《刚随军就多胎！婆家祖坟冒烟了》 第1章 惩治渣男 高跟鞋。 超短裙。 不足巴掌大的**裤 ………… 从外地旅游回来的姜云舒推开门就看到散落一地的女人衣服，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最终她的视线定格在沙发上那能装得下半拉西瓜的黑色蕾丝文，胸上，很明显不是她的码数。 因为姜云舒平胸，堪比飞机场。 这是家里进贼了，还是女贼。 姜云舒来不及多想，就听到里屋“慷激昂”的宣讲，让人听的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可暴怒的姜云舒只想冲进屋里掐死那对狗男女。 垃圾男人的声音她是再熟悉不过了，她相恋三年已经订婚，即将结婚的男朋友杨晓东，至于女的，姜云舒在心里快速过滤了一遍身边人，发现没有这号人。 但听起来蛮痛苦的，想来杨晓东的手段也不怎么样。 这么一想，姜云舒浑身都畅快了不少，再者说了，现在发现总比婚后发现离婚强，但还是有种嘴里被人塞了狗屎一样的恶心感。 在哪弄不好，非要跑到她的房间来，这是嫌日子过的太平淡，大白天跑她这找刺激？ 脏黄瓜烂黄瓜，对待感情不贞的臭男人，真想大耳巴子抽死他。 姜云舒冲动归冲动，理智还是有的，男女力量悬殊太大，她要是真冲进去，搞不好恼羞成怒的杨晓东会把她弄死。 银行卡上还躺着冷冰冰七位数的姜云舒可舍不得死。 里屋的声音越来越“嘹亮”，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的姜云舒多少知道，这事差不多要进入白热化阶段。 她再不有所行动，那真的是要错过。 姜云舒嘴角噙起一丝冷笑，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脚步轻轻的走上前。 **** 五分钟之后，姜云舒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只是看着手机上的录像，她恶心的差点没将隔夜饭吐出来。 辣眼！太辣眼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迷你的东西？若不是亲眼看见，姜云舒还真不敢相信！ 啊呸！之前她还真是瞎了眼的信了这个狗东西的花言巧语。 她就说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在她们交往期间能那么的正人君子，半点逾矩的行为都不敢做，敢情是怕被她发现退货。 之前敬重他是男人，现在？呵呵，姜云舒只想爆粗口。 去他……爹的。 还好发现的及时，要是真等扯完证结完婚，那她和守活寡有啥区别。 不想继续荼毒眼睛的姜云舒快速将视频关掉，并热心肠的拨打了报警电话。 姜云舒小区旁边就是警察局，出警速度贼快，十分钟不到他们就赶了过来。 警察的到来，吸引了楼下大妈大爷的聚众围观，熙熙攘攘的，热闹的好似菜市场。 就这样，杨晓东二人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大爷大妈们都是火眼金睛，一看这架势，就不难猜出这是发生了什么。 大爷大妈们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砸的杨晓东抬不起来头。 杨晓东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做的如此隐蔽，这么多年一直没失过手，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杨晓东想不通，不过让他庆幸的是女朋友姜云舒出去旅游了，要不然以她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结婚一事肯定要完蛋。 没准，他也要完蛋。 姜云舒在楼下站了很久，直到这场闹剧结束，她才上楼。 只是在看到满屋子的垃圾时，有些头疼。 姜云舒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她的前未婚夫还真是……奇葩一个。 至于为什么是前未婚夫？因为姜云舒临时决定将杨晓东这个垃圾货给踹了。 姜云舒容忍度低，眼里藏不得任何沙子，今天这还只是个开胃菜，大的还在后边等着他呢。 人做错事，就要承担代价，就是不知道杨晓东能不能担得起自己送他的那份大礼。 半个月后，满脸沧桑，胡子拉碴的杨晓东被放了出来。 杨晓东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只是到了家门口，密码怎么输都不对，恼羞成怒的杨晓东气的直踹门。 正巧这时姜云舒回来了，手上还拎了一堆从超市买回来的薯片、酸奶……不过在看到家门口那个碍眼的家伙，她的心情瞬间不好了。 今天真是晦气。 “舒舒。” 杨晓东也看到姜云舒了，三秒变脸，一副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样子将姜云舒手上拎着的东西接过来。 “晓东？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姜云舒说完，狠狠掐了一下大腿根处的肉，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往下掉，配着她那不到巴掌大的小脸，真是我见犹怜。 杨晓东暗自松了口气，还不忘为自己找借口： “家里有事让我回去，我这走的急，也忘跟你说了，舒舒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姜云舒“原谅”了。 “舒舒，家里的密码怎么换了？” “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害怕，就把家里的密码换了。” 杨晓东满是愧疚的说道：“舒舒，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放你一个人在家了。” 姜云舒没接他话，而是推搡着他去洗澡，杨晓东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听话的去洗澡。 他身上的味道确实有些大，在里边的那半个月，他担惊受怕的没睡过一个好觉，就怕姜云舒知道。 还好，这个笨女人什么都不知道。 趁着杨晓东在浴室洗澡，姜云舒拿起杨晓东正在充电的手机，开机解锁。 密码是姜云舒生日。 这三年来，秉承着情侣之间的相互信任，姜云舒从来没有看过杨晓东的手机。 可现在……呵呵…… 垃圾一个。 姜云舒将处理好的视频发送到杨晓东的手机上，再用他的号一键转发。 第2章 心慌慌的梦 一系列操作后，姜云舒又将聊天栏删了，一点把柄都不给对方留。 等杨晓东洗完澡出来，姜云舒假模假样的关怀后，就寻了个借口出去了。 杨晓东也没多想，在送走姜云舒后，他惯例拿起手机准备给领导赔不是，谁料，手机刚打开，铺天盖地的消息向他袭来。 看清内容后，杨晓东大脑一片空白，握着手机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们……怎么会知道的……谁告诉他们的……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杨晓东下意识的去接电话。 是他上司，劈头盖脸的对他一顿骂。 「杨晓东，我原本以为你是老实人，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真给我们公司丢脸，你被解雇了，以后不用来了……」 杨晓东来不及辩解，那边就将电话挂了，心发慌的他赶紧回拨过去，谁料对方一直正在通话中。 杨晓东知道，公司那边他是完了。 过了几分钟，家里人来了电话，杨晓东这才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看着手机上的视频，杨晓东气急败坏的抓起桌上的水杯就往地上砸。 水杯瞬间四分五裂，溅起的碎渣蹦到了杨晓东的脸，瞬间出了血。 “tmd！” 杨晓东一边止血一边爆粗口，他要是现在再猜不出来这事是谁干的，他就是蠢货一个。 该死的姜云舒，她这是要毁了他。 他不就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至于这么往死里整他么，他可是她男人。 他毁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杨晓东越想越愤怒，手边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屋内一片狼藉。 姜云舒带着一众大汉赶了过来，不多不少正好六个，这些都是她特意去附近健身房请来撑场子的。 一身腱子肉，看着就让人害怕。 今日目标：清扫垃圾。 “姜云舒，你他妈……” 杨晓东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看着面前几个健壮如牛、来势汹汹的男人，他吓的腿肚子直打颤。 “杨晓东，我也不跟你废话，现在！立刻！马上，带着你的那堆垃圾出去，要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姜云舒话音刚落，以郝勇强为首的健身房几人非常配合，摩拳擦掌，满脸凶狠，好像随时能冲上去给杨晓东两拳。 杨晓东见此情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但他也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没钱没工作，离开这里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他不能离开这里。 杨晓东硬着头皮说道：“舒舒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次我真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姜云舒大骂道：“原谅你爸个头，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看见你，见你一次我找人揍你一次。” 像他这样的脏男人，烂黄瓜，就该扔到不可回收的垃圾桶。 原谅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的，你见有哪只偷腥的猫能改的过来的，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别想着他会给你改。 杨晓东也没想到姜云舒会这么狠绝，完全不顾念他们三年的情分，实在没辙的他在众人措不及防下给姜云舒跪下了。 他就不信，这样她还能不原谅他。 姜云舒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脸上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生怕慢一步，染上啥病。 郝勇强他们看到如此没有骨气的杨晓东，嘴巴快撇到天上了。 这人真给他们男人丢脸。 不过他们今天是姜云舒特意请过来撑场子的，姜云舒不发话，他们就当个看客。 杨晓东苦苦哀求道：“舒舒，我那样做是有苦衷的。” 听到这话，姜云舒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说话也夹棍带棒： “狗屁苦衷，杨晓东，我姜云舒碰上你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又当又立的狗男人，做错事连承认的勇气都没，你妈要知道你是这种人，肯定给你塞回去，回炉重造。” “舒舒，你别这样，我真是有苦衷的，那女人她爸家暴，她妈生病，妹妹还在上学，她也是不得已才做这个工作的……我那也是在帮她，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噗嗤。” 郝勇强他们没忍住笑出了声，真真的头一次听到如此清新脱俗的出……车九理由，当真是开了眼了。 今天这趟，看来是没白来。 姜云舒和郝勇强他们反应差不多，嘴角抽抽的厉害，她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狗男人，只见她开口说道： “杨晓东，这么说，我还要夸夸你了？” 杨晓东见姜云舒有所松动，以为事情有了回旋的余地，赶紧答道： “不用不用，只要舒舒不生我的气就好，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给老娘滚。” 最后，身上挂彩脸上挂伤的杨晓东和他的那堆破烂垃圾一起被人扔了出去，那套被人厮混过的房子也被姜云舒连夜挂在网上卖了。 姜云舒带着卖房子得来的一百二十万，还有银行卡上的七位数回了老家生活。 杨晓东身体恢复好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姜云舒报仇，怀里还揣了把水果刀。 这次，他非要让姜云舒后悔。 可是，等杨晓东赶到姜云舒家时，哪里还有姜云舒的人，甚至将整个余市翻遍了都没找到她人。 姜云舒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杨晓东口中消失的姜云舒此时正在老家小县城过着吃饱就睡，睡饱就吃的悠闲生活。 自从一脚踹了渣男后，姜云舒那叫一个神清气爽，一点伤心都没。 正所谓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有，可即使这样，姜云舒也不打算再找。 如果不出意外，她这辈子就这么单着了。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这天下的男人也都一个样，她现在有钱有房，小生活过的有滋有味，干嘛要想不开的没事给自己找事添堵呢。 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的姜云舒肚子有些饿，穿上衣服拿上手机，去小区楼下吃了一大碗西红柿鸡蛋手擀面，吃饱喝足的她有点晕碳水，回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过姜云舒很快就醒了，是被吓醒了。 姜云舒回老家的这段时间，总是在反复做同一个梦。 在梦里，姜云舒见到了她那死去多年的爷爷奶奶，他们反复交代她要早做准备，要不然两眼摸瞎。 可是准备，她准备什么啊？他们什么都没说，她怎么准备？ 难不成世界末日要来了？可真要是世界末日，她就算提前准备了也没用，到时候还是得死。 与其被丧尸咬死，还不如她提前抹脖子上吊呢，至少死的没那么难看。 况且，姜云舒瞅着现在歌舞升平，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也不像世界末日。 既然不是世界末日，那又会是什么？ 姜云舒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既然她爷奶反复给她托梦，那一定是有事情要发生，还是大事。 看来，她得去爷奶的墓地走一趟，别的不图，就为图个心安，要不然她这心发慌。 吃不好睡不好的。 第3章 穿越预警 与此同时，姜家的两位老人看着如此不着调的孙女，那叫一个郁闷，整日唉声叹气，愁眉不展的。 老两口的怨气如今大到地府的生鬼见到都要躲着走，生怕一不小心撞到枪口，小命没了。 通风报信好多次，孙女一点准备都没，整日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一点年轻人的活力都没。 这要真到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那里，孙女这么小的一个人，该怎么活啊！ 姜奶奶看着愁眉不展的姜爷爷，抿了抿嘴唇说道： “老姜，舒舒一出生就摊上了不让人省心的爹妈，咱俩死的又早，舒舒投胎到我们家，就没享过什么福，现在又惹上这种事，舒舒不上心，咱们这做爷奶的得上点心，这是咱们老姜家欠舒舒的。” “老婆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舒舒不听我们的，我也没办法。” 姜爷爷说完叹了口气，这事还真让人糟心，为了给孙女托梦，他面子里子都用尽了，结果孙女一点都不放心上。 这孩子，还真……气人。 姜奶奶提议道：“要不……我们去求阎王爷？地府的人都说阎王爷心软，我们去求他，他应该会答应的吧……” 姜爷爷定睛看了姜奶奶好长时间，最后同意了她的提议。 阎王爷要是不帮忙，那他再去想别的法子，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孙女在那里受苦。 他就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自然知道这日子有多苦，孙女那么娇气的一个人，怎么能受的了那种苦日子。 姜爷爷和姜奶奶找到阎王爷，怯生生的将来意讲给他听，就在二人以为阎王爷不会同意的时候，阎王爷开口了： “左右是件小事，你二人也是为我们地府效力的，允了。” 姜爷爷和姜奶奶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膝盖一弯，直接给阎王爷跪下了，最后还是阎王爷拦着，他们俩才没有继续磕。 “这是一枚可以容纳万物的芥子空间，就当是我送给小家伙的礼物，你们帮我转交给她。” 阎王爷话音刚落，掌心凭空多出一枚散着银光的戒指，姜奶奶欢天喜地的上前接过戒指。 阎王爷送的东西，不用想都知道是好东西，原先她们给孙女准备的如今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 他们准备的也是一枚芥子空间，奈何身份低微，空间只有五个平方，压根放不了多少东西，和阎王爷给的这枚简直不能比。 如今孙女有了阎王爷给的这枚戒指，日子不说顺风顺水，最起码饿不着冻不着，遇到危险还有个可以躲避的地方。 这么一来，姜爷爷和姜奶奶心安了不少。 说干就干的姜云舒是个行动派，隔天就买了香烛、金元宝，坐着大巴车去乡下的墓地看望爷爷奶奶。 坟前很荒凉，大概除了姜云舒就没其他人来过，她将坟前的杂草一一清理干净。 除了香烛、金元宝，姜云舒还带了爷爷最喜欢的二锅头以及奶奶爱吃的茯苓糕，她将贡品一一摆上。 姜云舒看着面前的两座小土堆，忍不住红了眼眶，嘴里小声嘟囔着：“真是小气鬼，每次来我梦里也不知道多待会儿，舒舒很想你们的。” 地府的姜爷爷和姜奶奶看到这一幕，鼻头一酸，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他们也想她，只是这阴阳相隔，他们不能出现在她面前，就连这几次入梦都是放心不下她，求爷爷告奶奶弄来的。 一旁的孟婆感慨道：“这丫头是个好的，赶明我见了月老，给这丫头求个好姻缘。” 孟婆和月老交情深这事，是众鬼皆知的，姜奶奶听她这么说，赶紧抹眼泪谢过她。 如今有了孟婆的承诺，她的舒舒，将来的姻缘肯定不会太差的。 （事实证明，孟婆这人还行，说到做到，日后还真给姜云舒挑了一个天下顶顶顶顶好的男人。） 天色阴沉沉的，空气中透着闷热，姜云舒怕等会下雨回不去，也不敢多逗留，对着两个小土堆，反复叮嘱他们别忘了下次入梦的时候，记得把事情讲清楚。 要不然，她心慌的厉害。 准备？她准备什么啊？好歹给她交代清楚…… 她爷奶做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夜里，姜云舒刚吃完饭，困意就席卷而来，她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梦里是等她许久的姜爷爷和姜奶奶。 姜云舒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二人，顾不上叙情，张口就问道：“爷爷奶奶，你们总让我准备，是世界末日要来了？还是第三次世界大战要开始了？” 姜爷爷看着贫嘴的小孙女，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舒舒，你想多了，都不是。” “那是什么？”姜云舒皱眉。 “一个月后，你要死……” 姜爷爷话还没说完，就被情绪激动的姜云舒打断：“我怎么可能会死，爷爷，你们搞错了吧。 还是你们在跟我开玩笑？我跟你们说，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大学毕业后，惜命的她每年都要去做全身体检，身上一点毛病都没有，吃嘛嘛香，身体倍棒，怎么可能死呢？ 一定是搞错了，肯定是。 可接下来姜爷爷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姜云舒头上，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姜奶奶说道：“舒舒，不是死，是换个地方生活，你不属于这个这里，这其中的缘由我现在也不怎么清楚，等奶奶弄明白了，再来和你说。” 姜云舒压下眼底的震惊，说道：“我……不属于这个这里？那我应该在哪里？” 姜爷爷补充道：“一九七二年。” “什么？一九七二年！你们年轻的那个时候！” ………… 姜云舒又被吓醒了，满头大汗的她明显受了惊吓。 “刚才那个是梦，都是梦，我不会死的……”姜云舒话还没说完，眼睛就瞥到右手大拇指上的戒指。 她从来不戴戒指的。 这个戒指……怎么和她奶奶给她的一模一样。 梦……都是真的！ 姜云舒不淡定了。 一个小时后，姜云舒才勉强接受自己要在一个月后死去的事实，以及她要穿回到七二年。 只是擦泪的纸团堆满了一地。 她命苦啊，有车有房有存款，年纪轻轻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跑回去受罪，真的划不来。 可这不是她能决定的事，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坦然面对，还好她爷奶比较给力。 姜云舒看着右手大拇指上的那枚戒指，心一横，去厨房拿了把刀。 第4章 继承一个亿的遗产 开玩笑，剁手是不可能的！她只是遵照奶奶教她的法子，滴血认主。 戒指一旦认了主，别人是抢不走的。 更别提这是阎王点名道姓送给她的，大脑不用想，姜云舒都知道手上戴着的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等百年之后下去了，她高低要给阎王磕几个。 水果刀很锋利，姜云舒还没用力，被刀划伤的手指就止不住的往外涌血，为了避免浪费，她赶紧将血滴在戒指上。 下一秒，姜云舒来不及反应，一阵刺眼的强光将她包裹其中，迅速消失不见。 “这是……奶奶说的芥子空间！”姜云舒看着眼前的景象，嘴里喃喃道。 不对！这分明是世外桃源。 一望无际的草地上裹挟着无数朵盛开的小花，姹紫嫣红，临近小溪处是一排排肆意生长的桃树，眼瞅着马上就要结果了。 果子肯定又大又甜，只是可惜了，小溪里连条鱼都没有，多少有点浪费资源。 不过有她呢，等出去了她就买批鱼苗放小溪里养着。 桃树林里还有一口古井，姜云舒喝了几口，并没有发现身上有啥异常，她的兴致瞬间少了一大半，随后漫无目的在空间逛了起来。 姜云舒走的口干舌燥，也没有看见路的尽头，可想而知，芥子空间的容量有多大。 不过这样也好，方便她做事，不对……是囤货。 人生最痛苦的就是人死了，钱没花完，姜云舒银行卡上的存款加起来一共两百三十万。 其中的一百二十万是她卖房子得来的，剩下的钱都是离婚多年的辛女士，也就是她妈补偿给她的。 倒不是良心发现，纯粹是刚攀入亿万豪门的辛女士怕现在的幸福生活被她打断，干脆用钱收买她这个累赘。 她是个累赘，一直都是，要不然她们夫妻俩也不会从小就将她丢在爷奶家，对她这个亲生女儿不管不顾，像是没她这个女儿一样。 父爱母爱，姜云舒真是半点都没体会的到，不过她也没把他们当父母。 那声爸妈，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没喊出口过。 姜云舒对辛女士心中有恨，但犯不着和钱过不去，钱收了，还不忘祝福辛女士和她男人恩爱白头。 姜云舒现在住的老房子是她爷爷奶奶留给她的，虽然是老房子，但是学区房加上地段好，小县城地方不大，也能卖个六七十万。 她如今都要死了，留着房子也没用，还不如卖了，囤点吃的放在空间，至少真到了七十年代饿不着。 姜云舒从空间出来就将她现在居住的这套小三居挂在了网上，卖的急，又要买家付全款，房价压的很低。 马上要死的姜云舒不在乎，现在见到钱才是要紧事。 三天后，房子以五十五万的价格卖给了一对刚成婚不久的小夫妻，她们给了姜云舒半个月的时间腾房。 不过姜云舒只用了半小时就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清空，是用意念将东西收进空间，这也是她最近的新发现。 空间还具有保鲜功能，姜云舒将冰箱里的冻肉放进去，一点变化都没。 其次，空间还可以自动分解垃圾，这也省了她天天往外跑着倒垃圾了。 至于空间的其他功能，姜云舒还在探索中，不过当务之急就是抓紧时间把钱换物资。 留给她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姜云舒带着拟好的清单在郊外租了一个大仓库，刚把租金交完，一个自称律师的人找到她。 好消息她继承了一个亿的遗产，坏消息她爸姜国平死了，准确点来说，死在女人身上。 姜云舒听到这个消息一点都不震惊，在她眼里，色欲熏心的姜国平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但该说不说，姜国平运气挺好的，买彩票中了一点五个亿，虽然花了点，但现在剩下的那一个亿都便宜她了。 怎么说呢？她的运气……好像也挺好的！死一次一个亿，她不介意姜国平再多死几次。 对于姜国平死亡一事，姜云舒并没有放在心上，在张伟张律师的协同下，一个亿的遗产很快转移到了姜云舒的账户上。 姜云舒暴富了，成了亿万小富婆，原先制定的计划现在都要改。 她要大买特买，她要把钱花的干干净净，一分都不留。 如今，她买的每一件东西都将是她在那个年代生活的底气。 吃好的吃贵的就是不吃那免费的，姜云舒退了原本预定的仓库，连忙买了机票去了江市。 手里有粮，心中不慌，江市就是她打响囤货的第一站。 江市的农作物是全国出了名的好，这也得益于当地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和环境，当然也和当地人的勤劳分不开。 姜云舒在飞机上就物色好了仓库，一下飞机，打车直奔事先约定好的地方。 仓库大概有个一万平方，位置在郊区，离市区偏远，别人满不满意姜云舒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很满意，当场拍板定下一个礼拜。 签合同、转账，然后潇洒离去。 一上午没怎么吃东西的姜云舒随便在路边摊吃了点东西，将肚子填饱后，在导航的指引下来到了江市最大的农贸产品批发市场。 农贸批发市场很大，一眼望不到头的那种，瞅着来来往往的人，姜云舒就知道自己今天是来对地方了。 不过在此之前，姜云舒找了个街边化妆小店，花二十块钱给自己画了一个略显成熟老气的妆容。 要不然顶着一张娃娃脸，别人看她小年轻，再坑她。 化妆店的老板也没辜负她的期望，在化妆手法的加持下，姜云舒成功老了十岁还不止…… 甚至还有点说不出来的丑。 二十块钱，还要啥自行车呢，姜云舒很爽快的把钱付了，然后顶着一张老气横秋的脸进了农贸批发市场。 姜云舒在市场转来转去，东打听西问问，市场里的商行都被她逛完了。 此时，姜云舒心里也有了底，最后她决定在市场末尾的那家商行买，主要是货的质量不错，老板娘看她满头大汗的，还将自己熬好的绿豆汤给她喝。 一碗冰冰凉凉的绿豆汤下肚后，姜云舒浑身的燥热也褪去了一点。 紧接着，姜云舒就将她的需求讲给老板两口子听。 东北的大米最为出名，这也是姜云舒此次来江市的原因之一，她张嘴就是十万斤。 老板两口子干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对于姜云舒口中的十万斤大米，他们还真没太吃惊。 不过接下来姜云舒的话，着实把他们吓到了。 第5章 囤货(一) “面粉十万斤，小米五万斤，玉米面和高粱面各来个三万斤，除此之外，店里只要有的杂粮也每样给我来个两万斤，质量不要太好也不要太差，一般般就行。” 姜云舒之所以这么说，纯粹是考虑到七二年的生产力。 现代的水稻、玉米、小麦……一类的都是农学家经过不懈努力研究出来的，即使品质一般也远超于那个年代。 她聪明，不代表七十年代的人蠢。 怀璧有罪的道理她都懂，真要穿过去，她孤身一人苟着，平稳度过那几年才是最重要的。 面对未知的生活，姜云舒充满了忐忑与不安，不过真要是遇到危险，她就躲空间。 空间就是她的避风港，比男人还可靠的避风港。 “老姐姐，你这是来真的么？”老板娘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主要是最近生意有些不景气，辛苦忙活一个月，再扣掉乱七八糟的，落到她们手里的钱也没有多少。 倘若这个单子是真的，她们夫妻俩至少半年不用愁，加上手里现有的存款，也能给快要结婚的儿子在市中心添置一套两百多平的大平层。 （作者：“原来小丑都是我～”） 老姐姐？姜云舒难以接受的点点头：“真的，等下我一起付钱，我还有别的东西要买。” 这个商行，米面粮油都很齐全，一起买齐，能省下好多时间。 老板两口子欣喜若狂，老板娘手上的笔唰唰唰的写个不停，疯狂记录着姜云舒需要的东西。 花生油2000桶、玉米油2000桶、菜籽油2000桶…… 对了，还有1000斤的手工挂面。 这家商行只要有的，姜云舒都买了，在她的巧舌如簧下，一共花了大几千万将这些东西全部拿下。 姜云舒付了一半的定金，剩下的钱等货送到了，她再打到老板娘的银行卡上。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防止老板两口子以次充好，虽然她要的东西也不好，但也不排除有更差的。 爷爷还在世的时候说过，这世上最不可低估的就是人心，金钱迷人眼，保不准人们会为了利益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亲兄弟还能为钱反目成仇，更别提一个话没说过几句的陌生人。 临走前，姜云舒还不忘将仓库地址告诉老板，紧接着，她去了另一家商行，市面上有的调料这家都有。 首当其冲的是盐，加碘的盐1000箱，不加碘的盐1000箱，除此之外，姜云舒考虑到时代差异，还要了50袋粗盐，是大包装的那种，一袋大概25公斤。 做饭需要用到的其他调料，姜云舒每样就少要了那么一丢丢，但她嘴里的一丢丢还是将商行老板吓到了。 千禾零添加的生抽300箱、紫林陈醋300箱、恒顺白醋300箱、海天料酒300箱、李锦记老抽300箱、海天蚝油300箱。 太太乐鸡精200箱、莲花味精200箱，郫县豆瓣酱200箱、小磨香油200箱、芝麻酱200箱、拌面用的老干妈200箱，还有姜云舒最不能少的仲景香菇酱，也要了200箱。 丘比沙拉酱、屯河番茄酱……也各要了100箱。 生姜500斤、干辣椒500斤…… 姜云舒说的口干舌燥，老板写字写到手抽筋，就在老板以为事情要结束时，姜云舒像是报菜名一样，又开始了。 ………… 其中重中之重的就是红糖、白糖和红枣，在七十年代，这三样东西都是硬通货，求人帮忙办事都能用得上。 商行正好有，姜云舒也就顺手每样各买了2000斤。 姜云舒忙完出来，已经是下午的五点钟，于是她在某团上找了家评价看起来还不错的酒店住了下来。 一天的奔波，姜云舒的两条小细腿已经累到走不动路了，但转念想到自己马上要穿的事，她浑身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士气满满。 囤货尚未成功，小姜仍需努力，可是这个点，大部分店铺都下班了。 姜云舒在床上挣扎了三秒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带上充满电的手机在街上瞎悠哒。 今晚这趟出来，可谓是收获满满，姜云舒通过多方打听，找到了一个卖豆腐的老大爷，订了二十锅的卤水豆腐。 豆腐这东西是姜云舒的最爱，生着吃、煎着吃、煮着吃，都好吃。 在冬天，一碗热气腾腾的辣白菜豆腐汤下肚，连心都是暖的。 只是在付钱的时候，姜云舒看到院里失了双腿的小家伙，心软的多给了一千。 另外，东北的铁锅炖大鹅、锅包肉、地三鲜、溜肉段……姜云舒连吃带打包。 姜云舒在回酒店的路上，路过街边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店里卖的是自家酿的粮食酒。 味道醇厚，重点是便宜，一斤五块钱，姜云舒豪横的要了五百斤。 这酒她不喝，她专门买来送礼，白酒这玩意在七十年代宝贝着呢。 还有烟，烟也不能少，姜云舒跑了好多家店，烟是两条两条的买，买的都是最便宜的款，忙活一晚上，最后才凑齐她想要的量。 隔天，姜云舒起了个大早，去了当地最大的屠宰场，订了200头猪、200头羊，以及200头牛，都是处理好的。 以姜云舒目前的胆量来说，还没有到一个人宰杀一头猪、一头牛的程度。 土鸡的口感最好，为这姜云舒特意跑去乡下，她在散养走地鸡的农户家里收了200只土鸡，2000斤土鸡蛋，还额外买了小鸡崽、小鸭崽、小猪崽…… 锅碗瓢盆刀这类东西，姜云舒也没落下，她在江市赶大集的时候买的，买了很多套，足够她用到天荒地老。 姜云舒还在大集上买了好多中老年款式的衣服，颜色老气，款式土气，价格么，自然也很香。 十块钱一件的短袖、二十块钱一条的裤子，这些都是姜云舒买来自己穿的，她衣柜里的衣服放到70年代未免有点太过出格。 露肩露腰露大腿，她前脚穿出去，后脚就有人说她伤风败俗，不安分的狐狸精一枚。 纯棉的内衣内裤姜云舒也买了好多条，其中还不包括一次性内裤。 袜子鞋子买的也都是耐穿，价格还便宜的款。 仓库租都租了，姜云舒秉承着能省一分是一分的原则去了日化批发市场。 到了地方，姜云舒看花了眼，简直不把钱当钱，一通豪气的买买买。 维达抽纸5000箱、卷纸5000箱，还有每月不可缺的姨妈巾，日用500箱、夜用500箱，常规版和加长版的都有。 这其中最不能少的就是安睡裤，姜云舒还是在朋友的介绍下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好东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所以这次她直接要了1000箱。 姜云舒付钱都要走的时候，不小心瞥到角落里的纸尿裤，鬼使神差的买了好多。 洗发水200箱、不含香味的沐浴露200箱、牙膏200箱、洗手液200箱、皂粉…… 毛巾1000条，质量好的擦脸，差的擦脚擦地，一点都不心疼。 米面粮油、家居洗护如今都买齐了，剩下的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6章 囤货(二) 反季的煤最便宜，八百一吨，姜云舒买了100吨，还买了个蜂窝煤球，用来取暖和做饭。 姜云舒勤快归勤快，但大部分时间都在犯懒，这年头饿了，在网上直接下单，半小时不到就能送到你家里。 70年代可不行，别说外卖了，饭店都没有几个，这一点是姜云舒最不能容忍的，于是……她又去了食品批发市场。 各种口味的泡面100箱、螺狮粉100箱、法式小面包100箱、银鹭八宝粥100箱、自热火锅100箱、黄桃罐头100箱…… 大白兔奶糖100斤，话梅糖100斤。 半成品的小笼包、荠菜猪肉饺子、手抓饼、奶黄包……每样各100包。 这其中，最不能少的就是姜云舒最爱的肥宅快乐水和荔枝饮，各要了100箱。 值得说的一点，江市的物价确实很便宜，这一趟，姜云舒来的很值，大几千万的钱被她花了出去。 姜云舒托人做的棉衣棉裤以及褥子、被子，也完工了，如今都在仓库堆着呢。 仓库东西很多，但也就几秒钟的功夫，姜云舒就将它们全收进空间了，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站——疆省。 七月份，疆省瓜果成熟的季节，是水果爱好者的天堂，也是姜云舒的最爱。 吐鲁番葡萄500斤、哈密瓜500斤、小红杏500斤、西瓜500斤…… 核桃500斤、巴旦木500斤、夏威夷果500斤、葡萄干500斤…… 除此之外，姜云舒还和当地的农户买了一些果苗放在空间，等过些日子闲下来，她就把它们种上。 空间出品，必出精品，姜云舒空间的那片桃林，早几天就挂果成熟了，桃子又大又甜，还满是汁水。 一个桃子就能顶饱，是姜云舒吃过最好吃的桃子，没有之一。 姜云舒临走前，买了2000斤的新疆棉花以及2000斤的红枣。 红枣之前在江市的时候就已经买了的，但架不住疆省的红枣又大又甜，她一个没忍住又买了点。 姜云舒坐飞机去海省转了一圈，买了2000多斤的新鲜海货放在空间，有虾有鱼有扇贝。 鱼苗、虾苗一类的，姜云舒也没少买。 一通豪横的买买买下来，姜云舒手里的钱也所剩无几了，大概有个小一千万左右。 如今姜云舒能买的都买了，就连药品一类的，她所到之处都是大扫荡，一家店都不放过。 姜云舒从海省回来，找到了正在从事农机销售的学长，购买了两台拖拉机、一台犁地机、一台播种机…… 姜云舒能够凭意念拿取东西，但耕种一事只能亲自动手，她之所以买这些大型机械设备，也纯粹是为了偷懒。 她是农学毕业的，本硕连读，拖拉机、犁地机……这一类的都会用，只是研究生毕业后，她并没有从事和农学有关的工作，而是转行从事销售，和农学一点都不沾边。 机油、柴油，姜云舒每样也买了点，她跑了十来个加油站才勉强买够她所需的量。 姜云舒有备无患，大型太阳能发电机、蓄电池也买了。 对了，洗衣机、烘干机、洗袜子机也要有，姜云舒不喜欢洗衣服，她转身去了家电城，要的都是最好的。 当然，价钱也是好的。 水乳套盒100套、防晒喷雾和防晒霜各500件。 姜云舒看着扁下去的荷包，一点都不心痛，此外，她还全款拿下三辆电动车，对外谎称给员工的福利。 她一个弱女子，出门遇到坏人该如何是好？所以，防身工具是一定要备的，姜云舒在网上下单了魔鬼辣椒水、强光手电筒…… 干活用的劳保手套、下雨穿的胶鞋……也不忘下单。 ………… 东西差不多都准备齐全了，钱花的也只剩下万把块了，姜云舒托楼下包子店蒸的包子也好了，韭菜鸡蛋的、猪肉大葱的、豆腐的、酸豆角的，个个都是皮薄馅大，加起来有一千来个。 馒头店那里还有八百个馒头，热气腾腾的，姜云舒一并收进了空间。 姜云舒的老家是滑洲，滑洲以烧鸡最为出名，其次是老庙牛肉，姜云舒每样都各买了一些放空间。 一个月过去了，姜云舒还是没有穿，只是心慌的越来越厉害，右眼皮还一直跳个不停。 姜云舒觉得自己快要走了，临走前，还有件事没干。 姜云舒托人扎了几个纸人，又买了香烛金元宝，手上还拎着烧鸡和白酒，去了姜国平的墓前。 姜云舒没哭没磕头，东西烧完她就走了，之所以这么做，纯粹是看在她继承了姜国平一个亿的份上。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承认姜国平这个爸。 姜爷爷姜奶奶那里，姜云舒也去了一趟，也不管她们能不能听见，她一个人坐在坟前絮絮叨叨好久，直到天黑了才回去。 还好，姜云舒没错过最后一班去县里的车。 一个小时后，姜云舒下车了，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她，现在只想找家店将肚子填饱。 38一份的毛血旺，18一份的风味茄子，再配一碗2元米饭，就是姜云舒今天的晚餐。 姜云舒吃饱了，回去的途中还不忘跑去路边的一家奶茶店买了一杯喝的。 柠檬水、少糖，多冰。 一杯柠檬水下肚，浑身的燥热也消了不少，姜云舒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某信余额上剩余的一百零三块钱该怎么花。 这钱她得花完，要不然就便宜了她那个明面上的妈，虽然这点钱，那女人也不稀罕。 “小姑娘，快闪开……” 人群中，有大爷在扯着嗓子喊，可是已经晚了，来不及反应的姜云舒在众目睽睽下，整个人被车撞飞，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而撞到姜云舒的那辆车和人已经被赶来的警方给控制住了。 悬在半空中的姜云舒看着地上满身是血的自己，呆愣了两秒钟，才晃过神来。 她死了，被人撞死的。 预想过喝水呛死、吃泡面噎死，睡觉睡死的她完全没想到会被人用车撞死。 重点是死就死吧，还死的那么丑，她一把年纪的人，也是爱面子的，能不能尊重一下她，让她换个死法。 现在说这些，一切都迟了，死都死了，没看见她身上都盖上白布了。 姜云舒目光转向肇事人，站都站不稳，还要警察叔叔扶着，她立马明白这是碰上了醉鬼。 她死的还真冤。 这个王八羔犊子，当年学车的时候，教练没教过他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的么，脑子真的是长到驴脑子头上了。 该死的王八蛋…… 姜云舒骂的正起劲，突然一股失重感向她袭来，瞬间晕了过去。 第7章 穿了 一九七二年。 病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姜云舒在此刻缓缓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房顶那斑驳掉落的破旧墙皮。 她知道这是穿了，被人用车撞死后穿的。 地点未知，身份未知，好在空间跟着她一起过来了。 姜云舒受伤的心灵这才有了一点安慰，就是不知道现代自己那具已经凉透的尸体会怎么处理，希望不会暴尸荒野。 这是她目前最大的心愿。 突然，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席卷全身，姜云舒那巴掌大的小脸唰白，被子下边的身子因疼痛扭成麻花状…… 过了好久，姜云舒身上的痛感才减轻了一点，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就在她万分庆幸自己终于活过来的时候，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直窜脑门。 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原主”的记忆。 还真巧，“原主”和她同名同姓，也叫姜云舒，她29岁，“原主”今年刚满18岁，初中没读完就不上了，一直待在家里。 可能姓姜的，取名有云舒两字的，天生没有父母缘，姜云舒是父母离异，从小跟着爷爷奶奶讨生活。 有个铆足劲要往豪门挤的妈，和一门心思扎在女人堆里不出来的爸，二人对她不管不问。 可以说，她刚生下来就被爷爷奶奶抱走，一口奶粉一口饭的把她喂到大。 爸妈这两个字眼在姜云舒那长达二十九年的人生里过于陌生。 “原主”和姜云舒的境遇一样又不一样，原主爹不疼娘不爱，也是天生的没有父母缘。 另外，弟弟爱使坏姐姐小绿茶。 他们一家四口好似有八百个心眼都用在了“原主”头上，“原主”虽然头脑简单，但仗着一身的蛮力和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架势，硬是把他们一家四口收拾的服服帖帖。 有好几次，被惹毛的“原主”直接用凳子给姜富昌和谷爱芳的头开了瓢，到现在，二人头上的伤疤还清晰可见。 至于那对姐弟俩，也没少被“原主”揍。 可能一家人有受虐倾向，记吃不记打，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就跑来找虐，“原主”自然满足她们，打的她们一个满地找牙。 姜富昌，“原主”的爸，在国营机械厂上班，每月四十块钱的工资，不仅要养活一大家子，还要补贴“原主”五块钱。 一年十二个月，月月不落的给，不给就闹。 为这事，“原主”没少砸家里的东西和揍夫妻二人的心头肉，拳拳到肉，每次都揍的哭爹喊娘，双手给钱。 活活一块没人敢惹的滚刀肉。 谷爱芳，“原主”的妈，纺织厂的临时工，每月工资二十五，重男轻女的典型代表，人蔫坏蔫坏的，背地里没少冲“原主”耍阴招，“原主”那远近闻名的臭名声就是被她搞出来的。 脾气大、爱偷懒、脸皮厚…… 不过“原主”的这些缺点在现在的姜云舒看来，都是优点，因为她也是这样的人。 她喜欢“原主”，非常喜欢，她会好好爱惜“原主”的这副身体。 姜云美，“原主”的大姐，名字起的挺美，就是这长相专挑姜富昌两口子的缺点长。 大脸盘子上面点缀着一双蛤蟆眼、朝天鼻、厚嘴唇，可以说是姜家最丑的那个了，平日里没少嫉妒“原主”的美貌，对“原主”使绊。 小时候的“原主”在她面前讨了很多苦头，不过在“原主”长大后也一一揍了回去。 姜耀宗，“原主”的弟弟，顾名思义光宗耀祖，只是很可惜，老姜家的这棵独苗苗还是让姜家列祖列宗失望了。 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好事一桩没有，坏事件件不落，名声比“原主”的还要臭。 “原主”的臭名声是谷爱芳一张嘴说出来的，那姜耀宗的烂名声就是街坊四邻亲眼见证的。 姜家，除了“原主”，真的是烂到根了，“原主”这么清新脱俗的存在，在这个家里倒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在姜云舒看来，“原主”可能不是姜家的种，要不然没道理姜家其他四口人沆瀣一气的对她。 这讲不通。 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原主”的长相，和姜家人一点都不像。 姜云舒手头没镜子，不知道“原主”长啥样，但从“原主”残留的记忆来讲，那就是美的让人嫉妒，美的让人发疯。 无数次，姜云美都想划破“原主”的这张脸，不过都没得逞，姜云美为这事差点没气死。 歹竹里边出好笋，但不可能出这么美的笋，“原主”的身份一定有问题。 由因结果，她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那必定会为“原主”讨个公道，如果可以的话，她会帮“原主”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更何况“原主”这次的死，和姜家姐弟俩脱不了关系。 这天，姜家姐弟俩谎称要请“原主”去国营饭店吃红烧肉，“原主”也没多想的就跟着去了，毕竟前两天才揍过她们姐弟俩，至少会老实一段时间。 结果路走到一半，“原主”就察觉出来不对劲。 她们走的这条路和去国营饭店的是两条完全相反的路，而且越走越偏，“原主”这时候想要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路的两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堆手拿棍子的男人。 他们将“原主”团团围住，“原主”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他们挥着棍子，面露凶狠的朝“原主”冲了上去。 “原主”的力气很大，一对五，绝对没问题，但碰上一群，那就有点力不从心。 左右夹击，腹背受敌，赤手空拳的“原主”自然干不过面前的这一堆男人。 就在“原主”防不胜防的时候，突然，身后窜出来个人，手里拿着棍子对着“原主”的头就砸了上去。 “原主”满头是血的倒了下去，不过最后一眼也看清了是谁揍的她。 是姜耀宗。 这是姜云舒从“原主”记忆里提取的最后一丝记忆，怪不得她刚才醒来，头好痛。 杀人偿命，“原主”的这条命，她一定要从姜家姐弟身上讨回来。 第二天，醒来后的姜云舒还是没有见到姜家人，倒是见到了将她送往医院救治的好心大姐，就连她的住院费都是面前的这位大姐掏的。 “姐，谢谢你，钱等我出院了就还你。”囊中羞涩的姜云舒有些不好意思。 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原主”的钱都在家里边的老鼠洞放着。 “原主”出门不带钱是传统，花钱就让姜家两口子掏。 姜家两口子只要不掏，“原主”回家就揍姜耀宗。 第8章 颤抖吧!姜家人 “原主”虽然心思简单，但也知道动手打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每次动手都会避开外人。 筒子楼上上下下都知道“原主”暴力，一言不合就动手，可他们也只是听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当笑话听的同时，又心疼“原主”。 毕竟“原主”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不被人揍就已经很好了，还动手打全家，姜家两口子编瞎话都不会编，真是满口谎言。 “钱的事不着急，小同志，你家住在哪里？我去通知你家里人，医生说你还要住院再观察几天，身边没人照顾可不成。” 热心大姐名叫付洪如，下班回家的路上碰见了满身是血的姜云舒。 还好送来的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可付洪如不知道的是，“姜云舒”已经死了，如今“姜云舒”的身体里边装的是来自21世纪的灵魂。 姜云舒虚弱的说道：“机械厂社区2号院，我爸叫姜富昌，我妈叫谷爱芳。”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身边确实离不开人，除了头上有伤，身上还有其他青青紫紫的淤青，是被人用棍子打的，不动还好，一动就疼的厉害。 等她伤好了，那群人怎么揍的她，她就怎么还回去，绝不手软。 两个小时后，付洪如回来了，脸色并不好，尽管她极力掩饰，心思敏感于常人的姜云舒还是能看出来她的不对劲。 “大姐，我家里人是不是不愿意过来。” 原本还想有所隐瞒的付洪如没想到姜云舒会这么快的猜出来，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安慰道：“咱们不管她，有大姐在，大姐照顾你。” 上到爹娘，下到姐弟，全都在骂小姑娘，还让小姑娘死在外边，付洪如简直不敢想，这世上竟然会有如此恶毒的一家人。 不过这些话，付洪如没敢和养伤的姜云舒说，就是怕她伤心。 姜家没来人，也在姜云舒的意料之中，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姜家两口子现在连名声都不要了。 如此看来，姜家一家四口还真是巴不得她早点死。 事实证明，付洪如说到做到，在姜云舒住院的这一个礼拜，她寸步不离的照顾，有时候遇到事，付洪如的婆婆就会过来接班。 姜云舒在婆媳俩的照顾下，很快就出院了。 出院那天，付洪如邀请姜云舒来家里吃饭，但被姜云舒拒绝了。 在姜云舒看来，她们一家帮她的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再给她们添麻烦，等过些日子，她再登门好好感谢她们一家。 姜云舒刚到院门口，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人们纷纷盯着姜云舒那裹满纱布的头看个不停。 “姜家丫头，这是谁欺负你了么？怎么受伤了？”人群中，李婶子惊呼道。 她一挑起头，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弄的姜云舒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直到众人把话都说完，她才一脸委屈的开口： “可能是我哪一点做的不好吧，这才惹得姐姐弟弟找人，往死里揍我，还好被一位好心的大姐救了，要不然我就见不到各位叔叔婶婶了。” 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话音刚落，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滑落。 围观的众人心疼坏了，哪里还顾得上吃瓜，纷纷上前安慰姜云舒。 姜云舒见目的达到，寻了个借口回家。 赵婶子看着姜云舒离开的背影，义愤填膺的说道： “这谷爱芳也太不是个人了，闺女被人打的住院，她不去照顾也就算了，还到处败坏云舒的名声，我就没见过有她这么当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云舒不是她亲闺女呢。” “这话可不能瞎说，当年谷爱芳生产的时候，我可是跟着去的，做不了假。 不过你说的对，谷爱芳确实不是个玩意，还有老姜，也不管管那姐弟俩，要我说，这个家迟早要散。” ………… “你……你怎么回来了……” 谷爱芳看到姜云舒就像是撞见鬼一样，话都说不利索了，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是很麻利，吃剩一半的烧鸡被她迅速的藏在桌底下。 而始作俑者姜云美和姜耀宗完全没有想到姜云舒会活着回来，二人吓的抬腿就要逃，可惜姜云舒快她俩一步，提前将门反锁了。 姜云舒看着瑟瑟发抖的三人，嘴角勾起一丝嗤笑：“打了人，就想跑，这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这一刻，躲在谷爱芳身后的姜耀宗是彻底吓坏了，他急忙出声为自己撇清关系： “不关我的事，都是她，是她指使我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她……找她……” 姜云美看着突然叛变的姜耀宗，险些被气死，急火攻心的她张口就骂： “姜耀宗，你个怂货，老娘没你这个弟弟……” 姜云舒还没出手，姐弟二人就起了内讧。 泼辣的姜云美将弟弟姜耀宗的脸挠花，心疼儿子的谷爱芳气急败坏的甩了姜云美一巴掌。 场面瞬间陷入混乱。 姜云舒冷眼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就在三人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姜云舒抓起桌上的碗就往地上砸。 清脆的声音使得在场的三人瞬间老实下来。 “这账咱们一笔一笔的算，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姜云舒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那刀看上去挺锋利的。 事实上，确实挺锋利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到刀上，散发着丝丝寒光。 姜云舒放在手里把玩。 报仇这种事怎么能假手于人，有些仇，还是自己报的好，那样才够痛快。 姜家母子三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她们都知道，姜云舒一旦横起来，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她们现在悔到肠子了。 谷爱芳看着步步逼近的姜云舒，为求活命的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救命啊，姜云舒杀人了，救命啊。” 姜云美姐弟俩也有样学样的喊着救命。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姜云舒毫不费力的将刀架在姜耀宗的脖子上。 姜耀宗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姜云舒手一哆嗦，一刀给他嘎了，他哆哆嗦嗦的说道： “姐……我是你弟弟啊……咱们是一家人……” “狗屁一家人，没我允许，再敢喊我姐，老娘打爆你的头。”姜云舒手上的刀紧了紧，姜耀宗的脖子瞬间见血。 碍于姜云舒手里的刀，谷爱芳不敢上前，她出声威胁道：“姜云舒，快放了耀宗，要是他有一点事，我跟你没完。”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跟我没完法？” 姜云舒刚把话说完，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尿骚味。 第9章 粪坑 姜云舒下意识的看向姜耀宗，在看到他湿透的裤裆时，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呸，怂货一个。 她还没动手呢，他就吓尿了，那等下，他估计要大小便失禁了。 “原主”的这条命，她一定要讨回来。 姜云舒将刀架在姜耀宗的脖子上，然后推搡着他出去。 小命握在姜云舒手里，姜耀宗不敢不听话，哭丧着脸，踉踉跄跄的将门打开。 谁成想，姜家门口竟然站了一群人。 众人也没想到偷看会被正主逮个正着，瞬间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不过在看到姜耀宗脖子上架着的那把刀时，他们的心都跟着发颤。 “云舒，别做傻事，快把刀给我。”看着姜云舒长大的杨贵娥心疼坏了。 瞅瞅，这狼心狗肺的姜家人，把云舒都逼到这份上了，真不是个东西。 “杨奶奶，我不想活了……” 姜云舒又哭了，这一哭，在场的众人都心疼坏了。 谷爱芳破口大骂：“你们不要被这个小婊子骗了，她撒谎，你们快让她把我的耀宗放了。” 杨贵娥听不下去了，情绪激动的说道：“谷爱芳，你够了，她是你闺女。” “婶子，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一个外人没资格来说我，你赶紧让姜云舒这个小婊子把我儿子放了，要不然我……” 谷爱芳对上姜云舒的眼神，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剩下没说出口的话又咽回肚里了。 姜云舒看着趾高气扬的谷爱芳，手上的刀又紧了紧，姜耀宗的脖子流了好多血。 众人吓的不轻，纷纷往后退，而谷爱芳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晕了过去。 至于姜云美，早跑路了。 姜云舒架着姜耀宗来到了旱厕，众人有些不明所以，但为了姜耀宗的安全着想，还是跟了上去。 实际上是众人怕姜云舒想不开的做傻事，把自己赔进去，为姜耀宗这种人，不值当的。 筒子楼用的还是旱厕，隔三差五会有专门的人来清理，男女厕所不分，有人上厕所就会提前挂招牌。 姜云舒看着挂招牌的那处空荡荡的，蛮横的拽着两腿肚子发软的姜耀宗进去了。 姜耀宗不知道姜云舒要干什么，但架不住内心的恐惧，他求饶、打感情牌…… 但在姜云舒这里，一点屁用都没。 “姜耀宗，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从背后用棍子砸的我，你欠我一条命，现在我来找你索命了。” 姜云舒说完，按着姜耀宗的头进了粪坑，毫不心软。 在场围观的众人看到如此恶心的一幕，胃里翻江倒海，纷纷跑出去狂吐。 过了好久，直到姜耀宗不怎么挣扎了，姜云舒才肯放过他。 但是，就在姜耀宗庆幸自己终于活过来的时候，姜云舒按着姜耀宗的头又一次进了粪坑。 来来回回好几次，直到姜耀宗浑身上下只剩一口气时，姜云舒才算是彻底松开了手，并恶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在场围观的众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是被姜耀宗的样子恶心到了，二是他们讨厌姜耀宗由来已久，他们每家每户几乎都遭过姜耀宗的毒手。 这时，正在上班的姜富昌得知家里出事的消息，也赶了过来，只是在看到满身是屎尿的姜耀宗，他崩溃了。 “谁，谁干的，老子要杀了他。”姜富昌仇视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众人都被无语到了，冲他翻了个白眼，一句话也不说。 “我干的。”姜云舒自豪的站出来。 “姜云舒，我打死你个小贱人……” 姜富昌揍姜云舒没成，反被姜云舒用刀捅伤了胳膊，血瞬间流了一地。 姜富昌有些畏惧姜云舒手里的刀，不敢再上前。 而惊吓过度的姜云舒委屈巴巴的跟众人解释：“是他要打我的，我不小心……” “云舒，咱不哭，叔叔跟你作证，你就是不小心的。” 张后勤一开口，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响应，他们实在是看不下去偏心偏到胳膊肘的姜富昌。 姜富昌看着众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倒在姜云舒那头，气的险些要晕过去，他捂着受伤的胳膊，颤抖的拿手指着姜云舒： “姜云舒，你这个畜生，我要报公安，把你抓进去。” 面对姜富昌的威胁，姜云舒也不带怕的：“报公安就报公安，正好将姜云美姐弟俩也一起抓进去。” “你……你什么意思？” 被姜云舒这么看着，姜富昌心里升起一丝胆怯与恐惧。 姜云舒撸起袖子，指着胳膊上的淤青，扯着大嗓门说道：“我身上的伤，还有我头上的，全是姜云美姐弟俩找人揍的，她们这是杀人未遂。” 姜富昌心虚的说道：“怎么……可能，肯定是你一派胡言。” 看着姜云舒毫无畏惧的样子，他现在也不敢保证儿子百分百的没做那种事。 姜云舒淡淡的说道：“那就报公安吧，我还能有个作伴的。” 姜家就姜耀宗一根独苗苗，姜富昌一点都舍不得，所以三言两语就将报公安一事揭了过去。 众人没啥热闹看，也就散了，再待下去，恐怕他们昨天吃的饭菜都要吐出来。 臭，太臭了。 姜云舒是第一个跑出去的，闻着新鲜空气，她觉得自己棒极了。 在老家，人们经常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对待姜家人，就要豁得出去，要不然，她就要被人欺负死。 “原主”已经给她做了表率，而她占了原主的身子，自然不能让“原主”失望。 只是“原主”死后，又去了哪里？她很想见见“原主”。 还有奶奶说的那句，她不属于那个世界，所以她才会来到这里，这都是什么意思。 姜云舒想不明白，也搞不懂，眼前好像有团迷雾，挡住了她的去路。 不过姜云舒也没有太担心，因为她早晚会知道的，只是时间问题。 眼下，她有的是耐心。 刚出院，就大动干戈，姜云舒头有点蒙，现在的她只想好好休息，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姜云舒回屋睡觉的时候看到了在地上躺着的谷爱芳，她想都没想，抬腿就是一脚。 下手很重。 第10章 老鼠掉进米缸 嗷嗷兴奋 谷爱芳瞬间被痛醒，嗷嗷叫个不停。 “醒了？醒了就去做饭，给我荷包五个鸡蛋，再滴两滴香油。” 姜家一家背着她吃烧鸡，她吃五个鸡蛋不过分吧。 挂心儿子安危的谷爱芳在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是姜云舒时，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拽着姜云舒的胳膊质问道：“姜云舒，你把耀宗弄哪里去了？你还我的耀宗。” 姜云舒蛮力将她甩开，冷冰冰的说道：“死了。” 谷爱芳被这个噩耗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的耀宗，她的宝贝儿子。 突然，谷爱芳像疯了一样，朝姜云舒扑去，不过被姜云舒发现一脚踹飞在地。 谷爱芳口吐鲜血，脸痛到扭曲，好像随时会挂。 姜云舒这还只是用了一点点力气…… 这一刻，姜云舒对“原主”的力气多少有了一定了解。 力大如牛，牛逼坏了。 姜云舒兴奋的像只上蹿下跳的大母猴，嘴角的笑意更是咧到耳根后。 谷爱芳被姜云舒那明晃晃的笑意刺激到了，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她只能恶狠狠的盯着姜云舒，眼神好似能吃人： “姜云舒，我要杀了你。” “那你等下辈子吧，这辈子你是没啥指望了。” 杀人诛心的姜云舒说完头也不回的去屋躺着，还不忘将谷爱芳藏在桌底下的那半只烧鸡拿走。 她不吃，她留着以后喂狗。 “姜云舒，你个小婊子，还我儿子……” 谷爱芳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一边骂一边哭，鼻涕眼泪混在一起，看上去既狼狈又可怜。 姜富昌回家就看到谷爱芳像个死尸一样在地上躺着，心里本来就气，这下更是气的不行，上去就是一脚。 “还嫌我丢脸丢的不够么？你赶紧给我起来，别逼我扇你。” “老姜……” 沉浸在儿子死讯中的谷爱芳在看到姜富昌，哭的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姜富昌黑着脸说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嫌我死的早就接着哭。” 死婆娘，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知道给他找麻烦，还不如死了算了。 再次听到死这个字眼，谷爱芳疯掉了，踉踉跄跄的忍着疼痛从地上站起来，又哭又笑的。 “儿子，没了……没了……” “你这臭婆娘，又在乱说什么。” 姜富昌的眼神里写满了嫌弃与厌恶，偏偏谷爱芳不知道，一直在叫嚣着儿子死了死了。 “都是那个小贱人害的，我要杀了她给耀宗报仇……” 谷爱芳刚走没两步，就被姜富昌拉了回来，上来就是几个大耳光。 谷爱芳捂着被扇肿的脸，错愕的看着姜富昌：“老姜……你打我干嘛……我们的儿子是姜云舒那个小贱人害死的……你是不是和那个小贱人一伙的……” 姜富昌怒气冲冲的说道：“谷爱芳，儿子活的好好的，你再给我乱讲，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你说什么……儿子……儿子他还活着……” 谷爱芳呆愣在原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嗯，赶紧跟我来。” 姜富昌回屋拿了套干净衣服，就急匆匆的出去了，谷爱芳则是紧跟在他身后。 姜云舒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的六点钟，肚子饿的直叫唤，她揉着发扁的肚子去外边寻觅吃的。 空间有，她不吃，她这人就喜欢占便宜，特别是姜家的便宜。 姜家的橱柜在客厅，橱柜还上了1、2……5把锁，个个都是大铁锁。 一看就是下了血本在防贼。 不对！是在防她！姜云舒从空间寻了把斧头，轻轻一用力，那锁就一个接一个的被劈成两半。 力气大就是好，姜云舒感慨完，还不忘将作案工具扔回空间。 接下来……就不用说了，老鼠掉进米缸，嗷嗷兴奋。 橱柜有肉有鸡蛋，还有小半袋面粉，姜云舒摸着有个五六斤，橱柜上边有炸好的一盘酥肉，还有两瓶黄桃罐头，一包桃酥。 在“原主”的记忆里，姜家从来没有这么好的伙食，由此来看，姜家这是在背着她开小灶。 不过没关系，这些东西马上就要进她肚子里了。 姜云舒手头很松，一连磕了五个鸡蛋给自己做鸡蛋羹，在她的人生信念里就是委屈谁，都不能委屈自己那张嘴。 姜云舒从小就将自己养的很好，唯一的一次栽坑就是识人不清，错把渣男当宝。 不过在那场恋爱里，她也不吃亏，至少在钱这方面，她就精明的很。 二人合租，房子虽然是她买的，可杨晓东每月要按时付她房租，水电费均摊，大大小小的节日还要送她贵重礼物，可以说花了不少钱。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她们会正常进行下去，结婚、生子、死去。 可惜没有如果，一个渣男还不值得她浪费时间去缅怀。 姜云舒趁鸡蛋在锅上蒸的这段时间，肚子饿扁的她先将橱柜里的那盘小酥肉解决了。 最值得夸的一点，谷爱芳的厨艺确实很不错，外酥里嫩的，比在火锅店吃的还要好，下次得想法子让她多做点。 就这一点，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鸡蛋打散加水，上锅先蒸八分钟，最后再焖五分钟，就成了，刚蒸好的鸡蛋羹光滑的犹如布丁一样。 姜云舒找了个帕子垫着，才将烫手的碗从锅里端出来，嫌卖相不够的她又加了两滴香油进去，瞬间香气四溢。 一碗鸡蛋羹下肚，姜云舒也才吃了个半饱，于是她又盯上了橱柜里的那包桃酥。 好吃，爱吃。 姜云舒躺在床上，一边吃一边刷着手机，至于门，早就被她从里边反锁了，谁也不进来。 还好手机跟着一起过来了，否则丢脸丢大发了，要知道她手机里都是些…… 直到夜深了，姜云舒才恋恋不舍的将手机收进空间，睡觉。 这时的姜家人，还没有回来。 第二天，姜云舒睡到日晒三竿才醒，她洗漱完，给自己做了一碗鸡蛋肉丝面。 鸡蛋用了三个，肉用了一半，面条却只有几根，奢侈的很。 今天这份早餐，朴实且有营养，姜云舒碗里的面刚吃一半，姜家两口子就带着姜耀宗回来了。 第11章 城墙一样厚的脸皮 “晦气。” 姜云舒吐槽完，继续埋头吃面，全当面前站着的这三人是空气。 姜耀宗这次是彻底被整怕了，见到姜云舒，反射性的缩在谷爱芳身后，瑟瑟发抖，生怕再被拉去喂屎尿。 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他哪经历过那副场面，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满肚子恶心，想吐。 姜耀宗没忍住，哗的一下吐了，吐的全是酸水，到最后干呕。 谷爱芳看见儿子这样，心疼的不行，她好好的儿子，被姜云舒这个小贱人弄成这样，她不甘心。 可是，她们全家加在一起都打不过这个小贱人，谷爱芳心里那叫一个恨，恨不得立马将姜云舒掐死。 姜云舒在三人那满是恨意的注视下，飞快的将碗里剩下的那半碗面给吃了，吃撑的她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锅不刷，碗不洗的姜云舒屁股刚离开椅子，以姜富昌为首的三人后怕的往后退了两步，生怕姜云舒脑子抽风的拉他们去吃屎。 他们敢百分百的保证，现在的姜云舒绝对能做出来这么恶心人的事。 目睹这一切的姜云舒，满头黑线。 她有这么可怕的么？这么畏惧她，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而且，这才哪到哪，“原主”的仇，她还没报呢，姜家人一点都不好玩。 昨夜睡觉前，“原主”短暂的一生在姜云舒的脑子里，走马观花的过了一遍。 “原主”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强大，是在认清父母不爱她，这个家庭不爱她后，为了活命她才勇于反抗的。 那一年，“原主”十五岁。 也就是在十五岁之前，“原主”都活在被压迫的痛苦生活中，吃不饱穿不暖，整天被姜家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欺负，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不计其数。 要不是“原主”生命力过于顽强，早被他们弄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姜云舒心脏那处，疼的厉害，有种自己就是原主的荒谬感，她摇了摇头，快速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到脑后。 怎么可能的事，先不说年代，就她们二人年龄的差异，就是绝不可能的事。 她29岁，原主18岁，这中间可是差了整整11岁。 姜云舒往前走一步，姜富昌他们三人就往后退两步，眼瞅着就要退到门外，姜云舒这才停下来。 身为一家之主的姜富昌觉得有些丢人，挺直腰板，对姜云舒拿出父辈的说教，只是碍于心里对姜云舒的恐惧，让他不敢直视姜云舒的眼睛。 “姜云舒，你到底想干嘛，非要把这个家折腾散才算完么？我和你妈有哪一点对不起你的。 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也就算了，还不知道感恩，把你弟拉去厕所吃屎，你知不知道外边的人都是怎么笑话我的。” 活了大半辈子，姜富昌头一次感觉丢脸丢到家了。 姜云舒冷声呵呵道：“你们姜家对不起我的事，多了去了，再说你丢脸跟我有啥关系，又不是丢的我的脸。” “我是你爸。”姜父气的火冒三丈。 “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姜云舒说话的时候，眼神紧紧盯着姜父和姜母看个不停。 “你……你说什么呢，早知道你是这样想的，当初生下来，我就该把你扔进尿桶里溺死，省的再来气我。” 谷爱芳跳了出来，只是说话很没底气，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尽管很快，但姜云舒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原主”的身份果然可疑。 就在姜云舒大脑飞快思考的时候，姜富昌开口了：“我们再怎么对不起你，也把你养到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 姜云舒恶心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赶紧出声打住： “姜富昌，少给你们一家贴金，我能长到这么大纯粹是我命硬，跟你们一家有啥关系，见过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脸皮厚的跟那城墙一样……” 姜云舒说话完全不考虑姜家三人的心情，小嘴巴拉巴拉个不停，就是疯狂输出。 姜富昌气炸了，脑子发懵的他上前就甩了姜云舒一巴掌。 开玩笑的，是从来不肯吃亏的姜云舒甩了姜富昌一巴掌…… 挨了一巴掌的姜富昌脑瓜子嗡嗡作响，后槽牙都是疼的，而姜云舒手疼。 果然不要脸的人就是脸皮厚，瞅瞅她手都扇红了，下次不能再这么莽撞了，她应该用刀，给他那贱爪子剁了，姜云舒心想道。 “姜！云！舒！” 姜富昌捂着肿的老高的脸，心里想杀死姜云舒的心都有了。 见过老子打小子，没见过小子打老子的，还不止一次，姜富昌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人按在脚底揉搓。 “叫你姑奶奶干嘛。” 姜云舒气死人不偿命。 姜富昌这下真的是要被气晕过去。 “姜云舒，你个小婊子……” 看着自家男人被打成这样，气不过的谷爱芳张嘴咒骂，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这次，姜云舒长记性了，脱鞋扇的。 刚刚好，她三十六码的鞋扇到谷爱芳四十二码的脸上。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嘴里不干不净，我不打你，我打你儿子，看到时候是你的嘴硬，还是你儿子的皮厚实。” 姜云舒深知打蛇打七寸的道理，抡起手上的鞋子就朝姜耀宗脸上扇去。 护儿心切的谷爱芳顾不得脸上的疼痛，飞快的上前挡在姜耀宗的面前。 而姜耀宗这个窝囊废竟然趁这个时候，溜了…… 没错，不管爹妈死活，跑的贼快，一会儿就没影了。 姜云舒看的那叫目瞪口呆，姜富昌两口子虽然平日里净干些不是人干的事，但对姜耀宗这个唯一的儿子，好的那叫一个没话说。 结果，他跑了。 姜富昌两口子还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姜耀宗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以后有他们两口子受的。 姜云舒幸灾乐祸的在心里为他们默哀两秒钟。 谷爱芳见儿子没影了，心头猛的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一不小心对上姜云舒那戏谑的眼神。 谷爱芳怄的要死，这个小贱蹄子，她早晚会收拾了。 而姜云舒快乐的要死，她就喜欢这种别人看她不爽又干不掉她的样子，不过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讨债。 第12章 藏钱的老鼠洞 姜富昌一听姜云舒又要钱，急了，一口咬死没钱，谷爱芳更是捂紧钱袋子，生怕被姜云舒抢了去。 姜云舒见他们态度如此坚决，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你们不给就算了，等下我去公安局报公安，我相信他们会抓住幕后指使人的，到时候就不是赔医药费那么简单了，而是坐牢……” 谷爱芳被坐牢这个字眼吓到了，她急忙说道：“姜云舒，你不能报公安。” “那就赔偿医药费，否则没得商量，我们公安局见。” 姜云舒说完，抬腿要走，但被谷爱芳拦下了。 “老姜，耀宗和云美不能坐牢。”谷爱芳可怜巴巴的看向桌边坐着的姜富昌。 “给她。”姜富昌说完，就回卧室了。 他再多待一秒，非得被气死不成。 谷爱芳不情愿的从裤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姜云舒，姜云舒没接。 “我伤的是头，你给我五块钱，打发要饭花子呢，不够。” 谷爱芳忍着怒气说道：“那你想要多少？” “五十。” 谷爱芳实在忍不了了，张口就骂：“姜云舒，你不照照镜子，瞅瞅自己的德行，还五十，你浑身上下，哪里值五十。” 五十块钱，她不吃不喝两个月的工资。 姜云舒听谷爱芳说起镜子，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都穿过来好几天了，还不知道原主长啥样。 等下，她要找个镜子照照看，不过现在处理好眼下的事才是最要紧的。 “可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的，到时候你的好闺女好儿子坐牢，你就哭去吧。”姜云舒说完就走了。 谷爱芳知道姜云舒这是来真的，不舍得儿子吃苦的她一咬牙，心一狠的跺脚： “我给，我给还不成么。” 小财迷姜云舒笑咪咪的数着手里的钱，站在一旁的谷爱芳看的心都在滴血，但还不忘强调道： “姜云舒，我把钱给你了，你可要说到做到。” “看我心情。” 姜云舒在确认完手里的钱无误后，将钱揣兜里潇洒走人。 留下在原地骂骂咧咧的谷爱芳，不过更让她生气的还在后面。 谷爱芳心疼男人，想着橱柜里有面有肉有鸡蛋，趁着姜云舒不在家，正好做碗打卤面吃。 结果她走到橱柜面前，看着自己精挑细选买的五把锁，都搁地上躺着，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谷爱芳急忙将橱柜门打开，在看清橱柜里的东西，她惊吓声响彻屋顶。 紧接着，就是咒骂声。 姜云舒出了姜家，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闪进空间。 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原主”这副身体……不对，是她这副身体长啥模样，能让姜云美那么嫉妒。 姜云舒凭意念将她之前在网上凑单买的镜子从一堆杂货里边翻出来。 这一刻，姜云舒被镜子里的自己震撼到了。 不足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柳叶清眉，微挑上扬的狐狸眼有说不出的妩媚动人，仅一眼，就足以让人沦陷，那微微翘起的鼻尖，饱满的唇珠都夹带着丝丝诱惑。 美，很美，美到语言贫瘠的姜云舒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此刻，姜云舒总算理解“原主”为什么留着厚厚的齐刘海了，因为在没有任何条件的加持下，单凭美貌就是死局。 “原主”的力气虽然大到能震慑家里人，但出去呢？社会复杂、人心复杂的程度往往是你想象不到的。 在这一点上，“原主”做的很好。 姜云舒将掀起的刘海放下，这时镜子里的自己虽然也很美，但远没有刚才美的那么直观震撼。 姜云舒很满意。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姜家那如出一辙歪瓜裂枣的长相，就算“原主”继承了姜家所有的优良基因，也不可能有她现在好看。 姜云舒现在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原主”不是姜家人。 ………… 姜云舒是卡着饭点回去的，她右脚刚踏入家门，就察觉到姜家的气氛有些过于沉重，尤其是黑着脸的姜富昌两口子。 好家伙，那脸拉的老长了，和驴脸有的一拼。 姜云舒感慨完，一屁股坐在饭桌前，埋头干饭。 而姜富昌和谷爱芳则是有气不敢发，有怒不敢言，只好埋头扒菜，生怕吃的比姜云舒少。 姜云舒扒菜的速度比他们都快，吃饱喝足的她扔下筷子回屋歇着。 姜云舒刚躺下不到两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下来，寻着记忆，找到藏钱的老鼠洞。 “原主”值钱的东西都在里边放着。 一共五十块钱零两毛，还有两张糕点票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票，这些加起来就是“原主”的所有财产。 姜云舒瞅着有些票再不花就要过期了，便打算明天去供销社走一趟，将快要过期的票花了，然后买点东西去付洪如那里走一趟。 一是感谢她们一家的照顾，二是将她垫的住院费还了。 这欠人钱不还，姜云舒心里有点膈应。 一门之隔的客厅，谷爱芳见姜云舒走了，才敢骂，声音还小的可怜。 第二天。 姜云舒先去供销社将那些快要过期的票花了，又额外买了两斤桃酥、一瓶黄桃罐头。 空间里的红糖和红枣也各拿出来一斤，用油纸包好。 这四样东西是她串门子要用的，口袋里还有她欠付洪如的二十块钱。 姜云舒顺着纸上的地址，来到了付洪如一家住的职工大院。 大院门口，付洪如的婆婆林奶奶正在忙着纳鞋底，姜云舒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她。 “林奶奶。”姜云舒的声音清脆有力。 林奶奶听到有人叫她，猛的抬头，在看清眼前人是谁后，眼睛里满是惊喜，手上的活都不做了，赶紧站起来，拉着姜云舒的胳膊往家走。 “舒舒，我昨天还念叨你呢，没想到你今天就过来了，你家里人没欺负你吧？” 姜云舒对上林奶奶那担忧的目光，心头一暖，随后赶紧摇头：“他们不敢欺负我，他们欺负我，我就打他们。” 小姑娘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林奶奶知道姜云舒这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才这么说的，心疼她的同时也没敢多问，只能叮嘱道： “你小心点，在那个家若是待不下去，就来奶奶家，奶奶给你烙饼子吃。” “谢谢奶奶，我最爱吃奶奶烙的饼子了。” “等下回家，奶奶就给你烙饼，好不好？” “好。” ………… 第13章 做客 二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家。 付洪如两口子在上班，唯一的儿子前段时间也结婚了，嫌家里住的拥挤，就带着媳妇搬去外边住了。 眼下家里只有姜云舒和林奶奶。 到家后，林奶奶才看清姜云舒手上的东西是什么，她佯装生气道：“你这丫头，来就来，带那么多东西干啥，下次可不准这样了，听到没？” 听儿媳说，这丫头在家里的日子不好过……哎，都是造孽啊，多好的孩子，不知道珍惜。 要她说，以后准会后悔。 “奶奶，我知道了。” 姜云舒一脸的乖巧，和在姜家时的嚣张跋扈简直是判若两人。 林奶奶这才放心，让姜云舒在客厅坐着，自己去和面，中午准备烙饼子吃，晚点再做个鸡蛋汤。 等饭做好，儿子儿媳也差不多要下班回来了。 脸皮薄的姜云舒屁股蛋子有些坐不住，硬挤着上前帮忙。 林奶奶说道：“你这丫头，和面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快回屋歇着去，等下再把你累到了。” “奶奶，没事的，我家的面都是我和的。” “原主”还没灶台高，就开始学做饭，直到十五岁那年，才结束。 林奶奶看着姜云舒那满是茧子的手，心疼的将她赶到一边，嘴里嘟囔着：“这哪是小姑娘干的话，丫头，听话，以后要对自己好点……” 姜云舒听着林奶奶的唠叨，有种奶奶还在世感觉，真好。 半个小时后，面团醒发好了，在姜云舒的强烈坚持下，林奶奶这才同意将手上的擀面杖让出去。 擀面杖在姜云舒手上，好像有了灵魂，擀的又快又好。 就这样，一老一少，一个烙饼，一个擀饼，二人配合的相当默契，很快，一张张冒着热气的饼子新鲜出炉。 这时，付洪如和她男人林大国下班回来了，二人还没到家门口就闻到一股油香味，香的让人直流口水。 付洪如看向林大国，非常笃定的说道：“准是咱妈在做好吃的，看来咱俩今天要有口福了。” 林大国笑咪咪的说道：“是是是，快回家，咱妈估计在家都等急了。” “这话还用你说～” 付洪如说完不由得加快脚步，落下的林大国赶紧追了上去。 大半盆面，一共烙了二十张饼子，林奶奶担心姜云舒饿着，让她先吃，姜云舒却执意等付洪如两口子下班回来，大家一起吃。 林奶奶也不强求，往常这个点，儿子儿媳都到家了，吃饭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的。 “丫头，你在这坐着，我再去做个汤。”林奶奶话音刚落，就看到宝贝儿媳回来了，赶紧冲她说道： “回来了，赶紧去洗手吃饭，今天的饼子可是小丫头做的。” 被提及名字的姜云舒赶紧站起来，嘴甜的打着招呼。 “舒舒，昨天家里还好吧。” 付洪如见到姜云舒，高兴之余又有点担心。 姜云舒知道她想问什么，赶紧摇头：“付姨，没人欺负我，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 付洪如松了一口气，她就怕这丫头回去再受欺负，毕竟，一家老的老，小的小，没一个是好的。 被众人忽略的林大国再也忍不了了，开口问道：“媳妇，这是？” 付洪如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把他给忘了，赶紧给姜云舒介绍： “舒舒，这是我男人，林大国，在知青办上班。” 姜云舒仰头看向林大国，说道：“林叔好，我是前两天付姨救的那个小姑娘，这些日子多亏有付姨和林奶奶在医院照顾我，我才能好的这么快，太感谢你们了。” “说这话就见外了，到了这就像到自己家一样，别拘束。” 林大国看着姜云舒这副乖巧的小模样，别提多喜欢了，他这辈子做梦都想要个闺女，可就是天不如人愿。 就为这事，他晚上没少躲在被窝里哭。 哎……他心里苦啊…… 鸡蛋汤都做好了，三人还在这傻站着说话，林奶奶又气又笑，赶紧招呼她们去洗手吃饭。 光吃饼，太单调，林奶奶又从酱菜缸里捞了几根去年腌的黄瓜配着吃。 大饼很有分量，本来就不怎么饿的姜云舒吃了一个就饱了。 “舒舒，到了家里就别客气，吃饼子，多吃点，瞧你瘦的。” 付洪如以为姜云舒不好意思，拿起一张大饼硬塞到姜云舒手里，林奶奶和林大国也在一旁跟着劝姜云舒多吃点。 姜云舒看着手里的大饼，有些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在众人的关心下，又吃了半张大饼。 吃完饭，林大国将洗碗的活揽了过去，闲下来的姜云舒被林家婆媳二人拉着在屋里说话。 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没干的姜云舒赶紧将事先准备好的钱掏出来，当着林奶奶的面，递给付洪如。 “付姨，这是二十块钱，你当初给我垫的住院费，你数数。” 付洪如看都没看的就将钱揣进兜里，然后叮嘱道：“舒舒，咱俩也算有缘份，以后你就把这当成自己家，真遇上事了，千万别硬扛，来家里找我们。” “知道了，付姨。” ………… 姜云舒下午还有事，没敢在林家多待，等林大国两口子去上班后，她就走了。 如果说姜云美姐弟俩是主谋，那揍她的那一伙人就是帮凶。 主谋跑不了，帮凶也别想跑，这笔账，是该好好算一算了。 姜云舒大学虽然读的是农学专业，但美术绘画方面她多少也懂得一点。 两个小时后，姜云舒凭借记忆，将那群帮凶的样子，一个不落的都画了下来。 紧接着，姜云舒去供销社称了一斤花花绿绿的水果糖，最便宜的那种。 水果味是一点没吃出来，就齁甜，有点像小时候吃的糖精。 她不喜欢吃，但有喜欢吃的。 姜云舒带着糖，来到街上小孩扎堆的地方，可别小瞧了这些半大孩子，聪明起来个个都是情报网的存在。 “谁认识这画像上的人，我就给谁吃糖。” 姜云舒手里的糖在他们面前虚晃了一圈，就收了回来。 这年头，人们吃饱都是回事，更别说糖这种精贵玩意了，就算是市里的孩子，也不例外。 很快，在水果糖的驱使下，姜云舒就掌握了那伙人的全部信息。 第14章 老姜家的根废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不对，是报仇正当时。 喝的醉气熏熏的王癞子嘴里哼着小曲，东倒西歪的走着。 突然，身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疼的他嗷嗷乱叫，酒意也散了一半。 “哪个王八蛋敢打爷，不想……” 王癞子话还没说完，如雨点般密集的棍子就落在他身上，手臂粗的棍子，一次比一次狠。 “……爷，我错了……饶了我吧……” “现在才知道错，晚了。” 姜云舒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直到王癞子还剩最后一口气时，她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王癞子： “王癞子，还认识我么？” “你……你是……” 这时，王癞子被揍的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但借着月色还是认出了她是谁。 前些日子，姜云美姐弟俩花钱找他们教训的那个女人，他们一不小心把人打死了。 对，死了！她不是死了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刻，王癞子满脸的恐惧，他想逃，结果身子不听他使唤，裤裆那处倒是湿了。 没错，他被吓的尿裤子了。 可比尿裤子更严重的是他不想死，他后悔了，他不该收姜家姐弟俩的钱去教训人。 人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光是后悔是没有用的，“原主”一条命，换他两条腿不过分吧。 最后，姜云舒用手里的棍子活生生的将王癞子的双腿给废了，至于王癞子本人，则是疼晕过去。 就凭现在的医学技术，不出意外，王癞子的后半辈子都要靠轮椅生活。 不过这都是他该得的。 整整一晚上，姜云舒都在给“原主”报仇，直到将最后一个人解决，满脸疲惫的她才收手，然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闪进空间休息。 姜云舒并没有要他们的命。 她要的是胳膊和双腿。 有的人不是腿废了，就是胳膊废了，总之他们的后半辈子都要残疾过一生，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他们也不敢报公安，就他们身上的黑料，没把姜云舒送进去，倒是先把他们自己送里面蹲着。 这也是姜云舒为什么要执着于自己亲手给“原主”报仇的原因。 报仇，哪有亲手来的痛快。 三天后，姜家出大事了。 姜云美和姜耀宗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揍进医院了，是死是活不知道，到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抢救着。 这天，姜云舒正好来医院拆纱布，她有幸亲眼目睹姜富昌两口子哭成泪人的画面。 至于是谁出手揍的姜云美姐弟俩，姜云舒也知道。 前两天，她将那伙人全都废了，那伙人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恶气，自然会出手复仇的，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姜家姐弟俩。 至于她，那伙人不敢动她的，除非他们想不开要提前死。 姜云舒特想知道姜家姐弟俩的下场，所以在头上的纱布拆完后，也没有离开医院，就在手术室外边的椅子上坐着，时不时的磕着瓜子。 可能磕瓜子的动静太大了，惊动了悲痛万分的姜富昌两口子。 谷爱芳看到姜云舒，眼神充满恨意的朝她扑来：“姜云舒，是你找人把耀宗、云美揍成这样的，我杀了你……” “……救命啊……杀人了……” 医院这么多人在，姜云舒既不躲，也不还手，任凭谷爱芳掐着她的脖子往死里掐。 姜富昌眼神冰冷的看着这一切，因为谷爱芳做的也正是他心里想做的。 姜云舒她该死。 现在，姜富昌两口子在心里已经认定姜家姐弟俩是姜云舒害的了。 事实却是姜云舒不是凶手，但她是间接凶手。 这年头，热心群众就是多，一分钟都不到，谷爱芳就被人拉走了。 姜云舒惨白的小脸满是泪痕，边哭边说道：“从小到大你们就不喜欢我，不给我吃不给我穿，你们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污蔑我。 我没打他们姐弟俩，而且我头上的伤刚拆了纱布，医生说我虚弱得好好补补，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看似说给姜富昌两口子听，实则是说给在场的吃瓜群众。 在场的人看着瘦瘦小小的姜云舒，也不像是能打架的人，心软的同时都在帮她说话。 谷爱芳哪里听得下去，嘴巴像粪坑，各种恶毒的话都蹦了出来，最后把院长都惊动了。 “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让你们闹的，再闹就出去。” 谷爱芳被院长的话震慑住了，立马不吭声。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姜云美和姜耀宗一起被推了出来。 姜富昌两口子哪还顾得上其他的，赶紧凑上前。 “手术很成功，病人没有生命危险。” 姜云舒听到这个结果，心里稍稍失落了一秒，不过在看到医生欲言又止的神情，又觉得这事其中有猫腻。 ………… “医生，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我儿子还没结婚呢，肯定是你搞错了。” 这一刻，姜富昌的天塌了。 “我从来不拿病人的身体开玩笑，希望你理解。” 王郝人说完就离开了，留下魂不守舍、疯疯癫癫的姜富昌。 姜富昌和王郝人说话是避着人的，声音贼小，姜云舒没听清，不过瞅着姜富昌的神情，她也知道事情非同一般。 姜云舒体内的恶魔因子又在作祟，于是，她找到王郝人。 “王医生，我叫姜云舒，姜云美是我亲姐，姜耀宗是我亲弟，我想找你了解下他们目前的情况。” 姜云舒满脸担忧，眼中含泪。 王郝人问道：“你家里人没和你说么？” “是不是我姐和我弟不行了？医生我求求你，救救她们，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要把她们救活。” 姜云舒说完，就要给王郝人下跪，王郝人哪受得了这个，赶紧让她起来。 “你弟弟的的事不是钱能解决的……” “那是什么？” “生殖器官属于不可再生……” ………… 半晌后，姜云舒才消化完这个事实。 姜耀宗，姜家的独苗，姜家的根，姜富昌两口子的希望，如今竟然成了……太……监。 多重磅的一个消息。 这么一来，姜富昌刚才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有了合理解释。 可是，肿么办，她有一丢丢激动。 好吧，姜云舒承认，她是很激动。 第15章 毒计 姜云舒这人就是没良心。 另外，姜云舒是懂杀人诛心的，她哼着小曲来到姜云美姐弟俩的病房，装模作样的关心道： “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姐姐，弟弟没什么大碍，过段时间就能出院。” 听到医生二字，还没从噩耗中走出来的姜富昌突然应激了，他冲到姜云舒跟前，凶狠的说道： “医生都跟你说什么了？还是你知道些什么？” 儿子不是男人的事，除了他和妻子，绝对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要不然，他们姜家就要成为整个大院的笑话。 他这辈子都别想挺直腰板做人。 姜云舒反问道：“我能知道什么，还是你想我知道些什么？” 姜富昌盯着姜云舒看了好久，试图从她脸上发现点什么，可姜云舒风平浪静的脸上，似笑非笑。 姜富昌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了。 倒是病床前的谷爱芳站不住了，推搡着让姜云舒滚出去，在儿子没有醒来之前，她不想看见这个搅家精。 “走就走，那么暴力干嘛，你再碰我一下，我这嘴等下保不准的说点什么出来，你们可不能怪我。” 姜云舒意味深长的看着姜富昌。 姜富昌心里一慌，冲谷爱芳吼道：“谷爱芳，你给我老实点，别让我揍你。” 这死丫头一定是知道了点什么，要不然不会这么说的。 姜富昌现在想杀人灭口的心思都有了。 “老姜，你……” 姜富昌眼神阴险的看着谷爱芳，威胁道：“我现在说话都不好使了？” 谷爱芳吓的一激灵，立马识趣的把嘴闭上，只是看向姜云舒的眼神充满了不甘与愤恨。 “这才乖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你们慢慢玩。”留下这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姜云舒潇洒的拍屁股走人。 在姜云舒走后，谷爱芳就炸毛了。 “那个小贱婊子，闺女儿子这个事肯定是她害的，我要报公安……” 暴怒的姜富昌听到这话，甩了谷爱芳一巴掌，谷爱芳的右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牙都见血了。 谷爱芳捂着肿成猪头一样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富昌，委屈又寒心：“老姜，你打我干嘛？” “你要是嫌丢脸丢的还不够，就去报公安，没人拦着你。” “丢脸？耀宗可是我们的儿子啊，我们当爹娘的为他讨个公道就是丢脸，老姜，你心里到底是咋想的。” 姜富昌拽着谷爱芳的胳膊，将她拽到外边没人的地方说话。 “儿子那地方坏了，这辈子都废了，你要是不想其他人知道，就给我老实点。” 这次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意识到那里是哪里的谷爱芳，在这一刻，恐慌到了极点。 “老姜，你别吓我，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你说话啊，老姜。” 姜富昌没说话，心里烦躁无比的他蹲在地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谷爱芳瞬间心死，满脑子都是她那不能人道的儿子。 她哭老天不公平，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儿子，不对，都是那小贱人害得。 就是她，害得儿子成这样了。 ………… 半个月后，姜云美姐弟俩出院回家了，筒子楼里的人虽然不喜欢姜耀宗，但顾念多年邻里之情的她们还是拎着东西过来探望了。 五六个鸡蛋、三两红糖、一斤炉果……这些东西到最后都进了姜云舒的肚子里。 就目前的生活，姜云舒还是比较满意的，姜家四口像泄了气的皮球，一点茬都不敢找。 这段时间，姜云舒吃好睡好玩好，脸都圆润了不少，倒是姜家四口，面黄肌瘦的像刚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 相比较下，姜云美要比做不成男人的姜耀宗幸运很多，她只是脸破了相，眼尾到鼻尖那处像是被人用刀划伤的，还不止一刀。 这年头，医疗资源有限，尽管谷爱芳让医生用了最好的药，可姜云美脸上还是落了疤，本来就丑的脸这下更不能看了。 姜云美接受不了自己这个鬼样子，出院回家的这段日子，不是哭就是砸东西，姜耀宗和她一样，不过比她更暴戾。 短短几天的功夫，家里吃饭用的碗都换了一遍，心力憔悴的姜富昌两口子整日唉声叹气。 姜家的气氛沉闷又压抑。 这天，姜耀宗趁着姜云舒不在家，忍不下去的他找到姜富昌，说道： “爸，我如今这样都是姜云舒害的，我不想看到那个小贱货，你把那个小贱货弄死好不好。” 听到儿子这么说，姜富昌眼皮子直跳。 他也想弄死姜云舒，可是姜云舒猴精猴精的，压根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而且姜云舒现在下手不是一般的狠，狠到能把人打到残废，还不止一人，闺女儿子虽然不是姜云舒直接动的手，但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在没有万全把握的情况下，姜富昌不敢出手，生怕下一个断胳膊断腿的是他。 见姜富昌不出声，姜耀宗炸了：“是不是姜云舒将我弄死了，你们才高兴。” 上完厕所回来的谷爱芳掀开帘子就听到儿子要去死，赶紧冲上前拦住他：“耀宗，妈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姜耀宗并不领情，反而将谷爱芳一把推倒在地，暴戾的说道： “我人废了！废了！你懂吗？我不是男人了……” 这年头，房子不隔音，谷爱芳见儿子这么说，吓得魂都快没了，赶紧站起来捂住他的嘴： “祖宗啊，妈求你了，这话咱不能说，妈答应你，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治好，怎么治，那玩意都没了，怎么治。”姜耀宗说话尖声细语的。 ………… 靠在门上的姜云美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直到谷爱芳母子俩吵累了， 她才开口： “我有办法能让姜云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姜富昌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姜云美身上，一家之主的姜富昌张口问道：“什么办法？你说说看。” 谷爱芳也迫不及待的问道：“快说快说。” “报名下乡，我们替姜云舒把名字报上，到时候她不去也得去。” 第16章 通知 街道办这几年一直在动员人们下乡搞建设，刚开始人们积极响应，纷纷参加，可是这两年就没多少人报名了。 因为累，各项条件都艰苦，筒子楼张百川家的小闺女下乡前多水灵的一个小姑娘，在乡下待了两年后，回来老的爹妈都认不出来了。 不用想，都知道在乡下吃了很多的苦。 到时候，就算姜云舒有天大的力气，也没用，一辈子都要待在乡下，吃苦受罪，被她踩在脚下，姜云美摸着脸上那道疤，眼神狰狞。 谁料，谷爱芳是第一个蹦出来不同意这事的： “老娘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就指望拿她换钱给耀宗娶媳妇呢，现在让她下乡，那不就鸡飞蛋打了么，这事不行，绝对不行。” 小贱丫头虽然脾气差了点，可样貌是十里八街的一朵花，能换不少钱。 姜云美嘲讽的说道：“你以为姜耀宗现在还能娶上媳妇？人家好好的闺女嫁过来守活寡？你做梦呢。” 姜云美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姜耀宗急了，谷爱芳怒了。 眼看母子二人就要上手去揍姜云美，看不下去的姜富昌上前制止了这一场闹剧。 “这事听云美的。” 谷爱芳不甘的说道：“老姜，不行啊，那小贱蹄子能换不少钱呢。” 姜富昌吼道：“钱钱钱，脑子里一天到晚就知道钱，你知不知道，姜云舒将那群人打残废了，你是不是也想跟他们一样，让姜云舒把你也打残废才高兴。” 谷爱芳张了张嘴，没说话。 姜富昌知道谷爱芳心里的不甘，可是再不甘也没办法，他们打不过，耍横也耍不过，留在家里就是一个天大的隐患。 儿子如今已经废了，家里不能再出事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姜云舒送的远远的，穷山恶水出刁民，乡下不比家里，到时候有她苦头吃的。 “明天我就去知青办报名，这事你们都不准给她说，等走那天再通知她，到时候她不走也得走，要不然就成黑户了。” 姜云美眼里满是算计的补充道：“爸，域省前两年闹饥荒，饿死了好多人，我记得你知青办有认识的人，你看能不能把姜云舒弄到那里去，地方越偏越好，条件越艰苦越好，总之让她吃尽苦头，最好是死在那里，永远回不来。” “行。”姜富昌一口答应下来。 第二天，姜富昌请了一上午假，去知青办帮姜云舒报了名。 在家里等的心焦的姜云美姐弟俩见姜富昌回来了，赶紧迎上去，姜云美焦急的问道：“爸，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么？” “都办完了，域省安市下边的一个县，”三天后就出发。” 姜云美和姜耀宗对视了一眼，高兴的笑出了声，今天是她们有史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姜云舒毁了她们，那她们也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知青办。 知青办主任林大国看着知青下乡名单上的名字越看越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下午回家的时候，他跟媳妇付洪如提了一嘴。 付洪如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老林，你确定没看错？那人叫姜云舒？” “我确定，机械厂社区二号院，十八岁，姜云舒。”不知道为啥，他被媳妇看的心里直发毛。 付洪如猛拍大腿，起伏不定的胸口能看出来此刻她有多生气： “姜云舒，舒舒，前段时间来我们家吃饭的那个小姑娘，你想起来了么？这群天杀的，他们怎么能狠得下去心的。” “原来是那个小丫头，媳妇，现在怎么办？” 林大国这时候也急了，生怕姜云舒被人欺负了去，他是知青办主任，下乡的那点事他一清二楚。 付洪如沉思了几秒说道：“明天我请天假，去找那丫头问问，看她知不知道下乡的事。 之后的事，等我回来再说，你看看你那里有没有回旋的余地，那地方能不去就不去，小丫头太小，我不放心。” 林大国一口答应下来。 第二天，林大国夫妻二人分开行动。 付洪如到姜家的时候，姜富昌两口子已经去上班了，家里只剩下姜家姐弟仨，所以付洪如见姜云舒还算顺利。 姜云舒看到老熟人，惺忪的睡眼里满是惊喜：“付姨，你怎么来了？” 付洪如扫了一眼姜云美姐弟俩，开口说道：“舒舒，我找你有点事，我们去外边说。” 姜云舒秒懂，赶紧回屋换衣服，换好衣服后，就和付洪如出去了，留下面面相觑的姜家姐弟俩。 姜耀宗问道：“姐，她不会知道啥了吧？” “应该不知道，咱们又没说。” 经姜云美这么一说，姜耀宗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其实，他才是姜家最想让姜云舒死的那个人。 出了大院，姜云舒和付洪如又走了好远，才停下来。 付洪如一刻都等不及的说道：“舒舒，你家里人帮你报名下乡的事，你知道么？” “付姨，她们帮我报名下乡了？” 姜云舒皱眉，该死的一家王八蛋，没事找事，闲的蛋疼，这是找抽呢。 她真是下手轻了。 “你林叔在知青办上班，他也是昨天下午才知道的，我已经让他去问了，如果能把你的名字从上边撤下来那是最好的，如果不能，我们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你弄到附近的乡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跑那么远，我们不放心。” “付姨，我下乡地点在哪？” “好像是域省安市下边的一个小县城，具体是哪里，得到了才能确定。” 域省？安市？她老家？ 兜兜转转一圈她又回去了？ 姜云舒满脸感激的说道：“付姨，这事我知道了，今天真的要谢谢你们了，要不然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咱们娘俩这是有缘分，说谢就太见外了，你要是没事，就跟付姨回家，我家老太太这几天，天天在家念叨你，我这耳朵都起茧子了。” 姜云舒说道：“正好我也想林奶奶了。” 当初住院，老太太怕她在屋里闷着，天天给她讲自己小时候的事，还给她煲鱼汤，她很喜欢老太太。 “成，咱回家，今天中午咱们包饺子吃。” 回林家的路上，姜云舒找了个借口让付洪如先回去了，她拐去供销社买了两瓶罐头，还有老人能咬的动的饼干。 另外，还从空间拿了一斤上好的五花肉。 第17章 互相伤害 林家值得她这么做。 还有姜家那群王八蛋，她饶不了他们。 不就是下乡么，大家一起下好了，看谁死得快。 反正不是她先死。 付洪如看到姜云舒手上的东西，心里瞬间明白过来姜云舒口中的有事只是借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的只是心疼。 爹不疼娘不爱的，手里攒这么多钱也不容易，来家这两次，大包小包的，手上的钱估计都花干净了。 小姑娘手里没钱可不行，过两天她要找个借口补贴小姑娘一点。 说来也怪，明明相处没多长时间，可她就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小姑娘，要是小姑娘愿意，她还真想认她做闺女。 这么多年，没生个闺女出来，一直是她心中的遗憾。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迅速在脑子里面扎根生长。 付洪如那过于直白的目光，让姜云舒想忽略都忽略不掉，她硬着头皮看向付洪如，“付姨，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么？” “没没没，付姨去趟厕所，一会儿就回来，你坐着跟老太太说会话。” 付洪如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说完就溜了，尴尬，太尴尬了，偷看竟然被抓包了。 不过认闺女一事，付洪如越想越觉得可行，等晚上将儿子儿媳喊过来，问下小两口的意见，同意就好说，不同意就当这事她没提。 毕竟认亲是件大事，光她同意可不行。 今天中午包饺子，韭菜鸡蛋粉条馅的，这饺子刚包完，林大国就下班回来了，只是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好。 一个被窝睡了那么多年，林大国放个屁，付洪如都能猜出来他今中午吃的是什么，见他脸色这么差，付洪如心里一咯噔：“老林，不行么？” 林大国摇摇头：“不行，名单已经定下来了，两天后就出发，时间太急了，连我这个知青办主任都改不了。” 付洪如不死心的继续问道：“下乡的地方也改不了？” 林大国还是摇摇头，付洪如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 虎毒还不食子呢，这姓姜的一家人连那不通人性的畜生都比不上，真是该死。 就在这时，姜云舒端着刚煮好的饺子过来了，林大国夫妻二人立马收拢心思，脸上挂着笑，帮着一起去端饺子。 饺子蘸醋，越吃越有，可饭桌上的气氛却异常沉默，就连林奶奶都感觉到了，等吃完饭，趁着姜云舒去厕所的空档，她找到儿子儿媳问道： “一个个都怎么了？皱着一张苦瓜脸，是发生什么事？有事情就讲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 付洪如也知道瞒不过她，于是把姜云舒要下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等姜云舒上完厕所回来，就见林奶奶坐在椅子上直抹泪，她心下一慌的走上前，忙问道： “奶奶，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 “丫头，你命苦啊……”林奶奶拉着姜云舒的小手，满是心疼。 命苦？她命不苦啊！姜云舒小小的脑袋瓜里闪着大大的疑惑。 付洪如被姜云舒一脸迷茫的样子给萌化了，赶紧解释道：“舒舒，老太太知道你要下乡，有些舍不得你。”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姜云舒在心里感慨完，赶紧安慰林奶奶，左哄右哄下，才将林奶奶哄好。 “你这丫头，就这么说定了，到了乡下，一定要记得给我这把老骨头来信。” “奶奶，一定一定。”姜云舒看着孩子气的林奶奶，笑意直达眼底。 一旁的林大国看着如此贴心懂事的姜云舒，心里更加愧疚：“舒舒，都是叔叔没本事，帮不上你什么忙。” “付叔，你和付姨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 对林家，姜云舒心怀感激。 姜云舒后天下午的火车，眼下所有东西都没准备，姜家那边更不用说了，肯定啥都没有。 姜家不上心，那她们林家来准备。 下午的时候，付洪如和林奶奶带着姜云舒去了供销社。 林奶奶考虑到乡下蚊虫鼠蚁多，没有蚊帐可不成，花了一块二毛钱买了一顶白色的蚊帐。 另外，还买了红棕色的人造革皮箱用来装衣服，手电筒、搪瓷杯……零零散散的一大堆。 最后，还有一本农村卫生知识手册，据售货员说，每个下乡知青手里都握有一本这样的书。 钱票都是付洪如抢着付的，从供销社出来，姜云舒就将买东西花的钱和票还给付洪如。 付洪如不肯要，还让她把钱收起来。 最后，无奈的姜云舒只能把钱票又揣回兜里，想着等下次有机会了再说。 总之，这钱她是一定要还回去的。 姜云舒回家之前，又去了趟林家，把今天在供销社买的东西放下她才走。 眼下，离知青办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 一路上，姜云舒紧赶慢赶的回了家，跑的满头大汗。 姜云美和姜耀宗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都不在家，正好方便了姜云舒。 在姜云舒翻箱倒柜，一通乱找下，总算把姜富昌藏在床底下的户口本找到了。 姜云舒稍微瞄了两眼，在确定是真的户口本后，就将它揣进兜里，麻溜的跑去知青办。 此时，距离知青办下班还有半小时。 “同志，我是来帮我家人报名的，我们一家五口，全报名，请把我们派到祖国最艰苦、最偏远的地方去。” 刚才还昏昏欲睡的高红霞脑子猛的清醒，不可置信的看着姜云舒：“小同志，你是认真的？” 上班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思想觉悟这么高的一家人。 姜云舒用力的点点头。 “你家里人呢，怎么没跟着一起过来？” 姜云舒面不改色的胡诌道：“我爸妈在忙，就让我过来了，家里户口本我都带来了，同志，请不要质疑我们想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的真心。” 这顶帽子可扣不得，高红霞赶紧解释道：“小同志，我没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我现在就给你办，你看成吗？” “同志，麻烦你了。” 姜云舒严肃的脸上稍微柔和了一点。 第18章 雁过拔毛(一) “不麻烦，我代表我们知青办感谢你们一家支持我们工作。” 高红霞见她没揪着不放，心头松了一口气，赶紧干活。 “舒舒，你怎么在这？” 姜云舒听到有人在喊她，一抬头发现是林叔，也没想着瞒他，直接说道：“我爸妈让我过来帮家里人报名。” 其实，最根本的一点在于林大国是知青办的主任，她想瞒也瞒不住。 与其这样，还不如坦诚点，这样对谁都好。 “既然这样，林叔就不打扰你了，等下忙完，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跟你说。”林大国说完就走了，临走前，还不忘交代高红霞好好办。 等林大国回办公室后，战战兢兢的高红霞才敢说话：“小同志，你认识我们主任？” “你说林叔叔么？认识，同志，我东西办好了么？” “小同志，马上就好，你坐那稍微等一等。” 过了一会儿，高红霞突然开口：“小同志，姜云舒这个名字已经下乡名单上了，不用再办理了。” 姜云舒有些惊讶：“是吗？那其他人呢？” 高红霞为难的说道：“其他人都办好了，现在棘手的是安市那边的名额满了，你们一家如果想分在一个地方有些困难。” “哪里条件艰苦，我们就去哪里，小家小爱怎么能和建设祖国相比，同志，我们有吃苦的决心和毅力，请把我们派到祖国最边远、最艰苦的地方。” 最后，在姜云舒的强烈坚持下，姜富昌和姜耀宗分到了大西北，谷爱芳和姜云美去了海省。 西北常年干旱缺水，而这个时候的海省，还没有被完全开发，和荒岛差不多，潮湿炎热，蚊虫鼠蚁也偏多。 两个都不是好地方，一家人被无情的拆散了。 浸淫职场多年的高红霞也不是傻子，只不过看在主任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卖个好罢了。 反正，最后不管怎么闹，都闹不到她头上，不过这小姑娘下手可真够狠的。 姜家一家四口下乡的补贴和各种票据，加起来小两百块钱，姜云舒全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同志，今天这事，还真是麻烦你了，这糖你拿回去，给家里孩子甜甜嘴。” 姜云舒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塞到高红霞手里。 说是一把，其实就四五块。 “这怎么好意思呢。” 高红霞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身体却是极为诚实的，手里的大白兔奶糖被她攥的紧紧的。 姜云舒说道：“又不是啥贵重东西，你快收起来吧，林叔叔找我有事，我得过去了，要不然他该等着急了。” “那行，你快去，我替家里几个皮孩子谢谢你。” 等姜云舒一走，高红霞赶紧将大白兔奶糖揣进口袋，一颗都舍不吃。 林大国笑意盈盈的问道：“舒舒，事情都办完了？” “办完了 。”姜云舒迟疑了几秒钟开口问道：“林叔，你会不会认为我下手太狠？” 她心中多少有些在意林家人对她的看法。 林大国不答反问道：“舒舒自己觉得呢。” “幼时，姜家欺我小，对我非打即骂，我稍微长大一点，对我打骂的更加厉害，上次要不是付姨救我，我早死了，现在又把我弄到乡下，说白了，就是想让我死。 小时候我可以找理由为他们开脱，是我不懂事她们才不喜欢我的，可是长大后呢？不管我怎么做她们就是不喜欢我，他们的命是命，那我的命自然也是命，况且，我现在只是拿她们对我的方式对待他们，我并不觉得是我做错了。” 这也是“原主”心里一直所想的，没人爱她，那她就自己爱自己。 林大国眼里掠过一丝心疼：“舒舒认为对的事，那就是对的，不用去考虑别人的看法。” 他听媳妇说，小姑娘身上全是陈年旧疤，那么小的一个人在那个家里讨生活，不用想都知道吃了很多苦。 倘若换成他，他估计做的会更绝。 “谢谢林叔。”姜云舒释然的笑了。 “你这丫头，跟我这么客气干啥，我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你下乡的地方我已经给你打点好了。 这以后的路，我跟你付姨不在，你记得照顾好自己，若真受了委屈，就给家里来信，我和你付姨过去给你撑腰。” 撑腰，好特别的词，特别到姜云舒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跟她这么说。 姜云舒眼眶热热的。 ………… 姜云舒到家的时候，姜富昌他们一家四口刚开饭，姜云舒也坐下来吃了点，吃完就回屋躺着了。 谷爱芳说道：“就让这丫头再神气两天，等到了乡下，我看她还怎么狂。” 姜富昌剜了谷爱芳一眼，“小声点，别被她听见了，听见又要闹了。” 谷爱芳立马把嘴闭上。 殊不知，屋内躺着的姜云舒将他们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不好意思，她们的算盘要落空了。 过了一会儿，姜云舒从床上爬起来，趁人不注意，将擀碎的药片倒入水壶里。 姜家人口味重，谷爱芳每次做饭那盐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往里搁，吃盐太多就容易渴。 姜云舒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怕他们睡的不沉，她还特意加大了药量。 夜深人静时，姜云舒就开始行动了，提前换好一身白衣服，假发假舌头，此时的她像极了女鬼，看着就让人害怕。 搜刮先从客厅开始，姜云舒所到之处，雁过拔毛。 半新不旧的自行车，只有几根毛的扫把、墙上的画像、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搪瓷洗脸盆、好多破洞的毛巾……姜云舒也不嫌弃，全都收进空间。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大米白面……都锁在橱柜里，橱柜还上了六把锁，姜云舒懒得开锁，直接将钉在墙上的橱柜给卸了，看都不看的扔进空间。 客厅里晾晒还没干透的裤子、袜子、内裤……姜云舒也一起收进了空间。 瞬间，客厅变得光秃秃一片，一根头发丝都不剩，墙皮姜云舒都上手给铲了。 紧接着，姜云舒来到姜富昌两口子的卧室，鼾声震天的打呼声，一声高过一声，像是在较劲比赛。 姜云舒在确认完二人睡的像死猪一样后，就开始动手收拾了。 谷爱芳抹脸用的东西、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梳妆台、缺了齿的梳子……换下来还没有来得及洗的袜子，臭气熏天。 姜云舒两眼一黑，差点没被熏过去，就这姜云舒也不嫌弃，一起收进了空间。 第19章 雁过拔毛(二) 就算是垃圾，她也不想便宜姜家人。 床底下穿过的鞋子、鞋垫、以及藏在鞋里的两百五十块钱巨款，统统收进空间。 衣服连同整个衣柜一起搬走，等到了乡下，她冬天劈柴烤火送人，也算废物再利用，发挥二次价值。 眼下，卧室只剩下一张床和床上睡的像死猪一样的姜富昌两口子，姜云舒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两口子身下的那张床收了。 床单、褥子、满是脑油的枕头也不放过，一起收进空间，就连墙上那窗户，姜云舒都徒手给它卸了，扔空间。 这次，姜家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姜富昌两口子身上的睡衣，姜云舒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放弃了。 倒不是心软，纯粹是怕等下看到不该看的脏东西长针眼。 姜云舒黑灯瞎火的来到姜耀宗的房间，不管三七二十一，屋里只要有的，统统收进空间。 突然，姜云舒停住了。 她这人虽然有些变态，但没变态到连人家尿桶都不放过。 不愿空间被脏东西玷污的姜云舒好心的把尿桶留给了姜耀宗，毕竟这玩意，他是真需要。 姜耀宗出院以来，大小便都是在家里解决的，外边的厕所他是一次都没去过。 可能是怕自己不是男人的秘密被人发现，姜云舒是这么想的，她估摸着姜耀宗和她想的一样。 毕竟男人么，身上没那二两肉还算什么男人。 姜耀宗的房间除了姜耀宗和他身上的大裤衩，其他的东西都没了……不对，姜云舒还好心的给他留了个尿桶。 姜家其他人可没他这个待遇，看她对姜耀宗多好。 明天清晨，姜耀宗醒来，肯定会对她感激涕零、感恩戴德。 姜云美的房间自然也不放过，收的一干二净，小偷来了都要哭着走的那种。 不过让姜云舒感到意外的是，她从姜云美的床底下竟然翻出来三十块钱，还有一枚精巧、工艺繁琐的小金锁。 金锁的精致程度不像是姜家能拥有的东西。 不管了，既然在她手里，那就是她的了，姜云舒将金锁收进空间，转身拍拍屁股回自己房间了。 为了洗刷自己的嫌疑，姜云舒将自己房间的东西也收的一干二净。 此时距离外边天亮还有三个小时。 姜云舒在空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又吃了一个比她手都要大的桃子补充体力。 “啊……” 刚躺下还没一会儿的姜云舒突然听到外边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她知道姜家人这是醒了，赶紧从空间出来，躺在光秃秃的地上睡觉。 睡的正香的姜富昌被谷爱芳吵醒，脸色不悦的就要出声训斥，突然他哑巴了。 梗在嗓子眼里的话像是一口陈年老痰，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姜富昌在确认完自己不是在做梦后，满脸厉色的看着谷爱芳，暴怒的说道：“怎么回事？东西呢？我问你东西呢？” 很显然，谷爱芳还没从震惊之中缓过神。 一晚上的功夫，满当当的屋里成了光秃秃的毛胚房，她的东西都不见了。 家里遭贼了！！！ 就在这时，隔壁两个房间传来惊吓声。 谷爱芳和姜富昌赶紧跑过去。 十分钟之后。 姜富昌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谷爱芳直抹泪。 姜云美眼神凶狠的说道：“一定是姜云舒那个小贱人干的。” 其他东西丢了也就算了，她的金锁竟然也丢了，那可是她进入有钱人家的唯一凭证，她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她妈那里偷来的。 她不甘心。 “小贱人，你骂谁呢？” 姜云美看到姜云舒出来，就像是猫见了老鼠，害怕的缩在谷爱芳身后，话不敢说，屁不敢放。 “敢做不敢当的怂货一个。”姜云舒冷哼道。 “姜云舒，家里的事，是你干的么？” 很显然，姜富昌信了姜云美的话。 姜云舒一脸坦荡的说道：“姜富昌，就算你再怎么不喜欢我，也不能把这事按到我头上，我屋里的东西现在也不见了，报公安吧，让公安还我公道。” 听到报公安，谷爱芳也来了精神，跟着说道：“老姜，报公安。” 姜家遭窃的事很快传遍了筒子楼，姜家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人围着，都是过来看热闹的，尤其在亲眼看到姜家被偷的只剩下一个尿桶时，众人嘴角抽搐个不停。 这小偷也太缺德了，好歹给人留条能换洗的裤衩子。 不过小偷能做到这份上，也真是没谁了。 公安局这时也派人过来了，一番勘查后，还是一无所获，屋里的所有东西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 这已经不是能用科学解释的事。 最后包括姜云舒在内的姜家人都被带去公安局问话，一直折腾到下午，公安局才放人。 “老姜，我们的东西真的找不回来了吗？” 谷爱芳眼睛肿的像核桃，很显然，公安局给的结果她接受不了。 “问我有屁用，你去问公安啊。” 姜富昌极其不耐烦的踹了谷爱芳一脚。 谷爱芳被踹倒在地，牙都磕掉一个，她坐在公安局门口，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姜家其他人嫌谷爱芳丢人，纷纷离的远远的。 姜家的失窃是有预谋的团伙性作案，这也直接性的为姜云舒洗清了嫌疑，即便如此，姜家对姜云舒的怀疑依然没有打消。 “姜云舒，家里的事最好不是你干的，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姜富昌放狠话威胁。 “你们要是不信我，就去问公安，我姜云舒行的正坐得端，向来不做偷鸡摸狗的事，别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无耻，背着我，给我报名下乡，想让我死在乡下。” 姜云舒的话如同平地惊雷，姜家其他人瞬间炸开了锅。 “你……你怎么知道的……”姜富昌说话都不利索了。 姜云舒笑着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姜富昌，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姜富昌脸黑的像锅底。 姜云美想到姜云舒明天要走，很有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壮着胆子说道： “是我们给你报的名，你能把我们怎么办？难不成你要把我们全家杀了？姜云舒，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要被我踩在脚下。” 第20章 海南和西北 姜云舒漫不经心的说道：“姜云美，你说对了，我确实不敢杀你们，不过我这人向来瑕眦必报，别人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对别人。” 此时，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姜家四口心里快速生根。 “姜云舒，你什么意思……”谷爱芳说话有些哆嗦。 “字面意思，希望我回的这份大礼，你们会喜欢。”姜云舒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在原地发疯的姜家四口。 “老姜，姜云舒那个死丫头不会……” 谷爱芳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富昌打断：“不会什么？这死丫头啥事都能干出来，快去知青办问问啊。” 一个小时后。 谷爱芳哭丧着脸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街道办事处的人，敲锣打鼓，手上还有大红花。 姜富昌心里一慌，赶紧上前发问：“怎么回事？” 谁知，街道办事处主任王天旗上前一把握住姜富昌的手，激动的说道： “姜同志，我代表组织感谢你，感谢你们全家，你们为祖国奉献一切的精神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 姜富昌有些懵，他急忙看向一旁的谷爱芳。 谷爱芳垮着一张脸说道：“……我们全家都要下乡……” 姜富昌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他就知道姜云舒能做出来这种事。 不过眼下他们一家已经没有退路了，报社记者对着他就是咔咔一顿乱拍，他要是敢说不去，街道办事处第一个不答应，再有就是全国人民。 这个罪责他担不起。 好在，他们一家还在一起。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爸，我不要下乡！我不要去那……” 姜耀宗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真去了，他会死在乡下的。 “你给我闭嘴。” 姜富昌给了姜耀宗一巴掌，平日里真是把他惯坏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说话不过脑子。 挨了打的姜耀宗捂着脸跑了，心疼儿子的谷爱芳赶紧追了上去。 姜富昌见众人脸色有些难看，讪讪的解释道：“孩子不懂事，晚点我再教育他。” 王天旗也是聪明人，一眼看出姜家下乡一事有猫腻，不过他不在乎，他只看重结果。 “孩子还小，等大了就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王天旗和腰间带着大红花的姜富昌合了几张影后，就带着众人走了。 夜里，谷爱芳带着姜耀宗回来了。 “还知道回来，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你差点将全家人害死。” 姜富昌手上的鞋朝姜耀宗身上砸去。 对了，他脚上的这双鞋是隔壁王改字借给他的，日后要还的。 心疼儿子的谷爱芳赶紧为姜耀宗说话：“老姜，耀宗是无辜的，这都怪那死丫头，把我们一家分开，耀宗这么小就不在我身边，以后咋办啊。” 姜富昌皱眉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和云美去海省，你和耀宗去西北，这死丫头硬生生的把我们一家分开了。” 气急攻心的姜富昌直接晕了过去。 姜家瞬间陷入混乱。 不过这一切，姜云舒都不知道，即使知道了，凭她落井下石的本领也会拍手叫好。 ………… 林家。 “舒舒，你觉得我跟你叔咋样？” 林大国见媳妇开口了，也不敢再吃了，支棱着两耳朵，满眼期待的看着姜云舒。 若这事成了，他林大国就有闺女了。 姜云舒放下手中的筷子，发自肺腑的说道：“付姨，你和林叔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付洪如心头一喜，和林大国对视一眼，继续说道：“舒舒，我和你林叔这辈子也没闺女，这见了你，就喜欢的不得了。 你要是不嫌弃，我俩想认你当闺女，你要是不愿意，这事就当付姨没提，咱们还跟之前一样。” 姜云舒没有犹豫的说道：“付姨，我愿意。” 她喜欢林家人，喜欢林家的家庭氛围，这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再者说了，林家对她是真的好。 “舒舒，你说的是真的？” 付洪如不敢相信幸福来的如此之快。 “付姨，真的。” 姜云舒笑起来，两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林奶奶也是很高兴，“舒舒，该改口了。” 付洪如和林大国满眼期待的看着姜云舒。 “奶奶，干爸，干妈。” “我的乖女儿。” 这一刻，付洪如人生圆满了。 “哈哈哈，我林大国有闺女了，我有闺女了。” 林大国激动的上蹿下跳，付洪如嫌丢脸，踢了他一脚，“多大的人了，能不能稳重点，让闺女看见了笑话。” 此话一出，生怕破坏自己在闺女心中形象的林大国立马变得稳重起来，他对姜云舒说道： “舒舒，我平时不这样的，我就是有点激动，你知道吧，我真的不这样……” 姜云舒看着面前可爱的小老头，点点头。 林家每个人都很可爱，她很喜欢。 “那就行，舒舒，能再叫一声么，刚才我没听清。” 林大国脸皮一次一次厚。 “干爸。” “爸的好闺女。” 林大国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付洪如不愿意了，她委屈巴巴的看着姜云舒，“舒舒，还有我呢……” “干妈。” 少女乖巧的声音再次响起。 “舒舒……” “干爸。” “舒舒～” “干妈。” ………… 一旁的林奶奶没眼再看下去，赶紧叫停了夫妻俩如此幼稚的行为，林大国和付洪如像幼儿园犯了错的小学生，乖乖的站在那，也不说话。 “舒舒，别管她俩，一把年纪的人了，越活越回去，刚才奶奶没听清，舒舒能再叫一声么？” 林大国不满的控诉道：“妈，你怎么能这样。” 他妈真是太不厚道了，只许州官放火 ，不许百姓点灯。 “就凭我是你妈。” 林奶奶一句话，做为儿子的林大国熄火了。 林奶奶像打了胜仗的公鸡，目光灼灼的看着姜云舒：“舒舒？” “奶奶。” 姜云舒忽略不了林奶奶那炽热的目光。 林奶奶笑的眼都没了。 没想到她老婆子两只脚都踏进棺材，还能再应上一句奶奶。 以后她也是有孙女的人了，就是孙女明天就要走了，想到这，林奶奶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姜云舒察觉到林奶奶的情绪突然有些不对劲，关心的问道：“奶奶，你怎么了？” “舒舒，奶奶没事，奶奶想着明天把你哥，还有嫂子喊来，趁你走之前认认人，你这一走，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 林家上空弥漫着一股离别的伤感。 第21章 林家人的心意 夜里。 付洪如吵着要跟闺女睡，林大国没有办法，只能放她走，自己独守空房。 只是那心哇凉哇凉的。 明天一睁眼，他好不容易认到的乖乖女儿就要走了，这一走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见到。 他难受。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林大国在心里将姜富昌一家骂了个狗血淋头。 突然，他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闺女做的不够解气，明天上班他要找人好好“关照”姜富昌一家四口在乡下的生活。 没错，林大国这人护犊子护的极其厉害。 “舒舒，明天你就要走了，这些东西你装好，别丢了。” 粮票是她特意找人换的全国粮票，还有一些工业票以及杂七杂八的日化副食票，这些东西在乡下都是能用的到的。 姜云舒手里的东西有些烫手，她想都没想的将东西又还给付洪如。 “干妈，你们帮我的已经够多了，这些东西我真的不能要，你快收起来。” “舒舒，给你的你就拿着，这是干爸干妈的心意。” 付洪如强硬的将东西又塞回姜云舒手里，林奶奶也在一旁跟着劝姜云舒收下。 面对婆媳二人的好心和热情，最后拒绝不了的姜云舒只能收下。 等到了乡下，她找时间多给林家寄点东西过来。 林奶奶年轻的时候，月子没做好，一到刮风下雨天，那腿就疼的厉害，她空间好像还有副护膝，林奶奶应该能用的上，还有爱美的干妈以及爱喝酒的干爸，她都要考虑到。 林奶奶手上的活还没忙完，陪姜云舒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一直忙到后半夜，手上的活才算完工。 林奶奶给姜云舒做了一条棉花被子，被子有些厚，等过些天冷了，盖着正好，她还贴心的在被面上绣了姜云舒的名字，这样就不怕和其他人拿混。 对于这个刚认还不到一天的小孙女，林奶奶拿她当亲孙女一样疼。 有时候，不得不说，人和人的缘分真的很奇妙。 第二天。 林大国请了一天的假，顺便将上班的儿子儿媳小两口喊家来，认认他们的妹妹。 林大国的儿子叫林增超，儿媳叫李亚萍。 早在认闺女之前，林大国就将全家人召集在一起，开了个认亲大会，所以，林增超小两口见到姜云舒并没有多惊讶。 李亚萍还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雪花膏送给姜云舒，一向话不多的林增超憋了半天也才憋出来一句，“到了乡下照顾好自己，有事给家里来电报。” “谢谢哥哥，嫂子。” 李亚萍亲昵的拉着姜云舒的手，“都叫嫂子了，还那么客气干啥，以后多给家里来信，别让我们大家伙在心里惦记你。” 小姑娘长的还真好看，不怪公婆心心念念的想认家来。 就是可怜了小姑娘一个人要跑到大老远的乡下吃苦受罪，听婆婆说，是小姑娘的爸妈瞒着小姑娘报的，做这么缺德的事，也不怕将来遭报应。 姜云舒下午两点的火车，怕误了坐车的点，林家特意提前了两个小时开火。 林大国一大早的就去肉联厂排队，买了两斤上好的五花肉，用来做辣椒炒肉和红烧肉。 从肉联厂出来，他还去黑市花了高价买了一只老母鸡。 眼下，林家婆媳俩正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忙活着，姜云舒进厨房帮忙，葱还没择好，就被付洪如赶出去陪李亚萍说话。 几个菜，婆媳俩做的也快，还有林大国父子俩在一旁打着下手,这饭不到一个小时就好了，厨房里飘着的全是饭菜的香味。 红烧肉炖土豆、辣椒炒肉、西红柿炒鸡蛋、蒜蓉油菜，还焖了一锅高粱米饭。 两个鸡大腿，姜云舒一个，李亚萍一个，其他人则是捡着碗里不好的肉在吃。 而这一切，姜云舒都看在眼里。 吃完饭，眼看离出发的时间也不远了，生怕晚点的林家人碗都来不及洗，就着急忙慌的带上东西，一家五口齐上阵，送姜云舒去车站坐车。 “舒舒，里面有奶奶烙的饼还有煮好的鸡蛋，你拿着路上吃。” “谢谢奶奶。” 姜云舒将林奶奶手里的小挎包接了过来。 “舒舒，到了乡下，记得照顾好自己。” “干妈，你们也是。” “你不用担心我们，记得有空多给家里来信。” ………… 就在姜云舒和林家人温情道别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咒骂声打破了如此温馨的场面。 姜云舒扭头望去，看到记吃不记打的姜家人，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们这是在找死。 “姜云舒，我们家这样都是你这个小贱人害的，我跟你拼了。” 谷爱芳手里攥着一根比手臂还粗的棍子朝姜云舒挥去，她身后还跟着同样手里拿棍子的姜家其他人。 林大国和儿子林增超见姜云舒有危险，想都没想的冲在姜云舒面前。 姜云舒看着义无反顾的林家父子二人，心里感动的同时又怕姜家人手里的棍子再伤着他们，赶紧让他们闪开，她自己能应付过来。 结果，林家父子二人一动不动，眼看那棍子就要落下来了，千钧一发之际，姜云舒将他们父子二人推开，在众人倒吸一口气时，稳稳的将落在头上的棍子接住。 然后，姜云舒轻轻一用力，手上的棍子一分两半。 谷爱芳见手里的棍子没了，当场就要跑，可姜云舒压根不给她机会，单手拎起她，像老鹰捉小鸡一样轻松，用力将她甩出去。 姜家的其他人，姜云舒也不放过，开启暴打模式。 只是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姜家每个人的头发，姜云舒都薅了一把攥在手心。 是生拉硬拽的那种薅，姜家每个人的头皮都秃了一块。 亲眼目睹姜云舒揍人的李亚萍惊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她扭头看向一旁的婆婆，发现婆婆比她还要吃惊，“妈，妹子这么彪悍的么？” 比她要彪悍一百倍。 “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厉害点好，去了乡下不会被人欺负。” 原本惴惴不安的付洪如在见到姜云舒如此暴力的一面，这心算是彻底放进肚子里了。 她一点都不认为女孩暴力是坏事，相反，是保护自己的手段，舒舒能保护好自己，身为母亲的她感到高兴。 姜家人被揍的哭爹喊娘，围观的路人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但碍于姜云舒那拳拳到肉的拳头，都退缩了。 眼看姜家人被揍的只剩一口气时，林大国担心弄出人命，赶紧叫停了姜云舒揍人的行为。 不过，他也上前补了一脚，姜富昌疼的嗷嗷乱叫。 付洪如见林大国动手了，也跃跃欲试的上前踹了谷爱芳两脚。 “让你欺负舒舒，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付洪如越踹越起劲，直到累了，她才停下来。 第22章 不就一个饼子嘛 揍完人的林大国还不忘把姜云舒在姜家的悲惨遭遇添油加醋的讲给在场的人听。 众人在看到姜云舒头上和胳膊上的伤疤时，原本心疼姜家人的他们瞬间变了，他们之中还有人朝倒在地上的姜家人吐口水。 林大国看着墙倒众人推的姜家人，带着自己的一大家子离开了。 此时，距离发车还有二十分钟。 姜云舒被林家人送上了火车。 “舒舒……照顾好自己。” 那句别被人欺负的话，林大国的嘴巴像是黏了胶水一样，死活说不出口。 就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闺女不欺负别人他就烧高香了，看来，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在一声声火车的鸣笛下，林家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姜云舒的视线内，眼眶泛红的她平复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然后将探在车窗之外的身子收回来。 “同志，你也是下乡的知青么？” 姜云舒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点点头。 徐秀芬一听是下乡知青，眼睛瞬间亮了，“真巧，我们几个也是，同志，你分到哪里了？” “域省安市。” “好不巧，我们是商市的。” 徐秀芬脸上闪过一丝惋惜，就没再说话了。 姜云舒也乐的个清净自在，困了就睡觉，饿了就吃东西。 只不过，让姜云舒没有想到的是包袱里边的饼子全是白面饼子，还有十块钱，零零散散一大堆，一看就是积攒了好久的钱。 此刻，姜云舒觉得手里的十块钱犹如千斤重，她宝贝的将钱放进空间。 饼子还有余温，吃进嘴并不怎么干，再搭配上林奶奶腌的酱黄瓜，别提多好吃了。 姜云舒吃的额头冒汗。 挨着姜云舒坐下的徐秀芬闻着这香味，嘴角的哈喇子不争气的都要流出来了。 她吃了这么多年窝窝头，头一次觉得窝窝头能这么难吃，简直不是人吃的东西。 其他人也是，食不下咽，眼睛全盯着姜云舒手里卷着黄瓜的白面大饼，疯狂咽着口水。 还别说，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姜云舒觉得手里的饼子比五星级饭店的还要好吃。 于是乎，她吃的更香了。 终于，姜云舒对面坐着的赵克新忍不住了，“同志，这饼子好吃么？” 姜云舒非常自豪的说道：“这是我奶奶亲手烙的饼，当然好吃了。” 对于嘴挑的姜云舒来说，她吃的不是饼，是林家人的情。 “我。 我能尝尝么，我用窝窝头跟你换。” 可能赵克新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多少和无耻沾点边，话越说越没底气，说到最后，都听不见声了。 “不能。”姜云舒直截了当的拒绝。 这是林奶奶给她烙的饼子，她自己还不够吃呢。 而且，用窝窝头换她手里的白面饼子，还真的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她跟这男人又不熟，凭什么答应他。 她又不是什么好人。 在这年头，好人可没好下场。 被当众拒绝的赵克新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自己不就是想尝下白面饼子是啥味么，她至于这么让自己下不来台么。 不就是一块白面饼子么，她神奇啥。 赵克新在心里将姜云舒恨了起来。 徐秀芬看不下去，站出来公然指责姜云舒的不是，“同志，赵知青没有恶意，他就是想尝尝你手里的白面饼子啥滋味。 同是下乡知青，你就给他一块么，你包袱里还有那么多呢，别那么小气。” 她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给了赵知青，不给她们，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我不给他，就是对他有恶意，还小气，是这样的么。” 姜云舒眯着眼睛看向徐秀芬，熟悉姜云舒的人都知道，等下有人要倒大霉了。 徐秀芬没想到姜云舒会这么说，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同志，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就一块饼子而已，你至于这么应激么，不想给就不给，发这么大脾气干嘛。” “就一块饼子而已，我不想给就不给，关你屁事，你在这装什么存在感呢，我怎么觉得是你自己想吃。” “我 ……没有……你冤枉我了。” 被戳中心事的徐秀芬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姜云舒冷哼一声，“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的东西给谁，还轮不到你们插手，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人是想道德绑架她。 她这人啥都吃，就是不吃道德绑架这一套，况且成全别人，奉献自己这种事她做不来。 如果做了，她就不是姜云舒了。 “同志，你说话太难听了吧，徐知青人家也没说啥。” 看不得女人受委屈的周传清站了出来，只是在看到姜云舒那张脸，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突然，他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多嘴。 姜云舒说道：“难听么？我还有更难听的话没说呢。” “不难听。我有点尿急，去厕所一趟。”周传清说完就溜了。 徐秀芬看着落荒而逃的周传清，脸更黑了，在心里骂了句没用的男人后，低着头，也不敢说话了。 姜云舒这块铁板，她踢不得。 有徐秀芬和周传清的前车之鉴在，其他人更不敢出头，一个个缩着头吃着手里的窝窝头。 只是看到吃着白面饼子的姜云舒，眼神里还是闪着羡慕。 以徐秀芬为首的人这伙人都是家里日子过不下去，才想着下乡的，她们手上所有的吃食加起来，远没有姜云舒装吃食的那个小包袱多。 可是，他们穷又不是姜云舒造成的。 姜云舒担心天热，饼子吃不完会坏，所以得了个空去了趟厕所，将包袱里的吃食都放进空间。 姜云舒前脚走，后脚就有人议论起来。 徐秀芬撇了撇嘴说道：“不就是几个白面饼子么，就跟谁稀罕一样。” 周传清听不下去了，“徐秀芬，你少说几句，也不知道谁嘴馋，看到饼，那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徐秀芬见周传清这么护着姜云舒，她应激了，“周传清，你是不是着了那小骚狐狸的道，是非不分了。” “徐秀芬，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别逼我动手扇你。” 那位女同志长的那么好看，可不是谁能侮辱的，周传清就是妥妥的一个颜控。 谁长得好看，谁就占理。 第23章 正义感爆棚的周传清 徐秀芬暴跳如雷，指着周传清的鼻子骂道：“周传清，今天你要是不动手，就是孙子，我就骂那小骚狐狸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小骚狐狸，小骚狐狸……” 周传清冲冠一怒为红颜，直接动手了。 徐秀芬整个人被扇蒙了，半晌才缓过神来，撂下一句：“周传清，老娘要杀了你。”就上前拽他头发。 双方厮打起来，很快徐秀芬就占据上风，她将周传清的脸抓的稀巴烂。 2号车厢就一个厕所，姜云舒不敢在厕所多待，将手里的桃子快速解决完，就出来了。 刚走没两步，就见一群人围在自己座位那，还有一位身穿制服的乘警，不明所以的姜云舒走上前。 脸上挨了一巴掌的徐秀芬在见到姜云舒的这一刻，恨不得吃了她的心都有了。 “有病。”姜云舒在心里骂道，懒得再给她眼神。 智障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急于和乘警解释的周传清自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姜云舒，还在自顾自的说道： “同志，是她先骂人家女同志的，我没忍住，一气之下才动的手，我是冤枉的，你看她给我脸挠的，全是血印子。” 乘警刘双全公事公办的说道：“就算女同志做的不对，你也不能上手啊，你是男人，肚量大点，给人家道歉。” “我和她道歉，但她也要和人家女同志道歉。” 周传清犟的像头牛。 “我呸，你做梦。”徐秀芬朝周传清吐了口唾沫。 这可把周传清恶心坏了：“同志，不是我不道歉，是她的态度你看见了吧，她这人有问题。” 他刚才眼瞎，竟然站出来替她说话，还好及时止损 。 刚上班没两天的刘双全第一次碰上这种事，脑子都了大少： “你们二位都少说一句，大家出趟门，不容易，要我看，咱们就以和为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们看成么。” 周传清大声说道：“不成，人家女同志什么都没做，凭啥被人骂。” 刘双全看着面前的大犟种，脱口而出：“她骂谁了？她都骂得啥？” 这时，也知道自己站不住理的徐秀芬慌了，她赶在周传清前头说道：“周传清，你少在那血口喷人。” “徐秀芬，你这人怎么敢做不敢当，刚才我们大家伙可都听见了。”周传清说完，转头看向刘世友：“刘知青，你刚才是不是听到徐秀芬骂人了？” 不愿为旁人得罪徐秀芬的刘世友摇头：“我刚才去打水了，我不知道。” 周传清傻眼了，刚刚刘世友就在他旁边坐着呢，他打屁个水。 徐秀芬得意上了：“周传清，你分明就是在冤枉人。” 周传清又赶紧看向其他人，谁知他们竟然将头埋的低低的，周传清瞬间明白他们和徐秀芬是一伙的，心里难过的不像话。 他们就是一群是非不分的大混蛋。 周传清在心里更加心疼那位漂亮的女同志，刚才若不是他站出来，那位女同志肯定会被骂的更狠。 这一刻，周传清觉得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 就在周传清孤立无援的时候，突然旁边一位热心大姐站了出来，用手指着徐秀芬，说道：“刚才就是这位女同志在骂人，骂得可难听了。” 这次轮到徐秀芬傻眼了，张嘴想骂回去，却畏惧她身旁站着的那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只能嘴硬的说道：“我没有。”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在铁证面前，徐秀芬狡辩不得，眼神畏畏缩缩的就是不敢去看周传清身后的姜云舒。 就在这时，吃瓜群众姜云舒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怎么觉得徐秀芬骂的那个女人是她呢。 “乘警同志，这次她必须向那位女同志道歉。”护花使者周传清又蹦了出来。 刘双全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说道：“那位女同志呢？” “她好像去厕所了，还没回来。”周传清话音刚落，他身后一道女声响起。 “刚才骂的那个人是我么？” 众人这才注意到周传清身后的姜云舒，怪不得被骂是狐狸精呢，长的这么水灵好看。 可小姑娘看着一脸乖巧，文文弱弱的样子，也不像是狐狸精。 这中间一定是有啥误会。 一直在为姜云舒说话，还挨了打的周传清没想到她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老脸一红，紧张的话都快说不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云舒看着脸红成猴子屁股的周传清不答反问：“她刚才骂的那个人是我么？” 美色面前，大脑一片空白的周传清忙点头。 姜云舒刚才还笑眯眯的脸立马冷了下来，她看向徐秀芬，冷冷的说道：“我骚狐狸？是么？” 做坏事被抓包的徐秀芬这时哪敢说话，她现在就想跑，可火车上就这么屁点大的地，她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刚才骂我骂的不是很起劲么，接着骂啊，也让我听听，你都是怎么骂我的。” 刘双全见事态正朝着一种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赶紧挡在徐秀芬面前：“这位女同志，她已经知道错了，让她跟你道个歉，你看咋样。” 姜云舒说道：“不咋样。” 道歉如果有用的话，还要监狱干嘛。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错事就是要付出代价。 刘双全愣了一下，又很快说道：“那你想怎么处理？那位女同志是真心知道错了。” 徐秀芬见乘警在为自己说话，眼睛一亮，探着身子说道：“我都知道错了，你就别再不依不饶了。” 姜云舒见她死不悔改，也懒得再说话，直接身体力行的赏了她几巴掌，直到手扇麻了，才停手。 有时候，巴掌比说话管用。 徐秀芬的大宽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两边脸肿的很对称。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刘双全看着哭成一团的徐秀芬，不赞成的说道：“同志，你动手打人，就有点太过分了。” 姜云舒冷呵道：“我过分吗？你知道清白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吗？她随意造谣我的清白，我不杀她就已经很仁慈了。” “不过分，你做的很对。” 周传清看向姜云舒的眼睛快冒小星星了。 而原本觉得姜云舒过分的其他人在听到她这么说，舆论瞬间倒向她那边，纷纷出声指责徐秀芬的不是。 毕竟，这年头女人的清白大于天，被人这么造谣，搞不好会弄出人命的。 徐秀芬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朝她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丢脸丢到家的她捂着脸跑去厕所哭了。 意识到自己做错事的刘双全在徐秀芬走之后，讪讪的说道：“同志，刚才的事，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姜云舒将他晾在一边，没搭理他。 第24章 无疾而终的单相思 没错，她这人爱生气还爱记仇。 她可没忘刚才这男人是如何让她大度的去原谅骂她的人。 有时候，这刀子不戳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 在刘双全走后，姜云舒找到帮她说话还挨了打的周传清，感激的说道：“同志，今天这事，真的要谢谢你。” “之前的事，是我冤枉你了，你不生气就好。” 纯情好男人周传清红了脸，不敢直视姜云舒眼睛的他只敢用余光偷偷打量，心脏那处像小鹿乱撞，砰砰砰跳个不停。 这一刻，他感觉花开了，春天到了，就连脸上的伤都不疼了。 姜云舒借着包袱打掩护，从空间拿了一个猪肉大葱馅的白面包子递给周传清，“这包子给你吃。” 周传清赶紧摆摆手：“我这里有吃的，你快收起来。” “你不要，我扔了。” 姜云舒话音刚落，周传清就将它接了过来，看到姜云舒脸上的笑意，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她耍了。 也是，白面包子吃还吃不够呢，怎么可能舍得扔。 缓过神来的周传清冲姜云舒道了声谢，包子舍不得吃的他用手帕包住，放在衣服胸口的口袋处。 包子的余温烫的他心口发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其他知青无比羡慕的看着周传清，他们后悔了，后悔刚才做了缩头乌龟，要不然这包子也有他们一份。 白白胖胖的包子，一看就好吃。 有了徐秀芬的前车之鉴在，一路上，姜云舒和其他知青相处的也算平安无事，这种平静，一直维持到下车前。 眼看就要下车了，姜云舒将手头的瓜子收起来，开始收拾行李。 周传清见状，赶紧上前帮忙将头上架子的行李搬下来，即便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卡在架子上的人造皮革箱依然拿不下来。 姜云舒看着满脸涨红的周传清说道：“我来吧。” “不用，我可以的。” 在尝试了数分钟后，满头大汗的周传清最终放弃了，“姜知青，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找……” 人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姜云舒一脸轻松的将架子上的行李拎了下来。 “姜知青。不重吗？” 周传清有些崩溃。 “不重。” 虽然周传清没帮上她忙，但他有这份好心，姜云舒还是冲他道了声谢。 周传清心里有什么东西塌了一块，笑的比哭还难看。 她一个女人，力气怎么比男人还要大。 他怎么那么废物。 三分钟后，火车到站了。 姜云舒也要下车了。 不死心的周传清赶在最后一刻问道：“姜知青，以后我能去找你么？还有我可以给你写信么？” “周知青，有缘自会相见的。”姜云舒说完头也不回的拎着东西下了火车。 周传清下车去追，被王海翼拉住了。 “周知青，人家对你没意思，你去追也没用，火车马上就要发车了，你老实点。” 周传清透过窗户看着姜云舒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尽是失落。 这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姜云舒在车上就知道周传清对她有意思，是个好人没错，但灵魂和皮囊都不是她喜欢的菜，与其给人毫无缥缈的希望，还不如爽快的拒绝，这样对谁都好。 最重要的是，他喜欢她什么，短时间内的喜欢无非就是见色起意。 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有副好皮囊。 可是，等时间一长，皮囊老去，他的喜欢还能维持多久，谁也说不定。 男人这种生物，永远在追求新鲜感的路上，没有人可以从一而终的爱着一个人直到老去、死去的那天。 恋爱、婚姻就是一座围城。 围城外的想进去，围城里的想出去。 姜云舒身边人的婚姻没有一个过的是幸福的，起初她不信，后来试过了，发现男人也就那样。 没有男人，没有婚姻，她照样过的很幸福，她一个人就可以抵御未知生活带来的风险。 她有钱有空间，等过些年头好了，她想怎么玩怎么玩。 姜云舒封闭如水泥的心，也让某人在漫漫追妻路上吃尽了苦头。 火车出站口有负责接应知青的工作人员，姜云舒刚下火车，就看到距离她不远处的那块红色招牌。 招牌被人高举在空中，招牌上写着知青汇集处。 后边还有一溜帆布篷的解放牌大卡车。 显眼的很。 姜云舒手上拎着，肩上扛着，走了没几步路就到了。 知青负责人赵峰路看着瘦瘦小小的姑娘手里拿了这么多东西，赶紧上前帮忙，二人合力将东西弄上了去往安市的大卡车上。 有些累到的赵峰路靠在车上，缓了口气说道：“小同志，没想到你力气还挺大的。” 力气大点好，力气大才能干好庄稼活，他们就缺能干活的同志。 姜云舒笑着说道：“力气还行，同志，想问下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发。” “估计得下午了，眼下还有人没到。” 小姑娘看着和他闺女差不多大，想到这赵峰路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累了，就去车上歇着。” 姜云舒看了眼暴晒在太阳底下的大卡车，为了不晒成肉干，谢绝了赵峰路的好意，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着。 这一坐，就睡着了，醒来就到了吃中午饭的点。 “小同志，你要饿了，我这还有块窝窝头。”赵峰路说话的功夫，从口袋掏出拳头大的窝窝头。 “您吃吧，我这也有，你要是不够吃，这个窝窝头你拿着。” 姜云舒手里的是杂粮馒头，超市一块钱一个的那种，吃着还有点甜味。 “这一个就够了。”赵峰路举着自己手中的窝窝头说道。 二人有距离的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姜云舒也从赵峰路嘴里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们这批知青大多分配在洲县，到了洲县还要再分配。 而洲县就是姜云舒现代的老家。 第25章 对比下来 全是伤害 姜云舒从小在洲县长大，是土生土长的洲县人。 印象中的洲县满大街的烧鸡铺，奶奶还在世的时候经常买给她吃。 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的烧鸡是最好吃的，软烂脱骨还多汁。 姜云舒不敢肯定的一点是现在的洲县是不是她记忆里的洲县，如果可以的话，姜云舒想将抚养她长大的爷奶找到。 爷奶年轻的时候，住的都是茅草屋，吃了很多的苦头，奶奶身上的老毛病就是这个时候留下的。 下午五点左右，伴随着一阵阵的火车鸣笛声，等了将近一天的赵峰路总算将人全部接到了。 十五个人，一个不差。 除了早就到地方的姜云舒看起来精神稍微饱满一点，其他人蔫蔫的像那霜打的茄子，坐在大卡车里，一句话都不说，就在姜云舒屁股都快要坐麻的时候，车子突然停住了。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 姜云舒她们一伙知青就在安市最大的招待所住下了，等着明天的安排。 姜云舒和京市来的两位女知青住一个屋，一杯水的功夫，三人的关系就热络起来。 脸圆圆看上去很有福气的叫杨成玉，另一个留着精干短发，办事利索的女生叫李根芳。 “姜知青，你家里人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过来这边的？他们能放心么？” 杨成玉在京市的时候见过不少长的漂亮的女人，但长的这么漂亮的她还是头一次见到，看着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还冒着热气的姜云舒，她没出息的红了脸。 姜云舒浑身一僵，随后淡漠的说道：“他们死了。” 在她心里，姜家那群混账玩意和死了没啥区别。 姜云舒转念想到空间的那几缕头发，是来之前她和姜家人打架，从他们头上拽的，等将来医学技术进步了，她要做一个亲子鉴定。 若她真不是姜家人，那将来姜家也别想妄图拿道德绑架她。 杨成玉傻眼了，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问，竟然戳中了姜知青的伤心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拼命道歉。 李根芳也在一旁帮着杨成玉说话。 看着快要急哭的杨成玉，姜云舒赶忙说道：“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若是他们还活着，肯定不想看到我天天难过。” 李根芳说道：“姜知青，你能这样想就好，希望我们能分到一个地方，这样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但愿吧。” 在火车上的这两天，姜云舒没怎么休息好，腰酸背疼的她头发还没擦干，就躺在床上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被人喊醒。 姜云舒手忙脚乱的将东西收拾好，就扛着行李下楼。 集合的时候，姜云舒打哈欠打的停不下来。 她太困了，昨天满打满算也才睡了不到八个小时，这对于怎么睡都睡不够的姜云舒来说，无异于满清的十大酷刑之首。 一想到这种生活，将来还要持续好几年，姜云舒想把姜家四口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 今天带队的还是赵峰路，在确认好全部知青都在场后，将他们一行人带到了知青办。 安市下边两个县的人早早的就在知青办等着了。 姜云舒很幸运，被分在了洲县，一起的还有李根芳和杨成玉在内的其他七位知青。 在知青办简单的吃了一个免费的早餐后，以姜云舒为首的知青们坐上了去往洲县的手扶拖拉机。 拖拉机身后挂着一个铁皮车斗，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破烂的好像随时要散架，姜云舒她们几个以及她们那大包小包的行李勉强能挤下。 隔壁黄县前来接应知青的是一辆解放牌的大卡车，坐上去二三十个人都不带挤的。 都是下乡知青，这么一对比，坐在手扶拖拉机车斗里的知青们就有些崩溃。 还没到地方就这么惨，等到了那乡下岂不是更惨。 他们后悔了，可后悔也没用。 从注销户口的那一刻，他们就没了回城的希望。 从小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哪里受过这种苦，万新宇一上车就嫌弃的不行，屁股还没坐热，就从车上跳下来，身后好像有什么脏东西在追着他跑似的。 开拖拉机的张国强吼道：“快去车上坐好，马上就要走了。” 万新宇苦哈哈的说道：“师傅，咱没敞篷车么？” 张国强撇撇嘴，不以为意的说道：“敞篷车那玩意多贵了，县里穷的都拉饥荒了，哪有闲钱买那玩意，就这拖拉机，还是接你们才舍得开的。” 此话一出，车上的几个知青心凉到家了。 万新宇当场想找个歪脖子树吊死。 只有姜云舒一脸的平静，谁也猜不出此刻她心里都在想些啥。 很显然，张国强没耐心了，看着迟迟不上车的万新宇，他说道：“你走不走，再不上车我们就走了。” 万新宇磨蹭了几秒，开口说道：“师傅，我能和你坐在一起么？” 车斗里的那股臭味熏的他眼睛都是疼的。 “城里来的就是麻烦，快上车，我还要赶着回去呢。” 张国强嘴硬心软。 万新宇生怕他中途改变主意，麻溜的爬上拖拉机，挨着张国强坐了下来，小手紧紧的拽着张国强的衣服，生怕掉下去。 毫无疑问，万新宇又被张国强吼了。 “快松手，我衣服要被你扯坏了。” 县里就这一台拖拉机，平日里跟宝贝一样，是个男人都想开，但会开拖拉机的也没几个，他张国强算一个。 来市里接知青的活计是他求爷爷告奶奶才求到手的，就为了能开上拖拉机，为此，他特意将压箱底的衣服翻出来。 这衣服还是他当年结婚的时候买的，这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还跟新的一样。 要是被这臭小子扯坏了，等下回家，他婆娘又要唠叨他了。 万新宇条件反射的将手松开了，脸上尽是无辜。 张国强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然后跳下车。 左手按住阀门减压，右手将z字型的大铁车钥匙插进去，使劲晃动手臂，紧接着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拖拉机车头的烟囱里冒着黑烟。 张国强赶紧上车，踩离合，挂档，松离合，踩油门，一通操作下来，车子以每小时十五公里前行。 路口拐弯的时候，张国强忘记减速，坐在拖拉机上的万新宇差点被甩出去见他太奶。 惊魂未定的万新宇当场抱着张国强哇哇大哭。 他爸妈一定是脑子里进浆糊了，才会把他弄到这鸟不拉屎的乡下。 他要是死了，他们万家唯一的根就没了，到时候让他们后悔去吧。 呜呜呜呜，他好怕。 他想回去。 第26章 修拖拉机小能手 自知做错事的张国强在万新宇抱着他号啕大哭时，也没想着将万新宇给推开。 可是很快，张国强心底的那抹愧疚感就消失了，在看到万新宇将眼泪鼻涕蹭到他衣服后，想都没想的将万新宇推开，丝毫不顾及万新宇此时脆弱且受伤的幼小心灵。 看着脏兮兮的衣服，张国强也想哭，今天回家一准要被婆娘骂，可还嘴硬的说道：“一个大老爷们还像个三岁小孩一样哭，也不嫌丢人。” 丢人就丢人，总比刚才差点没命强，万新宇在驾驶座上哭，也没人管他，直到哭累了，他才止住。 姜云舒的耳朵根这才算清净了不少。 就是不知道谁家的父母这么心大，竟然舍得让这位爷下乡，也不怕死在乡下。 路面上坑坑洼洼，张国强开拖拉机的技术又不是多好，在车斗里坐着的姜云舒颠簸的快要散架了。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龇牙咧嘴，脸上全是痛苦。 此刻，在她们心里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快快到地方，要不然她们这条小命都要被折腾没了。 有时候，越怕啥越来啥，拖拉机走到一半，突然熄火不走了。 张国强从车上跳下来，一番操作后，还是不行，急的他抓耳挠腮直跺脚。 知青们也傻眼了，眼下荒无人烟的，就算是想找人帮忙都找不到，总不能推着拖拉机走吧。 就他们这细胳膊细腿的，推到地方，要推到猴年马月去。 大中午的日头还是有些晒人的，在太阳下暴晒到快要晕厥的杨成玉问道：“同志，还没修好么？” 张国强摇摇头。 他只会开拖拉机，修拖拉机他是一点不会。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听我奶奶说，乡下天一黑，就会有狼出没，我们该不会等下要喂狼吧。” 杨成玉说完就哭了起来，其他知青也被她说的心里直发毛，嚷嚷着要走。 姜云舒看着动不动就哭的杨成玉，不着痕迹的离她远了点，并决定以后要和她少交集。 有那个哭的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动动脑袋，想想怎么把眼前的难题解决掉。 本就心焦的张国强在听到这群知青的哭声，心里更加烦躁，但也知道，拖拉机出故障和他们没关系，耐着性子说道： “你们在这不要乱跑，我去喊人来修。” 哭成泪人的杨成玉说道：“你不会把我们扔下，不管我们吧。” 张国强黑着脸说道：“你想多了，你们没拖拉机值钱。” 见张国强要走，杨成玉又开口了：“那我跟你一起走，你把我们丢在这，我害怕。” “我也要。” “还有我。” 除了姜云舒和万新宇，其他人都吵着闹着要跟张国强走。 张国强说道：“你们都跟我走了，拖拉机谁看？” 拖拉机丢了，他也不用回去了，找个地方上吊得了。 “那我不管，反正我要跟你一起。”杨成玉不依不饶。 场面瞬间僵持。 姜云舒一句话都不说，从车上跳下来，走到拖拉机面前，四处检查，只有找到出故障的点，才能对症下药。 没什么事干的万新宇则是跟在姜云舒的屁股后面，她干啥他看啥。 主打的就是一个无聊，不过看着姜云舒这副认真样，他就知道她身上是有几把刷子在的。 识人向来很准的万新宇当场决定抱住姜云舒这个大粗腿不撒手。 张国强看着姜云舒趴在拖拉机面前捣鼓个不停，生怕姜云舒将拖拉机再给捣腾坏，赶紧上前拦着：“姜知青，你别乱动，我去喊人。” 姜云舒头都不抬的说道：“不用喊人，马上就好了。” “啊？好了？”张国强一脸懵。 姜云舒没再说话，专心忙着手上的活。 张国强见姜云舒还在捣鼓，担心拖拉机的他就要上手拦着，但被万新宇阻止了，“同志，你就让她试试，她肯定能修好。” 张国强不高兴的说道：“要是她修不好呢？” “修不好我赔。” 万新宇的话如同火上浇油，张国强气的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赔，你知道这台拖拉机多贵么？你赔得起么？把你买了估计都不够赔的。” “这些够么？” 万新宇将挎包里的钱拿给他看，一张张的全是大团结，很厚的一沓钱。 不止张国强被万新宇手上的钱惊到了，杨成玉她们几个知青同样被吓到了。 万新宇这么有钱的么？ 全是大团结。 他们就是做梦都不敢梦到自己有这么多钱。 一时间，有人的心思变了又变。 张国强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有钱了不起啊。”就不说话了。 有钱就是了不起，他也好想有钱。 “叔，拖拉机修好了，你试下。” 姜云舒的大嗓门瞬间将神游在外的张国强拉回现实，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姜云舒：“好了？这么快？” 其他知青则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姜云舒，只有万新宇一副我就知道她行的坚定眼神。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姜云舒淡定的说道：“我刚检查了一下，发现是拖拉机的油路不小心堵住了，这也就导致燃油没有办法流动，我刚才给它简单的清理了下，应该可以了。” 姜云舒说的话太过深奥，小学三年级都没毕业的张国强听不懂，但不耽搁他干活。 一分钟后。 拖拉机能打着火了，脚踩油门还能走。 拖拉机这是修好了。 张国强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姜云舒不止修好了拖拉机，还救了他。 拖拉机是在他开的时候坏的，就算不是他的原因，他也逃不了关系，到时候上面肯定要降罪于他。 第27章 拒绝李根芳 有可能工作都保不住 。 想到一家老小为这事要跟着他喝西北风，张国强就不淡定了，他满脸感激的看着姜云舒： “姜知青，多亏有你在，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张国强的救命恩人，日后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去公社找我，只要我能帮的上，我绝不推脱。” 这话一出，其他知青齐刷刷的看向一旁的姜云舒，眼神里满是羡慕。 她运气还真好，竟然歪打正着的将拖拉机修好，还得了张国强的许诺，至少将来在乡下，日子不会过的太苦。 “也正好碰上了，要不然我也修不好。” 当年读研的时候，面朝黄土背朝天，她整日里和庄稼打交道，久而久之，也练就了一身开拖拉机的过硬本领，耳濡目染下，拖拉机出现的一些小故障，姜云舒都能解决。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刚才，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能修好，姜云舒也不会出手。 就是可怜了她这身衣服，刚才修理拖拉机的时候没注意，将柴油弄身上了，也不知道回去能洗掉不能。 万新宇见二人有说有笑的，将他晾在一边不管不顾，他生气了，硬往里插话：“叔，刚才得亏我拦着你，要不然这拖拉机到现在还是坏的。” 心情好的张国强笑眯眯的说道：“叔也跟你道声谢。” 万新宇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真和自己道谢了，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没做什么 ，都是姜知青出手修好的。” 暴晒在太阳底下的几位知青见他们三个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多少有些生气，为首的高建忠说道：“同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走不走？” 张国强说道：“走走走，现在就走。” 经此一遭，万新宇有点不相信张国强的开车技术，生怕一不小心死翘翘的他捏着鼻子，心甘情愿的坐在后边的车斗里。 只是车斗里的那股臭味熏的他脑瓜子嗡嗡疼。 离万新宇不远的姜云舒从兜里掏出个橘子，当着众人的面，将橘子剥开，橘子果肉她吃了，橘子皮递给万新宇。 “你吃肉，给我吃皮，姜知青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万新宇捂着胸口，一副受了多重的伤似的，委屈巴巴的看着姜云舒。 “我这人一向没有良心。”姜云舒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这橘子皮不是让你吃的，是让你放在鼻子下边闻的，它能让你暂时看上去没那么难受。” 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是刚才她修拖拉机的时候，唯一一个站出来力挺她的。 就是不知道这傻小子身上带那么多钱干啥，也不怕被有心之人盯上，到那时，他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万新宇没想到橘子皮还有这个用途，他尝试将橘子皮放在鼻子下边，果然舒服了很多。 万新宇也不白拿别人的东西，他从兜里掏出几块巧克力递给姜云舒，算是感谢。 而姜云舒瞄了一眼，在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没要。 “巧克力很好吃的，你尝尝。” 来的时候，家里只要能进嘴的东西，他全装了过来，整整两大包吃的，他妈过两天还要给他寄。 吃的东西，他不缺。 姜云舒说道：“太苦，我不喜欢。” 她的日子已经够苦了，苦到不想再吃任何苦东西。 “确实有点苦，不过我这还有其他东西，你看看有你喜欢吃的么？” 万新宇将装有吃食的背包拿到姜云舒面前，让她自己挑，姜云舒推辞不掉，拿了一块大白兔奶糖。 甜甜的，奶味十足。 万新宇无视车斗里的其他人，在姜云舒拿完糖后，麻溜将背包的拉链拉上。 众人面露失望，但也拉不开脸去向万新宇讨要吃的，到最后也只能眼巴巴的干看着。 下午三点左右，颠簸了一路的众人总算到了洲县，张国强帮着知青们将行李从车上卸下来，就开着拖拉机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将家里的地址写给姜云舒。 接下来，又是点名时间，知青办主任张存有在念到姜云舒的名字时，有个两三秒的停顿。 姜云舒发现了，抬头的那一瞬间和张存有的目光交汇了。 万新宇也看出来点猫腻，凑到姜云舒面前，小声的嘟囔道：“你认识他？” 姜云舒摇摇头：“不认识。” 万新宇、姜云舒、杨成玉以及王振国分到了红旗大队。 李根芳和其余三人分到了离红旗大队很近的青山大队。 万新宇在听到自己和姜云舒一个大队时，激动的一蹦三尺高，把在场的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姜云舒觉得有些丢人，暗戳戳的往后退了两步，离他远远的，偏偏万新宇像块牛皮糖，又很快黏了上来。 姜云舒甩都甩不掉，看着笑成二傻子的万新宇，最后只能随他去了。 与万新宇情绪状态截然相反的杨成玉，一想到要和李根芳分开，哭的那叫一个厉害。 李根芳也没想到会来这一出，强忍悲伤的同时还不忘安慰杨成玉，一直持续到青山大队的人来。 临走前，李根芳找到姜云舒：“姜知青，往后的日子，成玉就拜托你了，她年纪还小，你平日里多担待点。”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相信杨知青能照顾好自己，不会麻烦别人的。” 姜云舒冷着脸拒绝了。 她这人一没耐心，二不愿做伺候人还没有钱拿的老妈子，杨成玉动不动就哭的性格决定着日后的麻烦肯定少不了。 这块烫手的山芋她自然不会吃饱了撑的瞎应下，她和杨成玉非亲非故的，干嘛要想不开的找罪受。 再者说了，她现在恨不得离杨成玉远远的。 李根芳没想到姜云舒会这么说，脸色一白，随后看向姜云舒身旁的万新宇。 谁料，李根芳还没张口说话，万新宇就看出来她的意图，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哪里能照顾了别人，这种事你找别人。” 李根芳没法子了，她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于王振国。 王振国挺好说话的，一口气揽下了照顾杨成玉的活。 “啧啧啧，姜知青，你说王振国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竟然这么想不开，要我说，这活就不能接……” 姜云舒头一次见一个男人能这么唠叨的，耳朵起茧的她听不下去了，用一个窝窝头将他喋喋不休的那张嘴堵上了。 第28章 你有两个爹 “姜知青，你搞谋杀啊。” 被堵住嘴的万新宇愤恨的冲那看上去略显干巴的窝窝头咬上一口。 事实证明，窝窝头不止看上去干巴，吃着也干巴，万新宇一口下去，噎的他捶胸顿足的差点没过去。 直到心里有愧的姜云舒递过来一壶水，万新宇才重新活了过来。 至于手里的那个窝窝头，他随身揣兜里，说啥都不肯再吃了。 开玩笑，再吃小命就没了。 自打出生，小爷他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下次说话注意点。” 旁边的杨成玉刚才想刀了他的眼神都有了，这傻小子还跟没事人一样呱呱乱说，也不怕到了乡下遭人嫉恨报复。 还真是财主家没心眼的傻儿子。 万新宇听出姜云舒的言外之意，吊儿郎当的点点头。 看在姜云舒对他这么好的份上，赶明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寄点女孩子喜欢的东西，还有衣服之类的。 姜云舒身上的衣服破到他家大黄看了都摇头。 对了，大黄是他家养了好多年的狗。 红旗大队前来接应知青的人迟迟不到，眼看天就要黑了，没法子的张存有只好带着姜云舒她们四位知青去了国营饭店吃晚饭。 一人一碗面，张存有请客，再多就掏不出来了。 饿的肚子咕噜噜叫的众人也没心情谦让，拿起筷子就干饭。 饿狠了吃啥都香，一向对食物挑剔的万新宇三下五除二的将手上的那碗面吃光了，就连面汤都喝的一干二净。 都这个点了还没来，看样子，红旗大队的人今天是不会过来了，吃完饭，张存有将他们四位知青安排在知青办住下了。 知青办有铺好的床和现成的褥子被子，还有两位值班的女同志。 姜云舒刚把行李放进屋，就被张存有叫出去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大晚上的，万新宇有些放心不下，便跟了上去，在离姜云舒四五米的距离他停住了。 若是等下出事，他能第一时间冲上去保护姜云舒。 只要有他在，他的大粗腿就不能出现意外，在乡下，他人生地不熟，可全靠她呢。 张存有上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叫你舒舒吧，我跟你干爸林大国是多年的老战友，他这两天给我来电话，让我好好照顾你，要是受了委屈或碰上啥不能解决的事，就过来找我，张叔叔给你解决。” “张叔叔好。” 原来干爸口中的打点好关系，是找了老战友。 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情谊最为深厚，想来她在乡下的日子也不会太糟糕，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动用这层关系。 像这种，人情用一次少一次，能不用就不用。 “老林年轻的时候就吵吵着要闺女，结果生了个儿子，为这事，他闷闷不乐好长时间，如今总算是如愿了，这老家伙肯定高兴坏了。” 张存有回忆起年轻时候，眼里有泪光闪烁。 那些都是他无法回去的青葱岁月。 姜云舒仔细回想了认亲那天的名场面，好像他说的没错，干爸那天哭了，干妈嫌他丢脸，把干爸臭骂了一顿。 距离姜云舒四五米远的万新宇见二人有说有笑的，一时间大脑有点转不过来弯。 姜知青不是说不认识么，怎么他瞅着像是认识的，难不成姜知青在骗他？ 意识到自己有可能上当受骗的万新宇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舒舒，你王姨都收拾好了，今天跟我回去住，等明天我上班再把你送过来。” 张存有越看越喜欢，是长辈对小辈的那种喜欢，娇娇软软，乖巧听话的好孩子，谁能不喜欢。 这老林，还真是有福气，活了半辈子，又多了一个姑娘。 姜云舒不想给张存有添麻烦，直接出声拒绝。 张存有见她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在叮嘱完她照顾好自己后，就走了。 “万新宇，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发啥疯。” 是她的错觉吗？ 她怎么从万新宇眼中看出一丝受伤的神情。 谁大半夜闲着没事干欺负这家伙了？ 万新宇凄凄哀哀的说道：“姜云舒，你个大骗子，你骗人。” 云里雾里的姜云舒皱眉：“你说清楚，我骗你啥了，要是讲不清，老娘把你头打歪。” 万新宇这次可逮着机会了，强烈控诉道：“你不是和他不熟么，你俩刚才有说有笑的，亏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骗我。” 搞了半天就为这，姜云舒对万新宇一整个大无语，冲他翻了个白眼，没有任何解释的她直接回屋睡觉。 留下在原地抓狂的万新宇。 与此同时，忙完了一天农活的杜守全躺在床上，总觉得自己忘点啥，闷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直到杜守全的婆娘郭凤娥看不下去了：“身上长虱子了？赶紧睡觉，明天还要上工呢。” “马上就睡。” 杜守全也不难为自己，倒头就睡，不多一会儿，就传来响声震天的打呼声。 第二天，姜云舒神清气爽，万新宇像是被女妖精吸了阳气一样，萎靡不振，眼底大片乌青，捂着嘴时不时的打哈欠。 大清早的，万新宇就往姜云舒身边凑，缠着姜云舒问她和张存有的关系。 “就为这？一晚上没睡觉？”姜云舒表情复杂。 万新宇像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姜云舒。 “怕了你了，张叔叔和……”姜云舒话说到一半，发现杨成玉勾着头，支棱着耳朵往她这边看，瞬间把嘴闭上了。 万新宇被话说到一半不说了的姜云舒吊的那心上不来下不去，急的抓耳挠腮：“和谁啊？姜知青，你快说啊。” “我爸和张叔叔在很早以前就是战友，我爸不放心，就拜托张叔叔照顾我，我也是到乡下才知道的，不存在欺骗你。” “原来是这样，昨天都怪我冤枉你了，赶明请你下馆子，吃肉，想吃什么随便点。” 很好哄的万新宇立马雨过天晴，丝毫不质疑姜云舒说的是不是真话。 一旁的杨成玉脱口而出：“你不是说你爸妈都死了么？姜知青骗人可不好。” 姜云舒反驳道：“谁跟你说人这一辈子只能有一个爹的。” “你有两个爹？你妈这么厉害的么？” 这次，换万新宇震惊了，一副牛逼坏了的眼神看向姜云舒。 第29章 她天生就是享福的命 姜云舒看着又在犯蠢的万新宇，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这爹就不能是认的爹么？ 与此同时，在乡下忙着上工的杜守全突然想起还有接知青这茬事，着急忙慌的他赶紧带着大儿子，套上牛车就急匆匆的往县里赶。 “舒舒，这是你王姨烙的鸡蛋饼，特意让我给你带过来的，趁热吃。” 张存有丝毫不顾及外人的目光，当着众人的面，将冒着热气的鸡蛋饼塞到姜云舒手里。 姜云舒知道这是张存有在给自己撑腰，日后若是有人欺负她，也要想想她背后的人是谁再动手。 知青办主任虽然不是多大的官，但在洲县这个小县城还是够用的，姜云舒一脸乖巧的说道：“谢谢张叔叔，你跟王姨说，赶明我有空了就去看她。” “到时候，让你王姨给你做她最拿手的梅菜扣肉。”张存有手头还有工作，简单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等他一走，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姜云舒手上那看起来香香软软的鸡蛋饼上。 万新宇被这小香味诱惑的直咽口水，他厚着脸皮凑到姜云舒面前：“姜知青，我对你是不是很好？” 姜云舒勉为其难的说道：“还行吧。” 万新宇听到还行吧，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看来他想吃鸡蛋饼的心愿泡汤了。 这饼是白面烙的，上面还有鸡蛋和黑芝麻，不用想都知道好吃，嘴馋的万新宇疯狂的咽着口水。 却不料下一秒，姜云舒将手里的鸡蛋饼一分为二，将最小的那块递给了万新宇。 万新宇满脸的不可置信：“给我的？” “不要就算了。”姜云舒说着就要把饼收回来，却被万新宇抢先一步夺走了。 “谢谢姜知青。” 万新宇嘴角的笑都咧到后脑勺了，他果然没看错，姜知青就是够义气。 王振国和杨成玉就这么干看着，狂咽口水。 一路上，杜守全和他儿子杜建国赶着牛车就没敢停，紧赶慢赶，总算在一个小时后赶到了知青办。 不过，杜守全在看到树荫下边坐着的两男两女，眉头紧锁。 但愿不是他们几个，要不然就这小身板，到了队里，别说干活了，他还得小心供着，生怕闹出人命。 “老杜，怎么回事，人家青山大队昨天老早就来接人了，就你们大队没来，你是不是对我们知青办有意见。” 张存有板着一张脸，看上去要多严肃就有多严肃。 当了这么多年大队长的杜守全也不是被吓大的，眉毛一挑的说道：“我要说有意见，这批知青我们大队是不是可以拒绝接收。” 张存有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想的美，这事没得商量。” 杜守全就知道是这个结果：“那不就得了，人在哪呢？赶紧让他们过来，我还要赶着回去干活呢。” “人在那，都是你们红旗大队的，赶紧带走。” 杜守全顺着张存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心情瞬间不好了。 还真是怕啥来啥，一个个都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大少爷，就是没有肯下力干活的人。 趁着杜建国帮知青往牛车上搬行李，张存有将杜守全叫到一边，简单交代了两句。 杜守全说完话回来，若有所思的看了姜云舒两眼。 知青来就来吧，怎么还混进去关系户了，不过看在张存有许诺今年给他们大队弄来化肥条子的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干活上绝对不行。 他才不管她是谁的亲戚，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照样得给他干活。 他们红旗大队穷的都要拉饥荒了，哪有闲粮养着一群不干活的人。 杜守全见知青们坐在牛车上不下来，脑瓜子气的嗡嗡疼：“你们干嘛呢，都给我下来。” 姜云舒最先从车上跳下来，万新宇有样学样的紧跟其后。 从今往后，他坚决贯彻姜云舒干啥他干啥的行动路线。 杜守全看着赖在牛车上不肯下来的杨成玉和王振国，气的直哆嗦：“还有你俩，也给我下来，等下把牛压坏了。” 王振国倒是听话的乖乖下来，只是杨成玉像粘在牛车上，一点都不带动弹的。 杨成玉无辜脸：“大队长，这牛车不就是给人坐的么。” 万新宇头一次听到杨成玉说了句人话，奈何他人怂，只敢在心里偷偷的给她点赞。 姑娘，好样的，是个有种的。 杜守全冷笑两声：“在我们红旗大队，牛车就不是给人坐的，你要是再不下来，等会把牛压坏了，你要赔我们大队一头牛。” 她没钱也赔不起，杨成玉只好乖乖的从牛车上下来了。 杜守全脸色这才有所好转，让大儿子杜建国在前面赶着牛车，他们在后边跟着。 路刚走没几步，万新宇就有点遭不住了：“大队长，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杜守全轻飘飘的说道：“早着呢，最起码还得两个小时。” 万新宇咋呼道：“两个小时！这么久，这要是走到地方，我们的脚还能要么？” 姜云舒听到这个噩耗，直接在心里为自己的两条小细腿默哀。 她身上的零部件跟着她还真是辛苦了。 等到了乡下，她要想尽办法偷懒摆烂。 至于干活，她绝对是不可能干活的。 她姜云舒天生就是享福的命。 “这才哪到哪，等你们真正干活的时候，那才叫累呢，一年到头来，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你们要是受不了，现在就拎着自己的东西走人，要不然等到了地方，想走都走不了。” 杜守全这话一出，他身后的四个人心如死灰，全是苦瓜脸。 他们倒想走，可是户口都迁过来了，他们能走去哪里，黑户到哪不受欢迎，说不定前脚走，后脚又被遣送回来了。 万新宇倒是能回去，可是家里老爷子发话了，他要是敢回去，腿给他打断。 他家老爷子狠起来，还真能干出来。 杜守全扫了他们一眼，又开口说道：“既然回不去，那就给我好好干活，别整些幺蛾子出来。” 第30章 小爷想当年也是大院一朵花 知青四人木讷的应了一声。 只是一想到那暗无天日的乡下生活，抛除姜云舒在内的其他三位知青当场想找棵歪脖子树吊死。 路程刚过半，众人是真的走不动道了，姜云舒的脚底板磨出血泡，谎称上厕所的她偷偷往鞋里垫了两片夜用姨妈巾，走起路来软软的，至少没那么痛了。 万新宇坐在地上死赖着不走，杨成玉一个劲的扯着嗓子哭，王振国则是可怜巴巴的看着杜守全。 杜守全看着几人那惨兮兮的可怜样，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咬着牙说道：“真是欠你们的，赶紧上车，再不走我就不管你们了。” 这话一出，众人雨过天晴，麻溜的爬上牛车。 看着被压弯的老牛，杜守全别提多心疼了，路上，他不断催促着儿子杜建国赶紧赶车。 车子距离红旗大队还有五百米的时候，杜守全将车上的几人全都赶下了车，并且再三叮嘱几人，不能把坐牛车回来的事讲给其他人听。 牛是大队的财产，红旗大队有明文规定，牛车只能用来装货和下地干活，当然，紧要事需要用到牛车再另说。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穷，这头老牛是红旗大队目前唯一的财产。 前两年闹饥荒，队员们饿的去河边的芦苇里扒大雁屎吃，杜守全都没松口让人把牛杀了。 姜云舒她们四个非常听话的跟在牛车后边，刚进大队，就收获了一众人的目光。 火辣辣的目光硬是让万新宇一个纯情小伙红了脸，他小声的嘟囔道：“姜知青，是不是我长得太帅，把他们迷倒了。” 姜云舒一言难尽的看着万新宇，想知道究竟是谁给他的自信让他说出来这么不要脸的话。 队员们看向她们的眼神分明是嫌弃。 嫌弃，那种看垃圾一样的嫌弃。 这傻小子，怎么到了乡下还没认清现实，在这吃不饱的年头，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但后来万新宇身体力行的证明了长得好看还真有用，迷的小姑娘不要不要的，争抢着给他干活。 见姜云舒不说话，万新宇说的更起劲了：“想想也是，小爷我想当年在大院也是一朵花，多少小姑娘跟在我身后，求我跟她们处对象，我都没同意……” 再听下去，姜云舒觉得自己今天就可以不用吃饭了，于是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小两步。 “大队长，咱们大队怎么又来知青了，现在队里上上下下拉饥荒，哪有多余的粮食养这群吃白饭的人。” 说话的是王喜梅，此时她眯着眼睛在两位女知青身上来回打转。 长的好看的屁股太小，一看就不好生养，她们老王家就铁柱这一个根，可不能败到这女人身上。 另一个长的也还行，勉强能配得上她们家铁柱，就是那里太扁，将来生娃的时候，肯定没有奶水，这会把她的大金孙子饿着的。 不过将来养养也行，城里来的女知青手里肯定有钱。 想到这，王喜梅看向杨成玉的眼神热情了起来。 杜守全说道：“这是公社的决定，你要有意见就去公社闹，我不拦着。” 王喜梅瞬间熄火了，她哪敢去公社闹，除非她嫌命长不想活了。 喋喋不休的万新宇也哑巴了，从小到大，到哪都受欢迎的他刚到乡下就被人嫌弃了。 此时，他的内心是极度崩溃的。 杜守全将人领到了知青点，就急匆匆的走了，留下儿子杜建国帮他们收拾东西。 三间土坯茅草屋，最为破旧的那间是用来做饭吃饭的厨房，其余两间分别是男女知青宿舍，还有一个露天厕所。 几根木棍子搭建的简易床板，铺着麦秸秆的大通铺，唯一的窗户还是用几张报纸糊起来的，这要是遇上刮风下雨天，还往屋里进雨。 万新宇他们几人看着如此糟糕的住宿环境，心里难受的哭都哭不出来了。 只有姜云舒在心里盘算着怎么离开这里。 她要搬出去住。 屁大点地方，翻身放个屁的动静别人都听的一清二楚，身上有太多秘密的她不适合这里。 杜建国为人忠厚老实，帮他们将东西收拾好后，就给他们介绍起来洲县以及大队的情况。 洲县有三多：荒地多、兔子多、鳏汉多，队员们吃不饱饿着肚子去上工那是家常便饭，再加上前两年不是旱灾就是水灾，田里几乎颗粒无收，相比其他大队饿死人的现象，他们大队倒是没有出现，不过也欠了一屁股饥荒，到现在欠公社的八百多斤粮食也没还上。 总之就是一个穷字。 看着他们一张张哭丧的小脸，杜建国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把他们吓到了，丢下一句：“我还要去上工，晚点我再把你们的口粮送过来。”就跑了。 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都集中在蹲在地上数蚂蚁的姜云舒。 王振国声音有些颤抖：“姜知青，这以后的日子我们要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 她目前能做的也只是顾好自己，旁人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晌午头，杜建国推着板车给知青送口粮来了。 国家规定下乡知青每月毛粮45斤，杜建国送来的玉米和红薯干加起来正好45斤，来之前特意过了秤的。 杨成玉看清袋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的时候，怒了：“我们是来支援农村搞建设的，你就让我们吃红薯？你们这是虐待知青。” 杜建国很委屈的说道：“我们这里一天三顿吃的都是红薯。” “我不管，我不要吃红薯。” 杨成玉耍性子，杜建国杵在那，满脸的不知所措。 红薯这玩意，吃多了容易腹胀放屁，姜云舒不是很喜欢吃，她对杜建国道了声谢，就将自己的那份拎回了屋。 万新宇也有样学样的将自己那份拎走了，吃不吃是一回事，总要做做样子的。 王振国拎着自己那份口粮，硬着头皮劝道：“杨知青，别闹了，有总比没有的强，这要是闹到大队长那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杨成玉愤恨的瞪了王振国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拎着自己那份口粮回屋了。 说到底，她还是怕大队长。 杜建国对王振国道了声谢就走了。 第31章 丰盛的红薯宴 知青点上工的人还没回来，在屋里坐着太闷的姜云舒搬了张椅子坐在树荫下纳凉。 跟屁虫万新宇也紧跟其后的搬张椅子坐在姜云舒旁边。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姜知青，你喜欢吃红薯？” “不喜欢。” “那刚才你收的那么利落。” “你不也是么？” “我那是看你收了，我才收的。” “挺聪明的。” “算你识货，小爷我聪明绝顶。” “是秃顶的顶么？” 万新宇嗖的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冲到姜云舒面前，手薅着自己的头发给她看：“小爷的头发多着呢，怎么会秃顶。” 姜云舒扫了一眼万新宇那厚到让人嫉妒的发量，轻飘飘的说道：“现在不秃，又不能保证以后不秃顶，这事谁能说的准呢？” 万新宇咬牙切齿的说道：“以！后！小！爷！也！不！会！秃！” 他现在想找个麻袋将她套起来毒打一顿。 事实上，他有心没那个胆。 “不逗你了，不秃不秃。” 等下把他逼急了，要哭的，姜云舒见好就收。 “这还差不多。” 炸毛的万新宇立马温顺的像只小绵羊，还将口袋里的瓜子分给姜云舒。 姜云舒突然神叨叨的说道：“看一眼墙上挂着的那个黑板。” 万新宇顺着姜云舒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头一皱：“怎么了？” “我让你看黑板上的字。” “我……眼睛不好，看不见。” 万新宇羞涩的像还未出阁的大姑娘。 “看不见，那就凑近看。” 当万新宇走到墙根边，在看清黑板上的字时，瞳孔紧缩。 “红薯很好吃，我也很爱吃。” 见万新宇半天没动静，姜云舒说道：“看清了没？” 万新宇转过身子点点头。 姜云舒又问道：“谁说的。” 万新宇还是没说话，机械的用手指了指天空。 “知道了就行。” 姜云舒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比如眼前的万新宇，有些事，稍微一点就通。 刚才杨成玉耍性子不要红薯一事，碰上憨厚老实的杜建国是杨成玉的福气，这要是碰上一点小事就揪着不放，死咬着杨成玉，就算是大队长来了也没用，上赶着找死。 冷静过后，万新宇看向姜云舒的眼神越来越炽热，炽热到能将姜云舒点燃。 看吧，他的眼光就是好。 这时，提前下工回来做饭的李彩霞看着院里凭空多出来的几人，问道：“你们是谁？” 大队长也没通知说她们知青点最近要来新人啊。 “我们是新来的知青，今天刚到，屋里的床铺你们能收拾一下么？要不然今晚上我们没到地方住。” 姜云舒不喜欢碰别人的东西，所以才等到现在。 李彩霞笑眯眯的说道：“我等下做完饭就收拾，你们要吃饭吗？吃的话把你们要吃的量给我，我给你们做出来。” 姜云舒说道：“我们的口粮刚送来，还没来得及磨。” “吃饭要紧，什么时候你们磨好了再还我，也来得及。” 众人赶紧跟她道谢。 这段日子，除了昨天晚上的那碗热汤面，他们几人还没吃上过热乎的饭菜呢。 众人都对接下来的午饭充满期待，姜云舒排除在外。 李彩霞做饭的时候，其他知青陆陆续续下工回来了。 都是年轻人，都是知识青年再下乡，几人很快就聊的火热。 老知青有安省的丁瑞枝、刘发亮，海市的王松山、周永丰，以及京市的孙芳珍、齐如生、周莉莉，还有厨房生火做饭的李彩霞。 思想觉悟最高的王松山年龄最大，资历也是其中几个最老的那个，当之无愧的知青点老大。 总而言之，遇事找他就对了。 浑身没有二两肉，风吹一下就能倒，眼神里还满是精明和算计，姜云舒觉得这人大概率是靠不住的。 所以，她还是指望自己吧。 和她同样想法的还有万新宇，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万新宇要靠的不是自己，而是姜云舒。 李彩霞做饭很快，众人刚聊没一会儿，饭就做好了。 “这是今天的午饭？” 不止杨成玉傻眼了，姜云舒看见桌上那饭也愣住了。 整个一个红薯大开会，红薯稀饭，红薯饼子，清炒红薯丝，再配上一盘看不出来是什么的小咸菜。 姜云舒现在严重怀疑，等下吃完这顿饭，会不会放屁放的像连环炮一样，停不下来。 王松山站出来解释道：“红薯产量高，咱们大队的主食就是红薯，你们刚来还不适应，等习惯了就好了。” 姜云舒想说：她还真习惯不了，一顿两顿可以，顿顿吃的话，她自己就要变红薯了。 看来，搬离知青点一事，刻不容缓。 就在姜云舒准备动筷吃饭的时候，王松山站起来，其余老知青也纷纷跟着站起来。 王松山见姜云舒她们几个新知青屁股都不带挪窝的，赶紧说道：“姜知青，你们快站起来。” “节约粮食问题……忙时多吃，闲时少吃……此时一定要抓紧……” 背诵完，才到了吃饭的步骤。 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姜云舒硬是将自己的那碗红薯稀饭和红薯饼子吃完了。 刚把碗放下，王松山又开口了： “姜知青，往后的日子，你们是和我们搭伙做饭，还是你们自己做？” 不想顿顿吃红薯稀饭的姜云舒选择自己做饭，以姜云舒为风向标的万新宇也紧跟其后。 倒是杨成玉和王振国选择了跟老知青们搭伙做饭。 王松山不死心的劝道：“万知青，平日里既要上工还要自己做饭，会很累的。” 万知青身上穿的一看都是有钱的主，要是跟他们搭伙吃饭，他们多多少少能沾点油水吃。 其他知青也纷纷劝万新宇再考虑考虑，唯独姜云舒，他们就当没这个人一样，半句说劝的话都没有。 万新宇是个人精，自然知道他们的真实用意，咬死了要自己做饭。 其他人见劝不动，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这其中就包括知道万新宇有很多钱的杨成玉。 谁知，万新宇前脚出了厨房，后脚就找到姜云舒。 ”姜知青，咱俩搭伙做饭吧。” 第32章 这才是她要嫁的人 “不要。” 姜云舒想都没想的拒绝了。 “为什么？” “麻烦。” ？？？万新宇头顶上几个大大的问号来回闪现：“麻烦？怎么会麻烦呢？就咱两个搭伙做饭，又没别人。” “我说的是你比较麻烦。” “我很好……养活的，你就答应我吧。” 很好二字，就是不好养活的意思，为了减少麻烦，姜云舒还是一口回绝他的提议。 万新宇见姜云舒油盐不进，直接拿出杀手锏：“我会做饭，我做的饭很好吃，我祖上是御厨。” “成交。” 祖上是御厨，好小众的字眼，姜云舒喜欢。 下午，老知青们吃完饭就去上工了，闲来无事的姜云舒拎着口粮和万新宇出去了。 队口的大槐树下坐着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唠家常。 姜云舒走上前说道：“大娘，我想问下咱们大队都是在哪磨面的？我们刚来，还不懂。” 纳鞋底的王翠蛾抬头打量了眼前的两人一眼：“在大队部那，你们要是摸不到地方，我带你们过去。” “那麻烦你了。”姜云舒说完，万新宇也跟在屁股后面道谢。 “你们就是大队长今天接回来的那几个奶娃娃？” 怀里抱着孙子的陈凤英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万新宇身上，真是越看越满意。 万新宇被看的心里直发毛，缩在姜云舒身后，头压的低低的，那女人看他眼神就像是在看案板上的肥肉，能生吞活剥的那种。 他心里好怕怕。 姜云舒点点头：“今天刚到，往后要是有啥不懂的，恐怕要麻烦各位婶子了。” “有啥不懂的，就来我家找我，我男人叫杜永林，和咱们大队长家是亲戚。” 陈凤英这话一出，挨着她坐的几位婶子大娘感到很意外。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偷奸耍滑、爱占小便宜的陈凤英嘴里竟然能说出人话了。 “谢谢婶子。” “啥谢不谢的，说谢就见外了，到了咱们红旗大队，就像在自己家一样。”陈凤英见铺垫的差不多了，继续说道：“同志，你和你身后的这位男同志是啥关系啊？” 几位婶子大娘这下终于弄明白了，敢情陈凤英拐弯抹角的说了一大通，是看上人家男同志了。 她们就说嘛，做了一辈子缺德事的陈凤英才没这么好心。 “朋友关系。” “你们在搞对象？” “没有。”姜云舒实事求是。 陈凤英听到没有二字，笑的花枝乱颤：“好好好，你们快去忙吧，这个时候，石磨子那里应该没啥人。” 王翠蛾前脚带着姜云舒和万新宇去石磨子那里，后脚陈凤英就收拾东西抱着小孙子着急忙慌的回家了。 “我的宝贝闺女，快收拾收拾，娘给你找了一个好男人。” 一百六七十斤的杜漂亮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很明显不想搭理她娘陈凤英。 “娘，你别白费功夫了，我说了不相看就是不相看，我将来可是要嫁进城里的。” “这个就是城里人，长的好看还有钱。” 衣服一看就不是便宜货，油头白脸的，肯定是城里有钱的公子哥。 刚刚还躺在床上懒得动弹的杜漂亮立马翻身从床上下来，着急忙慌的说道：“娘，人在哪呢？” “大队部呢。” 杜漂亮话都没说就跑了，还没跑两步，就被陈凤英叫了回来。 “闺女，咱好歹捯饬捯饬自己。” “我这一着急就给忘了，娘你赶紧将上次大嫂在县城给我买的衣服拿过来，还有那些擦脸的，你快点。” 被闺女吼的陈凤英笑眯眯的说道：“娘现在就去拿。” 她姑娘长的这么周正，胸大屁股大，肯定能把那位城里的公子哥吊回家，到时候她就等着享福了。 另一边。 走去大队部的路上，万新宇只要一想到那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就浑身起鸡皮疙瘩，颇为不满的说道：“姜知青，你刚才怎么能把我卖了呢？” “我那是实事求是说真话，怎么能叫卖。” 姜云舒无辜脸。 “你没见那女人刚才看我的眼神么，都能把我吃了。” “那是相中你，想把你娶家做姑爷，小子你有福了，白得一个漂亮媳妇。” 姜云舒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继续火上浇油。 “不会吧。” 万新宇吓得脸都白了。 “应该会吧。” 万新宇这下彻底萎了。 大队部到了，王翠蛾将姜云舒二人领到那口上了年纪的石磨面前：“姜知青，这就是磨面的地方，东西你们会用么？” 这个她还真不会用，姜云舒实诚的摇摇头。 万新宇更别提了，人生中第一次见石磨这玩意。 “很好学的。”王翠蛾说完就上手给二人演示。 石磨分上磨和下磨，上磨和下磨相接触的磨面有此起彼伏的磨齿，上磨可以凭人力来回转动，王翠蛾捧一把玉米粒放到上磨的磨眼，然后进行推磨，手推着磨竿来回转圈，慢慢的，玉米被磨成粉状。 磨好的玉米面粉还要过边筛才能吃，筛出来的玉米皮也舍不得扔，队员们拿回家喂鸡。 “我还有事，你们磨好面去我家找我，我教你们怎么过筛。” 王翠蛾说完就走了。 二十多斤玉米，二十多斤红薯干，都是要磨成面的。 “磨面这种都是男人干的活，你在一旁歇着，我来。” 万新宇拦住要上手干活的姜云舒，自己撸起袖子就上前干了起来。 刚转了两圈他就后悔了。 又重又累，简直就不是人干的活。 输人不能输面子的万新宇硬是咬着牙推磨，姜云舒坐在树荫下乘凉，时不时的起身往磨眼加粮食，还不忘给万新宇加油。 打扮好的杜漂亮火急火燎的跑到大队部，累的气喘吁吁的她第一眼就见到了正在费力磨面的万新宇。 这一刻，杜漂亮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眼里再也装不下他人。 这才是她杜漂亮要嫁的男人，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美丽漂亮的她。 只是，他在干嘛？他怎么能磨面呢。 磨面这种苦力活怎么是他能干的，累到他，她会心疼的。 第33章 免费的劳动力 杜漂亮二话不说的冲上前将他手上的磨竿抢过来，捏着嗓子，嗲嗲的说道：“你在一旁歇着，我来就行。” 被一把推开的万新宇呆愣的看着面前的……姑娘，表情一言难尽。 不过有人愿意接替他干活，他还是很开心的。 “你先干着，累了换我，等下我请你吃巧克力。” 见他在跟自己说话，杜漂亮羞的红霞满天飞：“你……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呢……” “谢谢啊。” 万新宇麻溜的跑到树荫下，累瘫的他丝毫不顾及自己贵公子的形象，四仰八叉的往地上一躺，也不管地上脏不脏。 姜云舒说道：“你就这么狠心让一个姑娘给你磨面？” “是她自己主动的，我们说好了，等下我请她吃东西。” “你确定她图的是那一点吃的？” “要不然呢。” “行吧，以后后悔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姑娘眉眼和今天跟她说话的那位婶子很相似，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婶子的闺女，这么热情的过来帮着干活，图的分明是万新宇这个人。 也就万新宇脑子有点缺，没看出来。 不过万新宇的皮相长的倒是还可以，放到现代，妥妥一枚娱乐圈的新晋男明星，大姑娘追小姑娘爱的，不过不对她胃口。 姜云舒不太喜欢这种看上去能一拳打死的男人。 万新宇猛的坐起来，看向姜云舒：“后悔什么？” “没什么，你高兴就好。” 姜云舒很乐意自己枯燥乏味的生活里多添一点有趣的事。 卖力推磨的杜漂亮看到自己相中的男人在和一个女的有说有笑，气不打一处来，想冲上去撕了那个狐狸精的心都有了，但硬生生的忍住了。 她要留个好印象。 一个小时后，杜漂亮将地上那四十五斤粮食磨完了，累的满头大汗，来之前脸上精心画好的妆也花完了，不过这些她都不知道。 她眼中现在只有万新宇一个人。 “以后这种活就交给我，你歇着就好。” ”行，你帮我干活，我请你吃东西。” 本着互惠互利原则的万新宇掏出随身携带的巧克力，递给杜漂亮。 只是天气有些热，巧克力软啪啪的。 杜漂亮接过来，视若珍宝的握在手心，舍不得吃。 面磨好了，还要筛面，万新宇费力的将磨好的面粉扛在肩上，和姜云舒离开了。 沉浸在喜悦中的杜漂亮等缓过神来，万新宇已经走没影了。 杜漂亮气的直跺脚，一脸不开心的回家去了。 筛面不是啥技术活，一学就会，二十多斤玉米面，姜云舒很快就筛好了，筛出来的玉米皮子她们也不吃，就留给王家喂鸡了。 姜云舒看到王家鸡棚里的那两只鸡，扭头对身边的万新宇说道：“你吃鸡蛋不吃？吃的话我们买一点回去。” 她空间有鸡蛋，但是知青点人多眼杂的她不好拿出来。 “去哪买？” “你吃不吃，吃的话就拿钱，不吃就闭嘴。” 很显然，姜云舒没有耐心。 万新宇麻溜的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边掏出一张大团结：“够么？不够我这还有。” 姜云舒嘴角抽了抽：“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家里给的？” 问完，她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的事么，除了家里给钱，还有谁能给。 万新宇一脸正气的说道：“我偷的我爸的私房钱，谁让他不顾我的死活，硬要给我报名下乡的，他背着我妈藏的私房钱，我全给他拿走了。” “你爸摊上你这个儿子，也算他倒霉。” 漏风的皮夹克，她要是有万新宇这样的好大儿，早气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这年头虽然不准私下买卖，但在乡下这种地方，你不说我不说，谁又能知道呢。 王翠蛾手里攒了有二十多个鸡蛋，她原本想着过些日子去县里卖了，现在听到姜云舒要买鸡蛋，二话不说的卖给了姜云舒，这样也省的她来回跑了。 副食店的鸡蛋正常价格八分钱一个，不过乡下人卖鸡蛋大多去黑市卖，虽然危险，但价格是要往上翻一倍的。 鸡蛋一毛六一个，王翠蛾手里一共二十五个，姜云舒花了四块钱将王翠蛾手里的鸡蛋都买了。 平摊下来，姜云舒和万新宇一人两块钱，从王家出来，姜云舒数了八块钱，给万新宇。 万新宇看都没看的就揣进放钱的袋子里。 作为饭搭子的姜云舒好心提醒道：“明天请假去县里，把你的钱带着，看能不能找个地方存起来，要不然什么时候掉了你都不知道。” 万新宇知道姜云舒为自己好，爽快答应。 在知青点待着哪都没去的王振国见姜云舒二人回来了，好奇的问道：“你们去哪里了？今天下午都没见到你们两个。” 姜云舒直白的说道：“磨面去了。” 一听磨面，王振国就埋怨起来了：“你们俩去磨面，怎么不喊上我们，都是一起下乡的同志，要互帮互助的，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磨面不喊他就上升到自私层面，姜云舒今天还真是开眼了：“我就自私了，你能怎么样，再说了你是没长嘴还是没长腿，磨面这种事还需要我提醒？不磨面你就别吃饭啊。” 王振国没想到姜云舒这么牙尖嘴利，脸色有些难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磨面为什么不喊上我们，大家一起做事不更快一点么。” “我为什么要喊你，我又不是你爸妈。” “姜知青，你说话太难听了吧，大家都是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姜云舒黑着脸说道：“我说话就这么难听，你爱听就听，不听拉倒。” “你……我找大队长去。” “要去赶紧去。”姜云舒满脸无所谓，丝毫不带怕的。 有些事，不是谁告状谁就有理的，她这人向来是有理走遍全天下，无理还要争三分。 王振国一气之下，跑了。 围观全程的万新宇看着王振国离开的身影，转头对姜云舒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牛。” 第34章 三两红糖 求人办事 “我回屋躺会，下午吃饭的时候记得喊我。”姜云舒说完头也不回的进屋了。 养足精神，晚上好找大队长商量事，这地方她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待。 跑出去的王振国冷静下来想了想，到底是没有冲动的跑去找大队长告状，过了一会儿，他喊上杨成玉去大队部门口磨面。 不把面磨出来，他们今天晚上就没有吃的。 王振国累到腿发抖，手上满是血泡，也没磨多少面出来，相比之下，坐着啥也不干就负责监工的杨成玉要轻松好多。 “杨知青，我不行了，你来替我干一会儿。” “我……推不动……”那东西太重了，推的她手都红了。 王振国见杨成玉眼圈红红的，一副被人欺负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瞬间心软：“你坐那歇着吧，我来。” 直到天黑了，他们带过来的口粮也没磨多少出来。 此时，知青点已经开饭了。 “御厨的后人就是这个水平？” 姜云舒瞅着桌上那两个煎的乌黑麻漆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对万新宇的厨艺水平深表质疑。 她现在说散伙应该还来得及吧。 “这次……是意外，下次给你做我最拿手的蛋炒饭，我向你保证，蛋炒饭不会糊锅的。” 万新宇也没想到厨房的土灶会这么难用，他费了老大劲将柴火点燃了，结果一不留神的功夫锅糊了，好在烧的那两碗红薯稀饭还能喝。 “暂且相信你一次。” 姜云舒夹菜的时候，特意将那盘烧黑的菜避开，生怕吃坏了肚子。 毕竟，乡下医疗水平在这摆着呢，万事需谨慎谨慎再谨慎，小命要紧。 嘴挑的万新宇也没敢吃，一顿饭吃下来，除了那煎的黢黑的鸡蛋没人吃，其他的饭菜都吃完了。 万新宇做饭，姜云舒洗碗，饭里一点油水都没有，洗起来也快。 姜云舒用晒干的丝瓜瓤将碗洗好后，又让万新宇回屋盛了一碗红薯面，当着众人的面给了李彩霞，算是还了二人今天中午吃的那顿饭。 “姜知青，厨房里的东西都是我们大家伙凑钱买的，做饭用的柴火也是我们几位男知青去山上捡的，就连平日里用到的水也是我们挑的，既然分开吃饭，我想我们还是算的清一点好，免得日后再因为这闹了和气。” 王松山说出了在场人的心声，原本想占便宜的他们现在被别人占了便宜，这哪里能忍的了。 姜云舒说道：“我和万知青有手有脚的，也没想着占你们便宜，明天我俩就去县里置办东西，到时候用你们多少就还你们多少，绝不落人话柄，毕竟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王松山讪讪的说道：“姜知青你能这样想最好，毕竟咱们大家伙下乡，这日子过的都不容易，能省一点是一点。” “说的也是，我和万知青最不喜欢的就是占人便宜，当然也不喜欢别人来占我们便宜，想必大家应该能理解的吧。” 一时间，众人脸色各异，目睹众人神情的姜云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肚子里的花花心肠，想占她的便宜，没门。 至于万新宇，一个大老爷们，她管不着，万新宇乐意让他们占便宜就占。 等众人走后，万新宇凑到姜云舒面前：“我们明天怎么去县里？该不会又是跑着去吧？我这两条腿累了一天，可不能再走路了。” 姜云舒说道：“晚会等我回来说，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 “去大队长家，找大队长有点事。” “什么事？” 她搬出知青点，去外边住这件事，万新宇早晚会知道的，姜云舒本身也没想着隐瞒，见他这么问了，也就如实说了。 万新宇听完很是生气的说道：“姜知青，你要抛弃我。” “请注意你的措辞，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有啥不正当的关系呢。”姜云舒说罢后退了两步。 万新宇也认识到了这一点，再张口，很明显说话是过了脑子的：“那你也不能搬出去啊，你搬出去住了，那我咋办，咱俩可是一起搭伙吃饭的，你就这么把我抛下，你能忍心？” “我这人没心。” “你……”万新宇快要气哭了。 见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姜云舒多嘴的说道：“这大队又没规定我搬出去住，你不能搬出去住，真想搬出去，找大队长说就好了。” 万新宇又活了过来，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姜云舒：“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大队长。” “求人办事空着手去？” “我现在就回屋拿东西。” 万新宇再回来，手上多了两盒大前门香烟，姜云舒手上拎着的是一包三两装的红糖。 三两红糖，拎在手里还不起眼，不过在这处处要票的年代，她手里的这三两红糖已经是很重的礼了。 只是，姜云舒在看到万新宇手上的那两盒大前门时，还是微微破防了，有钱人都是这么送礼的么？ 对比之下，她手里的这三两红糖多少有点寒酸。 万新宇见姜云舒不说话，有点摸不清她心里在想啥：“怎么了？是不是我拿少了？” 姜云舒说道：“不，你拿的太多了，衬的我不行，我这就三两红糖。” “原来是这样，你在这等我一下。” 不等姜云舒说话，万新宇就又溜回了屋，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和姜云舒一样的油纸包。 “这下可以了，还好我妈来的时候，给我装了点红糖。” 姜云舒用一颗水果糖和门口玩耍的小孩子换了大队长家的地址，然后带着万新宇摸黑去了大队长家。 二人到的时候，杜守全一家刚吃完饭。 杜守全见他们二人大晚上来，就知道有事找他，便让他们二人来屋里说话。 姜云舒先行一步将她带的那包红糖塞到郭凤娥手里：“婶子，不是啥好东西，你拿去给孩子们甜甜嘴。” 郭凤娥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姜知青，你快收起来。” “婶子，我这刚来，往后有啥不懂的还要来请教你呢，赶紧收下，大队长还在屋里等我呢，我先过去了。” 姜云舒临走前给万新宇使了个眼色。 第35章 姜云舒的保证 会意到姜云舒什么意思的万新宇赶紧上前将自己那包红糖塞到郭凤娥手里：“婶子，以后的日子，我们少不了要麻烦你，你就收着吧。” “那好吧，以后有事就来家里找婶子。”郭凤娥见二人诚心的给，也不再推辞，笑眯眯的将东西收下，又回厨房冲了几碗茶水送到里屋来。 说是茶水，其实就是山上随手摘的树叶子，直接晒干泡水，涩中带着丝丝的甜味。 姜云舒开门见山的说道：“大队长，我俩想从知青点搬出来，也不知道咱大队还有多余的空房子没？我们可以花钱租。” 杜守全沉思了片刻说道：“咱们大队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队员们穷的都吃不饱肚子，更别提盖房子了，这多余的空房子咱大队还真没有。 不过你们要是真想从知青点搬出来，可以花点钱住队员家，和他们搭伙吃饭，不过我不建议你们这么做，毕竟这吃亏的是你们。” “如果我们自己动手花钱盖房子呢？” 姜云舒就不信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知青点她是一定要搬出去的。 杜守全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走之后，你们的房子要留给队里，毕竟宅基地是队里的财产，我得为队员们负责。” 姜云舒爽快的说道：“可以留给队里，毕竟我们也带不走。” “那行，这盖房子要花不少钱，你们手里的钱够吗？要是够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划宅基地。” 姜云舒迟疑了片刻说道：“大队长，这大概要花多少钱，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你们两个住，就不用盖那么大，两间房，加一个厨房，大概百十来块钱，队员们不要工钱，你们管他们吃喝就好了。” 姜云舒急忙解释道：“不不不，大队长你误会了，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两个分开盖。” 孤男寡女的同处一个屋檐下，不出事也要出事，更别提那些能杀死人的流言蜚语了。 再者说了，住在一起，她用空间也不方便，她之所以坚持要从知青点搬出来，就是想守住空间这个秘密不被人发现。 万新宇这家伙表面看着吊儿郎当的，其实心里聪明着呢，她不能马虎大意。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万新宇此刻终于开口了：“大队长，我们分开盖。” 理解二人的杜守全说道：“这样的话，就盖一间屋外加一个厨房，我再找人给你们搭个厕所，六七十块钱就够用了。” 姜云舒想到知青点的露天厕所，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到时候盖房的时候，她一定要把露天厕所改了，至少得有房顶。 要不然一下雨，厕所就成粪汤了。 姜云舒说道：“那到时候就麻烦大队长多上心了。” “这都是小事，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把队里的宅基地地图拿过来，你们看看选在哪里建屋。” 杜守全说罢，就起身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姜云舒和万新宇，二人大眼对小眼。 万新宇可怜兮兮的看着姜云舒，恳求的说道：“姜知青，等下盖屋子的时候，我能不能离你近点，这人生地不熟的，我害怕，我可以做饭挑水砍柴。” 姜云舒扫了一眼万新宇那单薄瘦弱的小身板，就觉得他挑水砍柴说的都是屁话，不过看在他是御厨后人的份上，她还是答应了。 万新宇高兴了，杜守全也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宅基地地图。 最后，姜云舒选择了离知青点较远的大队右边角处，附近也没几家住户，但有一条小河。 “姜知青，这地方太偏了，你们两个小年轻住着不安全，你们要不再选选，我看这个地方还挺不错的。” 杜守全说话的功夫，将自己满意的位置指给她们二人看。 姜云舒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看清距离知青点仅一百多米距离，立马摇头。 “大队长，还是我之前选的那个。”姜云舒说完又转身看向身后的万新宇：“你选哪个？” “我就建在你旁边。”万新宇生怕被抛下，语气要多坚定有多坚定。 大队长见劝不动，也不好再说什么，姜云舒二人房子的选址就这么定了。 房子动工的时间定在两天后，争取这几天就完工，再晚就要夏收了。 夏收秋收，农民最忙的两段日子，忙到能让人脱掉半层皮。 临走前，姜云舒想到明天要去县城，赶紧找杜守全请了天假，杜守全知道她们刚来，东西还没置办齐全，特别善解人意的多批了一天。 杜守全提醒道：“两天过后，可要乖乖来上工，不能偷懒。” 姜云舒拍着胸脯保证道：“大队长，你放心，我俩一定不偷懒，好好上工，努力挣工分。” 不偷懒那是不可能的事，这辈子她只想安安稳稳的做条混吃等死的咸鱼。 第36章 我们买辆自行车吧 暂且不说姜云舒能不能做得到，就拿她目前干活的这个态度来讲，身为大队长的杜守全也是十分开心的。 最起码比不说还不做的人强，可是等姜云舒真正干活的那天，杜守全就傻眼了。 夜里睡觉的时候，身下的床板一直在吱呀吱呀的乱响，磨牙的、打呼噜的、说梦话的应有尽有。 红薯这玩意吃多了就容易腹胀，知青点的主食就是红薯，这边刚放完屁，另一边又开始了，屋里弥漫着一股红薯的臭味。 姜云舒躺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动都不敢动，生怕招呼不好，本就摇摇欲坠的床板一下子塌了。 这一晚上，可谓是饱受摧残。 第二天清早，一夜没怎么睡着的姜云舒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起床了，顾不上吃饭，洗漱完就和万新宇一路小跑着去隔壁大队坐牛车。 隔壁的青年大队要比红旗大队稍微富裕点，光是牛就有两头，其中的一头牛用来每天拉人去县城赚钱，一人一次两分钱，来回就是四分钱。 附近几个大队的人都坐青年大队的车去县里，昨晚大队长他媳妇就一再叮嘱姜云舒二人要早点到。 要不然去晚了，好位置都被别人抢走了。 果然，来晚了就是没有好位置坐，姜云舒和万新宇蜷缩着腿坐在牛车的最外边。 路不好走，牛车一颠一颠的，稍微不注意，就能从牛车上侧翻下去，摔个人吃土。 万新宇和姜云舒牢牢抓住牛车把手，不让自己掉下来，同时还要承受来自牛车上的各位叔伯婶子那上上下下打量的目光。 姜云舒面不改色，她们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着她们，而万新宇就是强装镇定，其实心里慌的一毛，巴不得早点到地方。 车子颠簸的往前走，坐在牛车上的各位叔伯婶子有点发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肉段子，越说越过火。 饶是浸淫过现代知识的姜云舒遇上他们这群人，也甘拜下风。 谁要敢说这年头的人含蓄内敛，她姜云舒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聊到夫妻二人夜间那档子事了。 内容具体到怎么来……多久乱七八糟的，要多奔放有多奔放。 姜云舒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不过从今开始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等到了县城，各位叔伯婶子才停下来喷嗑，纷纷从牛车上下来，瞬间四分五裂不见踪影，各忙各的。 学习新知识学的正上头的姜云舒还有点意犹未尽，不过看着众人消散的背影，也知道目前没戏，只能期盼她们回去的时候还能接着喷。 实在是乡下一点娱乐设施都没有，姜云舒无聊到发闷。 “姜知青，我们下次……能不能不坐牛车……那群人太……太……” 万新宇耳朵根都红完了。 姜云舒说道：“不坐牛车，跑着回去？也不知道昨晚是谁说腿快断了，不想走路了。” 万新宇瞬间萎靡不振，走路他是自然不肯的，昨天走的那几步路到现在腿都还是疼的。 可是不走路，牛车上的那群人…… 突然，万新宇脑子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好主意，他兴致冲冲的对姜云舒说道：“我们买辆自行车吧，我手里刚好有两张自行车票，还是凤凰牌的。” “我不买。” “为啥？” “穷。” “我可以借你。” “我还不起。” 一辆自行车，小两百块钱，在这年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以姜云舒目前的财力来讲，自行车当然是能买得起的。 可是买了自行车，就真成麻烦了。 第37章 从空间往外掏东西 队员们穷的饭都吃不饱，你还有闲钱买自行车，那不是闲的无聊给自己拉仇恨，找麻烦。 到时候，你这块大肥肉谁见了都想咬一口，在这个贫瘠到不能再贫穷的年代，富有就是原罪。 昨晚去找大队长帮忙，拎的那包三两装的红糖就是出于这个考量。 万新宇不死心的说道：“我又不催你，等你有钱了再还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姜云舒利落干脆的说道：“不买。” 见她态度这么坚决，万新宇只能退而其次的说道：“那我自己买一辆，什么时候你需要用车了，尽管骑。” “随便你，不过我劝你想清楚后再买车，红旗大队又是盖房又是买自行车的，你还是头一个。” 好赖话姜云舒只说一遍，至于能不能听的进去，就看他怎么想的了。 万新宇当场愣住了，等他想明白后，姜云舒已经没影了。 得了，这车还真不能买，要真买了，到时候估计要整出事。 姜云舒将万新宇甩掉后，来到邮局将她提前写好的信寄给林大国一家。 至于旁的东西，等过些日子再寄，她刚到乡下还没扎稳脚跟，若寄一大堆东西过去，林家要生疑的。 但林家对她的情，她心里一直记挂着。 从邮局出来后，姜云舒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闪身进了空间。 昨天夜里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耗完了，再加上早上又没来得及吃饭，她肚子快饿扁了。 吃了两个香菇鸡丁肉包，啃了个水果玉米，又吃了一个蔬菜鸡排三明治，姜云舒这才重新活了过来。 出空间前，姜云舒谨慎到将早上刷的牙又重新刷了一遍，直到确定嘴里不会有肉包子味，她这才放心的拎着一大堆东西出去了。 批发市场买来的高粱面和玉米面被她混进去一点土渣子之类的东西，等吃的时候，用水一掏就没了。 高粱面和玉米面是在她没搬出知青点之前的口粮，盖房子的队员们到时候也吃的是这。 虽然不好吃了点，但管饱，也不算苛待了队员们。 另外，还有一副猪板油，拿回去炼油，炼油剩下的油渣子可以用来做香喷喷的大锅菜，再配上粉条和五花肉，别提多香了。 不过这年头，肉都有定量，初来乍到，姜云舒也不敢拿太多出来，就拿了四斤猪肉。 其他的就没啥了，太多东西牛车也装不下，下次寻着机会再来县里，等她从知青点搬出来，日后有的是机会往家里倒腾东西。 姜云舒现在已经在隐隐期待搬出去的美好生活了。 “姜云舒。” 姜云舒听到身后有人叫她，扭头一看发现是财主家的傻儿子：“没买自行车？” “不买了，以后有机会再说，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就发了个呆的功夫，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为了追上姜云舒，万新宇累的气喘吁吁，好在他没有认错人，还真是姜云舒。 姜云舒举举手，向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东西：“过两天要盖房，我怕粮食不够吃，多买了点出来。” 两手空空的万新宇见状立马上前把姜云舒手上拎着的东西接过来。 东西太重，他差点没遭住闪了腰，不过还是硬扛着没撒手。 万新宇后知后觉的说道：“那我是不是也要买点粮食？” 姜云舒好心的说道：“等吃完了再买也来得及，要是吃完了我可以借你，等你买了再还我。” 还这个字眼，姜云舒咬的很重。 第38章 长得漂亮就是能当饭吃 “多谢姜知青，趁现在还有时间，我请你去国营饭店搓一顿。” 万新宇滋着两颗大门牙傻乐着。 在空间吃撑的姜云舒强忍住打嗝的冲动摇头道：“我不饿，你的事都忙完了？” “忙完了。”钱存起来了，电话也打过了，该叮嘱的也叮嘱了，就等他妈往安市这边邮寄东西了。 他特意叮嘱他妈多寄点女孩子爱吃的东西，也不知道他妈记住了没。 “既然忙完了，那我们现在就去供销社，锅碗瓢盆的什么都要买，等我们从知青点搬出来，就分开做饭。” 王松山昨天把话都挑明了，她要是再厚着脸皮用厨房的东西也不好，还不如花钱买个心安，而且锅碗瓢盆这类东西早晚是要准备的。 她空间里倒是买的有，不过款式太过现代化，一点都不符合这个年头的工艺水平，拿出来分分钟暴露。 当时她只顾一味花钱囤东西，有些事还是考虑的不太周全。 “分开？为什么要分开，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我改就是了。” 着急上火的万新宇嗓音都拔高了不少，引得路人频频转身围观。 人群中，围观的一位热心大爷看不下去了：“女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什么事，咱们坐下好好说。 你瞅瞅这位男同志气的，脸都红了，这处对象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姜云舒的脸唰一下黑了。 “大爷，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万新宇还没说完，就被热心大爷打断了： “大爷是过来人，小年轻么，闹点别扭很正常的，你作为一个男同志，要懂得关爱体贴女同志。” 得，解释不清了，万新宇耷拉着脑袋，不敢去看姜云舒，生怕又挨骂。 此刻，姜云舒想刀了万新宇的心都有了，以后……不对，从现在开始，她要和万新宇这个惹事精一刀两断。 别说御厨后人了，就是御厨本人来了也不行。 热心肠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劝着姜云舒，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的姜云舒不管他们说什么，就是点头。 半个小时过去了，众人才散场，姜云舒和万新宇这才得到解脱。 “姜知青，你听我说……”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你离我远远的，再靠近我，揍你。” 姜云舒在前面走着，自知做错事的万新宇就在她屁股后边跟着，一言不发，走个大概五六分钟的功夫，供销社到了。 供销社又小又破败，墙皮斑驳掉落，墙面坑坑洼洼，但架不住人多，柜台前的售货员忙的快要飞起。 砖砌的柜台、木制的台面、玻璃展柜中装着副食烟酒、油盐酱醋之类的日常生活用品，售货员背后的那堵墙上摆着各色布匹让人挑选。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好在姜云舒来的正是时候，供销社还剩最后一口铁锅。 铁锅六块钱，外搭五张工业券，虽说是一口价，但也在姜云舒的接受范围之内。 于是，姜云舒花了六块钱外加五张工业券将最后一口铁锅买下了，心里有愧的万新宇赶紧上前拎着那口铁锅。 刚才还冷冰冰的售货员赵景霞瞅见眼前的人立马变了脸色，笑眯眯的看着万新宇，态度要多好有多好：“这位同志，你需要点啥？” “我没啥……”万新宇转念想到姜云舒说的锅碗瓢盆，赶紧改口：“有铲子、切菜用的刀之类的么？” “有有有，我给你拿。” 说罢，赵景霞将她给自家嫂子留的瑕疵货全都拿了出来，放在柜台上，让万新宇挑。 说是瑕疵货，但和平常买的货没啥区别，重点是便宜，有的还不用搭票。 万新宇扭头对姜云舒说道：“姜知青，你瞅瞅这里有没有你要买的东西” 姜云舒还真上前挑了。 赵景霞不开心了，她眼神在姜云舒和万新宇身上来回打转，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张口问道：“同志，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姜云舒看出这小姑娘对万新宇有意，立马出声撇清关系： “没关系，我俩只是一个知青点的，这不是刚下乡，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想着今天过来把东西买齐，这样也省的来回跑了。” 赵景霞的脸色立马由阴转晴，她羞涩的看了万新宇一眼，又迅速的把头低下，趴在姜云舒耳边窃窃私语：“同志，他有对象没？”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问问他。”姜云舒说话的空档就将东西挑好了。 万新宇抢着将钱付了，姜云舒只能把手里的钱和工业券又揣回兜里，想着回去再给他也不迟。 另外，姜云舒又称了两斤桃酥和一斤的水果糖，在乡下托人帮忙总能用得上。 就在姜云舒二人买完东西要走的时候，赵景霞将她们二人叫住了。 赵景霞直直的看着万新宇，扭捏的说道：“同志，你有对象吗？” 万新宇摇头，他要是有对象早结婚了，又何必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吃苦受罪。 说来说去，都怪他爸，也不知道他啥时候才能回京市，出来这么长时间，他都有点想念那家老字号的烤鸭了。 赵景霞心花怒放的说道：“没事了，你们走吧，下次有啥需要的尽管来找我，平日里，我都在柜台的。” “谢谢啊。” 从供销社出来，姜云舒看着眼前的万新宇，感慨道：“长得好看确实能当饭吃。” 刚才不管她问啥，售货员都说没有，结果万新宇一上场，全都有了，最重要的是态度也变好了。 “什么意思？”万新宇挠破头也没想明白她说这话是啥意思。 “没什么，赶紧走，再不走该赶不上回去的车了。” 姜云舒和万新宇一路小跑着，总算赶到了约好的地点，此时牛车上已经坐满了要回去的人。 众人盯着姜云舒二人买的那一堆东西看个不停，有的人还想上手看看袋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值钱东西。 林宝珍的手刚碰到袋子，就被姜云舒用棍子敲了回去，疼的她龇牙咧嘴。 林宝珍嘴里嘟囔道：“这城里来的知青就是小气，又不要她的东西，连看都不让看。” 一时间，车上的其他人看向姜云舒和万新宇的眼神瞬间变了。 第39章 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我还能拦着不成 “我这人就是小气，你要是大方就让大家伙看看你今天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也别藏着掖着。” 姜云舒话说完就上手去翻林宝珍脚跟前的东西，林宝珍着急了，赶紧将东西抱在怀里，紧紧护着，生怕被人夺了去。 包里装的是她冒险去黑市才买到的肉，可不能被旁人看去。 姜云舒冷笑道：“怎么？做人这么双标？能翻别人的轮到自己就不行了？小气吧啦的，又不要你的东西，连看都不让看。” 她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重活一世，谁也别想骑在她头上拉屎撒尿。 “你……我不跟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计较。” 知道说不过姜云舒的林宝珍干脆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为净。 其他人这时也明白过来姜云舒不是个善茬，一个个老实的把嘴闭上，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姜云舒买的那堆东西看个不停。 真是个败家玩意，买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啊，都能娶个媳妇了。 这城里来的知青就是不会过日子，以后谁娶了她，谁祖上倒八辈子血霉。 坐上牛车就犯困的姜云舒自然不知道他们心里想的啥，等她再睁眼，已经到地方了。 再一看，车上只剩下她和万新宇两个人。 万新宇见姜云舒睡醒了，这才敢开口：“姜知青，我们该下车了。” 二人拎着东西回到知青点。 刚进院子，就见杨成玉走上前开始抱怨：“姜知青，你们今天去县里怎么不跟我们讲一声，我们也要去县里置办东西。” 姜云舒斜了杨成玉一眼：“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要去我还能拦着你？” 杨成玉动不动就哭的性格，自己巴不得离她远远的，又怎么会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呢。 杨成玉被堵的哑口无言，僵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是李彩霞看出气氛不对劲，站出来替她解围：“姜知青，路上累坏了吧，赶紧回屋歇会缓缓。” “嗯。”姜云舒跃过杨成玉，直接拎着东西回屋躺着了。 屁股刚沾床，她就听到门外嗷嗷的哭叫声。 李彩霞哄道：“杨知青，你别哭了，姜知青也没有恶意。” “她对我就是……有恶意……” 杨成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其他知青顾不上吃饭，都跑过来安慰她。 正要回屋的万新宇见不得人说他的粗大腿，直接出声反驳道：“杨知青，你要是再敢污蔑姜知青，我就把大队长喊来，让他来评理。” “你……你……你是非不分……”杨成玉气的直哆嗦。 万新宇说道：“我就是非不分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乡下的这段日子，他全指望姜云舒带他脱离苦海，带他飞，自然不许旁人欺她半分。 杨成玉还真拿他没办法，最后她把这笔账全记在了姜云舒的头上。 新仇旧恨一起算，日后她是一定要想办法报复回去的。 下午，日头没那么毒的时候，姜云舒喊上万新宇出去了。 有万新宇这张骚包脸在，姜云舒很快就打听到了木匠家的地址。 木匠姓王，又上了年纪，队里人都喊他老王头，是方圆数十里唯一会做木匠活的人，姜云舒和万新宇赶到的时候，老王头正在埋头做木活。 接待姜云舒二人的是老王头的婆娘花婶子。 花婶子一眼就认出了她们二人是昨天新来的知青，赶紧搬来凳子让她们坐着，还回屋倒了两碗水出来。 姜云舒不是墨迹人，水都没喝，上来就直奔主题：“婶子，我们过几天就要从知青点搬出来，想趁着这段时间，找王叔打两套家具。” 花婶子一听来活了，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婶子不是自夸，就你王叔这做了几十年的木匠活手艺，你今天来是找对人了，家具的事，交给我家那口子，你一万个放心。” 姜云舒说道：“婶子说的是，交给王叔我们自然是放心的。” 不放心也要放心，这年头手艺活都不外传，方圆数十里就王家一家会做，她也找不到其他家做比较。 只要质量上过得去就行，她在这里待不了多久的，撑死六七年。 在和花婶子的交谈中，姜云舒最终敲定了她要的家具。 一张床、一张吃饭用的方桌外搭四把椅子、橱柜衣柜也要有，还有脸盆架。 另外，还有两个外出携带方便的小马扎。 其他家具还好，就是这一米八乘两米的大床，花婶子有些吃惊，不过出于好心，她劝道： “姜知青，你这床自己睡，会不会太大了点？要不打个小点的床，这样还能省点钱。” 姜云舒实诚的说道：“婶子，就一米八乘两米的，我这人睡觉不老实，床太小睡着不舒服，还容易掉床。” 殊不知为了方便自己的姜云舒在无形之中，为将来某人臭不要脸的行为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场所。 花婶子听她这么一说，也没再劝了，扭头看向一旁坐着许久不说话的万新宇：“万知青，你要打什么家具？” 万新宇说道：“我和姜知青一样，不过这床，我不用那么大，婶子你看着来就成。” 床太大，他睡着没有安全感。 花婶子说道：“那行，这几天我催着点，尽量早点给你们做好，不耽误你们搬新家用。” 这城里来的知青就是有钱，又是盖房子又是打东西，不过这样式的知青来的越多越好。 他们肯花钱打东西，她老王家才有机会挣钱。 姜云舒和万新宇向她道了声谢，每人各留了五块钱定金就回知青点了。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万新宇找到姜云舒，问道：“姜知青，你想吃啥？” “红烧肉会做么？我今天割了几斤肉。” “会做，我们今天吃红烧肉么？” 算起来，万新宇他也好几天没吃肉了，还真有点想。 “今天吃红烧肉，昨天队长媳妇给的那两个丝瓜配着鸡蛋给它炒了，再贴几个玉米面饼子。 你掌厨，我在一旁给你打下手，尽量赶在他们下工前将饭做好。” 万新宇爽快的应下了，立马钻厨房开始忙活。 姜云舒趁着万新宇切肉的功夫，去外面的麦秸垛拽了很多麦秸杆抱回知青点。 麦秸垛周围都是窟窿，可想而知，拽麦秸秆烧火做饭的不止她一个。 这么一想，姜云舒心安了不少。 第40章 油罐子 忙着找东西磨刀的万新宇在看到姜云舒怀里的东西后，愣住了：“姜知青，你拿这玩意干啥？还不够脏的。” “烧火做饭，等下你炒菜的时候，就用我们新买的锅。” 王松山昨天都把话说到那个地步了，她要是不坚决贯彻岂不是对不起他。 哼，别想从她这讨到一丁点便宜。 姜云舒从小就看奶奶熬猪油，耳濡目染下，熬猪油也算得心应手，之前在现代老家的时候，没事她就会去菜市场买猪板油，回家熬猪油。 猪油做的清汤面再来上两滴香油，别提多好吃了。 幼时的她就是靠着奶奶的一碗清汤面长大的。 姜云舒熬猪油用的老法子，切好的猪板油先焯水祛腥味，然后加水慢慢熬。 坐在灶前负责烧火的万新宇闻着锅里散发出来的猪油香味，一个劲的往肚里咽口水。 呜呜呜呜，他太想吃肉了。 之前在京市一天三顿不重样还全是肉，不像现在，处处受委屈，他嘴巴都快淡出鸟味了。 一副猪板油熬了整整一大罐猪油，装猪油的罐子是姜云舒今天去县里特意买的。 熬猪油剩下的猪油渣姜云舒找了个空碗装起来，后天做大锅菜能用到。 嘴馋的万新宇顾不上热，直接上手捏起一块猪油渣吃了起来。 就算烫到舌头，都舍不得松口。 一块猪油渣下肚，万新宇感慨道：“……好吃。” 姜云舒说道：“吃饱了，就过来干活，他们马上就要下工了。” “得嘞，今天小爷我好好给你露一手，你就瞧好吧。” 此刻，迫切想吃到肉的万新宇动力满满。 刚才熬猪油的锅不用洗，直接炒菜，切的方正的肉块直接下锅翻炒。 就为了这顿红烧肉，姜云舒还贡献了几块冰糖。 厨房这边热火朝天的忙着，负责今天晚饭的孙芳珍和周莉莉提前收工回来了。 离知青点还有四五十米远距离的时候，她们二人闻到一股肉香味。 越往前走，肉香味越浓。 周莉莉打趣道：“这不年不节的，谁家改善伙食了？做的这么香，还让不让我们这大半年没吃过肉的人活了。” 孙芳珍迟疑了片刻，说道：“好像这香味是从我们知青点传出来的。” 这话一出，二人对视一眼，回知青点都是用跑的。 “你们做饭呢？”周莉莉看着锅里冒着热气的红烧肉，眼睛都快粘上了。 姜云舒说道：“我们马上好，你们稍微等一下吧。” 这麦秸秆也太不禁烧了，就做个饭的功夫，她都跑了好几趟，用不了几天，那麦秸垛就被她薅秃了。 而且，坐在灶前烧火，热的她满头是汗，还烟熏火燎的，呛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等房子建好了，她要去县里，看看能不能买个煤炉子放在家里，省事还方便。 周莉莉说道：“那行，你们快点，他们下工见饭还没做好，是要发脾气的。” 姜云舒回道：“你们去外边等着吧，我们做好后，喊你们。” “你们有啥需要帮忙的么？我们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搭把手帮你们一起干了，这样也快点。” 最好能让她蹭顿饭。 那油汪汪的红烧肉，一看就好吃，想到这，周莉莉没出息的往肚里咽了咽口水。 姜云舒冷脸拒绝。 “那好吧。”周莉莉一步三回头，眼睛紧紧盯着锅里的红烧肉。 这时，锅里炖的软烂的红烧肉也好了。 万新宇马不停蹄的炒下一个菜，只见他从油罐里挖出一大勺猪油放进锅里，油香味四溢。 还没走出厨房门的周莉莉看见立马转身呵斥道：“姜知青，你们怎么能用我们的油呢？还用那么多？” 她身后的孙芳珍也是一脸不赞成。 油罐里的油是她们省吃俭用攒下的，平日里炒菜也只是找根筷子蘸一下，菜里有点油腥就行了，哪舍得这么浪费。 万新宇皱眉道：“我用的是我们的油，你们的油放哪我都不知道。” 周莉莉叫嚣道：“万知青，都到现在了，你还说谎，你今天不把用掉的油赔我们，我就去找大队长，让他来主持公道。” 一个个都有病，动不动就要去找大队长，耐心全无的万新宇说道：“你现在就去，不去就是孙子。” 周莉莉气的小脸唰红，眼泪在眼眶里边直打转：“万知青，你等着，我现在就去 。” 周莉莉和孙芳珍还没踏出厨房门，就被姜云舒叫住了：“这是你们的油罐？你们最好看清楚再去找大队长。” “怎么不是我们的……” 周莉莉看到油罐里满当当的油，嗓子眼里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突然说不出话了。 孙芳珍也哑巴了，这不是她们的油罐。 她们的油罐没这么多油。 她们的油吃的都见底了。 “道歉，不道歉我们去找大队长。” 姜云舒双手抱在胸前，倚靠在厨房的门上，大有一副不道歉就不放她们走的架势。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做错事的孙芳珍立马道歉。 而周莉莉的嘴巴像是被胶水粘上了一样，道歉的话死活说不出口，突然，她大步冲到橱柜前，将柜门打开。 和姜云舒手中一样的油罐子出现在她眼前，油罐子里的油一点都没少。 她……还真是冤枉了她们。 周莉莉脸色由红变白。 姜云舒步步紧逼道：“看清了么？看清就道歉。” 死不道歉的周莉莉强词夺理的说道：“你没用我们的油，你也用我们的锅了。” “你们那破了洞的锅谁稀罕。” 万新宇拎起地上那口闲置的大铁锅硬塞到周莉莉手中。 周莉莉没来得及躲，弄的手上、衣服上全是黑乎乎的，就这，还死咬着牙说道：“你们用我们的刀切肉了。” 下一秒，万新宇手上多了两把刀，其中一把看起来最新，磨的也最锋利。 周莉莉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硬着头皮说道：“烧饭用的柴火，总归用了吧。” “看清楚，我们用的麦秸秆，不是你们的柴火。” 此刻，万新宇的小脑袋瓜子总算转过来弯了，姜云舒不嫌脏不嫌累的出去抱柴火，就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口。 姜知青真有远见，再一次证明了他的眼光没问题。 “炒菜用的盐。” “我们自己买的。” ………… 一番拉扯后，周莉莉无话可说，姜云舒早已没了耐心。 第41章 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态度 “万知青，去请大队长过来。” 周莉莉慌了，赶紧上前拦住要去告状的万新宇：“你不能去。” 受惊的万新宇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被她碰到，要他说，这小姑娘还不如给他干活的大胖丫头。 大胖丫头虽然长的不好看，但是人家心好。 而万新宇的这番行为落在周莉莉眼中，无疑是在侮辱她。 周莉莉身形摇摇欲坠，险些要晕过去。 然而姜云舒并没有放过周莉莉，周莉莉身旁的孙芳珍也在劝她道歉。 最后，周莉莉只能妥协，只是声音小的像蚊子嗡嗡。 姜云舒说道：“道歉就要有个道歉的态度，你要实在不想道歉，我们就找个讲理的地方好好说道说道。” “对不起。”周莉莉大声说完，捂着脸哭着跑出去了。 孙芳珍怕她想不开，赶紧追上去。 看着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万新宇感慨道：“姜知青，我总算知道你为啥铁了心的要搬出去，还好我也快搬走了。” 要是不搬走，继续在这住下去，他想象不出来他会遇到什么奇葩的事。 姜云舒说道：“知道了就快做饭，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狗腿子万新宇麻溜的滚去做饭。 就剩一个丝瓜炒蛋，做起来也快，姜云舒手上的玉米饼子还没吃完，万新宇那边就将菜炒好了。 “怎么样，小爷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万新宇又得瑟起来了。 “马马虎虎，凑合着能吃。” 姜云舒说的极为敷衍，可是她脸上的神情将她早早的出卖了，手中的筷子更是没停过。 这家伙长着一张不靠谱的脸，谁知做饭这么好吃。 丝瓜炒蛋这一普通的家常菜经过他手，变得过分好吃。 至于那盘红烧肉，姜云舒敢摸着良心说，这是她吃到过最好吃的红烧肉，没有之一。 不愧祖上是干御厨的，这家伙没丢他祖宗的脸。 在乡下，她还真的寻到了宝。 “真的那么差？” 万新宇看着姜云舒不像在说谎，心里发慌的他夹了一块离他最近的红烧肉放进嘴里。 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吃一口满嘴生香。 他吃不出来哪里有毛病，况且他是严格遵照他们万家的祖传家谱做的。 身为厨子的万他又迫切想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不死心的问道：“姜知青，你觉得哪里有毛病，你说我改。” 见孩子都快急哭了，姜云舒也不敢再逗他了，很认真的说道：“很好吃，我挑不出来毛病。” 万新宇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不过他也不生气。 身为厨子的他没有比别人更认可自己手艺更开心的事了。 王松山他们下工回来，还没进家门就闻到一股肉香味，就在他们以为今天晚上要改善伙食的时候，推开门就看到姜云舒和万新宇坐在院里大口吃肉的画面。 看着桌上那盘满到要溢出来的红烧肉，众人的视线再也挪不开了。 好香的红烧肉，好想上去咬一口。 姜云舒和万新宇无视他们那好像要吃人的眼神，继续埋头吃饭，二人吃的嘴角流油。 万新宇一脸可惜的说道：“这红烧肉不配大米饭，有点可惜了，下次再去县里，我得买点米回来。” 姜云舒赞成的点头，红烧肉的汤汁配米饭，她能干两大碗米饭。 第42章 他一个大老爷们，也是要面子的 红烧肉还不够，还要大米饭。 在场的其他知青酸的口水直流，他们已经记不清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 大米饭，稀汤寡水的偶尔才能喝上一回，至于干的，那都不要想了。 他们没那么多细粮，年底分到的一点细粮也都寄家里了。 就为了能早点回城。 可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回城的事遥遥无期。 他们同批的有些知青看不到回城的希望，刚下乡没多久就和当地的人结婚生子。 但是他们心不甘，他们原本的足迹不该是这样。 他们的日子也不该这么清苦和辛苦。 突然，周永丰的肚子咕噜咕噜响个不停，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周永丰摸着自己那饿的饥肠辘辘的肚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他太饿了，中午吃的那两个红薯饼子还没干活就消耗完了。 王松山善解人意的说道：“周知青和孙知青应该做好饭了，我们赶紧洗洗手吃饭吧 。” 只是眼睛瞥向埋头干饭头也不抬的姜云舒和万新宇，他心里有点失望。 这新来的知青还真是小气，他还以为…… 这样也好，若是以后她们出事，别想求着他们这批老知青帮忙。 不过，今天的饭菜应该比之前油水要多点，至少锅里烧过肉。 和王松山一个想法的还有其他知青，他们都对今天的晚饭抱有极大期待。 只是当他们洗完手去厨房后，看到热灶冷锅傻眼了。 饭都没做，他们吃啥？ 孙芳珍和周莉莉人跑哪去了，不知道饭点该做饭么。 劳累了一天看到别人吃肉，自己没吃上的知青们心里的那股怨气都发泄在了孙芳珍二人身上。 此时的孙芳珍正在小河边哄着闹脾气的周莉莉。 费了老鼻子劲，才将周莉莉哄好回去做饭，刚进院子，就听到众人的抱怨声。 “你们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我们都快饿死了。” “辛苦上了一天工，回来连口热汤饭都快吃不上，这日子过的可真没意思。” ………… 孙芳珍刚想开口，就被周莉莉将话抢了过去：“还不都怪她们，霸占着厨房不让我们做。” 众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姜云舒和万新宇身上。 被一双双眼睛盯着，哪怕再好吃的肉，此刻万新宇也没啥胃口了，他抬头看向桌对面的姜云舒，就见她满脸的不耐烦。 得，等下有人要倒大霉了。 万新宇识趣的把嘴闭的死死的。 老知青们这次总算找到了可以发泄的点，王松山不悦的说道：“姜知青，这厨房是大家的厨房，你们一直霸占着，不让我们做饭，这未免太过分了吧。” 对方都贴脸开大了，姜云舒要是不做点什么出来，旁人还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霸占厨房了。” 王松山被她看的有些害怕，赶紧把脸撇到一边：“……周知青说的，难不成周知青会说谎，平白无故冤枉你，她和你无冤无仇的，又没啥仇恨。” 姜云舒随后看向周莉莉：“是么？周知青。” “……怎么……不是……就是你，孙知青也可以作证。” 周莉莉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谁知下一秒，姜云舒掐着她的脖子往外拖。 众人都被姜云舒如此彪悍的行为吓到了。 万新宇更是看的两眼发直，憋了半天憋出来两个字。 牛逼。 这哪是姜知青，这分明是她姜姐。 姜姐威武，姜姐牛逼克拉斯。 从今天起，他就是姜姐身边的小弟，她让干啥他干啥。 “你……放开我……救命……救命……” 周莉莉脸色发白，她拼命去掰扯架在她脖子上的那双手，就是掰不开。 王松山他们怕闹出人命，赶紧上前拦住姜云舒。 此时，他们彻底害怕了。 姜云舒就是个疯子。 但周莉莉还在她手上。 双腿发颤的王松山硬着头皮说道：“姜知青，有话好好说，咱们别……动手。” 姜云舒无辜的说道：“你哪只眼见我动手了。” 两只眼都看见了，不过这话王松山可不敢说，一是周莉莉在她手上，二来他不想和周莉莉一个下场。 暴力，太暴力了。 活这么大，就没见过像她这么暴力的人。 还是个女人。 王松山深呼吸两口，才出声：“姜知青，这其中肯定有啥误会，咱坐下来好好说。” 姜云舒没说话，眼睛盯着周莉莉看，手上的力道却是一点没减。 感受到死亡威胁的周莉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拼命求饶：“我错了……我说谎了……她们……没有霸占出厨房……” 在周莉莉承认错误的下一秒，姜云舒松开了手，周莉莉整个人浑身瘫软的跌倒在地上。 孙芳珍她们几位女知青赶紧上前将倒在地上的周莉莉扶起来。 姜云舒说道：“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也省的我动手，下次再敢污蔑我，提前想清楚这条后果，我这人光脚不怕穿鞋的，就是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她一向以拳头说话，拳头解决不了的，就打晕扔空间。 空间是她的地盘，她说的算。 众人打了一个寒颤。 只有万新宇两眼发光的看着面前的霸气女王，这副狠样，他只在京市大魔王顾九宴的身上见过。 想到顾九宴，万新宇浑身发冷。 早在几年前，他曾年轻气盛被顾九宴狠狠的修理了一顿，差点小命不保，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世上再无顾九宴，最起码别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有时候人越怕啥就越来啥。 姜云舒见众人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扭头回去洗碗。 结果手还没碰到碗，就被万新宇将那几个油腻腻的碗夺走了。 万新宇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姜姐，你歇着，这活我来。” 感到很意外的姜云舒说道：“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逼你的。” “自愿的，我自愿的，就是我能不能跟你提一个要求。” 万新宇见姜云舒心情大好，顺着杆子往上爬。 姜云舒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让万新宇说出他的要求。 “就是……我以后做错事，咱能不拽我脖子么……” 他一个大老爷们，也是要面子的。 第43章 滚出知青点 姜云舒嘴角抽了抽：“看我心情。” 这话一出，万新宇瞬间垮了脸。 这和不说没啥区别。 临走前，姜云舒还不忘让万新宇将今天的肉钱给她。 金钱，算清一点好。 肚子饿的饥肠辘辘的众人没精力去听周莉莉哭，都散了回屋躺着坐等吃饭。 周莉莉闹也闹过了，哭也哭过了，到最后还是乖乖抹泪钻进厨房做饭。 今天不吃咸菜，吃的是过冬储藏没吃完的白萝卜。 烧的通红的铁锅，一点油都不放，直接下入切好的白萝卜丝，加盐使劲翻炒。 锅烫，一直翻炒出来的白萝卜丝发红，就像是菜里边加了酱油一样。 主食又是红薯窝窝头，红薯稀饭，总之就是吃不完的红薯宴。 知青们看着桌上的饭菜，联想到前不久看到的红烧肉，他们望着手里的窝窝头，一时间有些难以下咽。 这窝窝头怎么就这么难吃。 王松山恶狠狠的趴在那硬的像茅坑一样的窝窝头上咬了一口，嚼了好半天才将它咽肚，又赶紧夹了一筷子白萝卜丝放进嘴里。 虽然咸的直皱眉，可是他却没少吃。 其他人也一样，埋头吃饭，一言不发，生怕比别人少吃了。 很快，桌上那盘白萝卜丝就见底了。 王松山将碗里最后一口稀饭咽肚后，提议道：“过两天我们休息，要不去县里割点肉回来，我手里还有半斤肉票，这马上要夏收了，不吃点有营养的哪里扛的过去。” 他出肉票不出钱。 好久没吃肉的其他人在见到姜云舒二人大口吃肉的画面，也馋疯了，索性同意王松山的提议。 几人围在一起凑了好久才凑出来一斤肉票。 肉票都交给王松山拿着。 突然，周永丰开口说道：“既然姜知青和万知青搭伙做饭，那等我们肉买回来，就不喊他们一起吃了。” 一斤肉，也没多少，知青点这么多人，分到他们每个人嘴里也就几片。 他出钱买的猪肉，不想被人占便宜。 周永丰说的也是王松山心里所想的，见他这么说，立马爽快答应：“行，想来姜知青她们会理解的。” 记仇的周莉莉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时候站出来添油加醋的说道：“今天做饭的时候，你们没见姜云舒她们两个是有多防备我们，生怕我们占她便宜，换锅炒菜，还说给狗吃都不给我们。” 孙芳珍眉头紧皱，今天下午，她也在场，她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姜知青她们二人没说过这话。 只是周知青……想了想，孙芳珍还是没出声。 在乡下的这几年，已经将她的理想热情都磨灭完了，她现在只是红旗大队的一名下乡知青，她现在只想安稳，不想招惹麻烦。 本就对姜云舒不喜的王松山等一众知青更加愤怒了。 气不过的刘发亮义愤填膺的说道：“我们好心好意欢迎她，她却这么对我们，在她心里我们还不如一条狗，她太过分了，我们应该把她赶出去，知青点从今往后不欢迎她。” 上完厕所回来的姜云舒路过厨房门口，在听到她名字的那一刻，好奇心驱使着她停下来。 想把她赶出去，她们也得有那个本事。 姜云舒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我同意刘知青的提议，将姜知青赶出知青点。” 周莉莉见目的达到，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继续火上浇油的说道：“她就是个祸害，今天敢打我，明天就敢打你们，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听到这，众人沉默了，周莉莉被掐脖子的画面他们还历历在目。 “砰。” 姜云舒按捺不住自己体内想打人的冲动，一脚将厨房门踹开了。 本就不结实的门这下直接干报废了。 众人看到那扇被踢报废的门，瑟瑟发抖的往后退。 她什么时候出现的？还有刚才他们的谈话她都听到了多少。 姜云舒扫视了众人一眼，冷冰冰的说道：“真是难为你们了，大晚上不睡觉，躲在这里想招把我赶出去。” 众人不说话，埋头看地，企图蒙混过去。 然而，姜云舒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一个个的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还不如趁早拿刀把自己那玩意割了，省的出来丢人现眼。” 听到动静赶来的万新宇胯下生风，下意识的夹紧双腿。 天啦噜了，这女人太可怕了。 他以后一定不能做对不起姜姐的事，要不然他们老万家在他这一代就断了。 男人誓死扞卫尊严，刘发亮被羞辱的脸通红，直接出声反击：“是我说的又如何，像你这种人就该滚出知青点。” 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刘发亮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嚷嚷着让姜云舒滚出知青点。 第44章 小小惩戒 “说够了，到我了。” 此时的姜云舒宛如地狱里索命的厉鬼，在众人始料未及之时，一脚将刘发亮踹倒在地。 刘发亮捂着腿嗷嗷喊疼。 众人头皮发麻，眼睁睁的看着姜云舒将刘发亮拖走，害怕到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 直到他们战战兢兢的走出厨房，看到姜云舒将刘发亮的头按在水缸里，吓得魂都没了。 清楚自己做了什么的周莉莉浑身一软，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站起来往外跑，可是已经晚了。 姜云舒嫌弃的将半死不活的刘发亮扔在地上，转而去拦周莉莉。 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周莉莉踉跄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找大队长……” “你尽管去，要是大队长知道你平白无故污蔑人，恐怕这辈子你都别想回城了。” 威胁，姜云舒也会。 周莉莉瞬间失声，紧咬着下嘴唇：“那你想怎么办？” “我之前警告过你，我脾气不好，别惹我的，可是你不乖。” 懒得再说废话的姜云舒不顾周莉莉的反抗，将她的头按在水缸里。 过了一会儿，才松手。 就在周莉莉以为自己得救的时候，姜云舒又将她的头重新按在水缸里。 周而复始，直到周莉莉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姜云舒才肯放过她。 周莉莉像一滩烂泥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空气。 她以后……再也不敢招惹姜云舒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姜云舒真的会将她弄死。 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在这里，她想好好活着。 众人都被吓破了胆，没有人敢说话，更没有人敢上前扶瘫在地上的周莉莉和刘发亮起来。 生怕下一个头被按进水缸里的人是他们。 姜云舒太可怕了。 姜云舒这叫杀鸡儆猴，看着明显老实的众人，姜云舒心里多少有点安慰。 就目前来看，最起码短时间内，这些人在她面前会夹着尾巴做人，不会想不开的往枪口上撞。 她得了一个清静。 不过，姜云舒还是不放心，再一次的警告道：“你们尽管去闹，回不回城对我无所谓，但你们要是再想不开的招惹我，我不介意自己手上多条人命。” 说完，还冲众人比划了手抹脖子的动作。 本来精神就极度崩溃的周莉莉和刘发亮直接吓晕过去。 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脸色苍白到失去血色，只是在月色下很难让人看清，但因害怕颤抖的身躯还是将他们出卖了。 杨成玉和王振国在大队部磨完面回来，累的饥肠辘辘的他们走进厨房就看到冷锅冷灶，还不会用土灶做饭的二人只能猛灌凉水充饥。 女知青宿舍，安静到只有蚊子嗡嗡嗡的声音。 姜云舒胳膊、大腿上被咬了好几个包，痒的实在是受不了，她就用手抓，身上全是血印子。 她想起来之前，林家人给她买的那顶蚊帐。 可是这屁大点，蚊帐又扯不起来。 忍不了的姜云舒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坐在煤油灯下忙着纳鞋底的孙芳珍几人下意识的身子一僵。 在看到姜云舒出去后，众人心头一松，开始各忙各的。 杨成玉对众人的反应很是好奇：“你们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怕姜知青。” 很显然，她们出于心头对姜云舒的畏惧，选择了沉默。 惹不起总归躲得起。 这让杨成玉更加好奇了，一直追问个不停。 到最后，几人被逼的没办法了，只能放下手上的活，去洗漱准备睡觉。 杨成玉不死心的掀开一旁周莉莉的被子，委屈巴巴的说道：“她们怎么都不说话，问啥不说啥，她们是不是瞧我不顺眼，在排挤我。” 刚在阎罗殿上走了一遭的周莉莉本就心情不好，偏偏杨成玉还硬往枪口上撞，周莉莉再也忍不了面前聒噪的杨成玉，直接将她推倒在地。 没有一丝防备的杨成玉惨叫着喊疼。 一直哀嚎个不停。 周莉莉冷眼看着，抿紧唇，一言不发。 外边洗漱的众人听到屋里的动静，忙停下手上的活，一窝蜂的涌进屋里，看到地上躺着哭嚎的杨成玉，赶紧上前搭把手要将她扶起来。 “……疼……疼……”杨成玉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冷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众人见她一脸痛苦难耐的样子，谁都不敢再乱动了。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李彩霞扫视了众人一眼，站出来提议道：“要不请大队长过来，让大队长拿主意。” 眼下众人也想不出来更好的法子，便同意了李彩霞的提议。 天黑不安全，李彩霞在孙芳珍的陪同下，去了大队长家。 刚躺下准备睡觉的杜守全在听到外边有人找自己时，赶紧坐起来，披上衣服出去了。 郭凤娥见拦不住，嘴里小声嘟囔着：“大晚上的还不让人消停，一天天的事情没完没了，这些知青，真是不懂事。” 杜守全将大门打开，还没张口问，就被李彩霞将话抢了去：“大队长，杨知青出事了，你赶紧去知青点看看吧。” 听到有人出事，杜守全心中的那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他来不及多问，就迈着并不矫健的身子踉踉跄跄的赶紧往知青点赶。 还没到院子，就听到呜呜呜的哭声，走近一看，发现门口围了一群人。 杜守全只觉得眼前一黑，他稍微稳了稳心神，强装镇定的走上前，哆嗦的问道：“发生什么了？” 他虽然不喜这些知青，但也不想他们出事。 都是人生爹娘养的，若是他们出事了，他们的爹娘指不定的要有多难过。 急于表现自己的王松山说道：“不知是怎么回事，杨知青从床上摔下来了，嚷嚷着喊疼，还不让人碰，大队长，你赶紧进去看看吧。” 听到这里，杜守全心头猛的一松。 正在哭泣的杨成玉看到大队长过来了，就像是见到了靠山，小女孩心性的她委屈巴巴的用手指着在床上蒙着被子睡觉的周莉莉。 第45章 不安生的一夜 “大队长，就是她把我……从床上推下去的……你要为我主持公道。” 被子蒙头的周莉莉听到杨成玉的控诉，赶紧探出头来矢口否认：“我没有吧，是她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让步，纷纷指责起来对方的过错。 窝在空间吃着巧克力冰淇淋的姜云舒听到院里的动静，向来喜欢看热闹的她忙把手上吃剩一半的冰淇淋放下，闪身从空间出来，往人堆里扎。 万新宇极有眼力劲的将自己所处的绝佳位置让给姜云舒。 姜云舒很是满意的凑上前。 还好，来的及时，没错过这场热闹。 只是众人在看到姜云舒的那刻，什么心思都没有了，纷纷往后躲，就连据理力争的周莉莉眼神都布满恐惧，张大的嘴巴又瞬间合上，低着头一言不发，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不明所以的杨成玉见周莉莉不说话了，像打了胜仗的公鸡，得意的说道：“大队长，你看，她不说话，她这是承认了，你要为我主持公道。” “我没……。”周莉莉声音小的像蚊子嗡嗡一样，连头都不敢抬。 从来到现在，没插上一句话的杜守全总算能开口了：“谁的过错暂且先放一边，你要是没事，我就回去了，明早还要上工呢。” “疼……大队长……我疼……” 杨成玉手捂着腰止不住的喊疼。 王松山讪讪的说道：“该不会把腰扭了吧？” “疼……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杨成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什么死不死的，你命大着呢，你们在这守着她，我去拉牛车。” 话说完，杜守全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场面又再次陷入寂静。 只有姜云舒和万新宇时不时嗑瓜子的声音。 不一会儿的功夫，杜守全带着自己的婆娘郭凤娥回来了，门口还停着一辆牛车。 碍于男女之间要避嫌，杜守全说道：“你们女知青都搭把手，帮忙将杨知青弄到牛车上。” 姜云舒瓜子也不磕了，身子一直往后退，生怕被杜守全注意到。 这个忙，她是一点都不会帮。 热心肠的李彩霞和郭凤娥几人帮忙将杨成玉抬到了牛车上。 杜守全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说道：“你们谁跟着一起去？” 累了一天的众人想着明天清早还要上工，没有一个站出来的。 很显然，杜守全等的俨然失去了耐心，他沉着脸问道：“没有人么？” 王松山犹豫再三，出声道：“大队长，我去。” 县里每年都有几个上学回城的名额，就算他们大队今年轮不到，总有能轮到的时候。 大队长那里有很大的决定权。 在回城之前，他务必要给大队长留下好印象，将来他回城的机会才会比别人大一些。 杜守全并没有完全拒绝：“男同志不方便，再来个女同志。” “我来。”从里屋跑出来的周莉莉说道。 她不想和姜云舒同处一个屋檐下，她更怕姜云舒趁着夜里众人熟睡的时候，锁她喉，要她命。 随后几人坐上牛车，火急火燎的朝着县里赶去。 众人见没事了，也各自散了回屋睡觉。 姜云舒临睡前去了趟厕所，往自己身上喷了好多花露水，自我安慰一番，就回屋睡觉了。 这一夜，姜云舒睡的极其安稳，周莉莉和杨成玉她们昨天夜里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姜知青，今天我们做啥。” 见识过姜云舒厉害的万新宇早已把姜云舒当成了他在乡下的主心骨。 姜云舒将手里最后一口鸡蛋咽肚，才开口：“睡觉，明天准备上工。” 养足精神，好干活。 日后像这种休闲的日子可不多了，顶多到过年才能稍微缓口气。 浇地除草、装车拉粪、犁地播种、割麦扬场……在洲县这种平原地区，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都有活干，就别想着轻松。 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生活，姜云舒想死了的心都有了。 ？？？睡觉？睡了一晚上还能睡的着？ 万新宇眼神复杂的看向姜云舒。 姜云舒可不管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将碗拿进厨房洗干净，就回屋躺着了，就连中午饭都是万新宇做好喊她去吃的。 烙的金灿灿的鸡蛋饼，一盘爽口的凉拌黄瓜，还有一盆西红柿鸡蛋汤。 姜云舒和万新宇一点都没浪费，全吃完了。 其他老知青看向她们二人，闻着饭香味，心里像被猫挠了一下又一下，不得劲。 这些，姜云舒都看在眼里。 眼下只能赶紧将房子建好，早早搬出去，才能彻底结束这种拉仇恨的日子。 要不然，日子又要不安生了。 第46章 帮厨 趁着众人都去上工，姜云舒找到万新宇叮嘱道：“这两天注意点，别吃的太好，等搬出去了再改善伙食。” 明白利弊的万新宇爽快答应，晚饭就来了一餐红薯宴。 红薯面疙瘩汤，红薯花卷馍馍，清炒丝瓜。 丝瓜是杜漂亮下午送过来的，万新宇为了感谢，给了她两颗大白兔奶糖。 得了心上人礼物的杜漂亮满心欢喜的走了。 而其他老知青在看到姜云舒和万新宇今天的晚餐，心里彻底舒服了。 都是下乡的知青，凭啥她们顿顿有荤腥，而他们这群人就要吃糠咽菜，大家吃的都一样，这样才算公平。 夜里，姜云舒抽空去了一趟大队长家里。 人多，指望万新宇一个人做饭肯定是忙不过来的，除了商量盖房子的事宜，姜云舒还拜托大队长找两位婶子帮着一起做饭。 也不让她们白帮忙，事后每人二两红糖、两尺布，外加一瓶罐头，在这年头也称得上是很厚重的礼了。 杜守全说道：“这好说，明天我给你问问。” 小姑娘做事厚道，他也不能让她失望，明天就寻摸两位靠谱的过来帮着一起做事。 有大队长的承诺，姜云舒也就放心了，现在万事俱备，只差明天动工了。 想到再过几天就能从知青点搬出来，她就止不住的开心。 坐在一旁许久不说话的郭凤娥倒是坐不住了，要知道姜知青给的东西可比她在地里挣工分给的多，她忙出声说道： “姜知青，你看婶子行吗？婶子没嫁人之前，厨艺是十里八街闻名的好，你要是相信婶子，就把做饭这活交到婶子身上，婶子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姜云舒笑着说道：“婶子肯帮忙，我感激还来不及呢，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婶子过来帮忙，你要是有信得过的，也一起叫上。” 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郭凤娥继续说道：“我大儿媳和二儿媳两人老实本分，做饭也行，到时候我把她们喊上给我打下手。” 姜云舒一口答应了下来。 被晾在一旁的杜守全见二人都商量好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在姜云舒走后，他反复叮嘱道： “姜知青既然把做饭这茬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上点心，别让人家失望。” 郭凤娥撇了撇嘴：“我和你过大半辈子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么？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没出息的事。” 自觉理亏的杜守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也不敢再说话了，生怕说错话等下打地铺。 这老婆子年纪大了，脾气也上来了，就跟那母老虎身上的毛，拔不得拔不得。 月亮高悬空中，姜云舒借着月色慢悠悠的往回走。 突然，姜云舒止住脚步，眉头紧皱的看着眼前拦住自己去路的老男人。 满身酒气，走路跌跌撞撞，站都站不稳，烂醉如泥的酒鬼一枚。 “今天还真是晦气。” 王富贵那淫邪的眼神在姜云舒身上来回打转，他舔了舔下嘴唇，色眯眯的说道：“你就是新来的知青……小妞……陪大爷我乐呵乐呵……大爷让你快活快活……不要不识好歹……” 瞬间，姜云舒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神里布满杀意，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一个喘气的，心里多少有了底。 在王富贵靠近她的时候，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王富贵痛到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浑身的酒意也清醒了不少，他来不及呼救，如雨点密集般的拳头就向他砸了下来。 拳拳到肉，王富贵被揍的晕厥了过去。 姜云舒想到这人刚才看向自己的眼神，胃里就犯恶心。 嘴里能说出那种话的人，想来那种事情也没少干。 既然这样，干脆将它那玩意废了，也省的留着它再去祸害其他小姑娘了。 本着为民除害的姜云舒抬脚精准的对着那玩意踩了上去。 昏过去的王富贵被胯下那撕心裂肺的痛感疼醒，然后再一次的疼昏过去。 姜云舒对着那肮脏的玩意一连踹了好几脚，直到百分百确定它是真废了，才收手。 然后潇洒的拍手离去。 “姜知青，大晚上的你这是跑哪玩了？” 受不了屋里那股臭气熏天的味，万新宇干脆揣了一口袋瓜子跑院外边数星星，谁知竟然看到了从外边回来的姜云舒。 姜云舒不答反问道：“倒是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杵在这喂蚊子。” “出来透透气，你还没说刚才你去哪了？” 万新宇打破砂锅问到底。 姜云舒说道：“找大队长商量起房子的事，明天做饭的人我也找到了，大队长媳妇和她的两个儿媳，我许诺她们每人二两红糖、两尺布、一瓶罐头，到时候房子盖完，东西我们平均出。” “这事我不懂，你来安排就好了，需要什么东西你尽管提，我现在就想早点从这里搬出去。” 屋里那臭味暂且不提，夜里打鼾的、磨牙的、说梦话的、放屁的，他压根休息不好。 从小到大，他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委屈。 他家老太太要是见到他现在这个样子，肯定要哭晕过去。 姜云舒叮嘱道：“早点睡，这段时间有你忙活的，可别想着偷懒。” 房子盖好，她俩就散伙。 第47章 盖房子 第二天，姜云舒一改懒态，天刚蒙蒙亮就起床，昨夜没睡好的她捂着嘴哈欠打个不停。 这个时候其他知青也收拾好吃完早饭准备去上工。 第一次醒这么早的姜云舒看着她们各自拿着家伙事急匆匆的往外跑，大脑有一瞬间的死机。 上工这么早的？把人当牛马用？ 以后的生活这么惨！比她当年上班996还要惨上十倍还不止。 这也让姜云舒在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偷懒摆烂的想法。 姜云舒没看见万新宇人，就猜到这个点他还没睡醒，她走到男知青宿舍窗户那边，河东狮吼的大喊道：“万知青，起床了。” ……屋里没动静。 “万新宇，起床了。” 屋里还是没动静，只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翻身声。 此时耐心全无的姜云舒懒得再喊，直接离开了。 姜云舒赶到宅基地的时候，发现大队长正带着一群人热火朝天的忙着。 姜云舒想上前搭把手都找不到机会。 种地她会，盖房子她没学过，尤其是土坯房。 指挥众人干活的杜守全注意到姜云舒过来了，抬头说道：“姜知青，你在一旁待着，这里有他们在，你就放心吧。” 乡下农活有三大苦：托胚、挖糖、出粪池。 这盖房子首当其冲的就是起胚烧砖，这起胚、托胚砖都是力气活，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干着都觉得累，更别提这城里来的知青了，一个个娇滴滴的，什么农活都干不了。 一窍不懂的姜云舒生怕给他们添乱，赶紧退到一边，时不时的上前搭把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和泥托胚还是一项技术活，水多就会太稀，托胚出来稀碎没法用，水少就会太干，到最后托出来的是块硬土疙瘩，还是没法用。 好在今天过来的都是老师傅，手上都是有量的，干起活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泥土里边撒上麦秸麦糠，加水用钉耙翻拌均匀，然后再赤脚下去使劲踩，如此往复好几遍，地上的那滩稀泥和麦秸麦糠充分融合，变成了泥巴堆。 紧接着，队员们将活好的泥巴堆放入木质的土胚斗子，压成形状大小一致的土胚。 然后托胚，放在太阳底下晾晒风干才能用。 队员们都是肯卖力干活的，没有一人偷懒耍滑，一旁的姜云舒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打算今天中午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他们。 太阳都快晒到屁股了，万新宇才醒。 他瞄了一眼手上的表，吓得立马从床上坐起来，直奔宅基地那处，嘴里还不停的念叨：“惨了惨了，今天要完蛋了，姜云舒今天要骂死我……” 姜云舒不仅人狠，嘴巴还毒的要死，昨天临睡前她还叮嘱自己今天要早起，生无可恋的万新宇已经能想象的到，等下迎接他的将是怎么样的血雨腥风。 姜云舒见时间也不早了，也该着手准备队员们的中午饭。 知青点没地方，昨晚，姜云舒就和郭凤娥商量好在她们家做饭，做饭用到的柴火、青菜之类的到时候用钱抵。 就在姜云舒转身回去的时候，迎面碰上了潦草的万新宇。 好在万新宇及时刹住了车，才没有撞上去。 万新宇对上姜云舒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像做错事的孩子，陪笑道：“姜知青……” 姜云舒没说话，甚至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这臭小子还真是靠不住。 万新宇有些摸不清姜云舒现在的态度，心慌慌的要命，死皮赖脸的跟在姜云舒的屁股后边，找尽理由为自己开脱： “都怪那床，吱呀吱呀的响个不停，害的我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姜知青，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一路走来，万新宇的碎嘴皮子叨叨个不停，姜云舒听的耳朵都起了一层厚茧。 为了不让他继续荼毒自己的耳朵，姜云舒赶紧叫停。 万新宇试探性的问道：“那你原谅我了？” 姜云舒纠正道：“你又没做对不起我的事，乞求我原谅？你脑子是有病还是被驴踢了，或者是你想让队里人误以为咱俩是不正当关系，被拉去浸猪笼。” 三个都不是，万新宇赶紧摇头。 他对姜云舒一点男女之情的想法都没，姜云舒太暴力了，一拳能捶爆他。 这样的女人娶家来，不是过日子的，是来受苦的。 万新宇在心里稍微设想了一下，岂料这个想法刚冒出头，浑身发抖的他立即将萌芽掐灭在摇篮里。 “那你就闭嘴，盖房子是你自己的事，你要是想盖，自己就勤快点，要是……” 姜云舒话还没说完，就被万新宇打断：“我要盖房子，我要搬出知青点。” 他现在做梦都想搬出去。 姜云舒和万新宇回了趟知青点，准备把队员们这几天要吃的口粮拎到大队长家。 省得再一趟趟的来回跑，麻烦。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姜云舒完全不担心大队长他婆娘会贪她这点口粮。 若是贪了，以后不来往就是。 第48章 猪肉粉条大炖菜 心里有愧的万新宇二话不说将那袋五六十斤重的口粮扛在肩上，高估自己的他差点没被压趴下。 小脸涨红，走起路来双腿颤抖，硬是咬牙将那五六十斤的口粮扛在肩上。 姜云舒将昨天熬的那罐猪油盛了一点出来，没吃完的猪油渣和猪肉也一并带着，都是这年头不可多得的荤腥。 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大队长家里，大队长的婆娘郭凤娥正带着两个儿媳妇坐在院里择菜。 她们脚边已经摞了很多择干净的菜。 郭凤娥见姜云舒她们二人过来，手在围裙上蹭了又蹭，赶紧上前将万新宇肩上的口粮接过来。 “累坏了吧。” 万新宇本想点头的，但想到自己身为一个男人，这点东西就喊累，岂不是被人笑话，他赶紧摇头，嘴硬的说道：“不累，一点都不累。” 这傻孩子，说话都喘上了还不累，不过吃盐吃多的郭凤娥也没揭穿，招呼着大儿媳刘秀花去屋里倒了两杯水出来。 万新宇渴坏了，顾不上烫，接过来就喝，反倒是一旁的姜云舒气定神闲的往那一坐，帮忙择菜。 菜择好后，二儿媳妇王小风将菜拿去洗，郭凤娥有些拿不准姜云舒的态度，问道：“姜知青，你看今天做点什么好？” “婶子，这是我俩昨天去县里割的肉，我俩手里的肉票也没多少，就割了这一点，你看着弄，一定要让前来帮工的队员们吃饱。” 这年头对于饿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人们来讲，吃好不如吃饱。 郭凤娥经姜云舒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桌上的那块肉，眼睛亮了又亮。 这城里来的知青就是大方，她已经记不清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 队里虽然养猪，但都是任务猪，是要往公社交的，也不知道这几年是咋回事，猪不是病死就是瘦的一点膘都没有，明明吃的也不少。 这也就导致公社那里，每年都没完成任务，队员们每年该分到手里的猪肉也就泡汤了。 为这事，她家老头子没少头疼，头疼来头疼去，也没想出啥解决的法子。 不过今天倒是可以沾点荤腥，这都是托了姜云舒的福气，想到这里的郭凤娥拍着胸脯跟姜云舒保证道： “姜知青，我老婆子肯定让队员吃好吃饱，让别人挑不出来错，各个竖起大拇指夸你做事厚道。” 姜云舒笑意盈盈的说道：“婶子，麻烦你们了。” 婆媳三人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忙着，想搭把手的姜云舒和万新宇被郭凤娥赶出了厨房，坐在院里的树荫下发呆，时不时的抬头望向天空。 碧空如洗的湛蓝天空上边漂浮着几朵白云，美的好像一幅画。 屁股坐的有些累的姜云舒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深呼吸几口这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还夹杂着丝丝的饭香味。 姜云舒嘴角噙起一丝满足的笑，现代的环境遭到污染和破坏，哪里能闻得到这么新鲜的空气。 万新宇不小心瞥到姜云舒脸上的笑，吓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好， 这笑的太可怕了，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蛋被她惦记上了。 这边岁月静好，知青点那边可是炸开了锅。 今天上工的时候，众人听到队里人说姜云舒和万新宇盖房子要搬出去的事，不仅如此，队里的有些人还明里暗里的贬低拉踩他们这些来了好几年的老知青。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这让他们怎么能忍的下去。 王松山黑着脸说道：“他们二人怎么能这样，盖房子这么大事都不跟我们讲一声，是在防着我们么？” “怕我们占他们便宜吧，姜知青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小肚鸡肠还爱记仇，搬出去也好，省的嚯嚯我们。”重点是下手极狠。 想到姜云舒将自己按在水缸里，差点没淹死，刘发亮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恨死姜云舒了。 而正在吃饭的周莉莉听到姜云舒三字，瘦小的身板颤抖了一下，然后端着饭碗默默的起身出去了。 姜云舒……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 见有人跟自己一条战线，王松山很开心：“搬出去就搬出去，日后要是她们二人被队里人欺负了，可别哭着跑回来找我们，正好我们也落得个清净。”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心里是极其赞成他们的说法，就是有点可惜万新宇也要搬出去住。 以后……算了，还是要尽量和万新宇搞好关系。 忙活了好久的郭凤娥婆媳三个这时候也将饭做好了。 人多，足足蒸了两大锅二和面的窝窝头，还贴了一锅的玉米面饼，外加一锅猪肉粉条大炖菜。 粉条是郭凤娥自己做的红薯粉条，吃起来劲道，姜云舒带过来的猪油渣和猪肉她也没舍得放完，还留了一半打算下午吃。 在她看来，这好吃的一顿全给它造完，白瞎了那么好的肉，亏的慌。 猪肉粉条大炖菜用木瓢舀到木桶里，几人分工合作，抬着做好的饭就往姜云舒二人的宅基地去。 此时，正是饭点，坐在院门口吃饭的众人们闻到这香味，一个个的饭也不吃了，都勾着头看郭凤娥婆媳二人抬着的是什么东西。 林寡妇受不了这小香味，忍不住开口道：“嫂子，这做的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 早晚她们都要知道，郭凤娥也没藏着掖着，扯着嗓门大声说道： “猪肉粉条大炖菜，还有管饱的窝窝头，姜知青和万知青人好，宁可饿着自己，也绝不饿着给她们干活的队员们，这么实诚的人，这年头可不好找了。” “嫂子，还有肉？干活的人吃的这么好？” 林寡妇听到肉，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就差没上前扒桶了，其他人和她相比，也没好到哪里去，肚里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 郭凤娥不开心了：“实打实的肉，我还能骗你不成，这炖菜还有窝窝头都是我带着我那俩儿媳妇亲手做的，掺不了假。” 众人这下更馋了。 他们也想吃，就是不知道姜知青她们还缺不缺干活的人。 第49章 贪肉吃的队员们 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挺实诚的，林寡妇抢在众人前面开口： “嫂子，还缺人吗？我家栓子干活可是一把手，我让他过去搭把手，争取早点将姜知青和万知青的房子盖出来，免得耽误事。” 整个红旗大队都找不出像林寡妇儿子那么懒的人，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还不如那帮着家里人捡牛粪的三岁小孩。 林寡妇还真是好大的脸，张口就是谎话连篇，干活一把手这种事都能讲得出来，要真是干活还可以，也不至于到现在栓子都还没讨到婆娘，老光棍一个。 不过栓子能去，那他们也能去。 八百年没碰过肉的他们肚子里也馋那点荤腥，不就是盖房子么，他们也会，到时候过去，随便打打下手就能混顿带有肉片的饱饭，可比在地里挣工分强多了。 想明白的众人争先恐后的向郭凤娥举荐自己，你一句我一句，郭凤娥压根插不上嘴，脸色变得很难看。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心里的那些弯弯道道，他们想怎么样，她不管。 但不能把主意打到姜知青和万知青身上，要不然她愧对姜知青许诺给她的那红糖和罐头。 见郭凤娥不说话，会意错她意思的林寡妇说道：“嫂子，你这是答应了，我现在就去喊我家栓子，让他跟你一起过去。” 顺便还能蹭顿饭，不过这话，知晓郭凤娥脾气的林寡妇可是不敢说的。 说了要被骂的。 郭凤娥赶紧拉住要走的林寡妇，说道：“林翠萍，我做不了主，人都是我家老头子找的，你儿子要是想去，就让他去找我家老头子。” 找大队长？林寡妇摇头，她一见大队长就犯怵，不能找，可是……想到桶里的肉片汤，她又不甘心，两个眼珠子在滴溜溜的乱转。 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法子。 其他人见郭凤娥这没戏，便把主意打到了大队长杜守全身上，想着等下吃完饭就去找他，看看能不能混顿饭。 姜云舒和万新宇对这一概不知，二人抱着郭凤娥婆媳三个蒸好的窝窝头先一步来到宅基地那。 众人还在挥汗如雨的干活，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衣服上全是泥点子。 姜云舒见状，赶紧上前招呼着他们过来吃饭，肚子早就饿扁的队员们用水简单的冲了下手。 这时候，郭凤娥带着两儿媳抬着两桶熬好的猪肉粉条大炖菜也过来了。 干了一上午活的队员们竟然闻到了肉味，嘴里疯狂分泌着唾液，一个劲的咽口水，勾着头往桶里看去。 杜守全闻着这香味也饿了，他张口说道：“这么香？这是做了什么好吃的？” 郭凤娥说道：“炖菜，里边还加了点猪肉。” 姜云舒拿过来的那块猪肉她只用了一半，肉被她片的很薄，这样每人都能吃上几片。 队员们听到肉，眼睛都闪着亮光，但各个不争不抢的排着队打饭。 郭凤娥打饭，姜云舒和万新宇负责给队员们发窝窝头，一个人四个，吃不饱再来拿。 总之干了活就一定要吃饱，姜云舒算来算去都觉得自己占了好大的便宜，若是换成现代，一天若没个两三百的，人家还不一定给你干。 队员们帮队里的人盖过不少房子，可没有哪一家像姜云舒她们二人这样招待他们的，有肉有馍馍还管饱。 接连几年的天灾，整日勒紧裤腰带生活的队员们也只敢在抢收的时候吃的饱一点，其他时候则是想都不敢想。 一个个端着饭碗，手上拿着窝窝头的队员们眼里噙泪，姜知青和万知青她们是好人，是大好人。 心思敏锐的万新宇发现队员们落泪了，赶紧眼神求助姜云舒，姜云舒看着他们哭，大脑一时间有些短路，没反应过来。 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是伙食不满意么？ 身为一队之长的杜守全见姜云舒二人脸上的错愕，就猜到队员们把她二人吓到了，忙解释道： “队员们难得一次吃上这么好的伙食，心里有点感动，姜知青万知青，我替大家伙谢谢你们。” 话说完，他脸就被臊得通红，说到底，都是他这个大队长没本事，发家致富暂且不提，就连队员们最基本的温饱他都不能保证。 是他无能。 姜云舒和万新宇瞬间明白过来，一时间二人神色各异，没人能猜到她们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众人都在埋头吃饭，有些人不舍得吃，将碗里的肉片捞出来夹在窝窝头里，然后再揣进兜里，等着晚上带给家里的妻女尝尝。 尽管做的很隐蔽，还是被姜云舒注意到了，她多半能猜出来队员们为什么这么做，惦记家里老小。 在姜云舒小的时候，她爷爷奶奶也经常这样做，出去吃酒席碰见她喜欢吃的，都会偷偷打包回家。 记得有一年，她爷爷带回家来一只大螃蟹，用纸包着放在怀里，衣服弄脏还被奶奶说一顿，不过爷爷很是高兴。 到现在她都还记得爷爷那时是怎么说的：“这么大的螃蟹，贵的要死，我想着舒舒肯定没吃过，我就趁他们喝酒寒暄的时候偷偷塞进怀里，舒舒肯定喜欢。” 她很喜欢，和奶奶还有爷爷一起将那只螃蟹分着吃了，不过最后一多半都进了她的肚子。 姜云舒没有揭穿他们，反而让万新宇端着馍筐往他们手里塞窝窝头，一遍又一遍的交代他们吃饱。 队员们却没收，一个个的嚷嚷着吃饱了，尤其偷偷将窝窝头藏怀里的那些人，更不敢收。 在他们看来，做人不能不要脸，他们已经很占姜云舒二人的便宜了。 姜云舒见他们如此固执，也不勉强他们，打算下午让万新宇熬锅绿豆汤出来，给他们消消暑。 众人吃了饭，一刻都没敢停歇的开始干活，相比较起上午，还要卖力。 他们嘴笨，说不出来感谢的话，他们唯有付出行动，争取早日将房子盖好，让姜云舒二人住进去，他们才心安。 杜守全很满意，盖房子的这些人是他选的，都是老实本分，踏实肯干的，他们没让他丢脸。 第50章 倒打一耙 郭凤娥婆媳三个将队员们吃干净的碗筷拿回家去洗，姜云舒和万新宇撸起袖子打下手，托胚翻胚，很快就上手了。 只是在干活上，相比较于姜云舒，万新宇多少有点逊色，很显然，万新宇也发现了这一点，为了不输给姜云舒，他卯足了力气干活。 即使拼尽全力，也落后姜云舒一大截，万新宇心中也些气馁，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呼呼的瞪着姜云舒。 而杜守全看向姜云舒的眼神则是亮晶晶的，是个能干活的好苗子，比队里一大半的人都强，他越看越满意。 姜云舒服对此浑然不知，她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建设自己的小家，等房子盖好后，她还要在自家小院里边挖口井，这样省的去外边挑水。 她空间就有口井，不挖井不挑水也行，一天两天还可以，时间长了总会惹人起疑的。 挖口井顶多费点力气，而她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大队长，我可找到你了。” 杜守全看着眼前的王婆子，不悦的说道：“不去上工，跑来这干嘛？工分不想要了？还是年底不想分粮了？” 被训斥的王婆子心里满是不喜，但想到自己有事求他，笑眯眯的说道： “大队长，盖房子还缺人么？我家老大老二还有我几个孙子都想过来搭把手，帮帮忙，这往后都是一个屋檐下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能帮一把是一把，她们这些大城市来的知青，小小年纪的，也不容易。” 搞了半天，打得是这个主意，知晓王家人什么秉性的杜守全冷脸拒绝，王婆子不死心，找到正在埋头干活的姜云舒。 “姜知青，累坏了吧，快去坐一旁歇歇，这些粗活就交给我家那几个汉子干就好了。” 姜云舒抬头看向王婆子，明明满脸笑意，可她却看出了笑意下面掩藏的算计，在大队长那边碰了壁，来找她。 她看上去这么好说话的么？ 不过话说回来，大队长能回绝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思绪回过神来的姜云舒说道： “婶子，我不累，倒是你年纪一大把，赶紧去阴凉地方坐着，别等下晒晕了过去。” 王婆子见姜云舒不买账，狠掐了一下大腿根处的肉，眼泪当即掉下来：“闺女，我就跟你说实话吧……” 姜云舒面色无辜的说道：“婶子，我就一个娘，而且你这年纪做我娘，也太占我便宜了。” 一旁伸着耳朵听的万新宇听到姜云舒这么说，险些要笑喷过去。 姜知青……太有才了，瞅瞅把婶子气成啥样了，脖子以上全红了。 气昏头的王婆子凑到姜云舒耳边，面露凶狠的威胁道：“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要是不同意，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让你在大队混不下去。” “我好怕怕啊……” 姜云舒手捂着胸口，像是受到了很大惊吓的样子。 时刻注意这边的万新宇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赶紧走上前，母鸡护小鸡似的挡在姜云舒面前，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只是身型略显单薄，看着让人难以信服，不过他有这份心，姜云舒心领了。 万新宇硬着头皮说道：“有事你冲我来，欺负女知青算什么本事。” 王婆子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突然，她猛拍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嚎道：“救命啊，欺负人了，老婆子我不活了，一把年纪被人欺负，还不如死了算了……” 什么都没做的万新宇第一次碰上这场面，当场傻眼。 正在忙活的队员们都停下手上的活，纷纷往这边看，杜守全也赶紧扔下手上的东西，小跑着过来，他看向姜云舒，问道：“怎么回事。” “大队长……” 姜云舒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婆子打断：“大队长，你要为我老婆子做主啊，她们欺负人，我不活了……” 没耐心的姜云舒冷冷说道：“不想活，那就死了算了，省的在这烦人。” 王婆子大脑瞬间宕机，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面前这个小贱皮子在咒她死。 人上了年纪就怕死，今年五十六岁的王婆子也不例外，气急攻心的她完全忘了自己过来是干啥的，从地上站起来，一蹦三尺高，指着姜云舒的鼻子就开骂： “狗生娘养的小贱货，小杂碎，不要脸的骚蹄子……” 啪，一声清澈的巴掌声响在空气中炸开。 王婆子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脸上的红肿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蔓延，不一会儿的功夫，半张脸都肿了起来。 就连那一口摇摇欲坠的老牙都被打掉几颗。 在场的人都傻了眼，就连杜守全这个当队长的都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姜云舒在说话：“嘴巴脏，我不介意替你洗洗嘴，要是再有下次，腿给你打残废。” 原主这副身子她是极其爱护，她不容许任何人骂。 敢骂她就敢打，打到服软，打到再也不敢，天生蛮力拥有空间的她不惧怕任何人。 活了半辈子的王婆子对上姜云舒那发狠的眼神，浑身发冷，像掉入冰窖一样，她赶紧把头撇向一边，手捂着右半张脸，哭着向大队长告状。 嘴角全是血的王婆子哪还有刚才骂人的那股嚣张劲，一向不喜王婆子的杜守全都觉得她可怜兮兮的。 这姜知青下手也太狠了，还是当着他的面打的，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 杜守全稍微理了下思绪，看向黑着脸的姜云舒，清了清嗓子说道： “姜知青，骂你是王婆子的不对，但你动手打人是不对的，今天我做主，当着我的面，跟王婆子道个歉，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 万新宇听不下去，赶紧跳出来，小嘴叨叨叨个不停：“大队长，这事本来就是她不对，我们啥都没做，她就坐在地上哭，她骂姜知青，姜知青打她，这很公平。” 姜云舒看出大队长这是在偏向自己，但道歉绝不可能，她又没做错，重来一次，她只会下手更狠。 姜云舒安抚完情绪激动的万新宇，扭头对大队长说道：“泥人都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她骂我骂的那么恶毒，我打她一点错都没。 她要是气不过，那就去公社，让公社的人为我主持公道，我们下乡是支援乡下搞建设，可不是被人指着鼻子骂的。” 第51章 眼不瞎 心不盲 姜云舒说着说着哭了，哭的可怜兮兮的，围观的队员们心里都记着姜云舒的好，眼下见她哭成这样，纷纷站出来为她说话。 “大队长，姜知青没错，是王婆子管不住自己的嘴，乱骂人，而且她动不动就骂人的这个毛病，咱们大队谁没领教过。” “她要是敢这么骂我，我也一巴掌扇回去，嘴巴这么贱，也不为自己的子孙积点德。” ………… 老实憨厚的林首正捏了捏怀里夹着肉片的窝窝头，站出来说道：“姜知青一个姑娘家家的，手上能有多大力道，我看就是王婆子闲的没事干，污蔑人的。” 右半张脸肿成猪头，还被打掉几颗牙的王婆子听到林首正这话，上去就要抓花他的脸，但被林首正躲开了。 没得手的王婆子张口骂道：“林首正，我看你是被这个小骚蹄子迷住了，你们两个肯定有一腿……” 这话一出，当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林首正和姜知青有一腿，他们还真不信，人家大城市里来的年轻知青能看上家徒四壁，娃都多大的林首正，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 王婆子这是在污蔑，这年头男女关系可不能瞎说，说错了是要死人的，这王婆子年纪一大把了，还真不做个人。 队员们打心眼里唾弃王婆子。 偏偏王婆子骂得正起劲，没有丝毫察觉到不对劲，等她骂爽了，就连林首正眼睛通红，手里拿着木棍朝她挥来，王婆子吓的赶紧逃窜。 身子骨不行的王婆子哪能跑得过长年在地里干活的林首正，棍子如雨点似的砸向王婆子。 王婆子护着头，嗷嗷嗷的乱叫，到最后还是杜守全怕死人，赶紧让几个人将林首正拦住了。 挨了几棍的王婆子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嘴里还是骂骂咧咧。 姜云舒上前踹了一脚，怕死的王婆子瞬间把嘴巴闭上。 见王婆子老实了，姜云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对于这种人，就不要指望用语言沟通。 “大队长，污蔑我不要紧，但不能污蔑人家姜知青，我俩真的什么都没有，大队长……” 一米七几的汉子用手抹泪，在场的人看的心酸不已，心里对王婆子的唾弃又多上了几分。 但凡有脑袋的，就知道这事不可能，不偏不倚的杜守全看向地上躺着的王婆子，脸色极其难看，但还不忘安慰林首正和姜云舒。 他相信他们是清白的，都是王婆子在胡诌。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出声为林首正和姜云舒二人作证。 林首正心安了不少，只不过看向姜云舒的眼神满是歉意：“姜知青，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王婆子也不会污蔑你。” 姜云舒说道：“跟你没关系，是我连累了，首正叔，我对不起你。” 林首正赶紧摆手，他能来这里上工，就已经很感激姜知青了，眼下家里已经快要断粮了，就指望他来帮工能赚点吃的。 可是现在经王婆子这么一闹，他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帮工了，乡下人言可畏，为了姜知青的名声，他都要离开。 想到这里，林首正的眼神有些黯淡。 姜云舒指着地上装晕的王婆子，言之凿凿道：“大队长，王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我，为了我的名声着想，我要带她去公社，去讨一个清白，要不然我就不活了。” 去公社告状，那他们大队今年评选先进大队准没戏，先进大队的好处多的多，他决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在杜守全的再三劝说下，姜云舒给了他一个“面子”，不过她要求王婆子明早当着全大队的面给她还有林首正道歉。 这个要求不算啥，再说了，林首正和姜云舒确实是受了委屈，所以杜守全做主答应了。 至于地上被打的半死不活的王婆子，杜守全找人将她抬回了家，抬王婆子的那两个队员生怕慢一步，就被王婆子的家里人讹上，放下立马跑。 队员们都在忙着脱胚翻胚，林首正挣扎再三，找到杜守全：“大队长，这活我不干了，你让其他人来吧。” 杜守全非常肯定的说道：“因为王婆子今天那话。” 林首正点头答道：“我俩清清白白，但我不能让人坏了姜知青的名声，大队长，你应该能明白的。” “我明白，只是你走了，你就确保队里人不在背后乱嚼舌根？” ……林首正沉默了。 杜守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子虚乌有的事就是没有。 等明天早上上工的时候，我会在早会上给大家解释的，大家会相信的，还有你现在走了，在外人看来，就有点坐实王婆子嘴上说的，那是你愿意看到的？” 第52章 说开 林首正不愿看见那样的结果。 他的本意是不想给姜云舒添麻烦，在杜守全的劝说下，他回去踏实干活，比旁人干的还要卖力。 下午的时候，姜云舒院子这边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是来找杜守全说情的，为的就是能留在这里干活，但无一例外的都被杜守全回绝了。 盖房子的人手已经够多了，队里的地还要有人伺候，不能乱了套。 还有就是队员们心里存的那点小心思他也知道，要怪就怪他这个大队长做的不称职，没能让他们在这荒年吃饱饭。 队员们在杜守全这里吃了瘪也没气馁，和王婆子一样，转头盯上了姜云舒，小姑娘家家的，人生地不熟的肯定好拿捏。 他们稍微卖卖惨，小姑娘受不了没准就答应了，到时候他们也能吃上大肉片汤。 谁成想，胸有成竹的他们却失败而归，姜云舒把盖房子的事推给杜守全，杜守全同意她就同意。 而万新宇那边，跟着姜云舒走。 前来求人的队员们看着油盐不进的姜云舒二人，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临走前，还不忘朝地上吐了口陈年老痰，以示不满。 这行为可把姜云舒和万新宇恶心坏了，也从侧面证明了她们刚才做的都是正确的选择。 若是轻易答应，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真到那时，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队员们热的满头大汗都没停下手头的活，姜云舒找到郭凤娥，借了她两斤的绿豆，熬了一大锅清热解暑的绿豆汤，里边还放了几块冰糖。 绿豆汤熬到软烂出沙状，又赶紧放在井里冰着。 姜云舒提前尝了一碗，冰冰凉凉的绿豆汤下去，浑身的躁热感立马消下去了不少，关键是还有饱腹感。 想来，队员们应该会很喜欢喝的，姜云舒将碗放下，赶紧招呼着人将井水冰过的绿豆汤抬到宅基地那块。 姜云舒大着嗓门说道：“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喝完再干。” “姜知青，我们不累，我们早点干完，你和万知青也能早点入住新房。” 姜知青和万知青二人实诚，那他们干活也不能打马虎眼，最起码要对得起今天中午吃的那大肉片。 想到肉，王大胆又馋了，早知道吃肉的时候就慢慢吃了，他嘴馋一时没忍住，一口全给吞了，现在肉啥味他都想不起来了，心里那叫一个悔。 姜云舒笑了笑，说道：“不差这一会儿功夫，我让郭婶子熬了一锅绿豆汤，里边还放了几块冰糖，你们都尝尝。” 糖可是金贵玩意，又是肉又是加了糖的绿豆汤，这得花多少钱啊。 朴实的队员们觉得自己也没干多少活，就吃的这么好，他们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扭捏的不肯喝。 姜云舒只能去求助大队长杜守全，还是他说话管用，他一张嘴，队员们都乖乖的放下手头的活，去喝绿豆汤。 若是姜云舒仔细看的话，能看到队员们眼眶红红的，有的人眼角还有未来得及擦的泪。 今天这伙食，当真比他们过年吃的都要丰盛。 晚饭是猪油渣烩粉条，配上管饱的二和面窝窝头，众人吃到嘴角流油，肚子发撑。 姜云舒和万新宇在宅基地这边一直忙到天黑才回去，姜云舒一只脚刚踏进知青大院，就察觉到气氛有几分怪异。 以王松山为首的众位知青坐在院里，并不友好的目光投向她们二人。 神经大条的万新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姜云舒身后。 对于知青点的这些人，姜知青有经验，随便一出手，就能将他们治的服服帖帖的，那他就老实的做个鹌鹑，尽量不给姜知青添麻烦。 见没人说话，王松山开口说道：“姜知青，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搬出去？知青点就这么小，一直挤在一起住，也不是回事。” “看我心情，这知青大院是队里的财产，我想什么时候搬就什么时候搬，还是王知青你看我俩不顺眼，想将我们赶出去，若真是这样，我劝你们还是尽早死了这条心吧。” 不喜王松山的姜云舒，说话完全不留情面，不对，是她和王松山压根就没情面可讲。 王松山被怼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但又不得不维护自己的正面形象，他强压住心中的怒气说道：“姜知青，你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不用跟我说。”姜云舒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我这人性格不好，脾气上来就喜欢揍人，当然我也不会上赶着没事给自己找事，看我不顺眼的，你们再忍忍，等我搬出去就好了。” 后面这几句话，是姜云舒说给在场的其他知青听的。 王松山他们一众知青想到昨晚姜云舒将周莉莉二人的头按进水缸，差点没淹死的事，害怕到浑身打冷颤。 一个个把头压的低低的，要不就是眼神乱瞟，总之就是不敢正眼看姜云舒。 姜云舒身后的万新宇头扬的高高的，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 看吧，他姜姐出马，一个顶俩，仅用几句话的功夫就将他们治的服服帖帖，不得不让人佩服，不愧是他看中的粗大腿。 他要牢牢抱住他的粗大腿。 姜云舒不知道万新宇心里所想的啥，累的腰酸背疼的她懒得再搭理其他人，赶紧洗漱上床躺着了。 半夜，磨牙的、打鼾的、说梦话的，就差一个梦游的，被吵醒的姜云舒生无可恋的盯着那结满蜘蛛网的房梁。 她！忍！这样的苦日子眼看就要到头了。 姜云舒包的是一日三餐，队员们天不亮就过来干活了，一直干到早上吃饭，吃完饭再接着干，连口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姜云舒和万新宇蹲在地上翻胚，自己住的房子肯定要多上心的，夜里饱受室友摧残的二人心里只有一个目标。 房子尽快建好，她们二人好早早的搬出去。 这里，他们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得知心上人要建房的杜漂亮火急火燎的跑来帮忙，每天早早的过来，来的时候也不空手，不是白面饼子就是鸡蛋，偶尔还能见到肉。 这些吃食都是杜漂亮给万新宇准备的，当然姜云舒也跟着沾了点光，毕竟她和万新宇搭伙做饭是众人皆知的事。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杜漂亮会时不时的跟姜云舒打听万新宇的事，姜云舒也会将自己知道的说给她听。 其实，姜云舒知道的也不比别人多，有钱碎嘴胆小还爱偷懒，旁的就是他御厨后人的身份，不过这个，姜云舒是打死没说。 万新宇缺心眼，她不能跟着缺心眼，如果她讲了，在这年头，搞不好万新宇要出事的。 地基要架石磙打夯，这一步必不可少，王三爷是队里打夯的行家，谁家盖房打夯都找他，他带着十几个壮劳力干这打夯的活。 “同志们哪，哎嗨呦哇。” “我们使劲抬呀，哎嗨呦哇” “地基打得好啊，哎嗨呦哇。” ………… 夯歌响起，队员们一边唱一边干，热闹的很，累了就换人上，不懂这玩意的姜云舒和万新宇就在一旁倒个茶水，递个凳子。 四个小时过去了，这时夜已经很深了，只有头顶的月亮高悬空中，王三爷带着一众人总算将两边的地基打夯好。 姜云舒赶紧招呼万新宇和杜漂亮端菜，一盘凉拌黄瓜，一盘花生米，一盘西红柿炒豆角，每桌还配上一壶几毛钱一斤的老白干散酒。 酒是在公社买的，说起公社，姜云舒突然想到家里的粮食不多了。 干活的各个都是成年壮劳力，吃的也多，一天三顿加起来每天要消耗掉二三十斤的粮食，原先准备的那些粮食顶天了，勉强能吃上三天。 姜云舒打算明天找大队长请个假，去趟县城，想法子多弄点粮食回来。 毕竟，这年头代步工具只有牛车，一来一回就要花上好几个小时。 队员们喝着酒吃着小菜，有说有笑，他们也不嫌弃，那瓶老白干你喝一口，他喝一口，不一会儿的功夫，饭桌上的人就传了个遍。 好在，姜云舒准备的散酒足够多，到最后，队员们喝的醉气熏天，东倒西歪的回家，临走时，他们嘴里还不忘感谢姜云舒和万新宇。 姜云舒和万新宇，以及杜漂亮强撑着困意，将桌上的那堆烂摊子收拾完，才去睡觉。 姜云舒心里装着事，天不亮就起床，她去了宅基地那边，找杜守全请假。 在姜云舒表明来意后，杜守全当即答应下来，姜云舒冲他道了声谢，立马开溜。 匆匆赶来上工的万新宇和忙着开溜的姜云舒正好错之交臂，等万新宇晃过神来，姜云舒早就跑的没了踪影。 万新宇挠头问道：“大队长，姜知青跑这么快，是要赶着干啥去？” “姜知青刚跟我请了假，说家里的粮食不够吃了，她要去县里买粮食，万知青，这事姜知青没和你说吗？” “昨天和我说了，大概是我忘了。”不愿在大队长面前丢人的万新宇，努力给自己找补。 其实，他压根就不知道姜云舒今天要去县里的事，要是知道，他就跟着一起去了，顺便拐去邮局看看。 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家里面往这边寄东西了没？来的时候，他带的那堆东西，现在都快吃完了，供销社卖的那些东西他又吃不惯。 乡下不比京市，再这样下去，他就算不饿死，也得饿瘦。 姜云舒今天来的最早，她到的时候，牛车上一个人都没有，挑了个好位置的她，上车就睡，快下车的时候才醒。 不知何时，她成了车上其他人嘴里议论的对象，身为正主的姜云舒支棱着两只耳朵，听嘴碎的他们胡编乱造。 “这城里来的知青，手里就是有钱，隔三差五的就往县里跑，就没见她空着手回来的，也不知道这手里是有多少钱，够她这样嚯嚯的。” 王大花神神叨叨的接过话：“长的一脸狐媚样，看着就是不安分的小浪蹄子，要我说，这女知青背地里肯定有姘头，说不定那姘头还是有家室的人。” “不会吧，这看着也不像啊？” 见有人质疑自己，王大花很生气的说道：“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背地里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能让你知道？” 平白无故被人扣上屎盆子的姜云舒，实在是听不不下去了，直接站出来硬刚：“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位大妈，劳你说清楚，我都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背地里说人坏话，还被当事人现场抓包，是个人都会心慌的，可是心理素质异于常人的王大花硬是没带怕的，她眼神恶毒的看着姜云舒，胡搅蛮缠的说道： “小浪蹄子，自己干过的事，还有脸说，我要是你娘，我就一根绳子勒死你，省的给家里丢脸。”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在空中响起，姜云舒看着脸肿成猪头样的王大花，似笑非笑的说道： “不好意思，手滑了，刚才你说的啥，我没听到，你再说一遍。” “你这个狗娘养的小婊子，老娘要杀了你。”怒火上头的王大花，把话说完，就朝着姜云舒扑去，不过被姜云舒一脚踹飞在地。 这时的众人也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看着躺在地上嗷嗷乱叫的王大花，赶紧让牛车停下来。 王大花不能碰，一碰就喊疼，大概是摔到胳膊腿了。 束手无策的众人看着受伤的王大花，又不能不管不顾，几人搭把手，硬是将王大花抬到牛车上，准备等下到了县城，将王大花送去医院救治。 至于谁送王大花去医院？这又是个难题，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对准牛车上的姜云舒。 刘飞翔说道：“你这女知青，事情是你惹出来的，这人你也要负责到底，要不然，我们去你大队说理去。” 姜云舒回道：“大队不行，咱们去公社，让公社的领导主持公道。” “今天这事，我们大家伙可是都看着呢，是你将王大娘踢成这样的，真要闹到公社，你可不占理，要我看赔点钱得了。” 一听赔钱，王大花的眼睛立马亮了，也不喊疼了，开始嚷嚷道：“你得赔我三十……不对，赔我五十块钱，要不然我就去公社，找人给我主持公道。” 姜云舒冷笑道：“你们败坏我名声，公然造我谣，我还没找你们事，你们反倒是想着来讹我，当我好欺负的么？真要闹到公社，我顶多赔点钱，而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是找死。” 王大花嘴硬的说道：“你肯定在乱说……” 姜云舒说道：“是不是乱说，等下就知道了，我要是你们，就提前想好，自己死后该埋在哪里。” 众人被姜云舒这副说辞吓到了，王大花也是，吓到不敢出声，更别说找姜云舒要钱了。 等到了县城，众人抬着王大花在姜云舒的注视下，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第53章 新房落地 一晃小半个月过去了，浑身像是打了鸡血的队员们日夜赶工，一刻都不敢懈怠，总算将房子提前几天盖好。 只是队员们心里空落落的，多少有些不舍。 但反应过来，又想给自己两耳巴，姜知青和万知青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他们却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他们真是该死。 房子落成的当天，姜云舒和大队长请了一上午的假，坐上隔壁大队的牛车去了县里，兜里还揣着从万新宇手里要来的钱。 盖房子所需要的一切花销，她和万新宇平摊，不存在谁占谁便宜。 另外，姜云舒来县里办事是假，实则是用它做幌头，好方便她从空间掏肉掏口粮。 姜云舒打的主意就是空间有的东西，能不花钱去外边买就不买，她要省着等将来市场放松，全国各地置办房产，做名快乐的包租婆。 至于空间里的东西拿去黑市卖，她没那么胆子，眼下黑市形势一天比一天严峻，隔三差五的搞突击，她犯不着为那一点蝇头小利置自己于危险之地而不顾。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懒，有吃有喝的她只想窝在床上做个躺平的小废物，可惜天不逢时，老天爷瞎了眼把她弄到这个青黄不接，处处需要奋斗的年代。 但是无所谓，她有空间作为底气，不该躺平的时候她也要躺平。 今天准备的这些东西，是要请盖房子的队员们吃的，也可以叫做完工饭。 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他们了。 还有她许诺给杜家婆媳三人的谢礼也要一起准备出来，多亏有她们在，要不然工人的一日三餐有姜云舒犯愁的。 姜云舒下了牛车，直奔邮局，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林家人收到她寄出去的信了没。 谁知林家人不止收到了信，还往豫省这边寄了好多东西，其中就包括一封长达两页多的信。 通篇都是林家人担心她一个人在这过的不好，信上还说，林大国父子俩已经在想办法将她调回城里，只是现在情形有些棘手，要她等。 眼眶微红的姜云舒宝贝的将信收起来，然后拎着那包沉甸甸的包袱走了，走了大概三百米不到，碰上一个四下无人的死胡同，姜云舒闪身进了空间。 包袱里装的是两套秋装，姜云舒上身试了一下，衣服很合身，还有贴身衣物以及这年头女人用的月事带，都是新的。 能考虑的这么周全，想必是奶奶和干妈准备的，这份情，姜云舒全记在了心里，日后回城再说。 林家人，是她在这个陌生的年代唯一的亲人。 早上没吃多少东西的姜云舒肚子有些饿，简单吃了两个猪肉大葱馅的包子、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果玉米以及一大杯牛奶。 嗯～一不小心吃撑了。 此时，距离牛车回去还有两个小时，最近忙着盖房有些累的姜云舒懒得动弹，在空间简单眯了一会儿，就拎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出了空间。 姜云舒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走在大街上属实有点显眼，引得从她身边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这期间，姜云舒还谢绝了不少路过的好心人要帮她拎东西的好意。 在她看来，东西又不重，她拎的很轻松，完全不用麻烦别人，她是一个最不喜欢麻烦人的人，总觉得别人帮她，她就欠人一个情。 她不喜欢欠人情。 姜云舒掐着点到的，刚坐上牛车，她就察觉到身后有好几道目光在看她……不对，准确点来说，是看她脚边的东西。 看一眼东西又不会少，眼睛长在他们身上，她又管不住，姜云舒就任由他们随便看，只要不打她东西的主意，她都不会说什么。 晌午头，日头正毒的时候，牛车晃悠悠的，坐在牛车上的姜云舒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地方才醒，牛车上的人都走光了，就剩她一个，姜云舒被赶车的大爷催了好几遍才下车。 万新宇知道姜云舒今天要去县里买东西，特意来队口等着接她，身边还跟着大他一圈的杜漂亮。 二人看见姜云舒，也不说话了，赶紧上前将姜云舒手上的东西接过来，只是杜漂亮怕累着万新宇，主动将他手上的东西揽了过来。 良心有，但不多的万新宇从兜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递给杜漂亮。 杜漂亮忙说道：“上次你给我的还没吃呢，这东西你快收回去。” 他这小身板，比猪圈里的那两头老母猪都要瘦，可得吃点好东西补补。 赶明有空了，杜漂亮打算让她娘将家里那养了好多年的老母鸡杀了，给她的心上人补补身体。 万新宇故意板着一张脸说道：“废话那么多干嘛，给你的你收着就是了，这东西我多的是。” 这姑娘心眼挺好的，比大院里那些姑娘强太多了，就是人长的……不那么好看。 杜漂亮将那几颗大白兔奶糖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心尖滚烫，灿若红霞的脸宛若染上了最鲜艳的胭脂，羞哒哒的不敢正眼去看万新宇。 等二人说完话，身边哪还有姜云舒的身影，他们连忙拎上东西去追。 杜守全家里。 郭凤娥正带着两个儿媳收拾姜云舒带回来的东西，三人忙的连口水的功夫都喝不上，就为了今天的酒席。 三荤六素，外加管饱的二合面窝窝头，就这规格，都比得上队里人娶媳妇的酒席了。 姜知青和万新宇人心实诚，那她们也不能拖后腿，今天这顿饭，郭凤娥可是将看家本领都使了出来。 蒜苗炒肉片、辣子肺、黄瓜拌猪耳……厨房香气四溢，大老远的都能闻到杜家上空飘来的香味。 坐在灶台前烧火和切菜的杜家两位儿媳更是馋的口水直流，眼睛紧紧的盯着锅里的肉，就没离开过。 在她们的印象中，这么丰盛的菜也只有在她们成亲当天吃过一顿，往后就没有了，如今地里的收成一直很差，能填饱肚子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一切，郭凤娥都看在眼里，倒没有出声呵斥她们，有的只是心酸，她慌忙将身子背过去，偷偷抹泪。 这天杀的老天爷，就不能给她们这些靠天吃饭的农民留条活路么。 盖房期间，队员们虽然累，但吃的饱吃的好，这要换成以前，那想都不敢想，心存感激的队员们在听到姜云舒还要请他们吃饭时，一个个挥手拒绝。 不管姜云舒怎么劝说，他们就是不肯去，僵持了半天，最后还是杜守全出马，众人才答应下来。 队员们也没着急去吃饭，他们先去老王头家里将姜云舒和万新宇定做的家具搬来，又用扫把将院里的卫生给打扫了。 心灵手巧的林首正用玉米秸秆和其他东西在姜云舒二人的院子里各搭了一个鸡窝，方便日后养鸡。 乡下，不管谁家，都要喂上两个鸡崽子，家里的针线酱醋啥的，都指望着从鸡屁股里掏。 这年头，还只能喂两个，多了不行，多了就要出事，去年隔壁大队有人在家里喂了五只鸡，被人发现后偷摸上报公社，最后连累了一家人。 姜云舒再一次的对这些朴实的队员们表示了感谢，等过几天，她就去找郭婶子抱两个小鸡崽子回家养着。 另外，还要养条看家护院的狗，外墙上糊上一层玻璃碎渣。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外来人守着这么一座大院子，难免一些有心之人会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天快黑的时候，郭凤娥过来这边喊人回家吃饭，姜云舒回知青点将她早就准备好的酒带过来。 酒是当时在现代囤的，几块钱一斤的粮食酒，喝着辛辣上头，想来他们会喜欢。 林首正他们望着桌上那菜，一时间有点茫然不知所措，还有人误以为自己眼花，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揉揉眼睛，桌上那菜看的分外清明。 是肉，是猪肉，还有那猪耳朵，以及油汪汪的花生米。 这么多肉菜，队员们也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才敢想，肚子快要饿扁的万新宇才顾不上那些，他忙招呼他们坐下，他好吃饭。 拘谨的队员们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人敢落坐的，场面一度僵持到姜云舒过来才被打破： “大队长，林叔他们是不是嫌弃桌上的菜，才不肯坐下吃饭的。” 这话一出，队员们着急了，极力辩解。 这么好的菜，他们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嫌弃，他们只是怕把姜知青和万知青二人吃垮。 这些天，姜知青和万知青对他们这些人已经够好了，他们要懂得知足感恩。 姜云舒说道：“既然不是嫌弃，那就快坐下来吃饭，要不然这么好吃的饭菜就要浪费了。” 队员们犹犹豫豫不敢坐下，杜守全扫视了一圈说道：“这是姜知青和万知青的心意，让你们坐下吃饭就吃，若是心里真的过意不去，往后的日子，就多帮衬着点，别让她们被人欺负了去。” 队员们这才肯坐下吃饭，并将杜守全的话牢牢刻在心里。 姜云舒将她带过来的酒拿给他们喝，刚才握着筷子还拘谨到不敢伸手夹菜的队员们看到酒，两眼放光。 好久没喝，他们也馋这口了。 几杯酒下肚后，队员们也放得开了，饭桌上也热闹了起来，郭凤娥和她的两个儿媳也小喝了两杯。 只有姜云舒一杯没碰。 她这人酒品不好，喝多了总要干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更何况她现在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她可不想喝醉了，将空间和穿越的事从她嘴里爆出来。 吃完喝完，天色已经很深了，喝的醉气熏熏的队员们踉跄的回家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感谢姜云舒让他们这段日子天天吃饱饭。 姜云舒没有开心，有的只是心酸，也就是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万新宇喝的烂醉如泥，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眼下再回知青点睡是不可能了，郭凤娥使唤着两个儿子将万新宇抬回屋睡了。 万新宇今晚就在杜家住下了，而姜云舒在帮忙将碗筷收拾好后，就回去了，只是知青点大门从里边反锁上了，无论怎么敲都没人开门。 姜云舒知道他们是故意的，心里也不生气，抬腿轻轻用力一踹，那门就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姜云舒大步一迈进了院，男女屋里那两盏煤油灯明晃晃的亮着。 他们还没睡，那就是故意加故意，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她慢慢和他们算账。 现在当务之急是她要从这里搬出去，这里她一刻都不想多待。 姜云舒推门进屋，纳鞋底的、聊八卦的、吃东西的都停住了，纷纷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姜云舒。 大门不是反锁了么，她……怎么进来的。 姜云舒无视她们的目光，开口问道：“谁锁的门？” 没人说话，姜云舒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这时床角被子下边裹着的那个人开口了：“王松山，王知青。” 姜云舒将王松山记下了，然后拎着早已打包好的行李铺盖风风火火地走了，没人敢问没人敢说。 听见关门声，缩在被子下边的周莉莉才敢探出头，小脸闷的红红的，不过心里却是轻快的。 她是知青点里最希望姜云舒搬出去的那个人，今天上工的时候她就听队里的人说姜云舒的房子建好了。 现在姜云舒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拎走了，一准是姜云舒搬出去住，再也不回来了。 周莉莉高兴还没两秒，就见一旁的杨成玉幸灾乐祸的说道：“有些人就爱出风头，别人都不说话，就她一个人逞能爱显摆，我看有人明天要倒大霉了。” 门是王松山关的，不许给姜云舒和万新宇开门也是王松山下的命令，就姜云舒那一言不合就开干的记仇性格，肯定会变着法子教训王松山。 王松山受了气，肯定要拿人撒火出气，而周莉莉就是首当其冲。 周莉莉也后知后觉的明白这一点，但那又如何，王松山顶多带人排挤她，但姜云舒不一样，姜云舒会要她命的。 第54章 第一天上工 姜云舒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回了自己家，尽管屋子还没干透，周遭散着潮气，可即便这样，也比面对知青点的那群人强的多的多。 还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不过今天忙活了一天，姜云舒感觉浑身乏累，懒得收拾的她将手上的行李铺盖一股脑的扔在床上，闪身进了空间。 姜云舒往那一米八的大床上一躺，舒舒服服的抱起平板看起来霸总小说，剧情一环扣一环，看的她欲罢不能。 直到凌晨三四点，她才恋恋不舍的将平板放下，蒙头睡觉。 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的两点钟，姜云舒是被肚子饿醒的，一份鲜香麻辣的毛血旺再配上一杯冰镇的肥宅快乐水，姜云舒别提多满足了。 吃饱喝足后，又来几个快抵得上她拳头大的荔枝打打牙祭。 只是很可惜，这样的日子没了，从明天开始，姜云舒就要下地干活，这事是昨夜吃饭的时候，大队长说的。 姜云舒表示理解，毕竟她都下乡半个月了，还没碰过锄头，再这样下去，影响不好。 姜云舒从空间出来，简单将家里收拾了一下，像什么贵重物品她怕丢，都收进空间了。 橱柜里也只放了小半瓶猪油，以及十斤的玉米面和红薯面，这些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空间里那么多吃食，她一天三百六十五天变着花样吃都吃不完，上了一天工，下完工回到家里还要累兮兮的做饭，她做不到。 厨房对她而言，只是个摆设。 姜云舒收拾完，又钻进空间洗了个澡，刚把头发吹干，就听到外边的敲门声。 姜云舒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急匆匆的出了空间，打开门一看，面前的女人她不认识，不过嘴角的那枚大黑痣倒是挺显眼。 刘媒婆见到姜云舒，两眼放光，这么标致的人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不过转念想到自己的来意，她笑眯眯的说道：“姜知青，我可找到你了。” 姜云舒警惕的问道：“你是谁？找我干嘛？” “我是隔壁大队的刘媒婆，你也可以叫我刘婶子，我这次来，是来给你说媒的。” 刘媒婆话说到一半，发现姜云舒脸色有些不对劲，但也不耽误她继续说：“这男方家里可是一等一的好，小伙子长得也是人高马大，精气神十足的。 重要的是踏实肯干，而且家里就他一个，你信婶子，婶子保你嫁过去，不会吃亏，只会有享不完的福……” 搞了半天，是来给她说媒的，她房子刚盖好，就被人惦记上了。 姜云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说了这么半天，刘媒婆嘴都说干了，她看着一句话都没说的姜云舒，心里也没了底，但架不住那王家人允诺她的东西多，想到这，她厚着脸皮说道： “姜知青，我们坐下慢慢聊，婶子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姜云舒冷脸拒绝道：“婶子，不用了，我有未婚夫了，等我回城，我们就结婚了。” 她这副身板可是刚成年，大好的青春年华等她挥霍，干嘛要想不开的一头扎进婚姻的坟墓。 而且，将来就算她结婚，结婚对象也是精挑细选的人中之龙，要不然她嫁过去扶贫么？ 刘媒婆脸色有些僵住，但她也没放弃，契而不舍的说道：“有未婚夫也没事，这不是还没结婚么？咱就先见见，不成的话咱再拒绝也来得及，多相看相看，不能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刘媒婆的话，姜云舒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她轻飘飘的说道：“我就乐意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婶子，你请回吧。” 说媒多年的刘媒婆就没见过像姜云舒这样的硬骨头，可是骨头再硬，她也要给她啃下来。 因为这世上就没有她刘媒婆说不成的媒。 “姜知青，既然这样，我改天再来，王家儿子的事，你再好好考虑考虑，那汉子真不错，人家还说了，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也不用上工，就在家里做做饭，带带娃，这么好的人家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这福气我受不起，给你吧。” 媒婆的嘴，骗人的鬼，无论多差的男人在她嘴里，都能被夸出一朵花，听不下去的姜云舒将她推到门外，然后关门回屋。 刘媒婆完全没料到自己会被人给赶出来，呆楞了两秒，缓过神来的她拍门大声喊道： “姜知青，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老婆子我过两天再来。” 姜云舒院子对面的万新宇听到对面的动静，嗖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女人在拍姜云舒家的大门。 刚做好的大门被她用力这么拍啊拍，有点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塌了。 知晓姜云舒脾气的万新宇怕等下酿成惨剧，好心说道：“大娘，你别敲了，人没在家。” 今天一天了，他都没见姜云舒人，也不知道这家伙跑哪去了。 刘媒婆听到身后的动静，扭头看去，眼里的惊艳一层层的闪过。 这红旗大队怎么还有这么俊俏的男人，她怎么不知道，爱做媒的刘媒婆一时间有些心痒痒，她忙上前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我怎么没见过你。” 万新宇说道：“我前不久来的知青，刚在床上睡觉就被你吵醒了，大娘，你赶紧走吧，我还要休息呢。” 怪不得呢，她就说她怎么没见过呢，原来是外地来的知青。 王媒婆细细打量着万新宇，从上到下，从头到脚，越看越满意，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她觉得这位男知青配自家的小女儿最为合适不过了。 将来回城，小女儿也能跟着一起，说不定还能把她们一家都带进城里吃商品粮。 万新宇心里有些发毛，总觉得自己像是案板上等着被人挑选的一块肥猪肉，害怕的往后缩了两步。 刘媒婆问道：“同志，你叫啥名？今年多大了？家是哪里的？” “大娘，你问这干嘛？”万新宇这次难得留了个心眼，死活不说。 “大娘没事，就问问，我是咱隔壁大队的，往后你要是遇上啥事了，就去找我，大娘帮你解决，你们这些城里知青到我们乡下来，真是苦了你们了。” 刘媒婆短短几句话，就让万新宇放松了警惕，将自己的家底交代了个大概。 刘媒婆的眼睛锃亮，恨不得下一秒就将面前的金龟婿拐回家，连夜让他和自己的小闺女成亲。 但又怕吓到他，刘媒婆强忍住心中的激动，说道：“你在这也没个亲人，你要是不嫌弃，就把大娘当亲人，平常没事就来家里吃饭，大娘给你炖鸡吃。” 乡下的人都这么朴实善良，至少目前他遇到的都是这样的，万新宇心中那叫一个感动。 刘媒婆见傻小子上钩了，又旁敲侧击的问了好多，在得知他身后的房子就是他新建的，那叫一个满意。 至少小闺女嫁过来，不会跟着他饥一顿饱一顿的吃苦饿肚子了。 不过她还要赶着给王家人回信，又聊了几句后，就恋恋不舍的走了。 夜里，姜云舒带着一包东西去了大队长家里，包里的东西都是她盖房之前允诺给郭凤娥婆媳三人的。 另外，她还多添了有手腕粗的一把挂面，算作感谢。 郭凤娥也看到包里的那把挂面了，她赶紧掏出来递到姜云舒手边：“姜知青，这多了，你快拿回去。” “婶子，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这是我俩的心意，你快收下吧。”姜云舒说完又将手边的挂面推了回去。 “这怎么成呢，姜知青。” 郭凤娥觉得手里的挂面有些烫手。 姜云舒继续说道：“婶子，快收起来，日后我俩在这时间长着呢，少不了要麻烦你呢，等再过些日子，我还要找你学着怎么腌酱菜，做豆饼子呢。” “腌酱菜好学，你要想学，等我下次腌的时候喊上你，姜知青也不怕你笑话，咱们大队加起来都没我腌的酱菜好吃，我的酱菜法子可是我娘家那边传下来的。” 说起这个，郭凤娥脸上满满的骄傲。 “婶子做的酱菜是我这辈子吃到过最好的酱菜。” 这话，可不是姜云舒在说谎，郭凤娥腌的酱菜确实是好吃，比她在现代酱菜铺里边买的还要好吃。 如果生在了好年代，就郭凤娥的这门腌酱菜手艺，肯定能赚的盆满钵满，哪里用得着整日为填饱肚子而发愁。 “你喜欢吃就好，正好婶子前几天腌的黄瓜能吃了，等下走的时候，婶子给你装一碗回去，你先吃着，吃完再来。” “谢谢婶子。” 临走的时候，郭凤娥盛了满满一碗的腌黄瓜让姜云舒带走，自己小菜园长的嫩黄瓜和丝瓜也给姜云舒掐点，让她拿回去尝尝鲜。 她们刚来，还没来得及种菜，尤其现在从知青点搬出来了，作为大队长婆娘的她能帮一把是一把。 其实根本原因在于姜云舒会做事，郭凤娥心里有好感，要是换成知青点的那批人，她一个子都不会给。 第二天清早，天刚蒙蒙亮，姜云舒就被外边的哨子声喊醒了，知道今天要上工的她强打起精神从床上坐起来，洗了一个冷水脸让自己看起来稍微清醒一点。 饭都顾不上吃，姜云舒就带上帽子手套出去了。 好在，没来晚，要不然第一天上工就迟到，丢人就丢大发了。 红旗大队荒地多，眼下除了小麦，就没有其他经济农作物，只是近几年收成不好，公社要的交不上，队员们还吃不饱。 大队长杜守全只能尽可能的多开垦荒地，多种粮食，尽量提高收成，让队员们能够吃的饱一点。 姜云舒第一天就被分配到了开荒的工种：掺杂草、打坷垃。姜云舒扛着锄头跟在其他队员身后。 而姗姗来迟的万新宇就没那么轻松了，虽然也是荒地开荒，但他要拉犁拉耙，又脏又累。 等到了地方，姜云舒看着面前杂草有她半人高的荒地，面色有些复杂。 这么多草，要铲到什么时候才能铲完，就在姜云舒发呆走神的时候，她身边的队员已经弯腰开始干活了。 此时，姜云舒已经落后众人一大截了。 姜云舒看着不远处的队员们，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一番，挥着锄头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开干。 身为农学的学生，干农活她拿手，原主的这副身子又不娇气，力气还大，仅仅半个小时的功夫，姜云舒就遥遥领先，远远的将众人甩在身后。 见众人一时半会还跟不上来，姜云舒就坐在地上磨起了洋工，手心这时传来火辣辣的痛。 痛的姜云舒赶紧将手上的尼龙手套摘下来，发现手掌心赫然出现了几个小水泡。 才干了半个多小时就起了这么多水泡，姜云舒完全不敢想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还有过几天的夏收，她都逃不过去。 看来，她得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改变现在的处境。 挨着姜云舒那一亩三分地的队员们也没想到姜云舒这么能干，一个个瞪的长大了嘴巴，不过也从侧面激发了他们干活的斗志。 他们生下来就和庄稼打交道，农活也是干了一年又一年，现在被一个城里来的小丫头片子给比下去了，这怎么能行。 和姜云舒一个小组的他们卯足了劲，挥着锄头干活，其他小组很明显的落后于他们。 前来视察的杜守全看到队员们一个个的都在卖力干活，心里别提多满意了，只是眼睛在不小心撇到不远处的姜云舒，杜守全的脸色立马变了。 大家伙都在干活，她怎么能在地上躺着呢，这样下去，队员们有一学一，大队还不乱套了。 想到这一点的杜守全脸色严肃的走到姜云舒跟前，而姜云舒在看到他后，立马从地上坐起来。 “大队长，你找我有事？” “姜知青，现在是上工时间。” 杜守全知道她今天是第一天上工，尽量控制住不让自己发火。 姜云舒说道：“我知道啊，我这不是在上工么。” 她比其他队员干的都要快都要好，大队长不夸她也就算了，还训斥她。 姜云舒心里苦。 第55章 九工分 见她不知悔改，生气的杜守全加重了语气：“你这是在上工么，你这是在偷懒。 姜知青，你刚来，可能还不知道开荒对我们红旗大队意味着什么，开荒成功就意味着我们有更多的田，能种更多的粮食，队员们也能多吃点，不会再出现之前饿死人的景象。” 提及这个，他的眼眶都红了。 姜云舒回道：“我没有在偷懒，你往后看，后边这块都是我干的，我比其他队员干的都要多，如果这都叫偷懒的话，那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都说能者多劳，可姜云舒只想干好自己的那份，而且光靠自己努力，也改变不了红旗大队的目前困境。 她可是看到有好多人在偷懒，磨洋工，她自认为对的起队里。 杜守全顺着姜云舒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茂密丛生的杂草如今都躺在地上，远处的队员们在低头弯腰挥着锄头蛮干。 杜守全回头望向姜云舒这副孱弱的小身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的这片都是她开的荒，可是他又不得不相信，因为旁边也没其他人。 见他眼神还有质疑，姜云舒说道：“大队长，你要是不相信，就去问他们，他们能证明我清白。” 杜守全很快就将情绪调理好，他说道：“这事是我的错，我向你道个歉，对不起。” 姜云舒没有爱为难人的习惯，而且大队长态度很好，知错就改，她立马接受了大队长的道歉。 一上午的时间，杜守全时不时的来这边悠哒，弄的一些偷懒的人也不敢偷懒了，为了不被骂，不停的挥着锄头卖力干活。 而杜守全的目光始终在姜云舒身上停留，见她干一会儿，歇一会儿，就这还能和其他队员拉开距离。 杜守全又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他们大队总算来了一个能干活的知青，难过的是小知青不知道卖力干。 不过人要懂得知足，和知青点的那些知青相比，小知青做的已经够好了。 只要小知青能将自己那份活干好，她想干啥干啥，他也不会说什么。 杜守全硬是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 晌午的日头很毒，还好今天上工的时候，姜云舒带了帽子来，脸才没晒伤晒黑。 不过这也给姜云舒提了个醒，以后再出门上工，得涂防晒了，女为悦己者容，她也不例外。 一张好看的脸蛋，别提别人了，她自己看着都赏心悦目，基于一白遮三丑，一黑毁所有的道理，她还是老老实实护肤吧。 下工的哨声一响，姜云舒立马扛着锄头飞奔回家，热的满头大汗的她将大门从里边反锁，然后闪身进了空间。 坐在摇椅上，吃着冰镇西瓜，喝着棒打鲜橙，累了一上午的姜云舒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坐在摇椅上睡着了，直到外边砰砰砰的敲门声将她吵醒，她才从空间出来。 这个点，应该是万新宇给她来送饭了。 姜云舒和万新宇目前就一口大铁锅，姜云舒不想开火做饭，就让万新宇将铁锅拿走了。 她出口粮，万新宇负责做饭，等下次去县里，她买了铁锅，二人就分开，同时为了避嫌，万新宇将饭做好后，放到门口她去端。 这事，万新宇也是同意的，毕竟这年头，流言蜚语啥的能害死人，在这举目无亲的乡下，还是要谨慎点为好。 姜云舒看到碗里的肉，有几分疑惑：“肉？你哪来的肉？” 在啃鸡腿的万新宇慌忙将嘴里的那块鸡肉咽肚，然后开口说道：“杜姑娘送过来的，我不好意思要，她硬要给，我实在过意不去，就给了她钱，算作是我买下的。” 姜云舒抬眼问道：“多少钱买的？” “我也摸不准，就随便给了，应该有个三块钱。” 姜云舒掏出钱包，数了一块五过去，这肉她也吃了，那这钱就要平分。 万新宇本来想说不要的，但又怕姜云舒生气，只要了五毛钱，剩下的那一块钱，他又给推了回去。 “杜姑娘送来的那两鸡腿都被我吃了，你不用拿这么多钱，五毛就够了。” 姜云舒麻溜的将钱又揣回自己的口袋，转身回屋吃饭。 乡下养的鸡就是好吃，肉质紧实还不柴，吃了大半个西瓜的姜云舒并不怎么饿，但还是没忍住将碗里的鸡肉以及万新宇烙的饼子吃的一干二净。 吃饱喝足，在床上还没躺一会儿，姜云舒就听到外边的吹哨声，一转眼又到了上工的点。 打工人的怨气直冲脑门，姜云舒觉得自己身上的怨气能养活十个邪剑仙还不止，但怨气归怨气，还是要上工的。 出门前，姜云舒防晒像是不要钱的一样往身上狂喷，脖子和脸这块，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帽子一戴谁都不爱的她雄赳赳气昂昂的扛着干活的家伙事去地里上工了。 头顶火辣辣的太阳，刚到地里，姜云舒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弯腰干了一会活，在和其他人拉开距离之后，姜云舒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躺着。 休息够了，就接着干，干累了就歇息，下午四点钟都不到，姜云舒就将分配到她手里的一亩三分全部开垦完毕。 而其他队员还在埋头苦干，远远落后姜云舒一大截，就连大队里干活数一数二的田翠花都被她甩在身后。 队员们对知青的刻板印象，尤其是女知青，在遇见姜云舒的这一刻，被她打破了。 家里有儿子的，还没成亲的，眼神火热的望着躺在地上的姜云舒，手里有钱还能干活，这样的儿媳妇在这时候，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干了一天农活的姜云舒就这样被队员们惦记上了。 太阳落山前，负责记工分的杜大发才赶过来，队员们都围在他身边看他记工分。 工分的评定有好几种，死分死记，死分活记以及活分活记，开荒就属于后者，活分活记的一种，这么做是为了防止队员们偷懒，提高队员们上工劳动的积极性。 谁干的多谁干的好，谁的工分就最高。 姜云舒所在的小组其他人都是七工分、八工分，田翠花和姜云舒是九工分，林铁柱和其他两名男队员都是十工分。 九工分，女性一天能拿的最高工分，可第一天上工的姜云舒不知道这一点，她看着自己名字那栏的九字时，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林铁柱这个人，姜云舒是知道的，开荒除草的时候，他就在自己旁边的那块地，虽然干活也很快也很卖力，但都没她快。 那凭啥她九工分，林铁柱还有那两个不如她的男人都是十工分。 空间粮食多多的姜云舒虽说不指望工分用工分养活自己，但有些东西该是她的就是她的，不能轻易被别人篡改或者剥夺了去。 要不然旁人以为她好欺负，这事有再一，就会有在二再三。 就在杜大发记完工分要走的时候，姜云舒将他叫住了。 而原本干完活要回家的队员们在看到姜云舒那张严肃的小脸后，直觉有事要发生的她们一个个的都留下来看戏。 杜大发对姜云舒的印象很好，城里来的女知青不娇气，干活还比其他人强，晒得黢黑的脸上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眯眯的说道： “姜知青，有事么？” 姜云舒无视众人的打量，说道：“杜记分员，我今天第一天上工，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 杜大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摇头：“姜知青，你做的很好，就连大队长都夸你能干。” 有了杜大发的肯定，话才能继续说下去，姜云舒又说道：“既然我做作的好，为什么我只有九工分，旁人都是十工分。” “这……”被问住的杜大发迟疑了几秒，说道：“工分是大家定的，男女体力上有悬殊，在干活上，女队员肯定不如男队员，但女队员一天最高能拿九个工分，姜知青，你今天可是拿了最高工分的。” 不如二字，格外刺耳，姜云舒微皱的眉头此刻能夹死只苍蝇，她最听不得贬低比较。 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凭啥下边多条把的男的就要比她们女的高贵。 她不服气。 姜云舒缓了缓心神，才开口：“杜记分员，你这种说法不对，领导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这怎么到了你这还有性别歧视，难不成领导说的话都是错的么？” 根正苗红的杜大伟赶紧摇头：“领导说的对。” “既然对，为什么还要区别对待，我们女人哪点不如她们男人了，我要求公平对待。” 这话一出，在场的女队员们都沸腾了，若论干活，她们完全不比男人差，可是分到手的工分却比男人少的多的多，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 就比如每年春播开始前，要给田里上粪，她们女人装粪，男人担粪匀粪，男人们担一天能拿十个工分，而她们女人顶天了才能拿到七工分。 男人们能干的活，她们女人也能干。 就在杜大发头疼该怎么把这事解决的时候，田翠花站出来力挺姜云舒：“我觉得姜知青说的对，我天天卖力干活，勉强才能拿到九个工分。 而成天啥活不干，稍微动一动的懒蛋王富贵，就能拿三四工分，这样的话，我们干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回家纳鞋底看孩子。” 说起王富贵，队员们已经很久没在队里见过他了，说不定这时候他正在哪个寡妇怀里趴着睡觉呢。 老光棍王富贵这辈子都离不了女人，一天没趴在女人身上，他就难受。 不过众人现在讨论的是工分公平的事，王富贵作为小插曲，很快就被揭了过去，感到不公平的女队员们一个个站出来力挺姜云舒。 往日里，她们也知道这事不公平，可是她们不敢，怕成为挑事的刺头，大家都不说，她们也就当做不知道。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人提出来，她们要是不做点什么出来，以后会越来越不公平。 她们辛辛苦苦早起上工，太阳快要下山了才收拾东西回去，不就是图那一点工分么。 工分是粮食，也是她们的命，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女队员们越说越激动，人声嘈杂的如同清早的菜市场。 一声接着一声，一浪高过一浪，被围困在人群中央的杜大发愁的薅头发。 那本就稀疏的大脑袋瓜子就没有几根头发，眼看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他薅完了。 今天拿了七公分的林天启撇了撇嘴说道：“你们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工分是早就定好的。 力气没我们男人大，还想和我们拿一样的工分，你们能拿这么多就偷着乐吧，可别不知好歹。” 义愤填膺的女队员们看不下去林天启那个嘚瑟劲，王大娘一脚朝他腿上踹了去： “你这浑小子，老娘我上工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没出来呢，再敢给我瞎逼逼，老娘我打断你的腿。” 林天启痛的捂着被踢的小腿嗷嗷叫，但嘴却不服输：“我说的没错，你们女人就是力气小，这田里的重活都是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干的，要我说，我们这些男人的工分还应该再多点。” 在场的男队员们赞同的点头，他们干那么累的活，可不就该拿高工分么。 男女力气确实有差异，王大娘她们也不得不承认男人力气比她们这些做女人的要大。 可是！田里该干的活她们也没偷懒，有时候比男人干的还要多。 她们沉默了，林天启以及在场的有些男队员们得瑟起来了，就连杜大发都认为这事算是揭过去了，谁料姜云舒开口了： “你说男人力气要比女人大，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林天启上下打量着姜云舒，这小身板就和队里喂养的老母猪一样瘦，赢她分分钟的事。 胜券在握的林天启说道：“比就比，不过比输了你可不能哭鼻子，跑到大队长那里告状，说我欺负你。” 这么荒谬的挑战，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林天启赢，男队员们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嘲笑姜云舒的不自量力。 而女队员这边纷纷劝姜云舒不要犯傻。 第56章 比赛 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她今天就好好让他们开开眼，长个记性，下次再也不敢小瞧了女人去。 “如果我赢了怎么办？” 林天启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你赢，别逗我笑了，你不会赢的。” 话里的嘲讽，姜云舒全当没听见，固执的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林天启敷衍道：“你赢了，我喊你娘，行了吧，不过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不会赢我的。” 就她那小身板，他一拳打倒两个。 姜云舒摇头：“我年龄小，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这话一出，队员们哄然大笑起来，还有人调侃林天启：“林天启，你被小姑娘嫌弃了，害臊不。” 林天启的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心情烦躁的他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姜云舒说道：“你输了，明天在大队的早会上，你要当着大家伙的面，亲口承认你不如我一个女人。” “行，如果你输了呢？” 死丫头害他在众人面前跌了面，这次他一定要为自己找回场子。 “你想让我怎么做？” “如果你输了，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还要喊我爷爷。” 这话一出，刚才还嘻嘻哈哈的队员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杜大发不赞同的说道： “林天启，差不多就够了，你一个大老爷们的和人家小姑娘置啥气，要是让大队长知道，肯定轻饶不了你。” “是她先开口的，关我什么事，要教训也是教训她。” 气的牙痒痒的林天启把祸水又泼向了姜云舒，今天他还就欺负她了。 众人见劝不动杜大发，又转头劝姜云舒，姜云舒知道她们这是在为自己着想，可她今天就是要比。 老祖宗曾说过，做人要不争馒头争口气。 况且，在没有绝对把握面前，姜云舒是不会答应的，总之今天他输定了。 闻着味姗姗赶来的王松山等众知青，别提有多激动了，在姜云舒还未搬出知青点的时候，他们就饱受摧残和折磨，现在能看到她吃瘪的场面，自然是巴不得呢。 他们想看姜云舒出丑、痛哭流涕、下跪…… 姜云舒和林天启都很执拗，众人见劝不动，索性随他们去。 二人比的是力气，谁能搬动大队部门口的那座石狮子，就算谁赢，反之，输了的人就要乖乖接受惩罚。 今天可是有那么多眼睛盯着，事情发展到现在容不得反悔。 石狮子很重，具体多重，队员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两个人倒是勉强能抱起来。 林天启一听是比赛这个，心里多少有点打退堂鼓，可是扭头看到身后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信心百倍。 他抱起不起来的话，那小丫头片子更别提了。 与此同时，姜云舒和林天启的比赛把大队的其他人人都吸引过来看热闹了，男女老少齐出动，除了瘫在床上不能动的人没来，能来的都来了。 就连杜守全都过来了，不过他张口就是胡闹，然后将林天启狠狠的批评了一顿。 林天启面子又掉了，他眼神仇视的看向姜云舒，今天势必要让她跪下喊爷爷。 比赛开始。 林天启第一个上场，只见他使出浑身力气抱着那座石狮子，脸色涨的通红，手上青筋外露，过了好久，才勉勉强强将石狮子搬起来。 在离地面五厘米的时候，林天启承受不住重力，手上的力道一松，石狮子落下并砸了林天启的脚。 林天启痛的嗷嗷叫，眼泪都飙出来多高，直接把在场的人吓懵了。 还是杜守全反应快，赶紧找了几个人将林天启脚上的石狮子挪开，才没有酿成更大的悲剧。 不过林天启的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这样让他对姜云舒的恨又往上加了几分。 “姜知青，该你了。”林天启说话的时候，夹带着浓浓的哭腔声。 “我知道。” 说罢，姜云舒将袖子撸到肩膀处，然后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双手故作“艰难”的将那有她两个大的石狮子抱起来，甚至还跑了一圈。 王松山吃惊的下巴都合不上了，嘴里一直嚷嚷着不可能不可能，可是……姜云舒就站在她面前，怀里还抱着那座石狮子。 王松山崩溃了，但崩溃的还不止他一个，还有坐在地上等着看姜云舒出丑的林天启。 林天启他想逃，但被早就料到他会逃的万新宇将路堵的死死的。 万新宇说道：“大男人，愿赌服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跑也没有用。” 姜姐就是姜姐，牛逼克拉斯。 林天启的眼睛瞪的像驼铃，他心虚的将头撇到一边：“我没跑，你别冤枉人。” 万新宇也不生气，反而还笑眯眯的说道：“对对对，是我冤枉你。” 就在这时，姜云舒抱着那座石狮子来到林天启脚边：“我赢了，明天早上别忘了你答应的事。” 林天启沉默，一句话都不说。 众人这时都看出他在逃避，有人劝姜云舒抬头不见低头见，做人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处，不过被田翠花几人怼了回去。 她们可没忘刚才林天启是如何看不起她们这些做女人的，若不是姜知青替她们出了气，恐怕这口气要憋到棺材板里了。 所以，必须道歉。 杜守全在了解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脸色阴沉沉的，责令林天启道歉，要不然，从明天起，打扫牛棚的活就交给他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看不起妇女，不是脑子有坑就是脑子被驴踢了，有病。 这几年，杜守全每每去公社开会，都能听到公社领导说要提高妇女权益，提倡男女平等公平。 在日常的生活中，他也尽尽所能的做着，只是这工分问题…… 哎，杜守全愁的厉害，公社所有大队都是这么来的，总不能他一人将现状打破。 棚子，林天启自然是不会打扫的，他又不傻，在那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他避都来不及避，眼下能做的只有答应。 想到明早的道歉，林天启心里就呕的慌，他竟然被一个死丫头下套了，丢人丢到姥姥家的他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了。 而要赶回家吃饭的杜守全被田翠花等人围着不让走。 她们今天要反抗，要公平，要争取合法权益……对就是合法权益，姜知青就是这么说的。 杜守全被一众女队员们围在中间，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不小心碰到谁，就被误认为自己耍流氓。 人老了老了，清白了一世，眼看两只脚都快迈进棺材板里的他可不想被人扣上坏名声。 见杜守全不说话，姜云舒开口说道：“大队长，男人能干的我们也能干，男人不能干的我们还能干，你不能因为我们是女性，就区别对待。” 成见是一座山，压在女性身上千百年，不曾改变，哪怕到现在，女子不如男的刻板印象在人们的心中根深蒂固。 可是男人，是在女子的裙摆下诞生的，他们没有任何理由，也不该看不起女人。 田翠花说道：“大队长，我们大家伙都觉得姜知青说的没错，我们就想和他们男人一样，拿同样的工分，养家糊口。” “男人能做的，我们女人也能做。” “没错，我们不比男人差。” ………… 女队员们情绪激昂，杜守全插不上嘴，一直等她们情绪稳定下来，他才敢张口： “你们说的这事，让我回去合计合计，等明天清早，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田翠花等众人还是信得过杜守全的，见他这么说，就知道工分这事有信，也不吵不闹的回家了。 要回家的姜云舒则是被杜守全叫住了。 姜云舒疑惑的目光看向他：“大队长，还有事？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她要赶着回去上厕所，她肠胃有点虚，中午吃的那大半个冰西瓜有点遭不住，今天下午上工的时候，已经跑了好几趟厕所了。 “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工分的事，姜知青，不知道你怎么看？” 不知道为啥，看着面前还没有他儿子大的姜云舒，杜守全总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杜守全就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看来他还真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一个城里来的女知青，最多力气比寻常人大了点，但没下过田，恐怕连麦子和草都分不清，又能指望上什么？ 姜云舒抿了抿嘴说道：“关于工分，我希望能够同工同酬，而非男女，这样才能够调动队员们在生产干活的积极性，为大队创造更多的财富。” 听她这么说，杜守全一时之间也来了兴趣，追问道：“具体呢？具体要怎么做？姜知青你要知道，有些重活可是女人干不了的。” 姜云舒回道：“或许我们换个方向想呢，在同一个工种中，男队员和女队员干的活一样，质量也一样好，那最后得到的工分也要一样。 如果女队员的劳动超过男队员，那工分也要超过，反之则减少，也可以叫做同工同酬，如果工种不同，那就不同工不同酬。” 杜守全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说话，而着急上厕所的姜云舒可等不了，两腿一撒，人跑没影了。 等杜守全缓过神来，这哪还有姜云舒的身影，不过今天姜云舒的话，确实让杜守全开窍了。 当即，杜守全就把队里德高望重的杜太爷以及会计……等一众人召集在一起，开了场会议。 有反对的，有赞成的，不过赞成的居多，在众人的商讨下，工分的再分配就这么定下了。 先看着试验一阶段，不行再改回来，其中也有杜守全在赌的成分，他太想改变现状了。 他想让队员们吃饱，不饿肚子。 姜云舒一路小跑着回了家，到了家门口，发现杜漂亮和万新宇像两座大山一样，堵在她家门口。 “姜知青，你今天好厉害……” 杜漂亮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姜云舒，可马上就快拉裤子的姜云舒可顾不上跟她寒暄，将她推开，快速开门进院。 杜漂亮胖到看不出眼睛的脸上闪过一丝伤心：“姜知青，会不会不喜欢我？” 她娘说，要想拿下万知青，就要先把他身边的人搞定，她观察了一圈，就发现万知青和姜云舒走的近。 她这才跟过来和姜云舒交朋友。 万新宇笃定的说道：“不会，她这人怎么说呢，只要你没想不开的去招惹她，那就没事。” 比如他，就一直相安无事，而知青点的那群人，被姜云舒胖揍了好几次。 姜云舒脚都快蹲麻了，才从厕所出来，洗干净手后，就看见万新宇和杜漂亮蹲在她家门口，一直没走。 “你们不回家，在这坐着干嘛？上了一天工，不累么？” 见姜云舒出来了，万新宇二人立马拍拍屁股，从地上坐起来。 万新宇摇头：“不累。” “不累？”姜云舒十分怀疑万新宇话里的真实性。 万新宇坦荡的说道：“累啥，我今天就没怎么干活。” 没干活是真，他的活被别人抢着干也是真事，就是可怜了他兜里的大白兔奶糖都被他送出去了。 想着包里所剩不多的大白兔奶糖，万新宇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去买点回来，只要不让他干活，让他干啥都行，花钱也行。 反正他来的时候，搜刮他爸的那些私房钱正愁没地花呢。 “你没干活？大队长有这么好？” 姜云舒有些云里雾里。 杜漂亮解释道：“我怕万知青累着，就和其他人一合计，把他的活给干了。” …………姜云舒嘴角抽了抽，到底没说话。 他们高兴就成，这要是哪天队里有人看不下去，去公社举报，随便一个名头按下来，到时候万新宇吃不了兜着走。 万新宇回家做饭，杜漂亮赖在姜云舒身边，不肯走，弄的姜云舒空间都不敢进，二人坐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终于，杜漂亮按耐不住了，她问道：“姜知青，你说万知青会喜欢我不会？” 迷迷瞪瞪想睡觉的姜云舒脑袋瓜子立马清醒了，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杜漂亮一眼又一眼，心里在沉思着自己该怎么说，才能不打击她的自尊心。 第57章 化身知心大姐姐 “姜知青？” 见躲不下去了，姜云舒委婉的说道：“我和他也是下乡才认识的，满打满算也还没一个月，我俩真不熟，你要问我他喜不喜欢你，我也不清楚，这事还是你亲自问最好。” 没得到答案的杜漂亮有些失望，低垂着头像是斗败的公鸡，蔫蔫的，嘴里嘟囔着：“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万知青喜欢上我……” 杜漂亮人虽然胖点，但没啥坏心眼，当初她们盖房子的时候还搭了把手，姜云舒对她印象挺好的。 眼见小姑娘情绪这么低落，姜云舒一时没忍住，问道：“你喜欢他什么？长得好看还是出手大方，人有钱？” 听到这，蔫蔫的杜漂亮立马害羞起来：“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万知青这么好看的男人。” 姜云舒神情一囧，这还真被她猜对了。 少女怀春她也有，年轻时，看见好看的男人她就忍不住的往上扑，现在不行了，人老了看啥都一样，到最后总归要变成一把灰的。 要她说，图长的好看，还不如图钱财，毕竟钱能解决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难题。 她这人特现实，就喜欢钱，喜欢人用真金白银的砸她，越多越好。 不过这话，姜云舒可不敢说，她拐弯抹角的说道：“如果以后你遇到比万知青长的还好看的男人呢？你还会喜欢万知青么？” 杜漂亮下意识的否认，“不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比万知青更好看的男人。” 姜云舒耸耸肩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世上比万知青好看的多的去了，只是你没见过而已。” “我……”杜漂亮哑然，眼神迷茫的看着姜云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哎，还是小姑娘呢，姜云舒也不忍心把话说的太重：“所以你对他只是见色起意，杜姑娘，与其纠结他喜不喜欢你这件事，还不如想法子，怎么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好更优秀。 等你真正优秀的那天，喜欢你的不用你主动，他都会过来你身边。” 在和万新宇相处的这些天，姜云舒就知道万新宇不是一般的家庭，京市大院长大的孩子，那将来的结婚对象肯定也是要门当户对，各方面优秀的。 而杜漂亮一个乡下姑娘，样貌才情家世样样拿不出手，重点是万新宇还不喜欢她，杜漂亮再怎么做也是浪费时间。 与其在不可能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趁早放弃，及时止损。 杜漂亮说道：“可我将来是要嫁进城里的，万知青就是城里人，长的还好看。” “为什么要嫁到城里？” 说完，姜云舒就后悔了，毕竟这年头，人们削尖了头皮也想往城里钻。 杜漂亮说道：“我娘说城里人都吃商品粮，工作还有工资拿，不会像乡下吃一顿没一顿，还经常饿肚子。” “但是你自己变得优秀了，嫁不嫁城里人都无所谓的，你照样能吃饱穿暖，而且你敢说，嫁进城里就会幸福么？城里生活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好的。” “什么是优秀？我娘说我是天下最好的姑娘，将来要嫁的男人也是天下顶顶好的，万知青就是顶顶好的人。” 杜漂亮提到她娘时，眼里泛着星光，姜云舒看着面前的小胖姑娘，不由得的感叹道在这普遍重男轻女的年代，像杜漂亮她娘这样的人可不多见。 听队长婆娘说，杜家的好东西都进了杜漂亮的肚子里，在这人均瘦骨嶙峋的乡下，杜漂亮能吃到如今这个体重，何尝不是杜家人对她的偏爱。 被家人偏宠长大的小姑娘何必要想不开的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你娘说的对，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杜姑娘，可是……” 杜漂亮打断正在说话的姜云舒，害羞的说道：“姜知青和你喊我漂亮就好，杜姑娘什么的就太见外了。” “漂亮。” 这次，杜漂亮心里舒坦了：“你是万知青的朋友，那就是我杜漂亮的朋友，姜知青，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我不会生气的。 或者你觉得我有哪点做的不好的，你说出来我改就是了，只要能让万知青喜欢上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此刻，杜漂亮俨然将眼前的姜云舒当作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抓住。 而姜云舒看着一根筋的杜漂亮，那都到嘴边的话又给咽回肚里了，主要是这小姑娘不听劝，她磨破嘴皮子都没用。 但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你，不心软都不行，突然，姜云舒心里有了主意，她让杜漂亮在院里等着，她回屋拿东西。 等姜云舒拿完东西，从屋里出来时，就看到小姑娘乖乖的坐在凳子上，伸着头往她这边瞅。 “等着急了吧。” “没……没有，姜知青，你手上这包是干啥用的？” “给你化妆。” 上辈子，她的化妆技术可是在某某平学校花钱进修学习过的，她的这双手，可以说得上改头换面也不为过。 改造面前的小姑娘，完全不在话下。 杜漂亮一听她要给自己化妆，心里期待感拉满，紧张的手都有些哆嗦，抬眼看着面前距离自己不到十厘米的那张俊脸，大着胆子问道： “姜知青，我能画成你这样的脸么？” 姜云舒刮眉毛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说道：“我这张脸是我爸妈给的，你要画成这样，估计有点难度，不过你要相信我，等下你会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姜云舒的话像是沾染上了某种魔力，让人信服，蛊惑的杜漂亮点头，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任由姜云舒随意摆弄。 杜漂亮的眉毛多而杂，看着粗犷中带着一丝野性，姜云舒用刮刀一点点的修，慢慢的眉型就出来了。 柳叶眉，细而长，有种古典美。 雅霜上脸保持肌肤水润，霞飞增白粉蜜，少量多次沾取，慢慢在脸上晕染开来，杜漂亮的脸色立马白了好几个度，紧接着紫罗兰的香粉定妆。 手上能用得上的化妆品不多，空间里的又太先进，不方便拿出来，姜云舒只能紧着来，用红色的口脂代替腮红、眼影，眉笔代替眼线笔。 唇线笔勾勒唇形，口红填充，唇峰涂高，这年头，不流行咬唇妆。 经过半个小时的捣鼓，姜云舒才收手，杜漂亮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照镜子，姜云舒看出她的急切，忙把手边的镜子递给她。 杜漂亮不可置信的看着镜子里的人，有些不敢相信的她摸着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道：“这是我么？” “不是你还是谁。” 姜云舒被她这副可爱模样逗乐了，但接下来，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的镜子碎了。 看着满脸惶恐的杜漂亮，姜云舒说道：“赔钱，要不赔我镜子。” 杜漂亮磕磕绊绊的回道：“姜知青，我赔，你别生气。” 赔就好，这年头一面镜子也不便宜，见她知错认错，姜云舒立马大度的原谅她。 杜漂亮捡起地上的镜子碎片，还没有从刚才美貌中缓过来的她盯着看了很久。 原来，她这么好看，比队上的队花刘美春还要好看上几分。 突然，兴奋的杜漂亮猛的站起身来，朝姜云舒扑去，猝不及防的姜云舒被杜漂亮扑倒在地，差点没被压死。 前来送饭的万新宇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误以为眼花的他揉了揉眼，还是刚才看到的那样，吃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他用手指着躺在地上的两人，话都说不利索：“你们……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杜漂亮见万新宇误会了，着急忙慌的从姜云舒身上爬起来：“万知青，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 万新宇看着面前陌生的女人，皱眉道：“你是谁？” 杜漂亮的心一下子坠到了谷底，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但还是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生怕弄花了刚才画好的妆，她浑身颤抖的说道：“万知青，我是杜漂亮啊，一直跟在你身边的杜漂亮。” “你是杜姑娘？” 杜漂亮用力点头。 “是我不对，刚才眼拙没认出你，我跟你赔不是。” 万新宇盯着杜漂亮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她真是杜漂亮，不过就一会儿的功夫，她怎么变好看了？ 万新宇挠头，想不明白。 一句道歉，杜漂亮立马又活了过来，她羞涩的摆手：“跟你没关系，万知青，我现在好看么？” 万新宇实诚的说道：“挺好看的，比你之前好看。” 之前那妆，惨不忍睹，有点像从棺材板里爬出来的女鬼一样吓人，不过他交朋友，从来不会以貌取人。 被夸赞的杜漂亮羞答答的说道：“你喜欢就好。” 脑子缺根筋的万新宇有点转不过来弯，没有丝毫察觉到他话里的不对劲。 而用完就被扔的姜云舒冲她们二人翻了个白眼，坐在院里的凉亭下忙着干饭。 青椒炒鸡蛋，二合面窝窝头，白粥稀饭，在这年头，也算得上丰盛了，就是这玉米面和高粱面做成的窝窝头，姜云舒吃着有点喇嗓子。 等有空去县里，她定要买口锅，和万新宇分开吃饭，到时候顿顿是白面馒头，肉包子，天天改善生活。 殷勤的杜漂亮看到姜云舒吃饭吃的满头大汗，丢下发呆的万新宇，赶紧找来一把蒲扇，站在姜云舒跟前，给她扇风，直到姜云舒把饭吃完。 吃干净的碗筷姜云舒刚要上手洗，就被杜漂亮夺了过去：“姜知青，你坐那歇着，这种粗活我来就行。” 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杜漂亮别说洗碗了，就是吃饭都是她娘，要不就是她三位嫂嫂给她端到面前的。 手上有些笨拙，碗在手里一打滑，清脆的声响引得姜云舒扭头。 姜云舒看到躺在地上那四分五裂的碗，吼道：“杜！漂！亮！” 杜漂亮反射性的说道：“姜知青，我赔。” 姜云舒说道：“两个，我要新的。” 杜漂亮点头，她摔碎了两个碗，肯定要赔两个碗。 姜云舒脸色好看多了，但她担心等下家里又有啥东西被杜漂亮嚯嚯的不成样，赶紧将杜漂亮赶走了。 知道自己今天犯了大错的杜漂亮，生怕惹的姜云舒以后不理自己，只能先回家去。 从姜云舒家到杜家的这段路上，精心装扮过的杜漂亮可是赚足了众人的眼神。 那是杜漂亮从来没有拥有过的，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快到家门口时，杜漂亮看见了她娘，刚要开口喊娘，就见她娘跟她的两位嫂嫂在嘀咕： “这小丫头怎么看着那么像我家漂亮呢，不过没我家漂亮好看，你瞅瞅她那样，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知道要勾引谁家的男人呢。 不像我们家漂亮，乖巧老实，人也勤快，将来可是要嫁进城里的。” 杜家大嫂和杜家二嫂也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小姑子，但婆婆说的话，她们就算昧着良心也讲不出来。 她们家的小姑子，也只有公婆和她们男人将她当作宝，长得好看不说，还好吃懒做，也不知道将来谁家倒霉娶了她。 但这话可不敢说的，说了要被赶回娘家的。 三人的嘀咕声，杜漂亮全听到了，她生气的直跺脚：“娘，我是漂亮，你闺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陈凤英大脑立马清醒，嗖的一下窜到杜漂亮跟前，上看下看，还上手摸。 体型和自家闺女差不多，只是这脸？ 突然，陈凤英不小心瞥到杜漂亮耳朵根后的那块红痣，才敢百分百的确定面前的大胖丫头就是自己的闺女。 陈凤英满脸的不可置信：“闺女，你咋成这样了。” 还生着气的杜漂亮把头撇到一边，就是不搭理她娘，谁让她娘刚才那么说她的。 她才不会勾引其他男人，她心里只有她的万知青。 杜家大嫂和杜家二嫂也被惊到了，她们可是从小看着小姑子长大的，小姑子长啥样她们可真的是太清楚了。 怎么好端端就变成这样子了。 不过，该说不说，这样的小姑子真的挺好看的。 陈凤英见闺女生气不理自己了，忙抬手自己抽自己耳巴，只不过被杜漂亮拦住了。 “娘，你这是干嘛？” 第58章 媒婆上门 陈凤英笑嘻嘻的说道：“娘就知道，闺女心疼娘，可是闺女你咋成这样了？娘刚才都没认出你来。” 杜漂亮问道：“娘，我好看么？” “好看，我生的闺女，能不好看么。”说到这个，陈凤英就激动。 当初生闺女的时候，她可是搭了半条命进去，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县里的医生都说救不活了，硬是被她一口奶水一口小米糊糊喂到如今这么大的。 她这辈子没啥盼头，就希望她这傻闺女好，盼着闺女能嫁进城里，吃上供应粮，这样就不会像她们一样，经常饿肚子。 “那你刚才还说我不好看。” 很明显，杜漂亮还记着刚才的仇。 陈凤英讪讪的说道：“刚才是意外，那不是娘没认出你么，娘要是知道那是你，肯定不会瞎说，闺女，你就原谅我吧，锅里还留着你喜欢吃的白面饼子呢，我特意给你烙的，你嫂子她们都没吃。” 此刻，白面饼子在杜漂亮眼里，一点吸引力都没，她心心念念的都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一直这么好看下去。 见闺女在发呆，陈凤英开口问道：“闺女，你想啥呢？” 过了一会儿，杜漂亮眼睛亮亮的看着陈凤英：“娘，我要和姜知青学化妆。” “化妆？姜知青？” 杜漂亮用力点头：“嗯嗯，我脸上就是姜知青给我画的，好看吧。” “我闺女什么时候都好看。” 不过闺女现在这样子确实比之前好看很多，刚才她就没认出来，但这话可是不能说的。 说了，闺女要伤心的。 杜漂亮拽着陈凤英的衣袖，撒娇道：“娘，我就要学化妆，我要天天都这么好看。” 陈凤英最受不了的就是闺女撒娇，眼下她哪里舍得张嘴拒绝，伤闺女的心，连忙答应下来。 而一旁的杜家大嫂和杜家二嫂见婆婆答应了小姑子，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们饭都吃不饱，连工都不上的小姑子还要学化妆，这不是在要她们的命么。 察觉到两个儿媳妇情绪不对的陈凤英眉毛一撇，眼睛一瞪，这可把杜家大嫂和杜家二嫂吓坏了。 “老娘我还没死呢，现在家里还轮不到你们说话，我闺女想学啥就学啥，你们要是看不下去，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回你们娘家去。” 这儿媳妇，就该天天敲打，要不然就反了天了。 杜家大嫂讪讪的说道：“娘，我没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小姑子想学，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前些日子，我娘家给我送来了一块布料，我也用不上，今晚我就给小姑子做身衣服穿，保管小姑子天天都漂漂亮亮的。” 