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飞狗跳大杂院,极品夫妻》 第1章 梦境 1966年,深秋的早上,天才刚蒙蒙亮呢,小槐花胡同三十五号大院儿里就传来了纷纷杂杂的起床声。 一个个的动作麻利穿衣裳,寻思着赶紧出来排队。 要说他们大院儿里有什么不好的,那就是用水不方便了。 整个院儿里就一根水龙头,十几户人家吃水洗漱全靠它。一根小小的水龙头,承受了它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他们院儿里住的大多是职工,赶上上班的时间点堵在一起用水龙头,那真是得急死人,更不用说还有个别缺德的故意拿着衣裳在那占用水池了! 很快的,就有一家打开了门,一个干巴瘦的老太太窜了出来,两条腿儿倒腾的飞快,端着盆儿嗖嗖的就冲着院子中间的水龙头而去,那速度,别说,还真是一点儿也瞧不出来她有五六十的年纪。 干巴瘦老太太,也就是常大芬个头不大心眼却坏,她就喜欢看后头的人再着急也拿她没办法,只能等着自己的感觉。 眼看就要到了,心里正得意着呢,没想到对面忽然窜出了个身高腿长的小伙子,好家伙,那大长腿一迈,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儿就越过自己,跑到了前面,第一个抢上了水龙头。 常大芬:“……@#¥%!” 小伙子瞧了一眼常大妈盆子里的衣裳,挑了下眉,嬉皮笑脸道,“常大妈,承让了您嘞!” 小伙子白皮肤,丹凤眼,尖下巴,笑眯眯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讨厌! 常大芬看着抢先一步的俞家小子,没好气的把盆子重重搁在池子边,阴阳怪气道,“到底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儿,也不知道郝大妈能介绍什么样的姑娘给你,真是好福气!” 俞俊生当做没听出来,故意道,“可不是么,能嫁给我那可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呸,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么个没爹没妈的破落户! 常大芬心里冷笑,正想说俞俊生往自己脸上贴金呢,就听他诧异道, “哟,常大妈,又一大早上的洗衣裳呢?” 瞬间,后边儿排队的人骂骂咧咧起来。 “他娘的!还有没有点公德心,总是趁着大家上班赶时间的时候来洗衣裳!” “就是,常大妈,你天天这样,别不是故意的吧?” “你这老太太心可真黑……” 这下子,不用等俞俊生说什么,常大芬就淹没在众位邻居的指责声中了。 常大芬被戳破心思尴尬了一瞬,可被你一言我一语的弄得下不来台,双手叉腰,破口大骂,“呸,小兔崽子!老娘凭本事抢来的水龙头,凭啥不能用?有本事你就早点起来站老娘前面!没本事起不来就别在这逼逼!” 众人顿时哑火儿了,骂不过,实在是骂不过啊! 污言秽语满口脏话都是轻的,一个不如意这老泼妇能直接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儿! 论不要脸和撒泼,他们可不是这老太太的对手! 不过心里都在暗骂这老太太缺德,大家伙儿洗衣裳都是瞅准了水龙头不忙的时候,偏偏这常大妈总是在大清早的趁着人多的时候洗,这不故意耽搁大家的事儿吗? 一时之间,等着去上班的老少爷们心里都在羡慕俞俊生。还是俊生那小子机灵啊,跑得快,抢在了常大芬的前头,不然还不等到猴年马月去。 再一看, 这人早就趁着他们打嘴仗的工夫洗完了,洗脸盆一倒,只留下水池里一摊还在冒着白气儿的热水。 看着那升腾的白气,众人心思各异。 现在可没有下雪,大家为了节省都是用的冷水洗漱,像俞俊生这样早上用热水洗脸的老爷们,院儿里还是头一份儿。 一个蓝棉袄,长脸大妈心思转了几转,笑着打趣,“哟,俊生洗脸还用热水呢?” 常大芬看着自己冻红了的手指头,心里酸的不行,撇了撇嘴,“个大男人还用热水,娘们唧唧的。没一点儿男子气概!” “一点儿也不知道尊老爱幼,我这个当长辈的还没热水洗呢。” 俞俊生离开的脚步一顿,呲牙一乐,对着常大芬笑眯眯道,“常大妈,您看我这脸皮薄的,可不得好好护着吗。不像您,大冷天的怎么洗也不会皴。”说罢,转身就回东厢去了。 常大芬嗤笑,“别逗了,就你小子还脸皮薄,咱们大院就没……哎哟,小兔崽子,这是骂我脸皮厚呢!?”等反应过来,常大芬顿时跳脚。 长脸大妈,也就是关爱莲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蠢货。不过她可不会说出来,她可是院儿里最体面的老太太,随时得维持自己的形象,可不是常大芬那种泼妇,动不动就骂脏话。 听见常大芬又骂骂咧咧数落起俞俊生的不是,关大妈默默端着自己的盆往旁边移了移,她可要离这泼妇远点儿,掉价儿! 周围有人笑出声,“常大妈,想用热水回家让你家海洋烧呗!”言外之意是人家俞俊生跟你非亲非故的,你算哪门子的长辈哟,叽叽歪歪的还让人家让热水给你,脸真大。 不过常大芬可没听出来,她一脸不屑,“不就一点热水吗,当谁用不起似的。”说完,又得意道,“我家海洋上个月涨了一级工资,35块钱呢,开响就全交给我了,说是孝顺我这个当娘的。我啊,全给他攒着以后娶媳妇用,可不能像有些人那样,没人管着大手大脚,每月开响那一点儿工资就花的精光,以后就等着喝西北风吧!”话里话外就是指俞俊生没爹妈管着不会过日子。 “俊生这孩子是有点败家,刚还完他妈拉下的饥荒没多久吧,这手里才有点钱就糟蹋完了。哎,以后娶媳妇就好了。” 关大妈却眼珠子在俞俊生的东厢两间屋子上转了转。 老头子说的有道理,给俊生介绍娘家侄女,到时候两家就是亲戚,这小夫妻俩人哪里住的下那么大两间屋,一点儿也不艰苦朴素,他们作为亲戚为了不让他们犯错误帮着住住,这叫啥?这叫互帮互助! 关大妈心里下了决定,在洗脸盆里借了点水就颠颠儿的跑回家去了。 上完厕回来的郭大爷见着水池里还在冒气儿的热水,一脸痛惜,“诶,诶呦!那水给我也能洗个脸,就这么倒了多可惜!” 常大芬狠狠啐了一口,呸,老抠! 她可不会承认自己也十分稀罕俞俊生那半盆热水,还十分的嫉妒人家俞俊生有煤用。 * 东厢里,转身进了屋,俞俊生挂着笑的脸就拉了下来。不是因为别的,就是为着刚刚说的,郝大妈介绍的这个相亲对象。 说来也怪,自从托郝大妈帮忙介绍对象后,他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梦。 刚开始还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到了娶媳妇的年纪才做这么荒诞的梦。 可接连两天、三天……每天都做同一个梦,梦里的场景还特清晰,就跟真的发生在身边一样,这就多少有些玄乎了。俞俊生虽说不信鬼神,但也被弄的心里毛毛的。 梦里,他对郝大妈介绍的对象是满意的,而且很快结了婚。可婚后不久,对方就和院儿里常大妈家的郑海洋勾搭上了,就在他发现奸情想要找这对狗男女算账时,他不小心“意外”死亡了。 郑海洋的前妻病死了,自己也因为“意外”没了,没有障碍的狗男女终于名正言顺的结合在一起了。 一个鳏夫,一个寡妇的结合,俩人不仅得到了院儿里邻居的祝福。婚后感情还非常好,郑海洋对继子视如己出,院儿里无人不赞他一声“大气、仁义厚道”。 什么狗屁继子?郑海洋那狗东西养的明明是自己的儿子,他对那小崽子能不好吗? 没错,狗男女胆子越来越大,一不小心就弄出了孩子,于是俩人一合计联手演了一出戏,让他以为孩子是自己的。 因为自己亲缘浅薄,他对那小崽子可谓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结果他刚死,小白眼狼就飞奔到郑海洋怀里嘻嘻笑,“爸爸,那个讨厌的人终于不在了,我们一家三口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梦里的自己因为儿子越长越像郑海洋那个狗东西发现了端倪,没想到就突发“意外”死了,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了。 碍眼的人“恰巧”没了,郑海洋正大光明的接手了他的工作,住进了他的房子里,又“机缘巧合”的在房子里得到了一大笔钱财。 这“巧合”看的俞俊生拳头都硬了,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家子其乐融融。 他还看着改革开放后,郑海洋拿着从他家得到的钱财做托底,抓住机遇,事业版图越做越大,最终成为一方首富。狗男女夫妻恩爱,子女出息,晚年幸福,长命百岁。 更绝的是,在回忆往事时提到自己,郑海洋这狗东西竟然来了句,“算他识相,死的早!” 差点给俞俊生给气乐了,这个狗东西,真不要脸!他骂骂咧咧,老天爷真是不长眼,黑心的狗男女做了这么多缺德事还能长命百岁! 这什么破玩意儿?! 他一直拒绝相信梦里的傻蛋儿是自己,可刚刚常大妈提到郝大妈给介绍的对象,莫名让俞俊生想起了梦中的场景。 梦里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媳妇儿,貌似就是郝大妈介绍的。 他现在就一个念头,梦里即将发生的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 很快的,梦境就得到了证实。 俞俊生心情忐忑的在废品回收站坐了一天,下班回来还没进大院儿呢就被人拦住了。 长脸大妈,关大妈一脸喜气洋洋拦住他,“文子啊,听说你让郝大妈帮着给介绍对象了?这都几天过去了还没信儿,估摸着是她那边没有合适的。这不,大妈这里有一个现成的好姑娘,哎哟喂,跟你特别般配!” 俞俊生眼神闪了闪,似笑非笑道,“真的吗?可惜这事儿啊我已经托给郝大妈了,可不敢再麻烦您,要不就是明晃晃的下郝大妈的面子吗,到时候您和郝大妈该怎么相处?我可不能害您!”郝大妈的男人是院儿里的管院儿,郝大妈也因着热心肠,很得院儿里敬重,没人不长心眼子在明面上得罪人的。 关大妈脸色一滞,又扬起笑脸埋怨,“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咱就说你们自己看对眼的,她郝金桂又能说啥?” “咋地?俊生都把这事托付给我了,你还想截我的胡不成?老关,你不地道啊!”一个圆脸大妈面色不大好的走了过来,正是郝大妈。 撬墙角被当面抓包,多少有点尴尬。更何况郝大妈男人邹大爷是厂子里少有的八级钳工,关大妈家里男人还在人手底下做事,可不敢得罪她。 关大妈讪讪笑了笑,“哪儿能呐,老郝,我是那样不讲究的人吗?这不是看你这边这么多天都没动静,还以为没下文了呢。我想着俊生这事不能耽搁啊,正好我娘家有个侄女,就想着说合说合,我也是好心,瞧这事闹的……” 郝大妈不怎么走心的敷衍,“哎哟,那可多谢了!不过用不上你跟着操心,俊生的那事儿有眉目了。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你。”郝大妈最烦关大妈这种弯弯绕绕的人,懒得再搭理她的小心思,直接给俞俊生介绍了起来。 “那姑娘家里爹妈都是食品厂的,自己也在食品厂上班。姐弟四个,她是家里的老大。你这条件我一说,她爸妈就同意了,姑娘我见过,模样长的没话说,你要是满意的话咱就改天见见?” 家里都是工人,自己也是有工作的,关大妈想起家在郊外,没读过几年书的侄女,面上有些挂不住。这条件,傻子也知道怎么选,何况俞俊生那鬼精鬼精的小崽子。见没人注意自己,关大妈自个儿灰溜溜的走了,只是心里还寻思回去从长计议。 当事人俞俊生却没多开心。 食品厂,姐弟四个,家里的老大,这过于熟悉的要素,每听到一个,他心里就重重咯噔一声。 不过怀着最后一丝侥幸,还是忐忑试探问道,“郝大妈,那姑娘叫啥啊?”或许只是巧合呢。 “哎哟,看我这记性!那姑娘叫江……江啥来着,”郝大妈一拍脑门,“哦!好像叫白秋!别说,这名儿还怪好听的嘞!跟人约好了过两天在国营饭店见面,到时候千万别迟到了哈!”,说完,郝大妈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她还要回去给老头子做饭呢! “哗啦”一声,这个熟悉的名字,把俞俊生心里的侥幸摔了个西八碎。 梦里那个被人绿了给人养孩子,死后还给狗男女送工作送房子送钱财的傻蛋,竟然真的是他?! 不成,他非搅黄了这相亲不可! 第2章 邻居 梦境的真实性得到印证,俞俊生的心情更沉重了。 即便脑子再灵光,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头一回遇到这种诡异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心里怎么可能不慌。 如果梦里的都是真的,那郝大妈介绍的那个对象,必然是不能成的。但也不能直接拒绝了,毕竟是自己求上门让人家郝大妈帮忙的,好歹得见一见,到时候随便编个理由说俩人不合适就成。 这个倒是好办,现在的问题是,他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生活的世界像是一本书,主角就是同院儿的郑海洋,他自己则是给主角送菜的工具人配角,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成就主角。 俞俊生也是看过一些小说的,剧情设定自己是一个专门给主角送装备的工具人,那么没有了江白秋,会不会再来个李白秋,张白秋…… 自己会不会无论娶谁都逃脱不了被戴绿帽子,给人送房子送工作,送钱财的工具人命运? 而院儿里一些人对自家那两间屋子虎视眈眈,自己显然也不可能不结婚…… 按说他今年年纪不算大,为啥这么着急托郝大妈介绍对象相亲呢,这事儿啊,说来就话长了。 俞俊生想着院儿里的众位牛鬼蛇神,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 要说他们这个院儿,可真真是应了那句,池浅王八多。 别看才一个四进大院儿,可那闹腾程度,跟以前皇帝的后宫也是不差什么的。 百十来口子人,各有各的心思,所以幺蛾子也多,三天两头就要闹腾一场,而且每个院儿都有那跳的最欢的卧龙凤雏。 就说前院儿吧,虽然住了四五户人家,可里面最能闹腾的就是鲍家和祝家。 先说鲍家,鲍家男人鲍春明是机械厂五级锻工,他老婆是家庭妇女,家里就两个闺女。不过这俩想生儿子想疯魔了,最后实在生不出就出了个歪招儿,给大闺女招赘,让闺女替他们生,孙子一样可以传宗接代嘛。可惜上门的女婿是个病秧子,结婚没两年就去了,只给鲍家大闺女留下了一个小丫头。这下子两口子算是死心了。 经过这一次,这俩人深深觉得上门女婿就是个不中用的东西!所以也不让小闺女招婿了,外人都是不靠谱的,他们决定自己上。这不,两口子重新捡起了生儿子的任务,听说晚上动静可大了。 要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生不生儿子是人家的自由,邻居们可管不着。可鲍春明忒不是个东西,这玩意儿喝酒后就爱打女人,每回都打的刘小红嗷嗷叫。不是没人说过鲍春明,可架不住刘小红护着,要是急眼了她还跟你干仗。次数多了就没人爱搭理他家的事儿了。这俩口子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鲍家大闺女大燕现在在机械厂后勤仓库上班,看起来老实沉默,被父母洗脑严重,重男轻女,对待自己唯一的闺女也不闻不问,小丫头成天穿的脏兮兮东家窜西家跑也没人管,活像个讨饭的小乞丐。 鲍家二闺女还在读书,自认为是读书人,为人比较傲气,顶顶看不上大姐像老黄牛一样伺候父母,这姑娘自私,精明,小心思不少。 前院儿另一家闹腾的比较欢的就是祝家了,祝家男人祝自强,一个来自农村的凤凰男,靠着傍上副厂长的外甥女才谋了一份工作在北城落下脚。婚后女方才发现祝自强早已在乡下成婚,并且还有俩孩子。 祝自强赌咒发誓孩子就让老娘在乡下带着,绝不会来打扰他们两口子的生活,以后就当没有这两人。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且对这个男人不是没有感情,付娇娇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安心跟祝自强过起了小日子。没成想,付家的亲戚突然倒台了,付娇娇没了靠山,乡下的老婆婆立马就带着两个小孙子来投奔了祝自强,说是孩子想爹了,祝自强之前哄着付娇娇是因为她家亲戚在厂子里有点权力,现在可没什么好怕的,于是不顾付娇娇的反对,坚持将老娘和孩子留下了。 祝老太可不是个省油的灯,那俩小崽子也被教的对后妈仇视的很,祝家现在每天都鸡飞狗跳。 付娇娇的日子过的别提多憋屈了。现在就想着生个自己的孩子跟前头这两个小崽子打擂台呢。 还有一对儿小夫妻结婚多年一直没怀孕,或许是受另外两家的影响,听说现在也在备孕,总之,前院儿这几家都在急着要孩子,一到晚上就着急上炕。 哦,他们院儿的管院儿大爷邹前进一家也住在前院儿,别看邹前进叫前进这名儿,实则他总是最后一个出场,对于解决大院儿的“纷争”非常“懈怠”,不过俞俊生也能理解,毕竟,他也是看着邹大爷头顶的的头发越来越少的…… 邹前进和他爱人郝金桂有二儿一女,大儿子在外当兵,娶了媳妇也随军去了,二儿子在供销社采购科,还有一个小闺女在读高中,他本人也是机械厂八级工,所以很受人尊敬,大家也十分信服他。 二进院儿里,条件最好的其实是郭家,郭大爷是厂办小学的教务主任,名叫郭铁纪,人称“铁公鸡”,也是他们大院儿里有名的老抠儿。任何人都别想占他一分便宜,其中也包括他的儿女。儿子儿媳住用家里的任何东西都得交租金,也是大院儿里的头一份儿了。 郭大爷的爱人曹大妈是个家庭妇女,最爱说闲话,整天东家长西家短,整个院儿里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儿。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曹大妈也是个精明抠搜的,就看她不反对郭大爷向儿子闺女收租金就可见一斑。“有枣没枣打三竿”这是曹大妈的人生宗旨! 俩人有三个孩子,大儿子机械厂办公室工作,小儿子在邮局,小闺女也嫁了出去,这家子日子真的很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为啥天天装穷,一家子都抠搜。 说起占便宜,这就不得不提到二院儿的另一位灵魂人物——原书男主郑海洋的亲妈常大芬了。号称“薅遍大院儿无敌手”,是个路过猪肉摊都得摸一手肥油,打从她家过的公鸡都得留下一身毛的神仙人物。整个大院儿除了郭家就没几家没被她占过便宜。这人还脸皮贼厚,豁得出去,一个不满意就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儿,简直无敌。 总之,常大芬和郭大爷,这俩人也算的上是棋逢对手了。 常大芬早年守寡,一个人带大四个儿女,老大郑海洋在机械厂保卫科,底下老二老三和老小都在读书,一家子负担挺大,事儿也多,所以郑海洋一直想找个人来帮自己分担养家的重担,可有工作的看不上他,没工作的他看不上,高不成低不就的,这婚事儿啊,就这么拖了下来。 自然,在这两家日积月累的影响下,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俞俊生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他可太清楚大院儿这些老娘们儿在背后怎么说自己的了。什么“混不吝”“各色”“鸡贼”这都算委婉的形容词。不过比起另外两家,俞俊生自认自己还是非常“和善”“大方”的。 三进院儿 最体面的人家就是任家了,关爱莲那是成天把体面两个字挂嘴边的,她男人任文化自诩是个文化人,成天拽文,对大院儿的许多邻居都不大看得上,两人都是面子大过天,。 这两口子三个儿子,奇怪的是,后面两个儿子如珠如宝,对待大儿子却像是旧社会的长工似的。 老三还在上学不提,老二任永晟一毕业家里就走关系给他送到电影放映员那里当学徒,几年过去也出师了,算是大院儿里年轻一辈儿里最体面的人物。自然,任永晟的工资是不用上交的,全给自己花用,有时不够任文化还会补贴。 老大很小的时候就把家里的活儿全包圆了,两人不仅对他非打即骂,听说还一度不让他上学,好不容易长大自己找了份工作,却被“自愿”下了乡,因此,任文化也升了职,讲起了领导派头。 这两口子干出的事儿,可真真叫人看不上,大家都在背后蛐蛐关爱莲和任文化就是嘴上体面。 三院儿还有事儿比较多的就是秦家。 秦家男人叫秦为民,面上看是个老好人,谁家有困难都爱搭把手,所以在院儿里有个好人缘。老伴儿严大妈没上班,一心在家照顾孩子,以夫为天,满脑子都是封建残余。 秦为民有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大儿子和他一个样,外憨内奸,娶了媳妇金巧巧也是个精明人,天天想着从老两口那里掏好处。老二是厂里运输队司机,长期在外面跑,很少在家。 老三秦子文机械厂宣传员,戴副眼镜,一副斯斯文知识分子的模样。还别说,这家伙的外表还挺具有欺骗性,把院儿里几个小姑娘迷的晕头转向,都能上演一部恩怨情仇了。闺女秦苗苗是家里的隐形人,初中毕业后就在家里帮着干家务了。因为这个,大家在背后偷偷说秦家两口子狠心呢,他们家条件也不差,怎么就不让孩子读书了?初中毕业也好几年了,也没说给寻摸个工作啥的,就算是临时工也成啊,总好过让孩子天天在家干家务吧。 不过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他们外人还真管不着。 另外一家是一对母女,白珍珠和白晓慧,别看人家才两个人,也是能耐人。母亲白珍珠迎风落泪,楚楚可怜,往人前一站,哪个大老爷们儿受得了?秦家和任家的男人就经常给她帮忙,有没有什么不好说,不过白珍珠成了这两家女人的公敌倒是真的。 闺女白晓慧深得她妈真传。是这样的,郑海城喜欢白晓慧,白晓慧喜欢秦子文,不过她既不表明自己的心意,也不拒绝郑海城的示好,练就一手好茶艺,在男人中间游刃有余。 偏偏郑海城的妹妹也喜欢秦子文,对于白晓慧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行为十分看不上,因此,她现在也非常不待见自家二哥。秦家的秦苗苗也看上了郑海城,这俩失恋的女人组成了同盟,经常和秦苗苗一起在背后蛐蛐白晓慧。 俞俊生只想感叹,好一个复杂的n角恋! 这是一个充满爱恨情仇的院子! 后院儿的几户人家倒是安安生生过日子,就一个姜家经常闹腾。 姜家姜老头和钟婆子就一个独苗苗,独苗苗身体不好,留下一个金苗苗就去世了,老两口带着儿媳和孙子过活。这老两口平时还好,唯独把金苗苗看的紧,只要他家孙子哭闹,这老两口必定上门打骂,别说小孩不敢和姜金宝玩,就连大人看见这孩子也会远远绕开,生怕被讹上。 大院儿里这一家家儿子生的多,看着多子多福,日子红火,可现在到了结婚的年纪,问题就来了,没地儿住! 这不,就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了。 俞俊生一个光棍汉住着两间宽敞的大屋子,可不让人眼红吗? 有人跑过来借屋子,说他一个人住不了那么大的地方。 俞俊生自然不借,但就怕有些人出歪招。 自己虽然有点小聪明,可保不准哪天就大意了。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可没有千日防贼的。再一个,好歹结了婚,以后有了孩子,家里人也能显得多点,不至于那么惹眼。 只是谁能想到,梦里的他即便是结婚了还是没有避开那些算计呢? 跟江秋白的这个相亲必须搅黄了,只是自己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同志才不会被郑海洋那狗东西勾搭走呢? 俞俊生还不知道,有人比他更操心的自己的婚姻大事儿呢。 此时,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年轻姑娘刚刚跨进三十五号大杂院儿。 第3章 算计 这不,这天晚上下班回来,俞俊生就发现院儿里多了个新面孔。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姑娘站在三院儿的门廊下边一眼一眼地往他们院儿里瞅。见俞俊生开门进屋,那姑娘还直勾勾盯着他打量了好几眼,见他看过来又迅速低下头,羞涩的笑了。 俞俊生:“……” 俞俊生只觉得莫名其妙,这姑娘看着眼生,想着或许是院儿里谁家的亲戚,他也没在意。 回屋拿洗脸盆洗了把脸,准备做点好吃的给自己压压惊。 想到好久没吃白面了,俞俊生咽了咽口水,打开橱柜拿出了前几天刚买回来的一把挂面,白花花的面条还散发着小麦的清香,一看就知道是用今年下来的新麦做的,香的嘞~ 别看回收站的工作听起来不如工人体面,可内里的实惠谁干谁知道,这几年,俞俊生可是攒下了不少家底儿。 他向来不是个会在吃的上面亏待自己的,隔三差五的就悄摸的给自己弄点细粮吃,这伙食上可以说比这院儿里许多人家要滋润多了。只不过在外不显,在外人眼中,他还是那个父母去世没人帮衬,混日子的光棍汉。 刚给炉子换上煤球,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俞俊生动作一顿,飞快的把挂面放回橱柜里,顺便锁好柜门,再把早上灌满的一壶水坐在炉子上,看着屋子里没什么不妥,这慢悠悠地才起身去开门。 不怪俞俊生多心,实在是院儿里有些人一言难尽。这年月粮食短缺,一口细粮就能让人眼红,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要是让院儿里那些人发现他这个没出息的光棍伙食这么好,以后怕是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门外的人很是急切,不停地“砰砰”敲门,“俞家小子,俞家小子,在家吗?” 听出是谁的声音,俞俊生翻了个白眼,暗骂“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好气的拉开门—— “关大妈,您这干嘛呢?” 就见关大妈满脸笑容地扯着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姑娘。 麻花辫还看了俞俊生一眼就羞涩的低下了头,手不自在的捏着衣角,一副很是娇羞的样子。 俞俊生:“……”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眼见这俩人不由分说就想往屋里闯,他嗖的一下,“哐当”一声,动作麻溜儿的把门又给合上了。 在屋里大声道:“关大妈,您有啥事儿就在外面说吧,我可不敢放你们进去,这瓜田李下的,不合适,真不合适,我大爷下班回来了要生气的!” 关大妈:“……?!” “咔嚓”一声,关大妈脸上端庄的笑容裂开了。 “噗嗤!” 别看院儿没人,其实一个个的都趴在门缝窗户后头门缝里偷偷关注着这边呢,现在一听这话,不少人笑喷了。 好不容易忍下破口大骂的冲动,关大妈脸上才重新挂起笑,“俊生,你胡说什么呢?大妈这么岁数了,看你就跟晚辈似的。大妈就是有点话想跟你说,让人听去了不好。你快让我们进去。” 俞俊生不为所动,甚至“咔嚓”一声把门给插上了。双手护在胸前抱住自己,隔着窗户警惕的看着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 用全院儿都能听到的声音道:“关大妈,有啥话就这样说呗!咱俩有啥话非得背着人说啊?这不能吧,大妈您可别坑我,我怕大爷找我麻烦!” “什么背不背人的,就几句话的事儿,你快开开门。” 俞俊生嚷嚷:“大妈,这门我可不能开,万一你们想对我耍流氓呢?您岁数大了不在乎名声,可我在乎啊!我还小呢,还没娶上媳妇儿呢!过几天我还要相亲呢,名声可不能坏了!” 开玩笑,这俩人一看就来者不善,要真让人进来了可就有嘴都说不清了! 关大妈:“……”关大妈脸上的笑彻底没了,她脸色青黑,娘的,这小兔崽子胡说什么呢!? 羞涩的麻花辫姑娘震惊的抬头:“……”她就没有见过这么奇葩的大老爷们儿! 怕俞俊生嘴里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关大妈也不敢再逼他,她僵硬地重新扯起笑,声音尽力温和,“成吧,俊生你不开门算了,香香,这就是大妈跟你说过的俞家小子,小伙子长的多精神,是回收站的正式工,一个月28块的工资,体面着呢!” 董香香虽然低着头,可那耳朵却竖的高高的。废品站的工作说出去不好听,可好歹也是铁饭碗,吃商品粮,咋也比在地里刨食儿强。 俞俊生连忙摆手,“可别,可别,关大妈您过奖了,我啊,就是废品站一个打杂的,成天灰扑扑的,能有啥体面啊!” 他语带羡慕道,“要论体面整个大院儿谁能比得上永晟哥啊,别说每月35块钱的高工资了,就他每回拎回来的东西都能羡煞咱们一众邻居,他可是咱们这一茬儿人里头最出息的了。” 这可不是俞俊生胡说,电影放映员在这年月可实实在在是一份好工作,不仅轻松体面工资高,还有隐形的福利。 放映员下乡去放电影,下面的生产队不仅会好酒好菜的招待,有时候老乡还可能会送上一些回礼,例如乡下的土产干货,鸡蛋之类的,这些在城里都是不好买的紧俏货。 关大妈显然也很得意于此,面上闪过骄傲之色,嘴上却谦虚,“呵呵,俊生你也是好小伙儿!”哼,算你小子有眼光,她儿子自然是最好的! 俞俊生连忙摆手,“我就是混口饭吃,哪儿能跟永晟哥比啊!” 外面也有人拍起马屁,“是啊,关大妈,您家的永晟才是咱们院儿里年轻一辈儿的这个呢!”那人伸了一个大拇指。 其他人也纷纷夸赞起任永晟,说他能干,大气,敞亮,前途无量,关大妈好福气之类的。 “昨儿个你家里又传出了肉香味,关大妈,你家这日子那绝对是咱们大院儿里的头一份儿!” 关大妈昂首挺胸,很是自豪,她男人任文化可是机械厂车间小组长,她一向自诩是这院儿里最最体面的人家。 “对了,永晟有对象不,我娘家有个侄女就不错……” “我大姐的小姑子刚刚高中毕业……” 俞俊生感叹道,“哎,以后要是哪个姑娘能嫁给永晟,可真是有福气!一家四口,两个工人,一百多工资呢, 这日子真美啊!” 关大妈被捧的飘飘然,通体舒泰,也就没有注意到身旁董香香越来越亮的眼神。 话题越聊越远,甚至已经聊到任永晟以后的孩子怎么享福了。 好在,关大妈及时记起了自己的目的,拉回了跑偏的话题,“咳咳,俊生啊,这是大妈娘家侄女香香,她过来咱们大院儿住一阵子,大妈想着年轻人有共同话题,特意带过来让你们认识一下!” 俞俊生一脸震惊,“有啥话题啊?关大妈,您别诓我,我可不像永晟学问高,懂得多,还有一份好工作,经常跟领导打交道,能说会道的!我成天跟回收站的破烂打交道,能聊的也就只有破烂了,难不成这位女同志是破烂……哦不,喜欢破烂?” 麻花辫涨红了一张脸,“你……你咋说话呢?”啥叫她是破烂啊?这人真不会说话! 俞俊生理不直气也壮,“我咋了?你是……哦不,喜欢破烂吗?”这姑娘看似老实,实则眼睛里带着活泛,是个心思多的,既然往他身上打主意,那就别怪自己说话难听了。 “我自然不喜欢……”董香香反驳,委屈的眼眶都红了,心里对俞俊生的印象跌到了谷底。这人咋这样啊?还城里人呢,呸!真不讲究! 俞俊生双手一摊,“关大妈,您看,我实在是个笨嘴拙舌的,不会说话,没几句话就把人得罪了,好在我知道您是咱们院儿里出了名的体面人,不会因为这个就记恨我,不然我可就?” 好赖话都让他说了,关大妈还能说什么?她又臊又气,胸口起伏,涨红着一张脸,瞪着俞俊生说不出话来。 俞俊生见状微微一笑,还好心建议道,“关大妈,永晟这段日子应该不忙吧?让他带着这姑娘去转转呗,这表哥表妹的也好一起联络联络感情。” 话已至此,对方油盐不进,关大妈一向最爱体面,再也没脸皮赖在俞家,只能带着侄女失望离开。 俩人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中院儿,留下了一片议论声。 第一次这么被人下面子,关大妈不顾形象骂骂咧咧,“小兔崽子,瞧不上老娘的侄女,一个收破烂的,当自己什么香饽饽呢!一个没爹没妈的,呸!” 不过关大妈可没有被打倒,这不,刚回到后院儿自己家,她就重新恢复了斗志,“香香,正常手段不行了,以后你经常往东厢这边走动走动,时不时的就让他揩点油,我就不信个毛头小子能忍的住!”东厢那两间屋子,她一定要拿到手! 董香香低着头“嗯”了一声,可心里却活泛了起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想着别的事情。 以为侄女将自己的话记在了心里,关大妈继续传授经验,“像这么大未经人事的小子最经不得刺激,你先勾着他,再把握好机会,让院儿里的大家都看到你们亲热,到时候他俞俊生不想娶也得娶!” “姑,您放心,我知道了!”董香香老实的点了点头,还得是她姑,心眼子多! 关大妈对这个老实的侄女很是满意,老实就意味着好拿捏啊,以后还不是她这个做姑的说啥就是啥? 当然,关大妈不知道,很快的,她就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刮子,十分地后悔自己当初看走了眼! 第4章 相亲 经过那天下午那一顿闹腾,俞俊生要相亲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大杂院儿,让各种有想法的人蠢蠢欲动。 有人嫉妒,比如一向瞧不起俞俊生的常大芬,见他都快有对象了,自己优秀的儿子居然落后了,这怎么能行?于是马不停蹄的四处托人给她大儿子郑海洋介绍对象,力争不能落在俞俊生后头。 有人懊悔,比如打东厢那两间房子主意的,暗恨下手晚了一步,早知道就把自家亲戚介绍给俞家小子了,这样的话自己怎么也能沾沾光,也有人不死心,跑到俞俊生面前些有的没的。 也有人心碎了一地,在家哭了几天暂且不提。 不管院儿里众人言语间怎么试探,俞俊生倒是一如往常,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淡定的样子看的院儿里邻居们暗自嘀咕,这俞家小子快要相看对象了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咋一点儿都不激动啊。 郝大妈也是嘀咕莫不是俞俊生对她介绍的对象不是很满意? 郝大妈倒是没有不高兴,只是替俞俊生愁,要是这个看不上可上哪儿去找啊?之前也打听了好几家,一听俞俊生的家庭情况就直摇头。江秋白这姑娘还是她在自己圈子里扒拉了好几圈才找出来的。 哎,俊生这孩子样样不错,就是坏在了没有亲缘上。父母都不在了,家里没个帮衬,可不就难找了吗? ———— 食品厂家属院筒子楼,同样也有人为了相看的事情发愁。 三楼董家阳台上,一个瘦小的身影陡然从噩梦中惊醒。 程嘉嘉坐起身,好半天都没从梦境中回过神。 她是十天前穿越过来的,原主今年十八,自小跟着爷奶长大,今年爷奶意外去世后她一个孤女在村里活着也难,便前去投靠已经改嫁隔壁省北城的亲妈。眼看着北城就在跟前了,原主小姑娘却因为脚滑摔了一跤,就这么的,程嘉嘉穿过来了。 原主记忆里亲妈改嫁给了北城食品厂的工人,程嘉嘉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食品厂家属院。 亲妈梁双月改嫁之后又生了一个男孩,两人带着一儿一女小日子过的挺滋润,自然不希望自己这个多余的人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亲妈不欢迎,继父笑面虎,这俩人无奈收留下自己,原本还想把自己卖给傻子换高价彩礼。 被自己当着众人的面阴阳怪气哭诉几番,扯下了脸皮之后,投鼠忌器,不敢再打那歪主意了。现在只一心想找个看得过去的人家把她嫁出去,打发的远远的,好让她别在眼前碍眼。 亲妈也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出于证明自己没有苛待大闺女的原因,这几天倒是很尽心的到处找人给她介绍婆家。 不管因为什么,程嘉嘉对于这个安排倒不反感。回村是不可能回村的,自己从没种过地,到了村里怎么生活? 如果留在城里的话要么找一份工作,要么找个人嫁了。自己一没人脉,二没钱,对城里的情况也两眼一抹黑。找到工作难如登天。 程嘉嘉权衡了一番,打定主意通过嫁人来留城,刨除二婚带娃的和老鳏夫,总算遇到一个还算满意的小伙子。 男方名叫郑海洋,机械厂正式工人,家住机械厂家属院,家有寡母和三个弟妹。 虽然看起来负担重,可自家情况自家知道,自己农村户口,又没有工作,人家条件好的凭啥要找自己这么个农村姑娘? 原本程嘉嘉对这个相亲对象还是很满意的,还特意“借了”继姐董思薇的一身新衣服准备明天穿。 谁能想到,原来自己不仅是穿越,还特么的是穿书! 穿的是她以前看过的一本年代文。 主要讲的是男女主在各自已婚的情况下产生感情,却碍于双方家庭而隐忍克制自己的爱意,最后终于冲破重重阻碍,一起幸福生活的爱情故事。由于剧情过于恶心,程嘉嘉只看完了剧情梗概和前面几章就划过去了,还在心中暗骂作者三观不正。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穿到这种脑残书里? 还成了男主回忆里那任劳任怨最终把自己累死的糟糠妻。 没错,书中男主,就是她的相亲对象,郑海洋。 她程嘉嘉,不过是男主的糟糠前妻,和用来衬托男主宠爱女主,和女主生活幸福的对照组工具人罢了。 按照剧情,她为了留城选择嫁给男主,从此,就成了郑家的老妈子。每天讨好刻薄嘴毒的婆婆,照顾自私霸道的弟妹。起早贪黑干活伺候男主一家子,还不敢吃饱饭,为这一家兢兢业业的奉献了一生。 在男女主产生感情后又“懂事”的病死,正好给女主腾位置。 在女主带着孩子嫁给男主后,又通过女主的婚后生活和前妻程嘉嘉的婚后生活的对比,更加凸显了女主的幸福和男主对女主的爱意。 到此,她程嘉嘉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从此以后只是活在男主回忆里。 偶尔女主还会为她吃醋,闹闹小脾气,给男女主的感情生活增添一些调剂品。直到男女主和和美美过完一生,子孙满堂。 呸!这不是榨干了人家的骨头渣子,还要时不时把人拉出来鞭尸吗? 这恶心的剧情让程嘉嘉只想骂娘,什么玩意儿? 她能是这么无私奉献的人吗?! 不行,明天的相亲她必须搅黄,这老妈子和对照组工具人,谁爱当谁当去! ———— 国营饭店相亲局。 过了饭点的国营饭店清净了许多,只剩下两桌客人。一桌的姑娘漂亮明艳,一桌的姑娘端庄文静,她们都在相亲。 一两个服务员拿着抹布在附近磨磨蹭蹭,看着像是在抹桌子,其实在竖起耳朵偷听八卦。 上回有一对男女在他们饭店相亲,中途有个女同志哭着过来说男同志脚踏两条船,两个女同志差点打起来,他们看了好大一场戏。 上上回,有一对儿都快谈婚论嫁了,一个奶娃娃忽然跑过来喊男同志爸爸,男女双方两家人瞬间就打了起来。 上上上回…… 这种相亲什么的,最有意思了,嘿嘿! 直觉告诉他们,今天,有瓜!! 相亲的本人程嘉嘉可不觉得,她百无聊赖的看着邻桌那个端庄大方的姑娘羞涩的一眼又一眼偷瞄对面嘚吧嘚吧说个不停的男人,她真的很想说,姑娘,既然你这么喜欢,咱俩可以换换。 真的,她不介意的! 出发之前特意在原主的衣服里挑了一件补丁最多的衣服穿上,没想到郑海洋这厮竟然一见到她眼睛就开始放光,然后开始长篇大论。 失策了! 程嘉嘉这纯粹就是没有清晰的自我认知了,她长的漂亮,又是高中毕业,虽是农村户口,可继父是食品厂主任,亲妈也是个工人,在旁人看来多少也能沾些光,说不准啥时候就能弄到一份儿工作。 这条件可比一般的农村姑娘强太多了,有些想得多的男同志遇着了,可不得牢牢抓住吗。 郑海洋对于这个农村来的女同志会答应颇为自信,“程嘉嘉同志,我是机械厂正式工人,每月工资35块,家属院有两间屋子,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和三个弟妹,不过他们都不需要你费心的。” “我大弟已经毕业了,以后给他买份工作,再操持下结婚就不用管他。二妹也读初中了,要是能考上大学肯定要继续供,不然的话跟大弟一样,等毕业给份工作再给一份儿嫁妆,就不用再管。就是小弟年纪有点小,我妈现在上了年纪,有些力不从心,需要多多操心……” 自己都放下身段来跟她一个农村丫头相看了,上道的就该捧着自己,自认为是大院儿年轻一辈儿翘楚的郑海洋十分的有信心。 程嘉嘉都听傻眼了,等等,怎么在这人嘴里,这工作竟成了大白菜似的,想给谁买就给谁买? 别说由于前两年的大精简,城里的工作是有钱都买不着,就算他郑海洋有门路能买到。他哪儿来那么多钱? 她可打听过了,现在北城一个普通车间工作都要价5、600块,郑海洋说的跟喝水一样简单,给他大弟买一个,再过两三年给他二妹也买一个,一共一千二百呢,他上哪儿弄那么多钱? 可别说是攒的,他一个月35块钱的工资听起来挺高,可那也不是一开始工作就有35块的,还不都是慢慢升上去的。再说了,一份工资要供应5人的吃喝穿用,还有下面三个弟妹读书也要花钱,哪儿能存下什么钱? 据她所知,郑家就是普通工人家庭,可是没有什么底子的。 咋滴?在她面前夸下海口,还一副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占了便宜的态度。这是想让自己出钱给他弟妹买工作呢? 程嘉嘉漂亮的脸蛋上浮现一抹不耐,一脸嚣张道,“郑同志,对于结婚,我这边也有几个要求。” “我身子不好,医生说了不能劳累,家务活儿别想我沾手,不然有碍寿数。还有,你家地方也不大,我性子独,不喜欢一大家子挤在一起,你妈必须带着你弟弟妹妹搬出去!婚后你的工资必须全部上交,不能偷偷给你妈用。如果能达到我的要求,咱们再谈其他。” 郑海洋嘴里的洋洋得意骤然停下,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程嘉嘉,像是在看一个什么怪物, “程嘉嘉同志,你这种思想可要不得,我娶你就是为了照顾家庭的,你一个家庭妇女也没有工作,你不干活儿谁干?我妈操劳了一辈子带大我们兄妹几个,好不容易在我结婚后能享享清福,可不能再辛苦她。我们都结婚了,这么大年纪了,还让父母跟着辛苦操劳这像话吗?” “女同志还是要勤快些的,不然不好找婆家。我妈上了年纪,弟弟妹妹还没有成年,你怎么能把他们赶出去呢?你怎么这么自私?女同志还是要大方宽容些日子才能过得好。还有男人是一个家里的顶梁柱,工资怎么能全部上交呢,我妈、我弟弟妹妹……” 本以为一个农村丫头好拿捏的很,娶进来就能伺候一家子,帮着自己减轻负担,没想到竟是个强硬的,瞧瞧那说的都是啥话?啊? 即便是一个城里有正式工作的女人也不敢说出这样异想天开的话,还有没有点儿自知之明?一点儿不懂事儿! 郑海洋觉得这女人真是疯了! 另一桌的端庄姑娘也频频点头,女同志怎么能不干家务呢,那都成啥了?孝顺公婆也是天经地义的,怎么能结婚就把婆婆跟小叔子小姑子赶出去呢?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这么好的男同志怎么就遇不上好对象呢? 郑海洋脸色青黑,一脸怒气。 程嘉嘉看在眼里,准备再加把火,她脸上的笑容还未挂起,就听到隔壁桌传来一道理直气壮的声音: “我之前照顾生病的老人的时候伤了身子,现在就想找个有正式工作的姑娘好好养着我,等结了婚我就把工作卖了,你上班养家,我在家养身体,我们家就全靠你了。” “家务活儿?当然是你干了?哪儿有男人做家务的,那不得被人笑死。” “你的工资只能花在我身上,别想拿去补贴娘家,你那弟弟,趁早断了联系,我们老俞家的钱可不能用来养外人。” 程嘉嘉眼皮一跳,只觉得这话术分外熟悉。 程嘉嘉转头,二人对视一眼,双眼微眯—— 好家伙,遇到对手了?! 噼里啪啦,火花四溅。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那人笑眯眯冲自己道: “同志,咱俩处对象吧!” “我家就我一个,没有一大家子挤在一起。” “家务咱俩一起干!” “婚后我的工资全部上交给你。” 端庄姑娘傻眼了。 郑海洋的脸彻底黑了。 正准备糊弄鬼的程嘉嘉也目瞪口呆,看着对面个子高瘦,五官精致白净,长着一双丹凤眼的男人。 这、这、长期饭票长脚送上门啦? 后头正在偷偷八卦的两个服务员一脸兴奋,果然,果然,有大瓜!!! 第5章 后续 面前的姑娘樱唇琼鼻,肩膀下垂两条乌黑的麻花辫,水润润的桃花眼此时正惊愕的看着自己。 几乎第一眼,俞俊生就认了出来,眼前的这个女同志是郑海洋那早死的前妻。 当然,自己记得这样清楚,是因为这姑娘和自己一样,是狗男女爱情和事业的垫脚石,给郑海洋安稳大后方,伺候老母亲,抚育弟妹的工具人,和自己一样头顶绿的发光的可怜人。 这姑娘嫁到郑家后就成了一家子的老妈子,上侍奉恶毒婆婆,下伺候三个奸滑弟妹,郑海洋确定在程嘉嘉继父那里讨不到什么好以后,这姑娘的日子更难过了,郑家随便一个人都能对她颐指气使,恶语相向。 在郑家弟妹长大后,社会风气开放前,又恰好的“病亡”,完成了她作为一个工具人的使命。 联想到自己的“意外”去世,俞俊生心里冷笑,这对狗男女还真是不择手段! 这些念头不过是一瞬间,下一秒,俞俊生就意识到这姑娘和上辈子的性子不太一样了,难道…… 他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这姑娘上辈子在郑家过的不好,且看她现在的样子也不像是愿意嫁进郑家的,而自己现在又需要一个妻子,那何不选她呢? 如果她真的和自己一样,那定是不会再被郑海洋的花言巧语迷惑了的。 自己娶了她,既可以避免自己被绿,又能让这姑娘避开火坑,简直一举两得。 …… 程嘉嘉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就开始打量面前的男人。 男人个子高瘦,五官精致白净,下巴微尖,长着一双丹凤眼,看起来不怎么正派,可眼里的认真和郑重清晰可见。 “同志你好,我叫俞俊生,在南城区的废品回收站工作,虽然一个月工资27.5,可我家人口少,花销也少,我的工资足够养咱们的小家……我家就我一个,没有什么公公婆婆伺候,更没有小叔子小姑子要养。家里有两间屋子,婚后就咱们俩人住,很宽敞。”他眨巴眨巴眼,真诚道,“同志,你考虑一下,我真的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越说程嘉嘉越心动,眼神越来越亮,这简直是她理想中的对象啊! 激动过后才反应过来,俞俊生?那不就是和自己一样,头罩绿云,为男女主爱情让路的倒霉蛋儿吗? 书中,他不仅被带了绿帽子,在他死后,女主还带着他的房子,工作和钱一起嫁给了男主,为后来男主事业版图的扩大添砖加瓦,这位老兄简直了,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不过现在这人是什么情况?这人怎么……程嘉嘉眼神闪了闪,心里有了些猜测。 心一横,程嘉嘉咬牙答应了下来,“成!” 反正自己迟早要嫁人,这个看起来很不错,跟自己一样是个倒霉蛋,也没有发现有什么怪癖,就他了! 俞俊生嘴角微扬,笑眼弯弯,“就这么说定了,今天不方便,咱们另找个时间细说。” 眼见着两人就这么把事情定下来了,几人脸色变幻不定。 郝大妈回过神,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拉俞俊生,“俊生,你说啥呢?江同志在那儿呢!”说罢指向端庄姑娘的桌子。老太太还以为俞俊生弄错了相亲对象,眼看着要出丑,急急提醒。 郑海洋也黑着脸质问,“俊生,你这是啥意思?我相亲相得好好的,你非要来搅和是吧?” 俞俊生神色纵容的拍了拍他的肩,“海洋,我知道的,你肯定满足不了这位女同志的要求,这位女同志不做家务,还不想养你弟弟妹妹,又是农村户口,这要是结了婚你可怎么办啊。咱俩从小的交情,怎么能看你为难呢,这不,兄弟挺身而出,牺牲自己,这个女同志,兄弟替你相了,怎么样,够义气不?” 程嘉嘉没见识的瞪大了眼睛,老天爷诶!这男人茶味儿好浓啊!她算是开了眼了!开了眼了! 不过,她喜欢,嘿嘿! 俞俊生这副我为你好的样子简直看的郑海洋牙痒痒,可偏偏动不得手,俞俊生打人多狠他是知道的,自己可打不过他。 郑海洋绷着一张黑脸,“俊生,咱们这么多年交情了,你怎么能做出撬墙角这种事?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要是院儿里那些看着你长大的长辈们知道到了该怎么想你?” 程嘉嘉努力憋笑,正色道:“郑同志,我的那些条件你满足不了,咱俩的相亲就结束了,所以不存在挖墙角的情况。” 俞俊生微微勾唇,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他转头看向郑海洋却是一副好心被辜负的委屈样儿,“海洋,我是真的看这位女同志不适合你才替你出头的,这怎么是撬墙角呢?你值得更优秀的女同志。”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隔壁桌既气愤又难堪的江秋白,“喏,像这位同志,食品厂的工人,吃着商品粮,而且看着就是个贤惠的,肯定能帮你把家里操持起来。海洋,你就得娶这样的姑娘。你俩接着相啊!” “哥们是真心实意为你考虑,这么好的相亲对象都让给你了,可别说哥们儿不仗义。” 看这俩人前世爱的要死要活,今天他就大发慈悲的做一回媒人,撮合撮合这对狗男女,让有情人早成眷属,免受相思之苦。也免得旁的无辜之人被嚯嚯。 哎,今天又是被自己感动到的一天呢! 不过,谁让自己是个大好人呢! 只可惜,郑海洋可不这么觉得,他只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啪叽”一声,拍桌而起,面色青紫,指着俞俊生放狠话,“俞俊生,你给我等着!” 说完,还瞪了一眼程嘉嘉。啥玩意儿?一个农村户口能遇着自己就是捡到宝了,还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呢,这不干那不行的,不识好歹!没有自知之明!猖狂!自己一个工人找啥样的没有,他还不奉陪了!他倒要看看跟着俞俊生这个混子能过啥日子! 江白秋也气红了脸,也狠狠瞪了程嘉嘉一眼捂着脸飞快的跑了,都是这个狐狸精勾引自己对象!! 现在闹成这样,她可怎么见人啊!呜呜呜·! 剩下俩人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不过到底是高兴的。 既有对改变命运的开心,也有几分笑话俞俊生刚刚那些鬼话的意思。 见这俩小年轻还能笑得出来,郝大妈一口又一口的叹气,愁的哟。 “这事儿闹的,俊生啊,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大妈不懂,也不掺和,只是你也知道常大芬是个什么德行……”郝大妈倒是没觉着俞俊生撬墙角,这位程同志的话她也听到了,估计是不满意郑海洋的,就算没有俞俊生这俩人也成不了。 可常大芬一向是个胡搅蛮缠的,怕是会怪到俞俊生头上。 俞俊生意味深长道,“您放心,她闹不起来的。” 郝大妈一点儿也不放心,常大芬那响当当的名号可不是虚的,一般人可真不是她对手。 可郝大妈不知道,俞俊生就不是一般人。 今天这情形显然不适合再接着相亲,俞俊生和程嘉嘉约好下次公园见面再详谈,就跟郝大妈回去了。 一路上,俞俊生都处于一种即将改变命运的激动中,高兴的俞俊生决定今晚和兄弟去搓一顿,就当庆贺自己摆脱命运。 这一世他绝不当绿毛龟,给郑海洋那玩意儿养媳妇和儿子! 前世程嘉嘉那么贤惠,这辈子肯定也能把自个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吧? 隐约有什么在俞俊生脑海里一闪而逝,只是来不及深思。 …… 郑海洋黑沉着一张脸回到大院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低气压,原本知道他今天相亲的大院儿邻居们都咽下了嘴里打趣的话。 看这情况,结果不咋美妙啊~ 不过也有那看不懂眼色的,“哟,海洋,今儿个相亲咋样了?咱们啥时候吃你的喜酒啊?” 不提还好,一提郑海洋气的更狠了,狠狠瞪那人一眼,快步往家里而去。 “呸!神气什么?当谁不知道他特意选今天在国营饭店相亲是个什么意思呢?”那婆子恶狠狠的“呸”了一口。人俞俊生今儿在国营饭店相亲,他郑海洋急急忙忙的让常大芬寻摸对象,还特意今天请假也在国营饭店相看,打量谁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呢? 见郑海洋背影消失在前院儿,一个大妈挤眉弄眼的上前蛐蛐,“诶,你说,这是黄了?” 婆子幸灾乐祸,“黄的好!我看八成还有其他事儿,不然不能气成这样。” 郑海洋黑着一张脸进了屋,用力甩上大门隔绝了外面几人窥探的视线,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就没出来。 在院儿里唠嗑的常大芬听到动静赶紧回家来,追问儿子今天的情况。 郑海洋便将今儿下午的事情说了,至于有没有添油加醋,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常大芬一蹦三尺高,跳起脚来骂,“丧了良心的小瘪犊子,这是自己找不到对象了吗跑来撬你墙角!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配找对象结婚吗,我呸!” “看老娘不刮了他的皮!让他看看不是谁都能惹的!” 郑海洋眸子闪了闪,劝道,“娘,还是别了吧,毕竟邻里邻居的。” “我呸!你念着情分,他为你着想了吗?狗日的小瘪犊子都敢抢你对象了,你还顾念着他?我x他先人,狗娘养的!老娘今儿不把他收拾服帖了,让他知道马王爷几只眼,日后这狗日的不还反了天!” 郑海洋微微勾唇,没有再劝。 他今天打的主意就是为了让俞俊生相亲的女同志看到自己的优秀,把俞俊生比下去。谁能想到反倒是自己的相亲对象被俞俊生抢了?还被他塞了一个看不上的女人? 这让一向觉得自己比俞俊生强的郑海洋心里憋了一口气,他打心眼儿里也觉得俞俊生该教训教训了, 他向来是院儿里最仗义的,男子汉大丈夫,跟一群老娘们嘀嘀咕咕说俞俊生撬他墙角像什么话,不爷们儿! 他不好计较,可他妈一个老妇女就没有这个顾虑了,反正他妈向来名声不好,也没有什么顾忌,闹一闹,正好跟院儿里的人说说俞俊生干的好事儿,说说自己的委屈。 不然俞俊生这次敢抢他的相亲对象,下次还不定敢做什么呢。 这让自认是大院儿年轻一辈儿领头羊的郑海洋不能容忍的。 第6章 闹腾 常大芬一直盯着对面,等着俞俊生回来找他麻烦。 俞俊生和朋友吃了半下午的火锅,常大芬就等了半下午,迟迟不见人回来,那一口气怄了又怄,险些没把自己气死。 这不,人刚刚回来就上去“咣咣”砸门,活像鬼子进村一样。 “俞俊生,俞俊生,小瘪犊子你给老娘开门!” 院儿里住的都是机械厂的职工,这个点正好下班,各家各户都在准备吃晚饭呢,忽然听到常大芬闹腾的声音,纷纷出来看热闹。 俞俊生今天都在国营饭店相亲他们是知道的,所以在得知郑家母子故意把相亲时间和地点都安排跟俞俊生一起,大家也隐约感受到了一点子不可说的微妙。虽然没有明说,可不少人等着看好戏呢。 瞧瞧,瞧瞧,果真出了岔子吧? 一个个像是暗夜里的饿狼似的,眼里迸射出八卦之光。 常大芬叉腰怒骂,“你个小瘪犊子,克父克母的东西,自己不成器没个好工作没姑娘看上你,你就去抢我家海洋的对象,你咋那么黑心肝儿呢?” 等着看好戏的众人掏了掏耳朵,再掏了掏耳朵,啥玩意儿?他们没听错吧,俞俊生抢了郑海洋对象?不是郑海洋抢了俞俊生对象? 就见俞俊生一脸受了天大的委屈的从屋里出来,“常大妈,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和海洋多少年的交情了,我能干的出这种缺德事儿吗我。我是看人家女同志要求高,不忍看郑海洋为难才挺身而出的,而且对方是农村户口,我怕结婚以后海洋负担重,心疼他才替他的,常大妈,我都是一片为了你家好的心啊!你怎么能这么把我往坏里想呢?” 正在口吐芬芳的常大芬一脸震惊,眼珠子都快瞪出框来了。 啥,啥玩意儿?俞俊生为了自家海洋着想才抢了他的对象?! 是她疯了还是俞俊生这小崽子疯了?! “常大妈,虽然是海洋和程同志黄了我们再相看的,虽然我没觉得自己有哪里对不起海洋的。可我还是还了一个对象给他,我自己相亲对象江同志就十分的好,非常适合海洋,当时还给他们俩介绍了一下呢。常大妈啊,我这一颗为了海洋赤诚的心,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着实让我伤心啊!”俞俊生捧着心口,一副真心被人辜负的模样。 邻居们干巴巴的笑:“……啊、这、这、没看出来,俊生还是这样仁义的孩子呢。”呵呵,你觉得我们信不信?俞俊生可是和“铁公鸡”郭铁纪还有“薅遍大院儿无敌手”的常大芬三足鼎立式的鸡贼男,依这小子的精明劲儿,会傻乎乎的把城里工人对象让给郑海洋? 不过吧,他们可不在乎,谁让郑家母子俩也没安好心呢。 郑海洋被俞俊生这副模样气的鼻子冒烟,这人把黑的说成白的,想辩解吧,偏偏俞俊生说的真真假假,他不好解释,急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最后只能抓着一点,“俊生,你抢了我对象就抢了,你年轻不懂事,我不跟你计较,可不要随便败坏女同志的名声,这样是不道德的。我和那位女同志都不认识,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哦,是吗?不过我瞧着那姑娘约莫也是十分乐意的,她一直盯着你瞅,连我进门都没注意到,瞧着对你的兴趣倒是比我大。我是个多好的人啊,自然决定成人之美,这不就把人介绍给你了吗。” 郑海洋眸光闪烁,那个女同志一直看自己,他怎么可能没感觉?不过他不仅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还十分的自得,毕竟他特意和俞俊生一起相亲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吗? 没想到被俞俊生发现了,郑海洋一时竟不敢直视他。 俞俊生冷笑一声,看来这玩意儿自自己相亲开始就没憋好屁,不怪江秋白最后被他勾搭了去, 儿子心虚,常大芬心里却活泛了,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在她心里,一个有工作的儿媳妇儿自然比农村来的没有商品粮的丫头更好。之前她也不是不想找城里有工作的儿媳,这不是找不到吗,这才降低标准往农村寻摸的。 