马屁要拍对，果然，陈凤英态度立马缓和：“还是老大家的懂事，将来等漂亮嫁进城里，就放心好了，不会亏待你们的。” 杜家大嫂陪笑道：“娘说的是。” 只是她心里在滴血，她娘家送来的那块布料是让她留着给儿子做衣服的，但她要是不下血本，她婆婆肯定会撺掇她男人收拾她。 就是可怜了她儿子，今年冬天又没新衣服穿。 杜家二儿媳在心里将杜家大嫂骂了个狗血喷头，见婆婆用阴狠的目光看向自己时，浑身打哆嗦，生怕慢上一步就挨打的她赶紧表态： “昨天我回我娘家，我娘包了点油果子让我带回来给小姑子尝尝，我这一忙就给忘了，等下我就给小姑子送过去。” 陈凤英说道：“忘了？下次要是再敢忘，老娘我扒了你的皮，然后把你送回你娘家。” 杜家二嫂害怕的掉眼泪，把她送回娘家，那不是送她去死么。 不知为啥，杜漂亮心中有些烦躁，她看着害怕到全身发抖的两位嫂子，对她娘说道： “娘，你把嫂子送回娘家，你让别人怎么想你？怎么看我？下次可不能那么说了。” 杜家大嫂和杜家二嫂诧异的看向面前的小姑子，这话竟然能从她嘴里说出来，这是真的？还是她们耳朵出问题了。 见闺女生气了，陈凤英赶紧改口：“行兴兴，那娘以后不说了，闺女，你可不能生娘的气。” 杜漂亮脸色好看了许多，还不忘说道：“娘，明天你去趟县里，买两个碗，还有一面镜子。” “买那玩意干啥？家里都有。” “我把姜知青家的东西摔碎了，要赔她。” 陈凤英说道：“碎了就碎了，又没多少钱，她城里来的知青，怎么连这一点都计较，小气吧啦的。” “娘，你不买的话，我以后就不理你了。”说着，杜漂亮就甩脸色往屋里走。 这可把陈凤英吓得不轻，赶紧拽住杜漂亮的胳膊，嘴上认错：“娘明天就去买，闺女你看成么？” 杜漂亮鬼使神差的说道：“这还差不多，姜知青人挺好的，今天我这妆还是她给我画的，娘，以后队里有谁欺负姜知青，你要是碰上了，可要帮着姜知青。” “好好好，娘都依你，只要你不生娘的气就行。” 杜漂亮看着锅里的白面饼子，想到今天姜云舒给自己画的美美的妆，赶紧让她娘将锅里的饼子装起来，二嫂给的油果子也一起带上。 陈凤英胸口疼的就像是有人拿刀在剜她的肉，这么好的东西让外人吃了去，这是败家，糟践东西。 可这是闺女指定的，陈凤英又不敢不给，她怕闺女生气，不过那小知青化妆化的挺好的。 闺女现在这个样子，和她年轻时候一模一样，等日后闺女和万知青成了亲，到时候她就把那小知青请家来给闺女化妆。 陈凤英和杜漂亮刚走到姜家大门口，就看到姜家院里围了一堆人，不明所以的二人硬是挤了进去。 陈凤英倒是认出了一些人，附近各个大队的媒婆，媒婆不就是说媒的么。 这是有人看上了这小知青，还不少人呢，想到这，陈凤英心里就泛酸，凭啥她闺女就遇不上。 她闺女人长的壮实好生养，样貌么，更不用提了，长得和她年轻时候一样的好看，她和自家老头子还给闺女准备了五十块钱的嫁妆，在大队是头一份。 暴躁的姜云舒看着院子里赶都赶不走的这些人，想骂人的心都有了： “你们是没耳朵还是没长脑袋，我说了我有未婚夫，你们还上赶着来给我说媒，你们不是缺德，是什么。” “走走走，赶紧给我走，再不走我要揍人了。” 众人只当姜云舒在说笑，不以为意的她们继续劝她相看相看，别等人老珠黄了，想嫁都嫁不出去。 杜漂亮现在见不得人说姜云舒，冲她娘使了个眼神，陈凤英就当没看见。 她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媒婆，媒婆全凭一张嘴，她要是把这些媒婆得罪了，她老闺女的名声也别想要了。 “你不来，我来。”杜漂亮说着就冲在姜云舒面前，牢牢的将她护在身后。 姜云舒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这堵肉墙，嘴角抽了抽，这小姑娘还真的有点过分可爱了。 紧接着，姜云舒就听到杜漂亮出声安慰她：“姜知青，有我在，她们欺负不了你的。” “行。” 姜云舒原本想用暴力将她们驱走的心瞬间抛在一边，安心的躲在小姑娘身后。 孙媒婆皱眉说道：“你是谁家的胖丫头，赶紧回家，别在这碍事。” “你说谁胖丫头呢，老娘打死你。” 护犊子的陈凤英容不得旁人对她闺女指手画脚的，愤怒的她脱下脚上的鞋子对准孙媒婆的那张嘴扔了过去。 孙媒婆躲闪不及，吃了一个大鞋底，嘴巴都肿的老高。 众人看着孙媒婆的惨样，也不敢怎么说话了，只是她们还没有放弃姜云舒这块大饼，纷纷介绍起来自己手头的未婚光棍。 “滚滚滚，都给我滚，再不走老娘撕烂你们的嘴，一天天的吃饱了没事干，也不瞅瞅你们手里的那群人，歪瓜裂枣的还想惦记我们姜知青，姜知青是你们能惦记的么……” 陈凤英边说边用扫把将她们驱出门外，就这还不解气，出口大骂，将媒婆骂的嘴都不敢张，最后不得不灰溜溜的从哪来，回哪去。 “姜知青，以后再遇上这种事，你就去我家喊我娘，让我娘来。” 杜漂亮毫不犹豫的将她娘给卖了。 从外面回来的陈凤英听的差点没心梗的晕过去，她的好闺女啊，她这哪是为了知青，分明是为了你啊，但对上姜云舒的眼神，苦哈哈的说道： “我闺女说的对，以后有事就去我家找我，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说的那叫一个心不甘情不愿，姜云舒想笑，但又觉得场合不对，硬生生的给忍住了，连忙和她们母女二人道谢。 “姜知青，这是我娘烙的白面饼子还有油果子，你拿去吃。” 杜漂亮说罢，就将手上挎着的篮子硬塞到姜云舒手里，而陈凤英肉痛的赶紧把脸撇到一边去，生怕再看下去，她会从姜云舒手里将东西抢过来。 造孽啊，这辈子只有她从别人手里抢东西，哪轮得到别人从她手里抢东西，这要说出去，她这脸就丢大了。 但谁让闺女做主呢，闺女高兴就成，这么一想，陈凤英心里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姜云舒撇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又将篮子推了回去：“这东西我不要，你拿回去。” 杜漂亮说道：“你要是嫌弃，我让我娘明天去县里的时候，买点你爱吃的。” 陈凤英嘴角的笑意立马凝住了，还去县里买东西，买她爱吃的，她咋恁大的脸。 陈凤英不干，自己手里的钱将来可是留给闺女做嫁妆的，可不能花在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外人身上。 姜云舒不为所动的说道：“有事说事，没事就回去歇着，我还要睡觉呢。” 言外之意，她要赶人了。 杜漂亮回道：“我想……跟你学化妆，可以么？我想变好看，像你一样好看。” “想学呢？也不是不行。” “姜知青，那我要怎么做？”杜漂亮见她答应了，情绪激动的不小心抓着她的胳膊，听到吃痛声，赶紧松手： “姜知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先减肥，把你身上的这堆肥肉减下去，等减下来，再过来找我。” 姜云舒虽然不是医生，但也知道太胖不好，杜漂亮就有点太胖了，现在乡下讲究以胖为美，但这么胖，对身体真没好处。 等再过些年，各种疾病找上身。 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刚才小姑娘挡在她面前，着实让她有一丢丢……的感动。 就当她闲着无事帮小姑娘一把，至于能不能成功，就全靠小姑娘自己了，她不干涉。 杜漂亮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的说道：“行，我听你的，我减。” “行，减下来我教你化妆，怎么变漂亮。” 见姜云舒答应了，杜漂亮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一道缝，陈凤英却炸毛了。 “闺女，听娘话，咱不减肥，明天娘就去县里割肉，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闺女身上的肉都是她一口一口喂出来的，城里人管这叫富态。 杜漂亮执拗的说道：“我不吃肉，我要减肥，我要变好看，你要是拦着我，以后我就不认你这个娘。” 陈凤英一听不认她这个娘了，哪还敢说其他的，立马答应。 姜云舒站在一旁看着母女二人的互动，心中生出一丝向往，但也只是一瞬间。 夜里，姜云舒锁好门，就钻进空间睡，等上工的口哨声响起，她立马从空间爬出来，穿衣洗脸，一路小跑着赶到大队部门口。 她手上的大肉包子还没出家门口，就被她两三口的解决完了。 杜守全像往常一样讲话，队员们可能还没睡醒，蔫蔫的垂着头，也不说话，对于台上的发言，更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知道大队长开会讲的啥。 “我现在有事说，大家都认真听，这事我只说一遍。” 队员们的小脑袋瓜立马清醒，绷直了背，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台阶上的杜守全看。 在众人的注视下，杜守全将昨天他们几位干部商议决定好的事情讲出来。 同工同酬，不同工不同酬的决策，先试验一阶段，若效果好，就继续推行，反之，恢复到之前的工分计算。 队员们听到都沸腾了，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第59章 同工同酬 田翠花大着嗓门说道：“大队长，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能和男人拿一样的工分？你可别骗我们。” 杜守全被气笑了：“是真的，同工同酬，男女平等。”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女队员们沸腾了，有的人激动的眼泪啪啪啪的掉，姜云舒也感到高兴。 突然，姜云舒感觉到自己整个身子腾空，低头一看，发现田翠花等一众女队员将她托举在半空中。 她张嘴还未开口说话，就被人抛起来，一次又一次抛向半空，她们在用这种方式向姜云舒表达感谢。 田翠花她们都知道，这是姜云舒替她们争取过来的，若没有姜云舒，她们拿到手里的工分要比男人少。 眼下，她们只要卖力干活，就能拿到和男人一样的工分，也就意味着她们能靠劳动养活自己，在家里也能稍微说上话。 她们打心底里感谢姜云舒。 王松山看着被众人簇拥在一起的姜云舒，眼神恶毒，他恨自己不是姜云舒。 自从姜云舒来到红旗大队，他所有的风头都被姜云舒抢了过去，说不定哪天，回城的名额都要被她夺去。 不！坚决不可以！回城的那个名额只能是他的，他实在受够了乡下的生活。 若真到那一天，姜云舒阻碍了他回城的路，他不介意自己手上多条人命。 今天，女队员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卖力干活，偷奸耍滑的都找不出来几个，她们急于证明自己不比男人差。 这一切，杜守全都看在眼里，领导说的对，妇女能顶半边天，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瞧了她们。 照如今这个势头来看，说不定今年粮食能增产增收，这一切，多亏了城里来的姜知青。 下午结算工分的时候，姜云舒和其他六位女队员拿了满工分，也就是十工分，其他人则是八工分、九工分。 男队员那边则不如女队员，看着欢呼雀跃的女队员们，他们一个个那脸耷的比驴脸还长。 或许是他们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他们轻视的女人超过。 今天的晚饭是凉拌黄瓜、油炸花生米配稀饭糊糊，主食还是二合面的窝窝头，昨天杜漂亮送来的白面饼子，中午的时候，姜云舒和万新宇分着吃了。 姜云舒将碗里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然后洗干净放在门口，等万新宇拿走。 万新宇没等来，等来的是队里的田翠花等众人，她们手上还挎着篮子。 “姜知青，这是我家小院里种的黄瓜，刚下来，我给你摘了几根过来，你要是吃着好吃，我再给你摘。” “这是我婆婆种的西红柿，可好吃了，姜知青，你尝尝。”不甘落后的林小娥赶紧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西红柿塞到姜云舒手里。 “还有我，我做的西瓜酱，用来蘸馍吃，可好吃了，姜知青，你在城里肯定没吃过，你尝尝。” “你的西瓜酱没我的酱饼子好吃，姜知青，你尝尝，这是我用黄豆做的酱饼子，吃馍馍喝稀饭，最搭了。” ………… 众人争先恐后的往姜云舒手里塞东西，就一会儿的功夫，姜云舒手上都拿不下了，手上东西还没送出去的其他人则是把东西放姜家小院的饭桌上。 都是些自家种的菜，也是她们的心意，姜云舒收下了，不过她手头也没啥能回的，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万新宇问道：“怎么这么多菜？从哪来的？” “婶子大娘她们送来的，天气越来越热，菜不耐放，这几天做饭的时候，你注意点，别放坏了，这都是她们的心意。” 姜云舒说完咬了一口手上刚洗干净的黄瓜，好吃，有黄瓜味，比现代超市里面卖的好吃多了。 万新宇见姜云舒吃的这么香，他也没忍住拿起一根黄瓜吃，懒得用水洗的他将黄瓜放在衣服上蹭了蹭，吃完还不忘感叹： “婶子大娘对你真好，我咋就没这个待遇呢？” “一天天的废话咋这么多，吃完就赶紧滚，我还要赶着睡觉呢。” 这两天，天刚蒙蒙亮就起床，比鸡笼里么鸡起的还要早，姜云舒快困死了，能挤出来的时间都被她用来睡觉了。 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穿越做工，姜云舒敢说，像她这样的倒霉蛋穿越者，这世上再难找出第二个。 万新宇看着姜云舒隐隐有发火的倾向，麻溜的带着菜一起圆润的滚出姜家小院。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偶尔有不长眼的人上家提亲，都被彪悍的姜云舒用铁锹赶了出去。 媒婆们在姜云舒这边碰了壁，便把主意打到了同样来自大城市，条件还好的万新宇身上，隔三差五的上门给他说媒。 万新宇招架不住，跑来隔壁院子寻求帮助。 “你不想就拒绝，她们要是还纠缠不休，打就是了，打到她们不敢上门。” “我不敢。” “那你就受着，烂泥糊不上墙，我也帮不了你，到时候你要是扛不下去，就找个人结婚，婚结了，她们也就消停了。” 姜云舒懒得看他，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给。 “结婚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才不要结婚。” 他的那群好哥们，自打结了婚，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不是在家伺候媳妇就是哄孩子，出门还要向媳妇报备，每天都是吵不完的架，发不完的脾气。 一想到那样的婚后生活，万新宇就觉得窒息，他才不要犯傻的让自己跳进婚姻的牢笼。 “那你想怎么办？” 万新宇瞬间来了精神：“姜知青，要不你出马，你有力气你还彪悍，她们都不敢招惹你，你替我把她们赶走，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 姜云舒用手指着大门，气的直哆嗦：“滚，麻溜的给我滚。” 这个瘪犊子，自己不愿得罪人，打上她的主意了，他想的美。 而且她看着像差那一顿饭的人么？她空间里的吃食砸都能将他砸死。 这次，姜云舒是真生气了。 “姜知青，你就帮我这一次嘛，就一次。” 不肯放弃的万新宇可怜巴巴的望着姜云舒，不过这招对姜云舒不管用，姜云舒抡起门后的扫帚，开始往外赶人。 看来，她最近对他太好了，好的他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人。 被轰出门外的万新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那扇紧闭的大门，冷血无情的姜知青，见死不救的姜知青。 哼～他以后再也不给她做好吃的了，让她后悔去吧。 正在气头上的万新宇很显然忘了他们前两天就分开吃饭的事了。 后来，姜云舒也不知道万新宇是怎么解决的，堵在万家门口的人少了很多，连带着她这个邻居都清净了不少。 只是万新宇心里还记着姜云舒见死不救的仇，见面了也不说话，气呼呼的离开，人不大脾气还不小，姜云舒也懒得搭理他。 五月底，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一年一度的夏收也开始了，这年头可没机器收割，拼的是人力。 镰刀割麦，牛车拉麦，再用辘轴碾麦，头顶着炎炎烈日，日头毒的能晒到脱层皮，怪不得人人都说三夏属夏收最苦。 麦熟一响，虎口夺粮，红旗大队明天正式开始抢收，为这事，杜守全连夜召集全队队员开了一场动员大会。 又闷又燥热，刚坐下还没一会儿的姜云舒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挞湿了，就在她思考接下来的夏收该怎么活时，面前伸出一双手。 “夏知青，这是我娘熬的绿豆汤，放在井里冰过的，我特意带给你喝的。” 瘦了一圈的杜漂亮眼睛都大了不少，亮晶晶的看着姜云舒，而她身边的陈凤英嘴巴撅的老高了。 她的闺女，对外人比对她还好，她心里能不泛酸么。 “谢了。” 清凉解暑的绿豆汤下肚后，姜云舒浑身的躁热也消散了不少，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听大队长讲话，只是脑子神游在外。 坐在姜云舒身后的杜漂亮时不时的抬头瞄向她，还唯恐被她发现，看几秒就将头撇向一旁，然后再偷偷注视。 杜漂亮也想成为像姜云舒一样漂亮的人，而不是名字漂亮。 “大干一个月，打赢三夏这一仗。” “龙口夺食，颗粒归仓。” ………… 队员们在杜守全的演讲下，一个个热血沸腾，群起激昂的高喊夏收的口号，势必要将粮食一丝不落的收归粮仓。 粮食一天不归仓，他们一天不回家。 姜云舒也被影响到，跟着喊了几嗓子，她的高喊声很快就淹没在人群中。 突然，姜云舒的右眼跳个不停，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她的心头。 是有事要发生？还是不好的事？ 姜云舒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这么多年，孤身一人的她靠着第六直接规避了不少风险。 动员大会结束后，队员们也都散了，然而姜云舒心口的不安还没消散，她抬头看向闷着喘不过来气的天空，快步来到杜守全跟前，拦住了他要回家的路。 “姜知青，有什么事么？” “大队长，夏收能不能提前，现在开始。” 姜云舒在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驱使着她要这么做。 杜守全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姜云舒：“明天就抢收了，再提前的话就是今天晚上？” “对，就是今晚，现在开始抢收，我估摸着这天要下雨，我们趁现在，抓紧把地里熟透的麦子弄回家，能弄多少弄多少，总之不能让麦子烂在地里。” 她是在域省长大的，从小就知道粮食的重要性，可以这么说，粮食就是农民的命，一年的辛苦劳作，图的就是这点收成。 一听下雨，杜守全的脸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姜知青，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大队长，我认真的，这次你要相信我。” 杜守全看着姜云舒，没有半刻犹豫的点头：“我现在就通知人抓紧时间抢收，姜知青，若真是像你所说的那样，你就是我们红旗大队的救命恩人。” 口粮本就不多的他们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天灾，杜守全不敢赌，也不能拿队员的命去赌。 不就是提前一晚收成么，也损失不了啥，上了一天工的队员们再辛苦点，等夏收忙完，玉米播种完，他给他们放几天假休息。 大队部门口的那棵大槐树下吊着的半截废铁轨再次被敲响，声音一次比一一次急促，刚到家的队员们以为出事了，又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大队部门口站着乌泱泱的一大片人，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台阶上的杜守全。 杜守全吼道：“你们都别说话，安静一点，我现在有要紧事说，我看天气不好，怕下雨毁了庄稼，现在大家伙回家拿上东西，去地里割麦子。” 杜守全没有提姜云舒的名字，怕的是没下雨，队员们冒夜抢收庄稼会怪罪姜云舒，若下雨，该是姜云舒的功劳他也不抢。 众人一听这，炸毛了。 刘铁蛋嘻嘻哈哈的说道：“这天好端端的，怎么会下雨，大队长，你开玩笑的吧。” “就是啊，这天好好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下雨的节奏，大队长这准是在拿我们寻开心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就是不肯相信大队长杜守全嘴里的话。 杜守全说道：“现在这天说变就变，粮食早归仓我们要安心，若真下了雨，我们没抢收，庄稼烂在地里，你们吃啥喝啥？还要继续饿肚子么？你们能饿得起，家里的老人孩子能担得住么？ 听我的，现在开始抢收，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谁要是这时候给我偷懒，就别怪我狠心，粮食就是我们农民的命，我绝不能让饿死人的事情在我们大队出现。” 一时间，众人也变得严肃起来，屏住呼吸听台上大队长的安排。 割麦、捆麦、拉麦分工明确，姜云舒被分到了捆麦工种，不过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她换成了割麦工种。 在这个紧要关头，姜云舒做不到袖手旁观，她只能竭尽所能，让自己心安。 第60章 抢收 磨镰不误割麦，杜守全前几天就安排人将仓库堆着的镰刀全给磨了，眼下用着正趁手。 姜云舒刚开始割，手有点生，差点割到自己的脚，但很快她就适应了，弯腰割麦，头也不抬。 腰弯的实在受不了，就直起身子缓缓，随后继续弯腰割麦，姜云舒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右手被镰刀磨的全是水泡，疼的她直皱眉，就这她都不肯停下歇一会儿。 其他队员也是，手不敢停，都在摸黑干活，在这一刻，红旗大队是团结的，除了躺在床上不能下床的老人，其他人都过来了。 还在襁褓不能走路的小娃娃放在家里不安心，便用绳子拴在背上，不哭不闹，乖巧的很。 三四岁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蹲在大人后面捡掉落在地上的麦穗，再大一点的就帮着拉麦。 要下雨，麦子就不能放在地里垛着，要拉回粮仓放着。 没有人偷懒，哪怕是偷奸耍滑惯的队员也都在勤勤恳恳的干活，因为他们也怕粮食收不上来饿肚子。 天亮了，队员们还在埋头苦干，饿了就啃从家里带来的窝窝头就着凉水下肚，吃饱再继续干，困了想睡觉了就抽自己，什么时候清醒了才住手。 在队员们一夜的努力下，也才收了十来亩小麦，粮仓已经堆的满满当当的了，杜守全便让队员们将睡觉的屋子空出来装粮食。 空气依旧闷热烦躁，天阴沉沉的看不到太阳，这时候的队员们才意识到大队长说的都是真的，天果然要下雨。 知晓这一点的队员们厕所都不上了，一个个的使出吃奶的力气开始干活，生怕慢一步，那雨就下来把田里的庄稼糟蹋了。 一天一夜，队员们都没闭眼，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刮起了大风。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落下，越下越大，天空像是开了口子一样，往人间灌雨。 在地里忙活的队员们被雨砸的都睁不开眼，眼下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干活了，杜守全也知道，怕队员出事的他吆喝着众人赶紧回家。 队员们没有一个听他的，哭着在地里抢收。 七十岁的太叔公跪在地上，手里捧着被雨水打落的湿漉漉的麦穗，哭着说道：“老天爷，都不能给我们老百姓留条活路么？你这是在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队员们心里也不好受，捂着脸痛哭起来，本以为今年会有个好收成，谁知道又赶上天灾。 家里早就没有余粮的他们该怎么活啊。 哭声一片，被他们影响到的姜云舒眼眶红红的，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人类在自然面前的渺小。 雨越下越大，一点停的意思都没，在这么淋下去，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淋病了还要看医生，看医生需要钱，队员们如今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余钱去医院看病。 为了队员们的身体着想，杜守全命令众人回去，而哭昏过去的太叔公，杜守全找了几个人将他抬回家去。 在众人都走后，这个在外人面前一向坚强的汉子望着眼前倒在水里的麦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分不清他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姜云舒回家的路上接二连三的打喷嚏，估摸着自己受凉的她回到家里，就锁上门钻进空间，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又赶紧给自己冲了一杯三九感冒灵。 感冒药下肚后，姜云舒这才松了口气往床上躺着睡觉。 一天一夜没睡的她快要困死了，再来几次，说不定她就要猝死，提前去地下见她爷爷奶奶了。 姜云舒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外边还在下，雷声轰隆隆的一阵接着一阵，电闪雷鸣的好吓人，屋里黑的不见五指。 姜云舒干脆窝在空间不出来，两天两夜没好好吃饭的她肚子咕噜噜的叫，她一不做二不休，反正现在也没事干，干脆在空间打起火锅。 鸭肠、毛肚、肥牛卷、鱼籽福袋、贡菜……她喜欢吃的肉类蔬菜都有。 只是想着外边被雨淋的小麦，姜云舒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熟透的麦子遭雨淋，是会发霉变质的，那么多小麦在地里还没来得及收，可想而知，队里这次受灾有多严重。 但她又帮不了什么，越到这时候人越要学着自私一点，人性的可怕程度不是脑袋能想象到的，在生存与死亡面前，人都是自私自利的。 空间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她不能暴露一点，即便她空间有多到几辈子都吃不完的粮食，但她也不能拿出来给他们吃。 不仅不能给他们吃，就连她自己，都要在外边维持穷苦人设。 姜云舒在任何时候，都只爱她自己。 不止红旗大队这边愁云惨淡，这次的强降雨，整个豫北地区都没躲的过去，这场雨一直持续到三天后才停下来。 雨一停，队员们就迫不及待的拿上镰刀去地里上工，去到时，他们都哭了。 洼地的积水有一尺多深，小麦被泡在水里将将露头，尽管心里早就有准备，可是当他们亲眼看到泡在水里的小麦，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们大半年的辛苦，就这么泡汤了。 杜守全眼眶红红的，哑着嗓子说道：“哭什么哭，都给我振作起来，抢救庄稼，不能让它们就这么烂在地里。” 队员们将眼泪擦干，回家拿上篮子，脱掉鞋打着赤脚踩在一尺多深的积水里捋麦头。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一点都不舒服，到最后女队员们穿着短裤短袖，男队员们光着膀子，穿着裤头埋头干活。 晌午的日头很毒，晒得人都能晕过去，偏偏膝盖以下部位都在水里泡着，那滋味难受的让人说不上来。 得亏姜云舒今天上工，将帽子带来了，要不然小脸准晒红晒伤。 吃饭还是在田间地头解决的，从早忙到晚，夜很深了才回家，满打满算，一天下来还睡不到四个小时。 两眼乌青的姜云舒就这样坚持了半个月，才将泡在水里的麦子从地里收了回来。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结束。 第61章 集体拉肚子 从水里捋的麦头，还要用手一把把的揉搓，直到将麦籽搓落，不用凑近闻，都能闻到一股霉气。 看着费心费力抢收回来的麦子发霉了，众人的心又一次的跌回谷底，但手上的活依旧没停。 搓麦头，磨成粉，这一干又是半个多月。 吃不好睡不好，干活还那么累，姜云舒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下巴尖的都能磕核桃了，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整日里愁眉苦脸的，脸上就没见过笑。 听从城里回来的二愣子说，黑市的粮食都翻了翻的涨，就这还不一定能买到粮食，队员们心里更愁了。 高价粮买不到，他们辛苦收回来的粮食还不够上交到公社的，往后的日子真的还要饿着肚子过么？ 队员们又哭了，走投无路的杜守全大着胆子做了一个决定，他将那些用发霉麦籽磨成的面粉分了下去。 先让队员们吃饱了再说，至于公社怪罪，那就怪到他一个人的头上，反正活到这岁数，他也赚了，就是可怜了家里人，说不定到时候要被他连累。 可是他已经没有选择了，他面前站着的是几百条人命，他要为他们负责。 大雁屎、观音土、枯树皮，早些年间闹饥荒没吃的时候，队员们都吃过，现如今发霉麦子磨成的面粉比之前吃那东西好多了。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只要能吃，吃不死人，他们都敢吃。 队员们感激的捧着自己那份口粮回家去了，只有姜云舒满脸愁容，分到她手里的那份她没有要。 食物变质腐烂是能吃出来人命的，可是队员们……姜云舒想的头都大了，到最后干脆不想了。 走一步算一步，有些事情不是不是她一个人能解决的，再不济，还有公社呢，公社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队员们饿肚子，不管不顾吧。 口粮刚发下去，就出事了，王富平家里用刚发的面粉蒸馒头，结果怎么蒸都蒸不熟，馒头还黏的不像话，但即便是这样，王富平一家人还是没舍得浪费，将那一抽屉馒头全吃了。 当晚，王富平一家就开始拉肚子，拉到虚脱，眼看人就要过去了，得到消息的杜守全赶紧让大儿子赶着牛车将人送去医院。 队里其他人也是这，一时间红旗大队都乱套了，情况严重的就往县里送，病症稍微轻点的就在家好生养着。 他们没钱看病，一穷二白的大队更拿不出给他们看病的钱。 等队员们的情况稍微好转一些，杜守全才向他们打听，这一问，才知道他们都是吃了发下去的面粉出事的。 杜守全更愁了，面粉是不能吃了，再吃会把人吃死的，队员们也知道怕了，到最后，发下去的面粉又重新回到了杜守全手上。 这段时间，杜守全愁的头发都白了不少，公社那边也是一团糟，因为这次受灾面积太大，无暇顾及他们大队。 口粮按时按量交，至于救，济，粮，上面还暂时拨不下来，要等，具体要等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而大队发生的事，沉迷于土地研究的姜云舒完全不知道。 此时的姜云舒正在思考着怎么能让队里的这一片洼地变为旱涝保收的良田，要不然遇到暴雨天，粮食还要遭殃减产。 总得想出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将问题的根源解决。 杜守全大老远的就注意到姜云舒鬼鬼祟祟的拿个铁锹不知道在干啥，按耐不住好奇心的他走过来问道：“姜知青，你在这里干啥？” “在想办法。” “想啥办法？” “怎么才能让这片地，下雨的时候不被淹。” 听到这个，杜守全嘴角噙起一丝苦笑，他摇头说道：“姜知青，你别费力了，前几年，公社去省里请的专家来看过，他们也没想出啥好办法。” 姜云舒说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大队长，如果我想到解决办法，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 来自21世纪的农学生就不信征服不了它。 杜守全像哄孩子似的哄道：“别说一个了，就是十个我也答应你。” 在心里，他就没认定姜云舒能将这洼地的事情解决。 姜云舒说道：“就一个，如果我把这事解决了，以后我可不可以不起那么早上工，这些天，我都没睡醒过。” 提起这个，杜守全满脸羞愧：“姜知青，这段日子辛苦你了，等忙完这段，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好好休息。” “这个以后再说，大队长，你先答应我这个，只要我能想出解决的法子，以后我就不用那么早起床上工。” “我答应你。” 姜云舒开心了，不用早起上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还要不上工，至少不要每天在地里忙来忙去。 不过日子还长，一步步来。 杜守全站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头绪，想到自己还有事情没做，和姜云舒说了声就走了。 而姜云舒在他走后，继续用铁锹挖，谁知，刚往下挖的第三铁锹，就见水了，她又在其他地方试验了下，发现一样。 姜云舒心里瞬间有了谱，下午吃完饭，她就去找大队长商量事了。 杜家正在吃饭，饭桌上仅有的几个窝窝头被郭凤娥分了又分，男人都是干体力活的，不吃不行，她们女人倒可以少吃一点。 杜守全和两儿子每人一个窝窝头，其他人都是半个，姜云舒到的时候正好碰上郭凤娥分窝窝头。 姜云舒来的时候还特意避开了饭点，没成想她来的不是时候，想走是走不了了，因为她被郭凤娥注意到了： “姜知青，你吃饭了没？没吃在这吃点。” “婶子，我吃过了，你们吃，我找大队长有点事。” 杜守全一听是来找自己的，窝窝头也不吃了，回屋和姜云舒商量事了。 姜云舒问道：“大队长，你答应我的那事还算话么？” 记性不好的杜守全想了半天还真没想出来：“我答应你的什么？” “如果我把那块洼地解决了，以后我上工就可以不用起那么早了，你今天上午答应过我的，你想起来了么？” “原来是这个，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姜知青，难不成你想到办法了？” 第62章 家里进贼了(上) 杜守全压根没抱希望，他只当小姑娘上工累了，在想法子逃避上工。 知青点的那批知青，也干过类似的事，不过到最后，都老老实实的去上工了，做学问她们行，但种地还得他们这些农民干。 “我今天扛着铁锹到处实验，发现我们大队的地下水位很浅，我们可以在洼地那块挖塘、打井，将洼地改为水田，水生、旱生农村物轮流耕种，既为队员创收，又能增强抗风险的能力。 如果我们坐以待毙，日后再碰上像今年这样的天灾，恐怕还会颗粒无收，眼睁睁的看着队员们饿肚子……” 杜守全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直到姜云舒把话说完，他才开口问道：“姜知青，这些东西，你从哪知道的？” 姜云舒没想到大队长会这么问，呆愣了两秒钟，很快反应过来，就开始胡诌道： “我没下乡之前，我们大院有位老人，是搞农学研究的，无儿无女的看着挺可怜，我每次得了好东西，都要往他那边送。 这时间一长，他就认了我做孙女，或许看我有悟性，他就把他手里的东西都交给了我，只是这两年不太平，他被那群人抓了去，没经受得住没了……” 这就叫死无对证，即使旁人怀疑，也找不到证据，因为人是真的，事情是子虚乌有的。 大院还真住着一位搞农学研究的老人，不过性格孤僻，平日里也不喜欢和人来往，有次，他出门在外晕倒了，心善的“原主”看到，将他送回了家。 二人的交际也仅限于此。 “原来是这样。”杜守全恍然大悟。 紧接着，二人就队里那块洼地又聊了好多，越往下聊下去，杜守全就越兴奋，和庄稼打了半辈子的交道的他，自然知道姜云舒说的这事的可行性。 此刻的他，恨不得现在就落地实施。 夜已经很深了，郭凤娥过来添茶水都添了好几次，看着姜云舒捂嘴打哈欠，她不忍心的说道：“老头子，有事明天再聊，你看姜知青都困成什么样了？” 被点名的姜云舒确实有点困，顺坡下驴的说道：“大队长，这天也确实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要是还有啥疑惑的，咱们明天说，不过你可不能忘，你答应我的东西。” 兴奋过头的杜守全这才反应过来时间不早了，笑眯眯的说道：“忘不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若这事成了，姜知青，你就是咱们大队的恩人。” 不对，姜知青已经是他们大队的恩人了，当初若不是她坚决要提前收割小麦，恐怕队里的麦子都要烂在地里了。 这两天去队里开会，他可是听说了，其他大队没来得及抢收，麦子烂完了，现在天天赖在公社门口不肯走，等着发放救济粮。 得了大队长的承诺，姜云舒心底的那块石头也算是落下了，回家倒头就睡。 夜里，姜云舒睡的正香的时候，听到院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机敏的姜云舒瞬间警惕起来，她一个翻身出了空间，耳朵支棱着，随时注意外边的动静。 衣服蒙头，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王生问道：“铁头，这是那娘们家吧？” “来之前我特意找人打听的，没错，这就是那娘们家，王生，你可别忘了咱俩约定好的，那娘们你睡完，也让我爽一爽。” “咱俩都是哥们，放心，兄弟我啊，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王生想到上次的惊鸿一瞥，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原本他也不想这么冒险的，他还特意求了家人找媒婆上门说亲，但这臭娘们不答应。 没办法，他只能这么做了。 要怪就怪这臭娘们不知好歹，不过等他娶了这臭娘们，这新盖的房子也就成他的了，想到这，王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殊不知，二人的谈话早被姜云舒悉无尽数的全听完了。 姜云舒嘴角噙起一丝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既然这样，等下就别怪她下手狠了。 王生推门推不动，就知道里边被反锁了，他冲身旁的铁头使了个眼色，会意到他什么意思的铁头用身体撞击门。 王生也跟着一起，在两个成年男子的努力下，那扇看起来坚不可摧的房门变得摇摇欲坠。 铁头一脚踹上去，那门就开了，床上坐着的是等候二人多时的姜云舒。 姜云舒穿着短款的睡衣，大片的皮肤裸露在外，铁头和王生看红了眼，全身血液倒流在一处。 “媳妇，你醒了。” 王生哈喇子都流了出来，姜云舒看的反胃犯恶心，差点没将晚上吃的澳龙吐出来。 “你们！找死！” 王生和铁头见姜云舒肯搭理他们，更加兴奋，色眯眯的眼神在姜云舒身上来回打量。 实在憋不住的王生先铁头一步，径直的朝着床上的姜云舒扑了上去，谁料，人还没近身就被姜云舒一脚踹到墙上。 王生疼的龇牙咧嘴的躺在地上直打滚，可即便这样，他心里的那点龌龊思想还没消失：“臭娘们，够辣，老子喜欢，等下老子要让你哭着求老子，干。”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姜云舒看着眼前的两人，就像是在看两具已经死了多年的尸体一样冰冷无情。 王生被刺激的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指姜云舒，趾高气扬的使唤道：“铁头，给我弄这娘们，老子就不信了，咱们两个收拾不了这个臭娘们。” 被提及名字的铁头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握着棍朝姜云舒挥去，谁知棍子纹丝不动。 他抬头，发现棍子的另一端被姜云舒握在手里，他无能的怒骂道：“臭娘们，你给我松手，再不松手，老子打死你。” “打死我，我先打死你。” 姜云舒说着就开始抡棍揍人，在她的绝对武力镇压下，铁头和王生被揍的嗷嗷叫，哭爹喊娘的。 第63章 家里进贼了(下) 姜云舒现在多少有些庆幸当初选宅基地的时候，选的离人群远了点，要不然就今晚这动静，指定把全大队的人都给吸引过来看热闹。 铁头和王生现在想跑都跑不了，因为姜云舒将门堵的死死的。 “臭娘们……疼疼疼……快放了老子……” “还老子，老娘今天倒让你看看，谁是你老子。” 姜云舒揍人有些上瘾，越揍越兴奋，压根停不下来手，揍完王生揍铁头。 再嚣张的人也扛不住一棍棍的鞭打，王生和铁头放弃反抗，开始求饶。 “姜知青……我们知道错了……你放了我们吧……” “……我们下次不敢了……救命啊……” ………… “现在才知道错，你们早干嘛去了，晚了。”姜云舒下手更狠了，直到揍累了，她才停手。 王生和铁头早就被打昏过去了，不解气的姜云舒又抬腿踹了他们二人两脚。 二人也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睁开眼。 姜云舒打了盆水端过来，水里边有她特意加的辣椒精，整整加了两大瓶，隔老远都能闻到一股辣味。 姜云舒毫不客气的将那浸了辣椒精的水泼在王生和铁头身上，被揍的血肉模糊的身体碰上辣椒水，那滋味别提多刺激了。 昏死过去的王生和铁头立马清醒，浑身疼的直打滚。 还好姜云舒有先见之明，怕他们受不了疼，提前用姜家人的臭袜子将他们的嘴封住了，才不至于让他们瞎嚎叫。 他们要节省体力，因为等下她还有份大礼要送给他们。 半个小时过去了，王生和铁头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他们现在很后悔，后悔的是轻敌了。 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折在一个臭娘们身上了，早知道这样，当初来的时候，就该多带点人。 不过现在也不晚，等他们活着出去了，他们二人一定要把今天失去的场子都找回来，他们要弄死这个臭婊子，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她跪在地上给他们舔鞋。 可惜，他们等不到那时候了，因为姜云舒正端着一碗黑黢黢看不出来是什么的汤药来到他们二人面前。 “这可是好东西，都给我喝完，别浪费。” 此刻的姜云舒，活脱脱一个狼外婆，明明脸上挂着笑，却让人感到一阵凉意。 被揍的娘都认不出来的兄弟俩自然知道这碗里装的不是啥好东西，死咬着嘴就是不肯喝。 “看来我给你们脸了。” 姜云舒手上握着一个穿过的鞋子，上去给了王生两耳光，王生的后槽牙都被打断了，满口的血。 耐心全无的姜云舒揪着他的头发，往他嘴里灌，一眼看不出是什么的水，全灌进他的肚子里。 相比之下，铁头就比较乖了，可能是被姜云舒的彪悍吓到了，不用姜云舒动手，他强忍着疼痛，端起面前的那碗水就喝。 姜云舒这才满意，她借着出去的功夫，找了双一次性手套，毫不费力的将地上那半死不活的二人拎出去。 大队部门口，每天上工前的早会召开地，视野开阔，人也多。 姜云舒嫌弃的将二人扔在地上，并且费心劳力的将二人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净。 这一刻，姜云舒觉得自己不干净了，是眼睛不干净了。 怎么都这么迷你呢，她前男友也是，是不是这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不过辣眼睛，辣的厉害，她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她这眼睛就被污染的不能要了。 即使到了晚上，空气依旧躁热，姜云舒在这待了一会儿的功夫，身上就被咬了好几个大包，她实在是没有耐心留这看现场直播，便走了。 躺在地上的二人浑身有点滚烫，像煮熟的虾爬子一样红，看着像是受了风寒感冒了。 姜云舒走了还不到五分钟，王生和铁头就抱在了一起。 ***** 回到家的姜云舒费力的用被水湿过的拖把清扫战场，手不停，嘴也没停，骂骂咧咧的。 大晚上睡觉的时候，给她整这一出事，姜云舒越想越气，甚至还觉得自己下手轻了。 若是他们不长记性，再敢跑到她面前瞎蹦哒，她就把他们废了，让他们做不了男人做太监。 不过，经她今天这一弄，想来他们二人对女人也提不起来兴趣了。 姜云舒折腾到半夜才睡，睡前还钻空间洗了个澡，浑身都是血腥味，不洗澡她睡不着觉。 第二天。 “前面怎么了？怎么那么多人围在一起？” 喜欢看热闹的姜云舒刚要挤进去，就被田翠花和郭凤娥捞走了。 很明显，郭凤娥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大白天的做那事，丢人，丢到家了。” 姜云舒纠缠不休的问道：“婶子，到底发生啥了？你说嘛，你不说我好奇？” 其实她知道，因为事是她干的，水也是她喂的，至于水里边有什么东西，她自然知道。 田翠花也跟着劝道：“你想听，我也没脸说，姜知青你别问了，你还没结婚，知道这么多，对你不好。” “你们越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越好奇，两位婶婶，你们就说嘛。” 对上姜云舒那双懵懂天真的眼睛，郭凤娥和田翠花还真说不出口，但是不说，小姑娘着急的都要跳起来了。 田翠花抿了抿唇，思索再三说道：“隔壁大队的王生和铁头大白天的，光着身子在我们大队部门口打架。” 姜云舒瞪大了眼睛说道：“打架？光着身子？那怎么打架，他们不害臊么？” 田翠花被问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忙用眼神求助郭凤娥，郭凤娥也是骑虎难下，现如今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就在这时，从人堆里挤出来的万新宇显然忘了他现在还生着姜云舒的气，看到姜云舒，两眼发光，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他走过来，口吐为快的说道： “姜知青，你看了没？老刺激了，刺激的我差点流鼻血。” 也想目睹这一盛况的姜云舒苦哈哈的说道：“没有，还没挤的进去。” 郭凤娥这时也看出了万新宇等下要说什么，刚要阻止他，谁曾想晚了一步。 “我也是头一次见男人“打架”，大队长上前劝架，都没用，打的太狠了，你是没见那场面……” “万知青，别说了。” 第64章 丢人丢大发了 田翠花踹了万新宇一脚，赶紧叫停了。 这看着挺聪明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也不知道害臊。 姜云舒眼巴巴的看着万新宇：“什么场面，你说？” 腿上的疼痛也让万新宇清醒了几分，羞红脸的他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什么……好看的……” 姜云舒见他不肯说，瞬间萎靡的像路边蔫掉的野花，从没见过姜云舒这般低落的万新宇有些不忍心，抿了抿唇说道：“其实也不好看，等你结婚的时候就知道了。” 刚缓口气的田翠花和郭凤娥被万新宇气的险些晕过去，她们总算知道旁人都说万知青脑袋缺根筋，是真的了。 他脑袋还真是缺根筋。 耷拉着脑袋的姜云舒立马支棱了起来，田翠花和郭凤娥眼看拦不住，瞪了一眼万新宇，便随姜云舒去了。 自知做错事的万新宇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然后……迅速加入吃瓜大军。 内容属实劲爆，活了这么多年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书上没有的东西，尤其在娱乐设施啥也没有的乡下。 不过姜云舒来迟了，杜守全担心影响不好，找人将他们强行分开，四个彪形大汉勉强将他们制伏。 只是光秃秃的看着属实有些辣眼睛，尤其是那两个小，辣，椒。 看了太多脏东西的姜云舒决定今晚回去好好洗洗眼。 杜守全将自己满是补丁的短袖脱下来，盖在王生身上，至于光着身子趴在地上乱拱的铁头则没人管。 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单裤的杜守全扫视了一圈说道：“你们谁的衣服脱下来，给他盖上。” 没人说话，这年头做衣服得有布票，关键是布票少，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穿了补，补了穿，就算满身的补丁也舍不得扔。 如果脱下来给地上这杂碎穿，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们不愿意。 反正不是他们大队的人，丢的也不是他们大队的脸。 队员们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杜守全也没怪罪，他找了两个人，揪了点麦秸秆铺在铁头身上，勉强把那显眼的位置遮盖住。 眼下，就等隔壁大队过来把人接走。 活了大半辈子的杜守全怎么想都想不通，这男人和男人还能乱搞在一起，还在他们大队胡闹，这简直是不要命了。 不止杜守全想不通，红旗大队的其他人也想不通，而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姜云舒则是一言不发的围在人群中吃瓜。 她亲眼看到地上淌着一大片血，可想而知状况有多激烈。 毕竟她喂下去的可是给老母猪配种的药，兽医精心调配的，兽医还给她承诺，不满意包退款。 退款是退不了，而且效果嘛，她很满意，想必过了今天，王生他们二人将开发出一项新的乐趣。 她可真是大好人一个。 隔壁大队的人得了消息很快就赶了过来，大队长汪首富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两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上去给了他们两脚，嘴上骂道： “不争气的玩意，丢人都丢到外面了。” 杜守全怕人出事，至少人不能在他们大队出事，赶紧上前将暴跳如雷的汪首富拦住：“有事回去说，治病要紧，我看他们两个……伤势有些严重。” 后面这话，老实了一辈子的杜守全羞于启齿，实在是……说不出口。 汪首富心情平复下来，一把握住杜守全的手：“老伙计，平日里我对你还不错吧。” “还不错，亏你有脸说，去公社开会的时候，你哪次没有挑我刺，话里话外都在贬低我们大队，你们大队有钱了不起啊。” 杜守全提起这个就来气。 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的队员们在听到杜守全这么说，脸色立马变了，同仇敌忾的望着汪首富。 “滚出我们大队。” “滚出去，狗杂碎，看不起我们，我们还看不起你们呢，仗着自己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啊。” 人群中有人弱弱的说道：“有钱还真的了不起，之前不用每天饿肚子，靠喝水充饥。” 只不过声音很小，在众人的抗议声中显得微乎其微，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汪首富的脸上像极了调色盘，变来变去，看着情绪激动的众人，他强压心底的怒火。 毕竟今天发生这事，确实不怎么光彩，传出去也是他们大队丢人。 “老伙计，之前那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往后我再也不会了。” 头一次见汪首富低三下四的跟他说话，杜守全心里别提多爽了，但面上并不显，冷哼一声就是不说话。 汪首富有些拿不准杜守全的态度，腆着脸继续说道：“这马上就到了先进大队的评选，你看能不能先瞒着。 别对外说，毕竟这事是在你们地盘上发生的，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你们大队面上也不好看。” “又不是我们大队的人，我们有啥不光彩的，汪大队长，你赶紧把你的人领走吧，我们还要上工呢。” 杜守全这话一出，队员们也跟着起哄，丢人丢大发的汪首富只好带着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难得打了一次胜仗的杜守全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心里别提多开心了，队员们也是很高兴。 只有姜云舒和傻不愣腾的万新宇安静的有些过分，在这喧闹鼎沸的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倒不是他们不笑，是他们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婶子，大家伙怎么这么高兴？” 见万新宇这么问，姜云舒勾头听他们说话。 郭凤娥长长叹了口气：“咱们大队和隔壁大队积怨已久，怪就怪在咱们大队没有隔壁大队有钱。 就为这，隔壁大队的人没少嘲笑我们，甚至嫌我们穷，还不准他们大队的闺女嫁到我们这里来，我们大队的光棍鳏夫也是附近几个大队最多的，我家老头子没少为这事犯愁，可是愁来愁去，也没想出啥办法。” 姜云舒皱眉问道：“有钱？能有多有钱？” 她下乡这么久，在这人均吃不饱的年纪，第一次听到有钱二字，好奇的很。 第65章 她要养猪 见姜云舒感兴趣，郭凤娥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算不上有钱，但和咱们大队比起来，他们大队算得上富裕，他们有酿酒坊，还有养蜂园，每年都能赚到不少钱。” “那咱们大队呢？” 郭凤娥没想到姜云舒会这么问，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咱们大队除了种庄稼，其他啥也没有。 我家老头子之前也带人搞过，但没弄起来，咱们大队穷，也请不来省里那些专家，这慢慢的，也就死了这条心。” 想到面黄肌瘦的队员们，姜云舒没再说话。 不过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既能帮红旗大队的人摆脱如今的困境，实现富裕，自己还能从此实现不上工的梦想，算得上一举两得。 姜云舒已经看到未来的好日子在向她招手，不过当下她还是要老老实实的上工干活。 姜云舒提的洼地变良田的举措被大队的其他人采纳了，等三秋一过，地里的农活没有那么多，就开始动工挖塘、打井。 原本期盼着今年能有个好收成的队员们谁也没想到会碰上天灾，口粮不多的他们只能勒紧了裤腰带干活，只是这时间一长，营养跟不上，人的身体难免撑不住。 倒在地里的一个接一个，心焦的杜守全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除了安抚队员，还要去公社要救济粮。 跑了好多趟，公社的大门都快被他踏破了，也无济于事，每次都是空手而归。 眼看没粮食吃就要饿死人的现象再发生，杜守全挣扎了再三，让会计李大同将粮仓留下来的麦种分了一半下去。 架不住人多，分到每个人手里的也没有多少，但混着野菜啥的也能撑上几天。 而手握空间的姜云舒思索再三，最后还是选择保持沉默，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时不时的有人上门借粮，也被姜云舒说没有赶走了，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开这个口，以后再也没有舒心日子过了，前来找她借粮的人会一茬多过一茬。 到那时，她再想反悔说不借，已经来不及了。 杜漂亮担心姜云舒饿肚子，时不时的瞒着其他人，跑姜家给姜云舒送东西吃，有时候是三合面的窝窝头，有时候是一个鸡蛋，偶尔还能见点荤腥。 手里不缺粮食的姜云舒不肯要，谁料杜漂亮放下碗就走，姜云舒压根拒绝不了杜漂亮的好意，到最后只能吃了。 就在大家感觉日子没啥盼头的时候，公社的救济粮发下来了，荞麦和高粱。 队员们饿的没有力气推磨，发下来的荞麦和高粱放在锅里煮，带着壳一起吃，但好在活过来了。 姜云舒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因为再这样饿下去，她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些什么出来。 整天蹲点在猪圈里的姜云舒觉得是时候了，她趁夜里摸黑去了杜家，找到杜守全，跟他表明来意。 她要承包队里的那两头猪，不仅如此，她还要成立一个养猪场。 杜守全没有答应，直接让姜云舒回去，虽然姜云舒对大队有建设性的贡献，但他不能拿队里仅有的两头猪去赌。 她不懂的养猪，到时候她把猪养死了，公社那边就交不上任务猪，队员们也会恨她，他这是在为她考虑。 只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姜云舒说道：“大队长，那两头猪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瘦的都成排骨架了，就算你不让我养，等过年了，公社要的任务猪你也交不上去。” 杜守全朝她挥挥手说道：“姜知青，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今天我就当你没来过，往后这事也不要再说了。” 见他不同意，姜云舒最后使出杀手锏：“如果到最后我把猪养死了，我赔，大队长你就让我试试嘛，不试试怎么成？” 杜守全没想到姜云舒会如此执着，半晌才说道：“姜知青，这养猪可不是地里上工……” “大队长，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就答应我吧，若我成了，咱们大队也好有个进账，以后队员们的日子也不用再苦巴巴的了。” 她养的可不是一头猪，而是一群猪，是养殖场那种规模的。 假如，假如她把猪一不小心养死了，也没啥大不了的，到时候她把空间里的猪崽子偷渡出来养着。 她空间里的猪崽子多的去了，养死几只对她来说也不是啥大事。 而且猪圈那种臭烘烘的地方，也没人去，到时候时间一长，谁还能分的出来猪是不是之前那猪。 “行，我答应你。” 对于大队来说，只是桩稳赚不赔的买卖，姜知青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不答应，被队里的人知道，是要在背后骂他的。 姜云舒见他答应，得寸进尺的说道：“大队长，你看能不能给我搞来几个猪崽子，我想多养几头，将来年底队员们也能分肉吃。” 杜守全被逗乐了，笑眯眯的说道：“姜知青，胆子还不小嘛，猪圈里的那两头猪还不够你喂嘛？” “不够，你要是弄不来猪崽子，你给我钱，我去想办法，大队长，我既然肯担这个风险，我也是有条件的。” 无利不起早，姜云舒就是这样的人。 见姜云舒这么说，杜守全也变得认真起来：“姜知青，你先说说看。” “抛出公社要的任务猪，其他猪我要四成的占比，剩下的六成归队里，队里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不管，我只要我的那份。” 杜守全摇头说道：“四成？太多了，恐怕队里的人不会答应。” “我也不是白拿这四成，猪如果出了任何事我担着，猪的一切我负责，如果队员还不答应，那当我没说。” 姜云舒说完便把嘴巴闭上了，剩下的时间留给杜守全思考。 其实，她的这个提议对红旗大队来说，完全是场无本的买卖，还不用担任何风险。 要不是这年头管的严，不允许个人养殖，她都想自己开个养殖场，养鸡养猪养鸭，狠狠的挣上一笔。 养猪，开办养殖场这是大事，杜守全他一个人做不了主，得队员们集体同意。 第66章 反对 当晚，杜守全再次敲响大队部门口的那截废弃铁轨，队员们得了信纷纷朝这边赶。 湿热的空气有些沉闷，队员们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时不时的发出爆笑的轰鸣声，一直持续到全队队员来齐后，在杜守全的主持下，才彻底安静下来。 “姜知青想承办养猪场，今天召大家过来，就是商量商量，看看大家有什么想法？” 瞬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姜云舒的身上，面对他们的打量，见过大场面的姜云舒挺直腰板，面上毫不露怯。 “大队长，我不同意，她一个城里来的娇小姐懂得怎么喂猪么？这要是一不小心把猪养死了，公社那边咋交代？” 王招娣站出来第一个反对，喂猪可是她的活，要是被这小丫头抢了去，那她干啥？ 和姜云舒有仇的林天启，也跳了出来：“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你想玩就自己玩，别拉我们下水。 这要是到了年底，交不上任务猪，到时候公社可是连我们一起怪罪的。” 其余人见二人说的非常有道理，都反对姜云舒养猪一事，偏偏有几个异类，站出来支持。 杜漂亮说道：“我和我娘，还有我们家里人都相信姜知青能把猪喂好，我们一家支持姜知青。” 杜漂亮她娘，也就是陈凤英，看着闺女放出去的豪言壮语，她想找块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 偏生她还不能反驳，她要敢说一个不字，闺女当场就收拾东西离家出走，不搭理她。 也不知道这姓姜的玩意给她闺女下了什么迷魂药，把她闺女迷的颠三倒四，她这个做娘的在闺女心里，还没有那姓姜的玩意重要。 陈凤英对姜云舒恨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林天启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和他公开唱反调，他眯着眼威胁道：“陈凤英，你确定？这要真出了事，你可逃不了干系。” 心慌慌的陈凤英刚想开口说不是这样的，但闺女一声娘，她立马改了风口： “老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林天启，你少在那危言耸听了，这喂猪能出什么事？我相信人家姜知青，一定能把队里的那两头猪喂好的。” 闺女，你娘为了你，可是得罪了全队的人。 现在，陈凤英唯一的心愿就是姜云舒一定要把那两头老母猪喂好，至少不能喂着喂着，把猪给喂死了。 再不济，她去喂，总之猪不能死。 林天启恶狠狠的说道：“陈凤英，你好样的，真到了那一天，你可别后悔。” 本来就窝了一肚子气的陈凤英见林天启又在威胁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掐腰，战斗力爆棚的她对着林天启就开骂。 林天启被骂的张不开口，到最后还是大队长看不下去了，及时叫停。 要不然以陈凤英的战斗力，能从天黑骂到天亮都不带停的。 姜云舒头一次见到陈凤英骂人，脏话一句不带重的，她也是头一次见，她当即对陈凤英投向敬佩的眼神。 此女，乃我辈楷模，等有机会，她要向陈凤英讨教几招。 因为对付有些人，还真的要拉下脸开骂，他们才会老实。 怕等下又出现骂人的场面不好控制，杜守全再次强调道：“我今天让你们过来是商量养猪的事，可不是听你们吵架的，谁要是再闹腾，明天就给我打扫牛棚去。” 喧闹的众人安静了不少，第一狗腿子万新宇也站出来力挺姜云舒，他甚至用兜里的瓜子、大白兔奶糖贿赂了身边的大爷大娘们，让他们也支持姜云舒。 不过收了瓜子和奶糖的大爷大娘们立马反水，公然站在姜云舒的对立面，不支持她养猪。 这翻脸的功力，把万新宇气的半死。 倒是王松山，让姜云舒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在看到他眼底那一转即逝的阴狠后，姜云舒立马明白过来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可惜她有空间这个外挂在，他注定要失望了。 王招娣再一次跳出来说道：“你们这些外来知青，又不是我们大队的人，你们同意没用。” 万新宇顶撞道：“我们下乡到这里，就是红旗大队的人，大队长既然喊我们过来，那就说明我们有表决权，你说话不管用。” “反正，我不同意。”王招娣见说不过他，直接耍起无赖。 难得打了一次胜仗的万新宇冲着台上的姜云舒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那副搞怪模样，险些要把姜云舒逗笑。 见众人讨论的差不多了，姜云舒才开口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在担心我没养过猪，万一把猪养死了，不好向公社交差。 可是猪圈里的那两头老母猪，现在瘦的都成猪架子，猪食也不吃，整日里只会哼哼哼，再这样下去，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 众人听到姜云舒这么说，眉头紧皱的看向王招娣。 “王招娣，你怎么喂的猪？猪快死了，你都不知道嘛？” 王招娣也没想到众人会来声讨她，大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她缓过神来，就听见大队长在质问她。 自知今天逃不过去的王招娣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边流泪边说道：“队里的那两头猪，我天天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怕它们饿着，怕它们渴着，一天到晚，哪也不敢去，就在猪圈守着它们。 我也不知道它们怎么就越来越瘦，明明我也按时按点的喂了，大队长，我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众人见这是真的，愤怒的不行，照这样看，他们过年别说分肉了，就是公社要的任务猪都交不够。 这王招娣还真是害人不浅。 杜守全沉着脸说道：“以后喂猪的事，就交给姜知青，王招娣，从明天起，你去地里上工。” “大队长，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 王招娣话还没说完，就被杜守全打断：“你保证？你拿啥保证？王招娣你要是不想去地里上工也行，往后牛棚里的卫生，就交给你了。” 王招娣不说话了，突然，她用手指着姜云舒：“我不行，那她更不行，万一她不小心把猪喂死了，那咋办？” 第67章 一物降一物 “我赔。”姜云舒掷地有声。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的聚焦在姜云舒身上，王松山见缝插针的说道：“姜知青最讲信用，说赔就是赔，还请大家放心。” 知道王松山存了什么心思的姜云舒懒得搭理他，处理好眼下的事才是当紧的，想到这，她清了清嗓子说道： “队里的任务猪现在什么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了，如果你们放心把猪交给我，我向你保证，等到了年底，我不仅能交上队里要的任务猪，还能让你们在过年的时候吃上肉。” 一听吃肉，在场的众人都兴奋了，有人问道：“姜知青，你说的这都是真的？” 姜云舒说道：“千真万确，比真金白银还要真，如果猪出现意外，就按我刚才说的，我赔。” “那我同意。” “我也同意。” “加我一个。” ………… 生怕吃不上猪肉的众人争先恐后的说道，反正他们横竖都不吃亏。 而林天启见众人一心都向着姜云舒，脸都黑透了，最后气不过的他直接走了。 姜云舒见目的达到了，紧接着又将她要在队里开办养殖场一事讲了出来。 队员们听到姜云舒要占四成比，都不乐意了，就喂个猪而已，就占这么多，他们坚决不同意。 虽然杜漂亮和万新宇同意，但在众人的反对声中显得微乎其微。 姜云舒冷冷的说道：“猪的一切我负责，猪出了事我担着，如果你们觉得我拿四成有些多，那今天这事就当我没提。” 有人不乐意了：“姜知青，你都答应了，现在又反悔，你这不是在耍我们么？” “我担了风险，我拿四成多么？如果你们中间有谁觉得我拿的多，那你们干，我不干。” 姜云舒说完，就撂挑子走人。 众人见姜云舒走了，就着急起来了，赶紧将她拦住。 “姜知青，我们大家伙开玩笑的，就按你说的做，我们同意。” 姜云舒冷着脸说道：“真的？” 队员们齐刷刷的点头，他们心里再不甘再不满，也要同意，因为他们嘴馋肚子馋，就想吃肉，但他们又没那个本事。 “口说无凭，我们立字据，这样将来你们中间有人反悔，我们好拿着字据说话。” 姜云舒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张早就拟好的字据，将它交给杜守全。 杜守全上过学也识字，做事也不含糊，立马当着众人的面将字据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众人没想到姜云舒还留有一手，一时间脸色有些不对劲，不过想到年底的肉，他们还是签了。 不识字的众人按手印画押，整个大队除了林天启没按手印，其他都按上了。 这也就表明，年底的分红没有他，有大队长做公证，数百双眼睛盯着，林天启想反悔都找不到机会。 等人都走光，杜漂亮揪着姜云舒的衣角，说道：“姜知青，你怎么能这么糊涂的答应了他们，要是这猪喂不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的傻闺女，你就别说话了，咱们赶紧回家吧，你爹他们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陈凤英的小心脏可禁不起吓了，生怕闺女等下再说出啥不着调的话的她，想拉着闺女走，但被拒绝了。 陈凤英气的说不出来话，但又不敢拿闺女怎么样，只能用眼睛瞪姜云舒。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姜云舒忽视陈凤英看她的眼神，说道：“干活行么？怕苦怕累么？” 从小就娇生惯养的杜漂亮刚想摇头，但对上姜云舒眼神的那一刻，她立马改口：“能干活能吃苦，我要是不会我可以学。” “那就好，到时候我养猪你过来帮忙，也不让你白干，除了正常的工分，等到了年底，我再给你十块钱外搭五斤猪肉。” 旁人她用着不放心，杜漂亮还行，日后好生调教着，肯定不会让她失望。 要被气晕过去的陈凤英横插在二人中间，态度坚决的说道： “这事我不同意，姜知青，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闺女将来可是要嫁进城里的，怎么能干这种粗活。” 姜云舒有些无语：“我也是城里来的，不也是天天下地干活。” “你怎么能和我闺女比呢，我闺女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找人给我闺女算过，我闺女将来可是要做阔太太的人。” 陈凤英也知道自己这是封建迷信，唯恐被人听了去，说话声音很小。 搁往常，杜漂亮听到她娘这么说，特别自豪，但现在她感觉有些丢脸，尤其还当着姜知青的面，她更觉得丢脸了。 “娘，这话你别说了，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陈凤英见闺女生气了，赶紧哄道：“好好好，娘听你的，娘不说，不过你要喂猪这事，娘不同意。” “你不同意我也要喂，你要是不让我干，我就……我就去死……”杜漂亮说着就要去撞树。 陈凤英吓得赶紧抱住她：“娘的心肝，娘答应你，娘答应你还不成么。” “娘最好了。”杜漂亮立马恢复正常，一点都看不出刚才寻死觅活的样。 被冷落在一旁的姜云舒看着面前的母慈女孝，提醒道：“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除了工分，到年底还有十块钱和五斤猪肉，比上工挣的多的去了，而且喂猪也不算很累。” 下一秒，姜云舒的手就被人紧紧握着。 “姜知青，你看我成嘛？喂猪我也会，我家还有三儿子，三儿媳，也能干。” 姜云舒无视那殷切的眼神，冷酷的摇头：“现在还不行，不过等将来养殖场扩大了，我肯定找你。” “害，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嘛。”陈凤英立马把手松开，看向姜云舒时，哪还有刚才那点黏糊劲。 姜云舒也不生气，倒是一旁一直插不上话的万新宇炸毛了。 因为他的粗大腿要飞了。 不成，这可不成，他要牢牢抱住他的粗大腿。 想到这，万新宇双眼含泪，委屈巴巴的看着姜云舒：“姜知青，我也会喂猪，我不要钱也不要猪肉，你就让我跟着吧。” “你会？”姜云舒一点都不相信。 被她这么看着，万新宇那小心脏害怕的扑通扑通乱跳：“我应该会的吧。” 第68章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什么叫应该？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哪来那么多废话。” “我没干过……” 被粗大腿凶了，万新宇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偏生他还不敢反驳。 看着被训成狗熊的未来女婿，陈凤英对姜云舒恨的咬牙切齿，就在她张口要骂人时，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姜知青，这喂猪又不是啥难事，再不济还有我呢，我这老婆子在家闲着也没事干，到时候我教万知青喂猪，保管他能学会，你就看在万知青这么可怜的份上，答应了吧。” 到时候，闺女和万知青朝夕相处，这处着处着就擦枪走火，万知青成她杜家女婿，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其他肖想万知青的那些人，就哭去吧，这万知青只能是她闺女的，最好是将来再生几个大胖小子。 她闺女屁股大，能生养，为他们老万家开枝散叶，这老万家不得把她闺女当祖宗一样供着啊。 她闺女日子红火，她过的也舒心。 见陈凤英为自己说话，万新宇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婶子，你人真好。” “都是一家人，婶子不对……”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陈凤英偷瞄万新宇，在看到他那迷茫的小眼神时，立马改口：“婶子的意思是，你们这些城里来的知青，大老远的跑到我们乡下吃苦受罪，也不容易。 婶子心疼你们，早就把你们当作自己的孩子，你们过的好，婶子也放心。” 万新宇摸着头怪不好意思的说道：“原来是这样，是我想茬了，婶子，对不起。” 陈凤英说道：“跟婶子那么客气干啥，等你和漂亮上工了，婶子天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她未来女婿这么瘦，不吃点好的补补，怎么成，等明天就让大儿子跟大队长请个假，去县里割斤猪肉回来，做给闺女和未来女婿吃。 被忽略在外的姜云舒看着畅聊正欢的二人组，出声打断：“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们了？” 一个个的，倒是做起来她的主，若不吓吓他们，赶明这三人就要骑在她头上了。 “姜知青，你……” 万新宇神情错愕的看着姜云舒，有点不知所措，护犊子的陈凤英也没想到这臭丫头油盐不进，但想到闺女未来的幸福，她舔着脸说道： “姜知青，你人美心善，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长得像你这样标致的人。” 姜云舒厚颜无耻的点点头：“婶子，你这说的倒是实话，我这人旁的优点没有，就这张脸长的还可以。 有时候，我也很痛恨自己这张招蜂引蝶的脸，但是没办法，谁让我这张脸是爹妈给的。” “原主”的亲生父母一定是男帅女俊，否则生不出“原主”这么好看的漂亮人。 夸你两句你还上天了，陈凤英眼珠子都快翻到天上了，但她还有事没弄完，她强忍恶心道： “姜知青说的是，人们都说，长的漂亮的心也善，姜知青这么美的人心地肯定很善良。” 姜云舒点头道：“婶子，你看人真准，我这人就是善良，平时路边的一只蚂蚁我都舍不得捏死。” 若不是亲眼见过姜云舒胖揍知青点的那批人，没准万新宇还真信了她的鬼话，要让他说，姜云舒这人和善良搭不上边，唯一能搭上边的就是暴力。 不过他怕挨打，只敢在心里偷偷吐槽，绝不敢张嘴说。 头一次碰到比她还厚颜无耻之人，陈凤英今天也算是开了眼，但谁让她有事求助这臭丫头呢，想明白的她说道： “既然姜知青这么心善，就答应了吧，赶明来家里，婶子给你炖鸡吃。” “我答应了，婶子你可别忘了你说的。” 万新宇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而陈凤英却开始装傻充愣：“啊？婶子说什么了？婶子刚才什么都没说。” 她好不容易喂到大的鸡，可不是给这臭丫头吃的。 结果下一秒，她亲生闺女就站出来拆她台：“娘，是你刚才说姜知青如果答应了，你给姜知青炖鸡吃，你可不能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姜云舒笑盈盈的看着陈凤英，而陈凤英也没想到自己的亲闺女会胳膊肘往外拐，心里呕的要死。 但如果不答应，闺女…… 算了算了，不就是一只鸡么，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将来闺女嫁给万知青，别说一只鸡了，就是一百只鸡都能吃的起。 “娘没忘，娘只是记性不好，等姜知青什么时候有空了，娘请姜知青来家里吃鸡。” 姜云舒道：“婶子，我明天就有空。” 陈凤英的脸色当场垮了下去，她脸色复杂的说道：“……其实……你也可以……没空的……” 逗人逗上瘾的姜云舒道：“你请我吃饭，我没空也得腾出空，给你老面子。” 杜漂亮也揪着她娘的衣角撒娇道：“娘，就明天嘛，鸡笼里不是还有只鸡嘛，你明天让大哥给它杀了，炖肉吃。” 闺女，你还真敢想，上次就杀了一只，给万知青送了去，眼下家里剩的最后一只鸡，她是要留着下蛋的。 这要是再杀了，这日子还过不过啊。 但闺女这么高兴……陈凤英不忍心打击闺女，眼睛一闭：“杀，明天就杀……” 她的心啊，在滴血。 杜漂亮高兴的说道：“姜知青，你听到了没？我娘邀你来我家吃鸡。” 再玩下去，就玩脱了，姜云舒见好就收：“我好像想起来了，明天我得跟大队长讨论猪圈的事，没空，要不等过年吧，过年我去你家蹭饭吃。” 杜漂亮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那也成，我娘会做很多好吃的，姜知青，你一定会喜欢吃的。” 姜云舒点头应了一下。 原本以为要大出血的陈凤英一下子又活了过来，今天，她怎么看着这臭丫头……那么顺眼呢？ 罢了，闺女跟在这臭丫头身边，日后队里有哪个不长眼的人敢在背后乱嚼这臭丫头的舌根，她就帮着骂回去。 不过，在她这里，臭丫头没她闺女漂亮这一点是事实。 第69章 绘蓝图 隔天，姜云舒就趁热打铁的找到杜守全，商量起来猪圈的事。 原先的猪圈太小，仅仅能容得下两头猪活动，而且臭气熏天，脏的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样的生活环境，别说猪了，就是人住进去两天也得抑郁，好的环境造就人生，好的住所改变猪生。 而且，姜云舒这次要养的不是两头猪，而是二十头猪，规模化的养猪，等这批猪出栏了，那她再扩大规模，形成一个大型的猪场。 姜云舒口中的二十头猪着实将正在喝水的杜守全吓得不轻，说话的时候手都是哆嗦的： “……姜知青，你是认真的么……二十头猪，可不是开玩笑的，别说咱们大队了，就是整个公社你都找不出一口气能养二十头猪的大队。 依我看，咱们就养四头，年底交上去两头，剩下的两头分给队里，好不好。” 姜云舒摇头：“不好，就养二十头猪，等将来看情况再扩规模，说不定咱们大队能养两百头猪，成为洲县最大的生猪养殖基地。” 费了那么大力气，才养四头猪，划不来，她这人向来就是要做就最好，要不做就不做。 姜云舒描绘的宏伟蓝图再一次的把杜守全吓到了，看着一根筋的姜云舒，他苦口婆心的劝道：“姜知青，我是过来人，这事你听我的，错不了。” 姜云舒坚定的说道：“大队长，咱当初说好了，猪出了事我担着，你就信我这一次，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确定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确定以及肯定。” “那行吧，明天我就让队员们动工，姜知青，你现在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一点都不后悔。” 养猪这件事，将是她在这年头收到的第一桶金。 只是现在谁都没有想到，在将来的某一天，姜云舒有“养猪大王”的名号，而且名声在外，还传出了域省，全国各地的人都知道有个养猪小能手，名叫姜云舒。 姜云舒又说道：“大队长，二十头猪崽子你能弄来么？你要是弄不来，我来想办法，不过买猪崽子这钱，得大队出。” 提到这个，杜守全面露窘迫：“二十头小猪崽子，一时间我还真弄不来。 还有买猪崽子的钱，姜知青，咱们大队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拿，是真没有，咱们大队账面上现在一穷二白，还欠着公社八百多斤粮食没还呢。” …………空气安静了几秒。 姜云舒叹了口气，认命的说道：“买猪崽子的钱我拿，不过你要写个欠条，等猪崽子出栏的时候，挣到钱了你再给我。 你总不能让我担了风险还出买猪崽的钱，大队长你说对吧。” “说的对，你说我写。” 二十分钟后，姜云舒和杜守全在那张欠款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还按了手印。 然后一式两份，双方各执一份。 “姜知青，这二十头猪崽子你真能弄来？” 倒不是杜守全不信任姜云舒，而是在这荒年，二十头猪崽子确实是挺难弄来的。 说白了，还是对姜云舒不信任，毕竟姜云舒长着一副涉世未深的脸，就很难让人信服。 姜云舒拍着胸脯保证道：“我有门路，大队长你就放心吧，猪圈就按我给你说的弄，你什么时候弄好了，我什么时候去抓猪崽子。” 猪圈的构造她是仿现代养猪场的模式绘的图，怕杜守全看不懂，她还贴心的将注意事项一一标了出来。 谁成想，杜守全扫了一眼图纸就说明白了。 姜云舒：“……”她精心绘制了一个晚上的图白费了。 说干就干，第二天，杜守全就召集队员动工建猪圈，队里的人听说队里要建那么大一个猪圈，地里的活也不干了，扔下锄头直奔杜家。 人群中，有队员痛心疾首的说道：“大队长，那可是二十头猪，姜知青跟着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不成？” 杜守全也知道，今天若不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也安不下心上工，索性一次性把话说明白，省的他们再像今天这样，跑过来闹： “昨天开会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出了事姜知青一人负责，赚钱了就四六分，这事你们也是同意的，白纸黑字上边写着呢，你们也按了手印的。” 心里记恨姜云舒的王招娣说道：“这不一样，我们没想到她要养那么多头猪，大队长，那可是二十头猪，出了事，她一个小姑娘的，能担得起么？” 就在众人喧闹之时，杜守全提高音量：“她担不起，我担。” 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杜守全说道：“我们大队一穷二白，就算这事不成，有我和姜知青在，你们也损失不了什么，若是成了，就像姜知青说的那样，我们以后都不会再饿肚子，还能吃上肉。 我一直没跟你们提及的事，在今年夏收的时候，是姜知青找到我，执着要求提前抢收的，要不然，我们大队的粮食全都烂在了地里。 今天，我杜守全泼出去我这张老脸，我请大家相信姜知青一次。” 他太想改变红旗大队的困境，可是他老了，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眼下，姜知青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选择搏一搏，他有预感姜知青能成功。 也不知道是队员们太想吃肉了，还是姜云舒救了他们的粮食，这次竟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反对的。 天快黑的时候。 洗完澡的姜云舒坐在家门口的大槐树下纳凉，远远的就看到一群人朝她这边过来。 “姜知青，大队长把事都跟我们说了，我们大家伙打心底里感激你，这些都是我们大家伙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姜云舒听的有些云里雾里，问道：“我有点没听明白。” “我们今天也才知道，当初是你坚持要打夜收粮食的，我们队里的粮食才没被那雨水嚯嚯完，姜知青，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粮食，对她们这些土里刨食的人来讲，就是命，而姜云舒这么做，是救了她们大家伙的命。 虽然有些夸张，可事实就是如此。 第70章 还请自重 “我就顺口提了一嘴，还是大队长领导有方。”见众人这么热情，姜云舒有些招架不住。 众人只当姜云舒这是在谦虚，若没她的提醒，大队长也不会组织她们连夜抢收。 姜知青心好，人长得又漂亮，还有本事，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家的小子。 与此同时，远在西北军区的顾九宴，喷嚏接二连三的打个不停，身为老搭档的江琛调侃道： “老顾，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听兄弟的，找个人结婚得了，也省的你家老太太天天在背后念叨你。” 顾九宴的婚姻大事，一直是顾家人的心病，病急乱投医的顾家老太太老太爷天天求佛拜祖宗，就希望顾九宴早点成家，哪怕去做上门女婿也成。 偏偏顾九宴我行我素，甚至看见女人，胃里就犯恶心，结婚这事，遥遥无期。 江琛现在庆幸自己结婚早，孩子都会跑了，要不然以他俩这形影不离的劲，外人指定在背后蛐蛐他俩，那他的一世清白可真要被顾九宴给毁完了。 几天未合眼的顾九宴眼神有些疲惫，面对好友的打趣，他紧皱眉头：“江琛，你今天的话有些多了。” “你是我兄弟，我这不是在为你着想么，我看文工团的林锦棠还不错，长得好看，爸又是师长，重点是人家还……” 江琛话还没说完，一本很厚的书精准的砸向他，还好他反应快，及时躲了过去。 “顾九宴！我生气了！” 顾九宴冷着脸说道：“出去。” 屋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有种直蹿脚底的寒意。 “出去就出去，你以为我愿意和你这个老光棍待在一起啊。”有些犯怂的江琛说完立马溜了。 屋里只剩下顾九宴，疲惫不堪的他刚闭上眼浅眯一会儿，手边的电话就响了。 挂完电话，顾九宴神情有些凝重。 看来，他有必要去域省下的安市走一趟。 顾九宴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就在他和师长请完假，准备回宿舍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却被人堵在了师长办公室门口。 顾九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神情不悦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身穿布拉吉的林锦棠满面含春的看着他，说道：“顾团长，这周你有空吗？我想请你看场电影。” “没空，我还有事。” 说罢，顾九宴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多给的扭头就走，林锦棠不死心的追了上去：“那等你有空了，我们去看电影，我听我们团的人说，最近录像厅里……” 顾九宴突然停了下来，而林锦棠却误以为他答应了，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欣喜，可接下来顾九宴要说的话，一下子将她打入冷宫。 “林同志，你现在对我的生活已经造成了困扰，我不喜欢你，还请你自重。” 顾九宴说完，迈着大腿长离去，全然不顾身后摇摇欲坠，险些晕过去的大美人林锦棠。 回到宿舍，顾九宴就开始收拾东西，他的行李很简单，洗漱用品和一身换洗的衣服。 谁料他刚走出军区门口，就被后面赶来的江琛叫住：“师长找你，快回去。” “现在是我的休假时间。” “我知道，可是师长找你，老顾听话，赶紧回去。” 在江琛的不断催促下，顾九宴掉头回去了，这一耽搁就是一个礼拜。 姜云舒画的饼很大，想在年底吃上猪肉的队员们干劲一个比一个大，仅用五天的功夫，就将姜云舒要的猪圈盖好了。 猪圈和牛棚是建在一起的，猪圈落地的那一天，杜守全为了去去晦气，还特意让大儿子去县里买了串鞭炮，绕着猪圈转了一圈。 欣喜若狂的队员们围着猪圈来回转个不停，想到年底能吃上肉，他们觉得生活都有了盼头。 姜云舒还另外组织人在猪圈处挖了两口水井，这样用水方便，不必在费力气跑去外边挑水。 杜守全找到姜云舒，问道：“姜知青，现在猪圈也建好了，你什么时候弄猪崽子回来？” 姜云舒想都没想的回道：“最迟后天，不过我明天要跟你请个假，去趟县里。” 她得想个法子将空间里的小猪崽子光明正大的拿出来。 眼里只有猪崽子的杜守全秒批，隔天姜云舒就坐上隔壁大队的牛车去了县里，经过她的多番打听，总算找到了一座荒掉没人住的小院。 大门是上了锁的，不过铁锈斑斑，姜云舒轻轻用力一掰，那锁就掉了。 院里的杂草有一人深，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再往里走，就是塌掉的两座低矮小屋。 破是破了点，但装猪绝对没问题。 谨慎小心的姜云舒瞅了眼四下无人后，将她早就准备好的二十头猪崽子，从空间放了出来。 猪崽子哼唧唧的，到处撒泼打滚，姜云舒生怕他们跑出去，赶紧将门关上走人。 谁知回去的路上，竟然碰到了张存有，他热情的邀请姜云舒回家吃饭，但是姜云舒还要赶着回去，拒绝了张存有的好意。 无奈的张存有只能反复交代姜云舒，遇上事了一定要去知青办找他。 他可是答应了老战友，要好好照顾老战友的干闺女。 在得到姜云舒的再三保证后，张存有这才舍得放她离开。 姜云舒回到家里已经是中午了，大热的天晒的她小脸通红，浑身湿透的她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她一刻都等不及的进了空间，一杯多冰的柠檬水下肚后，她觉得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下午，姜云舒找到在地里监工的杜守全，告诉他猪崽子有着落了。 杜守全高兴的眼睛都快笑没了，他急切的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县里，把那些猪崽子弄回来？” 姜云舒说道：“就今天夜里吧。” 吃完下午饭，杜守全连忙召集了二十来个人，赶着牛车去了县里，而姜云舒作为队里的大功臣，自然是坐在牛车上的。 其他人都是跟在牛车后边走路去的，这么远的路途，没有一人喊累，他们脸上洋溢着高兴、喜悦。 姜云舒顺着记忆将众人领到那座已经荒了的小院前，站在门外边，众人能隐隐约约的听到猪哼唧哼唧的声音。 他们迫不及待的推门进去，看到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小猪崽子，他们笑着笑着突然哭了起来。 第71章 捉猪崽 可此时的姜云舒却顾不了那么多，赶紧招呼着他们抓猪崽，再不抓就跑完了。 这些可都是她真金白银花钱买来的，真要跑丢一个，她要难过死。 屁大一点地，猪想跑都没地方跑，队员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哼唧唧乱跑的小猪崽子抓住了，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杜守全笑着叮嘱道：“都给我抱好，别丢了，这可是姜知青费了牛鼻子劲才弄回来的。” 田大壮贫嘴道：“大队长，你就放心吧，就算我们丢了，这猪都不会丢。” 其他人哈哈大笑起来，手上的力道却不见减。 众人抱着猪崽子又摸黑回去了，还没进大队，夜视力极好的姜云舒就看到队门口站着乌泱泱的一群人。 等走近了，发现男的女的，小的老的，都在队门口杵着，勾着头往牛车上看。 “这就是那猪崽子？快让我瞅瞅。” 田翠花反应最快，她将田大壮手里的猪崽子抢过来，心里欢喜的她趴上亲了两口，喜欢的爱不释手。 猪却承受不住这股热情，憋屈很久的它一用力，就将抱着它的田翠花蹬开，自己在地上乱窜。 众人看着跑远的猪，吓坏了，还是姜云舒反应快，大喊着抓猪啊。 于是，一场浩浩荡荡的抓猪行动在红旗大队上演了，他追它跑它插翅难飞，在众人的强势围剿下，最终累的气喘吁吁的小猪崽子再次落入人类之手。 担惊受怕的田翠花看见猪崽子找到了，心里那块石头才算是落肚。 要不然，就是把她卖了，她也赔不起。 眼见天色很深了，众人着急忙慌的将那二十头小猪崽子放进猪圈里。 身为猪倌的杜漂亮和万新宇将提前煮好的猪草拿来喂给小猪崽子们，许是饿的有些狠了，不一会儿的功夫，装猪草的石槽里就见了底。 看猪崽子们吃饭，众人看的那叫一个开心，到最后都舍不得离开，还是杜守全再三催促下，他们才恋恋不舍的回去了。 至于杜守全，放心不下猪崽子，厚着脸皮留下来守着，猪圈里的猪崽子他数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天亮，兴奋的他都没舍得合上眼。 猪崽子初来乍到，姜云舒担心它们适应不了环境，早早的起床，简单吃了早饭就过去猪圈那边了。 杜守全抬头一看，发现是姜知青过来了，说道：“姜知青，你来了，那我回去了。” 姜云舒说道：“大队长……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就在这守着吧？” “我怕有人打它们主意，就在这守着了。” 作为大队长的他，自然知道队员们都是好的，但是再好也会出现几个搅屎棍，他怕有些人馋肉馋的厉害，把刚抱回来的猪崽子偷走，烤着吃。 这种事，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姜云舒迟疑了片刻说道：“你说的也是，要我看，这牛棚和猪棚都是挨着的，不如让他们夜里守着，若是有啥动静，就跑去喊我们。” “你说的这也是个办法，只是他们白天还要上工，这夜里恐怕没那个精力。” “这好办，他们白天上工也挣不了几个工分，不如让他们跟着我们割猪草，二十多头猪，光靠我们仨也忙不过来。” “这……” 姜云舒见他还在犹豫，继续加大砝码：“他们为队里喂猪，队里不用管他们，我来管，包括工分，队里也不用给，就让他们白给我们大队干活，这样一来，队员们肯定会同意。” 杜守全这时也明白过来姜云舒是铁了心的要帮助那些人，想到姜云舒为队里做的贡献也不少，他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至于队员那里，他会解释清楚。 “大队长，谢谢你。” 帮助那些人，何尝不是在帮助未来的华国，他们渊博的知识，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以及赤诚的爱国之心都不该埋没在这一寸天地之中。 将来，以及华国的未来都需要他们。 杜守全走后，眼瞅着太阳都晒到屁股了，杜漂亮和万新宇才到。 “怎么来这么晚？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你们两个要不要回去再补补觉，什么时候睡醒了，睡舒服了再来上工？” 姜云舒脸上明明挂着笑，可杜漂亮和万新宇却感到了害怕，瑟瑟发抖的把头低下。 承受能力稍差的杜漂亮立马承认错误：“姜知青，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迟到了。” 姜云舒眯着眼说道：“嗯？还有下次？” “没有下次。”杜漂亮头摇的像拨浪鼓。 “我也是。”万新宇也拍着胸脯保证道。 姜云舒这才满意的点头，随后就放二人去河边割猪草，而她穿着胶鞋，手里拿着铁锹，下到猪圈里边开始铲猪粪。 别看猪不大，但挺能拉，尤其是二十头小猪崽子外加两头大猪。 就是这小味，有点熏人，还好姜云舒提前做了准备，她前两天就找队长媳妇缝了几个口罩。 受不了这股臭味的姜云舒连忙将口罩戴上，口罩特意做的双层的，就是为了隔味，好在最终效果是满意的。 养猪赚钱，猪粪肥田，清理出来的猪粪不能扔，在经过二次发酵后，就变成了农家有机肥，到时候撒在地里，地里的农作物汲取到养分，才能茁壮成长大丰收。 科技生产力落后的今天，红旗大队的田就是靠着人粪、牛粪、猪粪堆积出来的。 姜云舒将猪圈里的猪粪清理出来，杜漂亮和万新宇也打完猪草回来了。 还没靠近姜云舒，万新宇就捏着鼻子说道：“姜知青，你身上怎么那么……” “想说臭是吧？” “没有，就是有点不好闻。” “那还是臭，既然这样，明天清理猪圈的活就交给你了。” “啊！” “啊什么啊，就这么决定了。” 万新宇惊恐、绝望，到最后不得不接受现实。 看着垂头丧气的心上人，杜漂亮有些于心不忍，怯生生的说道：“要不我帮你？” “真的吗？”万新宇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谁料，一旁的姜云舒张口说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干，漂亮，你要是嫌割猪草太轻松，就去摊猪粪。” 心疼男人倒霉三代，这小姑娘的脑袋瓜子怎么还没转过来弯。 杜漂亮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第72章 请人帮工 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不想姜云舒生气。 此时的杜漂亮还没有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万新宇在她心里的位置远没有姜云舒重要。 养猪还是件技术活，严防猪瘟疫病，为了保证猪圈里的二十头小猪崽子都能够平安长大，需要对猪圈做定期消杀。 生石灰水的配比可以有效清除猪圈的细菌病毒，确保小猪崽子生活在安全的环境内，这些都是姜云舒在《猪病防治及安全用药》一书里看到的。 搁以前，谁能想到她一个农学毕业的研究生跑来七零年代喂起了猪。 另外，姜云舒还特意交代杜漂亮和万新宇在喂猪或者清理猪圈时戴口罩，杜漂亮问道：“口罩是啥？” “就是我脸上的面罩，只要过来猪圈这边，都要戴的。”姜云舒说着从口袋掏出一沓很厚的口罩分给他们二人。 杜漂亮二话不说的将口罩戴上，有些发闷，但能忍受。 而万新宇瞅了一眼手上的玩意，撇嘴说道：“戴这玩意干嘛，还不够热的。” “不想戴也行。” “真的？” “现在收拾东西走人，明天下地干活，大队想来猪圈上班的人多的是，不缺你一个。” 见姜云舒又要赶自己走，万新宇不情愿的将口罩戴上。 姜云舒就是万恶的周扒皮，等他老妈想到办法将他调回京市后，看她骂谁。 哼～ 夜里。 牛棚那里的人下工回来，发现门口站了两个人，走近一看，原来是大队长和新来的小知青。 听人说，这猪圈就是小知青让人盖起来的，虽说是个小姑娘，但也是位有本事的人。 他们的生活环境，所学知识，都在教育他们万不可小瞧了这女儿家的本事。 “我和姜知青找你们来，是有事情说。” 杜守全话刚说出口，以粱明礼在内的其他几人，脸色瞬间黯了下去。 他们如今都成这副模样了，难不成那群畜生还不肯放过他们？ 一时间，悲从心中来。 姜云舒敏锐的察觉到他们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急忙说道：“我猪圈那里还缺几个人帮工，大队长向我推荐了你们，就是没工分，管个吃喝，你们要是同意，明天就能上工干活。” 深陷泥潭的梁明礼等人齐刷刷的抬头看向姜云舒，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能落在他们头上，梁明礼颤抖着声音，问道： “……姜知青，你是认真的？没拿我们开玩笑？” “如假包换的真，你们不信我，总要信大队长的吧。”面对这些老人，暴脾气的姜云舒显得格外有耐心。 杜守全接话道：“姜知青说的是真的，到了猪圈那里，好好干活，可别让姜知青失望。” 他知道他们是无辜的，但是队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身为一队之长的他没办法徇私。 不过现在好了，有了姜知青的帮助，他们的日子再难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 梁明礼眼含热泪的感谢道：“谢谢大队长，谢谢姜知青，我们干，我们一定好好干。” 其他人也是，嘴里的谢谢就没停过，一直持续到姜云舒鼻头泛酸，随便扯了个借口和杜守全溜了才停止。 望着姜云舒离开的背影：刘中磊感叹道：“老梁，我们这是遇见好人了。” 小姑娘这是在拐弯抹角的帮他们，他不傻，能看出来。 “好人好人。” 多么陌生的一个词，在妻子死之后，儿子儿媳受到自己的连累，不堪忍受的带着还不大到两岁大的小孙子上吊自尽，受尽白眼被人唾弃的他头一次感到人间还有温暖在。 梁明礼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其他人心里也不是滋味，站在深夜里，痛哭不止。 第二天。 不敢再迟到的杜漂亮和万新宇早早起床过来了，只是杜漂亮看到姜云舒和牛棚那些人有说有笑，赶紧上前将她拉到一边。 “姜知青，你怎么能和那些人站在一起，要是被队里的人看到，你就麻烦了？” 姜云舒反问道：“那些人是哪些人？” “我娘说他们是坏人。” “坏人？他们是杀人放火了？还是奸淫掳掠了？或者是偷鸡摸狗被你看到了？” 杜漂亮眼神有些迷茫，不过却很实诚的摇头：“都没有。” “你们见过，那你怎么就认定他们是坏人呢？” “我娘说的。” “你娘见过么？你娘也没见过，漂亮，人的好坏是要用眼睛看，用心去感受的，而不是旁人说风就是雨，若他们真的像队里人说的那样，不用你提醒，我来赶他们走。” 杜漂亮被陈凤英养的很娇气，但是心肠不坏，就凭队里闹饥荒，杜漂亮瞒着人给她偷偷送吃的，姜云舒都想拉她一把。 前提是她听劝，不听劝早将她赶走了，至少照目前来看，打猪草煮猪草喂猪，杜漂亮没有一点偷懒，不会就学，比万新宇那个懒货强的多了去了。 杜漂亮歪着脑袋想了想，许久才说话：“姜知青，你说的对，我听你的。” 将二人谈话尽收耳底的梁明礼等人眼眶红红的，极力隐忍情绪不让它外泄。 在这个对他们非打即骂的年头，他们能从一个小姑娘口中听到他们是好人，并且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们。 他们死而无憾了。 姜云舒安排梁明礼几人和杜漂亮去河边割猪草，而万新宇负责铲猪粪。 至于姜云舒本人找了块阴凉的地方睡觉，一直睡到中午，收工前她特意去猪圈那里检查了众人的干活情况。 “万新宇，你行不行，不行换人。” 一上午过去了，猪圈里的猪粪还没铲出来，就这干活效率还不如三麻子那个懒货，姜云舒实在是无力吐槽。 男人最忌讳不行二字，快累晕过去的万新宇咬着牙说道：“不就是铲猪粪嘛，我行。” “那你快点干，下午我还有其他事安排给你。”说完，姜云舒就走了，留下埋头干活的万新宇。 梁明礼几人不忍心，下到猪圈里帮着万新宇一起干活。 但是万新宇看到这几位老人比他爷的年纪还要大，良心发现的他有些于心不忍，让他们回去歇着。 第73章 顾九宴的梦 几个固执小老头没出声，埋头干活，一会儿功夫，就将猪圈打扫的焕然一新。 “谢谢你们。” 梁明礼几人没说话，收拾完东西就走了。 刚才还热情似火的帮着干活，现在冷漠的一句话也不说，大脑容量不够的万新宇想不通人能这么善变，比姜云舒的脸变的还要快。 殊不知，梁明礼他们这是在保护他，就眼下他们的身份，别人都避之不及，也只有姜云舒她们三人不嫌弃他们这些老家伙。 什么都做不了的梁明礼几人只能尽可能的为她们少添麻烦。 肉蟹煲，软烂多汁还容易脱骨，饭量不怎么大的姜云舒又放进去几只大虾开煮，香喷喷的肉蟹煲再配上一杯冰镇肥宅水，别提多快乐了。 姜云舒觉得自己穿来这么长时间，做过最明智的事就是从知青点搬出来，相比之前，她整个人都快乐了不少。 果然，独居生物的她适应不了群居生活。 吃饱喝足的姜云舒直接躺床上睡了，梦里她和一个男人在床上翻山倒海，醒来后的她面色潮红，浑身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刚打捞上来的。 八百年不做梦，做梦就做让人羞耻的梦，关键是那男人她还没来得及看他长什么样，她就醒了。 只记得是宽肩腰窄，身上的肌肉隐隐可见，小麦色的皮肤，爆发力极强，哄着她来了一次又一次。 若不是时间不够，姜云舒还真想倒头就睡，最起码再梦一次。 现实她不敢，梦里重拳出击，反正她的梦她做主。 深夜的京市。 顾九宴猛的睁开眼，他从床上坐起来，嫌弃的将底裤脱下扔进垃圾桶。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清心寡欲这么多年，竟然梦到自己和一个女人荒唐。 都怪江琛，要不是江琛成天在他耳边叨叨叨，他也不会做这种梦，等回去了，他定要好好修理江琛，省的江琛天天在他面前说些不着调的话，扰乱他心神。 只是想到梦里那具香软的身子紧贴着他，顾九宴就呼吸急促，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轻易击碎。 到最后，无处发泄的顾九宴自己解决了。 在姜云舒的英明领导下，众人的精心喂养下，小猪崽子们一天一个样，胖乎乎的让人想捏，大队原本的那两头猪如今也胖了一圈。 想吃肉想疯了的队员们每天下了工就往猪圈这边跑，看着猪圈里那肥肥胖胖的猪，高兴的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但是姜云舒并没有多开心，因为猪圈包括猪圈里的猪，她都是定期做消杀的，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猪瘟的出现。 而现在队里的人跑来跑去，万一身上携带病菌，传染给猪，那她们几人的辛苦付出就白费了。 为了避免最坏结果的出现，姜云舒找到杜守全，跟他说了自己的担心和考量。 杜守全也是头一次听说养猪比养孩子还要精心，不过他听劝，在得知队员们去猪圈跑对猪不好时，他连夜给队员们开了个会。 猪瘟，大家伙都是知道的，前两年，山沟子大队喂了几头猪，就是得了猪瘟死掉的。 猪瘟死掉的猪，人还不能吃，吃了就要生病，生病就要死翘翘，到最后，得了猪瘟的猪只能挖个坑埋了。 所以，大家伙在听清利弊后，为了年底能吃上猪，也不往猪圈跑了，实在是想的厉害，就隔着老远上树看。 姜云舒几人也落了个清净。 杜漂亮早起来上工的时候，胳膊上挎了个篮子，还不等她走近，来的早的姜云舒几人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们手上就多了一张饼子，还是白面饼子，那香味直蹿鼻子，好几年没吃过白面饼子的梁明礼几人馋的直咽口水。 杜漂亮说道：“这是我娘还有我两位嫂嫂烙的饼，你们尝尝好吃不好吃。”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他们一点都不坏，昨天打猪草的时候，她胳膊摔断了，还是他们帮她接上的。 所以昨晚上，她求了她娘好久，才有了今早的饼子。 “这太贵重了，小杜同志，你赶紧收起来。”梁明礼说着就要还回去，可杜漂亮不肯收，一直往后退。 气氛瞬间僵持，反倒是姜云舒没有那么客气，找了个凳子一坐，安心吃起来手上的饼子。 饼子里边刷了层辣酱，还裹了青菜和黄瓜，有点类似现代的鸡蛋灌饼，挺好吃的。 至少姜云舒是这么认为的，她抬头扫了一眼众人，发现他们还在推让，她将嘴里那口饼子咽肚后，说道： “小姑娘的心意，你们收着就好，这往后的日子总有用得到你们的地方，到时候你们可不能袖手旁观。” 这几位，本事大着呢，跟在他们身边，能学到不少好东西，于她于杜漂亮，只有好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梁明礼他们也不敢再拒绝，热的发烫的饼子，吃到嘴里，心尖都是烫的。 这一刻，他们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起晚的万新宇担心挨骂，早饭都没吃，穿上衣服就往猪圈这边跑，等赶到地方，就看到众人抱着白面饼子在啃。 看着那香香的饼子，万新宇饿了，腆着脸问道：“饼子还有嘛？” 杜漂亮说道：“没了，万知青你要是想吃，改天我让我娘再给你烙。” 她娘烙的饼子都是有数的，出来之前她就在家吃过了，刚才分饼子的时候，她没想到万知青，见篮子里还剩最后一个，贪嘴的她就给吃了。 万新宇摆摆手说道：“没了，那就算了，不用再麻烦婶子。” 杜漂亮见万新宇没生气，也没再说什么，专心吃饼。 杜漂亮今天的行为，令姜云舒感到吃惊。 要知道，杜漂亮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她有什么好吃的，都紧着万新宇来，万新宇的活，她都抢着干。 杜漂亮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姜云舒想了想，大概是来猪圈帮忙后，杜漂亮对万新宇的态度就变了，只是没像今天这么明显而已。 不过变了好，在她看来，万新宇除了家世和皮囊，其他任何地方都配不上杜漂亮。 偏偏这两样，是杜漂亮最缺的。 第74章 烟熏兔子 上工时间到，万新宇在姜云舒的使唤下，不情愿的跳进猪圈干活，只见他生无可恋的挥着铁锹铲猪粪，东一铲西一铲。 刚铲没多久，万新宇就累的不行，蹲在地上休息。 饥肠辘辘的他看着脚边乱跑的小猪崽子，想到万家祖传家谱上记载的烤乳猪，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就脱口而出： “姜知青，你们吃过烤乳猪么？” 这话一出，众人直接炸开了锅，现在全队上下加起来几百只眼睛都盯着猪圈看，这猪要是出了问题，就全队的唾沫星子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还烤乳猪，万新宇真敢想，前脚把猪烤了，后脚队员们就把他们架火上烤了吃。 注意到姜云舒脸色不对劲的梁明礼，生怕万新宇挨骂，一边冲他使眼色，一边给他找补： “猪是要留着过年上交给公社的，不能吃，万知青你这是今早没吃饭，有点饿昏头了。” “对对对，饿昏头了，猪是队里的财产，不能吃。”意识到自己刚才讲错话的万新宇冷汗直流，当即对帮他说话的梁明礼投向感谢的目光。 就在众人以为姜云舒会发火时，谁料她张口问道：“烤乳猪，好吃吗？” “应该……好吃吧……我也没吃过……” 万新宇说话带着哭腔，因为姜云舒现在似笑非笑的样子，很吓人，与其这样，他宁愿姜云舒给他一个痛快。 姜云舒问道：“那就是好吃，烤乳猪你会做么？” 众人瞬间慌了神，纷纷开口劝姜云舒打消这个想法，打完猪草回来的杜漂亮也跟着劝道： “姜知青，你要是馋肉，等下我就让我娘把家里那只老母鸡杀了，给你炖肉吃。” 杜漂亮家的鸡：“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怎么不把你自己杀了，给她助兴。” 见众人误会了，姜云舒急忙解释道：“小猪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吃它们呢，是你们想岔了。” “那你刚才问万知青，烤乳猪他会做么？那是啥意思？”梁明礼说完，其他人也是满眼疑惑的望向她。 姜云舒回道：“猪是杀不了，但有兔子呢，我们可以做烤乳兔吃。” 见姜云舒不生气，担惊受怕好大一会儿的万新宇问道：“兔子？兔子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去地里抓，难不成在这等着它自己送上门？是兔子傻还是你傻。” 姜云舒说完，众人沉默了。 荒地里的兔子虽然多，但是逮起来很费劲，很难能逮到，队里之前也有人试过，前追后堵的，到最后还是失败了。 兔子没吃到，还浪费了一身的力气，久而久之，大队里就没人再提逮兔子的事，除非运气好，碰上只死兔子，带回家煮了吃。 眼下姜云舒提起逮兔子的事，众人都对她不抱希望，偏偏姜云舒不听劝，带上杜漂亮，就去隔壁不远处的小树林逮兔子了。 杜漂亮和其他人一样，也不相信姜云舒能逮到兔子，但是她听话，姜云舒让她干啥她干啥。 前几天下了场雨，林子里的地面还没干透，姜云舒带着杜漂亮往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兔子的脚印，类似于梅花状。 顺着脚印走，不远处的草丛里还残留着新鲜的兔子屎。 公的兔子屎像花生米，母的兔子屎有点类似于椭圆形，地上的兔子屎刚刚好是椭圆形，由此可以推断出这附近有母兔子经常出没。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二人面前闪过，杜漂亮激动的用手指着前方：“姜知青！快看！那是兔子，兔子。” 姜云舒也看到了，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兔子又在二人的眼前消失了，沉不住气的杜漂亮气的直跺脚。 “东西拿好，跟我来。” 杜漂亮一言不发的紧跟在姜云舒身后，怀里还抱着临时扎的草垛子。 果然，兔子洞在这，姜云舒小心拨开洞口的杂草，在看清里边的白色毛发后，她立即将兔子的几个洞口堵上，只留下两个洞口。 堵洞口用的是杜漂亮怀里的草垛。 姜云舒这次用的是传统的烟熏法子，洞穴里的兔子受不了烟熏，就会乖乖的跑出来，而洞口是早就埋伏好的姜云舒和杜漂亮。 最后，忙活了大半天的姜云舒和杜漂亮收获到了四只大的，还有三只小的，俗称一窝端。 杜漂亮星星眼的看着姜云舒，说道：“姜知青，你也太厉害了。” “多读书，你也会很厉害的，或许有天你会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出这里的，漂亮，外边的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可是我娘说，女人读那么多书没有用，到最后还是要嫁人，还不如不读书，把读书的钱省下来，等以后嫁个好人家。” 杜漂亮眼神有些迷茫。 陈凤英的生活环境决定了她的认知与眼界，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很爱杜漂亮这个女儿，想到这，姜云舒叹了口气：“漂亮，我厉害么？” 杜漂亮用力点头：“姜知青，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长的好看还会养猪，比刘美春还要厉害。” “刘美春是谁？” “会计家的小闺女，一直跟着姑姑在城里住，队里的人都说她是咱们大队最好看的姑娘，不过在我看来，你才是最好看的那个。” “我也觉得我最好看。”姜云舒臭不要脸的说道，突然她话峰一转：“漂亮，多读书多学习，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像我一样厉害的人。” “姜知青，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见她如此不信任自己，姜云舒好伤心：“你见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杜漂亮焦急的说道：“姜知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学。” “这还差不多，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漂亮，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一定可以的，这五个字，像是块烫铁，烙在了杜漂亮的心上，在未来的日子，支撑着她迈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坎。 “我们出来的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回去，他们该等着急了。”其实是姜云舒自己着急了，她想快点吃到由御厨后人亲手做的烤乳兔。 第75章 别扭的陈凤英 突然，杜漂亮叫住了要走的姜云舒，扭捏的说道：“姜知青，我有话跟你说……说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我气。” “你背地里做对不起我的事了？” 杜漂亮疯狂摇头否认。 “没做对不起我的事，你干嘛乞求我的原谅，要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就去打猪草。” 现在的猪太能吃了，照这样发展下去，她就要想其他法子了，总不能将打猪草的人累死。 杜漂亮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脸色涨红的说道：“刚见你的时候，我见你和万知青走的有些近，我在心里骂你狐狸精来着。” 这件事一直困扰她好久了，现在说出来，心里反倒没有那么难受了，就是不知道姜知青会不会原谅她。 摸不准姜云舒脾气的杜漂亮，此刻心里忐忑极了。 被人骂作是狐狸精的姜云舒说道：“这次就算了，不过下不为例。” 小姑娘还蛮可爱的，就算她不说，自己也不会知道，偏偏她讲了，自己想不原谅她都有些困难。 “姜知青，你真的不生我气？”杜漂亮睁大眼睛，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我不说了么，下不为例。” “姜知青，谢谢你，我好喜欢你……” 走路走的稳当的姜云舒在听到喜欢你三个字时，腿打了个圈，差点没摔倒在地。 喜欢她，这可不行，她喜欢的是男人，那种能让她安全感爆棚的男人。 万新宇见二人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嘴里嘟囔道：“不让你们去，你们偏要去，那兔子狡猾的不像话，你们能逮到才真是奇了怪了。” 下一秒，杜漂亮就将背上的篓子取下来，拿给万新宇看。 “兔……兔子！你们从哪来的？” 万新宇的惊呼声将梁明礼他们几人也吸引了过来，在看到背篓里的兔子时，他们惊讶的程度不亚于万新宇。 姜云舒说道：“当然是自己逮到的。” 千言万语到最后汇成两个字，万新宇竖起大拇指，说道：“牛逼。” 他姜姐就是牛，上能拳打人，下能逮兔子，还是他眼光好，没跟错人，跟此刻能吃上肉相比，铲猪粪又算得了什么。 夜里，众人都在睡觉的时候，牛棚这边烤起了兔子，掌厨的自然是身为御厨后人的万新宇。 兔子烤的滋滋冒油，香味四溢，围坐在兔子面前的几人疯狂咽口水，在万众期待下，第一只兔子烤好了。 捉兔子有功的姜云舒和杜漂亮二人合力将那只四五斤重的兔子分着吃了。 至于其他兔子，则被梁明礼几人拿去分了，还留了一只稍微小点的兔子，姜云舒让万新宇帮忙烤好，让杜漂亮拿回去给她娘吃，算作今早她请她们这些人吃白面饼子的感谢。 众人吃的满嘴流油，还不忘销毁战场，兔毛被留了下来，唐奶奶说，等过些日子，要用这些兔毛给姜云舒和杜漂亮做条围脖，冬天里戴着暖和。 姜云舒谢过唐奶奶，就回家睡了，其他人也散了。 杜漂亮怕被人看到，回来的时候，特意将烤好的兔子塞到怀里，到家的时候，兔子还热乎着。 “娘的宝贝闺女，你这是去哪里了，我跟你爹快担心死了。”陈凤英见闺女回来了，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下了。 “我吃饭的时候跟你说了，我有事出去，娘，你怎么忘了？” “娘没忘，娘就是有点担心你。”陈凤英说话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肉香味，说道：“闺女，你身上装的啥？怎么那么香？” 杜漂亮赶紧将怀里的烤兔拿出来，看到闺女手上的肉，陈凤英激动了，忙问这肉是从哪来的。 杜漂亮她爹杜有志手里的旱烟也不抽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闺女手上的肉看。 香，太香了，香的让人流口水。 杜漂亮说道：“姜知青今天逮的，这一只是她特意让我带给你尝尝味的。” 特意二字，咬的很重。 “她让你带的？那臭丫头有那么好心？” 见她娘在诋毁姜云舒，杜漂亮不高兴了：“那你别吃了，等明天我把这肉再还给姜知青。” 一听肉要还回去，陈凤英急了：“闺女，娘就是在跟你开玩笑。” “以后玩笑也不能开，娘，姜知青人很好的，对我也很好。” “好好好，娘以后也对她好，真不知道那臭丫头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能把……”陈凤英察觉闺女脸色有些不对劲，立马把嘴闭上。 杜有志和陈凤英虽然嘴馋，但是舍不得吃，想留着给闺女慢慢吃。 要是搁以前，杜漂亮会吃独食，可现在她不想这样了，她见爹娘不肯吃，手脚麻利的撕掉两个兔腿，塞到爹娘手里。 “之前是我不懂事，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会努力让你，还有爹过上好日子的。” “闺女。”陈凤英被感动的两眼泪汪汪。 见她娘哭了，杜漂亮手忙脚忙的帮她娘擦泪：“娘，你哭啥，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娘，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快别哭了，等下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娘不哭了，娘吃肉。”她闺女给她带的肉，好吃。 趁她爹娘在吃肉，杜漂亮小嘴吧啦吧啦的讲个不停，话里话外都是姜云舒的好。 陈凤英拍着胸脯说道：“闺女，你就放心吧，娘肯定对姜知青好。” 那臭丫头人还挺好的，知道吃肉的时候想着她，以后就当闺女护着吧。 第二天，众人干活那叫一个卖力，铲猪粪的万新宇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将猪粪铲完了。 负责监工的姜云舒心里那叫一个满意，照如今这个势头，她再养二十头猪都不是问题。 谁料，还没到下工，万新宇就坚持不下去了，他找到姜云舒，说道：“姜知青，你今天怎么没去捉兔子？” 昨天的烤兔肉，他都没吃够。 姜云舒眼都不抬的说道：“兔肉这种东西，容易上火，偶尔吃个一两次还行，哪能天天吃，还有你以为这兔子是那么容易被逮到的么？” 万新宇见吃肉没戏，索性自己上场抓兔，辛苦了一个晚上，别说兔子了，就是兔毛都没看到，第二天又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来上工了。 “大晚上不睡觉，你这是做贼去了？” 第76章 死要面子钱包遭罪 “捉兔子去了。”万新宇哈欠打个不停。 一听捉兔子，其余人放下手上的活，都凑了过来，姜云舒双手抱在胸前，非常笃定的说道：“没捉到，对吧。” 浑身上下就嘴硬的万新宇不愿在众人面前丢人，说道：“小爷我出马，捉兔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姜云舒提议道：“那正好，托万知青的福，我们今天有口福了，就是昨天的烤兔肉吃着有些腻，不如改成红烧兔丁。” 红烧兔丁，想想都好吃，众人咽了咽口水，眼神期期艾艾的看向万新宇。 一时间，牛逼吹的有些过的万新宇骑虎难下。 早知道这样，他刚才就不该吹那个牛逼，可现在后悔也晚了，自己放出的话哭着也要走完，他和众人打着商量： “兔肉有些吃腻了，不如吃鸡，我烧的鸡肉可是一绝。” 梁明礼疑惑的说道：“万知青……你捉的不是兔子么？” 万新宇脸色一僵，赶紧回道：“是兔子，不过我想吃鸡，等下我看看能不能和队里的人换一下，要是换不来，我们就吃红烧兔肉。” “兔子换鸡，这买卖不合算，队里的人应该是不会同意的，万知青，你要是没捉到就没捉到，大方承认也没啥的，一点都不丢人。”姜云舒专业拆台八百年。 “我没撒谎。”被几双眼睛盯着看的万新宇，脖子以上全红了。 这下，他更不敢承认了。 孩子不听劝还爱装，姜云舒没法子，只能随他去，不过让她感到好奇的是在短时间内，万新宇是如何搞到肉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不假，中午下工，万新宇家都顾不上回，来到相熟的一个大娘家里，狠心花六块钱买了一只鸡。 心头大事解决了，万新宇那叫一个得瑟，趁下午上工的时候，他对众人说道：“你们今天晚上都来我家吃饭，我给你们好好露一手。” 姜云舒和杜漂亮爽快答应，反倒是梁明礼他们几人就显得有些犹豫了。 “万知青，你们吃，我们就不去了，万一被队里人看到，对你们不好。” 姜云舒知晓他们的顾虑，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就在这做着吃，万知青，等下你看缺啥，我回家取。” 太阳刚落山，牛棚这边就开始忙活了，梁明礼将宰鸡的活揽过去，万新宇是掌厨，其他人打下手，择菜洗菜切菜之类的。 姜云舒问道：“这鸡是你花钱跟队里人买的？多少钱一只？赶明有钱了，我也买一只煲汤喝。” “六块，也不算贵。”万新宇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姜云舒套路了，心里懊悔的要死，小脸气鼓鼓的。 “现在舍得承认了？” “姜知青，我求求你，不要告诉他们，小爷我丢不起这个人。” “你说你大方承认多好，非要死装，现在好了，六块钱没了，看你下次还敢不？” 万新宇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了就没了，我不在乎，钱这玩意我多的是，花完了，再找我妈要，可这面子不能丢。” 面对如此凡尔赛的发言，姜云舒突然不想搭理他了。 有肉有酒还有菜，今天这伙食比昨晚还要硬，高粱酿的酒辛辣无比，推杯换盏时，不胜酒力的梁明礼醉了，当着大伙的面，哭了起来。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见两个小丫头被吓到了，唐奶奶解释道：“老梁这辈子太苦了，老伴死了，儿子儿媳连带着家里的小孙子也没了，这怕是没忍住。”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更沉默了，身为穿越者的姜云舒大致猜到梁家人死亡的原因，无能为力的她，心里沉甸甸的，嘴里的肉都没了滋味。 杜漂亮虽然摸不清楚情况，但架不住她心疼面前捂脸哭泣的老人，不知哪来的勇气，站出来说道： “梁爷爷要是不嫌弃我，以后我就是粱爷爷的孙女，我给他养老。” 沉默的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杜漂亮，醉酒的梁明礼也有了几分清醒，他声音颤抖的问道：“丫头，你说的是真的？” 杜漂亮用力点点头：“梁爷爷，以后有我呢，我给你养老送终，不让人欺负你。” 梁明礼哭着哭着就笑了，过了好久，他才开口道：“丫头，你有这个心意就够了，可是我不能连累你。” 一根筋的杜漂亮说道：“我不怕连累，以后你就是我爷，我管你，我孝敬你。” “丫头……”梁明礼眼泪汪汪。 “爷爷。” ………… 最后，在众人的劝说下，杜漂亮和梁明礼认了亲，唐奶奶她们是真心为梁明礼感到高兴。 “漂亮，你很勇敢，也很善良，将来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在这人人求自保的年头，很少有人能做到这地步。 扪心自问，姜云舒做不来。 杜漂亮夸道：“姜知青，你也很善良。” 姜云舒笑笑没接话，其实她自私自利一点都不善良，仅有的那点善良也只有在不危害她切身利益下的善良。 回家后，杜漂亮将认亲的事讲了出来，陈凤英听的肺都要气炸了，从来没对闺女发过火的她今天也是头一次： “杜漂亮，是我太惯着你了么？你怎么能和那种人扯上关系，你不想活我们还想活呢，我不管，这门亲事我不认。” 她的傻闺女啊，如果出了事，让她咋活。 “娘，梁爷爷不是坏人，是好人。” “他们就是坏人，从明天起，知青点那里你别去了，让你大嫂去，你就给我老实待在家里，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说。” 扬起的巴掌在空中僵持了好久，最后还是没舍得落下，拿闺女没办法的陈凤英给了自己两巴掌。 杜漂亮心疼坏了：“娘，我错了，你要打，打我吧。” “傻闺女，你是娘的闺女，娘怎么舍得打你，娘这是为你好。”陈凤英哭的泣不成声，一直发展到母女俩抱头痛哭。 最后，陈凤英拗不过闺女，只能妥协了。 杜漂亮高兴的趴在她娘脸上偷亲了好几口，嘴里说着腻死人不要钱的话： “娘最好了，我最喜欢娘了，等我以后挣钱了，天天给娘买肉吃，给娘买大房子住。” 第77章 偷猪贼 “娘等着呢。”闺女好久没和自己这么亲昵了，陈凤英的心里热乎乎的。 至于那门干亲，两只脚快迈进棺材里的糟老头子，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养着就是了，闺女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陈凤英还真的说到做到，夜里摸黑提着一篮东西偷摸去了牛棚。 “认亲的事，我闺女都跟我讲了，虽然我不愿意，但拗不过我那一根筋的闺女，这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你缺啥就和漂亮讲，我找时间给你送来。” 陈凤英偷奸耍滑、爱占小便宜的名声，梁明礼也是有所耳闻的，可今天见了真人，发现并非如此，所以这么来看，外边说的都是假话。 他为听信外面传言而感到羞愧。 “我这啥都有，不缺东西。” 陈凤英勾头扫了一眼屋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得了吧，你骗骗漂亮还行，骗我是骗不住的，等过几天，我让大儿媳给你做件衣服和鞋子送来，穿的这么寒颤，漂亮看见是要心疼的。 先就这样吧，我出来的时间也不早了，这要是被人看到我就完了。” 陈凤英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走，梁明礼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两行清泪落下。 老婆子，你看到了没？我这是遇上好人了，姜知青是好人，万知青也是好人，还有杜家娘俩，你若是在天有灵，就替我保佑她们都平平安安的。 回答他的只有过往的风声。 另一边的顾九宴不堪家里人的骚扰，想到自己还有正事没干的他火急火燎的买了去安市的车票。 此刻，他正坐在行驶到安市的火车上，距离他归队只有不到十五天的时间。 因为养猪事件，姜云舒在大队的名声越来越好，队里甚至有传言说大队长有意将回城上学的名额给她。 这让身为知青的众人很是嫉妒，尤其是迫切想回城的王松山最为嫉妒。 论资历，论年龄，今年回城这个名额就应该是他的，现在被姜云舒那个小贱人抢走了，他恨死她了。 如果他错过这一次回城，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越想越生气的王松山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他要主动出击。 队里人都在夸姜云舒喂猪喂的好，如果猪生了病，不小心死了，那她姜云舒就是红旗大队的罪人，想回城，简直是痴心妄想。 到最后，回城的名额只能是他的。 行动派王松山找知青点的其他人借了点钱，就请假去了县城，回来的时候，兜里揣着他花高价买来的药。 月黑风高夜，王松山借着拉肚子的谎由，偷摸溜了出去，一路小跑着来到猪圈，在观察四周没人后，他将兜里的药掏出来。 起夜撒尿的梁明礼，迷迷糊糊中看到有人站在猪圈面前，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啥，他立马清醒了，大声呵斥道：“什么人站在那里？” 王松山吓得浑身哆嗦，撒腿就跑，手上还没来得及用的药包掉在地上，都没敢去捡。 他不能被人抓住，被人抓住的话，他的人生就毁了，他拼命跑啊跑。 意识到猪圈进贼的梁明礼赶紧追上去，并大声高喊道：“抓贼啊，有人偷猪了，快抓贼啊。” 本就恐慌的王松山更加害怕了，只顾得上跑的他，压根没看脚下的路，刚跑了没多久，他就被树枝绊倒在地。 梁明礼见状，生怕他再逃跑，拼了老命追上去，骑在他身上，双手死死的抱住他。 “你个老东西，快滚开啊。” 试图逃跑的王松山用胳膊肘撞击梁明礼的肚子，梁明礼痛的面目狰狞，就是不肯撒手。 唐奶奶她们听到梁明礼的求救声，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跑了出来，在见到梁明礼身下压着的人时，她们赶紧上前帮忙。 其他人帮梁明礼按住人，不让他逃跑，唐奶奶则是一路小跑着来到姜家，敲响了姜家的大门。 窝在空间熬夜看小说的姜云舒听到外边的叫喊声，意识到猪圈出事的她赶紧从空间出来，披上衣服就急匆匆的去开门。 “姜知青，有人偷猪，老梁他们将偷猪的人按住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唐奶奶，我现在就过去，你去喊大队长。” 姜云舒说完，二人分开行动。 逃不掉的王松山心如死灰，眼睛死死的瞪着离他不远的姜云舒。 都怪她，若是没有她，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事，都是她的错，她怎么不去死。 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恨意后，不吃素的姜云舒也不是好惹的，走上前给了他几耳光，说道：“你看起来很恨我，对么？” 挨了巴掌的王松山满嘴血腥，牙齿都被打掉了几颗，只是看向姜云舒的眼神，还是带着愤恨与不甘。 于是，姜云舒又甩了他几巴掌，这次，直接把人打晕了。 在场的其他人也是头一次看到如此暴力的姜云舒，害怕极了，但转念一想他们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姜云舒的事，心里的那股害怕也就烟消云散了。 在看清王松山那肿成猪头一样的脸时，梁明礼倒吸一口冷气：“等下大队长过来，看到这人晕过去，恐怕不好交代。” “这简单。”姜云舒说完，不知从哪端来一盆凉水，浇在了王松山的头上。 就在王松山睁眼醒来的时候，杜守全也带着人赶了过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小的都过来了。 他们听到有人偷猪，愤怒的不行，有人手里拿着棍子，有人手里拿着割麦用的镰刀，还有人手里拿着铁锹。 今夜他们一定要给偷猪贼一个教训。 姜云舒指着地上的王松山，告状道：“大队长，就是他，想来偷我们大队的猪。” 怒不可遏的队员们还没等杜守全开口，他们就先动上手了，眼瞅着就要闹出人命，杜守全赶紧上前制止。 队员们不解气，趁杜守全不注意，又给了王松山两脚。 王松山被揍的只剩一口气，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这一刻，他对姜云舒的恨意到达了顶峰。 杜守全也是满脸厌恶，全队上下，所有人都知道，猪圈里的那二十多头猪对大队来讲意味着什么，他明明知道，却还打那些猪的主意，还真是该死。 第78章 自食恶果 虚弱的王松山辩解道：“……我……咳咳……我没有……” “放你爹的狗屁，大晚上不睡觉跑猪圈这边，不是偷猪难不成是在散步？你当老娘是三岁小孩呢。”气不过的陈凤英踹了他两脚，又扭头跟杜守全告状：“大队长，这人不能留，要我看，就将他赶出我们大队。” “赶出去，我们大队不欢迎他。” “今天偷猪，明天就敢偷人，这人就是祸害，留不得，赶出去。” “赶出去。” ………… 一时间，激起千层浪，队员们义愤填膺的嚷嚷着，要将王松山赶走。 而得知猪圈这边出事，后赶来的知青们在看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王松山，生怕被他牵连，缩在队员身后，装起了缩头乌龟。 沉默良久的杜守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情绪激动的队员安抚下来，眼神失望的看向王松山，说道： “王知青，平时里队里待你也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本就精神崩溃的王松山又被刺激到了，他嘲讽的说道：“……待我不薄……亏你……有脸说……我在红旗大队这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你为什么要把……回城的名额让给姜云舒……难道你不知道……我等了五年么……” 他的人生毁了，他再也回不了城了，他只恨自己刚才没得手，那样，姜云舒这个小贱人也回不了城。 姜云舒皱皱眉，回城？她怎么不知道？养猪事业刚刚开始，眼看就要迈入正轨，大赚特赚，她才不会脑子犯缺的回城。 杜守全沉声说道：“谁说我把回城的名额给姜知青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王松山回道：“……大家伙都在说……大队长……你瞒不过我的……” “今年我们大队确实有一个名额，人选我和队里的其他干部也定好了，那个人就是你。 王知青，如今你做出这种事，就是我想帮你都帮不了，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这话一出，直接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始作俑者王松山在得知这个结果后，整个人变得癫狂起来： “……怎么可能……一定是你在骗我……对……就是你在骗我……你们合伙骗我……” 会计刘大同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王知青，大队长说的都是真的，你的名字前两天都递到公社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回城的名单肯定有你一个。” 可偏偏王松山自己不争气，队员们看着浑身是血的王松山，没有同情，只觉得他是活该。 王松山又哭又笑，人看上去像是疯了一样，突然他强撑着身子起来，朝杜守全跪下了： “大队长……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爸妈还在城里等着我呢……我得回去……” “你何止是错了，是错的离谱，王知青，你太让我失望了。” 杜守全话音刚落，万新宇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这是我在猪槽那里发现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王松山见万新宇手上的那个油纸包，神色慌张，赶紧伸手去抢，早有防备的万新宇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姜云舒看出这纸包有猫腻，于是将万新宇手上的药包要了过来，打开是粉末状的东西。 她心立马沉了下去，赶紧跑去猪圈那里，在看到猪安然无恙后，她稍微松了口气。 队里的其他人这时也赶了过来，杜守全焦急的问道：“姜知青，猪没出什么事吧。” “现在看着没事，就是不知道明天……” 护猪心切的队员们更生气了，要不是杜守全拦着，王松山早被打成肉饼了。 杜守全严肃的脸上，全是怒火：“说，姜知青手里拿的是什么药？” “……我不知道……跟我没关系……不关我的事……” 姜云舒冷不丁的说道：“不关你的事，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抢？” “……我……我……我没抢……”王松山支支吾吾，眼神心虚乱飘，但就是一口咬死了药包跟自己无关。 偷猪和毒害哪个罪名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的，一旦药包的事情被揭穿，那他才是彻底完蛋。 见他还在嘴硬，姜云舒也不惯着他，找人去地里抓了两只老鼠过来，再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里的药喂给它们。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老鼠突然浑身抽搐个不停，嘴角吐血，没了气息。 众人当场吓得脸色都白了，等回过神来，怒不可遏的看着瘫坐在地的王松山，开始动手打人。 对王松山彻底寒心的杜守全也没再上前拦着，若不是碍于自己大队长的身份，他也想上去狠狠教训这个歹毒的家伙。 王松山怎么敢的，那可是二十头猪外加两头成年猪，是全队的希望，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众人发泄完才停手，可心中的恨意却只增不减，最后在队员们的强烈要求下，杜守全连夜带人将王松山拉去了公社。 杜守全回来已经是晚上了，来杜家等消息的队员们看到他回来了，赶紧围了上去。 “大队长，公社那边怎么说？” “那个瘪羔子是不是被枪毙了。” ………… 一天一夜未合眼的杜守全强打起精神，将他在公社的事讲了出来。 王松山危害集体财产，情节严重，但发现的及时，没造成严重后果，所以被下放到附近的农场改造。 队员们听到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嚷嚷着要去公社讨公道，最后被杜守全劝了下来。 除了农场改造，王松山肋骨断了三根，腿被打折，医生说就算治好，将来也是瘸子，这也算是他自寻恶果，怨不了别人。 杜守全心里唏嘘，若没有这事，王松山在不久的将来，会回城做他的大学生，只是可惜了…… 对于王松山的遭遇，姜云舒同情不起来，更何况，他这么做就是想栽赃嫁祸她，猪是她养的，猪如果出了事，队里也只会找她麻烦。 “大队长，昨晚那事，多亏了梁明礼和牛棚那些人在，若是没有他们，咱们大队那么多头猪，真的要被毒死了，咱们是不是要好好感谢他们。” 原本对梁明礼不满的队里人这时也挑不出来毛病，因为姜云舒说的是事实。 第79章 顾九宴不想她死 护犊子的陈凤英也跳出来说道：“我觉得姜知青说的对，这做人就要懂得知恩图报，你们是没见，那老梁头为了护住王松山，不让他逃跑，身上全是伤，床都下来不来。” 这话是没错，可从陈凤英嘴里出来，怎么那么别扭呢，恶人做惯的陈凤英有那么好心？ 想不通也懒得去纠结的队员们干脆不想了，不过昨夜那事，还真的要感谢那群人，原来他们也没有那么坏。 最后还是杜守全拿主意，梁明礼几人保护队里财产有功，每人奖励三斤玉米面。 除此之外，受了伤的梁明礼还被批准卧床休养一个礼拜。 姜云舒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至少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队员们感恩梁明礼几人的恩情，不会太过为难他们，他们的日子也能好过点。 在众人畅谈正欢的时候，人群中的高红艳眼神恶毒的盯着姜云舒。 是她害了王知青，自己一定要为王知青报仇，很快，高红艳就寻到了机会。 梁明礼卧床休养，打猪草的活就落在了姜云舒的身上，许久没怎么动弹的姜云舒干了两天，就累的腰酸背疼。 可眼下找不到人，姜云舒只能强撑着干。 河边的猪草最是肥沃，猪也爱吃，姜云舒和杜漂亮早起吃完饭，就背着背篓，拿上镰刀过来了。 不多一会儿，就割了满满一大筐，杜漂亮见背篓装满了，说道：“姜知青，你在这割着，我把这筐猪草送回去，一会儿就回来。” 姜云舒叮嘱道：“行，你路上慢点。” 杜漂亮走后，姜云舒继续埋头割猪草，她抬头休息的时候，发现沿河边有条大鲤鱼，看样子还不小。 心急的姜云舒赶紧将手边背篓里的猪草倒出来，轻手轻脚的朝那大鲤鱼走去。 走到跟前，她蹲下身子，将竹编的背篓放入水中，就在姜云舒窃喜鱼要上钩时，突然，身后窜出一道黑影，把姜云舒推入水中。 河水看着很浅，但很深，早几年前，队里有贪玩的孩子不小心掉入河里淹死了，不懂水性的姜云舒嘴里鼻腔进了好多水，眼看就要死翘翘的她下意识闪进空间。 可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姜云舒竟然感知不到空间，她尝试了好多次都不行，心中绝望的她只能大声呼喊着救命。 岸边的高红艳憎恨的看着拼命呼救的姜云舒，无动于衷，她现在巴不得姜云舒死了。 只有姜云舒死了，她才会开心。 河中央的姜云舒体力不支，但还强撑着一丝清醒，大喊救命。 年过六十的王老太听见河边有呼救声，赶紧跑了过来，在见到河里的人，她魂都快吓没了：“姜知青，你坚持住，我去喊人。” 说罢，就风风火火的跑去喊人了，而高红艳见有人来，做贼心虚的她赶紧溜了，不过心里却是高兴的。 因为她为心上人报了仇。 前来红旗大队寻人的顾九宴在听到求救声，下意识的朝西边的河里看，在看清河里的那个人时，不知为何，心脏痛感强烈。 救人心切的顾九宴忽视心脏那处的不适，急忙跳河救人，在他的努力下，昏迷的姜云舒被他从河里打捞出来。 此时，一道旁人看不到的红线将顾九宴和姜云舒的手腕缠的紧紧的，甚至还打了个死结。 看着昏迷不醒的小人，顾九宴心脏那处更痛了，他只知道，他不想让她死。 王老太也带着众人向这边赶，这其中就有心急如焚的杜漂亮，在得知姜云舒落水后，她一刻都不敢耽误的跑过来。 众人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人跪在姜云舒面前，亲嘴，一时间有些摸不清楚状况。 杜漂亮反应最快，见有人占姜云舒便宜，冲上前去揍人：“你个臭流氓，我打死你。” “你要是不想她死，就给我老实点。” 顾九宴的吼声直接将杜漂亮震慑住了，她看着小脸苍白的姜云舒，在心里纠结再三，还是决定让他试一试。 顾九宴按照队里教的法子一遍一遍的做，若有现代人在，一眼就能认出顾九宴在做的是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的救人法子。 可惜没有，一辈子没走出去的队员们固执的认为这男人在占姜云舒的便宜，但他们又怕这男人是真的在救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就在众人绝望之际，昏迷不醒的姜云舒嘴里突然吐了好多水出来。 姜云舒幽幽的睁开眼，看着面前犹如鬼斧神刀版的俊脸，她抬手摸了上去：“死了待遇这么好，还能碰到这么好看的男人，值了。” 围上来的众人听到这话，嘴角抽抽的厉害，这都什么时候了，姜知青脑子里还装着男人。 而一向以冰块脸着称的顾九宴在这夸奖声中，脖子以上全红了，脸滚烫的有些烧手，还好他肤色是古铜色，不怎么明显。 杜守全说道：“姜知青，男人的事晚点说，你总算醒了，刚才要吓死我。” “我没死？”姜云舒眼神有些迷茫。 杜守全被气笑了：“什么死没死，多不吉利，你活的好好的。” 而顾九宴在看到姜云舒因落水湿透的衣服将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包裹时，身体躁的有些厉害，怕被发现的他赶紧将头扭到一边。 他还贴心的将身上湿透的短袖脱下来，霸道的盖在姜云舒的身上，不想被别人看到她的美好。 意识到自己没有死掉的姜云舒刚准备开口讲两句时，身体的虚弱让她再一次的陷入昏迷。 顾九宴恐慌的抱着姜云舒就往县里去，杜漂亮紧跟上去，只是那男人脚程很快，杜漂亮追不上。 还是杜守全反应的快，让人赶着牛车去追。 地府里，三人围在一面镜子前看个不停。 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镜子，它是从地藏王那里求来的，既能看到一个人的前世今生，还能看到人间发生的一切。 “老姜头，这未来孙女婿你们满意么？这可是我特意向月老求来的。” 孟婆没说的是，姜云舒和顾九宴有着十世情缘，现在是第十世。 姜奶奶满意的点头，但心中还是有一丝顾虑：“小伙子现在看着还可以，就是不知道将来咋样？” 第80章 她这是在怕他 “我就舒舒这一个孙女，总怕她被人欺负了去。”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顾九宴除了年龄比你那宝贝孙女大一丢丢，其他的都没问题，而且你那宝贝孙女福运绵厚，日后更是有数不尽的福气享用。” 捕捉到关键词的姜爷爷问道：“大一丢丢？是大多少？” “年龄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对舒舒好。”有点心虚的孟婆试图将这个问题搪塞掉。 总是反应慢半拍的姜奶奶这时也回过来味了，右眼皮突突跳个不停：“老姐姐，你就跟我说实话，到底差多少？” “六岁。”孟婆说完，心虚的瞟了二人一眼，发现他们脸色铁青，赶紧找补道：“年龄是有点大，不过二人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你们要相信月老的本事。” 姜爷爷和姜奶奶听到月老二字时，心中的担忧消散了一大半。 可姜奶奶还是有自己的顾虑：“顾九宴比舒舒大那么多，若是将来走在舒舒前边，舒舒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不会的，舒舒死在顾九宴前边。”孟婆拍着胸脯保证。 前几日，她借着和老崔的关系，翻看了生死薄，生死薄上明明白白的记载着姜云舒和顾九宴的阳寿，也就是在姜云舒死后的第二天，顾九宴就跟着去了。 这顾九宴痴情了九世，到最后一世，还是如此痴情。 顾九宴一路狂奔抱着姜云舒来到县城的医院，门口值班的医生都被他吓到了，赶紧安排人给姜云舒做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 在门口守着的顾九宴度秒如年，焦躁不安，连他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第一次见，但却熟悉的像是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顾九宴觉得自己有病，还病的不轻。 “姜知青呢？她人在哪里？医生怎么说？”坐着牛车后赶来的杜漂亮满眼焦灼的看向顾九宴。 顾九宴摇头：“医生还没出来。” 众人沉默了，不想姜云舒出事的他们纷纷在心里祈祷她平安无事。 就在这时，医生出来了，顾九宴第一个冲上前去，双手拽着医生的胳膊问道：“她没事，对吧。” 刘医生说道：“没事，病人刚醒，身体还很虚弱，这些日子注意点，尽量别让病人累着。” 医生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安抚住了在场人的心，顾九宴心头猛松一口气。 她没事就好。 在医院住了两天的姜云舒实在待不下去了，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床头还杵着一个怎么赶都赶不走的大冰块，她嚷嚷着要出院。 “姜知青，猪圈那边有梁爷爷他们照顾呢，你就在这安心的住着吧。”这次的事，真把杜漂亮吓到了。 “漂亮，我的好漂亮，你就答应我吧。” “不行。” 外边打饭回来的顾九宴撞见二人的谈话，说道：“等下我去办出院。” “真的？”姜云舒两眼冒星星，而杜漂亮却是极其不赞成：“顾同志，姜知青的身子还没恢复好。” “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可以出院，再者说了，她开心就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杜漂亮也不好再说什么，吃完饭就开始收拾东西，而顾九宴去办理出院。 “顾同志，谢谢你救了我，等改天我身子好了，我再向你当面道谢。”姜云舒说完，就带着杜漂亮慌不迭的跑了。 人们都说漂亮的女人很危险，可在姜云舒看来，漂亮的男人更危险。 看着姜云舒仓皇逃跑的背影，顾九宴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 她这是在怕他。 可是顾九宴不想她害怕自己。 坐上隔壁大队的牛车后，杜漂亮犹豫再三说道：“姜知青，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确实有点过分，我罪该万死我检讨。” “姜知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我是……” 焦急万分的杜漂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人都快急哭了，生怕姜云舒误会，生她的气，以后不理她。 “傻丫头，我逗你玩呢，你赶紧把泪收回去，要不然等下回去了，你娘看见你哭，还以为是我欺负你呢。” “你不生我气？” “我生你气干嘛，在医院照顾我的这两天，你辛苦了。” 见姜云舒不生她的气，杜漂亮喜笑颜开：“我不辛苦，辛苦的是顾同志，这两天我瞅着他都没怎么合眼，姜知青，你和顾同志认识么？” “不认识。”姜云舒实话实说，正是因为不认识，那男人对她好的有些过分，她才害怕想跑。 毕竟，她身上的秘密一大堆。 杜漂亮肯定的说道：“不认识，那他对你这么好，顾同志一定是个大好人。” 是不是好人，姜云舒不知道，但她欠他一条命，这倒是事实，最不喜欢欠人情的她该怎么报答回去呢？ 这又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坐在队口唠嗑的队员们看见姜云舒，一窝蜂的簇拥上前。 “姜知青，你总算回来了，我们大家伙都担心坏了。” “姜知青，还好你没事，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可别往河边去了，河边那么危险，稍微不注意，就能掉进去。” “我不是自己掉进去的，是被人推进去的。” 姜云舒这话如同平地惊雷，在人堆里瞬间炸开了锅，就连一旁的杜漂亮都感到吃惊，因为她从未听姜云舒提起过，她一直以为姜云舒是不小心落水的。 但吃惊过后就是愤怒，推姜知青的那个人分明是想要姜知青的命，若是没有顾同志的及时搭救，恐怕姜知青…… 杜漂亮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 田翠花气的发抖：“姜知青，你可看清推你的那个人是谁了么？他是要害你，咱们不能放过她。” “高红艳，是她趁我不注意，将我推下河的。” 姜云舒之所以认识她，还要从刚下乡那时说起，新房没建好，她只能在知青点先住着，而高红艳每天傍晚都会拿着书，过来知青点找王松山讨教。 这时间一长，姜云舒想不认识都难，不过现在细想来，她大概能猜到高红艳推自己入水的原因。 高红艳喜欢王松山，偏偏王松山自己不争气走了歧路，害的大好前程没了，还被下放到附近的农场改造。 而高红艳因爱生恨，爱的是王松山，恨的是她，高红艳推她入水是想她死。 可惜她运气好，没死成，想来那高红艳知道了肯定很失望。 第81章 以牙还牙 高红艳的亲娘马大妞也在人群中，她立马否认道：“你放屁，我闺女那么老实，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一定是你在污蔑她。” 姜云舒被气笑了：“她值得我污蔑么？你要是不相信，咱们就去县城请公安，让公安一查便知。” “你不能去。” 若这事真是她闺女干的，还被抓了进去，那将来还有哪个男人敢娶她，到时候她家耀祖拿啥娶媳妇。 “你不是说我污蔑你闺女么，不喊公安过来，怎么给你闺女洗刷冤屈，你知不知道，你闺女这是杀人。” “什么杀人不杀人的，你现在不是还活着么？要我看，这事就算了，若真是我闺女干的，我老婆子拉下脸，给你赔个不是，咱就当这事过去了。” “这事过不去。” “你这知青，怎么能这样？老婆子我都给你道歉了，难不成我闺女死了你才满意么？” “对，只要她死了，这事就算了。” “你别太过分。”马大妞快被气晕过去了。 “过分，你闺女就不过分么？若不是我命大，被好心人救了上来，我早就死了，你搞明白，是你闺女要杀我。” 原本觉得姜云舒有些咄咄逼人的众人瞬间倒向她那边，谴责的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马大妞。 姜云舒可没那么多耐心陪马大妞闹，差点死翘翘的她只想尽快将始作俑者逮到，报仇雪恨。 杜漂亮和陈凤英拖住马大妞，姜云舒来到高家，看着紧闭的大门，她直接一脚踹开。 正在院里晾衣服的高红艳在看到姜云舒时，手上的衣服什么时候掉落都不知道，她不可置信的说道： “你不是……死了么……怎么还活着……” “高红艳，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竟为了一个狗男人，将我推进河里，险些要害死我，你可真是歹毒。” “……不是我干的……你认错人了……” “不是你干的，就跟我去见公安。”姜云舒说完，拽着高红艳的胳膊往外拖。 见姜云舒是认真的，高红艳害怕了，哭喊着让姜云舒放手。 姜云舒眼神犀利的看着又哭又闹的高红艳，说道：“你只要承认事情是你干的，我就不拉你去见公安。” “是我干的，你满意了吧，松手啊。” “我只说不拉你去见公安，又没说放过你。” 意识到自己被骗的高红艳彻底失去了理智，骂道：“姜云舒，你个小贱人，是你害了王知青，你怎么不去死啊。” “有爹生没娘教的贱皮子，破烂货，你去死啊……” 姜云舒一声不吭，甩了高红艳几巴掌，力道大的在场的围观群众都替她疼。 高红艳被扇的口吐鲜血，左右两边极为对称的肿了起来，说话都困难。 姜云舒将高红艳拽到河边，其他人见情况不对，赶紧跑去将杜守全喊来。 杜守全赶到河边时，魂都快吓没了，怕出事的他劝道：“姜知青，有事咱好好说，咱别冲动做傻事。” “大队长，人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她害我差点死掉，如今我还回去很公平。”姜云舒说罢，用力一甩将她扔了出去。 不懂水性的高红艳在河中央拼命挣扎，可是无济于事，倒灌进鼻腔和嘴里的水让她感到死亡的窒息感。 见马上就要闹出人命了，杜守全赶紧张罗会水性的人，去救高红艳。 姜云舒不让。 “姜云舒。”杜守全第一次对姜云舒发火，这次他是真生气了。 “大队长，我没想要她的命，如果你现在找人把她救出来，或许我真会要了她的命。”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说话也不好使，没她姜云舒的点头，任何人都不能下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眼看河里的高红艳快没了动静，姜云舒才张口，在河边早就等不及的众人赶紧跳河救人。 打了三十多年老光棍的张有根救人最为积极，他将呛水昏迷过去的高红艳从水中拖出来，又照之前顾九宴救姜云舒的法子，故技重施了一遍。 张有根还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揩油，一想到高红艳马上就要成为他媳妇，他高兴的那三十来年没刷过的大黄牙都露了出来。 落水的姜云舒就是被这法子救回来的，众人见张有根在救人，也没拦着，只是有些可惜。 这抱也抱了，摸也摸了，高红艳不干净了，如果不嫁给张有根，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肯要她。 马大妞赶过来，就看到有人对她闺女耍流氓，她冲上去给了张有根一巴掌。 张有根一点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看着老丈母娘：“马大姐，我这是在救你闺女呢，你打我做啥，将来咱还是一家人呢。” 马大妞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张有根，你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想娶我闺女，你配么？” 张有根生气了：“你闺女被我摸了，也被我亲了，她要是不嫁我，我看这县城还有哪个男人敢娶她。” “张有根，我杀了你。”说罢，马大妞就扑上去揍人，又是揪头发又是用指甲掐。 没一会儿的功夫，张有根的脸就被抓花了，得知消息赶来的高家人在得知高红霞被张有根欺负时，甩开膀子揍人。 到最后，还是杜守全看不下去，找人将他们拉开了。 此时，地上的高红霞也醒了过来，她刚要张口说话，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丢人现眼的东西，我们高家的面子都被你丢完了。”马大姐骂完，就让她男人和儿子将高红霞抬家去了。 其他人见热闹散场了，也纷纷散了。 杜守全说道：“姜知青，你这次做的有些过了。” 姜云舒回道：“哦。” 于是，杜守全被气走了。 反倒是杜漂亮像个小迷妹似的，围在姜云舒身边，夸个不停，脸皮堪比牛皮厚的姜云舒那耳朵根都被夸红了。 身后那眼神太过直白，姜云舒想忽视都忽视不掉：“还打算偷看多久？” 被人抓包的顾九宴莫名心虚起来，耳朵根泛红的他说道：“刚来，没偷看。” 他正大光明的看。 而且，他来了好久。 第82章 我们扯平了 很显然，姜云舒不信他，拉着杜漂亮就往家走。 “姜知青，我突然肚子疼，我得回家一趟。”杜漂亮说完就溜了。 说是溜，不过是换了地方站着，为二人站岗放哨，她不懂，顾同志那么好的一个人，还救了姜知青，姜知青却要躲着顾同志。 姜云舒见走不掉，硬着头皮说道：“顾同志，你找我有事？” “姜知青，之前见你落水，我那时只想着救人，绝没有其他意思，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让家里人上门求亲。” 一向矜冷自持的顾九宴，此刻紧张到手心冒汗。 “……不……不用，你救了我，我不能恩将仇报，逼你娶了我，这对你不公平。”姜云舒吓得话都说不好了。 结婚，就目前而言，不在她的人生考虑范畴，更别提和一个认识两天不到的男人结婚，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虽然他很帅，确实很帅，是真的很帅，身高长相都是她喜欢的类型，但是！不行！ 她脑子很清醒。 见她如此抗拒自己，顾九宴心里有些失落：“姜知青，没人逼我，是我自愿的，我占了你的便宜，那我就要为你负责。” “我不用你负责。” “可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姜云舒见他如此固执，头脑一热，完全不顾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在，踮起脚尖，仰着头飞快在他嘴上叨了几下。 负责放风的杜漂亮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吓得赶紧把身子转过去，非礼勿视。 不过，姜知青胆子好大。 “好了，这下我们扯平了，你不用为娶我而为难，我也不会嫁给你，咱俩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不合适。” 而顾九宴浑身就像触电一样，呆愣在原地，脑子里全是刚才的吻，至于姜云舒说的什么，他一句都没听清。 等他晃过神来，姜云舒已经没了踪影。 嘴角那处仿佛还残留着她的余温，顾九宴清明的眼眸里写满了势在必得，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人。 前提是她不要怕他。 “姜知青，你骗人。” “我骗你什么了？今天要是不说清，明天猪圈里的猪粪就交给你来铲。”姜云舒心不在焉的说道，脑子里全是为刚才的冲动而懊悔。 她脑子是被驴踢了吧，是有多想不开的才会去亲吻那大冰块，这万一被那大冰块误会，那她……岂不是更完蛋。 一瞬间，姜运输觉得天塌了，地崩了，人间无爱了。 “是你说，和顾同志不认识的，我刚才明明看到你们亲嘴。”说到亲嘴，杜漂亮害羞的红了脸。 她也想亲嘴，可是找不到人亲，万知青又不喜欢她。 姜云舒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你看错了。” “没看错，我明明看到你们……”亲嘴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眼疾手快的姜云舒用手将她的嘴堵上了。 “还说不说了？” 杜漂亮摇头，姜云舒这才放心的将手松开，还不忘说道：“下次再乱说话，就罚你铲猪粪、摊猪粪，总之，猪粪的活都是你的。”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杜漂亮不满的嘟囔道：“明明就是亲嘴了，我都看到了……” 谁成想，吐槽声一丝不落的全钻进了姜云舒的耳朵里，她怒了：“明天去铲猪粪，没得商量。” 杜漂亮哭了。 夜深了，红旗大队的队员们这时候都睡下了，顾九宴独自一人来到牛棚这边，敲响房门。 刚躺下的梁明礼几人听到外边的敲门声，以为猪圈出事了，立马翻身从床上下来。 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梁明礼将他挡在门外，警惕的问道：“你是？” 顾九宴冷声说道：“我找孙承德有点事。”至于何事，他没说。 借着月色，孙承德也认出来眼前的来人是谁了，和几个老搭档知会了一声，就带着顾九宴去外边说话。 “这里很危险，九宴，你不该来的。” “没事，孙爷爷，你在这还好嘛？” “我还好，你不用挂念我，倒是你爷爷他们，没有被我牵连到吧？” 顾九宴摇头：“他们很好，孙爷爷，我这次来……” 孙承德知晓他要说什么，忙打断他：“跟我来。” 顾九宴没再说话，而是跟在孙承德身后，二人前脚踏进牛棚，后脚就闻到一股牛屎味。 “九宴，你替我把风。”说罢，孙承德就蹲下身子，开始用手挖东西，顾九宴环视四周，直到孙承德将东西挖出来，二人才离开牛棚。 “九宴，这东西你一定要放好，切记不要被其他人发现，若是有一日，我不幸没了，你要把它交给国家。” 说罢，孙承德郑重的将怀里的油纸包交给顾九宴，仿佛在临终托孤。 直到现在，他都不曾有过后悔。 知晓东西意义重大的顾九宴将东西揣进怀里，向他保证道：“孙爷爷，你放心，它在我在。” “好好好，不愧是那老滑头的孙子，若是见了你爷爷，替我向他问好，也不知道我俩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吗？” “会见到的，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孙奶奶她们还在家，等着你回去呢。” 听到家里人，孙承德眼眶都红了，都是自己害了他们，可是…… 没有可是，从踏上这条路开始，他就没了回头的机会。 二人借着月色又聊了一会儿，就在孙承德要回去休息时，顾九宴将他叫住：“孙爷爷，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打听谁？你说。” “姜云舒。” “你打听那丫头干嘛？” 顾九宴知道瞒不住，便将前两天在河边救人的事全盘托出。 孙承德乐呵呵的说道：“原来救人的是你小子，你小子有福气了，那丫头人不错，刀子嘴豆腐心，看着冷冰冰的一个人，其实那心肠比谁都软。 我们这群老骨头，就是托了她的福，才得了打猪草这么轻松的活计，你家里人要是知道，肯定很开心。” 顾九宴的婚事，一直是顾家的心病。 “她人很好。”提到姜云舒，顾九宴眼底浮现一丝温柔。 “还没结婚就护上了，这要是结婚，那还得了，小子，若你以后真娶了那丫头，好好待她，莫要辜负了她，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她不喜欢我。” 第83章 怂到掉渣 孙承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也有今天，怎么样？被喜欢的姑娘拒绝，心里不好受吧。” “嗯。”垂头丧气的顾九宴。 见他这么难受，孙承德也笑不出来了，忙劝道：“那丫头长的漂亮，见识又多，没看上你也正常，但是你也不用太着急，感情的事咱们得慢慢来。” “孙爷爷，她有心上人么？”最终，顾九宴还是没沉住气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她拒绝自己拒绝的那么干脆，这是顾九宴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可是他又不想听到那个答案。 准确来说，是害怕和嫉妒，嫉妒那个能和她相伴一生的狗男人。 “你这么问，我突然想起来了，那丫头刚下乡，就有好多人上门提亲，结果被那丫头赶了出来，说是有未婚夫，等回城了就结婚。” “她未婚夫……对她好么？”不对，他没理由，更没任何立场问出这种话，顾九宴浑身冷的如同身处冰窖。 “我倒觉得是那丫头在骗人，若真是有未婚夫，为什么非要等到回城了再结婚？为什么就不能下乡前结婚，结了婚就可以不用下乡。 要知道，这下乡可不是在玩过家家，下乡又苦又累的，但凡那个男人有担当，都不会放任未婚妻一个人下乡。” 孙承德算是看出来了，这感情的事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小伙子怎么变的傻不愣登了。 “孙爷爷，你说的是对的。”这一刻，顾九宴那颗死去的心又活了。 若她真有，那他放手便是，他只要她好，至于旁的，他别无所求。 若那男人对她不好，那他就打到那男人服软对她好。 若以上两者都没有，那最好，他有一辈子的时间等她，等她回头看自己一眼。 昔日里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常胜将军此刻甘愿将自己囚禁在感情的牢笼里。 孙承德见他想通了，为他感到开心的同时，还不忘提点道： “那丫头平日里和万家小孙子走得近，你要不急着回去，可以找他聊聊，或许能打听出来点有用的东西。” “万家孙子？”顾九宴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孙承德说道：“万宝柱他孙子，万家唯一的独苗苗，和那丫头同一批下乡到这里的，两人现在是邻居，不过万家那小子好像没认出我来。” 还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顾九宴心里酸的像是打破了陈年老醋，因为他也想做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邻居。 “谢谢孙爷爷。”顾九宴朝他要了万新宇的地址后，立马闪身走人。 万新宇正躺在床上做着美梦，他梦到自己娶了九个老婆，各个貌美如花，温柔似水，重点是对他百依百顺。 此时的他，和他娶的九个老婆正在饭桌上吃饭，桌上不是鲍鱼就是大肘子，香喷喷的让人闻着都流口水。 万新宇抱着肘子就开啃，吃的满嘴流油的时候，突然，脸上挨了一巴掌。 “哪个王八蛋敢扇小爷，不知道小爷我……”在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后，觉得自己眼花的万新宇又揉了揉眼睛，发现人还在。 “我一定是在做梦……对……就是在做梦。” 不然的话，怎么看见那活阎王了，那活阎王现在应该在西北。 坐在床头的顾九宴说道：“还没睡醒？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之前的事。” 万新宇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抓起自己的胳膊就上嘴咬。 嘶～好痛。 他不是在做梦，意识到这一点的万新宇抓起被子就往外边跑，但没成功。 “大哥……不对，是大爷，大爷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 万新宇快要哭了，谁能告诉他，这位爷不好好的在大西北当他的团长，跑这穷乡僻壤地做甚。 顾九宴嘴角抽抽的厉害，无奈的说道：“这次我不揍人，你不用害怕，我就是过来跟你打听点事。” 大晚上的，翻墙进他屋，就为了跟他打听点事？万新宇一点都不相信，但谁让顾九宴是大爷呢，他只有被奴役的份。 “只要你不揍人，让我做什么都成。” “姜云舒，把你知道的都讲出来。” 听到姜云舒三个字，万新宇大脑宕机了，他颤颤巍巍的问道：“好端端的，你打听她干啥，难不成她是……别国派到我国的奸细？” “不是。” “不是就好，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要大义灭亲呢。”自己好不容易抱上的粗大腿，可不能就这么折了。 捕捉到关键词的顾九宴问道：“灭亲，你们的关系很好么？” 万新宇突然闻见一股醋味，味道浓郁又强烈，不过在小命面前，他也没细究这醋味是从哪传来的。 “我们关系超级好，谁要是欺负我，姜知青就出面给我报仇，揍他个屁滚尿流，姜知青可厉害了，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万新宇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却忽略了周遭越来越低的气压。 顾九宴咬牙切齿的说道：“是吗？她对你这么好。” 反应迟钝的万新宇这时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他哭丧着脸说道：“刚才都是我瞎编的，她对我一点都不好，成天欺负我，还让我去猪圈铲猪粪……” 下一秒，顾九宴的脸色由阴转晴：“你是男人，多做点活，有错？” “没错没错。”万新宇头摇的跟筛子一样。 “这还差不多，还有什么，都讲出来。” 在顾九宴说完，怕挨揍的万新宇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姜云舒下乡后，发生的事情全讲了出来。 小姑娘蛮厉害的，能为自己出气，可顾九宴有的只是心疼，那些欺负小姑娘的人，还真是该死。 “那她未婚夫又是咋回事？”顾九宴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未婚夫？她哪来的未婚夫，那都是她骗人的鬼话。” “真的。”顾九宴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当然是真的，就姜云舒那个彪悍劲，揍人能把人往死里揍，有哪个男人敢不要命的娶个悍婆娘回家。” 万新宇刚把话说完，就迎面挨了一拳，顿时，万家的上空，响彻着他凄厉的惨叫声。 第84章 忙的像陀螺的顾九宴 万新宇捂着出血的鼻子，委屈巴巴的说道：“顾九宴，你明明说好不揍人的，怎么能出尔反尔。” 顾九宴轻飘飘的回道：“我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 万新宇，卒！ 万新宇去外边潦草的将脸上的鼻血处理干净，刚躺下就见身边多了个人，吓得立马从床上蹦起来：“……你怎么还没走……” “走哪去？”顾九宴合上眼，满脑子都是小姑娘气鼓鼓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但想到小姑娘怕他怕到不行，嘴角的笑意立马僵住。 他看起来有那么吓人么？ “回西北，做你的团长去。”去哪都好，就是别在他家，他就这一条命，经不住顾九宴这个活阎王嚯嚯。 寂静的空气中，安静的有些吓人，顾九宴突然开口：“万新宇，我看着很吓人么？说实话。” 怂包万新宇在线苟命，虚假的说道：“没有的事，一点都不吓人。” 顾九宴嘴里喃喃道：“她为什么会那么怕我？” “姜云舒？”万新宇说完就后悔了。 姜云舒是南城人，而顾九宴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成年以后就去了西北军区，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扯到一起。 “嗯。” “真是姜云舒？你们怎么认识的？还是你喜欢她？”发现惊天大秘密的万新宇这时也不再惧怕顾九宴，追着他问个不停。 “聒噪。” “顾爷，你该不会真的喜欢那个悍婆娘……”意识到说错话的万新宇赶紧改口：“姜知青，你不会真的喜欢她吧？就算你喜欢，你家里能同意？” 顾家家世显赫，稍微跺跺脚，京市都要颤三抖，更别提顾九宴在同辈之中是出了名的优秀，说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从小到大，追在顾九宴屁股后边的女人不计其数，可顾九宴偏偏冷着一张脸，像是别人欠他钱似的，稍微有女人靠近，他能一脚将人踹飞。 张广恩家的小孙女打小喜欢顾九宴，便找人设计想生米煮成熟饭，谁料没得手，反被顾九宴打进医院。 从那以后，张家小孙女见到顾九宴就躲着走，张家和顾家的几十年交情也就此断了。 “我的婚事，顾家做不了主。”若是他们不喜，以后断绝关系就是，前提是小姑娘喜欢他，肯嫁给他。 “你牛逼克拉斯。”为了女人和家里断绝关系，万新宇打死都做不出来这种事。 “可是她不喜欢我。”顾九宴神情有些落寞。 万新宇难得看到顾九宴吃瘪，心里高兴的不行，不过面上并不显：“不喜欢你，那就是你的原因，顾爷，你需要反思。” 一夜没睡的顾九宴都在反思自己，最终也没理出个头绪。 而万新宇就是暗爽，以至于第二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上工，身后还跟着甩不掉的跟屁虫。 杜漂亮看到顾九宴很惊讶：“顾同志，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帮忙。”顾九宴想到昨天那几个蜻蜓点水似的吻，对面前的小胖丫头心生感激。 “猪圈这活哪是你能干的，你在一旁歇着，有我们呢。” “正好我闲着也没事。” 一旁的万新宇见二人有说有笑的，心里有些烦躁。 这大胖丫头什么时候跟顾九宴这么熟了？还是她看顾九宴长的好看，喜欢上了？真是个见色忘友的坏家伙。 就在这时，姜云舒过来了，在看到顾九宴也在时，她愣了几秒钟。 这个狗男人怎么阴魂不散啊，她都说了不用他负责，他还想咋滴？ “姜知青，早上好。”仅一个照面，顾九宴的脸就红透了。 “顾同志，我们要干活了，你……”言外之意，就是哪凉快哪待着去。 “姜知青，我来帮忙，别赶我走。” 顾九宴温顺的好像姜云舒之前养的一只大狗，平日里犯了错，那大狗也会像这样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一时间，姜云舒心软了。 得逞的顾九宴笑了。 姜云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骗了，再想后悔也晚了，顾九宴跳进猪圈，正帮着万新宇铲猪粪。 干活利落，再配上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有种让人挪不开视线的美。 做贼心虚的姜云舒艰难的将目光挪开，并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的清心咒，才平复下来。 这狗男人，没事长那么好看干嘛。 造孽啊。 顾九宴忙活的像个小陀螺，就连吃饭的时间都在埋头干活，铲猪粪、修牛棚……甚至还在猪圈的不远处，用竹子搭了个凉亭，方便姜云舒上工休息。 搭凉亭用的竹子，还是特意打磨过的，顾九宴怕的是竹子的毛刺划伤她的手。 众人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在梁明礼他们看来，姜云舒这是因祸得福，二人的婚事更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有顾九宴知道，小姑娘还在躲着自己。 “姜知青，你今天干嘛不理人。”杜漂亮看不下去了，为顾九宴打抱不平。 “没有。”姜云舒矢口否认。 “就有。” “你眼睛有问题，赶明我带你去医院，挂个眼科，好好让医生给你瞧瞧。” “姜知青，我不要理你了，我生气了。”杜漂亮一跺脚，气冲冲的走了。 姜云舒望着杜漂亮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小姑娘怎么净胳膊肘往外拐，向着那个狗男人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收了那狗男人的好处，净帮着说好话。 晚饭姜云舒懒得做，直接去空间吃，一份酸酸甜甜的锅包肉，再配上一盆比她脸还大的海鲜煲。 最后还不忘来上一杯她的小甜水，俗称肥宅快乐水，姜云舒吃的肚子溜圆，往地上一躺，幸福的打了个饱嗝。 只是想到那日在河里发生的事，她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落水的时候，姜云舒本想着躲在空间里，等人发现了她再出来，可是她感知不到空间的存在，空间更是进不去。 但是，在医院醒来的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谎称尿急去了厕所，像抽风似的，空间又能进去了。 所以，河里那次是意外，还是其他的？ 姜云舒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万一下次她这个旱鸭子不小心落水，空间进不去，又找不到人救，那岂不是等死的命。 第85章 我们现在算不算在处对象 另一边，顾九宴在得知小姑娘喜欢吃兔肉后，下了工，就带着万新宇去附近的山坡上捉兔子。 野外生存能力极强的顾九宴，在捉兔子一事上，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一个小时都不到，他就捉到了四只兔子，陪他一起来的万新宇备受打击，想当初自己在这耗了一晚上，一只兔子都没逮到。 “回去收拾兔子，烤兔子。”趁小姑娘这时还没睡，等下烤好了给她送去。 她应该会喜欢吧？顾九宴心中没多少把握。 一听要吃肉，刚才还颓废的万新宇瞬间支棱起来：“我手艺好，我来烤，姜知青最喜欢吃我烤的。” “不用你，我来。”吃醋且不自知的顾九宴拎着兔子怒气冲冲的走了。 他烤的兔肉也很好吃的，小姑娘能不能喜欢他烤的，不要喜欢别人的手艺。 好端端的发啥脾气，自己也没惹到他。想不明白的万新宇干脆不想了，撒开腿就去追，生怕慢了，就吃不上热乎的烤兔肉。 四只兔子，顾九宴只要了一只，剩下的三只都被万新宇拿去烤了。 并且，顾九宴再三叮嘱万新宇，兔子烤好后，给那小胖丫头送去一只，就说谢她的。 再过几日，顾九宴就要归队了，日后他不在这里，还希望小胖丫头能在小姑娘面前，多说他的好话。 在兔肉面前，万新宇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赶紧冲他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对着一张冰块脸，哪怕再香的兔肉，吃到嘴里都没味道。 摸不准小姑娘口味的顾九宴没敢放太多辣椒，但又怕小姑娘嫌弃不够辣，便将那一罐辣椒粉都带上了。 窝在空间研究怎么养猪的姜云舒听到外边的敲门声，换了身衣服出来开门，只是在看到眼前的狗男人时，她就想关门。 顾九宴说道：“姜知青，这是我烤的兔肉，送过来给你尝尝。” “最近爱上火，不能吃兔肉，顾同志，谢谢你的好意。” 顾九宴失落的低下头，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姜云舒就受不得长的好看的男人受委屈，脑子一热的说道：“少吃点也行。” 顾九宴瞬间支棱起来：“刚烤的兔子有些热，你吃的时候小心点。” “谢谢顾同志。”姜云舒从顾九宴手里接过兔肉，正要关门的时候，被顾九宴拦下了。 “姜知青，我们能不能聊聊。” 她俩总不能一直这样，有些事还是说清楚的好，姜云舒低头沉思了几秒，便放顾九宴进来。 出于礼貌，姜云舒说道：“你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不渴。”顾九宴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院子，在看到低矮的墙头，眉心皱了皱。 这样可不行，小姑娘住着不安全，得想法子加固一下。 姜云舒说道：“那行吧，你想聊些什么？如果是上次那事，就不用聊了。 顾同志，你那是在救人，不用为我负责，而且我有未婚夫，等我回城就结婚，我们两个是真的不可能。 更何况，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外边肯定有大把的女孩子在追。” 尽管知道她会这么说，顾九宴还是很失望，他隐忍又克制的问道：“姜知青，我这次来是想问下你，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至于未婚夫的事，万知青已经跟我说过了，那是你骗其他人的谎话。” 见自己的谎话这么快的被戳破，姜云舒在心里将万新宇那个乌龟王八蛋狠狠骂了一遍。 不过为了应付眼前人，姜云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市侩拜金，以此来让顾九宴讨厌自己。 “我喜欢有钱的男人，钱越多越好，最好是万元户的那种，还舍得给我花钱，我这人没啥爱好，就喜欢逛街买东西。” “还有嘛？” “没了。”万元户在这年头是真不好找，不亚于大海捞针。 还好，他满足这个条件，顾九宴站起身，看着姜云舒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 “顾九宴，京市人，现任西北军区团长一职，家里人口简单，爸妈和爷爷奶奶，至于钱，我这次来的匆忙没带存折，等我回去寄过来，以后每月的津贴我也一分不动的全打给你。” 狗男人的身份这么不简单，姜云舒心尖都跟着颤了颤，不管是家庭还是他自己本身，都优秀的让人心动。 只可惜，现在的姜云舒还真没有结婚的想法，谈谈恋爱还可以，就冲他的那张脸，自己都不会吃亏。 “你条件太好，我配不上你，而且你家里人也未必会同意。”姜云舒婉拒。 顾九宴说道：“不准你这么贬低自己，至于家里，你放心，他们会同意的，若真是不同意，以后不来往便是，我只求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见他如此真诚，真诚到不好意思拒绝，颜控的姜云舒被他看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强压住心底的悸动，抿了抿唇说道： “我们要不先尝试着做朋友？至于后续发展到什么地步，我们交给时间来说话，能走到一起，当然是最好的，如果没缘分也不强求。” 帅绝人寰的男人做男朋友，怎么想怎么合适，将来若是不合适，一脚踹了就是，谁年轻的时候还没谈过几场恋爱呢。 “真的！你答应了！”顾九宴激动的难掩脸上的喜色。 “那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姜知青，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明明是第一次说这种话，可顾九宴熟悉的像是曾经重复过成百上千遍。 “你存款有多少？” 一句话，瞬间打破二人的暧昧，顾九宴想了想说道：“好像有几万，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 钱对他来讲，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他平时又不花钱，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要多挣钱，挣多多的钱，给她花。 姜云舒险些被呛到，敢情这家伙除了长得帅，还贼拉有钱，她这是捡到……宝了么？ 顾九宴补充道：“钱是有点少，不过你放心，我会努力挣钱的。” …………自闭的姜云舒突然不想说话了。 顾九宴见她不说话，有些不自信的又问道：“舒舒，我们现在算不算在处对象。” 第86章 同食一块兔肉 “嗯……怎么不算呢。”姜云舒侧着小脑袋瓜说道。 这句话好似等了上百年，顾九宴激动到浑身颤抖，他伸手就要去抱姜云舒，但又觉得太唐突，怕吓到她，连忙把手收回来，郑重许诺：“舒舒，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若是你将来有喜欢的姑娘，你可以跟……” 顾九宴打断道：“不会的，这辈子我只会有你一个人，舒舒，请你相信我。” 见他一副快要急哭的可怜样，姜云舒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罢了，若是将来他敢做对不起自己的事，直接用刀将他阉了就是。 突然，顾九宴觉得裤裆凉飕飕的。 “这兔肉是你烤的？”姜云舒尝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 “是我烤的，舒舒喜欢么？”顾九宴有一丢丢的小紧张。 “挺好吃的。” 得到夸奖的顾九宴，那嘴角的笑意都快咧到耳根后了：“舒舒喜欢，那我明天再去捉兔子，给你烤兔子吃。” 姜云舒摇头拒绝：“兔子这玩意吃多了上火，偶尔吃一次还行，哪能天天吃，容易腻。” “那我明天换其他的。”小姑娘瘦瘦小小的，需要好好补补，他记得家里还有一只百年野人参，赶明拿来给小姑娘当零食吃。 见他这么说，姜云舒突然来了兴趣，问道：“顾九宴，你都会做些什么饭？” “一般的饭菜都会做，如果舒舒有喜欢的，我可以去学。” “我喜欢糖醋排骨、风味茄子、松鼠桂鱼，会做么？”这几道菜，尤其是风味茄子，姜云舒每次去外边吃饭，都必点的一道菜。 她曾经心血来潮的学着网上的教程做，可是做出来的风味茄子软啪啪的，一点都不爽脆，和在饭店吃的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会做。”他不会有人会，而他可以学。 长的好看，还会做她喜欢吃的菜，这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姜云舒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而另一边的万新宇，将家里翻遍了都没找到他要的辣椒粉，以至于到最后他吃到嘴里的，是没有灵魂的烤兔肉。 姜云舒晚上吃了饭，肚子并不怎么饿，勉勉强强吃了小半只，就没再动了，剩下的烤兔肉都让顾九宴拿去吃了。 想到手里的兔肉是小姑娘啃过的，顾九宴全身紧绷，怕被小姑娘发现异常的他忙将身子侧过去，只是在吃兔肉的时候，脸红的不像话。 和小姑娘同食一块兔肉，算不算做在接吻，顾九宴想到那日她的主动，浑身烫的有些吓人。 临走前，顾九宴说道：“舒舒，明天我过来，给你把房子加固一下，还有你院里，需要打口井，平日里用水也方便点。” 面对男朋友的好意，身为女朋友的姜云舒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她冲顾九宴勾了勾手指，说道：“顾九宴，你低下头，我有事跟你说。” 顾九宴听话的弯下身子，姜云舒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这一刻，顾九宴的大脑在放烟花，就在姜云舒得逞要闪身走人时，不料被顾九宴一把抱住，并加深了这个吻。 顾九宴吻技很青涩，青涩到二人的牙齿在打架，不过顾九宴的领悟能力很强，很快就从手下败将稳占上风。 不知过了多久，顾九宴才肯放过姜云舒，他恬不知耻的说道：“舒舒，我很喜欢。” “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睡了。”说罢，用完就扔的姜云舒毫不留情的将顾九宴撵出家门！ 这家伙属狗的么？她的嘴都肿了。 而顾九宴也不生气，反而在为姜云舒接受他感到开心，内心的喜悦席卷全身，以至于回到家后，万新宇像是见到鬼一样害怕。 顾九宴会笑？别开玩笑了，成天冷着一张脸，像是别人欠他几百块钱没还似的。 “顾爷……你什么时候回去？”万新宇声音有些颤抖，主要是他这人惜命，还没活够的他还想多活几年。 “五天后。” “这么快，好好好……”糟糕，一高兴怎么把心里话讲出来了，万新宇颤巍巍的看向顾九宴，发现他没生气，心头的石头瞬间落地。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帮我照看着点，别让小姑娘被人欺负了去，至于万家，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原本吊儿郎当的万新宇瞬间认真起来，顾九宴身为顾家唯一的长孙，他说的话自然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想明白这一点的万新宇当即对顾九宴投向感谢的目光，拍着胸脯跟他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姜知青的，谁要是欺负她，我就跟那人拼命，只要姜知青高兴，把我当狗骑都行。” 顾九宴嘴角抽了抽：“这倒不用。” 小姑娘若是想骑狗，他也可以变成狗，用不着旁人代劳。 第二天，顾九宴早早起床做饭。 身为御厨后人的万新宇在吃上很是挑剔，加上手里有钱，像什么白面、鸡蛋、挂面……家里都备着有，眼下这些食材正好方便了要做饭的顾九宴。 白面烙的鸡蛋饼，熬到粘稠的小米粥，再配上一碟滴了香油的小酱菜，万新宇就是在这小香味的诱惑下，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一路狂奔厨房。 结果，到了厨房，万新宇就看到顾九宴在盛饭，这让他有种大白天见到鬼的感觉。 “顾爷，你做的饭？” “锅里还有，我还有事先走了。”顾九宴说罢，手里端着刚盛好的饭，就出去了。 在顾九宴走后，脸都懒得洗的万新宇赶紧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的小米粥，心急的他顾不上烫，就往嘴里送。 这下好了，把舌头烫到了，疼的他两眼泪汪汪。 但架不住万新宇心里高兴，因为他刚才喝的可是顾九宴亲手熬的粥，这要是让京市的那帮人知道，还不得羡慕死他啊。 担心粥凉的顾九宴想了想，还是抬手敲门，刚睡醒还有点迷瞪的姜云舒听到外边的敲门声，身上的睡衣都来不及换，赶紧出去开门。 “怎么大清早的就过来？”姜云舒说完，捂嘴打了个哈欠。 就因为昨晚那个吻，弄的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梦里全是二人在床上打架的画面，当真是美色误人。 第87章 奖励 而顾九宴刚要开口说话，就看到小姑娘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肤，白的胜雪，仿佛稍微一用力就能落下青紫，娇嫩的不像话。 他不自在的吞咽口水，迅速的将头扭向一边：“吃了早饭，再去上工。” “你放厨房吧，我等会吃。” 直到姜云舒进屋了，顾九宴才敢抬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小姑娘对自己的吸引力。 回屋换了衣服的姜云舒出来，就见顾九宴抡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铁锹开始忙活。 姜云舒没管他，而是钻进厨房将他带过来的早饭吃了，香软的饼子配上香油拌的小酱菜，简直是绝配，早上一般没什么胃口的姜云舒吃了两张饼子才停下。 至于那碗小米粥，姜云舒也一丝不落的全给喝完了，就在她拿着吃干净的碗要去洗时，被掀开帘子进来的顾九宴夺走了。 “碗我来洗，你去外边歇着。” “辛苦了，晚上奖励你。” 奖励？想到昨晚的接吻？顾九宴开始期盼今晚的到来，就连干活，都是动力十足。 顾九宴在万新宇的带领下，找到杜守全，说了他想出钱请人帮姜云舒打井一事。 杜守全这时也认出来顾九宴就是当初救姜云舒的那个人，立马同意，当即挑了几个老实本分还肯出力的队员，帮忙打井。 顾九宴前脚带人离开，后脚地里就炸开了锅，队员们也不干活了，纷纷议论着姜云舒什么时候成亲。 这成亲了就要办酒席，都是城里人，想来这酒席肯定不会太差，有酒有肉的，好几年没见过荤腥的队员们快馋疯了。 杜守全看到他们在偷懒，狠狠敲打了一番，队员们才收起闲心，开始干活。 人多力量大，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仅一天的功夫，姜云舒家里的那口井就打好了。 顾九宴按照提前约定好的，给队员们结算了工资，就放他们走了。 至于万新宇，识趣的撒腿离开，给二人腾出相处空间。 姜云舒看着满头大汗的顾九宴问道：“累不累？” 满脑子都是奖励二字的顾九宴摇头：“舒舒，你今天早上说的还作数么？” “我早上说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姜云舒明知故问。 “没……没说什么。”顾九宴伤心的快要哭了，他眼巴巴盼了一天的奖励就这么没了，偏偏他又不敢说。 他怕说了，小姑娘讨厌他。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算是今天的奖励。” “你……你还记得。”死掉的顾九宴又重新活了过来。 “当然记得，有什么想吃的没？” “舒舒做的，我都喜欢。” “那就做我最拿手的西红柿鸡蛋面吧，我去厨房做面，你去洗澡，等下洗完澡，面也就好了。” 家里有现成的挂面，还有杜漂亮前两天送来没吃完的西红柿和小白菜，姜云舒又从空间偷渡了四个鸡蛋出来。 西红柿鸡蛋面刚做好，顾九宴就洗完澡回来了，见姜云舒在盛面，他赶紧上前将勺子抢过来。 “我来盛，你去外边等着。” 窝在闷不透风的厨房做饭，快要热晕过去的姜云舒也没和他抢，老实的去外边的桌子那坐着。 “这么一大碗，我吃不完。” “吃不完，等下我吃。” 热的没什么胃口的姜云舒勉强吃了几口，就不肯再吃了，碗里剩下的都被顾九宴拿去吃完了。 勤快的顾九宴将厨房收拾好后，二人坐在院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舒舒，再过几天我就要回去了。” “回西北么？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有可能半年后，有可能一年后，我只要有空，我就休假回来找你。” “嗯，照顾好自己。”姜云舒理解尊重并支持他的工作。 “你也是，若是遇上事，就找万新宇，他知道该怎么做。” “你在跟我说笑么？那家伙碰上事了，跑的比兔子都快，靠他还不如靠我呢。” “舒舒，不一样的，我交代过他的。” “你俩究竟是什么关系？我怎么瞅着他那么怕你，每次看见你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似的，躲着走。” 见小姑娘这么执着，顾九宴简明扼要的说道：“我俩算是一个大院长大的，之前他犯了点错，我出手教训了他，估计就是从那个时候，他开始怕我了。” 至于中间的过程，有点太过血腥，小姑娘还是不知道的好。 “犯了点错？他犯了什么错？”好奇心爆棚的姜云舒缠着顾九宴追问个不停。 顾九宴不自然的说道：“没什么错。” “既然你不说，那等下我见了万新宇，我自己问。” 见小姑娘生气了，顾九宴瞬间缴械投降，他抿了抿唇说道：“我不喜欢和女人接触，他对外说我喜欢男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关键是大家伙还信了。” 为这事，老爷子用藤条抽他，家里的两个女人抱着一天到晚的哭个不停，所以在揍万新宇这件事上，万新宇一点都不冤。 姜云舒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那家伙干的还真不是人事，挨打也是他活该。 “舒舒……” 姜云舒憋笑道：“好好好，我不笑，所以你真的喜欢男人？” “我喜欢的是你。还有，我不喜欢男人。舒舒，你要相信我。” “作为你的对象，我当然相信你了。” 亲一下，就会脸红的大冰块，别以为她没发现。 姜云舒觉得顾九宴是闷骚型的，事实证明，还真被她猜对了。 今天没能如愿亲上的顾九宴失望而归，从姜家离开的他又恢复到了以前生人勿近的大冰块脸。 躺在床上热的睡不着的万新宇突然感到一阵凉意，冷的他赶紧捞起一旁的被子将肚子盖住。 再一抬头，发现顾九宴回来了，回来不说，还臭着一张脸。 万新宇害怕坏了，生怕顾九宴心情不好，拿他出气，赶紧闭上眼装睡。 识破万新宇把戏的顾九宴，懒得吭声，去外边冲了冷水澡回来，直接躺下睡觉。 而万新宇提心吊胆到半夜才靠墙睡着。 顾九宴又做梦了，还是同一个梦，只是这次不同的是，他看到了…… 第88章 大哭包顾九宴 梦中那张模糊的脸逐渐清晰起来，是他的小姑娘。 绯红的脸上，还挂着刚才运动过后的汗珠，嫩到能掐出水的皮肤布满了红痕，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他，仿佛在控诉。 顾九宴浑身绷紧，睡梦中的他猛的从床上坐起，抬头望去，透过窗户还能看见外边明晃晃的月光。 原来是一场梦，顾九宴心中有些失落。 靠墙睡的万新宇被吓醒，以为半夜遇上鬼的他，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抓起门后的扫把就是库库一顿乱耍。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妖魔鬼怪速速离开……” 眼看那扫把就要烀在脸上，神情不悦的顾九宴一把将万新宇手上的扫把夺过来，扔在地上。 “万新宇，别逼我把你丢出去。” “……啊！顾爷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话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万新宇赶紧把嘴捂住。 “是什么？鬼么？我告诉你，你这是封建迷信。”顾九宴毫不留情的揭穿他心里的那点小心思。 在这年头，这话可不能说，感到害怕的万新宇连忙求饶：“顾爷，我错了，我给你当牛做马，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顾九宴懒得搭理他，身体的燥热，让他有些烦躁，他换上衣服就要出去。 “顾爷，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干嘛去？你是不是要回西北？”想到顾九宴要走，万新宇内心有点小激动。 “我去洗澡。”丢下这话，顾九宴就出去了，留下一脸懵逼的万新宇。 ？？？大半夜的不睡觉去洗澡，这人神经病吧。 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顾九宴闭上眼就是小姑娘红着一张脸，夸，他身上，九宴九宴的喊个不停。 冷水一盆又一盆的浇着，显然没有用。 到最后，精力充沛无处发泄的顾九宴绕着红旗大队跑了一圈又一圈，每次路过姜家门口，顾九宴都要驻足停留，看好久。 天还未亮，顾九宴去山坡那里转了一趟，等他回来，手里多了一只野鸡和两只野兔。 万新宇早上醒来就看到厨房门口拴的三只野物，激动的一蹦三尺高：“顾爷，这些都是你抓的？” “嗯，给小姑娘补身体的。” 野鸡拿来煲汤，至于兔子，总吃烤兔子，小姑娘会吃腻的，不如扒皮红烧，小姑娘肯定爱吃。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顾九宴就想好了地上那些东西要怎么处理。 “这些都是给姜知青的……”刚才还为要吃上肉而感到高兴的万新宇在听到顾九宴那么说，小脸瞬间垮了下去。 “嗯。” “这么多东西，她自己能吃的完吗？” “吃不完我吃。” 这次，万新宇是彻底不想说话了，顾九宴这是摆明了要欺负老实人。 肉香香，他也好想吃肉～ 有顾九宴帮忙干活，姜云舒今天还是歇着，围着她坐下的杜漂亮当即对她投向羡慕的眼神： “姜知青，顾同志对你真好，要是万知青也能这样对我，就好了。” 见杜漂亮心里还在想着万新宇，姜云舒见缝插针的教育道：“漂亮，这找男人不能只看脸，还要看他对你好不好，懂不懂的上进，你看我家老顾，对我就很好。 你再看万新宇那个懒货，干活得我催着干，这你能指望的上？根本就指望不上，所以要我说，咱这么好的姑娘，别总在一棵树上吊死，外边的男人多的是，咱慢慢来，总能找到一个对自己好，长的还好看的男人。” 最近这段日子，杜漂亮清瘦了好多，就连脸都小了一大圈，五官也立体了些，怕是要不了多长时间，杜漂亮或许能像她的名字一样，很漂亮。 姜云舒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外边？外边的世界是什么样？”从未走出过这片土地的杜漂亮眼里浮起一丝向往。 “外边的世界很美好，也很危险，等哪天有空了，我跟大队长请几天假，带你去外边看看。” “姜知青，你人真好，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让我娘给你做床被子添妆。” “我结婚还早着呢。”刚从火坑爬出来的姜云舒，脑子除非被驴踢了，才会想不开的结婚。 再者说了，谈恋爱多好，还不用负责，不喜欢了还能接着找，完全不会有负罪感。 杜漂亮无辜的说道：“队上的人都说你要结婚，田婶子她们都在商量着要送你些什么好。” 受了惊吓的姜云舒在喝水的时候，不小心被呛到了，手掐着嗓子，咳嗽个不停。 一直留意这边动静的顾九宴察觉到小姑娘的不对劲，立马扔下铁锹，朝这边飞奔过来。 “舒舒。”冷静自持的顾九宴看着小姑娘胀的通红的小脸，慌了神。 “我没事，就是喝水被呛到了，你忙你的。”天杀的，哪个乌龟王八蛋说她要嫁人的，站出来，看她敢不敢打死他。 顾九宴见她真没事，这才安心的去一边干活。 在顾九宴走后，杜漂亮大着胆子问道：“姜知青，顾同志人这么好，你干嘛不早点和他结婚，这万一被别人抢去了，你就找不到像顾同志这么好的男人了。” 姜云舒无所谓的说道：“一个男人而已，抢走就抢走了，没什么大不了，再找就是了。” 杜漂亮：“…………” 埋头干活的顾九宴将二人的谈话听的清清楚楚，他伤心的眼眶都红了。 于是，在杜漂亮歇够去打猪草的时候，顾九宴趁所有人都不在，将姜云舒堵住，让她哪都去不了。 “舒舒。”委屈包顾九宴想到刚才她们二人的谈话，竟然哭了，这可把姜云舒吓坏了。 “万新宇又在背后说你坏话？是的话，我去揍他给你出气好不好。” “不关他的事。” “那是什么？” “你别不要我，我会很乖的。” ？？？姜云舒头顶三个问号闪过：“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我怎么不知道？” 大哭包顾九宴哀怨的提醒道：“就在刚刚，你说要去找其他男人，舒舒，能不能不找……如果你真想找，能不能……带上我，我不打扰你，我就在后边看着。” 最后这句话，顾九宴下了很大决心才说说出来的，在和失去小姑娘面前相比，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第89章 挨揍的万新宇 姜云舒脱口而出：“我夜里跟别人睡觉，你也在一旁看着？” 谁料，刚才还委屈巴巴的小可怜瞬间像换了个人似的，霸道的将姜云舒圈在自己怀里：“我不准，你只能是我的。” 一想到小姑娘和其他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体内嗜血因子在作祟的顾九宴，就想将那男人杀了。 不解风情的姜云舒面对如此霸气的宣言，没有半分感动，反而劝道：“话不要说的那么绝对，未来的事情我们谁都说不准，说不定哪天我们分开了，你……” 小姑娘真不乖，在察觉到四周无人后，顾九宴俯身对着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吻了上去。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可是他怕小姑娘生气，一直忍着，现在亲口听到她提分开，他再也忍不了了。 姜云舒先是反抗，到最后的沉沦，以至于顾九宴什么时候松手，她都不知道。 想到小姑娘要离开自己，顾九宴痛到全身痉挛，缓不过来气，他卑微的祈求道：“舒舒，求你不要离开我。” 看着这样的顾九宴，姜云舒心里突然闷闷的：“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下次不能动不动的就亲我，在外边要注意影响。” “舒舒说的算。”委屈包又支棱起来了，也不哭了，呲着牙在傻笑。 晚饭，顾九宴将昨夜抓来的兔子和鸡都杀了，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姜云舒怕吃不完坏掉，让顾九宴去将万新宇还有杜漂亮喊来家里吃饭。 至于牛棚那边，姜云舒知道叫不动，便盛了满满一大碗肉给他们送去了。 一听吃肉，万新宇激动的揣上筷子跑了过来，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姜云舒，说道：“姜知青，还是你有良心，知道喊上我，不像顾九宴那个没良心的大混蛋……” “嗯？你在说我么？” 这声音，万新宇熟悉到死了都忘不掉。 他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子，在看到顾九宴的那一刻，年轻时挨打的记忆又被翻了出来，膝盖一软的他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顾爷，我错了。” “丢人现眼，还不快起来吃饭。”有小姑娘在，顾九宴懒得和万新宇计较。 活阎王就这么放过他了？有这么好心？这一定是梦！不信邪的万新宇猛掐了一下大腿根处的肉，疼的他眼泪都飙了出来。 是真的！万新宇嘿嘿嘿的傻笑着，在心里庆祝自己又逃过了一劫。 而坐在万新宇对面的杜漂亮，有一瞬间觉得，她喜欢的男人一点都不帅，还有点怂，有点傻。 吃饭的时候，顾九宴一直忙着给姜云舒夹菜，倒是他自己没吃几口。 姜云舒吃的很撑，但是碗里还剩下很多菜没吃，顾九宴毫不避嫌的将姜云舒的碗端过来吃。 看到这一幕的万新宇，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了。 那可是活阎王啊，素有洁癖之称的活阎王，现如今竟然吃女人剩下的饭，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可事实就是如此，不仅吃了，还吃的贼香。 当即，万新宇眼神炽热的看向姜云舒，从今天起，姜云舒就是他唯一的姐。 姜姐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姜姐让他拉屎，他不敢撒尿。 日后，他把姜姐服务好，有姜姐做靠山，那将来活阎王再想教训他，也要掂量一下他背后的人。 可是万新宇忽略了某人爱吃醋的坏毛病，就因为他没事就跑到姜云舒面前献殷勤求眷顾，事后挨了不少打。 万新宇那好想要吃了姜云舒的眼神，让在场的顾九宴和杜漂亮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顾九宴：“这家伙活腻歪了吧，敢这么盯着他媳妇看。” 杜漂亮：“难不成万知青也喜欢姜知青。” 会意错意思的二人一个愤怒，一个难过。 吃完饭后，杜漂亮帮忙将东西收拾好，就闷闷不乐的回去了，至于万新宇，则被顾九宴拎走了，美其名曰去山坡抓兔子。 实则是万新宇被某人好好修理了一番，最后鼻青脸肿，哭着回去了，只是刚躺下睡了还不到三个小时，他就被人从床上提溜起来。 万新宇苦哈哈的说道：“顾爷，这大晚上的我没惹你吧……” “教我做饭。”还有三天他就要回去了，临走前，他想做些小姑娘爱吃的菜。 “大晚上的不睡觉，学做饭，脑子……”顾九宴的一个眼神，焦躁的万新宇立马安静下来。 最后，万新宇老老实实的起床穿衣，然后去厨房教人做菜。 顾九宴担心失误，排骨、茄子还有鱼每样都准备了好多，万新宇肯教，顾九宴有心学。 在顾九宴的第四次的尝试下，他成功了。 此时，外边的天也亮了。 被摧残折磨一晚上的万新宇困到不行，强撑着精神，用冷水洗了把脸就去上工了。 至于顾九宴，精神抖擞。 早起上工的姜云舒在看到万新宇那张脸，好奇的问道：“万新宇，你这脸是被人打了么？” “没……走夜路，不小心摔的……”不敢说实话的万新宇随便扯了个借口。 姜云舒吐槽道：“你这摔的也太有水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人打了呢。” 就是被人打的，被你男人打的，啥都没做就挨了一记打的万新宇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加难过。 他现在天天盼夜夜盼，没事就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祈祷着活阎王赶紧离开，要不然他的这条小命迟早要交代这里。 上工的时候，心塞塞的万新宇去找杜漂亮倾诉，谁知杜漂亮只顾埋头干活，压根不搭理他。 万新宇郁闷到了极点，干活的时候都是心不在焉的，割猪草的时候，他差点没割到自己的小腿。 下午，顾九宴不知道从哪得了个西瓜，还是用井水特意冰过的，梁明礼回屋拿了把刀，将西瓜杀了分着吃。 西瓜是那种沙瓤的，很甜也很冰，一块西瓜下肚，姜云舒浑身的燥热感也消下去了不少。 “这年头，西瓜都比粮食贵了。”难得吃上一次西瓜的梁明礼，瓜皮舍不得扔，洗洗吃了。 “梁爷爷，西瓜很贵么？” 第90章 再合计 姜云舒当初知晓自己要穿的时候，钱多到没地方花的她买了好多蔬菜瓜果的种子，这其中就有西瓜种子。 西瓜又分好多种，比如麒麟，黑美人、早春红玉、8424……若这事可行的话，她可以拿出来，到时候和队里三七分进账。 梁明礼说道：“倒也不贵，一毛一斤，只是人们舍不得花钱买，这西瓜吃着又不挡饿，不合算，有这买西瓜的钱都能买上两斤高粱面了。” 姜云舒赞成的点点头：“这倒也是，现在大家伙穷的裤裆生风，恨不得见人就咬。” 凡事都有两个极端？有人穷，就有人有钱，而她要做的就是那有钱人的生意。 现在刚七月，要想种西瓜还来得及，只是在西瓜品种的选择上和日常的田间管理要特别注意。 七月栽种的西瓜，十月份成熟，相比较眼下，到那时的西瓜肯定能卖的上好价钱，红旗大队多为沙土地，沙土地又是种植西瓜的不二选择。 沙土地透水性强，透气性好，有利于西瓜的生长，还能有助于西瓜糖分的积累，到时候，结出的西瓜肯定又大又甜。 姜云舒越想越觉得可行，当下决定，等晚上吃完饭，去大队长家走一趟，找他商量种西瓜的事。 能为队里创收的项目，想来大队长是会同意的。 “穷的那是你们，小爷我可不穷。”难得扳回一局的万新宇，得瑟起来了。 他啥都没有，就钱多，他们老万家也是，当年祖上还是御厨的时候，得了不少赏赐，虽然现在捐出去了不少，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更别提他们老万家的好东西都藏的好好的，光是那大金条，就有好几箱……足够他几辈子吃喝不愁。 “既然这样，西瓜你就别吃了，自己花钱买去吧。”姜云舒说着，就上手去抢万新宇手里的西瓜。 生怕西瓜被抢去的万新宇着急忙慌的往嘴里送，吃瓜的样子有些埋汰，半张脸都埋进瓜里，看上去像是几百年没吃饱饭的饿死鬼。 姜云舒成功的被恶心到了，其他人也是，尤其是杜漂亮，一言难尽的看着万新宇。 这还是之前她认识的那个万知青么？怎么一点都不像，还有昨天，他看姜知青的眼神…… 众人吃剩下来的西瓜皮，唐奶奶没舍得扔，全都收集起来，打算今晚做个清爽可口的凉拌西瓜皮。 下了工，顾九宴就钻进厨房忙活，姜云舒见他做饭还得一会儿才能做好，就抽空去了杜家，想着早点将种西瓜一事落实下来。 要不然再晚，种西瓜这事真要错过了。 杜家这时也在做饭，郭凤娥留姜云舒在家吃饭，不过被姜云舒拒绝了。 家里有人做大餐，等下她要留着肚子吃好吃的，顾九宴的手艺，她还是挺期待的。 郭凤娥也没强求，张罗着大儿媳妇倒了两碗茶水过来，就去厨房忙活了，屋里只剩下姜云舒和杜守全二人。 想到那日在河边，姜云舒不顾劝阻将高红艳扔到河里，还不准其他人下河救人，杜守全心里就来气。 高红艳错在先，可以交给公社、公安处理，但不能乱来，如果队里的人有一学一，将来岂不是乱套了么。 “大队长，还在生气呢？”姜云舒明知故问。 “没有。”杜守全撇过头，就是不去看她。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烦你了，改天我去隔壁大队，找隔壁大队的大队长，商量种西瓜的事。 这西瓜要是能种好，能挣不少钱呢，不过咱们大队，估计也不差那三瓜两枣……” “姜知青！”杜守全不淡定了，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拦住要走的姜云舒。 姜云舒挑眉问道：“大队长，你不生我气了？” “没有的事，你先说说种西瓜的事。”杜守全激动到老脸通红。 只要能挣钱，能带领队员过上好日子，他哪里敢生她的气，就是现在要他把头拧下来，给姜云舒当皮球踢，他也愿意。 “现在刚七月，能赶的上种西瓜的最后一茬，再加上咱们大队又是沙地，种出来的西瓜产量不会太低。 到时候，咱们队里种出来的西瓜直接拉去附近几个有钱的县城卖，能卖不少钱，等有了钱，咱们再做其他营生，到时候田里养殖两手抓，队员们不仅能吃饱穿暖，还能吃好，顿顿有肉，咱们大队也不会有那么多男人打光棍了。” 归根结底，还是穷闹的。 杜守全听的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拉着姜云舒去种西瓜，可是冷静下来，他面色有些愁容： “姜知青，咱们大队没人会种西瓜。” 地里那点粮食，吃都吃不饱，哪还想着搞其他的，这西瓜他们大队还真没种过。 姜云舒信誓旦旦的说道：“队里的人不行，但是我可以，我会种西瓜。” 种西瓜，她最拿手了。 “真的？姜知青，你还会种西瓜？”杜守全不可置信的看着姜云舒。 “大队长，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当时说我会喂猪，你现在也看到了，猪圈里的那二十多头猪，被我喂的白白胖胖的。” “这倒是，猪圈里的那些猪，被你喂的确实不错，既然这样，姜知青我相信你，你需要我做什么，你大胆说，只要我能做的到。”看着瘦瘦小小的姜云舒，杜守全选择搏一下。 如果成功了，也算对得起队里，如果没成功，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不过杜守全有种预感，那就是这事会成的。 姜云舒说道：“西瓜的种子我来提供，田间管理也是我来负责，到最后收果的时候，三七分，我三，队里七。 当然，如果中途西瓜出现什么问题，也是我来负责，大队长，你要是同意我就干，不同意的话，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费力气还讨不到好的话，姜云舒不干，要干就干真金白银的，任何荣誉与夸奖，远没有钱来的实在。 她这人就爱钱。 杜守全说道：“还是和上次一样，这是我做不了主，我得和队里的人商量。” “行，不过要尽快，要不然错过就要等明年了。” 第91章 顾九宴，我们约会吧 杜守全也知道这个道理，在姜云舒走后，饭都顾不上吃的他跑到会计家里，二人坐在院里一合计，决定这事能干，当即拍板把这事定下来。 现在就等晚上，把队员们召集在一起，开会宣讲一下。 “舒舒，你去哪里了？”做好饭的顾九宴在家里找不到小姑娘，就要出去找，谁成想刚出家门就和小姑娘迎面撞上了。 “去找大队长商量事了，怎么样？饭做好了没？我肚子都饿了。” “做好了，都是舒舒爱吃的菜。”顾九宴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松鼠桂鱼、风味茄子、糖醋排骨、西红柿炒鸡蛋、手撕烧鸡，姜云舒望着桌上的饭菜，脑子里蹦出来两个字——贤惠。 顾九宴烧的一手好菜，再配上他那张帅绝人寰的脸，姜云舒越想越觉得，自己重活一世，真的赚大发了。 若是放到现代，像顾九宴这样的优质男，哪能落到自己身上。 “舒舒，这是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顾九宴说着，将盘里的那个大鸡腿夹到姜云舒的碗里。 姜云舒衷心的夸赞道：“顾九宴，你这手艺不去做厨师可惜了。” “舒舒喜欢吃，那我以后一直做给舒舒吃，好不好？”顾九宴握着筷子的手，紧张到颤抖，眼神期盼的看向姜云舒。 他嘴里的一直，是一辈子，他想和她一辈子都在一起。 “好啊。” 风味茄子比她在现代吃的还要好吃，还有那糖醋排骨，好吃到姜云舒舍不得放下筷子。 “好啊”二字在顾九宴脑子里回荡开来，不苟言笑的顾九宴笑出了声，他刚才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他的小姑娘要和他长相厮守一辈子。 脑子只有美食的姜云舒抬头看着发呆的顾九宴，催促道：“顾九宴，你别傻愣着啊，再不吃等下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晃过神来的顾九宴心神激荡，看着小姑娘嘴角的米粒，他伸手去将那碍眼的米粒拨弄下来。 俩俩相望，一时间，二人有些暧昧。 姜云舒感觉脸都是烫的，看着那近到咫尺的性感薄唇，她控制不住的吻了上去。 面对姜云舒的主动，顾九宴又惊又喜，随后抱着姜云舒的纤纤细腰，不自觉的加深了这个吻。 这一吻，就是很长时间，姜云舒累的气喘吁吁的躺在顾九宴的怀里，还好大门是关上的，要不然被人看到，他们二人今天指定完蛋。 “顾九宴，明天我们约会吧。” “约会？” “我和大队长请了天假，我们二人明天去县里逛逛，看个电影，吃吃饭啥的。” “听舒舒的。”若是后面有尾巴，顾九宴早就摇上了。 我们，舒舒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你。 二人闹腾了好久，饭菜都凉了，不过凉了也好吃，胃口大开的姜云舒一不小心吃撑了，肚子有些难受。 看着小姑娘如此难受，顾九宴自责到眼眶红了又红，他慌忙去厨房冲了杯山楂水过来，哄着小姑娘喝了，又是给小姑娘揉肚子。 至于对面的万家就惨了，家里本就不多的口粮被顾九宴这两日嚯嚯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可吃的万新宇，秉承不饿肚子的原则，含泪将昨夜顾九宴炸糊的鱼和排骨吃了。 东西刚进肚，闹肚子的万新宇捂着肚子就往厕所跑，跑了一趟又一趟，到最后直接拉到虚脱晕过去。 还是晚归回来的顾九宴及时发现，找人将他连夜送去了医院。 陈凤英出来唠嗑时，听人说她未来女婿生病住院了，吓得她赶紧拉上闺女去县里看女婿。 杜漂亮想到今天看到的东西，不仅没去，还没让陈凤英去。 陈凤英问道：“你和万知青吵架了？” “没有。” 陈凤英苦口婆心的劝道：“那为啥不去医院看他？现在万知青身边正是用人的时候，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好好表现，最好是趁着这次机会，将万知青拿下。 将来若是万知青哪天回城里了，闺女你也能跟着一起回去，就不用跟着我们在这里吃苦受罪。” 把闺女生到这个穷家，是她一辈子的痛，是她没本事，不能给闺女好的生活。 杜漂亮抿了抿唇，犹豫再三说道：“娘，如果我说，我不想嫁给他呢？不嫁他，我靠自己，也能让你还有爹过上好生活。” 瞬间，杜家炸开了锅。 ………… 第二天。 姜云舒想着今天是二人的第一次约会，就早早起床收拾打扮了。 原先的两条麻花辫被她梳成了花苞丸子头，额前厚厚的齐刘海也被她收了起来，露出圆润饱满的额头。 这副身子天生丽质，压根用不着化妆，力求完美的姜云舒还是拿出现代的化妆工具，画了一个清纯伪素颜妆，脸颊两处还铺上了淡粉色的腮红，口红也是裸粉色的。 碎花连衣长裙下边搭了一双凉鞋，姜云舒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确保无误后才去开门。 门口是等候多时的顾九宴，他手里还拎着热乎的早餐，只是在看到姜云舒的那一刻。 他整个人愣住了。 他知道小姑娘很美，但今天的小姑娘美到让人不敢呼吸，心脏砰砰砰的在跳动。 有那么一瞬间，顾九宴想将小姑娘藏起来，藏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那里只有他和小姑娘。 顾九宴的神情成功取悦到了姜云舒，不枉她今早七点就起床化妆收拾。 “顾九宴，傻站在门口干啥，还不快进来。” 顾九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红着一张脸跟在姜云舒的身后走了进去。 今早顾九宴准备的是小米红枣粥，还有鸡蛋肉饼盒子，姜云舒想着等下要坐牛车，怕路上难受，只敢吃个半饱。 至于碗里剩下的那点到最后都进了顾九宴的肚子。 吃完饭，收拾完，姜云舒拎着包带着顾九宴出去坐牛车，这个点，去了刚好有好位置。 谁料，刚出家门，顾九宴不知从哪推了一辆崭新自行车回来。 顾九宴说道：“舒舒，包给我，你坐后边。” 姜云舒问道：“顾九宴，你从哪弄来的车？” “买的。”昨夜他花高价去黑市买的，因为今天是他和舒舒约会的日子。 第92章 谁家好人约会看这电影 第一次约会，要特别重视，他的舒舒值得。 舒舒，他的舒舒，顾九宴想到这里，心尖都是跟着颤的，向来不信神佛的他第一次感谢神明垂怜，将舒舒送到他身边。 姜云舒皱眉说道：“你这两天不是要回西北么？买这玩意干啥，还是你嫌钱多烧的慌。” “给舒舒骑。”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要。” “舒舒……”见她拒绝的这么干脆，乱了阵脚的顾九宴眼眶红红的。 “顾九宴，我真不能要。” “一定是我哪点做的不好，惹舒舒生气了，都怪我……”大哭包顾九宴再次上线，眼泪像是不要钱的一样，往下掉。 怜香惜玉的姜云舒哪还敢说一个不字，赶紧点头，生怕慢一步，就水淹雷锋塔了。 “舒舒真好。”吃准姜云舒的顾九宴立马恢复正常，骑上车子，带着姜云舒去了县城。 车子后座上绑了一个棉花做的垫子，是顾九宴亲手缝的，他怕骑车的时候，铬到小姑娘的屁股。 去县城的路，都是坑坑洼洼的小土路，姜云舒怕从车上掉下来，双手牢牢抱住顾九宴的腰。 顾九宴感受到后背的喧软，紧张到耳朵根都红了，舍不得那么快到县城的他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顾九宴，走之前把你的地址写给我，等今年队里杀猪了，我让万新宇做点猪肉脯给你寄过去。” 至于为什么是万新宇做，当然是他的厨艺好，御厨的后人，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谢谢舒舒。”顾九宴很高兴，他的小姑娘能想着他。 改天他也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向他妈打听一下，女孩子都喜欢些什么东西，他买了给舒舒寄过来。 别人有的，他的小姑娘也要有，别人没有的，他的小姑娘更得有。 路就那么长，尽管顾九宴骑的再慢，二人还是到了县城，县城人多眼杂的，知晓利弊的姜云舒赶紧松开了环在顾九宴腰上的手。 顾九宴心里有些失落，不过面上并不显，只是第一次和人约会，还是女孩子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两眼瞅着姜云舒，让她拿主意。 姜云舒想了想说道：“我们先去电影院看电影，这个点，电影院应该开了。” 70年代的电影，她还没看过呢，多少有些好奇。 在路人的指引下，顾九宴载着姜云舒来到电影院，门口熙熙攘攘的站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是年轻小情侣。 个子高挑，样貌过于出众的姜云舒站在人堆里边最为显眼，一道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看个不停。 这让顾九宴心里很是不爽，想将他们拉到操练场上，狠狠练上一练。 但转念想到今天是他和小姑娘的第一次约会，顾九宴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说道：“舒舒，你在这等我，别乱跑，我去买票。” 姜云舒乖乖答应。 顾九宴刚离开，早就按耐不住的李守仁就跑来搭讪，从她来，他就注意到她了。 这么好看的美人，活了二十多年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当场将她娶回家。 “女同志，你也是来看电影的么？正巧我也是一个人，不如我们一起？顺便还能认识一下。”李守仁说完，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 “我跟我对象一起来的。” 这男的，油腻到不行，多看一眼，姜云舒都觉得是对自己眼睛的不尊重，等下顾九宴回来了，她要多看他几眼，好好洗洗眼睛。 只要胆子大，就没有翘不到的墙角，李守仁说道：“有对象也没关系，我们先认识一下嘛，我爸是咱们钢铁厂的厂长，我妈呢是街道办主任，至于我本人，在供销社上班。” “哦。” 姜云舒的冷漠并没有打消李守仁想追求她的想法，他厚着脸皮说道：“同志，平日里，你要是遇上啥难事了，就去供销社找我，只要我能帮的上忙的，我……” 姜云舒看到了救星，赶紧摆摆手：“顾九宴，你买票回来了。” 高高兴兴买票回来的顾九宴在看到自家小姑娘面前站着的那个屎壳螂时，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舒舒，他是谁？” “我不认识他，跟个苍蝇似的，怎么赶都赶不走，烦人的很。” 姜云舒的一句话，将心沉到谷底的顾九宴又给捞了回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讨人厌的屎壳螂说道：“滚。” 李守仁有些畏惧面前的男人，但又不想在美人面前跌份，他硬着头皮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你骂老子滚，是不是活腻歪了。” 不想破坏和小姑娘第一次约会的顾九宴，强忍心中的怒火，说道：“我再说一遍，你滚不滚。” “滚就滚，你给老子等着。”李守仁说完，立马撒腿溜了，其实是跑去搬救兵了。 看着逃跑的油腻男，姜云舒毫不吝啬的夸道：“顾九宴，你真棒。” 大冰块不禁夸，瞬间红了脸：“舒舒，也很棒。” 电影快要开场了，顾九宴怕小姑娘干坐着无聊，找人称了半斤的瓜子放口袋，二人一前一后的挤进了放映厅。 放映厅很小，人又多，来的有些晚的姜云舒和顾九宴只能坐在最后一排靠墙角的位置。 坐下后，顾九宴就开始手剥瓜子，至于姜云舒则是吃的那个，剥一把，吃一把，忙活半天，顾九宴一颗瓜子仁都没吃上，偏偏他甘之如饴。 放映厅播放的是《白毛女》，电影刚播没多久，放映厅里全是哭声一片，还有人带头咒骂强娶喜儿的黄世仁。 姜云舒一度觉得自己来错了片场，或许，她今天就不应该带着顾九宴来看电影。 本想借着看电影的机会，培养一下二人的感情，就目前来看，是泡汤了。 时刻注意姜云舒的顾九宴，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开口问道：“舒舒，不喜欢么？” “不喜欢。”不勉强自己的姜云舒实话实说。 就在众人骂的正起劲的时候，后排的一男一女趁机溜走了，呼吸到外边新鲜空气的姜云舒决定以后都不要来看电影了。 放映厅里的汗味脚臭味熏的她头都是疼的。 在门口带着人等候多时的李守仁见姜云舒和顾九宴出来，赶紧带人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第93章 舒舒，能不能不要害怕我 顾九宴看着来者不善的几人，下意识的把姜云舒护在身后。 在他的世界里，他不容许小姑娘有一丝闪失。 刘二狗被姜云舒那张脸迷到了，色眯眯的说道：“李守仁，这小娘们好看……” 知晓他要说什么的李守仁赶紧打断他的的话，并用手指着顾九宴，说道： “哥，这女人是我看上的，我今天请你和兄弟们过来，主要是收拾这个狗杂碎，事成之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事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好了。”横行霸道惯的刘二狗压根没把面前高他一头的顾九宴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他们一帮人收拾一个人，简直是轻轻松松的，可是很快，他就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顾九宴说道：“舒舒，你往后面去，我怕等下伤到你。” “教训教训得了，别把人打死就行。”打个半残走不动路最好。 想到刚才那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姜云舒就反胃想吐，恨不得将那男人的眼珠子挖下来喂狗。 “好。”背过身子的顾九宴随即换上了另一副面孔，眼神中带着嗜血的疯狂，下手更是不要命的狠厉。 刘二狗被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李守仁趴在地上磕头求饶，可是没用，该落在他身上的拳头，他也逃不掉。 至于李守仁带来的其他人，一看自己打不过，纷纷撂挑子跑路了。 “顾九宴，我饿了。” 蹲在地上揍人的顾九宴立马停手，怕脸上的血吓到小姑娘，他用手绢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才敢转身：“舒舒饿了，我们去吃饭。” 此时的顾九宴温柔的和刚才暴戾揍人的简直不是一个人，准确点来说，是他的温柔都给了面前，一个叫姜云舒的小姑娘。 直到顾九宴和姜云舒走远了，围观的路人才敢往前凑，这时有人认出地上躺着的是李厂长的儿子，众人赶紧手忙脚乱的将人送去了医院。 “舒舒，我平时不这样的，我只是想到他们看向你的眼神，我就控制不住，你能不能不要害怕我。”被她看到自己如此暴戾不堪的一面，顾九宴紧张又害怕，怕她厌恶自己。 姜云舒说道：“为什么要怕？顾九宴，你这是在保护我，我很高兴。” “真的么？舒舒，你不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 顾九宴笑了，他的舒舒是天下最最最好的人，他最喜欢舒舒了，只是想到刚才的那群人，他心沉了又沉。 顾九宴骑车载着姜云舒来到国营饭店吃饭，这时刚到饭点，人还不怎么多，顾九宴要了两碗米饭，又点了几个肉菜。 姜云舒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叹了口气说道：“顾九宴，这么多菜我们吃不完。” “能吃完，吃不完等下打包带回去给万新宇吃。”小姑娘这么瘦，不多点吃怎么行。 提到万新宇，姜云舒突然想到他还在医院一事，作为他的直属上司加老板，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的。 顾九宴见小姑娘迟迟不动筷子，在发呆，说道：“舒舒，想什么呢，快吃饭。” “你等下陪我去医院，好不好。” “去医院，舒舒哪里不舒服么？”顾九宴顿时紧张起来。 见他误会了，姜云舒赶紧解释道：“不是我，是万新宇，如果你不想去，那就算了。” 顾九宴斩钉截铁的说道：“我陪着舒舒过去。” 二人商量好去医院的事后，就开始吃饭，红烧肉多为肥肉，好吃是好吃，就是吃多了有些腻。 顾九宴看出小姑娘不喜欢肥肉，便用筷子将上边的肥肉扯下来，沾满汤汁的瘦肉夹进小姑娘碗里。 姜云舒抬头就看到顾九宴碗里满满的肥肉：“你喜欢吃肥肉？” “嗯。”他不挑食，除了甜口的东西。 “喜欢吃就多吃点。”姜云舒开心了。 最后，一盘红烧肉里的肥肉都进了顾九宴的肚子。 原本姜云舒还担心一桌子菜，她和顾九宴吃不完，要打包，谁知道是她想多了，顾九宴将剩下没吃完的饭菜都包圆了。 姜云舒担心顾九宴吃太多，肚子撑的慌，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山楂糕给他吃。 “好吃。” “喜欢的话，走的时候我给你装点，回去给你的战友分着吃。” “谢谢舒舒。”顾九宴这个小气鬼可舍不得将小姑娘给的东西分给其他人吃，哪怕亲爹都不行。 姜云舒和顾九宴吃完饭，就去了供销社，买了瓶黄桃罐头，还让柜台售货员装了盒茯苓糕。 姜云舒从兜里掏钱的时候，被顾九宴抢先一步将钱还有票付了。 “我的就是舒舒的，我付也是一样的。” 无奈的姜云舒又把钱票揣回自己兜里，打算以后再说，反正来日方长么。 就目前而言，她对顾九宴这个男朋友，还是非常满意的，长得帅，厨艺好，关键是还听话，这样完美的男朋友，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万新宇早就醒了，醒来后的他看着空荡荡的床头，心里难过极了，不过难过归难过，该骂的也是一句没少。 都怪顾九宴，要不是他瞎折腾，自己也不会吃了坏掉的食物进医院。 万新宇觉得顾九宴就是上天专门派过来克他的，要不然他想不通，为什么每次碰到顾九宴，都能这么倒霉。 想曹操曹操到，万新宇刚念叨上，姜云舒和顾九宴就拎着东西来到病房了。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大病初愈的万新宇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两人，突然有些感动。 尤其是顾九宴，自己可是刚骂过他，万新宇在心里又开始愧疚上了。 正经的时候，姜云舒还是很正经的，她看着面色虚弱的万新宇，关心的问道： “你不是生病么？我们过来看看你，怎么样，现在身体好点没？猪圈那里还等着你回去铲猪粪呢，你可要快点好。” 张口猪圈，闭嘴猪粪，万新宇突然不想搭理姜云舒了，这女人一点都没良心。 “不过，你这身体也太虚弱了吧，上厕所都能昏倒，这次多亏了顾九宴，要不然你尸体凉透了，我们都不知道。” 别提还好，一提这个，万新宇激动的老脸涨红。 第94章 这是外边，注意点影响 现如今，自己这副样子都是顾九宴这个王八蛋害的，还谢他，谢他八辈祖宗。 偏偏万新宇是个怂的，怕说出来挨打的他，气呼呼的把头扭向一边，索性眼不见心为净。 “万新宇，你这人也太没良心了，别人帮了你，你连声谢都不说，还这态度，要我说，下次你再遇上事，没人帮你，让你臭在茅坑里。”姜云舒为顾九宴鸣不平。 见小姑娘这么向着自己，顾九宴那心里跟吃了蜜一样：“舒舒，我没关系的，咱不生气。” 姜云舒说道：“你啊，就是人太好，太善良，这样下去可不行，容易被人欺负。” 备受压迫的万新宇听不得人这么形容顾九宴，脑子气炸的他不分场合的跳出来指控： “他人好？他善良？他被人欺负？姜云舒，你哪只眼看到的，还是你眼睛瞎了。” 敢骂他的小姑娘，万新宇还真是胆子肥了，欠修理，顾九宴抬手就要教训万新宇，但被姜云舒拦下了。 这时，万新宇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蠢事，膝盖一软，直溜溜的朝着顾九宴的方向跪下，双手抱头求饶，心里则是哭唧唧。 从今以后，再也不嘴贱了，呜呜呜…… 姜云舒说道：“万新宇，你是个男人，咱别怂。” 万新宇疯狂摇头，他怂，他很怂，顾九宴发起疯来，能给人往死里揍，他不怂能行么。 他们老万家就他这一根独苗苗，就指望着他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呢，可不能折在顾九宴手里。 得，这傻孩子估计是被顾九宴揍的留下阴影了，姜云舒见万新宇能吃能睡的，为了他的精神状态着想，简单叮嘱了几句，就带着顾九宴赶紧离开了。 吓到差点尿裤子的万新宇浑身瘫软的往床上一躺，庆幸自己又逃过了一劫。 呜呜呜……顾九宴这个活阎王赶紧走吧…… 从医院出来，姜云舒唠叨道：“顾九宴，没事你多笑笑，别总板着一张脸，看着挺吓人的，万新宇那家伙都快被你吓哭了。” 顾九宴突然停下来，看着身高到他肩膀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问道：“舒舒害怕我么？” 姜云舒实诚的说道：“你长的这么好看，我亲都亲不够，怎么会怕你呢，我担心的是别人。” 顾九宴头一次庆幸自己有副好皮囊，能得到小姑娘的喜欢，脸上红晕漫过耳朵的他，非常认真的说道：“给舒舒亲，舒舒想亲多久就亲多久。” 蹭的一下，姜云舒的脸红的像猴子屁股，心虚的她抬头瞟了一眼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她们两个，稍微松了口气。 这家伙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影响，这万一被别人听到，该怎么看她。 “舒舒？你不愿意么？是舒舒说的，亲不……” “愿意愿意，咱回家亲个够，不到晚上不松嘴。”姜云舒头一次觉得，有时候做人太较真也不好，比如眼前的顾九宴。 她要是再不喊停，恐怕等下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她俩要亲嘴，她丢不起那个脸。 顾九宴看着小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得逞的他嘴角扯起一丝笑意。 他可不是什么小白兔，他是要把小白兔拆入腹中的大灰狼，吃的连渣都不剩。 七月的天，热的有些厉害，满头大汗的姜云舒躲在树荫下，嘴里嗦着顾九宴买来的奶油冰棍。 至于顾九宴不知从哪找来一把扇子，站在姜云舒对面，给她扇风。 一根冰棍下肚，姜云舒身上的暑气也消下去了不少，可是还不够，她眼巴巴的望着顾九宴。 不用小姑娘开口，顾九宴那心就软的像滩水，声音有些嘶哑：“舒舒，最后一根，要不然你肚子等下该不舒服了。” 一根冰棍总比没有的强，姜云舒爽快答应。 顾九宴在交代完小姑娘不要乱跑后，一路小跑着将冰棍买了回来。 奶油冰棍很好吃，姜云舒刚吃两口，就看到顾九宴被汗打湿的衣服。 这家伙又是给自己扇风，又是跑来跑去的，肯定很热，良心发现的姜云舒说道：“张嘴。” 不明所以的顾九宴乖乖把嘴张开，姜云舒手脚麻利的将吃剩一半的冰棍塞进他嘴里。 “好吃吧？” “嗯。”向来不爱吃这些甜腻食物的顾九宴点点头，东西确实很好吃。 因为是小姑娘刚刚吃过的。 姜云舒豪横的说道：“喜欢吃，等下我给你买，咱不差钱。” “不用了。”顾九宴想都没想的拒绝了。 顾九宴将手中的奶油冰棍吃完后，趁姜云舒不注意，将冰棍棒揣进兜里。 跟小姑娘有关的，哪怕是根冰棍棒，他都舍不得扔。 很多年后，闲来无事的姜云舒在家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纸箱，她打开纸箱，就看到一堆破烂货。 冰棍棒、糖皮盒子、满是字的草稿纸…… 县城不大，能玩的地方也没多少，顾九宴怕热着小姑娘，拐去供销社买了点她爱吃的东西，就骑车载着她回去了。 突然，骑车骑的好好的顾九宴紧握刹车，抬头看了一眼招牌后，他扭头说道：“舒舒，我们拍张照片吧。” 拍照，她最爱拍照了，姜云舒爽快答应下来。 老何是这家照相馆的工作人员，见有人进门，他赶紧放下手上的活计迎了上去。 顾九宴说明来意后，老何就让小何带着他们二人上楼去选衣服，说是选，其实就两件衣服，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今天出门前，姜云舒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就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前一夜选好的，拍照的时候，她穿的是自己的衣服。 顾九宴也是一样的，他属于典型的人衬衣服，哪怕穿的破烂，有他那张脸在，衣服都贵气了不少。 两张单人照，两张合照，在老何的指导下，拍起来也快，半个钟头都不到，照片就拍好了。 照片拍的快，可是洗照片要费些时间，顾九宴在听到照片要一个礼拜后才能取，心里有些失落。 姜云舒看出来他的不高兴，拍着胸脯说道：“等照片洗出来了，我第一时间给你寄过去。” “谢谢舒舒。”顾九宴又高兴上了。 第95章 祝她生十个 回去时，顾九宴骑车载着姜云舒，二人刚到大队，就被一群小孩围住了。 自行车这玩意，翻遍整个大队都找不出来一辆，可以说，姜云舒的这辆自行车是红旗大队的头一份。 好奇心爆棚的小家伙们，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才敢上手轻轻摸车。 人小鬼大的赵美丽问道：“姜姐姐，这就是城里人骑的自行车么？” 姜云舒答道：“对，两个轱辘的就是自行车。” “我听我娘说，自行车这玩意可贵了，姜姐姐你好有钱。”赵美丽也想让自己变得有钱起来，那样爹爹就不会骂她是赔钱货，她娘也不用再挨爹爹打了，小妹也能吃饱肚子。 姜云舒说道：“有钱的可不是我，是我身旁的这位，你姜姐姐现在可是穷的饭都快吃不上了。” 顾九宴听到小姑娘快吃不上饭了，眉心皱了皱，这都是他的错，是他没考虑周全，等回去了，立马把存折给小姑娘寄回来。 他的钱就是小姑娘的，他心甘情愿把钱给小姑娘花，只要她不离开，怎么着都成。 赵美丽说道：“我知道，他是姜姐姐的男人，我娘跟我说的，我娘还说，再过些日子，姜姐姐就要和面前的这位哥哥成亲了。” 姜云舒听的满头黑线，不过她也知道，这玩意解释没用，越描越黑，干脆把嘴闭上，节省体力。 顾九宴就盼着有这么一天呢，见有人说出来，他很开心，向来讨厌孩子的他难得挤出一个笑脸，从兜里掏出两块大白兔奶糖递给赵美丽，他说道： “等我和你姜姐姐成亲了，请你来家里吃饭，好不好。” 赵美丽欢天喜地的将大白兔奶糖接过来，甜甜的说道：“谢谢顾哥哥，你和姜姐姐结婚，到时候我去给你们帮忙，我会扫地，还会刷盘子。” 赵美丽又说到顾九宴的心坎上了，他高兴的又从兜里掏出两块糖递给她。 其他小家伙见赵美丽得了大白兔奶糖，一个个眼馋的不行。 嗅到商机的刘二胖说道：“我也会干活，顾哥哥，我能帮你们带孩子，你们多生几个，我还能让我奶给你们带，反正我奶在家闲着也没事干。” 孩子，他和小姑娘的孩子，肯定很好看，于是乎，刘二胖手里也得了两块大白兔奶糖。 其他小家伙再也忍不住了，争先恐后的说，越说越夸张，还有小家伙要姜云舒生十个娃的，姜云舒受不了，丢下顾九宴，跑路了。 至于顾九宴，被小家伙们围在一起，直到他兜里的糖发完了，他们才一窝蜂的离开。 兜里的糖没了，可顾九宴的心却是像吃了蜂蜜一样甜。 回到家后。 记得小姑娘爱吃西瓜的顾九宴将放在井里冰着的西瓜打捞上来，瓜切好后，顾九宴站在屋门外喊道：“舒舒，出来吃西瓜。” 生气归生气，犯不着和自己的胃置气，姜云舒从床上爬起来，刚出门，手上就多了块西瓜。 “舒舒，你要打要骂都可以，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大哭包顾九宴眼圈又红了。 “孩子小，胡闹也就算了，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能跟着一起胡闹。”姜云舒想到刚才那些小家伙祝她生十个娃，她就气的牙痒痒，忿忿的趴在瓜上咬了一口。 嗯，很甜很凉，姜云舒心头的怒火瞬间下去一大半。 “舒舒是不是不喜欢我，才不会想着和我结婚的，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没让舒舒满意，舒舒……”顾九宴说着说着，眼泪就啪啪的往下掉，直接砸在了姜云舒的心里。 “喜欢你，等将来合适了，我们就结婚。” “舒舒，你说的都是真的？不骗我？” “真的，感情培养好，咱们就结婚。”她要敢说一个不字，等下这天就要被他哭塌了。 顾九宴立马由雷暴雨转晴，想到结婚一事，他乐的嘴都合不上。 从姜云舒这个角度看过去，一向高冷的顾九宴此时特像地主家的二傻子，简直没眼看。 “舒舒，我们处对象的事，我能不能跟家里人说一声，你要是没准备好，这事就当我没提。” “这么快？”姜云舒承认自己被惊到了，她好端端的谈个恋爱，怎么蹦到见家长了。 “万新宇搞的那一出，弄的家里人有些害怕，天天催着相亲结婚，不过你放心，我真的一个都没见，舒舒，你要相信我。” 前两天回京市，就是家里老太太装病骗他回去，他人是回去了，不过没答应，连夜收拾东西跑了。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这点信任，姜云舒还是有的，就顾九宴这个条件，若是想结婚早就结了，何必等到现在。 顾九宴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继续说道：“舒舒，他们会很喜欢你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家里那边不喜欢我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分开……”姜云舒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更不会因为男人委屈自己。 这种窝囊事，她干不来。 “我不许你说这话，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分开。”分开这两个字，每次听到，顾九宴都会痛到喘不过来气。 姜云舒识趣的闭嘴，现在考虑未来还太远，不如好好享受当下，说不定哪一天，就不喜欢不爱了。 见小姑娘在逃避，顾九宴说道：“舒舒，即使出现问题，那也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如果我连这点小问题都处理不了，我就不配站在你身边，相信我。” 姜云舒有些触动，想了想说道：“我答应你，那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个要求。” “舒舒，你说。”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他都答应。 “如果将来真要结婚，能不能听我的，我不想那么早结婚，就目前而言，我想专注于事业，挣多多的钱。” “舒舒，我答应你。” 姜云舒见顾九宴这么乖，凑到他脸上，吧唧就是一口。 红到耳朵根的顾九宴突然扭捏起来：“舒舒，今天中午你说的话还算数么？” “我今天说了很多话，你说的是哪句？”被他这么突然一问，忘性大的姜云舒还真没想起来。 “舒舒说，回家亲个够。” 第96章 嘴硬的姜云舒难得怂了一次 “……我……我好像……”看着犹如饿狼一样的顾九宴，嘴硬的姜云舒难得怂了一次，下意识就要逃。 早就料到她会跑的顾九宴直接将路堵死，眼下的姜云舒就是插翅难逃，如同待宰的羔羊，等着被大灰狼吃干抹净。 “顾九宴，咱有话好好说。”开玩笑，真要亲到天黑，她明天还怎么见人。 姜云舒发誓，以后再也不口嗨了，至少在狗男人面前，绝不。 “舒舒说的，做人要诚实，要说到做到，舒舒你不乖。”顾九宴等不及姜云舒回答，大手一挥将她揽在怀里。 看着面前娇嫩欲滴的唇瓣，早就按耐不住的顾九宴精准的吻了上去，二人唇齿相依。 ………… 卧室，好大一张床。 足足两米宽的床。 此时，姜云舒柔若无骨的攀附在顾九宴的胸前，手在他那八块胸肌前，乱摸不停。 顾九宴的大手将那只不安分的小手牢牢攥在手心，声音带着情欲后的沙哑：“舒舒，别闹。” “我没闹。”姜云舒不肯认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九宴的鼻子看。 小说诚不欺她，这次她满意了，至少不用再为后半辈子的幸福而发愁。 就是不知道他这质量咋样，日后她要寻个机会，亲自验下质量，若是质量不合格，到时候一脚踢了他。 姜云舒可不想刚结婚就守一辈子的活寡，哪怕男人长得再帅，也不行。 “我是男人。”全身上下被扒的只剩一条大裤衩的顾九宴叹了口气。 他拿小姑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反观他胸前的姜云舒，除了衣着有点凌乱外，身上的衣服都好好的，就是嘴唇有点红肿。 秒懂女孩姜云舒生怕等下真出事，赶紧撑着胳膊起来，就在她准备逃之夭夭的时候，顾九宴大手一挥，又将她揽在怀里，紧紧抱住不撒手。 “顾九宴，快松手。”姜云舒虽然奔放，但就目前而言，她还没做好准备，尤其这天，还亮着。 老祖宗都说，白日不宣淫，身为后代的她那更要以身作则。 “舒舒，别乱动，我就抱抱你。”顾九宴极力隐忍着，在小姑娘没有做好准备之前，他不会的。 原本还在挣扎的姜云舒在感受到那烫人的体温后，也不敢乱动了。 屋内安静到可怕，甚至彼此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顾九宴那根根分明的长睫毛，姜云舒数了一遍又一遍。 突然，顾九宴猛的松开手，满是歉意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舒舒，对不起。” ？？？姜云舒一脸懵，下一秒就见顾九宴穿上衣服走了，走的很急切，走路姿势也很怪异。 万家。 全身燥热消不下去的顾九宴，深呼吸一口气，随后…… 半个小时后，顾九宴面色怪异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拼命用香皂搓洗，直到双手通红，才停止。 小姑娘现在还太小，他不能吓到小姑娘。 “顾九宴，你刚才该不会是去……” 顾九宴满脸通红的打断姜云舒的话，委屈巴巴的说道：“舒舒，我是一个正常男人……” 嗯，他正常，是她心思龌龊。 顾九宴见小姑娘没有再继续追问，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去山坡上找来了一些带刺的荆条，将它们糊在围墙上。 干完活，顾九宴又马不停蹄的跑去厨房做饭，他想到小姑娘夏天胃口不好，便熬了一锅清凉解暑的绿豆粥，里面还放了多多的冰糖和红枣。 熬好的绿豆粥就放在井里冰着，另外又做了一个黄瓜拌木耳，辣椒炒鸡蛋，还有用白面做成的薄卷饼。 至于姜云舒，就坐享其成，享受美食，井水冰过的绿豆粥，喝上一碗，甜滋滋的，就连夏天的暑气都消散了不少。 姜云舒喝完一碗，又来一碗，顾九宴见小姑娘这么喜欢喝，很开心，只是想到后天自己就要回去，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自己不在她身边，小姑娘一个人能行么？现在想来，欠收拾的万新宇一点都靠不住，那家伙不撺掇小姑娘和自己分开，都谢天谢地了。 “顾九宴，别皱眉，不好看。” “听舒舒的。”顾九宴嘴角勾起一丝笑，姜云舒看的有些失神。 这男人，笑起来真好看。 尤其在床上，笑起来能迷得她将他身上的衣服扒光扒净，想到不久前，看到的那八块腹肌，姜云舒的脸红的像熟透的樱桃。 这男人应该很可以的吧…… 孩子就是队里的情报网，下了工回家的王根花从闺女赵美丽嘴里得知姜云舒买车了，刘铁牛也从儿子刘二胖嘴里知道了姜云舒买了新车一事…… 一时间，弄的大队沸沸扬扬的，还没摸过车的队员们饭都顾不上吃了，携家带口的往姜云舒家里去。 要知道，姜云舒的那辆自行车可是他们大队的头一辆，队员们能不好奇么？ 刚吃完饭，正在使唤顾九宴洗碗的姜云舒被家门口那一群乌泱泱的人吓到了，这不年不节的，弄出这么大动静，难不成是来找茬的？ 这个念头刚蹦出来，姜云舒就给它否掉了。 她一个安分守己、勤劳能干的小姑娘，终日为队里的生计操劳发愁，队员们谢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亲自上门讨伐她。 这其中一定是有哪里出了问题，见惯大场面的姜云舒心慌面不慌，是面不能慌。 面慌是露怯，是怂，怂了就容易被人欺负。 在厨房洗碗的顾九宴听到外边的动静，在看到小姑娘孤立无援的站在众人面前，心疼坏了。 顾九宴大步一迈，走到小姑娘跟前，牢牢的将她护在身后，冷着一张脸看向众人。 众人被突然冒出来的顾九宴吓的缩了缩脖子，这男人也太可怕了吧，也不知道姜知青那么瘦小的一个人，是怎么扛得住的，夜里睡觉不会做噩梦么？ 气氛突然有些僵持冷场，一直下去，也不是回事，缩在顾九宴身后的姜云舒探出头，问他们过来干啥的。 被顾九宴吓到的众人经姜云舒一提醒，这才想起来他们今天是为自行车过来的。 但是心里又有些畏惧顾九宴那张看起来像是杀过人的脸，都不敢做声。 第97章 顾九宴送的自行车 自认为和姜云舒关系交好的陈凤英见其他人都像鹌鹑似的缩着头，在心里骂了句怂货后，张口说道： “姜知青，我们听人说你买了辆自行车，我们大家伙好奇，就过来看看。” 这事，一旦有人开了口子，后边就堵不上了，众人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语，都想见见那辆崭新的自行车。 听的头大的姜云舒急忙喊停的同时，又冲顾九宴使了个眼色。 意思就是让他处理，毕竟车子是他的，麻烦也是他带来的。 其实，就算姜云舒不说，顾九宴也会抢先一步站出来将事情解决的。 “姜知青是我未婚妻，再过不久我们就要结婚了，车子是我送给姜知青的，因为我工作性质的原因，不能长时间陪在她身边，照顾她，这是我的错。 未来的日子，还麻烦大家多多照顾，我顾九宴感激不尽。” 冷冰冰的顾九宴只有在提到姜云舒名字的时候，面色才稍微柔和一点。 “顾同志，你是干啥的？”随手送车，这么有钱的？这让打了三十多年老光棍的杜平常有些嫉妒。 如果他有钱的话，也不至于等到现在都没婆娘看上他。 “在部队。”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引起了在场的轩然大波，众人先是震惊，随后又羡慕的看向姜云舒。 实在是在这年头，这三个字的含金量太太太高了，姜云舒这命还真好，落个水的功夫，还能捞到一个金龟婿。 他们也想有这样的好命。 看着身形挺拔，样貌俊朗的顾九宴，想到家里气死人的闺女，陈凤英的俩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 部队好啊，有前途，将来结婚了还能跟着一起随军。 就冲她闺女和那臭丫头的关系，她请顾九宴帮她闺女搭个线，做个媒，不算过分吧？ 陈凤英越想越开心，将来等她闺女做了那夫人，看谁还敢再小瞧她们杜家，至于她中意的未来女婿万新宇，早就被她抛在脑后了。 陈凤英拍着胸脯说道：“顾同志，这你就放心吧，有我老婆子在，没人敢欺负她，我待姜知青就跟亲闺女一样，” 姜云舒嘴角抽抽个不停，也不知道早些日子是谁一口一个臭丫头的，不过看在她每次都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的份上，自己就不戳穿她了。 此时的顾九宴也认出面前说话的大娘就是那小胖姑娘的亲娘，因为那大脸盘子、鼻子眼睛，简直是如出一辙。 想到这，他朝陈凤英认真道了声谢，感谢她对小姑娘的照顾。 这可把陈凤英美坏了，孔雀开屏似的到处炫耀。 为自行车过来的众人不想听陈凤英吹牛逼，但是他们又不敢得罪顾九宴。 尤其是在得知了他的身份后，更不敢得罪了，就在他们以为这次要无功而返的时候，姜云舒让顾九宴去屋里将车推出来，给众人看。 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的老王头轻轻摸着车把，眼里含泪的说道： “我之前总见城里人骑这玩意，没想到老了老了，竟然也能摸到了，我这辈子值了。” “我也是，这都是托姜知青的福，等我有钱了，我也要去县里买一辆回来，我不骑，我就放家里看着。” 众人听到林二狗这么说，都哈哈大笑起来，陈凤英跳出来说道： “二狗子，你知道这东西多少钱么？还买一辆回家，一百五十块钱，还要搭张自行车票，就算把你卖了，都不够买辆自行车的呢。” 趁她现在还能干，和老头子努努力，将来等闺女结婚的时候，也给闺女买上一辆，这样闺女到了婆家那里，才不会被婆家看不起。 这些道理，陈凤英都懂。 林二狗忿忿不平的说道：“我就不信，我林二狗还能穷一辈子，人家都说穷不过三代，我们林家穷了几辈子，不能到我这，还穷。” 这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 因为和林二狗相比，他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祖祖辈辈都穷的他们，到了他们这代，那就更穷了，连饭都吃不饱。 明明他们努力上工了，地里的活也没少干，可他们就是吃不饱饭，除了埋怨不长眼的老天爷，他们也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都是我们的命，穷命，我们要认命。”人群中，有人感慨道。 其他人听到，情绪更低沉了。 下乡到现在，除了极个别的臭苍蝇屎外，其他人还是挺好的，至少在姜云舒看来是这样的。 现如今，看到他们情绪这么消沉，坦白来讲，姜云舒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出来，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了。 眼下，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不如她努力一把，让他们看到希望的出现，这样他们才会觉得日子有奔头，朝着有奔头的方向去努力生活。 身为农学生的姜云舒是真心实意的希望这些土里刨食的人，日子能够好过点，最起码能吃得饱饭。 队员们都非常有素质，摸车的时候，生怕留下印子，手在身上蹭了好久才敢摸车，一个接一个的，有条不紊。 摸完车的他们临走前还不忘对姜云舒和顾九宴道了声谢。 因为他们知道，若不是姜云舒和顾九宴心好，恐怕穷了一辈子的他们，这辈子都摸不上车。 每次去城里，他们都忘不了城里人对他们那鄙夷的目光，他们如果敢上手摸，那群人就会骂他们是小偷，报公安抓他们。 一个小时后，院里只剩下姜云舒和顾九宴二人，还有一直赖着不肯走的陈凤英。 陈凤英刚想张口说点什么的时候，杜守全过来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陈凤英就怕杜守全，所以他一过来，陈凤英立马溜了。 姜云舒看着满头是汗的大队长，以为出了什么急事，赶紧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在姜云舒焦灼目光的注视下，杜守全特别不好意思的说道：“姜知青，我也不怕你笑话，这次过来，是想问一下，我能不能摸摸那自行车。” 他听人说，姜云舒买了自行车，特意等队里人走完才过来的。 第98章 这么多年，一点脑子都没见长 看着六旬老人佝偻着腰，面上还多了几分拘谨，姜云舒心里止不住的泛酸，当即说道：“摸，放心大胆的摸，摸不够咱骑着，在院里兜几圈。” “还能骑？” “不能骑，买它干嘛，这玩意买来就是给人骑的。” “姜知青，我不是这意思，主要是我这把老骨头没骑过，怕把你新买的车磕着，我摸摸车就行。”杜守全高兴的眼睛眯成一道缝，咧着缺了两颗大门牙的嘴笑个不停。 “等下我让顾九宴教你，这玩意很好骑的。”姜云舒说完，冲顾九宴使了个眼色。 顾九宴在接收到小姑娘的指令后，大步流星的走到杜守全跟前，说道：“大队长，我教你骑车。” “这行么？”杜守全看着板着一张脸的顾九宴，活了大半辈子的他心里竟生出一丝害怕。 “可以。”顾九宴面色虽冷，但在教车一事上，可谓是尽心尽力，上了年纪的杜守全手脚有些不灵活，脑子也总是慢半拍，学起车来更是难上加难。 顾九宴不厌其烦的教了一遍又一遍，反倒是怎么学都学不会骑车的杜守全，看着满头大汗的顾九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红着脸说道： “顾同志，要我看还是算了吧，这车，今天我是学不会了。” “不行。”小姑娘交代的事，必须要完成，他不想小姑娘失望，顾九宴冷脸拒绝，杜守全被动学习。 学骑车的路上，注定是枯燥乏味加痛苦的，尽管顾九宴很有耐心，有问必答，可是杜守全每每看到顾九宴的那张脸，浑身寒颤打个不停。 具体原因，杜守全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怕，比公社那几个不好说话的领导还要吓人。 很久之后，两只脚迈进棺材里的杜守全才知道，那是来自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他当时的害怕，都是正常的。 老天向来不会辜负肯努力的人，在顾九宴的悉心教导下，肯下功夫学车的杜守全总算将车学会了。 不用顾九宴跟在后边双手扶车，颤颤巍巍的杜守全能独立骑车，绕着姜家小院转了两圈后，他赶紧停了下来。 杜守全将车子支好后，四下检查，在发现车子没有任何磕绊痕迹后，那颗揪着的心才算是落进肚子里。 姜云舒上前夸道：“大队长，你学车真快。” 相比较下，她之前的大学室友就显得有些笨蛋了。 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姜云舒和另一位女生，也是在这大热天，教同宿舍的室友学骑车，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那人才学会。 姜云舒为这学车的事，暴晒在太阳下一个礼拜，直接晒黑了好几个度。 当长辈的被小辈夸，杜守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都是顾同志教的好，姜知青，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再不走，自家那老婆子在饭桌上见不到他人，就要开骂了。 在杜守全走后没多久，身后摇着尾巴的顾九宴就开始上前，找姜云舒讨要奖励。 当然是他听话的奖励。 不为美色诱惑的姜云舒最终还是败在了顾九宴的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上，到最后，她反被动为主动，再一次的将顾九宴身上的衣服扒的只剩条大裤衩。 顾九宴的眉毛、眼睛、嘴唇……都落下刻有姜云舒独属的印章。 气血上涌的顾九宴，恶狠狠的将眼前那张不安分的樱桃小嘴堵上，可是越这样，他想要的就越多。 大脑暂时还没有失去理智的顾九宴在姜云舒错愕的眼神中，再一次的穿上衣服跑路了。 因为顾九宴害怕，害怕等下自己的不理智行为会伤到小姑娘，他不想被小姑娘讨厌。 回过味来的姜云舒，哈哈哈的笑个不停，这狗男人，还……真可爱。 一盆又一盆的冷水，从头浇到脚，顾九宴那烫人的体温，还是下不去，索性到最后，他…… 一个小时后。 顾九宴用肥皂，用力揉搓双手，一刻都等不及的他，想早点将小姑娘娶回家。 在医院输了一天液的万新宇，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医生也说可以随时出院，偏偏万新宇赖在医院，就是死活不肯走。 坦白点说，就是怂包万新宇害怕自己的小命不保，不想回家见那能随时要他命的活阎王。 还有两天，活阎王就要回西北军区，到那时他再出院，正好和活阎王错开。 就在万新宇感到未来可期，生活万般美好的时候，病房突然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在看清眼前的人后，万新宇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这王八蛋……怎么阴魂不散…… “万新宇。” “顾爷，我错了。”跑不掉的万新宇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总之认错就对了。 “你错哪了？”顾九宴眼神玩味的看着半截身子埋进被子里的万新宇，嘴角明明噙着笑意，但却让人感到浑身发冷。 这家伙，敢在小姑娘面前败坏他名声，真的是活腻歪了。 “我……我也不知道……”此刻，万新宇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人好？他善良？他被人欺负……”顾九宴将今中午万新宇说过的话，一字不落的重复下来。 但在万新宇这里，这些话却成了要他命的催命符，他瑟瑟发抖的躲在被窝里，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顾九宴不会弄死他，但会让他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耐心全无的顾九宴大手一挥，将万新宇身上裹着的被子掀掉，没了保护伞的万新宇，硬着头皮说道： “顾爷，以后我真不敢了，给我个机会，我想做个好人。” 顾九宴冷冷的说道：“我这人你是知道的，向来最记仇。” 只听见哐铛一声，万新宇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他下意识的双手护头，可是等了好久，都没见拳头落下。 万新宇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顾九宴，却见他气定神闲的坐在病床前，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不……揍我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揍你，万新宇，这些年你是半点脑子都不见长。”顾九宴吐槽起来，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 第99章 顾九宴出手 在保住小命面前，顾九宴说啥都对，万新宇不反驳。 顾九宴面色冷淡的说道：“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在背地里挑拨我和小姑娘的关系，下场你是知道的。” 万新宇小鸡啄米式的狂点头，怕顾九宴不相信，他直接举手发毒誓，以他万家断子绝孙为代价。 事后，万新宇就后悔了，特想给嘴贱的自己两巴掌，这要是被家里老爷子知道，非得家法伺候。 警告万新宇只是顺路，顾九宴今日来县城的目的，实则是为小姑娘铲除忧患，不在她身边的这些日子，他希望小姑娘的生活过的舒心，平平安安的。 就目前而言，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最应该做的。 李大国和曹雪花就李守仁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平日里娇宠的不像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眼下他们的宝贝儿子被人当街揍到昏迷，夫妻俩伤心的同时，又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气，所以他们势必要为儿子讨个公道，最好是将那不要脸的小畜生打残废。 当然，打死是最好的，谁让那小畜生有眼无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李守仁夜里才醒，看着守在床头的父母，就开始哭，心疼儿子的曹雪花跟着一起抹泪。 “爸妈，你们一定要给我报仇，不过那女人你们别动，我要娶家来，给我做媳妇。”即使被揍到躺在床上下不来，李守仁还是忘不了那好看的小娘们。 曹雪花劝道：“儿子，那女人不要也罢，赶明我再给你介绍个漂亮的，你林阿姨家的闺女也不错，长得好看，胸和屁股都大，一看就是好生养。” 李守仁见他妈不同意，就开始发脾气，病房里到处都是他的吼叫声和谩骂声，心疼儿子的曹雪花这时哪还敢再说一个不字，赶紧答应下来。 李守仁这才满意，还不忘叮嘱道：“妈，你找人将那男人打死，最好是胳膊腿都砍了，我要留着喂狗。” “这事交给你爸，你就放心好了，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伤，我和你爸就你这一个儿子，答应我们，可别再出现啥意外了。” 站在一旁的李大国虽然没说话，可心里却是极其认同曹雪花的话，在他看来，欺负他儿子的人，那就该死。 “王厂长，这话你都听见了吧。”不知死活的东西，事到如今，还敢打小姑娘的主意，真是活腻歪了。 此刻，顾九宴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顾同志，这事你放心，我一定还你们一个公道。”钢铁厂的厂长刘少伟脸色难看的看着李大国。 这几年自己不怎么管他，他还真是为所欲为，什么人都敢得罪，他知不知道他们李家这次得罪的是谁。 想到这，刘少伟对眼前的男人多了几分敬畏。 李大国被深夜突然造访的两人吓到了，不过神色很快恢复自然，他刚要开口叙旧，就被他的宝贝儿子打断。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守仁情绪激动的用手指着顾九宴，丝毫不考虑屋里还有其他人在，直接骂道： “妈，就是这狗杂碎揍的我，你快找人将他打死，给我出气。” 这话一出，刘少伟立马变了脸色，他小心翼翼的看向顾九宴，发现他脸色如常，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 反倒是擅长察言观色的李大国注意到领导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赶在曹雪花前边说道：“厂长，守仁还小，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老李。”曹雪花见她男人胳膊肘往外拐，急了。 “闭嘴。”李大国吼完，知晓他脾气的曹雪花立马将嘴闭上，只是眼神愤恨的看向顾九宴所在的方向，想将他撕碎的心都有了。 刘少伟板着脸说道：“李守仁年纪小？李大国，你怕是在说笑吧，跟他年龄一般大的人，早就成家立业，孩子都会跑了。” 聪明如李大国，这时候他也看出刘少伟来者不善，但碍于刘少伟的厂长身份，什么都不敢做的他只能陪笑。 前来解决麻烦的顾九宴可没空听他们二人叙旧，轻咳一声作为提醒，刘少伟立马明白顾九宴的意思，当即将来意说明。 没错，李大国利用职务之便，将钢铁厂的废旧钢材拿去外边，转手倒卖一事，如今东窗事发，身为他领导的刘少伟今天过来只是提醒一下。 明天会有专门的人来查，在绝对的证据面前，翻供基本没可能。 李大国心慌的厉害，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现如今被人发现，做主任做了多年的他自然知道事情败露，他的下场会是什么。 “刘厂长，这都是误会，我们老李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作为枕边人的曹雪花自然知道李大国干了什么，但是她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了，她们这个家，包括她，就都毁了。 许久未说话的顾九宴张口说道：“别急，还有你，一个个来，你们一家三口都逃不掉。” 只要他想查，就没他查不到的事，这李家三口，还真是蛇蝎心肠，净干些畜生做的事，光是人命，他们手里就有三条。 所以，他们就该去死。 “你……你什么意思？”曹雪花突然感到恐慌。 顾九宴冷脸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你们不爽，将你们从头到尾查了一下，今天晚上，大概是你们一家三口最后一次团聚，下一次团聚，估计要下辈子了。” 临走前将他们处理了，他的小姑娘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这次，不光曹雪花和李大国害怕，就连病床上躺着的李守仁都知道怕了，不想死的他想跑，可是身上动不了一点。 还有，逃到哪里去，在这个处处需要介绍信的年代，压根无路可逃。 李守仁脸色惨白的盯着顾九宴，眼神有些恶毒。 顾九宴冷哼一声，走上前，二话不说的将李守仁从床上拖下来，给了他两巴掌，又在他受伤的右腿上狠狠踩了一脚。 病房内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第100章 马屁拍对了 护儿心切的曹雪花，见到宝贝儿子如今被人按在地上暴打，怒火中烧的她冲上去撕扯顾九宴。 向来不喜欢被人触碰的顾九宴自然不会给她这个得手的机会，在她快近身的时候，一脚将她踹飞在地。 横行霸道惯的李大国眼见媳妇和儿子被人这么欺负，也是怒了，自知打不过的他，出声威胁道： “这位同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定，你还年轻，不要把路走的太死……” “李大国，你在瞎说什么。”见李大国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生怕自己遭他连累的刘少伟，赶紧打断他的话。 他想死就去撞墙，可别拉着自己下水。 “刘厂长，这是我们的事，你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免得惹上一身腥。”李大国除了恨透了眼前的男人外，还恨透了身为厂长的刘少伟。 现在假惺惺的，早干啥去了，摆明了这是过来看他笑话的。 刘少伟看着死活不改的李大国，肺都快气炸了，到最后索性摊手不管了，一家落得这个下场，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得来的，怨不了别人。 真的是，一家从里到外，根都是坏的。 李大国的威胁，顾九宴压根不放在心上，应该说他们一家都不值得他费心，再过几天，他们一家就要从这世上消失了。 消失，真是个好东西。 见顾九宴不说话，李大国开始慌了，为了一家人的性命着想，他强装镇定的说道：“这位同志，我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有话对你说。” 顾九宴冷笑拒绝：“你是什么东西，敢命令我，谁给你的胆量。” 李大国脸黑的像锅底，想发火的他还是忍住了：“我不是个东西，所以能麻烦你，借一步说话么？我有大事要跟你说。” “我不和垃圾说话。”顾九宴说完，转身走人，步子迈的又大又急。 对此刻的他来讲，见到小姑娘才是正事。 李大国见顾九宴走了，赶紧去追，刚走没两步，就被刘少伟拦了下来。 “李大国，你们一家这次是踢到铁板了，刚才那男人是你惹不起的存在，我劝你还是不要自讨苦吃。” 刘少伟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完全不顾身后的李大国脸色有多难看。 李大国的心哇凉，想到多年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现在又要把命赔上，他气不打一处来，眼睛不小心瞥到地上躺着的母子二人，失去理智的他直接动手揍人。 “都怪你，平日里净惯着他，现在好了，我们一家都要死，这些都是你害的，你这个毒妇。” 手臂粗的棍子，砸在曹雪花的头上，一棍又一棍，李大国气红了眼。 满头是血的曹雪花来不及说话，就直挺挺的昏死过去，意识到出事的李大国颤颤巍巍的将手指放在曹雪花的鼻尖处。 噗通一声，李大国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先是哇哇大哭，随后从地上站起来，踉跄的赶紧逃离这里。 就在他回家收拾完东西，准备跑路的时候，门外边是等候他多时的几名公安。 至于为什么是等候多时，这当然要从顾九宴说起，早料到李大国会这么做的顾九宴提前找人通知了公安局那边。 眼下，李大国犯错要跑，那就是罪加一等。 就是，顾九宴没有料到的事，是李大国会一时冲动将曹雪花打死。 顾九宴说道：“刘厂长，今天这事多谢你了。” “说谢就见外了，妹子是咱们公社的知青，以后有啥事，就去钢铁厂找我，千万别跟我客气。”冲冠一怒为红颜，话本里看到的东西竟然在现实中见到了，刘少伟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李家一方面是咎由自取，另一方面就是倒霉，竟惦记上了别人的未婚妻。 偏偏这个别人，还是惹不起的存在。 提到姜云舒，顾九宴面色有些缓和：“我替舒舒跟你说声谢。” 刘少伟立马明白过来，自己这是马屁拍对了，赶紧趁热打铁的说道：“我们厂最近需要一个临时工，说是临时的，其实工资啥的，和正式工是一样的。 这来厂里上班，肯定比在地里上工强，你看妹子愿意不，要是愿意，就来钢铁厂找我，我来给妹子安排。” “这事，等我回去和舒舒商量，商量好了我再跟你说。”原本还想拒绝的顾九宴，到最后还是应下了。 其实，如果小姑娘想回城，他也可以办到的，只是小姑娘每次提到养猪一事，两眼放光。 那样的小姑娘是他从未见到过的，他喜欢鲜活充满生命力的小姑娘。 所以，在任何事上，顾九宴都会义无反顾的尊重小姑娘的选择，除了分开这件事，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顾九宴一直觉得，他和小姑娘好久好久之前就认识了，认识多久，他就喜欢了有多久。 虽然听上去有些荒唐，但它像是真实存在过的，和小姑娘认识，是上辈子、上上辈子、还是上上上辈子…… 在和刘少伟分开后，顾九宴骑上车摸黑去了黑市，轻车熟路的敲响拐角院落的大门。 一分钟不到，就有人过来开门，顾九宴推车进去，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自行车上被装的满满当当的。 顾九宴骑车往红旗大队的方向赶，回到万家，顾九宴就发现隔壁小姑娘屋里的煤油灯还亮着。 但又担心这时候的小姑娘睡着了，顾九宴站在姜家的门口，犹豫再三，怕打扰小姑娘休息的他还是将手放了下来。 顾九宴坐在万家的屋顶上，看着对面那彻夜未熄灭的煤油灯，一夜未合眼。 天刚蒙蒙亮，摸准了小姑娘几点起床的顾九宴，一头扎进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饭。 姜云舒打开大门，就看到顾九宴手里捧着的热粥。 “顾九宴，好香。”闻着这小香味，姜云舒的肚子突然饿了。 顾九宴眼神宠溺的看着矮他一头的小姑娘，说道：“青菜肉沫粥，不知道舒舒，能不能喝的惯。” 第101章 九宴，九宴 青菜肉沫粥，对于爱喝咸粥的姜云舒来讲，超爱喝的，不仅青菜肉沫粥，还有皮蛋瘦肉粥、咸蛋黄虾仁粥、青菜香菇粥……她都很喜欢的。 “九宴亲手做的，我肯定喜欢喝”姜云舒深谙这打蛇打三寸，夸人就要夸到心坎里的道理。 她夸人，嘴巴上就像是抹了蜜。 “舒舒，你刚才叫我……什么……你能再叫一次么？”顾九宴突然激动起来。 “顾九宴。” “舒舒，不是这个。”顾九宴委屈上了。 “不叫顾九宴，难不成……”姜云舒兜了一个大圈子，眼见顾九宴要哭了，她赶紧说道：“九宴，九宴。” 顾九宴满意了，顾九宴高兴了，他坐在姜云舒的对面，看她大口喝粥，嘴角的笑意就没见停过。 小姑娘说，九宴，九宴。 是九宴，不是顾九宴。 顾九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从小姑娘嘴里出来，是如此的好听。 九宴，九宴，小姑娘喊他九宴。 是他的小姑娘。 埋头干饭的姜云舒瞅着笑成二傻子的顾九宴，嘴角抽抽个不停，不就是喊了个名字，这家伙至于这样么？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是撞邪了。 所以，为了顾九宴着想，姜云舒当即决定，九宴二字以后还是少说的好，最好是不说。 姜云舒将碗里的粥喝完后，顾九宴拿去井边洗干净，他见还有时间，便将昨晚刘少伟跟他说的临时工一事讲了出来，还不忘补充道： “舒舒要是不喜欢这个工作，京市那边也可以的，只要舒舒愿意，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面对顾九宴的好意，姜云舒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回城工作远没有乡下待着舒心。 在乡下，既不用应对复杂的人际关系，还能随时偷懒，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发家致富可是全靠着这片土地，她不爱钱，但钱多了也不烫手。 所以她不能离开，应该说暂时不能离开这里。 顾九宴早就料到小姑娘会这么说，但是转念想到他明天就要坐车回西北，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小姑娘。 顾九宴和小姑娘说了声后，就骑上车出去了。 猪圈。 杜漂亮左看看右望望，就是没有看到姜云舒身后的顾九宴，心里有些纳闷。 一样纳闷的还有梁明礼他们几人，往日里，这个点，顾九宴早就帮着上工干活了，可是现在，顾九宴连个人影都没有，该不会两人吵架了吧？ 关心姜云舒的梁明礼，又怕惹得她伤心，委婉的问道：“姜知青，小顾那孩子去哪了？怎么没见他？” “去县里了，说是有事。”具体什么事，顾九宴没说，姜云舒也没多嘴问。 心里藏不住事的杜漂亮没忍住，问道：“你们没吵架？” “吵架？吵什么架，我们两个好好的。”杜漂亮把姜云舒都问懵了。 杜漂亮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见顾同志今天没过来，就有点担心你们吵架，姜知青，你们好好的就好。” 姜知青和顾同志，是她见过天下最配的一对，好像是郎才女貌，什么天……什么设的。 那话是怎么讲的，杜漂亮也忘了，她是从梁爷爷那里听来的，梁爷爷还教她识字算数，她现在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梁明礼补充道：“小顾那孩子，人挺好的，对你也好，我们这也是担心你们小两口吵架。” 顾九宴可是刚来没多久，就把猪圈这边的人俘获了，要是待的时间再久一点，怕是整个大队都要向着他。 狗男人，还真是厉害。 和顾九宴关系最好，也是最了解顾九宴为人的孙承德，本就话不多的他这时也站出来为顾九宴说话： “九宴那孩子，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虽然长年冷着一张脸，不过只要是他认定的人和事，都会做的很好。 姜知青，九宴很喜欢你，顾家的人也会喜欢你的，这一点你可以完全放心。” 顾九宴肯结婚，顾家那两把老骨头都要烧香拜佛，叩谢顾家的列祖列宗保佑了，更别提，小姜知青为人处事都不错，长得又好看。 只是，孙承德看着姜云舒那张脸，总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半会他又想不起来。 众人瞬间看向正在说话的孙承德，姜云舒也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她，急切的说道： “孙爷爷，那你一定知道顾九宴小时候的糗事，不对，是肯定知道。” 这么多人，那些话是能讲的么？想到顾九晏那张冷冰冰的脸，孙承德畏惧的缩了缩脖子，咬紧牙就是不肯说。 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姜云舒手拿镰刀，扛着背篓去找孙承德割猪草了。 难得无聊时间有点东西打发消遣，姜云舒自然不肯放过。 “孙爷爷，你怎么在这？我找了好久都没见到你人。”姜云舒笑眯眯的蹲下割猪草，孙承德就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 孙承德也是老狐狸了，自然知道姜云舒过来找他，是为了什么，眼见躲不过去了，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前思后想下，在对的起和对不起上，孙承德果断选择了后者。 小姜知青是顾九宴认定的媳妇，就算他不说，小姜知青以后还是会知道的，要知道顾家婆媳的嘴巴一个比一个大，嘴上就没个把门的。 “九宴他娘当时怀他的时候，特别爱吃辣，人们常说酸儿辣女，顾家所有人都以为九宴他娘怀的是个闺女，吃穿用度都是照女娃来准备的。 从一岁到十岁算是都准备齐全了，九宴他娘身体不好，怀孕的时候躺在床上保胎，无事干就织衣服，好多女娃娃的衣服。 谁曾想，心心念念的小闺女成了儿子，儿子就儿子，但原先准备的东西可不能扔。” “所以，顾九宴小时候是穿女孩衣服长大的？”姜云舒还真的没有想到，顾九宴还有这样一段黑历史。 “也可以这样说，顾家有本相册，等你以后去顾家，就能见到穿着小女孩衣服的顾九宴。” 第102章 顾九宴有些吃味 顾九宴性格有些怪，尤其是在他长大后，性格古怪到旁人不能靠近，至于小时候穿女装的事，更是连提都不能提。 现在碰上了姜云舒，顾九宴才看起来有点人情味，对于顾九宴的变化，这让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孙承德，打心眼里为他感到开心。 穿着女装，臭着一张脸的小顾九宴，那画面实在是太美好，姜云舒大脑容量有限，想象不出来，但禁不住她好奇心爆棚。 日后若是被她寻着机会，姜云舒一定要将身穿女装的小顾九宴，用手机拍下来，留着观摩。 很快，姜云舒就寻到了机会。 上午下完工，又累又热的姜云舒懒得动弹，关上大门，闪身钻进空间，就地解决午餐。 香香市的酸甜口麻辣烫，一瓶冰镇的肥宅快乐水，麒麟无籽西瓜直接用勺子挖着吃。 吃饱喝足的姜云舒往地上一躺，别提多舒坦了，这样的日子，哪怕再来五百年，她都不会感到厌烦。 准备午睡的姜云舒刚把眼睛闭上，转头就听见外边的敲门声，是顾九宴的声音。 姜云舒从空间出来，急匆匆的跑去开门，迎面撞上了满头大汗的顾九宴，还有顾九宴怀里抱着的那条狗。 准确点来讲，应该被称作为狗崽子，毕竟才巴掌点大，此时正奶凶奶凶的看着姜云舒，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姜云舒瞬间被这小玩意俘获了，上手摸了摸小崽子的狗头，恋恋不舍的把手拿开后，问道： “顾九宴，这小崽子你从哪弄来的？能不能也帮我弄一只回来？” 家里就她一个喘气的，养只狗在身边，还能说说话解解闷，平日里也能看家护院。 “给舒舒的，舒舒喜欢就好。”顾九宴将怀里的小崽子递给姜云舒后，就开始往院里卸东西。 昨天夜里买来的东西，也一起拿到了姜家，大米、白面……之类的精粮偏多。 还有补气血的红枣红糖、麦乳精，顾九宴也买了很多回来，虽然是花了高价，但是在他看来，都是值得的。 天太热，猪肉一类的东西容易坏，顾九宴没敢买太多，不过他找人兑了十来斤的肉票，打算走之前，给小姑娘留下。 黑市那种地方，太危险，小姑娘不去最好，等他这次回去，再找人兑些全国通用粮票之类的票据，给小姑娘寄过来。 现如今，他有工作在身，不能长时间的陪在小姑娘身边，愧疚的顾九宴只能在物质方面，尽力弥补。 小姑娘喜欢钱，那他多出任务多挣钱，挣到的钱都给小姑娘花，小姑娘开心他就高兴。 顾九宴准备的东西很多，姜云舒家里的那个小厨房都快装不下了，到最后只能将一些暂时用不到的东西，先藏在床底。 “顾九宴，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吃不完要坏的。”姜云舒嘴上抱怨，心里高兴。 舍得给你花钱的男人不一定爱你，但不给你花钱的男人一定不爱你，在这物质贫瘠的年代，眼下，顾九宴的实际行动就是喜欢的最好证明。 比起那些能腻死人的情话，活了两辈子的姜云舒，更倾向于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给舒舒吃，吃完我再买。”顾九宴看着窝在小姑娘怀里，睡的香香的狗崽子，心里有些吃味。 狗东西，抢了他的位置。 “顾九宴，你真好。” 一句你真好，直接把顾九宴钓成了翘嘴，他耳朵听的分明，小姑娘刚才在夸他。 刚才还嫉妒狗崽子能窝在小姑娘怀里睡觉的那点郁闷，立马烟消云散了。 整整一下午，顾九宴都在猪圈帮姜云舒干活，闲来无事的姜云舒就窝在顾九宴搭的那凉亭里睡懒觉。 梁明礼他们几人见到顾九宴过来上工，心里很高兴，只有孙承德一副欲言又止的看着顾九宴。 纠结了一下午的孙承德到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将上午发生的事情讲给顾九宴听。 侦查能力极强的顾九宴最先注意到孙承德的异常，但是他的一颗心都扑在了凉亭里睡觉的小姑娘身上，也没去细究。 下工时间一到，姜云舒立马带着顾九宴开溜，昨夜就放在井里的西瓜，被顾九宴找东西打捞上来。 无西瓜不夏天，冰冰凉凉的西瓜，从中间一分为二，姜云舒抱着半个西瓜，坐在院里用勺子挖着吃。 顾九宴坐在一旁，手持扇子为小姑娘扇风。 有良心的姜云舒不光自己吃，时不时的还投喂顾九宴，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半个西瓜就见底了。 今天吃了太多西瓜的姜云舒，生怕夜里闹肚子，也不敢再吃了，剩下的半个西瓜，让顾九宴拿去猪圈那边给梁明礼他们几位老人吃。 顾九宴前脚离家，后脚陈凤英就鬼鬼祟祟的过来了，上来就问姜云舒，顾九宴在哪里。 “婶子，你找他干啥？”心眼有些坏的姜云舒就是不肯说。 “你这臭丫头，我找他当然是有事，要不然我找他干嘛，顾同志到底在哪里？你快告诉我，我有急事找他。” 闺女下工回来，说起顾九宴明天要回部队一事，饭都顾不上做的陈凤英立马撂挑子，火急火燎的往这边来。 生怕慢一步，她宝贝闺女的婚事就吹了。 “你不说算了，那我也不说。” 陈凤英见姜云舒油盐不进，威胁道：“你这臭丫头，再不说，下次我就不给你烙白面饼子吃了。” “你能狠得下心？”陈凤英烙的白面饼子很筋道很好吃，尤其裹上陈凤英自己腌的酱黄瓜，姜云舒一顿能干三张饼子。 “能。” “你不能。” “我说能就是能了，你这臭丫头，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 “还不是你教的好，我这都是跟你学的。” ………… 姜云舒和陈凤英拌嘴拌的正起劲时，顾九宴送完西瓜回来了，看着吵起来的二人，他快步走上前，将姜云舒护在身后，眼神敌视的看着陈凤英。 陈凤英吓的双腿一软，差点没给顾九宴当场跪下，还是姜云舒见情况不对，站出来替陈凤英解围。 第103章 要求也不算高，就跟你一样 泼辣的陈凤英是大队里最对姜云舒胃口的那个人，姜云舒可不想陈凤英出事。 陈凤英当即对姜云舒投向感激的目光，冲着臭丫头帮自己说话的份上，赶明多烙几张白面饼子给她吃。 顾九宴浑身的戾气瞬间消散，态度诚恳的跟陈凤英认错道歉。 被吓到的陈凤英赶紧摆摆手，说道：“顾同志，要怪就怪我不好，你说我一个糟老婆子和小丫头片子嫩较真干啥，白面饼子又不是啥稀罕物，她想吃我给她烙就是了。” 闻言，顾九宴脸色立马严肃起来，他出声纠正道：“姜知青是姜知青，不是小丫头片子。” “是是是，瞧我这张嘴，又在乱说。”陈凤英双腿有些哆嗦，生怕说错话，不小心挨拳头的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顾九宴脸色有些温和：“婶子知道错就好，下次不要再这么说了。” 面对顾九宴的较真，陈凤英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下次她再也不骂那臭丫头了…… 不对，是姜知青，她再也不敢了。 至于在现场围观的姜云舒，看着难得吃瘪的陈凤英和一本正经纠错的顾九宴，想笑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不过姜云舒也知道，那样会显得自己做人不厚道，毕竟陈凤英都快被顾九宴吓哭了。 于是，姜云舒硬生生的忍住了想笑的冲动，只是那小脸憋到通红。 顾九宴以为姜云舒是热的了，赶紧拿起桌上的蒲扇给姜云舒扇风。 僵在原地的陈凤英，作为他们二人中间的大电灯泡，多少有些碍眼，和小姑娘相处没剩多少时间的顾九宴看着一直不走，也不说话的陈凤英，脸色越来越臭。 有些畏惧顾九宴的陈凤英虽然想跑，但是转念想到闺女的婚姻大事，爱女心切的她强忍内心的害怕，说道： “顾同志，我有事找你，我们能出去说么？” 顾九宴没说话，而是低头看向姜云舒。 “婶子找你，那肯定是急事，你们先聊着，我去趟厕所。”姜云舒识趣的离开，真实情况则是她吃了太多西瓜，想去厕所。 “婶子，杜姑娘和舒舒是朋友，有事你说就是了。”姜云舒走后，顾九宴又恢复到了往常冷冰冰的样子。 陈凤英见他这么说，就开始顺着杆子往上爬：“我家漂亮，这两年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人长的好看还聪明贤惠，上门说媒求亲的差点没将我家的门槛踩破。 可是我就漂亮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当娘的总想让闺女嫁的好一点，这一点，想来顾同志是能理解的吧。” “理解。”顾九宴突然想到他和小姑娘，他现在和小姑娘处对象，也不知道小姑娘的家里人同意不？ 毕竟，他比小姑娘年纪大那么多。 要是不同意？那咋办？顾九宴又不想小姑娘夹在他们中间为难，但要让他放弃小姑娘，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向来难不倒的顾九宴第一次开始作难。 “所以我就想着给我家漂亮找个好男人，那样结婚后，我也就放心了，顾同志，能不能麻烦你在中间牵个线，给我家漂亮寻摸着一个差不多的男人。 我呢，要求也不算太高，模样身高啥的都跟你一样就行了。 最好是家里就一个儿子，多了不行，多了当婆子的会偏心，我家漂亮要受委屈的。”最后一点，身为过来人的陈凤英最有发言权。 人们都说，多年的儿媳熬成婆，当年她就是那样过来的，知道日子有多苦的她，自然不想闺女再走她的老路。 顾九宴在听清要求后，认真在脑子里面检索了一番，发现符合陈凤英要求的还真没有。 和他一个位置的，结婚有娃的偏多，即使没有结婚的，也有对象未婚妻之类的，所以，他身边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 “顾同志？你这是不愿意么？” 见顾九宴一直不说话，陈凤英有点打退堂鼓了。 顾九宴诚实的说道：“婶子，不是我不愿意，是我身边没有合适的人。” “没有？一个也没有么？我家漂亮不挑的。”陈凤英显然有些不信他的话。 “真没有，他们年纪比我还大，你那么疼杜姑娘，肯定舍不得将杜姑娘嫁过去的。” “这倒是，我家漂亮要是嫁了个老男人，就咱们大队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关键是我也不舍得。” 想到杜漂亮是小姑娘的朋友，顾九宴多嘴的说道：“婶子，等我回去了，我可以帮忙留意，至于能不能找到，我也不敢保证。” 陈凤英高兴的说道：“顾同志，有你这句话，婶子就放心了，漂亮的婚事就交给你了，等你下次回来，婶子给你烙白面饼子吃。” “舒舒的朋友，也是我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 陈凤英是个聪明的，回过味的她拍着胸脯跟顾九宴保证道：“顾同志，云舒那丫头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她身边照看着，其他人别想欺负她，我会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疼的。” 这话，陈凤英说了好多遍，但只有这一次是认真的。 如果她的宝贝闺女能嫁到一个不错的人家，她愿意将那臭丫头当成亲闺女疼。 “谢谢婶子，舒舒就麻烦你了。”顾九宴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姜云舒从厕所出来，就不见陈凤英的人，她好奇的问道：“顾九宴，陈婶子刚才找你，都说了点什么？” 小姑娘问话，顾九宴自然不敢瞒着，几句话就将陈凤英寻他办事一事讲了出来。 “陈婶子不是挺满意万新宇的么？怎么又要你说亲？还有漂亮，她可是一颗心都扑在万新宇身上，说亲这事，漂亮能同意？”姜云舒眉头微皱。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万家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万家最看重家世，万新宇未来的结婚对象也一定是门当户对的。” “顾九宴，那你家呢？你家能同意咱俩的婚事？我瞅着你家也不是一般人。”姜云舒突然贴脸开大。 顾九宴将小姑娘的手攥紧，一字一句的说道：“舒舒，我说过的，我的婚事他们做不了主。” 第104章 顾九宴离开 “倒是你家里人，我有些担心他们会不同意我们的婚事。”顾九宴眼底浮现一丝忧愁。 “我只有我自己，哪来的家里人～” 姜云舒轻飘飘的语气，击的顾九宴皱眉，胸口泛疼，他连忙道歉：“舒舒，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这的。” 一路走来，小姑娘大概吃了很多的苦，都是他的错，是他来晚了。 见内疚到红了眼眶的顾九宴，姜云舒叹了口气，说道：“这事你早晚要知道的，不用跟我道歉，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父母亲是谁，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原主短暂的一生都在渴求家庭的温暖、父母的爱，和她一样，可是到死都没得到。 刚穿过来的那段时间，姜云舒想帮原主找到亲生父母，但她现在反悔了，即使找到又如何？ 那个她缺失了十八年的家庭，她能挤的进去么？答案显而易见，挤不进，若她重要的话，就不会等到十八年后的现在，或许早就将她找到接回了家。 与其面对相见时的尴尬难堪，还不如保持现状，最起码她有钱有空间，生活富裕，还有一个随时可踹的忠犬男友。 对此，姜云舒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舒舒为什么会这么说呢？”顾九宴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他不敢想象，看似如此平静的语气下，小姑娘之前过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和姜家人长的一点都不像，姜家人对我的态度差到路过的狗见到，都要上前叫两声，所以我猜测……” “舒舒不是他们亲生的？对吗？” 姜云舒点头说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是不是我也不清楚，不是亲生的最好。” 她手里攥有姜家四口的毛发，等将来的医学进步，花点小钱做个亲子鉴定，一看便知。 顾九宴说道：“或许我可以帮到舒舒，舒舒，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好不好？” 原本想拒绝的姜云舒在看到顾九宴那双认真的眼睛后，鬼使神差的点头同意了。 而不愿小姑娘陷入痛苦回忆中的顾九宴，及时将话题岔开，二人聊天聊地，不知怎么就聊到顾九宴小时候穿着女装的糗事上来。 顾九宴这才反应过来，下午的时候，孙承德时不时的看向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敢情是做了心虚事。 不过原本还很生气的顾九宴在见到小姑娘对他小时候的事，那么感兴趣，心头的怒火立马烟消云散。 小姑娘开心就好，他……无所谓的，丢人就丢人，在小姑娘面前，丢人不羞耻。 姜云舒侧着脑袋，看着眼前那张由上帝精心雕刻过的脸，说道：“顾九宴，说实话，我也很好奇你穿女装的样子。” “舒舒想看的话，我可以穿给舒舒看。”顾九宴脱口而出，说完他就后悔了。 说出去的话，就如同那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姜云舒见顾九宴这么好说话，软磨硬泡外加许了一堆的好处后，顾九宴才肯拿着姜云舒精挑细选的衣服，去隔壁换上。 “舒舒，衣服有点小……”顾九宴面色不自然的说道。 “没事，衣服小有衣服小的好处，容易……扯烂……”姜云舒被身穿女装的顾九宴惊艳到了。 那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姜云舒看的流口水，为什么别人有，而她没有。 她恨。 “扯烂？”顾九宴眉心微蹙，有点不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但也仅限于现在，日后开了窍的顾九宴，经他手的衣服，扯坏的没有上百条也有几十条了。 糟糕，怎么一高兴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姜云舒懊悔的想去撞墙，当她颤颤巍巍的抬起头，谁知一不小心竟和顾九宴那充满探究的眼神对视上了。 姜云舒知道，今天若是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顾九宴是不会放过她的，可是她又不能解释，她怕顾九宴这个老古板接受不了。 “舒舒，扯烂是什么意思？”顾九宴有些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是他想的那种么？ 没错，就现在，堵上他的嘴，让他闭嘴，姜云舒踮起脚尖，快准狠的将顾九宴那张聒噪的嘴堵上。 世界瞬间安静了。 顾九宴完全没料到小姑娘今天会如此的主动，眼中一丝惊喜闪过的同时，他双手环抱小姑娘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两个小时后。 顾九宴看着怀中沉睡的小姑娘，低头在她的眉间，落下轻轻一吻，转念想到明早二人的分别，他舍不得眨眼，将怀里的小姑娘看了一遍又一遍。 顾九宴不想分开，更怕他不在的这些日子， 他的小姑娘会……忘了他。 不是对小姑娘没信心，是顾九宴对他自己没信心。 直到外边的鸡叫声响起，顾九宴才松开一直环在姜云舒细腰上的手，生怕惊扰她休息的顾九宴轻手轻脚的下床，随后钻进厨房，准备今早的饭。 半个小时后，做好饭的顾九宴再次返回屋里，看着近在咫尺的樱桃红唇，心下一动的他吻了上去。 顾九宴的动作很轻，直到没时间了，他才拎着姜云舒为他准备的东西离开。 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 顾九宴关门的下一秒，床上睡的正香的姜云舒突然睁开了眼。 其实，姜云舒早就醒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离别的她，还是选择了装睡。 醒来后的姜云舒，发现床头贴有顾九宴留下的小纸条。 纸条上密密麻麻的字，是顾九宴在叮嘱姜云舒照顾好自己，锅里还有温着的早饭，以及纸条末尾的那一行小字…… 「舒舒，能不能不要忘了我，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顾九宴，你真的很……笨蛋。”姜云舒吐槽完，宝贝的将那纸条扔进空间，毫无睡意的她想到锅里还温着的饭，立马从床上爬起来。 鸡蛋羹、猪油炒的小白菜、白面烙的鸡蛋饼，下边煮的还有红枣小米粥。 姜云舒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一点就将东西收拾了。 没吃完的白面饼子和红枣小米粥，秉承着节约粮食是美德的她，扔空间了，打算留着等下次吃。 下次要想吃到顾九宴的手艺，估计要好久之后了。 第105章 我不难过 刚上工，杜漂亮就张口问道：“姜知青，顾同志走了？” “今早走的，估计这时候应该坐上车了。”姜云舒将口罩戴好后，就开始跳进猪圈铲猪粪。 猪圈这边的活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负责铲猪粪的万新宇如今赖在医院不肯回来，铲猪粪的这个活计自然又落在了姜云舒的身上。 猪一天一个样，能吃也能拉，一天不清理，就拉的到处都是，杜漂亮担心姜云舒忙不过来，跳进猪圈帮着一起干。 二人挥汗如雨的在猪圈里面忙活，一铲又一铲的猪粪被清理出来。 看着今天过于沉默的姜云舒，杜漂亮抿了抿嘴，开解道：“姜知青，你也别太难过，顾同志还会回来的。” 姜云舒说道：“我没难过。” “可是你的样子看起来，就是很难过。” “是吗？我咋没觉得。” “你要实在难受，就哭出来，梁爷爷他们都去河边割猪草了，一时半会儿的还回不来，你哭出来，没人知道的。” 看着较真的杜漂亮，姜云舒叹了口气，说道：“漂亮，我不难受，我也不想哭，他走他的，我过我的，这地球又不是离了他不能转。” 她不会哭，更不会为男人哭，再说了，哭有什么用，她哭，顾九宴又不会为了她哭而回来。 大家都是成年人，还不如理智一点，清醒一点，这样对谁都好。 见姜云舒不像在说谎，杜漂亮狐疑的问道：“姜知青，你真的不难受？”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难受。”姜云舒发火了。 杜漂亮见姜云舒生气了，也不敢再说话了，想着等下回家，让她娘烙几张白面饼子给姜云舒送去。 姜知青最爱吃她娘烙的饼子，吃了白面饼子，姜知青就会开心一点。 和杜漂亮同样有担忧的还有梁明礼几人，上工的时候，变着法子逗姜云舒开心。 本来没什么事的姜云舒被他们这么一弄，心里也变得不得劲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顾九宴。 与此同时的顾九宴，正对着小姑娘的手帕睹物思人。 明明刚分开，可顾九宴感觉他们分开已经很久了，他想他的小姑娘，很想很想。 掐着日子计算顾九宴离开的万新宇，在确定完顾九宴回西北后，第二天就收拾东西，果断办理出院回家。 医院这种地方，阴森森的，天天死人，待不得。 万新宇来的时候空空如也，走的时候大包小包，都是些吃的用的，病房里的医生护士投喂他的。 姜云舒吃着万新宇从医院带回来的油果子，感叹道：“万新宇，你这人缘不错，走哪都饿不死。” “那当然，小爷我可是花见花开的主，你是没见，那些女护士有多热情，差一点我就回不来。” 顾九宴不在身边，万新宇又装上了，像是花孔雀开屏，在炫耀自己很受欢迎。 一言不发的杜漂亮心头一梗，随后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拿起铁锹就去干活。 “杜姑娘，你去哪啊？先吃了再干活也来得及。”见杜漂亮走了，万新宇着急的扯着嗓子喊。 “不用了，你们吃吧。”杜漂亮头也不抬的扎进猪圈干活，至于万新宇，从头到尾，她没再看过一眼。 吃了闭门羹的万新宇在姜云舒面前抱怨道：“我怎么觉得她生气了？是谁惹到她了么？怎么看起来和平时不一样？都不和我说话了。” “惹她生气的那个人，是你！万新宇，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在漂亮面前提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你咋想的。”姜云舒说完，将吃剩一半的油果子还给万新宇后，就离开了。 漂亮那个傻姑娘啊，怎么就是想不开呢？赶明给顾九宴去封信，让他用点心，漂亮这么好的小姑娘，可不能毁在万新宇身上。 万新宇见姜云舒生气的走了，心里更郁闷了，他求助的目光看向梁明礼他们几位。 “梁爷爷。” “哼。”梁明礼懒得搭理这个惹他孙女生气的二傻子，其他人也是，走的走，吃东西的吃东西，就是不肯搭理万新宇。 众人的漠视，让万新宇急的都快哭了，最后还是孙承德于心不忍，将万新宇叫到一边： “傻小子，你当真看不出来，杜姑娘对你有意思？” 万新宇如同被雷劈中一样，错愕的看着孙承德：“孙爷爷，不会吧……” 孙承德看着不开窍的万新宇，急的爆粗口：“不会个屁，你这小子是猪脑子么？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活该人家小姑娘不理你。” 遭了骂的万新宇委屈坏了：“孙爷爷，我没别的意思，我把杜姑娘一直当妹妹看的……” 孙承德冷笑的说道：“妹妹？那好，以后离人家小姑娘远点，能别招惹就别招惹，就你们万家，谁进谁倒霉。” “孙爷爷，你骂我就骂我吧，你骂我们万家干啥，我们万家又没招惹你。”事关家族声誉，万新宇生气了。 “你们万家，都是混蛋玩意，你爷爷包括你那个爹，没一个好的，你要是有点良心，就记住我说的话，离人家小姑娘远点。” 孙承德说完就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万新宇。 姜云舒看着眼眶红红的杜漂亮，说道：“漂亮，等下我带你去山坡上抓兔子，到时候抓到了，我做红烧兔肉给你吃，顾九宴那狗男人都没尝过呢。” 都是些什么事啊，漂亮这小丫头上午开解她，下午就成了她开解小丫头，姜云舒那叫一个郁闷。 杜漂亮犹豫片刻说道：“姜知青，我不吃兔肉……我减肥。” 姜云舒故意板着脸说道：“减肥不差这一天？还是你看不起我，不想和我一起去山坡上抓兔子。” 杜漂亮见姜云舒生气了，着急忙慌的解释道：“姜知青，我没有……你相信我……我真没有……” “那就陪我捉兔子，或许今天运气好，还能捉到野鸡呢。” “好。”杜漂亮答应了下来。 万新宇就跟透明人一样，谁都对他爱搭不理的，哪怕他主动，都没有人愿意跟他说话。 下工的时候，万新宇见姜云舒和杜漂亮要去山坡上捉兔子，自告奋勇的他也要跟着一起去。 姜云舒无情的拒绝了他的热心肠。 第106章 狗玩意 “你们就这么讨厌我么？”被众人忽视的万新宇委屈坏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呜呜呜呜…… 看着眼前如此幼稚的万新宇，姜云舒点点头。 “姜云舒，我恨你们。”万新宇眼睛都气红了。 “恨就恨吧，这世上恨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姜云舒无所谓的态度再次激怒了万新宇，气的直跺脚的他，竟拿姜云舒一点法子都没有，最后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他讨厌顾九宴，讨厌姜云舒，讨厌猪圈干活的这帮人。 看着万新宇生气离开的背影，杜漂亮迟疑了片刻说道：“姜知青，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姜云舒哄道：“不好么？我觉得挺好的，谁让他这么对你的。” 杜漂亮心头一热，随后眼眶泛红的说道：“姜知青，谢谢你。” “傻姑娘，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当的，万新宇这人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就算你真跟了他，也不会幸福的。” “姜知青，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杜漂亮难受，但没有很难受，思绪乱成一团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姜云舒开解道：“放不下？忘不掉？为了一个男人，至于么？赶明我让顾九宴上点心，看看他那里有合适的没。 我们漂亮这么好，自然要配这顶天立地的好儿郎，到时候咱们让那狗玩意后悔去。” “狗玩意？”杜漂亮微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就是万新宇。” 噗嗤一声，杜漂亮笑出了声，就连心头的悲伤都一扫而空。 “心情好了？心情好了咱们就上山捉兔子去，争取今晚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红旗大队的兔子泛滥成灾，抓不完根本就抓不完。 重活一世的姜云舒像是欧皇附体一样，刚到山坡上，就见一只笨兔子朝着一棵比她腰身还粗的大槐树上撞去，随后直愣愣的躺在地上。 目睹这一幕的杜漂亮惊讶坏了，生怕被人抢先一步的她，赶紧上前将那只晕过去的兔子捡起来。 “姜知青，你好厉害。” 对于杜漂亮的无脑夸，姜云舒已经见怪不怪了，厚着脸皮将本就不属于她的功劳认领了下来。 姜云舒和杜漂亮找了根绳子，将晕死过去的兔子绑好，扔进背篓里，继续马不停蹄的奔往下一站。 猪圈的人多，就这一只兔子，还不够众人塞牙缝的呢。 一路下来，可谓是收获满满，除了四只兔子，姜云舒还逮到了一只野鸡，大概有个六七斤重。 为情所伤的杜漂亮此时俨然化为姜云舒的小迷妹，一脸崇拜的看着姜云舒。 姜云舒说道：“漂亮，你回家喊上你娘，咱们去我家吃肉。” 这年头，白面多金贵，陈凤英请她吃了那么多回白面饼子，她隔三差五的请陈凤英吃顿肉，不算过分吧。 “谢谢姜知青。”杜漂亮说完，就急匆匆的回家通知人。 至于姜云舒，和杜漂亮兵分两路，特意拐去了猪圈那里，唐奶奶这个时候正要做饭，见姜云舒过来，热情的留她在这里吃饭。 “唐奶奶，这饭你们就别做了，来我家吃，今天我和漂亮去山坡上捉了点好东西。” “等天黑了我们就过去。”知晓姜云舒脾气的唐奶奶，爽快答应下来。 而梁明礼他们几位在知道今晚又要吃肉后，非常激动。 不仅能吃饱穿暖，隔三差五的还能吃顿肉打打牙祭，因为姜云舒的关系，大队里的人对他们这把老骨头的态度也变友善了。 这要是换成之前，这样的舒坦日子，梁明礼他们想都不敢想，所以他们打心眼里感激姜云舒。 姜云舒是个好人，但也不能总让好人吃亏，激动过后的梁明礼几人，凑在一起商量，该送姜云舒点什么东西好。 还有漂亮那小姑娘，也是个好的。 梁明礼说道：“我们梁家就剩我一个，现如今我又认了漂亮当孙女，姜知青对我帮助又多，若是我还能回去，到时候我们梁家的东西，漂亮和姜知青一分为二，你们大家伙都在，到时候帮忙做个见证。” “我不如老梁，我家里还有那不成器的闺女儿子等着我，不过姜知青的恩情我王淮山不会忘，我海市还有套房，就留给姜知青了。” 前些日子，王淮山得了风寒，浑身烫的有些吓人，还是姜云舒得知消息，求了大队长将人送去了医院，就见住院的医药费，都是姜云舒掏的。 姜云舒说是从工分里扣，可王淮山知道，姜云舒那样说是在顾全他的面子。 ………… 另一边的杜家，陈凤英见宝贝闺女回来了，赶紧使唤着大儿媳妇去将井里冰过的西瓜拿过来，而她自己，手持蒲扇给宝贝闺女扇风。 “闺女，今天累坏了吧，快吃口西瓜消消暑，娘今天刚买的，等下你吃完了，给姜丫头送去两块。”为了闺女的婚姻大事，陈凤英开始强迫自己对姜云舒好。 只有姜云舒好了，顾九宴才会上心，身为过来人的陈凤英一眼就看出顾九宴是有多在乎姜云舒。 杜漂亮将手中的瓜吃完，说道：“娘，姜知青让你等下去她家吃饭。” “吃饭，那丫头喊我去？”陈凤英有些诧异，毕竟她俩前天可是刚吵过架。 不想给姜云舒惹麻烦的杜漂亮将她娘陈凤英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 “姜知青今天上山捉了好几只兔子，喊你过去吃肉，这事只有你自己知道，可别对外说。” 那臭丫头运气还真好，又被她捉到兔子了，陈凤英在心里酸了一把，酸过后就剩高兴了。 难得那臭丫头这么想着自己，白面饼子给她吃，不亏。 “闺女，咱们不能空手去，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咱家菜园里摘点菜，等下给姜知青带过去。” 陈凤英说完就溜了，伙同大儿媳妇摘了满满一筐的豆角，给姜云舒带去。 陈凤英和杜漂亮到的时候，姜云舒正躺在床上休息，见她们二人这么早的就过来，赶紧去厨房给二人倒了碗凉白开。 “姜知青，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急于炫耀的陈凤英将背篓拿给姜云舒看。 姜云舒在看清背篓里边，装的是豆角时，脸瞬间垮了下来。 第107章 臭味相投二人组 怎么是豆角？要知道她这辈子最讨厌的蔬菜就是洋葱和豆角，前者是受不了那个辛辣刺激味，后者纯粹是吃伤了。 豆角这玩意产量贼高，身为域省长大的姜云舒，小时候家里的餐桌上，一到夏天，豆角这玩意简直不断顿。 她奶更神奇，豆角这菜，变着花样来做，炒的、凉拌的、裹面上锅蒸的……总之，没有想不到，只有她奶做不到。 对于姜云舒来讲，再好吃的菜也禁不住天天吃，吃到反胃恶心的她，打那以后，再也不能直视豆角这菜。 一看见豆角，姜云舒就想起来小时候被她奶逼着吃豆角的噩梦。 察觉到姜云舒情绪不对劲的杜漂亮说道：“姜知青，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喜欢？” 实诚人姜云舒如实说道：“这玩意之前吃多了，有些吃伤了。” 这次轮到陈凤英惊讶了：“你们城里人吃的咋跟我们乡下人吃的一样，豆角这玩意你们也吃？” 姜云舒解释道：“这城里还真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好，该饿肚子还是会饿的，吃不饱饭更是家常便饭。” 城里处处都要花钱，两职工的工资还要养活一家老小，不像乡下，还能在自家菜园里种点菜，养两只鸡。 “城里日子这么难的么？我咋听人说，城里人天天吃肉，顿顿白面馒头，罐头油果子的。”陈凤英眼神有些疑惑。 她就是因为这，才会卯足了劲想把闺女往城里送，如果城里的情况真如这臭丫头所说，那她闺女还嫁个屁，还不如留在家里做个老姑娘，至少有人伺候还不用挨饿。 “顿顿白面馒头，罐头油果子，我能这么瘦？要我说，城里的日子一点都不好，喝口水都要钱。” “娘，姜知青是不会骗人的。”杜漂亮在她娘面前，帮姜云舒说话。 晃过神来的陈凤英，笑眯眯的说道：“娘当然知道姜知青说的都是真话，娘只是刚才走神了，想着院里这几只兔子该怎么吃。” 姜云舒提议道：“红烧吧，再切几个土豆，丢进去凑凑数，要不然不够大家伙吃。” 陈凤英皱眉问道：“还有谁？不是就咱们三个嘛？” “梁爷爷他们等下也要过来。”都是她手底下的员工，手心手背都是肉，姜云舒不偏不倚。 陈凤英没再说话，去厨房烧了锅热水，开始蹲在地上处理兔子。 姜云舒见插不上手，便找了个小马扎往陈凤英身边一坐，朝她打听起来队里的八卦趣事。 陈凤英可是队里的八卦小能手，深更半夜，队里的老光棍夜袭寡妇床这种私密事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姜云舒问她，还真是问对人了。 谈及自己擅长的领域，陈凤英那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此，姜云舒在吃瓜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陈凤英兴致勃勃的说道：“王根发家的那个傻儿子，你俩瞅着，跟谁长得有点像？” 这事，姜云舒还真没留意过，倒是杜漂亮皱着眉沉思了几秒，说道：“和王二叔有点像。” 姜云舒扭头问道：“王二叔又是谁？” 杜漂亮解释道：“王二叔就是王根发的弟弟。” 这么一来，姜云舒立马秒懂。 他们胆子都这么大的么？抬头不见低头见，这要是被人发现，头上被戴了绿帽的王根发能忍得了？ 帮人养孩子这种事，姜云舒是做不来的。 陈凤英说道：“这事咱们大队的人都心知肚明，就是没人敢挑明说，王根发自己也知道他那傻儿子不是他的种，但是没办法，坏了身子的他想生也生不出来。 与其被人骂是绝户头，还不如养着别人的种，更别提这种还是他们老王家的，也不算吃亏。” 就在姜云舒觉得这事完了之后，谁成想，陈凤英又爆出了一个大瓜。 “听人说，这事还是王家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帮忙撮合的，王根发他婆娘本来是不同意的，后来不知怎么就同意了，到现在，这关系都还没断，经常躺在一张床上睡。” “张根发也同意？”姜云舒有些好奇。 陈凤英说道：“同意啊，人家现在过的好好的，前不久我见王根发他婆娘肚子又鼓了起来，我琢磨着这是又怀上了，怀的还是王根发他弟的种。” ～好厉害，姜云舒只能说。 就在三人聊八卦聊的正起劲的时候，梁明礼他们几位过来了。 姜云舒赶紧叫停聊八卦的活动，还想继续聊下去的陈凤英憋着实在是难受，趁众人在厨房忙活，将姜云舒拉到一边，开始聊天。 姜云舒也是很给力，只听不说，一直到陈凤英将她最近听到的八卦讲完，姜云舒才开口： “婶子，没事就来家里坐坐，我一个人在家待着实在是太无聊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和自己臭味相投的人，陈凤英自然不会错过，忙开口答应下来，有求于姜云舒的她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说道： “姜知青，我还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 姜云舒回道：“什么事你先说，至于答应不答应，在我，不过事先说好，杀人犯法的事我这人胆小，干不来。” …………陈凤英头顶几只乌鸦飘过，强忍住想揍她的冲动，说道： “这不是为了我家漂亮么，顾同志走之前，说是要帮忙留意着，所以我就想着，你下次给顾同志寄信的时候，能不能帮忙问下顾同志，留意的怎么样了？有合适的没？” “这事啊，我……”姜云舒故意兜了个圈子，但也知道见好就收，赶在陈凤英开骂前，说道： “等下次我给你问问看，至于能不能行，我也不敢跟你打包票，万一不行，你不能埋怨我。” 陈凤英拍着胸脯说道：“你婶子不是那种人，你就放心好了。” “我觉得你就是那种人，我放心不了。”姜云舒朝她泼冷水。 “你这臭丫头，以后不想吃白面饼子了？” 第108章 小爷我不干了 “当然想吃，就是你下次烙饼的时候，能不能打俩鸡蛋进去，那样吃着才对味。”姜云舒趁机提要求。 炮仗一样的陈凤英一点就炸，手指着姜云舒的鼻子，数落道：“你这臭丫头，有白面饼子吃还不够，还想吃鸡蛋，要是没人管着，你是不是还想着上天。” 姜云舒一副被她看穿心思的模样，故作夸张道：“婶子，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想上天这种事都知道。” “你……你这臭丫头……是要气死我。”打遍全队无敌手的陈凤英第一次拿一个黄毛丫头没辙。 这人，简直是没脸没皮的，比她的脸皮还要厚。 “婶子，你可别冤枉人，全队上下就我盼着你好。” 姜云舒这么一说，生气的陈凤英面色有些缓和：“死丫头，算你有点良心。” “我这人最有良心了，毕竟除了你，也没人会给我烙白面饼子吃，就算是看在白面饼子的份上，我都得巴着你长命百岁。” 到头来她在这臭丫头心里还没有一个白面饼子重要。 陈凤英，卒！ 最后还是在厨房帮工的杜漂亮见她们二人争吵的有些厉害，及时将她们二人拉开。 要不然，战斗力爆表的姜云舒和不肯低头认输的陈凤英，拌嘴要拌到明天早上去。 今天的红烧兔肉由唐奶奶掌厨，梁明礼他们作为帮厨，小半锅的土豆就是今晚的主食，不用在另外贴饼子。 出锅前，姜云舒让唐奶奶专门盛了一碗红烧兔肉出来，放在橱柜里。 众人都知道那碗兔肉是给万新宇留的，唐奶奶担心万新宇吃不饱，盛了好多的兔肉。 香辣的兔肉一进嘴，好吃到众人都舍不得放筷子，尤其是那浸满汤汁的土豆，吃起来全是肉香味。 对面的万新宇老早就闻见那肉香味了，孤家寡人的他听着隔壁的欢声笑语，在家里急的抓耳挠腮。 他等啊等，就是没见有人过来喊他去吃肉，偏偏他又不拉下面子，自请而去。 总之，今天这个夜过的格外漫长，就在他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外边大门响了。 万新宇一个咯噔，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这是良心发现，要请我过去吃肉？哼～我不稀罕，小爷我明天就去找大队长请假，去县里买两只鸡回来，炒着吃、炖着吃，馋死你们……” 内心戏复杂的万新宇，到最后还是禁不住那肉香味，衣服往身上一套，麻溜的跑去开门。 果然，他猜对了，万新宇看到姜云舒，嘴角的得意都咧到耳根后了，他傲娇的说道： “看在今天你们喊我去吃肉的份上，这次我就不生你们的气了，但是下不为例。” “有病。”姜云舒觉得自己大晚上不睡觉，跑来给万新宇送肉吃，自己也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姜云舒，别以为你背后有顾九宴撑腰，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我告诉你，小爷我狠起来……” “狠起来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要杀了我？你敢？” “我……我没什么不敢的。”怂包万新宇被姜云舒斜眼一看，腿肚子都是抖的。 “你要杀我，我还要上赶着给你送肉吃，要是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犯贱呢，正好我家富贵肚子还饿着，我带回家给它吃。” 富贵，就是顾九宴去外边抱回来的那只狗崽子，姜云舒给它取名富贵，寓意着大富大贵。 名字虽然土到掉渣，但架不住姜云舒喜欢。 万新宇见姜云舒离开，馋肉馋疯的他，赶紧上前将他的肉从姜云舒手里夺过来。 “肉带过来，哪有再带走的道理。”万新宇宝贝的将肉揣在怀里，生怕被姜云舒夺了去。 看着极为护食的万新宇，姜云舒说道：“万新宇，有没有人说过，你挺不要脸的。” “不要脸就不要脸，我这人没脸没皮惯了。”万新宇美滋滋的坐在大门口吃着兔肉，满嘴流油。 这烧肉的手艺，都快赶上他这个御厨后人了，不错不错，没有浪费这么好的食材。 当厨子的，就怕人糟践菜。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满满一大碗的兔肉就见底了，懂礼貌的万新宇将碗洗干净后，还给姜云舒。 姜云舒多嘴的说道：“漂亮那事你打算咋办？” 提及这个，万新宇脸上的表情像便秘了十年的男人，不自在的说道：“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的，完全没想到她会喜欢我。” “万新宇，你说这话，你自己能信么？漂亮天天在你面前转悠，帮你干活给你带饭，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她喜欢你，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 被戳破谎言的万新宇，脸涨到通红，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喜欢就明说，说出来对谁都好，你俩在这样搞下去，我猪圈就要换人干了，到时候，你俩都滚蛋。” 心系猪圈的姜云舒说完就走了，留下在原地发呆的万新宇。 第二天。 该上工的点，万新宇没来上工，铲猪粪的这个活计自然又落到了姜云舒的头上。 姜云舒将猪圈里的猪粪全部铲完，都没见万新宇过来上工。 “姜知青，是不是因为我，万知青才没来上工的。”杜漂亮明亮的大眼睛闪过一丝落寞。 “跟你没关系，别想那么多。”姜云舒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万新宇。 下了工，姜云舒家都没回，直奔万新宇家，敲了好多次门都没见里边有人回应。 担心万新宇出事的姜云舒，刚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就见万新宇扛着锄头从那边，悠哉悠哉的过来了。 当老板的要懂得体谅员工，姜云舒强压住内心的火气，问道：“万新宇，你去哪里了？今天也不来上工。” 万新宇回道：“姜知青，猪圈那边我就不去了，你再找人吧。” “因为漂亮？” “不是因为她，是我觉得在地里开荒比铲猪粪强。”上了一天工的万新宇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累，而且还不用受姜云舒的压迫，他都快开心坏了。 姜云舒问道：“你认真的？你如果不去我就再找人了，到时候你后悔也没用。” 万新宇麻溜的回道：“你找吧，小爷我不干了。” 姜云舒没再勉强，和万新宇分开后，她就去杜家，找到了还没吃饭的杜守全。 第109章 生气的姜云舒 眼下猪圈里头的猪一天比一天大，都是要人伺候的，青壮劳力只有她和杜漂亮两人，至于梁明礼他们，身子骨不行，打个猪草，煮个猪食还凑合。 所以，姜云舒急需找一个人顶替万新宇的位置。 “大队长，我需要一个老实本分听话的，力气还要大，当然女人最好。” 这年头，女子世道艰难，同为女人的姜云舒，在不影响自身利益的前提下，能帮一把自然是要帮着的。 杜守全揪着头上那仅剩的几根头发，想了想说道：“我这还真有一个，王红霞她儿媳妇，为人老实还不爱说话，干活也卖力，就是命不好。” “命不好？” 姜云舒来红旗大队的日子虽然不算短，但是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猪圈这边，大队里的有些人，她还真不知道。 “那丫头也是个命苦的，小小年纪就被她后娘卖给了王红霞做儿媳妇，眼看就要过上好日子了，谁成想套栓得病没了，王红霞为这事把眼睛都哭瞎了。 那丫头硬是一个人把家扛了起来，白天去上工，挣钱还债，夜里回家照顾瞎了眼的王红霞。” 姜云舒问道：“她家里还有其他人没？” “没了，老王头死了好多年了，套栓的身体不好，结婚后两人一直没有孩子，眼下家里就剩下她们婆媳两个，相依为命。” “大队长，你能带我过去看看么？” 不亲眼相看，姜云舒放心不下来，猪圈是她的第一桶金，她不容许出差错。 “这好说，我现在就带你过去。”杜守全跟家里的婆娘知会了一声，就带着姜云舒出去了。 屋子虽破旧，但打扫的挺干净的，这是姜云舒踏进王家的第一印象，猪圈就需要这样的人才，满意程度加两分。 何贱女见家里有人过来，赶紧回屋搬出两张凳子招呼着：“大队长，你们快坐，我去给你们倒碗水。” 杜守全连忙制止道：“水就不喝了，我们今天过来，是找你有事说。” 提及这个，何贱女脸上带着一丝拘谨与不安：“大队长，你说。” “猪圈那边缺了个打扫猪圈的人，我和姜知青推荐了你，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何贱女眨巴着眼睛，看向姜云舒：“我可以么？” 她不敢想，猪圈这么好的活计能落在她头上。 姜云舒说道：“当然可以，就是猪圈那边的活又脏又累，不知道你能干的来不能？” 何贱女生怕姜云舒反悔，忙不迭的答应道：“能，我能。” 在猪圈干活比地里干活挣得要多，年底挣了钱，她就可以带她婆婆去县里看眼睛，至于苦不苦的，她这人最能吃苦。 只要有钱，她什么都能干得来。 姜云舒说道：“那行，你明天就去猪圈上工，不合适的话，我们再说。” 何贱女朝着姜云舒深深鞠了一躬，感激的说道：“谢谢姜知青，我肯定好好干，绝不偷懒。” 姜云舒谢绝何贱女要留她在家里吃饭的想法，和大队长走出王家门，姜云舒才发现她遗漏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聊了那么多，姜云舒还不知道要来上工的人叫什么名字。 杜守全说道：“何贱女。” ？？？姜云舒以为听错了，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得到的答案竟和刚才的一模一样。 何贱女，贱女，这是人能取出来的名字么？畜生吧。 察觉到姜云舒情绪不对的杜守全问道：“姜知青，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么？” 姜云舒冷哼道：“这是该有多恨，才会给自己的女儿取这样的名字。” 姜家人虽然可恨，但在取名一事上，和何家相比，还算是个人。 杜守全也沉默了，其实像何贱女这样的名字，光是他们大队就有很多，陈贱妹、吴贱萍、刘吓妹…… 他之前也多次开过会，提到这茬，可是没人听，大家伙依旧我行我素的。 这是别人的家事，插手不来的他，到最后索性不管了，和其他大队相比，他们大队好就好在没有溺，死，女娃娃的事情发生。 见姜云舒还在愤愤不平，沉默好久的杜守全张口劝道：“姜知青，这事我们这些做外人的没法说，想开就好了。” 想开，姜云舒就想不开，这名字取得简直就不是人能干的事。 杜守全有意岔开话题，几句话就聊到种西瓜一事上，姜云舒便趁着这个机会和他请了一天假。 美其名曰去县里拿西瓜种子，并且再三强调，那是她特意托人从省城买来的种子。 一听省城来的种子，杜守全两眼冒金光，忙答应下来。 姜云舒和杜守全分开后，还在生气的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女性，女人，多么美好的形容词，眼下却被人冠以贱名，真是一群混账玩意。 一直到天亮，生气的姜云舒都没有睡意，想到今天还有事的她，简单收拾了下，就骑上车去了县城。 有了车就是方便，最起码不用和其他人挤在一辆牛车上了，就是这小土路不行，坑坑洼洼的，铬的姜云舒的屁股都是疼的。 西瓜种子是姜云舒在现代买来的，至于托人从省城买来的，都是姜云舒的借口。 今天她来县城的目的，其实是想看下前几天拍的照片洗出来了没。 姜云舒去的还真是时候，照片前脚洗出来，后脚她就到了。 拿着新洗出来的几张照片，姜云舒去了邮局，手里还拎着她给顾九宴准备的一些吃食，耐放的肉干、杏脯一类的。 顾九宴平常出任务，也能抓一包揣兜里。 姜云舒想到顾九宴的战友，特意多装了一点，毕竟顾九宴对她大方，那她也不能对顾九宴小气了去。 这次除了给顾九宴寄东西，姜云舒也给付洪如一家寄了满满一大包的东西过去，吃的穿的用的都有。 姜云舒从邮局出来，直接骑车回家了。 第一天上工的何贱女有些拘谨，尤其在没见到姜云舒的人，愣在原地的她更加不知所措。 杜漂亮她们见到何贱女，也有些懵，因为姜云舒没有事先跟她们说，猪圈这边要过来新人。 不知道怎么安排何贱女的众人，便让她去凉亭那里歇着，等着姜云舒回来给她安排工作。 何贱女过来是干活的，哪里肯歇着，她见杜漂亮跳进猪圈铲猪粪，她也跟着进去帮忙。 从县城回来的姜云舒就看到何贱女和杜漂亮埋头铲猪粪，就没见停的，满意度蹭蹭蹭的往上涨。 猪圈，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第110章 懂得避嫌的顾九宴 率先发现姜云舒的杜漂亮，忙扔下手中的铁锹说道：“姜知青，你回来了。” 闻言，何贱女也赶紧抬头，畏畏缩缩的跟在杜漂亮身后，和姜云舒打招呼。 “你们忙，我找大队长还有事，等下再过来。”姜云舒说完就走了，揪着一颗心的何贱女长舒一口气。 注意到何贱女异常的杜漂亮问道：“嫂子，你很怕姜知青？” 何贱女急忙否认道：“没……没有……” 她不害怕姜云舒，她怕的是自己没做好，把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弄丢，要知道，大队现在有好多双眼睛都在盯着猪圈这边。 她太需要这份工作了，她要带婆婆去县里看眼睛，丈夫临走前她答应过他的，会照顾好婆婆。 杜漂亮善解人意的说道：“姜知青就是面上看着凶，其实人挺好的，你不用害怕，只要你在这里好好干，姜知青是不会亏待你的。” “漂亮，谢谢你。”何贱女完全没有想到杜漂亮会这么体贴人，在她的印象里，杜漂亮是被陈凤英娇宠长大的。 陈凤英是什么人？十里八街有名的厉害人，偷奸耍滑占便宜，大队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 自然，陈凤英的闺女肯定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两家虽然离的不算近，但同处于一个大队，整日里埋头苦干的何贱女对杜漂亮的为人也有所耳闻。 可如今，接触下来，何贱女发现杜漂亮一点都不像队里人说的那样娇纵不讲理，相反还很热心肠。 想到这里，何贱女脸上出现一抹羞愧，为了赎罪的她将杜漂亮手中的铁锹夺过来，说道：“漂亮，这里有我在，你去外边坐着歇会。” 杜漂亮说道：“嫂子，我不累，咱俩一起干，那样能快点。” “听嫂子的话，去歇着。” 最后，杜漂亮还是没拗过何贱女，扛着铁锹出来了，不过她也没闲着，蹲在灶前煮猪食。 这么热的天，守着灶台，热的浑身是汗的杜漂亮没喊过一句苦。 另一边，姜云舒找到杜守全，将油纸包着的西瓜种子交给他，并将浸种催芽的法子讲给他听。 杜守全听的那叫一个认真，遇到不懂的还会耐心询问，时不时的用笔在纸上划拉着。 直到杜守全将催芽的法子搞懂，姜云舒才离开，回猪圈那里帮忙。 何贱女像个陀螺似的，忙个不停，猪圈里的猪粪铲完了，她就去煮猪食，割猪草，到最后还是姜云舒看不下去了，强迫着她去休息。 生怕弄丢这份工作的何贱女，战战兢兢的说道：“姜知青，我不累，我还能干。” “我让你歇着，你就歇着。”活了两辈子的姜云舒头一次见像她这么勤快能干的人，这要是放在现代，被那些黑心老板看到，肯定是眼冒金星。 很可惜，姜云舒不是那样的人。 何贱女见姜云舒发火了，也不敢再多嘴，老老实实的往那一坐，只是屁股下边好像有针扎似的，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 于是，何贱女趁着姜云舒去上厕所的功夫，手拿镰刀，肩扛背篓的去河边割猪草。 上完厕所回来的姜云舒，哪里还能见到何贱女的人，又气又笑的她到最后，干脆随何贱女去了。 等年底了，就冲这份工作热情，姜云舒都要包个大红包给她。 西北。 坐了四天三夜火车的顾九宴总算抵达了地方，来之前顾九宴就和江琛通过电话了，此时，江琛正手举着写有顾九宴名字的招牌，在火车下车口守着呢。 江琛和他手里的招牌一样骚包，顾九宴想不注意都难，怕小姑娘送给他的吃食被拥挤的人流挤坏，顾九宴紧紧护在胸口，大步流星的来到江琛面前。 只是在看到江琛旁边的那个女人时，顾九宴眉头紧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江琛，这是又欠收拾了，什么人都敢往身边带。 有着多年交情的江琛立马知道顾九宴这是生气了，求生值拉满的他刚要开口解释，就被他身旁的林锦棠将话抢了去： “顾团长，坐车这一路上累坏了吧。” “林同志，我们不熟，这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免得被人误会，对你我都不好。”顾九宴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说完就绕过江琛他们二人离开了。 自己现在是有对象的人，更要懂得避嫌，顾九宴这一点轻车熟路。 在还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林锦棠完全没想到顾九宴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伤心欲绝的她惨白着一张小脸，紧咬着下嘴唇，一副被人欺负了的可怜样。 搁往常，怜香惜玉的江琛没准还会上前安慰几句，但是现在，江琛只想呵呵，去她大爷的。 惹恼了顾九宴，等明天的操练场上，顾九宴能将他往死里练，想到这里，江琛腿肚子一软，丢下伤心欲绝的林锦棠，跑着去追顾九宴。 “老顾，你听我跟你解释，我真是逼不得已的，这都是师长……” 顾九宴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快要哭出来的江琛，铿锵有力的说道：“这种事我不想再有下次？知道么？” 江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保证。 “那就好，我现在是有对象的人，要和其他人保持距离，还有你，从今往后也要离我远一点。”说话的时候，顾九宴有点小骄傲。 好吧，是大骄傲，此时的顾九宴恨不得满世界喧嚷，他有对象一事。 “好好好，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不和你勾肩搭背……等等……”捕捉到关键词的江琛都快贴到顾九宴身上了，不过被顾九宴嫌弃的一脚将他踹开。 顾不得腿上疼痛的江琛说道：“老顾，你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有点没听清。” 不是没听清，是不敢信。 “我说我有对象了，这事很奇怪么？”顾九宴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江琛猛咽口水，不是很奇怪，是太奇怪了。 顾九宴竟然有对象了！ 请假回趟家的功夫凭空多出来一个对象！ 没有比这更让人震惊的事了，一时半会儿的，江琛还有点消化不了这个“好消息”。 第111章 江琛，闭嘴 对于江琛的反应，顾九宴非常不满意，冷哼道：“这么好的事，你不该恭喜我么？” “老顾，你是认真的，不是被家里逼的？”很显然，江琛还是不敢相信顾九宴这个孤寡多年的老男人竟然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处上对象了。 顾九宴态度坚定的说道：“在娶舒舒这件事上，我是认真的。” “舒舒？那个姑娘叫……”江琛话还没说完，就挨了顾九宴的一脚踢，疼的嗷嗷叫乱叫，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舒舒是你能叫的么？”小姑娘的名字从别的男人嘴里出来，顾九宴心里泛酸，很不舒服。 这还没怎么着呢，就这么护上了，敢怒不敢言的江琛只敢在心里骂上一句重色轻友的狗东西，不过对那位名叫舒舒的姑娘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那姑娘究竟是长的像天仙一样的好看，还是有什么过硬的本领，能将军中赫赫有名的冷面阎王迷成这样。 要知道，打小就和顾九宴一个大院长大的江琛，从来没有见过顾九宴像现在这么失控过。 仅仅一个名字而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江琛对那个名叫舒舒的姑娘怎么滴了。 江琛说道：“那她叫什么？我总得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吧，要不然等将来见面，我喊她喂？那样多不礼貌。” 顾九宴也知这个理，迟疑片刻说道：“姜同志。” “姜？同志？你确定？” 江琛表情复杂的看着顾九宴，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顾九宴这么小气，连个完整的名字都不肯说，他一个结过婚孩子都有的良家妇男，又不会对那小姑娘做出什么不法的事。 “姜云舒。”小姑娘的其他东西，身为小气鬼的顾九宴不肯再透露了。 不过，对于好不容易发现新大陆的江琛来讲，又怎么会错过这个调侃好友的机会，小嘴吧啦吧啦的问个不停。 “那姑娘也是京市人？多大了？长的咋样？” “家里介绍的？还是你自己找的？” “顾老爷子他们都知道么？” ………… 受不了江琛聒噪的顾九宴冷声喝道：“江琛，闭嘴。” 闭嘴？是不可能闭嘴的，但江琛也知道惹怒了顾九宴，他没好下场，索性改变方向。 江琛一副为顾九宴着想的语气说道：“老顾，我这不是为你着想么，你说你一个单身二十多年的老光棍，第一次处对象，肯定不知道人家小姑娘喜欢啥。 这万一惹得人家小姑娘不开心了，人家不和你处对象，咋办？ 还有你自己的脾气，又臭又硬的像茅坑里的石头，人家小姑娘能受得了你这个脾气？” 大步流星往前走的顾九宴突然停下来，扭头看向身后的江琛，冷静自持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有些急切的说道：“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江琛拍了拍自己饿扁的肚子，说道：“今天过来的时候，着急的没吃饭，现在肚子饿了，饿的我都没体力说话了。” 顾九宴冷声说道：“去国营饭店，我请你。” 就等他这句话的江琛欢天喜地的带着顾九宴去了国营饭店，到地方后，江琛豪横的点了好几个肉菜。 付完钱票的顾九宴刚落座就发问，懂得见好就收的江琛说道：“这处对象呢，不能心急，没事请她出去逛逛，看个电影，增进一下感情。” “你觉得我现在怎么培养感情？”他和小姑娘相隔数千里，即使他想，也不可能。 江琛脸色有些僵住，眼神偷瞄了一下顾九宴，发现顾九宴的脸色有些臭，赶紧补救的说道： “见不了面，那咱们就写信，一天一封信的写，姜同志见了肯定会感动，到时候让姜同志坐火车过来看你，反正你不差钱，一年多来个几趟，这事不就成了。” 江琛一向不着调，顾九宴觉得自己刚才是撞邪了，才会信了江琛的鬼话，坐在这听江琛出的这些馊主意。 路途遥远，坐火车都要坐上几天几夜，顾九宴舍不得小姑娘受罪，更别提西北这漫天的黄沙。 江琛见顾九宴一直不说话，心里彻底没了底，正巧这时他们要的饭菜也做好了，江琛望着那油汪汪的红烧肉，肚里馋油水的只顾埋头吃饭。 突然，顾九宴问道：“江琛，我长得好看么？” 小姑娘好像特别喜欢他的这张脸，没人的时候，就会上手摸个不停，有好几次，他们二人都差点擦枪走火。 江琛夹肉的手停在半空中，确认自己没听错后，才敢开口：“老顾，你这张脸，没得挑的，要不然也不会把文工团的台柱子迷的要死要活的。” 顾九宴眉头紧皱的警告道：“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她。” 察觉到顾九宴生气的江琛立马认怂：“行行行，我不提她，不过你要知道，就算我不提，林锦棠也会在你面前天天转悠的，毕竟她喜欢你这件事……” 此时，顾九宴也认识到事情的严峻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江琛也没上赶着触霉头，抓紧时间埋头干饭，到最后，桌上四分之三的饭菜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吃饱喝足的江琛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要知道，这是他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吃到过最丰盛的饭菜了。 没办法，家里好几张嘴都靠他一个人的津贴养着，津贴不够的他只能省着来，现在就连抽了多年的烟都戒了。 如果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江琛发誓，他再也不要这么早结婚。 烦躁的顾九宴刚从口袋拿出烟要抽，突然想到小姑娘不喜烟味，他将手里的烟扔在地上。 江琛心疼坏了，赶紧捡起地上的那根烟，谴责的说道：“顾九宴，这么好的烟你都扔，你这是败家。” “你喜欢？给你。”说罢，顾九宴将兜里未拆封的两盒牡丹牌香烟扔给江琛。 江琛宝贝的握在手心，试探性的问道：“老顾，这么好的烟，你不要了？” “嗯，以后不吸了。”戒烟省下来的钱可以给小姑娘买衣服穿。 “为啥？”江琛有点好奇。 第112章 我的妻子只能是姜云舒 “吸烟伤身体。” ？？？这是人能说出的话？看着眼前熟悉的顾九宴，江琛突然对他陌生起来了。 回趟家，处个对象，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要不是建国以来不许成精，江琛严重怀疑顾九宴的芯子被人换掉了。 回去的路上，不小心让顾九宴破费的江琛良心发现，提出要帮他背包，不过被顾九宴无情的拒绝了。 包里装的都是小姑娘给他准备的吃食，在车上的时候他没舍得吃，若是让江琛发现包里的东西，肯定会将它抢过去。 小姑娘的心意，顾九宴不想分享给别人，哪怕是亲妈也不成。 江琛见顾九宴将包护的这么紧，好奇心蹭蹭蹭的往上涨，他厚着脸皮问道：“顾九宴，你这包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顾九宴面色冷淡的说道：“没什么东西，衣服而已。” 衣服？江琛不信，多年的直觉在告诉他，包里肯定藏着什么宝贝，但是顾九宴又不愿意多说，江琛也没辙。 毕竟他打不过顾九宴，在顾九宴面前，他只有挨揍的份。 林锦棠也没想到顾九宴和江琛会将她丢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回去，精心装扮的小脸都哭花了，可把林家夫妻俩心疼坏了。 赵婉茵先是将顾九宴痛骂一顿，随后又安慰起来她那为情落泪的宝贝闺女：“棠棠，不就是一个顾九宴么，咱不稀罕，赶明让你爸给你找个好的。” 刚在顾九宴那里吃了闭门羹的林锦棠被刺激到了，抓起桌上的水杯就往地上砸，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泪，哭唧唧的说道： “我不要别人，我就要顾九宴，如果不让我嫁给顾九宴，我就去死。” 这话一出，赵婉茵和林彪杰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忧愁。 她们闺女哪哪都好，就是不听劝的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偏偏她们老两口就这一个宝贝闺女，又舍不得看她受委屈。 这事，真愁人。 哭过后的林锦棠转身求助林彪杰：“爸，我想嫁给顾九宴，你帮帮我好不好。” 顾九宴作为女婿人选，林彪杰那是再满意不过的了，可是顾九宴不喜欢他闺女，这事林彪杰也知道。 他之前多次在顾九宴面前暗示，可是顾九宴要么当没听见，要么走人，他也没办法。 林锦棠见她爸不说话，就开始寻死觅活，眼看那刀子就要落在脖子上了，魂都快吓没的林家老两口赶紧答应。 林锦棠扔下手中的水果刀，上前抱住老两口，撒娇的说道：“我就知道爸妈最疼我了，等我嫁给九宴，到时候我和他一起孝顺你们。” 赵婉茵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闺女，说道：“我跟你爸就你这一个闺女，不疼你疼谁，顾九宴那里有你爸，你就放心吧。” “谢谢妈。”林锦棠亲昵的在她妈的肩膀上蹭了蹭，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她和顾九宴成婚一事，她就止不住的开心。 兜兜转转，顾九宴还是她的，旁人别想从她手中夺走。 训练完准备回宿舍休息的顾九宴，被林彪杰当着众人的面叫走了。 汪副团长汪小鱼酸了吧唧的说道：“顾团长真是好福气，我们这些人马上就比不起了。” 心里担心顾九宴的江琛听到他这么说，直接上前踹了他一脚：“抱歉，脚滑了。” 汪小鱼捂着被踢疼的腿，愤怒的说道：“你这是故意的。” “脚滑，你要是认为我是故意的，咱们去师长那里讲理去，顺带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汪副团长，你敢么？”副这个字眼，江琛咬的极重。 “我今天心情好，懒得跟你计较。”知道自己站不住理的汪小鱼说完，就灰溜溜的跑了。 “怂货。”江琛冷呵道。 顾九宴的狠厉在场的人都是知道的，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众人都选择了闭嘴，不过他们打心眼里羡慕顾九宴。 林锦棠喜欢顾九宴是众人皆知的事，而林锦棠又是林师长唯一的闺女，顾九宴的将来自然不言而喻。 办公室内。 “师长，你找我什么事？”顾九宴冷声说道。 “九晏，我来找你……” 林彪杰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九要打断了：“师长，你还是叫我顾九宴吧。” 九宴二字，只能他的小姑娘来叫。 林彪杰没想到顾九宴这么不给他面子，脸色瞬间沉下来，但想到家里寻死觅活的宝贝闺女，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说道： “顾九宴，不知你对我家锦棠什么看法？” 顾九宴冷声拒绝道：“不熟悉，没看法，你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晚上我还有事。” 林彪杰见顾九宴要走，冷声呵斥道：“站住。” 顾九宴停下脚步，毫无畏惧的平视面前的林彪杰。 见兜弯子没用，林彪杰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顾九宴，我家锦棠喜欢上你了，现在寻死觅活的非你不嫁，要我看，你就答应了吧，将来……” 听不下去的顾九宴再一次的将他的话打断：“她寻死觅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况且我已经有对象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林彪杰先是一惊，随后回过神来，就是愤怒：“顾九宴，我这是再给你机会，你不要不识抬举，趁没结婚，现在和你对象分手还来得及……” “我这人就是不识抬举。”顾九宴正面硬刚，让他和小姑娘分开，这辈子都不可能。 江琛站在大老远处，都能听见屋内爆发的剧烈争吵声，直到看见顾九宴从屋里出来，他赶紧迎上去。 看着一脸冷气的顾九宴，江琛也变得严肃起来：“怎么回事？” “让我和舒舒分手，和林锦棠结婚。”顾九宴看似平静到毫无波澜的眼神中蕴藏着巨大的风暴。 江琛说道：“疯了吧，你又不喜欢林锦棠。” 老顾好不容易开窍了，现在又要被打回去，别说他接受不了，就是顾家老爷子都要气的从京市连夜坐火车过来。 “所以，娶她绝不可能，我未来的妻子只能是姜云舒，没有之一。” 第113章 顾家婆媳俩 威胁？顾九宴最不怕的东西。 江琛提议道：“要不要将这事告诉老爷子？若是老爷子知道，就是借他林彪杰一百个胆子都不敢。” 顾九宴背后站着的是整个顾家，身为顾家唯一长孙的顾九宴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逼婚这种事，那老匹夫还真能想出来，此时，生气的江琛连林锦棠都一起讨厌上了，想到之前自己为她在老顾面前说好话，胃里就犯恶心。 “这事，老爷子当然要知道。”顾九宴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笑。 他家老爷子处理事情，向来快准狠，眼里更是容不得蛀虫，而林彪杰就是那个最大的蛀虫，单是他手里掌握的证据，就足以将林彪杰扳倒。 原本还想过段时间再处理的顾九宴，眼下是等不及了，他要将任何有可能威胁到他和小姑娘在一起的不稳定因素全部铲除掉。 江琛见他拿定主意，也没再说什么，想邀请顾九宴来家里吃饭的他，想到近几日家里的伙食，那话最终没说出口。 哎，都是穷惹的祸。 隔天，顾九宴给家里打去了电话，接电话的是顾奶奶和顾母。 “你这臭小子，我不就是装病骗你回来相个亲么，你竟背着我们偷偷溜走，你是不是要气死我……”顾奶奶的声音响起。 “奶奶，我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乖乖回来相亲，你要知道，我跟你妈为了你的婚事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人都消瘦了好几斤，你这样做，对得起我们么？对得起顾家的列祖列宗么？” 身为当事人的顾母低头看了看自己又胖上两圈的腰身，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她婆婆张口胡诌的本领还是不减当年，身为儿媳妇的她甘拜下风。 “奶奶，我有对象了。” “啥！你有对象了！”顾奶奶惊的一屁股从椅子上坐起来，顾母也是吓得不轻，赶紧将话筒从婆婆手里夺过来，问道： “儿子，你真有对象了？你可别骗你妈，你妈胆子小，经不住你折腾。” “没骗你。”面对家人的质疑，这一次，顾九宴格外有耐心。 高兴昏过头的顾母着急忙慌的问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儿子迟迟不结婚，担心他打一辈子光棍的顾母对未来儿媳妇的要求已经降低为，喘气活着的，最好是女的。 旁的不挑，其实是她不敢挑，儿子肯结婚她都要感谢祖宗有灵，上苍保佑了。 顾九宴颇为无奈的说道：“舒舒很好，你们见了一定会喜欢上她的，如果不喜欢，那你们就要从自身找原因了。” 他的小姑娘很好，值得所有人喜欢。 舒舒？女的，肯定是女的，意识到儿子是正经人后的顾母喜极而泣，赶紧在电话里边保证道：“儿子，你就放心吧，我们肯定把舒舒当闺女疼。” 儿媳妇皱眉一下，顾母都得给自己两巴掌，倒不是夸张，实在是顾母盼这个儿媳妇盼的太久了。 听不到对面说了什么的顾奶奶实在忍不下去了，上前将话筒抢过来，赶忙问道：“九晏，你妈嘴里的舒舒，是不是就是你刚才说的对象？” 顾九宴说道：“奶奶，舒舒是我对象，你会喜欢的。” “喜欢喜欢，奶奶肯定喜欢，你什么时候带我孙媳妇回来？让我瞅瞅，你也知道，奶奶这把老骨头一年不如一年，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看你成婚的那一天……”迫切想见到孙媳妇的顾奶奶干脆打起感情牌。 “我也想带舒舒回去，只是……” 顾九宴话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这可把电话这头的顾家婆媳俩急坏了，脾气火爆的顾奶奶说道：“是舒舒不同意？还是什么？” 顾九宴见目的得逞，随后将昨天下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顾家婆媳俩听的怒火中烧。 生怕孙媳妇跑掉的顾奶奶当即说道：“我和你爷爷是老了，不是死了，你放心，我们顾家只认舒舒这个孙媳妇。” 顾九宴说道：“奶奶，我替舒舒谢谢你。” 着急见未来孙媳妇的顾奶奶一本正经的说道：“是我们顾家对不起舒舒，害她平白受了委屈，这样吧，你把舒舒的地址告诉我，我和你妈去给舒舒赔礼道歉，好让舒舒知晓我们顾家人的诚意。” 顾九宴冷声拒绝道：“小姑娘现在还没准备好，等时机合适了，我会带她见你们的。” 小姑娘？捕捉到重点字眼的顾奶奶眼睛锃亮，她问道： “你不带她见我们，那我们总要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年纪多大？家住哪里？这样我们也好有个准备，等将来见面的时候，也不会太失礼，惹的孙媳妇不愉快。” 顾九宴沉声思考片刻说道：“姜云舒，安市下乡知青，今年……十八岁……” 电话这头的顾母飞快的拿笔在纸上记录着，只是在听到未来儿媳妇十八岁的那一刻，指尖都是颤抖的。 她儿子这分明就是老牛吃嫩草，他怎么下得去手的。 和顾母一个想法的还有顾奶奶，震惊过后就是高兴，毕竟她盼了那么多年的孙媳妇如今总算有了，她能不高兴么。 年龄是小，将来要嫁给年纪比她大许多的顾九宴确实是受委屈了，不过她们顾家会在其他地方尽力弥补她受的这份委屈。 人还没有见到，顾奶奶就开始盘算起来见面该送点什么东西好。 顾爷爷和顾父从外边回来，就看到顾奶奶和顾母在院里傻笑个不停，以为她们二人出事的顾父推车，就要将她们送去医院看病。 顾母生气的斜楞顾父一眼，说道：“你才生病了呢，我这是高兴。” 顾父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道：“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高兴？说来听听？” 顾爷爷也好奇的探头听。 这样的大喜事，顾母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她恨不得满京市的宣告，她有儿媳妇这件事。 谁曾想，顾母刚要开口，就被心里藏不住话的顾奶奶抢先一步，说道：“老头子，你有孙媳妇了。” 第114章 逢人就炫耀 这话一出，顾爷爷和顾父齐刷刷的看向顾奶奶。 “老婆子，你莫要诓我。”显然，顾爷爷不相信。 心情极好的顾奶奶面对他的质疑，也不生气：“这种事，我骗你干啥，九宴刚来过电话，亲口说的，你马上又能应爷爷了。” 顾母也及时出声为顾奶奶作证，顾爷爷和顾父这才勉强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消化掉。 “这臭小子，不愧是我顾震霆的孙子，害得我之前白担心那么久，”顾爷爷笑的那叫一个畅快。 这一刻，积压在心底多年的石头总算卸下了，这些年，顾九宴一直不肯找，还对女人冷脸相对，顾爷爷还真担心顾九宴如万家孙子所说的那样。 不过照现在来看，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就是这孙媳妇年龄太小，不过无碍，他们顾家好生护着就是。 至于顾奶奶口中的逼婚，顾爷爷完全不放在心上，但还是在晚上的时候，和顾九宴通了电话。 在听到林彪杰的种种罪行后，顾爷爷愤怒到手拍桌子，当即表明这事交给他处理。 “爷爷，谢谢你。” 顾九宴的一句道谢，顾爷爷的脸都红了，要是搁往常，他哪能从冷冰冰的孙子嘴里听出这么有人情味的话。 臭小子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估计和孙媳妇有关，是肯定和孙媳妇有关，想到这，顾爷爷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孙媳妇满意值直接加到百分百。 顾奶奶和顾母在得知顾九宴有对象后，就彻底坐不住了，婆媳俩没事就凑在一起商量着去安市的事。 没错，是偷偷的去偷偷的回，看一眼就回来。 她们婆媳二人太想见到宝贝孙媳妇（儿媳妇）了，要知道，这可是她们盼了好多年才盼来的。 顾母还是有些忌惮自己那个冷冰冰的儿子，她犹豫再三说道：“妈，要是九宴知道我们背着他去看舒舒，他会不会生气？” 顾奶奶说道：“你不想见你儿媳妇了？” “超级想。”顾母回答的那叫一个利落干脆。 特想见到宝贝孙媳妇的顾奶奶蛊惑道：“这不就行了，我们看了就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人会发现的。” “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顾母真的是一刻都等不及的想要快点见到宝贝儿媳妇。 顾家婆媳俩都是行动派，说干就干，趁着顾爷爷和顾父工作不在家的日子，二人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就去坐车了。 等顾爷爷和顾父工作完回来，留给他们二人的只有一封手写不到五十字的信，只说出去玩，没说去哪玩。 顾爷爷和顾父都是聪明人，立马反应过来她们婆媳俩个背着他们坐车去乡下找孙媳妇（儿媳妇）了，心里那叫一个气。 心里那股怨气没地撒的顾爷爷，埋怨的说道：“连你媳妇都看不住，不知道你这一家之主，平日里都咋当的。” 长嘴的顾父回怼道：“我没看住我媳妇，你也没看住你媳妇，要我说，咱俩半斤对八两，谁也否说谁。” 在顾家，男人最没地位，顾家能说得上话的只有顾家两位女主人，顾家男人怕媳妇这事，附近几个胡同的人都知道，偏偏顾家父子以此为荣。 气的不轻的顾爷爷说道：“你这臭小子，我是你爸，说话没大没小的，早知道生你下来是来气我的，我当初就应该把你再塞回去。” “你同意，我妈也不同意，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此时，顾父心里那叫一个忧伤，媳妇丢下他，偷跑去见儿媳妇，真是可恶至极。 等回来，他非要好好“罚她”，让她长长记性。 西北军区。 盼了好久的顾九宴总算是收到了来自安省寄来的包裹，包裹大到顾九宴要两个手抱着走。 传达室的王志胜羡慕的说道：“顾团长，你家里人对你真好，给你往这边寄这么多东西。” “是我对象。”顾九宴言语中带着骄傲，准备这么多东西，小姑娘真是费心了，也不知道他前几日寄过去的东西，小姑娘收到了没。 对象？顾团长的对象不是文工团的林锦棠么？可是这包裹是从安市那边寄过来的，这……？ 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的王志胜等晃过神来，顾九宴早已抱着东西走没影了。 和王志胜同样感到好奇的还有其他人，怀里抱着巨大包裹的顾九宴一路上引得众人频频围观。 顾九宴不爱说话，常年冷着一张冰块脸是众人皆知的事，可今天的顾九宴却是脾气出了奇的好，话也变得比往常多了几句，甚至逢人就炫耀，说怀里的包裹是对象寄过来的。 和顾九宴向来不对付的汪小鱼大脑灵光一闪，上前拦住顾九宴，说道：“顾团长，这包裹是你对象寄的？你对象是哪里人？” 察觉到对方语气不善的顾九宴，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和你有什么关系么？” “我看这包裹是从安市来的，那你对象应该是安市人，对吗？”汪小鱼讲到这里，已经开始兴奋了。 此时，好奇心极强的众人见有瓜吃，纷纷看向顾九宴……不对，是汪小鱼。 顾九宴多看一眼，他们晚上睡觉就害怕。 “我对象，姜云舒。”顾九宴高调宣布，语气中带着急切，好似这一天他等了很长时间。 人群中，有人惊呼道：“姜云舒是谁？顾团长的对象不是文工团的林锦棠么？” “对啊，我也听说了，过不了多久，林锦棠就要和顾团长结婚了，我还等着吃喜糖呢，怎么突然蹦出来个姜云舒？” “安市是哪里？没听说过，肯定是犄角旮旯地，那种小地方的姑娘肯定长得不咋滴，这顾团长咋想的？放着文工团的林锦棠不要，选择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姑娘。” ………… 顾九宴将怀里的东西交给江琛，上前将贬低小姑娘的人揪出来，砰砰给了他两拳。 挨了打的刘小逗捂着肚子，疼的嗷嗷乱叫，直接震慑了在场的其他人。 最开始挑头找刺的汪小鱼此时也害怕起来了，腿肚子发颤的他缩着脖子往后退。 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顾九宴声音洪亮的说道：“我！顾九宴！现在包括将来，妻子都只是姜云舒，我只有姜云舒一个女人。 至于你们口中的林锦棠，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第115章 老顾，一等一的好福气 “还有，我的舒舒很好，轮不到你们在这说三道四。” 顾九晏的强势护妻，又一次的刷新了众人的认知，直到顾九宴和江琛抱着东西离开许久后，在姜云舒这个话题上，众人又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讨论。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将顾九宴迷的颠三倒四，置前程于不顾，众人都很好奇，也特别想要见一见顾九宴口中的姜云舒。 “你们聊的什么？”林锦棠路过这，见有人在讨论心上人，她好奇的凑上前。 “姜云舒，顾九宴的对象……”黄朝玉说的正起劲的时候，感觉身后有人在拽她的衣服，张口就要骂人的她在扭头看清背后的人时，她立马闭嘴。 林锦棠脸色阴沉的问道：“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有对象了？她怎么不知道，姜云舒那个女人又是谁？ 不，不行！顾九宴的对象只能是她，她决不允许任何女人，将她喜欢多年的男人抢走。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不愿惹火上身的黄朝玉拔腿就跑，其他人也是推搡着赶紧跑路。 得不到答案的林锦棠威胁道：“你们不说是吧，行，等下我就回家告诉我爸，说你们欺负我。” 这话一出，谁还敢跑，林锦棠回家哭一哭，他们这些人全都得完蛋，但顾九宴又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存在。 一时间，难以抉择的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肯出声。 就在林锦棠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和顾九宴一直不对付的汪小鱼站出来，将刚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讲给林锦棠听。 林锦棠的脸上全是愤恨和不甘，锋利的指甲嵌入肉里，她感受不到丝毫的疼意。 一想到顾九宴的妻子不是自己，林锦棠嫉妒的想要将那女人千刀万剐，生吞活剥。 汪小鱼趁虚而入的安慰道：“林同志，要我看，顾团长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其实，他很早之前就看上了林锦棠，可是林锦棠的一颗心都落在了顾九宴的身上，从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眼下，就是他最好的机会，趁着林锦棠伤心之时，他嘘寒问暖的关心，不愁拿不下林锦棠。 到那时，他不仅抱得美人归，还是林师长唯一的女婿，至于顾九宴，拿什么跟他比，注定是要被他踩在脚下的人。 就在汪小鱼暗自得意的时候，脸上突然被人重重甩了一巴掌，汪小鱼捂着被扇红的右半张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锦棠。 殊不知，早就看出他意图的林锦棠嘲讽的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顾团长也是你能说的？再有下次，我打烂你的嘴。” 感受到屈辱的汪小鱼满脸不甘的低头跟林锦棠道歉，林锦棠这才放过他。 看着死皮赖脸，赖在屋里不肯走的江琛，顾九宴皱眉道：“你怎么还不走？” “老顾，这东西都是嫂子寄来的吧，嫂子对你可真好。” 江琛的答非所问，成功的取悦到了顾九宴，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泛出点点笑意。 他的舒舒，对他自然是极好的。 江琛见状，得寸进尺的说道：“老顾，快把包裹打开，让我看看嫂子给你寄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也让我长长眼。” 在江琛的再三恳求下，顾九宴将姜云舒寄来的那个包裹打开了，手速极快的江琛看到里边的肉干后，两眼放光，抓起一个就是吃。 好吃好吃，吃到一半，江琛还不忘记往兜里塞两块肉干，打算带给媳妇孩子尝尝味。 反正这么多肉干，顾九宴一个人也吃不完，他这个做朋友的帮忙分担点，也不算过分。 而顾九宴的注意力则是集中在那两张小小的照片上，小姑娘单人的，还有他和小姑娘的合照。 思念犹如潮水一样蔓延，顾九宴看着照片上的小姑娘，迫切的想要回到她身边，他回来的这段日子，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她。 江琛见顾九宴在发呆，好奇的往前凑去，在看到顾九宴手中的照片后，嘴里的肉干瞬间不香了。 “老顾，这……这是……” “我对象。”顾九宴说完，宝贝的用手帕将照片包起来，装在贴身的口袋里。 被照片上的人惊艳到的江琛，说道：“牛逼！” 他现在算是知道顾九宴为什么看不上林锦棠了，敢情是碰上比林锦棠更美的姑娘，美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没结婚前，他好歹也是情场浪子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但能惊艳到他的只有照片上的这位。 老顾还真是好福气，一等一的好福气。 林锦棠回家就开始砸东西，家里能砸的都被她砸完了，没东西可砸的她坐在地上就是哭，这可把赵婉茵心疼坏了。 在林彪杰下班回到家后，赵婉茵就跟他告状，一刻都等不及要嫁给顾九宴的林锦棠，又在家里上演寻死觅活的戏码。 不过这一次，林锦棠是来真的，摔碎的瓷片，稍加用力，手腕上的血喷涌而出，怎么止都止不住。 快要吓晕过去的林彪杰和赵婉茵着急忙慌的将失血过多，晕过去的林锦棠送去了医院。 林锦棠为情自杀的事，瞬间在家属院里传开，一时间，什么都没做的顾九宴成了背地里，人们指指点点的对象。 包括，远在安市乡下的姜云舒，也成了众人口中的谈资，讲的都是些难听的话。 顾九宴之所以知道这些，还要多亏江琛有个爱出门聊天的媳妇周小玲。 在谢过周小玲后，当天，顾九宴就将那些人狠狠的修理了一顿。 夜里冷静下来的顾九宴，开始思考调离这里的事，他不想也不要，他放在心尖上疼着的小姑娘，婚后随军受到一点委屈。 还有，林锦棠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威胁他和小姑娘感情的炸弹。 另一边。 骨头都快坐散架的顾家婆媳俩二人总算到了安市，下了火车，二人直奔安市的知青办。 在知青办工作人员的帮忙下，顾家婆媳俩很快确定了姜云舒的下乡地点，汤县下边的柳丁沟子大队。 顾家婆媳俩谢过工作人员后，就着急忙慌的出发去寻她们的宝贝孙媳妇（儿媳妇）了。 在顾家婆媳俩走之后的不久，工作人员整理知青档案时，突然发现还有一个叫姜云舒的人，也是十八岁，不过在洲县。 第116章 伤心婆媳俩 工作人员想将她们二人叫回来，再确认一下时，可是追出去发现，她们人都跑没影了，只能作罢。 顾家婆媳俩从知青办出来，肚子有些饿的她们拐去国营饭店吃了顿饭，就马不停蹄的坐车转车，历经千辛万苦下，总算到了柳丁沟子大队。 顾母看着眼前一排排破败的茅草屋，眼里泛起心疼，这地方真是苦了她的宝贝儿媳妇了。 顾奶奶倒没顾母想的多，此时她正拿着在供销社买来的糖果和柳丁沟子大队的孩子聊天呢。 队上的孩子如今吃饱穿暖都是难事，至于糖果这类的零食那就更别想了，如今看到顾奶奶手里的糖果，眼热到不行，争抢着回答问题。 几个回合下来，顾奶奶就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但贸然去见孙媳妇，也不行，毕竟来之前答应过孙子的，这样还会显得有点不尊重孙媳妇。 顾奶奶想了想，找了个借口，花钱借住在队员家里，天还未黑透，顾奶奶就拉着顾母蹲守在知青点附近。 天热，蚊子又多，暗中躲起来的顾家婆媳俩，身上被蚊子咬的大包小包的，痒的不行。 从小被娇养长大的顾母哪里受过这种苦，就在她委屈的想哭的时候，转念想到自己心心念的宝贝儿媳妇，战斗力立马飙升。 只要能见到宝贝儿媳妇，这点苦不算啥。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顾家婆媳俩总算蹲守到了。 知青点外。 “姜知青，这鸡蛋你拿去吃。”王大壮面露羞涩的将鸡蛋递给姜云舒。 自打下了乡，肚子里就没进过油水的姜云舒将鸡蛋收下了，娇羞的说道：“谢谢大壮哥。” 窝在一旁蹲守的顾母不淡定了，姓姜的女知青，柳丁沟子大队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宝贝儿媳妇姜云舒。 眼下这名壮男人喊这女的姜知青，那不就是她的宝贝儿媳妇么，可是他们这一男一女的在干啥。 等等，怎么还手拉手了……这明显就不是正常的男女关系。 意识到儿子头上有点绿的顾母刚要起身，上前问个明白，就被顾奶奶拦下了。 “妈，你干嘛拦着我。”顾母有些委屈。 顾奶奶脸色也不好，但还是安抚道：“这是他们小年轻的事，我们不能掺合，我们要相信九宴能处理好这事。 况且我们过来这里，主要是想看看舒舒长什么样，别冲动，万一真闹出个乌龙，将来我们怎么面对舒舒。” 很显然，顾母将顾奶奶的话听进心里了。 王大壮没想到姜云舒会这么主动，四下察看周围没人后，壮着胆子吻了上去，刚好吻到了姜云舒的脸。 姜云舒害羞的攥着鸡蛋跑了。 顾家婆媳俩这才看清一直背对着她们的姜云舒长什么样，一张再寻常不过的普通脸，丢在人堆里还不显眼。 如果没有目睹刚才那一幕的顾家婆媳俩是高兴的，毕竟光棍汉子顾九宴肯找对象，她们都谢天谢地了，可是现在…… 这是人品道德问题。 顾奶奶不肯相信孙子的眼光如此之差，抱着认错人的侥幸心理，拦住要走的王大壮，问道：“小伙子，刚才和你说话的那姑娘是姜云舒，姜知青么？” 做事心虚的王大壮看着眼前陌生的老人，摇头拒绝：“大娘，你认错人了。” 顾奶奶说道：“我分明看见你和姜云舒，姜知青亲嘴了……” 不想事情败露的王大壮赶紧求饶：“大娘，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 等不及的顾母抢问道：“那就是说，刚才和你亲嘴的那人，是姜云舒，姜知青了？” 王大壮满脸羞涩的点点头：“等我攒够钱，我就让我娘找人来跟姜知青提亲。” 顾母心猛的一凉，她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实在想不通自己的儿子究竟是输在了哪里？ 顾家婆媳俩兴高采烈来，失望而回，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浑身提不上劲。 下班回到家的顾父看到院里坐着的两人，激动的问道： “你们总算回来了，怎么样，儿媳妇见到了吧，媳妇你快跟我讲讲，儿媳妇长什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儿媳妇……”顾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 察觉媳妇情绪不对的顾父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的么？” 顾爷爷这时也回来了，满脸兴奋的朝顾家婆媳俩打听未来孙媳妇的事。 眼见事情瞒不住，顾奶奶便将她们二人在柳丁沟子大队见到的，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顾爷爷和顾父听的眉头紧皱。 “这事先跟九宴说一下，看他那边怎么说，如果他执意如此……”那她们也只能接受了，想到这，顾奶奶就犯头疼。 林锦棠在医院待了一个礼拜，就嚷嚷着要出院，林彪杰夫妻俩拗不过她，干脆办理出院手续，回家了。 回到家，林锦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顾九宴娶了她。 已经失去过一次女儿的林彪杰这次是彻底怕了，连忙找到顾九宴，试图威胁他娶林锦棠。 顾九宴自然是不从，气急败坏的林彪杰抄起桌上的书就朝顾九宴砸去，但被顾九宴给躲开了。 气红眼的林彪杰威胁道：“顾九宴，你信不信我让你在这里……” 顾九宴气定神闲的说道：“我不信，反倒是你，不如趁现在有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和上边交代。” “你……你什么意思？”林彪杰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脱离自己的掌控一样。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顾九宴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林彪杰就被人带走了，一时间众说纷纭，弄的人心惶惶。 知晓其中内幕的江琛夸道：“老顾，你这招够狠的。” 顾九宴冷声嘲讽道：“狠么？他自作自受而已。” 林彪杰被抓后，林家就乱套了，赵婉茵到处找人疏通打点关系，一点用都没有，而林锦棠还在寻死觅活的，非要嫁给顾九宴。 气急的赵婉茵给了林锦棠几巴掌，为这事，林锦棠闹起了绝食。 三天后，林彪杰的处罚结果下来了，而顾九宴和江琛收到了去往京市军区的调令。 第117章 回京市 林彪杰冒领功劳、勾结敌对势力……等一系列罪责，最后被处以枪毙死刑，林家现在所住的房子也被收回。 失去丈夫的赵婉茵整日以泪洗面，嚷嚷着非顾九宴不嫁的林锦棠最近也消停了不少，不过在听到顾九宴要调走一事后，她整个人又变的癫狂起来。 夜里，林锦棠敲响了顾九宴的房门，顾九宴误以为是刚走没多久，中途又返回来的江琛，不设防备的将门打开，结果就看到了身着清凉的林锦棠。 这一刻，顾九宴感觉自己脏了，快速的将门关上，心中的懊悔和自责蔓延开来。 林锦棠没想到顾九宴会这么狠心的将她关在门外，难受的哭出声来，不想错过这次机会的她只能拼命敲响房门。 “顾九宴，你把门打开好不好，我找你有事说。” 门对面的顾九宴冷声说道：“滚。” “我求求你，开开门，好不好，顾九宴……”顾九宴不开门，她就没办法生米煮成熟饭。 今天过来，林锦棠下了很大的决心。 顾九宴没再搭理门外哭泣的林锦棠，翻身上床的他手里握着一张照片，反反复复的看个不停。 他想他的小姑娘了。 过了很久，林锦棠的哭声将其他人吵醒了，众人那上下打量的目光，让林锦棠有种案板上供人挑选猪肉的羞耻感，羞愤难当的她捂脸逃跑了。 苏小红嚷嚷道：“大晚上的穿这么少，该不会是过来勾引顾团长的吧？这也太不要脸了，人家顾团长现在可是有对象的人，她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什么样，配不配的上顾团长。” 嫌苏小红说话难听的周莉莉站出来为林锦棠说话：“苏小红，大晚上的你少说一点，没人把你当哑巴。” 苏小红不甘示弱的说道：“她能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那我就能说，在我们老家，像这种伤风败俗的女人，都是要拉去浸猪笼的。” 搁之前，这话苏小红是万万不敢说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林锦棠身后没人了，她也不用在林锦棠面前夹着尾巴做人了。 她要把之前在林锦棠母女俩那里受的气全给找回来。 “我懒得跟你这种人说话。” “周莉莉，我什么人，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你就否想走。”苏小红生气的拽着周莉莉的手，不让她离开。 一场大战就此爆发，苏小红和周莉莉吵个不停，其他人见事情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赶紧帮忙劝架。 最后，以顾九宴的一声呵斥而收尾，望着仓皇离去的众人，顾九宴开始庆幸自己离开的决定。 林锦棠并没有因为今晚的失败就此放弃，因爱成痴的她就像是只打不死的小强，第二天的中午，林锦棠拦住要去食堂吃饭的顾九宴，大庭广众之下，当面告白。 “我有对象。”顾九宴丢下这句话就和江琛离开了，不甘心的林锦棠上前就要去拽顾九宴的胳膊，不让他走。 谁曾想，被顾九宴提前发现，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众人都被吓坏了，赶紧去扶林锦棠，只有江琛全程淡定的不像话，这场面，江琛不知道见证过多少次了。 顾九宴这人打从娘胎里出来就不会怜香惜玉，也不知道那小姜同志怎么受的了他的坏脾气，赶明见面了，江琛要向姜云舒好好讨教一番。 两天后的早上，顾九宴和拖家带口的江琛坐上了去往京市的火车，前来找顾九宴的林锦棠扑了个空。 在得知顾九宴离开这里后，承受不住打击的林锦棠晕了过去，好在被人及时发现送去了医院，才没有性命之忧。 不过醒来后的林锦棠，日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没了靠山的她走到哪都被人排挤，到后来离开了文工团。 至于去哪？没人知道，林锦棠和她的母亲赵婉茵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另一边的顾九宴和江琛一家下了火车后，见时间宽裕，便回了老宅一趟。 坐在屋里织毛衣的顾家婆媳俩见顾九宴突然回来了，都惊的不行，坐下一问才知道顾九宴这是调了回来。 为这事，顾家婆媳俩高兴的不像话，顾奶奶笑盈盈的说道：“回来好，这样离家也近点，我和你妈想你了，也能随时去看你。” “奶奶，家里那一小颗百年人参拿给我。”顾九宴废话不多，当场表明来意。 他今天回家，就是为人参来的，小姑娘的身子太虚弱，得用好东西好生养着。 “你要人参干嘛？”顾奶奶的右眼皮突然跳个不停。 顾九宴说道：“自然是有用的。” 见孙子不愿多说，顾奶奶也没多问，起身回屋拿了一颗人参出来，递给他，并问道：“一颗够么？不够我再给你拿。” 人参是当年她结婚的时候，娘家给的嫁妆，除了儿媳妇生产的时候用了一颗，其他的都在压箱底放着。 人参这种东西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孙子难得一次跟她开口，她自然要给的。 “够了，谢谢奶奶。”人参拿到手的顾九宴起身离开，挣扎许久的顾母在顾九宴快要走出家门的时候，又将他叫了回来。 顾母试探性的问道：“儿子，你和我儿媳妇的感情，是不是……很好啊……” 顾九宴实诚的点点头。 顾母看着一向冷脸的儿子在她提到儿媳妇的那一刻，脸上有了笑意，心猛的往下沉了又沉。 如果她把真相说出来，会不会打击到他，如果不说，那她是不是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头上被人戴绿帽。 情感和理智的天秤在顾母心中来回拉扯，难以做选择的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顾九宴敏锐的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挺直腰板说道：“奶奶，妈，舒舒是很好的女孩，对我也很好，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也没关系，以后我们少来往就是。” 将来他有幸娶到小姑娘为妻，那就要为她负责到底，而不是让她来家里受委屈的。 顾母和顾奶奶都急了，尤其是顾母急忙解释道：“儿子，妈同意你们在一起，只要你高兴。” 第118章 误会解除(已修文) 至于儿子头上那顶绿帽子，她全当没看见，不知道，儿子认定的媳妇，她也当闺女疼就是了。 做出这个决定，顾母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察觉到事情有猫腻的顾九宴追问道：“那你刚才问我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我就是随便问问……”顾母生怕将事情说出来，儿子遭受打击，将来落得个孤苦无依的命，咬死了不肯说。 “你最不擅长的就是说谎，妈，我要听真话。”顾九宴看着面前那张慌张到不行的脸，叹了口气。 “你妈不说，我跟你说。”随后，顾奶奶便将她们婆媳二人偷偷下乡去看姜云舒的事情讲了出来。 顾母瞅着顾九宴脸色有些不对劲，赶紧安慰道：“儿子，你别难过，或许是我们看错了，儿媳妇不是那样的人。” 只是嘴里说出的话，她自己都不信，毕竟证据是她亲眼看到的，拉手了也亲嘴了，摆明了就是出轨了。 “舒舒不是那样的人，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对于姜云舒，顾九宴始终保持毫无理由的信任和偏袒。 顾母赶紧点头说道：“对对对，就是认错人了，我儿媳妇肯定不是那种人。” 顾奶奶见儿媳妇一直在和稀泥，不认同的摇摇头，在她看来，现在就将事情说清的好。 如果孙子在明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后，还要坚持在一起，那她这个做奶奶的只能是支持，只是心里会有点失望。 “九宴，我跟你妈没有认错人，姜云舒，安市柳丁沟子大队，十八岁……” 顾奶奶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九宴打断了：“奶奶，哪个大队？” 顾奶奶说道：“柳丁沟子大队，我和你妈特意去安市知青办查的。” 顾九宴斩钉截铁的说道：“舒舒不在柳丁沟子大队，你们认错人了。” “什么？儿媳妇不是柳丁沟子大队的人，那是哪里的人？”顾母惊的冲到顾九宴面前。 “舒舒是洲县红旗大队的。” 顾母颤颤巍巍的扭头看向顾奶奶：“妈，我们去的好像不是洲县，而是汤县。” 顾奶奶点头说道：“照九宴这么讲，我们这次真的是认错人了。” 顾母开心了，脸上挂着傻笑，顾奶奶也开心了，多日的阴霾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顾九宴却开启了秋后算账模式，他板着一张脸，非常严肃的说道：“不是说，不准去找舒舒的么，你们这样贸然去，把舒舒吓到了该怎么办？” 幸好，冒失的她们两个找错了人，就这一点而言，顾九宴还是非常开心的。 顾母委屈的说道：“我就是想看看，我盼了那么多年的儿媳妇长什么样？谁知道还认错了人。” 老奸巨猾的顾奶奶则是声泪俱下的哭诉道：“我就想在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入土的时候，见见我那孙媳妇的样子，九宴，奶奶的好孙子，我这辈子就这点愿望，你应该是能满足的吧。” 顾九宴说道：“你们想看也可以……” “真的！” “真的！” 顾家婆媳俩异口同声，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面前的顾九宴，美梦这是要成真了么？ 顾九宴借机提要求：“不过你们要答应我，见了照片就不能再跑去见真人，你们两个会把舒舒吓到的。” 迫不及待想要快点见到宝贝儿媳妇的顾母催促道：“答应答应，你快点的。” 顾奶奶紧跟其后的拍着胸脯保证道。 顾九宴这才放心的将照片拿给她们二人看，顾母手快的将照片抢走，和顾奶奶趴在桌上研究。 顾奶奶担心自己老眼昏花看不清孙媳妇长啥样，还特意回屋将多年不戴的老花镜翻出来。 “这这这……这是我儿媳妇！”在看清照片上的人后，顾母激动的话都说不好了。 乖乖隆地咚，她的宝贝儿媳妇也太好看了吧，娇娇软软的，她做梦都想要的闺女就长这样，简直长到她的心坎里去了。 呜呜呜～怎么办，她好喜欢宝贝儿媳妇，想给宝贝儿媳妇买漂亮的衣服，每天都打扮的美美的。 顾奶奶也是，对于孙媳妇那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笑的嘴都快合不上了。 就在顾奶奶和顾母准备再细看两眼的时候，照片被顾九宴抢走了。 顾母抱怨道：“臭小子，你就小气吧，你妈我还没看够呢，再让我瞅两眼。” 想再多看孙媳妇两眼的顾奶奶也是眼巴巴的看着顾九宴，最后无一例外的都被顾九宴无情拒绝了。 想到宝贝儿媳妇那惊为天人的样貌，顾母心里就痒痒的不行，她催促道： “臭小子，你抓点紧，赶紧把舒舒娶回家，你比舒舒大那么多，别哪天被人截糊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知道了。”顾九宴做梦都想娶小姑娘为妻，但就目前而言，小姑娘不愿意，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等，等她答应嫁给他的那天。 处理完事情的顾九宴又要走，顾母和顾奶奶见状赶紧拦住他。 顾母说道：“儿子，你把舒舒的地址写给我们，我跟你奶奶过段时间给舒舒寄点东西过去，她一个小姑娘在乡下，那日子肯定不好过。” “不用。”顾九宴无情拒绝。 但姜还是老的辣，老谋深算的顾奶奶说道：“怎么不用，你一个大老爷们的，哪里知道人家小姑娘喜欢啥，万一送的东西舒舒不喜欢，生气了咋办？ 