哪知道天降大馅饼!!! 俞俊生这小子是脑子进水了才放着这么好的商品粮的对象不要,去找程嘉嘉那个农村丫头。 她惯常刻薄的脸上都挂上了一抹慈爱的笑,“哎哟俊生,是大妈误会你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有啥好事知道想着海洋,不枉小时候吃了那么多我家的东西,大妈没有白疼你。” 老太太有自己的小九九,生怕俞俊生反应过来后反悔,连忙给这件事定性。瞧瞧,她都这样说了,以后即便俞俊生脑子里的水倒干净了,还好意思再把人抢回去? 常大芬笑的贼兮兮的,为自己的聪明机智点赞,她,不愧是这院儿里最聪明的老太太! 谁都比不过!!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俞俊生就嘴角抽抽,“哦?常大妈你说的是发霉的花生米还是被老鼠啃了的糕点碎末子?我咋记得我都是拿糖跟你家海洋换的呢?也是奇了,每次吃完都拉肚子,你说怪不怪?” 知道内情的老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常大芬可真够缺德的,当年趁着俊生小,没少拿发霉的东西哄人小孩手里的糖,为此俊生拉了好几次肚子,两家的妇女还干过仗呢,现在居然好意思厚着脸皮说人家小时候吃过她家的东西,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有人取笑:“诶哟喂,你这傻小子,那发霉的花生吃了能不拉肚子吗?” 大家顿时哄堂大笑。 常大芬尴尬的笑了笑,“怎么会?八成是你记错了,没有这回事儿,大妈我可最疼你了……”小兔崽子十几年前的事都记得,果真是个心眼儿小的,还说什么为了她家海洋牺牲,呸,糊弄鬼呢,她一个字儿都不信! 不想再看常大芬得了便宜还卖乖,俞俊生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常大妈,“我为了海洋,不仅赔上了自己,还赔上了一个相亲对象,结果还被你指着鼻臭骂了一场,我牺牲这么大,常大妈,你说你家是不是该给我点赔偿,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 常大芬干笑着打哈哈,“你这孩子,什么补偿不补偿的,你和海洋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谈钱多伤感情啊!”笑话,她不薅别人的就算好的,还能被人薅去了? “那啥,大妈想起来炉子上还煮着粥呢,再不去看看就糊了,大妈先走了啊!” 说完就飞快窜进屋,像是后面有狗在撵似的。 俞俊生挑了挑眉,大声道,“常大妈,等海洋和江秋白结婚,可不要忘了我的媒人红包!还得包大点儿,得对得起我为海洋做出的牺牲,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看着那道身影趔趄了一下,俞俊生这才满意。 郑海洋深深看了一眼俞俊生,也跟着常大妈进屋了。 明明是俞俊生做事不地道抢了自己的相亲对象,现在却变成了他俞俊生为了他做出了牺牲,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吃过这样的亏,这事儿在他心里可不算完,等着瞧吧! 当事人都散场不追究了,围观的众人还能说什么? 有些人真信了俞俊生那套为郑海洋牺牲的鬼话,大赞俞俊生仁义,厚道。有的明眼人则深深的觉着,俞俊生这个小子,越来越滑溜了啊,以后可千万不能得罪他。 如此一来,这件事明面上在算是过去了。 不过啊,也就是明面上,真的是明面上,至于背地里怎么想,可就难说了。 不过俞俊生要的也就是面子上过的去,至于背地里什么名声,他可不在乎!别的不说,就他们这院儿里,卧虎藏龙的,什么牛鬼蛇神没有,他这算个啥哟,完全不知道,他在邻居们心里的危险程度又上升了一个等级…… * 郑家,常大芬拉着一脸憋屈的儿子进了屋子,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压着声音道,“俞俊生那小崽子傻,你也傻了啊?这么好的对象不要去要那个村姑?” “这姑娘在食品厂有工作,婚后就让她安心呆在家里,那工作转给海城。这样一来,既能多一份儿进项,还有人帮着妈照看家里,多划算,可不比那农村丫头强?” 下午在国营饭店的时候郑海洋只觉得被俞俊生下了面子,现在冷静下来便知道自家老娘说的没错,郑海洋细细权衡了下程嘉嘉和江秋白的条件,心中已经得到答案,只不过还是觉得憋气。 知子莫若母,常大芬一眼就能看出儿子的心思,哼道,“别管憋屈不憋屈的,拿到手里的实惠最重要,董家那边的光可不是那么好沾的,这姑娘能在乡下生活十几年,这亲妈继父的,谁管她了?” “再说了,董大磊自己还有一儿一女,听说他家大闺女还没工作,这个既没见过面的继女能排的上号?” 常大芬再列举娶一个乡下姑娘的弊端,让郑海洋原本就犹豫不定的心彻底动摇了。 常大芬见状,心下满意,自己的儿子自己在了解不过,自然会做出对他们家最有利的选择。 接下来,常大芬就给儿子支招,教他怎么拿下江秋白,好早日将人娶进门,早日享福。自然,这个享福特指郑家人。 母子俩嘀嘀咕咕,叽叽呱呱好一阵儿。 别看江秋白这个对象都是没影儿的事,这俩人可把人家婚后的生活安排的一清二楚了。 秦家,一向是院儿里老好人的秦为民忍不住刻薄道,“哼,原还以为这小子眼光多高呢,没成想最后竟看上了个农村丫头!” 自从大儿子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后,自家这两间十几平的屋子一家子住着就显得局促了。眼看着老二老三都到了结婚的年纪,家里却住不开,秦为民和严大妈可不就眼馋俞俊生那两间宽敞的厢房了吗。 秦为民还开口向俞俊生借过屋子,他以为凭借着自己在院儿里的好人缘和资历,俞俊生怎么都得给自己几分薄面均自己一间屋子,谁知道这兔崽子滑不留手,怎么说都不肯应下。 借屋子失败后,秦为民就打了别的主意,也曾言语试探过,无一例外都被俞俊生把话茬挡了回去,东拉西扯就是不往对象的话题上靠。秦为民也是个好面子的人,还得维持自己老好人的形象,几次下来,他也拉不下脸再提了,不过心里却一直没放弃这个念头。 “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怎么也要把二弟家侄女塞给俞俊生,这样咱们到时候怎么也能沾到光。”秦为民悔不当初啊,早知道俞俊生这小子这么好拿下,要是当初他厚脸皮一点,再使些手段,是不是这房子他也能分一杯羹? 现在倒让一农村丫头捡了便宜! “现在娶了农村户口,婚后日子久了就知道难过了,还是年轻啊!平日里看这小子挺精明的,没成想竟是个傻的。”秦为民摇了摇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严大妈有点尴尬,因为她也是农村的,不过她向来是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也附和:“可不是么,年轻人不懂事儿!” 原本都想好了儿子的婚房怎么布置,孙子睡在哪儿,一朝梦灭,啥啥都没了。 严大妈刻薄道,“这俩人指定长久不了!” * 任家关爱莲在家急的团团转,察觉到郑家的小动作后,她还以为这次相亲指定要黄,没想到俞俊生这小子来了这一出。她可不信那小子说的什么心疼郑海洋所以才把吃商品粮的对象让给他的鬼话,指定是这小子自己看中了郑海洋的对象。 关爱莲早已将俞俊生的屋子看作是自家所有物,现在煮熟的鸭子飞了,可想有多气愤。 “阴险!狡诈!心眼子比蜂窝还多!” 忍不住迁怒香香,“你说你有啥用,连个男人都笼络不住,我接你来是让你吃白饭的?要是再办不成事儿就给我回乡下去!” 妈的!死老太婆,是她不想笼络吗?啊?是她不想吗?那男人一看就是个精明的,可不吃自己这一套。再说了,是她想不要脸的占别人的房子吗?死老太婆想占便宜自己没本事还怪她咯? 董香香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委屈的看了翘着二郎腿嗑瓜子的任永晟一眼。 那柔柔弱弱、欲语还休的模样看的任永晟心里痒酥酥的,忍不住咳了咳,开口道,“妈,这也不能怪香香,实在是俞俊生那小子太精了,滑不留手的不上套,她也没办法啊。”说完,还给了香香一个安抚的眼神。 关爱莲也知道自己是迁怒,可不能得罪董香香,她还有大用呢,所以儿子打圆场她就接着台阶下了,“哎,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估摸那小子很快就会结婚,香香啊,你可得抓住最后的机会,姑信你,只要还没结婚,那都是说不准的。” 董香香低声应了,心里却打起了其他的算盘。 要是死老婆子让她干的事儿失败了自己铁定得被送回乡下。 原本回村里也没什么的,可死老婆子接自己来城里的时候为了彰显自己对娘家的恩情,跟村子里很多人都说了接自己来城里是过来嫁人的,现在没嫁成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去,村里的唾沫星子都得淹死自己,她以后还能找个好婆家吗? 董香香内心急迫,下定了决心,神色坚决道,“姑,您放心,我肯定会留在城里的!” 关爱莲以为她是说会使手段嫁给俞俊生,欣慰的笑了。 呵呵,结婚?她就等着看俞俊生的笑话,谁让他不给自己面子? 各位邻居背后的蛐蛐且不提。 很快的,院儿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儿,高居大院儿热搜榜榜首,大家可就没有心思去嘀咕俞俊生这小卡拉米了。 虽说上回在国营饭店相亲有些草率,可当事人双方倒都是十分认真的决定处对象的,俩人还约好了休息日在公园见,互相交换一些信息,也加深了对对方的了解。 这一天,俞俊生有点紧张的在镜子前整理着装,思索着今天去未来老丈人家怎么表现,虽然程嘉嘉说不用在意董家人,可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上,不然别人还不以为自己不重视这个对象? 忽然一声惊叫,划破了这个难得安静的早晨。 “夭寿哦!关大妈的娘家侄女和她家的任永晟睡在一起,几个人闹起来啦!关大妈要打死人啦!” 大杂院儿瞬间沸腾起来。 各屋的人神色隐隐激动,啥、啥玩意儿? 这、这么劲爆的吗? 俞俊生瞬间紧张全无,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该说不说,自己虽然的确起了祸水东引的心思,可他发誓,他真的真的没想到这个香香姑娘这么敢!还动作如此的迅速! 不得不说,这姑娘也是个厉害的! 第7章 算计2 老远的,就听到关大妈嗷嗷的叫声,大家默契的加快了脚步,嗖嗖的就窜到了三院儿。 这么劲爆的瓜,即便是他们大院儿那也是没有过的,可不得早早去占个好地方吗。 俞俊生倒是没往前头跑,而是跟在了后边。倒不是他看热闹不积极,而是他觉着今儿这瓜有风险,自己不适合凑的太前,就这么坠在人群后边才合适。 忽然,一阵黑风刮过,卷的几个汉子踉跄了几下才站稳。 “妈呀,我眼花了,刚刚刮黑旋风了?”有人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看。 嚯,什么黑旋风,原来是常大芬! 你就说这老太太吧,瞧着干巴瘦,两条腿倒是倒腾的飞快,脸皮也厚,横冲直撞的,竟然没两下就挤开人群冲在了第一个。 俞俊生深深怀疑这人是每天早上抢水龙头练出来的速度。 大家赶到的时候,只见关大妈像暴怒的狮子一样骑在董香香的身上,“哐哐哐”就往她脸上扇巴掌,面目狰狞,十分骇人。 “你个贱人,竟然敢勾引我儿子,我打死你!” 没人知道,关爱莲后悔的心都在滴血。 昨晚上听见二儿子屋里有动静,她还挺得意,以为儿子终于拿下了吴晴那个女人,心里暗暗的想,果然还得是她儿子啊!就得这么干!这下即便吴家那两老东西不同意这门婚事也不行了。 吴家那两个老东西不就是仗着自家有点钱就看不起自家吗? 她倒要看看,等他们唯一的宝贝闺女成了破鞋还傲的起来吗? 破了这女人的身子,再等肚子里揣上了娃儿,就是吴家那两老东西求着他们家娶他家的女儿了。还得带上高高的陪嫁,不然她可不答应! 所以关爱莲不但没有阻止,甚至为了替二儿子遮掩,还把小儿子赶到大儿子的杂物间去睡了,只盼望着永晟能干些,最好一次就让这吴晴揣上娃。到时候吴家还不是任她关爱莲手拿把掐。 关爱莲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做着吴家东西全归自家的美梦,谁知道早上却看见董香香这个小贱人从二儿子房间里出来! 晴天霹雳!如雷轰顶!惊天噩耗! 什么吴晴,跟她儿子搞了一晚上的女人是董香香这小贱人!! 关爱莲破防了,出离的愤怒了!嗷的一声上前薅起董香香的头发,咣叽咣叽就往人脸上甩大逼斗。 “小骚蹄子我带你来城里享福,你竟然敢祸害我儿子!这么缺男人你就岔开两条腿去街上躺着,你来祸害我儿子做什么?我家永晟也是你配肖想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腿上的泥点子洗干净了吗就想算计我儿子,我呸!” “啊、这、这……” 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要知道,关大妈可一向是他们院儿里的体面人,做事情也是最讲究的了,啥时候见她这么撒泼过?根本没有! 瞧这模样,这嘴脏的程度,比起老泼妇常大妈也不差什么了,活像是亲姐妹似的。 大家默默的看了眼吃瓜吃的正起劲儿的常大芬,暗暗怀疑,不会真的是流落在外的姐妹吧?? 常大芬不屑哼道,“看老娘做什么?老娘那是爽利,有啥说啥,可不像关爱莲这个装模作样的老阴货!” 众人眼神怪异,心中腹诽,您那确定是爽利吗? 常大芬顿觉自己受到了侮辱,骂骂咧咧,“呸!一群没眼力劲儿的蠢货!” …… “天老爷!?这董香香不是关大妈娘家侄女吗?这表哥表妹的这样不好吧?”有人惊异道。 爱碎嘴的曹大妈立马抢答,“我知道我知道,其实这姑娘是关大妈的远房远房侄女,算下来都出了五服,关系倒是不近的。” “哦哦、那倒是还成……” 曹大妈看了眼恍然大悟的众人,心里得意的很,还得是她,这个大院儿啊,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儿! 人群中心,董香香头发凌乱,脸颊红肿,脸被扇成猪头,惨叫连连。 关爱莲还在骑着董香香打,手劲儿加重,还专往董香香身上隐秘的地方掐。 董香香知道自己来这一手大概要受些苦头,可没想到死老太婆这么狠,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打啊,这狠心的老毒妇! 不成,她跟任永晟睡是要嫁给他留在城里吃商品粮的,可不能死在这老毒妇手里。 还有这些看热闹的,都是死人吗?不知道把这老毒妇从自己身上拉开?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了?只知道看热闹,看看看,看你娘个屁!再看下去她就没命了! 董香香心里暗骂,面上却装着柔弱,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下子人群彻底炸锅了。 “哎哟喂!快,快把这俩人分开,可别闹出人命啊!” 大家才如梦中醒,连忙七手八脚去拉关爱莲,两个壮年汉子好不容易才把人从董香香身上撕吧下来。 “这可怎么办?也不知道伤哪儿了?” “快快快,赶紧掐人中!”有人提议, 好在掐了几下人中,董香香觉得差不多就悠悠转醒了。 本来嘛,董香香装晕就是为了让大家拉开关爱莲不再挨打,目的已经达到自然就要醒来了,不然“晕”的时间久了事情还不是任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个亏她可不吃,她要掌握主动权! 还真别说,关爱莲就打的这个主意,关爱莲现在十分的后悔自己刚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把事情闹开了,这会儿见这么多人都指责儿子乱搞男女关系,这要是传了出去轻则丢工作,重则吃花生米儿,她儿子还能好吗?要是这小贱人要是能一直晕着多好! 可惜董香香不仅装晕,她还一醒来就开始嘤嘤嘤,“姑,我没有,我没有,是永晟哥,他,他强迫我呜呜呜……”打了关爱莲一个措手不及。 人群轰的一声炸开了,纷纷用震惊、鄙夷的目光看向任永晟。 任永晟早就在他妈闯进来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不该想着董香香个乡下姑娘胆子小不敢闹出来就跟她睡的, 这会儿听到董香香诬赖自己,更是气的跳脚,“放屁,你个贱人,分明是你勾引的我!” “不可能,我儿子不是这种人!”眼见着大家都在为董香香指责自己的儿子,关爱莲连忙大声道,她儿子的清白,她必须守护! 董香香哽咽道,“昨天晚上永晟哥说他屋里有个东西找不着了让我帮着去找找,在我心里他就跟亲哥哥一样的,他这么一说,我自然得去帮忙,谁成想,一进屋就他把我往床上扯,永晟哥,我把你当亲哥哥看才信任你的,你怎么能这样?我呜呜呜……”说着董香香就捂脸哭了起来,她头发凌乱,顶着一张猪头脸,看的在场很多人不忍,心中已经信了九成九,毕竟,他们印象里任家老二就爱撩拨个大姑娘小媳妇,现在干出这种事也不稀奇……吧? 呱唧一声,一口黑锅从天而降,压的任永晟喘不过气来,任永晟慌了,任永晟连忙解释,“我没有……我没有xx董香香……都是她勾引的我……她主动到我屋里去的,把我往床上拉……” 可惜没有人相信,反而都用异样的眼神瞅着他,眼里的怀疑清晰可见。 天老爷,他说的可都是真话!分明就是董香香这小娘们故意勾搭自己的,现在怎么就成了自己强x她了?他强个头啊,外面那么多大姑娘小寡妇等着他勾搭,他用的着强吗? “哎哟,禽兽不如的东西!”郭大爷一脸鄙夷,狠狠啐了一口,骂完,就着这个热闹狠狠刨了一口白饭。 看的边上的俞俊生嘴角抽了抽,这郭大爷可真行,居然用这种脏事儿下饭,也不怕吃了胃疼。 再一看,斜前边的郭家人,人人手里都端着饭碗,一口热闹一口白饭,吃的津津有味儿,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俞俊生:“……”对郭家人的抠门再一次有了新的认知! 郭大爷却很得意,多亏他有先见之明,让家里人把饭碗端出来看热闹,瞧,这不又省了一顿菜钱。他可真是个省钱小能手,这个家啊,没有他不行的! 关爱莲破口大骂:“小贱人你胡说什么?!我儿子那么优秀,那么多女同志追着他跑,不是你勾引,他能看上你个村姑?”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看他那眼神就知道肯定是被这小贱人算计了,关爱莲狠狠刮了董香香一眼,心里真是又气又怄。 这小骚蹄子是她特意给俞俊生准备的,特意找了个胸|脯鼓鼓,屁|股|翘翘,一看就不安分的。哪里知道俞家小兔崽子没上钩,倒是引狼入室,害了自家儿子呢!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郭大爷摇头叹息,又刨了一口饭。 俞俊生重重点头,一脸谴责的看着任永晟,“幸好我跟对象准备结婚了,不然被这事儿一闹可能连对象都找不着。” 这话声音不高不低,倒是提醒了不少人。 是啊,他任永晟怎么睡女人可不关他们的事儿,可很多人家里都还有适龄的姑娘小伙子,毕竟住在一个大院儿里,好说不好听的,别人没准儿还以为这个院儿里的都是任永晟这样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呢!这样一来,孩子们就难找对象了!刚刚还在看戏的邻居们着急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急需儿媳来接班儿家务的常大芬。 她骂骂咧咧,“关爱莲赶紧让你儿子把人娶了吧,真要闹出去了咱们大院儿可就出名了!要是因为这个影响了我家海洋找对象老娘跟你没完!”她家海洋最近正在接触江秋白呢,进展还不错,她就等着儿媳进门当甩手掌柜享福呢,可不能让这一粒老鼠屎坏了儿子的名声! 她可不管到底是谁强迫谁,反正不能坏了她儿子的好事儿!哼! “是啊,关大妈,最近风声紧,这事儿闹出去对你家永晟也不好,不如就让俩孩子结婚吧。”这是一向老好人秦为民。他家老三也在找对象呢,可不能被影响了。 白珍珠也柔柔开口,“关大妈,说不准是咱们误会了,其实就是两个孩子互相有意思,一时冲动做了错事。咱们做长辈的,还是要宽容一些,尊重孩子们的意思的。”她家晓慧清清白白的,可不能让这种糟污事沾上。 关爱莲现在就听不得这个,她瞬间炸毛,“不可能!我家永晟有对象的,不可能娶这么个村姑!” 任永晟也使劲儿点头,对对,他是有对象的啊!他梗着脖子叫道,“我才不娶,她一个村姑,配得上我吗?!”他对象可是干部家庭,这个村姑给人提鞋都不配! 任永晟心里头还觉得自己委屈呢,他不过是想跟董香香玩玩,居然让他妈发现了,发现就发现了呗,居然还引来了这么多人来围观,现在不仅被董香香这个小贱人污蔑自己强x,还被这些人压着娶她。任永晟心里也责怪起了他妈,要是她没闹起来哪里来的这么多事儿? 可他却没想到这话一落,大家看他们更鄙夷了,也不耐烦了,“关大妈,你家永晟有对象还跟人乱搞男女关系,这事儿传出去了可是要蹲笆篱子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要不是怕影响到自己孩子婚事,谁爱管他们家这叽叽歪歪的事啊? 关爱莲觉得丢脸又愤怒,她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逼过?说是让她好好想,可她还有得选吗?一个个的怎么这么自私自利,这么无情无义! 说着看似劝慰的话,实则话里话外都是威胁! 可董香香是自己特意给俞俊生准备的,家里全是拖累,就等着卖姑娘收彩礼钱给儿子娶媳妇,这样的烂人怎么能让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娶了呢?就连沾边她都觉得糟践自己儿子!让永晟娶她,关爱莲怎么甘心? 都怪俞俊生,要是他老老实实上套跟董香香结婚,董香香能盯上自己儿子吗?董香香不盯上自己儿子,还能有这事儿吗?所以都是俞俊生害了自己儿子! 对,都怪俞俊生!! 第8章 死人啦 她眼神扫到人群中看热闹的俞俊生,顿时计上心头,隐下怒容,强扯出一抹笑, “俊生,大妈平时待你可不薄。你说说,要是你那天答应跟董香香出去玩今天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是不是你的原因导致的?今儿这事儿要负责也应该是你对董香香负责,我看你和香香般配的很,这样吧,你娶了她,大妈就原谅你了,咱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关爱莲打从心里觉得就是俞俊生害的自己儿子,所以让他负责把董香香娶了没一点儿毛病,娶了董香香,他们就还是好邻居。 任永晟眼睛也一亮,这真是个好主意,能完美解决这件事,也不用自己负责!不愧是自己老娘! 全场鸦雀无声。 啥玩意儿?他们没听错吧?让俞俊生娶董香香?这姑娘不是刚跟任永晟睡过了吗?咋还能让俞俊生娶呢? 还有啥叫你原谅人家?人家干啥了要你原谅啊?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他们不理解,他们大开眼界,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眶来了,瞪着关大妈。 平时还真是看不出来,关大妈是这样的人啊。这脸可真大! 即便做好了准备,俞俊生也被这不要脸的一番话气笑了,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这人的底线,有些人啊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他心里冷笑,面上却一脸懵逼,“关大妈您说什么呢?我可是有对象的人,怎么能娶这位女同志。再说了,咋就成我害的永晟了?我是拉他上床了,还是拉着他和这位同志睡了?” “就是……”关爱莲卡壳了,她倒是想说就是他干的,关键也没有人信啊。 任永晟也被臊的不行,这个俞俊生,大庭广众的说什么呢,真不害臊! 俞俊生大声,“还有这位女同志,我和她可不认识,第一次见面还是你带到我家门口的,为了避嫌我连门都没让她进,大家可都看见了的,我和这姑娘连三句话都没说到。” “谁知道,谁知道我都避嫌避成这样了还能被人赖上?” “关大妈,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一个慈爱的长辈,是我们院儿里第一体面的人,可你怎么能这样?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说完还失望的摇了摇头,像是什么心中什么东西碎了一样。 “这事儿跟俞家小子有什么关系,关大妈你失心疯了吧?一点道理都不讲随便攀咬人!一点体面都不讲啦?” “可不是,明明是关大妈带着侄女把俞家小子堵家里的,俞家小子那时候为了避嫌,立马就把门关上了,隔着门跟他们说话呢,我看的真真儿的,俞家小子和那董香香就说了一句话。”还不是啥好话,把人姑娘差点气哭了,这后半句话那人没好意思说出口。 “呸,关爱莲你可真不要脸!你儿子都和人睡过了,咋还能说出让俞家小子娶她的话来?咋滴,你是想让俞家小子捡你儿子不要的破鞋?啧啧,关爱莲,还真没看出来,你这心可真歹毒,可比我老婆子黑多了!”自认大院儿第一不要脸泼妇的常大妈都震惊了,乖乖,论心黑,她果然比不上关爱莲,这死老太婆平日里可真会装。 俞俊生眼珠子一转,“诚心建议”道,“关大妈,这事儿您可要好好处理了,女同志的名声多重要啊,要是一个不好,这位女同志活不下去了,那事情可就闹大了,永晟说不好要蹲笆篱子的!你们可千万要好好商量,别乱来啊!” 听见了吗,女同志的名声重要,不容有失! 听见了吗,自鲨威胁,闹大威胁!蹲笆篱子威胁! 真当自己是软柿子,算计不成又来一计,还想让自己给任永晟擦屁股,也不看看他乐意不?这董香香也是没用,只知道哭哭啼啼诉苦有啥用?能让任家娶你吗?闹起来啊! 显然,董香香同志接收到了他的信号,立马失声痛哭,一脸受到了羞辱的模样,挣扎起来冲向院墙,“我不活了!永晟哥,你可以不娶我,但不能羞辱我!我都被你……这样了,你不仅不想娶我还要把我嫁给别人,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呜呜呜……” 大家都被唬了一大跳,几个强壮的妇女眼疾手快把人拦住,劝她:“你这姑娘怎么这么想不开,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任永晟也被吓了一跳,好在让人拦了下来,不然事情闹大,自己可能真要吃枪子儿了。 关爱莲可不信,她觉得这小贱人就是装的,就是为了威胁自己。这贱人还等着嫁到城里来过好日子呢,怎么可能去死? 她还在那叫嚣,“你个小贱人吓唬谁呢?以为嚷嚷两句我家永晟就能娶你?我告诉你,做梦!你去死啊!你要真死了我还高看你一眼!” 董香香挣扎,哭嚎,“让我去死!让我去死!我都被人这么侮辱了,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 她不知怎么挣开了几个婶子的手,对着关爱莲高喊一声,“姑,我记着你的话呢!”说完就用力撞上了墙头。 满脸是血的倒了下来。 “啊啊啊啊!死人啦!!!” 关爱莲脸母子俩都吓白了,“她她她……她还真撞啊?啊啊啊!!!” 俞俊生也倒抽一口凉气,这可不关他的事啊,自己只是暗示闹一闹,可没让她真去撞墙!这姑娘,是个狠人啊!那“咔嚓”的一声,他听着都吓人! 有人尖声喊道:“快快快,送医院!!!”正是邹前进,一个虽迟但到,总是姗姗来迟的管院儿大爷。 邹前进不爱掺和他们这种男女间狗屁倒灶的事儿,所以就没跟着过来看热闹,后来听见三院儿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这才过来看看的。 谁成想,一过来就看到董香香满脑袋血的往地上倒,差点给他送走!吓得心脏都骤停了好吗! 老天爷诶,他还想多活几年抱孙子,可禁不住这么大刺激!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他怎么就这么命苦当了这个管院儿大爷?! 我的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妈祖娘娘啊,可保佑这姑娘没事儿吧,不然他也吃不了兜着走,诶! 邹前进丧着一张死妈脸指挥,借板车的借板车,抱人的抱人,拉车的拉车。 一群人呼呼啦啦的在马路上,板车上还躺着个头破血流的姑娘,这事儿一看就有猫腻。 好在有人来打探情况,大家都只说不小心磕了头。 大家都是一个院儿住了多年的邻居,虽然平时小摩擦不断,可也没有那么大深仇大恨,关键时候还是知道轻重的。现在风头正紧,要是让人知道董香香和任永车的事儿,搞不好真会吃花生米儿的,不至于,真不至于! 一路飞奔,可算是把董香香给送到了医院,高声叫护士将人送进了急诊,大家伙儿才松口气,也就是这时候,邹前进才有心思问事情经过。 “这是咋回事??!啊?咋就闹到撞墙了?” 说到这个,大家可都激动的很,呱唧呱唧七嘴八舌的开始讲事情的经过。 好半晌,邹前进才理清前因后果, 邹前进:头秃,脑壳疼,又是不想干的一天! 你说说,你说说,这院儿里一天天的,怎么幺蛾子这么多?就不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吗?啊?是吃得太饱了吗?满北城还能找出比他糟心的管院儿吗?看看,看看他头顶的头发,一天比一天少,都快被他们折腾光了!! 他严肃着一张脸对白着脸在角落里当鹌鹑的母子二人说: “老关,你家娶不娶这姑娘我这管院儿管不着,但她不能在咱们院儿轻生,让人传出去说是咱们院儿里的人乱搞男女关系害了人性命,你们即便不娶也得把人家安抚好了,不能闹出事儿来影响院儿里的名声!这事儿你们自己商量好,不然我就上报街道办,把你们家给迁出咱们大院儿!” 说完也不管这母子二人大变的脸色,直接转身驱散后面看热闹的人群, “行了,行了大家都散了,聚在一起像什么话!影响人家医院的工作!” 众人只能回家,不过啊,大家心里都有一种直觉,这事啊,肯定还没完! …… 不过不管完没完,都不关俞俊生的事儿了,他可没去医院凑那个热闹。 本来嘛他今天就是要去未来老丈人家上门的,可不能因为任家这些破事儿给耽误了,就说刚刚关爱莲让自己给任永晟接盘的疯癫样,他都不可能在这时候凑上去给她家帮忙的,谁还没有个脾气了? …… 食品厂筒子楼水房。 一个妇女洗着盆子里的衣裳,瞅了旁边人到中年依旧身形窈窕的女人一眼,似关心的问道,“双月,听说你家大闺女又换了个对象,真的假的?” 话里的嘲讽都快溢出来了,梁双月捏紧了洗菜盆的边缘,皮笑肉不笑道,“可不能这么说,什么对象?八字都没一撇儿的事,我们家嘉嘉只是跟人相亲,不合适就相下一个这多正常?我记得红梅你当初跟你男人也不是相一次就成了的吧?” 那妇女讪讪一笑,“也是哈,是我说错话了,双月你别跟我计较啊。” 梁双月没再搭理这人,沉着脸端起菜盆出了水房。 妇女在她身后小声骂道,“呸!神气什么?狐狸精!生的个小的也是个会勾搭男人的狐媚子!”同住一个楼层,大家都是二婚嫁过来的,凭啥梁双月的日子过的那么滋润?她就要天天被继子继女为难?妇女摸了摸自己粗糙发黄的脸颊,想起梁双月那白皙细腻的肌肤,心里嫉妒的滴血。 出了门的梁双月脸也拉的老长,暗骂长舌妇,碎嘴子,神经病,……等等一圈不好的形容词,心中那口气才算勉强出了。 倒不是梁双月有多维护程嘉嘉,而是自从程嘉嘉相亲回来,没多久,程嘉嘉又换了个对象、哦不,相亲对象的事儿就在家属院传开了,这些天,梁双月没少受这么明里暗里的嘲讽。 还有人明里暗里的笑话她女儿作风不正,她这个当娘的也上梁不正下梁歪! 梁双月一向端着主任夫人的派头,自诩是个体面人,什么时候让人这么笑话过? 简直气死她了!! 而这一切都是拜程嘉嘉所赐! 这死丫头真是个克星,专门来克她这个亲娘的! 说说不赢,打又不敢打,可憋屈死她了! 梁双月有些恍惚,明明,自己和丈夫明明是打算把这丫头嫁给化肥厂傻儿子,给家里换一笔彩礼的。 他们想着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能留在城里还不对他们感恩戴德,哪儿有不答应的道理? 即便不答应,他们也有的是办法让她答应。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片子罢了,还不是任他们手拿把掐? 可这一切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第9章 有鬼啊 时间回溯到半个月前。 那天,梁双月和董大磊把杨副厂长一家请来做客,本意是商量两家的婚事,也没瞒着梁双月,毕竟,在这几人心里程嘉嘉同不同意可不在他们的考虑范畴内,谁也没有把这个农村来的丫头片子放在心上。 本来一切还好好的,可谁知程嘉嘉突然爬上了窗口,闹着要自杀,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爹,我这就去找你!爷奶去世我一个人在村子里活不下去了才来北城投奔亲妈,只想求一条活路,没想到亲妈打算把我卖给傻子换彩礼,我没有活路也不想活了,爹,我来找你了!” 程嘉嘉这一通话,算是彻底扯下了董大磊和梁双月的脸皮。 大中午的,几乎是瞬间,各家各户都呼啦啦的跑出来看热闹,对着董大磊和梁双月指指点点,控诉他们心黑,让好面子的两口子被臊的脸色通红。 一边劝程嘉嘉,“姑娘,你可别做傻事儿啊!你死了才是便宜了你这恶毒亲妈后爸,他们只会觉得甩脱了包袱,可不会为你伤心!” 程嘉嘉才不听,她一脸决绝,对着空气大喊,“爹,是娘和董叔叔逼死我的,您一定要记得给我报仇,找他们麻烦啊!”说罢就闭着眼睛作势要跳下去陪她老爹。 “别、不要啊——” 跳自然是没跳成的,被“及时”赶到他们家的妇联主任“恰好”给拦住了。 忽然,一阵阴风刮过。 接着,董家挂在墙上的玻璃相框莫名其妙的就碎了,直接把屋里几人都吓傻了。 现在虽说到处都在破除封建迷信,可这一辈人因为成长环境的特殊,还是不少人很信这个的,梁双月和董大磊还是中毒很深,每年清明和中元都会顶风悄摸摸的烧纸那种。 所以几乎是一瞬间,这缺德的两口子就想到了程嘉嘉的亲爹程志泽,觉得一定是他!一定是他看到自己的唯一的女儿被欺负了,所以跑上来教训他们!他要来给他闺女报仇了! 俩人立马吓得牙齿打哆嗦,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还不忘互相推锅,“兄弟,兄弟,梁双月以前是你女人,还是嘉嘉的娘,她对孩子不好,你、你找她去!不要来找我啊!!” 梁双月尖叫,“啊啊啊!程志泽,你不要来找我,不是我出的主意,是董大磊,是他说嘉嘉长得不错,结婚肯定能得一笔彩礼的!呜呜呜!” 董大磊一把推开人,出离的愤怒,“你个毒妇!明明是你说杨厂长的傻儿子想娶媳妇,又说嘉嘉在家碍眼,要是能嫁人就好的!是你让我把她嫁给傻子的!” 梁双月愤恨瞪眼,“是你,是你,就是你!你个王八羔子!” 董大磊崩溃大叫:“不是我,不是我,就不是我!你个毒妇!” 他悲愤的指着梁双月,对着虚空大喊,“程兄弟!你记得找梁双月,把她带走,千万别找错了人啊!” 众人:“……”别说,他们也挺怕的。不过他们可没欺负程嘉嘉,应该不会找上自己吧…… 程嘉嘉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你俩搁这儿小学鸡吵架呢? 还有,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你们是不是也飞的太快了些? 原本来围观程嘉嘉跳楼的人都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看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叉腰瞪眼的吵架听入了迷,时不时还去点评一两句。 程嘉嘉:“……”离谱了啊各位,你们是不是忘了这还有个想跳楼的? 她看了看搂着自己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儿的妇联主任,又看了看刚刚还劝自己不要轻生现在却已经嗑上了瓜子的婶子。 心想还好自己就是做做样子吓唬人,要真存了想死的心,怕是早就投胎去了……她的事儿还没有办成呢,这些人也忒不靠谱了些! 期间,客厅里又哗啦啦碎了两个玻璃杯,才让正在互相推锅的两人瞬间闭嘴! 最后以董大磊赌咒发誓保证再也不敢打程嘉嘉的主意结束。 本来就因为睡了人家的女人心虚的很,又想卖掉人家唯一的女儿,他是真的怕程嘉嘉的死鬼爹来找他这个后爹的麻烦啊!一想那个场面就浑身寒毛直竖,不敢了,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至于事件的另一重要人物杨副厂长,早就趁着大家看董家两口子吵架的时候带着傻儿子溜了。他可不敢要个死鬼老丈人跟在身边的儿媳妇,程嘉嘉这丫头,邪乎的狠! 介于这件事影响挺大,事后董大磊的领导都找他谈话了,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妥善解决家事,不能给厂子里抹黑。 董大磊自然连连应是,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这丫头打发出去,让程志泽不要来找自己,可不敢再留着这丫头在家里了,不然不定什么时候程志泽就会上来看看他闺女,这谁能顶得住? 为此,董大磊这几天都在哄着梁双月,是的,哄着。 因为自从那天俩人为了生死存亡问题互相推锅吵架之后,这俩人就冷战了!几天都互相不搭理对方,两个人都觉得对方对自己的感情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深,认为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 可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去找媒婆吧?只能哄着梁双月,让她操心程嘉嘉的婚事。让她尽快给程嘉嘉找个婆家嫁出去。 好在终于找到了,至于这人是叫郑海洋还是叫俞俊生他们一点儿也不在意,只要是个看得过去的能把死丫头打发出去就行。 …… 今天董大磊和梁双月都请了半天的假,等着俞俊生的到来。 倒不是他们有多看重程嘉嘉,而是不少人都知道今儿程嘉嘉的对象过来上门,要是他们两口子都不在的话,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上次“程嘉嘉被逼跳楼事件”的余威还在呢,他们可不敢闹这幺蛾子。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今儿个他们不在的话怎么跟人提彩礼? 几天过去,“程志泽”没有再来找他们麻烦,这俩人的心思也渐渐活络了起来。 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寻思着即便不能把程嘉嘉嫁给化肥厂杨副厂长的傻儿子,那彩礼也不能少吧?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为了这丫头一番筹划?想来程志泽知道了也能理解的吧? 所以这俩人倒是把家里收拾了一番,还割了二两肉,勉强做出了个待客的样子,等着俞俊生过来狮子大开口呢。 他们可没打算给俞俊生什么好脸,这势利的两口子打心眼儿里俞俊生不值得自己花费心思。 所以今儿俞俊生上门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未来丈母娘和未来后老丈人牵强的笑脸,不过他倒不是很在意, 程嘉嘉早就跟他说过她跟这一家子的关系,也知道董家想把他对象卖给化肥厂长的傻儿子的事情,对于这俩人,小两口的态度一致——只要把面子情做足就行。 他笑嘻嘻的跟人打招呼,“妈,董叔!” 董大磊和梁双月只淡淡应了一声,见俞俊生带来的礼就是几样寻常的糕点和烟,嘴角一撇,果真跟死丫头一样,上不得台面! 再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年轻男人,半新的黑棉袄,个子高高瘦瘦,听说是在废品站工作,还父母双亡,两人心中鄙夷,不就是收破烂的,哪儿有厂子里的工人体面?还是个住大杂院儿的! 不过虽然两人心中瞧不起俞俊生,却也觉得这人的条件配程嘉嘉是绰绰有余的,毕竟她一个农村丫头能找个城里吃商品粮的就烧高香了,还有什么可挑的? 程嘉嘉自然也看到了这俩人眼中的鄙夷,只觉得这俩缺德玩意儿还欠收拾,真是给惯的! 她连忙招呼俞俊生在沙发上坐下,“俞同志,你来了,快来这边坐!”又拿来热水壶给人倒了杯糖水,“今早天气还是挺冷的,可别冻坏了”,毕竟没有意外的话她要和这人生活一辈子,自然希望人健健康康的。 梁双月看她那殷勤样就心里不舒服,哼了一声,刺道,“这闺女啊就是外向,还没嫁出去呢就只知道给男人倒茶,没看你妈和你董叔也没水喝吗?” 程嘉嘉委屈,“娘,您怎么能这么想我?俞同志远来是客我才给他倒水的,在我的心里您和董叔就是是我的家人,是自己人,要喝水自己就能拿水壶倒。难道说你们从来就没把我当做一家人?” 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嘴一瘪就开始嚎,“爹啊,你怎么死的这么早,你知不知道,你一死我就没有家了,我娘的家不是我的家,她也没把我当家人,爹啊,我一个人活的好苦啊,你怎么干脆不带走我呢?” 俞俊生还从来没见识过这种场面,惊得目瞪口呆,他未来媳妇儿,原来是这样式儿的? 董大磊心里一突,生怕程志泽真的过来接人,连忙出来“打圆场”,“嘉嘉,不至于,不至于哈!你妈就是跟你开玩笑的,在我们心里你自然是家人,是咱们的亲闺女!” 说着还无奈的看着梁双月,“你说说你,跟孩子计较什么,话说的这么难听,知道的你是舍不得闺女这么快出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刻薄闺女呢?” 他不好意思的对俞俊生道,“小俞啊,你别介意,你梁阿姨就是舍不得嘉嘉出嫁,心里头闷,说话这才有点冲。她平日里最疼嘉嘉不过的。” 程嘉嘉:“……”她嘴角抽搐,这话说的,你自己信不信?怕是梁双月自己都不信吧。 她余光一扫,果然见梁双月的表情十分精彩,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碍于董大磊眼神瞪视,又闭上了嘴巴。 俞俊生也是不信的,可他面上却十分理解的点头,“怎么会?阿姨也是心疼程同志才会口不择言,多一个人疼程同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董大磊尴尬一笑,赶紧把话题糊弄过去。 双方又不咸不淡的东拉西扯了几句,董大磊就直奔主题,语重心长道,“小俞啊,彩礼这边你是怎么打算的?我这闺女你别看从小长在农村,可也是家里娇养长大的,不仅长得好,还读了高中,这条件在城里也是难找的,你小子可不能因为她是农村户口就轻视她啊!” 话里话外都是彩礼不能随便打发了。 俞俊生挑眉,他倒是不意外,毕竟有把程嘉嘉卖给傻子换彩礼的事情在前,他就知道这未来后老丈人是不会放过这个挣彩礼的机会的。 他一副和善极了的表情,笑眯眯道,“这是自然,程同志在我心里是万里挑一的,我自然不会委屈她的,只是我头一回结婚,对彩礼的事情不太了解,还请董叔帮我掌掌舵。” 程嘉嘉差点被唾沫呛住,“……”她怀疑这人在阴阳怪气,可她没有证据! 董大磊脸色也不大好看,可又没法明说,只能绷着一张脸道,“彩礼太少可不好听,嘉嘉是我们的闺女,我们也要顾及她的面子,就500块吧!” ”咳咳、咳咳……”俞俊生咳的惊天动地,他怀疑自己听错了,“500?” 天爷诶,这俩缺德玩意儿真不是个东西,他就没听说过哪家嫁闺女要500彩礼的,也不怕把婚事搅黄了!果然不是自己生的不心疼! 再见小媳妇儿眼眶都泛红了,让人看着怪不忍心的,心想要不就找人借点儿出了这钱吧,就见程嘉嘉红着眼,左看看,又看看,一脸的为难,最后竟然道,“董叔,俞同志月工资不高,可出不起那么多钱,我看这婚事儿就算了吧。” 一脸濡慕的看着梁双月,“娘,要不我还是在家里帮着你干活儿吧,咱们从小分离,才重逢没多久,正好我也不想这么早就嫁人,我还想多陪陪你呢。” 说完,还特意坐到梁双月身边来,伸手抱住了她,“太好了,娘,我终于能跟你永远在一起了,呜呜呜!” 梁双月傻眼了,留在她身边? 那不是意味着这闺女砸手里了?别说成天在眼前晃看着碍眼,就她那神出鬼没的死鬼爹也让人受不了啊! 思及此,梁双月浑身难受的紧,一把推开死丫头,手摆的都挥出残影了,“别别别!姑娘家的怎么能不嫁人?你董叔在跟你开玩笑呢,呵呵,啥家庭能拿那么多钱当彩礼啊?呵呵!” 夫妻俩十分默契,显然都想到一处了,董大磊也疯狂点头:“对对,刚刚叔跟你们开玩笑呢,小俞啊,这个彩礼还是按你的实际情况来,毕竟日子是你们自己过,可不要为了面子托大啊!” 俞俊生一脸受教,感激道,“多谢董叔和妈体谅,”说着从兜里拿出准备好的十张大团结,“这100块好好收着,就当给嘉嘉压箱底儿的钱。” 没有坑到500块,100块也不错,梁双月都做好了伸手拿钱的准备了,却见俞俊生越过她,直接把钱塞进了程嘉嘉那死丫头手里。 两人双双黑脸。 董大磊使了个眼色,梁双月咳了咳,不赞同的看着程嘉嘉,“嘉嘉,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怎么能拿这么多钱?还是给妈收着吧,到时候也能贴补贴补家用,你娇娇妹妹想买一条布拉吉很久了,你弟弟也缺一小白鞋……” 俞俊生嘴角抽了抽,合着彩礼还没到手,这俩人就已经想好怎么花了? 他看程嘉嘉,却见她并不生气,反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娘你说的对,我年纪还小呢,你和我董叔拿了这些钱是应该的。我爹要是还在也肯定特别欣慰我找到了能共度一生的另一半儿。” “彩礼是男方对女方的看重,到时候我爹想我了来董叔你这里来看看,看到俊生这么重视我也能安心了。而且啊他看到你和我娘日子过的这么好,肯定也是十分欣慰的。我爸疼我,要是担心我过的不好经常过来的话,董叔叔,你记得到时候给他多少点纸钱,我爸他在那边也很不容易。” “哗啦”,重新挂上去的玻璃相框又碎了,又碎了! 董大磊、梁双月:“……” 瞬间感觉背后凉嗖嗖。 两人对视一眼,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又来了,又来了! …… 呜呜呜,他们这不都给程嘉嘉找了个好婆家了吗,怎么还来? 俩人熟练的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嘉嘉、嘉嘉啊,你妈说错了,娇娇她不缺衣裳,你弟弟也不缺小白鞋,这彩礼你自己拿着啊、自己拿着花!” 董大磊勉强镇定:“程兄弟,我刚刚开玩笑的,我怎么能收闺女的彩礼呢,我是那样的人吗?全、全给她带走压箱底,以后小两口日子也好过些。”这样你总你放心了吧?别找我啊,呜呜呜! 梁双月干巴巴的笑:“志泽啊,我给闺女找好了婆家的,小伙子人很不错,你在下面就放心吧!”可千万别再出来了哈! 又一阵风吹过,咯吱咯吱,俩人抖的更厉害了。 梁双月快哭了,“嘉嘉,刚刚妈和你董叔跟你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哈,我们能是那样刻薄的人吗?把闺女的彩礼扣下,那还是人能做出的事儿吗?这彩礼你自己收着,我们不能要,你快收好,让你爹安安心!” 俞俊生:“……”也没听说他这未来丈母娘和后老丈人还脑子有毛病的啊?这狠起来连自己都骂,这么勇猛的吗? 程嘉嘉淡定的收回手里的大团结,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谢谢董叔和妈,我就知道你们最心疼我,不会让我难做的。” “对了,人家俞同志出了这么多彩礼,那咱们的嫁妆也不能少给吧?不然不仅我爹不能安心,也丢了董叔这个车间主任的面子是不?董叔,依您看,这嫁妆带多少合适?” 董大磊本想说不给,没钱,又不是他亲闺女他给个屁的钱! 可又是一阵阴风,他一个哆嗦,“五十,五十!比咱们大院儿嫁闺女都还高,嘉嘉,这样你爹能安心了吧?” 程嘉嘉迟疑,“那我的陪嫁棉被……” 董大磊牙一咬,“都有,都有!改天就让你妈去淘换棉花票置办上!”顺便还捂住了梁双月的嘴,不让她提反对意见。 梁双月:“……呜呜呜!”她瞪大了眼睛,我没有,我不干! 程嘉嘉一脸感激,两眼泪汪汪,“董叔您对我太好了,有您这样为我操心的继父,是我的福分,我爹看到了肯定安心。” 董大磊哆哆嗦嗦干笑,“……呵呵,呵呵,应该的,应该的!” 见状,俞俊生挑了挑眉,他未来媳妇儿这是做了什么,让这夫妻俩吓成这样的?“跳楼事件”邪乎的很,现在破除封建迷信嘛大家还是不敢乱说的,所以俞俊生倒是不知道其中的内幕的。 今天几场戏看下来,俞俊生确定前世的程嘉嘉不是这个性子,也没有这种心机,难道她也跟自己一样有了前世的记忆? 他倒是更喜欢这样的程嘉嘉,看起来就不会吃亏的样子,正好,他也不喜欢吃亏! 俞俊生没发现,他看程嘉嘉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些微笑意,像是有星子在闪烁。 忽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程嘉嘉和前世的性子完全不一样了,那她还能跟前世一样帮自己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吗?! 能的……吧? 第10章 国营饭店对比 不仅没收到彩礼,还损失了一大笔嫁妆,又被吓唬了一场,董大磊两口子对俞俊生彻底丧失了兴趣,更没有耐心招待他,连饭都没让留,简单敷衍了几句就让程嘉嘉送客。 刚刚出了筒子楼,程嘉嘉就一脸不好意思的对俞俊生道歉,“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 俞俊生倒是真没放在心上,“这有什么?你以后住到我们大院儿,能见识更多的卧龙凤雏。还每天都有不同的幺蛾子。” “我跟你说,今天早上我刚准备出门的时候……”巴拉巴拉,就把早上任永晟和董香香乱搞被发现,最后董香香撞墙自鲨的事情给讲了。 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这脏事儿不合适对程嘉嘉讲,她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俞俊生怕脏了她的耳朵,也怕这姑娘以为他们大院儿是龙潭虎穴,半道儿反悔不敢嫁了。 他正想描补几句,却发现这姑娘双眼亮晶晶的,一脸期待的问,“后来呢?撞墙的姑娘怎么样了?那男的同意娶她了吗?” 俞俊生:“……” 再想想程嘉嘉在董家的表演,俞俊生沉默了,是他年轻了! 他觉得,这姑娘要是到了他们大院儿,一定能如鱼得水! 忽然,肚子咕咕叫了两下,程嘉嘉假装若无其事的看看天,“现在也到饭点儿了,走,我请你吃国营饭店!”八卦什么的,啥时候都能听,午饭却不能耽误! 俞俊生努力憋住笑,“你手里有粮票?”不是他瞧不起人,就董家那两口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给程嘉嘉钱票花的样子。 程嘉嘉哼道,“快跟上!姐带你开荤去!”她手里当然有钱票,除了她爷爷奶奶存下的积蓄,还有原身以前攒下的零花钱,小姑娘在出发之前缝在了衬衣的内兜里,这些日子程嘉嘉也妥帖的随身放着,没让董家人察觉。虽然不是很多,但请人吃饭还是够的。 既然程嘉嘉都这么说了,俞俊生自然不会跟她抢着请客,他可没有吃饭不能让女人付钱的思想,而且也明白程嘉嘉今天请他吃饭的意思。未来女婿上门。董家一顿饭不留给人轰走,程嘉嘉就自己来补上,也算是全了他的面子。 看着前面雄赳赳气昂昂像是去打仗的小姑娘,俞俊生笑眯了眼,他看这小媳妇越来越喜欢了。 也没走多远,俩人·就选了附近的国营饭店,咳咳……不是上回相亲的那个。 说来也是孽缘,他们坐下后好巧不巧发现旁边桌就是郑海洋和江秋白。 不过程嘉嘉挑了挑眉,这俩人动作够快的呀,这才几天,关系就到了可以一起吃饭的程度了? 她倒是不尴尬,就是跟这俩人一起吃饭,多少有点膈应,不过现在正是饭点儿,国营饭店都坐满了,她想换个桌子都不行。不过她也不是怕事儿的,论膈应人,她还没怕过谁! 不过,还真有人上赶着找茬。 江秋白自上回在国营饭店被俞俊生“侮辱”后就连带着把程嘉嘉也恨上了,认为都是这个狐狸精勾引了俞俊生才让她这么丢人,至于当时她自个儿也看中了另一桌的郑海洋那是一字不提。 她看了眼程嘉嘉还有他身后的俞俊生,讽刺道,“有些人以前怕是连国营饭店的门槛都没跨进过,知道怎么点菜吗?” “别到时候点了菜却没钱付账,可就闹笑话了!”相亲那次自然被江秋白忽略了,在她看来,那次是自己的海洋哥请客,程嘉嘉也是沾了他的光,可不算正经点菜吃饭。 刚巧,她不提程嘉嘉都快要忘了,上次相亲不知道是哪个奇葩把相亲时间定在下午,不上不下的,不在饭点,两人聊了半天只喝了一杯白开水,估摸还是免费送的?她有点怀疑是不是郑海洋故意不想请客才这样干的。 程嘉嘉倒是不馋那点饭菜,就是这事儿膈应人,现在看她和郑海洋是没成,可要是真相中了,也是一杯白开水给打发了?虽说这年月讲究艰苦朴素,可这相亲也太廉价了吧? 想到此,她阴阳怪气道,“怎么不会?上回不是还去国营饭店喝了一杯白开水吗?我看着也学会怎么点菜了!” “俞同志,今天咱们就来国营饭店开个荤,也好让人看看我会不会点菜!” 别人想要膈应她,那她自然也膈应回去,看看到底谁更尴尬! 郑海洋果然脸色很尴尬,赶紧拉住了还想继续挖苦程嘉嘉的江秋白,“秋白,菜要冷了,咱们快点吃吧!别人点不点菜跟咱们也没多大关系,只要我们自己吃的好就行。” 程嘉嘉撇撇嘴,到底没再多说什么了,说多了影响食欲! 正好服务员过来点单,程嘉嘉瞥了一眼隔壁俩人桌上的粉条肉沫和烧茄子,一口气点道,“红烧肉,京酱肉丝,椒麻肉片,炒鸡蛋,再加六两米饭!” 四个荤菜,就是这么任性! 俞俊生也略微惊讶,不过也就小小的一下下,看今天的情形也知道,这姑娘在董家怕是没吃过啥好的。以后到了他家,可得好好给她补补。 “同志,一共两块六毛二,再加六两粮票,六两肉票。” 程嘉嘉直接拿出钱票递给服务员,还冲目瞪口呆的江秋白得意扬了扬眉,见人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这才满意的转过头来,小样,跟姐玩儿? 论气人这事儿,她还从没有输过!她就是这么小气! 当然了,程嘉嘉点这么多肉菜也不全是为了气江秋白,主要还是她自己馋了。 自从到了董家,整整一个月,她连一点肉星子都没见着。天老爷,整整一个月啊! 每顿都是水煮青菜和咸菜就窝窝头,偶尔还能有一碗稀的能照镜子的米粥,倒是勉强能混饱肚子,就是吃的程嘉嘉嘴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她现在一听到肉这个字眼嘴巴里就不自觉的分泌口水。 也不知道是梁双月不想让她占便宜,还是董家的伙食一直是这个样,不过她猜测应该是前者,毕竟看继姐董思薇还有同母异父弟弟董晨阳那精神状态就不是长期缺油水的人。 而且据程嘉嘉估计,这一家四口偶尔还会背着她偷偷出去打牙祭,你问她怎么知道的?问就是程嘉嘉有时候还会在董思薇身上闻到肉香味儿,要不说这时候的鼻子灵呢,长期缺油水的状态下,鼻子对肉香味儿真的太敏感了。 提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有这事儿在前,程嘉嘉即便手里有钱也不敢去国营饭店吃肉,她也怕被人闻出味儿来从而暴露了手上的钱。可别说漱口了,即便漱口了那肉味儿顶多就是淡一些,可不会消失,鼻子灵敏的人一样可以闻出来。 最后老老实实的素了一个月,被寡到两眼发绿。现在有机会吃肉,当然要一次吃个够!回去被那家人闻到也不怕,她可以推说是俞俊生请的! 服务员很快的数清钱票,找零递给程嘉嘉,“同志,找你四毛八,收好了。”说完鄙视的看了一眼理所当然的俞俊生,眼里明晃晃的写着“吃软饭”三个字,哼道,“头一次见着来国营饭店让女同志付钱的男人!” 周围人也全都投来了异样的眼神。要搁了一般人,早就臊的脸红脖子粗了,可俞俊生是谁啊?那是一般人吗? 他不仅不尴尬,还挺起了胸膛,大大方方迎上了周围的视线。 咋滴?他吃软饭他骄傲,你们想吃还没得人让你们吃呢! 众人心中暗骂:“呸,抠搜软饭男!也不知那女同志是怎么瞎了眼看上这小白脸!” …… 隔壁,一直暗中较劲的江秋白的关注点全在“程嘉嘉竟然一口气点四个荤菜,还能拿出那么多钱票出来”上,她心里十分的不忿。凭啥程嘉嘉一个农村泥腿子手上都有那么多钱,而自己每个月的工资却要一分不剩的交给家里?凭啥?自己可是工人,比她个泥腿子强多了!凭啥手上连一分钱都没有? 郑海洋也十分的嫉妒,别看他一个月工资35,可他家里的负担重,三个弟弟妹妹都在上学,一个月要上交25给他妈家用,他自己也就能剩下10块钱,可吃不起国营饭店,更别说随心所欲的点这么多荤菜了。 他嫉妒的说,“肯定是俞俊生给她的彩礼,到底是农村来的,没见过世面,手里有点钱就兜不住,就那么块儿几毛的,一下全花出去了就没考虑过以后怎么办。” 郑海洋看了眼肉末粉丝和烧茄子,夹了一筷子烧茄子给江秋白,意有所指说,“还是你这样勤俭持家的女同志适合过日子,咱们以后肯定能过的红红火火。” 江秋白羞涩的瞠他一眼,“大庭广众的你胡说什么些呢!”心里却甜蜜蜜的。 郑海洋深情道,“这有啥?秋白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姑娘,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江秋白满脸通红小声道,“海洋哥,你也是我心目中最好的男同志,比那什么俞俊生强多了。” 点完菜刚好过来听到的程嘉嘉:“……”忽然就有些饱了。 程嘉嘉一言难尽的看了眼江秋白,你要捧对象臭脚就捧呗,不拉踩别人会死啊! 该说不说,这俩人不愧是男女主,绝配!赶紧锁死吧,别祸害其他人了! 