听你妈的，把舒舒的地址告诉我们，我和你妈买点小姑娘喜欢的东西，给舒舒寄过去。” 原本还想拒绝的顾九宴迟疑片刻，还是答应了，不过他再三言明，顾奶奶和顾母不能打搅到小姑娘的正常生活。 顾奶奶和顾母连连点头答应，除了地址外，顾母还要到了姜云舒衣服的尺码。 顾九宴在家折腾到快要天黑才走，而顾奶奶和顾母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一想到宝贝孙媳妇（儿媳妇），两人就止不住的开心。 “我听隔壁老张头说，九宴回来了，九宴那臭小子在哪里？” 第119章 顾家人的喜欢 顾爷爷刚到家门口，就扯着嗓子嚷嚷道，对于这个唯一的孙子，他对顾九宴的疼爱不比任何人少。 顾父也是一脸的热切，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自家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好儿子。 “刚走没多久，你们要想追还能追得上。”顾奶奶笑意盈盈的，她只要想到自家那小孙媳妇，就止不住的开心。 这臭小子叛逆了那么多年，总算做了一件让全家都高兴的好事。 顾父猛拍大腿惋惜道：“啊？怎么就这么快的走了呢？我还有事没跟他交代。” 顾母问道：“你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我怎么不知道？” 顾父突然变得扭捏起来，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顾母见丈夫果真有事情在瞒着自己，当场凶道：“你今天要是不说，今晚就别想回房里睡。” 不让回房睡？那可不行，夜里抱不到媳妇的顾父是会睡不着觉的，他急忙说道： “儿媳妇的事我想让他再认真考虑一下，年龄大点，人丑点都没啥，只要人品过的去就行……” “我儿媳妇好着呢，不用考虑，你要是不喜欢，就给我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在我儿媳妇面前晃悠，到时候你要是惹得她生气，我就把你从这个家里给赶出去。” 此时的顾母，在见到照片后，俨然化身为姜云舒的忠实拥护者。 赞成顾母说辞的顾奶奶猛点头，在她这里，孙媳妇是第一位的，儿子孙子什么的都要往后排。 顾父看着沆瀣一气的婆媳俩，皱眉说道：“你们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顾母说道：“昨天是昨天，现在是现在，昨天能和今天比么？我的宝贝儿媳妇自然是天下第一好。” 这话一出，顾父和顾爷爷对视了一眼，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顾父嘴快的问道： “你们态度转变的那么快，是不是今天九宴回来说了点什么？” 高兴过头的顾家婆媳俩这才想起来她们还有事情没说，顾奶奶忙把她们下乡认错人一事讲了出来。 顾父又气又笑的说道：“所以，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误会，你们大老远的跑过去，连舒舒的样子都没见到。” 顾母摇头说道：“见到了，今天儿子回来，给我俩看了舒舒的照片，长的又乖又好看，我和妈都老喜欢了。” 顾父见媳妇和他妈都这么满意，就知道儿媳妇指定不会太差，也想见见儿媳妇的他，厚着脸皮问道：“你们手里有照片没？让我也看看。” 顾爷爷及时开口道：“还有我，我也想看看我那孙媳妇长啥样。” “那臭小子不给我。”提起这个，顾母就来气，别说给照片了，就是多看两眼都不行。 臭小子小气吧啦的，等将来见了儿媳妇，她要告状，然后再拉着儿媳妇去照相馆，狠狠的拍上几十张，气死那臭小子。 这话一出，顾爷爷和顾父立马蔫了，见不到孙媳妇（儿媳妇）的二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顾九宴身上，盼着他早点将人带家里。 顾家父子俩去厨房做饭，顾家婆媳俩坐在院里商量着该寄点什么东西到安市，这是她们婆媳俩代表顾家，第一次寄东西过去。 她们想让姜云舒知道，顾家的所有人都很喜欢她。 最后在一番激烈的讨论下，确定了寄往安市的东西。 顾父为了表达对姜云舒的喜爱，特意将积攒多年的小金库贡献出来，顾爷爷也是如此，在他的翻箱倒柜下，硬是从床底下的黑胶鞋里抠出二十块钱。 顾奶奶嫌弃的看着顾爷爷手里的钱，死活不肯要。 来了脾气的顾爷爷硬是将那带有脚臭味的钱塞到顾奶奶手里，他说道：“都给我孙媳妇花，不够我再攒。” 顾奶奶看着手里的钱，忍着没发脾气，不过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顾奶奶不由分说的将顾爷爷赶去地上睡了。 可怜的顾爷爷抱着一床薄被子，死活想不通自己究竟哪里惹得老婆子生气。 第二天，顾奶奶和顾母早早的吃了饭，就骑上车去了百货大楼，到了地方后，二人就开始血拼，看见什么买什么。 “这件衣服舒舒穿上肯定好看。” “这凉鞋也好看，舒舒肯定喜欢。” “还有巧克力，舒舒平时上工的时候揣兜里，不用担心饿着。” ………… 二人早上去的，下午回的，吃的穿的用的都买齐了，就连女人每月需要用到的卫生带，顾母都考虑到了。 顾父上班的时候，找人换了几十斤的全国粮票，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其他票据，连同顾家婆媳俩买的那些东西，一起送去邮局寄往安市的乡下。 顾家婆媳俩还买了好几斤的毛线，二人天天窝在家里织毛衣毛裤，织好的毛衣毛裤等将来天冷了，是要往乡下寄的。 和顾奶奶平日里交好的林老太这天上门来了，屁股还没坐热，就开口说道： “老姐姐，我娘家那边有个远房侄女，年龄和九宴差不多大，长得好看，人也贤惠，我就想着，给他们两个小年轻撮合撮合。” 顾奶奶笑盈盈的说道：“妹子，不用了，我家九宴现在有对象了，等哪天结婚，我请你来家里喝喜酒。” 林老太先是心里一惊，随后又劝道：“有对象也没关系，这不还没结婚么，咱们多相看相看，万一碰到合适的呢。 老姐姐，我跟你说，我家那远方侄女，人真的挺不错，要不咱们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她们两个碰碰面？” 顾家这门亲事，好多人都想攀，若她那远房侄女争气，被顾九宴看上，那将来的富贵不言而喻，而她们家也能从中得到一些庇佑。 顾奶奶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不用了，我那孙媳妇人很好，我们全家都很喜欢，我家九宴也只认舒舒这一个人，你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我这边还忙着呢。” 显然，林老太不愿放弃这么好的亲事，明知道顾奶奶生气，还是契而不舍的说道：“老姐姐，我那远房侄女人真的挺不错的，你要不……” 第120章 收到东西的姜云舒 早就忍不下去的顾母直接打断她的话：“你远房侄女人不错，我家舒舒也不差，婶子，今天这事我就当你没来过，你要是再提，就别怪我将你赶出去。” 儿媳妇人选，顾母只认姜云舒，任何贬低她儿媳妇的人，就是在贬低她，贬低她们顾家，她决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做长辈的被小辈当面教训，林老太很生气，求助的看向顾奶奶，说道： “老姐姐，看看你儿媳妇说的话，完全不把我这个长辈放眼里，再这么放任下去，估计哪一天就要骑到你头上去了。” 顾奶奶冷哼道：“我家儿媳妇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林青萍，我家不欢迎你，从今以后你还是不要来了。” 贬低孙媳妇，还要挑拨她和儿媳妇的关系，林青萍当真以为她是傻了，看不出来么。 “老姐姐，你……”这次，真轮到林老太傻眼了，她过来是想着结亲的，可不是过来结仇的。 顾母手拿大扫把，怒气冲冲的说道：“我妈说的话你没听见么？我们家不欢迎你，赶紧走，你再不走我就要用扫把轰你走了。” 最后，不愿彻底得罪顾家的林老太灰溜溜的走了。 “妈，这种事有一次还会有第二次，舒舒年纪比九宴小那么多，就已经很受委屈了，我们不能再让她受委屈。”顾母想起刚才的事，就来气。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顾奶奶，说道：“这事我知道，等你爸回来，我就和他说，让他将九宴有对象一事传出去，省的其他人在找上门来。” 在顾家人的不算低调的宣扬下，京市半个圈子的人都知道顾九宴有对象一事，且顾家人都相当满意。 一时间，原本想和顾家结亲的人，心里那点小心思都灭了，与之相比的是，他们都对顾九宴那个传说中的对象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姜云舒最近这段日子，瓜地和猪圈两头跑，人都消瘦了一圈，好在事业都步入了正轨。 忙里偷闲的姜云舒抽了一天时间，找大队长请了一天假，带着杜漂亮去了县里。 这段时间，杜漂亮又瘦了，原先的那些衣服穿上松松垮垮的，能装得进去两个她还不止。 所以这次姜云舒来县里，一是受了陈凤英的委托，陪杜漂亮买衣服，二是去邮局看看有没有寄给自己的信。 顾九宴临走之前，说回去给她寄信的，这一晃那么长时间过去了，那信也应该寄来了。 姜云舒力气大，所以去县城的路上都是她载着杜漂亮的，二人到了县城，直奔供销社。 供销社里的衣服，姜云舒都不是很喜欢，最后买了几尺布，二人就离开了。 姜云舒不会做衣服，但她会手绘，等回去了，她画，让陈凤英做，肯定能做出适合杜漂亮身型的衣服。 从供销社出来，姜云舒骑车带着杜漂亮拐去了邮局。 果然，姜云舒猜对了，还真有从西北寄来的信，就在姜云舒取了信，要离开的时候，邮局的工作人员小吴急忙喊住了她： “同志，这还有一包你的东西，你过来取一下吧。” 东西太重，小吴搬了搬，没搬动。 京市寄来的包裹，难不成是干妈一家寄来的么？当姜云舒走近一看，看见上边赫然写着顾震霆三个大字。 一百个问号从姜云舒大脑中闪过，顾震霆是谁？她不认识，她认识的唯一一个姓顾的就是顾九宴了。 难不成是顾九宴家里寄过来的？在工作人员小吴的催促下，尚在疑惑的姜云舒毫不费力的将东西扛走了。 小吴当场傻眼了，这么重的东西，她就这么抱起来了，这还是女人么…… 包裹很大，自行车上压根放不下，没办法的姜云舒只能花费两分钱将包裹放在回去的牛车上。 好在今天回去的人不多，牛车上很宽敞。 杜漂亮担心车上人的手脚不干净，趁她们不注意偷翻包裹，于是和姜云舒一合计，她坐在牛车上守着。 姜云舒那个硕大的包裹确实让人好奇，但是念在姜云舒有暴力打人的前科在身，牛车上的众人硬是将心里的那股好奇压了下去。 一路上，也算相安无事。 下了车后，杜漂亮帮着姜云舒将东西弄回家，才回自己家。 在杜漂亮走后，热的满头大汗的姜云舒赶紧将大门关上，她和那个巨大的包裹一起进了空间。 姜云舒并没有急于拆包裹，而是将顾九宴寄过来的信封打开，里边除了几张手写的信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票据外，还有一张存折。 姜云舒将存折打开，在看清上边的数字后，她倒吸一口冷气。 个、十、百、千、万！五位数的存款，一共一万三千两百块钱。 在这人均吃不饱的时代，拥有五位数存款的顾九宴这么有钱的么？ 不过他有钱，自己也不差，震惊过后的姜云舒开始进行自我安慰，若是真比起来，顾九宴的身家自然不如她。 她有空间这个外挂，外加一个亿的物资，还有拿得出手的性格和长相，和顾九宴处对象，她无需自卑。 姜云舒找了个铁盒子，将存折还有那些票据暂时放了起来，这才有时间看信。 嗯，怎么说呢？长达六页的信可以用简单的三个字概括，那就是“很想你”。 是顾九宴很想姜云舒。 信的末尾，顾九宴还交代了自己从西北军区调到京市这边的事，地址也不忘交代。 相比较于西北，京市离姜云舒所在的安市，并不算多远，姜云舒打算等以后有时间了，找个机会去看望一下顾九宴。 毕竟她们现在处着对象，顾九宴的工作性质在那摆着呢，他不能过来，那她就去找他，顺便培养一下二人感情。 就男朋友来讲，顾九宴很合格。 接下来，就是今天这个巨型包裹，图省事的姜云舒直接用剪刀剪开。 大到短袖裤子，小到袜子头巾，还有许多吃的以及擦脸用的化妆品，这里的东西比供销社的还要齐全。 姜云舒吃惊了两秒钟，随后在一通翻找下，找到了一封信。 第121章 不对劲的万新宇 信的内容如下： 舒舒，我们是九宴的家人，听九宴说起你，我们全家都很开心，也不知道你在乡下缺些什么，我和奶奶就每样都买了点，东西你一定要收下，这是我们的心意。 日后若是那臭小子敢欺负你，你就大胆给家里来信，我们替你教训他…… 舒舒，感谢你选择了九宴，谢谢你。 姜云舒能从字里行间中感受到顾家人的心意，心头温热一片，宝贝的将她们寄来的东西收起来。 衣服特意上身试穿了一下，竟发现意外的合身，而且顾家婆媳的眼光很好，趁的本就漂亮出众的姜云舒更像是一朵清水芙蓉。 新衣服是要过水洗干净后才能穿的，要不然姜云舒心里膈应，过不去那个坎。 洗衣服的这项工作就交给空间那台二合一的洗衣机，机洗加烘干，洗干净的衣服拿出来就能穿。 顾家长辈的心意不能浪费，姜云舒打算最近这段时间，就穿它们了。 姜云舒在空间收拾东西的时候，听见门外的敲门声，打开大门就看到手里端着一碗面条的陈凤英。 玉米面做的，上边浇了蒜汁和香油，还有满满一层的荆芥。 荆芥，特别小众的食材，和香菜一个道理，喜欢的人会很喜欢，不喜欢的人恨不得敬而远之，生活在域省北边小城的姜云舒就特别喜欢荆芥。 炎热的夏天来上一碗西红柿鸡蛋荆芥捞面条，别提多舒服了，姜云舒能喝两大碗。 对了，荆芥捞面鱼也好吃，就是做起来有些费时费力，自从奶奶走后，姜云舒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满头是汗的陈凤英不等姜云舒张口，就开始抱怨道：“臭丫头，这青天白日的又没人上你家偷东西，关啥大门呢。 这么热的天害得我站在你家门外，扯着嗓子喊了老半天，才等到你给我开门，你是想热死我啊。” “我可没有，你别冤枉我。”这个罪责，姜云舒可不认。 “最好是这样。”陈凤英说罢，就将手里的面碗递给姜云舒：“大馋丫头，赶紧吃吧。” 姜云舒纠正道：“我不是大馋丫头。” “那你给我。”陈凤英虚张声势的上手去抢，姜云舒非但不给，还麻溜的吸溜了一口面条。 面条进肚后，姜云舒夸道：“婶子，你对我这么好，我都舍不得离开你了。” “油嘴滑舌。”陈凤英嘴上吐槽着，心里却很受用。 臭丫头今天真是难得说了句人话，不枉她饭都没吃，就巴巴的跑来给这臭丫头送饭。 姜云舒笑眯眯的说道：“哪有，我这是实话实说，咱们红旗大队，就婶子对我最好了。” 陈凤英被哄开心了，乐呵的说道：“你这丫头，知道婶子对你好就成，日后有啥好东西，要记得想着你婶子。” “婶子，这话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就放心好了。” 陈凤英趁热打铁的说道：“顾团长来信了没？我家漂亮那事，他办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寻着合适的？” 她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想着姜云舒这么多天都没去县里，今天去县里，肯定要拐去邮局。 年轻小两口刚处上，黏糊的不行，这信啊啥的，肯定来往的频繁，忧心闺女婚事的她，最近这段时间愁的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如今，她算是将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了姜云舒身上……是姜云舒的对象，顾团长身上。 嗯……顾九宴好像没提，姜云舒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陈凤英，胡诌道：“他最近在忙调令的事，等他安顿好了，再说。” “调令？” “顾九宴要调到京市来，就是这段时间的事。” “那也就是说，顾团长以后都在京市了？” 姜云舒想了想说道：“应该是这个意思，信上是这么说的。” “京市好，京市离我们这边也近点，将来漂亮成婚后，是要跟着随军的，到时候我和她爹也能时不时的去看看她。” “是这个理，婶子，咱今天吃的捞面条，明天能不能漏面鱼喝，你出力，我出粮食。”没八卦可唠的姜云舒三句离不开吃的。 陈凤英高兴的说道：“咋不行，你想喝，婶子明天就给你做，至于粮食，你自己留着吃，一碗面鱼而已，婶子还是能请得起的。” 姜云舒说道：“这哪成？谁家的粮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天天白吃白喝的，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你要实在过意不去，没事就去山坡上转转，看能不能逮几只兔子回来，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姜云舒抓兔子的本事，陈凤英是大写的佩服。 姜云舒说道：“那行吧，我下午和漂亮去山坡上瞅瞅，真要抓到兔子，今晚咱们就吃肉。” 事情都办妥了，就在陈凤英要回家的时候，姜云舒回屋拿了瓶黄桃罐头，塞到陈凤英手里。 “顾九宴家里人寄来的，你拿去给漂亮吃。”人心换人心，在姜云舒这里也不例外。 接过罐头的陈凤英，笑眯眯的说道：“顾团长家里肯寄东西过来，就说明他们家对你是重视的，小丫头，你是个有福气的，希望我家漂亮也能像你一样，将来找个好婆家，我和她爹也能放心。” 她本来就是有福之人，这一点，姜云舒从来不否认。 在送走陈凤英后，姜云舒装了小半盒的糕点，敲响了万新宇家的大门。 时刻注意对面动静的万新宇打开门，就看到面前的姜云舒，有些吃味的说道：“饭好吃么？” “好吃，我都吃撑了，婶子还说明天要给我漏面鱼吃，漏面鱼你吃过么？很好吃的。”姜云舒说完，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万新宇气的眼睛都红了。 要是搁以前，这饭肯定也有他的一份，可是现在陈婶子不仅不搭理他，路上碰见他还要绕道走。 心里委屈的万新宇不愿姜云舒看他笑话，嘴硬的说道：“面鱼有啥好吃的，小爷我不稀罕。” “我们也没让你吃。”姜云舒说完，冲他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真是拧巴。 “姜云舒……你……欺负人。” “我欺负你？那好，这糕点我就带回去了。”姜云舒说着就要走，听到糕点二字的万新宇两眼放光，赶紧上前拦住姜云舒，可怜巴巴的说道： “姜知青，我错了，我跟你道歉。” 本来就没生他气的姜云舒很是大方的原谅了他，并警告下不为例。 当万新宇将糕点吃进嘴里的那一刻，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慌忙将嘴里的那口槽子糕咽肚，说道：“这是京市来的。” 之所以敢如此肯定，是因为这口槽子糕是他从小吃到大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化成灰他都能尝出来。 姜云舒夸道：“舌头挺尖的，祖上不愧是干御厨行当的。” 万新宇疑惑的说道：“顾九宴寄来的？不应该啊，这个时候他不是在西北么？难不成又回京市了？” “他家里人寄来的。”姜云舒人特实诚。 万新宇当场傻眼了，他看了看手上吃剩一半的槽子糕，又转头看向姜云舒，哆哆嗦嗦的问道：“顾老太爷他们寄来的？” 姜云舒又一次的点头，在得到确定答复后的万新宇，当场想给姜云舒磕一个。 顾家他是再熟悉不过了，眼下顾老爷子他们肯往乡下寄东西，也就直接证明了顾家人是非常满意姜云舒这个孙媳妇的。 同时，也说明顾九宴这次是认真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姜云舒将会是顾家下一任的女主人。 想到这里，万新宇快速的在脑中过滤了一遍，在确定没有做过对不起姜云舒的事后，他悬着的那颗心总算落肚。 万新宇满脸谄媚的说道：“姜知青，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姐，日后有啥需要我做的，你尽管提。” 这一刻，万新宇再次坚定了他要抱紧姜云舒这个粗大腿的决心。 “神经。”姜云舒吐槽道。 万新宇挠头问道：“神经？什么意思？你是在夸我么？” 姜云舒敷衍的挤出一个笑，说道：“你开心就好。” 怕继续待下去，精神也会变的不正常的姜云舒立马溜回家了。 姜云舒送来的那几块槽子糕，万新宇报复性的全给吃完了，吃完就哭。 他想家想回去。 下午下完工，为了感念姜云舒给他送家乡的槽子糕吃，万新宇给姜云舒送去了一个大西瓜。 西瓜是他托人从隔壁大队买的，买了好多个，都在家里的床底下放着。 姜云舒下午上工的时候，和杜漂亮去山坡上碰运气，寻摸了一圈，兔子没逮到，不过运气好的逮到了两只野鸡，每只都有个五六斤重。 眼下，梁明礼伙同其他人正在给鸡拔毛，几人有说有笑的，热闹极了，他们见万新宇怀里抱着个西瓜，熟络的和他打招呼。 有些受宠若惊的万新宇，眼眶都红了，他以为他们还在生他的气。 姜云舒上前将万新宇怀里的西瓜接过来，说道：“正好，你来了我也不用再去你家喊你了，你厨艺好，今天这两只鸡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万新宇忍住落泪的冲动，拍着胸脯保证道：“交给我你就放心吧，这鸡你是打算清炖还是红烧？” 姜云舒说道：“红烧，厨房还有前几天队长媳妇送来的红薯粉条，等下丢进去一起煮了吃。” 万新宇去帮着一起处理鸡，姜云舒将西瓜拿去厨房切了，让杜漂亮拿去给大家伙分着吃。 “万知青，给你西瓜。”杜漂亮将切好的西瓜递到万新宇的嘴边。 忙着宰鸡的万新宇听到有人喊他，忙抬起头，一瞬间二人的目光交汇了。 见万新宇没反应，杜漂亮催促道：“万知青？” “……哦……谢谢……谢谢……”脸色有些发热的万新宇晃过神来，赶紧接过杜漂亮手中的西瓜。 送瓜任务完成的杜漂亮立马闪身离开，去找姜云舒唠嗑，她喜欢姜云舒，喜欢听姜云舒讲些稀奇古怪，她不知道的东西。 许久，万新宇脸上的红晕都还没散去，一颗心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她……怎么变的那么瘦……还变的好看了…… 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一旦萌生出来，就会迅速在心里生根发芽。 做饭的时候，万新宇整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要不是梁明礼在一旁拦着，万新宇就要将那糖罐子当成盐罐子用了。 身为过来人的梁明礼自然知道万新宇心里的那些弯弯道道，拍了拍他的肩膀，掏心窝的说道： “小子，现在明白过来也不算晚，喜欢就去追，不要等失去后才后悔。” 被戳破心事的万新宇矢口否认道：“我……我不知道你说的啥……” 他喜欢杜漂亮？怎么可能。 梁明礼说道：“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只有你自己心里门清，我只劝你一遍，人生短短几十年，千万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吃饭的时候，万新宇时不时的偷瞄杜漂亮，自以为做事很隐蔽的万新宇，殊不知被在场的其他人看的一清二楚。 只有埋头干饭的杜漂亮不知道。 身为杜漂亮亲娘的陈凤英，要是换成以前，怕是高兴的不行，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心里已经有更好女婿人选的陈凤英，自然看不上干啥啥不行的万新宇。 只见，陈凤英端着装满肉的碗，不着痕迹的挡在杜漂亮身前，再次看向万新宇的时候，眼睛瞪的老大了。 偷瞄被现场抓包的万新宇害怕极了，赶紧低头吃饭，结果吃的太快被呛到了，咳嗽个不停，脸都憋红了。 众人一看事情不妙，赶紧丢下手里的碗，上前帮万新宇拍背递水的。 过了好一会儿，万新宇才缓过来，捡回来一条命的他，下意识的看向杜漂亮，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紧张的万新宇，突然有些闷闷不乐。 之前……之前她不是这样的…… 吃饱喝足的众人帮着将碗一起收拾完才走，众人都走光了，万新宇还赖着不肯走，一脸便秘的看着姜云舒。 累了一天的姜云舒可没那么多精力看万新宇在她家发呆，手里拿着扫把就开始轰人。 第122章 犹豫的姜云舒 死赖着不肯走的万新宇犹豫再三说道：“姜知青，我能和你聊聊么？” 姜云舒抬头看了看挂在天上的月亮，毫不留情的拒绝万新宇。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这要是被队里的其他人看到，背地里肯定骂她是水性杨花的狐猸子。 很显然，姜云舒低估了万新宇的厚脸皮。 万新宇坐在院子里，自顾自的说道：“姜知青，杜姑娘和陈婶子还在生我气么？我见她们今天都不想搭理我。” “她们生你气？你想多了，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工呢。”姜云舒捂嘴，哈欠打个不停。 万新宇心情复杂的问道：“她们真没生我气？” 姜云舒回道：“有时候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你在她们眼里，充其量就是一个外人，漂亮喜欢你是不假，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听到这个回答，万新宇身形一颤，艰难开口道：“她……现在喜欢上其他人了？” 姜云舒直白的说道：“那倒没有，不过陈婶子托顾九宴给漂亮在队里寻摸一个对象，想必很快就有回信了。 漂亮长的好干，人又能干，将来谁要是娶了她，谁就有福了。” 听到这里，万新宇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脑子乱乱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不是……很喜欢他么……怎么能……怎么能找其他人结婚。 他不开心，是很不开心。 看穿万新宇的姜云舒，想到顾九宴临走时说的话，忍不住多嘴道：“漂亮那丫头单纯，你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你喜欢，你家里那边也不会同意的。 所以为了漂亮，也为了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行了。” 万新宇彻底沉默了，因为姜云舒说的是事实，他的家世，他的父母决不允许他娶一个乡下丫头回家。 要不然，他们万家会被人在背后耻笑的，他……也会抬不起头。 可是杜漂亮？万新宇想到不久前二人对视的那一秒，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临走前，万新宇问道：“姜知青，顾九宴的家世你知道么？将来嫁到那样的家庭，身份地位的悬殊太大，你不会害怕么？” 姜云舒说道：“怕？我为什么要害怕？顾九宴是优秀，但我也很优秀，是他选择了我，不是我选择了他，若是将来我们二人不合适，直接分开就是了。” 她从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都在告诉她，不喜欢就分开，结婚不合适也能离婚，前提是你要开心。 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顾九宴做不做得到，暂且不说，但至少他表明了态度，愿意为了她决裂家庭。 可是万新宇不行，看似犹豫踌躇的背后，其实就说明了他是站在家里的那边，虽然看上去喜欢杜漂亮，但潜意识里还是在认为杜漂亮一个乡下丫头，配不上他。 即使在一起，杜漂亮也不会幸福的，在万家的阻挠下，二人也很难结成婚，到最后受到伤害的只有杜漂亮一人。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开始。 万新宇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失魂落魄的走了，心里乱成一团的他，脑子里全是杜漂亮。 很胖的杜漂亮，丑乎乎的杜漂亮，瘦下来的杜漂亮，体贴用心的杜漂亮…… 万新宇走后，姜云舒把门关上，就迫不及待的钻进空间消暑，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冷水澡后，就坐在书桌前给顾九宴回信。 在信里，姜云舒交代了顾九宴的家里人给她寄东西一事，还有她的一些日常琐碎事。 信的末尾，是姜云舒对他的想念。 姜云舒将写好的信收起来，打算等下次有时间了，再去县里将信寄出去。 至于顾家人那里，姜云舒还在犹豫要不要给他们回信，纠结了一个晚上都没纠结出答案的她，第二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上工了。 出家门的时候，和同样出去上工的万新宇打了个照面。 姜云舒看着无精打采，眼底全是乌青的万新宇，就猜到他一夜没睡，心里暗爽的跑去上工。 有时候说来也怪，男人这种生物真的很奇怪，你上赶着吧，他会烦你不珍惜你，一旦你离开了，又表现的没你不行，要死要活的。 万新宇看着离开的姜云舒，叹了口气，随后心不在焉的去上工，和往常一样，到了地方后，他往那一坐，就有好多姑娘争先恐后的帮他干活。 一起上工的其他男人，看着悠闲自在的万新宇，心里嫉妒到不行，他们也想和万新宇一样，被女人包围其中。 可是他们没有万新宇那张让女人痴迷的脸，最后不得不老老实实的挥着锄头开始干活。 王小山看着自己喜欢多年的姑娘，围在万新宇面前献殷勤，心里嫉妒的要发疯，他想将万新宇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突然，小眼珠子滴溜滴溜乱转的他，心里有了主意，在众人忙着做工的时候，他偷跑去了公社。 为情发愁的万新宇，还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唐奶奶，你说我该回信么？”拿不准主意的姜云舒干脆求助唐奶奶。 她年龄大，见识多，求助她不会错的。 唐奶奶笑着说道：“顾家是个懂礼数的，那咱们也要懂礼数，这信肯定要回，不仅要回信，还要寄点东西过去。 咱们乡下也没啥能拿得出手的，前些天我晒了点木耳和蘑菇，到时候你拿去，虽然都是山货，可那是咱们的心意。” 姜云舒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眼下见唐奶奶这么说，也没再有其他顾虑了，谢过唐奶奶后，就去干活。 当天晚上，姜云舒就去找大队长请了假，大队长原本是不批的，但是架不住姜云舒给他画发家致富的大饼，最后还是心软的批了。 回到家里，姜云舒就开始给顾家人写信，在浪费了六张纸后，终于写出了想要的东西。 除了信，姜云舒还收拾了一些这个年头的吃食，打算一起寄过去，当然，顾九宴也有份。 第123章 出事了 那家伙小气吧啦的，要是知道她给顾家人寄，把他给忘了，肯定要生气，到时候受罪的还是她。 而且他现在全部身家都在她这里，给他寄点吃的不算过分。 在不暴露空间的前提下，姜云舒会适当的将空间里的东西，送给她认为值得的人。 前提是，那人值得她这么做。 第二天，姜云舒早早起床，骑上车去了县城，将信和吃食寄走后，就开始在县里悠哒。 她哪都不去，就去附近几个荒掉厂房的公厕转。 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即使集全队之力，也凑不出庄稼所需的肥料。 至于化肥，这年头产量低，需求高，不是你拿钱就能买到的东西，关键是还需要用公社批的化肥条子，可是她们大队眼下穷的叮当响，压根就没多余的钱去买化肥。 没办法，粪不够的姜云舒只能打上县城公厕的主意。 好在，没让她失望。 顶着这么热的天，公厕转多了，身上多少沾点味道，有些受不了的姜云舒将事情办完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连人带车的进了空间。 姜云舒嫌弃的将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然后去洗澡。 澡洗完了，衣服也烘干了，姜云舒麻溜的将衣服穿上，瞅着还有时间，便窝在空间将早饭和午饭一起解决了。 一份麻辣拌、一份果切，外加一杯加冰的多肉葡萄奶茶，时不时的往嘴里塞口不怎么甜的蛋糕，生活惬意极了。 另一边的红旗大队则是炸开了锅，众人上工上的好好的，公社突然来人，二话不说的将万新宇带走。 一时间，红旗大队闹的沸沸扬扬的，得到消息赶来的杜守全，来晚一步，公社那群人已经没了踪影。 挂心万新宇的杜守全又连忙套上牛车，让大儿子赶着牛车，带他去县里探探情况。 吃饱喝足的姜云舒躺在空间睡了一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推车从空间出来。 回家的小路上，视力极好的姜云舒隔老远都看见了牛车上坐着的大队长。 她骑啊骑，于是二人在拐角处交汇了。 “大队长，你怎么来县城了？我正好有事跟你说……” 心里有事的杜守全赶紧打断姜云舒的话：“姜知青，这事晚点说，咱们大队出事了。” 姜云舒皱眉道：“出事？发生什么事了？” “万知青突然被人抓走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得去了县里才能知道。”杜守全现在也是两眼抓瞎。 姜云舒听到万新宇三个字时，心里一咯噔，赶忙说道：“大队长，我跟你一起去。” 姜云舒是个很不喜欢麻烦的人，也不爱追在人身后，给人擦屁股，但万新宇是她朋友，虽然那家伙贪嘴胆小还爱偷懒了点，但是对她还可以。 至少在现在，她能帮一把自然是要帮忙的。 三人火急火燎的赶到公社，杜守全的大儿子负责在门口看牛车和自行车，姜云舒和杜守全进去探情况。 万新宇在看清眼前二人的那一刻，是激动的，但转念想到自己身上的罪，不愿她们遭牵连，赶紧往外轰人： “姜知青，大队长，你们怎么来了？听我的，赶紧走。” 说来说去都是他大意了，万新宇不怪别人，只怪自己。 万新宇话音刚落，就被领头的人用棍子砸头，速度快到姜云舒来不及阻止，被砸破头的万新宇满脸血。 杜守全吓坏了，他说道：“你们怎么能不打人呢？” “打的就是他，有人向我们举报，别人上工都在忙着干活，他偷懒不说还要别人帮着干，这是贪图享乐的不正之风，这种资本，主义，行为要坚决制止。”林业余义愤填膺的说道，但眼神一直停留在杜守全身旁的姜云舒身上。 美，太美了，他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这要是牡丹花下死，他做鬼也风流。 林业余的目光直白到让姜云舒感到胃里犯恶心，但是看到满头是血的万新宇，担心出事的她强忍住想吐的冲动，说道： “他是从京市来的知青，眼下人被你们打成这样，万一出点事，不小心没了，这个罪责你们担得起么？要我看先把人送去医院。 有你们的人守着，他也跑不到哪里去。” 林业余被迷的晕头转向，不愿给美人留下不好印象的他慌不迭的答应下来，赶紧找人将头受伤的万新宇送去医院。 姜云舒和杜守全有些不放心，跟着一起去了，一颗心都落在姜云舒身上的林业余自然不忘跟上。 还好送来的及时，万新宇除了头上被缝了几针，没什么大碍。 不过在姜云舒的坚持下，万新宇留在医院输液，要输两天的液。 起初，林业余是不同意的，万新宇这个罪人来医院看病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但是姜云舒一开口，他立马答应下来。 姜云舒小声说道：“万新宇，你先在这里待着，我会和大队长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姜知青，你……”都说患难见真情，万新宇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姜云舒，眼含热泪。 他姜姐人真好，若是他还能活着出去，他一定给姜姐当牛做马，好好回报她的恩情。 “别光顾着感动，等你出来后，猪粪和清洗猪圈的活都是你的，别想着偷懒。”看着惨兮兮的万新宇，姜云舒还是不忍心说重话。 “我一定好好干。”他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为了万新宇的安全着想，姜云舒强忍恶心，说道：“林同志，我弟弟就麻烦你了。” “这小子是你弟弟？”林业余有些吃惊，随后就是心中狂喜。 姜云舒点头说道：“麻烦你了。” “小舅子……”意识到嘴快说错话的林业余赶紧改口：“令弟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令弟的。” 一时间，姜云舒和一直不说话的杜守全脸色都有些复杂。 从医院出来，外边的天都黑了，借着昏暗的夜色，杜守全脸色复杂的说道：“姜知青，那个狗东西再打你主意。” （最近这段时间甲状腺不舒服 还动不动流鼻血 吃着饭那血就啪啪啪的往下滴 血都止不住 老家医院也查不出来原因 之后的日子 我会稳定更新的 ） 第124章 因爱生恨的王小山 姜云舒皱眉道：“我知道，不过当下之急，是救出万新宇。” 那群人折磨人最有一套，若是放着不管，保不准万新宇真出点啥事，若将他救出来后，他还是一滩烂泥糊不上墙，那就听天由命，是生是死都跟她没有关系。 “姜知青，你想出法子了？”眼下队里出了事，杜守全比谁都着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姜云舒一时间也想不出来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但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慢慢来总能想到办法的。 她能等得起，可是万新宇等不起。 回去的路上，姜云舒想到林业余说的话，脑中灵光一闪，抬头看向杜守全： “大队长，林业余说万新宇是被人举报的，那这个人肯定是咱们大队的人，咱们先将人找出来，再说其他的事。” “好好好，都听你的。”杜守全连忙答应。 回去后，杜守全带着姜云舒，忙不迭的将刚睡下的杜大发叫出来。 杜大发睡眼惺忪的说道：“大队长，这大晚上的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挂心万新宇的姜云舒抢问道：“记分员，这两天咱们大队有没有人无故旷工？” “无故旷工？好像真没有。” “你再好好想想？” “姜知青，真没有，我不可能记错的……等等……”杜大发突然想起在上工的时间点，王小山偷溜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下午才见到人影。 “王小山？大队长，我们现在去找他。”姜云舒的第六感在告诉她，万新宇遭人举报，一定和王小山脱不了关系。 和杜大发道完谢后，姜云舒和杜守全又火急火燎的跑去找王小山，开门的是王小山他娘。 杜守全说道：“刘玉玲，王小山人呢？我找他有事。” “他……他不在家……”从没撒过谎的刘玉玲，有些心虚，眼神乱瞟的她不敢正眼去看杜守全。 儿子只让她谎称不在家，具体原因没说，一颗心都扑在儿子身上的她自然照做。 见多识广的杜守全压根不信她的话，板着脸说道：“这么晚，他不在家？在哪里？刘玉玲，赶紧把你儿子叫出来，我找他真有事。” 刘玉玲瞅着脸色不怎么好的二人，心里一咯噔，着急忙慌的问道：“大队长……是不是我儿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杜守全回道：“做没做他自己知道，我们今天过来，是找他有事问，赶紧把他叫出来。” 刘玉玲被吓到了，赶紧去将躲在屋里不肯出来的王小山叫出来。 畏惧杜守全的王小山磕磕绊绊的说道：“……大……大队长……” 此时，杜守全心里跟明镜一样，见王小山这个反应，就知道举报万新宇这事，八九不离十的就是他了，再次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失望。 现在所有人都恨不得离那群人远远的，他倒好想不开的凑上前去。 他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会弄出人命的，若是心里有怨言，可以讲出来，杜守全一定会公平公正的处理事情。 做大队长多年的杜守全从没有因为私情偏袒过任何人，他自认对得起红旗大队，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这个职位。 “小山，你跟我出来，我有事问你。” 就在王小山颤颤巍巍的跟在杜守全后边要离开的时候，王小山他娘担心儿子出事，直接给杜守全跪下，哭哭啼啼道： “大队长，小山是我们老王家的独苗苗，他不能出事啊。” 王小山这时也知道害怕了，双膝下跪求饶：“大队长，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去县里举报万知青，你就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许久不说话的姜云舒，一针见血的问道：“你为什么要举报万新宇？还是你和万新宇有过节？” 万新宇这个傻大憨平日里虽然爱偷懒，不过他对队里的人都挺大方的，上到八十岁的卧床老太，下到牙牙学语的幼儿，都很喜欢他。 “他……他……”王小山有些犹豫。 “他什么？你知不知道今天因为你的举报，万新宇被人用棍子砸破了头，差点连命都丢了。”说到这里，姜云舒心里就来气。 如果万新宇杀人放火、奸淫掳掠，那死不足惜，可如今仅仅因为一个偷懒，又是双方你情我愿基础上的偷懒，就把命丢了，姜云舒认为不值。 是非常不值！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我没想着要他的命，我只是想着要那群人教训教训他，谁让他跟我抢女人了……大队长，你要相信我……我没想着的害他的……”王小山拽着杜守全的裤腿，哭个不停。 如果知道举报会要了万新宇的命，打死他都不会做的。 “抢女人？你说万新宇跟你抢女人？” 那家伙只对吃感兴趣，还能做出来抢人的事？这话，姜云舒一点都不相信。 “他跟我抢小桃红，我从小就喜欢小桃红，自打他出现，小桃红就不理我了，天天围在他身边打转，所以……” “所以一气之下，你因爱生恨就去公社，把他举报了，对么？ “嗯，但是我真没想要害他，姜知青，万知青他还能活着回来么？”王小山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姜云舒。 “听天由命。”了解完事情来龙去脉的姜云舒，说完就和杜守全离开了。 自责的王小山在他们二人走之后，狂扇自己耳光。 杜守全问道：“姜知青，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这事有点麻烦，还是我们大队里的人举报的，板上钉钉的事改不了，如今只能找人通融，大队长，我明天去县里再打听打听，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也别着急。” “姜知青，这事麻烦你了。” “万知青也是我的朋友，算不上麻烦。” 二人在分叉路口分开，借着月色，往回走的姜云舒大老远的就看见自家门口围了一群人。 走近一看，是牛棚的那群人，还有陈凤英母女俩也过来了。 等候多时的众人见姜云舒回来了，一窝蜂的围上去。 第125章 威胁上了 梁明礼焦急的问道：“姜知青，万知青怎么样了？还有公社那里怎么说的？” 姜云舒说道：“万新宇的头被人打破了，眼下正在医院输液，至于公社那里，还不知道怎么处理。” “头被人打破了？伤的这么重？”杜漂亮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姜云舒回道：“还好，就是缝了几针，应该没什么大碍，你们别太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那傻小子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怎么就被公社那群人抓去了呢。”陈凤英因为闺女的事，讨厌上了万新宇，但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出事。 毕竟那傻小子在其他方面还是可以的，出手大方，之前那傻小子没少往她手里塞糖，还都是县里卖的死贵死贵的大白兔奶糖。 “被人举报了。” “举报？” “举报？” ………… 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姜云舒，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下，姜云舒将王小山因爱生恨，举报万新宇的事情讲了出来。 听罢，众人将视线移开，望向杜漂亮，陈凤英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闺女。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么？”杜漂亮被众人看的有些心虚。 陈凤英说道：“没花，我们只是担心你……” 杜漂亮摆摆手说道：“你们真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已经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万知青既然不喜欢我，那我也不要喜欢他。 这世上又不止万知青一个男人，以后我还会遇见我喜欢的，他喜欢我的人。” 这话，是在她伤心的时候，姜知青安慰她的，她一直记着呢。 将来，她想嫁一个像顾团长那样的男人，眼里只装的下自己。 梁明礼欣慰的说道：“丫头，你能这么想，最好了。” 这段日子，看着刚认不久的小孙女整日郁郁寡欢的，他心里可不是滋味，眼下见她真的走出来了，他打心眼里感到开心。 就万新宇的事情，众人讨论了好久也没讨论出来个章程。 唐奶奶见姜云舒一脸的疲惫，就知道今天这事把她累到了，赶紧招呼着众人回去，让姜云舒好好休息。 至于万新宇的事，留着明天说。 姜云舒回到家中，直接钻进空间，一下午跑来跑去的她，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肚子都快饿扁了。 一连干了两个麦辣鸡腿堡，外加一杯多冰的肥宅快乐水，姜云舒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累的不想动的她，简单冲了一个冷水澡，就睡了，一直睡到早上七点钟，床头的闹钟疯狂叫唤，才将熟睡的她吵醒。 本想赖床不起的姜云舒，想到万新宇那个狗东西还在遭罪，麻溜的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推车出去。 坐在姜家门口等候多时的杜守全，见门开了，赶紧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他说道： “姜知青，我昨天晚上想来想去，还是有些不放心，今天我跟你一起去县里。” 他怕的是万新宇没救出来，还把姜云舒搭进去了，要知道，昨天林业余那眼神恨不得黏在姜云舒身上。 这要是霸王硬上弓，姜云舒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肯定应付不了，是要吃亏的。 “行，大队长，你坐后面，我骑车带你。”姜云舒爽快答应下来。 就在姜云舒载着杜守全离开不久后，梁明礼他们赶了过来，在看到姜家大门上的锁后，就知道姜云舒去县里了。 梁明礼他们揣着一肚子的担忧，回去干活了，只是上工的时候，他们心不在焉的。 姜云舒和杜守全先去了医院，在看到胳膊腿都还在的万新宇，二人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怕万新宇饿死，姜云舒赶紧将自己去医院食堂打来的小米粥和包子递给他。 万新宇吃着包子，眼泪汪汪的。 亲人，都是亲人，在这个时候，还肯出手帮他的，才是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亲人。 最受不了人哭的姜云舒，凶巴巴的说道：“把你的眼泪都给我憋回去，省着点体力，梁爷爷他们都还在等你回去呢。” 万新宇听话的立马止住眼泪。 就在这时，林业余过来了，在看到姜云舒的那一刻，那张满是褶子的脸，笑的跟朵花一样： “妹子，吃早饭了没？没吃早饭，哥哥请你吃。” 别说吃早饭了，就是看着他的这张脸，姜云舒都倒胃口，但是万新宇还在他手上，姜云舒硬挤出一丝笑，拒绝。 被美人拒绝的林业余也不生气，转头让身后的人将万新宇带走。 林业余色迷迷的眼神，在姜云舒身上来回打转，一本正经的说道： “妹子，这事我也很难办，我也想把令弟放了，但是这上上下下十几双眼睛都在盯着我看呢，我不能徇私，希望你能体谅一下哥哥我。” 啊呸，还哥哥，姜云舒都快吐了。 要不是为了万新宇那个狗东西的安全着想，暴脾气的她真是一刻都忍不了，早就冲上去给他几拳了。 好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么红。 林业余见小美人不说话，以为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干脆更加直白的说道： “想要救令弟，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妹子，你想知道么？”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此时，姜云舒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她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她想揍人，特别想。 林业余说道：“妹子，有个性，我喜欢，这办法呢？就是你做我的女人，咱俩好上后，这令弟就是我的小舅子。 我放自己的小舅子，我手下的人也说不出个什么来，我给你时间考虑，放心，你只要跟了我，我保你穿金戴银，天天都是好日子。” 姜云舒冷冷说道：“那你还是弄死他吧。” 救个人把自己搭上，这场买卖怎么算都不划算。 一想到这还没有她高的小玩意，在她身上咕蛹来咕蛹去的，姜云舒胃里就犯恶心。 林业余说道：“你是认真的？你真不怕我将他弄死？” “弄死跟我说一声，我好去给他收尸。” “好好好，你别后悔。”林业余丢下这句话，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在林业余走后，实在憋不住的杜守全开骂道：“这个王八蛋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姜知青，你可别答应他。” “嗯。” “可是万知青？他们不会真把万知青弄死吧？” “不会，顶多受点皮外伤。”林业余还想用万新宇拿捏她呢，短时间内，万新宇不会出事。 第126章 万新宇得救 杜守全说道：“那咱们还有时间，无论如何，咱们都得把万知青救出来。” 从医院离开后，姜云舒载着杜守全来到了知青办，找到了身为主任的张存有。 人情这种东西，用一次少一次，能不用就不用，但眼下实在想不出办法解救万新宇的姜云舒，只能求助张存有。 在听到姜云舒的来意后，一向健谈的张存有面露难色的说道：“舒舒，这事不是我不想帮，是我真帮不了你。” 林业余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若是姜云舒出了事，看在老战友的面子上，他还能豁出脸救她出来，但这人是姜云舒的朋友，他不能冒这个险。 不是不能，是不敢冒这个险。 “没事，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张叔叔，今天这事麻烦你了。”姜云舒心下一沉，看来事情要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但是，万新宇她是一定要救的。 “舒舒，我实话跟你说吧，这林业余是公社书，记家的小舅子，混账起来不是人……你有多远走多远，要不然我怕他打你的主意，若是你出了事，我不好跟你爸交代。” 嗯……晚了，那个臭不要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混账玩意已经邀她上床玩耍了。 姜云舒不想张存有跟着担心，故意瞒着没说的。 “张叔叔，林业余平日里是个什么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既然张存有帮不上她忙，那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混账起来不是人，仗着自己姐姐的身份，平日里没少做些鸡鸣狗盗、草菅人命之事。 光是被他祸害的姑娘，就有十几个，有的遭不住直接投河了，姑娘家里来人闹，张家人就会拿钱来堵口，久而久之，县里的人看见他都躲着走。” 说起这个，张存有就来气，但他人微言轻的又没有什么办法。 在听完张存有的话，姜云舒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那家伙看来还真是该死。 姜云舒心中瞬间有了主意。 不是喜欢玩么？那她陪他好好玩玩，保管让他一次性玩个够，再也不敢有下一次。 姜云舒谢绝张存有留她在这吃饭的好意，骑车载着杜守全回去。 回到家后的杜守全，焦急的问道：“姜知青，我们不救万知青了？” “救，但不是现在，先让万新宇在里边吃两天苦头，长长记性再说。”姜云舒要等林业余亲自来找自己。 一连好几天，林业余都没有再见到小美人的身影，牵肠挂肚的他，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闭上眼都是那小美人的身影。 最终，林业余忍不住了，找到万新宇给了他两耳光。 万新宇被打的脑瓜子嗡嗡嗡的响，他硬是咬牙没哭出声来。 林业余威胁道：“小美人要是再不来，老子就弄死你。” “她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我劝你不要乱来，你不能动她……”万新宇应激了。 林业余狂妄的说道：“笑话，这天下还有小爷我不能动的人？你不让我动，我偏要动，我还要娶她回家，让她做我林业余的媳妇。” 万新宇不可置信的看着林业余，说道：“我看你是疯了，你这个疯子。” 姜云舒可是顾九晏的女人，是顾家的儿媳妇，他到底有多少个胆子敢得罪顾九宴，得罪顾家。 林业余身后的那几个狗腿子，见万新宇在骂他们的老大，身体力行的将万新宇暴揍一顿。 万新宇被揍的开不了口，头上那还没长好的伤口又裂开来，最后浑身是血的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的猪圈。 “姜知青，我们就这样不管不顾，万知青真的不会出事么？” 杜漂亮这话一出，猪圈里的其余人纷纷看向姜云舒，他们心里是担心万新宇那个傻小子的。 姜云舒非常笃定的说道：“不会出事，最迟不过三天，万新宇就会被人放出来。” 谁知，在姜云舒话刚说完的第二天，林业余就派人过来通知她，说是万新宇出事了，让她速速去县里。 梁明礼他们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彻底坐不住了，嚷嚷着要陪姜云舒一起去县里，杜漂亮也在其中。 看着瘦下来的杜漂亮，姜云舒担心她被林业余惦记上，没让她跟着去。 杜漂亮没跟着去，但是杜漂亮她娘，彪悍的陈凤英女士去了。 杜守全赶着牛车，载着一车人，浩浩荡荡的往县里赶。 到地方后，姜云舒上来就发问道：“万新宇人呢？” 被这么多人看着，林业余丝毫不慌张，他说道：“妹子，令弟在里边呢，只是……我们需要借一步说话。” 姜云舒安抚完梁明礼他们几人后，和林业余去一边说话。 林业余色眯眯的说道：“妹子，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要不要做我的女人？我是能等得起，就是令弟的身子，我怕遭不住。” “我可以答应你。” “真的？” “千真万确，不过你要先放人。” “放放放放，立马放人。”林业余急不可耐的说道。 一想到等下就要抱得美人归，他就开心的合不拢嘴。 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万新宇被放了出来，梁明礼他们看到万新宇如今这副惨状，眼眶都红了，赶紧手忙脚乱的将他送去了医院。 至于姜云舒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众人都不知道。 一座偏僻的院落，屋里只有姜云舒和林业余两个人。 色欲熏心的林业余早就等不及的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扒的只留条大裤衩，肥胖的大肚子全是汗毛，看的姜云舒胃里犯恶心。 “美人，我来了。”林业余说完就朝姜云舒扑了过去，姜云舒轻易的躲开了。 扑了个空的林业余阴沉着脸说道：“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姜云舒笑眯眯的说道：“不是，只是我这人喜欢玩点刺激的，要不然就像现在这样，多么无趣。” 林业余色眯眯的舔了舔下嘴唇，说道：“小美人，想不到你还好这口，我喜欢。” 随后，姜云舒将林业余五花大绑起来，然后开始暴揍。 “刺激么？” 第127章 顾家知道了 意识到自己被骗的林业余气急败坏的说道：“小婊子，你快放了我，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不是你要玩的么？我这都是按照你说的做的。”说罢，姜云舒拿起拖鞋就是干，对着林业余那张恶心人的猪脸，就是狂扇不停。 他喵的，敢打姑奶奶主意，这家伙真是活腻歪了，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他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林业余被揍的嗷嗷乱叫，守在大门外的几人听到屋里传来的声音，羡慕的不行。 若不是碍于林业余的身份，他们早就冲进去了！ 医院里。 万新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在看到梁明礼几人后，虚弱的说道：“……我……我这是……死了么……” 陈凤英说道：“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活的好好的，再说那些丧气话，老娘把你头打歪。” 万新宇喃喃道：“……我没死……” 陈凤英说道：“没死，是姜知青把你救出来的，等你身体好了，你可要好好感谢人家姜知青的救命恩情。” “……姜云舒……”万新宇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顾身上的伤，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围在床边的一众人，独独没有姜云舒，焦急的说道： “姜云舒，姜云舒人在哪里？” “不就在这么。”陈凤英扭头望去，并没有看到姜云舒，她疑惑的说道：“不对啊，我刚刚还见到姜知青呢，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那小丫头片子跑哪去了？” 杜守全猛拍大腿，说道：“坏了，出事了，姜知青一定被林业余带走了，他那人没安好心。”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心急的不行，尤其是万新宇，顾九宴走之前，他答应过的，会照顾好姜云舒。 眼下，姜云舒为了救他，把自己折进去，别说顾九宴饶不了他，他自己都过不了这关卡。 陈凤英当机立断的说道：“我们现在去找那小丫头片子，万知青，你就留在医院好好看病。” 不等万新宇开口，担心姜云舒出事的陈凤英一伙人就急匆匆的跑去寻人。 万新宇仗着自己那张脸的优势，拜托护士搀着他去外边打电话。 情况紧急，万新宇越过顾九宴，直接给顾家拨去了电话，接电话的是顾母。 “顾姨，咳咳……我是万新宇。” “万新宇？万家那小子，你突然打电话过来，是在乡下是出了什么事么？要不要我现在去通知你家里人？” “顾姨，我不找他们，我找你，顾九宴的对象，姜云舒出事了！” “什么！我儿媳妇出事了！” 顾奶奶听到孙媳妇出事了，立马放下手上的针线活，围了过来。 挂念姜云舒安危的万新宇，在电话里长话短说，电话那头的顾母险些被吓晕过去。 挂完电话后，顾母强撑着一口气和顾奶奶跑去找顾爷爷了。 一路上，满脸都是泪痕的顾母都在祈求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媳妇平安无事。 顾爷爷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后，心急如焚的拨了一通又一通的电话，顾奶奶和顾母有些放心不下孙媳妇（儿媳妇），回家简单收了两件衣服就坐上了去往域省的火车。 顾父作为随从，和领导请了几天假，一起跟着上了火车。 顾家婆媳二人虽然答应过顾九宴不会再偷偷溜去乡下看望姜云舒，可如今事态紧急，她们顾不上了。 她们要过去撑腰。 “刺激么？还要不要继续？”姜云舒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笑。 想玩她？她玩不死他。 被揍的亲妈来了都认不出的林业余拼命摇头，他现在是彻底怕了，再不认怂的话，这个疯女人真的会把他弄死的。 他现在还不想死。 “没玩够？还想玩，姑奶奶我继续了。”姜云舒说罢，新一轮的揍人模式又开启。 林业余的身体很不抗揍，刚开始没一会儿，他人就晕过去了。 姜云舒气不过的又补了一脚，才肯放过他，收拾完现场的残局后，她就离开了。 大门口守着的几人见姜云舒这么快的就出来，有些好奇，但姜云舒现在成了他们嫂子，就算好奇，他们也不敢多问。 生怕惹的嫂子不开心，夜里一吹枕头风，林业余将他们往死里整。 临走前，姜云舒说道：“林业余累着了，需要休息，今天你们谁都不要打扰他，要不然把他惹生气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急于表忠心的王小贱说道：“嫂子，你放心，我们就在门口守着，保证不打扰大哥休息。” 在姜云舒走后，王小贱他们这几个老油条就刚才屋里发生那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老大身体不行啊，这才过去没多久，就吃不消了。” “嫂子那么美，换我也不行。” “嘻嘻嘻，王小贱，要是让老大知道你打大嫂主意，他拿刀砍了你。” ………… 出来寻姜云舒的几人总算找到人了，见姜云舒身上的衣服都是完好的，众人稍微松了口气。 心里放心不下的陈凤英试探性的问道：“小丫头片子，没人欺负你吧？” 姜云舒回道：“只有我欺负人的份，没人欺负我的份，我没受欺负，你们就放心吧。” 杜守全问道：“林业余没找你麻烦？” 姜云舒回道：“找了，不过被我揍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那家伙下不来床。” 揍人她是往死里揍的，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至于后果，她没想过，她只知道先把人揍了，其他的之后再说。 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该心疼谁。 知道林业余底细的杜守全则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姜云舒，想说点什么的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就说人是他揍的。 总之姜云舒不能出事，他们大队的希望，如今都寄托在姜云舒的身上。 王小贱一伙人，夜里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敲了敲门，发现里边没人应后，感觉事情不对的他们推门而入。 在看到浑身是血的林业余，王小贱他们都慌了神，过了好久，他们才想起来将林业余送去医院。 第128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林家父母在得知儿子出事的消息后，就往医院赶，林母看着昏迷不醒的小儿子，险些要哭死过去。 怒火上头的林父，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王小贱几人，难得冷静的说道：“快说，是谁把我儿子弄成这副模样的，我跟他没完。” 怕被降罪的王小贱赶忙说道：“是……是……红旗大队的一名小知青……” “知青？”他儿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和知青扯上关系？林父有些疑惑。 “那人叫姜云舒，是名女知青，老大看上她了，然后……”瞅着林家父母愈加阴沉的脸，王小贱不敢往下说了。 闻言，林母脸色狰狞的说道：“然后她就把我儿子打成这副德行，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我儿子能看上她，是她祖上修来的福气，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事，我要她陪葬！” 一墙之隔的病房，万新宇住下了，受伤有些严重的他，身边需要有人照顾，姜云舒和陈凤英留了下来，其他人连夜赶着牛车回去了。 第二天。 林父带着王小贱几人，气势汹汹的去了乡下，队员们看着来者不善的这些人，害怕坏了，赶紧去把大队长喊过来。 早就有心理准备的杜守全，强装镇定的说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林父说道：“把你们大队的姜云舒交出来，打了人就想跑，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一想到小儿子身上的伤，他就恨不得将那贱女人给千刀万剐了。 “姜知青打人了？不会吧？” “怎么不会，姜云舒那么暴力的一个女人，打人有啥稀奇古怪的。” “放你的爹的狗屁，姜知青才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她打人一定是那人该打。” ………… 队里的人纷纷出声，发表看法，暴躁的林父耐心全无，呵斥众人闭嘴，转头看向杜守全，说道： “大队长，你快点把人给我交出来，要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杜守全语气坚定的说道：“这中间一定是有啥误会，姜知青那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动手打人，我不相信。” “你这么说，不就是在说我们哥几个在说谎么？”跟在林业余身边，嚣张跋扈惯了的王小贱，见有人质疑自己，上去给了杜守全一棍。 杜守全头上当场见血，他身子摇摇欲坠的好像随时都能倒下去。 见大队长被打，红旗大队的人，血性立马上来了，个个抄起干活的工具，就要上前给大队长报仇。 林父他们见形势不对，立马撒开脚丫子跑路了。 至于头上挨了一棍的杜守全，为了省钱，没有去医院，而是回家往头上弄了点草木灰，让婆娘找了块破布头子将头上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下。 郭凤娥担忧的问道：“老头子，姜知青不会真动手打人了吧？” “你在家待着，我得去县里一趟，姜知青若是被他们这些人抓住，能往死里磨。”说罢，杜守全叹了口气，就起身离开了。 一个半小时后，杜守全在医院的病房里边找到了姜云舒。 原本懒散躺在床上休息的姜云舒，在看到杜守全头上的伤后，立马坐起来：“大队长，你头怎么受伤了？是不是林家人去队上找麻烦了。” 杜守全焦急的说道：“流了点血而已，没多大事。 姜知青，眼下要紧的是你，我现在给你开介绍信，你先回老家躲几天，等过些日子再回来，这段时间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将这事糊弄过去。” 这种情况下，姜云舒更不能走，她若是走了，会连累到杜守全和红旗大队的其他人。 他们是无辜的。 万新宇内疚的狂扇自己耳光，这事都是他惹出来的，若是他上工没有偷懒，没有假她人之手，也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他是罪人。 姜云舒冷脸呵斥道：“够了，你还嫌事情不够乱么？” 万新宇愧疚的说道：“姜知青，是我对不起你，我答应过顾九宴的，要照顾好你，没想到是我连累了你。” “以后知错就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就是了。”姜云舒面色有些缓和。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杜守全头上的伤，用草木灰处理伤口，这么热的天，会发炎感染，搞不好要弄出人命的。 姜云舒担心杜守全出事，强势的带他去找医生护士处理伤口。 王小贱看面前那人有些熟悉，走近一看，在看清是姜云舒后，赶紧跑回病房搬救兵。 林父在得知姜云舒的下落后，立马带人去找，最后几人在病房里边找到了人。 王小贱激动的用手指着姜云舒，说道：“林叔，就是她，是她打的老大，你一定不能放过她。” 林父也是个好色之人，比身为儿子的林业余还要好色，眼下见到姜云舒，着实被她的美貌惊艳到了。 没想到这犄角旮旯之地，还能有这等绝色美人，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怕吓到美人的林父，压低声音说道：“你就是姜云舒？就是你打的我儿子？” 姜云舒说道：“你说我打了？有什么证据么？这断案要讲究个人证物证俱全，不能你往我头上扣个屎盆子，我就要认。”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老的小的，没一个是好的。 姜云舒被他那色眯眯的眼神看的胃里犯恶心，差点没将昨天的隔夜饭给吐出来。 王小贱说道：“我看见了，就是你打的我们老大。” 姜云舒反问道：“我用什么打的他？” “用……用……” “说不上来就证明你在说谎，而且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打得过一个大老爷们，你这人说谎都不会说，当心亏心事做多了，哪天出门不小心被车撞死。” 王小贱见说不过她，转头求助林父，早已被姜云舒那张脸迷的颠三倒四的林父，此时哪顾得上其他的。 他只想和她在床上，颠鸾倒凤。 不愿在美人面前留下坏印象的林父说道：“这中间肯定有啥误会，等业余醒来再说，若这事真和姜同志没有关系，改天我再登门道歉。” 登门道歉这四个字，林父咬的极重。 第129章 给顾家打电话 “登门道歉就不必了，我看见你们这些人，就倒胃口。”姜云舒毫不掩饰内心的厌恶。 姜云舒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林父还是没有生气，依旧笑眯眯的。 临走前，贪恋美色的林父还不忘一步三回头的看向姜云舒。 林父走后，心里憋不住事的陈凤英开口道：“这死老头子不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上小丫头片子了吧？” 万新宇劝阻道：“好像是，不过姜知青，你可不能答应他。” 姜云舒出事了，他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而且这事本就是因他而起，所以姜云舒更不能出事。 姜云舒不答反问道：“你看我像脑子缺根筋的人么？” 万新宇摇头道：“不像。” 姜云舒说道：“那你还说那么多废话。” 与此同时，有一群人像疯了一样，地毯式搜索姜云舒，直到天快黑了，他们才找到人。 从安市风尘仆仆坐着拖拉机赶来的刘涛翰关切的问道：“姜同志，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是？”姜云舒看着面前身穿中山装，胸前佩戴钢笔的中年男人，目光有些疑惑。 刘涛瀚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也没人欺负你？” 姜云舒还是摇头。 刘涛翰上下打量着姜云舒，在确定她没有受到伤害后，担惊受怕的一颗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天知道，当时他接到领导的电话，有多害怕，生怕真出了事，他不好交代。 嗅出味的万新宇立马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派来的，赶紧把姜云舒叫到身边，将他给顾家打去电话的事情讲了出来。 一时间，姜云舒脸色有些复杂，不过对万新宇想要救自己的这个行为还是表示肯定的。 摸不准姜云舒想法的万新宇，忐忑的说道：“姜知青，你不会怪我吧？” 姜云舒说道：“不怪你，只是下次摇人的时候，记得摇近点，要不然等人过来，黄花菜都凉了，你就要给我收尸了。”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及就摇人帮忙，姜云舒一向奉行这样的人生准则。 万新宇郑重的说道：“姜知青，我记得了。” 姜云舒看着站在门口还不走的几人，脑子里瞬间有了想法，或许能借助他们将林家父子绊倒也说不定。 毕竟，林家父子俩做的坏事，不计其数，这么多年了，也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了。 医院不是谈事的地方，姜云舒借一步说话，请他们去国营饭店吃饭。 刘涛翰付账的时候，被姜云舒抢先一步，将饭钱付了。 几碗米饭，一盘红烧肉、黄瓜拌花生米、青椒炒鸡蛋，忙了一天一夜都没吃上口热乎饭的刘涛翰他们都快饿疯了。 在姜云舒的招待下，桌上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 吃完饭后，姜云舒顺嘴的将林业余干的坏事讲了出来，刘涛瀚脸色当即严肃起来，生气的用手拍桌。 “这些只是我知道的，具体的你们可以去查，林业余之所以敢这么做，无非就是仗着他身后的人……” “姜同志，谢谢你，这事我们一定会严加处理的。” “我倒要谢谢你们呢。” 一番寒暄过后，刘涛翰就带人离开了，而姜云舒的衣服兜里凭空多出两块钱，还有几张粮票。 知道这些东西是谁塞的姜云舒，嘴里喃喃道：“还真是一群可爱的人。” 第二天早上，贪恋美色的林父偷瞒着自己的媳妇，去医院食堂打了早饭给姜云舒送来。 姜云舒没吃，饭都被万新宇和陈凤英吃了。 就在林父想说点什么，和姜云舒培养一下感情的时候，突然冲出来一群人，将林父带走调查。 病床上躺着的林业余也被一起带走了。 姜云舒和万新宇对视了一眼，不出意外的话，林家父子俩这回是彻底栽了。 不喜欢医院的万新宇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嚷嚷着要出院，姜云舒拗不过他，去给他办了出院手续。 临走前，姜云舒让万新宇带着自己，给顾家打去了电话。 于情于理，这事都要感谢顾家。 顾爷爷今天难得在家休息，见电话响起，他麻溜的拿起话筒，雄厚洪亮的嗓门说道：“你找谁？” “我找顾九晏的家里人，我是姜云舒。”大姑娘上花轿，也是头一回，姜云舒握着话筒的手，有点点紧张。 “姜云舒……”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念叨了两遍的顾爷爷突然猛拍大腿，看他这记性，怎么把孙媳妇的名字给忘了。 姜云舒，不就是他那宝贝孙媳妇的名字么。 想到这里，生怕吓跑孙媳妇的顾爷爷捏着嗓子说道：“舒舒，我是九宴爷爷，你喊我爷爷就好。” 感受到对面人的喜欢，姜云舒乖巧的喊道：“爷爷。” 孙媳妇喊爷爷了。 这一刻，盼了这声爷爷好多年的顾爷爷激动到老脸通红，双眼湿润：“孙媳妇，在乡下，没人欺负你吧？” “爷爷，你放心，没人欺负我，大家伙对我都挺好的，这次的事，多亏有你们，舒舒在这里谢谢你们。” “都喊我爷爷了，还这么见外，再有下次，我要生气了。” “舒舒的错。” ………… 孙媳妇第一次打电话过来，顾爷爷舍不得挂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担心孙媳妇有事要忙的他才恋恋不舍的将电话挂了。 挂电话前，顾爷爷还不忘将顾奶奶她们三个下乡去看姜云舒的事情讲出来。 姜云舒有些欲哭无泪，毕竟这么快的就见家长，她还没有准备好。 守在门外的万新宇见姜云舒总算出来了，赶紧上前问到：“怎么样？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姜云舒苦哈哈的说道：“没说什么。” 见姜云舒一副半死不活的样，万新宇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嘴快的说道：“难道他们不喜欢你？” “不是。” “那是什么？” “顾九宴的爸妈还有奶奶如今在赶来的路上。” “什么？他们要过来！”这下，万新宇也坐不住了。 回去的路上，万新宇想到顾家婆媳俩的彪悍，再一次的问道：“姜知青，我真的没欺负过你，对吧！” 第130章 和顾家人的碰面 姜云舒狐疑的问道：“你看起来很怕她们，她们有那么可怕么？” 万新宇哭丧着脸矢口否认道：“……不……不可怕……” 顾家人不可怕是假的，护短却是真的，还好他聪明，一开始就抱紧姜云舒的大腿不放，要不然得罪了姜云舒，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旁坐着的陈凤英见他们二人当着她的面打哑谜，也想横插一脚的她，焦急的问道：“小丫头片子，你们俩都在说些什么？老婆子我怎么听不懂呢。” “没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什么，小丫头片子，你别想瞒过我，你要是不说，以后我就不跟你八卦队里的事。” “你这么做不地道。” “我不地道，你也不地道，赶紧说，你不说我心痒痒的今晚睡不着觉。” “顾九宴的家里人，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也就这两天的时间，就到我们这里来了。” 陈凤英脸上一喜，随后激动的说道：“你公婆要来看你，这是好事，你要是应付不来，还有婶子呢，这事婶子拿手，保管给你把事办妥当。” 姜云舒回道：“我谢谢你啊，我俩八字还没一撇呢，如今叫公婆还太早了点。” 站在顾九宴那边的陈凤英，见她这么说，愤愤不平的控诉道：“你这亲也亲了，抱也抱了，难不成还想不负责？你把我们顾团长当成什么人了。 我们顾团长对你那么好，你对得起我们顾团长么？姜知青，你摸摸你的良心，它不会痛么？” 陈凤英的嗓门有些大，一时间，牛车上的其他人都纷纷看向姜云舒。 饶是心理素质过于强悍的姜云舒，在此刻被这么多双眼睛审视打量，也有些承受不住。 她明明说的是事实，但就是心虚，被众人看的心虚，只想快点将这事揭过去的她，连忙承认错误。 陈凤英见姜云舒认错态度诚恳，这才没揪着不放，她还苦口婆心的在姜云舒面前，夸起顾九宴的好。 在陈凤英嘴里，顾九宴就是一个天下绝无仅有的好男人，错过他就要抱憾终身。 对顾九宴知根知底的万新宇，要不是怕挨打，非得站出来戳破陈凤英嘴里的鬼话。 在他看来，顾九宴就是天下第一大混蛋，混蛋中的混蛋，压根和好男人挨不上边。 耳朵快起茧的姜云舒也听不下去了，在陈凤英说的滔滔不绝的时候，打断她：“婶子，你口渴么？” 今日说了太多话的陈凤英咂巴咂巴嘴说道：“确实有点渴，你身上带水壶了？” 姜云舒摇头道：“没有。” “你没带水说啥废话……不对，我刚才话说到哪了？”陈凤英挠头，半天想不出来。 “你刚才什么都没说，婶子，我们马上就快到家了，两天不见漂亮，你不想她么？”姜云舒顺势转移话题。 “漂亮是我闺女，我能不想么，我想的心肝都是疼的……” 一提到闺女，陈凤英两眼发光，说起话来更是滔滔不绝，压根就停不下来。 耳朵饱受骚扰的姜云舒，总算喘口气。 陈凤英和顾九宴也才认识几天，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也不知道顾九宴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能让她这么夸，还是大夸特夸的那种，姜云舒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下车后，三人在路口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在医院没怎么休息好的姜云舒，埋头就睡，睡醒已经是下午的六点钟了。 肚子饿的饥肠辘辘的她刚要准备吃个麦辣鸡腿煲垫垫肚子，就听到外边的敲门声。 姜云舒忍痛将手上的麦辣鸡腿堡放下，跑去开门。 万新宇说道：“姜知青，等下去我家吃饭，我做了你喜欢吃的拔丝红薯，还有小鸡炖蘑菇。” 本想拒绝的姜云舒在听到拔丝红薯四个字后，立马答应下来。 拔丝红薯好吃，穿之前没想起囤它，穿之后她又不会做，算起来，她已经有好久没吃了。 对于万新宇的手艺，姜云舒还是百分百相信的，毕竟御厨后人的身份在那摆着呢，他要是做不好，那就是砸了祖宗的招牌。 见姜云舒这边答应了，万新宇又跑去喊其他人。 牛棚那边的人，还有陈凤英娘俩，以及为他东奔西走的大队长杜守全，一并喊来家里吃饭。 好多食材来不及准备，桌上的这些菜都是万新宇花钱去队员家里买来的，虽然算不上好，可这些都是他的心意。 万新宇感谢他们在他危急时刻，出手相助，这份恩情，他将永远铭记于心。 饭桌上，不胜酒力的万新宇在敬了众人几杯酒后，脸红扑扑的，坐都坐不稳，他看着对面坐着的杜漂亮，痴痴的笑了起来。 “……漂亮……我……我喜欢……” 姜云舒见情况不对，赶紧拿起一个馍馍将万新宇的嘴堵上，以至于他那些还未说出的心里话，胎死腹中。 刚才还热热闹闹吃饭的众人，看着乱发酒疯的万新宇，手上的筷子都停下了，杜漂亮心里更是乱成一团麻。 万知青……他刚才是说喜欢她么？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杜漂亮就把它否了。 万知青不可能喜欢她。 梁明礼见气氛不对，也站出来解围：“万知青喝醉了，净说些胡话，我扶他回屋睡觉。” 万新宇将梁明礼搭在自己腰间的手甩开，醉醺醺的说道：“我不走……我要说话……我要找漂亮……” “我突然想起来我家的鸡还没喂，我先回去了。”心乱糟糟的杜漂亮，待不下去了，麻溜的跑了。 生怕闺女出啥事的陈凤英，赶紧跟上。 “……漂亮……漂亮……你不要走……”醉酒的万新宇迷迷糊糊的跑去追，追出家门后的他并没有看到杜漂亮的人，蹲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犯不着和一个酒鬼生气，梁明礼他们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架着耍酒疯的万新宇回屋睡觉。 他们刚把万新宇弄上床，转个身的功夫，就被他偷跑出去。 早就想揍人的姜云舒看着乱发酒疯的万新宇，一盆冷水泼了上去。 万新宇迷醉的眼神中恢复了一丝的清明了，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姜云舒，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酒醒了没？没有我还能泼。”姜云舒最讨厌喝醉酒耍酒疯的人。 “……头……头疼……”万新宇头疼欲裂，脑子快要炸开了，丝毫不顾及头上的伤口还没长好，一遍遍的用拳头砸脑门，试图以此来缓解疼痛。 姜云舒懒得多瞅他一眼，转头看向身后那早已吓傻的几人，说道： “梁爷爷，今天晚上就麻烦你们了，等下别忘了给他换身衣服，还有他头上的伤口也需要再处理一下。” 梁明礼说道：“我们会照顾好他的，姜知青，倒是你，这几天为了万知青的事，肯定没休息好，这天都不早了，你快回去歇着吧。” 姜云舒又交代了几个注意事项，才离开，睡了一下午的她并没多少困意，围裙一系，干脆动手打扫起来家里的卫生，边边角角她都没放过。 空荡荡的橱柜里，塞满了粮食，都是顾九宴走之前给她准备的。 算下时间，顾家人最早明天，最迟后天就要到地方了，姜云舒心里多多少少有一点点点点的紧张。 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顾家人又不是那能吃人的洪水猛兽，她才不害怕呢。 对，她不怕。 手里握有地址的顾家婆媳俩，这次就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莽撞，无头苍蝇的到处乱转，还认错了人。 下了火车，心系姜云舒的顾家三人马不停蹄的转车前往洲县，到地方后，外边的天都黑了。 “媳妇，妈，这个点没有去乡下的车，我们要不等明天早上再说。”顾父问了一圈，都没找到，只能怯怯而归。 顾奶奶说道：“找不到再去找，要是孙媳妇出点啥事，我也不活了。” “妈，你别说这话，我再去找就是了。”顾父说完就跑去找车了，寻摸了好久的他最后花了高价租了两辆自行车。 顾父骑车载着顾奶奶，顾母自己骑一辆，一路上走到哪问到哪，谁成想中途还走错了路，一条和红旗大队截然相反的路。 这样下去可不行，顾奶奶随机拦住一个路人，花了五分钱请人帮忙带路。 这次，顾家三人倒是没有走错路，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到了红旗大队。 到队口的时候，顾父没看清前面有个小凹坑，连人带车一起摔倒了。 人没事，车没事，就是顾父的眼镜片被摔碎了，没了眼镜的顾父在这黑黢黢的夜里，真成瞎子了。 好在到地方了。 “同志，你知道姜云舒在哪里住着么？”顾母敲响了亮有煤油灯的人家。 还真凑巧，开门的是陈凤英，看着面前气度不凡的三人，她瞬间想起来姜云舒口中的顾家人，她试探性的问道：“你们是顾九宴的家里人？” 见女人认识自己儿子，顾母热络的介绍道：“我们是顾九晏的爸妈，这是他奶奶。” 还真是顾九宴的家里人，小丫头片子的婆家人，随即，陈凤英再次看向她们三人的目光，变的熟络起来： “你们找我可算是找对人了，我家闺女和姜知青是好朋友，我现在就带着你们去找姜知青。” 顾家三人连忙道谢。 这一路上，陈凤英的那张嘴就没停过，她把姜云舒喂猪种瓜的事情都讲了出来，还故意夸大了说，就是为了证明姜云舒是个能干的好姑娘，好让婆家珍惜。 可顾家三人有的只是心疼，能干肯吃苦在她们眼里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她们顾家盼了那么久的孙媳妇也用不着吃苦。 姜云舒正窝空间看霸总小说呢，就听到门外咣当咣当的敲门声，声音还有些急促。 误以为谁又出事的姜云舒赶紧扔下手机，就往外跑，鞋都顾不上提，谁知打开门就看到陈凤英带着三个陌生的男人站在她家门口。 等等，这男人怎么和顾九宴长的有几分相似？答案呼之欲出。 意识到眼前三人是谁的这一刻，姜云舒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就在她张口要说话的时候，顾母亲昵的拉起她的手： “舒舒，我们是九宴的爸妈，这么晚的来看你，没打扰到你吧。” 啊啊啊啊，她握到了宝贝儿媳妇的手，香香软软的，此时的顾母恨不得当场把姜云舒拐回家。 见儿媳妇把自己落下了，顾奶奶不开心了，赶紧朝孙媳妇介绍起来自己。 片刻后，调整好状态的姜云舒，开口道：“没有，坐了这么久的火车，你们累着了吧，赶紧进屋。” 顾家三人跟着姜云舒进屋，陈凤英知道她们有话说，识趣的赶紧离开。 想到前几日的电话，刚坐下的顾奶奶就坐不住了，关心的说道：“舒舒……没人欺负你吧……” 顾母和顾父也赶紧看向姜云舒，这一路上担惊受怕的，就怕她出事。 姜云舒说道：“没有，那人被我打得住进了医院。” “舒舒好厉害。”作为儿媳妇头号粉丝的顾母夸夸。 “……还……还好……”厚脸皮的姜云舒突然脸红了。 顾奶奶看着害羞的孙媳妇，那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但还不忘叮嘱道：“以后再遇上这事，就给家里来电话，别一个人硬扛着，知道么？” “奶奶，我知道了。” 姜云舒的这声奶奶可谓是叫进了顾奶奶的心坎里，一扫她多日赶车的疲惫，整个人都变的精神抖擞起来，得瑟的看向顾父和顾母。 顾父和顾母不开心了，都是一起过来的，凭啥顾奶奶是奶奶，而他们只是叔和姨。 他们夫妻俩想听儿媳妇喊他们爸妈二字，但也知道这事急不来，等回去，就给家里那臭小子回电话，让他抓点紧，早点把儿媳妇娶进家。 儿媳妇什么时候娶回家，他什么时候回来，要不然，这辈子就否想回家。 姜云舒想着她们大晚上的过来，路上肯定没吃饭，起身就要去厨房给她们煮面吃。 顾母拦住姜云舒，说道：“舒舒，煮面这是让你叔来，他在家做饭做惯了，一天不做就难受。” 第131章 和顾家人相处 这么热的天去做饭，把她儿媳妇累到了，她会心疼的，而且她也不是睁眼说瞎话，在她们顾家，男人做饭是传统。 平时家里的饭都是顾父做的，没错，下了班还要赶回来做饭，偏偏顾父乐此不疲，几十年如一日。 在顾父看来，都是值得的，只要媳妇开心，把他当狗遛都行。 顾父笑呵呵的接过话：“舒舒，我来就成，正好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顾叔，我去做。”客人上门哪有做饭的道理，这一点姜云舒还是懂得的。 就在二人争论该谁去做饭的时候，陈凤英和闺女杜漂亮过来了，她们手里还端着刚出锅的玉米面条。 陈凤英说道：“刚出锅的，我怕吃着热，特意过了遍凉水，也不知道你们能吃得惯不能。” 顾母接过她手上的那碗面条，感激的说道：“这面条看着都好吃，大妹子，谢谢你。” 陈凤英说道：“说谢就见外了，姜知青年纪小，家人也没在身边，平日里我把她当闺女一样疼，眼下见你们过来，我比谁都开心。” 此话一出，顾家三人看向陈凤英的眼神立马变了，顾母拉着陈凤英的手，感谢的话不断往外冒。 最后还是脸皮薄的杜漂亮听不下去了，拉着陈凤英慌忙回家了。 顾家三人将陈凤英母女俩送来的面条吃了个净光，顾父将三人吃干净的碗拿去厨房洗了，打算明天还回去。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上了年纪的顾奶奶有些撑不住，哈欠一直打个不停，姜云舒见状，赶紧将床铺收拾了，让顾奶奶和顾母休息。 至于顾父今晚睡在哪，还是个问题，姜云舒就一间房一张床，压根没有多余的房间给顾父睡。 顾父大老远的过来，总不能让人去睡厨房吧，那样做未免太欺负人了些姜云舒干不出来那种事。 顾父见姜云舒在犯难，体贴的说道：“舒舒，你们睡，等下我去外边的凉亭里睡，夜里还凉快。” “顾叔，你在家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姜云舒说完就走了。 顾父和顾母担心儿媳妇出事，赶紧追了上去，出了门就见儿媳妇在敲隔壁邻居家的大门。 顾父不好意思的说道：“舒舒，不用这么麻烦，我睡凉亭就行。” “一点都不麻烦，这人你们是认识的。”姜云舒刚把话说完，她们面前的那扇大门就开了。 顾母看清眼前人，惊呼道：“万新宇，万家那小子，你也住这里。” 刚醒脑子还有些迷瞪的万新宇听到有人喊他，瞬间打了个激灵，只是在看到眼前的来人是谁后，他脸皱的像个苦瓜。 毕竟，他之前在背后说他们儿子坏话，还被他们现场抓包，再见面还是会有些尴尬的。 虽然那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他就是忘不了。 “杨姨，顾叔。”万新宇苦哈哈的和二人打招呼。 顾母说道：“万新宇，你看起来很不欢迎我们。” “杨姨，没有的事，我巴不得你们天天来，那样我就能天天见到你们。”得罪不起人的万新宇只能疯狂拍马屁。 “真的？” “比板砖还真。” “那行，你顾叔就交给你了。”顾母说完，也不管万新宇愿意不愿意，牵着姜云舒的手就回去了。 到最后，无奈的万新宇只能将没人要的顾父带回家里睡觉。 只是在看到乱的像猪窝一样的房间，顾父当场绷不住了，拿起扫把和抹布就开始干活，困到要死的万新宇也被他拉着一起收拾房间。 收拾完房间洗完澡，外边的天都快要亮了，对于白天还要上工的万新宇来讲，眼下争分夺秒的睡上一觉才是要紧事。 另一边的姜家。 挨着姜云舒睡觉的顾母舍不得闭眼，生怕睡醒了，儿媳妇就跑了，不知过了多久，抵挡不住困意的她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姜云舒醒来就见身旁的人不见了，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就去外边洗漱。 顾母说道：“舒舒，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 姜云舒回道：“你们没有吵到我，是我习惯了，平日里都是这个点上工的。” 闻言，顾家三人看向姜云舒的眼神，流露出心疼，在这乡下她真是受苦了。 姜云舒见她们这个神色，就知道她们误会了，赶紧解释道：“大家起的都这么早，天凉快，干活不会那么热。” 可是姜云舒越解释越黑，在顾家三人的眼里，姜云舒就是吃了很多的苦。 心疼儿媳妇的顾母趁着姜云舒洗脸的功夫，和她商量道：“舒舒，跟我们一起回京市吧，你一个人在这，我们还有九宴都不放心。” “顾姨，我暂时不想回京市。” “舒舒不想回咱们就不回，等你什么时候想回了跟顾姨说，顾姨来安排。” 有工作就能回城，虽说眼下工作不好找，但是能花钱买，只要舍得砸钱，就不愁没有工作，为儿媳妇花钱，顾母高兴。 “谢谢顾姨。” 顾父早早的就起床准备早饭了，热腾腾的小米粥，还贴了几张鸡蛋饼，以及两道开胃的小菜。 万新宇也被喊来家里吃饭。 姜家的那个小饭桌上坐满了人，顾母卷了一张饼递给姜云舒：“舒舒，尝尝你叔的手艺。” “谢谢顾姨。”姜云舒尝了一口，就竖起大拇指夸好吃，顾父被夸的合不拢嘴。 吃完饭，姜云舒和万新宇去上工，不想和孙媳妇分开的顾奶奶跟着一起去了，至于顾父和顾母收拾完厨房，就骑车去了县里。 除了还车子，二人还要买东西。 当初，在得知儿媳妇出事后，她们立马买票过来了，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眼下见儿媳妇没事，什么东西都要准备起来。 该有的礼数一点都不能少。 顾奶奶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能见到老熟人，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 孙承德也认出了顾奶奶：“万枝，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你，老顾那老家伙怎么样？身子骨还算硬朗吧。” 第132章 愤愤不平的顾奶奶 姜云舒见他们认识，便拉着杜漂亮去河边割猪草，给二人腾出说话的空间。 “他的身子骨，你不用担心，倒是你，这么长时间不见，清瘦了很多。”怕被人看到笑话，顾奶奶连忙从怀里掏出手帕擦眼泪。 “我最近还胖了不少，这说起来都要感谢云舒那丫头，要不是她想办法将我们这些人弄来猪圈上班，你恐怕都见不到我了。”提起姜云舒，孙承德满脸的感激。 “我孙媳妇自然是顶顶好的。” 孙承德见她在炫耀，也不生气：“我这人不会看走眼的，云舒这丫头不错，长得好看又不娇气，重要的是心善，配九宴那小子，是绰绰有余。 你们顾家可要好好对那丫头，别让人欺负了去。” 顾奶奶说道：“这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们顾家的孙媳妇，谁敢欺负我就跟谁拼命。” 顾奶奶想多了解孙媳妇，便拉着老友聊天，这一聊就到了下工的点。 割猪草回来的姜云舒带着顾奶奶回家了，此时，顾父和顾母还没回来。 见二人迟迟未归，姜云舒有些担心上了。 顾奶奶宽慰道：“舒舒，她们出不了事的，你不用担心，想吃什么？跟奶奶说，奶奶给你做。” “你们今天谁都不用做，我来做。”抱着西瓜的万新宇大摇大摆的过来了。 顾奶奶见是他，也不客气：“舒舒，他们祖上是厨子，做饭好吃，今天这饭就交给他，等晚上奶奶再给你做好吃的。“ 吃完饭就去上工，顾奶奶担心姜云舒累着，和她一起去河边打猪草。 见姜云舒还要往河边走，担心出事的顾奶奶提醒道：“舒舒，你小心点，别掉河里了。” 杜漂亮捂嘴偷笑道：“顾奶奶，顾团长和姜知青就是在这条河上认识的，你就放心好了，姜知青不会再掉河里了。” 姜知青胆子很小，自从上次掉河之后，就有阴影了，割猪草只敢在河两岸割。 听她这么说，顾奶奶来了兴趣，压低声音跟杜漂亮打听孙子孙媳妇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队里之前有个姓王的知青，想投毒队里喂养的猪，然后嫁祸给姜知青，不过被人发现，转交公社处理。 就因为这事，喜欢王知青的高红艳嫉恨上了姜知青，她趁着姜知青在河边割猪草，把姜知青推进河里了。 还好顾团长及时赶来，把落水的姜知青救了出来，要不然姜知青就要被高红艳害的没命了。” “那女娃娃真是可恶，敢欺负我孙媳妇，还有那男知青，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净想着歪点子。” 顾奶奶年轻的时候脾气就火爆，现在老了才勉强压下去一点，眼下听人说，有人欺负她孙媳妇，恨不得抄上榔头和那人拼命。 杜漂亮也是这样认为的，在她看来，姜知青人那么好，长的也好看，欺负姜知青的人，通通都是坏人。 越想越生气的顾奶奶，问道：“丫头，那个高红什么的？家在哪里？你晚点带我去，我要让她们知道，我孙媳妇背后也是有人撑腰的！” “顾奶奶，这个就不用了，姜知青被顾团长救起来后，转身把高红艳扔进河里了。” “真的？” “千真万确，这事队上好多人都知道。” “不愧是我孙媳妇，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我喜欢。”顾奶奶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对姜云舒这个孙媳妇的喜爱又往上加了一层。 她最看不惯那种打碎牙往嘴里咽的人，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最好。 杜漂亮说道：“后来，高红艳被队里的张有根救起来了，但是张家人嫌弃张有根穷，就把高红艳嫁去了山窝窝里，张有根不愿意，就去高家要人，人没要到，还被高家人打了出来。” 顾奶奶感叹道：“若是这丫头没有心存坏心，也落不到这个下场，说来说去，也算得上咎由自取了。 小丫头，在做人做事上，咱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别去害人，若是被人欺负了，咱们也不要忍气吞声。 忍气吞声不仅帮不了你，还会害了你，她们怎么欺负你的，你就怎么还回去，你要让他们感到害怕，只有他们害怕了，他们才不会欺负你，知道么？” “顾奶奶，我知道的，这话姜知青也跟我说过。” 姜云舒见二人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奇心重的她也想凑个热闹，结果她到跟前了，二人不说了。 姜云舒那叫一个恨。 供销社能买到的东西很少，顾父和顾母看着手里的那点东西，非常不满意。 于是，他们二人分开行动，多番打听，在二人的努力下，总算打听到了黑市的地址。 黑市的东西要比供销社的贵上一倍还不止，但是胜在品种齐全，挂念儿媳妇的顾母跟人买了只老母鸡，打算今晚煲汤给儿媳妇喝。 顾父买了条新鲜的大鲤鱼和小半扇的排骨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还好来的时候把家里能带的现钱都带上了，要不然就他俩这血拼的架势，手里的钱指定不够。 从黑市出来，顾父和顾母正好赶上了副食店新鲜出炉的烧鸡，十里飘香，排队的人更是一个接一个。 “舒舒肯定喜欢吃，你在这等着我，我去买一只。”顾母将手里的东西扔给顾父，就加入了抢烧鸡的队伍。 在一番激烈的厮杀后，顾母怀里揣着一只还冒有热气的烧鸡从拥挤的人群中出来了，她手捧着烧鸡在顾父面前炫耀： “怎么样？我厉害吧。” “厉害。”顾父眼中满是对小妻子的宠溺，伸手将她凌乱的头发理了理。 顾母惋惜道：“我听人说，这烧鸡半个月才会卖一次，要不是限购，我都想多买几只了。” 顾父轻声哄道：“以后还有机会，等舒舒去京市，你可以带着她去吃咱们京市的特色烤鸭。” “光吃烤鸭可不行，我还要带舒舒去百货大楼买衣服买鞋子，我要把舒舒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之前是没那个机会，现在有机会了，顾母自然不肯放过，尤其她的宝贝儿媳妇那么美。 她家那臭小子，还真的被他寻到了宝。 第133章 强势护儿媳的顾母 顾父说道：“媳妇，都依你。” 他的小妻子，自然是要宠着的。 “等我们回京市，该张罗的张罗，该准备的准备起来，别人有的，我宝贝儿媳妇必须有，别人没有的，我宝贝儿媳妇也要有。” “你说的算，家里你做主。” “像什么三转一响，七十二条腿回去就找人置办出来，还有那彩礼，隔壁王婶子家娶儿媳妇好像给了一百六十六，但是咱们就九宴这一个孩子，到时候凑个吉利，给九百九十九，寓意他们小两口长长久久。 我出嫁前，我娘家给我的那几箱嫁妆，都被我保存的好好的，到时候做个添头，一并放进去，翡翠镯子、金钗什么的，舒舒应该会喜欢的。” 顾母太了解胡同里的人，嫌贫爱富不说，还见人下菜碟，所以她一开始就要把排面做足了，给足儿媳妇尊重。 这样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姜云舒是她们顾家求来的好儿媳，是她们顾家放在手里的宝贝，旁人不敢随意欺负了去。 顾父迟疑片刻，说道：“准备的会不会太早了？毕竟她们俩刚处上。” 顾母当场反驳道：“不早了，结婚是人生的头等大事，一辈子只有一次，要是真等到结婚那个节骨眼上再去准备，黄花菜都凉了。 胡叔的木工手艺最好，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这家具交给他打我也放心，只是胡叔好几年都不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他。” 顾父见不得妻子发愁，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媳妇，胡叔那里我有法子，交给我来办，你只需要跟我讲打什么样的款式。” 见困扰在心尖的难题解决了，顾母高兴的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子，笑的眉眼弯弯。 顾父望向她的眼神，温柔的能溺出水。 顾父和顾母今日买了太多的东西，索性包了辆牛车送他们回去，满满登登的一车东西，刚到队里，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这不是咱们大队的人，难不成是谁家的亲戚，过来串门了？”杨老太说完，往地上吐了口陈年老痰，不嫌脏的她还用脚搓了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辆远去的牛车看。 她刚才，分明闻到了肉味。 王寡妇撇了撇嘴说道：“咱们大队穷的叮当响，别说亲戚了，就是亲娘见了，都恨不得跑的远远的，怎么可能是咱们大队谁家的亲戚。” 眼红的李彩霞见二人争论不休，提议道：“是不是，我们跟上去看看不就行了。” 这话一出，迅速征得了众人的同意，她们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追上去瞧瞧，谁知竟然看到牛车停在了姜云舒家的门口。 李彩霞说道：“该不会是姜知青的家里人，过来看望她的吧。” 王寡妇笃定的说道：“不可能，和姜知青同一批过来的杨知青说过的，姜知青家里人都死完了，只剩姜知青自己了。” “不是家里人，那她们是谁？” 几人小声的嘀咕着，指挥丈夫干活的顾母听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跟她们打招呼。 李彩霞见她很好说话，便大着胆子问道：“大妹子，你是姜知青的什么人？我们之前怎么没见过你，也没听姜知青提起过你。” 顾母笑眯眯的说道：“我家儿子，顾九宴在和舒舒处对象，我们想舒舒想的厉害，就坐车过来了。”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敢情是公婆过来见儿媳来了，瞅着她身上的衣服料子以及通身的气质，就不难猜出这顾九宴的家里人很有钱。 这姜知青落水不但没死成，还落到福窝窝里去了，一时间，家里有闺女还未出嫁的其他人心里酸酸的。 这么好的婆家，她们也想要。 “舒舒一个人在这里，多亏有你们帮忙照顾，我替我家九宴跟你们说声谢。” 会做人的顾母，将今天在供销社买来的那包大白兔奶糖给众人分了。 大白兔奶糖在这年头可是稀罕物，队上的人都舍不得花钱买来吃，眼下见顾母一出手就是每人两块大白兔奶糖，众人那嘴像是抹了蜜一样甜，净往外蹦些好听的话。 手里攥着两块糖的王寡妇最见不得有人过的比她好，她语气酸酸的说道：“大妹子，捡了个别人不要的破鞋，也就你能高兴的起来。” 这话一出，刚才还热闹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寡妇身上。 王寡妇是不想活了么，当着姜知青未来婆婆的面，说姜知青的坏话，不怕姜知青将她扔进河里么。 “我儿媳妇是你能说的么，再乱说我把你嘴撕烂。” 顾母生气的夺过王寡妇手里的糖，这糖她给狗吃，都不要给这嘴贱的女人吃。 见手里的糖被夺走，心里本就不如意的王寡妇更加生气了：“我说的是事实，你儿媳妇之前就有对象，后来碰上你儿子，攀高枝的把之前那对象甩了，跟你儿子在一起的。 她自己有脸做，那我就有脸说，是她自己不要脸的。” 一句不要脸将顾母彻底激怒，她们顾家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媳妇可不是让其他人指着鼻子骂的。 废话不多说，直接开干。 别看顾母柔柔弱弱的，但是打起架来，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打得过她的，做惯苦力活的王寡妇也不是吃素的，双方扭打在一起，不分伯仲。 顾父见妻子被人按在地上打，什么都顾不上的他就要上前帮忙，不过被顾母制止了。 女人家的战争，他一个大老爷们掺和进来，等下有理也要变没理了。 其他人生怕伤着自己，都不敢上前拉架，有队员见情况不对，赶紧跑去通知大队长，还有队员跑去给姜云舒通风报信。 此时，姜云舒正忙着给猪圈消毒，在听说顾母出事后，一刻都不敢耽误的跑过去，前来通风报信的李彩霞被她远远的甩在身后。 担心儿媳妇的顾奶奶和杜漂亮也赶紧追了上去。 姜云舒赶到的时候，顾母和李寡妇打得正不可开交，看着浑身挂伤的顾母，姜云舒上前将二人强硬分开。 姜云舒说道：“顾姨，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舒舒，我没事，不用去医院。”顾母对上儿媳妇那满是关心的眼神，心里甜滋滋的，斗志满满的她还能再大干一场。 姜云舒强硬的说道：“必须去医院，你脸被人抓伤，都见血了。” 顾父配合的说道：“媳妇，听舒舒的，咱们去医院。” 顾母不想宝贝儿媳妇生气，便答应了，着急送顾母去医院的姜云舒回屋推车。 杜守全这时也满头大汗的过来了，他看着面前陌生的三人，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 “大队长，我不活了，我这孤儿寡母的被人欺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呜呜呜呜……我命苦啊……”王寡妇趴在地上哇哇大哭，哭声尖利刺耳。 她可不能白挨这顿打，她得让打她的那个臭婊子好好出出血，正好家里要断粮了。 最受不了女人哭的杜守全板着一张脸说道：“王二妞，有话好好说，哭哭啼啼的算什么话。” “……大队长……她欺负人……你瞅瞅我这脸上被她挠的……我不活了……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早点下去见我家棍子……” 顾母见她倒打一耙的本事有些厉害，自己也不遑多让，在众人始料未及之时，坐在地上就是哭。 诉委屈这事，她最拿手。 “……我们顾家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舒舒这么好的姑娘不嫌弃我家九宴，肯和我家九宴处对象，谁想到这毒妇竟然胡编乱造，我也不活了，活着一点意思都没，还不如让我死了，早死早解脱……” 在场的人不止姜云舒看傻了，就连正在嗷嗷哭的王寡妇都看呆了。 这怎么……怎么还有人比她更不要脸的……王寡妇愣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负责断案的杜守全此时一个头有两个头大，他求助的看向姜云舒：“姜知青，你快想想法子啊。” 向来帮亲不帮理的姜云舒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而且她瞅着这事和她也有关系，顾母这是在帮她呢，那她更不能管了。 杜守全见姜云舒这边行不通，硬着头皮迎难而上：“这位女同志，咱有事说事，有委屈诉委屈，哭哭啼啼的怎么行。” 顾母知道儿媳妇不想离开这里，也知道面前站着的男人是队里管事的，所以她见好就收，立马不哭了。 顾母用手指着王寡妇，说道：“她胡编乱造，我要她跟舒舒道歉。” 王寡妇忿忿不平的回击道：“凭啥我道歉，要道歉也是你道歉，你瞅瞅你把我身上挖的。” 顾母说道：“你不道歉也行，咱们去公社，找公社的人评理，我看你到时候有什么话说。” “去就去，你以为我怕你啊，她是破鞋这事我们大家伙都知道，我又没……”王寡妇话还没完，脸上就挨了两耳光。 给她巴掌的正是顾母，战斗力爆表的顾母要不是其他人拦着，非要上前将她那张满嘴喷粪的嘴撕烂。 顾奶奶也是很生气，她们顾家捧在手心里的孙媳妇，竟被人说的这么不堪，于是她转头向杜守全讨要说法。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杜守全连忙劝道：“王二妞，你瞎胡说什么呢，姜知青绝不是那种人。” 王寡妇捂脸哭诉道：“大队长，你怎么也被这小骚狐狸精迷的晕头转向，我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 王寡妇口中的小骚狐狸精冷冷的说道：“那你就去死吧，没人拦着。” “你……你这是在逼我……”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姜云舒，王寡妇气的直哆嗦。 “是你自己要死的，又不是我求着让你死的，王二妞，你倒打一耙的本事还挺厉害。” 姜云舒说完，众人的目光又再一次的落在王寡妇身上，羞愤欲加的王寡妇见下不来台，心一横的朝着树上撞去。 围观的众人见王寡妇来真的，腿都吓软了，这时谁都没想着上去拦着她。 年纪轻轻的王寡妇自然舍不得死，步伐放慢的她就等着有人来救，可是扯着嗓子吆喝了老半天，都没见其他人动弹一下的。 王寡妇心里怄的要死。 看穿王寡妇把戏的姜云舒，说道：“要死就死快点，不死的话咱们俩个好好算笔账。” 经姜云舒提醒，众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谴责的看着王寡妇。 “……谁……谁说我要死了，小丫头片子，你少咒我。”在众目睽睽下，舍不得死的王寡妇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那是时候算算咱俩这笔账了，要么道歉要么去公社，你选一个。” “我没错，要我给你这小骚狐狸道歉，想都别想。”就在王寡妇咬死不肯道歉之时，姜云舒上前掐住她的脖子。 好似轻轻一用力，王寡妇的脖子就断了，王寡妇吓坏了，赶紧求饶。 姜云舒非但没松手，放在王寡妇脖子上的手反倒是越来越紧，众人见情形不对，刚要开口帮王寡妇说话，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尿骚味。 众人不约而同的朝着王寡妇的裤裆望去，就见裤裆湿了一片，原来是王寡妇被吓尿了。 一时间，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王寡妇怂吧，她有胆子敢去招惹姜云舒，夸她厉害吧，她又被吓尿了。 最后还是一队之主的杜守全站出来说道：“姜知青，你快松手，等下闹出人命了。” 姜云舒说道：“她不道歉我就不松手，大不了一命赔一命。” 意识到自己真有可能被姜云舒弄死的王寡妇赶紧道歉：“……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闻言，姜云舒松手，庆幸自己逃离一劫的王寡妇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当她抬头不小心和姜云舒的目光对视后，她吓的浑身打哆嗦，撒开脚丫子就跑了。 杜守全扫了一眼赖在这不肯走的众人，吼道：“看什么看，赶紧散了，地里上工的老爷们还等着回家吃饭呢。” 没人可看的众人在杜守全的驱赶下，也都散了，不死心的杨老太勾着头往院里看，结果什么都没看到，最后只能揣着一肚子火回家了。 第134章 婆媳姐妹花 “姜知青，下次要有事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动手，咱是女同志，要讲文明。”看到姜云舒，杜守全头就疼的厉害，打不得骂不得，还要捧着她这个财神爷。 姜云舒摊了摊手，说道：“大队长，我倒是想好好说话，可是她出口成脏，还把顾姨打成这样，我咋跟她好好说话。” 不服，干就是了，比起动嘴，姜云舒更喜欢动手这么直白的手段解决问题。 瞅瞅，问题解决的多快，王寡妇麻溜的道歉，还认怂的跑路了。 “行吧行吧，我那还有事，不跟你说了，以后你注意点就是了。”杜守全见她油盐不进，也懒得再跟她浪费口舌。 在杜守全走后，顾奶奶和顾母拉着姜云舒，上上下下的瞅个不停，在确认她没有受伤后，那颗心才重回肚子里。 姜云舒瞅着脸被抓伤的顾母，说道：“顾姨，我先带你去医院。” 不愿累到儿媳妇的顾母坚持道：“让你叔陪我去，你就和奶奶好好待在家里，等我们回来。” “舒舒，有我呢，你就放心吧，我们一会儿就回来。”顾父赶紧接过话，妻子受伤，他比谁都心疼。 “顾叔人生地不熟的，再走错路就麻烦了，顾姨，你听我的，我们早去早回。” 最后，在姜云舒的强烈坚持下，顾母坐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刚出大队，心疼儿媳妇的顾母开口道：“舒舒，你累不累，要不换我吧。” “顾姨，我不累，这路有点难走，你抱紧我，别等下把你摔着了。” 顾母两只手牢牢环在姜云舒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上，心里美的冒粉红泡泡。 和儿媳妇这么近距离的贴贴贴，换成之前，求媳心切的顾母做梦都不敢想还有这好事，此刻就连身上的伤，她都没觉着疼。 顾母担心儿媳妇多想，思索再三才敢开口：“舒舒，九宴能找到你，是他的福气，至于今天那女人说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 我们顾家相信你，相信九宴的眼光，我们顾家也只认你这一个儿媳。” 姜云舒觉得有些话不解释清楚，只会越搅越乱，想明白这一点的她开口说道：“刚下乡的时候，我就盖了房子从知青点搬出来住了，队里人或许看我有钱，隔三差五的就来我家给我说亲……” 这话一出，顾母紧张上了，生怕儿媳妇被人抢走的她忙打断姜云舒的话：“舒舒，你可不能答应他们，九宴那臭小子要是有哪点做得不好，你说我让他改。 还有我们，你要是不喜欢我们，你们俩结婚后，我们离的远远的，绝不打扰你和九宴的小生活。” 临了，顾母还不忘给自己辩解道：“舒舒，我不是欺负媳妇的恶婆婆，真不是。” 姜云舒看着快要哭出来的顾母，忙安慰道：“顾姨，你想哪里去了，就目前而言，我不会和顾九宴分开的。” 顾九宴有钱还有颜值，至少跟他在一起，姜云舒看的眼睛都是舒心的，而且她们二人的基因在那摆着呢，不出意外的话，子孙后代也不会长歪到哪里去。 更别提，顾家人对她都很好，让她感到很舒服，这样的男方家庭，说实话不好找，至少婚后婆媳矛盾会减少一大部分。 在现代的时候，她肯答应杨晓东的求婚，就在于杨晓东婚后肯做上门女婿，不和公婆同住。 “目前而言？那也就是说以后还是会分开的对不对，舒舒？”不得不说，顾母很会抓字眼。 她只想一想到香香软软的宝贝儿媳妇跟人跑了，她就难受。 姜云舒觉得自己敢点头，黛玉似的顾母就会哭个不停，不会哄人的她赶紧摇头：“顾九宴只要对我好，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就不会和他分开，如果他厌倦我，不喜欢也，那我就离开。” 顾母化泪为笑，拍着胸脯保证道：“舒舒，你放心，九宴他不会胡来的，还有我们看着呢。” 人心是最会变的，对于顾母的保证，姜云舒笑而不说话，她这人拿得起也放得下，她接受任何人的离开和不爱。 顾母很没底气的问道：“舒舒，你和九宴在一起后，就没人再上门给你说亲的吧？” 倒不是对儿子没有信心，而是儿媳妇太优秀，一天不将儿媳妇娶回家来，顾母这心就安不下来，生怕被人抢走。 姜云舒说道：“没有，在我和顾九宴认识前，我就放出话，说我有未婚夫了，其实我是骗他们的。 要是我不这么说的话，我家的门槛都要被那群人踩破，上工累了一天，回来还要应付他们，烦都烦死了。” “我们的舒舒真聪明。”顾母心里那叫一个开心，这也说明她们家的臭小子和宝贝儿媳妇是命中注定的。 要不然，儿媳妇不去选别人，怎么唯独看上了她家臭小子呢。 姜云舒脚下都快踩出火星子了，原先骑车去县里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路程，硬是被她压缩到四十分钟，就到了县医院的门口。 刘医生在看到顾母脸上的那点小伤，多少有些被无语到了，这要是来的再晚一点，伤口就愈合了。 但是看在病人家属如此着急的面上，刘医生什么都没说，往那一坐，就开始给顾母处理伤口。 “最近伤口不要碰水，发物也要少吃，其他的就没了，你们可以走了。” 交完钱回来的姜云舒听到医生的叮嘱，冲他道了声谢，就带着顾母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顾母看到有人在卖冰棒，赶紧让姜云舒停下车，跳下车后的她一蹦一跳的跑去买冰棒。 冰棒分水果冰棒和奶油冰棒，价钱也不一样，给儿媳妇吃，当然是要买最好的，在吃方面最不吝啬的顾母要了两根五分钱的奶油冰棒。 另外，顾母还要了瓶冰镇的汽水。 顾母看着满头是汗的儿媳妇，心疼坏了，赶紧把手上的冰汽水递过去：“舒舒，喝汽水。” 骑了一路车的姜云舒，嗓子都快冒烟了，谢过顾母后，就接来喝，冰冰凉凉的汽水一进肚，舒服的身上的毛孔都舒展开来。 不过她只喝了一半，手里剩下的那半瓶汽水，她又递给了顾母。 第135章 饭桌上的争风吃醋 顾母美滋滋的接过姜云舒手中的汽水，这一刻，洁癖也没了，两三口就将那半瓶汽水喝完了。 顾母眨着星星眼说道：“好喝，甜滋滋的，比我在京市喝的还要好喝几分。” 明明顾母手中的饮料和她在京市喝的一模一样，但她就是觉得好喝。 “你喜欢喝，我去给你买。”姜云舒不等顾母开口，就火急火燎的跑去买了七八瓶汽水回来。 顾母直接看傻眼了：“舒舒，你买这么多干嘛？我们两个又喝不完。” 姜云舒说道：“喝不完，咱们带回去喝，你不是喜欢喝么。” 顾母感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现在总算知道别人为什么说女儿是妈的贴心小棉袄了。 之前她总眼馋别人家有女儿，现在她一点都不羡慕了，因为她是有儿媳妇的人了，她儿媳妇对她还那么好。 晃过神来的顾母突然想起来自己手上那快要哗掉的冰棍，赶紧把其中一支冰棍塞到姜云舒手里： “舒舒，吃冰棍，冰棍吃完了我们回去吃好吃的，今天是你顾叔做饭，他做饭很好吃的。” 顾母别看上了年纪了，但是保养的好，家里边里里外外都不用她操心，所以看上去比姜云舒就大了一点，还长的好看。 她和姜云舒站在一起嗦冰棍，好像一朵姐妹花，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顾母看着众人那羡慕的小眼神，腰板挺的直直的，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她儿媳妇，她们顾家的儿媳妇，他们这些人再看也不是他们的，是她顾家的。 顾父和顾奶奶，还有下工回来被拉来干苦力的万新宇，一起帮忙收拾东西。 顾父深知自己厨艺不如御厨后人的万新宇，生怕将儿子婚事搞砸的他也不逞能了，转头将掌勺的机会交给万新宇。 所以，今天万新宇是主厨，顾父在一旁辅助性的做几个自己拿手的小菜。 顾奶奶笑眯眯的看着万新宇，说道：“我们刚来，也不知道舒舒喜欢吃什么，你和舒舒关系好，肯定知道，小子好好做，等回去了，我在你家老爷子面前，多夸你几句。” 这话一出，万新宇浑身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浑身充满干劲的挥着铲子准备开干。 姜云舒骑车载着顾母，刚到家门口就闻到一股香味，忙活了一下午的姜云舒闻到这香味，肚子都饿的咕噜噜叫个不停。 姜云舒有些囧，体贴人意的顾母站出来缓解尴尬：“舒舒，我都快饿坏了，再不吃饭我就要饿死了，我们快点回家吃饭。” “好，回家吃饭。” 顾奶奶见她们两个回来了，赶紧问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 她儿媳妇最爱美，打嫁过来都是这，要是脸上落疤了，估计要难受一辈子。 顾母回道：“医生说没事，最近这段时间不要碰水，不吃发物就行。” “没事就好。”顾奶奶说完，转头回厨房叮嘱万新宇和顾父做两个不放葱姜辣椒的菜。 顾父在听到妻子回来了，忙扔下手上的菜刀跑出去，在亲眼看到妻子的这一刻，担心许久的顾父心头猛的一松。 顾父张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意识到儿媳妇还在身边，有些话不方便说出口的他，丢下一句我去做饭了，就走了。 姜云舒看着红透脸的顾母，打趣道：“顾姨，顾叔对你真好。” “他敢不对我好，我用刀剁了他。”顾母从羞答答的小迷妹摇身一变成了悍妇。 姜云舒看着两种风格切换自如的顾母，佩服的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今天这顿是家宴，虽然没那么多人，可是万新宇和顾父还是张罗了九个菜，水里游的，地上爬的，天上飞的，饭桌上都有。 吃饭的时候，顾奶奶在征得姜云舒的同意后，去猪圈那边，将自己的老朋友孙承德喊家来一起吃饭。 松鼠桂鱼、糖醋排骨、风味茄子……姜云舒撒眼望去，桌上全是自己喜欢吃的菜，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昼夜的星辰一样耀眼。 顾家三人默契的笑了，在她们看来，孙媳妇（儿媳妇）开心，一切都是值得的。 期间，顾母和顾奶奶担心姜云舒吃不饱，一直在用公筷给姜云舒夹菜，婆媳俩像是在暗中较劲一样，没一会儿的功夫，姜云舒那碗里的菜都冒了出来。 最后，还是顾父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替姜云舒解围，埋头狂吃，却怎么也吃不完的姜云舒当场对他投以感激的目光。 谁知下一秒，顾父紧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到姜云舒的碗里：“舒舒，尝尝这排骨做的怎么样？” “谢谢顾叔。”被幸福包围的姜云舒看着自己手边那冒尖的一碗饭，略显沉重的叹了口气，开始认命的干饭。 但该说不说的是，今天这菜做的是真可以，姜云舒喜欢吃。 “舒舒，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谢就太见外了，你再尝尝这道松鼠桂鱼。”顾父说完，又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好肉，放进姜云舒的碗里。 之前，顾父总念叨着想有个女儿，现在有了儿媳妇的他也不想了，他要把之前无处施展的父爱都用在儿媳妇身上。 要怪就怪家里那臭小子，从小就独立不用人管，也不让人靠近，害得初为人父的他一腔热爱无处发泄，一直到现在。 顾母气的牙痒痒，狗男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口口声声说要为舒舒着想，他倒好自己夹上了。 这分明是在跟她争宠，争的还是儿媳妇的宠。 现在不能拿他怎么办，等回京市了吧，看她怎么收拾这个狗男人，床就否想睡了，在地上打地铺吧。 忙着给姜云舒夹菜的顾父，右眼皮突然狂跳个不停，不知为啥，他心有点慌。 吃饭吃的正香的姜云舒，突然想起来，今天下午去县里买的汽水还在井里冰着，赶紧跑去将它们都捞了出来。 一人一瓶，还有两瓶剩余的，剩下的那两瓶汽水，姜云舒又给它扔井里冰着。 顾母爱喝汽水，那都是顾母的。 第136章 催婚 “舒舒对我真好。”手握汽水的顾母笑的眉眼弯弯。 怎么办！她越看儿媳妇越喜欢，恨不得立马拐回家里，都怪自家那臭小子不争气、没本事，不能让舒舒满意。 不行！等回去了，她得催催那臭小子，让他抓点紧，这个儿媳妇她是要定了，要不然他就从顾家滚出去。 儿子可以没有，但是儿媳必须有。 “万家小子，你也老大不小了，院里跟你年纪一般大的人家，都结婚生娃了，是时候找个了，不能总让你家里人跟着担心。” 这些话，往常都是别人说给顾奶奶听的，但是今非昔比，如今亲口说出这话，顾奶奶觉得浑身都是畅快的。 埋头狂吃的万新宇惊闻惊天大噩耗，手里吃剩一半的鸡爪子，啪的掉在了桌上。 顾奶奶说道：“你这小子，催你结婚，有那么可怕么？瞧把你吓得。” “……没……只是我还小，不急……”万新宇看着掉在桌上的鸡爪，突然没了胃口。 “二十多岁的人了，不小了，我来的时候还听人说，你妈正在给你张罗相亲呢，估计离你结婚也快了。” 现在这年头，两个年轻人见面，只要看对眼了就结婚，剩下的东西都交给婚后来磨合。 当年，她和自家那口子就是这么过来的，几十年没红过脸，顾奶奶那是相当满意。 “什么！我妈给我张罗相亲！谁让她这么干的！她问过我的意见没。”万新宇惊的站起来，生气的脸都红了。 他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喜欢的是……是…… 抛除姜云舒在内的其他人，都被万新宇搞出来的这个大动静吓到了，顾父见情况不对，赶紧站出来解围： “不想见就不见，又不是多大的事，回去了跟你妈好好说说，别生气，生气不好。” “你顾叔说的对，只要你不同意，你妈又不能按着你的头去，万家小子，快坐下吃饭，等下菜凉了就不好吃了。”顾母嘴上虽是这么说的，可是心里没底，毕竟万新宇他妈的强势霸道，她可是见识过的，压根不许人忤逆。 所以万新宇将来的婚事，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到最后都要听他妈的，除非万新宇主动放弃万家的一切。 想到这里，顾母的心头浮起一丝心疼，她赶紧给万新宇碗里夹了一个大鸡腿。 可此时心烦意乱的万新宇哪里还能吃得下，跟众人说了句吃饱了，就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在万新宇走后，顾奶奶自责的说道：“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姜云舒回道：“顾奶奶，这事和你没关系，不过催婚这事，你以后还是少在他面前讲吧。” 任何人都不喜欢催婚，也包括她，什么时候想结婚了自然会结的，催也没用。 “那行，以后我不说了，改天我寻个时间和他道个歉。”此时，顾奶奶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从中嗅到不对劲的顾母趁着顾父收拾桌上的碗筷，把姜云舒拉到一边，耐心的询问起来。 “舒舒，万家小子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嗯……算是吧……” “你见过？是下乡的知青么？” “不是知青。” “不是知青？难不成是队里的姑娘？”这话从自己嘴里出来，顾母都觉得荒谬。 万新宇好歹是从大院里出来的，他们万家的眼光更是都要高到天上去了，能喜欢上一个乡下姑娘？ 绝对不可能，就算是万新宇同意，万家那里也不会同意的。 “是队里的姑娘，那人你也见过。”这事现在算得上人尽皆知了，仅限于猪圈的人，所以姜云舒也没想瞒着。 而且说出来，下次顾家人在面对万新宇的时候，也不会多嘴的提催婚一事，那样就不会闹的像今天这么不愉快的局面出现。 “见过？我怎么不知道。” 顾母挠头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有这号人的存在，最后可怜巴巴的望着姜云舒。 姜云舒心头一软，凑到她耳朵跟前，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小声的说了两句话。 经姜云舒这么一提醒，顾母瞬间猜到她说的是谁了，完全不看好这对的顾母说道： “那姑娘是个好的，万家那小子眼光还算好，只是这婚事八成是不成，有万新宇那个妈在，一般家庭的姑娘别想进万家的大门。” 这话刚说出口，顾母就后悔了，赶紧改口道：“……舒舒，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们顾家人都很喜欢你，尤其是我……舒舒……你相信我……” 顾母要急哭了，要是被儿媳妇误会，从而影响了儿媳妇和儿子的感情，她死多少次都不行。 “顾姨，我相信你。”顾家人要是不喜欢她，也不会在听到她出事后，大老远的坐着车过来这边，尤其是上了年纪的顾奶奶，还跟着折腾。 这一点，姜云舒是知道的，至少在目前看来，顾九宴的家里人是非常喜欢她的，至于以后，就交给时间来检验。 生怕搞砸儿子婚事的顾母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舒舒，你说的都是真的。” 姜云舒用力点点头：“真的，顾姨，我也很喜欢你们。” 舒舒说喜欢她，从舒舒嘴里说出来的，顾母高兴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世上没有任何事是比得上舒舒亲口说喜欢她这件事，更让人开心的事了。 姜云舒见顾母哭了，赶紧从兜里掏出手绢，手忙脚乱的给顾母擦泪。 顾母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儿媳妇香香软软的，儿媳妇的手帕也是香香的～ 天黑了。 顾家三人在姜云舒的带领下，拎着事先准备好的一瓶罐头、一包炉果、三两红糖去了陈凤英家里。 在瞥见她们手中的礼物后，陈凤英笑的更加真诚实意，赶紧招呼着儿媳妇冲几碗糖水过来。 刚躺下准备睡觉的杜漂亮在听闻杜家大嫂说，姜云舒过来了，赶紧穿上衣服出来了。 杜漂亮一出来，顾母的眼睛像是黏在了她身上一样，杜漂亮硬是被她瞅的羞红了脸，将头埋在衣服里。 第137章 要走了 顾母见偷看被发现了，心虚的把头扭向一边，和陈凤英寒暄。 “妹子，舒舒在乡下，身边也没个亲近的人，这些日子，多亏有你了，我都听舒舒说了，赶明有时间你来京市，我再好好招待你。” 对舒舒好，就是对她们顾家好，尤其是在听舒舒说，这大妹子会经常烙白面饼子给舒舒吃，顾奶奶更是对眼前的大妹子感激的不行。 白面饼子多珍贵的东西，一般关系的人还舍不得给呢。 “这都是我该做的，谁让这小丫头片子……”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的陈陈凤英，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我特别喜欢姜知青，而且我闺女和姜知青感情又好，这都是我该做的。” 顾奶奶笑眯眯的说道：“妹子，你别谦虚了，你对舒舒的好我们都记着呢。” “那成，既然你们这么说了，我也就不说其他的了，姜知青在这里，你们就放心好了，有我在，旁人别想动她一根汗毛。”陈凤英拍着胸脯和顾家三人保证道。 护着一个小丫头片子，自认为打遍队里无敌手的她还是能护得过来的。 闻言，顾家三人满脸感激的和陈凤英道谢，她们太害怕孙媳妇（儿媳妇）一个人在这里，会被旁人欺负。 眼下，她们总算放下心了。 从陈凤英家里离开后，顾母几人又摸黑去了杜守全家里，寒暄一番，留下东西就回去了。 郭凤娥看着桌上的东西，嘴里念叨着：“这城里人就是会保养，那妹子不开口，我还以为是顾团长的姐姐呢，长得真年轻，刚才我和她坐在一起，我都不会说话了。” 坐在桌前忙着抽旱烟的杜守全瞟了瞟郭凤娥，一本正经的说道：“在我眼里，你也年轻好看。” 这话一出，郭凤娥直接羞红了脸，憋了看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这个老不正经的，什么时候这么……这么会说话了……” 挨了骂的杜守全觉得自己今天要是不做点什么出来，就不是爷们，老当益壮的他扛起郭凤娥就要回床睡觉。 谁知，下一秒，寂静的屋子出现喀嚓一声，杜守全疼的满头大汗，动都不敢动的僵在原地。 意识到不对劲的郭凤娥赶紧从他身上下来，咋咋唬唬道：“老头子，你这是咋了……” “……我好像扭着腰了……”今天丢人丢大发的杜守全，脸红的像猴子屁股。 一听腰扭了，郭凤娥赶紧喊来三个儿子，七手八脚的将杜守全抬上牛车，连夜赶去了医院。 至于怎么造成的，杜守全没脸说，郭凤娥不好意思说。 第二天清早，姜云舒刚上工就听杜漂亮说，杜守全腰扭了，现在正在家里躺着呢。 姜云舒想到大队长平时为人也不错，对她也好，回家和顾家婆媳一合计，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拎了瓶罐头过去了。 屁股还没坐热，姜云舒嘴里的话，像射发的子弹一样，突突往外冒。 “大队长，怎么弄的？好端端的怎么把腰扭了？我还是听漂亮说的，这一下工我就过来看你来了，医生怎么说的？严重不严重？” 杜守全语气极其不自然的说道：“没事，就是不小心扭了一下。” “那你以后小心点，毕竟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呢，这大队上上下下都指望着你一个人呢。”好听关心人的话，姜云舒也会说。 “我会的，猪圈那边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吧？前两天我去公社开会，会上听人说已经有个别大队出现猪瘟了。 咱们大队加起来二十多头猪呢，姜知青，这段时间你多上点心，年底我做主，到时候多给你分几斤猪肉。” 心系工作的杜守全即使生病躺在床上，张口就是三句离不开工作。 姜云舒说道：“你放心，猪圈那边我都盯着呢，定期消杀，也没敢让无关人员靠近猪圈。” 尽管做的很好，但是经杜守全这么一提醒，姜云舒觉得自己要更加上心，不出意外的话，猪圈那边夜里也要守着。 总之，这批猪绝对不能出现问题，只有这批猪成功出栏了，姜云舒才好开展接下来的工作。 赚钱，她要赚钱，赚多多的钱，将来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说她配不上顾九宴，她就用钱砸他，砸到那人改口。 杜守全说道：“那就好，现在全队上下加起来几百号人，都指着这批猪呢。” 二人闲聊的时候，郭凤娥把饭都做好了，见姜云舒在，热情的留她在家吃饭。 “婶子，家里还在等我回去吃饭呢，我就先走了。”姜云舒说完，麻溜的离开了。 今天，顾父做的是漏面鱼，姜云舒一直心心念的露面鱼。 姜云舒一口气喝了两大碗，直到肚子发撑，她才恋恋不舍的将手里的碗放下来。 面鱼这种东西都是水和面糊，饱的快饿的也快，几泡尿的功夫就没了。 被儿媳妇萌化的顾母开口道：“舒舒，想喝的话，下次我们过来，再让你顾叔给你做。” 姜云舒皱眉道：“下次？你们这是要准备走了么？” “我们这次出来的时间够长了，你顾叔他是请假过来的，而且家里就爷爷一个人在家，我们不放心。 要是舒舒想我们了，就给家里来信，到时候我们再过来看你，反正我们离的又不远，一会儿的功夫都到了。” 从京市到域省，到处转车的来回折腾，在顾母嘴里就变成了轻飘飘的一会儿功夫，要怪就怪顾母太喜欢宝贝儿媳妇了。 在喜欢人的面前，哪怕是隔着天涯海角的距离，都不算远。 姜云舒见她这样说，也没在勉强，她开始在心里琢磨起来收拾些什么东西，让她们带走。 舍不得儿媳妇的顾母，在下午上工的时候，紧紧的跟在姜云舒的身后，还将她的活接过来自己干。 可是从来没过活的顾母，哪里懂得这些，割猪草的时候差点没将裸露在外的小腿割伤。 怕她出事的姜云舒，最后将顾母赶到一边坐着，看她们割猪草。 第138章 舒舒真厉害 顾母自责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看她真没用，这点小忙都帮不上。 马上就要回京市的顾家三人感念队里的人对姜云舒的照顾，和姜云舒一合计，决定晚上邀请他们来家吃饭。 为了表示重视，这些人都是顾奶奶带着顾父和顾母亲自过去请的，前来吃饭的人除了猪圈干活的那群人，还另外邀请了陈凤英一家，以及杜守全两口子。 那么多张嘴来家里吃饭，姜云舒担心家里菜不够，割完猪草，就带上两个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粘人精去附近的山坡上逮兔子，准备给今晚的饭加加餐。 运气又是好到爆棚，三人刚上山没多久，姜云舒就端了一窝兔子，和两只野鸡。 “舒舒，真厉害。”与有荣焉的顾母高兴的嘴都快合不拢了，她的宝贝儿媳还真是哪哪都好。 哎，今天又是想将亲亲儿媳拐回家的一天。 “一般一般。”姜云舒谦虚的语气难掩骄傲的神色。 次次来，次次有收获，搞的姜云舒现在都有点怀疑这山坡上是她家的后花园了。 杜漂亮也紧跟着拍马屁：“姜知青是我见过最厉害，也最好看的人。” 这话一出，身为同道中人的顾母快步来到杜漂亮身边，激动的握住她的手，说道：“小姑娘，你这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也是这么觉着的。” 她的亲亲儿媳妇可不就是这样的小姑娘么，模样身段都没得挑，人还善良不娇气，最重要的是还把她们一家放在心上，这样的好儿媳妇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顾母现在特别庆幸自家那傻小子没按照她们的安排来，去相亲，要不然这么好的儿媳妇就要拍大腿错过了。 被握住手的杜漂亮，近距离的看着气质优雅的顾母，脸上的红晕弥散开来，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姜知青自然是最好的。” 夸她儿媳妇就等于是在夸她，顾母真是越看越喜欢，恨得不拉着杜漂亮聊上个天昏地暗。 到最后，还是姜云舒看出杜漂亮浑身的不自在，及时站出来解围，顾母才会意犹未尽的把手松开。 杜漂亮连忙对姜云舒投去感激的目光。 猎物逮到手后，姜云舒就带着杜漂亮和顾母回去了。 怕走在路上被人看到，姜云舒特意将兔子和那两只鸡，用绳子给绑了，放在背篓里，背篓上边铺着一层厚厚的猪草。 还真是怕啥来啥，眼看都快要到家了，三人走在路上被杨老太拦住了。 杨老太的眼中充满着精明和算计，她将眼前的三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最后目光停在姜云舒肩上的背篓里。 刚才，她明明看到她们三人鬼鬼祟祟的从山坡上下来，背篓里盖的严严实实的，一定是寻了什么好东西，被她们这些臭不要脸的人给昧下了。 要知道山坡那处，可是队里的财产，见者是要有份的。 杨老太的眼神让姜云舒很不舒服，但是赶着回家处理猎物的姜云舒懒得搭理她，直接绕着她走。 笃定姜云舒篓里有好东西的杨老太哪里肯放人走，一把老骨头的人了，走起路来那叫一个健步如飞，直接把姜云舒回家的路给堵死。 杨老太腆着脸说道：“姜知青，你背篓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让我老婆子也瞅瞅呗。” “猪草这玩意，有啥可看的。”姜云舒拒了。 “你不让我看，该不会是篓里藏了啥好东西。”说完，杨老太凑近姜云舒，低声道：“你要是不给我看，我就喊其他人过来，到时候你……” 话还没说完，杨老太就被拽了出去，顾母护犊子的把姜云舒护在身后。 这个老妖婆，敢欺负她儿媳妇，当她是死人么。 杨老太对上顾母那能吃人的眼神，害怕的一哆嗦，俩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紧接着，在众人的措不及防下，杨老太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又哭又闹。 眼泪鼻涕混成一团，眼看就要进嘴了，杨老太用手一抹，将它锆在鞋上，姜云舒她们三人被恶心的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尤其是从城里来的顾母，看着如此埋汰的人，生怕不小心沾染上啥脏东西的她拉着姜云舒和杜漂亮，就往后退。 “……欺负人了……城里人欺负我这个老婆子了……” “……城里人不讲理啊……” ………… 这条羊肠小道本来住户就少，路上更是没有人，但是经杨老太扯着嗓子这么一吆喝，喜欢看热闹的队员们寻着声音纷纷朝这边赶。 只不过姜云舒她们三人懒的看戏，在杨老太声嘶力竭的哭诉下，闪身走人。 队员们着急忙慌的赶来，就看到杨老太坐在地上哭，身边也没个其他人。 她这是又演哪出？难不成她儿媳妇又给她气受了？众人一时间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娘，你别哭啊，咱有事说事。”热心的队员上前搀她起来。 “还不是姜知青和她的那个婆婆，两人合起伙来欺负我。”杨老太倒打一耙。 人群中，有人弱弱的说道：“姜知青人也没在这里，她咋欺负你？” 杨老太猛的抬头打量四周，哪里还能见到姜云舒她们三个人，想到她们偷偷溜走，杨老太气的拍大腿。 王铁牛一眼看穿杨老太在说谎：“行了吧，都散了，姜知青现在可是我们队里的大功臣，惹毛了她，等过年的时候吃不上肉就该哭了。” 杨老太凶巴巴的说道：“不行，你们不能走。” 可是在场的人就是没人听她的，该走的走，该散的散。 杨老太气的不轻，大声吼道：“姜云舒那个小贱人在山坡上逮着兔子了，这兔子是队里的财产，应该也有我们的一份，她不能一个人独吞。” 没人搭理她，也没人信她的话，毕竟山坡上的兔子有多难抓，大家伙还是知道的，姜云舒不可能逮到兔子。 事实却是，姜云舒逮到了兔子和野鸡，还不止一次。 没辙的杨老太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姜云舒家里探情况，因为她肚子太馋肉了，她想吃肉都快想疯了。 第139章 顾家人请吃饭 谁知，刚走到姜家门口，就碰上了杜守全两口子，害怕大队长的杨老太吓的灰溜溜的跑了，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今天就能吃到肉了。 杜守全的媳妇郭凤娥看着鬼鬼祟祟的杨老太，眉头微皱：“杨老太这时候不在家做饭，跑来这里干啥？该不会又想折腾点什么幺蛾子出来吧？” “应该不会，前段时间闹腾的那些事，现在咱们队上的人，都害怕姜知青，应该没人会上赶着给自己找骂。” 提及这个，杜守全就心塞，他堂堂一个大队长，竟然管不住一个下乡知青，这要是让其他大队的人听到，肯定背地里要笑话他一辈子的。 至于是管不住，还是不敢管，恐怕只有杜守全心里门清。 “也是，不过姑娘家家的厉害点好，尤其是她们这些城里来的知青，只有自己厉害了，才不会被人欺负……“ 姜云舒见杜守全两口子过来了，赶紧回屋倒了两杯茶水，说道：“婶子，你们在这坐着，厨房那边我还有事，我就先过去了。” 请的人多，准备的菜也多，像昨天一样，指望顾父和万新宇，天黑了都吃不上饭，所以姜云舒和顾家婆媳俩今天都上手帮忙了。 郭凤娥大大咧咧的说道：“我和你叔坐不住，厨房是不是需要人帮忙？我俩跟你一起去。” 她们今天这么早的过来，就是想搭把手。 姜云舒见她们二人是真心实意的，也不再推辞，她将杀鸡的活计交给杜守全。 “这鸡挺肥的，瞅着不像是家养的。”杜守全说着，就用刀在鸡脖子一抹，瞬间鸡血喷散开来，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鸡瞬间没了气息。 “顾叔昨天特意去县里买的，听他说这鸡和兔子还不便宜呢，费了老大功夫了。”这个借口，刚才到家的时候，姜云舒和家里人就商量好的。 杜守全是红旗大队的大队长，若是被他知道这野鸡和兔子是从山坡上逮的，肯定要惹出一身麻烦，所以还是不说的好。 果然，姜云舒一出口，瞬间打消了杜守全的疑虑，他蹲在地上开始认真的给鸡拔毛。 众人忙的晕头转向的时候，陈凤英两口子带着杜漂亮过来了，陈凤英胳膊上挎着的篮子里，装的是她从自家菜园里摘的黄瓜豆角西红柿等菜。 姜云舒问道：“嫂子她们怎么没跟着一起过来？” “人哪能都过来啊，要是都过来，还不把你给吃垮了。”陈凤英说完，就自觉的钻进厨房帮忙了。 在院里忙着洗菜的郭凤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最爱贪便宜的妯娌，嘴里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要是搁之前，谁家有喜事请客吃饭，她这妯娌能全家老小都过去吃桌，吃也就算了，还连吃带拿的，弄的到最后全队的人都不喜。 想不通，想不通，郭凤娥一万个想不通，甚至在吃饭的时候，坐在陈凤英对面的郭凤娥，目光牢牢盯着她看个不停。 这眼神，硬是把最近没做过什么亏心事的陈凤英给看心虚了，到最后实在憋不住话的陈凤英硬着头皮问道： “嫂子，我脸上是有花么？你一直盯着我看。” 这话一出，忙着吃饭的众人都停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她们二人。 郭凤娥说道：“……没……没有……就是觉得好长时间不见，有点不认识了。” “好长时间不见？我们昨天不是才见过么。”陈凤英眼里全是不解。 紧急关头，还是顾母站出来解围，她给陈凤英夹了一块鸡肉，说道：“妹子，尝尝这肉，辣辣的可好吃了。” 陈凤英立马被碗里的那块鸡肉吸引了，直接开启炫饭模式，完全不纠结刚才的事情。 而郭凤娥这次是长记性了，心里即使一百个疑惑的她这下也不敢再去盯着陈凤英看。 她打算等吃完饭回去，问问自家老头子咋回事。 她这妯娌怎么好端端的一下子转变性子了，转变的她还有点受不了。 有菜有肉没有酒哪成，姜云舒回屋去床底下拿了三瓶白酒出来。 这酒自然还是空间出品，是现代卖的最便宜的粮食酒，辛辣上头还容易醉人。 顾父站起来给在场的男人一一满上酒杯，轮到万新宇的时候，被万新宇拒绝了。 “顾叔，我最近身体不适，不能喝酒。” 上次他喝醉酒发酒疯，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醒来还被姜云舒大骂了一顿，所以这次他长记性了。 酒这玩意，坚决不喝。 顾父也没勉强，在给自己满上酒后，和其他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万新宇借着众人推杯换盏之间，眼神偷瞄杜漂亮。 她好像又瘦了…… 察觉到万新宇眼神的杜漂亮眉头微皱，下意识的往一旁的姜云舒靠拢，差点没把姜云舒从椅子上挤下去。 姜云舒看着神色不自然的杜漂亮，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杜漂亮抬头看了一眼万新宇，随后又迅速把头低下去。 姜云舒立马秒懂，隔着一张桌子递给万新宇一个警告眼神，万新宇吓的不敢再去看杜漂亮。 今晚吃的宾客尽欢，男人们喝的醉气醺醺，趴在桌上大睡不醒，女人们则是留下收拾厨房。 一直忙到半夜，才闲下来。 在送走众人后，顾母一脸心疼的说道：“舒舒，今天累坏了吧，我烧了水，你快去洗澡。” “谢谢顾姨。”姜云舒说完就掀帘子出去洗澡了。 今天热的一身汗，浑身还满是油烟味，不洗澡她还真睡不着。 另一边的万家。 “顾叔，如果我找了乡下姑娘，我妈她们会同意么……”万新宇面容惆怅。 尚有几分醉意的顾父立马清醒了不少，他非常肯定的说道：“你们万家是最看重家世的人，这事你就别想了，而且你的婚事，说白了你做不了主的。” 回答他的是寂静的沉默。 顾父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喜欢姓杜的那小丫头？这段时间，我看你的眼睛都快黏在那小丫头身上了。” “没……没有……你看错了……” “我不会看错的，那丫头是个好的，可是你们万家容不下她，所以长痛不如短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点放弃最好，这样一来，对那小丫头也好。” 很久很久，寂静的空气中划破一道闪电，伴随着万新宇沉闷的一声：“我知道了。” 紧接着就是瓢泼大雨，雷声轰鸣。 第140章 离别 姜云舒就是被这暴雨声惊醒的，想到院里还晾有几人洗干净的衣服，她起身就要冲出去拿衣服，却被熟知她动作的顾母提前拦下来。 “舒舒，外边雨大，你在屋里等着，我去就行。”说罢，顾母穿着拖鞋一头扎进瓢泼大雨的庭院。 姜云舒透过门缝看着被淋成落汤鸡的顾母只能干着急，等顾母拎着湿漉漉的衣服回屋后，姜云舒赶紧将手上的毛巾递过去。 “顾姨，你先擦着，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冲冲身上的寒气。” “谢谢舒舒。”来自儿媳妇的关心，顾母心里美的冒泡。 姜云舒担心淋了雨的顾母生病，冲红糖水的时候，特意倒了一包感冒灵混进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人发现。 为了中和掉药的苦味，一碗红糖水，姜云舒足足加了三大勺红糖进去，顾母一点都没生疑，一口气将手上的那碗红糖水喝完了。 若不是回京市还有事情做，舍不得儿媳妇的顾母还真不想回去。 雨哗啦啦的下个不停，这种极端的天气下，队员们一般窝在家里，不用去上工，但是姜云舒担心猪圈里的那二十多头猪，早饭都来不及吃，穿上蓑衣就出去了。 放心不下儿媳妇的顾父也跟着一起过去。 忙着给猪喂食的梁明礼看到姜云舒，很是惊讶：“姜知青，这大雨天的，你怎么来过来了？” “我放心不下他们，过来看看。”在看到猪圈没有受到暴雨的影响后，姜云舒揪起的心总算放下了。 地势高，排水系统做的好，即使雨水倒灌也不用担心猪圈被淹。 梁明礼说道：“这有我们看着呢，不会有事的，姜知青，你快回去吧，等下淋生病了就不好了。” 想到最近几个大队正在闹猪瘟，姜云舒不放心的又叮嘱道：“梁爷爷，猪圈这边就麻烦你们了，这两天注意点，别给他们喂生水喝，猪食也要煮熟了再喂，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去山坡上打猎，给大家改善伙食。” “这事包在我们身上，你就放心吧。” 姜云舒和顾父到家的时候，衣服已经湿透了，顾奶奶和顾母心疼的不行，赶紧推搡着姜云舒去洗澡，热水她们刚才都烧好预备着呢。 至于同样被雨淋湿的顾父，一个大老爷们，没那么娇贵，人糙的洗不洗都一样，不过顾母担心他生病到时候把儿媳妇传染了，还是心软的递给他一条毛巾。 顾父当场感动的热泪盈眶，原本他以为妻子有了儿媳妇，就不要他了，没想到妻子还是在乎他的。 顾父心里那叫一个美啊，就连好几天没能抱着妻子入睡的那股憋屈感都烟消云散了。 这雨一下，空气中多少有些凉意，在姜云舒的提议下，中午就在家煮火锅吃，正好昨天还留有一只鸡没杀。 顾父将它宰了，做成鸡汤味道的锅底，煮的软烂的鸡轻轻一碰就脱骨，再搭配上姜云舒独家秘制的小蘸水，别提多香了。 就连最不能吃辣的顾奶奶，都吃的停不下来筷子。 “乡下比城里有意思，弄的我都舍不得回去了。”顾母不止一次的感叹道。 姜云舒笑眯眯的回道：“舍不得回去，那就在这多住几天，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再回去。” 顾母调侃道：“再不回去，家里的老爷子就要杀过来了。” 远在京市的顾爷爷心里苦的不能再苦了，家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吵架都找不到人。 此时，顾爷爷心里懊悔的要死，早知道这样，他也跟着一起去乡下看望孙媳妇了，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守着冷锅冷灶，吃口热乎饭都要去隔壁蹭着吃。 原本决定明天走的顾家人瞅着这雨一时半会的停不下来，只能往后推，直到两天后，天空才放晴。 吃完晚饭，顾母眼里泛起泪花，非常不舍的说道：“舒舒，我们明天就走了，你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有事，就给家里来电话，千万别一个人硬撑着，知道么？” 姜云舒说道：“顾姨，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后，也要照顾好自己，以后我要是有时间了，就去京市看你们去。” “舒舒，你说的去京市看我们，都是真的？”顾母激动的握住姜云舒的手，满眼希冀的看向她。 “比真金白银还要真，到时候你可不能嫌我烦。”姜云舒调皮了一把。 “顾姨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烦你，我们就这么说好了，你一定要来京市。 到时候我带你去逛百货大楼，带你买漂亮的小裙子和好看的小皮鞋，在带着你去吃好吃的，像什么驴打滚、烤鸭……” 顾母口若悬河，姜云舒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点头附和。 顾母幼稚起来就像孩子，说完还和姜云舒上演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戏码。 姜云舒趁着天还没黑透，借口有事，独自一人去了山坡上，本想着碰碰运气，实在逮不到就从空间里拿。 谁知，姜云舒刚到地方，就有两只蠢笨的野鸡飞到她跟前，清澈的眼神多少带点愚蠢，和姜云舒四目相对。 有种就等着她来抓的荒诞想法，事实证明就是如此，姜云舒不费吹灰之力的逮到了两只野鸡。 不过这些还不够，姜云舒在山坡上转悠了一圈，又逮到了两只兔子，才趁着夜色，挑了条没人走的小路回了家。 “舒舒，这是……”意识到自己嗓门有些大的顾母，赶紧压低音量，小声的说道：“舒舒，这些都是你抓的？” 姜云舒点头应道，要不是时间有点晚，担心顾家人出来寻她，她还能再寻摸几只猎物回家。 不过这些也差不多够了，再多的话，顾家人坐车就有些不方便了。 顾母竖起大拇指夸道：“舒舒真棒。” 顾奶奶和顾父闻声而来，在亲眼看到姜云舒手上的东西时，她们惊讶的程度不亚于顾母。 尤其是在听说这些东西都是姜云舒自己打的后，更加佩服的不行。 这么一看，顾九宴那臭小子，能找到舒舒这么好的对象，真是他们老顾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除了这些猎物，姜云舒又收拾了一些其他东西出来，顾奶奶和顾母多次劝说，让姜云舒把东西留下来，姜云舒就是不听，依旧我行我素。 夹在中间的顾父，体贴的为姜云舒说话：“这些都是舒舒的心意，推了舒舒会伤心的，我们就收下吧。” “可是这些东西也太多了点吧，东西都给我们带走，舒舒吃啥？”说白了，顾母还是心疼儿媳妇。 姜云舒故意板着脸，非常严肃的说道：“比起你们上次给我寄的东西，这些不多，顾姨，你要是不收着，我就要生气了。” 见儿媳妇生气了，顾母急的满头冒汗，慌不迭的说道：“舒舒，我收着就是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顾姨，刚才我逗你玩的，我才不会生气呢。” 意识到自己被骗的顾母心里一点火也没有，满眼宠溺的看着面前的姜云舒，只要他高兴就成。 至于东西，等自己回京市了，再张罗一些东西寄过来，总之不能饿着儿媳妇，一定要帮自家那臭小子，将儿媳妇养的白白胖胖的。 夜很深了，就在众人躺下要休息的时候，孙承德上门来了，他过来是找顾奶奶的。 过了很久，顾奶奶眼眶通红的回屋了，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很厚的信封。 姜云舒和顾母对视了一眼，彼此心有默契的开口劝顾奶奶。 等顾奶奶心情稍微平复下来后，她拉着姜云舒的手，恳求的说道：“舒舒，要是在你能力范围内，奶奶想拜托你件事，可以么？” “顾奶奶，你说，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我肯定帮忙。”姜云舒很喜欢顾奶奶，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在顾奶奶的身上，她总能看到自己亲奶奶的影子在。 顾奶奶恳求的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想拜托你，平日里多帮忙照顾老孙点，至少保住他的命，他的家里人都还在家等着他回去呢。 如果不行，你也别勉强自己，万事面前，你最重要，奶奶要你平平安安。” “好，顾奶奶，我答应你。”这事就算顾奶奶不说，姜云舒也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他们的。 帮助的前提是，姜云舒的人身安全都得到保障她才会去做的。 “舒舒，谢谢你，我替孙家人谢谢你。”顾奶奶眼含热泪。 老孙的情况特殊到她们顾家不能插手，而老孙的妻子刘安芳为这事在家里都快哭花了眼，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 老孙的儿子儿媳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当初他们听老孙的话，和身为父亲的老孙断绝关系，可如今他们一家的处境，在她们顾家的暗中庇护下，才勉强存活下来。 如今，孙家人整日整夜都在盼着老孙能够平安回去，还好老孙幸运，碰上了心善的舒舒，顾奶奶觉得这就是冥冥注定，老孙命不该绝。 许是明天要走，顾奶奶和顾母，以及夹在她们二人中间的姜云舒，都没了睡意，三人就顾九宴小时候的事情，聊的热火朝天的。 “舒舒，小时候的九宴可爱坏了，肤白皮嫩的，精致的像个洋娃娃。 那段时间我又特别想要个女儿，所以我就把九宴打扮成女孩养着，现在家里还有他小时候的照片，等你回京市，就能见到了。”身为顾九宴亲生母亲的顾母，爆起儿子的猛料，那叫一个嘴快。 姜云舒猛点头，对于小时候身着女装的顾九宴，她现在好奇到了极点，就是不知道这狗男人现在在干啥。 分开这么长时间，她有点……想他了。 远在京市军区的顾九宴刚出完任务回来，明明几天几夜没合眼，躺在床上的他依旧不困，目光聚焦在掌心那一寸小小的照片上。 满是粗茧的手小心摩挲着照片上那过于精致的小脸，最后……他在照片上落下轻轻一吻。 现在的他要赚好多好多的钱，然后早点将他的小姑娘娶回家，那样，他的小姑娘才能真正属于他。 第二天清早。 姜云舒将那几只野物抓进了昨天托陈凤英新编的笼子里，早早的吃完饭，几人就坐上隔壁大队的牛车去了县里。 为了送顾家人，今天姜云舒特意和大队长杜守全请了一天的假。 县里目前还没有通火车，顾家人要想坐火车回京市，还要中途转车到安市，再从安市坐火车回京市。 出趟远门，麻烦的很。 趁发车还有段时间，姜云舒借着尿遁的功夫，跑去国营饭店买了十来个猪肉大葱馅的包子，又从空间捡了几个品相看起来不是很好的苹果。 就在顾家三人担心姜云舒怎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事的时候，满头是汗的姜云舒拎着一个网兜过来了。 “你这孩子，跑这么快干嘛，热不热。”顾母心疼的赶紧从兜里掏出手绢，给姜云舒擦汗。 “顾姨，我不热，这些东西你们带上，等下路上吃。”姜云舒将手里的网兜递给顾父。 顾家三人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东西，不用想都知道，孙媳妇（儿媳妇）这是借着上厕所的借口，跑去给她们买东西了。 一时间，顾家三人感动的不要不要的，黛玉似的顾母眼泪啪啪的往下掉，姜云舒吓傻了。 “顾姨……你没事吧……” “没事，我就是太感动了，以后顾九宴那臭小子若是敢欺负你，我就用鞭子抽他。” 一旁的顾父看着大放厥词的妻子，简直没眼看，真动起手来，还不知道谁抽谁呢。 “到时候他敢欺负我，我跟你讲。”姜云舒算是知道顾九宴动不动就哭的根源在那了，感情是遗传了顾母。 即使躲在树荫下纳凉，空气也依旧燥热不堪，顾父去隔壁买了几瓶汽水和几块奶油雪糕，给众人分着吃。 肠胃不好的顾奶奶怕等下上车的时候，拉肚子，没敢吃，她将自己的那份给了姜云舒。 记得顾母爱喝汽水的姜云舒，把手上的汽水又给了顾母：“顾姨，你爱喝汽水，这都给你喝。” 第141章 没有爷奶的消息 顾母心里美的冒泡，儿媳妇心疼她，她也心疼儿媳妇，于是她将手边的汽水又推回去：“舒舒，我这里有，这瓶你喝。” “我一瓶就够了，顾姨，这瓶汽水给你喝。” 一旁吃着奶油冰棍的顾父见她们二人让来让去的，也没个结果，利落干脆的说道：“不就是一瓶汽水么？喝完了我再去买。” 他一个月的工资能买好多瓶汽水，从月头喝到月尾都喝不完，就是和妻子相处这二三十年来，他还是头一次知道她爱喝汽水这个习惯。 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顾父在心里痛恨自己身为丈夫的失职，竟然连妻子的喜好都没摸清。 等回京市了，他要把各个口味的汽水都买来，让妻子通通尝一遍，以用来弥补他这些年身为丈夫的失职。 最后，顾母厚着脸皮将汽水接过来，喝了两瓶汽水，吃了一块奶油冰棍的她来回打嗝。 在儿媳妇面前丢脸，顾母非常不好意思，在努力给自己找补道：“舒舒，我平时不这样的，就是……” 话还没说完，顾母又打了个嗝。 姜云舒看出顾母的害羞，善解人意的说道：“顾姨，汽水里边有汽，我之前喝多了也是这样，不停的打嗝，过一会儿就好了。” 顾父将众人喝过的饮料瓶子拿去退了，一个瓶子能退两分钱，四个空玻璃瓶一共退了八分钱。 顾父用这八分钱又给姜云舒买了根苹果味的奶油冰棍。 而这时候，去往安市的中巴要发车了。 “舒舒，照顾好自己，平时里多给家里来信，我和奶奶会想你的。”顾母趴在车窗外，挥着手绢和姜云舒道别。 顾父见妻子将自己遗漏了，赶紧说道：“舒舒，还有顾叔，顾叔也在京市等着你。” 想到火车上扒手多，姜云舒不忘叮嘱道：“我知道了，顾叔，路上注意点行李，别被人偷了去，顾奶奶和顾姨就拜托你了。” 话还没说够的顾母将抢了她位置的顾父挤开，就在她张口说话的时候，车子启动了，轰隆隆的发车声很快将她的声音淹没了。 然后渐行渐远，直到将头探出窗外，也看不到姜云舒的人影，顾母才忿忿不平的将目光收回来，一脸仇视的盯着顾父。 “媳妇，你别这么看我，要不然我心里害怕。”顾父有些坐立不安，心里直发毛。 顾母凶巴巴的说道：“刚才都怪你，我和儿媳妇最后连句话也没说，回家再和你算账。” 她这人很记仇，是非常记仇，一想到刚才那事，她就看顾父不顺眼。 算账！不要！打死都不要！ 顾父已经清心寡欲的过了好多天，再继续下去，他身子骨遭不住，只想晚上搂着妻子睡的他，并不想夜里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打地铺，没人疼也没人爱的。 求生值拉满的顾父立即求饶，可是顾母并不买账，顾父在车上急的都快要哭了。 到最后，还是顾奶奶看不下去犯蠢的顾父，站出来替他说了几句好话，这才将刚才那事揭过去。 从车站离开后，姜云舒来到知青办，找到张存有。 还不等姜云舒开口说话，张存有猛拍大腿，激动的说道：“舒舒，林业余你知道吧！他总算得到报应了，还有他身后那些靠山，也一并牵出来了，眼下就等着上边的人处理呢。 林业余和他那个爸，手上握有好多条人命，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要枪毙的，还有你那个朋友，我托人去打听了，他们说人被放出来了，是吗？” “张叔，劳你挂心了，人被放出来了，现在没事了。”亲耳听到林家人报应的这一刻，姜云舒心里爽的不能再爽了。 不过她也知道，背后若是没有顾家人出力，林家人估计还要再嚣张一段时间才能伏法。 想清楚这，姜云舒对顾家的感激又加一层。 可姜云舒不知道的是，顾家人要的从来都不是她的感谢，而是她的平安。 “那就好，吃一堑长一智，以后长点记性就是了，别再被人抓住把柄，这年头不安生，小心为上最好。” 没有帮的上忙的张存有心里是有愧疚成分在的，眼下见人没事，他心头猛的松了口气，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老战友的闺女。 姜云舒点头，连连应道，在一番寒暄过后，姜云舒直接表明来意。 “张叔，我上次托你打听的事，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姜云舒迫切想找到爷爷奶奶，但是就目前而言，她手里掌握的东西不足以支撑她找到人，所以她只能求助身为知青办主任的张存有。 张存有面露难色的摇摇头：“舒舒，你托我查的那两人，我还真没查到，公社下边的几个大队，都没有叫姜子民和穆彩英的人。” 闻言，被现实打击的姜云舒有些失望，重活一世的她只想找到自己现代的爷爷奶奶，好好孝敬他们。 没想到，连这个简单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见她难过，张存有说道：“舒舒，你也不要伤心，或许是我哪有遗漏的，等忙完这几天，我再托人找找看，肯定能将人给你找到的。” “谢谢张叔。”姜云舒强打起精神感谢道。 “马上就要中午了，你也别走了，等下跟我回家吃饭，你王姨很想见见你。” 面对张存有的邀请，总是拒绝也不好，所以这次姜云舒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姜云舒没有空手上门做客的习惯，她趁着有人进来给张存有汇报工作，偷溜出去。 姜云舒从知青办出来，找了个没人的死胡同，再三确认周遭没人后，她闪身进了空间。 一包一斤重的炉果，一瓶桃罐头，这罐头还是当初下乡前夕，她搜刮姜家得来的，眼下送人再合适不过了。 姜云舒拎着觉得有些轻，又补了一包四两重的红糖，用网兜装好，这才心满意足的从空间出来。 张存有说道：“舒舒，你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还以为你走了呢。” “没有，去供销社买了点东西。” 第142章 我有对象了 张存有这才注意到姜云舒手上的网兜，抿了抿嘴说道：“花那闲钱干啥，你一个小姑娘的，不如把钱留着，给自己添身衣服，家里啥都有，不用买。” “张叔，我知道了～”姜云舒态度非常乖巧，不过下次她还是照买不误。 这是上门做客的基本之道，不能别人说不用，你就当真，长此以往，再好的关系也会生间隙，姜云舒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出现。 “知道就好，下次可别乱花钱了。”张存有顿了顿，说道：“快跟我回家，等下见不到人，你王姨她要着急了。” 二十分钟后，张存有骑车载着姜云舒到了家门口。 街坊四邻对张存有后座车上的漂亮小姑娘有些好奇，邻居王大娘勾着头问道：“老张，你未来儿媳妇这是来家串门了？”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张存有，硬是把张存有这个北方大汉看红了脸，他赶紧否认道： “王艳红，你别瞎说，这是我老战友的闺女，下乡下到咱这地方了。” 他倒是想让姜云舒成为他儿媳妇，可是他家儿子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配不上人家姑娘啊。 所以从一开始，张存有就没打姜云舒的主意，在张存有的心里，姜云舒就是老友托自己照顾的人而已。 王大娘酸溜溜的说道：“害，这不是早晚的事么，老张，你是个有福气的，儿媳妇长的这么漂亮，十里八街都找不出来一个。” 在场的其他人也觉得王大娘说的在理，羡慕的眼神无一不例外的看向姜云舒和张存有。 这么漂亮的儿媳妇，怎么就被张家夺了去呢，她们也想要。 看着众人越扯越远，张存有当场黑脸，这年头，姑娘家的清白最重要，可不能被人随便乱扯，他当即扭头看向身后的姜云舒，歉意的说道： “舒舒，这事我来跟他们解释。” “顾叔，我来吧。” 就在张存有晃神的功夫，姜云舒张口说道：“大娘，你误会了，我和张大哥只是兄妹关系，而且我有对象了，我对象是团长，在部队。” 众人当即傻眼，也不敢再乱说话了，毕竟姜云舒的男人是她们得罪不起的存在，也是她们不能得罪的。 若是没有他们在前方浴血奋战，哪来的如今安宁稳定的幸福生活。 王大娘给了自己一耳光：“瞧我这嘴，净胡诌，小姑娘都是我的错，你别放在心上，大娘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说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对于王大娘的及时认错，姜云舒还是挺满意的，所以笑眯眯的将这茬揭过去了。 等人都散光后，张存有才敢张口问：“舒舒，你什么时候找的对象，我怎么不知道？” 当初老战友给他打电话，千叮咛万嘱托，要他一定把好关，不能随随便便的就让人把姜云舒勾走，为的就是她将来好回城。 眼下当着他的面，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小狼崽子叼走，他咋跟老战友交代。 “前不久认识的，人挺好的，年龄比我大几岁，但是在部队，担任团长一职，人长的也还行，等下次他休假回来，我把他领来，让你给我把把关。” “哪天把他带来家里吃饭，让我和他聊聊天。” 张存有也是从部队里出来的，眼下听姜云舒这么说，年纪轻轻的就做到团长，想必是个有本事的。 这么一想，张存有放心了不少，至于老战友那里，暂时先瞒着，等他见到人之后再说。 王小萌早就听门外在吵吵，但是她在忙着包饺子，腾不出手出去看。 眼下见她家男人回来了，刚要张口问清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就见她男人身后多了一个小姑娘。 娇娇软软的，可爱极了。 王小萌一眼就喜欢上了，想将小姑娘拐回家里做儿媳妇。 可是转念想到她家那黑成煤炭，见人只会咧嘴傻笑，半点屁都蹦不出来的傻儿子，刚冒出的苗头立马熄火了。 算了，还是不祸害人家小姑娘了，她家儿子配不上。 见婆娘看傻了，张存有主动介绍道：“舒舒，这是我婆娘，你叫她王姨就好。” “王姨好，上次你托王叔带给我的鸡蛋饼，很好吃，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姜云舒上前一步。 王小萌晃过神来，满是面粉的手在围裙上蹭了又蹭，才敢上前一把握住姜云舒的手。 “你就是舒舒啊，我总听你张叔跟我提起你，眼下我总算见到了真人了，长得真标致，一路上，累坏了吧，赶紧坐着，我去给你冲碗红糖水喝。” 王小萌风风火火的出去，风风火火的回来，手里还端着一碗刚冲好的红糖水。 “王姨，麻烦你了。” “一点都不麻烦，我今天包了饺子，一会儿就好，你坐着再等等。” “我来帮你。” “不用，你坐那歇着就好，这里有我和你张叔呢，一会儿就好了。” 到最后，姜云舒也没有拗过王小萌，她干坐着和王小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饺子在锅里滚三滚就能出锅了，担心姜云舒吃不饱的王小萌给她盛了满满一大碗饺子，饺子多的都要掉出来了。 “王姨，这也太多了点，我吃不完。”姜云舒说的是真的。 王小萌见姜云舒不像在说谎，又夹了几个饺子出来，碗里的饺子多到姜云舒还是有些吃不下。 因为在过来之前，姜云舒就在空间胡吃海喝了一顿，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减少食量。 无奈，姜云舒只能又夹起七八个饺子，放在王小萌的碗里，才动筷吃饭。 王小萌看着姜云舒手里那小半碗饺子，说道：“舒舒，吃这么少，你能吃饱么？” “王姨，我饭量小，吃着点就饱了，再多的话，胃里就要难受了。” 姜云舒将碗里的饺子吃完后，接连打了好几个饱嗝，王小萌这才相信她真的吃饱了。 下午，姜云舒就坐车回去，忙着给猪圈做消杀工作。 夜里，哐哐当当的火车声吵的顾奶奶睡不着觉，躺在那狭窄的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装的全是未来孙媳妇。 突然，脑中闪过一张相似的面孔，顾奶奶猛的坐起来。 第143章 姜云舒的身世 被动静吵醒的顾母和顾父紧张的望向顾奶奶。 顾母关心的问道：“妈，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有不舒服的。” 顾奶奶后知后觉的说道：“舒舒很像年轻时候的棠花，我这笨脑袋也是刚想起来，棠花年轻时候和舒舒简直一模一样。” “你该不会说，舒舒就是沈家丢失的那个女婴？”意识到这个猜想后，顾母惊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棠花原名黎棠花，幼时，顾奶奶她们二人就是最好的玩伴，待到成年后，顾奶奶嫁给了顾爷爷，棠花嫁给了沈从容。 沈家在京市也算得上赫赫有名的家族，地位也仅次于顾家。 按道理来讲，沈家的地位在那摆着，肯定会顺顺遂遂，平安富贵，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沈家唯一的孙女在刚出生时就被人调包换走，虽然及时发现，可还是晚了一步。 从那以后，沈家就开始天南海北的到处寻人，这一找就是十八年。 整整十八年，人是棠花照看的时候弄丢的，积郁成疾的棠花早在三年前，寻找孙女未果之时，身体撑不下去的她撒手人寰。 去世前，牵挂孙女的棠花不止一次叮嘱沈家人，一定要将孙女找到。 而棠花的儿媳林知意自从女儿丢失后，精神状态也不好，要不是身边时时刻刻有人守着，早就没了。 可以这样说，寻找那个刚出生就被调包的女婴，成了沈林两家唯一的使命。 “沈家孙女是十八年前丢失的，舒舒今年刚满十八岁，舒舒和年轻时候的棠花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若说是凑巧，这也未免太凑巧了一点。”话说完，顾奶奶的左眼皮就狂跳个不停。 意识到事情严峻性的顾父说道：“是不是，等我们回去再说，九宴肯定知道舒舒的家庭情况，我们先打探清楚，再通知沈家。 这么多年沈家遭受的打击太大了，我们不能让他们跟着空欢喜一场，那样对他们来讲，未免太残忍了些。” 顾奶奶和顾母都赞成他的说法。 只是这个猜想一出来，顾家三人再也淡定不下来，下了火车就直奔家里。 顾爷爷看到老妻，想的不行，刚想上前求抱抱，眼神的余光就瞥见那两个刺眼碍事的大电灯泡，他立马高兴不起来了。 “顾震霆，给九宴打电话，现在就打，我找他有事。” 顾爷爷见老妻一脸严肃，不解的问道：“怎么了？难不成是那臭小子惹舒舒生气了？” “磨磨唧唧的不像话，让你打，你打就是了，快点的，我找九宴有急事。”顾奶奶的暴脾气，真的是一刻都不能忍。 无缘无故挨了顿骂的顾爷爷委屈坏了，但还是听话的拨通了电话。 正在忙着训练的顾九宴听说有人找他，和身边人交代一声，就快步离开了。 顾奶奶急促的问道：“九宴，舒舒是哪里人？家里啥情况你都清楚么？” “奶奶，是不是舒舒出事了？”顾九宴的一颗心，上下不安的跳动着。 他很恐慌，恐慌他的小姑娘出事。 顾奶奶解释道：“舒舒很好，你别担心，我打电话过来，是发现舒舒和你棠花奶奶很像，我有点怀疑舒舒就是沈家丢失的那个女婴。” 顾九宴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部队，但是顾家和沈林两家平日里走的都很近，所以他对沈家丢失的那个女婴还是知道一点的。 眼下见顾奶奶提及，顾九宴想到上次自己答应小姑娘的事，有种答案呼之欲出的感觉。 “九宴？你说话啊？”见对面一直不说话，心急的顾奶奶有丢丢的着急。 “奶奶，我在的，舒舒是南市人，舒舒和我讲过……” 顾九宴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奶奶急忙打断：“九宴，你说，舒舒是南市人？对么？” 沈家的孙女，当年就是在南市丢失的！这些年，沈林两家多次去南市找人，都没找到。 难不成，她的宝贝孙媳妇真的是……沈家当年丢失的那个女婴！ 意识到某些问题的顾九宴，非常认真的说道：“舒舒是南市人，我听舒舒说，姜家人对她很不好。 而且舒舒和姜家人长的一点都不像，关于亲生父母究竟是谁这件事，舒舒也有怀疑过。” “对了！这就对了！九宴，说不定舒舒真是沈家丢失的那个女婴，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顾奶奶说完，就挂了电话，急匆匆的跑去沈家。 顾九宴听着对面的忙音，愣神了好久。 他的小姑娘……身世或许真的不一般。 不过，顾九宴担心小姑娘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索性把这几年没休过的假一起休了，连夜买票去了安市。 沈从容前两天刚从南市回来，没找到孙女的他看上去蔫蔫的，眼下见顾奶奶她们一家过来家里，强撑着精神说道： “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空喝水，顾爷爷将他拦下来。 顾奶奶体贴的说道：“老沈，你先做好心理准备，我怕你等下经受不住刺激，晕过去。” 这种事，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所以还是稳妥点为好。 “神神秘秘的，你们俩个这是又搞哪一出，放心吧，我能承受得来。”对于经历过孙女丢失以及丧妻之痛的沈从容来讲，没有什么人和事是值得他激动的。 除非……除非丢失的孙女能被找回来，可是？他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 其实，沈从容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只是他不肯又不敢相信而已。 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不会放弃寻人，哪怕最后寻到的是一具尸骨，他也要将人带回来。 那是他的孙女，他一面都未见的孙女，老妻到死都放心不下的孙女，是他们沈家唯一的宝贝。 顾奶奶试探性的说道：“那我说了？” “怎么老了老了，你又活回去了，说吧，我能承受的来。”说罢，沈从容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 “九宴的对象和棠花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而且小姑娘是南市人，今年十八岁，我怀疑小姑娘就是你们沈家被人抱走的那个小孙女。” 闻言，沈从容的身子颤巍巍，因为激动，嘴唇哆哆嗦嗦的近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见情况不对，顾奶奶赶紧安抚道：“老沈，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带我……去找她……”说罢，承受不住喜悦的沈从容整个人激动的晕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 昏迷的沈从容醒了过来，他下意识的看向顾奶奶，急促的说道：“……快……快带我去找那小姑娘……” 若是棠花在天有灵，请保佑他这次能顺利找到孙女。 顾奶奶说道：“等知意她们两口子回来，我们就出发，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了。” 林知意和沈百川在听到有女儿消息的那一刻，慌不迭的放下手里的一切，坐车朝着家里赶。 “百川，你说这次能找到我们的女儿么？”情绪激动的林知意趴在沈百川的怀里哭个不停。 这些年，她都在为丢失女儿一事而内疚，若是当年她稍微上心一点，女儿也不会被人换走，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找回来。 是她对不起她的宝贝女儿。 “知意，不管天南海北，我都陪你一起找，直到将我们女儿找到。”沈百川轻拭她脸上的泪，眼里除了心疼还有无助。 他的女儿究竟在哪里…… 车子很快抵达沈家大院，林知意着急下车，眼看就要摔倒在地，被眼疾手快的沈百川看到及时揽在怀里。 着急找到女儿的林知意将他推开，火急火燎的往屋里去，沈百川赶紧跟上。 “爸，娇娇在哪？你快告诉我，我的宝贝女儿她在哪？”林知意如今是一刻都等不及。 顾母见她情绪太过激动，生怕她等下承受不住，也要晕过去，赶紧安抚道：“知意，你先别着急。” 不着急，她能不着急么，林知意都快急疯了。 那可是她怀胎十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小女娃，生下来只见了一面就被人换走了。 不过林知意也知道这个时候着急也没有用，她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顾母说道：“我妈说，九宴的对象舒舒和年轻时候的棠花姨很像，所以我们就有点怀疑，想着让你们见见。” “她现在，在哪？盛莲你快带我过去。”林知意抓紧顾母的手，牢牢不松开。 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希望，林知意都不会放弃。 “安市下边的一个小县城里。” 在送走顾家人后，姜云舒又恢复到了往常忙碌的生活，瓜地和猪圈两头跑。 杜漂亮心疼姜云舒，便将猪圈里的大部分活都揽了过来。 栽过跟头的万新宇，最近这段时间也在老老实实的铲猪粪，只是他在很刻意的和杜漂亮避嫌，日常几乎不接触，也很少说话。 喜欢吃瓜看热闹的姜云舒看破不说破，趁着众人在猪圈忙活，难得腾出点时间的她去山坡上逮兔子。 她之前答应过的，过了这段时间就给众人改善伙食。 姜云舒前脚走，后脚顾九宴下了车，背上的行李都没来得及放，就往猪圈这边赶。 最先注意到顾九宴的杜漂亮惊呼道：“顾团长，你怎么回来了？” “杜姑娘，舒舒人在哪里？”顾九宴那张过于冷漠的嘴角硬挤出一丝笑意。 “姜知青去坡上给我们抓兔子了，刚走没多久。” 顾九宴道了声谢，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今天出师不利，姜云舒搁坡上寻摸了一圈，到最后一无所获。 若是逮不到兔子或野鸡，那她来之前吹到天上的牛就圆不回去了。 “舒舒～” 就在姜云舒为此发愁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她扭头望去，竟然看见了顾九宴，以为是梦的她猛掐了一下大腿根处的肉，疼的龇牙咧嘴的。 也就是说，顾九宴回来了。 “舒舒，你在想什么？”亲眼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后，顾九宴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 姜云舒脱口而出道：“这个时间点，你不待在部队，你怎么回来了？是出什么事了么？” “没出什么事，是你上次托我办的事情有了眉目。” 不知为啥，姜云舒那颗平静到毫无波澜的心猛跳个不停，直觉告诉她，有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在听到顾九宴说完，姜云舒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她虽然对姜家人有所怀疑，但也不敢百分百的断定她不是姜家人，所以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空间里，姜家几人的毛发。 但是那也要等到十几年后，医学技术进步了才能确定。 眼下，顾九宴突然蹦出来说，找到她的亲生父母了，姜云舒心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对，她替原主委屈，一句找到了，就将原主之前受到的苦轻飘飘的揭过去了。 这对原主一点都不公平。 怕小姑娘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的顾九宴说道：“舒舒，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他要他的小姑娘永远开心快乐。 “顾九宴，她们是不是……不喜欢我……要不然也不会把我丢了……” “舒舒，不是这样的，自从你丢失后，沈家人到处找你，沈奶奶在三年前找你的路上，去世了，林姨她精神状况也有点不好，他们很爱你的。” 姜云舒心头猛的一震，紧接着不受控制的掉眼泪。 顾九宴心疼坏了，赶紧给她擦泪。 到最后，姜云舒眼睛红肿的回去了，随行的还有手里攥着两只鸡的顾九宴。 杜漂亮见姜云舒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意识到这一点的她仇视的看向顾九宴，心里发怵的她腿肚子直打颤，可是眼神没有退缩。 一定是他欺负了姜知青。 欺负姜知青的人都是坏人。 “漂亮，这两只鸡你们看着处理一下，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姜知青，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等着我给你报仇。”杜漂亮夺过万新宇手里铲大粪的铁锹，大着胆子去揍顾九宴。 顾九宴毛发未伤分毫，反倒是杜漂亮累的不轻。 （原主就是女主，女主就是原主） 第144章 顾九宴回来了 “漂亮，顾九宴没有欺负我，你放心好了。”被人重视的姜云舒，心里暖暖的。 漂亮这小姑娘，真是好姑娘，不愧是她姜云舒认定的朋友。 杜漂亮立马丢下手中的铁锹，态度诚恳的跟顾九宴道歉。 顾九宴没有生气，甚至还为小姑娘能有这样的朋友而感到开心。 在一旁偷瞄几人的万新宇见顾九宴难得一次没发火，暗自松了一口气，要不然单单以他的力量，是护不下杜漂亮的。 姜云舒和顾九宴一前一后回了家，家里的大门刚关上，姜云舒就迫不及待的凑上前去，亲了顾九宴一口。 这段时间不见，她很想面前的狗男人。 尝到甜头的顾九宴自然不肯放过姜云舒，二人从院里辗转到屋内的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上。 过了很久，衣衫不整的顾九宴才肯放过姜云舒。 姜云舒嘴唇红肿的仿佛能滴血，一想到刚才的画面，一向见识多广的她羞的将脸埋进被子里。 天啦噜了，这下真没脸见人了。 一脸餍足的顾九宴轻哄道：“舒舒，快起来，你这样会把自己闷到的。” 没脸见人的姜云舒凶巴巴的说道：“顾九宴，你先出去，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顾九宴哪有不答应的道理，随后轻声关门，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把风。 只是想到刚才二人闹腾的有些过火，尤其是小姑娘大着胆子，将他的……不能再想下去了。 此时的顾九宴气血翻涌，全身的血液汇集在一处，快要爆开。 他已经等不及了，他想早点将小姑娘娶回家里，只是想到沈家，顾九宴头上像浇了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 若小姑娘真是沈家丢失的那个女婴，以沈百川的性格，恐怕他和小姑娘的婚事要告吹。 这个想法一旦蹦出来，顾九宴就再也冷静不下来，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将他和小姑娘分开。 姜云舒将身上湿哒哒的衣服都换了下来，如今她身上穿的裙子是顾母上次寄过来的那条。 红色裙子衬的姜云舒肤白如雪，又很显腰身，盈盈一握的细柳腰，顾九宴觉得自己一只手都能抓的过来。 小姑娘还是太瘦了，得需要补补，大补的那种。 “顾九宴，好看么？”姜云舒在顾九宴面前转圈圈，飘扬的裙摆一下子飘到了他的心里。 “舒舒穿什么都好看。”他的小姑娘永远是最漂亮的，顾九宴心里想道。 “还算你有眼光，这裙子是顾姨她们寄过来的，屋里还有两件，我还没来得及穿。” 姜云舒整日忙着干活，怕弄脏新衣服的她平日里上工都是身着旧衣服。 “我妈？” “嗯，顾姨和顾奶奶，还有顾叔，她们人都挺好的，我挺喜欢她们的。” “舒舒，你见过她们？”顾九宴一下抓住了重点。 上次走之前，他明明叮嘱家里人不能偷偷下乡的，没想到她们竟然言而无信，瞒着他跑来乡下看舒舒。 顾九宴很生气。 因为他想小姑娘在做好准备之后再去见家里人。 姜云舒说道：“前不久见的，顾九宴，你好像开起来很不开心。” 见姜云舒误会了，顾九宴赶紧解释道：“舒舒，我没有不开心，我是怕你不开心。” “顾九宴，我很开心，而且上次那事多亏了顾奶奶她们，要不然事情也没有那么快的解决。” “舒舒，什么事？” 姜云舒见他问了，索性将万新宇被人告发抓走，她设计营救万新宇被人惦记一事讲了出来。 姜云舒刚把话说完，就感受到一股寒气在向她逼来，她下意识的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 “舒舒，都是我不好。”一想到自己差点失去小姑娘，顾九宴愤怒的想杀人。 还有万新宇那个窝囊废，出了事只会让女人奔走救他，算什么男人。 顾九宴觉得自己之前教训人教训轻了。 姜云舒被勒的差点缓不过来气了，但是她也知道顾九宴这是在担心她，所以没生气，反而安慰道： “我这不是没有出事么，而且我还把那狗男人给收拾了一顿，顾九宴你别担心了。” 敢肖想她，她就敢把那人揍的亲爹来了都认不出来。 顾九宴恳求道：“舒舒，答应我，下次别那么莽撞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姜云舒连忙应道，因为再不答应，大哭包顾九宴又要哭了。 顾九宴惴惴不安的心这才稍微安稳下来。 临近傍晚，顾九宴捡着家里有的食材，给姜云舒做了碗西红柿鸡蛋凉面。 另外，顾九宴还熬了一锅姜云舒喜欢喝的绿豆汤，放在井里冰着。 饭来张口的姜云舒感叹道：“顾九宴，你这么贤惠，我都不舍得离开你了。” 顾九宴宠溺的说道：“那就不离开，我们这辈子都要在一起。” 白头偕老，相濡以沫，顾九宴这辈子最大的期许。 “好啊，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姜云舒随口一说，顾九宴却当真了。 西红柿鸡蛋凉面还没吃完，杜漂亮手里端着满满一碗的鸡肉，借着月色打掩护过来姜家这里。 “姜知青，这是大家伙让我送来的，你们别忘了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不等姜云舒开口，瘦了好几个码的杜漂亮飞的一下跑了，速度快到姜云舒拦都拦不住。 “顾九宴，吃肉，最近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姜云舒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到顾九宴的碗里。 “谢谢舒舒。”向来对食物提不起来兴趣的顾九宴，吃着碗里的鸡腿，像是在吃什么天界美味一样。 很快，姜云舒就发现了碗里的不对劲，一只鸡两条腿，可是这碗里竟然有四条腿。 杜漂亮她们一伙人这是把那两只鸡的鸡腿都给她盛了过来，不止如此，除了鸡腿外，碗里的鸡肉都是好肉，鸡爪子鸡头什么的，一个都没有。 意识到这个发现后，心里发暖的姜云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到最后，她疯狂往顾九宴碗里夹肉。 “你瞅瞅你瘦的，多吃点，到了这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大灰狼都快将小白兔吃干抹净了，小白兔还说别跟她客气。 顾九晚眸光幽深的看着对面的姜云舒，嘴角勾起一丝笑。 家，一个只有他和小姑娘的家，顾九宴表示很期待。 吃完饭，顾九宴将锅洗了，又烧了一锅洗澡水。 水开后，顾九晏喊小姑娘去洗澡，闲着没事的他回屋里将小姑娘吃饭前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水井边洗了。 只是在看到那巴掌大的衣物时，顾九宴全身绷紧，很难冷静下来。 就在他稳定心绪准备洗衣服的时候，鼻血哗啦啦的往下流，滴在了掌心的衣服上。 看到那染了血的衣服，顾九宴全身滚烫的不像话。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要是被小姑娘看到他这样，肯定会讨厌他的，顾九宴赶紧把鼻血处理干净，强忍着内心的煎熬，将手上的衣服快速洗干净。 等手头上所有的衣服清洗干净后，顾九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滑落。 姜云舒这时也洗好澡出来了，她抬头就看到晾晒在院里还往下滴水的衣服，目光触及那巴掌大的内衣，小脸爆红。 最近天热的厉害，姜云舒图凉快，特意穿了黑色蕾丝的，有点类似于**内衣，眼下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被顾九宴拿去手洗了。 姜云舒觉得比自己在大街上裸奔还让人羞耻。 力求清白的顾九宴生怕姜云舒误会，极力辩解道：“舒舒，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为你做些什么……” “……额，我知道，不就是洗衣服么，没什么大不了的，洗了就洗了吧……”姜云舒看似在安慰顾九宴，实则在安慰自己。 对，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件衣服么……心里苦兮兮的姜云舒想要撞墙的冲动都有了。 顾九宴那颗慌乱的心在得到姜云舒的肯定答复后，安定了下来，于是勤快的他再次把姜云舒刚换下来，扔在洗澡间的衣服拿去洗了。 还是巴掌大的衣物，顾九宴脸上的红晕蔓延到耳朵根处，最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将衣服洗干净。 上完厕所回来的姜云舒在看着院里那一排的衣服，彻底是心如死水，到最后干脆摆烂了。 临睡前。 顾九宴将他从家里讨要的那株上了年份的人参交给姜云舒。 “这盒子挺不错的，里面装的是什么啊？”哪怕不识货的姜云舒，都认出这盒子的质量不一般。 沉甸甸的很有质感，还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香气。 “人参，家里让我拿给你补身子的。”顾九宴这是在为家里人说话。 一听人参，姜云舒吓的手哆嗦，差点没拿稳的掉在地上，她看都不看的就将装有人参盒子推了回去。 “顾九宴，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快拿回去。” “舒舒，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一定是我哪里惹舒舒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姜云舒见顾九宴越说越离谱，越扯越远，怕了的她赶紧答应下来。 目的得逞的顾九宴顺势将手上的盒子推过去，还不忘表明心意。 “舒舒，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东西比得上你，你才是最珍贵的那个人。” 天色也不早了，姜云舒和顾九宴在院里又腻歪了一会儿，顾九宴才肯走。 不过走之前，他反复在和姜云舒确定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到最后把姜云舒折腾的都没脾气了。 “咱俩处着呢，是对象，也是将来要结婚的对象，可以了吧？” 顾九宴满意的自然是不能再满意了，将来老丈人若是看他不顺眼，想拆散他和舒舒，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姜云舒只能是他的妻子，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妻。 夜里，姜云舒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上，思绪翻涌。 若她真是沈家人，将来又该如何相处呢？总之空间包括她占人身体这事，是打死都不能说的。 建国以来不许成精，说了她要被架在实验室里解剖的，那画面太“美好”，姜云舒想起来都浑身打哆嗦。 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吧，何必在此庸人自扰呢。 另一边的万新宇，被顾九宴暴揍了一顿，鼻青脸肿的活脱脱的一个小可怜，让人看了止不住的心疼。 不过万新宇也知道自己活该被人打，若不是姜云舒聪明机敏，或许姜云舒在救他的时候，就被那个混账玩意给玷污了。 他就是罪人一个。 “万新宇，你是个男人。”顾九宴抬手揉眉心。 “我不配做男人……”连自己喜欢的姑娘都不能喜欢，万新宇心情沉重的像是坠了千斤石。 “不配做男人，厨房有把刀直接将自己阉了去。”最不会安慰人的顾九宴无情的往他心口上戳刀子。 万新宇觉得胯下一紧，生怕等下真成太监的他立马夹紧双腿，瑟瑟发抖的看向顾九宴。 “怂货。” 第二天。 顾九宴早早起床给姜云舒准备早饭，吃完饭又帮着姜云舒去干活，勤快的让人佩服。 而姜云舒就窝在凉亭里，吃着顾九宴不知道从哪搞来的西瓜，时不时的抬头望着埋头干活的顾九宴，简直不要太快乐。 脱衣有肉，穿衣显瘦，这说的就是顾九宴，热的汗流浃背的他，那衣服紧贴在身，肌肉的曲线看的分明。 要不是顾及人多，姜云舒恨不得化身饿狼扑食，不安分的上手去摸。 陈凤英不知道从哪听说顾九宴回来了，赶紧丢下手头的活计，跑了过来。 “顾团长，我托你办的那事怎么样了？”陈凤英期期艾艾的看着比她高出一头还要多的顾九宴。 “婶子，我们团里有个副营长，还没成婚，家庭成分简单，人也上进肯干，人长的还行，是个老实本分的。” 陈凤英急不可耐的问道：“副营长？官有你的大么？” 正忙着铲猪粪的万新宇听到对面的动静，赶紧竖起耳朵偷听。 顾九宴摇头。 陈凤英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振作起来：“营长就营长，只要对我闺女好，不欺负我闺女，婚后能跟着一起随军就好。” 第145章 杜漂亮的婚事 顾九宴说道：“你说的在理，赶明我把地址给杜姑娘，让他们两个先书信联系，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就要看他们二人有没有缘分了。 陈凤英心里一喜，赶紧道谢。 “顾团长，今天中午你和姜知青来婶子家吃饭，婶子给你们漏面鱼吃，姜知青最爱喝我做的面鱼，前些天一直吵着让我做，我忙的腾不出手做，今天正好有时间。” 本想拒绝的顾九宴在听说小姑娘喜欢喝的东西后，立马答应下来，不仅如此，他还不耻下问的请教道：“婶子，我能和你学习下怎么漏面鱼么？” “学习？”陈凤英被他问的有些懵。 “嗯，学习怎么漏面鱼。”顾九宴不厌其烦的又重复了一遍。 恍过神来的陈凤英立马会意到顾九宴为什么要学漏面鱼了，当下看他的神色越来越满意。 这么好的女婿怎么就不能是她家的呢，明明她闺女长的也不差，虽然和那臭丫头相比，就差了那么一丢丢丢丢的。 “婶子？” “在呢在呢，漏面鱼很简单的，你要是想学婶子教你，姜知青碰上你这样似的好男人，是她的福气。” 见她说错了，顾九宴纠正道：“遇上舒舒，是我的福气。” 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的陈凤英，嘴角抽抽的不停，年轻就是好，处对象都能这么腻歪，不像她家老头子，憋半天也蹦不出来一个屁。 听完全程的万新宇心里酸涩的不行，在陈凤英走后，他来到顾九宴跟前，艰难的开口问道： “陈婶子找你，是想让你给杜同志牵线搭桥么？” 顾九宴反问道：“就算是，和你有关系么？” “没……没关系……我就是好奇……问问……”万新宇回话的时候甚至不敢直面顾九宴的眼睛。 顾九宴见他如此懦夫，也没再去搭理他，干完手上的活就跑去陪小姑娘了，留下在原地黯然神伤的万新宇。 姜云舒问道：“陈婶子刚过来，找你说什么了？” “给杜姑娘牵线的事。” “有眉目了？” “嗯，我们团的一个副营长，人还不错。” “那就好，至于其他的，你就别再插手了，到时候能不能成，就看她们二人各自的缘分了。” 感情婚姻这事最不能插手，因为穿在脚上的鞋，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若是旁人插手过多，到最后日子过的不如意，肯定是要遭埋怨的。 姜云舒当年读大学的时候，宿舍有个小姑娘和她男朋友谈了四五年，中间拉拉扯扯的，分手不下数十次。 那小姑娘也是个多愁善感的，不高兴就哭，分手也哭，作为一个宿舍的姜云舒几人肯定是向着小姑娘的，几人合伙帮她怒骂渣男，还劝分。 结果毕业没多久，她们二人就结婚了，婚礼上，小姑娘的对象看她们宿舍人很不顺眼，各种挖苦讽刺的话往外冒，偏偏那小姑娘还帮着对象说话。 姜云舒她们心寒不已，当场撂筷子走人，后来听同班同学说，小姑娘婚后的日子过的鸡飞狗跳，男方本性暴露，外边莺莺燕燕的女人一大堆，后来不知怎么就离婚了。 离婚也就算了，反倒还埋怨起来姜云舒她们几人不劝住她，才让她想不开的往火坑里跳。 从那以后，姜云舒尊重她人命运，绝不插手多管闲事，除非那人很重要。 顾九宴也是这样想的，见小姑娘这么说，立马爽快答应，同时还不忘把陈凤英邀请他们二人去家里吃面鱼一事讲出来。 姜云舒激动的说道：“好啊，我最喜欢喝面鱼了，上次顾叔做的就很好喝。” 见小姑娘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顾九宴有些吃味，他爸不伺候他妈，跑来小姑娘这边装什么大尾巴狼。 哼～他一定要学会做面鱼，争取将他爸比下去。 下工铃声一响，姜云舒和杜漂亮有说有笑的回家，身为跟班的顾九宴在后边紧紧跟着。 落后众人一大截的万新宇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几人，神情有些落寞和受伤。 孙承德看着萎靡不振的万新宇，费心开解道：“小子，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放弃的好，你们家是不会让一个乡下丫头进门的。” “孙爷爷，你知道我们家？”万新宇心中警铃大作，满脸戒备的打量眼前的孙承德，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见他还没有认出自己，孙承德神秘兮兮的说道：“我不仅知道你们家，在你小时候还抱过你呢，听我一句劝，早点放手的好。 你妈那个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你不想看着那丫头受伤吧。” 万新宇想都没想的回答道：“当然不想。” 孙承德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不就行了，以后离那小丫头远点，别跟我说你做不到，你做不到也要做到。” 万家，尤其是万新宇那个妈，孙承德都懒得说，狗眼看人低、善妒、还斤斤计较…… 万家因为她，都在京市成了笑话。 姜云舒她们到家的时候，饭还没做好，陈凤英正忙着洗面呢，顾九宴见状，赶紧上前帮忙学习。 漏面鱼，手工洗出来的面筋最好吃，尤其是用猪油煎过的，煎的焦焦的那种，姜云舒最喜欢吃了。 顾九宴一丝不苟的学习怎么漏面鱼，厨房的闷热，热的让人喘不过来气，尤其是大夏天的坐在灶前烧火，烟熏火燎。 和姜云舒说话的杜漂亮望着厨房被汗浸湿的顾九宴，羡慕的说道：“姜知青，顾团长对你真好。” 姜云舒说道：“漂亮，你也会找到的，我今天听顾九宴和陈婶子聊天，说是给你寻摸了一个合适的。 那人还是营长，人挺好的，你要不要先试着接触接触，不行的话咱直接拒了。 毕竟这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咱不能迁就，也不能受委屈，趁着年轻多相看相看，总能碰上合适的。” 杜漂亮静下心来想了想，觉得姜云舒说的在理，便答应了下来。 “姜知青，我听你的，就是我现在识字不多，没办法给他写信。” 第146章 母女相见 “没事，还有我在呢，我教你识字写字，要是我不行，还有梁爷爷他们，他们都是专业的，肯定能教会你。” “谢谢姜知青。” “漂亮，任何时候都不要委屈自己，结婚也一样，结婚是奔着幸福去的。” 直到后来，杜漂亮才明白姜云舒话里的意思，不过那时候都已经不重要了，她有爱自己的丈夫，疼她的几个孩子。 婚姻幸福，生活美满。 二人说话的功夫，饭也做好了，家里人多，陈凤英担心吃不饱，特意做了满满两大锅。 没曾想，到最后锅里都见底了，足足喝了三大碗的姜云舒撑的肚子发涨，撂下碗的她还不忘嘴甜的夸陈凤英。 “婶子，你做饭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我就是在旁边打打下手，今天这饭都是顾团长做的，姜知青，你要谢就谢顾团长。”陈凤英说完，冲着对面的顾九宴拼命眨眼睛。 满心满眼都是姜云舒的顾九宴没有注意到她，反倒是身为闺女的杜漂亮最先发现，关切的问道： “娘，你怎么了？眼睛怎么抽抽的，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见闺女当着众人的面公然拆自己的台，偏偏自己还不能生气，有些心累的陈凤英摆摆手说道： “眼里刚飞进一个虫子，现在没事了。” 闻言，杜漂亮这才放心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倒是洞悉一切的姜云舒，嘴角扯起一丝笑。 吃完回家的路上。 姜云舒调侃道：“顾团长，现在可以啊，陈婶子都开始帮着你说话。” “舒舒，别闹。”顾九宴眼神宠溺。 “我哪有闹，分明就是实话实说，顾九宴，你这是不讲理。” “我没有。” “你就有。” ………… 到家的那一刻，顾九宴把门关上，立马将面前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给堵住了。 被吻的晕头转向的姜云舒这次是彻底老实了，柔若无骨的攀附在顾九晏的怀里，双手不安分的在他那八块腹肌上摸来摸去。 “舒舒，老实点。”浑身燥热的顾九宴喘着粗气，然后将她那不安分的小手紧紧攥住。 “我要是不老实呢？你能拿我怎么办？”姜云舒说完，另一只手不安分的往……伸去。 瞬间，顾九宴像浑身触电一样，大脑放空，就在姜云舒不甘于此，继续为所欲为的时候，乱了节奏的顾九宴将她松开，手忙脚乱的跑路了。 “哈哈哈哈……” 目的得逞的姜云舒笑个不停，她最爱看顾九宴红透脸，又不能拿她怎么样的委屈样。 屋外的顾九宴听着屋内银铃般的笑声，心里刚消下去的那团火又被重新点燃了，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往头上浇冷水。 傍晚，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 一辆小轿车缓慢的驶进红旗大队，从来没见过小轿车的队员们将它围的水泄不通。 顾母见状，赶紧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刚才还围着车看热闹的陈凤英当场傻眼了，这……这不是姜云舒那丫头未来的婆婆么？ 她怎么坐车，还是小轿车回来了。 顾家这么有钱的么？连小轿车都能买得起，这么一想，陈凤英看向顾母的眼神，瞬间变得火热起来，表现欲爆棚的她赶紧说道： “你们看看就行了，可别真上手摸，这玩意贵的很，摸坏了，到时候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这话一出，众人怯怯的不敢上手了。 顾母赶紧道谢：“妹子，谢谢你。” 陈凤英心里美滋滋的，但是面上并不显：“是过来找姜知青和顾团长的吧？我现在领你们过去。” 顾九宴那小子又回来了？顾母虽然满心疑问，但想着等下见了就知道了，也没开口问，直接邀请陈凤英上车。 众人闻言，眼神羡慕的看着陈凤英。 “我么？”被天上馅饼砸中的陈凤英显然还不敢相信，这么大的好事能落在自己身上，激动的搓搓手。 顾母冲她点点头。 陈凤英激动的钻进车里，她紧张的往那一坐，拘谨的不敢随便乱动。 顾母介绍道：“知意，这是陈妹子，平日里，多亏她帮忙照顾舒舒。” “妹子，你好。” 见面前那双白嫩细滑的手，陈凤英有点愣住，回过神来的她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才敢握手。 “你好你好，不嫌弃的话叫我凤英就成。” “凤英妹子。” 一句话，将二人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不过陈凤英瞅着车上的几人，有些发怵，一向多话的她突然哑巴了，什么话都不敢说。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下车。 迫不及待见到女儿的林知意，在车子刚停稳就推开车门跳下了车。 姜云舒和顾九宴在院里纳凉吃西瓜的时候听到外边的动静，正当姜云舒起身要去看看外边发生什么的时候，就见一群人闯进了自己的家。 姜云舒吓了一大跳，在看清眼前的来人后，姜云舒的心突然刺痛，难受的近乎喘不过来气。 她们难道就是顾九宴嘴里的……沈家人。 只这一刻，存在母女心灵感应的林知意看着面前那张和婆婆年轻时，相似的脸，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这一定是她的女儿，她的宝贝娇娇。 她不会认错的。 林知意上前紧紧抱住姜云舒，哭的几乎快要昏厥过去，本想将她推开的姜云舒，手僵在了半空中。 到最后，还是没舍得将她推开，甚至陪她一起掉泪。 沈从容也看傻了眼，看着面前那张和老妻一模一样的脸，笑着笑着哭出了声。 是他的宝贝孙女，他的宝贝孙女找到了，若是棠花还在的话，肯定很高兴。 至于沈百川，早已泪流满面。 姜家的上空充斥着一片哭声。 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陈凤英偷偷问道：“妹子，这是咋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他们就哭了呢。” “她们这是高兴。”顾母也很欣慰，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她的宝贝儿媳妇竟然是沈家丢失的那个女婴。 这就是缘分。 “高兴？为啥这么高兴？”陈凤英打破砂锅问到底。 “当然是找到了丢失在外的亲女儿。” 第147章 证据 “亲女儿！”陈凤英瞳孔紧缩，像是知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该说不说，这死丫头命还真好，亲生爹娘非富即贵，一看就不是她们这小地方的人，还找了个有钱的婆家。 和姜云舒处出来感情的陈凤英，打心眼里为姜云舒感到开心。 只是这么高兴的时刻，她一直在用手抹眼泪。 陈凤英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看着快要哭昏过去的女人，姜云舒抿了抿唇，犹豫再三说道：“你……别哭了……” “……娇娇……都怪我不好……是我没有看好你……才把你弄丢的……”林知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死死抱住姜云舒不肯撒手。 生怕下一秒，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儿又被她弄丢了。 听着哭声，姜云舒的心骤疼不已。 一旁的顾九宴看出小姑娘有些不舒服，走上前说道：“林姨，你先别哭，有事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情绪激动的林知意，在这个时候哪还能听得进去其他人的话，突然她身体承受不住刺激，晕了过去。 好在姜云舒手快，及时扶住了她，要不然就要磕到桌角，把脸划伤。 半个小时后。 林知意醒了过来，满脑子都是女儿的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围坐在她身边的众人见她醒了，都很高兴。 “娇娇呢？娇娇在哪？” 没有见到女儿的林知意赤着脚就往外跑，心疼妻子的沈百川拦住她，硬要把她往床上抱。 “沈百川，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女儿……”林知意一边哭，一边疯狂拍打沈百川。 眼眶红红的沈百川，安抚道：“知意，你冷静点，你这样会把娇娇吓到的。” 妻子现在这个样子，他比任何人都心痛。 林知意瞬间安静了下来，眼神木讷的看着沈百川，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吓！娇！娇……” “知意真乖。”说完，一米八五的北方汉子再也控制不住，呜咽呜咽的哭了起来。 女儿丢失的这十八年来，他从来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他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女儿受苦的画面。 这十八年来的每一天，对他来讲，都是一种煎熬，痛苦的他想要立马死掉。 听着那沉闷压抑的哭声，姜云舒端着刚做好的面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顾九宴看到小姑娘有些退缩和犹豫，目光坚定：“舒舒，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对上顾九宴眼神的那一刻，姜云舒心底的最后一丝忐忑烟消云散，鼓足勇气往前踏出一步。 这一天，迟早是要面对的。 “……娇娇……你来了……”林知意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姜云舒。 沈百川不愿在女儿面前丢脸，赶紧把身子背过去，抹眼泪。 姜云舒说道：“我听顾姨说，你们一天多没吃东西了，我就做主下厨房，给你们做了几碗面，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面都还没尝的林知意张口夸道：“喜欢，喜欢，娇娇做的肯定好吃。” 至于沈从容父子俩，则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手上的这碗西红柿鸡蛋面，是有多好吃，面汤都喝的一干二净。 面吃完后，生怕姜云舒消失不见的林知意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一直等到林知意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姜云舒才敢开口问： “你说我是你的女儿，有什么证据么？” 林知意说道：“你刚生下来，大腿根处有个红色的蝴蝶印记，奶奶疼你，还特意找人给你打了小金锁，挂在脖子里。” 哪怕没有这些证据，她也能认出来面前的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贝女儿。 听到蝴蝶印记，顾九宴红了脸，因为他真切见过，早些日子，小姑娘闹的有些太过，他不小心看到的。 而对自己这副身体再清楚不过的姜云舒，在听到林知意说的这些证据后，身子微颤。 “……我大腿处确实有枚红色的蝴蝶胎记……”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在屏退众人后，屋里只剩下姜云舒、林知意、顾母三人。 姜云舒将裤子脱下，大腿处那红的滴血的蝴蝶胎记映入二人眼帘。 是她的女儿！ 是她的宝贝娇娇！ 她找到了！ 林知意敢百分百的确定面前的人就是她丢失十八年的女儿，因为那枚蝴蝶胎记一模一样。 “至于你说的那枚金锁，我这里也有一枚，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枚。” 姜云舒打开衣柜，借着衣柜打掩护，将她之前从姜家搜刮出来的那枚金锁拿出来，交给林知意。 林知意将金锁翻过来，若不用肉眼仔细看，压根看不见金锁上边刻着两个小小的字。 娇娇。 她的女儿沈娇娇，她们沈林两家唯一的宝贝。 倘若十八年前的那场人为意外没有出现，她的女儿会被捧在手心呵护，不会吃一点苦。 可是现在，林知意看到女儿裸露在外的大腿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伤疤。 林知意呼吸急促，她甚至不敢想，女儿小小的一个人，之前受了多少的苦。 这些都是她的错！ 往后，她要用剩下的半辈子去弥补女儿，去填补缺失的那十八年。 姜云舒见林知意又哭了，心头一慌的她赶紧安慰：“……那个……你别哭了……哭下去对身体不好……” 顾母也赶紧帮忙劝着：“知意，找到女儿是件高兴的大喜事，咱可不能哭，咱要高兴起来。” “我不哭，我高兴。”林知意哭着哭着笑出了声。 守在门外的顾九宴听到屋里的哭声，心急如焚，急的他想要推门冲进去，但好在理智还是有的。 同样在外边等的有些着急的沈百川，看着在自己面前晃悠的顾九宴，越看越不顺眼。 年纪老不说，还整天冷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了他几百块钱没还似的。 总之，沈百川就是看顾九宴不爽，不顺眼，此时的他显然忘记，之前他是怎么在众人面前开口夸顾九宴的。 他说，顾九宴是百年难遇的好苗子。 他说，年纪轻轻的顾九宴就有如此成就，将来的前途肯定不可估量。 “顾家小子，你今年多大了？” 面对老丈人的询问，顾九宴不卑不亢的答道：“比舒舒年龄大点，不过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舒舒的，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沈百川说道：“看来，你也知道自己老牛吃嫩草，那就正好打住，你们不合适。” 婚姻大事可不能儿戏，他的宝贝女儿值得全天下最好的好儿郎。 年纪略大的顾九宴压根不在他的考虑范畴。 顾九宴早就料到沈百川会这么说，只见他胸有成竹的说道：“合不合适，也要舒舒说了算，舒舒说过的，她喜欢我。” 当然，这话是他缠着小姑娘说出口的。 “你……”沈百川气到心梗。 顾九宴无惧沈百川那刀他的眼神，坚定的说道：“我很爱舒舒。” 就在沈百川开口要反驳的时候，只听见吱呀一声，门开了。 姜云舒扶着眼睛哭到红肿的林知意走了出来，顾九宴赶紧冲上前去，沈家父子俩也不甘落后。 “舒舒就是我们的娇娇。”林知意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布这个好消息。 她的女儿找到了。 虽然见到的第一眼，沈从容就知道姜云舒一定是他们沈家丢失的孙女，可是当亲耳听到的这一刻，他还是激动的哭出声来。 若是棠花还在的话，他们一家都会整整齐齐的。 棠花，你看到了么？ 我们的孙女找到了。 姜云舒看着哭成泪人的小老头，心里发酸，脑子一热的她开口说道：“爷爷，你别哭了。” 沈从容立马止住哭声，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面前的姜云舒，嘴唇发颤的说道：“……你刚才……喊我什么……” “爷爷。”姜云舒觉得有些话也没有难到说不出口。 盼了这声爷爷盼了十八年的沈从容，觉得此生无憾了。 林知意眼巴巴的看着姜云舒：“舒舒，还有我呢？” 姜云舒抿了抿唇，说道：“……妈妈……” “娇娇，我的宝贝女儿。”林知意激动到颤抖。 见女儿将自己落下了，沈百川委屈的快要哭了，结果就在下一秒，他听到了天籁之声。 “爸爸。” “爸爸在呢。”沈百川又重新活了过来。 就此，一场认亲大会圆满落幕。 万新宇在得知姜云舒就是沈家丢失的那个女婴后，第一反应就是为她感到高兴。 但高兴之后又是无尽的失落。 京市大院里丢失孩子的只有沈家，倘若他心心念的漂亮……估计他家里人会同意他们二人在一起。 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 万新宇眼里带着浓浓的不甘与绝望。 顾九宴去山坡上打猎，不费吹灰之力就猎到了一只野鸡和两只野兔，回到家里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处理。 陈凤英还托闺女送来一些自家菜园里种的菜。 姜云舒担心顾九宴忙不过来，想去帮忙，被心疼儿媳的顾母拦下了。 “舒舒，这么热的天，你在屋里歇着就是，那臭小子一个人能忙的过来。” 亲家母、亲家公都在，这么好的机会，肯定要好好把握，儿子在厨房帮忙，那她这个当妈的也不能给儿子拖后腿。 屋里，顾母一直在活络气氛，还没学会怎么和女儿相处的林知意对她投向感激的目光。 “我想知道，当年我是怎么被抱走的。”姜云舒还是没忍住，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这事要从很久之前说起……”林知意说着便陷入了回忆。 那年，在她怀娇娇的时候，远在东北军区的沈百川在外出做任务的时候，一不小心受伤了。 队里打电话过来说是性命垂危，让她这个做妻子的去见最后一面。 那时的她马上就要临盆了，可是想到还在等着见她的丈夫，不顾家人阻挠的她买票和婆婆去了东北。 就在火车路过南市的时候，她在车上提前发动，被车上的工作人员紧急送到了南市的医院生产。 五斤六两，白白净净的小女儿，长的可漂亮了，大腿上方还有一枚红色的蝴蝶胎记。 那时的她高兴极了，因为她的女儿，是她和丈夫生命的延续，爱情的结晶。 可是第二天就变了，她白白净净的女儿变成了皱巴巴的小黑娃，要多丑有多丑。 她一眼就认出那不是她的女儿。 当下，她不顾刚生产完的身体，和婆婆将医院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女儿，从那以后，她们沈林两家就踏上了寻找女儿之路。 这一找就是十八年，若不是顾家及时发现，通知她们过来认亲，就是再过十八年，她们都很难找到女儿。 毕竟，谁会想到她的女儿会出现在一个这么偏僻的乡下。 林知意对顾家充满感激。 看惯真假千金小说的姜云舒脱口而出：“那个女婴呢？你们抱回家养了？” 通常小说里都是真千金回家，鸠占鹊巢的假千金处处看真千金不对眼，想尽办法让真千金出丑，让全家人厌恶真千金，从而达到假千金才是家里主人的目的。 至于真千金，则是被人随意凌辱践踏的小可怜，等到成年了，在随便打发了，将人嫁出去。 向来不肯受委屈的姜云舒才不要那样的人生剧本，她要的爱是毫无保留的，一心一意的爱。 怕姜云舒多想，林知意赶紧说道：“我和百川只有你一个女儿，我们才不会帮着别人养孩子。” 至于那名女婴，不是她们沈家的孩子，她自然不会发善心的抱回家养着，直接扔医院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她们也没找人打听过。 这么多年，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对于沈家的做法，姜云舒非常满意，在此刻，她从心底里认可沈家人。 “娇娇，那你呢？你这些年过的肯定不好吧。”没有参与过女儿成长的林知意迫切的想要知道，女儿之前过的什么日子。 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姜云舒。 “十五岁之前我被人打，十五岁之后我打她们一家，至于我下乡，也是姜家人从中搞破坏，不过以牙还牙，我给还回去了。” 第148章 沈百川看顾九宴非常不顺眼 姜云舒轻飘飘的几句话，却戳痛了在场人的心，他们不敢想象，那么小的一个人，是如何在那个豺狼虎豹遍地的家庭里讨生活的。 林知意心疼的说道：“娇娇，以后我再也不会把你给弄丢了。” 她的女儿，她来守护。 至于姜家人，有可能就是掉包她女儿的人，不管他们躲到天涯海角，只要是欺负她女儿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想到和女儿分开的十八年，林知意想把姜家人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和林知意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沈从容父子俩。 在厨房忙活的顾九宴总算将今天的晚饭做好了，他将菜端上桌后，才招呼众人出来吃饭。 认祖归宗这是件大喜事，没酒怎么成，于是姜云舒钻进床底，将她珍藏的两瓶二锅头拿了出来。 这酒还是她穿越前，去坟前祭奠她爷爷的时候，多买了两瓶出来，眼下正好派上了用场。 二锅头辛辣上头，找到女儿的沈百川一杯又一杯的喝个不停，身体不怎么好的沈从容在今天这个高兴时刻，也小酌了几杯。 “臭小子，给我喝，今天你不喝就不是爷们。”沈百川对顾九宴恨的牙痒痒，哪怕喝醉了，他都不忘灌顾九晏酒喝。 顾九宴端起酒杯一口闷，紧接着，沈百川又很快满上。 “沈百川，大半夜的你发啥疯。”林知意教训完沈百川，又转头把顾九宴手里的酒杯夺走：“别听你沈叔的，他喝醉了。” 对于顾九宴这个女婿，林知意是一百个满意，虽然年纪比自己的娇娇大了点，但是会疼人，而且顾家的家风还好。 婚姻是女人的二次投胎，林知意希望女儿嫁的好，女婿是个知冷知热的，亲家是明事理的。 “谢谢妈。” 顾九宴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直接傻眼了，就连醉酒熏天的沈百川酒意都清醒了不少。 顾母悄咪咪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敢见人。 她这儿子胆子也太大了，没订婚也没结婚，张口就喊妈了，他也不怕被人揍。 如果挨揍了，能将宝贝儿媳早点娶回家，那她举双手同意，甚至她还能帮着一起揍人。 “……你小子……喊谁妈呢……”站都站不稳的沈百川揪着顾九宴的衣领，质问道。 顾九宴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蠢事，在面对沈百川的质问，向来运筹帷幄的顾九宴，脸上难得闪过一丝慌乱。 自己还是太心急了。 “爸，你喝醉了，我扶你休息。”姜云舒站出来解围，扶着晃晃悠悠的沈百川去了对门的万新宇家休息。 姜云舒家里房间不够，所以最近这几天只能委屈万新宇了。 沈从容和沈百川住在万新宇家里，至于顾九宴则是去牛棚那里跟梁明礼他们挤一挤。 家里的女人则是跟着姜云舒睡，姜云舒那张两米宽的大床，足够容得下她们三个人睡。 顾九宴上前帮忙，却被嫌弃他的沈百川用手推开：“你这个要叼走我女儿的王八蛋，别碰我。” ………… 空间再一次的陷入了寂静，姜云舒尴尬的脚趾头抠地，甚至有种想将沈百川的嘴给堵上。 喝的酩酊大醉的沈百川又开始说胡话了：“……有我在……你这小子……别想娶到我女儿……” “顾九宴，你在这等着吧，我送他过去就行。”丢人丢到家的姜云舒不等顾九宴说话，扛起沈百川就走了。 还想早点将儿媳妇拐回家里的顾母在此刻，心碎的渣渣都不剩。 求助：亲家不同意婚事怎么办！急！急！急！ 林知意见顾家母子二人一副受伤的脸色，贴心的说道：“百川喝醉了，他说的都是胡话，不作数的。” 顾母激动的握住林知意的手，说道：“亲家，也就是说你同意了！” 顾九宴也满怀希望的看着对面站着的丈母娘。 老丈人怕丈母娘这事，他也是略有耳闻，如果丈母娘同意了，就算老丈人把天翻了，都没有用。 林知意说道：“只要娇娇喜欢，其他的我没意见。” 她对失而复得的女儿，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平安快乐。 “我向您保证，我会照顾好舒舒，如果我有说谎，就让我五雷轰顶。”顾九宴举手发誓。 “九宴，我相信你。” “谢谢妈。” …………林知意身体再一次的僵住，但是转念想到她们将来都是一家人，这是迟早要适应的，所以就应了下来。 姜云舒送完沈百川回来，就见一向生人勿近的顾九宴此刻正对着林知意女士献殷勤，还一口一个妈。 强大的冲击让姜云舒在心里直呼见鬼了。 林知意见女儿满头大汗的回来了，赶紧拿起桌上的蒲扇给她扇风，有些不适应的姜云舒夺过她手里的扇子说道：“妈，这事我来就行了。” 想到女儿还没有完全接纳自己的林知意神色有些受伤，不过很快她就重振旗鼓。 将来，她一定会让女儿完完全全的接纳自己，信赖自己。 夜深了，蝉鸣声在叫个不停。 林知意和顾母识趣的将收拾厨房的活揽过来，给顾九宴和姜云舒腾出说话空间。 刚走出家门，姜云舒威胁道：“顾九宴，下次不许乱叫了。” 顾九宴委屈巴巴的说道：“舒舒……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么会，我最喜欢你了。” 为了安抚顾九宴那颗脆弱的小心灵，姜云舒趁着夜下无人，飞快的在他嘴上吧唧一口。 “我也喜欢舒舒。”顾九宴手摸着刚才被亲吻的唇，向她表露心迹。 姜云舒眨巴着眼睛，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刚谈没多久，进展就这么快，我有点适应不过来，顾九宴，你能懂我的意思吧。” “是我的错，我和舒舒道歉。”顾九宴认真反思了一遍，发现自己还是太急了。 小姑娘现在还小，不能吓到她。 “你没有错，不用和我道歉，就是咱们下次说话，注意点～” “我答应舒舒。” “这才乖么。” “我一直都乖的。” “顾九宴。” “在的。” “等我二十岁，我们就结婚。” “舒舒，你说真的？”顾九宴眼底璀璨的宛如天边的星河，他从未有哪一天像现在这么激动的。 他的小姑娘刚才和他说，结婚。 他听的分明。 姜云舒说道：“当然是真的，两年后我们就结婚。” 顾九宴工作好、家世好、长得好，最重要的对她很好，顾奶奶、顾爷爷、顾姨、顾叔叔对她也很好，她喜欢她们。 和顾九宴结婚她是不会吃亏的，就连未来的孩子基因都是最好的。 若是女孩，长的要像她，男孩的话，像顾九宴最好了。 姜云舒已经在期盼那天的到来。 孩子，她和顾九宴的孩子，要多多的孩子，她会给她的孩子全部的爱，以及尽可能的创造优越的环境。 不缺钱不缺爱，是在幸福家庭中长大的小孩，她要将自己童年缺失的东西都弥补在她的孩子身上。 她要做不扫兴的母亲，她要让她的孩子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 “舒舒，遇见你是我的幸运，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加倍爱你。” 走路走的好好的姜云舒突然被顾九宴嘴里的骚话闪到了腰。 狗男人也不事先通知一下，好让她做个心理准备，不过这话她挺受用的，具体的就要看以后，狗男人能不能做的到了。 事实却是，顾九宴还真的做到了。 姜云舒将顾九宴送回牛棚，顾九宴又反过来把姜云舒送回家里，理由就是夜里走路，他不放心。 姜云舒竟一点都挑不出来毛病。 家门口，还没和小姑娘相处够的顾九宴，不舍的说道：“舒舒，梦里记得想我。” “知道了。”姜云舒敷衍的冲他挥挥手，然后无情关门。 被关在门外的顾九宴，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两年，还有两年他就能娶到心心念念的小姑娘。 在这之前，他要努力赚钱。 小姑娘喜欢多多的钱，那他就去赚多多的钱。 顾母笑盈盈的说道：“舒舒，我烧了水，你快点去洗了，早点睡，天色也不早了。” “谢谢顾姨，我现在就去。”姜云舒说完，回屋拿了套换洗的衣服就要去外边洗澡。 “……娇娇……我能给你搓澡么……”林知意拘谨的搓手手，她想将之前缺失的东西，一件件的弥补回来。 洗澡间。 姜云舒坐在泡澡桶里，任由林知意给她搓澡。 林知意像是练过的，力道不轻也不重，很舒服，眼皮子来回打架的姜云舒，没一会儿的就睡了过去。 林知意听着那轻微的打鼾声，这才敢仔细的用眼看。 当她看到姜云舒后背上那一道道的伤疤，怕惊扰姜云舒睡觉的她捂嘴痛哭。 她的女儿这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吃了多少苦头。 过了一会儿，林知意才勉强止住哭声，动作轻柔的给姜云舒搓背洗澡，水温差不多要凉的时候，她轻声把姜云舒喊醒。 洗干净的姜云舒夹在林知意和顾母中间睡觉，林知意不舍得眨眼，生怕醒来是一场梦。 她还是那个没有找到女儿的失败母亲。 姜家这边岁月静好，另一边的万家，此刻被沈百川闹的人仰马翻。 眼睛挨了一拳的万新宇死死抱住沈百川的大腿，让他哪里都去不了。 要不然就沈百川醉酒这个迷糊样，放他出去，若是出点啥事，姜云舒和那个爱对象如命的顾九宴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沈百川吼道：“……你撒手……我要去找那臭小子……决一死战……” 万新宇可怜兮兮的说道：“沈叔，你喝醉了，咱赶紧上床睡觉吧。” “……你才醉了呢……我没醉……我要用刀剁了那小子……不对……我刀呢……快说你把我刀藏哪里去了……” 酒汉沈百川说完，就对万新宇上下其手，清白不保的万新宇急忙呼叫床上呼呼大睡的沈从容。 “沈爷爷，你醒醒啊，快救救我。” “沈爷爷，我要死了……” ………… 万新宇声嘶力竭的呼喊求救，没有得到任何的响应，沈从容还将身子翻过去，继续睡觉。 万新宇心如死灰。 第二天。 酒醒后的沈百川被眼前的人吓一跳，盯着看了好久，才勉勉强强认出是谁，他关心的问道： “万家小子，你这脸怎么看着像是被人打了呢？是谁打的你？我给你报仇去。” “……你打的……”折腾一夜的万新宇有气无力，眼底泛青，眼神涣散。 他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了，碰上这群动不动就动手的人。 他命苦啊！ 沈百川矢口否认道：“我打的？怎么可能，我这人最讲理了，你可别冤枉人。” 见他不认，万新宇强烈的控诉道：“就是你打的，大半夜你耍酒疯，要拿刀去砍顾九宴，我拦着你，不让你去，你就对我下死手，你瞅瞅你把我打的……” 经万新宇这么一提醒，沈百川多多少少想起来点，好像昨晚确实有那么一回事。 瞅着万新宇那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脸，当即对他投向愧疚的目光。 “我的错，我跟你道歉，要不趁现在，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万新宇憋了一晚上的火，最终在这诚恳的道歉声中烟消云散。 “看着严重，其实也不疼的，不用去医院……”万新宇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的掉眼泪。 沈百川再次向他表达歉意后，就火急火燎的跑去见女儿了。 家里来人，姜云舒就请了假没去上工，请假回来的路上，姜云舒和顾九宴碰到了跑着去上工的万新宇。 “万新宇，你这脸是被人打了么？” 万新宇气鼓鼓的看着顾九宴，就是不说话，姜云舒把目光转向顾九宴：“你打的他？” “舒舒，我没有，不是我动的手，而且我也不喜欢打人，是他冤枉我。” 见顾九宴这么不要脸，万新宇忍不住的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赶在他没发现之前，及时收回来。 顾九宴不喜欢打人，真是天大的笑话，他要是不喜欢打人，那自己之前身上的伤是从哪里来的。 第149章 杜守全的私心 姜云舒非常肯定的说道：“既然不是顾九宴打的，那就是你闲着无聊，自己打自己。” 他自己打自己，有病吧，万新宇急了，当即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口不择言的讲了出来。 姜云舒和顾九宴面面相觑。 姜云舒：她爸这么猛的么？ 顾九宴：老丈人这么恨他？ 万新宇忿忿不平的说道：“多亏是我昨天拼死拦着沈叔，要不是我，沈叔非要拿刀将你砍了。” 顾九宴感到脖子一凉，不过让他就此放弃小姑娘，那是不可能的事。 “顾爷，这次你真的要好好谢谢我了。”万新宇想到昨天的凶险，就一脸后怕。 “谢谢。” “啥？你刚才说的啥？”万新宇不可置信的看着顾九宴。 顾九宴冷冷的瞟了他一眼，随后就带着小姑娘离开了。 二人身后的万新宇扯着嗓子哀嚎道：“顾爷，刚才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顾九宴刚才说谢谢你。”热心肠的姜云舒替顾九宴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天啦噜了！ 他竟然能在有生之年听到顾九宴亲口对他道谢，完新宇觉得此生算是圆满了，就连嘴角的伤都不疼了。 马上快到家门口了，姜云舒想到她老爹的凶悍，问道：“顾九宴，如果我爸一直不同意怎么办？” 顾九宴回道：“沈叔不同意，那一定是我哪点做的不好，我改就是了。” 姜云舒继续追问道：“你样样都很好，但我爸就是看你不顺眼，对你不满意，那你咋办？” 有句话说的好，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 “舒舒，我会让沈叔满意的。” 他不行，还有他家里人，急于抱孙女孙子的老两口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家里的老爷子最会拿捏人心。 到时候老爷子一出马，沈叔肯定会答应把舒舒嫁给他的。 姜云舒只会是他顾九宴唯一的妻。 如今，林家人还在京市等着他们的消息，尤其是还有工作在身的沈百川也要着急回到军区工作，在沈从容提出认祖归宗一事后，姜云舒立马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姜云舒在顾九宴的陪同下，摸黑去了杜守全家里。 “大队长，我有事情要回京市几天，需要跟你请几天假。” 姜云舒说完，杜守全借着昏暗的烛火，将介绍信开好并递给她。 介绍信就相当于古代的路引，在这年头，没有介绍信，哪里都去不了，就连旅馆都不能住。 “……姜知青，你走之后还会回来么……”杜守全踌躇再三，才敢把压在心底一天的话讲出来。 今天上工的时候，陈凤英和人喷磕聊天，他凑上前听了一嘴。 在得知姜云舒不仅找到自己的亲生爹娘后，亲生爹娘还很有钱，都是城里人，他为姜云舒感到开心的同时，还担心姜云舒会离开这里。 他们这地方就是犄角旮旯的偏僻乡下，下放到他们这里的知青没有一个是不想回城的。 谁都想过好日子，也包括他自己，可是人总有私心的，身为大队长的杜守全不想姜云舒离开。 因为姜云舒让他看到了希望，一个全队上下都能吃饱的希望。 经姜云舒喂养的猪，又大又肥，玉米地里的西瓜苗也在慢慢长大，还有队里那块每逢下雨就淹的洼地，在听取姜云舒的建议后，如今变成了旱涝保收的良田。 可是……杜守全也知道，姜云舒很优秀，继续在他们这穷乡僻壤待下去，会埋没她的能力。 姜云舒值得更好的去处。 想姜云舒离开，又想姜云舒留下的杜守全，此刻正在心里进行天人交战。 “大队长，你放心，我肯定回来。”姜云舒向杜守全保证道。 这里还有她未完成的事业，在事业没有起色之前，她不会离开这里的。 毕竟人闲着无聊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干。 身为农学毕业的姜云舒魂穿一世，还是最喜欢和土地打交道，等从京市回来，她要静下心来去思考，未来红旗大队的农业之路该如何走下去。 “姜知青，你说的都是真的？”被巨大惊喜砸中的杜守全，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有种自己还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姜云舒调侃道：“当然是真的？难不成你嫌我做事太暴力，想早点将我赶走？” “……没……没有的事，姜知青，谢谢你，我代表红旗大队的队员们，谢谢你肯留下来。”杜守全激动的热泪盈眶。 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年过半百的老人当着自己的面抹泪，姜云舒心慌慌的，赶紧哄道： “大队长，你别哭啊，等下婶子过来，看到你哭，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杜守全纠正道：“我这不是哭，我这是高兴。” 在这事上，姜云舒也不和他较真，赶紧附和的说道：“你没哭，刚才是我眼瞎，看错了。” 回到家后，姜云舒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其他的东西都没带。 林知意眼神黯了黯。 夜深人静时，毫无睡意的姜云舒陪着全家人坐在院里吃西瓜。 井水冰过的西瓜，凉飕飕的。 姜云舒肠胃虚弱，顾九宴担心她夜里吃多了肚子不舒服，没敢让她多吃。 顾九宴低声哄道：“舒舒，留着肚子，等回到京市，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要吃京市烤鸭。”姜云舒借此提要求。 “我答应你。” “我还想尝尝豆汁儿～” “那玩意你喝不惯，不好喝。” “可是我想尝尝。” “我带你去。” ………… 一旁坐着的几人，手里的西瓜也不吃了，都在全神贯注的听姜云舒她们二人聊天。 见女儿的眼睛都快黏在顾家那臭小子的身上，刚应上爸才两天的沈百川气不打一处来。 他要和臭小子单挑。 当沈百川把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在座的其他人都震惊了，身为妻子的林知意觉得他这是疯了。 “沈百川，你这是瞎胡闹，我不同意。” “夜里也没事，打着玩么。”很显然，沈百川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揍顾九宴。 林知意见自己说话不管用，气的把头撇到一边，不再去搭理他了。 “爸，大晚上的动手不好，咱吃西瓜。”姜云舒说着，将手里的西瓜塞到沈百川手里，试图打消他这个想法。 第150章 顾九宴对战沈百川 “谢谢舒舒。”沈百川吃着手里的西瓜，还不忘挑衅的看着对面坐着的顾九宴。 他女儿给的西瓜就是甜，气死这个臭小子。 顾九宴看着幼稚如孩童的老丈人，嘴角勾起一丝笑，随后开口道：“舒舒，我也想吃西瓜。” “给你，中间最甜的那块。”西瓜是顾九宴买来的，所以姜云舒拿了一块最大的西瓜，递给顾九宴。 “瓜很甜，谢谢舒舒。”顾九晏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沈百川一眼，他眼里那股得瑟劲都要溢出来了。 沈百川气的牙痒痒，他将手里的西瓜皮往桌上一扔，说道： “小子，趁现在天还早，咱俩切磋一下，让我瞧瞧你这些年在队里都学了点啥。” 姜云舒说道：“爸，你这么大年纪瞎胡闹啥，要是一个没注意，再伤到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咋办。” 噗哧，顾母没忍住笑出了声，她这宝贝儿媳妇说话还真逗，她好喜欢。 其他人也忍不下去了，捧着肚子笑个不停，在场的所有人，只有沈百川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遭女儿嫌弃的沈百川深受打击，同时想暴揍顾九宴的心蹭蹭蹭的往上涨。 见众人误会了，姜云舒赶紧解释道：“爸，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担心你，你懂的吧。” “爸懂你。”怕吓到女儿的沈百川，嘴角勉强挤出一起笑，只是那笑多少泛着一点苦涩。 吃剩的西瓜皮，姜云舒让顾九宴洗干净，送去猪圈那边给猪吃。 没想到顾九宴将西瓜皮送走后，又拐了回来，他找到刚要躺下的未来老丈人，说道： “沈叔，要是你打我一顿，肯同意我和舒舒的婚事，我……” 听到婚事二字，沈百川打断他的话：“小子，想娶我宝贝女儿，你想都不要想，不过揍你一顿，倒是可以。” 三秒钟后，顾九宴和沈百川去了院子里。 忙着吃瓜看热闹的万新宇这时哪还舍得睡，他揣着一包瓜子，手里还拎了两张凳子，撺掇沈从容，二人屁颠屁颠的跑去院里观战。 沈百川吼道：“你小子，别放水，拿出你全部的实力。” “打伤你，舒舒会伤心的。”顾九宴只躲不还手，毕竟面前的人在不久的将来，是要成为他老丈人的人。 “你别让我瞧不起你，只要你打得过我，我就答应你。” “沈叔，当真？” “当然。” 沈百川话音刚落，顾九宴就出手了，一时间，二人打的难舍难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万新宇扭头问道：“沈爷爷，你觉得谁会赢？” “这还用说么，肯定是顾家小子赢。”沈从容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看向顾九宴的眼神，带着欣赏。 这个孙女婿，他喜欢。 “我赌沈叔赢。”万新宇故意和沈从容唱反调，因为在他看来，顾九宴还没有混蛋到揍长辈，尤其那人还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 顾九宴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绝对不会干蠢事的。 事实却是，男人之间的战斗最后以顾九宴的胜利而告终。 顾九宴用手擦拭嘴角出的鲜血，还不忘说道：“顾叔，你输了，你答应我的事也要作数。” 不得不说，这一仗打的真是痛快，沈百川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他看向顾九宴的眼神，都带着欣赏。 刨除年龄，顾九宴的方方面面都挺合适他女儿的，但年龄又是个绕不开的坎。 顾九宴比女儿大那么多，将来死的时候肯定会死在女儿前边，他拍拍屁股潇洒的走了，留他女儿在这世上。 不行，那样对他女儿太残忍了。 他绝不同意。 姜还是老的辣，沈百川说道：“我是答应你了，但是我又没答应把我女儿嫁给你。” “沈叔，你这是在耍赖。”围观看热闹的万新宇听不下去了，站出来为顾九宴鸣不平。 谁料，沈百川一个飞眼过去，万新宇立马怂的把头埋的低低的。 他是谁？他在哪？他刚才什么话都没说。 沈百川说道：“小子，想娶我女儿，做梦。” 顾九宴胸有成竹的回道：“是不是做梦，以后您就知道了。” 讨好丈母娘比讨好老丈人有用的多，而且效率还快，最重要的是小姑娘说两年后嫁给他。 老丈人反对无用。 今晚他之所以过来，只是单纯的想让老丈人出出气。 沈百川气的快要吐血，直接转身回屋睡觉。 灭了灯的屋里，沈从容教育道：“你小子，别乱来，九宴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孙女交给他，我放一百个心。” 过了好久，被窝里才传来一阵闷闷的声音：“知道了。” 想娶他女儿可以，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要看到顾家以及顾家那小子的诚意，否则，他不会答应的。 由于是下午的火车，所以今早姜云舒难得赖了一下床，一直睡到日晒三竿才醒。 林知意见女儿醒了，赶紧将锅里温着的饭端过来。 急于表现的沈百川问道：“舒舒，中午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面鱼吧，这个天最适合吃面鱼了。”夏天实在没啥胃口，姜云舒唯独对漏面鱼念念不忘。 沈百川面露羞色：“……面鱼……我不会做……” 就在姜云舒开口准备换个吃食的时候，许久未说话的顾九宴开口了：“舒舒，面鱼我会做，我做给你吃。” 姜云舒回道：“那行，你来做，顾九宴，今天辛苦你了。” “为舒舒做饭，是我的荣幸，不辛苦。” 沈百川看着得瑟的顾九宴，气的牙痒痒。 真是可恶，可以和女儿拉近关系的好机会，竟然被这臭小子装到了，昨天他真的是下手轻了。 顾九宴去厨房忙活和面，姜云舒这才注意到沈百川脸上的青紫，看着像是被人揍了。 “爸，你脸上的伤，疼不？” “不疼，这就是小伤，跟我之前受的那伤，简直不能比。” “挺大个人了，以后做事小心点，别总让我和我妈担心你。”姜云舒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的。 沈家女儿这个身份，她融入的很快。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见女儿哭了，沈百川心里发慌。 林知意撇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以后不要乱说后，就开始安慰女儿。 第151章 队员们的不舍 “我没事，就是风沙进眼睛里了。”哭过后的姜云舒觉得有些丢人，掩饰性的用手揉了揉眼睛。 这么好的大晴天，哪来的风沙，众人明知道姜云舒在说谎话，但都默契的没有揭穿。 时刻注意外边动静的顾九宴，在看到小姑娘脸上重新展露笑颜时，这才低头继续忙弄手上的活计。 漏面鱼的面，要和的软一点，这是陈婶子教他的。 就在这时，沈百川掀帘子进厨房来了，东张西望过后，漫不经心的来到顾九宴跟前，面上略带嫌弃的说道： “磨磨唧唧的，等下把我女儿饿着了，我过来给你搭把手，搞快点。” 实则，沈百川是来偷师学艺的，领悟能力极佳的他就在这看了几眼，漏面鱼的手艺就学到手了。 这么简单的饭菜，他也会，等回京市了，他好好给女儿露一手，然后将这臭小子比下去。 在女儿心里，他才是最重要的那个男人。 “舒舒最喜欢吃东西，除了漏面鱼，她还喜欢……”眼看就要说到重点，鸡贼的顾九宴突然沉默了。 这可吊足了沈百川的胃口，在找回女儿以后，他想弥补女儿缺失的那十八年，首当其冲的就是了解女儿的喜好，然后对症下药。 只是相认才三天，他压根没时间摸清女儿的喜好。 于是，沈百川拉下面子，主动问道：“臭小子，别卖关子，给老子继续说。” 顾九宴委屈的说道：“你不是讨厌我，不想和我说话么，为了不惹你烦心，我还是闭嘴的好。” 沈百川急促的说道：“我现在不讨厌你了，赶快和我说，舒舒都喜欢吃什么？” “舒舒喜欢吃酸甜的糖醋排骨、松鼠桂鱼、风味茄子……”顾九宴将他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其他的菜式我都听过，只是这风味茄子又是个什么鬼？”沈百川挠破头也没搞清楚。 没听过、没见过、更没吃过。 “风味茄子就是风味茄子。”顾九宴说话的功夫，已经将刚才揉好的面洗了出来，一大盆面水搁一旁静置十分钟。 腾出手的顾九宴往锅里挖入一勺猪油，待油烧热后，他将洗好的面筋放进油锅里小火慢煎。 “你这臭小子，莫不是在耍我开心？” 风味茄子就是风味茄子，不是风味茄子难不成还是个鬼，沈百川突然手痒了。 “我不敢耍您。”媳妇还没有娶回家，开耍老丈人，就算借顾九宴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的。 沈百川不死心的问道：“那风味茄子是个什么鬼？怎么做的？” “先油炸再翻炒，舒舒很喜欢吃。”顾九宴想到小姑娘那副贪吃的可爱劲，心头一热。 队里的那些老滑头都说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抓住那人的胃，小姑娘喜欢吃，那他就要勤加练习厨艺，争取让小姑娘吃的满意，吃的开心，吃的……一辈子都离不开他。 “等回去了，你教教我。”沈百川直接下达命令。 “我还有其他事情做。” “那我去找别人教我，我就不信，这天底下除了你，别人就不会做那个什么茄子的。” “这是我自创的，天底下除了我还真没有人会，舒舒也不会。”顾九宴扯起谎来，脸竟然一点都不红。 这风味茄子明明是他大半夜不睡觉，硬逼着万新宇教他做的。 沈百川脸上嚣张的气焰瞬间没有了，到最后干脆妥协了：“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教我？” 顾九宴见目的达成，嘴角勾起一丝笑：“同意我和舒舒在一起。” 沈百川冷哼道：“你小子挺聪明的，不过这事没门。” “那好吧，舒舒最爱吃风味茄子了，我每次做，舒舒都能吃好多。”说罢，顾九宴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沈百川见顾九宴这副德行，心里就来气，随后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走出门外的沈百川，心里还是念叨风味茄子那道菜，但是他又怕顾九宴那臭小子在骗他，思索再三后，他凑到姜云舒面前，问道： “舒舒，你很喜欢吃风味茄子么？” 他女儿瘦的风都能刮跑，身为老父亲的他只想让女儿多吃一点，这也在情理之中。 姜云舒重重点头道：“喜欢吃，顾九宴做的很好吃，等下次有机会了，我让他做给大家尝尝，你们肯定会喜欢上的。” 顾母在旁边做捧哏：“那菜是真好吃，我第一次知道茄子还能做出来那么好吃的菜。” 经姜云舒和顾母这么一说，林知意和沈从容也来了兴趣，几人凑在一起商量着，等回了京市，高低要让顾九宴给他们大家伙露一手。 得，这下不低头还真不行，他要是不答应，那臭小子做菜的时候肯定会防备着他。 被人就这么轻易拿捏的沈百川，很生气！ 于是，沈百川又一次的钻进厨房，理直气壮的说道：“我答应你，你教我做菜，就这么决定了。” “沈叔，你答应我什么了？”很明显，顾九宴还记着昨晚的仇。 “同意你和舒舒处对象，行了吧。” “谢谢沈叔，我会对舒舒好，也会把您和顾姨当成爸妈来对待，将来我给您养老送终。”顾九宴嘴角藏不住的笑，泄露了他此时的好心情。 “油嘴滑舌，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净和你那个不着调的爸学些坏毛病……”沈百川嘟囔着出去陪女儿了。 不过顾九宴刚才说那话，说到沈百川心坎里了。 顾九宴给他们老两口养老送终，那是不是就代表着等他们老的时候，也能和女儿生活在一起。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能勉为其难的答应想老牛吃嫩草的顾九宴。 大夏天的没啥胃口，喝上一碗酸酸辣辣的面鱼，别提多开胃了。 沈百川嘴上嫌弃顾九宴的手艺，但喝起来，他比任何人喝的都要多。 光是他自己，就足足喝了五大碗。 姜云舒看着口是心非的爸，在心里暗自憋笑。 就她爸目前这个样子，恐怕顾九宴将来有的是苦头吃了。 不过男人么，吃点苦很正常。 眼看时间没剩多少了，姜云舒她们也该出发了。 沈从容他们来的时候开的那辆小轿车，如今坐不下那么多人。 在经过一番商量后，姜云舒和顾九宴在小轿车上挤一挤，等到了安市，她们二人再转火车，其他人坐轿车走。 说是商量，其实是姜云舒强硬决定下来的，因为买的急，卧铺又卖完了，顾九宴寻了一圈才勉强买到两张坐票。 火车和小轿车相比，还是轿车舒服，她和顾九宴作为此次回京最年轻的二人，所以这火车还非得她们二人坐不可。 “……总算让我赶上了，姜知青，这是我娘烙的饼子，你带着路上吃。”说话气喘吁吁的杜漂亮将手里还冒有热气的一沓厚厚的饼子，塞到姜云舒手里。 姜云舒笑咪咪的说道：“漂亮，替我谢谢婶子，等我从京市回来，我给你们带京市的特产。” 陈婶子对她这么好，往后谁要是敢在她面前说陈婶子的坏话，她要把那人的嘴给撕烂。 杜漂亮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姜知青，你路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林知意看着杜漂亮离开的背影，感叹道：“这姑娘是个好的，家里人也好。” “陈婶子一家对我挺好的，时不时的还给我烙饼子吃。”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姜云舒和陈凤英能说得来话。 只要她们二人凑在一起，没有什么是她们不能八卦的，比如隔壁大队的王老汉夜爬寡妇床，被寡妇的婆婆当场逮个正着，再比如男人死了三十多年的林老太，突然怀孕的离奇事件…… 林知意将陈凤英一家人对她女儿的好，暗自记心里，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报答。 临走前一秒，沈百川扫了众人一眼，说道：“东西都收拾完了吧！要是没啥忘带的，我们就出发了。” “都带着了，没啥缺的。”姜云舒话刚说完，就见她家院里涌了一群人。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拄着拐的，都来了，就连在床上瘫了多年的刘老头也过来了。 这场面，这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过来打架的，护女心切的沈百川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妻女护在身后。 “有什么事，你们冲我来，不要对我的家人动手。” 队里人直接傻眼了，今天他们过来就是想感谢姜知青，没想打人。 尤其姜知青还是他们大队的恩人，他们不是卸磨杀驴的忘恩负义之人。 看出点苗头的姜云舒，拍了拍沈百川的肩膀说道：“爸，你误会他们了。” “啥？”沈百川一脸懵。 人群中，有队员委屈巴巴的说道：“我们大家伙过来，主要是感谢姜知青为我们大队做的贡献，没想着揍人。” 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弄出一个大乌龙的沈百川，赶紧给众人道歉。 “姜知青，这是我前些日子晾晒的红薯干，你路上带着吃。” “这是我家那两个不争气的鸡下的蛋，我给你煮好了，路上饿了，就垫吧垫吧肚子。” “姜知青，这是我用玉米面烙的饼子，你可别嫌弃。” ………… 队员们纷纷往姜云舒手里塞东西，姜云舒手里拿不完，他们就把东西给沈百川他们几人。 东西虽然算不上好，但这已经是他们这些人的家里，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姜云舒对他们大队有恩，是她让他们这些饱受饥饿的人看到了希望，甚至等到年底的时候，他们家家户户的还能分得上猪肉。 存有私心的他们想把姜云舒留下来，他们不舍得的姜云舒离开，一字不识的他们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挽留姜云舒。 一双双恳求的眼神看着姜云舒，眼里满是不舍的情绪。 姜云舒觉得眼睛酸胀酸胀的，心情闷闷的她，望着面前乌泱泱的一群人，声音坚定： “等我回来，咱们大家一起努力，加油好好干，争取早点将公社最穷大队的这顶帽子摘掉。” 姜云舒这话，就是在给队员们吃定心丸，人群中有队员振臂欢呼：“姜知青，我们大家伙都听你的，你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 其他人纷纷响应，院子里热闹极了。 受到情绪感染的沈百川他们眼睛红红的，而林知意看着女儿因激动而泛红的脸和眼角的泪花，突然释然了。 原本想将女儿带回京市不回来的她，临时改变主意了。 女儿离不开这里，这里的人也需要女儿，在这里女儿是快乐的，所以她不能自私的将女儿强行绑在自己身边。 在队员们的注视下，车子缓缓驶去离开。 “你们说，姜知青还会回来么？” 城里有工作就能被调离回城，姜知青家里小轿车都有了，更不差那个买工作的钱，王铁拴心里还真是没底。 “会回来的，姜知青说话算话，她答应过我们的，就一定会做到。”人群中的何贱女掷地有声。 ………… 安市的火车站。 林知意叮嘱道：“九宴，舒舒她就麻烦你了。” “沈姨，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舒舒的。”顾九宴说完，就带着姜云舒上了火车。 杜漂亮送来的饼子，里边还卷着黄瓜和酱菜，刚上车没多久，姜云舒和顾九宴就将那几张饼解决了。 夜里，姜云舒正犯迷糊的时候，顾九宴轻轻把她叫醒：“舒舒，跟我来。” 原来是顾九宴心疼小姑娘，便找程序员想方设法的弄来了一张卧铺票。 困到打哈欠的姜云舒见到床，两眼放光，趁着周围人都在睡觉，她低声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顾九宴，干的不错，等回去了，奖励你。” 奖励，是他想的那样么？顾九宴开始期盼火车到达京市的那一天。 为了能先一步到达京市，沈百川和司机小王一路上都是换着开车的。 到达京市后，林知意迫不及待的跑回林家，林老爷子勾头望了望她身后，发现没有别人后，他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强撑着心中的伤痛，安慰道： “知意，娇娇的事，你别着急，我们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第152章 抵达京市 林知意笑眯眯的说道：“爸，你说啥呢，娇娇找到了。” 哐当一声，林老太手中的搪瓷洗脸盆掉落在地，心里有事的她顾不上去捡，三两步的走到林知意面前，说话声有些颤抖： “……知意……你说我们的娇娇找到了……” “妈，找到了，娇娇找到了。”林知意眼中闪着泪花。 这些年，不止一个人说过，让她放弃找女儿，说她和沈百川还年轻，能生的时候抓紧再生一个。 可那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女儿啊，哪怕再生十个也替代不了她女儿的位置。 她生的她负责，她的孩子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宝贝娇娇。 从把女儿弄丢的那一刻，林知意就曾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她一定要将自己的女儿找到。 这些年，只要一得空，她和丈夫就会全国各地到处跑，南市那个地方她们去了一次又一次，但每次都失望而归。 但好在承蒙老天眷顾，让她将女儿找到了，只是可怜了婆婆，那个到死都没见到孙女的小老太婆。 “……苦尽甘来……苦尽甘来……”压抑已久的林老太呜呜呜的哭出了声。 林老爷子也一直在拿手绢抹泪，怕被人看见笑话的他，还特意将身子背过去，只是那耸动的肩膀很快将他出卖了。 过了一会儿，情绪平复下来的林老太，才想起来还有要紧的话没问，她赶忙问道： “娇娇既然找到了，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是不是她心里埋怨我们把她弄丢了……不愿意回来的……” 着急见到外孙女的林老爷子也不哭了，红肿着一双眼睛，忐忑的看向林知意。 怕老两口着急上火，林知意急忙解释道：“车上位置不够，娇娇和九宴坐火车，下午就到了。” 林家老两口当然知道这次能顺利找到外孙女，多亏顾九宴，所以二人更是满口称赞。 林老太说道：“九宴那孩子，打小我就喜欢，以后有他照顾娇娇，我放心。” 林老爷子不甘示弱的补充道：“顾家人是不错，不过这事还早呢，娇娇刚找到，我还没稀罕够呢，我可不想我的宝贝娇娇那么早的就嫁人，我舍不得。” ………… 见二人争论不休，顾母赶紧打圆场：“嫁不嫁，多久嫁，娇娇说的算，咱们说没用。” 得嘞，林家老两口彻底哑巴了。 结婚嫁人这事，他们还真是做不了主。 想着外孙女快到了，趁着早市还有新鲜的菜，林老太打发着林老爷子去买菜割肉，走之前还把家里的存折塞给林老爷子，让他回来的路上再取六百块钱。 第一次见面，见面礼不能少，六百六十六是她们这些做姥姥、姥爷的心意。 从今往后的每一年，给外孙女的红包都不能少。 林老爷子走后，林老太也不闲着，将家里里外外的都打扫了一遍，就连狗窝里的旺财都没放过，林老太给它洗的溜光水滑的。 林家人这边在准备，得知孙媳妇要来京市的顾家人，此时也紧张到不行。 生怕怠慢孙媳妇的顾奶奶招呼起全家人打扫卫生，当然干活的主劳力还是顾爷爷和顾父。 心疼儿媳妇的顾奶奶体谅顾母坐车很累，打算自己去百货大楼买东西，结果走的时候被顾母发现了。 顾母强烈表示自己也要去。 毕竟给未来儿媳妇准备礼物，她这个做婆婆的自然是不能缺席的，哪怕累瘫了她都能支棱起来。 火车到站了。 下车的时候人群推搡，担心被挤到的姜云舒和顾九宴打算晚点在下车。 这可急坏了在下车口等着接人的林知意等一众人。 接不到人的林老爷子嘟囔道：“娇娇是这个火车么？该不会是你们记错了吧？” “就是这个，再等等。”沈百川勾头往车厢里看去，就是见不到人。 他心里突然发慌，该不会是顾家那臭小子见他不同意，偷摸把他女儿拐跑了吧。 火车的另一头，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姜云舒和顾九宴下车了。 “顾九宴，我妈她们不是说要来接我们的么？怎么不见人影？” 姜云舒伸长脖子，踮起脚尖，扫了一圈，还是没有见到家里人。 凭借着身高优势的顾九宴从一下车，就将沈顾林三家人的身影，牢牢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舒舒，跟我来。” 姜云舒和顾九宴都走到众人跟前了，以顾老爷子为首的众人才看到她们。 不用人介绍，林老太就认出眼前的小姑娘，就是自己那流落在外多年的外孙女，激动的上前抱住她： “娇娇，我们的外孙女。” 感受到腰间一热的姜云舒，试探性的说道：“……姥姥？” “对对对，我就是姥姥。”林老太点头点的像鹌鹑一样。 在死之前能见到她的娇娇，还能听到她的娇娇亲口喊她姥姥，她高兴啊。 见自己被冷落在外的林老爷子生气了，他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婿沈百川挤开，眼巴巴的看着姜云舒，说道： “娇娇，我是姥爷。” 不负众望，一杆秤端平的姜云舒乖乖的喊了句姥爷。 林老爷子心里美坏了，得瑟的看着众人，视线还故意在顾爷爷身上停留很久。 哼，让这臭老顾平常总在外人面前得瑟，和别人夸自己有个好孙子。 现在，哼～他有外孙女。 他外孙女长的乖还好看，十里八街都找不出来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顾爷爷也不生气，任由林老爷子在他面前得瑟，毕竟这小姑娘早晚都是他们顾家的人。 不过，这小姑娘他喜欢，顾九宴那臭小子有眼光，很像当年的他。 年轻的时候，顾爷爷在大街上碰见了顾奶奶，被顾奶奶美貌惊到的他，一见钟情，后来就是死缠烂打，硬是将身为大小姐的顾奶奶娶到了手。 林知意瞅着热的满头大汗的女儿，心疼的说道：“咱们别在这干杵着，有啥话咱们回家说。” 此话一出，瞬间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林老太牵着姜云舒的手上了车。 小姑娘在哪，他在哪的顾九宴，下意识的就要跟着一起上车，刚坐下就被看他不顺眼的沈百川赶了下去。 第153章 六百六十六的大红包 “你们顾家的车子在后边呢，去后边坐车。”说罢，沈百川就把车门关上了。 看不下去的林知意教训道：“沈百川，你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了。” 怕妻子的沈百川立马承认错误，但心里却是极为不服的。 想娶他女儿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下次他还要那么做。 姜云舒见她爸非常抵触顾九宴，有心为顾九宴解释的她，抿了抿唇道：“爸，其实顾九宴人挺好的，对我也很好，我让他干啥他干啥。” 这一刻，沈百川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媳妇向着那臭小子不说，就连女儿也向着那王八羔犊子。 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哪还有自己的地位。 于是，沈百川对顾九宴的怨恨值再往上加一层。 顾家人难得见顾九宴吃瘪，都在心里偷偷憋笑，身为老父亲的顾父开始给顾九宴出谋划策，教他如何搞定老丈人。 “沈百川最爱喝酒，我记得你爷爷那里有瓶上了年份的茅台，晚会送过去，你老丈人得了酒，肯定会改变对你的看法，至少不会那么讨厌你。” 顾爷爷炸毛了，床底下那瓶酒，他珍藏了好多年都舍不得喝，眼下儿子嘴皮子一动，轻飘飘的将他的酒就那么送人了。 顾爷爷想把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儿子再塞回去，回炉重造一下。 感受到老爷子怒意的顾父慢悠悠的说道：“一瓶酒都舍不得，难不成你不想要孙媳妇了？” 屁话，顾爷爷做梦都想。 顾父趁热打铁的说道：“这不就行了，一瓶酒换回来一个孙媳妇，值！” 酒送到沈家，他也能跟着喝两口，要知道他馋那酒馋很久了，可惜他爸不让碰，眼下可算被他逮到机会了。 顾爷爷说道：“为了我孙媳妇，送就送吧，我床底下藏着的另外一瓶酒，也一起送过去。” “爸，大气，我得向你学习。”顾父溜须拍马，顾爷爷被哄的都快找不着背了。 “沈叔上次喝多了，要拿刀把我剁了……”顾九宴没忍住，往他们二人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顾爷爷和顾父吓得浑身一哆嗦。 顾父颤颤巍巍的说道：“儿子，你究竟做了什么？能让你未来老丈人这么恨你？” 其他人齐刷刷的看向顾九宴，他们也想知道，就连开车的小李，都在侧着耳朵偷听。 “没做什么，就是单纯看我不顺眼。”顾九宴突然有些头疼。 车里瞬间安静下来，过了很久，顾母才开口说道：“老丈人看女婿，哪有看顺眼的，更别提九宴比舒舒大那么多，百川看九宴不顺眼，很正常。 咱别着急，慢慢来，总有一天，会将舒舒娶回家的。” 众人也觉得是这个理，嫌火候不够的顾九宴又往上加了一把火： “可是我现在都快三十了，舒舒还很年轻，要是不抓点紧，恐怕我这辈子就是打光棍的命了。 打光棍也没啥，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顾爷爷急了：“习惯什么习惯，有我在，我一定让你将那小姑娘娶家里来。” 顾九宴见鱼儿上钩，继续卖惨：“可是……沈叔那边不同意……” “沈百川那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不同意也要同意，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就别管了。”顾爷爷拍着胸脯保证道。 在面对孙子的终身大事上，顾奶奶也非常给力的提出帮忙，想儿媳妇想的心急的顾母也不甘落下。 于是，把姜云舒尽快娶回家就成了顾家现在的头等大事。 到家后，男人们都被赶去做饭，女人就在屋里说话。 厨房里，沈百川拿着两个新鲜茄子来到顾九宴跟前：“臭小子，茄子我给你买来了，那个什么茄子怎么做的？你快教我。” 顾九宴问道：“我和舒舒的事？” “我同意，你快点的，我女儿肚子还饿着呢。” 在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顾九宴立马将茄子接过来，改花刀，教沈百川做风味茄子。 “舒舒，姥姥没什么给你的，这红包你拿着，算是姥姥的心意。”说罢，林老太回屋里将她提前包好的红包拿过来，交给姜云舒。 沉甸甸的钱，姜云舒心都是颤的，她想都没想的将钱推回去：“姥姥，这钱太多了，我不能要。” 林老太说道：“娇娇，给你的，你拿着就是了，姥姥那还有好多宝贝，等哪天捯饬出来，再给你。” 她的那些翡翠金条的，现在都是祸端，等过些日子，太平了再说。 到最后，推辞不过的姜云舒只能把钱收下。 厨房里，沈百川看着顾九宴将一些七七八八的调料放进锅里，问道：“这玩意，能好吃？” “舒舒喜欢吃。”顾九宴翻动着锅铲，很快一道热气腾腾的风味茄子就完美出锅了。（风味茄子真的很好吃！每次吃饭都必点的一道菜） 顾不上烫的沈百川用手捏了一块茄子放进嘴里，瞬间味蕾被征服。 顾九宴问道：“沈叔，味道怎么样？” “也就一般般吧，要是我做，肯定能做的比你好。”沈百川嘴是硬的，身体却是诚实的，用手又捏了一块放进嘴里。 顾九宴顺着他的话说道：“沈叔说的是，你做肯定比我做的好吃。” “那是当然，算你这小子有眼光。”被哄开心的沈百川端着菜就走了。 趁着今天晚上有空，不睡觉他也要把这道菜做出来。 林老太买的菜很多，在沈百川和顾父的帮忙下，顾九宴做了九菜一汤，桌上大多是姜云舒喜欢吃的菜式。 姜云舒被林老太和林知意夹在中间，顺便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投喂，碗里满当当的全是菜。 但姜云舒最爱的还是那道风味茄子，一筷接一筷的没停下来过。 沈从容见孙女这么喜欢吃，便起身将那道菜挪到了她的面前。 一旁的沈百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就从侧面验证了顾九宴说的还真不是假话。 推杯换盏之间，男人们都醉了，唯一保持清醒的顾九宴看着醉酒的老丈人，水灵灵的看着他时，就知道有事发生。 果不其然，还真没让他失望。 第154章 剥夺三年喝酒权 “……你这混蛋……抢我女儿……我和你拼了……”醉酒的沈百川跌跌撞撞的走上前，一把拽着顾九宴的衣领，明晃晃的给了顾九宴一拳。 明明能躲得过去拳头的顾九宴，就呆愣在那任由沈百川揍他，嘴角瞬间见血。 天啦噜了，她爸这是要疯啊。 姜云舒心急的赶紧上前拦住发酒疯的沈百川，再揍下去，顾九宴就要躺医院了。 “……你别拦着我……”发脾气的沈百川扭头望去，发现面前的人影重叠，他费力揉了揉眼睛，才勉强看清楚眼前的人： “……舒舒……你松手……” “爸，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清醒着呢……” 没有哪个醉鬼喝醉酒了，说自己喝醉的，姜云舒深呼吸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沈百川面前晃悠： “爸，这是几？” 站都站不稳的沈百川嘴角露出一丝宠溺的笑：“……舒舒……你是不是和那臭小子在一起待久了……待的有些傻了……连四都认不出来了……” 什么都没做，莫名背了口锅的顾九宴表示自己已经习惯了，毕竟老丈人对自己的成见是真的很深。 哪怕顾九宴放个屁，沈百川都能给他罗列出来九十九条罪证。 一旁守着看戏的顾家人当即对顾九宴投去同情的目光，老丈人就是拦路虎，有他在，至少别想轻易的把儿媳妇娶回家。 想儿媳妇想的心切的顾母心里哭唧唧…… 姜云舒就知道她爸会这么说，叹了口气，说道：“你喝醉了，我现在扶你回屋睡觉。” “……我不回去……我还没拿刀剁了那小子呢……”醉酒的沈百川像个小孩子，定海神针般的往那一杵，耍起无赖。 顾九宴再次感到脖子一凉，老丈人动不动的就要拿刀砍他的心，什么时候才会灭。 求娶舒舒他是真心的。 林知意见喝醉酒，说话就不着调的丈夫，心里气急了，偏生全家人都在，又不能发火的她，偷偷拧了他胳膊上的肉。 “……嘶……疼……”沈百川疼的倒吸冷气，就连浑身的酒气都散了不少，一脸委屈的看着面前身形恍惚的妻子。 林知意小声威胁道：“疼就对了，赶紧跟我回屋，我现在心情不好，别逼我发火。” “……媳妇，是不是那臭小子惹你生气了……我替你教训他……咱不生气……不气……”即使喝的晕头转向，也不耽误沈百川哄妻子。 爱妻这一点，是沈家人刻进骨子里的传统。 顾九宴又背了一口好大的锅，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讲，已经习惯了老丈人的区别对待。 有错没错都是他的错。 见丈夫越说越离谱，林知意看向顾九宴，愧疚的说道：“九宴，你叔喝醉了，他刚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没喝醉……”沈百川从中横插一杠。 林知意紧攥的拳头，泄露了她此刻想要揍人的冲动，懒得和醉鬼讲话的她，在姜云舒的协同下，将沈百川弄回了屋。 林知意扭头看向女儿的时候，凌厉的眼神秒变母性的慈爱，温温柔柔的说道：“舒舒，你先出去。” 直觉告诉她，她爸要倒霉。 姜云舒在心里为她爸掬了一把同情泪，然后闪身走人，还不忘贴心的把门带上。 紧接着，屋内就传来痛苦的哀嚎声，然后醉酒的沈百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妻子林知意剥夺了最近三年喝酒的权利。 第二天醒来的沈百川，心里一万个后悔，不过在听到自己昨晚喝醉酒干的蠢事后，看向顾九宴的眼神都心虚了不少。 但是，沈百川想揍顾九宴的心却是真的。 沈百川就像是个小插曲，众人接着吃饭，只是顾九宴那哀怨的小眼神，时不时的飘来姜云舒这里。 只顾埋头干饭的姜云舒，完全没注意的到，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被顾九宴逼近墙角的姜云舒，正被动的承受着密到连呼吸都喘不过来的吻。 姜云舒被吻的快要窒息的时候，顾九宴才肯放过她。 姜云舒大口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空气，小脸爆红的她在夜色的笼罩下，看不清楚。 不过女儿家的羞态，顾九宴看的分明。 他真的是一刻都等不及，想要将面前的小姑娘早早娶回家。 败下阵来的姜云舒说道：“顾九宴！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可是，舒舒很喜欢，你刚才……” 虎狼之词刚要说出口，就被嘴快的姜云舒打断：“顾九宴，你闭嘴。” 顾九宴听话的把嘴闭上。 姜云舒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开始检查顾九宴嘴边的伤口。 “顾九宴，疼么？” 刚想说不疼的顾九宴，对上姜云舒担忧的眼神，话到嘴边突然改口：“很疼。” 疼也是对的，毕竟她爸揍人的时候，她在一边看着的，她爸那拳头明显是下了死手的，姜云舒叮嘱道： “下次我爸再揍你的时候，记得躲，听到了没？” “不能躲。” “他都打到你脸上了，你不躲，顾九宴，你是傻子么？” “可是……我想娶你，若是我躲了，沈叔会生气，会更加讨厌我的。” 姜云舒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她对上顾九宴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神，立马说道： “我爸说话不算数，嫁不嫁人我说了算，顾九宴，下次记住，我爸揍你的时候，你跑的快一点。” “我听舒舒的。” “这才乖么。” “那我这么乖的份上，能不能给我一个奖励？”顾九宴得寸进尺的提要求。 姜云舒踮起脚尖，吧唧在顾九宴嘴上亲了一口，就在顾九宴准备加深这个吻时，姜云舒快速撤离跑路。 “顾九宴，明天见。” 明天见，我的小姑娘。 第155章 改姓 第二天。 自知做了错事的沈百川在饭桌上，都不敢开口，跑来跑去的为众人添饭。 姜云舒拦住沈百川，偷摸问道：“爸，你惹我妈生气了？” “……算是吧……”沈百川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喝酒坏事，他要戒酒。 “因为昨天的事？” 沈百川心虚的点点头。 姜云舒为了她爸能长记性，故意加重语气：“爸，昨天你把大家伙都吓到了，嚷嚷着要用刀砍人。 爷爷和姥爷都快被吓晕过去了，下次可不敢这样了，万一出点啥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沈百川被吓到了，连忙保证道：“舒舒，你放心吧，我再也不喝酒了，从今天开始，我戒酒。” “酒是戒了，那烟呢？吸烟对身体不好。”姜云舒每天都能见到她爸兜里揣着的那两盒烟。 女儿奴的沈百川咬着牙说道：“爸听你的，戒烟。” 姜云舒满意的笑弯了眉眼。 上午，趁着家里人都在，沈从容将改名字的事情提上日程，占了原主身体的姜云舒没有任何异议。 沈从容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说道：“舒舒，我们原本给你取名娇娇，名为沈娇娇。 不过你现在的名字跟了你十几年，想必也有感情了，所以这名字怎么取，爷爷把决定权交给你。” 姜云舒说道：“爷爷，保留云舒二字，把姓改为沈姓，你看可以么？” 她现代的名字和她这副身体的名字，一模一样，现代的名字是爷爷奶奶取的，这是他们二老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姜云舒想把这个念想保留下来。 沈从容说道：“舒舒说的算。” 沈百川和林知意也没有任何意见，名字不名字的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们的女儿找了回来。 于是姜云舒由姜改为沈姓就这么定下来了。 下午，沈家人带着姜云舒去了公安局，本来琐碎繁杂的改名过程，在办事人员见到来人是沈从容后，立马提高了办事效率。 半个小时后，姜云舒改姓成功，以后就是沈云舒。 沈、林两家的宝贝疙瘩，唯一继承人的存在。 为了庆祝这个高兴时刻，沈从容拍板，宴请亲朋好友来家吃饭，顾家也在邀请人的行列。 拿不准主意的顾母向一旁的顾奶奶讨教：“妈，你说我送舒舒什么东西好呢？” “这株人参吧，舒舒将来能用得到。”顾奶奶跃过桌上的项链首饰，径直的指向那株百年人参。 送人就要送最实用的，将来舒舒不喜欢，还能留着卖钱。 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来算，一株百年人参也得几千块钱了。 顾母看着桌上的那株人参迟疑了片刻：“可是……舒舒已经有一株了，再送不就重复了？” 前段时间，臭小子从家里拿走一株人参，说是送给舒舒的。 “好东西不嫌多，你要是嫌拿不出手，就再包个红包，记得包红包的时候，多往里边塞点钱，这样舒舒喜欢啥，也能自己买。”军师顾奶奶给顾母出谋划策。 顾九宴见缝插针的说道：“舒舒喜欢钱，你要是包的话，就多包点。” 小姑娘之前说过的，她最爱钱，想要多多的钱，身为小姑娘对象的他，自然要为小姑娘多多争取福利。 觉得顾九宴说话没毛病的顾母，附和道：“儿媳妇喜欢钱，那我就给儿媳妇包个六百六十六的大红包。 反正这钱将来都是你们小两口的，早给晚给都是给。” 儿子娶媳妇的老婆本，顾母早就准备好了，存折上的钱只多不少，别说娶媳妇了，就是再来十个孙子孙女她都能养得起。 顾母年轻的时候没有受过婆婆的气，所以将心比心，她也不会给未来的儿媳妇气受，她要把儿媳妇当成女儿一样疼。 当年怀儿子的遗憾，如今她要弥补在儿媳妇身上。 顾奶奶见顾母有所表示，当场表态：“我和你一样，给舒舒包个六百六十六的大红包。” 这是她们顾家对未来孙媳妇的重视。 过了一会儿，顾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顾九宴： “臭小子，我们都有所表示了，你这个做对象的，打算送舒舒什么？” “我钱都上交给舒舒了。”顾九宴说话那叫一个硬气。 顾母激动的拍手：“好小子，有觉悟，要想追到姑娘，就得这样做，当年你爸就是这样追我的。 光给钱还不够，等下我把家里那几张房契收拾出来，你替我送给舒舒。” 只要能把儿媳妇娶回家，把家里搬空，顾母都愿意。 顾九宴说道：“妈，你这样会吓到舒舒的，房契之类的东西等我们结婚后再说。” 顾母一琢磨，觉得顾九宴说的也对，立马妥协。 “那行，我听你的，不过你可得抓点紧，早点将舒舒娶回家。” 顾母所说的，也正是顾九宴所求的。 这年头，一有点风吹草动的，就容易被人揪着不放，今天过来沈家吃饭的都是街坊四邻。 沈从容特意请了国宴级别的万大厨前来烧菜，顾家人也是早早的过来帮忙。 对于今天的菜系，沈云舒表示很期待，只是看着院里挥着铲子炒菜的人，她越看越熟悉。 “顾九宴，那人是谁？我怎么瞅着有点熟悉。” “万新宇的爷爷，万家的掌门人。” 沈云舒不着痕迹的又打量了几眼，就将目光收回来，蹲下身子，帮着众人一起干活。 手还没碰到菜，沈云舒就被林知意和顾母拉走回屋歇着了。 直到晌午头，沈家请的人才到齐，乌泱泱的坐了六桌人。 伴随着沈从容的吆喝声，菜一道接一道的上桌，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天上飞的，今天饭桌上都有。 前来吃饭的众人望着桌上那炖的软烂脱骨的大猪肘子，纷纷咽口水。 沈家这是下血本了，不过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值得么？还找了十八年。 即使找到又能怎么样？到最后不还是别人家的人。 沈从容穿着沈云舒给他买的衣服，在台上讲话。 “这是我孙女沈云舒，往后的日子还请大家多多照顾，我沈从容在此谢过大家了。” 顾爷爷非常给力，站起来第一个表态：“老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孙女就是我孙女，有我这把老骨头在，你就放心吧。” 顾家的掌权者表态，也就意味着沈从容的孙女，背后有顾沈两家撑腰，不对还有一个林家。 原本还有点小瞧沈云舒的众人这下不得不正视起来。 第156章 顾爷，你媳妇被人惦记上了 毕竟，顾家可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存在。 随便拔根汗毛都能将他们压垮。 刘母望着台阶上的沈云舒，眼睛滴溜滴溜的乱转个不停。 假如她宝贝儿子娶了沈家孙女，也就意味着沈林两家的财产资源，到最后都是她们刘家的。 再加上顾家的助力，那将来她们刘家在京市站稳脚跟是指日可待。 越想越激动的刘母此时恨不得当场下聘礼，将沈云舒这个宝贝金疙瘩娶回家里来。 此时满眼都是沈云舒的顾九宴还不知道自己的媳妇，在眼皮底下，竟被人惦记上了。 “沈家孙女，往后谁要敢欺负你，就让你天明哥给你报仇。”刘母皱的像老树皮的脸，如今笑的像朵食人花。 对于这门婚事，她十拿九稳。 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年邻居，顾母一眼猜中刘母心里打的什么花花肠子。 想和她们顾家抢儿媳妇，做她的春秋大梦去。 “这就不用了，舒舒有我们顾家护着呢，谁要是敢欺负舒舒，就是和我们顾家做对。” 顾母说完，转头看向顾九宴：“儿子，以后好好照顾舒舒，要是敢欺负她，我扒了你的皮，听到了没？” 顾九宴定睛看着台上的姜云舒，配合的说道：“妈，我听你的。” 这话一出，院里再次陷入寂静，有些聪慧的人琢磨出来这话有些不对味，眼神在姜云舒和顾九宴身上来回打量。 看着台上台下那浓稠到能拉丝的眼神，他们瞬间明白过来，这沈家孙女和顾九宴有故事。 沈家顾家联姻，就属于强上加强，这么一想，众人看向沈云舒的眼神多了几分重视，好听的话，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冒。 而刘母像饿了三天没吃饭一样，只顾埋头吃猪蹄，至于顾母刚才讲的话，她左耳进右耳出。 沈家出手很大方，除了桌上的大荤，沈家还准备了好酒好烟，街坊四邻吃的满嘴流油。 “舒舒，味道怎么样？”顾九宴夹起一个炖的软烂脱骨的鸡爪，放在沈云舒的碗里。 “比万新宇烧的好吃。”沈云舒吃的停不下嘴。 国宴级的大厨，做菜就是好，等将来她有钱了，她就聘请一个这样的厨师，专门给她做一日三餐。 顾九宴见小姑娘这么喜欢吃，心里瞬间就有了主意。 这顿饭，吃的宾客尽欢，街坊四邻吃完饭，留下来帮着一起收拾，林知意将多出来的菜，分给众人。 等客人都走完，顾奶奶和顾母把她们的礼物拿出来，送给沈云舒。 沉甸甸的，分量极重，还用红布包着。 顾奶奶赶在沈云舒拒绝之前，开口道：“舒舒，这是我们做长辈的心意，你可不能推辞。”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云舒再拒绝就有点不礼貌了。 “顾奶奶，顾姨，谢谢你们。” 顾母握住沈云舒的手，亲昵的说道：“傻姑娘，和我们那么见外干啥，顾姨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沈云舒颇为乖巧的说道：“我也喜欢顾姨。” 一句话，让顾母乐的找不着北，回到家的时候，那嘴乐的都还没合上。 顾父打趣道：“这么喜欢舒舒，那就早点将舒舒娶进家里来。” 顾母哀怨的说道：“我倒是想，但是你儿子不争气。”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顾父，闭嘴！ 沈云舒回屋把顾家送她的礼物拆开，在看清里边是什么东西后，她很震惊。 屋里的其他人和沈云舒一个反应，顾家出手未免太大方了点。 单是盒子里那株上了年份的人参，在这年头有钱也不好找，更别提那两沓用红布条包着的钱了。 厚厚的两沓钱，估摸着几百块钱是有的，街坊四邻谁家嫁娶女儿也用不了这么多的钱。 沈云舒觉得手上的东西有些烧手，她抬头看着发愣的众人，说道：“这东西太贵重了，要不然我还是把它送回去吧。” 恍过神来的林老太说道：“顾家诚心给的，你收着就好。” “可是这也太贵重了……前段时间，顾九宴刚送我株人参……”好东西太多，沈云舒拿着有些心虚。 众人再一次的被沈云舒的话震惊住了，顾家随手就是人参，不知道的还以为那玩意是不值钱的大白菜呢。 但是动不动的就送人参、送钱，这说明了顾家人是真心喜欢舒舒的，将来若是舒舒真嫁进顾家，也不会受委屈。 想到这，林知意她们都开心了不少，舒舒早晚要嫁人，能嫁个知根知底的人家，公婆疼，丈夫宠的，再合适不过了。 很显然，顾九宴就是最好的选择。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顾九宴把舒舒放在心上，事事以舒舒为先，林知意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就连一向对顾九宴含有偏见的沈百川，这次都挑不出来刺。 最后，在众人的劝说下，沈云舒把顾家送她的东西收下了。 另一边的刘母，回到家就去将自己那好吃懒做的儿子从床上叫起来。 还没睡醒的刘天明，耷拉着脑袋，不耐烦的说道：“有事说事，别耽误我睡觉，我晚上还有事呢。” 刘母激动的说道：“儿子，妈给你物色了一个好媳妇，只要你把她娶回家，我们刘家就发了。” 刘天明不满的说道：“妈，大白天的你发啥癔症，我有对象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象可是钢铁厂主任的女儿。” 他花了整整两个月，才将人追到手的，只差最后一步了，到时候老丈人就算瞧不起他，老丈人也要为了自己女儿的名声考虑。 等他将人娶到手，老丈人家的财产，那还不是他动动手的事。 “我这次给你说的，比钢铁厂主任的女儿还要好。” 听他妈这么一说，刘天明瞬间来了兴趣：“妈，你是认真的？” 刘母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道：“我可是你亲妈，怎么可能会坑你，沈家刚寻回来的那孙女，你应该听说了吧。” 这些天，刘天明忙着追女人呢，他妈说这事，他还真的不知道。 见儿子不知道，刘母急忙说道：“沈家那孙女，长的细皮嫩肉的，那模样，比你现在这个对象强多了。 重点是，沈林两家就她自己，将来你若是把她娶回家，那沈林两家的财产，到时候都是我们刘家的。” 第157章 坟前的蝴蝶 刘天明有些心动。 沈林两家的家底有多殷实，他还是知道的。 到时候，就像他妈所说的那样，他娶了沈家的孙女，那沈林两家的财产就是他的了。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再见到他也要恭恭敬敬喊上一句刘爷。 至于钢铁厂主任家的女儿，那个死肥婆，有多远滚多远。 要不是看在她爸是钢铁主任的份上，他才不会耗费心思的去讨好一个长相丑陋的死肥婆。 两百多斤的肥猪身材，夜里睡觉都能把他压死。 刘母见儿子神色有些松动，继续添柴加火： “儿子，也就你动动手指的事，只要能将沈家那丫头娶回家，我们刘家就发了，而且那丫头还得顾家偏爱，这哪是人，这分明是会下金蛋的母鸡啊。” 听到顾家，刘天明难掩脸上激动的神色：“顾家？顾老爷子，顾震霆？” 刘母忿忿不平的说道：“对，就是顾震霆，也不知道那小丫头片子，耍了什么手段，能得顾老爷子青睐，当众护着她。” 闻言，刘天明势在必得的说道：“妈，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将那沈家孙女娶回家来，好好伺候你。” 刘母当场乐的眉开眼笑：“妈就知道，妈没白疼你，妈的孝顺儿子。” 刘天明趁热打铁的赶紧伸手要钱。 刘母磨磨蹭蹭半天，才从口袋里边掏出两块钱递给刘天明。 她一脸肉痛的叮嘱道：“儿子，家里钱不多了，你可要省着点花。” 刘天明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钱，当场黑脸，愤怒的将手里的钱扔在地上。 “这么一点钱，你打发要饭的呢。” 刘母心疼不已，赶紧弯腰把地上的两块钱捡起来，试图塞回去，却被刘天明嫌弃的一把推搡在地。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要是想让我早点将沈家那孙女娶回家，你就把家里的钱都给我，儿子保证让你过上好日子。”刘天明说完，朝地上吐了口陈年老痰。 刘母心微微动，但是要让她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她又不舍得。 就在她内心反复挣扎的时候，刘天明开口道：“妈，你这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等我把沈家孙女娶回来，那时沈林两家的财产可都是我们的，到时候你想买啥就买啥，肉管够。” 刘母想到今天饭席上吃到的大猪肘子、小鸡炖蘑菇……她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心一横，她说道：“儿子，你在这等着，妈回屋给你拿钱。” 老鼠洞里藏着的三十二块八毛钱，刘母一分没留的全给它掏出来，交给了刘天明。 握着手里厚厚的一沓钱，刘天明的脸上难掩笑意。 “儿子，我可是把家里的钱都给你了，你可要争气点，早点把那丫头片子弄回家，妈还等着享福呢。” “妈，你就放心吧，你儿子出马，分分钟将那女人拿下。”刘天明毫不掩饰眼底的贪婪。 这世上还没有他办不成的事，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到时候，她若是不同意，那他就生米煮成熟饭。 她不嫁也得嫁。 一个破烂货，除了他也没人要。 还在幻想美梦的二人，殊不知他们碰到了不该碰的人，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夜里。 沈从容带着沈家人，拿上偷摸买来的香烛、元宝，以及棠花生前爱吃的蟹粉糕，去了离家十公里的郊外。 郊外很荒凉，乌鸦止不住的嚎叫。 坟头一座挨着一座，沈家人世世代代长眠于此。 其中，最边上，最不起眼的那个坟头，就是沈从容带着家里人前来要祭拜的人。 黎棠花，沈从容早逝的妻子，沈云舒一面未见的奶奶。 小小的坟头上，没有立碑，上边种满了棠花生前最爱的虞美人。 沈从容看着老妻的坟头，不知什么时候湿透了眼眶。 他坐在坟头前，将老妻生前最喜爱的蟹粉糕拿出来摆上。 “棠花，我们的孙女，找到了。” “我没有失约，我答应你的做到了。” “我们的孙女很漂亮，长的很像年轻时候的你，你要是还活着，肯定很开心。” “棠花，你在下面再多等等我，我马上就能来陪你了。” ………… 沈从容哭的宛若泪人，他一遍遍的喊着老妻的名字，总是幻想着能再见她一面。 沈云舒看着那座小小的坟头，虽然没见过里面埋葬的人，但是这些日子，她也听父母说了，里边躺着的小老太婆很爱很爱她。 找了她十来年也没放弃寻找，到死的时候嘴里都还在念叨她。 内心的悲伤溢开，沈云舒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小老太婆很爱她，她也很爱那个一面未见的小老太婆。 “奶奶，舒舒来晚了。” 沈云舒对着那座小小的坟头，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不知何时，从远处飞来一只蝴蝶，落在沈云舒的肩头，迟迟不肯离去。 沈从容神色呆滞的望着那蝴蝶，嘴里喃喃道：“棠花，是你么？” 那只蝴蝶像是能听懂人话，沈从容话音刚落，蝴蝶就落在了沈从容的肩头。 林知意几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沈从容呜咽的说道：“棠花，果然是你，我……我好想你。” 梦里百转多次，出现的都是老妻的身影。 当年，他多想陪老妻一起走。 可是他答应老妻的事情没有做到，他还没找到孙女。 眼下将孙女找到了，他贪婪的又想看着孙女嫁人生子。 将来等他们二人黄泉之下见面，他对老妻也好有个交代。 蝴蝶在沈从容肩头上停留了一会儿，又绕着林知意和沈百川转，最后落在沈云舒的肩头。 死过一次的沈云舒是全天下最相信鬼神的人，她看着落在自己肩头不肯飞走的蝴蝶 ，哽咽的说道： “奶奶，谢谢你，坚持不懈的找了我那么多年，舒舒很喜欢你。” 话说完，沈云舒感到肩头一丝湿意。 蝴蝶……它哭了么？ “奶奶，您放心，舒舒会照顾好爷爷，照顾好爸爸妈妈。”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舒舒还选你当我的奶奶。” 第158章 坚决杜绝猎奇心理 原本落在沈云舒肩头一动不动的蝴蝶，绕着沈云舒转了好几圈，目光在沈百川身上停留一会儿，就挥着翅膀飞走了。 沈百川着急的上前去追，可是哪里还有蝴蝶的踪影。 “棠花……”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沈百川情绪波动太大，身体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沈家。 林知意看着守在床边不肯走的女儿，心疼的说道：“舒舒，天色不早了，你快去睡吧，这里有我和你爸呢。” 沈云舒强撑着困意说道：“妈。我想留在这多陪陪爷爷，你们去睡吧。” 见女儿如此固执，林知意也不好再劝了，守在这和她一起等。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床上的沈从容醒了过来。 “爷爷，你总算醒了，身体还有哪不舒服么？”原本困意极重的沈云舒在看到家里的老爷子醒来后，精神大作。 沈从容虚弱的说道：“舒舒，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沈云舒把心放肚子里了。 既然沈从容醒来了，沈云舒也没有再留这守着的必要性了，在交代完父亲大人有事喊她后，沈云舒就回去睡觉了。 今天折腾了一天，她也累了。 “爸，你说，我们晚上看到的那个蝴蝶，会不会就是……” 沈百川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从容打断：“百川，有些话，祸从口出，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其实，沈从容更愿意相信他亲眼看到的那只蝴蝶就是他多日想念的老妻。 要不然，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顾九宴早早的就起床去买小姑娘想喝的豆汁儿，怕小姑娘喝不惯，他还另外多买了豆浆和油条。 沈家其他人的早饭，他也一起顺手买了出来。 想要早点将小姑娘娶回家里来，那就要讨好未来老丈人和未来丈母娘。 只是，顾九宴每每想到老丈人喝醉酒要拿刀砍了他的画面，他就忍不住的头疼。 顾九宴卑微在线求救：怎样做，才能消除老丈人对自己的成见！！！ 要去给女儿买早餐的沈百川刚准备出门，就迎面撞上了顾九宴。 心里窝着火的他，夹棍带棒的说道：“你这小子，这么早的不在家待着，跑来我家干啥。” 顾九宴扬了扬手里的早餐：“舒舒爱吃的。” 提到女儿，沈百川立马没了脾气 ，侧着身子让顾九宴进屋了。 至于林知意看着大清早就过来给女儿送早餐的顾九宴，那真是丈母娘见女婿，越看越满意。 “九宴，舒舒刚醒，你在这等着，我去催催她。” 顾九宴想到小姑娘爱睡懒觉，阻止道：“林姨，我不急，舒舒最近这几天累着了，你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就在二人谈话之际，沈云舒顶着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迷迷瞪瞪的过来了，在看清眼前坐着的人是谁后，大脑一片空白的她，麻溜的捂脸跑着回屋了。 在喜欢的人面前，她也是要形象的。 顾九宴见小姑娘在躲他，心碎的渣渣都不剩。 林知意见顾九宴脸色有些不好，贴心的说道：“九宴，舒舒刚醒，可能有点害羞。” 顾九宴这时哪还能听得进去其他话，满脑子都是在反思自己什么时候惹小姑娘不开心了。 而沈百川见顾九宴吃瘪，就很开心，结果开心不到三秒，幸灾乐祸的他被林知意抓个正着，狠狠的批了一顿。 沈百川嘴角向下耷拉，郁郁寡欢。 他不开心了。 沈云舒梳洗打扮完才过来客厅这边，她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若无其事的和顾九宴打招呼。 “顾九宴，早上好啊。” 顾九宴心头的郁闷和纠结在这招呼声中，立马烟消云散。 他趁着林知意去厨房拿筷子的时候，虚心请教道：“舒舒，我是不是哪里做错，惹你生气了？你说出来，我肯定改。” “你很好啊，十全十美，有求必应的好男友一枚，没有惹我不开心。”说罢，沈云舒疑惑的望着他。 “刚才，你看见我就跑。” 沈云舒恍然大悟，不愿误会继续下去的她，急忙解释道：“顾九宴，我是女生，女生都是要形象的，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正所谓，头可断血可流，就是发型不能乱，说的就是她。 一向会抓重点的顾九宴揪着关键词不放：“所以，舒舒喜欢我。” “我喜欢你这件事，你不是知道么？” 有钱有颜，还对自己千依百顺的二十四孝好男友，肯定要喜欢的。 顾九宴被哄开心了。 林知意拿完筷子回来，就感觉到顾九宴变开心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女儿，瞬间明白过来是咋回事。 这年纪小，就是好哄，她女儿还真是把顾九宴吃的死死的。 对于这样的局面，身为母亲的她还是很乐意看到的。 “舒舒，这是你之前提到过的豆汁儿，你尝尝。” 沈云舒看着面前的那碗豆汁儿，有些跃跃欲试。 沈百川见她两眼放光，心里瞬间来了主意：“舒舒喜欢喝，我明天早点排队，多买几碗回来。” 只想尝尝啥味的沈云舒连忙阻止了。 她不喜欢喝，她只是抱有猎奇心，想尝尝网上传说中的豆汁儿是什么味。 在众人的注视下，沈云舒端起面前的那碗豆汁儿，浅尝了一口。 豆汁儿刚进嘴，受不了那个味道的沈云舒全给吐了出来。 有种大爷三伏天外出长跑十公里，胳肢窝里混了点发酵变质的酸菜味，是那种很醇厚的味道。 沈云舒享受不来。 早有预判的顾九宴连忙将手中的温水递到沈云舒嘴边。 一碗水下肚，沈云舒翻山倒海的胃里才算好受了一点。 面前那碗只喝了一口的豆汁儿，她敬而远之。 “豆汁儿这玩意，喜欢喝的人很少，一般人还真受不了这个味，舒舒喝不惯，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沈从容说完，端起面前的豆汁儿一饮而尽。 他是地地道道的老京市人，豆汁儿这玩意，他从小喝到大，所以也就习惯了。 总算和闺女找到共同点的沈百川，自豪的说道：“舒舒这一点像我，我也喝不惯这玩意。” 第159章 你没长眼啊 “酸了吧唧的，跟臭脚丫一个味。” 一碗豆汁儿刚进肚的沈从容看着面前能气死人的逆子，暴脾气上来的他一脚将沈百川踹下了桌。 沈百川捂着被踹疼的屁股，从地上坐起来，目光哀怨的看着将他踹下桌的亲爹。 他爸是不是老年期到了，怎么脾气越来越大了。 赶明有时间了，得和妻子商量商量，看看要不要带他爸去医院看看。 沈从容瞅他就来气，凶巴巴的说道：“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滚蛋，这是饭桌上，少在这说些不着调的话。” 被自己亲爹连吼带踹的沈百川，这次是彻底老实了，乖乖喝着碗里的豆浆。 饭桌上，他时不时的挤眉弄眼，逗女儿开心。 沈云舒没喝完的那碗豆汁儿，也没浪费，顾九宴面不改色的把它全喝完了。 “顾九宴，你也喜欢喝豆汁儿。”沈云舒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好奇宝宝的望着顾九宴。 那股醇厚的味道，一般人还真喝不来。 “算不上喜欢。”顾九宴习惯性的给沈云舒收尾，他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唯一喜欢的就是眼前人。 原本以为这辈子会这么过去，谁曾想，得上天垂怜，把小姑娘送到他身边。 顾九宴感激上天。 林知意为了给年轻人创造独处空间，方便二人培养感情，饭吃完，就开始往外轰人。 “舒舒，你刚来京市，还不熟悉，趁着今天凉快，让九宴带着你到处逛逛。” 闻言，沈从容赶紧从口袋将包有钱票的手帕拿出来，数都没数，一股脑的将钱票全塞到沈云舒手里。 出门逛街，手里有钱，心中不慌。 体会到林知意良苦用心的顾九宴向她投向感激的目光：“林姨，我会照顾好舒舒的，你放心好了。” 放心，放心个屁，对于这个要叼走闺女的大尾巴狼，沈百川是一万个不放心。 沈云舒和顾九宴刚出家门，沈百川厚着脸皮就要去追，不料，他还没走出家门，就被识破他意图的林知意拽了回来。 “年轻人约会，你这个当爸的跟着过去，不是捣乱么。” 沈百川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放心不下女儿，咱女儿长的那么好看，万一那小子色欲熏心的要对咱女儿做出啥不轨之事，我能保护女儿。” 林知意瞥了他一眼，说道：“九宴那孩子可比你老实多了，你今天哪也不准去，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媳妇～” “再多说一句，今晚你睡地上。” 林知意的威胁很有用，沈百川立马识趣的把嘴闭上，只是略微有点不甘心。 守在沈家门口的刘家母子俩，见有人出来了，赶紧藏在路边那棵粗壮的大槐树后面，躲好。 直到沈云舒和顾九宴走远后，刘家母子俩才敢出来。 刘母说道：“儿子，看清了没？刚才那人就是沈家的孙女，沈云舒，只要你能把她娶到手，我们刘家就一步升天了。” 刘天明痴痴的望着前方，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了出来，至于刘母刚才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得进去。 一个字，美！ 两个字，很美！ 刘天明就没见过像她这么美的人，就算将整个京市翻遍，都找不出来这么美的姑娘。 要是能和她睡上一晚，出去和人吹牛逼都有的吹了，想到这，刘天明眼里泛出淫邪的光芒。 小美人，他睡定了！ 沈刘两家的财产，他也要定了！ 只是……顾家活阎王怎么和他女人在一起？对此感到困惑的刘天明看向身旁的老母亲。 刘母将自己心里的猜想说出来：“沈家那早死的老太太和顾家老太从小就关系好，想必是沈家托顾九宴帮忙照顾这小丫头。” “妈，会不会他们两个在处对象？”胆小怕事的刘天明，有些退缩。 和顾九宴抢女人，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的，之前顾九宴不要命的暴揍万家孙子的一幕，他还历历在目。 色字当头一把刀，让他就这么放弃小美人，他又做不到。 刘母立马摇头，说道：“处对象，不可能的事，他们二人年龄差的太多了，而且我前两天听人说，顾九宴谈了个乡下对象，顾家人很满意。 你说，顾家人是不是有哪根筋搭错了，找了个穷乡僻壤的乡下姑娘，也不怕满京市的人笑话他们。” 不是对象就好，没了后顾之忧的刘天明往手掌心吐了口唾沫，然后揉搓开来，往头发上弄。 不多时，一个鸡窝样式的时髦发型就这么被他整了出来。 刘天明理了理身上穿的有些发皱的中山装，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妈，我这身打扮怎么样？能迷倒那姑娘么？” 刘母吹捧道：“我儿子长得这么板正，肯定能将那小丫头片子迷的死去活来的。” 出来泼洗脸水的林知意，看着大清早在她家门口发癫的母子二人，手上的洗脸盆没来得及收，泼了他们母子一身的水。 刘母怒骂道：“大清早的，你没长眼啊。” 正准备道歉的林知意见刘母态度不好，当下改口：“不好意思，我没长眼。” “你……”刘母话没说完，就被刘天明拉到身后。 “林姨，刚才那事，是我妈做的不对，我替我妈跟你道个歉，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妈计较。” “算了，这事我也有错，下次你们说话注意点，别站在人家门口说话。”林知意说完，就转身回家了。 “儿子，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被人泼了一身水的刘母有些生气。 刘天明看着蠢笨如猪的刘母，面色冷淡的说道：“蠢货，你现在把关系弄僵，我将来还怎么娶她女儿。” 大脑反应过来的刘母，此刻万分庆幸儿子刚才将自己拦住了，要不然，就坏事了。 走了一段路，沈云舒发现顾九宴有些心不在焉，主动问道：“顾九宴，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么？” “我只是在想等下要带舒舒去哪里玩。”顾九宴不想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打扰到他和小姑娘的约会。 第160章 百货大楼 但想到槐树后边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时，他还是多留了个心眼。 任何敢伤害到小姑娘的人，都该打。 沈云舒想了想，说道：“趁着今天有时间，我们去百货大楼转转，我想给家里人买点东西。” 顾九宴眼中泛着宠溺：“听舒舒的，等下逛累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去吃烤鸭！”豆汁儿踩雷了，沈云舒就不信传说中的京市烤鸭还能踩雷。 顾九宴一口答应下来，他今天本来就有带小姑娘去吃烤鸭的打算。 随后，顾九宴不知从哪搞了辆自行车，载着沈云舒去了百货大楼。 在这个干什么都需要票的年代，百货大楼品种繁多，甚至还能看到国外的进口商品，同时人也多。 沈云舒看着在柜台前推搡的众人，严重怀疑半个京市的人不上班，都聚集在这里。 “顾九宴，我们去鞋帽部那边逛逛，我想给家里人买几双鞋。” 在顾九宴的陪同下，沈云舒穿过拥挤的人流，和顾九宴来到了鞋帽部。 琳琅满目、各个款式的男鞋、女鞋都在墙上挂着，简直让人挑花了眼。 沈云舒想着天热，眼下穿凉鞋正是时候，要了两双43码的男士凉鞋，又让售货员单独拿了一双38码的低跟女士凉鞋和一双36码的平底凉鞋。 低跟的给她妈穿，平底的给她腿脚不怎么好的姥姥的。 沈云舒并没着急付钱，而是扭头看向顾九宴：“你知道顾姨她们都穿多大码的鞋子么？” 顾九宴说道：“我妈和奶奶36码的，爷爷44码的。” 沈云舒又问道：“顾叔呢？还有你穿多大码的？” “我43码的，我爸的，我不知道……” 不知道尺码就不好买鞋，沈云舒只能打消给顾父买鞋的想法，打算等下去男装区给顾父挑件短袖。 毕竟，大家都有，就顾父自己没有，沈云舒心里过意不去，顾父也会不开心的。 不差钱的沈云舒，让售货员按照顾九宴报的尺码，将刚才她买的男鞋女鞋又拿了一模一样的鞋子出来。 至于顾九宴，沈云舒为他精挑细选了一双皮革凉鞋，耐穿耐磨还抗造，款式还是当下最流行的那种。 “顾九宴，你喜欢么？” “舒舒买的，都喜欢。”顾九宴宝贝的将凉鞋换上，至于他脚上之前穿的那双鞋，则被他嫌弃的丢在一边。 就在沈云舒结完账，要走的时候，她看到货架上边那一排五颜六色的塑料凉鞋，立马喜欢上了。 顾九宴看出小姑娘很喜欢那双凉鞋，便让售货员将那双天蓝色的塑料凉鞋拿下来，让小姑娘换上。 售货员小美极力推销道：“这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每天都能卖出四五百双，而且这个款式的鞋只有我们这里有，在其他地方，你买不到这么好看又合适的鞋。” 这鞋，在乡下穿最合适不过了，天晴的时候当凉鞋穿，下雨的时候当雨鞋穿，塑料的抗造，穿不坏。 要是穿的腻了，就把后跟的帮带拔了，当拖鞋穿。 一双鞋子的价格，可以三穿。 沈云舒给自己要了一双，又给乡下的杜漂亮捎了一双，她另外给陈凤英单买了一件当下流行的短袖。 从百货大楼出来，热的满头是汗的沈云舒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 心疼小姑娘的顾九宴去买了两根奶油冰棒回来：“舒舒，吃根冰棒，消消暑。” “顾九宴，你真是我的贴心好男友。”沈云舒美滋滋的接过冰棒，大口吃了起来。 顾九宴不知从哪搞来的扇子，站在一边，挥着扇子给小姑娘扇风。 一会儿的功夫，沈云舒浑身的暑热都消下去不少，反倒是顾九宴热的全身都是汗。 本来就不怎么宽松的短袖，现在被汗浸湿了，隐隐约约的能看出来顾九宴那健硕的八块腹肌。 沈云舒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怕被发现的她赶紧将头扭到一边。 顾九宴说道：“舒舒，饿了吧，我现在带你去吃烤鸭。” “好！”美食在前，沈云舒立马将八块腹肌甩出脑后。 顾九宴要了一只烤鸭，并让其片好，端上桌来，他还贴心的为沈云舒卷饼吃。 一顿饭吃下来，桌上的那大半只烤鸭都进了沈云舒的肚子里，她撑的接连打了好几个嗝。 果然，她之前贪便宜在路边花了三十块钱买的一只盗版京市烤鸭和正宗的，简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吃了一次正宗烤鸭的沈云舒，简直是爱上了。 她当即决定，以后每次来京市，必吃的一道菜就是京市烤鸭。 烤鸭这种食物要趁热才好吃，顾九宴歇了打包烤鸭的心思，打算这几天再带着小姑娘过来多吃几次。 他时间不多了，再有几天他就要回队里了，眼下手头的所有休假都被用完了。 他若是想要再见到小姑娘，就要等到过年了。 顾九宴想到距离过年还要好久，不禁皱了皱眉头。 屁股有些坐不住的沈百川时不时的勾头看向大门外，就是不见女儿回来。 担心女儿被大尾巴狼拐跑的他急了。 沈百川说道：“不行，女儿和那臭小子在一起，我不放心，我要去找女儿。” 林知意瞪了他一眼：“舒舒一会儿就回来了，你急啥急，老老实实的给我坐着，别逼我发火。” 说曹操，曹操到，下一秒，沈云舒和顾九宴就推车回来了，车上大包小包的都是他们二人今天逛百货大楼的战利品。 沈百川跐溜一下，猛窜到沈云舒面前，说道：“女儿，你总算回来了，爸爸都快担心死了。” “爸，我今天逛街给你买了新鞋子，你肯定喜欢。”沈云舒说完，在一众鞋子里边翻翻找找，找了好大一会儿，才将她给她爸买的那双鞋子找到。 穿上新鞋子的沈百川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他得意的走到顾九宴面前，炫耀的说道：“臭小子，舒舒给我买的鞋子，好看吧。” “好看。”顾九宴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脚上的鞋子，越看越喜欢。 小姑娘买的鞋子，真好看。 第161章 眼气的不行 “我夸我的鞋，你低头看你自己的鞋干嘛？那么丑的鞋，难不成还能被你看出朵花？”沈百川一天不找茬，就浑身刺挠。 顾九宴脸上扬起笑，颇为自豪的说道：“我的鞋也是舒舒买的，刚买的。” 沈百川有些错愕，忙扭头看向沈云舒，求证道：“舒舒，这臭小子说的都是真的？” “我和顾九宴今天去百货大楼逛的时候，见鞋子好看，就多买了几双，人人有份。” 沈云舒兴高采烈的和众人分享着她今天逛街的战利品，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沈百川那已经黑透的脸。 人人都有份，这就是说这鞋不单单是买给他的，沈百川的心碎的七零八落。 全身冒酸气的他，紧盯着顾九宴脚上的那双鞋不放，这臭小子的鞋怎么看起来比他的好看呢。 这个想法一蹦哒出来，沈百川立马给它否了。 他的鞋才是最好看的。 记仇的顾九宴可没忘刚才老丈人是怎么说自己鞋子丑的事，就在沈百川看的正认真时，顾九宴开口说道：“顾叔，你刚才说我的鞋子……” 心虚的沈百赶紧打断他的话：“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没有可是，正好我有事要找你，我们去外边说话。”沈百川不由分说的挽着顾九宴的肩膀出去。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沈百川警告道：“臭小子，你给我老实点，别乱说话，当心我揍你。” 顾九宴轻笑道：“沈叔，你打不过我的。” 沈百川气的头上冒火，顾九宴见好就收。 毕竟，惹怒了未来老丈人，他没好果子吃。 院里的林知意和沈从容已经将鞋子换上了，鞋码刚刚好。 沈从容看着脚上的新鞋，欢喜的说道：“舒舒，这鞋子真合脚，肯定花了不少钱吧？你在这等着，爷爷回屋给你拿钱。” 沈云舒忙说道：“爷爷，我手里有钱，你不用给我。” “你手里有钱是你的事，我给你钱是我的心意。”说罢，沈从容回屋拿钱，强硬的把钱塞到沈云舒的手里。 沈云舒看着手上厚厚的一沓钱，长叹了口气。 家里人动不动就给钱的毛病，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 回来京市的短短几天，光是家里人给的，粗略一算，都有个三四千块钱。 更别提她爸妈给的那张万元存折。 家里人的过分疼爱，反而让沈云舒觉得心虚。 因为这份疼爱本来是原主的，她占了原主的身子，占了原主的疼爱。 但是这份来自家人的疼爱，又是前世的她一直渴求，又渴求不到的。 贪念四起的她又不愿放弃这份偷来的爱。 时常感到矛盾的沈云舒，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偷，偷走了别人的人生。 阴曹地府。 沈爷爷和沈奶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搞清了孙女穿越的真相。 只是当真相摆在面前的时候，他们二人显然承受不住这猛烈的打击。 沈奶奶还未张口，眼泪就啪啪啪的往下掉。 知道她想要说什么的沈爷爷安慰道：“老婆子，舒舒是我们从小养到大的，就算捅破天，舒舒也是我们的孙女。” 沈奶奶哭诉道：“可是我们的孙女，她去了哪里？” 沈爷爷低头沉思了片刻，抬头说道：“晚点我拎壶酒，找崔判官叙叙旧，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沈奶奶忙不迭的答应下来，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舒舒那里，我们要通知她么？” “通知，这么重要的事，她有知情的权利。” “万一，舒舒知道真相后，不认我们怎么办？”沈奶奶还是有些怕。 “不会的，我相信舒舒。” 于是，沈爷爷和沈奶奶商定好趁着今晚没事，早早入梦和沈云舒讲清楚。 回到家中的顾九宴，将小姑娘给家里人买的东西交给顾母，并且加重音量，特意强调这些鞋子衣服，都是小姑娘买的。 原本对怀里东西不感兴趣的顾母，立马宝贝的抱紧，生怕被人抢了去。 顾父和顾奶奶对视了一眼，赶紧冲到顾母身边，扒拉她的胳膊。 坐在沙发上认真看报纸的顾爷爷，看着眼前的三人乱作一团，出声呵斥道：“三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了，还在胡闹，也不怕被人看见了笑话。” 顿了顿，他又说道：“长幼有序，儿媳妇，把你手里的东西拿给我，让我看看我孙媳妇都给我买了什么好东西。” ……顾母突然觉得她家老爷子也挺凑不要脸的。 两分钟后，顾家的每个人都拿到了沈云舒给他们买的东西。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顾父手里的是件半宽松的短袖。 顾父心里那叫一个美，他将手里的短袖换上，得瑟的跟其他人炫耀。 “这衣服穿上就是舒服，舒舒有心了，下次见面我得好好谢谢她。” 拿到鞋子的其他人酸溜溜的看着穿着新短袖的顾父，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因为他们也想得到孙(儿)媳妇这样只此一份的偏爱。 光自己开心不行，顾父也要拉着其他人一起开心，他来到顾九宴跟前，炫耀道：“儿子，舒舒给你买的啥？” 顾九宴眼皮抬都不抬的说道：“鞋子。” 顾母她们三人在听到这个结果，泛着陈年老醋的内心瞬间得到平衡了。 第162章 转性子的沈百川 而顾父故作惊讶道：“你的也是鞋子，那也就是说，舒舒单独给我买了短袖，这小姑娘真是有心了，我前段时间还和你妈念叨说我衣服都破了，想添件短袖来着。” 顾九宴见不得人在他面前炫耀，直接往上浇凉水。 “是我不记得你的鞋码，舒舒才给你买的短袖。” 潜台词就是，顾父不是偏爱，是被顾九宴忘却的意外。 这更让人扎心。 顾当场傻眼。 顾母她们三人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心里的那点小嫉妒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哈哈大笑起来。 顾母还觉得不够解气，对着顾父就是贴脸开大的嘲笑。 “你说你，刚才冲我们瞎显摆啥，现在好了吧，儿子连你穿多大码的鞋子都不知道，你这个爸做的还真是失败。” 失不失败，顾父不知道。 顾父只知道他的心快碎成渣渣了。 儿子能记得全家人的鞋码，唯独忘了他的。 呜呜呜……他想哭。 顾母美滋滋的换上自己的新鞋，还不忘交代道：“儿子，明天喊舒舒来家里吃饭，我给舒舒露一手，让她尝尝我的手艺。” 顾九宴想到他妈那能吃死人的厨艺，无情的直接拒绝。 “你不说，那我亲自去请。”顾母打算明天吃完饭，再带着儿媳妇去百货大楼转转，顺便给儿媳妇买几件衣服做回礼。 顾九宴冷冷道：“上次你趁我们不在家的时候烧饭，差点把家烧了，这次你请舒舒来家吃饭，是要把她送进医院么？” 被儿子当众揭了老底的顾母，老脸一红，不自然的说道：“那都是意外，而且你也说了是上次的事了，距离上次都过去这么久了，我现在的厨艺也有所进步了，你就答应了吧。” 顾九宴还是冷脸拒绝。 顾母说道：“我不做饭，我让你爸做，我就在旁边打下手，这总可以了吧。” “可以。”顾九宴爽快答应。 顾母又问道：“你说，还是我去和舒舒说？” 正找不到借口和小姑娘见面的顾九宴麻溜的将事应了下来。 “这事我来就好了，等下我给你列个清单，你让我爸按照清单上的东西，买就行了。” 下午快要吃饭的时候，顾九宴过来沈家这边，坐在院里择菜的沈百川看着不请自来的顾九宴，朝他飞去一个冷眼。 这家伙刚走没多久，怎么又来了？这是把沈家当成自家戏园子了吧。 林知意热情的说道：“九宴，你来的正好，你叔去黑市买了只鸡回来，晚上我们做小鸡炖蘑菇吃，你正好留下来吃点。” 想和小姑娘多待一会儿的顾九宴，立马答应下来，他蹲下身子帮着一起择菜。 “臭小子，你去把厨房里的那只鸡处理了，等下我要用来做菜。”沈百川用起人来，一点都不客气。 同样是宰鸡，手里握刀的顾九宴好像是在处理一件艺术品，沈云舒看的有些入迷。 此刻，她万分庆幸自己下手早，要不然她就要错过这样的优质男友了。 沈百川不愿风头再被顾九宴抢去，所以今天的晚饭由他掌勺，顾九宴就在一旁打下手。 埋头就是干，忙的热火朝天。 在顾九宴的帮忙下，沈百川完成了四菜一汤。 西红柿鸡蛋汤、小鸡炖蘑菇、红烧鱼块、凉拌木耳黄瓜，还有沈云舒最爱的风味茄子。 风味茄子软啪啪的不成形，顾九眼特意尝了一口，到嘴的是苦涩和咸味。 当着老丈人的面，他面不改色的吞咽下去。 “怎么样？”沈百川面色忐忑。 这道风味茄子，他背地里偷摸练习了好久，端上桌请人吃，这还是头一次。 顾九宴摇摇头，沈百川揪着的心一下掉地上了。 他急忙夺过筷子谁料茄子刚进嘴，他就吐出来了。 “呸呸呸，怎么这么难吃？” “刚才炒的时候，炒过头了，还有料放错了。”说话间，顾九宴看到案板上当时多炸出来的茄条，他快速的放进油锅复炸一遍，然后重新做。 沈百川紧皱眉头，站在一旁不敢过多打扰，埋头苦学。 前来查看什么时候吃饭的沈云舒，掀开帘子就看到她爸和顾九宴难得和谐的画面。 她捂嘴偷笑，然后轻飘飘的退出去。 她爸和顾九宴关系只有好了，她这个做女儿的才不会夹在中间为难。 顾九宴重新做的这道风味茄子，一经上桌，就迅速受到了众人的追捧。 林知意夸奖道：“九宴，你这风味茄子做的真好，赶明有时间了，我得向你讨教一下它是怎么做的。” 学会后，做给她的宝贝女儿吃。 沈百川听到妻子夸别人，心里酸的发苦，脑子里全是他刚才做失败的风味茄子。 他……这个爸，是不是做的太不合格了。 连女儿最喜欢吃的菜都做不出来。 顾九宴笑着说道：“林姨，今天这菜都是沈叔做的，我只是帮忙打着下手。” 沈百川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顾九宴。 “沈叔，你今天辛苦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顾九宴说完，端起面前的那碗茶水一饮而尽。 沈百川呆愣了两秒，随后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只要大家喜欢吃，我就不觉得辛苦。” 这臭小子，今天看着怎么格外顺眼。 要想娶他女儿，也不是不行。 吃完饭后，沈云舒送顾九宴出家门。 顾九宴微微弯下腰，将小姑娘鬓前的碎发挽在耳后，轻声说道：“舒舒，我妈明天想邀请你来家里吃饭。” “这么突然？”沈云舒有些吃惊。 顾九眼眼眸暗了暗：“舒舒要是没准备好，我找个借口推了就是。” 沈云舒否认道：“没有的事，只是时间有些紧，我还没来得及给顾姨她们准备礼物。” 这一刻，顾九宴的眼里像是盛满了璀璨的星河，亮的耀眼。 “舒舒什么都不用准备，你能过来家里吃饭，她们就很开心了。” 在把顾九宴送走后，沈云舒找家里人拿主意。 林知意说道：“明天我早点去百货大楼，买些容易克化的糕点和水果，第一次上门，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不能空着手上门，让人看笑话。” 沈百川补充道：“这些还不够，我床底下还有瓶好酒，顾家老爷子嗜酒如命，舒舒，明天你给带过去。” 这话一出，三人齐刷刷的回头看向沈百川。 要知道，沈百川可是家里最不赞成这门婚事的人，眼下竟然帮忙出主意，还舍得将他珍藏多年的酒贡献出来。 这是天上掉馅饼了？还是天上下红雨了？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是有东西么？”见他们都盯着自己看，沈百川摸了摸自己的脸，什么都没摸到。 沈云舒见她爸终于接受了顾九宴，高兴的说道：“爸，你真好，赶明我有钱了，我给你买全天下最贵、最好喝的酒。” 第163章 沈云舒就是原主 沈百川乐的像村东头的二傻子，慌忙摆手说不要。 喝酒伤身，他要把钱省下来，将来给女儿买好吃的食物，买好看的衣服。 沈云舒洗完澡，困意很大的她躺在床上就睡着了，热了牛奶回来的林知意见女儿睡着了，也没舍得将女儿喊醒。 她坐在床头，轻轻晃动着手上的蒲扇，感受到凉意的沈云舒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梦里，沈云舒再一次的见到了熟悉的爷爷奶奶，她发疯似的扑上去，紧紧抱住姜奶奶。 “奶奶，我好想你们。” 姜奶奶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哗哗的往下掉：“舒舒，爷爷奶奶也很想你，你和奶奶说，你在这过的好么？” “过的很好，但是我没有归属感，我总觉得自己是盗取别人身份的小偷。”沈云舒嘴角溢出一丝苦涩。 这些日子，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总在患得患失，她能穿来这里，也会有脱离这副身体的可能。 她一旦离开这副身体，那凭这副身体得到的所有宠爱，都会不复存在。 她……舍不得。 舍不得对她好的家里人，舍不得对事事将她放在心上的顾九宴，舍不得她在乡下的朋友，舍不得顾姨…… 闻言，姜奶奶和姜爷爷对视了一眼，果然他们之前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姜爷爷抿了抿唇，说道：“舒舒，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你不属于现代的话么？” 沈云舒急忙问道：“爷爷，难不成你找到我为什么穿越来这里的原因了？” 姜爷爷安抚道：“舒舒，你别着急，你听我慢慢和你说。” 现代的姜云舒早在三岁那年，高烧没来得及救治，去世了，后来活下来的是从六十年代阴差阳错穿越过来的姜云舒的一抹灵魂。 正因如此，六十年代的姜云舒少了这一抹灵魂，也少了聪慧，愚笨而呆傻。 万物有序，天道自衡，现代的姜云舒要回到她原本的世界，这其中自然有阎王的手笔。 姜云舒手上的芥子空间，也是阎王出于愧疚给的。 灵魂阴差阳错的穿越其实就是地府办案人员的失职，若不把姜云舒送回原本的世界，等天道追究下来，整个阎罗殿的人都要跟着倒霉。 沈云舒听完姜爷爷的话，整个人如同被惊雷劈中，呆愣在原地。 从始至终，她就是原主，原主就是她。 怪不得呢，在她还未穿越之前，夜里睡觉的她总能梦到一个看不清人脸的小姑娘饱受虐待，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 现在想想，梦里的那人就是六十年代的她。 情绪波动太大的沈云舒，哇的哭出了声，姜爷爷和姜奶奶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 林知意挥着扇子坐在床边给女儿扇风，竟意外发现床上睡着的女儿哭了，她心疼的用手帕轻拭女儿脸上的泪。 以后，她再也不会把女儿弄丢了。 姜奶奶眼里噙泪：“舒舒，不管怎样，你都是爷爷奶奶的亲孙女。” 她将一个小小的女婴养大成人，并倾注了她全部的爱，不管舒舒认不认她们，在她这里，舒舒永远是她的开心果小孙女。 平复下来心情的沈云舒，用手擦掉脸上的泪，哽咽的说道：“奶奶，你也永远是我的亲奶奶。” 小时候，她动不动的就生病，爷爷奶奶就背着她，到处跑着看病，平日里老两口得了什么好吃的，也会紧着她。 这份爱，不掺杂任何杂质。 没有她们的辛苦养育，就没有后来的她，沈云舒很感谢她们老两口。 姜奶奶一天的担惊受怕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哭着哭着笑出了声。 真好，孙女还认她这个奶奶。 姜爷爷虽然早有预料，但当他亲耳听到的这一刻，他眼里扇动着泪花。 时间不早了，姜爷爷听到孟婆的召唤，知晓他们该回去了。 临走前，姜爷爷给了沈云舒三张符纸，并向她交代，若是以后有事需要找他们，就用火烧符纸。 他们感应到，就会立马出现在她身边。 沈云舒攥紧手里的三张符纸，叮嘱道：“爷爷奶奶，舒舒不在你们身边，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还未来得及回应，姜爷爷和姜奶奶化作一缕白烟，消失在沈云舒的梦境里。 沈云舒猛的从床上坐起来，还未来得及张口说话，就被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舒舒，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妈妈在呢。” 沈云舒从梦中知晓自己就是原主后，心里的那点隔阂也没了，她亲昵的拉着林知意的手，缠着要和林知意一起睡觉。 对于女儿的邀请，林知意求之不得，当即答应下来。 沈云舒趴在林知意怀里，听林知意讲她丢失后，沈林两家人是如何不放弃，寻找她的事。 有这样的家人，真好。 沈云舒抵挡不住困意，趴在林知意的怀里睡着了。 至于隔壁的沈百川，见妻子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一直持续到天亮，隔壁老王家的公鸡打鸣，毫无睡意的沈百川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外边排队给家里人买早餐了。 吃完早饭，林知意骑车载着沈云舒去百货大楼买东西。 零零散散的，买了很多。 东西多到沈云舒和林知意拿都拿不完，到最后还是拜托售货员想办法，将她们买的东西送回了家。 沈百川看着屋里那堆东西，眼角抽了抽，正欲开口说话的他想了想又把嘴闭上了。 媳妇女儿买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钱，他再挣就是了。 沈云舒到家没一会儿，顾九宴就过来接她去吃饭。 逛百货大楼的时候，人挤人，沈云舒出了一身的汗，见顾九宴过来了，她就让顾九宴在客厅等着，她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换了个清新可人的淡妆。 虽然和顾家人见了很多次面，但这是她第一次上门，还是重视一点好。 沈云舒上身穿了一件的确良的绣花短衫，下身穿了一件过膝长裙，脚上还穿着林知意托人从海市捎来的小羊皮带跟凉鞋。 “怎么样？”打扮好的沈云舒在众人面前转了个圈圈。 今天这身打扮她可是下足了功夫，昨晚睡觉前她提前将衣服挑好，放在床头。 主打的就是知性文雅的千金小姐风。 “好看。”林知意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顾九宴在小姑娘转身的那一刻，呼吸急促，整个人直接呆住了。 小姑娘很美，美的他想将她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沈云舒突然凑到顾九宴面前，促狭道：“顾九宴，你一直不说话，是我这身打扮不好看么？” 这么近的距离，顾九宴甚至能看到她忽闪的长长睫毛，冰川脸一下红到耳根后了。 “舒舒穿什么都好看。” 沈云舒在得到满意的答案后，这才肯放过顾九宴。 随后，二人拎着林知意买来的礼物去顾家吃饭。 在沈云舒二人走远后，放心不下女儿的沈百川，担忧的说道：“顾家人会不会突然在饭桌上拉脸子，欺负舒舒？” 见他情绪不对，林知意安抚道：“我们和顾家有着多年的交情在，对顾家人也是知根知底的，她们很喜欢舒舒，你不用担心女儿会被人欺负。” 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发现了女儿是那种最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这一点，她女儿做的很好。 “知意，我知道顾家人很好，可是我们的女儿好不容易才找回来，她之前在外边吃了那么多的苦，我就是不想她再被人欺负。” 沈百川千疮百孔的内心，实在禁不起女儿的二次消失。 林知意态度坚定：“不会的，有我们两个在，绝不会再让我们的女儿被人欺负了去。” 她的女儿，她的舒舒，这辈子只管开心。 其他的，有她在。 顾家的两个男人在厨房忙活，顾母和顾奶奶早早的守在门口，等着迎接未来儿（孙）媳妇。 等的花都快要谢的顾母，说道：“顾九宴那臭小子，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他惹舒舒生气了？” “两家的距离这么近，应该是被什么事牵绊住了。” 顾奶奶话刚说完，就看到胡同口处正朝她们这方向过来的沈云舒和顾九宴。 顾奶奶和顾母赶紧欢天喜地的迎上去。 顾母很自然的接过沈云舒手里拎着的东西，亲昵的说道：“舒舒，手里拎这么多东西，一路上累坏了吧。” ……还真不累，总共没走几十步就到了。 而且东西都在顾九宴手里，沈云舒就拎了一个网兜，网兜里装的是几个苹果。 沈云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顾家、沈家，以及林家，三家挨的如此之近，以后要是和顾九宴吵架了，她可以收拾东西，分分钟带着孩子跑回娘家。 可惜，顾九宴压根不给她这个机会，二人有事了，直接床上解决。 毕竟床头吵架床尾和。 到家后，顾九宴去厨房帮忙，沈云舒坐在客厅陪顾母和顾奶奶说话。 桌上还放着切好的西瓜，以及洗干净的葡萄。 顾母将西瓜最甜的那块递给沈云舒：“这瓜是你叔跑乡下买的，甜着呢，舒舒，你尝尝？” 西瓜杀之前特意用井水冰过，进嘴的刹那，有种沁人心脾的凉和甜意。 沈云舒笑眯眯的说道：“顾姨，这是我今年吃过最好吃的瓜。” “喜欢吃就好，晚会走的时候，带几个回去。” “这怎么好意思的，顾姨，不用这么麻烦的。” 见儿媳妇和自己如此生分，顾母伤心的说道：“舒舒，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才不肯收我的东西。” 沈云舒慌忙解释道：“顾姨，我很喜欢你。” “那晚点我让九宴那臭小子把西瓜给你送家，等吃完了，我让你叔下乡再买几个回来。” 沈云舒瞅着满脸笑意的顾母，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她套路了。 知晓顾母是好意的沈云舒也没有生气，而是想着等她回乡下了，给顾家多寄点东西回来。 热情似火的顾母和沈云舒分享顾九宴小时候的趣事，沈云舒在听到小时候的顾九宴是当女孩子养的时候，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因为同样的话，她在乡下的时候，孙爷爷就和她讲过。 沈云舒一直好奇到现在。 顾母见儿媳妇感兴趣，神秘兮兮的起身回屋。 等她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相册。 沈云舒的直觉告诉她，顾母手里的东西，就是孙爷爷之前提到的，顾九宴的黑历史。 果然，不出沈云舒所料。 小小的顾九宴眉心中间贴了一个大红胭脂，穿着小裙子，手里还拿着小铲子，撅着屁股不知道在挖些什么。 裙子短的有些可怜，两瓣屁股都露了出来。 很难想象，照片上的小人，在长大后，竟然会变的如此高冷。 另一张的小小顾九宴，头上梳着两个朝天辫，被顾爷爷抱在怀里，颇有几分可爱模样。 沈云舒看着照片上的小人，幻想着将来她和顾九宴的孩子，大概就长这样。 扑哧，沈云舒笑出了声。 身后，一道声音响起：“舒舒，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沈云舒脱口而出：“没什么，就是你小时候好好玩，顾九宴，小时候的你真是太可爱了。” 顾九宴！！！ 后知后觉的沈云舒和顾母对视一眼，扭头往身后看。 在看到身后站着的人正是顾九宴后，做贼心虚的沈云舒和顾母麻溜的后退三米。 顾母还将手上的相册藏在身后。 顾九宴看着掩耳盗铃的二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舒舒，去洗手，我们等下吃饭。” 沈云舒乖乖听话的去院里洗手，害怕儿子的顾母也要跟着一起出去。 不过刚走没两步，顾母就被顾九宴叫住了。 顾母识趣的立马道歉：“儿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下不为例。”顾九宴说完就走了。 ？？？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顾母望着顾九宴离去的背影，感到非常不可置信。 这还是她那个冷冰冰的儿子么？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一时间，儿子的突然转变，顾母还有点接受不来。 第164章 头一次上门吃饭 倒是身为过来人的顾奶奶看的通透，舒舒的出现，这是让她冷冰冰的孙子有了人情味。 沈云舒看着满满登登的一桌菜，鸡鸭鱼肉都有，就连她最爱的京市烤鸭，顾姨都买来了。 由此来看，顾家对这顿饭很重视，毕竟在这计划经济年代，能整出这么一大桌子菜，着实不易。 鱼肉是顾九宴挑好刺的，烤鸭是顾母卷好递过去的，碗里的两个鸡腿分别是顾爷爷和顾父夹的，面前的翡翠白玉汤是顾奶奶起身盛的。 顾家的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沈云舒的喜欢。 感受到满满爱意的沈云舒化感动为食欲，她一鼓作气吃了大半碗米饭，至于碗里剩下的那点饭，被顾九宴接过去吃了。 顾爷爷和顾父诧异的盯着顾九宴看，反倒是顾奶奶和顾母早已见怪不怪。 这臭小子不是有洁癖么，别说吃人剩饭，就是和人共用一个碗都不行，顾爷爷挠着稀疏的后脑勺就是想不通。 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顾爷爷抽风似的把自己没吃完的饭放到顾九宴面前：“我吃饱了，剩下的给你吃。” 顾九宴瞟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不吃，自己的饭自己解决。” “可是……”顾爷爷抗议的话还没说出口，嘴里就被人塞了块鸡肉，他扭头看向罪魁祸首顾奶奶。 “给我老老实实的吃饭。”顾奶奶眼神里写满了嫌弃。 人家年轻人是情趣，这老头子是捣乱，捣乱也要分场合，今天可是舒舒来家吃饭的大喜日子，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搞破坏。 顾爷爷嚣张的气焰立马蔫了，老老实实的将自己那碗没吃完的饭往嘴里扒。 沈云舒在心里偷笑，老顽童顾爷爷怕媳妇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吃完饭，顾家的三个男人收拾残局，女人们则在屋里纳凉吃西瓜。 顾奶奶和顾母将她们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塞给沈云舒。 厚厚的一沓，很有分量，红纸包着的。 顾母赶在沈云舒张口拒绝之前说道：“舒舒，头一次上门，我们给红包，不能不要，这是图个吉利。” “谢谢顾姨，谢谢奶奶。”沈云舒还是厚着脸皮把红包收下了。 等中午日头一过，顾母和顾奶奶带上沈云舒去百货大楼血拼，顾九宴作为随从，负责拎包这类的体力活。 至于被人嫌弃的顾爷爷和顾父两人留在家里，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 顾爷爷出声指责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惹你妈生气，我至于留在家里么。” “你这分明是在倒打一耙，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顾父生气的离开了，实则是穿着沈云舒给他买的新短袖出去向街坊四邻炫耀。 留下在原地气的吹胡子瞪眼的顾爷爷。 从百货大楼逛完出来，已经到了吃饭的点，顾母做主，带着众人去吃了铜锅涮羊肉。 沈云舒借着上厕所的机会，跑去买了几瓶冰镇汽水回来。 汽水，顾母的最爱。 “下次再有这种事，交给我就好。”顾九宴看着小姑娘热的满头大汗，手里还拎着几瓶汽水，心疼的同时，也在懊恼自己的不贴心。 沈云舒冲他摆摆手，然后将其中一瓶冰汽水递给顾母：“顾姨，你最爱的汽水。” “谢谢舒舒。”手里攥着汽水的顾母感动的稀里哗啦，她当时也就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儿媳妇还记得。 她宝贝儿媳妇真好。 她真有福气。 吃完饭，顾九宴将喝光的汽水瓶子拿去退了，又添了几毛钱，买了几根奶油棒冰。 几人靓丽的身影，再加上气质出众，引得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路人频频回头，就连他们手上的吃着的奶油冰棍，一时间都成了畅销单品。 这可乐坏了卖冰棍的老大爷，冰棍一根接一根的卖，往日最不好卖的奶油冰棍，今天卖的最快。 就一会儿的功夫，老大爷泡沫箱里的冰棍全都销售完毕。 年轻人需要独处空间，深谙这个道理的顾奶奶和顾母将手里的冰棍吃完，就溜之大吉了。 顾九宴陪沈云舒在大街上溜达消食，等天快要黑了，二人才回去。 沈家门口。 “舒舒，我先回去了，梦里……记得想我。”说到后半句时，顾九宴耳朵根都红了。 就在沈云舒要爽快答应时，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头，沈云舒吓得惊叫，急忙往后退。 沈百川弱弱的说道：“舒舒，是我……” 沈云舒手拍胸口安抚自己：“爸，你从哪里蹦出来的，这大晚上的，一声不吭的好吓人。” 沈百川知错就改，立马承认自己的错误，并向沈云舒道歉。 而顾九宴在确认小姑娘没事后，看着挡在小姑娘面前的老丈人，突然心虚起来。 刚才的话……是不是都听到了。 顾九宴想的没错，沈百川全听到了，他眼神敌对的看着顾九宴。 看上去挺正经的一个小伙子，怎么这么臭不要脸，大流氓一个。 男人心里想的那点事，身为过来人的他都懂，还好他及时出现，要不然这臭小子就要上手了。 沈云舒见二人气场有些不对付，生怕等下他们二人打起来，她赶紧冲顾九宴挥手拜拜。 林知意见女儿从外边回来了，赶紧迎上前，问道：“舒舒，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云舒解释道：“中午吃完饭，陪顾姨和顾奶奶去了百货大楼，从百货大楼出来，我们又去吃了羊肉火锅，所以回来的有点晚了。 妈，对不起，害你担心了，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林知意温温柔的说道：“舒舒，你不用和妈妈道歉，在能保证你安全的前提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考虑我们。” 沈云舒一头扎进林知意的怀里，嗅着她身上的香气，眼睛红红的说道：“妈，有你真好。” 林知意的心瞬间被填满，环在沈云舒腰间的双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她的舒舒也很好。 夜里睡觉的时候，沈云舒再次霸占林知意，留沈百川独守空房。 这次，沈百川没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他睡的格外安稳。 因为这样平淡不能再平淡的日子，他盼了十八年。 刘天明在沈家门口，足足蹲点了两天，总算被他蹲到了沈云舒落单的日子。 他摆出自认为很帅的姿势，双手插兜的依靠在树上，朝着沈云舒抛了个媚眼，用他那充满雄性的嗓音说道： “沈同志，遇见就是缘分，我们认识一下。” 沈云舒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三米远：“不熟，不认识。” 这男人长得像是被狗啃过的，大饼脸，芝麻绿豆眼，塌到低的鼻子，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他那两个黢黑的大鼻孔。 丑也就算了，还油腻。 沈云舒看他一眼，晚会就要多看顾九宴上百眼来洗洗眼睛。 今天出门，还真是忘看黄历，碰见个这么恶心人的玩意。 刘天明说道：“没关系，我们现在认识了，今天在这遇见，也算是你我二人有缘分。 我刘某人想请沈同志去国营饭店吃个饭，不知道沈同志肯赏脸不肯。” 三米远的距离，沈云舒都能闻到他嘴里的臭味，不敢想这臭男人是多久没刷牙了。 沈云舒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直接开口让他滚。 刘天明的脑回路异于常人，见沈云舒在骂自己，反而开心的很，他色眯眯的说道：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不相爱，沈同志，我知道你喜欢我，正好我也喜欢你，要不趁现在，咱两凑一对得了。 我刘天明向你保证，以后我只爱你一个人，只对你一个人好，绝无二心。” 那盈盈一握的腰身，视线再往上瞅，就能看到那高高隆起的小山，再配上她这张清纯的脸。 此时，色欲熏心的刘天明哪里还顾得了其他的，他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沈云舒这次是彻底被恶心到了，神情不悦的说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啥样，就你这长相，给姑奶奶我提鞋都不配。 你要是再敢随便造谣，坏我名声，姑奶奶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刘天明死皮赖脸的说道：“沈同志，姑娘家家的太暴力，不好，而且你动手，我会心疼的。” 沈云舒恶心的快要吐了出来，见刘天明还往自己这边靠，实在忍不了的她直接一脚将他踹飞在地。 刘天明躺在地上，痛的起不来，杀猪般的嚎叫声，吸引了好多路人的围观。 沈云舒要走，却被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娘紧紧拽住：“你这姑娘，打了人还想走，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此话一出，其他路人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纷纷站出来指责沈云舒。 一时间，沈云舒成了众矢之的。 刘天明在路人的搀扶下，忍着疼痛从地上站起来，满脸委屈的说道：“对不起大家，都是我不好，惹我对象生气了。” 转头，他又对沈云舒说道：“舒舒，别闹了，我知道你喜欢那双鞋，我答应你，等我发了工资就买给你，好不好。” 趁现在，坏她名声，到时候，这臭婊子不嫁也得嫁。 这天仙似的姑娘竟然是这男人的对象，这也太不可思议吧，但众人瞅着这男人说的有板有眼的，八不成还真是。 原本义愤填膺的众人话到嘴边，都化作了一声叹息，这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尤其是在场还未成婚的男性，嫉妒的牙痒痒，这么好看的姑娘他们也想要。 沈云舒看着他那张满嘴喷粪的嘴，想都没想的脱掉脚上的小羊皮带跟凉鞋，狠狠的抽了他几个大耳光。 刘天明的脸肿的像猪头，嘴巴也是血肉模糊一片。 亲眼目睹现场的众人，看到刘天明这个惨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原本肖想沈云舒的其他男人，这下也彻底歇了心思，这要是娶回家，哪里是娶媳妇啊，分明是娶个悍妇回家。 他们在心里不由得为刘天明掬了一把同情泪。 揍完人的沈云舒神清气爽，她扫了众人一眼，高声宣布：“我不认识这个疯子，而且我也不是他对象，你们谁要是敢随意造谣我名声，坏我清白，我拉你们去公安局。” “儿子，我怎么听到舒舒的声音了？”顾母说完，再抬头，身边哪还有顾九宴的人。 顾母担心的赶紧追上去，结果走近一看，果然是她亲亲儿媳妇。 顾母见气氛不对，赶紧问道：“舒舒，这是发生什么了？” 见有人来给自己撑腰，沈云舒立马化身小可怜，掩面哭泣的跟顾母和顾九宴告状。 “我也不认识他，他非说我是他女朋友，顾姨，他坏我清白，我不想活了……” 什么！敢和她抢儿媳妇！顾母看着刘天明，想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就在顾母准备动手揍人的时候，谁曾想，被顾九宴抢先一步，将人揍趴在地上。 “刘天明，谁给你的胆子，抢我对象。”顾九宴急红了眼，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将沈云舒从他身边抢走。 沈云舒只能是他的，是他顾九宴的。 刘天明傻眼了。 这臭婊子竟然是顾九宴的对象！要是他早知道，就算给他十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顾爷，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 “没有下次了。”顾九宴拳拳到肉，刘天明被揍的说不出来话，最后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围观的路人被顾九宴的彪悍吓的双腿发抖，顾九宴往前走一步，他们就往后退一步。 “这位女同志是我对象，至于这男人败坏我对象名声，麻烦你们去趟公安局，就说我要报案。” “我……我去……”热心大爷跐溜一下就跑了。 被揍的只剩一口气的刘天明第一次觉得抓进去蹲也挺好的，最起码不用被人按在地上，往死里揍。 不过顾母还没解气，她走到刘天明跟前，气鼓鼓的踹了他几脚。 和她抢儿媳妇，没门。 而且，她们刘家也没这个好命。 公安很快就到了，在了解事情的原委后，就把刘天明带走了，而沈云舒作为事件当事人也被一起带走问话。 顾九宴和顾母跟着一起过去。 第165章 顾沈两家齐心揍刘家 半个小时后，沈云舒和顾九宴，以及顾母从公安局出来了。 顾母见沈云舒状态有些不太好，便让顾九宴把沈云舒送回沈家，而她则是怒气冲冲的跑回家里告状。 敢抢她们顾家认定的儿媳妇，真是狗胆包天。 顾父见顾母从外边回来了，赶紧招呼她进屋吃西瓜，结果手还没碰到顾母，就被顾母一脸嫌弃的推开了。 “吃吃吃，还吃个屁，都快火烧眉毛了。”脏话就这么水灵灵的从顾母嘴里蹦了出来。 顾父一脸错愕的看着顾母：“这大白天的，谁惹你生气了，火气这么大？” 顾母凶巴巴的说道：“有人要跟咱们抢儿媳妇，我能不急么。” 抢儿媳妇？一万个不行，他们顾家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儿媳妇，这要是被人抢走，他们家臭小子就要打光棍了。 顾父瞬间不淡定了，他麻溜的跑回屋搬救兵：“爸妈，快别唠嗑了，你们的孙媳妇要被人抢走了。” “哪个小兔崽子不想活了，敢抢我们顾家的孙媳妇。”顾爷爷生气的拍桌子。 顾奶奶也是脸色铁青，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顾母麻溜的说道：“刘家，刘天明，他还在大街上败坏舒舒名声，得亏舒舒聪明，要不然真要被他得逞了。” “刘家，刘强夯那老王八管不住自己，也管不住孙子，老子今天和他拼了。”顾爷爷说完，拎着门后的扫把，愤怒的前往刘家。 顾家的其他人也赶紧跟上去，找刘家算账。 另一边的沈家人也知道沈云舒被人欺负的事了，护犊子的林知意冲进厨房，拿起案板上的菜刀，红着眼跑出去给女儿报仇。 沈百川也失了理智，抡起手臂粗的棍子赶紧跟上。 沈云舒完全没想到家里人的反应会这么大，担心爸妈出事的她交代顾九宴看好爷爷后，就一溜烟的追了出去。 小姑娘都跑了，顾九宴哪里还能坐的住，一老一少对视后，瞬间达成某种默契，二人火急火燎的前往刘家。 一时间，刘家热闹的很，家门口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 林知意她们到的时候，顾爷爷正忙着教训刘家的实际掌权人刘强夯，刘强夯分神的时候，嘴角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他的老牙都快被打掉了。 “顾震霆，你打我干嘛……”挨了打的刘强夯委屈上了。 “老子打得就是你，上梁不正下梁歪，没本事的老东西，竟然撺掇孙子跟我们顾家抢孙媳妇，不要脸的老王八。”说罢，顾爷爷又给了他一拳。 夜夜想天天盼，背地里磕头拜祖宗才求来的孙媳妇，要是被人拐走了，顾爷爷要哭死在祖宗坟前。 刘强夯说道：“……我没有……” 顾爷爷说道：“都到现在了，你还在嘴硬，刘强夯，你那宝贝孙子都被抓进公安局了。” 一旁的刘母慌了神，儿子不是去追那死丫头片子么，怎么就被抓进公安局了呢。 她和她男人就天明这一个孩子啊。 她还指望儿子给她养老呢。 刘强夯不小心瞥见儿媳妇一脸慌张的神色，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这次，他非要让家里的那个逆子将这个搅家精给休了。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平复顾家人的怒火，可是顾家人压根不给刘强夯说话的机会。 林知意也冲了过来，她手拿菜刀，冲到刘母跟前，她将菜刀抵在刘母的脖子上。 瞬间，刘母被吓的尿裤子，担心小命呜呼的她赶紧求饶：“……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是你撺掇你儿子毁我女儿声誉的。”林知意抵在刘母脖子上的刀又紧了紧。 刘母感到脖子一疼，吓得她赶紧把和儿子的谋划都讲了出来。 刘天明追沈云舒，如果追求未果，就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沈云舒不嫁也得嫁。 除此之外，刘母还说漏了嘴，她把和儿子谋划夺取沈林两家财产的事情也抖了出来。 刘强夯看着不争气的儿媳妇，快要气晕过去，至于其他人，全都愤怒的看着刘母。 如果眼神能吃人，刘母早就死了千八百遍了。 沈云舒上去给了刘母几巴掌：“想娶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刘母不敢还手，因为她脖子上还架着一把菜刀。 顾母气的浑身哆嗦，这么恶毒的招，刘母竟然也能想的出来，气不过的她发狠的用拳头捶刘母。 如果真被刘家母子俩得手了，这哪是毁人清白，这分明是要她儿媳妇的命。 顾母揍累了才停手，就在刘母庆幸自己总算活过来的时候，林知意松开手里的菜刀，薅扯刘母的头发往后拽，不停的抽她嘴巴子。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拉架的，最后刘母被揍的昏死过去。 而林知意精神崩溃的晕了过去。 事后，在医院病床上醒来的林知意睁开眼就是寻找自己的女儿。 沈云舒从外边上完厕所回来，看到崩溃大哭的林知意，赶紧冲上去抱住她：“妈，我在呢。” “舒舒，别离开妈妈。”林知意崩溃大哭，她紧紧抱着沈云舒的腰，不撒手。 她生怕松手了，就像之前那样，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你是我妈，我哪里也不去，就守着你。” 屋内的其他人看着她们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心里酸涩的赶紧将身子背过去。 顾母偷偷的抹眼泪。 刘家那群王八蛋，绝不能轻饶了他们。 后来，沈百川和顾家几个老爷们将刘家给砸了个底朝天，街坊四邻也因此得知沈家孙女和顾家长孙在处对象一事。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打沈云舒的主意。 而刘家自觉理亏，家被砸的稀巴烂也没想着报公安，整天求爷爷告奶奶的想将里边的刘天明捞出来。 钱也花了不少，就是没人敢帮忙。 不仅如此，顾九宴还特意让人在里边“好好关照”刘天明，最后刘天明被罚去附近的农场进行改造。 第166章 顾九宴，我们订婚吧 自从出了刘天明那档子事后，顾九宴整日寸步不离的守在沈云舒的身边。 沈云舒上个厕所，顾九宴都要守在门口。 沈云舒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她私下找到顾九宴，问道：“顾九宴，你是不是很没安全感？” 顾九宴实诚的点头：“舒舒，我比你大那么多，我没安全感，我也怕你离开。” 向来骄傲自负的军中冷面阎王，在遇到沈云舒之后，竟也开始变得不自信起来。 说到底，是他怕！怕今后的日子没有她在身边。 沈云舒盯着顾九宴看了好久，她突然说道：“既然这样，我们订婚吧，两年之后，我们再结婚。” 语调平静的好像在讨论等下吃什么。 顾九宴呼吸急促，神情激动的看向沈云舒：“舒舒，我刚才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么？” 他怕是幻听，他更怕自己的希望落空。 订婚、结婚，从遇见小姑娘的那天起，他想了一日又一日。 沈云舒趴在顾九宴右耳前，大声说道：“我说，顾九宴，我们订婚吧。” “舒舒，谢谢你。”顾九宴激动到浑身颤抖，他紧紧抱住沈云舒不撒手。 沈云舒感觉到脖子一阵凉意，她语气肯定的说道：“顾九宴，你哭了。” “没哭。”顾九宴嘴硬的不肯承认。 “你就是哭了。”沈云舒不信邪，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在看到满脸泪水的顾九宴后，沈云舒呆住了。 “顾九宴，和我订婚，你很开心么？” “舒舒，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也是最值得的事。” “订婚了可不能反悔，将来你要是敢对我不好，惹我生气，我就和你离婚，然后找人套麻袋，把你痛打一顿。” “舒舒，不会有那个机会的，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 “那以后结婚我要生好多好多孩子，男的像你，女的像我。” “舒舒，都依你。” 当沈云舒回家和家里人说起她要和顾九宴订婚的事，沈林两家一下炸开了锅。 沈父（沈百川）语重心长的劝说沈云舒改变主意。 “舒舒，你还小，结婚这事不着急，万一以后，咱们碰到更合适的呢？比顾九宴年轻，比顾九宴对你好的男人。” 沈云舒老实巴交的说道：“天底下比顾九宴长得帅，比顾九宴对我好的人，大概找不出来第二个。” 沈父不死心的说道：“万一呢？舒舒，订婚是大事，咱们要好好考虑考虑。” 沈云舒回道：“爸，我考虑的很清楚了，顾九宴对我好，顾姨她们对我也很好，我既然选择了要和顾九宴订婚，那也就是说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我喜欢顾九宴，我想和他携手一生的走下去，我想和他生孩子，生好多孩子。” 沈百川气的心脏突突乱跳，订婚就订婚了，怎么扯到生孩子上了。 一定是顾九宴那臭小子坑蒙拐骗他女儿的！ 一定是那臭小子！！！ 沈百川气的想将顾九宴揪回来，暴打一顿。 沈母（林知意）今天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静，她看着面前长大成人的女儿，温温柔的说道：“舒舒，婚姻是人生大事，你想好了么？” 沈云舒说道：“妈，我想的很明白，我就是想嫁给顾九宴。” 上辈子是她有眼无珠看错了人，这辈子就再赌一次，赌这辈子的幸福。 沈云舒的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驱使她，那就是嫁给顾九宴，顾九宴会给她，她想要的幸福。 沈母爱怜的摸了摸沈云舒的头：“舒舒现在长大了，能自己拿主意了，我很开心，如果舒舒觉得嫁给九宴，会快乐，我支持舒舒。” “谢谢妈妈。”沈云舒一头扎进沈母的怀里，她妈真好。 “舒舒，你是我的女儿，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我这辈子不求别的，只盼着你能幸福平安，我相信九宴那孩子能给你想要的幸福。” 至于其他人，在沈母开口后，纷纷出声支持沈云舒和顾九宴订婚一事。 沈百川心里虽然有一百个不情愿，但是他又不想伤女儿的心，便跟着一起答应了下来。 只是心在滴血。 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宝贝女儿，还没捂热，就便宜顾家那狼崽子了，他舍不得啊。 沈云舒将家里人同意的事，告诉顾九宴。 趁着月色，顾九宴激动的抱着沈云舒转圈圈，内心的喜悦都溢了出来。 分开前，沈云舒偷亲了顾九宴一口，然后飞快的跑路回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身后有大狼狗在追她呢。 顾九宴捂着被亲的那处，笑意直达眼底。 一刻都等不及的他，回到家后，将家里睡下的人都给叫了起来。 顾爷爷坐在沙发上，哈欠连天：“有屁就放，老头子我还等着回去睡觉呢。” 其他人也是困的睁不开眼，坐在沙发上，脑袋一栽一栽的。 顾九宴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的说道：“我要和舒舒订婚了。” 顾家人瞳孔大地震，再无睡意。 顾母激动的说道：“臭小子，你说真的？舒舒那边同意了？” 她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当幸福真正来临的这一刻，她还有点不敢相信。 “舒舒同意了，沈姨那边也同意了。”顾九宴嘴角的笑意快咧到耳根后了。 “啊啊啊啊啊，我有儿媳妇了。”顾母激动的绕着院子跑了两圈。 要不是大晚上的怕扰民，她恨不得敲锣打鼓的向全天下的人宣告这个好消息。 其他人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喜悦的气氛聚焦在顾家的上空。 孙媳妇有了，那重孙子、重孙女还远么？一想到那白嫩嫩的娃娃，顾爷爷就乐呵的不行。 这就是祖宗开眼啊，能让他在临死之前见到重孙子、重孙女。 众人高兴过后，就开始商量订婚的正事。 别人订婚有的，沈云舒要有，别人没有的，沈云舒还要有。 顾母说道：“幸好我早有准备，订婚要用到的三大件，我手里还留着有票，等天亮了就去百货大楼把它们都买回来。” 给儿媳妇买的物件，自然是捡着好的要。 凤凰牌的自行车、牡丹牌的女士手表、蝴蝶牌的缝纫机，还有红灯牌的收音机。 第167章 订婚(上) 谁知，等到了百货大楼采买东西的时候，顾母买手表的中途，碰到了售卖欧米茄的专柜。 柜台里那块精巧的女士怀表，一下吸引了顾母的注意力。 儿媳妇皮肤白，手腕上戴着肯定好看。 欧米茄专柜的售卖员孙小美见顾母有兴趣，立马上前推销手表。 “这位同志，你眼光真好，你相中的这块表是从国外漂洋进口来的瑞士货。 整个北京城，你再也找不出第二家，这个牌子的表也只有我们这里有。” 孙小美还有话没说，那就是这外国来的进口货，由于价格太贵，上了两个月班的她，一块表都没有卖出去。 顾母一眼相中柜台的那块表，至于孙小美说的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顾父见妻子喜欢，转身对孙小美说道：“同志，这表我们买了，麻烦你把这块表给我们包起来。” 一块女士怀表，四百五十块钱，普通工人不吃不喝也要攒一年才能买到这块表，孙小美见男人出手这么大方，趁着打包手表的时候，使劲朝顾父抛媚眼。 谁料，顾父一头心思扎进顾母身上，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眼快眨瞎掉的孙小美，反倒是身为女人的顾母，看出她的不对劲。 “这位同志，有病就赶紧去看，别等下去晚了，医生要下班了。” 被抓了个正着的孙小美连忙收敛自己的行为，快速的打包手里的表。 “同志，你的手表好了。”不死心的孙小美含羞带怯的越过顾母，将打包好的手表递给顾父。 顾父刚要伸手去接，却被顾母快人一步的将打包好的手表夺走。 顾母剜了一眼顾父，随后看向孙小美，声音不小也不大，但足够周围的人都能听得到。 “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净学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功夫，也不知道爸妈怎么教育的。” 她一般不生气，但抢男人都抢到她头上了，她这气还非生不可。 顾父一头雾水的看着身旁的妻子，被戳破心事的孙小美一句话也不说，她将头埋在胸前，试图抵挡周围人打量的眼神。 生怕等下将事情闹大，她这份好不容易求来的工作保不住。 赶着买东西的顾母懒得再和她计较，拎上东西就去下一个柜台了。 不明所以的顾父赶紧追上去，生怕触碰雷池的他小心翼翼的问道：“盛莲，怎么这么大火，是谁又惹你生气了？” 他知道一定事出有因，因为他的妻子，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顾母冲他翻了个白眼：“那位女同志看上你了，想把我踹了，换她上岗，老顾，你好大的福气。” 顾父傻眼了：“媳妇，你看错了吧，我这年纪都能当那小姑娘的爸了。” 顾母酸溜溜的说道：“谁知道呢？反正那位女同志是看上你了，你要是同意，我们两个明天就去扯证离婚，我好给那位女同志腾位置。” 到时候，离婚了她没地方去，她就拎着行李投奔儿媳妇去，和儿媳妇同吃同住。 等将来儿媳妇生娃了，她就帮忙带娃，几个小家伙围着她，张口奶奶，闭口奶奶的叫，那生活别提多开心了。 “不行，你不能跟我离婚。” 顾父很生气，要不是碍于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场，他定要打她屁股，让她知道不该说的话，不能说。 “那位女同志？” “我不认识她，我连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盛莲，我心里只有你一个。”顾父大庭广众之下，当面告白。 顾母被哄开心了，这事也就翻篇了，二人着急忙慌的去购买订亲要用到的东西。 另一边的顾奶奶找了一个负责传话的中间人，也就是我们大家伙所熟知的媒婆。 媒婆也不是随便找的，顾家隔壁的吴老太，吴家兄亲弟恭，妯娌和谐，生活美满幸福。 此外，顾奶奶还特意找人算好了日子，时间虽然有些赶，但好在两天后就是好日子。 顾奶奶托吴老太去沈家传话，在得到沈家的同意后，顾家上上下下开始忙活起来。 三转一响特意扎上了大红绸带，七十二条腿在木匠胡万全的赶工下，总算赶在订亲头一天完工了，柜门上、床头边……都雕满了象征多子多福的石榴花。 就连分给街坊四邻的喜糖，都是顾母精挑细选的大白兔奶糖。 平日里，节俭惯的顾家，在订婚这件事上，预算不设上限，他们力所能及的给予沈云舒最好的。 订婚前一天。 沈父躲在被窝里，哭的哇哇叫。 他一万个不想女儿嫁人那么早，如果女儿愿意，他愿意养女儿一辈子。 毕竟，做别人家的儿媳妇，远没有做家里的女儿轻松。 眼眶红红的沈母，心里也满是不舍，但是她还不忘安慰难过的丈夫。 “百川，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九宴对舒舒是真心的，舒舒也喜欢他，我们对顾家也是知根知底的，我们要相信，舒舒嫁到顾家，会幸福的。” 被子蒙头的沈父突然止住了哭声，他探出半颗头，哽咽的说道： “媳妇，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我心里就是难受。女儿刚找回来就要嫁人，将来我们想多看她一眼都困难。” 沈母用帕子把他眼角的泪擦干净，温温柔的说道：“舒舒嫁人了，也是我们的女儿，以后我们想舒舒了，就坐车去看她。 将来舒舒生孩子了，我们就过去帮忙带娃，有舒舒在的地方，才是我们的家。” “这可以么？” “怎么不可以，舒舒是我们唯一的女儿，顾家那边也是同意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多挣钱，努力为舒舒、为舒舒的孩子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 听完沈母的话，沈父心里虽然还难过，但全身都是满满的动力。 他要努力成为女儿最强大的靠山，将来女儿若是在顾家受委屈，他就把女儿接回家里养着。 沈云舒躺在空间的那张两米大床上，脸上敷着面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两只正在拉屎的老母鸡看。 鸡屎拉了一坨又一坨，空间都被这几坨鸡屎污染了。 第168章 订婚(下) 忍不下去的沈云舒揭掉脸上的面膜，然后将那两只正在努力拉屎的老母鸡敲晕，扔进笼子里面壁思过。 而她，继续发呆。 穿来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就这么华丽丽的把自己的婚姻大事敲定了。 这要是放到之前，她一定会认为自己得了失心疯，可是现在，她觉得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缘分。 对，就是缘分，不可名状的缘分。 好似是，她和顾九宴就是那天造地设的一对。 沈云舒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试图将脑子里进的水甩掉，结果脑子越甩越乱，顾九宴的人脸就像是刻在她脑子里一样。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沈云舒才算睡着。 不过这觉，她睡的也不安稳，因为在梦中，她又见到了现代的爷爷奶奶。 小老头，小老太婆，这段时间入梦明显比以前频繁，不过这样也好，她能多看他们二老几眼。 姜奶奶问道：“舒舒，明天就要订婚了，紧张么？” “有一丢丢的小紧张，只是可惜了，明天你们不能亲自到场。”沈云舒的眉心处，有一丝化不开的忧愁。 “我们虽然不能亲自到场，但是我们的礼物还是要给的。”说罢，姜爷爷将手上的盒子递给沈云舒。 沈云舒接过盒子，当着二位老人的面，将盒子打开。 盒子打开的瞬间，一阵白光闪过，映入眼帘的是两颗乌漆嘛黑的药丸。 虽然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但沈云舒知道，她爷爷奶奶一出手，就没有差东西。 姜爷爷看出孙女眼中的疑惑，出声解释道：“舒舒，这是我们送给你和孙女婿的礼物，太上老君亲手炼制的仙丹，对你们的身体极为有好处。” 沈云舒不自觉的紧了紧抱着盒子的双手，笑脸盈盈的说道：“爷爷奶奶，等将来我和顾九宴死了，我再带着他当面向你们二老道谢。” 姜爷爷说道：“舒舒，这事还早呢，急不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们小两口把日子过好，我们就放心了。” 沈云舒拍着胸脯向他们二老保证道：“爷爷，你放心，我和顾九宴一定好好过日子。” 临别前，姜奶奶握住沈云舒的手，说道：“你和九宴的缘分，是你孟婆奶奶特意去找月老求的姻缘，你们二人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九宴那孩子为人忠厚老实，我们把你交给他，也放心，以后要和九宴好好过日子。” 孟婆所求，月老系线。 在得知此事后的沈云舒，心里的那点忐忑瞬间烟消云散，毕竟她爷爷奶奶的二位老朋友，是不会坑她的。 第二天，最喜欢赖床的沈云舒早早的起床，梳妆打扮。 而一向冷清的沈家，在今天突然热闹了起来，但凡沾亲带故的亲戚，今天都悉数到场。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也早早的过来帮忙。 切肉的切肉，洗菜的洗菜，众人忙活的脚不沾地。 快到十点的时候，顾家带人上门来求亲了，顾九宴身穿绿色军装，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沈云舒一眼就看到了顾九宴，而顾九宴的目光也在往回看。 二人眼神就这么巧合的对上了。 顾九宴错愕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艳，小姑娘怎么装扮，都好看。 但从今天开始，小姑娘就是他的未婚妻，是他要明媒正娶的人。 想到这，顾九宴心里热的发涨，因为他盼这天盼的太久了。 顾家的三转一响，外加七十二条腿，就足以让在场的人感到震惊，谁知，顾家竟然还能拿出九百九十九块钱作为聘礼。 在场的人都震惊的说不出来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厚厚的一沓钱看。 九百九十九块钱的聘礼，翻遍整个京市都很难找出来第二家，顾家为了娶儿媳妇进家门，还真是下了大血本。 对于顾家的重视，沈父和沈母都很满意。 礼过完后，顾九宴当着众人的面，给沈父沈母跪下，在磕了两个响头后，他说道： “请爸妈放心，我以后会照顾好舒舒，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大为感动的沈父捶了顾九宴一拳：“你这臭小子，说到可要做到，要不然我不会饶了你的。” 顾九宴认真的说道：“不会有那个机会的，我会把舒舒放在心上，一生一世只爱舒舒一人。” 沈父红着眼眶说道：“那就好，今后我可就把我的宝贝女儿交给你了。” 顾家提供的都是好酒，沈家这边也不寒酸，专门请了万家老爷子做掌厨。 今天是个大喜的好日子，被罚三年不能喝酒的沈父，在沈母的破例下，难得喝上了酒。 只是一不小心，沈父又喝多了，喝的醉气醺醺的。 等宾客都走完后，醉酒的沈父死死拽着顾九宴，不放他走。 “……我就舒舒这一个女儿，你这小子，一定要对我女儿好点，听到了没……” 虽然沈父喝醉了，但顾九宴还是很认真的回应道：“爸，你放心，我一定对舒舒好。” “……你要是敢对我女儿不好……我就拿刀把你剁了……包饺子吃……” “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 其他人听到沈父这么说，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顾九宴，眼里的同情不言而喻。 有个动不动就要剁人的老丈人，亚历山大。 沈母嫌沈父丢人现眼，找人将沈父架回了屋里。 等人都走完后，床上醉气醺醺的沈父突然睁开了眼，眼神清澈的一点不像喝醉酒的人。 他没醉，他装的。 不过他刚刚说的话却是真的，如果顾九宴敢给他女儿委屈受，哪怕是豁出去这条命，他也要给女儿出气。 顾家订婚时的大手笔很快在街坊四邻中传开，嫉妒又眼红的众人没少在背地里说酸话。 这天，顾母从百货大楼逛完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几个邻居围在一起，讨论她们顾家的家事。 几人聊的正是火热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正朝着她们一步一步走来的顾母。 “咱们这胡同，谁家娶媳妇彩礼都是一百多块钱，就他们顾家，非要拿出来九百九十九，这分明就是显摆给我们看的。” 第169章 顾母霸道护儿媳 王大娘撇嘴说道：“这哪是显摆，这分明是把我们这些家里有儿子还没成亲的人逼死。 万一女方那边打听到咱们胡同有人家娶媳妇，能给出九百多的彩礼，一个个的都有样学样，那我们家老大老二还能结成婚么。” 李老太忿忿不平的说道：“千把块钱干啥不香，娶回家一个丫头片子，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顾家，怎么这次做了赔本的买卖。” 顾母再也听不下去了，左手掐腰，右手指着吴老太就开骂： “你儿子活该娶不上媳妇，老的没个正经，小的好吃懒做，将来谁家的闺女嫁到你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闲聊的众人也没想到背地里说人坏人，会被人当场抓包，傻愣着也不知道还嘴。 火力全开的顾母骂完吴老太，还不解气，转头看向李老太： “我们家乐意给，关你屁事，舒舒肯嫁到我们顾家来，别说钱了，就是要我的命我都乐意给。 下次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不该讲的话，老娘把你嘴撕烂。” “老婆子我说的本来就是，千把块钱干啥不香，娶回家来一个丫头片子，还要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 李老太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抽了一个大嘴巴子。 顾母黑着脸说道：“你敢讲，我就敢打。” 李老太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彪悍的，眼下挨了打，自然不会白白咽下心口的这股恶气。 于是，李老太上前和顾母撕扯起来，双方打斗很激烈，顾母虽然年轻，但实战经验远不如资历颇丰的李老太，很快就落了下风。 其他人见事态发展有些严重，生怕等下被顾家人怪罪的她们赶紧上去拉架，还有人跑去通知顾家。 等顾家得了信，赶到的时候，顾母和李老太在众人的拉架中，停止了打斗。 顾母那白嫩的脸上，平白多了几道血痕，一向精心呵护的头发，此时如同杂草，乱糟糟的一团，衣服脏的像是刚从泥坑堆里爬出来的。 相比之下，李老太也没好到哪里去，除了右半张高高隆起的脸，顾母专挑私密地方下手，李老太疼的坐在地上嗷嗷乱叫。 匆匆赶来的顾家人看到顾母受伤了，护犊子似的将顾母紧紧护在身后。 女人家的事，男人不好插手，顾奶奶狠戾的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李老太身上。 “李老婆子，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我们顾家和你没完。” 不等李老太张口，被众人拉住的顾母赶紧和婆婆告状：“妈，就是这老婆子在背后说舒舒坏话，被我逮了个正着。” 闻言，顾家其他三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们顾家好不容易求来的孙（儿）媳妇，是娶回家好生宝贝着的，可不是让人在背后乱嚼舌根，编排些有的没的。 顾爷爷当场动怒，连忙让儿子去李家将李老爷子请来。 李老太见顾家动真格，怕的不行，慌忙认罪的同时，还将刚才一起说话的人供了出来。 被李老太用手指到的几人，对上顾家那能吃人的眼神，身体抖的像筛子。 王大娘咬咬牙，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这臭嘴，净会胡诌诌，顾老爷子，我知道错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其他人有样学样，赶忙认错，来征得顾家人的原谅。 顾家人“原谅”了，等到了夜里，睡不着觉的顾爷爷挨家挨户的上门拜访，今天白天背地里编排顾家、骂沈云舒的人，他一个也没放过。 当晚，整条胡同都是凄厉的惨叫声，最惨的还要当属和顾母干架的李老太。 李老爷子在得知李老太得罪了顾家后，狠狠的修理了她一顿，三天不准她吃饭。 沈家人在得知此事后，对顾家人的做法很是赞同。 沈云舒在听到顾母为了教训背后说她坏话的人，脸被抓伤了，感动的同时，还有心疼。 借着月色，沈云舒拎着从空间偷渡出来的大甜桃摸黑去了顾家。 正准备睡觉的顾家人见到沈云舒过来，高兴的不行。 顾父去冲红糖水，坐在沙发上的顾母给沈云舒削苹果，顾爷爷和顾奶奶陪沈云舒唠家常。 至于顾九宴，紧挨着沈云舒，并排而坐，然而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云舒身上。 想到后天就要归队，顾九宴看向沈云舒的眼神多了几分不舍的情绪。 沈云舒接过顾母递来的苹果，问道：“顾姨，你脸上的伤，医生怎么说的？会不会落疤？” 见儿媳妇在关心自己，顾母心里甜的冒泡，她笑着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这事让你受委屈了。” 沈云舒说道：“你帮我出了气，我不委屈，顾姨，谢谢你。” 顾母佯装生气道：“舒舒，咱们早晚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还说谢，就太见外了，下次可不许说了，听到没？” 沈云舒连连点头，顾母这才肯放过她。 若不是顾念沈云舒年纪太小，顾母恨不得现在就操办婚事，将人娶进家来。 不过两年的时间，她也等得起。 沈云舒在顾家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送她出门的是顾九宴。 “顾九宴。” “舒舒。” 二人声音同时响起，顾九宴轻咳一声：“舒舒，你先说。” “最近公社那边在闹猪瘟，我担心队里的那二十头猪，所以我该回去了，不过你放心，等我有时间了，我就请假去部队看你，给你带好吃的。” “回去后，记得照顾好自己，有什么自己不能解决的事，就给家里来电话……” 等顾九宴说完，沈云舒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舒舒……我后天回去。” “回去了记得想我，没事的时候给我写信，还有不许勾搭别的小姑娘，要是让我发现了，我就……” “舒舒，我只要你一个，至于你说的，都不会发生。”顾九宴放在沈云舒腰上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好像要将她刻进骨血里，一起带走。 第170章 顾九宴的秘密 沈云舒安安静静的趴在顾九宴怀里，过了一会儿，她沉闷的声音响起： “顾九宴，我会想你的。” 这一刻，顾九宴空荡荡的胸腔被棉花一样的东西填满了。 “舒舒，等我。” 和顾九宴分开后，回到家中的沈云舒就开始思索手中的药丸该如何让顾九宴神不知鬼不觉的服下。 太上老君亲手炼制的仙丹，坑品肯定有保证，至于副作用…… 纵横小说界多年的沈云舒，盯着手中的药丸看了很久，然后将其中一枚黑药丸放进嘴里。 一秒，两秒，三秒……半个小时过去了，沈云舒预想的疼痛完全没有出现。 至于效果，沈云舒暂时还没发现。 不过沈云舒知道，她爷爷奶奶是不会坑她的，他们送给她和顾九宴的药丸想来是有别的用处。 赶着睡觉的沈云舒，简单的冲了一个冷水澡，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她的洗澡水不知何时成了黑色的水。 分别的前一天。 沈云舒约顾九宴去看电影，看电影的中途，沈云舒将那枚丹药扔进顾九宴给她买的汽水里。 沈云舒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后，嫌弃的把手里的汽水递给顾九宴。 漆黑的放映厅里，顾九宴低沉的嗓音响起：“不喜欢么？” 沈云舒见四下无人，贴到顾九宴耳边，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太凉了，我月事来了，喝不了这个。” 闻言，顾九宴立马紧张起来：“舒舒，肚子疼不疼？身体还有哪不舒服的么？” 他听队里那些老油条说，女人家来月事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时常会疼的躺在床上起不来。 “我没事，就是最近不能吃凉的。”某种程度上，沈云舒也算不上欺骗顾九宴。 因为今早起床的时候，她就是来月事了。 她之前这副身体亏空的厉害，尽管穿之后，她精心养着，可是亏空的身体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好的。 在这种情况下，她这副身子的月事并不规律，有时候两三个月才来一次。 等日后结婚了，沈云舒打算找中医调理好身体，再要孩子。 顾九宴揪着的心稍微落地，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电影放映的整个过程，他一门心思扎在沈云舒身上。 至于电影讲的什么，他全然不知。 电影结束后，顾九宴和沈云舒出了放映厅。 沈云舒看着顾九宴手上那瓶喝的干干净净的汽水，嘴角不自觉的噙起一丝笑。 顾九宴怕小姑娘乱走，等下找不到人，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道：“舒舒，你在这等着我，我去把瓶子退了。” “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顾九宴在得到小姑娘的保证后，这才大步流星的跑去退瓶子。 很快，他就察觉出来身体的不对劲，右下腹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热热的，让人很舒服。 伴随而来的是身体的轻盈感，要知道他常年在部队，经常外出做任务，身体的暗伤很多，疼痛也是在所难免的。 可是现在，全都没了。 意识到身体变化不是空穴来风的顾九宴突然停住脚步，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 三秒过后，他目光聚集在手上喝空掉的汽水瓶子，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 他释然的笑了笑。 不管发生什么……他只要确保小姑娘是他的妻子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他管不了那么多。 他是人，他也有私心。 只是，小姑娘未免太笨了点，不过她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只是小姑娘她的秘密是……她是仙女么？ 顾九宴将手上的汽水瓶子砸的稀巴烂，四分五裂的扔在垃圾桶里，随后若无其事的回到沈云舒身边。 “顾九宴，我们等下吃什么？”沈云舒早上就吃了点稀粥，现在肚子饿的咕噜噜乱叫。 “舒舒想吃什么？你身子不舒服，不能吃凉的。” 有困难选择症的沈云舒，说道：“想吃烤鸭，还想吃上次的涮羊肉，可是我只有一个胃，吃不了那么多。” 顾九宴回道：“我们先去吃涮羊肉，下午我带你去吃烤鸭。” 对于顾九宴的提议，沈云舒很是认可。 二人一前一后的去了上次吃过的那家涮羊肉，城墙边上的那家，据说是这一片最正宗的店。 之前来过一次的沈云舒就爱上了这里的味道，尤其是裹满麻酱的羊肉，一口下肚，味蕾别提多满足了。 吃饭的时候，顾九宴顾不上吃，全程在给沈云舒夹肉夹菜，直到沈云舒肚子吃的发撑，他这才动筷。 沈云舒看着面前剑眉星目的英俊冷脸男人，脱口而出道：“顾九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帅这句话？” 顾九宴不答反问道：“舒舒喜欢么？” 面对这张帅到合不拢腿的俊脸，沈云舒很难说出一个不字，所以她理所应当的点头。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顾九宴被沈云舒嘴里这句喜欢取悦到了，嘴角的笑意接连不断。 “舒舒喜欢就好。” 吃完饭，顾九宴结了账就送脑袋困困的沈云舒回家了。 顾九宴回家的中途拐了个弯，去了他自己的小院。 位于故宫边上的一座宅子，是早年间顾奶奶送给他的，平时他都在部队，很少来这里。 但顾奶奶会时不时的让人过来将这边打扫干净，所以宅子里边看上去并不荒凉。 天气太热，翻滚的热浪一浪接一浪，浑身被汗湿透的顾九宴提了一桶水往身上浇。 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顾九宴提了几桶水进屋，他将水倒在洗干净的大浴桶里。 然后他赤身裸体的坐进去。 很快，刚才还清澈无比的水，瞬间浑浊的发黑。 每天都洗澡，同时伴有洁癖的顾九宴，身上压根不会这么脏，这一点，顾九宴也注意到了。 一桶又一桶的水浇在身上，直到水变的像之前那样清澈，顾九宴才停止手上的动作。 同时，顾九宴为了心中的猜想，在院里耍起军，体拳，一套动作下来，他丝毫感觉不到吃力。 第171章 沈父的认可 就连力气也比以往大了不少，现在的顾九宴能轻轻松松的将盛满水的水缸高举空中。 顾九宴震惊于身体的变化，随后眼神恢复平静。 他的小姑娘果真是仙女。 今天一切，顾九宴全当没发生过。 下午，顾九宴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沈家接沈云舒，二人去吃沈云舒念念不忘的烤鸭。 沈云舒见家里人都在，索性让顾九宴回家将顾爷爷他们喊上，大家吃个团圆饭。 顾九宴要归队，她要回乡下，下次要想凑齐这么多人，估计要等到过年了。 顾九宴虽然不满二人约会被打断，但小姑娘肯接纳他的家人，顾九宴心里热的滚烫。 “儿媳妇要请我们吃饭！”顾母呲溜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们要是不想去，也可以……” 顾九宴话还没说完，就被心急如焚的顾母打断： “你这臭小子别想替我们做决定，舒舒请吃饭，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要去！” 紧跟着，顾奶奶、顾爷爷、顾父都站起来，义愤填膺的看着顾九宴。 和孙（儿）媳妇吃饭，他们要去！ 原本打算晚饭随便对付一顿的顾家人赶紧回屋换衣服，又怕沈家那边等太久，所以顾家换好衣服，立马出发。 顾母怀里还抱着一个刚从井里捞上来的西瓜，她宝贝儿媳妇爱吃的西瓜。 顾母已经能想象到，白嫩嫩的小姑娘抱着半块瓜，吃的眼冒星星的可爱模样。 之前家里就一个臭小子，猛不丁的就长大了，养孩子的乐趣她是半点没体会得到。 现在不一样了，她有儿媳妇了，她要把儿媳妇重新养一遍，养女儿的乐趣多得多，买漂亮裙子，梳好看的发型…… 顾九宴撇了一眼顾母怀里的西瓜，想到上午在放映厅的事，淡淡的开口道：“舒舒最近不能吃西瓜，吃多了肚子疼。” 女人每月那点事，身为女人的顾母再了解不过了，所以她秒懂：“舒舒不能吃，你丈母娘、老丈人能吃。” 顾九宴说道：“小姑娘贪嘴，见其他人吃，她也要吃。” 最后，顾母恋恋不舍的将怀里的西瓜放下，转身回屋冲了一壶红糖水，又让顾九宴把家里的那罐红糖揣上。 红糖是家里老爷子远在云省的老战友寄来的，他们那地方盛产红糖，据说品质也高。 顾母打算过些天，花钱找老爷子的老战友买一些，寄回儿媳妇所在的乡下。 儿媳妇回乡下，她是一万个不舍得，但是年轻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主意，身为长辈的她干涉太多不好，容易影响婆媳感情。 儿媳妇回乡下，身为婆婆的她也做不了其他的，只能隔三差五的往乡下多邮寄些东西。 去的路上，顾九宴有意和其他人拉开距离，他走到顾母身边，冰块一样的脸瞬间染上红晕：“月事有什么要注意的么？” 冷冰冰的儿子懂得心疼人了，顾母心里那叫一个高兴，赶紧将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讲给他听。 顾九宴听的认真，诸如来月事不能碰冷水，不能吃陈醋……都牢牢的记在心里。 三家人汇合后，浩浩荡荡的一起前往皇城边上的那家老字号店。 一张桌子坐不下，特意用两张桌子拼着来，沈父点了两只烤鸭，又点了些其他的菜，菜多到桌面上都快放不下了。 