她同情的看了一眼俞俊生,这哥们儿也是挺倒霉的,出来吃个饭还要被前相亲对象踩一脚。 俞俊生嘴里也不饶人:“嘉嘉,你对我真好,幸好我选了你,不然怎么可能吃上四个荤菜?其他女同志可没有你这么大方!”他暗戳戳指桑骂槐,可说的也是实话,梦里那一世,江秋白婚前婚后都没有在他身上花一分钱,也没给他买过什么东西,哪怕是一块毛巾。反而是经常拿着自己给她的家用补贴娘家。后来这人和郑海洋搞在一起,又补贴郑海洋这狗东西。 合着他的工资谁都用了,就是他自己不能用? 俞俊生越想越气,忍不住再次嘲讽,“这人的命啊,真是说不准的,要是没换相亲对象,今天我能吃上荤菜吗?说不准连肉星子都要留着送到未来岳家给小舅子吃。可见连老天爷都眷顾我,让我避开了个大坑!” “噗嗤!”程嘉嘉没忍住笑了,给俞俊生竖了个大拇指,这小嘴是抹了毒吧!不过她好喜欢!哈哈! 正准备问郑海洋能不能把肉沫粉条留着带回去给她小弟吃的江秋白心里一惊,随即涨红了一张脸,瞪了俞俊生一眼,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厌的男人?简直跟个女人一样小气又碎嘴子! 郑海洋不明所以,只以为俞俊生在炫耀自己吃软饭,心中鄙夷,他给自己碗里夹了一筷子肉沫,又给江秋白夹了一筷子烧茄子,催促道,“快吃啊,这家国营饭店的茄子烧的可好吃了。” 又想到什么笑道,“要是能天天吃到就好了。” 江秋白赶忙收敛心神,说,“海洋哥,我回去就学,等结婚了就天天做给你吃。” “秋白,你真是个好女人。”郑海洋满意的笑了,心想这样就不用花钱了。 “海洋哥,你才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江秋白也幸福的笑了笑,她的海洋哥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可不是俞俊生那样的抠搜软饭男,她弟弟那么瘦,吃点肉补补身子怎么了?海洋哥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俩人情意绵绵,你侬我侬的都快抱在一起了。 程嘉嘉死鱼眼:“……”我说你俩能不能注意点?这是公众场合啊!不是说这时候的人很含蓄保守吗?啊?啊?啊? 她一副深受荼毒的模样,看的俞俊生好笑,不过这俩东西确实恶心人,他也腻歪,眼珠子一转。 故意大声道:“有些人啊,就是没素质,大庭广众的就卿卿我我,真是有伤风化!” 热闹的饭店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齐刷刷朝着俞俊生所在的方向看去—— 郑海洋和江秋白像触电似的分开,俩人面色涨红,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俞俊生,这贱人!! 不过接下来倒是老实多了,没再敢用油腻的垃圾话迫害其他食客。 好在,饭店里大厨手脚麻利,程嘉嘉他们的菜很快就上来了。 两人话不多说,拿起筷子就开吃。俞俊生一点儿都没有觉得是女同志请客就不好意思,两个人一头扎进食物中,吃的喷香。 江秋白嗅了嗅鼻子,闻到隔壁传来的肉香味儿,再看看自己桌上的粉条肉沫和烧茄子,忽然一下子就没了胃口。她安慰自己,算了,有点肉沫总比全素的好,好歹还沾点儿肉腥味,等拿回去给耀祖,他一定会高兴的。 对面人转来转去的心思,郑海洋完全没察觉到,他一筷子接一筷子吃着粉条肉沫,感叹,国营饭店你的手艺可真不错,这肉可真香! 于是,等江秋白回过神来,就发现粉条肉沫已经被吃完了。 江秋白:“……” 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嗫嚅道,“海洋哥……” “怎么了?” 江秋白看着他泛着油光的嘴角,咽下了嘴里要说的话,算了,海洋哥也不容易,家里那么多张嘴,他也难得吃一次·肉,她不该怪他的。好歹还有少点烧茄子。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你菜够不够吃。” 郑海洋指着碗里的茄子,“还有多的呢,怎么会不够?秋白你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吗?” 江秋白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我吃饱了。” 可惜郑海洋没看到,他拿出一早准备好的饭盒,十分自然的道,“那这些剩下的烧茄子我打算带回去给娘和小妹他们吃,你不介意吧?我娘一辈子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最稀罕的就是烧茄子了。” 江秋白面色僵硬了一瞬,又夸赞道:“怎么会?海洋哥,你真孝顺!婶子受苦了,以后我和你一起孝顺她,让她享享清福。” 被迫偷听的程嘉嘉和俞俊生差点被饭呛到,对视一眼,心中想的都是:就这?还书中的男女主,老天爷可真不长眼! 等饭吃的差不多了,程嘉嘉才想起来之前那个听了一半的八卦,她心头痒痒,问俞俊生后面情况。 没想到这姑娘还惦记着,俞俊生挑眉,也没瞒着,直接道,“我出门的时候他们正往医院送呢,我估计任家会答应娶董香香,不过他们可不是啥好人,不会就这么吃下这个闷亏的,女方也不是省油的灯,以后且有的闹呢。” 他没说的是,任永晟还有个正在谈的对象,那女同志貌似家里条件不错,还为了他反抗父母,直接从家里搬出来了。 要是知道董香香这事,估计不会轻易放过任永晟。 第11章 程嘉嘉到大院儿 从董家回去之后,俞俊生就请院儿里的郝大妈去董家提了亲,如此一来,俞俊生和程嘉嘉的婚事儿就算是彻底定下来了。 由于程嘉嘉迫切的想脱离董家,俞俊生也想早点结婚解决麻烦,所以接下来的一切流程就快了许多。 俞俊生也邀请程嘉嘉到大杂院儿来看看家里还需要什么,到时候就按照她的喜好来布置屋子。 秉承着董大磊和梁双月的羊毛,不薅白不薅的宗旨,程嘉嘉硬是磨着梁双月给她置办了两身新衣裳和两双鞋子,还有之前答应的嫁妆被。 于是,程嘉嘉也算是有了一份不算太寒酸的嫁妆了。虽然衣裳是扯布请裁缝做的,被子也是薄的,可程嘉嘉一点儿也不嫌弃,好歹是新的,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薅到就是赚到! 这天,程嘉嘉就穿着她薅到的羊毛……哦不,新衣裳,要和俞俊生一起去他们大院儿啦! 这几天,随着和俞俊生接触的增多,程嘉嘉也了解了大院儿更多的卧龙凤雏的英雄事迹。 对于这个神奇的大院儿,她神往已久,今天,终于能去见识了吗? 程嘉嘉兴奋的两眼发光,“走走走!咱们快去你家看看!” 俞俊生:“……”她是不是对他们大院儿有什么误会? 两人乘坐了公交车,前往小槐花胡同。 快到三十五号院儿,俞俊生忽然把手上拎的东西递给了程嘉嘉,“我手酸了,你替我拿会儿。” 也就是这个时候,程嘉嘉才注意到俞俊生竟然还拎了东西,她打眼一瞧,竟然是鸡蛋和糕点。 她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还是接了过来,心里还嘀咕,“这么点东西都拎不动,这人不会不行吧?” 俞俊生正好听到,他咬牙切齿:“你到时候就会知道的。” 程嘉嘉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秃噜出来了,顿时讪笑,“呵呵,你听错了,我不是说你不行……呃……” 她好像越描越黑了,还是不说话为妙。 接下来的路上,两人一路沉默,气氛微妙又尴尬。 直到到达小槐花胡同三十五号大院儿,刚进大门,里面一个圆脸婶子热情的迎了上来,“哎哟小程,你过来还带什么东西?这不是浪费钱吗?日子还不是你们俩人自己过的,还能有谁挑你的理不成?” 程嘉嘉一愣,随后也笑道,“郝大妈,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什么浪费不浪费的,俞同志吃了可不是浪费。” 她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说不是自己买的,没看见郝大妈看见她手里的鸡蛋和糕点后笑的更热情了吗?也是这个时候,程嘉嘉才明白俞俊生在院儿外将东西地给自己的用意,看了一眼身边浅笑看她的男人,心中有些暖意。 当初答应俞俊生处对象多少有点仓促,事后自己也不是没有忐忑的,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不过现在看来自己没看错人,在这个年月,能和这样一个体贴的人过日子,她很幸运。 “你这孩子怪会说话的!”郝大妈呵呵笑着拍了下程嘉嘉的手。 郝大妈对程嘉嘉很满意,说话做事有条理,还能把俊生放在心上,听说还是个高中生呢,可不比江秋白差!郝大妈跟俞俊生的妈关系不错,在俞俊生父母去世后对他很照顾,现在只希望这俩孩子把日子过起来,好让那些看笑话的人好好看看! 三人一起到了二院儿,程嘉嘉就见一个蹲在自家门口嗑瓜子的黑棉袄大妈眼睛瞬间一亮,跑过来凑热闹,“哟,这就是俊生的对象吧?” 还围着程嘉嘉像看稀奇似的转个圈,一边打量,一边嘀咕,“啧啧啧,长的可真俊!难怪俊生不要那个姓江的!” 程嘉嘉嘴角抽了抽,她和江秋白,是要捆绑一辈子了是吧?谁见着她都要提一嘴江秋白! 她想了想,认真道,“大妈,我是俞俊生的对象程嘉嘉,您可以不用提江同志的。俞俊生和江同志只是相亲没相成,你这样说的好像他们两个有过什么似的,让人误会了对她和我们的影响都不好。” 她是说真的,说的人多了,大家还真以为俞俊生跟江秋白谈对象劈腿的她呢,过两年风波来了,难保不会有人拿这事儿来攻击俞俊生和自己。 郝大妈家里有人当兵,对某些事到底敏感些,很快就反应过来,“小俞说的对,老曹,这种事儿可不能再随便打趣了!” “我知道您没有恶意,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难保不会有人起了歪心思。” 程嘉嘉知道这个曹大妈有点爱占便宜和嘴碎,便从篮筐里拿出了两个鸡蛋,塞在曹大妈手里,嘴甜道,“大妈,多谢您这些年对俞俊生的照顾,您一看就是个心思通透热心肠的,要是以后有人把我们和江秋白扯在一起,可一定要帮我们解释解释啊!” 最多就两个了,剩下的她可是要给郝大妈的,毕竟郝大妈也算是他们的媒人。 果然,刚刚还有些不悦的曹大妈瞬间眉开眼笑,连连答应,“好好好!大妈一定帮你们解释!再不让院儿里的人嘀咕一句你们的不是!”这姑娘,有眼光! 程嘉嘉笑笑没说话,她可不指望别人都说她的好,只要关于男女关系这方面清白,没人往他们头上扣帽子就成了! 曹大妈却当了真,还对俞俊生挤眉弄眼,“俊生,你这对象换的好,我看比姓江的那个强多了!” 俞俊生骄傲,“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看上的!” 程嘉嘉:“……”她想收回自己的鸡蛋了! 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没人,曹大妈把头凑过来,悄咪咪道,“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告诉别人哈,那个姓江的和郑海洋在一起了!” 程嘉嘉惊讶,俞俊生瞪大了眼睛。 郝大妈撇嘴,她就知道!那天她可看见了,那位江同志双眼一直盯着郑海洋冒光呢,她是过来人,一看就明白,这姑娘怕是看上郑海洋了,所以后来没反对俞俊生换对象,现在一想,幸好当初俩人没成! 瞧三双眼睛都锃亮锃亮的看着自己,曹大妈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曹大妈嘿嘿笑了一声,“我老姐妹的侄女的小姑子在电影院儿卖票,她上星期看见这俩人去看电影了!”这时候一对年轻的男女去看电影除了搞对象还能干什么? “要我老太太看,你们几个啊,还指不定谁先看上的谁呢!” 程嘉嘉一脸敬佩的对曹大妈竖起了大拇指,“这您都知道!大妈,您消息可真灵通,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儿吧?” 俞俊生也迅速奉上马屁,“曹大妈您真不愧是大院儿最眼明心亮的老太太之一,这都能打听出来!”他们可不算是说谎,上辈子,的确是江秋白先看上郑海洋的,只不过这辈子被他们抢了一步而已!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曹大妈被捧的飘飘然,心里别提多舒坦了!她,这个院儿里消息最灵通的老太太!谁都比不过的! 忽然余光扫见了程嘉嘉带来的糕点,曹大妈一双眼睛叽里咕噜转,嘿嘿笑道,“俊生,大妈这两天嘴巴有点淡,你那糕点能给大妈尝几块不?” 还不等俞俊生拒绝,郝大妈便不客气赶人,“去去去!这是人家小程带来的,你吃什么吃?你家老郭是不是快回来了?还不快去做饭?” 没占到便宜,曹大妈撇了撇嘴,到底没久待,回家去了。她是属于有枣没枣打三竿的,对于占不到的便宜并不执着。 郝大妈也没待多久也说家里有事先走了,人家小两口商量怎么布置新房,她一个老婆子可不掺和! 俩人走后,俞俊生特意把家里的门窗都打开,这才带着程嘉嘉参观家里。 俞家是二进院儿东厢的两间屋子,一间耳房,一间厢房,厢房被隔出了两间,一间俞父俞母住,另一间隔出了堂屋和一个小房间,以前是俞俊生住,里面只放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书桌便没有地方了。耳房那边是厨房和杂物间。 俞俊生和程嘉嘉商量婚后搬到大屋里去住,他以前住的小屋就给以后的孩子住。 自从两位老人去世俞俊生就把屋子给锁上了,猛地打开里面灰尘呛的人直咳嗽。 俞俊生有点尴尬,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灰,忙把窗户打开通通风,“咳咳、这屋子锁的有点久了,一股尘味儿,咳!” 他打量了一眼屋里的摆设,“这墙面我打算刷一遍墙,里面的家具你不喜欢的话就搬到杂物间,咱们换新的。” 毕竟是父母生前用过的东西,俞俊生怕程嘉嘉会忌讳。 程嘉嘉却看着满屋子的家具,满眼惊叹,发了发了!! 屋里的双人大床,窗下的梳妆台,还有墙角的衣柜,全是黄花梨木诶! 这要是留到后世得多少钱啊! 她看向俞俊生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莫非这还是一个隐藏的富二代? “干嘛要换啊?这些都还好好的,看这花纹多漂亮!我喜欢,非常喜欢!” “你要是不介意父母的东西被人用的话咱们就用这些吧。” 俞俊生:“……” 俞俊生有点无语,“有啥好介意的,人都走了几年了。”他把屋子锁起来纯粹就是不想打扫卫生,也是杜绝那些人过来借住。 程嘉嘉心情十分的美妙,“床、衣柜、书桌和梳妆台都有了,洗洗就成了,啥也不用买。”这一下子又省了200块呢,她可真是个省钱小能手! 俞俊生却看着这些家具眼神复杂,这些家什都是父母结婚的时候置办的,没成想自己死后却便宜了郑海洋这个狗东西。 梦里,郑海洋正是用这些家具换了一大笔钱财当做本金,站在时代的风口上,又有着高于绝大部分人的起点,郑海洋十分顺利的就走上了致富之路,随着时间推移,生意越做越大,最终成为一方首富。 俞俊生眼神暗了暗,这些东西都是爸妈留给自己的念想。 这次,他不会再让郑海洋踩着自己上位了。 忽而,外面传来一道惨呼声。 “娘诶!任永晟之前那个对象不知道打哪儿听到他和董香香的事,打上门来了!走走走,咱们快去看看!” 程嘉嘉双眼蹭的一亮,什么黄花梨木的都被丢到了脑后,她兴奋的搓搓手,终于,终于要见识到这个院儿里藏龙卧虎的邻居了吗?! 第12章 热闹 程嘉嘉连招呼都来不及跟俞俊生打,蹭蹭蹭的就窜到了三院儿,俞俊生见状也跟了上去,两人猫在人群后边看热闹。 程嘉嘉:嘿,你还真别说,这个大院儿啊,是真的热闹! 瞧瞧,瞧瞧, 一个大高个拎起瘦高年轻男人的衣领呱唧呱唧扇的大逼兜。 一个长脸老太太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拍着大腿哭嚎,嘴里咒骂不断, 程嘉嘉诚心发问,“你们院儿都是这样式儿的吗?这么生猛的吗?” 二话不说就凶猛的开干,还有这老太太丰富的词汇,来自未来的她都甘拜下风。 生猛如斯! 俞俊生意味深长,“你以后看多了就不觉得有啥了。”他没记错的话,院儿里后面还有更闹腾的时候呢。 “丧良心的畜生,不得好死的贱人,天打雷劈遭瘟的货!” 壮汉轻蔑一笑,压根儿不搭理关大妈咒骂,打量了一圈屋里,轻飘飘来了句,“听说你儿子要结婚了?这屋子布置的挺好看啊?” 壮汉伸手一推,“哗啦啦”暖瓶在地上砸的稀碎。 再一扫,“叮叮当当”搪瓷缸子掉了一地。 有人看的心疼,“诶兄弟,你们撒气就撒气别砸东西啊,暖壶那玩意儿多难买啊,这不是糟践东西吗?” “就是,就是,可不兴这么糟践东西。” 壮汉扫了眼围观的人,皮笑肉不笑道,“今儿个是我们吴家和任家这小子的事儿,目的呢,就是为了给妹妹出一口气,和其他人没有关系。”意思就是你们别多管闲事。 有人不服气,“哎我说……” 还没说完就见壮汉又提起一个凳子,咣叽砸在地上,木屑四处飞溅。 威胁,绝对是威胁! 不过简单粗暴但非常有用。 刚刚劝阻的声音完全消失了,一个个缩的跟鹌鹑似的。 不敢动,完全不敢动啊! 娘诶,这要是招呼到他们身上,小命焉在? 大家齐齐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离远了些。 于是,任家屋子里响起了规律的声音,还伴随着关大妈哀嚎和咒骂, “嘭嘭嘭”,“你们这群土匪!” “啪啪啪”,“杀千刀的!” “咚咚咚”,“丧良心的畜生!” 十分钟后,人家屋内,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碎了一地,就连任文化最喜欢的那套据说是清朝的茶壶也未能幸免于难。 大家看着一地狼藉,倒抽一口凉气,“嘶~” 凶悍,太凶悍了! 他们真没见过这样的,一言不合就砸东西!跟他们一比,他们大院儿那些卧龙凤雏的闹腾简直是小打小闹! 不敢比,真不敢比! 邹前进竟然诡异的有些欣慰? 关爱莲哀嚎一声,差点晕厥,嚎叫道,“还让不让人活了啊!你们凭啥来我家砸东西?凭啥?!” “你们这群土匪,仗着人多势众欺压人民!我要去报公安,报公安!” 壮汉眼里狠厉一闪而逝,面上却笑眯眯道,“正好,我也想去跟公安说道说道任永晟和那个姓董的小贱人的事,想必他们一定十分感兴趣。” “嗷……嗝!”关爱莲如同那掐了脖子的鸡,瞬间停止了哭嚎。 壮汉满意点点头,回头竟然斯斯文文的给大家抱了个拳,“各位得罪了,我们兄弟过来只为给妹妹讨回一个公道,打扰到大家我吴强在此说声对不起,现在公道已讨,我们兄弟这就告辞,承蒙礼让了大家!” 众人:“……” 大家纷纷干笑,“哪里哪里,没有没有,客气客气。” 妈耶,这么凶悍的人,他们敢说一个不字吗?怕不是会被他们拎起来揍吧? 壮汉带着他的兄弟们呼啦啦的走了,如同来的时候一般利落。 等这些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关爱莲才起身抱住鼻青脸肿,鼻血糊了一脸的任永晟,哭声震天,“儿子,我的儿子哟,那群天杀的杀人犯就该抓紧去吃花生米!” “我的儿啊,我的家啊,全没了,呜呜呜!!” 家里的东西全毁了,重新置办这得多少钱呐?到时候她还能是院儿里第一体面的人物吗? 关大妈是真的伤心了,只要一想心就揪的疼,她悲从中来,凄厉哭喊,“儿啊,你快醒来啊,留下妈一个怎么活啊!呜呜呜!” 不知道的还以为任永晟要没了呢。 有人以为她是担心儿子,怪不忍心的,“关大妈,快别嚎了,赶紧起来收拾收拾拿钱给永晟送医院去,瞧他这一脸的血,怪吓人的。” “对对,赶紧送医院瞧瞧去。” 关大妈抬起头,怨恨的看着围观的人群,歇斯底里大叫,“你们怎么不拦着他们?都是一个院儿里的邻居竟然就看着别人打我儿子砸我家,你们还是人吗?有没有点同情心?你们怎么这么自私凉薄!要是你们拦着,我儿子就不会被打成这样,我家就不会被砸了,都怪你们,都怪你们!你们这群无情无义的人!” 刚刚还忍不住同情她家的众人顿时不乐意了,这人咋说话呢? “诶关大妈你怎么说话的?且不说刚刚那一群壮汉凶神恶煞的我们细胳膊细腿的打得过吗,都是你家永晟惹的祸,才有了这么一糟,跟我们有啥干系?” 有眼尖的就指着任家里屋一个角落道,“你家任大叔都躲在角落没上前拦着,凭啥让我们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他?” 唰唰唰,大家的目光齐齐射过去,这才发现原来任文化是在家的。 不怪他们忽略了这个人,实在是相比于关大妈的哭嚎,任文化太就没有吭过一声,太没有存在感了,就像个隐形人似的,和他平日里的作风可不一样。 程嘉嘉也顺着大家的视线看了过去,就见一个身穿中山装,留着小平头的斯文中年男人,此时他一身狼狈,脸色惨白,靠在墙上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 有人惊叫,“妈呀!又出人命了!任大叔要死了!” “出事啦!邹大爷,又出人命啦!” “咋啦咋啦?” 躲在人群中看热闹的邹前进心下一惊,还真闹出人命了? 邹前进知道吴家过来找任家的麻烦,他压根儿就不想管这事儿,在他看来人女方家里给任永晟这小子也是应该的,料想出不了大事就光看热闹去了。 谁知道还真出大事儿了?! 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他也不敢拦凶悍的吴家兄弟啊! 他摸着自己头顶越发稀疏的头发,心里越发的苦涩了。 邹前进艰难的挤开看热闹的人群,进屋去查看情况。 刚刚还坐在地上哭嚎的关大妈顿时抛弃了儿子,像一道闪电一样挤了邹前进一个屁股蹲儿,飞扑到任文化身上,嚎啕大哭,“嗷,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程嘉嘉清楚的看到地上的人表情痛苦的翻了个白眼,“……” 她看向俞俊生,见他嘴角抽了抽,就知道他也是看见了的。 呃,该说不说,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神奇的大院儿,见识到了,真的见识到了! 就是不知道这老夫妻俩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了。 程嘉嘉顿时同情的看向摔了个屁股蹲儿的邹前进,他才是真正的可怜啊! 可怜人邹前进心里苦的跟黄连似的,可他还不能说,谁让他是这个该死的管院儿呢!他上辈子一定是造了大孽,这辈子才被安排来做这个遭天谴的管院儿! 邹前进都顾不上摔疼的屁股,赶紧去试任文化的鼻尖,好半晌才能感觉到缓慢的气息,顿时心凉了半截儿。 “快快快,送医院去!还有气,赶紧的!还有任永晟,都送去看看!” 如来佛祖观音娘娘送子菩萨,可一定要保佑任文化活着啊! 大家虽然不满关大妈刚刚胡搅蛮缠,可邻里邻居搭把手的事儿还是不会拒绝的。 大家伙儿熟练的借来了板车,正准备七手八脚的把任文化抬上车。 关大妈却犯了拗劲儿,拦住人不让动,“不许动,你们不许动我家文化,都是你们害的他!” “关大妈,你快点让开,我们送你家任大叔去医院看看。”人命关天,大家也懒得跟她一个老太太计较,正准备继续抬人, 可关大妈死活抱住任文化不让动,她恨恨瞪着大家,“我不管,就是你们的错!你们要赔我们医药费,赔我们家的损失!” 众人都惊呆了,啥玩意儿?任家的损失跟他们可没关系,凭啥让他们赔? 嘿,以前咋没发现关大妈也是个胡搅蛮缠的? 俞俊生冷笑,原来这两老货打的是这个主意。果然,经常把体面挂在嘴上的才是最不要脸的! 程嘉嘉也表示大开眼界,这个大院儿,果然卧虎藏龙!这是想把损失转嫁给大院儿的邻居们吧,一般人还真想不出这样的招儿! 够损! 要是脸皮嫩点,保不准还真被他们得手了。 可这个大院儿的人都是谁啊?那可都不是一般人,怎么可能被她赖上? 大家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关大妈你这可不对,什么叫我们赔你家钱?这关我们什么事儿?难不成我们帮忙还帮出错来了?要不是看你家任大叔情况实在不好谁乐意管你家的事啊?” “哎不对,任大叔刚刚也挨打了?” “没有吧,你还真别说,人家还挺讲道义的,只揍了任永晟,没打其他人。” “呃……那任大叔咋看着比任永晟还虚?” “估计是被吓的……哎哟,老任别是不行了吧?对,肯定是早就不行了,不然不会一吓就吓个半死,永晟被打的那么惨也没这副快死了的样啊!” “瞧他家关大妈平时打扮的体体面面的,没想到老任还有这种毛病,真是人不能貌相,啧啧。” 任文化:“!!!” 无论多大的男人,绝不能容忍别人说自己不行!绝不能!! 任文化誓死扞卫自己的尊严,睁眼大声道:“谁不行了?啊?老子好的很,你们才不行!” “唉呀妈呀,诈尸啦!” “鬼呀!!” 第13章 任家闹剧 任文化脸一黑,他恼羞成怒呵斥:“我还没有死呢,是活人!活人能叫诈尸吗?!你们这群粗俗、愚昧、无知、不知所谓、没教养的乌合之众!” 大家恼火了,什么玩意儿?! 他们都不计前嫌肯帮忙了,这俩人,一个胡搅蛮缠让他们赔钱,一个竟然还骂他们? 大院儿第一泼妇常大芬首先不干了,她嗷的一声冲了上去给了任文化两爪子,“你个老逼登!老娘给你脸了是吧?我儿子辛辛苦苦抬你去医院你还骂上了?!” 又唰唰给了他几爪子,“我你让粗俗!我让你愚昧、我让你无知!我让你乌鸡白鸡的!我呸!” 任文化自诩是文化人,哪里是常大芬这个泼妇的对手,很快败下阵来,被挠成了血葫芦。 关大妈见自己男人被挠,哪里能忍,她立马加入战斗。 常大芬十分勇猛,左手薅头发,右手挠脸,使出九阴白骨抓,哗哗哗,唰唰唰,关大妈很快被挠的满脸花,躺在地上流着眼泪怀疑人生,“……呜呜呜!” 任家夫妻俩人双双阵亡。 “嘶~”大家倒抽一口凉气,喃喃道,“常大妈还是一如既往的凶猛,恐怖如斯啊!”众人纷纷暗自回想自己有没有得罪常大妈,这一刻,常大芬荣登大院儿不能惹榜首。 任文化顶着满脸土豆丝儿,怒斥常大芬:“泼妇,泼妇!实在有辱斯文!” 常大芬轻蔑啐了一口,“呸!手下败将!” 任文化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常大芬“你、你、你……”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常大芬轻飘飘,“呸!小卡拉米!” 任文化:“……!!!”他深呼吸,再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跟泼妇一般计较。 常大芬骄傲昂着头,像一只斗胜的公鸡。 程嘉嘉:嘶~不愧是原书盖章的恶毒婆婆! 俞俊生:果然,对付任家这两装模作样的还得是常大妈这样的老泼妇。 两人对视一眼,又默默移开视线。 郑海洋看出了点门道,阴阳怪气的说,“哟,任大叔你没事啊?瞧这中气十足骂人的架势,可一点儿也不像要死了。” 众人一瞧,也惊讶,“还真是,瞧着气色也好多了。” “你看他精神头儿足的,半点没有之前那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俞俊生捏着嗓子故意惊叫,“任大叔,你刚刚不会是装晕骗我们的吧?” 众人眼神一凛,怀疑的目光登时射向任文化,不会真的像这人说的那样吧? 任文化脸一僵,立马又一脸虚弱,“我刚刚是受了刺激厥过去了,现在没事了,你们放我下来吧。” 话虽这么说,可就这比变脸还快的速度,谁还看不明白怎么回事? 他娘的! 合着我们为了你家的事儿着急半天,原来耍我们玩儿呢! 他奶奶的,这还是人吗?! 竟然装死来坑他们钱,这也太不要脸了! 担惊受怕,头发都揪掉了一绺的邹前进黑了脸,狗日的任文化,老子多余替你操心了! 抬着任文化的两个年轻小伙也气坏了,手一撒,砰的一声把任文化砸地上。 还朝着他和关大妈呸了一声,骂道,“呸,什么体面人,我看是黑心肝儿的!他娘的想钱想疯了吧?还赔医药费,赔他大爷的,老子不干了!”气哼哼的就回了家。 “哎哟,哎哟,我的屁股!你们这些不懂的尊老爱幼的野蛮人!” 这一下摔的可不轻,任文化这回真伤着了,捂着屁股痛呼。 围观的人群纷纷翻了个白眼,也四散开来,明摆着不想插手这事。 任他怎么喊都没人搭理他。 邹前进也撂挑子不干了,两手一背回了前院儿,谁还没个脾气不是? 任家两个老的太不做人,得罪了所有的邻居,谁也不想舔着脸上赶着给他家帮忙,于是真的昏迷的任永晟就被孤零零的扔在了地上没人管。 最后没办法,任文化只得用一人一毛钱的高价感谢费找了两个热心壮汉把他和任永晟送进了医院,才算结束了一场闹剧。 这场闹剧中,唯二幸免的就是在学校上学的任永超和还在住院的董香香,呃,至于任家老大,下乡时间太久,大家早就不记得啦。 俞俊生带着程嘉嘉回到家里继续商量装修方案,说是装修,其实就是把墙粉刷一边,再把几把太破的椅子置换了就成。 这年月追求艰苦朴素,结婚不兴大办,程嘉嘉自然入乡随俗,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相比于表现给外人看的仪式,她更在乎实际的过日子。 商量好了去购买结婚用品的日子,俞俊生送程嘉嘉出来经过前院儿的时候,还听到几个大妈边纳鞋底,边议论任家的事儿呢,两人打了招呼聊了几句家里装修的事就走过。 “听说吴晴之前在任永晟身上花了不少钱,给他买了衣裳鞋子和手表,除了手表被吴家兄弟带走,衣裳鞋子都被他们拿剪刀剪坏了。” 有人觉得畅快,“就该这么干!吃软饭还敢乱搞男女关系,被揍了活该!”这人对于关大妈之前责怪他们不帮忙才导致他家遭祸非常不满,这什么人呐?就多余的帮他们! 也有些人不赞同的摇头,“这姑娘也是够狠的,好歹好过一场,叫她几个哥哥来闹了这么一场,两家算是结死仇了,太不懂事了些!” 程嘉嘉回头打量了最后说话那个大妈一眼。 俞俊生见状,意味深长道,“那是严大妈,也住在三院儿,最是心软不过的。” 程嘉嘉眉头一挑,仔细品了品心软这两个字,忽然觉着俞俊生这人挺有意思的,和他生活日子应该挺精彩。她对未来的大杂院儿生活充满了期待。 两人正要走出大门,忽然被一个留着两条麻花辫的女人蹿出来拦住了去路。 这人二三十岁的样子,脸上有细细的皱纹,一时之间程嘉嘉搞不懂这是闹哪样。 只见这人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自己,“这位女同志,俊生挣钱不容易,你怎么能让他这么大手大脚的给你花钱?俞家屋子那么好,哪里还需要装修,这不是浪费钱吗?你咋一点也不替俊生考虑?”见程嘉嘉没说话,她心里得意,继续教训道,“铺张浪费可要不得,咱们女同志还是要学会勤俭持家,日子才能长长久久的。” 刚刚八卦任家的那些大妈都默契的停下了手上的活,目光惊异的看着鲍大燕。 人家花不花钱装不装修的关你屁事儿?难不成还要经过你的同意?谁结婚不想把屋子收拾新点齐整点? 平时看着挺老实的一姑娘,怎么这么说话呢? 俞俊生皱眉,心里暗骂什么傻逼玩意儿,突然蹿出来发癫,要是把他媳妇儿弄没了她赔得起吗? 他直接不客气说道,“鲍大燕,我怎么花钱,给谁花钱关你屁事?要你来管?我记得咱俩不熟,你可别来烦人啊!” 不过还真有觉得鲍大燕说的对的,就是之前的严大妈,她细声细气道,“可大燕说的也没错呀,女人哪能撺掇男人花钱呢?咱们要会持家,这是女人的本分。” 程嘉嘉真就气笑了,她没搭理严大妈,呃,没有十年脑癌说不出这种话,没见旁边跟她唠嗑的大妈都皱着眉头离她远了些吗? 不过她不搭理俞俊生可不会客气,“严大妈,现在上面都说解放妇女,男女平等,你这脑子怎么还跟缠了裹脚布似的,满脑子封建余毒呢?你也不怕啥时候街道办的过来给你上思想教育课。” 严大妈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说什么,她原就是个软弱的,遇见强势的人自然不敢和人硬刚。 旁边几个大妈心里暗暗高兴,她们苦严大妈已久,终于有人来收拾她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来用裹脚布荼毒她们! 程嘉嘉上下打量这个拦路的女人,从她脚上打补丁的布鞋看到头上绑的麻花辫,直把她看的不自在才收回视线。 她知道这女人是谁了,当即就哼笑了一声,不客气道, “俞俊生给我花钱他乐意,我不让他花他还不高兴,要求着我花呢。怎么,你有意见啊?有意见也给我憋着!你以为你是谁啊?跑到别人家里来指指点点,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儿管好了么你?再说了,我对象不给我花钱难道给你花?” 她挑了下眉,意味深长的说道,“哦?莫不是你真的对我对象有什么……” 就连边上纳鞋底的大妈也惊疑不定的看着鲍大燕,夭寿哦,大燕啥时候有了这种心思? 俞俊生更是像听到什么鬼故事一样,倏的跳开老远,一脸惊惧的看着鲍大燕。 “你、你胡说什么?!” 鲍大燕深觉受到了侮辱,捂着脸哭着跑了。 程嘉嘉看着她的背影,耸了耸肩,就这?哎,都怪对手太弱,让她体会不到一点成就感! 一路上,俞俊生却还是双手抱臂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不是吧?她不会真的……”后面的话,他实在难以启齿。 程嘉嘉意味不明,“谁知道呢?” 这下,俞俊生是真的被吓到了,要知道鲍大燕虽然和他一个院儿,可因为男女有别和年龄差,两人还真没有多少交集。 鲍大燕比他大五岁,早在六年前就招赘上门,五年前有了孩子成了小寡妇。在俞俊生心里就和他不是一辈儿人。 现在忽然说这人看上了自己,俞俊生怎么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她不会也是看上了我家的房子吧?” 程嘉嘉笑了笑没说话。 可不止,人家还想让你拉帮套,入赘去帮着养她全家呢! 原书她看的不多,但对鲍大燕这个人印象太深刻了。 这个人婚前看瞧上了俞俊生,不仅想占人家的房子,还想要别人拉帮套帮她养着鲍家。 婚后也不放弃,时不时的就想勾搭俞俊生,弄的俞俊生烦不胜烦,后来这一点也成为了男女主出轨在一起的借口之一。 不过十分有意思的是,在俞俊生死后,这人就又瞧上了男主郑海洋。 …… 这边,鲍大燕哭着跑回家就一头钻进房里没出来,惹得外面正在做饭的刘小红骂骂咧咧,“老娘真是欠了你们的,生你们养你们,现在还要天天伺候你们!好吃懒做的东西,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老娘,天天等着老娘把饭喂进你们嘴里是吧?呸,丫头就是赔钱货!老娘命苦啊!” 鲍大燕充耳不闻,她边哭边咒骂程嘉嘉,什么小贱蹄子,泥腿子,小狐狸精,小骚货全骂了个遍心里那口气才舒坦。 骂完了程嘉嘉又接着骂俞俊生。 俞俊生个没眼光的,自己这么好的姑娘他看不上,居然瞧上了那个小狐狸精。那小狐狸精有什么?听说还是个农村户口,以后还得买高价粮吃。 自己一个端着铁饭碗的机械厂工人,要不是有过一个男人还生过一个孩子,她还看不上俞俊生这个捡破烂的呢! 自打男人死后,鲍大燕就在寻摸合适的再婚对象,可要不就是她瞧不上人家,要不就是人家瞧不上她。毕竟,她可是要招赘的,什么样的男的会给一个二婚带孩子的女人上门?尤其鲍家又不是多好的条件,所以鲍大燕二婚的事儿,就这么拖了下来。 也就是这两年,俞俊生长大了鲍大燕才把主意打到他身上的,以前小时候跟个小白脸似的,她可看不上他。 俞俊生虽然比自己小五岁,可好在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家里也没其他人,到时候不仅他家的几间房归了自家,他的工资也能贴补自己养家。 鲍大燕算盘珠子打得好,可是却没想到俞俊生这么快就有了对象。 她今天被程嘉嘉在俞俊生的屋子里那副主人的姿态深深刺激到了,才没忍住跑她面前说了这些话的,想让俞俊生认识到自己的好,可比那只会花钱的泥腿子强,却没想到被羞辱了一番。 不行,她得想个招儿,不能让俞俊生娶了那村姑! 第14章 算计与反算计 自从程嘉嘉来过大院儿商定过装修章程之后,俞俊生这边一切就开始准备起来了。 首先就是买石灰的事儿。 这年头石灰可不容易买,不仅要关系,运气不好的还要等。 好在虽说俞俊生在大院儿里风评不是很好,可在外边儿还是有几个玩的好的朋友的。 其中一个门路广的正好能弄到石灰。 俞俊生怕时间太久影响了婚期,所以把程嘉嘉送回去之后立马就跑人家里询问这个事。 不得不说,俞俊生还是有点运气的,人家那正好有一批现成的,他要的话立马就能拉走。 而且人和俞俊生关系不错,一听俞俊生要结婚了,很是替他高兴,还说到时候一定要去喝喜酒。 当天下午,俞俊生就借了个板车,和那朋友一起把几袋子石灰运回了大院儿。 把屋子里的家具挪一挪,拿旧报纸盖一盖,就开始粉刷墙壁了。 这一刷就是三天,这三天里俞俊生都是借住在朋友家,没有回院儿里。 也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这一走,可把院儿里有些人给急坏了。 搬回来俞俊生也没闲着,还要置办其他的东西呢。 他知道程嘉嘉衣裳不多,就想着到时候带她多买几套,布票一时之间有些不凑手,只能去前院跟郝大妈淘换一些。 郝大妈是个爽利性子,二话不说就给换了。她大儿子在外当兵,每个月都会给她寄一些钱票,男人是机械厂八级工,福利待遇也不差,所以手上总有一些票据用不完,跟邻里邻居淘换淘换也是一笔收入。 换完了票,郝大妈问起俞俊生跟程嘉嘉的婚事。 得知他们不打算办婚宴十分的不赞同。 她语重心长的劝道,“俊生啊,你们俩可别任性,大妈这么大岁数了,也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事情看得的多了,知道名声对一个女人重要性。你说你和小程之前有了换相亲对象那一出,要是再不办婚礼别人该怎么想你们?怎么想小程?现在也有人把行李一拿就到男方家里住下的,可不适合你们,你明白大妈说的意思吗?” 俞俊生倏然一惊。 是的,原本俞俊生和程嘉嘉两人都不打算办婚宴的,俞俊生这边父母都没有兄弟姐妹,至于程嘉嘉那边,她压根儿就没把董家当娘家,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来往的亲戚,也没有可请的人。反正这年月追求艰苦朴素,很多人结婚就是领完证男女双方直接搬来一起住。他们想着不办婚宴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经过郝大妈提醒,俞俊生才意识到,婚宴,不仅仅是单纯的一场宴席,更是一种对新人的认可,对新媳妇的认可。尤其是他和程嘉嘉有之前在相亲时互换对象这一出在前,免不了被人说闲话,更需要有一场正式的婚宴来堵住大家的嘴巴。不然那些碎嘴的还不知道怎么在背后说叨程嘉嘉呢。 他们还是年轻,想得太简单了。 俞俊生真心感谢道, “郝大妈,多亏了有你,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要不说家里还是得有长辈呢,您瞧瞧,我这家里没个人帮着操持,好多事都不懂,两眼一抹黑,要不是有你指点,我就要闹笑话了,还得连累嘉嘉。” 郝大妈被他的甜言蜜语逗的笑眯了眼,“呵呵,你这小子嘴巴就是甜,打小儿就会哄人!” 俞俊生笑呵呵道,“这可不是哄人,都是我的真心话,要是嘉嘉知道了肯定也跟我一样想的。” 郝大妈笑着嗔他一眼,“你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会哄人的。” “行了,说好了啊,我来帮你们操持,也不用多隆重,整一两桌半荤素酒席就成,也花不了多少,大妈办事儿你就放心吧!”郝大妈拍着胸脯保证,这俩孩子没有亲人帮衬过日子不容易,自己可不得帮人省着点。 俞俊生在三道谢,正准备说自己有门路搞到不要票的猪肉, 余光不小心瞥见鲍大燕站在她家门口直直的盯着自己,那目光幽怨的哟,俞俊生一个激灵,心里直呼一句“卧槽”,他也没心思继续客套了,三两句跟郝大妈告别就快步离开了前院儿。 自从被程嘉嘉挑破鲍大燕对自己的心思后,也不知道他的是不是错觉,最近遇见鲍大燕的次数都变多了,而且吧,鲍大燕总是会用那种渗人的眼光看着自己,活像是被自己辜负了似的,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以为他们俩有个什么呢。 俞俊生真是怕了,每回见着她就躲开三丈远,生怕这人又发癫干出什么事儿来。 自己清清白白一黄花大闺男,可不想沾染上她。 见他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鲍大燕不甘心的抿了抿唇,眼里的愤恨一闪而逝。 等着吧,到时候让你求着娶我! 穿过垂花门回到二院儿,俞俊生身上的鸡皮疙瘩才慢慢消下去,他用手缓了缓心口, 天知道,鲍大燕结婚的时候他才十五六岁,还在读书呢,后来自己毕业,她也生了孩子,死了男人,成了小寡妇。 俞俊生自认为跟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平时压根儿就没什么交集,谁知道这女人怎么会脑子抽筋、丧心病狂的盯上比她小五岁自己。 疯了,这人简直疯了! 他可要离这疯子远点儿! 至于猪肉的事儿,只能再找个机会跟郝大妈说了,并且暗暗告诫自己下次再来前院儿可得提前踩好点,免得再遇上这女人。 坐在自己家门口嗑瓜子的曹大妈看见了他怪模怪样的动作,顺嘴问了句,“俊生,你做这副怪样子干啥,不知道的还以为前院儿有鬼在追你呢。” 俞俊生心说可不是有鬼吗,这鬼还真就盯上了自己,可嘴上却说,“还不是郝大妈,非要拉着我留下吃饭。”见曹大妈倏然亮起来的眼睛,又故意道,“我可不是那样爱占便宜的人,现在这年月谁家粮食有多余的,哪儿能吃人家的饭,所以我这不是就赶紧跑了回来吗。” 曹大妈撇了撇嘴,这小子嘴里就没句真话,又想起什么,贼兮兮的问,“俊生,你跟大妈说说,你去找郝金桂有啥好事儿?”她可没忘记,上回这小子就是找郝金桂去董家提亲的,别看只是去帮着提亲,可到时候这俩人结婚,能少得了郝金桂的红包吗? 人家媒人还要做个煤呢,郝金桂只跑了一趟就能得个大红包,这钱不就相当于白捡的。 曹大妈知道了后心里油煎似的难受,这样的好事,俞俊生这小子怎么就不找自己呢? 她一双精明的眼睛盯着俞俊生,“大妈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有啥事你可不能忘了大妈啊。” 话音刚落,曹大妈就知道坏了,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嘿,让你多嘴! 只见俞俊生双眼一亮,他兴奋的搓搓手,“真的啊?,大妈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我这不快结婚了吗,总得置办两身新衣裳,我就想着找人淘换点布票。大妈您这里有就太好了,我先换个十尺,等下个月开响了再还给你……” 吓得曹大妈面色大变,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家那么多人等着穿衣裳呢,哪儿还有多余的布票?” 她飞速的拎起身下的小板凳蹬着小短腿噌蹭回屋,俞俊生在她身后喊,“曹大妈,曹大妈……” 大门啪的一声关上了,可见有多怕俞俊生这个·死皮赖脸的盯上她兜里的布票。 俞俊生也不尴尬,挑挑眉就回自己屋去了。 同住在二院儿的郑家母子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正着,还真以为郝大妈留俞俊生吃饭。 那心里嫉妒的哟,酸水一咕噜一咕噜的往外冒。 常大芬愤愤不平:“这个郝金桂,有点臭钱就给她显摆的,不就是有几个好儿子吗?看把她给能的,还请俞俊生吃饭?她咋不上天呢!” 郑海洋也皱着眉头,“郝大妈这事儿做的的确不好看,咱们都是一个大院儿住着的邻居,怎么能只请俞俊生吃饭?太不公平了,不利于咱们大院儿的团结。” “可不是,要请也是请海洋你,我儿子这么能耐,她就该请你吃饭!” 常大芬恶狠狠咒骂:“俞家小兔崽子一个收破烂的,呸,还穿新衣裳,他配吗他?” 人俞俊生说的明明是到饭点了留饭,到了这俩人的嘴里就成了专门的请客吃饭,还好似俞俊生已经吃过了一样,也真是够让人无语的。 不过母子俩人也就只敢在自家背后蛐蛐几句,跑到外面去说可是不敢的,毕竟郝金桂她男人不仅是管院儿,还是厂子里少有的八级工,就连厂长见到都客客气气的人物,他们可不敢得罪。 常大芬想到昨天见过的程嘉嘉漂亮的模样,心里又不平了,没想到这个农村丫头长的这么水灵,真是便宜俞俊生这个小兔崽子了! 她嫉妒的说,“长的跟个狐狸精一样,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难怪一见面就把俞俊生给勾过去了!屁股也小,肯定生不出儿子,俞俊生以后就是个绝户命!” 把程嘉嘉和俞俊生从头到脚都贬低了一遍,常大芬心里头才舒坦了不少, 郑海洋没有阻止,毕竟,可对于相亲那天她看不上自己却选了俞俊生,郑海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憋气的。他妈骂这俩人他听了心里也觉得爽快。 忽然听他妈问道, “儿子,你和江秋白咋样了?能定下来了不?” 提到这事儿,郑海洋眉眼松快了不少,“成了,明儿我就去她家提亲,后天她过来,大后天就去领证。” 听说俞俊生那小子还在置办东西,肯定没那么快的,他一定要赶在俞俊生那小子前头,而且还要把婚宴办的热热闹闹的,不然面子往哪儿搁? …… 俞俊生工作的废品回收站一共就俩人,一个姓王的老头,人称王老头,另一个就是俞俊生了,两人一老一少相处的十分和谐。 确认过眼神,都是混日子的那种人。 要说他们这个工作,就是有这个好处,忙的时候的确是忙,可过了一阵儿,没事儿的时候就闲的生虫,迟到早退都没关系,毕竟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去买卖废品嘛,开关门早一点晚一点都没关系。 这天下午,俞俊生见回收站没什么事儿就跟老王头说一声提前下班了,知道他最近要结婚事情多,王老头十分理解,还感叹,“你这小子成家了,你爸妈在下面也该放心了!好好办,别让人闺女受了委屈!” 王老头和俞父俞母也是熟人,当初俞俊生的工作还是他牵线给换的呢,老头平日里对俞俊生也算是照顾。 这不,王老头主动道,“你们办席面要猪肉的话就去找你王大哥,他那有不要票的。” 王老头的大儿子在肉联厂上班,他们职工内部偶尔可以拿到不要票的肉,王老大一般会淘换给亲戚朋友一些,自然价格也相应的会高一些,但总比去黑市强。 俞俊生原本就打算找王老头儿子买肉的,没想到老头自己先说了,“那肯定啊,这种大事儿不找我王大哥找谁?” 他眼珠子一转就笑嘻嘻道,“不过王叔你跟我谁和谁啊,这价格可得便宜点儿。您也知道侄儿我没个人帮衬,过日子可不得仔细着来。” 王老头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兔崽子,就知道占老子便宜!” 他又瞪了一眼俞俊生,就知道这猴小子不肯吃亏,可想想自己跟俞父的情分,老头还是咬咬牙道,“一斤肉你给老大一块钱就行了。” 俞俊生一听就眼睛一亮。 嘿,你别说,这老头对自己真不错! 供销社猪肉7毛一斤还要肉票,黑市倒是不要肉票,可价格贵一斤1.5呢,王老大这边卖自己一块钱一斤,可比黑市便宜多了。 俞俊生可没想过按供销社的价格来,毕竟人家也往里搭人情了不是?走关系送礼不花钱的? 便宜也不是这么占的,有来有往,这关系啊才能长长久久。 跟王老头说定了买肉的事儿,俞俊生回家的时候也才不到五点,各个工厂都还没下班,经常在门口闲磕牙的曹大妈和最闹腾的关大妈都不见人影,院儿里安安静静的。 俞俊生都有点不习惯了,不过他刚打开门就挑了挑眉。 果然,幺蛾子虽迟但到。 只见地上有一张小纸条,瞧着像是被人从门底下塞进来的。 俞俊生都不想捡起来,万一有人为了他家房子,丧心病狂在这上面抹了什么毒药来暗害他呢? 这可不好说。 他直接蹲在地上看,就见上面写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明天下午三点公厕后面见。” 这字迹看着像女同志写的,不过也不好说。 俞俊生看着这张普通的小纸条陷入了沉思,他们院儿一般都有人在,有陌生人进出不可能没一点儿动静,他从前院儿过的时候可没听说今儿有什么陌生人过来。 所以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纸条塞进自家门缝里的,只能是原本就住在这个院儿的。 嘁~什么正经人写小纸条啊? 有啥事儿不能直接说,还非要跑到公厕后边说,一看就狗狗祟祟的。 俞俊生嫌弃的撇撇嘴,也不嫌臭的慌。 他可不打算去赴这个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指不定有啥算计等着自己呢?俞俊生在这方面还是很谨慎的。 介于最近发生的事,他心里倒是有了些怀疑,眼珠子转了转,找了块抹布包着手捡起纸条,打开门扫了眼,见四周都没有人,又飞快的猫着腰蹿出门,将纸条塞进了对面的门缝里,再一溜烟儿跑回来。 想到明天可能会有的好戏,俞俊生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第15章 对照组啊 第二天,一早,俞俊生是被院儿里叮叮当当的动静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听到外面常大妈的大嗓门:“海城,这个桌子,快把它挪一下位置,放在里面角落里!” “海燕,堂屋的地扫了没?!” 常大妈得意地想,今儿请人上门吃一顿,明天就去领证,一定要赶在对面那死崽子前边儿,膈应死他! “咱家今天有贵客要来,家里一定的弄得干干净净,让人家看到咱的态度!” 俞俊生可不知道他们存了这种心思,他听了就撇撇嘴,什么贵客?不就是江秋白要过来吗?用的着这么兴师动众的,搞的好像什么大领导过来视察一样。 不过,常大妈这个刻薄老太太难不成转性了? 前世她使劲儿程嘉嘉,把人当牛马使唤,这辈子难道还能对江秋白和蔼可亲? 看来所图不小。 俞俊生想起昨天那个纸条,他躲在窗户后面瞄了一眼,没看到郑海洋穿的人模狗样,费力的在擦自家大门,脸上毫无异色。 俞俊生心下不由有点犯嘀咕。 难不成自己看错了郑海洋这小子?还是他没看到那个纸条? 算了,反正也是顺手而为,这小子没上当就算了。俞俊生也不多纠结。 今儿他可约了程嘉嘉去领证,这才是大事儿! 俞俊生浑身充满了干劲,十分迅速的起床洗漱完,弄了个简单的早饭,吃完就出发去街道办打结婚证明。 三分钟后,在街道办大姐的新婚祝福中,俞俊生面带微笑的拿着盖好章的结婚证明出了门。 相较来说,程嘉嘉这边就要复杂些,因为她户籍所在地在临省农村,结婚证明自然要那边的大队出。 好在原主本就打算留在城里,不管是工作也好,结婚也罢,她都打定了主意不回乡下,所以出发之前就去村委打了结婚证明,还有户口迁出证明,来北城的时候一齐都带上了。 程嘉嘉在屋子里很快就找到了包裹在手绢里的结婚证明和户口迁出证明,还有她的户口本。 程嘉嘉松了口气,这给她省了不少事,要不还有点麻烦。 拿上东西,换上梁双月给自己新买的棉袄,程嘉嘉无视堂屋几人的白眼,欢欢喜喜的出门了。 程嘉嘉一下楼就看见俞俊生在那等着,两人互相打量一眼,都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 没别的,他们都默契的穿上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 “走,领证去!” “诶!!” 后面一声,声音里明显带着兴奋。 程嘉嘉也是最近才知道,这时候凭结婚证有些东西可免票供应,比如脸盆,枕巾,糖之类的,这可是都是难买的好东西。 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两人愉快的决定提前领证,再去买买买,最后办婚宴。 郑海洋可不知道这个,他还以为俞俊生是办完婚宴再去领证,还期待着能在时间上压俞俊生一头呢,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错失了赶在前头的先机。 …… 郑家, 江秋白过来的时候,常大芬带着一大家子站在门口迎接,对她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欢迎,一个个脸上都喜气洋洋。 “大嫂!!”几个小的也齐齐嘴甜的喊人。 常大芬拉着江秋白的手,笑容热情洋溢,“哎哟,小江你可算是来了!自从知道你和海洋的事儿我就一直盼着你来,瞧瞧,多好一个姑娘啊,可不比对门那个强多了!婶子就喜欢你这样实在的姑娘!”说着还拍了拍江秋白的手背以示安慰。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江秋白顿时受宠若惊,不过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对于俞俊生相亲时看也不看自己就选了程嘉嘉,她心里一直是耿耿于怀的,现在婶子这样说就证明不是她不好,而是俞俊生这个王八蛋没眼光,江秋白心里自然高兴。 她也体贴道,“婶子,二弟,小弟,小妹你们太客气了,怎么还特意站在外边?这天气冷得很,风一吹就容易感冒,弟弟妹妹还小,哪里受得住?瞧他们脸都冻红了,咱们快进去吧!” 常大芬心里满意点头,是个有眼色的,不枉费自己带着一家人在冷风里吹。 可她面上却不显,“这点冷算什么?海城他们年轻力壮的,在风里吹一两个小时也不碍事,主要是我们想早点见到你,现在看到了人,就算受了点冻又有什么?”其实她是听到前院儿有小孩叫着喊说她家海洋的对象来了才带着一家人出去的,跟江秋白就前后脚而已,不过这个美丽的误会她可不会解释。 至于海城他们脸上的红晕,呃,大概是激动的吧? “好姑娘,咱们快进去说。” 常大芬拉着人进去,又给倒上了热水,还狠了狠心往里面加了一勺白糖,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一勺,不能再多了。 刚放下今儿早在供销社买的的糕点,郑海城给搬来了凳子,郑海燕在叽叽喳喳说着最近的新鲜事,还有郑海华时不时插科打诨逗江秋白开心,郑海洋时不时温柔的看一眼江秋白,一时间,堂屋里的氛围其乐融融。 常大芬:马上就有人替我老婆子做家务了! 郑海城:妈说了,等大嫂进门就让她把食品厂的工作让给自己,他,马上就是工人了!到时候白晓慧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郑海燕:大嫂身上这件衣服不错,等她和大哥结婚后就去借过来穿,以后大嫂的衣服都是她的了! 郑海华:嫂子进门就有好东西吃了,以后还会有更多好东西吃! 怀着各种心思,郑家这几人堪称拿出了自己十八般武艺来奉承江秋白。 不得不说,效果还不错。 端着热乎乎糖水的江秋白在这一刻,就觉得自己未来的婆婆和善极了,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婆婆,弟弟妹妹也是乖巧懂事的,家庭氛围温馨极了。 一点儿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刻薄恶毒。她这时候都有点埋怨帮着打听消息的婶子了,甚至还怀疑是不是那个婶子瞧上了郑家的条件,所以才吓唬自己想让自己放弃这桩婚事,好让她家闺女顶上,还好自己没有放弃。 呃,不得不说,这位想的也是够多的, 江秋白喝着甜滋滋的糖水,眼眶微湿,她在自己家都没有过这个待遇呢。婶子对自己真好,自己和海洋一定要把日子过起来,好好孝顺婶子,抚养弟弟妹妹长大,才能对得起她对自己的好。 一直没说话的郑海洋见状,微微点了点头,对今天家人的表现很满意,这婚事,稳了。 江秋白可不知道这一家子笑容背后藏起来的小心思,还一门沉浸在自己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中呢。 …… 另一边,程嘉嘉和俞俊生拿着手上刚新鲜出炉的大红奖状有点反应不过来,就这么简单,他们这就要变成一家人了? 愣了一会儿,两人又齐齐笑了起来,看着对方的眼里都亮晶晶的。 俞俊生摸了下还在傻笑着的程嘉嘉的头发,“咱们拍完照就赶紧去百货商店买东西,不然去晚了可能会没货。” 程嘉嘉惊觉这个时候东西难买,催促道,“走走走,咱们动作快点!” 两人很快的就去照相馆拍了一张结婚照,随后马不停蹄的赶往百货大楼。 更是凭借着灵巧的身姿,带着俞俊生挤到了最前面。 他俩运气还不错,结婚专供的几样都还有货。 什么洗脸盆,毛巾,肥皂,牙膏牙刷,枕巾之类的俞俊生都买了。 他原本想给程嘉嘉买几身成衣的,可程嘉嘉算了下成衣的价格和布票,觉着不划算,而且样式也没有多好看,就直接让人买成了布料。 盯着售货员的白眼,程嘉嘉面不改色道,“咱们自己找裁缝做,可比买这种成衣穿着舒服。”找国营裁缝店,量身定做的,穿着肯定更修身,更好看。 俞俊生可不知道她的心思,只觉得小媳妇儿是为了给自己省钱,心疼自己才舍不得买百货大楼的成衣,心里一阵感动。 可很快的,俞俊生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出百货大楼的时候,俞俊生身上挂满了大兜小兜,叮里咣当的。 见人走路都艰难的样子,程嘉嘉难得良心发现,“要不我帮你拎一些吧?” 俞俊生求之不得,两人转悠了一上午,身后背着二三十尺布料,胸前挂着洗脸盆,手上还拎着大大小小几个兜,走一步就叮里咣当,俞俊生实在扛不住了。 结果就见程嘉嘉左挑右选,最后从自己手里接过了一块肥皂和搪瓷缸子? 俞俊生:“……” 他贤惠的小媳妇儿呢?! 啊,天杀的郑海洋,还他贤惠的小媳妇儿!! 好吧,程嘉嘉还是有点良心的,她见俞俊生实在是累,就提议吃完饭再回去,正好他也能在国营饭店歇一歇。 俞俊生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至于身上的东西? 俞俊生和程嘉嘉都是脸皮厚的,两人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直接带着大兜小兜的去了国营饭店,一人用东西占座,一人去窗口点菜,配合的相当默契。 俞俊生不想动弹,直接掏出钱票递给程嘉嘉,让她去点菜。现在小媳妇儿是一家人,是自己人,自然是他出钱。 程嘉嘉挑眉,心说得想个办法让这人把工资交给自己保管,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可是不变的真理。 至于她手上的钱? 什么你的我的,结了婚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俞俊生今天虽然再一次感受到媳妇儿跟前世的不同,可心里还是抱有一丝丝希望,万一两人住一起后她就贤惠了呢?丝毫不知道自己新鲜出炉的小媳妇儿心里已经在打自己工资的主意了。 \"同志,来个红烧鱼,花菜回锅肉,再加一个清炒圆白菜。\" …… 同一时间,大院儿郑家。 饭桌上,一碗炒鸡蛋,一碗肥肉炖土豆,还有一碗清炒豆芽菜。 虽说没有大荤,可这年月到别人家做客能沾点荤腥就算贵客的待遇了,江秋白见了十分满意,心说郑家果然把自己放在了心里。 就是婆婆的手艺不怎么好,几道菜看起来都黑乎乎的。 江秋白被郑家几人热情邀请到了主位旁边的位置,亲亲热热的挨着常大芬和郑海洋。 常大芬那惯常刻薄的老脸上此刻挂着一抹慈爱的笑,“秋白啊,快吃菜,知道你爱吃鸡蛋,这是妈特意去供销社买的。” 说着夹了一大筷子给江秋白,“尝尝这味儿怎么样,平常咱们家可吃不上这金贵东西,这是特意给你做的,多吃点!” “婶子你也吃。”江秋白不好意思的笑笑,也连忙给常大芬夹了一筷子。 瞧这一大盘子的鸡蛋,怎么都得六七个了吧?这未来婆婆对自己可真是没话说,为了招待自己竟然舍得用这么多精贵的鸡蛋,自己自然得投桃报李也好好孝顺她。 只是江秋白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就表情怪异,又尝了两口,实在没忍住,委婉道,“婶子,这鸡蛋怎么有股怪味儿?” 郑海华年纪小,还好吃,见桌上有鸡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夹了一大筷子。 刚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就呸的一下吐出来了,“呸,呸!” 还大叫道:“妈,菜里有屎!” 常大芬:“!!!” 江秋白:“!!!” 常大芬装不下去,怒了,“你这死孩子!” 郑海洋瞪眼,“大家正在吃饭,你小孩子家家的胡说八道什么呢?” 郑海华缩了缩脖子,他最怕这个大哥了,可还是忍不住嘟嘟囔囔,“本来就是嘛,太臭了!” “看把你矫情的,鸡蛋还不吃了。”郑海燕白了一眼小弟,不信邪的也尝了一口。 “呕……yue!” 她震惊的看着常大芬,“妈,你在鸡蛋里放啥了?” 郑海城左看看,又看看,硬是没敢朝着那盘黑乎乎的炒鸡蛋和黑乎乎的土豆炖肥肉下筷子,只夹了旁边的清炒豆芽菜,以他对他娘的了解,还是这个菜安全。 “啊、可能是放了太多盐,咸了。”常大芬神色有点心虚。这是她在黑市买的特价鸡蛋,正常鸡蛋六七毛一斤,这个只要两毛一斤,敲在碗里的时候就闻到了隐约的臭味,可让她扔了又舍不得,想着多放点盐和酱油混一混应该没事,没想到还是被尝出来了。 郑海洋可不信,这分明不是咸味儿,且看他妈的神色,这鸡蛋的来路估计有问题。 可当着江秋白的面又不好明说,最后郑海洋只皱眉严厉道,“娘,你做饭以后注意点儿。”以后别搞这些了,这又不是江秋白一个人吃,要是他们吃出问题来怎么办? 常大芬尴尬的应了声。 江秋白却以为郑海洋是在责怪常大芬饭没做好,至于吗,不就是菜做咸了点,瞧把未来婆婆训成什么样了? 她不赞同的道,“海洋哥,你别这样说婶子,她又不是故意的。”体贴的安慰道,“婶子,不要紧,涮涮水照样可以吃。”鸡蛋多精贵的吃食啊,她在家里可吃不到,不就是咸点吗又不是不能吃。 为了证明,江秋白又吃了一筷子,胃里瞬间翻涌…… “呕,yue!!” 江秋白连忙喝了两口水才终于压下怪味儿,心里狐疑,莫不是郑家的盐时间放久了坏了? 郑海洋动了动嘴角,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不过这鸡蛋他是不会碰了,不仅是他,底下的几个弟弟妹妹都不敢再吃,呃,毕竟自家人自家知道,这几个也多少猜出鸡蛋有问题了。 常大芬见状,眼珠子一转,一脸伤心自责,“哎,都怪我,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使了,没看清楚量就放了进去。” 见未来婆婆如此模样,立志做好儿媳的江秋白立马就顾不上想别的了,忙道,“等我和海洋哥结婚后,婶子您只管享清福,做饭这活儿我来。”就未来婆婆这手艺,她真是怕了。 “诶诶,好,好,秋白啊,你可真是个好姑娘,我家海洋能遇见你是他的福分。”常大芬拉着江秋白,一脸乐呵呵的道,看起来好像对江秋白这个儿媳喜爱极了。 “来,吃土豆炖肥肉!”这块猪肉也是在黑市儿买的,不过常大芬没闻见臭味,肯定没事。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常大芬还是给江秋白先夹了一筷子试试。 几个小的也纷纷看着她吃。 江秋白以为这是看重自己,心里美得冒泡,未来婆婆和几个弟妹果真把自己放在了心上,还知道在饭桌上礼让自己。 江秋白原本在自己家也很少沾荤腥,这会儿闻到肉香味儿嘴巴里口水泛滥,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道了一句多谢不由分说就塞进了嘴里,双眼一亮,“婶子,这个不咸!” 她忽然皱眉,“……咦~” 郑家几兄妹都紧张的盯着她,“怎、怎么了?” “没、没什么。” 江秋白摇摇头,神色有点尴尬,她刚刚好像吃到了两个肉球球,以为是猪的下腹那块肉。这可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郑家兄妹一直紧盯着她,见她没什么异常反应,还又夹了一块肉这·才放下心来下筷子。 这年月缺油水,难得碰到肉,人人都馋得慌,且还不像鸡蛋那样有毒,郑家人这会儿哪里还记得装相礼让,一人一双筷子,挥的都有残影了,唰唰唰,本就零星的肥肉瞬间没了。 等江秋白抬头的时候,就见碗里只剩下黑乎乎的土豆。 她安慰自己,弟弟妹妹们难得吃一回肉,馋了是正常的,就是自己不也馋肉吗? 再一抬头,碗里连土豆都没了…… 江秋白“……” 江秋白勉强笑了笑,正常,正常,毕竟人太多了,顾及不到自己也是正常的。 可心底到底还是有些委屈, 郑海洋见状,筷子上最后一块土豆硬生生拐了个弯,放进江秋白碗里,温和笑道,“秋白,最后一块你吃,今天本来就是为了招待你才做的荤菜,你多吃点我心里才高兴。” 刚刚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江秋白深深的感动,她认真道,“海洋哥,你真好!” 她就知道,她的海洋哥果然不管什么时候都记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此时,江秋白可不知道她心目中天底下最好的男人——郑海洋,正在盘算着下午去和另外一个女人约会呢。 是的,约会,人约厕所后的那种。 其实俞俊生想多了,昨天下午,郑海洋开门的一瞬间就看到了那张小纸条。 待看清楚上面的字,几乎不用想,他觉得这纸条一定是给自己的,毕竟他们家就他一个成年男人,不爱慕他爱慕谁?在他心里,海城那小子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鸡仔,不行的。 而且这位女同志大概率是自己院儿里的。 郑海洋脑子里把从前院儿到后院儿,容貌出众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扒拉了个遍,最后没有犹豫的锁定在了后院儿的白晓慧身上。 没别的,白晓慧是他们院儿里长的最好看的姑娘,还总是拿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你,欲语还休的。 没成想海城成天跟在她屁股后边,这姑娘却喜欢自己,这心思也是够复杂的,怪不得这姑娘以前老是这样看自己呢。 白晓慧:……风评被坏! 郑海洋心里有些隐秘的得意,觉得自己不愧是大院儿第一人。 虽然和江秋白明天就要去领证,可自己这么仁义的一个人,怎么能让一个爱慕自己的漂亮小姑娘伤心呢? 那必然是不能的,郑海洋第二天起来就换上了自己最好看的一套衣服等待着下午的约会。 “体贴”的将江秋白安排在家里午歇,郑海洋怀着激动的心情就去赴漂亮小姑娘的约了。 只是,或许是他来的有点早,公厕后边一个人都没有。 郑海洋站在那闻了好半天的臭味,才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还不等他露出自认为最有魅力的笑容,背后就有一个温软的身躯抱了上来,郑海洋一惊,白晓慧这么大胆的吗? 她紧紧地搂着自己,急切的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会没有感觉?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哪有我们认识的时间长知根知底,你看看我,看看我啊,我妈说我看着就好生养,我虽然第一胎生了个丫头片子,可下一胎一定能生个儿子给你传宗接代的……” ……什么玩意儿?! 白晓慧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郑海洋察觉到不对劲儿,正要掰开这女人的胳膊。 忽然传来一道震怒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第16章 黄花大闺男 午饭后不久,三十五号院儿里的职工该上工的上工去了,剩下的家庭妇女和孩子们也猫在家里休息,各家各户都安静了下来,整个院儿静悄悄的。 郑家,睡的好好的江秋白忽然肚子隐隐作疼,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让郑海燕带她去公厕解决。 没想到就看到了让她目眦欲裂的一幕。 原本,经过郑家这一天热情的招待,江秋白只想快点加入这个温馨的大家庭, 可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 谁能告诉她,她明天就要领证的对象为什么正在被一个女人抱着?! 江秋白觉得天旋地转,惊怒质问:“你们在干什么?!” 她指着那女人,颤抖着问,“海洋哥,她是谁?!!” 郑海洋一听到声音就心说坏了,他连忙解释,“不是……秋白你误会了,我们什么都没有……”虽说他来跟别的女人约会,可也不想黄了跟江秋白的婚事,不管怎么说,江秋白都是目前最适合的结婚人选。 说到一半正巧转过头看见后面人的脸,吓了一大跳,声音都变尖了,“鲍大燕?!怎么是你?!” 是了,生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的,在他们院儿里可不就是这个小寡妇吗?! 同时,鲍大燕心头也狠狠一惊,她触电似的松开胳膊,蹭的一下退开老远,厌恶又震惊地看着郑海洋:“郑海洋,怎么是你?!” 郑海洋:“!!!” 鲍大燕:“!!!” 两人都在心里狠狠嫌弃对方,又忍不住狐疑的互相打量,不明白他\\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俞俊生\\白晓慧呢? 可落在江秋白眼里,就是这两人深情凝视,眼神都快拉丝儿了,她气的双眼赤红,“啊!!你们这对儿奸夫淫妇,当着我的面儿就敢眉来眼去,你们还把我放在眼里了吗?你们还知道廉耻吗?!” 啥玩意儿?! 郑海洋、鲍大燕虎躯齐齐一震,厌恶的看着对方,呕! 郑海洋解释,“秋白,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是她,不是,我和她真的没什么……”他脑子飞速转动,忽的,想到什么,指向鲍大燕,羞愤道,“是她,是她,这个小寡妇想对我图谋不轨,才用手段把我约到这里来的,还一上来就对我动手动脚,想要占我的便宜,这就是个女流氓!!” 郑海洋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鲍大燕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却有这样的花花心思,还觊觎上了自己!竟然敢觊觎自己?! 也不知道她暗地里肖想了自己多久,才猴急到一上来就对自己动手动脚,还说要给自己生儿子,呸,不要脸!! 郑海洋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恶寒的不行,他对鲍大燕可不感兴趣,“秋白你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你,我们明天就要去领证,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即便有这个时候也绝不能承认。 郑海洋咬死了是鲍大燕的锅,“都是这个女人不要脸的贴上来的,她也不想想,我一个未婚的大好青年怎么会看得上她一个带孩子的寡妇?” 巧的是,鲍大燕心里想的也跟郑海洋差不多,她觉得是郑海洋算计了自己,又听到郑海洋污蔑自己对他图谋不轨。 鲍大燕瞬间怒了,一改往日老实形象,叉腰大骂道,“我呸!你个不要脸的猥琐男,老娘瞎了眼能看上你?!还勾引你?!看上你一家子拖累,还是看上你那刻薄恶毒的老娘?老娘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吗?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嗷!!!” 一个黑色人影“嗷”的一声上前,鲍大燕的头发瞬间就被人薅住了,接着啪啪啪几个大逼兜落在了脸上,她尖叫,“啊!!!你打我?!贱人!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打我?!” 江秋白趁势将人按在地上,骑上去就左右开弓,更大声尖叫:“我打了!我打了!我就打了你!你能拿我怎么着?!” 江秋白啪啪又是几个耳刮子,“让你勾引我海洋哥!让你不要脸对我海洋哥动手动脚!你这个女流氓!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海洋哥跟我就快结婚了,你还敢勾引他?当着我的面你就敢跟他抛媚眼,你就这么缺男人吗?” 江秋白嘴上骂着,手上动作也不停,手使劲儿往鲍大燕身上隐秘处掐。 该死的狐狸精,净知道勾引别人的男人! 她的海洋哥有什么错呢?一定是这个女人见海洋哥条件好勾引的他,都是这狐狸精该死! 鲍大燕吃了不少暗亏,她恨得牙痒痒,“啊啊啊!!贱人,我要鲨了你!!!” 鲍大燕能在这个卧龙凤雏的院儿里生活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她赤红着一双眼,用力的撞倒江秋白,将人掀翻在地,唰唰唰几爪子就挠上去了。 江秋白脸上出现几道指印,她崩溃大叫一声,立马冲鲍大燕扑了上去。 两人瞬间滚作一团,打的你来我往,不分胜负。 目睹了一切的郑海洋:“!!!” 郑海洋咽了咽口水,悄咪咪后退了几步,生怕这俩人误伤了自己。 真的,他就没见过这样的年轻女同志,一言不合就凶猛的上前揍人。 疯婆子,都是疯婆子啊! 他怎么这么倒霉,被一个疯婆子占便宜了还不算,还要和另一个疯婆子结婚。 等等! 江秋白以后不会也这么对自己吧?! 这一刻,郑海洋深深的对自己之前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郑海燕早在两人打起来的时候悄悄溜走了,她要告诉她妈去,这鲍大燕竟然敢觊觎她大哥,真是马不知脸长,她配吗她! “哎哟,这怎么回事儿啊?!” “咋两个女同志打起来了?” “诶那不是咱们院儿的鲍大燕吗?那被她压着揍的是谁,看着眼生的很……” 江秋白和鲍大燕两人闹腾的那么大的动静,把附近几个院儿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大家说归说,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拉架的,没见那两女同志打的那么凶猛吗,万一不小心招呼到他们身上怎么办?他们也怕被揍啊,所以大家都只是远远的看着。 人越聚越多,郑海洋见状越发离这俩人远了,将自己藏在了人群里,生怕被人发现两人是因为自己打起来的。 只是有时候越不想看到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下一秒,众人只见一阵黑色旋风从身旁刮过,伴随着一阵怒吼:“儿媳妇儿,妈来帮你!” 嗖的一下,一个黑色的干巴瘦老太太张牙舞爪的扑向了鲍大燕,唰唰唰,九阴白骨抓,人瞬间成了血葫芦。 “你个作死的小娼妇,你敢勾引我儿子,占我儿子便宜,你还敢欺负我儿媳妇儿,你咋不上天呢?个小贱人,也不瞧瞧我常大芬是什么人,竟然敢惹到我家头上!想破坏我家海洋的婚事,我告诉你,你做梦!只要我老太太在一天,你个带孩子的小寡妇就休想进我家的门,呸,不要脸的小贱人!” 没错,在常大芬眼里,江秋白已经是她家的儿媳妇儿了,还是抱着金蛋的儿媳妇儿,她家海城还等着接班江秋白的工作呢,谁要是想坏了这门婚事,那就是她老太太的仇人!她刚刚都听海燕说了,是鲍大燕勾引的自家儿子! 老太太骑着人,嘴里恶毒的咒骂,手上也不停,呱唧呱唧,啪啪啪! 该死的小贱人! 竟然敢坏她家海洋的好事,看自己不打死她! “啥,鲍大燕勾引郑海洋?!她还占了郑海洋便宜?!” “啥便宜?!” 众人震惊的目光唰唰唰的投向郑海洋,又移向他的不可说处,天爷诶,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大家心底纷纷闪过一个念头:郑海洋被鲍大燕x了!!! 大家眼底瞬间冒出兴奋的光,是的,是的,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不然郑海洋他对象和常大妈怎么像发了疯一样暴揍鲍大燕? 一定是事情十分严重所以才这么生气! 又同情的看向郑海洋,对骑在鲍大燕身上暴打的常大芬也有几分理解了,毕竟,好好的一个小伙子被一个寡妇给…… 诶,可怜的孩子! 隐在人群里的郑海洋被看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妈怎么把这事儿说出去了?!这下子,大家都知道鲍大燕觊觎自己了,还被她占了便宜,被一个小寡妇占了便宜难道是什么好听的事儿?他不要面子的吗?! 郑海洋压根儿没注意到周围大家伙儿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怪异,也越来越邪门。 周围的人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还时不时用暧昧的眼神看向他的不可说处,挤眉弄眼的。 人群中心战场上, 鲍大燕也被打红了眼,激起了恨意,她妈的,他妈的!这家人是脑子有毛病吗?! 啊?她什么时候看上郑海洋了?不都说了她看不上郑海洋,看不上吗,这家人怎么跟听不懂似的追着她打?还真以为郑海洋是个香饽饽,谁都想要呢! 呸!他妈的一群不要脸的! 鲍大燕心头火气正旺,才不管常大芬是不是长辈,双手使劲儿挥舞,啪啪啪,扇个不停,又使劲儿掐,还专掐常大芬身上的隐私地方,掐的常大芬嗷嗷叫,鲍大燕嘴角露出个得意的笑。 见未来婆婆受欺负,江秋白那当然不能怂,她立马助阵,也往鲍大燕身上掐,三人打的难舍难分,在公厕旁边的地上滚来滚去。 …… 俞俊生和程嘉嘉拎着大兜小兜悄咪咪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公厕外面这“如胶似漆”的一幕,惊的下巴都掉下来了。 程嘉嘉:“!!!” 她十分震惊、十分诚心的问,“她们就不怕掉进去吗?”这是厕所,厕所啊,还是那种带粪坑的旱厕,光是想想就够恶心的,怎么还会有人想不开在公厕边上打架?还在地上滚来滚去多脏啊!再说了,这万一掉进去了还不得是一辈子的阴影? 程嘉嘉不理解,程嘉嘉想不通。 俞俊生抽了抽嘴角,他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十分的无语。 震惊过后,程嘉嘉很快就津津有味的吃起了瓜,还点评道,“啧啧,真是没看出来,鲍大燕战斗力这么强悍,居然能和常大芬一战。” 老实说,俞俊生也有点意外,虽然已经知道鲍大燕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老实懦弱,可也没想到她内心这么狂野,果然,他们院儿里的这些邻居啊,就没有一个简单的,还是他见识少了。 见她们这一时半会儿的也结束不了,程嘉嘉提议,“咱们先回家把东西放了吧。” 今儿买的东西有点多,他们不想被院儿里的人说三道四,原本打算偷偷避着人分几趟把东西运回去的,这下倒好,天赐良机,现在大家都在看热闹,没人注意到他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回家把东西放下。 …… 鲍大燕到底年轻,这点子功力哪里敌的上常大芬这个打架的老手,再加上有个江秋白在边上帮忙,很快就败下阵来。 郝大妈趁机飞速道,“快快快,快来几个人把她们拉开,赶紧的,别真闹出大事儿了!” 刚刚她们打架那个凶啊,她都不敢喊人去拉架。 郝大妈还是很有威信的,再加上大家也确实怕真闹出事儿,趁着这机会,几个年轻小伙一起上前,四手八脚的把双方拉开。 未来婆媳俩大获全胜,脸上虽有青紫但尚算完好,再看惨败方鲍大燕, 只见鲍大燕鼻青脸肿,脸上全是血印子,头顶还秃了一块,看着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至于那少的一撮头发,还在常大妈手上揪着呢。 “嘶~”众人到抽一口凉气。 鲍大燕都忘了自己的初衷,现在一心跟这婆媳俩杠上了,她恨恨骂道,“该死的老虔婆,该死的小贱人,还有该死的郑海洋,你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呸!”她心里恨毒了郑海洋,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遭这一顿毒打,又怎么会名声扫地? 常大芬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嗷嗷的骂,战力爆棚,“不要脸皮的小贱人欺负我儿子,对我儿子耍流氓,还把我儿媳打成这样,现在竟然还骂我们该死?人的心肠怎么能坏成这样?老天啊,你快把这样黑心肠的坏人带走吧!” “赔钱,必须赔钱!她必须得给我家赔钱,不然我就去举报她耍流氓!!” 鲍大燕还没说什么,刚刚一直在边上看亲闺女热闹的刘小红不乐意了,她气的哆嗦,“常大妈,你们婆媳俩把我闺女打成这样还想我家赔钱,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大燕的工资都是她的!想让她家赔钱,做梦! 常大芬昂着头,嗷嗷的喊,“你不赔钱我就去举报鲍大燕耍流氓!她个女流氓等着蹲笆篱子去吧!占了我儿子的便宜还想就这么算了,你们休想!” 刘小红气抖冷,啊啊,这个老虔婆,为了讹人真是脸皮都不要了!她闺女她知道,怎么可能对男同志做出那种事? 刘小红大声反驳,“我闺女那么老实一人怎么可能对你儿子耍流氓!大燕,你说,你有没有对郑海洋耍流氓,你大声告诉妈,是不是常大芬这个老虔婆给你泼脏水!”她忽然灵光一闪,急切的道,“大燕,是不是郑海洋这小兔崽子不老实,是不是他对你耍流氓,这老虔婆怕被人发现才倒打一耙?” 郑海洋,“!!!”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小红,他,对鲍大燕耍流氓?! 还不等郑海洋说什么,他老娘常大芬就不干了,嗷的一声冲上去,薅起头发,唰唰唰就给了刘小红几爪子,又啪啪啪几个大逼兜。 老太太手上不停,啪啪啪,嘴上也没闲着,嗷嗷的骂,“黑心肝儿的小娼妇,自己生了个流氓闺女占男人便宜,现在还想把脏水泼到我儿子头上,想欺负我儿子,也不看看我常大芬答不答应!” “我告诉你们,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没门儿!今儿这钱,你们不赔就等着去蹲笆篱子吧!” 众人:“……”你家,孤儿寡母? 这老泼妇是不是对这个词儿有误解? 刘小红的脸瞬间成了土豆丝儿,她瘫在地上,捂着红肿的脸呜呜的哭,“呜呜呜,没天理啊,欺负人还带讹钱的,我的命好苦啊,老虔婆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啊!老天爷怎么不降下一道天雷劈死这黑心肝儿的人啊!” 郑海洋额头青筋直跳,他黑着一张脸直直盯着鲍大燕,“鲍大燕,你说,事情究竟是怎样的?”说着,他的手摸到上衣口袋,作势要拿出那张纸条。他可是有鲍大燕觊觎自己的证据的。 鲍大燕心里一惊,这东西怎么会到郑海洋这儿?不过不管纸条在谁那,拿出来不利的只能是自己。 鲍大燕顶着一张青青紫紫的脸眼睛闪烁,不敢和郑海洋对视。 随后抿了抿嘴,小声道,“妈,咱们赔常大妈钱吧。” 刘小红恶狠狠瞪着鲍大燕,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赔什么赔! 还是她儿子厉害,小贱人不敢不承认,常大芬心里得意道,“哼,快赔钱!5块,一分都不能少!” 刘小红尖叫,“凭啥?!”5块钱,该死的老虔婆怎么不去抢?!你儿子值这个价吗?! 终于姗姗来迟的邹前进拉着一张脸气哼哼道,“凭你女儿耍流氓可是要进去蹲笆篱子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你家鲍春明的工作难保不受影响。” 刘小红脸色大变,不成不成,家里全靠老鲍的工资过活,要是影响了工作老鲍会打死自己的! 她最后还是咬着牙赔了郑家5块钱。 又狠狠刮了一眼鲍大燕,死丫头赔钱货,就知道给家里丢人赔钱! 邹前进心里那个悔呀,他第一次恨自己怎么没来早点,怎么就没来早点呢? 这下子,这下子这一片儿都知道他们院儿里出了个女流氓,两女争一男了。 丢人,丢人啊! …… 热闹散场,但这件事在众人的心里留下的深深印记可不会散去。 这不,立马就有不怀好意的故意问到郑海洋面前,“海洋,你真被鲍大燕那个了啊?啥感受啊,跟兄弟们说说呗。”那人挤眉弄眼,“就是那个……” 郑海洋:“!!!” 这是啥时候传出来的谣言?他啥时候被鲍大燕那个了?他咋就被鲍大燕那个了?他不就是被她摸了两把吗?! 啊!该死的鲍大燕! 郑海洋脸色在青黑青紫涨红之间转换,五颜六色的十分精彩。 事关自己的清白跟颜面,他超大声,吼道:“我没有,我没有!” 众人:“哦” 你说是就是吧,可那他们表情明显不信。 郑海洋抓狂:“啊啊啊!!!” “我没有被鲍大燕那啥,我还是个黄花大闺男!!” 俞俊生、程嘉嘉:“!!!” 其他人:“!!!” 第17章 男人的清白 俞俊生和程嘉嘉飞速的回屋放下东西,又飞速的赶到公厕战场 ,没成想刚到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啥玩意儿?! 这么刺激的吗?! 程嘉嘉的目光在郑海洋和鲍大燕之间来回游移,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八卦之光。 俞俊生也不可置信的盯着郑海洋和鲍大燕,这、这可真是没想到啊!他不过是算计郑海洋过来当个替死鬼,顺带恶心一下鲍大燕! 谁能想到,这谁能想到啊? 这俩人进展这么快,居然都发展到这一步了? 那这、这郑海洋和江秋白的婚事还成得了吗? 这俩人可千万别分开啊,不光俞俊生,就连程嘉嘉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俩东西一定要锁死,可别去嚯嚯别人。 随着郑海洋那句大吼,周围的人群都随之一静。 郑海洋大声解释:“我和鲍大燕清清白白,我们绝没有那种不正当关系!” “大家别误会了!” “我可不是那种不正经的人!” 鲍大燕摸他那算得了啥,他一个大男人,即便发生了关系,他也是清清白白的。 他一个正直的大好青年,怎么能跟鲍大燕这样的小寡妇攀扯上关系? 他和鲍大燕必须是清清白白,也只能是清清白白。 他十分卖力的解释,“真的,你们相信我,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和她没什么的!” 只是郑海洋发现自己一通解释下来大家还是沉默得很,而且眼神奇怪的看着自己。 “知道知道,你清清白白,你是受委屈的那个,你和鲍大燕啥也没有发生,毕竟男人嘛,被女人那个了总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儿,嘿嘿~咱们都能理解的~嘿嘿~”有人猥琐笑道。 “就是就是,现在闹的大家都知道了,海洋也不容易,海洋你放心,这么多年的邻居我们肯定不会说出去的。”有人拍着胸脯保证。 随后大家都眼神暧昧的看了眼郑海洋和鲍大燕,尴尬的笑了笑,“呃,海洋,我家孩子喊我回家呢,我的回去看看。”说完就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 一个大娘一拍大腿,“哎哟,我孙子在家里哭呢,我得赶紧去瞧瞧。” 之后又有几人借口家里有事飞速溜走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跟郑海洋掰扯。 有啥可掰扯的,有人小声嘀咕,“要是真没发生点啥,常大妈和你对象能一直追着人家鲍大燕打?” “那鲍大燕还能赔钱给你家?还是5块钱呢,够买30多斤大米了,谁家能白白给人?这必然是心虚才赔的啊!” “咱们知道就行了,海洋受委屈了,可别到他面前戳人伤疤。” 郑海洋听的清清楚楚。 郑海洋眼前一黑。 郑海洋有口难辩。 郑海洋气急败坏大叫,“啊啊啊!” 郑海洋万万想不到,就因为他妈讹鲍大燕的那5块钱,不仅他的清白“没了”,还从此跟鲍大燕掰扯不开了,只要在他面前一提到鲍大燕,就有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另一边,鲍大燕想破脑袋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她约的是俞俊生而等在这里的却是郑海洋,自己的那张小纸条还到了郑海洋的手里。 不过她现在最恨的就是常大芬婆媳俩,还有郑海洋这个贱男人,刚开始自己抱着他的时候他可没有推开,当谁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呢,现在见势不对倒是踩着她的名声把自己推脱的一干二净,真是一个大大的贱人!! 她阴郁的盯着这一家三口,瞧着吧,这些欺负她的人,她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程嘉嘉就像瓜田里的猹,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不够看,简直不够看啊! 这大院儿里果真不同凡响,里边的瓜属实是精彩! 不过她十分好奇,到底这俩人有没有……嘿嘿。 她那颗八卦的心蠢蠢欲动,非常的想知道事情的始末,眼睛不停地四处搜寻。 俞俊生一看她这贼头贼脑的模样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十分体贴的带她穿过人群,挤到了曹大妈身边。 程嘉嘉挑眉看他一眼,这人可以啊,上道的很嘛。 程嘉嘉眼珠子一转,从兜里掏出几颗今天刚买的水果糖,自来熟的挽上曹大妈的胳膊,嘴甜道,“大妈,这咋回事啊,您知道的多,给我们讲讲呗!” 曹大妈眼睛一亮,做贼似的左右瞧瞧,手上十分快速的接过糖塞兜里,笑容热情,“哎哟俊生可真没找错人,你这孩子真是个好的!” “我跟你说啊……” “天啊?真的吗……他们居然……”程嘉嘉配合着曹大妈做出各种震惊的表情,两人小声的蛐蛐咕咕郑海洋被鲍大燕那啥的事情。 据曹大妈推测,“这俩人应该是没有那啥的,大妈这双眼睛毒辣着呢,两人衣服没被扯开,脸上也没有异样。就是郑海洋不顶事儿也不能是那样的,怎么也得有个三五分钟吧。” 谁说这年月的人保守的,瞧瞧曹大妈这车开的,程嘉嘉也不害羞,她嘿嘿一笑,“那还真像郑海洋说的,他俩清清白白?”到底有没有点啥嘛,她快好奇死了,这俩人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俞俊生:深藏功与名。 曹大妈鄙夷的呸了一口,“你可别听郑海洋在那咋咋呜呜,就算没这种事,这俩人肯定也不清白!不然常大芬讹人鲍大燕不会认栽。”她可是知道的,这姑娘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老实懦弱,她男人死了的这几年一双贼溜溜的双眼总是在院儿里未婚的男青年身上转,一看就没憋好屁。 今儿一看,果然,果然啊! 鲍大燕果然大胆的把主意打到了院儿里的未婚男青年身上了! 那眼神儿滴溜溜转的时候,指不定就在想怎么占人家便宜呢! 就是没想到第一个遭殃的竟然是郑海洋。 曹大妈精明的老眼里闪烁着八卦的火苗,“不行,这事儿我得找人唠唠去,不然心里总不得劲!” 还好她家没有未婚男青年,不然可不得让鲍大燕嚯嚯了。 曹大妈也是个神人,她临走前还意味深长看了一眼俞俊生,给程嘉嘉留下一句,“小程啊,你可得看紧了你家俊生,可别被人占了便宜去,这男人的清白也是清白啊!” 俞俊生黑脸,“!!!” 程嘉嘉才没有在意旁边人脸色不好,她这会儿吃到了完整的瓜正心满意足呢。 余光正巧看见鲍大燕的小闺女鲍欣欣恶狠狠的盯着常大芬和郑海洋的背影,程嘉嘉一个激灵,这小孩,这眼神,可不简单啊,果然,这个大院儿卧虎藏龙,任何一人都不能小瞧了。 她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怕是常大芬要倒霉了。 …… 二女争一男的闹剧以鲍大燕赔偿郑家5块钱结束,虽然大家都答应的好好的不外传这件事,可、可这哪儿憋的住嘛! 老实巴交的小寡妇竟然把郑海洋一个大男人给那干啥了,多稀奇的事儿啊! 一传十,十传百,一来二去的这一片儿就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件事,还对其中的两位主人公十分的好奇,有的甚至特意到三十五号大院儿晃悠,为的就是瞧瞧这让小寡妇不顾一切强迫的男猪脚到底长什么神仙模样,搞的郑海洋烦不胜烦。 与此同时,鲍大燕对大院儿男青年意图不轨的名声也传开了,大院儿里没结婚的那几个小伙子人心惶惶,每每见到鲍大燕就像见到鬼似的一脸受到惊吓的跑开,生怕被她看上落入她的魔爪。 当然,这是后话了。 现在嘛,事件的男主角正带着他的对象前往民政局领证的路上呢。 不得不说,江秋白的肠胃还是相当的好的,原本肚子疼的可厉害,跟鲍大燕打了一架后就神奇的不疼了,也没有那种急切的想上厕所的感觉了,第二天照样精神抖擞的跟着郑海洋去领证了。 两人倒是和程嘉嘉他们一样,领了证就去百货大楼置办新婚用品了。 说来,郑海洋他原本没打算置办什么东西的,家里一切都有嘛,有什么可买的,这不是浪费钱吗?呃,不愧是常大妈的亲儿子,还真是秉承了他亲妈常大芬的一贯作风。 可现在这不是情况有变了吗。 虽然那天江秋白对郑海洋表示信任并且揍了鲍大燕,可谁知道她心里会不会埋怨自己? 更何况还有俞俊生给程嘉嘉置办了那么多东西在前。 别说,那天程嘉嘉和俞俊生虽然是避着人了,可也不是没有人看见,只不过大家这几天都还在吃郑海洋和鲍大燕的瓜,没什么心思关注他们罢了。可郑海洋不一样啊,他对俞俊生的一切都很在意,还暗暗跟人比较,怎么肯让自己输他一头?自然就时时刻刻注意着。 郑海洋也怕江秋白知道了后心理落差太大,对自己不满,让工作的事情出现变故,才不得不找人淘换了一些票据,带人出来意思意思买几样自己要用的。 江秋白可不知道今儿这趟百货大楼之行是对自己的补偿安抚,她还以为郑海洋原本就是这样安排的。 她心里十分的甜蜜,觉着自己果真是找对了人,海洋哥真是事事为自己考虑。 也十分庆幸自己昨天没有因为鲍大燕的事情跟海洋哥起了隔阂。 谁结婚的时候不想用新东西呢? 江秋白也不例外,一般人家结婚置办啥她就买啥。 什么搪瓷盆,新毛巾,牙膏牙刷,算下来不到三十块钱,可江秋白已经非常满意了,毕竟海洋哥挣钱也不容易,她理解他还要养家,肩上担子重,她可不能随便嚯嚯,她不是那样不会过日子的女人。 江秋白在心里鄙夷了程嘉嘉一番,是的,江秋白也知道昨天俞俊生带程嘉嘉去买了不少好东西,她心里十分的嫉妒,酸水咕噜噜的往外冒,甚至忍不住的想,要是,要是当初俞俊生没有换对象,现在这些东西是不是就是自己的了……吓的她赶紧掐灭了这种念头,她怎么能这么想?她的海洋哥可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哪里是俞俊生这种抠搜废物男可以比的! 俞俊生也就只能配程嘉嘉这种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的女人,自己这样贤惠的好女人才看不上他呢! 她甚至在心里恶毒的诅咒,就程嘉嘉那样撺掇男人大手大脚花钱的,跟俞俊生这样抠搜的,肯定过不长久! 只是路过一个柜台时,江秋白还是没忍住抿了抿嘴,“海洋哥,我听说抹了雪花膏皮肤会变的特别好,冬天也水嫩嫩的,一点儿都不干。咱们也去买一盒试试吧。”她记得程嘉嘉就有这样的香味儿,一定是俞俊生给她买的,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江秋白也想让郑海洋给自己买。 闻言,郑海洋面色一僵,不过也就片刻,他就深情道,“秋白,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看的,哪里还需要那些外物来修饰?用那些东西的都是一些对自己没有信心,不敢面对自己缺点的胆小鬼。秋白,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一个勇敢自信的姑娘,肯定不会当一个懦弱的胆小鬼的。” 原本心里酸溜溜的江秋白被他一番话说的既羞涩又甜蜜,哪里还有心思买雪花膏,她嗔了一眼郑海洋,“我真有那么好吗?” “自然,我心里你最好看。” 江秋白嘴角悄悄扬起,只是看到自己粗糙干裂的双手心里又不是滋味了,“可我的手好难看。”她在家里不仅要做饭,还要洗一家人的衣裳,冬天为了省点煤都不敢用热水,手冻的又红又糙,有的地方还在流黄色的脓水,这让她十分自卑。 郑海洋也注意到了,不过他看了一眼就快速的别过头去,还体贴道,“那咱们去买一盒蛤蜊油试试吧,听说这个对治干裂很有效,有了它,你做家务就再也不会裂开了,我心疼。”三分钱的蛤蜊油总比几毛钱的雪花膏便宜,也免得她手上流脓,自己看着也恶心。 “同志,给我们拿一盒蛤蜊油,谢谢。” “嘭”的一声,一盒贝壳状的蛤蜊油重重的砸在柜台上,售货员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三分钱,概不赊账!” 嗖的一下,江秋白面皮涨红,怒瞪着售货员,“你咋说话呢、瞧不起谁呢?!谁要赊账了?”她的海洋哥可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他大气仗义,有责任有担当,怎么能被这人这么污蔑人品?! 郑海洋的脸色同样很不好,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人嘲讽赊账,让他面子往哪里搁? 售货员立马吊起眉梢,“哎你这位同志,你说清楚,我咋看不起你了?咱们百货大楼本来就不赊账,我好意提醒你们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污蔑人呢!从没见过你们这样的,真是狗咬吕洞宾!” 她语速又快又急,噼里啪啦一通怼,江秋白哪里说的过,她气的发抖,“你、你分明不是这意思,分明就是侮辱人!” “我可没侮辱人!”售货员白了一眼俩人,理直气壮,她就是提醒一句,哪里称得上侮辱人了? 别以为她没听到刚刚这男人说的话,真是小刀儿拉屁股——开了眼了。你抠门就抠门呗,还扯一堆这啊那啊的,还拉踩起其他用雪花膏的女同志了,咋滴,人家用雪花膏是吃了你家粮食还是跑了你家祖坟啦? 还不敢直面自己缺点的胆小鬼,啊呸! 这俩人听说还刚刚结婚呢,就没见过这么抠门的男的! 这姑娘也是个脑子不清楚的,被男人的三言两语就糊弄住了,真让人瞧不上眼! 江秋白还想说什么,郑海洋黑着脸拉住了她,他掏出三分钱重重的拍在柜台上,沉声道,“同志,你收好了,才三分钱,我们还不至于赊账。” “哼!给了钱就快走吧,别耽误后面人买东西!”售货员没好气道,神气个什么劲儿,不就三分钱吗,让你拍的像是三十块似的! 自己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新媳妇想要个雪花膏都不舍的买,呸! 有了这一出,手里拿着一盒蛤蜊油的江秋白心情自然美妙不到哪里去,特别是看见一个女同志手上戴着刚买的机械手表,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从她面前走过的时候。 时下年轻女同志以手腕上带着一块机械手表为时髦,江秋白自然也不例外,她嫉妒的看着前面那个女同志。 海洋哥啥时候给自己买一块机械手表就好了……江秋白悚然一惊, 不不,她怎么能这么想呢,她这么想哪对得起海洋哥对自己的好? 海洋哥挣钱不容易,还要养家,她不能这么自私,她不是那样不会过日子的女人。 江秋白白了一眼面前带着手表走过的女人,恨恨的想,这样大手大脚糟践男人钱的女人,日子指定过不长久! 第18章 一起结婚 程嘉嘉可不知道百货大楼的这一出,也不知道自己又招人恨了。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即便她什么都不做,也不会落得个什么好下场。毕竟,书中的原主可从没得罪过女主,还不是被她抢了男人,甚至还死了给她让位。 还有俞俊生,也死的太恰如其分,太是时候了,巧合到让人生疑。程嘉嘉对此是表示一点怀疑的,不过现在也无从考证了。 好在现在命运已然发生变化,她和俞俊生都有了不同的选择。 在他们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就注定了她和俞俊生跟江秋白和郑海洋,是站在对立面的,永远也不可能和睦相处。 既然如此,她还怕个什么? 这俩人最好是别打他们什么主意,不然她不介意让这俩人感受一下“垫脚石”翻车的威力。 …… 时光如梭,很快的,等程嘉嘉两套衣裳做好的时候,也就到了她和俞俊生办婚宴的时候。 一大早的,郝大妈起了个大早带着院儿里的另外两位婶子来到俞俊生家开始忙活。 天一亮,俞俊生就骑着借来的自行车和一群小伙子到食品厂家属院儿去接亲。是的,借的自行车,现在一辆自行车要一百多块钱不说,自行车票也是极难得的,一般人家还真舍不得买。 他们大院儿也就自诩体面,大院儿上等住户的任家有自行车,当初买回来的时候还曾经引起全院儿人的轰动呢。不过他们家可不会借给俞俊生,俞俊生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他是找的朋友借的。 接亲倒是没有什么为难的,毕竟董家一家子恨不得赶紧把程嘉嘉送走,咋可能还闹什么幺蛾子?万一这死丫头又觉得嫁人不好,非要赖在他们家跟她妈培养什么母女情了怎么办?! 他们可不想再被她那死鬼爹找上门了啊!呜呜呜! 俞俊生顶着董家一家子送瘟神般的目光接走了程嘉嘉,程嘉嘉面带笑容,毫不受影响,这些小卡拉米可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 她一屁股坐上后座,俞俊生的车龙头瞬间扭啊扭,扭啊扭,扭啊扭,好容易才保持直线。 跟着一起摇摆、旋转,险些没发出惨叫的程嘉嘉,“……” 她艰难保持微笑,“真没看出来,你还会骑车呢?” 俞俊生得意昂头,“小瞧人了不是,不就是自行车吗?溜两圈就会了,多简单的事儿!”至于这两天学自行车摔了几跤的事儿,俞俊生才不会告诉程嘉嘉呢,在小媳妇儿眼里,他,必须是厉害的。呃,俞俊生也是一个十分注意在媳妇儿眼里形象的人。 程嘉嘉,“……”要不瞧瞧您这蛇形走位再说话? 天可怜见的,自从她坐上来,这人的车龙头就一直扭来扭去,天知道自己有多心惊胆战,她生怕自己成为第一个接亲时被新郎摔下车的新娘,成为这一片儿未来几年的笑柄! 也亏得现在路上没有小汽车,不然就他这菜鸡技术,怕是两人早就一起和小汽车来了个亲密接触了。 好歹俞俊生到底是苦练了几天的,虽然几经周折,但还是稳住了。 程嘉嘉松了一口气,不用成为别人的笑柄了! 奋力蹬车的俞俊生可不知道自己早已被看穿,他一边奋力的蹬着自行车,一边想,以后还是要买一辆自行车,瞧瞧媳妇儿坐着多高兴! 路过一片坑坑洼洼的地,程嘉嘉怕再次出现刚刚的惨状,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前面人的腰,这才安心下来。 感受到身后绵软的触感,俞俊生脸涨得通红,心里又有种奇异的感觉,可还没等他细细体会就到了平缓地带,身后的触感消失,他有些微微失落。 不知道是不是程嘉嘉的错觉,她感觉接下来这一段路变的难走了许多,一路上,她放在俞俊生腰上的双手就没松开过。 …… 这年头,都追求艰苦朴素,时兴革命婚礼,没那么多讲究,两人在众人的见证下学了两段“最高\\指示”,再向领导人的画像三鞠躬,就算是礼成了。 中午的时候直接就和大家一起吃饭。 说是婚宴,其实就是亲朋好友一起过来吃个饭,认识一下新人,顺便热闹热闹。 郝大妈操办的十分用心,一点儿都不浪费,用猪头、猪下水,用圆白菜炖,熬白菜、萝卜、土豆时加些肥肉和肉皮整治出了三桌半荤宴,再加上从供销社打来的粮食酒,席面看着有面儿不寒碜,又没花费多少钱,十分的实在。 只不过吧,这准备了三桌,俞俊生的同事和朋友坐了一桌,院儿里的邻居也坐了一桌,剩下的还有一桌居然空了,这不仅浪费东西,还怪让人没面子。 原本郝大妈满打满算觉着三桌人能坐满的,谁知道,谁知道……想到这里,郝大妈狠狠瞪了一眼闹哄哄的对面。 没错,要不说郑海洋这人不做人呢,这人居然也把自己和江秋白的婚宴安排在了这一天,明摆着是和俞俊生俩人打擂台。 都在同一个时间摆宴席,到时候大家伙儿去哪一家,另一家就去不成了。这是逼着院儿里的邻居们站队呐。 显然就是想带着院儿里的邻居排挤俞俊生给他难堪。 显而易见的,郑海洋这个机械厂保卫科工人的在院儿里的人缘明显比俞俊生这个不着调的收废品的好得多,一边宴席热闹非凡,一边清清冷冷,可不就显出尴尬来了吗。 郝大妈气的不行,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帮着俞俊生找补回来。 忽然,郝大妈见到一个人往这边走,连忙扬起笑脸,“哎哟,老白,你来的可真巧,都等着你开席呢!” 白大妈一愣,随即尴尬的摆摆手,“呵呵,我去西厢那边。你们慢慢吃呵呵。”白大妈尴尬一笑,赶紧的转身往西厢那边去了,她可是去郑家吃肉的,俞俊生那小子贼精贼精的,能弄什么好吃的?她可不傻! 郝大妈的脸拉了下来。 没一会儿,又见到前院儿的祝自强往这边儿来,她热情道,“小祝,过来吃饭吗?” “啊,郝大妈,呵呵,我去瞧瞧海洋兄弟。”祝自强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你说这事儿闹的,咋就办在了同一天呢,多得罪人呐! 不过要是二选一的话,他自然是选同在机械厂的郑海洋了,毕竟人家显而易见的前途远大,而俞俊生那小子……祝自强摇了摇头,这可怪不了他!海洋是个敞亮人,他可说了有丰盛的席面,祝自强又吸了一口空气中的肉香味,咽了咽口水,快步朝着郑家去了。 郝大妈气愤骂道,“黑心肝儿的东西!以前真没看出来郑海洋是这样的人,果然是他妈的种儿!” 不是他妈的种儿是谁的种儿? 俞俊生憋笑着安慰道,“郝大妈,你别气,他们不来这不是好事儿吗,咱们还省了饭菜呢。只要咱们请的人到了就行了。” 程嘉嘉也不在意,“是啊,郝大妈待会儿有多的您拿饭盒打包回去晚饭吃,省的另外做菜。” 郑海洋特意选在这一天办婚宴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些人不来,俞俊生和程嘉嘉还巴不得呢,毕竟省了他们一顿饭菜不是。别吃了他们家的饭菜,回去又在背后蛐蛐他和程嘉嘉,这才恶心人呢。 不过倒是迎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前院儿祝自强的二婚小媳妇儿,付娇娇。 “怎么,你们不等客人到齐就开席了吗?” “怎么会?大家都正等着你呢。”程嘉嘉笑眯眯道,她觉着这夫妻俩也是有意思,一人走一家。 付娇娇一来就奉上了5毛的随礼,竟然还送了程嘉嘉一对枕巾,她傲娇道,“这可是别人没有的!” 这个别人,自然指的是西厢郑家那边。 程嘉嘉眨了眨眼,有点不明白这夫妻俩闹的哪样,一个明显不想和他们深交,一个一来就送上大礼,她有点不敢收怎么办?毕竟,她和付娇娇之前可不认识,这忽然就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她都要怀疑里面有坑了。程嘉嘉转眼看俞俊生,莫不是你们俩有交情? 俞俊生摇了摇头,他和付娇娇可不熟,也没怎么说过话,谁知道她闹的哪出。 付娇娇看出她的迟疑,不高兴道,“咋?你不想收啊?” 程嘉嘉尴尬一笑,打哈哈道,“大家都是邻居,你来吃饭就行了,带这么贵重的东西干嘛?”听说付娇娇那个婆婆可不是善茬,而且最近两人闹的厉害,要是让她知道付娇娇送自家这么贵重的礼,只怕老太太今天晚上就得闹上门来。 “哼,我爱送就送,你管得着吗?我送你的,你只管收着就是!”付娇娇昂着头,强硬的把枕巾塞进程嘉嘉怀里。 大姐,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不敢收啊! 程嘉嘉赶紧把东西还回去,“付同志,这东西不合适,真不合适,这么金贵的东西你送给我,你婆婆知道吗?”听到了吗,我怕你婆婆上门闹啊! 自然,付娇娇是听懂了的,她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不要就算了,没眼光!”她生气的夺回枕巾,狠狠瞪了一眼程嘉嘉,竟是连席面都没吃就转身走了。 “哎,小付咋不吃饭就走了?” 程嘉嘉无辜道,“谁知道啊,这人突然就生气了。” 郝大妈没多想,“可能是最近心情不好吧。最近她家里也闹腾。” 程嘉嘉挑了挑眉,也就是说付娇娇和她婆婆过招输了。 程嘉嘉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总归她们俩是没什么交情的,她可不希望自己成为别人家庭内斗中的一环。至于那5毛的随礼,下回直接随回祝家就是了。 程嘉嘉和俞俊生继续吃洗面,给各位宾客敬酒,人虽然不多,但都是真心希望小两口过得好的,现场气氛和谐,一时间倒也热热闹闹的。 …… 那一头,却并不如郝大妈想象中的气氛火热。 西厢,有些人是因着想下俞俊生的面子才来的郑家,比如三院儿的任文化一家和秦为民一家,都是因为房子的事情跟俞俊生起过矛盾的,自然看不得他过的好,诚心在他结婚这天找不痛快的。 还有些人,比如前院儿的祝自强,白家母女俩,还有大部分的邻居都选择来郑家,是冲着吃肉来的。毕竟这时候油水少,人人都馋的慌,有吃肉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可菜一上桌,大家看着眼前的席面傻了眼,这是啥玩意儿? 每人面前就一碗面?! 还有这面里边黑乎乎的一坨是啥?能吃吗?! 不是你家说有丰盛的席面吗?肉呢?啊?他们每人还随了2毛的礼钱呢,结果就一碗面打发了?! 有人尝了一口那黑乎乎,“……yue!” “他娘的,这是臭的!” “……呕!还真是!” “没见过这么缺德的!” 瞬间,大家的脸色都难看的紧。 你说说,要是不愿意办酒席就不办呗,他们也不会说啥,可你办了,收了大家的随礼却又拿这些东西糊弄人,这是把人当傻子呢? “郑家的, 没见过这么糊弄人的,你这算什么席面?这是把我们大家伙儿当傻子糊弄吗?” 郑海洋和江秋白同样脸色不好看,他们也没有想到常大芬会来这么一出。 这要是被人传出去,他们还不被人寒碜死。 绝对,绝对会沦为大院儿里未来几年的笑柄! 江秋白赶紧赔笑道,“大家稍安勿躁,这事儿是我妈错,她手艺不好浪费了好好的东西,让大家吃的不痛快了。我们给大家赔礼” 郑海洋质问的眼神看向常大妈,常大妈眼神心虚闪烁。这鸡蛋,确实是前几天招待江秋白剩下来的。虽说有了些许臭味,可常大芬还是舍不得扔,想着上回江秋白不也没吃出问题吗,就全用盐和酱油煎吧煎吧埋在了面里边。 她这不也是为了省钱吗,这满大院儿的几桌子人,几十号人,几十号人呐,要是全用新鲜的食材,还用肉的话,那得花多少钱啊! 他们和这些人非亲非故的,凭啥给他们花这么多钱?! 他们配吗他们?! 儿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一点儿都不知道节俭,这么想着常大芬连那几分心虚都淡了。 她可都是为了儿子好,有什么错儿! 她又没让自家人吃,有什么错儿! 对,她根本就没错儿! 想明白了,常大芬气势就回来了,她可不是江秋白那个怂货只知道赔笑脸,她可是打遍大院儿无敌手的老泼妇! 常大芬立马叉腰恶狠狠骂回去,“爱吃吃,不吃给老娘滚!这席面咋啦?这可是纯白面,多精贵啊,给你吃你就谢天谢地了,还逼逼啥!蹭吃蹭喝你还不乐意了?!不是我家大方你吃得着吗你?” 这话说的,有人不乐意了,怒道,“郑家的,你这话什么意思?合着我们来你家吃席还是我们占便宜了?我可随了2毛钱,在哪儿吃不到一碗阳春面?用的着来你家蹭吃蹭喝?”虽说他们是来蹭肉吃的,可这不是没吃着吗?既然没吃着,那凭啥常大芬说话这么难听?! 眼见着亲妈要撸袖子跟人打起来,郑海洋连忙把人拉住,避免出更多的洋相。 他又安抚众人,端起酒杯赔笑道,“今儿个是我家招待不周,改日再请大家好好吃一顿!来,大家先喝点酒,咱们先走几杯,今儿我结婚,大家给我个面子!” 好歹每桌还有一瓶酒,也是难得的,他妈没让他彻底面子扫地,郑海洋心下松口气。 大家虽说不满,可怎么也得给郑海洋面子,毕竟人家还在机械厂保卫科工作。这时候各个厂子的保卫科可不是后世那些保安,人家有配枪有执法权的,相应的地位也很高。不说他们有没有犯事儿,跟这样的人交好总比得罪人强,大家于是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祝自强首先端起酒杯打圆场,“哈哈哈,海洋说的对,大老爷们儿的,坐席怎么能不喝酒?来来来,我先三杯为敬!” 却不料,喝了一口就喷了,“噗……这什么酒?怎么淡的跟水一样?!” “噗!” 先前暴脾气那人再也忍不下去了,拍桌子怒道,“他娘的,欺人太甚,你们给老子退钱!” “对,退钱!” 第19章 婚礼闹剧 啥玩意儿?! 退钱?! 这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头一回见随份子还退钱的! 郑海洋和江秋白都急眼了,急着开口安抚众人,“使不得,使不得,各位邻居,是我没招待好你们,但还不至于到这份上,大家息息怒,息息怒!”这要是真退了,他们就真成了整个小槐花胡同的笑柄了。 可他妈常大芬却不是能想那么长远的,一听到有人闹着要退钱,她立马跳脚,指着那几个闹着要退钱的刺儿头的鼻子疯狂辱骂, “你们这些小瘪犊子,完蛋玩意儿!敢在我家闹事儿,我给你脸了是吧?老娘给你吃挂面咋啦?这么精贵的东西多少人想吃都吃不着!就你们随的那两毛钱的礼还想吃山珍海味不成?!给你吃挂面就是老娘心善大方了!哦,现在面也吃了,酒也喝了,就想拍拍屁股让老娘退钱?一个个的咋想的这么美呢,我告诉你们,想退钱,没门儿!” 郑海洋眼前一黑。 妈的妈的,没听见他在安抚人别闹了吗? 为什么还要在这拱火?为什么,啊?! 他妈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拖他的后腿! 郑海洋绝望了,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蛮横不讲理的泼妇妈? 果然,众人一听就情绪上头,当场就炸了。 啥玩意儿啊? 七嘴八舌道,“常大妈,你什么意思啊!先别说你那不知道加了啥的挂面和掺了水的酒值不值两毛,这两样我们可都没吃也没喝,可没占你一丁点儿便宜!再说了,要不是你家郑海洋上门邀请,我们能来吗?我们来随礼吃席可是给你家面子,早知道你这么不欢迎大家伙儿,我们就不来了!” 两毛钱去国营饭店吃一碗阳春面还能加个蛋呢,不比郑家的臭鸡蛋拌面强?既然常大芬不愿给他们面子,他们干啥要给郑海洋撑场子? 常大芬可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反正进了她口袋的钱就别想再掏出来。 她鄙夷的呸了一声,“我可没让你们来!一群要饭的!”在常大芬心里,这些人可不就是一群来她家讨饭吃的饿死鬼吗,两毛钱就想吃上一桌荤菜,简直就是做梦! 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众人气的脸红脖子粗,明明是她家结婚请客撑场面,现在却倒打一耙说是他们这些邻居是要饭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个个黑着脸嚷嚷,“退钱,赶紧退钱,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不退不退就不退!!”常大芬跳起脚来,嘴里嗷嗷的骂。 想从她口袋里掏钱出来,就三字儿,不可能! 郑海洋一会儿怕这些人真的要退钱,自己成了满北城第一个在婚宴上被宾客要求退份子钱的笑话。 一会儿又怕老娘真惹了众怒,毕竟一家子还在院儿里住着呢,也不好闹的太僵,只能两边劝,可惜两边都不买他的账,急的他焦头烂额,大冬天的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祝自强耳边回荡着常大芬粗俗的叫骂,看着眼前寡淡的面条和黑乎乎的臭鸡蛋,十分的后悔怎么没去俞家吃席。 他都闻到了,东厢那边传出了肉的香味儿! 没错,那肉味他娘的竟然不是从郑家传出来的! 祝自强心里骂骂咧咧。 那可是实打实的肉啊,咋的也比眼前这黑乎乎的一坨臭鸡蛋要强得多吧! 他的5毛钱啊!他为了巴结郑海洋,还随了5毛钱! 忽的,“咣当”一声,不知谁把桌子掀了,祝自强身前的面条也鸡飞蛋打。 祝自强,“!!!” 他的5毛钱!! 桌上的碗盘“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事情发展之迅速,谁也没有料到。 吓得大家都躲到了一边儿去。 “啊!” “妈呀! “谁啊,这么缺德……”说到一半儿,立马安静如鸡,只震惊的看着掀桌子的人。 