而身为团宠的沈云舒享受着来自家人的疼爱，吃着他们卷好递到手边的烤鸭，左手边是顾母来之前就冲泡好的红糖水。 温度刚刚好，一点都不烫嘴。 上辈子热衷家庭伦理狗血剧的沈云舒，最怕的就是婚后有个喜欢搅事情的坏婆婆，不过照目前来看，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因为顾母对她超级无敌好，事事想着她，事事以她为中心。 当初，沈云舒之所以那么快松口和顾九宴定亲，刨除她喜欢顾九宴这一点，还有很大一部分是顾九宴的家里人，真的很为他加分。 人心都是相对的，公婆对她好，将来她也要对公婆好，给公婆养老送终。 饭吃到一半，沈父举起酒杯，起身来到顾九宴跟前，其他人忙停下手中的筷子，想看看沈父今天唱哪出。 高出沈父半头的顾九宴微微弯腰，手上的酒杯也低了一头，谦卑又认真的看着沈父。 沈父抿了抿唇，说道：“你现在长大了，以后做什么事都不要太鲁莽，家里还有人等你回来，不要让舒舒太担心。” 干他们这个工作的，聚少离多是常态，时常还要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 正因如此，即使顾九宴很优秀，他也不想把女儿嫁给顾九宴，但是谁让女儿喜欢呢，他这个当爸的只能接受。 而且，妻子说的很对，没有顾九宴、没有顾家，他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女儿。 对顾家、对顾九宴，他心存感激。 “沈叔，我会的。” “嗯……该改口了。”沈父很不满意这个昵称。 意识到自己终于被老丈人认可的顾九宴，麻溜的说道：“爸。” 声音洪亮有张力，整个包间的人都能听到。 包间内的其他人也为顾九宴感到开心，不过最开心的当属沈云舒。 高兴上头的沈云舒给自己当即满上了一杯酒，酒刚要进嘴，就被顾九宴夺去了。 “舒舒，你最近不能喝酒。” 在一众长辈的注视下，沈云舒自然乖乖的喝着顾母冲的红糖水。 甜丝丝的小糖水，甜到了沈云舒的心里。 吃饭的中途，顾父借着尿遁，偷偷把账结了，等吃完饭沈父去结账的时候，被告知他们那桌已经结过账了。 “老顾，今天说好我请吃饭的，你怎么背着我偷偷把账结了。”认死理的沈父说着就要从口袋掏钱。 顾父赶紧按住他的手：“咱们俩现在一家人，谁请都是一样的，赶明有空了，咱哥俩好好喝一杯，到时候你请客。”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最后，沈父裤兜里的钱还是没有掏出来。 众人都知道顾九宴明天要归队，善解人意的他们尽力为小两口创造独处空间。 “我突然想起来院里的床单还没收，我得赶紧回去收了。” “媳妇，我肚子疼，你赶紧扶我回家。” “胡同的杨老太还等着我回去画鞋样呢，这会儿怕是要等着急了。” ………… 一会儿的功夫，人就走的没踪影了，只剩下沈云舒和顾九宴。 第172章 离开 沈云舒望着家人离去的背影，感叹道：“家里人还挺可爱的。” 而眼中只有沈云舒的顾九宴脱口而出：“舒舒也很可爱。” 突然起来的骚话，沈云舒险些闪了腰。 空气有些闷热，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也没个说话的地方，就连牵小手也要背着人，还要确保不被路人看到。 沈云舒觉得二人离别前的独处，处的有些窝囊。 她一个眼神递过去，顾九宴瞬间秒懂。 十分钟后。 沈云舒看着距离故宫仅有几十米路程的院子，有点被震惊到了。 搁现代，这么一座大宅子几个亿都买不来，顾九宴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拥有了。 沈云舒站在院门口，问道：“顾九宴，这真是你的房子？” “舒舒不喜欢么？要是不喜欢的话，我还有……” “顾九宴，我喜欢！”这房子在未来的日子，可是赤裸裸行走的人民币，傻子才会不喜欢呢。 院子很大，沈云舒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没了兴趣，耍赖的坐在顾九宴的大腿上。 顾九宴怕沈云舒摔着，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给她揉肚子。 “顾九宴，你睫毛上有东西，你低头，我给你弄下来。” 顾九宴听话的把头低下，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嘴被人牢牢的堵上了。 顾九宴惊喜之余不由得加深这个吻，到最后口干舌燥的他离沈云舒远远的。 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沈云舒佯装生气道：“顾九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顾九宴咬牙说道：“我喜欢你。” “你离我这么远，还说喜欢我，明明就是骗人的，顾九宴，你就是个大骗子。” 顾九宴快步冲到沈云舒跟前，揽住她的腰，粗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无奈。 “舒舒，我是男人。” 顾九宴是不是男人，沈云舒再清楚不过了，在感受到那灼人的体温后，沈云舒说道： “其实，你不用那么难受的，我可以帮你……” 食色，性也，是人都有需求，沈云舒觉得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要不然华国这么多人，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么？ 夜里，同睡一张床，盖着棉被纯聊天也是件很不现实的事。 顾九宴先是惊喜，随后拨浪鼓似的摇头：“舒舒，不行的，你身体要紧。” “顾九宴，你想哪里去了。” “那舒舒的意思是？” ………… 一个小时后，沈云舒躺在床上，双手酸软的握不住重物，顾九宴烧了壶水给她洗手以及…… 处理完一切，顾九宴抱着沉沉睡去的沈云舒，低头久久凝望这那张过于美丽的小脸。 小姑娘是仙女，也是妖精。 一个能让他发疯的妖精。 顾九宴想到刚才小姑娘胆大的将他的……不能再想下去了。 全身血液沸腾倒流一处的顾九宴赶紧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掉，右手挥着蒲扇给沈云舒扇风。 眼瞅着天色不早了，顾九宴怕沈家人着急，轻声将还在熟睡的沈云舒喊醒了。 “舒舒，我们该回去了。” “几点了？”睡眼惺忪的沈云舒抬手揉了揉眼睛…… “十点了。” 一听十点，沈云舒睡意全无，麻溜的从顾九宴身上下来，着急的说道：“顾九宴，我们得赶紧回去，我爸妈还在家等着我呢。” 她再不回去，她爸那个大哭包，又该哭了。 沈云舒和顾九宴着急忙慌的往家赶，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沈云舒远远的就看到她爸一个人坐在大门口，闷头抽烟。 “爸，我回来了。” 女儿回来了？沈父抬头，就看到他一直盼着的女儿出现在他面前。 担心女儿被烟呛到的他赶紧将手上的烟头掐灭。 见沈父一直在咳嗽，沈云舒劝道：“爸，吸烟不好，以后你少抽点。” “听你的，以后都不抽了。”沈父掩饰性的将攥有烟头的手放在背后。 沈云舒见状，笑笑也没再说话，随后转身和顾九宴说了声再见后，就进家门了。 沈家门口，昏暗的月色下，顾九宴和沈父对视了一眼，迅速闪开。 沈父干巴巴的说道：“归队后，注意身体，有什么不能自己解决的事，就来找我。” 他也是刚得知，他和顾九宴一个军区，但是顾九宴不在他所属的管辖范畴，这样也好，避嫌。 日后女儿结婚随军，他也能天天见到女儿了。 “谢谢爸。”顾九宴朝沈父鞠了一躬。 沈云舒回屋和她妈，还有她爷爷报了平安后，就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 沈云舒吃着顾九宴特意起早去买的豆腐脑和冒着热气的油条，沈母忙着收拾给顾九宴准备的东西。 她这两天特意抽空给女婿做了两身衣服，另外她还准备了一些吃食，肉干什么的都是耐放的。 沈云舒吃完饭，顾九宴也要归队了。 临别前，沈云舒叮嘱道：“顾九宴，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舒舒，等我。” 在众人的目送下，顾九宴坐着那辆大吉普车就走了，伤心之余，众人就听到沈云舒也要走的消息。 顾爷爷托人提前买好了回安市的卧票，沈母她们几人则是趁着这两天时间，带着沈云舒在京市到处游玩。 百货大楼扫荡了一次又一次，买了很多东西，有些东西路上不好带，沈母就将它们拿去邮局寄走。 沈云舒想着乡下还有小伙伴在等她，特意去买了京市有名的枣泥糕，还有一些其他特产。 临别前一天。 沈父做了一大桌子菜，沈母特意将顾家人也叫了过来。 大家凑在一起，有说有笑，但眉心始终化不开的是对沈云舒要走的不舍。 顾母眼睛红红的，要不是怕去乡下给儿媳妇添乱，她就让儿媳妇带着她一起走了。 第173章 不舍 京市又没有值得她留恋的。 嘤嘤嘤……好想和儿媳妇一起回乡下。 同床共枕多年，顾父一眼就看穿顾母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忙制止道：“这事你想都不要想，不可能的事。” 儿子娶不回来媳妇，是儿子没本事，不能为了儿子娶媳妇，苦了他老子。 顾母忿忿不平的说道：“想都不让想？老顾，你管的太宽了。” “不是管的宽，我是为你好，你从小被人照顾惯了，若你真跟儿媳妇去了乡下，儿媳妇还要分心照顾你，到时候你心里不舒服，还会把儿媳妇累着。” 顾母彻底歇了心思，因为顾父说的都是事实。 打小，她就被家里人娇生惯养过来的，后来嫁给顾父，她更是被宠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结婚这么多年，厨房没进过几次，每日换洗下来的衣服也都被顾父抢着洗，她碰都没碰过。 今晚的沈家，是灯火通明，众人想到沈云舒明天一早就要走，全然没有了睡意。 沈母看着面前刚找回又要面临分开的女儿，心底充满了愧疚，眼中泪花闪动的她，说话声有些哽咽。 “舒舒，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乡下，你会怪我么？” 见她妈在哭，沈云舒心里也不好受，忙握住她的手，说道：“妈，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相反我还要感谢你和爸能毫无条件的支持我，让我可以做我想要做的事。” 她爸妈从一开始就劝说她留在京市，是她自己坚持回乡下的。 红旗大队的人还在等着她回去，猪圈里的那二十头猪也在等着她回去。 出来这么久，她有点想杜漂亮那小丫头、嘴硬心软的陈婶子、时不时偷懒的万新宇…… 沈母将身子背对过去，在将脸上的泪擦干净，才敢将身子转过来，爱女心切的她，不厌其烦的叮嘱道： “舒舒，我和你爸一有空我就乡下看你，你一个人在乡下，也要照顾好自己，遇到事千万别硬撑，一切有爸爸妈妈在呢。” “妈，有你们真好。”沈云舒依偎在沈母怀里喃喃道，她不是占了原主身体的小偷，她就是原主本人。 她可以正大光明毫无负担的享受来自家人的疼爱。 情绪失控的沈父担心女儿看到自己的哭态会难过，他默不作声的从屋里退出来，偷偷的躲在厕所里，嚎啕大哭。 后半夜，沈云舒眼皮子有些撑不住，倒头就睡，心疼女儿的沈母将沈云舒抱着回了屋。 只是那轻飘飘的重量，使得沈母再一次的红了眼眶。 她的女儿……真的受了好多的苦。 还有那欺负女儿，害得她们一家人分开十八年的姜家人，哪怕跑到天涯海角，她也不会放过，她要将这一笔笔的账都跟他们算清楚。 彻夜未合眼的沈母守在沈云舒的床边，见外边天亮了，她才起身去厨房包饺子。 上车饺子下车面，她包的是沈云舒喜欢的青菜猪肉馅的饺子。 沈母怕乒乒乓乓的剁肉声音将熟睡中的女儿吵醒，所以这肉馅是她昨晚就剁好的。 包饺子煮饺子也是计算着时间来的，沈云舒早上醒来洗漱完，锅里的饺子也煮好了。 “舒舒，多吃点。”沈母说话的功夫，又多夹了几个饺子放在沈云舒的碗里。 沈云舒吃的有些发撑，但又不好拒绝她妈的心意，最后勉强把碗里的饺子吃光了。 林家老两口和顾家人也过来了，他们是来送沈云舒坐车的。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再不走就要赶不上回安市的那列火车，沈母在清点完车上的东西，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才坐上吉普车。 两辆吉普车浩浩荡荡的往火车站的方向驶去。 上车的时候，顾母将怀里那还冒有热气的小包袱递过去：“舒舒，这是你顾叔烙的鸡蛋饼，里边还有你喜欢吃的茯苓糕，路上饿了你记得吃。” 沈云舒说道：“谢谢顾姨，你们记得照顾好自己，等今年过年了，我再回来看你们。” “那我等你回来，到时候咱们婆媳俩逛街去，买衣服，吃好吃的。” ………… 一肚子话还没说完，众人就听到火车鸣笛的声音，他们恋恋不舍的和沈云舒挥手告别。 沈父沈母看着越驶越远的火车，泪流满面，他们这分明是舍不得女儿，不过人要向前看。 沈父和沈母并没有悲伤太久，回家各自收拾完行李，连夜坐车回去工作。 顾爷爷特意找人订的卧票，沈云舒上车将行李收拢好，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就在她睡的迷迷糊糊之时，感觉到有人推她，力道还不小。 沈云舒强撑着睁开眼，就看到床跟前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右手边还扯着一个六岁左右的男孩。 那男孩身上脏兮兮的，鼻涕都流进嘴里了，满是泥垢的手还往嘴里放。 沈云舒看的恶寒，赶紧把头撇向一边，神情也冷淡了几分：“有事吗？” 李黄花可怜兮兮的说道：“这位同志，你行行好，让我们母子三人在这睡一会吧。” 到时候她们母子三人就赖着不起来，看这小丫头片子能拿她们怎么办。 这招她屡试不爽，省下来的的车票钱等到家了，还能买几斤猪肉。 “我不同意。”沈云舒直接了当的拒绝，她不喜欢脏小孩，床铺借给她们休息，她就没地方睡了。 而且这卧铺票是顾爷爷费了心思才搞来的，老人家的心意她不想便宜外人。 “小姑娘，做人别那么铁石心肠，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李黄花故意提高嗓门，惹得车厢里的人纷纷往她们这边看过来。 李黄花见沈云舒不为所动，偷偷掐了大儿子，大儿子立马大哭起来，用手指着沈云舒，骂她是个坏女人。 怀里的婴儿突然受到惊吓，嚎着嗓子啼哭不止，车厢内哭声一片。 相对比下，沈云舒倒显得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一时间，沈云舒成了众人纷纷谴责的对象，而沈云舒对这一切充耳不闻，她从包裹里掏出一块芙蓉糕，自顾自的吃起来。 第174章 火车上遇奇葩 婆婆就是贴心，每次都会买她爱吃的茯苓糕。 李黄花的大儿子被沈云舒手里的那块茯苓糕晃花了眼，他拽着李黄花的衣服，哭闹的说道：“妈，我也要吃，你给我抢过来。” 李黄花咽了咽口水，可怜兮兮的硬挤出两滴泪：“儿子，都怪妈没那个本事，总是让你饿肚子。” “你真没用。”李黄花的大儿子咒骂完，就自己动手去抢沈云舒手里的茯苓糕。 沈云舒将他一脚踹翻在地。 要知道她最讨厌没有礼貌的小孩子。 “你这个坏女人，我要让我爸打死你……”小小年纪，眼睛里流露出的凶狠，让原本想为他说话的众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沈云舒擒住他的下巴，冷笑道：“打死我，也要看你爸有那个本事没。” 李黄花的儿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直接被吓傻了，抽泣着不敢哭出声来。 李黄花顾不上其他的，赶紧冲上前，将大儿子护在怀里，倒不是她有多心疼儿子，而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讹上一笔。 她刚才可是看到了，那小丫头片子的包里可是装了不少好东西。 想清楚这一点，李黄花气势汹汹的指责道：“你这女同志，不就是想吃你块东西么，怎么能打人呢？” 沈云舒冷哼道：“你眼睛瞎了么？你儿子分明是抢，小时候是抢人吃食，这等长大了，说不定入室抢劫、杀人放火的事都能做出来。 我不辞辛苦替你教训儿子，你非但不感谢我，反而还倒打一耙，真是蛮不讲理。” 李黄花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清楚，我不管，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赔礼道歉，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报公安么？那正好，我也有话和公安叔叔说。” 就在这时，车上的乘务员听到这边的动静，急匆匆的赶来。 李黄花就像看到主心骨一样，拖家带口的往乘务员身边蹭，还不忘告状。 “同志，这小姑娘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要给我们娘仨做主啊。” 乘务员抬头的瞬间，被惊艳到了。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同志，至于李黄花说的话，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李黄花见乘务员不做声，哪里还不明白，扭头看向沈云舒时，她恨的咬牙跺脚：“呸，不要脸的狐媚子，在车上都不忘勾搭人。”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大嘴巴子。 李黄花捂着被扇肿的右半张脸，肺都快要气炸了：“你个小骚狐狸，你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嘴里不干不净的东西，打的就是你。”说完，沈云舒挥动着右手，又给了她几巴掌。 围观的吃瓜群众见场面有些失控，赶紧上前拉架。 最后的结果就是沈云舒毫发未伤，李黄花左右半张脸对称肿的像猪头，说话含糊不清，衣服上的扣子在刚才的厮打中掉了几颗。 “我对象在前方保卫大家，我在后方守好我们的小家，眼下坐个车的功夫，被你随意造谣，辱我清白，我不想活了……” 众人见眼前的女人是军嫂，顾不得其他的，赶紧上前拉住她，风向再次倒向沈云舒这边。 李黄花也没想到今天出师不利，惹到个硬骨头，随后在众人的指责声中，担心惹上事的她捂着脸带着孩子慌不迭的跑路了。 沈云舒谢过众人后，又回床上躺着了。 乘务员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沈云舒身上移开，心里有的只是惋惜。 这么好看的姑娘，只可惜他遇见的太晚了，竟被人捷足先登了。 沾床就睡的沈云舒完全不知道，就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乘务员将他们二人的前世今生都脑补出来了。 红旗大队。 在沈云舒走后，杜漂亮整日魂不守舍的，总感觉生活里缺了点东西，唯一能让她开心的就是富贵。 富贵就是沈云舒家里的那条狗，沈云舒回京市前，特意把富贵寄养在杜家。 平日里，杜漂亮吃什么，富贵就吃什么，沈云舒走的这段日子，富贵没瘦，反而还胖了一点。 陈凤英见闺女又在唉声叹气的，走上前问道：“闺女，又在想云舒那丫头了？” 杜漂亮怀里抱着富贵，抿了抿唇说道：“娘，大城市比咱们乡下强上太多了，你说姜知青她还会回来么？” “那丫头片子肯定会回来的，我答应过她，等她回来，我给她烙白面饼子吃。” 最近这些天，鸡窝里那两只老母鸡下的蛋，陈凤英心里装着沈云舒，都没舍得拿去县城里卖。 眼下就等沈云舒回来，做给她吃。 别说，云舒那丫头片子离开这么久，也没个信，陈凤英这心里还有点想呢。 杜漂亮说道：“那我这两天抽空，去把姜知青家里打扫一遍，这样等姜知青回来，就不用那么累了。” “就现在吧，趁着天气好，把被子褥子拿出来晒一晒，我和你一起去。” 陈凤英说完，回屋拿了钥匙，就带着闺女和两个儿媳去打扫卫生了。 哐当哐当的火车声响个不停，沈云舒压根没睡好，后半夜的时候，她肚子饿了。 沈云舒翻出顾母给的小包袱，从里面拿白面饼子的时候，意外发现包里还有其他的东西。 一沓厚厚的钱，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票据，诸如全国粮票、肥皂票、糖票……之类的，应有尽有。 这是怕她不收，特意将这些东西塞到装吃食的包袱里。 沈云舒心里热的发烫，眼睛有些酸胀。 顾家对她是真的顶顶好。 以后她也要对顾家顶顶好。 沈云舒怕把这些票据弄丢，借着上厕所的机会，进了空间。 她将票据和那一沓钱宝贝的放好，然后快速洗了一个澡，简单吃了个汉堡就出来了。 主要是怕别人用厕所。 沈云舒再睁眼的时候，火车到站了，睡的胳膊腿都是酸疼的她赶紧拎着东西下了火车，然后就是转车到县里。 到县里的时候，隔壁大队的牛车还没走，沈云舒多付了两分钱，让赶车的大爷将她直接送回家。 第175章 狗比人吃的好 车子驶进红旗大队的 那一刻，坐在大槐树下忙着唠嗑的婶子大娘们在看到牛车上的可人儿时，一个个的都激动的不行。 她们忙扔下手中的鞋底子，上前将牛车围得水泄不通。 更有甚者，赶紧跑去通知大队长。 队员们的热情超乎沈云舒的想象。 半个小时都不到的功夫，沈云舒的家门口围了好多人。 在亲眼见到沈云舒的这一刻，杜守全多日揪着的心总算落在肚子里了。 他们红旗大队现在没她真不行，附近几个大队接连闹猪瘟，猪死的死，病的病，相比之下，他们大队就比较幸运了。 猪圈里的二十多头猪吃的膘肥体壮，眼下就等年底出栏了，到时候交了任务猪，剩下的分给队里人，今年大家伙也能过个肥年了。 沈云舒忧心猪圈里的猪，见大队长过来了，张口就道：“大队长，猪圈里的猪现在咋样了，我走之后没出什么事吧？” 恍过神来的杜守全呲着俩大门牙傻乐的说道：“猪好着呢，能吃能睡，姜知青，坐车累坏了吧，赶紧回家好好休息，我们大家伙就不打扰你了。” 姜知青？认祖归宗后，她改姓了，现在她叫沈云舒。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出现，沈云舒将她改姓的这个消息讲给大家伙听。 队员们纷纷恭喜她，并发自内心的为她感到开心。 队员们身后站着的老知青们见沈云舒这么受欢迎，心里酸的冒泡泡。 都是一起从城里过来的知青，凭啥沈云舒就比他们这些人受欢迎。 要知道他们平日里下地干活都被队里人嫌弃的不行。 被沈云舒修理过的周莉莉瞧见身旁其他知青吃味的脸色，撇撇嘴，一句话也没说。 沈云舒受欢迎，那是人家有本事。 干活肯卖力，还养的一手好猪，地里栽种的西瓜也是沈云舒搞起来的，虽然为人暴力点，但是沈云舒实打实的为队里做了好事。 她要是也有沈云舒那个本事，她也要从知青点搬走，另起灶台。 那破地方，她真是一天都住不下去了。 地方虽小，住的人却不少，整日为了一口吃的，勾心斗角，那叫一个心累。 前两天为了多吃一口窝窝头，她和杨成玉还干了一架。 周莉莉越过人群，看向被众人簇拥在一起的沈云舒，眼神多了一丝羡慕。 队员们你一言我一语，话说个不停，杜守全看出沈云舒脸上的疲惫，赶紧将队员们都驱散回家了。 等人都走光后，沈云舒从包里翻出一包枣泥糕，递给杜守全。 杜守全慌忙摆手说不要。 沈云舒可不听他的话，她态度强硬的将手里的那包枣泥糕硬塞到他手里。 “大队长，这是我妈准备的，你拿回家带给婶子吃，这段日子多亏有你和婶子照顾，赶明有时间了，我请婶子来家吃饭。”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杜守全厚着脸皮将东西收下了。 等他回到家后，在院子里择菜的郭凤娥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后，问道：“老头子，你手里拿的啥？” “沈知青给的枣泥糕，你等下拿给几个孩子尝尝。”说罢，杜守全将手里的枣泥糕递过去。 郭凤娥有些疑惑：“沈知青？咱们大队什么时候又来知青了？我怎么不知道。” 杜守全解释道：“沈知青，就是姜云舒姜知青，她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后，就把姓改了，也算是认祖归宗了。” 闻言，郭凤娥满脸笑意的说道：“这可是大喜事，家里也没啥好东西，等下我让老大家的去菜园里摘些菜，给沈知青送去。” 沈云舒推开门，发现院里干干净净的像是刚打扫过。 家里的钥匙，回京前，她留了一把钥匙给杜漂亮。 想必 ，是漂亮那小丫头带人过来打扫的。 沈云舒嘴上刚念叨完，陈凤英和杜漂亮就过来了。 一起过来的还有杜漂亮怀里的富贵。 富贵看到主人回来了，赶紧从杜漂亮怀里挣脱出来，跑到主人脚边，汪汪叫了几声，死死咬住主人的裤腿，好方便主人能注意到它。 沈云舒看着快胖成狗熊的大黑狗，弯腰将它抱在怀里：“富贵，想我了么？” 富贵像是能听懂人话似的，冲着沈云舒汪汪了三声。 陈凤英瞟了趴在沈云舒怀里撒娇卖萌的富贵一眼，吐槽道：“现在这年头，有的吃就不错了，这狗竟然比人还挑食，喂它窝窝头和稀饭，它还不吃，真是成精了。” 有时候，她真想饿它几天，治治它这挑食的坏毛病。 但是又怕小丫头片子回来，发现狗瘦了再伤心，所以就没狠得下心来。 平日里女儿吃啥，她就喂狗吃啥。 沈云舒低头，心虚的不敢说话。 她家就她和狗子两个喘气的，一般都是她吃啥狗吃啥，像什么白面馒头、煮熟的大棒骨之类的，她家狗子最爱吃了。 不过这话不能往外说，在这个人均吃不饱的年代，说出去是要挨打的。 杜漂亮说道：“姜知青，我妈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走后，她对富贵可好了。” 沈云舒顺着她的话往下接：“所以说，整个红旗大队的人，我最喜欢陈婶子，离开这些天，我天天想着陈婶子。” 被哄得眉开眼笑的陈凤英顾不上沈云舒话里的真假，她笑着说道： “算你这小丫头片子有良心，婶子没白疼你，等下去婶子家吃饭，婶子烙了你最爱吃的白面饼子，饼子还特意加了鸡蛋。” “婶子，你对我真好，不过我也给你和漂亮带了礼物。”沈云舒说完，从包里翻出一双塑料凉鞋和一件女士短袖。 “鞋子是给漂亮的，短袖是给你买的，快换上看看行不行。” 不行也得行，这山高皇帝远的，想换也换不了。 不过想来应该是合适的，当初买的时候，沈云舒特意按照她们二人的尺码来买的。 杜漂亮眼睛亮晶晶的攥着手里的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还是沈云舒在一旁不断催促着她将鞋子换上。 陈凤英就没那么多顾忌了，直接将身上补了又补，全是补丁的短袖往地上一扔，欢天喜地的换上沈云舒给她买的新短袖。 第176章 被感动到的陈凤英 沈云舒眼前一亮，她夸道：“婶子，你穿这衣服真好看，看上去又年轻了不少。” 陈凤英被夸的有些害羞，宝贝的将衣服摸了一遍又一遍，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 “丫头，这衣服料子这么好，肯定不便宜吧！” 沈云舒说道：“是不便宜，但这衣服穿在你身上就是值，更何况你对我这么好。我给你买件好衣服也是应该的。” 陈凤英突然红了眼眶。 她娘家孩子多，她排老九，从小到大都是捡家里几位姐姐的衣服穿，小弟要结婚，她就拎着两件姐姐不要的破衣服嫁进了杜家。 杜家也穷，经常饿的上顿不接下顿，但好在男人是个知冷知热的，所以她也就认了，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只是家里男人怂的可怜，虽然有个当大队长的大哥，但是没什么鸟用，她要是不强势一点，她们家早就被人欺负的连渣都不剩。 为了养活儿女，平日里她斤斤计较，在外边也落了一个爱占小便宜的坏名声，不过这些她都不在乎。 靠着平日里的节俭，她给家里的几个儿子娶了媳妇，盖了房子。 最让她值得骄傲的是将女儿养的珠圆玉润，她还给女儿攒了一笔很丰厚的嫁妆钱。 倒是她自己，身上的衣服缝缝补补，三年又三年。 活了这么多年头，她没舍得给自己置办一件新衣服，里边穿的裤衩子都是用给女儿做衣服剩下的碎布头，几块拼接在一起做成的。 两件补满补丁的裤衩子她穿了好多年。 谁曾想，现在借了这臭丫头的光，竟然也能穿上新衣服了。 她心里高兴啊。 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沈云舒和杜漂亮见陈凤英哭了，都不由的慌了神。 沈云舒说道：“婶子，是不是我买的衣服你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明天带着你去供销社再买一身，你挑我付钱。” 陈凤英立马停止住哭声，她板着脸，严肃的教育道：“花那钱干嘛，把钱留着将来结婚用，这将来成家养娃，一笔笔的都是钱。” “那你刚才哭是……”心里好奇的沈云舒打破砂锅问到底。 陈凤英老脸一红，别扭的将身子背对过去：“我第一次穿新衣服，我高兴。” 瞬间，被震惊到的沈云舒，心里染上了一丝心疼。 而身为女儿的杜漂亮，眼底除了愧疚，就再无其他的东西。 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这么多年来，她太自私了，只顾考虑自己了，完全把对她好的娘抛在一边，不管不顾。 杜漂亮抽泣的说道：“娘，以后我多挣钱，给你买衣服。” “娘等着穿你买的衣服。”陈凤英心疼的帮女儿把脸上的眼泪擦干。 她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如此温情的一幕，被沈云舒打断了。 她探着身子将头凑到她们二人面前：“婶子，我肚子饿了，咱们什么时候开饭。” 抱头痛哭的母女二人尴尬的赶紧分开，陈凤英吸溜了一下鼻子，不自然的说道：“现在就走。” “得嘞！”沈云舒屁颠屁颠的拐回屋里，拿了一包枣泥糕跟在陈凤英屁股后面。 一路上和杜漂亮又说又笑的。 “姜知青，京市好玩么？” “还行，不过京市的烤鸭和涮羊肉挺好吃的，等以后有机会了，我来做向导，带你去吃好吃的。” “向导？向导是什么？”杜漂亮有些疑惑。 她总能时不时的从姜知青嘴里听到些新鲜的词，难道这些都是书里的知识？ “就是带你熟悉路的人。” 沈云舒大白话的解释，杜漂亮秒懂。 沈云舒接着说道：“漂亮，我现在不姓姜，我姓沈，以后叫我沈云舒就好。” 走在前边的陈凤英突然停下来 ，转过身子问道：“小丫头，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改姓了？” 沈云舒解释道：“前段时间我找到亲生父母了，所以就借着回京市的机会，将名字改了，也算是认祖归宗了。” 陈凤英教育道：“名字改的好，你亲生父母一看就很有钱，还对你好，以后好好孝顺他们，不会少你钱花的，说不定将来他们老两口的财产都是你的。” “婶子，我听你的。” 其实，就算没有财产可继承，就冲沈林两家这十八年来，都不肯放弃寻找的她坚持，沈云舒都会给他们养老送终的。 陈凤英见沈云舒这么听话，心里高兴的不行。 等回到家里，她单独给沈云舒荷包了两个鸡蛋，一向疼爱的女儿都没有份。 杜家的其他人一眼注意陈凤英身上的短袖，和杜漂亮脚上泛着细闪的凉鞋，只是碍于家里有外人在，硬是忍着等沈云舒走后，才问出声来。 活像孔雀求偶期的陈凤英，向众人炫耀自己的新衣服。 “这衣服是沈知青特意从京市给我带来的，咱们这小地方根本买不到，贵着呢。要我说，真是难为她了，出趟门还能想着我这个老婆子，不像有些人，吃我的喝我的，还在背地里骂我。” 含沙射影的一番话，直接让杜家的两位儿媳妇臊红了脸。 从杜家出来后，沈云舒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里的瓜和猪圈里的猪，于是回家的中途，她顺道拐了个弯。 在亲眼见到瓜地和猪圈没什么事后，她这才放心的回了家。 沈云舒坐了两天的火车，身子有些累，简单冲了一个澡，头发还没干透就睡了。 京市军区。 顾九晏的好搭档江琛发现，顾九晏自从休完假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 有人情味了，也会笑了。 江琛觉得自己见鬼了，竟然能在有生之年看见另一副模样的顾九晏。 想了几个晚上都没想明白的他干脆趁着顾九晏心情好的这天，大着胆子问道：“老顾，你这几天看起来这么高兴，难不成是弟妹同意嫁给你了？” 那么标志儿的可人，之前还没调来这边的时候，老顾每次只要得了空，就会看她照片。 那样子像着了魔一样。 第177章 公社马书记 “你怎么知道？”顾九晏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炫耀。 接下来，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等两年的契约一到，风风光光的将小姑娘娶回家。 江琛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被他猜中了。 江琛猛的跳起来，贱兮兮的将脸凑到顾九晏面前，他正要张口说话，谁曾想，被顾九晏一脚踹飞多远。 顾九晏冷淡的说道：“离我远点，我现在是有对象的人。” 江琛捂着被踢痛的右腿，不满的控诉道：“顾九晏，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混蛋玩意，等下次见了弟妹，我要跟她告状，说你动不动就欺负人。” 顾九晏一脸认真的说道：“她不会信你的。” 江琛被气的吐血，憋了半天也才憋出一句：“你们两个都是王八蛋，你们欺负人！” 呜呜呜…… 他要回家找媳妇寻求安慰，说顾九晏欺负他。 顾九晏懒得搭理脑子有些缺失的江琛，他宝贝的将怀里珍藏的照片掏出来，满是粗茧的手在照片上摩挲一遍又一遍。 分开这么久，他想媳妇了。 从京市回来后的沈云舒，最近这段日子忙的像陀螺，瓜地和猪圈两头跑，人都消瘦了不少。 不过看到茁壮成长的瓜田，以及膘肥体壮的大肥猪，沈云舒觉得都是值得的。 陈凤英心疼她，将她喊家来，给她偷摸开了几次小灶。 这年头谁家粮食都不富裕，尤其杜家还有那么多张嘴，但陈凤英那里又拒绝不了。 所以，沈云舒每次去杜家吃饭，都不会空着手去。 带的最多的就是山坡上的兔子和野鸡，偶尔还会带点细粮。 原本对沈云舒有意见的杜家两个儿媳妇，在看到沈云舒每次来家带的东西时，别提多殷勤了。 陈凤英觉得有些丢人，张口就要骂，但想到答应女儿的事，那话到嘴边又给咽回肚里了。 她女儿就是心善，要她说，这儿媳妇就得多骂骂，紧紧她们的皮子，免得将来她们蹬鼻子上脸，欺负到她和女儿头上。 这天，杜守全早早起床去公社开会。 各个大队汇报完工作后，公社领导马书记将杜守全单独留下来谈话。 杜守全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听从领导安排，眼不斜视直愣愣的坐在椅子上。 马书记打开天窗说亮话，直奔主题。 “杜队长，我听人说你们大队养了二十多头猪，有这回事么？” 杜守全拍着胸脯说道：“马书记，是有这回事，不过你放心，今年我们肯定能交上公社要的任务猪。” 见杜守全误会他意思了，马书记急忙解释道：“杜队长，我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这个的……” “那是什么？”话还没说完，就被急脾气的杜守全打断。 “咱们公社下边的好多大队都遭了猪瘟，猪死的死，病的病，眼下就你们大队没有受灾，所以我就想向你讨教一下这养猪的法子，看看能不能普及下去，尽量为队员们挽回一点损失，你也知道，现在队员们的日子过的是有多难。” 听到这，杜守全面露难色。 马书记也看出他的为难，赶忙说道：“杜队长，这事也不让你白帮忙，明年的化肥条子我给你批了。” 杜守全摆摆手，说道：“马书记，真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我真不知道怎么养猪的，我们队里那二十来头猪，都是沈知青负责的。” 听到知青二字，马书记立马来了兴趣：“这城里来的娇知青还懂得怎么养猪？真是稀奇。” 倒不是他不相信，而是和知青打交道这几年，他多少有所了解。 别说养猪了，就是下地除草，那些城里来的知青都分不清哪些是庄稼，哪些是杂草。 下面的队员们隔三差五的跑到公社来告状，弄得他心力交瘁的。 “沈知青很厉害的，我们大队不仅养了猪，还种了西瓜，眼瞅着这瓜就要熟了，等西瓜长熟了，我派人给你送几个尝尝。”说起沈云舒，杜守全满脸的自豪与骄傲。 还好老天眷顾他们红旗大队，将这么一个宝贝给他们送来了。 “杜队长，这季节还能种西瓜？你莫不是在拿我寻开心吧。”马书记他是一百个不相信。 “你瞧我是那种人么？” 马书记摇摇头，和杜守全打交道这么多年，对他也多少了解一点，本分踏实，真心实意为手底下的队员们考虑，也从来不说大话。 “马书记，我是不会骗你的，我们队里栽种的那几亩西瓜是沈知青特意挑选的晚熟品种，沈知青还让我们定期给西瓜田打药，说是为了防治病虫害，还有那粪，我们也没少上……” 杜守全口若悬河的说着，马书记就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如果这人真如杜守全所说的那样，那还真是有本事的人。 这么有本事的人，自然要发挥他该有的用处。 人还没见到，马书记就打上了杜守全口中沈知青的主意。 “杜队长，我能见见沈知青么？我有事想和他聊聊。” 杜守全迟疑片刻，说道：“能是能，就是你见面的时候，别总板着一张脸，我怕把小姑娘吓到。” “小姑娘又是谁？”看着牛头不对马嘴的杜守全，马书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小姑娘就是沈云舒，沈知青，不仅懂得东西多，长的也好看，就是窝在我们红旗大队，真是委屈她了。” 听他这么说，马书记更感兴趣了。 他现在一刻都等不及的想要快点见到杜守全口中的沈云舒。 “今天下午我也没什么事，等下我骑车载你回去，顺便找沈知青聊聊。” “啊？这么快么！”杜守全原本想的是回去后通知沈云舒，说书记有事找她，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现在打的他一个措手不及。 行动派马书记手里推着车，催促道：“啊什么啊，快上车。” 回大队的路上，杜守全不下数十遍的反复叮嘱马书记，等会见到人，一定不要太严厉。 有求于人的马书记自然满口答应。 沈云舒中午下工回来的路上，接连不停的打喷嚏。 和她并排行走的杜漂亮出声打趣道：“沈知青，一定是顾团长在背后念叨你，他啊，想你想的不行。” “我怎么觉得我是感冒了。”说罢，脑袋有些发沉的沈云舒吸溜了一下鼻子。 杜漂亮一听沈云舒生病了，立马着急起来：“感冒可不是小事，沈知青，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找医生看看。” “没什么大事，我这人体格棒，暂时还死不了。”沈云舒拒绝杜漂亮的好意，她打算等下回到家，冲包感冒灵喝喝看。 见沈云舒态度坚决，忧心沈云舒身体的杜漂亮打算回家找她娘，让她娘带沈云舒去医院看病。 她可是听说了，前些日子，隔壁大队有人感冒发热，没来得及救治，将脑子烧坏，烧成傻子了。 沈知青人那么好，她不想沈知青也变成那样。 见杜漂亮一副紧张不安的模样，沈云舒哄道：“傻漂亮，我真没事，等下回去喝两包药就好了。” 杜漂亮对上沈云舒那双特别好看的眼睛时，立马妥协了：“那好吧，你身体不舒服，猪圈那边今天下午就别去了，好好在家歇着，猪圈那边有我呢。” 沈云舒上前挽住她的胳膊，笑盈盈的说道：“漂亮，你人真好。” 杜漂亮被夸的立马羞红了脸，险些路都走不好了。 准备带马书记先回家的杜守全，没想到在路上就碰上了沈云舒，他指着前面不远处有说有笑的两人，给马书记介绍道：“前边就是沈知青了。” 马书记虽然年纪大点，老眼昏花了点，但视线能精准的捕捉到沈云舒。 原因无它，在刚才回来的路上，杜守全跟他说，沈云舒沈知青是队上最好看的女同志。 走近一看，他发现杜守全说的还是相对保守了点。 就这长相，别说红旗大队了，就是翻遍县城也找不出来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他就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小姑娘，水灵灵的好像那出水芙蓉。 马书记转念想到家里那不成器还没结婚的儿子，岂料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就主动将这个苗头掐灭了。 他儿子配不上人家这姑娘。 马书记打量沈云舒的同时，沈云舒也在打量着他，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沈云舒微微皱起了眉头。 倒是车后座的杜守全跳下车，热络的介绍道：“沈知青，这是公社的马书记，今天过来我们大队，是有点事情想找你聊聊。” 随后又转头和马书记介绍道：“马书记，这就是你要找的沈知青。” 沈云舒态度这才有所缓和，落落大方的上前和他打招呼。 马书记见这小姑娘竟然不怕他，心中的好感度蹭蹭蹭的往上涨。 “沈知青，我今天过来是想向你讨教下怎么养猪的，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 “天太热，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家聊。” 随后沈云舒将马书记和杜守全带回了自己家。 借着倒水的功夫，杜守全偷摸和沈云舒说道：“沈知青，如果你不想说，咱们就不说，书记那里我来说。”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沈云舒帮帮大家伙。 地里收成收成不好，养猪还碰上猪瘟，再这样下去，这些靠土里刨食的人还怎么活啊，这分明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但沈云舒对他们大队有恩，她不想做的事情，他不能勉强她。 沈云舒嘴角勾起一丝笑：“大队长，你想挣钱么？” 挣钱，杜守全做梦都想带领队员们过上好日子，见沈云舒这么问，他重重点头。 “那等下就听我的，你要是有什么疑问，我们等马书记走了再说。” 杜守全虽然满肚子的疑惑，但是他知道沈云舒是不会害他的，所以硬忍着没追着问。 “马书记，现在都讲究科学养猪，规范化管理，一句话我也跟你说不清楚，等下让大队长带你去猪圈溜达一圈，我再和你细说。”沈云舒眼中一闪而过的精明。 要想马儿跑，就要马吃草，只有让马书记亲自去现场，看到猪圈里那一头头被喂的膘肥体壮的猪，她才好提条件。 她的时间有限，眼下她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尽量为红旗大队做点什么出来。 她喜欢红旗大队，喜欢红旗大队的婶子大娘们。 工作很多年的马书记，和不少人打过交道，见沈云舒这么说，他立马明白过来：“沈知青，你放心，公社那里不会让你白干的。”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么简单，沈云舒意满离。 眼下也到了吃饭的点，沈云舒便留马书记和杜守全在家吃饭。 吃太好也不行，沈云舒想到前不久何婶子送来的那几个鸡蛋，打算做个香葱炒鸡蛋，再炒个花生米和青椒炒腊肉。 焖一锅高粱水饭，再来一个没有鸡蛋的紫菜蛋花汤。 沈云舒在厨房煮饭的时候，一刻都等不及的马书记撺掇着杜守全去了猪圈那里。 在亲眼看到猪圈里的那一头头大肥猪的时候，马书记心中的震撼已经不能用文字来形容了。 杜守全骄傲的扬起下巴：“马书记，我们大队的猪喂的怎么样。” “好好好，要是都能像你们大队这样，我这脑袋也不至于愁秃了。”马书记摸了摸自己没剩几根头发的脑瓜子，眼睛却盯着猪圈里的那一头正在拉屎的猪看。 红旗大队养的猪，就连拉屎都比别的大队强。 沈知青这么好的人才，坚决不能浪费在这里。 都到了这个时候，杜守全就是再傻，也能看出来马书记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态度坚决的说道： “沈知青只能是我们红旗大队的，任何人都别想抢走，马书记，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马书记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老杜，咱们公社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沈知青这样的人才窝在你们大队，未免有点太浪费了。” “浪不浪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沈知青肯定是不会同意跟你走的。”杜守全笃定的语气中又有一丝丝不确定。 “话不能说太满，同不同意还要沈知青来说。” 第178章 达成合作 杜守全看着老奸巨猾的马书记，气的牙痒痒。 这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真是窝了一肚子坏水，说好的来取经，现在还想把人给他拐跑。 当真是无耻至极。 杜守全心里现在是一万个懊悔，悔他当初为什么轻易松口把这个臭不要脸的人带回来。 沈云舒刚把饭做好，就见他们二人从外边回来了。 只是气氛怎么有点怪异，气呼呼的大队长，和看上去有点心虚的马书记。 “你们这是……” “没事！” “有事！” 杜守全凶巴巴的瞪了马书记一眼，然后快人一步的说道：“沈知青，我跟你说，这糟老头子坏的很，他想拐走你，你可别听他的。” 马书记否认道：“没有的事，我只是想……想……” 见他说话磕磕绊绊，半天放不出来一个屁，斤斤计较的杜守全更加揪着不放了：“想什么想，不可能的事，你趁早死了那条心。” 沈云舒很少见大队长发那么大火，这么一看，大队长是真气到了。 而她身为红旗大队的一员，大队长平时对她也不错，她自然要站在大队长这边。 “大队长，你放心，除了红旗大队，我哪里也不去。” 瞬间，炸毛成公鸡的杜守全昂首挺胸，炫耀的说道：“马书记，沈知青的话，你听到了吧，她不和你走，你这小算盘我看是要落空了。” 马书记心里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道：“哪有什么算盘，我这心里装的都是队员们。” 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的杜守全吐槽道：“老狐狸。” 倒是一旁的沈云舒见他们二人还在掐架，赶紧从中调和。 “饭菜都快凉了，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杜守全和马书记这才停止了拌嘴，拐回屋里吃饭。 当马书记看清桌上的菜时，伸出去的手迟迟不敢落筷。 今天这菜未免太丰盛了点，早知道这样他就不留下来给沈云舒添麻烦了。 也不知道来之前揣兜里的粮票够不够。 沈云舒催促道：“马书记，别光看着啊，快吃饭，吃完饭我们还有事要谈呢。” 马书记斜眼扫了一眼，就看到端碗吃的喷香的杜守全，没再犹豫的他也开始动筷吃了起来。 别说，这腊肉真好吃。 算下时间，他有好些年不吃这玩意了。 一是穷，二是这年头新鲜的肉供不应求，哪有多余的鲜肉来做腊肉的。 沈云舒做的几个菜都被吃的光净，肚子吃撑的马书记还接连打了好几个饱嗝，自觉有些丢脸的他讪讪说道：“沈知青，让你见笑了。” “这说明我做的饭好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沈云舒的一句话，轻飘飘的将刚才的尴尬掲过去。 沈云舒将碗洗了，又泡了一壶热茶，三人这才开始谈正事。 占据主动权的沈云舒说道：“马书记，养猪的技术我可以教给其他大队，不过我也有个条件，要是你答应了，我现在就能教。” 马书记强忍住内心的喜悦，尽量冷静的说道：“沈知青，你说，只要不是太离谱的事情我都能答应你。” 实在是这次猪瘟来势凶猛，公社损失严重。 求到沈云舒头上，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们大队今年想开办粉条加工厂，但是设备的事需要麻烦公社帮忙牵个线，当然，买设备的钱我们掏。” 办粉条加工厂这么重大的事，他怎么不知道？杜守全虽然心有疑惑，但想到吃饭前沈云舒的交代，硬是忍着没吭声。 他打算等下将马书记送走，再找沈云舒好好聊聊。 马书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做粉条加工了?” 沈云舒说道：“这几年你也看到了，地里的收成一直不好，队员们也时常饿着肚子上工，我们想多谋条挣钱的门路，不想再饿肚子而已。” 马书记和杜守全陷入沉默。 过了好久，马书记说道：“沈知青，这事我答应你，另外，公社那边还能帮你申请一些设备补贴款，虽然钱不多，但有总比没有的强。” 沈云舒没想到还有这么大一个惊喜等着她，她麻溜的和马书记道谢。 “好好干，干出点名堂来，别让公社失望。” “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公社失望的。” 在敲定好养猪技术讨论大会的时间后，赶着回去上班的马书记，临走前还不忘拍着杜守全的肩膀说道：“杜队长，你们队里还真是来了个宝贝。” 以为他又要抢人的杜守全态度有些应激：“马有才，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沈知青是不会和你走的。” 马有才一脸无辜：“我没想带走沈知青。” “那你刚才说那话是啥意思？” “夸人啊，没别的意思。” “既然没别的意思，你就赶紧走吧，公社那边还有人等你呢。”杜守全冲他摆摆手，开始往外赶人。 “真是小心眼。”马书记吐槽完，就骑车扬长而去。 等人走远后，杜守全这才将目光收回来，看向面前的沈云舒。 沈云舒知道他想问什么，索性直接说了：“大队长，要想赚钱，不能一直墨守成规，我们要用手头现有的资源去开辟出来一条新型的致富之路。 我们不仅要开办粉条加工厂，将来条件允许的话，咱们大队还要组建缝纫组和养殖场、牧畜配种站……咱们要想方设法的让队员们的日子好起来，让队员们吃饱穿暖，各家各户都盖起了二层楼房。” 吃饱穿暖，盖楼房，杜守全听的热血沸腾，这要是放在之前他想都不敢想，可是现在，当他和沈云舒眼神对视的那一刻，他觉得这些一定是能实现的。 他相信沈云舒！相信沈云舒能带领他们大队走向康庄致富大道。 “沈知青，这事你有把握吗？” “必须有。” 沈云舒深知农产品只有二次加工才能赋予产品的最大价值化，队员们吃的烧心，吃到发腻的红薯在经过二次加工后，变成粉条，拿到市场上去销售。 红薯和粉条中间的差价就是盈利，盈利得来的钱还可以去做其他的事。 钱生钱，才能生出更多的钱。 杜守全铿锵有力的说道：“沈知青，开办粉条加工厂的事情我同意，至于队员们那里，我来跟他们说，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提到赚钱， 他就亢奋，恨不得现在就将粉条加工厂盖起来，日夜不停的生产粉条。 沈云舒抛出了一个最关键性的问题：“大队长，咱们大队有钱吗？盖厂房，置办设备，样样都要用到钱。” 正在兴头上的杜守全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蔫蔫的说道：“……咱们大队的情况你也知道，裤兜里比脸还干净……” “没钱，我们的粉条加工厂就办不了，你也是知道的，挣钱这事没有付出就没有产出。”沈云舒空间有的是钱，她完全可以将办厂的钱拿出来。 但是她不能那么做，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考验队员们的凝聚力。 如果这点都做不到，将来等厂房建起来也会爆雷。 而且她也不可能在这里待一辈子，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杜守全不愿错过这次赚钱的机会，但是队里又拿不出开办厂子的钱，一时间他陷入两难的抉择中。 就在沈云舒困的趴在桌上打盹的时候，杜守全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语气坚定的说道：“沈知青，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傍晚，大队部那棵大槐树下的半截废旧铁轨再次被人敲响。 听到响声的队员们纷纷丢下手头的活，朝大队部这边赶来。 半小时不到的功夫，大槐树下乌泱泱的聚集了队里的男女老少。 沈云舒也在其中，她悠闲的坐在人群后面，嘴里磕着陈凤英亲手炒制的南瓜子，周遭的一切好像都和她无关似的。 偶尔有队员和她打招呼，她也热情的回应。 在队员到齐后，杜守全大着嗓门将队里打算开办粉条加工厂的事情讲出来。 底下的队员们听队里要办厂子，议论纷纷。 陈凤英碰了碰沈云舒的胳膊，小声问道：“臭丫头，队里办厂这事你怎么看？” 她现在做事之前习惯找沈云舒拿主意。 沈云舒说道：“我支持，因为办厂子这事是我提出来的。” 过于惊讶的陈凤英，一不留神，嗓门拔高了不少：“你提的？” 顿时，刚才还讨论的热火朝天的队员们，齐刷刷的扭头，朝沈云舒这边看来。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的沈云舒淡定的将嘴里的南瓜子皮吐出来，在她起身的那一刻，队员们自觉为她让出一条路。 沈云舒走到杜守全跟前，望着台下的队员们，清了清嗓子，说道：“叔伯婶子大娘们，过去几十年，咱们大队因为穷，被多少人看不起，相媳妇的嫁闺女的，一听是咱们大队的，立马摇头拒绝。 这一切都是穷字惹的祸，若是咱们大队富裕了，将来那些外嫁的女儿们在婆家也能挺直腰板，少受婆家欺负……” 队员们安静了下来，因为沈云舒说的都是事实。 他们也想摘掉贫困这顶帽子，他们也想吃饱穿暖，顿顿都有肉吃，可是他们没念过书也不识字，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里，他们的祖祖辈辈都是靠着土里刨食为生的。 尽管他们起早贪黑的努力上工，可是等到年底分粮了，分到他们手里的也只够一家老小吃。 尤其近几年地里的收成还不好，为了能撑到年底分粮，他们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来的，农忙的时候就多吃，农闲的时候就少吃。 日子苦到半夜想找根绳子将自己吊死。 是沈云舒的出现，才让他们看到一丁点希望。 突然，人群中央的王二孬大喊道：“沈知青，只要你能让我过上好日子，让我娶上媳妇，我王二孬听你的，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这光棍汉的日子我实在是过够了。” 沈云舒回道：“二孬叔，娶媳妇可不是光有钱就行的，人家给你生儿育女，那你就要对人家好，事事懂得体贴人，还要懂得上进肯干，这样夫妻同心协力，才能把日子过红火。” 王二孬拍着胸脯保证道：“沈知青，这你就放心好了，只要能让我娶上媳妇，我把她当祖宗宠着。” 队员们见想媳妇都快想疯了的王二孬，都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笑意的背后，是王二孬的浪子回头。 今天过后，他一改往日的懒惰，勤勤恳恳的上工，日后娶了媳妇，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把媳妇放在心尖上宠着，那小日子是越过越红火。 身为大队长的杜守全见一向懒惰的王二孬有这个悔改之心，他站出来说道：“二孬，如果你说到做到，到时候我做媒，给你找个媳妇。” 王二孬激动的说道：“大队长，这么多人都听着呢，你可不能反悔。” “放心，我不反悔。” 其他光棍汉见杜守全允诺了王二孬，也想娶媳妇的他们不甘落后，学着王二孬发起了誓。 难得见队员们这么有上进心，身为大队长的杜守全自然是一一答应了。 事情很快回归到正题上来，沈云舒准备的一肚子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在队里开办加工粉条厂的事情就得到了所有队员的同意。 事情顺利的出乎沈云舒的想象。 杜守全趁热打铁的将筹钱一事提出来。 “这钱算是大队跟你们借的，等年底再还给你们，今天只要出了钱的，将来粉条厂挣到的钱，就有你们的一份。 之前是咱们大队没这个机会，眼下沈知青为我们争取到了机会，那我们就要牢牢抓住，不能我们苦了一辈子，再让我们的孩子跟着我们苦一辈子。” 始终站在沈云舒那边的陈凤英说道：“大队长，你等着，我这就回家给你拿钱去。” 挣不挣钱的无所谓，她就是想支持这臭丫头。 在猪圈上班的何贱女也赶紧跑回家拿钱，沈云舒对她和婆婆有恩，在这个时候，她更要站出来支持沈云舒。 其他队员也是，纷纷跑回家拿钱。 队里赚钱的事，他们是一件都不想落下。 只有知青点的傻楞在原地，想挣钱想快点搬出知青点的周莉莉，鼓足勇气找到沈云舒，声音紧张的有些颤抖：“沈知青，我也想加入。” 第179章 沈云舒发飙 沈云舒回道：“这事不归我管，你要想参与，你得找大队长。” 周莉莉先是呆愣了几秒钟，等她缓过神来想感谢沈云舒的时候，沈云舒已经没了踪影。 周莉莉只好去找杜守全，当她将来意表明后，杜守全立马同意了。 周莉莉感激的说道：“大队长，谢谢你，以后我一定好好干活，绝不偷懒。” 杜守全笑着回道：“要谢就谢沈知青，办厂子这事是沈知青提出来的，也是她找马书记说的。” 知青和睦才是他想看到的。 一会儿不到的功夫，队员们就把钱拿来了。 队里一共七十户，每户各拿出来五块钱，再加上周莉莉的五块钱，一共凑了三百五十五块。 收上来的钱全都交由杜守全暂时保管，购买设备的时候，再从他手里拿钱。 沈云舒吃完药，刚准备躺下休息，就听到门外有敲门声。 受惊的富贵在院子里汪汪汪的叫个不停，吵得让人无法入睡。 沈云舒随意往身上披了件衣服，出去开门。 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是周莉莉时，沈云舒眼中闪过一丝吃惊。 之前还没搬出知青点的时候，她和周莉莉有过一次矛盾。 当时她将周莉莉狠狠的修理了两次，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不管干什么周莉莉都会避着她。 之后她们二人再也没了交集。 最近的一次接触也是在一个小时前，周莉莉找她询问筹钱的事。 当时她怎么说的？沈云舒记得她说这事不归她管，让周莉莉去找大队长。 该不会是大队长那边不同意，周莉莉过来找她茬的吧。 “沈知青，之前是我不懂事，我今天过来是特意向你道歉的，希望你能原谅我之前的行为。”周莉莉说完朝沈云舒深深鞠了一躬。 为刚才胡思乱想行为而感到抱歉的沈云舒，说道：“之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有仇她喜欢当场报，不喜欢秋后算账，姜家人除外。 反应较快的周莉莉立马意识到沈云舒这是原谅她了，她激动的将手里的红丝巾塞到沈云舒手里。 红丝巾是她在县里的供销社买的，当时见到它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很适合沈云舒，所以她就买了下来。 只是她一直没寻着合适的机会送给沈云舒。 “这我不能要，你拿走。”沈云舒说着，就要将手上的红丝巾还回去。 但是周莉莉往后退的远远的，压根不给沈云舒还丝巾的机会。 “沈知青，这是我特意买给你的，你收着就好，算是为我之前的无理取闹向你赔礼道歉。” “那你在门口等我一下。”说罢，沈云舒就回屋了。 周莉莉听话的乖乖站在门口等着。 等沈云舒再回来的时候，她手里多了包茯苓糕。 “丝巾我收下了，这茯苓糕你拿回去，我们之前的恩怨就算一笔勾销了。” 周莉莉一脸惊喜的接过茯苓糕，说道：“谢谢沈知青。” 沈云舒想到上次走夜路，不小心碰上老流氓的恶心事，多嘴的说道：“路上太黑，我送你回去吧。” “沈知青，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自己能回去的。” 沈云舒没听她的话，坚持将她送回知青点才离开。 周莉莉望着沈云舒离开的背影，攥着茯苓糕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沈云舒虽然暴力，但是心肠好。 沈云舒会和她做朋友么？这个问题纠缠了周莉莉一个晚上，也没得出个确切答案。 醒来，又到了上工的点。 今天要去县里开会的沈云舒，特意换上了一身干练利落的短袖粗布长裤，脚踩小皮鞋。 平日里不施粉黛的脸上，今日她特意化了一个淡妆，口红挑选的是不张扬的豆沙色。 沈云舒早饭就吃了两个大肉包子和一碗豆浆，就推车出去了。 门外，站着的是等沈云舒许久的杜守全。 “沈知青，今天我和你一起去公社。” 今日这会，杜守全可去可不去，但是他心里放心不下沈云舒，所以想了想还是过来了。 沈云舒拍了拍车后座，说道：“大队长，你坐后面，我们现在就出发。” 沈云舒她们赶到的时候，会议室乌泱泱的坐满了人。 找不到地方坐的杜守全，便带着沈云舒在角落里找了两把椅子坐下来。 其他大队的大队长见杜守全身边带了个小姑娘，纷纷出声调侃。 眼见有人说话难听，忍不了的杜守全黑着一张脸说道：“沈知青是马书记请来给大家指导工作的，你们可不要乱说话。” 青山大队的大队长李建行说道：“老杜，你现在怎么也学会睁眼说瞎话了，就她小姑娘家家的，能给我们指导什么工作。 我们这些人吃过的盐比她走过的路都多，我们大家伙指导她还不错，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片子一个。”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沈云舒冷着一张脸，怼道：“老不死的下流玩意，吃那么多盐，怎么没把你咸死，还是说当初就该把你扔进尿桶里溺死，省的你这张满嘴喷粪的嘴到处瞎咧咧，污染新鲜空气。” 李建行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他气急败坏的用手指着沈云舒的脑袋，说道：“你这死丫头，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看我不打死你。” 沈云舒回击道：“老不死的下流玩意，有本事你打死我，没本事我打得你哭爹喊娘。” 李建行气昏了头，抡起胳膊朝着沈云舒的脸上挥去，速度快到杜守全来不及上前阻止。 下一秒，会议室内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杜守全半睁着一只眼，偷偷望去，就看到脸肿成猪头的李建行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杜守全心中猛松一口气。 还好，不是沈知青受伤。 要不然等下回去，他不好跟队里人交代。 沈云舒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话里的嫌弃几乎快要溢出来：“下次再嘴贱我不介意带你去茅坑洗洗嘴。” 为老不尊的老东西，借着说话的由头开黄，腔，真让人恶心。 在场的其余人都被沈云舒的凶悍震慑到了。 生怕成为下一个李建行的他们纷纷把嘴闭上，怂到掉渣的他们也只敢在心里蛐蛐沈云舒。 “……你这死丫头片子，你给我……给我等着……”李建国此刻想吃了沈云舒的心都有了。 不仅挨了打，还让他在其他大队长面前丢了脸。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脸上不悦的沈云舒又要动手，结果被杜守全拦下了。 李建行如今被打成这副惨状，再闹下去，沈云舒就不占理了。 知晓这一点的杜守全将李建行从地上扶起来，笑眯眯的说道： “老李，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跟小姑娘一般见识干啥，要我说，这事就这么算了。” 李建行甩开杜守全放在他肩上的手，怒火中烧的说道：“……杜守全，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你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杜守全见他不听劝，也没了耐心，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道： “那咱们就等马书记过来评理，是你先动手打人的，我们大队的沈知青只是出于自保才反击的，如今你被打成这样，是你技不如人，怪不了别人。” 李建行被杜守全的无耻发言气到浑身发抖，倒是沈云舒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样可爱的大队长，她还是头一次见。 原来刚正不阿的大队长也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过这种被人护着的滋味真好。 “怎么了这是？不好好在椅子上坐着，都围在一起干嘛。” 一道声音从后边响起，众人纷纷扭头往回看，在看到来人是马书记后，全都四散开来，麻溜滚回自己的位置坐着。 脸上挂伤，身上挂彩的李建行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马书记面前。 见他一副惨状，马书记倒吸一口冷气，随后关心的问道：“李队长，你这是让人打了么？” 找到主心骨的李建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但还是不忘用手指着沈云舒向马书记告状。 沈云舒觉得那两个手指头分外碍眼，只恨自己一时心软，没将他胳膊腿掰折。 清楚沈云舒脾气的杜守全，生怕她等下不开心了，将这会议室掀了，赶紧小声安抚道：“沈知青，等下你不要说话，只要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沈云舒答应了，稳稳的退居二线。 她支棱着两只耳朵，听刚才骂她死丫头片子的老家伙胡编乱造、夸大其词的污蔑她。 马书记听的直皱眉，以他对沈云舒的了解，她绝对做不出来这种打人的事，但是李建行脸上的伤又做不来假。 心存疑惑的他抬头看向杜守全。 杜守全赶忙说道：“马书记，李队长这是在污蔑，在造谣，沈知青可是我们大队公认的好人。 下工回家的路上碰见瘸腿的老大娘还会将人送去医院看病，绝不是李队长口中所说的那种人，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回去把我们大队的人都喊来，给沈知青作证。” 护短，他最在行。 将全队的人都喊来公社？绝对不行，公社又不是什么菜市场。 马书记安抚道：“杜队长，这其中肯定有啥误会，咱有话好好说。” “是李队长嘴里先吐不出来人话的，我有样学样，只不过我说的都是事实。” 杜守全扫了一眼快要气到冒烟的李建行，继续说道：“我们大队的沈知青好心将自己养猪的法子分享给大家，谁成想他们非但不感恩，还出声污蔑沈知青。 沈知青年纪小，难免心性大了点，有些气不过的怼了李队长两句，李队长气的就要揍沈知青，沈知青反击纯粹是出于自保，马书记，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主持公道，我就带着沈知青先回去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更安静了。 原本以为这是杜守全在和他们开的一个玩笑，毕竟这小丫头片子细皮嫩肉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喂猪的人。 可如今瞅着马书记的反应，八成是来真的，众人心里一惊的同时，极力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马书记赶紧拉住要走的杜守全，随后黑着一张脸扫向在场的人，最后目光定格在肿成猪头脸的李建行身上： “李队长，杜队长说的都是真的么？” “书记，我冤枉啊，我要是早知道这丫头片子是你请来的，我……” “你什么你，错了就是错了，赶紧和沈知青道歉。” “就算我有错，但是她把我打成这样，要道歉也是她先道歉。” 致力于维护自家队员的杜守全嘴快的说道：“沈知青干嘛打你，你心里没数么？是你先动手打沈知青的。” 挨了打也不占理的李建行不想在马书记面前落下坏印象，最后他不得不当着众人的面，和沈云舒道歉。 不过在心里，不服气的他将沈云舒的祖宗十八代全骂了一遍。 沈云舒当然是大度的原谅了李建行，不过她这人记仇，她辛苦总结出来的养猪经验可不想白白便宜一个骂她的人。 马书记见沈云舒态度有些坚决，心里虽然心生不喜，但今天这事确实是李建行做错了，以大局为重的他最后将李建行请了出去。 沈云舒这才满意的松口开始讲课。 众所周知，猪瘟这一类具有高度传染性的病毒性疾病，不管在哪个时候，一旦爆发，那将是大规模化的传染开来，对养猪的人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和财产损失。 知晓这一点的沈云舒从消毒灭源、控制传播……几方面展开来讲。 其中包括中药预防的法子，采摘的艾叶浸泡再煮至沸腾过滤，然后再掺杂到猪食和日常的饮用水中…… ………… 沈云舒在上边滔滔不绝的讲着，下边各个大队的大队长们奋笔疾书。 会议室内只有沈云舒大声讲话的声音以及笔尖在纸上唰唰唰的声音。 不过，当他们再次抬头看向沈云舒的眼神中没了轻视，只有满满的敬意。 这小姑娘还真的有两把刷子，他们为不久前的行为而感到内疚。 第180章 养猪宣讲会 至于马书记，心里的那点不悦在沈云舒绝对的实力面前，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眼神火热的盯着沈云舒看个不停。 临对面坐着的杜守全气的牙痒痒，这老王八的坏心思怎么还没打消，指不定的又在哪憋了一肚子的坏水。 等会儿这一结束，他要立马带着人回去。 中场暂停吃饭，在场的大队长们默契的从裤兜里掏出两个二合面窝窝头，就着手边那一搪瓷缸的凉白开下肚。 二合面窝窝头看起来梆硬，随机能砸死路过的两个行人，可是他们却一脸享受的吃着手里的窝窝头。 杜守全来的时候也带了吃食，两个白面馒馒和两个二合面窝窝头，馍馍里边还夹了郭凤娥亲手酿的酱菜。 其中两个白面馍馍是杜守全特意交代家里老婆子做的，是专门做给沈云舒吃的。 沈云舒原本是可以回京市的，她不仅没有回去，还想方设法的帮着他们大队实现富裕，这都是恩。 恩是要还的。 杜守全布兜里的白面馍馍还没来得及往外掏，他和沈云舒就被马书记领去了国营饭店吃饭。 洲县这边中午多以面食为主，马书记点了三碗洋葱肉臊子面，但想着沈云舒今天讲课辛苦了，他又咬咬牙点了一盘香到让人流口水的红烧肉。 红烧肉端上桌的那一刻，肉香四溢，马书记见沈云舒迟迟不动筷，以为她不好意思，便做主给她碗里夹了两块肥汪汪的红烧肉。 对，今天的红烧肉很肥，瘦肉几乎看不到一点，整盘红烧肉看起来更像烩肥肉多一点。 这么肥的肉，沈云舒实在吃不来，但是她要说自己不喜欢吃，未免会显得太假一点。 在这年头，肉都是稀罕玩意，有的人逢年过节的才能吃上一顿。 沈云舒拒绝不了的好意，最后偷摸夹到杜守全碗里。 知道她不喜欢吃肥肉的杜守全默不作声的将碗里的红烧肉吃完，吃的满嘴流油的同时还不忘帮着沈云舒拒绝马书记给她夹肉的好意。 吃完饭，沈云舒跑着去隔壁买了三瓶汽水回来，一人一瓶汽水下肚后，她将喝干净的汽水瓶子拿去退了。 三分钱一个，一共退了九分钱。 下午，又是枯燥无味的讲课过程，有人在课堂上提出想去实地观摩，沈云舒拒绝了。 预防猪瘟的第一点就是隔离传染源，猪圈那里，沈云舒她们几个喂猪的除外，包括大队长在内的任何人不得进入猪圈。 这也是沈云舒上午讲到的内容，见他们一个个的都忘了，她不厌其烦的又将上午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天快黑的时候，沈云舒才收尾。 马书记说道：“沈知青，我代表公社向你表示感谢，你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尽管来公社找我。” “马书记，你客气了，不过我上次和你提的那事，还劳烦你多上点心，我们大队实在太穷了，现在就想着怎么才能赚到更多的钱，让队员们吃饱穿暖。” “我已经交代下边的人去办了，事情一有信，我就让人去通知你。” 沈云舒向他道谢，然后就载着杜守全回家了。 月朗星稀的夜空，只听得见蝉鸣声和遍地的青蛙呱呱乱叫声。 坐在车后座的杜守全突然说道：“沈知青，我这个大队长是不是做的太失败了，连队员们最基本的温饱都解决不了。” 沈云舒察觉出来他情绪有些低落，不怎么会安慰人的她说道：“恰恰相反，你这个大队长当的很成功，咱们大队的人包括我们这些外来的知青都很喜欢你。” 重点是刚正不阿，能做到不偏袒还很听劝，就听劝这一点，就已经超越很多人了。 这也是沈云舒为什么赖着不想回京市的原因之一。 凡是来参加会议的人回去都照沈云舒课上讲的法子来养猪，日后还真是给了他们一个不错的结果，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被沈云舒赶走的李建行，在第二天的时候，又被马书记喊来公社这里。 不过李建行心里憋着一口气，在马书记向他传达昨天会议上讲的东西时，他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放在心上。 然而这样的下场就是，他眼睁睁的看着其他大队的猪个个膘肥体壮的，不仅能交上公社要的任务猪，还挣的个盆满钵满。 遭了队员埋怨的他只能看着生干气。 三天后，公社那边派人通知说生产粉条机器有了着落，沈云舒和杜守全一刻也不敢耽误，带上钱就去了公社。 中小型机器，每小时大概能生产三百斤的红薯粉条，沈云舒她们带来的钱用去了一多半。 沈云舒和杜守全载着装设备的牛车刚到队里，就被队员们团团围住，围的水泄不通。 刘铁拴说道：“大队长，这铁疙瘩能行么？你们该不会让人坑了吧。” 杜守全笑骂道：“一天天的正事不干，就会胡诌诌，咱这玩意可公社牵头买来的，公社坑谁也不会坑咱们。” 队员们嘻嘻哈哈的乱作一团，不过眼睛里装的都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盼。 创业致富初期，沈云舒和杜守全达成一致，秉承着能省就省的原则，选择将平常用来开会的两间房，从中间打通。 这样既省了钱，又节省了人力成本。 大队部门口还宽敞，适合晾晒刚生产出来的粉条。 生产粉条的过程中，用到最多的就是水，大队部门口的那口老井，已经有好多年的历史了，队员们日常吃喝要用到的水都是从这里挑的，这样一来，也省了打井的钱。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三秋一过，就开始全力生产粉条。 三秋的时节，全队男女老少都开始下地抢收，与此同时，地里的那五亩西瓜也熟了。 在沈云舒的指导下以及队员们悉心的照料下，那五亩地结的瓜又大又甜。 为了尽快将地里的瓜卖了换成钱，沈云舒和杜守全一商量，决定兵分两路。 沈云舒挑了几个手脚麻利的中年妇女负责西瓜的买卖，而杜守全带着队员们在地里抢收庄稼。 说干就干，沈云舒当天领着几个人去西瓜地里摘西瓜，陈凤英和杜漂亮也在其中。 陈凤英到了西瓜地，像是老鼠进粮仓，两眼放光，将西瓜往车上搬的时候，她手一“打滑”，西瓜掉在地上甩的四分五裂。 红色的沙瓤果肉，看的人狂咽口水。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沈云舒见她们望着地上摔碎的西瓜，眼睛冒光，索性大手一挥，又让人去搬了几个品相不怎么好的西瓜过来吃。 “沈知青，这瓜是要卖钱的，给我们吃是不是太浪费了……” “浪费啥，吃进肚子里的都不算浪费。” 在众人犹豫之际，陈凤英已经吃上了。 不止她自己吃，她还将西瓜最甜最好的那两块塞到杜漂亮和沈云舒手里，让她们也吃。 沈云舒顺着陈凤英的话说道：“陈婶子说的对，只要吃进肚子里的就不算浪费，大家伙赶紧吃，吃完给玉米地里干活的人也送去几个让他们尝尝。” 其他人也不再推辞了，赶紧埋头吃瓜。 陈凤英找了个袋子，将众人吃剩的西瓜皮收集起来，打算回家喂鸡。 玉米地那边，沈云舒也差人送了几十个西瓜过去。 在听到是沈云舒的意思后，杜守全直接让人回家拿了两把刀，将那几十个西瓜杀了，分给队员们尝尝鲜，两三岁的小孩子也有份。 西瓜到嘴的那一刻，杜守全就知道赚钱的事这是成了。 他现在一万个相信，沈云舒沈知青就是他们红旗大队的福星，只要听她的，准没错。 众人还没品过来什么味，手里的西瓜就没了，人群中有人起哄道：“大队长，这一块瓜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那你牙缝还挺大的。”杜守全一记冷眼飞过去，刚才说话的那人瞬间老实了下来。 为了避免有人打西瓜地的主意，杜守全丑话说在前面： “咱们大队的西瓜是要留着卖钱的，谁都不能动，要是让我知道谁敢背地里去西瓜地里偷西瓜，日后队里赚钱的营生就别想参与了。” 不止如此，做了两手准备的杜守全在西瓜成熟后，安排了几个队员在西瓜地日夜巡逻。 还真有那不长眼的贼夜里来偷西瓜，但是被巡逻的队员们逮到了，是隔壁大队的人。 人被打了个半死，还被扭送到了公安局。 盗窃罪在这年头可是严厉打击的，所以偷瓜贼的下场不言而喻。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打西瓜地的主意。 沈云舒带上万新宇，还有负责赶车的王二孬去县里卖瓜了。 西瓜这买卖是集体创收项目，不算投机倒把，沈云舒她们还没到县城，车上的瓜就少了一多半。 物以稀为贵，以往一毛二的西瓜，硬是被沈云舒卖出了一斤三毛的价格。 负责给客人称重的王二孬看着沈云舒那装满钱的钱袋子，被吓到了。 “万知青，你掐我一下。” 万新宇虽然疑惑，但还是使出了浑身吃奶的劲，狠狠掐了王二孬一把。 王二孬疼的嗷嗷叫：“不是梦，是真的，我们真的赚钱了。” 沈云舒笑着说道：“这才哪到哪，日后赚钱的门路多着呢，二孬叔，好好干，争取活出个人样给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看。” “沈知青，我听你的，你让我干啥我干啥。”王二孬激动的眼中含泪。 老婆孩子热炕头，距离他不远了。 西瓜种子是沈云舒从空间拿的，是经过现代农学家科学培育出来的，受天气季节影响，亩产虽不能达到四五千斤，但两三千斤还是有的。 五亩地的西瓜加起来就是上万斤。 上万斤的西瓜如果零散着卖，要卖上好久，还不一定能卖的完，但是供销社就不一样了。 供销社客流量大，城里人在吃上又舍得，西瓜的销量一下就打开了，沈云舒从头到尾打得都是这个主意。 今天柜台的值班人员是赵景霞，沈云舒和万新语的老熟人。 平日里供销社有什么好东西或者不要票的残次品，赵景霞都会给她们提前留着，等着她们来拿。 当然，赵景霞的这份热情一多半都是因为万新宇本人。 尽管万新宇已经拒绝过赵景霞好多次了，但是赵景霞就是不死心。 眼下，赵景霞见万新宇他们过来，赶紧将提前留好的东西拿出来：“这些都是不要票的，你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沈云舒低头挑选的时候冲万新宇使了个眼色，会意到她眼神的万新宇，硬着头皮说道： “赵同志，我们大队想和供销社做笔生意，能不能麻烦你去和你们主任说一声。” 心上人难得有所求，赵景霞自然是要帮的，在帮之前，她面露羞涩的说道：“万知青，今天中午我能请你吃顿饭么？” 万新宇刚想摇头拒绝，但是接收到沈云舒威胁的眼神时，他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赵景霞这才高兴的去后边喊人。 万新宇不满的控诉道：“沈云舒，都怪你。” “害你出卖色相，是我的错，等下我请你去国营饭店搓一顿，给你赔礼道歉。” “小爷我缺你那顿饭么？” “你是大款，不缺，但是我缺，要不等下你请我？” 万新宇，卒！ 供销社的主任名叫刘潘强，是位上了岁数的中年男人，见沈云舒和万新宇有事找他，便领着她们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听小赵说，你们有事找我，现在你们可以说了。” 沈云舒没接话，她将万新宇怀里抱着的西瓜拿过来，从中间拦腰掰开，露出红色的沙瓤。 她将其中的一半递给刘潘强：“刘主任，这是我们队里新收获的西瓜，你尝尝。” 在刘潘强的记忆里，西瓜都是七八月成熟的，现在都是十月份了，竟然还能见到西瓜。 真是稀奇的不能再稀奇了。 尽管他很震惊，可是脸上神色如常，他接过沈云舒手里的西瓜，没刀没勺子的他只能用手掰着吃。 到嘴就是西瓜的甜，比之前他吃到过的还要甜上几分。 第181章 卖瓜 见刘潘强的脸上时不时的露出满意神色，沈云舒就知道和供销社的这单生意一准要成。 果不其然，刘潘强在吃完手里的西瓜，主动说道：“沈同志，这瓜我也吃了，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接下来，就是拉锯式的谈判。 刘潘强想低价买入，沈云舒想高价卖出，二人说话又快又急，眼看着那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万新宇的脸上去了。 为了不殃及无辜，万新宇用手抹了一把脸，稍微往后坐了坐，争取离他们二人远点。 至于生意这方面的事，有沈云舒在，他一万个放心。 而且来之前，大队长就特意叮嘱过，万事听听沈云舒的，沈云舒让做什么，他们跟着做就是了。 出了事有大队长兜底。 在经过长达半个小时的谈判后，最终西瓜以两毛六分钱的价格出售给供销社。 沈云舒给出的两毛六分钱，是基于红旗大队不管送货，供销社需要开车去拉的前提。 如果送货，那则是另外一个价格。 谈判结束，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拟草合同。 合同拟草的很快，沈云舒在查看合同没有什么疑问后，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来之前大队长给的大队印章，也按在了合同上。 合同一式两份，沈云舒和刘潘强各执一份，若是将来出现问题，合同是具有法律效应的。 “刘主任，你看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好安排人给你们摘西瓜。” 刘潘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明天吧，先来一千斤试试水，若是销量好了，我们再加量。” 听到一千斤这个字眼，沈云舒有些失望，毕竟上万斤的西瓜还在地里放着呢，但她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沈云舒爽快答应下来，就带着万新宇走了。 临走前，沈云舒从车上搬下来两个大西瓜，送给赵景霞和刘潘强。 赵景霞美滋滋的抱着怀里的西瓜不撒手，直到人走的都没影了，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中午请万新宇吃饭。 她本想着借着吃饭的这次机会，拉近二人之间的感情，最好感情升温，一步到位到结婚的那种。 现在看来，全都泡汤了。 刘潘强见她小脸皱巴巴的，好心劝道：“小赵，那男同志你降不了，要我看你还是趁早死心吧，要是真想嫁人，我这倒有一个合适的人员，我丈母娘家的小舅子……” “不用，我现在还不想结婚。” 年少时遇到太惊艳的人，以至于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就不想将就。 要不是沈云舒拦着，车里剩的最后几个瓜都要被人买走。 王二孬不解的问道：“沈知青，剩的这几个瓜干嘛不卖？” 在他眼里，西瓜就是钱，钱能干什么？钱能用来娶婆娘，所以他对沈云舒的这个做法非常不理解。 “我还有用。”沈云舒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是饭点，我请你俩去国营饭店吃饭。” 王二孬问道：“沈知青，我听人说供销社的饭菜很贵，我现在还不怎么饿，我就不去了，你和万知青去吧。” 沈云舒知道王二孬这么说，是想给她省钱，但是一顿饭她还是能请得起的。 于是，沈云舒态度强硬的带上万新宇和王二孬去了国营饭店，点了三碗羊汤烩面。 王二孬这是头一次来国营饭店吃饭，也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条，胃口大开的他将面前那一大碗面条都吃完了，就连汤喝的一口不剩。 沈云舒见他没吃饱，又点了一碗羊汤烩面。 王二孬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沈知青，又让你花钱了，真是对不住了。” “趁热吃，吃完好干活。” “我一定好好干。” 十分钟后，王二孬面前的那碗面条又见了底，不过这次他是真吃撑了，撑的来回打嗝。 沈云舒见他吃饱了，赶紧带着他们去厂子推销西瓜。 化肥厂、纺织厂、机床厂，这三个厂子是县里容纳员工最多的厂子，里头的员工工资也高。 谁家要是有没结婚的儿子女儿在这三个厂里上班，那就是媒人眼中的香饽饽，结婚完全不用家里人跟着发愁。 沈云舒长的好看，万新宇看着又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从厂领导接见到谈判，再到最后的敲定，其中的过程是异常的顺利。 光是今天一天，就往外销售出近四千斤的西瓜。 对于这个战绩，沈云舒那是相当的满意。 在厂门口等消息的王二孬，听到沈云舒口中的四千斤西瓜，脑子不够用的他，赶车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傻乐。 还差点将牛车赶到河沟子里去。 在地里掰玉米的杜守全，心绪不宁一整天了，他总担心出师不利，那五亩地的西瓜会砸手里。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听见外边有人喊他，是沈云舒的声音。 玉米也不掰了，杜守全麻溜的从比人还高的玉米庄稼地里钻出来。 他看到一群人将沈云舒和万新宇围住，挤不进去的急的大声叫： “一个个的不干活，都挤在一起，年底都不想要工分了。” 没人搭理他，只有陈凤英扭头说道：“大队长，云舒这丫头把车上的西瓜都卖完了。” “啥，都卖完了。”杜守全脸上抑制不住的开心，一车的瓜，少说也有个几百斤，沈知青真有本事，一天都不到就卖完了。 还好还好，他们这几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 夜里。 和往常不同的是，下了工的队员们没有着急回家，而是拐去了大队部的那棵老槐树下。 等人到的差不多了，沈云舒将今天卖瓜得来的钱，当着众人的面交给杜守全。 “除了谈生意送出去的几个西瓜，今天卖瓜剩下的钱都在这里了，一百五十块钱，大队长，你数数。” 杜守全是极其信任沈云舒的，但是队员们还在，为了避免有心之人借机生事，杜守全当着众人的面一张张的数了起来。 底下的队员们都看红了眼。 一百五十块钱，他们要攒到猴年马月去。 等杜守全确认钱没有异议后，沈云舒又往外抛了一个好消息。 供销社和三个厂子的西瓜大订单。 被巨大惊喜砸晕头的杜守全觉得自己在做梦，但胳膊上的疼痛又像是在宣告这一切都是真的。 “……沈知青……这都是……真的？” “大队长，如假包换，不过价格方面我做了让步，原本三毛一斤的西瓜，我以两毛六的价格给了他们，价格虽然比我们预期的要低一点，但是走量快，见钱快。” “多少钱？” “两毛六的批发价。” 此话一出，队员们倒吸一口冷气，往年的西瓜最高才一毛三四，沈云舒转个手的功夫，价格就翻倍涨。 地里那么多西瓜，要是全都卖出去，赚大发了。 杜守全也是激动的站不稳脚，关于西瓜的定价，之前他和沈云舒商量过，按往年的西瓜价格来卖。 沈云舒不同意，说是要卖到三毛，当时他以为沈云舒这是在拿他寻开心，没曾想这一切都是真的。 沈云舒真是他们红旗大队的福星。 “大队长，你先别着急谢我，供销社和纺织厂要的两千斤瓜，我们今晚就得整出来，明天他们要过来拉。” “我现在就找人摘瓜。”杜守全挑了三十多个干活的老手，借着头顶的月色在西瓜地里摘熟瓜。 累了一天的队员们此刻干劲满满，一直干到天亮才停止。 纺织厂和供销社的车也到了，称重装车，现场结钱。 两千斤西瓜，一斤两毛六，单这一天的功夫，就到手五百二十块钱。 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钱的队员，激动的抱头痛哭，往后的日子，只要有沈知青在，他们再也不用挨饿了。 第二天，供销社刘潘强亲自上门，他找到沈云舒，豪横的表示地里的西瓜都要了，价格还是按照之前的来。 沈云舒没有理由不答应。 于是，双方又重新拟草了一份合同，刘潘强走的时候，沈云舒特意让人去西瓜地摘了几个瓜让他带回家吃。 一眨眼，忙忙碌碌的三秋过去了，玉米收回了家，地里那五亩西瓜也卖完了。 队里总共卖了一万三千斤的西瓜，到手三千三百八十块钱。 此消息一出，队员们都沸腾了，他们大队从吃不饱的饥荒户摇身一变竟成了千元户。 和其他大队说话的时候，队员们的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现在整个公社都知道红旗大队靠卖瓜赚了钱，杜守全每次去公社开会都会受到表扬。 其他大队看的眼红，也想赚钱的他们在背地里托自家队里的小媳妇回娘家打听，在得知背后的人是沈云舒时，他们嫉妒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杜守全这个老王八，命还真好。 不死心的大队长们趁着月黑风高夜拎着礼物偷摸过来了，还没到队里，几个大队的大队长们就在路上非常巧合的碰头了。 彼此都知道对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于是枪药味瞬间激发。 “你们怎么都来了？” “你能来我们为啥不能来，谁会和钱过不去。” “先说好，谁都不许耍阴招，各凭本事。” ………… 几个老头子围在一起，越说越激动，差点没打起来，铁轱辘公社的大队长趁着众人在争吵，偷摸的溜走了。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人都走的没影了。 他们慌的也顾不上吵架了，赶紧去追，生怕晚一步，沈云舒就被其他大队争取走了。 没想到，刚进大队，他们就被人拦了下来，一起拦下的还有刚才偷溜走的铁轱辘公社的大队长。 杜守全扫了他们一眼，冷冷的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不安好心，特意在这里守着，没想到还真的被我猜中了，你们几个加起来好几百岁的人了，要点脸好不好。” 要脸？在挣钱方面是不要的。 它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要它干嘛。 红牛大队的大队长王得柱腆着脸说道：“老杜，你如今都吃上肉了，好歹给我们点汤喝喝，总不能让我们干瞪眼在一旁看着吧。” 其他人赞同的狂点头。 杜守全被他的无耻发言气笑了：“你们平常有啥赚钱的门路都藏着掖着，生怕被别人知道，现在到我这里，就要抢我人，你们厚颜无耻，卑鄙下流。” 其他人被说的脸上无光，但又不想放弃沈云舒这个金疙瘩，就在他们发愁该怎么办的时候，杜守全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扫把，开始往外轰人。 “老杜，咱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我不仅动手，我还动脚呢，再不走我把你们绑了都扔进河沟子里。” 就在几人僵持之际，杜守全的身后突然窜出来一堆人，他们手持扫把铁锹，一窝蜂的朝王得柱他们这边涌来。 这架势摆明了是奔着他们的命来的。 王得柱他们也顾不上和杜守全讨价还价，眼看那铁锹就要打到脸上了，他们吓的赶紧跑路保命。 疯子！红旗大队的人都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 直到将人赶出大队，杜守全才喊停。 “这些狗爹养的王八玩意，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光想着怎么拐走沈知青，真是不要脸到家了。”说完，王地瓜朝地上吐了口痰。 “大队长，沈知青是我们大队的人，你可要想个法子，不能让他们将沈知青拐走。” 跟在沈云舒身边多日的王二孬也急了：“大队长，你可不能把沈知青送人，沈知青本事大着呢，我还想跟她好好干，年后娶婆娘生娃子呢。” 这话一出，刚才还紧张的气氛瞬间得到缓和，队员们哈哈大笑起来。 “一天到晚的净念叨裤裆那点事，王二孬，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王二孬瞥了说话的那人一眼，说道：“你是有婆娘了，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现在就想赚钱把婆娘娶回家。” 回到家冷锅冷灶冷被窝，这样的光棍汉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再过了。 直到众人的嬉闹声停止，杜守全才开口：“沈知青对我们大队有恩，我们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就算有天沈知青要离开，我们还要感恩。” 第182章 笑哈哈牌粉条 队员们连声答应下来。 一时间，沈云舒在队里的威望与信服度远超杜守全。 不过睡梦中的沈云舒对于今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今年红旗大队的红薯可谓是大丰收，之前因秋收耽搁的生产线也紧锣密鼓的开始筹备起来。 负责生产粉条的工作人员都是队里的婶子大娘，勤劳本分、踏实能干，又俗称女子小分队。 她们在家里大多没有地位，如今有了这份工作傍身，在家里的日子最起码要比过去强上许多。 每天上工除了必要的工分，还有月底和年底的各种奖励提成。 世道女子多艰难，沈云舒的初衷就是想为女子谋取一条出路。 因为，女子也能撑起半边天。 沈云舒特意去省城聘请技术人员，来指导队员们生产粉条。 婶子大娘都是干活的一把手，她们也有很用心的在学，很快就将生产粉条的技术学到了手。 确保没有任何问题后，沈云舒给人结了工资，将技术人员又送回了省城。 一斤红薯能出二两粉芡，一斤粉芡能出八两粉条，也就是说五斤红薯也才能出不到一斤的粉条。 在定价上，沈云舒特意跑去县城打听了一番，回来后又找杜守全商讨，最后才定下价格。 一斤粉条批发价两毛五，零售三毛，刨除人力物力以及其他成本，每卖出一斤粉条他们就能获利一毛两分钱。 沈云舒走的就是薄利多销的路子，在这计划经济年代，只要找对销路，完全不愁卖的。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真材实料看的见，第一批粉条生产出来，沈云舒就拿回家煮了一次。 粉条下锅煮熟后变的透明，到嘴的口感是爽滑细腻，富有弹性和嚼劲，且带有红薯淀粉的香气。 前世吃惯了富含各种添加剂的红薯粉条的沈云舒，猛的一吃，还有点不习惯，可是很快她就爱上了。 她将美食书上记载的酸辣粉法子讲给万新宇听，经过万新宇一晚上的摸索和实验，做出了口味最正的酸辣粉。 沈云舒第一口就爱上了，只可惜万新宇生错了时代，若是生在现代，凭借他的手艺，在夜市摆个摊，不说三年，一年就能买房买车。 有时候干路边摊挣的钱不比办公室里坐着的那些高级白领强，前提是你要肯卖力还能拉得下脸，这行挣的都是辛苦钱，一般人还真干不来。 沈云舒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年她还在念书的年纪，最爱吃大学城那家买一斤送半斤的鸡叉骨，一来二去，买的次数多了，她和老板娘就成了好朋友。 在某一次的聊天中，沈云舒得知老板娘靠着买一斤送半斤的鸡叉骨在她们学校附近全款买下了一套一百三十多平的房子。 要知道，她们学校附近的新楼盘每平都在八九千，也就是说那套房子最少最少也要一百来万。 可想而知，老板娘卖鸡叉骨是有多挣钱。 老板娘是个爱干净的人，她的餐车也是擦的锃亮，再加上经济实惠，受到了大量学生的喜欢。 做吃食的生意，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干净，就像往外销售粉条，首先厂房的基本卫生是要过关的。 乱糟糟的生产环境别说拿去卖了，就是自己吃，沈云舒都吃不下。 所以在生产粉条的时候，她三令五申的一遍又一遍强调卫生方面的事。 除了这些，沈云舒还想形成一个品牌效应，别人提到粉条，就会想到红旗大队。 久而久之，她们大队生产的红薯粉条才能被更多的人知道。 沈云舒思来想去，最后将品牌名字定位笑哈哈粉条，读起来朗朗上口，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容易被人记住。 将来队里往外销售其他东西，也用笑哈哈这个牌子，到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品牌效应，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笑哈哈这个牌子的东西是从红旗大队出来的。 她将取好的名字讲给杜守全听，杜守全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其他的就没再说什么了。 因为他不懂这玩意，尤其在经历卖西瓜一事上，他知道听沈云舒的准没错。 沈云舒就是他们大队的福星。 敲定好品牌名后，沈云舒连夜绘制商标，卡通版的福气女娃儿扎头顶扎着俩个小揪揪，怀里抱着大半个西瓜乐的咧开了嘴，人物的下边就是笑哈哈三个字。 第二天，沈云舒马不停蹄的来公社找马书记。 她想定制一批商标贴纸，只是创业初期贴纸的需求量肯定小，印刷厂不一定会接的，所以就求到了马书记这里。 她想托马书记这层关系在，帮她引荐县里印刷厂的管事人。 荒年，公社一直支持底下的大队自救，以此来减轻组织的负担，集体创收这一项，也是公社鼎力扶持的。 在沈云舒将来意表明后，马书记载着沈云舒来到了印刷厂，并找到了印刷厂的厂长王明海。 最近正忙着赶外省订单的王明海是极其不情愿接这种小单的，麻烦不说进账还少，但是看在马书记的面子上，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一番讨价还价后，沈云舒以每个一分的价格拿下了。 在这场谈判中，王明海从最初的敷衍轻视转为欣赏，爱才心切的他挽留道： “沈知青有没有想留在厂里上班的想法，如果有的话，我邀请沈知青来我们厂里上班，虽说是临时工，但是待遇和正式工一样。” “谢谢王厂长的抬爱，只是印刷厂的活我干不来。” 面对沈云舒的拒绝，王明海觉得有几分可惜，看她态度坚决，挽留的话最终也没说出口。 从印刷厂出来，马书记说道：“印刷厂的工作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你直接给拒绝了，不会后悔么？” 沈云舒摇摇头：“不后悔。” 比起两点一线的厂里生活，沈云舒更爱和土地打交道。 “沈知青，我没看错人，红旗大队能有你这样的知青，是他们的福气。” 马书记眼里装的是对沈云舒的欣赏，在巨大诱惑面前，她竟然不为所动，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马书记，你说笑了，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微乎其微，最重要的是我们大队长的英明领导。” 沈云舒的谦卑又一次的让马书记对她刮目相看，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性，实属不易。 二人分别前，马书记说道：“沈知青，好好干，我看好你，日后若是有我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公社找我。” 沈云舒没想到今天出来一趟还能有这么大的收获，连忙向他表示感谢。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为红旗大队的粉条打开销路，不过她总要有走的那天，不可能一直待在红旗大队。 授人鱼不如授之鱼，沈云舒从队里挑了几个能说会道的婶子，和她交好的陈凤英也在其中。 经过一个礼拜的魔鬼训练，婶子们可谓是脱胎换骨，说起粉条，那是头头是道，专业能力更是杠杠的。 沈云舒对此很满意，不过人靠衣裳马靠鞍，婶子们若是穿着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去找人谈生意，恐怕人还没见到，就被人打发走了。 于是，沈云舒从空间挑了两匹布，找了队里做衣服最好的几个大娘连夜赶工，才将衣服做好，这账走的自然是公账。 婶子们换上新做好的衣服，简直就是大变活人。 第一次穿上新衣服的李嫂子激动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生怕将衣服弄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高兴的突然哭出了声。 众人被吓一大跳，赶紧哄着她。 平复下来心情的李嫂子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我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我……我高兴……” 叽叽喳喳的其他人听到这话，突然变的沉默起来。 她们和李嫂子的情况大差不差，在这饥荒天天吃不饱饭的年代，哪有多余的闲钱去给自己置办新衣服。 就算有多余的银钱和布料，也会紧着家里的男人们。 饭要少吃，活要多干，如果不是侥幸遇上了沈知青，她们恐怕到死都穿不上这么好看的新衣服。 沈知青还说女人不比男人差，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就因为这份工作，她们在家里的地位明显上升，家里的男人们也比以前知冷知热。 婶子们打心眼里感激沈云舒。 沈云舒看她们望向自己时，泪光闪烁，生怕等下招架不住的她赶紧开口： “千万不要哭，哭不吉利，只要大家伙好好干，用心干，我向你们保证，往后的生活我们会越过越好。” 基本工资除外，她们往外销售粉条是有百分之一的提成，计划年代粉条市场比较大，只要她们用心干，将来年底到手的钱不比上工差。 “沈知青，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争馒头争口气，这次我一定要让我家老爷们知道没有他我也能活下去，省的他一天到晚的嘟囔谁家的媳妇比我强，比我好……” ………… 供销社、各大工厂的食堂……这些都是潜在的客户，沈云舒将前世的销售经验都分享给了她们。 第二天，以陈凤英为代表的一众女销售员们在全队人的目送下，坐着牛车去外边开发客户了。 “沈知青，你说她们能行么？”杜守全心里有些没底。 “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大队长，你要对婶子们有信心，她们一定可以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粉条加工可是覆盖全队人的利益，今天上工的时候，众人都是心不在焉的，直到陈凤英她们几位婶子坐着牛车回来，一刻都等不及的队员们扔下手头的活，就跑了出去。 王二孬急不可耐的问道：“陈凤英，粉条卖的咋样了？我还等着娶媳妇呢。” 原本紧张的气氛突然缓和起来，众人被王二孬的话逗的哈哈大笑起来。 陈凤英调侃道：“好好干你的活，明年指定让你娶上媳妇。” “真的？”王二孬眼里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真的不能再真了，你们是不知道，咱们大队的红薯粉条是有多好卖，我今天去炼钢厂……” 当众人听到陈凤英谈成一笔五百斤粉条的生意，那叫一个震惊。 粉条往外批发一斤是两毛五，陈凤英出去这一趟，赚了一百多块钱，要不了两趟，就能将购买生产设备的钱赚回来。 不止如此，按照沈云舒定下的百分之一的提成，陈凤英这次出去能赚……没上过一天学的队员们脑子突然有些转不过来弯。 不过她们知道，陈凤英她们是赚钱的，而且积少成多，将来挣的要比她们多得去了。 在场的队员们突然心生不平衡，这么赚钱的活计，大字不识一个的陈凤英能干，他们也能干，他们也想穿新衣服。 有人大着胆子向大队长杜守全表达内心的不满，其他人纷纷跟着起哄。 一时间，现场乱成一锅粥。 杜守全喉咙喊破都没将情绪激动的队员们安抚下来，倒是暴脾气的陈凤英双手掐腰，就开骂： “你们这些怂货，见人赚到钱了就想横插一脚，你们早干嘛去了，我告诉你们，老娘我是凭本事赚钱的，有本事你们也去。” 刘大拴梗着脖子说道：“试试就试试，老子就不信干不过你一个娘们。”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队员们齐刷刷的看向刘大拴。 “老子我是认真的，她陈凤英能干的活，老子……” 刘大拴话还没说完，就挨了杜守全一拳：“老子老子的，你是谁老子。” 不敢得罪大队长的刘大拴讪讪的说道：“你是我老子。” 哈哈哈……众人都被逗乐了，只有沈云舒铁青着一张脸来到刘大拴跟前：“你也想做销售？” 刘大拴吊儿郎当的看着沈云舒，眼底的轻蔑一闪而过： “赚钱的活谁不想干，再说了这些老娘们除了做饭带娃，还能干点啥，你让她们出去跑业务，也不怕砸了我们红旗大队的招牌。” 在场的其他男人非常赞同刘大拴的话，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出门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第183章 打赌 赚钱养家糊口这件事还得他们男人来，自古以来，老祖宗就是这么干的。 “放你爹的狗屁，老娘会挣钱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喝奶呢……”沈云舒一个没拦住，陈凤英又开骂了。 同为销售人员的张巧莲也跟着说道：“领导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你们难道在质疑领导说的话么？” 张巧莲说话要比骂到口干舌燥的陈凤英管用，一个帽子扣下去，男人们哑口无言。 沈云舒能看出他们眼中的不甘，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既然打心底里看不起女人，想将销售的职位抢过去，那就给他们好了。 若是给队里拉不过来订单……到时候他们就是红旗大队的罪人，等着接受队员们的审判吧。 “你们既然认为自己比女人强，那从今天开始，就由你们去拉订单。”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沈知青，不行啊。” 刘大拴和陈凤英同时开口，沈云舒扭头安抚陈凤英她们一众销售人员。 陈凤英她们不想让沈云舒感到为难，选择了闭嘴，这个行为更加助长了男人们嚣张的气焰。 “如果拉不来订单，从而导致我们大队生产的粉条销售不出去，砸在手里，这个后果你们能担得起么？” 刘大拴并没有被沈云舒的话吓到：“放心好了，你们女人能干的事，我们男人肯定能干好。” “这是你说的，还有谁和刘大栓一个想法的，今天也可以站出来。” 后来陆陆续续站出来好几个男人，这几个男人叫嚣的最厉害。 沈云舒扭头看向杜守全：“大队长，你作证，如果他们拿不回来订单，队里的损失他们一并承担。” 刘大拴急了：“我们怎么能承担损失呢。” “是你自己说的，女人能干的事你们男人肯定能做好，怎么？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现在不认了？” “老子一言九鼎，吐口唾沫都是钉。” “那不就得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从明天开始，你们几个去外边给队里拉订单，一个礼拜后，你们要是没给队里拉来一个订单，到时候队里的损失你们来承担。” 有人听到这话，打退堂鼓的想要退出，沈云舒拦着没让。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既然是成年人，那就要为自己的选择学会负责。 刘大拴瞅着陈凤英的新衣裳，借机提条件：“我们也要她们身上穿的新衣服。” 沈云舒答应了，上次做衣服还有剩余的布料，沈云舒拜托队里人连夜缝制了几件出来给他们。 刘大拴他们换上新衣服，就赶着牛车去县里拉订单。 杜守全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生担忧：“沈知青，他们能成么？” “不能。”销售这行虽然人人都能干，但真正干的好的没几人。 至少张口闭口都是老子的刘大拴就干不好，就他这副嚣张劲不被人打出来就谢天谢地了。 “那你还让他们去，这要是把事情搞砸了，到时候生产出来的粉条卖不出去，不就砸在我们手里了么。” 杜守全急的在原地团团转。 “他们心里不平衡，只有在他们亲自试过后，才会知道拉订单这个工作是有多么不容易，往后再有人挑头也挑不起来，至于粉条你就放心好了，不会砸在我们手里的。” 焦灼不安的杜守全看着一脸信誓旦旦的沈云舒，突然平静下来：“沈知青，我相信你。” “大队长，你的选择不会错的。” 事实就是，刘大拴他们几人到了县城处处碰壁，负责人没见到还差点遭了打。 一天下来，几人一无所获，到最后只能灰溜溜的跑回家。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距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一天了，刘大拴他们还是一个订单都没谈成。 宋卫国抿了抿嘴，说道：“要我看，回去和沈知青服个软道个歉算了，这活真不是一般人干的。” 刘大拴气急败坏的说道：“凭啥跟她道歉，老娘们能干的事，我们男人也能干，如果和她道歉了，就说明我们这些老爷们不如那些娘们，等时间一长，那些老娘们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到时候你们能受的了？” “那你说，我们现在咋办？”宋卫国翻了个白眼，早知道这样，他就不陪刘大拴瞎胡闹了。 也不知道回去道歉，沈知青会不会原谅他。 “我也不知道。”说罢，刘大拴朝地上吐了口浓痰，路人被恶心的赶紧离他们远远的。 直到天黑，在县城来回兜圈子的刘大拴他们几人还是一无所获，最后只能灰溜溜的赶着回去。 此刻，杜守全带人守在队口，就等他们回来呢。 “这些天东奔西走的不容易，你们辛苦了。”杜守全将帽子给他们戴的高高的。 刘大拴厚着脸皮说道：“大队长，你知道就成，我们这些人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记仇的陈凤英开口呛道：“苦劳？刘大拴，你们出去一个礼拜，是为队里拉了多少订单回来？” 其他人目光灼灼的看向刘大拴。 “没有。”刘大拴说话那叫一个硬气。 众人当场傻眼，没拉回来订单，就意味着大队生产的粉条卖不出去，他们年底也分不到钱。 没钱就等于吃不饱饭，一想到希望落空，他们又要饿肚子，他们就恨的不行。 如果眼神能杀人，刘大拴包括他身后的那几个人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刘大拴，你赔我们钱。” “我儿子今年要是娶不上媳妇，老娘拿刀剁了你。” “刘大拴，你这个只会耍嘴皮子的窝囊废。” ………… 面对众人的讨伐，刘大拴这才知道怕了，他央求杜守全再给他几天时间。 可惜，杜守全已经不相信他了，更不会拿队里人的生计给他取乐。 至于和刘大拴一伙的人，算是彻底认清了自己的无能，为了还能在队里生活，麻溜的和沈云舒道歉。 沈云舒原本就是想给他们一个惩戒，见他们是诚心悔过，便原谅了他们，但刘大拴，一副死不悔改的态度，她并不打算轻易放过。 “刘大拴，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当日是你亲口说的如果拉不回来订单，就赔偿队里的全部损失，那就赔吧。” 赔，他拿什么赔，裤衩子卖了都赔不起，刘大拴自知没理，干脆耍起无赖，一口咬定没说过那话。 全队上下加起来几百双眼睛都看着呢，见刘大拴咬死不肯承认，愤怒的队员们抡起拳头就要揍他。 眼看那拳头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刘大拴这才知道怕了，瑟瑟发抖的用手抱头蹲下。 到最后还是杜守全担心闹出人命，及时站出来阻止，刘大拴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就在他以为事情就要结束的时候，沈云舒蹦了出来：“刘大拴，你诋毁女人在先，所以你要向陈婶子她们道歉。” 好汉不吃眼前亏，刘大拴见眼下情形对自己非常不利，麻溜的滑跪道歉。 有刘大拴在前边给众人做示范，其他人生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再也不敢打其他歪主意，全都老老实实干活。 沈云舒和杜守全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最近这段时间，陈凤英她们几个女子兵为队里拉来了好多订单，红旗大队生产的红薯粉条覆盖周围几个县城。 队员们的日子越过越有盼头，从上到下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的干活，偶尔有点小摩擦，但看在钱的面子上，也都轻飘飘的揭过去了。 生产红薯粉条需要消耗大量的红薯，今年队里的红薯虽然大丰收，但面对日益增长的订单，还远远不够。 沈云舒和杜守全一合计，决定向其他队大量收购红薯，等明年，他们红旗大队在大规模大批量的种植红薯。 红薯收购的价钱是两分钱一斤，附近几个大队得知这个消息，都纷纷跑来红旗大队打听这事是不是真的。 红薯这玩意吃多了烧心还爱放屁，顿顿都是红薯的他们早就吃腻了。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们赶紧将自家的红薯拉来红旗大队。 一时间，前来卖红薯的人都排到了两里地开外，梁明礼他们都被拉来记账算账。 光是收购红薯，就足足花了一个星期，就这还没收购完，但是杜守全将他们都打发走了。 他们队里没地方，放不下那么多红薯，只能等过些日子再收购。 销售组的张巧莲不满足于现状，她找沈云舒支了点钱，一个人大着胆子坐车去了省城，三天后，她带着一笔两千斤的订单回来了。 众人惊讶过后就是狂喜，沈云舒眼中对她的欣赏都快溢了出来。 “巧莲婶子，你真棒。” 张巧莲被夸的红了脸：“沈知青，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换做以前，家门没踏出过半步的她想都不敢想，将来有一天她能和那些领导们坐下来谈生意。 可如今她不仅做到了，还见识到了外边的世界，城里人的生活过的可真好，连女孩子都能上学念书。 等她挣了钱，她也要将两个女儿送去念书，她坚决不要女儿走她的老路。 为了尽快交付订单，沈云舒跑去县里找到马书记，又托他作为中间人，购入了一台生产设备。 厂房的人手不够，沈云舒又从队里抽了几人跟在老员工后边学习，都是做惯庄稼活的人，她们上手很快。 机器在有条不紊的生产，全队上下热火朝天的忙着。 红旗大队靠生产粉条赚钱的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的传遍了各个大队，原先嘲讽红旗大队穷的人，这下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往日娶不上媳妇的光棍汉，以及各家嫁不出去的闺女这下真成了香饽饽，媒婆一茬接一茬的往红旗大队来，队员们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一门心思忙着赚钱的队员们哪里顾得上这些，以至于前来说亲的媒婆吃了不少的闭门羹。 可即便如此，媒婆还是一茬接一茬的过来。 队员们都知道这一切的改变都是沈云舒带来的，心里万分感激，她们隔三差五的送东西到沈家。 自家种的菜、自己做的吃食……东西多到沈云舒吃不完，她无奈的找到杜守全。 杜守全将全队的人召集在一起，队员们这才知道他们的热情给沈云舒带来了困扰，所以立马止住。 但沈云舒在队里的威望与日俱增，甚至一度超越杜守全。 知晓这一切的杜守全也不生气，他现在巴不得队里再来几个像沈云舒这样有本事的知青，那样队里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对这一切不知情的沈云舒，此时正考虑着怎么劝说杜守全买一辆拖拉机，有了拖拉机不仅干活方便，送货也会方便不少。 她去县城找马书记问过了，一辆拖拉机的价钱是一千五百块钱。 一千五百块钱，县里的普通工人不吃不喝也要四五年才能攒够，是很贵，但对于现在的红旗大队来讲，是完全能拿得出来的。 只是，一次性拿出那么多钱，大队长会同意么？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队里刚好起来也没多长时间。 沈云舒带着这个疑问找到杜守全，然后事实却是和沈云舒想的完全相反。 “沈知青，咱们真的能买拖拉机？”杜守全很早就想买拖拉机，奈何太贵，他们大队没钱买不起。 “咱们大队现在有钱，买拖拉机那是分分钟的事。” “买，今晚就开会和大家商量。” 当晚，杜守全召开会议，队里全票通过。 拖拉机买回来的那一刻，全县都沸腾了，队员们弯掉的腰板也挺直了不少。 但很快他们就被东西绊住了，因为他们没人会开拖拉机。 别人不会，沈云舒会，沈云舒从队里挑了几个人，手把手的教他们开车。 一个礼拜都不到，他们就学的差不多了。 杜守全现在去公社开会，那叫一个扬眉吐气，至于其他人，只有羡慕的份。 他们也想带领队员们挣钱，但是他们队里没有沈云舒那样的能人，他们也想不到其他致富的路子。 杜守全这人，命真好。 第184章 沈云舒和杜漂亮去部队 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份。 沈云舒最近嗅到了一丝不平常的东西，漂亮时不时的坐着发呆，脸上更是云霞满天飞，她稍微靠近，漂亮就会落荒而逃。 像是在刻意躲避她。 为这事，沈云舒郁闷了好几天，整个人看上去蔫蔫的。 夜里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的想，就是想不通漂亮那小丫头为什么要躲着她。 队员们也看出来沈云舒最近心情有些不好，都躲的远远的，生怕惹她不开心，下一个被扔进河里的就是他们。 之前她将高红艳扔进河里的暴力场面，他们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陈凤英最看不得沈云舒整日愁眉苦脸的，她将沈云舒喊来家里吃饭。 等沈云舒将碗里的饺子吃完，陈凤英把家里人支开，问道：“你这丫头片子，最近这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难不成和顾团长吵架了？” “我俩都不见面，吵哪门子的架？” “不是吵架，那是什么？” 沈云舒盯着陈凤英看了好久，陈凤英被她看的脸红扑扑的，不自然的说道：“你这丫头，我这脸比那树皮还糙，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乐意看婶子。” “油嘴滑舌的，是不是队里那这老娘们欺负你？是的话，婶子替你出气。”说着，陈凤英就撸起袖子，摆出一副干架的战斗姿势。 “是漂亮，漂亮最近老躲着我。” “躲着你？漂亮不是最喜欢你么，怎么会躲着你，你俩最近吵架了？” “陈婶子，难道你没发现漂亮最近有点不正常吗？” 经沈云舒这么一提醒，陈凤英还真琢磨出自家女儿的不对劲：“漂亮最近吃完饭就把自己关进房里，还不许人进。” 沈云舒提议道：“要不问问？别再出什么事了？” “问问就问问。” 沈云舒和陈凤英将杜漂亮围住。 杜漂亮不明所以的睁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二人：“怎么了？” 陈凤英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又怕问多了惹的闺女不开心，干脆冲沈云舒甩眼色。 沈云舒临危受命，只见她笑眯眯的问道：“漂亮，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 杜漂亮小脸一红，她害羞的将头埋在胸前：“你们都知道了……” 沈云舒和陈凤英对视一眼，她们知道个屁，沈云舒不死心后的继续问道：“所以？” “我处对象了。” “你处对象了！” “什么时候的事？” 沈云舒和陈凤英同时开口问道。 杜漂亮被吓到了，磕磕绊绊的说道：“……就前段时间的事……” 担心闺女被坏人拐跑的陈凤英着急的问道：“那人是谁？家住哪里？他是干什么的？他爸妈又是干什么的？家里几口人？今年多大了……” 一连串的质问砸的杜漂亮晕头转向的，好半天她才缓过来，红着脸说道： “顾团长介绍的，就是你们之前知道的那个男人，他人挺好的，对我也好，前段时间的麦乳精就是他寄来的……” 陈凤英说道：“闺女，你早跟我说啊，害得我担心好久。” “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们开口。” “现在也不算晚，你快跟娘说说，你们俩最近都聊了什么？”陈凤英话音刚落，沈云舒就将耳朵凑过去。 此刻的她，好奇心爆棚。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杜漂亮就将二人的书信来往讲给她们听。 沈云舒听的姨母笑，果然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比较香，等杜漂亮把话说完，她问道：“漂亮，你有他照片么？” 她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将漂亮小丫头迷成这样。 杜漂亮点点头，随后起身回屋将压在枕头下的一寸照片拿给沈云舒她们看。 寸头，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看上去很有安全感。 沈云舒很满意。 陈凤英则是相当满意：“这小伙子一看就是值得托付的人，娘同意，你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喊他来家里一趟，抓紧把婚事办了。” 闺女嫁了人，她才算了却一桩心事，要不然她愁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沈云舒说道：“婶子，结婚是不是太快了点……” “你不懂，这结婚就要趁热打铁，当年我和你叔结婚，媒婆前脚去我家说亲，我第二天就拎着几件破衣服嫁了过去，我俩这么多年就这么过来了。 你叔可听我话了，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让他干啥他就干啥，就连家里的钱都是我管着。” 先婚后爱，婶子还挺时髦，沈云舒自愧不如。 杜漂亮说道：“他今年没有假了，所以想让我过去一趟，我俩见见，至于结婚，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陈凤英问道：“去部队？” “嗯。” “你没出过远门，你一个人去，娘不放心，娘陪着你一起去。” 一旁的沈云舒弱弱的说道：“婶子，你好像也没出过远门……” 陈凤英老脸一红：“干啥都是第一次，这次去了，下次再去就熟悉了。” 沈云舒说道：“京市我熟悉，要不我陪漂亮去？我和顾九宴也有好多天没见面了，正好我也去瞧瞧他。” 狗东西这么长时间也不来个信，她都想他了。 “这可以，那我就把漂亮交给你了，等你回来，婶子给你烙白面饼子，包饺子吃。” “就这么说好了。” 沈云舒和杜漂亮去找大队长请了半个月的假，又另外开了两张介绍信。 “你们两个小姑娘，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跟陌生人说话，也别吃陌生人东西。” “大队长，我俩晓得了，猪圈和粉条那里就交给你了。” 沈云舒想给顾九宴一个惊喜，所以在杜漂亮给部队打电话的时候，特意让杜漂亮瞒着没说。 两天后。 沈云舒和杜漂亮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了火车。 车票是特意托马书记帮忙买的卧铺。 刚上火车，杜漂亮觉得哪哪都是新奇的，眼睛来回看个不停，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不感兴趣了，蔫蔫的往那一躺，整个人都提不起来精神，嘴唇还泛白。 沈云舒瞅她脸色就知道她这是晕车了，连忙翻出一瓶黄桃罐头，让她吃了压压惊。 吃了半瓶黄桃罐头，杜漂亮胃里舒服了好多：“沈知青，我们还要坐多久才能到地方啊。” “咱们刚上车没一会儿，时间还早着呢，你要是无聊就睡觉，等你一觉睡醒就到地方了。”这年头无聊就无聊在没有任何娱乐设施可供消遣，沈云舒睁眼看着火车顶。 在火车上睡觉，认床的杜漂亮睡不着，她又怕打扰到其他人休息，也不敢说话。 就这样熬了一天一夜，她的两个黑眼圈都熬出来了，火车才到站。 杜漂亮担心累着沈云舒，下车的时候她将一大半行李都揽在自己身上。 火车站，人流涌动，沈云舒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没看到前来接应她们的人。 “漂亮，你对象知道咱们几点到吧？” “我和他说了，他说来接我们。” “那行，我们再等等。” 沈云舒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穿绿色军装，肤色黝黑的精壮男人正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沈云舒连忙拽了下杜漂亮的衣袖，周围声音有些嘈杂，她不由得提高音量：“漂亮，你快看那边，我怎么觉得那男人和你对象有点像？” 杜漂亮顺着沈云舒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多日靠着照片思念的她下一秒就见到了真人。 是他！那个在信里面反复叮嘱她多吃一点的男人，王泊威。 想到二人信里的内容，杜漂亮脸红的像熟透的樱桃。 沈云舒见杜漂亮不说话，低头就看到她一副少女怀春的娇羞，心下了然的赶紧踮起脚尖，冲那男人使劲挥手示意。 注意到对面动作的王泊威赶紧朝这边走来目光越过沈云舒，最后停留在杜漂亮身上。 她长得真好看，和他想象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王泊威晒得黢黑的脸上瞬间爆红，因紧张过度说起话来磕磕绊绊：“……杜同志……是你么……” “是我，王泊威同志。”杜漂亮说完，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 “路上辛苦了，我先带你回招待所。”说罢，王泊威接过杜漂亮手里的行李。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杜漂亮急忙向他介绍道：“这是沈知青，她陪我一起来的。” 王泊威这才注意到杜漂亮身旁的人，赶紧和她打招呼：“沈知青，一路上多谢你帮忙照顾我对象。” “不用谢，我这次过来是找我对象的。” “这么巧，沈知青的对象也是我们队上的？”王泊威有些好奇。 “我对象是顾九晏，你和漂亮处对象的事就是他帮忙撮合的。” 嫂子真好看，怪不得顾团天天将嫂子挂在嘴边。 不过在他心里，他对象更好看。 随后，王泊威拎着行李带着沈云舒和杜漂亮坐车回了部队。 一时间，王泊威带回来两个漂亮女同志的消息在队里传来。 沈云舒着急见到顾九晏，她将行李放到招待所后，就跑去找人了。 至于杜漂亮，此时正红着小脸和王泊威聊天。 就目前来看，至少聊的还不错。 江琛一脚把门踹开，走到顾九晏身边，半开玩笑的说道：“老顾，弟妹和王泊威他对象不是同一个地方的么，怎么弟妹没来看你。” 顾九晏头也不抬的说道：\"舒舒很忙。\" “她不是知青么？除了下地干活还能干嘛？” “说了你也不会懂。”小姑娘做事情有自己的想法，他帮不上忙，又不能给她添乱，能做的只有支持二字。 只是这么长时间不见，也不知道小姑娘想他了没。 江琛吐槽道：“你是懂王，全天下就你懂，也不知道弟妹是怎么受得了你这坏脾气的，赶明见面了，我要好好和她诉诉苦水，让她知道我跟在你身边过得都是什么苦日子。” 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 有人敲门，说外边有位叫沈云舒的女同志找顾九宴。 起初顾九宴不以为意，只是在听到名字的那一刻，他激动的扔下手中的笔就往外跑。 他心心念的小姑娘来找他了。 懵逼半晌的江琛此时也回过来味，沈云舒，不就是他那素未谋面的弟妹么。 哈哈，大仇得报的日子终于来了。 赶着凑热闹的江琛撒开腿追了出去。 “顾九宴，喜欢这个惊喜么？”周围还有人在，沈云舒难得克制住了内心的那股冲动。 要不然，她现在就上下其手的将顾九宴扒个干净，然后为所欲为。 “媳妇，我很喜欢。” 急匆匆赶来的江琛将二人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尤其顾九宴这副看起来很不值钱的样子，让江琛有些怀疑人生。 这……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高冷酷帅拽上天的顾九宴么……怎么遇上女人就傻了呢…… 不过，在他看清沈云舒那张脸后，他迅速将刚才没说出口的话撤回。 弟妹真的很美，像是九天玄女下凡，美的让人不敢靠近。 江琛总算知道了最近这些日子，顾九宴茶不思饭不想的是为了啥。 这要是换成他，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着，就算是上厕所，都要把她绑在裤腰带上。 沈云舒坏笑的问道：“想我了没？” “很想你。”顾九宴高兴的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内心的喜悦，如今他满脑子装着的都是小姑娘的一颦一笑。 就在沈云舒张口说话时，突然听到身后猛的咳嗽声，她下意识的扭头，就看到同样身穿绿色制服的男人。 长相么？也很好看，属于万里挑一的那种，气质也是拔尖的存在，不过和顾九宴相比，还是略胜一筹。 “弟妹，老顾在我面前念叨了好久，如今我总算见到真人了。” 沈云舒用眼神询问顾九宴：“他是？” 顾九宴答道：“江琛，我俩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的，同一年进的队里，现在是搭档。” 了解过后，沈云舒落落大方的上前和江琛打招呼：“江同志，你好，我是沈云舒。” “弟妹，我和老顾是兄弟，你以后叫我老江就好了。” “老江。” “这样叫起来才不生分，坐了一路的车，累坏了吧，等下跟我回家，我让你嫂子烧几道菜，给你接风洗尘。” 第185章 沈云舒找事 “你们吃，我们还有事。”说完，顾九宴带着沈云舒离开了。 留下在原地抓狂的江琛，老顾这个狗王八，真小气。 沈云舒问道：“顾九宴，我们就这么走开，会不会不礼貌？” “我和江琛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 沈云舒没再说话，一路上，顾九宴拉着她的手不松开，吸引了大批路人的注意力。 “什么情况？顾团长怎么拉着一个女人？这女人是谁？” “应该是顾团长的对象吧，听我家男人说，顾团长在乡下有个未婚妻，二人现在就差结婚了。” “顾团长他对象真好看，我一个女人见了都喜欢，难怪顾团长看不上文工团的那些人。” “你说话小点声，别被顾团长听到了……” 很可惜，顾九宴已经听到了。 在接收到来自小姑娘质疑的目光后，他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了，下意识的为自己辩解。 “媳妇，我是冤枉的，他们说的话都不能信。” 沈云舒笑笑没说话，顾九宴看着一脸平静的她，反而更加感到害怕了。 等到房间里，怕被打扰的顾九宴将房门从里边反锁上。 “文工团的……”沈云舒话还没说完，就见头顶一片阴影袭来，落在她身上的是铺天盖地的吻。 身上的碎花大棉袄什么时候被脱掉了，她都不知道。 ………… 一个小时后，顾九宴喘着粗气败下阵来，他猩红着一双眼将面前的春光一览无余。 “好看么？” 顾九宴下意识的点点头。 “臭流氓。”沈云舒骂完，就用被子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顾九宴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然后将裹着被子的沈云舒抱在怀里，他将脸埋在沈云舒的胸前，嗅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气。 “媳妇，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 “我要是不来，你怕是要被别人勾走了。” 顾九宴将她的手攥在手心，小心把玩，“都是她们瞎说，文工团的那些人，长什么模样我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媳妇，你要是不信我，我去把江琛喊来，我的事情他都知道。” 见顾九宴急的眼睛都红了，沈云舒赶紧收起玩闹的心思，生怕等下将人惹毛了，遭罪的还是她。 “你是我男人，我当然相信你。”沈云舒凑上去，吧唧就是一口。 炸毛的顾九宴瞬间化身小绵羊，给沈云舒捶腿，捏肩。 只不过，时间久了，就变了味。 顾九宴将手里的东西递到沈云舒嘴边，哄着……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沈云舒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沉的睡过去了，神清气爽的顾九宴打扫完战场，就去食堂打饭了。 怕小姑娘醒来见不到人，顾九宴临走前还特意在床头留了纸条，一睁眼就能看的到。 顾九宴去食堂打饭的时候，碰见老丈人了。 想到媳妇前两天交代自己的事，沈父开口道：“你丈母娘说你最近瘦了，让你明天来家里吃饭。” “谢谢爸，我明天训练完就去。”到时候带着小姑娘一起去，给老丈人丈母娘一个惊喜。 “嗯。”沈父瞟了一眼顾九宴手里的饭盒，嘴角直抽抽，不过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这臭小子吃的比他多的多，他媳妇应该心疼的是他，不是这臭小子。 沈云舒一觉睡醒，发现身边没有顾九宴的身影，不过在看到顾九宴走之前留下的纸条，她又趴在床上眯了一会。 顾九宴打完饭回来，就看到小姑娘安安静静的窝在床上，眨巴着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他曾经在梦中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这一刻出现在了现实，顾九宴的心头一热。 “舒舒，起床吃饭了。” 沈云舒想到不久前的事，眼神控诉的看着顾九宴：“我要洗手！我要刷牙！” 顾九宴这里没有其他牙刷，所以沈云舒勉为其难，将就的将顾九宴的牙刷拿来用。 只是想到刚才的荒唐，沈云舒不争气的红了脸。 顾九宴一个人的生活过的很糙，暖壶里的热水不知道灌进去多久了，凉的扎手。 怕冻到小姑娘手的顾九宴跑去隔壁借了一壶热水过来。 沈云舒用肥皂使劲搓洗了好多遍，直到两只手都被搓红了，她才收手。 顾九宴心疼的不行，在心里暗骂自己是畜生。 “顾九宴，我就先不吃饭了，漂亮还在招待所等着我呢。” “我刚才在食堂见她了，王泊威领着她在吃饭，你不用担心她，等下吃完饭，我再带你去找她。” 杜漂亮有人在照顾，沈云舒就没再担心了，安静的坐下来吃饭。 见小姑娘吃饭不怎么积极，顾九宴哄道：“不好吃么？先忍忍，明天给你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没……没有……”沈云舒难得说话结巴，不敢直视顾九宴眼睛的她，赶紧埋头吃饭。 没什么胃口的她勉强吃了半个窝窝头，顾九宴打来的稀饭她倒是喝完了。 顾九宴将吃剩下的菜吃完，然后将碗筷拿去外边洗了，回来的时候，他手里还多了几个热包子。 “江琛送来的，说是他媳妇包的，你尝尝？” 包子趁热才好吃，刚吃完饭的沈云舒吃不了太多东西，贪嘴的她和顾九宴分着吃了一个包子。 招待所。 顾九宴看着招待所简陋的环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舒舒，要不今晚你去爸妈那里住，这里不安全。” “他们也过来了？” “他们一直都住在这里。” 有爸妈在的地方才是家，沈云舒将东西收拾好后，和顾九宴坐在床上等杜漂亮回来。 她走，漂亮也要跟着她一起走，要不然，她不放心留漂亮一个人住在这里。 出来的时候，她答应过陈婶子要照顾好漂亮的。 杜漂亮在楼下和王泊威说了一会儿话，就上楼了。 “……顾……顾团长……你也在……”杜漂亮有些吃惊。 “我陪舒舒过来的。” 一刻都坐不住的沈云舒拉着杜漂亮的手，说道：“漂亮，咱们今天不在这里住，我领你去其他地方住。” 坚信沈云舒不会害她的杜漂亮，立马答应下来。 第186章 家属院里的沈父沈母 顾九宴拎起全部的行李跟在沈云舒和杜漂亮后边，出来溜食的江琛看到顾九宴手里拎着的东西，热情的上前帮忙。 “老顾，这大晚上的拎这么多东西，你要去哪里？” “老丈人家。” 什么玩意？老丈人家？顾九宴什么时候又蹦出来一位老丈人？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江琛不解的看向沈云舒。 沈云舒抿了抿唇，说道：“我爸妈住在家属院里。” “弟妹，咱爸妈……”感受到顾九宴递来的一记冷眼后，江琛立马改口道：“伯父叫什么名？我看看我认不认识。” “沈百川。” “沈师长！你就是沈家丢失在外的那个女儿？”江琛惊的下巴都快合不上了。 沈云舒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你知道我？” 当然知道，他和顾九宴一个大院长大的，大院的事他都知道，沈家丢失女儿的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沈家丢失在外的女儿竟成了老顾的媳妇。 这还……真有缘。 只是老顾比弟妹大那么多岁，沈师长能同意？ 江琛突然觉得，日子越过越有盼头了。 明天要请女婿来家吃饭，所以沈母一早就开始剁肉馅……准确点来讲，是指挥沈父剁肉馅。 她打算明天包猪肉大葱馅的饺子吃，只是可惜了，她们的女儿没在她们身边。 想到女儿，沈母长长叹了口气，眉眼处有散不开的郁结。 前些日子，她寄往乡下去的东西，也不知道女儿收到了没。 女儿身边也没个亲人，不知道她能照顾好自己不能。 沈父知晓媳妇心里想的啥，他劝道：“媳妇，再等等，等过年了，舒舒不来京市，我们就买票去乡下看她。”“ “只能这样了，等过些日子，我找人再换点粮票，给舒舒寄过去。”话刚说完，沈母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喊。 她掀开厚厚的门帘走了出来，在看清院里的来人，她激动的赶紧回屋里喊人。 “百川，我们的女儿回来了。” 正忙着剁肉的沈百川震惊的看着沈母：“舒舒回来了？” “回来了。” 沈百川忙丢下手里的刀，跑去外边，沈母也赶紧追了出去。 “来之前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我好请假去车站接你。”沈母看她们满身的寒气，赶紧回屋冲了几碗红糖水过来。 沈云舒这次过来是专门来看顾九宴的，这话能说么？自然是不能的。 她爸贼爱吃醋，她前脚说，后脚她爸就要抹泪哭了。 而且，事先她也不知道她爸妈也在这里住。 沈云舒想了想说道：“我这不是想着给你们一个惊喜么，现在见到我，你们开不开心？” “开心。” “爸也开心。” 只有顾九宴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看向沈云舒，眼底的宠溺都要溢出来了。 小姑娘不乖，她分明是在说谎。 眼见时间不早了，顾九宴和江琛明天还要早起训练，所以他们二人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 江琛给了顾九宴一拳：“老顾，你瞒我瞒的好苦，老丈人是沈师长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你还拿我当兄弟么。” “你也没问我。” “我……我……行吧行吧，反正都是你有理，我吵架也吵不过你。”说不过顾九宴的江琛有些挫败。 不过很快他又支棱了起来：“老顾，你媳妇的娘家厉害，咱们苟富贵，勿相忘。” “我娶舒舒，从来不是因为她背后的沈家，我的事业也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的帮助。” 而是她只是她，是他这辈子喜欢的人。 女儿回来了，沈母自然是要跟着女儿睡的，沈父不用沈母开口，他自觉的卷起铺盖，主动去隔壁房间睡觉了。 坐车还没休息过来的沈云舒和杜漂亮，刚沾枕头就睡着了。 满脑子都是女儿的沈母不舍得闭眼，她将面前熟睡中的女儿看了一遍又一遍。 另一边，顾九宴看着换下来的床单，气血翻涌的他压根睡不着。 他只要想到白天发生的事，身上烫的就像那火炉。 自控力，是没有的。 第二天。 沈母请了两天假特意留在家里陪女儿，沈父吃完早饭就去上班了。 家里就剩下沈云舒和沈母、以及杜漂亮。 当沈母得知杜漂亮这次过来是见对象的，高兴的不行：“王营长人挺好的，等你们结婚的那天，我去给你添妆，到时候再让你沈叔给你们小两口做证婚人。” 女儿的朋友就是她们的朋友，尤其是在乡下，女儿多次受杜家的照拂，这份情不能忘。 “谢谢沈姨。”杜漂亮红扑扑的一张脸，写满了娇羞。 昨天，王泊威将他近几年来的津贴都给她了，足足七百多块钱，她没要，是王泊威硬塞到她手里的。 他说，以后发了津贴都交给她保管。 他还说，以后会对她好。 ………… 他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不是一时冲动，这是她冷静下来的选择，她要嫁给他。 她相信，王泊威会对她好一辈子的，就像……顾团长对沈知青那样。 远在洲县的万新宇，自从杜漂亮跟着沈云舒去京市后，他整日都闷闷不乐的。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消失一样，他怎么抓都抓不住。 他好难受。 找不到人可以发泄的万新宇来到杜守全家里，旁敲侧击的向杜守全打听沈云舒和杜漂亮二人去京市的原因。 杜守全也没藏着掖着，将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沈知青去找顾团长，至于漂亮那丫头，听说顾团长给她说了个对象，这次是去京市相看的，若是成了，将来漂亮也算是吃上城里粮了。” “真好。”心如死灰的万新宇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在他心底的某个角落里，有些东西碎的渣渣都不剩。 偏偏神经大条的杜守全没有发现他的异常，顺着他的话说道： “漂亮那丫头，今年真是大变样，人变的好看了，也懂事勤快了，以后谁要是娶到她，谁就有福了。” 对，有福，只可惜那个福气不是他的，万新宇眼角有泪水划过。 第187章 烂桃花 是他懦弱，是他无能，连争取自己幸福的权利都没有。 “万知青，你怎么哭了？”杜守全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事，惊的从椅子上坐起来。 万新宇慌忙抹泪，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没事，就是风沙迷了眼。” 风沙？杜守全抬头望天空，天晴无风，哪来的风沙。 当他低头再看向万新宇时，面前哪还有万新宇的人。 “到底是老了，猜不透现在年轻人心里想的都是些啥……”杜守全嘴里不停的在嘟囔。 在院里忙着洗衣服的郭凤娥见不得人闲下来，她说道：“你实在没事干，就去把院里的柴火劈了，要不然今晚没法做饭。” “一天天的，事情还不少。”杜守全嘴里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将手上的烟袋卷起来，去干活。 沈云舒一觉醒来，发现床上就剩自己了，她麻溜的将衣服穿好下床。 她掀开厨房的门帘子就看到她妈和漂亮小姑娘正忙着包饺子。 沈母见女儿醒了，笑眯眯的说道：“舒舒，你醒了，锅里还热的有鸡蛋和小米粥，你先吃点垫垫肚子，等中午我们吃饺子。” 沈云舒乖乖的将早饭吃完，就来帮着一起包饺子。 眼看家里的男人快要回来了，沈母说道：“漂亮，等下你把王营长也喊来，让他来家里吃饭。” “沈姨。这不太好吧。”潜意识里，杜漂亮不想太麻烦沈家人。 沈母说道：“听我的，把人喊来家里，大家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沈云舒也在帮忙劝，最后杜漂亮寡不敌众，便答应了下来。 想媳妇想的心切的顾九晏，下了训练就往家属院这边赶。 岂料，在去的路上他被文工团的台柱子秦青青拦住了。 洁身自好的顾九晏慌忙后退三米远，眼神不悦的看着面前挡他路的女人，心里却在计算着回家还需几分钟。 他和媳妇已经分开十五个小时，没见了。 秦青青不管见顾九晏多少次，当她再见到顾九晏的这一刻，心里的悸动还是不减之前。 “顾团长，我……我喜欢你……” 憋在心里许久的少女心事在这一刻总算得以喧之以众，谁料得来的却是顾九晏冷冰冰的拒绝。 “我不喜欢你，而且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对我而言，你的喜欢只会给我平添麻烦。” “就是昨天大家口中都在疯传的那个女同志？” 秦青青一直都知道顾九晏有对象，她以为那只是顾九晏拒绝别人的推辞，直到昨天，她在练舞的时候听其他人说顾九晏的对象从乡下来看他了，她这才坐不住的跑来告白。 “对，我对象很好，我也很爱她，我们在一起很幸福。” 一向冷冰冰的顾九晏在提到沈云舒时，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尽管还没见到那位女同志，但秦青青却知道自己输了。 她强忍内心想哭的冲动，明媚的笑容里夹带着悲伤：“顾团长，祝你和嫂子幸福。” “谢谢。”顾九晏说完，就利落干脆的走了。 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沈父，那高到翘起的嘴角，泄露了他此时的好心情。 臭小子，还好没让他失望。 要不然，他扒了这身衣服也要把这门早就订好的亲事退了。 另一边，刚下训练的王泊威从对象口中得知沈师长一家邀请他去家里吃饭的事情，有点不知所措。 杜漂亮以为他不愿意，非常体贴的说道：“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沈姨那里我去说。” “没有的事，就是有点紧张。” “沈姨她们人很好的，你不用太紧张。” “漂亮，谢谢你。” 杜漂亮小脸一红：“我是你对象，你谢我干嘛。” 闻言，王泊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刚一紧张，就给忘了。” 噗哧，杜漂亮笑了：“傻子。” 王泊威直接看呆了，他嘴里喃喃道：“漂亮，你真好看。” 杜漂亮脸上的红晕一浪翻过一浪，被王泊威眼神直视的她害羞的低下了头。 空手上门不好看，王泊威将杜漂亮带到宿舍楼下，他回宿舍拿了瓶好酒。 其他战友闻着味就过来了，他们看着并排行走的杜漂亮和王泊威，有人出声打趣道：“王营长，你和嫂子什么时候结婚，我们大家伙好去给你们帮忙。” “就是就是，给咱们团添点喜气，要不然总被其他的团取笑说我们团是光棍团。” 杜漂亮哪里见过这场面，看向王泊威的眼神茫然不知所措中带着一丝娇羞。 王泊威大着胆子拉起杜漂亮的手，大大方方的向众人展示他们俩的关系，骄傲的说道：“等我俩结婚的时候，请大家喝喜酒。” 杜漂亮的小手被一双大手紧紧包裹着，手心处的灼热烫的她心尖都要化了。 她抬头看向身边的这个男人，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安全感将她包裹其中。 目的达成的众人这才放过王泊威和杜漂亮。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脸红的能滴血的杜漂亮开口道：“那个，你还不松手。” 王泊威想起昨晚战友叮嘱他的话，胆从心中起：“我不想松手。” 说罢，他握着杜漂亮的手又紧了紧。 “那你打算牵到什么时候？” “我想牵着你一直走下去，一辈子握着你的手都不松开。” 杜漂亮被他的大胆发言惊到了，就在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王泊威又开口了。 “漂亮，我这人比较笨，我也不知道怎样讨女孩欢心，但是请你相信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对你的家人好。” “漂亮，请你嫁给我好吗？” 这话他憋在心里已久了，可真当他把话说出来的这一刻，他忐忑又紧张。 在王泊威的注视下，杜漂亮眼睛含笑，她点头说道：“我愿意。” 当他亲耳听到我愿意这三个字时，情绪激动的王泊威哭了出来，他声音哽咽的说道：“漂亮，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如果将来我没做到，就罚我出门被车撞死。” 杜漂亮赶紧捂住他的嘴，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后，手尖滚烫的她立马把手缩回来。 “这种不吉利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相信你。” 第188章 撑腰 “漂亮，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杜漂亮看着哭成泪人的王泊威，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沈知青说的对，慢慢等，总会等到有一个爱你如斯，疼你入骨的男人。 她现在找到了。 沈母一直等人都到齐后，才开始下锅煮饺子。 顾九晏一直惦记着媳妇爱吃的糖醋排骨，回来的时候他特意拐去了食堂。 他昨晚托食堂的王大爷买了几根排骨。 现在他正忙着在厨房做糖醋排骨。 顾九晏做的这一切，沈母都看在眼里，有这样知道心疼人的女婿，她很高兴。 由于下午还要训练，所以王泊威来的时候带的那瓶酒被沈父收了起来。 吃饺子的时候，沈父突然看向王泊威：“漂亮是个好姑娘，既然在一起了，以后就好好对人家。” 王泊威忙放下手中的筷子，语气坚定的说道：“请师长放心，我会对漂亮好一辈子的。”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哪天这丫头受委屈了，我可不会轻饶你的。” 沈父话里的含金量不言而喻，很明显，他这是在给杜漂亮撑腰。 日后王泊威在欺负杜漂亮之时，也要掂量一下杜漂亮背后的人。 至少在家属院这种地方，杜漂亮就不会被欺负。 王泊威听出他话里的言外之意，反应迟缓的杜漂亮也听出来了。 眼眶瞬间染上湿意的她声音有些哽咽：“沈叔，谢谢你。” “你这丫头，说谢就太见外了，等哪天见了你娘，我还要谢谢她帮忙照顾舒舒呢。” 善意的种子结下善意的果，沈父这么做的前提是基于杜家人对他女儿好。 他闺女每次来信，信上有一半内容都是去杜家吃的什么饭。 在粮食供应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杜家还能隔三差五的喊他闺女去家里吃饭，这说明杜家是真心实意的对他闺女的。 杜家有心，那他沈家也要懂得感恩。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护一个小丫头还是能做到的。 桌上的那份糖醋排骨，众人都知道那是顾九晏专门做给沈云舒的，一人在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尝尝味后，就不再动筷子了。 所以，桌上最后剩下的那大半盘排骨都进了沈云舒的肚子里。 男人这种单细胞生物，就是要经常夸，越夸他就干的越起劲，沈云舒将碗里的饺子吃完，就开始夸道： “顾九晏，你做饭真是太好吃了，比我强的多的多，我都不敢想象，以后没了你，我要怎么活。” 顾九宴将沈云舒鬓边的碎发挽在耳后，冷冰冰的嘴里却说着溺死人的情话。 “舒舒喜欢的话，我可以为舒舒做一辈子的饭。” 成了，沈云舒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她真的不喜欢天天待在烟熏火燎的厨房，每天定时定点的做着一日三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的厨艺没有顾九宴强。 有珠玉在前，她这个屎壳螂还是退居其后，等着顾九宴的投喂吧。 最近训练很紧，饭吃完还没来得及收拾，沈父他们三人就出去了。 沈母收拾完厨房，见下午没什么事，便领着沈云舒和杜漂亮坐车去县里。 她们来的晚，肉联厂的肉都卖完了，原本想着女儿好不容易过来一次，打算给女儿补补的沈母望着空荡荡的台面，有些失望。 沈云舒看在眼里，但是没出声。 等三人去供销社转的时候，沈云舒谎称肚子疼，在谢绝沈母要陪她去厕所的好意后，就溜了出去。 沈云舒找了个没人的死胡同，闪身进了空间，好不容易来一次，自然要给家里置办好多东西。 两个猪蹄、三斤五花肉、红糖两斤……最后还有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 不过鲤鱼出了空间，很快变的蔫蔫的，沈云舒猜它是缺了水的缘故，外加天气冷。 天冷有天冷的好处，就这零下几度的室外，就算回家的中途，鱼死了，也不耽误吃。 至于这鱼的吃法，沈云舒也已经想好了，她要让顾九宴给她做糖醋鱼吃。 为了不引人怀疑，沈云舒故意磨磨蹭蹭好久才从空间出来。 另一边，东西都买完了，还没见沈云舒回来，沈母和杜漂亮都快急疯了，厕所那边去找也没人。 已经弄丢过女儿一次的沈母，怕再一次的把女儿弄丢，就在她急的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沈云舒扛着一麻袋的东西，出现在她面前。 “妈，你怎么……” 沈云舒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母搂在怀里：“……舒舒，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快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把你弄丢了……” 她的女儿就是她的命。 沈云舒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在颤抖，愧疚感猛增的她说道：“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下次我在干什么之前，我提前跟你讲。” 好半晌，沈母才冷静下来，她将沈云舒肩上的麻袋接过来。 有些重。 再试一次，还是有些重。 沈母累的额头冒汗，才勉强将麻袋拎起来，就在她准备扛着麻袋去坐车的时候，突然，肩上猛的一轻。 抬头一看，她发现竟是女儿将麻袋拿走了，爱女心切的她说道：“舒舒，我来吧，这玩意太重，别累着你了。” “妈，这点东西对我来说，轻的很，我来拿就好了。”肩上这点重量，在沈云舒看来，就是毛毛雨了。 沈云舒也不知道是那药丸起作用了，还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自己这副身体比之前强上很多。 沈母赶忙将身子背对过去，慌乱间将脸上的泪擦干净。 她女儿之前真的是吃了好多的苦，要不然怎么能背的动这么重的东西。 十二月份的冬天，天黑的一般都很早，五点钟都不到，太阳就落山了。 沈云舒她们坐车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顾九宴和沈父站在家属院门口等了好久，才等到人回来。 顾九宴一眼注意到沈云舒肩上的麻袋，他快步来到她面前，将她肩上的麻袋接过来。 沈父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第189章 陈年老醋 沈母瞅了一眼女儿，选择性的将下午发生的事情隐瞒下来：“买的东西有些多，路上耽误了。” 对于媳妇的说辞，沈父没有任何怀疑：“下次家里有什么缺的，告诉我，我让小刘去买。” 沈母点点头没再说话，回来晚的这茬事也算是就这么掲过去了。 沈云舒后怕的拍着胸口，还好她妈没说实话，要不然以她爸那个啰嗦劲，今晚她又要被唠叨的睡不着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原因，她爸真的太爱唠叨了。 几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家，当沈父看见麻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的时候，惊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你们这是出了趟门，将供销社搬家里来了，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都是舒舒买的。”沈母走近后，在看清包裹里的东西时，抬头望向女儿的眼神中宠溺中带着无奈。 这丫头胆子真大，黑市那种地方也敢去，也不怕被人逮到。 在听到东西都是女儿买的时候，沈父立马变了一个态度：“买这么多东西，肯定得花不少钱吧，爸给你报销。” 说着就从兜里掏钱，结果掏了半天，一毛钱都没有。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前段时间惹媳妇生气，把私房钱都上交了。 沈父面色有些窘迫：“舒舒，爸手头有些拮据，等发津贴了再补给你。” 沈云舒回道：“这些东西都是我这个做女儿的心意，你要是给我钱，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不理他，这哪成。 沈父生怕女儿说到做到，以后真的不搭理他，也不敢再提给钱的事了。 好在天冷，麻袋里的那些肉类不容易放坏，沈母怕那些东西夜里再被耗子叼走，将它们一一都锁进了橱柜里。 顾九晏知道她们着急往回赶，还没吃饭，自觉的去厨房煮了一锅面。 冬天的夜里，一碗热气腾腾的猪油鸡蛋面最抚慰人心。 沈云舒捧碗吃面的时候，突然发现面下边不对劲，她用筷子扒拉了两下，一个心形的煎蛋映入她眼帘。 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餐桌对面的顾九晏，只见顾九晏此时正一脸温柔的看向她。 伴随着屋内昏黄的灯光，顾九晏那张帅到过分的脸猛的撞进沈云舒的心头。 沈云舒大脑宕机，脱口而出：“顾九晏，你怎么可以长的这么好看。” 屋内传来死一般的寂静，还是沈母的笑声打破了在场的尴尬。 “舒舒，你是吃面还是看人？九宴不是一直都长这样么。”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蠢话的沈云舒将头埋进面碗里，耳根处止不住的发烫。 天爷啊，让她换个星球生活吧。 尴尬，太尴尬了。 尤其她爸妈还在场，她刚才说的都是些什么蠢话。 沈父的眼神在顾九晏身身上来回打量，最后落在顾九晏那冷冰冰的脸上。 这小子长的一点都不帅，比他年轻时候差远了，女儿只夸这小子不夸他，女儿今天真没眼光。 没错，我们的沈师长吃醋了，还是陈年老醋。 吃完饭，沈云舒送顾九晏回去的路上，顾九晏不由分说的牵着沈云舒的小手。 他旧事重提：“舒舒，我长的好看么?” 沈云舒想到不久前的事，蹭的一下，小脸爬上红晕，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做起来缩头乌龟：“顾九宴，爸妈还在家里等我呢，我先回去了。” 顾九宴见她要跑，不由分说的将她搂在怀里：“舒舒，你还没回答我呢？” 耳边传来的热气酥酥麻麻，想着要逃的沈云舒身子猛的一软：“顾九宴，你疯了，赶紧松手，等下被人看到，你形象就毁了。” “舒舒，回答我。” “你好看极了，貌比潘安，颜如宋玉，才比子建，富比石崇。” “舒舒说的可是真的？”顾九宴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沈云舒小鸡似的狂点头。 “那舒舒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的想为你哐哐撞大墙。” 顾九宴这才松开她：“我也喜欢舒舒。” 赶着跑路的沈云舒双腿突然一软，还好她反应快，要不然今晚又要在顾九宴面前出丑。 直到沈云舒的背影消失不见，顾九宴又恢复到了往常冷冰冰的一张脸，生人勿近。 回到宿舍后，顾九宴站在镜子面前，他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突然觉得它还有点用处。 至少小姑娘喜欢。 能被小姑娘喜欢，也算他的荣幸。 夜里，顾九宴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的美好让他舍不得醒来。 直到哨声响起，顾九宴猛的睁开眼，只是掀开被子的那一刻，他烦躁的将床单从床上扯下，藏在床底下，然后抓紧时间换衣服，出去训练。 训练的时候，他总是跑神，满脑子都是梦里二人翻江倒海的画面。 小姑娘拉着他的手，放在她胸口处，娇嗔的说道：“顾九宴，你听听我的心慌不慌。” 接下来自然是水到渠成，他像毛头小子一样…… 江琛见顾九宴魂不守舍的，出于对好友的关心，他问道：“老顾，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在状态？难不成弟妹和你吵架了？” “没有的事。”顾九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想将媳妇早点娶回家的心变的越发迫切起来。 他真的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江琛见他不愿多说，也没再多问，转头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冷静下来的顾九宴开始投入到上午紧张的训练中来。 沈父沈母去上班了，杜漂亮和王泊威约好去县城逛，临走前，沈云舒还特意给杜漂亮好好打扮一番。 杜漂亮看着镜中的人，不可置信的说道：“沈知青，这是我么？” 沈云舒调侃道：“不是你，难不成还是我么？” “我只是没想到……我能变的这么漂亮……沈知青，谢谢你。” 知晓杜漂亮不自信的沈云舒，鼓励道：“漂亮，你本来就好看，我只是在你原有的美貌上做了一些加持，你要是想学化妆，等我们回去了，我教你怎么把自己画好看。” 第190章 老顾，他阴阳你 天气冷的厉害，杜漂亮穿了棉背心，又套了个毛衣，外边裹了件厚重的呢子大衣。 减肥成果显着，即使穿这么厚，也完全看不出来臃肿感。 沈云舒看着她这身打扮，总感觉差点什么，突然脑子灵光一闪，跑回屋里，从自己的行李箱中翻出一条蓝色围巾，给她戴上。 这条蓝色围巾是顾母寄过来的，来的时候沈云舒怕冷，就一起带过来了。 沈云舒今天给杜漂亮画的是韩式清透无辜斩男妆，再搭配上点睛的镜面唇釉，脖子里的蓝色围巾仿照现代系法。 此时的杜漂亮俨然从一个乡下女娃摇身一变韩系氛围感美女。 对于自己的杰作，沈云舒相当满意。 见王泊威还在外边等着，怕他等着急的杜漂亮说道：“沈知青，那我走了……” “漂亮，你今天是最美的，加油，别忘了走路的时候，把腰板挺直。”说罢，沈云舒冲着她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杜漂亮红着脸跑了出去。 果不其然，当杜漂亮出现在王泊威面前，王泊威被迷的险些走不动路，去县里的路上，他时不时的扭头看向杜漂亮。 当偷看被抓包的那一刻，王泊威的脸变的通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杜漂亮只敢在心里偷笑，真是傻子一个。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供销社，王泊威带着杜漂亮来到卖表的柜台，对表没有什么研究的他扭头问道： “漂亮，你喜欢哪款？” 杜漂亮瞧了一眼价格，她吓得赶紧拽着王泊威的衣袖从柜台退了出来。 “漂亮，怎么了？是不喜欢么？你要是不喜欢，等下次我请假去市里看看，听说市里的百货大楼品类齐全，那里肯定有你喜欢的表。” “我平日里下地干活，要表没什么用，而且一块表一百多块钱，太贵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王泊威心疼她的懂事，可是在他眼里，给自己喜欢的女人花钱都是值得的。 漂亮值得全天下最好的东西，而且就一块手表而已，他几个月的津贴就挣了回来，但漂亮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战友说，世上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手表的，所以来之前他特意找人换了票，借着二人今天来县里约会的机会，带她来买表。 “能花在你身上的钱，那就不叫贵。” 就在杜漂亮愣神的功夫，王泊威带着她又来到刚才卖表的柜台。 这次，王泊威没有再询问杜漂亮的意见，而是让售货员王晓晓将柜台里的女士手表都拿出来，给杜漂亮一一试戴。 说来也巧了，王晓晓的性格脾气是供销社出了名的好，背后人送老好人一个。 一般的服务员碰上王泊威这样的顾客，眼睛都能翻到天上去，可王晓晓不一样，她热情的将柜台的女士手表拿出来，还帮忙带上，并给出专业的参考意见。 最后王泊威花了一百五十块钱外搭十二张工业券，买下了一枚梅花牌的女士手表。 收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杜漂亮心里过意不去：“你身上的衣服都破了，我给你买一身衣服吧。” 王泊威连忙摆手：“衣服不用买，我平日里穿不上，买了也是浪费。” “可是……” “没什么可是，漂亮，我真不缺衣服，我们去那边称点糕点，这段日子你在沈师长家里借住，真是麻烦他们了。” 杜漂亮惊叹于他的细心和考虑周到，糕点秤完付钱的时候，杜漂亮刚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就见王泊威已经把钱递过去了。 “说好了我来买，你怎么把钱掏了呢。”少女的嗓音中夹带着一丝娇憨。 王泊威笑的像个憨憨：“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咱俩谁花都是一样的。” 杜漂亮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撩拨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来回乱跳。 媳妇如今住在老丈人家里，身为女婿的顾九宴下了训练，自然是要去老丈人家里吃饭的。 家属院的人看到过顾九宴和沈父同进同出好多次，一时间家属院里的人议论纷纷。 和顾九宴一直不对付的杨百川杨团长，在听到家属院人的议论，急的在家里上蹿下跳的。 眼下有个晋升的机会，如果像之前那样，毫无例外，论资历论功劳说什么这次也能轮到他。 但偏偏出现一个意外，从西北调过来的顾九宴，年纪轻轻就做到团长这个位置，调来这边后，不管干什么，顾九宴都要压他一头。 起初他怀疑顾九宴家里有人，可是翻了一圈，也没发现顾九宴背后的那个人。 就在他为这个晋升机会急的焦头烂额的时候，顾九宴竟然又攀上了沈师长。 他等了那么多年才等来的机会，就让他这么轻易放弃，他怎么能甘心。 最重要的是，他今年四十二了，已经不再年轻了。 下午，两团比赛的时候，轮到杨百川和顾九宴对战，杨百川阴阳怪气的说道： “顾团长，攀上高枝就是不一样，不像我们，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爬到这里来的。” 江琛听的直皱眉，他转身对顾九宴说道：“老顾，他在阴阳你，说你走后门。” 顾九宴甩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我耳朵还没聋。” 江琛说道：“他这分明是在嫉妒你，造谣你，不服你，既然这样，等下你就打到他服为止。” 走后门？老顾最不屑干这种事。 要是老顾真想走后门，当年也不会瞒着家里跑去大老远的西北当兵。 要他看，这杨百川就是脑子进水，瓦特掉了。 杨百川听的嘴简直抽抽，他还在这呢，他们说话也不知道背对着人。 其实，江琛看他不爽，故意讲给他听的，两个团不对付已经很久了，尤其是杨百川总在工作中对顾九宴使绊子，江琛早就看不下去了。 对战的时候，顾九宴没有手下留情，他将杨百川打的倒在地上起不来。 江琛跑来取笑道：“杨团长，不是说的靠实力，你怎么一点实力都没。” 杨百川忍着疼痛，吼道：“你……你别欺人太甚……” “我就欺负你，怎么了？看不惯你打我啊，你不打你就是孙子……” 第191章 好心办坏事 江琛满脸欠揍的将脸贴到杨百山面前。 丢脸丢尽的杨百川恨不得当场把江琛挫骨扬灰，只可惜他现在腹背疼痛难忍，就连说句话的功夫都难。 “江琛，别胡闹，我们走。”从始至终，顾九晏都没有多看杨百川一眼。 江琛听话的跟随顾九晏一起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对杨百山做一个鬼脸。 欺负老顾就是欺负他，老顾大度不和这个狗王八斤斤计较，但是他江琛咽不下这口气。 在其他人帮忙搀扶下才得以站起来的杨百山，像毒蛇吐信子一样恶毒的看着离去的顾九晏二人。 今日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泊威给我买的，我不要，他非要给我买。”杜漂亮说起心上人的时候，眉眼娇俏，全身散发着幸福的味道。 沈母凑过来，在看到杜漂亮手腕上佩戴的是梅花牌的手表时，夸道：“这表不便宜，得一百多块钱呢，王营长是懂心疼人的。” 杜漂亮羞答答的说道：“他对我确实很好。” “对你好就成，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去揍他，给你出气。”好友能找到幸福，沈云舒是衷心为她感到开心。 杜漂亮说道：“谢谢沈知青，我和泊威打算赶在年底前将婚事办了，泊威那里也和家里说过了，他们家的人打算过些日子就去我家提亲。” 沈云舒皱眉：“结婚这么快的么？你想好了么？” 杜漂亮坚定的点点头：“沈知青，我想好了，我就是要嫁给他，而且他对我是真的好。” 沈云舒着实没想到他们进展会这么快，但看漂亮一脸幸福，到嘴边的话她又给咽了回去。 沈母看出女儿脸上的纠结与担忧，拍拍她的手，温柔的说道：“舒舒，王营长人不错的，是个可以值得托付的人。” 沈云舒点点头，但她心里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处对象和结婚不一样，处对象不合适可以随时提，但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而且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已经将漂亮归为自己人的范畴。 她这人别的优点没有，护短却是认真的。 夜里，趁着众人都在睡觉，沈云舒去厕所将爷奶之前留下的符纸点燃。 手里的符纸燃烧殆尽之时，姜爷爷和姜奶奶犹如幽灵再现一样，突然出现在沈云舒的面前。 还好沈云舒提前有所心理准备，要不然真的会被穿着黑白衣服的二老吓到。 姜爷爷问道：“舒舒，这么晚了找我们，是出了什么事么？” 厕所不是说话的地方，沈云舒尝试将他们二老带进空间，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沈云舒开门见山的说道：“爷爷，我找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帮我查一个人。” “舒舒，跟爷爷奶奶不用那么客气的，查谁你直接说就是了。” “王泊威，我的好朋友漂亮现在要和他结婚，所以……” 不等沈云舒把话说完，沈奶奶抢答道：“所以你就想让我们帮忙查一下，看他是不是漂亮那丫头的良人，对么？” 沈云舒狂点头：“奶奶，我就是这个意思，在乡下的时候，陈婶子一家对我挺好的，所以我希望漂亮婚后能过的幸福。” “舒舒，你等我一下。”说罢，姜爷爷就消失了，空间只剩下姜奶奶和沈云舒。 姜奶奶从随身携带的黑色布兜里掏出一枚散发着石楠花香气的药丸，不由分说的塞到孙女手里。 药丸的味道有些浓郁，沈云舒被这香味呛的脑袋都是晕乎乎的：“奶奶，这药丸是干什么用的？” “对女人好的玩意，这是孟婆特意托我带给你的，她好不容易才弄来这一粒，你赶紧吃了它，别浪费。” 沈云舒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将手里的药丸吃了，药丸吃进肚子的那一刻，小腹那处热热的，就连身子都轻盈了好些。 惊讶于身体变化的沈云舒赶紧挽住姜奶奶的胳膊撒娇： “奶奶，你替我谢谢孟婆奶奶，等下次见面了，我给孟婆奶奶磕两个，就是这药丸，她要是还有多余的就好了……” “舒舒，这玩意可不能吃多，吃多了将来我孙女婿可是要招架不住的。”姜奶奶捂嘴偷笑。 沈云舒疑惑的皱眉道：“我吃我的丹药，和顾九宴有啥关系？” 有些话，姜奶奶不好意思大声讲出来，所以她贴在沈云舒耳边，偷偷的讲。 沈云舒那张白皙如雪的小脸猛的爆红，红的像猴子屁股，只见她磕磕绊绊的说道：“奶奶，你怎么不早说呢……” 早说，她就不吃了。 那玩意竟是……竟是……啊啊啊啊啊……让她原地爆炸吧…… 姜奶奶神情有些无辜：“我说了，对女人好的玩意……” “但是你没说是那方面的啊……你要是说了……我……我说啥也不吃……”算了算了，现在说啥都晚了。 沈云舒捂脸不敢见苍天。 她更怕将来婚后……累死在…… 姜奶奶将孙女惹生气了，也不敢再乱话，这种尴尬的气氛一直延续到姜爷爷回来才堪堪打破。 “舒舒，我让孟婆专门找了月老，月老说她们二人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孟婆还将她们二人的红线系的死死的。 另外，王家人厚道，祖上更是有德，漂亮那丫头嫁过去，不会受委屈吃苦头的，她命中嘎嘎有三一女。” “谢谢爷爷。”沈云舒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只是想到刚才吃的丹药，她就头疼。 她奶奶真是好心办坏事。 临走前，姜奶奶不放心的问道：“舒舒，你以后不会不理奶奶吧？” “不会的，你可是我亲奶奶。” “那我就放心了。” 姜爷爷看着她们二人在打哑谜，有点摸不清头脑，只是看着她们二人明显有瞒他的意思，索性他也没多嘴的开问。 女人么，总有些悄悄话要背着外人说的。 送走姜爷爷和姜奶奶后，沈云舒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松空间出来，只是很快她就感觉胸部有些不对劲。 她下意识的又闪进空间。 半个小时后，沈云舒低头看不到脚，因为她的视线都被面前高耸的玩意挡住了。 第192章 沈母安慰 之前是一马平川，她天天求夜夜盼，穿来这么久，她牛奶炖木瓜不知道吃了多少，都没见一点起色。 现在倒好，直接一步到位了。 身上原先的那件毛衣已经不能穿了，太太太显身材了。 她前脚出门，后脚就该有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狐狸精。 这年头，狐狸精可不是啥好玩意。 沈云舒撕了块布，将胸前用力裹住，只不过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 就目前而言，沈云舒将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出来，最后没一个有用的，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好在现在是冬天，穿的厚实点，勉强……勉强能将沈云舒现在的好身材掩盖住。 沈母睁开眼就见枕头边少了个人，刚要穿衣服去找，就见女儿回来了，满脸困意的问道：“舒舒，你去哪里了？” “去了趟厕所。” “赶紧上来睡觉，外边那么冷，下次出去可不能再穿这么少的衣服了，容易冻病。”不知怎么的，沈母突然觉得自己女儿胖了不少。 她还没来的细想，腿上就传来一阵凉意，原来是沈云舒进被窝了。 沈母很自然的将沈云舒的脚揽过来，放在自己肚子里暖着。 “妈，你对我真好。”沈云舒又往沈母那边蹭了蹭。 “你是妈的女儿，妈当然要对你好。” 第二天，为求掩盖身材的沈云舒在里边穿了个羽绒内胆，又穿了件碎花袄子。 过来家里吃饭的顾九宴在见到沈云舒的第一眼，目光就停留在她的上半身。 富有侵略的眼神，使得沈云舒下意识的双手交叉将自己包裹住。 “顾九宴，再看我把你的眼挖掉。” “舒舒不舍得的。”顾九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沈云舒，然而脑子里全是二人翻山倒海的画面。 整个人燥热无比。 沈云舒气的咬牙说道：“再看，我生气了。” 顾九宴恋恋不舍的将目光收回，并诚挚的向媳妇道歉。 沈云舒自然是大方的原谅了他，并将他轰走去外边洗手。 顾九宴从沈云舒身边路过时，低沉的嗓音响起：“舒舒现在变成大姑娘了，我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期待我们结婚的那天。” 轰，沈云舒小脸爆红。 她刚才被顾九宴赤裸裸的调戏了。 顾九宴这个大坏蛋。 吃饭的时候，顾九宴如此克制的眼神还是会时不时的往沈云舒那边瞅去。 当沈云舒发现他在偷看自己后，暗中瞪了他好多次。 沈母见他们二人感情好到不行，那叫一个开心，就连今早的饭都吃了不少。 吃完她就去上班了，顾九宴和沈父也走了。 家里就剩下沈云舒和杜漂亮，二人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好生无聊。 沈云舒想到昨晚拎回来的面粉和肉，心血来潮的想给爸妈包包子吃，于是和杜漂亮一拍即合。 沈云舒负责剁馅，杜漂亮负责和面，二人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 沈母是文工团的，过两天有个汇演，所以她现在正忙着准备节目。 不过，在看到身为领舞的秦青青一而再再而三的掉拍时，她罕见性的发了火。 “秦青青，你怎么回事？一次两次也就算了，都训练这么多次了，怎么还跳不好？再这样下去，我就换人了。” 秦青青突然眼眶一红，捂着脸跑了出去。 沈母顿时眉头紧皱，担心秦青青出事的她赶紧追出去，结果刚走两步，就被秦青青同一宿舍的柳绵绵拦住了。 “团长，青青最近这两天心情不好，你别生气，等她将情绪调整过来，就没事了。” “她怎么了？是家里出事了？”对于手底下的人，沈母向来把她们当成女儿来疼，秦青青这个好苗子，她更是疼的不行。 柳绵绵也知道沈母是真心关心她们，索性直接说了： “前两天，青青和顾团长表白了，被顾团长拒绝了，所以心情就不怎么好。” “顾团长，顾九宴？”沈母心里一沉。 柳绵绵点点头：“对，就是顾九宴顾团长，咱们文工团的好多姑娘都喜欢他，只是顾团长太优秀了，大家伙只敢将这份喜欢放在心里，但是青青不一样，她长得好，家世好，和顾团长再般配不过了。” 沈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顾团长有对象，而且马上快要结婚了，你们不知道么？” “我们知道的，不过我们没当真，但现在青青和我们说顾团长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们才知道顾团长之前说的都是真话。 不过你放心，青青绝不是那种纠缠有妇之夫的人，她只是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等过些天，她调整好了就会把顾团长忘的一干二净。” 若是之前，秦青青和顾九宴站在一起，确实蛮般配的。 秦青青的样貌、性格、才能都是拔尖的，可是现在有她女儿在，秦青青和顾九宴绝对不般配。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女儿的幸福。 沈母叹了口气，最后在宿舍找到了秦青青。 秦青青红肿着一双眼，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惊讶：“团长……你怎么来了……” 沈母问道：“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秦青青歉疚的说道：“让你担心了。” “绵绵和我说过了，青青，你很优秀，将来总会遇到你喜欢，还喜欢你的人，咱不能总在一棵树上吊死，而且还是一棵名花有主的树。” “团长，我没有想破坏顾团长幸福的意思，我只是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顾团长人很好也很优秀，能被他喜欢的人一定也很优秀，是我配不上顾团长。” 秦青青说的话，沈母是认可的，因为她的女儿非常优秀，但是见秦青青情绪低沉，她安慰道： “你也很优秀，只是你还没有遇见对的人，错过一个顾团长，将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像顾团长一样优秀的男人来到你的身边。” “真的会么？” “会的，相信我，我说话很准的。” 秦青青脸上重新绽放出笑意：“谢谢你，我秦青青将来一定会遇到更好的男人。” 事实真如秦青青所说的那样，日后，善良的她遇到了一个超级无敌对她好的男人，待她如珍宝一样呵护。 第193章 情敌见面不眼红 沈母非常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用谢我，我也是存有私心的，因为顾团长要娶的那个人是我女儿。” 秦青青诧异的看向沈母：“就是丢失在外十八年，不久前被你找回来的那个女儿？” 当初沈母休假回来的时候，不复平日里般死气沉沉的模样，整个人变的喜气洋洋的。 她们禁不住好奇询问，这才得知沈母一直坚持寻找的女儿找到了，她们整个文工团的人都为沈母感到开心。 沈母点点头：“对，这说来都要托九宴的福气，舒舒是下乡知青，遭人陷害被推进河中，恰巧被路过的九宴救了起来，两人的缘分就这么结下了。 再后来他们就处上了，因为有这层关系在，我和百川才能很快找到舒舒。” 秦青青为自己当时不顾一切告白的行为感到羞赧，脸色发烫的她不敢直视沈母的眼睛。 身为过来人的沈母握住她的手，温柔的说道：“青青，能够做到及时止损，说明你是个好姑娘，既然是好姑娘，咱们就要迈过去这个坎朝前看。” 秦青青眼眶一热，然后抱住沈母，声音有些哽咽：“团长，谢谢你。” “傻姑娘，快别哭了，等下被人看到，要说我欺负你了。” “才不会了，团长对我们最好了，我最喜欢团长了。”秦青青亲昵的在沈母怀里蹭了蹭。 只是在她心里，对那个素未谋面的舒舒女同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愧疚，因为她差点，差一点点就要破坏舒舒的幸福。 她真的是罪该万死，她差点变成了自己唾弃的那一类人。 又过了一会儿，秦青青面色拘谨的说道：“团长，你能帮我和舒舒道个歉么？” “你没做错什么，不需要道歉。” “可我觉得对不起她。” “青青如果觉得心里有愧，那道歉就要当面讲，而且我相信，你和舒舒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真的么？我可以么？”秦青青是放下了，但她还是想亲眼见见能被顾团长喜欢的人。 舒舒一定很好很优秀。 沈母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了，昨天舒舒去县里买了些好东西，今晚你来我家吃饭，正好尝尝我的手艺。” 秦青青顺势答应了下来。 下午，秦青青练完舞蹈回了一趟宿舍，她将前些日子家里托人从海市给她带的红围巾拿上，又去包了两包茯苓糕，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她才拎着东西慢悠悠的去沈家吃饭。 沈云舒要吃糖醋鱼，对媳妇有求必应的顾九晏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昨天沈云舒去县里带回来的那条大鲤鱼，拿来做糖醋鱼最好，顾九晏蹲在井边，此时正忙着处理沈云舒带回来的那条鱼。 见媳妇一直赖着不肯走，顾九晏哄道：“舒舒，外边冷，你赶紧回屋待着。” 沈云舒身穿军大衣，手里抱着刚灌的暖水袋，全身冒热气，为了能够近距离的欣赏顾九晏的绝世容颜，死赖着不肯走。 顾九晏拿她没办法，宠溺的眼神中不得不加快手上的动作。 过来吃饭的秦青青刚进院子，就看到岁月如此静好的一幕。 男人过于宠溺的望着面前的姑娘，那姑娘生的绝美，脸上还时不时露出明媚张扬的笑。 画面美的好似一幅画，秦青青不忍心出声打破，就连呼吸都停滞了几分。 这位女同志应该就是顾九晏口中的结婚对象，沈团长走丢被找回的女儿——舒舒。 舒舒真好看，哪怕是从小被夸美人胚子的她站在舒舒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最重要的是顾团长很喜欢舒舒，这一点就是她比不上的。 秦青青输的心服口服，她心里对顾九晏最后的那点喜欢也化为浓浓的祝福。 祝舒舒和顾团长百年好合，恩爱白头。 和顾九晏打趣的沈云舒不小心瞟到门口愣着的女人，说道：“你就是我妈邀请来家吃饭的那个姑娘吧。” 顾九晏听到小姑娘开口，顺着她的目光往门的方向看去，只是在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是谁后，他眉头紧皱，满脸的不悦。 她怎么来了？该不会是想要破坏他和舒舒的感情吧。 他绝不允许，想到这，顾九晏再次看向秦青青的眼神变的凌厉，好像能将她射穿。 站在台上表演多年，什么大人物大场面都见过的秦青青突然有些紧张，但想到今天的来意，她硬着头皮点点头。 “我妈等你好久了，外边冷，赶紧进屋。”沈云舒说完，又转头和顾九晏说道：“杀鱼搞快点，我先回屋陪客人了。” 凌厉的眼神瞬间变的温柔宠溺，顾九晏看向沈云舒，说了一个好字。 沈云舒将人领进屋，又跑去冲了碗红糖水送到秦青青手边。 “她们都在厨房忙活，你坐这歇会，马上就能开饭了。” “谢谢沈同志。” “不用谢。” 随后，屋内陷入寂静，就在沈云舒觉得气氛安静的有些尴尬，打算没话找话的她刚要开口，就被秦青青抢先一步。 “沈同志，我今天过来，是想向你亲口道个歉的。” “道歉？咱们不是刚认识么？”沈云舒有些懵，不解的看着她。 随后，秦青青没有任何隐瞒的将之前对顾九晏的爱意全盘托出，包括上次将顾九晏拦住，向他告白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出来。 沈云舒听的直皱眉。 顾九晏这个狗东西，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她，她现在很生气。 不过在听到顾九晏面对一个绝世大美女的求爱，那么爽快果断的拒绝后，心里的怒火瞬间消了下去。 还算他是个男人，要不然哪怕再喜欢，沈云舒也要将他踹了。 秦青青惶恐不安的说道：“沈知青，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对顾团长有一丁点想法，你能原谅我么？” 她喜欢顾团长的事，包括她向顾团长告白一事，好多人都知道。 现在不讲清楚，若日后顾团长和沈同志结婚，沈同志从别人口中知道此事，再误会顾团长，从而影响她们夫妻间的感情。 真到那时，她就是一个破坏二人感情的罪者，她最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所以一开始讲清是最好的。 从头到尾，顾团长没有一点错，错的是她的单相思。 第194章 准丈母娘对话女婿 这么直率的人，眼睛清澈的好像前世没出社会的大学生，沈云舒自然要原谅的。 她喜欢美的事物，好看的男人喜欢，好看的姑娘也喜欢。 “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就不要再讲了。” 秦青青激动的握住沈云舒的手：“沈同志，这么说你原谅我了。” “你本来就没做错什么，而且你也向我道歉了，我要是不原谅倒成了我的过错。” “没，没，这都是我的错，是我一厢情愿的喜欢给你们添麻烦了。”说罢，秦青青将来时带过来的那条红色围巾送给沈云舒。 沈云舒也知道自己要是不收，她心里会更加过意不去，索性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诚如沈云舒所想的那样，卸下心理负担的秦青青脸上多了几丝笑意。 顾九晏放心不下媳妇，又怕媳妇再被人欺负了去，但手上还有活没干完，于是他找到杜漂亮，在她面前嘀咕了几句，杜漂亮就麻溜的扔下手里的菜刀出了厨房。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沈母悄然走到顾九晏面前：“九晏，青青今天把事都和我讲了，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今天来家里，是想和舒舒解释清楚，免得因为这事将来影响你和舒舒的关系。” 冷静自持的顾九晏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你都知道了。” “你做的很对，舒舒交给你，我很放心。” “妈，你放心，我会对舒舒好一辈子的。” “你做事，我向来放心。”身为过来人的沈母，自然能看出来顾九晏很爱她的女儿。 一个女人，一辈子能遇到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并深爱她的男人，不容易。 好在，她的女儿遇到了。 同在厨房忙活的沈父见他们二人又在背着自己说话，像是被踢翻的陈年醋坛子，浑身冒着酸气。 当他把身子靠近也想加入其中，顾九晏和沈母已经说完话，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 沈父气的一蹦三米高，直到沈母将一截大葱塞到他手里：“把葱切了，等下九宴炒菜要用。” 沈父：“……” 又是顾九晏那臭小子，再这样下去，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迟早要被顾九晏夺去。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的沈父心里非常不爽，不爽的同时就是下定决心反抗。 然而他反抗的行为就是乖乖去切葱。 没办法，不听话就要晚上打地铺，打地铺就睡不到香香软软的媳妇。 虽然现在女儿抢了他的床铺，但是女儿早晚要回到乡下，惹恼了媳妇，到时候女儿走了，媳妇给他来个秋后大算账，他哭都没法地方哭。 今天的晚餐很丰盛，小鸡炖蘑菇、粉蒸排骨、翡翠白菜肉卷、胡萝卜炒肉，以及清爽解腻的萝卜泡菜，最最重要的就是沈云舒点名要吃的糖醋鱼。 细心的顾九晏将挑好刺的鱼肉夹到沈云舒的碗里：“今晚多吃点，明天给你做拔丝红薯。” “这是你说的，你可不能变卦。” “我从来都不会骗舒舒。”话刚说完，顾九晏胸口传来疼痛，脑中有画面飞快闪过，他又怕媳妇担心，脸上装出一副无事人的冷峻模样。 果然，没有引起沈云舒的怀疑。 秦青青看着面前的二人，眼里从释然转为羡慕。 顾团长和沈同志真是太般配了，简直就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她都不敢想象，若是将来他们二人有了孩子，会漂亮成什么样。 一不留神的功夫，严格控制体重的秦青青就多吃了半碗饭。 除了那条糖醋鱼吃完了，桌上的其他菜还剩好多，沈母将剩下的菜都锁在橱柜里，打算明早热着吃。 收拾完厨房后，几个女人围在火炉边上说话。 顾九晏则被沈父拉去下棋，为了哄老丈人开心，下棋的时候顾九晏故意放水。 一连赢了好多次的沈父那叫一个高兴，自认为在顾九晏面前扳回一局的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小子，还是太年轻，棋艺不行，就要多练。” “爸，你教育的对。”顾九晏姿态放低，态度谦逊。 自己是要娶他女儿的人，更别提自己在他眼里，还属于老牛吃嫩草。 天色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练舞的秦青青也要回去了。 沈云舒和顾九晏送她出去。 沈家大门外。 秦青青说道：“顾团长，之前都是我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舒舒是个好姑娘，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好好对她。” 顾九晏面色有些许缓和：“也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心仪之人。” “借你吉言。” 在秦青青走后，顾九晏立马认错：“舒舒，之前没将这事告诉你，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谅我。” 沈云舒故意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真的知道错了？” “要打要骂随你，只求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摸不准媳妇态度的顾九晏急的快要哭了出来。 他怕媳妇生气，不要他了。 “逗你玩的，不过你这次做的很棒。”借着月色，在周围没有一个人的情况下，沈云舒快速踮脚吻了顾九晏的嘴角，又飞速撤离： “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对于身边的烂桃花，就要斩钉截铁的拒绝。” 还沉浸在刚才那个吻中的顾九晏还没有意识到媳妇这是在夸他，等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哪还有人。 顾九晏抬手摸到刚才被亲吻的地方，嘴里发出愉悦的轻笑声。 一夜美梦过后，顾九晏见怪不怪的将脏……掉的床单卷起来，藏到床底下。 来帮顾九晏收拾卫生的沈云舒看到床底冒出的床单，好奇心作祟的她将它拉出来，在发现它就是一条平平无奇的床单后，她百无聊赖的将它又收了起来。 就在她将床单对折叠的时候，不小心看到床单上那一片佰……花……花的…… 意识到那玩意是什么的时候，沈云舒不争气的红了脸。 第195章 惹祸的床单 顾九晏竟然……梦…… 是她平日里撩……拨太狠的缘故么，身强体壮的顾九晏才会这样的。 突然，沈云舒听到门外传来越走越近的脚步声，手上的床单此时就如同烫手的山芋，她想都没想的弯下腰将手里的床单快速的又塞回了原处。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 顾九晏从丈母娘口中得知媳妇回他宿舍了，担心床底下藏着的床单会被发现的他赶紧朝这边赶了过来，推开门就看到媳妇坐在桌前看书。 沈云舒听到身后的动静，扭头看向顾九宴：“你总算回来了，我手里这本书都快看完了。” 顾九晏看着她手中拿倒的书，上前亲自将它扶正：“舒舒现在好厉害，还能倒着看书。” 意识到自己谎言被揭穿的沈云舒脸上的热气一浪接着一浪，尽管如此，她还在找理由为自己开脱。 “我看见你就激动，一激动就把书拿反了……对，就是太激动。” “这书还没来得及看，既然舒舒看过了，那舒舒就给我说下书里都讲的什么内容吧，舒舒这么聪明，肯定可以的。” 沈云舒看着手里的英文书，嘴角抽抽的有些厉害。 英语这玩意她早八百年就忘完了，更别提自己这副身体连初中都没念完就不上了，认识个屁的认识。 前脚说认识，后脚就会被顾九晏怀疑是特务，到时候对她严刑拷打，搞不好还会将她扔进实验室里当场解剖。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随机砸死一个路人，更别提她还身怀空间。 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任何人都会动心，包括她自己。 这也就注定她要将自身的秘密死后带进棺材里，哪怕是身为枕边人的顾九晏也不能告诉。 沈云舒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早知如此，她就不装了。 就在沈云舒胡思乱想之际，下一秒她就感到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她被顾九晏以一种亲密姿势搂在怀里。 “所以，舒舒是发现床底下的东西了。”顾九晏的语气极为肯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云舒矢口否认。 “舒舒，你有没有听过说谎是要受到惩罚的。”顾九晏握住沈云舒的手，一路向西。 直到，沈云舒下意识的将手弹开，就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顾九晏，你无耻你卑鄙……你臭不要脸……”手心的余温还在提醒着她，刚才碰到的是什么东西。 “舒舒，我还有更无耻更卑鄙的，你要试试么。” 顾九晏起身将沈云舒逼近墙角，距离狭窄到沈云舒能清楚的听到顾九晏吞咽口水的声音。 她低头看向自己，刚才撕扯的时候不小心将上衣的扣子扯掉了，此时胸前的春光一览无余。 她赶紧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将自己裹的紧紧的。 “舒舒，你这是在防备我。”顾九晏突然有些口干舌燥，全身燥热的他将上衣扣子解开，露出精致好看的锁骨。 而在沈云舒眼里却是兽性大发，她转瞬间想到床底下藏着的床单，大脑不经思考的她脱口而出： “顾九晏，禁谷、欠太长时间，是不是会不好。” “是不好，所以舒舒不要让我等太久。” “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不会不……行吧。”在现代热衷网上冲浪的沈云舒，多少听说过男人三十岁的花期一过，就不行了。 她这风华正茂的年纪，正是大口吃肉的好年纪。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守活寡，真要那样的话，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沈云舒完全没注意到面前顾九晏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危险：“舒舒难道不知道男人最忌讳不、行二字么？” “我……”剩下的话沈云舒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顾九晏吞入腹中。 一个漫长世纪的吻终于结束了。 顾九晏将被吻的七零八落的沈云舒抱在怀里，眼睛不眨的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圈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他媳妇不是仙女，而是妖精，一个专门勾人魂魄摄人心扉的妖精。 顾父的同事去云省出差回来的时候，给他捎带了不少好东西，甘蔗做的红糖、玫瑰馅的鲜花饼、 自然风干的火腿…… 这么多东西，顾家人一时半会吃不完，顾母转瞬间想到住在家属大院的亲家，当即拨去了电话，最后电话转接到沈父那里。 电话那头的顾母说道：“亲家，晚会我让人给你们捎点东西过去，就放在部队门口，你们别忘记拿。 都是一些吃的，老顾他同事特意从云省捎来的，沈老爷子那边我也送了一些过去。” 一听是吃的，沈父想到家里馋嘴的女儿，也没再推辞。 “我替舒舒谢谢亲家。” 顾母立马抓住重点：“舒舒？舒舒不是在乡下么？” “前几天过来了，马上又要走了。” 沈父舍不得女儿回去，但是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如果强行将女儿绑在身边，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将来还会影响到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 “什么时候走？” “也就这两天的事。” 也就这两天的事，那也就是说她宝贝儿媳妇还没有回乡下，顾母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 时间还早，还有去部队的车。 挂完电话的顾母去找婆婆，婆媳两个一拍即合，赶紧回屋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就去坐车了。 途中，她们还特意拐去沈家将沈老爷子喊上。 顾爷爷和顾父下班回到家，见媳妇没在家，以为她们出门逛街去了，这种事往常也不是没有过。 直到顾爷爷看到桌上留有的纸条时，父子二人的天瞬间塌了。 媳妇竟然又把他们扔下跑去找孙（儿）媳妇了，当真是可恶，不带上他们一起去。 气不打一处来的顾爷爷呛道：“没用的东西，连个媳妇都看不住，也不知道生你干嘛。” “你自己媳妇都没看住，还好意思说我，要我看咱俩半斤对八两，彼此彼此。” 顾爷爷：“……” 下午，顾母带着两位老人到了地方，守门的人在确认好她们三人的身份，并让她们做了登记才给放行。 第196章 专业拆台的顾奶奶 在没找到孙女之前，沈爷爷随儿子儿媳一起住在家属院里，将孙女找到后，他就搬回了沈家的老宅。 老宅是他和棠花多年生活的地方，处处都有棠花的影子，他舍不得离开。 待在老宅，就好像棠花还在他身边。 沈爷爷带着顾奶奶和顾母轻车熟路的去沈父的小院。 此时，家属院里已经有人认出沈爷爷，沈爷爷也非常热情的和她们打招呼。 不多时，她们三人就到了地方。 沈家的院门是开着的，也从侧面反应了家里有人。 想宝贝儿媳妇想的快要疯掉的顾母率先一只脚迈进大门，毫无淑女形象的她扯着嗓子，高声大喊道：“舒舒，我们来看你了。” 正在和杜漂亮打牌的沈云舒右手一顿：“漂亮，我怎么听到外边有人在喊我？” “我也听到了。” 二人眼神对视的那一刻，她们彼此默契的将手里的纸牌快速藏好，在确保不会被人发现后，沈云舒这才敢出去。 当她看到院里的人，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快速的冲上去抱人。 顾母连忙扔下手上的东西，来迎接儿媳妇热情的怀抱。 谁料沈云舒绕过顾母，奔向沈爷爷。 顾母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张开的双臂落寞的合上。 顾奶奶难得见儿媳妇吃瘪，在一旁捂嘴偷笑。 美好落空的顾母还没来得及悲伤，就被沈云舒一把抱住：“顾姨，我好想你。” 瞬间，顾母高兴的嘴角高高翘起：“儿媳妇，我也想你了，想你想的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专业拆台三十年的顾奶奶说道：“吃不下？我怎么记得你昨天刚吃了一个大猪肘子。” 谎言被揭穿的顾母脸色发烫，生怕破坏自己在儿媳妇心中形象的她极力找补道：“昨天是个意外，要怪就怪妈烧饭太好吃了。” 被拍了马屁的顾奶奶停止揭短，笑盈盈的看着孙媳妇。 这么长时间不见，她怎么觉得孙媳妇比之前又水灵了不少。 顾母她们刚进屋，杜漂亮就将冲好的红糖水送到她们手边。 见杜漂亮也在，顾母感到非常意外，意外的同时还不忘和她打招呼：“这么长时间不见，漂亮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 杜漂亮被夸的小脸红通通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沈云舒看出她的紧张窘迫，连忙岔开话题。 “顾姨，你们来之前怎么没打电话通知我们，我们好去车站接你们。” “我们又不是不识路，而且这么冷的天再把你冻着可就不好了。” “我穿的厚冻不着，倒是你们，坐了那么久的车，肯定冷的不行。”沈云舒说完，去外边抱了几根劈好的木条，在院里生火取暖。 众人围在火堆面前，火光映照在人身上，通身暖洋洋的。 沈云舒回厨房翻出来一兜红薯，挑了几个小的扔进火堆里，柴火噼里啪啦的再做响，没多久院里就弥漫着一股香甜的红薯味。 又过了半个小时，沈云舒用火钳将烤熟的红薯从火堆里扒拉出来，给身边的人分着吃。 烤熟的红薯瓜分完，她又丢进去几个生红薯，打算留给工作回来的顾九宴他们三人。 “舒舒，给你吃。” “舒舒，你吃。” 顾母和沈爷爷同时开口，沈云舒望着面前两个扒好皮的烤红薯，笑着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红薯：“你们吃，我这有。” 手快的顾母抢先一步，往沈云舒手里塞烤红薯的时候，还不忘将她手里没扒皮的烤红薯抢过来。 “这玩意都是灰，等下沾的你衣服上到处都是，我手已经脏了，我来就好。” 手心处的滚烫好像在提醒她，这是顾母的好意，随后，沈云舒没有任何犹豫的咬了一口，香甜软糯的让人恨不得一口吞掉。 “谢谢顾姨。” “儿媳妇，咱俩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用说谢。” “顾姨，你对我真好。”换了个说辞的沈云舒成功将顾母哄的眉开眼笑。 挨着她们坐下的杜漂亮看着婆媳相处融洽的这一幕，心里对未来的婚后生活充满了期待与忐忑。 泊威的家里人也会像顾家人对待沈知青那样对她么？若不是，她又该怎么办。 远在东北的王父王母在接到儿子王泊威的电话，彻底淡定不下来了。 王母还将上门给儿子说亲事的几个媒婆赶走，她儿子好不容易开窍了，而且儿子对象还是他们团长给介绍的，不用想就知道那姑娘是有多优秀。 之前儿子没对象的时候，她生怕他们老王家在她这断了，天天求夜夜盼，媒婆领着姑娘一茬接一茬的往家里跑。 她和自家男人是满意了，但犟中儿子是死活不同意，说什么事业比结婚重要。 她一个没上过学的女人家不懂儿子讲的啥，她只知道她们老王家的香火不能在她手里断了。 哪怕生个女儿，体内流的是她们老王家的血，她也嘎嘎高兴，保证将儿媳妇当成祖宗宠着。 “老王，你看下家里还有多少钱，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要是实在不够，我再去我娘家那边找我哥他们借点，咱们老王家娶媳妇，必须要风风光光的大办，不能委屈了儿媳妇。” 王父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他回屋里将藏在老鼠洞的钱都翻了出来，还有他攒了多年的私房钱也一并拿出来。 王母现在心情好，不和王父计较他藏私房钱的事，将门一关，他们夫妻二人坐在桌前开始数钱。 历经二十分钟后，桌上那堆散着霉味的钱终于数完了，有零有整，一共六百五十二块三毛钱。 其中有三百块钱是王泊威之前寄来家里的津贴，王母一分没动，都留着给儿子娶媳妇。 王母想了想说道：“别人家有的咱也不能委屈儿媳妇，所以这结婚三转一响肯定是要有的，不过婚后儿媳妇是要跟着儿子随军住家属院的，这些东西咱们就不买了。 东西搬来搬去的也不方便，要我看干脆折算成钱给他们小两口，让他们在京市买。” 第197章 胳膊肘往外拐 王父磕了磕手里的烟枪，说道：“家里的事向来由你做主，婚事怎么办，我听你的，总之不能怠慢了儿媳妇。” “说的是这个理，人家把辛苦养了一二十年的闺女嫁到我们家，我们不能让人寒心，儿子木讷老实，像你一样，嘴笨的不会说好听话讨姑娘开心，日后他们小两口要是吵架，我们做爹娘的要向着儿媳妇，决不能偏袒儿子。” 她年轻生儿子的时候，不小心落下了病根，成亲这么多年，她和她男人也只有泊威这一个孩子。 和她同一时间嫁进队里的小媳妇们少的生了五六个，多的生十几个的都有，在乡下孩子多也就意味着干活的劳力多，别人也不敢随便欺负你。 没能给老王家开枝散叶一直都是她心里的痛，背地里也总被人指指点点的，公婆和妯娌还有她男人知道后，拎着铁锹和队里的人干了一架，至此队里的风言风语才少了很多。 公婆对她很好，从来没有仗着身份蹂躏她，她坐月子的时候，身体亏空的厉害，公婆不仅把家里的两只鸡杀了，还花钱去隔壁邻居家买鸡。 这份好她一直都记在心里，也曾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要像婆婆这样对待未来儿媳妇。 盼啊盼，总算盼到了儿媳妇进门的好消息，她比谁都激动，没有女儿总是眼馋别人女儿的她要把儿媳妇当亲女儿一样疼。 另一边，下了训练的顾九晏在回家属院的路上和沈父沈母遇上了，沈母便将顾家婆媳俩过来这里的消息讲给他听。 然而，满心揣着媳妇的顾九晏对此并不关心，此刻他正暗自计划着晚上该做什么菜好。 答应媳妇的拔丝红薯是一定要做的，除此之外，还要做些什么菜呢？ 小姑娘嘴挑的不行，糖醋排骨糖醋鱼都做过了，再做的话就腻了。 不知不觉中，顾九晏已经将自己带进婚姻好丈夫的位置。 事实就是，婚后的顾九晏不仅是一个好丈夫，还是一个好父亲。 沈云舒吃着顾母捎来的云省鲜花饼，还不忘讲些乡下的趣事活跃气氛，把顾奶奶和顾母逗的捧腹大笑。 小院里的气氛祥和，处处充斥着几人的欢声笑语。 沈母她们三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到家了。 沈云舒见她们下班回来了，赶紧将火堆里埋着的烤红薯用火钳夹出来，她还特意强调这烤红薯就是给她们留的。 要不然，以她们的性格是不会吃的。 午饭是沈云舒和杜漂亮早早做好的，蒸的红薯白米饭，又简单炒了几个菜，还做了一锅紫菜蛋花汤。 沈母盛饭的时候不小心瞥到墙角那少了一半米的米袋子，嘴角抽搐的有些厉害。 今天的这顿米饭，要是放在别人家里，恐怕要吃上一两个月，但她女儿一顿就给造完了。 一向对钱没什么概念，总觉得钱够花就行的沈母心里突然萌生出赚钱的急迫感。 她要努力赚钱给女儿好的生活，她要弥补女儿之前在外受的委屈。 沈云舒和杜漂亮的厨艺虽然比不上受过御厨后人指点的顾九晏，但在饭桌上，大家都非常捧场。 顾母表现的尤为夸张：“我这辈子都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饭，舒舒和漂亮真厉害。” 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沈云舒自然知道顾母说的是场面话，但是顾母提供的情绪价值让她感到开心。 “顾姨，改天有机会我再做给你吃。” 沈云舒刚把话说出口，坐在对面的顾九宴眉头微皱，但也没说什么。 反倒是顾母心疼的不得了：“顾家都是男人在做饭，往后做饭这活都交给这臭小子干。” 儿媳妇香香软软的，厨房那种烟熏火燎之地哪是她可以进的，到时候再把儿媳妇熏坏了。 顾九宴紧跟着搭话：“做饭这种活，我来就行。” 至于厨艺，等下次寻着机会再找万家人讨教，媳妇太瘦了，得吃点好的补补身子。 不过，那地方不，瘦，顾九宴想到那日不小心看到的春光，燥，热不止。 吃完饭，众人都在忙着收拾东西，顾母将沈云舒拉到一边说着悄悄话。 “舒舒，我跟你讲，做女人不能太心疼男人，也不能大包大揽的将所有东西都揽在自己身上，该使唤男人的时候就要尽情的使唤，就算自己会做也要装不会……” 面对顾母的谆谆教导，沈云舒表情有些复杂，她还是头一次碰到顾母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婆婆。 顾九宴……真是顾母亲生的么？怎么瞅着不像。 “舒舒，我说的你都记住了没？” “顾姨，我都记住了，你放心，我一定将你今天讲的话贯彻到底。” 面对前辈精心总结的经验，沈云舒必须坚决贯彻到底，总之，顾母不会害她的。 只是在看到顾母身后站着的男人，沈云舒有点淡定不下来了。 “那就好，往后要是那臭小子敢欺负你，我就带你离家出走。”义愤填膺的顾母压根没注意到使劲冲她眨眼的沈云舒。 “离家出走？”顾九宴轻笑，他倒是第一次知道他妈心里还存着这种看起来很危险的想法。 顾母越说越激动：“对，离家出走，到时候咱们娘俩浪迹天涯，让他们父子俩在家抱头痛哭。” 完蛋了！沈云舒捂着脸不敢去看顾母。 背地里说人坏话，还被人当场抓个正着，真是要命。 “离家出走这事，我爸知道么？” “我又不傻，我这么会……”意识到不对劲的顾母讪讪扭头，结果就看到自家那个讨厌鬼，她吓的赶紧缩在沈云舒的身后。 顾九宴冷声道：“背着我教唆我媳妇，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等下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找人把你接走。” 知道错的顾母赶紧求饶道歉，但是没用，顾九宴铁了心的要将她送走。 顾母都快急哭了，面对强势的儿子，她真是一点招都没有。 沈云舒看不下去了，拽着顾九宴的衣袖，捏着嗓子说道：“九宴，顾姨也是为我好，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第198章 秦青青的未来 少女嗲嗲的撒娇声，软糯的如同香甜的，不知何时顾九宴的眼中染上一丝情欲，他声音有些嘶哑：“我不生气。” “那顾姨可不可以留下，我舍不得顾姨。”沈云舒乘胜追击，顾母也是一脸希翼的看着他。 她这个儿子说一不二，说把她送走就把她送走，她这个当妈的说话一点用都不管。 “好。”眼神碰撞的那一刻，顾九宴心软的答应了。 婆媳俩激动的抱在一起，只是顾九宴看着搭在媳妇腰间的那双手非常碍眼，他上前将她们二人分开，心里这才舒服了许多。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顾母听的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要她看，这就是嫉妒，嫉妒她和舒舒关系好。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的功夫，沈云舒和杜漂亮就要坐车回去了。 秦青青从沈母口中也得知了此事，她让家里人帮忙买的一些京市特产，特意托沈母帮她转交给沈云舒。 收到东西的沈云舒翻出前些日子她闲着无聊和漂亮做的珍珠手链，挑了一串最好看的当面送给秦青青。 秦青青受宠若惊的接过手链：“沈同志，谢谢你，等你下次再来家属院，我带你逛街去。” “就这样说定了，不许变卦，谁变卦谁是小狗。” 秦青青还要赶着排练舞蹈，沈云舒不想耽误她太长时间，简单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临走前，沈云舒帮她把珍珠手链带上，秦青青喜欢的舍不得摘下来。 重新回到舞蹈室排练舞蹈的秦青青瞬间被人团团围住。 “青青，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位女同志是谁？怎么那么好看？我们之前怎么没有见过。” （天冷不爱动弹的沈云舒自从来到家属院，整日窝在屋里不出门，偶尔心血来潮会和家里人偷摸打牌，很多人都没见过沈云舒，所以不认识她也是正常的。） 秦青青说道：“顾团长的未婚妻，沈云舒沈同志。” 顿时，刚才还在叽叽喳喳的众人瞬间变的安静下来，姓顾的，而且还是团长的职位，队里只有一位，那就是顾九宴。 可是，秦青青不是也喜欢他么。 什么时候，秦青青也能和情敌做起朋友来了，众人突然有点看不懂秦青青。 有人狗肚子里装不了隔夜香油，直接问道：“秦青青，你不是喜欢顾团长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青青打断：“我喜欢顾团长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还请大家以后不要瞎说，若是日后对顾团长和沈同志造成困扰就不好了。” 众人见秦青青是认真的，面面相觑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和秦青青关系比较好的几位见不得她难过，七嘴八舌的安慰道。 秦青青极力辩解道：“我真的不伤心，在我看来沈同志是一位很优秀的女同志，和顾团长是天生绝配，你们真的不用担心我了。” “真的？” “千真万确。” 见好友一点伤心的意思都没，乔安娜放心了，转念间想到家里久不成婚还贼拉优秀的表哥，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她极力向秦青青推销。 秦青青拗不过她，便答应先见见。 再后来，二人在饭桌上一见钟情，区别于顾九宴的冷漠，柳宗??浑身多了一些书卷气，白白净净的带着金框眼镜，博学睿智。 柳宗??做事之前总是先考虑秦青青，将青青照顾的妥当，一副绅士的做派很快俘获秦青青的心。 二人很快跌入爱的浴河。 沈云舒和杜漂亮在家人的不舍中，坐车回去了。 叨扰亲家许久的顾母婉拒沈母要留她在家多住几天的好意，将行李收拾完就回市里了，随行一起走的还有顾奶奶和沈爷爷。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将媳妇盼来的顾爷爷和顾父激动的不行，在小酌了两杯白酒后，顾爷爷当晚老当益壮了一把。 至于顾父，则是发挥以往的实力，第二天他神清气爽的去上班，而顾母累的睡到日晒三竿才醒。 想闺女想的不行的陈凤英在听到女儿回来的消息后，特意找大队长请了假，天不亮就带着大儿子坐车去了市里。 伴随着火车嗡嗡嗡的鸣笛声和车上乘务员的播报声中，沈云舒知道她们这是到地方了。 等车上的人下的差不多的时候，沈云舒和杜漂亮这才拎着东西下车。 视力极好的沈云舒一眼望见手里举着牌子的陈婶子，在确认没有认错人后，她扭头对杜漂亮说道： “漂亮，我们去右边，你娘来接我们了。” “我娘？”杜漂亮顺着沈云舒手指的方向望去，在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真是她娘后，高兴不已的她赶紧朝着她娘跑去。 “娘，你们怎么来了？” “娘想你了，就带着你哥一起过来接你。”心疼闺女的陈凤英赶紧接过她手上的东西。 杜家大哥也非常有眼力劲的将沈云舒手里拎着的两个包袱接过来拿着。 “娘，我也想你了。” 从小到大，杜漂亮第一次和她娘分开这么久，在家属院的那么多天，若不是沈家人在旁边陪着她，她就要哭鼻子了。 安市的冬天，是干冷干冷的，凛冽的冬风吹到人脸上，就像是吹刀子，疼的不行，沈云舒将秦青青送她的那条红围巾翻出来，围在脖子里。 围巾很宽大，大到沈云舒只露出一双眼睛，被温暖包裹着的沈云舒再一次的感谢送她围巾的秦青青。 站台不是说话的地方，肚子饿的饥肠辘辘的沈云舒带着杜家三人去了市里的国营饭店。 市里的国营饭店要比县里的大上一倍还不止，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到饭点的缘故，店里并没有几个人。 天冷就要喝点热乎的，沈云舒要了几碗热汤面，她刚从裤兜里把钱包掏出来，眼前就多出一只手。 陈凤英手快的将面钱和票钱付了。 沈云舒说道：“婶子，说好我请吃饭的，你这么把钱付了。” “这一路，多亏你帮忙照顾漂亮，我请你吃个饭算是感谢。”说罢，陈凤英将面前的钱又推了回去：“赶紧把钱收好，再这样我是要生气的。” 第199章 沈云舒被人觊觎上了 左右不过一顿饭，等下次寻到机会再请回来就好了，沈云舒将钱又默默的揣回口袋。 陈凤英这才满意，她让沈云舒回去坐着，又好话说尽的找服务员要了两碗白开水。 “一路上冻坏了吧，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沈云舒和杜漂亮喝完热水后，全身暖暖的，不过在见到陈凤英和杜家大哥那干裂的嘴唇时，沈云舒又去找服务员讨了两碗水。 她刚张口表明来意，服务员转头就去了后厨操作间给她端来两碗水。 生怕烫着她，服务员直接帮忙端到桌上，然后羞答答的跑回柜台，时不时的勾头往这边看。 被服务员区别对待的陈凤英嘴角抽搐的厉害，这小姑娘做事真是太不厚道了，她唾沫星子都快碰到天上去了，才不情不愿的去后厨给她倒水。 但是转头看到沈云舒那张貌若天仙的脸，她的心尖都跟着发颤。 也就半拉月的功夫没见，这臭丫头怎么又变漂亮了，具体是哪变了，她也说不上来，但就是比之前好看了。 陈凤英的眼神像是黏在了沈云舒的身上，挪不开眼。 许是陈凤英的眼神太过于直白，沈云舒想忽略都难：“婶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没有啊。” “那你一直盯着我看……” 被人抓包的陈凤英老脸一红，她狡辩的说道：“这不是好长时间没见，婶子想你了么。” 眼神慌乱，沈云舒一眼看出她在说谎，不过也没揭穿，顺着她的话往下接：“我也想婶子了。” 正巧，她们要的那几碗面刚做好，听着服务员的吆喝声，这事才算揭过去。 往常来国营饭店吃饭都是自己去窗口端菜，今天却非比寻常，服务员帮她们将面端上桌，只是眼神时不时的瞟向沈云舒。 一旁的陈凤英在心里泛起嘀咕：“长的好看就是有用，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也禁不住，服务员那俩眼珠子都快焊死在这臭丫头身上了，要是我家漂亮也有这么好看就好了。” 满满一大碗面，面多的都能溢出来，沈云舒虽然很饿，但也吃不完面前的这碗面，开吃前，她往陈凤英碗里夹了些面。 陈凤英心疼道：“吃这么少，能吃饱么？瞧瞧你瘦的，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 “够了。” 三人吃完面，就赶紧坐车回去了。 服务员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掌厨的老王见状，调侃道：“丫头，你这是又相中哪家的姑爷了，我让人上门给你说媒。” 恍过神来的服务员怅然若失的说道：“我宁愿一辈子不结婚，也不要和那些臭男人凑合着过日子。” “你这丫头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你不和男人结婚，难不成要和女人结婚。” 服务员没说话，脑子里全是刚才那姑娘的一举一动。 结婚，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结婚的对象要看是谁。 苦于训练的顾九晏并不知道，已经有人开始偷偷觊觎他媳妇了。 从市里坐车到县里，再从县里转坐牛车到队里。 沈云舒坐在全景天窗大敞篷365度无死角的牛车上，感受四面八方的寒风，冻的浑身僵硬，鼻涕都出来了。 牛车上的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缩的跟鹌鹑似的，将头埋在胸前，紧紧搂着自己身上那并不足以抵御严寒的棉衣。 身上的棉衣洗的发白，补丁一个接一个，看起来单薄又可怜。 就这样众人在煎熬中又度过了一个小时才算到地方。 冻的浑身僵硬的沈云舒下了车，拎上自己的行李一路狂奔到家。 将大门从里边反锁后，就闪身进了空间。 一杯热的珍珠奶茶下肚，沈云舒身上才算有了热乎气。 不过这番折腾下来，沈云舒的肚子又饿了。 这么冷的天，最适合窝在家里吃火锅。 沈云舒身为行动派，说干就干，空间里有的是现成的食材，沈云舒挑了自己最喜欢吃的鱼籽福袋、虾滑、安格斯肥牛卷、茼蒿……用来涮锅。 清汤和牛油的鸳鸯锅底，搭配着香油碟，以及肥宅快乐水。 火锅刚吃到一半，沈云舒就听见外边有人敲门。 浑身都是火锅味的沈云舒赶紧换了件衣服出去开门，来人正是今早见过的杜家大哥，他手里还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面。 “沈知青，这是我娘让我送来的。”杜家大哥有些害羞，将头压的低低的。 面对陈婶子的好意，沈云舒笑着将他手里的碗接了过来。 另外，她还回屋将秦青青送她的茯苓糕拆出一包让杜家大哥带走，给家里人吃。 杜家大哥木讷的道了声谢，脚步仓皇的离开。 沈云舒转身进空间，接着吃火锅，至于陈婶子托人送来的那碗热汤面，她打算晚上饿了吃。 杜家大哥回到家，将沈云舒送他的茯苓糕交给他娘。 谁料，一向抠唆的陈凤英一改常态，她竟然将那包茯苓糕当众拆开，分给家里人吃。 杜家大嫂不可置信的问道：“娘，这真是给我们吃的？” 陈凤英斜了她一眼：“不吃就还我。” 杜家大嫂手里握着茯苓糕，赶紧往后躲，她和婆婆道谢的同时还不忘将手里的茯苓糕一口吞了。 速度快到还没品出来味，茯苓糕就进肚里了。 陈凤英说道：“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短你们吃食呢。” 杜家二嫂是个人精，她笑着说道：“哪有的事，娘对我们最好了，咱们大队的小媳妇都羡慕坏了。” 陈凤英被哄高兴了：“能嫁进我们家来是你们的福气，漂亮马上就要结婚了，嫁的还是营长，你们都把目光放过的长远点，将来漂亮的日子好起来，漂亮是不会忘记你们这些当哥嫂的。” 杜家大哥憨厚的说道：“娘，你就放心吧，我就漂亮这一个亲妹子，我肯定对她好。” 杜家二哥紧跟着表态：“妹子，如果那小子敢欺负你，你回家跟二哥说，二哥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要给你出气。” 杜漂亮被感动的热泪盈眶：“大哥、二哥谢谢你们，不过泊威对我很好，他应该不会欺负我的。”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陈凤英拉着她的手，欣慰的说道：“漂亮，你是娘唯一的女儿，也是娘宠着过来的，娘自然希望你过的好，但你也要记住，你娘和你爹还有你两个哥哥永远站在你身后。 将来婚后若是受了委屈，咱不要吃亏，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到时候给我们来电话，我带着你的两个哥哥给你找场子。” 最坏的结果就是离婚，这年头女人要是离婚是会被人戳坏脊梁骨，但是她不在乎，她在意的只有闺女，大不了将闺女接来家里养一辈子。 她死后，还有闺女的两个哥哥呢，再不济还有底下的侄子侄女。 “娘，你对我真好。”杜漂亮眼眶湿润的扑在陈凤英怀里大哭起来。 “傻漂亮，你是娘的女儿，娘不对你好对谁好。”陈凤英一想到以后看不到女儿，心里就如同被针扎似的，疼的她喘不过来气。 但是做女人的总要嫁人生子，她祈求老天保佑，宁愿用自己十年二十年的寿命换女儿能够嫁到一个好男人。 杜家二嫂看着抱头痛哭的几人，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小姑子是结婚又不是死了，嫁的还是位军官，别人上赶着都找不到这么好的婚事，就这么被小姑子捡漏了。 这要换成别人恨不得敲锣打鼓，婆家倒好还没结婚就想到以后了，真是……矫情。 不过这些泼冷水的话她是不会讲的，在未来她还要依仗这个将要嫁到家属院的小姑子。 平静过后，杜漂亮将王泊威给家里人买的东西翻出来。 “爹，这是泊威给你买的烟。” 杜漂亮她爹杜有志有点受宠若惊：“漂亮，这真是给我的？” 红塔山，还是一整条，这辈子他都舍不得花钱买的香烟，一面都没见过的女婿给他买了，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直到杜漂亮将一整条香烟塞到他手里，他才真正相信未来女婿给他买烟这回事。 “女婿……女婿人挺好的。”杜有志生怕被人抢了去，紧紧攥着手里的那条烟。 其他人望着他手里那条香烟，当即对他投向羡慕的目光。 陈凤英嫉妒的心里发酸：“杜有志，你也太没出息了，一条香烟就将你搞定了，人家要娶的可是你闺女。” 杜漂亮赶紧将王泊威买给她娘的礼物翻出来：“这是泊威给你买的毛呢大衣，售货员说这是海市那边的货。” 陈凤英心里的那点嫉妒立马烟消云散，美滋滋的将身上那件穿了好多年的棉袄换下来，穿上未来女婿给她买的呢子大衣。 穿上新衣服的陈凤英俨然从一个地里刨食的农村大婶，摇身一变成为城里时髦新女性，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杜家二嫂已经暗自谋划等婆婆死后，她要快大嫂一步将这毛呢大衣抢过来。 陈凤英爱惜的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料子的触感好到爆：“这衣服不便宜吧。” 杜漂亮有意在家人面前为王泊威拉好感，自然不会藏着掖着：“这件衣服要四十块钱。” “四十块钱，怎么这么贵！”不止陈凤英被衣服的价格吓到了，其他人也是。 四十块钱，一年忙到头全家挣的工分都没有四十块钱。 “我不让买，泊威非要给你买，我拦不住。”杜漂亮委屈中带点小骄傲。 沈知青说过的，为你花钱的男人不一定爱你，但是不为你花钱一毛不拔的男人一定不爱你。 王泊威一定是喜欢自己的，要不然也不会花那么多钱给她买东西，还把多年的工资交到她手里。 陈凤英笑的合不拢嘴，她立马改口：“泊威这女婿可以，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杜漂亮那颗风雨飘摇的心瞬间如定海神针一样安定，这门婚事她要的是家里人的支持、赞同。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结束时，谁曾想杜漂亮又拿出好多东西。 王泊威送给杜家大哥二哥的是一件崭新的军大衣，杜家大嫂和杜家二嫂的是每人一件大红色的毛衣，家里的孩子是糖果这样的小零嘴。 王泊威送出去的礼物简直送到了杜家人的心坎上，全家上下对他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刚学会说话没多久的杜小丫扯着杜漂亮的衣袖，一直姑父姑父的叫，杜漂亮害羞的红了脸。 除了家里人，王泊威还给牛，棚住着的梁明礼买了双加厚棉鞋，杜漂亮趁着天还没黑透，给梁明礼送去了。 鞋子很合脚，梁明礼很喜欢，他拉着杜漂亮在屋里说了会话，在得知王泊威对她很好，他才放心。 在他心里，二人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早就把漂亮这个干孙女当成亲孙女了。 夜里，陈凤英撇下自己男人，抱着枕头被子去和闺女挤着睡。 杜漂亮知晓她娘的担心，她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那块女士怀表给她娘看。 陈凤英当即坐直了身子：“这表也是女婿给你买的？” 杜漂亮没说话，她下床将王泊威硬塞给她的存折本拿给她娘看。 下午的时候哥嫂都在场，她不好拿出来，毕竟这么多钱，谁见了都会眼红的，杜漂亮不想为这事将家里闹翻天。 在看清上边有多少钱时，陈凤英握着存折本的手都是抖的：“你俩还没定亲，他就这么放心的把存折给你？” “他对我是真心的，你就放心吧。” 陈凤英平复了好久才缓过来，她慌忙让闺女将存折藏好，并且再三叮嘱闺女，存折的事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蹦。 尤其是家里的两个儿媳妇，最不能让她们知道。 “泊威对你这么好，我和你爹没什么意见，赶明你去县里给泊威去个电话，看他家里什么态度。 你俩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趁着年前，咱们把婚事办了，我和你爹也好放心。” “泊威家里人都同意。” 陈凤英高兴的猛拍大腿：“给泊威打电话，看他爹娘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两家坐下来一起吃个饭，把婚事定下来。” 第200章 万新宇买醉 第二天，杜漂亮照常去猪圈上工，不曾想在路上碰到了万新宇。 碰面不打声招呼好像有点不礼貌，杜漂亮大大方方的上前和万新宇打招呼。 看着面前的这张脸，她不再有过往的心动，有的只是平静。 而万新宇眉间蕴着消散不掉的忧愁，他定定的看着杜漂亮，没有许久不见的喜悦，他艰难的开口道： “你……听人说，你这次去部队……是去相亲的……结果咋样……” 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陷进肉里他也丝毫感觉不到疼。 他很怕听到那个结果，但他又清楚的知道自己并非她的良配，这么善良的她值得更好的人。 杜漂亮被问的有些愣住了，但还是如实的说道：“泊威对我很好，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到时候请你来家喝喜酒。” 结婚！喜酒！ 心中被击痛的万新宇脸色有些痛苦，但还是强撑着祝她幸福。 在杜漂亮看不到的地方，万新宇早已泪流满面。 这一刻，他无比清楚的知道，从今往后那个满眼只是自己的女孩不再属于他了。 沈云舒大清早的过来上工，干了半天活都没见到万新宇的人影，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梁明礼见沈云舒脸色不好，赶紧站出来为万新宇说好话。 “万知青最近很勤快，每天不到上工的点都来猪圈这边干活，下班等我们忙完他才走，今天估计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吧。” 杜漂亮弱弱的说道：“我上工来的路上碰到他了，只不过他脸色有些不好。” 沈云舒扭头看向杜漂亮：“你见到他了？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他问我去部队干啥，我说去相亲了，还把我要结婚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还说了些什么？” “我邀请他来家里喝喜酒。” 之前都是她一头挑子一头热，现在她结婚了，以后也不会再去纠缠他了，万知青应该会很高兴的吧。 杀人诛心，通过和杜漂亮的交谈，沈云舒算是知道万新宇为啥不来上班了，敢情是受了情伤。 其他人也是如此，神情复杂的他们对上杜漂亮那纯净的眼神，想说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尘埃落定，眼下就是最好的结果，对万新宇好，对杜漂亮也好。 沈云舒担心万新宇想不开，再干出什么傻事，简单和梁明礼交代了两句，就拍拍屁股回去了。 果不其然，她猜的准没错，万新宇一个人在家买醉，喝的烂醉如泥。 沈云舒到他家的时候，就看到他抱着酒瓶在往嘴里送酒，她想都没想的伸手将他手里的酒瓶夺走了。 想将酒重新抢回来的万新宇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结果在看到沈云舒的那张脸，他愣住了。 就连浑身的酒意也消了不少。 “你……你怎么来了……” 沈云舒没好气的说道：“我来看看你死了没。” “……我还没死……你不用担心……” “现在是没死，但是照着你这个喝法，离死也不远了。” 万新宇颓废的坐在地上，嘲讽的说道：“沈云舒，我是不是又蠢又无能，连自己喜欢的姑娘都不敢追求。” “你知道就好。”月老都说了，漂亮的正缘是王泊威。 “……可是我好难受……我只要想到漂亮要嫁人……我就想将那男人杀了……” “那人体格比你壮，力气比你大，还常年受训练，他要杀你还差不多。” “……连你也欺负我……”万新宇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沈云舒懒的搭理他这个酒鬼，耳朵嗡嗡作响的她将屋里没喝完的白酒以及床下珍藏的那几瓶好酒都带回了自己家。 没有酒喝的万新宇吵吵闹闹了许久，最后体力不支的他趴在院里睡着了。 寒冬腊月的天，穿着单薄的棉衣躺在院里睡觉，就算没被冻死也要冻残。 时刻注意对面动静的沈云舒第一时间踹开大门，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酒鬼拖进了屋，还非常贴心的帮他将杯子盖好。 床上没有一点热气，沈云舒跑回自己家灌了一个暖水袋塞进万新宇的被窝，一番折腾下来，累的不轻。 床上躺着的万新宇倒是睡的很香，嘴里嘟囔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沈云舒好奇的将耳朵贴过去。 “……漂亮……不要……” “……不要……嫁给他……” “……漂亮……我……我喜欢你……” ………… 在听清万新宇嘴里说的什么的时候，沈云舒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当时漂亮小丫头一颗春心全部给了万新宇，像个保姆一样鞍前马后，随叫随到。 可是他呢？他把漂亮当作帮他干活的朋友，在他认为的关系里，漂亮替他干活，他给漂亮吃的，就算是银货两讫，他们两个互不相欠。 正因如此，他忽视了漂亮对他的付出，直到漂亮退出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对漂亮的感情，既碍于家里的阻力，又做不到放弃，这不纯粹是犯贱么。 世上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事，人也不能既要又要，现在漂亮找到自己的命定天子，所以万新宇注定是要以悲剧来收场的。 作为他们二人的朋友，沈云舒只能秉承中立的态度，不插手也不掺合。 沈云舒从万家离开，再次使用符纸将爷爷奶奶召唤出来。 “爷爷奶奶，你们能帮我查一下我朋友万新宇的姻缘么？” “舒舒所求之事，爷爷定能帮你办到。”话说完，姜爷爷就消失在一人一鬼面前。 姜奶奶想到上次的事，心虚的不敢正眼看面前的孙女，充满愧疚感的她从兜里掏出一枚乌漆嘛黑的药丸递到孙女面前。 第201章 孤独终老的命 吸取上次经验的沈云舒这次长记性了：“奶奶，这药丸吃了有什么功效？你说明白了我再吃，要不然我不敢。” 上次的副作用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呢，忘不掉压根不忘不掉，一想到未来的婚后夜生活，她就觉得心累。 除非运动的时候不出汗，要不然……呵呵……累死顾九宴那个狗男人…… “不会的，这次你放心，这药是我去注生娘娘那里求来的。” “注生娘娘又是谁？” “注生娘娘就是我们常说的送子观音，这枚药丸能保你将来生产无痛……” 多子多福还没说出口，被生产无痛吸引住的沈云舒二话不说的将药丸一口吞了。 要知道她这人胆小怕死，最怕疼了，平时不小心用菜刀割到，她都要疼的嗷嗷叫。 “奶奶，谢谢你，等我出去就给你上香。” 自从知道爷爷奶奶在下边做鬼差后，沈云舒天天烧香祭拜，连同给她求姻缘的孟婆也一起烧香祭拜。 也就顺手的事，但能和孟婆打好关系，说句不吉利的，万一哪天她死了，地府还能有层关系在。 “这些都是奶奶该做的，只要舒舒不生奶奶的气就好。”姜奶奶愧疚不安的心在这一刻总算落肚了。 沈云舒亲昵的拉着她的手：“你也是为我好，我早就不生气了。” 二人又聊了些家常，姜爷爷就回来了，只是他的脸色看上去有几分凝重。 “爷爷，是不是没查到？” 姜爷爷摇摇头：“孟婆和我说，你这朋友是个孤苦无依的命，也就是说一辈子没有结婚，他的一颗心都在杜漂亮身上，就是你上次托我查的那个姑娘。” …………一时间，沈云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是该夸万新宇深情，还是该骂他脑子有病。 姜奶奶见孙女脸色有些不好，忙开解道：“舒舒，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你无需难过。” “奶奶，我知道。” 沈云舒没打算要管，这一切只能说是万新宇的选择，以他的家世他的长相，他想要结婚那是在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突然，姜爷爷和姜奶奶就感知到地府在召唤他们，来不及叙旧，二人就匆匆离开了。 因为万新宇一辈子没成婚这事，沈云舒难得失眠了一整夜。 第二天，万新宇照例没有上工，沈云舒知晓他心里难受，借口生病找大队长帮他请了两天假。 除此之外，沈云舒担心万新宇饿死在家里，一天三顿，顿顿不落的给万新宇送饭。 大冬天的沈云舒懒的动弹，她和万新宇吃的饭菜都是从空间拿的，只是送去的饭菜都没怎么动。 眼见万新宇饿的快瘦成皮包骨头了，暴脾气的沈云舒给了他几巴掌。 “万新宇，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振作起来，成天半死不活的做给谁看，漂亮都要结婚了，难不成你还要她再重新回头么？ 即使她回头，你家里人能接受一个乡下丫头么？我告诉你，不可能的事！ 既然不可能，那就早点放弃，这样对谁都好，漂亮的结婚对象我见过，人很踏实对她也好，你要是真喜欢漂亮，你就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沈云舒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在原地发呆的万新宇。 那个男人对她很好……很好……漂亮应该会幸福的吧。 第二天。 万新宇扛着铁锹就去上工了，只是和之前相比，他变的沉默寡言，只顾埋头干活。 见他振作了点，沈云舒难得松了口气。 陈凤英天天穿着未来女婿送给自己的大衣在队里晃悠，现在整个红旗大队的人都知道，杜漂亮快要结婚了，嫁的还是位营长。 有钱还舍得为杜家花钱，这样的姑爷女婿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之前那些人嘲讽杜家有个嫁不出的老闺女，这次纷纷被打脸，眼看杜家就要高楼平地起的她们再也坐不住了，隔三差五的跑杜家串门攀交情。 她们也有闺女，她们也想让闺女嫁进家属院里，她们希望杜漂亮到时候能够帮忙牵个线。 无一例外的都被陈凤英轰了出去，她闺女好不容易嫁到家属院，她这个做娘的说啥也不能给闺女拖后腿、惹麻烦。 不过说来说去这桩婚事最应该感谢的就是顾团长，若是没有他在一边帮忙牵线，那么好的女婿就要成别家的了。 陈凤英万分感激顾九宴，于是当晚邀请了顾九宴的对象沈云舒来家里吃饭。 “舒丫头，瞧瞧你瘦的，婶子看着都心疼，多吃点肉补补。”说罢，陈凤英往沈云舒碗里夹了一大块鸡肉。 陈凤英笑的有些瘆人，沈云舒吓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婶子，有事说事，咱别笑，你这一笑我害怕。” 陈凤英脸上的笑意立马僵住：“你这臭丫头，吃完饭赶紧走，别让我看见你。” “这就对味了，婶子，我还是习惯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太温柔的话，沈云舒总会怀疑陈凤英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陈凤英冲沈云舒翻了一个白眼，转头又往沈云舒碗里夹肉：“死丫头，多吃点，免的顾团长看见你瘦成这样，他心疼。” 王泊威前不久递交的结婚报告如今审批通过了，婚假批下来的他立马收拾东西去坐车。 王家人此时正坐在去往安市的火车上，为了表示对未来儿媳妇的重视，不止王父王母过来了，妯娌一家人也跟着过来了。 最后，王泊威和王家人在安市汇合，然后一起转车去往洲县。 今天的杜家忙的不可开交，陈凤英派自家男人和大儿子去县里接亲家，她和儿媳妇在家捯饬菜。 沈云舒大清早的也被喊过来帮杜漂亮化妆打扮，第一天见公婆，自然要打扮的好看点。 好在沈云舒不负众望，她凭着高超的化妆技术将杜漂亮打扮的美美的，前来围观的婶子大娘们直接恍花了眼。 这……这也太好看了吧…… 见杜漂亮被打扮的这么好看，王大娘一时间来了主意：“沈知青，过几天我闺女结婚，我能不能请你帮我闺女上次妆，我也不让你白干，到时候我给你包红包。” “到时候你跟我提前说，我怕我忘了。” 见沈云舒答应了，王大娘连忙表示感谢。 谁都想结婚当天做个美美的新娘，家里有待嫁闺女的婶子大娘们，见沈云舒答应王大娘，也不甘落后的求着沈云舒帮帮忙。 第202章 商定婚事 平日里她们对自己还不错，给人上妆又不是件麻烦事，沈云舒麻溜的答应了。 在屋里的人都走完后，顶着全妆的杜漂亮心生忐忑：“沈知青，你说泊威他爹娘会喜欢我么？我有点害怕。” 沈云舒想到不久前爷爷奶奶说的话，非常肯定的说道：“漂亮这么好看，王家人一定会喜欢你的。” 杜漂亮那颗起伏不定的心因为沈云舒的一句话，莫名的安定下来。 她很信任沈云舒。 今天是两家人会面的日子，沈云舒这个外人不适合在场，陈凤英极力留她在家吃饭，也被她拒绝了。 到家后，沈云舒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外边的敲门声，她将大门打开，就看到一脸沧桑的万新宇站在门口。 “外边不是说话的地方，进来说话。” 随后，万新宇乖乖听话的跟在沈云舒后边进了屋，沈云舒冲了碗红糖水送到他手边。 在二人僵持许久后，万新宇抿了抿嘴，艰难的开口道：“……今天那……男人……是不是要过来……” “王家人今天过来商量婚期，不出意外的话，漂亮马上就要结婚随军了，万新宇，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了，就再也回来不来了，咱们要拥有翻篇的能力，学会向前看。” 身为朋友，沈云舒还是不想看到万新宇最后落得一个老年孤苦无依的下场。 “……你放心，我不会破坏她幸福的……”他不能给她幸福，所以绝不会破坏她的幸福。 这段时间，万新宇一直在思考，若他之前再勇敢些，不去考虑家里人，是不是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他也不会将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孩弄丢。 可是世上哪有如果，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他如今能做的无非就是克制住自己，尽量不去打扰她。 她好，他才会好。 “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身为朋友，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走出来。” 走出来……谈何容易，他已经走不出来了，万新宇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像是在嘲讽之前那个软弱无能的自己。 另一边。 杜有志和杜家大哥已经接到人了，现在正往家里赶的路上。 沈云舒受不了万新宇的央求，大冷天的陪他站在山坡上，这也是回红旗大队的唯一一条路。 “坐在最右边的那个人就是王泊威。” 万新宇顺着沈云舒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在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时，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和漂亮很相配。” 沈云舒还是有些不放心，警告道：“为了漂亮，别抽疯别发疯，就这样挺好的。” “你放心吧，我不会的。”直到人从自己眼前消失，万新宇才将目光收回，二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家。 杜家。 陈凤英热络的上前挽着王母的胳膊，亲昵的说道：“亲家，这一路上累坏了吧，赶紧回屋坐着歇歇。” 两位亲家看上去年轻憨厚，日后闺女有了娃，她们也能帮着照顾。 王母和陈凤英说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的偷瞄一旁的杜漂亮，在见到儿媳妇这么漂亮，她心中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她家憨儿子看来也不傻，来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许久没有见到对象的王泊威恨不得一双眼睛都黏在杜漂亮身上，但是他也知道眼下的场合不合适，为了给老丈人丈母娘留下好印象，他强迫自己将目光收回。 只是一想到马上就能将人娶回家，他就激动的不行。 他会对漂亮好一辈子的。 男有情女有意，两方的家长又非常认可，所以王泊威和杜漂亮的婚事也就水到渠成的定了下来。 王泊威长年没有假，这次也是请的婚假，赶早不赶晚的王杜两家人将婚事定在了三天后。 虽然时间有点赶，但还来得及。 在礼数方面，王家人也是拿出了诚意，一百八十八的聘礼，外加三转一响，考虑到东西携带不方便，王家干脆折成了现钱。 一百八十八块钱、三转一响，随便拎出来一件都会惹的人眼红，杜家人被王家人的诚意震惊到了。 震惊过后就是惊喜，王家人肯舍得拿出这么多钱娶媳妇，说明他们是非常认可漂亮的。 漂亮将来嫁过去，也不会太受委屈。 王母说道：“老姐姐，我就泊威这一个孩子，身边也没个女儿，你放心，等漂亮嫁过去，我会把漂亮当亲女儿的一样疼，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婚后她就跟泊威随军，日后生了娃，若是漂亮需要我们，我和他爹就收拾东西去帮忙带娃，若是不需要，我们就趁着年轻多挣钱，将来好贴补他们。” 闻言，陈凤英对王家人更满意了，像王母这么开明的婆婆，可不是好找的。 “我和她爹就漂亮这么一个闺女，从小到大娇养长大的，她现在猛的嫁人，我还有点不习惯。 不过我相信亲家会对我家漂亮好的，把漂亮交给泊威，我放心。” 王母笑着说道：“有我在，没人敢欺负漂亮，老姐姐你就放心吧。” 双方谈的差不多了，王家人也拿出了她们的诚意，为了不让闺女嫁过去被婆家轻看，陈凤英将她多年给闺女攒的嫁妆摊到明面上来。 杜家大嫂和杜家二嫂看到这么多的钱，脸色变了又变，到最后直接黑脸了。 婆婆这么有钱，还天天在她们面前哭穷，敢情是贴补老闺女了，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婆婆当真是糊涂。 愤愤不平的杜家二嫂气不过，正准备大闹一场，结果在看到婆婆朝她递来的那个眼神，她害怕的全身发抖。 她敢说，她要是毁了小姑子的婚事，她婆婆会把她撕了。 可是不说，她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 心里那股闷气发泄不出来的她求助的看向自家男人，结果就看到他滋着两大牙在傻乐。 她当即想撞墙的心都有了。 嫁到这家来，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陈凤英可不管她那两个好儿媳心里想的啥，她现在最在意的是闺女能有个好归宿。 第203章 只想再为她做最后一件事 “亲家，漂亮虽然是个闺女，但是我和她爹早早就将她的嫁妆钱备下了，这一百块钱是我们做爹娘的心意，到时候漂亮嫁人一起带走，以后她们两个好好的，我们做爹娘的也就放心了。” 王家人此时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杜家的两个儿媳，一百块钱的陪嫁，别说乡下了，就是城里都找不出来几个。 娘家不把彩礼扣下给儿子娶媳妇都算很不错了，可是杜家……这分明是把闺女当成眼珠子疼。 在这年头，属实罕见。 杜漂亮也被感动的两眼泪汪汪，她爹娘对她真好，只是一想到将来婚后的自己要随军，离爹娘还那么远，她就控制不住的难受。 王泊威慌了神，他完全忘记现在是什么场合，赶紧伸手给她擦泪，满是茧子的手磨的杜漂亮小脸红红的。 “漂亮，你放心，将来我们一起孝顺爹娘，给爹娘他们养老。” 王母看着自乱阵脚的儿子，捂嘴偷笑：“老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们全家定会将漂亮当成眼珠子一样宝贝，绝不会让她受半点欺负。” 陈凤英也被女婿的话感动到了，这次她闺女当真是找了个好婆家。 只不过她用不到女婿给她们养老，她还有两个孝顺儿子呢，他们要是不肯给她养老，到时候队里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喷死他们。 王泊威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害羞的红了脸，只不过在看到面前站着的是自己心爱的姑娘，又觉得丢脸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泊威和杜漂亮的婚宴在红旗大队办一场，等回到东北再办一场。 在很赶的时间内，陈凤英还想大办一场，她要风风光光的将闺女嫁出去，她要让那些在背后嚼舌根的人都知道她闺女找到了一个好婆家。 只是这酒宴上的菜愁坏了陈凤英，寒冬腊月的天里，肉一类的东西本身都难买不说，黑市还贵到离谱。 可是这酒宴没肉又不行，没办法也想不出来办法的陈凤英，最终求到了沈云舒的头上。 她本事大，又和公社的马书记、供销社的李主任……关系好，她肯定能想出办法来。 陈凤英也算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丫头，婶子也是没办法了，你就帮帮婶子吧。” 沈云舒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最后果断答应下来：“我这倒是有渠道，肉价就按照肉联厂的来，也不需要肉票，你需要多少给我讲，我明天早上给你弄来。” 陈凤英激动的不行，她就知道自己没找错人，赶紧说道：“十斤猪肉，你在这等我，我回去给你拿钱。” 沈云舒赶紧拉住她：“钱我先垫出来，等我把肉弄回来，你再给我钱也不晚。” “行，等漂亮结完婚，婶子给你杀鸡做白面饼子吃。” “一言为定，不许赖账。” “婶子不做那种缺德事。” 送走陈凤英，沈云舒关门打算眯会，结果就看到一双手挡住了快要合上的大门。 看着阴魂不散的万新宇，沈云舒头疼的不行。 “你又要干嘛？” “陈婶子找你做什么？” “漂亮的婚宴缺肉，陈婶子托我想法弄来点，别让婚宴看着太寒酸。” “她要多少。” “十斤。” “你再帮我多弄十斤，多出来的钱我掏，到时候以你的名义帮我送过去。” “我不干。” “沈知青，算我求你了。” 二人目光交汇，万新宇那恳求的眼神瞬间让沈云舒想到了爷爷奶奶说的话，心一下软了。 “行了行了，算我欠你的。” “谢谢沈知青，我欠你一个人情。” “人情就算了，以后你好好的就行。” 万新宇没再说话，沈云舒看他一脸悲伤的神情就知道，他没过去这个坎，准确点来说，这辈子他都不会过去这个坎。 他在用自己的下半生为当初那个选择而赎罪。 可这样折磨自己又是何苦呢。 就在沈云舒又要关门的时候，万新宇伸手再一次的阻止了她。 “大哥，你还有什么事？” “杜家的婚宴我想操办。” “万新宇，要疯你自己疯，可别拉我下水，全队上下都知道杜漂亮曾经喜欢你，你想过没，你去操办婚宴，如果让男方的家里人知道你们曾经的关系，漂亮怎么办。” “我知道，所以我才过来求你，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我没有办法，也想不出办法，总之我是不可能帮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沈云舒的态度非常坚决。 “你会化妆，也会易容，你将我装扮一下，冬天穿的多，到时候我裹条围巾和帽子，做完饭我就走，绝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我是不会帮你的。” “我只想再为她做最后一件事，等她结完婚，我就要回京了，我们俩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后面的话，万新宇是吼着说出来的。 其实他很早就收到了家里的来信，信上说已经想到办法让他回城了，只是他舍不得，就一直拖着。 眼下她都要走了，他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性了。 沈云舒愣了几秒，随后毫不留情的将门关上，她看似平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她……她不能那样做。 绝对不能。 夜很深了，沈云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脑子里都是万新宇那双绝望中带着恳求的眼睛。 不……不行…… 她这样做对谁都好。 可是她鬼使神差的披上衣服，往院里走，在看到对面门口坐着的万新宇时，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你……”话还没出口，万新宇接二连三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沈云舒皱眉：“万新宇，你这样做值得么？” “值得，这是我欠她的，我想再为她做最后一件事。” “你先回去吧，让我好好想想。”沈云舒脑子现在有些乱。 “你不答应我就不走。”万新宇怕夜里站在沈云舒家门口，对她影响不好，便坐在自家门口等着。 “随便你。” 只听见砰的一声，沈云舒又将大门关上了，万新宇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第204章 求助外援 下一秒，他那颗死去的心又活了过来，刚才紧闭的大门再一次的被打开。 沈云舒到底是心软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沈知青，谢谢你。”万新宇朝沈云舒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脚步踉跄的离开了。 在万新宇走后，沈云舒关上大门，故技重施的点燃符纸将姜家二位老人召唤出来。 这次不用沈云舒开口，姜爷爷和姜奶奶就知道她找他们所为何事。 他们孙女外冷内热，看着冷冰冰的一个人，其实比谁都心软。 这说来都怪那一对不靠谱的父母，好在孙女现在找到了特别爱她的父母。 前段时间，姜爷爷和判官喝酒闲聊的时候，不小心瞟见了沈百川夫妻二人还余有六十年的阳寿。 六十年，足够陪孙女走很长一段路了。 脑子乱如麻的沈云舒问道：“爷爷奶奶，你们说我做的对吗？” 姜奶奶回道：“舒舒没错，舒舒只是心善。” “可是我怕好心办错了坏事，杜漂亮和万新宇都是我的朋友，只是万新宇……” 后边的话，沈云舒就算不说，姜爷爷和姜奶奶也能猜出来。 姜爷爷是最见不得自己的孙女为事发愁，他在自己的乾坤百宝袋里翻来翻去，最后翻出来一枚易容丹。 这枚丹药是太上老君座下的仙童炼制出来的失败品，当初和孟婆打赌，孟婆输给他的。 虽说是失败品，但对人间来说完全是够了。 “舒舒，这枚易容丹最多支撑三天，在这期间，它可以变化成任何你想要的样子，但是时间一到，你就会恢复原样。” 沈云舒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惊喜在等着她，她将易容丹攥紧在手心：“谢谢爷爷，你对我真好。” “只要你好好的，我和你奶奶在下面才能放心。”姜爷爷前些日子，特意私下找到阎王，为孙女孙女婿在下边谋求了一个差事，死后就入职，福利待遇从优，关键是每年还有节假日，重点是不调休。 虽是牛马，但是他们不做牛马，上边那些卷生卷到死的工作态度和他们一点都不沾边。 被忽视在一边的姜奶奶吃醋了，明明她才是对孙女最好的那个人，现在竟然变成了该死的老头子，心里憋着气的她浑身往外散发着寒气。 感觉到有点冷的沈云舒这才察觉到奶奶的不对劲，哄人颇有心得的她一头扎进奶奶怀里：“奶奶对我超级无敌好，我也最爱奶奶了。” 姜奶奶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两秒钟都不到，就被哄的眉开眼笑。 姜爷爷偷摸对孙女竖起了大拇指。 第二天，沈云舒当着众人的面骑车去了县城，实则刚出大队没多远，她就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闪身进了空间。 这么冷的天，傻子才会想不开的顶着冷风出门，更何况她空间要啥有啥，物资丰富的她就是开个大型商超都还有结余。 沈云舒在空间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吃了一份土豆牛肉盖浇饭，继续睡觉。 过了很久，沈云舒才拎着六尺红布和二十斤上好的五花肉出来了。 红布是给漂亮做嫁衣的，多出来的布是送给漂亮的新婚礼物。 虽然时间有些赶，但是来的及。 沈云舒先把肉放家，又拎着那六尺布来到了刘会计家里去，队里就只有他一家有缝纫机，是儿媳妇嫁过来娘家给的陪嫁。 “婶子，我找香梨嫂子，我想托她给我做身衣服。” 刘婶子瞧了一眼她手里的布料，浑身冒着酸气的说道：“是给杜家那丫头做的吧，沈知青，你对那小丫头真好。” 沈知青是位有本事的能人，如今队里赚钱的营生都是她一手搞起来的，现在红旗大队，谁人不知陈凤英那个泼妇攀上了沈知青，没有一人是不羡慕陈凤英的。 刘婶子也羡慕的紧。 “人和人之间都是相互的，陈婶子对我好，漂亮结婚我给添妆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沈知青说的对，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喊人。” 刘家一直没分家，几个儿子儿媳连同他们的孩子都挤在这三间破茅草屋里，不一会儿的功夫，刘婶子就领着一个样貌清秀的年轻女子过来了。 沈云舒一眼就认出她就是自己要找的香梨嫂子。 “沈知青，听我娘说你有事情找我？” “我想让你帮我做身衣服，图纸和尺码都在这张纸上，就是不知道你有空没？我赶着要。” “是做给杜家姑娘的吧，我有的是空，明天早上你过来拿就好了。” 沈知青难得求她帮次忙，她就算熬夜也要将衣服做好。 “多谢了。”沈云舒将手里的红糖留下就回去了。 婆媳俩望着桌上的那包红糖，咽了咽口水，刘婶子拿起那包红糖塞到儿媳妇手里，并叮嘱道： “这是沈知青给你的谢礼，赶紧拿回屋里藏好，千万别被你那几位嫂子看到，要不然又要闹了。” “娘，这红糖你留着喝，我不要。” “沈知青给你的你收着就是，等我什么时候想喝了，我去你那，你冲给我喝。” “听娘的。”香梨回屋将红糖藏好，就开始做衣服。 忙起来的香梨连午饭都顾不上吃，还是男人心疼媳妇，将饭送到嘴边，香梨这才扔下手上的活计，赶紧扒了几口饭进嘴。 沈云舒还没到家，大老远的就看到有人站在她家大门口，她快步走过去。 “丫头，咋样了？肉弄来了没？”陈凤英冷的搓手，试图让自己暖和点。 “弄来了二十斤肉。” 陈凤英被沈云舒口中的二十斤肉吓到了：“丫头，你是不是记错了，我要的是十斤肉。” 二十斤肉，太多了，除掉给闺女的陪嫁以及办婚宴的钱，她手里剩余的钱不是很富裕。 闺女嫁人后，这家里的日子还是要过的，就连这十斤肉都是她咬着牙托沈云舒买的，闺女是她的心头肉，她只是不想在结婚这种场合委屈了闺女。 “没记错，剩下的十斤肉是我的心意，我是漂亮的朋友，我也想为她做些什么。” 第205章 易容丹 不用自己出钱就能白得十斤的肉？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好事，对于占便宜已经占习惯了的陈凤英来讲，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 不过面上还是要客气一下的：“……这……这不太好吧……” 沈云舒看着心口不一的陈凤英，故意的说道：“既然不太好，那我就……” 她话没说完，就被陈凤英着急忙慌的打断：“沈知青，我替我家漂亮谢谢你，等将来你和顾团长结婚了，婶子也给你添妆。” 这次有二十斤猪肉在手，闺女的婚宴肯定能办的红红火火，陈凤英心里美滋滋的想到。 随后，陈凤英跟在沈云舒屁股后面回屋拿肉了，沈云舒见她嘴唇冻的没有血色，给她灌了一杯红糖水才放她回去。 等人都走很远了，沈云舒才想起来她还有事没干，她赶紧跑去追陈凤英。 陈凤英说道：“沈知青，你跑那么快干嘛？当心把你摔着。” “跑这么快当然是追你。” “追我？” 为了万新宇，沈云舒今天泼出去了：“漂亮的婚宴你打算怎么办？有想法了没？我这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他之前在县里都是给领，导做饭的，他做饭可好吃了，前不久我帮了他一点忙，眼下他正愁找不到机会感谢我呢，你要是愿意，我就把他喊来帮忙。” “真的？”陈凤英喜出望外，完全没注意到沈云舒话里的漏洞。 “那还能有假，我和漂亮关系那么好，又吃了你那么多饭，为漂亮的婚事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丫头，从今往后你就是婶子的心肝宝，婶子爱死你了。” “所以说，你这是答应了？” “难得碰上这么好的机会，我不答应就是傻子。” “那行，我明天去县城喊他过来认认门，把该准备的菜都准备出来，等结婚那天不至于忙的手忙脚乱的。” “好好好，丫头，婶子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对漂亮的好。” 这哪是她好啊，分明是有个傻子大晚上的不睡觉，站在门口苦等求她的，不过这话，沈云舒是不能也不会说出口的。 等尘埃落定后，杜漂亮随军，万新宇离开这个伤心地回到京市，到时候队里就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不过要不了多久，她也要走了。 和陈凤英分别后，沈云舒敲响了万家的大门，敲了好几声都没见人出来，自讨没趣的她转身回自己家了。 夜里，就在沈云舒刚躺下准备休息的时候，外边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沈云舒安抚完汪汪叫的富贵，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去开门了。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你……”话没说完，沈云舒就嗅到了一股很浓重的鱼腥味，对腥味敏感的她赶紧用手捂住鼻子：“你这是去哪里了？” 万新宇不答反问道：“陈婶子那边同意了没？” “同意了，明天化完妆我带你去杜家准备，后天做酒宴。 万新宇，你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知道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别冲动。” “我不会的，你放心吧。” 沈云舒见他答应了，赶紧挥手赶人，一身的鱼腥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掉进鱼塘了。 第二天，外边天刚亮，将自己捂的像头熊的万新宇就在沈家门口等着了，直到两个小时后，沈家那扇紧闭的大门才被打开。 “你先喝杯水暖暖身子。”沈云舒将加了料的红糖水送到万新宇手边。 心情糟到爆的万新宇现在吃不下任何东西，包括面前的这碗红糖水。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沈云舒忙完，拎着一兜化妆品回来，他手边的那碗红糖水一口没喝。 不喝怎么成，沈云舒故意板着一张脸，生气的说道：“万新宇，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所以才不喝我给你倒的水。” “没有的事。” “既然没有，那你怎么不喝。” “我喝。”说罢，万新宇也顾不上烫，将碗里的红糖水喝的一口不剩。 下一秒，沈云舒眼中的万新宇就变成了一个满脸黑痣的中年男人，样貌还有几分丑陋，只不过与生俱来的气质是抹不掉的。 看上去虽然有一些违和感，但这世上除了沈云舒，没有第二个人能认出来这样貌丑陋的中年男人竟是翩翩贵公子万新宇。 为了避免万新宇发现异样，沈云舒特意将家里面的镜子都提前收了起来。 然后，沈云舒就开始在万新宇的脸上涂涂画画，为了打消他的疑心，沈云舒足足画了两个小时。 “这些化妆品都是我独家秘制的，可以管三天，三天后你来找我，我给你卸妆，你自己是弄不掉的，这期间你切记不要洗脸，听到了没？” “沈知青，谢谢你。”万新宇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只是那笑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去杜家帮忙的路上，万新宇回了趟家，等沈云舒再次见到他时，他手里拎着十几条已经处理好的大鲤鱼，裹上面糊特意下锅炸过的。 沈云舒想到昨夜她闻到的鱼腥味，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她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只能说有些人错过就是错过了。 “陈婶子，这位就是我昨天给你介绍的那个厨子，胡八一。” 陈凤英调头感谢道：“同志，这两天辛苦了。” 胡八一也就是万新宇冲陈凤英摆摆手。 而陈凤英见他许久都不说话，当即对沈云舒投向疑惑的目光。 “他小时候发了场高烧，没来得及送医院救治，烧成了哑巴。” 名字和哑巴的这些说辞，是在来的路上，沈云舒和万新宇商量好的，为的就是防止穿帮。 陈凤英对沈云舒的话没有丝毫怀疑，只不过在瞥到胡八一手里拎着的那十几条鱼，愣住了。 沈云舒偷剜了一眼胡八一，然后认命的给他收拾烂摊子。 “婶子，这也是我给漂亮准备的，你可不能不收。” 又是肉又是鱼的，占便宜占习惯的陈凤英心里突然变得不得劲，沈云舒看出来她眼中的犹豫与纠结，赶紧拉着她的手撒娇。 “你的好，婶子记下了，往后我就把你当亲女儿一样疼。”陈凤英想到女儿的婚宴，到最后还是应下了。 第206章 杜漂亮结婚(上) 内心忐忑不安的胡八一这才放松下来，这十几条鱼是他在黑市上跑了一天才买来的。 之前和她在沈家吃过几次饭，留意到她特爱吃酸甜口的饭菜，所以明天他打算做道糖醋鱼。 她肯定很爱吃。 杜家的厨房装不了那么多人，所以杜家临时在院里搭了一个灶台用来做饭，胡八一作为掌勺在忙着备明天要用到的菜。 沈云舒怕被穿帮，又怕胡八一做傻事将明天的婚礼搞砸，她哪里都不去，就跟在他身边做帮厨。 其他过来帮忙的婶子大娘们在得知胡八一是沈云舒请来做菜的，对他明显热情了起来。 只不过作为哑巴的胡八一只顾埋头备菜，对众人的热情，丝毫不予回应。 一整个大冬瓜被他用勺子挖成一个个的小圆球，然后把圆球一样的冬瓜浸泡在叫不上来名字的紫色液体中。 沈云舒虽然看不懂他在搞什么，但也知道身为御厨后人的胡八一，还是有本事在身的。 沈云舒不去打扰他，也提前交代了几位帮厨的婶子大娘们，不准打扰他做菜。 好在，婶子大娘们都很听话，万新宇这才能尽兴发挥。 只不过他越沉默，沈云舒就越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杜漂亮听嫂子说沈云舒来家里了，她兴高采烈的出去找沈云舒。 沈云舒看到杜漂亮朝她走来的那一刻，心尖都是跟着颤的，她下意识的瞟向正在剁肉的胡八一，在看到他那张神色如常的脸后，稍稍松了口气。 可是，在沈云舒没有看到的地方，被厚重棉袄包裹着的胡八一，整个身子都是颤抖的。 “沈知青，你过来了怎么不去屋里坐着，我都……”杜漂亮看到沈云舒身边的那个男人，愣住了。 像他，但那张脸又不是他。 沈云舒见状不妙，赶紧介绍道：“漂亮，他叫胡八一，一直在县里给领导做饭，我之前对他有恩，他总想着报答我，所以我今天就请他过来掌勺了，婶子那边也是同意的。” 杜漂亮当即打消了所有的疑虑，笑着说道：“沈知青，你对我真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咱们两之间，用不着那么见外，你要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等你将来随军了，没事的话多帮我去趟家里，陪陪我爸妈。” “沈知青，你放心好了，我和泊威一定会帮你照顾好沈叔他们的。” 提到心上人，杜漂亮不由的红了脸。 胡八一虽然在剁肉，但是他的心思并不在剁肉上，在看到少女红透的脸，心里的苦涩都快要溢了出来。 看来，那男人对她很好，这样想来，他就放心了。 沈云舒笑着打趣道：“你这小丫头，张口对象闭口对象的也不害臊，对了他人呢？” 杜漂亮羞答答的说道：“我娘说结婚前三天不能见人，他在我大伯家里呢。” “这里油烟大，别熏着你了，快回屋休息去，你明天可是要做新娘子的人。” “那你呢？不跟我一起回屋坐着么？” “我要留在这里帮忙，你快回去吧。” 杜漂亮走后，沈云舒压低声音，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看到了吧，漂亮很幸福，那男人对她也好。” 胡八一眼角划过一滴泪。 “她幸福，就好。” 他这辈子没能给的了她的东西，别的男人给了，就像沈云舒说过的，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当天晚上。 沈云舒留宿在杜漂亮家里。 一想到明天的自己要结婚，成为别人的媳妇，别人家的儿媳妇，杜漂亮躺在床上，紧张的睡不着觉。 两眼犯困的沈云舒看着像打了鸡血的杜漂亮，劝道：“漂亮，很晚了，我们该睡了，再不睡觉你明天就要起不来了。” “沈知青，我紧张，我怕。” “怕什么？怕婚后，王泊威对你不好？婆家对你不好？”沈云舒翻了个身，正面对着杜漂亮。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紧张……” “漂亮，首先你是个很好的人，才会遇到很好的人，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王营长、王家人对你的好，想必你是再清楚不过，他们一家都是厚道人。” 虽然不能用金钱来衡量感情，但感情的生活里离不开金钱，一百八十八块钱外加三转一响，在这年代足以体现王家人对漂亮的重视。 “他们对我都很好。” “所以你更不用担心了，相信我，你的选择是不会错的，王营长现在对你好，将来以后也会对你好。” 若是放在之前，沈云舒绝对不会说出这种万分肯定的话，因为感情是瞬息万变的，至死是少年的男人也只有挂在树上才能老实。 但现在不一样，咱地府有人，王家里里外外都被查的明明白白，包括王泊威。 不仅是这些，沈云舒还知道将来杜漂亮会生有三子一女，只是这话暂时还不能告诉她。 杜漂亮焦灼不安的心渐渐放松下来，直到后半夜，困意袭来的她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睡梦中的沈云舒和杜漂亮就被陈凤英从床上喊起来。 今天是结婚的大喜日，陈凤英担心忙起来顾不上闺女，特意早早起床荷包了两个鸡蛋，煮了一碗挂面端到床前，看着闺女吃下。 同一张床上的沈云舒也有份。 一碗热汤面下肚，沈云舒干活都有力气了，就在她动手准备给杜漂亮上妆的时候，被陈凤英拦下了。 “再等一下，还有人没到。” “还有谁？”沈云舒扫了一圈，也没发现少了谁，新娘子在，身为化妆师兼盘头师的她也在。 “我特意去请的全福奶奶，过来给漂亮梳头的，图个吉利。” 当娘的，就希望自己闺女将来能够美满幸福，只是一想到自己手把手养大的闺女现在要嫁人，陈凤英心里就难受的掉眼泪。 为了不让闺女难过，陈凤英赶紧将身子背对过去，慌忙将眼泪擦干。 第207章 杜漂亮结婚(下) 全福奶奶很快就过来了，沈云舒认出她就是队里的刘奶奶。 刘奶奶倒也符合全福奶奶这个称谓，儿女双全，子孙满堂，重点是老伴还健在。 在之前的那个饥荒年间，全家人都能够完完整整的存活下来，可想而知，他们一家的福气大着呢，这样有福气的人来做杜漂亮的全福人，将来必定讨的一个子孙满堂的好兆头。 一梳，举案又齐眉。 二梳，比翼共双飞。 三梳，富富贵贵。 ………… 刘奶奶梳完头，沈云舒接力上去，这时杜漂亮已经换上了新的嫁衣，是沈云舒托香梨嫂子做的那件大红嫁衣。 这年头提倡节俭朴素，反对奢靡铺张浪费，所以沈云舒在设计这件嫁衣的时候，特意将这个年代的特性考虑到了，但合理的剪裁还是将杜漂亮的完美身形衬得若隐若现。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一点都不假，里屋的人都被杜漂亮惊艳到了。 不过这还只是一个刚开始，真正的大招还在后边呢。 怕被穿帮，沈云舒来之前特意将化妆品换了个包装，玻璃瓶装的罐罐装的都是些粉底液、定妆要用到的散粉、眼影……其他人看的眼花缭乱的。 陈凤英问道：“沈知青，这瓶瓶罐罐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化妆品，顾九晏特意托人从海市捎带过来的。”沈云舒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挑选出来最适合杜漂亮色号的粉底液，然后用粉扑熏染开来。 紧接着是定妆、眉毛、眼影、腮红……化妆那些繁琐的步骤，力求完美的沈云舒一步不落。 今天，她势必要让漂亮成为全场最漂亮的新娘。 其他人见沈云舒化的认真，乖乖的站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只是眼里的惊艳一浪翻过一浪。 在沈云舒一双巧手的加持下，今天的漂亮远比王家来人的那天要漂亮上许多。 青姿妆翡翠，丹脸赛胭脂。 杜漂亮看着镜中的自己，险些不敢认，而陈凤英像是第一天见到自己的闺女，嘴里的惊讶就没见停过。 她闺女生的就是好看。 几人说说笑笑，转眼间就到了接亲的时间。 王泊威身后跟着一群人将身为新娘子的杜漂亮接走了，沈云舒放心不下胡八一，偷溜出去找他。 只是在看到他脸上的一行清泪，沈云舒抬头仰望天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还好其他人都忙着看新娘子了，没人注意到这边。 刚从兜里掏出的手帕正要递给胡八一的时候，沈云舒中途改了主意：“赶紧用你袖子把脸上的泪擦干净，别被人看到了。” 胡八一沉默的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随后一言不发的拐去做饭。 冬瓜做的罐头、糖醋鱼、四喜丸子、东坡肉、红糖八宝糯米饭……整整十二道菜，每盘菜上还有胡八一用胡萝卜精心雕刻的装饰花，看起来富贵又喜庆。 菜一道接一道端上桌，众人握着手里的筷子迟迟不肯落下。 乖乖隆地咚，这也太精致了吧，活了几十年头一次吃到这么好的饭菜，这陈凤英嫁闺女也太舍得了吧。 陈凤英在看清桌上的菜式时，也傻眼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准备的是萝卜白菜大冬瓜，不是桌上的这些东西。 尽管满肚子疑惑，但是她也知道眼下不是问话的好时机，她热络的张罗众人吃菜。 等最后一道翡翠丸子汤端上桌后，胡八一默默的离开了，目睹这一幕的沈云舒，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平稳落肚了。 杜家今天的这顿喜宴，可谓是宾客尽欢，以至于在未来的几十年里，只要提到喜宴二字，就会有杜家。 第二天。 三天药效一过，沈云舒用卸妆水给万新宇卸妆，妆很难卸，沈云舒花了好长时间，外加半瓶卸妆水才给彻底卸干净。 “什么时候走？” 万新宇低垂着眉眼，沉闷的说道：大后天。” “年纪也不小了，以后照顾好自己，如果碰到合适的就在一起，别傻了，她不可能再回头找你的。” “我从来没奢望过她能回头，至于我自己，走一步算一步。” 说罢，万新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是离去的背影看着有些落寞。 杜漂亮和王泊威赶着回东北，婚后的第二天就随王家人坐车离开了。 离开当天，沈云舒特意请假陪陈凤英去车站，给杜漂亮她们送行，只是在回来的路上，沈云舒碰到了裹的像头熊的万新宇。 尽管他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可沈云舒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为了避免生事端，她装作没看见，捡些有趣的事，哄陈凤英开心。 到家后，陈凤英并没有着急回自己家，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信封塞到沈云舒手里。 “漂亮结婚你费心了，钱虽然算不上多，但这是婶子的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 “这我不能收，我也没做什么。”费心的是另有其人，作为中间人的她只是传个话而已。 陈凤英可不管那么多，她也不管沈云舒要不要，扔下钱就果断选择跑路，速度快到让沈云舒叹为观止的地步。 后来，沈云舒将钱原封不动的交给了万新宇。 万新宇如今正在家里收拾东西，像那些带不走的米面粮油……他赶在天黑前将东西送去了沈云舒家里。 “沈知青，在乡下的这段日子多亏有你的照顾，谢谢你，能认识你这个朋友，我很开心。” “我也一样，万新宇，之后的日子，要好好的。” 第二天，本想着再送万新宇最后一程的沈云舒早早的起床，当她来到万家大门口，看到门上贴着的纸条时，才发现万新宇已经离开了。 这家伙，大概是哭着离开的。 万新宇回城，杜漂亮嫁人，二人的离开就像是一阵风，刮过去也就没了。 知青点倒是因为万新宇的离开动荡了好久，可是他们一没万新宇有钱，二没万新宇的家世，所以到最后，折腾来折腾去，也没找到可以回城的法子，心灰意冷的情况下开始接受现实。 第208章 上交任务猪 在这漫长的等待与煎熬中，回城希望破灭的一些知青已经开始张罗嫁人生子。 她们心中虽有不甘，可是繁重的体力劳动已经磨灭了她们所有的热情，她们实在受够了现在的生活。 红旗大队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办了好几场婚事，只是婚宴上的菜远没有杜家那般能拿出手。 去杜家吃席的那些人已经在心里怀念那天的美味，他们后悔那天没有敞开肚子狂吃。 沈云舒的适应能力很强，逐渐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京市那边寄来的包裹她也收到了。 只是东西太多，她一个人吃不完，沈云舒将多余的拿去牛棚，给众人分着吃。 过年前，红旗大队猪圈里的那二十二头猪也要出栏了，在梁明礼等一众人的精心饲养下，个个都被喂的膘肥体壮。 杀猪前，还需要向公社上交任务猪，按照公社的规定，队里杀一头猪，必须先上交公社一头猪。 也就是说，红旗大队要向公社缴纳足足十一头猪。 不止如此，上交的生猪还要划分等级，二百斤以上的生猪是一等级，一百八十斤以上不到两百斤的生猪是二等级，其次就是三等级，每个等级相差的是五分钱。 由此可以推算得知，一等级的猪四毛五分钱，二等级的猪四毛钱，最便宜的就是三等级的猪，三毛五分钱。 公社的收购价要远低于市面上的价格，但队员们脸上洋溢的是止不住的开心。 这一天，他们盼了好久才盼到的。 上交任务猪当天，全队的人都到了，梁明礼他们按照昨晚大队长的交代，今天特意早早起床给猪喂食，猪食里边还加了好多的麸子。 做这一步的目的就是给猪增加体重，等到了公社才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沈云舒将拖拉机开来，杜守全带领队员们将猪圈里的猪赶到车上。 为了防止去的路上，猪半道从车上跳下来逃跑，杜守全找来麻绳，将猪捆的结结实实的。 随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坐着手扶拖拉机去了县城，一路上收获了无数路人艳羡的目光。 坐在后车兜里的队员们哪里见过这场面，一个个的将腰板挺的直直的，下巴更是高高扬起，用鼻孔出气。 谁让这些人之前狗眼看人低，总拿他们队里穷这事开玩笑，嘲讽他们。 如今，他们大队的日子也算好了起来，往后只会越来越好。 这一切，都要感谢沈知青。 沈云舒按照杜守全的指引，将车开到了收购站，她们来的早，排在她们前边的只有两三个大队。 来的早有来的早的好处，排队的人少，队里的任务猪也能赶快交上去，若晚了，等下车兜里的猪又粑又尿，早上喂它们吃的那点东西就白费了。 一头猪大概轻个五六斤，也就是说要少卖两三块钱，十一头猪加起来就是二三十块钱。 二三十块钱，都快赶得上城里普通工人的一个月工资了。 在不算漫长的等待中，总算落到了红旗大队，收购站的站长赵德名在看到拖拉机后车兜里的那十一头猪时，眼睛锃亮无比。 看皮毛，再看重量，妥妥的一等猪。 当一等猪这个字眼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在场的众人纷纷对红旗大队的人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一等猪，他们也想要，可是他们没有那个本事，不过今年的他们按照沈云舒给的养猪法子，养的猪要比去年好很多，就算不是一等猪，也能评上二等猪。 他们来之前可是特意过过秤的。 想到这里，其他大队再次看向红旗大队的眼神，羡慕中多了一些感激。 在收购站的工作人员帮助下，红旗大队带来的那十一头猪过完秤了。 一共三千二百二十斤，按一头猪的收购价四毛五分钱来算的话，一共是一千四百四十九。 拿到钱的那一刻，杜守全还有点不敢相信，总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王二孬，你打我一下。” 打大队长？王二孬真不敢，即便求着他，他也不敢。 “瞧你那个怂样。”无奈的杜守全发狠的咬了舌头，在感觉到痛的那一刻，他高兴的在原地蹦跶。 到最后还是沈云舒看不下去了，出面阻止他：“大队长，咱是大队长，咱要稳重。” 杜守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蠢事，立马恢复正经。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我们回家。” 在队员们的欢呼下，沈云舒开车载着队员们回去了。 留在队里的人早早的守在队门口，他们见大队长回来了，一窝蜂的涌了上去。 队员们的热情打得沈云舒措手不及，还好她眼疾脚快的猛踩刹车，将拖拉机硬生生的逼停，这才避免一场重大事故的发生。 “大队长，怎么样？卖了多少钱？” “往常卖猪都要一整天，你们刚去没多久，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大队长，究竟卖了多少钱，你快说啊，你不说我心慌。” ………… 队员们你一句我一句，杜守全压根插不上话，但是他也不生气。 直到队员们说累了，不说了，杜守全才开口：“咱们大队今年一共上交了三千二百二十斤生猪，到手是一千四百四十九块钱。” 队员们激动的再次全场欢呼，过了很久，在杜守全的大力安抚下，队员们才堪堪冷静下来。 杜守全继续说道：“咱们大队能有今天，多亏了沈知青，沈知青是我们大队的恩人，将来，我们的祖祖辈辈都不能忘记沈知青的恩情，我们要将这份恩情永远铭记在心。” 这一刻，沈云舒望着众人对她投向感激的目光，内心的成就感爆棚。 大概，穿越的意义就在这一刻吧，将身处困难的人从遍地的泥泞中拉出来，带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沈知青，我代表队员们谢谢你。”杜守全说完，当着众人的面向沈云舒深深鞠了一躬。 队员们也有样学样，朝沈云舒鞠躬，声音整齐划一的大喊道：“沈知青，谢谢你。” 第209章 沈云舒回京过年 怎么办，沈云舒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队员们，真是……太可爱了。 沈云舒如今在队里的威望与日俱增，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她在队里横着走都没人敢管。 她只要一出门，随时随地都能接到来自队员们的投喂，兜里从来就没有空过。 队里如今还剩下十一头猪，为了这十一头猪，杜守全特意将队员们聚到一起，开了个讨论大会。 最后，在队员们的一致同意下，留下三头猪给队员们分了，剩下的那八头猪拉到县里的黑市高价卖出。 临近年关，黑市的东西翻倍涨，肉更是高价难求，虽然铤而走险了点，不过挣的钱也是翻了倍的涨，队员们分到手的钱也要多上一些。 沈云舒可不管那么多，队里杀猪当天，她要了二十斤的排骨和一个猪头，再带上她找大队长开的介绍信，就去坐车了。 这次回京市过年，她特意瞒着没和家里讲，目的就是想给家人一个大惊喜。 就在她坐车坐的腰酸背痛时，火车总算到站了，沈云舒拎着自己的东西就下车了。 出了车站，她又转坐公交车，折腾了好久才到家。 站在大门口和街坊四邻高谈阔论的沈爷爷在见到眼前的孙女，激动的眼眶含泪。 此刻，他也顾不上和街坊四邻说话了，赶紧上前将孙女手上的东西接过来。 沈云舒往后退了两步，没给，沈爷爷拗不过她，赶紧带她回屋，留下八卦的邻居。 “老沈家的孙女真好看，只可惜早早被人订下了。” “老张头，以后这种话你要少讲少说，这要是被顾家人知道，非要把你的脸挠烂。” “不会吧……” “怎么不会，顾家那两位女人可不是吃素的，谁要是敢跟她们抢儿媳，她们就敢和你拼命。” 老张头吓得不轻，死死的咬住嘴巴，再也不敢乱讲话。 回屋后，沈爷爷赶紧给孙女冲了杯红糖水：“舒舒，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谢谢爷爷。” “傻孩子，来之前怎么不提前跟我们讲，我好让人去车站接你。” “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所以就没敢告诉你。” 舍不得对孙女发火的沈爷爷，妥协道：“下不为例，京市这么大，到时候你一个小姑娘再被人拐跑，我和你爸妈怎么办？” 沈云舒刚想说不会的，可是当她对上眼前那双担忧的眼睛后，立马改口：“爷爷，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你没错，是我太害怕了。”丢失孙女的痛，他已经尝试过了，不想失去第二次了。 顾家人闻着味就过来了，其中顾母跑的最快，步子也迈的最大，她是第一个扑到沈云舒怀里的人。 “宝贝儿媳妇，你可算回来了，我好想你。” 顾母太过热情，沈云舒险些招架不住：“顾姨，我也想你。” “真的，舒舒这想我！”顾母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沈云舒。 “千真万确，我这次回来，还给大家伙带了好东西。” 一听有礼物收，还是儿媳妇带过来的，顾母立马乖乖站好，只是在看到那个比她脸还要大的猪头时，她脸上的笑意立马僵住。 又怕儿媳妇伤心，她瞬间切换脸色，笑着夸道：“猪头好，吃哪补哪，适合你顾叔。” 顾父：“……” 他怎么觉得媳妇这是在骂他，但是他又没有证据。 沈云舒说道：“除了这个猪头，还有二十斤排骨，都是我们大队自己喂的。” 顾母满眼慈爱的说道：“我记得舒舒最喜欢吃糖醋排骨了，等明天那臭小子回来，我让他给你做糖醋排骨吃。” “顾九宴要回来？”沈云舒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可察觉到的惊喜。 “他好像明天休假……”顾母话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了，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她猛拍大腿，焦灼的说道： “坏事了，舒舒回来，九宴一定不知道，如果按照他的性子，肯定会买票去乡下接舒舒回京市过年的。” “那还愣着干啥，赶紧给他打电话啊。” 下了训练的顾九宴突然接到家里来的电话，在听到电话那边是媳妇的声音后，顾九宴心情愉悦的嘴角高高翘起。 媳妇肯定是想他了，要不然也不会现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真巧，他也想她了。 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有些话沈云舒实在说不出口，就在她准备长话短说，快速结束掉这个尴尬的电话时，顾奶奶看出孙媳妇的不自在，带上其他人出去了。 沈云舒这才得以在电话这头诉说着自己对顾九宴的思念。 “顾九宴，我想你了。” 顾九宴的一颗心砰砰的乱跳不止，在强有力的心跳声中，他说出了那句：“媳妇，我也想你，还有我很爱你。” 爱你这件事，远超生命之上。 只求，你这辈子都能留在我身边。 “顾九宴，我也是。”沈云舒飞速的回应完，就将电话挂了。 顾九宴爱她，她也爱顾九宴。 两个完全相爱的人才能携手一生的走下去，到时候她们还会有爱的结晶。 她们的孩子，一定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 顾九宴和沈父沈母明天一起回来过年，在顾母的强烈坚持下，沈云舒带回来的那些肉，被沈爷爷挂在了房梁上，等明天顾九宴回来再处理。 顾九宴的做饭水平，是顾沈两家公认的好吃，只是顾九宴不常做，只有沈云舒在的时候，他才会动手。 也只有在这时候，众人才能吃到顾九宴的手艺。 到了吃晚饭的点，心情贼好的顾母为了欢迎儿媳妇回来，她做东请大家去外边的店吃涮羊肉。 另外，顾母还知晓儿媳妇爱吃烤鸭，菜还没上桌，就偷偷摸摸的打发顾父去外边买烤鸭了。 烤鸭凉了就不好吃了，买烤鸭回来的路上，顾父将烤鸭揣在怀里，一刻都不停的往回赶。 好在，烤鸭还是热的。 沈云舒望着满头大汗的顾父，心里五味杂陈：“顾叔，谢谢你。” 如今她有疼爱自己的家人，还有爱自己的婆家人，她非常知足。 第210章 女大不中留 “舒舒，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都是我该做的。”顾父说完，憨憨一笑。 而顾母早就将卷好的烤鸭送到沈云舒的嘴边：“舒舒，张嘴。” 沈云舒下意识的把嘴张开，顾母借机将手里的烤鸭送到沈云舒的嘴里。 意识到自家刚才被人投喂的沈云舒小脸一红：“顾姨，我自己来吧。” 投喂上瘾的顾母见宝贝儿媳妇态度坚决，落寞的把手收回来。 就在下一秒，沈云舒将卷好的烤鸭送到顾母嘴边，顾母欣喜若狂的说道：“舒舒，这是给我的？” “顾姨，你吃。” 顾母麻溜的张嘴，在吃到儿媳妇亲手投喂的烤鸭时，她眼神得意的扫向其他人。 儿媳妇的爱独此一份，而那个人就是她。 就在顾母为这至此一份的偏爱暗中沾沾自喜之时，沈云舒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厚此薄彼的将卷好的烤鸭分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顾母脸上的笑意彻底僵住。 她想独占儿媳妇的愿望怎么就那么难呢。 寒冬的夜里最冷，吃完饭从店里出来，吹着那寒风，沈云舒下意识的打了个寒噤，手脚有些冰冷的她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顾母赶紧将脖子里裹着的围巾摘下，给沈云舒戴上。 “顾姨，我不冷。” “舒舒，听话！这么冷的天万一冻病，被九宴那臭小子看到是要心疼的。” “围巾给我了，那你怎么办？” “有你顾叔呢。”顾母话说完，顾父就将自己的那条围巾给她围上。 第二天。 沈云舒难得睡了一个懒觉，等她睡醒已经是日晒三竿了。 林家老两口作为沈云舒的姥姥姥爷听说外孙女回来了，早早的就过来等着了。 林奶奶本想说瘦了，可在看清外孙女那张圆乎的小脸，话突然卡在嗓子眼，说不出来了。 不过胖点好，胖点有福。 林爷爷倒是没想那么多，上来就问她在乡下的日子怎么样，在得知外孙女带领队员们养猪又办厂子，别提多高兴了。 “舒舒就是优秀，不愧是我林家的种，像我。” 一旁的沈爷爷不愿意了：“林老头，就你那优柔寡断的窝囊样，舒舒一点都不像你，要我说舒舒最像我，舒舒不愧是我们沈家的种，雷厉风行，干啥啥行。” “沈老头，你说谁窝囊，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实话实说，舒舒就是像我，不像你。” “……”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了，为一点小事吵的不可开交，想上前劝架的沈云舒被林奶奶拦着不让。 “他们就这性子，吵完就没事了，趁外边日头好，咱们去院里说说话。” 沈云舒和林奶奶都走出去好久了，吵架吵的不可开交的二人才发现。 面面相觑，暂时休战。 达成默契的二人组赶紧迈着老胳膊老腿的跑去外边找孙女。 沈云舒看到这么快就和好如初的老哥俩，佩服的对林奶奶竖起大拇指。 料事如神就是牛。 与此同时，顾九宴和沈父沈母也在乘车回来的路上，迫切想要快点见到媳妇的顾九宴，到了自家门口，赖着不肯下车。 等到了沈家院门口，车子还没停稳，顾九宴第一个从车上飞跑下来的人。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是在见到心心念的心上人，他心中升腾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距她有三米远，单单这么看着，什么都不干，他也觉得很高兴。 正陪着家里老人聊天的沈云舒像是察觉到什么，转过身子往后看去，在看清谁后，眼中迸发出巨大的惊喜。 她起身飞速的扑向顾九宴的怀里，双腿牢牢的圈住他的腰，顾九宴怕她掉下来，赶紧伸手抱住她的腰身。 沈母用胳膊肘碰了碰沈父，揶揄道：“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我看改天找个机会，将她俩的婚事办了，将来舒舒随军，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们也好照顾她。” 沈父不想女儿结婚那么早，但听到随军二字，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随军好，随军就能天天见到女儿，最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天天捧着张照片，见不到真人。 “顾家那边也着急，赶明我和老顾提一嘴，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闺女那边，如果她不想那么快的结婚，我们做爸妈的也不能逼她。” 沈母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事不用你说我都知道，女儿是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自然是希望咱们的女儿能够好好的。” 顾九宴知道媳妇脸皮薄，尽管不想松手，但考虑到媳妇比较害羞，还是小声提醒她。 沈云舒立马松手，从顾九宴怀里跳下来，只是在看到众人向她投来的揶揄打趣的眼神，还是红了脸。 顾九宴这张脸还真是害人，每次都能将她迷的五荤三道的，真想将他的脸毁了……可是她舍不得。 光是看着这张脸，她都能多吃二两米饭。 顾九宴和沈云舒这一对，一个在京市，一个在偏远的乡下，难得才能见上一面，众人体谅他们年轻人的不容易，自觉的给他们腾出独处的空间。 “媳妇，我想你了。”这一刻，顾九宴才敢将满腹的思念诉说出来，眼神并不清白的看向身边人。 “有多想？” “很想，全身上下都想你。” “是吗？那你最近有没有背地里偷偷洗床单？” 轰的一下，顾九宴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根后，语气不自然的说道：“没有。” “真没有假没有？顾九宴，你是知道的，我最讨厌欺骗。” 在沈云舒的“严刑拷问”下，顾九宴最终承认了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天天早起洗床单一事。 眼下，他仅有的那两条换洗床单被他洗到发白发绉。 “实在不行，你可以自力更生的，别总憋……着，身体万一……坏了，可不行。” 她还没用、过呢。 “不要，除非你帮我。” “滚。” 二人谈不拢，不欢而散。 顾九宴看着气鼓鼓的小姑娘，瞬间心软，立马拉下面子道歉：“媳妇，我错了。” 第211章 京市偶遇万新宇 沈云舒憋着笑，一本正经的问道：“你错在哪里了？” “不该让你帮我。” “还有呢？” 还有？顾九宴一时间真想不出来。 见他快要急哭了，沈云舒冲他勾了勾手，闻到味的顾九宴立马屁颠屁颠的将耳朵贴过来。 沈云舒快准狠的送上一枚香吻，又火速撤离。 “真是个傻子。” 顾九宴捂着刚才被亲到的地方，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他媳妇……真调皮。 整个下午，顾九宴哪里都没去，窝在厨房捣鼓肉，卤猪头，满屋子都是卤味的香味。 在院里围在一起看烤火拉呱的众人闻着这香味，心思早就飞到了厨房那里。 顾九宴掀开帘子，眉眼柔情的望向她：“舒舒，你进来帮我尝尝味。” “得勒。”早就等不及的沈云舒听到顾九宴的召唤，麻溜的钻进厨房。 身穿粉色碎花围裙的顾九宴，从大锅里捞出一个猪耳朵，全是青，筋的宽厚大手此时正握着菜刀，猪耳朵切的均匀，最后撒入他秘制的红油辣子。 沈云舒看的入迷，顾九宴什么时候将筷子塞入她手里，她都不知道。 “舒舒，好看么？” “好看。” “是肉好看，还是我好看。” “你好看。” 顾九宴被成功取悦到了，嘴角发出愉悦的笑：“舒舒也好看。” 后知后觉的沈云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又被顾九宴牵着鼻子走，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就开始享用美食。 沈云舒贫瘠的大脑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嘴里的美味，总之就是很好吃，色香味俱全占了。 兴致冲冲吃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将面前的厨子忽略了。 “顾九宴，张嘴。” 顾九宴不明所以的把嘴张开，下一秒就接收到了来自媳妇的投喂。 “好吃。”顾九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人，一语双关。 趴在门缝偷看的几人纷纷捂嘴偷笑，甜，真是太甜了，该说不说，年轻就是好。 晚饭就是锅里的那些卤味，男人们喝酒，女人们喝茶，沈云舒嘴里吃的是顾九宴特意给她开小灶做的糖醋排骨。 有这么多人在，沈云舒不好意思吃独食，和家里的其他人分着吃。 吃完饭，沈云舒和顾九宴出门溜食。 “漂亮现在还好么？有没有被人欺负？”沈云舒在家属院里小住过一段时间，对家属院的人多少有一些了解。 爱抱小团体，有的还捧高踩低，看不起乡下人，漂亮心思单纯，又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适应起来难免会很艰难。 “杜姑娘很好，只是前几天，队里有调动的机会，正好是王泊威的老家，王泊威又是家中独子，所以便借着这次机会调回了东北，杜姑娘跟着一起回去。” “东北也挺好，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最起码饿不着，公婆在身边也能有个照应。” 只是这天南海北，在交通如此不发达的年代，日后她们二人要是再想见一面，怕是难了。 想到这，沈云舒多少有些难过。 心思缜密的顾九宴也看出来她的失落，轻声安慰道：“媳妇，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 就在二人你侬我侬时，沈云舒在胡同口碰上了万新宇。 万新宇看到沈云舒，也是明显一愣，但想到她和顾九宴订了婚，又是被沈家找回的孙女，回来京市过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脸色恢复如常的上前打招呼。 “沈知青，我们又见面了。” “万新宇，回城的日子怎么样？是不是比乡下强。”乡下的日子又苦又累，很难让人喜欢上。 万新宇勉强挤出一丝笑：“还可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我去给你们帮忙。” 回城后被家里逼婚的糟心事，他是半点不提，相亲对象长的好看家世又好，和他有什么关系。 哪怕再好，也不是那个人。 一个注定被埋在心里一辈子的女人。 “我们还早，到时候结婚请你来家喝喜酒。” “那我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 二人相视一笑，一旁的顾九宴看到两人如此亲昵，醋意大发，看向万新宇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善。 万新宇对顾九宴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当他察觉到顾九宴对他的不喜后，随便扯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沈云舒看着冷冰冰的顾九宴，用胳膊捶了他：“顾九宴，你把人都吓跑了。” “你刚才不理我，你们的谈话忽视我。”顾九宴可怜中带着一丝委屈。 得，还成她的错了。 “顾九宴，我和万新宇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有喜欢的人，他喜欢的人是……” “杜漂亮。” “你既然都知道，那你还冷着一张脸干啥，挺吓人的。” “那我以后注意。” 奈何外边太冷，沈云舒和顾九宴在胡同里溜达了一圈，二人就回家了。 夜里。 沈云舒泡了一个热水脚，就上床躺着了，被窝里装着两个沈母刚灌没多久的热水瓶。 被窝里的暖意让沈云舒很快有了倦意，就在沈云舒快要睡着的时候，沈母抱着枕头过来了。 沈云舒赶紧往里靠了靠，给她妈腾出位置。 “舒舒，你和九宴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和你爸好给你准备嫁妆。” 其实，嫁妆她们早就准备好了，她们手里的好东西将来都是女儿的，虽然算不上多，但是这辈子保女儿和她的孩子衣食无忧，是完全没问题的。 “明年吧，等我忙完乡下的事，就和顾九宴结婚，趁着年轻身子恢复的快，和顾九宴生几个小家伙，到时候就要辛苦你和爸帮我带孩子了。” “舒舒长大了，也是要当妈的人了。”没能参与女儿小时候的生活，沈母感到很愧疚。 将来，她将这份愧疚无限放大，百分之两百的弥补在沈云舒的几个孩子身上。 第二天。 沈云舒醒来就看到外边白茫茫的一片，感到有些冷的她刚坐起身又钻回被窝里了。 大冷的天，还是躺在被窝里舒服。 沈母在门口跺了跺脚，直到将鞋底的雪跺干净了才进屋，见到女儿醒了，她说道： “这天说变就变，大半夜的突然下起了雪，到现在都没停，舒舒，外边太冷了，你在被窝里再躺会，晚会我把饭热了，给你送来。” 第212章 助纣为虐的沈父 沈云舒是个怕冷的人，这天冷的确实让人受不了，送饭的又是自己的亲妈，她今天就任性矫情一次。 顾九宴这时也拎着东西上门拜访岳父岳母了，头发上、肩头、衣服上落的都是雪。 沈母拿毛巾给他掸了掸身上的雪，就放他进屋找女儿了。 两人现在离结婚就差一步，在自己家又没外人在，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顾九宴又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所以对顾九宴的为人处事在清楚不过的，正因为知晓他是个有分寸的人，所以才敢放他进去。 果真，沈母没有看错人，当她端碗进去的时候，顾九宴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女儿。 “舒舒，起来擦擦手，我们要吃饭了。” 沈母话音刚落，顾九宴就起身将热毛巾塞到沈云舒手里，身子依然是背对过去的。 在老丈人家，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到位的，顾九宴到现在都没忘记，老丈人喝醉酒，要拿刀劈了他的事。 吃完饭，沈云舒在床上赖到中午才起床，顾九宴早早的被沈爷爷拉去下棋了。 下棋的时候，顾九宴处处放水，沈爷爷刚开始还为赢了顾九宴而高兴，可是后来赢的没意思了，索性悔棋不玩了。 “玩的好好的，怎么不玩了？”沈云舒弯腰将地上的棋子捡起来，促狭的问道。 “这小子心思不在棋上，下了也没意思。”说罢，沈爷爷瞟了一眼顾九宴，却见他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孙女身上，撇了撇嘴。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一点都不假，看来这臭小子是栽到自家孙女身上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至少自家孙女嫁人后，不会受委屈。 顾九宴故意装作没听见沈爷爷的话，他抿了抿嘴，问道：“午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涮火锅吧，省事，家里也有菜。” “好，我去准备。” 顾九宴看了眼厨房的菜，和沈父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等他从外边回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裤腿都湿的透透的。 沈云舒嘴唇紧绷，非常生气：“顾九宴，你又不听话了。” 这臭男人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么？这么冷的天还出去折腾，是想把自己冻病让她心疼么？ 早知道这样，她中午就不说吃火锅了，随便对付点得了。 沈云舒心里充满了愧疚。 “舒舒，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我没生气，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赶紧把东西放厨房，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换上。” “我没事，不用换衣服。” “我说用，就是用，你赶紧的。”说罢，沈云舒托她妈找了两件她爸的衣服让顾九宴换上。 二人的身高体型很相似，顾九宴身上的衣服很合身。 顾九宴去厨房忙活，沈云舒和沈母在一旁帮忙切菜洗菜，倒腾了半个小时，才吃上火锅。 顾九宴从外边拎回来的那些东西，一多半都是切好的羊肉，筷子夹着下锅煮上几秒就能吃了。 沈云舒将烫好的羊肉放在顾九宴碗里：“刚才你辛苦了，多吃点好的，补补。” 大冰山顾九宴瞬间被融化，吃着媳妇投喂的羊肉，身后若是有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嘿嘿，他媳妇对他真好。 刚看顾九宴顺眼没几天的沈父，在见到女儿偏心外人，忽略了他这个爹，于是乎，他心里又不爽了，看顾九宴哪哪都是碍眼的。 大年三十前一天，家家户户忙着剁馅炸东西，沈父沈母一大清早都起来忙活了。 沈云舒趁机去外边溜达了一圈，两个小时后，她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回来了。 包里装的都是些鸡鸭鱼，还有红糖红枣……稀罕物，她空间里的。 空间是她傍身的秘密，她不能告诉家里人，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改善家里的伙食。 沈母看到女儿手里的东西，就知道她又不听话的偷跑去了黑市，既心疼又害怕。 “舒舒，黑市那地方太危险，家里缺什么东西我们来买就是了，你可不能再去了，听到没？” “我很小心的，不会被人逮到，你就放心吧。”除非她自投罗网，不过这个概率是不可能的。 她还没蠢到放弃大好生活，去里边蹲着的地步。 沈母舍不得骂又舍不得凶，她拿面前的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只能求到丈夫头上。 “舒舒，下次再去黑市记得喊上我，爸给你打掩护，绝对不会让人抓到。” 沈母看着净给自己帮倒忙的丈夫，气的猛踹他一脚。 腿被踹疼的沈父委屈巴巴的说道：“媳妇，好端端的你踹我干嘛？” “踹的就是你，黑市那地方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仅不帮着我劝女儿，你还撺掇女儿带你一起去，沈百川，你真是长能耐了。” “媳妇，我知道错了，要打要骂随你，只要你不生我的气，让我干啥都行。” 沈云舒听着这话似曾相识，总觉得在哪听过，可是一时间她又想不起来。 沈云舒从来不是难为自己的人，想不起来干脆不想了，眼下安抚好自己发飙的老妈才是重中之重。 “妈，你别和爸置气了，黑市那地方我以后不去就是了，你消消火，为这事把自己气病不值当的。” “舒舒，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绝不反悔，所以你现在气消了没？” “消了消了，我刚才不是生气，是太着急了，我总害怕你出事。” “不会的，我将来还要给你和爸养老呢。” 林爷爷和林奶奶就沈母这一个女儿，今年又是沈云舒被找回来的第一年，所以来之前沈母和沈父就商量好了，将林爷爷和林奶奶接来家里一起过年。 沈云舒从黑市带回来的那堆东西，沈母一分为二，其中的一份让沈云舒送去了顾家那里。 平时，顾家得了好东西没少托人给她们往家属院送。 第213章 顾母羞羞 沈云舒到顾家的时候，顾九晏正忙着杀鸡，笔直修长的双手沾染了鸡血。 虽然血腥暴力，但随着视线上移，在看清顾九晏那双帅到人神共愤的脸，宰鸡又像是在处理一件艺术品，让人忍不住的驻足观看。 沈云舒看的一时失了神，一想到将来要和这样的男人上床生崽崽，她就止不住的高兴。 顾沈两家就没有丑人，有优秀的基因作为支撑，她和顾九晏是生不出来丑娃娃的。 到那时哪怕拉外援，她也要翻身农奴把歌唱，在床上将顾九宴征服的明明白白。 顾九晏早就注意到身后的人，他慢条斯理的将手上的鸡血一点点的冲洗干净，在保证自己的这副模样不会吓到媳妇后，他才转过身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 “怎么拎这么多东西？下次再有这种事，喊我去拿。” 沈云舒立马甩锅给她妈，拿她没办法的顾九晏又生怕她冻着，赶紧带她进屋。 窝在沙发上织毛衣的顾母见到宝贝儿媳过来了，激动的不行，赶紧扔下手上的针线朝儿媳妇扑去，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双手阻隔在外。 顾母不满的嘟囔道：“臭小子，我是你妈，我抱抱我儿媳妇都不可以么？” “不行，抱你家男人去。” 他打光棍这么多年，他妈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他！为什么总想着和他抢媳妇！也不知道老顾平日里是怎么管他媳妇的。 噗哧，沈云舒没忍住笑出了声，在醋头上的男人真的是太幼稚了。 顾九宴在看到面前这张笑靥如花的脸，心不由的一动，眼睛里全是克制。 他媳妇真好看。 顾母心头窝的那团火，也在听到儿媳妇银铃般的笑声，瞬间烟消云散，随后不顾儿子的冷脸，拉着儿媳妇回屋试衣服。 这段时间，她哪都没去，托人从海市那边带回来的毛线，一天到晚的埋在家里给儿媳妇织毛衣。 大红色的毛衣，心灵手巧的顾母还特意还上边弄了几朵海棠小花，喜庆又富贵。 沈云舒央不住沈母的请求，将床上摊开的那几件毛衣一一换上试了，衣服虽然有些紧但能穿，只是有的地方更明显了。 天生丽质的儿媳妇穿着自己亲手织的毛衣，内心别提多满足了。 突然，顾母愣住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沈云舒起伏不定的胸口，猛咽口水。 乖乖的，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她儿子这么有福气。 顾母那赤裸裸的眼神太过直白，沈云舒想忽略都难，她下意识的将手抱在胸前，以来抵挡顾母的视线，耳根处火辣辣的灼热感久消不散。 意识到偷看被抓包的顾母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把目光收回的同时，极力辩解道：“舒舒，阿姨不是流氓，阿姨只是……” 被它吸引了…… 这话是可以说的么？会不会越描越黑？到最后儿媳妇认为她是个大变态大流氓，不搭理她了，怎么办？ 就在顾母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顾九宴推门进来了。 顾母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丢下句：“儿子，你替我陪陪舒舒，我去趟厕所。” 慌不择的跑路了。 顾九宴看着他妈仓皇失措的背影，皱眉道：“怎么了？” “没，没事。”沈云舒下意识的隐瞒。 这种事还是不要让顾九宴知道了，要不然他能化身一头饿狼将自己扑在床上。 自己这副一碰就出，水的身体，沈云舒对此感到非常难为情。 顾九宴看着小姑娘红透的脸庞，以及躲闪的眼神，心里了然是在有事瞒着他。 既然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不问，等小姑娘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 “中午留下吃饭，我做的荷叶鸡。” “不了，我爸妈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沈姨那里我去说，奶奶她们也想让你留下吃饭。” 沈云舒和顾九宴眼神碰撞的那一刻，心软的沈云舒答应了下来。 除了荷叶鸡，顾九宴又做了拔丝红薯、虾米萝卜饼、红烧大鲤鱼……。 顾母和沈云舒默契的不提刚才屋里那事，专心埋头干饭，在顾家人的热情下，沈云舒招架不住，一不小心吃撑了，打嗝打的停不下来。 顾家人慌了神。 直到顾九宴端着一碗山楂水，亲自喂沈云舒喝下，沈云舒这才停止打嗝。 顾母心疼的说道：“舒舒，下次吃不完，给九宴吃，千万别勉强自己。” 她儿媳妇做人就是太实诚了，其实这样不好，出门在外难免要吃亏。 顾母又开始担心上了。 “顾姨，我知道了。” 随后，顾九宴送沈云舒回去了，手里还拎着这些日子顾母给她织的几件毛衣。 家里的男人在刷碗，顾奶奶没什么事做，拉着儿媳妇聊起了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沈云舒的身上。 顾奶奶说道：“舒舒太瘦了，将来身子骨不好生养，明天让他们爷俩出门寻摸点好东西给舒舒送去，好好补补。” 顾母瞬间联想到今上午自己看到的东西……儿媳妇应该不用补了吧……到时候补过头，不敢想象儿媳妇该有多…… 打住打住！她怎么又想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这要让儿媳妇知道她天天在想这事，还不知道怎么想她呢。 面红耳赤的顾母下意识的拒绝：“妈，舒舒的身子好着呢，不用补，你要是真想对舒舒好，不如今年过年给她包个大红包。” 儿媳妇见到钱就会两眼放光，她这也算是投其所好吧。 “红包是红包，补身体是补身体，咱们顾家不差那一点钱。” 顾奶奶不容置喙的语气，算是将这事拍板定下了。 大年三十这天，沈云舒难得没有赖床，早早的起床。 沈母已经将今天中午包饺子要用到的面和了出来，天冷不好醒发，沈母将和好的面坐在锅里放在炉子上慢慢醒发。 眼看面醒发的差不多了，沈林两家的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包饺子，饺子馅是昨天剁好的，猪肉大葱馅的。 为了讨个彩头，沈爷爷翻出几枚一分钱的硬币洗干净，将它们包进了饺子里。 现在情形特殊，过年也不准点炮仗烟花一类的东西，饺子下锅煮熟后，直接开吃。 第214章 不正经的孟婆 突然，沈云舒的牙齿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她慌忙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在看到是一分钱的硬币后，她高兴的笑出了声。 众人还来不及惊讶，就见沈云舒接二连三的从嘴里吐硬币，足足吐出来六个。 沈爷爷包饺子的时候，图吉利包进去六个硬币，寓意着来年六六大顺，眼下都被沈云舒吃到了。 “舒舒，好福气。” “我们的舒舒真棒。” ………… 沈云舒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她将那六枚代表幸运的硬币洗干净，放空间里妥善保存。 晚上，沈家吃完年夜饭，顾九宴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了。 每次来沈家，他从不空着手过来，该有的礼数他是面面俱到。 沈母说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下次可不许这么破费了。” 顾九宴乖巧的点头，至于沈母说的话，他是一点都没听进心里去。 沈云舒见顾九宴来找自己，在家憋了一天的她赶紧带着顾九宴去外边转悠了。 大年三十夜，是全家围在一起吃团圆饭的日子，胡同荒凉的一个人都没有，若是侧耳仔细认真听的话，还是能听到各家各户传来的欢声笑语。 “顾九宴，再过几天我就要回去了，也不知道这一走，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但是你放心，等熬过明年我们就结婚，到时候再生几个胖娃娃，男孩像你，女孩像我……” 沈云舒的小嘴吧啦起来就没完了的，顾九宴一点都不嫌聒噪，认真的附耳倾听小姑娘对他们婚姻生活的美好畅想。 几个小家伙追在他后面，爸爸，爸爸的叫个不停，光是想想，都已经很开心了。 “顾九晏，你打算给咱孩子取什么名字？” 咱孩子，顾九宴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都听舒舒的。” …………沈云舒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一言难尽，她难以启齿的说道：“顾九宴，我……起名废，不会起名。” “没事，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他们只需知道我们是爱他的就好。” “大乖？二宝？三柱？四蛋……” 顾九宴嘴抽抽的厉害，听不下去的他赶紧打断：“舒舒，起名字的事还是我来吧。” 主要是怕孩子生下来见到自己的名字，再记恨她。 这压根就不是人叫的名字。 顾九宴突然想到小姑娘家里的狗，富贵，多么朴实无华的名字…… “那行，取名字的事就交给你了。”沈云舒乐的轻松自在。 之后的日子，顾九宴随身带着本字典，走哪翻到哪，就跟入魔了一样，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将名字取好，男孩女孩的名字都有。 可是等沈云舒将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原先取好的名字纷纷不能用，不得不推倒重取。 “舒舒，不要让我等太久。”顾九宴幽怨的眼神中夹带着可怜。 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奢望的太久了。 “不会的，明年过完年，我们就结婚。” 得到小姑娘的确切答案后，顾九宴满意了，在这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里，他嘴角的笑意就没见停下来过。 在离沈家还有一段距离时，顾九宴叫住了沈云舒。 就在沈云舒不明所以的时候，顾九宴从兜里掏出一枚银戒，亲手戴在沈云舒的无名指上。 “媳妇，新年快乐，往后的每一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礼物我很喜欢，还有我爱你。” 感谢老天又将她送了回来，感谢老天让她遇到顾九宴，感谢老天让她找到家里人。 现在的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沈母见女儿这么早就回来，不免有些诧异，沈云舒解释道：“外边冷，顾九宴怕我冻着，就送我回来了。” “是我想岔了，你快过来火盆这里暖暖身子，我去给你冲碗红糖水。” 一碗甜滋滋的热糖水下肚，沈云舒身上的寒意都去了几分，靠在沈母的怀里，听沈爷爷讲过去沈奶奶还在世的事情。 对于那个未曾蒙面的小老太婆，沈云舒非常想念。 过了很久，沈云舒靠在沈母怀里，竟不知什么时候昏睡了过去。 见女儿睡的香，沈母不敢叫醒她，轻手轻脚的将她抱回房间去睡了。 姜爷爷他们夫妻二人知晓人间的今天是什么日子，早早的将本职工作做好，等沈云舒睡着，他们二人连同孟婆一起入了她的梦。 眼前的女人即便上了年纪，也美的惊人，就在沈云舒疑惑面前的女人是谁时，姜奶奶看出孙女的疑惑，主动介绍道： “舒舒，这是你孟婆奶奶，你和九宴的姻缘就是她帮忙牵线搭桥的。” 奶奶？她什么时候这么老了？ 孟婆意念一动，手里凭空多出了一枚镜子，在看到镜子里那张保养得当的脸庞，她揪起的心这才放下来。 她还是那个洪荒三界最美的人。 孟婆慢悠悠的将镜子收了起来，出声纠正道：“小丫头，别听你奶奶的，她什么都不懂，以后喊我孟婆姐姐就好。” 世上没有任何女人喜欢别人说自己老的，哪怕是身为鬼的孟婆，意识到这一点的沈云舒，立马甜甜的说道： “孟婆姐姐，你真好看，之前的事，我爷爷奶奶都和我讲了，真是太谢谢你了，姐姐真是人美心善。” 孟婆被沈云舒的彩虹屁吹的乐不可支，她从兜里翻出来一个葫芦白瓷瓶，塞到了沈云舒的手里。 “小丫头，嘴真甜，这东西给你了。” “孟婆姐姐，这是什么东西？” 孟婆刚要开口介绍这东西的用途，但在瞟到一旁的沈爷爷时，突然止住了，她将沈云舒拉到一边，悄咪咪的说道： “给男人吃的药，我听其他小鬼说，人间的男人一到三十岁就废了，孟婆姐姐心疼你，特意找人要来的，千万不要感谢我，谁让你这个丫头嘴太甜，我喜欢呢。” 呃……手里的东西就如同烫手的山芋，她想都没想的将东西还了回去。 顾九宴很可以的，用不上这药。 还有，这孟婆也太不正经了，上次是女眉丹，这次又是这玩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有多既可呢。 第215章 明年开春就结婚 “你这丫头，这可是好东西，姐姐是心疼你，几番周折才讨来的药，赶紧拿着。”说罢，孟婆不由分说的将手里的药强塞回沈云舒的手里。 沈云舒笑的苦哈哈：“谢谢孟婆姐姐。” “不用谢，以后姐姐寻到的宝贝，都给你这小丫头留着，谁让姐姐喜欢你呢。” 这个还真不用，只是面对孟婆的过于热情，沈云舒张不开嘴说拒绝。 姜爷爷他们三人没待多久，就被阎王召唤回去了，沈云舒望着手上的药瓶，随手一挥将它们扔在空间的犄角旮旯里去了。 身强力壮的顾九宴，一辈子都用不上这药。 第二天。 沈云舒刚洗漱好，手里就多了几个厚厚的红色信封，是家里人给她的过年红包。 早早将东西送出去的沈云舒，回了他们每人一句吉祥话。 区别于往年的冷冷清清，今年的沈家欢声笑语不断，作为亲家的顾家等不及儿媳妇上门，她们自己登门过来拜年了。 毫无疑问，沈云舒又收到了一沓厚厚的红包，顾家人给的。 顾九宴手里也有，是沈家和林家的几位长辈给的。 顾九宴拿到红包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缴给媳妇，自己一分不留。 其他人见顾九宴和沈云舒感情这么好，乐见其成的笑了笑。 大年三十，百货大楼也在上班，顾母偷偷往顾九宴手里塞了厚厚的一沓钱，让顾九宴带着沈云舒去逛街。 两位年轻人一走，顾爷爷迫不及待的张口：“九宴和舒舒的婚事早就定下了，我看就早点将他们二人的婚事办了，这样我们两家也能安心。 你们放心，舒舒嫁来我们顾家，我们绝不会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孙媳妇长的好看，办事能力又强，只有娶进家来，他才能彻底安心，要不然哪天被其他混蛋瘪犊子抢走，他们老顾家的根就断在了他手里。 提前和女儿通过气的沈母说道：“结婚的事，不着急，我们还想留舒舒在身边多待一年。 要不明年吧，明年开春，我们选个好日子，咱们一起操持着，给她们两个把婚事办了。” “明年就明年，我们听你们的。”顾爷爷声音雄厚，爽快答应下来。 左右在等一年就是了，只不过他抱太孙的心愿又要往后推一年了。 大年初一的百货大楼，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多，推搡来推搡去的，顾九宴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护着沈云舒，不让她被别人挤到。 漫无目的的逛了一圈后，沈云舒给家里人，顾家也在其内，都买了新衣服新鞋子。 虽然花出去很多钱，但和今年收到的红包相比，她还是赚了的。 临走前，沈云舒还拐去售卖糕点的柜台，将最后两斤茯苓糕包圆了。 沈云舒走在前边，后边跟着的是拎包小弟顾九宴，二人出众的颜值，引的路人频频回头。 有人光顾着看人了，忘记看脚下的路，一不小心撞到了路边的大槐树上，疼的龇牙咧嘴的。 周围人的目光让顾九宴很是不喜，但是他也知道这一切的原因归根结底是小姑娘太漂亮了。 别说路人了，就连他自己，每次见面都把控不住。 但转念一想，小姑娘是他一个人的，心里的那股怒火瞬间消失了。 妻子的美貌，丈夫的荣耀。 回到家后，沈云舒把今天逛街的战利品给众人发了下去，收到新衣服新鞋子的众人都很开心。 当然，顾家人是最开心的。 孙（儿）媳妇，逛街能想到他们，这比路上捡钱还让人高兴。 大年初一的晚上，顾九宴掌勺做了一桌子的菜，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有的，桌上都有，但大多数菜都是沈云舒喜欢吃的。 其他人将顾九宴的偏爱看在眼里，笑眯眯的一句话也不说。 沈父沈母对顾九宴这个女婿，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饭桌上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内心空旷了好多年的沈云舒，这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围在一起过年。 之前还在现代的时候，是爷爷奶奶陪着她一起过年的，再后来他们走了，就剩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宅在自己的小房子里过年。 以后的日子，她大概是不会孤独了。 高兴过头的沈云舒俨然忘了自己这副身体的酒量，央求着顾九宴给她倒了一小杯酒，然后一口闷。 喝的太急，再加上酒量不好，沈云舒醉了，左右摇晃的她用手指着顾九宴：“……怎么会有……两个顾九宴……” “舒舒，你喝醉了。” 沈云舒一把甩开他的手：“……我没醉……我很清醒……顾九宴……你是坏人……” “对，我是坏人。” “嘻嘻，你承认了。” 醉酒的沈云舒是有几分可爱劲在身的，众人见她真的醉了，也顾不上吃饭了，纷纷跑来她身边。 “舒舒，妈妈带你回屋里睡觉，好不好？” “好，睡觉觉。” 醉酒的沈云舒靠在沈母的怀里，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甚至还能听到她轻微的打鼾声。 在众人的帮忙下，沈云舒被送回了屋里。 顾九宴主动说道：“顾姨，你们去吃饭吧，我来照顾舒舒。” 小姑娘身上好像藏了太多秘密，不管什么秘密，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这样才能在最大程度内保证小姑娘的安全。 他承认自己很自私，但自私的本质上是想和她长相守。 沈母说道：“那行，舒舒要是醒了，你去外边喊我。” 等人都走光后，顾九宴一言不发的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熟睡的沈云舒，嘴角荡起笑意。 沈云舒醒来已是半夜，口干舌燥的她下意识的起身下床找水。 一直守在她床边的沈母被惊醒：“舒舒，是不是渴了？” 嗓子干到冒烟的沈云舒点点头。 沈母赶紧去倒水。 “舒舒，你酒量不行，下次可不能喝酒了，尤其我们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更不能喝酒。” “妈，我喝酒……没说什么吧……” 第216章 老顾教育小顾 “倒也没说什么，喝了一点酒就睡着了，九宴那孩子在床边守了你好久，我看天色太晚，就让他回去了。”沈母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舒舒，你酒量不好，以后尽量少喝，就算喝酒，也要有人在旁边陪着，要不然，我和你爸不放心。” 在听到自己没有胡言乱语后，沈云舒心安了不少，只是宿酒醒来后头晕恶心，难受的紧。 沈母看出她身体的不适，连忙去厨房熬了醒酒汤。 沈云舒将那满满一碗醒酒汤喝完，就睡下了，脑子快要炸掉的她暗自下决定，以后再喝酒她就是狗。 过年这段时间日子过的飞快，眨眼间，沈云舒又要回乡下了，顾九宴和沈家两口也要归队上班。 离别前一天，沈云舒在顾母和沈母的陪同下去百货大楼血拼，买了许多京市的特产。 价钱不贵，但这些东西都是沈云舒对队员们的心意，想必她们见到会很开心的。 夜里，顾沈林三家的人围在一起，吃了一顿散伙饭，舍不得儿媳妇的顾母抱着沈云舒抽泣不止。 额头青筋隐隐凸起的顾九宴，忍无可忍的将扒在沈云舒身上的顾母揪下来。 身为父亲的顾父，自然清楚儿子对儿媳的占有欲有多强，生怕他发飙等下牵扯到自己，赶紧出来打圆场，这才将事情糊弄回去。 回到家，烧好水的顾父刚准备回屋给媳妇洗脚，就被冷着一张脸的顾九宴拦住了去路。 顾父：“？” “能不能管好你媳妇，别让她一天到晚的跟我抢媳妇。”最后一句话，顾九宴说的极为委屈。 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后，顾父以过来人的经验教育道：“你现在还没结婚，有些事情还不懂，我媳妇和你媳妇关系好，那说明婆媳相处的融洽。 一个家庭，要想长久稳定的幸福下去，婆媳关系至关重要，没事的时候你就躲在被窝里偷着乐吧，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不到的事。” 就他办公室的那些同事，媳妇和婆婆天天在家吵架打架，一天到晚的烦心事，劝也劝不动，还两边不落好，下了班也不愿意回家，甘愿留下加班。 闻言，顾九宴陷入了沉思，过了良久，他才开口：“即便是这样，你媳妇也不能抱我媳妇……我自己还没抱够。” 儿子这是在吃醋？意识到这一点的顾父促狭道：“你妈那里我和她讲，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顾九宴扭头不回的走了。 顾父将顾九宴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述给顾母，惊闻今天大噩耗的顾母觉得天快要塌了，在床上翻来翻去，耍着性子。 顾父满眼宠溺的望向顾母，一句话也没说，直到顾母闹腾累了，他才开口：“媳妇，再不洗脚，水要凉了。” 顾母心安理得的享受顾父的洗脚服务，只是想到自家臭小子说的那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哼，她偏要霸占他媳妇，气死他。 另一边，万新宇在得知沈云舒明天要回乡下的消息，按耐不住内心冲动的他来到沈家。 站在大门口的他犹豫不决，迟迟迈不开腿进去，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沈母往外倒洗脚水，发现了门外的他。 “万家小子，你是有什么事么？” “……沈姨……沈知青……在家么……”到最后，他还是没忍住。 即便离开了红旗大队，她如今也嫁人去了部队，可是……他还是放不下心里的念想。 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不敢做的他只是想知道婚后的她过的好不好，那男人有没有欺负她。 见他吞吞吐吐的，沈母就知道他有心事，把他邀请进家里，又回屋里将刚躺下还没睡着的沈云舒叫起来。 “你们坐着，我还有事没忙完，晚会儿再过来。”沈母知道她们有事要说，随便扯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在这关键时刻，鹌鹑万新宇突然临阵退缩，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冰雪聪明的沈云舒瞅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知道他为何事所来，只见她沉重的叹了口气。 其实，说实话她挺看不起万新宇这副窝囊样的，当初杜漂亮追他追的死去活来的，是他自己懦弱无能将人弄丢的，现在又搞这副死出给谁看。 但是一想到失去杜漂亮的他，竟然终身未娶，又觉得他有种，至少她做不来这么有种的事。 在她看来，世上男人千千万，实在不行天天换，为了一个人要死要活不是她的作风。 “没事的话我就回去睡觉了，大冷天的陪你在这干坐着，我快冻死了，” 见沈云舒要走，万新宇急了：“她……她给你寄过信么？她现在过的好么？那男人对她好么？她……有没有受欺负……” 一连串的问题抛向沈云舒，砸的她小脑袋瓜嗡嗡的，直到将思绪理清，她才开口： “听顾九宴说，她男人调回了东北，她跟着一起去了，其他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东北二字，万新宇眼神有些错愕，第一反应就是两地距离较远，可是晃过神来的他，嘴角勾起一丝嗤笑，像是在嘲讽自己的自不量力。 “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吧，往后的日子要学会朝前看。” 这是沈云舒对好友的最后一次劝告，至于万新宇能不能做的到，就要看他自己了。 想来是不能的吧。 第二天，火车站。 顾沈林三家的人都来给沈云舒送行了。 泪眼婆娑的顾母拉着沈云舒的手不肯松手：“舒舒，在乡下记得照顾好自己，没事的时候记得给我们来信……” 顾九宴看着那双拉着媳妇的手，眉头紧皱的扫向一旁的顾父。 顾父条件反射的摇头，在家，他是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家里家外都是媳妇管着的，也包括他本人。 只有他听媳妇的份，没有媳妇听他的份，对于儿子提出的无理要求，他表示办不到。 “顾姨，你放心，只要一有时间，我就过来看你们，你快别哭了，再哭就把眼睛哭肿，不好看了。” 顾母听话的立马不哭了。 第217章 火车上拉订单 发车时间就要到了，再不上车，沈云舒就要错过这趟车，来不及和众人告别的她急匆匆的上了火车。 追上来的顾九宴将手里的包裹交到她手里，在叮嘱完她路上吃后，就下了车。 直到火车彻底走远，他才恋恋不舍的将目光收回。 安顿好一切的沈云舒将顾九宴塞给她的那个包裹打开，是三个铝制饭盒。 饭盒刚打开，一股扑鼻的饭香味蔓延开来，车厢里的其他人闻到这香味，顿时感觉自己手中的白面馒头索然无味。 这香味勾的他们往后看。 白芝麻点缀的糖醋排骨，还冒着热气，也是沈云舒最喜欢的菜式之一，不用想也知道，顾九宴一定是起很早烧饭的。 另一个饭盒里装的是粉蒸排骨，排骨下边是蒸好的红薯。 顾九宴这是和排骨杠上了，沈云舒不死心的又将最后一个饭盒打开，精致小巧的水煎包就映入在她的眼帘。 闻着这香味，她刚吃饱没多久的肚子又饿了，细白如葱的小手捏了一个水煎包放在嘴里，一口咬下去，汤汁四溢。 好吃，贪图美味的沈云舒忍不住的又多吃了几个。 车厢内的其他人则是眼馋嘴馋，出差回来的王大胆实在受不了了，他大着胆子走到沈云舒跟前，一张脸涨的通红： “同志，你这饭菜太香了，我能花钱买你几个包子么？” 沈云舒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细细打量后，直接拒绝。 王大胆有些失望，但还是不忘向她礼貌道谢，谁知下一秒，他就听到了： “这饭菜是我对象做的，我虽然不卖，但是我可以给你两个，不要你钱。” “这怎么好意思呢，要不然我还是给你钱吧。” 柳暗花明的王大胆赶紧掏出钱包，就在他往外掏钱的时候，钱包里塞着的名片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视力极好的沈云舒在注意到采购主任几个字眼后，立马将名片从地上捡起来。 虞城采购主任。 虞城？那不就是山省么，想将事业做大做强的沈云舒，面上的态度突然变的热络起来。 “同志，你的名片。” “谢谢你啊，小同志。”王大胆接过来看都没看的直接将名片塞回钱包里，然后将手里的五毛钱递给沈云舒。 他这人，一没老婆二没孩子，孤家寡人的他就爱吃，走哪吃到哪，每月的工资一多半都花在了吃食上。 在他看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有求于他的沈云舒自然不肯收，不仅不收，还将饭盒里的排骨分给他吃。 “这不太好吧。”王大胆望着那色泽鲜亮的排骨，咽了咽口水。 “下次见面碰上了，你请我吃回来就好了。”沈云舒说罢，递了一双干净的筷子给他。 车厢内的其他人直接看傻眼了，要是早知道主动能换来一顿肉的话，他们刚才就行动了，也不知道现在晚了没。 有人按耐不住刚要开口，沈云舒一记冷眼扫过去，那人瞬间变的老实了。 其他脸皮比较薄的人，更不好开口讨吃的，只不过那香味有点太勾人了，勾的人心痒痒的。 饭菜很有份量，沈云舒和王大胆将饭盒里的最后两块排骨解决完，肚子也被填饱了。 王大胆撑的还接连打了好几个饱嗝，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人家姑娘不要钱，那是人家心好，不过他也不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的人，王大胆回到自己的位置，从包里掏出两包虾干，两包晒干的芒果干，送给沈云舒。 “这是海市那边的特产，我出差回来的路上，别人塞给我的，你拿回去给家里人吃。” 有意和他交朋友的沈云舒也没推辞，冲他道了声谢，就将这些吃的放进她随身斜挎的大包里。 长途火车上，睡也睡不着，又没有其他事情干，在沈云舒的刻意下，二人聊起了天。 沈云舒趁机将红旗大队生产粉条一事说出来，果然，在听到红旗大队每天能生产一千斤的红薯粉条时，王大胆来了兴趣。 这年头，除了人不缺，啥都缺，他这次出差的目的就是想为他们市下边的那些公社拉订单，增物增收。 眼下被他寻到机会，他自然不会放弃。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沈云舒凭借着丰富的销售经验以及自身的专业能力，成功的为红旗大队拿下了一个上万的订单。 在签合同之前，王大胆需要看一下货的质量。 王大胆心中的顾虑，沈云舒表示理解，在二人的商议下，赶早不赶晚，王大胆当即找到乘务员，将车票改了。 火车到站了，沈云舒和王大胆拎着行李从车上下来，又费尽周折转了趟车才到县里。 杜守全知道沈云舒今天要回来，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早早的就让王二孬开着拖拉机载着他来县城等着了。 二人冻的嘴唇青紫，一上午没吃饭的肚子更是饿的咕噜噜乱叫。 “大队长，沈知青她还要多久才能到啊？”王二孬在地上蹦来蹦去，试图让冻僵的身子暖和起来。 “再等等看，说是今天回来，应该错不了。” 就在二人等的望眼欲穿之际，沈云舒带着王大胆来到了平日里坐车的地方。 在看清面前的人，以及他们身后的那辆拖拉机时，沈云舒有些诧异：“大队长，你们怎么过来了？” “天冷路滑，隔壁大队担心牛出事，最近这几天都没出车，我怕你回不去，所以我让二孬开车载我过来接你……” 滔滔不绝的杜守全，在看到沈云舒身边站着的陌生中年男人，突然停住了，他疑惑的看向沈云舒。 沈云舒赶忙介绍道：“大队长，这位是虞市的采购主任，这次过来是想和我们大队做笔生意。” “大队长，你好，我叫王大胆，在车上听说咱们大队生产粉条，就厚着脸皮跟着沈知青一起过来了。” 一听做生意，快被冻成孙子的杜守全立马支棱起来，他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这才敢伸手握住王大胆的手。 怕说错话的王二孬虽然没张口，但嘴角的笑意都快咧到耳根后了。 第218章 红旗大队第二辆拖拉机 做生意就能挣到钱，挣到钱就能讨到老婆，这段日子，天天有媒婆上门来家里给他说亲，只不过在他见到人后，都拒绝了。 男人死了的寡妇，还带着几个拖油瓶，都说半大小子吃垮老子，他就算挣再多的钱也养不活她们娘几个，而且替别人养娃的蠢事，他做不到。 还有就是生不出来孩子被赶回娘家的，他也不要，他娶婆娘就是为了给他们老王家延续香火，老婆孩子热炕头的。 之前，是他太着急了，可是现在他一点都不急，慢慢来总能遇到合适的，年龄大、丑点都没关系。 只要能给他生娃娃，安分守己的和他过，他愿意伺候她照顾她一辈子。 想事想的正入迷的王二孬，肚子突然咕噜噜的乱叫起来，其他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他的身上。 王二孬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出来的太早了，肚子不争气的饿了。” 沈云舒看着杜守全和王二孬冻的没有血色的脸和嘴，不容拒绝的开着拖拉机，载着他们去了国营饭店。 从车上下来的王大胆对沈云舒是连声称赞，会开拖拉机的人很多，但是会开拖拉机的女人很少。 沈云舒是他认识的第一个，当真是女中豪杰。 王二孬肚子里藏不住东西，嘴快的说道：“沈知青可厉害了，会开拖拉机都不算啥，我们大队挣钱的那些营生都是沈知青一人搞起来的。” 杜守全跟着附和道：“沈知青是我们大队的恩人。” 闻言，王大胆再次看向沈云舒的眼神中多了些欣赏与敬佩。 到了国营饭店，一人一个椅子坐了下来，沈云舒要了几碗热汤面，就在她付钱的时候，突然想到王二孬的饭量，又另外加了六个大肉包子。 等饭端上桌后，王二孬在看清是什么后，反倒是有点不敢伸筷子了。 “沈知青，这会不会有点太浪费钱了。” 沈云舒拿起一个肉包子塞到他手里：“只要吃进肚子里的，就不算浪费，今天你和大队长冒着这么冷的天过来接我，我心里记着你们的好呢。” 这话一出，王二孬也没再推辞，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完饭，眼看天色有些阴沉，沈云舒她们赶紧回去了。 刚到家没多久，天空就飘起了雪花，越下越大，原本打算带着王大胆去厂房那边转悠的沈云舒只能作罢，等天晴了再说。 王大胆今天是走不了了，万新宇走后留下的房子，杜守全喊来家里两个儿媳帮忙打扫干净，让他住下了。 怕他夜里冷，又生了一个炭盆放在屋里，窗户那边还不忘留有缝隙。 杜守全将王大胆安顿好，才带着儿媳妇离开，不过他并没有急于回去，而是转头来到了沈云舒家里。 沈云舒知道今晚大队长要过来找她，特意强撑着没睡，果然被她猜中了。 “沈知青，咱们的生意真的要做到外省了么？” “外省算什么，将来咱们还要将生意做到全国各地，也有可能做到全世界。” 杜守全被沈云舒描绘的美好蓝图吓到了，他们大队能有现在这个成绩，他已经很满足了。 若是像沈云舒说的做到全世界，那队里的人岂不是做梦都在数钱。 画面太过美好，胆子比较小的杜守全还真不敢想。 “如果这单生意我们能拿下，那将是上万的订单，再过几天，让二孬叔开上拖拉机去其他县城收购红薯。” 沈云舒现在庆幸平原地区栽种红薯的偏多，要不然生产粉条的原材料就要断了。 不过她早些日子就和大队长商量好了，等天热了，就开始大规模的开垦荒地栽种红薯。 如今有拖拉机帮忙，开荒要比人力快很多，只是……红旗大队这么多亩荒地外加良田，一台拖拉机好像还有点不够用。 “上万斤粉条，那得不老少钱了，沈知青，这事能行么？” “能行，你就瞧好吧。” 有了沈云舒的保证，杜守全安心了，一想到队里又要进账不少钱，他就笑的合不拢嘴。 沈云舒趁机说道：“大队长，咱们大队账面上现在还有钱，要不我们再给队里添一辆拖拉机吧，这样干起农活也会方便很多。” “沈知青，再买一辆，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杜守全脑袋晕乎乎的，好像在做梦。 一辆拖拉机一千五百块钱，整个县里加起来，也才不过两辆拖拉机，这其中一辆还是他们大队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拖拉机干起活来比人快多了，从长远来看，我们虽然花了钱，但是我们节省了人力。 节省下来的人力还能去干其他事情，再过些日子，我打算在咱们大队办个酿酒坊，或者做个其他的营生，这些都是需要人力的。” 尝过几次甜头的杜守全自然不肯放过赚钱的机会，斩钉截铁的说道：“沈知青，听你的，我们买，队员那里，我来跟他们讲。” 于是就上演了这一幕。 大雪天，杜守全再次敲响了那半截废旧铁轨，队员们听到响声后，纷纷踩着积雪赶了过来。 在人都到齐后，杜守全将队里打算添置拖拉机的事情讲了出来。 他怕队员们不同意，还特意将沈云舒讲给他的那番说辞讲给在场的队员听。 红旗大队的队员和杜守全的想法是一致的，有钱不赚是傻子？所以添置拖拉机一事全票通过。 第二天，雪停了，沈云舒带着王大胆去生产粉条的厂房转了一圈。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天气缘故，粉条生产暂时搁置，但是仓库还堆有没来得及往外销售的粉条。 王大胆在查看了粉条的质量后，又问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果断定下签合同的日子。 也就是半个月后。 王大胆临走时，沈云舒让人给他装了一大包粉条带走。 与此同时，沈云舒和杜守全马不停蹄的带上钱去县里。 从这以后，红旗大队有了第二辆拖拉机。 第219章 一晃，两年过去了 一时间，红旗大队又是建厂房又是搞养殖种植，风光无限。 三百多头猪、一百多头羊、六百多只鸭子……其中，沈云舒让人将鸭毛收集起来，找人帮忙做了几件长款的羽绒服，给部队的顾九晏他们几人寄去御寒保暖。 冬天，身穿羽绒内胆的的顾九宴哪怕是夜里睡觉，都舍不得脱下来，沈父更是逢人就炫耀自己有个贴心的小棉袄。 除此以外，由县农业局牵头，沈云舒带领十几个人来到海市南部的东乐县城进行育种。 沈云舒找到当地的生产队，并和他们签订合同。 沈云舒提供种子技术，生产队负责劳作，在庄稼成熟收获后，沈云舒将收获后的杂交玉米种子带走，并依照收获一斤玉米种子付给队员们两斤大米作为报酬。 这种双方共赢的事情，东乐县的生产队立马答应下来。 沈云舒这一待就是半年，半年后，她和当初一起过来这边的人满载而归的回去了。 红旗大队作为第一试种点，将沈云舒带回来的杂交玉米种子播种在地，待玉米成熟收获的那天，公社来人了，省城也来人了，各大报社的记者也闻讯赶来。 红旗大队瞬时间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对象，越是这种情况，沈云舒就表现的越为淡定，淡定的同时还不忘记向众人推销她们大队的副食品。 笑哈哈牌粉条、笑哈哈牌蜂蜜、笑哈哈牌高粱酒…… 要知道，这样的宣传机会可不多见，最好是能趁着这次机会将她们大队的名声一炮打响，让笑哈哈这个牌子响彻整个华国。 这样她才能赚的盆满钵满，在红旗大队的这几年，她帮队里做的每件事都是有分成在手的。 简而言之就是队里赚的越多，她到手的钱就越多，现在的她早就靠着自己的努力成功的挤进万元户这个行列。 沈云舒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好几个报社都对此感兴趣，不过最让他们感兴趣的还是要属地里的庄稼。 如果成了，那将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下，红旗大队的队员们开始下地掰玉米，一番忙活后，最后得出亩产高达一千四百斤的好消息。 沈云舒对于这个结果非常满意，要知道，在科技水平高超的现代，豫北地区的玉米差不多就是这个水平。 其他人在得知亩产千斤的这个消息都沸腾了。 有人激动的晕了过去，有人掩面哭泣不止，报社的那些人则是举着相机拍个不停，这将是载入史册的一幕。 而杜守全身为红旗大队的大队长，尽管早就有所准备，可是当惊喜来临的这一刻，他激动的语无伦次，话都说不好了。 在知道从今往后再也不用饿肚子时，队员们直接用行动来表达内心的感谢，他们将沈云舒高高抛举在空中。 在这个生产力低下、亩产只有四五百斤的年代，红旗大队今年秋收亩产一千四百斤的消息，经过报社的大力宣传，消息不胫而走。 一时间传遍了大街小巷，传遍了全国各地，印有沈云舒和队员们照片的报纸也被人来回翻阅。 现在全国上下都知道沈云舒这个人，不仅长得漂亮，种植养殖也都是一把好手。 如今，红旗大队围满了人，都是从全国各地赶来参观学习的。 京市，顾家。 顾母将报纸上的内容看完后，瞬间化身为沈云舒的小迷妹，她激动的拍手： “我儿媳妇真棒，还好我们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就将她们小两口的婚事定下了，要不然这么优秀的儿媳妇就落不到我们家了。” 顾父满脸自豪的说道：“我们顾家能娶到舒舒，是我们顾家的福气。” 顾爷爷和顾奶奶也是乐开了花，他们都是从那段苦难日子中走过来的，自然知道粮食的重要性。 眼下，困扰多年的粮食问题被解决了，他们能不高兴么，更别提，解决粮食问题的还是他们顾家的孙媳妇。 后来，沈云舒和杜守全坐车去京市，受到了领导的接，见，沈云舒在看清是谁后，心里的那点紧张全都消失不见。 没错，就是老熟人，将来还会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杜守全和沈云舒不同，第一次见这么大场面的他老脸涨红，和领导握手的时候，他激动的浑身颤抖。 沈云舒看出他的紧张和不适，在一旁暗中帮忙，杜守全这才没有因太过激动而昏厥过去。 而在回去后，杜守全将那张合影用相框装裱起来，打算当成传家宝，祖祖辈辈的传下去。 在给大队留足种子后，杜守全将红旗大队秋收上来的玉米全都上交了。 这些玉米有队员们早起贪黑的辛劳，还有杂七杂八的肥料钱，白给是不可能的，最后一番商讨后，公社以每斤五毛的价格收购，远远高于市场价。 春去秋来，冬去春来，一晃又两年过去了，靠着沈云舒的帮助，以及队员们齐心协力的努力下，红旗大队一跃成为全国家喻户晓的大队，也是最有钱的大队。 在这两年期间，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 嫁去东北的杜漂亮在婚后的第三年就生了一对双胞胎，是男孩，老大叫王知言，老二叫王知行，是梁明礼起的名字。 沈云舒要忙队里的生意，就没过去，不过她托伺候女儿坐月子的陈凤英带去两副银镯。 她特意找人重新打的镯子，是给两个小家伙准备的。 成天嚷嚷要娶媳妇的王二孬早在去年就娶上了媳妇，比他还小两岁，人长的是不好看了点，但是个老实本分肯过日子的好女人。 杜守全帮忙保的媒，如今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医院那边说是双胞胎。 眼下，王二孬除了上工干活，就是照顾怀孕的媳妇，人也一改之前的懒态，勤快的很。 在医疗技术不怎么发达的现在，怀双胎可不是闹着玩的，沈云舒帮忙联系的医院，日子到了就往医院送。 之前在猪圈上工的何贱女，在沈云舒的帮助下把名字改了，如今她叫何宝珠，挣到钱后的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瞎眼的婆婆去京市求医。 沈云舒被她的孝心感动，托家里人给她找医生，在医生的精心治疗下，何宝珠她婆婆的眼睛被治好了。 ………… 第220章 顾九宴，我们结婚吧 去年的春节，沈云舒忙于出差，在外省的她没能赶得回来陪家里人过年。 今年要是再不回去，家里的大醋坛子就要掀翻天了。 在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后，沈云舒揣着介绍信，急急忙忙的坐上了去往京市的火车，她怀里抱着的是走之前队员们硬塞给她的白面饼子。 红旗大队现在富了起来，可穷苦一辈子的队员们还是舍不得吃点好的，但是她们对沈云舒舍得。 在她们看来，沈云舒是能让她们吃饱饭、饿不死的恩人，这恩情比命还大。 沈云舒爱吃白面饼子这事，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队员们现在隔三差五的给她送饼子吃。 队里的婶子大娘手很巧，饼子也能烙出花来，里边还加了鸡蛋，沈云舒很喜欢吃。 但是她也不白吃，她会隔三差五的从空间挑些东西还回去，有时是苹果，有时是她爱吃的茯苓糕…… 这么多饼子，沈云舒吃不完，她借着整理行李的空档将饼子收进了空间。 队员们的心意，不能浪费。 沈云舒一觉睡醒后，车子到站了，她回来的匆忙，也没有来得及和家里说，出了车站，她转了两次车才到的家门口。 大门上了锁，没有钥匙的沈云舒打不开门，无奈的她只能拎着行李去顾家。 顾家和沈家是一个胡同的，两家距离并不算多远，两分钟不到，沈云舒就到了顾家老宅门口。 顾家的大门是开着的，她畅通无阻的走了进去，院里是忙着扫地的顾父。 “顾叔。” 顾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赶紧转身，在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是谁后，他喜出望外的扔下扫把，赶紧跑回屋里喊人。 屋里。 顾母委屈巴巴的说道：“舒舒，你可算回来了，阿姨都快想死你了。” 算下时间，她已经有两年没有见到宝贝儿媳妇了，之前是怕打扰她工作，就没敢过去。 后来想的受不了，自己买票偷偷跑过去，结果到地方后，才发现扑了一场空，儿媳妇去外边出差谈生意了。 她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沈云舒笑着说道：“我也想你们。” 这两年，她虽然没回来这边，但是每月都会收到来自京市的包裹，不是顾家寄的，就是沈林两家寄的。 家里人对她的关心，她都记着呢。 “回来就好，九宴前段时间也回来了，今年又是一个团聚年。” “爷爷，他什么时候回来过年？” “最少还要一个礼拜。” 一个礼拜？那不成，分开这么长时间不见面，沈云舒想他想的不行，当即决定去家属院找他。 小两口感情好，顾家乐见其成，只是他们心疼坐了一路火车的沈云舒，劝她休息一晚，明天再过去。 沈云舒没同意。 见孙媳妇态度这么坚决，顾爷爷也不好再说什么，直接让人派车将孙媳妇送过去，舍不得和儿媳妇分开的顾母也跟着一起去了。 媳妇跑了，顾父今晚又要独守空房。 难熬啊～ 儿子娶媳妇，他将自己媳妇搭进去不说，还要被儿子埋怨管不住自己老婆。 独守空房的顾父对顾九宴的怨气，已经能养活十个邪剑仙了。 沈云舒和顾母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家属院，沈父和沈母看到女儿激动坏了。 “前两天九宴来家里吃饭，还在念叨你呢，他要是现在看到你，不知道要有多高兴。”说罢，沈母就让沈父出去把顾九宴喊来。 还没和女儿说上话的沈父不情不愿的去叫人。 顾九宴在得知媳妇过来了，撒开腿猛跑，在他身后的沈父怎么都追不上。 “舒舒。” “顾九晏，见到我，高兴么？” “我很高兴。”顾九宴看着眼前的小人，舍不得眨眼。 他太想她了，分开这六百二十五天，他没有一天是不在想她的。 身为过来人的顾母和沈母默契的走了，给他们这两个年轻人留出独处的空间。 后面赶来的沈父被沈母拦截在门外。 沈父一脸不高兴的说道：“我要见我闺女。” “晚点再见，你去厨房把饭做了，等下舒舒该饿了。”沈母和沈父相处这么多年，是懂得如何拿捏沈父的。 果不其然，女儿控的沈父在听到女儿饿了，立马拐回厨房做饭。 在屋里的人都走光后，顾九宴不满的说道：“舒舒，你还要让我再等多久，距离你说的两年之约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能等得起，可是有的东西等不起，他已经受够了每天早起都要洗床单的日子。 再这样下去，本来可以的他也要变的不可以了。 沈云舒怔怔的看着顾九宴，突然很认真的说道：“顾九宴，我们结婚吧。” 顾九宴蹭的一下坐起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声音激动到颤抖：“……舒舒，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没骗我……” 他好像听到了，小姑娘说结婚二字。 “要是你不想，那我就去找别人……” 沈云舒话音刚落，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再看清是谁打她的后，脸羞红。 “顾九宴，你流氓。” “舒舒，你只能是我的，这辈子只能嫁给我，别人你想都不要想。”顾九宴身上的冷气噌噌往外冒。 他只要一想到小姑娘要嫁人，那个男人不是他时，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将这全天下的男人杀光杀净，这样就没人和他抢小姑娘，小姑娘就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了。 “顾九宴，这辈子我只给你一个人做媳妇，婚后我们还要生几个小崽崽。” “媳妇，都听你的。”即将抱得美人归的顾九宴，嘴角的笑意都咧到耳根后了。 老婆孩子热炕头，他也要有了，从今往后，他再也不用眼馋别人了。 吃完饭，沈云舒找到沈父沈母，告诉他们二人她要结婚的事。 沈母握住女儿的手，满脸慈爱的说道：“舒舒，我和你爸总算等到这一天了，九宴是个很好的人，把你交给他，我们放心。” 第221章 商定婚期 “舒舒，要是那臭小子欺负你，你过来和我讲，我教训他，给你出气。”沈父说完，急忙将身子背过去，给自己擦泪。 女儿要嫁人了，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他为什么心里闷闷的，好想哭。 沈云舒知道她爸爱面子，故意没拆穿他偷偷抹泪的事：“等我嫁了人，我就天天跑来蹭饭，到时候你和爸可不能嫌我烦。” “怎么会，到那时妈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将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想到婚后女儿能离自己近些，沈父心里的难受也冲淡了许多，对未来的生活也生出了几分期待。 另一边。 在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后，顾母惊呼道：“结婚？舒舒同意了？” “同意了，舒舒提的。” “好好好，明天我就回去把你爷爷奶奶喊来，咱们两家坐在一起，选个黄道吉日，趁早将结婚这事给办了，一天都不能拖。” 拖来拖去的她心慌，儿媳妇这么优秀，只有将儿媳妇早点娶到家里来，她才能放心。 顾母所说的正是顾九宴所想的。 “妈，我不想委屈了舒舒，结婚……” 顾九宴话没说完就被顾母打断了：“我知道你想说啥，你放心，我一定在最大范围内将这婚宴给你办漂亮，我们顾家娶儿媳，断不能委屈了舒舒。” 一家有女百家求，更不要说她儿媳妇这么优秀的人了，要不是她们手快早早的将人给定下，说不定就要被其他人抢走了。 儿子年龄大、脾气臭、常年不着家，还经常冷着一张脸，真要和那些小年轻比，还真比不过人家。 不愧是亲生的，顾母吐槽起来那叫一个“恶毒”，不讲情面。 沈云舒她们女人睡一个屋，沈父抱着两床被子去隔壁屋里睡。 一墙之隔的几人，除了沈云舒沾床就睡，其他人都没睡意。 顾母和沈母披着衣服坐在床尾商量结婚的事，另一边的沈父则是窝在被窝里偷偷抹泪。 一个大男人硬是给哭成了泪人。 他舍不得这么早的将女儿嫁出去。 同样激动的还有顾九宴，他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和媳妇吵架，被媳妇赶出家门的江琛。 “江琛，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准备好份子钱。” “结婚？” 一道凄厉的响声划过天空。 “结婚，到时候别忘随份子钱。”顾九宴心情好，非常有耐心的又给他复述了一遍。 “弟妹同意了？” “舒舒同意了，过完年我们就结婚。”离过年没几天的时间了，年前结婚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推到年后。 顾九宴虽然心里急，但是他又不想委屈了小姑娘。 再说了，他已经等了那么长时间，也不差这几天了。 “老顾，恭喜你终于抱得美人归。” “谢谢。” “对了，我有好东西要送给你，将来结完婚，别忘了感谢我。” 说罢，江琛贼兮兮的从怀里翻出来一本不足巴掌大的书，硬塞到顾九宴手里。 这书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本来想拉着媳妇今晚实践的，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媳妇赶了出来，现在只能便宜老顾了。 谁让他们是兄弟呢。 顾九宴不明所以的看着手里的书，他刚要打开，就被江琛合上了。 江琛一脸贱兮兮的说道：“外边不方便，等下回去了再看。” 顾九宴搞不懂江琛卖的什么关子，但鬼使神差的将书塞进了口袋。 回到家后，收拾完刚要上床休息的他，突然想到口袋里装的那本书。 在看清书里的内容后，顾九宴全身滚烫，手心的灼热感让他下意识的将手上的书扔的远远的。 江琛果然有病，竟然拿这种东西给他。 关灯睡觉。 顾九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刚才看到的东西。 在梦里，他和小姑娘重复了上百遍的东西。 突然，顾九宴做了一个决定。 他翻身将那本书从地上捡起来，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如痴如醉”的学习新知识。 这一夜的他，像是打开了人生大门。 顾母办事干活很麻利，吃完饭她就给家里打去了电话，顾爷爷他们在得知顾九宴要结婚的消息后，赶紧收拾东西往家属院这边赶。 去的路上，还不忘把沈爷爷和林家老两口带上。 众人围在一起，热火朝天的讨论结婚的事，沈云舒听的头大，没结过婚的她什么都不懂，干脆撒手不管了。 她只需知道，她爸妈不会害她的就行。 顾九宴下了训练就往家属院这边赶，江琛穷追不舍的跟在他身后。 “老顾，怎么样？我够兄弟吧。” “不怎么样。” “我给你的书，你没看？” “扔了。”顾九宴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至于那本书，则被他藏到了床底下，打算结婚当天，拉着媳妇一起温习功课。 “扔了！那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你竟然给我扔了！你扔哪里去了？赶紧给我捡回来。” 顾九宴这个挨千刀的，不识好人心，下次再被他寻到什么好东西，他就藏起来。 “丢掉的东西，捡不回来了。” 身后，是江琛抓狂暴怒无能的狂叫声。 顾九宴推开门就看到一屋子的人，他目不斜视的来到沈云舒的身边。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我不挑食的。” 不挑食？她可是最挑食的人，一瞬间的功夫，顾九宴心里就有了主意。 沈云舒突然看到顾九宴眼睛底下的青紫，关心的问道：“顾九宴，你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要不我来吧，你去屋里睡会。” ……清楚知道自己昨晚在干嘛的顾九宴，脸红的像猴子屁股：“没有的事，我先去做饭了。” 他落荒而逃的溜了。 吃完饭，顾九宴去训练，众人围在一起，继续讨论上午没有商定好的事。 沈云舒撑不住困意，回屋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他们还在讨论。 一直持续到晚上，才讨论出来个结果，婚期就定在下下个月的初八。 第222章 紧急会议 距离结婚还有一段时间，顾家正好有时间张罗娶媳妇，沈家张罗嫁女儿。 身为事件当事人的顾九晏在得知婚期是下下个月的初八时，内心有小小的失落，迫不及待想要早点将媳妇娶进家来的他还以为是下个月。 下下个月……也行吧。 最起码不是下下年，至少现在的他还能有个盼头。 当晚，顾九晏重温旧梦，不过和之前略有区别的是，床上的小姑娘身穿红色嫁衣，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急，不可耐的将她身上的衣服扒光扒净，然后作，着世间最美好的事。 他不知疲倦的，邀，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哨声吹响，顾九晏才从梦中恋恋不舍的醒来。 他睡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床上脏，掉的床单扯下来，轻车熟路的藏在床底。 即将抱得美人归的顾九晏那叫一个开心，平日里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变的柔和许多，脸上多了些许笑意。 不止好搭档江琛发现了顾九晏的变化，他手底下的那些兵也发现今天顾团的心情好到离谱。 顾团上一次心情好是什么时候呢？众人仔细的回想了一遍。 好像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了，那时的顾团过完年回来，心情非常好，对待他们也温柔了许多。 平时犯错也不再是负重十公里，可是好景不长，顾团的火气一天比一天大，他们的训练任务也一天比一天重。 他们团的训练量要远超其他团，他们叫苦不迭的天天喊累，日子过的苦不堪言。 他们没少在背地里吐槽，暗中说顾团憋，的太久，拿他们撒气。 可是现在？顾团笑了，众人在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后，纷纷看向江副团长。 他和顾团关系最好，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被众人夹在中间的江琛将顾九宴要结婚一事说了出来，众人欢呼声一片。 他们早就知道顾团有个天仙似的对象，虽然订婚了，但是迟迟不肯结婚，顾团为这事没少上火。 眼下顾团结了婚，他们往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实在受不了，就去找嫂子求助。 嫂子人美心善，肯定会帮他们的。 接连几天，顾九宴的心情都非常好，休假时间一到，他立马收拾东西陪媳妇回京过年。 过年期间，沈云舒收红包收的手软，顾九宴收来的红包也都如数上交给她。 夜里，沈云舒闲来无事，抽空将空间里的钱和存折都翻找出来，手持计算机，开始算账。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沈云舒手上所有的钱包括存折在内，已经远超十万开外，其中的大部分钱是她挣来的。 在这个普通工人一月工资只有三四十块钱的年代，她远超绝尘，手里的存款足够买下好几十套房子。 在等等，再过几年她要将手里的钱都拿出来购置房产，然后再在最高点变，现。 她和顾九宴的孩子是要含着金汤匙来的，她要让他们富足快乐的过一生。 吃完散伙饭的第二天，沈云舒就坐车回乡下了，杜守全和王二孬开着拖拉机去县里接的她。 到家后，沈云舒将她从京市带回来的特产给队里的人分了，都是些糕点什么的，一人一块尝尝鲜。 队里的日子现在好了起来，一块糕点队员们也能买得起，但是意义不一样，沈云舒回京市过年还能想着他们，这是心意。 他们感动的同时还不忘道谢。 等人都走光后，沈云舒看向身旁站着的杜守全，说道：“大队长，我要结婚了。” 杜守全愣住了，等他恍过神来，激动不已：“沈知青，结婚是好事，恭喜恭喜。” “结完婚我就要随军了，队里以后就要麻烦你了，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你就给我来信，或者打电话，临走前我会把地址告诉你。” 红旗大队能有今天这个成就，离不开沈云舒，说句毫不夸张的话，没有沈云舒，就没有红旗大队的今天。 杜守全不想沈云舒离开，但是他也知道新婚夫妻长年分隔两地，势必会影响到夫妻二人之间的感情。 所以，他不能再自私的将沈云舒捆绑在他们大队，她帮助他们的已经够多了。 思索间，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这次，杜守全没有敲响大槐树下的那半截废旧铁轨，他让家里的老婆子儿媳妇挨家挨户的通知他们来队里开会。 叽叽喳喳的队员们在望见杜守全那略显沉重的神色后，一个个的都把嘴给闭上。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我今天喊你们来，是想跟你们说件事，你们同意最好，要是不同意，也行，离开红旗大队，爱去哪去哪，我管不着。” 这话一出，队员们是彻底慌了，到底是啥事啊？怎么不同意还要把他们赶出大队的。 外边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羡慕他们呢，这要是把他们赶出大队，他们怎么活。 “大队长，有事你直接说，吞吞吐吐，话说到一半，挺吓人的。” “大队长，不管啥事，我们全家都听你的，只要你不赶我们走就行。” ………… 叽叽喳喳的众人在杜守全的吼声中，逐渐安静下来。 “沈知青这些年为我们大队做的贡献你们都是知道的，没有她说不定我们还在饿着肚子，如今她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再过些日子，沈知青就要回城结婚了。” “结婚？是不是就不回来了？”王二孬声音有些颤抖。 其他人也是一脸紧张的看向杜守全，大气不敢喘一下。 杜守全点点头：“顾团长在部队，沈知青婚后是要跟着一起随军的，我今天把大家喊来，就是想和大家说一声，做人不能忘本。 我们今天得来的这一切都是沈知青带给我们的，就算她走了，该给的钱还是要给的，并且一分都不能少。” “大队长，我同意，要是没有沈知青，我也娶不上媳妇，现在我媳妇生孩子，沈知青还帮忙找医生，沈知青的恩情，我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我当牛做马报答沈知青。” 第223章 结婚前夕(上) “我也同意，俺家老头子前些年摔断腿，是沈知青帮俺们联系的省城医生，将俺家老头子的腿治好的。” “还有我，我家牛蛋高烧不退，是沈知青帮忙送去的医院，医生说再晚来一步，我家牛蛋就要烧死了。” “前年冬天下大雪把我家房子压塌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被压在下边出不来，是沈知青把我刨出来的，如果没有她，我这把老骨头早就死了。” ………… 队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受过沈云舒的恩惠，所以他们都同意杜守全的提议，有极个别的人持反对意见，但是少数服从多数，他们反对没用。 最终，这事就定了下来。 众人讨论完就要离开的时候，何宝珠站出来说道： “沈知青是从我们队里嫁出去的，我们是不是要给沈知青准备些嫁妆，至少要让顾团长知道，沈知青是有我们护着的，也算给沈知青撑腰。” “要我看，沈知青不如从我们大队出嫁，我们大队出钱出力给沈知青办婚宴，风风光光的把沈知青嫁出去，就像嫁女儿那样。” 这个提议一出，瞬间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 在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疯狂讨论声中，最终意见达成一致，不过这事能不能办成，还需要问下沈云舒的意见。 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大队长杜守全头上。 第二天，杜守全吃完早饭，带着婆娘郭凤娥来到了沈云舒的家里，他开门见山的将队员们的想法讲给沈云舒听。 沈云舒听完愣住了，在红旗大队结婚这事她还真没想过。 “会不会太麻烦了……” “一点都不麻烦，你要是答应，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操办。” 结婚这事，是沈顾两家的事，沈云舒不敢贸然同意，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后，她骑车去县里，分别给顾沈两家打去了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都同意了。 顾家人忙着收拾东西往这边赶，沈父沈母和新郎官顾九宴还需要再等几天才能过来。 挂完电话的沈云舒又给林家打去了电话，这些年虽然没见过面，但平常都是有书信来往的，林家那边也往乡下寄了好多次东西。 如今她就要结婚了，林家那边还是要通知的，至于他们来不来这个问题，沈云舒真的拿不准。 电话很快接通了。 “干爸。” “舒舒，这个时候来电话，是不是在乡下受了什么委屈？”女儿控的林大国屁股有些坐不住了。 “没有受委屈，是我要结婚了，你们有时间么？” “有有有，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赶过去。” “不急，下个月初八我才结婚呢，还有时间。” “下个月初八，这也没几天时间了，结婚是大事，得提前准备好。” 林大国给沈云舒要了地址后，就将电话挂了，下午回到家，他将家里人都喊来屋里，将沈云舒要结婚的事情讲了出来。 付洪如是几人中最激动的那个：“我明天去找领导请假，咱俩后天就出发。” 林奶奶不乐意了，干孙女结婚这种大喜事她也要去。 付洪如面露难色：“妈，你年纪大了，这样来回奔波能行么？” “想当年，我在战场上，手拿尖刀杀敌人的时候，你……”林奶奶越说越激动，那话多的压根停不下来。 这些事迹，众人早在饭桌上就听了无数遍，但老太太现在正在兴头上，他们也不敢打扰，直到老太太说累了，林大国才敢开口： “闺女结婚是件大喜事，妈想去的话就去，路上有咱俩帮忙照顾，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付洪如被说服了，林老太也高兴了，屁颠屁颠的跑回屋收拾东西。 “爸，我和亚萍也想带着孩子过去，给妹子添个妆，这两年孩子的奶粉多亏有她帮忙，我们还想当面向她道个谢。” 林大国大手一挥：“去去去，都去。” 沈云舒打完电话从县城回来，大老远的就看到自家门口站了乌泱泱的一群人。 走近一看，是何宝珠她们。 沈云舒看向她们的眼神有些疑惑：“婶子，队里是出了什么事么？” “沈知青，大队长那边说你不同意，所以我们就想来问问你为什么不同意？ 是不是担心我们到时候做的不好，如果是这，婶子敢和你拍胸口保证，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没有的事，我刚给家里人打过电话，她们收拾东西正往这里赶呢，结婚这事，就麻烦各位叔伯婶子大娘了。” 愁眉不展的众人瞬间乐的喜笑颜开。 如今，满大队的人都在张罗沈云舒和顾九宴的婚事，大队上上下下都透露着喜意。 两天后，顾爷爷坐车带着家里人赶了过来，吃完饭顾不上休息的他们帮着队里的人一起忙活。 再后来，林家的人也到了。 沈云舒看着李亚萍怀里的大胖娃娃，眼馋的不行：“嫂子，我能抱抱她么？” “这孩子淘气的很，你当心点，别让她尿你身上了。”李亚萍笑着将怀里的闺女递过去。 几年不见，她这妹子又变漂亮了不少，她一个女人看的都挪不开眼，就是不知道新姑爷长啥样。 妹子的眼光这么好，想来新姑爷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沫沫，叫姑姑，姑姑给你糖吃。”沈云舒从兜里翻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在小孩子眼前晃悠来晃悠去，就是不给她。 “……咕咕……糖……吃糖……”沫沫说话早，如今两岁的她已经能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沫沫真乖。”沈云舒看着怀里软糯可爱到爆的小姑娘，稀罕的不行，抱了一路都不肯撒手。 平常哭天喊地的沫沫今天也变了性子，乖乖的趴在沈云舒的怀里，不哭也不闹，两只胖嘟嘟的小手紧紧抓住沈云舒的衣服不松手。 当妈的李亚萍稀奇的不行：“妹子，这孩子跟你亲，她若是将来能有你一半漂亮，我和她爸晚上睡觉都能乐醒。” “沫沫这么漂亮这么乖，将来一定会是大美女的，姑姑说的对不对。” 第224章 结婚前夕(下) 沫沫像是听懂了，小鸡啄米似的来回点头。 那副可爱样简直萌化了沈云舒，没把持住的她冲着沫沫那圆乎乎的小脸亲了上去。 沫沫有样学样，伸长脖子亲了亲沈云舒的脸，然后拍拍手：“……咕咕……香香……” “沫沫也香。” 付洪如见她们一大一小，有说有笑的，打趣道：“舒舒，你这么喜欢孩子，将来一定要多生几个，孩子多了，也能互相做个伴。” 能养得起就生，生他十个八个的，就怕大醋坛子顾九宴不同意，沈云舒心想道。 李亚萍见沈云舒红了脸，赶紧打圆场：“妈，生孩子的事还早呢，小两口刚结婚，不着急要孩子，趁着年轻多过几年二人世界，再要孩子也来得及。” 当初她就是这样想的，可是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是怀上了，怀上那就只能生了。 好在有公婆和娘家那边的帮衬，生完娃后的她和之前的生活没什么两样。 她和丈夫这段时间打算再要个，到时候把娃生下来，难也就难这几年，等两个孩子长大了，她们也就轻松了。 付洪如说道：“说的也是，生娃这事急不来，缘分到了，该来的也就来了，舒舒，咱不着急。” “我不着急。”但是我眼馋。 沈云舒真想将怀里的胖娃娃拐回自己家养着，这白白胖胖的小模样，真是太让人稀罕了。 林家人到地方后也没闲着，帮忙一起操办，无事可干的沈云舒天天抱着沫沫，就连睡觉都是在一张床上睡的。 倒不是沈云舒不撒手，而是沫沫这小丫头一离开沈云舒就会哭，把嗓子都给哭哑了。 沈云舒心疼的不行，从那天起，她去哪都带着小丫头。 现在的沫沫还不懂，不过她以后总会懂的，在很小的时候，她就为自己抱到了一个粗大腿。 结婚前一个礼拜，顾九宴和沈父沈母匆匆赶了回来，他们三人都从沈云舒嘴里听过林家人。 所以，在见到林家人的这一刻，他们心中充满了感激。 沈母拉着付洪如的手，一边抹泪一边说道：“妹子，之前多亏有你们在，要不然我们怕是见不到舒舒了。” “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既然认了舒舒做闺女，那舒舒就是我们林家的女儿，当爹娘的为女儿做点什么都是应该的。” 再之后，沈林两家的男人约定好以后要经常来回走动。 李亚萍却悄咪咪的将沈云舒拉在一旁，二人说着悄悄话。 “妹子，站在咱爸妈身边的那个男人，是你对象么？” “嗯，他叫顾九宴，之前我给家里写信提过的。” “长的还可以，就是看着比你大了不少。” “嗯……大六岁……” “男人大点好，大点知道疼人，只要他对你好就成，若是以后他敢欺负你，你就给家里来信，我让你那个傻大哥去给你出气，之前沫沫那丫头的口粮，真是要多谢你了。” “嫂子，沫沫喊我一声姑姑，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而且你们也没少往我这边寄东西。” 人心都是互相的，这点是做不来假的。 沫沫小丫头好像特喜欢顾九宴，成天黏着顾九宴，一点都不怕他。 顾九宴最初对孩子的抗拒演变为后来的真香，一天二十四小时，最起码有六个小时，沫沫小丫头都是跟着他的。 见顾九宴这么喜欢孩子，又懂得如何照顾孩子，沈云舒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多生几个小崽崽。 洲县有个传统，说是结婚前三天，新婚小夫妻不能见面，具体为什么，谁也说不出来，很久就流传开来的。 如胶似漆的小两口就这么分开了。 此刻，距离结婚仅剩两天。 江琛和万新宇赶来了。 “万新宇，你怎么……”红旗大队是他的伤心地，沈云舒结婚就没敢喊他，生怕他故地重游又想起漂亮那丫头。 “不欢迎我么？” “没……没有的事。” “我来给你帮忙，结婚是件大喜事，你的婚宴交给我来做。” “辛苦你了。” “咱们是朋友，而且在乡下的这段时间，你也帮我很多。” 万新宇说完就去忙活了，队里的人再次见到他都很开心，拉着他东家长西家短。 只是，在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东西后，他眼尾泛起一丝失落。 另一边。 “江琛，你怎么来了？” “我是你兄弟，你结婚我肯定是要到场的，对了，这是你手底下的那些人给你随的份子钱，他们托我交给你。” 说罢，江琛从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钱塞到顾九宴手里。 “那等我回去，请他们吃饭。” 紧接着，江琛又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塞给顾九宴。 “这次的书比上次的还要好，我看你是兄弟，才舍得把我珍藏多年的压箱底宝贝送给你，你要是再给我扔了，我们兄弟就没得做了。” 顾九宴义正严辞的拒绝道：“我不是那种人，你快收起来，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你没开过，荤，你不知道这其中的美妙，老顾，你听兄弟一句劝，趁着这两天没事，把书拿回去好好学习，以后的你，一定会感谢我的。” “不要。” “拿着。” “不要。” ………… 一番拉扯过后，江琛来了脾气，将书塞回顾九宴手后里，他人就跑的没了踪影。 顾九宴看着手里的书，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随后宝贝的将书藏在怀里。 眼下，距离结婚仅剩一天时间了。 队员们陆陆续续的过来给沈云舒添妆，东西虽然不贵，但那些都是他们的心意。 去东北照顾女儿坐月子的陈凤英得知沈云舒结婚的消息，一路上紧赶慢赶的总算到家了。 到家的时候，外边的天都黑了。 陈凤英顾不上休息，揣上东西就往沈家这里来。 沈云舒见到陈凤英，很是诧异：“婶子，你不是在东北照顾漂亮和两个小家伙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还不是你这丫头要结婚，老婆子我买了票就赶紧回来了，还好赶上了。” 第225章 大婚(上) 陈凤英看着眼前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小丫头，眼眶有些泛酸。 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这小丫头也要嫁人了，往后她亲手烙的白面饼子怕是没人吃了。 沈云舒看出她眼中的难过，亲昵的拉着她的手：“陈婶子，你对我最好，我走了会想你的。” 红旗大队，她和陈凤英的关系最好，尤其在杜漂亮嫁人后，陈凤英对她的体贴关怀，俨然是把她当成第二个女儿疼爱。 “你这臭丫头，走之后可别把我忘了，日后要是想吃婶子烙的白面饼子，就坐车回来，婶子烙给你吃。” “你放心，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红旗大队倾注了她很多的心血，某一程度上可以说，红旗大队是她第二个故乡。 只是，她在这里找不到任何关于爷爷奶奶的痕迹，好像他们并不存在一样，要不然她就能邀请他们二老过来，亲眼见证她的婚礼。 上辈子，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看着她嫁人生子，只可惜没来得及。 沈云舒想到爷爷奶奶，鼻子酸酸的。 夜里，等人都走完后，沈云舒关上门，点燃手中的符纸，将地府的姜爷爷姜奶奶二人召唤出来。 这次随行一同过来的还有孟婆。 沈云舒还没来得及张口，热情似火的孟婆就扑了上来：“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孟婆姐姐……你好……” “托小丫头的福，姐姐我好着呢。” 在沈云舒的猝不及防下，她被孟婆亲了一口。 长这么大还没被女人亲过的沈云舒当场石化，表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孟婆。 ……这位姐……未免太热情了点…… 见孙女被吓到了，姜奶奶赶紧上前将扒拉在孙女身上的孟婆拉走：“舒舒，她就是太喜欢你了，没别的意思。” “没错，姐姐我啊，就是太喜欢你这小丫头了。”说罢，孟婆又朝沈云舒抛了一个媚眼。 招架不住的沈云舒骨头都酥了，小脸红扑扑的她下意识的把头撇向一边，不去看孟婆。 妖孽，祸国殃民能把人迷的死去活来的妖孽，也不知道地府那些人怎么受得了她的。 “孟婆，我孙女还小，你别吓到她。”姜爷爷说完，孟婆立马变的正常起来。 最起码，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不会乱勾人了。 沈云舒这才敢用眼睛直视她，只是小脸依旧红扑扑的，心脏砰砰砰的乱跳不止。 “奶奶，爷爷，明天我结婚，你们能过来么？我想让你们参加我的婚宴。” 内心极其想答应的姜奶奶没说话，而是扭头看向身边的姜爷爷。 姜爷爷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舒舒，明天我们会去的。” 孙女结婚这么大的事，就算厚着脸皮去求阎王，也要参加。 姜奶奶惴惴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她握着沈云舒的手：“舒舒，我的宝贝孙女，往后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儿媳妇，但是在我们这里，你永远是我们的孙女。 日后，若是受了委屈或者不开心，就来找我们，爷爷奶奶会永远在身边陪着你的。” “还有我，我也可以给你撑腰。”孟婆见缝插针，这种凑热闹的好事自然少不了她。 “谢谢孟婆姐姐，谢谢爷爷奶奶。” 这婚还没结呢，沈云舒身后就有一堆强大的后盾作为底气，日后若是有人敢欺负她，也要掂量掂量她背后站着的都是谁。 正在“孜孜不倦”学习“新知识”的顾九宴，突然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姜爷爷和姜奶奶送给沈云舒和顾九宴的新婚贺礼是两枚起死回生的丹药，哪怕人死的透透的，只要吃下这枚丹药，也能把你从阎罗殿里拉出来。 没想到，日后这两枚丹药还真派上了用场，它们将死亡边缘徘徊的顾九宴和沈父救了回来。 孟婆的正经只维持了一会儿，她笑嘻嘻的将一个小叶紫檀木的盒子塞到沈云舒的手里。 “这可是好东西，别忘了明天的新婚之夜穿上它，姐姐向你保证，一定会将你的心上人迷的死去活来。” 沈云舒觉得自己手里的盒子有些烫手，但又禁不住诱惑，最后厚着脸皮将东西收了下来。 孟婆满意的笑了，这一笑，差点没将沈云舒的魂给勾走。 “小丫头，姐姐我啊再送给你一个好东西。”孟婆说罢，手里凭空多出了一枚白色药丸。 “小丫头，张嘴。” 被孟婆迷的五荤三道的沈云舒乖乖的听话，把嘴张开，孟婆见状，赶紧把手里的药丸塞进她嘴里。 沈云舒来不及反应，那枚白色药丸就进了肚子里，后知后觉的她说道： “孟婆姐姐，你……你又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能让你把男人的心勾的死死的。”笑的花枝乱颤的孟婆说完就消失了。 一同消失的还有姜爷爷和姜奶奶。 能把男人的心勾的死死的……那不就是……沈云舒瞬间猜到了一个大概。 ……孟婆……真的是…… 不正经。 沈云舒窝在空间里，双手颤抖的将小叶紫檀木的盒子打开，在看到里边的衣服时，饶是见多识广的她也不由得红了脸。 里面的小*裤，毫不夸张点来讲就是一根，黛子，上边的里衣，很像古时候大户人家女儿穿的肚兜。 但不一样的是，里衣薄如蝉翼，穿上它，能清晰的看到身上每一寸的汗毛。 这放在现代，不就是妥妥的…… 比现代还要大胆、奔放。 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孟婆是从哪搞来的。 既然是孟婆的心意，沈云舒自然是要穿上的，她站在镜子面前，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羞的面红耳赤。 明天夜里她就不信，顾九宴对她不动心。 突然，外边传来敲门声，沈云舒把东西放下出了空间，打开门就看到她妈在门口站着。 沈母面露羞涩的将手里的东西塞到沈云舒手里：“舒舒……这东西你没事夜里翻翻看……都是一个女人要经历的……” 从沈母的只言片语中，沈云舒立马秒懂手中是什么书，害羞的点点头。 第226章 大婚(中) 沈母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要不是女儿结婚，担心她们小两口不懂再闹出笑话，她也不会过来跟女儿讲这些事的。 另一边的万家。 顾父和顾母却在争吵谁去，二人争的面红耳赤。 “我不行，我脸皮薄，媳妇要不然就算了吧，九宴现在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该懂的也都懂了。” “你以为他是你啊，无师自通，我劝你最好赶紧去，再晚点儿子就要睡了。” “我……” “你什么你，再磨磨唧唧，等回去了，你抱着你的枕头给我打地铺。” 面对媳妇的威胁，顾父自然是……答应了，他鬼鬼祟祟的敲门，随后又鬼鬼祟祟的将手里的东西塞到顾九宴手里，最后鬼鬼祟祟像做贼似的离开。 顾九宴在看清手里的东西后，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他就那么不，行么……一个个的都往他手里塞东西。 先是江琛，再是他爷爷，最后他爸也来凑热闹。 顾九宴气的差点将后槽牙咬碎。 第二天，沈云舒早早的被人喊醒，等她穿好衣服，端着牙杯去外边洗漱的时候，推开门就看到队里的婶子大娘们站在门口，将院子堵的水泄不通。 何宝珠解释道：“沈知青，在我们心里你就跟我们的女儿一样，如今你要嫁人了，我们想送你出嫁。” “谢谢你们，将来不管我走到哪里，红旗大队就是我的第二个家，你们永远都是我的亲人。” 院里的众人感动的热泪盈眶，有些泪点低的直接将身子背过去，偷偷抹泪。 沈父沈母也惊讶于队里人对女儿的感情，他们惊讶过后就是满满的自豪感。 有这样的女儿，是他们的骄傲。 结婚繁琐，不知道要闹腾到什么时候，心疼女儿的沈母特意荷包了四个鸡蛋，沈云舒吃完才去刷牙。 林奶奶身为全福奶奶，这时也过来了，就在她给沈云舒梳头的时候，何宝珠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沈知青，外边有人找你，年轻的那个说她姓孟。” 沈云舒眼皮子一跳，姓孟，那不就是孟婆么，孟婆姐姐能来，她爷爷奶奶肯定也来了。 按耐不住内心激动的沈云舒赶紧跑了出去，屋里不明所以的其他人也追了出去。 顾母看着往外跑的宝贝媳妇，心头跳的厉害。 儿媳妇该不会反悔，不想嫁进她们顾家临时跑路了吧。 就在她即将要晕过去的时候，何宝珠走到她身边：“外边有人找沈知青，那人说是沈知青的朋友，二孬没见过她们，不敢放她们进来。” 沈知青结婚这么大的喜事，大队长担心会有人过来捣乱，进出大队的几个路口都被封锁死了，还有专人守着。 不认识、没见过的人，坚决不放他们进来。 顾母死了，又活了。 在确认儿媳妇不是半道逃跑的她高兴的嘴都合不上，她高高兴兴的跑去张罗接下来的事宜。 面前那三张脸就算化成灰，沈云舒都认识了，她爷爷奶奶果然来了。 王二孬见她们认识，赶紧放行。 姜奶奶上前帮沈云舒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今天是你结婚的大喜日子，可不能哭。” “你们能来，舒舒很开心。” “我们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食言过。” 沈母见两位老人和自己女儿关系很是亲密，有些疑惑的她开口问道：“舒舒，这三位是……” “妈，我没下乡之前，都是姜爷爷他们照顾我的，之前忘记跟你说了。” 沈母态度立马开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对他们鞠躬弯腰道谢，感谢他们帮忙照顾女儿。 一番寒暄后，大部队就浩浩荡荡的回去了。 孙女要嫁人，姜奶奶想亲自给沈云舒梳头，在征得沈家人的同意后，姜奶奶代替全福人林奶奶给沈云舒梳头。 一梳梳到头，平安富贵鸿运求。 二梳梳到头，夫妻互敬到白头。 三梳梳到尾，子女孝顺福禄齐。 ………… 梳完头，姜奶奶将沈云舒的头发盘在脑后，孟婆趁机将手里的花插上去。 这花可不是一般的花，它是孟婆从月老那里拔来的，吸收天地灵气孕育而生的花。 长相本就美艳的沈云舒，有了头上那株花做点缀，美的让人不敢用眼直视。 屋里的众人一时间都忘了呼吸，眼睛直直的盯着沈云舒看。 还真被那小子寻到宝了，孟婆看着沈云舒的那张脸，心想道。 沈云舒对这年头的化妆存有阴影，所以今日份化妆这活，她打算自己来。 这张本就无可挑剔的脸上，沈云舒上了一层薄薄的妆，看上去很清透，眼影、口红、腮红也都是浅色号的。 娇艳大美人被爆改清纯小白花，沈云舒看着镜子里画完全妆的自己，很是满意。 其他人眼中的惊艳已经转变为麻木了，这么好看的脸，她们也想要。 推推搡搡的就来到了快要接亲的点，和红旗大队有生意上往来的人也早早的过来祝贺，公社的马书记携家带口的也赶了过来。 红旗大队从上到下，喜气洋洋，热闹的像是在过年。 与此同时，顾九宴那边已经整装待发。 今日份的他特意将几天没来得及修理的胡须给刮了，身上的衣服也是早早的被顾母熨的平整板正。 清清爽爽，一副精气神十足的样子，可是没人知道，昨夜的他因为太激动失眠了。 整整一夜都没睡，脑子里装的全是今日份要结婚的事情。 从今天起，小姑娘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是他发誓要呵护一生的人。 他盼了好久才盼来的今天。 时间到，顾九宴在证婚人杜守全的带领下，带着江琛等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去往沈家。 人还没进屋，就被何宝珠她们拦下了，顾九宴冲江琛使了个眼色，机灵的江琛赶紧掏出提前包好的红包塞给拦门的婶子大娘们。 何宝珠她们知道顾九宴娶媳妇心切，也没为难他，红包收了后，笑嘻嘻的散开给他让路。 谁知，顾九宴高兴还没两秒，就被孟婆拦下了。 第227章 大婚(下) “小子，舒舒那小丫头我很喜欢，日后你要是敢惹她生气，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顾九宴虽然不认识她，但还是郑重承诺：“请你放心，我会用我的命去珍惜舒舒的。” “这还差不多，把这杯酒喝了，我就放你进去。” 顾九宴接过酒杯一口闷了。 孟婆知趣的闪开，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她嘴角勾起的奸笑。 小子，我这也是为你好。 顾九宴这次总算畅通无阻的进去了，此刻的他，眼中只装得下心心念的小姑娘。 他今天！终于娶到她了！ 顾九宴内心的喜悦几乎要爆开来，嘴角的笑意更是压也压不住。 一旁的江琛见好兄弟乐傻了，赶紧推搡着他说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改口叫爸妈啊。” 屋内的其他人哈哈哈的笑了起来，都是充满善意和祝福的笑意。 “爸。” “妈。” 顾九宴声音洪亮有力，沈母强忍住哭意，笑着将沈云舒的手交到了顾九宴的手里。 “九宴，从今往后，我就把舒舒交给你了，以后还请你好好对她。” “妈，我会的，请你放心。” “舒舒比你小，日后若是舒舒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过来和我们讲，千万不要和舒舒置气，更不要打她。” “爸，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的小姑娘他心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动手，若将来真的吵架了，那也一定是他的错。 在他这里，他媳妇永远是对的，他永远站在媳妇那边。 现在，将来，都是。 沈云舒眼眶有些湿润，父母之爱拳拳之心，她很幸福也很幸运，遇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家人。 两辈子才看到孙女成亲的姜爷爷和姜奶奶站在一旁，早就哭成了泪人，孟婆嫌弃的将手绢丢给他们。 人间的情情爱爱真搞不懂，小丫头嫁个人，他们至于这样么。 但是她怎么觉得……好感动…… 突然，顾九宴当着众人的面，给沈父沈母磕头。 “爸妈，谢谢你们的信任，肯把舒舒交给我，往后的日子我会疼她爱她呵护她，绝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好好好，舒舒交给你我们放心。”沈父满眼泪花。 爷爷奶奶，你们看到了吧，孙女找到幸福了，沈云舒的目光跃过众人，飘向角落里的姜爷爷和姜奶奶。 这一刻，姜爷爷姜奶奶和沈云舒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孙女找到了对的人，做爷爷奶奶的他们是真心开心。 在众人的簇拥下，意气风发的顾九宴抱着沈云舒出了家门，此刻的他像打了胜仗的少年将军。 “媳妇，我总算娶到你了。”顾九宴低头的瞬间，环在沈云舒腰间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沈父扯着嗓子哇哇大哭，他的宝贝女儿就这么嫁出去了。 他舍不得啊…… 沈母心里本来就难过的不行，又听到耳边沈父哇哇的哭声，心情烦躁的她直接给了沈父一脚。 泪眼婆娑的沈父委屈巴巴的说道：“媳妇，你踹我干嘛……” “女儿嫁人后，就在我们跟前住着，你哭那么大声干嘛。” “也是，舒舒随军后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沈父恍然大悟。 后知后觉的他这才想起来，顾九宴分配的房子就在他们家隔壁，当即傻乐笑出了声。 沈母瞅他那个傻样，懒得说话，只是在想到女儿将来会陪在自己身边，她就止不住的开心。 往后的日子，她有的是机会去弥补女儿。 大海航行靠舵手～ 万物生长靠太阳～ 雨露滋润和苗壮～ ………… 在证婚人杜守全以及全队老少，还有从四方过来客人的见证下，沈云舒和顾九宴共同吟唱歌曲。 声音洪亮有力，被感染的众人情不自禁的跟着一起哼唱。 一曲完毕，现场的气氛推向了最高点。 走完一系列结婚流程后，就到了夫妻对拜的最后环节。 在证婚人杜守全的吆喝声中，顾九宴和沈云舒弯腰对拜，只是顾九宴的头始终低沈云舒一头。 队里的叔伯婶子大娘们纷纷打趣，说顾九宴将来是个怕婆娘的人。 顾九宴不以为耻，反而骄傲的说道：“家里的事情，我媳妇做主，我听我媳妇的。” 众人被顾九宴的实诚逗乐了，人群中刚结婚没多久的小媳妇们看向沈云舒的眼神中多了些羡慕。 她们的男人虽然对她们还不错，但是和顾九宴比，简直差远了。 沈云舒也被闹了个大红脸。 随后，顾九宴和沈云舒被众人欢欢喜喜的送回了房间。 这时的乡下讲究结婚三天不讲大小规矩，时常会有能说会道的汉子婆娘在这场合说些荤，话，打趣新人。 孬人也有，趁着人多偷摸新娘乱揩油。 不过今天是沈云舒结婚，在结婚前杜守全就趁着开会的机会，敲打了队里的人，所以今天没人敢闹事生事。 身为婆婆的顾母还是怕，拎着一兜喜糖给她们发了下去，里屋的人这才走的差不多。 只留下一对新人，和姜爷爷他们三个，顾母也在其中。 顾母不认识姜爷爷他们，又怕他们打扰到儿媳妇休息，想客气的将他们请出去。 谁料，沈云舒预判了她的举动，赶在她面前说道：“顾姨，他们是我的亲人。” 顾母立马笑脸上前寒暄，刚说没几句话，她就被人喊走了。 顾母走后，顾九宴突然直愣愣的跪了下来，不仅吓坏了沈云舒，姜爷爷他们也被吓到了。 “我不知道你们和舒舒是什么关系，但是请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舒舒的。” 说完，他朝着姜爷爷和姜奶奶磕了几个响头。 去沈家迎亲的时候，顾九宴就注意到媳妇的眼睛一直往他们身上飘，虽然不认识，但是他知道，他们在媳妇的心里，一定很重要。 既然是媳妇的亲人，从今往后，也是他的亲人。 姜爷爷和姜奶奶刚平复下来，此刻又被顾九宴弄的眼泪直流。 “好孩子，以后舒舒就交托给你了，我相信你会带给舒舒幸福的。” 孙女和孙女婿两个的姻缘，可是月老打了死结的，想解都解不开。 第228章 婚夜(上) 佳偶天成，天作之合。 沈云舒看着跪在地上的顾九宴，心里萌生出一种踏实的感觉，从今往后，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男人。 她们两个齐心协力共同把她们这个小家经营好，未来的她们还会有几个可爱的孩子，还要一起赡养家里的几个老人。 总之，未来很美好，前途更是一片光明。 孟婆不知从哪弄来一壶酒，她将面前的酒杯通通满上，沈云舒和顾九宴给姜爷爷姜奶奶敬酒。 姜爷爷和姜奶奶笑着将新婚小两口敬的酒喝完了。 就在这时，江琛气喘吁吁的从外边跑来，拽着顾九宴的胳膊就往外跑：“老顾，你怎么还在屋里，赶紧的啊，大家伙还在外边等着你敬酒呢。” 顾九宴甩开江琛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然后来到沈云舒几人面前，非常抱歉的说道：“舒舒，我……” “外边的人还在等你呢，赶紧去吧。” “媳妇，你真好。” 就在顾九宴转身离开的时候，沈云舒将他叫住，她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说道：“顾九宴，这是爷爷，这是奶奶。” 她们祖孙三个相依为命那么多年，老两口就算不说，她也能猜到他们二老心里想的是啥。 她不想让老两口心中带着遗憾回去，他们盼了好多年不就是在等这一天么。 见媳妇不再对他设防，顾九宴郑重而又庄重的大声喊道： “爷爷！” “奶奶！” 刚平复下来没多久的姜爷爷姜奶奶，笑着笑着又哭出了声，忘乎所以的姜奶奶拉着顾九宴的手，说道： “以后，我们就把舒舒交给你了。” 机敏的顾九宴感到手心冰凉，就不像是活人该有的体温，他下意识的看向一侧的沈云舒。 沈云舒注意到他的目光后，冲他做了一个搞怪的动作。 顾九宴心里瞬间软的一塌涂地，嘴角勾起一丝释然的笑。 从始至终，他要的都只是她的存在，至于其他的，他不在乎。 就算是吸人精气的鬼怪又如何，他的舒舒从来不会害他。 顾九宴走后没多久，姜爷爷他们也要回去了，再不回去，迟了是要遭到阎王爷的怪罪。 今天能来，已经是阎王格外开恩了。 走之前，孟婆贼兮兮的凑到沈云舒耳边，小声的说道：“小丫头，姐姐送你的新婚礼物，喜欢么？” 那一根带子的……和薄到能看清毛孔的……厚脸皮的沈云舒红的像猴子屁股，口是心非的她猛摇头。 孟婆失望的叹了口气：“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姐姐我啊，还送了你一件礼物，保管你会喜欢。 等你尝到了其中的甜头，下次见面可别忘记感谢我。” 送她东西？她怎么不知道，沈云舒有些疑惑，就在她张口问什么礼物的时候，眼前哪还有人。 一直到夜里，顾九宴拉着沈云舒不知疲倦的，邀了一次又一次，那时的她才知道孟婆口中的礼物是什么。 半个小时后，身上带着酒气的顾九宴又回来了，当他扫到空空如也的屋里只剩下沈云舒一个人的时候，心里了然的他什么都没问。 “媳妇，你真漂亮。”顾九宴眼神痴迷，近乎贪婪的嗅着那丝丝缕缕的香气。 此时的他恨不得一个饿狼扑食，将她压在身下，尚许残存的理智让他冷静了下来。 距离今晚没多久了，他不急这一时。 “我之前不漂亮么？” “之前也漂亮，但今天的你，特别美。”说完，顾九宴像个憨憨一样，笑出了声。 这时的他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顾团，而是娶到了心爱女人的男人。 沈云舒娇嗔的看了他一眼，娇艳欲滴的唇瓣，缓缓轻启：“傻子。” 顷刻间，顾九宴全身发仅，就在他控制不住想上前索要一个香吻时，顾母闯了进来。 差一点就一亲芳泽的顾九宴赶紧往后退了退，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家里只有他和媳妇两个人在时，白天也要锁门。 必须锁门！ 要不然，哪天他被吓到不醒就要哭了。 “我让你过来请舒舒出去给众人敬酒，你还在这傻愣着干啥？”爆炸似的顾母凶完顾九宴，转头看向沈云舒的时候，神色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舒舒，敬完酒我们就回来，等下敬酒的时候，你杯里的酒让九宴替你喝。” 宝贝儿媳妇酒量不好，这要是喝醉了，新婚之夜就要泡汤了。 顾九宴不愧是个尽职尽责的好丈夫，沈云舒到嘴边的酒都被他挡了回去。 一圈酒敬下来，沈云舒滴酒未沾，顾九宴脸上倒是有了几分醉意。 敬完酒回来，沈云舒累瘫的躺在床上：“结婚累死人，我再也不想有下一次了。” “不会再有下一次。”顾九宴的目光牢牢锁住床上的可人儿。 小姑娘如今成了他的人，就别想着他会放手，更不会让她离开，就算死他们两个也要绑在一起，葬在同一个棺材里面。 顾九宴给沈云舒揉了一会肩，就出去陪客人。 顾母担心儿媳妇饿着，忙里偷闲的夹了一些儿媳妇喜欢吃的菜，送来屋里。 不过，此时的沈云舒已经累的没什么胃口，顾母也没勉强她。 顾九宴被人灌了好多的酒，眼看走路都要靠人搀扶，身为好兄弟的江琛义不容辞的上前替顾九宴挡酒。 “老顾醉了，不能再喝了，再喝今晚的洞房就入不了了，我来陪你们喝。” 说完，江琛猛灌了自己一杯酒，辛辣的白酒让他一秒上头，俊俏的小白脸红扑扑的。 别说，这酒还真够味，江琛觉得自己头有些懵，但是为了成全兄弟今夜的美事，他豁出去了。 江琛承担了大批的火力值，以至于顾九宴能有喘息的时刻。 今天的肉敞开吃，今天的酒敞开喝，一切消费由财大气粗、财力雄厚的红旗大队来买单。 今天他们大队嫁女儿。 红旗大队的流水席从白天吃到晚上，男人们醉气熏天的走不动路，都是家里的女人们搀着回去的。 江琛喝酒喝到吐，顾九宴早就撑不住的趴下了。 第229章 婚夜(下) 顾父拍了拍顾九宴的肩膀，笑着说道：“臭小子，人都走光了，你可以醒了。” 下一秒，醉酒的顾九宴醒了过来，眼神清明的哪有喝醉酒的样子。 抱着桶在吐的江琛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愤怒的眼神强烈谴责顾九宴。 亏他以为顾九宴喝醉，替他挡了好些酒，感情他这是在装醉。 顾九宴，阴险狡诈的无耻之徒。 “我媳妇一个人在屋里，我不放心，我就先回去了。”说完，顾九宴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去。 “顾九宴，该死的……”骗子还没说出口，怀里抱着桶的江琛又吐了，五脏肺腑都快被他吐了出来。 顾父心疼的递给江琛一杯温水，一杯水下肚，难受到快要爆炸的江琛胃里突然舒服了许多。 “你和九宴从小玩到大，他什么酒量，你到现在还摸不透，琛琛，怪不得你小时候总被他欺负。” 傻到家的人，不就是被人玩的命么，这孩子单纯的有些傻掉了。 这一刻，江琛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进屋后，顾九宴关上门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抱沈云舒，沈云舒嫌弃的将他推开。 力道太大，没有任何防备的顾九宴摔了一个屁股蹲，他面目有些狰狞，“疼的”喊出了声。 沈云舒吓坏了，赶紧蹲下身子查看顾九宴身上的伤势，她刚碰到顾九宴的衣服，下一秒她就感觉到天旋地转。 再一睁眼，她是在顾九宴怀里趴着的。 “媳妇，我终于娶到你了。”动情的顾九宴俯身吻了下去。 这个吻愈来愈激烈，眼看二人就要迈入正戏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吻的有些上头的二人赶紧分开，只是顾九宴的手在沈云舒身上…… 沈云舒死死咬住下嘴唇，此刻的她脸红的像在滴血。 顾九宴哪里见过这场面，想快点将外边人打发的他，高声喊道：“妈，你有什么事？” “锅里有烧好的热水，我们忙完回去了。”最后，顾母还不忘记强调，家里除了他们两个人，其他的人都走光了。 这其中就包括沈云舒的爱狗——富贵。 顾母怕富贵夜里乱叫唤，打扰她抱孙子孙女的愿望，特意让人将它抱走的。 “好。” 再听到门外的关门声，顾九宴飞快的跑去外边将大门从里边反锁上，随后又急不可耐的跑回屋里。 “媳妇，天不早了，我们该睡了。” “顾九宴，你满身的酒气，不洗澡不准上床睡觉。” “我们一起。” “啊？”沈云舒还没来得及反应顾九宴话里的意思，下一秒她就被顾九宴抱了出去。 洗澡的水温刚刚好。 顾九宴三下五除二的将身上的衣服脱完，一向豪放的沈云舒此刻突然变得扭捏起来，拽着衣服就是不肯脱。 盼了好久才盼到今天的顾九宴，可不许她今晚临阵脱逃，于是他亲自出马，帮她拖。 沈云舒今天特意将孟婆送的那套衣服穿上，本来就凹凸有致的身材在这身衣服的衬托下，一览无余。 这一刻，顾九宴的视线再也移不开了，目光牢牢的锁在沈云舒身上。 他媳妇真美。 他猛咽口水。 然而，高兴上头的他就在下一刻，猛流鼻血，所以他不得不暂停脑子中那些龌龊的想法，开始处理鼻血，只是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沈云舒，看个不停。 从上到下。 就在沈云舒侥幸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处理完鼻血的顾九宴将她抱进浴桶中。 …………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一夜。 一夜未眠的顾九宴全身上下像是有使不完的牛，劲，每次都在沈云舒以为他要放过自己的时候，他又欺身重来。 刨除第一次不醒，后来的每一次都很可以的。 外边的天蒙蒙亮，心满意足的顾九宴亲了亲怀里的小人，然后下床收拾。 他端来一盆温水，动作轻柔的给沈云舒擦拭身体，只是……这次的他极力在克制。 顾九宴一遍遍的在心里劝着自己，这才没从人化身为畜生。 收拾完后，他去冲了一个冷水澡，怕身上的寒气冻着沈云舒，他原地跑了几圈，直到身子微微发热，这才上床睡觉。 并不满足于这些的他将睡梦中的沈云舒捞在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过了很久很久，睡梦中的沈云舒醒了过来，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像霸总小说中写的那样，一夜过后，身子酸疼无比。 结果，一点都没有。 此时，她精力充沛的能跑二里路。 沈云舒想到之前孟婆喂自己的吃下的东西，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孟婆……一点都不……正经…… 沈云舒看着身上一块块的青紫，瞬间想到二人昨晚的荒唐，她羞的将头埋进被窝不敢出来。 平日里的顾九宴一本正经，可是夜里的顾九宴，就宛若一头野狼，他吓溜的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过……她竟然有点喜欢。 沈云舒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还疯的不轻。 顾九宴推门进来，就看到媳妇醒了过来，他走上前体贴的说道： “媳妇，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锅里热的还有皮蛋瘦肉粥，你要不要喝点。” 昨天白天都没吃多少东西，夜里又累了一晚上，肚子肯定饿的不行。 但是他们二人昨晚闹腾的又那么狠，媳妇肯定困了，再三思索下，早上的时候他就没敢喊醒她。 想说不饿的沈云舒，肚子却在这时候不争气的叫了两声，小脸红红的说道：“那就皮蛋瘦肉粥吧，别舀太多，我一个人吃不完。” “你先躺会，我去厨房端饭。” 顾九宴又连忙煎了两个鸡蛋，丈母娘一早拿过来的馄饨，他也下锅煮了几个。 沈云舒在顾九宴的伺候下，把手洗了。 沈云舒坐在桌前，吃着还冒着热气的小馄饨，她不小心扫倒门外，看着天色有些暗，下意识的脱口说道： “顾九宴，今天的天气是不是不好，我怎么瞅着是要下雨的节奏。” “不是，今天的天很好。” “很好？为嘛我看外边的天阴沉沉的。” 第230章 一觉睡醒，下午六点 “舒舒，现在已经六点了，天黑很正常。” “上午六点还是下午六点。” “下午六点。”媳妇怕是睡觉睡傻了吧，被媳妇可爱到的顾九宴上手捏了捏她的脸。 圆乎乎～软乎乎的～ 他媳妇真可爱，怎么看都看不够的那种。 顾九宴想到昨夜的美妙，身体紧绷的他还想拉着媳妇再实践一番。 “下午六点！”屋内传来暴跳如雷的惊呼声。 天杀的，她一觉睡到下午六点！ 这要是被外边的人知道她一时贪多才这么晚醒来，她苦心经营的大好名声就这么废了。 痛心！悲伤！难过！没脸见人！ 各种复杂的情绪向沈云舒涌来，高高扬起的巴掌在看到顾九宴那张过分帅气的脸，迟迟不肯落下。 最后，沈云舒发出一声叹息，凑到顾九宴面前，啄了他一口。 看在这男人昨天那么辛苦伺候她的份上，暂时原谅他。 顾九宴嘴角噙笑的将沈云舒拉进自己怀里，大手把玩着她的小手：“舒舒，不用害羞，他们都知道的。” 今天，除了丈母娘过来送馄饨，就没人再过来这里了。 “顾九宴，昨晚你就是畜生。” 他是畜生，那他要是不做些畜生做的事，岂不是愧对了这个名头。 顾九宴看向怀中娇艳欲滴的媳妇，眼里闪过一丝坏意。 月黑风高夜，是最适合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此刻的顾九宴俨然化身为打工人，沈云舒洗完澡，他尽心尽力的给沈云舒捏脚捶背揉肩。 只是眼前那双白嫩细滑的小脚，很难不让人心动。 顾九宴突然停止捏脚，他俯下身子在沈云舒的脚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顾九宴，你怎么能亲我的，脚。” “舒舒，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青果。” 沈云舒想到昨夜二人的疯狂与荒唐，即使过了一夜，她也没有忘掉，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害羞的沈云舒全身上下红的像煮熟的虾爬子。 顾九宴看的心里一动。 至于捏脚，那是明天的事，现在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于是…… 只能说，沈云舒当时一口咬定要的两米宽的床没有买错，钱也花的值，不管怎么翻腾，就是掉不来床。 这也给顾九宴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此刻，窗外的月亮羞的躲进了云层。 ………… 又是崭新的一天，沈云舒这次没有像昨天那样赖床到很晚，这次的她早早的醒来。 枕边放着是她要穿的衣服，顾九宴放的。 沈云舒穿好衣服，站在镜子面前照了照，只是在看到脖子上的痕迹时，在心中将顾九宴骂了一遍，又麻利的翻出来一条不算很厚的围巾套在脖子里。 还好现在天冷，天要是再热一点，这几天她就不用出去了。 牙膏是提前挤好的，牙杯是顾九宴送到手边的，刷牙的水、洗脸水都是热的。 可以说，顾九宴对沈云舒照顾的是细致入微。 沈云舒洗漱，顾九宴去厨房将刚包好的饺子下锅煎的两面金黄，然后在倒入提前和好的面粉水，盖上锅盖，小火闷个几分钟。 出锅的时候，撒上炒熟的白芝麻和提前切好的小葱。 顾九宴知道，他媳妇不仅挑食，对于那种卖相极差的食物，哪怕再好吃，她也不会动筷子的。 媳妇比他小，难免娇气，既然这样，他宠着就好了。 沈云舒洗漱完，又撸了一个日常妆，化妆的时候，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竟有些陌生的不敢认了。 人还是那个人，长相也是那个长相，只是眉眼间多了一丝妩媚风情。 之前的她，从来不是这样的。 顾九宴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见媳妇迟迟不过来，他回屋里喊人。 “顾九宴。”沈云舒双臂张开，顾九宴嘴角噙笑的将她抱去吃饭。 他媳妇好轻，等回去了，他要仔细研究几个食谱，将他媳妇养的白白胖胖的。 自己家的男人，关上门来她想怎么撒娇怎么撒娇，走到饭桌前，沈云舒让顾九宴把她放下来。 水煎包配上青菜瘦肉咸粥，别提多好吃了，来了胃口的沈云舒光是那青菜瘦肉咸粥喝了两碗。 沈云舒吃的肚子发胀，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突然说道：“顾九宴，你说我会不会有了？” “有什么？” “有孩子，咱俩这两天一直折腾，真要是有孩子也在情理之中，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人给我算过命，说我是多子多福的命。” 算命是假，多子多福是真，前些日子她刚吃过奶奶给她的药，那药是从注生娘娘那里讨来的。 注生娘娘，又名送子娘娘。 “不会吧。”顾九宴想到会有这个可能性，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 “你不喜欢孩子？还是不喜欢我和你的孩子。” 察觉出小姑娘在生气，顾九宴急忙出声为自己辩解：“都不是。” “那是什么？顾九宴，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合理说法，你晚上打地铺睡去。” “舒舒，我喜欢孩子，更喜欢我和你的孩子，只不过我不想太早要孩子，如果有了孩子，你的注意力就不在我身上了。” 重点是他刚尝到甜头，如果媳妇怀孕，最起码要一年好久的时间，这对于单身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才吃上肉的他来说，无异于一场煎熬。 他不想！ 一点都不想！ 孩子可以有！但是要推后！ 不能为了小子委屈了他老子！ 要是敢在这个时间点出来，他……他打屁股。 “那我们再等等，一年以后再要孩子，若是中途出了意外，来了就是缘分，我们就生。”沈云舒欣然答应。 “不会有意外的。” 见顾九宴这么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证，沈云舒调侃道：“夜里你不上床，打地铺睡？” “我才不要打地铺，我要和你一起睡。” 如今他有媳妇了，正大光明娶家来的媳妇，打地铺睡就是傻子。 “那你怎么保证？” “我……我想其他法子，总会有法子的。”江琛结婚这么多年，娃都好几个了，他肯定知道。 顾九宴打定主意等下见到江琛，向他讨教一些东西。 沈云舒见他胸有成竹，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实在不行，就用她的法子。 穿越前，她曾花钱扫荡过一家便利店，便利店里应该都会有…… 小雨伞这种东西。 第231章 虚心请教 不过顾九宴大概是要用到最搭的那个……毕竟昨夜的她可是亲眼目睹过的。 顾九宴的周到服务……她非常满意。 沈云舒吃完饭，顾九宴将吃干净的碗筷拿去厨房洗了，小两口收拾完，就出去见父母了。 身为过来人的顾母看到儿媳妇面色红润，眉眼含情，一副被人疼爱过的样子，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她的大孙子大孙女，离她不远了。 最迟明年，她就能抱着满胡同的炫耀，儿媳妇长得这般美，自家儿子也不差，将来她们二人生出来的孩子，也一定是最好看的。 顾奶奶满脸慈爱的说道：“舒舒，结婚这两天累坏了吧，锅里还炖着鸡汤呢，我让你爷爷切了两片人参放进去煮，等下喝完鸡汤好好补一补。” 老人的心意，沈云舒没有拒绝，待人参鸡汤煮好后，沈云舒和顾九宴一人喝了一大碗。 鸡汤炖的很鲜美，里面除了人参，还放了红枣、枸杞，以及各种叫不上口的中药材。 一碗鸡汤下肚，身强力壮的顾九宴有些发热，他将衣领最上边的两颗扣子解开，冷风顺着他的脖子呼呼往里灌风，可他依然没觉得冷。 他热的很！内心藏着一团火，烧的他难受。 “媳妇，我不舒服。”顾九宴委屈巴巴的，好像过年没有抢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可怜。 沈云舒瞅顾九宴不像是在说谎，瞬间联想到她们二人刚才喝的那碗汤，她于心不忍的说道：“再忍忍，等到了晚上再说。” 尝到甜头的顾九宴得寸进尺的说道：“我最近新学了一个招式，我想……” 屋里坐满了人，沈云舒担心顾九宴无耻起来不做个人，赶紧小声答应。 为自己争取到晚间幸福的顾九宴这才消停下来，只是内心的那团火依然在燃烧，没有办法的他只能猛灌自己凉茶。 一杯接一杯的灌。 中午饭是顾九宴和万新宇共同掌厨完成的，顾九宴做的菜也好吃，但在身为御厨后人，三岁就学做菜的万新宇面前，厨艺还有待精进。 沈云舒将碗里的排骨嗦完，低声夸道：“顾九宴，你今天做的糖醋排骨还挺好吃的。” “不是我做的。”仔细听，能听到顾九宴咬牙切齿的声音。 这该死的胜负欲！这该死的攀比欲！ 想成为媳妇心中唯一的顾九宴，冷冰冰的看着桌上那道已经被众人夹成空盘的糖醋排骨。 他！一定要做的比万新宇好吃。 咦……这下还真是马屁拍到驴蹄子身上了，沈云舒讪讪的将刚才的话收回，低头开启炫饭模式。 她就是不敢抬头正眼去看顾九宴。 很快，夜里的沈云舒就为饭桌上夸错人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浑身上下全被顾九宴烙下了滚烫的吻痕。 ………… 天边高高挂起的月亮害羞的躲进了云层，二人身下那两米宽的大床房，吱呀吱呀的在作响。 一次又一次……不知过了多久，那床经不起折腾，不堪重负的塌了下去。 瞬间惊扰了专心工作的二人。 “顾九宴，床塌了……” “不碍事。” “我认真的，还不赶紧起来修床。” “马上就好。” ………… 顾九宴嘴里的马上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吃饱喝足后的他神清气爽的找来工具，埋头修床。 被大厚被子围的只露出一个头的沈云舒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看顾九宴修床。 床塌的很彻底，但这难不倒有着多年野外生存经验的顾九宴，在他的一番捯饬下，床被修好了。 而坐在椅子上的沈云舒不知道何时靠着墙睡着了。 顾九宴知道这几天她被累到了，也没敢叫醒她，将床单被罩换完，把她抱回了床上，还不忘贴心的给她盖上被子。 而他，则是抱着刚换下没多久的脏衣服，以及床单被罩，脚步轻轻的拿去外边，将他们洗干净晾在院子里。 沈云舒新婚之夜穿的那套里衣早被他洗干净，宝贝的收了起来，等回去了，再让媳妇穿给他看。 江琛是请假过来这边的，婚后的第四天，他就买票回去了，一同回去的还有万新宇。 如果不是沈云舒结婚，万新宇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个伤心地。 送他们去车站的是顾九宴。 火车发车前，顾九宴把江琛叫到一边问话，只见顾九宴一本正经的问道： “你和你媳妇，夜里一般都是怎么来的。” 床上这种私密事，是能给外人说的？答案自然是不能，江琛猛摇头，死活不肯说。 顾九宴无奈，只能换种说法：“我暂时不想要孩子，你有什么办法没？” 江琛一听是这，猛松一口气：“老顾，你要早这样说不就妥了，害得我误会你。” “长话短说，废话少说。” “你去医院，找医生拿计生用品，不过一对夫妻一个月只能领两个。” 一个月两个太少，他一晚上都要奋战好多次，两个完全不够用。 顾九宴心中想的啥，此刻全在脸上写着呢，身为过来人的江琛急忙解释道： “这玩意能重复利用，一个能用好久，我和我媳妇一个能用一个月，你要是不嫌弃，我家里还有多余没用的，等回家属院了，我送你。” 顾九宴余光扫了一眼江琛，目光最终停留在江琛的裤，裆处。 有所察觉的江琛赶紧夹紧双腿往后退，一副被人侮辱后的悲愤：“……顾……顾九宴，你眼睛往哪瞅呢……” “江琛，你真弱！” “顾九宴，老子恨你。”江琛带着满腔怨恨上了火车。 顾九宴这个王八蛋，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从今往后他要和顾九宴一刀两断。 还有，他不弱！ 他一星期最起码要交两次作业。 把江琛和万新宇送走后，顾九宴来到医院，小雨伞不知道找谁领的他，随机问护士。 小护士的脸羞的通红，慌慌张张的给他带路。 顾九宴领完东西都走了好久，小护士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那男人太帅了……只可惜结婚了…… 第232章 红旗大队就是我的第二个家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小护士的兴趣瞬间少了一半。 她对结过婚的男人没兴趣，转头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沈云舒在看清顾九宴手中的东西是什么后，表情一言难尽。 “顾九宴，这重复用，会不会不卫生？不讲究卫生是要生病的。” 没想到这一层的顾九宴，此刻眉头紧皱，他低头沉思了好久，才开口：“用完就扔，我再去想其他办法。” “你要是想不出来呢？” “我！不动……你……”后面那三个字，顾九宴说的异常艰难。 饿了二十多年的他刚开完，荤，还没吃够就要断粮了，比被人拿刀捅了还要痛苦。 “你能做到？” “应该不能吧。”顾九宴说的很没底气，要怪就怪他自控力太差，禁不住诱惑。 沈云舒瞅着顾九宴委屈巴巴的小眼神，怕继续逗下去，面前这男人就要哭了，赶紧打住。 “小雨伞的事情交给我吧，我有办法弄来。” 她空间里的那些小雨伞，用之前给它们提前换个包装，保管能将顾九宴瞒过去。 今夜有了庇护，顾九宴变得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一直到凌晨，他才肯放过怀里的沈云舒。 顾沈林三家之前送出去的份子钱还没收回来，顾爷爷他们要赶在顾九宴归队之前，返回京市再办一场婚宴，以示庆祝。 所以，沈云舒她们不得不提前回去，顾爷爷已经派人将回京市的火车票买好了。 离别前一天。 队员们从杜守全口中得知沈云舒要走的消息，不舍的众人将沈家围的水泄不通。 沈云舒听到院外的动静，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在看到一个个哭成泪人的队员们，心里不是滋味的她，眼眶红了又红。 他们不舍得她，同样的，她也不舍得他们，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哪怕是冷血动物也能处出感情来。 为首的杜守全声音哽咽的说道：“沈知青，红旗大队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也永远是你的家。 在你走后，你在队里所有的股份都按照之前的来，每年的分红我会找时间给你寄过去，这是我们大家伙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王二孬紧跟其后的说道：“沈知青，你对我们大伙的好，我们大伙都记得呢，要不是你，就没有我们大伙的今天，你永远是我们大伙的恩人。” “沈知青，你是个好人，我们全家都感谢你。” ………… 沈家的上空飘散着离别的伤心，哭过一场的沈云舒，望着面前一张张熟悉到不行的脸，强忍住内心的悲伤，说道： “红旗大队就是我的第二个家，以后我还会经常回来的！还有我说过的，我要带领你们挣大钱，现在这才迈出一小步出去，将来还有更好的机会等着我们。” 沈云舒开口，队员们挥臂响应，他们激动的眼泪哐哐往外流。 一直没说话的顾爷爷眼睛扫向队员，最后停留在孙媳妇身上，满意直达眼底。 有本事，得人心，不骄不躁。 这么厉害的小姑娘竟然是他们顾家的孙媳妇，当真是他们顾家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们顾家日后有福了。 而且，顾爷爷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孙媳妇未来的成就绝不会止步于此，说不定未来还有更大的惊喜。 一个震惊华国的惊喜。 （连生九个娃……怎么不算大惊喜呢。） 队员们一想到沈云舒明天要走，话多的说不完，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不停，沈家院门口此时热闹的好像那刚出摊没多久的早市。 沈云舒找来杜守全，在他耳边悄咪咪的说了几句话，紧接着她又找来顾九宴，让他帮忙熬些酒酿红糖鸡蛋汤。 夜里的开春，还是有几丝冷意的，队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小孩偏多，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冻感冒了，大队就要乱套了。 杜守全出去又回来了，回来后的他领着队员们去了晒谷场那里。 他带着几个人提前生了火，此时火烧的正旺，队员们围坐在火堆面前，身上瞬间有了暖意。 陈凤英将嘴里的瓜子皮吐在地上，不满的说道：“大队长，你带我们来这里干嘛？我们还有话没说完呢。” 臭丫头一走，她身边连个唠嗑的人都没有，往后队里的那些八卦说都没地方说。 想到这里，陈凤英心中生出一丝不舍的难过。 其他人也用同样疑惑的目光看向杜守全。 “沈知青怕你们夜里着凉，特意让我把你们带来这边的，晚点她就过来了，今晚有啥说啥，明天……沈知青就要回去了……” 高兴的众人瞬间变的萎靡不振。 沈云舒带着人赶来这边，就看到无精打采的众人，她压住内心的伤感，笑着说道： “我让顾九宴熬了点热汤，大家喝点祛祛寒。” 家里能拿的碗都拿了过来，可是队里人太多还是不够，不过众人也不嫌弃，你喝一口我喝一口，装着红糖酒酿鸡蛋汤的碗被众人传来传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两口锅里的红糖酒酿鸡蛋汤就见了底。 喝了汤的众人身上暖暖的，心里更暖。 今天的夜里，热闹的很，前有顾九宴央不住队员的好奇，挑了些队里能讲的，讲给他们听。 后有顾爷爷年轻时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情景再现。 热闹一直持续到后半夜，队员们逐渐有了困意，这场夜谈会才散场。 第二天。 沈云舒怕队员们给她送行，到时候她忍不住的哭出声来，所以早早的就和家里人将东西收拾好，出发去坐车。 结果，当她把门打开的那一刻，就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站在她家门口。 “臭丫头，我早就料到你会背着我们偷偷溜走的，一大早我就在这守着了，这是你最爱吃的饼子，我往里加了鸡蛋的，拿着路上吃。”陈凤英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又红。 接过饼子的沈云舒上前紧紧抱住她：“婶子，走之后我会想你的。” “想我就常回来看看，漂亮那丫头嫁那么远，我身边能说的上话的也只有你了，如今你也要走了，就剩我老婆子一个人了。” 第233章 返城随军 “你还有杜叔呢，还有你的那些八卦留着等我回来，讲给我听，我就乐意听你讲些有的没的。” “婶子等着你。” 其他队员也有东西要送给沈云舒，何宝珠送的是自己亲手做的衣服，王二孬送的是他媳妇纳的一双布鞋，刘二蛋送的是一只家养的老母鸡…… 队员们送的东西很多，多到带不走。 但这些东西都是队员们的心意，沈云舒不想辜负，捡了些活物带着上车，其他的东西都送去邮局，打包寄往京市。 在队员们泪眼婆娑的注视下，王二孬开着拖拉机送沈云舒她们去市里坐车。 到达市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沈云舒她们去国营饭店吃了饭，又另外打包了几个大肉包子，才去坐的车。 分别前，王二孬喊住沈云舒：“沈知青，我和我婆娘都没文化，我想请你给我婆娘肚中的孩子起个名字。” 这倒是把沈云舒为难住了，起名这事，她最不会了，要不然她家狗子也不至于叫富贵这么俗气的名字。 可是面对二孬叔期盼的小眼神，沈云舒的心猛的一软：“二孬叔，起名是件大事，现在距离黄花婶子生娃还有段时间，等我起好名字了，我打电话让人通知你。” “沈知青，谢谢你，等你下次回来，我让我家婆娘给你杀鸡吃。” “你太客气了，黄花婶子怀孩子不容易，尤其还是双胞胎，你平日里多体谅点，一定要将她照顾好。” “沈知青，你说的这些，我都晓得了，你放心吧，我婆娘冒着生命危险给我怀孩子，我要是不对她好，我就是畜生。” 火车发车了，沈云舒透过窗外，就看到一望无际的麦田。 想必，下次回来，队里的小学就要建成了，建学校这事是沈云舒提出来的。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红旗大队的人都吃过没文化的苦，所以他们的孩子不能再重蹈覆辙的走他们的老路。 男孩女孩一到六岁都要送去读书，念书的钱是队里出的，这样能确保有些女孩能够将书念下去。 顾九宴以为沈云舒放不下红旗大队的人，他上前握住她的手：“媳妇，以后我休假就陪你回去。”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食言。” “不会的，将来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这辈子，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沈云舒走后的第二天，队员们就从悲伤中走出来，卖力干活。 他们不想辜负沈云舒的信任。 沈云舒之前住的那间院子，如今也上了锁，队员们会时不时的拎着扫把去打扫，确保沈云舒回来能够住的顺心。 队里也没人敢打沈云舒房子的主意，队员们彼此心有默契的保护那间院子。 另一边，沈云舒睡的腰酸背痛，总算到了京市。 下火车，有人专门过来接。 “顾九宴，明天见。”沈云舒说完，就跟着沈父沈母走了。 刚走没两步，就被顾九宴捞了回来。 “媳妇，你是不是刚才在车上还没睡醒，把我们结婚的事忘了？” 经顾九宴一提醒，沈云舒这才记起自己已婚的事实，她非常不好意思的说道：“顾九宴……我真给忘了……” “那咱们回家。” 顾九宴和沈云舒没有回顾家老宅住，而是带着行李去到了距离故宫不远的那座院子住。 那座院子只有他们二人住，他们想干什么都不会被人打扰。 来之前，顾九宴就托人将院子收拾了，屋里的床铺什么的也放到太阳底下晒过了。 被子暖洋洋的，坐了那么久火车的沈云舒沾床就睡。 顾九宴收拾完东西回来，就看到媳妇那张恬静的睡颜，他翻身上床将睡着的小人拉到自己怀里，眼底全是满足。 沈云舒是被香醒的，她顺着味来到厨房，就看到顾九宴身上围着围裙，在煤炉前忙活。 认真的男人最帅，沈云舒看着顾九宴那张被女娲精心雕刻的鬼斧神工般的侧脸，心里一动，她上前环住顾九宴的腰。 “顾九宴，你又在做什么好吃的？” 顾九宴身体一僵，他将头转过来：“妈送来两个猪肚，我拿了一个用来煲汤，另一个用来爆炒，舒舒，再等一会儿，就能开饭了。” 沈云舒的小脑袋瓜在顾九宴肩膀上蹭了蹭：“顾九宴，你真贤惠。” “给舒舒做饭，是我的荣幸。” 致力于扳回一局的沈云舒，媚，眼如丝的看着他：“可是我现在就呃了～” 被迷倒的顾九宴，咽了咽口水，理智尚存的他，强撑着说道：“舒舒，再等会，锅里的猪肚鸡汤马上就要好了。” “我说的呃，不是肚子饿。” “那是？” 沈云舒坏笑的凑到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 煤炉上的猪肚鸡汤还在煲着，可是煲汤的人却没了心思。 二人。 厨房。 ………… 很久很久之后，顾九宴一脸餍足的抱着沈云舒回了屋。 “媳妇，我很喜欢。” 今天，他真是像疯了一样。 “顾九宴，我也喜欢。” 前世在网上冲浪的沈云舒是知道的，像顾九宴这样灵魂，契合的伴侣不多见。 可以说难得一见。 想到这里，沈云舒突然想起前世她那个辣眼睛的前男友，还好婚前及时发现他背叛了自己，要不然刚嫁过去就要守活寡。 虽然，她也不一定会守…… 顾九宴精气神十足的去厨房，将那个酸辣猪肚炒了。 另外，他还焖了一锅白米饭。 焖米饭的时候，他特意多焖了些出来，打算明早给媳妇做蛋炒饭吃。 上次做过一次，他媳妇挺爱吃的。 赶明托老张，看看能不能弄来一些海鲜什么的，给媳妇换换胃口。 猪肚这玩意，就像沈云舒老家的变蛋一样，喜欢的会很喜欢，不喜欢的会弃而远之。 沈云舒就特爱吃猪肚，尤其是某底捞的猪肚鸡汤，她超级无敌爱，可是在顾九宴亲手熬的这碗猪肚鸡汤的对比下，某底捞完败。 顾九宴见媳妇这么喜欢吃，打算过两天托人再寻两副猪肚回来煲汤。 第234章 夜里数份子钱 媳妇喜欢吃的，他做。 媳妇不喜欢吃的，家里的饭桌上坚决不能出现。 新婚小夫妻蜜里调油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即使他们二人每天夜里腻歪一起，也不嫌烦。 沈云舒吃完饭，又陪顾九晏在床上闹腾了好一会儿，香汗淋漓的她在顾九晏的伺候下洗了个热水澡。 只是顾九晏嗅着沈云舒身上的香气，情，云力使得他双眼通红又迷离，但是在看到她眼底的疲惫，他强压住心底的渴望 ，将她搂在怀里睡觉。 直到沈云舒睡着，再也把持，不住的顾九晏仓皇的从床上下来，跑去外边冲了一个冷水澡。 一桶又一桶的冷水源源不断的浇在顾九晏的头上，他这才堪堪冷静下来。 然而腹，部依旧有团火在燃烧。 他想到在床上失去控制的自己，隐隐约约察觉出一丝的不对劲。 他媳妇难不成是什么狐狸精变的？ 一分钟的功夫，顾九晏心中一千八百个猜想，但唯一不变的是他的心。 他对沈云舒忠诚不变的爱。 结婚这种事一次就够了，顾九晏不想累到自己媳妇，在他的强烈坚持下，顾家省去繁琐的婚礼流程，直接办婚宴。 要做就做最好是顾家一贯的追求，顾家的婚宴是顾爷爷厚着脸皮请的万家祖孙俩来操办的，过来吃饭的都是街坊四邻以及顾沈两家的亲朋好友。 都是百闻不如一见，顾父的几位同事在见到新媳妇真人后，直接愣住了。 乔安激动的用手指着身穿绿色衣服的沈云舒，但又想到不礼貌，赶紧将手放下来：“……老顾的儿媳妇和报纸上的那个……长的一模一样……” 刘红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应该……不是吧，要真是她的话，以老顾那臭屁的性格，早就满大街炫耀了，不会瞒着我们不说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老顾的儿媳妇和报纸上的那位女同志长的就是一模一样。”乔安还是有些不确定，她打算等下亲自问老顾。 长的好看的她也见过不少，但是长的像这么好看的她还是头一次见，更别提这世上还有长相一模一样的人。 只是老顾的儿媳妇看着比报纸上的人还要漂亮几分。 今天来吃席的人很多，足足坐了十几桌的人，有些人没有邀请也过来祝贺了，主要是想借机攀上顾家的高枝。 还好顾奶奶考虑周全，让人特意把菜多备了一些出来，要不然就要被外人看笑话。 对于这些不请自来的人，顾爷爷虽然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乐呵呵的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众人有些受宠若惊，各种好听的话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蹦，说的最多的就是早生贵子。 早生贵子，这也是顾爷爷的心愿，要知道他馋别人家的太孙子太久了，现在做梦都想有个自己的太孙子。 一想到几个小家伙围着自己，叽叽喳喳的喊他太爷爷，他容光焕发的看上去年轻十岁还不止。 虽然没办婚礼，但敬酒这关是少不了的，沈云舒和顾九宴在顾父顾母的带领下，挨桌敬酒。 来到乔安几人面前，顾父炫耀的向他们介绍起来自家的宝贝儿媳，眼底的骄傲都要溢了出来。 如此近的距离，沈云舒那天仙似的美貌看的众人一愣一愣的，全都失了神。 沈云舒端着酒杯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 顾父见状轻咳一声，众人这才缓过神来，在喝完沈云舒小两口敬的酒后，肚里藏不住事的乔安问道： “老顾，你这儿媳妇真漂亮，和我之前在报纸上见的那个研究出新型杂交玉米种子的知青长的很像，就像一个妈生出来的。” 经乔安一提醒，一桌子人顿感大悟，老顾他儿媳妇长的就是很像报纸上的那位女同志。 世上应该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这要是什么好事都被顾家赶上，还让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怎么活啊。 顾父开始装逼了，无关人员通通闪开！ “有没有可能我儿媳妇就是报纸上的那位，我儿媳妇叫沈云舒。” 沈云舒？报纸上的那位女知青也叫沈云舒，众人记忆中的那张脸与面前的这张脸很快融合在一起。 没错！就是她！ 老顾……不对，是他们顾家，当真是娶了一个好儿媳。 乔安酸溜溜的说道：“老顾，咱们一个屋檐下共事那么多年，你儿媳妇的事情竟然瞒着我们大家伙，你做事真不地道。” 挨了说的顾父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说道：“你们没问，我就没说。” “你这意思，是怪我们大家了。”乔安说话的时候，偷瞄了一眼沈云舒。 这姑娘真俊，真想弄回家来当女儿养着。 “没有的事，下次再有什么好事，我提前和你们说。”儿媳妇太优秀，在没有娶到家里来，顾父谁也不敢告诉，就怕儿媳妇半道被人抢走。 这些日子，他心里憋着有话没说，都快憋死了。 乔安她们也只是耍耍嘴皮子，随后笑嘻嘻的将她们兜里的红包塞给沈云舒，还不忘说几句吉祥话。 一圈下来，沈云舒收红包收到手软，于是当天晚上，顾九宴期盼的“洞房花烛夜”完美泡汤了。 沈云舒坐在床上，拉着顾九宴在数钱，一张张的小钱钱，数到后半夜才数完，手都快数抽筋了。 一共五百二十块两毛一分钱。 有零有整的。 “顾九宴，这钱也太多了吧？”有的红包装了几块钱，有的红包装了三四十块、四五十块钱的都有。 沈云舒知晓顾家的地位，又怕别人借着她结婚的这个机会，给顾家带来麻烦。 她现在是顾家的一份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沈云舒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如今都写在了脸上，顾九宴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安抚道： “这些年，爸妈他们送出去的礼钱也不少，这些钱你安心收着就好。” 这么一说，沈云舒心里的负担瞬间卸下，财迷的她宝贝的将钱藏了起来，然后上床睡觉。 她刚躺下，一具滚烫的身体就朝她贴来，紧接着，一道暧昧的声音想起： “媳妇，长夜漫漫，我们是不是要做些什么……” 第235章 购置新房家当 被顾九宴欺压已久的沈云舒翻身农奴把歌唱，顾九宴反而成了被蹂躏的那个人。 ………… 一夜无梦。 第二天，沈云舒在婆婆亲娘的陪同下，开始购置带去家属院的家当。 虽然院子挨着沈父沈母，沈云舒可以天天跑去蹭饭，但去多了也不好，毕竟她现在结婚了，她和顾九宴也有自己的小日子要过，所以家里的锅碗瓢盆之类的一样都不能少。 在百货大楼逛了一圈后，家当都给购置齐全了，婆婆亲娘抢着出钱出票，沈云舒争不过她们，果断选择退出。 最后沈母落下风，被顾母先人一步的把钱票抢着付了。 后赶来的顾九宴就是拎包小弟，一个人扛起所有家当。 沈云舒落的一个轻松自在，老公宠娘家疼婆家爱，她又有自己挣钱的门路，这样的生活简直就是完美人生。 要是再来几个孩子围在身边就好了，最好是像沫沫小丫头那般可爱。 她可不想生出惹她生气的皮猴子。 只是顾九宴那里……好像有点行不通，沈云舒偷瞄了顾九宴一眼，谁料被他当场抓包。 “媳妇，你在偷看我。” “咋滴，你是金子做的么？看你一眼还要收费的？” “我不收费，我收利息，夜里我再向你讨要回来。”顾九宴嘴角噙起一丝坏笑，他爱惨了小姑娘在夜里的样子。 勾的他魂都快没有了。 “下流。” “可是你昨晚说，喜欢我下流的样子。” 提到这个，沈云舒想到昨晚的顾九宴不做个人，非要……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沈云舒热的小脸红扑扑的，但是她也知道，今晚还有一场恶战在等着她。 等下吃饭她要多吃点，这样才有力气应付晚上的恶战。 有时候，精力充沛真的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身后的顾母沈母瞅她们小两口有说有笑的，心里开心的不行。 今天全家下馆子吃，吃的是城西那家的京市烤鸭，沈云舒自己就吃了半只鸭子，又吃了一些杂七杂八的菜，撑的小肚子都出来了。 吃完饭，沈云舒和顾九宴先行一步离开，二人在故宫的外沿散步消食。 想到明天就要回去了，顾九宴不放心的交代道：“舒舒，家属院的有些嫂子你不用理会，要是谁惹你生气了，你过来跟我讲，我给你报仇。” “报仇这种事，当然得自己来，而且我喜欢当场报仇。”虽然她好久没揍过人了，但是这副身子的虎劲都还在。 从来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别人骑到她头上拉屎，想都不要想。 “我怕你受伤。” 沈云舒刚想说不用，但是在看到顾九宴那双担忧的眼睛，瞬间改口：“那行，以后有人欺负我，我要是打不过就回家喊你给我报仇。” 她应该都能打得过……实在不行就拿魔鬼辣椒喷雾喷他，把他眼睛喷瞎。 “一言为定。” 几圈走下来，沈云舒刚吃饱没多久的肚子又饿了，不过马上就要睡觉了，顾九宴担心她夜里吃多了难受，回家煮了手指粗的挂面。 沈云舒吃饱喝足去洗澡，浴桶里的水是顾九宴刚烧开没多久的，沈云舒嫌热，又舀了一大勺凉水进去。 这次，水温刚刚好，沈云舒跳进浴桶开始泡澡，不知不觉中，沈云舒泡着澡睡着了。 下一秒，沈云舒娇，喊一声，睡的迷迷瞪瞪的她睁开眼就看见顾九宴那张过于帅气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顾九宴，你……” “媳妇，专心点。” ………… 累惨的沈云舒沾床就睡，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家里没什么菜可做的，顾九宴排队买了豆腐脑和油条回来，见媳妇醒了，他麻溜的将她的衣服拿去枕边。 紧接着挤牙膏、倒洗脸水。 今天的头发，都是顾九宴梳的，只不过一向全能的顾九宴在梳头发这事上栽了一个大跟斗。 沈云舒的头发又长又厚，顾九宴的双手好像不听他使唤一样，笨拙的将沈云舒的头发扎成了爆炸鸡窝头。 沈云舒看着镜中扫把星现世的自己，头隐隐作疼，一堆话想说但说不出来的她，最后化作浓浓的叹息声。 她将顾九宴手里的梳子接过来，利落的给自己重扎一个侧麻花辫。 顾九宴无措的像做错事的孩子：“媳妇，对不起。” “顾九宴，你又没错什么，干嘛要跟我说对不起，扎头发这种事你又没干过，不会扎很正常。” “可是我想学着以后给你扎头发。” “那就慢慢来，一次不行那就两次，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一辈子，冰冷的顾九宴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耽搁的时间有些久，顾九宴买来的早餐都凉了，他怕媳妇吃凉的拉肚子，要拿去厨房热热再吃，但被沈云舒拦了下来。 “不喜欢吃烫的，这个温度刚刚合适。” “可是……” “我身体壮的很，出不了什么事。” 就这样，沈云舒和顾九宴快速将手边的早餐解决完，就拎着提前收拾好的行李出去和沈父沈母汇合。 顾母拉着沈云舒的手，非常不舍的说道：“舒舒，等到了地方，若是有人敢欺负你，你记得给家里来电话，我带着奶奶去给你撑腰。” “妈，你放心，没人欺负我的，来一个我揍一个，保管将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离别伤感的气氛因为沈云舒的这句话冲淡了不少，然而顾母还是有些不放心： “打架这种事让家里的爷们来，你一个小姑娘打架再伤着你，我会心疼的。”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要是想我，可以随时随地去家属院看我，或者我过来看你。” 顾家老宅离家属院不算很远，一下午的车程就到了。 在众人的依依不舍中，沈云舒她们四人载着满满一车的东西回去了。 顾九宴用他的军，功换来了入住小院的机会，又恰好这间院子的主人调去了别的地方，顾九宴申请的这座院子这才有机会挨着老丈人一家。 第236章 被人骂是狐狸精 这其中也有顾九宴的考量，他常年出任务不在家，把媳妇一个人放家里他不放心，如今有了老丈人丈母娘的照顾，他多少能放心一些。 小院很干净，看起来像是被人刚打扫过没多久的样子，屋里那两张不算大的床，透着一股霉味。 而且那床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破破烂烂的不经折腾。 沈云舒和顾九宴此时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显而易见，这床不太适合她们家。 夜里睡觉把床睡塌的尴尬事件，沈云舒不想再有第二次，于是她让顾九宴将那两张床搬出去砍了，冬天烤火用。 眼下，屋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二人夜里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沈父沈母心疼女儿，将他们小两口接来自己家住几天。 等隔壁院子什么时候收拾好了再说。 江琛知晓顾九宴今天回来了，拖家带口的过来请顾九宴几人去他家吃饭。 顾九宴怕媳妇饿着，立马答应了江琛。 “顾九宴，咱们这么多人去江家吃饭，会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沈云舒从江琛的妻子和孩子身上的衣着，就能判断出江家的经济状况不太好，她怕她们这四张嘴过去，再给人吃穷了。 顾九宴说道：“等我们收拾完，再请回来就是了。” 沈云舒见他这么说，也没再去纠结有的没的，她回屋和沈母商量了一下，几人带着两盒茯苓糕、一块腊肉去江家吃饭。 江琛家住筒子楼里，还是三楼。 沈云舒她们一路走去，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毫无意外，筒子楼里的嫂子们都被沈云舒的那张脸惊艳到了。 在人走之后，李营长的媳妇柳承敏小声的跟众人嚼舌根。 “顾团长这哪是娶媳妇，分明是娶进家来一个狐狸精，长的那么好看，也不知道是要勾引谁家的男人。 我劝你们最好把自家男人看住，免得被那小骚狐狸把魂勾走，到时候你们哭都没地方哭。” 看不惯柳承敏作风的王青青撇了撇嘴，说道：“柳承敏，你少在那胡说八道，顾团媳妇生的漂亮，那是人家爹娘给的。 怎么？你羡慕啊？羡慕也没用，就你这张脸再回炉重造十次都没用，怪不得你男人天天不回家，原来是看着你这张脸就倒胃口。” 长得丑一直是柳承敏多年的心病，她最忌讳别人说她丑的事，眼下还被人当着面嘲讽丑，她气都要气死了，暴怒的骂道： “王青青，你再胡咧咧，老娘撕烂你的嘴，让你再也说不出话。” “你说的我好害怕啊，但是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两位都是彪悍的，拽头发踹肚子，围观的各位婶子大娘们想上去拉架都拉不了，就怕拉架的中途再把她们误伤了。 二人吵架的动静很大，一楼层的人都过来了。 这种凑热闹的好机会，自然少不了爱吃八卦的沈云舒，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是这场打架的导火索。 沈父看着扭打成团的柳承敏和王青青，脸色铁青的吼道：“赶紧给我住手。” 二人在看清是谁后，立马停手，只是记仇的王青青趁柳承敏不注意，恶狠狠的踢了一脚上去。 沈父脸色直接黑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的！李大刚和汪海泉人呢！赶紧把他们给我叫回来。” 畏惧自家男人的柳承敏，在看到沈父发火了，嚣张的气焰瞬间没有了。 “沈师长，都是她先打的我，你看这泼妇给我胳膊挖的，都见血了。” 王青青看着倒打一耙的柳承敏，实在忍不了，冲她吐了口痰：“放你爹的，狗屁，要不是你嘴巴犯贱，我能揍你，更何况还是你先动的手。” “你放屁，是你先动的手。” ………… 一会儿的功夫，二人又掐了起来，看戏看的津津有趣的沈云舒嘴里磕着瓜子，好生快乐。 工具人顾九宴的一双大手在下边接着沈云舒嗑完的瓜子皮，当他看到媳妇脸上的笑意，竟不自觉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都给我闭嘴。”紧跟着沈父的一声怒吼，柳承敏和王青青乖乖的把嘴闭上，只是她们二人看谁都不顺眼。 李大刚和汪海泉收到人传话，立马赶了过来，在看到自己媳妇受伤后，李大刚眼底充满了不悦，要不是碍于有外人在，他早就大耳巴子糊上去了。 而汪海泉眼里有的只是心疼，也不管周围还有其他人在，上前对媳妇嘘寒问暖，直到亲口听到媳妇说没事后，他这才放心下来。 “你们两个带着你们媳妇都跟我过来。”沈父将他们四人带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说吧，因为什么打起来的？” 柳承敏心虚，唧唧歪歪半天屁都没蹦出来一个，倒是王青青将刚才走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沈父气的冒火，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闺女，还没开始疼，就被人在背后嚼舌根骂她是狐狸精。 这让身为父亲的他，怎么能忍得了的。 沈父的眼神像机关枪一样扫着柳承敏，压抑不住怒火的他，说道：“是你说的，顾团长他媳妇是狐狸精的，对么？” “我……我……” “说没说！” “……我……我一时鬼迷心窍……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柳承敏这次是彻底知道怕了，说着说着哭出了声。 可是没人心疼她，暴怒的李大刚狠狠的甩了她两个大耳巴子。 这婆娘，难道不知道顾九宴新娶进家门的媳妇是沈师长的女儿么，她……她怎么敢的…… 脸肿成猪头的柳承敏，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男人：“李大刚，你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老子打的就是你。” 他这辈子都毁了，毁在这婆娘身上了，就连他见了顾九宴，都要躲着走，这死婆娘怎么敢的，惹到顾九宴，还惹到沈…… 二人扭打在一起，沈父看不下去让人将她们分开了。 “这是办公室，不是你们家，要打回家打去。” 沈父话落，又看向李大刚：“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把力气留着，杀几个敌人回来。” 第237章 凭什么给她道歉 李大刚揍人的那股嚣张劲瞬间没有了，卑躬屈膝道：“……这都是……误会……都是这婆娘乱说话……你放心……回去我一定好好教……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沈父瞟了一眼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柳承敏，又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什么都没做，就被人在背后骂是狐狸精，心里的怒气不减反增，连带着李大刚都不顺眼了许多。 “今天这事，是你媳妇有错在先，明天让你媳妇当着大家伙的面给顾团长的媳妇道歉。” “凭啥要给那小……”柳承敏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大刚把嘴堵上了。 李大刚凑到她耳边，恶狠狠的威胁道：“你再敢给我乱说话，回家我们就离婚。” 向来以丈夫为天的柳承敏被吓的瑟瑟发抖，惊恐的她赶紧摇头，李大刚这才放手，只是在心里早将她一家都骂了个遍。 都说娶妻要娶贤，他这分明是娶进家来一个搅家精，要是能重来一次，他说啥也不会娶她进门。 李大刚心中那叫一个懊悔。 在柳承敏死不悔改之下，沈父心中压抑不住的怒火终于爆发，他脸阴沉的能滴水，整个办公室都是他的咆哮声。 前来找沈父汇报工作的刘长江吓的浑身哆嗦，握着门把手迟迟不敢动的他，果断去选择跑路。 沈师长现在心情不好，他还是不要上赶着触碰霉头，他可不想被骂。 只是，印象中的师长，好像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你是不是想说，凭什么给她道歉，那我就来跟你讲，就凭她什么都没做就被你乱造谣，柳承敏，你也是女人，你不会不知道一个女人家的清白有多重要。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因为你的随便诽谤造谣，害她想不开寻死，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么？你的那些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么？现在敢造谣其他人，将来是不是也要造谣到我头上来……” “我没有……我也不敢……”柳承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再配上她那肿成猪头的脸，看上去多少有些凄惨可怜。 可做错事的是她，无理取闹的也是她，没有人心疼她，包括她的男人，此刻都恨不得掐死她。 “你没有！你不敢！你都造谣到我女儿头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此时的沈父只是一个父亲，一个要为女儿讨回公道的父亲。 “你说……她是你女儿！顾团长他媳妇……是你女儿！”柳承敏很难消化掉这个能将眼珠子震惊下来的消息。 如果她早知道那小狐狸精是他的女儿，就是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样做的。 “我的亲生女儿，我走丢在外十八年的亲生女儿。”后边这句，沈父几乎是咆哮着说出来的。 下一秒，柳承敏承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 丢人丢到家的李大刚嫌弃的朝她踹了两脚，就在踹第三脚的时候，被沈父拦住了：“你媳妇晕过去了，还不赶紧送卫生室去。” 李大刚满脸不情愿的将昏死过去的柳承敏抱起来，往外边走。 “家不平何以平天下，一个连自己小家都管不好的男人，怎么能让人放心把事情交给他去做。” 脚迈出门的那一刻，李大刚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完了，原本还有机会可以和汪海泉争一争的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晕死过去的婆娘，此时恨不得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爹的，离婚！他要离婚！ 再不离婚，他身上的这件衣服就要没了，这个家也要被死婆娘搅散了。 沈父向为自己女儿说话的王青青道谢，受宠若惊的王青青赶紧摆手，说这些都是小事。 主要是她看不惯柳承敏，没事干就爱胡咧咧，仗着自己是城里人，乡下过来的嫂子没少被她造谣，但很多人不想给自家男人惹事，受了委屈也忍着。 但是她就不受这个气，都是爹娘养的，没有比谁低一头的说法，干她就完事了。 只是没想到今天被她误打误撞，在无意中帮了沈师长的女儿，她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出门前，沈父对王青青夫妻俩的态度截然相反，沈父叮嘱道：“最近训练上点心，再过不久就要考核了。” 沈父言尽于此，而汪海泉又是聪明人，在谢过他后，就乐呵的带着媳妇回家去了。 “媳妇，你真是我的小福星，怪不得咱娘说你旺家也旺我呢。” 要不是顾及这是在外边，汪海泉恨不得朝她脸上嘬两口，他这辈子最大的运气怕是都用到了娶媳妇身上。 他媳妇真是无敌巨巨巨好。 王青青借机拿乔：“既然知道我的好了，那以后就要对我好点，别总是欺负我。” “欺负你我也不敢啊，要是让咱娘知道我欺负你，肯定要满院子追着我打。” “你知道就好。” “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都记着呢，你放心，从今往后家务活我全包，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小的全听你差遣。” “瞧你那德性。” ………… 沈父黑着一张脸回去了，沈云舒瞅他心情不好，赶紧拉着他去吃饭。 她们在江家已经吃过饭了，桌上的这碗有菜有鸡蛋的杂粮米饭是特意留给他的。 沈父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越看越觉得心疼。 他女儿这么贴心，人还善良，之前在红旗大队的时候，提到她的人，都是竖起大拇指夸的。 怎么到了这里，他这么好的女儿就被人在背后乱造谣。 想到柳承敏，沈父恨的牙痒痒。 沈云舒疑惑的问道：“爸，你一直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么？” 沈父摇摇头没说话，专心埋头吃饭，只是吃到嘴里的饭涩涩的，一点都不好吃。 倒是陪在媳妇身边的顾九晏发现了老丈人的不对劲。 沈父吃完饭，顾九宴单独找到他，询问是怎么一回事。 沈父也没想着要瞒他，一字一句的将今天在他办公室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果不其然，顾九宴生气了，生了很大的气。 她们怎么敢的？他放在心尖上都不舍得动一下的人。 第238章 砸李家 沈父知晓顾九宴的脾气，又担心他做出什么傻事，赶紧劝道： “这件事情我已经处理了，我让柳承敏当面和舒舒道歉，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出现了。” “爸，我知道了。”知道归知道，但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顾九宴不打女人，可是他打男人。 此刻，正在家里教训婆娘的李大刚觉得后脊一凉，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柳承敏打的嗷嗷乱叫，但在离婚这件事上就是不肯松口。 娘家是个靠不住的，还有一个多年没成亲的二混子哥哥，她要是被休后赶回娘家，娘家那边会把她卖给上了年纪的老光棍做婆娘的。 一想到那个下场，柳承敏吓的浑身打哆嗦，抱着李大刚的腿，一个劲的求饶。 屋里的几个孩子也被这场面吓到了，蹲在墙角里嗷嗷嗷的又哭又叫。 “顾九宴，你和爸刚才鬼鬼祟祟的在聊些什么？” 沈云舒没有偷听，她只是去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好奇心爆棚的她这才将顾九宴拦下，严刑逼问。 “舒舒，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明天他就要归队了，想到后天的考核，顾九宴嘴角噙起一丝冷笑。 欺负他可以，但不能动他媳妇。 见顾九晏避而不说，沈云舒佯装生气道：“顾九宴，别转移话题，再不说实话，今晚你别想上床睡觉。” 顾九宴没办法，只能将他和老丈人刚才的谈话全盘托出，果然，沈云舒气的火冒三丈，好像随时要爆炸。 该死的王八蛋，骂她是狐狸精，她可以理解为那女人嫉妒她天姿国色的美貌，可是那女人千不该万不该造谣她勾搭别的男人。 有顾九宴这样的珠玉在前，其他人就是一坨狗屎，而且她还没眼瞎到，路上碰见个男人就发，春。 此仇要是不报，她夜里睡觉都不踏实。 行动派沈云舒冲进厨房，拿起桌上的菜刀就往外走，沈父沈母听到动静，赶紧从屋里跑出来，在看到沈云舒手里那明晃晃的菜刀，二人吓坏了。 “舒舒，快把刀给我，等下别伤着你。”沈母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沈父接过女婿递来的眼神，立马明白过来，女儿知道了今天中午发生的事，赶紧说道： “舒舒，那事已经解决了，明天李大刚夫妻俩就会过来给你道歉，你快把刀放下来。” “爸，这事你和妈都不要管，我心里有分寸，不会伤着自己的，我只是想教训教训她，顺便再威慑一下其他人。” 刚来就惹出这样的糟心事，她要是做个哑巴等着人登门道歉，恐怕外人还以为她好欺负，将来蹬鼻子上脸的天天找她麻烦，她烦都要烦死了。 沈母拉住要上前夺刀的沈父：“女儿受了委屈，心里难受，我们听舒舒的。” 沈父沉着一张脸，最后吐出一句：“报仇可以，但别伤着自己。” 沈云舒顾虑家里人，不放心的再三叮嘱道：“我知道，你和妈还有顾九宴在家待着，谁都不要去，女人家的纷争女人家来解决，就算捅破天了，别人也挑不出来茬。” 手拿菜刀的沈云舒一路杀到李家门口，她的身后跟着一群爱看热闹的人。 只是谁也不敢近身，生怕被沈云舒手上的那把菜刀伤着。 顾九宴不放心的跟着过来，他远远的站在众人身后，脸色阴冷的注视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沈云舒一脚将房门踹开，就看到暴力的爸，挨打的妈，以及嗷嗷哭的几个小萝卜头，她眉心紧皱。 这怎么……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暴怒的李大刚此时认出了沈云舒，他一脚踹在柳承敏的肚子上： “还不赶紧和沈同志道歉，她要是不原谅你，我们今天就离婚。” 柳承敏此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强忍住身体的疼痛，颤颤巍巍的走向沈云舒。 “沈同志，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前来围观凑热闹的众人在见到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柳承敏，有些心疼，只是在望向不依不饶的沈云舒时，他们眼神中多了一丝不满和谴责。 沈云舒将众人墙头草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她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这世上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可怜在她这里最没用。 “可是，我什么也没做，就被你编排成勾引男人的狐狸精，你有没有想过，你随口一句话能害死一个人。 再者说了，打你的是你男人，不是我，你要怪就怪自己嘴贱，要怪就怪你男人不行。” 沈云舒瞥了眼李大刚，眼里的讥讽快要溢出来，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要知道，她最看不起窝里横的废物男人，李大刚就算一个。 柳承敏气急败坏的说道：“……我都和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难不成你要逼死我么……是不是我死了你才高兴……” 看吧，有些人死性不改，就不值得被原谅，沈云舒麻溜的将刀塞在她手里：“想死的话，就用这个，它能最快的让你死掉。” 说着，沈云舒又指了指脖子：“照这砍下去，很快的，等你死后，你男人还能高高兴兴的再娶一个进门。” 柳承敏握刀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原本只是想吓吓沈云舒的她，不是真的想死。 只听啪的一声，柳承敏将手里的刀扔在了地上。 众人原本揪着的心，瞬间得到放松，而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做的沈云舒将掉落在地上的刀捡起来。 “你玩够了，该我了。” 沈云舒让人将屋里那几个哭泣的小萝卜头带走，紧接着就开始一通乱砸，也没人敢上前阻止她。 不一会儿的功夫，李家就被她砸个稀巴烂。 见证全程的江琛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哆嗦，他面色复杂的看着顾九宴：“老顾，弟妹这么暴力，平日里真是苦了你了。” “苦？不苦，能娶到舒舒是我的荣幸。”媳妇这样的性子最好，至少不会被人欺负，之前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就是不知道砸了这么久的东西，媳妇手疼不疼。 果然，恋爱脑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 第239章 和家里人做饭 江琛看着明显没救的顾九宴，没忍住的冲他翻了个白眼，自己这好兄弟还真是被沈云舒那女人吃的死死的。 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坏。 李家有错在先，而且错还不占理，李大刚看着被砸的稀巴烂的家，硬是忍着没说话。 因为他知道得罪沈云舒的后果，所以他不敢，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赶紧将这尊活阎王送走。 出了心中那口恶气的沈云舒只觉得神清气爽，她一双杏眼轻飘飘的扫过堵着门的众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 “与其花时间嫉妒别人，不如想着怎么提高自己，我长的漂亮，那是我爸妈给的，若是再让我听到背后有人乱嚼舌根，诽谤造谣我，下一次，我砸的就不是东西了，我砸的是人。” 虽然刚过来就将关系闹的这么僵，但沈云舒不在乎。 重活一世的她有家人的疼爱，还有身在地府的爷爷奶奶作为靠山，她不会活的窝囊，也不会委屈自己吃不该吃的苦。 毕竟，她又不是什么大傻冒。 被震慑到的众人自觉的给沈云舒让出一条路，沈云舒拎着菜刀，心情愉悦的回家了。 她刚走没多久，就被身后的顾九宴追上了。 “顾九宴，我刚才是不是很彪悍，你是不是怕了？” “没有的事。”顾九宴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手疼不？要不要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沈云舒摇头：“一点都不疼，顾九晏，我刚才那个样子，你真的不害怕？” “怕？你是我媳妇，我干嘛要怕。”哪怕你是吃人心的精怪，我也会心甘情愿的将我的心剥出来喂给你吃。 “顾九宴，你真好。” “媳妇，那今晚我是不是可以向你讨要一个奖励。” 心情大好的沈云舒，准了。 “结婚那天，你里边穿的那件衣服，可不可以再穿给我看，我想看。” 听见虎狼之词的沈云舒东张西望，确定周围没人后，这才敢开口：“那两件衣服不是被你，撕了么？我记得事后你把它扔了。” 顾九晏不仅没扔，还将它偷摸洗干净，宝贝的放了起来。 在家里等的心焦的沈母见女儿回来了，赶紧跑到女儿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来回打量。 在确认女儿没有受伤的这一刻，她高高揪起的心总算放下了。 沈父看向顾九晏：“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舒舒把李家砸了。”说起这个，顾九宴脸上难得有了点笑意。 沈父听完顾九宴的形容，能想象的到当时场面的混乱，哈哈哈的笑出了声，但又怕教坏女儿，强忍笑意的教育道： “舒舒，女孩子打打杀杀的像什么话，下不为例。” 沈云舒乖巧的点点头：“爸，你说的算，我听你的。” 夜里。 沈云舒起初以为顾九宴只是说说而已，毕竟那衣服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可是当她亲眼看到顾九宴从装衣服的背包里掏出来的那一刻，她傻眼了。 “你怎么还留着它。” 像这种玩意，不都是一次性的么？ “舒舒，你今天下午答应过我的。” 最后，在顾九晏的半哄半骗下，沈云舒将那一套衣服换上了。 她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转过身子的顾九宴如同饿狼扑食，将她扑倒在床上。 ………… 又是美好的一夜。 顾九宴归队，沈父沈母去上班，家里只剩下无事可干的沈云舒。 她在床上赖到九点才起床，锅里的粥和鸡蛋还有热气，她三下五除二的解决完后，又将锅刷了。 一通忙活下来，已经到了中午，沈云舒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发现再有半小时，顾九晏他们就要下班回来了。 于是，沈云舒去自家小菜园里拔了几棵小白菜苗，橱柜里还有挂面和鸡蛋，她打算做锅青菜鸡蛋面。 青菜鸡蛋面是最好做的饭，没有之一，洗净的青菜和挂面放入烧开的水中，滚上几滚，就可以捞面了。 在煮面的这个过程中，沈云舒也没闲着。 她在每个碗里都放了一勺猪油，一小勺辣椒油，干虾皮打底，再放入陈醋酱油盐之类的调味，最后再加入煮面用的汤，搅拌均匀。 沈云舒几乎是掐着点将面舀入碗里来的，紧接着她又给每个人的碗里放上用猪油煎的金灿灿的鸡蛋。 就是家里的粮食不多了，还有猪油也要见底了，沈云舒打算下午骑车出去一趟，给家捎带点东西回来。 如今她嫁人随军，又守着爸爸妈妈，自然要想尽办法给家里人改善伙食，努力将他们养的白白胖胖胖，身体健壮。 沈母右脚刚踏入家门口，就闻到一股饭香味，她笑着说道：“我猜是舒舒在家把饭做好了，就等我们回呢。” “妈，你怎么知道我把饭做好了。”窗户那里，探出来一个小脑袋瓜，手里还拿着饭勺。 沈父调侃道：“你妈鼻子尖，闻到香味了。” 而训练一上午的顾九宴在见到媳妇的这一刻，心软的一塌糊涂，曾经设想过无数次的场景，眼下终于实现了。 以后，也是有人等他下班回家了。 一碗清汤面，硬是被家里人夸出了花，厚脸皮的沈云舒被夸红了脸。 赶明，她要给家里人做一桌丰盛的大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样样都有。 吃完饭，顾九宴主动的去厨房将碗洗干净，沈云舒坐在院里陪爸妈聊天。 “爸妈，你们知道哪有打家具的么？我和顾九宴一直住在这里，也不合适，等家具打好后，我和顾九宴就搬回去住。 不过我还是要天天跑来蹭饭的，到那时，你们可不能嫌我烦，将我俩赶走。” 沈父郁结的心在听到后半句话，瞬间打开了，他乐呵的说道：“打家具这事，你交给我，我让人来弄。” “也行，到时候我把钱给你。” 听到女儿在和自己提钱，沈父生气了：“什么钱不钱的，老子给闺女打家具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你的钱你拿好，我和你妈有钱。” “爸……其实我没那么穷的……” 第240章 被人盯上了 沈父故作配合的说道：“当然，舒舒可是我们两家的小富婆。” “爸，我是认真的，我没骗你们，这两年在和红旗大队的合作中，我也赚了不少的钱，万元户是没跑的。”沈云舒的声音有些许的无奈。 沈父沈母很是吃惊，自家女儿什么性子，身为父母的他们还是知道的，也就说是女儿说的都是真的。 万元户是什么概念，抛去祖上的家产，沈父沈母现在这么高的职位，也要不吃不喝的攒上好几年。 沈父极为不淡定的问道：“舒舒，这些都是真的么？我怎么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红旗大队现在产业构架很多，覆盖生活的方方面面，只要是红旗大队生产出来的产品，在外面都是供不应求的存在。 而且做生意的这些点子都是我提供的，包括厂房的建立、人才的招聘以及后续的招商等等都是我来负责的，收益的四成我拿的理所应当。” 沈父听的一愣一愣的，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媳妇，我有点飘，你掐我一下。” 对于沈父的这个请求，沈母自然是照做的。 随后，就听到沈家院落的上空中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嗷嚎声。 沈父哭着哭着突然乐出了声：“我女儿自然是全天下最棒的人，舒舒，爸为你感到骄傲。” 他的女儿那么聪明，如果那时不被人抱走，怕不是要更优秀，这一切都要怪罪于那猪狗不如的姜家。 提到姜家，沈父就恨的牙痒痒。 沈云舒笑着说道：“所以，你女儿没有那么穷，现如今我还有红旗大队每年的分成在手，就算咱家所有人都不工作，我也能养得起。” 沈父不同意了：“你的钱是你的钱，我和你妈有手有脚的能挣钱，花你的钱干嘛。” 沈母和沈父的态度是一致的，尤其在女儿成家后，她们这些做老人的也帮不了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女儿添麻烦。 “你要是照这样说的话，这打家具的钱你拿好，我和顾酒宴不能让你们掏。”说完，沈云舒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塞到沈父衣兜里。 沈父着急还回去，沈云舒按住他的手，死活不要。 气氛越来越激烈，最后沈母开口了：“舒舒给的，你拿着就好，将来我们在其他方面贴补她们小两口，总归就这一个女儿。” “爸，我妈都发话了，你赶紧收着。” “真拿你俩没办法，下不为例。”最后，沈父把钱收下了。 顾九宴这时也刷完碗筷过来了，见媳妇那么开心，他不经意的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托爸给我们打套家具，等家具打好后，我们就能搬出去住了。” 对顾九宴来讲，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家里有在外人在，总是不尽兴，但自己家就不一样了，可以解锁任何场合。 在家又休息了一会儿，顾九宴他们就去上班了，沈云舒给家里留了纸条后，也紧跟着出去了。 在家属院的十公里之外就是县城，家属院的各位嫂子们平日里采买东西，就是去的那里。 不过是坐队里的车去的，每逢周一、周三、周五、周日的上午，队里都会派出一辆车，方便嫂子们购置东西。 十公里，不算很远，身体素质异于强健的沈云舒没骑多久的车就到地方了。 虽然位于京市，但京市也有不繁华的地方，比如沈云舒眼前的县城。 荒凉、破败，坑坑洼洼的马路，马路两边是刚冒出新芽的白杨树，沈云舒已经能预想到在接下来的日子，杨絮飘的满城飞的景象。 再往前走，入眼的就是一排排参差不齐的砖瓦房，其中，最惹人瞩目的大概就是那个约莫有两层楼高的房子。 想来，应该就是供销社了。 沈云舒骑车过去，门口招牌上的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小八角供销社。 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沈云舒将车停靠在一边并给它上了锁，不明所以的她随便拉了一个看起来面善好说话的大娘询问。 刘大娘被沈云舒的样貌震惊的同时，还不忘回答她的话。 原来，今天供销社到了一批不要票的残次品，每人限购二尺，哪怕今天是工作日，但为了这二尺不要票的布，照样有这么多人在排队。 沈云舒对布料不感兴趣，在谢过大娘后，她转身进了供销社。 沈云舒长相一等一的美，个子高挑、皮肤白皙，身材又好，哪怕不施粉黛，也依旧是抢睛的存在。 沈云舒的一只脚刚迈进供销社的大门，就引得众人一片骚动，人群中有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小到只有一条缝的眼睛盯着沈云舒，滴溜溜乱转。 突然，他嘴角噙起一丝奸笑，拍了拍身边的人，挤眉弄眼的凑在那人耳边嘀咕了几句。 那人立马眉开眼笑的跑了出去。 正忙着询价问价买东西的沈云舒，此刻还不知道危险正在悄然向她逼近。 供销社虽然破，但是东西可不少，沈云舒爱吃的茯苓糕这里就有卖的，想到家里还剩下一盒没动，沈云舒又让售货员帮忙打包了两盒。 至于其他的，沈云舒空间里都有，不想浪费钱的她拎着那两包茯苓糕就走了。 在她走后的那一刻，供销社都炸开了天，他们交头接耳，七嘴八舌的在讨论刚才走的那姑娘是哪家的女儿。 他们还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家里有男娃还没结婚的人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可是众人讨论来讨论去，也没讨论出来一点有用的东西，他们心里不免的有些失望。 如果能将人娶来家里，那必定是给家族长脸。 沈云舒可不管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着急在县城逛完回家呢，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发财的机会。 就在路口拐弯的时候，沈云舒看着面前倒地不起的大娘，猛握刹车，车子这才停下来。 她左看右看，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前世被讹的阴影突然又出现了。 第241章 解救孩子(上) 上辈子的她好心帮着一个被车撞的大爷送去医院，在家属没来之前她还缴纳了医药费。 结果，就因为这，她被讹上了，老大爷年纪大又被撞的不轻，虽然及时被送去医院救治，但最后还是抢救无效死亡。 后来，那家人私底下找她私了，让她赔偿一百二十万，她没做过的事依然不认，后来两家对簿公堂。 直到现在，她都记得那家人请的律师在庭上说的话。 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送去医院？还亲自垫付的医药费。 虽然最后有好心人的行车记录仪还了她清白，但是从那以后，她的爱心就被消耗的一干二净。 她宁愿冷下心肠被人说是冷血无情，也不愿也不想再摊上这档子的恶心事。 沈云舒低垂着眸子，乌黑翘翘的睫毛掩去了她所有的情绪，最后她骑车扬长而去。 躺在地上的老大娘见人走的没有踪影后，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等沈云舒骑车带人返回来的时候，路口空荡荡的，地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看来，是被其他人救了。 沈云舒心头猛的一轻松，在谢过路人大姐后，她就骑车回去了。 沈云舒还没出县城，被一个衣衫褴褛，缺了半只胳膊的小姑娘拦下。 小姑娘年纪也不大，看上去约莫有个八九岁，如果在现代，正是上小学的年纪，可是她却像个小乞丐，脚上的鞋子明显小了不少，脚趾头都漏了出来。 “有什么事么？”不自觉中，沈云舒声音都柔和了好多。 小姑娘黄巧莲看着面前的漂亮姐姐，嘴里的话突然张不开口了，但是……好多妹妹还在家里等着她。 如果不按照贾叔说的做，她那些妹妹们的胳膊会被砍掉的，就像她一样。 想到那日的疼痛，黄巧莲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她死命咬着下嘴唇，最后开口道：“……姐姐，我和妈妈来县城买东西，不小心走散了，你能送我回去么……” 见小姑娘神色如此慌张，沈云舒大概猜到了一些东西，不过她并没有打草惊蛇：“小妹妹，你还记得你家住在哪里么？姐姐送你回去。” “记得。”黄巧莲看着面前人美心善的仙女姐姐，内心在天人交战。 仙女姐姐长的这么漂亮，如果被那伙人捉到，肯定会被他们糟蹋的，糟蹋完还会卖到山沟沟里去。 如果那样，仙女姐姐的一辈子就被她毁了。 她……她不能那样做。 坐在车后座的黄巧莲突然从车上跳了下来，急促的说道： “姐姐，我不是迷路了，是有人让我拐你过去，他们要害你，你赶紧走，若是被他们逮到，他们会弄死你的……” 果然，沈云舒猜对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拐弯路口那晕倒的大娘也是他们做的局，目的就是引她过去。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那她要是不回赠他们一份大礼，岂不是对不起他们。 黄巧莲见沈云舒动也不动，开始着急了：“姐姐，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骗你，你赶紧跑吧，跑的越远越好，他们就不是人……” “如果我跑了，你怎么办。” “我……”她会挨打，她的妹妹们也会像她一样，砍掉一只胳膊，或者被卖到乡下，给那些娶不起媳妇的光棍做婆，娘。 “你的胳膊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们弄的？” “是他们弄的，姐姐，你就听我的，赶紧跑吧，等下他们过来了，你就跑不掉了。” “你不和我一起走？” “我不能走，妹妹们还在他们手里，我走了她们就活不了了。”说到这里，黄巧莲难受的哭出声来。 沈云舒弯腰帮她把脸上的泪擦干净：“别哭，有姐姐在呢，姐姐会帮你把妹妹们都救出来。” “姐姐，是真的么……” “是真的，相信姐姐，姐姐一定会把你们都救出来。”另外，她还要让那些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 黄巧莲带着沈云舒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偏僻的小房子里，沈云舒刚要说话，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明显受到惊吓的她节节往后退，结果下一秒就有人拿了一个白毛巾朝她的鼻子嘴捂了过来。 下一秒，沈云舒“晕了”过去。 黄巧莲担忧的冲上前：“姐姐，你没事吧，你醒醒……” 贾叔见黄巧莲坏自己好事，踹了她两脚：“死丫头片子，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打死你。” 说完，他冲林老太使了个眼色。 林老太将黄巧莲拉回屋里，然后抄起门后的棍子开始揍人，黄巧莲被揍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林老太这才作罢，将门锁上走人。 贾叔说道：“等狗蛋那边得手，我们就坐火车离开这里，换下一个地方，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这个女人……”林老太用手指了指地上昏迷过去的沈云舒。 “先让我快活快活，然后再找个买主，这么好看的女人，肯定能卖不少钱。” “不行，你不能碰她，姑娘变成女人，别人就出不了高价。” 最后，在林老太的强烈坚持下，贾叔这才放弃自己心中淫邪的思想，干瞪眼看着。 沈云舒被单独关押在一个小屋里，在众人走后，昏迷不醒的沈云舒突然睁开了眼。 这是团伙作案，光是她今天看到的都有六七个人，还有外边没有回来的团伙成员。 为了不打草惊蛇，沈云舒只能等夜里人都到齐了再说。 家属院。 顾九宴看到沈云舒留有的纸条，做完饭后他就去大门口等着了，直到天黑，都没见沈云舒回来。 顾九宴着急了，沈父沈母也坐不住了，三人赶紧出去找沈云舒。 江琛和他婆娘在得知沈云舒消失的消息后，也加入了大军。 被关在屋里的沈云舒隐隐约约的听到，外边那群畜生不如的人又弄回来几个孩子。 眼下，见人都到齐了，没有耐心的她想到家里还有人在等她回去，决定收网了。 不过，她怕一人干不过外边那十来个人，特意点燃符纸把姜爷爷姜奶奶召唤出来。 她不行，他们二老再上，主打的就是一个有备无患。 第242章 解救孩子(下) 一脚将房门踹开的沈云舒杀进隔壁屋子，正在喝酒说话的一群人看到沈云舒，都愣住了。 还是贾叔反应快：“还愣着干嘛，赶紧抓人啊，若是让这婆娘跑了，我们都要挨枪子。” 众人一听，蜂拥而上。 毫不畏怯的沈云舒抡起棍子开始揍人，想到小姑娘失去的一只胳膊，她下手更狠了。 五分钟不到，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沈云舒揍趴下了。 沈云舒怕他们跑，直接上前将他们的双腿打断，屋内瞬间响起来杀猪般的惨叫声。 有人承受不住疼痛，直接晕了过去。 沈云舒担心他们逃跑，用绳子将他们捆的紧紧的，然后去解救被关在一起的小孩子。 “姐姐。” 这一刻，黄巧莲看到了救星，她扑倒在沈云舒的怀里哇哇哇的大哭，好似要把这么多年受到的委屈都哭出来。 沈云舒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不哭了，咱们得救了，姐姐将那群坏人打败了。” 其他孩子见沈云舒不是坏人，也一并围了上来，哭的嗷嗷厉害。 等孩子们的心情平复下来，沈云舒派几个孩子去公安局办案，她在这守着等人来。 与此同时，顾九宴像是有心灵感应般，发疯似的往公安局这边跑，正好和前来报案的黄巧莲几个孩子撞上了。 “哥哥，对不起。”黄巧莲见自己撞到人了，赶紧道歉。 “没事。”顾九晏先行一步的进了公安局，黄巧莲想到姐姐还在家里等着她们回去，也赶紧进去了。 “同志，我要找人。” “叔叔，我要报案，我们抓到人贩子了。” 顾九宴和黄巧莲同时喊出了声，不过今天值班的刘伟对黄巧莲口中的人贩子更感兴趣，他转头安抚顾九晏： “同志，麻烦你先等一下，等我处理完她的事，再来向你了解情况。” 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的顾九晏开始思考，人生地不熟的沈云舒能去哪里。 她留的纸条上写着去县里购置东西，可是已经这么晚了，要回去早就回去了。 这中间一定是差点出了差错，他媳妇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 冷静！他要冷静！ 下一秒，顾九宴狠狠挥起拳头砸向墙壁，刘伟和黄巧莲他们都被吓到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顾九宴冷冷的说道：“你们继续。” 黄巧莲想到姐姐交代自己的事，赶紧扯着刘伟的衣服往外拽： “就姐姐一个大人在那里守着，叔叔，你赶紧带人过去吧，我怕姐姐自己看不过来十几个人……” 刘伟脸色有些复杂：“十几个人？你说你姐姐一个人打了十几个人？小姑娘，这大晚上的你不是在拿我寻开心吧。” 黄巧莲摇摇头：“没骗你，姐姐长的好看，也很厉害，姐姐……” 好看！厉害！那不就是他媳妇么！ 意识到新发现的顾九宴冲到黄巧莲面前，焦急的问道：“你姐姐长什么样？穿的什么衣服？” 黄巧莲被吓到了：“……姐姐……很好看……大眼睛……小嘴唇……穿了一身黑……” 对上了！他媳妇今天穿的就是黑色风衣，顾九宴激动的去拉黄巧莲的手，结果扑了场空。 在看到她空落落的衣袖时，他瞬间明了：“丫头，带我过去。” “可是姐姐说，要公安叔叔。” 顾九宴回头看了一眼刘伟，刘伟接收到眼神指令后，条件反射的说道：“现在就去。” 就这样，在黄巧莲几个孩子的带领下，顾九宴他们抓紧往回赶。 顾九宴在路上碰上了沈父沈母，和他们表明情况后，他们跟着一起过来了。 在微弱的煤油灯下，顾九宴一眼认出了人群中央的沈云舒，他疯了似的跑过去，将她紧紧攥在怀里。 “顾九宴，你怎么了？” “媳妇，我总算找到你了。” 沈云舒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察觉到肩膀处的温热，心头猛的一软：“顾九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下次不会在这样了。” “只要你没事就好。”这一刻，顾九宴又活了过来。 沈父沈母在见到女儿没事后，一颗七零八落的心又重新被拼凑起来了。 沈父眼眶泛红，沈母将身子背过去，不停的在抹泪，已经失去过女儿一次的他们，经不住第二次了。 其他小孩子见顾九宴和沈云舒拥抱在一起，羞的脸红红的他们赶紧用手把眼睛挡住。 小萝卜头们幼稚的举动恰好被沈云舒发现，她害羞的赶紧拍了拍顾九宴：“顾九宴，你快松手，他们都看着呢。” 顾九宴目光扫过小萝卜头，轻飘飘的说道：“你是我媳妇，他们这是在羡慕我。”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媳妇脸皮薄，乖乖的把手松开。 刘伟看见被捆在一起的众人，又扭头看向抱在一起的十来个小萝卜头，工作这么多年的他立马反应过来，这是来活了。 他激动的都想当场磕一个，如今有了这个案件在手，他想往上走一走的心这次终于如愿了。 他庆幸自己今晚值班，要不然，这么好的机遇就要拱手让人了。 在其他人的帮忙下，刘伟将这十几个人贩子押回了公安局。 公安局的其他办公人员得到消息也急忙赶了过来，只是他们看着身子骨小他们两圈的沈云舒，有些不敢相信这些人都是她抓的。 一人打十几个？很明显，不现实。 他们这些办案多年的男人都做不到。 沈云舒就知道他们不相信，当场给他们表演了一个旋风踢。 刚才还完好的门，瞬间踹成两半。 刘伟他们看着破破烂烂的门，心里一惊，还好这脚不是踹在他们身上，要不然，他们不死也要被踢成残废。 她……她是有能力的。 眼里只有媳妇的顾九宴走到沈云舒面前，心疼的问道：“脚疼不疼，用不用我给你揉一揉。” “一点都不疼。” “下次不能再这么莽撞了，记得没？” “知道了，管家公。” 还没从刚才震惊之中缓过神来的众人，又结结实实的被喂了一把狗粮。 第243章 不容许她出任何意外 得，今晚撑也要撑死了。 沈母则是捂嘴偷笑，女儿女婿感情这么好，她这个做丈母娘的最高兴，怕是要不了多久，她就要应姥姥了。 身居高位的沈父将公安局的张良叫到一边来，二人就人贩子一事，以及这些被解救回来的孩子如何安置一事聊了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顾九宴明早还要训练，沈父留下处理事情，沈云舒她们三人回去。 沈云舒走出门口的那一刹那，黄巧莲带着几个小萝卜头追了上去，扑通一声，几人给沈云舒跪下了。 “姐姐，谢谢你救了我们。” “傻丫头，地上凉，赶紧起来。” 几个小萝卜头见大姐黄巧莲站起来，她们才跟着起来，瘦骨嶙峋的身体被大大的衣服包裹其中，她们的眼神也畏畏缩缩的，一点孩子的童真都没有。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日子她们遭了好大的罪，吃了好多的苦。 沈母心疼的不行，尤其她也是丢过孩子的人，如今看到她们，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在女儿丢失后的每一天里，她整个人跟疯了一样，一有时间就去找，天天盼夜夜想，好在老天保佑，将女儿又送回到她身边。 那她们呢？她们遭人贩子拐卖，她们的父母应该也很担心吧，沈母擦了擦脸上的泪，尽量温柔的语气说道： “丫头们，你们还记得你们的家在哪里么？或者你们的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你们跟阿姨讲，阿姨让人送你们回家。” 小萝卜头们噤声不言，一个个的眼里还含着泪水。 沈母有些无措，下意识的看向女儿沈云舒：“舒舒，怎么办？” 沈云舒刚要开口，就被黄巧莲抢先一步回答道：“我们是被家里嫌弃的女孩，即使我们回去了，他们还会把我们扔出来，他们嫌我们浪费粮食。” 她和几个妹妹都是后来认识的，不过在她心里，她们早就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她是大姐，那她就要照顾底下的妹妹，可是，现在家都没有的她拿什么来照顾她们，还是让她们跟着自己一起饿死。 黄巧莲有些迷茫。 沈母气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们就是一群畜生。” 沈云舒怕她妈在气出个好歹，赶紧安慰道：“那些人会受到报应的，如今她们从魔窟里逃出来，往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咱们要向前看。” “舒舒说的对，到时候让他们后悔去，女儿怎么了？女儿养好比男娃都强。” 她就喜欢女儿，娇娇软软的女儿多可爱了，当初知道自己怀的是个女儿后，她都快高兴疯了。 就想着女儿生下来，教女儿练舞，将她的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女儿，只是没料到女儿会被人中途换走这一茬。 等沈母情绪稳定，沈云舒拉着几个小萝卜头的手，说道：“在这里乖乖的，姨姨明天早上再过来看你们，到时候给你们带好吃的。” 在小萝卜头恋恋不舍的眼神中，沈云舒她们骑车离开了。 公安局有几名女性工作人员，想必是能照顾好这些孩子的。 忙活这么久的沈云舒两眼皮子累的直打架，她坐在后车座上，搂着顾九宴的腰，靠在她的背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顾九宴听着那轻微的打鼾声，不自觉的放慢了速度。 回到家属院后，顾九宴在沈母的帮助下，将睡着的沈云舒抱回屋里睡觉，给她掖好被子，就赶紧去了江家。 江琛夫妻俩在得知沈云舒被找回来的消息后，那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肚了。 江琛想着早上还有训练，赶紧将顾九宴赶回家睡觉。 顾九宴回到家，去厨房打了盆热水，他动作轻柔的给睡着的沈云舒擦脸洗脚。 弄完这一切后，他才轻手轻脚的上床睡觉。 顾九宴刚躺下，沈云舒就贴了过来，像个无尾熊一样，紧紧的巴着他，时不时的还用她的小脑袋瓜去蹭，顾九宴。 呼吸急促的顾九宴今夜又是无法入睡的一夜。 第二天早上，沈云舒醒来后，发现家里已经没人了，顾九宴留在枕边的纸条上特意交代锅里还热有她的饭。 小米粥，鸡蛋，还有红枣窝窝头，沈云舒洗漱完，简单吃了个早饭。 她今天和小萝卜头们约好了，要过去看她们，还有给她们带好吃的。 但她转念想到昨天夜里将家里人吓坏的事情，决定等顾九晏他们下班回来再说。 午饭是沈云舒做的，焖了一锅杂粮米饭，清炒了一个小白菜，又做了一个蒜苗炒腊肉。 顾九宴和沈母一前一后的回了家，沈云舒等啊等，就是没等到她爸。 “妈，我爸呢？他还没下班么？” “你爸昨晚上都没回来，应该是事情还没忙完，舒舒，他都四十多的人了，咱不管他，咱吃咱们的饭。” 沈云舒心里记挂那几个小萝卜头，没啥心思吃饭，碗里吃剩一半的米饭到最后都进了顾九宴的肚子里。 等桌上的二人吃完饭，沈云舒开口道：“妈，顾九宴，我今天要去县城一趟，我昨天答应过她们的。” “那几个孩子看着挺可怜的，舒舒，你在这等着我，我回屋给你拿钱，你看着给她们买点东西。”沈母说完，不等沈云舒开口就起身回屋拿钱了。 而顾九宴从始至终只有一句话交代，那就是让沈云舒注意安全。 他经不起她出任何意外，他也不能没有她。 昨晚，他真的被吓到了。 沈云舒对上他患得患失的眼神有些心疼，趁她妈回屋拿钱还没回来，巴巴的凑上去吻了他一口。 “顾九宴，你放一百个心，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我不会逞能的，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我。” 顾九宴不放心的叮嘱道：“媳妇，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没有你重要。” “在你心里，我也是最重要的？” “是，你很重要。”重要到我可以为你舍去我的一切。 对上顾九宴如此坚定的神情，沈云舒的心有些微微颤抖，好像下一秒死去，顾九宴也会立刻拔剑自刎的追随她而去。 心脏那处传来隐隐的痛感，就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沈云舒忽略掉心底的异样，目光快速瞥向一边。 第244章 崽子们在赶来的路上 “顾九宴，我舍不得自己出事，我还想好好的活着，看着我们的孩子结婚生子，孩子的孩子结婚生子。” 简而言之，就是要陪他走一辈子。 顾九宴看到沈云舒眼中的憧憬，头一次觉得有孩子也是一件好事。 九个崽崽：爸，你别急，我们就在赶来的路上，马上就要到了。 沈母拿了钱出来，手里还拎着她刚收拾出来的衣服，虽然都是之前的旧衣服，但是她爱惜得当，和新的没啥差别。 “舒舒，这些衣服你拿给她们穿，现在的天气虽然不怎么冷，但是昼夜温差太大，还是容易着凉的。” “妈，你真是大好人，我替她们谢谢你。” “调皮，我不过是看到她们就想到了之前的你，就当是行善积德，感谢老天把你又送回了我们身边。” 老天帮没帮，沈云舒不知道，但是阎王爷肯定帮了，不过这话沈云舒也只敢在心里嘟囔。 要不然冲她爸妈的性格，怕是以为她得了失心疯，什么鬼话胡话都能讲出来。 毕竟，建国以来不许成精。 沈云舒骑车去了县城，院里的嫂子们见沈云舒刚过来，就天天往外跑，想说点什么的她们又畏惧沈父和顾九宴，最后什么都没说。 沈云舒去县城之前，先找了个没人的死角，又找了一个网兜装了两把大白兔奶糖，还有十几个猪肉大葱馅的包子。 包子每个都有顾九宴手掌那么大，小孩子吃一个就饱。 沈云舒到了县城直奔公安局。 沈父见到女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舒舒，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那几个小萝卜头，还给她们带了点吃的。”说罢，沈云舒从网兜里掏出两肉包子塞到沈父手里，抬头不小心看到他眼里的血丝，有些心疼：“年龄不小了，少熬点夜，我和我妈还在家里等你回去呢。” 意识到女儿这是在关心自己，沈父双眼有些湿润：“听你的，我忙完就回去。” 沈云舒带着肉包子在隔壁房间找到了那些小萝卜头，挨个将手里的肉包子发给她们。 小萝卜们得了肉包子，立马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只有黄巧莲捧着包子，双眼涌动泪花，迟迟不肯吃。 发现这一异样的沈云舒走到她跟前：“怎么了？是包子不好吃么？” 黄巧莲摇摇头：“好吃。” 白面做的包子，还能闻到肉味，她没吃过这种好东西，她舍不得吃。 沈云舒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好吃就赶紧吃，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姐姐向你保证，往后的每一天你都不会再饿肚子。” “姐姐，谢谢你，你是好人。”黄巧莲小口小口的吃着手里的包子，将身子背对过去的她慌忙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后来，在之后的每一个日子里，她都将永远铭记这个包子的味道。 在小萝卜头们将手里的包子吃完后，沈云舒伙同其他几位女同志，将脏兮兮的小萝卜头们洗干净。 洗头发的时候最煎熬，扒开头发就能看到正在来回咕涌的虱子，密密麻麻的，沈云舒的密集恐惧症都发作了。 就算整瓶洗发水倒下去，都不见得能洗干净，最后在征得小萝卜头们的同意后，沈云舒拿来剪刀和推子，帮忙将她们的头发全部剪光。 没了头发的小萝卜头们看上去还有几分可爱。 洗澡的水换了一遍又一遍，锅炉房烧水的大爷都快供应不上沈云舒用水的需求，最后用了好多水才将她们一个个的都给清洗干净。 沈母收拾出来的衣服也派上用场了，衣服虽然有些大，但是比她们之前穿的脏兮兮的衣服强上很多。 擅长针线活的女公安张薇薇稍微缝制了几针，衣服瞬间变的合身。 沈云舒细细打量面前的黄巧莲，洗干净的她眉清目秀，皮肤生的又白，只是眼睛不小心瞥到她那空落落的衣袖，心情一下子就糟糕了起来。 那群人还真是该死。 下午陆陆续续有人过来认孩子，有几个孩子对上了，都被家人领回家了，不过领走的都是男孩。 临走前，他们的家人对沈云舒感恩戴德，道谢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还有人激动的要给沈云舒下跪磕头，不过被沈云舒拦住了。 一把年纪的人给她磕头，一是不忍心，二是怕折寿。 天黑的时候，被沈云舒救回来的男孩都被家人领走完了，而女孩们的家人们，没有一个过来寻她们的。 乖乖坐在椅子上的女孩们就像是被随意丢弃在路边的杂草，凄凉又可怜。 张良吩咐道：“小李，你再去问问她们，能不能想起来家里的具体位置，或者家人的名字，咱们得帮她们找到家人。” 名叫小李的女公安接到命令，走到女孩们跟前，耐心又仔细的询问。 这一问，还真被她问到了一些东西，只有黄巧莲，一问三不知。 公安局的人也没辙了，在接下来的这几天，全局出动，帮女孩们找寻到自己的家人。 在他们不懈的努力下，成功将女孩们送回了她们的家，唯独黄巧莲，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半点进展。 为此，张良求到了沈云舒的头上，在他看来，黄巧莲最听沈云舒的话，如果她开口，一定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 沈云舒将黄巧莲从公安局接走，带她看了医生，又将她接回自己家里住着。 黄巧莲很勤快，哪怕没了一只胳膊，她也能将活做好，洗衣做饭扫地洗碗，她争抢着干。 沈家人心疼她，让她歇着，她没听。 在黄巧莲看来，沈姐姐帮了她好多，她只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感谢沈姐姐对她的帮助。 “巧莲，你和姐姐说，为什么不想回去？仅仅是因为怕她们嫌弃你么？”黄巧莲被拐一年还不到，在这个人均早熟的年纪，八九岁的年纪是能记住家里的地址，以及家里人的名字。 第245章 将人送回红旗大队 黄巧莲死死咬住下嘴唇，以此来控制住自己内心想哭的冲动，可最后不争气的眼泪还是啪啪啪的往下掉。 到最后，她趴在沈云舒怀里，嚎啕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黄巧莲才平复下来，她声音哽咽的说道：“在爹娘爷奶心里，他们只有我弟弟，我上边的几个姐姐，有的刚出生就被我奶溺死在尿桶里，要不就是扔到后山上喂野狼。 我娘生了六个女儿，只有我和我二姐活了下来，不过我二姐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被我爷奶他们卖到了大深山里，给娶不起媳妇的一家人做媳妇，后来那家人托人捎来信，说我姐生娃的时候没救过来，死了。 现在我回去，他们看到我没了一只胳膊，也只会骂我丧门星，还会将我赶出家门，与其被他们赶走，我宁愿活活饿死在外边。” 沈云舒听完黄巧莲的话，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这么狠心的人。 在她低头沉思的瞬间，她暗中做了一个决定。 夜里，趁着黄巧莲睡着，沈云舒将家里人召集到一起，将她的打算说了出来。 黄巧莲如果被送回去，那就是在把她往死路上逼，沈云舒不是好人，但也见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 黄巧莲什么都没做错，单单就因为她是女孩，就活该被人这么对待，还被活活用刀砍掉一只胳膊。 重点是，她今年才九岁。 九岁的小孩子在现代正是无忧无虑小学生的年纪，父母疼，爷奶宠着长大的，可她呢？ 所以，沈云舒想着将黄巧莲送回红旗大队，队里如今正在兴办学校，她出钱资助黄巧莲上学。 等黄巧莲毕业工作后，她就不会再管了。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有比这更好的解决办法，她是不可能留黄巧莲在家属院里的。 一方面是没有替别人养孩子的习惯，不是自己肚里出来的，沈云舒总觉得放在跟前养着，有层隔膜在。 另一方面是她身上的秘密太多，多一个人也就意味着多一份暴露的危险。 意料之中，沈云舒得到了全家人的同意，眼下就看黄巧莲自己的选择了。 如果她不同意，沈云舒会把她送回公安局，让公安局的人帮忙想办法送她回家，之后的事就和自己没关系了，因为已经给了她选择。 第二天，沈云舒将全家人的决定告诉黄巧莲。 “红旗大队是我之前下乡的大队，叔伯婶子们都很热情，如果你去到那里，她们会帮着姐姐照顾你。 至于上学的花销以及生活的开销，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每月让人给你送去的。” 黄巧莲忽闪的大眼睛眨巴眨，始终不说话，就在沈云舒以为她不同意的时候，她开口了： “姐姐，这钱就当你借给我的，等我有了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沈姐姐已经帮了她很多，她不能再给沈姐姐添麻烦了。 “就照你说的做。”沈云舒答应了下来。 下午，她就给公社打去了电话，说来也巧，作为先进公社代表的杜守全此时正在接受县里的表彰。 不过，在杜守全听到沈云舒打电话找他时，表彰大会刚过半，他就火急火燎的跑去接电话。 在他们大队，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沈云舒重要。 电话接通了。 沈云舒在电话里长话短说的将黄巧莲的情况讲给杜守全听，话的末尾她才表明目的。 杜守全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同意了，并在电话里拍着胸脯向她保证，一定会将人照顾好的。 一桩心事了却完毕，沈云舒带着黄巧莲去了趟公安局，和张良他们说明了情况。 众人心疼黄巧莲的遭遇，他们合伙凑了一些钱，塞到黄巧莲手里。 黄巧莲嘴唇蠕动的向他们鞠躬道谢，临走前，她将他们每个人的样貌都记得一清二楚的。 将来，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报答他们。 车票是三天以后的，沈云舒送黄巧莲回去，顾九宴放心不下媳妇，也想跟着一起过去的他苦于没有假期，只能作罢。 沈云舒和沈母忙着张罗黄巧莲走的时候要带走的东西。 被子褥子、锅碗瓢盆什么的，沈云舒来之前的院里都有，到时候黄巧莲直接拿过去用就行了，包裹里装的就几身衣服和一些吃的，这些都是沈云舒带着黄巧莲去百货大楼买的。 买东西的时候，黄巧莲暗中将那些东西的价格记在心里，花掉的这些钱将来是要还回去的。 三天时间很快就到。 出发前，沈母塞给黄巧莲三张大团结：“丫头，之前的事就不要去想了，咱们要朝前看，遇到事了就给我们来信，家里的地址你别忘了。” 黄巧莲目光不舍：“沈姨，我晓得了，你们注意身体。” 在和众人的挥手中，沈云舒带着黄巧莲坐上了回安市的火车。 车上，黄巧莲乖乖的，除了上厕所吃饭，剩下的时间就在自己的铺位上坐着。 直到火车停靠站后，黄巧莲和拎着行李的沈云舒下了车。 站口是等候许久的王二孬和陈凤英。 陈凤英在得知沈云舒今天的火车，死皮赖脸的硬跟着一起过来了。 “二孬叔，婶子。” “你这臭丫头，总算回来了，婶子都快想死你了。” “我也想婶子了。”沈云舒说完，赶紧将身旁的黄巧莲介绍给她们二人认识。 在沈云舒打来电话后，杜守全就和队里的人说了黄巧莲的情况，可是在亲眼看到黄巧莲那空荡荡的胳膊，陈凤英和王二孬眼里还是闪过一丝心疼。 这么小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真是畜生。 缓过神来的陈凤英说道：“你就是黄丫头吧，等回去了，跟着婶子混，没人敢欺负你。” “谢谢陈婶子，谢谢二孬叔。”黄巧莲封闭的内心再次感受到了人心的暖意。 随后，沈云舒她们乘坐着队里的拖拉机回去了，等到了县里，沈云舒请她们三人去国营饭店吃饭。 一人一碗青菜肉丝面。 吃完饭后，才急急忙忙的往红旗大队赶，此时的天色已经黑了。 红旗大队的人都知道沈云舒今天回来，吃了晚饭的她们，早早的在队口守着。 第246章 原来鸡腿她也能吃 乘坐拖拉机的沈云舒刚到队口，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瞩目，队员们喜笑颜开的凑上前讲话。 挨着她坐下的黄巧莲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她下意识的往沈云舒身边靠了靠。 沈云舒敏锐的察觉到黄巧莲的害怕，她安慰道：“别怕，队里的人没有恶意，她们人很好的。” 黄巧莲抬头对上沈云舒的眼神，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心头的惶恐也驱散了不少。 沈姐姐能将她从火坑里边拉出来，是不会骗她的。 就在这时，身为大队长的杜守全将挡在路口的众人驱散开，他上前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沈云舒身旁坐着的丫头一眼，只是在看到她那空落落的袖筒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悲痛。 “沈知青，这丫头就是你在电话里面提到过的那个小姑娘吧？” “对，她就是我在电话里边提到的黄巧莲。”沈云舒说完又侧身和黄巧莲说道：“巧莲，快和大家打声招呼，她们都是姐姐的亲人。” “叔叔婶子，爷爷奶奶你们好……我叫黄巧莲……以后就麻烦你们了……” 人群中，不知道有谁说了声：“这丫头好，比我家那皮小子有礼貌，我喜欢。” “杜二牛，你喜欢也不是你家的，这小丫头长的清秀，是个美人胚子，将来好好养着，肯定能和沈知青一样漂亮。” 众人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是善意的笑，黄巧莲被这气氛感染的眉眼弯弯。 沈云舒时刻注意黄巧莲，见她笑的开心，自己也放轻松了许多。 希望她能忘却之前的一切，在红旗大队有一个好的开始。 当天夜里，沈云舒就带着黄巧莲在她之前建的房子里住了下来。 房子被人打扫过，被子也被晒过，凑近点还能闻到太阳的味道，暖洋洋的，很显然是队里人做的。 沈云舒去厨房烧了一锅热水，二人简单洗了澡，就睡了。 第二天，沈云舒是被饭香味香醒的，她顺着香味来到厨房，就看见黄巧莲在灶前忙活。 黄巧莲听到动静，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门口：“沈姐姐，你醒了。” “刚醒，做的什么好吃的。”凑近点，沈云舒就看到锅里的炒青菜，绿油油的，一看就很健康。 “陈婶子早上过来了，见你还在睡觉，她把东西放下就走了，锅里的白面饼子就是陈婶子刚刚送来的，她说你最爱吃她烙的白面饼子。” “陈婶子有心了，我确实爱吃她烙的饼子。” “陈婶子还说让我们中午的时候去她家吃饭，我没敢答应。” “等下见了陈婶子，我和她讲。”沈云舒说完就去洗漱了，黄巧莲继续在厨房忙活。 小米粥、炒青菜，还有陈凤英送来的白面饼子，就是今天的早餐。 吃完饭，沈云舒带着黄巧莲在队里转悠，顺便让她认认人，熟悉一下环境，等自己走后，接下来的路就全靠她自己了。 队里的孩子们都非常喜欢沈云舒，见沈云舒回来了，她们一窝蜂的围上去，叽叽喳喳的和沈云舒说话。 沈云舒也很喜欢她们，只见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给她们分了分。 奶糖甜滋滋的，孩子们甜的笑弯了眼。 沈云舒趁热打铁的将黄巧莲介绍给她们认识：“这是我不久前刚认的妹妹，往后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们要帮我照顾好她，等我下次回来，给你们带京市的槽子糕吃。” 贪嘴的小胖拍了拍自己并不健壮的胸脯，保证道：“姐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欺负她的，你下次过来一定要给我们带槽子糕吃。”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姐姐晓得了。”沈云舒突然变的幼稚起来，和小胖玩起了拉勾勾的游戏。 小孩子的世界没有大人那般的勾心斗角，几句话下来，黄巧莲就和她们熟络了。 在征得沈云舒的同意后，黄巧莲和小胖她们玩起了过家家的游戏。 闲下来的沈云舒找到杜守全，二人就队里的生意一事聊了起来。 如今的红旗大队光是拖拉机都有十辆，之前的荒地经过机械化的开垦，如今都变成了良田，栽种上了小麦。 经沈云舒手培育出来的新型杂交小麦如今亩产已经能达到一千斤，抛出去上交的任务粮，以及队员们的口粮，剩下的小麦全都用来酿酒。 红旗大队的酿酒坊，酿酒的原料除了小麦，还有玉米、高粱，红旗大队种植的粮食基本上能将酿酒的生产线供应起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压缩了酿酒的成本，如今红旗大队的酿酒生意已经覆盖住周围十几个县。 酒的利润很大，队里赚的多，沈云舒的腰包就越鼓，她今天之所以过来，就是想将红旗大队的白酒生意做到外省。 她很早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了，不过随军后，在见到地方的荒凉，觉得大有市场的她才想着将这个想法落实下来。 她要将那一片的市场全给开拓出来，随军养娃赚钱三不误。 杜守全对沈云舒的这一想法表示大力支持，还特意叮嘱她放手大胆去干。 就目前来看，沈云舒做的每一项决策都是正确的，是将他们引进康庄大道的决策。 若不是沈云舒一直不同意，他都想将这大队长的职位让给她了。 在红旗大队未来的规划上，二人又聊了许久，直到陈凤英过来这里喊沈云舒回家吃饭，她才止住嘴。 陈凤英今天做的小鸡炖蘑菇，锅边沿还贴了一圈玉米饼子，黄澄澄的散发着玉米的香甜味。 鸡身上仅有的两条腿，一只给了沈云舒，另一只在黄巧莲碗中。 黄巧莲盯着碗里的鸡腿，眼睛不由得泛起泪花，怕被其他人发现的她赶紧将头埋的低低的，只是肩头的来回耸动还是将她出卖了。 原来……鸡腿并不是弟弟的专属，被爹娘骂做赔钱货的她也能吃上鸡腿。 黄巧莲，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要向前看往前走，将来才能有机会报答对你好的这些人，更不能让沈姐姐失望，黄巧莲攥紧了手中的筷子，并在心里暗暗发誓。 第247章 回到家属院 另一边的京市。 媳妇离开的第一天，想她。 媳妇离开的第二天，还是想她。 媳妇离开的第三天，很想很想她。 ………… 顾九宴躺在之前他们二人睡过的那张床上，抱着沈云舒的衣服，紧紧的嗅着衣服上残留的香气。 他真是过分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才分开几天，他就受不了。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以上来自管家公的委屈碎碎念。 黄巧莲毕竟还是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尤其是少了一只胳膊，沈云舒担心她一个人照顾不了自己，想将她寄养在信得过的人家。 黄巧莲不愿意麻烦别人，她表示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沈云舒见她如此坚持，便同意了她的请求。 她抽空去了趟县城，回来的时候车上大包小包的，米面粮油都有，不过更多的是粗粮。 红旗大队现在虽然富裕了，但队员们的一日三餐还是吃粗粮的偏多，沈云舒就是考虑到这个，才弄回家来那么多粗粮。 这么多粮食，足够黄巧莲吃上两个月。 靠近门口的小菜园，沈云舒拜托陈凤英撒了一些蔬菜种子，再过不久就能吃了，这样也省得黄巧莲再花钱买菜。 过日子就要有过日子的过法，她同情黄巧莲的遭遇，所以才会资助她，但这个资助也只限于吃饱穿暖、上学读书方面。 至于玩乐，不会多出一分钱。 一切都安置妥当后，沈云舒也要回去了，离开的这天，队员们依依不舍的挥手送行。 沈云舒拎着队里人塞给她的东西，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在家具还没有送来之前，顾九晏这段时间都在老丈人家里吃饭，今天下了训练的他和往常一样，和江琛在路口分开，他一如既往的跑去老丈人家里吃饭。 顾九宴刚进院子，就有人朝他跑来，像袋鼠一样，挂在他胸前。 “媳妇，你终于回来了。”过于激动的顾久宴声音都是颤抖的。 “顾九宴，我想你啦……”沈云舒说完，对着他的脸就是猛亲。 下了班回来的沈父在看到抱在一起亲热的小两口，害臊的脸都红了，掩耳盗铃的用手把脸挡住，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疯了一样跑回了屋。 “老沈，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热了？”沈母说着就要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沈父慌不急的给避开了：“没有发烧，我身体好着呢。” “那你的脸？” “臊的，女儿和那小子在院里……亲嘴。”后边那两个字，沈父说的异常艰难。 “小两口感情好，我们应该高兴。” “大白天的亲热也不知道避着点人，要是被外人看到，背地里又要被编排些有的没的。” 沈母杏眼微瞪：“你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个德行，每次见了我，都恨不得将我按在床上，怎么这个时候，你突然要脸了，之前你的脸呢？喂狗了还是掉粪坑里没捞上来？” 沈父想到年轻时候自己做过的荒唐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算数。” 他之前之所以那么做，就是不想他喜欢的姑娘被别的男人抢走而已。 好在金石为开，精诚所至，他凭借着超强的厚脸皮将媳妇娶回了家，要不然他这辈子都是打光棍的命。 沈父一直没告诉沈母的事，那就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决定娶沈母回家做他媳妇。 “瞧你那德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跟你讲，舒舒她们小两口的事，你就别掺和，她们怎么高兴怎么来，我们这些做父母的，要做的就是支持。” 沈母说的什么，沈父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定定的看了沈母几眼，没把持住的他亲了上去。 措不及防的沈母赶紧将他推开，脸红的像猴子屁股：“沈百川，你不正经，等下被孩子看到，要闹笑话了。” “媳妇，我这人本来就不正经，之前在床上的时候，你不是知道么。” 这话一出，沈母的脸更红了。 掀开帘子进来屋里的沈云舒很快就发现了她爸妈的不对劲，她不明所以的问道：“爸妈，你们俩这是吵架了？” “没有。” “没有。” 沈父沈母异口同声的否认道。 “那你们……” “舒舒，灶上的米还在蒸着，我去看看。”沈母说完就溜了。 “我也去看看。”沈父紧跟其后的追了出去。 不对劲，很不对劲，她爸妈真的不对劲，觉得这中间有猫腻的沈云舒抬头看向顾九宴：“你有没有发现爸妈很不正常？” “发现了。” “你说因为什么？” “不知道。” “该不会是他们俩因为什么吵架了吧。” “爸妈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不会吵架的。” 不是吵架，那又是为什么？沈云舒的小脑袋瓜想破天都没有想明白，夜里的她还被饿的红了眼的大灰狼拆入腹中。 一次又一次。 沈云舒死了又活了过来。 空中高挂的月亮早就害羞的躲在云层没出来，第二天的顾九宴神清气爽的去训练了，留下迟迟睡不醒的沈云舒。 下午，沈云舒拜托沈父打的家具也被人送来房子这边，沈云舒请他们喝了水，才让他们走。 趁着现在没什么事，沈云舒拿着扫把抹布将家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那些刚刚冒头的小草也被她用铲子铲干净了。 等再过些日子，顾九宴不忙的时候，沈云舒打算让他给自己搭个秋千，傍晚的时候躺在秋千上纳凉休息。 还有厕所也要大改，她对旱厕有阴影，除了夏天的蛆和嗡嗡乱飞的苍蝇，她还担心哪天踩空，不小心掉进去，到时候臭烘烘的洗都洗不掉。 院里还没有洗澡间，不想每次洗澡就去外边的沈云舒，打算这两天就将洗澡间盖好。 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等住进去，将来慢慢添置就好了。 这是她和顾九宴的小家，将来也会是她们孩子出生的地方，一定要用心装扮好这个家。 第248章 顾九宴，你家还缺狗么 回到家中的顾九宴从沈云舒口中得知家具回来的消息，一张冰川脸笑的像朵花。 趁丈母娘老丈人不在身边，他凑到沈云舒耳边，小声的说道：“媳妇，今晚我们换，点新招式。” 招式？顾九宴这个臭流氓。 不过……怎么回事？她竟然有点小期待。 沈父沈母在得知女儿女婿要搬回去住的消息后，虽然很难过，好在只有一墙之隔，想见还是能随时见到的。 吃完饭，就将她们新婚小两口送了回去。 夜里，沈云舒再次被吃干抹净一遍又一遍，生龙活虎的顾九宴将沈云舒搂在怀里，满足的在她额头上亲了又亲。 顾九宴的执行能力很强，沈云舒晚上提出来的改造家里计划，隔天他休息就带着江琛等人来家动工了。 沈父也加入其中。 别人帮忙肯定是要留他们在家吃饭的，沈云舒趁着他们在干活，骑车去了县里。 一只鸡、两条鱼、三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大堆，秉承着该省省该花花的原则，这些东西都是沈云舒空间出品。 沈云舒又拐回供销社买了两瓶罐头才回去。 沈母今天也没上班，母女俩窝在厨房开始张罗今天中午要吃的饭菜。 干活得有油水，没油水哪来的力气干活，沈云舒带回来的那三斤五花肉，沈母一半用来做红烧肉，另一半拿来炒芹菜。 一条鱼用来做红烧，另一条先养着，等晚上吃。 趁着沈母切菜的功夫，沈云舒又急忙炒了一个花生米给男人们当下酒菜，拼拼凑凑整出来四荤三素。 北方人喜欢吃面食，沈云舒和沈母炒完菜又蒸了一锅二合面的窝窝头，量大管饱的那种。 等菜都端上桌，沈云舒去喊顾九宴他们洗手吃饭。 江琛他们在看清桌上的饭菜后，很是吃惊，伙食丰盛的都赶上他们过年吃的了。 想到上午做的那点活，他们觉得有些羞愧。 顾九宴旁若无人的说道：“媳妇，你和妈今天辛苦了。” “我们没事，倒是你们干了一上午的活，饿坏了吧，赶紧吃饭，我回屋给你们拿酒去。” “辛苦你了。” 沈云舒拿给他们喝的白酒，是红旗大队酿酒坊里生产的酒，一口下去，辛辣上头。 江琛他们想到下午还有活要干，都没敢喝多少。 今天一多半都是肉菜，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肉这种东西就是白水煮都好吃，更别提沈云舒在炒肉的时候，加了好多佐料进去，江琛他们吃的简直停不下来。 桌上的菜吃的还剩一点，沈云舒往菜汤里加了两个掰碎的窝窝头，给院里的富贵送过去。 富贵在乡下陪了她那么久，在她心里，早就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江琛干活的时候，不小心瞥见狗碗里的大肉片，没出息的他往肚里咽了咽口水，机械的把头转向顾九宴那边，颤抖着声音问道： “老顾，你家狗怎么吃的比我还好。” 顾九晏撇了狗一眼，又迅速收回：“富贵在乡下一直陪着舒舒，一般来讲我们吃什么，它吃什么。” 江琛听完，心中瞬间有了一个想法，他脱口而出：“顾九晏，你家还缺狗么？你看我成么？” 顾九宴嘴角抽了抽，随后毫不留情的拒绝江琛。 能容忍和媳妇天天撒泼卖萌的富贵在家里待着，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决不允许家里出现第二个雄性动物和他抢占媳妇。 当然，他儿子除外。 江琛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胡话，没脸见人的他，心中那叫一个懊悔。 这事若是传出去，他为了口吃的，要当顾九宴家里的狗，他的一世清白就毁完了。 几个大男人干起活来就是快，天刚刚黑的时候，沈云舒要的洗澡间、秋千架、可以冲水的厕所……就全部完成了。 最后的成品，沈云舒也是相当满意。 晚饭，也是非常丰盛的一餐，沈云舒拎家来的那只鸡杀了，做成土豆炖鸡端上了桌。 那条黄河大鲤鱼裹上面糊放进油锅里炸，炸好后放入豆腐一起在锅中炖，出锅的时候撒入香菜，滴几滴香油进去。 瞬间，香味在整个厨房中飘散开来。 排骨这次做成红烧的，七八个鸡蛋加入切碎的葱花下锅炒了……满满登登一桌子菜。 众人这次也没再客气，吃饭喝酒划拳，吃的尽兴，玩的开心，半个多小时候过去了，沈云舒拎来的那四瓶白酒已经消下去一半了。 沈云舒和沈母窝在厨房里，吃着刚炒好的蛋炒饭，又喝了一碗鱼汤，才将肚子给填饱。 “妈，你今天累坏了，快回去休息吧。”从早上忙到现在才停下，沈云舒心疼她妈。 “舒舒，我不累，等下他们喝完，我帮着你把外边收拾好再走。” “他们还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呢，你听我的，先回去睡觉，明天再收拾。” 最后，沈母拗不过女儿，只能先回家休息。 夜已经很深了，喝的酩酊大醉的几人东倒西歪的回家了。 沈云舒见顾九晏满身酒气，说道：“厨房我烧的有热水，赶紧把自己洗洗，上床睡觉。” “媳妇，我要你帮我洗。” 不可能的事，她和顾九宴只要一起洗澡，定会洗着洗着就洗到床上去了。 被拒绝的顾九宴撇着嘴巴，委屈巴巴的看着沈云舒，好像她不答应，下一秒他就要哭了。 果然，沈云舒心软了：“洗澡可以，不过等下都要听我的，我说的算。” “听你的。”只要同意了，什么都好说。 顾九宴醉意朦胧的眸子瞬间变的清明无比，他手快的将沈云舒手里的碗筷抢过来：“媳妇，你去屋里歇着，这有我呢。” 感情都是相互的，顾九晏心疼沈云舒的时候，沈云舒同样心疼他。 平日里都在训练，难得休息一天又被她拉来干活，他肯定也很累。 “我帮你一起收拾，这样也能收拾的快点。” “媳妇……” “顾九宴，听我的，今晚我不想和你吵架。” 顾九宴立马妥协了，不过他将大部分活都揽在自己手中。 第249章 好看也是一种罪 等二人收拾完，已经很晚很晚了，心疼媳妇的顾九宴哪里还顾得上他们二人的约定，简单洗了个澡就睡了。 床很大，两米的大床，等将来有了孩子，还能在旁边放个婴儿床，方便照顾孩子，这是沈云舒很早之前的设想。 不过设想和现实往往是截然相反的存在。 顾九晏和沈父沈母都有工作，身为无业游民的沈云舒也没闲着，为了促成小八角供销社的订单，她忙的几乎不怎么着家，早上吃完饭就走了，夜里才回来。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包括小八角供销社在内的其他厂子的订单，她全给拿下了。 合同谈成的那一刻，沈云舒赶紧给杜守全打去了电话，回队后的杜守全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队员们。 队员们激动的热血沸腾，不出意外的话，今年每家每户到手的钱要比去年多得多。 在红旗大队已经待上个把月的黄巧莲，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算是对沈云舒有了一个更清楚的认识，她在心里更是视沈云舒为崇拜的对象。 白天她在学校认真听课，下学后她帮队里干活挣工分，夜里别人都在睡觉，她在微弱的煤油灯下刻苦学习。 学习突飞猛进的她，在上课的时候被老师夸奖了很多次，人生目标越来越明确的她过的也比之前开心。 在队员们无微不至的关怀下，黄巧莲渐渐忘了之前不愉快的事，就好像茁壮成长的幼苗在一天天长大。 沈云舒通过杜守全寄来的信件了解到黄巧莲的变化，打心眼里为她感到开心。 想到天气越来越热了，黄巧莲还没薄衣服，沈云舒去百货大楼挑了两套质量好，价格便宜的成衣寄到了乡下。 天热衣服干的快，两套衣服换洗着穿，正合适，一同寄去的还有学习用品和沈云舒鼓励黄巧莲的信。 黄巧莲是沈云舒资助的第一个贫困女学生，沈云舒希望她能飞出乡村，走去外边的世界看一看。 但黄巧莲绝不是沈云舒资助的最后一个人，在未来她有能力的时候，她资助了好多贫困山区的女学生，帮助她们摆脱早早嫁人的命运，让她们得以有更开阔的视野，以及更好的人生。 红旗大队发出去的第一批货，小八角供销社以及县周围的其他厂都很满意，很快就和沈云舒续签了合同。 沈云舒很高兴，她屁颠屁颠的骑车往家赶，结果刚到院里就见到几位嫂子在聊八卦。 好奇心促使着沈云舒停下来，几位嫂子说的投入，压根没有注意到她们身后的沈云舒。 “顾团他媳妇打扮的花枝招展，天天早出晚归，整天不见个人影，顾团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他媳妇给他头上戴帽子么？” “要我说，媳妇就不能娶太好看的，放在家里不安心，媳妇什么时候偷人都不知道，说不定将来还要帮着别人养娃。” “男人都是贪图美色，说不定顾团就是被她的那张脸迷惑了，等将来她生了孩子，人老珠黄，身材走样，到时候顾团肯定嫌弃。” ………… 三个女人一台戏，六个女人两台戏，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讨论的热火朝天。 吃了半天瓜，感情她们说的是自己，沈云舒郁闷又生气。 顾九晏长的好体，力好，还对她好，放眼整个周围，都找不出来第二个像顾九宴这般好的男人，给顾九晏头上戴绿帽，她是有多想不开。 还有生完孩子身材会走样，放在之前她确实有这个顾虑，可是现在地府有人，她奶还喂给她好多枚丹药，她们说的这些压根就不存在。 最为重要的一点！如果顾九晏不能接受她生产后的样子，到时候她要去父留子。 她在产房九死一生的为他生娃，只播了个，种的他屁事不干就能白得闺女儿子，他有屁理由的嫌弃她。 王彩霞后怕的提醒道：“以后这种话咱们还是不要说了，柳承敏就因为背后说她坏话，被教训了一顿，为这事她男人要和她离婚。” 其他人想到柳承敏的惨状，赶紧把嘴闭上，不过晚了一步。 站在她们身后的沈云舒已经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耳朵里。 “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把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又来句以后不要说了，这话会不会说的有些晚。” 王彩霞她们听到背后有人讲话，心里毛躁躁的她们赶紧扭头看去，在看到眼前站着的人是沈云舒，她们都吓坏了。 沈云舒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我之前将柳承敏家砸的稀巴烂的场面，你们是不是忘了？ 要不要我再帮你们回忆一下，让你们长个记性，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沈妹妹，你是不是听错了……我们没有讲你……”王彩霞在心里叫苦不迭，早知道会遇到今天这事，她说啥也不出来跟她们唠嗑。 这要是让她家男人知道她正事不干，又在背后嚼舌根，肯定会拉着她去离婚。 “是么？这院里除了我叫沈云舒，还有谁？” 一句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沈云舒冷冷扫了众人一眼，继续开口：“我人长的好看，就是披件破抹布都比你们这些搬弄是非，爱嚼舌根的人强，再者说了我天天早出晚归是在工作。 现如今却被你们造谣成背地里偷汉子，你们这是在侮辱我侮辱顾九宴，我要去找领导给我主持公道，还我清白。” 一听她要去找领导，王彩霞她们几位嫂子都急了，赶紧拦住她。 李漱说道：“妹子，我们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沈云舒白了她一眼，夹棍带棒的说道：“我捅了你一刀，我跟你道个歉，你能原谅我么？” 李漱弱弱的说道：“这不是也没出什么事么，大家都是一个院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要因为这种事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往后的日子咋相处啊，你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第250章 我才不要和你们做朋友 沈云舒嫌弃的将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甩开：“不好意思，我这人认死理，错了就要接受惩罚，还有，狗改不了吃屎，有一就会有再二再三，我不会和你们这样的人做朋友。” 除非是她脑子傻掉了，才会和这些背地里说她坏话的人做朋友。 “沈云舒，我们是说错了话，但你也不能说我们是狗啊。”李漱气的浑身发抖，其他人也是气的不行。 毕竟，好端端的人被说成畜生，换成任何人都接受不了。 沈云舒乐了：“见过有人捡钱的，就是没见过有人捡骂的，今天我还真是开眼了，不过像你们这样的人和狗相提并论，说起来都有点侮辱狗了。” 说不过沈云舒的李漱险些被气晕过去，头脑一热的她扑上前去撕扯沈云舒。 论打架，沈云舒最拿手，她专拣李漱的私密地方掐，李漱疼的嗷嗷叫唤，很快落了下风。 上前拉架的几位嫂子也被彪悍的沈云舒暴揍了一顿，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嗷嗷叫唤。 这边闹的动静太大，好多人往这边来，沈云舒见好就收，直愣愣的躺在地上装死。 前来通信的江琛着急忙慌的找到顾九宴：“老顾，赶紧的，你媳妇被人揍了。” 顾九宴听到媳妇出事的消息后，撒腿就往这边跑，在跑去的路上，他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窖一样寒冷。 沈父沈母得到消息，也在往家这边赶。 眼下正是吃饭的点，院门口的那棵大槐树下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众人在看到赶来的顾九宴，赶紧给他让出一条道。 顾九宴看到躺在地上的沈云舒，心脏都漏了几拍，他赶紧冲上前，将娇小的沈云舒抱了起来。 这一刻，沈云舒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样，委屈巴巴的向顾九宴告状。 “顾九宴，她们说我背着你在外边乱搞，还说你帮着别人养孩子……我没有……都是她们造谣我。” 说到最后，沈云舒硬挤出几滴泪。 顾九宴心疼的为她擦拭掉眼角的泪花：“媳妇，我相信你，我先带你去看医生。” “我不要看医生……她们造谣我还合伙打我……顾九宴……我不想活了……你放开我……让我去死吧……” 火急火燎赶来的沈母在听到女儿在寻死，急火攻心的她差点没晕过去，话还没说眼泪就啪啪的往下掉。 她的女儿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一向温温柔的沈母怒不可遏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人。 李漱心虚的躺着装死，她在为自己刚才的冲动而懊悔，毕竟，沈家和顾九宴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她和她男人得罪不起的存在。 更别提，她还动手打了沈云舒。 而被揍的鼻青脸肿的王彩霞几人当场傻眼，是李漱和沈云舒打架，她们只是拉架，并没有打沈云舒。 而且在拉架的过程中，她们还挨了打，她们脸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们没有。”王彩霞见情形对自己不利，赶紧喊冤。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沈母直接硬刚：“你们要是没有动我女儿，那我女儿为什么躺在地上。” “是……是她……”是她装的，这话肯定不能说，说了也不会有人信，而且还会加大沈家人的怒火，从而牵连到自家男人。 审视完利弊的王彩霞话都到嘴边了，又给咽了回去。 沈母怒气冲冲的说道：“说不出口了吧，你们背地里造谣我女儿，又合伙打她，这笔账我跟你们没完。” 沈父也在这个时候赶来了，看到女婿怀里的女儿，他火冒三丈的说道：“院里是住的地方，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打闹的，一天天的，成何体统。” 随后，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去把他们的男人都给我叫到办公室去，我倒是要看看平日里他们是怎么管家里的。” 沈云舒作为当事人，顾九宴作为当事人的男人，也一同被请去了办公室。 王彩霞她们几位的男人看着自家女人捅出来的篓子，恨不得当场将她们暴揍一顿，但是他们也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平息沈家和顾九宴的怒火。 要不然，将来怕是没有好果子吃，前段时间的王大刚就是他们的下场。 王彩霞她们背后造谣是供认不讳的事实，所以在此基础上需要公开和沈云舒道歉。 和沈云舒道歉，王彩霞她们认。 事情处理完，顾九宴着急忙慌的抱着沈云舒往卫生室的方向去。 “顾九宴，你要带我去哪里？” “卫生室。” 沈云舒急了：“我没事，你快放我下来，刚才都是我装的。” 真要是去了卫生室，她装病一事就露馅了。 顾九宴突然停住，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真的？没骗我？” “没有，我这种性子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她们打我没打到，反倒是我把她们打了一顿。” 顾九宴心头猛的一松：“下次再有这种事，提前跟我说一声。” 沈云舒讨好的说道：“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跟你说，下次不会了。” 最后，在沈云舒的强烈坚持下，顾九宴将她放了下来，二人有说有笑的往家的方向走。 柳承敏在前，王彩霞她们在后，眼下没人敢想不开的再去招惹沈云舒。 不过也因为这事，沈云舒彪悍的名声在大院里边传播开来，对于外界的评价，沈云舒一点都不在乎。 此时的她，正忙着挣钱呢。 一晃半年过去了，在沈云舒的促成下，周围好几个县市都和红旗大队签订了订货合同。 红旗大队的人忙的飞起，杜守全每次打电话过来都是报喜的，比如母猪生崽了、小麦又高产了、队里的西瓜今年又卖了一个好价钱…… 沈云舒为队里开心的同时，也为自己开心，因为那些都是源源不断，要进到她口袋的小钱钱。 有人喜就有人忧，眼见儿媳妇半年多都没动静的顾母着急了，病急乱投医的她找到顾奶奶商量这事该怎么办。 “妈，他们小两口结婚这么久了，舒舒那里怎么还没动静，该不会是顾九宴那臭小子不行吧。” 第251章 沈云舒怀了 顾奶奶虽然急着抱娃，但是她也知道怀孕这事急不来，不过在听到儿媳妇说这话，她有些急了。 “盛莲，你可别吓我，咱们老顾家可就九宴这一个孩子。” “九宴常年训练出去做任务，万一伤到哪也不一定，咱们再等等看，实在没有动静，到时候再说。” 想到这个棘手的问题，顾母满脸愁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还不止。 媳妇奴的顾父看着日渐憔悴的顾母，心疼的不行，以为她生病了，特意抽出一天时间，要拉她去医院看病。 “老顾，我真没病。” “有病没病，咱们让医生说，你最近吃的也不多，夜里还总是睡不着，我有点担心你。” 顾母看着眼前的丈夫，犹豫了再三，将她的烦心事说了出来。 顾父听完也是眉头不展，但是看着快要急哭的媳妇，赶紧安慰道： “小两口刚结婚，都还年轻，不急着要孩子也是正常的，咱们再等等，实在不行，等过完年我们带着儿子去医院，找医生给他治。” “要是治不好呢？舒舒年纪本来就比九宴小不少，万一九宴得了生不出来孩子的病，舒舒怎么办？” 想到宝贝儿媳妇，顾母眼里噙满了泪花。 见媳妇落泪，顾父疼的心都是一抽一抽的，赶紧从兜里掏出手帕帮她把泪擦干净：“咱们凡事要往好处想，若真是九宴有问题，咱们不能耽误了舒舒。” 被家人质疑不可以的顾九宴，此时正在驰，骋，身下刚打没多久的床又在吱呀吱呀的乱响。 ………… 一夜过去，连用了四个小雨伞的顾九宴，神清气爽的起床帮忙做早饭。 今天他休息，昨天就托食堂的老李帮忙买了一些排骨什么的，他打算趁着今天有空，做几道媳妇喜欢吃的菜，给她补补。 这段时间，她真的很辛苦。 早饭吃完，困的两眼发蒙的沈云舒又睡了一个回笼觉，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又有可能是累着了，沈云舒每天都很困，怎么睡都睡不醒的那种。 有好几次在饭桌上她就困的直打盹，顾九宴将她抱回床上睡觉。 中午，顾九宴做了糖醋排骨、西红柿炒鸡蛋、青椒炒腊肉、小葱拌豆腐，家里的两口锅，一个装了猪肚鸡汤，另一个锅里焖的是红薯米饭。 吃饭的时候，顾九宴特意将丈母娘和老丈人喊来家里吃饭。 “舒舒，最近胖了不少，再吃块排骨好好补补。”说完，沈母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沈云舒碗里。 沈云舒握着筷子刚要去夹排骨吃，胃里突然泛起恶心，她捂着嘴就往外边跑。 其他人见状，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跑去外边追她。 倚靠在院里柿子树上的沈云舒吐个不停，直到最后，胃里没有东西可吐的她这才舒服许多。 她接过顾九宴手里的水杯，漱了漱口，又猛灌自己一杯水后，她才算活了过来。 “媳妇，我现在带你去医院。”顾九宴不等沈云舒开口，就去屋里把自行车推了出来。 沈父沈母也是担心的不行，赶紧劝着沈云舒去医院看病。 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可能是昨晚胡闹的时候受凉了，当沈云舒对上他们二老担忧的眼神，这些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罢了，不就是医院么，她去。 顾九宴担心后座硌着媳妇，火急火燎的他还不忘将厚厚的棉花座垫拴在后座上。 就在车子刚要骑出大门的时候，沈母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将沈云舒和顾九宴拦住不让走。 沈母激动的问道：“舒舒，你上次来月事是什么时候？” “上次？好像是上上个月吧，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沈云舒对这种事，一向不放在心上。 “上上个月的八号。”顾九宴一语道出来正确时间。 上上个月，也就是说月事已经推迟一个月了，再加上女儿这段时间动不动的就犯困，现在闻到肉腥味还想吐，这分明是怀孕的症状啊。 当年，她怀女儿就是这样的。 所以，她的宝贝女儿如今也要做妈妈了。 沈母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高兴的合不拢嘴。 众人看着突然发笑的沈母有些疑惑，沉不住气的沈父开口问道：“媳妇，你这是怎么了？” 沈母清了清嗓子：“我怀疑舒舒肚子里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顾九宴还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丈母娘。 “你要当爸爸了。” “爸爸！”顾九宴如同被惊雷劈中一样，愣在原地，他的目光都停留在沈云舒那看不出来什么东西的平坦小腹上面。 他……要当……爸爸了？ 这么快的么？ 明明他和媳妇已经做足了措施，不对……顾九宴想到上次在厨房的那次……喝了点酒的他一激动就给忘了…… 沈云舒直接傻住了，虽然心心念的想要个孩子，但是当他真正到来的这一刻，她还是有点被震惊到了。 她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沈父想到将来有个小家伙追在自己屁股后面，奶声奶气的喊他姥爷，他也激动的不行。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宝贝女儿，沈云舒。 “舒舒，咱们现在去医院，让医生看看是不是真怀上了。” 随后，沈云舒在沈父沈母，以及顾九晏的陪同下，一起坐着吉普车去了医院。 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待结果的时候，是最漫长煎熬的。 好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沈母猜的没错，沈云舒就是怀上了，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惊喜笼罩在众人头上。 沈云舒握着检查单的手在颤抖，声音有几丝哽咽：“顾九宴，孩子来了，这下你不要也得要。” 沈父急了：“臭小子，这是我外孙外孙女，你要是敢不要，老子打断你的腿。” 遭了骂的顾九宴，眼中有些许无奈：“爸，这是我和舒舒的第一个孩子，我当然要。” 沈父不安跳动的心又重新放回进肚子里。 “医院病人多，细菌也多，舒舒现在怀着身孕，在这里待着不好，我们赶紧回去吧。” 第252章 想吃酸 如今怀有身孕的沈云舒在顾九宴三人的眼中，好似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对她小心再小心。 回去的路上，沈父特意叮嘱开车的小李路上不要开太快，沈母自顾自的嘟囔着，日后该做些什么好吃的给女儿补身体。 顾九宴目光怔怔的盯着沈云舒那平坦的小腹看个不停，很明显，他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 他……竟然……当爸爸了…… 好神奇的存在，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涌上心头，顾九宴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孩子，他和舒舒的孩子，这辈子他要用命护着的两个人。 沈云舒脑子依旧懵懵的，汽车的燃油味熏的她脑瓜子嗡嗡作疼，细心的顾九宴察觉到她脸色的不对劲，心中的那根弦瞬间紧绷起来。 “媳妇，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闻言，沈父沈母也变得紧张起来，满脸关心的望向沈云舒。 沈云舒摇头：“我没事，可能有点晕车，顾九宴，你把窗户降下来点，透透风。” 十二月的天，冷的有些冻人，顾九宴刚把车窗降下来，一股冷风倒灌车内，几人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顾九宴担心媳妇着凉，又赶紧将窗户摇上去了点，只露出一点点缝。 沈云舒透过窗户望向车窗外，双手不自觉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此时的她浑身散发着母性的温柔。 她的孩子一定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 吉普车开到家属院门口就停了下来，沈云舒刚下车，就被顾九宴横空抱了起来。 沈云舒担心自己掉下来，双手死死扣住他的脖子：“顾九宴，你快把我放下来，等下被人看到不好。” “嘴长在别人身上，现在你的身体最重要。” 见顾九宴这么坚持，沈云舒只能随他去，面对家属院里其他人探究的目光，沈云舒已经自觉进化到厚脸皮的程度。 脸不红气不喘心不跳。 江琛看到顾九宴怀里的沈云舒，下意识的以为出了什么事，他凑上前问道：“老顾，弟妹这是怎么了？” “怀孕了。”顾九宴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卧槽，老顾，你厉害啊，这才结婚多久，弟妹就怀上了。”江琛惊讶过后就是惊喜。 他发自内心的为兄弟感到开心。 顾九宴傲娇的说道：“不是我厉害，是我媳妇厉害。” “你们俩都厉害。” 顾九宴眼中只有自己的媳妇和媳妇肚里的孩子，简单和江琛说了几句话就急匆匆的回家了。 一个小时都不到的功夫，沈云舒怀孕的消息就在家属院里传开，有的人羡慕有的人嫉妒，还有人在背后舌根嚼个不停。 顾九宴将沈云舒抱回床上，被子盖好，怕她靠着不舒服，又往背后垫了两个枕头，沈母紧急灌了一个暖水瓶塞回被窝，沈云舒冰凉的小脚瞬间热了起来。 顾九宴想到媳妇今天中午没吃饭，他凑到跟前问沈云舒想吃点什么，他去做。 “酸的可以么？我想吃酸，越酸越好。”沈云舒咂吧咂吧嘴说道。 一想到酸，她嘴里就止不住的冒口水，但是她之前并不怎么喜欢吃酸，想不出所以然的她只能把它归结于孕期口味的变化。 说不定哪天，她突然想吃辣了也说不定。 “好，我去给你做。” 顾九宴中午做饭的时候，还剩有一块肉没做，他打算做碗酸汤小馄饨给媳妇吃。 剁肉的间隙，他提前把面和上，葱姜花椒水倒入剁好的肉馅中，搅拌均匀。 擀的薄薄的馄饨皮，放入拌好的肉馅，虎口轻轻一挤，一个馄饨就做好了。 顾九宴很麻利，担心媳妇饿肚子的他包了十几个馄饨，就扔进锅里煮了。 馄饨在锅里翻腾着好像一个个会跳舞的小精灵，馄饨煮熟后，顾九宴用漏勺将它们如数舀进提前准备好的大碗里。 碗里放了好多的配料，切成丝的鸡蛋饼皮、虾皮、紫菜，还放了一丢丢的盐和香油，最后倒进去的是陈醋。 沈云舒想吃酸，顾九宴特意往里边多放了两大勺的陈醋。 沈云舒闻到香味，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叫个不停，她接过顾九宴手中的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胃里反酸想吐的情况，没再出现过。 顾九宴和沈父沈母看着吃饭吃的香香的沈云舒，心里多少轻快点，中午那会儿吃点东西就吐的情况，着实把他们吓到了。 一碗小馄饨下肚后，沈云舒的肚子还是有些饿：“顾九宴，馄饨还有么？” “有，你等我一会儿。”顾九宴赶紧回厨房包馄饨煮馄饨，沈母也在一旁帮忙。 紧接着，沈云舒连吃两碗馄饨，才将空空如也的肚子给填饱。 沈云舒将手里吃光的碗递给顾九宴的时候，不小心瞥见他们三人吃惊的目光：“我……是不是吃的有点多……” 沈母摇头：“你现在是怀着身子的人，一张嘴要养两个人，不多吃点怎么行。” “那就好。” “怀孩子不容易，日后你想吃什么，就和我们讲，千万不要忍着不说。” “妈，我晓得了。” 沈云舒话音刚落，顾九宴开口道：“媳妇，你现在想吃点什么？” “现在刚吃饱，什么都吃不下。”沈云舒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停顿了几秒，她又说道：“晚会我想吃点酸的，越酸越好，最好是水果之类的。” 人人都说酸儿辣女，女儿这么喜欢吃酸的，该不会肚子里怀的是男娃吧？不过男娃女娃都一样，在她们沈家都是宝贝，沈母在心里暗戳戳的想到。 沈父沈母和顾九宴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困意来袭的沈云舒吃完饭没多久就睡着了。 “爸妈，舒舒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你去吧，这里有我们照顾呢。” 顾九宴骑车去了县里，天快要黑的时候他才回来，车篮子里的那些野果子是他在黑市转悠了好几圈才碰到的。 买之前他尝了几个，酸的直皱眉。 买之前他还担心果子这么酸，媳妇会吃不惯，怎料顾九宴将买回来的野果子清洗干净，送到沈云舒跟前，沈云舒吃的停不下来。 第253章 顾家人知道沈云舒怀孕的好消息 到最后，还是顾九宴怕她吃酸的吃多了，夜里难受，特意拦着点她，那一盆野果子才没吃完。 “顾九宴，这野果子你从哪买的？还挺合我胃口的。”睡觉前，沈云舒还有点念念不忘那野果子的味道，她猛吸溜口水。 “在县里，下次碰上了我再买一些回来。”顾九宴后悔没记下那人的地址，也不知道下次再去黑市还能不能碰上她。 夜里。 从知道媳妇怀孕的那一刻，顾九宴是彻底老实了，即使软香在怀，他也能坐怀不乱。 想到昨夜的他不知疲倦的拉着媳妇一次又一次，顾九宴到现在都有些害怕，若真是因为这出了事，他怕是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沈云舒仰着头问道：“顾九宴，你希望我肚里的是男孩女孩？” “都一样，男孩女孩都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 “我也是，等将来他出生了，男孩就去参军，像你一样，女孩我就教她读书做生意，将来挣多多的钱，成为富甲一方的大富婆。” 脱掉厚重棉服的沈云舒，在微弱的灯光下，已经能看出来她小腹的凸起，顾九宴的一双大手放在沈云舒的小腹上，感受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沈云舒被他那样子蠢笑了：“顾九宴，他才两个月大，你能听出来什么？” “我在想他什么时候出来。” “现在十二月份，按月份来推算的话，大概明年的七八月份，孩子就出生了。” 七八月份，那不正是夏天？她虽然没生过娃，但多少知道点夏天坐月子是最难熬的，像什么不能洗头不能洗澡，月子期间还不能见风，否则老年要落病根的。 沈云舒光是想想都后怕的不行，让她一个月不洗头不洗澡，她一点都做不到。 看来，到时候只能求助外援。 “七八月份，那也快了，今年过年我不休假，等明年你生孩子了，我再休假，到时候能帮忙照顾你和孩子。”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顾九宴就将沈云舒生完娃之后的事情安排好了。 “这事你说的算，不过到时候我生娃，你得在我身边陪着我。” “都听你的，天不早了，赶紧睡觉。” “今天有些忙，没顾得上，爸妈那边，你明天打电话别忘了和他们说我怀孕的事。” “明天醒来，我就打电话告诉她们。” “你别忘了。” 顾九宴提议道：“媳妇，要不让咱妈来这边照顾你，你现在怀孕了，一个人在家我有点不放心。” 盛莲女士做饭虽然不靠谱，但照顾人还是很可以的。 沈云舒如今怀着孕，能不逞强的时候绝对不逞强，她果断答应了顾九宴的提议。 “你明天打电话问问，如果妈愿意来就让她过来，不愿意的话你也不要勉强。” “她会来的。”顾九宴对他妈了如指掌，想应声奶奶的她都快魔怔了。 前脚告诉她舒舒怀孕的消息，后脚她就收拾家当赶紧往这边来。 不过，出乎顾九宴意料之外的是，顾母买一送一。 第二天，顾九宴给家里打去了电话，接电话的人是顾父。 “我妈呢？你让她接电话。” “我媳妇现在还没睡醒，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昨晚顾父喝了点酒，上头的他拉着顾母荒唐了一晚上，到现在顾父的腰都是酸的。 “我媳妇怀孕了，家里没人，我想让她过来帮忙照顾我媳妇。” “啥！怀孕了？谁怀孕了？你不是不行么？”脑袋昏昏沉沉的顾父，在听到这个惊天大消息，一下清醒了。 顾九宴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气的咬牙切齿：“谁说我不行的！” 他行不行，他媳妇最有发言权，至于其他人，都是胡编乱造！是屁话！ “你妈前段时间说的，”顾父转头就将顾母给卖的一干二净。 “她的嘴一向没实话，不能信，我刚叮嘱你的事，别忘了跟他们讲，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直到电话那边传来嘟嘟的忙音，顾父才从儿媳妇怀孕一事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 三分钟后，顾家人齐坐在客厅，眼睛齐刷刷的望着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的顾父。 顾爷爷见顾父神神秘秘的，顿时来了脾气：“你这臭小子，有屁快放，别耽误老子睡觉。” 顾父见老爷子发火了，也不敢耽搁，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舒舒怀孕了，九宴那臭小子刚打的电话。” “儿媳妇怀孕了！” “孙媳妇怀孕了！” 顾母和顾奶奶异口同声的惊叫道，相比较之下，顾爷爷就显得冷静了许多，只是嘴角的笑意都快咧到耳根后了。 他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不愧是我孙子，办起事来就是迅速，再过不久老子就能抱太孙了。” 顾父弱弱的说道：“万一是太孙女呢……” “只要能喊老子叫太爷，管它男的女的。” 顾爷爷盼这一天盼的太久了，本来两只脚都快踏进棺材板里的他，觉得这辈子都没希望了，谁知自家孙子竟然转变性子，突然结婚了，孙媳妇也是个孝顺的，他这才重新燃起希望。 没想到，真成了，旁的不用说，他们老顾家的孩子一定是最好的，赶明等孩子生下来，他要满大街的抱着孩子转悠，气死那些老家伙。 顾奶奶着急的问道：“你爷爷说的是，九宴那孩子还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舒舒刚怀上，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这段时间有没有孕吐？” 一连串的问题砸的顾父脑袋瓜子懵懵的，他重新将思绪理清，才开口： “九宴那臭小子在电话里半天蹦不出来一句话，他只说了舒舒怀孕的消息，还有让我媳妇去家属院帮忙照顾舒舒的事，除了这些，也没说其他的了。” 一听能照顾儿媳妇，顾母激动的不行，蹦蹦跳跳的跑回屋里收拾东西，那势头谁也拦不住。 第254章 请家里人过来照顾媳妇 顾奶奶知道儿媳妇的德行，让她去照顾孙媳妇，顾奶奶非常不放心：“盛莲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她照顾舒舒我有些不放心，我想了想，决定跟她一起过去。 什么时候舒舒生了，我再回来，这是舒舒的第一胎，生养好了将来也不容易落病根，咱们老顾家得重视起来。” 顾爷爷虽然舍不得媳妇，但也知道在这个紧要关头，要以大局为重：“现在这个家，孙媳妇最重要，你们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就给家里来电话。” “这事我晓得，舒舒的这胎，是我们三家的第一个孩子，你们去给林家老两口和沈老头报个喜，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顾爷爷和顾父走后，顾奶奶回屋收拾东西，就几身衣服和一些平常要吃到的药，收拾起来也容易。 收拾完行李，顾奶奶和顾母揣着钱和票紧赶着去了百货大楼，买了点沈云舒爱吃的糕点，又买了些做衣服的布料。 二人买完东西就离开了，回家的中途，顾母骑车载着顾奶奶又去黑市转悠一圈，买了两只家养的老母鸡和六十个鸡蛋，还有两条不大不小的鲫鱼。 林家老两口和沈爷爷知道沈云舒怀孕的消息都很开心。 在报信的人走之后，沈爷爷一个人去了郊区的墓地。 “棠花，我们的孙女舒舒怀孕了，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一定要保佑她这胎平平安安的。” “舒舒很像你年轻的时候，如果你还在，肯定很高兴。” “老婆子……我很想你……不过你要再等等……我晚点再下去陪你……” ………… 沈爷爷在坟前哭成泪水，周围除了呼呼的风声在作响，没有人作答。 不知过了多久，沈爷爷将眼泪擦干，拎着东西离开了，回到家后的他就开始收拾东西。 他要去家属院照顾怀孕的孙女，如果棠花还在世，肯定也会像他这样做的。 她也很爱她的孙女。 收拾完东西的沈爷爷坐车离开了，而顾家还在忙着往车上搬东西。 原来是顾爷爷和顾父报完信后，跑去黑市买了些补品一类的东西，借着这个机会，托顾奶奶顾母捎带过去，给沈云舒补身体。 坐在院里晒太阳的沈云舒见沈爷爷拎着东西出现在自家院门口，激动的赶紧跑向他：“爷爷，你来了。” 沈爷爷看着孙女这副虎劲，吓的心跳加速：“舒舒，慢点慢点，你现在怀着身孕呢，不能跟之前一样了。” 神经大条的沈云舒在沈爷爷的提醒下，意识到自己已经怀孕的事，赶紧停住，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 还好她肚里的娃够坚强，要不然真出了什么事，她哭死的心都有了。 毕竟，肚子里揣的可是她的第一个小崽子，她决不允许任何意外出现。 沈爷爷抿了抿嘴说道：“舒舒，我听顾家人说你怀孕了，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除了想睡觉，其他的都还好。”沈云舒不想一大把年纪的人跟在她屁股后面担心她，选择性的将这几天的孕吐隐瞒下来。 “那就行，以后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说，我来给你做。” “爷爷，你终于想通了，要搬来跟我们一起住。” 沈爷爷如今年纪大了，他一个人住在沈家老宅，沈云舒和她爸妈都不放心，好早之前就想接他过来一起住，但是沈爷爷心里边念着沈奶奶，死活不肯搬。 沈云舒她们不想老人家不开心，从那以后，搬来一起住的事情也没再提过。 如今见他想通了，沈云舒心里是一万个开心。 沈爷爷慈祥的说道：“搬来和你们一起住，你怀着身子，身边没个人照顾我不放心。” 沈父沈母下班回来，在知晓沈爷爷以后要搬过来跟他们一起住，开心的不行，饭都顾不上吃的夫妻二人赶紧将他们隔壁的那间屋子给收拾了出来。 顾九宴刚要去厨房做饭，就被沈云舒拉住胳膊，告知他饭做好的事情。 顾九宴礼貌的说道：“爷爷，麻烦你了。” 沈爷爷乐呵的回道：“一点都不麻烦，正好我老头子闲着也没事，以后有我照顾舒舒，你就放心的去上班吧。” 对于顾九宴这个孙女婿，沈爷爷是一百个放心，一百个满意。 沈爷爷做饭也好好吃，在得知沈云舒喜欢吃酸的东西，特意做了一道酸辣土豆丝，还有凉拌白菜。 另外，他还单给沈云舒一人熬了补血养气的鸽子汤。 沈云舒今天难得没孕吐，她乖乖的把沈爷爷熬的鸽子汤都喝完。 吃完饭，顾九宴主动的将碗拿去厨房洗了，等一切收拾完，他才去训练。 借着休息的空档，顾九宴偷摸找到江琛，向他取经。 江琛孩子都生了好几个，最大的那个都上小学一年级了，在照顾孕妇上，他肯定有经验。 在知道顾九宴的来意后，江琛的表情有些复杂：“老顾，旁的事我都能帮你，偏偏这种事我帮不来。” “为啥？”顾九宴眼中闪过疑惑和不解。 “说来真不凑巧，我媳妇每次怀孕，我都在外边出任务，我家老二老三出生的时候，我都没赶回来，要不是我丈母娘帮忙照顾我媳妇，我还真不知道咋办。” 说起媳妇，江琛觉得自己这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她了，嫁给自己半点甜没吃过，净吃苦了。 他常常觉得自己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和不负责任的爸爸，他这份工作的特殊性导致他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们身边。 顾九宴听完江琛说的，眉头不由得紧缩在一起，之前是他疏忽了，没考虑到去外出任务这茬事。 顾九宴刚到家，沈云舒就敏锐的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但是此时的她已经无暇顾及太多了。 因为顾奶奶和顾母在今天下午的时候过来了，她现在正忙着和她们二人说话呢。 自打来到家属院，顾母脸上的笑意就没见下去过，她盯着沈云舒的肚子，看了又看。 一想到将来有个小家伙，跟在她屁股后边，奶声奶气的喊她奶奶，她的心就像是吃了蜂蜜一样甜。 第255章 酸到掉牙的野果子 曾盼望许久的事情，如今终于梦想成真了，顾母怎么会不高兴呢？她恨不得满院子的宣告，她要做奶奶的事情。 晚饭，又是些补身体的汤汤水水，天冷，顾母跑去黑市买的那两条鲫鱼冻的僵硬，顾奶奶将它收拾了，搭着豆腐下锅煮。 奶白奶白的鲫鱼汤，光是闻着味，就让人止不住的流口水。 沈云舒端着碗刚要送嘴里，一股浓重的鱼腥味直窜口鼻，胃里焦灼的恶心感，让她将手中的碗放下，赶紧跑去外边吐个不停。 第一次见沈云舒孕吐的顾奶奶和顾母都被吓到不行，顾九宴寸步不离的守在沈云舒身旁，帮她拍背，给她喂水，眼底浓浓的担忧都快溢了出来。 怀孕如此艰难辛苦，早知道这样，醉酒的那夜他就不该那么荒唐。 顾九宴开始懊悔。 沈云舒将胃里都吐空后，才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心疼媳妇的顾九宴压根不给她走路的机会，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抱回了屋里。 其他人紧跟其后的进了屋。 顾母一脸的焦急：“舒舒孕吐是一直有？还是最近这几天？看医生了没？医生怎么说的？” 她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回来的宝贝儿媳妇，可不能出事啊。 呸呸呸，瞧她这个乌鸦嘴，她儿媳妇长命百岁，福气大着呢，才不会出事的。 “医生说，刚怀上孕吐很正常，过段时间就好了。”沈母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她心里担忧的不行。 这吃的没有吐的多，别说肚里的孩子了，就连大人都受不了。 这话一出，众人沉默了，眉宇间的忧愁始终消散不去。 沈云舒看着脸色蔫蔫的众人，忙安慰道：“我没什么事，你们别担心，医生也说了，再过段时间，孕期反应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大了。” 顾奶奶抿了抿嘴：“舒舒，你想吃什么？奶奶现在给你做。” “奶奶，现在没什么胃口，晚点再说吧。”沈云舒吐的脑瓜子嗡嗡的，现在的她还真吃不下东西。 顾九宴看着唇色惨白的沈云舒，提议道：“家里还剩点野果子，你要不要吃？” 他媳妇爱吃酸，夜里睡觉说梦话，都在念叨着那野果子，生怕别人给她抢了去。 提到野果子，沈云舒就想流口水，她慌不迭的点点头，顾九宴出去将橱柜里仅剩的一小碗野果子洗了送过来。 顾母见儿媳妇一口一个野果子，她不争气的往肚里咽了咽口水：“舒舒，这好吃么？” “好吃，你也尝尝。”沈云舒说着就将碗里的果子分给顾母、顾奶奶、沈爷爷品尝。 至于顾九宴他们三人，昨天就尝过了，他们不喜欢吃，果子刚进嘴就全吐了出来。 要她说，他们就是不懂得享用美食，这么好吃的果子给她肉都不换。 顾母跃跃欲试的咬了一口，她的表情瞬间变的痛苦起来，沈爷爷和顾奶奶见她这个反应，赶紧将手中一口没吃的果子又还给沈云舒。 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的顾母，硬着头皮将嘴里那酸到掉牙的果子咽进肚里。 “舒舒，这果子……你吃着不酸么……” 沈云舒摇头：“不酸啊，我觉得挺好吃的。” “好吃你就多吃点，赶明碰上了我再给你买点吃。”顾母是吃不来这野果子，不过儿媳妇喜欢吃，她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她寻来。 “谢谢妈。”沈云舒美滋滋的抱着碗吃，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吃完了。 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她，趁着身边的人都走光后，赶紧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酸到掉牙的果脯干。 等顾九宴端着洗脚水回来，沈云舒快速的将那果脯干咽回肚子里。 “媳妇，下床洗脚。” 木桶里的水热乎乎的，沈云舒脚踝以下的地方全都浸泡在热水里，顾九宴动作轻柔的给沈云舒洗脚，仔细又认真。 沈云舒低着头，就能看到顾九宴那长而密的睫毛，以及高挺的鼻梁，这让她转念想到她们夫妻二人和谐的夜，里生活。 嗯……确实挺馋的…… 不过这一怀孕，又要好久好久她才能大口吃肉。 顾九宴问道：“媳妇，你想什么呢？想的那么认真。” 沈云舒大脑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道：“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温习一下功课，我怕长时间不学习再生疏了。” 顾九宴笑出了声，笑意更是直达眼底，沈云舒被面前这张绝世好容颜弄的五迷三道。 “顾九宴，你没事的话经常笑笑，别总板着一张脸，看起来挺吓人的。” “我答应你，不过温习功课这事，媳妇，你在忍一忍，等孩子生下来，我再好好补偿你。” 如今媳妇怀有身孕，一切事情以她的身体为前提，所以那种事，坚决不能干。 虽然他也很想，但是人和畜生的区别，他还是知道的。 沈云舒被弄了一个大红脸：“谁要你补偿，说的我好像离不开你似的。” 顾九宴眉头一紧，固执的纠正她：“不是你离不开我，是我离不开你，往后的日子，咱们三个都要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沈云舒泡完脚就上床躺着了，顾九宴将她换洗下来的衣服袜子拿去外面洗了，等他收拾完回来，沈云舒已经睡着了。 待身上的寒气消掉后，顾九宴蹑手蹑脚的掀开被子躺进去，右手紧贴在沈云舒的小腹上，和未来的孩子打招呼。 他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将来还会是一个好爸爸。 最近这些日子，沈云舒孕吐的有些厉害，顾奶奶她们整天变着花样为沈云舒做饭，沈云舒每次只吃一点就吃不下了，倒是顾九宴从外边弄来的野果子她吃了不少。 众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沈母和顾母夜里经常抱在一起偷偷抹泪，但是她们也知道，怀孕生子是每个女人这一生必须经历的东西。 二人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顾母每天耳提面命的叮嘱顾九宴，反复交代他一定要对儿媳妇好，顾九宴每次都是一口答应。 一转眼，就到了一月份，也是沈云舒怀孕的第三个月份。 第256章 收拾东西去看沈云舒 家里人不放心怀孕的沈云舒大冬天的在外边乱跑，沈云舒也非常听话的将手上的生意暂搁一边，安心养胎。 至于赚钱的事，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为此，沈云舒还特意给杜守全打去了电话，在电话里边告知自己的身体情况，又简单交代了几句生意上的事。 知道沈云舒怀孕的消息后，杜守全挂完电话就迫不及待的骑车往队里赶，然后当着大家伙的面，将这个好消息讲给他们听。 一瞬间的功夫，红旗大队沸腾不止，每个人都为沈云舒感到开心。 陈凤英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心，想当初她闺女漂亮怀孕的时候，整天吃不进东西，还吐个不停，等后边月份大了才好些，也不知道沈丫头怀孕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难受的吃不下饭？ 这大队长也不知道多问几嘴，男人就是粗心，不知不觉中，陈凤英将杜守全给埋怨上了。 怀里抱着娃的王二孬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突然他开口说道：“大队长，沈知青怀孕了，我们作为沈知青的娘家人，是不是要拎着东西过去看看的。 要知道咱们大队能有今天这个样子，这一切的功劳都要归功于沈知青。” 就连他儿子闺女的名字都是沈知青帮忙取的，儿子叫做王子琛，女儿叫做王子瑜。 这名字一听就是文化人，比他老子的名字强的多，沈知青后来还给两个孩子寄家来两桶奶粉和两桶麦乳精。 这恩，他王二孬记一辈子。 “大家伙觉得呢？”杜守全又将问题反抛给红旗大队的队员们。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不过能不能成，还要看队员们的意思。 “二孬说的对，做人不能忘本，沈知青帮了我们大队这么多，理应过去看看，也好让沈知青知道我们大家伙心里都念着她。” “是这个理，咱们大队现在有钱，这来回车票又没有多少钱，去一趟也是应该的。” “去之前，把咱们大队养的鸡鸭鹅都带过去，给沈知青补补。” ………… 最后，在队员们的闹哄声中，算是将这事拍板定下了。 很快，杜守全又犯了难，队里的人都想跟着一起去。 人都走光了，生意还做不做，而且几百号人过去家属院那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干仗呢，到时候一乱套，净给沈云舒添麻烦了。 陈凤英主动出击：“大队长，我跟你去吧，我和沈丫头关系好，她还喜欢吃我烙的白面饼子，她见了我，保准高兴。” 杜守全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随后点点头，算作答应了。 陈凤英麻溜的跑回家里收拾东西，前不久她闲着没事干，给沈云舒做的一双厚底短筒棉鞋也一起放进包里。 棉鞋里边缝的是兔毛，之前攒的那些兔毛一共做了两双，杜漂亮一双，沈云舒一双。 杜守全考虑到孤男寡女的坐车出去，容易落人口舌，清清白白一辈子的他还不想老了老了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骂他老不正经的，所以又在队里挑了两个人。 知青点的周莉莉和队里的林首正。 大城市来的周莉莉识字又见过世面，路上有她在，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而林首正力气大，是个拎东西一把手。 这次，他们要去京市看望沈云舒，要带的东西很多，好在现在是冬天，天冷东西不容易放坏。 夜里，红旗大队偷摸宰了一头猪，杀猪匠李有才手脚麻利的将猪宰杀并分块。 杜守全挑了二十斤的排骨、二十斤的五花肉，将他们用袋子装好带走。 除此之外，还有六只鸡、五只鹅、三只鸭……不方便带走的全都处理好装进袋子里背着。 队员们送来的红枣、红糖、亲手做的衣服鞋子……也都一起装包。 隔天，四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坐上了去往京市的火车。 去之前，没有来得及给沈云舒打电话，不过他们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迷路，杜守全手里握有沈云舒地址的字条，在车上的时候，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地址这东西，早已经烂熟于心了。 下车后，大城市的周莉莉就正式派上用场了，她边走边问，最后，赶在天黑前，几人到了部队门口。 守卫的警卫将他们拦了下来，在确认过他们的身份后，赶紧派人去家属院通知顾九宴。 “红旗大队的人？难不成是大队长？”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的沈云舒放下手里的苹果，就往外边走。 “媳妇，外边冷，你在家里等着，我去门口接他们进来。”顾九宴不给沈云舒反对的机会，话说完，他就没人了。 顾九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四人，在本上帮他们将姓名登记好后，就将他们带了进来。 碎嘴的陈凤英迫不及待的问道：“沈丫头呢？她还好么？” “她很好，她知道你们要来，很开心，现在就在家里等着你们呢。”顾九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严肃。 “那就好，来之前我就担心她和漂亮一样，怀孕的时候吃不下东西，这女人怀孕，不吃东西这哪成，肚里的娃还指望着那点东西长大呢……” 陈凤英越说越起劲，完全不顾周围人投来的打量目光，最后还是周莉莉受不了耳边的唠叨，她拉了拉陈凤英的衣服，小声的说道： “陈婶子，这里是家属大院，咱们别说话，免得给沈知青带来麻烦。” 刚才那嘴还在吧啦吧啦说个不停的陈凤英，立马把嘴闭上。 之前她去东北伺候女儿坐月子，也是住的这大院，她可太了解院里的这些人了，最见不得人好，还总爱背地里耍阴招，她可不想被人揪着过错，给沈丫头惹麻烦。 在人走的没影后，嫂子们才敢围在一起小声讨论，由于畏惧顾九宴和沈父，她们提了两嘴就没敢再说了。 但眼里的羡慕装不了假，院里怀孕的女人谁都没有沈云舒过的好。 婆家人娘家人都跑来伺候她，见天的能闻到顾团长家里飘来的肉香味。 那可是肉啊，天天吃肉，也不知道啥家庭能架得住这么造。 她们一连生了四五个，也没有沈云舒的待遇。 第257章 怀的不止五个 “大队长，婶子，首正叔，莉莉，你们怎么都过来了。”沈云舒怀孕后，情绪就变得格外敏感，此时见到他们，竟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陈凤英走上前，眼眶红红的握着沈云舒的手：“你这丫头，怀孕这么大的事，怎么才想着给我们来电话。” “我不是怕你们担心么。”沈云舒鼻子酸酸的。 “你不说，我们更担心。”陈凤英不小心瞥到沈云舒那凸起的肚子上，话锋一转：“肚子都这么大了，怀孕几个月了？” “三个月。” 听到三个月，陈凤英眉头紧皱，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前的沈云舒。 生养过几个孩子的她对怀孕这事再清楚不过了，显怀一般都是孕三四月份的时候，可是沈丫头如今三个月的肚子也太大了点吧。 更不要提沈丫头身上还穿着厚厚的棉衣，这要是脱了衣服，岂不是更显怀，难不成是……怀了双胎？ 这个想法一冒头，陈凤英后怕的出了一身的冷汗，王二孬他婆娘生孩子的时候，她跟着去的，场面有多凶险她自然是知道的。 她家漂亮生的也是双胎，两个六斤多的大胖小子，生产的时候差点搭条命进去。 眼下又到了沈丫头，她不敢想象，等沈丫头生孩子的时候，该有……多么的危险。 众人见陈凤英突然变了脸色，都不由得紧张起来，顾九宴率先问道：“婶子，是有什么问题么？” “沈丫头肚子大的有点不正常，我琢磨着是双胎，你们去看过医生没？医生怎么说的？” 在场的人都被震惊到了，沈云舒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转念想到爷奶说自己是多子多福的好命。 她原本以为是一胎接一胎的生，哪曾想还有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在等着她。 不过沈云舒也知道高兴太早不好，万一不是，到时候希望落空她又该难受了。 顾九宴身体有些颤抖：“双胎？婶子，你确定么？” “我……应该是确定的吧。”被他这么一问，陈凤英心里突然也没底了。 沈父惊叫道：“去医院！现在就去医院！” 双胎，可是要人命的事，去往医院的路上，车上众人的脸色完全没有一点喜色，他们的眸子里充斥着浓浓的担忧。 顾九宴生怕下一秒媳妇会消失不见，他恐慌的紧紧握住她的手，在确认她还在时，他的一颗心才会得到片刻的宁静。 人多车上坐不下，杜守全他们四人留在家里等消息。 杜守全着急的在屋里转来转去，头上那为数不多的几根白头发都快被他薅秃了，他在心里虔诚保佑沈云舒平平安安的。 此刻，其他人的心里和杜守全的想法是一样的，那就是保佑沈云舒孕期平安生子。 华国的彩超机器是七九年以后才有的，眼下距离七九年还有一段距离，再加上小县城医疗资源条件有限，所以医生柳丝丝在给沈云舒检查身体的时候，只能采用传统的听诊法。 柳丝丝凭借着双手和多年累积的经验来判断胎儿的胎心是否正常，胎位是否正位……等一系列的问题。 沈云舒躺在那张狭窄的小床上，除了顾九宴之外的男士出去，顾奶奶她们三个女人守在床边，目光焦急的望向正在给沈云舒做检查的柳丝丝。 带有皮窝听诊器的那端放在沈云舒的肚子上，另一端贴在柳丝丝的耳朵处，她右手握住中间的柄，来回按压移动。 只不过，随着听诊器的移动，她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一旁站着的沈母几人见她这个表情，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了，但又恐出声打扰到她，硬是忍着没吭声。 就在众人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候，柳丝丝检查完了，她将听诊工具收起来，语气稍显沉重： “她肚里这胎不止两个，具体有几个我还真不敢确定，我才疏学浅，如果可以的话，我劝你们去华协，那里的妇产科医生最权威，孕妇的安全也能得到保证。” 沈母强稳住心神，颤颤巍巍的说道：“不止两个？什么意思？” 其他人也是纷纷看向柳丝丝，顾九宴紧攥的拳头微微发颤，这一刻他是极度恐慌的。 他怕！他怕失去媳妇！ “你们最好有所心理准备，她的这胎最少有五个。” 下一秒，沈母晕了过去，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二十分钟后，沈母醒了，醒来后的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女儿。 “妈，我没事，你别担心。”沈云舒表面看着淡定，内心是极为慌乱的，这次就算有地府的爷奶作为后盾，她也害怕。 她肚里揣了五个崽！不对，刚才医生说不止五个，那也就是说可能六个，又可能是七个……以此类推。 她也……太太能生了吧…… “咱们回京市，咱们去找你汪奶奶，她肯定有办法的。”不管如何，身为母亲的沈母第一反应就是保住自己的女儿。 她女儿这副小身板，若真是一次性生那么多，那不是在要她女儿的命么！ 她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女儿，决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沈云舒见她妈情绪有些崩溃，也不敢刺激她，顺着她说了一个好字。 回家属院的路上，每个人都沉着脸不说话，顾母更是把未流出的泪又给咽回肚子里。 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不能哭。 她想抱孙子孙女不假，可是她一点都不想为了孙子孙女将儿媳妇的命搭进去。 要知道，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媳妇，这辈子她的儿媳妇也只能是沈云舒。 气氛太过压抑，沈云舒心里有些不舒服：“你们也别太担心，既来之则安之，我这人福大命大，一定会活到九十九的。” 其他人知道沈云舒这是在宽慰他们，勉强挤出一丝笑，只是笑的差强人意，总觉得下一秒他们就要哭出来。 沈云舒长长的叹了口气，为了保命，她决定晚点将地府办公的爷爷奶奶叫出来。 这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情！ 第258章 众人的担忧 在家等的抓心挠肺的杜守全几人见沈云舒她们从外边回来了，赶紧凑上前去。 陈凤英焦急的问道：“医生怎么说的？沈丫头肚子里是不是揣了两个。” “不是两个。”沈云舒抿了抿唇，接下来的话她不知道咋说，她怕说出来吓到陈凤英。 陈凤英心里的石头瞬间落地，双手合十，虔诚的谢天谢地谢祖宗。 好在屋里没外人，要不然封建，行为的陈凤英要被带走了。 周莉莉瞅着顾沈两家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心里咯噔一声的她急忙问道：“医生还说了什么？肚里的宝宝健康么？” 杜守全和陈凤英，还有林首正的眼睛重新聚集在沈云舒身上。 “医生现在也搞不清我肚里揣了几个娃，她建议我去华协看看。” “几个？什么意思？老婆子我怎么有点听不懂？”陈凤英被沈云舒的话给绕进去了，脑袋涨的像是装了团浆糊。 顾九宴见媳妇有些为难，他替她开口：“医生说舒舒肚子里的孩子不止五个。” 五个！ 这下杜守全他们是彻底被惊到了，眼神齐刷刷的盯着沈云舒那凸起的小腹。 最多听人说有女人生三个孩子的，五个孩子的他们还真的没见过。 生养过孩子的陈凤英下意识为沈云舒的身体感到担心，等后面月份大了，肚里的孩子也在一天天变大，那不得把肚皮撑破啊。 这还没进产房就先把命给丢了。 沈丫头这么好的小姑娘，绝不能死啊，陈凤英越想越难受，眼睛泛泪花的她握着沈云舒的手哭个不停。 杜守全他们三人和陈凤英想到一块去了，三人眼眶红红的愣在原地，一言不发。 沈云舒身怀不止五胎的事情成了笼罩在众人头顶怎么摘都摘不走的阴影。 过了会儿，顾奶奶想到杜守全他们坐了一路的车赶过来，还没吃饭，她去厨房煮了一锅挂面。 只是在这个时候，没人能吃的进去，他们眼中心里装的都是怀着身孕的沈云舒。 沈云舒想找地府办案的爷奶寻求帮助，但是顾九宴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哪怕上个厕所都要跟在她身后，沈云舒只能把想法暂时推后。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放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但这个的前提是，她要保证自己活着。 这个时候的沈云舒对孩子本能的母爱是怀孕后体内雌性激素在作祟，它会促使母体对孩子产生一种特殊的无法割舍的母爱。 夜里，沈云舒睡着了，顾九宴坐在床边，一遍遍的亲吻着沈云舒凸起的小腹。 真男人从来不流泪的顾九宴，眼泪一颗颗的滚落在地。 曾经，他无比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甚至已经想好日后该怎么教育它们，可是老天给了他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他不能，也不可以失去自己的媳妇，如果硬要从它们和媳妇中间选一个的话，那他宁愿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的爱是很自私的存在，自私的只想陪媳妇走下去。 第二天。 顾九宴去请假的路上，被江琛碰上了。 江琛嘴贱的刚想打趣几句，却不小心瞥到顾九宴那难看的脸色以及眼底的乌青，吊儿郎当的他立马恢复正经。 “老顾，是出什么事了么？” 顾九宴收起眼底复杂的情绪，说道：“我请假去趟市里，我媳妇的肚子有点不对劲。” “弟妹怎么了？我前两天见她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出事了？” “医生说她……肚子里怀的五胞胎。” ？？？五胞胎？江琛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性的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弟妹怀的是五胞胎？” “县里的医生说不止五个，等下我要带着我媳妇去市里检查，他们就交给你了，我明天回来。”顾九宴说完，人就不见踪影了。 江琛花了好长时间才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等他再次抬头，面前哪还有顾九宴的身影。 五个！老顾牛逼克拉斯，可是……弟妹那里……江琛眉头紧皱，也不由的在心里担心起来沈云舒。 女人生孩子就好比鬼门关前走一圈，沈云舒肚里的五个娃……不对，还不止五个……若她真出了什么事，江琛不敢想象顾九宴会做出来什么傻事来。 要知道，顾九宴可是把沈云舒当命一样的存在，身为好友的江琛对他再了解不过了。 请完假的顾九宴飞奔回到家里，沈云舒知道今天要去市里看医生，也早早的起床收拾东西。 一切准备就绪后，众人坐着两辆吉普车去了市里的华协医院，杜守全他们四人放心不下沈云舒，也跟着一起坐车过去了。 华协门口站着的是顾家父子俩以及林家老两口，他们昨天夜里得到消息后，一夜都没怎么合眼，天刚刚亮就过来这边早早等着了。 “孙媳妇，不要怕，一切有我在呢。”顾爷爷刚开口就哽咽住了。 他是心疼自己的孙媳妇，小小年纪就碰上这种事，昨天夜里得知这件事，他就去了老友汪春芬家里。 汪春芬在华协医院上班，有着妇科圣手的称号，顾父和顾九宴早年间就是她帮忙接生的。 汪春芬听到沈云舒身怀多子的消息时，也被震惊住了，从事工作多年的她，接生过最多的一胎是三个娃。 只是在接生的途中，最后一个孩子因急性缺氧，刚生下来就没了呼吸，产妇产后大出血也没有抢救过来。 眼下，沈云舒怀胎多子的事情，很是棘手，对她还有沈云舒都是一件极具考验的事情。 作为医者的角度来讲，汪春芬是不建议要的，因为在后期的保胎以及生产过程中，都会对孕妇造成致命性的伤害。 她也如实和前来求助的顾爷爷说明了，在任何情况下，大人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工作的这些年，她见过太多的要孩子不管大人死活的事情，她的潜意识和下意识都认为这是错误的决定。 “爷爷，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沈云舒记得上次见他的时候，还是半个月前，那时的他比现在看上去要年轻许多。 红肿的双眼以及那疯长的白发，想来昨夜的他应该很难受吧。 第259章 六胞胎 “你汪奶奶现在就在就诊室等着我们，我们赶紧过去，别等下耽误了检查。”顾爷爷鼻子酸酸的说道。 汪春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云舒那凸起的小腹，神情凝重的她将在场的男人请出门外。 放心不下媳妇的顾九宴厚着脸皮守在沈云舒的身边，一遍又一遍的对她说，不怕有我在。 但是，他身体抖的不像话，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的看着汪春芬给沈云舒检查身体。 半个小时后，汪春芬摘下耳中的听诊器，凝重的说道：“舒舒这胎，怀的有六个。” 这话就如同当头一棒重重的砸在众人心上，沈母丝丝咬住下嘴唇，强迫慌乱的自己冷静下来：“汪姨，我女儿不会出事的，对吧！” “这个……不好说。”一次性怀六胎的孕妇她也是第一次碰到，所以汪春芬不敢下准确的定论。 众人陷入了沉默，在门口守着的沈父等其他男人，也知道了沈云舒怀有六胎的消息，他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的难看。 沈父挥起拳头重重的砸向墙面，手上破皮出血，他都没感觉到丝毫疼痛。 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女儿。 这年头，怀六胎简直就是要人命。 众人悲伤之际，顾九宴独自一人找到汪春芬，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他艰难的开口：“汪姨，如果不要这孩子，我媳妇是不是就不会有事。” 汪春芬仰头说道：“我不敢和你百分之百的保证，但从实际理论来讲，这是最正确的选择，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但是舒舒只有一个，九宴，你想好再做决定，这种事越早越好。” “谢谢汪姨。”顾九宴转身的瞬间，眼角有滴泪划过。 他很爱他的孩子，但他更爱他的妻子。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中午了，顾九宴独自带着沈云舒去了城西那家的京市烤鸭店。 沈云舒全程没有动手，都是顾九宴包好送到她嘴边的。 一只烤鸭，沈云舒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桌上剩下的烤鸭都进了顾九宴的肚子里。 吃完回去的路上。 沉默许久的顾九宴开口道：“舒舒，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对吧。” 向前迈步的沈云舒突然停住，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顾九宴，还没来得及张口，眼泪就先行一步的哗哗往下掉。 顾九宴慌了神，全然不顾他们二人此时正在大街上，身边还有人来人往的在看着，他笨拙且小心翼翼的为她擦泪。 “媳妇，你别哭。” “所以……你是要放弃它们么……”沈云舒也不想哭的，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变化。 而且，她也知道顾九宴是为她好，做出这个决定的他心里也很难受，但是她就想……留下它们。 她的孩子，她期盼很久的孩子，就算将来还会有孩子，也不会是它们了。 没有任何人能替代它们的位置。 顾九宴哽咽的说道：“媳妇，我不能失去你，我只想你好好的。” 对上顾九宴恳求的眼神，沈云舒心头一震，此刻她脑子乱糟糟的：“……顾九宴，你们让我考虑一下么……” 如果地府办案的爷奶也没办法，她……会放弃的……会放弃它们的。 沈云舒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小腹，眼里尽是不舍。 “媳妇，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是孩子的事，你就原谅我这一次的自私。” 沈云舒和顾九宴一前一后的回到了顾家老宅，沈母摸着沈云舒那冰凉的小手，赶紧灌了一个热水袋塞到她手里。 “妈，我累了，我想回屋休息。”沈云舒强打起精神，不想家里人担心她。 给沈云舒掖好被角后，沈母她们出去了。 顾家老宅的厅房里，坐满了人。 顾爷爷把目光移向顾九宴：“九宴，你心里怎么想的。” “为了舒舒的身体着想，它们不能要。”说罢，顾九宴的胸口痛的不像话，攥紧的拳头狠狠往墙上捶去。 手上的伤远不及心里的痛。 “这事，你和舒舒说了没？” “说了。” “舒舒怎么说的？” “她说，她要考虑一下，不过汪姨那边说，时间越早越好。” 顾爷爷看着眼前的孙子，慈祥的眼神带着可察觉到的哀痛：“爷爷没看错你，九宴，你做的很对，爷爷为你感到骄傲。” 如果用孙媳妇的命去换肚子里的那几个孩子，顾爷爷做不到。 他只知道，活人才是最重要的。 顾父顾母完全尊重儿子的选择，因为这也是他们的选择。 沈母感动的掉眼泪，一个劲的说谢谢，其实，早在来之前她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顾家不同意，那就离婚，自己肚里出来的自己疼，以后她养女儿一辈子。 沈父红肿着一双眼睛看着顾九宴，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他的女儿没有嫁错人，他在心里一万个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拦着女儿嫁人。 杜守全他们身为外人，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不过他们知道顾九宴做的是最正确的选择，他们支持顾九宴。 第二天下午，顾九宴在不舍中归队了，沈云舒留在了顾家老宅，与其说养胎，不如说给她时间思考。 不过顾沈林三家已经默契的做好了决定，那就是不要。 夜里，顾母沈母不放心沈云舒，要过来和她一起睡，但是被沈云舒拒绝了。 待人走光后，沈云舒点燃符纸，将地府的姜爷爷姜奶奶召唤出来，一同过来的还有沈云舒的老相识，孟婆。 不等沈云舒开口，孟婆蹦蹦跳跳的来到她跟前，弯下腰将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随后打趣道： “小丫头，你男人挺厉害的，能让你一胎怀六个。” ……沈云舒头一次希望他没那么厉害…… 因为她这胎，现在弄的家里死气沉沉，各个愁眉苦脸的，和刚开始得知她怀孕一事的高兴场面，简直是截然相反。 夜里，她还能听到婆婆和亲妈抱头痛哭的声音。 第260章 沈云舒求助最强外援 姜奶奶摇头说道：“孟婆，舒舒还小呢，你吓到她了。” 孟婆的眼神不自觉的朝沈云舒的胸前看去，瞬间断定姜奶奶在说谎，不过瞅着面前的沈云舒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她立马收敛了神色，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舒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姜奶奶上前握住沈云舒的手。 谁能想到，一转眼，她的孙女也是要做妈妈的人，知道这一消息的她高兴的不得了，就算孙女不传唤她们老两口，她们老两口也是要过来的。 “我没有不舒服，就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太吓人了，一次六个，我觉得我比那猪圈里的猪还能生。” 虽然形容的不恰当，但是沈云舒想不出来更好的说辞。 孟婆扑哧笑出了声：“小丫头，哪有人这么贬低自己的，你能生说明你命格好，多子多福的好命格，别人羡慕你还来不及呢。 要是放在我那个时候，你这妥妥的皇后命。” 不对……小丫头做过皇后，好几世之前，身为小王爷的顾九宴因为她的一句想做皇后，硬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只是，好景不长，贵为皇后的小丫头被人设计下毒，哪怕顾九宴为她寻遍天下名医，都没有将身中剧毒的她救回来。 在她死后，顾九宴拔剑自刎抱着她去了。 孟婆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从身为好友的月老那里了解到的，九世情缘的小丫头没有一次长命的，都做了那短命鬼。 好在，这一世有了新的变数。 “皇后有什么好做的，和别的女人争一个男人，脏都脏死了。”沈云舒说这话的时候，胸口明显一痛，脑中浮现出一个头戴凤冠身穿八团彩云金龙凤双喜纹女棉褂的自己。 她疯了，一定是疯了，怀个孕把脑子也怀不正常了，沈云舒甩甩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甩出去。 孟婆笑而不语，顾九宴可不是什么脏，黄瓜，他可是痴情了九世的好男人。 姜奶奶看出孙女眼里的担忧与害怕，宽慰道：“舒舒，还记得你之前吃的那枚黑色药丸么？” “你喂我吃了好多药丸，你说的是哪颗？” “注生娘娘那里求来的那颗，它能护你生产无痛、平安产子，你不必害怕。” 经姜奶奶一提醒，沈云舒瞬间忆起了那颗药丸，担忧的心总算落地了，可是转念想到家里人的态度，尤其是顾九宴态度的坚决，她又不淡定了。 “我不害怕，但我家里人害怕，他们担心我怀这胎出事，不想让我要这几个孩子。” 这话一出，姜奶奶和姜爷爷陷入了沉思，倒是孟婆大手一挥，爽快的说道： “这有什么难的，夜里给她们托个梦，告诉她们你这胎有祖宗保佑，她们就不敢了。” “这能成么？她们要是不相信怎么办？”沈云舒看着孟婆，突然觉得她非常不靠谱。 孟婆拍着胸脯保证道：“这种小事，难不倒我，你就放心好了。” 姜奶奶知晓孟婆的性子，她办不到的事情绝不会夸下海口：“舒舒，孟婆不会骗人的。” 沈云舒一秒变脸，感激的说道：“谢谢孟婆姐姐。” “没事，等哪天你给姐姐烧两个宽肩腰窄一米八大长腿的男人就行。” …………她又不正经了，沈云舒心想道。 临走前，姜奶奶不忘将包里的药丸掏出来让沈云舒服下，自己就这么一个孙女，从小拉扯大的，自然希望她过的比谁都好。 沈云舒吞下药丸后，小腹热热的，很舒服的感觉。 半夜，沈云舒被饿醒了，她一个闪身进到空间里，能把牙酸掉的野杏她吃了好多，手摸到山楂的时候，她突然想到她妈的叮嘱，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山楂这玩意，孕妇少吃为好。 吃完果子，酸辣粉也泡好了，沈云舒吃完东西，洗洗刷刷完，又躺回被窝里睡觉了。 与此同时。 顾爷爷和顾奶奶正做着同一个梦，梦里的二人被顾家的老祖宗破口大骂，说他们要毁了顾家的百年基业。 不明所以的顾爷爷忙追问什么事，顾家的老祖宗这才将沈云舒肚里怀着的是被上天眷顾的福星一事讲了出来。 另一边的沈父沈母做着同样的梦，只不过梦里的人变成了沈家的老祖宗。 第二天早上。 醒来后的顾爷爷鬼使神差的将昨天的梦境讲了出来，临了还不忘贴一句：“看来，我真是想太孙想疯了，这世上哪还有比孙媳妇的身体重要的。” 顾奶奶脸色一变，颤巍巍的说道：“昨晚，我也梦到了。” 二人眼神一对视，瞬间从对方的眼中明白过来这绝不是一个巧合，他们在房间说了许久的话，才出来。 沈父和沈母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对完梦境的二人抬头看向屋顶的房梁。 沈母说道：“百川，你说这是真的么？我这么觉得有点不可信？”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这是真的，但理智又将我拉扯回来。” 两人眼神对视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顾奶奶顾爷爷、沈父沈母都做着相同的梦境，梦中的他们被家里的老祖宗骂的抬不起头。 最终，他们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老祖宗真的来给他们托梦了。 这个想法一冒头，隔天夜里，家里的老祖宗在梦里和颜悦色的夸他们做的好，弄的梦里的他们哭笑不得。 顾九宴在他休息这天回来了，他宁愿沈云舒将来恨他一辈子，他也要沈云舒这辈子好好的活着。 吃完饭，沈云舒当着大家伙的面，说道：“我打算留下它们。” 只听咚的一声，顾九宴手里的水杯掉落在地上：“舒舒……” “顾九宴，这是我的选择，你让我任性这一次好不好。” 顾九宴摇头：“不好，一点都不好，哪怕有一点风险，我都不能让你冒险。” 我不能失去你。 如果你因为这出了事，我会恨我自己，也会将这份怨恨将来转移到我们的孩子身上。 虽然它们是无辜的，但是我控制不住。 第261章 顾九宴的妥协 顾九晏很痛苦。 “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们的宝宝。”沈云舒拉着他的手往自己小腹上摸去。 顾九晏舍不得将手拿开，那是他的孩子，他也很爱它们。 可是……他更爱他的媳妇。 顾九晏眼角划过一颗晶莹的泪，卑微的恳求道：“舒舒，算我求你好不好，这孩子咱们不要了。” 沈云舒下意识的往后退，像老鹰护小鹰那样，双手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肚子，整个人成警戒状态：“顾九晏，我爱它们，我想留下它们，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孕期情绪波动值比较大，沈云舒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来，她之前可是雄鹰般的女人，怎么现在突然变的矫情起来。 顾九晏心疼的想帮她将脸上的泪擦拭掉，但是被沈云舒躲开了，他僵在半空中的手突然重重的砸向桌子。 下一秒， 好好的八仙桌瞬间裂开。 在场的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顾母心疼儿子，又心疼儿媳，为大局着想的她帮忙劝道：“舒舒，你要多为你自己想想，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孩子怎么办？九宴怎么办？你舍得它们一生下来就没有妈么？” “不会的，它们会平平安安的长大。”沈云舒眼神很是坚定。 若不是怕被当成精怪带走解剖，她真想将背后的依仗说出来，要怪就怪她怂包，什么都不敢说。 面对态度坚决的沈云舒，全场再次陷入沉默。 顾九晏烦躁不安的揪扯自己的头发，负罪和痛苦感几乎快要将他湮没。 他痛到快要呼吸不上来。 顾爷爷见不得自己最疼爱的孙子这么痛苦，当着在场人的面将他带回隔壁的屋子说话。 顾爷爷毫无保留的将这几天的梦境全盘告知给顾九晏。 顾九晏想都没想的说道：“爷爷，那是梦不是真的，我不能拿舒舒的身体去赌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起初，我和你奶奶也觉得这是梦，一连做了好几天同样的梦，当我们决定劝舒舒把孩子留下来的当晚，老祖宗就在梦里夸我们做的好，我和你奶奶现在也将信将疑，如果舒舒能想通不要这孩子最好，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怕是行不通的。” “我宁愿不要孩子，万事以舒舒的身体为首。”顾九晏说完这句就离开了。 右脚迈出房门的那刻，他想到之前自己身体的变化，眼神瞬间变的复杂起来。 他……赌不起，也不敢赌。 顾爷爷看着离去的顾九晏，满意的笑了笑。 这才是他们顾家的好儿孙，老祖宗那里有他顶着呢，随便老祖宗怎么骂，只要不从棺材板里蹦出来揍他就行。 沈云舒如今怀着身孕，沈父沈母生怕她多想，不敢将这几天的梦境告诉她，他们私下找到顾九晏，将这接连几天的梦境讲给他听。 消化掉这一消息的顾九晏艰难的开口道：“同样的梦，我爷爷奶奶前几天也梦到过。” 沈父沈母惊到了，夫妻二人面面相觑。 很快，顾爷爷和顾奶奶就过来这里了，他们五人背着其他人躲在屋里说着悄悄话。 这一刻，四人的梦境神奇般的重合了。 屋内陷入了沉默，似乎很难消化掉这个事情，顾九宴的思绪再一次的回到了结婚时的画面。 那天，他握着的手很冰凉，不像人该有的体温。 沈母突然开口道：“如果这是真的，舒舒那里……就听她的吧。” 她选择相信这是老天的眷顾，要不然没有哪个理由会反复做同样的梦，而且世上没有哪个母亲是不爱自己孩子的，若是她们态度强硬，怕是会适得其反。 一定！一定要保佑她女儿平安生产！ 她宁愿折寿二十年来换女儿一生平安顺遂。 沈父惊诧的望向她：“知意，你……” “百川，我们要对舒舒有信心，我相信我们的舒舒会平平安安的。” 最后，众人看向顾九宴，等待他的决定。 “让我想想。” 夜里，顾九宴贴在沈云舒的小腹上，一动不动，沈云舒双手蹂躏他的头发，不小心瞥见他嘴边四周满青的胡茬，心疼的说道： “顾九宴，你几天不刮胡子了，都丑了许多。” “晚点再刮。”顾九宴说完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眼前人。 对上顾九宴的眼神，心里装了太多事的沈云舒有丢丢的心虚。 “媳妇，你这么美，是天上的仙女么？” 沈云舒猛松一口气，她接着话茬往下说：“对啊，我是九天之上的仙女，在天上见你孤苦伶仃的，特意下凡陪你的，以后你要是对我和孩子不好，我就带着孩子回天上去。” 天上去不了，但有空间在手，她能让顾九宴这辈子都找不到她。 “媳妇，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顾九宴紧紧的抱住沈云舒，沈云舒察觉到肩膀的湿热，她瞬间明白过来。 爱哭鬼顾九宴又哭了，马上就是当爸爸的人了，一点都不稳重。 将来若是被小家伙们看到，怕是要笑话他。 “顾九宴，你放心，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拿我的身体开玩笑，有我、有你、有孩子的地方才叫家。” 过了很久，双眼红肿的顾九宴将手松开，低沉嘶哑的声音再次在屋内响起。 “舒舒，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抛下我。” 没有人知道，顾九宴做下的这个决定，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沈云舒眸子一亮：“顾九宴，你这是答应我了？” “那我撤回？” “不行，答应过的事情不能反悔。”沈云舒直接用行动堵上了他的嘴，让他再也说不出反悔的话。 浅尝而止。 “媳妇，我们一辈子都会在一起的，对吧！”顾九宴迫切需要一个答案，让自己冷静安定下来。 “对，这辈子不分开，下辈子不分开，下下辈子也不分开，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永远在一起。” “如果你消失不见了，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到。” 第二天。 吃完早饭，沈云舒将她决定好的事情跟众人讲了，早就做足准备的沈父沈母和顾奶奶顾爷爷没有多大的反应。 不过，他们还是担心沈云舒的肚子。 第262章 孩子很健康 不明真相的其他人炸开了锅，顾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沈云舒的手，劝她改变主意，没有任何立场的陈凤英也在一旁劝她。 杜守全几人虽然没说话，但他们脸上焦急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一致认为沈云舒的选择是非常错误的。 顾九宴看出沈云舒脸上的无措，挡在她面前：“这是我们决定好的事，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气疯的顾母用拳头捶打顾九宴，凶巴巴的说道：“你个王八羔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舒舒是你媳妇，难不成你媳妇还没有肚里那几个娃娃重要。” 她活了小半辈子，就没听说过有哪家的女人怀那么多娃，能平安下来手术床的。 这不是生娃！这是要命啊！ 顾父看向这个一直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此时满眼的失望，平日里对他的教导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 顾九宴沉默不说话，心疼他的沈云舒急忙说道：“顾九宴没有错，是我一意孤行，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舒舒……” 沈云舒一把握住顾母的手：“妈，我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可是……” “没有可是，也没有万一，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的。” 沈母她们明显不相信沈云舒嘴里的话，顾奶奶见儿子儿媳如此激动，将他们叫去隔壁屋里说话。 出来后，他们的脸色明显平和很多，只是望向沈云舒的眼神，还是满满的担忧。 陈凤英她们这些外人哪怕再不同意沈云舒的决定，也没有任何用。 做好决定好，隔天全家齐出动，一起去了华协医院。 对于沈云舒的选择，汪春芬惊讶又不意外，从事工作这么多年，这种情况她碰到过无数次。 只是让她感到惊讶的是顾沈两家的人，他们竟然会同意沈云舒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尤其是沈家，当初沈云舒被人换走后，沈家的人为了寻回她，人都快要疯了。 不过有些话，说了是要越界的。 很快，在汪春芬的安排下，怀着身孕的沈云舒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孕妇身体很好，腹中的胎儿也很健康。 众人心里的那块石头稍微着了一点地，单独留下来的顾九宴找到汪春芬，事无巨细的将孕妇孕期要注意的事项记在本子上。 “有任何情况，就来医院找我，舒舒情况比较特殊，产前一个月就要送来这里观察。” “谢谢汪奶奶。” “你打小是我看着长大的，跟我就不用这么客气，好好照顾舒舒，她怀孕难免脾气大点，你这个当丈夫的要体谅她怀孕的不容易。” 顾九宴点点头，她为他生儿育女，这些本就是他该做的，他只恨自己不能为她分担痛楚。 顾九宴回家和沈云舒道了声别，就走了。 好不容易出趟远门，来了小半个月的杜守全他们整日围着沈云舒转悠，哪里也没去。 沈云舒心里过意不去，在家人的陪同下，带着他们到处在京市打卡转悠。 还不忘带他们吃京市烤鸭、铜锅涮羊肉…… 临走前，沈云舒交代她婆婆和亲妈去百货大楼打包了几份糕点，让杜守全他们带回大队，让队员们尝尝味。 “沈丫头，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给我们来电话，可别硬撑着。”陈凤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云舒的小腹上，有些话到嘴边她又给咽了回去。 沈丫头是好人，和孩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婶子，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你们不用担心。” 杜守全面露担忧又关切的说道：“云舒，这些年的相处，大队里的人早就把你当成自己女儿了，等你快生娃了，给队里来个电话，我们大家伙坐车过来看你。” “好。”沈云舒一口答应下来。 将陈凤英她们送走后，沈云舒闷闷不乐两天，又满血复活了。 见不到顾九宴的日子，真的是太太太煎熬了，于是她提议搬去家属院住。 顾沈两家的人担心县城的医疗条件不行，不想让怀有身孕的沈云舒回去，但又不想她不开心，纠结了再三，还是收拾东西坐车回去了。 回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沈云舒孕六个月后，必须要搬回京市住。 顾家的老宅离华协医院不远，到时候有什么突发情况也能以最快速度将沈云舒送往医院。 沈云舒知道他们这是在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当然是……答应了。 与此同时的红旗大队。 队员们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杜守全四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开始问东问西，压根没注意到他们沉下去的脸色。 “沈知青怀孕后，是不是胖了不少？” “沈云舒有没有孕吐？当时走的急，忘了托你们把我家的酸枣给沈知青带过去尝尝，怀孕的女人最爱这口东西了。” “沈知青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你那酸枣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张翠花，你说什么呢？你有胆再给我说一遍……” “我就不说，我气死你！” ………… 最终，心情不好的杜守全受不了吵闹声，及时叫停他们的行为。 怀里抱着奶娃娃的王二孬发现了杜守全几人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心揪到嗓子眼里的他，急忙问道： “大队长，是不是沈知青出事了？” 杜守全想到沈云舒肚子里揣着的六个娃，长长的叹了口气。 其他人也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了，见大队长不说话，他们纷纷看向陈凤英和林首正。 毫无疑问，他们二人也是一张苦瓜脸，眉头皱的都能夹死只苍蝇。 “陈凤英，大队长不说话，你怎么也哑巴了，沈知青是不是出事了？你快说啊。”王二孬急的火烧屁股了。 “沈丫头肚里揣了好几个。”陈凤英心一横，将又咽回肚里的话讲了出来。 “好几个？好几个能有几个？沈知青能怀那么多娃，我们应该高兴啊，有孩子傍身，将来顾家也不敢欺负她。” “好个屁，肚子里揣六个娃，是要人命的。”陈凤英一个没忍住就爆了粗口。 第263章 顾九宴的贴心 何宝珠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陈婶子，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杜守全开口了：“陈凤英说的是真的，沈知青这胎怀了六个，也是最近才查出来的。” 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的队员们瞬间安静下来，王二孬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婆娘生娃那血淋淋的场面，他颤抖的声音问道： “那沈知青……会出事么？” 沈知青是他们一家的恩人，他想恩人长命百岁。 杜守全沉默了，良久他才开口：“不知道，但这是沈知青的选择，我们能做的就是支持，还有将自己的活干好，尽量不给沈知青添麻烦。” “我不想沈姐姐死……”幼稚的童音响起，队员们一个个的红着眼眶，止不住的在抽泣。 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呸呸呸。”陈凤英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双手掐腰中气十足的说道：“沈丫头福大命大，才不会死。” 像是说给自己听，让自己安心踏实，又像是讲给在场的队员听。 接下来的日子里，红旗大队的上空被一片阴影笼罩着，每个人都是闷闷不乐的。 因为沈云舒在他们心里的位置很特殊，哪怕身为大队长的杜守全都没办法取代沈云舒。 若是放在之前，沈云舒的所作所为，是要立碑的存在。 顾九宴下训练回家的路上，听江琛的媳妇刘美玲说及沈云舒回来的消息，他马不停蹄的往家赶。 被落下的江琛调侃道：“冷冰冰不近人情的老顾，算是彻底栽在了女人身上。” “弟妹长得美，我要是男人，我也栽进去。”刘美玲语气里夹杂着羡慕，毕竟好看的皮囊，谁都想要。 “你如今都是几个孩子的妈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安心的做好你的江夫人。” “瞧你那德行，怕是肚子不饿，晚上不用吃饭了。” “饿饿饿，我都快饿死了，媳妇你就心疼心疼你男人吧。” “嘴皮子耍的那么溜，我还以为你不饿呢。” 二人有说有笑的回家了，吃饭的时候，刘美玲聊到沈云舒的肚子：“我瞅着弟妹那肚子不像是三个月的，难不成是怀了双胎？” 江琛握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中，想到最近情绪不对的顾九宴，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刘美玲有些不满：“怀孕是好事，你唉声叹气干嘛？” “弟妹肚子里的不是双胎，是六胞胎。”老顾前两天从市里回来，和他讲的。 六胞胎这是要人命的事，刘美玲突然也没了胃口：“一下怀六胎，弟妹那小身板遭不住，顾团长那边是怎么说的？” “弟妹坚持，所以……” “所以就顺着她的意思来，这不是胡闹么！她不要命了么？” 刘美玲说话太激动，坐在她对面的江琛遭了殃，唾沫星子全喷在了他脸上。 “老顾有多在乎她，你是知道的，这是弟妹的想法，她舍不得肚里的孩子，咱们要朝好的一面看。” 刘美玲渐渐冷静下来：“你和顾团长的关系在这摆着，明天我去趟供销社，买点东西去顾家看看，顺便看看弟妹什么情况。” “媳妇，你真好，能娶到你，是我江琛积攒了几辈子的福气。” “既然知道我好，以后就对我好点，别隔三差五的跑来气我。” 顾家门口。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在屋里待着，出来干嘛。”顾九宴很自然的牵着沈云舒的手，往屋里走。 “我和孩子想你了，想要早点看到你。” 明明零下几度的天，顾九宴身上却热的不像话，攥着沈云舒小手的掌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万一把你和孩子冻病，该怎么办，你现在怀着身孕，一切都要慎重……” “顾九宴，你现在好啰嗦，比咱妈还要啰嗦。” “有么？” “有。” “怪我。” 顾奶奶今天给沈云舒煲的排骨汤，又做了个胡萝卜炒瘦肉，白菜炒豆腐，主食就是白面馒头。 沈云舒最近这段时间，总是频繁上厕所，稍微喝上一丢丢的水，膀胱就会有尿意，从来不肯憋尿的她一天下来，光是厕所都要跑个十几趟。 《孕妈手册》上说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妊娠反应，伴随的可能还会有烧心、便秘等症状。 沈云舒怕喝多排骨汤夜里起夜上厕所，挑了几块排骨和胡萝卜山药吃了，剩下的汤都让顾九宴喝了。 夜里，沈云舒坐在床边，顾九宴端来水给她洗脚。 顾九宴见她脚趾甲长了，拿来剪刀，低着头很认真的在给沈云舒剪趾甲，怕不小心剪到她肉，他动作小心的不能再小心。 “顾九宴，六个娃，脚趾甲和手指甲加起来一共一百二十个，将来有你累的。” 怕是剪指甲都要花上一天时间，那滋味想想都酸爽。 顾九宴脸上的表情有些皲裂，但也只是一刹那，很快他就恢复如初。 “等习惯了，就好了。”他不行，还有他老子呢。 之前他爸妈、他爷奶整天闹着吵着要抱娃，等孩子生下来，一人一个，让他们抱个够。 沈云舒刚躺下睡着没多久，尿意就向她袭来，借着窗户透来的月色，她看了眼顾九宴，蹑手蹑脚的掀开被子。 她冷的打了一个寒噤，这没空调没暖气的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可是一想到这样的生活还要再过好久才能享受，沈云舒悲愤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顾九宴听到动静，立马坐起来：“媳妇，怎么了？” “你接着睡，我去上个厕所。”沈云舒说着就要下床穿鞋，却被顾九宴按住双肩，不能动弹。 “外边冷，你在床上等着我。” 顾九宴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快要到膝盖的小桶，还有一个中间被掏空的椅子。 顾九宴将桶放在椅子下边。 沈云舒立马会意到他的行为，她感到诧异：“顾九宴，这是你弄的？” “嗯，等将来月份大了，你怀着孕不方便蹲下，用它正合适。” 沈云舒回来的前一天，顾九宴连夜做好的，他想为她分担点什么。 第264章 开心果江书瑶 “老公，你真贴心。”沈云舒凑上去就是一个吻，顾九晏的脸立马红温，并以掩耳不及之势爬向耳朵。 顾九晏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媳妇， 你不是着急上厕所么，还不快点，等下着凉就不好了。” “你要不……把身子背对过去，你看着我，我上不出来。”虽然老夫老妻了，但是沈云舒还是有点困难羞耻症在身的。 顾九晏上下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一眼：“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见过的，况且我们夫妻之间什么都做过了，还有哪里是我不能看的。” 说归说，但他还是将身子背对过去。 沈云舒长呼一口气，赶紧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再晚上那么一丢丢，她的膀胱就要炸了。 空旷寂静的屋内，只有嘘嘘拉拉的声音。 沈云舒提上裤子，顾九晏转过身将桶提出去，等他回来，沈云舒已经睡着了。 顾九晏在她浓密卷翘的睫毛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贴着她的肚皮轻声教育道：“你们几个小家伙，最好给我老实点，别折腾我媳妇，要不然我和你们没完。” 沈云舒今天起夜了三次，顾九晏也跟着醒了三次。 天还不亮，顾九晏就起床穿衣出去拉练了。 早上醒来，沈云舒看到顾九晏泛青的眼底，有些心疼：“顾九晏，要不你搬去和爷爷住，再这么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没事，现在你身边离不开人，白天我有工作在身，不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已经是我这个做丈夫的失职，晚上再不陪你，将来几个孩子叫我爸爸我都没脸答应。” “你是忙着工作赚钱养我和娃，又不是去玩，我和孩子都理解你。” “媳妇，不一样的，就算我不结婚，我也是要工作的，现在结婚有了娃，更不能因为工作忽略你和肚里的孩子，这是我身为丈夫的职责。” 沈云舒见他说的有道理，也没有再坚持让他搬出去住。 下午两三点左右，刘美玲抱着家里最小的三岁闺女过来了，她手上还拎着东西。 “我之前听顾团长说，妹子喜欢吃茯苓糕，今天去县城办事的时候见有卖的，特意买了点带给妹子尝尝。” “谢谢嫂子，我就爱吃这一口。”沈云舒见她怀里的小女娃很是可爱，赶紧从兜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塞到女娃娃手里。 小女娃怯生生的瞅了一眼妈妈，见妈妈点头，她这才收着。 明闪闪的大眼睛眨巴眨，奶声奶气的说道：“……蟹蟹……姐姐……” 沈云舒被她那副可爱模样萌化了，手没忍住的摸了摸她那圆乎乎的小脑袋瓜：“真乖，和姐姐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书瑶，窝粑粑起的名字。” “书瑶，名字真好听。” “……姐姐漂酿……要抱抱……”江书瑶两只胖乎乎的小短手朝沈云舒伸去，刘美玲吓坏了，赶紧将她的小手抓回来。 “姨姨现在肚里有宝宝，不能抱你，瑶瑶，听话。” “姨姨……”江书瑶眨巴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笨拙的小脑袋瓜明显想不通，明明是漂酿姐姐，为什么要喊姨姨。 “不要……窝要喊姐姐……漂酿姐姐……” 小人脾气上来了，谁说话都没用，对着沈云舒一口一个漂酿姐姐，沈云舒的心情都变的美哒哒的。 反倒是刘美玲这个亲妈气的头上冒火，但又舍不得拿她怎么办，等下弄哭了心疼的还是自己。 顾奶奶笑眯眯的说道：“这孩子，嘴甜，讨人喜欢，美玲，平常没事的时候，带着孩子常来家里坐坐。” 刘美玲顺势答应下来，暂且不说自家男人和顾九宴的关系，单是有顾家这层身份在，和顾家打好关系准是没错的。 顾母去厨房冲了几碗甜水端来屋里，江书瑶喝到甜滋滋的水，高兴的眉眼弯弯，一脸的满足。 沈云舒越看越喜欢，她下意识的摸着自己凸起的小腹：“将来我的孩子，也能有遥遥这么可爱就好了。” “妹子，你这么漂亮，顾团长也不差，将来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好看。”刘美玲想到自家男人说的话，在心中还是多少为沈云舒的肚子捏把冷汗。 但愿，能够平平安安的。 江书瑶从刘美玲的怀抱中挣脱开来，走路走的稳当的她蹦蹦跳跳的来到沈云舒面前，踮着脚尖小手轻轻的摸着沈云舒的小腹。 刘美玲被她的行为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家的闺女有多调皮还是知道的，赶紧将她捞了回来。 要是沈云舒肚里的孩子出事了，以顾九宴对沈云舒的在乎，她们整个江家说不定都要跟着陪葬。 “江书瑶，你要是不乖，下次我就不带你过来了。” 麻麻好凶，江书瑶小嘴一撇，哇的哭了出来。 豆大的泪花一颗颗滑落，别说刘美玲这个当妈的心疼了，一旁的沈云舒几人都是心疼的不得了。 最见不得孩子哭的顾母将江书摇从刘美玲手中接过来，左哄右哄才勉强把小哭包哄好。 “麻麻是坏蛋……窝以后再也不要和……麻麻说话了……” 心碎一地的刘美玲和屋里的人抱怨道：“这孩子，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说几句都不行。” “小孩子都这样，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一会儿就没事了。”说完，顾母往江书瑶嘴里塞了一颗大白兔奶糖。 “谢谢……奶奶……”嘴里吃着奶糖的江书瑶含糊不清的将话说完，胖乎乎的小手抱着顾母的头，凑上前吧唧就是一口。 “这孩子，真是喜人。”顾母稀罕的不行，抱着江书瑶的手就是不肯松开。 “奶奶给糖吃……窝也喜欢奶奶……” 奶声奶气的小家伙逗的众人哈哈大笑。 马上就要到饭点了，顾九宴他们也快下班回来了，赶着做饭的刘美玲抱着孩子就要回家。 还没有玩够的江书瑶不干了，趴在刘美玲怀里就是嗷嗷哭，还不到巴掌大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痕，嘴里嘟囔着不回去不回去。 沈云舒心疼的不行：“嫂子，孩子不想回家，就别让她走了，晚点吃完饭，我让顾九宴将她送回去。” 第265章 窝保护弟弟们 刘美玲说道：“这怎么行，你现在怀着孩子，肚子也不方便。” “舒舒怀着孩子不方便，还有我们呢，孩子既然不想走，就别走了，就咱们两家的关系，孩子留家里吃顿饭，很正常不过的事。” 顾母发话了，刘美玲和闺女叮嘱了几句话，就放她在顾家，自己回家给男人和其他两个孩子做饭吃。 刘美玲除了小女儿，还有两个儿子，一个七岁，一个五岁，大的叫江启泰，小的叫江启轩。 顾九宴训练完回到家，看到家里多了一个小不点，弯腰将她抱在怀里：“江琛他媳妇今天过来了？” 沈云舒回道：“刚走没多久，桌上这两包茯苓糕是她带过来的，瑶瑶哭闹着不肯回家，我和妈心疼她，就把她留下了，晚会儿吃完饭，你再把她送回去。” 顾九宴点点头没再说话，他将怀里的小不点放下来，转身去了厨房，看看有没有需要他帮忙的。 沈云舒怀着身孕，不敢抱江书瑶，但是她又喜欢的紧，冲小不点挥了挥手。 下一秒，江书瑶就来到她跟前了。 沈云舒削苹果给江书瑶吃，嘴巴吃的鼓囊囊的江书瑶萌化了在场的其他人。 他们看着沈云舒凸起的小腹，开始幻想着有天儿孙承欢膝下的画面。 江书瑶将嘴里的苹果咽肚：“……漂酿姐姐……等弟弟生出来……窝保护他们……” 沈云舒逗弄道：“万一是妹妹呢？” 江书瑶来回摇头：“是弟弟……不是妹妹……” 见小不点一脸的肯定，其他人也愣住了，纷纷看向沈云舒的肚子。 他们联想到最近这段时间沈云舒特别喜欢吃酸的，酸到掉牙的果子她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心中隐隐约约的有个猜想。 酸儿辣女，不过六个娃，不一定都是男娃，还有可能是女娃呢。 这个时候的顾沈两家人对未来还抱有美好的期待，只是等孩子生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傻眼了。 尤其是身为父亲的顾九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六个儿子？那画面想想都恐怖，晃过神的沈云舒纠正道：“也可能是弟弟妹妹呢，到时候瑶瑶作为姐姐，要带着弟弟妹妹玩。” 江书瑶非常固执：“……没有妹妹……都是弟弟……等窝长大了……窝就能保护弟弟了……” 众人面面相觑，沈母见女儿脸色有些不好，赶紧说道：“小孩子说的话不能当真，生男生女那得生出来再说。” 沈云舒机械的点点头。 最近这几天，沈云舒的孕吐几乎没有了，顾奶奶今天炖的老母鸡汤，为了给孙媳妇补身体的她，煲汤的时候还往里边加了半片的人参。 沈云舒吃剩下的汤，还是和之前一样，被顾九宴收尾了。 江家的饭桌和顾家的饭桌差远了，顾沈两家的人都非常喜欢江书瑶，不断的给她加菜加肉。 三岁大点的孩子也吃不了多少东西，手里还攥着一小块白面馒头的江书瑶，嘴巴里被塞的鼓囊囊的。 “……好次……” “什么时候想吃了，就过来这里，好不好。” “……蟹蟹……漂酿姐姐……”江书瑶自己拿着小勺子吃完了一碗鸡蛋羹，嘴角四周都是蛋羹。 顾九宴从兜里掏出手帕，帮忙将江书瑶嘴边的蛋羹擦干净，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小不点。 这一幕，沈云舒都看在眼里。 顾九宴……一定会是一位很称职的爸爸。 吃完饭，沈云舒陪江书瑶在屋里玩了一会儿，顾九宴见时间很晚了，怕江琛夫妻俩担心，要将江书瑶送回去。 不舍得走的江书瑶抱着沈云舒的小腿，眼里落着小珍珠：“……漂酿姐姐……不想走……” “瑶瑶不回去的话，妈妈会担心的，姐姐答应你，等明天就去家里找你玩，好不好。” 江书瑶像是在思考，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转个不停：“……漂酿姐姐……亲亲……” 这话一出，顾九宴变了脸色。 还亲亲……媳妇的亲亲只能是他的，还有，江琛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能不能管好自己的闺女！ 吧唧，沈云舒在她圆呼呼的小脸上落下一个吻。 江书瑶笑的甜甜的：“……窝喜欢……漂酿姐姐……” 这一刻，顾九宴终于忍不住了，他抱起江书瑶就往外走。 凑巧的是，路上碰到了前来找闺女的江琛，顾九宴二话不说的将怀里的江书瑶塞到他手里。 江琛说道：“老顾，谁又惹你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 “我没生气。”要面子的顾九宴自然不会让其他人知道他和一个小丫头争风吃醋，若是这事传出去，他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看样子不像。” 顾九宴给了他一记冷眼，然后跑回家找媳妇去了。 江琛将目光收回，看着怀里乖巧的闺女：“瑶瑶，跟爸爸说，谁惹你江叔叔生气了？” “……窝乖乖的……不是窝……” 江琛瞅着自家闺女这副傻模样，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就在他刚想放弃的时候，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粑粑……窝明天还要去找……漂酿姐姐玩……” “漂亮姐姐是谁？” “就是……漂酿姐姐啊……” 直到回到家里，江琛才知道闺女口中的漂亮姐姐是谁，他第一反应就是差辈了。 一直到睡觉前夕，他都在纠正闺女的语法错误，要喊姨姨，不要叫姐姐。 但是！人小鬼大的江书瑶硬是有自己的想法，就要叫漂酿姐姐。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二月份，如今已经是沈云舒怀孕的第四个月了，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医院那里的检查结果也是孕妇和孕妇肚里的胎儿很健康，但是，顾沈两家的人照样没有放轻松下来。 沈云舒的怀孕，是一场长达十个月的持久之战。 考虑到沈云舒的肚子，今年过年就没有回顾家老宅那里，顾父和顾爷爷坐车过来家属院这边过年。 第266章 万元汇款单 家里人看的紧，几乎是寸步不离，沈云舒找不到机会将空间的东西往外拿，没有法子的她取了些钱交给顾九宴，让他看着买些过年要用到的东西。 顾九宴托食堂的老李弄家来三条鲤鱼、两只鸡、五斤排骨、五斤猪肉……钱花的干干净净。 家里的其他人也从外边拎了些东西回来，总之今年可以过一个丰盛的年。 大年三十前两天，收发室的小刘过来通知沈云舒，说是有东西需要她去取，还说东西有些多。 沈云舒和顾九宴对视了一眼，二人瞬间猜到东西是谁寄过来的。 “媳妇，你在家里等着，我去拿。” “小刘说东西有些多，你一个人拿不完，让咱爸跟你一起去。” 沈父顾父伙同顾九宴一起过去取东西，不一会儿的功夫，三人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 久不运动的顾父累的不轻，到家后立马将东西放在地上，他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快看看里边都是些什么东西，死沉死沉的。” 沈云舒看到这么多东西，也有点被吓到，前不久大队长带人过来看她，带了很多东西过来，现在又往这里寄来这么多东西，队里的人不会有意见么？ 沈云舒愣神的功夫，顾九宴去厨房找来剪刀，将袋子上面系着的绳子剪开。 半扇猪、六只鸡、三只鸭……还有队员们亲手做的衣服鞋子，有沈云舒的，还有她肚里几个孩子的。 其中，最特别的一件东西就是那六条小薄被子，看着像是好多块布料缝合在一起的。 顾奶奶摸着那被子，感慨道：“这是百家被，乡下的队员们有心了。” “百家被？是什么东西？” “缝百家被，穿百家衣，一般都是孩子百天的时候，家里人向亲朋好友上门讨要一块布料，将它们拼缝在一起，说是孩子能在百家的庇护下健康成长。” 沈云舒听完顾奶奶的解释，心里很是感动，等她把娃生出来后，她要专心搞事业，带着红旗大队发家致富奔小康，家家户户城里有房，乡下还建有小楼房。 顾九宴在袋子里还发现了一封信，沈云舒刚把信打开，一张单子掉落在地上。 顾九宴弯腰拾起，众人这才发现顾九宴手里的是一张汇款单，只是在看清后边的几个零时，众人都不淡定了。 “我该不会是眼花了吧。”顾母不确定的又揉了揉眼睛，看到的还是四个零。 不信邪的她又掐了下旁边人，顾父痛的哀嚎了一嗓子，顾母这才肯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东西。 也就是说，她儿媳妇……是万元户！ 众人愣神的功夫，沈云舒已经将信的内容看完了。 有货车来这边送货，杜守全借着这个机会将东西放在车上，私下给了货车司机一点钱，拜托他将东西送来队上。 信上还说，这是全队人的心意，等过些日子还要往这边送东西，还交代她一定要养好身体，大家还等着她带孩子回队里办满月宴呢。 沈云舒感动的眼眶红红的，怕哭多了对肚里的孩子不好，她硬生生的将眼泪又逼了回去。 “媳妇，给你。”顾九宴将手中的汇款单递给沈云舒。 沈云舒在看清上边的金额后，见怪不怪的将它揣回口袋，红旗大队真是越来越好了，如今她到手的分红越来越多。 不过，这些钱还不够，如今要养六个娃的她压力山大，不仅要将他们养大成人，还要给他们买房子，准备聘礼和嫁妆。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靠钱铺垫出来的，现在只求肚里的这几个娃娃能争气，将来不做啃老族。 要不然……哼哼……她和顾九宴的棺材本都要被他们啃完。 顾母嘴里喃喃道：“舒舒，这么多钱，你怎么就不激动呢……” 沈云舒风轻云淡的说道：“见怪不怪了，去年也是这，不过没有今年多，明年应该会更多的。” 其实，她空间里还有一个亿的物资，但她不敢说，怕说出来吓到她们。 顾母腿脚有些站不稳，还好沈母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才没让她倒在地上。 这哪是娶家一个媳妇啊，这分明是娶来一个财神爷，顾母暗戳戳的想到。 她不着痕迹的撇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嘴里啧啧啧的直摇头，儿媳妇年轻长得好又能生，现在又会赚钱，她儿子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将儿媳妇娶来家里了。 顾母觉得一定是底下的祖宗使力了。 沈云舒趁机说道：“所以，你们以后不用再贴补我和顾九宴了，我俩有钱，我俩富的流油。” 家里人对她和顾九宴太好了，总是动不动的就给钱，一给还给好多，这钱她拿着烧心。 尤其是现在，她肚子里怀着娃不方便，全家人都过来这里伺候她，家里里外外的吃喝花销都是婆婆亲妈拿，她和顾九宴分币不出，心里有愧啊。 “傻孩子，这话可不能对外说，说了要遭人记恨的。” “奶奶，财不声张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我只敢在你们面前这样讲。” 顾奶奶笑着说道：“这还差不多，你们俩的钱你们俩放好，将来养孩子七七八八的花销可不少，现在家里有我们呢。” “总让你们花钱这不是回事啊，我和顾九宴有手有脚的能养活自己。” “家里就你和九宴两个孩子，我们的都是你们的，钱只有花在你们身上才叫值。” 啰哩啰嗦说了一堆，妄图说服其他人的沈云舒，被其他人说服了。 沈云舒想到胖乎乎的小不点，让顾九宴割了两斤肉，拿了一条鱼给江家送去，回来的时候，顾九宴身上多了一个挂件。 沈云舒高兴的说道：“瑶瑶，你来啦……” “……漂酿姐姐……是蜀黍带窝过来的……” 喊他媳妇叫姐，喊他叫叔叔，顾九宴看着面前刚到他膝盖的江书瑶，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他有那么老么？不应该啊！ 顾九宴突然变的不自信起来，他去睡觉那屋找来镜子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张脸还是媳妇喜欢的那张。 一定是江书瑶那小丫头的眼神不好。 第267章 过年前夕 一向不内耗的顾九晏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在他看来看，错都是别人的。 但是他媳妇沈云舒除外。 夜里，记仇的顾九晏缠着沈云舒问了一遍又一遍。 “媳妇，我老么？” “不老，很年轻，而且，男人三十一枝花，就算是老，也是老的有魅力。” 成熟男性的魅力可不是年轻人能比得上的，那种历经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对人有一种别具一格的吸引。 顾九晏缓和的脸色又黑了下去，他低头狠狠地惩罚着沈云舒，直到快要呼吸不畅的时候，他才停止。 沈云舒嘴唇殷红的能滴血，脸上布满了娇羞。 “媳妇，我老么？江家小丫头喊你姐姐，却喊我叔叔，真是小小年纪，眼神不好。” 沈云舒的头摇的像只拨浪鼓：“一点都不老。” 这狗男人记仇的很，她要是敢说老，等下怕是又要对她动手动脚的。 要是搁以前她没怀孕的时候，随便他怎么闹腾，反正享福的是自己。 可是现在不行了，怕伤着肚里的几个孩子，她们二人已经好久没有过夫妻生活了。 若心里的那根弦被勾出来，又收不回去，到时候遭罪的还是她。 顾九晏满意了，随后搂着沈云舒睡觉。 大年三十前一天，除了怀孕的沈云舒不用干活，现在全家齐动员开始准备明晚的年夜饭。 顾九晏年轻力壮的被安排剁饺子馅，二肥八瘦的馅连同焯过水的萝卜一起剁成细碎带有颗粒状的肉泥。 沈父宰鸡，顾父宰鸭。 家里的女人们忙着包包子炸东西，油汪汪的菜角刚出锅还冒着热气，贪嘴的沈云舒伸手拿了一个菜角就往嘴里放，结果菜角没吃上，反倒是把手烫着了，她疼的叫出了声。 在院里剁馅的顾九晏听到动静，赶紧扔下手中的菜刀往屋里跑。 沈父顾父心里也是着急的不行，刚宰过鸡鸭的手来不及清洗就跟着进去了。 本来就不怎么宽敞的厨房瞬间变的拥挤起来。 沈父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就是舒舒贪嘴，被菜角给烫到了。”沈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闺女什么好了，真是一个贪嘴的小馋猫。 心疼媳妇的顾九晏回屋找来烫伤药，轻轻的为她涂抹药膏。 酥酥麻麻的，沈云舒的魂都快勾跑了，等顾九晏将药膏涂抹好后，她浑身像触电一样赶紧把手收回来。 这男人，真是时时刻刻都在散发着勾人的魅力。 等将来娃生下来，她要将自己的十八般武艺都用上，好好的来弥补她这么长时间不吃肉的自己。 顾九晏看着冒冒失失的小妻子，不放心的叮嘱道：“烫到疼的是你，下次可要小心点。” “知道了，我的管家公。” “媳妇，我是为你好。” 过了一会儿，沈云舒总算如愿以偿的吃到了心心念的菜角，韭菜鸡蛋粉条馅的。 粉条是红旗大队捎人送来的，大概有个十斤左右。 这么多粉条家里吃不完，沈云舒让顾九晏又跑去江家，给江琛他们家送去了一点。 怀有四个月身孕的沈云舒现在胃口越来越大，她足足吃了三个手掌大小的菜角才停下，她舔了舔油汪汪的下嘴唇，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锅里看：“妈，等下炸几个糖糕，好不好。” 油香混合物的炸品，咬开一口就是爆汁的甜，肯定很好吃。 对于沈云舒的请求，全家自然是有求必应的，沈母从橱柜里拿出糖罐子，麻溜的包了几个糖糕扔进锅里炸。 等糖糕稍微凉透一些，沈云舒迫不及待的往嘴里送。 果然是她想象中的那个味道，不过太甜了，冷却下来的糖糕吃着有一些腻，三分钟热度的沈云舒吃了一个就不肯再吃了。 其他人见状，默契的笑了笑，顾奶奶说道：“舒舒，吃枣糕和红薯丸么？” “吃。”沈云舒说的那叫一个响亮。 枣糕和红薯丸做起来也简单，正好家里有现成的材料，顾奶奶打发了顾爷爷去给红枣去核，等下是要连同红薯一起上锅蒸的。 全家将近十口人，就沈云舒一个闲人，沈云舒心里过意不去，搬着小马扎和顾爷爷坐在院里的火堆前，给红枣去核。 手握筷子的沈云舒费了牛鼻子劲都没有将枣核捅出来，反倒是一旁的顾爷爷两三秒一个，对比之下的沈云舒有一丢丢的泄气。 不过她也没有因为这就此放弃，不会捅枣核的她就用剪刀剪，反正最后的命运都要上锅蒸熟然后捣碎成泥的，无论什么形状都可以。 在二人的同心合作下，半篮子的大红枣很快就弄完了。 处理完的红枣交由厨房的顾奶奶，沈云舒坐在火堆前吃着烤好的苹果，听顾爷爷吹嘘他之前的事情。 沈云舒听的入迷，同时她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了一个挣钱的点子。 那就是她要写文投稿，为自己开拓出来一条副业。 每个人都有一个作家梦，想当年还在上学的时候，沈云舒的作文是被大家争相传阅的存在，更是深得语文老师的宠爱，而她也很争气，小学的时候，她写的作文就荣登各大学习报刊。 只不过，后来念了初中读了高中，繁重的学习压力下，她渐渐丢笔了，如今想要再找回来，只怕不是一件容易得事。 不过没关系，在任何困难面前，都抵挡不住要给孩子赚奶粉钱的沈云舒。 这一家报社不行，那她就换另一家报社，总归有报社收她的文章。 沈云舒还没穿来这边之前， 她有一位最喜欢的作家在接受一个电视访谈的时候，讲他年轻期间就是这样做的。 而且人如书名，后来他靠那本畅销书每年可以有近千万的进账。 沈云舒不奢求那样的大目标，只要能让她每年有个几万的进账就好了。 往后随着经济水平的提高以及现代互联网的高速发展，网文事业会如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 看了没有上万本也有几千本网络小说的沈云舒，对小说里的那些俗套剧情简直是了如指掌，写起书来是信手拈来。 真到那时，就是拎着麻袋赚钱，说不定运气好点，还能碰上小说影视化，挣它个盆满钵满。 第268章 胎动 忙忙碌碌一天，众人才忙完。 沈云舒今天不想喝汤，顾九晏给她烧了一个板栗排骨，又炒了一个白菜豆腐。 粉糯的板栗吃下去一口生津，沈云舒一不留神就吃了好多的饭菜。 担心胃里不好消化的她吃完饭在屋里溜达来溜达去，突然她感觉到有东西在踢自己的肚子，意识到这个重大发现的她惊喜万分。 沈云舒屏住呼吸，将手轻轻放在自己凸起的小腹处，像小鱼在肚子里咕噜噜的冒泡泡，在肚子里游来游去，又好像肚子被人轻轻敲了几下。 前段时间也有类似的这种情况，只是不怎么明显，她一直以为是肠子蠕动的声音，可是她现在能够直观剧烈的感受到肚里的变化。 这应该就是孕妈手册中提到的胎动吧，孕四月的时候胎动会很频繁。 这是沈云舒与孩子的第一次交流，她激动的哭出声来。 手里端着洗脚水进屋的顾九晏，看到捂脸哭泣的小妻子，他瞬间就慌了。 “媳妇，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顾九晏不由分说的将沈云舒抱起往外走。 沈云舒见顾九晏误会了，脸上挂有泪珠的她来不及抹泪：“顾九晏，不是我，是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顾九晏腰间的手一紧，尽管他心里很恐慌，但他还是强装镇定的安抚怀里小人儿。 “媳妇，孩子会没事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两人的动静闹得太大，隔壁屋子的顾奶奶顾母听到外边的动静，麻溜的从床上爬起来，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出去了，凛冽的寒风吹得二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可是她们满心满眼的都是顾九晏怀里的沈云舒。 “舒舒怎么了？” 眼见误会越来越大，沈云舒顾不上频繁胎动的肚子：“我没事，是顾九晏误会了。” “误会？”顾母疑惑的望向她，顾九晏也是同样的神情看向她，但心里的那颗石头始终没有落下。 “孩子，他们在肚子里边踢我。” 顾母和顾奶奶对视一眼，还好是虚惊一场。 顾九晏头一次当爸，压根不明白媳妇话里的意思，但是瞅着他妈和奶奶逐渐放松的神情，他大概猜到不是一件坏事，揪着的心暂时放下来一丢丢，但整个人还是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 “这叫胎动，女人家怀孕都会遇到的，越往后胎动的越频繁，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顾母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九宴，晚上睡觉的时候别睡的太死，舒舒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赶紧过来喊我们。” “谢谢妈。” 顾母惊讶的瞅了他一眼，她这冷冰冰的儿子自打和舒舒结了婚，变的越来越有人情味了，搁之前她极少能从他嘴里听到谢谢二字。 回到屋里，顾九晏将怀里的沈云舒抱回床上，就在他抽身要离开时，沈云舒握着他的手朝自己肚子上摸去。 “顾九晏，孩子在动。” 顾九晏屏住呼吸，紧贴着沈云舒肚子的大手动也不敢乱动，突然，他感觉到有东西在踢他的手。 “媳妇，他在踢我。”顾九晏激动的手足无措，一向冷静自持的他脸上露出嘿嘿的傻笑，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 沈云舒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帮他擦眼泪：“傻子，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高兴，媳妇谢谢你。”谢谢你和孩子的出现，让我今后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 “顾九晏你这个傻子，往后的日子，我们的小家会越来越好的。”沈云舒的脸上全然是要做妈妈的喜悦。 顾九晏像是找到了新玩具，乐此不疲的将手放在沈云舒的肚子上，孩子每动一下，他脸上的笑意就会加深。 时不时的还会将脸贴到沈云舒的肚皮上。 大年三十。 新年新气象，沈云舒早早的起床，换上床头顾九晏准备的新衣服。 她现在肚子有些大，之前的衣服穿着都小了不少，包括身上穿的这件还是前不久家里人刚做好的。 衣服很宽松，就算将来月份大了也能穿的进去，沈云舒有些怕冷，又往里边加了件毛衣。 顾九晏自觉的上前帮忙系扣子给她穿鞋，今天的双麻花辫也是顾九晏给扎的。 继上次被沈云舒嫌弃后，顾九晏经过多日的勤学苦练，如今总算能扎出一个令沈云舒满意的头发来。 沈云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几分恍惚，一脸孕相的她眉眼中尽是幸福，和刚穿来的时候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这样稳稳的幸福真好，是她前世可求不可得的。 早饭小米粥加咸菜，沈云舒碗里比别人多了一个鸡蛋，是沈母剥好放进去的。 沈云舒现在只吃蛋清，蛋黄扔给顾九晏吃了。 对于沈云舒的挑食，饭桌上的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眼中的沈云舒怀孕很辛苦，挑食也是应该的。 就算没怀孕，挑食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毕竟谁还没几样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 顾沈两家人对沈云舒的疼爱，显然是忘了在这吃不饱穿不暖的年头，能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吃完饭，就开始包饺子。 人多地方小，狭窄的厨房一时间容纳不了这么多人，沈云舒和顾九晏被众人赶在院里烤火。 火苗烧的通红，沈云舒坐在火堆面前，全身上下充斥着暖意。 想到热气腾腾的烤红薯，沈云舒刚吃饱饭的肚子又饿了：“顾九晏，我想吃烤红薯了。” 话落，顾九晏起身去厨房拿了几个红薯扔进火堆里埋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院里都弥漫着烤红薯的香味。 又过了几分钟，顾九晏用火钳将熟透的红薯从火堆里扒出来。 迫不及待想要快点吃到烤红薯的沈云舒上手就去抓，还没碰到红薯，面前就出现一双手将她拦截了。 “脏，我来。”顾九晏将剥干净的红薯送到沈云舒的嘴边。 面对顾九晏的亲手投喂，沈云舒自然来者不拒，只不过吃着嘴里的红薯，沈云舒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冬日三件套，板栗、红薯、山楂球，要是有糖炒板栗就好了。” 第269章 欢欢喜喜过大年(上) 沈云舒的一句碎碎念，顾九晏将她的话记在了心里。 担心红薯吃多了烧心，顾九晏拦着没敢让怀孕的妻子吃太多。 众人一通忙活到中午，才将要吃的饺子包好，沈云舒饭前吃了烤红薯，肚子并不怎么饿的她让顾母帮忙给她盛了七八个饺子。 沈云舒爱吃酸，于是顾九晏在蘸料中放了好多的老陈醋。 醋味正好中和了饺子肉馅的腻，小小的饺子，沈云舒几乎是一口一个。 很快，碗里就见了底。 “舒舒，锅里还有，我再给你盛几个。”担心女儿吃不饱的顾母拿起沈云舒面前的碗，就要去厨房帮她盛饺子。 沈云舒赶紧拦住了：“我吃饱了，晚点再说。” 她现在饱的快，饿的也快，一天要吃四五顿饭。 “什么时候饿了，记得跟我们讲，你现在是怀着身子的人，可不能饿着。” 沈云舒乖巧的点点头，平日里她就不知道委屈怎么写的，现在怀孕了，一切以身体健康为原则的她更不会委屈自己。 只是可怜顾九晏了，前两天她半夜饿的心发慌，折腾的顾九晏半夜起床去厨房给她做酸辣粉吃。 她吃完酸辣粉，顾九晏将厨房收拾好，还没来得及睡个回笼觉，早晨拉练的铃声就响了。 吃饱饭的沈云舒有些困，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顾九晏赶紧跑去厨房灌了两个暖水袋塞进冷冰冰的被窝里，让沈云舒回屋睡觉。 沈云舒怀着身孕，肚子有些不方便，细心的顾九晏贴心的帮她把鞋脱了，被子掖好。 看着忙前忙后的顾九宴，沈云舒有些心疼：“我看你昨晚没休息好，要不上床眯会觉。” “我不困，媳妇你快睡觉，晚点做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和拔丝红薯。” 顾九晏的眼底是掩盖不住的疲惫，白天忙着训练，晚上忙着照顾她，一天下来还睡不到四个小时，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 最后在沈云舒的强烈坚持下，顾九晏脱了外衣，搂着沈云舒那日渐隆起的腰身，很快睡着了。 沈云舒醒来的时候枕边已经没人了，顾及肚里孩子的她，行动迟缓的将床边的衣服拿来穿上，寻着饭香味进了厨房。 顾九晏挥着铲子正在灶前忙活，他听到身后有动静忙转过身来，在看清眼前的人，他那冷的像冰块的脸瞬间融化：“媳妇，厨房油烟大，你赶紧回屋歇着。” “顾九晏，我饿了……”准确点来讲，是肚里的几个小崽子吵着饿，她这个做妈妈的勉为其难的替他们吃点。 肚子里的几个奶娃娃还没出生，就背了好大一口锅。 “锅里热的有鸡肉，要吃么？还是我单独给你下碗面？” “不用那么麻烦，随便吃点就行，晚上还要空着肚子吃好吃的。” 顾九晏从外边的蒸笼里拿出来一碗鸡肉，将它倒扣在盘子里，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鸡肉让人忍不住的流口水。 沈云舒用筷子夹肉吃的同时，还不忘记投喂顾九晏。 油炸过再放进锅里蒸的鸡肉软烂脱骨，里边还放了辣椒花椒麻椒，麻麻辣辣的，吃起来很上头。 坐在院里烤火的众人默契的不去打扰年轻小两口的相处空间。 在众人的期盼下，一年一度的年夜饭登场了。 首先端上桌的是沈云舒最爱的糖醋排骨和拔丝红薯，紧接着糖醋鲤鱼、锅包肉、小鸡炖蘑菇、梅菜扣肉、凉拌牛肉……满当当的一共十六道菜。 一张桌子放不下，两张桌子拼凑起来的。 顾爷爷站起身，举着装满酒的酒杯，高兴的说道：“新的一年，祝我孙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的。” 这个愿望也是顾沈两家人的心愿，眼下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沈云舒的肚子重要的事情了。 “谢谢爷爷，我祝爷爷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沈云舒以花茶代酒，回敬了一杯。 将热闹置身事外的顾九晏此时正专心的给沈云舒挑鱼刺。 鱼的刺很多，他媳妇又是个马虎的，注意不到被鱼刺扎着可就不好了。 沈云舒心安理得的吃着顾九晏给她挑好刺的鱼肉，她肚里的几个小家伙好像是在抗议，在肚子里面踢来踢去的。 “怎么了？”细心的顾九晏敏锐的察觉到妻子脸色的不对劲。 沈云舒放下筷子，用手指着自己的肚子控诉道：“他们又在踢我。” 顾九晏皱眉，全然不顾饭桌上还有其他人在场，他弯下腰将脸贴在沈云舒凸起的小肚子上，厉色的呵斥道： “我媳妇怀你们很辛苦，都给我老实点，要不然，等生下来揍哭你们。” 沈云舒肚里的崽子们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感到诧异的沈云舒惊喜的看向顾九晏：“他们真的很听话。” “不闹你就好，要不然我和他们没完。” 敢欺负他媳妇，哪怕是亲生儿子也不成。 饭桌上的其他人开始为沈云舒肚里的小崽子们捏把冷汗，有个这样护妻的爸爸，对他们来讲也不知道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不幸。 毫无疑问的是，若他们生下来真敢惹沈云舒这个当妈的生气，顾九晏绝对会将他们揍得屁股开花。 这种事，顾九晏能做的出来。 顾母在心里开始心疼起来自己的宝贝孙子孙女了。 男人们一高兴，凑在一起喝了整整三瓶白酒，一个个都喝趴下了，只有顾九晏从头到尾滴酒不沾。 顾九晏帮着将家里喝醉的男人送回屋里睡觉，顾母她们忙着收拾桌上的残局。 还有好多菜没有吃，顾母去厨房找了一个盆，将热菜什么的都倒在一起，打算明早热着吃。 顾九晏忙完那边，跑来厨房这边帮忙，撸起袖子刚准备干活，就被丈母娘轰了出来。 “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还要早起拜年呢。” “谢谢妈。” 顾九晏回到屋里，就看到媳妇坐在床边等着自己。 “顾九晏，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你怎么没喝酒啊？” “你怀着孕，我怕喝酒熏到你。” 第270章 欢欢喜喜过大年(下) 他媳妇怀孕后对气味很敏感，前些日子江琛和他媳妇闹别扭，他陪江琛喝了一点酒，回到家里刚靠近媳妇，媳妇就吐了起来。 从那以后，偶尔有酒局他能推就推，推不掉的就以茶代酒。 “顾九晏，至少从目前来看，我沈云舒没有嫁错人。” 沈云舒的心里甜滋滋的，怀孕后的她确实闻不得烟酒味，顾九晏上床睡觉的时候都要提前把澡洗了，要不然一身汗腥味熏得她脑瓜子嗡嗡的疼。 顾九晏眼神坚定坚定：“媳妇，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你没有嫁错人。” “油嘴滑舌的，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坏毛病。”不过这些腻死人的情话和看得见的付出，沈云舒很喜欢。 “我是认真的。”顾九晏固执的拉着沈云舒的手往自己的胸口处贴去，砰砰砰乱跳的一颗心就是他最好的保证。 他很喜欢也很爱她，更不能没有她，现在有了孩子，他会和他的孩子一起爱她疼她。 这是他终其一生要做的事。 此刻，沈云舒满脑子都是顾九晏健硕的八块腹肌，她咕咚的往肚里咽了咽口水，一双小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顾九晏被撩拨的不行， 怕惹火上身的他赶紧阻止沈云舒，一双大手将沈云舒细腻无骨的小手包裹住，声音有些沙哑： “媳妇，天不早了，该睡觉了，我去给你打水洗脚。” 说完，顾九晏就慌不迭的跑路了。 沈云舒看着落荒而逃的顾九晏，笑出了声。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的……书上说三个月胎儿稳定的话就能进行夫妻生活，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讲，顾九晏肯定不会同意的。 但是还有另外一种方法，那就是…… 顾九晏打完洗脚水回来，就看到媳妇摸着肚子傻笑，情绪被感染到的顾九晏也忍不住的跟着发笑。 给媳妇洗脚已经成了他每晚的必修功课，他也乐在其中。 沈云舒洗完脚就钻进了热乎乎的被窝，趁着顾九晏外出倒洗脚水的功夫，她麻溜的将身上的衣服脱个精光。 顾九晏忙完刚躺进被窝里，就有一个滑不溜秋的身体朝他贴来。 他呼吸急促，一动不动的身体有些僵硬。 “……媳妇……” 伴随着顾九晏瞬间沙哑的声音，屋内的气氛达到了暧昧的顶点。 “别说话，闭眼。” “你不能胡闹。” 顾九晏声音隐忍，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全是克制。 “我知道。” 顾九晏接下来的话都被一口吞入腹中。 ………… 第二天，大年初一。 沈云舒昨晚累坏了，醒来已经是早上的八点钟，顾九晏坐在床边守着她。 “媳妇，你醒了。”顾九晏忙前忙后的给沈云舒穿衣服穿鞋，似乎在弥补昨晚的失控。 沈云舒懒洋洋的往床上一坐，动弹都不带动一下的，因为昨晚的她真的是被累到了。 顾九晏不做人时就是个畜生，到底是顾及她肚里的几个崽子们，所以昨晚的二人并没有太过荒唐。 沈云舒收拾完，怕冷的她又加了条围巾在脖子上，夫妻二人手牵着手出去吃饭了。 在家不用顾虑那么多，但是在外边，尤其是出了家属院的大门，哪怕是结了婚的夫妻也要保持距离。 早饭是红枣山药小米粥，再加上昨晚没吃完的剩菜。 沈母担心怀孕的女儿吃不惯，早上起来现炒了一个白菜豆腐，又煎了两个鸡蛋。 现在是冬天，家家户户常吃的菜也就那老三样，白菜土豆和大萝卜，顾沈两家也是如此，真想吃个绿叶菜那就要等到开春后了。 沈云舒刚落座，手还没碰到筷子，手里就被人结结实实的塞了几个厚厚的红包进去。 顾九晏的手里也同样握着一沓厚厚的红包，不过老婆奴的他将手里的红包悉数交给沈云舒。 沈云舒的一双小手握不住这么多的红包，顾母早有预见性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兜，让沈云舒将收来的红包放进去。 布兜两边的绳子轻轻一拉，红包里的钱想跑都跑不了。 沈云舒给家里的人一一拜了早年，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拜年吉祥话就没有重复的，家里人都乐开了花。 顾家这边刚吃完饭，江琛就带着媳妇和家里的三个娃上门拜年了。 江琛和顾九晏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后来江家突遭巨变，承蒙顾家好心，在中间帮忙周转，在部队的江琛才没有被牵连进去。 作为小辈的江琛，尤其是深受顾家恩惠的他带着妻儿过来拜年是再理所应当的事情。 江琛怀里的江书瑶看到沈云舒，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要漂酿姐姐抱。 怀着四个月身孕的沈云舒还真不敢抱，但又不想小家伙的希望落空，她冲身旁的顾九晏使了一个眼色，会意到她意思的顾九晏上前把江书瑶接过来抱着。 江书瑶一点都不怕顾九晏，小不点奶声奶气的说道：“……坏蜀黍……新年……快乐……” 沈云舒被她一句坏叔叔逗的笑出了声：“瑶瑶，为什么要叫他坏叔叔？” “……坏蜀黍……不让窝亲……漂酿姐姐……” 顾九晏黑成炭的脸瞬间变的红扑扑的，他才不会承认自己说过这话，虽然他心里是这样想的。 但是想和说是两回事，他才不要承认自己和一个屁点大的小孩子争风吃醋。 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沈云舒也羞红了脸，为了快点将这一尴尬的场面掲过去，她赶紧从兜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三个红包递过去。 江启泰和江启轩兄弟俩得了红包，高兴的不行。 小不点江书瑶好像知道红包里装的是好东西，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攥着红包，生怕被人抢了去。 “……喜欢……漂酿姐姐……” 奶声奶气的小奶音，软糯软糯的小女娃，瞬间俘获沈云舒的心。 沈云舒真是稀罕的不行，真想将她打包带走，她半开玩笑的说道：“喜欢姐姐，要不要做姐姐的女儿。” 第271章 出去救援的顾九宴回来了 江书瑶看着面前的爸爸妈妈，又望了望眼前的漂酿姐姐，小小的人做起了难。 她喜欢爸爸妈妈，也喜欢漂酿姐姐。 两个她都想要。 刘美玲看着自己的小闺女，笑着说道：“这丫头，真是白疼了。” 像是听懂了话里的意思，小小的江书瑶头摇的像陀螺：“……不白疼……窝长大给……麻麻买漂酿衣服……” “那姐姐呢？” “也给漂酿姐姐买……窝喜欢漂酿姐姐……” “姐姐也喜欢瑶瑶。”沈云舒摸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肚子，她希望自己将来的孩子也能有瑶瑶这么可爱。 往往事与愿违，沈云舒肚里出来的孩子，一个比一个调皮，几个孩子凑在一起能把家拆了，顾九晏不在家的日子，沈云舒这个当妈的管都管不住。 贴心小棉袄倒是有，不过那都是二十年以后的事，自己的猪崽子拱了别人家的小白菜，这其中就有江家的小闺女。 大年初三，京市下了一场好大的雪，厚厚的积雪险些将房顶压塌。 顾九晏得了命令，带着一些人去附近的乡下救助受灾的群众，沈父也跟着去了。 留下来的顾父作为家里唯一的壮年男性，每隔两个三小时就要爬去屋顶扫雪。 沈母和顾母在一旁帮忙扶着梯子，沈云舒仰头向上看去，在心中不由得为顾父捏把冷汗。 这么高的屋顶，摔着可不是一件小事。 好在都平平安安的，就是不知道顾九晏和她爸那边什么情况，他们两个已经两天没有消息了。 沈云舒开始担心起来顾九晏和沈父。 尽管她掩藏的很好，家里的人还是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沈母担心女儿胡思乱想，宽慰道：“像这种雪后救灾的事，往年也有过，他们都有经验了，舒舒，你不用担心，再过几天他们就回来了。” “妈，我知道了。”说归说，做归做，沈云舒心里还是担心的不行，夜里睡觉都睡不好，肚子里的孩子还一直踢她。 情绪上来的她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了好几次。 这天夜里，沈云舒刚睡着，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亲自己，她艰难的睁开双眼，在看清眼前是什么的时候，她激动的眼中泛起泪花。 顾九晏瞬间慌了神，赶紧伸手给她擦泪。 粗糙满是茧子的双手磨的沈云舒的脸生疼，左右脸颊都被搓红了。 “顾九晏，疼……” 意识到是自己的原因后，顾九晏赶紧把手收回来，无措的像个孩子：“媳妇，对不起，都怪我刚才慌了神，把你弄疼了。” “在外边这么多天没回来，是不是很累。” 肯定很累，眼底都是难掩的疲惫，沈云舒不敢想象这些天顾九晏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雪中救援相当于和阎王抢人，慢不下一点，对他既心疼又钦佩。 “一想到你和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我就不累。” “我去厨房给你烧水，赶紧洗洗上床睡觉。” “你怀着孕不方便，我来。” 顾母一早就听到了院里的动静，知晓儿子回来的她早早的将水烧上了，顾九晏掀开帘子进厨房的时候，顾母已经将水烧好了。 当妈的肯定疼儿子，顾母看着明显瘦了一圈满脸沧桑的顾九晏，心疼的不行：“瞧你身上脏的，赶紧去洗洗。” “恩。” “现在才回来，肚子肯定饿坏了吧，我现在给你下碗面吃。” \"好。\"顾九晏的回答那叫一个惜字如金。 要是搁往常，看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儿子，以顾母的脾气早就发飙了，可如今她有的只是心疼，转过身子的她将眼角的泪擦干净，然后烧水煮面。 她虽然不会做饭，但是最简单的猪油清汤面还是会做的。 煮面的时候，她突然想到醒来的儿媳妇。 “舒舒，要不要吃面，吃的话我多下一点。” 沈云舒摸了摸肚子，乖巧的点点头：“我还不怎么饿，吃一点就行了。” 顾母煮完面又煎了两个鸡蛋，只不过煎糊了，但是勉强能吃。 担心儿媳妇吃坏身体的她，便将那两个黑不溜秋的鸡蛋都放进儿子顾九晏的面碗里。 顾母又重新煎了一个，这次的煎蛋明显比之前那两个好许多，至少没煎糊，但是煎的稀碎，凑合凑合也能吃，就是卖相不行。 力求完美的她再一次的将那煎的稀碎的鸡蛋放入顾九晏的碗里。 就在顾母准备尝试第四次的煎蛋时，顾九晏洗完澡过来了。 看着碗里乌漆嘛的东西，他嘴角抽搐的厉害：“你我来吧，你去睡吧。” 丢人丢到姥姥家的顾母赶紧将手上的铲子交给顾九晏：“舒舒喜欢吃煎的焦焦的鸡蛋。” 然后华丽的开溜。 顾九晏看着他妈仓皇逃窜的背影，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笑，然后从橱柜里拿出来一个鸡蛋，待油烧热后下锅。 猪油煎过的鸡蛋金灿灿的，一看就很有食欲。 沈云舒看着自己碗里的鸡蛋，又瞅了一眼顾九晏的碗，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妈煎的鸡蛋？” “恩，平日里都是我爸在做饭，我爸不在家就是奶奶来，她很少做饭。” 准确来说，是担心顾母将厨房点了，硬拦着不让她做的，之前她就干过这事。 她婆婆确实是不会做饭，她看的出来，不过她也心疼她男人，沈云舒将碗里的煎蛋夹到顾九晏碗里：“吃这个，那俩煎蛋不要吃了，等下吃坏肚子就糟了。” “谢谢媳妇。”好几天没吃上一口热乎饭的顾九晏饿狠了，他大口的嗦着面，不一会儿的功夫，碗里的面就见底了。 “顾九晏。我吃饱了。”沈云舒将剩下没吃完的半碗面推到顾九晏跟前。 顾九晏在确定她真的吃饱后才动筷子，吃完面的他将厨房收拾干净才回屋睡觉。 顾九晏刚上床，就被沈云舒命令的把衣服脱了。 面对如此直白的语言，顾九晏脸上浮起一丝羞赧。 “媳妇，等你生完孩子再说。” 第272章 受伤 沈云舒立马会意到顾九晏是在误会自己，她急忙解释道： “我让你脱衣服，是想检查你有没有受伤，顾九晏，你一天天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顾九晏：…… 不过，想到背后的伤势，他不想让媳妇担心，尤其是她现在还怀着孩子。 “媳妇，我没受伤，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睡吧。” 顾九晏越这么说，沈云舒就越怀疑，最后在沈云舒的强烈坚持下，不想惹媳妇生气的顾九晏还是将衣服脱了，全身只穿了一个四角平裤。 要是搁之前，美色面前，沈云舒那双不安分的小手早就摸在了那八块腹肌上。 可是现在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后背，沈云舒心里眼里有的只是心疼。 顾九晏这个狗男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说，一点都不担心伤口发炎。 要知道，这年头受伤不治是能要人命的。 顾九晏听到身后的抽泣声，心立马就慌了，转过身来的他将沈云舒抱在怀里，轻声安抚： “媳妇，你男人福大命大是不会出事的，你别哭了好不好。” 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就怕媳妇的眼泪。 沈云舒威胁道：“下次受伤了不跟我讲，我就带着几个孩子回娘家，以后再也不要理你。” “好好好，都听你的，只要你不哭，你让我做什么都成。” 冷静下来的沈云舒将脸上的眼泪擦干，然后让顾九晏松开她。 顾九晏在确认完媳妇真的没再生他气的时候，他这才肯松手。 沈云舒打开衣柜，将药箱拿出来。 药箱里的东西都是她换了个包装从空间拿出来的，一直搁在柜子里放着，今天是第一次用。 碘伏、纱布、止血药……什么都有。 “将身子背过去，我给你擦药。” 顾九晏本想说不用，但对上沈云舒的眼神，立马将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乖乖的将身子背对过去。 “估计有点疼，你忍着点，伤口不擦药是要发炎的。” “恩。” 沈云舒小心翼翼的帮顾九晏处理伤口，在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顾九晏硬是闷声不吭，只是藏在被子下紧攥的拳头将他出卖了。 清创完伤口，沈云舒又往伤口处撒了一些消炎药，最后用纱布简单的对伤口进行包扎。 沈云舒累出了一身汗，但是在看到自己辛苦后的成果时，她还是很开心的。 “过两天要是伤口还没好转，就去卫生室看看，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可不能随便倒下去。” “谢谢媳妇。”顾九晏觉得前世的自己一定是拯救了世界，才能将沈云舒这样好的女人娶回家做媳妇。 沈云舒想到顾九晏的伤势，还是有些不放心，亲眼看着顾九晏将两枚消炎药吃下后，她这才安心的上床睡觉。 沈云舒睡着后，顾九晏在她的肚皮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了，这是他睡的最长的一次。 “肚子饿不饿，锅里还热的有蛋炒饭，我去给你盛一碗。” 沈云舒正欲走，右手就被顾九晏握住，然后被他顺势揽在怀里。 “媳妇，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沈云舒僵硬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乖乖的依偎在顾九晏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肚子。 顾九晏嗅着沈云舒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内心的不安与恐惧在这一刻瞬间瓦解。 这次的受灾范围很严重，接连几天的暴雪无疑是在给他们的救援增加难度，有好几次，抢救被困人员的他和死神擦肩而过。 他背后的伤就是在救人过程中，被暴雪压垮的房梁砸到的。 天知道那时的他有多害怕，他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媳妇沈云舒，见不到他们二人的孩子。 之前总是将生死置之事外的他现在突然变的贪生怕死起来。 他只想好好的活着。 过了很久，顾九晏才将放在沈云舒腰间的手松开。 “你现在受伤了，给我在床上好好的躺着，我去给你盛饭，顾九晏你要乖乖的，别惹我生气。”尤其是最后那两句，温柔中带着威胁。 很明显，顾九晏也听出来沈云舒话里的威胁，正要下床的他身体突然僵住了。 “好，听你的。” 沈云舒去厨房给顾九晏盛饭。 顾母上完厕所出来就看到儿媳妇手里的碗，眼皮挑了挑：“顾九晏那臭小子醒了？” “刚醒。” “他是没长腿还是没长手，让他怀孕快五个月的媳妇给他端饭，这臭小子是不是皮痒，欠收拾了。”越说越生气的顾母撸起袖子就要冲进屋里揍人。 沈云舒见形势不妙，空出来的那个手护着肚子，挡在她面前。 顾母赶紧刹住脚：“舒舒，你不用替他说话，这臭小子就是欠揍。 ” “妈，顾九晏受伤了。” 顾母的大脑突然宕机了一下，暴跳如雷的她瞬间变的和煦如春风：“受伤了？怎么受的伤？看过医生没？严不严重？” 沈云舒将沈母的话消化完，挨个回答问题： “好像是救人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砸到了，没去看医生，昨晚我帮他将伤口处理包扎了，要是两天后伤口还没好转，再去看医生。” “那就好，你让他好好卧床休息，我去给他煲个汤。” 不等沈云舒开口，顾母就风风火火的往厨房钻，那架势拦都拦不住。 沈云舒想到昨晚那黑如炭的煎蛋，开始在心里心疼起顾九晏。 苦命的孩子，身上的伤还没好，又要遭到亲妈的毒手，真是可怜。 坐在床沿吃着蛋炒蛋的顾九晏被沈云舒看的坐如针毡，终于他忍不住了：“媳妇，你一直看着我干嘛？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你不高兴了？” 没错，三好丈夫的顾九晏首先想到的是问题出现在自己身上，因为他太害怕失去沈云舒。 “你做的已经很棒了，全天下的男人都没你做的好。”沈云舒顺道彩虹屁的吹捧道。 “那你一直看着我？” “咱妈知道你受伤了，心疼你，要给你煲个十全大补汤好好补补身体。” 顾九晏看到媳妇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哪个妈？” “你亲妈，我亲婆婆，盛莲女士” 第273章 笨蛋美人顾母 顾九晏差点被嘴里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蛋炒饭噎过去，在他将这个噩耗艰难的消耗掉，残存的理智迫使着他往外跑。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他还不想过早的折在他亲妈手里。 沈云舒顿感不妙，收起脸上的笑立马追了出去。 此时的她还不懂，她的亲亲婆子厨房杀手的威力有多大，直到某天，她抵挡不了顾母的眼神，喝了一碗看不出来什么的鸡汤，当晚上吐下泻的被顾九晏紧急送去了医院。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碰过顾母煮的东西。 好在，顾九晏最怕的场面没有出现。 狭小的厨房里，顾母老实的待在一边，上了年纪的顾奶奶在忙活，只见她将案板上剁成块的鸡肉放进烧热的砂锅中煮，嫌营养不够的她还往锅里扔了半片人参。 爱孙心切的她只想孙子快快好起来，但又不敢补的太过了。 孙媳妇如今还怀着身孕，有些事情不能乱来。 站在门口的顾九晏看到此情此景，长舒一口气。 还好，他的这条命保住了。 这时，顾奶奶和顾母也发现了门口站着的顾九晏和沈云舒。 “舒舒不是说你受伤了么？不好好的在床上躺着，出来干嘛。”顾母看着脸色发白的儿子，心里隐隐的担忧。 这孩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打小就养成了遇事憋心里，就算受了伤也不会跟人讲。 要不是听儿媳妇说他受伤了，恐怕到现在她都还被蒙在鼓里。 “我……”冷静自持的顾九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在大脑卡壳了两秒钟后，他说道：“屋里太闷，出来透透气。” 以他妈的性子，他要是说了实话，哭还是其次的，重要的是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里顾母会越挫越勇，搞不好厨房都会给你烧了。 知晓真实情况的沈云舒捂嘴偷笑，看来以刚正不阿自诩的顾九晏也会有说谎的一天。 还真让她发现了新大陆。 顾母也没怀疑话里的真实性，只当他在屋里太久了，想出来透透气，但瞅着他身上单薄的毛衣，她又着急起来： “外边冷死人，你身上还有伤，赶紧回屋歇着去，厨房这边有我……” 话刚说出口，顾母就后悔了，对上儿子那一言难尽的眼神，她立马改口：“厨房这边有你奶奶呢，等汤煲好，我给你盛了送屋里。” 顾九晏扭头看向顾奶奶，顾奶奶会意到孙子的意思，立马点头：“这里有我看着，不会出啥意外的，你和舒舒赶紧回屋歇着吧。” 顾九晏这才扶着沈云舒慢悠悠的回屋。 顾母身为顾九晏的亲妈，也想为儿子做点什么，于是她转头盯上了那口冒着热气的砂锅。 “妈，这里有我呢，你去歇着吧。” 顾奶奶表情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儿媳妇，想到孙子走之前答应他的事，立马拒绝了顾母。 “都过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没有认清自己厨艺笨蛋这个现实。” 顾母的脸瞬间红的像火烧云，想到自己之前做过的事，说话都没底气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昨天还给九宴和舒舒煮了面……” “这么多年，你也只学会了煮面。”顾奶奶想到自己之前教儿媳妇煮面就想笑。 面熟不熟一般只需要看从锅里捞出来的面，甩出去有没有挂在墙上，如果挂在墙上没掉下来，就说明锅里的面熟了，反之就是不熟。 她手把手的教儿媳妇煮面，有次她有事回来晚了，回到家就看到厨房的墙上挂满了面。 她的儿媳妇因为摸不准锅里的面熟没熟，便一根根的扔在墙上实验，锅里只剩下煮面的面汤，面条一根没有。 最后的结果就是将甩在墙上的面处理干净，喂给万家的那条大黄狗。 好好的白面做成的面条，就这么糟蹋了。并且，诸如此类的事件还不止一次。 每次回想起来，顾奶奶都会感叹自己不是欺负儿媳的坏婆婆，要不然以顾母祸害粮食的本事，早就被人骂死了。 “……我昨天还煎了鸡蛋呢……”只不过，想到那黑成焦炭和稀碎如渣的煎蛋，她心虚的不敢去看顾奶奶。 顾奶奶看到她那眼神，心里跟明镜一样亮：“会煎鸡蛋也是一种进步，你跟妈说，昨晚的鸡蛋是不是煎糊了。” 还没从被夸喜悦中缓过来的顾母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把鸡蛋煎糊了。” 顾奶奶笑的像只老狐狸，她就说嘛，她那笨蛋儿媳妇怎么会厨艺突飞猛进的学会煎鸡蛋了，感情是煎糊了。 她猜的果然没错。 顾母这时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她又生气又想笑，最后憋的脸通红。 “锅里的汤等下儿媳妇还要喝，她如今怀着身子，可不是胡闹的时候，你要是闲着无聊，就去陪舒舒说会话。” 沈云舒怀孕后很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家里听顾母和顾奶奶给她讲八卦听，尤其是前几天刚下过雪，现在天气好有太阳了，路上全是融化的雪水，泥泞不堪。 稍微不注意就能滑倒。 因为这，顾沈两家的人更不放心沈云舒出门了。 好在，怀有身孕的沈云舒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安心的窝在家里待产，时不时的会绕着屋里走动几圈。 书上说的，孕妇的适当运动有助于胎儿的生产。 顾母想到怀有身孕的儿媳妇，也不再坚持了，安静的待在一边学着怎么煲汤。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她竟然败在了这小小的厨艺上，有的时候，她也想不通。 最后想不出来个所以然的她只能将这一切归功于老天给她打开几扇门的同时，为她彻底关死了那扇通往厨神的大门。 人参枸杞红枣鸡汤足足在灶上小火慢煨了两个小时，满屋子都是鸡汤的香味，沈云舒迫不及待的端起碗要尝一口，但是被顾九晏拦住了。 “奶奶，这鸡汤……” 知道孙子想说什么的顾奶奶麻溜的接话：“这汤从头到尾都是我来的，其他人都没碰过。” 其他人重点指明顾母。 第274章 被推出门外 顾九晏的心重新放回肚里，实在是前不久被他妈要给他煲汤的消息吓到了。 沈云舒看着顾母红透的眼眶，有些心疼：“妈，我爱喝汤，赶明你得空了煲给我喝。” 她婆婆是全天下最好的婆婆，不就做饭难吃点么，只要吃不死人她就敢吃，只要她婆婆高兴。 沈云舒说话速度快到知晓顾母底细的顾九宴和顾奶奶来不及阻止，看着一脸跃跃欲试的顾母，她们祖孙二人已经想好喝了顾母的汤，挖坑埋哪了。 顾母眼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喜，哪怕当初和顾父结婚她都没有现在这么高兴。 厨艺被否定很久，曾经还被勒令不许进厨房的她终于碰上了欣赏自己的知己。 老天有眼啊。 顾母激动的握住沈云舒的手，兴奋如大母猴的她说道：“儿媳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云舒着实被顾母的举动吓到了，同时她在心里更加谴责作为儿子的顾九晏。 她婆婆真可怜，不过那些都是过去式了，往后有她在，没人敢欺负她婆婆。 很明显，沈云舒忘了昨晚那黑成炭的两个煎蛋就是顾母搞出来的。 一个最简单的煎蛋都能煎的稀碎和糊成炭的中年女性，她的厨艺水平自然可想而知。 站在一旁的顾九晏看着婆媳情深的顾母和沈云舒，脑子突突突的疼。 往后家里的厨房怕是安生不下来了。 夜里。 顾九晏坐在床边给躺着的沈云舒肚子上涂东西，具体涂的是什么，顾九晏也不知道。 媳妇让他干啥他干啥就对了，至于媳妇身上藏着的秘密，他虽然好奇，但是他不打听也不问。 每个人心里都藏有秘密，他也不例外。 “顾九晏，你涂仔细点，边边角角都不要放过，我不想有妊娠纹。”沈云舒闭眼享受的同时，还不忘指挥顾九晏。 说来也巧了，当时她买护肤品的时候，路过一家她最喜欢的专柜，直接刷卡豪横的买了二十套，这其中就有顾九晏现在用到的东西。 说是可以预防妊娠纹的生长，沈云舒也不知道真假，总之死马当成活马医就对了。 在空间放着也是生灰，还不如让它物尽其用。 妊娠纹虽然是身为母亲的一个象征，但是爱美追求漂亮的她一点都不想自己的肚皮上出现消不下去的妊娠纹。 顾九晏一言不发的专心干活，等忙完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了。 顾九晏下床拉了灯，夫妻二人挤在同一张床、同一个被窝相拥而眠。 漆黑的屋内只有窗户透来的月色，借着昏暗的月色，沈云舒看清了顾九晏的眉眼。 顾父生的儒雅俊秀，顾母是那种明媚张扬的大美人，顾九晏扬长避短，完美继承了夫妻俩二人的优点来长的一张脸。 细看能看出来顾九晏的眉眼和顾母的很像。 沈云舒看着顾九晏的眉眼，想到今日的白天，顾母红着眼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骤疼： “顾九晏，咱妈的年纪也不小了，本该休息的年纪现在又这么大老远的跑来照顾我，挺不容易的，往后你对咱妈的态度好一点。 她老人家好不容易有个自己的爱好，咱们身为小辈能做的只有支持，哪怕做的再难吃，咱们当着她的面也要吃两口，别总说些打击她的话，这样真不好。” 人与人都是相互的，婆婆把她当女儿疼，她也要把婆婆当亲妈疼。 漆黑的屋内传来一声叹息，顾九晏放在沈云舒腰间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媳妇，你不要被妈的表象所迷惑，除了昨晚的面，她做的饭不是一般的难吃。” 狗见了，都要摇头跑路。 “你说这话，只会打击她，你越打击她，她就越没信心，做饭也就越来越不好吃，你身为她的亲生儿子，要支持她鼓励她。” 顾九晏沉默了。 他看着对于他妈厨艺过于乐观的小妻子，想了想有些话还是没说出口。 只有当她亲自体验了，才会知道世界上竟然能有人把食物做成狗都不吃的东西。 盛莲女士，就是厨界的毒瘤、危害，谁碰上她都会瑟瑟发抖的存在。 沈云舒见顾九晏不说话，以为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随后心满意足的抱着他沉沉睡去了。 往常的一日三餐都是顾奶奶和沈爷爷轮流来准备的，顾母感恩儿媳妇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又想证明给家里人看她不是废物，第二天她早早的起床准备早饭。 和她同在一张床睡觉的顾奶奶由于昨晚熬夜给沈云舒肚里的孩子做衣服，到现在还没睡醒。 顾母淘米做饭，她从米袋子里舀了大半碗小米用清水淘洗干净，随后下锅煮。 大半碗小米在两瓢水面前一点都不显眼，担心早饭不够吃的她又舀了半碗小米放进锅里。 锅嘟嘟的直冒烟，趁煮粥的功夫，顾母挑了一颗白菜，一片叶子一片叶子的将它清洗干净。 今日份，她打算做个凉拌白菜，炒菜不开火，这样就不会糊锅，也不会被家里人取笑。 顾母她也是很爱面子的。 顾奶奶醒来见枕边没人了，她也没多想，只当顾母出去上厕所了，她强忍住困意起床去厨房做饭，只是在看清厨房忙来忙去的背影，她昏昏沉沉的大脑瞬间清醒了。 “儿媳妇，你在干嘛！” 顾母听到背后的声音，身体一僵：“……做饭……” 顾奶奶想到之前吃的上吐下泻的自己，为了不让更多人遭殃的她上前将顾母手里的刀夺走：“这里有我呢，你回去接着睡，等下吃饭了我让人喊你。” “饭马上就好了。” 这话一出，顾奶奶的心更加慌了，她想都没想的将儿媳妇推出门外： “这么冷的天跑来厨房做饭，妈没别的意思，妈就是心疼你，盛莲听话，赶紧回屋睡觉。” 不等顾母张口，顾奶奶就将厨房的门关上了。 顾母看着眼前这扇紧闭的大门，委屈巴巴的回屋补觉了。 凉拌白菜放生姜？顾奶奶见了直摇头，她用筷子将里边的生姜丝一个个的挑出来。 第275章 狗见了都嫌弃 突然，顾奶奶嗅到空气中隐隐的糊味，她下意识的朝身后的那口锅看去。 果然，等她走近后发现，她闻到的那股烧糊的味道就是锅里传来的。 此时，顾奶奶顾不上烫，麻溜的将坐在炉子上煮饭的锅端到地上。 掀开盖子，一股浓重的烧焦味扑鼻而来，顾奶奶在看清锅里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一言难尽。 小米粥，吃着能噎死人的那种，往上扎两根筷子都不见倒的。 这要是在灾年，派顾母去给受灾的百姓施粥都能被立碑的存在，顾奶奶苦中作乐的想到。 底部烧糊的粥不能喝了，顾奶奶将能吃的那部分找了个碗装起来，打算等会往里边兑点热水凑合吃一顿。 烧糊掉的小米粥给了家里的富贵。 富贵见到吃食两眼放光，嗷呜一声就朝着狗盆扑去，只不过看到那乌漆嘛黑的一团东西，它狗身嫌弃的往后退。 顾奶奶又气又笑，气的是狗子的挑食，笑的是自家儿媳妇的手艺连狗都嫌弃。 接下来更让她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富贵哼哧哼哧的朝着自己现拉还新鲜的狗屎扑去。 嗯……怎么还带自产自销的。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顾奶奶震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不过让她感到庆幸的一点就是，儿媳妇听话的乖乖回屋睡觉了，要不然在亲眼目睹这一幕后，自尊心要受到强烈打击。 不过，受点打击也好，至少不会再去糟蹋厨房了。 醒来后的沈云舒看着饭桌上那已经不能被称为粥的小米粥，神情有些复杂。 但转念想到自己是坐着等着吃的那波人，没有挑剔发言的权利，就在她心一横准备埋头吃粥的时候，面前装有小米粥的碗被顾九晏抢走了。 \"你吃这个。\"顾九晏将滴了香油和酱油的鸡蛋羹送到沈云舒面前，然后看向顾奶奶，语气极为肯定的说道：“今天这早饭是我妈做的。” 顾母作为顾九晏口中的当事人，本想埋头做鹌鹑的她硬着头皮说道：“今天是个意外，我加水加的少了，下次不会了。” 呜呜呜呜……谁知道煮个粥还能煮糊啊，她明明按照顾父做饭的步骤来的。 顾母心里那叫一个苦，眼下又被儿子赤裸裸的嫌弃，简直就是苦上加苦。 可是，顾父做饭的时候，从来没有大方到往锅里加一碗小米。 顾九晏本想毒舌的让她打消做饭的念头，但瞅见他妈那充满歉疚的眼神，想到昨夜媳妇的教导，话到嘴边他又改了个方向。 “没事，粥稠了，抗饿。” 这话一出，顾母瞬间欣喜的看向顾九晏，眼中隐隐有泪花在闪动。 被儿子嫌弃这么久的她，眼下因为一碗稠到令人发指还带着糊味的小米粥，头一次被儿子肯定了。 她既感动又高兴。 饭桌上的其他人听到顾九晏的话，纷纷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其中最为诧异的当属顾奶奶。 她孙子是不是受伤，伤到脑子了，这种话也敢说，他难道就不怕得了夸奖的顾母隔天做饭将厨房烧了吗？ 谁料，下一秒顾九晏补充道：“以后你还是少进厨房的好，家里的那点粮食经不起你折腾。” 刚高兴没两秒钟的顾母又被打回了原形，撇着嘴巴，眼泪在眼眶里边直打转。 儿子真是个讨厌鬼，早知道生他下来是专门来气自己的，当时就该给他塞回去。 这才是她的宝贝孙子，原先认为顾九晏脑子傻掉的顾奶奶心满意足。 为了全家的健康着想，将来一定要千方百计、严防死守顾母进厨房。 自打顾父和顾爷爷过完年回市里后，家里冷清了很多。 沈云舒空间里的布料很多，她特意挑了些柔软的布料，让顾奶奶和顾母做了一沓厚厚的尿片和尿垫。 她穿之前压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年头结婚，还即将拥有六个可爱的小家伙，所以尿不湿和婴儿要用到的奶瓶奶粉什么的都没囤。 即便是囤了，她也不敢用。 在这生产力落后的现在，沈云舒家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再加上能在家属院里住着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人精，稍微注意不到就能引起血雨腥风。 沈云舒还不想自己身上的秘密暴露在众人眼前。 所以，只能委屈她的几个小家伙了，不过她会给与他们这个年代最好的呵护，绝不会让他们冷着饿着受委屈。 还好孩子出生的时候是七八月份，那时正值夏天，尿垫和尿布洗洗，放在太阳底下晾晒，一会儿就能晒干，几个孩子也能替换的来。 沈云舒闲着无聊，和顾奶奶学起了做衣服，她给几个小家伙们做了十来件单薄的里衣，夏天穿着能防蚊虫叮咬，还能避免着凉。 沈云舒做好的衣服，连同家里其他人准备的东西，能过水洗的，都被顾九晏抽了个时间，将它们洗干净放在太阳底暴晒。 最后找个干净的袋子将它们装到一起，需要用到的时候，直接拿来用。 如今，沈云舒怀有五个月身孕大的肚子，看上去要比别人怀胎八个月的肚子还要大。 华协医院那边的检查结果每次都是孕妇和胎儿很健康，顾沈两家的人看着沈云舒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个个都是心惊胆战的，他们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陪着沈云舒。 就连沈云舒上厕所，顾母和顾奶奶她们二人其中的一人要在厕所门口守着，生怕出事。 沈云舒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倒是没感觉累，就是上厕所有些不方便，低头还看不到裤子上的拉链在哪。 心急的她干脆让家里人将她身上穿的裤子全改为松紧带的那种，方便好穿，重点是上厕所也方便。 还让她难受的一点就是夜里两腿会时不时的抽筋，有时睡的正香的时候，腿抽筋会被疼醒。 每到这时候，顾九晏都会立马从床上醒来帮她揉腿，直到沈云舒睡着，顾九晏才敢闭眼，不过他也不敢睡的太死。 沈云舒夜里有点风吹草动，顾九晏就会立马醒来。 第276章 顾九宴有心事 开春的四月份，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越来越怕热的沈云舒早将身上那臃肿笨重的大棉袄褪去了，她穿着单薄的针织开衫，若是仔细看，隐约还能看到衣袖处绣有平安的字眼。 衣服是顾奶奶闲来无事钩的，衣袖处的平安也是她绣上去的。 她日夜虔诚的祈祷沈云舒和肚里的几个孩子能平平安安的。 怀有六个月身孕的沈云舒，四肢还是纤细的，如果从背面看，谁也不会联想到这是怀孕六个月，肚子里还揣有六个娃的女人。 沈云舒原本担心的妊娠纹、腋下变黑、身材走样、长斑……等一系列的问题，都没有出现。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她为地府办事的爷爷奶奶，但是这个强大的外挂家里人并不知道。 尤其是生养过孩子的顾奶奶她们看到沈云舒怀孕时和怀孕前除了肚子变大了不少，其他的没有一点变化，娇俏的如同十八九岁的少女，她们感到非常震惊。 震惊的同时又隐隐约约的想到好早之前老祖宗的托梦一事，她们开始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祖宗们的保佑也是真的。 她们夜以继日的担忧逐渐转变为心安，但是该有的警惕还是时时刻刻的保持着。 “舒舒，今天有什么想吃的，奶奶给你做。” 沈云舒双手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小肚子，美到让人无法呼吸的一张脸此刻正在凝神思考着今天中午吃什么。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顾奶奶也不催她，而且现在距离做饭的时间点还早着呢。 “奶奶，昨天炸的野菜丸子还有么？” 野菜是江琛的媳妇刘美玲送来的，说是和家属院的嫂子结伴去附近的山上挖的，野菜很嫩，水灵灵的。 昨天一半拿来蒸着吃，另一半搭着面粉炸了野菜丸子。 炸的焦黄的野菜丸子吃到嘴里酥酥脆脆，沈云舒昨晚睡觉前，一个人吃了大半碗的野菜丸子。 “还多着呢，舒舒要是想吃，我去厨房给你热热。”虽然现在一天比一天暖和，可是顾奶奶还是不敢让沈云舒吃冷掉的东西。 “要不做个烩丸子汤吧，前几天大队长派人送来的绿豆粉皮也一起丢进锅里煮，我的那碗要多放醋多放辣。” 红旗大队这段时间又开辟了一条新的生产线，那就是生产绿豆粉皮，机器是周莉莉和杜守全去隔壁省城拉来的，具体多少钱信上没说，沈云舒打算等自己生完孩子，去红旗大队走一圈。 “行，就按你说的做，昨天蒸的米饭还没吃完，等下奶奶再给你做个蛋炒饭。” “奶奶，你辛苦了。” 她怀孕的这段时间，将家里人弄的人仰马翻，家里人对她的照顾和关心，沈云舒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尤其是一把年纪的顾奶奶和沈爷爷变着法的为她做饭，就为了她能多吃一口饭。 该怎么回报他们对她的好，沈云舒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再过几年，等政策稍微放松，她偷摸托人扎几个一米八五，宽肩窄腰的男人给孟婆烧下去。 只有这样，她才有脸拜托在地府有着各大关系网的孟婆帮忙。 顾母看到帮不上什么忙的自己，难过的将身子背对过去，慌忙将眼角的泪擦干净。 儿子打电话给她，是让她帮忙照顾怀孕的儿媳妇，可是来了这么久，她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烧好的饭被人嫌弃不说，还要被狗嫌弃。 孕期的沈云舒情绪很敏感，看到眼睛通红如兔子的顾母瞬间猜到她心里想的啥。 “妈，肚里的娃想听你讲的故事。” 这话一出，顾母哪里还有闲心思考其他的，她搬来小马扎挨着沈云舒坐下，面对着沈云舒的肚子，她开始滔滔不绝的讲故事。 儿媳妇之前说这是胎教，将来生出来的孩子聪明。 她虽然没听说过这种说法，但是每次都照做。 一晃就到了中午，顾九晏跟在沈父沈母身后回来了，只是三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 不止沈云舒注意到了，就连忙着给她肚里孩子做胎教的顾母都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劲。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开口说话的是沈云舒。 “工作上的一些烦心事，你要听，晚上有空了讲给你听。”在顾九晏看来，能拖一时拖一时，主要是他还没有想好这个事要怎么和她开口。 媳妇现在怀有六个月的身孕，夜里睡觉身边离不开人。 他要是走了，晚上她腿抽筋该怎么办？起夜上厕所她一个人能行么？ 顾九晏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工作产生了抵触。 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称职尽责的父亲。 沈云舒见顾九晏不愿多说，也没勉强，全当他工作上遇到了烦心不好解决的事，将他绊住了。 菠菜烩丸子汤很快就好了，沈云舒单独的那份是加醋加辣的，上边还滴了两滴香油。 那香味都飘到十里开外了。 沈云舒吃的满头是汗，她现在食量很大，这巴掌大的小碗肯定不够她吃，顾九宴拿着她吃干净的碗又回屋盛了一碗。 沈云舒第二碗菠菜烩丸子汤下肚，又吃了小半碗的蛋炒饭才打住。 顾九宴吃完饭一言不发的给坐在院里晒太阳的沈云舒捏肩捶腿，沈父沈母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沈云舒。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上班的点，他们三人都没将嘴里藏着的话吐露出来。 顾母看出点猫腻，在人走后，她紧紧的握住沈云舒的手：“儿媳妇，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始终站在你这边。” 沈云舒看着大惊小怪喜欢臆想的婆婆，笑了：“妈，九宴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那兔崽子冷着一张脸，一天到晚的想干些什么。”身为亲妈的顾母吐槽起来自己的亲生儿子，那叫一个毫不留情。 顾九宴怕是工作上遇到难事了……沈云舒心想道。 夜里，顾九宴给沈云舒洗完脚后，将她搂在怀里，神情专注又深情的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一想到自己要出去那么长时间，他放在沈云舒腰间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第277章 坦白 “顾九宴，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我这人心脏承受能力比较强，只要不涉及钱这方面的事，一般都好说。” 顾九宴听到这话，一时间又气又笑。 不过他也知道这事瞒不住媳妇，本来打算走之前的当天给她讲的，但是他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 “我今天接到命令，后天要出发去琼州岛。”至于其他的，事关机密，他一句话都没有多说，而且有时候，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顾九宴想到此次任务的危险性，心不由得往下沉了沉，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派过去那边的已经折了好几波人进去。 沈云舒出乎意料的平静：“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有可能一两个月，也有可能半年，但是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任务完成。 顾九宴知道，他媳妇和孩子还在家里等他回去。 “孩子出生那天你一定要赶回来，否则孩子爸就要换人了，顾九宴，你听到了没。”极力隐忍情绪的沈云舒说话声有点颤抖。 顾九宴心疼的抱紧她：“媳妇，我一定会早点回来的，你在家里乖乖的……有什么难事不要逞强。” “我会的，你在外边也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给我平平安安的回来。”从嫁给顾九宴的那天起，沈云舒就做好了聚少离多的准备。 只是……一想到分别那么久，她的心还是空落落的。 同样场景上演的还有筒子楼的江家。 江琛战战兢兢的将他去琼州岛一事讲了出来，坐在昏黄灯光下忙着缝补衣服的刘美玲手一僵。 “任务……危险么……” “危险，如果这次我回不来，你就带着几个孩子改嫁，家里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江琛眼眶红红的，但这是他身为军人的使命与职责，他没有别的选择，就算没有他也还会有别的人去。 从他进军营的这一刻，他早就做好了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准备。 刘美玲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倔强又顽固的说道： “我生是江家的人，死是江家的鬼，不管你能不能活着回来，我都不会带着孩子改嫁，我会永远守护好我们这个小家的。” “媳妇，谢谢你。”江琛死死的抱住刘美玲，眼泪倾盆如下。 他江琛这辈子，能娶到刘美玲做媳妇，这辈子都值了。 顾奶奶她们三人也从沈父沈母口中得知顾九宴要去琼州岛一事，她们沉默着一言不发。 等回到自己屋里，顾母躲在被窝里失声痛哭很久。 当初，她死活不同意儿子顾九宴进部队，就是担心他出啥意外，毕竟，她和老顾这么多年就他这一个孩子。 想到亲家口中的任务凶险，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心也是针扎似的疼。 顾奶奶看着被窝里拱起的那一团，满肚子开解的话到了嘴边，最后化为浓浓的一声叹息。 她的宝贝孙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沈云舒又做梦了，她梦到满身是血的顾九宴倒在地上，无论她怎么喊怎么叫，顾九宴都没反应。 过了很久，不知从哪窜来一只野猪，绕着他转来转去，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血泊中的顾九宴被野猪啃食掉。 梦太过于逼真，沈云舒被吓醒了，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枕边的顾九宴。 还好，是一场梦，可是心口那处传来钻心般的疼痛。 “媳妇，是不是做噩梦了。”顾九宴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抚。 “我梦到你受了伤，然后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最后眼睁睁的看着你被野猪啃食掉。”沈云舒说着说着哭出了声。 她不许顾九宴出事，她不许肚里的孩子刚出生就没了爸。 重要的是她喜欢顾九宴，她爱顾九宴。 “那都是梦，不是真的，你男人那么厉害，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在沈云舒看不到的地方，顾九宴神情凝重，其实他没跟她讲的是这次的任务，是他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艰巨的一次。 他们遗书都写好了，如果他们这次没回来，遗书会由政委转交给他们的家里人。 沈云舒的心惶惶不安，以至于后半夜的她每次闭眼都是顾九宴被野猪啃食的画面，血淋淋的让人反胃。 天刚蒙蒙亮，顾九宴就出去做早操了，一直没有睡着的沈云舒快速将门从里边反锁上。 进空间，点燃符纸，召唤地府的爷爷奶奶。 姜奶奶关心的问道：“舒舒，最近你肚里的这几个娃，他们没有闹你吧。” “他们乖着呢，爷爷奶奶，我这次把你们喊来，是有事向你们求助的。” 沈云舒一想到梦里的场景，整个人既慌张又惶恐，她怕……梦是真的。 姜爷爷也看出自己孙女的不对劲，安抚道：“舒舒，别着急，慢慢讲，一切有我们老两口在呢，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随即，沈云舒毫无保留的将那个梦境讲了出来。 “我也不想相信，但是梦境太过真实，我怕……我怕顾九宴会出现啥意外。” 姜奶奶本想劝慰说这是梦不做真的，但是对上孙女那红肿的眼神，这话又给咽回肚里了。 姜爷爷却没有那么乐观，在交代一番后，下一秒他就凭空消失了。 等姜爷爷再次出现在祖孙二人眼前时，他手里握有两个明黄色的平安符。 “我找崔判官看过了，孙女婿是长寿的命，舒舒刚才做的那就是场噩梦，不用担心。” “真的么？”沈云舒激动的抓着姜爷爷的胳膊。 “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两枚平安符是爷爷去阎王爷那里求来的，你让九宴带上，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摘掉它，危机时刻能保他一命。” 姜爷爷将其中一枚平安符交给沈云舒。 “谢谢爷爷。”沈云舒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将它攥在手心里，心安了不少。 “这还有一枚，你托九宴转交给和他一起出任务的江琛，和九宴一样，永远不要将它从身上摘掉。” 想到崔判官的话，姜爷爷就感到后怕，不管如何，孙女婿这条命还有姓江的那小子，他是一定要保的。 第278章 要走 沈云舒听到外边的敲门声，慌忙和姜爷爷姜奶奶道别，然后出了空间。 “舒舒，今天我去县里买东西，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妈给你捎回来。”说话的是顾母。 儿子明天就要走了，她想今天去县里买点肉菜什么的，给儿子晚上饯行。 沈云舒说道：“家里的茯苓糕没了，你要是碰上有卖的，买两包回来。” 家里人都喜欢吃，江家的小丫头也喜欢，可能是合眼缘，沈云舒每次看到江书瑶都喜欢的不得了。 为这事，大醋坛子顾九宴没少背地里偷着吃闷醋。 “我记下了，天还早，你回屋再睡会，晚点奶奶喊你起床吃饭。” 目送完顾母离开，沈云舒将房门重新关上，坐在床边的她看着手里的两枚平安符，心里隐隐有种猜想。 她爷爷奶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如今让她将其中的一枚平安符转赠给江琛，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出事的不是顾九宴……而是江琛。 江书瑶小丫头的爸爸……如果江琛出事了……小丫头怕是要难过死。 不行！顾九宴和江琛一个都不能少的平安回来。 其实，沈云舒只猜透了一半。 地府。 姜奶奶看着眉心间忧心忡忡的老伴，问道：“老头子，你跟我说实话，崔判官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身边没有沈云舒，所以姜爷爷也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舒舒的梦是真的。” “不应该啊，生死簿上可是记载着孙女婿的阳寿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姜爷爷打断了：“中间不知道为啥出了变数，不过现在有那枚平安符在身，孙女婿能够化险为夷，死里逃生。” “那江琛又是怎么回事？” “和孙女婿一样的情况。”只不过他的死状更凄惨，是在还有意识的时候，被人生生用刀剜肉又投进蛇窟的。 姜奶奶瞬间明了，对于顾九宴这个孙女婿，她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身为长辈的她自然盼着他好，然后和孙女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想到顾九宴明天要走，沈云舒也不睡了，起床帮他收拾东西。 前不久，万新宇得知她怀孕，往家属院这边寄来了一些他自己做的蜂蜜猪肉脯，口感扎实有嚼劲。 家里人见她喜欢，都没舍得吃，沈云舒瞅着少，又往里边加了点空间的猪肉脯，其他的就是衣服。 琼州岛那边天气炎热，太厚的穿不上，顾九宴带着也不方便，所以就收拾了两件可以换洗的薄衣服，连同猪肉脯一起装进背包里。 顾母从县城回来了，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这其中就有沈云舒点名要的茯苓糕。 沈云舒怕她累着，就要上手接。 顾母吓得后退三步：“舒舒，你现在怀着孕，可不能干这活，我来就行了，也没有多重。” 沈云舒也没再坚持，双手不自觉地放在隆起的小肚子上。 肚里的小家伙越来越调皮，时不时的总用脚踹她，等他们出来，沈云舒打定主意要让顾九宴好好的教训他们。 可是，真等孩子生出来的那一刻，沈云舒又不舍得了，别说教训他们了，就是他们哭一声，沈云舒都心疼不行。 顾母将买来的茯苓糕拿给沈云舒吃，沈云舒吃了两块茯苓糕就打住了。 下午，顾九宴休息了，与其说休息，不如说给他们时间和家人告别。 家里人都知道顾九宴明天要走，他们彼此有默契的不去打扰顾九宴和沈云舒的单独相处。 沈云舒坐在桌边碎碎念：“顾九宴，这里边装的有万新宇上次寄家来的肉脯和你的两身换洗衣服，肉脯这玩意不会坏，平常没事的时候口袋里边揣几个，饿了吃，还有……” 顾九宴安静的听着媳妇的念叨，心里涌起一种满足感，但是想到不久后的任务，他的心情瞬间变的烦躁起来。 “顾九宴，我说的你都听到了没？” “媳妇，我都记住了。” 交代完事宜后，沈云舒又将爷爷送给她的两枚平安符从口袋掏出来。 “这是我之前去外地谈生意的时候，一个老婆婆给的，说是去庙里开过光的，很灵验，顾九宴，答应我，不管任何时候不要将它摘下来。” 顾九宴想到媳妇的神秘之处，重重的点头。 “其中的一枚给江琛，你记得叮嘱他，任何时候都不要将它摘下来。” “我替江琛谢谢你。” “顾九宴，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好。”顾九宴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他将沈云舒搂在怀里，对着她那张喋喋不休的樱桃小嘴吻了上去。 ………… 晚上，顾奶奶和沈爷爷做了一桌子的菜，顾九宴也简单的做了两道沈云舒爱吃的菜。 拔丝红薯和糖醋排骨。 饭桌上，顾父捧着酒杯来到顾九宴面前：“好小子，我把我的宝贝女儿嫁给你，如今她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可要平平安安的给老子回来，这是命令。” “是。”顾九宴以茶代酒，一口闷，可是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沈云舒的身上。 今晚的菜格外丰盛，都快赶得上过年了的伙食了，可是，此刻的众人都没有多少食欲，以至于最后结束散场的时候，桌上还剩有很多没吃完的菜。 沈母抢过顾九宴手里的碗：“这有我们呢，明天你就要走了，趁着眼前还有时间，你回屋里陪舒舒多说会话。” “谢谢妈。” 寂静的夜里，顾九宴和沈云舒紧紧拥抱在一起，用缠绵悱恻的吻来表达二人的不舍。 ………… 过了很久，顾九宴从床上下来，他去外边打了盆温水帮忙清洗干净，等一切收拾完，他去洗澡间冲了一个冷水澡，随后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屋。 重新换了身衣服的沈云舒脸色绯红的靠在顾九宴的怀里。 “等我走后，你就搬回老宅住，那里离医院近，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别撑着，让爸妈带你去医院。” “媳妇，答应我，好好的。” “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给我全须全尾的回来，少一根头发丝都不行。” 第279章 给老子活着回来 顾九晏放在沈云舒腰间的手紧了紧：“有你和孩子在，我舍不得死。” 他如果死了，他的媳妇和孩子该怎么办？就算是爬也要爬回来。 这一夜，他们夫妻二人都没有睡意，紧紧依偎在一起，享受着离别前二人独处的空间。 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沈云苏撑不住身体的困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像个袋鼠一样牢牢攀在顾九晏身上，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顾九晏低头看着熟睡中的小妻子，没忍住的他俯下身子对着那种近在咫尺的唇瓣吻了上去。 睡熟中的沈云舒觉的有蚊子在叮咬她的嘴，她下意识的挥起手臂朝着可恶的蚊子挥去。 偷得美人香的顾九晏，右半张脸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他媳妇下手……真重，顾九晏捂着自己高高肿起来的右半张脸心想道。 没了那讨人厌的蚊子，睡梦中的沈云舒笑的那叫一个香甜。 眼看就快迟到了，顾九晏不舍的看着怀里熟睡的妻子，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拿开，可是她拽着紧紧的，顾九晏紧张到额头出汗都没成功。 “舒舒，放手。”顾九晏轻声说道。 谁料，下一秒，沈云舒就像一只八爪鱼缠他缠得更紧了，巴掌大的小脸还在他的胸前蹭了又蹭。 “真是个妖精。”顾九晏觉得自己体内快要爆炸了。 最后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顾九晏将扒在他身上的沈云舒叫醒。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沈云舒大脑还没有彻底苏醒，双眼朦胧的看着顾九晏。 “媳妇，松手，我再不走就要迟到了。”顾九晏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的无奈，只是目光始终游走在沈云舒的脸上和肚子上。 如果自己能活着回来，就是六个孩子的爸爸了。 沈云舒理智回笼，大脑瞬间清醒的将放在顾九晏腰间的手弹开。 顾九晏下床穿衣服，沈云舒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他，想到那夜顾九晏被野猪啃食的梦境，她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顾九晏的穿衣速度很麻利，片刻间就将衣服穿好了，他拎着沈云舒准备的那个背包来到床边，留恋中带着不舍的情绪亲了亲沈云舒的脸，最后一路向下停留在沈云舒那凸起的小腹上。 肚里的几个孩子好像知道他们的爸爸要走，不安分的小脚踢来踢去。 沈云舒受不了吃痛的叫了一声。 顾九晏的脸色瞬间变了，他贴着肚子严厉的教育道： “我媳妇怀你们已经很辛苦了，你们要是敢趁我不在欺负我媳妇，等老子回来狠狠的惩治你们，让你们天天负重绕着操场跑五公里。” 孩子们像是被吓到了，乖乖的蜷缩着身体，也不敢乱踢乱动。 察觉到他们老实了，顾九晏这才满意的抬头看着眼前人的脸：“媳妇，等我回来再帮你收拾他们。” “我肚子里揣的可是你的孩子，收拾他们你舍得？” “舍得，他们欺负你就是他们的不对，不对就是要打。”棍棒下面出教育，他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 沈云舒看着一本正经的顾九晏，开始为自己肚里的孩子捏把冷汗。 有顾九晏这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爹，也不知道是他们的幸还是不幸。 时间没剩多少了，就算顾九晏再不舍得的离开也要走，在他走之前，沈云舒将他叫住。 顾九晏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只见沈云舒小心翼翼的护着肚子从床上下来，走到装衣服的衣柜前，从里边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边装是用红绳穿的项链。 沈云舒让顾九晏低头，她踮起脚尖帮他将项链戴上。 “项链里边装的是能保命的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一个蓝眼睛黄头发的人手里买来的，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吃。” 沈云舒说谎了，这枚药丸实际上是当初她和顾九晏结婚的时候，她爷奶送给她们二人的新婚贺礼。 此刻的她已经想不了太多东西了，她只想让自己孩子的父亲平安的活着回来。 顾九晏摸着那吊坠，看着眼前说谎就会脸红的媳妇，眼底笑的很灿烂。 随后在沈云舒的猝不及防下，他搂着她然后深深的吻了下去。 就在沈云舒快喘不上来气的时候，他一把将她松开，并在她耳边低喃：“媳妇，和孩子在家乖乖等着我回来。” 顾九晏离开了。 上车饺子下车面，顾奶怕时间来不及，早早的起床将饺子包好煮好。 此时，顾母捧着一碗快要冷掉的饺子在门口站了好久。 见儿子出来了，顾母赶紧端着饺子凑上前去：“你喜欢的猪肉芹菜馅，吃几口再走。” 其实，顾母是担心儿子以后再也吃不上猪肉芹菜馅的饺子，这次任务危险重重，亲家那边说已经折了好几波人进去。 顾九晏看着眼睛红肿的顾母，鼻子有些发酸，为了掩盖自己失态的情绪，他接过碗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口一个饺子，很快就将碗里的饺子吃的光净。 “吃饱了没？锅里还有。” 顾九晏拦着要去厨房盛饺子的顾母：\"妈，时间来不及了。\" 顾母身体一僵，随后眼泪哗哗的往下掉，不想儿子跟着担心的她慌忙去擦脸上的泪，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妈，舒舒和孩子就拜托你了。” 顾母抽噎的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帮着你把舒舒和孩子照顾好，你也要听妈的话，早点回来。” “我会的。” 顾九晏和家里的两位老人告别后，拎上背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门外站着的是前来送行的沈父沈母。 “臭小子，给老子活着回来，这是命令。”沈父声音有些哽咽。 “遵命。”顾九晏说完朝他敬了一个礼。 沈母同样眼中噙泪的叮嘱道：“在外边的时候小心点，舒舒和她肚里的孩子还在家里等你回来，你在外边也不用太担心家里，舒舒和她肚里的孩子有我们照顾呢，一切都会安好的。” 顾九晏向岳父岳母鞠了一躬，然后在他们泪眼婆娑的目送中离开了。 第280章 如果，它能保你一命呢 江琛看着姗姗来迟的顾九宴，调侃道：“老顾，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舍不得怀孕的弟妹，临时打退堂鼓不来了呢。” 顾九宴不答反问：“你看我像临阵脱逃的人？” “不像，只是……”顾九宴走近，江琛看到了他那高高肿起来的右半张脸，好奇的问道： “只是你这脸怎么看上去像是被人打了？难不成弟妹不同意，你俩在家打起来了？” “你看错了。”顾九宴一本正经的胡诌道。 他是不可能告诉江琛，他脸上的杰作是偷亲时不小心被媳妇打的。 “怎么可能看错，十米开外的苍蝇我都能看到，更别提你这肿的像馒头的脸。”江琛一嗓子吆喝，其他人的目光也集中在顾九宴身上。 面对这么多人来回打量的目光，忍无可忍的顾九宴低吼道：“江琛，你给我闭嘴。” 江琛看着暴怒的顾九宴，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凑近小声的说道： “老顾，挨媳妇揍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媳妇知道我要走，昨晚拉着我就没停过，说是要再给我们江家留个种，到现在我腿都是软的。” 闻言，顾九宴上上下下的打量眼前的江琛，最后目光停留在江琛的裤裆处，眼神中流露出鄙夷。 没错，就是鄙夷，江琛是不会看错的，他下意识的夹紧双腿，不甘的质问道：“老顾，你刚才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 “你知道就好。”此刻，在江琛的对比下，顾九宴身为男人的自信心爆棚。 哎，真是该死的胜负欲。 江琛彻底炸毛了，对准顾九宴就是一顿疯狂输出，说得口干舌燥，嗓子冒烟。 而顾九宴紧闭双眼，不知何时睡着了。 暴怒的江琛看到睡着的顾九宴，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把自己气到了。 待他冷静下来，整个人又伤春悲秋想念起来家里的老婆孩子了。 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顾九宴他们需要坐车到火车站，从京市出发直达广州，再从广州转车坐船到达琼州岛……总之就是在路上要来回折腾个不停。 顾九宴和江琛被安排在上下铺，其他人则在另一节车厢。 顾九宴趁着身边没有外人在，将媳妇叮嘱交给江琛的平安符从兜里掏出来。 小小的一枚平安符，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顾九宴再怎么看也看不出来有哪点不寻常之处。 但想到妻子的神秘之处，他握着平安符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或许，他和江琛能平安活着回来。 江琛上完厕所回来，就看到顾九宴坐在窗边发呆，以为他又在想老婆孩子了。 “老顾，弟妹有顾姨和沈师长他们照顾，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老江，你说我们俩这次还能活着回来么？”顾九宴莫名其妙的抛出这个问题，直接将江琛干沉默了。 过了很久，江琛抿了抿嘴艰难的开口道：“不管能不能活着回来，这个任务必须完成，不是吗？我们已经有太多的兄弟折进去了。” 这次的任务，他是抱着必死的心。 “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只要我活着，我绝不允许你出事。”说罢，顾九宴将手中明黄色的平安符朝江琛抛去。 江琛下意识的去接，当他看清手里抓着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他笑了： “老顾，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搞封建迷信这一套，你也不怕被人看到，把你抓起来。” 后边的话他怕被其他人听到，特意压低音量说的很小声。 殊不料，下一秒，原本吊儿郎当的顾九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我说，它能保你一条命呢。” “老顾，你又在跟我开……”江琛看着顾九宴过于严肃的脸庞，玩笑二字突然说不出口了。 印象中，老顾从来不拿性命这事开玩笑。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真的？江琛艰难的将视线从顾九宴身上离开，然后转移到手上明黄色的平安符上。 怎么看，它都是一枚普通的平安符。 “江琛，我从来不和人开玩笑，这东西你一定要收好。” 见顾九宴这么认真，江琛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老顾，兄弟谢谢你。” “今天的事，除了你我，我不想有第三个人知道。”小妻子冒着风险将东西给了他，他自然不能把她卷入危险之中。 她的秘密，她的神奇之处，这世上除了他，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你放心，我江琛绝不是那种人。” 江琛和顾九宴相视一笑，在一起多年的默契早已达成。 顾九宴离开的第一天，还没有从那个梦境中走出来的沈云舒精神有点萎靡，家里人见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在她面前提及顾九宴这三字。 顾九宴离开后的第二天，闷闷不乐的沈云舒胃口稍微变好了一丢丢，顾奶奶乐呵的跑去厨房给她煲了一锅老母鸡汤。 就在全家都以为沈云舒要一直闷闷不乐下去的时候，沈云舒突然振作起来，早上醒来的她拿着垫子，在院里比划来比划去。 顾母担心伤着肚里的孩子，上前劝了两句，谁知沈云舒说那是瑜伽，对肚里的宝宝好。 后来她还拉着顾母一起练。 顾母舍不得儿媳妇伤心，便陪她一起胡闹，可是练了一个礼拜后，她觉得自己肚子上的赘肉下去了一些。 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每天早上，将全部头发盘在脑后的顾母开始跟在沈云舒屁股后边，练什么……瑜伽。 顾奶奶看的心痒，但是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的人跟着年轻人胡闹，怕被外人看到笑话，硬生生的将心底的那点苗头掐灭了。 怀有七个月身孕的沈云舒，远远望去，肚子就是一个大皮球，再配上她那纤细的四肢，让人看了不免的有些害怕。 就算身上的衣服再宽松，也遮不住沈云舒那高高隆起的孕肚。 一向宅在家里不出门的沈云舒突然觉得有些闷，吃完饭后，在亲妈和亲婆婆的陪同下，就在家门口遛弯。 其他远的地方也不敢去，沈云舒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走不了几步就要累了。 沈云舒遛完弯回家的时候，被院里有名的大喇叭郝春红看到了。 第281章 温温柔的顾母干仗 郝春红看到沈云舒的肚子，眼睛像黏上去了，腿走不动道。 沈云舒不喜那样的目光，总觉得自己脱光衣服被人视捡一样。 顾母和沈母也看出来沈云舒眼中的不喜，她们二人挡在沈云舒的面前，将郝春红打量的目光隔绝开来。 平常碰上点事就恨不得满世界打听的郝春红自然不肯放弃这个八卦，她是政委媳妇，院里的人怕她夜里在她男人面前吹枕边风，都不敢得罪她。 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自然没有把沈家放在眼里。 “顾家的，肚子这么大，该不会是双胎吧？什么时候生？男娃女娃？” “关你屁事。”忍无可忍的沈云舒朝她扔了一句国粹，她不知道这样问很惹人烦么。 郝春红也来了脾气，双手叉腰的说道：“你这丫头，咋说话的，咱们都是一个大院的，我问问是关心你。” “我家里人这么多，差你这个外人的关心？” 顾母担心怀着身孕的儿媳妇气坏身体，忙安慰道：“舒舒，咱不跟她一般见识，奶奶熬的红枣银耳汤还等着你回去喝呢。” “好。”沈云舒顾及肚里的孩子，也不想发火，她怕火发多了，到时候生出来的孩子像炮仗，一点就炸。 “你们这些人不识好人心，我听我家那口子说，顾团长这次凶多吉少，若他这次真的回不来，到时候你生出来两个赔钱货……” 话还没说完，郝春红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两个嘴巴子。 沈云舒这次是下了死手的，郝春红的脸当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高肿起来，肿的还如此对称。 郝春红说话都困难，气急败坏的她用手指着沈云舒，叽哩咕噜说了一大堆，也没听清说的啥。 顾母和沈母现在全部注意力都在沈云舒身上，没空搭理乱撒泼的她。 “儿媳妇，肚子疼不疼。” “闺女，肚子没事吧。” 沈云舒看着快要急哭的婆婆和亲妈，连忙摇头：“我没事，宝宝都很乖的。” 但是抬头看向郝春红的脸，恨不得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顾母心放肚子里了，随后仇视的看着郝春红，干仗这事她就没输过，敢当着面咒她儿子，真是不想活了。 沈云舒还没晃过神来，顾母就冲上去揍人了，下手贼狠，抽耳光薅头发，揍的郝春红毫无招架之力。 沈母就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护着沈云舒，生怕不小心冲撞了她，不过看向郝春红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撕碎了。 这边打架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其他人，沈爷爷和顾奶奶听到动静也赶紧从屋里出来了。 顾奶奶看到儿媳妇和人打架，下意识的就要上前拉架，沈云舒拦住不让。 就目前来看，她婆婆占上风，一点亏都没吃，反倒是郝春红被揍的哭爹喊娘。 要怪就怪她口无遮拦的咒顾九宴。 “这是发生什么了？”相比之下，沈爷爷就显得相对冷静，不过他也知道，顾母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围观的各位嫂子也勾头朝沈云舒这边看去，她们也想知道为什么打架。 在没搞清楚原因之前，两方都是她们不能得罪的，眼下中立就是最好的结果。 随后，沈云舒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为了让其他人听清楚，她故意说的很大声。 今天她就以多欺少了，怒火上头的顾奶奶彪悍的挤上去揍人。 两个打一个，本来就落下风的郝春红只有被人狂揍的份。 围观的嫂子们也觉得郝春红做事有些缺德，男人们外出做任务，她们这些做女人的在家里整日提心吊胆的，不就是担心自家爷们在外出事么。 郝春红倒好，不仅不安慰人家，反倒是出声诅咒，挨打也是活该。 更别提沈云舒如今还怀有身孕，瞅她那么大的肚子，想来也快要生了，这要是被气出个好歹来，谁能负得起责。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照这么揍下去，非得弄出人命，郝春红的男人可不是她们这些人能得罪得起的。 想明白这一点的各位嫂子们赶紧上前拉架，唯恐慢上一步被郝春红忌恨上。 在各位嫂子们的帮助下，郝春红暂时逃离魔爪。 顾母嫌弃的朝她吐了口唾沫：“再让我知道你背后说我儿子儿媳坏话，老娘把你嘴撕烂。” 沈云舒看着如泼妇一般的顾母，眼底写满了震惊，这还是她那个温温柔的婆婆么……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不过她喜欢这样的婆婆，该动手的时候就要动手，免得被人骑在头上拉屎。 郝春红的男人刘奋斗听到媳妇被揍的消息也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了，当他看到坐在地上如此狼狈的媳妇，脑子突突的疼。 他对郝春红谈不上喜欢，当年他刚结婚就跟随大部队北上，一晃离家那么多年过去了，等他功成名就回到乡下打算把爹娘接来家属院里享福的时候，爹娘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 是郝春红这个乡下媳妇帮着操办他爹娘的后事，更是尽了他这个做儿子的该尽的义务。 后来，他就把郝春红和儿子接回城里住，因为对她心有愧疚，这么多年，郝春红在院里的所作所为，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眼下见她挨了打，既心疼又觉得丢脸。 郝春红见到自家男人过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猛的起身向他诉苦，结果起的太猛，脑子供氧不足的摔倒在地上，把头都摔流血了。 顾母见状赶紧撇清关系：“她这头上的伤可不是我打的，是她自己摔得，你们可别想着讹我。” 沈云舒偷偷憋笑，她婆婆真是太有趣了，跟个活宝一样。 都在一个大院里住着，刘奋斗自然认识顾母，听她打的自己媳妇，心里当即生出不喜，连带外出执行任务的顾九宴都讨厌上了。 但眼下，媳妇头上的伤最要紧，本来就笨到可以进薄雾馆的蠢货，再把脑子摔坏，更蠢了。 刘奋斗当即找来人，帮忙将满头是血的郝春红送去卫生室，他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第282章 旧事重提的说教 在刘奋斗带着媳妇郝春红走的下一秒，听到下边人报信的沈父就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簇拥在一起的众人，眉心紧皱的能夹死只苍蝇，当即板着脸严厉的教育道： “一个个的闲着没事干，都围在这干啥，不做饭了？家里的老人孩子不管了？” 嫂子们听到身后的动静，纷纷扭头看去，在看清身后站着的人是谁后，吓的面色惨白的众人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原地只剩下沈顾两家的人，以及怀里抱着孩子满脸担忧的刘美玲。 刘美玲瞅着沈云舒那大的不正常的孕肚，关心道：“妹子，你没事吧？” 沈父心中就跟上了发条一样，心中猛的一紧，快步来到沈云舒面前，一双眼上上下下的打量，唯恐她有一点闪失。 沈云舒摇头：“我没事，倒是妈和奶奶，有没有伤到哪？” 她刚才就扇了郝春红一巴掌，其他的都是彪悍的婆婆和奶奶出手的。 众人心头一松的同时，目光重新投向头发衣服凌乱的顾奶奶和顾母。 “我没事。” “我也没事，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将那臭女人的嘴给撕碎，省的她一天到晚的没事干，到处满嘴喷粪。” 提到刚才那事，顾母就来气，懊恼自己刚才下手轻了。 还不知道为什么事情打起来的沈父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但想到郝春红那不着调的大嘴巴，多少也猜到这事跟她那张不干不净的嘴脱不了关系。 和沈父一个被窝多年的沈母，见他嘴角耷拉，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啥，随后一五一十的将刚才发生过的事还原出来。 实在是郝春红做事太缺德了。 刘春红咒她女婿还咒她闺女肚子里的孩子，可不是打一顿就能收场的，要知道，她们顾沈两家的人可是最护犊子的。 沈父气的额头上的青筋突起：“他爹的，这是欺负到老子头上了，老子跟姓刘的一家没完。” 沈云舒怕她爸气急上头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从而影响到他的前途，赶紧劝道： “爸，这事就算过去了，若是她那张嘴再不干不净，咱们就打上门去，让她知道咱们的厉害。” 郝春红被她们揍的鼻青脸肿，爹妈来了都认不出来的那种，若是她们再动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们就不占理了。 不过，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沈父逐渐冷静下来，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声音中带着隐隐的怒气： “舒舒，这事你不用管，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专心养胎，其他的有爸在。 爸是老了，还不是死了，现在让一个女人骑到咱家头上拉屎，这口恶气老子咽不下去。” 刘奋斗管不好自己的女人，他来管教。 沈父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沈云舒担心她爸头脑一热，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想要拔腿去追，但是被她妈拦下了。 “舒舒，你爸那人平日里虽然鲁莽了点，但他做事有分寸，你不用担心他，你现在最该担心的是你肚里的孩子。” “孩子很乖。”除了夜里踢的她睡不着觉，其他的一切安好。 当天下午，刘奋斗的办公室爆发了一场剧烈的争吵，事件的主人公打得不可开交，最后以沈父的胜利而告终。 “管好你婆娘，再有下次老子送她上法庭，告她一个诽谤中伤造谣污蔑罪。”沈父说完，嫌弃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他爷爷的，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别人就别想欺负他女儿女婿，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也不行。 刘奋斗弯腰在地上摸索了好久，才找到刚才打架时不小心掉落的眼镜，他急忙把眼镜戴上，结果还是睁眼瞎。 后知后觉的他这才发现，眼镜片被打没了。 “老沈，先别生气了，先帮着我把眼镜片找到，等回家了，我再好好教育我婆娘，带着她亲自上门跟你们道歉。” 这事，确实是他婆娘做错了，他为之前自己的心胸狭隘感到脸红。 “上门就不用了，我们全家都不想看到她那张讨人嫌的脸。”说完，沈父摔门而去。 而刘奋斗在警卫员的帮助下，顺利的将眼镜片找到了，只不过镜片有些裂纹，但对于节俭一辈子的刘奋斗来讲，凑合着还能用。 下班回到家的刘奋斗，面对的是冷冷清清，冷锅冷灶的家，他像是习惯了一样，一言不发的挽起衣袖去厨房做饭。 他和郝春红的儿子早在几年前就结婚了，婚后儿子儿媳嫌家属院住的不自在，就搬出去住了。 眼下，家里只剩下他和郝春红两个喘气的。 等锅里的面条煮熟了，郝春红哼着小曲满面笑容的从外边回来了。 不过，在看到自家男人额头上的伤，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老刘，谁打的你？那人是不想活了吧，敢打你。” 刘奋斗虽然生气，但也没拿郝春红撒气，他语气平静的说道：“等下吃完饭，跟我去顾家，给顾九宴他媳妇道歉。” 郝春红炸毛了，她指着自己头上的伤给刘奋斗看： “她们一家把我打成这样，还让我去给她们道歉，绝对不可能的事，有爹生没娘教的小婊子，我不……” “郝春红，你给我闭嘴。”刘奋斗怒吼道，再次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数不尽的失望。 她……她怎么变成这种蛮不讲理的泼妇了。 其实，郝春红一开始就是这种人，从头到尾，认不清的只有他刘奋斗一个人。 郝春红被吼的愣了两秒钟，等她晃过神来，更气了，也不管手边的是什么东西，抓起来就砸。 “刘奋斗，我看你是被那小骚狐狸给迷住，分不清谁是谁了。 你要记住，你不在家的时候，是谁在你爹娘跟前伺候的，是谁给你爹娘养老送终的。 是我！是我郝春红，要是没有我，你那瘫痪在床的爹娘早死八百年了，况且，我郝春红拼死拼活的给你们老刘家留了根独苗苗，没有我，你们老刘家早绝后了。” 每次在外边惹了事，郝春红都会将这事拿出来，就像是她的护身符一样，百试百灵。 第283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果不其然，听到郝春红这么说，暴怒的刘奋斗眼底染上一丝愧疚： “这事确实是你做错了，如果你还想风风光光的待在家属院，就跟我去顾家登门道个歉，如果你不想，我也不勉强你。” 郝春红死死咬着下嘴唇，憋了许久的她最后来了句：“要去你去，我是不会给那打我的小贱人道歉的。” 想要她登门道歉，简直就是做梦。 郝春红摸着自己受伤的后脑勺，心里对顾沈两家的人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们抽筋扒皮。 虽然郝春红的答案早就在刘奋斗的预料之中，但是刘奋斗眼底还是闪过一丝失望。 夜里，刘奋斗拎着三两红糖和一包糕点上门了。 顾母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就气到不行，二话不说的将上门道歉的刘奋斗轰出门外。 刘奋斗带来的红糖和糕点也被顾母一股脑的全扔了出去。 “咒我儿子骂我儿媳，我们家不欢迎你们。”说罢，顾母重重的将大门关上，丝毫不在意自己这样做，会把刘奋斗得罪的彻底。 刘奋斗听着那重重的关门声，身体一僵，随后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这事，他不怪顾家人，他怪的是自己没把婆娘教好，他们夫妻俩结婚这么多年，刘奋斗第一次觉得心累。 刘奋斗刚转身没走两步远，就被身后追出门来的顾奶奶叫住。 “我儿媳妇脾气爆，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大娘，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媳妇不懂事，我替她跟你们道个歉。” “道歉就不用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就行，舒舒和她肚里的孩子是我们顾家的宝贝，不管生男生女我们顾家都喜欢。” “你说的是。” 最后，顾奶奶也没有收下刘奋斗手里的东西，她们家大业大的不缺这点吃的。 刘奋斗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郝春红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就知道他吃了个闭门羹，嘴上冷笑道： “顾家人真是给脸不要脸，要我说，你今天就不该去，省的看她们小人得志的嘴脸。” 刘奋斗忍无可忍的说道：“郝春红，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郝春红的脾气就像是炮仗，一点就炸，各种难听的词汇都能从她嘴里蹦出来。 心力交瘁的刘奋斗无视她嘴里的谩骂，回屋抱了床被子就去隔壁屋睡了。 郝春红被刺激到了，她一脚将隔壁房门踹开，在刘奋斗愣神的功夫，脱光了衣服往他被窝里钻。 刘奋斗吓得当场从床上跌下来，随即黑着一张脸：“郝春红，你到底要干嘛？” “你说我要干嘛，你今天要是不碰我，就是被那小骚狐狸精迷了眼。” “你真是无可救药，我懒得和你说。”刘奋斗捡起地上的衣服就走了。 “刘奋斗，今晚你敢踏出这个房门一步，老娘明天就满院嚷嚷你和那个小骚狐狸有一腿。” 刘奋斗即将迈出房门的右脚僵持在半空中，他扭头看向郝春红，眼底的嫌恶一览无余。 “不要逼我。” “我今天就逼你了，刘奋斗，你就是一个没良心的王八蛋，当年你一走了之，我怀着身孕不仅要照顾你那瘫痪的爹娘，还要下地干活，寒冬腊月的天，我穿着破了冻的棉袄，跑去几十公里开外的地方，给人……” 最后，刘奋斗将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屋内传来的是并不和谐的声音，以及郝春红时不时的咒骂声。 对了，还有床上生无可恋，眼角含泪的刘奋斗。 本来以为这件事到此就结束了，谁知没从自家男人那边讨得好的郝春红又开始作妖了。 家属院里现在传的沸沸扬扬，到处都有人在讲沈云舒肚里怀的是个生不下来的怪胎。 知晓沈云舒怀有六胞胎的刘美玲跟家属院的嫂子们呛了几句，但是她一张嘴说不过几十张嘴。 眼看这事越说越离谱，越说越邪乎，彻底坐不住的刘美玲当天晚上就抱着小女儿去了顾家。 沈云舒见到小小的江书瑶，一整天的郁闷都没了，她从兜里掏出大白兔奶糖，剥给江书瑶吃。 那股认真与喜欢的劲，多亏顾九宴最近这段时间不在家，要不然以他大醋坛子的性格，恐怕又要吃闷醋吃上好几天了。 “……谢谢……漂酿姐姐……”嘴里吃到甜滋滋奶糖的江书瑶，喜得眼睛都快找不到了。 她喜欢漂酿姐姐，如果漂酿姐姐是她妈妈就好了，江书瑶天马行空的想象着。 沈云舒看着胖乎乎的小家伙，没忍住上手捏了捏她那胖嘟嘟的小脸，软乎乎的…… 小家伙真可爱。 刘美玲不想怀有身孕的沈云舒知道，在沈云舒和江书瑶玩的正开心的时候，她冲一旁的顾奶奶和顾母使了一个眼色。 会意到她意思的顾奶奶和顾母随即扯了一个借口，带着刘美玲出去了。 “美玲，是九宴和琛琛那边有消息了？”大晚上的抱着孩子过来，这是顾母能想得到的唯一理由。 刘美玲摇头：“都不是，是妹子，最近有人拿妹子的肚子做文章，说妹子怀的是一个生不下来的怪胎。 你们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妹子肚子里边揣了六个娃，我就没敢跟她们讲。” 沈云舒怀有六胞胎的消息，家属院里除了顾沈两家以及江家两口子知道，其他谁也没敢说。 主要是怀有六胞胎的事情太为震惊，在孩子没有平安生下来的那一刻，顾沈两家的人怕中间有变数，又怕其他人说些有的没的，刺激到沈云舒。 眼下听到有人背地里编排她们顾沈两家的宝贝，顾奶奶和顾母气的不行。 顾奶奶问道：“美玲，你知道这话是从谁口中传出来的么？” 刘美玲摇摇头，她心中其实隐隐约约有一个猜想，但是她不敢百分百的确定，所以就没敢讲。 反倒是炸了毛的顾母，一口咬定这事是和她们有过节的郝春红干的，当即抡着门后的扫把，嚷嚷着要去找郝春红拼命。 顾奶奶将情绪激动的顾母拦住了：“这事等调查清楚再说，若不是郝春红干的，你这样一言不合的打上门，不是给九宴添麻烦么。” 第284章 绝世好婆婆 “肯定是她干的。”顾母忿忿不平的说道。 “若这事真的是她干的，咱们顾家轻饶不了她。”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更别提她们这些活生生的人了，这次，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骑到头上拉屎的顾奶奶是真的生气了。 冷静过后的顾奶奶握着刘美玲的手，说道：“美玲，这次还真的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恐怕我们一家还被蒙在被子里。” “你说的哪里的话，我和几个孩子平常也没少受到你们的照拂。” 男人外出的这些天，顾奶奶和顾母时不时的往她家送好吃的，有时候是炸好的肉丸子，有时候是一碗鸡汤…… 这些日子，家里油水足了，孩子都跟着胖了不少，尤其是小女儿，小脸肉乎乎的，谁见了都夸她养的好。 “都是应该的，江琛那小子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在我心里，他就跟九宴一样。” 顾奶奶她们说完就回屋里了，沈云舒和江书瑶正在屋里玩躲猫猫的游戏。 江书瑶藏起来，沈云舒找。 刘美玲看着沈云舒那大到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肚子，心都跟着颤了几分，她赶紧将躲猫猫的女儿抱在怀里，轻轻的往她屁股上落了一个巴掌。 “姨姨怀孕了，不能瞎胡闹，万一吓到姨姨肚里的弟弟妹妹怎么办？” “……不是姨姨……是漂酿姐姐……”江书瑶不满的纠正道。 刘美玲看着固执的小女儿，很是头疼：“按你说的来，姐姐怀孕了，下次不能再调皮了，要不然以后我就不带你过来了。” 一听自己要见不到漂酿姐姐了，江书瑶嘴巴一撇，哇的哭出声来，豆大的眼泪哗哗往下掉。 眼泪砸的在场的人心都跟着一起疼。 沈云舒赶紧从兜里掏出仅剩的最后一颗大白兔奶糖，快速的将糖纸扒掉，塞到江书瑶嘴里。 “我们的瑶瑶最漂亮了，等下哭花了脸就不漂亮了，快别哭了，姨姨的心都快被你哭碎了。” 嘴里是漂酿姨姨给的糖果，漂酿姨姨还夸她漂酿，心里就像是吃了蜜的江书瑶立马不哭了。 沈云舒依依不舍的和刘美玲怀里的乖宝宝拜拜，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的她又困了。 “舒舒，我去打盆热水，咱们洗完脚就上床睡觉。” “谢谢妈。” 顾九宴不在的这段日子，沈云舒洗澡洗脚都是顾母帮忙的，就连平日里换下来的衣服以及贴身内衣物，也是顾母帮着洗的。 起初，沈云舒还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偷摸洗了好几次都被顾母逮到了，被全家教育一番的她，索性练就了铜墙铁壁的厚脸皮。 有人说，孕期和生娃最能看清婆家的为人，她婆婆对她体贴入微的关怀，说成亲妈都不为过。 沈云舒曾在心中暗自发誓，等将来婆婆老的时候，她也要守在床边给婆婆端屎端尿，做个孝顺的好儿媳。 顾九宴孝不孝顺她不知道，但她一定是最最孝顺的那个。 沈云舒甚至设想过，将来有天她和顾九宴过不下去了，离婚也要把绝世好婆婆一起带走。 顾母帮沈云舒洗完脚，又帮她把袜子搓干净晾在院子里，到最后还不忘帮忙将沈云舒的专属尿桶提过来。 时间越靠后，怀有身孕的沈云舒上厕所就越频繁，一夜至少要起个七八次。 “舒舒，今天真的不用我陪着么？”顾母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怀有七个月身孕的沈云舒一个人睡。 “妈，我可以的，万一有啥事，我再叫你，你就住在我隔壁，我扯一嗓子你就能听到。” “那好吧，夜里你要是饿了，就喊我，我让奶奶给你煮东西吃。”顾母叮嘱完就离开了。 隔壁。 踩着缝纫机忙着做衣服的顾奶奶见儿媳妇回来了，抬头问道：“舒舒睡下了？” “睡下了。”顾母顿了顿，继续说道：“妈，舒舒眼看着就快要生了，我想着我们不如搬回老宅住，这里乌烟瘴气的，我担心舒舒在这住的不舒服。” 顾奶奶附和道：“我也是这样想的，等明天找亲家和舒舒商量一下，她们若是同意，我们就收拾东西搬回去住。” “美玲那丫头今天来家说的事，我们可不能不管不顾，必须把背后之人揪出来，然后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我们顾家的儿媳妇可不是好惹的。” 第二天。 顾奶奶和顾母背着沈云舒，将背地里造谣的事情说给前来吃饭的沈家人听。 沈家人都气到不行，沈父用力拍桌子：“老子还没死呢，我倒要看看，谁敢这么欺负我女儿。” “百川，咱们女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一定要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媳妇，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沈父眼底的怒火多到都快溢出来了。 沉默不语的沈爷爷也是脸色铁青，但是他更心疼自己的孙女。 该死的混蛋玩意，竟敢恶意造谣中伤。 沈父的速度很快，半天都不到的功夫，他就查到了此次事件造谣的源头。 大嘴巴郝春红，沈云舒肚子里装了一个生不下来的怪胎，最开始就是从她嘴里传出来的，然后那些好事的人也跟着一起传。 久而久之，一个院里的人都知道沈云舒肚子的怪异。 顾母果然猜的没错，怒火上头的她去厨房，拎着一把菜刀就去刘家找郝春红拼命。 沈母没抢到菜刀，抢了一个扫把追了出去，沈爷爷和沈父也是一脸怒火的跟着去了。 留下来的顾奶奶在屋里照顾沈云舒。 沈云舒听到院里的动静，察觉出来不对劲的她起身出去了，顾奶奶想拦没拦住。 沈云舒没看到院子里有人，随后扭头看向身后的人：“奶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顾奶奶下意识的隐瞒，主要是怕等下打起来不小心伤到怀孕的孙媳妇。 郝春红真是欺人太甚。 第285章 顾母沈母双剑合璧 “奶奶，你撒谎会脸红这件事你自己知道么？” “有么？没有吧。”顾奶奶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当她不小心和沈云舒眼神对视上的那一刻，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孙媳妇给耍了，弄得她哭笑不得。 胜券在握的沈云舒笑的那叫一个得意：“奶奶，现在你该跟我说实话了吧。” “真没什么事，要是有事我肯定不瞒你。”都到了最后关头，顾奶奶还在极力狡辩，一双眼睛心虚的左看右看，就是不敢正眼去看沈云舒。 “行，你不跟我讲，我自己出去看。”沈云舒扶着隆起的肚子，绕过顾奶奶，慢悠悠的往院外走去。 右眼皮来回翻跳，心绪不宁的她总觉得有事情发生，沈云舒一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顾奶奶眼见瞒不住，赶紧追上去：“还是为上次那事，郝春红的那张嘴又在不干不净的瞎胡诌，你婆婆她们知道后，去找她算账了。” 沈云舒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脸色阴沉的能滴水，不过在低头看向自己那高高隆起的孕肚时，她秒变温柔脸。 “崽子们，等下让你们看看妈妈是怎么揍人的。” 肚子里的小崽子们像是能听懂她的话，踢了她几下，立马安生下来。 外边的日头好晒，吃饱饭没什么事干的郝春红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睡觉。 她男人刘奋斗因为上次那事，直接卷着铺盖住进了办公室，就连吃饭都是在队里食堂解决的，已经有好几天没回过家了。 郝春红也不急，在她看来，男人气消了也就回来了，拿捏住男人命脉的她也不怕刘奋斗跟她提离婚。 他敢提，他就是不孝，要知道瘫痪在床的老两口是她不嫌弃的在床前给他们端屎端尿的。 这辈子，刘家欠她和儿子的就还不完。 就在郝春红美滋滋的想着晚上要吃什么的时候，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她吓得立马坐起来。 “你们这是……”后边的话没说出口，被顾母手上那把明晃晃的菜刀吓到的郝春红，裤裆湿了一片。 顾母闻到那股刺鼻的尿骚味，下意识的朝她裤裆看去，在看到她被吓尿了，冷哼道： “郝春红，你敢背地里造谣我儿媳妇的肚子，老娘就有种劈了你。” 郝春红看着手上拿刀拿扫把拿木棍的几人，自然没有胆量承认这事是自己做的，她心虚的立马撇清关系。 “你们说的什么我不知道……和我没关系……你们再不走……等我家老刘过来……他……他饶不了你们……” 郝春红害怕的舌头打结。 可是顾母和沈母哪给她辩解的机会，抄家伙直接冲上去揍人。 沈爷爷和沈父两个大男人，怕动手揍女人落人口舌，内心那股怒气硬生生忍了下来，不过他们也并非什么都没做。 门关上，父子俩站在门外把守着，出不去进不来。 屋内是鬼哭狼嚎的求饶声，在郝春红逃跑的时候，顾母拽着她的胳膊，手起刀落的剁掉……她一缕头发。 惊恐万分的郝春红直接被吓晕过去，但随着棍子的棒打，她又醒了过来。 在顾母和沈母的配合下，郝春红旧伤添新伤，人被打得不像样。 守在门外的沈父见闺女沈云舒过来了，赶紧走上前劝道：“舒舒，你怎么也过来了？这不好玩，赶紧回家待着去。” “我不是来玩的，我是来给崽子们报仇的。”沈云舒眼底闪过一闪即逝的狠戾。 敢欺负她的崽，真是活腻歪了。 这时，其他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蜂拥朝这边来，只不过看到门口的沈父，她们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但是看热闹的心却一丝不减。 还有人从中嗅到不寻常的硝烟味，赶紧跑去通知刘奋斗。 突然，那扇紧闭的房门被人打开了，沈母和顾母拽着郝春红出了屋子。 她们虽然气急上头，但是该有的理智还是一分没少，郝春红身上的伤看着严重，但是没缺胳膊少腿，头也没被开瓢。 可是围观的吃瓜群众还是被郝春红的惨状吓到了，就连一旁的沈云舒都在心里赞叹她老妈和亲婆婆的战斗力。 简直和她不遑多让，怪不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受了委屈从来不憋着，干就是了。 沈云舒看着护犊子的一家人，心里暖的不像话，不过……人都被她们揍了，她干啥？ 沈云舒看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的郝春红，湿漉漉的杏眼转个不停，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 下一秒，藏在袖子里的小手就凭空多出来一包粉末，又被称为痒痒粉。 沾上它的人，浑身上下像是被蚂蚁啃食一样，没有解药，一个月后它的药效才会自动消失。 “舒舒，你怎么来了？”沈母关切的看向跟前的女儿，她如今怀着孕，眼看着就快要生了，这种肮脏的事本来是不想让她知道的。 “我听到动静，跟着过来的。”沈云舒说话的功夫，趁着众人不注意，偷摸将药粉顺着郝春红的衣领撒到她身上。 “你去奶奶身边站着，这不安全。” 得逞后的沈云舒乖乖的走了，临走前她还凶巴巴的瞪了一眼郝春红。 她如此宝贝的崽子们才不要被人欺负。 刘奋斗听到报信，气喘吁吁的往家里赶，扎堆看热闹的人见他过来了，自觉的为他让出一条小道。 刘奋斗看着坐在地上如此狼狈不堪的婆娘，再抬头看向怒气冲冲的顾沈两家人，心里一咯噔。 怕不是她又在外边闯祸了。 想到这里，刘奋斗眼底的失望都快溢了出来，她……怎么就狗改不了吃屎呢。 沈父知道这个时候该他上场了，只见他阴沉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说道： “老刘，本来上次那事也就过去了，但是你婆娘死性不改，在外边到处造谣我女儿肚子里怀的是一个……生不出来的怪胎，她的这种行为有多严重，想必你是再清楚不过的。” 刘奋斗心里一沉，神情不悦的看向郝春红：“你真说过这种话？” 第286章 你这个蠢货 此刻，郝春红见到自家男人就像是有了靠山，她越发的张狂起来： “是我说的又怎么样？老刘，你看她们把我打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你要给我报仇啊。” 忍无可忍的刘奋斗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重重的给了她一巴掌：“你这个蠢货。” 众人吓的倒吸一口冷气，郝春红也被这道巴掌扇的脑袋发懵，等她缓过神来，心头的怒火正在将她熊熊燃烧。 “刘奋斗，你敢打我，当年要不是我，你那瘫痪在床的爹娘早就被扔在后山上喂野猪了，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 “说够了没？说够了给我闭嘴。”刘奋斗怒吼道，看着面前是非不分、什么狗屁都不懂的婆娘，他彻底失去了耐心。 到现在，他总算知道了那句娶妻要娶贤的意思，不过都已经晚了。 郝春红被吼的一愣一愣的，随后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撒泼的她对着刘奋斗又掐又骂的。 之前她在乡下做惯了农活，力气大的很，虽然接回来的这些年一直在养尊处优，但是手上的力气一点没见少。 招架不住的刘奋斗被揍的鼻青脸肿，脸上的眼镜都被揍的没了踪影。 看不下去的沈父让人上前将闹得不可开交的二人分开了。 “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老刘，你婆娘造谣我女儿的事，咱们法庭上见。”沈父压根不给刘奋斗说话的机会，说完就带人回去了。 手里挥刀的顾母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头，大声的警告道：“若是被我知道你们背地里造谣编排我儿媳妇，老娘我豁出这条命，也要把你们的头砍下来。” 那把菜刀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丝丝寒光，众人吓的不行，尤其是喜欢在背后乱嚼舌根的那些人，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脖子，全身抖的如筛子。 回到家后，沈云舒星星眼的看着顾母，崇拜的说道：“妈，你今天太酷了。” 遭了夸的顾母害羞的红了脸：“她们那是活该，我们顾家恨不得放在手心捧着的儿媳妇，可不是外人能欺负的。” 而且，儿子走之前，她答应过儿子，要照顾好儿媳妇的，如今害儿媳妇受了委屈，等儿子回来，她该怎么跟儿子交代。 头上像被浇了盆冷水的顾母，心里面哇凉哇凉的，她对不起儿子的信任。 谁知，下一秒她脸上就被人亲了一口，在看清眼前的始作俑者后，顾母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朵根。 手足无措的她，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瞟，整个人飘飘然的，脑子里装的全是儿媳妇亲她的画面。 “妈，你就是全天下对儿媳妇最好的婆婆。” 得，又挨了儿媳妇夸奖的顾母这次是彻底乐的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咧着嘴一直在傻笑。 跟前的沈母看到女儿和婆婆相处的这么好，心里高兴的同时，又有一丢丢的泛酸。 她也想和女儿这样亲密。 沈云舒可是八面玲珑的人，她瞅她妈的神色就知道她妈吃醋了。 “妈，你也是全天下最好的母亲，女儿永远爱你。”厚此不薄彼的沈云舒凑到她妈脸上亲了一口。 “你这丫头，亲了我一脸的口水。”沈母嘴里抱怨道，可是脸上刚被人亲过的地方却舍不得擦。 她的心里此刻跟吃了蜜一样甜，因为女儿刚才说爱她。 沈父不好意思跟家里的女人们争宠，只好在一旁干巴巴的看着。 画面一转又回到了刘家。 围在家门口的那群人已经被刘奋斗赶走了，满地狼藉的院里只剩下鼻青脸肿，一点好都没讨到的刘奋斗和郝春红。 “我之前已经警告过你了，为什么还要那么做？你知不知道那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还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郝春红粗鲁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别人打我也就算了，你也打我，刘奋斗，我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想当年……” “想当年，我跟随部队一走了之，留下怀孕的你，还有瘫痪在床的爹娘，若不是你在跟前端屎端尿的伺候，我爹娘早被人扔到后山上喂野猪了……” 这些话，听了这么多年，刘奋斗早就烂熟于心了，正因为这，他才会对郝春红心怀愧疚，放任她为所欲为。 今天这个局面的出现，他逃不了关系，可是这样鸡犬不宁的生活，他过够了，他也累了。 想明白这一点的刘奋斗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还不止，佝偻着腰，凌乱的头发以及破烂沾满土的衣服，从侧面看去，竟有几分凄凉可怜。 郝春红得意的说道：“这事你知道就成，你要是敢对我不好，我看你有啥脸下去见你那早死的爹娘。” “春红，我们离婚吧。”刘奋斗很平静的说道。 他对郝春红的愧疚可以在其他方面弥补，金钱物质上边都可以，唯独感情不行，这样的日子他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你们老刘家这辈子都欠……什么？你要和我离婚！” 大脑反应过来的郝春红，仇视的看着面前的负心汉，心底的不甘和委屈全涌了出来。 “对，离婚。” “刘奋斗，你做梦，老娘这辈子都不会跟你离婚的。” “你要是不离婚，等顾沈两家的人将你闹上法庭，到时候你被关在里边一辈子都出不来。” 郝春红的一颗心乱的七上八下，她害怕的攥着刘奋斗的衣袖： “不可能的，不会的，我又没杀人放火，我只是背地里随便说了几句闲话，她们怎么能将我抓去坐牢呢。 老刘，你一定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么？你说话啊？” “随便说了几句话，你知道你随便说的这几句话能被扣上多少，顶帽子么？你要是不想连累儿子，我们就离婚，离婚后我会把你送去乡下，我每个月的津贴只留吃饭的钱，剩下的都打给你。” 郝春红一屁股瘫软的坐在地上，又哭又闹的她嘴里嚷嚷着不离婚，嚣张跋扈惯的她看着竟有几分可怜。 心彻底冷下来的刘奋斗并没有因为她的一番哭闹而改变主意。 刘奋斗和郝春红的儿子刘大壮，在接到郝春红打过去的电话，立马携家带口的往这边赶。 第287章 离婚 “一大把年纪了，为什么要离婚？不怕被外人知道看笑话么？” 被郝春红亲手养大的儿子第一反应就是担心自己的面子，丝毫没考虑过浑身带伤的郝春红。 刘大壮的媳妇王爱玲也跟着抱怨道：“爸，妈的脾气是大了点，可她心里装的都是你，要我说，平日里你就多担待点，做什么事都顺着她，咱们这一家和和睦睦的多好。” 见儿子儿媳在为自己撑腰，郝春红的心里更加委屈，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眼看那鼻涕就要流进嘴里了，她伸手将鼻涕槁在了鞋上。 身为城里人的王爱玲面露嫌弃，若不是公公在部队，她说啥都不会嫁给从乡下过来的刘大壮。 心力交瘁的刘奋斗看着和稀泥的儿子儿媳，头疼不已：“你们劝我之前，不如问问你们的好娘都做了些什么吧。” 刘大壮和王爱玲的视线再次聚焦在郝春红身上。 郝春红嘴硬的说道：“我……我什么都没做。” 下一秒，刘奋斗将手边用来喝水的水碗重重的朝地上摔去，好端端的一个碗瞬间四分五裂。 迸溅的水花以及碗的碎片划伤了来不及躲闪的郝春红，她的胳膊上瞬间出现一个血印。 “你不说，那我来跟他们讲，这些日子你都做了那些蠢事。” 随后，刘奋斗将近些日子和顾沈两家的恩怨一窝蜂的全倒了出来。 刘大壮和王爱玲在得知郝春红的所作所为，瞬间变了脸色。 刘大壮黑着脸抱怨道：“妈，你为啥要想不开的招惹那家人，现在好了吧，惹出事了连爸都保不了你。” 王爱玲看着面前蠢笨如猪的婆婆，直接干无语了，不愧是乡下来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打心眼里看不上她这个婆婆。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就随便说了几句话而已。” 王爱玲抢在刘奋斗前边讲话：“妈，我看你真是蠢到家了，三岁小孩都知道有些话不能讲，你还非要往枪口上撞，怪不得爸要跟你离婚呢。” “爱玲，你……”郝春红看着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媳妇，直接傻眼了，但让她傻眼的还在后边呢。 身为儿子的刘大壮更现实，为了自己不受牵连，直接同意郝春红和刘奋斗的离婚。 郝春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搬来的救兵倒戈在另一边，一口气没缓上来的她直接晕过去了。 毕竟是多年的夫妻，刘奋斗见郝春红晕过去了，赶紧弯腰要将她抱起来往卫生室送。 谁知，他还没近到郝春红身，就被儿子拉去一旁。 紧接着，王爱玲不知道从哪找来一盆水，全都浇在了郝春红的脸上。 郝春红被泼醒了。 不管是怎么醒的，总归是醒过来了，刘奋斗心底压着的那块石头总算卸下了。 再后来，不知道刘大壮和王爱玲对郝春红说了些什么，郝春红同意离婚了，但是离婚的前提是要将家里的存款全部带走。 除此之外，刘奋斗还要每个月给郝春红三十块钱的养老钱。 面对这么离谱的要求，刘奋斗答应了。 “刘奋斗，你会后悔的。”郝春红和刘奋斗扯完离婚后证后，在儿子儿媳的帮忙下，收拾完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后悔？或许吧，至少现在他不后悔。 在郝春红走后，刘奋斗简单的将家里收拾了一下，又让身边的警卫员小汪去县里买了两瓶罐头和一盒糕点，还有半斤红糖。 夜里，家家户户都睡下的时候，刘奋斗拎着东西去了顾家。 顾母看清敲门的人是谁后，下意识的就要去关门，但被顾奶奶拦下了。 刘奋斗和郝春红离婚的事，她今天下午听说了，这事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要让她说实话的话，那就是这婚离的好。 进了家门，刘奋斗诚恳的说道：“之前是春红做的不对，我替她向你们道歉。” “哼。”记仇的顾母冷哼道。 刘奋斗脸上浮起一丝尴尬，但想到自己今天的来意，继续说道： “我和春红前几天扯了离婚证，如今她搬回乡下住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对于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我向你们说句对不起。” 说罢，刘奋斗站起来，对着顾家人和沈云舒深深的鞠了一躬。 沈云舒和顾母听到刘奋斗和郝春红离婚的消息都震惊不已，不过震惊过后就是高兴。 尤其是顾母，一想到往后的日子不用再见到那张令人讨厌的脸，她就高兴的想笑出声来，连带着对刘奋斗都有了好脸色。 “我们顾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这样，那这事就到此为止。” 刘奋斗心有愧疚的说道：“这事终究是我们做错了，往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尽管提，只要我能帮得到，我绝不推辞。” 刘奋斗走了，他带来的那些东西顾家也没收，一起被他带走了。 至于郝春红，她身上越来越痒，痒的她受不了，直接用手挠，挠的身上血肉模糊。 刘大壮带着她往医院跑了好几次，结果什么都没检查出来，王爱玲担心是什么传染病，连夜买票将她送回乡下，让她自生自灭了。 至于离婚分到郝春红手里的钱，临走前，刘大壮全给她抢了过来，只留给她五块钱。 郝春红虚荣了那么多年，如今两手空空的被赶回乡下，坐在车上的她怎么想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混到这个地步。 但是眼泪是做不了假的。 刘奋斗和郝春红离婚的消息瞬间席卷了整个大院，有前车之鉴在前，院里的各位嫂子们如今都老实了不少，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郝春红。 不过这些还不够，为了杜绝此类事件的二次发生，沈父将院里的家属们召集在一起，给她们上了堂教育课。 一时间，院里的风气明显扭转了不少，顾奶奶和顾母也将搬回老宅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第288章 尴尬的想找个墙角钻进去 饭桌上。 顾奶奶趁着全家人都在，将她前些日子和儿媳妇合计好的事情讲出来。 “舒舒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眼看着就快要生了，我寻思搬回老宅住，那里离医院近，万一舒舒提前发动，我们也能及时的往医院送。” 还有一点顾奶奶没提，自从郝春红那件事情闹出来后，现在全院的目光都集中在沈云舒的肚子上。 顾奶奶担心其他人私底下乱嚼舌根，说些有的没的被沈云舒听到，已经熬了这么长时间，眼看着就要生了，绝不能出现一丁点意外。 沈母没有任何迟疑的同意了：“院里乌烟瘴气的，搬回老宅住也好，至少清静。” 随后她又扭头，眼神愧疚的看着沈云舒：“舒舒，妈妈最近要忙着排练节目，不能陪你回去，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尽快忙完手头的活，赶回去照顾你。” 闺女生娃和坐月子她都必须在场。 “我身边用不了那么多人照顾，有婆婆奶奶爷爷在，你就放心忙你自己的事。” 一家人什么都不干，光围着她转，沈云舒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见女儿这么体贴懂事，沈父沈母心里更加愧疚了，他们在心中暗暗发誓，往后的日子一定要尽力弥补女儿。 顾母提前给顾家老宅那边打去了电话，知道媳妇要回来的顾家父子俩高兴的不行。 顾父找领导请了一下午的假，将家里里外外的全给打扫了一遍，被子褥子也都拿到院里翻面晒。 顾爷爷也没闲着，他特意托人弄家来几条鲫鱼养在水缸里，打算明天给孙媳妇炖鲫鱼豆腐汤补身子。 一想到孙媳妇肚子里边揣的六个崽，他就激动的不行，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 再有一个月他就离休了，闲下来的他就可以帮忙照顾几个小娃娃，等小娃娃长大了，围着他一口一个太爷爷，顾爷爷心里那叫一个美。 家属院这边忙着收拾要带走的东西，沈云舒挺着大肚子不方便，沈母和顾母帮她一起收拾。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几身外穿衣服和几件贴身的内衣物，外加桌上那一堆看不出来里边装的是什么的瓶瓶罐罐。 顾母装东西的时候，手没拿好，其中的一个小瓶子滚落在床底下，她下意识的弯腰去捡。 瓶子拿到手的她，眼睛不小心瞥到床底下掉落的一个本子，她好心的帮忙捡起来。 “舒舒，你有东西掉在……”顾母直起腰身，在看清手里的东西，她突然说不出来话。 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她，此时也忍不住的老脸通红。 沈云舒见她婆婆突然变得支支吾吾，下意识的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这下，她也不淡定了。 脸红的像猴子屁股的她立马否认：“肯定是顾九宴藏起来的，跟我没关系。” 话说完，她就后悔的想扇自己嘴，怀孕怎么把脑子怀傻掉了。 她和顾九宴是夫妻，这话本子自然和她脱不了关系，她越解释越有种欲盖弥彰的意思。 此时，沈云舒已经羞的不敢去看她亲妈亲婆婆的脸，她清白一世的英名就这样被顾九宴给毁了。 他从哪弄来的？还有什么时候藏床底下的，沈云舒是一概不知。 远在琼州岛的顾九宴啃着干到发硬的饼子，喝着从树上刚摘下来的椰子，突然，他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他身旁同样抱着椰子在喝的江琛调侃道：“老顾，弟妹想你了。” “我也想我媳妇了。” 顾九宴将他随身携带的照片掏出来，望着那张日思夜想的人脸，心头的思念瞬间蔓延开来。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也不知道肚里的几个孩子又闹她了没？ 江琛兴意昂昂的脸立马变的沮丧起来，嘴里喃喃道： “我也想我媳妇，还有我家那三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也不知道这次我们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这次的任务要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棘手，过来这边这么多天，他们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寻到。 时间越长，对他们就越不利，他们的情形也就越危险。 顾九宴掷地有声的说道：“我答应过我媳妇，一定要在她生孩子之前赶回去。” 他媳妇那么娇气，生产那天肯定怕到不行，他要赶回去守在她身边，给她加油打气。 重要的是，马上就要应上爸爸的他不能死。 被顾九宴刺激到的江琛浑身像是打了鸡血：“我不能死，我得活着回去，我孩子绝不能喊别的男人叫爸爸。” 若真到那时候，恐怕他能气的从棺材板里蹦出来。 