这人是住在后院儿的光棍汉周铁柱,是机械厂的锻工,日常抡锤子的,为人脾气暴躁,长的人高马大,一把子力气。 此时满身煞气,瞪着一双牛眼,看着唬人的很。 看到这个煞星,刚刚还在叫嚣的常大妈也立马噤了声儿,她是泼辣,又不是傻,面对自己明显打不过的人,她当然知道认怂了。 周铁柱碍于同在一厂,才来郑家随礼,此时此刻只想骂一声晦气! 什么玩意儿?! 他脸红脖子粗瞪着常大芬:“常大妈,退钱!” 常大芬:“!!!” 常大芬动都不敢动,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掏出两毛,麻溜儿的递过去,生怕晚一秒周铁柱就一锤子砸自己脑门上。 周铁柱接钱之后直接走人,看都没看郑家人一眼。 见状,其他人也纷纷道,“常大妈,我们也要退钱!” 煞星走了,常大芬很快变脸,吊着三角眼凶神恶煞道,“退啥退,你们打听打听,全北城哪有结婚退份子钱的?” 周铁柱那是自己打不过,这些小卡拉米常大芬还没放在心上,她可不退! “都吃了我家的席面了,还想退钱,想得美!” 有人阴阳怪气道,“你那碗面都不知道有没有毒,我们可不敢吃!” 常大芬嚣张叉腰:“我不管,反正我不退!” 这副蛮横的样子真看得人牙痒痒。 “好哇,好哇,你郑家可真是好样的!” 大家气不过,不知是那个阴损的,想到刚刚周铁柱拿到了钱,立马带头把剩下的几张桌子也给掀了。 “叮里咣当”,“噼里啪啦” “嗷!” 常大芬傻眼了,这些人怎么敢?怎么敢? “我的碗,我的面啊!” 有啥不敢的,什么婚宴不婚宴的他们可不管,钱拿不回来就算了,可今天受的这口气必须得出了! 不久之前还热热闹闹的婚宴现场瞬间变成了一片狼藉。 那么多东西都浪费了,常大芬心里揪着疼,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蹬着两条腿儿哭天抹泪儿,“天爷啊,这些畜生啊,不让人活了啊!这些占便宜没够的玩意儿,没吃到肉就把我家给拆了,真是丧了良心!他们怎么能这样,这么多年的邻居……” “够了!”郑海洋怒喝。 常大芬还想骂几句,可见儿子脸色漆黑,心下一跳,不敢再吱声儿。 郑海洋虽然也生气这些邻居不给自己面子,可更气的是他妈! 要不是他妈给人做臭鸡蛋挂面,那些人能那么生气吗? 那些人不生气家里能闹成这样吗? 都怪他妈! 郑海洋心里埋怨常大芬,又不是没给她置办席面的钱,做什么要干这么丢人的事儿! 这不仅是侮辱那些邻居,也是在下他的面子。 他原本还指着在婚宴上压过俞俊生一头,现在好了,好好的结婚闹成这样,自己怕是成了整个大院儿的笑话了! 江秋白站在一边脸色苍白,浑身气的发抖。 她哪里能想到,哪里能想到婆婆竟然在她的婚宴上来这么一出,她都不敢想,今儿这事儿一传开,她会遭遇什么。 想到那种画面,江秋白再也忍不住,捂住脸呜呜哭着跑进了里间。 …… 俞家这边,一片喜气洋洋。 “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俞俊生和程嘉嘉接受着大家的祝福,看到有人敬酒都不用程嘉嘉说,十分自觉的帮她喝了,“嘉嘉不会喝酒,她的那杯我来。” 有人暧昧的打趣,“哟,俊生可真疼媳妇儿!” 俞俊生十分坦然笑道,“这话说的,我的媳妇儿我不疼谁疼?” 大家瞬间哄堂大笑。 俞俊生跟人喝了一圈,脸颊通红,有了些微醉意,但看程嘉嘉的眼神还是亮晶晶的。 程嘉嘉今天穿了两人一起去裁缝店里做的粉灰小碎花的新棉袄,嘴唇上涂了点红衬的整个人越发娇俏, 他看着程嘉嘉白皙的侧脸,【情不自禁】的说,“嘉嘉,我们都好好过日子。”不要像梦中的前世一样,一个个的被人当做垫脚石,没价值了就被人一脚踢开。 程嘉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她也十分郑重的回答,“嗯,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两人深深的看着对方,只有彼此才能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落在在场客人的眼里,就是两人感情深厚,在深情对视。 “嗷!” 何三儿,也就是帮俞俊生买石灰的那小子,激动的怪叫了一声,带头起哄,“抱一个!俊生,给嫂子抱一个!” 平时跟俞俊生玩的不错的,邹前进的二儿子,也跟着起哄,“是啊,俊生,抱一个!” 大家都在起哄,在这种暧昧的氛围下,俞俊生一个冲动,头脑发热的伸手抱了一下程嘉嘉,但也就是浅浅抱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了。毕竟还有这么多人,影响不好。 他深深的看着程嘉嘉,“嘉嘉,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不会让你像梦里一样操劳生病,早早去世。 难得厚脸皮的程嘉嘉在他专注的目光下居然害羞了,脸颊也热了起来,嗔了他一眼。 “这可是你说的!” 顿时,大家起哄声更大了。 何三儿看热闹不嫌事大,拍着胸脯道,“我作证,嫂子,以后俊生敢对你不好你来找我!” “我们也可以作证!” \"哈哈哈……\" 郝大妈一脸带笑的看着这小两口,“这两人长的可真登对儿,看着就让人舒心。” 邹前进也笑眯眯道,“可不是,” 小程一看就是个乖巧省心的,像她这样的多来几个,这样他们院儿里就太平了。 邹前进可不知道,不久之后他就十分后悔的收回了对程嘉嘉的评价,并且觉得当时的自己真的天真,太天真! 怎么能奢望自己这个卧虎藏龙的院儿里有正常人呢? …… 鲍大燕在前院儿都听见了二院儿闹哄哄的声音,可她很快的垂下头回家去了。她谁家的婚宴都没去。 因着前几天的事情,她心里恨郑家着呢,所以不可能去郑家,鲍大燕倒是想去俞俊生家吃席,可谁知俞俊生压根儿就没请他们。 鲍大燕眼里满是嫉恨,要不是郑海洋这个贱男人,那今天在里面和俞俊生结婚的就是自己了。 要不是他,那天在公厕外面被人看到抱在一起的就是俞俊生和自己了,到时候俞俊生为了名声,即便不想娶自己也得娶。 都怪郑海洋! 鲍大燕甚至还怀疑郑海洋这贱男人是不是对自己有非分之想所以才故意顶替了俞俊生来占自己便宜,并且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毕竟,当初自己抱上去的时候他可没有推开,说不准还享受的紧呢。 鲍大燕在屋子里愤恨的盯了一眼西厢郑家的方向,出了事儿就把锅全扣在自己头上,真是一个大大的贱人! 自从出了和郑海洋的事儿后,鲍大燕又变成了之前那个沉默的老实人,可院儿里的小伙儿们见了她就跟见了鬼似的,大妈婶子们也窃窃私语,让鲍大燕难受极了,这一切都是拜郑海洋所赐! 自己名声扫地,凭啥郑海洋却能开开心心娶新媳妇儿? 还有俞俊生和程嘉嘉,凭啥看起来那么幸福! 看见在外面跟小孩儿们疯跑的闺女,鲍大燕心头冒出了个坏主意。 呸,想结婚,老娘恶心不死你们! …… 郑家,儿子和儿媳都埋怨自己,不搭理自己,常大芬有点难受,自己还不全是为了他们好,他们怎么能不理解自己? 以前那么孝顺的儿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可是他妈啊,还能害了他吗?他怎么能怪她呢? 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常大芬,很快的就为自己找到了症结所在。 肯定是因为海洋娶了媳妇儿,老话说得好,娶了媳妇儿忘了娘,果然是这样! 小贱蹄子等老娘把工作弄到手怎么收拾你! 可看到地面一碗碗白花花的面条,常大芬又心疼了。 鸡蛋就算了,可那面条都是好东西啊! 常大芬可舍不得就这么浪费了,她把地上能吃的都用筷子捡起来,用水涮了涮,装在剩下的碗里,一个人吃的喷香。她边吃边骂那些不识好歹的邻居,这么好的东西不吃就算了还给糟蹋了,也不怕天打雷劈! 常大芬唏哩呼噜的把能吃的全部吃完,倒是吃了个肚皮溜圆。 忽然,她眉头一皱,肚子忽然疼了起来。常大芬连忙扯了张旧报纸就捂着肚子匆匆出了门,直奔公厕而去。 行色匆匆的常大芬并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也悄悄的跟上了自己。 …… 俞家, 热热闹闹的婚宴结束,俞俊生送走来客,就狗狗祟祟的把门窗都关上,牵着程嘉嘉的手把人带到了里屋。 这急切的样子令程嘉嘉很容易就想歪了。 “不、不是,你干嘛呢?” 程嘉嘉紧张的都结巴了。既然决定结婚就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 况且俞俊生长的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身材也不差,她自然是乐意的。 可这不是天还没黑吗? 现在就来? 这、这么狂野的吗?! 这、这、她竟然有点子期待怎么回事?程嘉嘉眼神亮晶晶的。 她前世还没有过这种经历呢,对这种事十分的好奇,也想瞅瞅俞俊生长啥模样,嘿嘿。 程嘉嘉都做好脱衣裳的准备了,结果就见这人把她扔在一边,自己撅着屁股翻箱倒柜去了。 “媳妇儿你坐着等一会儿。” 程嘉嘉:“……” 很快的,俞俊生神神秘秘的拿出一个铁皮盒子,献宝似的递到程嘉嘉眼前。 程嘉嘉正要问里面是什么,就听到外面一声悲愤的惨叫,“嗷!常大妈掉厕所啦!!!” 啥、啥玩意儿? 常大芬掉进了厕所? 掉、进、厕、所、了?! 夫妻俩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娘诶! 那得多臭啊! 郑家屋里,郑海洋好不容易哄好了江秋白,两人你侬我侬正在办事呢,被这一嗓子吓的一个激灵。 郑海洋当场就不中用了,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第20章 常大芬与公厕 果然,果然是自己见识太少了! 居然还有人掉进厕所! 这可是掉进厕所啊,这壮观的场面,她上下两辈子第一次见呢。 这个大院儿啊,果真名不虚传! 程嘉嘉表情纠结,有一丢丢嫌弃恶心,又有一丢丢想去看热闹,从小到大她最爱看热闹了,每次都跑在吃瓜一线,要是不第一时间搞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心里得难受死。 俞俊生也表情诡异,又来了又来了! 真是幺蛾子一刻都不带停的! 他们这个大院儿的卧龙凤雏们又开始了! 就是不知道这事儿是哪位的手笔了,要说是常大芬自己不小心掉进厕所的,俞俊生打死都不信。 这公厕可不是乡下的粪坑,不是那么容易掉进去的,何况大家伙儿都上了几十年了,往日晚上抹黑去都没听说谁出过意外,怎么今儿白天好端端的常大芬就掉进去了?中午吃席的时候郑家隐约也闹了一场,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 最终还是想要吃瓜的欲望战胜了理智,程嘉嘉拉着俞俊生跟在曹大妈后头噌蹭火速的赶往案发第一现场。 吃瓜,怎么能少了她程嘉嘉,嘿嘿! …… 等程嘉嘉俩人跟在曹大妈身后一脸兴冲冲赶过来的时候,只见公厕外边,常大芬手里提溜着一个鼻涕眼泪乱飞,吱哇乱叫的小丫头。 常大芬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天煞的死逼崽子,烂了心肝儿的玩意儿,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你妈不是个东西,生的崽子也不是个什么好的。不怪你爹死的早,都是被你们母女俩克的!” 那小丫头也不遑多让,一边流眼泪一边恶狠狠瞪着常大妈叫嚣道,“老虔婆,快放开我!死老太婆,你才该死,不许骂我妈!” 见这祸头子还敢咒自己,常大妈心头火气,手下也不留情,扯着她的耳朵啪啪就是两巴掌,小丫头原本就红肿的脸颊肿的更高了。 “你个小贱种还敢骂老娘,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妈不管你老娘今儿就替她教教你这个死丫头!” “哇哇哇……老虔婆杀小孩啦,老虔婆杀小孩啦,哇哇哇……” 小孩哭声凄惨,围观人群中有人看不过眼,劝道,“哎哟,这是咋回事?” “常大妈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下这么重手,又不是你家孩子,要是打坏了可怎么办?” “是啊,常大妈你平时跟我们打打闹闹就算了,怎么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她才多大你跟她计较什么?” 常大芬心里正憋着一口气呢,她朝着众人狠狠呸了一口,恶狠狠道,“我呸!这个死逼崽子在我蹲坑的时候往厕所里扔炮仗,炸了我一身粪水不说还把我吓的掉进里面了,你说老娘该不该揍她!要是掉厕所的是你们,你们揍不揍她!” 呃,大家顿时不说话了,要是这样的话这孩子确实熊了点,这丫头确实该揍! “这、这咋能往厕所里扔炮仗呢,多恶心啊!” 关键是不光恶心常大妈,也恶心同住一个院儿的他们啊,这孩子,实在是太不懂事儿了些! 大家画风一转,纷纷指责起鲍欣欣来。 “老鲍家咋教孩子的,这炮仗是能随便乱扔的吗?” 大家伙儿心里还只以为是这孩子调皮捣蛋,玩炮仗的时候不小心连累到常大芬。 只有程嘉嘉看着那哇哇大哭的小丫头,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她就说,她就说,那天看着这小孩儿阴沉的盯着郑家就感觉有事儿,果然,今儿个郑海洋结婚就放大招儿了。 她能说不愧是这个卧虎藏龙的大院儿里的住户吗,小小年纪就不简单,杀伤力恐怖如斯! 不过常大芬前几天在公厕旁边打架,今儿又掉进去了,真真是跟公厕缠缠绵绵了。 …… 被程嘉嘉嘀咕的常大芬可一点儿也不想跟公厕缠缠绵绵,她只觉得自己倒霉透顶。 话说,常大芬吃了自己的黑鸡蛋面条之后肚子疼的厉害就赶忙去上厕所,因着急解决生理问题,常大芬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她从屋里出来后面就跟上了一个小尾巴。 小屁孩见常大芬进了厕所,还趴在墙外边等了一会儿,估摸着里面开始解决人生大事了,她才蹑手蹑脚的搬了几块砖垫起来趴到墙上。 要说这条胡同的公厕,那都是建国前就有了的,经年累月风吹雨打的,也有了不少破损,这不,窗户上就破了几个窟窿被大家伙儿用旧报纸塞上了。 现在可就便宜了这熊孩子,她踮起脚尖,悄摸的捅咕掉报纸团,眯起眼睛往里边瞅。 瞄准了常大芬的位置,哗,哗,哗,从窟窿里,一连丢了几颗冒烟儿的炮仗进去。 丢完了,她也不跑,而是矮下身子,躲在墙后边准备看人的热闹。 很快的,公厕里发出“嘭”“嘭”“嘭”几声闷响,接着就是“嗷嗷”的惊天惨叫。 小屁孩咯咯笑出了声,哼,老虔婆,让你欺负我妈和我姥! 厕所里,常大芬正“噗通”“噗通”舒畅的解决人生大事,忽然,天降一枚,哦不,是几枚炮仗,“嘭”“嘭”“嘭”几声炸响, “嗷嗷嗷!” 把常大芬炸的稀里哗啦的,惊慌失措之下连滚带爬连裤子都忘了提,一个不小心绊了脚,脚一滑,常大芬不幸的坐上去了, 常大芬:“!!!” 察觉到裤子下面异样的触感,常大芬的心跳都停了一瞬,“……卧槽卧槽!” 她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往下一瞄。 好家伙,差点没把她恶心吐了。 她娘的! 哪个鳖孙玩意儿干的这缺德事?! 常大芬的脸色黑绿黑绿的,嗷嗷的骂,“天杀的!哪个缺德的小比崽子,竟然往厕所里扔炮仗?!没教养的死比崽子,有点炮仗就臭显摆,显摆你娘个腿,怎么不往你爹妈的被窝里放?!死逼崽子别让老娘逮到你,不然非扒了你的皮!” 随着叫骂声落下,又扔进来了两个炮仗。 “嘭”“嘭”两声就响在身边,把常大芬炸的吱哇乱叫。“嗷嗷!” 这下子常大芬就算再迟钝也反应过来是冲着自己来的了。不然这公厕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偏偏每次都炸在自己身边。 很快的,她想到了中午那群没吃上肉就掀桌子怒气冲冲离去的邻居。 对的,对的,一定是他们,就是他们中午没吃上肉不甘心,所以才来蓄意报复自己出气! 他妈的,这群不干人事的玩意儿! 不就是没给他们吃肉吗,中午把自家桌子掀了,毁了好好的席面不算,竟然还在厕所里扔炮仗炸自己,一个个的还自称大老爷们儿呢,真真是心眼比针尖还小!呸呸呸! 常大芬鼻子都气歪了,有什么气去找她家海洋呀,冲着她一个柔弱的老太太耍阴招算什么本事?! 常大芬黑着脸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提着裤子踉跄着往前跑。 幸亏这会儿厕所里没有人,不然要是被人看见自己身上掉厕所里去了,还不得笑话死自己,她常大芬虽然没脸没皮,可也不愿意跟这些恶心玩意儿扯在一起。 结果出来就见到前院儿鲍大燕家的那个小赔钱货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几根还未点燃的炮仗盯着自己咯咯笑。 眼里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这周围再没有别人,是谁干的不言而喻。 常大芬忽的想到前阵子自家和鲍大燕的矛盾,血液一下子冲上了大脑,她顿时裤子都顾不得提,嗷的一声冲上前,把这死丫头提溜起来,啪啪啪给了几个大逼兜,鲍欣欣哇哇大哭,“哇哇哇……老虔婆放开我!” 常大芬恶狠狠骂道,“小贱人,跟你妈一样贱得慌,好的不学尽捡坏的学,你妈勾引我儿子,你个小逼崽子竟然敢往厕所里扔炮仗炸老娘!个没爹的野种,有娘生没娘养的,你妈不教你老娘来教你怎么做人!” 说完,蒲扇大的巴掌又啪啪落下,鲍欣欣的小脸蛋上顿时红肿一片。 扇完犹觉得不解气,常大芬又狠狠拧了几下鲍欣欣的耳朵。 …… 常大芬对着鲍欣欣又掐又拧,全然不顾裤子上还沾着一些不明物体。 一阵微风吹来,大家鼻尖都萦绕着醉人的味道…… “卧槽!” “呕!” “……yue!” \"常大妈你快去收拾下把,这也太恶心了!\" 众人纷纷捂住口鼻,骂骂咧咧,一脸嫌弃的后退,生怕常大芬沾上自己。 第一次直面这种冲击,程嘉嘉恶心坏了,径直转过了头不看那些脏东西,可又实在忍不住,又转了回去。 忽然,一只温热的大手轻柔的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俞俊生十分体贴道,“别看了,小心待会儿吃不下饭。” 程嘉嘉,“……” 她十分感动,然后挪开一条指缝,继续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俞俊生:“……”果然,他媳妇儿也不是一般人。 俞俊生面无表情的看着人群中心愤怒的常大芬,虽然这老泼妇倒霉他挺高兴,可实在说不出一句干得好,实在是,这玩意儿,它不止恶心郑家人,同住一个大院儿的他们也是受害者啊! 人群中。 鲍欣欣被揍的嗷嗷叫还不忘骂人,“老虔婆,你敢打我,你还敢打我,小心我还让你掉粪坑,让你被粪坑淹死!” 这小贱种果然是故意害自己! 常大芬大怒,“好哇好哇,你个小比崽子,果然是故意往厕所扔炮仗害老娘!看老娘不打死你!老娘现在就去找你那贱人妈,今儿不给我一个说法别想过去!”说罢就拎起小丫头快步往大院儿去。 人群哗然,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啥,这丫头是故意害常大妈的?” “为啥啊?” 曹大妈撇撇嘴,“还能为了啥,肯定是给她妈报仇呗,上回鲍大燕给常大妈婆媳俩打的可不轻。不过这小丫头也不是善茬。”也不知道鲍大燕怎么教的孩子,小小年纪心思恶毒,以后长大了可怎么得了哦。 …… 鲍家,刘小红正在厨房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做饭,鲍大燕在帮着烧火。 今儿刘小红原本打算好好去俞家开一顿荤的,从早上开始,她就勾着头盯着二院儿那里的热闹,闻着那边传过来的肉香味儿直咽口水,一直期待着俞俊生过来请她去吃席,谁成想,一直到散席这小兔崽子都没有过来请自家! 等那边散席了已经两三点,早就过了院儿里各家各户的饭点了,母女俩饿的两眼发慌,这才急急忙忙的开始做饭。 常大芬扯着鲍欣欣,带着一群人过来的时候,这母女俩人正你一句我一句诅咒郑海洋和江秋白,俞俊生和程嘉嘉早日过不下去,迟早有一天会离婚。 刘小红:“呸,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郑海洋凭啥坏了我闺女的名声还能喜气洋洋的娶亲,俞俊生这小兔崽子凭啥不请我们去吃席,亏咱们还是这么多年的邻居,一点儿也不友爱团结!老天开眼,让这两家都结不成婚才好!” 鲍大燕得意一笑,“妈你放心,他们别想安安生生结婚。” “我让欣欣逮着常大妈上厕所的时候把她弄下去,等她滚了一身粪水,看他们还怎么高兴的起来。” 她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事情成功的话可不止恶心常大芬一家,俞俊生和程嘉嘉也也得让他们对这一天记忆犹新,回想起来就膈应,晦气。 鲍大燕刚刚说完,厨房的简易门就被人一脚踹开,常大芬面如阎罗,恶狠狠的瞪着两人, 母女俩吓得一个哆嗦。 “好哇好哇,鲍大燕你个毒妇,果然是你指使的!你个女流氓,你个黑心肝儿不要脸的娼妇,下贱玩意儿,你嫉妒我家海洋和秋白,嫉妒今儿跟他结婚的怎么不是你,所以就故意让你生的贱丫头恶心我家!个黑心肝儿的毒妇!老娘这么大岁数了你竟然让这小贱种害老娘掉粪坑,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鲍大燕神色一变,随即立马委屈的低下头,“常大妈你说什么呢,我咋听不懂。上次的5块钱用完了你直说就是,怎么能这么污蔑我?虽然我家条件不好,可您开口我怎么敢不给,您说要多少钱,我就是把我闺女的口粮卖了也给您拿出来。” 死老太婆!5块钱呢,鲍大燕的心都在滴血! “只是我家欣欣从小没爹就敏感,你怎么能喊她贱种……啊啊!” 只见常大芬一个飞扑,鲍大燕闪躲不及,一阵粪味扑鼻,鲍大燕被一大坨东西扑倒在地。 常大芬阴恻恻一笑,飞快的用手在裤子上噌蹭蹭,然后一把捂住鲍大燕的口鼻,把脏东西糊了她满脸。 小贱人,让你害老娘! 让你恶心老娘! 老娘拉着你一起死! “卧槽!!” “常大妈真是个狠人!” 第21章 大混战 【温馨提示:这是有味道的一章,建议不要吃东西的时候看x3!】 “卧槽卧槽!” 门外围观的众人纷纷虎躯一震,齐齐后退离战场三米远,惊恐的看着常大芬,生怕自己被殃及。 不、不是,常大芬这老泼妇,啥时候学会用生化武器了? 杀人诛心也不带这样的啊! 而且要是他们没看错的话,刚刚那玩意儿好像、貌似、不小心抹到鲍大燕嘴巴上了吧、啊? “……呕!” 程嘉嘉飞速的拿起俞俊生的手遮在自己眼睛上,没办法,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具有冲击性了,她真的真的扛不住。 没瞧见大家都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吗,显然都是被常大芬这神来一笔给震撼到了。 天爷啊,常大妈,不愧是大院儿卧龙凤雏之一,凶猛如斯! “啊啊啊!” 鲍大燕发出惊天惨叫,惊怒交加,常大芬这个老贱人,竟然把那脏玩意儿往自己嘴上抹?!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的?! 事实证明常大芬不仅敢,她还手捂的死紧,鲍大燕越张嘴她越捂的紧,力求把这脏东西塞进这小贱人嘴里! 她阴恻恻道,“不是喜欢粪坑吗?吃屎吧你小贱人!” “你这个贱人……唔!”一张嘴就有异物袭来,反应过来的鲍大燕瞬间闭嘴,一张脸青紫交加,愤恨的瞪着常大芬。 “唔唔唔!” 贱人! 真是大大的贱人! 这一家子都是贱人! 围观这一幕的众人都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都对鲍大燕有点子同情了,你说说,惹谁不好偏偏惹院儿里出了名的泼妇,现在被整治惨了吧? 有人有点看不过去,皱眉道,“常大妈有点过了吧?” “过啥过?你没听见吗,这鲍大燕就是打着让常大妈掉厕所里的主意,现在被这样整治也是自作自受。” “嘘,小心常大妈听到了!” 那人瞬间闭嘴。 虽说对鲍大燕报以同情,可也不敢为她说话,没别的,就怕常大妈把气撒在自己身上,万一常大妈想不开给自己来一爪子呢,那场面,光是想想就窒息。他可敢招惹这老泼妇! 还是让鲍大燕一人承受常大妈的怒火吧,反正也是她惹的事儿。 自己惹的火自己熄,没毛病! 鲍大燕挥舞手臂,蹬腿挣扎,想要推开常大芬,可这老虔婆就像一座大山,把她压制的死死的,压根儿就推不动。 她没办法只能向缩在一旁减少存在感的亲妈刘小红求救,“唔唔唔唔!”妈救救我!快把这老泼妇扯开! 刘小红接收到闺女的眼神,犹豫了下,还是移开目光不敢与她对视,继续在角落里装鹌鹑。 不是她不心疼闺女,她也怕脏啊! 那玩意儿多脏啊,那么埋汰,沾上了孩子她爹不得膈应死,那晚上还能近她的身吗? 她还要指着孩子她爹继续生儿子呢,身上咋能沾这种脏东西? 再说了,常大芬那泼妇是那么好惹的吗,不说她上回被揍的身上的青紫还没好呢,就瞧她那凶悍劲儿自己又哪里是对手,大燕这孩子一点也不知道体谅人! 果然闺女都是赔钱货,还得是要儿子,儿子才贴心,孝顺,知道为爹娘着想。 这样想着刘小红更是连那一丢丢心虚都没了,打定主意缩起来不让人注意到自己。 至于为了闺女跟人打架,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鲍大燕看到亲妈的反应,心凉了半截儿,她妈眼里果然只有莫须有的儿子。 鲍大燕流下了绝望的泪水,难道,难道既女流氓之后她又要和屎尿屁扯上关系了吗? 就在这时候,常大芬忽然惨叫一声,“嗷!” 原来是鲍欣欣不知道啥时候冲上来,像小狼崽子一样恶狠狠咬住了常大芬的手腕, 她是一个孝顺闺女,可看不得她妈受委屈,“死老太婆,快松开我妈唔……” 常大芬捂住鲍大燕的手下意识松开,鲍大燕趁机下黑手,专门往常大芬身上隐秘的地方掐。 “该死的,该死的老虔婆!竟然敢这么羞辱我,我一定,一定要让你好看!” 鲍大燕使劲儿掐,咬牙切齿的掐,面目狰狞的掐。 常大芬疼的嗷嗷叫,可手被鲍欣欣这个小丫头片子牵制住,一时之间还真让鲍大燕占了上风。 曹大妈砸吧砸吧嘴,“嚯!这鲍大燕瞧着真吓人!” 程嘉嘉在俞俊生的指缝里瞅了一眼,立马道,“哎哟,咱们退远点,可千万别让她们滚过来了!” 说完就带着俞俊生又往后退了两三米。瓜好吃,可也要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这种脏东西要是沾到了可就大大不美了。 跟人下棋听到消息的邹前进终于姗姗来迟,他挤进人群里劝架,“别打了别打了!” “松开松开,鲍欣欣你这小丫头片子快松开,别让你常奶奶把你给伤着了。” “常大妈,你别骑在鲍大燕身上,小心给人坐出个好歹来。” “鲍大燕,你别掐常大妈,她年纪不小,万一有个啥事可要你负责。” 像蚊子似的在耳边嗡嗡个不停,吵的人烦不胜烦,鲍大燕和常大芬两人齐齐转头,冲他啐了一口口水。 “he-itui!” 正正好落在邹前进穿的新布鞋上。 邹前进脸黑如锅底:“!!!” 啊,他的新鞋!! 邹前进气的鼻子都冒烟儿了,指着两人骂道,“泼妇!泼妇!泼妇!” “不知好歹,不知所谓!” 程嘉嘉,“看吧,这就是吃瓜没有保持距离的下场。” 俞俊生嘴角抽了抽,真心感叹,“邹大爷真不容易!” 程嘉嘉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可不是么,三天两头的管院儿里的这些破烂事儿,不仅没个工资拿,就连头发都奉献给了这个大院儿,怎一个惨字了得! 在鲍欣欣的帮助下,常大芬和鲍大燕你来我往,滚来滚去,眼见着两人从鲍家厨房门口滚到了隔壁祝家门口,付娇娇不干了。 她气的尖叫,“鲍大燕,你快点滚开,别把你这一身脏东西带到我家!瞧瞧你这一身,又脏又臭的,恶心死了!” 又捂住鼻子嫌弃看着两人,“快点滚开,快点滚开!”她可烦死鲍大燕了,有这么个邻居真倒霉,家里经常被她闺女那个三只手偷不说,这回竟然还把一身xx带到自家门口,真晦气! 付娇娇话里的滚,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滚,这俩人刚刚滚到她家门口的嘛,现在滚出去就行了。 可落在鲍大燕耳里,就是付娇娇在骂她,在欺负她,在侮辱她,再配上她那鄙夷嫌弃的眼神儿,妥妥的,一下子就激起了鲍大燕藏在心底的火气,竟然放弃了报复常大芬,一个飞扑往付娇娇而去。 “啊!” “哐当”一声,付娇娇没防备被她扑了个正着,摔倒在地。 就连常大芬都被她的骚操作惊呆了,“卧槽!”打着打着怎么就换人了? 鲍大燕眼里闪过一丝恶意,贱嗖嗖的将自己脸上身上的脏东西都蹭到付娇娇身上。 “让你瞧不上我,让你骂我!我把这玩意儿全蹭你身上,看你还矫情的起来不!看你还能高高在上不!” 要说鲍大燕在这个大院儿最讨厌的人,非眼前这个付娇娇莫属了,就连郑海洋常大芬都得往后靠。 付娇娇和祝自强搬到大院儿来的时候,鲍大燕招赘的男人刚死不久,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发现是个女娃,父母越发刻薄,日子十分难过。 每天看着祝自强小心的哄着,捧着付娇娇,不仅一点家务活都不让她沾手,还经常给她买糕点、奶糖和漂亮的新衣裳,鲍大燕嫉妒的眼睛都要滴血了,要知道她即便是招赘,家里的活儿还是要自己干,也舍不得吃穿。 付娇娇长得漂亮,家里条件好,父母宠爱,男人疼惜。可她鲍大燕呢,长相一般,父母重男轻女,只把自己当做家里的老黄牛,男人命短,撒手人寰留下一个赔钱货。 明明是邻居,境遇却天差地别,更别说这贱人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自己,鲍大燕怎么能不怨恨。都是一样的女同志,凭啥付娇娇的日子就过的那么轻松自在,而自己就像每天泡在苦水里。 等祝老太带着两个继子过来,把付娇娇的生活弄得一团糟,鲍大燕才算舒了一口气,觉着老天爷开眼,总算公平了一回。 付娇娇在家受宠长大的,可没打过架,自然不是鲍大燕的对手,很快就被她糊了一身一脸,她闻着自己身上的恶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哇我脏了……” “哦哦哦!脏后娘,臭后娘,粑粑后娘,略略略!” “我才不要粑粑后娘,脏死了,我要让我爸爸休了你!”祝自强的两个小崽子幸灾乐祸的拍掌唱道。 刚刚常大芬和鲍大燕打架他们不敢说什么,因为他们知道这俩人都不是好惹的,笑话了要挨揍的。可付娇娇是他们的后娘,反正这女人不是奶奶的对手,也不敢动手打他们,他们可不怕,可不就尽情的嘲笑了吗。 程嘉嘉同情的看向付娇娇,这也是个可怜的,本是富家女,被二婚老男人骗婚就算了,还附赠两个不是啥好东西的小崽子和一个刻薄老太太,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又看了眼像是没听到的祝老太和皱着眉头的祝自强。这俩人没一个去扶付娇娇或者阻止两个孩子的,就这付娇娇还不离婚,图啥呢? 听说还在拼儿子,呃,她真是搞不懂了。 付娇娇羞愤欲死,她骂道,“别唱了,没教养的小崽子,不许唱!” 结果那两小崽子更大声了,“脏后娘,臭后娘,狗屎后娘,粑粑后娘!” 付娇娇求助的看向祝自强,希望她能管管这两孩子。 可祝自强轻轻移开了目光, 他眼神里的嫌弃刺痛了付娇娇,她想到结婚前祝自强对自己的承诺,又想到家里这一年来的鸡飞狗跳和这人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付娇娇心里头涌起阵阵【愤怒】,要不是他,自己能沦落到今天这地步吗? 他凭什么嫌弃自己? 付娇娇头脑发昏,一气之下朝着两个可恶的小崽子扑去,也学着鲍大燕那样,把身上的脏东西都抹到他们身上。还恶意的说,“这下你们也成了脏孩子,臭孩子,粑粑孩子,狗屎孩子了,又脏又臭,看谁还要你们!” “哇哇哇……”两孩子被吓的哇哇大哭。 乖孙被欺负,祝老太一个箭步冲上前,薅起付娇娇的头发就开扇,“你个小娼妇,我就说,我就说后娘没一个好的,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贱人当着我和自强的面就敢往我乖孙脸上抹x,背后还不知道怎么磋磨我可怜的孙子呢!你个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众人:“……”呃,你家孙子也不是啥善茬啊。 付娇娇左躲右闪,余光扫到旁边坐着看好戏的鲍大燕,付娇娇一把将人扯过来挨了祝老太的两巴掌。 鲍大燕:“……!!!” 她妈的! 鲍大燕脸颊生疼,她可不管祝老太是不是手误,打了她的都要还回来,一个反身就薅住付老太花白的头发,给人脸上啪啪来了几巴掌。 她手上可不干净,祝老太的脸上也留下了印记,付娇娇畅快的笑了,“哈哈哈,该死的老虔婆,活该!” 三人你来我往,滚来滚去,难舍难分,不知道啥时候常大芬也加入了战局。 常大芬:……救命!我是被迫的!我不想打! 脸上瞬间落下一个巴掌,常大芬立马“嗷”的还她一爪子。 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邹前进眼前一黑, 夭寿哦,打架就打架,可你们身上都带着啥心里没点数吗?啊? 再这样下去整个前院儿都要被这几个祸害了,“郑海洋,祝自强,你们去把各自的家人给拉出来!” 祝自强面色不愉,但就是不动弹。 郑海洋左右为难,看不得他妈受委屈,可又不想被糊一身xx,愁的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眼见着快要滚到自家门口,邹前进再也忍不了,大吼,“够了,够了,再不停下来,我就去上报街道办,让他们给你们做思想工作了!” 啥?上报街道办? 四人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 邹前进黑着脸,“三家人一家扫一个月的大院儿!” 不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以后都学着给人身上抹那脏玩意儿,其他邻居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付家右边的胡梅一脸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小声对自家男人马高升道,“幸好咱们跟鲍家隔了一家。”不然今儿遭殃的就是自家了,这些脏东西多埋汰啊,即便洗刷干净了心里也膈应得慌。 马高升也胆战心惊:“可不是么!” 这院儿的娘们,一个个的,太凶猛,太可怕了! …… 热闹散场,郑家却气氛微妙。 江秋白侧躺在床上哭了好一阵,郑海洋皱着眉头,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心里烦躁的很,可嘴上却轻声哄道,“秋白,别哭了,哭的我心疼。我们不是说好了要长长久久,白头到老的么。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这么哭下去可不吉利,乖,别哭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江秋白哭的更大声了,恨恨道,“你还知道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可你看看妈干的事,哪一件不晦气,我都要成整个北城的笑话了,以后还怎么有脸出门!” 谁家新媳妇成婚,婆婆弄砸了喜宴的? 谁家新媳妇进门当天婆婆掉进粪坑的? 谁家婆婆在新媳妇进门当天带着满身的粪跟人打群架的? 她,江秋白,全占了! 明天就会成为北城最大的笑话! 江秋白被气的眼泪直流,“呜呜呜……” 郑海洋一顿,“妈也不是故意的,都是鲍大燕害的妈,都是她嫉妒我们之间深厚的感情才故意膈应我们的。” 他深情道,“秋白,你要是因此跟妈生了嫌隙不就正中了鲍大燕的算计吗?她就是见不得咱们家庭和睦、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秋白,你在我心里最是聪明不过的,肯定不会中鲍大燕这种粗浅的算计的,对吧?” 江秋白哭声一顿,“真、真的吗?”心里也觉得郑海洋说的对,都是鲍大燕这女流氓觊觎她的海洋哥不成暗生嫉妒才造成的这一切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郑海洋心思一转,体贴道,“你要是不好意思去上班,就多请一段日子的假,正好在家陪陪我。等过段时间再去厂里,到时候谁还记得这点小事儿?” 江秋白没做声,眼神闪烁。 郑海洋只当她应下了。 第22章 坦白局 另一边, 新婚小夫妻俩慢悠悠的回家,程嘉嘉也一脸庆幸,“幸好咱们不住前院儿,你瞧瞧,前院儿两户人家都遭了殃,就连外边的空地都被糟蹋了,这臭味可不好散。”除非下一场大雨冲刷干净,不然兴许在家吃饭的时候都能闻到味儿,多膈应人。 求邹大爷郝大妈、胡梅和马高升的心理阴影面积。 “没事,咱们院儿里就常大妈一个弄脏了,他们家离咱们家也不近,臭不着咱们。” 程嘉嘉想起什么,眼珠子一转,嘿嘿坏笑起来,凑近俞俊生小声道,“你猜,常大妈那衣裳谁洗?” 俞俊生乐了,回想常大妈那身脏衣裳,真够埋汰的,要是他就直接不要了,可常大妈是谁啊,麻雀打她家过都得留下一身毛的人物,能舍得扔了好端端的衣裳?再看她那刻薄的性子,想也知道这苦活儿会落在谁的手里。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懂对方眼里的幸灾乐祸,嘎嘎!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只要那两人不好过他们就高兴! 要不说他们都觉得对方十分的合拍呢,瞧瞧,一个眼神儿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都一样坏的明明白白! 趁着人少,俞俊生故作自然的牵着媳妇儿的小手,通红的耳根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程嘉嘉觉着可爱,故意轻轻地挠了挠他的手心,没想到这人竟然嗖一下甩开了她的手。 程嘉嘉:“……” 俞俊生震惊的看着程嘉嘉,脸颊涨红,结结巴巴道,“媳妇儿,你、你干啥呢?”虽然在梦里他结过婚,可现实中他还是个连女同志手都没摸过的童子鸡呢,哪里受得住这个? 程嘉嘉黑脸,“没什么,你手心有个虫子,我帮你捏死了。” 一说虫子,俞俊生浑身不自在,他最恶心那玩意儿了,可他瞧了瞧自己白生生的手心,硬是没看到虫子尸体,狐疑道,“在哪儿呢,虫子,” 程嘉嘉死鱼眼,“扔掉了。” 程嘉嘉一个人在前面走的飞快,俞俊生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嘿嘿一个人傻乐了好半天。 眼见程嘉嘉快进家门了,他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媳妇儿生气了,他可得好好哄着,今儿还有新婚夜呢! 于是,回到家里,俞俊生就一脸喜气洋洋的拿起了之前的那个铁皮盒子,递给程嘉嘉,一脸真诚, “这都是我这些年存下来的钱,给,媳妇儿,都交给你保管,你别生气了!”梦中自己存下的这一笔钱还不如给自己媳妇儿呢。 程嘉嘉倒没生气,只是被这人的不解风情弄得有点恼羞成怒罢了,后来路上冷静下来,故意问道,“真给我,你舍得?” 俞俊生义正言辞,“媳妇儿,咱们结婚后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女同志保管钱财天经地义,哪来的舍不得一说。”才不是,上辈子他可没给江秋白这些家当,每个月也只是给一半的工资她做家用,只不过在自己死后这笔钱连同所有的家当全被江秋白给了郑海洋那个狗东西,简直恨的他牙痒痒。 程嘉嘉挑了挑眉,也没说信不信,她打开铁皮盒子,扫了一眼里面的钱票,有点惊讶,“你咋存了这么多钱?!”粗粗一看竟有两三百,再加上结婚也花了不少,这人才工作几年,哪儿能存下这么多钱? 随即,她狐疑的看向俞俊生,“你别不是在干什么不好的事情吧?”这人莫不是在偷摸干黑市儿吧,这可不行,马上就要来临大风暴,为了点钱不值当这么冒险的。 俞俊生神秘一笑,凑到程嘉嘉耳边小声嘀嘀咕咕。 片刻后,程嘉嘉震惊的瞪大眼,上下打量俞俊生,“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呢,”她竖起大拇指,赞道,“厉害,厉害!” “嘿嘿,那是。哥要是参加高考,妥妥的大学生!”俞俊生挺起胸膛,一脸嘚瑟。 这可不是他吹牛,高中时候他在班上成绩也是名列前茅的,要是继续念下去,考取大学的几率很大。 程嘉嘉对此倒是不怀疑,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发现了,这人的脑子转的很快,是个聪明人,“那你咋没继续读下去?”她早就想问了,都高中毕业了咋没继续念下去。这年月大学生多金贵啊,一毕业就是干部,哪个单位都稀罕。 “我妈那会儿病重,需要人照顾,而且家里的积蓄几乎都花光了,没办法,我只能提前拿毕业证回来接班。”后来也是发生了一些事,他才跟人换到废品收购站的。 见俞俊生表情有点失落,程嘉嘉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体贴的安慰道,“即便考上了也很大可能毕不了业。” 俞俊生嘴角抽了抽,“……媳妇儿,答应我,下次别安慰人了好吗?” 程嘉嘉翻了个白眼,哼道,“当我稀罕安慰你呢。再说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俞俊生张了张嘴,委婉道,“是事实……”可你可以别那么扎心,不然我怕你被人打。 程嘉嘉眼带威胁,俞俊生瞬间闭嘴。 天大地大,媳妇最大! 为了今晚新婚夜,他什么都可以! 不过被他这么一打岔,程嘉嘉倒是没有之前的兴致了。 想到很快到来的大风暴,她觉得两人不能像之前一样讳莫如深,有必要好好谈一谈了。毕竟自己看这本书只是看了几章,只知道一个大概走向,具体的情况肯定是没有俞俊生这个亲历者清楚的,为避免被波及,他们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 十分钟后,二院儿东厢俞家屋里。 刚刚还亲亲密密的小夫妻俩此刻一脸严肃的对坐在炕上。 “你先说!” “你先!”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峙片刻。 俞俊生先败下阵来,双手做求饶状,“好好,我先说,我先!” 他组织了下语言,“从上个月开始,我就开始频繁的做梦,梦中我和江秋白结了婚,你嫁给了郑海洋,那俩狗男女看对了眼,正好我们先后死了,狗男女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俞俊生将自己梦中的大致情况都给讲了一遍,又觑了一眼程嘉嘉,见她表情有些许的惊讶,心头一跳。 果然,果然! 俞俊生早就发现不对了,媳妇儿的性子和梦里的程嘉嘉完全不同不说,还对院儿里的邻居一点都不熟。要真是和自己一样的情况,在这个院儿里生活了十几年,不该是这样的,只是自己难免抱有一丝幻想。 可她现在竟然还对自己所说的前世感到惊讶,联想到以前看过的志怪小说,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不是程嘉嘉! 那“她”又是谁? 程嘉嘉自然注意到了对面的目光,似笑非笑的回看过去,“你看我做什么?” 俞俊生干巴巴笑道,“媳、媳妇儿,你真好看。” 程嘉嘉挑挑眉,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自顾自说道,“你们生活的世界是一本书,一本以郑海洋和江秋白为主角的书,你和程嘉嘉都是为主角服务的工具人,也就是他们的垫脚石……” 听着程嘉嘉娓娓道来,俞俊生脸色慢慢变的十分难看,之前他就感觉自己就像是专门给郑海洋送钱和房子的垫脚石,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整个世界就是围绕着男女主转,他和程嘉嘉存在的意义就是给那对狗男女服务,等狗男女不需要他们了,他们就“自然而然”的死去了。 越想俞俊生越生气,骂骂咧咧,“什么瞎了眼的作者,竟然让郑海洋和江秋白那玩意儿当主角?” “还安排我们给他当垫脚石,呸!他们配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作者生儿子肯定没屁眼儿!” 程嘉嘉:“……” 她安慰暴躁的俞俊生,“咱们现在都知道剧情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肯定不能再给人当冤大头。” 愤怒过后,俞俊生渐渐冷静下来,他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媳妇儿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说她不是程嘉嘉,那她是谁?她又是从哪里来的? 俞俊生瞅了程嘉嘉一眼又一眼,欲言又止的。 程嘉嘉了然,眼带威胁,温柔道,“怎么了?” “没、没,呵呵……”俞俊生讪笑。就是有点好奇你是从哪里来的,会不会法术。 俞俊生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媳妇,你、你从哪里来的啊?不能是小说里说的那样从方外之地来的吧?”说完还惊异的打量程嘉嘉,想看看她是不是仙人或者妖精。 程嘉嘉送了他一对大大的白眼,十分无语,“什么方外之地?我从未来而来。我生活的那个时代十分富足,大家顿顿吃得起肉,家家户户都开得起小汽车。” 想到以前的生活,程嘉嘉深深感叹,“穿过来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连吃一口肉都觉得幸福。” 还好,还好,俞俊生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倒不是很怕,毕竟自己身上都发生了这么离奇的事情,就是,就是有点别扭,现在知道媳妇儿是普通人类,倒是放心多了。 至于媳妇儿说的那个顿顿吃的起肉,家家户户开得起小汽车的时代,十分令人向往,梦里的他死的早,还为此遗憾过,可惜过。 这辈子,他和媳妇儿一定要好好活到那时候。 想起什么,俞俊生忽然一拍脑门,“对了!” “媳妇儿,我记得郑海洋说他挖到过一盒子宝贝,后来还当传家宝给孙子传了下去。” 他愤愤不平,“呸!你说他什么狗屎运,这也能让他碰到!” 程嘉嘉了然,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吧。 “媳妇儿……”俞俊生搓搓手,眼珠子滴溜溜转,一看就没憋好屁! 果然,下一秒就听他道,“媳妇儿,你说咱们要不要……嘿嘿!” “媳妇儿,你觉得怎么样?” 程嘉嘉觉得怎么样,程嘉嘉自然是觉得这个主意甚合心意! 赞赏的看了一眼俞俊生,不愧是她男人! 既然注定要对上,那她还怕什么主角光环。 她挑眉,问他,“你知道他在哪儿挖到的吗?” 俞俊生嘿嘿笑,“知道,知道,这狗东西后来在他孙子面前炫耀过很多次!” 总算这狗东西做了一件好事儿!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露出奸笑。 最后,两人就一起好好生活,坑男女主,达成了合作四准则。 1.这十年最好苟着过去,要低调,要财不露富。 2.趁机在废品站薅一些能薅的羊毛,为改开后做准备。 3.程嘉嘉尽可能找一个工作,工资可以不高,但一定要安稳。 4.郑家乃生死大仇,该坑就坑,抢宝贝千万不要手软! 七七八八的掰扯完,天色也不早了,两人随便热了点中午的剩菜填饱了肚子,看着宽阔的大炕面面相觑。 俞俊生亲了程嘉嘉一口,动作飞快的躺下,盖上被子,闭上眼睛装睡。 要说之前他还十分的期待新婚夜能干点啥,可经过那一番谈话,心情跟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满脑子都是怎么把郑海洋那狗东西的宝贝抢过来。 程嘉嘉:“!!!” 啥玩意儿?! 馋了那么久的身子就在旁边,却让她盖着棉被纯聊天?! 她的新婚夜呢?! 她期待了一下午的夜晚就是这样?! 程嘉嘉十分不满的斜了一眼躺着装睡的男人,她咬咬牙,一个饿虎扑食将人按在身下。 俞俊生惊的一骨碌坐了起来,又被人一把按下去,手忙脚乱,“诶、不是,媳妇儿 你干嘛?!” 察觉到媳妇儿上下其手,他气息渐渐不稳,艰难道,“媳妇儿、嘉嘉、别这样,诶,你手放哪儿呢,嘶~”俞俊生倒抽一口凉气,声音渐渐弱下去。 他的新婚夜,为什么自己是被强迫的那一个? 他不要面子的吗?!呜呜呜! 很快的,他就没有精力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因为小媳妇儿太磨人。 如此这般,俞俊生度过了一个十分火热的夜晚。 …… 对面西厢,郑海洋两口子的屋里。 郑海洋没管常大芬的脏衣裳怎么洗,第一时间进屋去哄江秋白,好不容易把人哄好自然没浪费这洞房夜,两人好好亲热了一番才累的睡了过去。 江秋白在梦中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人将一个木盒埋在了地底下,她想要看清到底埋在了哪儿,可眼前一片雾蒙蒙的,怎么也看不清。 江秋白猛地惊醒,却是记不清梦见了什么,只记得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被人埋在了地下,是什么来着呢……她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 二院儿安静了下来,前院儿还热闹着呢。 先是祝家,祝老太和付娇娇因为在外面洗还是在屋里洗,以及谁先洗谁后洗的问题又闹了两场。 等到隔壁鲍家鲍春明下班回来后,就响起了呜呜咽咽的哭声。 鲍春明回来十分嫌弃刘小红,把人揍了一顿后就把刘小红赶到地上睡去了。 这个没用的东西,沾了一身屎,竟然还想睡床上,也不怕把他的床弄脏了! 要不是家里没地儿,他高低得把人赶到外面去。 鲍春明可不管地上凉不凉,刘小红会不会感冒,只要他自己睡的舒服就行。 当天晚上,鲍春明在床上打鼾。 刘小红拽着破棉被在地上呜呜咽咽哭了一晚上。 男人不近她的身,她什么时候才能生儿子? 呜呜呜……她的命好苦哇~ 隔壁院儿起夜经过的小伙子打了一个哆嗦,撒腿狂奔,嗷嗷叫,“唉呀妈呀!鬼啊~~~” 第23章 新婚第一天 第二天一早,俞俊生是难受的醒过来的,梦里像是有一团火在追着他烧,自己往前它就往前,自己往后它就往后,紧紧贴着他,烧的他心痒难耐直接醒了过来。 俞俊生睁开眼一看,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自己怀里,肩头还露出了一抹雪白。 好家伙,他新鲜出炉的小媳妇儿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抱着自己,一条腿横在自己腰上,另一条腿放在某个不可言说之处,自己动一下她也跟着动一下,还时不时不老实的挨挨蹭蹭的,自己可不就难受的紧吗。 俞俊生也发现了,他的媳妇儿,跟一般的女同志很不一样。现在的女同志说起男女之事就支支吾吾,羞答答的,哪有他媳妇儿这么生猛直接就上的。 回想起昨晚自己被迫的种种,俞俊生又羞又恼,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媳妇儿强来了,他怎么就被媳妇儿按住反抗不了呢? 这让他面子往哪儿搁? 可不知咋回事,细细一想他心里竟然诡异的有股子该死的甜蜜,好像、貌似、被媳妇儿这样那样的感觉也很不错? 反正自家屋里事儿自己不说出去别人也不知道,想通了这点,俞俊生欢欢喜喜的把人搂紧了些,看着熟睡的程嘉嘉越看心里头越喜欢,没忍住在人家脸颊上“吧嗒”亲了一口,美滋滋的偷偷直乐。 嘿嘿,果然不愧是他媳妇儿,就是如此的特别! 搂着人接着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院儿里也有了叮里咣当的动静。 程嘉嘉还没醒来的迹象,俞俊生轻手轻脚的把她的胳膊腿儿拿开,生怕人受凉,被子也重新给盖的严严实实。 两人的衣裳混乱中被扔到了炕尾,他爬过去把自己的挑出来穿上,又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洗漱了。 虽说这会儿已经过了洗漱高峰期,可水龙头边上有不少大妈小媳妇儿边洗衣裳边唠嗑, 大家见俞俊生满面春风的端着脸盆茶缸子过来洗漱,都互相挤眉弄眼,笑的十分暧昧。 “哟,俊生,你媳妇儿还在睡呢?”这说明啥,说明昨晚小两口闹腾的晚呀! 这些上了年纪的大妈婶子们就爱拿这些事逗年轻小夫妻,非得把人臊个脸红才高兴。 可俞俊生完全不接茬,他眼皮都不眨,笑嘻嘻道,“大妈,我媳妇儿昨天被常大妈他们打架的阵仗给吓着了,她从来没见过人打架这样凶猛,天可怜见的,后半夜才睡着,可不是还没醒么。” 啥?! 大家的记忆瞬间被拉回了昨天常大芬和鲍大燕付娇娇她们打架的场景,顿时脸色都不好了。 尤其是刚刚吃过早饭没多久的人,一想到那个画面,更是直接干呕出声,“……呕!” 没办法,这、这他娘的实在是,实在是,太具有冲击力了啊!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呢,这几人居然能沾着一身黄金跟人打架,还把那玩意儿当做武器攻击别人! 他们活了那么久,简直闻所未闻。 真他娘的缺德! 虽说他们大院儿摩擦不断,也时常有打打闹闹,可还真没有谁拿那脏东西来恶心人的,多埋汰啊! 还因为这玩意儿膈应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全院儿的住户都会受影响,相应的也会受到全院儿人的谴责,所以这么多年根本没人起这种心思的。 这回让这常大妈几人开了头,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人效仿,那他们大院儿都成了啥了? 只要一想到那场景,大家瞬间顾不上调侃新婚的小夫妻俩了,纷纷开始咒骂黄金大混战三人组。 住在鲍家和祝家隔壁的胡梅深受其害,没见她今天都跑到二院儿来洗衣裳了吗,还不是鲍大燕那个害人精在前院儿水池子那洗脏衣裳,她嫌膈应才跑过来的。 她怨气颇深的骂道,“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看邹大爷还是太仁慈了,就该让他们一家罚三块钱,狠狠的罚,让他们长长记性!看看下次还敢不敢干这么恶心人的事!” “就是,就是,扫一个院子这处罚太轻了,必须杜绝这种行为。” “我一会儿就去找邹大爷提议,必须加重惩罚,不然我们可不依!” “我也去!”“还有我!”“必须杜绝她们这个行为!” 眼见越来越多人赞成这个提议,俞俊生挑了挑眉,趁机快速的洗漱完,溜之大吉。 他可什么都没说啊,他真的真的就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谁能想到会发展成这样呢? 常大妈、鲍大燕和付娇娇,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怪就怪这些大妈婶子们吧,嘿嘿! …… 俞俊生回家之后就进厨房把昨天封住的煤炉子给起开,加上一块新的蜂窝煤,熬上一锅小米粥,想了想,他又里头加上几个上回和程嘉嘉一起在百货大楼买的红枣,再馏几个窝窝头,两人的早饭就弄好了。 程嘉嘉是被一阵香味儿馋醒的,她耸了耸鼻子,睁开眼就见到俞俊生端着一碗红枣小米粥在自己面前晃啊晃,脸上还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媳妇儿,你醒了啊!” 这人明显就是故意的! 程嘉嘉没好气的瞪人一眼,“干嘛打扰我睡觉?”昨晚闹的太晚,她还没睡够呢,而且这人不知是不是刚开荤有点兴奋、虽说刚开始是自己主动,可后来折腾的她浑身酸软,她现在还难受着呢,见到罪魁祸首难免就想发火。 可闻着小米粥散发出的香甜,程嘉嘉的肚子也不由咕咕叫了起来,在寂静的屋里十分明显。 程嘉嘉:“……”多少有点尴尬了哈。 昨天晚饭吃的早,晚上又消耗大,可不就饿了么。 俞俊生被瞪了也笑眯眯的,还催促程嘉嘉,“媳妇儿,你快吃点,饿久了对胃不好。等吃完了你再睡会儿。”小媳妇儿眼下青黑,面色憔悴,像是被人吸了精血似的,他也心疼着呢。 程嘉嘉肚子确实很饿,可有点犹豫,“我还没刷牙洗脸。” “我去给你拿脸盆跟牙刷,就在屋里洗。”外面那群碎嘴娘们还没散呢,他可不想自己媳妇儿出去被她们说嘴。 “哎……”程嘉嘉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俞俊生很快的去堂屋的洗脸架上拿来了毛巾牙刷和洗脸盆。 俞俊生十分贴心的伺候着程嘉嘉洗漱完,又拿来雪花膏给人抹上,见媳妇又变成香香美美的,这才满意的笑了。 忍不住又在人白生生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嘚瑟道,“我媳妇儿就是好看!” 即便是脸皮厚如程嘉嘉也被他一通操作弄的怪不自在的,转移话题道,“你吃了没?” 心里却感慨,自从两人突破了那一层关系,好像一切都变得自然了许多,谁能想到这人昨天还是个挠挠手心就脸色爆红的纯情大男孩呢? 俞俊生连忙去厨房把自己那份早饭端了出来,夫妻两人相视一笑,不大的屋子里没多久就冒出了粉色泡泡。 程嘉嘉注意到,自己这碗放了红糖,俞俊生的那碗却是没放的,“你的粥里咋没放糖?” 俞俊生一愣,看了看自己的碗,随意道,“哦,我不爱吃甜的” “媳妇儿你昨天流血了,要多补补。” 这年月的人身体缺少糖分,又怎么会不爱吃甜的,只是糖票难得,他想留给程嘉嘉罢了。 程嘉嘉心里暖洋洋的,能在这个时代遇到一个这么体贴的男人,她十分幸运。 她也没说什么以后一起吃的话,只决定以后要对这人好些。 程嘉嘉低下头默默喝自己的粥,只觉得这碗红枣小米粥是从未有过的香甜,比前世她吃的各种精致的甜品都要美味。 …… 吃完早饭,俞俊生收拾完两人的碗筷,把昨晚弄脏的床单被罩给换了下来拿去洗。 程嘉嘉对这个男人更加满意了,眼里有活儿,而且也没认为家务就该女人做这种大男子主义思想。 