画风一转又到了顾家。 知晓儿媳脸皮薄的顾母也不敢多说什么，她麻溜的将手里的东西塞到沈云舒手里，然后带着沈母仓皇逃离这个让人感到尴尬的地方。 沈云舒脸红的能滴血，确保房门锁上的那一刻，她禁不住心底的好奇，将那烫手山芋打开。 在看清话本子的内容后，宛如一盆冷水浇在头上的沈云舒突然清醒，书越往后翻，她越气的咬牙切齿。 顾九宴的那套东西都是从话本子里边学来的。 不对，这话本子肯定不止这一本，沈云舒挺着一个大肚子，在房间翻来翻去，最后在顾九宴挂在衣柜里的衣服里，找到两本类似的话本子。 一本正经的顾九宴捧着这玩意认真研读，那画面怎么想怎么怪异。 沈云舒突然笑出声来，笑过后又是无尽的沉默。 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她就不追究话本子的事。 夜里，沈云舒又做起了噩梦，梦里顾九宴被野猪啃食殆尽的画面无比真实，她惊吓的从梦中醒来。 满头大汗的她点燃符纸，把地府办公的姜爷爷姜奶奶召唤出来。 看着脸色发白的孙女，姜爷爷姜奶奶心疼的厉害。 姜奶奶快步来到沈云舒跟前，急切的问道：“舒舒，是不是肚里的几个孩子又在闹你了？” 沈云舒摇头：“没有，是我做了一个梦，和上次同样的梦，我梦到顾九宴出事了。” 第289章 搬回顾家老宅养胎 姜爷爷和姜奶奶默契的对视一眼，随后姜爷爷出声安慰道：“舒舒，九宴不会有事的，我最近这段时间盯着点。” 他孙女之前没爹没娘的日子过的太苦了，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他决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其实，今天就算孙女沈云舒不召他们过来，姜爷爷心中也有这打算。 他孙女婿的命格古怪的狠，连崔判官和阎王爷都看不透。 有神通广大的老爷子帮忙盯着，顾九宴那边肯定不会有事，沈云舒惶惶不安的一颗心瞬间平静下来。 “谢谢爷爷奶奶。” 姜奶奶板着脸佯装生气道：“你是我们老两口的亲孙女，以后可不准说这么见外的话，我们会伤心的。” “以后不会了，爷爷奶奶，你们对我真好。”沈云舒像小时候那样，依偎在奶奶怀里撒娇。 “你是我们老两口的孙女，我们不疼你疼谁。” 姜爷爷和姜奶奶手头还有工作没忙完，和沈云舒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而沈云舒有了爷爷奶奶的保证，这一夜睡的格外香甜，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被人叫醒。 “舒舒，快起来吃饭了，你今天要和奶奶她们搬回老宅住的。” 咦，她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还想赖床的沈云舒强打起精神慢悠悠的起床，守在床边的沈母半蹲在地上给她穿鞋。 顾母将牙膏挤好，洗脸水打好端来屋里，小小的厨房挤着两道身影，顾奶奶守在炉子前小火慢煨着小米粥，沈爷爷在案板上忙着拍黄瓜，等下他要用香油陈醋凉拌。 昨天晚上孙女嘟囔了一嘴想吃凉拌黄瓜，他就给记下了。 黄瓜嫩的能掐出水，他在菜园里寻摸了好久，才勉强挑出来几个稍微大点的，一半用来凉拌，另一半洗干净，等下带上车给孙女路上吃。 总之，方方面面，顾沈两家的人都考虑的格外周到，对待怀有身孕的沈云舒宛如珠宝般，怕磕着怕摔着更怕碰着，事事都以她的喜好为先。 顾母帮沈云舒将辫子扎好，三人就去外边吃饭了。 沈云舒看着桌上的凉拌黄瓜，眼睛都亮了，等人坐齐后，她迫不及待的伸筷夹黄瓜吃。 吃到嘴里是爽脆的口感，但是不够辣不够酸，沈云舒双眼亮晶晶的看向身边的亲妈： “妈，你去厨房帮我把醋和辣椒油拿来，我还要一个空碗。” 怀孕后的她口味重的很，家里还有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重酸重辣的菜他们肯定吃不惯。 在顾母的帮忙下，沈云舒碗里的凉拌黄瓜又放了两勺醋两勺辣椒油。 这样正正好符合沈云舒如今的胃口。 饭桌上的其他人看着大快朵颐的沈云舒，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顾母憋不住了： “舒舒，不酸不辣么？” 沈云舒摇头：“还行，就是这次的辣椒油不够辣，赶明我让人寄点更辣的辣椒过来。” 听到这话，顾母的一颗心怦怦的跳个不停，儿媳妇爱吃辣又爱吃酸，莫不是她肚子里怀的是龙凤胎。 这个想法刚冒出头，顾母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眼神火热的盯着沈云舒凸起的孕肚看。 眼神过于直白，忙着干饭的沈云舒想忽略都忽略不掉，她将嘴里的半块黄瓜咽肚，问道： “妈，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的肚子看。” 偷看被抓包的顾母有些心虚，右手摸着鼻子，语气极为不自然的说道：“我想着孩子都快出生了，名字还没来得及起呢。” “起名字这事不急，等顾九宴做完任务回来起也来得及。”沈云舒起名废，给孩子起名这事她干不来。 顾九宴这三个字一出来，饭桌上热闹的气氛顿时冷却下来，顾母眼底一闪即逝的悲伤，快到让人抓不住。 沈母不想让怀孕的女儿跟着难过，极为配合的说道：“听舒舒的，给几个孩子起名这事，交给九宴来弄。” 那么厚的字典翻了一遍又一遍，都快将字典翻烂的沈爷爷和沈父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情。 刘美玲得知沈云舒要搬回老宅养胎的消息后，特意抱着闺女江书瑶过来顾家这边，给她送行。 江书瑶知道漂酿姐姐要走了，双手抱着沈云舒的脖子不撒手，不足巴掌大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痕。 她不想……漂酿姐姐走…… 刘美玲担心闺女伤到沈云舒肚里的娃娃，凶巴巴的让闺女把手松开。 沈云舒从兜里掏出绣有小花朵的手帕给小家伙擦眼泪，只是小家伙太能哭了，她手里的帕子都被哭湿了。 “等姨姨生完宝宝，再回来陪你玩躲猫猫的游戏，好不好？” “……漂酿姐姐……不骗人……” “谁骗你谁是小狗。”这小家伙还挺聪明的，沈云舒看着面前的小家伙，简直喜欢的不得了。 这么乖这么可爱的大眼萌娃，要是她家的就好了。 江书瑶立马不哭了，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沈云舒的肚子看，握着胖乎乎的小拳头，非常认真的说道： “……等弟弟生下来……窝保护弟弟……” 又来一遍，小家伙每次见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将来她保护弟弟，沈云舒看着小家伙认真的神情，心里突然有些崩溃。 她拒绝。 在依依不舍的和沈父他们告别完，沈云舒和顾母她们三人坐车回了市里。 顾爷爷今天起了个大早，买了两斤猪肉和一只老母鸡回来，顾父将老母鸡宰了，放在煤炉上小火慢煨着。 他掐的时间刚刚好，儿媳妇坐车回来，他煤炉上的老母鸡汤也煲好了。 顾爷爷和顾父像两块望妻石，站在大门后，勾着头眼巴巴的望着胡同口。 顾家对面住着的许家许老头，此刻怀里抱着不足八个月大的小太孙在顾爷爷面前炫耀。 他和顾爷爷相互攀比了一辈子，就没赢过，好在他们老许家的孙媳妇争气，给他生了一个太孙，这才让他在顾爷爷面前赢了一把。 “顾震霆，你看我小太孙虎头虎脑的，多可爱。” 顾爷爷低头瞟了一眼他怀里的小家伙，心不在焉的说道：“长的马马虎虎，可爱算不上，不过比你这个臭老头强。” 第290章 丑小孩 小眼睛塌鼻梁厚嘴唇，遗传了许老头全部的缺点，这样的丑小孩，顾爷爷还真找不到词来夸。 原本想在顾爷爷面前装一把的许老头，听到这样的评价，直接给干的气冒烟了。 “老顾，别以为你心中的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我比你早抱太孙。” 顾爷爷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说道：“许老头，你脑袋有病就去看医生，我也是要做太爷的人，我羡慕你，我有病吧。” 许老头气的吐血，他就知道老顾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那又如何，他就是比老顾早抱小太孙，这是不争的事实。 自己把自己安慰好的许老头得意的说道：“你就嘴硬吧，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反正我是有太孙的人了。” 顾九宴媳妇是怀孕了，但是在娃没有生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她肚里揣的男娃女娃，但他就不一样了，他怀里的小太孙可是实打实的。 不管如何，他就是扳回来一局。 “切，就你这丑了吧唧的太孙子，不要也罢，我孙子长得帅，我孙媳妇长得美，她俩生出来的孩子那就是美上加美。” 更别提，他孙媳妇肚子里可是揣了六个娃，不过这话他没敢跟许老头讲。 他怕许老头知道这事后，活生生的气没过去。 “顾震霆，你不做人。”许老头气的想哭，谁家说话专往别人心窝上戳的。 “是你先不做人的，我只是有样学样而已。”顾爷爷再次瞥了一眼许老头怀里的小太孙，眼底的嫌弃都快溢了出来。 这丑孩子，还好生在了有钱的许家，要是生在乡下，怕是媳妇都说不上，一辈子打光棍的命。 二人大战一触即发，你说一句我怼一句，谁也不让着谁，两人吵得急赤白脸。 对这已经司空见惯的顾父从屋里搬来小马扎，嘴里磕着瓜子看热闹。 这两位老爷子，斗嘴斗了一辈子，竟然一点都不嫌烦。 许老头和顾爷爷突然打住，寻着嗑瓜子的声音低头看向顾父，顾父看热闹不嫌事的嘴脸惹的二老讨厌。 毫无疑问，顾父成了被二老炮轰的对象。 就在顾父生无可恋之际，一辆小轿车稳稳停在顾家老宅门口，顾母打开车门缓缓的从车上下来，沈云舒和顾奶奶紧跟其后。 坐在副驾驶的沈爷爷最后才下车。 此刻，顾爷爷哪里还记得教训儿子，他心里眼里都是自己的老妻，当然，老妻身边的孙媳妇他也没忘记。 只是……孙媳妇的肚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比他上次见到的又大了不少。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顾爷爷笑盈盈的走上前：“孙媳妇，坐车累坏了吧，赶紧回家歇着，爷爷我啊还给你炖了鸡汤。” 刚挨了骂，眼下煲汤功劳又被抢的顾父心里气鼓鼓的，但在不讲理的老爹面前，他只能吃一个哑巴亏。 “谢谢爷爷，你受累了。” 顾爷爷被孙媳妇夸了，心里那叫一个美，连带着许老头和他怀里的丑小孩都顺眼了好多。 许老头最先注意到的是沈云舒的那张脸，就在他感叹惊为天人的时候，他又被沈云舒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吸引住了。 胡同口的单家儿媳妇怀双胎的肚子都没她大，这老顾家的孙媳妇难不成怀的是三胎？ 嘴比脑子快，许老头脱口而出：“顾家孙媳妇，你肚子里这是怀的三胎？”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许老头身上，脑子反应较快的顾奶奶打着马虎眼： “老许，等我家孙媳妇生了，到时候请你来家里吃酒。” 随后，也不管许老头心里咋想的，顾家人扶着沈云舒回家了。 在沈云舒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生出来之前，顾家人不想太张扬。 实在是六胞胎，全国都罕见。 许老头抱着小太孙若有所思的回自己家，见婆娘在扫院子，他毫不避讳的将心中的疑惑讲给婆娘听。 “单家的儿媳妇怀的双胎，生孩子都差点没命，顾家的若是怀了三胎，那不是要命么。 老许，你一定是看错了，顾家的孙媳妇可是沈家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闺女，就算顾家同意，沈家也不会同意的。” 许老太婆下意识的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反倒认为自家老头子和顾老头拌嘴拌魔怔了。 “可是……顾家的肚子太大了，比单家儿媳妇的肚子还要大，起码要大上一倍还不止。” “大一倍？你说的是真的？”许老太婆咂吧咂吧嘴，这时的她也回过来味，觉得事情不对劲。 许老头牛眼瞪了身旁的婆娘：“我吃饱了闲着没事干，拿这事逗你开心？” 见这事真是真的，许老太婆突然来了兴趣，她扔掉手里的扫把，就要去隔壁的顾家打探消息。 她还没走出家门，就被许老头叫了回来。 “顾老婆子她们刚到，人家一家围在一起忙着叙旧吃东西，你这个时候跑过去干嘛？听我的，明天再去。” 许老头也想弄清楚沈云舒肚子里边究竟揣了几个娃，如果真是三个娃，那他这辈子都要低顾老头一头了。 许老头想到自己和顾老头斗了半辈子都没斗赢，心里就委屈的想哭。 既生瑜何生亮。 煤炉上小火慢煨的鸡汤好了，厨房内飘散的都是鸡汤的香味，顾父给家里的女人们都盛了一碗鸡汤。 沈云舒的那碗鸡汤区别于其他两碗，一只鸡只有两条腿的大鸡腿，都在她碗里。 这些日子，沈云舒汤汤水水的没少喝，鸡肉鱼肉也没少吃，刚从车上下来的她真没啥胃口。 但是面对顾父那期盼的小眼神，她又拒绝不了这份好意。 没错，她已经猜出来这鸡汤是顾父煲的了。 沈云舒不由分说的将碗里的两个鸡腿分给顾奶奶和顾母，然后端碗喝汤。 顾奶奶和顾母没有法子，只能将碗里的鸡腿吃了。 许老太婆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吃过晚饭，天将将黑的时候，她就抱着孩子来顾家串门了。 第291章 哭包都是遗传 顾家这边还在吃晚饭，听到院里有来人的动静，顾奶奶和顾母默契的互看对方一眼，紧接着高度警戒直接拉满。 见多识广的顾奶奶出去迎战，留下来的顾母负责安抚一脸懵逼的儿媳妇。 “妈，你和奶奶怎么看上去那么紧张？” “舒舒，你刚来还不知道许老婆子的为人，她那一张嘴叨叨叨的就没见停过，现在这个点过来，怕是来打听你肚里怀了几个的。 一旦被她发现，咱们整条胡同的人都知道了，到时候咱们家进进出出的都是人，就别想着有安生日子过。” “啊！这不是郝春红的2.0加强版本么。”沈云舒话里话外都是嫌弃，她怀孕后就想清净，谁料耳朵根就没清净过。 躲过去一个又来一个。 “2.0加强版本是什么东西？”顾母说完，饭桌上的其他人也纷纷扭头看向沈云舒，浑浊的眼神中，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糟糕，一不小心把二十一世纪的流行语讲出来了，心发慌但脸色却极为镇定的沈云舒找补道： “就是和郝春红一样的人，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母笑了：“舒舒，郝春红可比不上许老婆子，许老婆子人虽然嘴碎了点，但也是这条胡同最热心肠的。 我之前怀九宴的时候，不小心路滑摔倒了，就是许老婆子送我去医院的。” ——敢情还是自家男人的救命恩人，沈云舒收回刚才吐槽她的那句话，并在心里由衷的祝福她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反倒是一向安静的顾父听到这话，坐立不安：“盛莲，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和我讲过？” 顾母冷冷的瞟了他一眼：“你那时在西北出差，我们中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要我怎么跟你讲？还是说，我和你讲了你能赶回来？” 其实说白了，顾母就是不想顾父跟着担心，毕竟医生也说没什么事，她能吃能喝，肚子里的孩子也健健康康的。 顾父内疚的眼眶红了又红，下一秒就见眼泪夺眶而出，嘴里不停的和顾母道歉。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顾母被他弄的浑身不自在，大吼道：“哭哭啼啼的不像话，把眼泪给我憋回去。” 顾父立马止住哭声。 将这一幕围观眼底的沈云舒，突然知道自家那位动不动就在她面前哭唧唧的大哭包遗传谁了。 敢情是面前的公公，就是不知道……沈云舒把目光转向对面坐着的顾爷爷。 “老子可是堂堂正正的爷们，要脸，才不会像他这样，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似的。” 理直气壮中带着一抹心虚，顾爷爷是打死不会承认自己年轻的时候，跪着搓衣板，哭哭啼啼的跟媳妇求饶认错的。 “你们回来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我还是从我家老头子那里知道的。”许老婆子说话的时候，探着头眼睛直勾勾的往堂屋的方向瞅。 看穿她意图的顾奶奶，不着痕迹的上前将她视线挡住，笑着说道： “刚回来，家里有点乱，赶明收拾好了，再邀你来家里玩。” 这是明晃晃的在往外赶人，许老婆子不是傻子，她能听出来话里的意思。 不过想到今天的来意，她又不想放弃。 “有好些日子不见你孙媳妇了，我这老婆子还挺想她的，她在干嘛？是不是在屋里吃饭呢？我找她说说话。”边说边往屋里走。 就在顾奶奶拿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顾母从屋里出来了。 “我儿媳妇现在怀着身孕，容易累，下了车就睡了，到现在还没醒，你要是想见她，我去把她喊醒。” 许老婆子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怀孕容易犯困，孙媳妇既然睡着了，我明天再过来。” 亲眼看着许老婆子走远后，婆媳俩才回屋。 沈云舒说道：“人走了？” 顾母回道：“走了，走之前说明天来看你。” 还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眼见躲不过去的沈云舒干脆摆烂： “她们既然想知道，就让她们知道，反正我这肚子也快要生了，背后嚼舌根也嚼不了多长时间。” “不成。”顾母第一个不同意，实在不行就把门锁着，反正不能让人打扰到她儿媳妇养胎。 着急抱小娃娃的顾爷爷沉着脸，如洪钟般有力的声音在屋内飘荡开来。 “这事我来想办法。” 第二天，守在家里的顾母几人等不来许老太婆，但等来了许家人有事要回趟老家的消息。 这一去就是三个月。 那时，沈云舒的肚子也要生了，顾家人和沈爷爷忧虑的事情一下没有了。 顾爷爷作为促成这一切的幕后使者，面对着众人崇拜的目光，心里美的冒泡泡。 林家老两口作为沈云舒的姥姥姥爷，在得知怀孕的外孙女搬回老宅养胎的消息后，麻溜的跑了过来。 有些日子不见了，林家老两口在见到沈云舒的大肚子后，被吓到了。 “舒舒，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你现在怀着孕，身子不比之前，有什么不舒服的要赶紧说。” “姥姥，我吃嘛嘛香，我和肚子里的崽子们都健健康康的。” “肚里的孩子有没有闹你？” “崽子们都挺乖的。” 至此，林家老两口这才放心。 眼瞅着就要到中午了，在顾奶奶和顾母的盛情邀请下，林家老两口留下来吃饭。 前天顾爷爷托人弄来的鲫鱼，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由顾奶奶亲自操刀掌厨，做了一锅汤色奶白的鲫鱼豆腐汤。 除此以外，还有排骨炖土豆、风味茄子、糖拌西红柿……满当当的一桌菜，都是出自顾父的手。 满院子飘的都是肉香味，顾家老宅的前后两家人闻着这香味，痒的抓心挠肝。 沈云舒也来了胃口，她吃了一碗红薯米饭，又啃了好几块排骨，青菜也唆了好多。 她其实不喜欢吃青菜的，只是现在到了孕晚期，尿频又便秘，看书上说，多吃青菜有助于拉屎通畅。 也不知道真假，不过最近蔬菜吃多了，上厕所确实比之前通畅了许多，这也让她打消了原本准备求助地府爷爷奶奶的想法。 第292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爷爷奶奶已经帮了她很多，在不紧要的情况下，沈云舒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 毕竟，他们也是在别人手底下做事的，都不容易。 吃完饭，顾母向往常一样，给儿媳妇削苹果吃，担心儿媳妇啃一整个苹果不方便，她还特意将苹果切成块，方便沈云舒用叉子扎着吃。 林老太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在心里不止一次的感叹外孙女好福气，嫁了一个好人家。 这时，顾奶奶从外边回来了，嗓子渴到快要冒烟的她灌了一杯温开水，才缓过来。 “舒舒，我和你汪奶奶说好了，我们明天去医院做检查，她明天正好有空。” “谢谢奶奶。”沈云舒摸着自己八个月大的孕肚，突然变得忐忑起来。 她怕……和瑶瑶小丫头说的一样。 沈云舒睡前都还在想着这事，心情乱糟糟的她折腾到好晚才睡觉。 在梦里，她看到六个皮猴在树上快乐的荡来荡去，被氛围感染的她也想加入它们，她刚迈开腿，那六个皮猴就朝她扑来。 “麻麻。” “麻麻。” “麻麻。” ………… 麻麻二字犹如催命符般，沈云舒被它们吓的落荒而逃，即便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到最后她还是被六只皮猴子追上了。 它们将沈云舒围在中间，麻麻长麻麻短的叫个不停，耳膜都快被震破的沈云舒下意识的就要跑。 结果在跑的路上，脚下不小心打滑，眼看着就快要倒下去的她突然醒了。 沈云舒下意识的用手摸肚子，知道崽子们都还在的她长舒一口气，但是想到刚才的梦，她突然变得极为不淡定。 一个儿子一百万啊，一百万不算多啊，还要给儿子买辆车啊，买车还不够啊…… 倘若梦境成真的话，她和顾九宴怕是要累死。 刹那间，沈云舒就崩溃了。 第二天早上。 顾母看着无精打采的儿媳妇，心疼的不行：“舒舒，夜里他们是不是又闹腾你了？” 沈云舒心不在焉的说道：“他们很乖的。” 还没从梦境中走出来的她，到现在脑子里装的都是一群猴子在树上荡来荡去的画面。 甩都甩不掉，真是邪门了。 这女人怀孕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尤其是她儿媳妇肚子里边揣的可是六胎，眼下见儿媳妇故作轻松，顾母心疼的背过身子，偷偷抹泪。 吃完早饭，全家齐动员，坐车陪沈云舒去医院做检查，林家老两口更是早早的赶到医院，在医院的大门口守着。 沈云舒见到院门口等候她的姥姥姥爷，高兴的上前跟两位老人打招呼。 随后一同进入医院大门，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着查房回来的汪春芬给沈云舒做检查。 沈云舒的肚子大的过于离谱，再加上她那张极美的漂亮脸蛋，以及她身边站着的那几个人，通身的气派不俗，很快吸引了一大批人的目光。 坦荡的欣赏、喜欢、嫉妒……各种情绪掺杂在一起，但更多的是羡慕。 同为孕妇，孤独的自己和被人当作掌心宝簇拥的她，不管是谁，在这种情况下，心里都会有落差。 顾母握着沈云舒的手，说道：“舒舒，一切有我们在，等下不用太紧张。” 沈云舒低头看着顾母抖成骰子的两腿，迟疑的点了点头。 她一点都不紧张，反倒是她婆婆，还有……沈云舒目光扫了一圈，发现家里的其他人坐立不安，要不就是走来走去，明显一副紧张到不能再紧张的模样。 她苦笑着点点头：“我不紧张的。” 汪春芬查完房很快回来了，在见到沈云舒的肚子后，她先是愣了两秒钟。 好像上次检查是在一个半月以前，不过想到沈云舒肚子里边揣的是六胎，她瞬间觉得肚子大成这样也是件很正常的事。 “今天人挺齐的，怎么没见九宴那小子。”以往这种时候，顾九宴都在的。 每次检查完，那小子都会拉着她询问孕期的相关注意事项，不厌其烦的问，一遍又一遍，手里还拿个本子抄写她说的话。 汪春芬工作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对媳妇这么上心的人。 不过这样的人，才是最值得嫁的人，沈家丫头是嫁对人了。 气氛瞬间变得沉默，沈云舒嘴角硬扯出一丝笑：“他去外边出任务了，等我生孩子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她在产房里边生孩子，顾九宴要是没赶回来，往后就别想见她和孩子。 汪春芬看到其他人的反应，就知道刚才说错话了，气的她想扇自己嘴。 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她呵呵笑了两声，快速将这事翻篇了。 紧接着就是男士止步，汪春芬亲自给沈云舒做检查，每次看到沈云舒光滑没有妊娠纹的肚子，她都会感到惊讶。 两个小时后，沈云舒的各项检查都做完了，检查结果表明沈云舒和她肚里的胎儿都很健康。 顾奶奶她们紧紧揪起的一颗心得到片刻的舒缓放松，顾爷爷高兴的问沈云舒想吃什么？他请客。 “都行，我不挑。”距离早上那顿已经过去三小时了，肚子都快要饿扁的沈云舒现在能吃下一整头牛。 顾母不假思索的说道：“那咱们就吃烤鸭，舒舒喜欢吃，到时候再点几个偏酸偏辣的菜。” 听到酸辣二字，沈云舒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然后重重点头，等下她还要再吃一碗大米饭。 那副小馋猫样，逗得其他人乐呵呵的笑了出来。 而汪春芬看着众人，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憋着不说。 她要等着看乐子。 那副场面，光是想想都觉得震惊，这老顾家有福了。 和汪春芬告别后，沈云舒她们坐车直接去了城西那家烤鸭店，正好楼上有一个空出来的包间，清净。 沈云舒在顾母的搀扶下，来到楼上的包间，顾爷爷他们在楼下忙着点菜。 人多嘴也多，最后点了两整只的烤鸭，还有一些沈云舒喜欢吃的菜。 通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顾母把沈云舒的喜好都摸清了，她一个眼神，顾母就知道她要干嘛。 第293章 老万，咱要冷静 韭菜炒鸡蛋那道菜离沈云舒很远，但是沈云舒又想吃，大着肚子的她夹菜不方便。 于是，在她没开口的前提下，下一秒碗里就多了一筷子的韭菜炒鸡蛋。 “谢谢妈。” “多吃点，瞧你瘦的。”说罢，顾母将卷好的烤鸭送到沈云舒的嘴边。 沈云舒下意识的张嘴……烤鸭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等崽崽们会说话了，她也要带着崽崽们来吃烤鸭。 希望崽崽们都能争点气，不要让她的心愿落空。 沈云舒吃完碗里的米饭，又喝了一碗鸡蛋汤，这才将饥肠辘辘的肚子给填饱。 至于桌上没吃完的菜，顾父下楼找人借了个铝制饭盒，将它们打包，打算晚上热着吃。 这年头，下一顿馆子就要不少钱，哪怕是厂里的职工也不敢随随便便下馆子，顶多发工资那天，或者家里有喜事，再者是肚子里馋油水馋疯了才会下馆子打打牙祭。 节俭是美德，吃剩的菜连汤一起打包带回家，随便加点东西煮煮，又是一顿饭。 沈云舒吃饱了就困，她坐在车上，摇摇晃晃的靠着顾母睡着了。 等到了家门口，顾母才舍得将沈云舒喊醒：“舒舒，咱们回家睡。” 沈云舒伸伸懒腰，双手扶着肚子慢悠悠的从车上下来，她困的厉害，头刚沾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该吃晚饭的点。 吃完晚饭，沈云舒坐在院子里，和顾奶奶顾母商量崽子们口粮的事。 她一个人，实在喂不了六张嘴，眼下离孩子出生没多长时间了，口粮的事情还没着落。 真的等到孩子出生那刻才开始准备，恐怕崽子们饿的要嗷嗷大哭了。 口粮这事，顾奶奶和顾母早就商量好了，只是忘记跟沈云舒说了。 顾母说道：“舒舒，你一个人喂那么多孩子，忙不过来的，我和奶奶打算喂他们喝奶粉，奶粉要是不够，就喂他们喝麦乳精。” 奶粉和麦乳精肯定不够喝，到时候还要偷摸去黑市花高价买，但是有些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 比如，她儿媳妇的身体。 见想法一致，沈云舒满意的笑了笑，最后三人定下，从现在起，开始准备奶粉和麦乳精，这两样东西短时间内不会过期。 这个重任就委以家里的男人来做，顾爷爷和顾父欣然答应下来。 第二天，家里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午睡完的沈云舒看着院里的人，突然笑出了声，万新宇什么时候也整这斯文败类的一套了。 模样清秀，带着金丝边框眼镜，胸前还别着一支钢笔，颇有几分读书人的样子。 可是，熟知万新宇的人，都知道他这人只对做菜感兴趣，至于书，看了就犯困，一点都看不进去。 沈云舒打量万新宇的同时，万新宇也在打量她，他的目光很快定格在沈云舒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想到这种行为不礼貌的他，迅速把目光收回来。 “万新宇，最近这些日子，过的好么？” 其实，沈云舒想问的是他有没有中意的对象，虽然早就知道万新宇是个孤独终老的命，但是她还抱着仅有的一点希望。 他是她朋友，她希望他能好起来。 万新宇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我还是老样子，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的肚子，我瞅着快要生了。” “等我生的时候，喊你过来吃酒，到时候你可要准备好份子钱。” “我一定给你肚里的娃，包个大大的红包。” “一个可不够，最起码六个。” “六个就六……”万新宇突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冷静了不到两秒的他，眼睛彻底焊死在沈云舒的肚子上。 “你该不会……怀了六个吧……” “万新宇，你脑子突然变灵光了，不错啊，有长进，比之前强多了。” 之前在乡下，手笨做错事，挨了她不少骂，沈云舒现在想起来这事，总觉得对不住他。 然而，万新宇的反应却出乎沈云舒的意料。 “沈云舒，你不要命了么？还是顾九宴疯了，六个娃是能要你命的。” 暴跳如雷的万新宇恨不得将沈云舒的脑袋敲开，看看里边装的是什么。 他虽然不是女人，但年龄在这摆着，多多少少听说过女人生娃如同在鬼门关边上走一圈。 现如今，沈云舒肚子里装的可是六个娃！六个！ 万新宇要被气疯了，恨不得将顾九宴拉过来暴揍一顿。 沈云舒知道万新宇这是在心疼她，赶紧安抚道：“老万，咱们冷静。” 万新宇气冲冲的说道：“冷静，人命关天的事，我冷静不下来，顾九宴人呢？我要找他谈谈。” “顾九宴出任务了……不在……” 万新宇脸色突然一僵：“等他回来，我帮你揍他。” “你揍不过他，而且你只有被揍的份。”沈云舒将这个血淋淋的事实剖在万新宇眼前。 这孩子被顾九宴修理了那么多次，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万新宇，卒！ 顾奶奶和顾母听到院里的动静，赶紧从屋里出来，丢人丢大发的万新宇赶紧把脸上的泪抹干净。 顾母直肠子：“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 “我没哭。”眼眶红红的万新宇声音哽咽。 顾母看着嘴硬像石头的万新宇，撇了撇嘴，这孩子什么时候还学会说谎了。 沈云舒站出来替他解围：“奶奶，妈，你们回屋吧，我俩还有事情没说完。” “行，有什么事你再喊我们，我们在屋里能听得到。”顾奶奶识趣的拉着儿媳妇进屋了。 院里又剩下沈云舒和万新宇两个能喘气的。 “万新宇，咱俩相处那么长时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么？” “就是因为知道，才担心你犯傻。”沈云舒嘴硬心软的毛病，除了她自己不知道，整个红旗大队的人都知道。 当然，狠起来的时候不作数。 沈云舒嘴角抽了抽：“在任何情况下，什么东西都没有我的性命重要，你就放心吧，我这种人最不会犯傻。” “那你的肚子该怎么解释。” 第294章 认你做舅舅 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的万新宇，眼中夹杂着浓浓的关心与担忧。 在乡下的那段日子，多亏沈云舒的庇护和帮助，尤其是后来他干活偷懒被人举报到公社，是沈云舒想方设法的将他捞出来。 如果没有她的帮助，别说回城了，被下放到农场的他说不定小命都保不住。 沈云舒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想她出事。 眼神对视上的那一刻，沈云舒就知道不管她说什么，万新宇都听不进去，索性换了一种说辞： “华协医院的汪春芬汪医生，你应该认识的，她家就在你家前面。” “知道，当年我妈生我的时候，就是她帮忙接生的。”万新宇的说话声夹带着浓浓的鼻音。 “所以，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她吧。”沈云舒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补充道：“老万，我知道你担心我，怕我生娃的时候遇到危险。 刚开始我也和你一样，怕到不行，可是随着肚里的孩子一天天的长大，我就变的没那么怕了，而且每次的产检结果都表明我和我肚里的几个孩子很健康，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真的？你没骗我？” “我从来不骗人。”特殊场合下这话不作数。 万新宇还是很担心，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现在沈云舒肚子里的孩子都快生了，又不能再给他们塞回去。 最后，满腔的担心到了嘴边，变成了：“沈知青，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放心，我和肚里的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你要是不嫌弃，等他们生下来认你做舅舅。” 这个提议是沈云舒突发奇想的，不过她越想越觉得可行，崽子们有个御厨后人的舅舅，想想都拉风。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她这个当妈的能跟在崽子们后边享福，吃到很多好吃的饭菜。 要知道，身为御厨后人的万新宇，厨艺可不是吹的，那是真的好。 万新宇眼中迸发出巨大的惊喜：“可以么？顾九晏会不会不答应？” “我们家我说的算，他不敢不答应。” 有了沈云舒的这句保证，万新宇麻溜的答应下来。 “我回来的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我家老爷子练习厨艺，厨艺现在突飞猛进，等你把娃生下来，我给你做好吃的，给你好好补补。” 想到万新宇的手艺，沈云舒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下一秒她就厚着脸皮开口道：“非要等到生完娃么？现在不可以么？” 怀孕后她有个最大的坏毛病，那就是想吃的东西一定要尽快吃进嘴里，要不然她浑身难受。 万新宇先是呆愣了两秒，随后爽快点头。 “想吃什么，你尽管提，我保证让你吃的满意。” 见他这么说，沈云舒也就不客气了：“我要吃鸡蛋多多的蛋炒饭，还要吃风味茄子、水煮肉片、鱼香肉丝……” 就跟报菜名一样，不一会儿的功夫，三十多道菜从她嘴里出来。 万新宇都惊呆了，三十多道菜他能做出来，但是只长一张嘴的沈云舒也吃不下啊。 “时间还长着呢，我也不会长腿跑了，咱们慢慢来。” 在万新宇的提议下，最后敲定了几道沈云舒现在特想吃的菜来做。 家里好些食材都没有，需要现买现做，但是这个点的肉联厂，肉一般都卖完了。 就在沈云舒发愁该怎么将空间里边的东西拿出来吃的时候，万新宇却说他有办法。 厨子总有些七七八八的门路，沈云舒果断将买菜的事情交给他来做。 “这些钱你看着买，不够你先贴上，等我回来给你补。”说着，沈云舒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递给面前的万新宇。 万新宇生气的将钱又推回给沈云舒：“我像是差你这点钱的人？” “不像，可是……” “没有可是，我这个当舅舅的给我外甥外甥女做点好吃的，那都是应该的。”万新宇很自然的将自己带入进舅舅的身份。 这大概是他近两年来最开心的一件事。 说的这般有道理，沈云舒一时间找不出辩驳的话，到最后讪讪的把钱又装回口袋。 万新宇走后，闷在屋里的顾奶奶和顾母从屋里出来了。 沈云舒顺势说道：“奶奶，今天家里的晚饭万新宇来做，你歇着。” “万家小子遗传了他爷爷的好手艺，看来我们今晚有福了。” 顾奶奶乐呵的笑出了声，她原本还在发愁今晚吃啥，这下好了，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成天吃一样的饭菜，吃多了也腻，如今能换换口味，顾母也高兴的不行。 一个小时后，万新宇手里拎着肉和菜从外边回来了，顾奶奶帮着一收拾。 净帮倒忙的顾母被撵回院子和沈云舒聊天。 怕被厨房的人听到，顾母说的很小声：“这万家小子长的也还行，还会做饭，怎么到现在都还单着不找对象呢？难不成他心里还想着漂亮那小姑娘？” 岂止是现在，之后的一辈子万新宇都在为他年轻时的喜欢来买单，但是沈云舒不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不能插手染指别人的人生。 或许在她看不到的另外一个时空，万新宇会重新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恰好那个人也喜欢他，二人和和美美的过完一生。 “妈，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找对象这事又不是早市买白菜，随便哪一个都可以，慢慢来，好的都还在后边等着呢。” “舒舒说的对，结婚这事就不能急，越急越没个结果，当初九宴那臭小子死活不肯找对象，我和你奶奶她们都快死心了。 谁知道那臭小子一声不吭的把你追到了手，还好是你，要不然这么好的儿媳妇，我们老顾家就要错过了。” 顾母每每想起这事，都觉得自家祖坟上冒青烟了，能将这么好的儿媳妇娶进家来，人聪明长的还好看，万里挑一的好。 “妈，顾九晏在没有遇到我之前，相了几个？”沈云舒突然发现了盲点。 顾母：…… 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怎么能在儿媳妇面前说这种话。 万一有哪点说的不好，惹得儿媳妇生气，导致小两口感情出现裂纹，那她就是罪人一个。 第295章 偷吃东西被抓包 很明显，沈云舒在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见顾母一直不说话，她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 想找个借口随便将这事糊弄过去的顾母，对上儿媳妇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果断败下阵来。 “我和你奶奶倒是托人给他寻摸了几个合适的姑娘，可是他不愿意见，再到后来被我们逼怕了，过年也不回来。 眼瞅着和他一般大的都当了爹，你奶奶急的嘴上冒泡，装病把他骗回家相亲，回来是回来了，当天晚上就趁我们不注意，跳窗逃跑了，把我们气的半死，就在后来，他突然给家里打来电话说找到对象了，我和你爸高兴的一夜都没睡着。” “那个时候，我和顾九晏刚处上，怕你们不喜欢我。” 顾家非富即贵，而她只是一个下乡的孤女，二人的身份家世悬殊太大，深受小说荼毒的她觉得豪门生活水深火热，谁曾想竟让她捡到宝了。 公婆拿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顾九晏这个做老公的更不用提了，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每月的津贴刚到手就一分不留的全上交给她。 顾母急切的说道：“怎么会，我们全家喜欢的不得了，我和你奶奶还偷摸跑去乡下找你，结果没问清，去错了地方。 那小姑娘和你同名同姓，年纪还一样，等我们从乡下回来，才知道认错了人，九宴给我们看了你的照片，天仙一样的美人，我们喜欢的不得了。” 沈云舒有些诧异：“还有这回事？我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提它干嘛。”其实是丢人，顾母不好意思开口讲。 连自己儿媳妇都能认错，说出去，怕是要被人嘲笑了。 婆媳说话间，顾爷爷和顾父结伴回来了，顾爷爷手里还拎了一只四五斤重的老母鸡。 急于炫耀的顾爷爷拎着那只被绑了腿脚的老母鸡来到沈云舒面前： “孙媳妇，这是我特意托人买的，明天让你奶奶给你煲鸡汤喝，你身子骨弱，需要好好补补。” 弱？沈云舒壮的都能打死一头牛，不过面对家里老人的好意，她还是很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顾爷爷乐呵呵的跑去厨房找媳妇了，在看到厨房内多了一道人影，他热情的说道：“万家小子，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什么风都能把我吹来，往后的日子我要是来的勤了，你可别嫌我烦人。” “净会贫嘴，我巴不得你天天来呢。”万家小子的厨艺好到没话说，光是闻着味，他都要流口水了。 今天又是有口福的一天。 顾爷爷将顾奶奶赶出厨房，又将在院里偷懒的儿子叫来帮忙。 三个男人挤在狭小的厨房，忙的热火朝天，禁不住香味诱惑的顾爷爷趁人不注意，偷捏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 刚出锅的鸡肉有些烫嘴，但他又舍不得吐，快速嚼吧嚼吧将它咽了下去。 顾父贱兮兮的凑上前：“爸，你刚是不是在偷吃？” 顾爷爷心虚的立马否认：“放你老子的狗屁，我用得着偷吃么？我都是光明正大的吃。” “我老子不就是你吗？”顾父的嘴巴都快撇到太平洋之外了，他还是头一次碰见自己骂自己的。 顾爷爷：“……” 早知道生他是来气自己的，当初刚生下来就该把他塞回去。 “下次偷吃完，把嘴擦干净。”顾父说完，麻溜的跑路了。 原地的顾爷爷生气涨红了脸，浑身气的直哆嗦：“不孝子……” 盛怒之下还不忘记从兜里掏出手帕将偷吃的嘴巴擦干净，不过帕子上干干净净的，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被那臭小子戏耍了。 忍无可忍的顾爷爷冲到外边，找顾父算账。 万新宇羡慕的看向窗外，此刻的他特像觊觎别人幸福的小偷。 顾父有顾奶奶护着，顾爷爷硬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在父子二人僵持之际，最后一道风味茄子出锅了。 被厨房香味馋的早就饿到不行的沈云舒和顾母已经洗干净手，坐在饭桌前了。 顾奶奶担心饿着孙媳妇，赶紧叫停了父子俩的幼稚行为。 “先吃饭，吃完饭想闹再闹。” 早就等这句话的父子俩借坡下台，麻溜的跑去吃饭。 小鸡炖蘑菇炖的极为入味，里边还放了干豆角、粉皮，每一口都浸满了汤汁，辣的让人吃了一口还想第二口。 顾奶奶一个不爱吃辣的人都吃了好多，顾爷爷吃的高兴，还将床底下特意珍藏的好酒拿出来跟大家分享。 沈云舒作为孕妇不在喝酒的行列。 顾爷爷借着酒劲上头的时刻，一把握住万新宇的手，他刚要开口说话，一个接一个的酒嗝打个不停。 万新宇哪里见过这场面，他吓的脸都白了，被攥紧的手想抽都抽不出来，他求助的看向沈云舒。 眼中只有食物的沈云舒，此刻正在埋头干饭，以至于错过了万新宇的求救。 六杯酒喝成酒蒙子的顾爷爷，絮絮叨：“你小子，以后记得常来家里坐坐，把顾家就当成自己家，要是不嫌弃，我也可以做你爷爷。” 顾奶奶没眼看，这老头子为了一口吃的，竟然连孙子都认上了。 万家就这一根独苗苗，万家老头子宝贝的不行，要是被他知道有人打他孙子主意，怕是要抄家伙来揍人了。 “都听你的，你说了算。”万新宇一张脸苦兮兮的。 他发誓，再有下次，他一定不要坐在顾老爷子跟前。 他害怕。 顾爷爷满意了，又灌了自己一杯酒，下一秒，不胜酒力的他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倒在了饭桌上。 “不管他，我们继续吃饭。”顾奶奶发话了。 这顿饭，一直吃到天都黑了才结束。 万新宇还没到家，就远远的看到家门口站着的两人，他这个时候再跑已经来不及了，万母已经带人追上他了。 如果顾九晏在的话，肯定能认出来万母身边的姑娘是谁。 万新宇生无可恋的说道：“妈，天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 “现在七点不到，我睡那么早干嘛。”万母说完，将身边的张蓓蓓往前推了推：“蓓丫头在家等你好久了，趁现在天色还不晚，你们两个说说话。” 不等万新宇开口拒绝，精明的万母就溜回了家。 留下一脸不情愿的万新宇和眼神火热的张蓓蓓。 第296章 我不会和张蓓蓓结婚 “万新宇，我喜欢你，我们处对象吧。”张蓓蓓的嘴里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上来就直奔主题。 万新宇被吓的不轻，赶紧拒绝：“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感情是可以互相培养的，我们可以先结婚，以后慢慢处感情，我相信你会喜欢上我的。” “不会有那个可能的，而且喜欢二字，你之前也对顾九宴讲过，还企图设计生米煮成熟饭，就凭这一点，我就不可能喜欢你。” 顾九宴不要的，他也不要，他这又不是什么垃圾回收站。 没错，面前的张蓓蓓就是之前文中提到过的张广恩的孙女，设计顾九宴没得逞，反而被顾九宴打进医院，张顾两家也因为这事断了多年的来往。 张蓓蓓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不自然的说道：“……年轻不懂事，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喜欢的是你，万姨她们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不好么？” “一点都不好，我妈喜欢你，又不是我喜欢你，你要想嫁就嫁我妈去，不过我爸应该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张蓓蓓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娇小姐的她也来了脾气，蛮横的说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两家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是要嫁进万家来的，我是通知你，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 她在乡下坏了名声，待不下去的她想尽办法才得来的返城机会，眼下早就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却没一个媒婆上门。 挑来挑去的她又不肯将就，所以才瞄上了万家的万新宇。 附近唯一没结婚的黄金单身汉，家底非常殷实，她嫁过去就是享福的。 家里的老爷子疼她，为了能促成这桩婚事，老爷子特意去万家走了一趟，用张家的现有资源来换这门婚事。 对于前有狼后有虎的万家来讲，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哪怕张蓓蓓坏了名声，他们也同意这门婚事。 万新宇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你想嫁就嫁，总之，我是不会同意的。” “我劝你最好乖乖的把我娶回家，要不然你家老爷子第一个打断的就是你的腿。”张蓓蓓威胁完就离开了。 她不在意过程，她只要最后的结果，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不择手段的想要和顾九宴生米煮成熟饭。 只差那一点，她就可以嫁给顾九宴了，张蓓蓓现在想起来，都恨的不行。 不过前不久，她刚从乡下回来就听人说顾九宴结婚了，娶的还是沈家丢失在外被找回来的女儿。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狐狸精能将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勾到手。 万新宇在外边待了好久才回家，刚躺下就被万老头叫去说话了。 “我知道，让你娶张蓓蓓是委屈了你点，不过你放心，爷爷向你保证，以后一定找机会让你和张蓓蓓离婚，到时候你想娶谁就娶谁。” 万新宇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我想娶谁就娶谁？如果我要娶的人已经结婚了？怎么办？” 万老头皱了皱眉：“天底下，漂亮的小姑娘多的是，不差那一个。” “可是我差，爷爷，我不会和张蓓蓓结婚的，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这是万新宇自成年以来，第一次反抗家里人，虽然害怕的双腿发颤，但是他没有退缩。 这两年，他已经想明白了，与其听从家里人娶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人，还不如趁早死了，一了百了。 万老头严厉的呵斥道：“万新宇，你身后的是万家，容不得你瞎胡闹。” “万家，我们万家祖祖辈辈就是厨子出身的，说句难听的，还不如乡下土里刨食的，爷爷，你清醒一点吧，我们万家的辉煌早就没了。” 万老头暴怒的抄起桌上的水杯，狠狠的砸在地上，四处飞溅的碎片划伤了万新宇的手背。 紧接着，屋里爆发出剧烈的争吵声，万父万母也跟着跑来劝说万新宇改变心意。 万新宇固执的坚守自己的想法，就是不肯松口娶张蓓蓓进家门。 最后，万新宇被关了禁闭，为了给他一点教训，万老头严厉呵斥家里的人，不允许任何人给万新宇送水送饭。 窝在家里养胎的沈云舒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万新宇，心里有点发慌。 毕竟上次走之前，万新宇答应这两天给她做糖醋茄盒和蛋炒饭吃的，这家伙一向不食言，答应的事一般都会做到。 可如今，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 沈云舒的心很不安：“妈，你今天出去买菜的时候，帮我打听一下万新宇他在忙啥？我想吃糖醋茄盒了。” 顾母爽快的答应了，说来，她也有点想念万家小子的手艺，上次那顿饭，都过去好几天了，到现在她还念念不忘。 顾母是个行动派，麻溜的跑去万家找万母拉呱聊天，借着聊天的机会，她有意的问道： “你家新宇呢？最近在忙啥？怎么最近没见他人？” “他……他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干嘛了，现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主意，就算你问他也不会说，索性就没问。” 万母说话时的神情极为不自然，眼中还闪过一丝慌乱，虽然很快，但顾母还是捕捉到了。 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她随便扯了个借口，就回家了。 “妈，怎么样？万新宇最近在忙啥？” “我觉得万家小子应该出事了。”随后，顾母将她在万家发现的猫腻讲出来。 沈云舒和一旁的顾奶奶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这事不管怎么看，都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怪异。 顾母问道：“舒舒，你和万家小子关系好，这事你怎么看？” （六个崽崽们该取什么名字好呢……） 第297章 果然出事了 面对二人投来的目光，沈云舒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的猜想和你的一样，老万那人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做人做事还是可以的，偶尔有犯蠢的时候，但不多，八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不过我好奇的是儿子出事，身为亲妈的万母不应该是担心么，为什么眼神会慌乱，难不成老万出事和家里离不了关系？” 除了这个可能性，沈云舒想不出来其他的。 顾奶奶觉得孙媳妇分析的有道理，想到万家小子是她打小看到大的，没忍住多嘴道： “这简单，万家隔壁住着的是宋家，宋家的老太婆又是个好八卦的，万家有什么风吹草动她肯定知道。” 沈云舒说道：“那就辛苦奶奶走一趟了，前两天万新宇来家做饭的时候，我答应他，等肚里的孩子出生后，认他做舅舅。 孩子马上就要生了，他这个做舅舅的可不能出现啥意外，我还等着他的大红包呢。” 顾奶奶和顾母有些诧异，不过想到孩子将来能多个人疼，也没说什么。 再者，孩子是从沈云舒肚子里出来的，她们也没有任何权利和立场阻止。 下午早早吃完饭，顾奶奶就去外边找人唠嗑了，一直等到天黑，她黑着一张脸浑身怒气的从外边回来了。 察觉到顾奶奶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沈云舒心里猛的咯噔一声：“奶奶，是不是老万出事了？” 顾爷爷和顾父今中午也听说了这事，眼下见沈云舒开口了，他们纷纷转头看向顾奶奶。 “我看老万头是昏了头，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万小子可是他的亲孙子啊。” 处在气头上的顾奶奶满脸涨红，活了大半辈子的她就没有见过这么缺德的一家人，把亲孙子往火坑推的。 沈云舒这下心更慌了，不过她也怕顾奶奶气坏身子，安抚道：“奶奶，你先别着急，咱们慢慢说，事情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顾母赶紧倒了杯温水，送到顾奶奶嘴边，喝了水的顾奶奶面色缓和了好多。 “我听宋老太婆说，万家和张家要结亲，这是两家大人已经商定好的事，估计着最近这几天就要订婚了。 不过万家小子不同意，他就和家里人吵了起来，老万头是个心狠的，让儿子儿媳将万小子关屋里，还不许给他送水送饭，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逼他就范，同意娶张家的小孙女。” 她知道的这些，都是和宋老太婆聊天的时候，宋老太婆跟她说的。 至于宋老太婆为什么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详细，这要归功于她的八卦精神。 在听到万家吵架的那一刻，她一有机会就扒墙头打探消息，哪怕夜里刚睡下，只要听到隔壁的动静，她衣服都来不及穿的爬上墙头偷听。 整条胡同，她手里的一手资源多到数不胜数，可以和许老太婆媲美的程度。 听到张家，顾家的其他人纷纷变了脸色。 聪敏的沈云舒也发现了此刻家里人的不正常，满头问号的她直奔主题。 “万新宇的相亲对象有问题？” 这话一出，家里人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暴脾气的顾爷爷大手重重的拍向桌子：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这一套，万家这就是在作贱人，万新宇多好的小子，可不能让张家那孙女糟蹋了，我要去找老万头好好说道说道。” 结果，顾爷爷还没出家门，就被顾奶奶叫了回来。 “万家的事，你一个外人怎么插手。” 顾爷爷黑着脸说道：“难不成要眼睁睁的看着万家那小子进火坑？张家那小孙女可不是个安分的，之前她干过什么事你也是知道的。” 顾奶奶沉默了，但还是拦着顾爷爷没让他去。 妻管严的顾爷爷冷哼哼的坐在椅子上，气的不行。 女人家家的就是麻烦，要让他看，直接冲上门给老万头一拳，狠狠的教训一番就收敛了。 沈云舒对家里人的态度更加好奇了，在她的软磨硬泡下，自知这事瞒不过去的顾母将顾家与张家的恩怨说了出来。 “张家的小孙女张蓓蓓打小喜欢九宴，可是九宴不喜欢她，对她连个好脸色都没有，后来在九宴二十岁那年，她不知道从哪寻来的恶毒法子，想和九宴生米煮成熟饭。 还好九宴没上当，还将她打进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因为这事，咱们和张家多年的交情也断了，张家觉得丢人，便给张蓓蓓报名了下乡，这一去就好几年，也不知怎么的，她又回来了。” 顾母每每想起这事，都气到不行，有种嘴里被人强塞屎一样的恶心。 她风光霁月的宝贝儿子居然被人用强，还好没得逞，要不然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和张家同归于尽。 沈云舒也黑了脸，倒不是气顾九晏，而是气张蓓蓓，这种恶毒的招数多亏她能想出来，祸害顾九晏不成，还要祸害万新宇。 她真是小刀划屁股开眼了。 可让她想不通的一点就是，既然张蓓蓓名声臭到不行，为什么万家还要强逼万新宇娶她？不怕遭人嗤笑吗？ 在她的印象里，万家人很宠爱万新宇，之前还在乡下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寄包裹，吃的用的穿的应有尽有，还都是贵的好的。 哪怕自己的婚事万新宇做不了主，但是以万家人对他的疼爱，也不至于找个心思歹毒的女人进家门吧。 沈云舒心里想的啥，如今都在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呢，顾母解释道：“万家需要张家的资源来铺路，所以万家才会同意这门婚事。” “可是，万新宇娶张蓓蓓做媳妇，万新宇这辈子就毁了。” 顾奶奶说道：“所以，我才说万老头心思歹毒，为了前程，连孙子的幸福都不管不顾了。” 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 “明天我去万家探探情况，这不给吃不给喝的，人还不得饿死啊，不管咋样，先把命保住再说，至于其他的事，总有解决的法子，活人是不会让尿给憋死的。” 想不出来啥好办法的众人同意顾父的说法。 经过这一闹，沈云舒心底的担忧又加剧了。 第298章 昏迷了 铁了心要与家里人对抗的万新宇如今已经四天未进食了，人虚弱的没有一点力气，好像随时都能被饿晕过去。 万母心疼儿子，背着家里人偷摸给他送吃食。 “你这孩子，脾气咋就那么犟呢，听妈的，和你爷爷服个软，把张家那丫头娶回家得了，往后你要干什么事我们都不拦你。” 将身子背过去的万新宇没说一句话。 他在用无声地沉默来抗争。 之前他为身为万家的一份子而感到开心，可如今他万分痛恨自己的身份，想到因为自己的懦弱而放弃掉自己喜欢的姑娘，他的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万母叹了口气，随后将东西放下她就出去了。 伴随着屋门关上的那一刻，躺在床上的万新宇眼角划过一滴泪。 洞悉一切的万父见妻子回来了，问道：“他吃了没？” “你怎么知道我给儿子送吃的了？”万母心脏漏了一拍。 \"咱俩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还能不知道你？嘴硬心软，家里人就你最心疼儿子。” 万母沉重的叹了口气：“儿子还小，不明白我们的苦心，等他将来到了我们这个岁数，就会明白娶一个对自己家族有助力的媳妇，有多重要了，以后他会感激我们的。” “可是张家的孙女，她做人不行，我怕……” “之前她做了什么我不管，等嫁进我们家来，她必须给我老老实实的，要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治她。” 万母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若不是现在非她不可，打死都不可能让她这样的女人进家门的。 看着一意孤行的妻子，万父反问道：“如果儿子一直不同意呢？” 万母洋洋得意起来：“儿子是从我肚里出来的，他什么样我最清楚不过了，挨几天饿受几天苦，过几天就同意了。” 万父到嘴边的话到最后化为一道浓浓的叹息声，想帮儿子的他无能为力，家里的事情他一向不做主，现在就希望儿子能早日想开，答应和张家的婚事。 顾父今天休息，吃完早饭他就去了万家。 万父万母去上班了，万老头也不在家，家里只留下万老太婆看着被锁进屋里的万新宇，以防止他逃跑。 顾父和万老太婆坐在院里聊天的时候，谎称自己口渴了。 借着万老太婆回屋倒水的空档，顾父快速疾步的来到万新宇被关的那个屋，门上有锁，但没锁住，顾父轻而易举的将房门打开，往屋里进。 他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赶紧喊道：“万小子，顾叔看你来了。” 然而，床上的人并没有回应他。 预感不妙的顾父赶紧上前，他拍了拍床上的万新宇，还是没醒， 之后在看到他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他立马慌了神。 二话不说的抱着万新宇往外跑。 万小子这种情况，要是不及时送去医院，怕是要凶多吉少。 万老太婆见顾父要把自己的孙子带走，着急的上前拦住他：“这是我孙子，你不能带走他。” 从来不发火的顾父看着胳膊上的那双手，彻底生气了：“再不送医院，你就等着给你孙子收尸吧。” 万老太婆吓的立马松了手，顾父抱着轻飘飘的万新宇赶紧往外跑。 等万老太婆反应过来，人已经没影了，她慌的赶紧去找人。 正值早上刚吃完饭的点，小小的胡同里边站满了人，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唠家常，年轻的小辈们在炫耀他们今早上都吃了些什么。 突然，顾父抱着一个人从他们面前穿过去，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尤其是在看清顾父怀里抱着的人是万家的独苗苗时，按耐不住八卦之心的邻里街坊开始疯狂讨论。 聚焦点都在昏迷的万新宇身上。 万家和张家要结亲的消息早就在胡同里边传开了，这个惊天大消息连路过的狗都知道，知晓张蓓蓓为人的街坊四邻纷纷骂老万家昏了头。 沈云舒和顾家的其他人看到顾父怀里的万新宇，也被吓一跳。 不过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顾父喊顾母回屋拿了钱后，就赶紧的抱着人往医院跑。 顾母不放心的跟着一起过去了。 沈云舒的一颗心也是惴惴不安，穿来这里这几年，除了家里人，和她关系最好的就是万新宇了，她俩的革命友情是在乡下那段艰苦时期建立起来的，尤其是这家伙还是崽子们的亲舅舅。 他可不能有事。 他的厨艺她还没吃够呢。 顾奶奶看穿沈云舒的不安，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万家那小子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下午的时候，一脸疲惫的顾母从医院回来了。 沈云舒焦急的问道：“妈，老万怎么样？有没有事？” “还好送去的及时，要是再晚一点，怕是没命了，这万家真是好狠的心，能把人往死路上逼。”顾母说话的时候，拳头攥的紧紧的，要不是自家男人拦着，她非要给万母一巴掌。 都没见过这样做母亲的，孩子刚睁眼，万母就扑上前问他同意和张蓓蓓的婚事没。 那一刻，身为外人的顾母看的真切，万新宇是抱了求死的心去的。 真是造孽。 沈云舒和顾家的其他人放心了，人活着就好，活着就会有希望。 可是在听到万家人的做为，她们的拳头都硬了，最看不惯这种事情的顾爷爷，生气的说道：“万小子这事我管定了。” 沈云舒知道自家老爷子是有一些本事在身的，眼下见他发话，心里多少为万新宇感到高兴。 这次，顾奶奶也罕见的没有出声阻止他。 顾父很晚才回来，天都黑透了，肚子都快要饿疯的他快速扒拉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 “万小子现在对万家人很抵触，只要看见万家人就会拔手上的输液针，我有点担心他干傻事，等下我收拾完去医院陪他，今晚我就不回来睡了。” 顾母叮嘱道：“那行，夜里你注意点，别睡的太死，等明早我去医院替你。” 第299章 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顾父带了件换洗的衣服就急匆匆的走了，第二天早上顾母前去替班，他才回来。 脸上难掩疲惫神色的顾父，眼底乌青一片，眼里布满红血丝。 顾奶奶将锅里的米汤又给他热了热，吃完他就去上班了。 顾奶奶望着顾父离去的背影，嘴里喃喃道：“万家净作孽，他们这样逼迫万小子，早晚会遭报应的。” 一旁的沈云舒脸色变了又变，不变的是对万新宇的担忧。 顾父下午下了班，家都没回，就去医院接替媳妇的班了。 万新宇床边孤零零的只有顾母一个人在，顾父拍了拍顾母的肩膀，示意她可以走了。 然而，顾母将顾父拉到一边，极小声的说道： “今天下午，老万头带着张蓓蓓过来了，万小子受了刺激想不开的要寻死，你今天晚上看紧点，明天我把儿媳妇喊来。 她和万小子关系好，看看能不能帮忙开解他，万小子这孩子，心里苦啊。” “好，我跟领导请了明天的假，儿媳妇喜欢赖床，等睡醒了你们再过来，这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随后，顾母回去了。 回到家后的顾母将她和顾父合计好的事情讲了出来，沈云舒答应了。 第二天，顾母带着沈云舒坐着小轿车去了医院，顾奶奶放心不下怀孕的孙媳妇也跟着一起去了。 说来也不凑巧，沈云舒她们刚进病房就和张蓓蓓撞上了。 刹那间，硝烟四起，周遭都是火药味。 张蓓蓓看着被顾母和顾奶奶紧紧护着的女人，眼神变了又变，此刻的她已经猜到了眼前女人的身份。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女人应该就是顾九晏娶进家的媳妇。 那张脸真好看，好看到她想用刀将这女人的脸给划烂。 随着视线下移，在看到那女人凸起的大肚子的这一刻，她眼底闪现出疯狂的嫉妒，几乎快要将她吞噬殆尽。 她自认不比眼前的女人差，为什么顾九晏不要她，而娶这女人做妻子。 她一万个不甘心。 沈云舒察觉到对方的不善，双手护着肚子往后退了退。 顾奶奶和顾母看到张蓓蓓的这一刻，心中的警戒值瞬间拉满，她们挡在沈云舒面前，唯恐张蓓蓓发疯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好在，就目前来看，张蓓蓓是理智的。 “老万，我挺着个大肚子来看你，你好歹给我点面子，吃了东西再睡。” 被子蒙头的万新宇在听到沈云舒的声音，下一秒就把身上裹着的被子掀开，着急的坐起来。 “……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怎么过来了……” 能说话能喘气，就说明离死还很远，沈云舒心里的一块石头落肚了。 “我听说你寻死觅活的，特意过来关心一下你，怎么样，我这个朋友做的够意思吧。” “沈知青，给你添麻烦了，都是我的错。”万新宇羞愧的脸都红了。 “既然知道给我添麻烦， 那就好好活着，我肚里的孩子还等着收你的红包呢。” 提到孩子，沈云舒就会想起顾九晏，他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马上就要生了。 万新宇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他想好好活着，但是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在逼他去死。 “别泄气，有什么事情都是能解决的，老万，你要相信我，这世上就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 沈云舒的话总会莫名的让人信服，万新宇对上沈云舒的眼神，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安静的病房内，传来张蓓蓓的嗤笑声：“万新宇，这辈子你都只能和我结婚，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听话。” 本来事情都闹到这份上了，她也没有必要非嫁万新宇不可。 可是现在她要嫁，还要风风光光的把自己嫁出去，最好能把面前的女人气的早产，一尸两命的那种。 万新宇悲愤的说道：“张蓓蓓，就算我死，我也不会娶你的。” “死了正好，到时候你们万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身体本就虚弱的万新宇，在张蓓蓓的刺激下，呼吸急促，眼看就快要被气晕过去，沈云舒赶紧让顾父跑去喊医生护士。 不一会儿的功夫，医生带着几个护士匆匆赶来。 沈云舒在顾母的搀扶下，给他们腾位置。 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都集中在病床上的万新宇，没有人注意到门边站着的张蓓蓓，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沈云舒的身后。 她心里虽然记恨让她名声扫地的顾九晏，但是她也爱顾九晏，从小到大的喜欢不是一点恨意就可以消磨掉的。 不过现在，她更恨面前怀有身孕的女人。 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配生下顾九晏的孩子，除了她。 恶由胆边生的张蓓蓓嘴角噙起一丝狠厉的笑，然后她做出了让她悔恨终身的一个决定。 沈云舒察觉到身后危险，她刚转过身就看到面前有双手朝她挥过来，摆明了是要将她置于死地。 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她肚里的宝宝，力大无穷的沈云舒精准的将面前伸过来的那双手握住，用力一拧，只听到清脆的喀嚓声。 伴随而来的是张蓓蓓痛苦的哀嚎声。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顾家人看到这一幕，瞬间反应过来，张蓓蓓要害沈云舒以及她肚里的孩子，只不过被沈云舒及时发现没得逞。 怒火中烧的顾母将张蓓蓓踹翻在地，骑在她身上不由分说的给了她几个嘴巴子。 两只胳膊骨折的张蓓蓓压根就没有还手的机会，被打的哭爹喊娘。 紧接着，顾奶奶也上场揍人了，老当益壮的她，下手的力气不比顾母小，一巴掌下去，脸肿的简直不能用眼看。 病房里的医生和护士都被这一幕吓坏了，他们想要上前拉架，但是沈云舒像一座大山挡在他们面前，压根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直到张蓓蓓被打晕过去，顾奶奶和顾母才停手。 沈云舒走上前，踩在张蓓蓓的手背上，她足足下了十成的力道，昏过去的张蓓蓓硬生生的被疼醒。 第300章 沈云舒是懂怎么扎人心窝 张蓓蓓望向沈云舒的眼神充满着恨意和不甘心。 她一万个不甘心。 只差那么一点点，这个女人就能一尸两命了。 只差那么一点点。 沈云舒嘴角噙起一丝冷笑：“张蓓蓓，害我男人没成功，现在还想害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你真是在找死。” 说罢，脚下的力道又加重了不少，张蓓蓓疼的脸色扭曲，浑身冒冷汗。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过这女人要将她弄死。 不……她又没得手，她背后站着的可是整个张家，这死女人不能拿她怎么办，想到这一点的张蓓蓓又开始变的洋洋得意起来，只是手上的痛感又让她很快认清现实。 “……我劝你……赶紧……放了我……要不然……” 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张蓓蓓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两耳光，打人的正是顾母。 “张蓓蓓，你这个毒妇，胆大包天的敢害我孙子孙女，这事我们顾家跟你们张家没完。” 顾母想想都觉得后怕，还好没被张蓓蓓得逞，要不然，她非要将张蓓蓓给千刀万剐活剥了。 “……我没……”都祸到临头了，张蓓蓓还在嘴硬。 顾家的人怒火中烧，沈云舒拦着要上前揍人的顾奶奶和顾母，俯视的看着躺在地上被揍的不成人形的张蓓蓓。 “张蓓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觉得你一句我没有，就能将你做过的事情耍赖掉的？我告诉你，不可能的事。 人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我男人是军人，我是军人的家属，你现在涉嫌谋害军人家属未遂，连同我肚里的六个孩子，一共是七条人命，你的后半辈子就在那暗无天日的监牢里度过吧。” 在孩子面前，沈云舒绝不肯让步，任何欺负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们，都要付出代价。 此话一出，张蓓蓓瞪大了双眼，直直的盯着沈云舒的肚子看。 顾奶奶和顾母被吓怕了，赶紧挡在沈云舒的面前，从而将张蓓蓓的视线阻隔开来。 “……怎么可能……”张蓓蓓嘴里喃喃道。 “怎么不可能，这说明我男人厉害，我男人有本事，能一举让我怀上六个。”沈云舒是懂得怎么扎人心窝的。 果然，张蓓蓓被刺激的双眼发红，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但无济于事，身上的疼痛将她席卷，她痛的脸色发白，额头沁出密密的汗珠，一副极为痛苦的模样。 可是病房内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心疼她的。 原本觉得顾家做事过分的其他人，此时也是嫌弃到不行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张蓓蓓。 这女人当真是狠毒，害人家男人不成，还要害人家媳妇和孩子，真是给家里丢脸。 突然，张蓓蓓像是得了什么失心疯，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她盯着被顾奶奶和顾母护在中间的沈云舒，眼神恶毒，拼着最后一口气说道： “……怀那么多，也要生下来才算本事……你就等着死在产房……” 她虽然没生过孩子，但是她在乡下的那几年，她也见过不少生孩子难产死掉的女人，更别提这女人肚子里边揣了六个，到时候一定会死在里边的…… 怀着身孕不好弯腰的沈云舒直接用脚代劳，下一秒病房内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 双腿彻底失去知觉的张蓓蓓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刚才的那股嚣张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人担心闹出人命，大着胆子出声阻止，但是面对暴躁的沈云舒，双腿还会止不住的发颤发抖。 沈云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杀她会脏了我的手，我才不会做那么蠢的事。” 最后，犯了错事的张蓓蓓被公安带走了，沈云舒几人也被拉过去录口供。 在铁证如山面前，张蓓蓓的犯罪事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这事涉及谋害军人家属，所以具体的罪责，还需要联合上边进行判定。 顾父留下来跟定后续，沈云舒她们三人先行一步离开。 顾奶奶和顾母从公安局出来，想到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她们婆媳俩还是有些惊魂未定。 最后沈云舒拗不过她们，趁着下午医生还没下班，在二人的陪同下去医院做检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同一个医院的汪春芬在听人说起今天上午病房区的事情后，也是担心到不行。 怀六个娃娃，长的还漂亮的年轻小孕妇，说的不就是顾家的孙媳妇沈云舒么。 怀六胎本身就凶险，眼下又碰上这事，那小丫头可千万不要有事，她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可以长的那么漂亮，完全长在了她的心尖上。 担忧上头的汪春芬显然忘了，以顾家对沈云舒的珍视程度，若真是出了什么事，早就火急火燎的前来找她看病了。 眼下，顾奶奶和顾母就带着沈云舒往这边赶。 “汪大夫，外边有人找你。” 刚给最后一个病人看完病的汪春芬，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就听到又有病人找过来了，她急忙将眼镜戴上，并快速的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好，这才让人将病人带进来。 声音先人一步进来屋里。 “老汪，你赶紧给我孙媳妇看看，今天遇上张家的那个坏蛋，她想害我孙媳妇还有肚里的孩子。” 汪春芬看清眼前的来人是谁后，立马从椅子上坐起来，快步来到沈云舒面前：“先躺下，我给你做个检查。” 为了肚里的几个崽子，沈云舒乖乖的躺在床上。 在汪春芬给沈云舒做检查的过程中，顾奶奶和顾母默契的把嘴闭上，全程一言不发。 直到检查结束，担心孙媳妇身体的顾奶奶再也憋不住了：“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顾母也是一脸急切的看向汪春芬，因为太过紧张，她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全场最为淡定的沈云舒也想知道崽崽们的情况，目光灼灼的望着刚给她做完检查的汪春芬。 被三双眼睛瞅着，汪春芬突然觉得自己压力好大：“没什么事，舒舒和孩子们都很健康。” 顾奶奶和顾母的心瞬间放回肚子里，同时她们对张蓓蓓和张家的憎恨又加了一层。 若是没有张蓓蓓搞得那出事，她们压根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 张蓓蓓以及张家，这次一个也别想跑，不给她们一些颜色看看，怕不是以为她们顾家的人都是死的。 第301章 也算因祸得福了 过会儿，汪春芬说道：\"舒舒的预产期马上就快要到了，你们再过几天就收拾东西过来医院这边住着，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们也能及时应对，不至于打个措手不及。\" 顾奶奶也有这个打算，如今见汪春芬提了一嘴，她立马答应下来。 这时，汪春芬又想起顾奶奶来之前说的张家坏蛋什么的，她没忍住多嘴的问了一句：“坏蛋是？” “张广恩的孬孙女，一天到晚的不学好，之前祸害我孙子不成，现在又来祸害我孙媳妇，差一点就要被她得逞了。” 顾奶奶心中憋的那口恶气，到现在都还没撒出来，等下回家，她一定要带人将张家砸的稀碎。 汪春芬虽然没在现场，但是见顾奶奶如此生气，也多少猜到这次张蓓蓓做的有多过分，本来就对她不喜，现在直接成了厌恶。 这老张家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等回家就跟自家老头子交代，让他以后离张家人远点。 临走前，沈云舒想到被张蓓蓓气昏过去的万新宇，中途改了道，在顾奶奶和顾母的陪同下，来到了万新宇的病房。 不得不说，张蓓蓓就是一个祸害，好在祸害自食其果，不出意外的话，她这辈子都要在里边关着了。 病床上躺着的万新宇在见到沈云舒的这一刻，心里的愧疚几乎快要溢出来了，他不顾虚弱的身体，强撑着从床上下来和沈云舒以及顾家婆媳俩道歉。 沈云舒说道：“这事又不是你干的，你往自己身上揽干嘛？有问题的是张蓓蓓，做错事的也是张蓓蓓，跟你没关系，赶紧回床上躺着去吧。” “可是……”万新宇心底的愧疚并没有因为沈云舒的话而消散。 “磨磨唧唧的，赶紧给我回床上躺好，别让我发火。” 万新宇本能的缩了下脖子，然后乖乖的回床上躺好，生怕惹沈云舒不开心。 沈云舒发火的样子他见了好多次，后果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如今张蓓蓓做出这种谋害人性命的事，不用想也知道你和她的婚事是吹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我宁愿不要这样的福气。” “说啥傻话呢，赶紧把身体养好，几个小家伙还等着吃他们舅舅做的饭呢。” 沈云舒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嘴馋。 “等我出院就给你们做。”随后万新宇又扭头看向沈云舒身边的人：“顾奶奶、顾姨，谢谢你们。” 顾母乐呵的说道：“傻小子，好好养身体，我和奶奶还等着品尝你的手艺呢。” 她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今天这场意外和万新宇没关系，她自然不会迁怒于万新宇。 她要对付的是张蓓蓓以及她背后的张家。 见万新宇想开了，沈云舒她们才坐车回去。 在家等的心焦急的顾爷爷，见人终于回来了，眼巴巴的上前问道： “你们不是去医院看望万小子了么，怎么现在才回来？” 顾母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暴脾气的顾爷爷听完当场炸开了锅：“他爷爷的，欺人太甚，老子和张家那老东西拼了。” 随后转头看向沈云舒：“孙媳妇，咱不受委屈，爷爷给你出气去。” 沈云舒还没来得及开口，顾爷爷抄起门后的扫把就出去找人算账了。 “盛莲，看好舒舒，别让她乱跑，我去撕了姓张的一家人，给舒舒报仇。”老当益壮的顾奶奶交代完，就风风火火的跑了。 沈云舒却担忧起来：“妈，爷爷奶奶他们两个老人，就这样去张家，会不会出事？” “张家理亏在先，他们不敢动手的。” 沈云舒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最后在她的软磨硬泡下，顾母带着沈云舒去了张家。 顾爷爷和顾奶奶到了张家，见东西就砸，院里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屋里的人。 老张头看到满地狼藉的院子，当下怒从心中起，尤其是在看到动手的人，心中的怒火烧的更加旺了。 “顾震霆，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和你没完。” 顾爷爷冷哼一声，挥动着手里的扫把朝老张头挥去，没来得及躲开的老张头被煳了一嘴的土。 老张头气炸了，赶紧让身后的两个儿子帮忙揍顾爷爷。 张奋斗和张奋青互相望了对方一眼，谁也不敢动手，虽然早就和顾家撕破脸皮了，但是，顾家依旧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存在。 尤其，顾家的孙子顾九宴娶了沈家的沈云舒，如今有这层关系在，他们更加忌惮顾家。 张奋斗陪着笑脸问道：“顾叔，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那么大的火。” “这就要问问你的好闺女都干了什么事，你们张家不会教闺女，我们来替你管教。”说罢，顾奶奶抄家伙将门窗上的玻璃砸碎了。 她所到之处，没有一处是好的。 张奋斗心里咯噔一声，尤其是家里人的目光都在看向他，这让他更加慌了神： “顾婶子，这其中一定有啥误会，我家蓓蓓下乡回来可乖了。” “误会个屁，她差点害我家孙媳妇没命，老子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 此话一出，张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顾家是不会说谎的，也就是说……张蓓蓓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毕竟，那丫头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之前她给顾九宴下…… 这么一想，他们再次看向顾爷爷和顾奶奶的时候，瞬间没了底气，眼底也多了几分心虚。 老张头的媳妇张老太婆心疼被砸的家具，慌里慌张的上前阻拦，却被暴怒的顾奶奶拉开，继续砸。 厨房的锅碗瓢盆都被砸的稀巴烂，残渣碎片铺满了一地，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张老太婆坐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张家其他人的脸色此时也难看到了极点。 屁大点胡同，住的人却不少，此时张家门口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他们都是听到张家的动静赶来的。 沈爷爷和林家老两口也气喘吁吁赶了过来，他们不是来看热闹的，他们是听说亲家砸东西，过来帮忙的。 第302章 齐心协力的亲家 都是一家人，自然要互帮互助，沈爷爷和林家老两口也不问，上来就挥着东西砸天砸地。 不管对错，砸就对了，反正亲家是不会有错的。 老张头看着眼前的这场烂摊子，凶狠的看向势力最弱的林家老两口，林家老两口也是个不肯服弱的，又给他瞪了回去。 老张头气得龇牙咧嘴的，硬是拿他们两口子没办法，眼下的形势对他们非常不利，他要是敢动手，顾家和沈家能合起伙来将他撕了。 他在心里开始埋怨起来惹是生非的孙女，打定主意等她回来，好好教训她。 后面赶来的沈云舒见门口站了好多的人，怕挤着肚里孩子的她，只敢和顾母站的远远的。 不过在看到家里的老人们都没被欺负，心底的那块石头很快落地了。 “够了够了，不要砸了，再砸家就没了。”张老太婆此时也不要面子了，抱着顾爷爷的腿不肯撒手。 像是沾染了什么坏东西，顾爷爷嫌弃的把她甩到一边： “我孙媳妇肚子里怀的可是六胞胎，差一点就被你孙女害死了，这个仇老子不报，不姓顾。” 张家人傻眼了，围观的热心群众也傻眼了，他们原本觉得顾沈林三家做的太过分，想上前帮忙说几句的。 毕竟大家伙都是一条胡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闹的太僵也不好。 可是现在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的，甚至他们中间已经有人回过来味，心思全在顾爷爷口中的六胞胎身上。 顾九宴他媳妇真……牛掰。 沈爷爷和林家老两口齐刷刷的看向顾爷爷，沈爷爷颤抖着声音问道：“老顾，舒舒有事没？” “孙媳妇机灵，给躲过去了，没被她伤到。” 沈爷爷心中一块石头卸下的同时，对张家人的恨意达到了顶峰，他下手砸东西的力道更狠了。 而林老太身子矫健的骑在张老太婆身上，扯头发揪耳朵，专捡她的软肉掐。 张老太婆疼的哭爹喊娘，张奋斗和张奋青赶紧上前拉架，谁知，林老太一记冷眼飞过去，张家兄弟俩瞬间变的怂了吧唧的。 林老太继续开干，在她看来上梁不正下梁歪，没准张蓓蓓做的那事就是张老太婆教的。 张老太婆：“……我冤枉……大写的冤枉……” 沈云舒被自家几位彪悍的老人吓到了，她用胳膊捅了捅旁边的顾母：“妈，她们之前也这样么……” 顾母摇头：“咱三家一向老实，从来不惹事，这次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要怪就怪他们老张家做起事来太不是个人。” 若不是担心儿媳妇出啥意外，顾母早就上前帮着全家人一起收拾张家人了。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一个小时后，顾奶奶才带人离开。 临走前，顾爷爷还不忘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再敢有下次，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等人走光后，老张头气的浑身颤抖：“把张蓓蓓那个死丫头给我找来。” 张奋斗和张奋青赶紧带着人出去找，一直到天黑透了才回来。 老张头怒吼道：“人呢？找不到你们回来干嘛。” 今天闹这出，张奋青纯属被牵连的，此刻他心中满肚子怨气： “这你就要问大哥了，也不知道他和大嫂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女儿的，惹了顾家一次不够，还要惹第二次，惹谁不行，偏要惹顾家的宝贝疙瘩。” 顾九宴有多宝贝他媳妇，张奋青是知道的，他现在万分庆幸顾九宴不在家，要不然全家都要给张蓓蓓陪葬。 老张头撇向畏手畏脚的张奋斗：“老大，你说，那个混账玩意现在跑哪去了？惹了这么大的事，现在撒腿跑了算是怎么回事？” 自知逃不过去的张奋斗硬着头皮说道：“顾家把她送进去了。” 紧接着，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张奋斗的媳妇王糖糖听到这个消息，吓得浑身瘫软的跌坐在地上，等她晃过神来，踉踉跄跄的爬到老张头腿边。 “爸，蓓蓓是你的孙女，求你救救她吧，我和奋斗就她这么一个女儿。” 老张头还没张口，张老太婆就先动手了，她弯腰给了王糖糖两耳光：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看看她都干了什么蠢事。” “妈，我知道错了，求你救救蓓蓓吧。”泪流满面的王糖糖跪在地上给张老太婆哐当哐当磕了好几个响头。 “惹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指望我救她，不可能的事，就让她在里边待着去吧。” 王糖糖见婆婆这里行不通，又转头求助公公老张头。 老张头这次是彻底生气了，对于王糖糖的苦苦哀求置之不顾。 “就当我们张家没生过她，以后她是死是活跟我们张家没关系。” 在老张头走后，王糖糖抱着自家男人哭个不停，张奋青见状说道： “嫂子，凡事要想的开点，借着这次机会让那丫头吃吃苦头，下次她就不敢这样做了。” “你说的轻巧，敢情她不是你闺女，你不心疼，我这个当妈的心疼。” 张奋青被无语到了，说出来的话也不过大脑：“做错事就是要受到惩罚，你家闺女既然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担这个后果。 顾家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收拾张蓓蓓，我劝你们最好早做打算，我要是你们，就趁着年轻赶紧生一个，一个号练废了，还有下一个。” “张奋青，你是她叔叔，你怎么能说出来这种话，你还有没有良心。” 王糖糖嗓音尖利，张奋青受不了的往后退了两步：“我也是为你和大哥好，你们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说完，脚底抹油的赶紧溜了。 一直沉默不言的张奋斗突然开口：“媳妇，趁着年轻我们再生一个吧。” 第303章 梦境映照现实 “奋青说的也有道理，这么多年，我们跟在闺女屁股后边给她擦的屁股还少么？眼下她做了这事，顾家是不会放过她的，我们俩要为以后考虑。” 王糖糖气的一拳砸在张奋斗的胸口上，声嘶力竭的吼道：“张奋斗，别人都能放弃她，你这个当爹的不行，那是你闺女。” “我知道她是我闺女，可是她这次错的太离谱了，那可是七条人命啊，她怎么敢的。” 张奋斗一下被抽光了精气神，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十岁还不止，面容中难掩的疲惫与失望。 这一次，他是真的对这个从小宝贝到大的闺女彻底寒心了。 王糖糖受不了打击的跌坐在地上，等她晃过神来，嘴里的呜咽逐渐演变为嚎啕大哭。 张奋斗将她抱在怀里安慰，而他口中安慰人的话就是趁着二人年轻，再抓紧要一个放在身边好生养着。 心里郁结的王糖糖仿佛在滴血，她哭啊哭，一直哭到后半夜，嗓子哭哑了眼泪流干了才停下来。 不过，到底是同意了张奋斗的提议，若是膝下没有孩子守着，晚年会很凄凉的。 张蓓蓓伤害沈云舒一事迅速传开，第二天早上，精明的万老头得了信就带着儿子儿媳上门退亲。 “蓓蓓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如今她做出这种事，我也很痛心，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没有扭转的余地，只能向前看，你们老两口也不要太伤心。” 万老头故意不提退亲一事，怕落人口舌的他在等张家开口。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万家这个点上门，张家人心里门清，老张头当即冷着一张脸： “你们万家门楣太高，我们张家高攀不起，结亲这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坐在下座的万母也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心里一喜，但是面上却不显，还假心假意的说道： “我们是真心喜欢蓓蓓，想娶蓓蓓做我们万家的儿媳妇，可是……到底是没缘份。” 说完，还装模作样的硬挤出两滴泪。 王糖糖被万母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恶心到了，怒火上头的她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表里不一的贱婊子，你少在那给我装，我家闺女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你怕不是心里乐疯了吧。” 她恨顾家也恨万家，如果万新宇没有住院，她闺女也不会碰上顾九宴的媳妇，那样她闺女也不会被刺激到做出傻事，被顾家送进去。 这一切都怪万家。 恨意占据上风的王糖糖在众人措不及防下甩了万母一耳光。 万母被打傻了，脸上火辣辣的疼意又像是在提醒她刚才被人打的事实，从来不肯吃亏的她哪能咽下这口气。 当即和王糖糖扭打起来，二人都是彪悍的，谁也不肯让谁，其他人见状，慌不迭的上前拉架。 不知怎么了，到最后直接升级成张家和万家的矛盾，全家老幼没有一个闲着的，都加入到了混战之中。 “然后呢？”沈云舒吃着顾母削好的苹果，眼巴巴的看着出去打探消息回来的顾奶奶。 顾奶奶说道：“万家儿媳妇报公安了，如今都被叫走问话，应该没多大事，毕竟都动手了，真要追究起来，两家怕是都逃脱不掉，不过这事一出现，万家和张家算是撕破脸皮咯。” “除了万新宇，两家人都不是什么好鸟，脸皮撕破就撕破咯，万家也不会再逼着万新宇娶张蓓蓓了。” “万小子算是逃过一劫，不过以万家人的脾气，怕是过不了多久，万小子又要相亲了。” 沈云舒就比较乐观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万一万新宇经过这事想通了也说不定，我们现在最要做的就是过好当下。” 顾母笑着打趣道：“妈，你现在还没舒舒一个小辈想得开。” 顾奶奶也是满脸笑意：“是我想岔了，舒舒说的对，过好当下才是最要紧的，舒舒再过几天就要生了，我们也要着手准备起来，尿布尿垫什么的都拿出来晒晒，放了那么久都潮了……” 沈云舒高涨的情绪瞬间跌落下来，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能清晰的感知到肚里的几个小崽子在用脚踹她。 顾九宴答应过她的，生孩子的时候，他会赶回来的，可是现在，连个信都没有…… 琼州岛—— 眼看任务就快要结束了，谁知他们中间竟然出现奸细，将他们的位置故意暴露在敌人眼前。 江琛为掩护顾九宴，特意将敌人引开，顾九宴遭了暗算，虽然逃离包围圈，但在逃跑的过程中，身上不幸中了三发子弹。 顾九宴失血过多的晕了过去，不远处的野猪嗅到气味，朝这边跑来，就在它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一道金光将它掀翻在地。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顾九宴胸前口袋装的明黄色符纸，瞬间化为灰烬。 野猪躺在地上哼唧唧，不一会儿，它就没了气息。 姜爷爷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神情凝重的他，往顾九宴嘴里塞了一枚乌漆嘛黑的药丸，然后消失不见。 下一秒，地上晕过去的顾九宴幽幽的睁开眼，察觉到身体变化的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中弹的地方。 完好如初，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若不是身上沾满血，顾九宴怕是以为自己之前碰到的只是一场梦，想到刚刚，眼前迷迷糊糊有道身影往他嘴里塞东西。 顾九宴的眼神一下变的幽深起来，就在他不小心瞥向不远处的那头野猪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将胸前口袋装的符纸掏出来。 结果，掏了一手的灰。 顾九宴深吸一口气，呼出，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世上有太多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事情，他的媳妇沈云舒就是其中的一个，身为丈夫，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保护好她。 现在，又多了六个孩子，将来他会和孩子一起保护她。 想到怀孕待产的妻子还在等他回去，顾九宴一刻都不敢懈怠，至于那头昏死过去的野猪，他宝贝的藏了起来。 他现在是有老婆孩子要养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一点挣钱的机会。 第304章 住院待产 甩开敌人的江琛再次见到顾九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他：“老顾，差一点我就见不到你了。” 顾九宴身子一僵，还是没舍得将他推开，凶巴巴的说道：“别说丧气话，家里的人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呢。” 江琛鼻涕眼泪都镐在了顾九宴的身上，实在忍无可忍的顾九宴嫌弃的把江琛从自己身上推开。 江琛这时也逐渐冷静下来，不过在看到顾九宴沾满血的衣服，他脸色立马变了：“你受伤了。” 顾九宴低头看着身上沾有血迹的衣服，长长的睫毛将他的情绪掩盖，只听得见他的声音。 “不是我的血，我没受伤。” 顾九宴现在有了自己想保护的人，哪怕是有着生死交情的江琛，他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人往往经不起诱惑，这个道理谁都懂，就连家里的老爷子，顾九宴都是要瞒着的。 先有小家，再说其他，他承认他有点自私。 江琛见他没受伤，揪着的一颗心又落回肚子里，之后在二人的相互配合下，很快结束任务。 江琛劫后余生的感叹道：“老子带着必死的心过来的，没想到还能活着回去，也不知道来之前我留的种成了没？” 顾九宴并没有多高兴，因为此次任务，他们损失严重，一共五个人，只有他和江琛活了下来。 江琛和顾九宴是多年的老搭档了，如今见顾九宴冷着脸，瞬间猜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由得跟着一起悲伤起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顾九宴艰难的张口说道：“他们是英雄，华国不会忘记他们的。” 江琛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心情沉重的像坠了一块万斤石。 任务结束也要回去了，一刻都等不及要飞奔回家的顾九宴，临走前还不忘记自己藏起来的那头野猪。 江琛惊呆了：“老顾，这是你弄的？” “赶紧下手收拾，等下卖的钱分你一半。” 杀猪他不会啊，江琛愣神的功夫，顾九宴往他手里塞了把刀，然后蹲下开始处理猪。 江琛看着自己手上的那把刀，硬着头皮帮忙一起收拾，杀人杀鸡他会，这杀猪还是头一次。 最后，那头野猪卖了两百二十块钱，顾九宴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分给江琛一百一十块钱。 “猪是你抓的，我只是在一旁帮忙打下手，这钱我不能要。”江琛把到手的钱又塞给顾九宴。 “我们之前说好的，你不要就扔了。”顾九宴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江琛看着掉落在地的钱，到底没舍得扔，弯腰将它们从地上捡起来。 顾九宴听到身后的动静，嘴角荡起一丝笑，他可没忘记，在危机关头，是江琛冒着生命危险将敌人引走的。 顾九宴惦记马上要生的媳妇，匆忙买了点琼州岛的特产就上车了，如今江琛口袋也有钱了，学着顾九宴每样都买了点，打算带回家给媳妇孩子尝尝。 也不知道媳妇揣上娃了没？回去的路上，江琛嘟囔了一路。 另一边。 万新宇出院了，感念顾家恩情的他，天天往顾家这边跑，沈云舒的汤汤水水就没断过。 光是这几天的功夫，沈云舒的小脸就吃胖了一圈。 其实，不止沈云舒一个人，顾家的其他人，连同蹭饭的沈爷爷在万新宇的投喂下，都胖了不少。 若不是顾忌万家，顾爷爷都想将万新宇认过来给自己当孙子了。 今天一大早，沈云舒在全家人的陪同下，整装待发的去医院了。 眼下病房紧张，汪春芬尽量安排了一个安静点的三人间，另外两张床铺住的也是即将要生产的孕妇。 沈云舒住的靠窗的位置，中间病床上的孕妇叫王二妮，靠近门边的孕妇叫柳绵绵。 和沈云舒拖家带口不同的是，王二妮和柳绵绵身边连个人影都没。 王二妮和柳绵绵见到沈云舒的第一眼就被她的肚子惊到了，王二妮比柳绵绵外向，尽管心里发怵，但还是大着胆子问道： “女同志，你肚子里怀的是双胎么？” “医生说是六胎。”沈云舒也没藏着掖着，同一个病房的，早晚都会知道。 王二妮和柳绵绵倒吸一口气，六胎，这也太能怀了吧，二人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 人比人，气死人，她们怎么就怀不了那么多呢。 二人牛角尖钻到底的同时，显然忘了，这年头怀六胎纯属不要命……沈云舒除外。 事事掐尖的王二妮不肯低人一头，她摸着肚子说道：“我婆婆找人偷偷给我算了，说我这胎怀的男娃。” 一连生了四个女娃娃，好在最后这胎怀上了，要不然丈夫非要跟她离婚不成。 也正因为这胎怀的是男娃，她婆婆才会出钱让她来医院生，之前生那几个丫头片子的时候，她哪有这种待遇，都是在家生的。 这也让她更加确定了儿子就是比女儿强。 沈云舒自然能看出她眼里的炫耀，顺着她的话说道：“恭喜你啊。” 大喜的日子，没人愿意给自己找不痛快。 王二妮夸的更来劲了：“妹子，你肚子里的是男娃还是女娃娃？” 顾母怕儿媳乱想，抢在她前面说道：“男娃女娃我们都喜欢。” 顾奶奶和顾爷爷也跟着附和道，对她们来讲有就行，哪里还有脸挑，只要是她们顾家的孩子，她们都喜欢。 王二妮眼底闪过一丝羡慕，不死心的问道：“你是这位女同志的母亲么？” 顾母反问道：“你看着我俩长的像么？” “看着是有点像……” 顾母乐的捂嘴笑个不停，儿媳妇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她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她和儿媳妇长得像，她这心里甜滋滋的，就像是吃了蜜一样。 王二妮看见顾母的反应，更加笃定了自己猜的没错，她就说嘛，世上没有哪个婆婆喜欢自己儿媳肚里揣的是个女娃。 “这是我儿媳妇，我是她婆婆。”顾母高兴，从兜里掏出两块大白兔奶糖，一块递给了柳绵绵，另一块递给了王二妮。 第305章 差一点就喂狗了 得了奶糖的柳绵绵小声的跟顾母道了声谢，而王二妮脸色一僵，有些不敢相信的她又问了一遍，结果还是同一个答案。 她稍微调整了一下脸色，酸溜溜的说道： “做婆婆的不能太惯着儿媳妇，要不然哪天她就不把你放眼里，还有闺女有什么好，生下来就是个赔钱货……” 顾家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就连柳绵绵都不可置信的看着王二妮。 这人有病吧，挺大个人了，什么话该说不该说都不知道，白瞎了人家给她的那块糖。 顾母像吃了枪药，突突突道：“我自己儿媳妇我乐意惯着，关你屁事，另外，闺女养好不比儿子差，我们家就喜欢闺女……” “我……” “你什么你，这么好的糖给你吃白瞎了。”顾母说完，将她手里的糖夺过来，撕掉糖纸自己吃。 这么好吃的糖，差一点就喂狗了。 王二妮挨了骂，糖又被人夺走，委屈的掉眼泪。 她明明说的没错，女儿就是赔钱货，好不容易将人拉扯大了，转眼就去嫁人了，不像儿子，儿子能在身边尽孝，死后还能摔盆…… 顾家人不会心疼她一点，她隔壁床铺的柳绵绵觉得她病的不轻，只会躲的远远的。 顾家给沈家两口子去了电话，告诉她们沈云舒快要生的消息，沈父沈母麻溜的请假过去陪闺女。 前两天，红旗大队托人往这边捎的东西也一起拿过去，有自家养的两只老母鸡，还活着呢，正好拿来给闺女煲汤喝，还有晒干的红枣、红糖…… 沈父想到红旗大队捎来的信，临走前给公社去了电话，托他们给红旗大队的杜守全捎个信。 沈云舒虽然嫁人随军了，但公社还流传着她的传奇，王干事挂完电话后，马不停蹄的骑车往乡下跑。 杜守全此刻正在砖窑厂帮忙烧砖呢，听到县里来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的他赶紧拍了拍身上的土，跑去大队部接待。 王干事美滋滋的喝着糖水，见杜守全过来了，他赶紧向杜守全汇报这个好消息。 “沈知青要生了。”得知这个好消息后，杜守全高兴的合不拢嘴。 “电话里边是这样说的，他让你们不要担心，等孩子生下来还会给这边打电话报喜的。” 王干事确保没有什么遗漏的，才闭上嘴，美滋滋的喝着搪瓷缸里的小甜水。 红旗大队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糖水这待遇也只有在他们大队才能喝上，听人说，现在红旗大队家家户户都要盖砖瓦房。 放到之前，王干事觉得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这事能成。 “王干事，谢谢你。”杜守全让人装了两斤的红薯粉条和两斤的绿豆粉皮，让王干事走的时候带走。 等王干事走后，杜守全就将陈凤英喊来大队部。 陈凤英一进大队部，就开始嘟囔：“大队长，我现在忙着呢，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我做事。” 前些日子，在队员们的推举下，陈凤英成了红旗大队的妇女主任，自从当上了妇女主任，陈凤英也不找人聊天拉呱，说些东家长西家短了，一天到晚净盯着队里的人。 比如，谁家又殴打婆娘了。 再比如，谁家又虐待闺女了。 或者说，谁家儿子儿媳不孝，欺负家里的老人。 ………… 不管是大事还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身为妇女主任的陈凤英一手抓，碍着她之前的泼辣不好惹的性子，没人敢不卖她面子的。 红旗大队现在是欣欣向荣，一派和谐。 杜守全被吼了，也不生气：“今天喊你过来，是京市那边来电话了。” “啥？臭丫头来电话了？电话里边咋说的……”陈凤英激动的像是打了鸡血，追着杜守全问个不停。 “沈知青快要生了，让我们不要担心，等生完会给我们打电话报喜的。” 陈凤英一琢磨，觉得不行，那丫头娇气，生孩子又是头一次，还怀那么多，肯定怕的不行，她得过去看着点。 “大队长，你给我开个介绍信，我去京市待几天，等那臭丫头生完孩子，我再回来。” “你要去京市？” 见他一动不动，陈凤英催促道：“去京市，别磨磨唧唧的，赶紧给我开介绍信，我还赶着回家收拾东西呢。” “沈知青是咱们大队的恩人，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跟着一起去。” 听到这话，陈凤英脸色就像便秘多年一样难看：“就咱俩？孤男寡女的？大嫂能同意？” 方才着急竟然忘了这一点，虽然他和陈凤英清清白白的，但是架不住孤男寡女的惹人说笑话，杜守全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陈凤英提议道：“在大队里边再挑一个人，咱们大队有钱，不差这点钱。” 杜守全同意了。 太阳刚落山，队员们吃饱饭坐在家门口唠嗑，在接到开会的消息，他们回家搬了小马扎匆匆的往大队部赶。 乌泱泱的全是人头，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杜守全敲了敲手里的响锣，才让底下的队员们安静下来。 妇女主任陈凤英上场：“沈知青马上就要生了，我们做为沈知青的娘家，理应是要过去看看的。” 队员们赞同的点点头，他们心里全都记着沈知青的好，没有她，就没有如今吃饱穿暖手里还有余钱的好生活。 “我和大队长作为全队代表，另外再从队里挑选一个人，跟着我们一起去。” 陈凤英说完，下边就炸开了锅。 “大队长，我去。” “我也去。” “王二孬，你一个大男人，跟着凑什么热闹，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照顾你的婆娘孩子。” “赵盼妮，放你爹的狗屁，沈知青是俺两口的救命恩人，她生娃，我是一定要去道喜的，我不用大队出路费，我自己掏钱。” ………… 有了王二孬的这个口子，其他人也嚷嚷着自掏腰包去京市看望生产的沈云舒，杜守全和陈凤英压都压不下来。 第306章 半夜突发状况 半个小时都过去了，队员们还没讨论出来个结果，急性子的陈凤英再也受不了，抢过杜守全手中的锣，挥着全身的力气不停的敲啊敲。 离陈凤英比较近的几家人就遭了殃，不堪重负的她们纷纷捂住自己的耳朵，往后躲的远远的。 陈凤英手上那破锣依旧在哐当哐当的敲个不停，一直等到队员们都安静下来后，她才心满意足的停手。 自从当上这个妇女主任，陈凤英算是知道了，对待队里这群贱皮子，就该以暴制暴。 瞧她把底下的队员们收拾的服服帖帖，没有一个人张嘴说话的，想到这里，她双手掐腰，嘚瑟的看向身边的杜守全。 杜守全压根没空搭理她，此刻他正为谁去谁不去犯愁呢。 虽然他是大队长，队员们都听他的，可是这事一旦涉及到沈知青身上，队员们就跟着魔了一样，他说话压根不管用。 若是喊王二孬跟他们一起去，那其他人就不乐意了，但是都去，队里的营生还干不干？ 队里这一摊子的事，压根就离不了人，再者说了，沈知青是生孩子，他们这么多人一窝蜂的都涌过去，那就是在添乱。 左思右想，杜守全决定投票，票高者去，队员们对这个提议纷纷表示赞成。 可是，队员们接下来的操作直接让杜守全和妇女主任陈凤英傻眼了，他们每人都填了自己的名字在纸上。 哪怕是失去一条胳膊的黄巧莲都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上自己的名字，沈姐姐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想去京市看望沈姐姐。 平票。 “咋办？”陈凤英看着计票结果，满脸愁容，不过心里却是高兴的，这说明队员们没有忘本。 “就咱俩去，王会计留下守着大队……” 这话一出，队员们不乐意了，他们围在杜守全面前，死缠烂打，最终杜守全松口了。 “一家派一个代表，其他的人留在大队干活，去的人自备干粮，咱们争取不给沈知青添麻烦，等沈知青生完娃，我们就立马回来。” 队员们这下满意了，一个个的抓紧回家收拾东西。 “这么多人怎么过去？几十个人的火车票可不好买。”说话的人是陈凤英。 “咱们不坐火车，咱们坐送货的卡车，顺便给沈知青带点东西过去，让她月子期间好好补补，沈知青的娃娃就是我们红旗大队的娃娃。” 见杜守全都把事安排好了，陈凤英也没再说什么，抓紧回家收拾东西。 周莉莉带着黄巧莲找到杜守全，她们作为大队的一份子，也想跟着去。 这么多人，也不差这两个了，杜守全爽快答应下来。 第二天，杜守全等人在全队人的目送下，浩浩荡荡的坐车出发去往京市。 沈云舒吃不惯医院里的饭，万新宇主动请缨的将送饭的活计揽了过来，这两天变着花样做。 顾沈林三家将这份好都记在心里。 眼下万事俱备，只差发动了，所有人寸步不离的跟着沈云舒，奈何沈云舒的肚子一直没动静。 她隔壁床铺的王二妮半夜里喊疼，嚷嚷着要生了，睡梦中的沈云舒和守在床边的沈母被吵醒。 身为过来人的沈母看到王二妮身下的羊水，赶紧跑出去喊医生。 沈云舒和柳绵绵两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守在床边安慰王二妮。 夜里都有值班的医生护士，就是为了应对突发的意外情况，今天值班的医生恰好是汪春芬。 汪春芬见沈母火急火燎的跑来，下意识的以为沈云舒要生了，赶紧戴上眼镜急匆匆的往病房去。 结果，不是沈云舒，而是沈云舒隔壁的王二妮。 汪春芬愣了几秒，很快就晃过神来让护士将王二妮推进产房。 生孩子是件大事，王二妮身边连个家人都没有，马上要当妈妈的沈云舒让沈母去产房门前守着。 “舒舒，我一会儿就过来。”沈母说完就走了，她将睡在大厅的沈父喊醒，去病房守着女儿。 而她，去产房门前守着。 屋里住着两个产妇，沈父一个大男人的不方便进屋，他站在门口叮嘱道：“闺女，我就在门外坐着，你有事喊我。” “好。” 得了沈云舒的回复，沈父就退下了，怕等下睡的太死，闺女喊他听不到，他就没敢合眼。 经过这一闹腾，柳绵绵和沈云舒也没了睡意，二人肚子里的都是第一胎，想到王二妮刚才那个样子，心里都有点发怵。 左右是睡不着了，柳绵绵主动找话题：“妹子，你男人是做啥的？怎么没有见他过来？” 怕沈云舒伤心，顾家沈家还有林家老两口从来没在沈云舒面前提起过顾九宴，柳绵绵不知道也正常。 “他是军人，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方便过来。”沈云舒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顾九宴这个言而无信的大坏蛋，再不回来，等娃生下来，她就带着娃回娘家，再也不理他。 柳绵绵听到军人二字，当即对沈云舒投向敬意： “妹子，我最崇拜军人了，我之前也想进部队，但是人家不招收女兵，后来我就听家里安排嫁人了，日子虽然过的紧巴巴，但是我男人疼我。 我男人说了，我这胎不管男孩女孩，他都不让我生了，我知道他心疼我，但我就想给他生个男娃，给他留个后。” 柳绵绵的男人，沈云舒见过两次，皮肤黝黑，很憨厚的年轻汉子，对柳绵绵言听计从的，柳绵绵让他干啥他干啥。 “生孩子的时候，身边不能没有人，你男人明天过来，你跟他说一声，他不能来照顾你，你婆婆来也行，总之身边得有个人。” 柳绵绵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在嫁给我男人之前，我公婆就走了，家里只有我们两个，我爸妈本来想来的，但是大我嫂生了个男娃，她们要在家里带孙子过不来。 我男人等忙完这两天，就跟领导请假，到时候过来照顾我和孩子。” 第307章 生了一个男娃 没有公婆帮衬的年轻小两口，确实有些难，沈云舒对柳绵绵印象还不错，主动说道： “我们住在一个病房里就说明有缘，有什么事你吱声，也就顺手的事，能帮忙的肯定帮。” “妹子，谢谢你，你人真好。” 说实话，柳绵绵很羡慕沈云舒身边能有那么多人陪着，而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心里落差是肯定有的。 但想到自家男人勤勤恳恳的上班，就是为了多挣钱养她和她肚里的孩子，心里的那点不满瞬间没有了。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活法，她不能和其他人攀比，她要懂得知足，孩子刚生下的这两年，没有公婆在身边帮衬，日子肯定很苦，但熬过来就好了。 等孩子稍微大一点，就能将孩子送到托儿所，到时候她找一个临时工干着，和她男人一起挣钱养家，生活也会过的红红火火的。 外边的天刚蒙蒙亮，王二妮生完娃被推回了病房，一起过来的还有沈母，以及她怀里的小婴儿。 柳绵绵和沈云舒好奇的凑上前，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算不上好看，尤其是那塌鼻梁，大概是遗传了身为母亲的王二妮。 沈云舒夸道：“这孩子挺乖的。” “是挺乖的，生他的时候都没咋费力，一会儿就出来了。” 怀里抱着小婴儿的沈母，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闺女生娃的时候，也能这般顺利。 柳绵绵问道：“男娃女娃？” “男娃。”床上的王二妮骄傲的说道，只不过刚生完娃，身体还有点虚弱，但脸上是止不住的开心，之前眉眼间的郁结也一扫而空。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儿子盼过来了，如今有儿子傍身，她和闺女在婆家也算有了仰仗，往后也不用再看别人脸色了。 王二妮心里那叫一个开心。 沈云舒说道：“恭喜啊，如愿以偿。” 王二妮的脸色突然变的怪异起来，但想到自己这次生娃多亏了她们，拉下脸来道谢。 “之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跟你们说声道歉，还有今天的事，多亏你们了，等我男人过来，我再让他跟你们道谢。” 王二妞本质不坏，只是从小到大被灌输的那个理念害惨了，在她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在告诉她没男娃是不行的，连生了四个闺女的她，生儿子就成了她的执念。 如今，这个执念消失了。 “搭把手的事，不用说谢，往后对你闺女好点就行。”沈云舒知道自己说这话逾矩了，但她还是说出来了。 王二妮说道：“你放心，闺女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这个当妈的肯定对她们好。” 沈云舒僵着的脸上有了一点笑意，目光扫到王二妮惨白的脸色，到底没忍住的让她妈冲了碗红糖水给王二妮送去。 喝了红糖水的王二妮脸色好了很多，还不忘和她们母女二人道谢。 早上六七点钟的时候，顾奶奶她们拎着万新宇做的早饭过来医院这边了。 顾母看到王二妮怀里的那个小婴儿，惊呼道：“这是生了？” “昨天半夜生的，生了个男娃。”王二妮说完，也不管屋里还有男人在场，掀开衣服喂孩子。 顾爷爷和沈爷爷还有林老头为了避嫌，赶紧寻了个借口出去走廊坐着了。 顾母朝她说了句恭喜后，目光就落在了沈云舒的肚子上： “儿媳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生，要是夜里生，你和亲家公怕是忙不过来，从今天开始，夜里我就不回去了，我留在医院守着。” 沈母也被昨天晚上的那个场景吓坏了，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顾奶奶和林老太也不遑多让的提出留下，沈云舒心疼她们一把年纪，担心守夜累着她们，拦着不让，但是她说话不管用。 顾奶奶和林老太有自己的主意。 柳绵绵她男人周震这个点也过来了，手里还拎着医院食堂打来的小米粥和包子。 老实木讷的他见王二妮生了，笨拙的和她道了声喜，就坐在床边伺候自己媳妇吃早饭。 早上的饭很清淡，水煎包、水煮蛋、红枣小米粥，都是出自万新宇的手，水煎包是西葫芦鸡蛋馅的，吃着很鲜。 西葫芦鸡蛋馅的水煎包，不止沈云舒喜欢吃，家里的其他人也很喜欢，万新宇不嫌麻烦，每次都会做很多出来。 现在他在家里的地位，仅次于沈云舒和她肚里的孩子。 可以说，万新宇用他的厨艺征服了顾家的所有人，连同蹭饭的沈爷爷。 闻着饭香味，饿了半宿的王二妮咽了咽口水，肚子更是不争气的乱叫。 咕噜噜的，在安静的只有吃饭声音的屋内显得格外突出，王二妮羞的脸都红了，她现在就盼着自家男人和婆婆早点过来。 顾母到底是心软了，她找了一个干净的碗，盛了一点小米粥，又夹了四个包子给王二妮送去。 “你们吃，我男人马上就过来了。”王二妮不愿给人添麻烦。 顾母凶巴巴的说道：“哪那么多事，让你吃你就吃，你怀里的孩子我给你看着，等你吃完我再给你。” “谢谢你。”王二妮眼眶红红的。 “坐月子产妇不能哭，赶紧把眼泪给我憋回去。”顾母说话到底是软和了点，将孩子抱过来的同时，还不忘将孩子爹骂一遍。 媳妇生娃这么大的事，身边连个人都没，还真是作孽。 还有，这孩子怎么这么丑？顾母略微嫌弃的看着怀里的小婴儿，犹记得当初她生九宴的时候，也没这么丑啊…… 突然，怀里的小婴儿像是察觉到什么，睁开了眼睛，嘴巴弯弯的，好像在冲着顾母笑。 ……也不是那么丑，顾母心想道。 小婴儿很乖，不哭也不闹，等王二妮吃完饭，顾母将孩子还回去的时候，还有点不舍。 不舍仅停留在表面上，当她的目光扫到儿媳妇沈云舒的肚子上，心中的那抹不舍瞬间被抛向九霄云外。 儿媳妇肚子里边出来的孩子，一定好看，顾母心里美滋滋的想道。 快到中午了，王二妮的男人和婆婆才慢悠悠的过来。 第308章 又生了一个男娃 王二妮的男人刘存志，见到王二妮怀里抱着的小婴儿时，开口就问：“男娃女娃？” 他身后一双吊梢眼的刘婆子也急忙凑到王二妮跟前，将小婴儿身上抱着的小被子解开。 看到那东西后，刘婆子当即乐的合不拢嘴：“老婆子我有大孙子了。” 刘存志也高兴的不行，跟亲妈抢着抱孩子，不过他没抢过老太太，只能眼巴巴的干看着。 刚生完娃的王二妮被丢在一旁，没人管没人问。 沈云舒一家人和柳绵绵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打心眼里唾弃刘家人，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们都默契的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儿，刘婆子说道：“既然生了，也别浪费钱了，有那个住院的钱都能给我大孙子买麦乳精喝了，让存志现在去给你办出院。” “你说的算，听你的。”王二妮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得了亲妈的吩咐，刘存志趴在宝贝儿子脸上亲了一口，就去找医生办理出院了。 王二妮说道：“妈，我昨天半夜生娃多亏了她们一家帮忙，才能这么顺利的把耀祖生出来。” 刘耀祖，还在肚里的时候就定下的名字，希望他光宗耀祖。 刘婆子一双吊梢眼在沈云舒几人身上来回打量，突然她笑眯眯的说道： “昨天多亏了你们，老婆子我在这跟你们道声谢，你们要是不嫌弃，等我大孙子满月了来家喝杯酒。” 那种打量的目光让人看了很不适，不想和刘家过多接触的顾母几人爽快拒绝。 刘婆子立马黑脸，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出院手续办的很快，刘存志拿着出院手续回来的时候，刘婆子和王二妮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 刘存志和刘婆子抱着孩子走在前边，刚生产完的王二妮拎着东西跟在后边。 刚生产完还很虚弱的她，拎着这么重的东西，明显有些吃力，走路慢吞吞的。 病房内的其他人看着于心不忍，但不想和刘家扯上关系的他们，硬是忍着没上前搭把手帮她提下去。 “以为生了儿子就能在婆家站稳脚跟，简直痴心妄想，自己不立起来，就算有十个儿子傍身都没有用，这辈子都只能是被人欺负的命。”顾奶奶看的最透。 “奶奶说的对，靠人靠天不如靠自己来的踏实。”沈云舒情不自禁的为顾奶奶竖起大拇指。 沈母眼里流露出心疼，如果当年没被人换走，她的宝贝女儿肯定养的娇娇的，哪里会说出这种让人听了就心疼的话。 王二妮的离去就像是一场风，风吹过去了也就没有了，空出来的那张床铺正好方便了沈云舒她们。 中午的时候，万新宇骑着车来医院送饭，他手里还拎了两桶在黑市花高价买来的奶粉。 顾母佯装生气道：“万小子，你又在乱花钱。” “买给我外甥外甥女喝的，就不是乱花钱。”他的这条命都是顾家救来的，花几个钱又不算啥。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听到没？” 万新宇一本正经的说道：“没听到。” 顾母：“……”好气的同时心里又是开心的。 “风味茄子要现炒才好吃，等你出院回家了我再做给你吃，今天煲的鸽子汤，又做了你点名要吃的蛋炒饭，我特意往里边多打了两个鸡蛋，还有这糖醋排骨，你也要趁热吃。” “老万，谢谢你。”沈云舒觉得万新宇的结局不应该那样惨，但她这个人又尊重他的选择。 两种思想在碰撞，一时间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寄希望于地府的孟姐姐了。 等她生完娃再找孟姐姐聊聊，看她那里怎么说的。 分量很大，沈云舒一个人吃不完，剩下没吃完的菜，被家里人分着吃了。 柳绵绵的男人周震上的夜班，白天在柳绵绵床边守了一天的他要过去上班了，临走前，特地去供销社买了罐头和鸡蛋糕交给沈母。 “婶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媳妇就拜托你们了。” “顺手的事，这东西你拿回去给你媳妇吃。” 周震自然不肯收，柳绵绵也在跟前劝着，最后沈母收下了。 夜里给沈云舒削苹果的时候，她多削了一个给柳绵绵。 有了王二妮半夜生娃的事情在先，今天没有一个人肯回去睡觉的。 顾奶奶和林老太挤在空出来的那张病床上睡，沈母和顾母在沈云舒的床边打地铺，家里的男人们窝在走廊的躺椅上睡。 第二天早上，刚吃完饭没多久，柳绵绵就嚷嚷着肚子疼，周震慌的不行，还是顾奶奶让人去喊医生过来。 就这样，柳绵绵被推进了产房，一直到下午才被推出来。 六斤三两的男娃。 周震第一次当爸，身边也没个长辈，压根不知道怎么抱娃，紧张的都快哭了出来。 顾奶奶上前手把手的教：“……不要紧张……对……就这样……” 半个小时后，周震才勉强学会，看着怀里小小的一团，他激动的泣不成声。 “……媳妇……往后有我和儿子守着你……咱们一家好好地过日子……” “听你的，你说的算。”这一刻，柳绵绵觉得自己嫁对了人。 没有公婆又咋样，只要男人对她和孩子好，干活肯出力，人踏实，她们的小日子照样能够过的有滋有味。 下午五六点的时候，万新宇拎着饭盒过来了，沈云舒分了一半饭菜给柳绵绵。 柳绵绵周震两口子感动的不行，谢谢说了一遍又一遍。 同一个病房的王二妮生了个男娃，今天早上柳绵绵也生了一个男娃，她这肚子都到时间了，怎么还没动静。 难不成是在等他们的爸爸顾九宴回来？这个想法一露头，沈云舒心底的苦涩又蔓延开来。 顾九宴赶紧回来吧！ “老顾，咱们歇歇再走，成不？”江琛一脸菜色，来回转船再转车，一路的颠簸，弄的他都快吐了。 顾九宴态度很坚决：“不行，我媳妇要生了，我答应过她的，赶在生娃前回去。” 马上就要到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第309章 沈云舒生产前夕(上) 听到这里，江琛识趣的把嘴闭上，托着疲惫的身体继续赶路。 再有两天，他们就到京市了。 也不知道上次那一走，他媳妇肚子里边揣上他的娃没。 另一边，杜守全拖家带口的带着人来到了京市，有着先前的记忆在，他们一众人轻车熟路的摸到了顾家老宅。 多日赶车的疲惫，再配上他们身上那满是补丁的衣服，若是忽略掉他们手上拎着的东西，怕不是以为他们是哪里过来逃难的乞丐。 红旗大队这几年在沈云舒的帮助下，虽然富了起来，但队员们骨子里的节俭还是跟之前一样没变，在他们看来，衣服能穿就行。 即便如此，他们这次过来还是将自己最好的衣服穿上了。 可是他们忘了这里不是洲县那个小地方，这里是大城市。 听到这边的动静，整条胡同的人都过来了，他们将杜守全等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居高临下的俯视中带着嫌弃。 又像是沾染了什么坏东西，捂着鼻子赶紧往后退。 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队员们第一次来到京市，内心本就惶恐不安的他们刚开始就遭到了嫌弃，一个个的手足无措的低下头，看着脚上漏了脚趾头的鞋。 他们在心里开始懊悔，懊悔穿成这样就跑来，来之前应该去趟县里的供销社，花大价钱买上一身新衣服，也不至于给沈知青丢人。 陈凤英倒没那么多顾忌，她看着顾家老宅紧闭的大门，厚着脸皮来到宋老太面前。 “老太太，我看着你面善，就猜到你老热心肠，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事。” 陈凤英不着痕迹的吹捧让宋老太很受用，她笑眯眯的说道： ‘这你就问对人了，这胡同就没有我田春兰不知道的事，我看你们站在顾家门口，难不成你们是顾家的远房亲戚？” 街坊邻居这么多年，她也没听说过顾家有什么乡下亲戚啊。 若真是，这么多穷亲戚上门打秋风，顾家有的闹腾。 “我们这乡下的哪能跟顾家攀上亲戚，沈知青曾在我们大队插过队，帮了我们大队不少忙，是我们大队的恩人。 我们队员听说她生娃了，特意拎着东西过来看看她。”说着，陈凤英不着痕迹的将手上的两只蔫哒的鸡给她看。 宋老太看的眼都直了，她们这些人说好听点是城里人，吃的也是国家供应粮，但架不住嘴多，日子也都过的紧巴巴的，还没乡下人过的舒坦。 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时候？宋老太已经想不起来了，她往肚里咽了咽口水： “顾家孙媳妇是个有本事的。” 提到沈云舒，刚才怯懦拘谨的队员们就像是打了鸡血，支棱起来了。 “沈知青是我们大队最厉害的人，带着我们和供销社做生意，我们大队生产的粉条销往……” 街坊四邻傻眼了，这哪是娶家来一个孙媳妇啊，分明是一个下金蛋的母鸡，他们看向杜守全等人少了一丝轻蔑。 杜守全察觉到周遭人的变化，笑着呵斥道：“二孬，咱们还有正事没干，你少说点。” 王二孬立马闭嘴，只是眉眼间的得意昭然若揭，他们大队的沈知青就是顶顶厉害的。 “顾家孙媳妇在华协医院生孩子，你们出了这条胡同往右拐，顺着那条道一直往前走……” “老太太你真是个大好人，我替大家伙谢谢你。”陈凤英说完，从布袋里边掏出了两斤粉条塞到宋老太手里。 “这不好吧……”宋老太嘴上说着拒绝，但手却是往回收的。 陈凤英那张嘴就跟抹了蜜一样：“有啥不好的，这是我们大队生产的，你要是吃着好吃，等下次来京市我再给你带点过来。” “老婆子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来我家找我。” 陈凤英一口答应下来。 从医院回来的万新宇看到顾家门口聚集了一堆人，他下意识的骑车往那边赶。 万新宇那张脸让人想不注意都难，大脑云游在外的周莉莉一眼注意到最外围的万新宇，她惊呼道： “万知青！” 所有人顺着周莉莉眼神望过去的地方瞅。 街坊四邻：“万家小子。” 红旗大队队员：“他们大队的万知青。” 万新宇也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双手被陈凤英紧紧握住： “万知青，沈知青生了没？” “还没呢，不过快了，也就这两天。”万新宇继续说道：“沈知青要是知道你们过来，肯定很高兴。” “队里的人知道沈知青要生了，特意派我们过来看看她。”见到老熟人，陈凤英慌了的一颗心也瞬间有了底，就连气势都足了不少。 宋老太见他们认识，好奇的看向万新宇：“万家小子，这些人你都认识？” “之前乡下认识的，宋奶奶，我不和你们说了，我得带着她们去见沈知青。” 一路上，红旗大队的队员们紧紧跟在万新宇身后。 眼看就快要到医院了，陈凤英低头看着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自己，想到那小丫头最爱干净，便让万新宇就近找个招待所，她们捯饬干净再过去。 万新宇在乡下生活过一段时间，也知道队员们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性格，没带他们住招待所，而是将他们带到自己现在住的小院。 出院后，对家人失望的他便找了个两室的小院住下了，一个月八块的租金，他交了一年的，地方也算宽敞。 队员们的到来，让本来宽敞的小院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万新宇怕队员们住着有负担，贴心的说道： “之前我在乡下的那段日子，承蒙大家的照顾，这份情我一直记在心里，你们就踏踏实实的在这里住着，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杜守全厚着脸皮替队员们答应了下来。 炉上咕嘟嘟的烧着热水，万新宇又去隔壁邻居家提了几壶热水，队员们搭着凉水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我先带你们去国营饭店吃个饭，等下吃完饭再带你们去医院看望沈知青。” 第310章 沈云舒生产前夕(中) 队员们赶紧摆手拒绝，杜守全扬了扬手中的饼子：“万知青，我们自己带了干粮过来，你不用管我们。 等沈知青生完娃，我们就回乡下了，队员们还等着我们回去报喜呢。” 去国营饭店吃饭，三四十张嘴敞开肚皮吃，非要把万知青吃穷，这种事他们大队的人干不出来。 队员们也七嘴八舌的跟着附和，万新宇拗不过他们。 陈凤英知道沈云舒喜欢吃她烙的饼子，这次从家中过来，她面粉什么的都带齐了，借了万新宇的炉子，麻溜的烙了几张饼子。 饼子里边裹了自家做的酱黄瓜，酸辣酸辣的，乡下怀孕的小媳妇最爱这口，想来沈云舒也是爱吃的。 众人收拾好，就跟着万新宇去了医院。 沈云舒和沈母她们聊天的时候，左眼皮来回跳个不停。 “我觉得顾九宴要回来了。” 这话一出，沈母她们几人面面相觑，顾母反应最快：“等那臭小子回来，六个娃娃的尿布都交给他洗。” “这可是您说的，到时候您别心疼。” “当老子的给儿子洗个尿布，天经地义的事，他小时候的尿布就是你爸给他洗的。” “行，就听你安排，孩子生下来就交给他带。” 这话一出，屋里在座的女人们不乐意了，她们天天想夜夜盼，眼看就要到头了，被人中途摘桃子，这哪能答应。 一番激烈的讨论后，顾九宴最后得了一个洗尿布的活。 沈云舒摸着自己的肚子，小声的嘟囔道：“崽子们，别赖着了，你们该出来了。” 队员们一路上很安静，眼神也不敢乱瞟，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跟在万新宇后边。 队伍过于庞大，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倒也畅通无阻的来到沈云舒住的病房。 “臭丫头，我们来看你了。” 沈云舒听到声音，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门外，瞬间眼眶红红的，她赶紧扶着肚子站起来。 “你们来之前，怎么也不来个电话，我好让人过去车站接你们。” “我们坐送货的敞篷车过来的，去顾家老宅找你的时候，碰上了万知青，他把我们带过来的。”陈凤英握着沈云舒的手，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的肚子看。 那么大的一个肚子，看的人胆战心惊的，也不知道小丫头怀孕这段时间怎么熬过来的。 想到这，陈凤英的眼睛都湿润了。 “让大家伙担心了，我本来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再带他们回红旗大队的。” “孩子小，经不起折腾，等孩子稍微大一点，再带他们回去，到时候大队出钱办流水席。”说话的是杜守全。 “哪能让大队出钱，我来出。” 陈凤英却不依了：“臭丫头，听大队长的，咱们大队有的是钱，不差那一点。” 柳绵绵好奇的看向窗外，就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开始在心里佩服沈云舒的好人缘。 生孩子能有这么多人过来关心，不像她，嫁人后绕着男人团团转，连个交好的朋友都没有。 屋里还有个刚出生两天的婴儿，柳绵绵还要奶娃，这个时候最需要安静，沈云舒怕叨扰到产妇和婴儿的休息，带着众人去了医院那块草坪上坐着。 说是草坪，其实就是疯长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杂草，平常天气好的时候，沈云舒就会在家人的陪同下坐这晒太阳。 沈云舒问道：“队里还好么？” “队里好的很，你不用担心，前段时间队里选举，推举我做妇女主任了。”陈凤英一脸的炫耀。 小官也是官，她娘家那边，祖上往上数三代，都没有出过当官的，她是第一人。 沈云舒一脸的惊奇：“妇女主任好当么？队里的婶子大娘们都能乖乖听你话？” 她们大队的小媳妇老娘们，一个比一个难缠的紧，她随军前，经常大早上的听到她们在门口吵架。 鸡毛蒜皮一点小事，都能掐起来。 当然，对外是一致团结的，其他大队的人要是敢欺负她们大队的人，她们扛着铁锹就打上门了，比队里的老爷们还好使。 沈云舒在乡下的时候，最爱拽着杜漂亮挤着看热闹。 “她们敢不听我话，我就让会计扣她们公分，要不就骂上门，她们不想老实也得给我乖乖老实。” 在陈凤英手底下吃过教训的几人当下红了脸，这下好了，丢人丢到沈知青面前了。 陈凤英的性格很暴躁，沈云舒担心长时间的打压，队员们心里会不舒服，劝道： “你下次不要动粗，咱要讲究以理服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一个个的贱皮子，不骂她们两句她们心里不好受，丫头你就放心吧，我心里门清。” 被骂做贱皮子的几人：“……”好气，好想揍她。 沈云舒说道：“等下我让我爸带你们去招待所住，趁着过来这一趟，让万新宇带着你们在京市好好逛一逛。” 陈凤英回道：“我们就在万知青家里住着，不去什么招待所，等你生完孩子，我们就回去了，队员们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报信呢。”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来之前他们就说好了，尽量不要给沈知青添麻烦。 沈云舒知道万新宇在外边租了一个小房子住着，但是这么多人，床铺压根不够睡，借着上厕所的空档，她塞给顾母一大把钱和票。 “妈，队员们从乡下来看我也不容易，你让我爸去附近的招待所开几间房，让队员们住下，另外再领他们去国营饭店吃个饭。” 队员们都是节俭惯的性子，肯定不舍得吃喝，来的时候自己把干粮备好了，想到这里，沈云舒的眼眶不由得红了又红。 今天这事就算沈云舒不讲，顾母都会去做的，人家大老远的过来，作为主家的她们自然要好好招待。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顾母感恩队员们在乡下对她儿媳妇的照顾。 队员们听说沈云舒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处，一脸无措的看着杜守全。 “沈知青，这也太浪费钱了……” 第311章 沈云舒生产前夕(下) “我这还有几个赚钱的点子，等我生完娃再跟你们讲，保管让咱们红旗大队富的流油。” 这话一出，其他人瞬间成了哑巴，激动的看着沈云舒。 “一口气吃不了一个胖子，咱们慢慢来。” “沈知青，我们大家伙都听你的。”杜守全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他太激动了。 红旗大队是他毕生的心血所在，能在有生之年见证红旗大队越来越好，就算让他现在死他也开心。 “我说过，会让咱们大队的人都能吃饱饭，家家户户盖起小洋楼，再也不会有因为饥饿饿死人的现象出现。” 众人坚信会有那一天的到来。 隔得老远的顾母看着浑身发光的儿媳妇，又一次的庆幸自家小子啃到了大白菜。 这么优秀这么棒的儿媳妇，打破灯笼都难找，还好进了她们顾家的门。 队员们这次不再推辞了，跟着顾父走了，陈凤英和周莉莉还有黄巧莲留了下来。 小丫头脸上有肉了，比之前也白了很多，眼神也不再怯生生的了，一看就被周莉莉养的很好。 她也是在之后的大队来信中得知，周莉莉认了黄巧莲做妹子，二人搬到一起住了。 “周知青，巧莲这丫头多亏有你照顾。” “这小丫头厉害着呢，说是我照顾她，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照顾我。” 黄巧莲听到姐姐夸她，脸上浮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沈云舒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好好念书，将来姐姐送你去大城市念书。” “姐姐，我会努力学习的。”她要好好活着，她还要挣大钱来报答那些帮助过她的人。 万新宇将陈凤英带来那两只鸡收拾了，煲了一锅鸡汤送往医院来，还蒸了两笼猪肉大葱馅的包子。 最近不是饺子就是水煎包，再不济就是各种肉馅素馅的大包子，沈云舒吃带馅的都吃腻了，反倒是陈凤英烙的饼子卷酱黄瓜，她吃的津津有味。 “喜欢吃，明天婶子再给你烙，我这次出来，特意多带了点面，就是预备给你烙饼吃的。” “带的东西还挺齐全，你该不会把擀面杖都带来了吧？” “你咋知道我带擀面杖了？”陈凤英疑惑的看着沈云舒。 “你那性格，我还能不了解你？下次再过来，什么都不用带，到了我的地盘，饿不到你。” “来来回回的都是钱，这次过来，是队里的人放不下你，臭丫头，可要给老娘平平安安的，队员们还等着你回去呢。” 六个娃，光是想想都头皮发麻，这生产的时候…… 来之前，她偷摸给老天爷烧了元宝烧了香还磕了头，就希望老天爷能保佑小丫头和她肚子里的娃娃平平安安的。 见陈凤英红了眼，沈云舒搂着她的脖子：“等我生完娃，别忘了把你积攒的那些八卦讲给我听，还要给我烙饼包饺子吃。” “晓得了，等你生完娃，婶子给你做一桌满汉全席。” “那就这样说好了，一言为定。” “我这老婆子，吐口吐沫都是钉，什么时候出尔反尔过。” ………… 夜里。 睡梦中的沈云舒又见到了爷爷奶奶，还有不正经的……孟婆姐姐。 孟婆调侃道：“你这丫头，马上就要生了，紧张不？” “不紧张，就是贪生怕死，如果我不小心难产，你们可要及时把我救回来，千万不能让我死翘翘。” 她舍不得刚生下来的六个崽崽，舍不得顾九宴，舍不得爸爸妈妈，舍不得公公婆婆…… 舍不得的人多了去了，她已经彻底融入这个年代了，这里有她珍视的家人朋友，她想好好的活着。 姜奶奶说道：“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我孙女会长命百岁的。” “奶奶，还是你最疼我。”沈云舒搂着姜奶奶的脖子撒娇。 “哼～”被冷落在一旁的姜爷爷不开心了。 沈云舒察觉到自家老爷子生气，赶紧抱着他的胳膊，哄了好久才将老爷子哄的眉开眼笑。 孟婆酸溜溜的说道：“小丫头，我不好么？” “好好好，孟姐姐人美心善，我最喜欢孟姐姐了。” 孟婆满意了，她让沈云舒把嘴张开，喂给了沈云舒一枚药丸。 药都进肚了，沈云舒才想起来问药效。 “你不是不想死么，这药丸在你生产的时候，能保你一命，姐姐可是把压箱底的宝贝都给你了，日后对我好点，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肩宽腰窄大长腿，一米八的俊朗硬汉，生完娃就给她烧下去，沈云舒暗戳戳的想到。 孟婆见沈云舒上道，笑的花枝乱颤的，差点没将沈云舒迷死。 沈云舒也很好看，但是在孟婆面前还是逊色了点。 沈云舒想到这段时间，为她一日三餐忙前忙后的万新宇，抓紧问道： “孟姐姐，我上次托你打听的那个人，他真的是孤独终老的命么？” 提到正事，孟婆立马变得正经起来： “如果按照既定的命运是这样的，但是因为你的出现，将这一切打乱了，那小子的姻缘线已经变了。” “也就是说……” “是你心中所想的那样，他的正缘已经出现了，不过要走的路还很漫长。” 正缘出现？会是她认识的人么？沈云舒挠破头皮也想不出来是谁。 顾九宴和江琛从火车上下来，已经是深夜，二人直奔顾家老宅这边来。 顾九宴看到大门紧锁，心中瞬间明了，抓紧往华协医院跑，他速度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江琛远远的甩在身后。 江琛拖着疲惫的身体，只能咬紧后槽牙在后边死命追啊追。 沈云舒长得出众，又怀的是六胞胎，顾九宴跟病房区的护士稍加打听，就知道沈云舒所在的病房。 走廊坐着的顾父和沈父看到顾九宴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 沈父刚要开口，就被顾九宴堵回去了。 “爸，我媳妇生了没？” “还没，估计是等你回来呢。” 顾九宴松了一口气，然后悄悄的进病房。 最近这些天，守在床边的几人都没敢睡太死，顾九宴走近，她们就醒了。 第312章 奔走宣告，沈云舒要生了 顾母看到活生生回来的儿子，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实处，她挥向拳头砸向面前的顾九宴，带着心疼说道： “你这臭小子，怎么才回来？不知道你媳妇要生娃了么？舒舒没日没夜的担心你。” “妈，是我错了。”顾九宴绝口不提此次任务的危险程度，他不想家里人跟着担心。 沈母扶着顾母，怕惊动熟睡中的沈云舒，特意将音量压的低低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回来就成，其他的以后再说。” “谢谢妈。”顾九宴感激的望着替他说话的丈母娘。 想到小两口分开这么长时间，沈母贴心的说道：“有你在这陪舒舒，我们就先出去了，有啥事再喊我们，我们就在门外，能听得见。” 沈母几人静悄悄的出去了，周莉莉也麻溜的抱着黄巧莲紧跟其后。 小孩子觉多，坐车的这几天又没休息好，头沾枕头就能睡个天昏地暗，周莉莉怀里的黄巧莲硬是没被折腾醒。 病房内，又彻底安静了下来。 月光透过窗户，懒洋洋的撒在沈云舒那张美的像画一样的脸上。 蹲坐在床边的顾九宴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面前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真好！ 他活着回来了！ 他见到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女人！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辜负他的承诺，孩子出生之前，他赶回来了。 顾九宴的一双大手轻轻握着被子外边的那双小手，他像往常一样，情不自禁的放到嘴边亲了亲。 结婚后的沈云舒可以说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也不为过，一双手就没干过活，做饭洗衣都被顾九宴包圆了，眼下她的那双手又嫩又滑。 顾九宴多日不刮的胡子扎人的紧，睡梦中的沈云舒很不舒服，她下意识的睁开眼。 在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后，她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媳妇，我回来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沈云舒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不是梦，这是真的，多日的思念浪打浪的翻涌，还未张口说话，眼泪就啪啪啪的往下掉。 一滴接着一滴，每一滴眼泪都精准的砸到顾九宴的心上。 顾九宴瞬间慌了神：“媳妇，都是我的错，害你担心了。” “……你要是再不回来，等孩子生下来……我就给孩子改姓……我们娘几个过……等以后碰到合适的……我再给他们找个后爸……” “你敢！”顾团长脸色一变，生气了。 “我就……”敢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人堵住了嘴，沈云舒浑身绵软的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想到屋里还有柳绵绵在，小手在顾九宴的胸膛推搡，声音小若蚊子般嗡嗡：“屋里还有产妇和娃娃在呢。” 顾九宴浑身一僵，恋恋不舍的松开，眼睛朝门那边望去，又迅速的把目光收回。 刚才是他着急了。 生完娃觉浅的柳绵绵早就醒了，担心场面尴尬的她假意睡觉，只是埋在枕头里的小脸红彤彤的。 妹子她们两口子感情真好，不像她，结婚这两年，连亲嘴都没亲过几次，就连床上那档子事也是熄了灯慌里慌张做的。 筒子楼里的婶子大娘喜欢说些段子，来打趣刚结婚没多久的小媳妇，她也被打趣过几次，可是她经历的和她们打趣的不一样。 快乐？快乐又是什么，她不懂，脸皮薄的她也不敢往深里问。 “孩子最近老实么？有没有闹腾你？” “都挺听话的，就是死赖着不肯出来……”沈云舒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肚子疼，紧接着下边有什么东西破了，裤子湿湿的。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前两天王二妮半夜生娃就是这样子的。 沈云舒强装镇定，但声音却在发抖：“顾九宴……我要生了……” “媳妇，我去喊人，你在这等我。”手足无措的顾九宴慌的赶紧去门外叫人。 顾九宴眼眶红红的半吼道：“妈，舒舒要生了……” 听江琛聊天的众人吓得浑身一激灵，反应最快的顾奶奶和沈母已经冲进屋里，顾父和沈父去喊值班医生过来接生。 周莉莉一个黄花大闺女，对生娃这事一窍不通，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上前添乱，赶紧抱着黄巧莲缩在角落里。 不知何时醒过来的黄巧莲脸上全是泪，她颤抖着身子说道：“姐姐，沈姐姐会死么……” 她听人说，女人生娃会死人的，沈姐姐人那么好，她还没来得及报恩，她不想要沈姐姐死，她想要沈姐姐长命百岁。 周莉莉紧紧抱着黄巧莲，非常肯定的说道：“沈知青是个大好人，她和她肚里的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一定会的！” 像是安慰黄巧莲，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最近一直是汪春芬值班，刚躺下还没眯一会的她听到沈云舒要生了，麻溜的穿鞋出去。 沈父心里忧心闺女，见汪春芬走路这么慢，直接背着她健步如飞的来到病房内。 病房内乱作一团，柳绵绵也无法再继续装睡了，此刻她一双清亮的眸子里装的都是对沈云舒的担忧。 众人见汪春芬过来了，麻溜的给她让出一条道。 夜里还有一丝凉意，沈云舒分不清是疼的还是害怕，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双手死死的攥紧顾九宴的胳膊不松手。 长长的指甲陷入肉里，顾九宴没感到丝毫疼痛，心焦如焚的他，突然嘴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句有我在，说了一遍又一遍。 汪春芬到来的这一刻，沈云舒就像是见到了救星，夹带着哭腔问道：“汪奶奶，我是不是要生了……” “是要生了，不过刚开一指，离生还早着呢，你先不要着急，吸气呼气别太用力，放轻松。” 随后，汪春芬让人将沈云舒推去产房，顾九宴不放心，也要跟着一起进去。 沈云舒不肯，现代作为冲浪达人的她刷到过不少帖子，都是丈夫陪产生娃，事后影响夫妻生活的，离婚的也不少。 她和顾九宴的夫妻生活很和谐，她也很喜欢，她不想因为这事影响到她们二人之间的幸福。 再者说了，有地府的爷爷奶奶和孟婆护航，她这胎一定能平平安安的生出来。 第313章 好消息:六个儿子 顾九宴恳求道：“舒舒……” “顾九宴，听话，别让我生气。”疼痛使沈云舒清醒，咬死了不肯让步。 最后，沈母和顾母在征得汪春芬的同意后，跟着一起进产房。 顾九宴等人被隔绝在产房门外。 江琛看着来回踱步焦躁不安的好兄弟，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安慰道：“弟妹吉人自有天象，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顾九宴哭了。 一想到媳妇在产房里边生娃，他在外边什么都做不了，心中的愧疚和懊恼几乎快要将他淹没。 江琛看着哭成泪人的好兄弟，若是放之前他肯定打趣一番，但是现在，他心疼。 弟妹和孩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产房门外的所有人都在心里祈祷沈云舒能够平安生下孩子。 天亮了。 万新宇早上过来送饭，路上碰到了杜守全等人，便结伴一起过来医院这边。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又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只不过刚进病房区，万新宇就被相熟的小护士拦下了： “406病房的沈云舒搁产房生娃呢，你快点去吧。” 万新宇和杜守全对视一眼，谢字都来不及说，一众人就火急火燎的往产房去。 万新宇跑的太急，说话有些大喘气：“……怎么样……还没……生么？” “没有，已经被推进去四个小时了。”陈凤英心里急的不行，刚才偷摸一个人跑去偏僻没有人的角落，一连给老天爷磕了好几个头。 哪怕是在严打的现在，老人们还是会把一切希望寄托于神明的保佑，陈凤英就是其中的一位。 产房门外的人虽然心急的不行，但没人说话，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那扇门看。 产房内。 沈云舒身上的疼痛是一阵一阵的，像每月的月事光顾那般，但是每过两分钟，疼痛感就会加剧。 一会儿的功夫，沈云舒痛的将顾九宴翻来覆去骂了十八遍。 顾母沈母心疼的不行，几次想要落泪的她们，把眼泪都给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她们不能哭也不能慌，要不然儿媳妇（女儿）会比她们更慌。 这么关键的时刻，不能有一点马虎。 汪春芬叮嘱道：“舒舒，这时候不要说话，保存体力，这样等会才有力气生娃。” 为了孩子，沈云舒立马把嘴闭上。 突然，众人感觉到背后一阵冷意袭来，在场的只有沈云舒两眼发光的望着前面。 她奶奶和孟婆姐姐来了。 不过她怕被人当成神经病，硬是没敢吱声，眼睛直愣愣的望着前方，和二人打招呼。 孟婆笑眯眯的朝她挥挥手。 这一笑，差点将沈云舒的魂给勾走，好在生娃的疼痛又将她重新拉了回来。 这时候已经不管尊严不尊严了，她只想快点将肚里的娃娃们生出来。 一道别人看不到的金光朝沈云舒飞去，半个小时后，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沈云舒的第一个娃出生了。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就跟下饺子一样。 ………… 门外焦急等待的众人见门开了，一窝蜂的涌上前，顾九宴在最前边，他张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媳妇怎么样了？” 其他人也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汪春芬看，这个时候孩子倒成了其次。 汪春芬笑盈盈的说道：“母子平安。”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儿子，顾家一次性来了六个，六个儿子，怕是以后有的折腾。 瞬间，压在众人心底下的石头终于卸下了，顾九宴哭着哭着笑出了声。 媳妇没事，真好。 感谢上苍！ 紧接着，沈云舒躺在病床上被人推了出来，顾九宴上前急忙握住她的手：“媳妇，你辛苦了。” “顾九宴，你哭起来的样子……真丑……”这男人，怕是吓坏了。 沈云舒心中涌起一丝心疼。 “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地。” 眼中只有媳妇的顾九宴跟着进了病房，其他人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在那几个小娃娃身上。 白嫩嫩的小婴儿，许是刚生下来，眼睛还睁不开，但是瞅那高鼻梁小嘴的，就知道将来的模样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毕竟爹妈的基因都在这摆着。 众人稀罕的不行，陈凤英嘴快的问道：“男孩女孩？” 这话一出，顾母和沈母的脸色突然变得复杂起来，这和她们设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瞅她俩一直不说话，众人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误以为都是女娃娃的顾爷爷担心亲家误会，着急解释： “女娃娃好，我就喜欢女娃娃，贴心懂事，将来还是爸妈的小棉袄。” 其他人也紧跟着附和说女娃好女娃妙，眼见误会越来越深，神色复杂的顾母赶紧说道： “六个都是男孩，儿媳妇生了六个儿子。” 叽叽喳喳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目光从孩子转移到顾母身上，顾爷爷颤抖的说道： “都是男娃？一个女娃都没有？” 顾母摇摇头，她也想有孙女，但现实将她的愿望击垮了，不过孙子也成，将来也能像自家儿子一样，拐人白菜回家。 等她将来老了以后，膝下儿孙环绕的，想想都开心。 顾沈林三家的接受能力比较强，很快就接受了六个男娃的事实，倒是江琛掰着手指头数了一遍又一遍，开始为顾九宴的津贴发愁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话可不是白来的，就他家那两个娃，贼拉能吃，每次开饭的时候，一个个的都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怎么吃都吃不够，他的津贴全进了他们的肚子里。 眼下，顾九宴六个娃，也就是六张嘴……光是做饭，都让人发懵。 他这个好兄弟……真牛掰！ 不过，一般人还享不了这个福气。 乡下来的众人倒是很开心，他们讲究多子多福，儿子多也就意味着能在婆家站稳脚跟，不容易被外人欺负。 瞧，陈凤英都乐的合不拢嘴了。 刚生下来的孩子还不能见风，队员们排队有序的瞅了那六个奶娃娃一眼，爱屋及乌的他们喜欢的不得了。 这就是沈知青的孩子，也是他们大队的孩子。 第313章 坏消息:沈云舒不开心了 顾母抱着孩子进屋了，其他人也赶紧跟上，留下来的只有红旗大队的人。 每人都从兜里掏出一个用红纸封的红包，可能在口袋里边装的太久了，一个个都皱巴巴的，他们尽力将红包在手里熨平整，然后才齐刷刷的交到杜守全手里。 杜守全连同自己的那份一起交给万新宇。 “大队长，这是？” “这是咱们大队的一份心意，万知青，就麻烦你帮我们交给沈知青了。” 万新宇已经猜到他们想要偷偷溜走，想到沈云舒的脾气，死活不肯收： “沈知青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凶起来能骂死个人，这红包你们亲手给她。” 陈凤英却没那么好说话了，她把那一沓厚厚的红包从杜守全手里夺过来，硬塞到万新宇手里。 “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像什么话，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别忘了交给那丫头，还有我们带过来的那些东西，都是补身子的，你别忘记给那丫头炖着吃。 队里还有一摊子事等着我们回去做呢，没来的队员们也在等着我们回去报信呢，有事写信联系，我们就先走了。” 面对心上人的母亲，万新宇说不出来一个不字。 队员们就像是一道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沈云舒生娃一事来的，眼下娃生完了，还是六个男娃，他们也能乐呵呵的回去跟人吹牛逼了。 万新宇将他们送走后，径直的拐回家里煲汤做饭。 产妇，吃的要清淡，均衡有营养。 有沈云舒之前被人换走一事在先，吃一堑长一智的顾沈林三家人将六个孩子看的四密不透风。 顾爷爷和沈爷爷还有林老头三个老烟枪连烟都不吸了，趴在床边，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床上的奶娃娃瞅。 生完娃的沈云舒备受打击，闷闷不乐的看着顾九宴，眼里蓄满了泪水。 顾九宴立马慌了：“媳妇，是不是身体疼，你在这等着我，我去找医生。” 沈云舒压根就没来得及张口，顾九宴就如同一道旋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汪春芬一把年纪了，被顾九宴火急火燎的拽过来，给沈云舒看病。 汪春芬也不生气，挤到床边关心的询问病情。 “我没事。”沈云舒摇头，她只是在为生下来的六个小子发愁。 人嘛，就很奇怪，有了这个就想要那个，沈云舒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有懂事的儿子和贴心的女儿，可是天不遂人愿…… 她的香香软软的女儿……就这么泡汤了…… 她很不开心。 她非常不开心。 她一万个不开心。 汪春芬又走了，折腾了一夜的她现在累坏了，就想快点休息。 “媳妇，你到底怎么了？有事你说出来？你别藏在心里，这样会憋出病的。”顾九宴急的嘴上冒泡。 沈云舒幽怨的说道：“顾九宴，你真没用，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 顾母：“？” 沈母：“？” 同一个病房内的柳绵绵：“？” 顾九宴却没管那么多，立马滑跪道歉：“是我的错，都是我不中用，是我没本事。” 沈云舒说道：“你欠我个女儿，你得记得还我。” 这话一出，不止顾九宴慌了，顾母沈母也慌了神，赶紧劝沈云舒止住这个想法。 六个小子已经够多了，要是再来六个小子……她们招架不住啊。 光是想想都头大。 沈云舒的嘴干裂起皮，顾九宴倒了杯水，在试过水温不烫后才敢递给她。 沈云舒渴的冒烟，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水才止住。 一个小时过去了，顺产的沈云舒还是没有一丝尿意，想到医生叮嘱的事情，她又让顾九宴去倒了两杯水过来。 不一会儿，她就来了感觉，在顾母和沈母二人的搀扶下，去上了厕所。 这样做的目的好像是避免尿潴留影响什么收缩……防止什么出血的，具体是什么沈云舒也忘了。 沈云舒用不惯刀纸，总觉得刺屁股，偷摸换成了卫生巾。 等回到病房，沈云舒才想起来她的六个崽崽：“他们身边有人看着吧？” “家里的老人们都在身边守着呢，你就放心吧。”说话的人是沈母。 沈云舒安心了。 产后两小时是开奈的黄金时期，不用医生交代，老人们也懂，顾奶奶和林老太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娃过来了。 顾母贴心的把门关上。 新手当妈的沈云舒掀开衣服，一手搂一个往怀里送，顾九宴看的眼睛都直了。 那赤裸裸的眼神让喂娃的沈云舒很难忽略掉，尤其是婆婆亲妈还在身边呢，沈云舒凶巴巴的瞪了顾九宴一眼。 顾九宴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把目光收了回来。 臭小子，抢他们老子的位置。 要知道之前可是他的地盘……顾九宴耳朵根红透了。 娃多了也不好，沈云舒觉得自己就像是喂娃机器，送走两个又来两个，如此往复三趟，她才结束喂养工作。 顾九宴心疼媳妇：“前些日子，家里不是买了很多奶粉和麦乳精么，喂他们吃那就够了，别折腾我媳妇了。” 顾母笑着训斥道：“臭小子，你不懂的事情就不要插手，我们心里有分寸，家里心疼舒舒的又不止你一个人。” 顾九宴到嘴边的话又给憋了回去。 崽子们吃饱喝足被送过去睡觉了，顾九宴坐在床边守着沈云舒，顾母和沈母也溜去看娃了。 病房内又安静了下来。 顾九宴说道：“媳妇，你受累了，咱以后再也不生了。” “你说没有用，家里的大小事情我说了算。”沈云舒态度还是很坚决，她想要一个江书瑶那样的乖女鹅。 那样，她就能给乖女鹅买好多漂亮的小裙子，扎好看的发型，将她的乖女鹅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顾九宴见劝说没用，打算走实际的，以后夜里一定要做措施，不能再让类似这种情况发生。 媳妇在产房里边生娃，他在外边吓坏了，甚至做好最坏打算跟媳妇一起去了。 （有二胎，会生二胎） 第315章 酸溜溜的 顾九宴的那点小心思如今都在脸上写得清清楚楚，沈云舒冷冷的瞟了他一眼： “这事没得商量，我要是生不出来女儿，只能怪你没本事，你要面壁思过。” 生男生女是由男方决定的，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看着如此执拗的媳妇，顾九宴只能采用迂回方式：“要孩子的事情不着急，儿子还小，晚几年再说。” 六个全是儿子，他也闹心。 这次沈云舒没再坚持，乖乖的应了下来。 两人的说话声一丝不落的传入柳绵绵的耳朵里，她眼底的羡慕满的快要溢出来。 妹子和他男人的感情真好。 万新宇拎着铝饭盒急匆匆地赶了过来，顾九宴一双眼睛在他身上来回打量，好像要将他看穿。 之前被揍的阴影再次笼罩在他头顶，万新宇瑟瑟发抖的将饭盒递过去。 顾九宴从他手中接过饭盒，诚恳的道了声谢。 万新宇一副见鬼的神情望着顾九宴，沈云舒生了个娃，怎么他变得不正常了，还是天上下红雨了，竟然能从他口中听到谢谢二字。 真是不可思议。 产妇刚生产完要吃流食，所以万新宇熬了一锅红枣小米粥，又蒸了一碗鸡蛋羹，顾九宴手把手的喂沈云舒吃饭。 等沈云舒吃完饭，万新宇才想起来口袋里装的红包，他如数交给沈云舒。 “这是队员们的心意，他们托我交给你。” “大队长他们人呢？”沈云舒的心里突然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们已经回去了。” 沈云舒的脸色立马变了，刚才只顾着奶娃，竟然把队员们忘在一边，他们辛辛苦苦的过来，又风尘仆仆的回去，是她疏忽了。 愧疚感油然而生。 顾九宴一把攥住她的手：“媳妇，等儿子再过两个月壮实了，我陪你还有儿子回去看看。” 沈云舒没说话，主要是孩子太多，现在又没高铁飞机，出趟远门光是坐车都要在路上耽搁两天，大人们能受得了，刚出生的小婴儿不行。 回红旗大队的事只能搁置在一边，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说。 红包里的金额放在这年头也算大礼了，每个红包封的都是六块钱，皱巴巴的一团能看出队员们积攒很久的。 平常炒个菜只舍得用筷子点油腥的他们，出手这么大方，沈云舒心头被塞得鼓鼓囊囊的。 队员们的这份心意，她记下了。 万新宇看着那双泛红的眼圈，忙制止道：“沈知青，月子期间不能哭，你可千万要忍住。” 风头被抢的顾九宴冷冷的瞟了万新宇一眼，万新宇吓得寒毛直竖，赶紧把嘴闭上，脚下生风的溜了。 “我去隔壁看我外甥。” 万新宇走后，沈云舒嗔道：“老万人不错，还是你儿子的舅舅，以后别总板着一张脸，他胆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见自己媳妇为一个男的说话，醋坛子被打翻的顾九宴心里酸溜溜的不像话： “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儿子认他当舅舅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吃醋就直说，别吃闷醋。” “对，我就是吃醋了。”要不是顾忌屋里有人在，顾九宴早就冲着面前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吻了上去，省的她再说那些自己不爱听的话。 “前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等我有空了再和你讲，你只需要记住，我最爱的那个男人是你就行了。” 顾九宴的嘴角微微翘起，再翘起。 他媳妇说，他是她最爱的男人。 嘿嘿。 沈云舒睡了，顾九宴坐在床边守着她，在外边等的快要急疯掉的江琛将他拽了出来。 “老顾，咱们该回去汇报工作了。” “等我一会儿。” “你快点。”若不是有事在身，江琛也不会这么急着赶回去。 不过，老顾的几个儿子长得都挺好看的，那模样大概是随了弟妹。 “爸妈，我手边还有工作没忙完，舒舒就拜托你们了，等我忙完就立马赶回来。” 好在，大家都理解他。 顾九宴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他转身望着床上熟睡的小崽子们，嘴角微微勾起。 是顾九宴和沈云舒的孩子。 这下，没有人能够将他们一家八口分开。 沈云舒醒来才知道顾九宴回部队了，心里空落落的，不过在看到六个小崽子后，顾九宴这个当爸的早就被她抛在脑后了。 她好牛叉，一次性生了六个崽崽。 崽崽们都好可爱。 不过接踵而至的一个问题来了，那就是六个小崽崽一模一样，沈云舒这个当妈的分不清谁是谁。 “那个是老大？” “最里边趴着睡觉的那个。” “老二呢？” “你手边的这个。” “老三？” “中间的那个。” ………… 在沈母的帮助下，沈云舒认清了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可是上了趟厕所回来，她睁眼瞎了。 孩子一模一样，身上包的小被子也是一样的，真分不清谁是谁。 沈云舒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好妈妈。 顾九宴心里装着媳妇，汇报完工作就请假立马赶回医院，而江琛屁颠屁颠的拎着战利品回家属院。 在他的一番炫耀下，半小时不到的功夫，整个家属院的人都知道沈云舒生了六个儿子。 男人都喜欢子孙满堂，家属院的男人无一不羡慕顾九宴，娶了个漂亮媳妇，现在又得了六个儿子，他们羡慕的后槽牙都咬碎了。 女人羡慕沈云舒，将来能有六个儿子傍身不被欺负。 总之，寂静已久的家属院因为这事沸腾了。 刘美玲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惊的不行，她咂吧咂巴嘴：“六个儿子，这不得把家吃穷啊。” 她家男人的津贴，要不是靠她节衣缩食省着来，早就被家里的两个儿子吃光喝净了。 “吃不穷，弟妹是个有本事的，沈师长他们夫妻俩就她这一个女儿，平日里疼的不行，现在有了孩子肯定会多少帮衬点的，顾家更不用说了。 也多亏这几个孩子命好，投胎到了顾家，这要是换成别家，还没养大就要先饿死几个。” 第316章 恢复身材的药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妹子生了娃，我们是不是要拎点东西过去看看，前几天瑶瑶在我面前闹，说要看弟弟，没想到真的被她猜中了。” “小孩子童言童语的不能当真，这次是凑巧了，弟妹那边先不急，等她们从医院回来，我们再买点东西上门探望。” 说完，江琛将身子背过去，将藏在内裤兜里的一沓钱掏出来，一分不留的全交给媳妇。 刘美玲看到这么多钱，吓坏了：“……这……这钱你哪来的？一家老小全都指望你呢，你可别犯蠢做傻事。” 江琛脸黑了下来：“你看我像偷鸡摸狗的人么？” 刘美玲先是点头，察觉到自家男人生气后，她疯狂摇头。 江琛脸上这才有了笑意：“老顾弄了头野猪，我不过是搭把手的功夫，他就把卖猪的钱分给我一半，我不要他非得给，老顾那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说一不二，最后我就收下了。” 刘美玲握着手里的钱有些烫手：“顾团长现在有儿子要养，这钱我们不能要，你抽个空再给还回去。” “老顾不会要的。” ………… 夜里，万新宇又过来送饭了，红枣小米粥加鸡蛋羹，沈云舒嘴里都快淡出味了。 “咱明天能不能换个咸粥，我不爱喝小米粥。” “青菜肉沫粥？” “皮蛋瘦肉粥，可以么？” “行，明天早上我给你做。” 见万新宇答应了，沈云舒笑的眉眼弯弯的，她现在越发的认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崽子们认万新宇做舅舅，她这个当妈的也能跟在屁股后边享福，起码月子餐错不了。 等她生完娃，再好好感谢万新宇。 万新宇很喜欢几个小崽子，起初没有抱娃经验的他想抱不敢抱，最后在顾奶奶的指导下，笨拙的将老大抱在了怀里。 老大乖乖的也不哭闹，要不是到了喂娃的时间点，他还真舍不得松手。 排排队，沈云舒喂娃两个两个的来，光是喂娃就折腾到好久。 把娃喂饱后，沈云舒觉得血槽已空，刚吃饱没多久的肚子又在咕噜噜的叫个不停。 沈母借了医院食堂的炉子，给沈云舒做了个鸡蛋羹。 沈云舒窝在床上吃鸡蛋羹的时候，顾九宴火急火燎的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沈云舒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作为刚生完娃的产妇，她是最希望丈夫陪在身边的。 可是她也知道，顾九宴的工作特殊，不能随时陪在身边照顾，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当它真正来临的那一刻，她心里还是会难受的。 顾九宴说道：“放心不下你和孩子，和领导请假过来了。” “算你是个男人。” 男人？他是不是男人，她是最清楚的那个。 二人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沈云舒立马撇开视线，顾九宴这个大色，胚又在不分场合的发青。 折腾了那么久，沈云舒累的不行，她去厕所将卫生巾换了，又用温水洗了把手才上床。 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月子期间不能碰凉水，沈云舒现在被全家看的严严实实的，一点凉的都没敢碰。 顾九宴像在家那样，去打了盆热水，帮自己的小妻子洗脚。 柳绵绵的男人周震见媳妇看的出神，憨厚的汉子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他有模有样的去外边打了盆热水端到床前。 “绵绵，我给你洗脚。” 柳绵绵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对上丈夫的眼神，她笑着把脚放进水盆里。 水温不烫也不冷，刚刚好，柳绵绵的心里却像烟花一样，炸开来。 眼前这个憨厚的男人在学着一点一点的对她好，对她们的儿子好，这一点就足够了。 她不再羡慕任何人。 顾九宴看着手上白嫩细滑的小脚，心下一动，他不着痕迹的将身子稍微侧着点，以来隔绝其他人的视线。 随后，在沈云舒惊讶的神情中，低头吻了下去。 像羽毛轻轻扫过，沈云舒的手脚跟着发烫，她下意识的将脚收回来。 “顾九宴，你注意点影响，这是医院。”沈云舒把声音压的低低的，确保不会被其他人听到。 “我没做什么。”我只是情不自禁。 之前夜里，他没少这么干，他不会放过她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他会一寸一寸的吻上去…… 沈云舒和他讲不通，赶他去隔壁房间看娃。 “儿子有爸妈看着，不缺我一个。”顾九宴赖在床边死活不肯走。 在他眼里，儿子永远没有媳妇重要，只是一想到他们长大后，要分走媳妇对他的爱，他就恨的咬牙切齿。 偏偏他们是自己的种，打不得骂不得，还要当作宝贝伺候着。 沈云舒拗不过他，眼不见心为净的她直接闭上眼睡觉了。 沈云舒睡着后，沈母过来了，她见顾九宴一脸疲惫的守在床边，心疼道： “九宴，舒舒有我看着，你去旁边病床上睡会。” 顾九宴确实困了，他最近这段时间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回来的时候忙着赶车，心里还忧心怀孕的沈云舒，几乎没怎么合过眼。 到医院后，恰好赶上沈云舒生孩子，他又没睡。 “妈，谢谢你。”顾九宴去旁边空着的病床上躺着，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 与此同时，生产完第一天的沈云舒再次见到了姜爷爷和姜奶奶，还有一身红衣的孟婆。 “丫头，这是能让你恢复身材的药，吃了它，保管让你回到怀孕前。” 沈云舒毫不犹豫的接过孟婆递来的药，一口吞下去。 之前她就为生产完松松垮垮的肚皮发愁，现在这个后顾之忧完全没有了。 “谢谢孟姐姐。” “小丫头，跟姐姐不用客气，以后姐姐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可不能推辞。” “一定不推辞。” 孟婆笑的花枝乱颤，她就知道这小丫头是有良心的。 三人就是为了送药一事过来的，忙完就走了，沈云舒接着睡。 然而，在靠近拐角的病房内，夜里本该安静的病房内并不安静。 男人的怒骂声和女人的求救声。 第317章 出院回家坐月子 第二天早上，沈云舒醒来就发现众人脸色有些不对劲，心里发慌的她下意识的以为崽子们出事了。 “崽子们呢？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孩子们都很乖。” 沈云舒不相信，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隔壁病房看崽子，顾九宴拦住了：“我去把孩子抱来。” 抱孩子？顾九宴不会，他也不敢，那么一小点，他怕力道大了，不小心伤到他们，身子往后缩了又缩。 “也不知道你这个爸怎么当的，连儿子都不敢抱。”顾母吐槽完，熟练的抱着孩子去了隔壁屋子。 顾九宴看的心痒痒，但怕伤着孩子，到最后也不敢抱他们。 沈云舒看到乖乖的崽子们，彻底安心了，可心中的疑惑并没有为此打住。 沈母见瞒不过，索性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讲给沈云舒听。 靠近拐角的那间病房，昨天半夜有个刚生完娃的产妇被一个男人辱了清白，眼下大出血在急救室抢救。 刚生完娃的产妇很虚弱，如果身边没有人守着，很容易被一些心存坏心的人趁机而入。 “畜生，那个男人怎么样了？抓到了没？”沈云舒脸黑的像煤炭。 “抓是抓到了，不过那个畜生的家里人说他精神有问题，所以……” “所以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沈母艰难的点点头，今早听护士说起这事，她们愤怒的不行，愤怒过后就是庆幸昨夜守着沈云舒和孩子。 若她们中间任何一个出了问题，对她们都是惨痛的打击。 因为有病所以就不追究责任，去他大爷的，谁知道他真病假病。 一整个上午，沈云舒都因为这事闷闷不乐，众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被送去急救的产妇最后还是没有被抢救过来，沈云舒听到这个消息，难受的吃不下饭，但为了几个小崽子，她强逼着自己吃了小半碗鸡蛋面条。 再后来，就听人说产妇的婆家人收了男方家里五百块钱，这事就算过去了。 娘家那边来闹，被婆家一句嫁了我儿子就是我们家的人给堵了回去。 最后怎么样了？沈云舒就不知道了。 柳绵绵担惊受怕一整天，后来直接让男人周震给她办理了出院。 所幸，她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是她男人心疼她，这才在医院多住了两天。 出院前，周震和柳绵绵感激这段时间顾家人的照顾，特意去百货大楼买了东西。 柳绵绵走后，沈云舒也不想在医院待了，再待下去，她就要闷出病了。 当她提及出院一事，被家里人拒绝了，医院有医生护士在，万一有什么事也能及时送去治疗。 沈云舒不死心的说道：“在医院和在家里一样，我想回家属院了。” “我去办出院。” 众人顺着声音扭头望去，说话的是顾九宴。 顾母不认同的提出反对意见，但她反对无效，顾九宴还是为沈云舒办理了出院手续。 不过在这个前提下，是汪春芬同意出院，沈云舒的身体也达到了出院的标准，要不然，顾九宴也不会同意的。 顾九宴只想让自己的媳妇开心。 出院手续办好后，众人赶紧收拾东西，沈云舒的额头上扎了一块红毛巾，身上又被捂得严严的。 顾九宴提前联络好的吉普车如今就在院门口等着，顾九宴抱着沈云舒，其他人抱着娃，浩浩荡荡的往院门口去。 一路上，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而沈云舒一胎生六个儿子的消息，在她生完娃的那一刻，就已经传了出去，现在全院上下都流传着她的传说。 若不是顾爷爷让人挡着，说不定沈云舒就要被当成动物园里的大猩猩，被一波又一波的人欣赏。 江琛接到顾九宴的电话，得知他们要回来的消息后，麻溜的带着媳妇孩子去顾家打扫。 该用抹布抹的抹，该洗的洗，该晒的晒，院子里露头的杂草，江琛都拿铲子给它们清干净了。 都收拾干净后，刘美玲又拽着江琛回家下了一锅面条，家里剩下的那点白面，刘美玲都用来擀面条了。 还咬牙往里边磕了好几个鸡蛋。 江家的两个儿子围着炉子，嘴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刘美玲嫌他们丢人，给赶回屋里了。 江书瑶知道漂酿姐姐要回来的消息后，高兴的在屋里蹦跶，嘴里吵着保护弟弟。 吉普车缓缓驶入顾家门口。 院里的嫂子们一窝蜂的涌到顾家这边来，一个个好奇的伸着头往车里瞅。 在万众瞩目下，顾九宴抱着沈云舒下车了，紧接着顾母抱着老大、沈母抱着老二…… 耳边听说的远没有亲眼见到的来的震撼，院子的嫂子们看到真是六个小娃娃后，一个个惊的都合不拢嘴。 就在她们还想多看两眼的时候，沈云舒她们已经进屋里了。 她们失望的叹了口气，顾团长的儿子长什么样，她们还没看到呢。 顾奶奶拎了一兜大白兔奶糖从屋里出来：“我儿媳妇和曾孙们刚出院，眼下还需要好好休息，赶明再请大家喝满月酒。” 说完，顾奶奶将手里的糖果发下去。 嫂子们一看手里的是大白兔奶糖，暗叹顾家阔气的同时，嘴上还不忘说着吉祥话。 顾奶奶乐的合不拢嘴，直到将门口的人都打发走，她才回屋。 她的宝贝曾孙们，真是一刻不见都想的不行。 江琛和刘美玲得知顾九宴他们从医院回来后，夫妻二人抬着锅去了顾家。 “我想着你们路上没吃东西，特意煮了点妹子也能吃的面。” “美玲，你有心了，我替大家伙谢谢你们。”顾奶奶说完，往他们夫妻二人手里塞了一把大白兔奶糖。 江琛和刘美玲不愧是夫妻，他们默契的把手里的大白兔奶糖塞进口袋里，打算带给家里的三个皮孩子吃。 碗筷是刘美玲打扫院子的时候，特意洗过的，知道顾家人讲卫生，她用开水将洗过的碗筷全都烫了一遍。 碗筷直接拿来用，众人蹲在地上就着蒜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第318章 江家送鲫鱼 刘美玲撇下江琛，轻手轻脚的进了屋。 “嫂子，你来了。”崽子们还在睡觉，沈云舒说话不敢太大声，生怕将他们吵醒。 现在，他们就是家里的小祖宗，稍微哭闹两声，就能将全家人心疼的不行，沈云舒这个当妈的也在其中。 她盼的是有儿有女的儿女双全，但儿子来都来了，她又不能再给他们塞回去，索性认命了。 不过她的崽崽们是真可爱，白嫩嫩的一团好像雪棉花，微长卷密的翘睫毛，高挺的鼻梁像极了他们的爸。 等将来长大，一定是校草级别的帅，她已经暗戳戳的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可是随着他们一天天长大，调皮捣蛋的本事也越来越大，沈云舒气的想将他们回炉重造，不过这些都是之后的事了。 “妹子这些日子你受累了，晚点我让我家老江给你送两条鲫鱼过来，那玩意吃了下乃。” 知道妹子坐月子，刘美玲特意托附近相熟的队员给她摸几条鲫鱼养着，今天应该就送过来了。 “谢谢嫂子了。” 母乳喂养的好处很多，在医院的那段日子，沈云舒想了想，如果在奶量充足身体允许的情况下，还是想亲自喂养他们到三个月，三个月后再断奶，喂他们喝奶粉和麦乳精。 家里人也是同意的。 不过刚出生的小崽子们胃容量很小，每天喂养的次数要达8～12次，六个孩子加起来，沈云舒一天下来除了睡觉和哺乳，也没别的事可以干了。 好在奶量是充足的，不用担心崽子们饿肚子，沈云舒乐在其中。 刘美玲凑到床前，看着熟睡的乖乖崽子们，羡慕坏了： “妹子，你和顾团长的娃真好看，不像我，当年生我家老大老二的时候，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丑的我都想将他们扔了。” “启泰启轩乖的很，等他们长大能有启泰启轩一半乖，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起启泰启轩，刘美玲突然想起一件事：“妹子，孩子名起好了没？” 孩子名？沈云舒瞅向旁边的顾九宴，顾九宴接收到媳妇的眼神后，不急不躁：“还早，过几天再起也行。” 因为生的六个小子，他之前起的名字都作废了，不得不重新起。 “也是，起名这事急不来，我之前生我家老三的时候，因为是个闺女，老江翻了好多书想了好久才将名字定下。” “瑶瑶呢，她怎么没过来？这么长时间不见，我都想她了。” 小丫头像是一团雪白的糯米团子，古灵精怪的，沈云舒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我怕她闹着几个小家伙，没敢让她来，改天再把她带来看弟弟们，那丫头，一天到晚的嚷嚷着保护弟弟，现在让她如愿了。” “我也没想到真被她说中了，下次过来，你一定要把她带过来。” “好好好。” 产妇需要休息，刘美玲也没敢在屋里长待，聊了一会儿就和江琛回家了。 崽子们除了睡就是吃，刘美玲她们夫妻俩刚走没多久，小老六就开始哭闹。 尿了。 沈母麻溜的将垫在小老六身下的尿布换了，换下来的尿布都在盆里泡着，等下一起洗。 小老六还在哭，嗷嗷闹个不停，沈云舒让顾九宴打了盆水端过来，湿毛巾擦过后才敢喂老六奶喝。 紧接着，小老大、小老二……都醒了，好在没有哭闹，顾奶奶她们有条不紊的给崽子们换尿布。 小老三和小老四还拉了粑粑，顾九宴看到尿垫上的黄色不明状物体时，眉头微蹙。 下一秒，他就被顾母指挥去外边给儿子洗尿布尿垫。 沈云舒望着盆里满到冒尖要洗的尿布尿垫，当下对顾九宴投去同情的目光，自己播下的种子，自己来收拾残局。 做好心理准备的顾九宴一言不发的端着盆去外边干活，顾父要帮忙也被他拒绝了。 他沉着一张脸，认真的搓着手上的尿布，一条条洗干净的尿布挂在院里的晾衣绳上，随着微风拂起，在空中摇摆。 那场面，别提有多壮观了。 江琛过来顾家送鱼，看到院里的这一幕直接惊呆了，转头在看向水井旁的顾九宴，当下为兄弟掬了一把同情泪。 “老顾，这么多儿子，真是苦了你了。” 苦，当然苦，像黄莲一样苦，自从有了这几个臭小子，他媳妇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而他在这个家都快成了边缘人物。 再不想办法拯救，他在这个家迟早没有地位。 “你来干嘛的？”顾九宴斜眼撇了一眼，随后继续弯腰洗尿布。 “我媳妇托附近的队员弄了几条鲫鱼，给弟妹补身体的。”说罢，江琛扬了扬手里的木桶。 顾九宴蹭的一下站起来，快速的接过江琛手里的木桶：“东西送来了，你可以走了。” 等下去食堂找王大厨买两块豆腐，晚点给媳妇做鲫鱼豆腐汤。 “没良心的王八蛋。”江琛吐槽完就走了，顾家眼下正是忙的时候，他这个外人就不上前添乱了。 顾九宴洗完尿布，就去食堂找王大厨买豆腐。 顾九宴得了六个儿子的消息早就风靡家属院乃至外延伸，王大厨见到顾九宴的第一句，就是恭喜他。 “有豆腐么？有的话给我拿一块。” “有有有，今天刚送来的，还热着呢。”王大厨接过顾九宴手里的碗，给他装了一块热豆腐。 顾九宴顺势把钱推了过去。 “看看能不能帮我弄点排骨老母鸡什么的，我媳妇坐月子要用，越多越好，最好每天能有一只老母鸡。” 顾九宴不抽烟，但来的时候顺了顾爷爷的一盒烟，他将兜里的那盒烟都递给了王大厨。 王大厨将烟揣兜里，惊讶道：“每天一只老母鸡？顾团长，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他是有门路能弄来，但是一天一只老母鸡，哪怕师长家都不敢这么放开吃。 “你没听错，我媳妇生完娃身子虚，需要吃点好的补补，明天我把钱给你带来。” “行，明天我就给你弄。” “谢了。”顾九宴端着豆腐回去了。 第319章 每天一只鸡 食堂的另一个掌勺大厨老张突然凑过来，贼兮兮的问道：“老王，顾团长找你聊的什么？聊的这么久？” “顾团长托我每天弄只鸡过来，他要给他媳妇补身体。” “每天一只鸡？好大的手笔，顾团长这也太宠媳妇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顾团长刚得了六个儿子，以顾团长的津贴来看，怕是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顾团长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养家这事不用我们操心，我记得你家是这附近的，有空你回趟家，帮我收三十个鸡蛋回来。” “这也是顾团长要的？” “不是，是我要的。” “你要这么多鸡蛋干嘛？” “人不能忘本，我的这条命是顾团长救过来的，现在顾团长他媳妇生了娃，我得过去祝贺一下。” “那行，明天我就托人给家捎个信。” ………… 杜守全他们坐车回来大队了，得知这一消息的队员们将他们团团围住。 “沈知青没事吧？” “沈知青生的男娃女娃？” “大队长，你们见到沈知青了没？” …………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往外抛，肚子饿的饥肠辘辘的杜守全等人压根没有力气回话。 还是杜守全的婆娘郭凤娥看出他们脸色有些不对劲，赶紧叫停了队员们。 “有窝窝头么？赶紧给我们吃点，我们快两天没吃东西了。” 这话一出，队员们赶紧回家拿吃的喝的。 两个窝窝头下肚，杜守全他们才感觉活过来。 “大队长，现在能说了吧？” “母子平安，沈知青生了六个男娃娃，那小模样俊得很，我们怕给沈知青添麻烦，将红包交给万知青，托他转交给沈知青后，我们就回来了。” 留下来的队员们被杜守全口中的六个儿子震惊到了。 “沈知青好能生，一下生了六个儿子，这下婆家人不敢再欺负她了。” 见识过沈云舒彪悍行为的队员摇摇头：“沈知青不是吃亏的性格，没人能欺负得了沈知青，就是刚出生的娃娃不好带，容易哭闹，也不知道沈知青那边能忙得过来不？” “小丫头身边好多人，婆家人娘家人都在，这就不用我们操心了。”说话的人是陈凤英。 等明天她要去县里给闺女打个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要知道她闺女每次给家里来信打电话，问的最多的就是那臭丫头的肚子。 要是闺女知道那臭丫头生了六个儿子，肯定很开心。 杜守全趁着众人高兴，说道：“沈知青手里还有赚钱的点子，我们大家伙好好干，争取吃细粮，顿顿有肉吃。” 队员们欢呼声响起，身上满满的干劲。 顾奶奶看到顾九宴手里的东西，有些诧异：“这哪里来的豆腐？” “食堂买的，等下煲鲫鱼豆腐汤。” “鲫鱼好，鲫鱼下乃，煲汤的时候别放葱姜，舒舒现在还不能吃那些东西。” 这话一出，顾九宴就紧张起来了：“还有什么是现在不能吃的？” 随后，顾奶奶将产妇的禁忌事项都悉数讲给顾九宴听，顾九宴掏出随身携带的笔和小本子，将注意事项一一写了下来。 顾奶奶很开心孙子能有这样的觉悟，至少说明她们顾家的家风没有坏。 心疼媳妇一点都不丢人。 要想熬出来的鲫鱼汤底白，煲汤的时候一定要用开水，顾九宴还煎了两个鸡蛋放进去一起煲。 鲫鱼豆腐汤煲的差不多的时候，顾九宴往里边加了一丢丢的盐。 汤煲好后，顾九宴打了两鸡蛋，蒸了一碗蛋羹，又炒了一个青菜。 鸡蛋又是鸡蛋，天天离不开它，沈云舒看到鸡蛋就想吐，但在顾九宴殷切目光的注视下，她乖乖的将碗里的鸡蛋羹吃完了。 至于鱼汤里的那两个煎蛋，她实在吃不下了。 顾奶奶说道：“吃不下就不吃了，晚会儿奶奶给你荷包个红糖鸡蛋，你现在身子弱，需要吃点有营养的补补身体。” 沈云舒听到鸡蛋二字，两眼发蒙：“奶奶，鸡蛋能不能换成别的东西？我不想吃鸡蛋了。” 再好吃的东西，长时间一直吃，总会腻的。 “这……”顾奶奶一时间被问住了。 “不想吃鸡蛋就不吃，我让食堂的人买了鸡，以后每天一只鸡。”顾九宴不想他媳妇不开心。 顾奶奶兴奋的说道：“吃鸡好，奶奶给你煲鸡汤，鸡汤还能用来下面条，赶明我再让人捉几条鲫鱼，好好给你补补。 这女人生娃坐月子，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月子做不好，将来老的时候容易头疼腰疼，总之哪哪都不对劲。” 每天一只鸡，让沈云舒有种自己上辈子是黄鼠狼的赶脚，终于能摆脱鸡蛋的她欣然同意下来。 夜很深了，沈云舒喂完最后一次奶，顾奶奶她们就去隔壁屋睡觉了。 生娃的这几天，把她们也折腾的够呛，但她们也没敢睡太死，隔壁一有动静，她们还要赶过去。 屋里留下新手爸妈，以及婴儿床上睡的香香的六个小崽子。 沈云舒想到白天刘美玲来的那趟，抬头看向顾九宴：“孩子的名字怎么起？” “孩子是你生的，跟你姓，具体叫什么我再想想。” “跟我姓，你舍得？家里人能同意？”沈云舒惊讶顾九宴能有这个思想。 要知道，在现代都很少有男人能让孩子跟妻子姓的，不过沈云舒一开始就有这个打算，想让孩子跟自己姓。 “有什么舍不得的，都是我们的孩子，你要是不嫌弃，我倒插门都行，只要你别抛下我，怎么样都能。”最后那句话，顾九宴说的很卑微。 “顾九宴，我果然没嫁错人。”沈云舒让顾九宴凑近点，吧唧就是一口。 “媳妇，这边还没亲呢。”顾九宴指了指自己的右半张脸。 沈云舒满足他，却不料顾九宴加深了这个吻，但也顾忌沈云舒刚生产完孩子的身体，没敢闹腾太久。 浅尝片刻，就松手了。 不过沈云舒的唇还是肿了。 沈云舒控诉道：“顾九宴，你让我明天怎么见人？” “下次我注意。”顾九宴有些心虚，不过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他嫉妒，他嫉妒自己儿子，本该是自己的位置，却被他们抢了。 第320章 孩子姓氏归属权问题 “咱们六个孩子，都跟我姓未免太过分了点，要我看，小老大、小老二、小老三跟你姓，小老四、小老五、小老六跟我姓。 顾九宴，咱们做事要考虑到家里的老人，不过你能有这个觉悟，我真的好开心。” 挨了媳妇夸夸的顾九宴飘的找不着北：“都听你的，你说了算。” “那就按照这样来，明天给家里人说一声，起名字这事就交给他们来，我起名废，起不出来啥好名字。” “行，听你的，家里大事小事你做主。”身为三好男人的顾九宴还不忘记将卖野猪一事讲给媳妇听。 “钱分给江琛一半，没毛病，你做的对。”知晓江琛不顾生命安危将敌人引开后，沈云舒当即决定日后和江琛一家来往要密切点。 “这是买野猪得来的钱，一部分我拿来买特产了，还有一部分我给食堂老王的定金，余下就剩这些了，媳妇，你收好。” 沈云舒没要，顾九宴作为一个团长，兜里没有一分钱，被人知道后怕是要被笑话的。 不过顾九宴不在意这一点，但媳妇让他拿着，他乖乖的将钱又揣了回去。 赶明去县里瞅瞅，有什么媳妇能吃的，买回来点。 半夜，沈云舒喂完娃后，肚子饿了，顾九宴去厨房煮了锅面，只放了青菜叶，没敢放鸡蛋。 沈云舒加了一餐。 崽子们夜里醒了三趟，笨手笨脚的顾九宴一个人弄不过来，到后边还是沈母她们过来帮忙给崽子们换尿片。 顾九宴跟在一旁学着，领悟能力很强，实践能力菜鸡，看着小小的一团，他还是不敢上手抱。 生怕不小心磕着碰着他们。 为这事，沈云舒私下里取笑他好几次。 第二天早上。 顾九宴借着大家伙都在，将小老大、小老二、小老三姓顾，小老四、小老五、小老六姓沈一事讲了出来。 沈父沈母听到这个好消息高兴坏了，但想到亲家那边，夫妻二人忐忑的看向对面的顾家。 顾爷爷第一个拍板同意的：“孙媳妇怀孕生娃辛苦了，这件事做的没错，就算你们不提，我也会提的，三个弟弟以后就跟孙媳妇姓沈。” 顾家的其他人也同意顾爷爷的说法。 如果没有沈云舒，或许顾九宴这个光棍汉到现在都还在单着，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孙媳妇（儿媳妇），还有了曾孙（孙子）。 这要放到之前，他们想都不敢想。 再者说了，孩子就算姓沈，但是孩子身体里边流的是他们顾家的血，这一点到哪都不会更改。 沈父激动的握住顾父的手：“亲家，谢谢你们。” “我们顾家还要谢谢你们，肯把舒舒嫁给我家臭小子。” 最后，在孩子跟谁姓一件事上，双方皆大欢喜。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件事，给孩子取名，沈云舒起名废不参与，顾九宴忙着照顾媳妇，没空。 给孩子起名一事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顾沈两家的长辈头上。 顾家这边争得不可开交，另一边的沈家也是如此，沈爷爷争得面红耳赤，他们谁都想争得孩子的起名权。 到最后，顾九宴嫌他们闹腾，将他们赶出了门外。 一个个争得面红脖子粗。 沈云舒透过窗户看向窗外，眼底的笑意溢满开来。 婆家疼娘家爱，还有个贴心的老公以及可爱的六个小崽崽们，红旗大队那边也在蒸蒸日上，地府还有人脉在手。 对于现在的生活，她一万个满意。 下午，林家老两口和万新宇拎着东西过来家属院这边。 万新宇指着地上的那堆东西，说道：“这些都是大队长他们从乡下带来的，我给你送来了，记得让顾九宴做给你吃。” 沈云舒一口应下，心里还是会为队员们的心意而感动。 万新宇将手用肥皂洗干净，才敢抱崽子们。 今天过来，一方面是为了送东西，另一方面是想外甥，可爱的小家伙们，比他们的爹要讨人喜欢。 顾九宴看着乐的没边的万新宇，心里醋溜溜的。 他今天一定要学会抱娃！坚决不能让外人把他比下去。 林家老两口知道小老四、小老五、小老六跟着沈云舒姓沈一事后，在心里为女儿感到开心。 虽然是一个姓，但是它代表的意义不一样。 有万新宇这个御厨后人在，顾九宴专心退下陪媳妇。 一会儿的功夫，万新宇就做出了六道大菜，沈云舒能吃的也只有三道，外加一碗老母鸡汤。 吃饱喝足后的她，又开始新一轮的奶娃工作。 母乳，就这一点不好，孩子小喂的勤。 吃饱喝足的小老四将头转开，喂娃喂出经验的沈云舒，知道他这是吃饱了，赶紧把“小老五”抱过来。 只是“小老五”死活不肯吃。 沈云舒喃喃道：“你不是饿了么？” 从外边倒水回来的顾母看到这一幕，笑着说道：“舒舒，你又喂错了，你怀里抱着的是小老三，你刚把他喂饱。” 啊？小老三……沈云舒已经记不清她这是喂错第几次了，她赶紧把手里的小老三放下，在顾母的正确指认下，开始喂小老五。 孩子多了，长得又一模一样，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喂娃总能喂错人。 沈云舒头疼的很。 娃已经生下来好几天了，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还是认不清自己的崽子们。 她有罪。 再后来，顾奶奶和顾母连夜在崽子们身上包着的小被子上边绣了各自的排行，方便家里的其他人区分。 红旗大队之前寄来的百家被上边也绣上了。 这下，沈云舒在每次喂娃前，都会特意看下包被上的排行，也没再出现过喂错娃的事情发生。 沈云舒忙着坐月子，家里的其他人绞尽脑汁的忙着想名字，一本又一本的书来回翻找，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 光是名字都列出了几十个，但就是挑不出来喜欢且满意的。 第321章 敲定名字 名字还没定好，顾父就要回去上班了，临走的前一晚，他将自己认为还不错的名字写在纸上，交给妻子。 “孙子的名字就按这个取，咱爸那边你不用管。” 顾母凑到灯泡下，将掌心的纸条摊开来看，上边赫然出现三个人名。 顾凌霄、顾凌川、顾凌宸。 “怎么样？这可是我苦思冥想好久，才想出来的名字，希望咱们的孙子有凌霄之志以及海纳百川的勇气。”顾父言语里全是炫耀。 “不怎么样。”说罢，顾母将手中的纸条团成一个纸团，将它丢弃在垃圾篓里。 这名字还没有她起得好，孙子的名字用她起的最好。 傻眼的顾父想都没想的弯腰将丢在垃圾篓里的纸团捡起来，小声的抱怨道：“你怎么能把它扔了呢。” 顾母一记冷眼飞过去，顾父立马识趣的把嘴闭上。 若是时间允许的话，他真的想等孙子起好名字再走。 顾父一晚上的软磨硬泡也无济于事，早上挨个亲了亲小孙子们，就回去上班了。 顾爷爷离休了，可以正大光明的赖在这里不走，他见自家的蠢儿子终于走了，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 这下，他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在历经一番激烈的厮杀后，顾家这边最终将名字定了下来，名字是顾奶奶起的。 小老大叫顾知霆，小老二叫顾知昀，小老三叫顾知衍。 顾爷爷嘴巴撅的高高的，都能挂油壶了，虽然不满意这个结果，但该说不说，名字起的确实比他强很多。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顾爷爷怕媳妇，不得不弯腰屈服，他可不想一大把年纪跪搓衣板，这要是传出去，他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另一边的沈家也将名字定了下来，名字是沈爷爷起的。 小老四叫沈明书，小老五叫沈明达，小老六叫沈明礼。 起名废的沈云舒对崽子们的新名字很满意，而眼里只装得下媳妇的顾九宴更是没意见，媳妇的态度就是他的态度。 在崽子们出生的第九天，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新名字。 而顾九宴这个当爸的，自崽子们出生以来，还没有亲手抱过娃，之前猛吃外人飞醋的他终于认识到自己作为父亲的不称职。 顾九宴态度摆正，开始学习怎么抱娃。 顾奶奶和顾母手把手的现场教学。 最常见的新生儿抱法之一，崽崽的头放置在我们的左臂弯处，然后用上臂和前臂的交界处小心翼翼的护着崽崽的头，左腕护着崽崽背部，左手护着崽崽的腰部。 右手从崽崽身上轻轻伸过去，护着崽崽的两条腿，当然我们的右手也不能闲着，这个时候要轻轻的托着崽崽的腰部和背部。 这样能够更好的护住崽崽背部的脊椎。 顾母看着儿子那副笨手笨脚的模样，颇为担心：“……你小心点，要是敢不小心摔着我孙子，我就把你赶出家门。” 顾九宴一头黑线：“妈，他是你孙子，也是我亲儿子，我心里有数的。” “你知道就好。” 顾九宴笨拙且小心翼翼的将小老六抱在怀里，第一次抱娃的他紧张到手心出汗，全身僵硬的动也不敢动。 当年上战场杀敌人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紧张害怕。 沈云舒看出顾九宴的不适，鼓励道：“顾九宴，放轻松，一回生二回熟，习惯了就好了。” 对上媳妇那清亮鼓励的眼神，顾九宴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像是被熨斗熨平了一样，在他的多加练习下，他已经能够完全熟练的将哭闹的崽子抱在怀里哄。 突然，顾九宴感觉手上黏唧唧的，他腾出手来看，结果看到一团黄色稀状的物体。 意识到手上的东西是什么后，他的大冰块脸瞬间黑了下去。 这臭小子，真是欠揍……不过低头的瞬间，对上怀里小人的笑脸，顾九宴的面部柔和了许多。 臭小子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的。 屋里的其他人也发现小老六拉粑粑拉到了顾九宴身上，顾母赶紧上前将顾九宴手里的小老六接过来收拾干净。 顾九宴去外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自觉的将床边那一盆换下来的尿布、尿垫拿去水井边，洗干净。 屁大点崽崽，吃喝拉撒睡全占了，这么多天下来，顾九宴已经记不清他洗了多少条尿布、尿垫。 将一切都收拾干净后，顾九宴将食堂拿回来的老母鸡处理干净上锅，小火慢煨。 刘美玲被小女儿江书瑶闹的不行，经不住她的央告，抱着她去了顾家，手里还拎着两条鲫鱼。 刚到顾家门口，江书瑶就闹着吵着要从妈妈的怀里下来。 刘美玲想到自家小女儿闹腾的性格，惯性的将丑话说在前边：“姨姨刚生了娃娃，需要休息，你要是大吵大闹，下次妈妈就不带你过来了。” “……不闹漂酿姐姐和弟弟……”江书瑶奶声奶气的说道。 “这才是妈妈的乖宝宝。”刘美玲将她放了下来。 江书瑶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的往院里跑，小团子从顾九宴身边路过，有礼貌的停下来打招呼： “……蜀黍好……” 顾九宴看着面前的粉糯小团子，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弯下腰将江书瑶抱在怀里，说话轻声细语： “我带你去屋里找姨姨，好不好？” 江书瑶头摇的像个小陀螺，嘴巴撅的高高的：“……不是姨姨……是漂酿姐姐……” “就是姨姨。”顾九宴板着脸纠正道，总之他和媳妇不能差辈分。 “……麻麻……坏蜀黍欺负……窝……”江书瑶委屈的开始掉金豆豆。 不会哄孩子的顾九宴脸上闪过一丝无措。 “顾团长，这小丫头鬼点子多，你别管她，让她哭两声她就不哭了。”刘美玲说完，将手里的两条鲫鱼递过去：“拿去给妹子熬汤后，这玩意下乃。” 还不忘将女儿从顾九宴手里接过来。 “嫂子，谢谢你。” 顾九宴愧疚的看了一眼江书瑶，脚下生风的跑去厨房了。 “你再哭，我们就回家。”刘美玲话音刚落，江书瑶立马止住哭声，她指了指流到嘴边的鼻涕： “……麻麻……擦擦……” 她是个爱干净的小宝宝。 第322章 小老六被亲了 刘美玲从兜里掏出手绢，将她脸上的鼻涕眼泪全给擦干净，才抱着她进屋。 沈云舒早就听到院里的哭声，眼下见小团子的眼睛红红的，她心疼的不行。 “漂酿姐姐！”江书瑶扑腾着两条小短腿，从麻麻怀里下来，屁颠屁颠的跑到床边告状。 “……外边的坏蜀黍欺负窝……” 坏蜀黍？应该说的是顾九宴吧，沈云舒伸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等下姨姨帮你揍他，好不好。” “好。”江书瑶的两个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那副劲劲的小模样，简直萌化了在场的所有人。 顾奶奶将家里的鸡蛋糕拿出来给江书瑶吃，小团子吃的满嘴的碎屑，沈云舒用手帕将她弄脏的手和脸，一一擦拭干净。 正巧，婴儿床上熟睡的小老六哭出了声，顾奶奶抱着哭闹的小老六往沈云舒怀里送。 顾爷爷和沈爷爷非常有眼力劲的去门外等着。 沈云舒也没避着江书瑶，掀开衣服就开始喂孩子，江书瑶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沈云舒怀里的小老六。 “……他就是弟弟……” “等弟弟长大了，让他保护瑶瑶。” 江书瑶摇摇头：“……等窝长大了……窝来保护弟弟……” “行，都听瑶瑶的，将来你保护弟弟。” 江书瑶咯吱咯吱笑出了声。 沈云舒喂完小老六，小老三又开始哭闹了，她忙接着喂下一个孩子。 江书瑶守在床边，乖乖的看着小老六，她伸出小手碰了碰他的脸：“弟弟的脸……好软……窝喜欢弟弟……” 唯恐江书瑶不老实的刘美玲警告道：“弟弟还小，不能用手碰他，听到了没？” 不能用手碰，那她亲亲总可以的吧，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她经常见粑粑麻麻背着她亲亲，江书瑶的大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 下一秒，她努力踮起脚尖，对着床上那张软乎乎的小脸亲了上去。 嘿嘿，香香的。 众人直接懵了，连喂娃的沈云舒都被眼前这一幕弄的呆住了。 她刚生下来没几天的儿子……被人亲了…… 没脸见人的刘美玲赶紧将江书瑶捞回自己怀里，不轻不重的力道晒在她的小屁屁上。 小屁屁挨了打的江书瑶嘴巴一撇，紧接着哭出了声，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的砸在地上。 床上刚睡着的小老六像是被吵醒了，扯着嗓子嗷嗷哭，顾母赶紧将他抱在怀里，在屋里走来走去。 刘美玲听着耳边的哭声，板着脸教育道：“江书瑶，你把弟弟吓哭了，你再哭，妈妈以后真不带你来了。” 江书瑶吓得不敢哭了。 刚才一直哭闹，怎么哄都哄不好的小老六紧跟着不哭了。 顾母感慨道：“还真神奇了。” “说明他们两个有缘。”沈云舒的随口一句话，竟然道出了二人之间的缘分。 这一纠缠，就是一辈子，沈云舒和顾九宴的几个孩子，都延续了顾沈两家怕媳妇疼媳妇的优良传统。 尤其是小老六，对媳妇言听计从。 刘美玲带着江书瑶在顾家坐了一会儿，就回家做饭了，沈云舒接着奶娃。 午饭又是一只老母鸡，顾九宴用剩下来的鸡汤煮的挂面，又烫了几颗翠绿的小青菜。 鸡汤最上边那层油腥还特意用勺子撇干净，总之今天又是特别清淡的一顿，沈云舒已经习惯这样的饭菜了。 要是一天不吃，还有点想念。 不过月子期间一天一只老母鸡的产妇，在这年头她应该是第一个。 说起这了，沈云舒突然想起来她现代搁网上冲浪的时候，有个产妇坐月子期间吃了十二个南瓜，婆婆就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吃了十二斤金子呢，要她看，月子之仇，不共戴天，今天你欺我，等你老了瘫在床上不能动，喝你的西北风去。 顾九宴说道：“老江媳妇送来的两条鲫鱼，天热不耐放，等晚上我给你煲鲫鱼豆腐汤喝。” “有红薯么？我想吃烤红薯了？” 沈云舒突然嘴馋了，辣的不让吃凉的不让碰，就连吃的苹果都是上锅蒸好的，她想换换口味了。 “有，明天我给你烤。”顾九宴一口答应下来。 附近大队的队员们，家里的地窖里边应该还有剩余的红薯，今天凑巧他休息，等下去乡下走一趟。 吃完饭后，沈云舒喂完崽子就睡了，顾九宴叮嘱完家人就骑车出去了。 他在附近的青花大队收了半大袋的红薯，又收了五斤豆角和黄瓜，碰见队员家里有养鹅的，想到媳妇不吃鸡蛋的他，干脆买了十个鹅蛋。 鹅蛋很大，抵得上三个鸡蛋，价格当然也是翻了倍的涨。 不过，顾九宴对金钱不在乎，他只想让家里的媳妇吃的好一点。 老母鸡什么的，老王那里有，顾九宴就没花多余的钱找乡下的队员们收。 顾九宴载着满满一车东西回去了。 家属院的各位嫂子们看到顾九宴后座上的半袋红薯，议论纷纷。 “顾团长一家都穷的吃红薯了，看来有这么多儿子的日子也不好过。” “不可能吧，顾团长娶的可是沈师长家的闺女，沈师长和他媳妇每月都有津贴，做爸妈的肯定会想法设法的贴补自家闺女的。” “这可说不定，六个儿子就是无底洞，沈师长和他媳妇现在年纪大了，他们又没儿子傍身，他们总要为自己的后半辈子打算。” ………… 沈云舒的一句想吃烤红薯，阴差阳错的在家属院里闹了一场乌龙。 江琛下了训练，从媳妇口中听到这消息，立马揣着钱过来了。 “老顾，家里是不是没钱了？” “你这是又从哪听到的风言风语？” “家属院里边都快传开了，说你们家都开始啃起来红薯了，红薯那玩意，早些年大家伙都吃伤了，现在谁还吃那玩意，无非是家里穷的叮当响的才吃。” “他们在胡诌。” 而江琛明显不信他的话，一副我懂的神情，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塞到顾九宴手里。 “这钱你拿着，要是还不够，等我下个月发了津贴再给你，老顾，咱俩是兄弟，在我面前你不用死要面子活受罪。” 第323章 老顾，你家里闹饥荒了 顾九宴黑着一张脸，将钱又塞回到江琛的手中：“我有钱，至于红薯，是我媳妇想吃烤红薯，我才下乡找人收了点回来。” 江琛听完，忍不住皱眉：“老顾，你说的都是真的？没骗人？” “没骗你，我媳妇现在坐月子，一天一只鸡。”说着，顾九宴拉他去厨房，掀开锅盖，就看到今天中午没吃完的那半只鸡。 江琛看的眼都直了，但很快将目光收回来，挥起拳头砸了下顾九宴的胸膛。 “家里不是穷的揭不开锅，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一次性要养六个娃，想来也不容易，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用到钱的地方，千万别跟我客气，知道么？” “一定不会跟你客气的。” 江琛走了，手里还端了碗顾九宴亲手熬的香喷喷的鱼汤。 沈云舒也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句话，下午就在饭桌上见到了烤红薯，有求必应的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但想到她还要喂孩子，她没敢吃太多，吃了小半块就停下，剩下的都被她拿来投喂顾九宴了。 顾母心疼儿子，提出让顾九宴搬去对面，和顾爷爷沈爷爷挤着睡，她来看着，顾九宴没同意。 他不想和媳妇分开，他想夜里守着媳妇和孩子。 顾母勉强不动他，等沈云舒喂完崽子，给崽子们换上干净的尿垫尿布，她才离开。 夜里，崽子们饿的哭闹起来，顾九宴稳当的抱着哭闹的小老大往沈云舒怀里送。 沈云舒强打起精神喂娃。 看着眼中泛起红血丝的沈云舒，顾九宴心疼坏了： “媳妇，咱家又不是没那个条件，要不然喂孩子们喝奶粉吧，这样你也就不用每天起夜好多次了。” “等出了月子，再看吧。”她以为的坐月子是坐一个月就解放了，但是家里的几位老人要让她坐够四十五天。 “出了月子，就给他们断了。”顾九宴的目光突然变得不对劲起来。 全身紧绷，耳尖泛红。 沈云舒喂完小老大，见顾九宴在发呆，伸手在他面前晃悠了几下：“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迷？快去把你二儿子抱来，他快饿坏了。” 思绪回笼的顾九宴红着一张脸去抱娃，直到将最后的小老六喂饱后，沈云舒才能抽空缓口气。 媳妇爱干净，每次喂完娃都要擦，顾九宴将吃饱喝足的小老六放回到大床边上的婴儿床上，就去外边打水去了。 顾母听到院里的动静，披着衣服出来了：“是不是孩子醒了？” “刚吃完睡下了，你回去睡吧，屋里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行，有事你在喊我。”顾母捂嘴打了个哈欠，又转身回屋睡觉了。 顾九宴摸着盆里的水温太烫，又往里边加了点凉水，才敢回屋。 “顾九宴，你去柜里给我拿件秋衣。”她身上的这件衣服湿透了，不能穿了。 顾九宴望过去，脸上刚褪下的温度又烧了起来，他强装镇定的走向衣柜，随手拿了件衣服。 沈云舒看着顾九宴手上的白衬衣，冲他摆摆手：“老公，你拿错了……” 酥酥麻麻的，四肢百骸像是被电流击中那般，顾九宴全身绷紧，不自在的轻呵一声： “我现在给你换。” 顾九宴挑了件纯棉秋衣递了过去，沈云舒麻溜的将身上湿透的衣服换掉。 就这样毫无保留的暴露在顾九宴的眼前。 顾九宴艰难的将视线从沈云舒身上移开，可是他低估了自己的自控力，两只眼睛像是粘上了一样。 脑子发热的他凑上前，在沈云舒耳边嘀咕了几句。 瞬间，沈云舒小脸爆红，到底是没抵得住顾九宴的那张俊脸，她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于是，本该是崽子们的口粮，被厚颜无耻的顾九宴吃光光了。 第二天，就尴尬了。 轮到小老六的时候，突然不够了，小老六饿的嗷嗷哭个不停，沈云舒内疚坏了，凶巴巴的瞪了顾九宴一眼。 以后真的不能再任由他胡闹了，跟儿子抢口粮，他这个当爸的也不知道害臊。 做错事的顾九宴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他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下次再也不敢了。 只是想到昨夜的……他的耳尖忍不住泛红。 还好家里有备用的奶粉，顾母冲了半瓶奶喂给了小老六。 小老六不哭了。 王大厨夜里来了一趟顾家，手里拎了三根排骨外加三十个鸡蛋。 抛除江琛一家，他是第二个上门做客的。 顾奶奶给他冲了杯红糖水：“来都来了，拎那么多东西过来干嘛，现在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你下边还有几个孩子要养。” 王大厨憨厚的说道：“生娃是大事，顾团长之前救了我的命，有救命之恩在，我该过来看看的。” “赶明给几个曾孙办满月酒，我让九宴喊你来家吃酒。” “那感情好，到时候我过来帮忙。” 王大厨喝完红糖水，跟着顾奶奶进了卧室，当他看到婴儿床上排排睡的六个小崽子，喜欢的不得了。 “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和顾团长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边刻出来的。” “家里人也这样说的。” 到底是卧室，沈云舒时不时的还要喂娃，王大厨一个外男不好意思长待，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回去了。 顾九宴顺了顾爷爷的一包烟，塞到王大厨兜里。 谁料，王大厨刚出了顾家的大门，就被翘首以盼的众人团团围住。 沈云舒是沈师长的亲闺女，眼下她生了娃，正是巴结沈师长的机会，可是沈师长发话了，他们也不敢拎着东西上门看望刚生过娃的沈云舒。 如今见有人去，自然要多问几句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也让家里的女人们买些东西，拎着上门探望。 王大厨虽然老实，但也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给的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众人懵的底朝天。 第324章 床底下有只大耗子 到底去？还是不去？ 心里没底的各位团长、营长……等人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彼此互看了对方一眼也没个说法，众人打算等下回家求助家里的贤内助。 家属院里的女人们心中弯弯绕绕多的很，见自家男人为这事发愁，将事情大包大揽的揽在自己身上。 张副团长张德胜和他媳妇在被窝里边咬耳朵。 “这种事情，你们男人不好出面，要是传出来点风言风语，到时候影响你和沈师长。 我们女人就不一样了，我们拎着东西去串门，没人能挑出来刺，二来我们也能在沈师长面前留下好印象。” 张德胜心动了：“媳妇，就按你说的来做，明天早上你就坐车去县里，去的时候多带点钱，该花花，越是在这种关键时候越不能抠搜。” “这还用你说，我心里有数，保证将这事给你办的妥帖，不给你拖后腿。” “媳妇，我就知道我张德胜这辈子没有娶错人。” 二人嬉闹着，身下的床板也在咯吱咯吱作响，睡在床边上的张二妞被声音吵醒，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囔道： “妈，床底下有只大耗子，闹的我睡不了觉。” 张德胜和他媳妇王梦娇正在兴头上，猛的被人打扰，二人吓得瞬间萎靡了。 “二妞，赶紧睡，妈将耗子打跑了。”王梦娇有种被现场捉奸的慌乱感，身体崩的僵硬，动也不敢动。 张二妞小声嘟囔了几句后，就躺下睡着了，呼噜声一声接着一声，响彻房顶。 张德胜和王梦娇长舒一口气。 “二妞睡着了，我们要不继续？”张德胜哄道。 王梦娇羞怯的点点头，然后双手环住张德胜的腰，二人顾忌床上睡着的孩子，没敢有太大的动作。 第二天，和男人闹腾了一晚上的王梦娇腰酸腿疼的早早起来，饭都来不及吃，就挎着篮子急匆匆的跑去门口坐车。 等她到地方后，发现了刘营长的媳妇马冬夏、彭团长的媳妇李秋月……都在。 刹那间，眼中的火花四溅。 众人默契的把头撇向一边，绝口不提今天来县城干啥的，等车子到地方后，众人麻溜的下车，直奔供销社。 王梦娇和众人背道而驰，她冒着危险去了最近管辖很严的黑市。 她深谙人情世故往来这一套，更懂得送礼就要送到人心坎上的道理，她知晓顾家最近缺什么。 缺的是孩子的口粮，奶粉，麦乳精一类的营养品。 但是营养品需要医院开条子才能买得到，她没那个本事弄来那个条子，所以只能寄希望于黑市。 别提，王梦娇今天的运气还真好，她刚到黑市，就碰上了有奶粉、麦乳精的卖主。 黑市的价格本就比供销社的贵很多，更别提奶粉、麦乳精这样的稀罕物。 一桶奶粉六块钱，一桶麦乳精四块钱。 权衡利弊下，王梦娇为了自家男人的前途，咬牙买了两桶奶粉。 这两桶奶粉花掉了她十二块钱，腰间鼓囊囊的荷包瞬间扁了下去，她另外又买了十个鸡蛋和一包炉果。 顾家这边，沈云舒两眼一睁就开始喂孩子，这一喂就是两个小时以后了，肚子快要饿扁的她，眼下能吃掉一整头牛。 顾奶奶用顾九宴买来的鹅蛋，做了一个蛋羹，上边撒了几滴香油，闻着味挺香的。 “舒舒，你不吃鸡蛋，奶奶给你蒸的鹅蛋羮，赶紧趁热吃，凉了容易腥气。” 鹅蛋羮，沈云舒还是第一次吃。 她兴致勃勃的用勺子挖了一勺送进嘴里，下一秒她就歪头，将嘴里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的鹅蛋羮吐了出来。 一个字，腥，比生吞泥鳅还要腥。 屋里的其他人吓坏了，一窝蜂的涌到沈云舒面前，对她嘘寒问暖。 沈云舒冲她们摆摆手：“我没事，就是这鹅蛋羹太腥了，我吃不来。” “吃不来就不吃，中午再让奶奶给你做好吃的。”顾母有些心疼，她端来一杯温开水，让沈云舒漱漱口。 “谢谢妈。”沈云舒嘴里的那股腥气还是没消失，连带着早上的饭菜都没有吃多少。 顾奶奶心疼孙媳妇，跑厨房蒸了个苹果，酸酸甜甜的很开胃，沈云舒胃里的焦灼恶心感这才下去。 从今往后，她要将鹅蛋拉入黑名单，蒸的、炒的，煮的，都一视同仁，绝口不吃。 最后，那碗鹅蛋羹被顾爷爷和沈爷爷瓜分着吃完了，他们一点都不嫌弃腥味。 因为在早些年间，他们啃过树皮、吃过老鼠、吃过观音土，他们是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带有腥味的鹅蛋对他们来讲，是跟肉一样好吃的东西。 顾九宴中午下班回到家，听到媳妇吃鹅蛋吃吐了，愧疚溢满眼底。 “媳妇，对不起。” 沈云舒心里猛的一咯噔：“我在家坐月子，你背着我出去找野女人了？” 顾母眼睛喷火的看着床边的好大儿，他要是敢做出来对不起儿媳妇的事，今天她亲自动手为顾家清理门户。 顾九宴满头黑线，利落的摇头。 “我只有你一个女人，没有野女人，你这是在冤枉我。” “那你好端端的干嘛跟我说对不起……”沈云舒越说越没底气。 “奶奶说你今早上吃鹅蛋吃吐了……” “所以，就为这事道歉？” “嗯，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一级危险警报解除，沈云舒和顾母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中午，胡萝卜山药排骨汤，豆角炒肉，大米饭。 下午三点的加餐，顾奶奶亲手做的芙蓉桂花山药糕，上边还点缀着玫瑰花瓣和蜂蜜，又有颜值又好吃的一道甜品。 沈云舒和家里的其他人都很爱吃。 下午，红枣小米粥，炒青菜，胡萝卜炒肉，白面馒头。 沈云舒的月子餐清淡有营养，她每次都将碗里的饭菜吃干净。 顾家这边刚吃完饭，王梦娇摸着天黑，拎着东西上门了。 “最近这段时间，家里的两个孩子有些闹人，一直没腾出空来看妹子和孩子，也不知道妹子和孩子怎么样了？我听院里的人说，顾团长的几个儿子都俊的很。” 第325章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奶奶将她迎回了屋，又让顾母倒了碗白开水。 王梦娇自来熟的走到婴儿床前，本想昧着良心夸几句的她，在看到排排睡的那六个小崽子们，眼神一闪而过的惊艳。 这孩子也太好看吧，这么好看的孩子顾家竟然有六个。 最近这几年，家属院里新添了不少孩子，刚生下来的孩子皱巴巴丑乎乎的，还没有哪一个能和顾家的相比。 王梦娇发自内心的夸道：“这孩子真好看，看的我都想抱家一个养着了。” 沈云舒笑着打趣道：“这孩子正是怄人的时候，你要是抱家养着，没两天就烦了。” “那怎么会，这几个孩子一看就乖，不像我家那两个，皮的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管都管不住。” “小孩子都这样，等长大了就好了。” ………… 一番客套的寒暄后，屁股坐的够久的王梦娇识趣的提出离开，顾奶奶将王梦娇带来的东西又塞到她手里。 “家里边啥都有，这些你带回去给孩子吃，哪天有空多来家里串串门，和舒舒多聊聊天，她一个人待在屋里哪都去不了，还挺闷的。” “这可不行，这是我买给几个孩子的，婶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王梦娇将东西放回桌上，脚下生风的溜没影了。 身后的人追都追不上。 沈父说道：“改天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还同样的礼过去，我们两家不能占别人便宜，那样容易落人话柄，对九宴的影响不好。” 对于沈父的提议，其他人没意见。 只是众人打开袋子，看到袋子里装的是两桶奶粉以及十个鸡蛋，一包炉果的时候，都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冷气。 王梦娇一家出手也太大方了，光是两桶奶粉都要花掉十二块钱，一个小两口之家半个月的伙食费。 顾九宴低沉的嗓音响起：“我去张家走一趟，把东西还给他们。” 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犯错误，他很明白王梦娇一家是冲着自己的老丈人来的，他不能让人抓到一丁点错。 沈父伸手拦住顾九宴：“再过不久，几个孩子就要断奶喝奶粉，王梦娇把东西送来也省的我们去外边买了。 明天你当着众人的面把奶粉钱交给张德胜，就说谢他的，这样其他人看到也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我听你的。” 话音刚落，家里又有人上门来了，这次是结伴过来的，手里也拎着东西。 沈父和顾九宴交换眼神，有些东西不用说出口，他们就已经明白了。 例行的夸夸夸，沈云舒的脸都笑僵了，在这嘈杂的吵闹声中，熟睡的崽子们也被吵醒了，一个接一个的哭。 顾九宴大长腿往前一迈，就摸到包被里边的尿布尿垫水湿，他动作娴熟的给小老大换尿垫。 顾奶奶给小老二换，顾母给小老三换……还好家里的人多，要不然一次性照顾这么多孩子，不是累死就是猝死。 嫂子们从哭声中缓过神来，也想上前搭把手表现下自己，但是挤不进去，只能干瞪眼在一旁看着。 收拾干净的小老大乖乖的依偎在沈云舒的怀里喝奶。 嫂子们坐了一会就走了，她们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拎来的东西顾家都让她们带回去了。 要是五个鸡蛋一包红糖的，或许顾家人就收下了，可偏偏不是，包里的东西一个比一个贵重。 这要是招呼不好，被有心之人捅出去，没事也要变有事。 在这世道不稳的年代，凡事小心谨慎点总没错。 出了顾家的大门，嫂子们看着手里的东西，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来之前谁也没想到会将事情搞砸。 回家该怎么和丈夫解释呢？嫂子们愁眉苦脸，蔫了吧唧。 而王梦娇兴高采烈的回家，转头将这个好消息讲给了自家男人张德胜。 张德胜喜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也不管闺女儿子还在身旁看着，上去就亲她。 王梦娇没防备住，被亲了一脸的口水，她嫌弃的从兜里掏出手帕，将脸上的口水擦干净，极为得瑟的说道： “顾家老夫人还邀请我上门陪顾团长他媳妇说说话，这一回生二回熟，以后我俩的关系要是好起来，趁着年轻，你往上走一走，那还不是随口的事么。” “媳妇，你真有本事，我就知道我张德胜这辈子没有娶错人。” 他是农村人，没啥文化，所以特想娶个有文化的媳妇，早些年相亲的时候，他一眼就相中了城里有着初中文凭的王梦娇。 虽是城里人，但王家的家庭条件不好，需要用王梦娇的彩礼来给两个哥哥娶媳妇。 一百八十块钱的彩礼他咬咬牙掏了出来，将王梦娇娶回了家，事实证明，他娶家来的媳妇是个好的，里里外外一把抓。 眼下更是搭上了沈家那条线，而顾九宴作为全军最年轻的团长，又有老丈人的帮助，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而他也能跟在屁股后边乘风而上，一想到那唾手可得的富贵，他就开心。 “以后富贵发达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可别忘了我们娘仨。” “我张德胜就不是那忘恩负义之辈。” ………… 沈云舒这次算是长记性了，换衣服的时候特意将身子背对过去，避开顾九宴那赤裸裸的眼神。 “媳妇，我向你保证，没有下次了。” “和儿子抢口粮，你这个当爸的，好意思么？” “那里本来是我的地盘，是他们……”顾九宴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危险，他立马改变话术：“是我错了，我和儿子道歉。” 说罢，顾九宴走到婴儿床面前，认真的说道：“对不起。” 噗哧，沈云舒笑出了声。 顾九宴这副模样还真是……幼稚。 第二天训练完，顾九宴当着众人的面叫住张德胜，从兜里掏出十二块钱递给他。 “托你媳妇买的奶粉，帮我谢谢你媳妇，下次有机会再谢她。” 张德胜傻眼了，这怎么和媳妇说的不对劲，媳妇不是说她搞定了顾家人么，那这钱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326章 再不洗澡就疯了 顾九宴见他发呆，将钱塞回他手里，就和江琛有说有笑的回家了。 等身边没人了，江琛才敢开口问：“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托张德胜他媳妇给你买奶粉干嘛？ 是不是我那几个侄子的口粮不够了？赶明我再让你嫂子托人弄家来几条鲫鱼给弟妹补补。” “昨天他媳妇拎着东西来我家了，放下东西就走，我和岳父不想犯错误，花钱买个清净罢了。” “老顾，这点你做的对，就该这样做，不给那些有心之人可乘之机，不过我就不一样了，咱两家在父辈那一代就交好，我跟你又是过命的交情，你可不能跟我这样客气。” “放心，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昨天媳妇去顾家送东西又被原模原样带回来的那批人，看到张德胜手里的钱，心里一下平衡了。 没错，他们攀不上的高枝，别人也别想攀上，这样对大家都好。 张德胜攥着手里的钱，郁闷的回家去了。 刚把饭给做好的王梦娇看到丈夫黑着张脸回来，将家里的两个孩子打发出去，才敢开口： “又是怎么了？工作上有人给你使绊子？还是你和别人吵架了？” 张德胜将手里攥着的钱气呼呼的扔到桌上，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王梦娇看到桌上那么多钱，惊呼道：“你哪来的那么多钱？路上捡的？” “顾团长给的，说是奶粉钱，他还让我感谢你，你说顾团长这是啥意思？是看不上我们的东西么？” 王梦娇心思活络，想到今天在家属院门口听到的抱怨，她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顾团长不是这个意思，他们是怕被人捏住小辫子，不过钱给了就给了，你也不要为这事置气，最起码跟别人相比，我们还是胜出的。” 张德胜皱眉：“跟别人相比？还有啥是我不知道的？” “李家媳妇还有其他人昨夜也过去了，不过顾家当场就让她们把东西原封不动的又拎了回来。”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刚才还黑着一张脸的张德胜突然笑了起来。 沈云舒觉得头皮好痒，身上还散发着酸臭味，算下时间，她已经有将近二十天没洗澡没洗头了。 她快遭不住了，再这样等下去，她头上都要长虱子了。 于是，趁着晌午日头好，沈云舒大着胆子提议道：“奶奶，我想洗头，我想洗澡。” “舒舒，你现在月子期间，不能着凉，再忍忍，等你出了月子那天，奶奶给你烧一锅水，让人给你好好搓搓身上的灰。” 听到出月子三字，沈云舒两眼发黑，她掰着手指头数了一遍又一遍。 距离坐月子还有二十五六天，真的等到出月子在洗澡，她身上都能搓出来伸腿瞪眼丸了。 不行，坚决不行，她必须洗澡。 顾母和沈母也苦口婆心的帮忙劝着，说什么月子里洗澡洗头，老了就会得月子病，头疼腿疼胳膊疼，总之哪哪都疼。 有着强大后援的沈云舒压根不担心自己会落下月子病，但她又拗不过家里人，干脆把嘴闭上。 等夜里众人都去睡觉了，一刻都等不及的沈云舒拉着顾九宴的衣角撒娇。 “老公，我想洗澡洗头～” 顾九宴深吸一口气，再呼出：“可是奶奶说，月子期间不能洗澡洗头，媳妇，咱们再忍忍。” “我头发再不洗就要长虱子了，我就想现在洗澡洗头，老公，你就答应我嘛～” 顾九宴心中坚守的防线在沈云舒眼波流转的那一刻，瞬间崩塌。 “我现在去烧水，等下我给你洗。” “行行行，都听你的。”只要能让她洗澡，让她倒立拉稀都行。 若不是家里人看的紧，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人在，沈云舒早就钻进空间洗澡了。 半个小时后，顾九宴端来一个大澡盆，往里边兑了点热水进去，伸手试完水温后，他才喊媳妇下床洗澡。 沈云舒麻溜的将衣服脱个精光，跳进了洗澡盆，顾九宴借着雾气，看着面前白花花的一片，尽量稳住心神，专心给媳妇搓澡。 可是，他的一双眼睛总是禁不住的往那边瞅去，媳妇生完娃后，较比之前，又丰，盈了好多。 怎么形容呢……没法形容…… 顾九宴的手……勉强…… ………… 这个澡洗的异常艰难，顾九宴不知在心里默念了几遍静心咒，才将手里的活忙完。 洗完澡全身舒畅的沈云舒被顾九宴扔进被窝里，紧接着他又打来一盆温水，专心给沈云舒洗头。 指腹沾了洗发水的泡沫，轻轻的在头皮上揉搓，沈云舒睁眼就能看到顾九宴那张俊脸在她面前放大再放大。 沈云舒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全程欣赏顾九宴的美貌。 有句话怎么说的？丈夫的容颜，妻子的小骄傲，有这么帅的男人做老公，沈云舒出门都是抬头挺胸的。 “顾九宴，你低头，我想亲亲你。” 顾九宴面对如此奔放主动的媳妇，耳尖红了又红，身体不受控制的弯腰低头。 沈云舒找准时机吻了上去……一股韭菜鸡蛋味，直冲脑瓜子，将刚才那点暧昧的粉红气泡泡全都戳烂了。 韭菜鸡蛋馅的包子，真的很让人扫兴。 顾九宴察觉到媳妇脸色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顾九宴这家伙小心眼，为了他的面子，还是不捅破了。 要不然，最后遭殃的还是她。 “什么事情？说说看？”顾九宴说话的功夫，手上的活计一点都没耽误。 他爱极了媳妇这如绸缎一样的瀑布头发，尤其是扎着两条高马尾，夜里的他…… 沈云舒说道：“咱俩现在有六个儿子，也就是说将来有六个儿媳，小两口结婚后肯定是要生娃的，每家不多，就按两个算，那也就是说咱们要有十二个孙子孙女。 我们作为父母的，总要帮着照顾孙子孙女，可是我们又没有三头六臂，顾得了这个，丢了那个，肯定会遭埋怨的。” 六个儿媳的婆婆，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第327章 林老太出事 顾九宴想到那个画面，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儿孙自有儿孙福，等他们一成年，就把他们都丢出去，省的他们一天到晚的在跟前烦我们。” “那可是你儿子？你舍得？” “舍得，皮糙肉厚的扔去外边吃点苦又没啥，他们老子就是这么过来的。” 沈云舒听到这话，在心里为儿子掬了一把同情泪，有顾九宴这样的爸，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沈云舒的头发又长又厚，顾九宴足足换了三遍水才将她头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这年头没有吹风机，若是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睡觉，明天早起指定要头疼，更别提沈云舒现在还在月子期间。 顾九宴拿了两条干毛巾，将湿漉漉的头发一点点的擦干，就这样一直捯饬到很晚，沈云舒才睡着。 第二天。 沈云舒早起喂奶的时候，顾奶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舒舒，你昨天夜里是不是洗头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沈云舒的头发上。 众目睽睽下，想藏着掖着的沈云舒摆烂式的点点头：“头皮太痒了，没忍住。” 正巧这时候顾九宴回来了，看清屋里的形势后，他立马挡在媳妇面前：“是我硬要给我媳妇洗澡洗头的，你们要骂就骂我吧。” 沈云舒看着面前的猪队友，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 她故意隐瞒了洗澡，谁知这家伙竟然转头把她卖了，她洗澡又洗头，以家里人的性格，还不得炸翻天啊。 “舒舒不懂，你也跟着瞎胡闹，她现在在坐月子，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以后老了是要落月子病的。”顾母气的踮起脚尖，弹了顾九宴一脑壳。 其他人也是一脸谴责的看着顾九宴。 沈云舒看不下去了：“是我自己想洗的，和顾九宴没关系，你们要骂就骂我吧。” 顾沈两家的人哪里舍得骂沈云舒，如今的她可是顾沈两家的宝贝。 顾奶奶幽幽叹了口气：“舒舒，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偷偷摸摸的了，你要是真想洗澡洗头，你跟我们讲，奶奶给你烧艾草水洗。” 到底是妥协了，她的孙媳妇在没有生孩子之前，也是一个漂亮爱干净的小姑娘，让她这么长时间才洗头洗澡，真是委屈她了。 “奶奶，你没骗人？” “没骗你。” 沈云舒高兴了，屋里的其他人也不忍心打断正在兴头上的她，等出去了，才敢开口。 “妈，九宴胡闹，你怎么也能跟着一起胡闹，现在是舒舒的身子要紧。” “盛莲，孙媳妇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我们注意点就是了，门窗关紧点，洗完就擦干，不会有事的。” “可是……” “亲家，就听婶子的，舒舒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说话的是沈母，她一想到昨天女儿听到不能洗澡的失望神情，心里就一阵刺痛。 她要她的女儿后半生都是快乐的，哪怕生了孩子做了妈，也要快乐。 顾母也不是坏婆婆，她是心疼儿媳妇才说的，眼下见家里的两位女同志都提了，她利落的答应下来。 至于洗澡要用到的艾草，家里没有这玩意，所以顾爷爷和沈爷爷被委以重任，前去附近的几个大队收艾草。 中午的时候，万新宇坐车过来了，同时他还带回家来一个坏消息，林老太夜里上厕所不小心摔着了，眼下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沈母听到这个噩耗，一时间慌了神：“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打电话跟我们讲？” “一方面是怕你们担心，另一方面是这里离不开人，林爷爷和林奶奶不让我跟你们说。” 上了年纪的老人最怕磕碰，沈云舒出声安抚身子摇摇欲坠的沈母： “妈，你和我爸赶紧找领导请假，回京市守着爷爷奶奶，家里边你不用担心，我们这么多人肯定能照顾得来几个小崽子。 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就给家里人来电话，最好是情况稳定，将奶奶和爷爷接过来住。” 直到这一刻，沈云舒才意识到自己和顾九宴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她是独生女，顾九宴是独生子，上边有九个老人要管，下边有六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要养。 唯一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就是钱，沈云舒在心里对挣钱一事生出了迫切的渴望。 顾母扶着身子要倒下去的沈母，安慰道： “舒舒说的对，先去医院看看什么情况，等会我给老顾打电话，让他帮忙联系京市最好的医生给婶子看病。” 沈母强打起精神，让人通知了正在工作的沈父。 沈父一听丈母娘出事了，麻溜的赶回家，他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沈母拽着往车上去。 顾爷爷和沈爷爷从乡下收完艾草回来，就听到林老太摔倒一事，二人都很担心。 但家里现在离不开人，担心也是多余的，他们只能在心里祈祷林老太平平安安的。 今天中午，万新宇掌厨，但凡经他手的食材，他都能给你做出来一朵花，眼下一锅普普通通的面条硬是被他做出了五星级饭店的规格。 只不过，众人忧心林老太的伤势，并没有食欲，万新宇做的那一锅面条，破天荒的被剩下了。 顾爷爷说道：“要我看，林老头他们两个老家伙，上了年纪身边也没个人照顾，等林老太出院，就搬来家属院住，我们三家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家里没多余的房间了。”顾九宴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 他和相邻的老丈人家里，一共四间卧室，眼下都被住满人了，日后若是几个孩子长大了，怕是更挤的慌。 “我来想办法。”顾爷爷大包大揽的将难题揽在了自己身上。 等林老头搬来这边住，他就有人下棋了，所以他是有一点点的私心在的。 顾爷爷办事速度很快，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在距离顾家一百米不到的地方，弄了座小院，布局什么都一样。 顾爷爷带着万新宇以及下了班的顾九宴去收拾卫生，沈爷爷也不请自来的拎着扫把帮忙一起收拾。 第328章 小瘦姑娘 屋子收拾的很干净，院里的杂草也全给铲干净了，顾九宴蹬着梯子，爬上了屋顶，将几处可能漏雨的地方修整了一遍。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院里少了口井，平常吃水不方便，得去家属院门口大槐树下的那口老井挑水喝。 顾九宴想到家里的老人以后要长住这边，回家将打井的事情和媳妇讲了。 虽然是小事，但他习惯性的征求媳妇的意见，他觉得这是一种尊重。 “打口井又没多少钱，重要的是老人用水方便。”说罢，沈云舒就从床头的抽屉柜里掏出一沓钱，交到顾九宴手里。 这钱还是家里人给崽子们的红包，他们现在还小，不会花钱，她这个当妈的勉为其难为他们花掉。 等他们长大了，可不要太感谢她。 “媳妇，你真好。” 沈云舒嗔道：“我的好，你现在才发现？” “从认识你的那天，我就知道你的好。” 万新宇今天没回去，和顾爷爷沈爷爷挤在一张床上，夜里二位老人的鼾声震天，像是在较劲，一个比一个响。 耳朵饱受摧残的万新宇罕见的失眠了，第二天早上，他顶着两个黑眼圈钻进厨房做早餐。 同样早起做饭的顾奶奶看到憔悴的万新宇在厨房忙活，从后边拍拍他的背： “万小子，厨房有我就够了，你赶紧回去睡觉，瞧你困的，眼睛都红了。” “奶奶，我睡不着，两位老爷子的呼噜声太响了。” 经他提醒，顾奶奶才想起来自家老头子的坏毛病，眼底的心疼加剧，上前夺过他手里的菜刀，让他在厨房趴着眯会。 等沈爷爷和顾爷爷醒来，顾奶奶手里拎着菜刀，对他们二人狠狠教育了一番，认识到错误的二人主动向万新宇道歉。 两位长辈给他道歉，万新宇哪里受过这种待遇，赶紧摆手说没事。 下班回家的顾九宴带回来一个好消息，顾父打来电话说林老太已经动完手术了，等休养后就出院。 全家人听到这个好消息都很高兴，万新宇做的一桌饭菜都给吃光光了。 万新宇不想看见家里人，便黏在家属院里不肯走，主动承担起做饭和照顾崽子们的担子。 顾九宴更过分，秉承着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休息日的当天，拽着万新宇去相隔不远的院子打井。 一起帮忙的还有江琛和顾九宴手下的几个兵。 六人花了一天的时间，挖好了一口井，事后，顾九宴出钱请他们去食堂吃了一顿。 又添置了床、桌子、椅子……等家具，被子褥子什么的都是新的，水井打好的当晚，万新宇就迫不及待的跑去那边睡了。 耳边没了聒噪声，他随意搭了条被子在肚脐处，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做梦了，梦到了自己在乡下做知青的那年。 有个大胖姑娘画着丑丑的妆帮他推磨，累的满头大汗，妆都花完了，本来就丑的脸更丑了，不过他觉得这姑娘丑的可爱，还热心肠，他从兜里掏出巧克力和她分享，那大胖姑娘羞答答的接下了。 再后来，大胖姑娘帮他下地干活，还给他带早饭，平常人家都舍不得吃的鸡蛋到了他这就是每天一个，还有那喧软的白面饼子，好吃到让人念念不忘。 队里的那些男人背地里嘲讽他娘们，大胖姑娘双手掐腰的骂了回去，将他们骂得狗血喷头，一个个的抬不起头，被他当场抓包后，大胖姑娘手足无措的和他解释，说平常不这样的。 他觉得大胖姑娘有趣极了，比京市大院的那些姑娘都要有趣，虽然人丑点，但性格好，对朋友也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胖姑娘变成了小瘦姑娘，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眼睛，他就这样一点点的沦陷了。 小瘦姑娘真好看，比对院住着的彪悍知青还要漂亮，那张小嘴经常吧啦吧啦的讲，队里的八卦她都知道，鲜活的如同生长在悬崖边上的一株杂草。 那股生命力是他按部就班的生涯中所没有的，他，一点一点的被吸引进去，再后来他明白了，那是喜欢。 他喜欢小瘦姑娘。 真好，小瘦姑娘也喜欢他。 不过他太怯懦了，面对这份明晃晃的爱意，他像个懦夫一样跑掉了，他的父母决不允许他娶一个乡下女人回家。 再后来呢，小瘦姑娘和他保持距离，她有对象了，对象是部队的，比他这个只会啃食家里的纨绔子弟强的多。 他真的好替她高兴，可是为什么他心泛酸，很想哭，他借酒买醉，被对面那个彪悍知青骂了一顿。 彪悍知青真凶，一点女人味都没有，也不怕将来嫁不出去，不过这话他只敢在心里吐槽，他怕彪悍知青将他扔进水缸里。 小瘦姑娘结婚了，那天身为新娘子的她真漂亮，他厚着脸皮求着彪悍知青要来了做席的掌勺大厨。 懦夫的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婚后她走了，跟着男人随军了，而他跌跌撞撞的回城了。 心里始终缺了一块。 没有人知道，他也没和人提过，婚宴结束后的第二天，小瘦姑娘找到了他，虽然他脸上画了浓浓的妆，模样也变了很多，但是小瘦姑娘还是认出了他。 小瘦姑娘跟他讲：“万知青，谢谢你。” 小瘦姑娘还跟他讲：“万知青，好好生活，将来的你一定会遇上更好的姑娘。” 小瘦姑娘最后跟他讲：“沈知青说结婚是为了幸福，我现在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很爱我男人，他对我很好，你也要好好的。” 真好，小瘦姑娘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睡梦中的万新宇醒了过来，他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胸口，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听人说，小瘦姑娘生了双胞胎，想来生活一定很幸福，她幸福就好。 而他不能打破她的平静。 只是，他会找到自己的那份幸福么？大概不会，万新宇在心里自嘲了一番。 不过他答应了小瘦姑娘会好好的，他就不会食言。 第329章 窝保护弟弟 第二天早上，万新宇就跟没事人一样，帮着顾奶奶做早饭。 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前天包的白面猪肉青菜薄皮包子，还有一碗鸡蛋羹。 万新宇做的鸡蛋羹，嫩滑不腥气，不吃鸡蛋的沈云舒破天荒的吃了，还将满满一碗的鸡蛋羹吃的光净。 就为这事，顾九宴和顾奶奶特意请教了万新宇，万新宇也没藏私，手把手教学，一个步骤都不落。 可是最后蒸出来的成品，沈云舒只吃了一口就不吃了，反倒是出自万新宇之手的鸡蛋羹，沈云舒将蒸熟的米饭拌进鸡蛋羹里，能吃的一滴不剩。 最后找不出来哪里出了问题的万新宇只能把它归结为瞎猫撞上死耗子。 就为这事，顾九宴暗自生了闷气好多天。 明天就是崽崽们的满月宴，顾九宴请了相熟的战友，还有张德胜两口子。 吃饭地点定在了队里的食堂，顾九宴提前给了钱，拜托王大厨给他做了六桌菜。 沈云舒想到明天要见人，身上、头皮又开始痒了，今天她要洗澡洗头。 家里这次没有人拦她，中午吃完饭，顾九宴去上班，家里的男人们被赶出去溜达，顾奶奶和顾母烧水煮艾草。 水烧好后，顾奶奶和顾母给沈云舒洗澡，沈云舒本想说不用的，但是拗不过家里的两位长辈，只能随她们去了。 都是女的，她身上有的，她们也有。 现代北方大澡堂子洗澡洗多的沈云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当着二人的面，将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净。 下一秒，传来惊呼声。 沈云舒吓得双手抱胸，赶紧钻进浴桶里。 沈母羡慕的说道：“舒舒，你肚子恢复的好快……一点纹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生过娃呢。” 她就生了顾九宴一个孩子，怀孕的时候，肚子起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纹到现在还有，说不难过是假的，为这事她没少哭。 她那么爱美的一个女人，是接受不了这些丑陋的东西存在的，直到现在，她都没能完全接受自己肚子上的妊娠纹。 还好，儿媳妇肚子上没有那些可怕的东西，要不然她真怕儿媳妇像她当年那样，为了肚子上那点事，郁郁寡欢好长时间。 沈云舒胡诌道：“我也不知道……刚生完娃的那几天肚子还有点大，慢慢的就成这样了……” 至于她的肚子，当然是孟婆姐姐的功劳，只是不能跟其他人讲。 “说明我们的舒舒有福气。”顾奶奶虽然觉得稀罕，但又觉得这些东西在孙媳妇能够平安产下六胞胎面前，都不算是事。 或许是顾家祖宗在底下保佑也说不定。 顾母也觉得儿媳妇有福气，自家臭小子能娶到她，那更是祖上几辈积来的福气。 接下来的时间，顾奶奶和顾母将沈云舒里里外外搓洗了一遍，又毫不吝啬的打了很多肥皂上去。 这年头的肥皂需要用肥皂票买，一家老小那么多人，不省点用压根撑不到下次发票的时候。 浑身香喷喷的沈云舒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床上的床单枕套也被抽下来，换了套干净的。 连同要洗的尿垫尿布一起丢在角落里，等着顾九宴下班回来清洗干净。 “舒舒，这是万小子熬的冰糖雪梨银耳羹，趁热喝。”顾母在床上支了个小桌子。 这桌子是沈云舒画的草图，顾九宴连夜赶工完成的，甚至贴心的将四周的毛刺都给打磨光滑。 沈云舒月子期间就是在这张桌子上吃饭的。 “好喝，你们喝了没？”很清口的那种甜，银耳软软糯糯的，沈云舒很喜欢。 甚至在心里盘算着下次让万新宇熬冰糖雪梨银耳羹的时间了。 “喝了，万小子熬了一锅。” 沈云舒这才放心的回了第二碗，她刚把碗里的冰糖雪梨银耳羹喝完，刘美玲就抱着江书瑶过来了。 刚进屋，江书瑶就扑腾着两条腿要从刘美玲身上下来。 “不能闹人，更不能哭。” “瑶瑶是个乖宝宝……乖宝宝不哭……” 江书瑶双脚刚碰到地，就像是脱缰的野马，迈着两条小短腿朝床上的沈云舒跑去。 “……漂酿姐姐，要亲亲……” 沈云舒看着面前的粉糯小团子，喜欢的紧，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江书瑶作为回礼，朝着沈云舒那张光滑白皙的脸蛋，狠狠的亲了一口。 沈云舒的右半张脸全是小团子的口水，她一点都不嫌弃，反而笑眯眯的让婆婆盛两碗冰糖雪梨银耳羹过来。 江书瑶吃到好吃的，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眯成一道缝，嘴里嘟囔着：“……好吃……” “瑶瑶真是个小吃货。”沈云舒捏了捏她肥嘟嘟的小脸蛋。 江琛长得不差，刘美玲长得也好看，可想而知，江书瑶身为他们唯一的女儿，将来的长相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不知道以后要便宜哪家的臭小子。 不过，以江琛那股疼爱劲，不管便宜谁家的小子，结婚宴席上，他肯定要哭的死去活来。 嘴里吃着东西的江书瑶，含糊不清的纠正道：“……窝不是小痴货……窝是大痴货……” 她现在长大了，能保护弟弟了。 一碗冰糖雪梨银耳羹下肚，江书瑶吃的肚子鼓鼓的，沈云舒又剥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塞到她嘴里。 小团子的两腮鼓鼓的，一双眼睛圆又亮，那副小模样像极了偷食吃的小仓鼠，可爱的让人想捏。 “谢谢漂酿姐姐。” 小团子还挺有礼貌的。 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的崽子们又开始哭闹了，刘美玲帮着顾母和顾奶奶给崽子们换尿垫。 江书瑶肥嘟嘟的小手指着正在哭闹的小老六，奶声奶气的说道：“……弟弟……不哭不哭……窝保护你……” 噗哧，屋里的人被她逗乐了，纷纷笑出了声。 而正在哭闹的小老六突然止住了哭声，眼睛朝着江书瑶看。 这神奇的一幕让众人发愣，紧接着江书瑶用手戳了戳他的脸：“……弟弟好看……” 就在江书瑶摸完他的脸要将手抽回来的时候，小老六挥舞的手突然握住了江书瑶的小手指。 第330章 顾九宴被训了 愣住的众人再次发愣，他们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江书瑶两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小团子踮起脚尖趴在小老六脸上咬了一口，像盖上了某种印章。 下一秒，乖巧的小老六哇哇哇的哭了起来，众人被哭闹声惊醒，一窝蜂的凑上前将他们二人分开。 “……弟弟乖乖……不哭……”奶声奶气的童音再次响起，小老六莫名的安静下来。 顾母感叹道：“真是奇了，小老六看起来很听瑶瑶的话。” 其他人赞同的点点头，沈云舒这个当妈的也觉得两个小崽子有缘分，若不是碍于婚姻自由，她都想和江家定门娃娃亲了。 江书瑶这个粉糯的小团子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等顾九宴下班回来，沈云舒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讲给他听，顾九宴看着自己的蠢儿子，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我和江琛是多年的好兄弟，如果能亲上加亲更好，不过现在孩子还小，不着急，是他的总归跑不掉的。” 沈云舒侧头问道：“如果当年我不被人换走，你说我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媳妇，世上没有如果，我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说明我们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既然是命中注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顾九宴炽热的眼神仿佛能将人融化，屋内的气温渐渐升高，随着他的步步靠近，沈云舒攥紧衣服，自觉的闭上眼，等待狂风暴雨的到来。 下一秒，伴随着崽子们的哭泣声，所有的暧昧瞬间清空。 沈云舒麻溜的指挥顾九宴给孩子换尿布，隔壁房间的顾奶奶和顾母听到动静，赶紧过来帮忙。 三人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将崽子们收拾干净。 顾九宴说道：“你们回去睡吧，这里有我呢。” 顾母刚要说好，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将顾九宴拽到门外，小声的叮嘱道： “年轻人难免精力旺盛，但你要记住一点，舒舒刚生完孩子没多久，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你是知道的。” 和顾母那充满不信任的眼神对视后，顾九宴黑着脸说道：“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哪怕再贪欢，他也不会做畜生。 “你知道我心里想的啥？” “你脸上写的一清二楚，我媳妇还在屋里等我，我先回去了。”说罢，顾九宴就转身回屋了。 他妈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不好，喜欢用她那不太聪明的小脑袋瓜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老顾平日里怎么过来的。 顾九宴第一次在心里心疼起他爸。 见顾九宴黑着脸回来，沈云舒好奇的问道：“出去那么久？妈都和你聊了些什么？” “没聊什么。”顾九宴的脸色很不自然。 这更激发了沈云舒的好奇心。 等顾九宴关灯上床，沈云舒精准的朝他扑去：“刚才出去聊的什么？现在能说了么？” 顾九宴全身被定住，低沉暗哑的嗓音在漆黑的屋里响起：“……我说……” 沈云舒得到满意答案，在松手的那一刻，岂料被顾九宴反手握住。 “媳妇，我……” 剩下没讲出口的话，沈云舒懂。 ………… 半个小时过后，顾九宴打来一盆温水帮忙清洗干净，沈云舒的双手蕴绕着一股凛冽的皂香味。 那味道，出奇意外的好闻。 顾九宴揽过她的肩，一脸餍足的说道：“咱妈说，你刚生完孩子，让我不要胡闹。” 沈云舒脸红的像虾爬子。 “媳妇，再忍忍，再等两个月，到时候我……” “闭嘴。”漆黑的夜里传来沈云舒的呵斥声。 沈父沈母以及顾父连夜从市里赶了回来，等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钟。 三人没敢惊动家里的其他人，随便冲洗就上床躺着了，顾父跑去隔壁屋里和其他人挤在一起。 睡的迷迷瞪瞪的沈爷爷突然察觉到身边有人，猛的打了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老爷子，是我，顾柏舟。” “是柏舟啊，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肚子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煮碗面。” 顾父连忙阻止他：“老爷子，我不饿，天不早了，赶快睡吧，醒来还有正事要干呢。” 今天就是他孙子们的满月宴，他特意请假赶回来，明天早上还要赶紧回去上班。 虽然路上来回辛苦点，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二天。 沈云舒看到沈父沈母回来，高兴坏了，但想到家里的老人还在医院住着，问道：“姥姥身边离了人，能行么？” 沈母回道：“姥姥那边有姥爷守着，你就放心吧，等孩子过完满月宴，我们还要赶回去，再过不久，就要出院了。” “出院后，就搬来家属院这边住，姥姥姥爷现在年纪大了，身边离不开人，在我们眼皮底下看着，也能放心。” “我和你爸也是这样想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跟我们过来这边住。” “一定会的，姥姥姥爷要是不同意，等我出了月子，我亲自过去请。” 小老头小老太婆对她很好，经常偷偷塞钱给她，人心换人心，她也要对他们好。 顾父送给崽崽们的满月礼是六个铁皮青蛙，工资全都上缴的他省吃俭用好长时间才买到的。 为这事，他还将吸了多年的烟给戒了。 沈父沈母准备的是六百块钱的存折单据，没能来成的林老头林老太准备的是一个厚厚的红包，里边装的都是大团结。 沈爷爷单独送的，他托相熟的工匠打了六个精致大气的黄金长命锁，送给孙女沈云舒的是一对龙凤黄金镯。 沉甸甸的，一看就很有分量，适合做传家宝。 顾爷爷顾奶奶以及顾母送的是六百块钱的存折单据。 这么多好东西，最后都进了沈云舒的腰包，沈云舒开心的合不拢嘴。 脱离万家的万新宇囊中有些羞涩，但还是给崽子们包了红包，另外他还将沈云舒口中的蛋糕做了出来。 鸡蛋和糖打发出来的白脱奶油，口感偏硬，为了还原沈云舒口中的蛋糕，万新宇在奶油里边加了一些色素进去。 塑胶袋下面剪个孔，用来裱花，粉色的花朵上点缀着绿叶，上边还写有生日快乐四个大字。 第331章 大闹满月宴 蛋糕这种具有西方色彩的东西，属于小资主义，在这年头是被禁止的存在，万新宇将做好的蛋糕拿给沈云舒看。 得到她的肯定后，就将蛋糕放进橱柜里，等下午人走光了拿出来。 江琛一家是最早带着东西过来的，两桶奶粉外加一桶麦乳精，厚礼中的厚礼。 顾九宴知道江家的情况，他将江琛拉到一边：“咱们兄弟不玩虚的，下次不用这么破费。” “我没跟你玩虚的，这是买给我几个侄子喝的。”江琛挥拳砸了下他的肩膀，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回屋里。 他的宝贝侄子们，想他了没？ 又是小老六，江书瑶戳了戳小老六胖乎乎的小脸，奶声奶气的说道：“……漂酿姐姐，弟弟叫什么名字……” “明礼？沈明礼。” “礼礼，窝以后保护礼礼。”江书瑶攥紧拳头，一脸认真。 赶过来的江琛听到女儿的话，调侃道：“就你这小身板，将来弟弟保护你还差不多。” “不是弟弟，是礼礼。”小团子很认真的纠正他的错误。 “礼礼又是什么鬼？” “礼礼是弟弟，窝保护礼礼。” 江琛不解的看向沈云舒，当爹娘的怎么能这么胡闹，给儿子取一个这么难听的名字。 礼礼，一个一米八五的壮汉，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沈云舒解释道：“是沈明礼，瑶瑶叫他礼礼。” 沈明礼这个名字好听，江琛细嚼慢咽品了好几遍，突然发现不对劲，这孩子竟然姓沈不姓顾。 虽然好奇，但在今天这么隆重的场合，他识趣的把嘴闭上，打算私下问好兄弟。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过来了，手里还拎着东西，除了顾九宴请的人，还有沈父的老战友们也一起过来恭贺。 顾家的小院里挤满了人，男人们在外边吸烟说话，女人们在屋里聊天看娃。 张德胜看着级别比他大好几级的人，眼睛都亮了，他激动的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众人出于礼貌，一一回应了他。 张德胜心里那叫一个美。 有说有笑间就到了饭点，王大厨那边早就准备好了，顾九宴带人去食堂吃饭。 双脚还没踏出家门，一个头发凌乱的中年女人带着两个娃闯了进来，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怎么好。 中年女人冲到顾九宴面前，按着两个娃的头给他下跪：“晓龙，晓芳，快喊爸。” 顿时，嘈杂的院内安静的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得见，众人下意识的看向顾九宴。 顾九宴冷着脸说道：“方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是老方还活着，听到这话就要伤心了“ “他要是有良心，就不会抛下我们娘仨一走了之，被人欺负。”方嫂子眼中的泪说掉就掉。 两个六岁不大的孩子俨然被吓到了，扯着嗓子哭个不停，嘴里吵着闹着要爸爸。 在场的女人见不得这一幕，不由得跟着红了眼眶。 江书瑶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凶巴巴的说道：“……粑粑，他们是坏蛋……他们要抢礼礼的粑粑……” “……粑粑，打跑坏蛋……” 这话一出，方嫂子凶神恶煞的看向江琛怀里的江书瑶，江书瑶被吓到了，嘴巴一撇哭的梨花带雨。 江琛是个女儿奴，见女儿被人吓哭了，夹棍带棒的说道： “我女儿说的没错，晓龙晓芳他们兄妹俩有爸爸，他们的爸爸叫方中余。” “我孩子的爸爸被你们害死了，凭什么一起出去的，活着回来的只有你们两个，我不管，你们欠我方家一条命，你们就要帮着方家养孩子。” 顾九宴和江琛还有另外三个人，其中就包括方嫂子的男人方中余，只不过活着回来的只有顾九宴和江琛。 这话一出，全场沉默了。 顾九宴眼里带着一丝悲痛：“对于老方的死，我也很难过，这是我们都不想要看到的事实，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向前看。 队里已经把老方的抚恤金给你了，而且还在附近的纺织厂给你安排了工作，晓龙和晓芳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也会搭手帮，我也有自己的孩子要养，帮别人养孩子我做不到。” 人群后的沈云舒长舒了一口气，对于顾九宴的说法她是极为赞成的。 虽然方家可怜，但是她没有替别人养娃的习惯，更别提这孩子还有亲妈在，日后纠缠起来又是一桩麻烦事。 方嫂子强词夺理道：“我不管，总之我家晓龙晓芳以后就是你儿子，你怎么对你亲儿子的，你就要怎么对他们，要不然你就愧对老方。” 孩他爹的抚恤金她给了娘家，纺织厂的工作给了娘家的嫂子，现在她的手里没有一分钱，她只能这样做，讹上顾家。 顾家这么有钱，儿子闺女肯定比跟着她强，说不定她也能赖在顾家不走，跟着吃香喝辣的。 要知道，顾家每天都飘着肉香味，那香味让人闻了流口水。 而她之所以带着儿子闺女大闹满月宴，就是掐准了顾沈两家爱面子的性格，为了不落人口舌，肯定会捏着鼻子认下去的。 只要认了，以后想改都改不了，眼下的她已经没有路可走了，她只能这样做。 沈云舒忍不了别人在她儿子满月宴闹，暴脾气的她直接怼道： “你怕是在想屁吃，我们顾家不欠你们方家，更没有理由帮着你们方家来养孩子。” 众人齐唰唰的目光再次落到沈云舒身上，顾九宴心疼的上前：“外边有风，你怎么出来了，赶快进屋，这里我能处理好。” “对付这种无赖，你和她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该蛮横就蛮横，她选择今天过来闹，就是想借着这么多人逼你认下那两个孩子。” 心思被戳中的方嫂子，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在场的人但凡长了眼睛耳朵的都能听得见。”沈云舒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今天是我儿子的满月宴，这大喜的日子，我不允许任何人搞破坏。” 第332章 绝不可能给别人养孩子 “你这是在威胁我。”方嫂子对上那副冷若冰霜的眼神，一种恐惧感爬上心头，但想到唾手可得的富贵，她眼神又坚定了许多。 “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在实话实说，我要是疯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今天是我儿子的满月宴，我不想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见血。” 万新宇在旁边搭腔：“之前有人欺负我们大队的队员，沈知青抡起棍子，直接给人开瓢了，后来那人在医院躺了十天半个月。” 众人没想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沈云舒还有这么暴力的一面，当下用同情的眼神望着顾九宴。 有这么一个彪悍的媳妇在家里，想必他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有那么一瞬间，方嫂子觉得自己再不走，会被人打死在这里，她转头看向沈父： “领导，她要杀人，你管不管。” “我没看到她杀人。”沈父拒绝了，因为他今天也被气的够呛。 好端端的满月宴，就这样被人毁了，方嫂子没了男人是可怜，可是队里该给的都给了，也在尽力给她们一家提供帮助。 如果大家都按照她这样来，这院里迟早要乱套。 沈云舒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根手臂粗的长木棍子，她走到方嫂子面前，说道：“你要是再不走，下场就跟这根棍子一样。” 说罢，她轻轻一用力，手臂粗的棍子掰成两段。 现场围观的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快被吓尿的方嫂子赶紧溜了，原地只留下两个哭闹的娃。 两个娃身上的衣服脏的泛油，裸露在外的皮肤，泥垢厚厚的一层，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澡了，鼻涕眼泪混在一起。 看着可怜，但沈云舒真心喜欢不上来，她转头对着顾九宴说道：“把他们送回方家。” “好，你快回屋躺着，我等下让奶奶给你冲碗红糖水……”顾九宴话没说完，腿上就多了一个腿部挂件。 “爸。” 沈云舒腿部也多了一个挂件。 “妈。” 其他人也没想到会出这一茬，离沈云舒较近的顾母和沈母赶紧上前将扒在她腿上的晓芳弄掉。 沈云舒看着自己的新裤子落下两个黑乎乎的大手印，上边还混着鼻涕眼泪，她彻底发火了。 “将孩子给方家送过去，我以后不想看到他们。” 江琛将怀里的闺女交给媳妇，他麻溜的抱起晓芳往外边走，手上还拽着死活不肯走的晓龙。 顾九宴二话不说的抱着沈云舒回屋，顾爷爷和沈父几个男人张罗着大家伙去食堂吃饭。 虽然事情发生了，但是崽子们的满月宴还是要过的。 只不过，顾沈两家的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口咽不下去的气。 沈云舒将脏掉的裤子换掉，她现在对方家的两个孩子厌恶到了极点。 这样张口就随便喊人爸妈的孩子，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谁养他们谁倒霉。 总之，他们兄妹俩是不可能进顾家的大门。 “漂酿姐姐，不要生气……生气会变丑的……”江书瑶抱着沈云舒的小腿，奶声奶气哄道。 漂酿姐姐是礼礼的麻麻，她不想礼礼的麻麻不开心。 沈云舒对上小团子那双关心的眼神，心头的怒火瞬间少了一半，她弯腰将小团子抱在怀里： “还是我们的瑶瑶可爱。” 江书瑶害羞的捂住脸：“礼礼也可爱。” 还为刚才事情生气的众人，被小团子一句话逗得心底的郁闷全消了。 满月宴那边，顾九宴作为主人不去不行，刘美玲也抱着江书瑶过去那边吃饭了。 顾奶奶顾母以及沈母留下来帮忙带娃，嫌弃王大厨手艺的万新宇也没过去，他在厨房里边捣鼓吃的。 胡萝卜山药玉米排骨汤、锅包肉、地三鲜、京酱肉丝搭配着手工擀制的薄薄饼皮。 味道颜值都是上乘，沈云舒几人将这些菜吃的光净。 顾九宴他们吃完饭就回来了，饭桌上没吃完的菜被客人打包回去了。 这年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难得能见荤腥，哪怕是剩菜她们也不嫌弃。 顾爷爷他们喝的醉气熏天的，沾床就睡，而顾九宴在今天的酒席上，推辞不过也喝了几杯。 浑身酒气的他，怕熏着媳妇孩子，特意去洗澡间冲了一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进屋的。 沈云舒说道：“今天这事你怎么看？那女人没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我看她是赖上你了。” 顾母唯恐儿子心软，急忙插话：“咱们没有做对不起方家的事，不能答应她，更不能让那两个孩子进家来。” 她是喜欢孩子，但她喜欢的是自家的孩子，眼下又多了个乖巧懂事聪明伶俐的江书瑶。 至于方家的那两个孩子，她是一万个喜欢不起来。 顾九宴沉声说道：“我不会帮别人养孩子，我有自己的孩子也要，老方那里，我问心无愧。” 而且，老方究竟是不是……还需要上边断定，如果真是，到时候他的媳妇孩子都要倒霉。 “你能这样想最好，你若是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她，到时候我就……” 顾九宴打断她的话：“媳妇，没有这个可能。” “算你识相。” 江书瑶下午睡醒后就过来顾家玩了，崽子们刚喂完，睁着两只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 “礼礼，窝给你带了好吃的肉肉……”江书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红烧肉。 小团子爱干净，还记得找东西包起来。 眼看就要送到小老六嘴边，沈云舒发现及时阻止了。 “瑶瑶，明礼现在还小，不能吃肉。” “肉肉好吃，瑶瑶……给礼礼吃……” “等明礼长大了，瑶瑶再喂他吃肉好不好？我们的瑶瑶可是乖宝宝，最听大人的话了。” 漂酿姐姐夸她乖宝宝，小团子不假思索的点点头：“等礼礼大了……” “真乖。” 只是让沈云舒好奇的一点是瑶瑶小团子每次都能精准的找到小老六。 明明六个崽子一模一样。 第333章 死性不改 沈云舒诱哄道：“瑶瑶是怎么认出来他是礼礼的？” “礼礼长得好看。”小小的人脸上写满了认真，肥嘟嘟的小手在小老六脸上戳来戳去。 小老六啊啊啊的好像在回应，一双小手挥来挥去。 两个小崽子玩的不亦乐乎。 沈云舒听到这个回答陷入了沉思，她目光落在六个崽子身上，她……真的看不出来小老六哪里帅，明明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她不死心的继续问道：“可是他们长得和礼礼一样啊，瑶瑶。” 小团子摇摇头：“他们没礼礼好看……礼礼最好看。” 得，在小团子的世界里，小老六这个刚满月的屁大点崽子，就是最好看的。 之后的时间里，江书瑶趴在床边陪小老六闹腾了好久，直到刘美玲过来接人，江书瑶恋恋不舍的挥手和小老六拜拜。 眼里蕴着雾气，嘴巴撅的能挂油壶，让人看了都心疼。 沈云舒轻声哄道：“明天瑶瑶再过来找礼礼玩，好不好？姨姨让万叔叔给你做好吃的。” 小团子一秒变脸：“窝明天再来……找礼礼玩。” 沈父要赶回市里照顾受伤的丈母娘，临走前，他将顾九宴叫到门外。 “你今天的做法是对的，方家的孩子我们不能养，至于方中余是不是奸细，我已经催促其他人查了，不出三天就会有结果。” “谢谢爸，你受累了。” “舒舒是我女儿，你是我女婿，这事于公于私我都要让人去做的，只是舒舒最近还在月子期间，尽量不要让方家的事情影响到她。” “我会的。” 方家。 今天吃了个闭门羹的方嫂子，眼下正在家里训斥两个孩子。 “你们的爸爸已经死了，家里现在没有多余的钱来养你们，你们兄妹俩要是想活命，就死赖在顾家不走，认顾九宴和今天那个凶女人做爸妈。” 眼看流下来的鼻涕即将到嘴里，方晓龙又将鼻涕吸溜了回去，不耐烦的说道：“赶紧给我弄点吃的，我快饿死了。” 方嫂子面露难色：“家里已经没吃的了，剩下的那点米被你姥姥拿走了。” “那你干什么吃的，连家里的粮食都护不住，怪不得我奶奶她们不喜欢你。”方晓龙气急败坏的踹了方嫂子两脚。 方嫂子吃痛的喊出了声。 方晓芳也是一脸埋怨的看着她亲妈，真是窝囊废一个，这让她不由得想到今天在顾家见到的那个漂亮女人。 身上香香的，衣服上也没有补丁。 如果做她的孩子，一定很幸福，每天有吃不完的肉，还有漂亮的衣服穿。 当她再次看向方嫂子的时候，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虽然一闪即过，但被方嫂子捕捉到了，心疼儿子的她舍不得动手，但是一个不值钱的小丫头片子，就是打死了也没人说什么。 方嫂子脱下脚上的鞋，朝着方晓芳屁股上扇去，几鞋子下去，方晓芳屁股开花，疼的嗷嗷叫，求饶声一声高过一声。 眼看就要被人打死，隔壁马营长一家听到动静，屁股坐不住的他们及时赶了过来，这才将奄奄一息的方晓芳从方嫂子手上救出来。 马营长的媳妇张红梅呵斥道： “孩子就算犯了错，教育几句就行了，哪能把人往死里打，若是方团长还活着，看见晓芳被你打成这样，他要心疼的。” 方嫂子双手叉腰，凶巴巴的回怼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是我家，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还是你看我们家老方死了，跑我面前耀武扬威来了。” 张红梅气的眼眶都红了，心疼媳妇的马营长将她护在身后：“嫂子，我媳妇没有那个意思，你误会她了。” 方嫂子呛道：“之前我家老方还活着，你就像个哈巴狗一样卑躬屈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滚滚滚，都给我滚，少来看老娘笑话。” 娘家唯唯诺诺，外边重拳出击，她在顾家受到的白眼与憋屈，这一刻通通发泄出来。 马营长夫妻俩被气的浑身发抖，张红梅愧疚的看了眼怀里的方晓芳：“婶子先回去了，丫头你照顾好自己。”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家孩子也多，一大家子的人过的紧紧巴巴，真的照顾不来这丫头。 方晓芳死死拽着她的胳膊，流着泪恳求道：“婶子，我妈会打死我的，你就带我走吧……” “婶子对不……”张红梅话还没说完，怀里的方晓芳就被方嫂子拉走了，耳边都是她的咒骂声。 “你这死丫头，胆子肥了，竟然学会跟外人告状了，是不是想死……” 马营长看不下去了，要上前帮忙的他被媳妇死死拽住，他扭头看去，就看到媳妇冲他摇头。 “今早上顾团长家发生的什么事情，你忘了么？咱们一家就指望你那点津贴养家，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来养一个外人。” 马营长犹豫了，他挣扎再三才开口：“方丫头，乖乖听你妈的话，叔叔对不起你。” 随后转身跟着媳妇离开。 方晓芳眼底的希望瞬间破灭，怨恨的望着马营长夫妻二人离开的背影。 她才不要跟着他们过穷日子，她要去顿顿有肉吃的顾家！ 心中的梦想和仇恨在方嫂子的暴打下，愈发加深。 第二天，顾九宴将昨晚上换下来的尿布洗完就去上班了，在他离开的半个小时后，方嫂子带着一儿一女跪在顾家的院门口。 来来往往的吸引了好多人，有人看出情况不对劲，赶紧去通知顾九宴。 沈云舒几人也被大门外的嘈杂声吵得耳朵疼，当她们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院门口跪着的人时，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还真是阴魂不散，死性不改。 方嫂子哭嚎道：“老方死的可怜，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没法活就去死，没人拦着你。”俨然，沈云舒的耐心全无，对于这个破坏儿子满月宴的女人，她没有一丝好感。 而且上次任务的凶险程度，若不是爷爷出手帮忙，顾九宴也要折损在琼州岛。 死亡的事情谁也不想看到，但是她们顾家也不欠任何人的。 第334章 油盐不进的沈云舒 众人被沈云舒的冷血无情震惊到了，方嫂子找上门这件事是做的不对，但是她刚没了男人，一家三口的确实可怜。 让人去死，这就是把活生生的人往死路上逼，众人看向沈云舒的眼神多了一丝谴责。 但沈云舒是谁，她是最不在乎面子脸色的人，不能吃不能喝的，只会死要面子活受罪，她冷冷的扫了眼吓傻的三人： “怎么？傻愣着还不动，是准备让我帮你么？” 方嫂子看着油盐不进的沈云舒，差点没将后槽牙给咬碎： “你真的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的么？如果我们死了？你夜里能睡的着觉么？” 其他人也不愿看到事情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她们帮忙劝说沈云舒，不要这么咄咄逼人。 沈云舒冷哼一声：“你们磨磨嘴动动嘴皮子，我们家就要多添三张嘴，凭啥？ 如果你们真这么好心的话，那你们把人领回家，吃你们的喝你们的，我看你们愿意不？” 众人听到这话，吓的纷纷往后退了两步，生怕方家三口就此讹上她们。 她们自家填饱肚子都难，哪有多余的口粮来养活外人，更别提方嫂子一个寡妇。 寡妇门前是非多，方嫂子人长的不丑，虽然生了两娃，但身段跟那没结婚的姑娘一样，她们才不会想不开的把狐狸精往家里领，万一和自家那口子勾搭上，她们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怎么？劝别人大度的时候，怎么轮到自己却是小肚鸡肠，你们要是做不到把人领回家，就给我闭嘴，要不然我把人打包扔到你们家里去。” 万新宇附和道：“沈知青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她真敢把人扔到你们家去。” 众人这下彻底安静了。 方嫂子看着纷纷倒戈的众人，傻眼了，她们……她们怎么能被这死女人几句话吓到。 她们都没长脑子的么？ 解决完其他人，沈云舒居高临下的看着方家三口： “首先，是你在我家门口寻死觅活，要死要活的，不是我要逼死你。其次，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死了我只会睡的更香。” 嘴里叫嚣着要死的人，往往最惜命，她们好日子没过够，才不会舍得去死。 就算死了，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方嫂子对上沈云舒的眼神，心虚的闪开了，她是不舍得去死，但是……她可以赌一把。 只见下一秒，方嫂子从地上站起来，朝着墙那边撞去，速度快到人根本来不及阻止。 方嫂子满头是血的晕了过去。 顾母怕吓到儿媳妇，赶紧挡在她面前，镇定的说道：“舒舒，回屋去，这里由我们来处理。” “妈，我没那么脆弱，这件事必须解决，如果这次被她得逞，日后其他人有样学，我们顾家还要不要过日子。” 顾九宴给战友的遗孀孩子提供帮助，她举双手赞成，但她讨厌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的人。 所有人都被吓到了，有人跑去通知领导，有人跑去卫生室喊人。 顾九宴回家的路上听到家门口出事了，心急如焚的他抓紧往家赶。 江琛也急匆匆的跟上。 “媳妇，你哪里受伤了？”顾九宴说话的功夫，就将沈云舒的身体上下检查了一遍，在没有看到皮外伤后，他松了口气。 “我没事，有事的是她，她想不开的要撞我们家墙，把我们家墙都撞坏了，赶明你找几个人把墙修一下。” 顾九宴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在看到地上躺着的方嫂子，眉心微皱，转头对媳妇说道： “你没事就好，墙面我过几天找人修。” 眼下都闹出人命了，他们夫妻俩还有心思关心墙的事，众人都被无语到了。 无语的还不止这，后面赶来的江琛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弟妹，婶子，还有奶奶没被伤到吧？” 有人看不下去了：“江副团长，受伤的人是方嫂子，不是顾家人。” “哦，那没事了。”江琛懒得正眼看她。 众人被江琛的反应弄蒙了，但想到沈云舒刚才说的话，谁也没敢开口，生怕方家俩孩子讹上她们。 医务室的章医生拎着医药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他暂时将方嫂子头上的血止住，然后找人帮忙将方嫂子抬到医务室。 顾九宴和江琛跟着一起过去。 眼下的迷局逐渐清晰，方嫂子有嫌疑在身，在没有最后查明真相，她哪里都不能去，必须严加看管起来。 顾家门口围着的众人一窝蜂的散了，刘美玲听到顾家出事的消息后，赶紧抱着江书瑶过来。 小团子看到漂酿姐姐，就要亲亲，沈云舒凑到她脸上吧唧了一口，还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 她将最外边的那层糖纸剥开，将里边的奶糖塞到小团子嘴里。 赖在顾家门口不肯走的方晓龙、方晓芳看到奶糖，眼睛都看直了。 方晓龙走到沈云舒面前，恬不知耻的说道：“妈，我也想吃。” 沈云舒想到昨天裤腿上的黑手印，像躲瘟疫一样，往后退的远远的： “你们的亲妈在医务室那里，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你就是我妈，我也想吃奶糖，我还想吃肉。” “吃肉，扁担炒肉吃么？”沈云舒转头回院子里拿了一根棍子，朝着方晓龙身上揍去。 从小到大没挨过一次打的方晓龙，猛不丁的被人揍，疼的嗷嗷叫。 沈云舒并没有因此停手，最后方晓龙遭不住打，一瘸一拐的跑了。 留下眼里含泪的方晓芳，她二话不说的冲沈云舒下跪，可怜兮兮的说道： “姐姐，我爸没了，我妈也没了，你就可怜可怜我，把我收下吧，我会做饭、我还会洗衣服，我什么都能干，你只要给我一口饭吃就可以。” 岂料，沈云舒一眼看穿她的把戏，五六岁的小孩，心眼多的一箩筐，只可惜没用到正道上。 “谁说你妈死了？你妈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我要是你，我就会赶紧去医务室帮忙照顾，养不熟的白眼狼一个。” 第335章 瓜瓜给礼礼吃 方晓芳浑身一僵，脸上的泪要掉不掉，她怔怔的看着沈云舒，然后掀开自己的衣服，将身上的伤口给沈云舒以及其他人看。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没有一处好地方，可以从受伤的程度看到打得人是下了死手的。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唯有沈云舒面色不变。 “姐姐，如果我回去，我妈会打死我的，你就可怜可怜我，把我收下吧，我真的什么都能干，而且我也吃的很少。” 顾奶奶和顾母心软了，但也没同意让人进来家里，毕竟昨天闹的不愉快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再者说了，如今这世道可怜人多了去了，她们真心想帮的话，压根帮不完。 沈云舒依旧冷着脸说道：“我有自己的孩子要养，我想帮也帮不了你，但我可以为你指条活下去的明路，去找领导，说你妈虐待儿童，他们肯定管。” “姐姐，你……” 沈云舒没再说话，转头领着刘美玲和江书瑶进屋玩耍了，方晓芳也想跟上，但被隔绝在门外。 眼神里透着不符合年龄的阴狠毒辣，她站在顾家门前好久才离去。 顾九宴一直忙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满脸疲惫的他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方中余是奸细，方嫂子作为他的妻子虽然对他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但是受到了牵连。 纺织厂的工作、以及发下去的抚恤金都要被讨回。 另外，她们还要尽快搬离家属院。 对于顾家来讲，确实是一个好消息，至少不用再被人纠缠了。 万新宇给顾九宴下了一碗面，上边还卧着两颗青菜和两个鸡蛋，自己做的辣椒酱也舀了两勺进去，还另外滴了两滴香油。 那小味，狠狠将人拿捏住了。 顾爷爷和沈爷爷闻着这香味，嘴馋的不行，二人缠着万新宇又下了两碗面。 吃饱喝足的顾爷爷躺在沈云舒找木匠打的摇椅上，摸着吃撑的肚子感叹道：“这才是生活。” 转头又对万新宇说道：“万小子，我看你也别走了，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我就是你爷爷，你就是我孙子。” 沈爷爷撇了他一眼：“老家伙，为了一口吃的，你现在连脸都不要了，真给你们顾家丢人。” 顾爷爷坐起来呛道：“你这老东西，刚才吃的比谁都多，有本事你别吃啊。” “又不是你动手做的饭，我为什么不能吃。” ………… 两个老顽童当着众人的面争的面红耳赤，身处其中的万新宇就遭了殃，他的耳膜都快被聒破了，他求助的看向沈云舒。 “小老大他们睡醒了。” 沈云舒话音刚落，争论不休的二位老人立马打住，迈着陈年老寒腿往屋里跑。 得到解救的万新宇向沈云舒道了声谢。 沈云舒说道：“口头上的道谢不作数，咱们得来实际的。” “你想干什么？”万新宇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整个人呈警戒状，防备的看着沈云舒。 “江书瑶那小丫头太招人喜欢了，我昨天答应给她准备好吃的，所以，你能帮我做冰糖雪梨银耳羹和桂花山药糕么？” 在听到这个诉求后，万新宇松了口气：“这简单，材料家里都有，我现在就去做。” “老万，谢谢你。”有个御厨朋友真好。 下午，刘美玲抱着江书瑶过来了，手里还拎了一个大西瓜。 江书瑶奶声奶气的说道：“……给礼礼吃瓜瓜……” 瓜瓜好吃，给礼礼吃。 沈云舒被小家伙认真的样子逗乐了：“礼礼还小，不能吃瓜瓜，等礼礼长大了才能吃。” “……长大……” “对，长得和瑶瑶一样高的时候就能吃了。” “窝等……礼礼……长大……” 床上的小老六像是有心灵感应，两个小手在空中挥来挥去，嘴里啊啊啊的叫着。 婴儿婴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刘美玲带来的那个瓜，被顾爷爷拿到厨房杀了，每人一块西瓜，江书瑶手里的那半块西瓜是中间的部位，也是最甜的。 四十五天月子还没坐完的沈云舒除外。 燥热的天气，来上一块冰冰凉凉的西瓜，最舒服不过了。 沈云舒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吃西瓜了，她看着众人大快朵颐的吃瓜，馋的直咽口水。 她发誓，等月子坐完，她要报复性的好好补偿一下自己，将之前不能吃的东西全都吃一遍。 顾母哄道：“舒舒，等你出了月子，我让九宴去乡下买几个西瓜回来，你再忍忍。” 儿媳妇坐月子，担心她只能看不能吃，心里难受，家里今年就没有敢买西瓜吃，若不是刘美玲带家来一个西瓜，说不定今年夏天就这么过去了。 沈云舒刚想说好，下一秒眼睛扫到床上熟睡的六个小崽子，直接摇头拒绝了。 书上说，母乳喂养要忌口的东西好多，婴幼儿小孩的肠胃还比较虚弱，如果母体不小心吃坏了东西，崽子们也要跟着遭罪。 为了她的亲生儿子们，她忍了，等三个月后，给他们断了母乳再说。 顾母也没想到喂养还有这个讲究，对儿媳的心疼加剧： “要不然，咱们喂奶粉吧，这样夜里也省的你来回醒来喂他们了。” 沈云舒说道：“再等等吧，过段日子再给他们断，小老二喝不惯奶粉，上次喂完就全吐了。” 六个崽子，就小老二嘴挑，奶粉是一点都不肯吃，小老大是最好养的，吃完就睡，睡完就吃，拉了尿了嗷嗷两声就不哭了。 简直就是神仙崽崽。 西瓜皮凉拌也好吃，加点盐加点醋什么的，也是一道菜，顾奶奶将众人吃剩的西瓜皮收集起来，打算晚上拌着吃。 沈云舒也想尝尝凉拌西瓜皮什么味道，但是只能想想，以现在家里人对她的爱护，吃个黄瓜都是用炒的。 小团子玩的累了，热的满头大汗，坐在床上的她，两只小脚晃来晃去，悠闲极了。 沈云舒从兜里掏出手帕，给她擦汗。 “万叔叔做的甜甜的糕点和甜甜的糖水，要吃么？” “……礼礼能吃么……” 第336章 有来有往 “礼礼不能吃，礼礼只能喝奶粉。”沈云舒揉了揉小团子的小脑袋瓜，手感出乎意料的好。 只是可惜了，做梦都想有个闺女的沈云舒只能望梅解渴，等下辈子吧，下辈子她若是有了闺女，她定要将她的闺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江书瑶不再纠结，小口的吃着桂花山药糕，嘴巴里边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萌化了在场的所有人。 沈云舒将她嘴角的糕点碎屑擦掉，又喂了她两口冰糖雪梨银耳羹。 “漂酿姐姐，甜的……” “瑶瑶要是喜欢喝，下次再让万叔叔给我们做好不好？” 江书瑶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看向万新宇：“……蜀黍……可以么…… ” 万新宇爽快的说道：“我们的瑶瑶这么可爱，当然可以。” “礼礼也可爱。” 小团子一口一个礼礼，唯恐把他落下，其他人不由得笑出了声。 方家的事情得到彻底解决，为了庆祝这一高兴时刻，万新宇决定晚上吃锅子。 闷热的夏天，吃着滚烫的锅子，出一身黏唧唧的汗，想想都不得劲，众人刚要出声反对，就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同意。” 万新宇双手抱拳，促狭的看向众人：“沈知青同意了，你们呢？” 这还用再问么？众人当然是同意，顾爷爷和沈爷爷去厨房帮忙处理食材，顾奶奶和顾母忙着照顾崽崽。 万新宇考虑到沈云舒不能吃辣的问题，用今早食堂的王大厨送过来的排骨，加红枣萝卜做了一个清汤的锅底。 又考虑到大众口味，用花椒麻椒辣椒做了一个辣锅，那味道，直冲天灵盖。 两块猪里脊片成薄薄的薄片，一般用来涮锅子，另一半下油锅，做油炸小酥肉。 泡发好的粉条、干木耳、干香菇，橱柜里还没来得及吃的豆腐被洗净切块。 因为沈云舒怀孕生娃的缘故，家门口的菜园一直荒着没人管，好在刘美玲帮着打理，还托人弄来一些农家肥洒了进去。 绿油油的蔬菜长势良好，拳头大的西红柿挂满枝头，沈云舒最爱的茄子也是硕果累累，青椒绿的发慌，黄瓜苗和豆角苗用棍子高高架起，约莫有一人高。 顾爷爷随手摘了根黄瓜，在身上蹭了两下就放进嘴里，咔嚓的清脆声，满嘴的黄瓜味，真正的无公害绿色食品。 突然，顾爷爷酒瘾上来了：“万小子，帮我拌根黄瓜，再加点花生米进去，等下我要用它来下酒。” 万新宇看着老人家一脸激动的神色，往上浇了盆冷水： “顾奶奶昨天才嘟囔过你，让你不要喝酒，怎么一转眼你就忘了？若是被顾奶奶知道你又贪酒，怕是又要生气了。” 沈爷爷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火上浇油的奚落道： “你顾爷爷怕媳妇这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怕是这辈子都改变不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脸被臊的通红的顾爷爷梗着脖子说道： “今天谁不敢喝谁就是孙子。” 沈爷爷乘胜追击：“老顾，这可是你说的，没人逼你。” “我说的，没人逼我。”大不了今天被老婆子骂一顿，但是男人的面子不能丢，要不然以后要被这个老家伙嘲笑死。 目的达到的沈爷爷笑了，今晚托老顾的福，他又能好好过把酒瘾了。 万新宇摘完菜就回去了，经不住二位老人的央告，他手脚麻利的拍了两根黄瓜，又倒了小半碗花生米进去，自制的红油辣子，以及必不可少的陈醋、盐……等东西进行调味。 两个小老头像是偷油吃的小老鼠，抱着那盆凉拌黄瓜，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起来。 还没到饭点，碗里的黄瓜就下了一多半。 若不是万新宇在一旁提醒，碗里的黄瓜就要被他们一扫而空，心里有愧的二人又去菜园里摘了两根黄瓜，拌了进去。 趁着顾九宴还没下班，一整天都泡在厨房的万新宇又赶忙做了道风味茄子，因为要照顾坐月子的沈云舒，各种配料没敢多放。 好在，味道相差微乎其微。 下班回来的顾九宴，手上拎了两条鲫鱼，全家人好奇的看向他手中的鲫鱼。 顾九宴解释道：“回来的路上，张德胜他媳妇给的，说是给舒舒补身体，我就收下了。” 顾奶奶说道：“张家有心了，家里还有刚炸好的小酥肉，趁热给张家送去点，还有江家那边也别忘记。 美玲下午拎了个西瓜过来，我们吃着甜滋滋的，还给你剩了一块在橱柜里。” “好，我现在就去。”顾九宴到家后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手里端着两小碗小酥肉又出去了。 顾九宴先去了张家，张德胜两口子见是他，热情的邀请他来家吃饭。 “家里人还在等我回去，这肉刚炸好的，记得趁热吃。” 说罢，顾九宴将手中的碗递过去，张德胜的媳妇王梦娇赶紧接过来，回屋将肉倒腾出来，又将空碗洗干净还回去。 筒子楼里的其他人艳羡的看着张德胜两口子，一是羡慕他们一家能有肉吃，二是羡慕他们能和顾家搭上关系。 顾九宴是全军最年轻的团长，顾九宴的老丈人又是师长的存在，可想而知，搭上顾家这条线，往后的富贵人生简直是唾手可得。 张德胜两口子在众人的艳羡中回屋了，家里的两个孩子望着桌上的那碗肉猛咽口水，但没人敢上手。 王梦娇看的心酸：“趁热吃才好吃，赶紧尝尝，喜欢吃的话，等你爸下个月发了津贴，我去肉联厂割块肉，做给你们吃。” 得了大人首肯的两个孩子这才敢动手。 王梦娇说道：“老张，我看顾家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只要我们真心换真心，准没错。” “媳妇，我都听你的。” 另一边的江家，顾九宴送完东西要回去的时候，腿上突然多了一个腿部挂件，他低头一看，是江书瑶那小团子。 顾九宴弯下身子，把小团子抱在怀里。 “蜀黍，窝想礼礼了……” 江琛听完闺女的话，表情像便秘一样难看，而顾九宴乐出了声。 “我带你回去见那臭小子。” “谢谢蜀黍。”小团子还是很有礼貌的。 眼下正是饭点，江琛夫妻俩不愿给顾家添麻烦，想将顾九宴怀里的江书瑶抱过来。 江书瑶紧紧搂着顾九宴的脖子不松开，摆明了要跟顾九宴回去。 第337章 动怒 江琛看着胳膊肘往外拐的闺女，气笑了，这丫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连他亲爸都不要了。 顾九宴往后退了两步：“舒舒挺喜欢小团子的，我带她回去玩会，晚点再把她送过来。” 小团子嘴里嘟囔道：“……找漂酿姐姐……找礼礼……” “去吧去吧，赶紧走。”江琛的一颗心彻底碎成渣渣了，挥着手将他们赶走。 顾九宴没有单独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回家的路上，他整个人冷着一张脸，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气。 江书瑶缩了缩脖子：“蜀黍，你好凶。” “我不凶。”说罢，顾九宴尽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柔和一点。 他越这样小团子就越害怕，到最后整个人瑟瑟发抖的窝在他怀里。 坏蜀黍好可怕，她要找漂亮姐姐找礼礼…… 正准备吃饭的沈云舒看到顾九宴怀里的小团子，高兴坏了，又让婆婆回屋拿了一个宝宝碗过来。 小团子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赶紧张开手要漂酿姐姐抱抱。 “姨姨抱你。” 话刚说完，就见顾九宴后退了两步，以此用来躲避沈云舒张开的双手。 “小团子太胖了，容易把你累到。” “蜀黍坏……窝不胖……”小团子生气了，嘴巴撅的高高的，后脑勺对准顾九宴，就是不看他。 人不大脾气还不小，顾九宴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拿小人没办法的他赶紧求助媳妇。 沈云舒板着脸教育道：“顾九宴，我们女孩子最忌讳别人说胖这个字眼，吃一堑长一智，下次不要这样说了。” “好，我记住了。” “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好，现在就和小团子道歉。” 顾九宴按照沈云舒说的来，态度诚恳的和江书瑶道歉。 “……窝原谅你了……下次你不能再说窝胖……要不然窝就……不理你了……” “不会了，叔叔知道错了。” 小脸皱巴巴的小团子，再次展露笑颜。 饭桌上，小团子挨着沈云舒坐，小手紧紧的拽着沈云舒的衣服不松手，沈云舒给她夹了一根茄子。 “……好吃……”小团子咂吧咂吧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沈云舒。 漂亮姨姨家有好多好吃的，她不想回去了……可是家里还有粑粑麻麻在，如果她不回去，粑粑麻麻会伤心的。 “媳妇，你吃饭，我来喂她。”顾九宴心疼媳妇，将椅子上的小团子抱在怀里，手把手的喂她吃饭。 神情专注，动作轻柔，极有耐心。 沈云舒很是放心的将小团子交到他手中。 众人围在煤炉前，欢天喜地的吃着火锅，顾爷爷和沈爷爷两个酒蒙子比着喝酒，饭还没吃完，两个小老头就把自己喝趴下了。 顾九宴和万新宇帮忙将人送回隔壁院子睡觉，万新宇还贴心的找来毯子，将两个小老头的肚脐盖住。 顾九宴将要走的万新宇叫住：“总这样逃避，有用么？” 和顾九宴那关心的眼神对视上后，万新宇愣住了：“我……我……” “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就回来这里，顾家这边永远是你的靠山。”一向冷清的顾九宴嘴里很少说出这种带有温情的话。 万新宇愣了又愣，他抿了抿唇问道： “顾九宴……你是因为沈知青才对我这么好的么……” “你是我儿子们的舅舅。”顾九宴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他对万新宇的好，更多的是爱屋及乌罢了。 明白顾九宴话里意思的万新宇，嘴角绽出一抹灿烂的笑。 人这辈子能得一挚友，知足了。 众人吃的肚子发撑，躺在椅子上懒的动弹，桌上还有好多没吃完的菜，腌制好的猪里脊、豆腐……之类的。 万新宇转身冲了几杯消食的山楂水给众人喝，最小的江书瑶都有份，而还在月子期的沈云舒除外。 缓过来劲的顾奶奶和顾母帮着万新宇一起收拾东西，突然，两道人影蹿来，力道大的差点没将顾奶奶和顾母撞飞出去。 两个叫花子打扮的人连筷子都不用，黑黢黢的小手直接下锅捞东西吃，不管什么都往嘴里送。 被吓出一身冷汗的沈云舒在得知奶奶和婆婆没有事后，心瞬间松了下来，但转头看向两个罪魁祸首时，眼神凌厉的像只剑，能将人射穿。 顾九宴和万新宇在第一时间，就将人按住倒在地。 “老子快要饿死了，快给我吃东西。”肚子饿的咕噜噜叫的方晓龙暴戾的吼道。 别人都说他爸是奸细，往日里一起玩的小伙伴也不带他玩，筒子楼里的婶子大娘看见他就把房门关上，不让他进。 他妈那个死玩意只会在家哭，两天没吃东西的他快要死了。 “吃屎去吧。”沈云舒挥起手狠狠赏了他一巴掌。 顾母还好，顾奶奶一把年纪，如果刚才被他撞倒在地，后果真不敢想象，想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的她又扇了他一巴掌。 方晓龙的左右半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而且出奇的对称。 被按倒在地的方晓龙无能的怒吼道：“……你这个……死女人……我要杀了你……” “杀了我，你也要有那个本事。”沈云舒单手掐住他的脖子，呼吸不上来的方晓龙拼命挣扎。 但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他的这点力气犹如螳臂挡车，没有一点卵用。 方晓芳吓得脸色都白了，颤抖的身子在尽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下一个被掐脖子扇耳光的就是她。 就在方晓龙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沈云舒嫌弃的把手松开了，她转头看向地上的方晓芳。 眼神对视上的那一刻，方晓芳身子抖的如同筛子：“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沈云舒把目光收回，转头对顾九宴说道：“从明天起，我不想再看到他们兄妹二人。” “好。”顾九宴和万新宇带着方晓龙、方晓芳出去了。 顾母知道儿媳妇爱干净，赶紧打了盆温水端过来，沈云舒的双手打了一遍又一遍的肥皂，直到手都搓红了，她才停止。 江琛前来顾家接闺女的时候，得知方家兄妹俩做的“好事”，脸色瞬间变了。 和沈云舒知会了一声就走了。 方家还真是个祸害，留不得，想必老顾那里已经出力将人弄走了。 江琛还真是猜对了，赖在家属院不肯走的方家一口，被顾九宴连人带东西的一起扔了出去。 不止如此，顾九宴还跟门口的警卫交代方中余是叛徒，作为叛徒家人的方家三口绝不允许再进入家属院。 门口站岗放哨的警卫看到坐在地上又哭又闹的方家三口，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嫌弃与鄙夷，一点好脸色都不给她们留。 方嫂子抬头望向顾九宴的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恨意。 “顾九宴，你对我们一家三口这么赶尽杀绝，你会遭报应的……你和那贱妇不得好死……还有你那儿子……” 话还没说完，方嫂子就被踢出三米开外远，身体成抛物线弧度重重的砸在地上。 五脏六腑都是疼的，嘴角有鲜血溢出。 方晓龙和方晓芳畏惧的看着面前的顾九宴，生怕下一个挨揍的就是他们，姐弟俩吓得一溜烟跑没影了。 二人将半死不活的亲妈丢下，不管不顾。 每个人都有逆鳞，顾九宴的逆鳞就是沈云舒和几个儿子，没了耐心的顾九宴走到方嫂子面前，面色铁青的抬腿，用力的朝方嫂子的手碾去。 方嫂子瞬间疼的龇牙咧嘴，痛苦的嚎叫起来，可是没人心疼她。 这一切只能怪她自作自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顾家人的忍耐性。 “如果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不该听的话，我不介意褪了身上这层衣服，也要和你不死不休。” “……我知道了……”方嫂子吓得浑身颤抖，一时间忘了手上的疼痛。 顾九宴这个疯子，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顾九宴这才把脚松开，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而在一旁围观的万新宇在顾九宴走后，大着胆子来到方嫂子跟前，甩了她几个耳光。 他这人很少动怒，更别提打女人了，他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但今天他真的被气到了。 他容忍不了沈云舒和几个可爱的小外甥被人骂被人诅咒。 揍完人的万新宇心里还是不畅快，直到回到家里，抱着可爱的小老三，他的心情才算是一点点的好起来。 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他怀里的小老三蹿稀，拉了他一身黄水。 虽然不臭，但是……有洁癖的万新宇受不了，可是对上小老三那双笑的正开心的眼睛，他半点火都发不出来。 最后，在家里人的催促下，他将怀里的小老三递给顾九宴，跑回隔壁屋里换衣服。 刚才还安静的小老三到了顾九宴怀里，突然哭闹起来。 带兵无数的顾九宴下意识的呵斥道：“闭嘴！” 结果，小老三哭的更厉害了。 心疼儿子的沈云舒忙把小老三接到自己怀里，抱着他在屋里转起来圈圈，很快就将哭闹的小老三哄好了。 沈云舒看着面色慌乱的顾九宴，嗔道：“他是你儿子，又不是你手底下的那些兵，凶什么凶，你也不怕将来等他长大，不理你。” 顾九宴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我不是故意的。” 沈云舒调侃道：“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 “媳妇，我没有，你误会我了，我只是……”越解释越慌乱的顾九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最后干脆把嘴闭上。 其他人看着小夫妻拌嘴，在心里偷偷憋笑，尤其是顾家人，很少能从冷着一张脸的顾九宴脸上看到他吃瘪的样子。 夜里，等人都走光后，顾九宴将门反锁，来到沈云舒跟前将她反扑在床上。 “……顾九宴……你起开……” “刚才让你取笑我，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说罢，顾九宴将沈云舒的上衣推到脖子处，然后俯身吻了下去。 沈云舒浑身颤栗，情不自禁的溢，出声来。 ………… 半个小时后，吃饱喝足的顾九宴才肯放过沈云舒，意犹未尽的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躺在床上的沈云舒看着顾九宴的这个动作，瞬间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小脸轰的一下红的彻底。 “顾九宴，你不要脸，又跟你儿子抢吃的。” “我还有更不要脸的一面，媳妇，你想见见么……” 沈云舒立马将脸埋进被窝里，做起了缩头乌龟，她当然见过顾九宴最不要脸的那一面。 只不过她现在是在月子期间，不能跟着他瞎胡闹。 顾九宴嘴角不自觉的噙起一丝笑，随后去外边冲了一个冷水澡，然后回屋睡觉。 他大手一挥，将沈云舒揽进自己怀里。 不过沈云舒嫌热，将他一脚踹开，转身抱着枕头睡觉了。 顾九宴看着沈云舒怀里的枕头，突然觉得碍眼的很，他长臂一挥，将枕头从沈云舒怀里抽出来，然后扔到床尾，自觉主动的钻到沈云舒怀里。 摆脱不了的沈云舒只能抱着他睡觉。 家属院大门口的方嫂子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透过大门望向里边的时候，眼神充满了不甘。 但想到顾九宴的警告，她汗毛直立，心中唯一的一点想法也打消没了。 后来，没有地方可去的方嫂子只好带着俩孩子回了娘家，娘家人嫌弃她们娘仨，又怕和叛徒分子扯上关系，连夜将她们娘仨赶出了家门。 实在活不下去的方嫂子打起了卖儿卖女的主意，她将方晓芳卖去了城里的一户人家给傻子做媳妇，方晓龙被她卖去了乡下绝户头的手里。 而她也匆匆改嫁，嫁了一个上了年纪的鳏夫，日子过的穷不说，那鳏夫成天打骂她，嫁过去没几天，她就被醉酒的鳏夫打死了。 第338章 扭到腰了 沈父打来电话，通知林老太明天要出院的消息，顾奶奶和顾母帮着将房间收拾干净。 现在已知的宅院格局：顾九宴沈云舒夫妻俩以及顾奶奶顾母婆媳俩住在顾九宴身为团长分的院子。 沈父沈母以及沈爷爷住在沈父身为师长分的院子，顾爷爷找门路弄来的那个院子里面住着顾爷爷和万新宇。 眼下为了给林老头林老太腾位置，万新宇搬来沈家这边，和沈爷爷挤在一个屋里。 三个院子，挤的满满当当，相比于家属院里的其他人，她们的居住环境已经很可以了。 沈云舒看着仅有一墙之隔的院子，喊来顾九宴和万新宇，让他们将面前的这面墙砸掉。 少了这面墙，两座院子可以实现互通，小院的空间也能更加敞亮宽广，日后等崽子们长大住不开的时候，还能再建一间卧室。 顾九宴和万新宇当即抡起锤头砸墙，在精壮能干，常年训练的顾九宴面前，万新宇逊色到了极点。 抡起锤头砸了还没十几下，累的脸色发白，气喘吁吁的半蹲在地上。 沈云舒半调侃道：“老万，你这体力不行，没事的话要多练练。” 话落，顾九宴停下手中的动作，眸子幽深的望着对面的媳妇。 男人，最忌讳不行这个字眼。 果然，万新宇被刺激到了，抡起锤头哐当哐当干，白嫩的掌心被磨出血泡，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沈云舒赶紧叫停，顾母去屋里拿出医药箱给万新宇包扎伤口。 沾了棉签的酒精刚碰到伤口，万新宇疼的叫了出来。 顾母显然被吓到了，握着棉签的手迟迟不敢动，像哄孩子那般轻柔的哄道： “万小子，咱们得把水泡挑破，伤口才能好的快点。” “一个大老爷们，娘们唧唧的像什么话，想当年老子在战场上杀敌人，胸口挨了枪子都不叫……” 顾爷爷望着万新宇的眼神写满了嫌弃。 岂料，话音刚落，屁股上就挨了一脚，顾爷爷捂着吃痛的屁股，委屈巴巴的说道： “老婆子，好端端的你踢我干啥。” 顾奶奶老当益壮的回怼道：“踢的就是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现在的孩子哪能跟你年轻的时候比，一个个的都是家里的宝贝。” “我看他就是欠锻炼……”没有底气的顾爷爷，声音越说越小，可眼里的心疼不像是作假。 转头叮嘱儿媳妇：“皮薄肉嫩的小伙子，你下手轻点，还没结婚呢，手上可不能落疤。” 被众人簇拥关心的万新宇，心里一道暖流闪过，他咬着牙忍着痛让顾母帮忙清理手上的水泡。 比起那个死气沉沉，只有阴谋诡计的万家，他更喜欢顾家这个轻松的氛围。 这么多年，家里人拿他当心尖宝宠着，多年的疼爱也不是假的，但在这个的前提下，是不涉及家里人的利益。 他就像个被人架起来的傀儡，从小到大的人生是被安排好的，哪怕是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 他不是早就认清家里人的真面目了么？为什么还会难过，万新宇的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顾母将手上的水泡挑干净，又往上撒了一点消炎药，然后用干净的纱布将他受伤的手包扎起来。 甚至，她还少女心的在打结处系了个蝴蝶结。 万新宇手受伤了，顾九宴一个人干起了两个人的活计，衣服早就被汗水浸透，紧紧的贴在身上，八块腹肌清晰可见，不足手指宽的皮带扎的劲腰收拢。 随着手上的锤子一上一下，胳膊的肌肉鼓凸起来，看上去强壮有力。 浑身上下充满着荷尔蒙的味道。 许久没有过过夫妻生活的沈云舒，看的眼睛发热，这让她想起夜里的顾九宴挥汗如雨，恬不知耻的哄着她……一遍又一遍。 背后那束目光太过炙热，以至于埋头干活的顾九宴想忽略都忽略不掉，他扭头的瞬间，和沈云舒那直视的目光对视上了。 这一刻，空气中都散发着暧昧的味道。 全身血液倒流一处的顾九宴突然绷紧，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来压制自己不该有的寿性。 不肯服输的顾爷爷在一边看的手痒痒，下一秒他就抡起锤子猛砸墙面，老脸通红的他满头大汗。 突然，他全身僵住，面露痛苦，腰间的疼痛席卷全身。 沈云舒最先发现顾爷爷的不对劲，她焦急的冲上前问道：“爷爷，是不是扭到腰了。” 这句话就如同一个炸弹，在原地炸开来，顾爷爷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身边就围了一群人。 “老头子，怎么了？说话啊？”顾奶奶急的都快哭了出来。 顾爷爷非常难为情的说道：“老腰闪住了……老婆子……我没多大事……你别着急……” 沈云舒看着乱成一团的局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爷爷，你先别说话，顾九宴去找车了，我们马上去医院。” “听舒舒的，治病要紧。” 顾九宴一会儿就带人过来了，在众人的帮忙下，顾九宴将顾爷爷弄上了车。 万新宇和顾九宴陪着顾爷爷去医院。 在众人的担忧下，三人坐车扬长而去。 沈云舒搂着顾奶奶的肩膀，安慰道：“爷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奶奶，你就放心吧。” “那老头子爱逞强，老胳膊老腰老腿的，心里一点数都没有，现在又不是他年轻的那个时候，但愿他这次能长个教训。” 顾奶奶嘴上在吐槽，但心里却是实打实的担心。 她俩同甘共苦这么多年，眼看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头，还有乖巧的孙媳和六个曾孙子，她不希望他出事。 就在全家人为这事陷入焦头烂额之际，屋里的崽子们突然哭了起来。 算下时间，上次喂崽子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前了，崽子们肯定是饿着了。 留在家里的几人赶紧进屋照看孩子。 小老大、小老二尿了，小老三、小老四、小老五拉了，小老六又拉又尿。 小老六腿脚不老实，又蹬又踹的，尿布和尿垫早就不知道被踹在哪里了，所以脏兮兮的小老六看起来像是刚从粪坑里面抱出来的。 第339章 浑身粑粑的小老六 还好小老六现在是母乳，没敢喂他吃些杂七杂八的吃食，尽管如此，拉出的粑粑还是臭的。 众人看着浑身粑粑的小老六，眼神闪过错愕，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就在众人愣住的瞬间，小老六挥着粑粑的手，突然伸进嘴里。 这下，是彻底淡定不住了，顾母不嫌脏的将小老六的小手从嘴里拽出来，用手帕仔仔细细的擦干净。 东西被人抢走的小老六嗷呜一下就哭了出来，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若是放在之前，全家人心疼的不行，将他抱在怀里哄了又哄。 可是现在，他一身粑粑压根没有干净的地方，心疼他的众人只能加快手下的清洁步骤。 沈云舒看着盆里的水黄澄澄的一片，眉心突突的跳： “小老六身上臭烘烘的，要不给他洗个澡，这样也能干净点，书上说，孩子满月后都能洗澡了。” 在教育崽子一事上，只要对崽子们有利的，全家人都听沈云舒的话。 眼下见沈云舒提出给小老六洗澡的事情，爱干净的顾母没有任何迟疑的就答应了下来。 其他人帮忙收拾，顾母跑去厨房烧水。 小老六哭够了也就不哭了，突然咯咯咯的笑出了声，两只小手来回挥舞着，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沈云舒点了点他的鼻子：“小臭崽子，都吃粑粑了，还这么开心。” 若是空间里的手机能拿出来用就好了，这样她就能将刚才小老六吃粑粑的画面录下来，等将来他长大了发给他看。 那场面想想都觉得开心。 “……啊啊啊……”小老六婴言婴语的好像在回应她的话。 沈云舒不由得笑出了声，她的小崽崽真可爱，前提是忽略掉他身上的粑粑。 一想到等下还要喂他，沈云舒突然嫌弃起来。 臭小子，真埋汰，一点都不爱干净，她一定要最后喂他。 沈云舒之前托木匠打的儿童洗澡盆派上了用场，顾母将它洗刷干净，抬回了屋，又往洗澡盆里边倒了点热水和凉水。 沈云舒觉得水温差不多了才喊停，顾母抱着小老六进了洗澡盆。 小老六不哭也不闹，沈云舒怕他受凉，往他肚子上搭了条毛巾。 顾母心疼儿媳妇，提议道：“舒舒，我来吧。” “咱俩一起洗，那样快点。”沈云舒头也不抬的回道，怕搓疼小老六，握着毛巾的那只手轻轻的搓拭。 屁大点孩子，脏的很，沈云舒和顾母帮忙搓掉好多泥，洗澡水一连换了三遍才将他清洗干净。 洗的香喷喷的小老六被顾母抱回了床上，顾奶奶用宽大的毛巾将他包起来，头发也不忘记擦干。 沈爷爷帮沈云舒倒了杯温水，为了避嫌他出去了，口渴的沈云舒一口气将杯里的水喝完了。 随后马不停蹄抱起小老大，掀开衣服喂他吃饭。 沈云舒哺乳期间穿的衣服都是顾奶奶做的，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哺乳服，胸口那处有两层，掀开最上边的一层就能喂崽子，不用大面积的将皮肤裸露在外。 衣服的款式是沈云舒设计的，顾奶奶觉得好，给她做了三件可以换洗的哺乳服。 小老大喂完换小老二，小老二喂完换小老三……就这样交替下去。 轮到小老六的时候，他刚才吃粑粑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沈云舒突然有点喂不下去。 顾母看出沈云舒的为难，贴心的说道： “家里还有奶粉，要不喂他奶粉喝，你也能轻松点。” 沈云舒低头，看着怀里嗷嗷待哺的小老六，母性的光辉闪了又闪，她最后妥协了： “我来喂吧，喂奶粉的事情以后再说。” 吃饱喝足的小老六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沈云舒点了点他的鼻子，嘟囔道：“真是没良心的臭小子。” 想到小老六浑浊的洗澡水，沈云舒扫了一眼其他几个崽子，转头看向顾奶奶和顾母，提议道： “我想着等过几天，天气好了，给其他几个崽子也洗洗澡，他们已经有一个月不洗澡了，身上都快臭了。” 顾奶奶和顾母答应了下来。 就在这时，刘美玲抱着江书瑶过来了。 “老爷子啥情况，怎么去医院了？我刚才抱着瑶瑶出门，听人说了这事。” 顾奶奶说道：“年纪大了爱逞强，非要学着九宴砸墙，不小心把腰扭到了。” “怎么能这么不小心，砸墙这种事，应该把老江喊过来帮忙的，等下我就让他过来。” 江书瑶朝沈云舒伸出两只手，要她抱抱，沈云舒刚要抱她，被顾母抢先一步，把江书瑶抱在了怀里。 小团子的两只手紧紧的搂着顾母，沈云舒从兜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最外边的那层糖纸，塞到小团子嘴里。 小团子的两颊瞬间鼓鼓囊囊的：“谢谢……漂酿姐姐……” 沈云舒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客气，我们的瑶瑶真有礼貌。” 遭了夸夸的小团子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对着沈云舒吧唧了一口。 刘美玲笑着说道：“妹子，也就你惯着这丫头，这要换成别人，早就受不了她了。” “瑶瑶这小丫头我喜欢的不得了，我们家又是男人窝，我肯定是要惯着这小丫头的。” 江书瑶把嘴里的糖吃完，才想起来自己的小玩伴，趴在顾母怀里嚷嚷道： “窝要找……礼礼玩……” 提到小老六，全家人都不由得变了脸色，刘美玲觉得有些意外，她好奇心的问道： “怎么了？是明礼睡着了么？” 沈云舒解释道：“刚睡着没多久，那臭小子拉了一身，浑身都是粑粑，费了牛鼻子力气才将他收拾干净。” 刘美玲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噗哧笑出了声：“小孩子都这样，我家老大老二小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等长大了就好了。” 江书瑶捏着鼻子，小脸皱巴巴的说道：“……礼礼臭……” 沈云舒被小团子的话逗乐了：“明礼洗过澡后就不臭了，香香的。” “是嘛……” 第340章 张江两家帮忙 “姨姨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们的明礼和瑶瑶都是香香的小孩子。” “香香……礼礼香香……窝要找礼礼玩……” 顾母抱着小团子去找小老六，刚睡着没多久的小老六突然醒了过来，睡醒后的他嘴巴一撇，刚要哭闹的他突然止住了。 在这个连尿都把控不了的年纪，小老六已经对眼泪能够收放自如。 顾母在一旁看的称奇，但还不忘将怀里的小团子放下来，陪小老六玩。 小团子凑到小老六脸上，用鼻子嗅了嗅，惊喜的说道：“礼礼香香的……不臭不臭……” 就在这时，小老六突然抓着小团子伸过来的手，不松开。 沈云舒扭头就看到如此和谐温馨的一幕，她恨不得从空间掏出手机，将这有爱的一幕拍下来。 后来功成名就的小老六成了华国最顶尖的物理学家，老年的他在回忆录写下： 「我和江书瑶同志的感情，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冥冥之中定下了，那时还是粉糯团子的江书瑶同志会时常来我家串门，饥荒年代的她会给我带红烧肉，会将嘴里的大白兔奶糖吐出来，送到我嘴边…… 那时候，都被我的母亲沈云舒同志拦了下来，理由是我还小，从那以后，江书瑶同志就不再偷摸喂我东西了，她会趴在我耳边来回嘟囔，至于嘴里嘟囔的东西，那时还是个婴儿的我，一窍不通。 一直以来我很感谢我的父亲母亲，若是他们没有和江家交好，我也不会在很小的时候，就结识江书瑶同志。 江书瑶同志很好，就是一如小时候那样唠叨，每当我做事惹她生气，她都会嘟囔来嘟囔去，我耳朵都听出茧来了，不过我很高兴，这说明江书瑶同志心里有我，在乎我。 江书瑶同志像小时候那样，很爱吃红烧肉，为了讨她欢心，在我明白对她心意的当天，我向领导请假，坐着火车去了海市，找身为御厨后人的万舅舅学习怎么做红烧肉。 窝在万舅舅家里的厨房整整两天，吹毛求疵的我差点没将万舅舅逼疯，才将他最拿手的红烧肉学到手，无论是口感还是颜值，都远胜于万舅舅。 我抱着刚做好的红烧肉坐上了返京的火车，那时的江书瑶同志在华清大学做老师，我担心坐车过去，饭盒的红烧肉会凉，从而影响口感，我将它小心翼翼揣进怀里。 我一路顺利的来到了华清大学，如愿的见到了江书瑶同志，江书瑶同志为我的到来感到开心，她邀我去食堂吃东西，在诺大的、人挤人的食堂里边，我当着她的面，从怀里掏出那盒红烧肉。 尽管我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护着它，可它还是凉了，凉了的红烧肉吃起来有些腻，但是江书瑶同志一点都不嫌弃，还问我从哪里买来的。 我说是自己做的，时至今日，我都记得江书瑶同志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那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比北欧的极光还要美。 在我即将要把满腔的爱意喧之于众的时候，突然一个学生跑来，把江书瑶同志叫走了，我的第一次告白也无疾而终。 再后来，我打电话求助了身为首长的父亲，他一本正经的对我说，追女同志脸皮要厚，我母亲就是那样被他追到手的。 我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鼓足勇气向江书瑶同志告白，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听到了江书瑶同志的一句我答应。 那一刻，我觉得世界都在恭贺我，我和江书瑶同志从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到最后成为了亲密不可分间的夫妻，两家人都为我们感到开心，而我也是兄弟几个最早结婚的那个人。」 江书瑶陪着小老六玩了一会儿就犯困了，沈云舒几人说完话，江书瑶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 刘美玲要抱她回家睡，沈云舒阻止了她：“就让她在这里睡吧，等她睡醒了，我让人把她送回去。” 刘美玲有些不好意思：“这也太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还是将她抱回家睡。” 沈云舒说道：“一点都不麻烦，顾九宴上次出完任务回来，都跟我讲了，是江大哥将敌人引开，他才争取到了活命的机会。 一直很想当面跟你们道声谢，但是现在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等我腾出手来，再邀请你们一家来家吃饭。” 刘美玲赶紧摆摆手，说道： “妹子，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顾团长也帮了我们不少，三个孩子的口粮不够吃，还是他帮忙弄来的奶粉和麦乳精，他还将卖野猪的钱分给老江一半。” “这都是应该的。” 沈云舒上前握住她的手，二人相视一笑，随后也不再说什么虚话了。 刘美玲最后将小团子留在了顾家，她回家里后，将顾爷爷腰扭伤的事情告诉了在床上躺的江琛。 江琛听到这事后，麻溜的从床上下来： “一把年纪的人了，腰扭伤可不是小事，老爷子现在回来了么？顾家什么情况？” 刘美玲回道：“还没回来，你要是现在没事，就去顾家帮忙将那面墙砸了，这样也省得顾团长回来再忙了。” “行，我现在就去，你记得把我的饭做出来，我估计会回来的晚点。” “好。”刘美玲一口答应下来。 江琛到了顾家，二话不说的挥起锤子开始砸墙，沈云舒她们拦都拦不住。 最后，在江琛持之以恒的努力下，他将剩下的那半面没砸完的墙，砸掉了。 他去外边找了个推车，打算将这些固体垃圾推到垃圾场去。 江琛借车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张德胜，他也过来跟着一起帮忙。 二人干活都是肯下力气的主，来来回回弄了好几趟，才将院里的固体垃圾弄走。 没了那道墙的阻隔，小院瞬间亮堂了起来。 顾母给二人打了盆水，又将家里的肥皂拿出来给他们用。 二人捯饬完自己就准备走，顾奶奶留他们在家吃饭，也被拒绝了。 沈云舒从屋里拿出来四个苹果，分别塞到他们二人手里： “这苹果你们拿回去给家里人吃，等改天我再让顾九宴邀你们来家喝酒。” 第341章 酸死她们 张德胜握着苹果的双手有些拘谨，欲言又止的看向身旁的江琛。 江琛笑着说道：“等改天得空了，我让你嫂子做几个菜，去我家喝。” 正巧，屋里的江书瑶睡醒了，迈着两条小短腿晃悠悠的从床上下来，来到门口。 “……粑粑……” 江琛听到宝贝闺女的声音，下意识的扭头往后看，在看清是自己的宝贝闺女后，声音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宝贝闺女，睡醒了。” “……粑粑……要抱抱……”小团子伸出两只手要抱抱，江琛麻溜的上前，将她举到头顶，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宝贝闺女，我们骑大马了。” “驾驾驾……驾驾驾……” 这个过家家游戏，父女俩百玩不厌，绕着院子转了一会儿，江琛和顾家人道别后，就抱着宝贝闺女回家了。 天快黑的时候，顾九宴他们三人回来了，顾爷爷蔫蔫的趴在顾九宴的背上，丢人丢到家的他始终不敢正眼抬头看人。 沈云舒问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顾九宴回道：“拿了几副膏药，医生让卧床休养。” 众人心里的石头瞬间落下了。 顾爷爷舍不得几个曾孙，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如愿以偿的住进了沈爷爷的房间。 眼下，一张床挤了三个人，顾爷爷、沈爷爷、万新宇。 这一折腾又是很久，全家吃完饭洗完澡就去床上躺着了，顾九宴将换下来的尿布尿垫拿去外边洗干净，又简单冲了个凉才回屋。 “江琛和张德胜今天来家里帮忙了，等改天有空了，别忘了请他们来家吃个饭。” “我记着了。”顾九宴大手一挥将沈云舒揽在自己怀里，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刻。 直到……他身上的体温越来越滚烫，烫的沈云舒的身心都是软的。 沈云舒将顾九宴那双不安分的大手拍掉：“老实点，崽子们都看着呢，你这个当爸的，从小就要给他们树立榜样。” 顾九宴扭头就和六双眼睛对视上了，心里那点乱七八糟的思想瞬间消失殆尽。 “媳妇，过段时间，我们和他们分房睡，好不好。”顾九宴的恳求声中带着一丝咬牙切齿。 他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夜里想和媳妇亲热点，有错么！ 沈云舒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顾九宴，他们还这么小，你舍得么？” “舍得。”顾九宴说的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委屈他们，幸福老子。 初为人母的沈云舒不舍得她的崽崽们，在这件事上，她态度很坚决，那就是没得商量。 第二天早上。 在顾父的帮忙下，很快将出院手续办好了，一行人坐车浩浩荡荡的往家属院赶。 顾父想孙子想的不行，特意找领导请了两天假，跟着一起坐车过来。 车子驶进家属院的时候，又引起了轩然大波，坐在院门口唠家常的各位嫂子们纷纷勾头往车里瞅。 但车窗的玻璃将他们的视线隔绝在外，最后，她们看着车子停在顾家门口，沈父背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从车上下来。 “那是沈师长的丈母娘，看样子应该是腿摔着了。” “昨个顾团长的爷爷刚把腰扭伤，眼下家里又来一个病号，顾团长一家还真是祸不单行。” 王梦娇没忍住冲她们翻了个白眼，回呛道： “顾家过的再差，顾团长也是咱们军区最年轻的团长，人家老丈人是师长，丈母娘又是文工团的团长，媳妇长得好看又有本事，一口气生下六个儿子，也不是谁能有的本事。” 酸酸酸，酸死她们。 这话一出，众人瞬间变了脸色，也让她们想起了顾家不是她们这些人能够得罪的，噤声离开了。 王梦娇像打了胜仗的母鸡，昂首挺胸的回家炫耀战绩了。 顾家。 顾父眼热的将小老三抱在怀里，看着那肥嘟嘟的小胖脸，稀罕的不行。 “爷爷的乖孙子，想爷爷了没？” 刚满月的小老三哪里会说话，一多半都是顾父在自言自语。 顾母看不下去了，她用胳膊捅了捅顾父：“咱爸昨天不小心闪着腰了，就在隔壁院子住着，你要不过去看看？” 正在忙着哄娃的顾父愣住了：“闪着腰了？严重不严重？医生怎么说的？” “有点严重，医生说需要卧床静养。” 虽然父子俩经常斗嘴，但多年的父子情不是假的，顾父赶忙将怀里的小老三交给妻子，独自去了隔壁院子。 顾父刚推开门，就听到暴戾的呵斥声：“出去。” 顾父下意识的退出门外，屋内的顾爷爷着急忙慌的将手上的尿壶藏在床底下，确保不会被人发现后，他才喊人进屋。 老了老了，越要面子，他不想将自己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其他人眼前。 顾父一进屋，就嗅到了屋内不可名状的气味，他下意识的看向床底下。 顾爷爷不由得慌了神，他强装镇定的说道：“好端端的，怎么又请假回来了？” “我听盛莲说你扭到腰了，过来看看你。” “老子好的很，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你没事就好，一把年纪的人了，以后要爱惜点自己的身体，别动不动的逞强，只要我和九宴在一天，我们顾家就不会垮掉。” “臭小子，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顾爷爷眼眶微红，不愿在儿子面前落泪的他想要将身子背对过去，着急忙慌下忘了自己的腰伤，瞬间疼的脸色发白。 “爸，你没事吧？”顾父眼底的关心满的都要溢了出来。 “老子好得很，一时半会的死不了。” “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你可是要活到长命百岁，看着你的曾孙子结婚生娃呢。” 曾孙子结婚生娃，顾爷爷做梦都想看到，若真能有那么一天就好了，但想到床底下还藏有尿壶，他抓紧时间往外轰人： “来回一趟也不容易，赶紧去隔壁陪陪那几个小子吧，我这也没啥事。” “你有事再喊我，我就在隔壁，能听得到。” 说罢，顾父蹲下身子，将床底下藏起来的尿壶拿走，来不及阻止的顾爷爷羞的满脸通红。 第342章 粮食问题 “爸，我是你儿子，你不用跟我这么见外，有事你尽管吩咐我。” “嗯。”顾爷爷嘴角的胡须都要翘起来了，自家这臭小子算是没白养，知道心疼老子。 比胡同里老梁头家的孩子强太多了，老梁头婆娘死的早，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好不容易将儿子拉扯长大，又给他娶了媳妇，媳妇也争气，嫁过来的没几年，就生了四个孩子。 按道理来讲，老梁头也算是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可偏不是，年纪大不中用的老梁头遭儿子一家嫌弃，后来中风瘫痪在床，没人管没人问，后背生疮长蛆，活生生的饿死在床上。 当时他们几个老家伙听到老梁头去世的消息，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又唯恐自己老年瘫痪在床不能动，落下个和老梁头一样的下场。 顾父将手里的尿壶倒了，又将尿壶清洗干净给顾爷爷送来，刚离开没两分钟的他又回来了，手上还拎着顾爷爷最爱的猪头肉。 鼻子像狗一样灵敏的顾爷爷闻到这香味，就像是猫见了老鼠一样，整个人又支棱了起来。 “城西的那家店？” “你最爱吃的那家，来之前，我特意拐去买的，就知道你好这一口。” 顾父将猪头肉夹到饼子里，然后递给顾顾爷爷，顾爷爷接过来咬了一口饼。 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味道，只不过少了白酒。 顾父一眼看穿顾爷爷心里想的啥，他出声阻止道：“喝酒，你想都不要想，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被戳中心事的顾爷爷，老脸一红的说道：“臭小子，我也没说我要喝酒，你少在那冤枉我。” 顾父也不生气：“没有最好了，你赶紧吃，吃完我给你打盆水擦擦身，现在天热你没办法洗澡，忍着点。” “一天到晚，啰哩啰嗦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不过，对于儿子的孝心，顾爷爷非常受用。 伤筋动骨一百天，林老太腿上被打了石膏不能动弹，坐在简易轮椅上的她，勾着头看着床上熟睡的六个崽子们。 那小模样，可爱极了。 只是一想到自己腿受伤了，帮不上忙不说，还要给家里人添麻烦，林老太愧疚的眼圈都红了。 沈云舒蹲下身子，握住老人家的手，亲昵的说道： “姥姥，这六个崽子太皮了，等他们长大，还不得将家里闹翻天，你可要快快好起来，帮我好好管教这几个崽子，免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一天到晚的净给我惹麻烦。” 林老太看出外甥女在宽慰自己，眼泪啪哒啪哒的往下掉：“听舒舒的。” “听我的，你可不能哭了，要是被姥爷看到你哭了，怕是要以为我欺负你了。” 说罢，沈云舒从兜里掏出手帕，帮忙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顾奶奶和顾母也在一旁哄着她。 林老太这才止住了哭声。 过了一会儿，婴儿床上的六个崽子都醒了过来，众人帮忙换尿布换尿垫，沈云舒挨个喂孩子。 吃饱喝足的小老大被林老太抱在怀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的眨啊眨，瞬间就眨到了林老太的心里。 林老太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捧到他面前。 隔辈亲，大概说的就是这吧。 这么多人住在一起，有个最让人疼头疼的问题，那就是家里的口粮消耗的太快，顾九宴前两天背家来的口粮已经消耗掉一半。 这事，还是沈云舒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偷听到的。 掌管厨房大权的万新宇之所以瞒着沈云舒，是因为沈云舒还在月子期间，他不想沈云舒为这事忧愁，思考再三才将口粮的问题告诉给了顾九宴。 口粮，沈云舒空间多得是，光是粮食加起来都有上万吨，但要怎么拿出来，还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尤其是现在，她还在月子期间，被家人严加管控的她连家门都出去不了。 顾九宴最见不得她为这事发愁，出声开解道：“媳妇，这事交给我，你不用担心。” 顾九宴解决事情的速度很麻利，当晚背着沈云舒召开了一场家庭会议，将家里人的粮本都收集在了一起。 如今有粮本在手，口粮的问题迎刃而解。 顾九宴回到屋里，炫耀的将手中的东西拿给沈云舒看：“媳妇，你看这是什么？” “粮本，你这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把他们手上的粮本都收了回来，以后凭粮本去买粮食，也省得往黑市跑，这样也能安全点。” 急过头的沈云舒俨然忽略了这一点，如今经顾九宴的提醒，困扰她心中的难题瞬间没有了。 城镇户口的每户人家，手里都有一个粮本，红皮册子手掌大小，上边通常印有“城镇居民粮油供应证”几个大字。 粮本是计划经济年代，为了保护非农业的人口能够得到粮食供给而设置的，每人每月都有一定的额度，凭着手里的粮本可以到指定的粮店去购买食用油和粮食。 在这荒年，粮本就相当于人们的命根子，有了它，至少不会被饿死，这也是乡下人卯足了劲削破了脑袋也要往城里钻的原因。 恍过神来的沈云舒说道： “就按你说的做，日后每月坐车去趟市里把粮食领回来，还能顺道看下咱爸，现在就他一个人在市里住，应该挺孤独的，咱们做子女的，要经常过去看看。” 顾九宴反握住她的手：“媳妇，你真好，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我好，你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前世过惯一个人日子的沈云舒，很向往那种热闹的氛围，如今梦想实现了，四世同堂的住在一起。 老人们善良开明不执拗，懂卫生爱干净，事事以她为先，帮她照顾六个崽崽，每天还能有热腾腾可口的饭菜。 这甜如蜜的生活，就算给金子都不换。 顾父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识趣的顾奶奶自觉腾出床铺，去另一座院子睡了。 顾母被折腾到很晚才睡着。 被隔壁动静闹的不行的沈云舒，即使捂着耳朵，那声音依旧源源不断的传到她耳朵里。 听公婆的墙角，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要怪只能怪外部条件不好，房子不隔音。 素了很久的顾九宴，浑身燥热难耐，一双发亮的眼睛望着枕边的媳妇。 紧接着，一双满是粗茧的大手紧握住她的小手，朝厚厚的棉花被子下边带去。 ………… 沈云舒揉着酸疼发胀的手腕，娇嗔的瞪了一眼顾九宴，这狗男人狗起来是真的狗。 一点都不带做人的。 顾九宴大手一挥，将沈云舒捞进自己怀里，爱意不止的他低下头亲了又亲。 沈云舒用力将他推搡开来：“我要洗手。” 折腾到很晚，沈云舒刚要躺下睡觉，崽子们突然哭闹起来，尿布尿垫都是干的，那一定是饿了。 沈云舒让顾九宴将婴儿床上的小老六抱过来，喂完他紧接着又喂下一个。 顾九宴看的两眼冒光，一个劲的吞咽口水。 沈云舒受不了他那过于直白的目光，特意将身子背对过去。 顾九宴嘴角的笑意瞬间耷拉下来。 他媳妇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第二天，顾母红光满面的过来抱娃，沈云舒想到昨夜的动静，有些不敢直视婆婆的眼睛。 好在，婆婆也没多问什么，就像是一道风，轻飘飘的将沈云舒心底的尴尬揭了过去。 顾父就请了两天假，昨天在路上浪费了一天，今天还有一天的时间。 天刚刚亮他就睡醒了，纯粹是想孙子想的睡不着，但是孙子在儿子儿媳妇房间里，尤其是这个点，儿媳妇还没有起床，为了避嫌，他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等沈云舒吃完饭喂完孩子，他麻溜的冲进屋里，挨个将六个小崽子抱了一遍。 小老二指甲还没来得及剪，顾父抱他的时候，不小心被他挖到了脸，脸上瞬间见血。 沈云舒眉头一皱，在她开口说话的下一秒，就见顾父心疼的说道：“都怪爷爷，都是爷爷的错，爷爷的皮太厚实了，害的你手疼。” 得，沈云舒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过疼孩子也不是这个疼法，沈云舒看着一屋子人，瞬间能联想到崽子们长大的那副场景。 家里人将他们当作心头肉、掌中宝一样宠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长期的溺爱下去，崽子们不歪也得歪。 到时候，六个一窝端，全都废了。 不行！绝对不行，沈云舒觉得就崽子们被溺爱一事，很有必要和顾九宴深入探讨一下。 今天晚上就行动起来！ 沈云舒怕自己忘记这茬事，还特意拿来纸笔写了下来。 全家人都在家属院，只有顾父一个人留在市里，想必这些日子，他吃饭都是随便对付一口。 顾奶奶瞧见儿子瘦了一大圈，想着趁他在家的这天，做顿好的给他补补。 顾奶奶将门口的那只老母鸡杀了，特意交代万新宇把鸡做成红烧的，不要放辣椒。 有辣椒的菜，坐月子的孙媳妇吃不了。 紧接着，顾奶奶将鱼缸里的那两条半死不活的鲫鱼捞出来杀了，现在天气热，若是放到明天就不能吃了。 二人在厨房紧锣密鼓的忙活，沈爷爷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在三人的相互配合下，很快倒腾出来一桌菜。 红烧鸡块、酱爆肉条、纸包三鲜、腐乳扣肉、南煎丸子、软炸腰花，干煸鲜蘑，煤炉上还有小火煨着的鲫鱼汤。 鲫鱼汤是沈云舒的专属，最近这段时间，沈云舒老母鸡汤和鲫鱼汤轮换着喝。 汤很清淡，除了盐，几乎不加什么调味料，保留着食材原本的鲜味，这是在现代吃不到的那种鲜。 沈云舒还挺喜欢喝汤的，只是听说汤里边嘌呤高，喝多了容易老年痛风，也不知道这话是真的假的。 顾奶奶夹了点沈云舒爱吃的菜，又盛了一碗奶白色的鲫鱼汤，让顾母端屋去了。 其他人则是坐在院里的凉亭下边吃饭。 顾父看着满当当的一桌菜，肚子早就饿到不行的他，赶紧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 好吃到恨不得将舌头吞下去，他一口尝出这是万新宇的手艺。 顾父转瞬间联想到在市里的自己，吃着单位食堂难以下咽的饭菜，恨不得立马辞职，搬来这边住。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顾父不仅辞不了职，相反他还要好好干，只要能干的动，他就要一直干下去。 六个宝贝孙子，就是他努力奋斗的动力。 大家都喜欢万新宇的厨艺，风卷残云的将桌上的这几道菜吃的一干二净，锅里还剩了点米饭没吃完。 那是万新宇留着下午给沈云舒做蛋炒饭用的，其实，做蛋炒饭，用隔夜米做出来的最好吃。 但是，以现在这个天气，蒸好的大米饭放一夜就发酸不能吃了。 下午，顾父守在床边陪着崽子们玩耍，直到时间到点了，他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坐车离开了。 夜里，沈云舒还记挂着白天的事，她挥手拍掉了顾九宴那双不老实的手。 “认真点，我有事跟你讲。” “媳妇，你说。”顾九宴觉得自己媳妇比之前又丰韵不少。 沈云舒侧着脑袋说道：“我觉得家里人过于宠他们了，我担心照这样下去，将来他们会长成那种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噗哧，顾九宴笑出了声，他伸手捏了捏沈云舒那圆乎乎的小脸。 他媳妇真是太可爱了。 “顾九宴，你笑什么，我很认真的在跟你讲崽子们未来的发展，你这个父亲做的一点都不尽职。” 顾九宴见媳妇生气了，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媳妇，你放心好了，在咱们家绝对不会出现这个意外，家里的老爷子虽然宠孩子，但他们心里有数，知道怎么做是为孩子好，他们比我们做父母的更希望孩子成材。” “真的？” “当然是真的，如果你不放心，等他们成年，将他们扔到军营里边历练几年，多吃点苦头，挫挫他们的性子。” 这个提议好，问题得到解决的沈云舒，心中的那块石头很快落下。 第343章 提出离开 足足四十五天，沈云舒终于熬出了头，吃了三十只鸡、十八条鲫鱼、半扇排骨……人都丰腴了不少。 出月子的第一天，沈云舒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用掉了半块肥皂，怀孕前穿的裤子如今穿着还很合身。 只是上衣有点过于紧身，在这个过分严谨的年代，沈云舒要是敢这样穿出去，后脚举报的人就到了家门口。 不得已下，沈云舒随便挑了件干净的哺乳衣穿上，这才遮盖了好多。 赶明碰到孟婆姐姐，得向她讨教有没有变小的法子，那地方实在不能长了，要不然走起路来坠的疼。 沈云舒推门而出的那一刻，顾九宴的反应就像是饿了许久的大狼狗突然见到肉，眼睛锃亮。 沈云舒嗔了他一眼：“爸妈他们都在看着呢，你注意点影响。” “我知道。”一想到自己的幸福生活还要两个月后，顾九宴的肝都是疼的。 为了庆祝沈云舒出月子这一高兴时刻，万新宇伙同家里的其他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唇齿留香的糖醋小排、酱香浓郁的红烧鲤鱼、酸辣可口的爆炒猪肚、软糯q弹的黄豆猪蹄……酥脆甜辣的风味茄子。 扭到腰的顾爷爷不方便过来，顾奶奶早早夹了一些他爱吃的菜，给他送去。 崽子也被哄睡着了，没了外力因素打扰的众人凑在一起，难得吃了一场安生的团圆饭。 快要结束时，万新宇环顾四周，最终停留在沈云舒身上，他抿了抿唇： “这段时间感谢大家的照顾，今天过后，我就要离开了，大家记得照顾好自己，以后我还会回来的。” 热闹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众人纷纷看向万新宇，在看到他眼底的认真后，众人心中涌起一丝不舍的情绪。 他们早就把万新宇看作家里的一份子。 对于好友的选择，沈云舒一万个支持，她以水代酒，起身敬万新宇： “老万，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几个儿子的亲舅舅，顾家沈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若是在外边累了，就回来歇歇。” “沈知青，能认识你们，是我万新宇这辈子最大的福气，谢谢你们。” 说罢，万新宇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白酒的辛辣味混着眼泪一起下肚。 他舍不得离开，但逃避又不是办法，这次回去，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僵持，他要勇敢和那个赋予他枷锁的家，彻底告别。 至于去哪里，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顾家的上空蕴着一股离别的伤感。 顾奶奶和沈母帮忙收拾东西，沈父将积攒已久的小金库偷偷塞给万新宇。 万新宇不肯要：“沈叔，我有钱。” 沈父板着脸，不苟言笑的说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家里人闹翻的事情，穷家富路，以后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来家里，别不好意思。” “谢谢沈叔。”万新宇拗不过，最后把钱收下了。 腰扭伤的顾爷爷在听到万新宇要走的消息后，眼眶都红了，他让人将万新宇叫到他床前，说道： “你这小子，最近忙着照顾我，人都清瘦了不少，若是那不要脸的老万头再逼你做些不喜欢的事，你就给家里打电话，老子过去给你撑腰，我们顾家护着的宝贝，可不是谁都能随便欺负的。” 万新宇真心实意的说道：“顾爷爷，你对我真好。” 遭了夸夸的顾爷爷害羞的脸都红了，嘴角发白的胡须一翘一翘的：“下次再回来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卤猪大肠吃。” 这小子的卤货手艺可是一绝，尤其是那最不起眼的猪大肠，但凡经他的手，都能香的让人咽口水。 “等下次见面，我给您多卤点。”万新宇利落的答应下来。 他怕老爷子突然馋这一口，还特意将卤货的方子写下来，交给顾奶奶，每样调料的比例都精准到克数，这样就算他不在，也能复刻出同一口味的卤货。 万新宇最不舍的就是家里的六个小崽崽们，他守在床边陪他们玩了好久。 沈云舒瞧见万新宇眼底的不舍，说道： “等过些日子，我带着他们去市里拍几张照片，给你寄一张过去，这样你想他们的时候，也能翻出来瞅瞅。” “到时候我把地址寄给你。” 寄？万新宇他要去哪里？沈云舒见他不愿多说，也没敢多问。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只要是适合自己的那条路就好。 她希望好友万新宇能够顺风顺水。 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小老二在万新宇临走前，给他拉个大的作为纪念。 万新宇瞅着衣服上那坨黄色不可明状的排泄物，直接愣住了，还是顾奶奶催着他去隔壁换衣服，他才缓过神来。 臭小子，还挺淘气的…… 不过在对上小老二笑的月牙似的眼睛，他想生气都生不起来，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万新宇换了身干净衣服回来，将小老二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我是舅舅，叫舅舅。” “啊啊啊……” “……舅……舅……” 啪，小老二随着挥动的小手落在了万新宇的脸上，那点力道，对于皮糙肉厚的万新宇来讲，简直是跟挠痒痒一样。 屋里的其他人被逗乐了，顾奶奶调侃道：“他们才多大点，哪里会喊舅舅，最起码也要等到两岁以后才会喊人。” 顾母补充道：“九宴说话晚，我记得他三岁才会讲话，也不知道这几个小家伙几岁会讲话。” 沈云舒发出惊叹：“三岁？那么久？” 顾母说道：“那个时候，他一直不说话，把我们都急坏了，抱着他到处看医生，也没看出来个结果，后来他三岁生日那天，突然喊了声妈妈，我那心才算落到肚子里。” 顾九宴好笨…… 夜里，沈云舒为这事特意取笑了顾九宴：“儿子可不能像你这样笨，我还等着那一声妈妈呢。” 老母亲养娃最高兴的那一刻，大概就是听到他们开口喊妈妈的那一刻，遭的苦和罪，在那声妈妈面前，好像都烟消云散了。 “是吗？” 第344章 一百二十个指甲 顾九宴并不觉得儿子像自己有那点不好，他靠着浴血奋战硬杀出一条血路，成为全军区最年轻的团长，更是屡立战功，身上大大小小的勋章不计其数。 后来如愿抱得美人归，将小娇妻娶回了家，还有了六个讨人嫌的臭小子。 沈云舒嗔道：“儿子不是从你肚子里边出来的，你不懂我们这些做老母亲人的心情。” “我不懂……你懂就行。”顾团长不知羞的咬着沈云舒的耳朵，伴随着低沉的嗓音，缓缓吐出两个字。 明显受到惊吓的沈云舒，呆呆的望着顾九宴，在艰难的将那两个字消耗掉后，出声说道： “顾九宴，你该不会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吧。” 黑着一张脸的顾九宴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没有，我好的很，沈云舒同志，你这种封建迷信思想要不得。” 之前总被嫌弃说他不懂情趣，他好不容易表现一番，又遭中伤。 他心里苦。 “那你刚才为什么喊我……”后面两个字，沈云舒羞的难以启齿。 很明显，被打击到的顾九宴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他大手一挥将沈云舒揽在胸前：“睡觉。” “顾九宴，你还没回答我话呢。” “媳妇，你再说下去，等下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顾九宴话音刚落，贴着他那具滚烫身体的沈云舒立马安静下来。 漆黑的夜里，传来顾九宴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他下意识的紧了紧放在沈云舒腰间的手。 第二天，沈云舒记挂着万新宇要走，早早的醒来了，顾奶奶和沈爷爷在厨房包饺子。 老人们讲究上车饺子下车面，今天这顿饺子是给万新宇送行的。 青菜猪肉馅的，馅是早上现弄的，饺子皮也是现擀的，一个个胖乎乎的小船饺放在案板上，等着水开，排排队下锅煮。 家里人多，案板上的那点饺子还不够众人塞牙缝的，光是顾九宴一个人就能干掉三碗饺子。 沈云舒洗干净手，拎了个小马扎坐下，帮忙包饺子。 顾奶奶心疼的说道：“舒舒，天还早，你回屋里再睡会，等会饺子下锅了，我让人叫醒你。” 沈云舒摇头：“我不困，我帮着你俩一起包，那样能快点。” 没过一会儿，沈母也来帮忙包饺子了，顾母作为厨房杀手，是被严厉禁止进厨房操作间的。 不过她也不恼，一头扎进屋里照看崽崽。 单是坐在床边就这么看着那几张小脸，顾母的一颗心就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婴儿床上的小老五醒了，顾母麻溜的将他身下湿透的尿布尿垫换了，又跑去厨房喊沈云舒喂孩子。 沈云舒喂小老五的时候，发现他的手指甲特别长，招呼不好，就能将脸划伤。 她又挨个检查了其他崽子们，发现他们的手指甲和小老五的一样长。 小老六和小老二白嫩光滑的脸蛋新添了两块伤，想必是昨天夜里不小心挖的。 毕竟，昨天睡前还没有。 沈云舒心疼的不行，顾母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小老六小老二脸上的伤，内疚的不行。 沈云舒提议道：“他们从生下来到现在都没剪过指甲盖，要不然就趁现在他们还没睡醒，给他们剪了，省的再挖伤自己。” 之前没剪的原因是家里的老人拦着不让剪，说什么月子期间剪指甲容易掉魂，那时崽子们也小，总是乱动，沈云舒也不敢，生怕不小心剪到他们的肉。 “听你的，我去拿剪子。”顾母说罢就出去了，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银白色的小剪刀。 沈云舒先拿怀里喝奶的小老五下手，生怕出现一丁点差错的她，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帮小老五剪手指甲。 一只手弄完，沈云舒的胳膊酸的不行。 她开始怀念现代的指甲剪，某宝上有那种专为婴幼儿研发的指甲剪，她恨自己穿之前没考虑周全。 如果阎王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定要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当，尤其是婴幼儿东西这一块，奶粉、护臀膏、抚触油……乱七八糟的全囤一遍。 可惜没有如果，她只能在最大范围内给予她能给到的东西，就是有点委屈了他们。 “舒舒，我来吧。”顾母接过沈云舒递来小剪刀，小心翼翼的给小老五剪指甲。 等剪完指甲，顾母也累的不轻，可是眼下还有小老大、小老二、小老三、小老四、小老六没有剪。 剪指甲这种事，真是一项浩大又艰巨的任务。 沈云舒说道：“一个崽子有一双手一双脚，加起来有二十个指甲要剪，六个崽子那就是一百二十个。” 顾母手一僵，想到一百二十个字眼的时候，她突然感到有些累，但是眼神扫到熟睡的崽子们时，全身满满的动力，就像是打了鸡血般兴奋。 “舒舒，剪指甲这事交给我来弄，最快两天我就剪完了。” 沈云舒心安理得的当起甩手掌柜。 等沈云舒将六个崽子喂饱后，顾奶奶推门而进，喊她们去外边吃饭。 顾九宴记得媳妇吃饺子爱蘸醋，特意找了个小碗倒了点陈年老醋。 老醋能中和掉肉馅饺子的腻，精致小巧且肥嘟嘟的饺子，沈云舒一口一个。 吃过饭后，沈云舒将万新宇叫到一旁，递给他一个很厚的红包。 不用猜，都知道里边是钱。 万新宇摸着有些烫手，他把红包还给沈云舒，沈云舒没要。 “过惯了好日子，再过苦日子难免会有点不适应，这钱你拿去花，日后挣了钱你还是要还给我的。” “沈爷爷昨天给过我了，我有钱。” “它们两者不冲突，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废话那么多，是想挨揍么？”说罢，沈云舒朝他挥了挥拳头。 万新宇立马怂了，果断的把红包揣回口袋。 沈云舒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另外还不忘记叮嘱他多给家里来电话，至少，让她们大家伙知道他在外边过的好不好。 他永远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万新宇利落答应了下来。 在众人的依依不舍下，万新宇乘车离开了。 许久未踏入家门的万新宇站在家门口，一时之间竟没有勇气迈出脚。 他已经记不清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了，他只记得家里人对他的咒骂，以及婚事要他妥协的一幕。 是啊，没了张家，还会有李家、王家、刘家……只要他们想，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随意操控他的婚事，以及他的人生。 按部就班做傀儡的日子太累了，他不想也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 可是，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若是家里还没有改变想法，那他只能……和这个家彻底割舍。 万新宇眼眶蓄起泪水，双手不自觉的攥紧如拳头，在做足心理建设后，他抬腿迈进了家门。 下班回来的万父看到宝贝儿子的背影，他三两步的跨上前，结果真是他儿子。 “你这臭小子眼里还没有我我这个爸，出去那么久，连个信都没有，你是不是想急死我……” 万父性子有些弱，却是这个家里最疼万新宇的人，关于万新宇的婚事，他也曾据理力夺的和家里人争论，但是在强势的妻子以及专制的老爷子面前，他就是脱裤子放屁，没有一点乱用。 万新宇见父亲哭了，立马慌了神，赶紧用手给他擦泪，结果越擦越多。 “儿子，你妈要是知道你回来，肯定很开心。”担心儿子消失的万父抓住他的手就往屋里去。 万母看到儿子回来了，脸上一喜，但想到他做的事，脸色瞬间严肃起来：“怎么？手里的钱花完了？知道回来了？” 万新宇看着眼前过于陌生的亲妈，愣住没说话。 倒是万父担心俩人又呛起来，赶紧夹在中间做俩人的和事佬。 “媳妇，儿子在外边肯定吃了好多的苦，你这个当妈的就别和儿子置气了。”说完，他又转身对万新宇说道：“儿子，自打你离家出走后，你妈这段时间都没这么睡好过，她是心疼你的。” 在万父的调解下，母子二人短暂性的达成和解。 而万老头在看到孙子回家后，满肚子话到底是忍了下来。 万新宇难得清静了两天，就在他思索接下来的打算时，万母带回家里边两张照片。 “这是郑家的闺女，她爸是革，委会主任，她妈是纺织厂厂长，这丫头高中文凭，在办公室上班，人长的也水灵，配你正正好。” 万母见儿子不为所动，又拿出另一张照片给他介绍。 “这是韩家的姑娘，叫韩佳玉，家中独女，她爸在财政部上班，她妈是咱们市公安局的局长，佳玉那姑娘，人长的虽然胖了点，但是家世还可以，韩家说了，若是你俩能成，将来韩家会倾尽家族之力帮扶你……” 万新宇皱着眉头打断他妈的话：“妈，这事以后不要提了，我是不会结婚的。” “你不结婚你想干嘛？一辈子打光棍么？”万母的火气蹭的一下上来了。 万新宇轻嗤道：“光棍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人一定要结婚呢。” 和不爱的人过一辈子，是很痛苦的存在，他心里藏着人，注定不能带给另外一个姑娘幸福，结婚也会毁了她的。 “万新宇，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你今天必须从这两个人里边挑一个出来，要不然我就去死。” 说罢，万母重重的把照片拍在桌子上，让万新宇挑选。 万新宇面露痛苦，他望着面前的母亲，似嘲非嘲的勾起一抹笑： “你这是在逼我，上次也是，每次都在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妈，我是你亲儿子么？” “就是因为你是我亲儿子，我才要逼你一把，儿子，你现在还小，等将来你就会明白我的苦心。 男人一旦娶对了人，能让你在未来的事业上少走二十年的弯路。” “我永远不会明白，我也不想明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和她们结婚的。”万新宇眼角有泪划过。 万母看着死倔的的儿子，心里的怒火浪打浪的向她涌来：“那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么？” “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想死我拦也拦不住，等你死后，我抹脖子跟着你一起下去。” 这话一出，万母气的半宿说不出来话，扬起手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万新宇捂着被扇肿的右半张脸，哽咽的将眼角滑下的泪水咽下。 又咸又涩。 万父下班回来，看到屋里痛哭的妻子，就知道她和儿子又吵架了。 他在这边将妻子哄好，又转头去对面哄儿子。 谁料，万父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万新宇赶了出去。 “爸，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和那些人结婚的。” 碰了一鼻子灰的万父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万新宇心底最后一抹希望被填平，对这个家生不出来希望的他，当晚就收拾行李要离开这里。 还没踏出家门，就被家里人发现，万新宇最后被锁在屋里边，哪里都去不了。 和上次的场景一样，不给送水送吃的，想饿他几天挫挫他的锐气，但又担心把人饿昏，偶尔会送个馒头进来。 三天后，万新宇还是咬死牙不肯让步。 想不出来法子的万母找来一瓶老鼠药，她将里边的药水倒在水池里，又将瓶子里里外外清洗了好几遍，最后将红糖水灌进去。 她就不信她儿子能狠下心来，能亲眼看着他妈去死。 万事俱备的万母握着灌有红糖水的瓶子来到万新宇屋里，看着明显瘦了一圈的儿子，她的心都是疼的。 但是！她的选择没有错！ 她这是为他好。 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自己的苦心。 万母说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不听我的话，和她们结婚么？” 将身子背对过去的万新宇有气无力的说道：“妈，我是人，不是交易市场随意买卖的货物，我有自己的思想，我有我自己的选择，你放弃吧。” “既然这样，那我去死好了。” 就在这时，万父听到这边争吵的动静，担心出事的他急忙跑了过来，在看到手里握有老鼠药瓶子的媳妇时，他魂都快被吓没了。 “媳妇，你冷静一点，咱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只有我死了，他才会高兴，这个家才会幸福。”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没有你的话，这个家还叫什么家。”万父见妻子这边行不通，转头求助儿子：“儿子，算爸求你好不好，你妈都闹到要喝药了，咱就别和她置气了，好不好。” 万新宇听到他爸的恳求，从床上坐起来，目光触及到他妈手上的瓶子后，无力的笑了笑。 “爸，是儿子不孝。” 万父懵了，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儿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刚才那话是从他那个乖巧善良的儿子口中说出来的。 万母也没想到自己儿子会这么狠心，但这场戏总要演下去的，她打开盖子，将装在老鼠药瓶里的红糖水喝光光。 速度快到万父来不及阻止，等他晃过神来，瓶里已经空了。 气上头的万父给了万新宇一巴掌：“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说完，就要抱着万母去医院。 万新宇挺着虚弱的身子，快人一步的将他们二人拦下来。 “爸，你放弃吧，我妈存心想死，就算你这次把她救回来，她还是会去寻死的，既然这样，我们不如让她死个痛快。” “滚开，我没有你这个不孝子。” “既然这样，我陪妈一起上路。” 说着，万新宇从兜里掏出一瓶老鼠药，揭开上边的盖子，就在他往嘴里送的时候，万父怀里的万母突然醒了过来，伸手将万新宇手中的老鼠药打翻在地。 万父看着起死回生的妻子，像是明白了一切，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妈，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死。”早就将结果了然于心的万新宇平静的看着面前的母亲。 万母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装的，所以才来吓唬我。” “我没有吓唬你，我手里的老鼠药是真的。” 听到这话，万母心中的那根弦吧嗒一下，断裂开来，但多年的强势让她低不下头，于是她做出了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 扬起手狠狠的扇了万新宇一巴掌。 声音清脆有力，万新宇的右半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同时，这一巴掌也将万新宇心里最后一丝母子情彻底斩断。 万母离开了，留下万父和万新宇留在原地。 万父想到自己刚才冲动之下扇了儿子一巴掌，心里愧疚的要死。 “儿子，爸错了，爸跟你道歉，你原谅爸好不好。” “爸，说这些都没意义了。”说完，万新宇将他爸推到门外，然后将门从里边反锁上。 他答应过小瘦姑娘要好好活着的，只是他好痛苦，所有人都在逼迫他妥协。 他不愿意。 如果他死了，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泪水蔓延整张脸，缩在墙角的万新宇无助、痛苦、绝望…… 闭眼的那一刻，满脑子都是小瘦姑娘的笑脸，还有……沈知青的那句，你永远是我们这个家的一份子。 如果，他走了。 她们是不是会很难过。 应该会的吧。 万父杵在门外一动不动，他听着里面压抑沉闷的哭腔声，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的儿子一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无能。 一晚上，杵在门口一晚上没合眼的万父，看着面前这扇紧闭的房门，他在心里下了某种决定。 又是一个夜里，夜深人静时，万父背着妻子偷摸过来了。 缩在墙角将头埋进膝盖的万新宇，垂了垂眼皮，无力的说道：“爸，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听从你们安排的。” 万父看着颓废的儿子，一脸的愧疚，他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 “这些东西你拿好，里边有介绍信，还有你的户口页，我托人在临市给你找了个工作，离家远远的，以后别回来了，是爸对不起你。” 万新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爸，你……” “这事是我瞒着你妈弄的，儿子，之前真是苦了你了，从今以后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你快快乐乐的一定要，爸无能，只能为你做到这份上。” 面对面前这份沉甸甸的父爱，万新宇一把抱住他，哭的泣不成声。 万父也在哭，想来儿子这一走，怕是这辈子都很难再见到人了。 不过，他不后悔。 当初儿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小小的一团，皱巴巴的像个小黑鼠，他当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照顾儿子。 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过来的，没想到老了老了开始犯糊涂了，害得儿子都要差点没了。 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都是刺痛的。 平复下来心情的万新宇，嘴角强扯出一丝笑：“爸，谢谢你。” “答应爸，以后好好生活，要是手里没钱了，或者遇到不能解决的事，就写信寄到爸的单位去，听到了吗？不要寄到家里。” “妈那边……” “他们那边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万父顿了一下，不舍得说道：“趁着你妈，你爷爷奶奶还没醒，赶紧走，以后别回来。” 他无比清楚自己的妻子和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不愿意看到他的儿子日后活在无尽的痛苦中。 万新宇回头深深的望了自己的父亲一眼，随后踉跄的离开了。 很快，他就消失在黑夜里。 在他身后，是倚着门流泪的父亲。 万新宇没有去父亲事先安排好的地方，举目无亲的他偷摸来到知青办，报名了下乡。 至于地点：“域省安市下边的一个县。” 第二天，万新宇乘着火车走了。 而万母在得知儿子消失不见后，和万父大吵了一架，就连一向引他为傲的父亲都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但是万父不后悔。 最起码，他的儿子不会踏入他的后尘。 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是有喜欢的人，但是，他没有儿子那么勇敢。 那么，就让怯懦的他来换儿子未来的幸福。 第345章 介绍人给沈云舒认识 这天下午，刘美玲挎着菜篮子来到顾家。 “妹子，我们今天要去后山上挖野菜，你要去么？” 家属院后边有座山，山下有条河，紧靠红山大队，妇女们经常做伴，沿着河沿浆洗衣服。 偶尔运气好，还能网到几条巴掌大的小鱼，肉少刺多也没人愿意吃，红山大队的大队长马德富全当没看见。 河水不算很深，但是每当暴雨来临，河床水位就会上涨，之前家属院的刘诚实刘营长的小儿子，调皮在河边玩，就一个不留神的功夫，掉进了河里。 又因着抢救不及时，等人被救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刘营长夫妻俩为这事没少吵架，多亏有曹政委在中间做思想工作，要不然二人早就打报告离婚了。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去年，刘营长的媳妇又生了个男娃，才算结束。 沈云舒之所以那么清楚，多亏了顾九宴，随军刚搬来这边住，顾九宴就在她耳边三令五申的强调，不能往河边跑。 因为沈云舒是个旱鸭子，上次落水还是顾九宴救上来的，二人也因为那次落水，从最初的不相识走到了现在，眼下还多了六个可爱的小崽子们。 沈云舒想去，但又担心家里的几个小崽子等下饿着，就在她摇摆不定的时候，顾母看穿了她的心思。 “舒舒，想去就去，等下他们睡醒，喂他们喝奶粉也是一样的。” “那行，这几个臭小子就麻烦你们了，等我挖完野菜回来，我们今晚蒸菜吃。” 说罢，沈云舒拎上篮子，一蹦一跳的跟着刘美玲走了。 顾母望着儿媳妇离开的背影，感叹道：“都是六个孩子的妈了，身影还这么纤细，跟未出嫁的小姑娘一样，我这看着都羡慕。” 顾奶奶回道：“你这俊模样，也不像是应奶奶的人，柏舟娶了你，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 顾母被婆婆调侃的耳尖泛红：“妈，你就别打趣我了，我们赶紧回屋吧，等下你那几个乖曾孙醒来见不到人，是要哭的。” 随即，婆媳俩有说有笑的进屋了，沈爷爷去厨房温水，方便等下给崽子们冲奶粉喝。 沈云舒和刘美玲在一座栽满爬墙虎的小院停下，只见刘美玲隔着大门冲里边喊道： “曹嫂子，你好了没？” “马上就好，你先进屋坐会。”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 沈云舒随军来这边，除了一些惹眼想不开的来她身边蹦跶，特记仇的她将那些人记得一清二楚，至于家属院里的其他人，她还真不认识几个。 刘美玲也知道这一点，她今天之所以带上沈云舒，就是想让沈云舒多认识些人，将来若是遇到什么事情，也能互相有个帮衬。 刘美玲小声的说道： “曹嫂子是曹政委在老家娶的媳妇，后来打仗胜利后，就将曹嫂子接来这里住，早年间干活落下毛病，不好生养，这么多年来，曹政委和曹嫂子一直没有孩子。 这也成了曹嫂子的心病，家属院爱嚼舌根的那些人，没少在背后议论曹嫂子，后来被曹嫂子知道后，就不和那些人来往了。 不过，曹嫂子好心善良，老江和顾团长刚调到这边来，就去外边执行任务，那时家里的老二突然发起高烧，我抱着他去卫生室看医生。 人生地不熟的就迷了路，还好在路上碰到了接曹政委下班的曹嫂子，他们二人带着我和孩子去了卫生室。 卫生室的小张说，多亏送来的及时，要不然孩子就烧傻了。” 每每提起这事，刘美玲就心悸的厉害，若是老二出了什么事，她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后来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和曹嫂子开始走的近了些，织毛衣纳鞋底上山挖野菜……都是一起作伴来的。 家属院里她还有几个交好的嫂子，人品不错不爱作妖，等改天介绍给云舒妹子认识一下。 沈云舒知道刘美玲的意思，当下挽着她的胳膊，亲昵的说道：“嫂子，谢谢你。” “跟我还那么客气，我们家那小丫头不知道给你们添了多少麻烦，该说谢的应该是我和老江。” “瑶瑶那丫头长得可爱，家里人都喜欢她，哪能是给我们添麻烦呢。” 二人在门口说说笑笑没一会儿，曹嫂子胳膊上挎着菜篮子就出来了。 看到面前那个美的像画一样的小姑娘，曹嫂子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刘美玲趁机给她们二人介绍。 “曹嫂子，这是顾团长的媳妇，沈云舒，前些日子一直在坐月子，没怎么见过人。” 说罢，转头对沈云舒说道：“妹子，这就是曹政委的媳妇，曹嫂子，做油果子的手艺一绝。” 很朴实的中年妇女，身上的衣服虽然补了又补，但是干净整洁，头发丝梳的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 沈云舒将打量的目光收了回来，随即笑盈盈的说道： “曹嫂子，我最喜欢吃油果子了，等哪天有机会了，我一定要尝尝你的手艺。” 晃过神来的曹嫂子对上那双笑盈盈的眼睛，仿佛心都要化了，立马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她早就听自家男人说顾团长娶了个美若天仙的姑娘做媳妇，今日一见，果真是天仙似的美人。 怪不得家属院里的人都传顾团长对媳妇不要命的疼，她要是个男人，也恨不得掏心肝的把人捧在手心。 刘美玲打趣道：“咱们有话路上说，再不去，山里的那点野菜都要被人采完了。” 随后，三人有说有笑的结伴去后山。 去的路上，碰到了同为家属院的几个嫂子们，她们也要去山上挖野菜。 只不过沈云舒不小心瞥见曹嫂子的神情有些不太对，当即挽着曹嫂子和刘美玲的胳膊，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将那几位嫂子远远的甩在身后。 “拽什么拽，六个儿子以后有她哭的。” “母猪都没她那么能下崽，一次性生六个，那下边宋的还能看么？我看指不定那天就要被顾团长嫌弃，休了也说不定。” “爹是师长，娘是团长又如何，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谁敢要。” ………… 第346章 婚姻是最大的骗局 身后几人的议论声，沈云舒并不知道，若是被她听到，炮仗一样的脾气说炸就炸，她能将那几人的嘴给扇肿撕烂。 她可不是好惹的。 直到将身后的几人远远的甩开，刘美玲才敢开口： “妹子，刚才那几位是院里有名的大舌头，最见不得其他人比她们过的好，心眼坏着呢，下次碰上了记得离她们远远的，别被她们记恨上。” 沈云舒眉心微蹙：“大舌头怎么这么多，一天到晚的胡咧咧，也不怕将来遭报应。” 曹嫂子最见不得漂亮姑娘生气，她哄道： “五根手指头还有长有短，这大院里边住着这么多人，难免会生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我们以后不搭理她们就是了。” 沈云舒吐槽道：“就怕有些人跟牛皮糖一样，沾上甩都甩不掉。” 曹嫂子和刘美玲对视一眼，没再说话，因为那些人就是牛皮糖搅家精，这么说一点都没冤枉她们。 河边有人挥着镰刀在割猪草，曹嫂子一眼认出那人是大丫，她朝大丫挥挥手。 大丫立马扔下镰刀，屁颠屁颠的朝这边跑来：“婶子，有事吗？” 曹嫂子从篮子里边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二合面窝窝头，递给大丫： “偷偷的吃，别被你爹娘看到，要不然他们又该打你了。” “婶子，你家也不富裕，以后别给我带吃的了。”大丫看到嘴边的二合面窝窝头，馋的流口水，但还是摇头拒绝了曹嫂子的好意。 “你这丫头，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跟婶子那么客气干嘛。” 曹嫂子不由分说的将手里的二合面窝窝头塞到大丫手里。 “婶子，你是好人，谢谢你。”大丫眼中噙泪，她人虽然小，但却懂谁对她最好。 婶子比爹娘对她还要好，爹娘骂她是赔钱货，还总让她饿肚子，若是没有婶子时不时的救济，她早就饿死了。 曹嫂子一边给她擦泪，一边耐心的哄道：“我们的大丫也是好姑娘，快别哭了，再哭婶子就要心疼了。” 大丫不哭了，她将自己采的马齿苋全都送给曹婶子她们。 马齿苋水灵灵的，大丫专挑嫩的掐，蒸的拌的都好吃。 曹婶子知道大丫的倔，若是她不收下，大丫也不会要她的窝窝头，所以没有丝毫犹豫的收下了。 “婶子，我去割猪草了，你们记得别往里边去，前两天大队长开会说，山上的野猪又下山来祸害庄稼了，你们小心点。” “谢谢大丫。”曹婶子揉了揉她的头，在心里狠狠将大丫的爹娘骂了一遍。 这么贴心懂事的闺女，别人求都求不来，她们倒好，一天天的净变着法子作践大丫。 若大丫是她闺女就好了。 走之前，沈云舒从兜里掏出一块水果糖递给大丫：“小丫头，好好的，等下次见面，姐姐请你吃大白兔奶糖。” 这个姐姐好漂亮，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大丫没见过仙女，但是她听队里的王婆子说过，她觉得给她糖吃的这个漂亮姐姐就是天上的仙女。 大丫偷偷的将糖纸剥开，糖果进嘴里的那刻，她的心都是跟着发甜发烫。 她舍不得一次性吃完，她将舔了几口的糖果又重新用糖纸包好，宝贝似的放在口袋里。 等日后饿的受不了的时候，她就悄咪咪的舔一口糖果。 曹嫂子边走边絮叨：“大丫也是个可怜的丫头，在家里排行老大，下边还有两个弟弟，家里嫌她是个丫头，刚出生就把她丢进尿桶里准备溺死，幸好被心善的大队长发现，这才捡回来一条小命。 有偏心眼的爹娘在，大丫在家里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时常会被饿晕过去，有次恰好被我碰到了，我把她带回家给她下了碗面，那丫头后来每次见到我，都会将采摘好的野菜塞到我手里。” 沈云舒说道：“嫂子你是个心善的，大丫那丫头也是个好姑娘。” 曹嫂子抹着泪说道：“好姑娘有什么用，被家里人糟践的命，我现在就盼着大丫快点长大，找一个好男人嫁了，再也不回那个家。” 沈云舒接受过高等教育，有着现代人的思想，在她看来，用嫁人生子来改变自身的命运，无异于一场诈骗。 父母都给不了的东西，指望一个男人给你，想都不用想，那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大丫不自己立起来，那她今后的命运可以显而易见的能预料到，有重男轻女的爹娘在，大丫会被当成货物，从这个家卖到另一个家，卖来的钱会拿来给弟弟娶媳妇。 等大丫生出来闺女，她的闺女也会跟她一样的命运，就这样周而复始的往前，困在她们身上的枷锁永远都摘不掉。 大丫身上又好像有千千万万个缩影在，沈云舒有心帮，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这是一场艰巨又困难的路，哪怕是物质文明飞速发展的现代，像大丫这样的姑娘，也大有人在。 沈云舒的心越发的沉重起来，但很快她就被面前一大片的野葱吸引。 三人赶紧蹲下薅野葱，水灵灵嫩生生的野葱用来烙饼子吃，可香了。 三人手脚麻利的将面前的那片野葱薅干净，然后有说有笑的往前走。 说的太认真，一时间忘了大丫叮嘱她们的话，等三人反应过来，才发现进了后山深处。 刚冒出头的蒲公英，叶子嫩的很，用来凉拌和上锅蒸一定很香。 三人都舍不得面前的那片蒲公英，准备快速摘完下山。 就在快要收尾的时候，听力灵敏的沈云舒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听力道，还不小。 沈云舒下意识的朝身后看去，就看到距离她们不远处，有一头成年野猪在虎视眈眈的望着她们。 好像随时要将她们三人吞入腹中。 被吓出一身冷汗的沈云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嫂子，你们会爬树么？” “会。” “会。” “赶紧上树，我们身后有野猪。” 第347章 捶飞野猪 曹嫂子和刘美玲往身后看了一眼，二人吓得身体发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沈云舒急切的催促道：“还愣着干嘛，赶紧上树啊，再晚一点他就要把我们吃了。” 她可以随时进空间保命，但她们不行，人性都是自私的，空间作为她的依仗，她连家里人都不敢吭声，更别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刘美玲和曹嫂子了。 关系好，并不代表不会被出卖。 为求活命的曹嫂子和刘美玲拼尽全力往上爬，她们抱着树干的双手在颤抖。 此时，那头野猪已经窜到她们所在的树下，在狠命撞击。 腰身粗壮的大树被撞的七零八落，抱着树干的刘美玲显然有些撑不下去了。 “……嫂子，妹子，如果我死了，你们一定要帮我转告老江，给孩子挑后妈的时候，记得多长个心眼，别让我的孩子被后妈欺负了去，要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了他们的……” 马上就要成为野猪盘中餐的刘美玲，完全顾不上其他的，她哆哆嗦嗦的跟二人交代后事。 “嫂子，我不会让你死的。”沈云舒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证，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死死的盯着那头发了疯的野猪。 沈云舒悄咪咪的从空间拿出一把瑞士军刀，这把刀是她当初结婚没多久，顾九宴送给她的礼物。 当时她还狠狠嘲笑了顾九宴一把，说他不懂浪漫，哪有男人送女人刀的。 眼下，却派上了用场。 就是现在，野猪撞树撞的有些筋疲力尽了，沈云舒身子灵巧的从树上跳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野猪面前，将手里的瑞士军刀狠狠刺向野猪。 野猪吃痛的叫出了声，随即发狂的朝沈云舒扑去。 刘美玲和曹嫂子吓坏了，二人想到沈云舒是为了救她们才被野猪攻击的，立马从树上跳下来。 二人身子抖的如同筛子，但还是勇敢上前帮忙解救沈云舒。 下一秒，她们就看到了此生最难忘的东西。 只见沈云舒挥着拳头朝野猪砸去，下一秒还嗷嗷疯狂的野猪被人掀翻在地。 沈云舒趁着这个时机，握有瑞士军刀的手疯狂朝野猪身上扎，鲜血四溅，温热的鲜血喷洒在沈云舒的脸上、衣服上。 沈云舒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被吓呆的刘美玲和曹嫂子赶紧上前帮忙，直到野猪彻底死透，三人才停止。 “我们还活着……” 刘美玲说着说着哭出了声，刚刚差一点，她就要没命了，是妹子不要命的将野猪宰杀，才保住了她和曹嫂子的命。 曹嫂子想到刚才的凶险程度，就一脸的后怕，她感激的看向身旁的沈云舒：“妹子，谢谢你。” 大脑清醒的沈云舒说道：“嫂子，当务之急该怎么将这头猪弄回去，我可不想我们辛苦打下的成果，便宜其他人。” 这座山是红山大队的财产，如果被红山大队的人看到，肯定要将这头猪要回去。 四五百斤的一头猪，少说也能卖个三四百块钱，她人又不傻，才不会将即将到手的钱，拱手让给别人。 “我在这守着，你俩回去通知人，别被其他人知道。”显然，曹嫂子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沈云舒摇摇头否定了曹嫂子的安排。 “我力气大，在这守着，你俩回去通知人，记得从小路过，别被其他人看到，卖猪的钱咱们三个平分。” 曹嫂子说道：“这钱我们不能要，这是你拿命换来的。” 刘美玲和她一个想法，做人要有良心，不能蹬鼻子上脸的忘恩负义，总之，这卖猪的钱她们坚决不能要。 沈云舒心里有安排，当即让她们二人回去喊人，她将野猪偷摸藏起来，并将地上的血迹清扫干净。 顾九宴和江琛下了班就回家，绝不在外边多待一秒，因为他们两个都是恋家恋媳妇的人。 回家的路上，和前来寻找他们的刘美玲和曹嫂子撞上了。 江琛看着媳妇一脸急切的样子，心瞬间沉了下去：“媳妇，是出什么事了么？你慢慢讲。” 刘美玲刚要开口，就扫到周围还有其他人在，她立马噤声，将江琛拉到一旁，和他咬耳朵。 江琛的脸色就像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好久才将沈云舒一拳捶飞野猪的事情消化掉。 江琛走到顾九宴面前，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顾九宴立马变了脸色。 “嫂子，你快带我去。” 刘美玲带上江琛和顾九宴赶紧往后山那边去，曹嫂子带着曹政委在后边跟着。 顾九宴飞奔到沈云舒面前，在看到她身上的血迹后，冷峻的脸色惨白。 沈云舒一个天旋地转后，被顾九宴抱在怀里，他抱着沈云舒的双手在止不住的颤抖。 “媳妇，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 见顾九宴都急哭了，沈云舒赶紧说道：“顾九宴，我没受伤。” 顾九宴身子一僵，僵在半空中的腿又收了回来，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那你身上的血……” “是野猪的，不是我的。” “真的？没骗我？” “我从来不骗人的。”沈云舒突然傲娇起来。 顾九宴那颗大起大落的心瞬间回到实处。 后赶来的曹政委看到沈云舒身上沾染的血迹，也被吓的不轻。 沈云舒见他误会了，快人一步的解释道：“不是我的血，是野猪身上的血。” 曹政委安心了。 等顾九宴三人看到被沈云舒藏起来的那头野猪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江琛不淡定的看向沈云舒：“弟妹，这野猪真是你打死的？” 四五百斤一头野猪，别说弟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就是他自己都没把握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借助下，杀死一头成年野猪。 沈云舒笑呵呵的说道：“两位嫂子也帮忙了。” 说实话，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力气竟然能大到打飞一头野猪，这一刻，她对自己的力气有了更为清楚的认知。 她喜欢力大无穷的自己。 这样才不会被人轻易欺负了去。 刘美玲和曹嫂子赶紧摆手否认，将野猪弄死这事，她们还真没帮上什么忙。 这些都是沈云舒一个人的功劳。 第348章 分钱 浑身是血的沈云舒现在没办法下山，刘美玲急匆匆的回了趟顾家，跟顾家人报了声平安，又让顾奶奶找了件沈云舒日常穿的衣服。 沈父放心不下女儿，跟着刘美玲往后山的方向去。 沈云舒望见沈父，惊讶道：“爸，你怎么也过来了？” 刚才在来的路上，刘美玲已经提前跟沈父打过招呼了，所以沈父看见浑身是血的宝贝闺女，还算冷静。 “我担心你，就跟着过来了，好在你没出什么事。” “我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说罢，沈云舒在原地转起了圈圈。 沈父看着调皮活泼的宝贝闺女，嘴角不自觉的发笑，在他的心里，他沈百川的闺女就该是这个样子。 曹政委拍了拍沈父的肩膀，乐呵呵的说道： “老沈，人家都说虎父无犬女，我看这句话一点都不假，云舒这丫头远有你当年的风范，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仅凭一人之力，能掀翻一头野猪。” 女儿奴的沈父最爱听别人夸他闺女，被夸的飘飘然的他，特自豪的说道： “我们家舒舒人长得漂亮又有本事，放眼全国，都找不出来第二个像她这样优秀的女同志。”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脸皮薄的沈云舒羞的小脸红扑扑的，生怕沈父等下再说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沈云舒刚要出声制止，却听见身后的顾九宴开口了。 “世上没有哪个人能比得上舒舒。” 偏偏刘美玲和曹嫂子觉得顾九宴说的很对，在她们心里，沈云舒就是最优秀的女同志。 天快要黑了下来，沈云舒和刘美玲、曹嫂子挎着菜篮子下山了。 留下顾九宴等人帮忙处理掉那头已经死翘翘的野猪。 沈云舒将换下来的衣服塞在菜篮子里，上边用野葱和马齿苋盖着，没人能猜到菜篮子里边装着一件带血的衣服。 沈云舒和惊魂未定的二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家属院，院里碰到有人上来打招呼，也是随便敷衍了几句。 