嗯,不愧是自己一眼就看上的男人! 自己眼光真好! 还别说,这小夫妻俩,在某些时候思想诡异的在一个脑回路,都主打一个脸皮厚,爱往自己脸上贴金。 经过这一番折腾,程嘉嘉也睡不着了,她不想继续窝在屋里,干脆搬了个小凳子坐到郭家大门口,一边看俞俊生洗衣裳,一边跟曹大妈唠八卦。 程嘉嘉不知道她这番悠闲的姿态让大妈们翻了多少白眼,还在背后小声蛐蛐,“俊生娶的新媳妇瞧着不咋行啊,这也太懒了,竟然让男人洗被单,自己坐那唠嗑,太不像话了!” 许久没有出山的关爱莲撇撇嘴,“要不说呢,这农村来的媳妇儿,就是不行。也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才让俞家小子娶她的呢!” 任家人自从上回从医院回来后就老实了许多,关爱莲最近这些日子也不嘚瑟了,走路都尽量避着人,但此刻见着害他们家至此的“罪魁祸首”还是没忍住出言讽刺。她声音不小,整个二院儿都听见了,顿时一静。 哟呵,新婚的第一天就来活了! 程嘉嘉眉头一挑,正要说话, 就听俞俊生笑眯眯道,“关大妈,我知道您不满意永晟哥的这个农村媳妇儿,可您直接跟他们夫妻俩说就是了,跑到我们二院儿来指桑骂槐永晟哥夫妻俩可不一定能听见,不就白费您一番苦心了吗。” “噗嗤!”在场的众人顿时一阵哈哈笑声。 “可不是么,她二儿媳可不就是这么来的!” \"哦,对了,老关,我记得你也是农村来的吧,你可不能这么诋毁自己啊!\" 程嘉嘉憋笑,继续一脸期待问道,“关大妈,咱们啥时候吃您家的喜酒啊?” 关爱莲脸色顿时如便秘状,难看极了。 任家老两口出院后董家人过来闹了一场,不知道两家人怎么谈的,董香香同志在三天前悄无声息的挎着个小包袱住进了任家,正式成为了任家的儿媳妇。 程嘉嘉说出来就是故意臊关爱莲的。 “是啊,老关,咱们这么长时间邻居了,啥时候能吃上你家的喜酒啊?”一个大妈挤眉弄眼的问道。她就看不惯关爱莲这德行,自己家的污遭事儿 关爱莲青着脸,硬邦邦道,“喜酒啥喜酒,我们家被砸了一通,可没余钱办喜酒。” 她又强行挽尊,“哼,要我说啊,还是我家儿媳妇懂事,不像有些人,没结婚就大手大脚花婆家的钱不说,进了门还连家务都不干,这是啥媳妇儿?” 懂了懂了,这是又影射她呢,不等程嘉嘉说话,俞俊生就又怼回去了。 “关大妈,我的钱不给我媳妇儿花给谁花?您想花钱找任大叔去啊,您找我干嘛呀?您不能是对我有啥想法吧?那可不行,关大妈您和我妈差不多大,我一直都是把您当长辈看待的,您可不能干这样的事儿!”说到最后,俞俊生一脸惊恐的看着关爱莲,像是她真的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似的。 关爱莲:“!!!” 关爱莲都快气晕了,一张脸涨的青紫,“你你你、你这个小兔崽子胡说什么呢?” 关爱莲心里骂骂咧咧,许久不用的脏话都飚出来了。 他妈的,他妈的!啥叫她对他有啥想法?! 这话传出去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个龟孙儿不看看自己啥德行,老娘看得上你?” 俞俊生倒也不生气,只轻飘飘道,“那我给我媳妇儿花钱,你在这酸唧唧的干啥?” 关爱莲:“……” 她总不能说是自己嫉妒吧,那样更说不清了。 向来最没有存在感的严大妈也细声细气的道,“老关,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小两口感情好,俊生愿意给他媳妇儿花钱,也愿意帮着干点活儿怎么了?我们这么大年纪了有啥好嫉妒的,是吧,老关?” 关爱莲:“!!!” 俞俊生就算了,她最瞧不上的严大妈都能教训她了? “啊啊啊!”关爱莲疯狂尖叫,都她娘的啥玩意儿?! 众人:“……” 卧槽,关大妈要疯了! 大家都默默的离她远了些。 还有严大妈这个重度封建余毒患者一反常态帮着程嘉嘉说话,还愿意帮他媳妇儿干点活儿怎么了,那天天把以夫为天挂在嘴边上的是谁? 夭寿哦,天上下红雨了! …… 说话间,对面的江秋白脸色不太好的端着一盆脏衣服来到了水池边,瞧了一眼这盆里的衣裳,程嘉嘉都不由得同情江秋白一秒钟,不过最多也就一秒钟,然后她就幸灾乐祸了起来。 嘿嘿,她就说,她就说,这苦活儿最后指定得落到江秋白的身上! 书里常大芬这个刻薄老婆婆可是把家务活儿全甩给了原身的,现在换成了江秋白,可不就成了她的活儿了么。 看着江秋白那一脸便秘样,程嘉嘉的心情都莫名好了几分。 曹大妈首先坐不住了,“诶、不是,郑家新媳妇儿,你这盆里的是啥?不能是常大妈昨儿穿的衣裳吧?那你可不能在水池里头洗,大家伙儿都还要在这边洗菜呢,你要在这洗了那脏衣裳多埋汰啊!” 这可不是她刻薄,常大妈那衣裳,昨天到过现场的人都知道上面多脏,这玩意儿在水池里头洗,大家伙儿再来这里洗菜,洗碗啥的,多膈应人呐! 自诩是体面人的关爱莲也皱着眉头,她觉得自己很有话说,立刻不赞同的看着江秋白,“海洋家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种脏东西怎么能拿到公共场合洗呢,你把水池弄脏了,别人还怎么用?咱们都在一个院儿里住着,还是需要多一些公德心的。你年轻不懂事,大妈就不多说了,只要记得下回这么自私就行。” 江秋白:“!!!” 江秋白啥时候遇到过这样的阵仗,一张脸涨的通红。 她不就准备洗个衣裳吗,她还啥话都没说呢,怎么就自私了,怎么就没有公德心了,啊? 江秋白觉得自己委屈的不行,她乐意洗这些沾了黄金的脏衣裳吗?她不知道臭和脏吗? 今儿一早,不知道为啥几个闲的没事干的大妈和小媳妇儿联名建议邹大爷加大处罚力度,态度十分强硬,邹大爷只能让昨天大混战的三人罚了钱用于大院儿建设。 常大芬本就是个刻薄性子,昨天被人害的掉进了厕所,今天又痛失三块钱,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糟心事儿,即便是有工作在前边吊着,她也实在对江秋白装不出慈爱了。 这不,一大早就把臭烘烘的衣裳扔给了江秋白,态度十分强硬的让她洗。 江秋白不愿意,江秋白也嫌弃,可她自己心里有鬼,对上婆家人她硬气不起来,只能憋屈的揽下这个脏活儿。 只希望事发的时候婆婆能看在自己这么乖顺的份儿上少给她些脸色看,不要影响自己跟海洋哥的感情。 可她没想到这个院儿里的邻居们这么难缠,一点儿也不友爱,自己只不过去洗个衣裳,就遭遇一通关于人品的质疑与炮轰。 这些人真是太无情,太冷漠了! 一点儿都不懂她的为难和苦楚,她一个心里有鬼的新媳妇儿容易吗她?! 江秋白遭到了全部大妈小媳妇儿的嫌弃与驱赶,可她一个新来的可不敢跟这些人硬刚,没办法,只得委委屈屈的接水,愤愤不平的在自家门口忍着恶心洗了起来臭烘烘的脏衣裳,一边搓,一边脸上青青紫紫黄黄变幻不停,着实有趣的很。 看着看着程嘉嘉忽然反应过来,江秋白和书中原身的处境其实是不同的。 原身一个农村来的小丫头,没工作,没户口,连个帮衬的亲人都没有,为了留在城里,可不得在郑家活的战战兢兢吗,所以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也不敢抱怨。 可江秋白却是食品厂的正式工人,一个月拿20多块钱的工资,条件不差,她不用像书里的原身那样把姿态放那么低去讨好婆婆,她是有底气拒绝婆家的无理要求的,那为啥不拒绝呢? 难不成这人恋爱脑到了这种程度? 程嘉嘉不理解,程嘉嘉大为震撼。 很快的,程嘉嘉就知道了江秋白这么隐忍的原因。 当天晚上天刚刚擦黑,郑家爆发就爆发了剧烈争吵声。 第24章 煮熟的鸭子飞了 晚饭刚刚吃一半,程嘉嘉被院儿里“咣当”的动静惊的一跳。 很快就传来了对面常大妈撕心裂肺的哭嚎,“天爷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啊!我们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一个黑心肝儿的儿媳妇儿!” 程嘉嘉一个激灵,“怎么了?怎么了?” 俞俊生也从碗里抬起头,一脸懵逼。 程嘉嘉脑子一转,觉着郑家肯定有热闹,连忙端上自己的饭碗,蹭蹭蹭的跑到窗户边,拨开窗帘往外看。 这种好事儿怎么能少得了她? 俞俊生也端上碗凑了过来,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指指点点。 “啧啧,她们家天天跟唱大戏似的。” 程嘉嘉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你还真别说,可不是么,自从结婚那天开始,郑家天天这一出又一出的,真真跟个戏台子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 不过倒是造福了他们这些观众,每天都有免费的大戏看,比那戏台子上的还精彩呢。 “不知道今天又是为了哪出?” 话音刚落,就见对面常大芬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你这个小娼妇,烂了心肠的小贱人!你竟然敢把工作留给你娘家弟弟,进了我郑家的门那工作就是我们郑家的,没经过我们同意你凭啥把工作给你娘家?” 程嘉嘉恍然大悟,原来江秋白把食品厂的工作转给了娘家弟弟。恐怕这就是江秋白能忍着洗常大妈沾了黄金的臭衣裳的原因吧。 不过她对娘家弟弟也太好了吧,现在工作多难找,一份工作说给就给,还为此在婆家忍辱负重,就……很难评! 俞俊生露出一抹讥笑,梦里那一世,江秋白跟他结婚那会儿也有这出,事情已经发生,江秋白又在自己面前哭诉家里条件不好,父母的不容易,他就算再不高兴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工作,说多了反倒像是自己图谋她江家的东西。再想着自己工资也不算低还有额外收入,养活两个人不成问题,也就没多计较。 可这回郑家却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他没看错的话,郑海城这小子自江秋白进门就嘚瑟起来了,打的什么主意他也能猜出一二,现在到嘴的鸭子飞了,他能乐意?常大芬能乐意? 这事儿啊,且有的闹呢! “哎哟,常大妈,真的假的,你家儿媳妇儿工作给她弟弟了?”曹大妈从屋里探出头惊讶的问。 乖乖,一份儿正式工作呢,就这么给了娘家弟弟,这么大方呢! 曹大妈眼露羡慕,她怎么就没个转让工作的哥哥或者姐姐呢,哎哟,亏了亏了! “老婆子可没说瞎话诬赖她,人家都亲眼看见她那个弟弟去厂里接班了!你们说说,你们说说,这才嫁进我家几天啊,就让她弟弟去接班,这一家子是不是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的!”说完,她恶狠狠瞪了一眼站在一边面如土色的江秋白,三角眼里全是刻薄,全然不见前几天那副慈爱婆婆模样。 俞俊生想的没错,常大妈都快气炸了。 一大早上的,听说江秋白的弟弟去食品厂接班了她差点没闭过气去! 简直是惊天噩耗! 她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已经从江秋白骂到江家第三十八代祖宗了。 众人听了常大妈的哭诉都倒抽一口凉气。 “嚯,这也太能算计了吧!” 这时候大家都很看重这个的,你有一份工作和没有工作相亲的时候遇见的对象条件是不一样的。 “这、这不就是骗婚吗?”有人秃噜嘴道。相亲的时候你说有工作,相了个条件更好的对象,结果结婚了就把工作给了娘家人,那人家不就是被骗了? 常大芬一听更气了,嗷嗷的骂,“你个小贱人是不是嫁不出去了故意用这招来骗婚?亏得老娘对你那么好,你上门来的时候还特意买鸡蛋给你吃,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竟然帮着娘家算计婆家!小贱蹄子良心被狗吃了,老娘就算喂条狗都能冲自己摇摇尾巴,你个小贱人吃我家的喝我家的,还联合外人来算计我家,真是个白眼狼!” 不提这个鸡蛋还好,一提院儿里当初参加过郑海洋婚宴的人就面色古怪,心说该不会常大芬招待准儿媳妇儿也是用的这臭鸡蛋吧。 你别说,还真别说,以常大芬的尿性还真有可能。 要这样的话还真说不上谁更能算计。 一时间,大家看向江秋白的眼神儿都多了几分同情,当然,也就那么几分。毕竟,能一声不吭把工作留给娘家,算计婆家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程嘉嘉也听说了这事,一言难尽的看着常大芬,“呃,我十分羡慕常大妈的脸皮。” 这玩意儿太厚了,她,自愧不如! 俞俊生十分淡定,“大院第一泼妇和薅遍大院儿无敌手的称号可不是白得的。”毕竟这人都能做出用发霉的花生换小孩糖的事情来,还有什么能难倒她? 常大芬可不觉得自己算计,臭鸡蛋咋了? 臭鸡蛋不是花钱买的吗? 臭鸡蛋不能吃吗? 江秋白吃了好几筷子不还是啥事没有? 还有那个豆猪肉,她吃的喷香,自家咋就没款待她了? 常大芬只觉得自家受尽了委屈。 他们一家子捧着哄着这女人,不就是为了这份工作吗。 她盼啊盼,心心念念的工作终于进了家门,欢欢喜喜的等着给海城办接班手续呢,谁能想到这姜家人在背后这么算计? 要不是胡梅提了一句,他们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见那小贱人低着头不言不语的,常大芬就气不打一处来,活像自己欺负了她似的,明明自家才是被算计,才是吃亏的那个! 她恶狠狠吼道,“你给我回去要回来!我告诉你,不要回来你也别回来了,我们老郑家要不起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儿媳妇儿!海洋,要不回来就离婚!” 工作没了,家里不仅没了进项,还要白养一个人,她可不干这么亏本的事儿! 江秋白心下一咯噔,随即面色惨白,求助的看向自己男人,想让他帮着自己说说话,却发现她的海洋哥也黑着一张脸,不悦的看着自己。 江秋白顿时心凉了半截儿,她知道海洋哥这是也怪上自己了,可她真的没办法啊! 她父母辛辛苦苦养大她容易吗?她弟弟要是没工作以后怎么娶媳妇儿?她们江家以后怎么传宗接代? 要是不给工作她不就成了江家的罪人吗? 她也没办法啊! 海洋哥怎么就不理解她的难处呢? 江秋白张了张嘴,小声嗫喏道,“妈,那份工作已经被我弟接班儿了,要不回来了。” 郑海洋黑沉着一张脸,“明天正好回门,我陪你去娘家走一趟。” 郑海洋也生气,可他还有理智在,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江家把工作要回来。现在还有操作的空间,等日子久了,江家小子在厂子里站稳了脚跟儿,还有他们家海城什么事儿? 明天婚后三天正是回门的日子,江秋白不敢说不回去。不然娘家也得闹她。 她想,兴许海洋哥真就是陪自己回门,不会提工作的事儿呢。 江秋白战战兢兢的像个小媳妇儿似的跟在郑海洋的后边回屋,全然没了刚结婚时候的意气风发。 …… 热闹虽然散场了,可院儿里可还有不少人嘀咕这事儿呢。 不过啊,幸灾乐祸的居多,都笑话常大妈平日里最能算计,结果找了个比她还能算计的儿媳妇儿,这以后也不知道谁更吃亏。 程嘉嘉小两口子晚上洗脚的时候也在嘀咕这事儿呢。 没办法,谁让这时候娱乐活动少呢,也只能听听八卦解闷儿了。 俞俊生偷着乐道,“瞧着吧,明天这俩人不到中午就能回来!” 程嘉嘉挑眉,“看来你很有经验嘛!” 俞俊生顿时黑脸,没好气一把捏住了小媳妇儿白嫩的脸蛋,又将人推到炕上压了下去,故作凶狠道,“你来看看我有没有经验!”他可不是有经验么,江家那一家子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每回去都要刮下他一层皮。哎,不能想! 程嘉嘉嘿嘿笑着躲开,软绵绵的推他,“你干嘛,重死了,快起开!” 两人都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又刚刚开了荤,哪儿能没有点儿想法,闹着闹着气息就乱了起来,屋子里也渐渐升温。 要不说呢,男人在某些方面真的有无师自通的本领,俞俊生前一天还是个动不动就脸红的毛头小子,经过一晚上的蜕变,第二天就敢主动拉着程嘉嘉上炕了。 不过这人似乎是想证明自己,比昨天强势多了,可惜依旧被程嘉嘉武力镇压。 俞俊生:“!!!” 俞俊生满脑子的问号,这次明明是自己主动的,咋还被媳妇儿压在了下面? 诶不是、他媳妇儿的劲儿咋那么大?! 程嘉嘉:嘿嘿! 不用说,当天晚上,程嘉嘉又度过了一个十分美妙的夜晚。 完事儿后,程嘉嘉趴在俞俊生怀里,两人腻歪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脑子里也胡思乱想着。 要不说现在孩子生的多呢,大家没有娱乐活动,晚上只能做炕上那点事儿,又没有避孕措施,孩子可不就多了吗。 想到这里,程嘉嘉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俞俊生被吓了一跳,连忙关切问道,“媳妇儿,怎么了?” 程嘉嘉摸了摸自己小腹,有点纠结道,“俊生,咱们这几回都没做措施,不会已经有了吧?” 俞俊生眼皮一跳,“不、不能吧?” 俞俊生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他跟媳妇儿刚刚结婚,蜜里调油的日子还没过两天呢,可不想这么快有孩子。 到时候媳妇儿天天哄哇哇大哭的孩子去了,他咋办? 程嘉嘉也是这个意思,她和俞俊生两人世界还没过够呢,才不想这么快当妈。 一时之间,两人的心情都沉重了起来。 见人情绪不高,程嘉嘉又窝回人怀里,安慰他道,“就那么几次,没那么巧中招的。” 刚刚也是她过于一惊一乍,忘了原身从临省到北城的路途上很是受了一番苦,身子也有了亏损,她穿过来的两个月都没来过月经,想必没那么容易怀孕。 “不过咱们以后可得注意着点,等我找到工作再考虑孩子的事!” 程嘉嘉想的更多,现在俞俊生的工资27.5,养着他们两个人绰绰有余,要是有了孩子也养得起,就是不能像现在这样过的这么滋润了。 而且孩子户口随娘,要是现在生孩子的话,他们娘两个都没有商品粮份额,需要花高价买粮,花销不小,日子肯定过得拮据。 可她既不想委屈自己跟俞俊生,也不想委屈孩子。 等自己找到工作后再生吧,到时候多了一个人的工资,家里条件宽裕些,也不会委屈到孩子。 俞俊生这时候倒是有点后悔了,“媳妇儿,要是我当初没跟人换工作就好了。” 程嘉嘉有点惊讶,“废品站的工作不是你自己找的吗?” 她还觉得这人十分有远见呢,竟然找了一个年代文里十分受主角欢迎的打卡地的工作,这岂不是能走在所有主角前头捡漏? 俞俊生嘴角抽了抽,“不是……”什么走在主角前头捡漏,他媳妇儿可真敢想! 当初他妈病重,他原本是要接他妈机械厂会计的班儿的,可谁知他妈的位置被人顶了,领导让他去锻工车间。 锻工车间那一个个都是肌肉壮实的汉子,他一副文弱书生的身板儿咋抡的动铁锤,于是一气之下就跟人换了废品收购站的活儿。 程嘉嘉听的一肚子火气,觉着那些人真不是东西,摆明了就是看俞俊生爸不在了,唯一的妈也重病,家里没人了,可着劲儿欺负人呢。 俞俊生有点失落的将头埋在程嘉嘉颈间,“当时觉得废品收购站的活儿也不错,工资还行,而且空闲时间多能搞点额外收入,可现在往长远考虑就看出缺点了。” 在废品站闲是闲了,可工资和福利跟机械厂不能比,即便有额外收入,那也不能花在明面上。现在工资几乎透明,你挣多少工资大家心里差不多都有数,要是花销明显超出工资,可不就明摆着有问题吗。要说以前还好,可接下来的几年形势严峻,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举报,可得仔细着些。 他要还是机械厂的工作,即便是车间工人,工资上涨的也快些,花的钱也有个出处,也就不用愁了。 程嘉嘉有点心疼这人,当时他高中毕业,也才刚十八岁吧,就面临着唯一的亲人去世,工作岗位被顶替的局面,还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你可不能这么想,要是当时你真去了锻工车间,你这身板儿能受的住吗?那样的劳动强度下说不定早就累出病来了。” “什么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 俞俊生的心像是被一片羽毛轻轻扫过,痒痒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自他妈去世后,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 当初换工作的事儿一传出来,院儿里都是嘲笑的,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傻子。就连郝大妈也十分不理解,还苦口婆心的劝了他几次。那个梦里,江秋白也是十分瞧不上自己这个废品回收站的工作的,每每提及多是鄙夷。 可程嘉嘉就能理解他。 俞俊生忍不住亲了她一口,“媳妇儿,你怎么这么好呢!”心里再一次十分庆幸当初选择了程嘉嘉。 同时也下定决心等给媳妇儿找到了工作就看看能不能走关系把自己这工作动一动,他也想给媳妇儿更好的生活。 …… 对面西厢的郑家,同样的新婚小夫妻俩,就没有程嘉嘉他们温馨了。 经过刚刚的事,郑海洋虽然对江秋白生了厌恶,可一点儿也不耽误他跟人睡觉。而且吧,这人在这种事儿上向来只顾自己舒服,江秋白怎么样他是不管的。前两次好歹还能看在工作的份上装一装,现在煮熟的鸭子飞了,还装个毛线,直接暴露本性。 他心里正不得劲的很,所以在床上强势的很,动作也有些大,疼的江秋白额头直冒冷汗。 江秋白心里委屈的默默流泪,可她不敢吭声。 她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要个孩子,这样才能在婆家站稳脚跟。 她知道自己一声不吭的把工作留给了娘家惹怒了婆婆跟男人。也知道明天回娘家要不回工作。 只有尽快怀孕才能解她的困境。 海洋哥现在还愿意跟自己做这种事,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万一自己再次惹恼了他,他连炕都不愿跟自己上了怎么办? 那自己上哪儿生孩子去? 江秋白只能咬着牙,硬生生忍耐下她海洋哥所有的粗暴。 许久之后,郑海洋倒在一边沉沉睡去,江秋白也累的浑身无力,身子还疼得厉害,她艰难的拉过被子,缓缓闭上了眼,流出一行清泪。 老天爷快点让她怀上孩子吧,最好还是男娃,这样婆婆和海洋哥一定会高兴的,他们高兴就会原谅自己的。 江秋白带着对未来的期盼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这次,她又梦见了那个人在埋木盒子。 这一次,周围的雾气散了些,能看的更清楚,她看见了一双手缓缓将木盒打开,露出一片绚丽夺目的光泽。 江秋白瞬间惊醒。 第25章 回门干架 第二天,正是回门的日子。 东厢和西厢两家同一天结婚,一家热闹,一家清冷。 没成想最后热闹的那家闹出了天大的笑话,反倒是清冷的那家顺顺当当,气氛和谐,这一反差让大家看足了热闹。 自然,这两家回门的日子也十分受院儿里关注。 更别提昨天郑家闹的让工作那一出,让人吊足了胃口。 然而让大家失望的是,程嘉嘉并没有带俞俊生回门的打算。 在程嘉嘉心里董家那压根儿就不是她的娘家,她回哪门子的门? 真要说起来,她该回的也是临省的小村庄,可惜原身的爷爷奶奶都已去世,那个家也不是家了。 至于婚前坑董家的那些陪嫁,就当是梁双月这个亲妈对女儿的补偿好了,她这些年可没管过原身这个大女儿,她要点赔偿不是应该的吗? 而且相信他们一家也是不愿意跟自己再来往的,说不准见自己不过去,还在家里偷着乐呢。 自己这么善解人意,怎么能不满足他们这小小的愿望呢?是吧? 别说,董大磊和梁双月见程嘉嘉没过来还真是长长松一口气。 现在看来那死丫头今天是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好,不回来好啊! 这俩人生怕程嘉嘉这死丫头脑子犯抽想回来看亲妈,顺带把程志泽那死鬼也给带过来了。 死丫头不过来,程志泽那死鬼也就不会跟着过来了! 他们真的,真的怕了啊! 呜呜呜! …… 西厢那边,为避免夜长梦多,吃完早饭,郑海洋跟江秋白就准备动身去食品厂家属院了。 按理,新媳妇儿第三天回门婆家是要准备一些重礼以示对女方的看中的,可常大芬正因为工作的事儿生江秋白和江家的气,哪儿肯准备东西? 郑海洋却觉着今天不带东西上门不像话,别管内里怎么着,落在外人眼里就是他没理,到时候还不定怎么讲究他呢。再一个,自己拎着东西上门,待会儿开口要工作也能好说话些。 郑海洋劝了又劝,常大芬死活不肯。 没办法,郑海洋只能自己准备了一些东西。 当然,重礼是没有的,能给江家带些东西就是他最后的体面了,别的想都不要想! 江秋白自然也是十分在乎娘家的脸面的,她眼巴巴的看了那两个布袋子一眼又一眼,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还是不敢开口问这里面是啥。 她知道海洋哥还生着自己的气,怕自己开口又惹恼了他,只能紧紧抿着嘴,低头走在他的后方。 郑海洋蹙眉,“走快点!” 他们必须得快点去家属院把工作要回来,不然时间久了怕是真成江二弟的了。 “哦哦!” 江秋白不敢说话,只能吃力的紧跟着郑海洋的大步伐,心里头十分委屈,十分不是滋味儿。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儿? 江秋白莫名想起昨晚做梦梦到的那个木盒子,这一回她看清了,里面有好多好多五颜六色的宝石,亮闪闪的差点晃花人的眼睛,她即便不懂也知道这是好东西。 已经是第二次了,江秋白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梦。 她有种直觉,觉得那盒子一定是现实存在的,一定在某个地方,只是有人把它埋了起来。 要是自己能找到就好了,只要能找到它,海洋哥和婆婆一定就能原谅她了。 江秋白很想叫住前面的郑海洋,告诉他这个秘密,可惜她昨晚没看到那盒子被埋在哪儿,怕冒然说了海洋哥更生气了。 等下次,下次她一定先记住盒子的位置,到时候就告诉海洋哥。 两人乘坐着公交,一路晃晃悠悠到了食品厂家属院。 原本郑海洋只想静悄悄的来,好好的跟江家讲讲道理,快速的要回工作再静悄悄的走,虽说他们都认为自己有理,可这事儿拉扯起来他面上也没光。 可谁知道他们俩才刚刚到食品厂家属院,就引起了一阵骚动。 有人兴奋的冲着楼上大喊,“老江家的,你家闺女带着女婿回来了!” “老孙,老江,你女婿真可孝顺,带了这么多礼来看你,你们可得好好招待人家啊!” 人群瞬间哗哗哗的聚拢,把郑海洋和江秋白两人围在中间,左右动弹不得。 郑海洋:“!!!” 老丈人家在家属院这么受欢迎的吗?! 那、那待会儿要回工作的事儿还行得通吗? 郑海洋心里忽然没底了。 只是这些人怎么一直盯着自己和江秋白,像看猴似的盯着两人打量,脸上还带着奇怪的笑,看的郑海洋莫名的不舒服。 郑海洋不知道的是,江秋白的弟弟到厂子里接班的事儿已经传遍了,大家深知老江家是什么人,这会儿就等着江家的女婿过来找事儿,他们好看好戏呢。 这会儿他们打量两人也是在看江秋白有没有挨打,看江家新女婿有没有黑着脸。 一位婶子的眼里全是兴味,眼神一闪,快走几步过来就要打开郑海洋手里的布袋,“小伙子,来,来,让我看看你都给老丈人丈母娘带了啥,快让婶子开开眼!” 郑海洋眼疾手快的挡开那婶子的胖手。 郑海洋黑着脸,语气十分的不爽快,“婶子,这是我带给老丈人跟丈母娘的东西,他们还没过眼就先给你们看像什么话?” 他娘的,这都什么人? 没经过人同意就乱翻人东西! 简直、简直没有一点礼貌! 那婶子撇撇嘴,“别是塞的什么不值钱的东西装装样子的吧!”她才不信这人这么好性,被算计了还给人带重礼,这不是傻子吗?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郑海洋面色有一瞬的不自然,这东西是自己准备的,他自然知道里边都有些啥,也就只能在外人面前充充面子,可不能细看。 不过,他给老丈人家带什么东西关这些人什么事儿? 他们笑个屁啊! 一个个的怎么跟个长舌妇似的! 呸,真是素质堪忧! “让开,让开!大家伙儿快让开!” “这是我女婿带给我跟老江的东西,凭啥给你们看?还要不要脸了?!” “吴大美,笑屁笑,要不你给我看看你家有多少钱?” 闻声而来的孙翠花黑着一张脸骂骂咧咧,等人群散开了,又换上一张慈爱的笑脸迎上了郑海洋和江秋白。 “哎哟,妈的闺女带着女婿回来了啊!你说你们来就来吧,咋还带这么多东西?” 孙翠花的那双精明的眼睛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郑海洋手里拎着的袋子,那两个袋子看着装的可真实在,怕是有不少好东西呢。以至于她没有看到江秋白那欲言又止,为难的神情。 孙翠花脸上的笑容都更大了,“来来来,海洋,秋白,快跟妈回家,你三个弟弟们都在家等着你们呢。” 江父是食品厂工人,江母是家庭妇女,两人一共生了一女三子。江秋白下面有三个弟弟。在江秋白结婚以前,家里主要就是靠她和江父的工资维持生计的。 江父江母是个重男轻女的,对闺女不怎么样,可对下面的儿子真没的说。江秋白最大的弟弟初中毕业好几年一直在家游手好闲,江家父母也由着他,反正家里有江父跟江秋白挣工资也不缺他那一口吃的,江父江母还觉着正好儿子不用受累呢。 直到这两年,江二弟眼见着到了娶媳妇儿的年纪,却始终没有媒婆问津,这俩人才着急了。 一个大小伙儿没份正经营生哪个姑娘看得上? 江家父母这才把主意打到了江秋白的工作上。 不过这俩人也是个能算计的,他们并没有立马让江秋白把工作转给江二弟,而是很快开始给江秋白寻摸对象,打算等着她结婚后再转。 这样一来,不仅江二弟可以得到一份工作,江秋白也能找一个不错的婆家,以后才能更好的帮衬家里。 至于江秋白怎么跟婆家交代,会因此在婆家遭遇什么,他们可不关心,丫头片子都是赔钱货,嫁出去就是别家的人了,他们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 一路上,孙翠花笑容满面的说着些欢迎的客气话,可那一双眼珠子就没离开过郑海洋手里拎的东西。 等到两人一进屋更是直接上手开抢。 郑海洋一个不防,被她抢了个正着。 郑海洋:“!!!” 郑海洋脸色不大好看,这都什么人啊?怎么跟土匪似的! 记得上回来江家岳母可不是这样的。 孙翠花感受着手里的重量,心里满意的很,看来死丫头还算有点本事,这才几天就把女婿捏在了手心里,背着他转了工作还能带这么重的礼来上门,开来是一点儿都没生气。 不愧是机械厂保卫科的,出手就是大方。 孙翠花眼珠子滴溜溜转,心想等会儿一定在女婿身上刮下厚厚一层皮来,反正这人傻,好拿捏,自己一说肯定就乖乖的把钱票奉上了。 可看清楚兜子里都装的什么东西后,孙翠花脸上得意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孙翠花瞪大眼珠子看了半晌,确定自己没看错。 红薯、白萝卜?!! “!!!” 她黑着脸,没好气的把袋子扔回了郑海洋怀里,直接破口大骂,“还在机械厂保卫科工作呢,呸,真抠门!陪新媳妇儿回门就带一袋子红薯,一袋子白萝卜,真是给老娘长见识了!” 真他娘的抠门小气! 骂了还嫌不够,孙翠花竟然还上手对着郑海洋的背,“邦邦邦”锤了几拳头。 “你这个小气玩意儿,这些玩意儿冬天家家户户都要存上几百斤,我们家有的是,还用得着你大老远带过来糊弄老娘!” 郑海洋这个还算壮实的年轻汉子被捶的一个趔趄,好险才扶着墙站稳。 他恍恍惚惚,一时之间还没回过神来。 直到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才反应过来,他这个新女婿,第一天回门就被丈母娘给揍了! 郑海洋气的直哆嗦,简直、简直、泼妇、泼妇、野蛮、粗俗、毫无教养! 郑海洋以为自己妈就够泼辣,够胡搅蛮缠的了,今天见到孙翠花,才知道自己真是见识少了。 他娘的,这才是真正的泼妇啊,一言不合就上手揍女婿,他长这么大就闻所未闻,闻所未闻! 这江家可真行! 可为了工作,他忍! 郑海洋忍着气,深呼吸,再次深呼吸,再再次深呼吸,好不容易平复自己,让声音显得没那么尖锐,才温声开口,“妈,先别说这个了,秋白的工作是怎么回事?怎么让二弟接班了?这事儿怎么没跟我商量一声?那秋白以后怎么办?”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工作,孙翠花就炸毛,目光警惕,像看阶级敌人一样看着郑海洋, 她提高声音,尖利质问,“怎么滴?老娘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白白给你家做媳妇儿不够,你还想抢我们家的工作不成?我告诉你,那工作是我们江家的,谁也别想抢走,你们郑家也不行!” 说完,孙翠花瞬间变了脸色。 她捂着胸口伤心欲绝地坐在地上,眼泪说来就来,哗啦啦的淌满了脸颊,唱戏似的拍着大腿哭嚎, “天爷啊,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婿哟,来丈人家上门就带了点红薯萝卜糊弄人不说,还想抢媳妇儿娘家的工作,软饭没吃到就跑来我家闹,也不知道还看中了我家的啥,亏得我家还有几个儿子,不然还不让人吃了绝户啊!” “闺女啊,娘对不起你啊!我和你爸给你千挑万选,想让你嫁个好人家,结果却挑中了头中山狼。闺女啊,摊上了这样的婆家,你以后可怎么办哟!” 筒子楼不隔音,楼道里挤满了看热闹的邻居,这会儿孙翠花的声音可不小,外面那些人听的一清二楚。 众人顿时对郑海洋投以异样的目光,指指点点。 “哎哟,真的假的?还真没看出来,老江家的新女婿是这样的人。我瞧着那袋子重的很,还以为有啥好东西呢!” “这有啥,秋白那丫头一声不吭的就把工作给了娘家,婆家那边不高兴也正常,哪儿还能拿好东西给她做脸。” “诶,你说孙翠花说他想吃绝户是不是真的?这人还欺负丈母娘?咋欺负的啊?” “这谁知道?” 嗡嗡嗡,外边的议论声不停。 郑海洋脸色涨红,像是被人扒了衣服围观一样窘迫的不行。 他,郑海洋一向自诩大院儿里年轻一辈儿的领头羊。工作好,工资高,为人豪爽大方,在厂子里和院儿里都人缘不错,谁不夸他一句仁义,厚道? 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骂过?! 从没有! 从没有! 更别说这人还是自己媳妇儿的亲妈!他的丈母娘! 她这番话让他的脸面往哪儿搁?让别人怎么看他? 简直、简直就是把他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郑海洋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又气又急,“妈,您讲讲道理,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我不就是说了一句话吗?那话有什么不对的?那工作是你家的吗?那是秋白的工作,她既然嫁进了我家,那工作自然也是我家的,怎么能让二弟去接班呢?我问一句不是应该的?怎么就成了抢你家的工作了?” 可惜,他这话就像是捅了马蜂窝。 江二弟立马怒目而视,其他两个小的也恶狠狠瞪着他。 “姓郑的,想在我家闹事也得问问我们兄弟几个答不答应!” 江二弟狠声道,“三弟四弟,上!揍他丫的!竟然想抢咱家的工作,还欺负咱妈,让这个龟孙瞧瞧咱们江家三虎的厉害!” 郑海洋还没反应过来,江秋白的三个弟弟就一拥而上,一人扯住他的一条胳膊把人困住就开揍。 郑海洋慌了,心扑通噗通直跳,急切的解释,“诶、不是、不是、误会啊、妈,我就是问问,真的就是问问,可没想要那工作,真的,真的没想要,啊!” 江秋白的三个弟弟虽说年纪不大,可一个个的长的都挺壮实的,要是真打起来自己一个人可不一定是对手。 再说了,自个儿今天来是想给岳家讲道理让他们还回工作的,可不想打架! 可惜江家三兄弟打定主意要给他颜色瞧,抡起沙包大的拳头就往他脸上,身上招呼。 “哎哟、二弟、” “咣叽” “三、三弟、” “咣叽” “误会、误会,” “咣叽” “我真、真没想要那工作,” “咣叽” “也、也没欺负妈……啊!” 一句话断断续续说完,郑海洋的脸上已经变得五颜六色。 他妈的!他妈的! 他都说了没想要那工作了!没想要那工作了! 都说了没有欺负他妈,没有欺负他妈了! 他们一个个的不是在旁边看着吗? 他不就说了一句话吗?哪儿欺负那老太婆了? 这一个个的都眼睛瞎了吗? 啊?啊?啊? 他妈的! 这家子简直就是土匪,压根儿不给人解释的机会! “嘭”迎面又是一拳,疼的郑海洋龇牙咧嘴,心里也来了火气。 “啊啊啊!” “小比崽子欺人太甚!” 郑海洋被打的脑子充血,捏着拳头发狠跟江家三兄弟拼了起来。 他也知道自己双拳难敌六手,所以专往阴损的地方下手。 “嘭”“嘭”“嘭”。 正中红心! 江家三虎表情痛苦,怒目而视。 他娘的,他娘的,小人,这个小人!竟然往他们那里出拳头! 他们都还是童子鸡,还不知道女人啥滋味儿呢,要是废了可咋办?他们江家还怎么传宗接代?! 眼见郑海洋继续专往这里揍,分明是存了心的想废了他们! 三虎震惊又愤怒,“啊啊啊,你居然想废了我们,你这个贱人,真是一个大大的贱人!!” 都说最毒妇人心,要他们说,最毒男人心才是!! 就郑海洋这样的,毒蝎子都没他毒!! 三虎又气又怕,心里对郑海洋更加恨得不行了。 接下来,这三兄弟牢牢护着自己的关键位置,互相配合着下狠手揍郑海洋。 可三虎心乱了,乱中易出错,被郑海洋逮着机会,一个反击,逐一突破。 “咣叽”,“咣叽”,“咣叽” 郑海洋一脚一个。 江家三虎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受创严重,纷纷倒地,哎哟哎哟痛呼出声。 郑海洋轻蔑的看了一眼地上狼狈的几人,鄙夷道,“还三虎,我看是三条虫还差不多,毛都没长齐的小比崽子还想揍老子?爷爷当初打架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乖乖的听话把你姐的工作还给我家,爷爷今儿就大发慈悲的放过你们。”他还记挂着工作呢,今儿来这一趟可不就是为了这个工作么。 这话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是个男人就不能忍。 毛都没长齐的男人更不能忍! 江家三兄弟忍痛暴跳而起,怒吼:“艹你娘的,个狗娘养的骂谁呢!兄弟们,上!爷爷今天就把你个龟孙儿打服!” 三人瞬间围攻,也学郑海洋那样拳脚往下面使唤,战斗似乎一下子变的激烈了起来。 眼见郑海洋好几次险些被打中,一直在边上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的江秋白终于坐不住了,她急的团团转,两边劝架: “别打了,别打了!海洋哥,二弟他们小,你让让他们。二弟三弟四弟,海洋哥他不是那种人,不会图咱家的东西,你们别打他了!” 江秋白左右为难,一边是自己最喜欢的海洋哥,一边是自己最亲的弟弟,哪方受伤她都不好受。 她劝完这个劝那个,可惜两边人不仅不听她的,还嫌她碍事,一把把她推的撞到了墙上,“咣当”一声。 世界终于安静了! 几人重新开始战斗。 江秋白捂住额头,可额头再疼也没有心里疼。 见四人打成一团,她的一颗心啊,左右拉扯,难受极了,眼眶里的泪水止都止不住。 他们原本该是最亲近的人,怎么能打架呢? 他们怎么就不能相亲相爱和睦相处呢? “啪啪啪” 忽然脸上重重落下几个巴掌,江秋白痛的惊叫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亲妈。 孙翠花表情凶狠,“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都拿不住,还带着他来家里找茬儿,老娘真是白养你了!” “要不是你没用,你弟弟今天能挨这一顿揍吗?!要是你弟弟有个万一,老娘跟你没完!” 这人丝毫不提是自己挑的事儿,儿子才动手打郑海洋的。她只觉得一切都是江秋白的错,都是她没用,不能拿捏住男人。 江秋白内心越发自责,捂着脸小声抽泣了起来。 这回可真是心也疼,头也疼,脸也疼,都不知道哪个地方更疼了。 看这窝囊模样就来气,孙翠花恶狠狠“呸”了一声,骂了声,“晦气!”就转过头来观战了,这一看啊,神情就振奋了起来。 只见打红了眼的江二弟抡起椅子朝着郑海洋砸了过去。 孙翠花恨不得给儿子摇旗呐喊,给她狠狠的砸!让这小兔崽子以后还敢跟他们耍心眼子! 伤心欲绝的江白秋余光扫到这一幕,心登时重重一提,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江秋白发出尖锐爆鸣,“海洋哥,小心!!!” 可已经晚了,还不等郑海洋回头,只听见“咔嚓”一声,她的海洋哥表情痛苦的躺在地上嗷嗷叫, “啊,我的腰,我的腰,我的腰断了!” 第26章 萝卜换房子 医院里,江秋白一边担心着弟弟传宗接代的地方出了问题,一边又忧心海洋哥的腰落下毛病,一颗心像是在油锅里煎。 大院儿里,程嘉嘉可不知道郑海洋和江秋白在岳家遭遇的水深火热。 俞俊生给他朋友,就是上回卖石灰的何三儿送礼去了,席面剩下的肉和菜都给人送了一些,这样既不显得生分,又全了他们朋友间的情分。 程嘉嘉一个人在家,此时正在应付不知所谓的邻居呢。 之前帮着她怼了关爱莲的严大妈,满脸笑容的送温暖来了。 程嘉嘉嘴角抽了抽,要是这人进来的时候那双眼睛没四处打量,没有拿着一个有点蔫吧发黑的白萝卜的话,这话倒是可信度更高一些。 程嘉嘉一言难尽的看了眼严大妈,真诚道,“大妈,谢谢您的好意了,不过我家还有菜,倒是您家人口不少,消耗也大,冬天蔬菜难得,这萝卜您还是留着自家吃吧。” 真的,真的,不用送给他们家了。 她可没忘记自己第一回到大院儿来的时候,这位严大妈还阴阳怪气自己撺掇俞俊生花钱,暗戳戳说自己不本分,这位,对自己可没什么善意。 这会儿忽然上门送菜,她可不敢接。 严大妈脸上的笑容一顿,随即又亲亲热热道,“你这孩子,就是体贴,大妈家里还有不少呢,够吃的很,不用你操心。这是大妈对你和俊生的一点心意,你还是收着吧。” “你们年纪小,不知道生活的不容易,这过日子啊,还是得精打细算着来,可不能大手大脚,你接了大妈这萝卜,家里不就能省一顿菜钱了吗?” 程嘉嘉:“……” 她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这院儿里,它、它就没有正常人啊! 啥人啊,你拿个烂萝卜过来还非得逼着人收下?! 怎么滴?不收下你的烂萝卜就是不会过日子? 介于两家的关系,她都快怀疑这萝卜里是不是放了啥不好的东西了。 那她就更不能收下了! 程嘉嘉微笑,“真不用,俊生之前置办席面的时候买了不少菜,家里还剩下很多,我家真不缺菜的。” 看着那密密麻麻长满了黑点点的白萝卜,程嘉嘉十分真诚的说,“萝卜多好的东西啊,瞧瞧它长的就一副营养丰富的样子,这样的正适合炖汤,严大妈你拿回去自家吃吧,多给家里人补补,特别是您家的小孙子,小孩儿嘛,就得吃点有营养的。” 严大妈:“……” 她看着那黑白相间的萝卜,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她孙子可不吃这种东西,这可是特意为俞俊生的小媳妇儿准备的。 严大妈还要劝说,程嘉嘉可不想听这人再继续逼逼了,她一手拦在人后背上将人往外推,“严大妈,我听你家大孙子好像在哭,您快回家瞧瞧怎么回事儿吧,别给孩子哭出个好歹来。” “咣叽”一下就直接把人推到门外。 “诶小程,不是,我咋没听见我家孙子哭呢……”严大妈没防备就被一股大力给快速的推到了外头。 “砰”的一声。 俞家堂屋的门重重在严大妈的面前合上。 严大妈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几十年的老住户,竟然、竟然被程嘉嘉这个刚嫁过来的黄毛丫头关在了门外?! 她怎么敢的?! 就不怕自己带着院儿里的老住户排挤她吗?! 程嘉嘉还真不怕,就她这不肯委屈自己的性子,本也没打算在院儿里有个什么好人缘。 毕竟,这个大院儿里可没几个好鸟,自己退了一步人家指不定还以为你好拿捏,使劲儿欺负你呢。 门外,严大妈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原以为这丫头年纪小,又是个新媳妇儿,肯定是个面皮薄的,没成想竟是个厚脸皮油盐不进的,不管自己咋说都不肯收下她的东西。 正如程嘉嘉所想的那样,严大妈今儿过来俞家可不是单单来示好的,她,是带着任务来的。 这两口子还没有放弃打俞俊生屋子的主意呢。 秦为民那个心眼子多的,看到程嘉嘉今天没有回娘家,特意指使老婆子过去送温暖。 没准儿死丫头一感动就把老婆子当成知心大娘,两人关系拉近。 到时候再提租房子的事儿不就妥了吗? 至于那个烂萝卜,也是严大妈精挑细选出来的,她想着程嘉嘉这个新媳妇儿面皮薄肯定不敢说什么,才这么干的。 只要程嘉嘉收下自己的萝卜,后面的话她也就容易开口了。 只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她出师第一步就被人堵死了! 这让她还怎么继续套近乎? 还有后面的租房的事儿还怎么提?! 程嘉嘉可不知道秦家老两口这一番弯弯绕绕的算计,也没想到她只是出于直觉不想收下严大妈的烂萝卜,竟然帮着自己避免了一场麻烦。 饶是她自诩见了世面,她也绝对想不到,竟然有人算计着用一根烂萝卜换一间屋子。 真不知道该说他们自信呢?还是脸大呢? …… 严大妈脸上的表情阴阴晴晴变换个不停,小声咒骂道,“呸,不识好歹,迟早被男人抛弃的玩意儿!” 说完,她又慌张的左右看看,生怕被人听到坏了她在大院儿里老实懦弱的人设,直到见到二院儿外边没人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显然严大妈放心的太早了,对面屋里猛地伸出一个头来,吓的她心下一跳。 完了完了,她的人设要崩了! 严大妈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却见常大芬拉着那张尖酸刻薄的老脸,拿吊三角眼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好几眼,忽然眼神一亮。 严大妈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见常大芬一脸喜色,“哎哟哟,老严啊,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心的,这是看我家没菜吃,故意送菜来了是吧?” 严大妈:“……不是,我是过来……” 常大芬还不等她说完,就几步窜了过来,一把把萝卜抢了过去。 她嫌弃的撇撇嘴:“啧啧,这萝卜蔫吧了点,勉强能吃吧,老严啊,你下次记得送点好的来啊!” 抢完东西,人就蹭蹭蹭的跑回了对面。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动作之迅速,让人反应不过来。 严大妈:“……” 不是,她的萝卜,她的萝卜! 虽然蔫吧了点,长了点黑点,可她还打算带回去吃呢! 该死的常大芬! 在屋里听了全程的程嘉嘉嘴角抽了抽。 这人可真行,不愧是雁过拔毛的大院儿第一抠! 常大芬得意洋洋:今儿又省了一笔菜钱! …… 这时,曹大妈一脸兴冲冲从前院儿跑过来,“常大妈你干嘛呢,你家海城跟前院儿祝自强家两个孩子打架被祝老太捉住了,还不赶紧去看看!” 还在屋里的常大芬一听立马跳了起来,一边撒腿往前院儿跑,一边嗷嗷骂,“嗷!天杀的老东西,她凭啥打我的海华,凭啥?!” 屋里的程嘉嘉也眉头一挑,连忙出门跟上常大芬他们。 直觉告诉她今天又有好戏看了,她可不能缺席! 一行人到前院儿,就看到常大芬心爱的小儿子被祝老太拎着脖颈子揍的嗷嗷哭,“哇哇哇……老东西,老虔婆,不得好死,我让我妈打死你!” 这娃不愧是常大芬亲生的,这张嘴跟她一样的臭。 常大芬心如刀割,“儿啊,你等着,妈来救你!” 她凄惨的嚎叫一声就扑上去,张牙舞爪的拽住祝老太,啪啪啪,几个大逼兜就扇了上去,还一把将人按在地上,骑上去左右开弓。 “你这个老登逼!老不死的,一大把年纪土都埋脚脖子了还跟个小娃儿计较!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你还敢打我儿子!我让你打我儿子!让你打!” “你们一家子打我儿子一个,是看我家孤儿寡母好欺负是不是!老天爷啊,怎么不来道雷劈死你们这些坏心肝儿的畜生!” 祝老太也不甘示弱,口吐芬芳,“呸!要劈也是劈你!你儿子多大了,我两个孙子又是多大?个龟孙儿也好意思逮着我孙子欺负!” “不要脸的玩意儿!” 祝老太也上下其手的掐着常大芬,她原来在村里也是干架的一把好手,对这一套可熟练得很,见常大芬疼的嗷嗷叫,逮着机会就薅住常人头发,立马使出了九阴白骨爪。 唰唰唰,常大芬一脸血丝儿。 常大芬狰狞,“嗷!你还敢抓我,你想毁我容是不是?你这个歹毒的老东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嫉妒我年轻貌美!” 祝老太:“……” 众人:“……” 他们嘴角抽了抽,常大妈你可别太自恋! 你长啥样自己心里没数吗?! “呃,要不要拉开她们啊?” “别了吧,你瞧瞧,这两个老太太打的多凶猛,谁敢上去啊,万一不小心误伤了可不得毁容。” 大家一看,果然,两个老太太互相对对方使出九阴白骨爪,唰唰唰,唰唰唰,两张老脸瞬间成了土豆丝儿。 两个老太太手里还都攥着一撮儿头发,一看就是从对方头上薅下来的。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嘶~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 大家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幸好,幸好,他们都没有上去! 这会儿彻底没人提上去劝架的事儿了。 鲍大燕站在祝家门口,幸灾乐祸的看着两个老太太打架,嘴角都快咧到了后耳根。 她小声骂道,“打吧,打吧,狠狠的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狗咬狗最好了!” 她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的对站在一边看热闹的付娇娇道,“娇娇,你婆婆被人打成这样你不去帮忙吗?要是你男人下班回来知道了肯定又得跟你生气了。” 付娇娇轻松的脸色登时一变。 鲍大燕继续催促道,“娇娇,你婆婆平时对你可不差,你快点去帮帮她!” 付娇娇满脸犹豫。 程嘉嘉在边上听见了,心里暗骂这鲍大燕可真不是个东西。 这两老太太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让付娇娇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同志上去拉架不就是让她送上去挨揍? 不过她可不会说什么,付娇娇是一个成年人了,去不去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付娇娇犹豫间,两个老太太的战斗越发激烈,打的难舍难分,滚来滚去。 “嗷,嗷,你这个死贱人!” 常大芬一边使劲儿掐着祝老太,一边疯狂蹬腿儿,不知道踢中个什么东西,“哐当”一声,有人发出一声惨叫。 “噗通”一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有人尖叫,“妈呀,死人啦!!!” 常大芬瞳孔地震,“!!!” 祝老太也震惊的看着晕倒在地上的鲍大燕,心跳都快停了。 “她、她、她怎么了?!” 常大芬心虚了一瞬,她感觉是自己踢的,可她能说吗?当然不能啊!这送到医院得不少医药费,她可舍不得出! 于是常大芬先下手为强,十分不要脸的疯狂指责,“是你!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踢了门把她砸晕的!” 祝老太慌了,“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看完了全过程的曹大妈也惊呆了,她由衷的感叹,“乖乖,可见这人呐,还是得善良点,瞧瞧,这不就遭报应了吗?” 程嘉嘉嘴角抽了抽,十分的好心提醒道,“呃,咱们赶紧把人送医院吧!” 第27章 医院相遇 大家伙儿送鲍大燕去医院,程嘉嘉必然是要跟过去看热闹的,咳咳,是帮忙,友爱邻居。 在巷子口碰见正准备回家的俞俊生,他一脸懵逼的看着一群人呼啦啦的错身而过。 程嘉嘉眼尖的看见了他,小脸隐隐激动,“快快,跟我去医院,鲍大燕被常大妈和祝老太砸晕了!” 俞俊生:“!!!” 他好像只是离开了几个小时,不是几天吧? 就那么一会会儿,院儿里咋就又出了幺蛾子? 这些人啊,一天天的,可真是不消停! 不过想是这么想,热闹还是要去看的,看媳妇儿这激动的小表情,就知道事情指定不简单。 俞俊生十分果断的跟在了程嘉嘉的后边,跟着大部队一起往医院去。 路上,程嘉嘉就小声跟俞俊生嘀咕了事情的始末,俞俊生狐疑,“鲍大燕真的晕了?”被门板撞一下就晕了?他咋就不那么相信呢? “这谁知道呢?我只知道,常大妈这次指定得出血。” 程嘉嘉一脸兴奋,上回鲍家被常大妈坑了5块钱,这回逮着机会鲍大燕还不使劲儿坑回来? 去了医院,这帮人还有的闹呢! …… 医院病房里。 “闺女诶,你怎么这么命苦哇,这大院儿究竟都住了些什么牛鬼蛇神啊,怎么一天天的都可着你欺负!”刘小红趴在病床前哭的伤心欲绝,把大院儿所有人都骂了进去。 有人不乐意了,“诶刘小红你怎么说话呢?我们怎么着你了?你闺女还是我们帮着给送到医院来的,我们怎么就牛鬼蛇神了?”郝大妈最有发言权,刚刚就是她张罗人把鲍大燕送到医院的。 曹大妈也不悦道,“可不是,你要骂就骂常大妈跟祝老太,跟我们可没什么关系!” 刚才帮忙的邻居都生气的瞪着刘小红,这可真是,就没见过这样的! 比任家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任家那次他们的确袖手旁观了,可这回,他们可都帮着把鲍大燕给送到了医院,刘小红凭啥这么骂他们? 刘小红终于后知后觉自己话里的不妥,结巴道,“不、不是,我没说大家伙儿,真的,我骂的是伤我闺女的人。” 众人撇了撇嘴,他们可不信,可这会儿倒也不好跟她计较了。 刘小红又猛地扑到鲍大燕身上呜呜哭了起来,“闺女,我可怜的闺女哟,我命苦的闺女哟,你怎么就伤成了这样?是哪个黑心肝儿的把你害成这样的?!王八犊子,杀千刀的玩意儿,不得好死!” 罪魁祸首二人组被骂的不敢吭声,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忽的,俞俊生双眼微眯,等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他嘴角抽了抽。 果然啊,他们大院儿的这些人,从没有让他失望的! 不过,反正倒霉的是郑家,跟他可没有什么关系,他等着看戏就行。 刘小红哭的唱了起来,“闺女啊,你让妈和你妹妹以后可怎么办哟,还欣欣那丫头还那么小一点儿大,她不能没了你啊!” 众人:“……” 他们看着鲍大燕额头上的淤青嘴角抽了抽,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闺女已经没了呢。 俞俊生也听的脑壳疼,他眼珠子一转,担忧开口,“看样子鲍大姐伤的不轻啊,这得不少医药费吧,刘婶子你带钱了没?”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要钱啊!上主题啊!一个劲儿的哭哭哭有什么用啊! 程嘉嘉赞赏的看了俞俊生一眼,果然,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搅事有一手! 当下也善意的开口道,“哎哟,鲍大姐这伤看起来严重的很,后面怕是也上不了班,得在家养身体了吧?”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记得要误工费跟营养费啊! 刘小红似被提醒,一个骨碌爬起来,指着常大芬和祝老太的鼻子,愤愤道,“都是你们,都是你们两个杀千刀的老不死把我闺女害成这样的!你们赔我闺女医药费,营养费,还有耽误她上班挣的钱,一共二十块钱!”她可不管到底是谁砸的她闺女,总之这俩人都得赔自己钱! 一听要钱,刚刚还在装鹌鹑的常大芬瞬间炸毛了,“啥玩意儿?!还二十块钱?你知道二十块钱能买多少斤猪肉吗?你闺女值那么多猪肉吗?!” 众人:“……”把人用猪肉作比,真有你的,常大妈! 说到最后,常大芬十分光棍道,“你闺女可不是我害的,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祝老太也赶紧疯狂摇头,“不是我,我没碰你闺女,是常大妈弄的!”是她也不能承认啊,这人摆明了要讹钱,她可不想给! 这俩人摆明了想耍无赖。 一个两个的都不承认,难不成她闺女是被天上掉下来的东西砸晕的?! 刘小红这两人无赖的态度气炸了。 一想到大闺女受伤家里不仅少了进项,家务活还都落到了自己手上,刘小红心里的火就噌噌噌直冒。 她嗷的一声冲了上去,薅住常大芬的头发就啪啪给了她几巴掌,“你个黑心的老毒妇,把我闺女害成这样,还不想赔医药费,你怎么不去死呢你!” 又趁祝老太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爪子朝着她的脸抓了过去,“还有你这个死老太婆,要不是你跟常大芬打架,我闺女能受伤吗?”她闺女不受伤就能挣工资,不受伤就能干家务,可现在,这一切都没了,都是这两个老不死的害的! 刘小红发了疯一样抓挠常大芬,发泄着心中的郁气。 祝老太可不是好惹的,常大芬就更别说了,这俩人十分有默契的反手薅住刘小红地头发,把她摁在地上,一个骑上去左右开弓,一个使劲儿掐她身上的软肉。 “我让你打老娘!我让你打老娘!还要二十块钱,我呸!”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三人很快就打成一团。 郝大妈见状,急的团团转,“哎哟,别打了,别打了,这可是医院,别打了!” 其余人都站的远远儿的默默看戏,开玩笑,这谁不要命敢上前去啊? 所以等管院儿邹大爷匆匆赶来的时候,三人越打越上头,已经升级成三人互相薅头发了。 看见这混乱的一幕,邹前进头顶坚挺的几根头发都秃了! 他催促道,“我的妈,快快拉开她们,快点拉开,真当这是在咱们大院儿呢!敢在医院闹事,小心待会儿人家把你们赶出去!” 