站在院门口焦急等待闺女（儿媳）的沈母和顾母，远远的就看到了沈云舒，二人着急忙慌的上前迎接她。 顾母将沈云舒胳膊上挎着的菜篮接过来，轻声道：“今天在山上是不是吓坏了？” 沈母也是一脸担心的望着沈云舒。 “我还好，倒是两位嫂子受了惊吓。” 闻言，沈母看向曹嫂子和刘美玲，热络的说道：“先别回家了，在我家吃完饭再回去。” 曹嫂子和刘美玲不愿给顾家添麻烦，拒绝的话刚说出口，她们二人就被沈母拉着回家了。 江家的三个孩子不久前被沈爷爷接来家里，此时正围在床前，陪床上的小崽子们玩呢。 曹嫂子羡慕的看着床上的崽子们，双手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难掩失望的神色。 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她家男人老曹，结婚这么多年，也没给他生下一儿半女。 沈云舒看出她眼底的悲伤，上前握住她的手：“嫂子，咱们去外边吃饭。” 曹嫂子强打起精神，被沈云舒拉去院里吃饭。 金灿灿油滋滋的玉米饼子，搭着万新宇临走前做的酱黄瓜，再来一碗红薯疙瘩汤，别提多满足了。 吃完饭，曹嫂子和刘美玲在谢过顾家后，就带着孩子回去了。 沈云舒拎了身干净的衣服去洗澡间洗澡，浑身的血腥味让人不由得皱眉。 沈云舒足足用了一瓶沐浴露，才勉强将身上的血腥味清洗干净。 突然，她听到屋里传来崽子们的哭闹声，来不及将头发擦干的她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就跑回了屋。 原来是崽子们饿了。 沈云舒扫了一眼顾母，说道：“妈，别冲奶粉了，我来喂他们。” 顾母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儿媳妇湿漉漉的头发，担心受凉的她去外边找了条干净的毛巾。 趁着儿媳妇在喂孩子，她动作轻柔的帮儿媳妇将头发擦干。 一通忙活下来，天色也不早了。 然而，顾九宴和沈父还没有回来。 担心沈云舒夜里照顾不来这么多孩子的顾母沈母，没敢回自己屋里睡觉，她们趴在床沿浅浅眯了一会儿。 中间又帮小老三、小老五换了尿布。 快要凌晨的时候，顾九宴和沈父从外边回来了，沈母赶紧去厨房下了锅面。 肚子饿的咕噜噜乱叫的顾九宴和沈父，顾不上烫，三分钟都不到，一碗面就下肚了。 二人又匆忙洗了个澡，才算是安置下来。 顾九宴回到屋里，他将卖猪得来的四百五十块钱交给沈云舒。 “老万和曹政委死活不肯要，我就把钱带了回来。” “等明天我寻个空，把钱给她们送过去，宰猪这事她们也出力了，理应分她们点。”说罢，沈云舒接过钱，随手放进床边的抽屉柜里。 顾九宴大手一挥，将沈云舒揽在自己怀里，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嗅着她身上丝丝缕缕的香气，他奔波一晚的心再次安定下来。 “下次，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 “这次是意外，我们也没想到上山挖野菜的途中，会碰上野猪。” “媳妇，我和孩子不能没有你。” “我也不能失去你和孩子，下次再有这种事，我就逃的远远的，决不逞强。” 为了安抚惶恐不安的顾九宴，沈云舒大着胆子吻向顾九宴的唇。 屋内暧昧的情，欲瞬间到达顶峰，沈云舒最后溃不成军。 ………… 第二天，沈云舒夹菜的手都是抖的，注意到这一异常的沈母，关心的问道：“舒舒，手怎么了？要不要去看医生？” 沈云舒胡诌道：“估计……是昨天打野猪打得了，缓两天就没事了，不用去看医生。” 随后，还暗暗瞪了一眼始作俑者顾九宴，昨天夜里要不是他一直缠着自己，自己的手也不会抽筋发酸。 顾九宴冲她讨好一笑。 颜控的沈云舒，心里的那点怒火瞬间烟消云散了。 臭男人，没事长那么帅干嘛。 吃完饭，沈云舒将曹嫂子和刘美玲喊在一起，开始瓜分昨天卖猪得来的钱。 曹嫂子说道：“妹子，昨天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俩的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一回事呢，所以这钱我俩坚决不能收。” 另外，她和丈夫还商量好了，等明天他休息，她们二人坐车去县里的供销社买些东西，来顾家跟沈云舒道谢。 刘美玲摇头，倔强的不肯收钱。 沈云舒瞧见她们二人的坚持，随即换了种方式：“宰猪卖猪你们两家也出了力，不拿钱说不过去，我拿大头，这一百块钱你们二人拿去平分。” 说罢，沈云舒数了十张大团结递到她们二人手边。 曹嫂子和刘美玲望着到手的钱，还是不肯要。 沈云舒板着脸，故作严肃的说道：“你们今天要是不把钱收下，以后我就不和你们讲话了。” 曹嫂子和刘美玲对视了一眼，最后把钱收了下来。 等曹政委下班，曹婶子将沈云舒分给她五十块钱的卖猪钱一事讲了出来。 曹政委将手中的烟掐灭，沉声说道：“顾九宴他媳妇是个实诚的，日后你没事多和她走动走动，别整天闷在家里，都快发霉了。 至于这钱，既然给了就收下，明天咱俩去县里多买两桶奶粉回来，给顾家送过去。”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曹嫂子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了。 脸上尽是凄苦与沉寂。 曹政委知道妻子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所以在顾家办满月宴的时候，他怕顾家的那几个孩子刺激到她，就没敢让她跟着一起去。 眼下有了这救命恩情的羁绊，再者顾九宴的媳妇是个好的，妻子和她走得近点，将来也会慢慢开心起来。 想明白这一层的曹政委开口道：“宛如，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强求不来的，我们现在没有孩子也过的好好的，所以，你想开点。” 关键是她想不开，别人都能一个接一个的生，为什么到她这，偏偏就生不了。 另一边的江家，刘美玲将兜里的五十块钱拿给江琛。 江琛眼皮跳了跳，非常肯定的说道：“这钱是弟妹给的。” 刘美玲点点头：“我和曹嫂子不要，妹子非要给，偏偏我们什么忙都没帮上，这钱我拿着烫手。” “弟妹那人和老顾一样倔，既然给了就收下，赶明有空了，请弟妹和老顾来家吃顿饭。” “正好你明天休息，家里还有肉票，我明天去县里割块肉，再去黑市买只鸡回来，请妹子和顾团长来家里吃饭，你看这样成么？” “都听你的，晚点我通知老顾。” 沈云舒昨天去山上摘的马齿苋还有蒲公英，顾奶奶又重新择了一遍，将它们用清水反复洗干净。 待水分控干后，顾奶奶往里边加了少许的盐和油，将它拌均匀后，就开始往上边撒玉米面粉。 水开下锅蒸，大概蒸个五六分钟就可以了，蒸菜的功夫，锅里还不忘煮着大米红薯稀饭。 菜园里老掉的豆角也不能浪费，切成段后清洗干净，裹面粉之前需要先攥干水分，要不然蒸出来的豆角黏唧唧、软啪啪的，一点都不好吃。 第349章 挣钱养家是男人的职责 蒸好的豆角、蒲公英、马齿苋摊开放凉，加入提前捣好的蒜水、香油、食用盐。 昨天在山上薅的野葱还没来得及吃，顾奶奶捡了两根清洗干净切碎，浇上热油，瞬间葱香四溢，一同浇入蒸菜中。 将其搅拌均匀，凉拌蒸菜就好了，方便快捷，不止绿叶菜能上锅蒸，就连土豆、胡萝卜、白萝卜……也能蒸。 沈云舒闻着厨房的香味，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顾奶奶瞅见她这副小馋猫样，憋住笑打趣道：“舒舒，快擦擦，你口水流出来了。” 沈云舒抬手去擦嘴角的口水，却什么都没擦到，后知后觉的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受骗了。 “奶奶，你什么时候学坏了。” “奶奶才没有学坏，奶奶是最疼你的人。”说罢，顾奶奶盛了半碗刚拌好的蒸菜递到沈云舒手里。 “谢谢奶奶。”沈云舒捧着碗，屁颠屁颠的跑去院里吃了。 顾母眼巴巴的望着顾奶奶：“妈，我也饿了。” “等着。”顾奶奶盛了一大碗蒸菜，转头递给顾母。 顾母跑去院里吃的同时，还不忘和快要吃完的沈云舒分享。 婆媳二人坐在院里的长凳上，丝毫不顾形象的大口吃饭。 这一幕，被下班回来的顾九宴尽收眼底，他大步流星的来到媳妇跟前，弯腰说道：“又在吃什么好吃的？” “蒸菜，你要吃么？”说罢，沈云舒将手中的筷子递给顾九宴。 顾九宴夹了一筷豆角送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将它吃完咽肚：“好吃。” “我也觉得好吃，改天有机会了，我要约上两位嫂子再去山上走一趟，多采些野菜回来。” “山上有野猪，你们去我不放心，下次我带你们过去。” 尽管沈云舒昨天没出什么事，但是一身野猪血的她，还是将天不怕地不怕唯恐她出事的顾九宴吓到了。 “野猪已经被我打死了，山上现在是安全的。” “万一山上不止一头野猪呢？” “我能打死一头野猪，就能打死第二头，打死的野猪还能用来卖钱，将来给崽子们买奶粉喝。” 顾九宴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以后不能再去涉险，还有挣钱的事，交给你男人来。” 一个男人，若是连养活媳妇孩子的本事都没有，那算得上什么男人。 顾母也被吓到了，赶紧跟着劝道：“舒舒，那么危险的事咱们可不能干，我和你爸手里还有一笔养老的钱，一直放着没用，等下次你爸再过来，我让他把钱带来给你。” 下班回来的沈父沈母听到宝贝闺女缺钱了，二话不说拐回家，将压箱底的存折单据拿出来。 沈母说道：“舒舒，这钱你拿去花，以后我和你爸的每个月津贴都交给你。” 沈云舒赶紧把手边的存折单据推回去：“我和顾九宴有钱，你们的钱拿去放好。” 在这贫穷的七十年代，她早就靠着自己的努力一跃成为万元户了，更别提婚后顾九宴每月的津贴，手还没捂热，就到了她的手里，以及家里其他人杂七杂八给的一些钱。 就这，还不算空间的那堆隐形财产，哪天她要是真缺钱了，她就大着胆子将空间里边的东西，全都处理干净。 不过这么有钱也不行，沈云舒一想到自己头上还有六个儿子要养，就忍不住的发愁。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要用到钱的。 沈云舒哪怕再喜欢孩子，也不敢再生了，日后她要和顾九宴做好安全措施。 等再过几年，医学技术发达了，让顾九宴去做结扎，这样不管怎么折腾，都不会怀上。 至于她，打死都不会去上……环。 那玩意，太遭罪了，据说是让身体的某一器官长期处于一种发炎的状态，从而达到科学避孕的目的。 沈父沈母不相信闺女的话，若是闺女不缺钱，刚才亲家又怎么会说那番话，二人固执的要把手里的存折单据给闺女。 顾九宴说道：“爸妈，我和舒舒手里有钱，你们快把钱收回去吧，等哪天我俩真需要用到钱的时候，再朝你们二人开口。” 他永远都不会开这个口的，他要努力向上爬，尽可能的给予媳妇和孩子好的生活。 无奈，沈父沈母把存折票据又揣回口袋，还不忘叮嘱他们小两口，日后没钱了一定要及时跟他们讲。 顾奶奶今天做的凉拌蒸菜很受欢迎，腰扭伤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顾爷爷嚷嚷着没吃够。 顾奶奶可不惯着他：“等你哪天腰好了，自己上山挖去，到时候你想吃多少我就给你蒸多少。” “那行吧，我抓紧恢复。”顾爷爷委屈巴巴得，他也想快点好起来，奈何身体不给力。 真是人老了，不服老都不行。 夜里。 顾九宴看着梳妆镜前，手在脸上来回涂抹的沈云舒，嘴角噙笑道： “媳妇，老江两口子明天要请我们去他家吃饭，我推辞不掉，只能答应了。” “我记得家里还有一包没有打开的茯苓糕，明天去江家吃饭，你别忘了提醒我把茯苓糕带上，瑶瑶那小丫头最爱这一口。” 瑶瑶，瑶瑶，他媳妇只要开口，三句不离那小丫头，顾九宴醋性大发，他大手一捞，将沈云舒抱上梳妆台面上，极具侵略又克制的看着她。 沈云舒想到今早酸疼的手，有些害怕，刚要将向她逼近的顾九宴推开，谁料被他反手握住，不断向下。 ………… 半个小时后，得到餍足的顾九宴才肯放过她，而沈云舒已经无法直视自己的一双手。 “我要洗手。” “在你心里，我和江书瑶那小丫头，谁比较重要。” 原来是大醋坛子生气了，怪不得刚才那么……沈云舒可不想明天拿不起筷子，赶紧顺毛哄道： “当然是你，我最亲爱的老公，我可是最爱你的那个人，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那些腻死人的情话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冒，顾九宴脸上浮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但是并没有叫停沈云舒，望向她的眼神中隐隐带着鼓励的意味。 沈云舒：“……”自己的男人跪着也要宠完。 直到讲话讲的口干舌燥，沈云舒才打住，不等她开口，顾九宴将一杯温开水递到她嘴边。 放了红糖的水，喝着甜滋滋的。 沈云舒之前不怎么爱喝红糖水，总觉得有股铁锈味，但传来这里后，她饮食习惯全改变了，之前不爱吃的一些东西，眼下也能吃。 辛辣上头的洋葱除外，哪怕经由万新宇的手，做出来的洋葱，沈云舒一口不吃。 顾九宴鼓励道：“媳妇，继续讲。” 沈云舒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随后将顾九宴衣服上的扣子一颗颗解开，露出精壮的八块腹肌，腰上没有一块多余的赘肉。 火辣辣的目光，烫的顾九宴耳尖泛红。 “好看么？” “好看，比我之前见过的还要好看。” 之前？她还见过别的男人！想到这个可能性，顾九宴瞬间黑脸。 他现在很不开心。 顾九宴心里酸的冒泡泡：“以后只许看我的，不许看他们的，他们的没有我的好看。” 又吃醋了，顾九宴还真是个大醋坛子，沈云舒坏笑的说道：“看多了总会腻的，时间长了总要看点新鲜，要不然……”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顾九宴一口吞入腹中。 很快，沈云舒就为她一时的口舌之快付出了代价。 至于得到餍足的顾九宴开始思考着，怎么才能将屋里碍事的六个臭小子统统弄走。 第二天。 沈云舒和家里人说了一声，就和顾九宴拎着东西去江家吃饭。 江书瑶小团子见到漂酿姐姐过来了，迈着两条小短腿飞快的朝漂酿姐姐扑去。 还没挨着漂酿姐姐的衣服，就被大坏蜀黍抱在怀里。 大坏蜀黍好吓人，她好怕怕，她不要大坏蜀黍抱。 江书瑶扑腾着两条小腿，想要挣扎逃脱，奈何她的这点子力气在顾九宴面前，就像是苍蝇叮大象，完全不够看的。 沈云舒见小团子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心疼的不行：“顾九宴，把瑶瑶给我吧。” “她太沉了，容易把你累到。”顾九宴抱着小团子往后缩了缩。 “我身子没那么娇气，瑶瑶也没多重。” “瑶瑶不重，瑶瑶要漂酿姐姐抱。”小团子奶声奶气的说道。 最后，顾九宴将怀里的小团子交到了沈云舒手里。 皱巴巴的小团子立马开心起来，她凑到沈云舒耳根前，小声的嘀咕道：“漂酿姐姐，我讨厌坏蜀黍……” 这话一丝不落的传入顾九宴的耳朵里，顾九宴当即黑了脸色。 他人是凶了点，但还没人敢说他坏，小家伙是第一个说他坏的人。 而沈云舒难得见顾九宴吃瘪的样子，根本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 “瑶瑶，坏叔叔长得这么好看，你为什么讨厌他啊。” 小团子很认真的说道：“坏蜀黍太凶了……窝怕坏蜀黍打我……” “只有不听话的小孩子才会挨打的，我们的瑶瑶这么可爱这么乖，叔叔才不舍得呢。” 第350章 打消念头 “真的么？坏蜀黍不打瑶瑶。” 接收到媳妇递过来的眼神后，顾九宴尽量让自己的面部柔和下来：“叔叔从来不打人，更不会打瑶瑶。” “坏蜀黍变成好叔叔了。” 沈云舒附和道：“对，我们的顾叔叔就是好叔叔，他还是礼礼的爸爸。” “礼礼的粑粑……粑粑……” 上完厕所回来的江琛看到自己的宝贝疙瘩冲着顾九宴喊爸爸，彻底不淡定了，他上前纠正道： “瑶瑶，我是爸爸，他是叔叔。” 随后，剜了一眼顾九宴：“自己生不出来闺女，现在跑我家跟我抢闺女，老顾，你的脸呢？都跑哪去了？” 顾九宴实诚的说道：“我一向不要脸。” 脸是什么？他要真要脸就娶不到媳妇。 江琛气的差点心梗过去，老顾这家伙还真是越活越不要脸。 江家五口人，再加上沈云舒两口子，一张小圆桌险些坐不下，乖宝宝江书瑶坐在顾九宴的大腿上，赖着不肯走。 江琛这个当爸的发话都没有用，问就是顾九宴是礼礼的粑粑。 得嘞，顾九宴这个当爸的沾起儿子的光来了。 江琛气的咬牙切齿，愤恨的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结果肉没吃到，反而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疼的眼泪汪汪的。 呜呜呜，他命苦啊。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江琛的身上，刘美玲眼中的担忧都要溢了出来：“老江，有事没？” “没……没事……吃饭吃饭。”江琛舌头疼，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江启泰给他碗里夹了一块鸡肉：“爸，你这是馋肉了，多吃肉下次就不会咬到舌头了。” “不愧是我的乖儿子。”说罢，江琛挑衅的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顾九宴。 嘴角噙笑的顾九宴夹起一块油汪汪的红烧肉，将它夹成小块，才敢喂江书瑶。 脸腮鼓鼓的江书瑶还不忘谢谢顾九宴。 毕竟，她可是乖宝宝。 江家请客，刘美玲张罗的很丰盛，红烧肉、一大盆土豆烧鸡、青椒炒鸡蛋，油炸花生米，杂粮玉米饭。 这伙食赶得上江家过年的水平了，江启泰江启轩兄弟俩埋头苦吃，对周遭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沈云舒和顾九宴来之前就吃了不少东西，今天这顿饭，倒是没吃多少。 吃撑的沈云舒，手边还剩了半碗没吃完的杂粮玉米饭和几块鸡肉，顾九宴很自然的将那剩饭拿去吃干净。 吃完饭，在江家坐了一会儿，沈云舒和顾九宴就回家了，还将江家的小团子江书瑶拐跑了。 江书瑶见到小老六，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小手在他脸上来回戳个不停，咿咿呀呀的小老六抓着江书瑶的衣袖不松手。 看着两小人的互动，沈云舒突然又萌生出和江家结娃娃亲的冲动，但又怕乱点鸳鸯谱，弄到最后两家的关系会变得很难看，想了想还是就此作罢。 结婚这事听天由命，该是小老六的，逃也逃不掉。 下午快到饭点的时候，江琛过来把江书瑶抱走了，舍不得礼礼的她，巴掌不大的小脸上挂满了泪。 小老六像是有心灵感应般，刚吃饱安生没几分钟的他，突然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顾家人抱着他哄了好久才哄好。 顾家的晚饭很简单，红薯疙瘩汤配上万新宇临走前腌的那坛酱黄瓜，凑合凑合又是一顿饭。 吃完饭没多久，曹政委两口子就拎着东西上门了。 “沈同志，多亏有你在，要不然我家媳妇就要被野猪拱了，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你嫂子说，我们两口子能帮的绝不推辞。” 野猪吃人这事，曹政委没少听人说，现在想起来都是怕的，家里就他和妻子两个人，若是妻子出了什么事，他也不想活了。 沈云舒说道：“曹叔，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和曹嫂子一见如故，日后你没事，多带着曹嫂子过来串串门。” 曹政委一口答应下来。 突然，里屋的崽子们哭闹起来，沈云舒歉意的望着曹政委两口子，说了声抱歉就回里屋了。 曹嫂子跟着一起过去帮忙，留下沈父和曹政委在客厅唠家常。 原来是小老三小老四尿了，哭闹的时候将其他几个小崽子一起吵醒了。 顾九宴和顾母麻溜的将他们身下的尿布换了，换下来的尿布连同之前积攒的，已经堆满了一盆。 顾九宴拿去院子里，将其洗干净。 曹嫂子夸道：“顾团长是懂心疼人的，比咱们家属院的那些大老爷们强多了，回趟家就跟个大爷似的，油瓶子倒了都懒得扶一下。” 顾母说道：“舒舒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生孩子，他要是不知道心疼媳妇，我就把他塞回去。” 众人闻言，笑出了声。 小老五冲曹嫂子甜甜一笑，一瞬间的功夫，曹嫂子的心都要化了，她抬头看向沈云舒：“妹子，我能抱抱他么？” “当然能，不过你当心点，别让他尿在你身上，前两天才拉了顾九宴一身粑粑。” 到现在，顾九宴那一脸嫌弃的神色，沈云舒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若是小老五再大一点，顾九宴那巴掌恐怕就要落在他屁股上了。 “没事，小孩的尿不脏。”说罢，曹嫂子动作娴熟的将小老五抱在怀里。 她虽然没有生养过孩子，但娘家那边的弟弟妹妹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带孩子她绝对有经验。 众人都知道曹嫂子两口子要娃要了这么多年都没怀上，彼此有默契的不去戳她心窝。 沈云舒见她特别喜欢孩子，说道：“嫂子，你要是有空，就常来家里坐坐，这几个孩子皮的很，见不到人就要哭。” 喜欢孩子的曹嫂子立马答应下来，她低头望着怀里吐泡泡的小老五，抱着他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小家伙真可爱，和顾团长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这样的孩子，顾团长两口子有六个。 想到自己膝下无子女的曹嫂子，眼里划过一丝落寞和悲伤。 怕是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天色也不早了，众人明天还要上班，曹嫂子恋恋不舍的将怀里的小老五递给沈云舒，和曹政委回家去了。 曹嫂子絮叨道：“顾团长的几个儿子太可爱了，你是没见他们那小模样长得有多俊，等将来长大了，不得迷死一群小姑娘……” 曹政委听着妻子的叨叨，也不嫌烦，等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握住妻子的手，牵着她回家了。 漆黑的夜里，曹嫂子的脸红了又红。 她知道，她这辈子算是没嫁错人。 顾家这边。 顾九宴给沈云舒捶腿按摩，以来弥补自己昨夜的放肆，那力道舒服的想要睡觉。 沈云舒想到等下要喂孩子，哈欠接连打了好几个也没敢睡，她想到今天夜里曹嫂子喜欢孩子的那个劲，问道： “曹政委和曹嫂子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他们二人去医院看过没？就没别的法子能治么？” 顾九宴停下手中的动作：“县里的医院去了很多次，药也吃了不少，就是不行，曹政委之前想认领烈士遗孤，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了了之了。” “县里的医院？没去市里看看么？从这里坐车到市里，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虽然这年头的医疗技术水平有限，但相比之下，市里的各项条件都要优于县里，包括医生看病的水平。 尤其华协，权威专家的聚集地。 “应该是没去，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还是听江琛说的，他那人最喜欢八卦，家属院最近发生什么事，他都一清二楚的。” 之前，顾九宴最不爱听别人八卦，但现在家里多了个爱听八卦的媳妇，他会下意识的听别人说几嘴，然后捡些有趣的事情，夜里讲给媳妇听，顺便再为自己谋取一些福利。 沈云舒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顾九宴看穿她的心事：“你要是想知道，明天我问问江琛。” “这倒不用了，我就是闲来无事，有些好奇罢了。”沈云舒拒绝了。 但是，顾九宴第二天借着空档，向江琛打听了一下。 “去了那么多趟医院，次次落空，后来曹政委心疼嫂子，见不得嫂子遭罪，干脆不看了，二人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也就这么过来了。” 顾九宴回到家，原封不动的把从江琛那里打探出来的消息讲给沈云舒听。 沈云舒也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问，就被顾九宴放在心上，一道暖流在心中一闪而过。 夜里，倒被顾九宴谋取到了一些福利，不过沈云舒已经无法用眼睛来直视自己的一双手了。 顾九宴这个王八蛋，没事就会奴役自己。 一连歇了好几天，中途还下了场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两天，等天一放晴，曹嫂子和刘美玲挎着篮子来家里找她。 曹嫂子说道：“妹子，我们打算去后山摘点木耳，你要去么？” 在家都快憋疯的沈云舒麻溜的应下：“去去去，我现在就收拾，你们坐这等我一会儿。” 曹嫂子笑着说道：“不急，时间还早呢，慢慢来。” 沈云舒回屋里换了身衣服，怕晒的她又给脸上戴了一个面罩。 等沈云舒收拾完毕后，就看到曹嫂子和刘美玲趴在床边逗崽子玩。 “嫂子，我收拾好了，咱们走吧。” 随后，三人有说有笑的往后山去，路过河边，又碰上了正在割猪草的大丫。 只不过，今天的大丫脸上挂着彩，像是被人给狠狠揍了一顿。 曹嫂子心疼的不行，当即就要抓着大丫的手带她去医院看医生。 不想给曹嫂子添麻烦的大丫不肯去，曹嫂子犟不过她，心疼的抹起来泪。 刘美玲家里也是有闺女的人，她最见不得人这么作贱一个小丫头，眼眶红了又红。 在场的人只有沈云舒看起来稍微冷静一点，她走上前将大丫的袖子撸起来，就看到胳膊上遍布青紫的伤痕。 一多半都是新伤。 沈云舒蹙眉，她抿了抿唇说道：“又是家里人打得？” 仙女姐姐跟她说话了，大丫看着面前那张脸，有些出神，压根没听清仙女姐姐嘴里说的什么。 沈云舒见大丫跑神了，点了点她的大脑门，不厌其烦的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家里人打得？” 大丫这次听清了，她点点头：“我饿的受不了，偷吃了家里半个窝窝头，被我爹娘发现了，他们就打我。” 曹嫂子红着眼怒骂道：“这群天杀的，就不是人，是畜牲。” 沈云舒转头安抚情绪激动的曹嫂子，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又转过身来看向眼前的大丫： “你割猪草一天也能有五六个工分，省吃俭用也能养得起自己，所以你那不是偷，也不是小偷，大丫，听懂姐姐说的话了没？” 小偷这个名词一旦被人冠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会成为一生洗不掉的枷锁。 “大姐姐，我晓得了，我不是小偷，我是在用我自己的工分养活我自己。” 见大丫领悟能力这么强，沈云舒从口袋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塞到她手里：“姐姐上次说，下次见面请你吃大白兔奶糖，尝尝看，好不好吃。” 大丫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将手里那颗大白兔奶糖的糖纸剥掉，然后塞进嘴里边。 “好吃么？” “好吃，是甜的，是大丫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大丫说着说着，哭出声来。 沈云舒揉了揉大丫的头发，长期得不到营养的头发枯黄如干草，摸着有些发涩，一直等到大丫将憋在心底的情绪发泄完，她才开口： “大丫，有时候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别人狠，你就要比他更狠，只有这样，你在那个吃人的家庭才能活下去，若是打不过也不要逞强，保命要紧，姐姐说的话，你能听懂么？” 大丫木讷的点点头。 “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家属院找姐姐，姐姐会帮你解决，前提是你要学会立起来，自己保护自己不被人欺负，要不然姐姐也没办法帮你。” 大丫迷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随后看向面前的仙女姐姐，重重的点头。 “大姐姐，大丫知道该怎么做了。” “保护好自己，别再让自己受伤。”沈云舒透过大丫看到了之前在姜家的那个自己，幼小的她只会挨打，不管做错什么都会被家里人暴打。 那个时候的她，多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拉自己一把，可是没有，好在后来的她非常争气，挥着拳头将那些欺负她的人，全都揍趴在地。 果然，能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大丫还要挣工分，沈云舒三人上山还有事，不好意思继续打扰她，随后就上山摘木耳了。 曹嫂子还在为大丫身上的伤感到耿耿于怀，一路上将那对无良的父母给狠狠骂了一顿。 “就没见过这么作贱人的，大丫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难道她就不知道心疼么？” 沈云舒想到现代的父母，随意扯了扯嘴角： “不是每个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止大丫这一例，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事情发生。” 曹嫂子和刘美玲沉默了，因为沈云舒说的事实，这年头重男轻女的人家不在少数，许多女婴刚生下来，还没来得及睁眼就被溺死在尿桶里。 过了一会儿，曹嫂子目光灼灼的望着二人： “你们说，如果我收养大丫这事，可行么？大丫那孩子勤快善良，我很喜欢，我和老曹身边也没个孩子，若是大丫能跟着我们夫妻俩个，日后我一定把她当亲闺女疼。” 刘美玲想到浑身是伤的大丫，觉得大丫若是能跟着曹嫂子一家，日子肯定过的比现在好。 但沈云舒跟刘美玲持相反意见，都是过过命的交情，沈云舒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嫂子，我知道你是为大丫好，这么做确实能让大丫脱离苦海，过上好生活，但是你又没有想过，大丫的家人。 视女儿为眼中钉赔钱货的他们，猛的一天发现自己最嫌弃的女儿摇身一变成了政委的养女，你敢保证他们不会因此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么？ 若是到时候大丫心软，和那边断不了关系，到时候为了亲生父母，还有那两个弟弟求到你们夫妻二人，你们不帮么？ 若是帮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到时候如果牵扯到不该牵扯的东西，曹政委是要跟着一起倒霉的，如果不帮，大丫将来为这事恨你咋办？” 沈云舒见曹嫂子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缓了缓语气，继续说道： “嫂子，收养不是一件小事，若你真想收养孩子，放在跟前养着，我更建议你收养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身后没有人给拖后腿，你们两口子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的担心孩子会随时被要回去。” 曹嫂子一脸后怕的说道：“妹子，谢谢你，刚才真是我想岔了，把那对夫妻给忘了。” 收养大丫的心思彻底熄灭了，就是因为知道自家男人的辛苦，帮不上任何忙的她，也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去拖累他。 沈云舒对上曹嫂子的眼神，想到她对孩子的渴望，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嫂子，抱养的终究没有自己亲生的好，你们两口子若是真想要孩子，就和曹政委一起去大医院找医生做个全面检查，有时候生不出来孩子，不是女人的事，也有可能是男人的问题。” 这话一出，曹嫂子和刘美玲直接愣住了，她们头一次听说生不出来孩子，男人也有原因。 但是看着沈云舒言之凿凿的神情，她们又觉得这话是真的。 曹嫂子声音有些颤抖：“妹子，你说的都是真的？” 沈云舒胡诌道：“当然是真的，我之前下乡做知青的时候，我们大队有个嫂子，结婚多年一直没有生出来孩子，后来被婆家撺掇着离婚了。 再后来那个嫂子在娘家的介绍下，嫁给了一个队里的鳏夫，没过多久就揣上了，生了一对双胞胎呢。” 现代这种例子多的数不胜数，有时候女人生不出来孩子，还真的跟女人没关系。 没准换一个男人就怀上了。 “还有这回事啊……我头一次听说。”一向闭门不出的曹嫂子在沈云舒的解说下，开了眼界。 沈云舒还怕她误会，解释道： “嫂子，我今天跟你讲这么多话，不是让你将曹政委换了，而是想说咱有病就去看，找医生治，大医院的医生技术好，设备先进，能很快找到病因，然后对症下药。” 曹嫂子脸上多了丝笑意：“妹子，今天真是谢谢你了，等改天我凑着机会，和你叔提一嘴，看他怎么讲。” 沈云舒说道：“顾九宴在华协有认识的医生，你们要是去看病，让顾九宴提前跟医院那边打声招呼，我当时生孩子都是在那里生的。” 曹嫂子听到最后一句话，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妹子怀六胎还能平安生产，那医术一定了不得。 说不定……她也能怀上…… 木耳一般寄生于腐烂、阴湿的树干上，这刚下过雨没多久，好多木耳都冒出头了。 她们来的早，这时候的山上还没有多少人，说说笑笑间，就摘了一篮子木耳下山。 下了班的曹政委刚回到家，就被妻子拉去房间说话。 曹嫂子学着沈云舒的口气，将她在山上讲的那些话讲给自家男人听。 说完，她就后悔了。 男人多爱面子，让他去医院检查身体，这不是摆明了说他身体不行么，他会不会生气。 谁料，曹政委压根没想那么多，他沉默了两秒钟，说道：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说法，不过可以试一试，等改天有空了，我陪你去市里的医院，我们一起做检查。” “真的？”曹嫂子惊喜的望着他。 “当然是真的，万一我有问题，你可不能嫌弃我。” “不嫌弃不嫌弃，你都不嫌弃我，我哪里会嫌弃你。”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曹政委为手头的工作忙的焦头烂额，中途有好多天都没回来过。 曹嫂子见他工作忙，最近这些日子，也没敢再提让他陪自己去医院检查身体这事。 （等忙完这个月 揪几位姐妹 请你们吃我们老家的道口烧鸡 ） 第351章 同人不同命 两个月后，沈云舒就开始给他们喂奶粉喝，小老五的脾气最倔的那个，不管怎么喂就是不肯喝奶粉，还嗷嗷的哭个不停。 最后沈云舒狠下心来饿了他几顿，他才肯喝奶粉。 自打崽子们戒掉母乳后，沈云舒就轻省了很多，眼瞅着家里的口粮快要吃完了，她坐车去了趟县里。 回来的时候，沈云舒手里拎的大包小包的，都是从她空间里拿出来的，这是她唯一能贴补家里的方式。 在家属院门口等着的顾九宴见媳妇回来了，旁若无人的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拎这么多东西，累坏了吧。” “不怎么累，我走之后，崽子们今天又闹人了没？” “今天倒是没淘气，一个个的都乖得很。”老六那臭小子除外，顾九宴刚抱他，就被他拉了一身臭烘烘的粑粑。 那身脏掉的衣服到现在都在水里泡着。 夫妻二人有说有笑的往家赶。 和沈云舒一起回来的各位嫂子艳羡的看着前面的夫妻俩。 “顾团长他们两口子的感情真好，就算有了娃，也像之前那样疼媳妇，我听说几个孩子的尿布，都是顾团长洗的。” “不会吧，顾团长可是干大事的人，怎么可能洗尿布，尿布这种脏东西哪里是男人干的活。”说话的是邵副营长的媳妇，马莲花。 早年间，她生大妞二妞三妞的时候，都是边做月子边带娃，既要做家务，还要照顾家里人的一日三餐，不能让下了班的男人回家饿肚子。 在她看来，沈云舒就是一个懒媳妇，这要是在她们乡下，是要被婆婆十里八村的指着鼻子骂。 “有啥不可能的，顾团长是个疼媳妇的人，这点做不了假，顾团长他媳妇光是坐月子，就吃掉了三十只鸡，换做你们家那口子，他们舍得么？” 当然不舍得，一只鸡少数都要好几块钱，这要把钱都吃进肚里，以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 众人心里冒着嫉妒的酸水，同为女人不同命，她们羡慕沈云舒的好命，月子期间她们吃个糖水鸡蛋都是奢侈的。 顾奶奶看到顾九宴手里的东西，有些惊讶：“怎么买这么多的东西回来？手里的钱还够么？” 沈云舒财大气粗的说道：“够花，你要相信我和九宴的赚钱能力，等年底队里的分红一发，别说养你们了，就是再来十个，我也能养得起。” 尽管沈云舒这么说，顾奶奶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到最近几次，沈云舒像搬家一样往家里搬东西，她私底下将几张大团结塞到沈云舒手里。 顾母沈母这段时间，也没少往沈云舒手里塞钱，一分没花的沈云舒，小金库又添了好多钱。 一只蔫掉的老母鸡，两条呼吸较弱的大鲤鱼，五斤用来炼油的猪板油，三斤肥瘦相间的红烧肉……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么多东西，也就只够顾家一星期的伙食，顾九宴将沈云舒带回来的两条鲤鱼清理干净，一只用来红烧，一只用来糖醋。 五斤猪板油炼了整整两罐子猪油，足够顾家吃上一段时间，炼油剩下的猪油渣，拿来煸炒青菜，香的很。 对于这年头肚里普遍缺少油水的众人，是再好不过的一道菜了。 昨天刚蒸好的一锅二合面窝窝头，今天这一顿全给造完了。 这样一来，晚上的主食还没有着落，顾奶奶她们又要重新准备蒸馒头。 还没从饥荒困难时期缓过来的人们做饭畏手畏脚的，也只有顾家这一大家子，做起饭来丝毫不惧。 比起那些一人挣钱要养活一大家子的家庭，凑在顾家吃饭的这些人都是有底子傍身的，至少不会让人饿着肚子。 掌管厨房的顾奶奶和沈爷爷每天变着花样做饭，到了顾九宴的休息时间，他也会下厨给大家露两手。 下午，趁着天气好，顾奶奶和沈爷爷和面，和好的面放在太阳底下醒发成蓬松喧软的状态。 在沈云舒的提议下，一双巧手的顾奶奶做了个油酥，又往里添了点小葱，她将大半盆面用来做沈云舒喜欢吃的花卷。 沈云舒给崽子们戒掉母乳后，之后的日子就没忌过口，热气腾腾的小花卷蘸上自家做的油泼辣子。 油泼辣子用量扎实，油炸过后的花生米用擀面杖捣碎，再搭上炒熟的白芝麻，一口咬下去，满口生津。 家里的其他人见沈云舒吃的很香，也有模有样的学起她的吃法。 这一吃，简直停不下来。 顾九宴前两天刚做的一碗油泼辣子，瞬间见底了，不过众人还没吃够，顾爷爷腆着张老脸央求孙子顾九宴再做点出来。 “没空。”顾九宴理所当然的拒绝了。 紧接着，沈云舒笑眯眯的说道：“顾九宴，顾大团长，大家都很喜欢你的手艺，你就再做点出来嘛。” “舒舒想吃？” “想吃。” 下一秒，顾九宴二话不说的钻进厨房忙活，今晚他势必要将油泼辣子做出来。 顾爷爷伤心了，嘴皮子都快磨破的他，还抵不上孙媳妇的一句话。 这臭小子有异性没人性，真的……很气人。 沈云舒溜进厨房，看到案板前忙活的顾九宴，她非常有眼力劲：“顾团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顾团长”三个字一下子拉开了二人的距离，顾九宴很不喜欢这个称谓，借着家里的人都在屋里哄孩子，他凑到沈云舒跟前，和她咬耳朵。 沈云舒以为他要在这里……猛的一把将他推开了，捂着胸口，手足无措的说道：“这里是厨房……不……不行……” “可是我们之前……” “闭嘴。”沈云舒羞的脸通红，那些过往的回忆又跃然出现在脑海里，她甩都甩不掉。 “我闭嘴，不过舒舒之前很喜欢我在这里……” 不等顾九宴说完，沈云舒捂脸跑路了。 顾九宴望着妻子仓皇逃窜的身影，嘴角噙起一丝笑意，他其实想说的是厨房呛人，他不用她帮忙。 顾九宴做了两罐油泼辣子，等他收拾完厨房，天色已经很晚了，顾九宴冲了个凉就回屋里睡觉了。 自打几个小崽子改吃奶粉后，心疼沈云舒的沈父等人将六个崽子接回自己屋里照顾着。 眼下，屋里就剩下顾九宴和沈云舒。 沈云舒睡的迷迷糊糊之际，有具精壮滚烫的身子贴过来，她不自觉的往上靠了靠。 冬天，真暖和。 沈云舒像个八爪鱼，手脚并用的抱着顾九宴不松手，可怜了顾九宴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一晚上被她折腾的没睡好。 第二天。 传达室的王传胜过来家里，说是有沈云舒的包裹，豫省寄过来的。 听到豫省，沈云舒就知道包裹肯定是大队长他们寄来的。 沈云舒带着顾爷爷和沈爷爷去传达室领东西，包裹很大又很重，两位老爷子抬着有些吃力。 沈云舒担心累到他们，刚出传达室没多远，她不由分说的将东西从二人手里抢过来。 神力傍身的沈云舒拎着轻轻松松，倒是身后的两位老爷子，望着她大步流星的背影，有些怀疑人生。 “那真是我孙媳妇？” “不然呢？”说罢，沈爷爷赶紧迈着陈年老寒腿往前追，惊讶过后的他，有的只是心疼。 那些年，她一定遭了很多的苦。 包裹里边除了吃的用的，还有六件一模一样的小棉袄，信里提及这袄子是队里出钱，托妇女主任陈凤英几人做的，用的都是今年的棉花。 很厚实，也很暖和。 沈云舒将衣服放在睡着的小老四身上比划了一下，袄子有些大，袖子多出手臂好长一截，不过等明年，崽子们稍微大一点就能穿了。 队员们的心意，沈云舒宝贝似的将它们放进柜子里。 除此以外，信上还提及回城的万新宇又回到了红旗大队，住在他之前建的那座房子，在队里新办的学校做起了老师，教孩子们读书认字。 顾母瞄了一眼信上的内容，皱眉道：“这孩子，该不会是在万家受了委屈，没地方去，又跑回乡下了吧。” 沈爷爷说道：“乡下那地方多苦，万小子能受的了么？实在不行，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赶明我在市里替他寻个轻巧点的工作。” 其他人也是担忧的不行，同吃同住那么久，他们早就和万新宇处出来感情了。 虽然红旗大队现在挣了钱，但乡下就是乡下，哪里比得上城里，吃穿用度都不方便。 沈云舒合上信，说道：“待在乡下也好，最起码耳根子清净，不用再面对那讨人嫌的一家。 另外，大队长和队员们看在我的面子上，都不会太过为难老万的，所以说，你们就放心吧，老万在乡下，是不会被人欺负的。” 众人心中的焦虑缓缓散去。 沈云舒提笔给大队长回信的时候，顾母让她在信里加了一句话，那就是邀请万新宇今年来家属院过年。 信封寄出去没多久，杜守全就收到回信，在看完信的内容后，他吸完手里的最后一口旱烟，就去学校找万新宇。 “沈知青在信里特意叮嘱我，让我给你开介绍信，让你今年回家属院过年。” 回城又返回来的人，万新宇是公社的第一人，刚来的那段时间，经常有人在背地里骂他脑子进水了。 就连身为大队长的杜守全也觉得他傻，放着好好的城里日子不过，在他们这穷乡僻壤的乡下做起了老师。 可是后来，杜守全发现万新宇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眼里还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楚，他多少猜到万新宇回城的那段日子，不好过。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万新宇也没想到沈云舒她们心里还记挂着自己，心里暖洋洋的，随后跟杜守全道了声谢。 万新宇隔天骑车去了县里，将手头的宴席做好，拿了自己应得的报酬就去了黑市。 好在，他今天足够幸运，今天做宴席的钱，他又添了不少出来，从二贩子手里买了六桶奶粉，连同自己前段时间做的猪肉干，一起寄走。 从邮局出来的时候，万新宇碰到了来县里办事的周莉莉。 彼此打了声招呼，就各忙各的事了。 万新宇刚走没多远，又骑车返了回来，想到最近猖獗的人贩子一事，他追上周莉莉，特意叮嘱道： “公社最近这段日子不太平，你办完事就赶紧坐车回去，别在外边逗留，现在天黑的早，你一个女同志，在外边不安全。” 周莉莉感激的说道：“谢谢万知青，我等下去医院抓完药就立马坐车回去。” “没事，你记得早点回去，小丫头还在家里等着你呢。”说罢，万新宇就骑车走了。 等人走的没了踪影后，周莉莉将目光收回，急匆匆的跑去医院拿药。 黄巧莲，现在也是她妹子，前些日子不小心着凉了了，吃了好多的药都不管用，瞧着越来越严重，她干脆跟大队长请了天假，来县里拿药。 从医院出来已经很晚了，怕耽误坐车回去的周莉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眼看一个转弯就要到坐车的地方，她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一个看起来慈眉和睦的老太太。 二人不由分说的拽着周莉莉往反方向走，甚至腰间还有东西被顶到。 是刀，一把锋利的菜刀。 意识到这一点的周莉莉额头冒冷汗，浑身哇凉哇凉的，好在有人路过这边，她捏紧拳头，大声向路人求救。 她笃定这么多人，他们不敢拿刀杀了她。 七八个路人听到求救声，瞬间停下来望着周莉莉三人。 周莉莉大喊道：“同志，救命，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拽着我，不让我离开。” 拽着周莉莉衣袖不肯松开的老太太，突然哭嚎起来： “儿媳妇，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刘家的错，等回去我就把家里的钱都给你，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好不好。” 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紧跟着说道：“媳妇，你就跟我回去吧，咱们儿子见不到你人，等下又要哭了。” 周莉莉气崩溃了：“我不是你儿媳妇，我也不是你媳妇，我是红旗大队的知青，我没结过婚，我也没生过娃，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快松手。” 县里很少有人不知道红旗大队的，一听周莉莉说是红旗大队的人，围观的路人群众赶紧上前帮忙。 但是，接下来，他们又停住了。 “媳妇，你别闹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咱爹已经为你这事气出病来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说罢，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直接给周莉莉跪下了，老太太也有样学样，哭的泣不成声，边说边抽自己耳光。 有人看不下去了，帮忙劝道： “同志，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婆婆和你男人都知道错了，你就别耍小性子了，赶紧跟着回家吧，免得等下孩子找不到娘，要怄人了。” “这天底下哪有不吵架的夫妻呢，手指头还有长有短的，女同志，快别怄气了，大冷天的赶紧回家吧。” ………… “我不是他媳妇，我不认识他们，我要报公安。”周莉莉气的要抓狂，奈何双手被人死死拽着，逃也逃不掉。 此时，众人已经百分百的认定周莉莉在和她男人耍脾气，热心肠的他们极力帮忙劝她。 孤立无援的周莉莉哭的泣不成声，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和老太太跟众人道谢完，就拖拽着周莉莉离开了。 “臭娘们，你要是再敢瞎嚷嚷，老子就剁了你。”说罢，抵在周莉莉腰间的刀又加深了力度。 即使隔着厚厚的棉衣，周莉莉依旧能感受到刀尖的锋利，为了活命的她只能选择把嘴闭上。 此时，内心慌乱惶恐的她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家里还有人在等着她，她要活下去。 万新宇忙完，又拐去国营饭店打包了几个猪肉大葱馅的包子，才骑上车往家赶。 还没出县城，他就和大队的牛车撞上了，赶车的是王二孬。 见来人是万新宇，像个没头苍蝇乱转的王二孬立马跳下牛车，紧紧拽着他的胳膊，急切的问道： “万知青，你在县里见到过周知青么？” “好像有一会了，她跟我讲，她要去医院拿药，是周知青出事了么？” “周知青不见了，医院我也去找过了，人家医生说，她早就走了。” 万新宇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想到最近猖獗的人贩子，他立马骑车去公安局。 跟在他身后的是驾着牛车的王二孬。 周知青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他回去没法跟大队长交代。 万新宇来到公安局，车子都来不及支，就跑去报案。 公安局的李斯听完万新宇的陈述后，高度重视，连忙带人出去寻找线索。 万新宇和王二孬也没闲着，二人骑着车在县里到处找人问，问路人有没有见过大眼睛白皮肤，竖着麻花辫，脖子里边扎了条红围巾的女同志。 一连扑了好多次空，但二人并没有就此放弃，他们还在加紧寻找周莉莉的下落。 谁料，还真被他们打听到了。 “那女同志我见过，跟婆家闹别扭跑出来了，她男人和婆婆为了让她回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给她跪下了。” 王二孬说道：“婆婆？男人？周知青一个黄花大闺女，都没结婚，哪来的什么男人。” “没结婚？不应该啊，那男人和那老太太说她娃都有了，该不会我们说的不是一个人吧。” 万新宇右眼皮频频跳动，他不死心的继续问道：“那位女同志有说她叫什么名字没？家住哪里？” “好像叫什么莉莉，是红旗大队的。” “对上了，万知青，她说的就是我们大队的周知青周莉莉。” 万新宇用眼神示意王二孬安静下来，随后继续问道：“大姐，你有见到他们往哪个方向去吗？” 中年大姐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好心办错了坏事，为求弥补的她绞尽脑汁开始回想不久前发生的事。 “好像是往国营饭店的方向去的。” “大姐，我们大队的女同志估计是遇上人贩子了，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行，我一定帮你们把那位女同志找到，这说来说去都怪我不好，若是我再仔细点，说不定那位女同志也不会被人带走。” 中年大姐名叫郝人红，附近纺织厂的一名职工，为人是出了名的热情，以及爱帮助人。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当务之急把人找到再说，周知青是位女同志，现如今落入那群人贩子手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周莉莉被人强行带到一间荒掉的院子里，屋里同时被关押的还有另外三个年轻姑娘，不过模样都没有周莉莉的俊。 人贩子的老大胡自强见到周莉莉的这一刻，眼睛都亮了，但碍于自家婆娘在身边，他将身下的那股邪火又给压了下去。 他自认为隐藏的很好，实际上，他心里的那点小心思被陈红看的一清二楚。 陈红出声警告道： “这小丫头是要留着卖钱的，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动，要不然，我让人打断你的狗腿。” “是是是，都听你的。” 陈红紧绷的脸色这才有了好转，她来到周莉莉面前，二话不说的给了她两巴掌。 “下贱的狐媚子，顶着这张脸就知道勾引人，等我把你卖到大山里，我看你还怎么勾引人。” 周莉莉的左右半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她死死咬住牙，没吭声。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节省体力，想办法逃出这个能要人命的魔窟。 周莉莉压低声音小声的询问道：“你们怎么被人拐到这里来的？” 年纪最小的那个姑娘，哭着说道： “我跟我娘来县里卖东西，我娘担心我的安危，不让我去黑市，我就找了个地方站着等，突然有两个人窜出来，拉着我的手，说我是他们家的媳妇，然后把我带来这里了。 我娘最疼我，她知道我被人拐走后，肯定会很难过……我想我娘……我想回去了……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我不想嫁到山沟沟里去……” 第352章 万新宇的姻缘对象出事了 另外两个姑娘也是同样的遭遇被人拐到这里来，周莉莉也是，可以说这是一场有预谋性的团伙作案。 想到这里，周莉莉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尤其是门口看管她们几位的成年壮汉。 一个都打不过，更别提两个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眼看天都黑了，安置完队里工作的杜守全见王二孬还没有回来，不免的担心起来。 黄巧莲一直等不到姐姐回来，担心姐姐出事的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跑去对面求助万知青。 结果，万家的大门紧闭，她扯着嗓子冲里边嚎叫了几声，结果没人应答。 万知青也不在家。 无奈，黄巧莲来到杜家，寻求帮助。 黄巧莲有沈云舒这层关系在，所以杜家人见黄巧莲过来，很是热情。 郭凤娥说道：“丫头，你姐姐说你生病了，现在怎么样？好点没？” 此刻，黄巧莲心里只有姐姐，她三两句话就将来意讲明，正在捧着碗喝玉米糊涂的杜守全，突然僵住。 “搞不好出事了，二孬和周知青不是没分寸的人。” 黄巧莲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万知青也不在家。” 心里有数的杜守全，转头对郭凤娥说道：“老婆子，你跟儿媳妇现在就去通知队里人，让他们去大队部集合。” 随后转身让两个儿子去开拖拉机，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县城，尽快找到万新宇他们。 杜守全想到最近这段时间去公社开会，公社领导提及的人贩子一事，他的心隐隐作沉，一种不好的猜想跃入心头。 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 队员全部集合完毕，留下小孩和老人负责照看队里的财产，其他人跟着杜守全坐着拖拉机往县城去。 三辆拖拉机载着全队的青壮劳力，浩浩荡荡的出发找人。 王二孬和万新宇累的筋疲力尽，也没找到一点线索，没有一丝懈怠的二人吃完手里的包子，继续漫无目的的找人。 突然，王二孬拉住要走的万新宇，皱眉道：“我怎么听到拖拉机的声音了？该不会大队长过来县里找我们来了吧？” 不是二字还没说出口，借着月色，远远的能看到一辆载满人头的拖拉机朝着他们驶来。 王二孬激动的一蹦三尺高，使劲的朝拖拉机行驶的方向挥手：“大队长，我们在这里。” 三辆载满人的拖拉机在王二恼和万新宇的面前停下了。 众人纷纷从车上跳下来，杜守全在最前方，望见他们身后没有人时，揪着的一颗心瞬间降到了谷底。 “周知青呢？” “大队长，周知青不见了……”哇的一下，王二孬突然哭出声来。 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队员们听到这个消息，彻底冷静不下来，周知青对他们大队是有大帮助的人，她可不能出事。 想到这里，众人纷纷看向大队长。 杜守全呵斥道：“二孬，把眼泪给我收起来，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周知青。” 王二孬听话把嘴闭上。 万新宇在一旁补充道：“我和二孬叔已经报公安了，公安那边也在帮忙找，只是还没有结果。 但现在可以百分百肯定的是，周知青被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还有老太太拐走了，如果再找不到人，我担心周知青会出事。” “咱们大家伙分头行动开始找人，什么时候把人找到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队员们一窝蜂的散开了。 另一边，沈云舒兴致勃勃的和顾九宴探讨自己的新作品，突然一阵困意袭来，哈欠打不停的她直接栽倒在顾九宴的身上。 顾九宴将熟睡的沈云舒抱在床上，又跑外边灌了一个暖水袋，塞进被窝里。 沈云舒又一次的见到姜爷爷姜奶奶，以及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孟婆。 孟婆啧啧道：“小丫头，你的好朋友又要孤寡终身了。” 沈云舒下意识的问道：“万新宇，他出事了？还是他的未来媳妇出事了？” “他未来媳妇出事了，若是再不快点，明天那小丫头就要被卖进大山里，被人活活打死。” “他未来媳妇是谁？” “周莉莉。” 周莉莉？沈云舒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自己的听力没有问题，只是让她好奇的是，他们两个怎么能扯上关系。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现在要考虑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周莉莉的安全问题。 那姑娘之前挺讨人厌的，但是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后来她们二人也成了朋友，如今她还是老万命里的姻缘，那属于亲上加亲。 所以！她一定不能出事。 沈云舒谄媚的说道：“孟姐姐，你人漂亮又善良，俗称人美心善，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有办法的，对吧。” 遭了夸夸的孟婆，心里都是舒坦的：“算你小丫头有眼光，我孟婆可是冥界第一大美人，出了名的鬼美心善，平时就爱帮鬼做好事。” 熟知孟婆为人的姜爷爷姜奶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孟婆的美毋庸置疑，只要脸上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但是这善……还真不一定。 那些不想忘却前尘往事的鬼被她一拳砸的脑子开花，按着鼻子给他们灌孟婆汤，有时候灌多了，直接给鬼灌傻了。 为这事，阎王没少跟在她屁股后面给她清麻烦。 沈云舒趁热打铁的说道：“所以，周莉莉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你一定要保佑她没事。” “你这小丫头，对别人倒是挺上心的。” “她是我的朋友，可不是外人，你就行行好，帮帮忙吧。” “真拿你这丫头没办法。”说完，孟婆就消失了。 姜爷爷在孟婆走后说道：“你孟姐姐嘴硬心软，今天这事，还是她拖着我们过来的。” 姜奶奶劝道：“舒舒，你就放心吧，那周丫头一定会没事的。” 另一边，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蹿出来一条狗，死死的咬住万新宇的裤腿不松口，拽着他往前走。 杜守全见万新宇被狗咬到了，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就要朝狗子砸去。 万新宇低头看狗，一颗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隐隐有预感的他连忙叫停杜守全的行为。 “大队长，这狗有蹊跷。”话音刚落，就见脚边的那只狗冲着万新宇汪汪叫了几声。 对上那充满灵性的眼神，万新宇选择搏一把：“大队长，咱们跟它走。” “万知青，他就是个不通人性的畜牲，我们不能听它的，我们得快点……” 杜守全出声打断了王二孬的喋喋不休：“听万知青的。” 大家伙都觉得荒诞，但是大队长发话了，队员们都乖乖的跟着前边的那只狗走。 七扭八拐后，那狗还在往前走，队员们心生怨气，他们觉得这就是胡闹，浪费时间。 就在他们的耐心都要被磨的差不多的时候，面前的那条狗突然停下来，走到万新宇跟前，咬着他的裤腿往里进。 万新宇蹲下身子，低头看着脚边的狗，声音温润又急切：“你说，人在这里？” 狗汪汪叫了两声，像是在回应。 随即，万新宇和杜守全对视了一眼，二人能从彼此眼中看到震惊。 这是一座荒掉的院子，门前杂草丛生，大门摇摇欲坠的好像随时都能倒下去，若真是把人藏在这里，也有可能。 毕竟，这偏僻的犄角旮旯，差一点就要出县城了，周围荒凉的没有几户人烟。 杜守全稳了稳心神，叮嘱道：“现在不知道里边是什么情况，大家都不要说话，二孬，你爬墙进去，探探周知青在里边没？其余人就在外边等着。” 王二孬之前是队里有名的混混，经常爬树捉鸟窝，所以上墙对他来说并不是件难事个， 只见他双手双脚同时发力，三秒不到的时间就爬上了墙头，然后轻轻跳下去。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王二孬身上，至于万新宇脚边的那条狗，莫名的消失了。 寒冬腊月的天，人贩子嫌冷又挨不了困，此刻都在屋里睡觉呢，这也给了王二孬可乘之机。 他看到院里还有没烧完的火堆，瞬间反应过来这座院子有蹊跷，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警惕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向那两间卧室移动，借着月色，他透过窗户很快见到了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周知青，周莉莉。 除了周莉莉和其他三位女同志，屋里还有几个彪形大汉。 他们应该就是万知青口中的人贩子。 王二孬不动声色的离开了，他怎么进来的又怎么出去了。 众人看见王二孬出来，一窝蜂的涌上前，小声的问他在里边都看到了些什么。 王二孬冷静的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周知青就在里边，不过那些人贩子手里有刀，我怕我们突然闯进去，他们会对周知青下死手。” 兴高采烈的众人被泼了一盆冷水，纷纷看向大队长，求他拿主意。 周知青懂得多，在乡下的这段日子帮了他们大队很多忙，去年她明明可以回城，但是为了他们大队的发展，硬是留下来。 这么好的人，可不能出事。 杜守全说道：“二孬，你们几个去把公安找来，动作要快，我们就在这守着，免得他们发现不对劲，转移到其他地方，我们再找不到他们。” 王二孬带了两名队员走了，其余人都藏了起来，但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的院子看。 杜守全感叹道：“今天真是多亏了那条狗，要不然我们根本不会这么快的找到周知青。” 万新宇说道：“等周志青被解救了，我们把那条狗带回队里养着，那狗聪明伶俐，很讨人喜欢。” 可是，眼下哪有那条狗的踪影，万新宇看着空荡荡的脚边，和杜守全面面相觑。 二人在附近找了一会儿，也没找到那条狗，就像是凭空消失没出现过。 王二孬三人火急火燎的往公安局赶，到了地方后，赶紧把他们的发现讲给值夜班的王正首听。 在确定他们真的发现人贩子的老巢之后，王正首激动的赶紧朝上边拨去了电话。 最近县里的各位领导为人贩子一事愁的头都要秃了，猛的听到这个好消息，立马重视起来。 各个部门增派援手往公安局这边来，一个小时的功夫，就集合了四十人。 公安局的局长杨威都从暖和的被窝里边爬出来了，今天他要亲自带队，将那猖獗的人贩子一网打尽。 杨威带着一众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往那座荒掉的院子去，去的路上，几名公安已经提前部署好解救女同志的战术。 杜守全见王二孬带来这么多人，心里瞬间有了底，他叮嘱道：“同志，他们还在里边，不过他们手里有刀，你们要小心点。” “老同志，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里边的几位女同志平安解救出来。”杨威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一群人，就将院子团团包围。 刘添才和王福寿是军官退役转到地方部门的，二人身手矫健的破门而入。 在里屋人员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刘添才和王福寿就冲了进去，手里的枪对准几名人贩子的脑袋。 几名人贩子吓得立马把手里的刀扔掉，抱头蹲在地上。 而隔壁房间的陈红和胡自强听到动静不对，立马拿上钱准备跑路。 下一秒，杜守全就带着队员破门而入。 陈红和胡自强看着乌泱泱的一堆人吓坏了，她们干这行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旦被抓住，她们就是吃枪子的命。 为了活命，陈红一脸肉痛的将包里的钱递过去：“我给你们钱，你们放了我俩，好不好。” 王二孬嫌弃的朝地上吐了口痰：“呸，瞧不起谁呢，该死的人贩子，敢拐我们的周知青，你真是不想活了。” 说罢，队员们纷纷挥起拳头朝陈红和胡自强身上揍，二人被打的哭爹喊娘。 身为大队长的杜守全气不过，硬挤上前踹了胡自强两脚。 万新宇倒没有队员们那么激动，他拐去隔壁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周莉莉。 “她怎么了？” 杨威转述道：“人贩子怕她逃跑，给她喂药了，现在得立马把人送去医院。” 听到这里，万新宇想到巧莲那小丫头还在家里等着她姐姐回去，二话不说的抱起昏迷过去的周莉莉往医院去。 杜守全看到面前一闪而过的身影，意识到周莉莉出事了，赶紧吼了一嗓子，刚才还群起激昂暴走陈红和胡自强的队员们，赶紧跑去追万新宇。 好在剂量不大，在清洗过胃后，没一会儿的功夫，周莉莉就幽幽然的睁开了眼。 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刚醒来的周莉莉明显不适应，她下意识的伸手挡住头顶的灯光。 看到墙面晃眼的白后，周莉莉混沌的大脑突然清醒过来。 被人贩子拐走的她，难道得救了？ 突然，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周知青，你醒了。” 周莉莉顺着声音望去，这一刻的万新宇脚踩七彩祥云，浑身透着金光，刹那间，钻进了周莉莉的心里。 见她不说话，万新宇耐着性子问道：“周知青，你身体还有哪不舒服的么？” 被人贩子拐走后的恐惧、害怕、无助在见到万新宇这一刻，彻底爆发，大脑一片空白的周莉莉抱着万新宇的腰，嚎啕大哭起来。 病房里都是周莉莉的哭声。 她差点就要被人贩子卖进大山里了，如果真被卖到那里，她的一辈子都给毁了。 哭声止不住。 被周莉莉抱着的万新宇全身僵硬的动也不敢动，他伸手要将她推开，但在看到她那哭的像小鹿般红肿的眼睛时，这让他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双眼睛。 心里蓦的一软。 到底是没舍得将她推开。 担心周莉莉的队员们推门就看到这一幕，众人惊的合不拢嘴，但还不忘记将门关上。 “周知青和万知青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不知道？” “别说你了，就连我都没听说过，不过周知青和万知青挺配的，男的帅女的俊，以后生出来的娃肯定好看的不行。” ………… 被关门声惊醒的周莉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立马把放在万新宇腰间的手松开。 “……万知青……刚才对不起……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解释……”说罢，周莉莉掀开被子，踉跄的从床上下来。 “医生说你需要休息，至于大队长那边，我去解释。” “谢谢万知青，今天的事情麻烦你了。” “都是队里的功劳，我有事先出去一下。”说罢，一颗心乱糟糟的万新宇就出去了。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周莉莉的一颗心就这样施施然的落在了万新宇的身上。 他是她的……英雄。 队员们见万新宇出来，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争先恐后的朝他打听。 “万知青，你什么时候和周知青处上对象了？这事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们竟然没有发现，你俩保密工作做的真好。” “我没有，我和周知青是清白的。” “嘿嘿，我们都懂，你不用解释，周知青是个好姑娘，以后结婚了，记得好好对人家，你要是欺负了她，我们大家伙可不答应。” “你们真误会了，我俩真没关系。”万新宇脑袋瓜子嗡嗡的作疼。 “都抱在一起了，还没关系，万知青你骗骗你自己就成了，别想骗我们，要知道我们大家伙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到时候你们结婚，我去给你们帮忙。” “还有沈知青那边，也要通知过去，让沈知青过来沾沾喜气。” ………… 队员们讨论的那叫一个激烈，连结婚的日子都替万新宇和周莉莉定了下来。 唾沫都快说干的万新宇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出去了，心情烦闷的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坐在外边的长椅上吸了起来。 脑子里来回闪现的是周莉莉那双流泪的眼睛，像极了那个人的眼睛。 他自嘲的笑出了声。 他绝不能自私的去毁掉另一个姑娘的幸福，队员那里，明天还要去跟他们解释。 不能让这些谣言影响到周知青的婚姻大事。 然而，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一根红线紧紧的将周莉莉和万新宇绑在一起。 沈云舒从孟婆口中得知周莉莉被安然无恙的解救出来后，那叫一个高兴。 “孟婆姐姐，谢谢你。” “难道你不想知道，那小丫头被人救出来后发生了什么？” “想知道，你快说。”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沈云舒殷勤的给孟婆捏肩。 “那小丫头被那小子抱去了医院，等小丫头醒来后，抱着那小子的腰不松手，还被他们大队的人看到了，现在结婚的日子都定好了。” 沈云舒不由得皱眉：“这么迅速的？” 孟婆嘴快的否认道：“早着呢，至少等你二胎出生后才能在一起。” 沈云舒最会抓关键词，听到孟婆口中的二胎，宛若当头一棒将她敲醒，她心如死灰的问道： “……我还有……二胎？你没跟我开玩笑？” 那时刚生产完，见六个崽子都是儿子，她特别想再要个闺女，但现在沈云舒一点生娃的想法都没有。 太吵太闹了，等他们长大恐怕要将房顶掀了，如果再要一胎，若是个闺女还好，若是儿子…… 哼哼，她哭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坚决不能要。 孟婆也没想到自己会说漏嘴，秉承着破罐子破摔的她，干脆爽快承认。 “你们人间不是讲究多子多福么，孩子多，你应该感到开心。” “我不开心。” 孟婆惊讶于沈云舒的反应：“你不开心也没用，该来的总会来的，你是躲不掉的。” “那我二胎是女儿么？香香软软、可可爱爱，跟我一样漂亮的女娃娃。” 孟婆很想说是，但现实往往是背道而驰的，她冲沈云舒摇头： “你这辈子就没有闺女命，所以女儿就别想了，儿媳妇可以多想想。” 沈云舒的心哇凉哇凉的。 “你也别太难过，儿子有儿子的好，等你老的时候，九个儿子围在你身边伺候你，多幸福的一件事。” “九个儿子……”沈云舒听到这个噩耗，惊的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来把刀，捅死她吧。 这样的命格，她消受不来。 第353章 二胎预警 半夜惊醒的沈云舒直愣愣的从床上坐起来，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孟婆的话在她头顶盘旋，久久不散。 觉浅的顾九宴听到动静，也起身坐起来，轻声道：“媳妇，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天大的噩梦。 沈云舒欲哭无泪的说道：“如果我说……我刚刚梦到了我怀二胎的事情……你会信么……” 顾九宴脸色一僵：“咱不是说好不生了么，你的梦不会成真的。” “可是……万一呢？我梦到自己又生了三个臭小子……” 三个？臭小子？六个儿子都遭不住的顾九宴脸色瞬间黑了下去，他将沈云舒揽在怀里，哄道： “以后措施做的严谨些，咱们的儿子已经够多了，不能再来了。” 哪是你说不来就不来的，这是天注定好的事，可是这些话沈云舒不敢跟顾九宴讲，只能自己咽着苦果。 后半夜，沈云舒几乎没怎么睡过，满脑子都是九个调皮捣蛋的儿子，第二天早上起床，她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过去吃饭。 众人都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大跳。 “舒舒，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沈母看着脸色发白，眼圈乌黑的女儿，眼里的担忧都要溢了出来。 沈云舒勉强扯出一丝笑：“就是被昨天的梦境吓到了，缓一会就没事了。” “梦境？昨夜做噩梦了？” 沈云舒咬着下嘴唇，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最后才下定决心：“昨天梦见我又怀了二胎，最后生了三个男娃。” 早晚都要接受，提前说出来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等将来真怀二胎了，家里人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众人这次是真真切切的被吓到了，若真如沈云舒所讲的那样，再来三个男娃，家里直接改成男人窝得了。 而且，家里的孩子已经够多了，真不用生了，一直嚷嚷着多子多福的顾爷爷彻底哑火。 顾母哄道：“舒舒，梦境都是相反的，当不得真，咱们要往开点想。” “万一梦境成真呢？”说罢，沈云舒趁机打量家里人的神情。 果然和她一样，皱巴巴的一张苦瓜脸。 顾奶奶一哆嗦：“真要怀了就生下来，不管多少孩子，咱们都养得起。” 背地里，顾奶奶找到孙子顾九宴，三令五申的向他强调，夜里睡觉记得做好措施，一定不要再闹出来人命。 沈母下班偷偷去了趟卫生室，拎了好多计生用品回来，夜里吃完饭，偷摸塞给沈云舒。 沈云舒有些烫手，想要将东西还回去的她对上她妈的眼神，立马改口：“谢谢妈。” “舒舒，妈妈也是为你好，这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在过鬼门关，我和你爸就你这一个闺女，舍不得你再遭罪。” 回屋后，沈云舒将一堆计生用品砸向顾九宴。 顾九宴在看清什么东西后，清冷的眸子瞬间变的幽深起来，饿了很久的大灰狼突然发狂的扑向不远处的小白兔。 正准备洗洗睡觉的沈云舒感觉到天旋地转，下一秒就被顾九宴压在身下。 顾九宴声音有些嘶哑：“媳妇，时间够久了……” 沈云舒立马会意到顾九宴什么意思，小脸红扑扑的她自觉圈上顾九宴那精壮的腰身。 算下时间，距离生娃那段日子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应该是可以了。 屋内的气温越来越高，顾九宴动作娴熟的将沈云舒身上那碍眼的衣服脱掉。 冷空气瞬间卷入体内，沈云舒冷的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顾九宴赶紧拉起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 就在顾九宴准备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大业之时，沈云舒突然叫停：“我还没洗漱呢……等一会儿……” 说罢，沈云舒端起洗脸盆出去了，顾九宴只好耐着性子在屋里等她回来。 想到接下来的事情，顾九宴激动的在地上做起俯卧撑，算作开场前的热身行为。 沈云舒将洗澡间的门关上，然后闪身进了空间，浴帽将头发包裹的严严实实，站在花洒下边，将全身上下搓洗的干干净净。 将自己收拾干净后，沈云舒才端着洗脸盆进屋，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她在心里暗搓搓的搓手期待。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空旷太久的二人谁也不肯让谁，一时间竟难以分出谁胜谁负。 ………… 直到后半夜，疲惫不堪的沈云舒选择了投降，顾九宴却不依不饶的不肯放过她。 沈母刚给的计生用品，眼下已经用了一多半，精力充沛的顾九宴看着身下的小妻子，又没忍住多药，了一次。 天快蒙蒙亮的时候，顾九宴才肯放过沈云舒，累的筋疲力尽的沈云舒很快昏睡过去。 沈云舒睁眼醒来已经是中午的十点钟了，浑身酸疼，两条腿就像是散了架一样，绵软无力。 沈云舒在心里骂了两句顾九宴，赶紧穿衣服起来。 “妈，怎么……”沈云舒声音沙哑到说不出来话，昨夜零星的片段在脑中闪过，羞的耳尖都红了。 昨夜，顾九宴非要让她……算了，都过去了……不想了…… 顾母说道：“舒舒，是不是嗓子不舒服，等下我让奶奶给你冲碗鸡蛋水，润润嗓子，你现在就不要说话了。” 鸡蛋水又可以称作鸡蛋茶，沈云舒豫省老家那边的，先用烧开的水将碗烫一下，然后打入鸡蛋搅散，还在沸腾的热水浇入碗里，最后加入两滴香油和一丢丢的盐，鸡蛋水就算冲好了，有败火下火的功效。 身体哪不舒服来一碗鸡蛋水就会好，在洲县那个小县城，鸡蛋水有点类似于罐头在东北的地位。 一碗鸡蛋水下肚，沈云舒的嗓子明显舒服多了。 等顾九宴中午下班回家吃饭，沈云舒偷摸瞪了顾九宴好几次。 脸皮贼厚的顾大团长像个哈巴狗一样，凑到沈云舒跟前，赖着不肯走。 “媳妇，今晚继续。” “我抗议。” “抗议无效，你之前说过的，要好好弥补我的。” 沈云舒拒绝的话被噎死在嘴里。 谁知，下午下班的顾九宴突然带回来一个坏消息，他临危受命接到了去往大西北的命令，明天早上五点钟就要走。 和他一起过去的还有江琛。 第354章 姜富昌死了 眼瞅着离过年也没多长时间了，顾九宴这一去，恐怕要年后才回来。 但这是任务，不去不行，顾家人都习惯了顾九宴工作的特殊性，但沈云舒没能适应过来。 夜里，二人恩爱过后，顾九宴去外边打来一盆热水帮忙擦拭，沈云舒有点不习惯，面若桃花的脸像擦了胭脂一样红润。 “顾九宴，我来吧。” “我来。”只不过事情渐渐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二人从床头到床尾再到梳妆台…… 一个小时后，顾九宴重新打了盆热水帮忙清理，这一刻，他忍住了。 屋内难得的静谧，沈云舒窝在顾九宴的怀里，葱白细嫩的双手握住顾九宴满是粗茧的大手，离别的不舍在心头蔓延开来。 “顾九宴，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媳妇，在家乖乖的等我回来。” “我上次给你的药，你放好别弄丢，万一遇到什么生命危险，记得把它含在嘴里。” “听你的。”顾九宴放在沈云舒腰间的手不自觉紧了紧，他将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媳妇，欺负你的那一家人是不是在西北。” 困的迷迷糊糊之际的沈云舒听到西北二字瞬间来了精神，她抬头看向顾九宴： “姜富昌和姜耀宗在西北，谷爱芳和姜云美在海省，是我替他们报名，让他们去乡下吃苦受罪的，顾九宴，你该不会想替我报仇吧？” “真聪明，上次我去海省出任务，本想着趁机将欺负你的那两个人惩治一番，但我答应你，要在你生产前赶回来，所以就错过了，这次难得有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他们。” 他媳妇受过的罪，他们也要跟着承受一遍。 顾九宴可是最记仇的主。 沈云舒见顾九宴要为自己报仇，麻溜的将姜富昌和姜耀宗的乡下地点告诉顾九宴。 甘省泉市春光公社东风大队。 泉市春光公社，那不就是他执行任务的地方么，还真是凑巧，顾九宴嘴角勾起一丝狠戾的笑。 与此同时的东风大队。 一张不足一米的床上蜷缩着两个男人，身上的被子发出腐烂的霉味，因为争抢被子大打出手的父子俩，此刻脸上都挂了彩。 上了年纪的姜富昌很明显打不过年轻的姜耀宗。 姜耀宗恶狠狠的说道：“老东西，再敢跟我抢被子，老子杀了你。” 姜富昌气的要吐血：“你这个逆子，我可是你爸，你现在对我不孝顺，日后是要遭雷劈的。” 话音刚落，姜耀宗一跃而起，骑在姜富昌的身上，狠狠抽了他几个耳光，然后将它拖拽在门外。 姜富昌冻的瑟瑟发抖，吵着闹着要进屋，姜耀宗不管不顾的蒙头睡觉。 他在心里恨死给他报名的姜云舒了，若不是她的话，他怎么可能在这里，挨饿受冻还要天天下地干活。 姜富昌没法子，只能跑去四面漏风的厨房迁就一晚上，手脚都快被冻僵的他蜷缩在麦秸里边。 下半夜，迷迷糊糊的他突然发起高烧，浑身滚烫的不像话。 厨房外边是大雪纷飞的雪夜。 因着下雪，东风大队的队员们今天不用上工，难得能偷次懒，懒蛋姜耀宗躺在暖和的被窝里边不愿起床。 后来，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了，他跑去厨房寻找吃的，家里只有几个被老鼠咬过的红薯，姜耀宗丝毫不嫌弃的生吃进肚子里。 就在他填饱肚子要回屋继续睡觉的时候，他看到了麦秸里的姜富昌，他嫌弃的踹了两脚。 “老东西，赶紧给我做点吃的，要不然老子打死你。”姜耀宗骂骂咧咧的回屋睡觉了。 此刻，姜富昌浑身滚烫，人已经烧没意识了。 这场雪一连下了三天才停止，地面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若是勤快人家，早就拿扫把将院里的积雪清扫干净了。 但这里是姜家，唯一勤快的姜富昌还在厨房躺着，没良心的姜耀宗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他爹姜富昌。 “老东西，快别睡了，给老子起来做饭。”说罢，又踹了姜富昌两脚。 然而，并没有得到姜富昌的半点回应。 此时，姜耀宗看着躺在麦秸里的姜富昌，心里慌的发毛，他颤颤巍巍的将手放在姜富昌的鼻子下边。 没有呼吸。 姜耀宗吓得一整个人瘫坐在地上，随后就拼了命的往外跑。 当他走出家门的那一刻，脑瓜子瞬间清醒。 如今他们父子俩在大队人见人讨厌，队员们还撺掇大队长将他们父子俩送去农场改造，他要是现在跑去向队里的人求助，肯定不会帮他的。 但是他饿，肚子饿的疯狂叫唤，家里能吃的东西都被他吃完了，就连老鼠都被他逮着吃进肚里了。 心中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念头，促使着他回到家。 姜耀宗将厨房那把已经生锈的菜刀磨得锃亮，然后走到姜富昌跟前，不带任何犹豫的挥刀下去。 迸溅出来的鲜血喷洒在他的脸上，这些并不影响他手上的动作。 当晚，姜家荒了好几天的烟囱突然冒起了烟，姜家的上空更是飘散着浓郁的香味。 当初，队里人嫌姜家父子二人是个祸害，便将他们父子俩赶在队里最偏僻的地方住。 要不然，就这浓郁盖都盖不住的肉香味，早将街坊四邻吸引过来了。 姜耀宗面无表情的吃着手里的肉，一块接一块，直到肚子撑的发胀打嗝，他才停下。 锅里还热有半锅的肉，第二天，姜耀宗醒来继续吃肉……一直到晚上，锅里的肉都被他啃食干净。 吃饱喝足的姜耀宗去队里的粮仓，在那里他放了一把火，火光将他的人脸照的通红，看着有几分瘆人。 直到队员们拎着水桶前来救火，他才匆匆离开。 第355章 消失的姜耀宗 眼下，所有人都在忙着救火，这也给了姜耀宗的可乘之机，他在队员家里翻箱倒柜，拿着偷来的钱和窝窝头，借着月色他快速的离开东风大队。 他就这样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等队员们灭完火回到家，才发现家被偷了，队员们气急败坏的来到大队长家里。 这年头，手里的钱都是队员们勒着裤腰带，一分一厘攒出来的，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攒着给闺女做添妆，给儿子娶媳妇用的。 眼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偷走了，换做是谁，谁都会愤怒的。 所有矛头都指向姜富昌父子俩，二人有前科在身，队里的粮食，队员家里的老母鸡，都被姜耀宗偷过。 而且，给粮仓灭火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唯独少了姜富昌父子俩。 由此可以断定，队里的这场火以及队员们家里丢的粮食，和姜富昌父子俩百分之百脱不了关系。 “大队长，这两个害虫坚决不能留了，明天就把他们交到公社处理。” “依我看，别上交公社了，直接将人打死就是了，咱们这犄角旮旯的地方，死一两个知青又不是啥稀奇事，若是有人要问，就说病死的，隔壁几个大队就没少干这种事情。” 姜富昌父子俩的行为早就惹恼了队里的人，眼见有人提出要将他们父子俩打死，众人纷纷拍手同意。 大队长的脸色也很难看，因为今晚的这场大火烧掉了他们为数不多的粮食，安抚完队员后，他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姜家。 去姜家，找姜富昌父子俩清算这笔账，不管今天这事是不是他们父子俩干的，总之赖在他们头上就对了。 谁知，姜家空无一人。 “艹，竟然让他们父子俩跑了。” “这事准是他们父子二人干的，烧了队里的粮仓，偷了队里的钱，大队长，咱们赶紧去追他们……”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厨房那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队员们赶紧冲进去。 在看到柴火堆上的那个人头时，众人心生寒栗，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有的人承受不住，吓晕了过去，有些心理素质稍微有丢丢差的队员们直接吓尿了裤子。 突然，有人嗅出一丝肉香味，颤颤巍巍的掀开锅盖，映入眼帘的是被人啃食过的骨头。 至于什么肉，在场的所有人都猜到了，他们跑到外边狂吐起来，晚上吃的那点东西都被吐干吐净。 哪怕是前几年的灾年，队员们饿的双腿浮肿，还有人饿死过去，他们也没想着吃肉充饥。 眼下，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发现了人吃人一事，当儿子的竟把老子吃了。 众人恶心又害怕。 大队长过了好久才缓过神了，连忙喊了几个人去县里报公安，而他带着队里的人到处搜寻姜耀宗的足迹。 一连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人，这让众人更加心生害怕，害怕不要命的姜耀宗突然杀出一个回马枪，将他们也给煮了吃。 顾九宴和江琛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队员们戒备的看着闯入大队的陌生人员，有些机灵的人赶紧跑去田里通知大队长。 江琛疑惑的说道：“老顾，我怎么觉得这些人有些怕我们？咱俩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啊？” 顾九宴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离江琛远远的，然后扫了一眼在场的队员们，沉声问道： “你们大队，有没有叫姜耀宗和姜富昌的知青。” 一听这个名字，队员们再次激动起来，挥着手里的东西就要去揍顾九宴和江琛，幸好危机时刻，被赶来的大队长制止住了。 大队长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两人，这些年他经常去公社开会，大大小小的人他也见了不少，面前的两人给他一种惹不起的感觉。 心中翻涌的波动被他强摁下去，他沉声说道：“你们和姜富昌父子俩什么关系？” 意识到事情严峻性的江琛将顾九宴拉去一边，用极为小声的声音说道： “老顾，我怎么觉得妹子这狼心狗肺的养父在队里惹了众怒，等下不行我们就跑，夜里再来打探情况。” 队员们看见二人窃窃私语，更加认定了二人和姜富昌父子俩有勾结，想起烧掉的粮仓和家里被人偷走的钱，急于寻找发泄出口的队员们将瞄头精准的对准他们二人。 若不是大队长在一旁拦着，队员们早就冲上去将他们二人揍的脑袋开瓢。 和江琛说完话，顾九宴把大队长叫到一边，将代表自己身份的士官证拿给他看。 在确认无误后，大队长瞬间变了脸色，和顾九宴大吐苦水。 “姜耀宗将他爹下锅煮了，烧了我们的粮仓，还偷了队员的钱，我们报公安了，但公安那里一直找不到人……” 顾九宴神色如常，倒是江琛听的汗毛直立，同时又为弟妹感到庆幸。 还好逃离了那魔窟，如若不然，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毕竟儿子吃老子这事都能发生，弟妹长得又那么漂亮，万一姜家禽兽起来不做个人，天姿国色的弟妹可不就遭殃了。 大队长气愤的说道：“军官同志，你们一定要帮我们捉到姜耀宗那个王八蛋，让他赔偿我们大队的损失。” 顾九宴保证道：“我一定尽力，只是姜富昌如今埋在哪里？” 队员们心里虽然有恨，但又不能将死人放着不管，要不然等天气一热，尸臭的腐烂味会缠绕整个大队，所以随便挖个土坑，把姜富昌的人头和吃剩下的骨头一起埋了进去。 顾九宴冷着脸站在那个小土堆面前，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他向来没有同情心，更不会同情一个欺负媳妇的王八蛋。 在他看来，姜富昌罪有应得。 队员们也从大队长口中得知了顾九宴他们二人的身份，眼中的敌视化为希冀，队员们恳求他们二人能将杀人犯姜耀宗逮回来。 顾九宴答应了，随后就带着江琛离开了东风大队。 不过夜里，顾九宴背着江琛溜来东风大队，他用腰间的铲子，蹲在地上开始挖那个新起的土堆。 慢慢的，一个草席露了出来，顾九宴强忍着恶心将草席打开。 第356章 特征?太监算不 寒冬腊月天，西北地区又干燥，尸体不容易腐烂，即便距离姜富昌已经去世好几天了，但他的尸骨依旧保存的完整。 拦腰截断的头颅，以及森森白骨，可以想象得到，姜耀宗是下了死手的。 饶是见过不少死人画面的顾九宴，在看到草席里的东西，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强忍着恶心将刚才挖出来的那个大坑，用土填上。 这年头出门必须握有介绍信，没有介绍信的姜耀宗吃不了饭，住不了旅馆，坐不了火车。 但他又能去哪里呢……顾九宴往回赶的路上，不断的用手揉捏眉心。 他倒是低估了姜耀宗的狠心，虎毒尚不食子，姜耀宗竟敢弑父吃父，这一桩桩一件件还有什么是姜耀宗干不出来的事情。 不对……姜耀宗如今做出这种事，一旦被公安捉到，会立即处于死刑。 眼下，姜耀宗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洲县的红旗大队，之前媳妇下乡的地方！ 姜家人是他媳妇弄去乡下的，但他并不觉得他媳妇错在哪里，如果换做是他，他会更狠。 所以，姜耀宗一定会去红旗大队找他媳妇报仇，在得知他媳妇婚后随军，很有可能逃窜到京市的家属院附近。 那么一来，敌暗我明，即使他们一家多加提防，可是万一呢……他决不允许那样危险的局面出现。 顾九宴脸色严峻，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身上的怒气控制不住的往外喷发。 第二天早上，顾九宴借了电话给军区的老丈人打过去，在电话中，他把姜耀宗杀害姜富昌，并极有可能逃去京市找沈云舒报仇一事告诉老丈人。 显然，沈父听完电话里的内容后，神情突然严峻起来，在挂了顾九宴的电话后，他又接连拨去了好几个电话。 但他依旧心绪不宁，右眼皮来回跳动，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沈父下班回到家里，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他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把顾九宴今早打来电话一事告诉他们。 最起码心里有所戒备，若是危险来临，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地上掉根针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其中最震惊的当属沈云舒。 她是和姜家相处最久的人，也知道姜耀宗贪婪成性自私自利，但万万没想到他会把姜富昌这个亲爹杀了炖肉吃。 姜富昌为人不咋地，但是对姜耀宗这个唯一的儿子是溺到骨子里的，要不然也不会在人均消瘦的年代，把姜耀宗喂成一个大胖子。 姜耀宗还真是好狠的心！ 不过顾九宴说的对，失心疯的姜耀宗一定会跑来这边找她报仇的，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一人打姜耀宗六个都没问题。 但是！家里人，老的老小的小，若真出了什么事，把姜耀宗千刀万剐都抵挡不住心中的怒火。 沈父见闺女被吓到了，赶紧安抚道： “舒舒，我已经安排人下去了，只要发现姜耀宗，立马将他捉拿归案，门口的守卫我也交代了，一旦出现鬼鬼祟祟的人，立马上报，有我们守着，你别担心。” “谢谢爸。”沈云舒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心绪不宁的她给公社打去了电话。 怕电话漏接，她守在电话旁边没敢走。 公社这边听出沈云舒的语气有些急切，一刻都不敢耽误的赶紧派人骑车去乡下通知杜守全。 “啥？沈知青来电话了？”耳尖的陈凤英立马上前，将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的杜守全挤去一旁。 李强气喘吁吁的说道：“对，好像有什么要紧事，你们赶紧跟我走。” “肯定是出啥事了，我们得赶紧去县里。” 心里着急的杜守全让王二孬去将队里的拖拉机开出来，几人坐在拖拉机的后车斗里，加速前往公社。 拖拉机的突突声将陈凤英的话盖住，以至于陈凤英不得不扯着嗓子吼道： “大队长，咱们大队有钱，依我看不如在队上扯个电话，以后沈知青打电话也方便……” “按电话这事等回去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沈知青那边，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来电话了，还这么急。” 一路上，后车斗里的几人，一颗心上上下下起伏不定。 拖拉机就是快，半个小时就到了地方，杜守全几人赶紧跳下车，向沈云舒那边拨去了电话。 等啊等，几人终于听见沈云舒的声音。 “大队长，最近若是有可疑人员来队上打听我，一定要抓住他，不能放他走，他是杀人犯。” 不愧是同床共枕的夫妻，沈云舒和顾九宴猜想的一样，以姜耀宗记仇的性格，他一定会去红旗大队找她报仇的。 毕竟，姜耀宗的身上已经背了一条人命，完全不介意再搭上一条或者几条人命。 几人心里一骇，杜守全强稳住心神，说道：“沈知青，那人长什么样？多大年龄？有啥容易辨认的特征没？” “姜耀宗，年龄比我小两岁，又黑又丑，至于容易辨认的特征……”沈云舒沉思了两秒，突然睁大双眼，神情略显激动：“太监算不，他没下边那玩意。” 她是懂得杀人诛心的，她当时还嘲笑姜家的香火断了。 噗哧……沈云舒旁边的接线员没忍住笑出了声，但想到这是工作时间，立马将笑意止住。 她们可是有职业操守的人，至于今天听到的所有内容，都要烂熟在肚子里。 只是这么劲爆的消息，不能对外说，接线员有点小忧伤。 电话那端的杜守全几人也沉默了，没有那玩意的男人还能被称作男人么？ 很明显不能。 不过这一点特征就足够他们辨认了。 杜守全说道：“沈知青，你放心，只要他敢来队里，我们绝不放过他。” 沈云舒叮嘱道：“大队长，你们一定要小心姜耀宗，他把他爸杀了，又上锅煮了吃，现在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 接线员刚上岗没多久，还是个年轻的女同志，听到吃人一事，胃里翻江倒海的她赶紧蹲下，趴在垃圾桶上狂吐起来。 电话那头的杜守全几人脸色瞬间苍白，一副明显被吓到的样子。 “行，我们晓得了，你和几个孩子一定要好好的，最近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外出，等人抓到再说。” 姜耀宗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天不抓到，众人的心就一天不得安宁。 第357章 全是变态 杜守全这边挂了电话后，几人坐上拖拉机立马返回大队。 大槐树上绑着的那半截废旧铁轨再次被人敲响，正在上工的队员们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急匆匆地朝大队部这边来。 在队里小学教书的万新宇和周莉莉也一并赶了过来，怕被队员说闲话，周莉莉故意落后万新宇一大截。 自从出了那事，队里的人每天都跑来问她什么时候和万知青结婚，她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自己喜欢万知青，只是万知青的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不能成为万知青的困扰，她也清楚如果自己一直待在这里，日后要被队员们经常打趣，可是她不留在这里，带着巧莲又能去哪里呢…… 城里那个家已经不欢迎她了。 不过，队员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杜守全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周莉莉的异样。 杜守全大声说道：“沈知青那边打来电话，说是有杀人犯往咱们这边来，咱们做人不能忘本，他是沈知青的仇人，也是咱们大队的仇人。 要是他过来这里向你们打听沈知青的情况，一定不能将他放走，我们要将他捉住送去公安那里，那人穷凶恶极，将他爹杀了还不够，还下锅煮了吃。” 众人听的汗毛耸立，但想到这人是沈知青的仇人，瞬间团结一致，誓要将那人捉到扭送到公安局。 “大队长，那人长什么样，有照片没？” 对上队员们那充满好奇的眼神，杜守全难得迟疑了，那话该怎么张口呢？ 台下还有没结婚的小姑娘，说出去还不够让人害臊的。 妇女主任陈凤英倒没他顾忌的多，见他迟迟不开口，主动将活揽在自己身上。 “黑的、丑的、年轻一男的，身下没有那家伙事。” 这话一出，刚才还热闹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队员们睁着一双渴求知识的眼睛望着陈凤英。 “那家伙事是？” 陈凤英盯着开口说话那人的下半身，缓缓说道：“子孙袋让人剁了。” 在场的男人下意识的夹紧双腿，那玩意是个宝，传宗接代就指着它呢，可剁不得。 不过下手那人可真狠，脑洞大开的队员们瞬间联想到杀人犯是沈云舒的仇人，再结合沈云舒没离开大队前的残暴行为，心中隐隐有个猜想。 三傻颤颤巍巍的说道：“该不会是沈知青下的手吧……” 结果话音刚落，就挨了陈凤英一脚。 “沈知青才不会做那恶心事，他身下那玩意是被一群混混摘了，你说这些也不嫌埋汰沈知青。” “我的错我的错。”三傻贱兮兮的抬手抽了自己不着调的嘴。 其他人哈哈大笑起来，尤其是在场的男人，听到那杀人犯的子孙袋不是沈云舒摘的，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要不然，以后还不敢正眼和沈云舒讲话，生怕惹毛了她，那玩意就没了。 那玩意可是身为男人的象征。 是男人的面子。 如果没了那玩意，还算什么男人。 之后的几天，红旗大队戒备森严，秉承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道理，但凡有陌生人靠近大队，都要被队员们拉去一边仔细盘问。 女的直接略过，男的抓去屋里扒裤子，前来探听红旗大队赚钱秘密的那一波人惊恐的拽着自己的裤子跑路了。 唯恐慢上一步，清白不保。 经过这一闹，红旗大队变态的名声算是传出去了，为这事，公社的马书记在开完会后，特意将杜守全留了下来。 “你们大队怎么回事？到处扒人裤子也不嫌害臊。” “马书记，我们大队是有苦衷的，不这样做，我们捉不到杀人犯。” 听到杀人犯三个字，马书记心头震了一下，他哆哆嗦嗦的拿起桌上的搪瓷缸，猛灌了自己一杯水，才算是平复下来。 “杀人犯什么时候出现的？杀了谁？还有，这事为什么不上报？杜守全你糊涂啊！他能杀一个人，就会杀第二个。” 遭了骂的杜守全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将沈云舒打电话一事全盘托出。 马书记脸色异常严肃：“这人必须抓到，晚点我给泉市那边打电话，了解一下情况，如果人真的往我们这边跑，全城戒备。” 然而，杀了人的姜耀宗，一路上颠沛流离，靠着扒火车的技能来到了琼岛。 没有介绍信的他东躲西藏，生怕被稽核的人抓到，当作盲流遣送回东风大队。 最后，靠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惨样，他来到了谷爱芳和姜云美所在的岭村大队。 夜里，刚躺下准备睡觉的谷爱芳听到门外的敲门声，以为是姘头过来给她送东西，她赶紧穿上衣服，跑出去迎接。 结果，打开门一看，不知道从哪跑来的叫花子站在她家门前，面露嫌弃的她当即把门关上。 “妈，是我，姜耀宗。”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这熟悉的声音……不就是她的……谷爱芳发愣的时间，姜耀宗滑溜的像泥鳅一样溜了进去。 他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绝对不能被人发现遣送回去。 姜耀宗进了院子后，弯掉的腰瞬间挺了起来，他嚷嚷道：“妈，赶紧给我做点吃的，我肚子快饿死了。” 果然是她的宝贝儿子，谷爱芳看着叫花子一样的儿子，心疼的将他抱进怀里，哭着说道： “耀宗，妈想死你了。” 话刚说完，就被姜耀宗一把推开：“妈，我偷跑出来的，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赶紧给我弄点吃的，我快饿死了。” 谷爱芳赶紧擦干眼泪：“耀宗，你先回屋歇着，妈现在就去厨房给你做饭。” “知道了。”累瘫的姜耀宗回屋后，身上的脏衣服都来不及脱，就往床上躺着，目光贪婪的扫视着屋里的一切。 身下是暄软的床和被子，屋里有梳妆台和暖水壶，靠墙有面柜子，柜子上还上了把锁。 第358章 琼州岛 狗鼻子的姜耀宗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暴力的拉扯锁把，想要将其拉开，结果费了牛鼻子劲，没有半点用。 他暴躁的踹了两脚柜门。 这一幕，正巧被进来的谷爱芳看到，她将拴在裤腰带上的钥匙接下来，然后走到柜门前，将柜门打开。 柜子里装的都是吃的，是队上的几个姘头去县里给她捎的，有江米条、罐头、虾酱……也正是有这些东西在手，她在这荒岛的日子才能如此舒坦。 “耀宗，这里都是吃的，你先吃点垫垫肚子，我去厨房给你下碗面吃，队里的王大哥送来的虾爬子我给你煮了，你在那鸟不拉屎的西北，肯定没吃过这种好东西……” 姜耀宗嫌她啰嗦，将她赶去厨房做饭，他一屁股坐在床上，将手中的罐头打开，大口的吃着这难得的美食。 同时，心里对他妈谷爱芳的怨恨到了极点。 她们母女俩在这吃香的喝辣的，将糟老头和他丢在西北，不管不问，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不管怎样，西北他是回不去了，他要想方设法的留在这里，将来寻着机会，去找那死丫头报仇雪恨。 姜耀宗的胃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吃完罐头，他将柜里的那袋江米条拿出来吃，眼看就要吃干净了，谷爱芳端着一碗面进来了。 热气腾腾的面上还盖了一个鸡蛋。 姜耀宗闻着这香味，嘴馋的不行，不怕烫的他从谷爱芳手里夺过筷子，大口的往嘴里塞面。 谷爱芳心疼的抹泪，想到厨房还有煮好的虾爬子，她赶紧将碗端过来，一只一只的给它剥壳。 剥好壳的虾爬子放入姜耀宗的碗里。 饿怕的姜耀宗吃的肚子发撑，还要往嘴里塞东西，最后谷爱芳看出他的不对劲，忙出声制止了他。 “明天我去县里割一斤猪肉，回来给你做红烧肉吃，正好把你姐也叫过来，她要是看到你过来，肯定很高兴。” 姜耀宗翻了翻眼皮，问道：“姜云美去哪了？” “我们刚来这边没多久，云美和大队长的儿子看对眼了，后来就结婚了，她现在是大队长的儿媳妇。” 起初，被分到这里她是绝望的，好在闺女给力，攀上了大队长家的高枝，她们母女二人的日子这才算好过一点。 后来她不甘寂寞，和队里的老王好上了，老王对她很好，每次过来都不会空手。 就这样，她尝到了甜头，心想着睡一个也是睡，睡两个也是睡，为了自己的好日子，她勾搭上了队里的其他男人。 就连大队长都没经得住诱惑，某天夜里爬上了她的床，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担起了队里记工分的担子，活很轻松。 她现在的日子过的比之前在城里的日子还要好，她在心里逐渐萌生出不想回城的想法。 姜耀宗冷哼道：“哼，你们倒是过起来好日子了，完全不顾我的死活，你知不知道，我在那边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吃不饱穿不暖，每天还要上工干活，队里的人看我不顺眼，还要揍我。” 谷爱芳生气的说道：“你爸那个死东西呢？你可是他儿子，他不知道护着你么？” 提到姜富昌，姜耀宗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心虚，放在桌子下边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我爸那个老东西，刚到西北就把我扔下了，转头和队里的寡妇好上了，对我不管不顾的，我以后再也没有他那个爸。” 谷爱芳气的眼睛喷火，当即骂骂咧咧道： “姜富昌那个王八蛋，老娘十八岁就嫁给他，给他生了三个孩子，他倒好，才分开几天就耐不住寂寞背着我偷人，连你都不管不顾，等下次见到他，我非要将他的皮扒了。” 怒火上头的她，完全忘了自己也给姜富昌戴了顶绿帽子，还不止一顶。 姜富昌更心虚了：“妈，以后别提那个老家伙了，提起他我就生气。” “好好好，以后我都不提他。”谷爱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耀宗，你怎么找来这里的，你该不会是偷溜出来的吧？” “妈，我如果回去，我爸和那个寡妇会打死我的，我不能回去。” “那你也不能偷溜出来啊！这要是被人发现，会把你送去农场改造的，真到那时，你命都没了。” “我留在那里才是没命，你这么急着赶我走，是不是嫌我碍你眼了，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 姜耀宗心头的怒火熊熊燃烧，他摸了摸腰间的那把菜刀，若真被赶走，他不介意送他妈一起上路。 “你是妈唯一的儿子，妈不疼你疼谁，你就在这安心的住下，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 姜耀宗是谷爱芳娇宠长大的，可以说，谷爱芳最疼的就是他，哪怕来到岛上，她一颗心始终牵挂远在西北的儿子。 只是找不到机会，过去西北那边看他，再加上一来一回得不少钱，她手里也没那么多钱。 眼下母子二人团聚，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姜耀宗放在腰间的手又收了回来，脸色变了又变：“妈，我就知道你最疼我，将来等你老了，我给你养老送终。” 母子二人说话之际，谷爱芳突然听到门外的猫叫声，这是她和大队长约定好的暗。 如果夜里来这里睡觉，他就在门外学猫叫三声，她听到就会去开门。 可是现在，谷爱芳看着面前的儿子，她心里猛的一慌：“耀宗，你能不能先躲躲。” 儿子要想留在这里，她必须求助大队长，所以今夜她还不能将人赶走，还要好生将人伺候好，争取让他答应帮儿子解决户口这回事。 其实，从进里屋的那一刻，姜耀宗就知道他妈背着他爸偷人了，否则不会有这么好的日子过，还是独门独户。 但是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能不能吃饱这回事，如果他妈的姘头能给他带来好的生活，他不介意自己多个爸。 第359章 求人失败 “妈，我去厨房。”姜耀宗说着就要出去，还没走出门，就听到翻墙声，紧接着就是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母子二人脸上皆是慌乱神色，就在谷爱芳思考等下该怎么和大队长解释的时候，姜耀宗一个闪身钻去了床底。 这时，房门外又传来三声猫叫声。 谷爱芳和藏在床底下的儿子对视一眼后，理了理衣服才敢把门打开。 “……小贱……货，老子快想死你了。”大队长李云海将谷爱芳搂在怀里，又亲又摸的。 谷爱芳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被动的承受这份热情，没几个回合，李云海横空将她抱在床上。 想到床下的儿子，谷爱芳不敢有太大动作，这让偷摸来找她偷情的李云海心生不满，他报复的咬了她一口。 四肢百骸的酥酥麻麻席卷全身，被子下面的脚趾头都忍不住蜷缩在一起。 ………… 各种污言秽语传入姜耀宗的耳朵里，这对他来讲无疑是场打击，子孙袋被摘的他此刻心里全是愤怒。 心里那团火将他烧的稀巴烂，他想冲出去，将床上那对狗男女剁了煮肉。 没错，没了男人象征的姜耀宗心里早就扭曲的不像话，他恨世上的所有人，恨他爸姜富昌、他妈谷爱芳、他姐姜云美。 但最恨的还是将他弄到如今这副境地的姜云舒，他恨不得将那臭婊子千刀万剐。 四十多岁的李云海一身蛮力，要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体力不支，他才恋恋不舍的结束。 李云海捡起地上掉落的衣服穿在身上，又往谷爱芳屁股上重重的拍了一巴掌，沉声道：“明天夜里别忘了给我留门，我早点过来。” 说罢，不等谷爱芳开口，他就急匆匆地回家去了，生怕慢上一步，就要被家里的那只母老虎发现。 和知青偷情这事绝不能被外人知道，要不然他苦心经营的这个位置就要拱手让人了。 人走后，姜耀宗就从床底下钻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把衣服穿上的谷爱芳赶紧拉过脚边的被子，盖在身上。 一副明显被滋润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裸露在外的肌肤全是欢爱过后留下来的痕迹。 姜耀宗看的刺眼，心中有团旺火在燃烧，他在屋里扫了一圈，在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冲进了厨房。 谷爱芳见他出去，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不忘抓紧穿衣服。 谷爱芳衣服还没穿好，姜耀宗手里握着一根手臂粗的红薯再次折返回来。 ………… 丢了半条命的谷爱芳瘫软的躺在床上，姜耀宗啃着手里沾了水的红薯，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寸缕不穿的她。 “不管你想什么办法，都要将我留在这里，要不然我就去死。” 一听死这个字眼，谷爱芳应激了，赶紧说道：“我就是求，也要把你留在这里，以后咱们三个再也不分开。” 有了刚才的事件，二人也不再避讳其他的，躺下就睡了。 第二天，谷爱芳双腿酸软的去上工，临走前还不忘将早饭做好，给姜耀宗盖在锅里。 小腹隆起的姜云美见她妈那副样子，就知道夜里没少被男人折腾，她面露嫌弃的说道： “以后注意点，要是让队里的那群女人知道你偷了她们男人，她们非要将你生吞活剥了不成。” 倒不是心疼她妈，而是担心东窗事发连累到她这个大队长家的儿媳妇。 要知道，她婆婆一向看她这个城里来的儿媳妇不顺眼，整天变着法子刁难她，好在家里的男人护着她，再加上现在她肚子里有了孩子，日子才算过的舒坦一点。 不过她这人最记仇，等那欺负自己的老虔婆老了以后，她要将那老虔婆折磨死。 谷爱芳说道：“我晓得了，不过你弟过来了，你晚上别忘了来家吃饭。” “姜耀宗？那个蠢货过来干嘛？”姜云美瞬间警惕起来，直觉在告诉她，这不是一件好事。 谷爱芳面露难色，她将姜云美拉去一边，小声说道： “你爸和乡下的一个寡妇好上了，那寡妇眼里容不下你弟，你弟也是活不下去了，才跑来这边投奔咱俩的。 你是没见，昨夜他那副可怜样，打扮的跟个叫花子一样，别提多心疼了，更何况你是他姐姐，你不帮他谁帮他。” 姜云美气的眉心突突的跳：“蠢货，他这样逃出来，会连累到咱俩的，你要知道，咱俩费了多大的劲才有现在的日子，难不成你还想回去过苦日子？” 谷爱芳当然不想再过之前那样的苦日子，一天到晚的泡在田里，填不饱肚子还要被队里的人欺负。 但是……姜耀宗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是她后半辈子的仰仗，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云美，你要记住，只有你弟弟过的好了，你婆家才不会欺负你，你就帮帮你弟弟吧，等回去让你男人求求他爸，想办法给耀宗弄个户口，让他在这安顿下来。” 姜云美嗤笑一声：“指望他那个草包，什么都干不成，这事你想都不要想，一定要把姜耀宗送走，绝不能留他在这嚯嚯人。” 听到闺女这话，谷爱芳心寒一地：“姜云美，他可是你亲弟弟。” “你要是再帮他说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妈，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是要我，还是要那个草包姜耀宗。” 说罢，姜云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一脸伤心的谷爱芳。 下工回到家里，谷爱芳将上午她和姜云美的谈话，一字不落的讲了出来。 看着儿子愈来愈难看的脸色，谷爱芳赶紧哄道：“你姐那边行不通，我夜里再求求大队长，我一定会让你留在这里的。” 姜耀宗的脸色有所好转：“你这两天找个机会，把姜云美喊家来，我和她好好聊聊。” 姜云美这个臭婊子，不帮他也就算了还想害他，真是活得腻歪了。 谷爱芳立马答应下来，她用井水洗了把脸，又跑去厨房做饭。 吃完饭，谷爱芳去上工，姜耀宗留在家里，嘴馋的他，将谷爱芳那些姘头送给她的东西吃的一干二净。 夜里，李云海过来了，一阵翻云覆雨过后，谷爱芳依偎在他的怀里撒娇。 谷爱芳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她是城里过来的，不管是身段还是长相，都要比队里常年下地干活、日晒风吹的女队员们强。 李云海很受用，他低下头亲了一口谷爱芳，那口陈年不刷的老黄牙着实将谷爱芳恶心到了。 但是……她不能表露出一点嫌弃，要不然李云海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谷爱芳娇羞的低下头：“老李，我好还是你婆娘好？” “当然是你好，我家那婆娘丑的没法看，和她睡觉都要担心夜里会不会做噩梦。”说罢，李云海掐了她屁股一下，脸上露出一抹淫邪的笑。 随后，他将谷爱芳压在身下。 ………… 将谷爱芳吃干抹净后，李云海立马提裤子走人，而有求于他的谷爱芳出师不利，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多一会儿，姜耀宗进屋来了：“那老家伙没答应？” “我还没来得及说，他就走了，八成是看出来我有事求他，不想帮忙罢了。” “这不是白给他睡了！该死的老东西，等老子寻着机会非弄死他不可。” “明天要不行，就求求你姐，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是她亲弟弟，她应该不会那么狠心的。” “明天再说，若姜云美那臭婊子不帮忙，老子有的是法子治她。” 第二天，谷爱芳好说歹说，姜云美才肯跟她回家吃饭。 不过，眼神在触及到姜耀宗那一刻时，姜云美眼里是藏不住的嫌弃：“明天就离开，你要是不走，我就去公社举报你。” 谷爱芳听到这话吓坏了，她赶紧拉着姜云美的手，说道：“云美，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可不能去公社举报你亲弟弟。” “谁跟他是一家人，我可没有一个窝囊废弟弟。”说着，姜云美的视线不自觉的朝姜耀宗的大腿根处看去。 呸……连男人都不是。 姜耀宗把姜云美眼底的嫌弃尽收眼底，尤其是她看向自己那里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的鄙夷，彻底击碎他心中残留下的最后一点姐弟情。 “姜云美，你少他妈管老子，老子就待在这里，不走了。” “那我就去公社举报你，然后再登报断亲，以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在姜云美始料未及下，她被姜耀宗狠狠扇了两巴掌，若不是及时用手扶住桌子，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要出事。 李家对闺女肚子里的这胎有多重视，当妈的谷爱芳自然是知道的，她赶紧冲上前查看闺女的情况。 “云美，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姜云美将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双手甩开，随后恶狠狠的盯着姜耀宗：“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公社举报你。” 脚还没踏出门，就被姜耀宗拽了回来。 谷爱芳也怕儿子出事，为了防止闺女逃跑，她特意将门关上。 “云美，就算为了我，放过你弟弟好不好？” 姜云美看着手脚被绑住的自己，凶狠的朝谷爱芳脸上吐了口痰，什么母女之情，早他爹的没了。 “我要是出事了，李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360章 共同的敌人 “是吗？我倒要看看李家是怎么弄我的。”说罢，姜耀宗将她衣服上的袖子一颗颗解开。 谷爱芳也被他这个举动吓到了，她刚要上前阻止，就被姜耀宗用眼睛瞪了回去。 “要想不进局子，就老实点。” “那你注意一点，她肚里还怀着孩子。” 这时，姜云美算是明白过来姜耀宗想干什么了，她害怕的哭了起来，和姜耀宗求饶。 在这种情况下，被姜云美嘴里的话刺激到的姜耀宗，不管她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姜耀宗的决定。 ………… 谷爱芳也做了帮凶。 姜云美被二人折磨的险些下不来床，紧攥的拳头将掌心抠出血，也难以抵消心中的仇恨。 姜耀宗啃着手里的红薯，一脸坏笑的说道： “你要是不想你男人知道，就把户口一事给我办好，要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姜云美今天这个样子没法回去，天黑的时候，姜云美的男人找了过来。 “李哥，我想我妈了，今晚我想留在这睡，等明天我再回去。” “行，明天我来接你。”疼媳妇的李刚立马应承下来，随后转头看向谷爱芳：“娘，云美这边就交给你了，夜里她爱踢被子，你看着点，别让她感冒了。” “我晓得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云美的。” 见丈母娘拍着胸脯跟他保证，李刚这才放心回家睡觉。 而李云海得知儿媳妇留宿在亲家时，准备出去的他上了个厕所，又回来躺下了。 姜云美压根不懂该如何掩藏自己心中的恨意，她死死瞪着姜耀宗，一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她想将她吃了的心都有了。 姜耀宗也不怕姜云美，他趁着谷爱芳去院里上厕所，凑到姜云美跟前，小声的说道：“你知道咱爸是怎么死的么？” 姜云美身躯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姜耀宗： “爸不是和队里的寡妇好上了，难不成这是你骗咱妈的？实际上你把爸杀了，然后跑来这里找我们的……” “姜云美，几年不见你变聪明了不少，不过你猜错了一点，那个老东西是我杀的没错，我还把他下锅煮了吃。 你吃过人肉么？比老鼠肉好吃，那味道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姜云美看着愈来愈兴奋的眼前人，胃里翻山倒海的她蹲在地上狂吐不止。 他……怎么敢的…… 他就是一个恶魔……没错就是恶魔…… 姜耀宗威胁道：“所以说，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我现在不介意自己身上再多背几条人命，你要是真把我逼急了，我就把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放锅里煮着吃。” 姜云美后脊一凉，她绝对相信姜耀宗这个疯子能干出来这种事。 这一刻，她怕了，后悔了，后悔自己想不开的被他记恨上。 “等老子休整好，老子就去找姜云舒那个臭婊子算账，和她一笔笔的把账算清，老子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老子要让她给自己跪下磕头……” 姜云舒，一个尘封在姜云美心底好几年的名字，当年若不是姜云舒背着她们，给她们一家报名下乡，她哪里会跑来这里，更别提嫁给一个乡下人了。 她能有今天这个下场，一切都是拜姜云舒那个小贱人所赐。 姜云美被恨意冲昏头脑，她顾不上胃里焦灼的恶心感，看向对面的人，说道： “我帮你落户在这里，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等你找到姜云舒那小贱人后，你要帮我把她的那张脸划烂，最好是将她的手脚给剁了。” “没问题，我答应你。” 姜耀宗和姜云美在面对共同的敌人面前，达成了一个战略协议。 后来的这几天，不知道姜云美用了什么法子，把姜耀宗的户口一事敲定下来。 姜耀宗改名姓李，叫李朝生，是姜云美男人下边的小叔的儿子。 李朝生早些年得肺痨没了，李朝生他爹就李朝生这一个儿子，妻子死的又早，跟前无儿无女的李朝生他爹，膝下突然多了一个儿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所以，在姜云美提出这事后，李朝生他爹立马答应下来，把姜耀宗接来家里住，还要给他张罗相亲娶媳妇。 从西北逃到琼州岛的姜耀宗，日子那叫一个滋润，只是想到不能人道的自己，恨意在心中疯长开来。 怕被警察找到的他，强忍着痛疼在脸上用刀划了几刀，本来就样貌丑陋的他这下更丑了。 但是！就以姜耀宗目前这个样子来讲，若不是特别熟悉他的人能认出来他是谁，其他人真的很难和姜耀宗挂上钩。 一连警戒半个月，都没有姜耀宗的消息，队员们渐渐放下警戒，杜守全还特意去了趟公社，将目前的情况讲给沈云舒听。 握着话筒的沈云舒神情有些凝重，手指在桌上来回扣个不停，她总觉得自己有哪点遗漏。 “沈知青，咱们大队决定扯电话了，以后你再打电话就能直接打到队里来，这样也方便。” “这是件好事，等再过些日子，你去公社找领导经常哭一哭，看看公社能不能出钱帮咱们把去县城的那条路给修了，要想富，先修路。” “行，我听你的，等我忙完手里的活，就去公社找书记。”心系大队发展的杜守全真是一刻都等不及。 挂了电话，沈云舒忧心忡忡的回家，她不想让家里人跟着操心，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强打起精神，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老二哭闹不止，顾母抱着他在屋里走来走去，见儿媳妇回来了，赶紧上前问道： “大队那边来电话了，是不是姜耀宗那个小畜生有消息了？” “队里打算安装电话，大队征求了一下我的意见，至于姜耀宗，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总会逮到他的。” 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沈云舒失眠了，一直到深夜，眼皮子来回打架的她刚闭上眼，突然就坐了起来。 姜耀宗不来找她报仇，那他能去的地方也只有……琼州岛！ 琼州岛，就是当年她给谷爱芳和姜云美报名下乡的地点。 之前在家里，谷爱芳最疼的那个人就是姜耀宗，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平日里，要是家里得了什么好吃的，都进了姜耀宗的肚子，哪怕是身为亲闺女的姜云美都吃不进嘴里。 现在姜耀宗做出这么穷凶极恶的事情，很明显他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所以他才会连夜偷了队员的钱跑路。 而在这个世上能帮助他的只有谷爱芳这个当妈的，所以他肯定去了琼州岛。 想明白这一点的沈云舒，心里反而不慌乱了，至少可以短时间内确定姜耀宗不会危害家人的性命。 那么，等将这个年过完，她要亲手跑去琼州岛擒拿姜耀宗，只有亲眼看着他被枪毙，她才会彻底放心下来。 她做人做事一向喜欢斩草除根，绝不留下任何威胁自己的隐患。 第二天，沈云舒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家里人。 众人都觉得沈云舒的猜测有一定的精准性，姜耀宗有可能真去了琼州岛。 沈父给沈云舒要了姜家人下乡的地点后，当即回到办公室拨去了那边的电话。 沈父托他们去乡下帮忙查一个名为姜耀宗的男人，以及岭村大队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出现。 这年头队员都很排外，再加上大队长之前特意叮嘱过，为了不得罪大队长，队员们的嘴都很严，撬都撬不开的那种。 可想而知，沈父托人下乡打听的事，自然没个结果。 沈云舒见她的老父亲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安慰道： “爸，姜耀宗是杀人犯，眼下他手里没有介绍信，干啥都困难，我们迟早会将他抓住的，你也别太担心了。” “舒舒，你放心，爸爸一定将欺负你的那群混蛋全给送去公安局，只要有爸爸在的一天，爸爸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等过完年，我去琼州岛走一趟，我总觉得姜耀宗跑去琼州岛躲了起来。” “舒舒，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沈父话音刚落，沈母又嚷嚷着要一起跟着一起过去，顺便当面把姜家人狠狠教训一顿，让他们为当年的心术不正付出代价。 至于顾家的其他人也想跟着一起过去，奈何家里的崽崽们都还太小，再加上琼州岛那地方又远又偏僻，坐完火车还要转船，崽崽们跟着受罪，所以她们还是安心留在家里养崽子。 离过年一天天的逼近，家属院渐渐热闹了起来，沈云舒抽空去了趟县里。 想着家里人多嘴多，她花钱租了一个板车，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闪身进了空间。 这段时间，因为姜耀宗的事情，她都没好好进过空间，现在到了空间里边，就跟撒欢的兔子一样，到处乱跑乱跳。 第361章 崽子们长牙了 空间那片桃林开花结果，硕果累累，处处弥漫着桃子的清甜味，沈云舒踮起脚尖摘了一个比拳头还大的桃子，用清水洗干净就往嘴里塞。 空间出品，味道一如既往的好吃，相比于软桃，沈云舒更爱吃这种口感脆脆的硬桃。 只是可惜了，现在还不是吃桃子的季节，否则她就能将成熟的桃子拿出去跟家里人分享。 半个桃子下肚，嘴馋的沈云舒窝在空间吃起了火锅，猪肚鸡汤的锅底，混着麻椒的辛辣，搭配上秘制蘸碟，让人欲罢不能。 火锅的涮菜有豆苗、大片的腐竹、肥牛卷、毛肚……还有切好的西瓜和一点点家的养乐多绿。 少冰、七分糖，沈云舒的最爱。 这一顿饭，沈云舒足足磨叽了两个小时才结束，自从当妈后，她很少能有这样独处的空间。 家里人虽然帮忙带娃，但崽子们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的目光总在不自觉间转移到他们身上，不管她做什么或者去哪里玩，她那颗心始终牵挂着家里面的崽子们。 但你要问她后悔么？沈云舒一百个不后悔，这是她的选择，是她将崽子们带到这个世上的。 只要看到崽子们脸上的笑，沈云舒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她永远爱她的崽子们。 琢磨着还有时间，沈云舒窝在空间的吊篮上看了一会儿带球跑的霸总小说。 只是看着男主的外貌描写，沈云舒不自觉的将顾九宴带入到霸总的形象中去。 一米八五的个子，宽肩窄腰，完美如神只般的容颜，清冷矜贵，疏离淡漠。 但那只是表象，夜里的顾九宴会化身为一头贪吃的野狼，将沈云舒从里到外吃干抹净。 很难想象，能从他嘴里听到各种粗俗的话，像是撒旦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发不可收拾。 可！那样的顾九宴比白天更迷人。 沈云舒现在看的这本书章节很多，一连看了好多天，看到现在也才看到了第一千六百八十章，还没有看完一半，不过时间差不多了，她该回去了。 五十斤装的面粉、五十斤装的玉米面粉、五斤装的红枣、二斤装的红糖、两副猪板油、半扇排骨、一个猪头……零零散散的装了一车。 半扇排骨既碍眼又占地方，沈云舒直接用刀剁成小块，找个袋子装起来。 至于猪头，她没勇气下手，随便找了块布给它蒙上了。 沈云舒查看四周无人后，就推着板车从空间出来了。 车上这么多东西，不适合跟家属院的人一起回去，要不然能酸死她们。 沈云舒花了一块钱租了头牛车，送她回去，牛车慢悠悠的，等到地方后，已经过去了饭点。 沈云舒和门口的警卫说了一声，在警卫检查过牛车上的东西后，很快给予放行。 北方的冬天干燥且寒冷，冷冽的北风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一般这个点，家属院的人都窝在炉子前取暖。 所以，回家的这条路上，也没碰见几个人。 顾奶奶和顾母见孙（儿）媳妇一直不回来，心里有些着急，时不时的走出家门勾头往外看。 不过在看到坐着牛车回来的沈云舒，婆媳俩揪着的一颗心瞬间落回肚子里。 沈云舒急忙从车上跳下来，看着瑟瑟发抖，嘴唇冻的青紫的二人，她心里一道暖流闪过。 顾母很自然的拉着沈云舒的手给她暖手，心疼的说道： “路上冻毁了吧，再有下次喊家里的其他人去，你可不能再去了，这么冷的天，可不能把你冻着。” “我穿的厚，坐车一点都不冷。”沈云舒在里边穿了件保暖内衣，又穿了一个羽绒背心，又套了件麻花毛衣，最外边裹了一件到脚踝的军大衣。 军大衣是顾九宴的尺码，虽然沈云舒穿上有丢丢的大，但是它防寒保暖。 围巾蒙头，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身上热的发汗。 赶车的大爷还等着回去交差，他手上的烟枪在车上敲了敲，算作提醒。 沈云舒三人赶紧帮忙卸东西，屋里看娃的顾爷爷几人听到院里的动静，也出来帮忙。 几人来回折腾了好几趟，才将东西弄回厨房。 沈云舒将提前说好的一块钱车费交给赶车的大爷，顾奶奶给他拿了两个还有余热的二合面包子，让他带走路上吃。 赶车的大爷千恩万谢后，就驾着牛车回去了。 顾爷爷看着脚边的那堆东西，说道：“舒舒，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回来？家里还有吃的。” “咱家人多，再多的东西都能吃的完，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也算是提前准备了。” 几个崽子都还小，再加上天气冷，路上万一冻病，又是桩麻烦事，所以今年这个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回老宅那边过了。 沈云舒打算等再过几日，抽空去趟县里，把过年要吃的东西都给准备齐了。 还有红旗大队那边，也要打电话，让万新宇回来家属院这边过年。 今年的年夜饭，就指望他了。 孟婆说，周莉莉是万新宇的命定之人，也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 在没有任何娱乐设施的现在，沈云舒对一切都感到好奇八卦，她甚至开始怀念之前在乡下的那段日子，简直快乐的不像话。 闻言，众人就知道沈云舒出去这一趟，又花了不少钱，他们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找机会把买东西的钱还给沈云舒。 沈云舒说道：“我买了莲藕和排骨，正好拿来煲汤，今天运气好，刚去黑市就碰到卖猪的，我就花点钱把那个猪头买了，前些日子，爷爷他们不是一直想吃猪头肉么，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给它全卤了……” 听到猪头肉，家里的三位老爷子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他们非常主动的将清理猪头的活计揽了过去。 至于其他人，被他们那副馋相逗乐了。 顾奶奶想着孙媳妇没吃饭，麻溜的跑回厨房，给她做了一碗鸡蛋打卤面。 来之前，沈云舒就吃了好多东西，肚子并不饿的她找了个干净的碗，将碗里的面条给顾奶奶分了一半出去。 沈云舒吃完饭，洗干净手，就回屋里抱崽子去了。 快六个月大的崽子们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哭闹不止，还爱流口水，肥嘟嘟的小胖手总是喜欢往嘴里塞。 身为带娃过来人的顾奶奶说，崽子们这是要长牙了，等牙长出来，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怄人了。 于是，沈云舒天天守在崽子们跟前，看他们长没长出来牙，不过距离长牙的日子也快了。 沈云舒摸到崽子们的牙床鼓包，这是牙要长出来的节奏。 今天，沈云舒像往常一样，她挨个将崽子们抱在怀里，检查他们的牙齿。 她惊喜的发现小老二、小老三、小老六，有两颗下门牙冒头了。 沈云舒将这个惊喜的发现讲给家里人听，对于崽子们长牙一事，大家伙都很开心。 沈爷爷说道：“明天我去乡下找棵花椒树，看看能不能折几根树枝回来，给孩子们做几个磨牙棒，让他们咬着玩。” 花椒木做成的磨牙棒，有镇痛消炎的功效，可以防止孩子口腔内细菌的滋生，还有利于提高孩子的咀嚼能力。 顾爷爷见沈爷爷出尽了风头，也抢着说道：“磨牙棒我也会做，等下我就出去找花椒树，争取今晚就给它做出来，让我的宝贝曾孙们用上。” “我现在就去。”说完，沈爷爷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顾爷爷和林老头一看情况不太对，赶紧跟着去了。 小老大口水又流出来了，沈云舒可是刚给他擦干净，擦不完，压根擦不完。 今早刚给小老大换上的衣服，已经变得湿哒哒的，领口上边全是他的口水。 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沈云舒突然想到现代同事家的小宝宝，脖子里经常戴的口水巾，灵感闪现的她找到善于缝纫的顾奶奶和顾母，将口水巾的样子画给她们二人看。 婆媳二人理解能力很强，沈云舒那鬼画符一般抽象的图样，她们瞬间秒懂。 顾奶奶回屋找来两块软和的布料，用粉笔头将口水巾的大小画出来，花朵样式的。 裁好一块后，比着刚才裁的那块布料又多裁了几块出来。 裁好的两块布料叠合在一起，顾母踩着缝纫机，将它们缝合起来。 刺绣手艺精湛的顾奶奶，在口水巾上边绣了两朵小红花。 第362章 口水巾 沈云舒将试做好的口水巾给小老大戴上，大小刚刚好，最重要的是实用，倘若口水来不及擦，将口水巾弄湿掉，重新换一个就是。 家里一共六个崽子，加上可替换的，一共需要十二条口水巾。 好在，这玩意做起来快，一个小时都不到的功夫，顾奶奶和顾母互相配合着，做了十五条口水巾出来。 顾奶奶攒着给几个崽子做衣服的布料，用了一多半出去，不过她高兴。 在她看来，只要东西用在她几个曾孙身上，就不算浪费。 这年头，布料得凭票购买，人们要想做件新衣服，往往要攒上好几个月的布票，也就顾家这么宠孩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将手头拿来做衣服的布料给屁大点孩子做什么口水巾了。 顾母知道儿媳妇爱干净，她将做好的十五条口水巾拿去外边洗干净，等干透了再给几个崽子用。 平日里，谁要是想抱几个小崽子，也都是将手洗干净才敢抱他们。 家里边有吸烟史的几位男人，怕身上的烟味呛到崽子们，能戒烟的都戒了，实在忍不住想吸烟的，就跑去外边吸，绝不在家吸烟。 崽子们交给家里人带，沈云舒最放心。 说好的今天晚上卤猪头，奈何家里的男人们都跑去外边找花椒树了，木盆里的那个大猪头还没有收拾干净，只能推迟到明天做。 吃完饭，沈父坐在院里清理猪头，顾爷爷、沈爷爷、林老头窝在灯泡下，开始打磨花椒棒。 沈云舒瞅着天色不早了，便将他们赶回屋里睡觉。 但是！三位老头此刻正飚着劲呢，谁也不肯服谁的他们回到自己屋后，继续打磨。 等手里的花椒木打磨完毕后，他们才一一睡去。 第二天，三位老头捧着自己熬夜做好的磨牙花椒棒，跑来和几个小崽子献宝。 崽子们还不会讲话，只会咿呀咿呀的说些成年人听不懂的婴言婴语。 顾爷爷将手里的磨牙棒塞到小老三手里，小老三抓着磨牙棒就往嘴里送。 一根花椒木做的磨牙棒，小老三玩的不亦乐乎。 顾爷爷得意的看着沈爷爷和林老头，谁料，沈爷爷和林老头压根不搭理他，他们二人正忙着哄崽子呢。 他们二人做的磨牙棒很受其他崽子喜欢，调皮捣蛋的小崽子们握着手里的磨牙棒就往嘴里送，他们像是吃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死死咬住不肯松口。 磨牙棒长得一模一样，沈云舒怕分不清谁是谁的，造成交叉感染，心细的她让顾爷爷在磨牙棒上刻上崽子们的名字。 中午，顾奶奶炖的莲藕排骨汤，借着给排骨焯水的功夫，沈云舒偷摸往锅里加了好多排骨进去。 没办法，守着秘密不能让家里人知道的她，只能借此给家里人补充营养。 等再过几年，东西不需要凭票购买的年代，她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往家里边拿东西。 从外边回来的顾奶奶看到锅里突然多出来的排骨，心里虽然有异样，但也没多想，只当是自己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沈云舒空间里的莲藕是粉藕，最适合拿来煲汤，顾奶奶切了六块藕进去，搭着排骨一起下锅煮。 “奶奶，家里是不是还有糯米？”嘴馋的沈云舒突然想吃红糖桂花糯米藕了。 软糯香甜中带着桂花的清香，很适合冬天吃。 沈云舒当年在北方念的大学，学校相隔不远处有好几所大学，从而孕育出一座大学城，街道两边都是摆摊的摊贩。 每年一入秋，就会有位上了年纪的阿姨在道路拐角处，支起一个小摊，卖的就是红糖桂花糯米藕。 阿姨爱干净，卖的东西又是物美价廉，附近几所大学的学生都喜欢往阿姨摊前跑，沈云舒也在其中。 五块钱的红糖桂花糯米藕，就有满满一大碗，大学时期的沈云舒瘦的跟猴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五块钱的红糖糯米藕就足够她吃撑，每天晚自习下课，沈云舒就爱拽着同寝室友去阿姨那买吃的。 一来二去，次数多了，和阿姨也熟了，每次去她摊前买东西，阿姨都会多给她切一些，有时还会给她带自己包的肉包子、做的面包。 后来，不管走到哪里，一到冬天，沈云舒最爱的还是那口红糖桂花糯米藕。 顾奶奶笑着说道：”“舒舒是不是想吃桂花糯米藕了？” “奶奶，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想吃什么都知道。” “你这丫头，净会拿我一个老婆子来取笑，之前端午包粽子还剩下三斤糯米，你要是想吃，咱们就做，又不是什么麻烦事。” 在宠孩子这方面，顾奶奶绝对是家里的佼佼者。 沈云舒搂着顾奶奶的肩膀撒娇：“奶奶，你对我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咳咳。”被亲亲儿媳妇冷落在一旁的顾母吃醋了。 醋意满天飞。 最会察言观色的沈云舒立马上前抱住顾母的胳膊撒娇：“妈，你对我最好了，你就是天底下最棒，对儿媳妇最好的婆婆，没人能和你比，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顾九宴都要往后排……” 那些腻死人不要钱的好听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讲出来，顾母只会觉得对方虚伪，然后彻底远离。 但儿媳妇不一样，顾母双标的厉害，她的那颗心早就被沈云舒夸的找不着北了。 果然，在儿媳妇眼里，她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顾奶奶偷摸给沈云舒竖起大拇指，在哄人这件事上，还真没有人能够比得过沈云舒的。 可以说，家里人对沈云舒的喜欢与疼爱，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红糖桂花糯米藕这道甜食，好做但费时费煤费红糖，糯米需要提前浸泡五个小时以上。 而且在煮的时候，红糖若是放少了，就没有那个甜味，吃起来的口感也会大打折扣。 家里的红糖也没多少了，好在沈云舒今天去县城，带了两包回来，要不然今天还真做不出来她想吃的这道甜食。 顾奶奶趁着排骨在炉上煮的空档，抓紧去把糯米泡上，之前包粽子剩下来的那点米，她全用完了。 若是等下做红糖桂花糯米藕没用完，她就把剩下来的那点糯米，做成红糖八宝饭。 加点葡萄干、红糖、红枣蒸出来的八宝饭，孙媳妇肯定喜欢吃。 沈父沈母下班回来，还没到家门口就闻到一股肉香味，累了一上午的二人肚子饿的咕噜噜叫。 沈母说道：“昨天舒舒去县里带了好多肉回来，准是爸他们在家又捣鼓什么好吃的呢。” 沈父说道：“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年给孩子发红包的时候，多塞些钱进去，家里边这么多张嘴，光靠他们小两口养着，早晚要将他们吃趴下。” “你放心，这些我心里有数，咱俩就舒舒这一个女儿，不疼她疼谁。” 平日里她想尽办法塞给闺女的钱，最后又被闺女偷摸塞回来，没办法的沈母只能借着过年这个机会，来贴补她们小两口。 前两天她托同事买的几桶奶粉，应该也快有信了，到时候拿来给外孙们喝。 沈云舒叽叽喳喳的说道：“爸妈，你们可算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今天奶奶煲的莲藕排骨汤，爷爷做的猪肉白菜炖粉条，还贴了一锅的玉米面饼子……” 沈父乐呵呵的说道：“我和你妈还没到家，就闻到家里的肉香味了，我俩猜着今天中午一定有好吃的。” “不止中午有好吃的，晚上还有卤猪头、红糖桂花糯米藕吃，今晚你可以和爷爷他们几个喝一杯，我记得我和顾九宴床底下还有一瓶好酒，晚点拿给你们喝。” “都是沾了你的光了。”沈父看着面前的宝贝闺女，觉得小日子越过越有盼头。 但想到欺辱闺女的姜家，他眼底闪过一瞬即逝的杀意，等过完年，他要去海市好好清算那笔来自十八年的账。 姜家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家里人都多，菜都是用盆装的，光是煤炉，家里边就有两个，一个用来煮稀饭，另一个用来炒菜，这样做饭也能快点。 沈母给闺女盛了满满一碗莲藕排骨汤，属于在排骨里边找莲藕。 “这太多了，我吃不完的。” “吃不完让你爸吃，你爸这人最爱吃剩饭。” 意见被驳回来的沈云舒望着碗里满的冒尖的排骨，用筷子夹了几块给大家分着吃。 独守空间的她不缺这口吃的，可以说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但是家里人不一样，平常肚里缺油水的他们就需要多吃点好的补补。 众人看着碗里的排骨，心里发酸的同时又很感动。 顾奶奶说道：“舒舒，我们碗里有排骨，你不用给我们夹。” “我刚吃了点饼干，肚子到现在还撑着呢，吃不了那么多。”沈云舒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大队杀猪的时候，我让大队长给我留一头出来，让万新宇做成腊肉，等我下次回去带回来。” 腊肉哪怕是放个一年半载的，都不会坏，三四百斤的一头猪用来做腊肉，足够她们一大家子吃上好久了。 就是肉疼，一头猪要花掉顾九宴四五个月的津贴，不过在她看来，只要吃进嘴里，就是值得的。 饭桌上的众人都被沈云舒嘴里的一整头猪吓到了，但想到万新宇做腊肉的手艺，众人又有些兴奋。 是那种嘴里即将吃到美食的兴奋。 顾爷爷说道：“晚点我让老婆子给你拿钱，这买猪的钱不能让你掏。” 沈爷爷说道：“你爷爷说的是，这钱不能让你拿，我等下就回去拿钱给你。” 不肯落后的林老头也横插一脚的抢着给钱。 第363章 被吓到了 家里的女人们则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劝着沈云舒把钱收下。 在她们看来，搬来和年轻小两口同吃同住，是为了能够更方便的照顾到年轻小两口和几个小家伙。 照顾不是拖累也不是负担，是为了让这个小家愈来愈好的一种决心和方式。 只有全家拧成一股绳，日子才会蒸蒸日上，越过越红火。 沈云舒甜蜜且无奈的把钱收下，她寻思着日后要多往外拿东西，将家里人养的白白胖胖。 排骨不腥，莲藕粉糯，沈云舒喝汤的时候捏了点葱花放进去，小葱的清香蕴绕鼻尖，相比于炖的软烂的排骨，沈云舒最爱那一口热汤。 干冷的冬天，一口热汤下肚，浑身都冒着热气。 一碗不够喝的沈云舒又拐回屋里盛了一碗汤。 见孙媳妇这么喜欢喝汤，顾奶奶说道：冬天喝些汤汤水水的，养胃又养人，等哪天有时间，让你爷爷去县里买两副猪肚回来煲汤，我记得舒舒最爱喝猪肚鸡汤。” 被人放在心上的沈云舒心里一暖：“奶奶，爷爷刚来这里没多久，对这里也不熟悉，买猪肚的事就交给我吧，我有门路，能买来最便宜的猪肚。” 对于沈云舒口中的门路，全家一致默认为黑市那种地方。 也只有黑市这种地方，才能在这凭票购买的年代弄来这么多东西。 只是，黑市这种地方去的次数多了，难免会被一些有心之人盯上，沈父就有这个顾虑。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个唯一的女儿出事。 沈云舒看出家人心中的顾虑，忙说道：“我有特殊的门路能弄来这些东西，不会去黑市的，你们就放心好了。” 沈父问道：“真的？” “比真金白银还要真，我要是说谎，就让地下的鬼差现在把我……” 沈云舒话还没说完，就见顾母一个箭步冲到她跟前，将她的嘴给堵住。 “舒舒，这话可不能乱说。” 沈云舒对上家人的眼神，此刻心中涌起一股后怕。 唇色苍白，浑身发冷，像掉入冰窖那般冷。 图一时嘴快的她险些忘记了现在是什么年代，距离这场浩劫结束还有两年的时间。 如果……刚才那话一旦被外人听去，连累的是顾家、沈家、林家。 要知道，现在家属院有好多双眼睛都盯着她们家，沈父是位高权重的师长，顾九宴又是全军队最年轻的团长，就以他现在的能力，将来的成就说不定要远超于沈父。 二人的存在，不知道阻挡了多少人的路。 正因为这样，才是许多人心中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凡被他们揪到一点错，就会大做文章。 见闺女被吓到了，沈母赶紧安慰道：“舒舒，别害怕，没事的，日后我们说话注意点就是。” 沈云舒重重的点头。 至少在这两年内，她要管好自己的嘴，那些在其他人眼中看似封建行为的事，但在她这里，却是实打实的发生。 她相信科学，也相信世上有鬼神一说，爷爷奶奶孟婆姐姐，都是真实存在的。 沈云舒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六个小崽子的陪伴下，她很快又生龙活虎起来。 全家人自发地为她感到开心。 下午吃完饭，顾奶奶就将那一整个猪头切开卤上了，用的万新宇走之前留下的卤货方子。 杂七杂八的香料放了一大堆，用这么多香料煮鞋底子都好吃，刚煮上没多久，那香味就飘了出来。 三位嘴馋的小老头巴巴的看着炉子上的那口大铁锅，猛咽口水。 香，太香了。 一刻都等不及的顾爷爷说道：“老婆子，是不是快好了？我都闻到香味了。” 顾奶奶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离吃还早着呢，你们要是没事干，就把曾孙换下来的尿布尿垫拿去洗了，积的太多，眼下都快没换的了。” 在曾孙面前，哪怕是龙肉也要往后靠，顾爷爷围着炉子，愤愤的吸了一口肉香味，就去外边洗尿布了。 自打顾九宴走后，几个小崽子换下来的衣服、尿布尿垫什么的，都是家里的男人们洗的。 天冷水冰，家里的几位女同志碰冷水不好，男人们心疼自家媳妇。 至于男人不在身边的沈云舒，平日里换洗下来的衣服，都被顾母沈母拿去洗了。 至于她的贴身内衣物，在她的强烈坚持下自己手洗，没有假她人之手。 厨房的糯米也泡发好了，顾奶奶将怀里的小老四恋恋不舍的交给沈云舒，就跑去厨房忙活了。 脏兮兮的莲藕清洗干净，用刀刮去外皮，露出白嫩的里衣，塞入泡发好的糯米。 糯米轻轻一捻就碎，说明泡发好了。 最后，塞完糯米的莲藕用竹签封口，这样能确保在下锅煮的时候，糯米不容易跑出来。 红糖桂花糯米藕做起来非常简单，但要想卖相和口感都好，就要下功夫了。 提前准备好一小块食用碱，搭着塞好糯米的莲藕下锅大概煮个五分钟左右捞出来放凉，待与空气充分接触后，就会慢慢泛红，直到莲藕彻底变红后，再用清水冲洗干净。 这个时候，换锅干净的水，加入一大把红糖、红枣，还有刚才煮过的莲藕一起煮，就用今中午煲汤的那个砂锅煮。 猛火后，转小火，然后慢慢的在炉子上煨着，炖煮过程是极其繁琐麻烦的。 突然，天空阴沉，天气阴冷，接踵而至的是头顶飘落的雪花，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就覆盖了一层白白的雪。 这年头没有暖气没有空调，要想熬过这个冬天，只能拼命的往身上加衣服。 怕冷的沈云舒裹的像头熊，但还是冷的上牙打下牙，在屋里来回跺脚，就连屋外的雪景都没心思欣赏。 今年这个冬天，异常的寒冷。 顾母去厨房灌了一个热水袋，用的是刚烧开的热水，摸着有些烫人。 细心的顾母在递给儿媳妇之前，特意找了块布包着塞到她手里边。 “舒舒，你先暖暖手，我让你爷爷去生炭盆了，晚一会儿，屋里就热了。” “谢谢妈。”沈云舒亲昵的拉着顾母的胳膊撒娇，她婆婆真是全天下最好的婆婆。 等哪天，她和顾九宴要是过不下去了，离婚的时候她要把婆婆一起带走。 顾九宴：打死也不会离婚的。 第364章 送肉吃 生好的炭盆端进屋里，没一会儿的功夫，屋里就热了起来，崽子们刚喂完奶粉，眼下他们都在眯着眼乖乖睡觉。 沈云舒坐在炭盆前，身上有些发热的她将身上那件厚重的军大衣脱下来，伸出一双细如葱尖白嫩的小手烤火。 顾母抓了一把前些日子炒好的南瓜子，坐下来和儿媳妇说话。 “妈，你说顾九宴能赶回来陪我们一起过年么？”狗男人走了这么久，沈云舒想他了。 想他不知疲惫的将她抵在门上，将她吃干抹净，想他那八块腹肌的身材，想亲亲他…… 总之，就是很想很想。 顾母抿了抿嘴，说道：“也说不定，不过那臭小子舍不得你，应该忙完就会买票回家，舒舒，是我们顾家对不起你。” “妈，你说的这是啥话，家里的每个人都对我很好，尤其是你，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亲女儿呢，你是全天下对儿媳妇最好的婆婆……” 明明这话从儿媳妇嘴里听过无数次了，可她就是喜欢听。 顾母笑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眼看外边天色愈来愈黑，沈父沈母还没回来，沈云舒有点担心。 她刚穿上那身橄榄绿的军大衣，准备出去找人，就听到院里窸窸窣窣的踩雪声，她勾头往外看。 是爸爸妈妈回来了。 沈云舒赶紧打开门迎接，顾母见他们一身寒气，忙去冲了几碗红糖水。 沈云舒的那份也没落下。 一碗红糖水下肚，坐在炭盆面前的沈父沈母那快要僵掉的身子总算有了点热乎气。 沈母一边搓着手一边说道：“这天也太冷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下起雪来了，我们文工团后天还要去隔壁市表演节目，也不知道这场雪要下到什么时候，会不会耽误。” “妈，你也要跟着一起过去么？” 沈母是文工团的团长，平时就很忙，临到年关，各种汇演聚在一起，经常忙的中午都不回来吃饭，人都瘦了不少。 沈云舒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又说不出让她辞职回家，自己养她的话。 文工团是她付出半生心血的地方，那里记载着她的一切，她热爱并为之奋斗着。 “我要跟着一起去，大概两天的时间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我听人说，他们那里的肉火烧特别有名。” “那你可要多带几个回来，咱家这么多双嘴可等着吃呢。” 锅里的猪头终于烀好了，早就等不及的三个小老头催促着顾奶奶掀锅盖。 锅盖掀开的那一刻，厨房的香味都飘到院子里了，霸道而又浓郁。 就连不怎么喜欢吃猪头肉的沈云舒，闻见这香味也没忍住的咽了咽口水。 顾奶奶用筷子扎了一个猪耳朵，丢在案板上用刀切开，切成一厘米宽的细丝状，又加了几滴香油和红油拌了拌。 瞬间，那色泽就上来了，油亮油亮的惹人爱。 三个小老头护食的端着盆拿去外边吃了，沈云舒还将床底下的白酒贡献出来。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日子别提多舒坦了。 顾奶奶又切了两块猪头肉，让顾母陪着沈云舒去给江家和曹家送过去。 为什么一定要让沈云舒过去送，顾奶奶也是有考量的，她们这些老家伙早晚有死的那天，而孙媳妇沈云舒年轻，日后是要死在她们后边的。 和家属院的人处好关系，日后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别人也能搭把手。 江家和曹家为人忠厚老实，还有分寸，是可以深交的存在，和她们交往，百利而无一害。 沈云舒怕冷，回屋戴了帽子裹了围巾，就提着篮子过去了，顾母被她留在了家里。 沈云舒先去的曹家，到的时候，曹政委和曹嫂子正在吃饭。 菜色很简单，玉米大碴子粥，白菜炒豆腐，桌上还有两个二合面的窝窝头。 夫妻二人见沈云舒过来，很是热情的邀请她坐下。 曹嫂子说道：“妹子，吃饭没？没吃的话留下吃饭。” “嫂子，这是家里今天卤的猪头肉，刚卤好的，你们记得趁热吃。”说罢，沈云舒从篮子里边端出一碗满到冒尖的猪头肉，放在吃饭桌上。 曹政委两口子看到这么多肉，瞬间慌了神。 “妹子，这也太多了，我们吃不完，你快收回去。” “送来的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江家那边我还没送呢。” 沈云舒溜的很快，曹嫂子追都追不上，最后被曹政委拉了回来。 “既然是顾家的心意，咱们吃就是了，等过年的时候，给那几个孩子多包个红包，算作咱俩的心意。” 曹嫂子说道：“那行吧，不过妹子这手也太松了，这么多肉，得花不少钱。” “夫妻俩都有本事，若不是顾虑顾九宴年轻，上边都要考虑给他往上升一升了，假以时日，很快就能超过他老丈人，老沈这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女婿。” 第365章 漂亮姨姨，救命 曹嫂子听完倒吸一口冷气：“顾团长也太厉害了吧。” 还有一些机密事情他没说，要不然他媳妇还会更吃惊。 夫妻二人很快被桌上的那碗卤猪头肉吸引住了，那香味一直往他们鼻子里窜。 曹政委馋的酒瘾都出来了，他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媳妇：“媳妇，今天我能小喝两杯么？” 怕媳妇不答应，他还特意强调道：“就两杯，喝完我就不喝了，实在是这肉不配酒，有点糟践了这肉。” 曹嫂子嗔了他一眼：“想喝就喝，今天不拘着你，但是过了今天，你就不能喝酒了。” “晓得了。”曹政委赶紧跑回睡觉的屋里，将床底下珍藏多年的酒拿出来喝。 曹嫂子将沈云舒送过来的肉，拿去厨房切成片，还捣了蒜汁水加进去。 曹政委夹了一片猪头肉放进嘴里，好吃到他差点将舌头吞下去。 “顾九宴他媳妇这手艺真不错，等哪天被我寻着机会，要向她请教一二，到时候我做给你吃。” 曹嫂子笑着说道：“妹子在家不做饭，你请教她才算是请教错人了。” “那我应该请教谁？” “应该是家里的老太太做的，改名有机会了，还是我向她请教怎么做饭，我来做给你吃。” “媳妇，这个家辛苦你了。” “要说辛苦的那个人，是你，这么多年我一直怀不上孩子，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过完年你就四十了，还没能应上一句爸，是我对不起你。” 曹嫂子的眼泪在眼眶里边来回打转，看着面前鬓角生出几缕白发的男人，她心底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曹政委见妻子难受，他也跟着一起难受，心疼的伸出手将她脸上的泪花擦干净。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不是你，这么多年让你跟着我一直过着苦日子，真是苦了你了。” “能给你当媳妇，这日子一点都不苦，老曹，如果真有下辈子，找个好女人，多生几个娃娃，好好过日子。 这辈子是我耽误了你，下辈子我要离你远远的，就当是赎罪了。” 曹嫂子醉了，嘴里尽说些不着调的胡话。 曹政委看着两腮泛红的妻子，不想再听到那些话的他，当即老当益壮一把，直接欺身而上，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给堵上了。 都说中年夫妻的亲吻犹如一场噩梦，是会吐的存在，但在他们二人面前，这句话压根没有一点含金量。 此刻，桌上香喷喷的猪头猪倒没人问津了，沾了点酒的俩人醉的一塌糊涂，脸都没洗的就上床睡觉了。 没有人注意到，在紧闭的房门里，床边的炭盆还在烧着。 沈云舒从曹家离开，直奔江家，这个时候大家伙都是刚吃完饭，都在屋里窝着。 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小孩不畏寒冷，抓起一把雪，在走廊里边玩起打雪仗。 沈云舒上楼的时候，没能来得及避开，一个拳头大的雪球砸在了她身上。 江启泰江启轩兄弟俩见雪球砸到了沈云舒身上，立马来到她跟前道歉。 “顾姨，对不起，我们不该把雪球砸到你身上。” 沈云舒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头：“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姨姨这次原谅你们。” “谢谢顾姨。” “我现在要去你家，你们兄弟俩要不要跟着我回家。” 江启泰和江启轩对视了一眼，随即点点头，跟在沈云舒身后走了。 顾姨长得好看又温柔，还会给他们糖吃，他们喜欢跟顾姨玩，只不过顾叔看着他们黏着顾姨，会生气。 他们讨厌顾叔。 等他们长大，要把顾姨从顾叔手里抢回来，给他们做媳妇。 被兄弟俩落下的那群小伙伴看着中途逃跑的俩叛徒，非常生气。 胖到眼睛都快看不见的王家豪说道：“以后不跟他们兄弟俩玩了，除非……除非他们给我买糖吃。” 瘦的像候的马小乐听到糖这个字眼，两眼冒光，上前扯着小胖墩的手不肯松开：“……我也要吃糖……给我糖吃……” 马小乐浑身脏兮兮的，指甲上全是泥，王家豪是个爱干净的小胖墩，他看着自己的新衣服上边多了两个脏兮兮的手爪印，嫌弃的将马小乐的手扒掉。 “马小乐，你不许碰我。” “我要吃糖。”眼看鼻涕都快到嘴边了，马小乐呲哼两下，就将鼻涕吸溜了回去。 “我没有糖……我有糖也不给你吃……” 马小乐气哭了。 马小乐的亲妈听到儿子的哭声，立马抄起门后的扫把从屋里出来。 “哪个王八蛋敢欺负我儿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王家豪吓得腿肚子都是软的。 见有人来给自己撑腰，马小乐坏心眼的用手指着王家豪：“妈，他欺负我，不给我糖吃。” “小兔崽子，老娘今天打死你。”马小乐的亲妈护犊子护的极为厉害，做错事的都是别人，总之她的宝贝儿子没有一点错。 如今儿子遭人欺负，尤其被王家这个小兔崽子欺负，她咽不下心底的这口恶气。 眼看那扫把就要挥到脸上去了，王家豪小腿疯的似的跑，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到处喊： “……杀人了……救命啊……” 动静大到惊动窝在屋里取暖的人，各家各户纷纷从屋里走出来，爱看热闹的沈云舒也在其中。 江书瑶一双小手紧紧抱着沈云舒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道：“……漂酿姐姐……他在干嘛……” “他在逃命。”沈云舒话音刚落，王家豪就钻到了沈云舒的身后，两只小手死死拽着沈云舒的军大衣。 “漂亮姨姨，救命。”说罢，他就闻到一股香味。 好香……是肉的香味…… 想到这里，王家豪咽了咽口水，他妈今天早上答应他，明天去县里割肉，给他做红烧肉吃。 马小乐他妈怒气冲冲的说道：“顾团长家的，这跟你没关系，你别掺和。” 她们马家六代单传，她费尽千辛万苦才怀上的儿子马小乐，可不是让人随便欺负了去。 今天，她非要将这臭小子打得屁股开花，给儿子报仇。 沈云舒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被面前的女人气到了，她将王家豪护在身后，正面硬刚道： “如果我说，我偏要管呢。” 就冲身后小子那句漂亮姨姨的份上，沈云舒就觉得那小子没错。 有礼貌的乖孩子，是个人都喜欢。 有人看出情况不对劲，赶紧下楼通知王家人。 王家两口子听到宝贝儿子被人欺负了，哪还顾得上听收音机，赶紧上楼探情况了。 马小乐他妈见沈云舒油盐不进，刚要开口骂人，脸上就挨了一耳光。 是她男人马健卫打的。 “马健卫，你敢打我，我冒着生命危险给你们老王家生孩子，你就这么对我的……你还有没有良心……” 说着，马小乐他妈捏紧拳头朝马健卫身上挥去。 被这么多人看着，马健卫也来了脾气：“你要是再敢跟我闹，离婚。” 第366章 小孩子是不能说谎的 蠢货，沈云舒的男人是顾九晏，沈云舒的亲爹是沈师长，还有个文工团团长的妈。 曹政委最近也和她们一家走的特别近，曹政委更是在他们这些人中多次夸顾九晏。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再过几年，顾九晏的职位就会往上再提一提。 到那个时候，顾九宴就是他们所有人抬头仰望的存在。 再加上顾九晏那个铁血阎王又是个极为宠媳妇的主，若是他媳妇被人欺负了去，他可是会睚眦必报的。 之前家属院已经有几例教训在前，这个蠢婆娘竟然想不开的，还要去得罪顾九晏他媳妇。 有时候，马健卫真想撬开这蠢婆娘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她不想活，他还想留部队好好干呢。 沈云舒也没想到事情会朝着一种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明明是马家和身后小胖墩的外部矛盾，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家庭间的内部矛盾。 不过她对面前的二人都没好印象。 女的太闹，男人家暴。 她痛恨一切打老婆的男人，在她看来，只有无能狂暴的男人才会做出来打老婆的事。 “离婚可以，儿子我带走，我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儿子。” 此时，急火攻心的马小乐她妈已经在心里默认为自家男人被面前的这个狐狸精迷了眼，所以才会动手打她。 结婚两年的沈云舒，现在身上多了一种成熟女人的妩媚，被顾九晏长期的精心灌溉和滋润，变的艳丽无比，就像是风中摇曳盛开的玫瑰花。 让人惊艳到忘不掉。 “儿子你想都不要想，他是我们马家的人，是不可能和你走的。” 马健卫直接出声拒绝了她。 马小乐他妈急红眼了，打不过自家男人，难不成她还打不过一个骚狐狸精么？ 谁知和她在一个床上睡了多年的马健卫一秒看出她的意图，在她还未动手之际，握着她的胳膊，将她拽回家。 哭闹的儿子也没忘记带走。 站在走廊里围观看热闹的人，一窝蜂的散了。 王家两口也赶了过来，他们一眼就看出沈云舒身后的自家儿子。 自家儿子什么德行，夫妻二人再清楚不过的，若是被人欺负，早就坐在地上哭了。 哪像现在，拽着沈云舒的军大衣死死不放，一脸羞哒哒的和人讲话。 海燕一眼看出儿子花痴的毛病又犯了。 屁大点孩子，和他爹一样，见了好看的女人就走不动道。 不过，顾团长他媳妇长的可真漂亮，她一个女人见了，心都在砰砰砰的小鹿乱跳。 怪不得顾团长能把人放在手心里宠着呢，这要是换成她，她也这样做。 这么漂亮的人就该被好生娇养着，不能让她吃一点苦。 王国平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媳妇，压低声音道：“媳妇，你眼神稍微收敛点，别等下把人吓到了。” 有那么可怕吗？海燕摸了摸自己的脸，在调整状态后，笑眯眯的来到沈云舒跟前。 沈云舒低头，温柔细语道：“小家伙，你爸妈来给你撑腰了，没人敢欺负你了，快跟他们走吧。” 大概是当了妈，沈云舒就特别喜欢孩子，尤其是懂礼貌爱干净的小家伙，她特别喜欢。 眼前的小胖墩就是，张口就喊漂亮姨姨的小家伙，很难让人不喜欢。 只是，太胖了。 胖可不是一件好事，会诱发多种疾病的发生，但是在这人均吃不饱的年头，胖就是福气……沈云舒想了想，作为一个外人的她，还是没将减肥二字说出口。 小胖墩还没有和漂亮姨姨待够，眼下见他妈过来了，闷闷不乐的说道：“妈，这么冷的天，你和爸不在家听收音机，跑出来干嘛。” 哼，打扰他和漂亮姨姨相处。 爸爸妈妈是坏人。 海燕气笑了，二话不说的揪着他的耳朵，将他从沈云舒的身后拽到她跟前。 “你这臭小子，我和你爸听说你被人欺负了，吓的我俩衣服都没穿好，就跑来给你撑腰，结果你倒是嫌弃上我俩了，明天的红烧肉没了。” 小胖墩眼里哪还有什么红烧肉，此刻他心里装的想的都是自己这副丑样子，被漂亮姨姨看到了。 我们白白胖胖的小胖墩也是爱面子之人。 “……妈……疼疼疼……你快松手……” “媳妇，再不松手，你儿子要哭了。” 话落，小胖墩对他爸投向感激的目光。 海燕对自己的亲儿子哪里舍得下死手，她手上也只有一成的力道，看着嗷嗷叫唤的儿子，心里了然一片的她将手松开。 她这个儿子真够戏精的，都是和他爸那个戏精学的。 好的不学，坏的学了一大箩筐。 耳朵得到解放的小胖墩，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看着沈云舒，但是说话却是对着他妈说的。 “妈，马小乐他妈要打我，是漂亮姨姨救了我，你还不赶紧谢谢人家。” 海燕的脸色立马严肃起来，她上前一步握住沈云舒的手，说道：“嫂子，真是谢谢你了，今天要不是有你在旁边护着，恐怕我家儿子就要被那泼妇揍得屁股开花了。” 沈云舒一没张口，二没动手，最后被马健卫以家庭的内部矛盾，将人带回家教育，所以，这句道谢她受之有愧。 但是聪明的王国平夫妻俩一秒猜出马健卫这么做的原因。 马小乐他妈是个实打实的泼妇，若是没拦住让她在沈云舒面前撒泼，真要闹出点什么事，顾团和沈师是不会放过他们一家的。 这说来说去，还是承了沈云舒的福。 天冷的冻人，沈云舒在走廊站了一会儿，外边飘散的雪花都飘到她脸上来了，浑身快要被冻僵掉。 更不要提怀里还有个小团子，沈云舒简单说了两句，就带着小团子回屋了。 “姨姨好漂亮。”小胖墩恋恋不舍的看着人进屋。 结果他刚感叹完，耳朵传来的撕痛感将他拉回现实。 小胖墩一边护耳朵，一边小声求饶：“……妈……耳朵要被拽掉了……” “你妈不漂亮吗？从小到大，我就没听过你夸我漂亮。” 他妈母老虎一个，成天就会欺负他，而且…… “妈妈不是说，小孩子是不能说谎的么？我不能昧着良心夸妈妈漂亮。” 第367章 送给漂亮姨姨吃 之前教育孩子不要说谎的回旋镖如今扎到自己身上，海燕的脸色当即黑了下来。 这臭小子，吃她的喝她的，说句好听话夸夸她怎么了。 她可是他妈！亲妈！ 王国平看着快要气炸的媳妇，在心底忍不住的憋笑。 能治她的大概就是家里这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了。 小胖墩拉着他妈的衣袖撒娇：“妈，你答应我的，明天要给我做红烧肉吃，到时候我能不能把红烧肉送给漂亮姨姨吃。” 海燕冷酷无情的说道：吃屁，没有红烧肉。” 没有心爱的肉肉吃，小胖墩嘴巴一撇，委屈的眼泪说掉就掉。 “……妈妈是骗小孩子的大坏蛋……说话不算数……我不要理你了……” 话音刚落，小胖墩屁股上就挨了两巴掌。 刹那间，小胖墩更委屈了，眼泪像是不要钱的往下掉，颗颗砸到王国平这个当爸的心巴上。 他慌不急的弯腰将儿子抱在怀里，哄道：“妈妈和你开玩笑呢，明天咱们就吃红烧肉，吃大块的。” “还要送给漂亮姨姨吃。” “听你的。” 目的得逞的小胖墩立马不哭了，双手搂着王国平的脖子，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王国平偷摸对媳妇使了一个眼色，结果得到媳妇的一个白眼。 好人是他，坏人她来做，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在小胖墩还没有生出来的时候，王国平夫妻俩就商定好了，为了不过分溺爱孩子，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至于效果吗？ 显而易见。 小胖墩最怕他妈，凶起来好像书上说的母老虎，让他干啥他干啥，怂的一点骨气都没有。 王国平夫妻俩带着小胖墩回到家里，小胖墩想起马小乐摸了自己的衣服，面露嫌弃的开始告状。 “妈，衣服脏了，洗衣服。” “你这衣服可是刚换上，洗什么洗，大冷天的没人给你洗衣服。” 棉袄这种衣服，一旦过水洗了，等来年冬天再穿就不暖和了。 勤俭持家小能手的海燕为了身上的棉袄能多穿几年，在来年的开春，她会将穿了一冬天的棉袄拆开洗。 小胖墩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就被他爸手中的水果糖吸引了过去。 “想吃么？” “想吃。” “那你跟爸爸讲，今天马小乐他妈为什么要打你？” “马小乐找我要糖吃，我兜里没有糖，他就哭，他妈见他哭了，就开始揍我，还好漂亮姨姨保护了我，要不然我被人打死，你们以后就见不到我这么可爱聪明的小孩子了。” 最后，小胖墩如愿以偿的从他爸手里拿到了两颗水果糖。 倒是王国平和海燕听到儿子的描述，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仅仅因为一块水果糖，就要把人往死里揍，若不是有沈云舒在前边护着，他们儿子还不知道要被打成什么样。 而且，他们儿子也没有做错什么。 马小乐他妈就是无理取闹的一个泼妇。 这次夫妻俩是真的被气到了。 王国平握着媳妇的手，保证道：“媳妇，你放心，今天这事我一定会为儿子讨回公道的，不会让他白受委屈。” “他是连长，你是排长，你可不能冲动做傻事，我和儿子还都指望你呢。” “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他有别的招。 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护不住，那还算什么男人。 海燕背过身子，将脸上的泪花擦干净：“今天这事多亏了嫂子，等雪停了，我去县里买点东西，带着儿子去嫂子家走一趟。” “都听你的，这事你看着来。” 小胖墩听到自己要去漂亮姨姨家里，咧着嘴在傻乐，刚从爸爸手里得来的那两颗水果糖也舍不得吃了。 他宝贝的把糖揣进口袋里，他要把水果糖送给漂亮姨姨吃。 海燕想到自己儿子调皮捣蛋的性格，事先叮嘱道：“明天去别人家里串门，你可不能闹人，别人给你吃的，你也不能要，想吃什么回来跟我说，我给你做，听到了没？” 顾团长一个人的津贴要养那么多张嘴，日子过得肯定很紧巴，更别提家里还有六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用钱铺出来的。 她们工厂最近要扩大规模生产，说是要重新招工，但还没定下来。 也不知道嫂子需不需要工作，如果需要的话，她可以帮忙留意着。 小胖墩声音洪亮如钟声：“妈，我一定不闹漂亮姨姨。” 他要做个漂亮姨姨喜欢的乖宝宝。 沈云舒还要赶回家吃饭，没敢在江家多待，她亲了亲怀里的小团子，就端着碗回家去了。 在家里等的着急的众人，见沈云舒回来了，揪起的心又重新落回肚子里边。 沈云舒站在家门口，掸了掸身上的雪，才进屋吃饭。 在人没到齐前，家里没人动筷子，眼下见沈云舒落桌了，馋到不行的顾爷爷赶紧握着筷子夹了一口猪耳朵放进嘴里。 一口猪耳朵，一口白酒，生活美滋滋的。 男人喝酒，女人吃菜。 红糖桂花糯米藕泛着甜味，到嘴是软糯的口感。 顾奶奶将一整个莲藕切成一厘米厚的薄片，又往上边浇了点糖汁，最后加入桂花作为点缀，可以说色香味都占了。 不止沈云舒爱吃，沈母顾母也吃的停不下来。 眨眼间，盘子里的红糖桂花糯米藕就见底了，锅里焖着的八宝饭这时也熟了。 装八宝饭的碗有些烫人，顾奶奶找了块抹布垫着，连同刚切的红糖桂花糯米藕一起端来桌前。 众人吃的肚子发撑。 山楂有助消化的功效，早些日子红旗大队寄来的那堆东西里面，就有队员们晒的山楂干，满满一罐头瓶子，还没怎么吃。 沈云舒抓了一小把山楂干，煮了一锅山楂水。 山楂本身就酸，在经过沸水煮至沸腾后，山楂的酸意会更加强烈。 沈云舒怕家里人喝不来这么酸的水，又加了一把冰糖。 酸酸甜甜的山楂水，很容易让人爱上。 第368章 中毒昏迷 三个小老头喝的烂醉如泥，最后还是沈父帮忙弄回去的。 趴在沈父背上的顾爷爷被颠簸的吐了出来，吐了沈父一身。 但顾爷爷并未有所察觉，他只知道吐出来舒服了许多，还没走到家，他就睡着了。 鼾声响震天，聒的沈父耳朵疼。 沈父顾不上收拾自己，帮忙将背上的顾爷爷弄上了床，给他脱了鞋子，盖好被子才离开。 这边沈云舒帮忙将厨房收拾干净，就回屋躺着了。 外边大雪纷飞，屋里的炭盆映的人脸通红，沈云舒脱了鞋袜，一双小脚放在炭盆面前烤着，浑身冒着热气。 崽子们都被家里人接过去照顾了，身边没娃的沈云舒，今天又能睡个安稳觉。 睡觉前，担心一氧化碳中毒的沈云舒，将窗户打开了一指缝的距离。 脚边蹬了一个暖水袋，手里又抱了一个暖水袋，沈云舒窝在舒服的被窝里边，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后就是第二天早上了，大雪还在下个不停，屋顶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若不及时清理，积雪越积越多，搞不好会将房梁压塌。 唯一能称得上家中主力的顾九宴外出执行任务了，沈云舒有点放心不下年迈的老爹上屋顶扫雪，自告奋勇的握着扫把爬上了屋顶。 顾母仰着头叮嘱道：“舒舒，你小心点，差不多就行了。” “你们离远点，别等下这雪溅你们一身。”说罢，沈云舒挥着扫把就开始扫雪。 她手脚麻利，力气又大，清理起屋顶的积雪很快，连同顾爷爷住的那座院子，她也清理干净了。 路过曹家的院子，沈云舒突然变得心绪不宁，右眼皮疯狂跳动。 她看着曹家紧闭的大门，以及门前还未清理的积雪，瞬间想到曹嫂子是个勤快爱干净的人。 理应来讲，不会出现她目前看到的情况。 如果不是，那一定是……出事了！ 这个想法疯狂占据沈云舒的大脑，心里焦急的她隔着一道门、一道墙，冲里面喊道： “曹嫂子，你在家么？” “曹嫂子。” “曹政委。” ………… 没有人回答沈云舒，反倒是挨着曹家的两户人家听到动静，出来打探情况。 “嫂子，曹政委一家出去了么？” “这大冷天的能去哪，我今早出来扫雪都没见她们人，应该是还没起来。” 绝对是出事了！ 沈云舒一脚将大门踹开，速度快到令人发指，在两位嫂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云舒已经冲了进去。 屋内，是呛鼻的味道。 沈云舒一眼看到床上躺着的曹政委和曹嫂子，二人此刻昏迷不醒。 再加上床边的炭盆，沈云舒严重怀疑是一氧化碳中毒。 这玩意，是能要人命的。 沈云舒手脚麻利的给他们套上棉袄，就扛着他们出去了。 后赶来的两位嫂子看到沈云舒肩上的曹政委两口子，就算是脑子再傻的人，也能看出来他们这是出事了。 不过，沈云舒没给她们说话的机会，扛着曹政委两口子就去了卫生室。 曹政委两口子的情况有些棘手，卫生室这边的医生处理不来，在医生的加紧联系下，上边派车将曹政委两口子送去了附近的军区医院，进行治疗。 曹政委两口子没有孩子，沈云舒暂代家属，跟着一起过去了医院。 直到看着人被推进手术室，沈云舒才能稍微喘口气。 曹政委两口子这辈子已经够惨了，但愿这次能够逢凶化吉，平平安安的。 顾家这边在听说沈云舒去了医院，着急的不行，恰逢沈父沈母去上班，顾母只能带着沈爷爷坐车往医院赶。 家里的其他人也是着急的不行，但是崽子们还小，身边离不开人，无奈的他们只能留在家里。 顾母带着沈爷爷风风火火来到军区医院，再加上沈云舒那张美的像妖精一样的脸蛋，顾母很快就打听到了沈云舒的位置。 顾母带着沈爷爷往手术室赶。 沈云舒看着面前的两人，有些诧异：“爷爷，妈，你们怎么过来了？” “舒舒，还好你没事，妈都快担心死了。”顾母看着活蹦乱跳的儿媳妇，激动的扑上去抱住她。 在听到有人说儿媳妇去医院的那一刻，她吓得腿都软了。 沈爷爷也是一脸庆幸的看着自家孙女，孙女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要不然，等将来下去的时候，他没脸见老婆子。 沈云舒说道：“是曹政委两口子出事了，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心情平复下来的顾母问道：“曹政委两口子好端端的出什么事了？怎么来医院了？” “一氧化碳中毒。” “……一氧……什么碳……的是什么病？”顾母和沈爷爷面露疑惑的望着沈云舒，她们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得这个病的。 糟糕，一氧化碳这个名词，是由1776年的f国科学家提出来的，压根没有应用到华国来。 沈云舒面色不慌的弥补道：“曹嫂子她们夜里睡觉烧了炭盆，没给窗户和门留缝，导致她们吸入有害气体过多，晕了过去。” 如此通俗易懂的语言，顾母和沈爷爷秒懂，不过二人想到在手术室里面躺着的曹政委两口子，心里一阵后怕。 还好他们听了沈云舒的话，每晚睡觉前都会特意给门留个缝，要不然今天躺在手术室的就是他们了。 见一时半会的没个结果，顾母担心家里乱套，赶紧借了电话，给沈父打了过去。 “家里那边我现在就让人去说，至于老曹那里，就麻烦亲家了，等我下班就赶过去。” “这里有我们照顾着，你也不用太担心。” 因为送来的及时，曹政委两口子并没有生命危险，眼下等身体恢复好，就能出院。 不过现阶段，还需要在医院输液。 对于这个结果，沈云舒是满意的，现代一氧化碳中毒的例子她见过太多了，大多都没有好的结局。 第369章 雪中送炭 家里还有几个小崽子需要照顾，沈云舒让顾母和沈爷爷回去了，她留下来照顾曹政委两口子。 下午，沈父带人过来探望曹政委两口子，见人还没醒来，其他人就先行一步回家了，留下来的只有沈父。 父女二人坐在床边，守着床上还未醒来的曹政委两口子。 天快黑的时候，沈云舒想到老爸还没吃饭，去军区医院的食堂打了三个猪肉大葱馅的包子和两个鸡蛋。 沈云舒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个鸡蛋，剩下的都被沈父解决了。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昏迷的曹政委两口子还没有苏醒的痕迹，沈父心疼闺女，让她去隔壁病房睡觉。 隔壁那间空病房没人住，沈父担心夜里闺女被冻着，还特意去找护士多要了一条被子。 折腾一天的沈云舒确实困了，和沈父约定好下半夜她守着后，就去隔壁病房抱着被子睡觉了。 沈云舒刚走没多久，床上的曹政委就醒了，嗅着空气中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他知道自己这是进了医院。 那妻子呢？妻子又在哪里？她有没有受伤？ 脑子混混沌沌的曹政委撑着胳膊就要下床寻找妻子，奈何身上软啪啪的没有一点力气，别说下床了，就是坐起来都困难。 头晕反胃恶心想吐，脑袋像被人撞击过，痛的要死。 沈父上完厕所回来，见曹政委睁眼了，兴高采烈的冲到他跟前，握着他的手，激动地说道： “老曹，你总算醒了过来，差一点咱俩就见不到面了。” “……我……媳妇……呢……”从曹政委嘴里出来的话，软绵又无力，不凑近听，压根听不清。 沈父确实没听清他嘴里说的什么话，但是从他焦急的神情中，半猜半蒙道：“你是不是想问你媳妇？” 曹政委眨了眨眼。 沈父说道：“妹子没事，你放心吧，有我在床边守着，不会有事的。” 刚醒来的曹政委，身体还很虚弱，见妻子没事，又合上了眼睛。 这把沈父吓坏了，赶紧去将医生喊来给曹政委做检查。 一通折腾下来，各项生命指标都很稳定，曹政委的身体在慢慢好转。 听到这里，沈父才算放心。 海燕拉着小胖墩，手上还拎了一包茯苓糕，摸黑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去了顾家。 顾母和顾奶奶不认识面前的女同志，但是这么冷的天，尤其外边还下着大雪，热情的将二人迎进了家。 顾母看着面前的年轻女人，思索她应该是排长或者连长的媳妇，她去隔壁院子将收拾行李的沈母喊了过来。 搁家属院住久了，沈母几乎快将家属院的住户认完了，见到面前的女人，她立马将人认出来。 “这是王排长的媳妇，海燕。” 话落，海燕紧跟着说道：“我男人叫王国平，今天我们母子俩过来，是来感谢嫂子的。” 家里的其他人听完她的话，一头雾水，她们最近也没听舒舒说她做了好事这回事。 提到漂亮姨姨，小胖墩有话讲：“昨天马小乐他妈妈要打我，是漂亮姨姨救了我，漂亮姨姨是好人，我喜欢漂亮姨姨。” 只是，漂亮姨姨去哪了？他怎么没有见到漂亮姨姨。 小胖墩脸上闪过一丝失落，握着水果糖的右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海燕感激的说道：“是这样的，昨天多亏了嫂子，要不然这臭小子就要被马家那泼妇揍的屁股开花了。” 其他人在母子二人的解释下，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眼下，沈云舒不在家里边，她们母子俩今天过来，还真是不凑巧。 沈母将沈云舒在医院照顾曹政委两口子一事讲给海燕母子俩听。 小胖墩立马蔫掉了，像那霜打的茄子，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海燕听完曹政委两口子的遭遇，又心疼又后怕，她们一家三口怕冷，后来就将做饭的炉子从门口的走廊挪到了屋里，担心屋里进风，特意将门窗封的死死的。 怪不得呢，她们一家三口每天早上起床，头晕难受恶心，四肢无力的坏毛病就出现在那口炉子上。 等回家，就把封掉的窗户撬开一道缝，好让外边的空气流动过来。 沈云舒不在家，母子二人放下东西就回去了。 临走前，小胖墩恋恋不舍的看着顾母：“奶奶，我下次还能过来找漂亮姨姨玩么？” 顾母先是一愣，随后重重的点头：“当然可以啦，奶奶随时欢迎你来我们家里玩。” 小家伙挺有礼貌的，比之前大院里的那些孩子强多了，日后等孙子们长大了，家属院里也能多个玩伴。 “谢谢奶奶。”说罢，小胖墩朝顾母她们挥了挥手，就和他妈妈回家了。 沈云舒半夜醒来换班，结果被沈父赶回隔壁病房继续睡觉。 等她再次睁眼，就发现曹嫂子和曹政委都醒了过来。 下一秒，沈父走到她跟前，说道：“舒舒，我先走了，晚点我再过来，早饭给你打好了，就在桌子上放着，你别忘记吃。” 沈云舒叮嘱道：“天冷路滑，你回去的时候，让司机开车慢点，这里有我守着，你今天晚上不用过来了。” 沈云舒将沈父送走后，快速将早饭解决完毕，然后坐在床前守着曹政委两口子。 中午的时候，沈云舒打了两碗小米粥过来，亲自喂他们吃饭。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曹政委两口子看着面前的沈云舒，满腔的感激之情，奈何身子虚弱，那些感谢的话只能压在心里，等日后再说。 曹政委两口子的情况在一天天的变好，眼看距离过年只有五天的时间了，觉得身体好的差不多的两口子决定出院。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们住院的这几日，太折腾沈云舒这个小丫头了。 为了照顾他们两口子，人都累瘦了不少。 曹政委两口子感到心生愧疚。 沈云舒也是问了医生，在医生说可以出院后，她才跑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沈父让司机开车，来接他们三人回家属院。 回去的路上，沈云舒听到开车的李永昌说起家属院最近又有人昏迷被送去医院一事，眉头微微皱起。 看来，安全教育势在必得。 第370章 倡议 路面坑坑洼洼的满是泥泞，这要得益于前几天的那场大雪，天冷干寒，有的路段还上冻了，路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溜子。 为了保证车上人的安全，李永昌开车的时候不得不小心翼翼，双手握住车把，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 从军区医院到家属院，不算多远的路程，奈何路面难走，沈云舒她们下午三点半办理的出院，回到家都已经五点多了。 冬天，天黑的早。 下了班的沈父沈母，看着迟迟未归的宝贝闺女还没回来，二人忍着冻，站在家属院门口等着。 奈何天太冷了，沈母冻的在原地跺脚取暖，沈父心疼媳妇，让她回家等着。 沈母不愿意，沈父拗不过沈母，只好妥协。 夫妻二人在门口站了大概有个二十分钟左右，大老远的就看到一辆吉普车朝家属院的方向驶来。 沈母激动的说道：“是闺女，闺女回来了。” 沈父也是一脸的高兴，因着马上就要过年了，他手头的工作很多，最近这几天一直没抽出时间去医院看闺女。 掐指算下时间，他已经有四天不见他的宝贝闺女了。 坐在车里的沈云舒看到家属院门口挥手的沈父，她让司机李永昌将门打开，把快要冻僵的沈父沈母迎进车里来。 等二人上车后，沈云舒旁若无人的挽着沈母的胳膊，和她撒娇： “天寒地冻的，你们在家等我就行了，下次可不能出来等了，万一冻病，我会心疼的。” “我们也是刚到，没等多久。” 沈母话音刚落，就见沈父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沈云舒无奈的看着身旁的爸妈，这两人说谎都不会，瞧他爸，冻的鼻涕都出来了，最起码在外面站了半小时。 沈父沈母老脸一红。 透过前车的玻璃镜，坐在前座的曹政委看着老战友被闺女吃的死死的，眼神中流露出少有的羡慕，但是他不后悔。 若是没有媳妇在身边，那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有没有孩子，这事不强求，也强求不来。 曹政委很爱他的媳妇，当年娶她虽然是迫于双方父母定下来的娃娃亲，成婚前也只见过一面。 但是结婚当天，望着那不足巴掌大的小脸，他一颗心砰砰乱跳，再后来，国家有难，他弃笔从戎。 临走的前一晚，他媳妇跟他说，家里二老有她照顾，让他在外边好好干，将那群不要脸的王八蛋赶出去。 说出来的话虽然粗俗，但是很让人动心。 离家的那些年，他见了太多的人撇下农村老家的妻子，路上再娶的，有的是护士，有的是老师，无独有偶的是那些女同志都很年轻漂亮，还有文化，家庭条件也好。 他身边也有追求他的人，一心只有老家妻子的他，全给拒绝了。 他爱她，很爱她，只是这份汹涌的爱意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他希望妻子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直到他们二人老去死去。 车子在顾家门口停下了，沈父让李永昌还完车来家里吃饭，随后就带人回家了。 曹政委两口子不愿再给顾家添麻烦，站在顾家门口的脚迟迟不肯迈进去。 “老曹，傻愣着干嘛，家里把饭都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呢。” 说罢，沈父不由分说的拉着曹政委回屋，沈云舒和沈母架着曹嫂子的胳膊紧跟其后。 曹政委和曹嫂子刚出院，掌勺的沈爷爷没敢做太油腻的饭菜，炝炒了一个白菜豆腐，熬了一锅红枣小米粥，热的二合面窝窝头。 还专门给曹嫂子蒸了一个鸡蛋羹，上边滴了两滴香油和酱油，油香味扑面而来。 曹嫂子不喜欢吃独食，她将鸡蛋羹推给沈云舒，谁知，沈云舒给她反推回去。 “嫂子，我月子里鸡蛋吃多了，现在不能见鸡蛋，你赶紧趁热吃了吧，等下凉了吃着容易腥。” 家里的其他人也纷纷劝说曹嫂子把鸡蛋羹吃了。 鸡蛋对别家可能是稀罕物，但在伙食丰盛的顾家完全不够看的，前些日子，沈云舒下乡跟队员收了一百二十个鸡蛋，到现在还没吃完。 曹嫂子推让不过，最后把鸡蛋羹吃了，面前的这碗鸡蛋羹是她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鸡蛋羹。 沈云舒当时为了救人，情急之下将曹家的大门踹坏了，前几日，沈父就找人修好了。 不止是这，顾奶奶还带着顾母去曹家，帮忙将煤炉子生好，还开了一壶热水倒在暖水壶里，二人回家不用怎么收拾就能睡觉。 曹政委两口子对顾沈两家千恩万谢后，就回家去了。 临走前，沈云舒还不忘叮嘱他们二人，如果夜里睡觉生炭盆，一定要记得给门窗留个缝。 对于死里逃生的二人组，这次是彻底长教训了，就算沈云舒不说，他们夫妻二人也知道该怎么做。 将曹政委两口子送走后，沈云舒找到正在哄娃的沈父，将心中的想法讲给她爸听。 “爸，煤气中毒这事太普遍了，光是今年，咱们家属院里就发生了三起，我听人说，郑班长的老婆孩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没出来。 我觉得，由您牵头，给咱们家属院内部开一个安全教育大会，给家属们普及日常安全隐患的问题，从而避免类似于曹嫂子这样的事情二次发生。” 沈父听完闺女的提议，思及良久，觉得这事可行，于是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他就让人安排了下去。 而这边，万新宇在队员们的目送下，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坐上拖拉机去市里坐车了。 顾家那边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尤其是顾爷爷他们三个小老头，电话里边要多可怜有多可怜，邀请他回京市的家属院过年。 一方面是馋万新宇的手艺，另一方面就是心疼万新宇这个人。 多好的孩子，却被父母逼的有家不能回，又跑回乡下吃苦受罪了。 万新宇就带了两身换洗的衣服，其他东西都是队里人准备的，还有半扇杀好的猪。 第371章 三角关系 队里今年一共养了六十五头猪，抛去交给公社的任务猪，他们大队还留有一多半。 这半头猪是队里分猪的时候，特意留给沈云舒的。 万新宇本来想拿这半扇猪做腊肉的，奈何时间有些紧迫，做腊肉又是极耗时间的，想了想还是决定等他回来再说。 沈云舒花钱向大队买的那头猪，如今还在猪圈里养着，到时候将那一整头猪都拿来做腊肉，吃起来一定很香。 他做腊肉的手艺也是爷爷传给他的，只是…… 不提也罢，他们也不想要他这个不听从家里安排的孙子。 为了方便携带上火车，万新宇喊来杀猪的屠户，让他切成一块块的放进包里。 杜守全和王二孬帮忙将东西弄上了火车。 眼看就快要到发车点了，杜守全和王二孬赶紧从火车上下来。 杜守全隔着窗户，大声叮嘱道：“坐车的时候，别睡的太死，看好自己东西，沈知青那边我已经打电话说过了，等你到站了，沈知青会去火车站接你。” “大队长，我知道了，你和二孬叔，回去的路上车子开慢点。” 话落，车子就发动了，车子越驶越远，直到看不到大队长和王二孬的身影，万新宇才把伸到窗外的头收回来。 车票是顾爷爷打电话让人买好的，买的卧铺，万新宇睡的下铺，但是他不敢闭眼。 火车上这么多人，小偷小摸的也很多，他手边的这些东西都是队员们的心意，万一被人顺手牵羊摸走，他哭都没用。 更不要提内裤里边的存折单据……想到这里，万新宇小脸一红。 昨天夜里，郭凤娥带着周莉莉来到他家，张口要他的内裤，他当时就傻眼了。 这么贴身的东西能随便给人看么？肯定是不能的，他咬死牙就是不肯给。 这年头的存折单据是不需要密码的，仅凭那张存折单据就可以随意取钱，任何人都可以。 这万一丢了，找都找不回来，更别提今年大队搞了个大丰收，分到沈云舒手里的钱都快过万了。 郭凤娥见万新宇扭扭捏捏的不肯给，便让周莉莉回家把杜守全喊来，最终，在大队长杜守全的劝说下，万新宇将自己的内裤贡献了出来。 郭凤娥有意撮合两位年轻人，她去一边给内裤缝兜，给他们二人腾出说话的地方。 奈何，两人像木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中间更是隔着一道银河。 郭凤娥将手头的活计忙完了，看着无动于衷的万新宇，暗瞪了一眼他。 这么漂亮的女同志都不心动，活该他岁数这么大却还在打光棍。 郭凤娥愤愤不平的将手里的内裤塞到万新宇手里，就拉着周莉莉走了。 “婶子，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万知青已经有心上人了，他不会喜欢我的。”周莉莉眼里流露出一丝哀伤。 郭凤娥怒其不争的说道：“我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但是那姑娘都结婚了，孩子都两个了，他就算再惦记也没有用。 但是你不一样，你模样好看，人干活麻利又有本事，配他绰绰有余的。” “嫂子，我……” “我什么我，我能看出你喜欢万知青，既然喜欢就去追，这烈女怕缠郎，这男人也一样，你缠他次数多了，慢慢的他就喜欢了。 你也不用害怕，他单身你未嫁，咱这是正儿八经的追对象，大大方方的也不怕队里的那些长舌妇在背后议论。” 周莉莉听完郭凤娥的讲话，陷入了沉思，又像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万新宇躺在床上，双手总是不自觉的摸向裤，裆那里，但又怕被别人骂是臭流氓，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裤裆兜里装有存折票据一事。 万新宇刚走没多久，远在东北随军的杜漂亮和她男人王泊威抱着两个儿子回来了。 陈凤英看到闺女激动的不行，上前一把抱住她：“闺女，你回来之前咋不给家里来个电话，我们好去车站接你们。” 明明是当妈的人了，杜漂亮还像之前没出嫁那样，拉着陈凤英的胳膊撒娇：“想给你和爹一个惊喜，娘，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 “吃吃吃，队里前两天刚杀的猪，分给咱家的猪肉我还留着呢，等下就用它给你做红烧肉吃。” 杜漂亮嫁人随军后，很快就怀孕有了孩子，孩子还小，坐那么久的车，担心他们适应不来，等他们稍微大了一点，杜漂亮才敢带着他们回娘家。 家里的两个嫂子见小姑子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回来了，都很热情的招待她们一家四口。 王泊威被家里的男人们拉去外边说话，陈凤英拉着闺女的手，去了厨房。 闺女烧火，她做饭。 陈凤英问道：“闺女，你这次回来打算在家待多少天？要是晚点走，说不定还能碰上那臭丫头。” 杜漂亮说道：“沈知青今年要回来么？孩子那么小，坐车能行么？” “前不久打电话说是要回来，应该就是年后了，咱们大队能有今天这个样子，多亏了那臭丫头，人长的漂亮还有本事，她生的那六个儿子将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沈知青自然是有本事的。”她的这桩婚事还是托沈知青的男人撮合的。 公婆宠她，老公爱她，儿子还乖，这辈子她过的很知足。 母女二人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扯到万新宇身上了，陈凤英自然知道之前闺女的一颗心都系在那臭小子身上，眼下见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气的想扇嘴。 杜漂亮愣了一下，想到自己乖巧的丈夫和儿子，很快晃过神来，平静的说道：“他怎么又回来了？” 见闺女没事，陈凤英这才敢说话： “我也不咋清楚他为什么回来，但是前些日子，他救了知青点的周莉莉，二人都抱在一起了，眼下队里正在闹着吵着让二人结婚。” 周莉莉……杜漂亮记得她，那个圆脸杏眼的城里姑娘，皮肤白嫩，怎么晒都晒不黑，长得很好看。 和他站在一起，二人很般配。 第372章 沈云舒的桃花 陈凤英瞅着闺女的脸色，一时间有些拿不准闺女心里是怎么想的。 当年，自家闺女为了姓万的那臭小子，要死要活的，胖乎乎的福气相瘦的皮包骨头，一天到晚蔫蔫的提不起来精神，就像是丢了魂那般。 她这个做娘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好在后来有顾团长做媒，给自家闺女说了一门好亲事，女婿她是极为满意的，闺女的公婆又是个好的。 可以说，闺女的这门亲事，十里八街的都羡慕。 早年间嘲讽她把赔钱货当成宝娇养的那群人，现在彻底把嘴闭上了。 她闺女可不能再犯傻，放着好好的女婿儿子不要，又跑回去找姓万的那个臭小子。 杜漂亮看到她娘一脸的惶恐，就知道她娘又想歪了。 “娘，泊威和公婆对我很好，尤其是公婆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疼，不仅帮忙带孩子，还将家里的活揽过去不许我干，我挺知足的，不会去做那些对不起他们的事，至于万知青，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以后不要再提了。” 她现在过得很知足也很幸福，就像沈知青讲的那样，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万知青喜欢她，她也喜欢万知青，但是她的喜欢已经是过去式了，她现在有了更喜欢的人，一个舍不得对她大声讲话的男人。 他会每天夜里给她打水洗脚，会将她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了，每月刚到手的津贴也会一分不留的全部上交，就连外出执行任务都会特意给她带当地的特产。 那个对她顶顶好的男人，怎么能让人不爱。 陈凤英知道自家闺女的性子，眼下见她说放下，那就是把那姓万的小子放下了，一颗焦躁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闺女，你能这样想最好，妈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泊威是个好男人，你俩踏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娘，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和泊威这次回来，其实还有一件事，这些年你和爹把我养大不容易，我们想把你俩接到家属院养老。” 这事还是她男人主动提出来的，也想爹娘离自己距离近一点的杜漂亮果断答应下来。 爹娘跟着他们两口子去家属院住，到时候还能帮衬公婆照顾两个儿子。 而她也能腾出空去外边的工厂找份工作。 沈知青说过的，就算嫁了人也要有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那是一个女人在家中生活的底气。 陈凤英听到闺女要接她去家属院养老，高兴之余又给拒绝了。 杜漂亮不解的看着她娘：“娘，我和泊威是真心实意想把你接过去住的，你和爹不用有顾虑，至于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那边我去说，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陈凤英摇了摇头：“闺女，你能想着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娘已经很高兴了，但是我和你爹真不能去，你上边还有两个哥哥在，哪里有让女儿帮忙养老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被队里边的那些长舌妇听到，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你的两个哥哥呢。” 杜漂亮也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麻烦，她是真的很想接爹娘回家属院住。 陈凤英继续说道：“这嫁出去的闺女就是别人家的儿媳妇，别总什么都往娘家揽，这要是时间一长，你公婆和泊威那边肯定有意见，你只要和泊威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从小都是娇养长大的，她是家里边最希望闺女好的人。 杜漂亮不愿意了：“就算我嫁出去，也是你陈凤英的闺女，你别想甩开我。” 闺女的撒娇，陈凤英很受用，脸上的褶子都笑出一朵花来。 沈云舒接到大队打来的电话，说是万新宇坐上了火车，明天下午到地方。 趁眼下还有时间，沈云舒帮忙将房间收拾干净，新做好的棉花被拿去院里晒太阳。 家里的三个小老头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明晚吃什么。 毕竟，这山高路远的，身为知青的万新宇过来一趟也不容易，必须好好压榨一番才能放他回去。 沈云舒不小心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自发地在心里为即将到来的万新宇报予同情。 腊月二十八这天，顾爷爷和沈爷爷，还有林老头一起坐车去火车站接人。 沈云舒没有跟着一起去，而是转身骑车去了县里。 可能是过年的缘故，供销社人挤人，沈云舒看着推搡的众人，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凑热闹。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低头走路的沈云舒从下而上的打量面前的男人，刹那间，眼中流露出一闪而过的惊艳。 堪比女人还美的容颜，若不是那清晰可见的喉结，沈云舒会误认为他是一个女人。 只是，不想和陌生人扯上关系的沈云舒往后退了两步，她现在是六个孩子的妈了，得和陌生男人保持距离。 毕竟，要是让家里的大醋坛子看到她和一个男人走的那么近，怕是又要抓狂。 男人慵懒温润的嗓音响起：“同志，我们能认识一下么？我叫傅季明，在市公安局上班，无不良嗜好，家中独子，至今尚未对象……” 沈云舒越听越怪，直到听到尚未对象几个大字，迅速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和她处对象。 之前家里的那个狗男人，就是这样跟她介绍自己的。 “不好意思，我结婚了，孩子都六个了。”沈云舒直截了当的拒绝。 先不说她已经结过婚这件事，就说面前的男人，首先这阴冷柔美化的长相就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喜欢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那种让人看见就荷尔蒙爆棚的，顾九宴就是绝佳的代表人物。 人前人后，床上床下都很行。 傅季明愣了一下，随后不着痕迹的将眼前的姑娘又打量了一遍，立马断定她这是在诓骗自己，为拒绝自己找的理由。 生过娃的女人绝对不是她这个身型，而且还是六个孩子，这名女同志年纪很小，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看穿眼前女人的傅季明却顺着她的话说道：“结了婚也能离婚，你的六个孩子我也会当成亲生的来抚养，同志，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我。” 单身多年的他头一次被一个女人吸引，向来热衷美的事物的他，又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个让自己动心的女人。 他一定要将这个女人娶回家。 沈云舒见他听不懂人话，扶额说道：“我男人是军官，你这么做是在破坏军婚，是要坐牢的。” 第373章 关你屁事 傅季明再次愣住，就在他发愣的功夫，沈云舒早就溜之大吉了。 那种男人，能不挨边就不挨边。 她都说了她结婚了，也有孩子了，他还死缠着不放，这是人品有待商榷。 傅季明看着消失不见的人影，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但想到她说她男人是军官，失落的眼神中瞬间闪过星星碎片。 她跑来供销社买东西，那一定就是这附近的人，正好他爸是附近陆军149军的参谋长，他爸一定知道点东西。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那个漂亮到不可方物的女人喜欢。 心中隐隐有不甘闪过。 窝在空间吃东西的沈云舒，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大冬天吃雪糕，沈云舒怕是第一人，比脸还大的冰淇淋，她吃了一多半。 吃完冰淇淋，沈云舒不嫌折腾的又煮了一碗麻辣烫吃，多多的麻酱，多多的肥牛卷和毛肚，还有拳头大小的虾滑。 沈云舒煮虾滑的时候，生怕煮不透，单独给它煮了好久才捞到碗里，用筷子扎着吃。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吃的东西没办法拿给家里边人吃。 吃饱喝足的沈云舒又冲了个澡，才敢拉着一车东西寻了个没人的地方，从空间出来。 租的还是上次那大爷的牛车，价钱还是老价钱。 只是大爷看到满当当的一车东西后，明显愣住了：“姑娘，这些东西都是你买的？” “你上次也看到了，我们家人口多，十来个大人还有六个男孩，个个都是嘴，不多买点压根不够吃。” 这才正常，大爷神色恢复自然后，驾着牛车往家属院的方向赶。 毫无疑问，拥有血雨腥风体质的沈云舒，坐着牛车刚到家属院门口，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三岁的娃娃，目光全都集中在那满当当的牛车上。 马小乐他妈好奇的挠头，最终还是没忍住的上前问道： “嫂子，你这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一次性买这么多东西回来？顾团长挣钱养家也不容易，咱们这做女人的，就应该多体谅他们。” 沈云舒冷冷的撇了她一眼：“花的又不是你的钱，关你屁事，我家人口多，一张张嘴不多买点口粮，饿了去你家吃饭么？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今天下午就带着我们一家十来口人去你家吃饭。” 马小乐他妈脸色变了又变，见沈云舒来真的，立马把嘴闭上。 她生怕再多说一句话，沈云舒就会拖家带口的杀去她家吃饭。 这年头，人的口粮都是定量的，家里的口粮若是被别人吃了，那她们一家三口都要饿肚子了。 沈云舒怼完马小乐他妈，又扫了眼在场的其他人，只要和她眼神对视上，都会下意识的退缩。 随后，沈云舒让赶车的大爷将她送回家。 顾奶奶几人听到院里的动静，赶紧跑出来帮忙往厨房搬东西。 沈云舒让赶车的大爷进屋喝了水，又塞了一个苹果给他，最后将提前说好的车费给了，才将人送出家属院。 在家属院门口苦苦等候的马小乐他妈，等沈云舒走的没影了，才敢出来。 “大爷，刚才那车上装的是不是肉、大米面粉啥的？” 赶车的大爷不愿搭理她，直接赶车走人了，马小乐他妈追都追不上，气的直跺脚，最后只能无功而返的回家了。 她看不惯沈云舒，原本想揪着错，将沈云舒连同她背后的沈父和顾九宴一起拉下来，谁知没成功。 她气的都快要爆炸了。 三人忙活着将东西都弄进了屋，累得不轻的顾奶奶看着满满一厨房的东西，说道： “咱们今年沾了舒舒的光，又能过一个肥年，等会吃完饭，就动手收拾，争取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出来。” 排骨、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只剩一口气的鸭子、两只鸡、三条鱼、四瓶供销社的罐头…… 沈云舒不想亏着家里人的嘴，索性一次性的从空间拿出来好多东西，再加上她上次去县里拿回来的东西还没吃完。 今年这个年，是顾沈林三家这么多年来，过的最丰盛的一个年。 万新宇要下午才能赶回来，所以，中午做饭的时候，顾奶奶就没做他们几人的饭。 玉米面和富强粉混着来，做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炝锅面，冬天没有什么可吃的蔬菜，顾奶奶做面条的时候，丢了点白菜叶进去。 沈云舒给崽子们冲泡完奶粉，又亲手喂他们喝下，才去客厅吃饭。 吃过饭的沈父坐在床头，守着几个小崽子，直到上班的点快要到了，他才离开。 因着年后他要去海市找姜家人算账，他特意将休息的时间都压缩在年后。 下午，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的林老太，以及身为厨房杀手的顾母留在屋里陪崽子们玩，沈云舒和顾奶奶，以及沈母去厨房收拾那些鸡鸭鱼。 往年这些东西都是顾九宴处理的，只是今年……顾九宴还没回来，沈云舒大着胆子，自告奋勇的将杀鸡的活计揽到自己手里。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鸡瞬间蔫了下来。 沈云舒将手中已经死掉的鸡，扔进刚烧开的水中，非常认真的给鸡拔毛。 沈母怕闺女蹲久了腿疼腰疼，去屋里搬了张矮凳子，送到她屁股下边。 顾家厨房这边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每个人都没闲下来。 火车站，三个小老头挥着昨天连夜赶制的巨幅招牌在站台面前晃悠，最后成功的和万新宇汇合。 只是，看到万新宇脚边的东西，三个小老头沉默了。 第374章 大额存款单据 这么多东西，他是怎么带过来的。 大包小包的一大堆，八只手也拎不过来，真是难为他了。 万新宇见是他们三个来接的自己，眼眶红红的：“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过来了，我自己就可以坐车回去的。” “臭小子，赶紧跟我们回家，家里人现在就等着你呢。”说罢，顾爷爷弯腰将地上的东西拿在手上，晃悠悠的出站。 沈爷爷和林老头也不甘落后，只不过手上的东西有些重，二人拎着有些吃力。 等到了车上，累的不轻的沈爷爷和林老头大口的喘着粗气。 沈爷爷缓了口气，问道：“臭小子，你这兜里装的都是什么些东西，怎么这么重，快把我这个老头子累死了。” 万新宇歉疚的说道：“队里给沈知青准备的半扇猪，还有一些我们那里的特产，都是叔伯婶子的心意，正好我顺路，便给带过来了，也省了一笔邮费。” 三个小老头听到半扇猪，默契的看向万新宇，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 甚至，脑子里已经想好了那半扇猪该怎么吃了。 油汪汪的红烧肉，猪肉大葱馅的包子、萝卜猪肉馅的饺子、蒜泥白肉、回锅肉…… “你们想吃什么跟我提前说，我做给你们吃。”这是万新宇能想到回报众人对他这份好的唯一办法。 从小就跟在长辈身边学习厨艺的他，也只会做饭。 万家他是不会回去的，但万家的祖传手艺不能丢，若是将来几个外甥对做菜感兴趣，他就将自己压箱底的手艺教给他们。 直到天黑的透透的，顾爷爷他们才坐车回来。 提前擀好的面条就在案板上放着，顾奶奶和沈母见他们四人回来，赶紧去厨房给他们下面吃。 在这寒冷的冬天，一碗热乎乎的面抚胃又抚心，沈云舒见他们吃的这么香，也没忍住的跑去厨房盛了一小碗。 万新宇将碗里最后一口汤面吃完后，谢绝顾母要给他再去厨房盛一碗的好意，就起身来到隔壁屋里。 漆黑的夜色，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万新宇红着脸将藏在内裤口袋的存折单据拿出来。 还好，他一路上小心护着，没有将它弄丢。 要不然，他就否想回去了，队员们会拿刀将他剁了的。 万新宇私下将存折单据交给沈云舒，沈云舒看到单据上的存款金额愣了几秒，随后揣进口袋，实则装进空间。 空间就是一个保险柜，只有把钱放到空间她才能彻底放心。 眼下，离她给几个儿媳妇们买独栋大别墅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她要做一个开明懂事的婆婆，等六个儿子一结婚，她们就分家。 六个儿子……不对，还有三个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儿子，零零总总加起来一共九个儿子。 儿子儿媳搬进独栋大别墅去住，她和顾九宴回红旗大队养老，再圈两块地种上自己喜欢吃的菜，喂几只老母鸡。 等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过来看她们，就将那老母鸡杀了上桌。 沈云舒越想越激动，已经在心里暗戳戳的等待那天的到来。 万新宇这次过来，不止带了大队托他捎带的东西，还带了几桶他为几个外甥准备的奶粉。 买奶粉的钱都是他亲手赚的，如今他靠着一手好厨艺，在县里也算站稳脚跟，最起码日子过的不会差到哪里去，谁家办喜宴的都会私下请他过去帮厨。 他的这一心意，全家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不过时间也不早了，尤其是万新宇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才到的这里，路上肯定颠簸坏了。 沈父带着万新宇去澡堂洗了个澡就回来睡了，沈云舒将万新宇给她的存折单据拿给家里人看。 众人的惊讶声一浪高过一浪，顾母晕飘飘的感觉自己在做梦，为了确保这是真的，她还让亲家婆拧了她一下。 瞬间，她疼的龇牙咧嘴的。 但是，痛过之后就是高兴，为她的宝贝儿媳妇感到高兴。 沈云舒豪爽道：“咱们家有的是钱，以后吃白面吃精米，天天炖肉吃，我要把你们养的白白胖胖的。” 家里人性子节俭惯了，她只能用这种法子来让她们更快的接受以后家里的变化。 众人乐呵呵的应道，但是哪能让一个小辈来养他们这些老家伙，有些钱该花的还是要花，小两口那边也要时不时的补贴点。 夜里，沈云舒躺在她那张两米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想她男人了，也不知道那个狗子什么时候回来，在外边有没有遇到危险。 在这种担忧中，沈云舒进入了梦乡。 梦里有三个穿着红色肚兜的小男孩向她跑来，嘴里嚷嚷着要她抱。 沈云舒惊恐之中被梦吓醒了，身上汗津津的。 老天不带这么玩的，她生娃还没一年呢，这要是再生三个，不止她遭不住，家里的老人也遭不住，搞不好会疯的。 等过完年，沈云舒打算把孟婆找出来，看看她手里有没有什么避孕的丹药。 不怎么正经的她，手里一定有。 而二胎，提上日程最起码也要等小老大他们上了小学以后，要不然，这么多孩子家里人带不过来。 腊月二十九这天，众人早早起床了。 身体还没恢复好的林老太照旧留在屋里带崽子，沈云舒去厨房打下手。 刚炸出来还热乎的红薯丸子还没等放凉，就被心急的沈云舒吃进了肚子里，还有那韭菜鸡蛋馅的菜角，以及一口爆浆的红糖甜角，吃到嘴里油汪汪的。 只是可惜了，顾九宴不在身边，要不然他也能吃上这么好吃的东西。 院里还支起了一口大锅，锅里蒸的是梅菜扣肉和提前炸过的鸡块，以及明天要上桌的红糖八宝糯米饭。 沈云舒心里想着江书瑶那小团子，上锅前特意让顾奶奶多弄了一碗出来，等蒸好后，给江家送去一碗。 小团子最爱吃甜食，加了多多料的红糖八宝糯米饭，她一定会很喜欢吃的。 忙活一天总算忙完了，沈云舒吃完饭就被沈母她们拉去澡堂洗澡。 第375章 澡堂 随军这么长时间，沈云舒还是头一次来澡堂洗澡，之前她都是在家里洗的，顾九宴帮她烧好热水，她坐在泡澡桶里用毛巾将身上快速搓干净。 从春天到夏天，再到秋天至冬天。 之前怀崽子的时候，沈云舒肚子比较大，夜里都是顾九宴帮她洗澡的，后来他去海省执行任务，她婆婆和亲妈帮她洗澡。 不过，她是北方人，现代的她经常出入这种人多到拥挤的澡堂洗澡，眼下照例能面不改色的脱衣服。 谁料，沈云舒刚把衣服脱下来，就听到一阵惊呼声。 来澡堂洗澡的各位嫂子们，目光灼灼的盯着沈云舒看，从上到下，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心里说不出来是嫉妒还是羡慕。 生了六个娃的身材，比她们没出嫁前，在家里做姑娘时的身材还要好。 这细腰，还有那里，别说男人了，就连她们这些女人看了都有点把持不住。 顾团长在家吃的真好。 而墙角的马小乐他妈，望着没穿衣服的沈云舒，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下坠的……眼睛似乎能喷出火来。 沈云舒倒是被她们看的有几分不自在，双手捂得住上面，捂不住下面。 忙完的顾母和沈母看着沈云舒的尴尬，默契的走上前将其他人的视线隔绝开来。 沈母说道：“家里的老爷们还在外边等着你们呢，还不赶紧进去洗。” 沈师媳妇发话了，嫂子们不想得罪沈师，自发地散了。 少了众人打量的目光，沈云舒稍微在心里松了口气，下次她还是在家里洗澡吧。 顾母却握着沈云舒的手，安慰道：“舒舒，她们就是羡慕你身材好，咱们不搭理她们。” 儿媳妇该有肉的地方很有肉，不该有肉的地方一点都没有，怀孕的时候，肚子上也没留下那些乱七八糟的纹，哪怕是她这个做婆婆的，也羡慕的不行。 沈云舒低头，视线被完全遮挡住，压根看不到自己的脚趾头，在心里不由得凡尔赛一把。 有时候，身材太好也是一种苦恼。 今天洗澡的人没有很多，沈云舒她们三人拎着洗漱用品，找到了三个挨着的淋浴喷头。 沈云舒嫌头发麻烦，便将耳后的麻花辫解开，用皮筋扎了一个高到颅顶的丸子头，站在淋浴喷头下边冲澡。 澡堂中间是一个很大的水池，人就像下饺子那样往里边进，约莫还能看到水中漂浮的一层泥垢。 沈云舒把目光收回，专心给自己搓澡，有些搓不到的地方，都由顾母和沈母代劳。 一个小时候后，沈云舒洗完澡出来了，顾母和沈母还在急着穿衣服，嫌澡堂闷的她干脆去外边等。 下一秒，沈云舒就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扯着一个六岁大的男孩进了女浴。 她当即不喜的皱起眉头，并决定下次不来澡堂这里洗澡。 要不然……总有种浑身被人看光的感觉，女人倒是无所谓，她身上有的她们也有，但是六岁的男孩…… 不行！坚决不行！ 沈云舒庆幸自己穿衣早，要是再晚一点，她怕是控制不住心中的冲动要骂人。 顾母和沈母挎着篮子出来，见沈云舒在树下发呆，二人走到她跟前。 “舒舒，等急了吧，我们赶紧回家喝汤，万小子熬的红枣银耳羹应该也好了。” 晃过神来的沈云舒跟在二人后边，往家的方向去，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沈云舒开口说道： “妈，要不以后咱们别去澡堂洗了，等改天让顾九宴把家里的洗澡间收拾一下，咱们在家里洗澡。” “怎么了？儿媳妇，是不是今天洗澡的时候，那些女人一直看你，让你感到不自在了。” 沈云舒摇了摇头：“我今天洗完澡看到有人扯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去女澡堂洗澡，心里有些膈应，便想着我们以后在家里洗澡。” 听到这话，顾母沈母沉默了，她们也反感这种行为，尤其是洗澡的时候，他们的目光让她们很不适。 于是乎，顾母和沈母果断应下沈云舒的这个提议。 从澡堂到家里有一段距离，裹的像头熊的沈云舒走路走的身上已经微微出汗了，到了家她就迫不及待的将身上的军大衣脱掉。 顾母将万新宇熬好的红枣银耳羹端到沈云舒跟前：“舒舒，喝了它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沈云舒接过她手里的碗，笑眯眯的说道：“谢谢妈，你也早点睡。” 红枣银耳羹放了冰糖进去，喝起来甜而糯，待它稍微冷却，沈云舒端起碗一口闷，碗里喝的干净。 沈云舒又窝在空间啃了点鸭货，把牙刷了才睡觉，睡的迷迷糊糊中，她听到外边有敲门声。 第376章 赶在过年前一天回来了 “媳妇，开门，我回来了。” 这熟悉的嗓音不正是顾九宴么，沈云舒从梦中惊醒，衣服都来不及穿就飞快的跑下床去开门。 一道冷风趁机窜进屋里，沈云舒下意识的打了个寒噤，紧接着身体悬空，她被顾九宴抱在怀里。 顾九宴板着一张脸，教育道：“冒冒失失的，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穿个衣服，万一冻病了怎么办……” 想念已久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沈云舒高兴的凑上前将那张唠叨的嘴堵住。 结果，被顾九宴推开。 索吻没成的沈云舒：？？？ 顾九宴见媳妇误会了，急忙解释道：“我回来的急，还没顾得上洗澡，身上脏。” 原来是这样，沈云舒赶紧打发他去洗澡，还特意强调自己今晚去澡堂洗的澡。 洗的浑身都是香喷喷的。 饿了很久的顾九宴在听到这话时，眼神都变了，呼吸急促的说道：“媳妇，你等我，我现在就去洗澡。” 说罢，顾九宴原地消失，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贴心的把门带上。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沈云舒趁着顾九宴去外边洗澡的空档，将她结婚的时候，孟婆送她的礼物找出来穿上。 白皙丰满的身材一览无余。 沈云舒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害羞的低下头，但想到等下要发生的事，她期待值直接拉满。 不多一会儿，顾九宴生了个炭盆端来屋里，接紧着从衣柜里挑了身干净的衣服和毛巾，又出去了。 五分钟的战斗澡，顾九宴用冷水冲了个澡，就披上衣服出来了。 明明是寒冬腊月结冰的季节，只套了一身秋衣秋裤的顾九宴全身滚烫的不像话。 顾九宴回到屋里，将门从里边反锁上，就直奔床上去。 掀开被子的那一刹那，顾九宴激动的心瞬间变得澎湃荡漾，浑身血液倒流一处的他直接朝身下的人扑去。 床板又在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窗外的月亮早就害羞的躲进云层。 ………… 沈云舒原先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早不知道跑去哪里了，眼下，已经记不清这是结束的第几轮了。 顾九宴抱着沈云舒下床走到衣柜跟前，他从里边挑了件自己的白衬衣给沈云舒亲自穿上。 又是新一轮的开始。 ………… 天色渐明，满脸餍足的顾九宴才肯放过沈云舒，去外边打了盆热水帮忙清理干净后，他大手一挥将沈云舒搂在怀里睡觉。 枕着她的颈窝，嗅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好几天都不曾合眼的顾九宴安心的睡着了。 第二天，沈云舒浑身酸疼的从睡梦中醒来，身上疼的厉害。 昨天闹的有些太过，好像有点……肿了。 沈云舒侧头，就看到顾九宴那高挺的鼻梁，甚至可以在上边玩滑梯，玩心大发的她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谁料被顾九宴大手反握住。 “媳妇，别闹。” “我今天就闹了。” 下一秒，顾九宴传来闷哼声。 “媳妇，难道你不知道，早上的男人惹不得么？” 沈云舒还没回过来味，就被顾九宴吃干抹净。 不过顾忌这是白天，怕吵到家里人的沈云舒死死咬住牙。 闹腾了好久，顾九宴才肯放过她，又贴心的从床头拿来药膏，在她红肿的地方涂抹均匀。 二人这才穿衣起床，眼下，已经是中午的十点钟了。 家里人都知道顾九宴昨夜回来了，想到小两口好长时间不见面，肯定有好多话要说，有好多事情做，早上特意没去喊他们起床。 沈云舒见家里人神色如常，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就去洗手包饺子。 家里人多，每年的包饺子就是一项浩大的工程，顾爷爷和沈爷爷还有沈父，会提前将面醒发，等着中午包饺子。 肉馅也是昨天就剁好的，包起来也快，塞满肉馅的饺子皮放在虎口处用力一捏，一个白胖胖圆滚滚的饺子就好了。 顾父是今早六点坐车过来的，到达家属院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钟左右，先是挨个亲了亲他的宝贝孙子们，又来洗手陪家里人包饺子。 在一众人的努力下，最终将今天中午以及明天早上要吃的饺子全都包出来了。 新年新气象，今年一定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熟知历史走向的沈云舒坚定的相信未来的生活会向着光明且美好的康庄大道驶去。 也想小崽子们沾沾喜气的沈云舒，去厨房盛了一碗面汤，挨个喂他们喝下。 小崽子们马上就六个月了，已经可以独立的在床上坐一会会，沈云舒决定等过完这个年，就开始给他们添加辅食。 像什么胡萝卜、苹果泥、小米粥、鸡蛋黄…… 夜里的大年三十，以一桌丰盛的佳肴美味结束。 由于掌勺的人是万新宇，以至于家里人吃的肚子个个发撑发胀，若不是胃有容量，桌上剩下的那些菜，他们还能继续吃。 夜里，沈云舒洗漱完躺在床上，接连打了好几个饱嗝，顾九宴又气又笑，还不忘记给她揉肚子。 “下次别那么贪食，想吃什么跟我讲，我去做。” 沈云舒敷衍道：“晓得了，管家公。” 揉了好长时间，顾九宴见她还在打嗝，便去厨房给她煮了一碗冰糖山楂水。 而沈云舒趁着顾九宴不在的这段时间，赶紧将空间里的健胃消食片拿出来。 三个消食片下肚，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药效起了反应，沈云舒觉得胃里舒服了许多。 顾九宴这时也端着煮好的红糖山楂水过来床边，亲自喂沈云舒喝下。 今夜，又是让人害臊的一夜，顾九宴和沈云舒身下的床板，又在吱呀吱呀的响个不停。 ………… 第二天。 江琛领着一家五口过来拜年，沈云舒笑嘻嘻的将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塞到江家兄妹三人手里。 “谢谢姨姨。” “谢谢姨姨。” “漂酿姐姐……新年快乐……”奶声奶气的小团子学着粑粑麻麻的话，说出了那句再平常不过的祝福。 可是，却说到了沈云舒的心坎里，小团子真是太可爱了，她一个没忍住，将她抱在怀里猛吸。 漂酿姐姐亲她了，小团子害羞的脸都红了。 江启泰江启轩兄弟俩见妹妹被亲了，羡慕的不行……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顾九宴。 陈年大醋坛子的顾九宴，心里酸溜溜的，一个劲的往外冒着酸泡泡。 他也想被媳妇亲。 小团子从沈云舒怀里下来，就去屋里找小老六玩了，在六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小崽子面前，她总能精准到从他们中间找到小老六。 小老六咯吱咯吱的笑出了声，两个胖乎乎的小手抓着小团子的手不松开，像是在和她玩游戏。 小团子也不嫌烦，一口一个礼礼。 软糯到发甜的嗓音，直接甜到了在场人的心坎里。 沈云舒看着眼前的两小人，突然觉得有些东西冥冥注定般，说不定将来的小团子还真的有可能是她的儿媳妇。 一想到那个可能性，沈云舒简直快乐的要飞起，恨不得将空间的好东西都掏出来塞给小团子。 江家拜完年就离开了，小团子也被江琛抱走了，沈云舒还没顾得上失落，曹政委两口子就过来了。 曹嫂子乐呵的从怀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挨个塞到六个小崽子手里。 崽子们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只胖乎乎的小手牢牢抓着红包，就是不肯上交给沈云舒。 第377章 崽子们的过年红包 沈云舒跟身旁的曹嫂子笑着吐槽道：“一个个的都是小财迷，我看这是掉到钱眼里了。” 曹嫂子看着床上白白胖胖的小娃娃们，喜欢的不得了，脱口而出道：“财迷点好，这样将来有福气。” 福气？肯定是有的，富豪的妈，军官的爸，以及身后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太爷太奶，单拎出来都是王炸。 至少在未来的这条道，他们要远超于同龄人一大截，这要是不成材，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曹政委和曹嫂子在顾家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在他们夫妻二人走后，沈云舒将崽子们手里的红包全都拿走。 理由就是他们还小，她这个当妈的暂时代为保管。 夜里，沈云舒窝在床上开始拆红包。 沈父沈母给的八个包，每个包里都有三十块钱，也就是合计二百四十块钱。 顾父顾母给的也是八个包，崽子们有的红包，也没落下沈云舒和顾九宴，六个二十块钱的红包和两个六十六块钱的红包，合计二百五十二块钱。 顾爷爷和顾奶奶封了一百八十块钱。 林老头和林老太封了一百二十块钱。 不差钱的沈爷爷封的最多，足足三百块钱。 光是家里人给的红包，就足足有个一千零九十二块钱。 还有万新宇给的六十块钱的红包，以及江家的六块钱。 最让沈云舒意外的是，曹政委两口子给崽子们的红包足足装了六十块钱，抵得上一个小家庭两个月的花销了。 这未免给的太多了点吧。 沈云舒想到曹嫂子身上那补了又补的棉袄，只觉得手中的钱沉甸甸的。 顾九晏将家里臭小子的尿布尿垫洗干净，才回屋睡觉，结果刚进屋门，就看到媳妇坐在床上看着面前的一堆钱在发呆。 “媳妇，你怎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直到顾九晏过来跟前，沈云舒才发现屋子里边多了个人，她将曹嫂子给孩子们封的红包拿给顾九晏看。 “曹嫂子两口子生活也不容易，竟然给几个小崽子包了这么大的红包，我在想这份人情该怎么还回去。” “以后的日子还长，总会寻到机会的。”顾九晏目光灼灼的望着眼前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媳妇，天色不早了，我们该睡了。” 沈云舒对上顾九晏那火热的眼神，身体都在跟着发烫发软，不自觉的往顾九晏的胸膛上贴去。 而顾九晏趁势将沈云舒手上的钱扔到一边去，一沓厚厚的钱瞬间四分五裂的散落在床角、地上。 漫漫长夜，自然要做点双方喜欢的事。 有了上次的经验在前，像是开启了新世界大门的顾九晏从衣柜里随意挑了件自己的白衬衫让沈云舒穿上。 沈云舒身材娇小，顾九晏的白衬衫穿在她身上更加衬得玲珑有致。 衬衫下的风光若隐若现，时时刻刻都在刺激顾九晏的眼球。 ………… 第二天，沈云舒睡到日晒三竿才醒，顾九晏怀里抱着小老二坐在床边守着她。 小老二咿咿呀呀的朝沈云舒伸手求抱抱。 沈云舒撑起胳膊坐起来，顾九晏担心她不舒服，还特意拿了枕头垫在她背后让她靠着。 沈云舒将小老二从顾九晏手里接过来，用手捏了捏他那胖乎乎的小肉脸，手感异常的好。 小老二却在这时哇哇哇的哭了起来。 不止沈云舒慌了神，冰块脸的顾九宴脸上也闪过一丝慌乱，二人费了牛鼻子劲，才将哭到小脸通红的小老二哄好。 急出汗的沈云舒望着怀里睡着的小兔崽子，感叹道：“还好有爸妈他们帮着带孩子，要不然咱俩能疯掉。” 深受其害的顾九宴赞同的点点头，小兔崽子们一个比一个闹腾，真想将他们塞回去，回炉重造。 尤其是小老五，顾九宴气的牙痒痒。 原因就在今天早上，本想尽下父亲责任的顾九宴帮忙给小老五换尿布，结果刚把他的棉裤脱下来，一道温热的液体朝着顾九宴脸上喷射开来。 没错，小老五尿了顾九宴一脸。 顾九宴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顾母怕孙子遭虐待，赶紧将顾九宴挤去一边，她帮忙给小老五换尿布。 顾九宴出去把自己收拾干净，他往脸上打了一圈又一圈的肥皂，将脸都搓红了才肯罢休。 沈云舒听到小老五尿了顾九宴一脸，没忍住的笑出声来。 不愧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就是给力，至于顾九宴，是真惨。 前段时间，顾九宴抱小老五去院里玩，就被小老五拉了一身，再加上今天的惨状，可不可以理解为他们父子俩天生合不来。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长大后的小老五脾气又倔又硬，活像茅坑里的臭石头，比年轻时候的顾九宴还要不遑多让，小老五成年后，他们父子二人没少拌嘴吵架。 小老五也荣获家里挨揍挨的最多的人，不用怀疑，都是顾九宴这个亲爸揍的。 另一边的傅季明自从上次和美人在供销社门口分开后，就再也没见过面，相思之情刻入于心的他，一天到晚都魂不守舍的。 傅母见儿子不对劲，私下找到傅父：“我怎么觉得咱们儿子思春了，难不成是外边有情况了？” 傅父冷哼道：“那臭小子要是有情况就好了，我托人给他介绍了多少女同志，他倒好，眼睛长到天上去了，没一个相中的，我以后就当没他这个儿子。” 傅母嗔道：“咱俩就季明这一个儿子，你这个当爸的不管他，还有谁管他，难不成你要看着你儿子打光棍打一辈子不成。” 傅父的气焰立马消下去不少，一副认栽的口吻说道：“韩师长家的小闺女不错，人在文工团上班，人长的漂亮性格又乖，明天我约下时间，安排他们两个见下面。” 傅母调侃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当爸的，心里有季明这个儿子。” 傅父不自然的说道：“就这一次，他要是再搞砸，我就不管了，到时候他爱滚哪滚哪，别在我面前碍我眼。” 当傅母将这个好消息讲给傅季明听的时候，心里装有心上人的傅季明一下炸开了锅。 第378章 大型修罗场 “妈，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和爸就别折腾了。” 傅母心中一喜，忙拉住他的胳膊，问道：“哪家的姑娘？叫什么名？长得怎么样？今年多大了？在哪认识的……” 傅季明心中本来就很烦躁，眼下听到他妈在耳边唠叨，更是心烦的不行。 “在供销社门口撞见的，长得跟天仙似的，至于叫什么名，我也不知道。” “啥？搞半天你单相思，连人家姑娘叫什么都不知道，这大海茫茫该怎么找？”傅母面露嫌弃。 傅季明迟疑了片刻，说道：“那姑娘和我说结婚了，对象是军官，还生了六个娃，不过我觉得她是在骗我！” 对象是军官？还生了六个娃？长得年轻漂亮？这怎么听起来有点像家属院顾团长他媳妇。 难不成……这臭小子喜欢上了……顾团长他媳妇？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的傅母面色有些难看，说句难听点的，她儿子确实不如顾团长，长得没有顾团长好看，也没有顾团长有本事。 是个没结过婚的女人都知道怎么选，更别提那位女同志她之前见过，长得确实好看，和顾团长站在一起，要多般配有多般配。 傅季明在公安局上班也有几年了，他是个极为敏感的人，瞅他妈这个脸色，就知道她肯定认识那位姑娘。 傅季明万分激动的说道：“妈，那姑娘你是不是认识？她是不是没结婚也没生娃？她叫什么？家住在哪里你快跟我讲，我好追求她，早点将她娶回家给你做儿媳妇。” 傅母看着面前像打了鸡血似的儿子，直接往他头上泼了盆冷水。 “你嘴里说的那姑娘应该就是顾团长他媳妇，人长的漂亮极了，去年怀孕生娃，生的就是六胞胎，那姑娘没骗你，所以你趁早死心吧。” 傅季明下意识的否认道：“你一定是在骗我，那姑娘看起来就不像是结过婚的样子，更别提生娃了，估计是你认错人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傅母乐了：“结过婚该是什么样子？生完娃又是什么样子？臭小子，你说说看。” 结过婚的女人，眉宇间都会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愁，他们局里的那些结过婚的女人就是那样子的，像个怨妇泼妇，一点就能爆炸。 但是那姑娘灵动鲜活的好像悬崖上的一朵小花，轻而易举的将他的心勾走。 傅母那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要是让你爸知道你敢破坏人家的婚姻，你爸肯定会把你的腿给打断。” 说罢，傅母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在原地伤心的傅季明。 但是！傅季明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他是见了黄河也不死心的人。 如果他喜欢的姑娘真的结婚了，他就……他就……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傅季明有些颓废的挠了挠头。 下午，傅季明旁敲侧击的打听到姓顾的一家地址，当他来到顾家门口时，两只腿像是灌了铅般的迈不动路。 上完厕所回来顾母眼神随意一瞟，就瞟到了门口站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她下意识的迈步上前。 直到看见眼前人的长相，顾母惊的倒吸一口冷气。 这男娃娃长得也太漂亮了点吧，就跟那洋娃娃一样，她在家属院住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 颜控的顾母当即热情起来：“同志，你是遇上什么事了么？” 傅季明对上眼前人的眼睛，莫名心虚起来，他慌忙将目光撇向一边：“请问，这是顾团长家么？” 顾母眼睛亮了又亮：“没错，是顾团长家，你和我们家九宴是朋友么？” “不是……我是想问顾团长他媳妇……”话还没说完，傅季明就后悔了，这和当着别人的面公然撬墙角有什么区别。 顾母的态度瞬间冷却下来，满脸戒备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心里对他的好感值瞬间降到冰点。 她对和他儿子抢媳妇的人，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儿媳妇也只能是她们老顾家的人。 “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回屋给你喊人。”说罢，顾母压抑住内心极想揍人的冲动，跑回屋搬救兵。 她要让儿子把他揍趴下。 而傅季明却以为她回屋去喊那姑娘，脸上露出一抹羞赧。 不管怎么样，能见到那漂亮姑娘就行，这几天他做梦一直梦到那姑娘，漂亮的好似人间尤物。 顾母怒气冲冲的说道：“儿子，就是这个王八蛋，他要跟你抢媳妇。” 顾九宴看着面前的男人，心中升起强烈的危机感，这男人比他年轻，样貌么……没他好看，但是马马虎虎还能看的过去。 自家媳妇最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这要是……顾九宴想到那个可能性，脸色阴沉的能滴水。 他绝不允许有那个可能性。 顾九宴在打量对面的人时，对面的傅季明也在打量着他。 强烈的压迫感让他头皮发麻，这种感觉也只有在他爸暴怒发火的时候才能看得到，傅季明觉得面前的男人很不一般。 “我是沈云舒的丈夫，你找我媳妇有什么事？”顾九宴直接向面前的男人宣示主权。 “没什么事，就是想和沈同志认识认识。”傅季明莞尔一笑，眼里的挑衅味十足。 一副十足的欠揍模样，不止顾母拳头硬了，就连顾九宴都有想揍人的冲动。 “可是，我媳妇不想和你认识。” “你不是沈同志，又怎么知道沈同志不想和我认识，还是说，你对自己没有信心，担心我从你身边将沈同志抢走，故意阻挠沈同志和我认识。” “就凭我是沈云舒的合法丈夫，沈云舒是我的妻子。” “是吗？你们这段婚姻能不能走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火药味瞬间激发，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想揍人的顾母双手紧攥成拳头，转头对身后的儿子说道：“儿子，给我揍他，出事了有我给你担着。” 孰可忍孰不能忍，一定要干他，将这个想抢自己儿媳妇的混蛋干趴下。 第379章 混合双打 顾九宴看着面前不要脸肖想他媳妇的臭男人，垂在腰间的手隐隐作痒。 下一秒，他就挥起拳头朝着傅季明的鼻子上揍去，傅季明的鼻子当场血流不止。 顾母在旁边鼓掌助威：“儿子，揍得好，加油。” 傅季明脸上流露一抹妖艳诡戾的笑，随即挥手将鼻尖的血蹭干净，并给予反击。 院门口的打架声惊动了屋里的人，沈云舒着着急忙慌的跑出来，就看到顾九宴在和陌生男人打架，一颗心惴惴不安的上前帮忙。 顾九宴余光瞥见媳妇的到来，面对迎面朝他的那一拳并没有躲，还朝傅季明露出一丝极具嘲讽意味的笑。 等傅季明反应过来自己上当的时候，也已经晚了，拳头已经挥出去了。 顾九宴的嘴角瞬间见血，沈云舒见状心疼坏了，立马挡在顾九宴面前，护犊子似的姿势将他护在自己身后，眼睛仇视的望着对面的男人。 她的男人，她来守护。 “媳妇……疼……”身后传来顾九宴凄凄艾艾的声音。 沈云舒立马转头帮他查看伤势，看着他泛青流血的嘴角，声音都不自觉的软了几分：“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看医生，等下你回屋帮我吹一吹。”死皮赖脸的顾九宴故意说给身后的傅季明听。 果不其然，傅季明立马变了脸色，还在心中暗骂顾九宴不要脸。 同时，他也不想在喜欢的姑娘面前落下不是，他极力辩解道：“我下手没那么重，我只是轻轻的……”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沈云舒的气性反而更大了，她指着顾九宴受伤的嘴角，愤怒的说道： “这都流血了，还算小事么？我男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傅季明活到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吼过，要是换成别人，贵公子的他早就上手收拾人了，可是在面对喜欢的姑娘面前，他的那颗心却在砰砰砰的乱跳。 心跳的声音大到他听不清任何人说的话。 沈云舒见他一直不说话，眉头皱的高高的，在心中不由得思忖这男人该不会是傻子吧。 真是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与此同时，顾家院门口的动静惊的附近的住户都跑了过来，他们的目光在沈云舒和傅季明身上来回打量。 显然，傅季明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随后愤愤不甘的离开了。 “顾团长家的，你和傅司令的儿子是什么关系？我怎么觉得你俩关系不一般。”说话的是马小乐他妈。 说来也是凑巧了，马小乐他妈去卫生室给儿子拿药，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边有动静，嗅到八卦的她立马赶了过来。 结果就看到特别精彩的一幕。 傅司令的儿子瞅沈云舒那眼神都能拉丝，马小乐他妈身为过来人，自然懂得都懂。 沈云舒当即变了脸色，就在她开口要骂人的时候，顾母冲上前给了马小乐他妈几巴掌。 “满嘴喷粪的臭蛋，让你冤枉我儿媳妇，老娘打死你。” 顾母战斗力飙升，打得马小乐他妈毫无招架之力，扯着嗓子像身边的人求饶。 但是……众人畏惧彪悍的顾母，没人敢上前拉架。 沈云舒看着强势护自己的婆婆，心里暖暖的同时，还对刚才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王八蛋心生讨厌。 这一切都是他惹出来的。 给崽子们换完尿布尿垫的沈母几人也抱着崽子们出来了，见顾母和人打架，沈母和顾父赶紧将怀里的崽子交给其他人，上前拉架。 “你们都别拦着我，是这个臭蛋满嘴喷粪的冤枉舒舒。”说罢，顾母又给了马小乐他妈一耳光。 闻言，顾沈林三家包括万新宇，脸色当即就变了又变。 顾父碍于男人，不好对女人动手，沈母就没那么多顾虑了，闺女是她的心头宝，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造谣她的闺女。 最后，马小乐他妈被人混合双打。 时间过去很久了，沈父才站出来让她们二人住手。 马小乐他妈诽谤造谣在先，沈云舒揪着不放，最后马小乐他妈挨了一顿打不说，还被勒令在家属院的大喇叭里向沈云舒和顾九宴道歉。 马小乐他爸也遭了牵连，因为管不好媳妇，上边对他的能力秉持着严重的怀疑态度，以至于年后本来津贴该往上提一提的这事，也被延后再说。 夜里，顾九宴不依不饶的缠着沈云舒，要她一遍又一遍的说我爱你三个字。 沈云舒被折腾的没办法，只好按照他讲的来做。 顾九宴开心了，至于那个男人，早就甩在脑后了，毕竟，媳妇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一个礼拜后，顾父回市里上班，万新宇也坐车回去了，沈云舒特意买了些京市特产，让万新宇带回去给队里人吃。 沈家去琼州岛一事也顺势提上了日程。 第380章 南下琼州岛 沈父沈母和顾九宴特意请了假，陪同沈云舒坐火车去往琼州岛。 至于家里的几个小崽子，沈云舒担心顾母她们几人照看不来，特意拜托曹嫂子和刘美玲二人，在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多帮衬点。 曹嫂子和刘美玲答应的那叫一个干脆，在沈云舒几人坐车出发后，她们二人默契的跑来顾家帮忙带崽子。 江书瑶来到顾家，黏在小老六跟前，有模有样的学着小老六口吐泡泡，嘴里还嚷嚷着“礼礼快快长大……” 那小模样，将屋里的人都逗乐了。 沈云舒几人坐车一路南下到广省江市，再换长途汽车到海宁码头，她们还要坐渡船才能到达琼州岛。 接连几天的车程，众人都没怎么休息好。 沈云舒吃着顾九宴给她买来的菠萝干，和顾母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坐下来等着顾九宴和沈父。 顾九宴和沈父去售票厅排队买票。 售票厅只有一个窗口，排队的人稀稀拉拉的，顾九宴和沈父很快就将渡船的票买到了手。 一张船票七角六分钱，四个人加起来要三块四分钱，更不要提火车票和汽车票的钱，再加上这一路上吃吃喝喝的花销，也花了不少钱进去。 但在姜耀宗那个隐形炸弹面前，花那么多钱也是值得的。 毕竟，姜耀宗丧心病狂起来，连自己的亲爹都能煮了吃，这世上就没有他干不出来的事。 尤其是，当年害得他下乡的人是沈云舒，以姜耀宗那小肚鸡肠的计量，一定会寻着机会找沈云舒报仇。 趁他现在还未有所行动的时候，将他彻底歼灭。 上船前，顾九宴将随身携带的晕车药拿出来给媳妇和丈母娘吃，又跑去码头边上秤了两斤橘子一起带上船。 沈云舒晕船晕的有些厉害，刚上船没多久，她就吐的稀里哗啦的，顾九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将媳妇今天遭的这些罪，全都记在了始作俑者姜耀宗身上。 若不是姜耀宗，他媳妇也不必遭这么多罪。 等见了面，他定要好好收拾姜耀宗。 已经成功改名为李朝生的姜耀宗躺在自家床上，浑身打了一个颤栗，右眼皮来回跳动不止，心绪不宁的他站起身，抄起手边的红薯对身旁的谷爱芳施暴。 ………… 浑身汗津津的谷爱芳强撑着身体去外边将自己捯饬干净，要不然等下被大队长李云海看到不好解释。 而空下来没事可干的李朝生，心底的惧意逐渐加剧，被恐惧笼罩全身的他，下意识的收拾东西就要跑路。 将自己收拾干净的谷爱芳从外边回来，见李朝生在衣柜前翻来覆去的，没忍住多问了一嘴。 “朝生，你要干嘛？家里已经没钱了，等我下午想办法从大队长手里磨几块钱出来，到时候给你做红烧肉吃。” “我得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李朝生有种预感，若是他继续待在这里，他一定会倒大霉的。 谷爱芳听到他要走的消息，一时间慌了神，忙拉住他的胳膊，急冲冲的说道： “我和你姐好不容易才把你安顿下来，你现在又要跑去哪里？难不成你还要回去找你那个不要脸抛妻弃子的爸么？” 李朝生嫌弃的将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甩开，大脑一热的他显然忘了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那老东西早就死了，死无全尸，要多惨有多惨。” 谷爱芳惊闻这个噩耗，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面无血色：“你前些日子，你不是说你爸和队里的小寡妇勾搭上了么？怎么好端端的死了？是谁把他害死的？” 好歹是同床共枕二十来年的夫妻，谷爱芳哪能一时半会的真将旧人抛了，她的心里一直都念着西北的姜富昌。 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大老粗爬上她家墙头使劲折腾她，她心里更加念及姜富昌的好。 最起码，跟着姜富昌过日子，不用靠皮肉来换取一点吃的。 李朝生见瞒不住了，索性将他杀害姜富昌一事告诉她。 “谁让那个老东西没本事，害得我天天下地上工还填不饱肚子，时不时的还要被队里的人打，我好几年都没碰过荤腥了，他死了也好，正好我能有肉吃。” 谷爱芳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她颤抖的手指着李朝生，无比痛心的说道：“他可是你爸……你怎么能这样做？” “他算什么爸，一个没用的老东西而已，哪天你挡了老子的道，老子照样把你放在锅里煮了吃。”说罢，李朝生脸上露出一丝狠戾恶毒的笑。 那笑泛着寒光，让人看了畏骨。 谷爱芳见他变成这副模样，浑身发抖，眼里满是惧意。 她看不透……也想不透她聪明乖巧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哪怕他对她…… 她也没有生气，反而在心里更加可怜他。 毕竟，和他年纪一样大的男人早就结婚了，娃都有几个了，但是他不行，早年间伤了身子，这辈子都不能人……道。 李朝生嫌弃的朝谷爱芳踹了两脚，揣着家里仅剩的一块钱就要离开，双脚刚踏出去的他，突然瞥到桌上镜中的自己。 那是一道遍布刀疤的脸，是李朝生怕人认出他是姜耀宗，用小刀往脸上划了一刀又一刀，划的面目全非。 一张谁也认不出来的脸。 李朝生看着镜中自己那张面目全非的脸，突然冷静下来。 山高皇帝远的，大队的那群人又追不到这里，他为什么要跑。 再或者，即使追来这里，他只需要咬死牙不承认自己是姜耀宗，没人能拿他怎么办。 想通这一点的李朝生弯腰将瘫坐在地上的谷爱芳扶起来，脸上明明是带着笑意的，却让人不寒而栗。 “妈，我爸那个老东西现在已经死了，我姐也嫁出去了，你就我这一个儿子在跟前守着，若是我将来出了什么事，谁在你跟前给你养老送终。” 见他妈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李朝生趁热打铁的继续往下说： “你的那些姘头可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他们找你也只是图一时新鲜，你能依靠的人也只有我。” 第381章 琼岛的第一餐 谷爱芳死死咬住下嘴唇，一方面为儿子口中的话感到心动，另一方面又为姜富昌的死感到寒心。 毕竟，他狠起来连自己的亲爸都杀，万一哪天她不小心做错事，他会不会挥刀向她砍去。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谷爱芳就感觉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李朝生半蹲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看着谷爱芳：“妈，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了，要是连你都不管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罢，他站起身，朝着不远处的那面墙撞过去。 眼看就要撞上去的时候，却被谷爱芳死死抱住。 没错，谷爱芳心软了，毕竟他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撞死在自己的面前。 被她搂在怀里的李朝生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 他就知道，他妈狠不下来这个心。 但为了以防万一，李朝生找来一种特殊的药草，将自己的嗓子毒哑，声音老态龙钟的像迟暮的老人。 等一切做完后，李朝生看着镜中完全陌生的自己，心满意足的笑了，内心的惶恐与不安也随之消去。 与此同时，沈云舒几人带着行李下了渡船，四人在岭村大队的附近，找了个国营招待所住下。 沈父沈母一间房，沈云舒和顾九宴一间房，除了必要的介绍信，男女同住还需要用到结婚证件。 沈云舒将她和顾九宴的结婚证件拿给前台办理入住的人看，沈母也麻利的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掏出她和沈父的结婚证件递过去。 等安置完一切，外边的天已经黑透了，前往岭村大队找寻姜耀宗一事只能暂时搁置，等明天行动。 琼岛的天气和京市截然相反，三月份的琼州岛气温较高偏湿热，好在来之前众人就有所准备，回招待所各自换了件凉爽的夏装，就去国营饭店吃饭了。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琼岛临海，最不缺的就是海鲜，沈云舒她们搭了几斤粮票要了四碗海鲜面。 面是手工擀的，面里边的配菜有虾、鲍鱼、海参，相比较之下，青菜倒成了点缀。 面汤也很鲜，沈云舒捧着手里的那碗面吃的停不下来。 顾九晏贴心的将去好虾壳的虾肉放在沈云舒的面碗里，见她吃的高兴，又加钱让国营饭店的厨师做了一份水煮虾。 本来今日的菜单上是没有这道菜的，但架不住顾九晏会做人，他不仅加了钱，还将来的时候从他爷爷兜里顺来的那半盒烟偷摸塞给厨师长。 牡丹牌的香烟，五毛钱一包，一份工资要养活一家六口的厨师长是舍不得买的，爱烟如命的他麻溜的把烟揣进兜里。 起锅烧水，将后厨剩的那大半盆虾都扔进锅里煮了。 另外，厨师长见后厨的案板上还有一些生蚝，另上锅全给它们蒸了，算做添头一起送到顾九晏那桌。 沈云舒的目光瞬间被桌上那一盆虾给吸引住了，而顾九晏已经下手剥虾了。 骨节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剥着手中的虾，不急不躁的好像一件值得欣赏的艺术品。 顾九晏将剥好的虾放进沈云舒碗里，极具宠溺的说道：“喜欢吃的话，我们在这里多待几天，等把姜耀宗的事情处理完，我带着你在这附近转转。” 沈云舒将嘴里的虾肉咽肚，摇了摇头：“儿子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呢，等下次有时间了吧。” 出来这几天，她都有点想她的几个小崽崽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家里有没有哭闹。 实在不行，今晚将爷爷奶奶召唤出来，看看二老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她不用回去就能见到她那几个可爱的小崽子们。 “都听你的。”顾九晏突然觉得太早要孩子不是一件好事，容易将人绊住，心中对媳妇的愧疚又加一分。 有女婿作为表率，沈父也不甘落后的帮着媳妇和闺女剥虾，以至于桌上那盆虾最后都进了沈云舒和沈母的肚子里。 倒是生蚝，顾九宴和沈父吃了好多。 吃完饭，沈父沈母默契的回招待所睡觉，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要给年轻人独处的空间。 沈云舒和顾九宴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荡，湿热的海风吹在脸上，闷的让人喘不过来气，道路两旁是成片的椰子林。 沈云舒望着椰树上的椰子，突然有些口渴了，她用手指着树上的椰子，对顾九宴说道：“老公，帮我去树上摘个椰子，我想喝～” 浑身想被电流窜过的顾九宴，浑身酥酥麻麻的，大脑没有任何思考的就爬上了椰树，然后摘了两个椰子下了树。 紧接着，又从兜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快速给椰子开了口，面色羞红的递给面前的媳妇。 很显然，他还没有从刚才那个巨大的冲击声中缓过来，要知道，他媳妇很少喊他老公这两个字眼的。 就算有，也是他在床上威逼利诱，逼迫她将那两个字喊出口的，但和当下的感觉完全是不同的。 沈云舒接过他手中的椰子，甜甜的感谢道：“晚上回去奖励你。” 突然，她想到顾九晏今晚吃饭的时候，吃了好多的生蚝，不由得在心里为自己的老腰掬一把同情泪。 顾九宴想到接下来的事，恨不得现在就回招待所，但是又不想打扰媳妇的兴致，耐着性子陪她在街上溜达。 直到沈云舒嘴里喊累，二人才回去。 回去的路上，借着漆黑的夜色，顾九宴背着沈云舒疾步如飞朝招待所的方向走。 趴在顾九宴背上的沈云舒，捉弄似的凑到他耳根前说道：“顾九宴，你好猴急。” 顾九宴浑身绷紧，不由得加快脚步，快到招待所门口的时候，他将背上的沈云舒放下来，还不忘替她整理衣服。 “先让你得瑟一会儿，等会有你哭，有你向我求饶的时候。” 沈云舒对上顾九宴那烫人的眼神，身心都是软的。 她隐隐有种感觉，如果照这个趋势下去，她离二胎就不远了。 回到招待所，顾九宴去前台要了两壶热水，在沈云舒洗完澡后，他就按耐不住的扑上去。 ………… 床都是跟着摇晃的。 第382章 脸皮薄的沈云舒 原先几个崽子的地盘如今被顾九宴牢牢占据住，压根不肯松开。 ………… 碍于明早还有事情要做，顾九宴和沈云舒并没有闹腾太久，也就两三个小时就结束了。 趁着顾九宴去外边打水的时候，眼皮子犯困的沈云舒将手里的符纸点燃，把姜爷爷姜奶奶召唤到自己的梦中来。 孟婆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孟婆绕着沈云舒转了两圈，随后冲她挤眉弄眼的说道：“小丫头，姐姐给你的药厉害吧，看被你男人折腾成什么样了。” 沈云舒小脸一红：“孟婆姐姐，你就别打趣我了，你给的那药我还没用呢。” “啥？还没用？那么好的东西，你怎么能不用呢，你听我跟你讲，那东西是我……” 姜奶奶见孟婆什么话都往外说，赶紧将她拉去一边：“舒舒还小，你别吓到她。” 孟婆撅着嘴不满的说道：“都当妈的人了，哪里小，我这是在教她怎么掌控男人的心，我是为她好。” 姜爷爷看出孙女有事情找他们，忙制止住孟婆和姜奶奶的拌嘴。 “舒舒，你是我们的孙女，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讲，跟我们不用那么客气。” “我就是出来一趟，想家里的几个崽子了，就想看看他们，也没有别的事。” 沈云舒话落，孟婆掌心出现一面镜子，很快，镜子上就出现了小老大他们的身影。 一个个睡的呼呼的像猪圈里的小猪，顾奶奶和顾母坐在床边守着他们，还不耽误手上的活计。 沈云舒一眼认出二人手上正在纳的鞋底子是给谁做的。 是给几个小崽子做的棉鞋，虎头虎脑的老虎鞋，鞋上边的花样还是沈云舒画的。 沈云舒盯着镜子中的小崽子们看了好久，才让孟婆把镜子收起来，内心对崽子们的思念早已蔓延开来。 沈云舒也是做了妈妈后，才知道不是崽子们离不开她，而是她离不开崽子们的这个事实。 等把姜耀宗处理了，她要第一时间买票回去看崽子们。 孟婆见小丫头眼眶红红的，硬邦邦的安慰道：“你那几个儿子有我们看着，不会有事的，你把心放肚子里就是了。” “孟婆姐姐，谢谢你们。” 这小丫头还挺有礼貌的，不愧是姜老头两口的孙女，教养有方。 孟婆突然想到最近新得的几件好东西想要跟人分享，她特意寻了个借口把姜爷爷姜奶奶支回地府，她则继续留在沈云舒的梦里。 “小丫头，这是我新得的几件好东西，送给你。”孟婆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出几件小衣物。 沈云舒看着孟婆手里的东西，哭笑不得，这不就是现代的那些……衣服么。 在还没穿来之前，她在捉奸现场就搜到了这些东西，只不过款式不一样，但作用是一样的。 相比较之下，孟婆手里的这几件小衣物要更大胆、更性感一些，只有薄薄的一层面料，材质像轻纱，穿上它，屁股上的一颗痣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孟婆见沈云舒不收，强势的将手里的衣服塞到她手里，语重心长的教育道： “适当增添一些夫妻间的情趣，有助于你们感情的培养，听姐姐的，夜里睡觉的时候把衣服穿上，保证将你那男人迷的死去活来，非你不可的那种。” 沈云舒鬼使神差的将衣服收下了，一想到那个画面，她耳尖都是红的。 要知道，顾九宴那个狗男人是最没有定力的，一点诱惑都经不住。 不敢想象，到时候的他会疯狂成什么样子。 孟婆见沈云舒收下了，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她就知道，这小丫头绝对会对她手里的玩意感兴趣。 “孟姐姐，我一胎刚出生没多久，暂时不想要二胎，你手里有没有……” 孟婆见小丫头支支吾吾，面露难色，立马明白小丫头话里的意思，连忙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翻出几粒黑色的药丸。 “一颗可管半年，不管怎么折腾都怀不上，还能美容养颜，紧致肌肤，吃完了你再朝我要，这玩意我多的是。” “谢谢孟姐姐。”沈云舒高兴过了头，激动的将孟婆抱在怀里。 不习惯和人接触的孟婆身体一僵，慌乱的将沈云舒推开，然后头也不回的从沈云舒的梦中逃离。 这小丫头真是的……孟婆老脸红扑扑的。 第二天，沈云舒四人要了四碗抱罗粉，吃完早饭就马不停蹄的坐车往乡下赶。 沈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吉普车，还配有司机，司机是本地人，所以很顺利的来到岭村大队。 刚下工准备回家做饭的队员们看到队门口停着的那辆吉普车，都好奇坏了，一个个家也不回了，饭也不做了，围着队门口的那辆吉普车看，时不时的还用手摸。 沈云舒几人在队员们的围观下，从车上下来。 队员们惊于沈云舒和顾九宴二人的美貌，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更有甚者，那淫邪的眼神在沈云舒身上来回打量，这让顾九宴心里很不爽，他攥紧拳头就要冲上去揍人，却被沈云舒拦了下来。 “老公，我们还有要紧事要做，至于他们，晚点再收拾。” 乡下人大多抱团，若是她们动手，不仅讨不到任何好处，还打听不到姜耀宗的下落，这种得不偿失的结果是沈云舒最不想看到的场面。 当务之急，是把姜耀宗这个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找到。 “媳妇，都听你的，你说了算。”顾九宴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神在触及到身后的那群队员时，变得冷血无情。 有些队员胆子比较小，害怕挨揍的他们当下脚底抹油的溜了。 剩下的那些队员见对方来者不善，赶紧派人去通知大队长过来。 大队长李云海不紧不慢的赶了过来，只是眼神在触及到四人的穿着打扮以及通身的气质，眼珠子转了又转，他在心里迅速有了一个判断。 这几人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沈父走到李云海跟前，将表明身份的证件拿给李云海看，李云海当即露出谄媚的笑，热情的邀请沈父四人去家里吃饭。 眼下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想要尽快找到姜耀宗的几人跟着李云海回家。 队员们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议论纷纷，都在猜测那几人的身份。 能让大队长卑躬屈膝的人，一定不简单。 谷爱芳赶着回家给儿子做饭，见队门口这么热闹，也没心思凑上前打听，急匆匆的往家赶。 她若是再早来一会儿，一定能认出人群中央的大女儿。 李家。 沈父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们这次过来，是想找一个姜耀宗的人，不知道大队长有没有见过他，或者说，队里最近出没出现过什么可疑的人。 这人身上背着一桩命案，手段极其残忍，大队长，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万一做了伪证，或者说错了话，也是要被抓进去的。” 李云海对上那双压迫性的眸子，嘴角强扯起一丝笑： “领导，年前就有人问过，但我们大队真没出现过什么可疑的人物，如果有，我一定会将人捆了，送去公安局。” 不对！他说话时，眼神一直在心虚乱瞟，这说明他在说谎。 沈云舒和顾九宴对视一眼，彼此确定了心中的猜测是对的。 姜耀宗一定在这里，她们来的这趟没有白费。 沈父一眼看穿他那点小把戏，大手重重的拍向桌面，随后爆发出一声巨响：“大队长，你觉得这话我会信么？” 沈父是上过战场手上沾过血的人，他发怒的样子确实很吓人。 李云海就被吓成了软脚虾，坐在椅子上，全身冒冷汗，脸色发白，却强撑着口气摇摇头。 “领导，我就一个乡下人，哪里敢骗你。” 就在这时，听到家里来了贵人的姜云美回屋仔细打扮了一番，挺着怀孕五个月的肚子过来了，她一眼看中了角落里的顾九宴。 这男人真好看，比她那个不中用的老公强多了，这男人要是……她老公，该多好。 姜云美在心底生出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坐在顾九宴旁边的沈云舒见姜云美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男人看，起身来到姜云美跟前，护犊子似的将顾九宴护在身后。 而顾九宴乐于被媳妇保护，心甘情愿的做起媳妇背后的那个男人。 “姜云美，好久不见啊。” 如此熟悉的声音将幻想中的姜云美拉回现实，她看见面前的女人，心中充满了错愕：“你是……姜云舒……” “对啊，托你的福，让我在乡下遇到了我的真爱，还找到了我的家人，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的，若不是你们替我报名下乡，说不定我这辈子就要和这么幸福的生活错过去了。” 愤怒……不甘……爬上了姜云美的心头，她看着比过去还要漂亮百倍的沈云舒，嫉妒的快要疯了。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嫁给一个土里刨食的乡下人！ 凭什么她要在这里吃苦受罪，连吃口肉都是奢侈的！ 愤怒嫉妒的火焰快要将姜云美吞噬殆尽，她想要毁了这死丫头，然后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她打回现实。 “之前就是你欺负的我闺女，你怎么欺负的，我就怎么讨回来。”说罢，沈母又给了姜云美一记响亮的耳光。 李云海见儿媳妇被人打了，赶紧上前护着，倒不是他有多心疼她，而是她肚子里怀着的是他们李家的骨肉。 他们李家盼这胎已经盼了很久了，决不允许出任何问题。 “你们怎么能动手打人呢？还讲不讲道理？这万一我儿媳妇的肚子出了什么事，我跟你们……没完。” 沈母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谁和谁没完，姜家偷换我闺女，欺负我闺女，打得我闺女身上到处是伤，这一笔笔的账，我们沈家好好跟你们算算。 欺负我闺女的人，你们一个都别想跑点，我都会一点点的讨回来。” 她闺女那么小的一个，不敢想象在那个家里遭了多大的罪，如果没有姜家换孩子一事，她的闺女会是沈林两家的掌上明珠，压根不用吃那么多的苦。 这一切都是姜家害的，沈母恨不得把姜家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李云海听到这眉头一皱，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姜家会昏了头做出这种事。 但是不管怎么说，姜云美肚子里怀的是他们李家的骨肉，他这个做公公的都要护着她。 “这事是云美错了，我这个做公爹的替她跟你们道声歉，你们就看在她怀孕五个月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吧。” 沈云舒问道：“想要饶了她也行，你告诉我姜耀宗在哪里。” 李云海想到之前自己答应姘头的事情，思索再三还是摇摇头：“我们大队真的没有这个人。” “既然你不说，那我们自己找，别怪我事先没通知你，这人要是在你们大队找到了，你们大队就是包庇杀人众人，你这个大队长是要跟着一起坐牢的。” 说罢，沈云舒调头出去找人。 李云海见她来真的，心慌的如同一团乱麻，生怕因此遭受牵连的他，赶紧叫住沈云舒。 “大队确实来了一个人，是队里谷知青娘家那边的人，听说家里人死绝了，活不下去才来投奔谷知青的，我见他可怜，就给他弄了户口。” 沈母问道：“谷知青又是谁？” 沈云舒嘴角噙起一丝冷笑：“谷知青就是谷爱芳，当面将我调包的人，她娘家人都死绝了，哪里来的什么亲戚，我猜男人就是姜耀宗。” 提到谷爱芳，沈父沈母恨的牙痒痒，顾九宴也是一脸的怒气。 姜云美看出情况不对劲，默不作声的就要离开，她要回家给家里人报信。 但是，姜云美的一举一动都在顾九宴的掌控之中，他上前拦住姜云美不让她离开。 姜云美见出不去，捂着凸起的小腹，一脸痛苦的说道：“我肚子疼，我要去看医生。” 将她那些小把戏看在眼里的顾九宴压根不为所动。 第383章 前仇旧恨一起算 而沈云舒和姜云美做姐妹也做了那么多年，可以说姜云美一撅屁股，她就知道姜云美要干什么。 想要给姜耀宗报信，绝不可能的事。 于是，去找谷爱芳和姜耀宗的路上，沈云舒把姜云美也给带上了。 蹲在家门口吃饭的队员们看到这阵仗，隐隐嗅出有热闹可看，他们端着手里的吃饭的碗，跟在沈云舒几人的后面。 队伍逐渐庞大起来，队里一多半的人都跟着过来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李云海怕亲家做的那档子丑事连累他在队里抬不起头，厉着脸色将看热闹的队员赶走。 眼下都到了这个节骨眼，队员们都在兴头上，哪里舍得回去，最后不管李云海怎么威胁，他们就像一块巨大的牛皮糖，还是甩不掉的那种。 李云海的脸黑的像锅底，他在心里将队里的这群蠢货全都骂了一遍。 “这不是谷知青家么？难不成谷知青在外惹了什么事，被人追到家里来了？” “应该不是，谷知青人挺好的，温温柔柔的很好讲话，平常谁家有难处了，她也会伸把手帮忙，是咱们大队最善解人意的女人。” “放屁，我看你们这些男人都被那骚狐狸精给眯了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半夜偷摸爬上这骚狐狸精家的墙头，是做什么的。” ………… 咦，照这么说来，谷爱芳在这里的生活很滋润，而死去的姜富昌，头顶的绿帽戴了一顶又一顶。 这么劲爆的消息，姜富昌不知道就有点太可惜了，赶明问问她奶奶，看看能不能帮忙把这个消息传给姜富昌。 就算是在地下做鬼，沈云舒也不想他日子过的太舒坦。 李云海生怕这些人吵架，等下把自己和谷爱芳夜里偷情的事情抖出来，严厉呵斥了他们，还拿工分威胁他们。 队员们这才不情不愿的把嘴闭上。 而在屋里忙着炖肉的谷爱芳听到自家门口的吵架声，将锅盖好才敢出门。 今天家里炖肉吃，她怕队员们闻到肉香味跑来她家打秋风，下工回来的时候，特意将大门也给锁上了。 眼下，当谷爱芳将门打开后，就看到自家门口站了乌泱泱的一堆人，头皮隐隐发麻。 肉是她偷摸去供销社买的，回来的时候也没碰见队里的人，队里的人应该不知道她家今天在炖肉吃…… 突然，她看到了人群正中央的那抹熟悉身影，那张脸怎么和那该死的臭丫头那么像。 难不成她就是那臭丫头……这个想法刚冒出头就被谷爱芳否认了。 那臭丫头正在穷乡僻壤的乡下吃苦受罪，那张皮薄细嫩的脸指不定被摧残成什么样了，或者被乡下的光棍嚯嚯了也说不定。 所以，面前的人绝对不是那臭丫头，但是……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两张脸。 沈云舒还没有讲话，谷爱芳就先自乱了阵脚。 人往往是越怕啥越来啥，下一秒，谷爱芳的噩梦就来了。 沈云舒拿手指着仅有三米远的谷爱芳，转头跟沈父沈母告状：“爸妈，她就是欺负我的那个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打我还不给我饭吃。” 这话一出，直接点燃了沈父沈母心中的怒火，在谷爱芳大脑还停留在面前的死丫头片子就是她那个大女儿时，就被沈母压在身下狂扇耳光。 一记又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谷爱芳的脸上，再加上旁边有沈父作为最强外援，谷爱芳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扯着嗓子向姘头李云海和人群中的闺女求饶。 在这一双双的眼睛面前，李云海巴不得和谷爱芳撇清关系，又怎么会上赶着去帮她。 而姜云美则是怕祸及自己，捂着五个月大的孕肚退的远远的。 队员们看向姜云美的眼神中生出了一丝鄙夷，自家亲娘被人打人打成那副模样，她这个当闺女的竟然只想着躲，一点上前帮忙的想法都没有。 只能说，日后谁摊上这样冷血无情的闺女，谁就是倒霉的那一个。 谷爱芳看着以往对自己柔情惬意的李云海，如今像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还有那对自己避之不及的闺女，心头像被浇了一盆凉水，哇凉哇凉的。 不过紧密的拳头一拳又一拳的落下，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谷爱芳眼下已经没那么多精力去考虑其他的。 ……痛哭声……哀嚎声……响彻大院。 李朝生听到外边的动静，翻身从床上下来，当他看到院门前那张过于熟悉的脸时，往日挨打的记忆再次跃上心头，他下意识的拔腿跑路。 “顾九宴，拦住他，他就是姜耀宗。”即使化成灰，沈云舒也能一眼认出逃跑的那男人是谁。 人的长相可以变，但身上那猥琐的气质可是与生俱来的，不管你怎么变都洗去不了。 除非回炉重造，不过姜耀宗没有那个本事，若真有本事，他也不会跑到这偏僻的小渔村里来。 七十年代的琼岛未经开发，各个方面都比较落后，再加上蚊虫鼠咬，吃水困难，可以说生存环境异常艰苦。 李朝生见她认出来自己就是姜耀宗，心里慌乱的他只顾得上逃跑，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个香蕉皮。 他一脚踩上去，整个人砰的一下，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牙都磕断了两颗。 本来就丑的刀疤脸经过这一摔，直接晋升到彻底不能看的地步。 李朝生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顾九宴双手插兜的走上前，将他一脚踹翻在地。 李朝生疼的哭爹喊娘，嘴里的咒骂声一句接着一句。 顾九宴穿着皮鞋的脚踩着他的手，不由得用力了几分，眼里带着嗜血的疯狂。 一想到自己媳妇被这种畜生欺负，想亲手宰了他的心都有了。 “……疼疼疼……你起开……” 手上的疼痛让李朝生清醒了几分，此时的他已经认清形势，他发出痛苦的求饶声。 但是！顾九宴并没有心软，反而加重了脚上的力度，直到李朝生疼晕过去，他才抬脚。 被沈母压在身下暴打的谷爱芳见儿子被人打昏过去，她一口气没缓过来也晕了过去。 虽然谷爱芳是下放到岭村大队的知青，但是说一千道一万，到了岭村大队的地盘，那就是岭村大队的人。 李朝生过继给李云涛家，是上了李家族谱的人，那他就是岭村大队的人。 眼下，队员们见谷爱芳二人被打成这副模样，看向沈云舒几人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敌视和不满。 沈云舒心思细腻的察觉到队员们态度的转变，她沉着冷静的大声说道： “谷爱芳当年趁我妈生产时，恶毒的将我和她的孩子调包，她们一家对我非打即骂，还勒令我不许吃饭，要是我哪点做的没让她们满意，她们一家就会往死里揍我。 我五岁就学会了做饭洗衣扫地，家里大大小小的活计我一手包揽，后来还要把我买到山沟沟里给人做媳妇，多亏我聪明没让她们一家得逞，像谷爱芳这么恶毒的女人，就是枪毙都不未过……” 队员们听完，错愕的看向地上昏死过去的谷爱芳，她……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丧良心的事。 偷摸换了人家闺女不说，还要往死里欺负人家闺女，说句难听点的，将来死了她也不怕下油锅。 家里有闺女的婶子大娘们越琢磨越觉得谷爱芳干的那不叫人事，心里气不过的她们朝谷爱芳吐了一口陈年老痰。 沈云舒怕殃及池鱼，赶紧往后退了退，对于谷爱芳的遭遇，她是没有半分心疼。 在她看来，谷爱芳如今沦落到这个境地，全是自找的。 自家男人被谷爱芳勾搭上床的王彩霞，如今总算捏到了谷爱芳的把柄，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勾引她男人的骚狐狸。 借着这个机会，王彩霞用力踹了谷爱芳几脚，又转身向大队长李云海告状： “大队长，像谷爱芳这种人品败坏的女人，我们要将她赶出我们大队。” 这话一出，队里的小媳妇老嫂子们纷纷出声响应，她们赞同王彩霞的提议。 尤其是那些怀疑自家男人和谷爱芳不清不楚的女队员们，恨不得现在就将人送走，让她再也进不来岭村大队。 但是，男队员们一个个神色怪异，像谷爱芳这种懂的床上功夫又贴心的城里女人，他们可舍不得放人离开。 可是……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们若是站出来为谷爱芳说话，肯定会讨不到好。 他们思来想去，竟没有一人肯站出来为谷爱芳说话。 若是谷爱芳此刻清醒的话，怕是要难过死……不对，刚才她已经难过了一次。 她被人按在地上暴打的时候，她的那些姘头一个个的做起了缩头乌龟。 只能说，谷爱芳看男人的眼光真不行。 被女人们架在火上烤的李云海敛了敛神色，干巴巴的说道：“嚷什么嚷，这事就算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怎么做。” 只是，眼神在扫到地上昏过去的谷爱芳时，多了一丝不舍。 要知道，谷爱芳细皮嫩肉的可比家里面的那个老女人强多了，只可惜她想不开惹到了一些不该惹的人。 哪怕他身为大队长，想将她保下也是件有心无力的事情。 沈母为了防止谷爱芳醒来的时候逃跑，回屋里找了一根麻绳，将谷爱芳五花大绑起来。 至于姜耀宗，杀人偿命，自然要把他扭送到公安局去，等待他的将是枪刑。 李云涛听到过继到他跟前的儿子出事了，抄起厨房的菜刀就过来找人拼命。 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可不能让别人带走，要不然队里那些娘们汉子，又要在背后骂他是绝户头。 顾九宴见媳妇有危险，赶紧挡在她面前，至于手里拿刀的那个男人，他完全没放在眼里。 顾九宴手快的只能看见残影，几秒的功夫，他就将面前男人手里的那把刀夺过来，并将人一脚踹翻在地。 李云海见亲弟弟被打，硬着头皮上前给他撑腰：“你怎么能打人呢？” “我们这叫正当防卫，不是打人，你们要是不相信，咱们就把公安找来。”从顾九宴身后窜出来的沈云舒，言之凿凿的说道。 反正人已经找到了，就算撕破脸皮也不害怕了。 李云海听到公安二字，气势立马弱了下来：“就算我们有错，你也不能把李朝生带走。” 沈云舒面露疑惑：“李朝生是谁？” 李云涛颤颤巍巍的说道：“李朝生是我儿子，就是被你们打昏的那个。” 沈云舒：“……” 姜富昌若是地下有灵的话，知道姜耀宗给自己换了个爸，怕是要气疯。 这是沈家和姜家的恩怨，沈父不想牵连其他无辜之人，他沉声说道： “这人名叫姜耀宗，是西北东风大队的一名下乡知青，好逸恶劳偷鸡摸狗，无恶不作，年前的时候，他将他爸残忍杀害并下锅煮了吃，逃跑的时候偷了队里人的钱，还将大队的粮仓点着了。 像这样没有良知的人，你收他做儿子，你不怕死么？他可是连亲生父亲都能下得去手的人，更别提你这个养父了。” 李云涛听完面色惨白，浑身打了一个寒噤，那些到嘴边的话如今被卡在嗓子眼里，发不出声。 没错，他害怕了，他害怕死。 队员们也被吓到了，他们先于李云涛做出决定，强烈要求大队长将李朝生送去公安局。 大队长李云海只知道李朝生杀了人，但不知道他能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偷钱烧队里的粮仓，件件都在雷区上蹦跶。 这种祸害，说什么都不能留。 要不然真出了事，他这个大队长也做到头了。 于是，昏死过去的李朝生和谷爱芳被带上了车，车子启动后，沈云舒几人消失在队员们的视线中去。 至于姜云美在看到亲妈和弟弟的下场后，害怕被沈云舒一家报复的她赶紧捂着肚子跑掉了。 屋内。 谷爱芳和李朝生慢悠悠的睁开了眼，在看清面前的几人是谁后，二人吓得不轻。 突然，沈云舒闻到一股尿骚味，她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谷爱芳和李朝生的裆部。 原来是谷爱芳被吓尿了。 沈云舒露出轻嗤一笑：“谷爱芳，你现在知道害怕了，以前干嘛去了？偷换我和你闺女的时候，就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么？” 谷爱芳活的好好的还不想死，她求饶道：“舒舒，妈知道错了，你就看在我养你这十来年的份上，饶了妈这一次吧，妈再也不敢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叫舒舒的名字。”沈母一个箭步冲上去，怒火中烧的她直接给了谷爱芳几个耳光。 若不是这毒妇，她女儿哪里会吃那么多苦，她恨不得将这毒妇扒皮抽筋。 谷爱芳本就不多的牙又被打掉了两颗，此时的她已经认出来面前的女人是谁了。 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但是面前的女人和二十多年前的那张脸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脸上添了几道皱纹。 谷爱芳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被打开。 当年，她在家里做饭的时候突然感觉到羊水破了，是筒子楼里的邻居将她送去了医院。 当时她怀的是第一胎，本想生个儿子的她没想到最后生了个闺女，黑黢黢的跟山里的野猴一样，她希望落空，自然看那小丫头片子不顺眼。 正巧这时隔壁病房的女人也生了一个闺女，那女人长得白白净净的，生出来的丫头也是白白净净的，比她闺女好看千倍万倍。 再加上那女人的穿着打扮就不像是穷苦人家，她一时间动了坏心思，趁着没人的时候，偷摸将两个小婴儿掉了包。 做贼心虚的她生怕事情败露，出院都没来得及办就抱着怀里的女婴回家了。 那女婴脖子里边系了个小金锁，这让她更加确定那女人的家庭条件不一般，她闺女跟着那女人，将来过的都是富贵生活。 等她老了，闺女也长大了，到时候她就拿着这个小金锁找过去，让她闺女给她养老送终。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的她竟然被人找上了门。 对上眼前那双能吃人的眼神，谷爱芳害怕极了，她心虚的将头撇向一边。 “我……当时就是鬼迷心窍……你们放了我好不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没有下次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行为，我们沈林两家的人差点疯了，我婆婆到死都在念着她那只见过一面的宝贝孙女，谷爱芳，你对不起我们，对不起我那死去的婆婆。” 陷入痛苦回忆中的沈母冲着谷爱芳那张脸又挖又挠，谷爱芳疼的嗷嗷叫。 一旁的李朝生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害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赶紧把眼睛闭上，装死。 眼看谷爱芳被折腾的只剩一口气的时候，沈云舒上前拦住了动手的沈母。 谷爱芳这种坏事做尽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但是沈母这么善良的人可不能因为她沾染上人命。 这在沈云舒看来，是不值得的。 沈母被人抱在怀里，嗅着肩颈处的香气，怒气冲天的她莫名的平和下来，双手不自觉的圈在那人的腰上，眼神也变得清明了许多。 “妈，我回来了，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 是啊！她的女儿回来了，她们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分开了，沈母搂着怀里的女儿嚎啕不止。 屋里，都是她的哭声。 沈父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女二人，眼眶都湿润了，老天待他不薄，将他丢失在外的宝贝女儿又送回到了他身边。 顾九宴将目光转移到装死的李朝生身上，嘴角勾起一丝冷冰冰的笑。 之前，他的小妻子跟他讲过的，她在这畜生手里讨了很多的苦。 这笔账，他会一笔笔的算清楚，怎么欺负他媳妇的，他就怎么让这畜生还过来。 他媳妇遭的那些罪，他也要让这畜生遭一遍。 沈母情绪太过激动，沈云舒担心她出事，便陪她回国营招待所休息。 眼下，该抓的人已经抓到了，剩下的那些扫尾工作，顾九宴和沈父就能做的来。 至于姜云美……看情况而定，不过沈云舒敢断定一点的是，姜云美肯定恨透了她。 毕竟，姜云美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肯将自己嫁进这小渔村里边，一定是做了极大的努力来说服自己。 姜云美会不甘，会愤恨，会将如今遭受到的一切苦难与不公归结到她身上。 所以！姜云美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在沈云舒走后，一眼看穿李朝生把戏的顾九宴从兜里掏出那把瑞士军刀，放在手里随意把玩。 刀尖贴近皮肤的那一刻，李朝生害怕到了极点，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脸上被刀尖刺破的疼痛。 这时，感到性命危在旦夕的他再也装不下去了，他抬头向面前的俩人求饶。 “姜耀宗，你当初欺负我媳妇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李朝生对上面前男人那双冰冷没有人性的眼睛，浑身打了个寒颤，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一定会死在这男人手里的。 但是……他还不想死。 李朝生身体抖的如同筛子，想搏一条活路的他，咬死不肯承认自己就是姜耀宗。 他叫李朝生，是李云涛的儿子，家在岭村大队。 沈父看见他这张脸，就想到自己女儿被他欺负的画面，挥着拳头砸向了他。 这个时候的沈父只是一个为女儿讨公道的父亲。 一拳又一拳的砸在李朝生身上，李朝生被揍的全身上下挑不出来一块好地方。 “我不是……姜耀宗……你们认错人了……”尚有一丝清明意识的李朝生还在极力撇清自己。 他试图让面前的两人相信自己就是李朝生，是李云涛的儿子。 要不然，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条，毕竟他手上沾染了一条人命。 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只能骗得了他自己，骗不了在场的顾九宴和沈父。 他们虽然没见过姜耀宗，但是他们相信沈云舒。 顾九宴见姜耀宗不到黄河不私心，他让老丈人沈父往一边站，然后双手一扯，将姜耀宗身上的裤衩子连同裤头一起扯了下来。 第384章 甩巴掌 象征男人的那处空落落的，所以说，嘴里嚷嚷着自己是李朝生的这个男人就是姜耀宗。 底裤被人扒了个底朝天的李朝生面如死色，他下意识的夹紧双腿以来掩饰那个地方的不足。 但是屋里那两道视线明晃晃的落在他那里，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顾九宴冷着脸说道：“姜耀宗，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朝生……不对，应该是姜耀宗，姜耀宗沉默的垂下头，突然，他整个人变得癫狂起来。 “姜云舒那个烂货，老子只恨当初没找人弄死她……” 屋内传来清脆的巴掌声，这一巴掌直接用了顾九宴十成的功力。 姜耀宗一口牙被打的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满嘴是血的他继续骂骂咧咧道。 反正他都要死了，也不在乎那么多了，他不好过的同时，姜云舒那个小贱人也别想舒坦。 顾九宴那张冷静自持的脸上如今全是怒色，他攥紧拳头向姜耀宗肚子上挥去，沈父也加入了其中。 屋内，时不时的传来姜耀宗痛苦的哀嚎声，声音由大转小……渐渐的没有了声音。 门外，沈父和顾九宴相视一笑。 顾九宴说道：“爸，里边的人就交给我，等下我把他送去公安局，舒舒和妈还在招待所，你回去陪她们吧。” 沈父拍了拍他的肩膀：“女婿，别为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爸以后还想看着你和舒舒好好过日子呢。” 顾九宴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沈父这才放心回去。 顾九宴亲眼看着老丈人离开后，又转身回到屋里。 眨眼间，姜耀宗的两条腿全部骨折。 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顾九宴拖着半死不活的姜耀宗去了公安局，直到天黑了，他才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离开。 但最后的结果是满意的。 沈母有沈父陪着，沈云舒一点都不担心，她担心的是迟迟未归的顾九宴。 晚饭随便吃了几口的沈云舒蹲在招待所门口，时不时的站起身眺望远方，看看有没有顾九宴的身影。 每一次的张望，心愿都落空。 突然，沈云舒眼前出现一双鞋，她惊喜的抬头，在看到是心心念的心上人时，眼睛像璀璨星河一样明亮。 “老公，你总算回来了～” 顾九宴的目光温柔的能出水：“媳妇，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亲亲。”沈云舒将脸凑到他面前。 顾九宴四处张望了一眼，在发现周围没人后，他快速的亲了一口沈云舒。 本该平静的一颗心却在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耳尖不自然的爬上红晕。 沈云舒小嘴叨叨道：“肚子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就回去休息……” 顾九宴极具耐心的听着她讲话，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开，时不时的还出声附和两句。 等到了地方，沈云舒给顾九宴点了一碗海鲜粉，又点了一道海鲜小炒。 里边有虾、有鲍鱼、有花蛤…… 顾九宴很自然的伸手给虾剥壳，然后将剥好壳的虾肉送到沈云舒的嘴边。 “媳妇，张嘴。” 沈云舒在店里其他目光的打量下，快速的将虾肉嚼了两下咽进肚里。 “顾九宴，你吃你的粉，剥虾这种事我自己来。” 失去投喂乐趣的顾九宴，蔫的像是那霜打的茄子，他将心底的失落都发泄在手边的那碗海鲜粉上。 狗男人看起来有些不高兴，难不成是刚才她拒绝他剥虾的事？沈云舒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顾九宴，她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于是，沈云舒将到嘴边的虾肉放进顾九宴碗里，谄媚的说道：“我是你媳妇，我给你剥。” 顾九宴的脸色一秒变晴，美滋滋的接受媳妇的投喂。 店里的其余人见他们小两口这么甜蜜，牙都快酸掉了。 道路两旁是数不尽的椰子树，顾九宴像昨日那样，爬到树上给沈云舒摘了两个椰子下来。 清甜的椰子水喝到肚里，沈云舒一天的疲惫都没有了。 顾九宴见媳妇这么喜欢喝椰子水，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弄些椰子回去。 京市刚开春，天还有些冷，即使椰子运回去，也不会坏。 招待所。 沈云舒洗了个澡就躺床上了，闲不下来的顾九宴将沈云舒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去洗衣房洗干净才回来。 随后，顾九宴挑了身干净的衣服去洗澡了，等他洗完澡回来，腰上就多了个挂件。 脸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面对妻子的主动，顾九宴自然是尽心尽力。 第385章 下场 “媳妇，等会……”顾九宴抱着沈云舒来到放行李的柜前，他摸索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雨伞。 沈云舒抢过他手里的东西，一把扔在了地上。 如今有了孟婆给的药丸，她以后再也不需要这种碍事的东西。 顾九宴脸色微变，怀里抱着沈云舒的他就要弯腰去捡，沈云舒看出他的意图，连忙阻止了他。 “以后不需要这种东西了。” “可是……”顾九宴被吓怕了，他宁愿不碰她，也不想再让她面临生育痛苦。 沈云舒声音有些急迫，满是娇媚的嗓音在屋里飘荡开来：“没什么可是，相信我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我不会有的。” “不行。”顾九宴还是不同意，他将怀里的沈云舒按在床上，并贴心的给她盖上被子。 然后！他穿上衣服头也不回的跑去外边冲冷水澡，一盆又一盆的冷水浇在他的身上。 身体的温度不减反增。 顾九宴低头，深吸一口气，然后。 ………… 过了很久，顾九宴才洗完澡回屋里睡觉，他见媳妇睡着了，将屋里的灯拉上，然后轻手轻脚的上床。 顾九宴习惯性的将沈云舒揽在怀里，但是刚碰到沈云舒的肩膀，就被她无情的甩开。 他再碰，她再甩。 都到了这个时候，顾九宴就算再傻，也能看出媳妇这是在生他的气。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的顾九宴心口痛的喘不上来气。 他不想媳妇生气，更不想媳妇生他的气。 心碎小狗求可怜！ 顾九宴态度非常诚恳，他蜷缩着高大的身子，两腿跪在沈云舒跟前：“媳妇，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你错在哪了？”沈云舒依旧背对着身子不肯理他。 因为这次！她真的是生气了。 她好不容易主动一次，却被顾九宴拒绝，他将她打击的体无完肤，一度让她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你怀老大他们的时候，我被吓到了，我不想你再怀孕，我也不想失去你，我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很难想象这种浓到拉丝的情话竟然是从顾九宴那冷冰冰的嘴里说出来的，就像是一艘大游轮撞上了冰山，沈云舒的心尖都是跟着颤的。 此刻，她哪里还顾得上跟顾九宴置气，她将身子背过来，看着面前这个爱惨自己的男人，嘴角绽放出一抹耀眼的笑。 虽然是黑夜，但借着透过窗户的月光，视力极佳的顾九宴将沈云舒的一颦一笑尽收眼底，他也跟着发笑。 沈云舒说道：“顾九宴，我特意托人寻了药的，不会有的。” 顾九宴第一反应就是那药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危害，在得到沈云舒的肯定回答后，他才放心。 接下来，在面对沈云舒的主动，顾九宴大包大揽的全部接受。 ………… 这个夜，是注定不平凡的一夜。 顾九宴看着怀里熟睡的沈云舒，想到她的奇特之处，放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不管出于什么，他媳妇是人是鬼还是妖，但求她能陪自己久一点。 第二天。 沈云舒容光焕发的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的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发现她比昨天又美了几分。 这大概要归功于孟婆给的那药丸，说是美容养颜、紧致肌肤。 只是可惜了，那玩意不能量产，要不然她靠着那玩意，肯定能卖个盆满钵满，说不定还能将生产小雨伞的厂家给干倒闭了。 就在沈云舒为此感到惋惜的时候，顾九宴进来了，他瞧见媳妇愁眉不展的样子，走上前关心的问道： “媳妇，怎么了？是有什么事么？” 沈云舒调整了下心神，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想着姜耀宗和谷爱芳他们二人会怎么处理。” 提到他们二人，顾九宴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速度快到让人看不清楚。 “杀人偿命，姜耀宗杀了姜富昌，自然逃不了一死，至于谷爱芳，涉嫌拐卖孩子，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昨天，顾九宴特意叮嘱里边的人好好替他“关照”谷爱芳母子俩，尤其是姜耀宗，绝不轻饶。 沈云舒听到顾九宴这样说，心放肚子里了，那两个祸害纯粹是罪有应得，如今落到今天这个下场，纯粹是自找的。 此刻，姜耀宗浑身狼藉的瘫软在床上，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还痛的要死。 围在他床边的是十几个彪形大汉，各个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看。 而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开启新一轮的翠灿。 姜耀宗痛苦的望向头顶的天花板，此刻他后悔了，后悔招惹那个臭丫头……还有那个……男人。 那男人……太可怕了…… 姜耀宗不止一次的怀疑那男人会弄死自己，不过自己现在离死也不远了…… 缺了一只眼的壮汉见姜耀宗跑神，直接挥起拳头给了他一拳：“给老子专心点。” 姜耀宗眼角有泪划过。 直到众人结束后，姜耀宗想要快点结束掉这痛不欲生的生活，他强撑着身体朝眼前的那面墙撞去。 结果被眼疾手快的一名壮汉发现他的不对劲，将他拦了下来。 姜耀宗没死成，但是他挨了一顿暴打，浑身上下只剩一口气吊着。 沈云舒她们四人收拾完，去国营饭店吃早餐，她们来的很是不凑巧，大堂内坐了好些人，都是早起的上班职工过来吃早餐的。 沈云舒她们四人找了个边边角角坐了下来。 琼岛这边的早餐讲究热乎，都是些粉汤、粥之类的汤汤水水，食材虽然简单但花样多。 沈云舒要了一碗肠粉，肠粉端上桌的那一刻，冒着蒸蒸的热气，中间还夹杂着浓厚的米香味窜进鼻子里边。 沈云舒用筷子轻轻一夹，放在嘴里咀嚼，肉蛋香味和米香充分融合在一起，肠粉的酱汁是微甜带着咸香味，很别致的口感。 沈云舒很喜欢吃，吃的时候还不忘记和在座的家里人分享她面前的肠粉，最后得到家里人的一致好评。 顾九宴见媳妇这么喜欢吃肠粉，已经在心里开始琢磨着回家做给她吃。 他虽然没做过，但是有人会。 远在域省正在给队里孩子上课的万新宇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红肿的鼻尖，随后继续讲课。 不过，他总觉得背后有人在惦记着他。 从教室路过的周莉莉听到万新宇的咳嗽声，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瞅了一眼教室讲台。 万新宇正在很认真的板书，阳光透过窗户，倾斜的洒在他那左半边脸，或明或暗。 周莉莉从这个角度望去，能清晰的看到万新宇那根根分明的长睫毛，她心尖都是跟着颤的。 万知青真好看。 周莉莉为了不给万新宇带来困扰，便趁他还没发现自己正在偷看他的时候，赶紧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来，然后恋恋不舍的离开。 回到办公室的周莉莉，想到万新宇的喷嚏声，坐在椅子上纠结了好久，最后还是拗不过自己的那颗心，着急忙慌的往家的方向跑。 万新宇上完这节课，口干舌燥的往办公室跑，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端起大瓷缸猛灌水。 奇怪，水是昨天倒的，怎么是热的？ 按理讲，大瓷缸里边的水应该是冷掉的。 万新宇突然扫到桌上那醒目的药丸，还有便签上的字，心里瞬间有数。 药他收下了，作为回礼，下午放学后他做了一点红枣核桃糕给对门送了去。 红枣是前段时间去黑市买的，核桃是队里给的。 大队有几棵上了年纪的核桃树，每年核桃树结果的季节，大队长都会喊人爬上树打核桃，打下来的核桃会按人头分给队里的人。 万新宇想抽空做些红枣核桃芝麻糕给京市的家属院寄过去，来感谢她们平日里对自己的照顾，于是出钱向队里的人购买了他们手中的核桃。 刚洗完澡的周莉莉看到万新宇过来家里，小脸红扑扑的好像枝头熟透的苹果，因为紧张，说话磕磕绊绊： “……万知青……你……你怎么过来了……是有……是有什么事么？” 万新宇扬了扬手中的盒子：“这是我做的红枣核桃糕，送给你和巧莲小丫头吃。” “……谢谢万知青……”周莉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去接他手里的盒子。 指尖碰撞的那一刻，二人都不约而同的把手缩回。 “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耳尖泛红的万新宇说完就溜了。 那急促的脚步能看出他有多慌张。 而周莉莉望着盒子里的红枣核桃糕，将它分给了黄巧莲一块，她又拿起一块自己吃。 红枣核桃糕很甜，甜的黏牙。 但是，周莉莉想到心有所属的万新宇，心中的苦涩蔓延开来。 ………… 一碗肠粉不够吃，顾九宴又点了两份肠粉，其他人点的是汤粉。 吃完饭，四人绕着县城转了一圈，顾九宴还跑去买了些水果，有芒果有甘蔗有香蕉。 琼岛的甘蔗是一年四季都有的，三月份左右的时候正是甘蔗收尾季，一口咬下去满口爆汁还带着甜意，那种特别清甜的口感。 沈云舒攥着一根小臂长的甘蔗边走边吃，吃剩下的甘蔗渣则是被顾九宴用手接着，眼神中不带一丝嫌弃。 “九宴，也就你宠着她。”顾母笑着调侃道，对于顾九宴是她女婿这件事，她心里是一百个满意。 还好当时眼疾手快的将二人的婚事定下来，要不然就要拍大腿错过了。 但沈母不知道的是，顾九宴和沈云舒是命定的姻缘，就算二人相隔万里，属于月老的那根红线也能将人拉到一起。 “对舒舒好，是我该做的。” 顾九宴从来不认为自己做的有多好，在他看来，不管是洗衣做饭，还是其他事情，这些都是他的职责。 既是丈夫又是父亲的他理应肩挑起那份责任，他要懂得体谅妻子怀孕生产的辛苦。 沈父沈母听到顾九宴的回答，相视一笑，他们的女婿是顶顶好的人。 倒是沈云舒被他们三人弄的嘴里的甘蔗渣也不敢随便吐了，最后干脆收起来不吃了。 眼下，除了姜云美以外，姜家的其他人都解决完了。 姜富昌死了，杀了姜富昌的姜耀宗马上也要死了，至于谷爱芳，犯罪事实摆在眼前，就算不死也要将牢底坐穿，这辈子怕是都出不来了。 回到国营招待所，沈父问道：“舒舒，姜云美那边你想怎么处理？” 沈云舒沉思片刻说道：“她没犯什么罪，但是小时候欺负过我，还想将我毁容，不过我聪明没让她得逞，只是姜家如今出了这种事，我怕她狗急跳墙，将来会是个隐患。” 听到毁容二字，三人脸色巨变，那女人真是好狠的心，在明知道一张脸对女人有多重要的前提下，竟然能丧心病狂的干出那种事。 说白了，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 片刻间，顾九宴心中已经有了处理的办法。 第二天，顾九宴独自去了岭村大队，他找来李云海，在李云海面前嘀咕了几句，李云海的脸色当场变了。 等顾九宴走后，李云海黑着脸将姜云美收拾了一顿，若不是姜云美的男人在一旁护着，姜云美怀孕五个月的肚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李云海想到刚才的谈话，看着地上躺着的姜云美，眼中透着浓浓的鄙夷。 “离婚，现在就去民政局离婚。” 李云海的这句话直接在屋里炸开，众人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好不容易娶到一个城里女人的姜云美她男人不干了。 “爸，云美肚子里边还怀着我的孩子，我是不会和她离婚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这个逆子，你知不知道她……背地里都做了些什么事？” 姜云美听到这话，心慌的不行，当她对上公爹那双充满嫌弃的眼神，隐隐有个猜想。 于是，她赶在公爹开口前，打断了他的说话声：“爹，我有事想和你单独聊聊。” 李云海本不想搭理姜云美的，但是在她的一致恳求下，将屋里的人都赶出了门外。 屋里只留下他和姜云美。 姜云美忐忑不安的问道：“爸，你刚才想说什么？” “说什么？”李云海冷笑一声：“说你和李朝生……不对，应该叫姜耀宗那点破事。” “这事你怎么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的我不重要，但是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给我滚出我们李家，我们李家可没有替别人养孩子的习惯。” “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李家的。” 结婚后，她只和两个男人睡过，另外一个没有那东西，她想怀也怀不上，所以孩子只能是李家的。 “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小野种是哪家的，我最后警告你一遍，赶紧和我儿子领离婚证，要不然我将这事讲给队里的人听，让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姜云美听到他这么讲，心里反倒不慌了：“爹，我是不干净，但是你又能干净到哪里去，东头的寡妇，西头的小媳妇，还有我……” 李云海气急败坏的呵斥道：“够了，再说老子让人打断你的腿。” “你要是让我俩离婚，把我赶出家门，我就敢让你这个大队长做不了。” 姜云美今天豁出去了，就算是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敢威胁老子的，你是头一个。” “爹，你要是不把我逼到这份上，我也不会这样做，咱就当相安无事，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你还是岭村大队的大队长，我还是你李家的儿媳妇。” 李云海怕姜云美真把事情捅出去，他这个大队长做不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只能低头。 虽然没能将人赶出家门，但是李云海却将姜云美彻底记恨上了。 第386章 衬托 姜云美在怀胎十月后生下来的是一个女婴，李家人的态度一夜之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就看她不爽的公爹笑的合不拢嘴，一向不喜她的婆婆骂她生了一个赔钱货，就连疼她的男人也对她不管不顾，还转头和东头的寡妇勾搭上了。 姜云美心里那叫一个恨，但是她没办法，日子眼看就要过不下去了，她转头和队里的知青勾搭上了。 后来借着回城的机会，姜云美和她男人离了婚，跟着相好的知青回了城，之前生娃的时候落下了病根，回城后不管她怎么吃药看医生就是怀不上。 公司越做越大，她男人身边的诱惑也越来越多，就像那头茬的韭菜，怎么掐都掐不完，她为这事没少和她男人吵架。 她男人刚开始的时候处处顺着她，后来就厌烦了，嫌她年老色衰，嫌她生不出娃，不止一次骂她是破鞋，再后来直接不回家了，光明正大的在外边养女人。 更可恨的是，外边那女人还怀孕了，她嫉妒的发狂，她更怕自己董事长夫人的位置不保，于是趁着她男人去国外开会期间，找人将那女的弄死，那女人腹中的胎儿也被剥出来喂了狗。 不过，这事还是被她男人知道了，她男人震怒之际，趁着她醉酒的夜里，放了把火将她活活烧死。 姜云美那短暂的一生最终定格在三十岁，被火焰吞噬殆尽的她，临死前的最后一秒就是后悔自己没提早弄死姜云舒。 如果姜云舒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她也不会去下乡，她的人生也不至于那么惨。 这一切都是姜云舒害得。 ………… 沈云舒见顾九宴从外边回来了，两只胳膊像没骨头似的挂在他脖子上：“狗男人，你今天去岭村大队都干了什么？” “没什么。” 顾九宴只不过将姜家的那点破事从里到外的跟李云海讲了一遍，谷爱芳的几个姘头，包括从姜耀宗嘴里打听到的，他和姜云美…… 李云海这人疑心重又要面子，一旦被他知道姜家的那点混账事，在他手底下过日子的姜云美一定讨不到任何好处。 顾九宴打得就是这个主意，护犊子的他绝不允许他媳妇受一丁点委屈。 沈云舒瞟了他一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一定是去岭村大队惩治姜云美了。” 语气肯定，不容置疑。 顾九宴迟疑的点点头，他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是间接行为也算。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沈云舒话没说完，那张吧啦吧啦的小嘴就被人堵上了。 又是腰酸背疼的一夜…… 自从二人舍去掉小雨伞后，就像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倒是他们二人身下的那张床遭殃了。 不堪重负的好像随时要垮掉，吱呀吱呀的噪声响个不停。 他们楼下的住户是一对新婚小夫妻，年轻人难免精力充沛，听到楼上床吱呀呀的响声，难掩激动的抱在一起。 半个小时后，新婚小夫妻完事了，但是楼上还在继续……直到天快亮了，楼上那两人才消停。 男的饱受打击，女的眼神哀怨。 就为这，新婚小夫妻在房间里吵起来了，气头上的二人谁也不肯让谁，最后女的看男的不顺眼，一脚将他踢下床。 沈云舒几人中午去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正好在招待所门口碰上了楼下的那对新婚小夫妻。 沈云舒刚想上前打招呼，结果收到的是两记冷眼，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毕竟，昨天这一对小夫妻还和她分享好吃的，她也想不出来自己究竟有哪点得罪了他们两口子。 但沈云舒从来就不是内耗的人，本就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不必事事放在心上，她乐呵的陪着家里人去国营饭店吃饭。 在琼岛的这几天，餐餐都有海鲜可以吃，沈云舒几个内陆的人也吃不腻。 煎焖带鱼、白灼鱿鱼、清蒸皮皮虾、红烧鲳鱼……基本上将菜单上的菜能点的都给点了。 国营饭店的服务员怕她们点这么多菜吃不完，特意劝了两句，但是沈云舒还是执于将钱还有粮票付了。 她吃不完，还有顾九宴呢。 顾九宴可是一顿饭能干三碗面条的人，她们昨天运动了一夜，再加上早上没吃早饭，就是再来一碗面，以顾九宴的食量也能吃得下。 沈云舒为了今天这顿海鲜大餐，特意没给自己点米饭，灵巧的小手在忙着剥虾。 她不仅给自己剥虾，还给其他人剥虾。 包括顾九宴在内的三人都收到了来自沈云舒的投喂。 在众人的努力下，满当当的一桌菜都被吃的一干二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 顾九宴除外，因为他的那颗心都落在了身旁的沈云舒身上。 沈母揉着发撑的肚子，感慨道：“这里好吃的那么多，我都舍不得回去了，在京市，哪里能得上这么多的海鲜。” 沈父笑着调侃道：“你舍得家里那几个孩子？” 沈母当然舍不得家里那几个小家伙，如今事情也办完了，她们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和沈母一个想法的还有另外三人，他们都赶着回去。 于是，顾九宴订好了后天回去的车票，沈云舒还给京市那边打去了电话，告诉家里她们要回去的消息。 顾母听到儿媳妇要回来了，趁着这两天天气好，赶紧将儿媳妇那屋的被子拿出院里晒。 床单、被罩、枕套什么的也一起撤了，拿去院里洗干净，睡觉的那屋子也里里外外的全给打扫了一遍。 顾母忙完这一切，将哭闹的小老三抱在怀里，点了点他的小鼻子：“我的乖乖，你们妈妈要回来了。” 小老三挥着肥嘟嘟的小胖手，咿咿呀呀的像是在回应，不一会儿的功夫，口水流的到处都是。 顾母赶紧从兜里掏出手绢将他嘴角的口水擦干净，小老三身上的口水巾也湿透了，顾母嫌他带着难受，换了条新的口水巾。 小崽子们马上就要八个月了，再过几个月就会走路了，等他们再大一点，就会说话了。 会喊爸爸妈妈，会喊爷爷奶奶……这是全家人的期盼。 第387章 火车站突发事件 离回去还有一天的时间，沈云舒想着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想给家里的老人孩子带些琼岛当地的特产。 沈云舒的这个想法和沈母不谋而合，二人早早的起床去买东西，顾九宴和沈父作为拎包小弟跟在她们后边。 沈云舒几人跑去乡下收了一些队员们晒干的香蕉干、菠萝干、菠萝蜜干，又找当地的渔民要了一些晒干的海货，诸如干贝、墨鱼干、鱿鱼片、虾米…… 足足买了两大包的东西。 好在他们过来这里没有带太多的行李，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也没别的东西了，买的这些海货也能带走。 沈云舒还买了一包新鲜的芒果，特意挑选的泛青皮的，路上不容易坏，回家和苹果放在一起，捂捂就能吃。 顾九宴想着媳妇爱喝椰子水，爬到椰子树上摘了几个椰子装进包里。 第二天，沈云舒几人早早的办理退房，然后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跑去码头坐渡船。 沈云舒和来之前一样，提前两个小时就把晕车药吃了，但是上了渡船，她脸色发白，胃里难受的想吐。 在家里人长时间的担忧下，轮船总算靠岸了，沈母搀着沈云舒下了渡船。 顾九宴和沈父帮忙拎着行李。 沈云舒不嫌脏的往地上一坐，顾九宴将随身携带的军用水壶打开，喂沈云舒喝水。 几口水下肚，沈云舒胃里的焦灼感减轻了许多，又坐在原地歇了一会儿，等那股劲缓过来，几人继续去坐车。 沈云舒几人坐上长途汽车向江市的火车站出发，车上有活鸡活鸭，鸡屎味鸭屎味蔓延整个车厢。 沈云舒被这刺鼻浓重的屎臭味熏的脑瓜子疼，靠窗坐的她受不了这股味道，赶紧把头伸到窗户外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等到了地方，沈云舒拎着笨重的行李，健步如飞的冲下车。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顾九宴三人也拎着东西陆续从长途汽车上下车，见沈云舒惨白着一张小脸，心里写满了心疼。 眼下离火车发车时间还早，几人去车站不远处的国营饭店吃了碗粉，又要了几个刚出锅的肉包子打包带走。 刚出国营饭店，沈云舒几人就被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缠上了。 “哥哥姐姐，爷爷奶奶，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们能给我点吃的么？” 火车站附近的拐子很多，沈云舒第一反应就是面前的这孩子是人贩子拐来，并逼迫他向陌生人乞讨食物和钱。 在现代的时候，就时常有人贩子这么做，他们会把孩子的胳膊腿砍掉，让他们以身体残疾的缺点来吸引路人的同情。 沈云舒拦住善心发作的沈母，转头看向眼前的小男孩：“你爸爸妈妈呢？” “我……我……我爸爸妈妈……”小男孩答不上来，眼神有些畏惧的看向左侧。 沈云舒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看见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在盯着他们这边看，心里瞬间门清。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在和沈云舒的眼神对视上后，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爬满全身，他吓的立马拔腿跑路。 “顾九宴，那男人有问题，快抓住那男人。” 沈云舒说完，顾九宴扔下手中的行李，拔腿就朝那男人逃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沈云舒看出面前小家伙的害怕，从兜里掏出一颗琼岛特产的椰子糖，她将糖纸剥掉，将糖果塞到他嘴里。 “小家伙，别害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哇的一声……多日惊恐害怕的小家伙哭出了声，他抱着沈云舒的两条腿哭个不停。 沈云舒见他哭的这么伤心，哪里还记得洁癖一事，她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哄了又哄。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小家伙哄好。 顾九宴这时也抓到人回来了，那尖嘴猴腮的男人被揍的鼻青脸肿，牙门都没了几颗，满嘴的血。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出自顾九宴的杰作。 沈云舒怀里的小家伙看到坏人，瑟瑟发抖，好在沈云舒及时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轻声安抚，才勉强将小家伙的情绪稳定下来。 这边的动静太大，惊的周围的人都往她们这边看了过来，沈云舒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这人是人贩子，我怀里的孩子是被他拐卖来的。” 人贩子三个字，直接在人群中炸开，众人仇视的看着顾九宴脚边的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 他成功的激起了众怒。 有些行动派已经上脚踹了，还有人薅头发揪耳朵扇耳光，人都有从众心理，片刻间的功夫，都冲了上去。 顾九宴担心殃及无辜，特意让媳妇老丈人她们闪到一边。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被揍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不堪疼痛的晕了过去。 顾九宴拖着半死不活的人贩子，沈云舒怀里抱着脏兮兮的小家伙，二人前往公安局的方向去。 沈父沈母留下来照看行李，晚点她们还要坐火车回去。 到了公安局，顾九宴嫌弃的将人扔在地上，以最简短的语句简单的交代了火车站发生的事情。 除此之外，顾九宴还将随身携带的证件拿给公安局的工作人员看。 公安局这边立马重视起来，那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人贩子被手铐铐了起来，然后带去隔壁房间严加审问。 至于沈云舒怀里的小家伙，沈云舒放心的把她交给屋里的女公安。 小家伙见漂亮姐姐不要他了，内心的惶恐与不安再次涌上心头，他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女公安也懵了，不知所措的看向沈云舒。 沈云舒深呼吸一口气，放慢语调说道： “小家伙，公安叔叔，公安姐姐是好人，他们会帮你找到爸爸妈妈的，姐姐还要赶着去坐火车，等我们下次见面，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爸爸妈妈……我要爸爸妈妈……” “咱们是乖孩子，乖孩子不能哭的，其他人看见你哭，会笑话你的……” 在沈云舒极具魔力的声音中，小家伙停止了哭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沈云舒。 再不走坐车就来不及了，沈云舒从兜里掏出一把椰子糖塞给小家伙：“想姐姐了，就吃一颗糖，姐姐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沈云舒牵着顾九宴的手，麻溜的拔腿跑路。 第388章 守夜 说沈云舒狠心也好，说沈云舒恶毒也好，沈云舒就是不想因为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耽误回家的路。 在她看来，那小家伙待在公安局，比待在她身边安全的多，而且公安局那边还能帮他找到家人。 退一万步来讲，假设找不到家人，那小家伙八成是要跟着她的，沈云舒自己的孩子都养不过来，压根没有精力去养别人的孩子。 准确点来讲，她就不喜欢也不能接受去养别人的孩子。 小家伙见漂亮姐姐没影了，又开始哭，屋里的众人不管怎么哄都不行，他们倒是想将那两人追回来，可是人都跑没影了，他们又能去哪追呢。 最后，小家伙哭累了，直接睡过去了。 屋里的人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沈云舒和顾九宴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距离火车发车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时间刚刚好，正好能赶上她们乘坐的那辆火车。 沈云舒将她爸手上的重物接过来拎着，顾九宴心疼媳妇，将她手上的东西接过来背着。 兜兜转转间，三分之二的行李都在顾九宴身上。 自己的男人自己心疼，最后在沈云舒的强烈要求下，顾九宴才肯将手上的行李递一些过去给沈云舒。 回去的火车还是卧铺票，四张车票都挨着，顾九宴睡在沈云舒上铺，沈父睡在沈母上铺。 沈云舒和沈母的床铺之间只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 四人的行李都在床底下放着，稍微贵重值钱的一些东西就放在枕边看着。 火车上的小偷也不少，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顾九宴让其他人睡觉，他负责守着床底下的东西。 半夜两三点钟的时候，沈云舒醒了，她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顾九宴，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他上去睡觉。 至于行李这边，由她来守着。 “媳妇，我不困，你赶紧睡觉。”顾九宴拒绝了。 首先他是个男人，其次他是沈云舒的男人，这种半夜守东西的活，他自然舍不得让自己的女人去做。 沈云舒威胁道：“顾九宴，乖乖的听话，赶紧上床睡觉，要不然我就生气了。” “媳妇，我真不困。” “你要是不睡觉，就别叫我媳妇，我没有你这个老公。” 最后，顾九宴不想惹得媳妇不开心，磨磨蹭蹭的上床睡觉。 等顾九宴睡着后，沈云舒偷偷摸摸的往嘴里塞了一颗九制话梅糖。 酸酸甜甜的，是她喜欢的口味。 还好，一晚上相安无事，在火车上没有碰见偷东西的贼。 昨天在国营饭店打包的包子，猪肉大葱馅的，放了一夜的包子有些冷了，沈云舒几人就着热水吃了。 这年头人们肚子里边普遍缺少油水，认为肥肉比瘦肉好，沈云舒手里的包子全是肥肉馅的，再加上包子是冷掉的，吃惊最近腻的噎人。 沈云舒勉强咬了几口包子皮就不吃了，她将手里吃剩下的包子递给顾九宴。 顾九宴三口并两口的将手里的包子吃完，起身朝着餐车的方向走，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四个鸡蛋。 四个人，一人一个。 可能是煮的时候不小心，鸡蛋壳都碎了，但并不妨碍吃，顾九宴将剥好壳的鸡蛋塞到沈云舒手里。 沈云舒为他的贴心感到幸福。 中午，沈云舒四人是在餐车上解决的午饭，不搭粮票，三毛钱一份盒饭。 饭菜是用铝制饭盒提前装好的，米饭作为打底，上边浇着几片油汪汪的肥肉片和一筷子的大白菜。 沈云舒将饭盒里边的肥肉片挑给家里人，然后端起饭盒吃饭。 白菜里边加了辣椒，吃起来有些辣，沈云舒一口米饭一口白菜，勉强将饭盒里的饭菜吃的一口不剩。 饭盒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回收，沈云舒将吃干净的饭盒放在桌上，转头去了厕所。 借着厕所打掩护，转头钻进了空间。 麻辣烫，又麻又辣的麻辣烫，短短十几分钟的功夫，沈云舒吃了一碗麻辣烫，喝了一杯一点点家的柠檬养乐多，还吃了半盆草莓。 沈云舒刷完牙，在确认口腔无异味后，就出了空间。 厕所门外站着一位被尿憋到不行的中年男人，见厕所的人出来了，他麻溜的钻进厕所。 好险，要是再晚一点，他就要尿裤子了。 沈云舒脸上染上一丝歉疚，她决定以后不能再借着上厕所的时间在空间里给自己开小灶。 火车哐当哐当作响，沈云舒窝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夜里，沈云舒被一道惊雷声给惊醒，她透过窗户往外看去，外边是霹雳吧啦的雨点。 搞了半天，是下雨了。 睡在沈云舒上铺的顾九宴见媳妇醒了，马上从床上跳下来：“饿不饿？你晚上都没吃饭？” 沈云舒摇头：“我不饿，你快去睡觉吧，饿了我会喊你的。” 喊顾九宴也没用，这个时候的餐车人员都休息了，沈云舒要是饿了，会自觉的跑去空间寻觅吃的。 她是最不会委屈自己的那个人。 顾九宴爬回上铺睡觉，沈云舒望着窗外密集的雨珠，突然心绪烦躁起来。 入目皆是山区，雨越下越大，好像天被捅出一个窟窿，成千上万的雨水向下倾倒。 伴随着电闪雷鸣的雷击声，车厢内的众人都睡不着了，他们坐在自己的床铺上，七嘴八舌的讨论外边的大雨。 沈母透过窗户看向外边的瓢泼大雨，不由得感慨道：“明天下午我们就到家了，也不知道京市下雨了没？” 沈云舒说道：“这离京市还很远，京市那边应该不会下雨，我给爷爷他们打过电话了，到时候他们会让人开车去火车站接我们。” 话音刚落，火车突然就停滞不前了。 第389章 获救 车上的众人惊恐万分，尖叫声、咒骂声乱作一团。 顾九宴从上铺跳下来，快步来到沈云舒跟前，一双担忧的眸子望向她。 沈云舒强装镇定的安慰道：“顾九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越在这个关键时刻越不能慌，如果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沈云舒衣袖间的手不自觉的攥紧。 到时候，她只能将顾九宴和沈父沈母揍晕，然后扔进空间，至于车厢内的其他人，她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人都是自私的，她不敢赌，也没那个赌的勇气，空间但凡泄漏一点，她就有可能被按在实验台上解剖。 如果她死了，她的六个崽崽就没了妈。 没有亲妈在身边的日子有多煎熬，她是知道的，路过的野狗瞧见你都要叫唤两声。 眼看就要发生暴动，车上的乘务员走到车厢前，身体害怕到发抖，但还是竭力安抚车厢内的被困人员。 原来是暴雨导致的前方塌方，从而逼停前进行驶的火车，前方的工作人员正在努力抢修。 但是！乘务员的话并没有让车厢内的人安静下来，反而愈演愈烈，指着乘务员的鼻子，各种脏话骂个不停。 程序员瞅着挺年轻的一个小姑娘，应该刚上班没多久，显然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捂着脸哭了起来。 沈云舒抿了抿嘴，到底没忍住站了出来，她朝着骂的最凶的那个男人，大声说道：“是男人就给我闭嘴，你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你这臭娘们，老子弄死你……”气急上头的男人挥着巴掌就要朝沈云舒的脸上扇去。 顾九宴快人一步的将那满嘴喷粪的男人踢翻在地。 男人疼的嗷嗷叫，趴在地上哭爹喊娘。 车厢内的其他人瞬间安静下来，惊魂未定的看向顾九宴和沈云舒。 沈父挡在二人面前，他从兜里将代表身份的证件拿给众人看，铿锵有力的说道： “华国不会放弃大家，大家会平安无事的回到家，现在大家要做的就是保持安静，等待救援。” 声音坚定又有力量，抚平了在场人的焦躁与不安。 “知意，照顾好自己和闺女，我和九宴去前面看看。”沈父肩上的职责，不许他在这个时候轻易退出。 顾九宴同样如此。 沈母叮嘱道：“你们也要小心。” 沈父带着顾九宴离开了，沈云舒和沈母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守着床底下的那些东西。 外边的大雨噼里啪啦的下个不停，砸在车窗上，激起阵阵水花，时间也在一点点的流逝。 直到外边天亮了，雨势才渐渐小了起来。 车厢内的其他人仿佛看到了希望，激动的欢呼雀跃。 沈云舒和沈母也不由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顾九宴和沈父迟迟未回，二人的心又重新揪了起来。 又是一夜过去了，顾九宴和沈父浑身泥水的回来了，眼睛里边全是红血丝，手上胳膊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 沈云舒心疼的不行，让顾九宴和沈父去厕所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帮着他们处理伤口。 火车重新启动，朝着京市的方向前进。 另一边的顾家，彻底乱了套，在派出去的司机小王没有接到人回来后，顾爷爷和沈爷爷在得知是塌方事故时，心里的那口气没缓过来，直接晕了过去。 后来还是曹政委和江琛帮忙将人送去的医院。 顾母以泪抹面，但家里还有六个小孙子需要人照顾，她强打起精神，只是那红肿的双眼，惨白的面色，可以看出此时她内心的痛苦。 顾家老的老小的小，顾九宴他们几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曹嫂子和刘美玲怕顾母她们照看不来，便过来顾家这边帮忙照顾几个小崽子。 火车总算到站了，沈云舒几人拎着行李坐上了车，车子七扭八拐后，总算到了家属院。 王梦娇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几人，在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后，激动的说道： “顾团长，你们总算回来了，你们再不回来，家里就要出大事了。” 听到家里出事了，沈云舒谢谢二字都没来得及讲，着急忙慌的拎着东西往家里跑。 沈父沈母还有顾九宴紧跟其后。 “奶奶，家里出什么事了？”沈云舒跑的太快，小脸红扑扑的，一双过于着急的眼睛望向坐在床边的顾奶奶。 顾奶奶还没来得及张口，顾母就扑到了沈云舒的身上，高兴的又哭又笑。 她的宝贝儿媳妇没事，儿子也没事，亲家两口子也没事。 “……儿媳妇……妈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沈云舒一边帮顾母擦眼泪，一边安慰道：“我们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顾母几人的心情才算是平复下来，沈云舒也得知家里出事的原委。 她们在路上耽误的那两天，家里人听到火车遇到塌方事故后，急坏了，家里的两位老爷急的都住院了。 想到家里的两位老爷子，沈云舒和顾九宴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就过去医院那边了。 沈爷爷和顾爷爷看到活生生的两人，高兴的不行，嚷嚷着要出院回家。 沈云舒拗不过他们，在和医生确认完他们可以出院后，才为他们办理了出院手续。 曹嫂子和刘美玲见顾家这边暂时用不到自己，就各回各家了。 在顾家的这两天，她们二人生怕顾家出什么意外，都没怎么合过眼。 将曹嫂子和刘美玲送走后，顾奶奶说道：“这次多亏了曹家和江家，若是没有她们帮忙，家里早就乱套了，等改天请她们来家吃顿饭。” 沈云舒说道：“明天吧，明天早上我去县里割点肉，晚上请她们两家来家里吃饭。” 全家人一致同意沈云舒的提议。 沈云舒将她们从琼岛带回来的东西，分了一点出来给曹家和江家。 另外，顾九宴爬树上摘的那几个椰子，也分了两个出来给曹家和江家那边送去。 顾九宴统共就摘了七个椰子，坐车回来的路上，沈云舒吃了一个，眼下又送出去两个，手里余下的只有四个椰子。 抛除沈云舒在内的四人，家里还有六个人，一人一个的话，压根不够分。 沈云舒用刀给椰子开口，然后将椰水倒入碗里给众人喝。 顾爷爷和林老头喝不惯碗里的椰水，尝了一口就不肯喝了，碗里剩下的椰水都被沈爷爷喝了。 沈爷爷将碗里最后一口椰水喝完，感叹道：“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也要去琼岛那边转一转。” “琼岛那边挺好的，虽然天气热了点，用水也不是很方便，但是物产挺丰富的，靠海吃海，每天都有吃不完的海货，那皮皮虾比我的手都大，还有芒果、香蕉、甘蔗……” 沈云舒一字一句的将她在琼岛的见闻讲给家里人听。 对于这次的琼岛之行，她还是很喜欢的。 沈云舒的记忆如果没出现错漏的话，在88年的时候，将会出现十万人的下海浪潮，那时的琼岛，就是躺着都能把钱赚了。 眼下77年，距离88年还有十一年的时间，沈云舒有足够的时间去谋划去筹划该怎么赚钱。 她要赚钱养老，她要赚钱给儿子儿媳买大别墅。 第390章 冲奶粉 顾母她们听到琼岛有这么多好吃的，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等下次有时间了，她们也要过去那边看看。 尝尝甜到掉牙的甘蔗，以及拳头大的鲍鱼、比手还长的皮皮虾…… 沈云舒带回来的菠萝干、香蕉干……一类的果脯，家里人也挺喜欢吃的。 不过芒果还有些生，顾爷爷不信邪的削了一个芒果，结果吃到嘴里是又酸又涩，但是秉承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顾爷爷硬着头皮把它吃完了。 顾奶奶按照沈云舒教的法子，将剩下的那些青芒果和苹果放在一个袋子里，等过几天就能吃了。 老宅之前有棵柿子树，一到结果的季节，柿子树上就会结好多柿子，顾奶奶会摘一些给邻居送去，余下的那些柿子，她就会将它和苹果放在一起捂着。 捂着捂着就捂熟了，捂熟的柿子要赶紧吃了，要不然容易坏。 顾奶奶看着院里空荡荡的，想着再过些日子，将老宅那边的柿子树挪到家属院来。 等几个曾孙长大后，就能爬树摘柿子吃。 夜里睡觉的时候，沈云舒将六个小崽子抱来和她们夫妻两个一起睡觉。 明明天色已经很晚了，小老大、小老二……他们六个小崽子精神头足足的，不管沈云舒怎么哄，他们就是不睡觉。 眼睛困到不行的沈云舒只能陪他们一起熬着。 顾九宴将脏衣服洗好回来屋里睡觉，刚走到床边，就看到床上小脑袋瓜一栽一栽的媳妇。 “媳妇，你快去躺着睡觉，儿子这里有我呢。” 沈云舒的大脑短暂清醒了几秒，她冲顾九宴献上一个香吻后，自觉的捞起被子睡觉。 顾九宴看着床上熟睡的媳妇，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丝笑，眼神在扫到六个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儿子们，那笑意又温柔了许多。 这是他的孩子，体内留有他一半血的孩子。 顾九宴不愧是哄娃入睡小能手，他抱着小老大、小老二在屋里走了两圈，小老大、小老二就睡着了。 顾九宴再接再厉，一鼓作气的将另外四个小崽子给哄睡着后，给他们盖上专属的小被子，就上床搂着媳妇睡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床上熟睡的一家八口身上，有种岁月静好的意境。 伴随着小老三的哭闹声，沈云舒和顾九宴醒了。 紧接着，小老大、小老二……另外五个崽子也醒了。 顾九宴去外边打水，沈云舒负责将崽子们收拾干净，小老大应该是昨夜睡着的时候拉了一泡，深黄色的粑粑泛着臭味。 沈云舒硬着头皮给小老大擦屁股换尿布尿垫。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格外想念现代的纸尿裤，方便自己舒服孩子，可是这年头的生产力……她空间就算有，她也不敢用。 尤其在这人多眼杂的家属院，各个都是聪明的主，万一不小心将自己握有空间的秘密暴露出来，她就死翘翘了…… 顾母见小两口醒了，洗了把手过来帮忙给崽子们换尿布换尿垫。 顾九宴去冲奶粉给崽子们喝，奶瓶是昨夜用开水烫过的，能直接拿来用。 冲奶粉的水温要保持在四十五度左右，顾九宴倒了点水在手上试了下水温，确定差不多了才倒水冲奶粉。 哭闹的崽子们嘴里被喂了奶嘴，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卖力的在喝刚冲好的奶粉。 两腮鼓囊囊的，可爱极了。 被崽子们这副模样萌化了的沈云舒，低头在小老二脸上蹭了蹭。 她的乖宝们，真好看，将来一定要像他们爹地一样，要个子有个子，要长相有长相。 150毫升的奶量，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了底。 小老三和小老四卯足了劲去吸奶嘴，就是没喝到，小肚子还没吃饱的二人哇哇大哭。 顾母心疼两个小孙子，麻溜的让顾九宴又给小老三、小老四重新冲了一点奶粉过来。 小老三、小老四嘴里有喝的东西，立马停止了哭闹。 急的满头大汗的沈云舒看着床上的乖崽子们，难得松了口气。 吃完早饭，沈云舒就坐车去了县里，到了地方后，她先去黑市买了几桶奶粉。 七个月大的崽子越来越能吃，她家还有六个，一桶奶粉刚打开就见了底，真心费钱。 从黑市出来后，沈云舒又去了供销社，买了两瓶今晚请客用的罐头，又让售货员秤了两斤的茯苓糕。 其他请客需要用到的东西，沈云舒为了省钱，直接拿的空间里的囤货。 三斤排骨、两斤五花肉，两条大鲤鱼、一只鸡，又另外背了50斤的玉米面和二十斤的白面，大米也有个十来斤。 沈云舒找了个大袋子，连同黑市买来的奶粉一起装进去，装满东西的袋子看着就沉，有些痴缠于沈云舒美貌的年轻人上前想搭把手帮忙，但是被沈云舒无情的拒绝了。 自家那醋坛子最爱吃醋，要是被他看到，又要将她折磨的两天下不来床。 一天到晚的还要缠着她，让她说我爱你那三个字。 都是老夫老妻了，顾九宴真不知羞。 沈云舒坐车回到家属院，已经是中午了，下了班的顾九宴就在家属院门口等着她。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累不累？”顾九宴上前很自然的接过沈云舒肩上的东西。 沈云舒摇头：“不累，我今天去黑市给儿子们买了几桶奶粉，又买了一些猪肉鸡肉，今天你有口福了。” 小夫妻二人并排行走，赛若西施的女人和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俨然成了家属院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家属院的其他人望着如胶似漆的小夫妻，眼神中流露出或多或少的羡慕。 现在整个家属院，谁不知道顾九宴是个疼媳妇的，沈师长家的闺女沈云舒是个有本事的，一胎生六个的本事。 这本事，别人求也求不来。 林老头擀面，顾奶奶煮面，煮了满登登的一锅蒜苗鸡蛋玉米面。 煮面的时候，掐着点煮的，沈云舒和顾九宴拎着东西回来的时候，面条煮的刚刚好，没有坨。 “舒舒，九宴，你们快洗手吃饭。” 三月的天，天气渐渐有了回暖之意，顾九宴知道女人碰冷水不好，像往常一样回屋打了盆热水让媳妇洗手。 对于已经习惯顾九宴照顾的沈云舒来讲，面对这份到手边的体贴关怀，心中的爱意加深了几分。 手擀的面很劲道，嗜辣的沈云舒往碗里挖了一勺辣椒油。 辣椒油是万新宇走之前熬制的，各种八角大料生姜小葱往里边放，熬出来的辣椒油香又辣，家里人都很喜欢吃。 凉拌着吃、放进面条里、汤里，都很好吃。 顾奶奶见孙媳妇这么喜欢吃辣椒油，还特意向万新宇请教了做辣椒油的方子。 虽然步骤繁琐了点，但是孙媳妇喜欢吃就不嫌麻烦。 加了辣椒油的面条吃着有些上头，沈云舒咬一口手中的蒜瓣，再吃一口面条，吃的额头冒汗。 一碗面条下肚，沈云舒吃的肚子发撑。 中午吃完饭后，沈云舒给几个小崽子冲了奶粉喝，又将他们屁股下边尿湿的尿布尿垫撤了，换上干净的。 一通忙活下来，沈云舒累的不轻，她将小老大搂在怀里，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三点钟，崽子们的哭闹声将沈云舒吵醒了。 院里的人听到崽子们醒了，赶紧洗干净手过来屋里帮忙。 有了家人的加入，沈云舒这个当亲妈的反而闲了下来，她自觉的穿上鞋子去外边帮忙。 今天要请江家五口和曹嫂子两口子来家吃饭，下午有的忙的了。 曹嫂子和刘美玲中午吃完饭没多久就过来帮忙了。 在家属院有个不成明文的规定，谁家要是请客，家属院的嫂子都会提前过来帮忙，所以沈云舒看到曹嫂子和刘美玲在择青菜，并没有太过惊讶。 她回屋里搬了个小马扎，熟练的和她们二人攀谈起来。 “妹子，大丫你还记得吗？” “大丫？家属院附近大队的那个小姑娘？她怎么了？” 沈云舒上次见大丫还是在年前，那小姑娘脸上挂着彩，青一块紫一块的，说是被爹娘打的，看着挺让人心疼的。 她当时对大丫说，如果遇到困难了，可以随时来家属院找她……不过这么多天了，也没见大丫来过。 眼下猛的听到曹嫂子说起大丫这个名字，沈云舒的心猛的咯噔一声。 曹嫂子说道：“大丫家里人给她说了一门亲事，那男人是隔壁大队的光棍，比大丫大个二十多岁，还是个瘸子，但是彩礼给的高，一百块钱外加一台缝纫机，大丫她爹娘就同意了。” 沈云舒的眉间带着隐隐的怒气：“这不是胡闹么，大丫还那么小，怎么能嫁人生子，大丫那边怎么想的？她也愿意么？” “谁说不是呢，大丫爹娘这次做的也太不叫人事了，为了一百块钱和一台缝纫机，摆明了要把亲闺女往火坑里边推。” “大丫呢？她愿意嫁人么？” “大丫不愿意，前两天大丫投河了，又被人救了回来，眼下被关在家里边，出也出不来，我和你叔想帮一把大丫，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毕竟，大丫那是家事，我们这些外人插不上手。” 曹嫂子倒是想把大丫认回家做闺女，但是上次听了沈云舒的分析，她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但是，她和大丫是有感情的，她还是想帮一下那个苦命的丫头。 沈云舒抿了抿唇：“嫂子，等明天晚上我们俩去大丫家里，如果她还是不愿意，我帮她离开那个家。” 大丫有手有脚的，完全能够照顾好自己，到时候就把她送到域省去，她出钱供大丫念书识字，就当……为家里的几个崽子们积德行善。 曹嫂子喜出望外的看着沈云舒：“妹子，你有办法了？” “有办法，但是还要看大丫的态度。” “好好好，我替大丫谢谢你了。” 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刘美玲也要去，最后三人约好，明天晚上去大丫家里找大丫。 架不住家里人多，沈云舒今天去县里带回来的那些菜，全给收拾了。 鸡用来爆炒，鱼用来红烧，排骨用来清蒸，五花肉一半拿来做红烧肉，另一半用来蒜苗炒肉，油炸的花生米是下酒菜。 沈云舒考虑到江家还有三个孩子，提前洗了几块红薯出来，她将红薯切成均匀大小的块状，放在盆里，等着顾九宴回来露一手。 拔丝红薯，沈云舒的最爱，甜滋滋的，一口咬下去，外壳酥脆，里边的红薯软糯香甜，江书瑶那小团子一定很喜欢。 除了几道热菜，沈爷爷和顾爷爷还蒸了一锅二合面的窝窝头。 至于酸辣豆腐粉皮汤，料都备好了，等男人喝酒喝的差不多了再做。 顾九宴和江琛、曹政委一起回来了，沈父沈母紧跟其后。 顾九宴刚到家，沈云舒就将手里的围裙给顾九宴系上。 “红薯都切好了，就等着你回来给大家露一手。” 第391章 小老六闯祸了 顾九宴凑到沈云舒耳根前，低沉慵懒的嗓音响起：“如果我做的好的话，晚上有没有奖励。” 奖励你个大头鬼的奖励，沈云舒看着到处发情的顾九宴，无情的说道：“没有奖励，儿子他们今晚要跟我们睡。” 顾九宴眉头皱了又皱，想到屋里那几个碍事的小家伙，真想将他们打包丢出去，省的耽误他和妻子增进感情。 “快点去做，全家人都等着你呢。”沈云舒推搡着顾九宴进了厨房，然后去找江书瑶小团子玩耍。 江琛过来厨房这边，看着案板前忙活的顾九宴，坏心眼的调侃道： “老顾，你在家里边，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若是让你手底下的那些兵知道，恐怕他们要在背后笑话你了。” 家庭地位是什么？能吃吗？还是夜里能搂着媳妇睡觉？顾九宴完全不在乎。 自始至终，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媳妇是否开心……家里的那几个臭小子能够平安长大。 “老顾，我跟你讲，做男人得支棱起来，要不然时间一长，你在这个家彻底没地位了……” 顾九宴嫌江琛过于聒噪，挑了一块红薯塞进他嘴里：“把你的嘴闭上，要不然我把你偷看那类书的事情捅出去。” 江琛立马把嘴闭上，谁让他这人要脸呢，那种事一旦传出去，他就彻底没脸见人了。 耳朵得到解放的顾九宴抓紧时间做菜，江琛守在旁边偷学。 某天他心血来潮的想给媳妇孩子露一手，特意挑了这道偷学过来的拔丝地瓜，结果最后的成品和他想象中的背道而驰。 拔丝地瓜做成了反沙地瓜，吃着还发苦，就连家里最珍惜粮食的刘美玲硬着头皮都吃不下去。 最后，江琛直接被勒令不许碰锅台。 顾九宴将沈云舒点名的拔丝红薯做完，又做了一个拔丝苹果。 等菜齐端上桌后，拔丝苹果要比拔丝红薯更受欢迎，拔丝红薯是甜的，但是裹了糖浆的苹果吃起来是酸酸甜甜的。 沈云舒怀里的小团子两腮吃的鼓鼓囊囊，就没见停过，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 沈云舒特意将褪了骨的排骨，撕碎喂给小团子，小团子嘴角四周油汪汪的，沈云舒不嫌脏的从兜里掏出手帕，动作轻柔的给小团子擦嘴。 江启泰江启轩兄弟俩，看着坐在漂亮姨姨怀里的妹妹，别提多羡慕了。 他们也想被漂亮姨姨搂着，被漂亮姨姨投喂。 许是眼光太过直白，被坐在他们对面的顾九宴看的一清二楚，他看着江家的两个臭小子，用舌头抵了抵后槽牙。 这两个臭小子年纪也到了，赶明跟江琛提一嘴，让江琛把他们兄弟俩送去部队的小学念书。 男人在饭桌上总有讲不完的话，沈云舒她们几个女人吃完饭就退下了。 小团子想和小老六玩，沈云舒便给她脱了鞋，让她去床上陪小老六玩。 小老六只会咿咿呀呀，连话都不会讲一句，但是两个小家伙玩的不亦乐乎，时不时的能听到小老六咯吱咯吱的笑声。 沈云舒坐在床边，一边守着床上的崽子们，一边给她们讲她在琼岛的见闻。 听到那比手掌还大的皮皮虾，还有那手臂长的大龙虾时，曹嫂子和刘美玲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 那地方真好，她们也想过去那边看看。 突然，床上的小团子哭的梨花带雨的，瞬间将屋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沈云舒将小团子抱在怀里，哄道：“我们的瑶瑶是漂亮的宝宝，哭了就不漂亮了。” 小团子听到不漂亮三个字，立马不哭了，只是脸上写满了委屈，她将自己被咬的手指伸给沈云舒看，委屈巴巴的说道： “……礼礼坏……礼礼咬窝手……窝不和礼礼玩了……” 小老六的两颗小门牙前不久就冒出了头，现在都长出来了，被他咬一下，确实挺疼的。 沈云舒扭头看着咧着嘴傻乐的六儿子，那副蠢萌蠢萌的样子简直没眼看，她扭头代替小老六和小团子道歉。 “这事都是礼礼的错，我替礼礼向你道歉，你可以原谅礼礼么？等礼礼长大了，阿姨把他打一顿，替你出气好不好？” 小团子急了：“……打人疼……不打礼礼……” 这话一出，屋里的众人都笑出了声，谁料小团子更着急了，胖乎乎的小手攥着沈云舒的胳膊： “……姨姨……不打礼礼……窝不生礼礼气了……” 沈云舒强忍着笑意，重重点头：“听瑶瑶的，阿姨不打礼礼。” 小团子那张皱巴巴的脸上这才多出一点笑意。 顾九宴他们明早还要上班，喝酒也没喝到多晚，大概九点半左右的时候，酒席就散场了。 曹嫂子搀着喝醉酒的曹政委，刘美玲挽着喝醉酒的江琛，几人晃晃悠的从顾家离开。 至于客厅的那堆烂摊子，沈云舒帮忙收拾干净才回屋，床上是喝的烂醉如泥的顾九宴。 沈云舒看着醉酒的顾九宴，不得不打消将崽子们接来这里跟她们一起睡的想法。 她去外边打了盆水，帮忙将顾九宴的脸擦洗干净，又给他洗了脚，都收拾干净后，还不忘将被子给他盖上。 等忙完一切后，沈云舒熄灯上床，她刚把眼睛闭上，一具滚烫的身体就朝她贴来，接近着是密不透风的吻。 眼看沈云舒要被亲晕过去，顾九宴这才恋恋不舍的从她嘴上挪开。 “顾九宴，你竟然装醉，你无耻。” “媳妇，我无耻的还在后边呢。” 顾九宴的话音刚落，沈云舒贴身穿的睡衣就被扒了个光净。 又是漫漫长夜。 第二天吃完晚饭，沈云舒和刘美玲及曹嫂子结伴去大丫家里，顾九宴放心不下媳妇，跟着一起过去了。 在曹嫂子的带路下，几人七扭八拐的来到大丫家门口。 院门是关着的，曹嫂子敲了敲门，大声冲里边喊道：“李大壮，我们来看你了，快开门。” 只听到里边磨磨蹭蹭的声音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咒骂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将门打开。 李大壮不耐烦的问道：“大晚上的，你们又来干嘛？” “我们过来看大丫的，大丫在哪里？”说着，曹嫂子就将守在门口的李大壮挤到一边去，进了院子里边。 沈云舒几人也紧跟其后的跟着进去。 李大壮见他们硬闯，也急红眼了，骂骂咧咧的上前揍人，还没挨到沈云舒的身，就被顾九宴擒住双手。 “……疼疼疼……你们快放开我……” 李大壮的嚎叫声将屋里休息的柳翠花吵醒了，柳翠花是李大壮的媳妇。 她慌慌张张的披上衣服跑来院子里边，在看到是曹嫂子带着人硬闯进家门的时候，她愣住了，不过在听到自家男人的求救声，她又支棱了起来。 “你们过来干嘛？赶紧放开我家男人，要不我就去队里告你们。” 沈云舒问道：“大丫呢？大丫在哪里？” “那臭丫头一天到晚的不着家，我咋知道她在哪里？”说这话时，柳翠花有明显的心虚。 “既然你不说，那我自己找。” 柳翠花拦不住沈云舒，气的她在院里大喊大叫，附近几家的邻居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鉴于李家在队里的坏人缘，没有一人上前帮柳翠花的忙。 最后，沈云舒在经过一番寻找后，在李家的厨房发现了晕过去的大丫，她全身被麻绳困着。 曹嫂子看到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大丫，怒骂道：“这么好的闺女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他们当爹娘的怎么不去死呢。” “嫂子，当务之急是要把大丫赶紧送去医院，我怕再耽误一会儿，大丫会有性命危险。” “对对对，送医院，赶紧送医院。”曹嫂子将脸上的泪抹干净，就要上前抱大丫去医院。 沈云舒看着曹嫂子那副瘦弱的身子骨，直接抢在她面前：“我来吧。” 说罢，沈云舒轻轻松松的将大丫抱在怀里，抱着轻飘飘的大丫，她在心里将李大壮夫妻俩骂了个千百遍。 这对夫妻俩真不是人，说畜生都算侮辱了畜生二字。 第392章 拯救大丫 李大壮和柳翠花见她们要把大丫抢走，着急了，柳翠花强忍着对面压迫性的目光，阻止道： “这是我闺女，你们不能把她带走。” 这死丫头片子的婚事可是早就说好了的，她还收了隔壁大队那老光棍的一百块钱，要是这死丫头片子被人带走，她拿什么给那老光棍。 不行！坚决不行！这死丫头片子必须留在家里。 沈云舒冷呵道：“人我可以不带走，咱们等公安过来，我倒是要看看草菅人命这事，公安管不管。” “草……什么命？”小学都没上过的柳翠花听不懂话里的意思，倒是瞅这臭丫头的脸色，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还有报公安，她们两口子又没杀人偷东西，就算公安来了，也不能把她们抓进去。 大丫是她们的闺女，就算是她们将大丫打死了，也是理所应当的。 沈云舒深呼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杀人懂么？你们这是在杀人，如果大丫出了什么事，你们夫妻俩还有你们的儿子都要进去蹲。” 涉及到宝贝儿子，柳翠花和李大壮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沈云舒着急将大丫送去医院，自然没功夫听他们磨叽，她抱着怀里的大丫就走了。 等人都消失的没影后，李大壮和柳翠花才反应过来大丫被人带走了。 柳翠花后怕的说道：“大壮，那死丫头片子不会真死了吧。” 李大壮气急败坏的回道：“你说的这些，我怎么知道，大丫是你绑的，也是你不给她饭吃的，真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是你的问题，跟我没关系。” 见男人将大丫这事撇的一干二净，柳翠花急了，挥手就朝李大壮脸上挖去。 李大壮也不甘示弱的反击回去，他拽着柳翠花的头发，一记又一记的耳光扇过去。 二人扭打在一起。 周围的街坊邻居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二人，竟没有一个上前拉架的。 “呸，卖闺女这事也能做得出来，真是丢咱们大队的脸。” “将来谁家的女儿嫁进这家，谁家就倒霉。” “改天寻个时机，和大队长说一声，看看能不能将这两个祸害赶出咱们大队。” ………… 沈云舒抱着大丫来到了医院，负责给大丫看病的那个医生说，要是再晚送来一会儿，大丫就没命了。 沈云舒几人听到大丫没事，揪着的那颗心总算放下了，但是想到这事件背后的始作俑者，她们恨的牙痒痒。 大丫身上的衣服太脏了，护士给大丫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大丫身上旧伤添新伤，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 瘦的皮包骨头，身上没有二两肉。 给大丫换衣服的那个护士，心疼的当场哭了出来，又怕弄疼了她，只敢小心翼翼的帮她把衣服换上。 护士换完衣服出来，瞅着病房门口站着的几人，愤怒的说道： “瞧你们穿的人模狗样的，怎么能这么对孩子，你们的命是命，那小丫头的命也是命，再让我知道有下次，我就报公安把你们都抓进去。” 四人被骂得一愣一愣的，但也知道护士是好心，是在心疼大丫。 沈云舒走上前，跟护士解释道：“你搞错了，她身上的伤是她爹娘打的，跟我们没关系，我们是救她的那个。” 护士也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茬事，她为冤枉她们一事感到内疚：“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们了，我跟你们道歉。” “没事，你也是好心，这事不怪你。” “那丫头太可怜了，也不知道当爹娘的怎么能下得去那个手的，要是那丫头醒来有什么事情，你们就去护士站找我，今夜我值班。” 沈云舒几人向护士道了声谢，在送走护士后，她们才慢慢的推开门进屋。 尚在昏迷中的大丫还没有醒来，纤细的手腕上扎着一个巨大的针头在输液。 眼下，也不知道大丫还要多久才能醒来，沈云舒心疼自家男人明早还要上班，喊顾九宴回去睡觉。 “我不困，我想陪着你。”顾九宴拒绝了。 沈云舒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曹嫂子开口了：“妹子，你和美玲家里都有孩子，家里离不开人，你们都回去，大丫这里有我守着。” 沈云舒想了想，觉得这么多人都守在这里也不好，便和顾九宴还有刘美玲先回去了，等明天早上再过来医院这边。 路过曹家大门口时，沈云舒走进去和曹政委报了声平安，将曹嫂子在医院守着大丫一事跟他讲了。 “小顾小沈，谢谢你们。” “曹政委，你客气了，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在沈云舒走后，曹政委放心不下妻子，回屋拿了件衣服，骑着自行车就去了医院。 曹嫂子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在看到面前的男人，她有些惊讶：“老曹，你怎么来了？” “夜里凉，我担心你夜里冻着，过来给你送件衣服。” 说着，曹政委就将手上的毛呢外套给她披上，又瞅了眼躺在床上昏睡的大丫，问道：“大丫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刘美玲低声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讲给曹政委听，曹政委当即红了眼眶。 这不是人，这就是畜生。 想到大丫要嫁给一个比她年龄大二十岁的瘸腿老光棍，曹政委犹豫再三开口道： “媳妇，咱们跟前也没孩子，大丫如果回去指定被他们作贱的没命，我想着把大丫过继到我们家，这样家里也能有个陪你的人，你也不会太无聊。” 至于大丫家里，能为了一百块钱和一台缝纫机将大丫推入火坑，那他只需要出比那男人更多的钱，就能让大丫和他们断绝关系。 这份钱，花的值。 曹嫂子摇摇头：“老曹，大丫的事情，顾团长他媳妇说是有办法解决，所以将大丫过继我们名下，我不同意。 大丫的爹娘就是个泼皮无赖，咱们两家又离得近，万一日后因为大丫粘上我们，做出一些不法的事情，我怕连累你。” 曹政委没想到妻子能想的这么多，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突然发现他的妻子变了好多，眉间的忧愁都散去了不少。 这一切，都是在认识沈百川他闺女后。 曹政委对于妻子的变化，感到格外开心：“行，家里的一切都听你的。” “等大丫的事情忙完，我想去市里的医院看看，就是妹子生孩子的那间医院，如果再怀不上，我就认命了。” “听你的，到时候我陪你去。” 顾家这边灯火通明，虽然有顾九宴陪着去的，但是二人迟迟不归家，众人还是有些担心。 沈云舒推开房门就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惊讶道：“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姥姥姥爷，你们怎么还没睡？” 顾母说道：“我们见你俩还没回来，有些担心就没敢去睡，生怕你们遇到危险。” “我俩没事，你们快回屋睡觉吧。” 困到不行的众人一窝蜂的散了，至于沈云舒小两口今夜都干了些什么，他们打算明天问。 反正又不急于这一时。 顾九宴给沈云舒打了洗脚水，沈云舒一双白嫩的小脚放在水盆里，时不时的往外迸溅水花，水面泛起淡淡涟漪。 顾九宴看的眼睛发热，他快速的将脸撇到一边去，可是听着那哗啦啦的水声在作响，他的那颗心也跟着晃啊晃。 媳妇今晚已经够累了，他要忍住不欺负她。 结果，不一会儿功夫，顾九宴那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全部被瓦解，当那具滚烫香软的身子朝他贴过来的那一刻，理智什么的统统跑去一边。 又是美好的一夜。 沈云舒心里记挂着大丫，第二天早早的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就坐在桌前吃早餐。 顾母问道：“舒舒，昨天的事怎么样了？” “我们是在李家的厨房找到大丫的，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身上还被麻绳捆着，我和曹嫂子她们将大丫送去医院看病。” 众人听的心一揪，顾奶奶知道孙媳妇等下还要去医院守着，赶紧回厨房蒸了一碗鸡蛋羹，又热了几个昨天包的包子。 沈云舒回屋亲了亲几个小崽子，就拎着顾奶奶准备的爱心早餐去了医院。 沈云舒骑车到了医院后，发现大丫还没醒来，她将手里的饭盒递给守在床边的曹嫂子。 “嫂子，昨夜你辛苦了，吃完饭你就去休息，大丫这边有我守着，你不用担心。” 曹嫂子脸一红：“昨天夜里我家那口子过来了，他在床边守着大丫，让我在旁边的空床上睡觉。” 猝不及防被人强塞了一把狗粮的沈云舒表示：“牙疼。” 但是她家男人也不错，床下贴心，床上威猛，所以沈云舒不羡慕任何人。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床上昏迷的大丫才慢悠悠的睁开眼，当她看清面前的几人是谁后，泪水夺眶而出。 沈云舒从怀里掏出手帕，帮她将脸上的泪珠擦干净，轻声哄道：“大丫，事情都过去了，有我们在旁边守着，没人敢欺负你。” 多日以来挨打挨骂还被锁起来的大丫，在这一刻见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抹光亮。 大丫咧嘴笑了笑，却在笑的时候不小心牵扯到了嘴角的伤口，她疼的眼睛冒泪花。 又过了一天，大丫的身体渐渐恢复过来，至少看着比昨天有精神头了。 沈云舒将顾奶奶特意为大丫熬的小米粥拎来医院，然后一勺一勺的喂大丫吃饭。 等大丫吃完饭后，沈云舒很认真的问道：“大丫，你跟我们讲，你愿不愿意嫁给隔壁大队的那个瘸腿光棍？” 大丫脸上染过一丝痛苦神色，随后坚定的摇摇头：“嫂子，我不想嫁给那男人，队里的人都说那男人的年纪很大，都能做我爹了。” 她不愿意嫁给那男人，她爹娘就往死里揍她，手臂粗的棍子都被打断了，她还是不愿意。 她爹娘就把她绑了关进厨房，她已经记不清那是被关的第几天了，她只知道自己再睁开眼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将她从那个魔窟一样的家里解救出来的是曹嫂子她们。 是曹嫂子她们救了她。 第393章 趁机提要求 沈云舒帮大丫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认真道： “大丫，我能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真正能救你出苦海的那个人就是你自己，你要是想好了，我帮你和那个家脱离关系，我会给你重新取名，会送你去其他地方读书识字，让你彻底远离这里，去过你自己想要的人生。” 大丫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嫂子……我愿意……” 大丫嫌花钱，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出院了，沈云舒将她领回了自己家。 来之前，沈云舒就提前和家里通了信，说大丫要在家里住几天，顾母将她和顾奶奶睡觉的那屋子，收拾了一个床铺出来给大丫住。 沈云舒挑了几件自己怀孕之前的衣服，让大丫洗完澡换上。 大丫太瘦了，她裤腿空荡荡的，随时能往里边钻风，裤腰也大，稍微走两步，裤子就能掉下来。 顾母看着孱弱的大丫，心疼的眼眶都红了，她让大丫将裤子脱下来，坐在缝纫机面前将裤腿裤腰改了又改。 大丫还有点不习惯穿上新衣服的自己，她生怕将新衣服弄脏，小手拘谨又无措，但是看到沈爷爷和顾爷爷在厨房忙着做晚饭，她二话不说的挽起袖子帮忙。 沈爷爷心疼大丫：“大丫，这里有我俩呢，你快回屋歇着，让你嫂子给你冲碗红糖水喝。” 大丫摇摇头：“爷爷，我不渴。” 之后大丫就不再说话了，埋头干活，洗菜、切菜、炒菜、贴玉米面饼子……手脚麻利的像是做了好多年的饭。 大丫今年也才十五，还不满五岁的时候，够不到灶台的她站在凳子上，学着给家里做饭洗衣。 长大后，既要下地挣工分，还要包揽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大丫是队里出了名的勤快能干，想把她娶回家做媳妇的人不在少数，不过就是没人敢上门提亲。 一是李大壮夫妻俩又懒又馋，和这样的人做亲家，早晚要气死，二是李家要的彩礼太高，不是一般人家能负担得起的。 一来二去下，倒是被隔壁大队的瘸腿光棍捡了便宜，他之所以出那么多彩礼，就是想将大丫娶回家照顾自己。 顾奶奶透过门缝看着在煤炉面前忙活的大丫，说道：“这丫头是个好姑娘，就是好人没好命，摊上个不做人的爹娘，真是可惜了。” 沈云舒说道：“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大丫以后过的好比什么都强，李家那对畜生爹娘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顾奶奶回过神，看向面前嘴硬心软的孙媳妇：“舒舒，你想怎么帮那丫头？” “改名换姓，和李家断绝关系，送她回大队念书。” 这个想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在她们看来，大丫一家就相当于一个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将大丫送的远远的，让李家人再也找不到她。 饭桌上。 沈云舒见大丫埋头喝粥不夹菜，她用干净的筷子给大丫夹了一片猪肉，又往她手里塞了两个玉米饼子。 “大丫，跟我们不用客气，该吃吃该喝喝，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将身体养好，懂吗？” “谢谢嫂子。”说罢，大丫小口小口的嚼起饼子，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二合面饼子，但是大丫吃的很幸福。 在她长达十五年的人生里，在家里边就连吃口二合面的饼子都是奢侈的。 她怨她恨，明明是一样的爹娘，她爹娘为什么偏疼弟弟，不疼她。 就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她生下来就是不被期许的存在，要不然她们也不会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将她扔在尿桶里，想要溺死她。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大丫不想再提那些痛苦的回忆，她要向前看。 她要努力活出个人样来，将来好有能力报答那些帮助过她的人。 吃完饭，大丫二话不说的将碗拿去厨房洗了，众人也看出来这样做大丫心里会好受点，也没再拦着不让她干活。 “顾九宴，今晚你和爷爷他们睡，大丫和我睡。”说罢，沈云舒往顾九宴怀里塞了个枕头。 说起枕头了，沈云舒就觉得顾九宴有些掉色，明明是一起换的枕套，每天都将自己搓洗干净才上床的顾九宴，他脑袋下边的枕头每次都脏的很快。 还有他睡的那半拉床单，也是脏的很快，以至于枕套被套床单每个礼拜都要换。 连着好几天都没吃上肉的顾九宴，原本想着媳妇今天回家能够饱餐一顿，没想到又要饿肚子，他心里委屈的不行，但是也知道趁机提条件。 “媳妇，那本书的第三十八页，我……” 沈云舒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到耳尖，之前狗男人央求了她好久，她都没答应。 实在是…… 顾九宴爱惨了她脸红的样子，步步紧逼的将她逼退到墙角里，摆明了要一个答案。 “媳妇，好不好……” 沈云舒有些招架不住撒娇的顾九宴：“好好好，我答应了。” 得到满意答案的顾九宴向沈云舒索要了一个香吻后，就抱着枕头屁颠屁颠的跑去另外一座院子睡觉了。 对于顾九宴的到来，顾爷爷和沈爷爷表示热烈欢迎，于是乎，在接下来的时间内，顾九宴被迫当观众，围观了顾爷爷和沈爷爷下棋的两个小时。 偏偏二人又是臭棋篓子，经常悔棋不说，还动不动的吵起来。 顾九宴抱着带有媳妇体香的枕头，异常想滚回去睡觉。 小老大他们几个小崽子五点以后就没再吃东西了，临睡前，沈云舒给他们几个冲泡了奶粉。 几个小崽子吃饱喝足没一会儿，沈云舒就闻到空气中蔓延的臭味，她下意识的往床上的崽子们看去。 小老四咧着嘴正朝她傻笑。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小老四拉粑粑了，沈云舒上前一看，果不其然，就是小老四拉了臭粑粑。 “嫂子，我来吧。” 大丫凑上前，手脚麻利的将小老四收拾干净，屁股下边垫着的尿布尿垫也都换了干净的。 还远不止如此，大丫将小老四换下来的尿布尿垫都拿去外边洗干净才回屋。 第394章 咳血 家里人一致认同，大丫是个勤快能干的好姑娘，好姑娘就该有好报。 沈母看着到处给自己找活干的大丫，仿佛透过她看到了闺女的小时候。 在姜家，闺女那么小的一点，不仅被人欺负还要做家务，简直就是苦水里边泡大的。 沈母出于心疼，说道：“舒舒，要是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就过来找我们，能帮的忙我和你爸一定帮。” 见她妈都这么说了，沈云舒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她挽着沈母的胳膊，亲昵的和她撒娇： “妈，我想事情结束后给这丫头改名换姓，到时候还需要我爸的帮忙，做个扫尾工作，让李大丫这个人的痕迹彻底消失，让李家的人再也找不到她。” 这么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哪天李家人被逼的活不去了，再顺藤摸瓜的找到大丫可不行。 “好好好，这事我会跟你爸说的。” 夜里，沈云舒喊大丫跟她进屋睡觉，床单被罩都是特意换过的。 大丫看着那喧软干净的床，突然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沈云舒看出她的拘谨，双手压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床上按：“赶紧睡觉，明天早起我们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大丫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等她晃过神来，已经钻进被窝了。 香香的，软软的被窝，一直睡在家里厨房的大丫头一次住这么好的地方，仿佛在做梦一般。 大丫侧着身子偷看沈云舒，怕被发现的她悄咪咪的闭上眼装睡。 沈云舒觉得这丫头有点小可爱，她伸手揉了揉大丫的头，大丫心里美的冒泡泡。 “大丫，等到了乡下后，好好学习，只有学习才能改变你的人生，若是生活学习遇到难事，就去找大队长，他人很好的，嫂子也会抽出时间去乡下看你。” 这年头的文凭还是很重要的，就算读个师范出来，将来拿的也是铁饭碗，一辈子吃喝不愁的那种。 不像现代，大学生一抓一大把，天上落块砖，砸死的都是研究生。 沈云舒希望大丫能够摆脱既有的命运，过上另一种人生。 大丫说道：“嫂子，我听你的，等到了乡下后，我一定好好读书，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们的大丫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孩子，日子也会越过越红火。” 后来的大丫果真如沈云舒讲的那样，大学毕业后的她进了当地的一家公安局工作，事业蒸蒸日上，家庭美满幸福，有个疼自己的老公，还有贴心的女儿，以及身为教师的公婆。 记恩的大丫，每年过完年，都会抽空带着老公女儿来顾家做客，几十年从未停歇。 沈云舒给大丫描绘未来美好生活的蓝图时，突然想起高考恢复一事。 如果记忆没有出现偏差，高考应该是在今年的十二月份举行的，也是唯一一次的冬季高考。 现在才三月底，距离高考还有将近九个月的时间，要是准备的话，还来得及。 周莉莉和万新宇应该是要参加高考的，赶明找个机会，寻个苗头让她们好做打算。 至于她？沈云舒现在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参加高考，如果考上了她是去还是不去？ 大学一念就是四年，她家里还有六个孩子要照顾，再说了，以后她的重心是要放在做生意上，读不读好像对她来讲，没有很重要。 但是这年头，有个大学文凭不管走到哪里都很吃香。 第二天。 沈云舒吃完饭就带着大丫还有曹嫂子、刘美玲去了李家。 眼下这个点，队里的队员们都在地里忙着挣工分呢，只有李家，李大壮和柳翠华这两个懒蛋货往床上一躺，呼呼的睡起大觉。 沈云舒一脚将他们两口子踹醒。 李大壮捂着被踢痛的屁股，骂骂咧咧道：“那个王八蛋敢踢我，不要命了是吧。” 沈云舒直接给他眼上来了一拳，李大壮的右眼乌青一片， 李大壮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包，见沈云舒比他厉害，立马把嘴闭上，不过眼睛在扫到曹嫂子身后的闺女时，两眼放光。 “你这个死丫头总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跟你娘有多担心你。” 恐惧就像是刻在骨子里那般，大丫听见她爹的声音，害怕到颤抖，一个劲的往曹嫂子怀里缩。 沈云舒刻薄起来，那小嘴就像是沁了毒药一样扎人心窝： “担心？我看你是怕大丫死了，你收了人家的彩礼，没法跟人交代吧。” 李大壮和柳翠花没想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会被人当众揭穿，黑着一张脸，阴沉沉的看着沈云舒。 沈云舒临危不惧的说道：“我出一百块钱，你们和大丫断亲，我将大丫带走，以后大丫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一出，李大壮和柳翠花都气笑了。 隔壁大队的那个老光棍可是出了一百块钱外加一台缝纫机，他们夫妻俩才肯同意大丫嫁过去，现在这死丫头一百块钱就想将大丫带走，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你们不同意那就算了。”说罢，沈云舒扭头走人的同时，冲大丫使了一个眼色。 大丫面色痛苦，开始疯狂咳嗽起来。 柳翠花早饭还没吃呢，这次见大丫回来了，赶紧使唤她去厨房做饭。 大丫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就要晕过去了，柳翠花认为她没病装病，上前踹了两脚大丫。 大丫突然咳血，咳了柳翠花一脸，随后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 柳翠花抹了把脸，看着满手的血，她吓的惊叫起来。 院门口的沈云舒听到屋里的惊叫声，嘴角勾起一丝笑。 曹嫂子有些担心：“妹子，这事能成么？李家夫妻俩会不会不相信？” “他们不信也得信，我已经托人去隔壁大队了，想必那老光棍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将大丫从苦海中解救出来一事，沈云舒胜券在握。 隔壁的老光棍名叫三蹦子，他正在地里干活呢，就听到有人过来通知说他媳妇得了肺痨。 肺痨这玩意可是会传染的，弄不好还会要人命的。 第395章 肺痨 队里的王老头就是前两年得了肺痨走的，想到这里，三蹦子立马扔下手上的铁锹，风风火火的往李家这边赶。 算上缝纫机，三蹦子一共花了快三百块钱才将婚事定下的，这要是娶家里来一个肺痨，到时候他指定落得一个人财两空的地步。 这可不行，他得将给李家夫妻俩的钱要回来，转头托媒婆再帮他寻一个媳妇回来。 沈云舒几人并没有走多远，就在李家门口不远处站着。 突然，一道一瘸一拐的人影映入她们三人眼帘，等人走的再近一点后，那张坑坑洼洼堪比月球表面的青蛙脸赫然清晰。 曹嫂子气愤道：“还好大丫没同意，要不然嫁给这样的男人，大丫这辈子就毁了。” 刘美玲附和道：“这样的男人不能嫁，实在不行，我凑钱也要帮大丫解救出来。” “凑啥钱，一分钱都不用凑。”沈云舒可不想便宜那对无良父母，她将目光从那老光棍身上收回来。 再多看一眼，她今晚就不用吃饭了。 沈云舒嫌这样看的不够过瘾，她带着曹嫂子和刘美玲爬上了那棵上了年份的大槐树。 站在这个视角，正好能将李家的全貌尽收眼底。 三蹦子刚踏进李家大门，就开始嚷嚷：“李大壮，赶紧把钱还我，要不然老子拿刀剁了你。” 李大壮有些畏惧三蹦子，他将柳翠花推出去，自己在屋里做起了缩头乌龟。 柳翠花在心里将李大壮的祖宗全骂了一遍，但是面对气势汹汹的三蹦子，却是腆着张笑脸。 “女婿，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这么大火气？咱们的婚事都定下来了，彩礼钱我也收了，整个大队都知道我闺女是你的人，你现在提退亲，你让我闺女以后怎么活？” “少他爹的屁话，你闺女得了肺痨这事你竟然敢瞒着老子，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说罢，三蹦子阴狠的踹了一脚柳翠花。 柳翠花被摔了一个狗啃泥，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骂道：“我闺女好好的，什么肺痨我们不知道，你少在那冤枉我闺女。” 就在二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大丫一脸虚弱的从屋里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开始疯狂咳嗽。 三蹦子看到大丫那副模样，更加坚定了自己要退婚的打算，他是娶媳妇的，可不是娶药罐子回家的。 而柳翠花想到三蹦子口中的肺痨二字，心里一直在打鼓。 难不成这死丫头真的得了肺痨？怎么看着有点像啊…… 咳咳几声后，大丫就开始吐血，手帕上全是血。 不止李大壮害怕了，柳翠花也怕了，她转身对着李大壮说道： “我家收了你的彩礼，从今往后大丫就是你的人了，你赶紧将人带走。” “放你爹的狗屁，人都咳成这样了，你还让老子把人带走，你这不是坑老子么，赶紧还钱。” “……钱花完了……没有……”柳翠花咬死了不肯松口。 如今死丫头成了这副样子，更不能砸在手里，必须要把人弄走，到时候是生是死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那一百块钱的彩礼和缝纫机也是她们家的。 大丫还在疯狂咳血，脸色苍白的好像随时要倒下去。 李大壮看了一眼身形摇摇欲坠的大丫，随后挥起拳头朝柳翠花揍去。 柳翠花被揍的哭爹喊娘，眼看自己就要被三蹦子揍死，她赶紧哭喊着求饶： “钱不在我这，都在我家男人手里，你就放了我吧。” “李大壮那个窝囊废在哪里？” “……屋里……屋里……” 三蹦子嫌弃的松开柳翠花，一脚将房门踹开，他将躲在屋里的缩头乌龟李大壮拽到院子里。 此时，李家门口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人，大队长听到信赶紧过来了。 大队长一眼认出揍人的这人是隔壁大队的三蹦子，赶紧上前阻止。 三蹦子停止了打人的行为：“大队长，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揍他，但是他得把我一百块钱的彩礼还有那台缝纫机还给我。” 李大壮咬牙切齿的说道：“我闺女和你订婚了，就是你的人，彩礼和缝纫机你别想带走。” 三蹦子见他还在嘴硬，抬起一脚就踹在他的屁股上：“你闺女得了肺痨，哪个男人敢娶她回家。” 这话一出，队员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疯狂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的大丫身上，在扫到她手帕上的鲜血时，他们生怕被传染上，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大队长眉头紧锁的望去：“大丫，你真得了肺痨？” “……大队长……咳咳……我没有……咳咳……”大丫咳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紧接着，大队长就见她咳出了血。 这么一看，李家这丫头还真是命不好，小小年纪没享过福也就算了，现在还得了肺痨，那是能要人命的病啊。 大队长心头涌起了一丝心疼。 三蹦子趁热打铁的说道：“大队长，李家两口子要是不退我彩礼，赶明我一把火将你们大队全都烧了，反正我两脚不怕穿鞋的。” 这话一出，队员们慌了神，他们纷纷劝着李大壮两口子把彩礼钱退给三蹦子。 李大壮两口子就是咬死了不给。 大队长看着眼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二人，脸上染上一丝嫌弃： “李大壮，柳翠花，赶紧把彩礼钱退回去，要不然就把你们赶出大队。” 李大壮两口子这下是害怕了，最后在大队长和三蹦子的双重威胁下，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彩礼钱还有屋里的那台缝纫机退了。 “肺痨有传染性，你们一家少和队里的人接触，以后东片那块地，就交给你们夫妻二人开荒。” 说罢，大队长头也不回的走了，队员们生怕沾染上脏病，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大丫还在咳嗽。 李大壮和柳翠花生怕大丫将脏病传染给他们，便将大丫赶去废弃的猪圈那里。 “这可咋办，万一这死丫头死在家里，我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今天来的那女人不是出了一百块钱么，我们去找她，反正那臭丫头如今得了肺痨，离死也不远了，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 第396章 星星眼的顾母 李大壮和柳翠花对视一眼，二人脸上写满了算计，对于那个疯狂咳血的亲生女儿，则是一点都不在乎，满脑子都是将那拖累尽快处理的念头。 曹嫂子望向沈云舒，明明她比沈云舒的年纪大那么多，但是她习惯性的找沈云舒拿主意：“妹子，接下来咋办？” “回家，等着李大壮夫妻俩上门找我们，到时候就是我们手握主动权，将大丫的户口独立出来，送她去乡下念书。” 曹嫂子和刘美玲赞成沈云舒的这个决定，三人看完热闹后，麻溜的从树上滑下来，回到家属院。 顾奶奶见沈云舒三人身后没有大丫的身影，疑惑道：“那丫头呢？大丫怎么没跟着你们一起回来？” 沈云舒说道：“大丫回李家了，最迟后天就能回来。” 众人一听大丫又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里，心都揪了起来，但是在沈云舒将她和大丫的计划全盘托出后，众人的心猛的一松。 这个计划就是大丫咳嗽吐血，症状和肺痨很像，隔壁大队的那瘸腿光棍定不会娶一个得了肺痨的姑娘回家，那势必是要退亲的，这一假设，刚刚就验证成功了。 肺痨这病具有极强的传染性，经过瘸腿光棍的退亲，以及队员们的推波助澜，大丫得了肺痨一事一定会传遍整个大队，到那时李家一家就是队里的瘟神，人嫌狗厌的。 在这种情况下，再加上李家两口子抠的要死，压根舍不得送大丫去医院看病，沈云舒一点都不担心她的计谋会被揭穿。 大丫疯狂咳血又是事实，李家肯定会趁大丫死之前将人卖掉，换一笔钱到她们手里。 而沈云舒就是那个冤大头，这也正合沈云舒的心意。 说啥来啥，下午就有家属院的警卫跑来顾家，说是门外边有人找。 “男的尖嘴猴腮，女的邋里邋遢，年龄大概有个三十几岁？” “就是他们，那男人好像叫什么李大壮，还是什么……我给忘了。”警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一定是李家两口子找了过来，沈云舒原本以为是明天，结果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急切的将大丫这个烫手的山芋摆脱掉。 她再一次的为大丫拥有这样的父母感到不值。 沈云舒是不会让李家两口子进来她家的，她跟着警卫去了大门口那里。 顾母放心不下儿媳妇，跟着一起过去了，留下来的几人在屋里照顾崽子们。 崽子们刚睡醒，正怄人呢。 李大壮和柳翠花看到沈云舒很激动，张口就道：“就按你之前说的来，一百块钱，大丫你带走，我们和大丫签订断亲书，从此以后，那丫头是死是活都跟我们李家没关系。” “呸，畜生。”顾母嫌弃的朝李大壮两口子吐了口痰，那口痰不偏不倚的砸中柳翠花。 柳翠花当即骂了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骚娘们，你没长……”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朝柳翠花脸上扇去，那股十成的力道绝对是掺了私心的，沈云舒为婆婆出气的同时，也在替大丫出气。 顾母看着挡在她面前的儿媳妇，安全感爆棚的她秒变星星眼，满脑子都是儿媳妇为她出气的画面。 柳翠花整个人被扇懵了，等她晃过神来，捂着右半边高高肿起的脸，张牙舞爪的朝沈云舒扑去。 沈云舒一脚将她踹飞出去，还不忘记跟围观的吃瓜群众解释道：“是她先动手打我的，我这是正当防卫。” 众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沈云舒刚才扇人巴掌一事她们看的一清二楚，但是沈云舒也没有错。 这要是换成她们，她们也会那么做，主要是那女人骂得太凶了，这要是脸皮薄的人被骂做是骚娘们，一时之间想不开是会寻死的。 柳翠花的五脏肺腑都是疼的，她咬牙切齿的看向沈云舒，恨不得从她身上撕掉一块肉下来。 相比较之下，李大壮看起来要冷静一下，他呵退柳翠花，转头和沈云舒谈条件。 沈云舒轻嗤一声：“我当初不过是看那小丫头可怜才想着把人接回家里照顾，你们却狮子大张口的跟我要一百块钱，你们咋不去抢呢。” 李大壮急头白脸的说道：“这一百块钱明明是你说的，我们才来找你的，你现在不能不认账啊。” 沈云舒说道：“我可没说这话，你少在这冤枉我，还有你闺女得了肺痨这事，整个大队都知道，我看你就是想借此事赖上我。” 周围人的目光带着嘲讽和毫不掩饰的嫌弃，望着李大壮和柳翠花。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曹嫂子助攻道：“你们这对丧良心的爹娘，为了一百块钱的彩礼钱把闺女嫁给一个能当她爸的瘸腿老汉，闺女不愿意你们就把她绑在厨房，不给吃不给喝的，要我看，大丫那病就是你们搞出来的。 现在又为了钱，想要讹上顾家一家，别说云舒妹子不答应了，换做我，我也不会答应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们家属院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李大壮和柳翠花被曹嫂子骂得抬不起头，他们当场想撂挑子走人。 但是想到家里那个动不动就咳血的肺痨鬼，担心她随时死掉的二人硬是将心中的这口闷气忍了下来。 “一百不行，八十可以吧。” “你们这是买卖人口，我要报公安抓你们。”家属院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她看呢，沈云舒才不会给其他人抓把柄的机会。 李大壮和柳翠花吓得脸色发白。 “我们可没有买卖人口，你少在这诬陷我们。”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觉得你们两口子能逃脱掉？” 李大壮和柳翠花彻底熄火了，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沈云舒趁热打铁道：“大丫那丫头从小就可怜，现在得了肺痨更可怜，谁让我这人心善呢，最见不得这世上的可怜人，我可以出钱帮大丫看病。 但是肺痨这种病，你们也知道没得治，万一我将人接来，人没治好就走了，可跟我们没关系。” 第397章 算计 李大壮见那一百块钱也泡汤了，当即甩脸色转身走人，柳翠花见他不对劲，赶紧将他拉去一边说话。 “大丫如今什么情况，你也看见了，要是在我们家一直放着，万一把两个儿子传染了可怎么办？耀宗耀祖可是咱们两个的命根啊。” “但是那臭女人欺人太甚，一毛不拔就想白得，这种赔本的买卖我做不来。” “谁说赔本了？咱们这叫稳赚不赔。” 李大壮被媳妇提起了兴趣，他不停的催促她说话。 “大丫说破天也是咱们的闺女，若是那臭女人将大丫的肺痨病治好，咱们两个找领导哭一哭，再把大丫要回来，到时候还能卖个高价，那钱留着给咱儿子娶媳妇。” “要是没治好，死了呢？” “死了就死了，咱们家还能省下几顿粮食呢。” 李大壮心动了。 二人又埋头小声嘀咕了好大一会儿才结束，李大壮来到沈云舒跟前，中气十足的说道：“就按你说的来，大丫你带走。” “大丫我可以带走，但是你们要把大丫的户口迁出来，还要和大丫签下断绝书，否则我是不会答应你们的。” 李大壮的拳头隐隐作痒，就连围观的路人都觉得沈云舒这次做的有些过分。 好不容易将孩子拉扯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哪能说断就断。 岂料，沈云舒早就从众人的眼神中看出她们此刻心里想的啥，她不慌不忙的为自己辩解道： “他们这当爹娘的，能卖了大丫一次就能卖第二次，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大丫好。 大丫将来的身体要是能好转，我出嫁妆将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要是大丫没治好病中途没了，大家也别怪我，我也尽力了。” 众人的眼神变了又变，她们一窝蜂的倒向沈云舒这边。 “老李，我们就答应她，大丫是从我肚子里边出来的，我就不信签了这断亲书，将来大丫这死丫头能不认咱俩。” 在柳翠花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李大壮开了窍一样，麻溜的答应了沈云舒的要求。 “肺痨这种病你也是知道的，人要是死了，可跟我没关系。”沈云舒故意将这话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 万一将来有掰扯，她是有证人在身的，不管怎么样，李家两口找茬都找不到她身上来。 “我知道。”说罢，李大壮就在断亲书上按了手印，柳翠花这个做娘的也紧跟其后。 紧接着就是马不停蹄的办理户口一事，沈云舒想到大丫还在猪圈受罪，一刻都不敢耽搁。 沈云舒几人和李大壮两口子找到大队长，在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开后，大队长对李大壮两口子露出失望的神色，但还是去县里将大丫的户口从李家独立出来。 离别前，柳翠花眼泪汪汪的看着大丫，大打感情牌： “大丫，爹和娘也是为你好，你将来可不要在心里记恨爹娘，你真要记恨的话，就怪爹娘没本事。” 大丫早就认清了爹娘的嘴脸，看着距离她三米开外远的娘，心中的最后一点念想也消失殆尽了。 她不说话，她咳嗽……疯狂的咳嗽，衣服上全是她咳出来的血。 柳翠花吓得又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奄奄一息的大丫，她庆幸将这烫手山芋甩了出去。 要是死在她们家，不吉利，还要浪费她们家一张草席。 这草席也是要花钱买的。 她手里的那点钱将来都是留着给耀宗耀祖娶媳妇用的，她一分钱都不想花在这死丫头身上。 沈云舒带人来接大丫的那天，队里的人都围了过来，但是又怕大丫将病过给他们，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柳翠花找来一堆麦秸装进包袱里，算作大丫的行李。 “大丫，以后到了顾家，就要听你嫂子的话，等你把病治好了，我和你爹去家属院接你回家……” 沈云舒一个冷眼瞪过去，柳翠花立马不说话了。 大丫知道自己这一走，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这个伤心之地，她颤颤巍巍的走到大队长跟前。 当年，若不是大队长把刚生下来的她从尿桶里边救出来，她早就死了。 “……咳咳……大队长……咳咳……大丫谢谢你……” 说罢，她跪下给大队长磕了几个响头。 大队长眼眶湿润了，他将跪在地上的大丫扶起来，叮嘱道：“大丫，听你嫂子的，好好看病，以后别再回来了。” 身为过来人的他自然是知道的，大丫跟着团长一家的日子，肯定要比在李家的日子强。 大丫虚弱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和沈云舒他们离开。 眼看就要踏出李家大门口的时候，沈云舒冲右侧别人看不到的那道身影点了点头。 下一秒，大丫疯狂咳血，然后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 大丫没了呼吸。 大丫“死”了。 包括大队长在内的所有人，看着地上那小小的一团身影都愣住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 队里也有得肺痨死的，但是他们熬了一两年才没的，大丫还这么年轻，而且也有好心的嫂子帮她出钱看病。 她怎么就不撑一撑呢。 队里的人都是看着大丫长大的，现下眼睁睁的看着大丫死在他们面前，他们难受的眼眶都红了。 有些和大丫交好的婶子嫂子们直接哭出了声。 柳翠花和李大壮虽然惋惜，但是又觉得庆幸，庆幸将大丫的户口提前转了出去，要不然还要白白浪费一床席子给大丫送丧。 沈云舒不着痕迹的将大丫的袖子撸起来，骨瘦如柴的胳膊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伤疤。 新伤添旧伤，简直就是闻着落泪。 队员们看到大丫胳膊上的那些伤时，彻底愤怒了，有人揪着李大壮不让他逃，挥起拳头朝他身上揍去。 最后还是大队长怕事情闹大，将人拦了下来。 沈云舒面露悲伤的说道：“大队长，大丫死在了李家，要我看大丫的丧事就交给李家来办吧。” 柳翠华情绪有些激动：“我们李家和这死丫头片子签订了断亲书，她不是我们李家的人，我们李家不管。” 第398章 改名换姓 队员们见柳翠花这个当娘的这么冷血，为死去的大丫寒透了心。 最后，在万般无奈下，大丫的丧事落在了沈云舒的头上。 沈云舒在全队队员的注视下，抱着大丫离开了大队，坐车回了顾家老宅那边。 李大壮和柳翠花夫妻俩因为大丫一事，队里的人都不待见他们，大队长还好他们夫妻俩个打扫牛圈。 死去的大丫刚上车就醒了。 车上几人早就知道内情，所以在看到大丫醒来后并没有太多惊讶。 火车站。 曹嫂子将她连夜做好的一身衣服塞到大丫怀里，衣服口袋里边还装着粮票和三十块钱。 “大丫，以后好好地活着，别再回来这里了。” 大丫抱住曹嫂子的腰，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哭到哽咽：“婶子，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大丫一定会活出个人样给婶子看的。” 曹嫂子眼眶一下就红了。 刘美玲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她们一家没有曹家富裕，但是她咬紧牙为大丫做了两双鞋。 火车马上就要发车了，大丫看着面前的几张脸，扑通一声给她们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后，就被沈云舒带上了火车。 “嫂子，家里就拜托你们了，我送完大丫就回来。”沈云舒最放心不下的是家里的崽子们。 这一来一回，最起码要耽误一个礼拜，但是不亲自将大丫送回乡下，她心里不安心。 毕竟，这年头的人贩子是真的多，好不容易将大丫从那个魔窟里边救出来，可不能再跌进另一个魔窟。 “妹子，你就放心吧，等到了地方，别忘了给我们来个电话……” 曹嫂子的声音淹没在火车的鸣笛声中，望着渐行渐远的火车，曹嫂子和刘美玲坐着车回家属院了。 大丫改名换姓，叫杜扶摇，户口落在了红旗大队名下。 扶摇这个名字是沈云舒起的，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沈云舒希望大丫能像她的名字一样，自强不息奋发有为。 “大丫，以后你就叫杜扶摇，是在域省长大的，红旗大队就是你的家乡，至于你的那对畜生爹娘，忘了他们。” “嫂子，谢谢你。” “跟嫂子不用那么客气，到了乡下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嫂子等着看你上大学的那天。” “嫂子，我会努力的。” 折腾了这么多天，杜扶摇累的不行，她刚沾床，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天黑才醒来，杜扶摇被饿醒的，肚子咕噜噜的一直响个不停。 杜扶摇有些窘迫和害羞，小脸红扑扑的。 来之前，家里人给烙的鸡蛋饼，用油纸包着，沈云舒见小丫头饿了，忙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将鸡蛋饼拿出来。 沈云舒吃了一张饼，杜扶摇吃了两张饼。 “扶摇，你在这里等着我，不要乱跑，我去打水。”说罢，沈云舒走到这节车厢尽头，接了两壶热水过来。 杜扶摇手上的军用水壶是新的，是沈父给她准备的，沈母还将自己没穿过几次的军大衣送给了杜扶摇。 家里的其他人也有所表示，给吃的、给票据……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帮助杜扶摇。 沈云舒吃完就躺床上睡觉了，她在梦中见到了今天帮她忙的孟婆。 孟婆有些不解：“小丫头，一个不相熟的人，值得你费尽周折寻求我帮忙么？” 今天装死的杜扶摇之所以能够瞒过大队的人，多亏了沈云舒提前求孟婆帮忙。 “值得，至少能拯救一条人命。” “这世界上的人多了去了，你是救不过来的。” “我没想着救其他人，我只是想帮帮大丫，她又没错做什么。” 孟婆在奈何桥上工作了几千年，她不懂的人类的情感，她见这丫头的情绪有些低迷，连忙从她的百宝袋里掏出来两件很清凉的衣服。 “这衣服是我寻了好久才寻来的，送给你了。” 孟婆不由分说的将手里的小衣物塞到沈云舒的手里。 沈云舒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孟婆每次寻到些性感的衣服都会给她，她空间里现在有一堆，都是孟婆给的，她还没来得及穿。 照这样下去，等时间一长，沈云舒空间里的那些衣服，都能拿来开一个内衣店了。 但是！在看清手上的款式后，沈云舒下意识的将手上的东西扔出去，脸烫的吓人。 孟婆丝毫不嫌弃的将沈云舒扔掉的衣服捡起来，又塞回到她手里：“这可是好东西，等你将来有了二胎，别忘了感谢我。” 说罢，孟婆就消失了。 留下在梦中抓狂的沈云舒，她看着手中的衣服，不由得为自己的老腰掬一把同情泪。 沈云舒敢百分百的保证，倘若顾九宴看见她穿这身衣服，一定会发疯。 怎么说呢……有些清凉的有些过头了。 ………… 杜守全得知沈云舒回来的消息后，他早早的让王二孬开着拖拉机来到了市里。 眼下，他们二人正举着自制的牌子守在出站口，等着沈云舒下车。 沈云舒的那张脸太好认了，她带着杜扶摇刚下车，杜守全和王二孬在一众人中，精准的找到沈云舒。 王二孬有眼力劲的将沈云舒手中的行李接过来，他太高估自己的力气了，一时间险些没把老腰闪到。 沈云舒知道王二孬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有媳妇和两个孩子要养，也怕他出事。 “东西有些重，我来吧。” 王二孬看着毫不费劲就能将那个包裹拎起来的沈知青，心里的某处地方突然崩塌开来。 沈云舒说道：“大队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丫头，杜扶摇，以后的日子就麻烦你了，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沈知青，往后这丫头就是咱们大队的人，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杜守全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杜扶摇。 小姑娘瘦瘦的，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她爹娘还真是作孽啊。 好在，这小姑娘遇上了沈知青，以后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即便在拖拉机车上坐着，沈云舒还是不忘操心队里的事情。 “大队长，咱们大队最近什么情况，你跟我讲讲。” 第399章 劳力问题 “咱们大队现在可是公社的标杆，公社那边每次召开会议，都要夸咱们大队，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咱们大队产业太多，人手有点不够用。” 他们大队现在有酿酒坊、生产红砖的砖窑、粉条厂、养殖场以及牲畜配种站，还有夏天种植的几十亩西瓜。 现在队里一共有五台拖拉机，这几年光是开垦荒地，足足开垦了七百亩，分到他们大队手里的荒地全给开垦完了。 在这么多产业的支持下，队员们恨不得一人掰成两半用，短时间内还可以，这要是长期发展下去，杜守全担心队员们的身体受不了。 闻言，沈云舒低头沉思，她在思考该怎么合理的将用人矛盾问题彻底解决。 杜守全见她在想事情，也不敢出声打扰她。 伴随着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一跃从安市驶向了洲县，沈云舒听到杜守全肚子咕噜噜乱叫的声音，扯着嗓子让王二孬在国营饭店的门口停下车。 待车子停稳后，沈云舒冲着三人说道：“下车，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点。” 杜守全和王二孬是知晓沈云舒的脾气，没有任何犹豫的从车上跳下来。 倒是身体瘦弱的杜扶摇谎称自己还不饿，不肯进国营饭店的大门。 沈云舒一眼看穿小姑娘心里想的啥，板着一张脸，语气严肃的说道： “你嫂子不差你这一口吃的，赶紧下车，吃完饭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杜扶摇见仙女嫂子生气了，立马从车上跳下来，跟在沈云舒她们屁股后边进了国营饭店。 沈云舒这张脸，在洲县可是活脱脱的招牌，早就是洲县家喻户晓的存在。 现在，整个洲县的人都知道红旗大队能有今天的这个成绩，都是漂亮年轻的沈云舒一把手带出来的，是上了报纸的。 眼下，沈云舒刚踏进国营饭店的大门，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店里的服务员认出来了。 一向高冷的服务员看到沈云舒，两眼冒金光，热情的朝沈云舒这桌走过来。 “沈同志，你们想吃点什么？今天店里有猪排面、鸡蛋面、红烧肉、米饭、素炒三鲜……” 洲县这边的人都爱吃面，沈云舒在征求完桌上三个人的意见后，点了三碗猪排面、一碗鸡蛋面。 担心面不够吃，沈云舒又额外要了一份红烧肉。 服务员收了钱和票，立马去厨房让后厨做菜，她还倒了几碗水端去沈云舒那桌。 眼下是饭点，店里在陆陆续续的进人，服务员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其他新来的客人分散了。 等服务员走远后，沈云舒说道：“什么时候国营饭店的服务这么好了，我记得之前也不是这样的。” 要知道，店里可是张贴着不许打骂客人的标语，也就是说在张贴以前，就曾出现过店员打骂客人的事件。 王二孬哈哈笑出了声，笑声太大，将其他桌的客人都引了过来，王二孬吓得赶紧把嘴捂上。 过后，等店里其他客人的注意力从他们这桌移开后，王二孬又开口道： “沈知青，哪里是他们态度好，分明是她们看见了你，才态度好转起来，我上次来县里带着我婆娘儿子看病，中午来国营饭店吃的饭，招待我的也是这位女服务员，当时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别提多嫌弃了。” 沈云舒有些疑惑：“因为我？我好像不认识她。” 王二孬抿了口水，继续说道：“你在咱们公社现在可是名人，还上了报纸的，没人不知道你，公社也在大力宣扬你下乡的事迹，准备树个典型。” “我都随军好几年了，没必要吧……”对于公社大张旗鼓的宣扬安排，沈云舒突然有些害羞。 杜守全说道：“很有必要，这是我向公社争取来的，该拿的荣誉咱们必须拿。” “那好吧……都听你们的……” 沈云舒她们要的面条，很快就好了，杜守全和王二孬去前面端面。 满当当的一碗面，就连肉的分量也比之前的多。 杜守全和王二孬瞬间反应过来后厨给加料了，他们沾了沈知青的光。 坐了两天车的沈云舒不想吃肉，所以点了一碗鸡蛋面，面很劲道，鸡蛋也多，至于那份红烧肉，她是一口没吃。 杜守全和王二孬不舍得浪费，二人将吃剩下的红烧肉汤汁浇进面碗里，混着面汤一起吃进肚子里。 沈云舒几人坐着拖拉机到队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三点钟了。 这个点，队员们都在有条不紊的上工，之前队口那棵大槐树下，经常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坐那烙家常纳鞋底，现在也没了人影。 沈云舒一问杜守全，才知道她们这些老人都去粉条厂那边帮忙了，这也从侧面验证队里劳力紧缺的现象。 周莉莉知道沈云舒今天回来，麻溜的带着黄巧莲搬去知青点住了，床上的单子被子枕套什么的，都是新换的。 沈云舒带着杜扶摇在这间院子暂时住下。 “扶摇，我现在带你去学校转转，你之前没上过学，咱们就从头学，只要肯勤奋肯吃苦，很快就能赶上进度的。” 杜扶摇用力的点头：“嫂子，谢谢你。” 学校那边五点才下课，沈云舒带着杜扶摇去了学校。 正在给学生上课的万新宇见沈云舒带着一个小姑娘站在教室门口，激动的将她们二人邀进教室里边。 “沈姐姐。” “沈姐姐，我好想你。” “沈姐姐，你终于舍得回来看我们了。” ………… 小萝卜头们沸腾了，她们扔下手中的纸笔，一窝蜂的朝着沈云舒扑去。 场面一度失控，最后还是沈云舒安抚了很久才将热情的小萝卜头们安静下来。 “扶摇，给大家来做个自我介绍。”沈云舒用满是鼓励的眼神看向杜扶摇。 她是要回京市的人，杜扶摇要自己走完接下来的路，迈出这一步，是至关重要的。 杜扶摇望着底下那一双双亮晶晶的小眼睛，心里的紧张感瞬间消散不少，随后清澈的嗓音在教室里边飘荡开来。 “我叫杜扶摇，之后的日子都会跟着大家一起上课。” 第400章 骂的好脏，但她喜欢 沈云舒率先鼓掌，讲堂下边的小萝卜头们有样学样的跟着鼓掌。 顿时，教室里边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杜扶摇望着下边个头参差不齐的小萝卜头们，眼眶都湿润了。 同时，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好报答帮助她的仙女嫂嫂一家，还有家属院的曹嫂子和刘嫂子一家。 叮铃铃的放学铃声响起，小萝卜头们立马收拾东西跟在沈云舒屁股后边。 沈云舒将她从京市带的大白兔奶糖，给小萝卜头们分下去。 小萝卜头们得了糖果，甜甜的冲沈云舒说声谢谢，就回自己家吃饭了。 沈云舒冲门口的黄巧莲招招手：“巧莲，你过来。” 黄巧莲屁颠屁颠来到沈云舒面前，甜甜的喊道：“姐姐，路上累坏了吧。” 沈云舒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怎么累，倒是你，最近有没有听你周姐姐的话？” “我有乖乖听话的，上次考试，我还考了我们班级的第一名。”提到成绩，黄巧莲脸上带着一些骄傲。 杜扶摇羡慕的看着黄巧莲，她也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个第一名回来，不过目光在扫到黄巧莲那空荡荡的衣袖时，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同情。 “我们的巧莲真棒，姐姐有礼物要送给你。” 说罢，沈云舒回屋里将她之前在百货大楼买的毛呢薄大衣拿出来，送给黄巧莲。 这衣服是她早就买好的，只是没抽出时间往大队这边寄，正好趁着这次送杜扶摇回来，她装包里带过来了。 黄巧莲亲昵的用另一只手挽住沈云舒的胳膊：“谢谢姐姐。”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沈云舒将杜扶摇介绍给黄巧莲认识，在听到杜扶摇和她之前的遭遇是一样的时候，她对杜扶摇当即升起一种保护欲。 万新宇知道沈云舒不爱下厨房，特意做好饭喊沈云舒和杜扶摇去他家里吃饭。 恰巧这时，陈凤英也过来了，她一把拉住沈云舒的胳膊往她家拽： “婶子听说你回来了，特意将家里的老母鸡杀了，还烙了你最喜欢吃的白面饼子。” 万新宇见沈云舒有些为难，非常大度的说道：“沈知青，你跟婶子去她家吃饭吧。” 于是，沈云舒带着杜扶摇和黄巧莲，拎了一包枣泥糕去陈凤英家里吃饭。 陈凤英烙饼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沈云舒吃了两张卷着大葱的饼子。 等吃完饭，陈凤英将沈云舒拉回自己睡觉的屋里说悄悄话，黄巧莲自告奋勇的带着杜扶摇去队里转转。 队员们看到杜扶摇那张陌生的面孔，瞬间回想起来大队长昨天开会讲过的，沈知青送了一个小姑娘回队里念书。 出于对沈云舒的喜欢，队员们对眼前的杜扶摇爱屋及乌，她们往杜扶摇口袋里塞了好多自家晾晒的红薯干、亲手炒制的南瓜子…… 杜扶摇很少感受到这么多人的好意，一时间感谢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她对给予她善意的这些队员们不停的鞠躬。 “你这丫头，怎么又领了一个小丫头回来，我听大队长说，日后这丫头的开销都由你那边出，你钱多烧的慌啊，你可是有六个儿子还有一堆老人要养的，下次做事情前，能不能不要那么冲动。” 语气虽然有些冲，但是句句都是在为沈云舒考虑，沈云舒也知道陈凤英是为自己着想，才这么说的。 “婶子，那丫头太可怜了，我要是不帮她，她爹娘就要将她卖给上了年纪的老光棍做媳妇，我不忍心啊。” 闻言，陈凤英当场炸开了锅，双手掐腰的骂骂咧咧道： “有这么当爹娘的么，这摆明了是要把闺女往火坑里推，不要脸的俩畜生，将来生出来的儿子一定没屁，眼。” “嫂子……她们两个有儿子……” 陈凤英愣了一秒钟，随后继续骂道：“有儿子也不怕，到了他们儿子这代，直接断子绝孙。” 骂的好脏，但是沈云舒喜欢。 “嫂子，日后那丫头可要麻烦你多照看点，别让她被人欺负了去，若是有上门给她亲的，直接回绝就是了。” 杜扶摇那小姑娘长得清秀又能干，年龄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沈云舒怕有些不长眼的人打小姑娘主意。 在她看来，小小年纪就嫁人生子，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陈凤英听到那小姑娘的遭遇后，到底是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那小姑娘有我看着，你就放心吧。” “婶子，你真好，你就是全天下最最最善良的大美人。” “臭丫头，你少在这给我戴高帽。” “我哪有，我说的明明都是实话，没有半分掺假。” “真拿你这臭丫头没办法，不过以后在做事之前，要多想想家里人，我是担心养这么多人，你和顾团长经济上有压力。” “晓得了。” ………… 从陈凤英家里离开后，沈云舒就回家了，她看到黄巧莲和杜扶摇趴在煤油灯下，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走近一看，她才知道黄巧莲正在教杜扶摇写自己的名字。 字迹歪歪扭扭，跟鬼画符一样，不过勉强能看出来是杜扶摇三个字。 “天黑写字对眼睛不好，明天再写。”说罢，沈云舒看了眼黄巧莲：“巧莲，你今晚就在这睡，等下我找大队长有事，忙完我就回来了，你俩不用管我，困了就睡。” 黄巧莲和杜扶摇点点头，随后沈云舒拎了包从京市带过来的枣泥糕去了大队长家里。 自从沈云舒随军怀孕后，郭凤娥就没再见过沈云舒，眼下总算见到人了，借着微弱的煤油灯，她看到沈云舒比过去还要好看上几分，心中的担忧瞬间消散。 这说明婆家和男人都对沈云舒很好，没有随便欺负她。 “你们聊，我去烧壶水。”郭凤娥见她们二人有话要说，麻溜的走了。 沈云舒说道：“大队长，关于劳力不足这个问题，我想了想，觉得有种路子可以行得通。” 第401章 未婚青年相亲大会 大队长激动了：“沈知青，什么路子，你说说看。” “招上门女婿，咱们大队现在有好多适龄小姑娘，我们不嫁，我们娶，这样一来，大队的劳力危机可以很快解决。” 上门女婿又叫倒插门，一般家里穷娶不上媳妇的人才会想着倒插门，但凡有点骨气的都不会同意。 杜守全在听到沈云舒这个方案后，面露忧愁： “怕是没人来咱们大队做上门女婿，除非那些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咱们大队的小姑娘那么优秀能干，绝不能嫁给老光棍。” “谁说嫁老光棍了，咱们大队的姑娘要嫁就要嫁县里最好的好儿郎。” “那上门女婿……” “说是上门女婿，其实不然，我们不要求他们改姓，生出来的娃也可以跟男方那边姓，我们只需要他把户口转来我们大队，有了我们大队的户口，将来队里的分成也有他们一份。 咱们大队的姑娘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以后也不用担心她被婆家欺负，若是婚后真受了欺负，将那男人赶出咱们大队就是了，离过婚的姑娘也不用担心养不活自己，每到年底，她们手里还有队里的分成可拿。” 女人手里握有钱，才能在家里有底气，沈云舒希望红旗大队的每一个姑娘都能在出嫁后过的幸福。 “他们能同意嘛？” “大队长，如果你儿子还没结婚，眼下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会不同意？要知道，整个公社，就咱们大队最富裕。” 杜守全眼睛跐溜一下亮了，那个困扰他好久的问题在这一刻终于得到解决，他激动的搓手： “沈知青，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去公社，找马书记组织未婚青年相亲大会，带着咱们大队的姑娘们去选夫婿，丑的懒得不要，家里儿子太多的也不要，公婆不讲理的更不能要……” “都听你的，明天我就去公社找马书记。” “大队长，队员们那边也要跟他们事先通口气，我怕有些人不答应。” “不会的，现在咱们大队的人最听你的话，你要是没走，我这个大队长的头衔就要让给你了。” “你说笑了，咱们红旗大队的大队长只能是你。” 临走前，沈云舒稍微给杜守全透露了一点风声，那就是明年政策会彻底放宽松，她们放手赚大钱的机会来了。 沈云舒走的都没了踪影，杜守全的一颗心还在扑通扑通的乱跳，脸上难掩激动神色，一会哭儿一会儿笑的。 和他一个被窝的郭凤娥都快吓死了，她用胳膊肘捣了捣枕边的杜守全：“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事，你睡你的。” 杜守全越来越庆幸当初分到他们大队的知青是沈云舒，这要是换成别人，他们大队到现在都还饿着肚子呢。 只是，想到未来的富裕生活，他就激动的睡不着觉，偏偏这份喜悦无人可以分享。 沈云舒忙完回来家里，床上的两个小姑娘还没睡。 “姐姐，壶里有开好的热水。” “我知道了，你们赶紧睡，我去洗漱。”说罢，沈云舒往搪瓷洗脸盆倒了一点热水，就出去洗漱了。 等沈云舒洗漱完回来，黄巧莲和杜扶摇还是没睡，沈云舒将煤油灯熄灭，睡在了她们二人中间。 “赶紧睡，明天早上你们还要上学。” 杜扶摇上学还没有书包，沈云舒托陈凤英缝了一个，明天应该就能完工，到时候小姑娘就能背着书包上学了。 这年头的书包其实很简单，两块布缝在一起就是书包，有些是用化肥袋子缝制的。 陈凤英得了沈云舒的嘱托，熬了个大夜将闺女给她寄来的布料裁出来一块，给杜扶摇缝了一个小书包。 第二天，陈凤英早饭都没吃，拿着连夜做好的书包去了沈云舒的家里，将书包给了杜扶摇。 “谢谢婶子。”杜扶摇有了新书包后，很开心。 陈凤英板着张脸说道：“要谢就谢你嫂子，你嫂子救了你还送你来乡下念书，将来你可不能做个白眼狼，要懂得感恩。” 杜扶摇声音坚定：“婶子，我会好好学习将来报答嫂子。” 陈凤英听到杜扶摇的保证，脸上这才有了笑意：“还算你这丫头有良心，将来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报婶子的名号。” “谢谢婶子。” 早饭是在万家吃的，吃完早饭，万新宇领着黄巧莲和杜扶摇去学校念书了。 沈云舒担心杜守全应付不来马书记，借了万新宇的自行车，驮着杜守全去了公社。 马书记见到沈云舒非常高兴，拉着沈云舒说了好多的话，大部分都是和公社的建设有关。 马书记希望能从沈云舒的嘴里听到一些对于公社发展有用的东西，而沈云舒也不失所望，结合着现代的发展，说出了一些独特的见解。 马书记茅塞顿开，握住沈云舒的手道谢，随后又想到不礼貌，立马把手松开。 “沈知青，我只是太激动了，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沈云舒说道：“没关系，我们今天过来是想求公社组建一个未婚青年相亲大会，将那些青年才俊和未嫁的姑娘们聚在一起，多认识多了解，提高咱们公社的结婚率。” 马书记认真思考一下，觉得这事可行，便答应了下来。 沈云舒和杜守全见目的达成了，立马寻了个借口回去，马书记拦都没拦住。 在出了公社大门后，杜守全激动的说道：沈知青，今天多亏有你在身边跟着，要不然老马那个老狐狸，不会那么快答应。” “队里还没结婚的小伙子，也趁着这次机会抓紧相看，遇到合适的直接定下来。” “都听你的。” 于是，沈云舒驮着杜守全火急火燎的往回赶。 夜里，杜守全再次敲响大槐树下边的那半截废旧铁轨，将队里的人都召集过来。 众人目光灼热的盯着台阶上的沈云舒，还有人从兜里掏出一把自家炒制的南瓜子塞到沈云舒手里。 “沈知青，瞧你瘦的，得多吃点，等你这次回去，我把我家喂的那只老母鸡宰了，你带回去让你婆婆煮给你吃。” 第402章 择偶条件 “我家那只老母鸡也给你带上，我好吃好喝喂了两三年，肥着呢，最适合炖汤。” “沈知青，我家过年发的肉没吃完，特意寻万知青做了熏肉，你带走给顾团长尝尝。” ………… 队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夹在她们中间的沈云舒完全插不上话，她嘴里磕着陶三婶给的南瓜子听她们唠嗑，脸上始终笑眯眯的。 她一直喜欢红旗大队的这个氛围，这是家属院没有的人情味，等日后老了，她要带着顾九宴回乡下过归隐田园的生活。 杜守全见队员们越说越激动，那几百张嘴吧啦吧啦就没见停过，赶紧敲响了手边的响锣。 哐当哐当的声音，直击人的天灵盖，嘈杂的队员们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台上的大队长。 “今天召你们过来，是有正事跟你们讲。” 一听是正事，队员们就觉得又是赚钱的事情，他们赶紧把耳朵竖起来，生怕遗漏某些东西。 杜守全说道：“咱们公社最近要召开未婚青年相亲大会，所有大队都要参加，咱们大队这些适龄的小姑娘小伙子，可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借着这个机会抓紧带回家一个。” 安静的队员们再次沸腾起来，有些家里有儿子的队员们已经在谋划着趁着相亲大会，挑个好的弄家来。 公社组织的肯定靠谱，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家里有女儿的队员们倒是没有那么热络，队里现在的情况和之前一点都不一样，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家里的女儿在年底也是有分红的，还是一笔不小的钱，他们倒是没那么着急将女儿嫁出去。 所以，队里就出现了两种极端，杜守全看着蔫哒哒的那群人，说道： “家里有闺女的，可以借着相亲大会给自己闺女挑个上门夫婿，户口只要落在我们红旗大队，年底也是有分红的，闺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也不怕她被婆家欺负。”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家里有三个闺女的杜国强颤颤巍巍的问道： “大队长，这能行嘛？男方家里人会同意么？” 他和媳妇膝下只有三个闺女，如今大闺女和二闺女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他们想为大闺女和二闺女招个女婿上门。 但是媒婆一听上门女婿这茬事，转头走人，也有上赶着来他们家做上门女婿的，不过人丑又老，别说两闺女相不中了，就是他们这做爹娘的都没看上。 眼下，公社要组织相亲大会，能来的年轻人肯定是特别优秀的，杜国强心里多少生出了一点想法。 和杜国强一个想法的还有队里的其他人。 “你们不相信我，总要相信沈知青吧，这事肯定行，咱们大队现在是公社最富裕的大队，其他大队的年轻小伙子小姑娘挤破头皮都想嫁进咱们大队来。 我说的上门女婿只是户口转到我们大队来，在我们大队生活上工，将来生的孩子跟谁姓，你们两家可以商量。” 沈云舒补充道：“咱们大队眼下什么情况，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将来还要形成自己的产业链，将咱们大队的产品远销华国的各个地方。 所以，别怂别害怕，我和大队长就是大家的底气，在过两天的相亲大会上，大家把眼睛都擦的雪亮一点。 尤其是咱们大队的小姑娘们，找男人挑剔点，丑的矮的看起来病泱泱的都不能要，咱们要找人品好，婆家事少，妯娌和睦的……” 小姑娘们脸皮薄，一个个害羞的把头低下，耳尖微微泛红，但心里都有了自己的主意。 娘家的日子这么舒坦，她们也不想嫁到外边去，如果可以的话，她们也想为自己挑个女婿上门过日子。 人群中，有道粗嘎的男性声音响起：“沈知青，还有我们呢，我们找媳妇应该注意什么？” 沈云舒说道：“咱们大队的小伙子找媳妇不能光看脸，也要看对方的家庭对方的爹娘讲不讲理，绝对不能娶家来一个伏弟魔。” “伏弟魔又是什么东西？我咋没听说过。” “伏弟魔就是挖空婆家，填补娘家的弟弟，就像个吸血虫一样，吸婆家人的血。”沈云舒扫了一眼在场羞答答的小姑娘们，继续说道：“咱们大队的小姑娘也是一样的，找的男人可以孝顺，但不能太愚孝，事事都听他爹娘的，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 队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觉得沈云舒讲的对，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小姑娘们听完若有所思。 眼下，队员们对相亲大会这事不再有异议了，杜守全想着明早还要干活，便让队员们散了。 王三嫂家里是有闺女的人，眼下闺女年龄也到了，再不嫁人就成了老闺女，原本今年想找媒婆帮忙相看的她眼下听了杜守全和沈云舒的讲话，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要给闺女找个上门女婿来，等闺女结了婚，她就给闺女盖两间屋子，让闺女和女婿搬进去。 于是她扯住要回家睡觉的沈云舒，笑呵呵的说道： “沈知青，你一胎生了六个儿子，你是有福气的人，等过两天的相亲大会上，你可要替我家成英好好把把关。” 王成英那小姑娘，文文静静的，人长的也清秀，干活也是一把手，沈云舒很喜欢那小姑娘，所以一口答应下来。 其他队员见沈云舒答应帮王三嫂家的闺女把关，他们也缠着沈云舒，让她帮自家孩子长长眼。 沈云舒一口答应下来。 她看人不准，但是有人看的准。 沈云舒在队员们的热情簇拥下回家了，到家后，她简单洗漱了一番，就上床睡觉了。 呼呼大睡的沈云舒俨然忘了一件事，那就是给家里回电话报平安。 远在京市的顾九宴，独自一人躺在那两米宽的大床上，孤枕难眠。 小没良心的，怕是到了乡下，早就把他忘了。 等她回来，定要好好教训她。 第二天早上，沈云舒从睡梦中醒来，才记起她要给家里人打电话报平安一事。 第403章 摇人办事 沈云舒仓促喝了碗粥，吃了一个白水煮蛋，就去大队部的办公室里，给京市那边打去了电话。 转接再转接，一番折腾下来，最后转到了顾九宴那边。 “媳妇。”电话那边，一道低沉慵懒的嗓音响起。 握着话筒的沈云舒嘴角噙笑：“顾九宴，想我了没？” 顾九宴不着痕迹的扫了眼一旁的接线员，旁若无人的说道：“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队里还有一些事没忙完，我估计还要再等几天才能回去，你在家里乖乖的，等着我回去收拾你。” 顾九宴听到这虎狼之词，不自然的轻咳一声，一旁支棱着两个耳朵的接线员早就红透了脸。 顾团长和他媳妇玩，的真花，之前倒是没看出来冷冰冰的顾团长还有这个倾向。 顾九宴怕媳妇等下再说出一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赶紧转移话题： “儿子们都很乖，曹嫂子和江琛他媳妇会时常过来帮忙看娃，你在乡下不用担心，忙你自己的事情要紧。” “那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队里现在安了电话，很方便的。” “好。” 夫妻二人又腻歪了几句，顾九宴才恋恋不舍的将电话挂断，随后看了一眼一旁的接线员。 接线员立马将嘴抿的死死的，表示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顾九宴这才满意的离开。 在顾九宴走后，接线员后怕的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刚才只差那一点点，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公社办事速度很快，在公社的牵线搭桥下，于后天在公社大院举办未婚青年相亲大会。 其他大队的队员，在听到红旗大队的小姑娘小伙子也参加这次的相亲大会后，麻溜的报名。 报名参加这次相亲大会的人很多，马书记看着身边助手手里的那沓厚厚的报名单，决定以后多办几场，给适龄未婚的青年们一些认识的机会。 日子很快如约而至，红旗大队的小姑娘小伙子们，在沈云舒的帮忙打扮下，男俊女美。 随后，队里的小姑娘小伙子们，在沈云舒以及大队长杜守全、妇女主任陈凤英的陪同下，坐着队里的拖拉机车兜里边，欢欢喜喜的向公社出发。 拖拉机实在是太亮眼，存有心机的沈云舒让开车的王二孬在公社大门口停车。 沈云舒她们还没从车上下来，就收获了一众人的目光。 毫无疑问，羡慕中夹杂着嫉妒。 抛除公社的那台拖拉机，剩下的五台拖拉机都在红旗大队，这也让前来相亲的人们对红旗大队有了更深切的认识。 于是，在这场相亲会中，红旗大队的年轻小姑娘小伙子们成了最受欢迎的存在。 在场的其他男人都想把红旗大队的小姑娘们娶回家，但是在听到要做上门女婿的那一刻，他们退缩了。 毕竟，好好的小伙子去做上门女婿，是一件多么不光彩的事情，还会连累家里的爹娘哥哥们抬不起头。 王成英想到来之前她娘的交代，捏了捏手心：“你们大队能吃饱么？” 清湖大队的马和平无措的摇了摇头，他们大队的那点收成少的可怜，去年队里养的那十几头猪还爆发了猪瘟，到现在队里欠了一屁股的饥荒都没还上。 王成英说道：“但是我们大队能吃饱饭，隔三差五的还能吃顿肉打打牙祭，到了年底我们还有分成。 我们也不要你做上门女婿，就是让你把户口转到我们大队，你是我们大队的人，将来年底的分成也会有你的一份，这是我们大队长说的。” 马和平看着眼前清秀的姑娘心动了，但是上门女婿这件事，他一个人做不了主，他还需要跟家里人再商量。 王成英同意了，她让马和平决定好了，去她家说一声，随后去找下一个相亲对象。 沈知青说了，这叫广撒网海捞鱼，多相看几个准没有错。 提到上门女婿这个词，好多小伙子都退缩了，但是他们也没把话说太死，只说回家考虑考虑。 红旗大队的姑娘们也不着急，她们现在能挣钱手里也不缺钱，完全不愁嫁人这件事。 红旗大队前来相亲的小伙子们，每个人身边都围了好几个姑娘，有些争风吃醋的直接动手了。 最后还是公社的马书记出面将这场闹剧制止住。 沈云舒让有意向嫁到她们红旗大队的小姑娘小伙子们，将她们的名字和所属大队写在纸上。 在相亲结束后，沈云舒就带着队里的小姑娘小伙子们回去了。 队口是翘首以盼等着她们回去的队员们。 “沈知青，公社那边什么情况，有没有人愿意到咱们大队做上门女婿。” “嫂子，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别着急，再等等。” “听沈知青的，是不会出错的。” 在众人的目送下，沈云舒握着一沓写有名字的纸回家了。 夜里，沈云舒趁着黄巧莲和杜扶摇两个小丫头睡着后，一个人来到厨房，将爷爷奶奶还有孟婆召唤到她的空间中去。 “小丫头，找我们又有什么事？”孟婆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 沈云舒看的一愣一愣的，意识到自己被美色诱惑后，她赶紧把目光从孟婆身上收回来，然后将手中那沓写有名字和所在大队的纸张交到她们三人手里。 “你们帮我看看，这里边有哪些能嫁有哪些不能嫁？我们队里要娶媳妇要嫁闺女，一定要仔细点。” 孟婆三人也没含糊，当即干活办事。 孟婆嫌弃的将李春生这个名字划掉：“这个男人短命鬼，不到三十岁就死了，谁嫁他谁倒霉。” 刚结婚就做寡妇？这可不行，沈云舒将青柳大队的李春生否定掉。 “这男人也不行，喜欢喝酒打人。” 酒鬼加家暴男，buff叠满，她们红旗大队那么好的小姑娘可不能嫁给这么一个不是人的玩意。 否掉否掉。 “这个男人喜欢背地里偷人，脚踏好几条船，老年还得了花柳病，最后没得治死掉了。” 花心大萝卜加脏东西，这样的男人更不能要，沈云舒将同是清湖大队的刘发亮否定掉。 “这个可以，为人踏实肯干，爹娘人品好，妯娌之间和睦，还不是一个短命鬼。” 第404章 通知二人 沈云舒看了下名字，在心里暗戳戳的将崔窑大队的白保松的名字记下来。 “这个也可以，虽然长得丑了点，可心好又机灵，将来是挣大钱的人，又是个懂的疼人的，不会背地里花天酒地的乱搞。” 沈云舒勾头看了一眼名字，宣营大队的张新叶，她对他印象很深，长得确实丑，不过在众多优点面前，丑反倒成了其次。 ………… 在孟婆三人的帮助下，很快将名单上的人给筛选了一遍，沈云舒暗戳戳将名字记下来后，在谢过她们后，就让她们回去了。 事情超出沈云舒的意料，第二天，天刚刚亮，其他大队的人就在红旗大队的门口等着了。 门口负责把守的杜长水见到乌泱泱的一群人，赶紧跑去队里通知杜守全和沈云舒。 杜守全和沈云舒火急火燎的朝这边赶来，在摸清情况后，沈云舒带着他们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坐不下那么多人，有好多人都是站着的。 “大队长，我家同意和平做上门女婿，就是俩人将来生出来的孩子，能不能有一个跟我们家和平姓。” 说话的是马和平他娘，昨天马和平到家后，就将事情都说了出来，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同意。 红旗大队的条件不错，将来户口转到这里，年底还有分成，过惯了苦日子的她们不想儿子跟着她们饿肚子。 杜守全没有直接回话，他扫了眼沈云舒。 沈云舒站起身来，说道：“这事需要你们两家商量着来，如果女方那边同意，完全可以的，我们这样做，只是不想我们大队的闺女嫁出去被人欺负。” 屋里再次沸腾起来，脸上各个流露出惊喜，这和他们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在没有任何异议后，沈云舒将手里的纸条交给杜守全。 “大队长，这纸条上的人名，都是我专门找人调查过的，可靠踏实。” 杜守全是个聪明人，他很快明白沈云舒话里的意思。 他将念到名字的人留了下来，至于那些没被念到名字的人，从哪来的回哪去。 有些人不甘心，嘴里骂骂咧咧的好难听，沈云舒直接扭断了胳膊，将人扔去门外。 这一举动直接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原本还想找茬的一些人直接灰溜溜的夹着屁股溜走了。 杜守全又让人将队里未婚的小姑娘小伙子们喊过来，继续相亲。 沈云舒和妇女主任陈凤英坐在角落里，一边围观男女青年的反应，一边嗑着南瓜子。 这年头的人真纯情，说句话都会脸红。 最后，这些小姑娘小伙子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对象，关系先处着，等处的差不多了就能结婚。 对于这个结果，沈云舒表示满意。 不过在乡下待久了，沈云舒就有点想家里的几个小崽子，眼下见所有事情都处理好后，她买了明天下午的车票。 队里人听说沈云舒要回去的消息后，纷纷表示不舍，他们将自己家里最宝贵的东西送给沈云舒。 光是老母鸡就有二三十只，沈云舒带不走，她又让队员们把东西拿回去。 倒是万新宇用整头猪做的腊肉，沈云舒决定带回去，她另付了猪肉钱给大队。 下午，万新宇做了一桌菜给沈云舒饯行，周莉莉、杜守全两口子、陈凤英两口子、王二孬……都过来了。 吃饭的时候，沈云舒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直在观察万新宇和周莉莉。 她发现万新宇和周莉莉二人在刻意的避嫌，她在心里开始为二人着急起来。 照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 她生完二胎之后？孟婆好像是这样讲的，不过那也要好几年。 家里的几个臭崽子都还小，沈云舒不着急要孩子，顾九宴和家里人是不想要孩子。 饭桌上嘻嘻笑笑间，充斥着离别和不舍，直到夜深了，吃饱喝足的众人才从椅子上挪开，晃悠悠的往家走。 沈云舒单独将周莉莉和万新宇叫到一边说话。 周莉莉看着身旁的万新宇，脸滚烫滚烫的，就连身体也跟着一起发热，不过在看到万新宇往后退了两步后，她那颗滚烫的心瞬间冷却下来。 沈云舒将二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她在心里为周莉莉掬了一把同情泪。 她倒要看看，万新宇这次要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万新宇问道：“沈知青，是有什么事么？” 沈云舒一秒变正经：“最近上边有苗头，你们该做准备的就准备起来，之前落下的知识也要重新捡起来，不能快到跟前了再准备，那样就晚了。” 万新宇和周莉莉都是聪明人，立马听出沈云舒话里的意思，一颗心隐隐激动起来。 周莉莉瞟了眼四周无人后，凑到沈云舒跟前，小声的说道：“你是说，今年要恢复……” 后边的话，她没敢说出口。 沈云舒回道：“只是有可能，具体的我也不敢向你们保证，京市那边已经隐隐约约有风声传出，所以我才让你们早做准备。” 这些消息就足够了，周莉莉和万新宇激动的向沈云舒道谢。 至于今天的谈话内容，周莉莉和万新宇怕传出去给沈云舒带来麻烦，便将这个秘密死死的埋在心里。 最后一桩心头大事也办完了，沈云舒心头猛的一松。 第二天。 沈云舒看着胸前抱头哭泣的两个小姑娘，揉了揉她们的头，安慰道：“姐姐以后还会回来的，你们在学校可要好好学习，有什么不懂得就去问老师，想我了就给我写信，记得照顾好自己。” 黄巧莲和杜扶摇重重的点点头。 沈云舒和队里的人告别后，就坐上拖拉机出发去坐车。 两天一夜的车程，沈云舒睡的迷迷糊糊了一路，总算到站了。 顾九宴今天特意请了假，开车过来火车站这边接媳妇回家。 第405章 有求于你 沈云舒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拎着两个装满腊肉的化肥袋子下车，里边还有两只半死不活的老母鸡。 老母鸡是来之前郭凤娥和陈凤英两家给的，沈云舒不要，她们便将那两只老母鸡绑了脚硬塞进化肥袋子里。 两只老母鸡跟着沈云舒折腾了一路，早就蔫了，回去就给它杀了炖汤喝。 家养的鸡，肉质紧实，最有营养。 顾九宴一眼在人群中认出了自己的媳妇，他大步流星的走到沈云舒跟前，将她手上的两个化肥袋子接过来。 袋子有些重，顾九宴拎着都有些稍微吃力，想到媳妇的特殊性，他眼眸沉了沉。 “一路上累坏了吧，回家好好休息。” “某人不是说等我回家要想尽办法收拾我么？怎么不作数了？” 顾九宴脸色微热，嗓音有些嘶哑的说道：“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我在乡下偶然得了几件衣服，等夜里睡觉的时候穿给你看。”沈云舒连声音都是勾人的。 顾九宴气血翻涌，出现了一些不该有的反应，碍于他们二人此刻在外边，身边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了极力压下去。 只是，满脑子都是沈云舒的那句“等夜里睡觉的时候穿给你看。” 顾九宴第二次恨天黑的那么晚，第一次是在二人的结婚宴席上，那时的他，刚把心心念的美娇娘娶回家，满脑子都是洞房洞房。 车子刚驶进无人区，早就按耐不住的顾九宴将车子熄了火，多日的思念在这一刻充分爆发，他将沈云舒抱在自己的大腿上坐着，然后冲着那张朝思暮想的樱桃唇吻了上去。 一记长长的吻结束后，顾九宴俨然化身为正人君子，目不转睛的开车，倒是坐在副驾驶上的沈云舒，小脸绯红，脸上带着娇意。 顾母知道沈云舒爱干净，特意在沈云舒到家前就帮她将洗澡水烧好。 回到家后的沈云舒，用空间不带香味的沐浴露、洗发水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澡。 而家里人看着沈云舒带回来的那俩化肥袋子的腊肉陷入了沉思。 这么多腊肉……她是怎么带回来的。 路上一定很累吧。 还好，今天让顾九宴借了队里的车去火车站接她。 贪嘴的顾爷爷说道：“家里还有蒜苗，等下用这块瘦五花做个蒜苗炒腊肉，再来一个腊肉焖饭，再来一个……” 顾奶奶见顾爷爷越说越来劲，直接打断他的话： “照你这个吃法，不出半个月就将腊肉造完了，孙媳妇好不容易从乡下带回来的，可得慢慢吃，要我看省着点吃，能吃到过年了。” 顾爷爷在顾奶奶眼神的镇压下，幽幽怨的把嘴闭上。 没办法，怕媳妇怕了好些年，打结婚的时候就害怕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两只脚都踏进棺材板里的人，还是怕到不行。 家里的其他人都赞成顾奶奶的说法。 于是，在众人的商议下，他们决定今晚将那两只蔫掉要死的老母鸡杀了吃，腊肉就挂在厨房的房梁上吊着，防止老鼠偷吃。 洗完澡的沈云舒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顾九宴极有眼力劲的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毛巾帮她擦头发。 沈云舒对着众人说道：“晚会将腊肉分点出来给江家和曹家送去一些，还有爸那边，等他下次过来家属院看孙子，也要让他带走一些回去，剩下的腊肉，我们自己吃。 我来之前跟大队长说好了，今年杀猪的时候，让他给我们家留两头猪，到时候麻烦万新宇做成腊肉，这样我们家一年四季都不缺猪肉吃。” 红旗大队抛出上交公社的任务猪，还能余下好多头猪，队里吃不完会私下偷摸着卖，公社那边现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环境要比以前宽松很多，年前，在牛棚住着的梁明礼几人在得到平凡后都回去了。 孙承德就是京市的，他家距离顾家老宅就没几步路的距离，沈云舒想着今年若是回老宅过年，还能碰见他老人家。 那段艰苦条件下造就出来的情谊，是任何时候都无法比拟的。 顾母作为儿媳妇的忠实迷，立马附和道：“都听舒舒的，最近这段时间，江家和曹家也没少往我们家送东西。” 有时候是炸的萝卜丸子、有时候是红薯丸、上山摘的野菜、自家做的酱菜……东西虽不贵重，但是他们俩家能有这个心，就已经很不错了。 顾奶奶怕顾爷爷几个大老粗将那两只老母鸡糟蹋了，一一将他们赶出厨房。 她拿出家里的那株上了年份的人参，切了三片人参，放进锅里和那两只老母鸡一起炖。 顾九宴陪着沈云舒拎着两块两斤重的腊肉，去给筒子楼的江家送腊肉。 从江家出来后，他们夫妻二人又去了曹家，曹嫂子赶紧冲了两碗水端到他们夫妻二人手边。 “大丫那丫头在乡下过的怎么样？能适应嘛？”曹嫂子问出了自己这么多天最担心的事情。 沈云舒将碗里最后一口红糖水咽进肚子里，才开口： “嫂子，大丫在乡下还有一个小伙伴，俩人现在很要好，你不用担心，我也交代大队长，让他平时帮忙多照看着点。” 她为大丫扫清了路上的障碍，至于大丫将来能走到哪一步，就要看大丫自己的了。 曹嫂子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突然，曹嫂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红着脸把沈云舒喊去隔壁她们两口子睡觉的屋里说话。 沈云舒见曹嫂子扭扭捏捏的不说话，主动出击道：“嫂子，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咱们俩个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我和你曹叔想试试你说的那个医院，如果还怀不上，我俩从今往后就彻底断了这念想，再也不提孩子这事。” 说罢，曹嫂子嘴角噙起一丝苦涩的笑。 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就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而已，然而，这对她来说，却成了比登天还难的奢望。 曹嫂子眼底的绝望扎痛了沈云舒的心，作为母亲，她当然知道孩子对母亲的重要性。 “嫂子，等下我就让顾九宴联系人，等一切安排好后，你和曹叔就去医院检查身体。” 第406章 无尽的失望 曹嫂子满脸感激的握住沈云舒的手：“妹子，谢谢你们两口子肯帮忙。” “嫂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可没少去我家帮着家里人带孩子，真要说谢，也该是我们一家谢谢你。” 沈云舒已经想好了，如果医院那边看不好，她就去求助孟婆和爷爷奶奶，她们三人肯定有办法。 她一定要帮曹嫂子圆这个母亲梦。 回家的路上，沈云舒将她和曹嫂子刚才的谈话告诉了顾九宴。 顾九宴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医院那边我来安排，你不用操心。” 沈云舒挽着顾九宴的胳膊，美滋滋的夸道：“顾九宴，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一定会答应的。” “我可不是好人，我只是对你有所图。”顾九宴停顿了几秒，目光在沈云舒脸上来回打量，眼底泛着狂热。 “媳妇，今天从火车站回来的时候，你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沈云舒想到白天的大胆，耳尖不由得漫上红晕，不置可否的冲他点点头。 “当然记得，就怕你不行。” 顾九宴用舌头抵了抵后槽牙：“到时候你可别哭着向我求饶。” 夜里，沈云舒为自己不久前说过的话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顾九宴对那几件衣服爱不释手，哄着沈云舒来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外边鱼肚稍稍泛白，顾九宴才肯放过沈云舒。 沈云舒身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吻痕，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咬牙切齿的看着意气风发的顾九宴。 “你属狗的啊？这让我醒来怎么出去见人。” 顾九宴也知道自己昨晚太过孟浪，对上沈云舒那充满控诉的眼神时，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下次我注意，我可以跟你保证。”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沈云舒才不相信顾九宴话里的真实性，这男人一到夜里就化身为狼，肆无忌惮的欺负她。 在沈云舒睡着后，顾九宴将那几件脏掉的小衣服拿去洗了。 一双大手握着那件不足巴掌大的衣服仔细揉搓清洗，只是嗅到上边的馨香味后，顾九宴冷静的心又被勾了上去。 在洗完衣服后，顾九宴去洗澡间冲了一个冷水澡。 “老顾，你这脖子上怎么回事？夜里被蚊子咬了，还是……” “江琛，把你嘴给我闭上。” “那你求我。”江琛贱兮兮的把脸凑到顾九宴跟前，冲他挤眉弄眼。 “你确定要我求你？要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将你借给王排长的二十块钱讲给你媳妇听，你说她会不会吃了你。” 江琛自己家日子都快过不去了，还变着法子借给下属钱，顾九宴之前劝过几次，但是江琛听不心里去。 后来，顾九宴索性放弃了对他的说教，一晃两年过去了，王排长还是没将自己欠江琛的钱还给江琛。 在顾九宴看来，这钱怕是要不会回来了。 江琛听到顾九宴话里的威胁，立马熄火了：“这事你可不能跟我媳妇说，我媳妇知道是要跟我离婚的。” “你都知道你媳妇要跟你离婚，你为什么还要把钱借出去？江琛，下次在做什么事情之前，要想想你媳妇，想想你家里的三个孩子，这钱是救急不救穷的。” 若不是顾念多年的情谊，顾九宴打死都不会跟人讲这么多话。 “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改。” 顾九宴冲江琛翻了一个白眼，至于他话里的真实性，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顾九宴帮曹嫂子联系好了华协医院的医生，明天早上的号。 曹政委提前请了假，第二天就让司机开车带着他们两口子去了华协医院。 只是最后的检查结果令他们二人大失所望。 从医院门口出来，曹嫂子抱着曹政委痛哭起来，曹政委泪流满面的还不忘安慰她。 真是造化弄人，他们两个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原因在于他们两个身体都有毛病。 而他……占比最大，原因是他的米，青，子有问题。 是他对不起妻子……都是他的错…… 过了很久，将心情平复下来的曹嫂子握住曹政委的手，说道：“老曹，以后咱们俩个好好过。” 曹政委满含歉意的说道：“媳妇，都是我对不起你。” 若是他早知道自己有问题，肯定会早早的和她离婚，帮她寻找一个好的归宿。 都怪他，都是他的错。 曹嫂子安慰道：“老曹，怀不上孩子这事，我也有问题，不能你一个人来承担。” 医生说她那方面堵塞，再加上她排卵不正常，能怀上的机率几乎微乎其微。 所以，孩子这事是强求不来的。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只是……曹嫂子还是抑制不住的难受。 她只是想做一个妈妈而已，不管男孩女孩她都喜欢，只要是她的孩子，她一定会将孩子当作宝一样的养大。 可惜，连这个最卑微的愿望都不肯给她。 在家里等消息的沈云舒见曹嫂子两口子迟迟不肯回来，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坐立不安的她拉着顾九宴去曹家的院门口等她们两口子回来。 “顾九宴，如果换做我，我要是怀不上孩子，你会和我离婚么？” “媳妇，我娶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孩子，有孩子对我们来讲是锦上添花的事情，没有孩子我们的日子也要照常过下去，就像曹政委两口子那样，这么多年他们两口子不曾为要孩子这事红过脸。” “但是曹嫂子想要一个孩子……” 沈云舒蹲在地上感叹的时候，曹政委和曹嫂子一前一后的回来了。 沈云舒见到眼前的来人，立马站起来。 只是在看到曹嫂子那双红肿的眼睛，以及满脸愁容的曹政委，她的心不由得咯噔一声。 难道是检查结果出了问题…… 沈云舒和顾九宴对视了一眼，彼此认同了对方心里的猜测。 二人当下心猛的一沉。 曹嫂子前不久刚哭过一场，眼下说话声音还有点沙哑：“妹子，你们怎么过来了？” 沈云舒说道：“嫂子，你和曹叔今天去我家吃饭，有什么事我们吃完饭再说。” 第407章 又一次的地府摇人 最后，在沈云舒的软磨硬泡下，曹嫂子两口子跟着她回了家。 顾奶奶见曹嫂子两口子过来，又望见她们两口子的脸色都不怎么好时，赶紧拐回厨房，让做饭的沈爷爷三人又往锅里添了两碗水，又多加了一道蒜苗炒腊肉。 沈云舒削了两个苹果塞到曹嫂子两口子手里：“尝尝我新买的苹果，如果好吃，我明年也让我们大队种点苹果拿来买。” 曹嫂子和曹政委都没有什么胃口，那削了皮的苹果在他们手上，就没见他们咬过。 很快就到了吃饭的时间，在众人的目视下，曹嫂子和曹政委勉强喝了一碗稀饭。 至于窝窝头，没有什么心情的二人实在是吃不下。 吃完饭，沈云舒本想问点什么出来，但是看着魂不守舍的夫妻二人，还是让她们先回去了。 夜里，沈云舒把姜爷爷姜奶奶，还有孟婆一起召唤到她的梦里来。 这么急切的召她们过来，肯定有事有求于她们，孟婆目光笃定的望着沈云舒。 求人帮忙求的次数多了，沈云舒也练就出来一张厚脸皮，若是其他人，她肯定不会动用地府的这层关系，但是曹嫂子不一样。 在家属院的这段日子，曹嫂子两口子处处护着她，她不止一次的听刘美玲说起曹嫂子为了她，在家属院大骂一事。 她不在家的日子，曹嫂子也会来家里帮忙带孩子，这么好的一个人，不应该这么凄苦。 沈云舒对上面前的那三双眼睛，诚恳道：“爷爷奶奶，孟婆姐姐，我想为曹嫂子求一个孩子。” 孟婆开口道：“孩子这事一直都是注生娘娘那边管的，但是谁让你这丫头可爱，姐姐我啊喜欢的紧，我就厚着脸皮去求求注生娘娘。” 沈云舒上前将孟婆搂在怀里，嘴甜的说道：“我就知道孟婆姐姐对我最好了，我最喜欢孟婆姐姐了。” 这话一出，沈云舒身旁的两个老人吃醋了。 孟婆看着吃瘪的两口子，笑的那叫一个花枝乱颤，她对着沈云舒说道：“你想为那女人求男孩还是女孩？” 沈云舒不假思索的说道：“男孩吧。” 家属院那些女人的嘴最爱乱说，曹嫂子这么多年一直不怀孕，好不容易怀上了，到最后生个女孩，那些人的嘴又该胡咧咧了。 “行，等我办好了再跟你讲。”孟婆说完就溜了，她要赶着为小丫头办事。 沈云舒一只手挽着姜爷爷的胳膊，另一只手挽着姜奶奶的的胳膊，亲昵的撒娇道：“爷爷奶奶，舒舒也最爱你们了。” 刚才还在吃醋的老两口瞬间被哄好了。 顾奶奶从兜里掏出六颗小小的黑色药丸：“这是我们俩送给几个小家伙的礼物，你抽个空把这药丸喂给他们吃。” 沈云舒麻溜的接过她手中的药丸，并代表六个小崽子向她们老两口道了声谢。 至于药的用途，姜爷爷和姜奶奶没说，沈云舒也没问。 因为她的爷爷奶奶是不会害她和孩子的，在这一点上，沈云舒有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第二天，沈云舒寻了个机会，偷摸将昨天二老给的药丸喂给六个小崽子。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崽子们身上散着盈盈的白光，刹那间就消失殆尽。 夜里，孟婆再次找到沈云舒，通知她事情办妥了。 心头大事得到解决的沈云舒在孟婆走之后，当即拉着顾九晏过起了又羞又躁的夜生活。 第二天，早饭刚吃完没多久，刘美玲就抱着江书瑶来到了顾家。 江书瑶在见到床上忙着吃手手的小老六，两条小短腿扑腾着从她妈身上下来，守在床边和小老六玩了起来。 屋里时不时的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曹嫂子怎么回事，我昨天带着瑶瑶去她家里玩，见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难不成她和曹政委吵架了？” 刘美玲眼里流露出对曹嫂子的担心。 “前天她们二人去华协医院检查身体了，估摸着检查结果不怎么好，具体的我也没敢问，我怕问到伤心处，伤到曹嫂子。” 一听又是为了孩子的事，刘美玲不由得叹了口气：“有的人不想要，孩子偏要来，有的人想要，怎么求都求不来孩子，曹嫂子命苦啊。” 沈云舒和刘美玲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曹嫂子，她们二人担心曹嫂子一时间想不开再寻短见，便结伴来到了曹家。 江书瑶被刘美玲留在顾家，和床上的小老六玩耍。 曹政委担心妻子，便请了假没去上班，守在她身边没敢离开过。 眼下见沈云舒和刘美玲过来了，他将二人叫去门外： “医院那边的检查结果说我们两个都有问题，你们嫂子一时间想不开，你能帮我劝着点，我已经没爹没娘了，我不想再失去她，麻烦你们了。” 沈云舒不答反问：“医院那边下了死命令？说你们百分百怀不上孩子？” 曹政委摇摇头：“倒没有百分百，只是医生说怀孕几率很渺茫，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曹叔，你相信我嘛？” 曹政委对上沈云舒那双坚定的眼神后，鬼使神差的点点头：“我信你。”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我让顾九宴陪着你锻炼身体，不抽烟不喝酒，平常多吃点肉多吃点水果补补身体，就按我说的试试，就算最后不成，也当锻炼身体了。” 沈云舒说这么一大串话，其实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前期的备孕。 一个健康的宝宝是需要爸爸妈妈共同努力的，孟婆既然说事情成了，那就说明孩子在赶来的路上，算下时间，也就这一两个月的时间，曹嫂子就能怀上。 曹嫂子两口子年纪有点大，哪怕是为了孩子着想，都要好好的调理身体。 沈云舒之前也有想过，在她和顾九宴要孩子之前，先科学的备孕三个月，再要孩子。 只是孩子来的太突然了，就一次没用小雨伞她就中招了，好在她的六个儿子都是健健康康的。 第408章 你该不会是想要第四胎 曹政委有些迟疑：“这行吗……” 一旁的刘美玲也是似信非信的看着沈云舒，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这么要孩子的。 一般都是夜里拉灯，两口子在床上做那档子事，事成后肚子里边就揣上了，她家老大老二老三都是这么来的。 沈云舒说道：“难不成你舍得嫂子为这事哭瞎眼？” 曹政委摇头，妻子每哭一次，他的心就跟着难受一分。 只是他担心到最后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怕妻子承受不住那个结果，再想不开的去了。 他不能没有她。 沈云舒趁热打铁的继续说道：“既然这样，就听我的试一把，我之前下乡的那个大队，就有人靠着这法子怀上孩子的。” 曹政委脸色有些松动，最后还是答应试一试。 不管成不成，就当锻炼身体了，但这事要瞒着曹嫂子。 曹政委这边解决了，沈云舒和刘美玲径直的进屋找曹嫂子说话。 曹嫂子脸上还有未擦干的泪，应该是刚哭过一场。 沈云舒和刘美玲脸上染上一丝心疼。 “你们在这坐着，我去给你们冲碗红糖水喝。”说罢，曹嫂子就起身要走，沈云舒拦着没让。 她和刘美玲过来是开解曹嫂子的，可不是来给曹嫂子添麻烦的。 “曹嫂子，医院的事情曹叔都跟我们讲了，你也别太难过，医生也说了，只是怀孕几率低，又不是怀不上，赶明咱把身体养好了，一定能怀上的。” 听到这话，刚止住哭声的曹嫂子委屈的哭出声来，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 “……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孩子呢……” “……每次出门……看到别人怀里的娃娃……我就羡慕的不行……” “……我就会幻想……那是我的孩子该多好……” “……有时候……我就会想是不是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事……这辈子来惩罚我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 在院里站着的曹政委听到里屋那歇斯底里的哭声，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紧攥在手心的拳头重重的砸向院里那棵上了年纪的梧桐树，血肉模糊一片，但身体的疼痛依旧赶不上心底的疼。 过了很久，里屋的哭声才渐渐小了很多。 沈云舒从兜里掏出手帕，帮忙把曹嫂子脸上的泪花擦干净。 曹嫂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着手上的手帕，不敢直视沈云舒和刘美玲。 今天在两个小辈面前哭，到底是她失礼了。 “曹嫂子，外边的人都传我有儿孙福，咱们俩关系这么好，现在我就把我这份福气传给你，你和曹叔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 在生孩子一事上，曹嫂子已经死心了，但是听到沈云舒的祝福，她的心头还是一热。 “妹子，谢谢你们，我现在舒服多了。” 沈云舒见她不信自己，凑到她耳朵跟前，小声的说道： “曹嫂子，我的嘴巴可是开过光的，说话很灵，你要相信我，我说你有孩子，你就一定有孩子。” 曹嫂子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肚兜的大胖娃娃在朝她跑来，嘴里还喊着妈妈两字。 “夜里睡觉前多泡泡热水脚，促进下血液循环。”沈云舒停顿两秒，随后面色绯红的当着刘美玲的面，向曹嫂子传授同房的经验。 “你和曹叔夜里同房的次数别太频繁，要不然影响那方面的质量，更不容易受孕。” 曹嫂子愣住了：“还有这个讲究，我和你曹叔为了要孩子，每个月除了避开那几天，都……”都做的。 因为她想怀孕，自家男人也配合，一到夜里拉上灯就上床了。 谁知努力了这么久，现在突然来个人跟她说，这种做法是错误的，那种震惊不亚于五雷轰顶。 沈云舒也愣住了，曹嫂子两口子夫妻生活这么和谐的么？每天都来？ 还有，男人不是上了三十就不行了么？怎么曹叔不一样。 见沈云舒在发呆，曹嫂子心急如焚的问道：“妹子，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么？” 晃过来神的沈云舒立马回道：“当然，天天同房，曹叔那方面的质量和活力都会下降，长期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现在我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一般来讲，女人最佳的受孕时间就是下次月事来潮前的第十四天，那个时候同房是最容易怀上的。” 搁现代被称为排卵日，沈云舒怕她们二人听不懂，直接将话掰碎了喂到她们嘴边。 曹嫂子算了下时间，如果按照妹子讲的来做，再过一个礼拜多几天就是妹子口中的最佳受孕时间。 她心里染上一丝贪欲。 就试一试，万一有了呢？ 沈云舒继续传授经验：“等事情结束后，你不要着急起身，拿枕头放在屁股下边垫着，半小时以后再去清洗，这样也可以增加成功的机率。” 这些招式是沈云舒从书里看到的，至于能不能行，沈云舒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她敢拍着胸脯打包票，在孟婆的帮忙下，曹嫂子两口子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 ………… 曹嫂子暗戳戳的将沈云舒今天说的话记在心里，不管能不能成，她总要试一试。 在送走沈云舒和刘美玲二人后，曹嫂子将曹政委拉到屋里，将沈云舒向她传授的怀孕经验讲给曹政委听。 曹政委看着精神状态明显比昨天好太多的妻子，心头不由得松了口气。 “媳妇，都听你的，家里你说的算。” 另一边，从曹家离开的刘美玲扭扭捏捏的看着沈云舒：“妹子，你今天说的那话都是真的吗？” “嫂子，我说的哪句话？”沈云舒面露疑惑，她今天说的话多了去了，半真半假的掺着说。 但是谎言背后的出发点是好的，都是为了曹嫂子两口子的身体着想。 “就是完事后，枕头垫在屁股下边那句话。” 沈云舒此时也回过来味了，她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刘美玲。 “嫂子，你该不会是想生第四胎吧……” “我和老江嫌家里孩子少，不够热闹，就想趁着还年轻，再多要一胎，将来老的时候，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饭热热闹闹的。” 第409章 小老四送给爷爷的见面礼 沈云舒收回诧异的目光，掏心窝的劝道： “三个不算少了吧，再说了现在养娃多难，管吃管喝还要送他上学，一生都是操不完的心，在要孩子这件事上，我劝你们两口子还是想清楚些再做决定。” 刘美玲知道沈云舒在为她们两口子着想，但是在要孩子这件事上，是她和老江早就做好的决定。 只是胡闹了这么久，中间也没做什么避孕的措施，就是不见肚子有动静。 一来二去下，要孩子的心也歇了。 不过，刘美玲在听到今天沈云舒说的那段话时，一颗心又重新燃了起来。 夜里，顾九晏嫌床上的儿子们碍事，便将他们抱给顾母照顾。 顾母心疼儿媳妇的那副小身板，趁家里老人守在床边逗弄孩子的时候，她将顾九晏拽去门外说话。 “舒舒还小，有些事做多了对她不好，你悠着点。” 顾九晏：“……” 见顾九晏不说话，以为他走神的顾母拧了他一下：“我跟你说话，你都听到了没。” “舒舒还在屋里等着我回去睡觉呢，我就先回去了。”说罢，顾九晏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顾母又气又笑，但也知道儿子是个稳重的。 她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那他一定会照做，毕竟家里最疼舒舒的人就是他了。 顾九晏刚上床，就被沈云舒压在身下逼问：“我刚上完厕所回来，不小心看见你和妈偷偷摸摸的站在门口说话，老实交代，咱妈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顾九晏反手将那双莹白细腻的小手握在掌心，细细把玩，最后在她的不断催促下，沉声说道：“妈说，让我悠着点。” 听懂话里意思的沈云舒小脸绯红，就在她走神之际，顾九晏反被动为主动，直接欺身而上。 …… 等到了后半夜，不知餍足的顾九晏哄着沈云舒将昨夜洗干净的衣服穿给他看。 晕晕乎乎的沈云舒全都照做。 顾九晏直接化身为饿狼，对着床上的小白兔开始新一轮的摧残。 他们二人身下的床还在吱呀吱呀的响个不停。 事后，困到不行的沈云舒还不忘叮嘱顾九晏：“明天跑操的时候，去曹家将曹叔喊上。” “好，我记下了。”顾九晏将沈云舒揽在怀里，亲昵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就闭上眼睡着了。 自从成婚后，有沈云舒陪在身边的顾九晏每晚都睡的很踏实。 身为当事人的顾九晏回来透露，曹政委刚跑了一圈就累的不行，后来还是被顾九晏鞭策着跑完了三圈。 三圈跑下来的曹政委汗流浃背，累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身体素质不行啊，怪不得曹叔说他那方面有问题，出于病人的隐私，沈云舒没敢跟顾九晏说这话。 之后的日子，曹政委痛苦又幸福着，每天清晨都要被顾九晏拉着跑几圈才能回家吃饭。 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曹政委的精气神明显好上很多，这也无形中增加了他继续锻炼的决心。 这天，沈云舒睡的迷迷糊糊之际，就看到枕边的顾九晏在穿衣服。 她透过窗户看到外边蒙蒙亮的天色，问道：“起这么早？” “嗯，和曹政委约好了。”穿好衣服的顾九晏帮沈云舒掖了掖被角：“天还早，你再睡会，等我跑完步回来喊你吃饭。” 沈云舒看着整装待发的顾九晏，说道：“等家里的几个臭小子长大了，让他们跟着你跑步去。”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养成健康的体魄，要从小娃娃抓起。 因为沈云舒的这句话，崽子们还不满六岁的年纪，就被顾九晏从被窝里边揪起来，跟他去外边跑步。 哪怕是寒冬腊月的天，也要去。 以至于，幼年时期的崽子们对顾九晏这个父亲又爱又恨。 在顾九晏走后，沈云舒睡不着了，她穿上衣服坐在书桌前，开始罗列近些年会发生的事情。 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她有幸见证华国的经济腾飞。 只要敢闯敢干肯吃苦，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积累到一定的财富。 兴办实业、炒股、买房……可以说，这是一个最好的经济时代。 但是，眼下困扰她的是今年十二月份的高考，她要不要参加。 她要是现在着手参加高考，还来得及。 被这个问题纠结已久的沈云舒很快有了答案。 顾父趁着今天休息，又和领导请了两天假，揣着给几个小孙子们买的奶粉和一些吃的，就坐车回来了。 爱孙心切的他一手抱着一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被顾父抱在怀里的小老四一上来就送给他一个大礼，一道温热的液体呈抛物线的姿势尿到了他的衣服上。 胸口处湿了一大片。 小老四不仅不知道错，还咯咯咯的在傻笑。 沈云舒赶紧将自己的蠢儿子们接过来，让顾父回房间换衣服。 毕竟是肖想了好久的亲孙子，顾父也不生气，捏了捏小老四胖乎乎的脸，就去隔壁屋里换衣服了。 沈云舒板着脸教育道：“下次不能再淘气了，知道么？” 刚才还咯咯傻笑的小老四突然扯着嗓子哭起来，声音嘹亮，一举带动其他崽子们也跟着嚎啕大哭。 家里人心疼的不行，最后在使出十八般武艺后，才勉强将哭闹的崽子们哄好。 沈云舒看着哭的眼睛红红的小老四，心软成一团水，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了。 下班回来的沈父见亲家公过来了，上前勾着他的肩膀：“咱哥俩好长时间不见了，今天得好好喝一场。” 顾父说到：“巧了，我今天带了舒舒最喜欢吃的烤鸭，和家里的老爷子喜欢吃的猪耳朵，等下喝一杯。” 沈云舒帮着家里人张罗了一桌子菜，还有顾父从市里带回来的那些菜，放在锅里热了热，端上了桌。 家里人多，一张桌子坐不下，特意用两张长方形的桌子拼凑在一起。 崽子们喝过奶就睡了，睡的呼呼的就跟猪圈里头的小猪仔。 第410章 懒婆娘 沈云舒找来几条薄毯子给崽子们盖上，又用两床被子将床沿围上，防止崽子们不老实，从床上滚下来。 前两天，小老三一个没看好，就从床上掉了下来，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额头都磕出一个包来，到现在都还没消下去。 沈云舒心疼的不行，内疚的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崽子们刚睡着没多久，以他们的生物钟来算，醒来也要在两个小时以后了，家里人正是知晓这一点，才放心的去院子里吃饭。 饭桌上，沈云舒挨着顾九宴坐下。 心里只揣着媳妇的顾九宴将他卷好的烤鸭喂到沈云舒嘴边，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的沈云舒一口将它吃进嘴里。 烤鸭虽然有些冷掉了，不过口感还在，不愧是祖宗严选。 家里其他人眼神打趣的望着黏糊的小两口，这都结婚两年多了，孩子都有了，感情还是和之前一样好。 年轻真好。 顾父突然想起这次回来的目的，忙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眼神望向对面的沈云舒： “舒舒，最近京市一直流传着风声，说是有意向要重新组织高考，但这事也没个准，也不知道真假，你怎么想的？我记得你是高中毕业，要是不参加，有点可惜了。” 沈云舒表现出惊讶，原本以为这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没成想京市那边早就有了风声。 但想想京市……又觉得正常。 毕竟，那可是京市。 “爸，我也不知道我要不要参加，就算参加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考得上。” 沈云舒当年学的知识早就忘到脑后了，真要捡起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空间倒是有当年的试卷，可是靠着坑蒙拐骗得来的成绩，有点可耻。 而且，在后续的学习中，如果没有足够的知识作为基底，会跟不上课程的，到时候能不能毕业还是一回事。 顾母见儿媳妇在否定自己，赶紧说道：“舒舒，你一定能考得上的，我相信你。” 顾父瞥了一眼只顾埋头卷烤鸭的儿子：“九宴的学习成绩也好，平常让他在学习上多辅导一下你，那些落下的知识很容易捡起来的。” 顾九宴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咳道：“辅导功课，我可以的。” 家里的其他人和顾父顾母态度一致，他们认为沈云舒还小，考不考得上再说，但试试总归是没有遗憾的。 大学的校园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存在。 在那一双双朝她望过来的眼睛下，沈云舒还是有些迟疑：“如果我念了大学，将来孩子……顾九宴……” 顾九宴表态道：“媳妇，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用管我，等我休息了，我会坐车去学校看你。” 正是因为他心里有她，他爱她，所以支持她做的任何决定。 顾母跟着说道：“孩子有我们带着，等你考上大学后，我们就带着孩子搬回京市的老宅住，若是考在本市的大学，你还能回家住，到时候我让你爸给你多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沈云舒不再有任何犹豫。 她要参加高考，就当给自己一个机会，考上就读，考不上心仪的大学就回来专心搞事业，争取将队里的事业做大做强。 至于心仪的大学当然是清北和京大，在沈云舒看来，要念就念全国最好的大学。 好歹是重活一世，不能给穿越者丢脸。 随后，全家人乐呵呵的将桌上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 顾父回京市后，特意寻了一些高中的课本，托人带给沈云舒。 有了这些课本后，沈云舒每天睁开眼就是吃饭看书学习，也会每天抽出一些时间陪几个崽子们玩。 对崽子们的陪伴是一刻也不落下。 沈云舒偶尔遇到一些不会的题，都会请教顾九宴。 顾九晏不愧是学霸出身，经他笔下的那些难题，很容易变得通俗易懂。 沈云舒学的快，顾九宴教的透，一个月的时间内，沈云舒已经将高中课本上的知识复习了一多半。 这天，曹嫂子和刘美玲结伴来到顾家。 “妹子，我和美玲听人说供销社来了一批瑕疵布在便宜处理，不要票，你要不要跟着我们过去看看。” 在家憋了这么久，沈云舒还真有点想去外边看看，她麻溜的将手中的笔放下，回屋换了件衣服，屁颠屁颠的跟着曹嫂子和刘美玲坐车去了县里。 临走前，顾母往沈云舒手里塞了二十块钱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票，让她喜欢什么买什么。 “妹子，你婆婆对你真好，摆明了把你当作亲闺女一样疼。” 曹嫂子刚把话说完，车上其他人的目光都转过来看向沈云舒，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羡慕。 现在整个家属院谁不知道沈云舒命好，婆家疼娘家爱还有老公宠，等将来手底下的六个儿子长大后，就更没人敢欺负了。 这么好的命，全摊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沈云舒无视那一双双打量的目光，说道：“我公婆他们对我都很好，在家里连厨房都不让我下，孩子也是她们帮忙带，我很感谢他们。” 有人忍不住了：“世上有哪个懒婆娘像你这样的，不做饭也不带娃，顾团长把你娶回家真是倒了大霉了。” 沈云舒看着眼前和她一直不对付的马小乐他妈，嘴角噙起一丝冷笑。 “是吗？等我回家将你这话讲给顾九宴听，问问他，是不是娶我倒了血霉。” 马小乐他妈见沈云舒这个贱女人要回家告状，哪还能坐的住，就连混沌的大脑都清明了好多。 “咱们都是在一个大院里边住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只是跟你开一个玩笑……你不用什么事情都跟顾团长讲吧。” 沈云舒冷哼道：“那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其他人有心想帮着马小乐他妈劝沈云舒两句，但是瞅着沈云舒那张铁青色的脸，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沈云舒的男人那么护短，她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因为这事被顾沈两家嫉恨上，家里男人肯定饶不了她们。 第411章 曹嫂子有了 马小乐他妈脸色黑了又黑，到底是怕顾九宴找她麻烦，在接下来的路程中，她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一会儿的功夫，车子就到了县城，就在车子还没停稳的时候，马小乐他妈挎着篮子麻溜的从车上跳下来，跑的没影了。 刘美玲望着那道略显臃肿的背影，嗤笑道：“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妹子麻烦，要是让她男人知道她又在外边惹事，又要揍她了。” “脑子有泡。”沈云舒精准的吐槽道。 随后，三人有说有笑的朝供销社走去，她们来的有些晚，供销社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 和沈云舒三人一样，排队的这些人也是听到供销社有处理瑕疵布的消息赶来的。 五月份的天气正正好，不冷也不热，三人跟在大队伍后边有序的排队，偶尔有厚脸皮的人要插她们的队，都被刘美玲黑着脸拒绝了。 这要是让人插队成功了，后边排队的人要指着鼻子骂她们了。 轮到她们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中午了，沈云舒三人各要了三尺布。 说是瑕疵布，其实就是布料不小心浸了雨水，有点发霉，但是拿回家洗洗还能用。 在这凭票购买的年代，不要票的瑕疵布人们没有半分嫌弃。 沈云舒三人买完布料，又去柜台处买了点零碎的东西。 沈云舒秤了两斤的茯苓糕和一斤的油果子，又拿出顾母给的糖票，秤了一斤的大白兔奶糖，还买了两瓶顾九宴最爱的罐头。 曹嫂子买了一斤的茯苓糕和二两红糖，见有卖苹果的，又买了四个苹果。 手头拮据的刘美玲见她们二人买这么多东西，想着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咬咬牙让售货员秤了一斤的茯苓糕和半斤最便宜的水果糖。 沈云舒三人倒是想买点肉回去的，肉票也准备好了，只是她们来的太晚，肉一早就卖完了，三人只能等下次过来再说。 供销社离国营饭店没几步路的距离，沈云舒记挂着家里人，去国营饭店买了十来个猪肉大葱馅的包子，曹嫂子和刘美玲也买了两个包子。 国营饭店的包子皮薄肉多，又是刚出锅的，沈云舒轻咬一口就能看到满是肉馅的包子。 曹嫂子看到沈云舒吃的这么香，她也馋了，谁知包子刚进嘴，胃里就传来一股焦灼的恶心感，她半蹲在地上哗哗的吐了出来。 连同今天的早饭。 沈云舒和刘美玲吓坏了，二人赶紧蹲下察看情况，却见曹嫂子冲她们二人摆摆手：“我没事，可能是夜里着凉了。” 冷静过后的沈云舒看着脸色苍白的曹嫂子，心中突然有个隐隐约的猜想，她试探性的问道： “嫂子，你上次来月事是什么时候？我怎么觉得你和我之前怀孕的症状很像。” 闻言，曹嫂子和刘美玲倏的一下，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沈云舒。 “上个月的十二号。”曹嫂子身体都是颤的，她的月事一向很准，但是这次竟然推迟了半个月……她竟一点察觉都没有。 难不成……她真有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曹嫂子就哭的泣不成声。 路过的路人见曹嫂子哭的这么厉害，以为她们遇到了什么难事，热情的上前问需不需要帮助。 曹嫂子弄了个大红脸，赶紧止住了哭声，最后在沈云舒的提议下，三人去了最近的医院做检查。 沈云舒她们赶到的时候，医院已经下班了，她们要等到医生下午上班的时候才能做检查。 三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着，沈云舒刚把兜里没吃完的包子拿出来吃，曹嫂子胃里就犯恶心，赶紧跑到一旁的垃圾桶处，狂吐起来。 沈云舒和刘美玲互相对视一眼，二人心中的猜想在此刻得到充分的验证。 曹嫂子这么大的反应，怀孕是八九不离十了。 沈云舒和刘美玲为苦尽甘来的曹嫂子两口子感到高兴。 另一边的曹政委下班回来家里，没有看见媳妇，他自觉的脱下外套去厨房做饭。 饭都做好了，也没见妻子的身影。 曹政委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饭都顾不上吃的他跑去不远处的顾家找人。 顾母说道：“舒舒她们听说供销社来了一批瑕疵布，她们三个结伴去了县里，早上去的。” “早上去的？”曹政委眉头一皱：“那现在应该回来了，今天去县里的车就一辆。”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嗅出一丝不对劲，但是想到儿媳妇那一拳捶死野猪的英勇事迹，顾母立马心安下来。 “许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住了，女人嘛，逛起街来没完没了，一时间忘了时辰也说不定，有舒舒在，不会有事的。” 听到顾母的解释，众人心头的不安瞬间消去了不少，曹政委回家吃了碗面条就去上班了。 医院。 在漫长的煎熬与等待中，曹嫂子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检查结果证实了沈云舒的猜想。 曹嫂子怀孕了，肚里的孩子已经一个半月了。 曹嫂子看到结果的那一刻，多年的委屈与压抑瞬间爆发，她趴在沈云舒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孕前期，孕妇的情绪不应该波动太大，那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会不好，沈云舒揽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嫂子，这是好事，咱们要高兴，你快别哭了，等下哭多了，肚里的孩子要闹腾你了。” 曹嫂子想到肚子里的孩子，立马不哭了，双手放在还不显怀的肚子上，挂有泪痕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从今往后，她有孩子了，一个自己的孩子。 她和丈夫盼了好些年，才将这个孩子盼回来，日后她们两口子一定会全身心的爱他疼他。 眼下错过了回去的车，沈云舒为了曹嫂子的身体着想，给顾九宴打去了电话，让他派车接她们回去。 顾九宴挂了电话，径直的来到曹政委的办公室。 曹政委正在处理公事，被猛不丁闯进来的顾九宴吓到了：“顾团长，你风风火火的跑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么？” 第412章 枕头风 “嫂子怀孕了。” “怀孕是好事……”琢磨出来不对劲的曹政委突然猛拍桌子，他目光灼灼的看向顾九宴，激动的说道：“谁怀孕了？你再说一遍？” “你媳妇怀孕了，我媳妇刚打的电话。” “她们现在在哪？”曹政委激动的站都站不好了，一想到妻子怀上了，他快要高兴疯了。 “医院。” 话落，顾九宴就见曹政委风风火火的出去了，他嘴角勾起一丝笑。 如果没猜错的话，曹嫂子怀孕这事跟他媳妇脱不了关系。 江琛见顾九宴从曹政委办公室出来，贱兮兮的凑到他跟前：“老顾，曹政委找你有什么事？” “想知道？”顾九宴斜了一眼他。 江琛猴急的说道：“你赶紧说嘛，我都快急死了。” “嫂子怀孕了。” 江琛第一反应就是家属院哪个嫂子又怀孕了。 顾九宴见他这么蠢，懒得再跟他讲话，直接绕过他走了，偏偏江琛像个跟屁虫，不依不饶的黏在他身后。 顾九宴忍无可忍的将曹嫂子怀孕一事讲了出来。 “卧槽，这么厉害的么。”江琛这次真的被惊到了。 毕竟曹嫂子两口子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家属院的人一直都在传曹嫂子的身体有问题，不能生育。 眼下曹嫂子突然怀上了，肯定狠狠打那些人的脸。 顾九宴想到江琛的大嘴巴，警告道：“管好你的嘴，这事先别对外声张。” “这事我心里有分寸，你放心我不会乱讲的。”江琛停顿了两秒，继续说道：“咱政委身体挺可以的，赶明我要向他请教一下。” 顾九宴脚步顿住了，面色复杂的看着江琛：“请教什么？难不成你还想生四胎？” 江琛说道：“老顾，咱俩不愧是好哥们，我心里的这点想法你都知道。” “江琛，想想你的那点津贴再做决定。” 江琛满心的期待被顾九宴的一句话击的粉碎，自己每月的津贴虽然不少，但是要养一家五口，每月还要给家里的父母定时打钱过去，手里能剩下的钱也没多少了。 如果再要一个，负担确实大，但是江琛又眼馋顾九宴家里那六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他也想要。 哎……确实需要好好考虑。 曹政委以最快的速度坐车来到了医院，他在医院的大厅门口找到了沈云舒三人。 此时，曹政委眼里只装得下曹嫂子一人。 曹嫂子像是有心灵感应，她猛的抬起头就看到近在咫尺的曹政委，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激动起来。 “媳妇，你别动，我过去。”曹政委三步并两步的来到妻子面前：“我听小顾说，你怀孕了，这是……真的吗？” “真的，我怀孕一个半月了。”说罢，曹嫂子颤抖着双手将手上的检查报告递过去。 曹政委在看清纸上报告的内容后，眼泪一颗一颗的滑落在纸上。 从今往后，他有自己的孩子了，再也不用眼馋别人家的孩子了。 真好。 曹政委很快将情绪平复下来，他死死的握住手里的检查报告，贴心的询问道：“医生怎么说的？平日里需要注意什么吗？” “医生说我腹中的孩子很健康，平常多注意补充营养，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要立马过来医院。” 毕竟，她年纪在这摆着，四十岁的年纪也不算年轻了，有人在她这个年纪，都应奶奶了。 曹政委说道：“我们听医生的，医生让干嘛我们就干嘛。” 几人随后坐车回去了。 快到家的时候，沈云舒对曹政委说道：“嫂子怀孕这事，先别让其他人知道，过了三月再说。” 说话的是曹嫂子：“我和你叔晓得了，妹子，我能怀上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沈云舒说道：“嫂子，这是你们俩努力得来的，跟我没关系，以后好好养胎，早日将娃生出来，到时候他们几个小家伙还能一起作伴玩耍。” 在曹嫂子和曹政委满脸的感激下，沈云舒从车上下来回家了。 此时，家里的人也从顾九宴口中得知了曹嫂子怀孕的消息，她们打心底为曹嫂子开心，顾奶奶特意将家里剩的那半只鸡煮了。 一半送给曹家，剩下的一半留给沈云舒喝。 沈云舒在国营饭店买的包子都凉透了，顾奶奶将它拿去热了热。 今天的晚饭就是玉米糊涂配着大肉包子。 夜里，沈云舒刚躺在床上，顾九宴就急不可耐的上前扒光她的衣服。 沈云舒嫌弃的将他那双不安分的手拍开，顾九宴脸上流露出一丝委屈。 “媳妇，你怎么了……咱俩昨天夜里不是说的好好的么？要尝试下新的……” “顾九宴，让你每天伺候我这个懒婆娘，真是难为你了。” 顾九宴眉头一皱，瞬间想到肯定又是哪些不长眼的人在他媳妇面前乱嚼舌根，但眼下安抚媳妇才是重中之重。 “媳妇，伺候你是我心甘情愿的，而且你也不是懒婆娘，你是我媳妇，是我六个儿子的妈。” “可是……今天我坐车去县里的时候，马小乐他马在车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我老婆娘，说我不做饭也不带娃，还说你娶了我倒了大霉。” 沈云舒最会吹枕头风了，娇花一样的脸上写满了戚戚哀哀，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顾九宴心疼坏了，他不由分说的将沈云舒搂在怀里，对着她那张脸亲了又亲：“老公替你出气。” 目的得逞的沈云舒立马恢复正常，他双手勾着顾九宴的脖子，主动凑上香吻。 屋内的气氛瞬间变的暧昧起来。 二人身下的那张床又在发出最古老的声音，吱呀吱呀的响个不停。 第二天早上，顾九宴借着操练的机会，将马健卫狠狠教训了一顿。 马健卫脸上都挂彩了，他捂着受伤的脸，死活想不透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顾九宴。 直到他顶着一身伤回到家里，马小乐他妈看见丈夫受伤了，鬼哭狼嚎的嚎叫道：“哪个杀千刀的把你打成这样，我们找她算账去。” 第413章 交流切磋 “算啥帐，我脸上这伤，是操练的时候被顾九宴打的，正常的交流切磋，你不想在家属院里待，你可不要拉上我。” 一听是顾九宴，马小乐他妈愣住了，晃过神来又很激动。 “一定是姓沈的那个贱女人，肯定是她在顾九宴面前吹了枕边风，那贱女人怎么这么恶毒。” 马健卫很快从媳妇口中捕捉到关键词，他握住她的胳膊，态度非常强势。 “说，你又在外边给我惹什么事了？要是不说，老子打死你。” 马小乐他妈吓坏了，身体颤抖的如同筛子，看着气急败坏的丈夫，咬死了牙不肯承认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 马健卫没有那么多耐心，脱下脚上的鞋就朝他媳妇身上扇去。 马小乐他妈疼的嗷嗷叫。 和马家只有一墙之隔的韩家，听到隔壁的哭叫声，脸上露出苦不堪言的神色。 隔壁隔三差五的不是摔盘子就是打架，时间一长，真担心会对孩子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住在马家的隔壁，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马健卫揍累了才停手，他看着地上被揍的奄奄一息的媳妇，威胁道：“你要是再不说实话，咱俩就去离婚，孩子归我，你什么都别想带走。” 一听离婚，马小乐他妈瞬间支棱了起来，拽着马健卫的裤腿，苦苦哀求道：“老马，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小乐不能没有妈啊。” “你到底对沈云舒做了什么？能惹得顾九宴这么不开心。” 想到今天上午挨的拳头，马健卫对面前的这个蠢货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我……” “我什么我，赶紧给老子说实话。” 马小乐他妈被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得一激灵，便将在车上骂沈云舒是懒婆娘一事说了出来。 马健卫知晓她做的蠢事后，险些要气晕过去。 当年，他真是眼瞎了，娶家来这么一个玩意。 马健卫心里那叫一个后悔，肠子都快毁断了。 为了自己的事业不被拖累，他连夜托人买了回老家的车票，将马小乐他妈还有马小乐送回了乡下。 “什么时候改了你那臭毛病，我再将你接回来，要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回来。” 马小乐他妈抱着儿子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到此刻她才后悔。 不是对沈云舒后悔，而是后悔她不在的这段时间，要是有哪个不要脸的女人爬上马健卫的床，到时候她们娘俩待在乡下永远回不来了。 顾家。 刘美玲说道：“马小乐和他妈都被马排长送回乡下了，以后咱们家属院可要安静一段时间了。” 沈云舒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刘美玲说道：“就昨天晚上，马排长连夜将人送上了火车。” 沈云舒想到那夜顾九宴在她耳边说会为她出气的事，不难猜到，马小乐他妈被送去乡下肯定有他的手笔。 夜里，沈云舒缠着顾九宴让他说，顾九宴受不了，便将他借着操练的机会收拾马健卫一事讲了出来。 沈云舒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一心只有自己的男人，一颗心狂跳个不停。 今夜，倒是她变的主动起来。 顾九宴：“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 ………… 曹嫂子肚子里如今怀的是第一胎，经验不足的曹政委找来顾九宴询问注意事项。 “她想吃什么就给她做什么，但是山楂不能吃，脾气大是正常，你这个做丈夫的要多忍耐多体谅，孕期尽量别胡闹，孩子要紧。”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顾九宴的脸色明显有些不自然…… 因为沈云舒怀孕的时候，他们两个也没落下，只是到了后期，他担心伤着肚里的孩子，才没敢碰她。 曹政委老脸也红红的，这事就算顾九宴不说他也知道怎么做。 中午，曹政委托食堂的老王帮他寻摸来一只老母鸡，拿回家炖汤喝。 曹嫂子现在闻不得油烟味，平常的一日三餐都是他来做，要是他没有时间，就去食堂打饭端来家里吃。 炖好的老母鸡汤上边飘着一层油花，曹政委特意将上边的那层油花撇干净，才给曹嫂子盛的汤。 曹嫂子喝着碗里的鸡汤，说道：“你盛一碗鸡汤给顾家送去，我怀孕的这些天，顾家那边经常往家里送东西，弄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们能有这胎，多亏了云舒，赶明等孩子生下来，我们两个要好好谢谢她。” “这事你知道就好，妹子一家都是好的。” 曹政委盛了满满一碗鸡汤给顾家送去，顾奶奶将家里刚烙好的鸡蛋葱花饼卷了两张，让曹政委带回家吃。 曹政委谢过顾奶奶后，就回去了。 曹政委送过来的那碗鸡汤被家里人分着吃了。 一晃来到了七月底，天气一天天的热了起来，沈云舒给几个小崽子套上了短袖短裤。 崽子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顾奶奶和顾母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上边还绣了各自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崽子们别提多闹腾了，在屋里坐不住，总想往外跑，不去外边就哭，这可累坏了家里人。 顾母她们天天抱着崽子们在外边转悠，不知何时，崽子们成了家属院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那小模样，俊的很，谁见了都要夸上两句，每到这时候顾母都会乐的合不拢嘴。 身为亲妈的沈云舒亲眼看着巴掌大的小崽子慢慢长成现在这副模样，心里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想到下个月崽子们就要满一周岁了，沈云舒趁着吃晚饭的功夫，将她心里的打算跟众人讲了。 她想在崽子们满一周岁的这天给崽子们举办抓周宴。 沈云舒的这个提议得到家里人的一众响应，每个人都在私底下暗戳戳的准备抓周的东西。 一向冷冰冰的顾九宴趁着夜色，坐在灯光下用木头雕刻一把玩具枪。 接连赶了好几天工，才将那把玩具枪做好，怕上边的毛刺刮伤崽子们细皮嫩肉的小手，顾九宴贴心的找来砂纸，将那把玩具枪从里到外全都打磨了一遍。 第414章 抓周晏 沈云舒看着顾九宴的用心，就知道他面冷心热，表面嫌弃儿子嫌弃的要死，其实心里边爱的不要不要的。 这样也好，慈母严父的组合才能将几个调皮捣蛋的臭小子们教育好，只是想到以后家里就是男人窝，沈云舒头就疼的厉害。 “媳妇，你说他们会喜欢吗？”顾九宴将打磨好的玩具手枪拿给沈云舒看，神情带着几分忐忑。 沈云舒将玩具手枪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突然提出一个致命性的问题。 “顾九宴，你有六个儿子，你就做一把手枪，将来这手枪你打算给谁？莫不是想儿子们将来骂你偏心眼。” 六胞胎当然要公平公正，不偏不倚，要不然父母的漠视和偏心很容易伤害到他们幼小且脆弱的心灵。 顾九宴的大脑瞬间宕机，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不过眼下还有时间，再做也来得及。 顾九宴默默的将沈云舒手上的玩具手枪收回来，然后比对着大小又裁了五块木头，开始认真的雕刻。 夜色已经很深了，沈云舒想着顾九宴明早还要上班，发动美色诱惑将他勾到了床上。 夫妻二人浅浅的交流一番，就相拥而眠。 周岁宴的前一天，顾父特意请假赶过来给孙子过生日。 周岁宴的当天，沈云舒早早起床给崽子们做蛋糕，沈云舒还用自制的裱花袋做了六个可爱的小帕狗在蛋糕上。 崽子们都换上了顾奶奶和顾母为他们缝制的小衣服，正红色的小肚兜系在脖颈后，下边搭了一个正红色的开档小短裤。 崽子们喜庆的像那过年的年画娃娃，圆乎乎、白白嫩嫩的，别提多可爱了。 被崽子们这副小模样萌到的沈云舒吧唧吧唧一连亲了好几口，一想到这么可爱的小崽子是从自己肚子里边出来的，她心里就抑制不住的自豪和满足。 一旁的顾九宴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他暗自的在心里吃起飞醋。 他也想要媳妇的亲亲，等到了夜里，他要如数的全给讨回来。 曹嫂子一家和江琛两口子抱着小小的江书瑶也过来了，启泰和启轩兄弟俩正是管不住嘴的年纪，刘美玲怕他们瞎糊咧咧，特意把他们兄弟俩就在家里，还给了他们一人一毛钱。 江书瑶到了顾家，张口就是礼礼，刘美玲看着怀里的闺女，又气又笑，忙把她放下来，让她去床边找小老六玩。 眼看人都到齐了，六个小崽崽的抓周仪式正式开始。 首先，出场的是小老大，沈云舒将他抱在摆满物件的红毯子上，物件以他为圆心。 最后，在万众瞩目的期待下，小老大磨磨蹭蹭的朝算盘那处爬去，两只手紧紧的抓住算盘不撒手。 算盘是沈云舒准备的，有着招财进宝财源广进的寓意。 沈云舒看着自己的好大儿选了自己准备的东西，笑的那叫一个合不拢嘴。 没有被抓到的那些人脸色不免的有些失望，顾九宴放在背后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双眼期待的看着虎头虎脑的小老二。 众人都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引导小老二往他们这边来，顾九宴见他们这么卖力，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 只见，顾九宴捂住嘴轻咳一声，然后朝着小老二勾了勾手：“知昀，来爸爸这边来。” 下一秒，刚才还磨磨蹭蹭的小老二在听到爸爸的召唤后，扑腾着两条小腿快速的朝他那边爬去，手里还攥着一把玩具手枪不松手。 顾九宴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物件被挑中，一向冷冰冰的脸上此刻多了一丝得意的笑。 只是那笑意，太刺眼，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顾爷爷冷哼道：“顾九宴你臭不要脸，净会耍阴招。” 刚才他可是看到他的好太孙朝着他的木刀爬去的，结果这臭小子捣乱，害得他太孙没选他的木刀。 那木刀可是他熬了好几个通宵做出来的，爱军尚武，文武双全，将来他的好太孙一定是会一位出色的军人。 “公平竞争，不存在耍阴招，输了就是输了。” 顾九宴眼里依旧是藏不住的得意，恍的顾爷爷眼都是疼的，他冷哼一声，随后将身子背过去，满怀希冀的望着即将上场的小老三。 笨手笨脚的小老三眼看就要抓到那木刀了，谁料右手突然转了一个弯，抓起旁边的包子就往嘴里送。 心愿再次落空的顾爷爷蔫的像霜打的茄子，反倒是顾母开心了，因为包子是她准备的。 她希望她的孙子将来都能够平平安安、衣食无忧。 紧接着，出场的是哭的嗷嗷叫的小老四，小老四抓了一个毛笔。 毛笔是沈爷爷准备的，妙笔生花，文学才子。 没有被选到的众人再次把目光投向最后的两个崽子身上，小老五最终没让顾爷爷失望，他抓了木刀就往嘴里送。 顾爷爷乐的胡子都快翘上天了，他抱着小老五在众人面前炫耀，那股得瑟劲一度超越了顾九宴。 众人气的想将他按在地上痛打一顿，好在脑中残存的理智阻止了他们。 要不然，将人打坏了，将来照顾他的还是他们。 小老六作为最后一个抓周的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期待，各个使出八仙过海的神通让小老六往他们这边来。 小老六压根不买账，扑腾着两条小短腿朝最右边的江书瑶爬去，最后抓住江书瑶的小手，咯吱咯吱的傻笑个不停。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敢情这是小老六给自己挑了个……媳妇？ 这个念头一冒头，众人赶紧将它压下去，屁大点的他懂个啥。 但是瞅着笑成二傻子的小老六……觉得也不是没可能。 在场唯一不高兴的人就是江琛，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小老六，心里已经在暗戳戳的想着将来惩治小老六的法子了。 从小就被老丈人嫉恨上的小老六那叫一个惨，若是再给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抓着她的手。 抓周仪式圆满结束，有人高兴有人垂头丧气，但都不耽误接下来的吃饭。 为了几个小崽子的满月宴，沈云舒两天前就开始准备了。 排骨、里脊肉、五花肉、鱼、鸡……另外她还弄来了一些半死不活的虾，对外谎称在黑市上买的。 大虾说是从其他地方运来的海货，三块钱一斤。 这年头三块钱一斤的虾能买好几斤猪肉了，一般人家还真舍不得吃，能在黑市混的人都是有些门道在身的。 在沈云舒谎言的加持下，没有任何人怀疑大虾的来源，只有熟悉沈云舒的顾九宴，眼里流露出一丝狡黠。 他媳妇大概永远不知道，她说谎耳朵会红。 吃饭之前，沈云舒将她做的那个蛋糕拿出来，并插上自制的生日蜡烛。 崽子们还小，所以许愿这活就有沈云舒这个当妈的来。 只见沈云舒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许下心愿。 「崽子们健健康康长大，家里人平安幸福。」 随后，沈云舒睁开眼，吹灭了生日蜡烛。 在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的地方，顾九宴对着面前的那个生日蛋糕，虔诚的许下了自己的心愿。 「和沈云舒一生一世在一起，永不分离。」 沈云舒抹了一块蛋糕，蹭在了几个小崽子的鼻子上，可可爱爱的崽子们莫名的多了几分喜感。 江书瑶看到小老六鼻子上沾着白白软软的奶油，用手指在他鼻子上扻了扻。 “甜的。”喜爱甜食的江书瑶在吃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后，开心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 沈云舒见她这么喜欢吃，手起刀落的给她切了一块小蛋糕。 江书瑶声音软软糯糯的说道：“谢谢漂酿姨姨。” “不客气。”沈云舒揉了揉她的头，谁知不小心把她的发型揉乱了，赶紧起身给她重新扎了头发。 第415章 沈云舒的秘密被发现 别看小团子年龄小，她可是最爱美的小屁孩。 沈云舒之前听刘美玲讲过，有次刘美玲没空，早上就让江琛给小团子扎头发，一向拿枪的江琛哪能干得了这种细致活，好好的发型被他扎成了马蜂窝。 小团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就为扎辫子这事，记仇的小团子足足两天没理江琛这个当爸爸的。 坐在沈云舒旁边的顾九宴很贴心的将虾壳去掉，并将干净的虾肉放在沈云舒的碗里。 曹政委学着顾九宴的样子给曹嫂子剥虾，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曹嫂子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毕竟，老夫老妻的人了，哪里受的了这些，曹嫂子那脸差一点就埋进碗里出不来了。 妻子自从怀孕后，好多东西都不能吃，有时候闻见味都想吐，曹政委为这事操碎了心，眼下见妻子能吃几口虾了，还吃得不少，那叫一个高兴。 在吃完饭后，曹政委找到沈云舒，向她打听这大虾哪里能买得到。 沈云舒为了不被穿帮，尽力冷静下来：“黑市上买的，那人一脸络腮胡子，黑瘦黑瘦的，我也只碰上过那一次。” 顾九宴听到动静，朝这边走来，一把搂住沈云舒的肩膀，沉声说道： “曹叔，活虾这事得碰运气，正好我在琼岛那边有认识的战友，嫂子要是喜欢吃，我给他打电话让她寄来一些虾干，嫂子平常没事也能嚼着吃。” 曹政委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下来，想到上次沈云舒送他家来的那些果脯，妻子也喜欢吃，也是琼岛的特产，便让顾九宴帮他也买一些。 至于买东西的钱，等寄来再给。 曹政委走后，沈云舒在对上顾九宴那双清冷中带着探究的眼睛时，心猛的漏了一拍。 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还是说自己空间的秘密被他发现了？ 不应该啊……她已经做的很隐蔽了，还是今天的大虾出了问题……也不对，之前黑市上就曾售卖过大虾，所以她才敢拿出来的…… 这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的沈云舒一整天都是忧心忡忡的，她反常的模样也引起了家里人的注意。 顾父顾母将顾九宴拉去院外说话。 “你和舒舒吵架了？还是你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惹舒舒生气了？舒舒今天吃过饭后，脸色就很不对劲，我之前和你怎么讲的，舒舒那么年轻就嫁给了你，现在还冒着生命危险给你生了六个儿子，我让你好好对舒舒……” 顾九宴打断他妈：“妈，我们俩没吵架。” “那舒舒脸色怎么会那么不好，难不成是生病了？”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的顾母，心瞬间揪了起来。 “我媳妇好好的，你们放心好了。”大概是今天和曹政委说话的时候把她吓到了。 只是，他若是不过去，他怕以曹政委的精明程度能看出来他媳妇话里的漏洞。 ……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今天，总归是他大意了。 顾九宴眼底是难掩不住的自责。 顾父也看出儿子脸上受伤的神色，他急忙拉住妻子。 “九宴不是那种人，他们小两口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小两口去解决，咱们就别跟着掺和了。” 在顾父的帮忙劝说下，顾母只好无奈妥协。 夜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九宴的沈云舒，想把儿子接回她们屋里睡。 家里人看出小两口在闹别扭，拦着没让。 沈云舒仓促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薄薄的毯子下边，装着藏有秘密忐忑不安的她。 顾九宴洗完衣服回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媳妇，寂静的屋内传来他的一声叹息。 随后，顾九宴将灯关上，漆黑一片的他摸索着上床，下一秒，不慎被东西绊倒在地的他痛苦的嚎叫起来。 沈云舒听到动静，下意识的掀开被子下床去查看顾九宴的伤势，刚挨着顾九宴的手，就被一道大力扯了过去。 沈云舒被顾九宴紧紧抱在怀里。 沈云舒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顾九宴骗了，她挣扎着起开，但被顾九宴死死的禁锢在怀里。 “媳妇，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一道近乎低到尘埃里的恳求声响起。 沈云舒僵住了。 顾九宴顺势吻上了她的唇，双手也在她身上来回游走，他要用这种方式确定她真的在。 他怕……事情挑明后，他媳妇会将她抛下，即使她身上疑点重重的不像个人，他也没想着挑明。 因为他爱她，毫无理智的爱她，这份爱可以让他抛下一切。 他只要她心里有他。 他要百分百的确定她不会离开，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这份情这份爱直到天荒地老。 沈云舒从最开始的强烈反抗到沉溺其中，像一只搁浅在海滩上濒临死亡的一条鱼死死的抓住他，不肯松手。 酣畅淋漓后，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喘气声。 顾九宴的背后全是血淋淋的抓痕，是沈云舒情动的时候留下的印迹。 而沈云舒的身上也被顾九宴盖下了密密麻麻的印章。 寂静的屋内，沈云舒最先按耐不住开口了：“顾九宴，你是不是猜到了些什么？” “猜到了一些。”顾九宴还是选择了坦诚，他不想日后这个问题成为梗在他们二人中间的一根拔也拔不掉的刺。 沈云舒声音有些颤抖：“你……都猜到了些什么？” 她明明掩藏的很好，他又怎么会发现她的秘密。 沈云舒不知道的是，顾九宴之前可是最优秀的侦察兵，任何的蛛丝马迹都逃不了顾九宴的那双眼。 更别提，身为枕边人的沈云舒，她的不对劲顾九宴又怎么不会有所察觉呢。 终归是她大意了，顾九宴不止一次的庆幸发现这些的是自己，要不然……那个后果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顾九宴吻了吻她颤抖的眼皮：“家里多出来的食物，我们结婚出现的那三个不像人的人，包括我去琼岛出任务，濒死之际见到的那个人影和我们结婚那天的一模一样。” 沈云舒愣了又愣，她没想到顾九宴会这么聪明，能从细枝末节中扒出猫腻。 一时间，沈云舒的心情沉了又沉，再次张口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那你想怎么办？把我交出去？” 顾九宴看出她的恐慌，揽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你是我媳妇，又没做危害华国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把你交出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只要你不离开我和孩子，你是什么我都不在乎。” “顾九宴……你真的不在乎嘛……” 意识到她要离开，顾九宴的心里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媳妇，我从始至终在乎的只有你一个，现在又多了我们的孩子，难道你舍得丢下我们父子七个人么？” 沈云舒是有想过的，因为自己身份的特殊性，她是不会让人轻易捏住自己的命脉，否则重活一世的意义又在哪里。 她首先爱的是自己，那样才能更好的去爱其他人，包括顾九宴和孩子。 沈云舒将身子背对过去没再说话，顾九宴望着那道背影，一种莫名而来的无措感席卷全身。 他眼眶红了又红，最后眼角有泪珠滚落，打湿了枕头。 一晚上，同床共枕的夫妻二人没有一点睡意，顾九宴更是不敢闭眼，他怕醒来后就再也见不到沈云舒。 第二天，顾九宴照常去上班，脸上是难掩的疲惫神色，眼底更是乌青一片。 江琛看出好友的不对劲，他带有痞气的勾搭上顾九宴的背，有着严重洁癖的顾九宴这次却罕见的没有将他推开。 江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老顾，你这是怎么了？和妹子吵架了？” “没有的事。”顾九宴一口否认，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沈云舒那决绝离开的眼神。 每每想到这，他就痛的喘不过来气。 见好友这副欲盖弥彰的表现，江琛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他一副过来人的身份劝道： “过日子嘛，两口子吵架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解决就好了，妹子又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顾九宴没说话，因为江琛不会懂得。 就在顾九宴为这事心烦的时候，突然接到上级交代的任务，想到任务的危险性，他回家的脚步沉了又沉。 吃饭的时候，沈云舒像往常一样给顾九宴夹菜，她碗里没吃完的饭也会扔给顾九宴吃。 全家看到小两口一副和好如初的举动，揪着的心又放回肚里去了。 只有顾九宴一颗心沉了又沉，攥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她是……准备离开了嘛…… 夜里，顾九宴洗完澡回来，将床上熟睡的沈云舒搂在怀里，不舍得亲了又亲。 装睡的沈云舒能明显感觉到嘴里湿咸湿咸的，一定是顾九宴哭了。 当时，顾九宴追她的时候，总是动不动的就哭，总会惹得她心疼……往事的一幕幕逐渐在她眼前浮现。 顾九宴对她的好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不是伪装出来的假象。 ………… 沈云舒睁开眼，心疼的帮他擦去眼角的泪，语气也不由得软上了几分：“哭什么哭，要是让外边的人看到，怕是以为我又欺负你了呢。” 顾九宴松开放在她腰间的手，一把握住面前给他拭泪的纤纤玉手，卑微的恳求道： “舒舒，别离开我好不好。” “顾九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云舒在逃避，若是换做别人，在发现她秘密的那一刻，她早就动手了。 毕竟，这个世上能够保存秘密的只有死人。 但是……顾九宴她下不去手。 顾九宴有些固执：“舒舒，我知道你在说什么，哪怕骗骗我，就当我求你了。” “好，我不会离开你的。” 顾九宴脸上挂着一丝笑意，但眼底是藏不尽的哀伤。 从结婚那时，他就知道她的不寻常，他也知道留不住她，他总是贪心的奢望她能留在自己身边久一些、再久一些。 终归是一场梦。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沈云舒的脸上，那根根分明的睫毛，顾九宴都看的一清二楚，他在很用力的记下她的模样。 突然，一道温热的身子朝顾九宴贴去，在顾九宴错愕的神情中，沈云舒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夜极为漫长。 第416章 他爱了你十世 外边天蒙蒙亮的时候，累到不行的沈云舒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顾九宴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她的眉眼，最后不舍的离开。 他走的悄无声息。 临走前，顾九宴将提前写好的信交给江琛保管，如果此次任务他回不来，沈云舒若是还没离开，到时候委托江琛帮他把信转交给沈云舒。 他明白她的顾虑，懂得她心里的忧虑，所以他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浑身酸疼的沈云舒从睡梦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看着浑身的青紫，在心里暗骂了顾九宴一句狗东西后，就麻溜的从床上下来。 顾母见儿媳妇醒来了，赶紧将心头的悲伤压下去，故作高兴的说道：“舒舒，你想吃点什么？我让奶奶给你做。” “妈，我还不饿。”沈云舒现在确实没什么胃口，脑子乱作一团的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舍不得将她拿命疼的顾九宴，舍不得她拼命生下来的六个小崽子，也舍不得家里的人。 只是……她身上揣着的秘密被顾九宴摸去了一大半，她怕被当成人体实验解剖了。 她可以百分之百的信任顾九宴么？ 顾母撅着嘴说道：“你今天早上都没吃，要是再不吃把身体饿垮了怎么办？” 最后，沈云舒没拗得住顾母，细嚼慢咽的吃了小半碗的面。 到了夜里，顾九宴还没有回来，沈云舒瞅着家里人不正常的脸色，心慌到不行。 沈云舒找到沈父，问道：“爸，顾九宴去哪里了？怎么还没回来？” “舒舒，九宴外出执行任务了，今天早上走的，他没跟你讲嘛？” 沈父也很意外，他以为女婿外出执行任务会跟女儿讲的，但是瞅着女儿的脸色，怕是没说，应该是不想让女儿担心。 想到此次任务的危险程度，沈父的神情有些严肃，他下意识的捏了捏眉心。 沈云舒蹙眉：“执行任务？危险嘛？他什么时候回来？” 沈父怕女儿担心，宽慰道：“舒舒，你别担心，九宴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沈云舒能从沈父的神情中察觉到此次任务的不一般，心都揪到了一起。 她回到孤零零的屋里，这里到处都有着顾九宴的气息，他不要脸的将她抱在梳妆台前，哄着她来了一遍又一遍。 他会每晚弯下腰给她洗脚，哪怕是半夜饿了，他也会二话不说的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厨房给她煮面。 他清晰的记得她所有的喜好，会为了她喜欢的一道菜耐下性子去学。 还有月子期间无微不至的关怀，与那熬的通红的眼睛。 很明显，顾九晏对她的爱要比她对顾九晏的多的多。 沈云舒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在这一刻，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 她舍不得顾九晏，舍不得离开顾九晏。 她喜欢顾九晏，非常非常的喜欢顾九晏。 她才不要离开顾九晏，从而便宜别的女人。 她和顾九晏的姻缘可是上天注定好的，是月老用红线将她们二人死死的绑在一起，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不会分开的。 对！她可以找孟婆吧，找爷爷奶奶寻求帮助！ 之前因慌乱陷入死胡同的沈云舒大脑突然亮堂起来，她快速将手中的符纸点燃，把姜爷爷姜奶奶召唤出来。 貌美的孟婆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姜爷爷他们看着双眼通红的沈云舒，脸色皆是一惊。 “舒舒，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 “有你们在，没人敢欺负我，是顾九晏好像猜到了我的身份，还有你们的，就上次我俩结婚的时候，被他发现了异常。” 闻言，姜爷爷他们愣住了，他们低着头在反思究竟是哪点出了问题， 能让顾九晏看出来他们的身份。 孟婆突然开口了：“应该是结婚那天，舒舒喊顾九晏认你们老两口的时候，姜老婆子握了一下顾九晏的手，要知道我们手上是没有体温的，他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发现的，我倒是低估了他的聪明。” 最后一句话，是带着半分欣赏的。 “关于我的身份，他好像不知道我体内装的是一个现代的魂魄，而是将我认为精怪一类的，我怕……” 孟婆不等沈云舒把话说完，抢着说道：“你怕他伤害你？还是怕他不爱你？” “两样都怕，更怕的是我的秘密被揭穿，他会将我上交。” 沈云舒脸上带着一丝可察觉到的悲伤，一想到以后没有顾九宴的生活，她就难受的想要哭出声来。 孟婆拍了拍沈云舒的肩膀，以示安慰。 “小丫头，你不要低估顾九宴对你的那份情，你们是有着十世情缘的，就连这最后的一世是顾九宴向那位求来的，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会伤害你，这一点，姐姐可以跟你保证。” 沈云舒被孟婆口中的十世震惊到了：“十世……他爱我了十世……” “对，十世！永远不要怀疑他对你的那份爱，他爱你胜过他自己。” “所以，即便在知晓我秘密的前提下，他也不会伤害我，对嘛？” “对！他不会伤害你。” 连续两日的惶恐与不安在这一刻化为泡影飘走了，沈云舒抱着孟婆大哭起来。 孟婆哪里见过这场面，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她赶紧冲姜爷爷姜奶奶拼命使眼色，让他们来解救自己。 结果，姜爷爷姜奶奶当作没看到，他们默契的将身子背对过去。 孟婆气的牙痒痒，但是看着怀里的小丫头哭的这么伤心，她又舍不得推开这小丫头。 冷静过后的沈云舒想到刚才哭鼻子的自己，小脸红扑扑的。 孟婆看到腰间松开的那双手，猛不丁的松了口气，不哭最好了。 要知道，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眼泪这种东西，千百年来，她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爷爷奶奶，孟婆姐姐，我男人这次出去执行任务了，我担心他会遇到危险，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看着点，确保我男人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 这两天，顾九宴怕是很难受，等他这次平安回来，她一定要好好的奖励他。 第417章 小石榴精和战神 孟婆拍着胸脯表示这事包在她身上，就算是看在小丫头的面子上，她也不能让那姓顾的臭小子出事。 沈云舒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将孟婆她们送走后，她甜甜的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仙界战神下凡的时候随手点化了一株小石榴精，后来被战神带回偌大的云霄宫住。 小石榴精生性活泼爱玩，寂寥了上万年的云霄宫因为她的到来变得热闹起来。 战神养在灵池里的文鳐鱼被初来乍到的小石榴精捞了个干净，将它们开膛破肚的架上火烤，奈何没有经验，全都烤成焦炭的黑糊状。 小石榴精捧着烤糊的文鳐鱼跑去向战神献宝，还将自己宰鱼时不小心弄出来的伤口给他看。 本想拒绝的战神对上那双清亮到不掺一点杂质的双眸，心软的便将那烤鱼吃了。 只是一向不喜于色的战神在吃到的第一口时，眉头微蹙，但是看到小石榴精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见高高在上的战神吃了她亲手做的东西，小石榴精无形之中受到了鼓舞。 之前在凡间的时候，小石榴精就经常听人说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 心思单纯的小石榴精喜欢干净的云霄宫，她想赖在这里，所以她要讨好这云霄宫的主人——战神。 自那之后，云霄宫灵池里的灵鱼可没少被她霍霍，还有那些奇珍异草也被她连根拔了炒着吃。 战神看着乱做一团的云霄宫，罕见的没有生气。 就这样，小石榴精在战神的云霄宫里赖了上千年。 外界都在传战神金屋藏娇，战神也不辩解。 每当天界的事情忙完后，战神都会窝在自己的宫殿内，看着小石榴精在他眼皮子底下捣蛋，只是小石榴精太笨了，他教她的那些仙法一个没学会，做了上千年的饭菜还是焦糊的。 真不知道这么笨的小石榴精若是离开他的云霄宫，在没有他的庇护下，将来要怎么活，怕不是要被底下那些趋炎附势的仙怪欺负死。 被欺负就要哭鼻子，小石榴精哭起来就会没完没了，他上次只不过凶了她两句，就足足哭了三个时辰，还连续好几天都不搭理他。 脾气还挺大的。 也罢，他就辛苦点，将来为小石榴精觅得一个好夫婿，有他在背后为小石榴精撑腰，料想婆家那边的人也不敢随便欺负她。 谁料，这个想法一露头，战神胸口处就传来钻心般的疼痛，这是他数万年间都不曾有过的。 所以，在面对小石榴精递过来那烤焦的文鳐鱼时，战神第一次落荒而逃的溜了。 小石榴精看着手上那没送出去的烤鱼，小嘴一撇，眼眶红红的。 战神不吃她烤的鱼了，是不是战神在外边有了新的仙子，要把她赶出云霄宫了。 她不想走……不想离开战神…… 心思单纯的小石榴精还不知道，在朝夕相处的这千年间，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战神。 落荒而逃的战神找好友酆都大帝喝酒，在和酆都大帝聊天的过程中，他才认清自己的心意。 想到家里面那个总爱捣乱的小石榴精，一向冷冰冰的战神嘴角噙起一丝笑意。 握着酒杯的酆都大帝被他嘴角的笑意闪花了眼，酒杯里的酒都撒了出来。 这可是酿了三千年的琼枝玉叶酒，酆都大帝来不及心疼酒，一脸八卦的将脸凑到他跟前：“老弟，莫不是瞒着兄弟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 “想瞒我你是瞒不住的，是不是你养在那云霄宫的小石榴精？平常就见你护的不行，赶明你带她过来，让我看看她长什么样，能把堂堂的天界战神迷成这样。” 战神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她还小，不能吓到她。” 这话也从侧面印证了酆都大帝刚才猜想的真实性，堂堂的天界战神真的爱上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石榴精。 这要是传出去，天界那些爱慕他的仙子还不得为此伤透了心。 尤其是清瑶仙子，爱了战神数万年，一颗痴心早已落在了他身上。 酆都大帝好心的提醒道：“清瑶仙子那里，你打算怎么办？她可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主。” 战神冷冷的撇清关系：“我和她不熟。” 和酆都大帝告别后，满身酒意的战神回到了自己的云霄宫，刚到门口就被前来找她的清瑶仙子拦住了去路。 从没踏出过云霄宫大门的小石榴精见战神迟迟不归，便大着胆子就要出去寻他，双脚还没迈出大门时，就看到战神和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仙子说话。 小石榴精的一颗心瞬间变的酸涩无比，她来不及听门口的二人说些什么，就溜回自己的寝宫，做起了缩头乌龟。 一想到再过不久后，她就要被赶出这住了千年的云霄宫，那眼泪就啪啪啪的往下掉。 战神想到酆都大帝说的那些话，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冷声的说道： “清瑶仙子，以后你不必再来找我，我已心有所属，我怕她误会。” 清瑶仙子惊闻这个噩耗，身形摇摇欲坠，似泣非泣的望着面前的心上人。 “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没有骗你，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说罢，战神挥手在云霄宫门口设立了一道防线，头也不回的进了宫殿。 清瑶仙子急忙追上去，还没进去，她就被弹飞出去，嘴角有鲜血溢出。 此刻，她眼中充斥着浓浓的不甘与愤恨。 天界没有人可以将战神从她身边抢走，战神只能是她的。 战神来到小石榴精的寝殿面前，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想了想还是离开了。 她现在还太小，不能吓到她，以后有的是时间。 再后来，战神每次外出都会给小石榴精带一些她喜欢吃的东西，还会拜托织女帮他赶制九天霓裳流光裙。 他的小石榴精最娇气，自然配得上这天界最好看的衣服。 然而，战神所做的这一切，都被藏在暗处的清瑶仙子看的一清二楚。 嫉妒的火焰早就将她的理智吞没殆尽。 第418章 希望之火 终于，在天界与魔界大战这天，被清瑶仙子寻到了机会，她带着几位仙童闯到云霄宫将小石榴精绑了起来。 小石榴精平常只顾吃喝玩乐，哪里打得过带人闯进来的清瑶仙子，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住的她动弹不得一点。 “你就是勾引战神的小狐狸精？” 清瑶仙子看着面前的这张脸，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那样天界战无不胜的战神只能是自己的。 被骂做是狐狸精的小石榴精生气了，她气呼呼的朝面前的坏仙女吐了口痰：“你才是小狐狸精，我明明是小石榴精。” 她本体是一株石榴树，有着多子多福的象征，凡间很多人都很喜欢她。 清瑶仙子低头看着自己脏掉的衣服，恶狠狠的朝小石榴精扇了一巴掌。 小石榴精吃痛的叫出了声，她凶巴巴的看着面前的坏仙女：“等战神回来，他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战神说过的，他永远是她的靠山，永远不会让她受委屈。 小石榴精的这番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清瑶仙子狠狠地用脚踩在她的手背上。 “如果我帮你把这张脸划烂，把你变成一个丑八怪，你说战神还会不会喜欢你？” 小石榴精愣住了，嘴里喃喃道：“战神……喜欢我……” “就你这等下贱的东西，凭什么拥有战神的爱，战神只能喜欢我，至于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妄想攀龙附凤的下贱玩意。” 小石榴精完全无视清瑶仙子嘴里的咒骂，满脑子都是战神喜欢她这件事。 她心中升腾起一种巨大的喜悦。 因为她也喜欢战神。 等战神和魔界打完仗回来后，她再也不给战神吃烤糊的文鳐鱼了。 然而，小石榴精并没有等到战神回来，她被清瑶仙子挖了双眼，断了手脚，还剔了她好不容易修来的仙骨，最后魂飞魄散。 沈云舒是被疼醒的，疼痛在身上来回游走，但更痛的是眼睛。 待身体的疼痛过去后，沈云舒躺在床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庆幸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但想到那个无比真实的梦，以及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时，她极为不淡定的从床上坐起来，浑身冒冷汗。 难不成那个被挖了双眼断了手脚的小石榴精真的是她…… 那个天界战无不胜的战神就是顾九晏…… 远在边疆的顾九晏也做了同样的梦，想到那过分真实的梦境，顾九晏抿着嘴一言不发，眼睛阴冷的能滴出水。 没有人能够再去伤害他的小姑娘。 醒来后的沈云舒再也睡不着了，索性外边的天也亮了，她穿衣服起身去隔壁房间看崽子。 崽子们身上都搭着薄薄的毯子，睡的像小猪一样香。 沈云舒望着床上熟睡的崽子们，嘴角扬起一丝幸福的笑。 现如今，她过很幸福，只是她有点想顾九晏了。 想他那健硕的身体，想他死不要脸的缠着她，不厌其烦的听她一遍一遍的说爱他的话。 ………… 炎热的八月份总算过去了，一转眼来到了九月份。 当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直接震惊了全国，无数下乡的青年学子在这一刻终于看到了希望。 他们欢呼雀跃，他们相拥在一起抱头痛哭。 熬了个无数日日夜夜的他们总算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们埋头扎进课本里，重拾丢下了好多年的课本。 红旗大队这边的知青也从杜守全口中得知了高考恢复的消息，一个个哭的泣不成声。 早就听到风声的万新宇和周莉莉二人心里只有感激，毕竟他们比别人复习的时间多了几个月出来，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在考场上的竞争力要比其他人多。 万新宇和周莉莉借了大队的电话，向沈云舒那边打去了电话，他们决口不提高考的事，只在电话里说了句感谢。 后来，话筒就被杜守全接了过去，因为沈云舒有事找他。 “大队长，咱们大队的这批知青都是要参加高考的人，眼下距离高考也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你就不要安排他们上工了，让他们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复习，他们将来要是考上大学，咱们大队面上也有光。” “沈知青，都听你的。” “咱们大队的姑娘们小伙子们，之前也跟着知青学了不少知识，这次高考也让她们试试，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考上了呢。” “行，我回去就通知。”说罢，杜守全就将电话挂了，他再一次的敲响大槐树下的那半截废旧铁轨。 “以后知青不上工，专心复习，争取考个好大学，给咱们大队争光。” “大队长，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知青真的不用上工了？” “等将来走出这乡下，可别忘了你们是红旗大队的人。” 原本还在发愁怎么复习的知青们在这一刻，激动的冲上前去抱住杜守全。 杜守全这个小小的善举，无形之中为红旗大队的将来拉了很多投资回来。 在这么多人面前，杜守全被弄了一个大红脸，等到情绪稳定下来，他继续向队员们传达沈云舒的话。 “除去知青，咱们大队上过扫盲班的人也可以试试今年的高考，要是考上大学，也算为咱们大队争光了，没考上也不要灰心，一次不行还有下次，总有考上的那天。” 这话一出，人群中有些队员蠢蠢欲动，心里有想法的她们回家和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家里人都赞成她们参加高考。 毕竟，真要是考上了大学，就真的是光宗耀祖了，谁家坟头上都想出个文曲星。 但是……没接受过正统学习考试的她们不知道该从哪复习，于是她们找上了知青点的周莉莉。 最后在周莉莉和知青点人的合计下，决定开个查漏补缺的复习班，她和万新宇作为老师，带领知青们和队里要参加考试的队员们学习、查漏补缺。 沈云舒这边也在如火如荼的复习着书本上的知识。 毕竟她的梦中母校可是清北、京大这两所大学，要是不肯下功夫的话，她连门都摸不到。 不过……沈云舒又想顾九宴了。 第419章 永远不会离开你和孩子 顾九宴都走了一个多月了，到现在音讯全无，就连沈父都不知道顾九宴的行踪。 全家人担忧的不行，相比较家里人来讲，沈云舒倒是没有那么担心顾九宴的安危。 毕竟她拜托了孟婆帮忙，有孟婆的帮忙照看，顾九宴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沈云舒只是单纯的想她男人了。 曹嫂子的肚子如今已经有六个月了，她在家里坐不住，时常会端着针线箩筐过来顾家这里做活。 她给肚子里的小家伙做了好多双鞋和衣服，顾家的六个崽子也没忘记。 曹嫂子用积攒多年的布料给顾家的崽子们做了几件绣着花边的小外衫，沈云舒当场给他们换上了。 别说，穿上新衣服的崽子们长得就是俊，那小模样像极了他们的爸爸。 曹嫂子笑着说道：“我特意将衣服做大了点，这样等明年还能穿。” “嫂子，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沈云舒看着曹嫂子那逐渐大起来的肚子，停顿了几秒，又开口说道：“嫂子，再有几个月你就要生了，曹政委要忙着上班，到时候我过去给你帮忙。” 曹嫂子连忙摆手：“妹子，你叔早就帮我寻摸好了人，他老家那边的远房亲戚，每月给她十五块钱，托她伺候我三月。” “这样也可以，就是你们要小心点，别被家属院里的有心之人抓到把柄。” “你放心，到时候我们就谎称那人是活不下去过来投奔我们的，咱们家属大院谁家都收留过几个穷亲戚，真要追究起来，全都跟着遭殃。” 沈云舒见她们两口子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揪着的心又放回肚子里了。 夜里，沈云舒吃完饭就回屋复习了，崽子们那边有顾母他们帮忙照顾着。 沈云舒做了两套卷子后就困的不行，她一边打哈欠一边洗脚，洗脚水都来不及泼，就躺床上睡着了。 夜里，沈云舒睡的迷迷糊糊之际，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她衣服都没披就跑去开门。 在看到眼前的来人后，沈云舒瞪大了双眼。 顾九宴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爱人后，低头狠狠的吻上了她的那副唇瓣。 多日的思念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沈云舒担心家里人看到她们二人接吻，又慌又羞的用手将顾九宴推开。 顾九宴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后怔怔的说道：“舒舒，对不起。” 沈云舒蹙眉，随后将顾九宴拉回屋里，并将屋门从里边反锁上，然后一头扎进顾九宴的怀里。 “顾九宴，我才不要离开你，这辈子也不要离开你，我就要死赖着你不松手，你这辈子也只能是我沈云舒的男人，你要是敢背着我在外边花天酒地找女人，我就离家出走，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顾九宴被巨大的惊喜笼罩全身，他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媳妇，你不准备离开我了？” “我可没说要离开你。” 顾九宴失而复得的抱着沈云舒，力道大到仿佛要将她融进骨血里。 酣畅淋漓过后，沈云舒躺在顾九宴的怀里，看着他身上新添的那几道新伤，有些心疼。 “这次任务是不是很危险，我要听实话。” “是有些危险，但是……有人在帮我。” “你都知道了？” “媳妇谢谢你。” “那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嘛？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和儿子，我们不能没有你。” “这个……我答应你，我们一家八口永远不分开。” “媳妇，谢谢你。” “其他的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嘛？比如我的身份，还有……” 顾九宴将手附在沈云舒的嘴上：“媳妇，你不用跟我讲，我只要确定你不会离开我这一点就够了。” 沈云舒盯着顾九宴看了好久好久，最后化为一个好字。 就在这时，顾九宴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几声，瞬间打破屋内的暧昧气氛。 “你在这等着，我去厨房给你煮碗面吃。” “你在屋里歇着，我去厨房煮面。”顾九宴怕累到他媳妇。 沈云舒板着一张脸：“乖乖的听话，我去给你煮面吃。” 顾九宴生怕惹媳妇生气，也没再坚持。 沈云舒煮了一碗面，面条是空间里的鲜食面，开水滚一滚就能吃了，筋道爽滑。 她又从空间拿出一包真空塑封好的老庙牛肉出来，用刀切成一厘米厚的薄片盖在面碗上。 厨房这边噼里啪啦的声响吵醒了屋里熟睡的顾母，她披着衣服来到厨房就看到儿媳妇在煤炉前忙活。 “舒舒，饿了吗？” 沈云舒也没想到顾母会过来，神情有点慌张：“妈，九宴回来了，我给他煮点吃的，你快去睡吧。” 听到儿子回来了，顾母脑袋瓜子瞬间清醒，她看着小脸泛红的儿媳妇，身为过来人的她识趣的回屋睡觉了。 见自己没被发现，沈云舒在心中长舒一口气。 顾九宴将煮熟的虾和那碗牛肉面端回屋里，顾九宴赶紧起身去接她手里的碗。 在看清碗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后，顾九宴一点都不惊讶，他一边剥虾，一边叮嘱道：“媳妇，以后做事小心点，要是有人问起，就推到我身上。” “好。”沈云舒笑眯眯的一口答应下来，随后张开嘴吃顾九宴递过来的虾肉。 这虾还是她当初偷摸找琼岛的渔民买的，各个都有手指长，清水煮出来的活虾吃着鲜甜，再蘸上秘制小蘸料，味蕾再上一层。 顾九宴吃饭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他面前的那碗牛肉面就吃了个光净。 趁着顾九宴去外边洗碗的功夫，沈云舒从空间拿了一些荔枝、空间自产的桃子，还有麒麟西瓜出来。 孟婆说过的，她和顾九宴有着十世的情缘，顾九宴是永远不会伤害她的。 基于这个前提下，她非常愿意和顾九宴分享美食，但是空间的秘密，她不会告诉他。 洗完碗回来的顾九宴在看到桌上的水果后，神情还是很平淡，任凭沈云舒拉着他坐下吃水果。 相比较之下，顾九宴还是更爱吃西瓜，他一连吃了好几块西瓜后，就去外边刷牙了。 随后，在沈云舒的惊呼声中，顾九宴将沈云舒抱回了床。 那张床不堪重负的又在吱呀吱呀的乱响。 第420章 考前准备 第二天，顾九晏早早起床去向领导汇报工作，在将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完后，他就回家了。 家里但凡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小两口的感情要比之前好上很多，那看向对方的眼神腻歪的都能拉丝了。 尤其是顾母，看着一向冷冰冰的儿子现在动不动就笑，心中有种儿子被鬼附身的冲动。 不过，这也让一直操心小两口感情的家里人长舒一口气。 顾九晏并不知道沈云舒手里有空间，他只知道自己媳妇能凭空变些东西出来，变着花样给他补身体。 拳头大的鲍鱼、手掌长的九节虾、冒着热气的现蒸鲈鱼，还有好多他没见过的时令鲜果，以及酸酸甜甜的果汁。 沈云舒就像一个百宝箱，能变好多东西出来，这也让顾九晏在心里更加警惕起来，甚至在沈云舒看不到地方，留足了后手。 他要百分百的确保沈云舒的安危，尤其是在这人多眼杂的家属院。 能在家属院里住着的人都不简单，沈云舒身上藏有的秘密对外人来讲，有着极强的吸引力和诱惑力。 后来，在顾九晏的帮忙掩护下，沈云舒再也不用面临一个人吃独食的痛苦了，她会挑些现下时节有的东西拿给家里人吃。 顾九晏也会隔三差五的拎一些肉回来。 顾家现在的伙食像是坐火箭一样，蹭蹭蹭的往上涨。 家里人也没疑心，只是心疼小两口的荷包，他们会时不时的私下拿钱拿票补贴小两口。 一转眼就来到了十二月份，再有一个礼拜就是沈云舒参加高考的日子。 家里人看起来要比沈云舒这个参加高考的人还要紧张，顾九晏也被顾母勒令搬去和顾爷爷住。 满脸不情不愿的顾九宴抱着被子缩在最里边，听着那响彻如雷的打鼾声，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一点睡意。 最后，趁着月色，他摸黑溜进了沈云舒的屋里。 “咱妈要是知道你偷偷过来，肯定要骂你。”沈云舒笑着打趣道。 她当然知道婆婆的好意，是怕顾九宴夜里闹腾她，影响她复习考大学。 顾九宴说道：“天亮之前我就回去，不会被人发现的。” 今夜是顾九晏最老实的一夜，怀里抱着香香的心上人，他竟坐怀不乱。 在听到外边谁家鸡叫的声音后，顾九宴轻手轻脚的穿上衣服，快速的溜走，以免被家里人发现。 顾母看着精气神饱满的儿媳妇，对私下让顾九宴搬去和顾爷爷住的这个决定非常满意。 在吃完早饭后，顾母骑车去了乡下，花大价钱买了两只老母鸡回来给儿媳妇补身体。 顾奶奶让人将其中一只老母鸡宰了，然后加入提前泡发好的干香菇放在灶上煲。 担心鸡汤营养不够，她又另外切了一片百年人参下锅煮。 鸡汤煮好掀开盖子的那一刹那，浓郁的鸡汤味在屋里飘散开来，香的让人流口水。 守在炉子前看书复习的沈云舒闻见这香味，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她奶奶煲的汤一次比一次香。 顾奶奶看到孙媳妇那个小馋猫相，赶紧给她舀了满满一碗鸡汤，两个大鸡腿也在她碗里。 在这么多双眼睛面前，沈云舒吃独食还真的吃下，她转身拿了双干净的筷子将碗里的鸡腿挑到别的碗里。 “奶奶，我今天不想吃鸡腿，我想吃鸡汤面，家里好像还有我之前带回来的挂面没吃呢，咱们下挂面吃，好不好？” “挂面哪有手擀面好吃，奶奶给你做手擀面吃。”说罢，顾奶奶从橱柜里舀了三大碗白面就开始和面。 沈云舒心疼老人家，便将和面的活抢过来，她力气大，一会儿功夫就将吃面条的面和好了。 面和好还要醒发，趁着醒面的功夫，沈云舒去外边挖了颗大白菜回来。 寒冬腊月的天，就算提前找东西盖着，外边的菜照旧上冻，沈云舒手里的那颗白菜冻的邦邦硬，她将外边的烂菜叶掰掉，只留些能吃的菜叶，等下煮面用。 在顾九宴三人下班后，全家人围坐在炉子前，吃着热气腾腾的鸡汤菜叶面，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 等吃完饭，顾奶奶说道：“舒舒是在市里考试的，再等两天我们就回去，老宅那边我已经打电话让柏舟收拾干净了，不能影响舒舒参加考试。” “奶奶，这天寒地冻的再把你们折腾病就不好了，我自己回去就成，等我考完试就坐车回来。” 沈云舒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给家里人添麻烦，更何况，这在她眼里只是一个简单的考试而已，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 谁料，顾母是第一个不同意的：“舒舒，考试多么重要的事，我们必须到场。” “我已经跟领导请好了假，到时候我也能陪着舒舒过去考试。” 不想错过女儿关键时刻的沈母早早的将工作安排好，和领导请了假，就为了高考那两天。 沈父听到妻子的话傻眼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咋没跟我说？” 沈母撇了他一眼：“闺女这么大的事情还用得着说么？是你自己不上心。” 沈父被怼的哑口无言，下午再去上班的时候，他特意让手下的人将那两天的时间空出来，他也要去考场给女儿加油助威。 曹嫂子知道沈云舒要去参加高考，在曹政委的陪同下，挺着大肚子来到了顾家，她塞给沈云舒一个大红包。 “讨个吉利，考个好成绩回来。”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沈云舒只能把钱收下。 在将曹嫂子她们二人送走后，沈云舒打开红包就看到六张大团结和一些零碎的钱。 数了下，六块六毛钱。 “这也太多了吧？”沈云舒有些惊到了，去年过年曹嫂子两口子也是这么大手笔，给六个小崽子一人包了一个红包。 曹嫂子两口子平常还总往她们家送些吃的用的，沈云舒现在严重怀疑，曹政委的那点津贴都花在她们家身上了。 这整的挺不好意思的。 顾九宴说道：“她们是感谢你，你要是过意不去，等曹嫂子的孩子生下来，咱们也给他包个大红包。” “这个主意可以，奶奶手艺好，到时候再托奶奶给曹嫂子的孩子做几身衣服还回去。” 第二天，刘美玲抱着江书瑶过来给沈云舒加油打气。 粉嫩小团子窝在沈云舒怀里，吧唧就是一口，小拳头还握的紧紧的：“……漂酿姨姨……加油……” “我们的瑶瑶真乖，等姨姨考完回来，请瑶瑶来家里吃饭，咱们吃肉。” 一听有肉吃，小团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紧紧搂着沈云舒的脖子不松手。 沈云舒从兜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贴心的将糖纸剥掉，将奶糖送到小团子嘴里。 小团子吃到甜甜的糖果，笑的眼睛都眯到了一起。 隔天，沈云舒她们抱着崽子们就坐车回去了，沈父沈母还有顾九宴还要再等几天才能过去。 总之，是不会错过沈云舒参加考试的日子。 顾父这天休息，他早早的起床去菜市场买菜买肉，又麻溜的张罗一桌好吃的，沈云舒爱吃的那家烤鸭他也买了回来。 在厨房忙着做甜羹的顾父听到外边的汽车声响，身上的围裙都顾不上摘，就跑了出去。 这一刻，他眼中只装得下他那六个可爱的小孙子们。 顾母嫌弃的将顾父的手从崽子们身上拍掉：“瞧你手脏的，洗完手再抱。” 顾父嘿嘿的傻笑，转身去帮着沈爷爷他们拎行李。 等将车上的行李全都搬进屋里后，顾父才想起来炉子上还有自己煮的甜羹，他撒腿冲进厨房。 看到锅里安然无恙的甜羹，他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后从橱柜里拿出一瓶酒酿，挖了几勺米酒放进去煮。 又用糯米粉搓了好些小汤圆，开水煮过的汤圆白嫩嫩的，小小的一个，别提多可爱了。 顾父将煮好的汤圆放进甜羹里，又往里边撒了一点白糖和枸杞，忙活了好一会儿，才齐活。 炭盆烧的屋里暖洋洋的，穿着大厚棉袄的沈云舒还有些热，她将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摘掉，结果刚掀门帘，一阵冷风倒灌脖颈。 沈云舒把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然后戴上围巾才敢上厕所。 这天冷的实在是有些吓人。 沈云舒上完厕所回来，用热水洗干净手就坐下来吃饭。 崽子们被大人抱在怀里，他们看着桌上满当当的吃食，咿咿呀呀的用手指着。 大有不给吃就哭的节奏。 沈云舒掰了几小块白面馍馍挨个塞到崽子们手里，崽子们有吃的了，也不闹了，笨拙的将手里的馒头往嘴里塞。 沈云舒瞧他们那个笨样，直摇头：“别家的孩子一岁多都会走路了，他们只会在床上爬来爬去，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学会走路。” 顾母劝道：“孩子还小，别着急，说不定等过了这个年，又会走路又会说话。” 但愿吧，作为老母亲的沈云舒等的就是他们朝自己跑来，嘴里喊着妈妈那一刻。 今天的甜羹特别好喝，沈云舒一连喝了三大碗，喝的全身暖洋洋的，只是她头有些晕。 第421章 考试 摇摇晃晃的沈云舒看着两个婆婆在她面前晃悠，傻笑了起来。 众人这时也看出来沈云舒这是醉酒了，顾母担心儿媳妇摔着，赶紧把手搭在她的腰上，搂她回屋睡觉。 小脸红扑扑的沈云舒不干，她嘴里嚷嚷着要找顾九宴。 顾母没办法只能哄着她：“九宴那臭小子马上就过来了，咱们先回去睡觉。” “……我不……我要和顾九宴一起睡觉……”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红的透底。 顾母担心等下儿媳妇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赶紧架着她的胳膊，将她架回屋里睡觉。 直到沈云舒彻底睡着，顾母帮她把被角掖好才离开。 “儿媳妇怎么样？睡着了没？” “睡着了，儿媳妇酒量浅，下次再做甜羹的时候，少放点酒酿。” “我也没想到儿媳妇酒量会这么浅，我就放了几勺米酒下去，她就醉了。”顾父脸上写满了自责。 “这事和你没关系，不过得让九宴知道这事，儿媳妇长得这么好看，免得将来被一些有心之人盯上灌她酒喝，就不好了。” 顾父连连点头。 沈云舒是被渴醒的，趁着房门是关着的，她麻溜的灌了一杯热果茶下肚，只是脑袋依旧晕乎乎的。 沈云舒想到不久前自己喝的那几碗甜羹，烦躁的用手捶着自己的脑袋。 她酒量不好酒品更不好。 该不会她喝醉……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吧？沈云舒双手捂着脑袋仔细的去回想醉酒的过程，结果脑子都快要炸掉了，还没有想起来。 沈云舒磨磨蹭蹭的穿上衣服起床，刚出房门，就看到家里人坐在院子里边烤火。 顾母见儿媳妇醒了，赶紧过去她身边，嘘寒问暖。 “舒舒，头疼不疼？要不让你爸给你熬点醒酒汤喝？” 沈云舒连忙将顾母拉到一边，小声的问道：“妈，我喝醉酒有没有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担心的是她空间的秘密被醉酒后的她秃噜嘴的说出去，那样她就真的完蛋了。 顾母想到不久前的那副画面，不由得羞红了脸：“你说要找九宴睡觉。” 这次轮到沈云舒羞红了脸，她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除了这个？我还说了什么嘛？” 顾母仔细回想了一下：“你还说四大文明古国是古中国、古印度……” “没了？” “没了。”顾母摇头。 沈云舒猛的松了口气，秘密没有暴露就好，至于丢脸……那就丢脸吧。 顾母想到醉酒的儿媳妇还在背书，心疼的说道：“舒舒，你最近就是太紧张了，不管考的结果咋样，在我们这里你都是最棒的儿媳妇。” 沈云舒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证道：“妈，你放心吧，我这次一定会考个好成绩出来，争取上清北、京大。” “儿媳妇，我相信你。”作为婆婆，顾母能给予的就是鼓励二字。 吃完晚饭，沈云舒一头扎进书本里，一直学到晚上十点，她才睡。 沈云舒现在不敢睡的太晚，她怕作息紊乱，到时候上考场没精神。 她从小到大经历了上百场的考试，还经历了中考、高考、研究生这样的大考试，但是面对接下来的这场考试，她还是有些紧张。 高考前一天晚上，顾九宴和沈父沈母连夜坐车赶了过来。 顾母本想把打扰儿媳妇休息的顾九宴赶去隔壁空房间睡觉，但是经不住儿媳妇要求，最后顾九宴夜里留宿了。 “顾九宴，万一我考不上怎么办？” “不会的，我相信你一定能考得上清北和京大的。” 沈云舒的努力，身为丈夫的顾九宴都看在眼里，所以不会存在她说的那个假设。 他相信她能办得到。 “对我这么有信心？万一我没考上，丢的可是你的人。” “我对你一向有信心，你要是再不睡觉，我不介意……” 听懂话里意思的沈云舒立马闭上眼睛装睡，明天可是她参加考试日子，可不能由着他胡闹。 顾九宴看着眼前那张恬静的睡颜，嘴角不由得噙起一丝笑，随后跟着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本来还想赖床不起的沈云舒听到顾九宴趴在她耳边说起考试二字，立马支棱起来。 这年头的考场中可没有空调暖气，在教室一坐就是一上午，屁股都不带挪窝的。 沈云舒想到外边的鬼天气，特意在军大衣里边穿了一件轻薄款羽绒服，靠近秋衣的那层又贴了好几个自发热的暖宝宝。 下边穿了毛裤棉裤，脚上穿了一双羊毛袜子和一双兔毛中筒靴，裤子卷在鞋筒里。 小米粥、白面馒头、白菜炒豆腐，还有给沈云舒特意煮的鸡蛋。 吃完饭，锅都来不及刷，全家人抱着穿的厚实的崽子们陪同沈云舒去了考场。 刚到考场，沈云舒她们一行人就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有惊叹、有羡慕，视线在落到顾奶奶她们怀里白白嫩嫩的崽子们后，又掺杂了一丝嫉妒。 顾九宴替沈云舒整理了下衣服，轻声说道：“媳妇，进了考场别紧张，我们就在外边等你。” “我一点都不紧张。” 挑灯夜战复习了那么久，当年参加研究生考试都没这么刻苦，眼下就是检验学习成果的关键时刻，她一定要考出水平。 争取一举拿下清北和京大的录取名额。 沈云舒所在的考场是五十四中，墙面上鲜红的布条上边写着“京市高等学校招生五十四中学考场”。 眼下离开考时间还有四十分钟，考场内已经涌进了好多人，年龄差异悬殊，有农民，有身穿制服的在职工人，还有下乡的知识青年和复员军人。 一眼望去，全是人头。 沈云舒挨个亲了亲众人怀里的崽子后，就带上准考证去了考场。 京市上午场是政治，沈云舒拿到试卷后，习惯性的扫了一眼考卷上的内容后，就开始握笔作答。 教室内全是笔在纸上刷刷的声音，监考老师会时不时的从讲堂上下来巡逻。 沈云舒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将卷子写好了，剩下来的那一个小时都被她用来检查试卷。 最后，考试时间到，沈云舒在铃声的作响下，交了试卷，走出了考场。 上午场结束。 守在门外的顾九宴一行人见沈云舒出来了，赶紧迎上去。 沈母握着闺女的手，絮叨叨：“考场冷不冷？考了一上午饿坏了吧？咱们回家吃饭，吃完饭还能再睡一会。” “我穿的很厚，一点都不冷，就是肚子有点饿。” 说罢，沈云舒摸了摸自己已经扁下去的肚子，这一考就是三个小时，她还真饿了。 “九宴给你做的糖醋排骨，还炒了你爱吃的蛋炒饭，咱回家吃饭。” 饭菜都是沈云舒爱吃的，她趁着众人不注意，飞快朝顾九晏抛了一个飞吻过去。 顾九宴瞬间全身绷紧，目不转睛的开车，握着方向盘的手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全身有些热。 沈云舒坐车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半了，想着下午一点半的考试，她麻溜的扒拉了两碗饭和几块糖醋排骨，就回屋睡觉了。 十二点四十左右，沈云舒被顾九宴从睡梦中喊醒，披上衣服坐上吉普车就出发了，一点钟到达考场。 此时，距离第二场考试时间还有三十分钟，沈云舒握着准考证再次上了考场。 她选的文科，所以下午场考的是历史地理，又是奋笔疾书的一下午。 对于已经复习了好几个月的沈云舒来讲，考试内容相对简单，她手中的笔几乎没有停过。 倒是她座位旁边的人，看着试卷上的题目，抓耳挠腮的不知道该如何下笔，急的都快要哭了出来。 两者间鲜明的对比，再加上沈云舒那张特别出众的脸，给屋内的两名监考老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们来到沈云舒跟前，看着沈云舒试卷上工整的笔迹以及正确的答案后，面露满意，只是眼神在扫视到沈云舒旁边那位上了年纪考生时，摇了摇头。 这场考试太紧了，考生压根没有多余的时间复习。 叮铃铃的铃声再次响起，沈云舒交了试卷走出考场，迎接她的是在门口守着的家人。 第一天结束。 第二天上午考的是数学，下午考的是语文。 考语文的时候，沈云舒的考场出了点意外，有个人在考试十五分钟才赶到，那人跪在门口苦苦的哀求监考员放他进去考试。 监考员在请示了上级后，还是咬紧牙关没放他进去考试。 最后，怕影响考场内的人考试，监考员找来人将那人拉走了。 规则就是规则，是钉死的规则。 沈云舒把目光收回专心答题，当她将最后的作文写完后，距离考试结束只有十五分钟了。 沈云舒再次回头检查了下试卷，确认没有任何纰漏后，她才放笔。 此时，她已经看到梦寐以求的大学在向她抛出橄榄枝。 沈云舒从考场出来后，顾母赶紧将手中灌了热水的暖水袋塞到沈云舒手里，一脸后怕的说道：“今天有个男人考前迟到了，在门外哭的撕心裂肺的，也没考成试，这心里得多难受啊。” 第422章 外语考试 沈云舒说道：“那男人是我们考场的，开考十五分钟了他才过来，监考员让人将他赶出去了。” 其他人唏嘘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报考外语专业的考生必须参加外语考试，所以在结束了两天的考试后，沈云舒明天上午还有一场英语加试。 顾奶奶早早的将鸡汤煲好，放在炉子上小火慢煨着，在坐车回到家后，她用漏勺将砂锅里边炖的软烂脱骨的一整只鸡捞出来，用那油汪汪的鸡汤煮了面条。 沈云舒喝了一大碗鸡汤面就回屋做题去了。 顾九晏将生好的炭盆放到沈云舒腿边，随后抱着怀里的小老大去院里烤火。 冰冷的被窝是顾九晏提前暖热的，做完两套卷子的沈云舒在顾九晏的伺候下，泡了个热水脚洗去一天的疲惫，随后钻进了暖和的被窝。 顾九晏刚上床，沈云舒就朝他贴了过去。 顾九晏身上的体温就像是一个热火炉，在这寒冷的冬天抱着他睡觉最合适不过了。 顾九晏的身体猛的一僵，暗哑着嗓子推搡道：“舒舒，等你考完试再说。” 沈云舒又羞又窘，攥着拳头朝他砸去：“顾九晏，你想哪里去了？我才没你那么猴急呢。” 顾九晏确实很猴急，掐指算下日子，他已经有九天的时间不碰他媳妇了，等再过几天，他媳妇身上来了月事，他又要饿上十天。 吃肉吃多了，猛的改吃素，顾九晏觉得眼前漆黑一片。 第二天，精神饱满的沈云舒吃了早饭就去参加英语考试了，当试卷发下来后，她快速扫了眼试卷的内容后，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题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比当初她考英语四六级还要简单。 试卷由“词汇”、“语法”、“阅读理解”、“翻译”四部分组成，不管是题型还是难度都是比较基础的知识。 沈云舒低下头唰唰的答题，一个小时不到的功夫她就将试卷上的题答完了，在检查无误后，她撑着下巴浅浅眯了一会儿。 这么多天都在忙着复习功课，等考完出去了，她一定要好好陪她的崽子们多玩几天。 今天考试的人很少，沈云舒走出考场的那一刻空荡荡的，前面是等着迎接她的家人。 沈父看着面前的女儿，慈爱的说道：“这么多天辛苦了，回去吃完饭好好睡一觉。” 他们从不过问沈云舒考的好或者不好，因为在他们的心里，沈云舒就是最棒的。 沈云舒豪手一掷：“我不累，倒是你们陪我折腾了这么久，今天我请客，请大家吃铜锅涮羊肉。” 一行人坐车嘻嘻闹闹的去吃了铜锅涮羊肉就回家属大院了。 考完试，精神松懈下来的沈云舒足足睡了两天才缓过来那股劲，在这期间，家里人也不敢打扰她。 考试结束自然要大吃大喝一顿，趁着顾九宴休息这天，沈云舒拉他去县里买东西。 “顾九晏，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没？”说话间，沈云舒往顾九宴手里塞了几颗滚烫的炒栗子。 她没穿来之前，特意将两个糖炒栗子的小摊包圆了。 她冬天就爱这一口热乎的，香甜软糯的炒栗子，一口下去就是满满的幸福感。 “你前些日子不是嚷嚷着要吃烤肉么，我们吃烤肉怎么样？我来烤，我烤肉手艺还可以。” 话不多的顾九宴在沈云舒面前总有说不完的话，他将手中剥好壳的栗子又塞回到沈云舒手里。 “那我们今天就吃烤肉，正好把曹嫂子她们也喊来家里吃饭，大家伙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她家属院的朋友不多，能交心的也只有曹家和江家，不过这就够了。 毕竟朋友不在多，在精。 沈云舒带着顾九宴钻进了一个死胡同，顾九宴背过身子把风，沈云舒凭借意念拿了好多吃烤肉的食材。 牛肉、五花肉、两个大羊腿……等。 沈云舒找了个化肥袋子将东西装到一起，背对着沈云舒的顾九宴听到她发声，才敢将身子转过来。 “你瞧瞧够不够？” “够了，等下我们再去供销社和黑市转转，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东西要买。” 沈云舒知道顾九宴话里的意思，这是不给人抓把柄的警惕。 二人绕着黑市转了一圈就出来了，沈云舒手上多了条三斤重的大鲤鱼。 接着着，二人又去了供销社，买了三瓶罐头、两包茯苓糕和半斤的果丹皮就坐车回去了。 家里人看着沈云舒小两口手里又拎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并没有指责他们乱花钱，反而将沈云舒拉到一边，偷摸往她手里塞钱。 沈云舒早已习惯家里人的这个行为，她将家人给的钱塞回空间，就去屋里哄崽子了。 崽子们在床上爬来爬去，沈云舒拿了几块饼干给他们吃。 崽子们的上门牙和下门牙都长出来了，天天不好好吃饭就爱咬人，真是中看不中用。 前两天小老三还将顾爷爷的手指咬出来两个小牙印，真是淘气。 就在沈云舒胡思乱想之际，小老二将小老六手中的饼干抢走了，小老六手中没了饼干，嗷呜一声哭了出来。 沈云舒赶紧从盒子里边拿出两块饼干递给小老六。 小老六很好哄，他看到手里的饼干后，立马不哭了，笨拙的将饼干往嘴里塞。 沈云舒转头教训抢弟弟食物的小老二，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得懂。 “你是哥哥，不能抢弟弟的东西，你要想吃，就找妈妈要，听到了没？妈妈这里有好多。” 回答沈云舒的只有咔嚓咔嚓的吃饼干声，在小老二将手里的饼干吃完后，他那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沈云舒，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嘴巴。 沈云舒被逗乐了，赶紧从饼干盒子里边拿出一块饼干给小老二吃。 院子生了火，沈云舒和家里人将崽子们抱去院里玩。 曹政委扶着大着肚子的曹嫂子也过来了，他们手里还拎了几个苹果。 曹嫂子笑着说道：“前些日子碰到乡下有人卖的，就买了几个回来，给你们拿来尝尝鲜。” 第423章 崽子们会走路了 苹果不算大，还有些泛青，几个小崽子看到苹果却兴奋的不行。 只是，小孩子的肠胃都比较虚弱，这天气吃苹果容易拉肚子，沈云舒已经很久没给他们喂过苹果了，但是看着他们那嗷嗷待哺的小眼神，她突然来了想法。 沈云舒回屋里拿了几个筷子出来，她将洗干净的苹果上扎上筷子，放在火上烤。 烤出来的苹果热乎乎的，进嘴还泛着一丝酸意，沈云舒将烤好的苹果分给其他人吃。 剩下的最后一个苹果，她用刀切成小块，等不那么热了才敢喂给崽子们吃。 刘美玲她们一家也抱着孩子过来了，江琛手里还拎了一瓶酒，他将酒放下就回厨房帮忙了。 沈云舒将手里剩下的苹果一分为三，分给了江家的三个孩子。 江书瑶得了苹果并没有着急吃，反而看向沈云舒：“姨姨……礼礼能吃吗……” 沈云舒说道：“礼礼吃过了，这是给你吃的。” 江书瑶这才小口的吃了起来。 沈云舒看着面前的的粉糯团子，心想着某一天说不定还真能和江家做成亲家。 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将来成了自家的儿媳妇，光是想想都开心的不行。 但感情的事讲究你情我愿，沈云舒也摸不准两个孩子的将来，她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滋滋冒油的大羊腿撒上孜然辣椒各种香料，别提多香了，众人围在火堆前，早就被这香味迷昏了头。 顾爷爷无视顾奶奶那警告的眼神，他直接将酒杯给自己满上，巴巴的望着那滋滋冒油的大羊腿。 一口酒一口肉，别提多痛快了。 顾九宴将羊腿上最好的那块肉切给了沈云舒，其次才是院里的其他人。 感受着这独一无二的偏爱后，沈云舒撕了一块羊腿放进嘴里，羊腿是提前腌制过的，所以很入味。 再加上顾九宴对火候又有着很熟练的把握，烤出来的羊腿很嫩，沈云舒又撕了一块羊肉送到顾九宴嘴边投喂。 其他人看见这一幕，嘴角都噙着笑意，打趣的看向两人。 顾九宴却旁若无人的张嘴，将嘴边的羊肉吃进肚里。 今天的烤羊肉……格外好吃。 沈云舒又让顾九晏给她烤了一点土豆和韭菜，烤的焦焦的五花肉也吃了不少，碗里剩下没吃完的都被顾九宴拿去吃了。 刚吃完饭没多久，天空就开始飘起了雪花，曹嫂子现在还怀着孕，怕等下路不好走，夫妻二人就先回去了。 江琛和刘美玲也带着仨孩子回去了。 顾九宴将院里的火堆熄灭，铲了几块烧的通红的木炭放进了火盆，随后拎回了屋里。 冷的跟冰窖一样的屋子瞬间有了暖意。 沈云舒将怀里的小老二放在地上，让他扒着床沿玩。 谁料，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小老二晃悠悠的朝顾九宴走去，惊觉这一幕的众人全都屏住呼吸张大嘴巴看向小老二。 就在小老二快要摔倒之际，顾九宴眼疾手快的将他抱在怀里。 平常最不乖的小老二窝在爸爸怀里，乖的像鹌鹑。 沈云舒这才晃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小老二：“老二会走了？” “会了会了。”顾母也是乐的不行，孙子会走路，这也意味着离说话也不远了。 一想到那一声声的奶奶，她就乐的合不拢嘴。 沈云舒转身，眼神火热的望着其他几个崽子，结果没有一个崽子搭理她。 这让沈云舒感到挫败。 顾母看出儿媳妇的心急，劝道：“舒舒，慢慢来，这事急也没用。” “妈，我知道了。” 在接下来的这几天，小老二从最开始的跌跌撞撞到现在走的格外稳当。 就是没少绊倒，脑门都磕出来一个包。 沈云舒找孟婆要了一点药，趁夜里给小老二抹上，第二天脑门上的那大包就消了下去。 沈云舒想着顾九宴天天出任务，受伤是难免的事，便厚着脸皮找孟婆多要了两瓶药，后来她将手里的那两瓶药送给了顾九宴。 顾九宴收了药也没问沈云舒药是哪来的，只是叮嘱她做事要小心。 在日后的外出做任务时，沈云舒给的这两瓶药派上了大用场。 小老大、小老三、小老四、小老五也学会了走路，只有小老六，懒得动弹。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时的沈云舒也不心急了，只是让她感到意外的事发生了。 刘美玲抱着江书瑶过来家里玩，江书瑶发现小弟弟们会走路了，开心极了，扯着他们的手在屋里玩。 双手扒着床沿的小老六被隔绝在外，他撇着嘴巴，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晃晃悠的朝热闹的那边走去。 沈云舒就在后边跟着，小老六刚学会走路还走的不是太稳当，眼看就要脸朝地，沈云舒赶紧把他捞回怀里。 沈云舒看着撇嘴就要哭的小儿子，高兴的不行。 她的乖宝总算学会走路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沈云舒跟在后边守着，长得像年画娃娃的小老六晃悠悠的走在前边。 一下午的时间，走路晃晃悠悠的小老六像其他几个哥哥那样，走路走的很稳当。 今年的高考采取先填志愿再高考，考试成绩像之前一样不予公布，只能填三个志愿。 沈云舒在志愿栏里填了清北、京大和北外，相比较之下，她更倾向于清北和京大这两所大学。 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日子格外煎熬，转眼之际又到了腊月二十六。 顾父放假过来家属院这边，万新宇也带着队员们的心意坐火车过来了。 沈云舒和顾九宴开车去火车站接的他。 瘦瘦小小的万新宇跟前堆着大包小包，带着金丝眼镜的他看上去有几分狼狈。 沈云舒身上来了月事，顾九宴不舍得让媳妇受累，他和万新宇将地上的东西抬上了车。 “队里宰的猪，大队长说你们在城里不好买肉，特意让我带了半扇过来，还有一些腊鸡腊鸭，是队员们的心意，包里还有队里婶子大娘们给小家伙们做的衣服鞋子……” 沈云舒听着万新宇的唠叨，一点都不嫌烦，反而更加怀念起那个小乡村，里边的每个人都鲜活有趣。 只是，万新宇的感情问题依然是沈云舒好奇的点。 第424章 崽子们争宠 “你和周知青最近相处的怎么样？感情有没有更近一步，上次打电话过来，我可是听大队长说了，周知青填报的志愿和你填报的一模一样。” 想和家里人脱离关系的万新宇故意没报京市这边的大学，他填报的是海市的交大、复大、以及苏省的南大。 周莉莉和他填报的学校一模一样。 万新宇听人提起周莉莉，脸颊不自然的泛起一丝红晕，随后矢口否认：“沈知青，我俩只是朋友。” “朋友？提到朋友的名字会脸红？万新宇，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沈云舒一记白眼翻了过去。 这家伙扭扭捏捏的不知道在干啥，之前因为自己的软弱错过了对他好的杜漂亮，现在又来了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周莉莉，竟一点都不懂得珍惜。 有时候，沈云舒真想撬开万新宇的脑袋，看看他里边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是浆糊嘛？这么糊涂。 万新宇脸上闪过一丝挣扎，随后叹了口气：“周知青是个好姑娘，我配不上她。” 沈云舒怒其不争的说道：“你俩顶配绝配天仙配，我跟你讲你可要抓紧点，等上了大学，学校里的好男人多的是，到那时周知青跟人走了，你就算哭死都没用。” 这话一出，车内的温度瞬间冷却下来，沈云舒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坐在主驾驶开车的顾九宴双手死死握住车把，他想到媳妇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气的想刀人。 好男人多得是！ 跟人跑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打断那男人的腿。 与此同时，顾九宴心中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比媳妇大那么多，学校里优秀的男人一抓一大把，万一媳妇嫌弃他老，不要他了该怎么办？ 同为男人的万新宇注意到顾九宴的不正常，拼了命的对沈云舒使眼色，眼睛都快眨瞎了，沈云舒这才回过味来。 她看着旁边散发寒气，脸色铁青的顾九晏，求生欲直接拉满。 “老公，就算把我的腿打断我也不会跟其他男人跑的，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是吗？”顾九宴用舌头抵了抵后槽牙，眼角的余光落在沈云舒身上，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和势在必得。 沈云舒的男人只能是他，没有之一。 沈云舒拍着胸脯保证：“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我沈云舒这辈子只爱你顾九宴一个人。” 坐在后座的万新宇被这腻死人的情话恶心的鸡皮疙瘩都掉落一地，他看向沈云舒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这还是那个动不动就揍人的暴力女魔头么？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像？ 偏偏这样腻死人不要钱的情话，顾九宴很适用，心情大好的他嘴角噙起一丝得意的笑。 他媳妇说了，这辈子只爱他一个，就连家里的那几个小兔崽子都要靠后站。 这是独一份的爱。 车子缓缓驶入家属院，屋里的人听到外边车子动静声，就知道顾九宴和沈云舒这是接人回来了。 顾九宴将东西从车上卸下后，就去还车了。 家里人看着院子里那些大包小包的吃食，早已见怪不怪了，顾奶奶张罗着其他人将包里的东西收拾出来。 万新宇撸起袖子就要跟着打下手，但被顾奶奶赶回屋里歇着了。 这傻孩子带了这么多东西坐火车过来这边，路上肯定累坏了。 万新宇手里还端着一杯顾母刚冲好的红糖水，喝进嘴里甜滋滋的。 在这个家里，万新宇和沈云舒她们一样，早就成了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万新宇上次回来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崽子们那个时候才屁大点，不认识他也正常。 眼下见家里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崽子们看向万新宇的神情中充满了好奇。 不怕生人的小老大和小老二来到万新宇跟前，仰着头看他。 万新宇弯下腰将小老大和小老二抱在怀里，挨个在他们脸上亲了亲。 沈云舒和顾九宴的孩子长得真好看，将来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小姑娘。 小老大爱干净，见脸上被人蹭了口水，赶紧伸手去擦。 意识到自己遭人嫌弃的万新宇又气又笑，一副拿他没办法的神情望着怀里的小老大。 这副气死人的模样一定是和顾九宴学的。 相比较之下，小老二就显得有几分可爱了，咯吱咯吱的在傻笑。 万新宇多日来的郁结于心，在这一刻得到缓解，但想到队里的周莉莉，他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他不能带给她幸福。 既然如此，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省的到最后伤了她。 但是想到上次不小心的指甲碰撞，周莉莉羞红的脸和他一颗砰砰乱跳的心，万新宇那颗并不怎么坚定的心又乱了。 他……可以好好爱人吗？ 他……能带给她幸福吗？ 小老三、小老四、小老五、小老六来到万新宇脚边，双手扒拉着他的裤腿，要让他抱。 怀里抱着小老大、小老二的万新宇此时恨不得有三头六臂，他刚要把怀里的小老大、小老二放下，去抱其他小崽子。 感到自己领土被侵占的小老大嗷呜一声，哭了出来，双手紧紧巴着万新宇的脖子不松手。 另一边的小老二有样学样，学着哥哥的模样，哭了起来。 万新宇听着那哭声心疼的不行，也不敢再松手了。 一直扒拉万新宇裤腿的崽子们不干了，嘴巴一撇就是哭。 屋里充斥着崽子们的哭声。 院里忙活的众人听到屋内的哭声，赶紧洗干净手过来了，只是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后，不由得笑出了声。 怀里抱俩，脚边围四个，裤子都快被崽子们扒下来了。 招架不住的万新宇见到有人来，就像是猫见了老鼠，眼睛亮晶晶的向他们求助。 众人笑着把哭闹的崽子们抱在怀里，又是饼干又是唱歌，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崽子们哄好。 只是哭的时间太长了，白嫩嫩的小脸都哭红了。 冬天，寒冷干燥，沈云舒怕崽子们一见风，再给脸刮皴了，抱着他们去洗了热水脸，又一个不落的给他们擦了香香。 一块钱一袋的皮皮狗。 虽然价格便宜，但效果可以。 第425章 我是沈云舒的丈夫 万新宇看着在院子里到处疯跑的崽子们，笑着打趣道：“这么多孩子，将来有的闹腾。” “别说将来了，就是现在都管不住了。”沈云舒说起这事就头疼。 屁大点孩子，懂的倒不少，吃饭的时候谁要是少吃一口，少吃的那个崽子就会嗷嗷哭。 就连玩具也要一模一样的，要不然就闹你，怕是再大一些，身上的衣服都要穿一样的，少个扣子都会嗷嗷乱叫。 等到了三岁那个年纪，才是真正的人嫌狗厌。 万新宇瞧见沈云舒那副满面愁容的神色，开始在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孩子。 要知道，他可是最怕麻烦的人。 万新宇带过来的那半扇猪，顾奶奶割了几块肥肉下来，让顾爷爷沈爷爷拿去厨房炼油。 炼油剩下的猪油渣则是拿来做包子，香喷喷的猪油渣加上用猪油煎的焦黄的豆腐，再搭上白菜叶，白白胖胖的包子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 顾奶奶捡了几个包子，让沈云舒给江家和曹家送去。 沈云舒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好些东西，刘美玲擀的菜条，曹政委炸的枣糕和糖糕。 枣糕和糖糕要趁热才好吃，若是冷掉的话就会吃到一嘴油，腻的不行，全家人将沈云舒带回来的枣糕和糖糕分着吃。 崽子们看见他们背着自己吃东西，都不依了，小老大攀着沈云舒的小腿，望着那香香的枣糕，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想吃吗？叫妈妈就给你吃。”沈云舒拿着枣糕的手在小老大面前晃了晃，就是不给他吃。 “啊啊啊啊……”贪嘴的小老大嘴巴一撇，嗷嗷的哭出声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上滚落下来。 沈云舒知道自己玩脱了，赶紧用眼神求助一旁的顾九宴。 顾九宴叹了口气，随即将小老大抱在怀里：“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在顾九宴说完这句话后，小老大竟然不哭了，眼泪在眼睫毛上挂着，委屈巴巴的看着顾九宴。 正巧这时顾奶奶端着刚蒸好的鸡蛋羹从厨房出来了，香香软软的鸡蛋羹瞬间吸引了崽子们的注意力。 一个个排排队，顾奶奶挨个喂他们吃鸡蛋羹。 吃饱喝足的崽子们在院里玩累了，顾九宴一手拎一个，直接将他们拎回房间睡觉。 从乡下赶来的万新宇，在家属院的这段时间，都要和沈爷爷挤在一个屋里睡觉。 万新宇刚准备睡觉，就被赶来的顾父叫了出去。 “你爸妈这段日子正在闹离婚，你要回去看看吗？前几天见了你爸，发现他比之前要瘦了很多。” 万新宇低头看向脚上的棉鞋，是顾母给他做的，是他的鞋码，穿上很合脚。 这些日子，若不是刻意回想，他恐怕都忘了自己是万家子孙这件事。 顾父见万新宇不说话，就知道他心里那个坎还没过去，略显沉重的叹了口气。 随后从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钱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票交给他：“这是你爸托我转交给你的，他挺担心你的。” “万小子，你爸虽然性子软了点，但是对你这个唯一的儿子，还是很疼爱的，你要是有空就回去看看他。” 万新宇紧紧攥着手里的钱和票，想到父亲放自己逃跑，并给自己找好后路的那一刻，眼角湿润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顾叔，你告诉我爸，如果他和我妈离婚后没地方去，我愿意养他。” 顾父拍了拍万新宇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万小子，这话得你亲自说，我想你爸还是很乐意跟你走的。” 沉默。 良久，万新宇朝着面前的顾父深深鞠了一躬：“顾叔，谢谢你，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腊月二十八、二十九这两天。 家属院所有人都在忙活，沈云舒和顾九宴帮着打扫卫生，万新宇和家里的其他人忙着准备年三十要吃的饭。 夜里，累了一天的沈云舒又被顾九宴拉着胡闹。 一番酣畅淋漓后，沈云舒窝在顾九宴的怀里，说道：“考试这么久了，还没见录取通知书下来，我该不会是没考上吧？”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的沈云舒从顾九宴怀里坐起来，面色有些沉重，她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太好高骛远了。 当时填报志愿的时候应该给自己留个保底的学校，而不是一味贪好求好。 “媳妇，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一定能考得上。” 大年三十当天，门口的警卫员就跑来通知说外边有人找沈云舒，说是清北、京大、北外招生办的人。 听到清北京大这四个字，沈云舒瞬间坐不住了，至于警卫员口中的北外两字，被她下意识的忽略在外。 当初她报北外，纯粹是拿来做保底的。 顾九宴迈步去门口将招生办的人接了过来。 清北招生办的人上来就捅了一个大篓子，他看着给他们带路的顾九宴，热络的上前攀谈。 “你是沈同学的哥哥吧？沈同学在这次的考试中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我们清北……” 顾九宴的那张冰块脸瞬间阴沉下来：“我是沈云舒同学的丈夫，我们已经有六个孩子了。” 京大和清北一向不对付，看着清北招生办闯下的祸篓子，京大招生办的两个人在心里都快笑疯了。 相比较之下，北外招生办的人就比较淡定，有京大清北这两所名校在前，他们过来只是想争取一下。 至于能不能争取得到，那再另说。 当然，能争取得到，是最好的。 清北招生办的两人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顾九宴，看着他一脸愠色，两人在心里叫苦不迭。 又怕等下说错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再捅出祸篓子，二人直接闭嘴了。 回家的路上，家属院的人看着顾九宴身后跟着六个陌生人，都有些好奇。 碍于顾九宴的身份，直到人走远了，他们才开始讨论。 “顾团长家里这是又来亲戚了？顾团长的那点津贴够花嘛？那一张张的可都是嘴。” “顾团长的津贴不够花，还有沈师长两口子呢，我天天路过他家门口，每次都能闻到肉味，香的舌头都要掉了。” 听到肉，大家伙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羡慕，家里每个月就那么一点肉票，这顿吃了下顿就没了。 黑市的猪肉虽然不要票，但是肉价贵，在家属院里住着的这群人每家都有好几张嘴要养，男人的津贴都拿去换肉，她们自然是舍不得的。 她们打着算盘算计着过日子，还赶不上顾家那么多张嘴的伙食。 一时间，她们对自己男人赚钱的能力开始心生不满起来。 第426章 学校抢人 顾九宴将人领回家后，冷着一张脸站到沈云舒旁边，怀里还抱着几个崽子中最为乖巧的小老六，在沉默中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清北、京大、北外招生办的人都被沈云舒那张过于好看的脸震惊到了。 长得好看，学习也好，老公又是军官……还有六个孩子，如今又是京市的文科状元，这分明是人生赢家。 顾母冲了几碗红糖水端过来，家里面十几双眼睛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那几张陌生的面孔。 又激动又高兴。 京大招生办的王文强想到院领导的交代，捂着嘴轻咳一声： “沈同学，我代表我们京大外语系欢迎你，在未来的四年学业里，我们京大会向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清北招生办的李嘉庆也不甘示弱：“京大能提供的，我们清北也能，我们还能提供学杂费全免，餐费补贴。” “李嘉庆，你不要脸。” “我今天就不要脸了，你能把我怎么办？”当务之急，把状元抢到手再说。 沈云舒的其他科目满分，就语文作文扣了一分，这么好的苗子，哪个大学都想要。 来之前，校领导就交代过他，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将沈同学拉到他们清北来。 在清北招生办和京大招生办面前，北外招生办的二人组气势就显得有些弱了。 “沈同学也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学校，外语系一直是我们学校重点扶持的院系，我们也会尽全力帮助沈同学深造学习。” 清北的李嘉庆一脸痛心的看着北外招生办的二人组，说道： “这么好的苗子，放在你们北外多少有些糟践了，应该来我们清北，你们北外有的我们清北都有，北外没有的，我们清北还有。” 北外招生办的二人组默契的朝李嘉庆翻了一个白眼。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沈云舒看着争执不休的几人，声音平静的说道：“我明天给你们答复可以吗？我需要认真考虑一下。” 当然可以！ 清北、京大、北外的几个人麻溜的同意下来，临走时，他们还不忘抓紧时间向沈云舒宣传他们的学校。 沈母看着面色纠结的闺女，笑着说道：“舒舒，不管你选那个大学，妈都支持你。” “婆婆也支持你。”顾母都快乐疯了，家里竟然出了一个文曲星。 这要是在顾家老宅那边，她早就敲锣打鼓满大街炫耀了。 “那行，等我考虑好跟你们讲。”沈云舒也有些纠结，毕竟现代的她，就算是拼死了学，也考不上国内最顶尖的两所大学。 不像现在，京大清北的人都找家来了，抛除吃了红利这一点，她自身也是有在努力的。 沈云舒感谢前些日子挑灯苦读的自己，还有时刻为她着想的家里人，能让她专心复习。 同为考生的万新宇也为沈云舒高兴，然而在下一秒，就有人找家来了。 说是红旗大队的人来了电话，电话那头点名找万新宇的。 沈云舒第一反应就是万新宇考上了，她看着发愣的万新宇，用胳膊肘推搡了他一把。 “还愣着干嘛？大队长这个时候来电话，就说明你考上了。” 万新宇拔腿就跑，沈云舒和顾九宴抱着崽子跟在后边。 “万知青，你的通知书寄到咱们大队了，你考上了，考上海市的复大了。”电话那端，是杜守全激动的语气。 万新宇听到自己考上的那一刻，激动的哭出声来。 顾九宴嫌他丢人，从口袋掏出手帕朝他扔过去：“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赶紧给我擦干。” 早年间被顾九宴揍怕了，以至于万新宇对顾九宴有着本能的恐惧在身，他立马止住哭声，用顾九宴扔来的手帕慌不迭的擦掉脸上的眼泪。 “这个还你……” 顾九宴看着脏掉的手帕，嫌弃极了，他让万新宇扔了。 沈云舒从万新宇手中接过话筒，向杜守全询问起大队其他考生的情况。 知青点的那批知青全考上大学了，反倒是队里参加考试的队员们，没有一个考上的。 沈云舒在电话里叮嘱，让他们不要泄气，来年再战，总有考上的那天。 后来，杜守全将沈云舒说的话原模原样的转述给队里的人，在沈云舒的鼓舞下，来年夏季的考试中，队里真的出了两个大学生。 “大队长，周莉莉考上哪所大学了。”沈云舒把话说完，就察觉到万新宇正在朝她这边看。 电话那头的杜守全说道：“和万知青一个大学，海市的复大。” 随后，沈云舒挂了电话。 她看着心里有话却不说出来的万新宇，故意不提周莉莉考上哪所大学。 果然，还没到家门口，万新宇就站不住了，他扭捏的问道：“周知青考到了哪里？” “你又不喜欢人家，问这干嘛。”沈云舒是故意的。 “我就……问问……” “你问了也多余，你又不喜欢人家。”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万新余突然沉默了，人都蔫了起来，像是那霜打的茄子。 沈云舒倒是有几分不忍：“海市的复大，和你一个大学。” 万新宇听到这个结果愣住了，脑子里全是羞红脸的周莉莉跑来问他填的哪几所大学。 不知为何，心里甚至有几分暗暗窃喜。 沈云舒看着傻掉的万新宇，直摇头，她都助攻到这地步了，这人还在犯傻。 真等到追妻火葬场的那一刻，哭不死他。 家里人也知道万新宇考上了海市的复大了，她们发自内心的为他开心。 今天还真是双喜临门。 为了庆祝这一高兴时刻，今年的年夜饭上，顾奶奶又多做了几个菜出来。 就连顾爷爷他们几个老酒鬼也被允许今晚敞开了肚皮喝。 顾九宴推辞不掉，也小酌了几杯。 平常那张生人勿近的冰块脸此刻红扑扑的，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火热的看向他对面的沈云舒。 那眼神能吃人似的。 和顾九宴眼神对视上的那一刻，沈云舒就知道今晚有场硬仗要打，提前为自己的老腰掬了一把同情泪。 有时候，男人身体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孟婆送给她的那个新婚礼物，怕是这辈子都用不上了。 第427章 京大录取通知书 夜里，喝的酩酊大醉的三个小老头被顾九宴架着回屋睡觉，顾父和沈父倒是没他们喝的多，但是走起路来依旧晃晃悠悠的。 顾母和沈母一边骂一边将自家男人掺走。 沈云舒搭把手把厨房收拾干净就回屋躺着了，满身酒气的顾九宴还不忘给她打洗脚水端过来。 一双白嫩细小的脚被顾九宴紧紧握在手里，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 荒唐过后，沈云舒趴在顾九宴怀里，细嫩柔骨的手在他胸口处画圈圈。 “顾九宴，你说我是报清北还是京大？这两个大学我都挺喜欢的。” “京大。”顾九宴说的那叫一个干脆。 他不喜欢清北，甚至讨厌清北，那俩人什么眼神，他和舒舒明明是夫妻，哪里来的狗屁哥哥。 沈云舒说道：“听你的，那就京大，明天我就给他们回电话。” 顾九宴高兴了。 清北招生组的那两个人若是知道是这个原因让京市的文科状元选择了京大，怕是要懊悔死。 第二天清早。 沈云舒刚起床就收到了来自家人的红包，崽子们手里也握着红包。 “小孩子拿那么多钱不好，你们给妈妈，妈妈替你们保管。”沈云舒此刻说话的语气，像极了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 六个崽子中，只有小老大和小老六乖乖的把红包给了沈云舒，其他四个崽子像是掉进了钱眼里，紧紧握着装有钱的红包不松手。 沈云舒朝他们要，他们就哭。 最后，沈云舒只能放弃，眼睛却盯紧了手里拿着红包的崽子们。 家里人包的红包可不小，这要是丢了，怕是要心疼死。 曹政委和曹嫂子也过来了，他们给每个崽子都封了红包，沈云舒、顾九宴，包括不经常见面的万新宇也有份。 沈云舒推搡道：“我都这么大了，收红包不太好，你快收回去吧。” 曹嫂子又将红包推了过去：“若不是你，我和你曹叔这辈子都很难有自己的孩子，这红包就是给你包的，你快收了。” “嫂子，你能怀上孩子说明你和曹叔身体好，跟我没关系。” “妹子，你对我俩的恩，我俩都记在心里，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尽管提。” 说话时，曹嫂子眼里闪着泪花。 对于沈云舒，曹家两口子是打心眼里感激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还的起这份比天还大的恩情。 “谢谢嫂子的红包。”沈云舒最后还是把红包收了下来。 这时，江家也过来拜年了。 江家两口子给家里的六个小崽子也包了红包，沈云舒将昨晚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塞给江启泰兄妹三人。 兄妹三人得了红包，说了几句拜年话，就去找崽子们玩了。 下午，沈云舒给清北、京大、北外那边的招生办回了电话。 清北招生办听到沈云舒选了京大，心里惋惜的同时，还在费力争取。 只是沈云舒态度坚定，义无反顾选择京大，清北招生办只能作罢。 京大在听到沈云舒选择他们后，笑的合不拢嘴，而北外招生办在得知沈云舒选择了京大后，态度很平静，还恭贺了沈云舒。 京大的录取通知书很快下来了。 沈云舒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家属院里直接炸开了锅，顾家门口站了很多人。 “顾团长他媳妇娃都生了六个，怎么还想着上大学，顾团长就不怕上学的时候，他媳妇跟人跑了么？” “这事谁能说得准，万一真跟人跑了，顾团长家的这六个孩子可咋办？也没有哪家的小姑娘敢上门做后娘的。” “咋没有！顾团长人长的俊，每月到手的津贴也不少，到时候把这几个孩子送人，再和新媳妇生两个，小日子照样过的红红火火。” 听到这话，有人在心里暗戳戳的打起小心思，似乎看到了沈云舒抛夫弃子的那一幕，那样好让自家的侄女外甥女嫁到顾家享福。 沈云舒手里握着来自京大的通知书，心里正激动着呢，那些挑拨她和顾九宴夫妻关系、捏造谎言的话一字不落的飘向她的耳朵里。 她当即黑了脸色。 顾九宴长得帅对她好，还有六个可爱的儿子，她除非脑子长泡才能做出那种抛夫弃子的事来。 沈云舒扫了一眼家门口的各位嫂子们，沉声说道： “我和顾九宴这辈子都不会离婚，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在背后捏造败坏我名声，还有挑拨我们夫妻关系的话，我就拉着你们去师长面前说道说道。” 这话一出，刚才嘴贱乱说话的那群人心里慌慌的，眼神四下乱瞟，就是不敢正眼去看沈云舒。 沈云舒看着她们，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真是一群怂货，还不如队里的刘三刀，最起码人家敢做敢认。 作为沈云舒头号忠实粉丝的顾母，最见不得人说她，当即挥着扫把将家门口的人都赶了出去。 她们家不欢迎长舌妇。 等沈父沈母和顾九宴下班后，沈云舒迫不及待的将京大的录取通知书拿给他们三人看。 沈父双手捧着通知书，激动的哭出声来：“若是你奶奶还在世就好了，她要是知道你考上了京大，肯定很高兴。” 这话一出，沈爷爷脸上流露出悲伤。 棠花最喜欢读书，当时儿媳妇怀孙女的时候，棠花就时常在她耳边念叨着，说等孙女出生后，要教她念书识字，将来还要送她去念大学。 只是……棠花还是没能等到这一天的到来。 沈云舒见屋内的气氛低沉下来，上前拍了拍她爸的肩膀，安慰道： “爸，等我们回京市了，去我奶奶坟前烧个纸，让她老人家在下边也高兴高兴。” “都听你的。”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万新宇也要走了，他要去海市念书，在去海市念书之前，他要回趟红旗大队，将他在乡下的粮食关系转出去。 顾奶奶和顾母熬夜给万新宇缝制了两身上学穿的衣服，还有两床棉被，让他开学了带去学校。 万新宇挨个亲了亲崽子们，就拎着顾家给他准备的东西坐车回去了。 沈云舒这边也在收拾开学要用到的东西，在这之前，曹嫂子的肚子突然发动了。 第428章 母子平安 曹嫂子原本的预产期是在三月，曹政委想到自己的妻子是高龄产妇，便和华协医院的医生商量着下个礼拜提前住院。 花钱是其次，重要的是保证妻子和她腹中的胎儿平安生产。 可是谁也没想到会碰上今天这事。 吃完饭，曹政委趁着中午日头好，便搀着妻子在家属院里散步，就在路口转弯的时候，迎面撞上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横冲直撞的向他们这边跑来。 曹政委第一反应就是护住身旁的妻子，但那几个孩子太调皮了，看见有人依旧在嬉皮笑脸的打打闹闹，跑的飞快压根停不下来。 曹政委没护住妻子，就连他自己都被撞翻在地，脸上的眼镜都不知道被撞飞到哪里了。 曹政委顾不上找眼镜，他踉跄着爬到曹嫂子跟前，在看到妻子身下那触目惊心的血时，心里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媳妇，你坚持住，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曹政委还没站稳，脚上一股钻心般的疼痛席卷全身。 原来是刚才被撞翻在地的时候， 他不小心扭伤了脚。 几个孩子见自己闯祸了，生怕被家里人责罚的他们一窝蜂的跑没影了。 沈云舒和顾九晏赶到的时候，曹政委和曹嫂子身旁已经围了好多人。 沈云舒靠着一身蛮力硬挤了进去，眼神在扫到曹嫂子身下的那一滩血时，面色是前所未有的严峻。 曹嫂子看见沈云舒就像是见到救星一般，捂着隆起的肚子，苦苦哀求道：“……妹子……我的孩子……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嫂子，你和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 曹嫂子如今的情况，送医院已经来不了，稍微慢一点，肚里的孩子就有可能缺氧致死，眼下能做的就只有就地生产这一个法子。 沈云舒转身看了一眼顾九晏，顾九晏立马将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来。 沈云舒将还散着热气的军大衣垫在曹嫂子的身下，随后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大吼道：“你们中间有没有会接生的人？” 回答她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曹嫂子这是难产的征兆，就算是有懂得接生的妇人，在这个时候也不敢站出来。 生怕最后一尸两命，成了曹家的罪人。 曹家不是她们能得罪的起的。 曹政委见无人敢站出来，哭着向众人下跪磕头，求她们救救自己的妻子。 这场面足以让在场的人为之动容，但是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 左右是两条人命，不管是曹嫂子还是曹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沈云舒都是要保的。 沈云舒让顾九晏回家把顾奶奶喊来，随后又催动符纸将地府的姜爷爷姜奶奶召唤出来。 孟婆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孟婆看着地上浑身是血的曹嫂子，顷刻间就认出这妇人是上次小丫头托她求子的妇人。 沈云舒还未开口讲话，孟婆就猜到沈云舒召唤她们过来所为何事。 “小丫头，你想救这位妇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对，我想救她们母子俩，三界第一大美人的孟婆姐姐就帮帮忙吧。” 孟婆被哄高兴了，顺势答应下来。 顾奶奶是被顾九晏背着过来的，目光在扫到下半身是血的曹嫂子时，她赶紧让顾九晏给她放下来。 沈云舒说道：“奶奶，情况紧急，曹嫂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靠你了。” “这事交给我。”顾奶奶没有半分推脱。 之前行军打仗的途中，她就帮不少小媳妇接生过，虽然这些年生疏了，但骨子里的记忆还是存在的。 顾奶奶让沈云舒将围观的人赶走，又让人回家拿了几床被子围上，就开始给曹嫂子接生了。 沈云舒冲众人看不到的虚影点点头，下一秒，一道魂魄钻入顾奶奶体内。 顾奶奶的身体僵硬了片刻，随后眼神恢复清明，就连给曹嫂子接生的手法都专业了很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在众人的煎熬声中，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划破天空。 生了生了！是个男娃！ 沈云舒看着怀里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小家伙，激动的快要哭出声来。 眼神在扫到望向她这边看的曹嫂子后，她赶紧将怀里的小家伙拿给曹嫂子看。 “是个男孩，眉眼长的很像曹叔。” 曹嫂子脸上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她强撑着力气向沈云舒道了声谢，就体力不支的昏了过去。 随后，曹嫂子和她刚生下来的孩子被转到了医院休养身体。 沈云舒考虑到脚崴，不方便行动的曹政委，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顾奶奶体内窜出一道虚影，跟着孟婆离开了。 那道虚影是现代响当当的妇科圣手的一抹魂魄，经她手的产妇，都是平安产子产女，孟婆将她召唤过来，就是为了曹嫂子和她腹中的胎儿。 刘美玲两口子带着孩子在娘家小住了几天就回来了。 刚到家属院，刘美玲就听到曹嫂子早产一事，在了解完事件的前因后果后，她让江琛去乡下买了只四斤重的老母鸡，拎着煲好的鸡汤就急匆匆的赶去了医院。 “你怎么也过来了？书瑶那么小一点放在家里能行吗？”曹嫂子说完，脸上露出一抹虚弱的笑。 原本以为这次她要带着孩子一起去了，谁知顾家和沈云舒又将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从阎罗殿拉了回来。 这份救命恩情，怕是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刘美玲心疼的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我也是才知道，你和孩子没事吧？” “托妹子一家的福，我和孩子都还好。” “孩子呢？孩子在哪里？”刘美玲在屋里扫了一眼，就是没看见孩子。 “孩子被护士抱走检查身体了，一会儿就过来。” 刘美玲才算放心，随后将撇了油腥的鸡汤拿给曹嫂子喝。 曹嫂子和孩子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 ，就回家了。 沈云舒和刘美玲提前将曹家收拾干净，考虑到产妇需要营养，沈云舒将家里的鸡蛋拿了十个过来，又从空间逮了两只老母鸡，圈在曹家的院里。 后来，曹政委按市场价将鸡蛋和老母鸡的钱给了沈云舒，一点便宜都不肯占沈云舒和顾家的。 至于害曹嫂子早产的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坏孩子，也被顾九晏和江琛找到了。 他们的父母在得知他们干的好事后，狠狠将他们修理了一顿，又去供销社买了好些东西去曹家上门赔罪。 曹政委想到自己的妻儿被他们的孩子害的差点没命后，就气愤到不行。 他们的人连同他们的东西都被曹政委扔了出去。 再后来，上边精简人员，优化队伍，这些人就回老家了。 第429章 新生报到 曹政委和曹嫂子的儿子在出生后的第十天，有了自己的新名字，叫做曹套栓。 都说贱名好养活，曹政委和曹嫂子中年得子，图的就是这一点。 七八年二月二十二，京大开学的日子。 沈云舒在全家人的陪同下去了念念已久的京大，作为陪同人员的顾九晏更是早早起床捣鼓自己。 嘴角四周冒出的青色胡茬被他刮的一干二净，挺括的风衣穿在他身上格外有版型，脚上踩的是黑的发亮的皮鞋。 沈云舒看着打扮的格外骚包的顾九晏，托着下巴打趣道：“顾九晏，今天是我开学，你打扮的这么好看是要干嘛？难不成你要开启人生的第二春？” “瞎说。” 顾九晏明明是想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将围在她身边的那些烂桃花赶走，顺便宣示下自己作为正宫的主权。 沈云舒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将高岭之花拉下神坛，她看着顾九宴那张过分帅气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 顾九宴脸上的红晕蔓延到耳尖，若不是碍于外边还有家人在等着他们小两口，顾九宴早就将她拉去床上，将她狠狠教训一顿。 沈云舒她们一行人赶到京大的时候，迎新点已经挤满了很多人，都是背着大包小包的新生学子。 沈云舒模样身段都好看，在这灰扑扑的校园里，清新脱俗的如同一朵盛开的百合花，娇艳欲滴。 刚踏进京大校园的那一刻，就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顾九宴一记冷眼扫射过去，有些承受不住压力的人赶紧把头撇向一边，心里却在嘀咕着“那男人真让人害怕”的话。 迎新点的刘文忻老师见到沈云舒的第一眼，就猜到了她是招生办组提到的沈云舒同学。 京市的文科状元，后来按照意愿调剂到了京大的经济系，人聪明学习好长得还好看，还有一个军官老公。 刘文忻老师将手头的工作交接给其他同事，热络的上前和沈云舒打招呼。 “沈同学，我是咱们经济系的老师刘文忻，你以后可以叫我刘老师，日后学业上或者生活上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谢谢刘老师。”尊师重道是华国人刻在骨子里的，沈云舒看着面前明显被岁月摧残瘦弱到不成形的中年女人，心猛的一疼。 但想到那些苦难的岁月都过去了，迎接她们的是新生的希望，她脸上重新展露一丝笑颜。 这抹笑，恍的人眼花。 在刘文忻老师的带领下，沈云舒来到了三十五号楼宿舍，顺利的找到了自己的床铺。 寝室是六人间，沈云舒分到的是靠窗户的上铺，她的下铺是一位模样看起来三十多岁左右的中年女人，说话带着东北人的豪爽。 趁着顾九宴和沈父帮忙铺床的瞬间，沈云舒和宿舍里的人攀谈起来。 那个说话带着东北腔的大姐来自安省，名叫李根花，是最早一批下乡的人员，在吉省待了十来年，慢慢的学会了当地的口音。 后来见回城无望，和当地的队员结了婚，婚后生了一个闺女和儿子，闺女八岁，儿子六岁，她之所以能来京市上学，全靠公婆丈夫的支持。 李根花提到丈夫和孩子，一脸的幸福，沈云舒猜测她在婆家的日子过的应该还不错。 海市的程砚秋，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吃过苦，说起话来嗲嗲的，人长的也好看，身上穿着现下最时髦的毛呢大衣，脚上踩着小羊皮鞋，手上还带着一块梅花表，说起话来趾高气扬的，像是别人欠了她八百块钱没还似的。 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上铺给沈云舒铺床的顾九宴，赤裸裸，毫不避讳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场。 同为女人，程砚秋心里的那点小心思，沈云舒看的一清二楚，程砚秋不就是看上了她男人嘛。 她眉心微蹙，在顾九宴铺完床铺，从上铺跳下来后，她主动挽着顾九宴的胳膊向宿舍里的人介绍他。 “这是我男人，平时黏我黏得紧，要是哪天见不到我人，就想的不行，今天开学，他不放心特意请假过来送我。” 顾九宴被沈云舒口中的我男人取悦到了，嘴角沁起一丝如沐春风般的笑意，他有礼貌的和其他四人打招呼。 海市的程砚秋除外，因为顾九宴不喜欢别人用那种眼神看他，沈云舒除外。 程砚秋望着顾九宴的那张脸，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不自觉的羞红了脸。 这么好看的男人，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若是她将来有幸嫁给这男人，生活一定很幸福，至于他已经结过婚有过孩子这事，对她来说，不重要。 结了婚也可以离婚，孩子她也可以生，当年她妈就是那样做，才嫁给她爸的，后来有了她。 她妈说过的，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 顾母她们望着程砚秋，眉头皱的高高的，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发火，只能耐下性子等下出去说。 另外三个室友，一个是同样来自京市的张慧敏，还有来自域省的温舒雅和王秋红。 三人穿着朴实，身上的衣服也是补了又补，但是干净整洁，沈云舒对她们三人印象很好。 刨除让人糟心的程砚秋，寝室的人整体还是很不错的。 收拾完已经快要中午了，沈云舒谢绝张慧敏她们邀请她去食堂吃饭的好意，转头和家里人回家了。 脚还没出寝室门，沈云舒就被人黏上了。 程砚秋一副好姐妹的架势，上前挽着沈云舒的胳膊，眼睛却在直勾勾的盯着顾九宴看。 “沈同学，我在学校人生地不熟的，认识的只有你了，我能不能跟着你们一起。”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沈云舒直接将挽在她胳膊上的那只脏手从她身上拿掉。 “同学，我们不熟，我没这个义务。”沈云舒向来小气，明知道面前的女人觊觎她男人，又怎么可能会给这女人接触顾九宴的机会。 程砚秋没想到沈云舒会这么说，面色一僵，一双蓄满泪水的桃花眼望着对面的顾九宴。 “同志，你……” 第430章 有病 “有病。”顾九宴冷冷说道，半点眼神都不肯给她。 沈云舒乐疯了，和顾九宴在一起的这几年，她都快忘记顾九宴冷血毒舌的那一面了。 看在他今天的表现让她如此满意的份上，今晚她豁出去了，也要舍命陪君子。 程砚秋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没别的意思……” 顾九宴看着面前的疯女人，不悦的皱起眉头，就在他要张口说话之际，顾母跳了出来。 “你没别的意思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存了什么心思，老娘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在我面前耍心思，你还不够格。” 话说完，顾母给了程砚秋一记冷眼，就挽着沈云舒的胳膊出去了。 程砚秋被骂红了脸，眼泪哗哗的往下掉，那小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宿舍其余四人望着程砚秋，竟没一人上前安慰她的。 也不知道她脑子怎么想的，当着沈同学的面勾引沈同学的男人，更别提人家都结婚了，夫妻俩还有六个儿子呢。 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不止她的名声毁了，还会连累她们宿舍的名声。 有这样的室友，李根花四人对未来的大学生活充满了担忧。 程砚秋不由得攥紧手心，眼神阴狠毒辣的望着沈云舒消失的背影。 走出宿舍楼，顾母不满的敲打顾九宴：“儿媳妇我只认舒舒一个，要是让我知道你背地里做了什么对不起舒舒的事，我第一个将你赶出家门。” 顾九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妈，这辈子我只爱舒舒一个人，永远不可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他好不容易才换来这一世的美满，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顾母的脸色看起来稍微好转一些，随后挽着沈云舒的胳膊回家吃饭。 回家的途中，路过烤鸭店，沈父下车买了两只女儿最喜欢吃的烤鸭。 吃完中午饭，借口出去消食的顾九宴拉着沈云舒去了另一座院子。 沈云舒刚把大门关上，就被猴急的顾九宴抱回屋里，床铺褥子都是干净的。 ………… 一点钟开始的，五点钟结束的。 累瘫的沈云舒趴在床上不想动弹，她骄纵的瞪了顾九宴一眼。 这男人就不知道累，没完没了的缠着她，让她做些挑战她下限的事。 吃饱喝足的顾九宴一脸的餍足，他将沈云舒圈在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颈窝。 “不许和男人说话，不许拈花惹草，更不许和男人吃饭，听到了没？” “你说啥？我耳聋，听不清。”沈云舒故意的，她就是想逗逗顾九宴。 “你确定？” “我……听到了。” “晚了。”顾纠宴说着就吻上了面前那张不听话的嘴，这一闹腾，又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沈云舒和顾九宴回顾家老宅吃了晚饭，顾九宴就和沈父沈母坐车离开了。 身边猛不丁的少了顾九宴的身影，沈云舒心里还是有一丝丝难受的。 但想到周末又可以回家属院陪顾九宴，沈云舒心头的那股郁结瞬间消的一干二净。 沈云舒最近一段时间都要住在宿舍，等适应大学生活后，她就从宿舍搬出来住。 沈云舒拎着刚出锅的猪肉包子，骑上自行车就回了学校。 沈云舒到寝室的时候，李根花她们几人都趴在桌前看书。 至于程砚秋那个讨厌鬼，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宿舍没见到她人。 这样也好，本来包子就没有她的份。 沈云舒将手里的包子分给李根花她们吃：“刚出锅还热乎的，奶奶让我带给你们尝尝味。” 包子不算小，比顾九宴的拳头还要大，成年女性吃一个就挡饱。 李根花四人看着沈云舒手上香喷喷的包子，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架不住沈云舒热情，硬将包子塞到了她们手里。 李根花四人朝沈云舒道了声谢，吃完包子的她们将自家的特产拿给沈云舒分享。 一来一回间，五个女生的友谊很快建立起来。 眼看快要熄灯了，众人还没来得及收拾，沈云舒五人赶紧拎着水壶去接热水，回来简单洗漱一番，又泡了个热水脚就躺床上了。 熄灯的前一秒，程砚秋回来了。 刚才还嘻嘻闹闹的几人瞬间闭嘴，沈云舒将手里的书收起来，闭眼睡觉。 程砚秋对着上铺的沈云舒，剜了一眼。 那男人，她程砚秋要定了。 第二天。 沈云舒是被下铺的李根花喊醒的，她穿上衣服从床上下来，乌黑亮丽的一头秀发被她编成两个麻花辫捶在脑后，清水出芙蓉的一张小脸不施任何粉黛，照样美的惊人。 李根花都看呆了：“舒舒长得真好看，我要是男人，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她娶回家。” 沈云舒捂嘴笑道：“不用砸锅卖铁，我现在就抛了我家那男人，跟你走。” 李根花被沈云舒勾的红了脸。 和沈云舒不对付的程砚秋，看着沈云舒那张狐媚脸，在心里暗骂她是不要脸的狐狸精。 说说笑笑之间，几人去食堂打了早饭。 李根花几人家境不好，打了几个二合面馒头，就着咸菜和食堂不要钱的粥当作早餐。 沈云舒打了一个白面馒头，要了一份炒青菜和一个鸡蛋，青菜有些咸，配着白面馒头吃正好。 解决完早餐，五人就结伴去了教室。 不大的教室，此时已经坐满了人，最小的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年龄最大的也有三十岁左右了。 教室内乱糟糟的，全是讨论争论的声音。 沈云舒的到来，再次引起了轰动，实在是她那张脸太招人了，好看到让人挪不开眼。 班上男生的目光都集中在沈云舒身上，是带着正向欣赏的目光。 沈云舒拉着室友找了空座坐下来。 第431章 竞选风波 京大任教的队伍很杂，一方面是49年前就在京大任教的老师，还有一些是49年到65年任教的老教师，其次就是老五届的留校生和一部分留校的工农兵学员。 新生入学的第一天由院系主任代表院系讲话，嘈杂的教室内在院系主任进教室的那一刻，瞬间安静下来。 低头看书的沈云舒被同宿舍的张慧敏捅了捅胳膊肘：“老师来了。” 沈云舒立马把书合起来，在她看清讲堂上的人后，不由得笑出了声。 还是当年下乡的老熟人，之前在牛棚住着的孙承德，孙老先生。 只能说京市太小了，兜兜转转间还能再见面，不过瞅着老人家这副看上去明显比之前还要硬朗的身子骨，就知道他从乡下回来京市，日子过的还可以。 沈云舒打心眼里为老人家开心，就是不知道梁爷爷他们几位老人家现在过的咋样？ 沈云舒那长相太打眼了，孙承德踏进教室的第一眼就注意到后排落座的沈云舒，二人目光对上的那一刻，他冲她含笑一声，随后向讲堂下的学生做起了自我介绍。 舍友张慧敏和温舒雅看出一点猫腻，趁着院系主任孙承德在讲堂上讲话的功夫，她们看着沈云舒，询问起来二人的关系。 沈云舒言简意赅的说道：“之前在乡下认识的。” 这话一出，同为知青出身的张慧敏几人都沉默了，在乡下的那段日子，是她们最不愿意回想的日子。 苦，太苦了，成天下地劳作就没停过，在城里养的白白嫩嫩的脸到了乡下变得皲裂起皮，一双小手全是厚厚的茧子。 明明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在乡下待的那几年，被摧残的比城里的母亲还要老。 她们的日子都这么苦了，更不要说身为知识分子的孙承德了。 孙承德介绍完自己后，又勉励班里的同学不负光阴，好好学习，最后推举沈云舒作为经济一班的班长。 众人在来校的第一天就知道班里出了个京市的文科状元，人长的也好看，所以在推举沈云舒作为经济一班班长一事上，众人没有任何异议。 程砚秋不干了，从小就是人群中心的她早就习惯了被人跟在身后追捧，眼下见沈云舒这个小狐狸精将全场人的注意力都给夺走了，心中憋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 “孙老师，选举沈云舒作为经济一班班长的这件事，我不同意。” 这话一出，全班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包括讲堂上的孙承德。 “同学，说说你的想法。” 程砚秋见主场被夺回，骄傲的扬起下巴：“我认为选举班长一事，应该听取大众意见，让大家选举。” 孙承德同意了，随后有意愿参加竞选班长的人员到讲台上发表演讲，再由全班同学匿名投票，票数最高者就是经济一班的班长。 程砚秋见目的得逞，冲沈云舒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她不仅要当班长，她还要抢沈云舒的男人。 想到那身材挺拔，一脸正气的男人，程砚秋就面露春色，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泛起丝丝涟漪。 “有病。”沈云舒冲她翻了一个白眼。 有程砚秋开口在前，陆续有几位同学上讲台发表竞选班长的言论，程砚秋最后一个上。 言辞中，全是她当了班长后，积极为班里同学谋福利的恳辞。 沈云舒最怕麻烦，本不想竞争班长这个职位的她在同宿舍室友的鼓动下，上台发表了言论。 “我叫沈云舒，京市人，有着在域省下乡的几年经验……如果我能成功竞选经济一班班长这个职位，我会言必行，行必果，会以身作则，积极协助老师开展各项工作，帮助困难同学，带领大家共同进步。” 短短三分钟的发言，沈云舒赢得了满堂喝彩的掌声，孙承德也对沈云舒投向欣赏的目光。 沈丫头只有不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事，要是让老梁头那几个老家伙知道沈丫头在他这里念书，肯定会羡慕坏了。 在最后的投票环节中，全班四十五个人，沈云舒以四十四的高票当选经济一班的班长。 沈云舒厚脸皮的投了自己一票，至于少的那票当然是程砚秋的那票。 同为竞争者，看沈云舒一直不爽的程砚秋才不会把自己的票投给沈云舒。 1：44，这个选举结果太惨烈，程砚秋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的脸色极臭，暗暗在心里将班里这些没有眼光的人骂了一遍。 选举结束后，孙承德将沈云舒叫到他的办公室。 沈云舒笑盈盈的说道：“孙爷爷，恭喜你啊，守得云开见月明，如今也算苦尽甘来了。” 孙承德说道：“我在乡下的那段时间，这把老身子骨多亏有你帮忙才能熬下来，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千万别跟我这老头子客气。”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日后你可不能嫌我烦人。”说罢，沈云舒露出调皮一笑。 “别跟我客气。”孙承德想到今天班里处处针对沈丫头的那个女同学，开口道：“你和程同学是有什么矛盾吗？我看她对你的态度不是很好。” “程砚秋和我一个宿舍，新生报到的第一天，顾九宴去宿舍帮我整理床铺，被她瞧上了，她想把我赶走，做我儿子的后妈。” 话糙理不糙，就是那个意思，沈云舒也没冤枉程砚秋。 孙承德当即变了脸色：“她这是破坏军婚，是要坐牢的。” 沈云舒安抚道：“孙爷爷，别生气，为那样的人把自己气病了，不值当的。” 孙承德端起桌上的大搪瓷缸，猛灌了自己两口水，才算是缓过来。 “九宴那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对你绝对没有二心，一颗心都扑在了你身上，你对他可以完全放心，至于程砚秋，她要真敢做出破坏军婚的事，咱们京大也容不下这种品德败坏的人。” “沈爷爷，我晓得了。” 沈云舒想到室友还在外边等她去食堂吃饭，便谢绝了孙承德邀她去家里吃饭的好意，屁颠屁颠的从办公室离开了。 第432章 真不知羞 和沈云舒打了一个照面的刘长功，在沈云舒走远后，开口问道：“孙老师，刚才那小姑娘是你家亲戚啊，长得蛮漂亮的。” 孙承德说道：“那丫头是我下乡的时候认识的，我能坚持到现在，多亏了那小丫头，那丫头长得好看又有本事，有她在，红旗大队连续几年增产增收，再也没出现过饿死人的现象。” “那倒是个有本事的。”刘长功想到同在京大物理专业的小儿子，一时间来了心思。 “那小姑娘有对象了没？要是没有对象，你给我家常乐介绍一下，俩人要是成了，到时候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孙承德强忍着笑意说道：“老刘，你来晚一步，那丫头孩子都有六个了。” 刘长功语气里颇有几分无奈：“六个？孙老师你又在逗我，那丫头才多大啊，怎么可能生六个孩子出来，你要是不想撮合就直说嘛，我又不怪你。” 那丫头长得真好看，就跟那花骨朵一样，朝气蓬勃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孙承德见他不信自己，两手一摊的说道： “那丫头怀的是六胞胎，在华协医院生产的，你要是不信我，就回家问你爱人，我没记错的话，你爱人就在华协医院上班，这事她准知道。” 见孙承德说的有理有据，刘长功也信的七七八八了，但是想到这么优秀的小姑娘早早的结婚生子，心里还是有点不愿相信。 “那她爱人是干什么的？也是咱们京大的学生吗？” “她爱人是一名军官，城西头的顾家你知道吧，那丫头就是顾家的儿媳妇。” 闻言，刘长功倒吸一口冷气，城西头的顾家他当然知道，尤其是顾家老爷子，名震京市的人物。 刘长功心里的那点乱七八糟的想法瞬间没了，自家的儿子哪怕再优秀，也抵不上顾家那位唯一的嫡孙优秀。 早年间，他就听人说，顾家的嫡孙年纪轻轻的就做到了团长，未来更是不可小觑。 乌泱泱的食堂里挤满了好多人，众人有条不紊的拿着印有年月日的午餐券排队打饭。 白菜猪肉炖粉条，还有二合面窝窝头。 沈云舒打到的菜要比李根花她们饭缸里的多出一倍还不止。 李根花四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李根花操着一股浓重大碴子味的腔调，调侃道：“长得好看就是好，等我将来有了钱，我就去外汇商店挑些贵的护肤品，把我脸抹的溜光水滑的，打扮的洋气些。” 沈云舒问道：“你就不怕你男人见了吃醋？” 李根花脸上浮起一丝红晕：“来的时候，我男人怕我被同学瞧不起，偷摸给我买了一瓶雪花膏和一双小羊皮鞋，让我好好打扮。” 那小羊皮鞋花了她男人二十块钱，她怕弄脏，一直没舍得穿。 张慧敏羡慕的说道：“根花姐，你男人对你真好，我将来也要找个对我好的男人结婚。” 路过的程砚秋听到这话，面露鄙夷的说道：“张口男人闭口男人，真是不知羞。” 有些气懵圈的张慧敏，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气的脸都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来回打转。 沈云舒将张慧敏护在身后，冷眼看着面前的搅事精，眼神中不带一丝温度。 “张口男人闭口男人，也好得过你这种垃圾货天天惦记已婚男人来的强。” 沈云舒的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在原地炸开了锅，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筷子，勾着头往沈云舒这边看。 场面一度不可控。 程砚秋也没想到自己那点小心思会被人当众揭穿，尤其是那么多双眼睛都在望着她，她心不由得慌了又慌。 和程砚秋一起吃饭的王丝丝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的嘀咕道：“砚秋，我们赶紧走吧。” 再不走的话，她的名声就要被程砚秋连累惨了。 程砚秋望着沈云舒那张脸，垂在腰间的手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愤恨的看了她一眼，就夹着尾巴和王丝丝离开了。 沈云舒这边很快恢复平静，刚才围观看热闹的那群人都在埋头吃饭，他们手里还拿着书本，时不时的撇上两眼。 就连吃饭都不忘记学习，他们太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了。 张慧敏两眼激动的看着沈云舒：“舒舒，刚才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谢谢你替我出头。” 沈云舒说道：“谢我的话，不如自己立起来，下次她要再敢欺负你，你直接骂回去，像程砚秋这种人，最喜欢欺软怕硬。” 张慧敏点了点头：“舒舒，我听你的。” 沈云舒碗里的菜吃不完，吃之前她给张慧敏几人分了些出来，随后就着二合面的窝窝头吃起来。 七七届的这批新生统一实行大学全免制，学生在上学期间不缴纳任何费用，包括勤杂费。 上大学不仅不用交钱，家中父母年收入人均三十以下的还能享有国家助学金。 每月二十块钱的助学金，其中十八块钱作为学生的伙食费，沈云舒家庭条件好，不在领取助学金的范畴中。 但是京大食堂实行供给制，强调步伐一致才能取得胜利，沈云舒就算没领助学金，也要缴纳十八块钱的伙食费。 沈云舒不喜欢吃食堂的大锅饭，但碍于那十八块钱的伙食费多少也要吃两口。 吃完饭，瞅着离下午上课还有一段距离，401寝室的五个人便在京大的校园里闲逛起来。 京大的校园很大，主校门是南门，往东门的方向走，就是一片嘈杂吵闹的居民区，这年头这片地区还未经开发，全是平房，七扭八拐的胡同错综复杂，全是羊肠小道，没有平坦大道。 西门离教学楼和宿舍楼比较远，沈云舒她们五人绕着京大的校园转了半圈，彼此都有些累，还没走到西门就原路返回了。 路上随处可见捧着书本在认真学习的京大学子，他们头也不抬，专注于手上的书本，尽情的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 懒洋洋的日光倾洒在他们身上，显得静谧又美好。 沈云舒每往前走一步，内心受到的触动就越大。 在接下来的四年求学生涯中，她也要努力学习，奋勇前进，争取为自己的求学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第433章 婆婆抱着崽子过来了 回到宿舍，沈云舒几人就看到程砚秋对着镜子在往脸上擦东西。 程砚秋也注意到了沈云舒她们几个，但想到中午在食堂吃的瘪，她强压住心中的不甘和愤恨，将桌上的化妆品收到抽屉里，套上呢子大衣就出去了。 这一套流程下来，弄出的动静却不小，霹雳吧啦的在作响。 等程砚秋走的没了踪影，李根花才敢出声感慨：“一颗苍蝇屎脏了一锅粥，这样的苦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大学毕业就结束了，除非在毕业前夕她搬出去住。”张慧敏说完，沉重的叹了口气，这和她预想中的大学生活一点都不一样。 另外二人在听到张慧敏说完，也是面露忧愁，这宿舍是学校的，她们就算看程砚秋再不顺眼，也不能把人赶走。 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忍，眼不见心为净，当下决定除了夜里回来睡觉，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图书馆。 沈云舒却不愁，从小到大都是住校生活的她，早就习惯了一个房间住的什么人都有的生活。 就拿她大学的宿舍来说，宿舍一共六个人，但有八个微信群，每个微信群里都在讲宿舍其他人的坏话，好生热闹。 毕业就散伙，微信群解散，微信好友拉黑删除，这辈子都很难再有联系，所以有些人注定只能走一程路。 至于那个肖想她男人的程砚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云舒丝毫不在怕的。 她过来是学习新知识的，可不是来受人气的。 新生入学的第三天，还未正式上课的京大学子们惊闻一个噩耗，那就是他们要经历长达半个月的军训。 军训？半个月？ 沈云舒瞅了一下外边的日头，临近三月的天气，刚刚好，不冷也不热，可以说是军训的最佳时期。 这要是等到九月份军训，站在太阳底下练军姿，能晒的脱层皮。 “舒舒，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我可是听人说了，这次带我们的教官是从部队里边抽调过来的，下手老狠了。” 张慧敏话音刚落，沈云舒心头猛的一跳，据她所知，距离京大最近的部队就是顾九宴所在的那个部队。 从部队抽调人员来担任京大的教官，顾九宴……他会来吗？ “舒舒，你在发什么呆呢？”张慧敏见沈云舒一直不说话，挥手在她眼前虚晃了两下。 沈云舒晃过神来，说道：“在乡下那么苦的日子，咱们都熬过来了，军训就算再苦，也没有乡下干活的日子苦。” 张慧敏四人觉得沈云舒说的有道理，对于即将到来，为期半个月的军训生活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畏惧了。 教室的铃声作响，沈云舒几人拿着课本，挤在下课的人流中出了教学楼。 “儿媳妇。”站在教学楼出口的顾母在下课浪打浪的人潮中，一眼认出自己的儿媳妇，她踮起脚，朝右前方挥了挥手。 李根芳急忙扯着沈云舒的胳膊：“舒舒，那是不是你婆婆？” 新生入学的第一天，李根芳见过沈云舒的婆婆，通身的贵气，让人想忘都忘不掉。 沈云舒定睛一看，发现不远处站着的人就是她婆婆，怀里还抱了一个小崽子。 她几乎是跑着去的。 顾母笑盈盈的说道：“家里炖了鸡，奶奶让我喊你还有你同学回家吃晚饭。” 和儿媳妇分开的这几天，她没有一天是不想的，她生怕哪个不长眼的小伙子背地里耍阴招，将她的宝贝儿媳妇拐走。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媳妇，必须要替儿子看紧了。 沈云舒从顾母怀里抱过小老三，转头问身后的室友：“你们也别去食堂打饭了，跟我回家吃晚饭，我奶奶做的菜可好吃了。” 李根芳四人的注意力此刻都集中在沈云舒怀里的崽子上，至于沈云舒嘴里讲的啥，她们没听清。 舒舒的儿子也太可爱了吧！白嫩嫩的小圆脸，葡萄大的眼睛在看着她们，胖乎乎的手指头一个劲的往嘴里放，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王秋红眼巴巴的望着沈云舒：“舒舒，我能抱抱他吗？” “给你。”沈云舒说着就把怀里的小老三递给王秋红。 李根芳她们看着窝在王秋红怀里的小老三，羡慕坏了，争先恐后的抱着小老三过了把手瘾。 沈云舒看着来回争抢的几人，忙说道：“一模一样的崽子，我家还有五个呢，不要着急，回家让你们抱个够。” 几人听到这话，齐刷刷的望着沈云舒。 张慧敏说道：“这么可爱的孩子，你竟然生了六个，舒舒，你好厉害。” 新生入学的第一天，她们就从沈云舒口中得知她和她丈夫生了六个孩子，但是没见过，眼下见到了，恨不得偷回家里养着。 “还行吧……不算多厉害。”沈云舒脸上带着一点小骄傲，其实她是真的骄傲。 一口气生下了六个模样贼俊的孩子，换谁谁都会骄傲上天的。 更别提她命里还有三子。 她不愧是被战神眷顾的小石榴精……想到这里，沈云舒心口猛的一疼。 战神！ 小石榴精！ 沈母是最先发现儿媳妇不对劲的，她看着儿媳妇脸色有些苍白，心都揪了起来。 “舒舒，你怎么了？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忙着逗小老三的几人在发现沈云舒的不对劲后，也慌了神，一脸担忧的望着沈云舒。 沈云舒待胸口处的痛疼消散后，才冲她们摆摆手：“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真的没事么？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顾母还是有些不放心。 沈云舒当着她们的面，抬腿蹦哒了两下：“我真的没事，刚才只是意外而已。” 众人这才放心，有说有笑的往顾家老宅的方向去。 同为京市人的张慧敏通过打量周围的建筑，还没到顾家老宅，就断定舍友沈云舒嫁的不是一般人。 这么想来，程砚秋看上沈云舒的丈夫也能说的通，只是程砚秋为人太可耻了，竟敢肖想有妇之夫，将来也不怕遭报应。 第434章 猪鼻子插大葱，装象 还未到顾家门口，沈云舒几人就和要出门办事的孙承德打了一个照面。 顾母热络的寒暄道：“老爷子，吃过了没？” “还没呢，你婶子吵吵着家里没盐了，喊我去买盐。”说完，孙承德眼神扫向沈云舒几人，笑眯眯的说道：“舒舒这是带同学回家吃饭啊。” 沈云舒说道：“奶奶做了好吃的，特意喊我们回家吃饭，孙爷爷，你既然有事你先去忙，等哪天你带上孙奶奶来家吃饭。” 孙承德作为经济系的系主任，张慧敏四人身为经济一班学生，赶紧上前打招呼。 孙承德笑眯眯的朝她们挥了挥手，脚下抹油的赶紧溜了，生怕慢上一步，回去又要被家里的老婆子在耳边唠叨。 望着孙承德离开的背影，李根花感慨道：“孙老师身体真好。” 顾母笑了：“他哪是身体好，明明是怕回来晚了你们师母唠叨他，你们孙老师可是最怕媳妇的人，日后要是有什么事惹得你们孙老师不开心，就去找你们师母，你们师母一治一个不出声……” 顾母说的认真，沈云舒几人听的起劲，话还没说完就到了家门口。 小老大他们几个小崽子在院里疯跑，眼睛在扫到沈云舒的那一刻，高兴的赶紧往她腿边来，争抢着要她抱。 五个小崽子将她团团围住，又蹦又叫。 沈云舒看见儿子也是想的不行，她弯下腰将蹦的最欢的小老五、小老六抱在怀里挨个亲了亲。 小老五、小老六被亲了一脸的口水，他们嫌弃的用手将脸上的口水蹭干净。 沈云舒的脸色当即黑了下来……这两小兔崽子是在嫌弃她这个当妈的。 真是屁股痒了。 张慧敏四人怀里都抱着崽子，一向闹腾的四个崽子在她们怀里变得越发乖巧，不哭也不闹。 张慧敏四人喜欢的不行，掏了半天兜也没掏出一块糖。 都怪这次来的太匆忙了，什么都没有准备就空手上门做客，想到这里，几人面色绯红，都有些不好意思。 顾母看穿她们的心思，赶紧让家里人将她们怀里的崽子抱走，又让沈云舒领着她们洗手吃饭。 饭桌上，有沈云舒最爱吃的糖醋排骨、京酱肉丝、烧鸭、糖醋大鲤鱼、韭菜炒鸡蛋……主食是掺着高粱的大米饭。 张慧敏几人瞧见桌上如此丰盛的饭菜，不约而同的往肚里咽了咽口水。 这伙食也太好了吧，比她们过年吃的还要好，几人拘谨的不知道该如何下筷。 沈云舒用公筷给张慧敏几人的碗里各夹了一块酸甜的糖醋排骨：“这是奶奶的拿手菜，快尝尝，看看合不合你们的胃口。” 随后，又给挨着她的婆婆顾母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妈，你也吃。” 顾母得瑟的扫了一眼饭桌上的其他人，随后夹起儿媳妇给她夹的排骨吃了起来。 这排骨，比她之前吃的要好吃百倍千倍，舒舒不愧是她最喜欢的儿媳妇，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想到她这个做婆婆的。 不像胡同里其他小媳妇那样，得了什么好吃的都会藏着掖着，一口都不给婆家人吃。 排骨进嘴得那一刹那，张慧敏几人眼神闪过一丝惊艳，这排骨真好吃。 张慧敏嘴甜的说道：“舒舒，这排骨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道菜。” 沈云舒热情的说道：“其他菜也好吃，你们快尝尝。” “你们和舒舒在一个宿舍住着，这到了家里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别跟我们客气，该吃吃该喝喝，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好好学习。” 有了顾奶奶的这番话，张慧敏四人心中的拘谨少了很多，开始埋头吃菜。 崽子们吃的是鸡蛋羹，又嫩又滑的鸡蛋羹，一大碗鸡蛋羹被他们分着吃的光净。 崽子们吃完还在闹，身为母亲得沈云舒回屋里给他们冲了奶粉喝。 嘴巴被奶嘴占着的崽子们这才安静下来，小老六将手上喝干净得奶瓶递给沈云舒，他还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小奶嗝。 噗哧一声，张慧敏笑出了声，她伸手捏了捏小老六那胖乎乎的小脸，说道：“舒舒，你儿子太可爱了，真想把他们都偷回家养着。” 沈云舒说道：“这几个小兔崽子闹腾的不像话，真让你养着，怕是坚持不到两天就要烦了。” 张慧敏不认同的说道：“怎么会！这么可爱的小家伙让我养一辈子，我都不会烦的。” 李根芳上前搭话：“真想要，赶明在咱们京大找一个男生结婚，想要几个就生几个。” 张慧敏拒绝李根芳的提议，她长得丑，她将来的男人应该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将来她们二人生下来的孩子，会丑上加丑。 丑孩子，多了看着毁眼睛，生一个就够了。 沈云舒想到穿之前她在互联网上激情冲浪的时候，刷到过关于京大一百二十周年校庆的新闻。 其中就有身为77届78届的学生出席周年校庆这回事，这两届的学生分散在华国的各行各业，都是专业性的大拿，取得了不菲的成就。 所以，在刘根芳劝张慧敏在京大找个男朋友这件事，沈云舒觉得一万个可以。 对象要趁早抓，等到了社会再想找这么优质的对象还真不好碰。 沈云舒装作无意的提醒道：“我觉得咱们宿舍没有对象的人都可以在大学期间找个男朋友，本校的男生还是有保证的，至少将来两口子生出来的孩子不会太笨。” 她们这一届将近有五百七十万考生，能从这五百七十万考生中杀出来的只有二十七万人。 京大作为优秀学府，能进京大念书的人，其中的含金量可想而知，哪怕放到现代，京大的学生都是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在沈云舒之前的老家，谁要是能考上京大，祖宗十八代都跟着沾光，还有几十万的奖学金。 只可惜，那个时候就算学破脑袋，她也够不着京大的门，不像现在，埋头苦学半年多，一脚踩进了京大的校园门。 沈云舒的这番话被张慧敏几人听进了心里。 后来张慧敏靠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找了同班的王涛，温书雅找了中文系的刘强宏，王秋红隔壁清北数学系的陈平。 吃完饭，天色都要黑了，沈云舒想着明天还要早起，挨个亲了亲儿子，就拎着顾奶奶准备的苹果回了宿舍。 身后是几个小崽子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但很快崽子们的注意力就被顾爷爷手里的大白兔奶糖给吸引住了。 崽子们围在顾爷爷的腿边要糖吃。 顾爷爷欢欢喜喜的将糖纸剥掉，刚要喂太孙吃糖，就被顾奶奶发现了。 顾奶奶拧着顾爷爷的耳朵不松手，还没收了他手里的大白兔奶糖。 “……疼疼疼……老婆子你快松手啊……”一把年纪的人了，顾爷爷也是要面子的，尤其在几个太孙面前。 顾奶奶凶巴巴的说道：“我怎么跟你讲的，我说他们还小，不能吃太多糖，你现在又喂他们吃糖，是不是把我讲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 “……我错了，我现在再也不敢了……你快松手，等下被儿媳妇看到就不好了。” 在顾爷爷的再三保证下，顾奶奶才松手。 几个小崽子见没糖吃了，嘴巴一撇，哇的哭出声来，顾奶奶将刚才切好的苹果急忙塞到他们手里。 小兔子造型的苹果，小小的一块很可爱，崽子们抓着就往嘴里送。 崽子们两腮吃的鼓囊囊，嘴角还有吃剩的苹果屑，从外边回来的顾母赶紧洗干净手，从兜里掏出手帕，帮忙将他们弄脏的小脸擦干净。 随后，爱炫耀的顾家人带着六个小崽子去胡同串门了。 顾家几个崽子的模样生的好看，皮肤随了沈云舒，白的发光，忽闪忽闪的睫毛下面是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惹得街坊四邻眼馋，都想抱回家养着。 另一边，沈云舒几人到了宿舍后，沈云舒将顾奶奶给的苹果给张慧敏四人分了分，至于坐在桌前忙着臭美的程砚秋，她全当没看见。 程砚秋冷哼一声：“不就是几个苹果吗，就跟谁吃不起似的，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货。” 李根芳几人瞬间红了眼。 “程砚秋，你刚说那话什么意思？” “什么话？我刚才可没说话。”程砚秋开始装傻耍无赖，她就是看她们不爽。 明明她才是宿舍最亮眼的那个人，现在一个两个的都跑去和沈云舒一派，还奚落孤立她。 总有一天，她要让她们见识下她的厉害。 张慧敏想到沈云舒说的那句欺软怕硬的话，站出来呛道： “程砚秋，你少在那装聋作哑，我们吃不起苹果怎么了？舒舒都没说什么，你又算哪根葱跑来教育我们，你这是……” “猪鼻子插大葱，装象。” 沈云舒这话一出，直接将程砚秋心中的怒火点燃了，她上前推搡张慧敏，张慧敏没来得及防备，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尾巴骨儿都是疼的，疼的两眼汪汪的。 沈云舒三人赶紧弯腰将张慧敏从地上扶起来：“你没事吧？” 张慧敏摇摇头：“我没事，就是程砚秋太欺负人，我要告老师去。” 第435章 流鼻血 听到告老师三个字，程砚秋得瑟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皲裂，她连忙伸手挡住宿舍门，不让张慧敏出去。 刚开学就闹到老师面前，她在老师心中的好印象一定会大打折扣的。 “好狗不挡道，起开。” “我又不是故意的，没必要闹到老师那里去。” 程砚秋对上沈云舒那冷冰冰的目光，下意识的将头撇向一边，她并没有因为害怕而服软。 张慧敏感动沈云舒为她出头，为了不将沈云舒牵扯进来，她出声呛道： “你说你不是故意的，那你就是有意的，我要告老师，我要让领导给我主持公道。” “你……你不能去……”程砚秋的一颗心更慌了：“我向你道歉，可以了吧。” 张慧敏冷哼道：“你道歉是金子啊，凭啥你道歉我就要接受，我就要找老师。” 401宿舍的争吵声将其他宿舍的人都吸引了过来，401宿舍门口聚集了好多看热闹的人。 程砚秋觉得丢人，她冲门口推搡着看热闹的那群人吼道：“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吵架啊，赶紧给我走。” 说罢，重重的将寝室门关上。 碰了一鼻子灰的众人见热闹看不成了，也都一窝蜂散了，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程砚秋攥紧拳头，愤愤不甘的说道：“说吧，你要我怎么做，才不闹到院里。” 张慧敏没想到程砚秋会这么说，心里一喜的同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换到其他宿舍，我就不去院系告你。”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以程砚秋大小姐的性格来讲，日后幺蛾子肯定不少，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她转去别的宿舍，这样她们宿舍也清静了不少，还能专心学习。 其他人也一脸喜色的望着程砚秋，她们和张慧敏想法一样，巴不得程砚秋搬出去住。 这个破宿舍程砚秋早就待够了，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张慧敏的这个要求。 “你以为我想跟你们这几个乡巴佬住在一起，臭烘烘的熏的人眼睛都是疼的，等宿管那里有空下来的寝室，我立马搬出去。” 众人沉浸在程砚秋要搬出去的好心情中，至于程砚秋嘴里说的什么，她们不关心。 鸡飞狗跳的一天终于过去了，沈云舒和张慧敏几人结伴去澡堂洗澡。 刚入学的那两天，她们还没摸清学校，都是在水房打盆水，端回宿舍用毛巾擦洗。 眼下总算能痛痛快快的洗个热水澡，几人都很开心。 只是，当脱光衣服的那一刻，张慧敏几人看着浑身赤裸一副好身材的沈云舒倒吸一口冷气。 乖乖隆地咚，舒舒的身材也太好了吧，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张慧敏就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出来。 李根芳惊叫道：“慧敏，你流鼻血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兵荒马乱，母亲是医生的王秋红连忙让张慧敏将头仰起来，又拉她去冲凉水。 费了大力，才勉强将张慧敏的鼻血止住，小脸红扑扑的张慧敏再也不敢正眼直视没穿衣服的沈云舒了。 “舒舒，你这身材太好了，我要是男人我肯定把持不住。”李根芳看了看沈云舒，又垂头看了看自己，眼里是掩盖不了的落寞。 都是生养过孩子的人，舒舒还是六胞胎，生产过后的身材一点都没变样，比自己的要强上千百倍。 做女人的，哪个不希望自己有副好身材，李根芳眼里装的更多是羡慕。 沈云舒说道：“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就喂他们吃奶粉了，身体恢复的要比之前好上很多。” 其实，她身材之所以没走样变形，多亏了怀孕生产之际，地府的爷爷奶奶还有孟婆给她嘴里喂的那些药。 要不然，一次性怀六个，她的肚皮早就被撑破了。 几人嫌里边闷气，便在入口找了几个淋浴花洒洗了澡，每个从沈云舒旁边路过的女生，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的语气。 沈云舒刚开始还很不适应，等时间长了，她对这些惊呼声渐渐免疫了，认真的搓洗着身上的灰。 偶尔有够不到的地方，她都拜托李根芳帮她搓身上的灰。 李根芳在乡下是干惯农活的人，她的力气很大，沈云舒后背被她搓的红扑扑的。 沈云舒见她们只带了一小块肥皂，大方的将自己的洗发水分享给她们用。 是之前囤的洗发水，无香型的，沈云舒特意将包装换了，在顾九宴的帮忙掩护下，现在家里学校用的都是她之前囤的那批洗发水。 李根芳几人不肯占沈云舒便宜，她们手里的那块肥皂又当洗发露又当沐浴露，洗完了全身。 沈云舒几人浑身清爽的拎着澡篮子从澡堂出来，顶着头顶的月光，步伐轻盈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明天就要军训了，也不知道带咱们的教官凶不凶。” “既来之则安之，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那么怕他干嘛。” 习惯早起的沈云舒现在不用别人喊，每天到点睁眼就醒，想着今天的军训，沈云舒洗完脸给自己涂了一层防晒霜。 但凡太阳接触到的皮肤，她一毫一厘都不放过。 李根芳几人都知道沈云舒家境好，见她在脸上涂涂抹抹，既不好奇又不着急，低头专心看书。 “我收拾好了，咱们走吧。”沈云舒见室友都在等着自己，当下决定以后起的尽量早些。 一根油条一碗豆浆，几个女生解决完早餐，急匆匆的去操场集合。 沈云舒作为经济一班的班长，点完班里的人头后，发现还少了一个人。 张慧敏扯了扯沈云舒的衣袖：“我们出来的时候，程砚秋还没醒呢。” 沈云舒嘴角抽了抽，想到班级的荣誉，她找了和程砚秋关系比较好的女生去宿舍喊她。 半个小时后，程砚秋和那名女生才姗姗赶来，沈云舒也没为难她们，赶紧让她们归队了。 太阳正当头，暖洋洋的太阳照着人心暖暖的，伴随着轰鸣声，一辆卡车驶入操场。 坐在副驾驶的顾九宴大步一跨，从车上走下来，目光精准的落在人群中最耀眼的那株红玫瑰身上。 被顾九宴当作红玫瑰的沈云舒眼里只容得下课本。 谁能想到，已经习惯躺平生活的沈云舒自打来到京大，又开始了卷生卷死的一天，要怪只能怪身边的同学都太努力，她只要稍微偷懒一点，就要落后。 哎……被迫当卷王的一天。 张慧敏在看清前方不远处那个身穿绿色军装的男人，激动的不行，她用胳膊肘捅了捅正在埋头看书的沈云舒。 “舒舒，你男人，你男人过来了。”她说话声音很小，只有身边的一两个人才能听得见。 沈云舒下意识的抬头，两道目光猝不及防的在刹那间交汇。 看着朝思暮想的男人，沈云舒嘴角荡起一丝笑意。 想想也是，顾九宴那么狗的男人，一定会借着所有机会来见她。 沈云舒还看到了顾九宴身旁的江琛，只是距离有些远，在这嘈杂吵闹的操场上，她听不到顾江琛和顾九宴在小声说着什么。 江琛贱兮兮的推搡了一把顾九宴：“这次任务本该是刘营长他们带队过来，你厚着脸皮找到上头，把任务抢过来，敢情是放心不下妹子，老顾，你变的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曾经的顾九宴可是铁面无私，刚硬的没有一点人性，自从把沈云舒娶回家，他的好兄弟就变了。 不过，变了好，最起码看上去有点人情味了。 “少说废话，赶紧干活。”顾九宴说完，望向前方的小姑娘，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还没从睡梦中醒来的程砚秋在见到自己心心念的男人朝自己笑的时候，瞬间清醒了。 程砚秋急忙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着衣服上消不下去的褶皱，她开始懊悔醒的太晚，没能好好将自己收拾一番。 程砚秋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随后拉着身旁正在学习的女生问道：“我今天好看吗？” 女生还没从书里抽离出来，整个人有些懵，她下意识的点点头。 程砚秋脸上露出欢快的笑意，她目光扫到最前方的沈云舒，眼神中写满了狠戾与毒辣。 那么好看的男人，她一定会将他从沈云舒身边抢过来的。 女生理智回笼，不小心扫到程砚秋那阴狠的目光，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随后和身后的男生换了换位置。 程同学也太可怕了吧！ 江琛来到沈云舒所在的经济一班，他用眼神和沈云舒打了个招呼，随后将此次的安排告知众人。 “现在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收拾时间，一个小时后，带上你们的行李过来这里，听清楚了没！” “听清楚了！” 说罢，江琛解散了队伍，同学们迈着腿，一路小跑着回宿舍收拾东西。 “妹子，老顾那里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简单收拾一下就行。”江琛时刻谨记好友顾九宴的叮嘱。 沈云舒向江琛道了声谢，就急忙和室友回去了。 江琛长得好看，虽然不及顾九宴的五分之一，但是在这灰扑扑的校园里，格外引人注意。 一颗春心萌芽的王秋红在回去的路上，小声的问道：“舒舒，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男人，他有对象没？” 第436章 姘头关系 沈云舒面色有些复杂，想到可爱的小团子以及掏心掏肺对她好的刘美玲，幽幽的说道： “结过婚了，家里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可爱的小女儿，妻子漂亮还能干，结婚这么多年来，两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刘美玲底子生的好看，只是这么多年的操劳让她看上去有几分苍老疲惫，若是认真打扮一下，也是明媚善睐的大美人。 而江琛正值壮年，长得好看，再加上他身上穿的那件衣服为他镀了不少的金光，对现在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小姑娘年纪小，生的也好看，江琛他能经得起诱惑吗？沈云舒也不敢保证，所以及时将苗头扼杀在摇篮里才是最为正确的。 “啊……结婚了，那就算了。”王秋红声音中带着几分可惜，随后在心动人员的名单中将这个人划掉。 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要她嫁过去给人做后妈吗？除非她脑子有病。 沈云舒搭着王秋红的肩膀，笑着说道：“秋红，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但是两条腿的男人到处有，像你这么优秀的小姑娘，一定会找到最优秀的那个男人。” 王秋红重重的点头：“我也相信我能找到一心一意对我好的那个男人。” 李根芳回过头看，发现沈云舒和王秋红落后她们一大截，大喊道：“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赶紧回宿舍收拾东西，教官就给了我们一个小时的时间，等下晚了是要挨批的。” 沈云舒和王秋红对视了一眼，随后小跑着上前挽住李根芳三人的胳膊，几个小姑娘有说有笑的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跑去。 几人的背影成了京大校园里一抹靓丽的风景线。 有些人只见了一眼就开始念念不忘起来，都在背后暗戳戳的打听扎着高马尾大眼睛白皮肤的女生是哪个系哪个班的。 沈云舒回到宿舍就简单的收拾了两件衣服放包里，王秋红她们大包小包的收拾了一大堆，被子褥子也带上了。 王秋红看到沈云舒手上的行李，惊讶道：“舒舒，你只拿这点东西够吗？” 话音刚落，张慧敏就对另外几人挤眉弄眼，用尽可能低的声音说道：“这次的训练，舒舒她男人也在。” 其他人瞬间流露出一副我懂得眼神，笑嘻嘻的打趣沈云舒。 只是在听到那声急促的踹门声后，几人立马停止打闹，急匆匆的拎着收拾好的行李去操场集合。 沈云舒东西比较少，她帮着行李有些多的王秋红和温书雅拎了一些东西。 王秋红和温书雅有些不好意思，但东西又太重了，她们拎着有些费力，二人私下商量着回来请沈云舒看电影。 程砚秋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随后收拾起来行李，小羊带跟皮鞋，呢子外套，两件到膝盖的布拉吉裙子，的确良衬衣……零零散散的衣服装了整整一包。 知道的以为她是去军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带这么多衣服是去春游的。 规定时间到，沈云舒所在的经济一班还是少了一个人。 这年头大家的集体荣誉感非常强，想到一而再迟到的程砚秋，众人都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就在此时，拖着人造皮革箱的程砚秋进入了众人的视线，累的满头大汗的她难掩狼狈。 负责经济一班的江琛看着迟到的程砚秋，满脸铁青的将她从头到脚的吼了一遍。 从小到大都被家里人捧在掌心的程砚秋当即委屈的眼眶都红了，眼泪蓄满眼眶，要掉不掉。 一副受了好大委屈的模样，让人瞧了都心疼。 江琛排除在外，参军这么多年他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随后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劈头盖脸的将程砚秋又骂了一遍。 明明是她不服从命令，她现在倒是委屈上了，她委屈个屁的委屈，这要是在战场上，他们早就被敌人用枪射成血窟窿了。 程砚秋都被骂懵了，等她缓过神来，阴狠的瞧着面前骂她的这个人。 那个男人比他职位高，等她把那个男人勾到手后，她不会放过他的。 她受过的屈辱定要他千倍万倍的来偿还。 江琛自然没错过她看自己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乐。 想要干掉他，下辈子吧。 在江琛的催促下，众人拎着行李上了大卡车，车子缓缓的向郊外驶去，最后停在了训练营门口。 领衣服、放行李、收拾床铺……众人都在忙活，只有沈云舒坐在一边发呆。 突然，来了一个身穿绿色军装的年轻男人，当着众人的面将沈云舒叫了出去，还递给她一床被褥。 “嫂子，这是我们顾团长让我交给你的。” “你们顾团长人呢？他现在在哪？” “他说晚点过来找你吃饭。” 沈云舒抱着一床被褥回了宿舍，张慧敏几人搭把手帮她铺床。 大通铺，一个宿舍住了二十来个女生，数十道视线落在沈云舒身上打量。 有人憋不住，弱弱的问了句：“班长，你和刚才那男人什么关系？他怎么还给你被褥啊。” 程砚秋冷飕飕的说道：“还能是什么关系，姘头关系呗。” 这话一出，其余人看向沈云舒的眼神变了又变，倒是和沈云舒交好的张慧敏几人极力向众人解释。 “舒舒才不是她说的那种人，舒舒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你们不要听程砚秋瞎说，她就是嫉妒舒舒长得好看，还找了个好男人。” ………… 沈云舒看着面前那张脸，拳头都硬了几分，在众人的措不及防下，她挥手狠狠给了程砚秋两耳光。 “污蔑军人家属，你可知道是什么罪？” 程砚秋捂着被扇肿的脸，抬头看向沈云舒的眼神能喷火：“你这个贱女人，我爸妈都不舍得动我一下，你竟敢打我，我要和你拼了。” 说罢，程砚秋上前还击，俩人很快扭打起来，一个回合还没结束，沈云舒就占了上风。 她骑在程砚秋身上，挥着巴掌狠狠的抽向程砚秋那张满嘴喷粪的嘴上。 第437章 惩罚 宿舍里的其他人眼见劝不住，赶紧跑去外边搬救兵。 正在和顾九宴说话的江琛听到自己所带的队伍出事了，撒腿就跑。 顾九宴拦住报信的那个女生，问道：“谁和谁打起来了？” 那女生被顾九宴的那张脸晃花了眼，磕磕绊绊的说道：“……我们班的班长……和程砚秋……打起来了……” 程砚秋？好熟悉的名字，顾九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他继续问道：“你们班长叫什么名字？” “……沈……沈……沈云舒……” 顾九宴的脸色立马冷峻下来，他迈着大长腿朝江琛的方向跑去。 “都给我住手，打打闹闹的像什么话？”顾九宴扫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沈云舒身上。 瞧见她除了头发乱一点，身上没有其他伤后，揪着的心瞬间放回到肚子里。 她没事就好。 众人赶紧将扭打的二人分开，张慧敏几人关心的查看沈云舒身上的伤势。 沈云舒冲她们摇摇头，无声的说道：“我没事。” 几人这才放心下来，她们再次看向程砚秋的眼神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嫌弃。 女人的名声大于天，刚才程砚秋说的那番话，摆明了是要置沈云舒于死地，程砚秋她怎么能那么恶毒。 之前程砚秋说着要搬出去住，但是宿管那边说了，压根没有多余的床铺给程砚秋住。 一想到未来还要和程砚秋在同一个屋檐下住好长时间，一股凉意从她们脚底板蹿出来。 顾九宴冷冷的说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什么都没做，她就冲上来打我，把我打成这副模样，我不要活了……”说着说着，程砚秋委屈的哭了起来。 只不过，春心萌动的她，一颗心全系在了顾九宴的身上，哪怕是哭，还不忘暗送秋波。 沈云舒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这么正大光明的勾引她男人，当她是死的嘛？ 拳头隐隐作痒，她又想揍人了。 “沈同学，她嘴里说的都是真的吗？”顾九宴在面对沈云舒的那刻，整个人温柔的能出水。 戏瘾上来的沈云舒委屈酱酱的说道：“……是我揍的她，但是她侮辱我在先，她说我在外找姘头，顾团长，我在外边有没有姘头，你最清楚不过了，你要给我做主啊。” 其他不知情的人在沈云舒和顾九宴身上来回打量，都在心里好奇他们二人什么关系。 什么我在外边有没有姘头，你最清楚不过了，这句话好有歧义，难不成这男人是沈云舒的姘头？ 其他知情的人，譬如江琛，正在强压嘴角的笑意，就以老顾那极强占有欲的性格来说，妹子要是在外有姘头，老顾第一个把那姘头宰了。 顾九宴的脸色黑的能滴水，他面无表情的看向程砚秋：“姘头，你可知污蔑军人家属是什么罪行？” 程砚秋有些发怵，但扫到沈云舒那床被褥后，脸上的得意都要溢了出来，她用手指着那床被褥，说道： “这就是证据，刚才一个男人把沈云舒喊出去，给了她这床被褥，这么多人，凭啥单单给她一个，这不是姘头还能是什么？” 顾九宴说道：“这是我让人送给她的，你有意见？” 程砚秋傻了：“……不可能……怎么会是你送给她的……” 这么白痴的话，是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张慧敏没忍住的朝程砚秋翻了个白眼。 “人家是舒舒的合法丈夫，丈夫给妻子送床被褥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难不成不给妻子送，给你送？你想的倒挺美。” “沈云舒是我的妻子，至于你刚才那话纯属污蔑造谣。” 顾九宴这话一出，屋内的其他人再次看向沈云舒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羡慕。 毕竟，顾九宴是真的很帅！ 程砚秋看着顾九宴看向她时那冷冰冰的眼神，这一刻她才感到害怕，权衡利弊下，她低下高昂的头颅： “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有什么用，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程砚秋见沈云舒油盐不进，就开始哭，不大的屋子里全是她的哭声。 “江琛，让人带着她去操场罚跑十公里，另外明天交上来一万字的检讨报告。”说罢，顾九宴就离开了。 哭哭啼啼的程砚秋被人押着去操场跑步，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在程砚秋走后，张慧敏跟几人吐槽道：“也不知道程砚秋那智商是怎么考上咱们学校的，开学好几天了，都没见她拿过书。” 张慧敏无心吐槽的一句话，沈云舒却记在了心里。 天快黑的时候，沈云舒被人叫去了办公室。 诺大的办公室内，只有顾九宴一个人在窗边站着，他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就看到一双盈盈秋波的眼睛在看着他。 几日的思念在这一刻瞬间爆发。 顾九宴快速的将门从里边反锁上，又将沈云舒搂在怀里坐下来。 “顾九宴，想我了么？” “想了。”顾九宴低下头将面前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给堵上，沈云舒给予回应。 二人吻的难舍难分。 过了好久，就在沈云舒吻的快要昏厥过去之际，顾九宴才恋恋不舍的放过她。 顾九宴提议道：“去我宿舍？” 这么多天了，沈云舒也有点馋顾九宴了，她当即点点头，随后跟着顾九宴回了宿舍。 顾九宴是单人房间，靠近最里边，被子被整整齐齐的叠成豆腐块，沈云舒进屋打量了一番，发现屋子超级干净。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在顾九宴急不可耐要抱她上床睡觉的时候，沈云舒的肚子在这一刻不合时宜的叫了两声。 当下，打破了二人间的暧昧。 顾九宴懊恼的挠着头：“媳妇，你在这等着，我去打饭。” 沈云舒赶紧把他捞了回来：“这个时间点，食堂都关门了，你去哪打菜？” “我……” “将身子背过去。” 顾九宴立马明白她的意思，他快速的将身子背对着沈云舒，直到那一句好了，他才将身子转过来。 刚才还空荡荡的桌上摆着两碗冒有热气的米饭，还有凉拌牛肉、青椒小炒肉、鲜辣的毛血旺，以及花生米。 第438章 查程砚秋 对于沈云舒能凭空取物的事情，顾九宴已经见怪不怪了。 就在他坐下准备吃饭的时候，沈云舒又让他将身子背过去。 顾九宴听话的照做。 沈云舒拿出来两瓶肥宅快乐水，又拿出来一盆烤生蚝和烤韭菜，这是她特意给顾九宴补身体用的。 顾九宴再次转过身来，当他看清桌上那两盆多出来的东西后，目光晦涩的望着沈云舒。 “媳妇，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没……我只是想给你好好补补身体。” “是吗？” “当然是，你要是不信我，那我回去睡觉。”沈云舒说着就要起身，顾九宴快步上前将她拉了回来：“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沈云舒借着台阶就坐了下来。 沈云舒老家的特产就是老庙牛肉，有着“豫北之花，中华一绝的美称”，再辅以十几种佐料和陈年老汤加以木炭火煮制而成，桌上的这盘凉拌牛肉是家乡逢婚丧嫁娶宴席上必备的一道硬菜。 煮熟的牛肉切成厚度均匀的薄片，加以葱丝作为点缀，沈云舒夹了一筷牛肉放进嘴里，还是记忆中的那个老味道。 “顾九宴，我给你留的那些牛肉你吃了没？” “吃了，和爸妈一起吃的。”当时老丈人还问他在哪里买的牛肉，想要给舒舒买些寄过去，都被他找借口搪塞了回去。 要不然，他和媳妇之间的小秘密就要露馅了。 “我这里还有很多，等这次训练结束，你多带点回去给家里人吃，我不在家，你要照顾好自己还有爸妈。” “好。”顾九宴心口一暖。 桌上没吃完的菜到最后都进了顾九宴的肚子里，包括那盆烤生蚝和烤韭菜。 宿舍那张陈年未修的床又在吱呀吱呀的作响，直到外边天蒙蒙亮，顾九宴才肯放过沈云舒。 困的迷迷糊糊之际，沈云舒想到宿舍犯蠢的程砚秋，交代道：“我觉得程砚秋的身份有问题，你帮我查一下她是不是真正的程砚秋。” 这年头，冒名顶替别人上大学的不在少数，如果程砚秋是窃取别人的身份上的大学……那就好玩了。 “好，我等会就让人去查。”顾九宴亲了亲她的眉心，就搂着她一起睡了。 睡了不足两个小时的沈云舒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出操，两腿酸疼的她暗暗瞪了顾九宴一眼。 顾九宴愧疚的摸了摸鼻子：“今天要不然休息，我和江琛那边……”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云舒打断了：“我要以身作则，不能随随便便就请假。” 沈云舒给顾九宴留下了几个猪肉大葱馅的包子和一杯豆浆，就急匆匆的跑去和室友汇合。 饭点，顾九宴抛给江琛两个已经凉透的包子，狗鼻子的江琛闻到香味，立马伸手接。 在看到手里是两个白白胖胖的包子后，他咧着嘴在傻乐：“老顾，够兄弟。” 顾九宴嫌弃的将江琛放在肩上的手拍开，沉声说道：“今天第一天，训练任务别那么大，她们不是你手下的那些兵。” 江琛表情过于夸张：“呦呦呦，你要是心疼你媳妇，就直说好了，就咱俩这关系，你用得着拐弯抹角吗？” “注意点，别累着我媳妇。” “晓得了，这事包在我身上。” 上午就是最基本的军事训练，队列练习和站立踢腿。 江琛谨记顾九宴的叮嘱，在训练的过程中会时不时的解散队伍让她们原地休息。 每到这时候，沈云舒会和宿舍的几个人上个厕所喝口水。 其他班级的人羡慕的望着经济一班的学生，站在太阳下边的他们也想解散休息，但是瞧见面前严厉的教官，那些卡在嗓子眼里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九宴带着江琛坐到了沈云舒饭桌的对面，张慧敏几人望着面前的两座冰山，有些发怵。 沈云舒看出舍友的紧张，借着桌子打掩护，偷摸踹了顾九宴一脚：“你俩能不能笑笑，都把我室友吓到了。” 顾九宴嘴角强扯出一丝笑：“舒舒日后就麻烦你们了，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你们是舒舒的室友，不用和我客气。” 刘根芳几人下意识的点头，心里想的却是舍友的男人好吓人。 相比较下，江琛的面色就比较随和了，简单说了两句就调动了在场的气氛，刘根芳几人心中的局促和紧张感消下去好多。 沈云舒和一身军装的顾九宴在这拥挤的食堂内，很是扎眼，周围好多人的眼睛都往这边瞅。 顾九宴旁若无人的将碗里的肥肉夹掉，将择干净的瘦肉放到沈云舒碗里。 他媳妇最挑食，一点肥肉都不吃，除非他掌厨。 目睹这一幕的好多男生女生心碎了一地，他们愤愤的啃向手里的窝窝头，但停留在对面人的目光舍不得移开一下。 昨天被人盯着跑完十公里的程砚秋，如今在医务室躺着输液，还不忘带病写那一万字的检讨，她自然而然的错过了食堂这一幕。 这要是让她看到，非要气炸不行。 吃完饭，顾九宴将沈云舒叫去一边：“关于程砚秋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最快明天就会有结果。” “辛苦了，等训练结束，我回去好好奖励一下你。” “今晚……不行吗？”顾九宴食髓知味，不肯放弃任何一个讨奖励的机会。 “今晚不行，我听人说今天夜里还要拉练，等训练结束再说，也没有几天了。” “还有半个月。”顾九宴觉得日子太久了，不肯答应。 最后，沈云舒妥协了，时间定在一个礼拜后的某天。 计谋得逞的顾九宴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下午，有人在训练途中晕倒了，沈云舒扶着人去了医务室。 脚刚踏进大门，沈云舒的眼神就和程砚秋撞上了，知道自己在沈云舒跟前讨不到好的程砚秋愤愤的把头低下，专心写检讨。 那该死的男人说了，最迟今天晚上就要把检讨交上去，要不然就要把她退回学校。 第439章 夜间拉练 程砚秋心里都快怄死了，她一点都不甘心自己被人比下去，尤其是面前的这个贱女人。 沈云舒也不是多事的人，看到突然老实的像鹌鹑一样的程砚秋，再想到顾九宴的话，也没自讨没趣的上前找麻烦。 一切结果等到了明天就知道了。 好在晕倒的女生只是低血糖，卫生室的医生给女生灌了一杯糖水，过了没多久，女生就醒了。 女生身体很虚弱，被医生勒令留在卫生室休息，沈云舒在叮嘱完女生照顾好自己后，就回去参加训练。 半夜，沈云舒睡的迷迷糊糊之际，听到外边铃声响起，她霎时间睁开了眼，在反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赶紧将身边的张慧敏和王秋红喊醒，紧接着，她又挨个将屋内的其他人喊醒。 “班长，这么晚了喊我们有什么事？”边说边打哈欠，眼底是掩藏不住的困意。 其他人也是哈欠连天，白天折腾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能上床睡一会，结果又被人从睡梦中喊醒，她们看向沈云舒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抱怨。 沈云舒察觉到众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劲，面色当即冷淡下来：“外边铃声响了，现在穿衣下楼集合，去晚了是要被教官责罚的。” 众人这才意识到眼下的境遇，她们感激地看向沈云舒，随后着急忙慌的起床穿衣。 骂骂咧咧的程砚秋也在其中，她拖着灌了铅的双腿不情不愿的穿上训练服。 这时，沈云舒和几个室友已经穿好衣服赶到集合地点了。 过来巡查的顾九宴看到沈云舒，大步流星的朝她走过来，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 “这位女生，任何时候都要注重仪容仪表。”说罢，他帮沈云舒将衣服最上边的纽扣系住，给众人做示范。 沈云舒白了他一眼，在心里吐槽起来他假正经，分明是借着整理衣服的时候和她搭讪罢了。 她俩好几年的夫妻了，她能不知道顾九宴心里存的那点小心思吗。 其他不明真相的人觉得总教官好凶，只有少数知道他们二人关系的舍友，在心中猛磕。 二十分钟后，经济一班的人集合完毕，四十五名学生，抛出今天下午低血糖的那位女生，其他四十四名学生全都在规定时间到场。 江琛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今天晚上，徒步二十公里，都给我打起精神，不许喊累。” 这话一出，众人哀嚎声一片。 凌晨一点！ 二十公里！ 这么阴间的活动摆明是要人命！ 他们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江琛可不管他们心里在想啥，在他的哨声下，经济一班徒步二十公里的拉练活动正式开启。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经济二班的学生，再往后是物理系和中文系的…… 这场拉练一直持续到早上五点钟左右，食堂这时已经备好了早餐。 沈云舒和另外四个室友去食堂简单吃了顿早餐就回宿舍睡觉了。 张慧敏坐在床上将鞋和补了好几个补丁的袜子脱掉，白嫩的小脚上边多出了几个水灵灵的大水泡，她痛的眼底蓄满了泪水。 在这边二十公里的徒步中，王秋红她们几个的脚底板也磨出了几个水泡，几人痛的龇牙咧嘴的。 早就有所准备的沈云舒在集合前，就将两个夜用卫生巾垫进鞋里，相比较之下，她受伤最轻，脚后跟那块只是被磨破了皮，并没有见血。 沈云舒瞧见她们脚上的水泡，从空间拿出碘伏和针，还有包扎要用到的纱布。 张慧敏瞧见沈云舒手上的纱布，嘴里打趣道：“还是舒舒的男人懂得怎么疼人。” “这是我替你们找他要的，你们要是不需要我就还回去了。” 说着，沈云舒拎着东西就要往门外，张慧敏和王秋红几人对视了一眼后，快速将沈云舒捞回床上。 “舒舒对我们最好了。” “我最喜欢舒舒。” ………… 沈云舒听着那能腻死人的小情话，有些招架不住，她赶忙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们。 几人对着沈云舒又是几声道谢后，就开始处理脚上的水泡。 挑水泡也是有技巧的，消过毒的针尖在挑破水泡后，将里边的积液排出来，在此过程中不能破坏皮瓣边缘，最后涂上碘伏，用纱布包扎，这是伤口恢复最快的办法。 四个人忙活了一小时，才将脚上的水泡处理完，剩下的那小半瓶碘伏在沈云舒的同意下，借给了屋里的其他人。 其他人为了感谢沈云舒，她们将自己包裹里的吃食分了些出来。 有酥到掉渣的炉果，还有两块甜到发腻的油果子和几块饼干。 沈云舒将这些吃的分给了张慧敏几人。 下午四点集合，两个小时后队伍原地解散去食堂吃饭，晚上还有拉歌环节。 到了夜里，沈云舒在众人的簇拥下，唱起了歌。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胸前红花映彩霞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 声音清脆明亮，带着蒸蒸向上的希望，众人沉浸在沈云舒的歌声中去，有人情不自禁的跟着哼唱起来。 在不远处站着的顾九宴这是头一次听到沈云舒唱歌，他看着人群中闪闪发光的那个人，嘴角勾起一抹愉悦地弧度。 他媳妇，在私下究竟埋了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呢。 沈云舒一首歌哼唱完毕，又在众人的簇拥下哼唱了另外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歌曲。 众人听的热血澎湃，鼓掌的同时还不忘继续起哄让她再唱一首。 不愿再出风头的沈云舒借口上厕所才勉强逃过一劫，她从厕所出来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在等她的顾九宴，她一路小跑着上前。 月光恬静的洒在沈云舒那张美到不可方物的脸上，顾九宴看到她小跑着朝自己跑来的那刻，满腔的爱意直达心底。 “跑那么快干嘛？不累吗？” “这不是想快点见到你嘛。”撩人的话，沈云舒嘴里一套一套的。 顾九宴脸上的红晕蔓延到耳尖，他掩嘴轻咳一声，不自然的说道：“我就在这，不会跑的。” 第440章 天上月和地上泥 沈云舒心里藏着事，再加上周围有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她俩，也没再和顾九宴继续腻歪下去，上来就直奔主题。 “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说起正事，顾九宴的脸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海市那边的战友回电话说，程砚秋家在乡下，家里除了她，还有上了年纪的爹娘，平日里一家三口就指着工分生活。 程砚秋在乡下知青的鼓励下，参加了今年的冬招考试，但是从小就成绩优异的她并没有被录取。” 沈云舒从顾九宴的话中很快抓住了重点，她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人：“所以，我们宿舍的程砚秋是冒名顶替上的大学，对吗？” 顾九宴点点头：“你猜的没错，你们宿舍的程砚秋本名是曾婉芷，家在海市的金桥区，母亲是供销社主任，父亲是格微会的主任，我还托人打听到，曾婉芝的成绩一直都不好。” “真正的程砚秋现在被蒙在鼓里，恐怕还不知道自己考上了华国最好的大学，顾九宴，我想帮她。” 帮她也是在帮自己，沈云舒受够了成天觊觎自己男人的捣蛋精。 顾九宴说道：“我已经托我战友下乡去寻她了，等找到人就给她买票让她来京市。” “顾九宴，谢谢你。” “媳妇，你要是真想谢我，不如……” 顾九宴话没说完，沈云舒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娇嗔的瞪了他一眼：“等训练结束再说。” 顾九宴不满的皱了皱眉：“你上次分明答应的是一个礼拜后。” 沈云舒直接装傻充愣：“有吗？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出来这么久，还没回去，张慧敏她们要着急了，有事下次说。” 沈云舒像兔子一样，跑的没了踪影。 顾九宴看着渐行渐远的那道身影，嘴角勾起一丝宠溺的笑。 等再过些日子，他要让她哭着向自己求饶。 躲在远处的程砚秋见沈云舒走远了，快步来到顾九宴跟前。 今晚她是特意打扮过的，身上虽然穿着破旧的训练服，但是腰间的腰带将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身束的紧紧的，就连脸上擦的东西都是外汇商店买来的外来货，面若桃李的脸上含羞带怯的望着不足两米远的顾九宴。 顾九宴闻到那股刺鼻的香味熏的眼睛疼，他一个眼神都曾给，掉头转了个方向往前走。 程砚秋眉头一皱，随后大着胆子快步上前用手拦着顾九宴。 “顾同志，我喜欢你。” “有妇之夫你也喜欢，真是思想败坏，真是什么样的家庭教养出什么样的女儿，怪不得能做出冒名顶替这种事。” 程砚秋被那道伶俐的目光看的心里一慌，她下意识的把头撇向一边，语气极为不自然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滚开。”顾九宴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早就没了耐心。 “顾同志……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比沈云舒年轻……比沈云舒漂亮……我家境还比沈云舒好。” “就凭你？也配跟我的舒舒相提并论，她是天上的月，你就是地上的泥，谁给你的脸。” 程砚秋受伤的眼神望向顾九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么恶毒的话竟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在看到顾九宴眼底的厌恶后，她心一横，直接冲上去就要抱他。 谁曾想，还没挨着顾九宴的身，就被顾九宴一脚踹飞在地。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好多人，顾九宴却没心情陪她胡闹，满脑子都是自己鞋脏的事实。 他回宿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换鞋洗澡。 哭哭啼啼的程砚秋被人从地上扶起来，她刚想开口捏造她和顾九宴的关系，突然想到顾九宴口中的冒名顶替几个大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又给咽回了肚子里。 接下来的这几天，程砚秋的日子并不好过，担心身份被揭穿的她每一天都是在忐忑中度过的。 很快，为期半个月的训练结束了，众人在不舍中坐上了返校的大车。 程砚秋在第一时间给家里打去了电话，在确认完自己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后，一颗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半个月不见儿子们，沈云舒想的不行，趁着有两天假期，她简单收拾下，就回顾家老宅了。 她手里还拎了好多空间的东西，有五花肉，有排骨，还有当下的时令水果。 顾母说道：“半个月不见面，瞧着怎么黑了不少？” 一白遮三丑，沈云舒下意识的伸手摸自己的脸，她不辞辛苦的天天往脸上涂防晒，怎么还黑了。 她心里苦啊。 顾母见儿媳妇伤心了，气的想扇自己这张不会说话的嘴：“妈瞎说的，你就当我刚才说的话在放屁。” 沈云舒噗哧笑出了声，随后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婆婆后，就蹲下身子挨个抱了抱几个小儿子。 六个都是她的乖宝，她每一个都很喜欢。 崽子们也喜欢这个时常见不到人影的母亲，就连中午吃饭之际，都黏在她身边。 家里的其他人还没碰他们，他们就扯着嗓子哭，挥着小手不让家里的其他人碰。 那副小模样，沈云舒心疼坏了，原本想腾出一天去家属院看顾九宴的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还是她几个儿子重要，至于顾九宴，哪凉快哪待着去，挺大的人了，压根不用人陪。 谁知，顾九宴和领导请了假，摸黑坐着车过来顾家老宅这边。 顾奶奶知道孙子没吃饭，连忙回厨房给他煮了碗鸡蛋青菜面。 在顾九宴出现的那一刻，崽子们的注意力从沈云舒身上转移到顾九宴身上，他们围在顾九宴跟前，用手扒拉顾九宴的裤腿。 顾九宴将最调皮的小老三架在脖子里，绕着院子转了好几圈。 小老三骑在爸爸脖子上，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死死抱着顾九宴的头，生怕摔下来，他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被落下的小老大几人不干了，他们也想骑大马，他们围在顾九宴腿边，还不会说话的他们啊啊啊的叫着。 他们要骑大马。 第441章 真正的程砚秋 沈云舒见顾九宴招架不过来，她将离她最近的小老大捞来身边，刚要试着将小老大举在头顶，就被看出她意图的顾九宴拦了下来。 “他们重，等下累到你了。” “屁大点孩子，没多少重量。” “就那也不行。”顾九宴将小老三从他身上摘下来，转而将沈云舒手中的小老大接过来。 刚才撇嘴闹着要哭的小老大立马喜笑颜开，小老二他们跟在顾九宴身后乱跑。 突然，顾九宴浑身僵住了，他感觉到脖颈处有道温热的液体滑过，在意识到是什么东西后，他眉头紧锁。 发现异常的沈云舒上前问道：“顾九宴，怎么了？是不是累着了？” 紧接着，传来顾九宴咬牙切齿的声音：“小兔崽子拉我脖子上了！” “啥？”沈云舒再往前凑近一点，就闻到一股臭味从顾九宴脖颈处传来，当即笑出了声。 但是瞅见顾九宴那臭到不行的脸色，强忍着笑意将小老大从顾九宴身上摘下来。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也赶紧出来了，眼睛在扫视到顾九宴脖颈处的那抹屎黄色的流体物时，憋不住的顾母笑出了声。 满院子都是顾母的笑声，其他人也跟着大笑起来，只有顾九宴的脸色黑的像焦炭。 顾父说道：“九宴，赶紧去洗洗，别等下干上洗不下来了。” “嗯。”顾九宴深深看了一眼小老大，就走了，沈云舒跟着一起去的。 有着严重洁癖的顾九宴，想到脖颈上的东西，手上的力道就没减小过，脖子都搓的见血了。 沈云舒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搓澡巾，心疼的说道：“差不多就行了，都搓流血了。” “脏。” “他可是你儿子。” “他又不是你。” 这话一出，沈云舒小脸绯红，任由顾九宴将她手中的搓澡巾夺走。 一连换了好几次水，顾九宴心头的别扭感才算消失，他从沈云舒手上接过被熨斗熨的平整的衬衣穿在身上。 衬衫下掩藏着曲线分明的八块腹肌，沈云舒离得近，所以看的真切，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这该死的男人，身材真的是一等一的好，不愧是她沈云舒的男人。 顾九宴敏锐的察觉到沈云舒的异样，他嘴角勾笑的凑在沈云舒耳边，声音低沉醇厚：“媳妇，今晚把那几个讨人厌的小崽子扔给爸妈好不好。” 此刻，沈云舒被顾九宴迷的不行，下意识的点点头：“都听你的。” 计谋得逞的顾九宴飞快的啄了一下沈云舒唇，就心情大好的离开了。 只是在看到始作俑者的小老大，他嘴角的笑意突然僵住。 小老大本能的黏着顾九宴，抱着顾九宴的大腿又蹦又跳的讨要抱抱。 顾九宴不想刚换的衣服又被人拉一身，硬着心肠不去抱他。 小老大哭的眼泪哗哗的，琉璃一样璀璨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到最后顾九宴还是心软了，他弯下身子将小老大抱在怀里。 站在父子俩不远处的沈云舒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在她看来，顾九宴这个大冰块被家里的几个儿子吃的死死的。 顾父几人张罗了一桌好菜，沈爷爷得知孙女回来的消息后，不用顾家上门请，他就拎着酒和孙女爱吃的茯苓糕上门了。 林老头和林老太也过来了。 一大家子的人整整齐齐，就是少了沈父沈母。 沈父沈母工作忙，腾不出时间过来，上次送沈云舒去京大念书，还是特意请假过去的。 但是，这假哪能天天请，尤其是身为领导的沈父沈母更要以身作则，给下边的人树立好的榜样。 沈云舒打算趁着下个礼拜过周末的时间，坐车去家属院陪陪沈父沈母。 吃饭的时候，顾母和沈爷爷嫌沈云舒这段时间瘦了好多，一直在给她碗里夹菜。 碗里的菜都冒尖了。 到最后，沈云舒吃不完的菜都被顾九宴拿去吃了，另外，顾九宴还吃了两碗米饭，两个拳头大的猪肉大葱馅包子。 因为，等下有一场硬仗要打。 到了夜里，顾母体谅小两口见个面不容易，不用顾九宴吱声，她自觉的喊来顾父将六个调皮捣蛋的崽子抱走。 关上门的那一刻，沈云舒和顾九宴对视了一眼，顾九宴眼底的火热烫的沈云舒的心尖都是软的。 紧接着，一双强有力的双手猛的禁锢在沈云舒那纤细的腰身上，一瞬间的功夫，沈云舒就被顾九宴抱在怀里。 ………… 事后，沈云舒想起程砚秋冒名顶替一事，她窝在顾九宴怀里，懒洋洋的问道：“程砚秋找到了没？什么时候过来？” “那丫头明天上午到。” 沈云舒猛的从怀里坐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顾九宴：“这么快？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讲。” “阿猛早就找到了那丫头，她爹在修补屋顶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她娘精神不好，老两口身边离不开人，眼见情况好转了，她才坐车过来。” “那姑娘也是命苦的，若是冒名顶替一事没被发现，恐怕这辈子都埋没在乡下了。” 冒名顶替别人这事，相当于篡改了别人的命运，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曾婉芷那人真不是人。 第二天。 沈云舒和顾九宴早早的起床，饭都没来得及吃，顾九宴就开车带着沈云舒去了火车站。 货真价实的程砚秋是早上八点半到站，沈云舒和顾九宴赶到火车站时，才八点。 距离程砚秋到站还有半个小时，沈云舒拉着顾九宴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一人啃了两个香菇鸡丁馅的肉包子。 沈云舒衣服兜里还揣了两个用油纸包的包子，是给程砚秋准备的。 火车上的吃食是要花钱的，以程砚秋的家境来讲，她肯定不舍得花钱买饭吃。 等啊等，火车终于到站了，沈云舒让个子高高的顾九宴举着写有程砚秋名字的招牌在八号车厢处站着。 同时，沈云舒也在拥挤的人群中搜寻程砚秋的身影。 突然，一个瘦瘦小小，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姑娘出现在顾九宴面前，她握着书包的肩带，拘谨的看着面前的高大男人。 “你好，请问你是阿猛叔嘴里提到的顾团长吗？” 第442章 对峙 “对，他就是顾九宴，也就是你口中的顾团长。”沈云舒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矮她半头的小姑娘：“你是海市的程砚秋？” 瘦瘦小小的小姑娘拘谨的点点头：“我叫程砚秋，万里蓬莱一日程的程，砚台的砚，秋天的秋，家住金桥区下边的乡下。” 沈云舒在确认无误后，从兜里掏出那两个还有余热的包子塞到程砚秋手里。 “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先带你回我家休息一会，等下午我带你找院系领导，给你讨公道。” 程砚秋闻着手里包子的香味，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她刚想说不饿，肚子就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她面色瞬间窘迫。 下车前，她明明灌了自己好多凉水，怎么就撑不住了呢。 沈云舒说道：“趁热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将那个冒名顶替的玩意赶走。” 程砚秋眼眶红红的，她赶紧把头埋在胸前，强压住想哭的冲动，家庭的窘境让她很少能感受到这个世界对她的善意。 第一次是下乡的知青老师鼓励她学习，即便她没收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是会鼓励她今年继续。 第二次是阿猛叔找到家里，说有人冒名顶替了自己上大学的名额，那一刻，她坍塌已久的天突然亮了起来。 阿猛叔给她买了火车票，送她上火车，队里去年没有考上的知青们给她凑了几斤粮票和二十块钱。 来之前，知青点的哥哥姐姐们让她把握机会好好念书，他们说知识才能改变命运。 再者，就是面前漂亮的像仙女一样的人，她手里的包子是白面做的，闻着还带有肉香，她很久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了。 沈云舒接过程砚秋手里的包袱，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小小的包袱里边装着程砚秋上学的全部家当。 沈云舒的心头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像程砚秋这样家境的学生不在少数。 她呢……拥有那么多物资，是不是可以挑些勤奋好学的乡下女学生进行资助。 她们考上大学，有了份光鲜亮丽的工作，就可以摆脱早早嫁人生子的命运，拥有命运的多种可能性。 这一刻，沈云舒开始审视自己，面前的那团迷雾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散去了。 此刻，她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那就从现在开始，在不影响生活质量的前提下，尽她所能的去资助贫困山区的女孩子念书识字。 顾九宴开车载着沈云舒和程砚秋回了顾家老宅，家里人今早上就知道了程砚秋的事，所以在程砚秋下车后，众人看向她的眼神中都带着心疼。 “丫头，坐车累坏了吧？赶紧回屋坐着。”顾母不由分说的拉着程砚秋进屋。 顾奶奶冲了两碗红糖水，一碗给了程砚秋，另一碗给了沈云舒。 程砚秋低头喝了一口红糖水，连带着她那颗早已破碎的心都跟着发甜。 顾爷爷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的那个人，在沈云舒将程砚秋被人冒名顶替一事告诉他后，他就给下边打去了电话，要求所有学校彻查严查，对此类事件绝不姑息。 顾爷爷看着一身补丁的程砚秋，沉声道：“丫头，到了这里不用害怕，该是你的，别人怎么抢都抢不走。” 好不容易将情绪压下去的程砚秋在这一刻突然难以抑制的哭出声来。 众人听到程砚秋的哭声，沉默中带着心疼，毕竟这种事情换到谁身上谁都会崩溃，好在结果是好的。 中午，顾父和顾九宴做了一桌好菜，有荤有素，在众人的夹菜中，程砚秋吃了人生中的第一顿饱饭。 以往，家里的粮食都是紧着大人吃的，她会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给爹娘吃。 吃完饭，沈云舒骑着家里的自行车带着程砚秋去了学校，顾九宴下午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忙，他先行一步离开回军营了。 作为经济一班的班长，沈云舒轻车熟路载着程砚秋找到了身为经济系主任的孙承德。 沈云舒短短几句话就将程砚秋被人冒名顶替一事讲清楚了，程砚秋赶紧把代表自己身份的证明拿给孙承德看。 在了解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孙承德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让人去宿舍将假的程砚秋喊来。 沈云舒见程砚秋有些紧张，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道：“不要怕，万事有我在。”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她撑腰，程砚秋看着面前被午后阳光照耀的沈云舒，心底有颗种子在破土而出。 而这一句“不要怕，万事有我在”的话，让她记了好久好久。 哪怕到最后她成了百亿身价的总裁，她也记得在她困难无助的时候，有个女生伸出手将她从泥潭中拉出来。 假的程砚秋有起床气，刚躺下没一会儿就被人喊醒了，在得知孙承德找她后，不情不愿的穿上衣服去了孙承德的办公室。 孙承德听到外边的敲门声，冷冷的说道：“进来。” 下一秒，假的程砚秋乖巧的推开门进来屋里，只是她此刻的视线都被沈云舒旁边的那个黄毛丫头夺了去。 在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后，她身子害怕到颤抖。 前两天，她给爸妈打电话，他们不是讲没有被发现么？怎么一眨眼的时间，人到了京市，还来了京大。 程砚秋看着面前抢了自己上学名额的女人，恨意占据了大脑，残存的那点理智让她暂时保持清醒。 “你为什么要冒充我？还要抢我的名额，你知不知道考上这所学校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毕业工作后，有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她精神有问题的娘可以送去医院治疗，她爹不用再每天玩命的干活，只为了挣那一点工分。 假的程砚秋将她一把推开，矢口否认道：“你是哪里来的疯婆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程砚秋，程砚秋就是我。” 沈云舒眼疾手快扶了一把程砚秋，否则以刚才推搡的那个惯性来看，程砚秋的脑袋会撞到桌角流血。 “曾婉芷，顶着别人的名字，盗取别人的人生，还想抢我男人，你夜里睡觉睡的踏实吗？” 第443章 少年的心事 假的程砚秋立马反应过来，真的程砚秋是沈云舒找来的，在这一刻，她对沈云舒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但是想到冒名顶替的下场，她死死咬住牙不肯承认自己是曾婉芷。 沈云舒说道：“你以为你不说话，这一切就当没发生过吗？我告诉你，不可能的事，你和你的爹娘都要为这次的错误买单。” 假的程砚秋看着面前那张脸，恨不得将它划烂，事实却是她也这么做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程砚秋挡在沈云舒面前，替沈云舒挨了这一下。 程砚秋那张因长期得不到营养而蜡黄的小脸上多了几道指甲印，都见血了。 “沈同学，你没事吧？” 沈云舒看着程砚秋都受伤了还想着自己，对假的程砚秋……不对，应该说是曾婉芷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沈云舒当着孙承德的面甩了曾婉芷两巴掌，满屋子都是那清脆的巴掌声响。 知晓沈云舒暴脾气的孙承德听到那巴掌声，不自觉地捂着自己的右半张脸，仿佛被沈云舒按在地上暴打的那个人是他。 暴力，太暴力了，不知道顾九宴那小子平常是怎么过来的，孙承德在心里对顾九宴掬了一把同情泪。 曾婉芷的脸被揍的肿成猪头。 孙承德担心沈云舒惹上麻烦，赶紧上前拦住要急于动手揍人的沈云舒。 孙承德的面子，沈云舒自然是给的，她松开曾婉芷的手，从地上站起来。 曾婉芷还想抵赖不承认，下一秒，孙承德将所有证据甩在她身上。 意识到自己身份被彻底揭露的曾婉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因害怕脸上失去血色，眼睛却死死瞪着站在她面前的沈云舒。 沈云舒就喜欢别人看不惯她又揍不过她的那副憋屈样，她得瑟的冲曾婉芷笑了笑。 “夺了别人的人生，就该受到惩罚，你的下半辈子就在监狱里边度过吧。” 曾婉芷气的呕血。 此番事件恶劣严重，孙承德让人将曾婉芷带去了校领导办公室，至于程砚秋，最快后天就能给她答复。 对于这个结果，程砚秋和沈云舒都很满意。 沈云舒惦记着程砚秋脸上的伤，带她去学校的医务室处理伤口。 好在伤势不算严重，医生也说不会留疤，沈云舒这才放心将程砚秋带回顾家老宅。 “学校那边一有通知，我就过来通知你，这几天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我家里人都很好的。” “沈同学，谢谢你。”说完，程砚秋朝沈云舒深深鞠了一躬。 沈云舒吓得立马弹开：“你也帮了我不是，要不是你在前边替我挡着，说不定被曾婉芷划破脸的就是我了。” 抱着大孙子从外边串门回来的顾母听到划破脸三个字，脸色立马变了。 “划破脸是怎么回事？”紧接着，顾母走上前就看到程砚秋脸上那几道血痕，心底的愤怒油然而生。 “谁打的？下午出去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的时候，脸上多了几道血印，砚秋，跟阿姨讲，阿姨带上你顾叔去给你出气。” “是冒充程砚秋的曾婉芷下的手，不过程砚秋是为了救我才被曾婉芷划伤了脸。” 虽然沈云舒当时能躲开曾婉芷朝她伸出来的手，但是在那危险一刻，程砚秋能挡在她身前，这份好就值得她铭记。 顾母更生气了，风风火火的就要出去找曾婉芷算账，被沈云舒抱着胳膊拦了下来。 “妈，我已经揍过她了，你就别生气了。” “我就是气不过，这世上怎么能有那么恶毒的女人。”顾母非常生气。 沈云舒笑眯眯的给顾母拍背顺气：“所以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曾婉芷冒名顶替一事被揭穿，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顾家其他人瞧见程砚秋脸上的伤，心疼的不行，尤其是在得知曾婉芷是为了保护沈云舒才受的伤，除了心疼还多了喜欢。 晚饭，顾奶奶考虑到程砚秋脸上的伤，故意将饭菜做的清淡，就连酱油都没敢放。 沈云舒在家吃了晚饭，又将程砚秋安排在她和顾九宴卧室的隔壁房间，帮程砚秋换上暖和的棉被褥子，套上洗的干净发白的被罩床单，她就坐着顾母的车回了学校。 分别前，沈云舒说道：“妈，程砚秋那小姑娘刚从乡下过来，有好些东西还不习惯，你帮忙照看点。” 顾母将车把上的那兜水果塞到沈云舒手里：“程丫头有我看着你就放心吧，你赶紧回宿舍吧，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别忍着，回家告诉我跟你爸，我俩过来给你出气。” “妈，你对我真好。” “你是我一眼就相中的儿媳妇，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沈云舒将顾母送走，才拎着水果慢悠悠的回宿舍，她低着头走路，心里在沉思着该怎么把资助贫困女孩子念书一事落到实处。 突然，沈云舒的面前出现一道人影，她抬头就看到一个戴眼镜的羞涩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目光落在沈云舒和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男人身上。 活了两辈子的沈云舒自然看出面前的男人要干啥，只见她深呼吸一口气，脸上始终保持着礼貌得体的笑意。 “同学，有事吗？” 本来踌躇犹豫的男人在和沈云舒的目光对视上后，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他弯腰将代表着少年心意的信封递到沈云舒跟前。 “同学，我是物理系的张严，我们能认识一下吗？” 沈云舒礼貌的拒绝道：“不好意思啊，我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张严先是愣了一下，在察觉到沈云舒说的都是真的后，他为自己的莽撞向沈云舒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结婚了，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也祝你早日找到自己喜欢的女生。”沈云舒越过他，径直回了宿舍。 张严呆呆地望着沈云舒离开的那道身影，好久才恍过神来，他看着手里没能送出去的信，嘴角勾起一丝释然的笑。 沈云舒刚回到宿舍，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张慧敏几人团团围住了。 “舒舒，程砚秋出事了，你知不知道？我听其他宿舍的人说，程砚秋被公安带走了。” 第444章 六人友谊 沈云舒说道：“知道啊，程砚秋原名曾婉芷，在她家里人的暗箱操作下，顶了程砚秋的名字过来京市，现在东窗事发，她被带走接受调查了。” 张慧敏急切的问道：“那真正的程砚秋呢？” “在我家里住着，孙老师让我们等信，最迟后天程砚秋就要搬来我们宿舍住了。” 众人听到程砚秋在沈云舒家里住着，面露惊讶，忙问她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慧敏之前吐槽过曾婉芷，原话我记不清了，话里意思大概是以程砚秋的智商是考不上我们学校的。 我后来琢磨着慧敏说的话有道理，就托我男人去查了曾婉芷，然后顺藤摸瓜的找到了真正的程砚秋，将她从海市的乡下接来京市，和程砚秋面对面的对峙。” 再之后的事情，张慧敏几人都知道，沈云舒就没再浪费口舌。 总的来讲，曾婉芷自作自受，怪不了别人。 张慧敏也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竟然改变了一个女孩的一生，她知晓学习的苦，所以为真正的程砚秋感到开心。 几人又追着沈云舒问程砚秋是什么样的人，被曾婉芷搞怕的她们只想要一个正常室友，能够让她们静下心来学习。 沈云舒短暂回忆了她和程砚秋相处的整个过程，缓缓开口道：“程砚秋是一个善良，有上进心的女生，就是个头有点矮，比我还要矮上半头。” 说完，沈云舒还给几人比划了一下程砚秋的身高。 李根芳声音洪亮的说道：“个子不是问题，只要人好就成，等程砚秋搬进宿舍后，咱们宿舍六个人要相亲相爱，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众人都赞成李根芳的话。 沈云舒洗漱完，趴床上又看了一会儿书才睡觉。 第二天，放学的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沈云舒被孙承德留了下来。 “舒舒，晚会你通知程砚秋过来学校办理入学手续，从明天起，她开始正式上课。” “谢谢沈爷爷，我下午就带她过来办理入学手续。”沈云舒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曾婉芷现在什么情况，有处罚结果了吗？” “曾婉芷不是个例，再加上你家老爷子打电话施压，所有高校都会在最近安排一场入学摸底考试，到时候一起处理。” 沈云舒秒懂，刚想跑出去和室友汇合的她，突然想到程砚秋的家庭情况，她笑眯眯的看着孙承德。 和沈云舒相处久了，孙承德瞧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有事求自己。 “说吧，什么事？” “程砚秋的家境符合助学金的申领情况，但是曾婉芷冒名顶替她，以至于助学金的申领名单中没有她的名字，所以我想请你帮帮那小姑娘。” “让她找她们大队的大队长盖个章，尽快交给我。” 见事情得到完美解决，沈云舒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在谢过孙承德后，她就溜了。 “今天我不能和你们吃饭了，我得回家一趟，通知程砚秋过来重新办理入学手续的，孙老师让她明天过来上课。” 张慧敏几人一点都不介意，她们还不忘交代沈云舒回去的路上慢点。 顾母看到儿媳妇回来，很是惊讶：“舒舒，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吃饭了没？” “还没呢，我过来是通知砚秋回学校的，孙爷爷让她明天过去上课。” 顾母也是很高兴，赶紧回屋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程砚秋。 程砚秋在得知自己终于能上学后，抱着沈云舒哭了出来。 沈云舒拍拍她的背，安慰道：“事情都过去了，一切要朝前看。” “沈同学，谢谢你。”在这之后的每一天，程砚秋都在心里默默感激沈云舒和沈云舒的家里人。 程砚秋就带了一床薄被子，棉花发黑泛着霉味，在现在这个季节，夜里会被冻病的。 谁料，沈云舒刚对顾奶奶、顾母说出自己的顾虑，顾母转头回屋里拿了一床被子被褥。 沈云舒有些惊讶：“你们早就准备好了？” 顾母笑着说道：“我和你奶奶昨天熬夜做好的，想着小丫头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就当为孙子们积福了。” 除了被子褥子，顾母还毁了自己几件衣服，给程砚秋做了两套这个季节可以来回换洗的衣服。 昨天她不小心看到程砚秋从乡下带来的包袱，就一床破旧的被子和一身满是补丁的衣服。 当时她就心疼的不行。 程砚秋看着顾家人给她准备的被褥衣服，眼眶湿润的她不肯收，她不想再给顾家添麻烦。 顾家已经帮她的够多了，她爹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对她讲做人要懂得知足感恩。 沈云舒说道：“就当是我借你的，等你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了，能挣钱了，再还给我。” 顾家其他人也在帮忙劝程砚秋收下，面对顾家人的好意，程砚秋最后还是收下了。 顾奶奶几人留在家里带崽子，顾母骑着载有行李的自行车跟沈云舒她们二人回学校。 原先曾婉芷的那张床铺已经被张慧敏几人收拾干净了，程砚秋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将床铺整理干净。 顾母挂心家里的孙子，在宿舍没待一会儿就走了。 女生的友谊来的很快，就一会儿的功夫，质朴不作妖的程砚秋就得到了其他五人的肯定。 六人有说有笑的上课下课，就连去图书馆学习都是一起的。 熄灯后，沈云舒将她从孙承德那里得来的消息讲给宿舍其他人听。 “学校最近要组织入学摸底测验，咱们几个趁着眼下还有时间，抓紧学习。” “因为曾婉芷的事？” 张慧敏这话一出，宿舍其他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张慧敏。 “有一个曾婉芷，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学校在这个时候组织入学摸底测验，说白了就是想揪出和曾婉芷同样情况的人，然后一网打击，还我们大家一片净土。” 抛出沈云舒在内的其他人瞬间恍然大悟，她们开始更加刻苦的学习。 至于今夜宿舍的内部谈话，她们都非常有默契的没有对外声张。 第445章 小老二会说话了 一个礼拜后，京市所有高校突然宣布入学摸底考试，众人被打的措手不及。 沈云舒所在的401宿舍在那夜的宿舍谈话会后，为了学习每天早上五点起，夜里十点睡，在听到学校要组织入学摸底考试后，她们非常淡定，胸有成竹的走上考场。 又过了三天，入学摸底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沈云舒离满分只差两分的成绩考了京大的第一。 程砚秋全校第二，张慧敏全校第八，王秋红全校第十八，温书雅全校第三十五，李根芳全校第八十八。 401宿舍以学霸宿舍在京大校园内迅速走红出名，其中以沈云舒风头最正，长得漂亮学习还特别好，是当之无愧的美女学霸。 私下里，有不少人对沈云舒蠢蠢欲动，但是在得知她已经结婚有孩子的事后，他们的那颗春心迅速裂开。 沈云舒耳边也乐的清净，偶尔有百折不挠的小青年偷摸给她塞信塞吃食，她都会托人还回去，还摆出一副说教的脸色劝人好好学习，再后来那些人都怕了她。 京大这边在此次的入学摸底考试中揪出了一批冒名顶替的人，在秉承着绝不姑息的前提下将他们扭送去公安局。 那些被冒名顶替的人也因此得到了重返校园的机会，他们比任何人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就连走路、排队吃饭、坐公交车的路上，手里都拿着单词本在学习。 其他学校也揪出了一大批冒名顶替的人，他们效仿着京大的处理办法。 难得这个周末比较清净，沈云舒在周五下课后麻溜的收拾东西回顾家老宅。 中途，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从空间拎了些水果和一些鸡鸭鱼肉给家里人补身体。 顾家人带着六个小崽子在胡同里玩，和人拉呱的顾母在瞟到不远处的儿媳妇时，那叫一个高兴，她疾步如飞的跑到儿媳妇跟前，将儿媳妇手里的东西拎过来。 “孙老说你们这段时间要考试，我怕影响你学习，就没敢去学校找你，本来想着明天去学校接你回家吃饭的。” “晚上没课，我就提前回来了。”说完，沈云舒感觉有人在扯自己的裤腿，她低头一看发现是小老二干的。 沈云舒弯下腰将小老二抱在怀里，她像往常那样逗弄：“乖宝，喊妈妈。” “……麻麻……” 沈云舒瞬间呆愣在原地，她不可置信的将目光从小老二身上离开，怔怔的看着婆婆：“妈，我刚才没听错吧，老二是不是喊我妈妈了？” 顾母也是激动的不行：“对对对，我的乖孙会说话了。” 在确认自己听力没有出现差错后，沈云舒高兴的眼圈都红了。 别家有些孩子比他们月份少，都会说话了，自家这几个小笨蛋成天只会啊啊啊的乱叫，沈云舒还以为他们要等到两岁以后才会说话，没想到这次回来，小老二给了她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乖宝，叫妈妈。” “……麻麻……” “再叫一次，妈妈。” “……”小老二估摸着有些烦了，他把头撇向一边，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冷静下来的沈云舒在这个时候也不着急了，她将目光投向其他几个小崽子身上。 “老大，叫妈妈。” 小老大被邻居的一块糖给吸引走了。 “老三，叫妈妈。” 小老三撅着屁股，忙着和脚边的小石子玩。 紧接着，沈云舒在小老四、小老五、小老六那里，都是热脸贴冷屁股，几个小崽子的嘴像是被人用胶水粘上了，硬是不开口。 沈云舒气的头上冒烟。 “舒舒，这事急不来，咱们慢慢来。”顾母嘴上劝完沈云舒，后来又逮着小老大他们几个小家伙，让他们喊自己奶奶，结果次次碰了个闭门羹。 顾家其他人在得知小老二今天下午开口说话了，那叫一个激动。 于是乎，顾家就上演了眼下非常热闹的一幕。 “明礼，我是爷爷，喊声爷爷听听。” “……” “知霆，我是奶奶。” “……” ………… 几个大人哄的口干舌燥，就是没从几个崽子口中听到他们想听的话。 晚饭，顾父掌厨，用沈云舒带来的那些食材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期间，顾母嫌儿媳妇最近这段日子瘦了好多，一个劲的往她碗里夹菜。 几个排排坐在儿童椅子的小崽子们看着桌上的菜，就是吃不到嘴里，他们开始着急了，胖乎乎的小手使劲拍打着椅子，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沈云舒试了一下小米粥的温度，觉得差不多了才敢喂崽子们吃小米粥。 六个小崽子吃了一碗小米粥，还吃了一碗蛋羹，他们手里还捏着一小块白面馒头不松手，吃饭戴的小围裙上全是馍馍碎屑。 看上去有些埋汰。 今天晚上，沈云舒将六个小崽子抱回她房间睡觉。 顾母担心儿媳妇夜里一个人照顾不来几个孙子，一脚蹬了顾父，抱着枕头跑去和儿媳妇睡觉。 顾父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原本想和媳妇亲热亲热的他只能抱着冷冰冰的被子睡觉。 崽子们洗的香香的，沈云舒挤了点皮皮狗润肤霜往他们脸上抹。 小老二胖乎乎的小短手拽着沈云舒的衣角，眼睛亮亮的，他奶声奶气的说道：“……麻麻……” 下一秒，沈云舒的眼睛也跟着亮了，她将小老二抱在怀里，吧唧就是一口。 其他崽子也跑来沈云舒身边跟小老二争宠，小老三拽着小老二的衣服将他往外扯，小老二不干，扯着嗓子就是哭。 小老三跟着哭，豆大的泪珠哗哗的往下掉，小脸都哭红了。 小老大他们四个小崽子像是被吓到了，大大的眼睛里边闪过一丝迷茫，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正在哭闹的小老二和小老三。 沈云舒赶紧从抽屉里边拿出之前没吃完的饼干，崽子们的视线都聚集在了那块饼干上。 就连又哭又闹的小老二、小老三都止住了哭声，他们看着香香的饼干，嘴角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第446章 抢饼干 崽子们一个个的都是小吃货，沈云舒给他们穿上鞋，才敢给他们吃饼干。 要不然，才换上的床单被罩上边等下全是崽子们饼干的时候掉落的碎屑。 小老三性格比较强势，他吃完了手里的饼干，又去夺弟弟小老四手里的饼干吃。 饼干被夺走的小老四嗷呜一声哭出声来，像是在控诉把他饼干抢走的哥哥。 见小老四哭的那副可怜样，沈云舒也不惯着小老三，她将小老三嘴里没吃完的饼干抢过来，塞到小老四嘴里。 “顾知衍，你要是再敢抢弟弟饼干吃，下次就不给你吃了。” 小老三被凶了，委屈巴巴的转身投进顾母的怀里，哭的好可怜。 顾母的心疼的一抽一抽的，赶紧从兜里掏出手帕将他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想吃饼干可以跟奶奶讲，但是不能抢弟弟的饼干，知道吗？” 小老三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在顾母把话说完后，他乖巧的点点头。 为了奖励小老三知错能改，沈云舒塞给他一块饼干，其他崽子也有份。 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偏不倚的公平。 不一会儿的功夫，沈云舒手里的那盒饼干就见底了。 百货大楼买的饼干，一盒牛奶饼干两块六毛钱，还要搭两张饼干票，崽子们吃的牛奶饼干都是顾爷爷买的，见他们喜欢吃，家里就没断过。 一般家庭还真养不起这么多张嘴，沈云舒现在越来越相信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句话。 毕竟，她家可不止这六张嘴，还有三个在来的路上。 第二天早上，沈云舒吃完早饭带着六个崽子坐车回了家属院，顾母手里还拎着给亲家两口子准备的礼物。 部队这边一般是礼拜天才能休息，今天礼拜六，沈父沈母还有顾九宴都在上班，家里的大门是锁着的。 还好沈云舒随身携带钥匙，她用锁开门，随后像赶鸭子那般将院门口的崽子们赶回家里。 顾母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烧水给崽子们冲奶粉，沈云舒带着崽子在院里疯玩。 就在这时，刘美玲带着江书瑶过来了，身旁还跟着怀里抱着孩子的曹嫂子。 “别人说你回来了，我和曹嫂子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带着孩子回来了，这次打算在家待几天。” “明天就回去，学校那边还要上课。”说罢，沈云舒回屋搬了几个凳子，又从兜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塞到江书瑶手里。 江书瑶攥紧手中的糖果，奶声奶气的说道：“谢谢漂酿姨姨。” “不客气。”沈云舒轻轻捏了捏江书瑶那胖乎乎的小脸，真是越看越喜欢。 这小团子，出落的一天比一天水灵，将来一定是个大美人，就是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的臭小子。 沈云舒倒是希望便宜她家的，就怕江琛两口子不同意。 江书瑶得了糖果，屁颠屁颠的跑去找小老六他们分享，院里边全是几个小家伙的笑声。 曹嫂子关心的问道：“在学校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学习能不能跟得上？” 妹子是她们家属院第一个考上京大的军嫂，是她们家属院的荣誉，现在家属院的人提到沈云舒这三个字，哪怕心里在嫉妒都要竖着大拇指夸人。 沈云舒说道：“就我这暴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吗，从来不肯让自己吃一点亏，学校挺好的，和室友相处的也融洽，你们不用担心我。” 闻言，曹嫂子和刘美玲放心了不少。 三人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刘美玲将最近家属院发生的趣事挑了几件给沈云舒讲。 谁家婆媳打架了，谁家又生了个闺女，谁家在外边偷吃被人抓到了…… 沈云舒听的津津有味，顾母从屋里拿出瓜子，让她们边嗑瓜子边聊天。 三人的聊天一直持续到饭点，刘美玲和曹嫂子带着孩子回家做饭去了。 沈云舒也在忙着张罗今天的中午饭，她打算炒几个菜，再蒸一锅米饭。 来之前，顾奶奶给她装了好多菜让她带回来，有鱼有鸡有排骨。 红烧鱼、小鸡炖蘑菇、糖醋排骨、青菜炒鸡蛋，最后再来个下饭的油炸花生米。 好久不进厨房，沈云舒做菜的手艺生疏了不少，油炸花生米的油温太高了，炸出来的花生米黑的像炭，吃着发苦。 这样的花生米，沈云舒实在没脸拿出来，她借着顾母不在厨房的机会，来了一招偷龙换凤。 她将黑成碳的花生米扔进空间，又将她之前在熟食店买的油炸花生米从空间拿出来，倒在盘子里，假装是自己做的。 顾九宴下班回来发现家里的大门是敞开的，时不时还有小孩的笑声传来，他眉心微微动了下。 一定是他媳妇回来了。 顾九宴迈着步伐去了厨房，下一秒就看到了自己貌美的媳妇腰间系了个围裙，一边捂嘴咳嗽一边挥着锅铲炒菜。 厨房都是油香肉香味。 顾九宴不动声色的走上前，将沈云舒手里的铲子夺过来，声音低沉的说道：“乖，去外边歇着，这里有我呢。” 沈云舒今天穿的是小羊皮带跟皮鞋，她听到声音转身回头看时，措不及防的和低下头的顾九宴亲上了。 唇对唇的那一刻，沈云舒的身子都是软的，但想到家里还有其他人，她慌里慌张的跑去外边。 顾九宴的嘴角勾起一丝愉悦地笑，他扫视着案板上备好的菜，心里瞬间浮出一个菜谱，他握着铲子专心炒菜。 下班回来的沈父沈母见到闺女回来了，开心的不行。 “孩子呢？孩子没跟着一起过来吗？”，最近工作忙一直抽不出时间去市里，也有段时日不见那几个小家伙了，沈母想的不行。 “在屋里呢。” 沈云舒刚说完，顾母就带着崽子们从屋里出来了，崽子们手里还握着切有小兔子形状的苹果。 小老六慢吞吞的走到沈云舒跟前，举着手里的苹果看着她。 沈云舒蹲下身子，和小老六保持同一个高度，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第447章 老母鸡坏 小老六依旧保持着刚才手举的姿势，亮晶晶的眼睛里写满了对妈妈的喜欢。 “谢谢乖儿子。”沈云舒觉得今天的苹果真的好甜，她家崽子真是太孝顺了。 小老六见妈妈吃了饼干，咯咯咯的笑了，露出几颗参差不齐的小白牙。 沈父去厨房帮着顾九宴把饭做了，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团圆饭。 沈父沈母在得知沈云舒明天还要带着孩子回去后，心里虽然不舍，但是也理解，他们两口子现在天天盼着到退休的年龄，那样就能守着女儿一家，哪也不去。 夜里，沈云舒累的依偎在顾九宴的怀里，小脸绯红，眼里蕴着一层水蒙蒙的雾气，一副被人狠狠疼爱过的模样。 “顾九宴，最近这些天我没在你跟前守着你，你有没有按时吃饭？” “按时吃饭，时时刻刻想你。” 那腻死人的情话就这么水灵灵的被顾九宴说了出来，沈云舒娇羞的挥着拳头砸顾九宴的胸口。 谁料，手上的力度没控制好，顾九宴疼的脸色都煞白了几分。 沈云舒当场慌了神，她赶紧从顾九宴怀里起来，绯红的小脸上带着愧疚。 “顾九宴，你有事没？要不要去看医生？” 见媳妇被吓到了，顾九宴立马调整神色，强忍着胸口处的不适说道：“刚才逗你的，我好着呢。” 沈云舒：“……”他没事就好。 小两口又闹腾了好长时间，在临睡前，沈云舒将她想要资助贫困山区女孩子读书一事跟顾九宴讲了。 “家里的事情你做主，我听你的。” “资助女生读书，花的是你的津贴，你不心疼？” “如果这钱花的能让你开心，我就不心疼，再者说了，资助贫困山区的孩子读书这是一件好事，我支持你。” “顾九宴，你真好，我就知道我没有嫁错人。”沈云舒欢欢喜喜的凑到顾九宴脸上亲了一口。 “媳妇，我还可以更好。” 话音刚落，屋里就响起了让人听了羞红脸的动静。 期末考试结束后，心疼路费的程砚秋和李根芳选择了留校学习，其他人买票回家。 沈云舒带着家里人和六个崽子大包小包的坐车回了域省的乡下，顾九宴和沈父沈母要上班，没跟着一起过来。 对于沈云舒一家的到来，红旗大队的队员们感到非常开心。 队员们爱屋及乌的把沈云舒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疼，陈凤英家里的那两只老母鸡有些凶，几个调皮捣蛋的小崽子上手摸它们，就被它们啄了一口。 凶猛的老母鸡追着小老二不放，小老二吓得一边哭一边跑，屁股还被老母鸡啄了一口。 沈云舒注意到鸡舍这边的动静，赶紧跑去查看情况，当她看到陈凤英家里那只肥肥胖胖的老母鸡扑扇着翅膀，对小老二穷追不舍的时候，心里乐开了花。 “……麻麻……麻麻……它叨我……”小老二瑟瑟的缩在沈云舒的怀里，小手指着刚才啄他的那只老母鸡告状。 屁屁痛痛。 它坏坏。 沈云舒将小老二抱在怀里，用脚驱赶了那只战斗力极强的老母鸡。 小老大他们几个小崽子见有人过来给他们撑腰了，赶紧跑来沈云舒跟前，拽着她的裤腿向她告状。 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他们嘴里在说些什么，沈云舒听的头都大了不少。 倒是陈凤英看到几个小崽子那副惨兮兮的小模样，心疼的不行，她一脚跨进鸡舍，将那两只雄赳赳气昂昂的老母鸡逮了。 “这俩小畜牲敢欺负你们，等下奶奶就把它们红烧了。” 于是乎，杜家今晚的饭桌上出现了一盆红烧鸡块，色泽油亮，口感紧实。 两只鸡四条腿，没分到鸡腿的小老五、小老六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为了安抚他们，沈云舒塞给他们两个鸡翅膀，小老五、小老六嗦着香香的鸡翅膀，立马不哭了。 沈云舒长舒一口气。 第二天，沈云舒骑车去了公社，找到了正在上班的马书记。 沈云舒是谁？洲县走出的知青，红旗大队能有今天这副模样全靠她拉扯，现在又是京大的学生，日后前程不可估量。 早年间和沈云舒打过多次照面的马书记见到沈云舒，那叫一个高兴，赶紧给她泡茶倒水。 沈云舒也不磨叽，直接表明来意。 “马书记，我想资助一批贫困女学生上学念书，在她们上学期间的所有学费和伙食费由我承担。” 马书记心里一喜，答应的同时还向沈云舒表达了诚挚的谢意。 沈云舒资助的学生要求有两点。 第一：乡下的贫困女学生。 第二：热爱学习热爱读书，想依靠读书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在马书记的帮助下，沈云舒筛查挑选了十名乡下小姑娘进行资助，都是坚韧的穷苦小姑娘。 事后，马书记觉得沈云舒资助乡下贫困女学生一事可以当作典型宣传，于是他撰写了一篇文章让人发表在省里的报刊上。 一时间，这篇文章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乃至全国的人都知道了沈云舒这个名字，同时也知道了她是京大的学生。 全国各地接连不断的信件纷纷寄往京大的校园。 对于外界发生的这一切，沈云舒并不知情，此时她正埋头和杜守全商量着建立果园一事。 在历经三天的讨论后，杜守全又将全队人召集在一起进行表决，最后建立果园一事得到全票通过。 秋末冬初，是栽种树苗的黄金时期，有利于果树的根系发育，为次年的果树生长发育奠定基础。 沈云舒向学校请了几天假，坐火车回了洲县，她借着马书记的面子从省城拉回来两车苹果树苗和一车柿子树苗，又请了省城的农学专家过来指导。 红旗大队呈现出欣欣向荣的蓬勃发展，眼下的红旗大队各家各户都盖起了砖瓦房，他们再也不用担心狂风暴雨的天气房子会漏雨，他们能吃饱能穿暖。 他们的日子越过越有奔头。 沈云舒处理完红旗大队的事，就火急火燎的坐车回学校了。 第448章 我媳妇就在你身后 沈云舒请假落下的这几天课程，全要在这个周末补回来。 往常喜欢回家过周末的沈云舒特意拜托孙承德给家里人捎句话，就说她这周末要留校学习，就先不回去了。 沈云舒一边啃着百货大楼买的面包，一边看着程砚秋的上课笔记，右手在纸上唰唰的写个不停。 在京大，天赋和勤奋是分不开的，京大的校园里到处是埋头苦学的人，沈云舒也在其中。 打饭回来的李根芳拍了拍沈云舒的肩膀，不确定的说道：“舒舒，你男人好像在楼下等你，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沈云舒手中的笔戛然而止，随后扔掉手中的笔，飞快向楼下跑去。 果然，是顾九宴。 他穿着黑色呢子大衣，脚踩黑色皮鞋，脖子上还围了一条沈云舒去年送给他的那条围巾。 单单是往那一站，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她们低着头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议论什么，眼神时不时的瞟向站立如松的顾九宴身上。 突然，有个长发飘飘的女生走到顾九宴面前，羞答答的说道：“同学，能认识一下嘛？” 顾九宴跃过她，视线落在她身后的沈云舒身上，面色疏离的说道：“不好意思，我结婚了。” “啊……”长发女生明显有些懵，双眼无措的看着他。 “我媳妇就在你身后。” 长发女生顺着顾九宴的目光转身望去，在看到身后站着的人是校花沈云舒后，不等他们开口，自觉丢人的她捂着脸小跑着走了。 沈云舒吐槽道：“顾九宴，你来就来嘛，打扮的那么骚包干啥，看看你把人家小姑娘眯成啥样了。” “我没有，你在冤枉我。”顾九宴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的，故意来学校找她，他故意打扮成这副模样。 目的吗？自然是借着这个机会宣示主权，将她身边的花花草草铲除干净。 要知道，他可是最爱吃醋最记仇的人。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任务完成了？”前些日子，顾九宴和她打电话，说是去香江那边执行任务，沈云舒以为他还要好久才能回来。 香江……活了两辈子的她一次都没有去过，她听人说那里的工资高，物价高，房价更高，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去香江转转，感受一下香江的繁华。 “前几天就回来了，江琛在撤退的时候受了枪伤，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我路过你们学校，想你了便来看看你。” 沈云舒眉头紧皱：“江琛受伤了？严不严重？嫂子她们过来了没？” 顾九宴说道：“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嫂子今天上午带着孩子过来了。” “医院离这远不远？” “不远。” “那你在这乖乖等我，我回宿舍收拾一下，晚会我们拎点东西去医院看看嫂子那边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帮忙的。” “好。” 沈云舒着急忙慌的回了宿舍，又换了身能穿出门的衣服鞋子，带了条和顾九宴脖子上一模一样的围巾。 “舒舒，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顾九宴的战友受伤了，我现在陪他去医院，这两天我就不回宿舍了，你们不用担心我。” “那你路上慢点，学校这边有我们呢。” 沈云舒朝他们抛了个飞吻，就火急火燎的下楼了，张慧敏几人被沈云舒如此大胆的行为，弄的羞红了脸。 顾九宴载着沈云舒来到了医院，沈云舒拎了几个苹果，还有供销社买来的罐头。 “妹子，夜里那么冷，你们怎么过来了？” 刘美玲一夜间像是苍老了许多，明明前不久刚见过面，她那乌黑发亮的头发竟添了几缕银丝，眼眶也是红的。 沈云舒的心猛的一沉：“我听顾九宴说江大哥出事了，过来看看，医生怎么说的？” “妹子，我……我……”刘美玲哽咽的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眼泪顺着眼眶汩汩的往下落。 沈云舒冲顾九宴使了一个眼神，顾九晏会意到她的意思，转头抱着江书瑶出去了。 沈云舒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嫂子，快别哭了，江大哥最疼你，要是让他知道你哭的这么伤心，他肯定会心疼的。” “……老江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要是醒来知道他那地方伤到了……肯定会想不开的……妹子……我的命为什么会那么苦啊……这种事都能让我摊上……” 沈云舒从刘美玲断断续续的口中，大致拼凑出来江琛伤到哪里了。 那方面伤到了，确实挺打击人的，而且刘美玲还年轻，往后的几十年岂不是要守活寡。 沈云舒愁眉不展的同时，还不忘安慰刘美玲。 过了很久，顾九宴抱着睡着的江书瑶过来了，刘美玲赶紧用袖子抹了把脸，强打起精神说道：“顾团长，孩子给我吧，今天麻烦你们了。” 沈云舒说道：“嫂子，瑶瑶我们就先带回顾家老宅，等你们这边好了，我再让顾九宴把人给你送回来。” “妹子，这太麻烦你们了。”刘美玲不想给顾家添麻烦。 “我之前也不少麻烦你们，再说了，瑶瑶这小丫头我是真心喜欢，就这么说定了，等明天我再过来看你。” 说罢，沈云舒和顾九宴就带着江书瑶离开，回了顾家老宅。 顾母看到儿子怀里的小丫头，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瑶瑶这丫头你们怎么带过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沈云舒说道：“江琛受伤了，嫂子带着瑶丫头在医院照顾江琛，我怕嫂子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把瑶丫头带回家住几天，等江琛什么时候出院了，再把她送回去。” 其他人在得知江琛出事的消息后，脸色一沉，顾爷爷看向顾九宴：“江小子出事的消息，江家知道吗？” 顾九宴发出一声嗤笑：“江家人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想到江家两口子那副德行，顾爷爷面色又凝重了几分。 “既然这样，江琛受伤的消息就不要跟江家人讲，瑶丫头就在我们家住着，等人好了再送回去。” 第449章 不小心沾到了狗屎 夜里，顾母体谅小两口见面不容易，便将睡着的江书瑶抱回了自己屋里睡觉。 调皮捣蛋的小老六立马巴巴的凑过来，他伸手戳了戳江书瑶那婴儿肥的小脸，嘴里傻咯咯的笑着。 正在冲奶粉的顾母见孙子这么调皮，赶紧扔下手上的活计，将淘气里的小老六抱去一旁玩。 “我们礼礼是乖孩子，乖孩子就要听大人的话，姐姐在睡觉，所以我们不能吵醒姐姐，知道吗？” 小老六看了看床上的小团子，又看了看面前的奶奶，乖巧的点了点头。 麻麻说，听话的乖孩子有糖吃，小老六朝奶奶伸了伸小手：“……奶奶……糖糖……” 奶声奶气的小奶音，萌的人一脸血，遭不住的顾母赶紧去藏糖的抽屉给小老六拿糖吃。 其他几个小崽子在听到糖糖，立马扔下手中的铁皮青蛙玩具，一窝蜂的围着顾母的脚边转。 “……奶奶……糖糖……吃糖糖……” “……窝要吃糖糖……” 顾母听着那一声声的奶奶，她的那颗心就像是泡进了蜜罐一样甜，被哄晕头的她哪里还记得沈云舒之前交代过的话，麻溜的给了他们一人一颗糖。 崽子们会动手剥糖纸，他们两三下就将糖纸剥掉，将奶糖塞进了嘴里。 甜甜的大白兔奶糖让崽子们不由得笑弯了眉眼，小老三是第一个将嘴里的大白兔奶糖吃完的崽子，没吃够的他窝在顾母怀里撒娇，闹着要吃糖糖。 “谁要吃糖？让我看看是谁的屁股又痒了？”声音比人先到。 崽子们看到麻麻来了，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屁股，黏在顾母怀里的小老三也不闹着要吃糖了，瑟瑟发抖的窝在顾母怀里。 屁屁痛痛，不能打屁屁。 顾母看着将几个孙子压的死死的儿媳妇，强忍着笑意将怀里的小老三出卖。 “就是他闹着要吃糖，吃了一块还不够，还要吃第二块。” “顾知衍！我看你是屁股又痒了。” 穿着开裆棉裤的小老三赶紧捂着自己的屁屁，立马承认错误：“……不吃……糖糖……不要打屁屁……屁屁痛痛……” “真的不吃了？” “……不吃不吃……” “再让我逮到你们偷吃，下次我就不给你们带好吃的回来。” 吃糖容易长蛀牙，沈云舒要上学，顾九宴在部队，夫妻二人不能长时间陪在儿子们身边，家里的老人又是疼他们的，别人家不舍得吃的大白兔奶糖，在顾家还真不是什么稀罕物。 今天顾爷爷去百货大楼秤一斤，明天爱攀比的沈爷爷捏着糖票又去秤一斤回来，疼爱崽子们的林老头两口子也会时不时的买些崽子们爱吃的糖果和饼干拎回来。 在吃食上，家里人都不会拘着崽子们，这时间一长，几个崽子就把牙吃坏了，大门牙中间都有些发黑。 沈云舒上个月回家过周末的时候发现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家里人就很少喂他们吃糖。 顾母在和儿媳妇眼神对视上后，心虚的她立马承认错误，并保证以后再也不喂他们糖吃。 沈云舒看着孩子气的婆婆，压根生不起来气，心里有的全是感激和爱。 婚后这几年，一直都是婆婆和家里人在帮她带孩子，她很感恩老天能让她拥有这么多爱她的家人。 如果可以，就让她们陪她久一些，再久一些。 沈云舒给几个孩子刷了牙就回去睡了，早就等不及的顾九宴将她抱上床，从兜里掏出一件蕾丝款式的小衣服。 沈云舒在看清顾九宴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后，当即羞红了脸。 “……这……这……你从哪弄的……” “在香江买的。” ………… 第二天，沈云舒在顾九宴的陪同下带着顾奶奶煲的鸡汤去了医院，脱离危险期的江琛已经醒了，只是人看着很没有精气神，眼里透着深深的死寂感。 毕竟，这种事摊到谁身上，谁都接受不了，更别提江琛这么骄傲的人。 中午，沈云舒和顾九宴离开了，在回顾家老宅的路上，一阵寒风刮过来，沈云舒冷的打了一个寒噤，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可爱会逗她开心的小团子和躺在病床上浑身充斥着死寂感的江琛，两个人影在沈云舒脑中交相辉映，最后感情占据上风。 “顾九宴，江琛是那里没了？还是伤到了那里的功能。” 沈云舒语出惊人，正在骑车的顾九宴立马握紧刹车让车子停下来，面色复杂的转头看向沈云舒。 “老江他媳妇都跟你讲了？” “讲了。”还哭的很伤心。 顾九宴整理了下情绪，继续骑车：“只是伤到了功能，救治他的医生说这辈子……起不来了。” “所有东西是好的，对吧？” “嗯。” 东西好就有救，要是那玩意没了，她给凭空捏造个也不现实，原本想求助孟婆帮忙的沈云舒突然想到空间的那个黑色药丸。 心里一动的同时，药丸就出现在她的掌心，黑黢黢的，一枚再普通不过的药丸。 突然，坐在后座的沈云舒被颠簸了一下，手中的药丸没握紧的飞了出去。 “停车停车。”沈云舒急的拍打顾九宴的后背。 顾九宴不明所以的紧握刹车：“媳妇，怎么了？” “我的药丸掉了，那可是能治江琛那方面的药丸。”真要是丢了，哭死的心都有了，那玩意可是孟婆送她的新婚大礼。 只是碍于顾九宴的体格一直都很棒，沈云舒就没想过将它拿出来喂顾九宴吃下。 眼下，拿来救治江琛……应该是可以的。 闻言，顾九宴安慰道：“媳妇，别着急，我们慢慢找。”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顾九宴和沈云舒在枯枝落叶的小路上，开启了火眼金睛的模式来寻找那枚黑色药丸。 突然，沈云舒停下了脚步，她看着面前那坨屎黄色的狗粑粑时，脸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 “……顾九宴……我找到了……” 顾九宴赶紧转身来到沈云舒跟前，他顺着沈云舒的目光往下看，他眉心跳了几下。 第450章 江琛得救 “媳妇，这……”有着洁癖在身的顾九宴真的下不去手捡。 “这药是爷爷奶奶给我的，所以……” 不等沈云舒把话讲完，顾九宴屏住呼吸，将那掉落在冻的僵硬的狗粑粑上的药丸捡了起来。 老万那王八蛋这次欠他的人情大了去了。 沈云舒赶紧从兜里掏出手帕，将那脏掉的药丸包起来，而顾九宴已经无法直视自己的右手。 回到家后，顾九宴用香皂搓了一遍又一遍，手心都搓红了才停止。 “这药丸沾了狗屎……江琛会不会嫌弃。”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作祟，沈云舒总觉得手里的药丸散发着粑粑味。 “他敢。”顾九宴一个挑眉。 “那这药丸就交给你了，你托我交给江琛，一定要记住别暴露我。” “媳妇，我替江琛谢谢你。”她本来可以不管的，但她还是出手了，顾九宴自然知道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他。 沈云舒面色不自然的说道：“其实也不必谢我，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的，江琛该谢的人是你。” “我？”顾九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是我们当初结婚的时候，那个姐姐送的新婚礼物，说是能让你变……” 顾九宴：“……” 当晚，顾九宴身体力行的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沈云舒捂着酸软的腰肢，凶巴巴的瞪了顾九宴两眼。 江琛出院后萎靡不振的，就连脾气都大了不少，经常会因为家里的一点小事就和刘美玲吵起来。 三个孩子吓得缩在角落里边哇哇大哭，刘美玲既要安抚家里的孩子，还要安抚身体不好的江琛，人看上疲惫不堪。 “我现在看见你这副样子都倒胃口，不想过就滚，老子不稀罕你。” 啪，江琛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刘美玲失望的看着江琛。 “江琛，你到底想我怎么做？” “离婚吧，老子早就受够你了。” “你确定？” “……确定……” “好，你别后悔。”说罢，刘美玲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江琛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脆弱，一边用手扇自己一边哭，但唯独有的就是不悔二字。 他一个残废拿什么给她幸福。 她值得最好的。 这年头，筒子楼不隔音，谁家有点动静隔壁邻居听的一清二楚，江琛两口子吵架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顾九宴的耳朵里。 晚上，顾九宴来到江琛家里，刚打开门他就看到醉气熏天的江琛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手里还握有半瓶酒。 这鬼天气太冷了，躺在地上的江琛嘴皮发白，整个人都被冻僵了。 顾九宴冷着脸将江琛从地上拉起来扔在床上，他去隔壁借了两壶水，装了两个暖水袋扔进被窝，又去外边搞了个炭盆回来。 在屋里的气温逐渐升高后，江琛的脸色渐渐好转起来，迷迷瞪瞪的江琛从梦中醒来就看到坐在床边的顾九宴，身上的酒气都散去了不少。 江琛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老顾，你怎么过来了？” 顾九宴冷冷道：“我再来晚一步，你今晚就要冻死在屋里。” “死了多好，死了一了百了。”江琛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那笑容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顾九宴看着这样的江琛，直接挥手甩了他几巴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你以为逼着刘美玲和你离婚了，她和孩子的日子就能好起来？我告诉你，你这是在做梦。” “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美玲她还那么年轻，我总不能让她一辈子跟着我守活寡吧。” “谁说你的病治不好了？我说能治就能治。” “老顾，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你……”和老顾认识这么多年，江琛确确实实没见他跟人开过玩笑，永远冷冰冰的一张脸，像是别人上辈子欠他钱没还一样。 “张嘴。” 江琛下意识的把嘴张开，顾九宴嫌弃的将手里的药丸扔进他嘴里。 江琛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药丸就吞进肚子里了，小腹向下热热的。 突然，江琛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这种感觉是他出院以后再也没有过的。 他……他……他好像又可以了！ 顾九宴见江琛这个反应，就知道药效起了作用，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老顾，我那里好像好了。” “好了就去把刘美玲追回来，以后好好过日子……至于药的事情，我不希望这世上有第三个人知道。” “老顾，兄弟我谢谢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哥……不对，是我亲爹！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在顾九宴走后，江琛急忙脱下衣服来验证。 ………… 只能说，比他生病之前的还要可以，江琛乐的笑开了花，但也记着顾九宴说的话。 能说的说。 不能说的把嘴闭的死死的。 隔天，江琛去丈母娘家负荆请罪，成功的挽回了媳妇孩子。 夜里，在孩子睡着后，江琛就开始变得不老实了，刘美玲怕打扰到他的自尊心，只能假装演戏。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远超出她的预料，但是她来不及细想，就被江琛拉了回去。 ………… “你……你怎么回事……医生不是说……” “突然好了，可能是我江家祖宗眷顾。” 这个理由破洞百出，刘美玲见江琛睁着眼睛说瞎话，既不揭穿也没细问。 有些话有些事，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装糊涂也是一种幸福。 江琛和刘美玲支了点钱，隔天就带着顾九宴下馆子吃肉去了。 程砚秋和李根芳为了节省路费，今年寒假也不回去，她们留校学习。 大年三十那天早上，沈云舒吃完早饭就骑着车子去了学校，最后在图书馆找到了程砚秋和李根芳。 “你俩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回家吃年夜饭，今年这个年在我家过，饭菜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舒舒，我们俩在学校随便对付几口得了，真不去了，你替我们跟叔叔婶子道声谢。” 第451章 小河豚幼儿园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沈云舒亲自帮她们收拾东西，然后拽着两个人的手回了家。 到了顾家老宅，顾母给程砚秋和李根芳拿水果拿饼干吃，几个小崽子也围在她们二人腿边，小嘴像抹了蜜一样，张口姨姨闭口姨姨的叫个不停。 程砚秋和李根芳哄的嘴角的笑意就没见消失过，她们陪着崽子们在院里做游戏。 二人都是有耐心的人，和崽子们相处的很愉快，小老五还将他特意藏起来的大白兔奶糖找出来，塞给程砚秋。 “……姨姨……吃糖……” “糖是小孩子吃的东西，姨姨现在是大人了，不能吃糖，这糖给你吃。” 小老五侧歪着头想了想，觉得姨姨说的对，糖糖是小孩子吃的东西。 他是小孩子，所以能吃糖糖。 小老五刚把糖剥开，身后就传来一声河东狮吼：“沈明达，谁让你吃糖的，是不是又想看牙医了。” 小老五吓得一哆嗦，他赶紧将手里的糖塞到程砚秋手里，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看得让人心疼。 “……窝没吃糖……麻麻坏坏……” 沈云舒：“……”她刚才又没眼瞎，分明是他在撒谎。 屁大点孩子怎么就学会说谎了？沈云舒百思不得其解。 程砚秋帮着小老五打掩护：“这糖是给我吃的，明达不吃糖。” 沈云舒扫了一眼室友，室友程砚秋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冲着沈云舒嘿嘿傻笑了两声，这事也算是揭过去了。 中午吃饺子，晚上吃年夜饭。 崽子们人小胃不小，每人都吃了三个饺子，又喝了半碗饺子汤。 顾爷爷吃着碗里的饺子，总觉得嘴里的饺子没味道，这让他想起去年万新宇包的那饺子，个个皮薄馅大，咬一口还爆汁。 他感慨道：“万小子今年也不回来过年了，也不知道他明年回不回来，我都有点馋他手艺了。” 这话一出，得到了在场其他人的附和，吃惯了万新宇做的年夜饭，猛不丁的少了一顿，实话实说，他们还真的有点想那口。 沈云舒说道：“明年我们回家属院过年，他肯定回来。” 万新宇今年留校学习了，怕是不想回来见到万家人，前些日子沈云舒听家里人说万父万母离婚了，万母再嫁到香江那边，万父留在家里照顾中风的老父亲老母亲，日子过的也挺不容易。 但是他们之前对万新宇做的那桩事，实在是伤人心，把万新宇的那颗心都伤透了，现在万新宇不愿意见他们，想想也正常。 “那我们明年就回家属院过年。” 今年这个年过了，再转身就是一九七九年，沈云舒在京大组织社团，开展演讲，成了京大的风云人物。 下半年九月份，满三周岁的六个崽崽们背着顾奶奶和顾母缝制的书包，又哭又闹的去了家门口附近的小河豚幼儿园念书。 崽子们在幼儿园结识到了好多新朋友，唯独小老六的性格看上去比较孤僻，成天抱着沈云舒给他买的连环画，也不和其他小朋友说话。 沈云舒起初担心他是自闭症，后来带着小老六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屁事没有。 后来，沈云舒也就接受了自家小老六性格孤僻的毛病，她开始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伴小老六。 其他几个崽子的陪伴也没落下，沈云舒每逢周末或者其他节假日都会带着崽子们在京市的附近转一转。 十二月份，沈云舒收到了来自东北的包裹，是杜漂亮寄过来的，除了当地的特产，里边还有一封信。 信上说漂亮又生了一对龙凤胎，那小模样很像漂亮，漂亮的男人和公婆都很好，坐月子期间鞍前马后的伺候。 沈云舒为好友的幸福感到开心，她背地里托人打了两副长命锁和两对银手镯给杜漂亮寄了过去。 今年这个冬天真冷，两年不回家的李根芳和程砚秋也坐车回老家了。 沈云舒心里记挂着在海市的万新宇和周莉莉二人，她给他们写信，邀请他们今年来家属院过年。 听孟婆说，两人的关系现在就差那层窗户纸了，在一起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样真好，每个人都能拥有自己的幸福，万新宇也不是孤独终老的命。 周莉莉捏着信封在男生宿舍楼下等人，三分钟后，戴着眼镜的万新宇从宿舍楼走了出来。 万新宇将手中的猪肉脯递给周莉莉：“前些日子给人帮忙别人送的，我不爱吃这玩意，送你了。” 他总是这样，借着不爱吃的借口，给她送了好多东西，吃的穿的用的，包括她头上的耳暖。 周莉莉很自然的将猪肉脯接过来，她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万新宇。 “送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喜欢。” 盒子里边是一支钢笔，她省吃俭用好几个月才买来的，当时在友谊商店见到它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很适合万新宇。 “谢谢。”万新宇将盒子揣回兜里。 周莉莉见他没有拒绝自己的心意，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后扬了扬手中的信件：“沈知青邀请我们两个今年回家属院过年，她说家里的几个小家伙想舅舅了。” 原本想说不回去的万新宇在听到后半句话时，突然改了主意。 他想他那几个小外甥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也该回去见见了，免得哪天他们不认他这个舅舅。 万新宇说道：“我来买票。” 周莉莉回道：“那我去百货大楼给沈知青一家买些东西。” “我跟你一起过去。” “啊？” “怎么？不愿意啊？” 愿意！周莉莉一百个愿意，生怕万新宇会反悔的她麻溜的应下来。 二人约定好明天早上八点去百货大楼后，周莉莉就小跑着回宿舍收拾回家属院过年的行李了。 万新宇望着周莉莉那欢快离开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 在太阳的照耀下，格外好看。 回宿舍后，万新宇握着周莉莉送他的那只钢笔在纸上郑重的写下了三个字。 很喜欢。 第452章 沈云舒有情况 隔天一早，周莉莉和万新宇去了百货大楼，二人买了一些海市的特产。 这年月，流行着“华国玩具在海市，海市玩具在康名”的话，周莉莉想到沈云舒家里那几个小家伙如今正是玩玩具的年纪，便央着万新宇和她一起去了售卖儿童玩具的柜台。 柜台上的玩具琳琅满目，周莉莉一时间挑花眼了，不知道选哪个的她扭头让万新宇帮忙拿主意。 万新宇扫了一圈后，最后目光落在了那辆“丰收牌拖拉机”上面，是海市玩具二厂生产的，但是在看清楚玩具的价格后，他眉头皱了皱，果断的把目光移到旁边的“母鸡生蛋”上边。 憨态可掬的母鸡，拧开底部的开关就可以走走停停，在停下的瞬间还能生出一颗蛋，边走便发出鸡咯咯咯的叫声。 玩具蛮有趣的，重点是便宜，能为周莉莉省下一大笔钱，几个小外甥也一定会喜欢的。 周莉莉在万新宇的建议下，买了六个“母鸡生蛋”的玩具，就拎着大包小包的海市特产回了学校。 将周莉莉送回宿舍后，万新宇又重新返回百货大楼，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买了六辆“丰收牌拖拉机”。 一个哪够分，几个外甥要是看到自己手里没有是会打起来的，所以他这个做舅舅的只能辛苦些都给他们买了，省的他们怄气。 万新宇和周莉莉坐车到京市的那天，沈云舒和顾九宴开车去火车站接的他们二人。 到家属院下车的时候，万新宇很自然的将周莉莉手里的东西接过来，瞧见这一幕的沈云舒露出了姨母笑。 她怕是距离吃喜糖的那天不远了。 崽子们有些认生，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二人，谁也不敢上前，直到万新宇将包里的“丰收牌拖拉机”拿出来后，崽子们争先恐后的跑向万新宇……准确点说，是玩具。 “叫舅舅，留给你们。” “啾啾。” “啾啾。” ………… 奶声奶气的小奶音争先恐后的钻入万新宇的耳朵里，万新宇心里那叫一个美，他将手中的“丰收牌拖拉机”挨个发给六个外甥。 得了玩具的崽子们撅着屁股，在地上玩起了拖拉机，院里到处都是崽子们咯咯咯的笑声。 小小的一个，用铁皮做的很有质感，做工这么精巧的玩具肯定不便宜。 “他们玩具多得是，以后不能乱花钱了，听到没？” 沈云舒在为万新宇着想，她考虑到脱离了万家的万新宇，如今只是海市的一名大学生，手上又没个经济来源，想必买这些玩具的钱都是他从牙缝里边抠出来的。 这傻小子……真是憨的让人心疼。 万新宇说道：“我和周知青合伙买的。” 周莉莉：“？”她没买过这玩意啊，她买的是“母鸡生蛋”，放在包里还没拿出来呢。 沈云舒眼神打趣的看向他们二人，嘴角的笑意都咧到后脑勺去了。 看来孟婆那边一点都不靠谱，说什么等她二胎后，周莉莉和万新宇这边才能修成正果，这让她看，今年过完年二人就能处上对象。 周莉莉被沈云舒看的羞红了脸：“你们聊，我去厨房帮忙。” 在周莉莉走后，沈云舒兴致勃勃的说道：“你小子可要抓紧点了，当心被别人趁虚而入的将人拐走。” 她会离开自己吗？万新宇想到那副场面，平静无波澜的那颗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痛。 江琛两口子带着孩子回刘美玲娘家过年了，大年三十这天下午，沈云舒邀请了曹家两口子带着他们的儿子套拴来家里过年。 伴随着院里鞭炮声的响起，众人围在一起乐呵呵的吃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转眼就是新的一年，一九八零年。 这一年，沈云舒大三，距离毕业只有一年的时间，在此期间，她凭借着在校期间优异的学习表现获得了m国留学的机会。 一去就是两年，沈云舒不想离开家人那么长时间，再者她也不喜欢国外的生活，于是就把留学机会让给了其他人。 名额顺次下延，最后这个名额落到了程砚秋身上，学费和生活费由国家这边担负。 太想改变自身以及家庭窘境的程砚秋果断在纸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程砚秋去m国念书的前一天，401宿舍的其他五位女生凑钱给程砚秋举办了一场欢送会。 想到再见就要两年后甚至更久后，六个女生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的。 上飞机前，沈云舒送给程砚秋一支钢笔，也就是这支钢笔，陪着程砚秋走了一年又一年。 哪怕后来拥有百亿身家，那只被磨到掉色的钢笔依然被她宝贝的不行，别人碰都不能碰。 年底，万新宇和周莉莉要忙着在校做研究，二人不能赶回来陪大家一起过年，但是二人给崽子们准备了新年礼物从海市寄来家属院这边。 六条涤纶的背带裤，还有六顶周莉莉亲手勾的帽子，特意过水洗干净的。 沈云舒麻溜的给崽子们换上，也不知道是衣服衬人，还是人衬衣服，崽子们简直大变样，好像下一秒就能上台演小说中霸总的亲儿子。 不愧是继承她和顾九宴优良基因的小兔崽子们，沈云舒臭屁的在心里美了起来。 今年的年夜饭有烀的软烂的大猪蹄子，宫保鸡丁、香煎带鱼、梅菜扣肉，还有沈云舒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板栗炖鸡…… 以往胃口大开的沈云舒屁股刚落座，胃里就传来一股焦灼的恶心感，她捂着嘴往院里跑。 其他人都被沈云舒这副模样吓到了，他们赶紧扔下手上的筷子追了出去。 沈云舒蹲在光秃秃的柿子树下边，狂吐不止，顾九宴在后边给她顺背，眼里的焦灼感都要溢出来。 过了好久，沈云舒才算缓过那股劲，她喝了口水把嘴漱干净，随后在顾九宴的搀扶下站起来。 沈云舒对上家里人那一双双担忧的眼睛，赶忙说道：“我没多大事，可能是夜里着凉了。” 只是那苍白的脸色，很明显她给出的理由不能说服忧心她的众人。 第453章 沈云舒二胎生了 突然，顾奶奶猛拍大腿：“舒舒，我记得你当初怀知霆他们几个的时候，也是这样吐个不停，你该不会又有了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云舒的小腹上。 “不会的……” 信誓旦旦的沈云舒突然想到她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吃孟婆给她的东西了，再加上她和顾九宴近期一直在胡闹，真要是有了也说不定。 难不成……她又要做母亲了？ 沈云舒看着埋头吃饭的几个小崽子，脑瓜子在嗡嗡作响。 “舒舒到底怀没怀，等明天去医院找医生做个检查就知道了。”顾爷爷一锤定音，算是将这事敲下了。 第二天。 沈云舒在家里人的陪同下去了医院，在医生的检查下，最后得出沈云舒怀孕一个月有余的结果。 全家人看着检查报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们晕乎乎的坐车回家了。 这下，还真是人丁兴旺了，凭沈云舒的一己之力，带动家族兴旺。 女人生孩子就像在闯鬼门关，搞不好就要一尸两命，心疼闺女的沈母私下找到沈云舒，劝她在生孩子这件事上好好考虑考虑。 毕竟，现在家里也不缺孩子。 沈母要的是闺女平安。 沈云舒双手摸着还不显怀的肚子，眼里闪烁着母性的慈爱。 这是她的孩子，她不想放弃，而且孟婆也说了，她命中有九子，不出意外的话，她肚子里这胎应该是三个。 沈母尊重女儿的决定，但更多的是心疼，她托人弄来了几只家养的老母鸡，在沈云舒放假在家的这段时间，她隔三差五的给沈云舒煲鸡汤喝。 夜里，马上又要晋升做爸爸的顾九宴并不开心，他大手摸着沈云舒的肚子，挣扎许久后说道：“媳妇，我不想留下他们。” 时至今日，沈云舒生头胎的画面，顾九宴至今还历历在目，正是因为恐慌，他才不想让沈云舒留下这个孩子。 医院那边他已经联系好了，等他下礼拜休假，他就去医院做结扎。 沈云舒条件反射的护着自己的肚子：“他们是我的孩子，我想留下他们，顾九宴，你忘了我的厉害了吗？我是不会有事的。”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是再啰嗦我就把你赶出去和儿子睡。” 顾九宴叹了口气，随后将沈云舒搂在怀里，他枕着那白皙如玉的颈窝，嗅着那缕淡淡幽香，嗓音有些低沉：“舒舒，在任何时候都别抛下我。” 沈云舒握住顾九宴放在腰间的手，非常郑重的说道：“我们永永远远都不会分开。” 顾九宴在听到这句承诺，他笑的很灿烂。 梦里，沈云舒见到了恭贺她的孟婆和姜爷爷姜奶奶三人。 孟婆给了沈云舒一枚保胎丸让她吞下，瞬间一股热流从上而下至小腹那处。 暖暖的，很舒服。 沈云舒只顾向孟婆道谢了，丝毫没注意到她眼底的恭敬。 又过了一个月，沈云舒被医院检查出三胎，这时的众人才后知后觉的回想起来沈云舒之前做的那个梦。 梦境就是沈云舒又怀孕了，生了三个儿子，他们那时还当笑话听来着，如今看来……八不成都是真的。 众人一想到家里这么多小子，肩头的担子都重了不少，拼命干拼命攒钱吧，至少不能委屈家里的几个小子。 为了能够更好照顾怀孕的沈云舒，家里人每天车接车送，沈云舒吃住都在家里，只有中午那顿饭，是顾母骑着车子亲自送过去的。 沈云舒一直等到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才和李根芳她们几人说自己怀孕的事。 李根芳几人惊诧极了，惊诧过后就是高兴，为沈云舒又要做妈妈而感到开心。 在之后的日子里边，李根芳几人将友谊发挥到极致，处处照顾沈云舒。 沈云舒将她们对自己的好记在心里，时不时的会从家里拎些水果饼干送给她们吃，还会邀请她们来顾家老宅吃饭。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五个人的友谊越发坚固，每次吃了什么好吃的东西，遇见一些有趣的事，她们都会格外想念在m国念书的程砚秋。 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也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那面团子一样的性格，有没有被人欺负？这些都是她们担心的。 m国。 程砚秋一开始很苦，但对于苦水里边泡大的娃子来讲，现在能吃饱穿暖的日子相比较之前，已经强上太多了。 她努力克服语言问题，一边学习一边打工，闲下来的日子也会想念自己在京大的几个室友。 尤其是她的贵人——沈云舒，若是没有她的帮助，她也不会走到今天。 程砚秋心怀感激，她期待着回国后她们重逢相遇的那天。 十一月份初，京大经济系书记孙承德在院系召开了毕业学子的分配会议。 十一月中旬，京大毕业生开始体检。 十一月底，最后几门课程相继结课并考试。 一切结束后的第二天，沈云舒的羊水突然破了，她被家里人紧急送去医院分娩。 众人都围在产房门口，李根芳几人从孙承德嘴里得知沈云舒在医院生娃的消息后，赶紧朝医院这边跑来。 所有人都在祈祷沈云舒平安生产，一向闹腾的崽子们在今天这个特殊场合也安静了下来。 时间在每分每秒的流逝，守在产房门口的顾九宴不知何时红了眼眶。 尽管知道妻子不会出事，他还是担心她会痛，好在以后都不会出现这种意外了。 他背着妻子做了手术。 产房内。 痛的大汗淋漓的沈云舒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石榴香味，只是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沈云舒的肚子上，没人注意这一点。 十分钟后，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沈云舒成功诞下了一个四斤六两的小婴儿。 ………… 生了生了，生了三个小子！ 负责给沈云舒接生的汪春芬让人将那三个小子抱给沈云舒看。 “舒舒，又是三个小子。” 沈云舒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可是当亲眼看到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小婴儿时，她还是很开心。 她的崽崽，白白净净的真好看。 还有，她好牛掰。 第454章 大结局(上) 守在产房门口的众人见房门被打开，一窝蜂的挤上前。 “我媳妇怎么样？” “我闺女没事吧。” ………… 汪春芬看着面色焦急的众人，赶紧挥手让他们安静下来：“母子平安。” 顷刻间，众人揪起的心瞬间放回肚里，但是在得知沈云舒又生了三个儿子后，高兴之余中还夹带着一点点的小失落。 他们原本以为这次会出现一个……例外，没想到是他们想多了。 但是在亲眼见到那三个白嫩嫩的小家伙时，众人的心瞬间软的化成了一摊水，想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捧到他们面前。 小老大几个小家伙趴在床沿，踮着脚尖勾着头看向床上睡的正香的三个奶娃娃。 小老五撇撇嘴：“真丑。” 众人：“？” 沈云舒：“？”丑？这臭小子也太不会讲话了吧，这么乖的崽竟然用丑来形容。 只能说他真没眼光。 沈云舒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就出院了，她回家属院坐的月子。 曹嫂子和刘美玲拎着红糖鸡蛋过来家里探望沈云舒，在看到床上睡的香香的三个奶娃娃时，她们夸沈云舒有福气。 家属院这边也炸开了锅，有羡慕的，有看笑话的，也有对顾九宴心生同情的。 这年头，要想一口气养活九个小子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小两口得精打细算，时不时的勒紧裤腰带。 只是……顾家院里时不时飘出来的那些肉香味又是怎么一回事？家属院里的其他人闻着这冒出来的肉香味，馋的咽口水。 隔壁团的李亚鹏两口子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他们见顾家有九个儿子，心里顿时来了心思，他们拎着从供销社买来的罐头饼干去了顾家，厚着脸皮讲明来意。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就能将人家怀胎十月的孩子抱走，他们咋不去吃屎呢。 暴怒的顾母和沈母挥着扫把将李亚鹏两口子打出去，他们拎家来的那些吃的也被一起扔了出去。 顾母更是放出狂言：“别说九个了，就是再来九个，我们也能养得起。” 家里人想到沈云舒易孕多胎的体质，恨不得找东西将顾母的嘴巴堵上。 孩子多是好，但孩子太多……反倒不好了，不管做啥都唯恐落下哪个。 至此一仗，院里再也没有人敢打沈云舒孩子的主意，背地里喜欢说酸话的那些人在沈父的敲打下，也逐渐把嘴闭上。 日子渐渐朝着好的势头发展，为了能更好的照顾家里的九个崽崽，同时让家里的老人能轻松些，沈云舒和家里人一合计，从红旗大队请了两个人过来家里帮忙。 每月四十块钱，逢节假日翻倍，中秋元旦过年还有红包礼物拿，工资每年百分之五的递增涨。 陈凤英和李婶子过来了，她们手里还拎着队里送给沈云舒补身体的东西，对外就谎称是沈家的远房亲戚过来搭把手。 顾奶奶几人有了陈凤英和李婶子的帮忙，身上的担子都轻松了好多。 顾家一天到晚都是乐呵呵的笑声。 崽子们办满月宴的前一天，万新宇带着周莉莉连夜坐火车赶了回来，沈云舒的几个室友也过来了。 “舒舒，你儿子名字起好了没？”李根芳抱着小老七，喜欢的不得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孩子，小鼻子大眼睛小嘴巴简直长到了人的心坎里，真想拐家一个养着。 “顾景逸、顾景樾、顾景辞，家里老爷子给起的名字。” “好名字。”李根芳话音刚落，就被怀里的小老七拉了一身粑粑。 顾九宴淡定的从李根芳怀里接过小老七，动作熟练的帮他清理，还给他换上了干净的尿布尿垫，顾母慌的拉李根芳去隔壁房间换衣服。 将自己收拾干净的李根芳笑着打趣道：“舒舒，刚见面你儿子就给我来了个大礼，这说明我俩有缘分，你要是不嫌弃，我就认他做干儿子了。” “就按你说的来，以后你就是我家小老七的干娘。” 李根芳进入研究部门工作，作为京大出身的她未来前途肯定是不可估量的，真要说起来，还是沈云舒占便宜。 白捡了一个小儿子，李根芳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嘴角的笑意都咧到耳根后了。 张慧敏几人也馋的不行，在沈云舒的同意下，她们也认了家里的其他几个崽子做干儿子。 在这之后，家里的崽子们多了好多人的宠爱，在宠爱但不溺爱的环境下，长大后的他们出类拔萃，不管是政界商界军界都有着他们的传奇。 满月宴过后，张慧敏几人就收拾东西回去上班了，周莉莉和万新宇是隔天一早回海市的火车。 临走前，沈云舒看着没动静的万新宇，忍不住的催促道：“姑娘家的青春可没有几年，你该抓点紧了。” 万新宇扶了扶眼镜框，他看着带着几个小外甥在院里耍的周莉莉，嘴角噙起一丝笑意：“都听你的。” 回海市后，万新宇借着周莉莉生日的那天，向周莉莉表白了。 周莉莉激动的喜极而泣，她盼这一天不知道盼了多久，二人便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第二年的春天，沈云舒收到了周莉莉和万新宇的结婚请柬，她携家带口的去海市参加二人的婚礼。 婚礼前夕，杜守全带着王二孬和黄巧莲从乡下过来了，他们也是万新宇请过来见证他和周莉莉幸福的。 这场婚宴是万父帮忙操办的，自去年，万老头两口子相继离世后，他就带着全部家当跑来海市投奔儿子。 万父出钱在海市的浦东买了一套大三居，平常就在家给小两口做做饭，哪里都不去。 沈云舒看着万家优越的地理位置，在心里暗叹万父有眼光。 将来这片一拆迁，万新宇直接晋升为拆二代，存款单上直接多出来好几个零，哪怕不工作，他们小两口靠着拆迁款也能躺平了。 想到这里，沈云舒也心动了。 心动不如行动，在万新宇结完婚的第二天，沈云舒带着顾九宴拿下六套房。 第455章 大结局(中) 万新宇见沈云舒一次性买这么多房子，颇为不解的问道：“你们两口子又不在海市住，买这么多房子干嘛？放着生灰？” 沈云舒神秘兮兮的说道：“老万，你要是信我就再买一套，将来你会回来感谢我的。” 身为穿越人士的她当然知道未来二十年海市的发展，但是她憋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和沈云舒相处这么多年，万新宇知道沈云舒这么说是有理由的，夜里和家里人一合计，直接拿出家里十分之一的存款又在家附近买了两套房子。 万家祖上是御厨，早年间得到了不少好玩意，除了能带出家门的金条，剩下的瓷器翡翠什么的，都在万家老宅的那棵石榴树下埋着呢。 可以说，家底厚实家境殷实。 在新婚小两口的陪同下，沈云舒几人带着崽子们在海市玩了几天，又买了些海市的特产就走了。 杜守全和王二孬也坐车回乡下了，失了胳膊的黄巧莲留在海市念书。 一转眼，又是两年过去了，小老七他们三个被送去了家属院的幼儿园上学。 沈云舒给陈凤英和李婶子结算了这个月的工资，就买票送她们回乡下了，而她本人也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去工作。 带娃的这三年，沈云舒也没有闲下来，她撰写文章翻译稿件，从最开始的被报社退稿到现在她能独立拥有专栏，用了足足两年的时间。 她擅长写乡土文学，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从她的笔下诞生，读者很爱她笔下塑造的人物和故事，全国各地的信件纷至沓来的涌进报社。 那些信件都是寄给“心语”的，沈云舒的笔名就叫做“心语”。 下午放学，沈云舒写完手里的文章就收拾东西去学校接儿子下学。 小学门口挤满了前来接孩子回家的家长，沈云舒在这一众灰扑扑的人群中显得格外亮眼，一道又一道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沈云舒对这一切毫不在意，满脑子都是儿子的她在见到小老大拎着书包出来后，赶紧朝他那边挥手示意。 小老大带着几个弟弟快步来到沈云舒跟前。 沈云舒刚想开口问他们今天乖不乖的时候，就看到了脸上挂彩的小老六，她当即皱紧了眉头。 “怎么回事？是磕着了还是被人打了？” 小老六觉得丢脸没吭声，热心肠的小老五替他回答：“篮球课上他被东西绊了一下，不小心擦破皮了。” 原来是磕的，担心孩子在学校被人欺负的沈云舒瞬间放下心来。 回到家后，沈云舒挤了一点孟婆送给她的药膏，给小老六擦破皮的脸上抹了又抹。 “要是不想脸上落疤，这段时间就别用手抓伤口，听到没？” 小老六乖巧的点点头，随后就抱着课本去房间写作业了。 沈云舒在孩子的学习上从不操心，因为他们太聪明了，老师在课堂上讲一遍，他们能听懂的同时还能举一反三，每次考试都会考双百回来。 家属院里的这群人都羡慕沈云舒有几个这么省心的孩子，她们还私下来家里向沈云舒请教怎么教育孩子。 “父亲聪明，母亲聪明，生出来的孩子自然聪明。”沈云舒每次都是这个理由。 久而久之，众人见从沈云舒嘴里问不出来什么东西，索性放弃了。 但是众人看着沈云舒家里的这几个孩子，还是羡慕的不行，后来，小老大几个小家伙就成了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盼啊盼，崽子们终于放暑假了，沈云舒麻溜的买票带着顾母和九个小家伙坐车回乡下避暑。 到了乡下，崽子们一个比一个蹦的欢，王二孬家的狗子被他们玩的瘦了一大圈，每次见到沈云舒，都会汪汪两声向她告状。 为了补偿王二孬家的这条狗，沈云舒会私下喂它吃大棒骨。 红旗大队的发展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原先栽种下去的那些果苗如今都结果了，西瓜地里的西瓜又大又甜。 杜守全知道沈云舒喜欢吃西瓜，他亲自下地挑了几个西瓜让人给沈云舒送去。 沈云舒从县城回来就看到几个小家伙围在院里的石桌上吃西瓜，手里的西瓜比他们的脸还要大上一些，两腮还沾了几个西瓜子。 那样子，看着真有几分埋汰。 沈云舒从兜里掏出手帕挨个帮他们将弄脏的小花脸擦干净。 小老八看着光秃秃的石桌，一脸肉痛的将手里没吃完的半块西瓜递给沈云舒。 “谢谢儿子。”沈云舒也不嫌弃，大口的吃了起来。 别说，队里种的这西瓜还挺甜的，今年又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沈云舒吃完手里的西瓜，从包里掏出一只香喷喷的大烧鸡出来。 烧鸡是她早年间囤货的时候买的，一直放在空间没拿出来过。 小老八立马舍掉没西瓜吃的悲伤，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妈妈手里的烧鸡，其他几个小家伙也不啃西瓜皮了，他们开始专注那只烧鸡。 “你们奶奶呢？” “奶奶上厕所了。” 听到婆婆在厕所的沈云舒立马将手中的鸡腿放下，她撕了一块鸡脯肉给了身边的小老大，紧接着小老二、小老三…… 给九个小家伙分完，石桌上只剩两个大鸡腿，崽子们不哭不闹的吃完手里的肉肉，就跑去外边玩了。 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鸡腿是给妈妈吃的。 顾母从厕所出来就看到儿媳妇回来了，再一扭头几个孙子不见了。 “舒舒，他们人呢？” “他们吃完跑去外边玩了，你不用担心他们，快去洗手，回来吃鸡腿。” 之前鸡腿都是给家里的小家伙们吃的，但是后来在分食的过程中，沈云舒发现鸡腿不够分，要是每个崽子都要有的话，一顿饭要杀五只鸡出来，再有家底也经不住这样造啊。 为了公平起见，饭桌上的鸡腿都进了沈云舒她们做大人的嘴里。 顾母忙去把手洗干净，又跑去厨房将她专门给儿媳妇留的西瓜拿过来。 “这是西瓜中间最甜的那块，我特意给你留的，赶紧吃。” 第456章 大结局(下) 在顾母她们眼中，沈云舒也是需要被人疼爱呵护的小孩子。 她们平常得了什么好东西或者好吃的，都会下意识的想到沈云舒，就连家里那九个小家伙都要靠后排。 这是对沈云舒专属一份的偏爱。 沈云舒乐滋滋的吃着手里的西瓜，丝毫没有背着儿子吃独食的内疚感。 就在婆媳二人讨论今天中午吃什么的时候，王二孬家的大儿子王子琛急匆匆地跑来家里。 “子琛，瞧你满头大汗的，怎么跑这么急？是队里出事了吗？” “舒舒姐姐……景逸弟弟掉河里了。” 沈云舒惊闻这个噩耗双腿一软，她强撑着快要晕厥的身子向队里那条河跑去。 眼泪汪汪的顾母在后边紧跟着，此刻她心里充满了愧疚与自责，怨自己肚子不争气，好端端的上什么厕所。 如果孙子出事了，她也不活了。 短短几分钟的路程，顾母已经设想了很多种可能。 眼尖的何宝珠看到沈云舒过来了，赶紧冲大家嗷上一嗓子：“大伙都让让，沈知青来了。” 众人赶紧给沈云舒让出一条路。 沈云舒看着杜守全怀里的小老七，疯了一般的跑上前。 浑身湿漉漉的小老七看到麻麻过来了，一头扎进麻麻的怀里，扯着小奶音哭了起来。 “……落水水……怕怕……” “妈妈在，崽崽不怕。” 沈云舒双手紧紧攥着失而复得的小老七生怕他消失，眼圈红了又红，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花从眼角划过。 突然，她看到了角落里的孟婆，孟婆对她很恭敬的行了一礼，沈云舒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孟婆救了小老七，她心里充满了感激。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沈云舒压根没有注意到孟婆在面对她时的毕恭毕敬，这是以往没有的。 焦灼不安的顾母在看到平安无事的孙子后，更是哭的泣不成声。 事后，沈云舒才得知小老七落水的真正原因，几个小兔崽子不听她的话跑到河边看人下河捞鱼，小老七不小心踩空掉进河里，后来被及时赶到的杜守全救了出来。 “你们几个今天不许吃午饭，都给我好好反省，要是下次再敢把我说过的话当成耳旁风，我以后就不带你们回乡下。” 几个小家伙被吓到了，一愣一愣的看着沈云舒，眼底的委屈都要溢了出来，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以往疼爱孙子的顾母这次也没站出来替他们说话，这次的事故把她也吓到了。 该让他们吃点苦头，长长教训，省的下次再往河边蹿。 晌午，沈云舒特意做了几道菜，糖醋鲤鱼、糖醋排骨、辣椒炒蛋、拍黄瓜，又蒸了一锅白米饭。 沈云舒和顾母捧着装有白米饭的碗吃的津津有味，站在饭桌前的几个小家伙疯狂咽口水。 “舒舒，今天的糖醋排骨做的真好吃，酸酸甜甜的。” “你喜欢吃就多吃点，改天我再下厨做给你吃。”说着，沈云舒夹了一块裹满酱汁的糖醋排骨从崽子们眼前绕过，最后来到了顾母的碗里。 小老三嘴馋的不行，他揪着沈云舒的袖子撒娇，以往百试百灵的这招在今天突然失灵了。 沈云舒和顾母将桌上的饭菜吃完后，又去吃了西瓜。 被妈妈忽视的小家伙们这下是彻底慌了，几人抱着沈云舒的大腿，又是哭又是承认错误，还拍着胸脯向沈云舒保证以后不会再去水边玩。 沈云舒板着的那张脸这才有了一点笑意，她转头去厨房用今天中午剩下来的米饭做了个葱花蛋炒饭，糖醋排骨和糖醋鱼又重新放在锅里加热了一遍。 小家伙们规规矩矩的坐在饭桌前吃饭。 夜里，沈云舒拎着一堆东西带着顾母和小老七去了杜家，感谢杜守全的救命之恩。 暑假过后，沈云舒她们就回家属院了，顾九宴听说小老七在乡下失足落水一事后，每周都会抽出一天时间带着小家伙们去河边学游泳，还会每天早晨拉他们去外边跑操。 美其名曰，强身健体。 一九九零年，万新宇和周莉莉的闺女出生了，取名叫茉莉。 白白净净的小婴儿，别提多可爱了，沈云舒喜欢的不得了，当即财大气粗的送出去一对金镯子。 顾知霆他们几个做哥哥的也是疼的不行，抱着小茉莉的他们压根不舍得将她还回去。 虽然相隔两地，但是小茉莉从小就和顾知霆这几个做哥哥的亲近，在她长大后，若是受了委屈就会给他们打电话倾诉。 也就是这一年，沈云舒和顾母在百货大楼买东西的时候，被一名姓顾的导演相中，邀她参演他电影的女一号。 沈云舒本着试试的心态加入了这场电影的拍摄，电影仅上映一周的时间，就收获到了两亿的票房。 全国人民都记住了饰演《好生活》电影的女主小桃红，人是万里挑一的好看，演技又好，有很多人自发的成为她的影迷。 瞬间，沈云舒火遍大江南北，各种电视剧、电影的邀约纷至沓来。 戏瘾上来的沈云舒认真挑了两个本子就无缝进组了，同时她也在心里庆幸自己没有那些见不得人的黑料。 否则，人是上午进的演艺圈，下午塌的房，夜里发布的退圈声明。 同年十二月份，沈云舒凭着《好生活》小桃红一角拿下了百花奖的最佳女主角。 再后来，演艺事业红红火火的沈云舒凭借着精湛的演技，以及演艺圈首屈一指的美貌横扫国内外多个大奖。 沈云舒作为女明星，爆红特红，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哪个小生小花能超过她的热度。 身为丈夫的顾九宴更是没少为沈云舒拍戏而吃醋，但是每次看到沈云舒那亮晶晶的眼神，他心头的郁结瞬间烟消云散。 她是自由翱翔的鸟儿，理应展翅高飞，他不能将她拘于一方的天地中。 他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她的开心快乐。 沈云舒在最火的时候，免费为红旗大队的笑哈哈农场做代言人，在她的宣传下，全国各地的人都知道了这个牌子。 笑哈哈农场生产出来的有机农产品供不应求，可谓说挣钱挣到手软的地步，家家盖起了三层小洋楼，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这些时髦货每家每户都有。 生活蒸蒸日上，日子越过越红火，队员们喜的乐开了花。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顾爷爷顾奶奶、林老头林老太、沈爷爷几位老人相继离世，顾知霆几人也从学校毕业了，他们都有了各自的工作。 小老大顾知霆和小老五沈明达进了部队，小老二顾知昀在京市的一所高校做讲师。 小老三顾知衍刚毕业就收拾东西去海市找舅舅学厨艺，在万新宇和万父的倾心教导下，小老三做菜那叫一个好吃，后来在沈云舒的资助下开了一个饭馆，要想吃他亲手做的菜，还要提前一个礼拜预约。 小老四沈明书从小就表现出超高的艺术天赋，就读于美院毕业的他，顺理成章的成了时尚圈内最炙手可热的天才设计师。 沈云舒出席各大场合的衣服，都是由他一手设计的。 小老六沈明礼进了物理研究所工作，小老七顾景逸投资嗅觉敏锐，他开办公司，投资房地产业和娱乐产业。 小老八顾景樾凭着顶级皮囊和超绝歌喉，在歌唱圈混的风生水起，追捧他的粉丝不计其数，小老九顾景辞在毕业后进入了华国外交部。 沈云舒看着鬓边不知何时生出白发的顾九宴，心里有的是愧疚和亏欠。 这么多年她醉心工作，竟然将他忽略了，这是她的错。 钱也挣够了，戏瘾也过了，只想好好陪陪家里人的沈云舒瞒着所有人在她出道第二十五周年的这日，召开了一场发布会。 在数百台摄像机面前，沈云舒高调宣布自己退圈回归家庭的消息。 一时间，这个消息激起千层浪，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的影迷朋友们哭的肝肠寸断。 各大娱乐版面全是一代影后退圈的消息，所有娱记都在挖掘沈云舒突然退圈的原因，但是他们挖来挖去都没有挖到有用的东西。 后来，还是《秋日之梦》的读者发现作者“心语”的笔迹和影后沈云舒的签名笔迹相同，从而牵扯出影后沈云舒和火遍大江南北的乡土文学作者“心语”是同一个人的事实。 这一消息瞬间引爆全国，数以万计的粉丝影迷们纷纷跑到书店购买“心语”的书。 退圈后，沈云舒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此时她正悠闲地窝在沙发上，喝着顾九宴亲手煲的银耳雪梨羹。 从外边回来的小老七顾景逸说道：“妈，你马甲掉了，你知道吗？” “马甲？我什么马甲掉了？” 沈云舒不慌不忙的坐起来，脸上不见一点慌张神色，她将手里没喝完的银耳雪梨羹递给顾九宴，转头看向面前英俊的小儿子。 这小子，是家里挣钱最多的那个，手底下光是公司都有十几个，但是太抠门这一点让她很是不喜。 挣那么多钱舍不得花，老了是要烧掉一起带走吗？小小年纪一点都不知道享受。 顾景逸说道：“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你是《秋日之梦》的作者，你写的那些书已经卖脱销了。” 沈云舒好奇的问道：“她们怎么发现的？” 顾景逸甩出一本签名书和一张签名照，沈云舒看到那两张一模一样的笔迹后，恍然大悟的同时暗叹自己粗心大意。 但事已成定局，沈云舒干脆摆烂，后面她用写书挣来的钱资助了乡下贫困女生上大学。 后来在她的资助下，数以百计的女生从乡下的大山走进大学的校门，她们改变了自身的命运。 又过了一年，小老六沈明礼和江书瑶在亲人的见证下结婚了。 婚后第二年，江书瑶就怀孕了，生下一对双胞胎闺女。 沈云舒刷卡为两个孙女购置了两栋楼做为礼物送给她们。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沈云舒和顾九宴都老了，二人窝在红旗大队的乡下生活，日子好生快活。 这天，预感自己马上就要死的沈云舒依偎在顾九宴的怀里，她像往常那样和顾九宴撒娇。 “顾九宴，你就不好奇我的秘密吗？” “不好奇。” “你可以稍微好奇一下，因为我马上就要死了。” 听到这话，顾九宴放在沈云舒腰间的一双大手下意识的紧了紧：“那我跟你一起死。” “战神大人，你还是跟之前一样傻。”说罢，沈云舒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叹息声，随后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顾九宴听到那句久违的昵称，心头一震，他看着怀里没了气息的妻子，俯下身子轻轻吻了她的眉心。 他才不傻，他从始至终所要的就是他的小石榴精，偌大的云霄宫若是没有她，就是一座冰冷寂寥了上万年的宫殿。 在得知她被清瑶仙子挖了双眼，断了手脚还剔了仙骨后，他第一时间就将这恶毒的法子用在了清瑶仙子身上，让她在三界彻底消失。 他的小石榴精最娇气又怕疼，想必那时候的她一定疼坏了。 都是他的错。 后来，他舍掉万年修为就为了在凡界和她相守一生，好在最后一世圆满了。 在第二天的黎明到来之前，他拥着怀里最爱的小石榴精，缓缓地闭上了眼。 天界。 所有人站在两侧，看着身披银白色铠甲的战神历劫归来，他们恭敬的齐声喊道：“欢迎战神大人归来。” 战神顶着和顾九宴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向他们颔首示意，随后一个意念，出现在他的云霄宫殿内。 “战神大人，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孟婆姐姐欺负了。”小石榴精屁颠屁颠的跑到战神面前告状。 战神看着面前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俯身吻了上去。 有眼力劲的孟婆立马闪身溜了，这玩意看多了是要长针眼的。 “小石榴精，之前在凡间看的那些话本子，你还记得吧？” 小石榴精点点头。 “那就好。”随后，小石榴精被战神抱进了自己的寝殿内。 殿内，一片春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