可他喊了半天也没动静,没人敢动弹,一个个的都支支吾吾,“邹大爷,她们打的这么凶猛,谁敢上去啊?” 邹前进:“……” 他看了眼战场情况,三人周围都飘荡着不少头发,明显是刚刚薅下来的,而常大芬的发量较之昨天又少了一截。 邹前进咽了咽口水,呃,他、他也不敢啊! 很快的,听到动静的医生护士赶过来查看情况。 一个护士黑着脸,气势汹汹的骂道,“闹什么闹?这是医院,不是你家,更不是菜市场,其他病房的病人都需要休息,不要影响别人!要吵回家吵,都给我安静些!” 说完,还用严厉的目光挨个扫了一眼打架三人组。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们几个!再吵就别怪我报保卫科把你们赶出去!” 三人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跟鹌鹑一样缩了缩脖子。 乖乖,这护士的眼神儿跟有杀气似的,可真吓人!被她一盯腿肚子都发软! 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邹前进心酸的抹了一把自己光秃秃的头顶,认命的叹了口气,终于,终于还是因为这些破烂事,他的头发,牺牲了啊! 程嘉嘉看着都替他心疼,哎,可真不容易! 邹前进看了一眼跟鹌鹑似的三人,严肃着一张脸,“现在能好好说话了不?” 等三个鹌鹑点头,他拉着一张脸直接问刘小红,“刘小红,这事儿你想怎么处理?” 毕竟受伤的是她闺女,肯定要看她想怎么解决这事。 刘小红咋知道怎么处理? 她只知道她闺女受伤了,挣不了工资了,家里的活儿也没人干了,所以她想要赔偿,可她也知道,常大芬和祝老太不会轻易给钱。 看着那护士的背影,刘小红脑子灵光一闪,立马放声哭嚎道,“我不管,我闺女被他们害的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落下毛病,他们必须赔钱,不然我就报公安,告他们故意杀人!” 原本还想反驳的常大芬跟祝老太登时脸色一变。 要真是报了公安,自己不会被抓走吧? 顿时看向邹前进,希望他能拦着些,毕竟,真闹到公安局去了,他们院儿里的名声也不好听。 没想到邹前进倒是点了点头,十分赞同刘小红,“也行,该怎么处理你们说了算,你们商量好就行!”他也就是个管院儿,可没有执法权,管不着这些。 常大芬顿时急了,“不是、邹大爷,刘小红她让我们赔二十块,鲍大燕伤的也不严重,这哪儿用的上二十块钱?” 祝老太也犹豫道,“赔钱可以,但不能这么多!” 她见常大芬还想骂人,连忙小声对她说了“工作”两字。 先不说坐不坐牢的,关键是报了公安影响了她儿子的工作可怎么办? 她儿子好不容易扒上个傻女人从村里混到城里,可不能因为自己这点子事儿把他给害了,所以祝老太犹豫了下,还是忍痛赔钱了。 常大芬也反应过来,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道,“对,我认赔,可不能这么多!这是把我们当傻子呢!” 邹前进像一个毫无感情的传话机器,面无表情道,“二十块钱是太多了,刘小红,你再考虑一下。” 刘小红眼神闪了闪,“我闺女伤的这么重,这耽误了上班不得损失一笔工资呐,还有她以后肯定得好好补补身子,这钱指定是少不了的!” 祝老太咬咬牙,“一人五块!”这是她的极限了,再多真没有了! “成!” 刘小红也不嫌少,她原本也没想着真能讹到二十块,这不是还能坐地还价吗? 可她也不会主动说具体的数目,她要说了,这两老的肯定得还价。 现在这样就正好。 邹前进松了一口气,“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办!” 常大芬跟祝老太分从内衣兜里和鞋子底下掏出5块钱。 众人:“……”可真埋汰! 刘小红却毫不嫌弃的接下,这可是十块钱呐!还是白得的,怎么都是香的! “行了,刘小红你留下来照看你闺女,其他人都散了吧,家里都还有事儿呢! 邹大爷都这么说了,众人也只能散了。 众人散后,刘小红哭哭啼啼去楼下缴费。 程嘉嘉和俞俊生十分津津有味的看完了这场戏,依依不舍的跟着院儿里的大部队撤了, 两人不知道的是,他们走后,医院里还有一出出的戏呢。 …… 察觉到大院儿的人差不多都走了,鲍大燕才慢悠悠的睁开了眼。 没错,她就是装晕。 鲍大燕一直对常大芬讹走的五块钱耿耿于怀, 被门板撞上的那一瞬间,鲍大燕就知道,来了,来了,机会来了! 她当机立断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至于剩下的,交给她妈刘小红就行了。 果不其然,她妈没让她失望,顺利的从常大芬和祝老太手里坑走了十块钱。 这下子,不仅填了上回被这个老泼妇讹的亏空,还净赚5块,鲍大燕觉得她可真是太聪明了! 至于祝老太,这老太婆也不是啥好东西,平常没少挤兑她家条件不好,鲍大燕坑她坑的一点儿不心虚。 谁让她倒霉撞上了呢? 要说她会来这一出还是从任文化那里来的灵感,果然啊,文化人就是心眼子多,会算计人! 任文化:我谢谢您嘞! 鲍大燕躺在病床上得意洋洋,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哭道,“海洋哥,海洋哥,你怎么样了?还疼不?” 鲍大燕一转头,正对上哭哭啼啼的江秋白和被人抬着进来的郑海洋。 鲍大燕:“……” 刚刚坑了他家的钱就遇上了正主,真他娘的晦气! 不过鲍大燕打量了郑海洋一眼,瞬间乐开了花。 郑海洋这会儿脸上五颜六色,头发凌乱,衣裳也乱七八糟,这凄惨模样活像个天桥要饭的。 要不是他身边的江秋白嚎了一嗓子,她还真认不出来这人竟然是郑海洋。 活该!他也有今天! 鲍大燕幸灾乐祸极了,自从厕所事件后,鲍大燕和郑海洋的仇就结下了,看见他倒霉鲍大燕自然只有高兴的份儿。 她故意问道,“哟,这是今儿去媳妇儿娘家要工作挨揍了?”竟然还躺在了床上,看来揍的不轻啊! 郑海洋面无表情瞪了她一眼。 不光鲍大燕不想见到郑海洋,郑海洋也觉得遇到鲍大燕十分的晦气。 怎么自己住个院还能碰上跟这女流氓一个病房? 这个病房就只有自己和她两个人,万一、万一晚上她趁着自己睡着对自己图谋不轨怎么办? 毕竟她都能干出来塞小纸条给自己骗出去上下其手这种事,谁知道会不会在两人独处一室时干点别的? 郑海洋觉得自己的清白受到了深深的威胁。 他现在只要想起鲍大燕摸了自己就起一层鸡皮疙瘩。 艹,太他娘的吓人了! 不行,不行,自己绝不能跟这个女色魔一个病房! 郑海洋连忙叫过来护士,“同志,护士同志,我要换病房,我不住这间房!” “嚷什么嚷,嚷什么嚷?不知道这是医院吗,还有没有点素质?!有病房给你住你还挑剔上了?想要住的好直接回自家去,别在医院浪费国家资源!”中年护士黑着脸,凶神恶煞的骂道。 烦死了!一出出的,当他们医院是菜市场呢? 郑海洋:“……” 他娘的,真见鬼了,这医院的护士咋这么横呢! 可他还真不敢继续叫唤了,万一惹毛了这人,给自己换药的时候下黑手怎么办? 郑海洋换房无果,只能憋屈的躺在床上,他实在是膈应鲍大燕,一把将被子盖过头顶,眼不见为净。 …… 江秋白过来看到的就是她的海洋哥头盖白布,无知无觉的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那一瞬间,江秋白心肝儿都颤了,她的海洋哥还这么年轻,他们才刚刚结婚,怎么会,怎么会?! 她不敢置信的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呜呜哭了起来。 “呜呜呜……海洋哥,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我该拦着二弟的,我该拦着他的!呜呜呜……” 这一刻,江秋白是切切实实的伤心了,海洋哥不在了,自己以后怎么办啊?! 男人跟自己回了趟门就没了,婆婆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娘家娘家也回不去…… 只要一想,她的眼泪就止不住,这日子真真是没了盼头,呜呜呜! 郑海洋睡的迷迷糊糊,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听着渗人的很,他心里一慌就睁开了眼睛。 正和江秋白的那双红肿成桃子的眯缝眼对上。 两人四目相对,双双瞳孔地震。 郑海洋:“!!!”这丑女人是谁?!怎么在自己床前哭? 江秋白瞳孔一缩,跌倒在地,尖叫,“啊,诈尸啊!” “噗,哈哈哈哈哈!”另一张床的鲍大燕憋笑憋了半天了,这会儿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 她鄙夷的看了眼还在抽噎的江秋白,嘲讽道,“你男人还没死呢,留着等他真死了再哭也不迟!” 鲍大燕顶顶瞧不上江秋白,上回跟自己打架的泼辣劲儿哪去了?在这装什么柔弱呢! 郑海洋瞬间黑脸,任谁被诅咒去死都不会高兴,郑海洋觉得晦气死了! 他恶狠狠瞪了一眼鲍大燕,“有你什么事儿?!” 知道这人不是个好惹的,现在自己受伤招惹不起,他也不敢多说,只能没好气的对江秋白斥道,“哭啥哭,不就是让你去交个医药费,回来就哭哭啼啼的,还嫌不够晦气?!” “海洋哥,我……” 江秋白觉得自己十分的委屈,谁看到白布盖头不会想多? 谁好端端的会用白布盖着自己头? 可她还记着郑海洋的伤是怎么来的,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委委屈屈道,“海洋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 又怨怪的看了一眼鲍大燕,“大燕在这里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害得我真的以为海洋哥出了什么事儿,刚刚担心死了。”这个鲍大燕也真是的,大家邻里邻居的,明知道自己误会了怎么也不提醒一声,害的她现在闹了个大乌龙,还怎么面对海洋哥? 江秋白觉着鲍大燕就是记恨着自己,故意想看她出丑。 在这两人面前,鲍大燕也不装老实相了,她翻了个白眼,怼道,“我凭啥要提醒你?” 没错,鲍大燕确实是故意的,她刚刚看江秋白一进来那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可她凭啥要提醒她? 上次这女人联合常大芬按着自己揍这丑她还记着呢,还想自己帮她,咋想的这么美呢? 鲍大燕扔下这一句连忙起身捂着肚子往外走,她现在急着去厕所解决生理问题,可没心思听这两人在这逼逼叨叨。 江秋白眼眶瞬间又红了,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委屈巴巴的看着郑海洋,想让他心疼心疼自己。 可惜郑海洋早就不是婚前的那个郑海洋了。 工作没了,还挨了一顿狠揍,郑海洋对江秋白可没了小心捧着的劲儿,直接当做没看见闭上眼装睡。 江秋白:“……” 江秋白更委屈了,海洋哥一定是生自己的气了,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的命太苦,太苦了! …… 十几分钟后,鲍大燕舒畅的解决了生理问题,只觉得一身轻松。 她奶奶个腿,为了让那些人相信她是真的晕了,她一动都不敢动,快憋死她了。 鲍大燕心里盘算着到手的十块钱该怎么花,甚至还得意的哼起了歌儿。 经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期期艾艾道,“医生,我爱人这个腰伤会不会、会不会影响那方面?” 鲍大燕双眼噌的一下亮了,有事儿! 她垫着脚,悄咪咪的摸到了办公室的门口,扒在门缝往里面看。 医生皱眉,“哪方面?” 江秋白涨红着脸,支支吾吾小声道,“就、就是那方面,男女间的那事儿!” 医生:“……” “你这女同志,想问什么就大大方方的说嘛,你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有啥好害羞的?这么含含糊糊的,万一我理解错了呢?” 医生说,“你说的这种情况倒也有可能。不过……” 只听到了前半句,鲍大燕就震惊的瞪大了眼,她、她听到了什么?! 她死死的捂住嘴,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郑海洋居然、居然不行了?! 这可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她可是知道的,男人的腰是十分重要的,跟那啥直接相关的,一个不好就会影响男人那方面的能力。 果然啊!郑海洋腰受伤了,那方面就不行了! 一个大老爷们儿,要是那方面不行了,那他还算是个爷们儿吗? 必然不是啊! 郑海洋不行!!! 郑海洋不是爷们儿!!! 这两句话在鲍大燕脑海里疯狂跳动,鲍大燕兴奋极了、她一定,一定要把这个消息传的满院儿都知道! 凭啥自己被泼了一身脏水,郑海洋却能清清白白? 凭啥?! 她要让郑海洋跟她一样臭了名声! 第28章 郑海洋行不行 病房里,郑海洋原本正在闭眼装睡,忽的门口一声巨响,他一个哆嗦睁开了眼睛,就瞧见鲍大燕一张平凡的脸上闪着兴奋的红光。 不仅如此,她还一直用诡异的眼光打量着自己,时不时目光隐晦的扫过某处。 郑海洋下意识夹紧双腿。 妈的,妈的,这女流氓不会又打自己注意了吧?! 想到刚刚听到的消息,鲍大燕的嘴角就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瘆人的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郑海洋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没好气的瞪着人道,“你笑什么笑?!” 艹,这人不会疯了吧?! 对了,鲍大燕是因为什么来住院的来着? 郑海洋往下一想,悚然一惊。 妈的,妈的,更吓人了! 鲍大燕可不知道郑海洋想到哪儿去了,她赶紧否认,声音尖利,“没、没什么!”鲍大燕努力压制住脸上的兴奋跟激动,忍的都面目扭曲了,却还是不受控的死死盯着郑海洋的某处。 郑海洋“!!!” 郑海洋心里一凉,果然!果然! 这女色魔,果然对自己还有想法的! 他嗖的一下子搂紧被子挡住自己,十分慌张的说,“我告诉你,你可别对我有非分之想,你是什么样的身份,我又是什么样的身份?你要有点自知之明,我可看不上你!” 鲍大燕脸色一沉,什么玩意儿?! 当初他好端端的时候自己就没瞧上,更何况现在? 这简直就是在侮辱她! 她鄙夷的扫了郑海洋一眼,重重“呸”了一声,“老娘才看不上你!” 连个爷们儿都不是了,死太监!贱男人!她下下下辈子都瞧不上! 郑海洋可不信,只当她死鸭子嘴硬,继续防备的盯着她。瞧瞧她那饥渴的眼神儿,都快把自己不可言说之处盯出一个窟窿了,可一点儿也不像是瞧不上的样子。 这女流氓一定是在以退为进,等自己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对自己动手动脚。 自己可不能上了她的当! 看他那把自己当色魔防的样儿,鲍大燕气得不行,恶狠狠骂道,“死太监,都不行了还没有点逼数!瞅瞅你那副样子,老娘看得上你吗,就这副作态,恶心谁呢?!” “哐当”一声,门口的江秋白手里的茶缸落地。 郑海洋面色一瞬间变的惨白,他不敢相信,“不、不,你肯定是在骗我!” 鲍大燕幸灾乐祸道,“我至于骗你吗,你自己什么样自己没感觉吗?” 郑海洋面目狰狞的看着鲍大燕,“你肯定是在骗我!为了报复我才故意这么说的,我怎么可能不行?!” 妈的,有点吓人是怎么回事? 鲍大燕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刺激他。 门口的江秋白吓得浑身发抖。 自从听了医生那一番话,江秋白的心情就一直忐忑的不行。 虽然医生说了,海洋哥这伤养好了也可能恢复,可她还是担心,万一呢,万一海洋哥真的不行了,那自己以后可咋办? 还有婆婆,要是婆婆知道是自己弟弟把海洋哥打成这样的,怕是能活撕了她。 她都不敢想,如果自己把这个消息告诉常大芬,她那暴怒的样子,怕是不会亚于知道自己把工作留给娘家。 江秋白想一想就吓的打哆嗦。 忽的,她被一股重力给推的跌坐在了地上,一个黑影飞速的蹿了进去。 婆婆熟悉的尖利嗓音响起,“嗷,海洋,我的儿子啊,你怎么成这样了?谁,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江秋白一个哆嗦,脑子里闪过两个字,完了! 常大芬原本是不甘心自己赔给刘小红的十块钱,想杀个回马枪看看这母女俩是不是在坑自己的钱的。 可谁成想,谁成想,竟然听到自己最倚重的大儿子不行了的消息?! 她瞬间眼前一黑, 晴天霹雳! 惊天噩耗!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灰白的儿子,常大芬只觉得心如刀割。 “是不是这个小贱人的娘家人打的?!” 常大芬凶狠的扑向江秋白,面目狰狞的薅住人头发,啪啪啪的扇起了大逼兜,“我打死你这个黑心肝儿的小贱人,我儿子好心陪你回娘家,你竟然把他害成这样,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这个黑心肝儿的毒妇啊!” 江秋白饶是预料到婆婆会暴怒,也没想到她在医院里就会对自己动手。一时没有防备脸上重重挨了几巴掌,早上亲妈打的五指印还没完全消下去,现在又被婆婆的铁砂掌盖了上去,江秋白的双颊高高肿起,头发凌乱,看着十分凄惨。 常大芬却并没有因此放过她,反而是啪啪啪又给了她几个大逼兜,“小贱人都是你害的我儿子!” 江秋白一边左躲右闪,躲着婆婆的铁砂掌和九阴白骨爪,一边哭,“妈,妈,不是我,我没有,不是我害的海洋哥,是我弟弟,我弟弟他,他打的,呜呜呜……” 上午的黑脸护士见有人闹事,过来一看,怒斥,“又是你,还有完没完了?!” “再闹我真的叫保卫科把你们赶出去了啊!” 常大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护士同志啊,不是我闹事,我只是太生气了,你看看,我儿子被人打成了这样,我能不生气吗?” “都是这个害人精,都是她害的!” 她哭的实在凄惨,护士又看了眼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郑海洋,心中也有点不忍,还是说道,“再怎么样医院也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如果你们有什么委屈可以报公安,寻求公安同志的帮助。” 常大芬眼睛噌的一亮,“对、对,报公安,我要报公安把他们江家人都抓起来,都给我蹲笆篱子去!” 什么亲家不亲家的,常大芬可不在意,江秋白那小贱人的意见也不重要,不过让常大芬意外的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不是江秋白,而是他的好儿子郑海洋。 “妈,不能报公安,不能报!” 郑海洋自从得知自己有可能不行就两眼发直的盯着房顶,跟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到听到他妈说要报公安才猛地惊醒。 他脸色难看道,“妈,你听我的,这事儿不能报公安。” 常大芬瞬间炸毛,不可置信的指着江秋白,“为啥?!难不成你还要护着这个贱人?!” 郑海洋阴郁的扫了眼江秋白,他自然不是为了她。 他抿了抿嘴,“不止江家几个崽子揍了我,我也揍了他们。” “他们现在就住在隔壁病房。” 如果报公安的话他可能也会被牵连进去,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清白的受害者,江家三虎身上还有伤呢,这可都是证据,搞不好会影响自己工作的。 常大芬:果然不愧是她的儿子,不算太吃亏。 她的气消了不少,不过想起什么,又尖利的问,“刚刚鲍大燕说你不行是怎么回事?” 屋内人的视线齐刷刷转向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门口的鲍大燕。 鲍大燕:“……” 正要跟自己亲妈溜走的鲍大燕翻了个白眼,“这可不是我瞎说,是医生亲口说的!” 常大芬刀一般的视线顿时朝着江秋白射去,都是这个小贱人害的! 就在她又即将重新暴起扇人时,江秋白灵光一闪,赶紧把医生的话告诉了常大芬,“妈,妈,医生说了海洋哥的腰伤休养好了不一定会影响那方面的,海洋哥会没事的!” “真的?” “真的?!” 两道声音,一道将信将疑,一道高兴,分别出于常大芬和郑海洋的嘴里。 江秋白重重点头,说的煞有其事,做着自己都不信的保证,“会的,会的,一定会的,海洋哥那么好,肯定不会有事的!” 常大芬将信将疑,可也只有这样了。刚刚是她太冲动,所以想着打这个贱人一顿给儿子出气,可万一儿子真不行了,自己以后可就不能这么对这个贱人了。 她努力挤出一抹和善的笑,“儿媳妇儿,脸上还疼吗?刚刚是妈错了,妈也是听说海洋出事一是情急,这才下手没个分寸,妈不是故意的,你能理解妈的吧?” 婆婆许久没对自己这么和善了,江秋白简直受宠若惊,“妈,我怎么会怪你呢,你也是担心海洋哥。再说了,也确实是我弟弟他们做的不对,他们下手没个分寸,让海洋哥受了大罪了,您不跟我计较就是十分大度了,我怎么还会怪你呢。” 听到江家小弟,常大芬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不过瞬间又恢复和善,“你能这么想就好,你和海洋以后可得好好过日子。你俩结婚了就是夫妻,两个人应该相互扶持。海洋以后可就靠你了,儿媳妇儿,你可不要让妈失望啊。” 不得不说,常大芬耍起心眼来也是十分厉害的,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忽悠的江秋白只觉得她婆婆虽然有时候凶了点,可仍旧是世上最通情达理的婆婆。 这世上有谁家婆婆会在小舅子打了儿子之后原谅儿媳妇儿的? 只有她家的婆婆! 江秋白一脸感动,“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海洋哥照顾好的!” 常大芬握住江秋白的手,一脸信任,“儿媳妇儿,我相信你。” 这个儿媳妇儿虽然差强人意,可好在好糊弄,以后儿子还得靠她呢,她可不能将人往外推。 …… 走廊末尾,程嘉嘉和俞俊生:“!!!” 两人都十分震惊,叹为观止! 郑海洋居然被他三个小舅子揍到了医院?! 伤到了腰,貌似还有碍那方面?! 常大妈那一套pua用的熟练的很嘛,想必没少给江秋白用过! 还有江秋白,这人脖子上长的是什么玩意儿,居然真相信常大芬的鬼话?她儿子受了那么大罪,她真相信常大芬不会怪罪自己,不会怪罪江家弟弟,怕是心里已经恨毒了吧? 哎,他们真的,真的看不懂了。不理解,十分的不理解。 说来也是巧,程嘉嘉之前说过自己小日子不准,正好今天都来了医院,俞俊生就顺便带她去让医生瞧一瞧,生不生孩子的倒是其次,主要是关心她的身体健康,有病就得治嘛。 两人挂了号,看了医生,刚从诊室里出来准备去抓药,谁能想到就能看到了这一出戏呢? 不过最最让他们震惊的还是郑海洋不行这件事了。 “不过这到底影不影响啊?”程嘉嘉十分的好奇,对俞俊生挤眉弄眼道。 她隐约记得男人的腰对那方面是有些影响的,可江秋白说的信誓旦旦的,也不像是假的。难道是郑海洋腰伤的不重? 俞俊生:“……”他媳妇儿是不是过于好奇了些? 不过他也十分的好奇,郑海洋到底行不行啊? …… 常大芬安抚好了蠢儿媳,才又用那双吊三角眼斜着再一次准备溜出去的鲍大燕和刘小红,“鲍大燕,你去哪儿呢?” 鲍大燕倒是没有之前的嚣张,她讪笑,“常大妈,我感觉好些了,我们准备出院呢。”这家人现在都不太正常,不敢惹,不敢惹! 常大芬恶声恶气道,“我告诉你,今天这儿的事儿不许往外说,听到了没?” 鲍大燕眼珠子一转,犹豫道,“这、就算我不说,别人也会知道的啊!” 常大芬扫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屁股一撅放什么屁我都知道,二十块,怎么样?只要你别出去乱说,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鲍大燕十分的心动,二十块钱是她大半个月的工资了,比起弄臭郑海洋的名声,还是拿钱更实惠。况且还可以拿了钱再说嘛。 于是,鲍大燕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常大妈,您放心我肯定不说!” 常大芬黑着脸从鞋底取出两张大团结递给鲍大燕,盯着她的眼睛道,“一定得把嘴给闭紧了!” 走廊里, 猫着身子偷听的俞俊生和程嘉嘉对视一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管郑海洋行不行,他们都要把这个名声给坐实了! 还可以顺便把锅推到鲍大燕身上。 程嘉嘉可还记着鲍大燕这个小寡妇心里觊觎着自家男人呢,还有上回那小纸条,幸好俞俊生机灵,把纸条塞给了郑海洋,不然那天被人撞破的就是俞俊生跟鲍大燕了。自己只是把锅推到她身上,可太仁慈了。 两人商定好对策,十分迅速的到药房拿了药。 回到家里,俞俊生简单的弄了个午饭,程嘉嘉吃了后筷子一放就揣上瓜子兴冲冲的去找曹大妈唠嗑了。 俞俊生盯着手上的碗筷,恍惚记起,自己娶程嘉嘉的初衷貌似是为了娶一个贤惠的妻子帮着自己打理家务,再不济,家务也是两人一起干,咋现在这些活儿全落在自己手里了? 想到已经跑去唠嗑的没良心的,俞俊生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洗起了碗筷。 …… 程嘉嘉聊天的中途无意中透漏了一下郑海洋貌似被人打的腰伤了。 曹大妈惊的一个咕噜从凳子上占了起来。连声道不可能。 这个院儿里怎么可能有自己不知道的消息? 程嘉嘉又表示是听家里有亲戚在医院上班的人说的。 刚刚还自诩院儿里消息灵通第一人,结果瞬间被打脸,曹大妈觉得自己脸好疼。 不过,她的注意力立马就转移到了郑海洋的腰伤上。 那可是腰啊。 众所周知,男同志的腰那是十分重要的,这个位置受伤了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其他的。 接着,都不用程嘉嘉多说,曹大妈就自己脑补了许多,面色十分奇怪,眉毛乱飞。 接下来的时间曹大妈一直盯着西厢那边的动静,势必要拿到郑海洋受伤的第一手消息。 到时候,她就能在程嘉嘉面前挽回颜面了。 事情办好,程嘉嘉笑吟吟的走出郭家回到东厢,背影都透着股欢快劲儿。 俞俊生挑眉,“事情办好了?” 程嘉嘉得意,“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出马!” 这傲娇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让人稀罕,俞俊生捏了下她的脸颊,“我媳妇儿怎么这么让人稀罕呢?” “没留下什么话柄吧?不能让郑家知道是咱们在搅事。” “这我能不知道吗?” 她笑嘻嘻道,“反正我啥都没说,只不过其他人要是根据我的话脑补了啥我也控制不住啊!” 俞俊生没忍住在她脸颊上“吧唧”了一口,程嘉嘉也在他的脸蛋上重重“啵”了一下,两人抱在一起对视了一眼,嘎嘎奸笑。 …… 下午,常大芬回来收拾东西,西厢那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动,曹大妈第一时间就蹬蹬蹬的跑了过去。 “哎哟,老常、老常,你这是去哪儿呢?咋还收拾这么多东西?” 常大芬一脸晦气的翻箱倒柜,骂骂咧咧,“呸,别提了!我家海洋让江家那几个小畜生给打伤了,现在正在医院呢,我得给他收拾些东西去。我家海洋多好的孩子啊,他们竟然打他,这些该死的小比崽子,老天怎么不收了他们!” 曹大妈一双小眼睛闪着精光,嘴里却“妈呀!都住院了,那得多严重啊!” 常大芬恶狠狠啐了一口,“天杀的小畜生!我家海洋都起不来床了,还不知道要卧床修养多久呢!” 曹大妈也跟她一起愤愤骂道,“这些黑心肝儿的,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就该报公安把他们都抓走!” 常大芬眼神闪了闪。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郑海洋虽然躺在了床上,可远远没到起不来身的地步,虽然腰疼,可人还是能扶着起来走几步的。 常大芬伤势往严重了说是为了博取大家的同情,让大家给她家帮忙。接下来他家的什么重活累活的,她和江秋白两人可干不来,这不就得靠院儿里的人帮忙吗。 至于郑海城,在常大芬心里他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干得动那些? 不过她长了个心眼,没说郑海洋是伤在了腰上,毕竟这位置可有点敏感,容易让人联想到别的,对儿子影响不好,她可不傻。 然而常大芬不知道的是,曹大妈早就在程嘉嘉那里知道了郑海洋伤在了腰上。 并且根据她的话,很快的在心里得出了一个结论:腰上+伤的很重=不行! 得赶紧去告诉小程一声,完了回来她还要继续挖掘消息! 曹大妈一双短腿倒腾的飞快,她,曹翠莲,必须得保住大院儿消息灵通第一人的名号! 谁也不能超过她! …… 曹大妈一下午就坐在前院儿八卦聚集地一边跟人唠嗑,一边蹲人。 等在外面闲逛的差不多,假装出院的刘小红母女回来的时候,曹大妈眼神噌的一下就亮了。 来了,来了,她终于蹲到了! 鲍大燕今儿也住了院,肯定也知道郑海洋的事情! 她颠儿颠儿的跑到母女俩身前,一脸关切的问道, “大燕儿,哎哟你可是吃大苦头了,这下能出院了,你这伤大问题吧?” 鲍大燕:“……” 她一脸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跟曹大妈关系这么好了? 不过她很快的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人设,立马虚弱的靠着刘小红道,“谢谢大妈关心,我头还有点晕,只是想着在医院也是在病床上躺着,回家不也是在床上躺着吗,所以就让我妈带我出院了。毕竟咱们挣钱可不容易,能省一分就是一分。” 刘小红也一脸心疼,“哎哟,可不是么,那医院住一晚上贵死了,咱们可住不起!这孩子懂事,非要出院,我也拗不过她!” 不得不说,这母女俩还是十分有默契的。 曹大妈撇撇嘴,心说别人挣钱不容易,可你们不一样啊,晕一下就挣了十块钱,看的她都眼馋死了。 都白挣了十块钱了还不舍得给闺女在医院住上一晚,刘小红也是个奇葩。 不过曹大妈可不会说出来,反正她也不是真关心鲍大燕。 她随意应了一声,立马迫不及待的直奔主题,挤眉弄眼的小声道, “大燕儿,听说郑海洋腰伤了,那会影响那方面吗?他是不是不行了?你不是也在医院,知道的内情肯定多一些,快跟大妈说说。” 鲍大燕眼神闪了闪,没有回答是或不是,反而先问,“大妈你听谁说的?” 曹大妈嘿嘿笑,“常大芬自个儿说的呗,不然我们哪儿知道呢!”常大芬说的腰伤,她推测出的不行,没毛病! 鲍大燕一愣,这姓常的老泼妇咋回事?都用钱让自己闭嘴了,怎么自个儿倒是跟院儿里的人了? 不过很快的她就反应过来,既然常大芬自己都说了,那她还保个屁的密? 鲍大燕是恨不得郑海洋名声越臭越好的。 当下就没有一丝犹豫的,倒豆子似的把在医院里吃到的瓜什么都给说了。 “乖乖,这么说郑海洋确实不行了?!”曹大妈一脸震惊的捂住嘴,可两条短短的眉毛都快要飞到天上去了,看着十分可笑。 “大妈,您可不能说是我说的啊!” 曹大妈一脸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不说,我肯定不跟别人说!”她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好几圈,突然一拍手,“唉呀妈呀,我得赶紧跟老姐妹儿唠唠去!说着就迈着小碎步颠颠儿的回到八卦根据地去了。 鲍大燕看着曹大妈兴奋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充满算计的笑,曹大妈可是个碎嘴子,她可不信这人会不跟别人说。 哼,看你郑海洋这回名声还不臭大街? 刘小红皱着眉头,“大燕儿,这,常大芬可是给了咱们二十块钱的封口费呢,你的话要是传出去了,她不会找咱要回去吧?” 鲍大燕冷哼一声,“她要我就会给吗?” 对于拿了常大芬的封口费却没有遵守约定,鲍大可燕一点都不心虚,这又不是自己先说的。 反正钱已经到手,进了她口袋就别想她拿出来! …… “郑海洋确实不行了,这事是经过他的老相好鲍大燕亲口盖章的,错不了!”一位大妈信誓旦旦的说道。 如此这般,郑海洋不行的这个消息,在常大芬不知道的时候,如风一般卷过大院儿每一个角落,就连几岁的小孩都知道了郑海洋不行。 虽然,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这个不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郑海洋就是不行的,这一句话深深的烙在了他们幼小的心灵里。 可能就像他们摔方宝、抓石子一样不行……吧? 郑家的小儿子,郑海华想跟大院儿里的娃娃们一起玩儿,每跟人组队回都惨遭拒绝。 再一次发出玩耍邀请后,一个黑瘦男孩皱眉拒绝,“不行,你不能玩儿,你大哥是个不行的,你肯定也是不行的,你跟我一队到时候连累我也输了咋办?” “哇哇哇哇……” 郑海华终于绷不住,哇的一声爆哭,抹着鼻涕眼泪就回家找妈了。 呜呜呜,大哥不行,这些人都不肯跟他玩儿了! 大哥他、他为什么要不行?! 第29章 小媳妇儿扎手 不光是郑海华小屁孩,郑家的其他两个孩子,郑海城和郑海燕也受到了影响。 大家伙儿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怪怪的,有时候还会带着莫名其妙的笑。让郑海城和郑海燕十分恼火,可这事儿吧,人家不直说你又没法问。 现在妈和大哥都不在家,他们也不敢跟院儿里的人闹,毕竟,跟这些大妈们对上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 所以只能憋憋屈屈的受了这鸟气,心里盼着大哥和妈早日回来,好给他们撑腰。 她们的好大哥,郑海洋,他可不知道自家弟妹对自己的期盼,他现在正因为某些事急赤白脸着呢。 虽然医生的那一番话让郑海洋的心里安稳了不少,可他内心深处到底还是有些害怕。 毕竟医生也没说这伤好了以后百分百不会影响那方面不是? 这人生病了躺在床上没事干的时候就爱胡思乱想,郑海洋越想心里越害怕。 要是自己以后真的废了……他都不敢想那结果。 慌张中听见隔壁病床上的他妈的呼噜声,他心中一动,往边上那道纤细的身影看过去,低声问,“秋白,你睡了吗?” 江秋白当然没有睡,白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她怎么睡的着? 白天的时候满心都是她的海洋哥的伤势,担心婆婆找自己算账。 可是到了晚上,江秋白就开始担心几个弟弟了,也不知道他们那伤严不严重,会不会影响他们传宗接代?要是有个万一,她就成了老江家的罪人了。 虽然几个弟弟受伤后她妈把她打了一顿,还放话说只当没她这个女儿,也不让她去看望几个弟弟,可江秋白还是把自己当成娘家的一份子的,心里十分的担心。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趁着她妈不在的时候偷偷去看一看弟弟的时候,就听到她的海洋哥喊她了。 “海洋哥,你想喝水了吗?” 她连忙要爬起来去拿暖水壶,喂水喂饭她白天都是做惯了的。 郑海洋低声,“不是,我不渴,你过来一下……” 江秋白不明所以,但还是走近前来。 郑海洋掀开被子,指了指,“你把手放上去。” 终于明白郑海洋要干什么,江秋白脑子一嗡,目光发直,心跳如擂鼓,她结结巴巴道,“海洋哥,这、这,你还伤着呢……” 郑海洋低垂着眼帘,声音消沉,“我心里有些怕,想试试有没有问题。” 江秋白瞬间心疼,安慰他,“海洋哥,医生都说了你伤好后会好的,你别担心,一定会好的。” 可郑海洋不为所动,他直直盯着江秋白,执拗道,“可我现在就想确定有没有问题。” 江秋白难为情,有些不愿意,“而且这儿是医院,妈还在边上,咱们做这种事不好吧……” 郑海洋立马保证,“妈已经睡着了,她睡着了就不会醒来。”他话音一转,语气低落,“还是说你不愿意?你也开始嫌弃我了?” 他低垂着头,声音消沉,语气低落,像是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孩。 江秋白心疼极了,她的海洋哥以前是那么的意气风发,什么时候这么颓废,消沉过? 江秋白最后还是没耐住郑海洋的请求,凑近了过去。 十分钟后。 郑海洋青筋暴起,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可那玩意儿它就是、就是不行! 在这一刻,郑海洋心里对江家兄弟的恨意到达了顶峰,都是这三个贱人害的自己! 等着吧,等自己伤好了,一定要这三个小兔崽子好看! 还有江秋白,要不是她把一声不吭把工作让给娘家,自己怎么会造次横祸? 这么想着,郑海洋对江秋白也没了怜惜,全都由着自己性子来。郑海洋试了一次又一次,手劲儿也渐渐加大。 江秋白疼的哼哼唧唧,郑海洋累的气喘吁吁。 忽然,寂静的黑夜里传来一道暴躁的大吼,“沃日你娘!隔壁病房的,还睡不睡了?!” “要发骚回你家去发,都躺医院来了还不消停,叫个屁的叫,吵的老子半夜睡不着!” “艹你娘!” 两人动作双双一顿,卡在了半空中。 空气仿佛在一瞬凝滞,这一片儿病房都陷入了一片尴尬,“咳咳……”对面的咳嗽声清晰可闻。 郑海洋的脸瞬间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江秋白的一张脸迅速涨红,原来还有人没睡,她还以为、还以为没人会听见呢。一想到自己的这种时候的声音被许多人听了去,江秋白就臊的不行,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明天那些人该怎么看她? 她慌张的从郑海洋身上起来,小声乞求,“海洋哥,我们睡觉吧,等你伤势恢复了咱们再试吧。” 郑海洋也觉着丢人,他黑着脸,丢下“睡吧”两字就闭上了眼,完全不管江秋白的。 江秋白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地上,心里委屈的不行,她想海洋哥哄哄自己,可又想海洋哥现在受伤了,心里指定不好受,自己不能这么不懂事,于是自己收拾好了心情,轻手轻脚的爬到了常大芬的另一边。 窄小的单人床上挤了两人,江秋白睡的实在不踏实,可就这张病床,还是护士看常大芬一个老太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怜特批给她们使用的,江秋白想着明天的事儿,渐渐入睡。 …… 江秋白和郑海洋在医院度过了一个尴尬且难堪的夜晚,大院儿里程嘉嘉和俞俊生的夜生活却是十分美妙。 程嘉嘉是个大胆的,经常会有一些出其不意的行为,俞俊生震惊之后接受的十分良好且乐在其中。两人十分的合拍,热衷于探索生命的奥秘,晚上的活动越来越精彩。 这一晚上小两口又闹到很晚才睡下,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天刚刚蒙蒙亮。 俞俊生习惯了这个点起床上班,这会儿醒了也睡不着了,况且今天还有事儿也不能多睡。 他揉了揉眼睛,从程嘉嘉的脖子下边抽出已经被压的发麻的手,知道程嘉嘉昨天累着了,俞俊生也没吵醒她,自己轻手轻脚的穿上衣裳去洗漱。 北城深秋的早上已经很有些凉飕飕了,俞俊生出门被冷风迎面一吹,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嘶——这天可真冷!” 从炉子上拿起昨晚睡前坐着的水,俞俊生往脸盆里倒了一些,挤上牙膏,拿上茶缸,端起盆就往院儿里水池那边去。 俞俊生起来的早,水池子边儿全是起来上班的老爷们儿。 毕竟妇女同志们一大早就得起来准备全家的早饭,可不会到这个点儿才来洗漱。 往常俞俊生洗热水必定会糟一众老少爷们儿嘲笑,可今儿,他们可没心思关注这鸡贼男是用热水还是冷水了。 他们更关心郑海洋到底行不行? 可别以为男人们不八卦,他们八股起来可比女人还要碎嘴。 瞧瞧,瞧瞧,这会儿一个个的都在眉飞色舞的谈论着郑海洋的事儿呢。 “诶,你们听说了吗?郑海洋真的那啥了?” 马高升一脸高深莫测:“我家有亲戚在医院上班,听她说昨天确实有一个腰伤的病人去就诊,估摸着就是郑海洋了吧。” 一听他在医院有内部消息,众人赶紧追问,“那他那地方,真的不能行了?” “我亲戚说这可不好说,得看伤势的恢复情况,”说完他又摇了摇头,“不过啊,我估计悬!”呃,其实,马高升的亲戚啥也没说,他亲戚一个后勤的,对人家的病情哪里知道那么多,也就是听护士提了一嘴罢了。倒是正好让他拿来装逼了。 瞄了一眼人群外头郑海城难看的脸色,俞俊生挑了挑眉,也愉快的加入进去,他忧愁的叹气,“海洋真是太可怜了,才结婚几天就这样,哎!” 他可是很记仇的,自己死后,郑海洋就把自己的工作给了郑海城,让这人避免了下乡,成功留在了城里。这也是一个踩着自己往上爬的,难受吧,难受吧,膈应死你! 那几人顺着他的话茬一想,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可不是,这叫什么事儿啊,才刚刚娶了媳妇儿,就发生这样的事,真是倒霉,太倒霉了!以后媳妇儿看得着,吃不着,多难熬啊!” “嘶~”同是男人,最知道这份儿苦了,大家纷纷都对郑海洋报以最大的同情。 瞧见郑海城被众人推测的话气的转身回屋去了,俞俊生的心情顿时舒畅极了,哼,就该这样! …… 程嘉嘉醒过来的时候,俞俊生已经出门办事儿去了,家里就剩下她一个。 程嘉嘉穿好衣裳,去厨房揭开锅一看,就笑了,一个鸡蛋,一个窝窝头,一碗红薯粥照旧温在了锅里,炉子上还有半壶热水,这是留给她洗脸用的。不得不说,这男人真的很体贴,程嘉嘉喝着香甜的红薯粥,心里暖洋洋的。 等吃完饭,收拾完碗筷,程嘉嘉找了个砂锅,把昨天从医院药房买的中药放进去煮着。 这个时候的医院还是有中医的,俞俊生带她去看的就是一个有名的老大夫。经过老大夫的诊断,程嘉嘉倒是问题不大,就是有点宫寒加营养不良,所以才一直没来月事。老大夫开了几副药说喝下去就没事了,其他的主要靠食补。 把药熬上,程嘉嘉又把昨天换下来的衣裳拿出去洗。 这会儿,水池边上倒是有很多大妈小媳妇儿的在洗衣裳,嘴里还在挤眉弄眼的嘀咕啥,程嘉嘉走近一听,哟呵,原来实在嘀咕郑海洋! 程嘉嘉在一边听着,倒是没插话,毕竟这种事儿可不适合自己一个年轻的新媳妇儿说道,她这点儿分寸还是有的。 不过她估计啊,郑海洋这事儿,最近指定得霸占大院儿热搜榜第一名,还是下不去的那种! 正和人聊的眉毛都飞起来的曹大妈竟然还注意到程嘉嘉过来,抽空打了个招呼,“小程过来洗衣裳呐,可真勤快!”说完立马又和老姐妹聊郑海洋了。 她们这会儿已经从郑海洋以后养老送终聊到借腹生子了。 程嘉嘉:“……” 程嘉嘉嘴角抽了抽,不是、大妈们,你们知不知道自己的思想很危险啊! 不是说这年月的人都很保守吗,咋他们大院儿里的一个个的思想这么前卫呢? 跟她们一比,自己这个后世来的真是自愧不如! 程嘉嘉心内一边腹诽,一边搓着手上的衣裳,这衣裳是她昨天换下来的。 要说住在大杂院里有什么不方便,除了上厕所就是洗澡了,这会儿大杂院里头可没有洗澡间,大家伙儿平时都是在家里擦一擦,等到实在受不了才去澡堂子搓个澡,这让前世天天洗澡的程嘉嘉十分不习惯。 忽的,她皱了皱眉,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让她浑身不舒服。 程嘉嘉一转头,就对上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平头男直勾勾黏腻的视线。 正是上回被自家亲妈抓奸在床的任永晟。 任永晟直盯着程嘉嘉看了好一会儿了,色心蠢蠢欲动。 说来,这还是任永晟第一次见程嘉嘉呢。上一回在捉奸现场除外,那会儿他可没有心思留意别人长的啥样。 话说自从董香香住进来后,和关爱莲婆媳两个经常都斗法,偏偏每回还要让任永晟评理。 这一老一少都不是省油的灯,次数多了,任永晟夹在中间烦不胜烦,一气之下就去朋友家住了几天。 这人这几天都不在大院儿,所以还真没见过程嘉嘉。 这一见之下倒是惊讶的不行。 乖乖,俞俊生娶的那个农村丫头长的这么水灵好看呢。 就是眼神儿不咋好,竟然看上俞俊生那个小白脸,那小子除了长得白点还有什么优点,抠门又鸡贼,哪像自自己长的浓眉大眼还有份体面的工作,出手也大方。 早知道,早知道自己也是娶了个农村户口,还不如娶程嘉嘉这个小媳妇儿呢,最起码比董香香长的好看。 董香香也不是长得不好看,她是柔弱型的,没有程嘉嘉这样五官明艳给人的冲击大,所以任永晟还真是更喜欢程嘉嘉这样的,不仅长得好,身段儿也好,该鼓的地方鼓,该细的地方细,啧啧,看着真带劲儿。 俞俊生这小子可真有福气。 他舔着脸笑嘻嘻的凑过来跟程嘉嘉搭话茬儿,一开口就让人想打他,“俞俊生怎么还让你洗衣服,哎哟,你怎么能干这些粗活呢,俞俊生那小子怎么回事儿?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媳妇儿!”说着话,那眼睛也不老实上下打量着程嘉嘉。 这话传出去别人还以为自己跟这人有什么呢,没见那些大妈们都停下了嘴里的八卦,一个个眼神亮晶晶的看着这边儿吗? 程嘉嘉还注意到这狗东西的眼珠子往下面看,脸一沉,故意把洗衣盆往这狗东西的方向一斜,哗啦啦,满盆子水瞬间就倒在了任永晟的身上。 “哎哟,哎哟?!”任永晟跳脚。 可还是晚了一步,裤子鞋子已经全都湿透了。 程嘉嘉洗衣裳虽然用的是温水,可现在气温低,身上的衣裳湿了还是很冷的。 北风一吹,那叫一个透心凉。 任永晟黑着脸,没好气骂道,“你这小媳妇儿怎么回事儿?没吃饭吗?怎么连个盆都拿不稳?” 程嘉嘉一件件捡起衣裳,才慢悠悠道,“哦,不好意思啊,刚刚没看到身边有人。”狗东西,害的自己衣裳又弄脏了,程嘉嘉又在小本本上记上了一笔。 她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可脸上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傻子都明白这人是故意的。 “噗嗤”曹大妈忍不住笑出声,毕竟跟程嘉嘉有那么点子一起吃瓜的香火情,便开口道,“永晟啊,下次可要记得别挨小程太近了,不然可不知道她还拿不稳什么呢!” “哈哈哈哈”大妈们瞬间爆笑。 于是任永晟更气了,只觉得自己的面子扫了地,指着程嘉嘉,“你、你给我等……啊、” “啊、阿嚏!” 狠话还没放完就打了大大一个喷嚏,任永晟狠狠瞪了一眼程嘉嘉就飞速的跑回三院儿换衣裳去了。 他走了,这一伙儿的大妈们就都围上了程嘉嘉,叽叽喳喳,“俊生媳妇儿,你可真厉害!” 这任永晟什么德性她们可太清楚了,成天盯着大姑娘小媳妇的屁股,搞的大家烦得很。可这事儿又不好闹出来,毕竟对女同志名声不好,大家只能忍气吞声,院儿里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同志都任永晟已久。 这会儿看他被收拾,大家都高兴的很。 程嘉嘉一脸无辜,“我真不是故意的。”她可是一个友爱邻居的斯文人,怎么能干出泼人水这事儿呢? 在一边洗衣裳的秦家的小闺女秦苗苗却翻了个白眼,小声骂道,“呸,不要脸,招蜂引蝶!” 程嘉嘉耳朵尖,听的一清二楚,她眉头一挑,声音清脆道,“苗苗,你说什么呢?大点声儿!” 见众位大妈齐齐向自己看来,秦苗苗脸色一变,“没、没什么,我没说话。” 说完她头一缩,顿时变成了以前那个老实相。 程嘉嘉撇了撇嘴,可真没意思! …… 任永晟回到家又听到他妈和董香香在你来我往,刀光剑影。 任永晟烦死了,换好了衣裳就火速的溜出门。 妈的,妈的,这个家,简直不能待了! …… 气冲冲出门的任永晟在大门口正好遇到了挑着两袋粮食、穿的半旧不新的俞俊生。 任永晟拦住人,一脸语重心长,“俊生,你可得管管你媳妇儿,一个女人家脾气那么大,以后还不得爬到咱们爷们儿的头上?这怎么能行,咱们大院儿里可不兴有这样的事儿。” “听哥的话,哥不会害你,女人该收拾就要收拾,狠狠收拾了她们才会听话。” 俞俊生十分赞同的点点头,“永晟哥,你说的真对!这女人啊,就是欠收拾!” 不等任永晟开口,他又道,“我昨天好像又听到董香香跟关大妈吵架了,这怎么能行?永晟哥,你可得管管你媳妇儿,一个女人家怎么脾气那么大,竟然敢跟婆婆吵嘴,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一点儿也不孝顺。这样的女人就是欠收拾!” “永晟哥,你可得管管她,该打就打,打了她才能老实,不然迟早有一天会爬到你头上去,这怎么能行,咱们大院儿可不能有这种不孝顺的儿媳妇儿,也不兴出这种窝囊的男人!” 任永晟,“你、你、”你了半天你不出来个什么。 俞俊生一脸恨铁不成钢,“永晟哥,咱们可是爷们儿,可不能让女人爬到头上啊!” 任永晟黑脸,气愤的甩了下袖子蹬蹬蹬的走了。 俞俊生翻了个白眼。 他媳妇儿怎么样关他屁事儿! 什么玩意儿?!简直莫名其妙! 俞俊生一路跟院儿里的人打着招呼,很快的回到了家里,他把两个袋子的粮食卸下来,又把藏在衣裳里头的东西拿出来。。 程嘉嘉这会儿已经把衣裳洗完晾好了,见人带着两袋子粮食回来,反而没看到她想要的东西,奇怪道,“家里不是还有米面吗,咋又买这么多?” 说起这个,俞俊生可就来劲儿了! 俞俊生嘿嘿一笑,跟程嘉嘉说起了原由。 原来,自从昨天听到郑海洋受伤住院的消息,这两人就盘算着趁着这个机会去把那木盒子宝贝给挖出来。 昨晚小两口商量了好半天,决定今天晚上就行动。 天赐良机,郑海洋住院了,常大芬和江秋白也在陪房。 此时不挖更待何时? 可问题来了,他们家里没有铁锹,这玩意儿也不能向人借,毕竟他家可不种地,忽然去向别人借铁锹怎么想怎么奇怪。 何况谁知道还有没有别人知道那盒子东西的存在?到时候事情闹开,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他和程嘉嘉。 所以俞俊生打算去城郊的鸽子市儿弄一把。 俞俊生今天早上一大早就出门,戴着帽子和围巾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勇闯鸽子市儿去了。好在,他运气不错,很快的在鸽子市儿买到了一把铁锹,虽然是旧的,可俞俊生一点儿也不嫌弃,能用就行。 把木头把和铁锹拆开,铁锹藏在衣裳里边,木头棍子就拿在手上,好在现在的衣裳厚,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俞俊生得意的扬眉,这样一来,任谁看了也猜不出他买了铁锹。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回到城里,他也没直接回大院儿,而是去了粮站买了两袋子粮食,正好用木棍挑起来。 毕竟他好端端的手上拎着一个光秃秃的棍子,怎么看怎么奇怪。 俞俊生不知道郑海洋和江秋白是怎么得知木盒子的事儿,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知不知道,他不想引起他们的怀疑,只能更谨慎一些。 “嘿嘿,媳妇儿,我聪明吧!”俞俊生一脸求表扬的神情。 程嘉嘉在人脸上“吧嗒”一口,眼神儿亮晶晶的看着他,“真厉害!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不得不说,这人确实心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要是她压根儿就想不到这么多。 俞俊生笑了出来,凤眼弯弯的,十分好看,程嘉嘉都有一瞬间看呆了,好想再亲一口,嘿嘿。 忽然想到什么,他眉头皱了皱,“哦,对了,任永晟今天怎么你了?” 他媳妇儿一般不会主动惹事,一定是那狗东西惹到了她,挨了收拾才在自己面前放了一通屁。 程嘉嘉挑眉,“他跟你说什么了?” 俞俊生把任永晟在大门口拦住自己,以及那一大通屁话都说了一遍。 程嘉嘉微笑,莫名有点手痒。好的,狗东西,又给你记上了一笔,等着吧,姐闲下来了就来收拾你! 瞧着自家媳妇儿这笑,俞俊生后背有点凉嗖嗖的,直觉告诉他,任永晟可能、或许、大概要倒霉了。 …… 晚上,两口子按照平时的时间熄了灯,等到大院儿彻底静下来,差不多十一二点的样子,两人才抹黑换了身黑色的衣裳,带上铁锹,轻手轻脚的出了大院儿。 程嘉嘉跟着俞俊生左弯右拐,好一阵走,才终于到达了一个五进的大杂院的外边儿。 程嘉嘉皱眉,小声道,“这里住着很多人,咱们待会的动静不会把人吵醒吧?” “放心,不会的。”俞俊生轻声,“后面没住人。” 俞俊生带着程嘉嘉围着大杂院的院墙走了一圈,终于在一个狗洞前停了下来,“就是这里了!” 这五进的宅子,以前是一个的大资本家的,建国之初,社会动荡,男主人带着老婆孩子一家子跑到了国外,你说跑了就跑了吧,可偏偏那家的大太太是个狠心的, 临走之前一碗药把剩下的几个姨太太和庶出少爷小姐都给药死了,绝了这些人跟她争家产的可能性。 这跨院就是之前姨太太们住的地方,里面横死过十几条人命,所以即便是住房再紧张,这里头都没有人敢住进来。 不仅如此,大家伙儿还把大院儿到跨院儿的那道垂花门用砖头堵住了。 俞俊生清楚的记得,郑海洋那狗东西说过,那木盒子就是他和江秋白趁着天黑在这里的跨院儿挖出来的。 这次,东西归他和程嘉嘉了! 俞俊生弯腰,把铁锹从狗洞里塞了进去,正准备钻过去,就见他媳妇儿挽起袖子,一个助跑,双手攀住围墙,三两下就翻到了墙上。 俞俊生:“!!!” 他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程嘉嘉,谁能告诉他,他媳妇儿身手为什么这么利落? 程嘉嘉转头就看到她男人蹲在地上,弯着身子,程嘉嘉歪歪头,疑惑道,“你该不会是想从这里进去吧?” 她伸手指了指狗洞。 俞俊生:“……” 俞俊生讪笑,“哪儿能呢,我怎么可能钻狗洞?这不是想着铁锹不好拿,刚刚从洞里递过去吗?” 程嘉嘉恍然,随即道,“快,我拉你上来!” 俞俊生一脸迷茫,“不是、媳妇儿、你拉得动我?” 程嘉嘉意味深长的笑笑没说话。 等被程嘉嘉双手提溜上来的时候,俞俊生满脸生无可恋,他想,他知道为什么晚上总是被媳妇儿压制了。 呜呜呜,他媳妇儿,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力气?!他还有翻身的一天吗?! 进来后,俞俊生根据记忆里郑海洋的话,左拐,右拐,走到一颗槐树劈叉的下。 “就是这里,咱们开始挖吧!”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挖土,一个望风。 当然,挖土的是程嘉嘉,望风的是俞俊生。 原本俞俊生是打算自己挖的,就没想过让小媳妇儿动手。可程嘉嘉的力气大,她嫌俞俊生动作太慢,一定要自己来。 要是其他的就算了,这种事可耽搁不得,万一时间磨蹭的长了就有人听到动静找上门来了呢? 所以还是自己来的好。 程嘉嘉挖了十多分钟的样子,铁锹就碰到了硬物。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挖到地方了。 俞俊生蹲下身子,用手开始刨土,没多久,一个雕花精美的木盒子露了出来。 俞俊生拿着东西严肃道,“这儿不宜久留,回去再看。” 程嘉嘉也十分的赞同。 两人很快的忙活着将土给填平。 程嘉嘉还在上面用力的踩了几脚,直到看不出和其余地方明显的区别,这才作罢。 两人刚离开,就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鸟悄儿的摸到了院子外边儿。 第30章 体面啊碎了一地 程嘉嘉和俞俊生一个拿着铁锹,一个抱着木盒,做贼似的一溜烟儿的小跑,一路倒是没有遇到人,很快的就到了大院儿门外。 两人喘口气儿,对视一眼,程嘉嘉踮着脚尖儿上前,轻轻的推开大院儿的大门。 木质的大门发出“吱嘎”一声,两人立马屏住呼吸。 程嘉嘉动作更轻了,一点一点的将门开的更大,刚刚能容纳一人通过,转头朝俞俊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走,自己断后。 俞俊生:“……”总感觉自己像是被媳妇儿保护的小娇夫怎么办? 不过他也没磨蹭,很快的侧着身子穿过,程嘉嘉很快跟上,又轻轻的把门拴上。 到家后小两口一溜烟儿钻进里屋,栓门,关窗,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才做贼似的躲在被子里用手电筒照着查看木盒里的东西。 盒子打开,两双眼睛同时瞪大,“哇~” 五颜六色全是宝石,红色的、蓝色的、祖母绿、粉色的、绚丽的晃人的眼睛。 且都是后世十分稀有且昂贵的品种。 程嘉嘉的眼睛亮晶晶的落在那些五颜六色的石头上都挪不开眼了。 她拽着俞俊生的胳膊,激动的小声道,“天呐,我们发了!发了!好多好多钻石,可以卖好多钱呢!” 相比较起来,俞俊生面色倒是还好,毕竟他在梦里就听郑海洋说过这盒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乍一看到震撼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在脑子里分析了一通,认真道,“媳妇儿,这些东西咱们近几年可不能拿出来。” 程嘉嘉愣了一下也反应了过来,这些东西现在不值钱,卖不上价是一个原因。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这东西是谁埋的,谁知道还有没有人知道那个跨院儿里藏了宝的,万一的东西从他们这儿流出去,被人认了出来呢?岂不是相当于自爆了他们挖了里边儿的东西? 先不说别人,就郑海洋两人,知道这东西被人挖走后一定会跳脚,要是这时候自家花销大了些,保不齐就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想明白了这些,程嘉嘉觉得这些漂亮的宝石瞬间对自己失去了吸引力,只觉得就是一些长的好看些的石头罢了。 而且想到后面几年……她面无表情,“这么说,咱们费这么大劲儿挖回来,这些东西不仅不能帮咱们改善生活,还成了一个烫手山芋了?” 不当吃,不当喝的,还随时有被人盯上的风险。 俞俊生摸了摸鼻子,“咳咳、理论上来说确实是这样没错。” 程嘉嘉死鱼眼看他,拳头捏的咯咯响。 俞俊生后背一凉,讪笑道,“咱们在杂物间挖一个坑,把这盒子埋下去,就不会被人发现了。”他努力眨着自己的眼睛,让程嘉嘉相信自己,“真的,媳妇儿,你相信我!”咱可不兴动手的啊! 忙活了一场,好处竟然要十几年后才能兑现,程嘉嘉立马兴趣寥寥,对那盒子东西再也没有爱了。 她倒在床上转过脸,“快,快,把它拿走,别让我看见它!”亏她之前还做梦这盒子东西可以让她躺平,结果…… 看她蔫吧的小模样,俞俊生感到好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人,“家里现在还有三百多,等我再攒一些就给你买一个工作,到时候咱们双职工,日子慢慢就会好起来了。” 其实现在他们的生活对比其他家里已经不差了,可程嘉嘉是从物质生活十分丰富的后世来的,总是不习惯的。 “哎~”程嘉嘉认命的叹气,谁让自己穿过来了呢,不习惯也得习惯! 不过她还是说道,“找工作的事儿不着急的,我手里也有一些钱,你别把自己逼的太狠。” 俞俊生在废品站修理报废的收音机,修好了之后再低价出手,一台收音机他卖20块,除去购买零件的费用就是纯利润,他之前的家底儿就是做这个生意攒起来的。 就是这种机会不多,毕竟现在大家用东西十分仔细,一台收音机用个十几年也是有的,哪儿能那么多报废的。 程嘉嘉怕这人把自己逼得太狠了跑黑市儿去了,那就得不尝失了。 工只要在知青强制下乡之前找到就行,她倒是也没有特别着急。 不放心的叮嘱道,“黑市儿可千万不能去!” 俞俊生挑眉,“我知道的,媳妇儿放心!”他也不是不懂变通的,要是真打听到了工作的机会,不至于说因为不想花媳妇儿的钱就错过这次机会,他可没有那么傻。 不过心里也想着上班后再在废品站里头扒拉下,看有没有废弃的收音机,能多攒一点就多攒一点。 至于黑市儿,他媳妇儿可真是高看他了,他一个小虾米可混不来那种地方。 聊完这些,时间已经不早,俞俊生又抹黑从暖水壶里到了点热水给两人擦洗了一番,这下睡下。 或许是因为那些宝石近来十几年都兑现不了,在程嘉嘉和俞俊生眼里就是一堆漂亮石头,所以他们倒是没有那种兴奋和激动的心情,沾着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 医院和婆婆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的江秋白却睡的并不踏实,一边是婆婆的呼噜声,一边是她男人的鼾声,江秋白一直睁着眼到下半夜才将将睡着。 她又梦到了那个重复的梦。 这一次,江秋白终于看清楚了木盒子所在的地点。 她猛地睁开眼,心情十分的亢奋,看到了,她看到了! 那盒子宝贝就在枣子胡同的那个五进大杂院儿里! 后边有个狗洞可以爬进去! 想到这里,江秋白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她一定、一定要把东西拿到手,到时候不仅能发一笔横财,海洋哥也会高兴,只怕婆婆也要捧着自己,自己就能在婆家撑直腰杆儿了! 江秋白嘴角不由露出大大的笑容。 她已经等不及的要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婆婆和海洋哥了! 心情过于激动,江秋白下半宿根本就睡不着,她一直睁着眼睛到天明。 …… 且不提郑海洋一家三口大清早的得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后的震惊和狂喜。 又是一天早晨,大院儿的清晨一如既往的充满了烟火气。 三院儿任家,关爱莲一如既往的天还没亮就起来给一家人做早饭。 她瞥了一眼儿子房间紧闭的门,撇撇嘴,没忍住阴阳怪气道,“哟,做咱们家儿媳妇儿可真是享福,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别人都是娶了儿媳妇儿进门婆婆就轻松了,就我们家不一样,还要我这个当老婆婆的天天伺候儿媳妇儿,这可真是让我涨了见识了!” 见门内毫无动静,关爱莲一边做饭,一边敲敲打打,高声,“像我们年轻的时候,谁不是早晨天还没亮就起来做全家的饭的?要是敢拉着男人睡觉擎等着婆婆做饭,那得被人戳断脊梁骨!我们那会儿脸皮薄,可不敢这么干,现在的小媳妇儿啊,就是不一样!” 屋里,董香香软哒哒的趴在任永晟怀里,没好气的用小拳拳锤了下他的胸口,一脸委屈道,“永晟哥,我知道妈不喜欢我,她可以打我可以骂我,我都没有二话的,可她说的这些话要是让外面的人听了去,别人该怎么想我,我还怎么有脸见人?” 任永晟昨天原本是跑到朋友家去了的,可晚上的时候想起程嘉嘉那小模样心里躁动的很,这不,就又回来找董香香睡觉了。不过,也就是单纯的睡觉,可不会为她出头。 见人不为所动,董香香眼神闪了闪,她忧愁的说,“到时候人家不得说你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只知道护着媳妇儿不孝顺老母亲吗?永晟哥,你可是在大厂子里当放映员的,这名声可不能坏了啊。” 任永晟脸色一变。 经过董香香一晚上的安抚,任永晟现在正是餍足的时候。这一大早上的听到他妈话里有话嘚啵个不停心里也十分不耐烦,只不过也还不至于让他开口说他妈,毕竟他知道他妈也是为了他好。 可要是会因此影响到自己的工作就不一样了。 自己可是电影放映员,这个院儿里年轻一辈儿里头一份儿的体面,任永晟绝不允许出什么岔子!绝不! 他一骨碌爬起来,披上衣裳开门对外吼了一嗓子,“妈,你瞎嚷嚷啥呢,让院儿里都听见该怎么想咱们家,家里的体面还要不要了?” 关爱莲撇了撇嘴,心说什么体面不体面的,我巴不得大家伙儿都知道我家娶了个什么儿媳妇儿,最好能坏了董香香的名声,让她在这里待不下去,这样自己儿子就能再娶一个城里姑娘了,这样才体面。 可看了眼儿子阴沉的脸色,到底不敢多说什么,只没好气的一摔锅铲,“行了行了,我欠你们的,天生就该伺候你们行了吧!” 儿子不仅不理解她,还护着那狐狸精,关爱莲将自己满心的委屈都发泄在了手下,厨房继续叮叮当当起来。 屋里,董香香眼里闪过一抹得意。 老东西,跟我斗,哼! …… 二院儿东厢俞家这边儿,虽然昨晚忙活到大半夜,可俞俊生也没赖床,今天他也要上班呢。 没错,俞俊生的婚假休完了,今天就该返岗上工了。 要不说年轻呢,晚上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早上起来依旧精精神神的,俞俊生快速的吃完了个早饭,也没吵醒程嘉嘉,把她的那份儿温在厨房锅里,再把门带上,就去上班了。 等程嘉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挂的老高了,她出去洗漱的时候,院儿里的大妈都朝她看了过去。 善意的就是投去一个暧昧的眼神儿,再挤眉弄眼笑笑。 毕竟,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呢,大家都懂的。 不过也有不和谐的声音,也就是昨天那色胚任永晟的亲妈关爱莲,她一脸和善的笑,说的话却不那么中听: “哟,这么晚才起来啊,现在的小媳妇儿啊,可真是享福。哪像我们那会儿,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得起来操持一家子的早饭,要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大家都得背后骂你只知道勾搭男人,这唾沫星子都得淹死你!” 关爱莲早上刚受了董香香的气,这会儿见到程嘉嘉这个间接导致董香香砸在自家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来气了吗。加上昨天儿子被程嘉嘉泼了一身水,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关爱莲就没忍住开口咬人……啊不,开口讽刺。 程嘉嘉:“……” 这人有病吧? 这话不就是说自己只知道勾搭男人吗? 别说她今天压根儿就不是因为这种事睡晚了的,就算真是,那也轮不到你一个没啥关系的邻居来说道。 长的一副慈眉善目的样,说出的话咋就这么不像个人呢? 这人之前貌似还想把她的所谓的娘家侄女塞给俞俊生,好占俞家的房子,嗯,也不是个好东西。 余光扫见一人,程嘉嘉眼珠子一转,立马看着关爱莲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关大妈,我知道您不喜欢香香姐,可您也不必在外头这么骂她啊!什么不干活只知道勾搭男人,您这样说,让她以后怎么面对咱们院儿里的邻居们?” 程嘉嘉还在继续,她支支吾吾:“关大妈,香香姐她和您儿子是两口子,晚上睡在一起不是应该的吗?您跟永晟哥感情再好也不能对这个有意见,这夫妻感情好是好事儿,你可不能嫉妒。医生说了,这母子啊,关系再亲密,那也得留些私人空间的,不然,那就是有病,您可不能这样!” 关爱莲:“!!!” 关爱莲瞪大了两眼珠子,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啥玩意儿?! 我什么时候骂董香香了,我骂的明明是你!是你!是你! 不是,我嫉妒啥了我?!她儿子跟董香香有个屁的感情! 不对、不对,她有个屁的病! 程嘉嘉这话毒点太多,关爱莲都不知道该先反驳哪条了。 可惜还不等她回过神儿来董香香就上场了,她端着洗衣盆,眼里氤氲着两泡泪,就那么要哭不哭的看着关大妈: “妈,原来、原来你在外头竟然是这么说我的,我、我太伤心了……呜呜呜!” 她声音凄楚,神色悲戚,“自从嫁到任家,我就把妈你当亲妈一样孝顺。我说早上我来做饭,可你嫌我做的不好吃,一定要自己做,我来帮你洗衣裳,你又说说我洗不干净,一定要自己洗。我没办法,只能让你洗。原以为妈是心疼我、不想让我干活儿又想让我宽心才找的借口,没想到、没想到,呜呜呜……妈,你怎么能在外面这么污蔑我?你这样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哎哟哟,这可太惨了! 关大妈太不是个东西了! 怎么能这么算计儿媳妇儿呢? 有仗义的大妈就十分不赞同道,“老关,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是你自己嫌弃你儿媳妇儿活儿干的不好不让她干的,咋能在外面又说她不干活儿呢?你也太能耍心眼儿了。” “可不是,咋还不让儿媳妇儿跟儿子睡在一起了啊?他们不睡在一起怎么给您生孙子?” “咋地,还不兴人家新婚的小两口感情好啊?” “还是说老关你年轻的时候没和你男人上炕啊,那你家几个孩子怎么来的?” 众人纷纷指责关大妈,觉得她过分了,对待儿媳妇儿太刻薄了,太能算计人了,还说她不该在家人身上耍心眼儿。 关爱莲:“!!!” 生个屁!她就不想要董香香生的孙子! 不是,她耍个屁的心眼儿,那饭是董香香故意做坏的,衣裳也是她故意不洗干净的!她不就说了一次不让她干自己来吗,这小贱人之后就理所当然的等着自己伺候,她还不能说两句了? 到底是谁在耍心眼儿?! 关爱莲百口莫辩,因为她一开口,董香香就在那呜呜的哭,啥也不说,就呜呜呜的哭,看的人都觉得她被欺负惨了,太可怜了啊! 关爱莲又被一好通指责、教育。 什么不要把儿子抓的太紧,什么要宽和以待儿媳,什么要给小两口私人空间…… 关爱莲:“……” 关爱莲疯了,“啊啊啊!” 自己不过就是想呲哒程嘉嘉几句,发泄下心里的邪火。 谁能想到这小贱人竟然一推三二五,全把话头儿往董香香的身上推了? 还有董香香这个蠢货,竟然帮着外人来对付她! 还有这些碎嘴子们,关你们屁事啊!要你们在这狗拿耗子?! 董香香说啥你们就信啥?! 都是蠢货!大大的蠢货! 关爱莲气的头顶都要冒烟儿了! 程嘉嘉在边上看的啧啧称奇,敬佩的看一眼董香香,高手啊! 关大妈以后的日子怕是精彩了。 程嘉嘉挑起了事端,趁着众人批判关大妈的空档儿,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粒灰尘的溜回了家。 …… 俞俊生工作的那个回收站是没有食堂的,他和王老头一般都是回家吃。 今天也不例外,眼见差不多饭点儿了,他和王老头就把大门一关,各回各家了。 和程嘉嘉生活这几天来,厨房的活计都是他在忙活,他也习惯了,原本还以为得自己回来做饭呢。 没想到回家一看,媳妇儿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他。 呜呜呜,竟然有点子感动是怎么回事? 程嘉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一个劲儿的傻笑个啥呢?” 俞俊生:“嘿嘿,我知道,媳妇儿你心疼我。” “知道就好!” 她虽然自私了点,可又不是不懂四六的。 夫妻间的相处讲究个你来我往,平时就算了,人家上班还让人做饭给自己吃,时间短还好,长此以往搁谁心里不会有怨言?与其到时候影响两人的感情,倒不如自己主动接过来。 现在天气冷,程嘉嘉炒完菜后放在了饭锅里保温,等俞俊生回来再端出来,还能吃上热乎的。 程嘉嘉也没做多复杂的菜,就清炒了一个豆芽,一个豆角炒肉,再加一小碟咸菜。 可俞俊生却觉得,今天的饭菜格外的香,他添了3大碗米饭,把盘子里的菜吃的干干净净,瘫在椅子上打了一个饱嗝。 程嘉嘉嘴角抽了抽,“……倒也不必如此吧?” “嘿嘿,媳妇儿,你做饭太好吃了!” “……那你洗碗!”反正打死她都不会洗洗碗的。 “成!” 俞俊生十分爽快的应下。 媳妇儿的那双手软绵绵的,摸着可舒服了,怎么能洗碗呢? 程嘉嘉可不知道这人思想又变的不健康起来了,她叽叽喳喳的把上午的事儿都给俞俊生说了一遍。 新婚的小两口正是黏人的时候,喜欢跟对方分享自己的生活。 两人正聊着上午院儿里发生的八卦呢,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叮铃铃的声响,随后又有一阵热闹的说话声。 程嘉嘉眉头一挑,他们院儿里可没有自行车,这是哪家来客人了? 俩人出门就见任永晟抬头挺胸的站在一辆锃亮的自行车前。 院儿里的邻居们都看稀奇似的围着这辆自行车打转,嘴里不断发出赞叹。 “啧啧,这可是自行车啊,不愧是咱们大院儿第一体面的人家,老关,也就是你家拿的工资高才能买的起了这精贵玩意儿了!” “永晟,不愧是咱们大院儿年轻一辈儿里最能耐的,那几个小子谁都没买车,也就是你了!” 关爱莲红光满脸,一扫之前的气急败坏和郁气,只觉得前段时间因为儿子丢掉的面子重新捡回来了,她们家还是大院儿第一体面的人家! 她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大家看得起我们家,说笑取的名号,当不得真,当不得真的!” 嘴里说着当不得真,脸上的自得和骄傲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大家都笑笑,看破不说破,大家还是好邻居。 郭大爷蹲下身子,十分仔细的一遍又一遍的摸着自行车的轱辘,神情那叫一个虔诚,“真亮!真滑溜!不愧是新自行车,这感觉就是好啊!” 关爱莲见了连忙阻止,“诶诶诶,老郭,你可别摸了,你那手那么糙的,万一给划花了。” 郭大爷也不恼,笑呵呵的,“摸到就是赚到,摸到就是沾光,从今天开始,咱也是摸过新自行车的人了!” 众人:“……” 不亏是你,郭老抠! 程嘉嘉嘴角也抽了抽:这郭大爷可真是……看他刚刚那神情,她都怀疑这老抠儿能趁着晚上把任家自行车的轱辘给下回去了。 任永晟注意到程嘉嘉他们出来了,拍了拍自行车后座,得意的说,“俊生,哥今天买车了,你也要加油啊!有了自行车以后带着媳妇儿去哪里玩儿也方便,不像用像现在这样苦哈哈的走,是吧?这自行车也就一百八十多再加一张车票,也就你六七个月的工资嘛,攒一攒就有了!” 他话是对俞俊生说的,可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程嘉嘉,暗示意味十足。瞧见了吗,哥手里有钱,买的起自行车,可不像俞俊生那穷小子! 程嘉嘉:“……” 程嘉嘉嘴角抽了抽,这人脑子有毛病吧? 还有你眼睛珠子往哪儿看呢?! 倒是俞俊生一脸受到惊吓的模样,连连摆手,“永晟哥,你可别开玩笑了,我哪儿买的起自行车这种精贵玩意儿?咱们院儿也就只有永晟哥,你能耐,工资高,福利好,才能买的起!我们长这么大别说骑了,还没摸过自行车呢!” 一番话捧的任永晟十分自得,“那是自然,哥可不虚的,在这个院儿里,哥自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俞俊生话锋一转,期待的问,“永晟哥,咱们都是一个大院儿里一起长大的,自小感情就深厚,你看你都买新车了,咱们这一群没能耐的还没摸过车,还不知道自行车怎么骑呢,我们问你借一下自行车学一下车你肯定不会拒绝的吧?” “那是自……然”说到一半忽然感觉不对,任永晟卡壳了,“不、不是,啥、啥玩意儿?” 俞俊生眼巴巴的看着任永晟,“永晟哥,看在咱们自小的情分上,我们问你借车你会答应的吧?” 身后那群年轻小伙子眼神儿噌的一下就亮了,纷纷附和俞俊生道,“对啊,对啊,永晟,你可是咱们院儿里第一能耐人,为人又大方仁厚,肯定不会拒绝这点小事儿的,是吧? 任永晟不想借,任永晟想说我和你没情分,可在场这么多人,说了就是得罪人,他不敢。 任永晟张了张嘴,关大妈神色大变,赶紧扯了扯儿子的袖子,让他别说话了。 她干巴巴的笑,“呵呵,你们说笑呢,大家伙儿都不会骑车,我们哪敢借出去,要是磕了碰了,这不是给大家添麻烦吗,我家可不是那样不厚道,不友爱邻居的人,为了大家好,这车啊,还是不借给大家了。” 说完,就扯着任永晟脚踩风火轮的溜了,就怕多停留一秒就有人上来借车。 众人“嘁”一声,“关大妈这人可真不实诚!” 就这样,关大妈刚刚捡起来的体面又“哗啦啦”碎了一地。 程嘉嘉和俞俊生对视一眼,嘎嘎笑。 她竖起了大拇指,“真有你的!” …… 任家买了自行车这个新闻成功替换了郑海洋行不行挂在了大院儿热搜榜上。 一直到夜里,各家屋里都还在讨论任家的自行车。 前院儿,马高升嫉妒的说,“不就一辆自行车吗,嘚瑟个啥劲儿?” 他盘算了下自家的钱,“咱们也买一辆吧,不就一百多块钱吗,当谁拿不出似的,还大院儿最能耐的人,哼,这群人真能捧臭脚!” 胡梅抹着雪花膏,“买啥买,有那钱不如去给我买点药,咱们早日生个孩子,也免得被人说闲话。” 两口子结婚有好几年了,一直没孩子,虽说婆家没催,可外面一直有些不好听的话,当然主要是说胡梅,所以她也挺着急生孩子的。 马高升不正经的笑出声,一把抱住胡梅,把人往床上带,“成,咱们现在就来生孩子!” 后院儿白家,白珍珠拿手指着白晓慧的额头,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啊你,你这个死丫头,瞧瞧任家家底儿多厚,你这死孩子不听我的话,不然今天这自行车不就是你的了?哪儿轮得到董香香那个乡下丫头?” 白晓慧撇撇嘴,“不就是一辆自行车吗?子文哥现在是厂里宣传部的干事,工资可不低,要买自行车也不是买不起!” 白珍珠哼了一声,“秦家的家底儿能跟任家比吗?” 白晓慧不说话了。 至于董香香,她看着崭新崭新的自行车,心里十分的得意,只觉得自己这步棋真是走对了!要是听死老太婆的嫁给俞俊生,这时候哪儿买的起自行车啊。 她眼神儿闪了闪,任家可真有钱! …… 大院儿里的住户们还处于任家买自行车的震惊中,而医院里, 自从早上得知宝藏一事后,一家三口都处于一种我即将暴富的狂喜中。 郑海洋甚至觉得他的腰伤都不疼了。 可惜他实在不能走远路,挖宝藏这个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了江秋白和常大芬两人。 他不放心的叮嘱,“妈,这事儿就交给你们了,千万小心!” 常大芬一脸严肃,“妈办事,你放心!” 当天晚上,两人背着箩筐,带着铁锹,鬼鬼祟祟的摸到了那座五进的大杂院。 江秋白根据记忆,十分容易的就找到了那个狗洞。 因为一天下来她回忆了很多次嘛,所以对这个也是十分熟悉了,她正要熟练的往里面钻。 外头忽然跳出来两个壮汉,一人一个把她们往外拖。 “啊,鬼啊!”婆媳俩人心一颤,齐齐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 “好哇,肯定是你们,肯定是你们把宝贝给挖走了!”两个壮汉凶神恶煞的瞪着婆媳两人。 这两人正是昨天程嘉嘉他们走后摸过来的个黑影。 他娘的,昨天他们来挖老大之前埋的东西,好容易在留记号的地方挖了半天,却发现东西已经被人挖走了,看泥土的样子还就是跟他们前后脚的事儿,如何让人不气恼? 两人一阵骂骂咧咧,都十分的不甘心。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啊,他们就能拿到老大藏起来的宝贝了,他们就能暴富了! 于是,不甘心的矮个子就想了个蠢办法,说不准这人头天在这里挖到了宝,第二天还会来寻摸其他的东西呢? 高个壮汉虽然觉得不是很靠谱,可目前也没有办法,只能在这里蹲几天试试看。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呢,他娘的今天晚上还真蹲到了两个鬼祟的人。 看看身上这箩筐,这铁锹,肯定是来挖东西的! 还有刚刚那女的那么顺利的找到狗洞,钻狗洞的熟练样,肯定不是第一次来了! 没错了,一定是她们! 矮个子认定了就是江秋白和常大芬挖走了他们的东西,咬牙切齿的道,“兄弟,给我揍!” 他们这种人可没有不揍女人的规矩,捏起拳头“嘭嘭嘭”就朝着面前的婆媳两人去了。 可怜常大芬和江秋白都不知道发生了啥就挨了一顿揍。 “妈呀,救命呀,杀人啦!” 第31章 天降一口黑锅 “鬼啊!鬼啊!鬼啊!” “妈呀,观音菩萨!如来佛祖!玉皇大帝!救命啊!” 婆媳两个抱着头一阵鬼哭狼嚎,两个壮汉心里一跳,连忙捂住她们的嘴,生怕这两个蠢婆娘把人给引来了。 两人凶恶瞪眼,“不许叫!” 常大芬一个哆嗦,随即察觉到覆在脸颊上手掌的温热,热的?! 活的?! 不是鬼?! 她瞪大了眼,“嗷!唔……!!” 哪来的小比崽子装鬼吓老娘?! 你个龟儿子生儿子没屁眼儿的! “嘭嘭嘭”,脸上又挨了几拳,高个壮汉目光森冷,“不许骂人!” 常大芬:“!!!” 他娘的,他娘的! 她没骂人,她没骂人! 她的嘴还被捂着呢,咋骂人?! 他奶奶个腿,这人怎么这么凶? 一言不合就动手打老人,还有没有点素质了?! 呜呜呜! 常大芬疼的龇牙咧嘴,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 矮个壮汉低吼,“老实点!” 沙包大的拳头捏的咯吱响。 常大芬瞳孔巨震,妈呀,这一拳下来不得要自己老命?! 她飞快点头,“唔唔唔……!”一时间心里什么想法都不敢有了。 她再也不敢在心里偷着骂人了,呜呜呜! 至于江秋白,有婆婆这个反面教材在前,在触及两个人凶恶的视线时一秒就怂了,努力的往后缩,猛地点头,“唔唔唔!”别打我,千万别打我!我不出声! 两人这才勉强满意。 “老东西,快把我们的东西交出来!”矮个壮汉拎着常大芬的后脖颈,恶声恶气道。 “唔唔唔?!” 矮个子一瞪眼,暴躁道,“唔个屁唔,什么玩意儿?快给老子说人话!” 常大芬、江秋白:“……”这人、咋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高个子没好气的瞪了矮个壮汉一眼,“你不把手拿开,她们怎么说话?” 常大芬、江秋白含泪疯狂点头,是啊 ,是啊!她们的嘴还被捂着呢! 矮个壮汉尴尬了一瞬,飞快的挪开手。 又用拳头恶声恶气威胁道,“不许大吼大叫,听到了吗?” 两人鹌鹑似的,“嗯嗯嗯!” 心说有你这个拳头在这拦着,她们哪敢大叫啊?怕不是还没叫来人,她们就先让这俩人切吧切吧给收拾了! “大、大哥、你刚刚说的什么东西?我们都是良民,可没拿你们的东西啊!” 连良民都出来了,两个壮汉嘴角抽了抽,“别给老子打马虎眼,就是你们昨天到这里来挖的东西!” “啥、啥玩意儿?” 常大芬和江秋白纷纷傻眼,齐声道,“我们昨天没过来挖东西啊!” 江秋白瑟瑟发抖,试探的问,“我们今天这是第一回来,大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话音一落,两人脸上就“咣叽”“咣叽”挨了一拳。 婆媳俩人呜呜哭了起来,“好汉,饶命,饶命啊!” 矮个子虎目一瞪,横眉立目道,“还不老实,想再吃拳头是吧?!” 婆媳俩人齐齐一抖,害怕的疯狂摇头,“没、没有!好汉,壮士,我们真的真的没见到什么东西啊!” 天爷诶,这是哪儿来的煞神,怎么动不动就往人脸上招呼拳头?! 即便是常年在大院儿里跟老太太小媳妇儿们打架薅头发的常大芬也受不住了, 呜呜呜!太凶了! 常大芬欲哭无泪:“我们之前真的没来过这儿,今儿第一次来就被你们捉到了,你看我们锹上面都没土!” 所以不要打我们了,呜呜呜! 见这两个娘们不像是在说谎,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皱眉,难不成真的搞错了? 那他们的东西被谁给挖走了? 高个子目光森然看着两人,“你们打哪儿知道的这里有宝贝?” 那目光十分犀利,仿佛能直透人心,江秋白心慌了一瞬,赶紧低下头。 常大芬却是没有丝毫犹豫的把江秋白出卖了,“是我儿媳妇儿、是听我儿媳妇儿说的!” 常大芬指着江秋白,激动的的道,“是她,是她,就是她!好汉,你们要找就找她!就是她带我来的,是她说这里有宝贝,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常大芬真的觉得自己十分的冤枉,她真的真的啥都不知道啊,咋就好端端的挨了一顿揍呢? “妈?!”江秋白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婆婆。 明明婆婆昨天还一脸语重心长的说让自己跟海洋哥好好的,还说以后海洋哥就靠自己了,她怎么能、怎么能把自己卖了呢?! 常大芬避开她的视线。 要不是江秋白说这里有宝贝,带着自己来挖宝,她能受这一遭罪吗? 什么宝贝?屁的宝贝!她连根毛儿都没见着,反倒有两个凶神恶煞,打人很疼的壮汉! 常大芬都怀疑这是那小蹄子为了报复自己昨天打她,故意跟人演的一出戏了。 什么做梦梦见的,呸!她就不应该信了这小蹄子的鬼话! “哦?那你说说,你是从哪儿知道的这里埋了东西的?”高个子扯唇笑了笑,可眼神却变的危险。 这地儿只有老大和他们两个知道,现在老大已经没了,也就是只有他和矮个子壮汉知道。 这女人,又是打哪里知道的? 高个子的手,慢慢放在了江秋白的脖颈处。 江秋白本能的察觉到危险,她打了个哆嗦,直觉告诉自己不能说出是做梦梦见的,慌乱之中,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是从邻居嘴里听说的……” 她惊愕的抬头,她,她怎么会这么说? 高个子却紧紧盯着她,接着问道,“哦?你们住在哪儿,那邻居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江秋白脑子一嗡,她知道,她知道,自己今天势必要说出个一二三来,不然这俩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她睛珠子极速转动,左思右想,冥思苦想,想看看认识的人里有哪个适合当这个冤大头。 邻居们一个个的在江秋白脑海里闪现,前院儿的邹大爷家、马高升家、二院儿的俞俊生家,郭大爷家、三院儿的秦家、任家…… 对了!对了!对了! 她忽然想起郑海城晚上过来接班的时候说过任家新买了自行车! 江秋白顿时觉得,就是它,就是任家了! 任家最近有大笔花销,比较让人可信。 万一自己说个比较穷的,这俩人去查探一番发现自己说谎了,会不会又找上自己? 今天这样的事儿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江秋白一咬牙,就一骨碌把任家的情况都给说了,“那家人姓任,家里的男人是机械厂的后勤副主任,住在小槐花胡同三十五号院,他家前阵子被人砸个精光,今天却还刚买了一辆自行车,肯定是他们卖了你们的东西,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还别说,江秋白原本只是随意选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冤大头,可越说就越觉得任家可疑。 任家之前可是被人砸的一干二净,前阵子刚刚置办完了家里的东西,哪儿还有钱来买自行车给任永晟烧包? 他们家的日子一向是大院儿里过的最好的,爱体面,花销大,即便是任文化和任永晟两人的工资加起来也攒不下这么多家底儿吧? 莫不是真的是他们偷偷挖了自己的宝贝? 真是十分的可疑。 即便不是偷偷挖了宝贝,那钱也是来路不正的! 江秋白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这样一来,就算任家倒了霉,那也是活该,可怪不得她! 于是,她一点儿心虚都没了,张嘴就来,“我就是有一回在他们窗户外头不小心听到的,说是要来这边挖宝藏,这才带着我婆婆赶在他们前头过来碰碰运气,谁知道还是晚来了一步。”说到最后,江秋白居然十分的理直气壮,就跟真的经历过一样。 把常大芬看的一愣一愣的, 不是、这小蹄子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啊?! 那消息不是她做梦梦到的吗,咋又跟任家扯上关系了?! 等等,这小蹄子莫不是想祸水东引?! 常大芬瞪大了眼,像是不认识一般上上下下打量着鹌鹑一样的江秋白。 她就说,她就说! 这小蹄子不是个好东西! 自己以后可得小心别被她给坑害咯! 高个子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双眼微眯,“嗯?你有什么想说的?” 常大芬一哆嗦,疯狂摇头,“没、没有,没什么想说的!我儿媳妇儿说的都对,我一个老东西啥都不知道!” 坑了任家就坑了任家吧,任家受罪总比自家受罪好!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俩人的东西丢了,正生气着呢,要是不找个背黑锅的,他们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常大芬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别人倒霉跟自己倒霉之间,她当然是果断的选择前者了! 谁能有自己重要?! 高个壮汉和矮个子对视一眼,眼里闪过锋芒。 …… 郑家这婆媳两个惊心动魄的一夜暂且不提。 三十五号大院儿的早晨一如既往的充满烟火气,早起上班的聚在一起洗漱,聊着最近的新鲜事。没一会儿,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程嘉嘉睡的正好,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程嘉嘉皱皱眉,她用被子盖住头,在床上滚来滚去,可这声音就像是长在了自己耳边似的,一直响个不停,程嘉嘉烦不胜烦。 “有病啊,大早上的一个劲儿按什么铃铛?!” 睡是睡不着了,程嘉嘉没好气的爬起来打开门往外看。 就见任永晟穿了一身干净整洁的中山装,头发梳成了三七分,烧包的骑在自行车上在二院儿里转圈圈,身后还跟了一群嘻嘻哈哈的小屁孩眼馋的看着他屁股底下的自行车。 白晓慧十分眼馋的看着那辆自行车,她害羞的道,“永晟哥,自行车能借我骑一下吗?” 任永晟果断拒绝,“你又不会骑,借你磕坏了咋办?” 白晓慧瘪了瘪嘴,委屈的看着任永晟。 任永晟就当没看到,开玩笑,新车呢,他自己都没有过足瘾,哪儿舍得借给别人? 任永晟一直拿眼睛斜着东厢,很快就注意到了程嘉嘉,他用脚撑地,“嘎吱”一下停下车,自以为潇洒的对着程嘉嘉挑了挑眉,又拍了下后座道,“想坐不?” “一般人哥都不让他们坐,小程咱们哪跟哪儿啊,你想坐就跟哥说,哥肯定没二话!” 程嘉嘉:“……”有被无语到。 真的,大早上的,就来这么油腻的,她的胃受不住啊! 程嘉嘉黑脸,骂道,“谁跟你哪儿跟哪儿,恶不恶心!我跟你认识吗你就哪儿跟哪儿,咋那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呢!要烧包回去带你媳妇儿去,别在二院儿叮铃铃个不停,大早上的扰人清梦,有没有点公德心!” 这人真是欠收拾,故意把话说的这么暧昧,不知道还以为自己跟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任永晟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不可置信的看着程嘉嘉。 没错,他确实是故意把话说的这么暧昧的,想让大家以为这小媳妇儿跟自己关系亲近。 今天也是故意骑着自行车在程嘉嘉面前炫耀的,他就不信了,自己骑着这辆新自行车天天在面前晃,这小媳妇儿能不眼馋? 任永晟十分的自信,只要程嘉嘉眼馋了,自己再勾勾手,给点甜头,不就能一步步的把人勾到手了吗? 谁成想,谁成想! 这小媳妇儿不仅不上钩,还把自己一顿臭骂? 这把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搁? 任永晟脸色变的难看起来,他僵硬的笑笑,“小程你这是没有听惯自行车的铃铛声才觉得刺耳,以后听的多了就觉得好听了。” 心里却暗骂,小贱人,等老子弄到手后要你好看! 对这样的赖皮脸,程嘉嘉实在是给不出好脸,她翻了个白眼,“我说东你说西是吧,行了行了!你记住,咱俩不认识,也不熟,以后不要说一些奇怪的话!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她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话。已经打过预防针了,要是还不安分,到时候可就别怪她了。 任永晟却不以为意,一个农村来的小媳妇儿能把自己怎么着?他还没有放在心上。 女人嘛,不都是那样,眼皮子浅的不行,今天失败可能是自己给出的甜头不够多,看来这小媳妇儿胃口还不小。 任永晟坚持只要自己持续展现自己的魅力,程嘉嘉就一定会上钩的。 还别说,任永晟这个色胚的思路有一定道理。 这不,程嘉嘉没有勾到,倒是院儿里其他人看着那辆锃亮的自行车心思浮动。 白晓慧脑子里不由自主就想起了昨晚她妈跟她说的话。 再一看任永晟,笔挺的中山装,三七分的头发,看起来竟然十分斯文。 白晓慧突然觉得这人长的也不差,还是厂子里的电影放映员,多体面的工作,虽然没有子文哥有才华,可也算是一个有为青年。 她眼神儿闪了闪,忽然觉得现在是一个好机会,于是白晓慧挺身而出,张开双臂,柔弱而坚定的护在任永晟前面。 她蹙着一双秀眉,不赞同的看着程嘉嘉,细声细气道: “俞家嫂子,按理说这事儿不该我来说的,可我要不说两句心里又实在不安,你千万别觉得我冒犯。永晟哥也是一片好心,出于邻里邻居的关怀才问你要不要坐自行车的,你不领情可以,但怎么能这么说他,这让以后大家伙儿怎么看他?” 有人帮着自己说话,任永晟巴不得,他也立马做出一副被伤到的模样,“可不是,我只是出于邻里关怀才问你坐不坐车的,没有其他的意思。小程,你误会我了,那些话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程嘉嘉:“!!!” 误会不误会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还有白晓慧,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脑袋上顶了两窟窿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色胚想勾搭自己,就这还能睁眼说瞎话,这得多瞎啊! 长见识了!真是长见识了! 她懒得和这些脑子不清楚的人掰扯,呵呵假笑道,“既然这样,那白晓慧也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情分一定非同寻常,可不是我们这些普通邻居能比的。任永晟你带着她去兜风呗,我刚刚好像还听到她向你借车了,怎么,你不会舍不得吧?”程嘉嘉特意特意强调了下非同寻常和普通邻居,十分引人遐想。 任永晟黑脸。 白晓慧狂喜,她期待的看向任永晟,“永晟哥,可以吗?” 任永晟果断拒绝,“晓慧,后座上带别的女同志被你嫂子看见了她会发脾气的,不说了啊,我好像听到你嫂子喊我了!”脚一蹬,这人骑上车子就溜了。 谁要带白晓慧?他虽然喜欢盯着大姑娘小媳妇儿瞧,可那也是瞧身段好的,丰腴的,那样的才有看头呢。就白晓慧这瘦巴巴的,风一吹就倒的样子,有啥意思? 他还不如回去找董香香呢! 白晓慧:“……” 她气闷的跺了跺脚,什么人啊! 好一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好戏,程嘉嘉在窗户后头看的意犹未尽。 她记得白晓慧这姑娘之前貌似是对秦家的秦子文有意思的吧,现在这是换目标了? 程嘉嘉挑了挑眉,只能说这自行车的魅力可真大啊! 哎,这两天院儿里安静了许多,程嘉嘉还怪不习惯的。 她都有点想念对门的常大芬了,有她在,这大院儿里天天唱大戏,可有意思了。 她一走,自己的乐子都少了大半。 要不说这人经不住念叨呢,程嘉嘉刚刚在心里嘀咕了几句,下午的时候,常大芬一家就带着郑海洋回来了。 只不过吧,这去的时候伤的只有郑海洋一人,回来的时候却是一家三口都挂了彩。 刚开始大家还没有看见,因为常大芬和江秋白两人都用头巾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双眼睛。 见两人都蔫头耷脑的,就连郑海洋也是阴沉着一张脸,像是别人欠他钱似的。 这难不成郑海洋真的不行了? 不过大家伙儿也就在心里嘀咕几句,可不敢真的问出来。 郑海洋还躺在板车上,他的伤势还没有恢复,也走不得几步路,需要人抬着进屋。 毕竟一个大院儿里住着,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邻里情分的,遇到这种难事儿,大家不管出于什么,都会搭把手的。 于是顾不上计较其他,一个个的十分热心的上前帮忙抬郑海洋。 “来来,大家伙儿来搭把手,把海洋给搬回屋里去!” 两三个壮小伙儿,两前一后,一起合力把郑海洋把人抬进屋里,扶到床上。 众人的目光在郑海洋的腰腹处打了个转,看向常大芬的眼神儿里都带着怜悯。 这老泼妇还真是命不好啊,青年丧夫,好不容易快把几个孩子拉吧大了,结果最出息的大儿子又突遭此横祸,这可真是,可真是让人…… 呃,呃,老泼妇这脸上咋了? 刚刚没看见,这会儿头巾歪了,常大芬脸上的青紫一目了然。 她儿媳妇儿江秋白竟然也是这样。 大家:“!!!” 嚯,可真吓人! 大家瞪大了眼盯着常大芬和江秋白婆媳俩人青青紫紫的脸颊,妈呀,这得是打的多凶猛才被人揍成这样? 这老泼妇咋去陪个房都能跟人干架? “常大妈,你们不是去医院照顾海洋了吗,这脸上咋弄成了这样?” 有促狭的直接调侃,“常大妈,你不会在医院里跟人打架打输了吧?” “呸!”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抠下来,奶奶个腿,没见过长的好看的老太太吗?!” 常大芬觉得那些目光刺眼的很,让她想起了昨晚挨揍的模样,她心里十分的不舒服,瞧见他们把她儿子抬到了床上就立马张牙舞爪瞪着人骂道。 你说他们给他家帮忙了?呸,她可没求着他们来帮忙?谁让他们自己过来的! 常大芬过河拆桥拆的理直气壮的很! 儿子受伤有可能影响那里,自己又莫名其妙被揍了一顿,常大芬现在看谁都不顺眼,精神状态宛如疯狗,见人就咬, “一个个都在我家干什么呢,等着我留你们吃饭吗?我呸!想得美!我家的粮食都还不够吃呢,哪儿有闲的养你们这么些不相干的人!” 众人立马收起了心里的那点子怜悯。 呸!真是让人同情不起来! 为这老泼妇,不值当! 程嘉嘉没去帮忙,在自家门口探头探脑看热闹,简直目瞪口呆。 不得不说,不得不说啊,这老太太,拉仇恨真是有一手的! 关爱莲一直在寻思让自己重拾威望呢,这不机会就来了! 她双眼一亮,立马站在道德制高点不赞同的道,“老常,这我可就得说说你了,大家伙儿给你帮忙纯粹是一片邻里友爱之情,没想着让你感谢,更没想着让你请客吃饭。你以前在院儿里是什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们能不计前嫌,是他们大度,是他们宽厚。可你怎么能仗着他们好说话,就用这种态度对待大家伙儿?老常,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这院儿里谁家有个难事儿大家没搭把手的,就你家特殊,还没歇口气呢就把人往外赶,可真是让人长见识!” “是啊,常大妈,咱们可不是为了图什么才给你家帮忙的,你也太伤我们心了!” 众人纷纷跟着指责常大芬。 要是平常关爱莲这么说自己,常大芬早就跳起脚来骂了,可现在,对上关大妈的时候,她青紫的脸上闪过心虚,眼神也闪烁个不停。 她抿了抿嘴,终究是没说什么。 关爱莲却以为是常大芬怕了自己,心里得意的哼了一声,自己不愧是院儿里第一体面的大妈,常大芬这老泼妇,呵呵,算个啥? 第32章 顶级pua大师 屋外,常大妈疯狂咬人,被众人批判。 屋里,郑海洋听的清清楚楚,他阴沉着一张脸,心里暗骂,该死,真该死! 他娘的全是狗眼看人低! 眼见着自己受伤了,以为自己以后不行了,这些人就不把他家看在眼里了。 一个个的,都跑出来指责他妈,他妈不就是心情不好说话冲了点吗?这又怎么了? 他们家都这么倒霉了,他们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 还成天把邻里情挂在嘴边,真他娘的虚伪! 特别是关大妈那个惯会装模作样的老女人,竟然踩着他妈给自己立人设,最最该死! 这些人也都是睁眼瞎,居然看不出关大妈的恶毒心思,也跟着来指责他妈。 一定是看看自己受伤,以后可能成为废人才不把他家放在眼里!一定是这样的! 郑海洋气的狠狠捶床。 该死,该死,真该死! 端着一茶缸子水进来的江秋白正好瞧见这一幕,脖子瑟缩了一下。 自从知道腰伤可能会影响哪里后,海洋哥越发阴沉了,那眼神儿,阴恻恻的,有时候她看了都怕。 原本还指望着那些宝贝能让他高兴起来,可现在…… 江秋白想到这就满心苦涩,都是她,没有打听清楚就冒然带着婆婆前去,害的婆婆挨了一顿毒打,让海洋哥跟着担心! 婆婆和海洋哥虽说没有责怪她,可也不怎么搭理她,只当她是个透明人,她在这个家里腰杆儿都挺不直。 江秋白强撑起一抹笑,走到床边,温声道,“海洋哥,我给你冲了杯红糖水,快趁热喝了暖暖身子。” 见到江秋白,郑海洋眼神闪了闪,随即亲昵的拉过江秋白的手,轻声道,“秋白,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要不是我受伤了也不会让你去挖那什么宝贝,你也不会受伤了!” 他强忍着心里的嫌弃抚摸着江秋白脸上的青紫,心疼道,“这里是不是很疼?” 多久了?! 海洋哥多久没跟自己这样说话了? 他的温声细语让江秋白眼眶瞬间就湿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的海洋哥还是心疼她的! 她强忍着泪水,抿抿嘴,故作坚韧,“海洋哥,我、我不委屈!只要你能理解我。我就不委屈!” 这几天忽然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娘家的无情,婆婆和丈夫的责怪,像是一块块石头压在江秋白的心里,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可只要海洋哥能理解她,知道她的难处,和她站在一起,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郑海洋垂着眼,“都是我!都是我没本事才让你遭了这么大的罪!”他忽然拿起江秋白的手往自己脸上扇,“秋白,你打我,你打我吧,这样也算是跟我妈之前打你扯平了。” 江秋白被吓了一跳,慌忙缩回手,藏在身后。 “不是的,不是的,海洋哥,才不是你没本事,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江秋白咬着唇飞快摇头,她着急道,“妈也是担心你的身体才太过着急,我怎么能打她呢,我要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打长辈,那我成什么了?我是那么不孝顺的人吗?你知道的,你知道我的,我把咱们当做亲妈一样看待的,我是那么不孝顺的人吗?” 江秋白都快吓哭了,连声安慰郑海洋。 郑海洋却像听不见一样,发狂一般狠狠捶着自己的双腿,“啊!都是我没用,我没有照顾好你跟妈!让你们遭罪了!” 江秋白连忙阻止,她眼中含泪,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海洋哥,这不怪你,这不怪你,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是我贪心不足,是我没有打听清楚情况,是我害了婆婆和自己!” 她心疼的握住郑海洋的双手,“海洋哥你怪我,你怪我吧!海洋哥,你千万别自责!” 郑海洋垂着眼,轻声,“我怎么会怪你呢?秋白,你知道我的情况的,我以后可能就是个废人!你要是想走就走吧,你还这么年轻,我不想耽搁你!” 江秋白面色一白,她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郑海洋,却见他并不与自己对视。 江秋白激动的高声,“不、不!海洋哥,我不走!我们结婚了,这里就是我家,我不走!” “海洋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们都是夫妻,我们要共同进退!你别想赶我走!” 郑海洋终于抬起头,落寞的苦笑了下,“傻姑娘,我怎么会赶你走呢,我是怕万一以后……与其到时候你嫌弃我,还不如现在就放你走,还能勉强成全我的体面。” 江秋白急切道,“怎么会?海洋哥,我们是两口子啊,就该是一起共患难的,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呢?你知道的,我不是那样的人。只要我们的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一切困难都会是暂时的。你的伤会好的。” 郑海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是被她感动,轻轻地将人揽在怀里,一字一字道,“好,那你可别后悔!” 江秋白终于破涕为笑。 她趴在她海洋哥的肩膀上,笑中带泪道,“后悔啥?只要你不怪我给家里惹来了麻烦,我们以后就好好过日子,一定要让那些看我们笑话的人看看!” 郑海洋眼神闪了闪,后悔啥,你以后就知道了! 郑海洋自然是责怪江秋白把工作留给娘家弟弟害的自己受伤,又听风就是雨的带着他妈去挖宝结果挨揍的,他都恨不得把这蠢女人赶走。 可就在他妈被大院儿众人指责的那一瞬间,郑海洋彻底想明白了,自己现在这样的名声,还有家里的情况,压根儿不允许让他重新娶一个。 江秋白除了蠢了点,向着娘家点,其他的他还是很满意的,要是把她赶走了,家里这些活儿谁干? 他要养伤,伤好以后要上班,他妈年纪大了不能操劳,弟弟妹妹又还小不能看累着,只有江秋白能给他们家当牛做马了。 还有,要是自己真的不能生了,还不得仰仗着江秋白给自己“生”个儿子么。 就算是为了这个,接下来他也得好好笼络住江秋白。 好在,这女人一点长进都没有,自己一通话下来效果还不错。 经过刚刚的一番谈心,确定了海洋哥对自己的心意,江秋白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江秋白眼睛红红,却满脸幸福的催促道,“海洋哥,红糖水不烫嘴了,你快喝了吧!” 余光看见她端过来的那杯红糖水,郑海洋犹豫道,“秋白,那杯糖水还是你喝吧,我一个大男人喝甜的像什么样子?说出去让人笑话!” 江秋白难得瞪了他一眼,嗔道,“胡说,这是特意冲给你补身子用的,我好端端的喝什么?你喝了才能快点好起来。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外面的人谁会知道?” “那……好吧!”郑海洋迟疑的拿过茶缸,可却一点儿没有停顿的,咕嘟咕嘟几口就把红糖灌了下去。 江秋白在一边闻着空气中香甜的滋味儿,咽了咽口水,她不停地对自己说,这是给海洋哥补身体用的,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不得不说,郑海洋是有几分手段的,这一番唱念做打下来,令江秋白对他,对郑家,更加的死心塌地了。 这不,出门就抢走了常大芬手上的活儿,“妈,我来,我来!您歇着!” 一张青紫的脸上绽放了大大的笑容,十分可怖。 常大芬:“……!!!” 常大芬吓得呼吸一滞,心脏骤停。 妈呀!小贱蹄子撞鬼了?! …… 郑家哥哥嫂子的感情迅速升温,不管内里怎么样,表面上看家里氛围一片和睦,作为弟弟的郑海城也在追求自己的爱情。 此时此刻,郑海城和白晓慧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任永晟屁股底下的那辆新自行车。 是的,任永晟又嘚瑟的骑着自行车在大院儿里烧包了,他也不去别的地儿,就在二院儿一圈又一圈的溜达。 “叮铃铃”的铃声吵的程嘉嘉烦不胜烦,恨不能出去把这人揍一顿。 他还一边溜达,一边朝着东厢喊,“小程,出来玩儿啊!” “小程啊!你出来呀!” 程嘉嘉:“!!!” 妈的,妈的,这人脑子有病吗?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疯子? 自从买了这个自行车就天天在她面前晃,到底是咋想的?啊?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经结婚了,他也有媳妇儿了?! 难不成还想自己抛弃俞俊生看上你个看见女人走不动道儿的色胚不成?!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啥德行! 程嘉嘉不想搭理这人,可又怕自己不出去这人一直在外面叫唤。 只能打开门假笑道,“任同志,香香嫂子呢,今天咋没见她呢,你俩感情这么好,你这新买了自行车咋也没见她过来骑一骑?不会是你舍不得让她骑吧?” 接着,她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任永晟,“不会吧,不会吧,任同志你这么大方,你俩感情又这么好,你怎么可能抠门到舍不得让香香嫂子骑呢?” 任永晟面上的笑意一僵,随即撇撇嘴,“她哪儿会骑车啊!你不来玩儿就算了!”说完他就头一昂,嘚瑟的调转龙头往三院儿去了。 还别说,程嘉嘉还真说对了,任永晟可不是舍不得让董香香骑吗,她一个乡下来的土妞,恐怕都没见过自行车,他可不会给她骑。 只是这会儿,他怎么也不可能承认的,不然自己岂不是真应了程嘉嘉口中的抠门了? 他可是大院儿年轻一辈儿里的头一份体面人,怎么能抠门呢? 那必然不能的! 程嘉嘉看着院儿里风光得意的任永晟,嘴发出嗖嗖冷笑。 等着吧,老娘让你明天就骑不成这破车! 程嘉嘉看的满心烦躁,郑海城却看的十分眼馋。 郑海洋和白晓慧蹭蹭蹭的跟任永晟在来到三院儿垂花门口,羡慕又嫉妒的看着任永晟神采飞扬的骑着自行车。 呃,羡慕的白晓慧,嫉妒的是郑海城。 见白晓慧看的目不转睛,郑海城心里酸溜溜的想,哼,要是他骑着,肯定比任永晟这玩意儿帅气多了!指定能把晓慧迷死! 可郑海城也知道他家的情况,现在可买不起自行车,所以就只能在院儿里十分嫉妒的看着任永晟。 不过,这可一点儿也不耽误他画大饼,这人张嘴就来,“晓慧,你等着,等我也买了一辆自行车,到时候带着你坐在后座儿,咱们去公园兜风,去山上看日出,一起逛遍北城,羡慕死院儿里其他人。” 白晓慧心里翻了个白眼,就你家那德行,还自行车呢! 她都不稀罕搭理这人! 白晓慧含羞带怯、面带羡慕的看着任永晟,“骑着自行车一定很快吧,那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永晟哥,真羡慕你,骑着自行车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自由自在的,不像我们被困在家里……” 说着她黛眉轻蹙,语气里多了一丝愁苦,眼眶也变的红红的,那叫一个楚楚可怜,看的在场的人心里都怪不落忍的。 舔狗郑海城第一个跳出来安慰佳人,“晓慧,你别伤心,等我买自行车了就带你出去玩儿,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就是原本不想搭理白晓慧的任永晟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虽然不是他喜欢的那款儿,可美人落泪嘛,总是让人心软的。 任永晟没忍住昂头冲着站在角落里的白晓慧点了点下巴,“晓慧,要不要哥带你出去兜风?” 白晓慧不搭理郑海城,惊喜的看着任永晟道,“永晟哥,真的可以吗?” 郑海城急忙阻止,“不是,晓慧,这不合适,你坐永晟哥后座儿太不合适了,永晟哥什么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要是让人看见了会说闲话的。” 白晓慧蹙眉,“说什么闲话?你这人心思怎么这么龌龊呢,我和永晟哥从小一起长大,坐一下他后座儿怎么了?就这能说什么闲话!永晟哥什么名声我咋不知道?只有心脏的人才看什么都脏!” 心脏的郑海城:“……” 他都忘了反驳,着急道,“不是,晓慧你真不能跟他一起出去!” 白晓慧实在没忍住白了人一眼。 这人可真没眼色,难怪不讨人喜欢! 她催促,“永晟哥,不用管他,他说话就是不过脑子的,咱们快点儿出发吧!” 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可不能让这蠢货给搅和了! 任永晟扬眉看了眼郑海城,语气十分嘚瑟,“海城,你哥不是刚出院,你咋还不去照看你哥,在这儿傻站着干嘛呢?” 小子,你哥都比不上我,你还嫩着呢! 他一按铃铛,眉眼得意,“走咯!” 白晓慧坐在后座儿上也忍不住得意的想,不枉她昨天惨遭任永晟拒绝后,特意回去找她妈取经。 今天改变策略后果然成功了! 果然,她妈就是她妈! 就是厉害! 至于什么董香香,哼,别人不知道,同住一个院儿的她可是知道的,任家就没有一个人喜欢董香香,都恨不得她早点收拾包袱走人,白晓慧还没把这人看在眼里! 只要任永晟看上了自己,这都不是事儿! 于是,郑海城眼睁睁看着白晓慧坐上了任永晟自行车的后座儿,眼睁睁看着两人一咕噜就从自己身边飞过去了。 他还能听到白晓慧清脆的笑声,“哇,永晟哥,好快啊!” 郑海城:“!!!” 咋忽然感觉自己头顶绿绿的呢? 郑海城铁青着脸,冲着墙上踹了两脚,呸了一声,骂骂咧咧。 “呸!什么东西!不就一辆破自行车吗,看把你能耐的!” …… 当天晚上,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一个人影晃晃悠悠的从大院儿出来,嘴里哼着不成调歌儿往公厕而去。 不多时,后面忽然蹿出了两个人影,不远不近的坠在人影的后头。 没一会儿,后面的后面又跟上了两个人影。 四个人一前一后鸟悄儿的跟着前面晃悠的人影进了公厕。 都没等任永晟脱裤子,前面的两人瞬间上前,兜头一个麻袋下去。 接着就是拳打脚踢。 “嗷!”任永晟惨叫。 “嘭嘭嘭”,沙包大的拳头如雨点一般落下。 不远处蹲点的俩人对视一眼,双双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啊这、这是哪路英雄好汉? 这么凶猛的吗? 这、这还真是…… “嗷!”任永晟又嚎了一嗓子,声音就渐渐弱了下去。 俩人齐齐一抖,默默的把自己的身影往后藏的更严实了些,万一自己这个小虾米被波及到可就太冤了。 没错儿,这两个小虾米正是程嘉嘉和俞俊生。 这俩儿原本是打算趁着任永晟晚上起夜过来套他麻袋的。 任永晟这个普信男,自从买了这个自行车,就天天到二院儿骚扰程嘉嘉。 再这样下去,程嘉嘉就是跟任永晟没关系也得被人传的不成样子,接下来的那几年对男女作风问题抓得紧,还不定会怎么样呢。 程嘉嘉和俞俊生决定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让他知道知道什么人是不能招惹的。 可谁成想,他们刚出门就看见还有两个人也跟着任永晟。 程嘉嘉和俞俊生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轻手轻脚,远远的跟在了那两人后面。 谁能想到呢,这两人一路跟到了公厕二话不说就扑上去揍人。且一看就来势汹汹。 这可把准备下黑手的程嘉嘉和俞俊生看的目瞪口呆。 小两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边,嘴里也没闲着。 程嘉嘉小声:“啥情况?” 俞俊生同样小声:“不知道呢。” 他沉思,“是不是任永晟在外面勾搭了人家媳妇儿被人找上门了?” 程嘉嘉沉默了,还别说,你还真别说,以任永晟的德性,还真有这个可能。 “活该!” 这俩哥们儿下手可真狠! 不过,真解气!嘿嘿! 色胚就该这样教训! 眼见那两人揍完人,十分迅速的撤退了,程嘉嘉和俞俊生对视一眼,齐齐嗖嗖的跑出去,对着任永晟又一阵拳打脚踢。 两人怕被任永晟认出来,都没有发出声音,只一个念头:干就完了! 两人好一通忙活,程嘉嘉倒是还好,俞俊生体力不行,直接累的气喘吁吁。 程嘉嘉犹嫌不解气,又狠狠往任永晟重要部位踹了两脚。 让你勾搭已婚妇女,让你胡言乱语! 俞俊生:“!!!” 俞俊生瞬间夹紧双腿,果然,果然! 他媳妇儿,果然不一般啊! 自己以后可千万不能、千万不能得罪她,不然这断子绝孙脚可就挨在自己身上了! 揍完了人,程嘉嘉心中的那口郁气总算出了。 虽然自己不是第一个下手的,多少有些遗憾,可只要一想任永晟明天的惨状就忍不住嘿嘿直乐。 而且吧,得益于自己最后那两脚,最近这人肯定没心思来烦自己了! 果不其然,天还没亮,迷迷糊糊中的两人就听到后边儿传来一声惨嚎: “嗷!天杀的,谁把我们家自行车给偷了?!” “谁?是谁?! 程嘉嘉瞪圆了眼睛,随即面色古怪了起来,啥玩意儿?! 自行车?不是任永晟? 不过,自行车也不见了?! 这又是谁家好人干的啊? 倒是俞俊生,愣了一下后就意味深长的挑眉,“咱们这院儿里啊,恨人有笑人无的人可不少!” 程嘉嘉也明白了过来。 十分赞同的点头,“可不是!所以啊,咱们还是低调些的好!” 随即她又眼神儿亮晶晶的看着俞俊生,“又有好戏看了!” 俞俊生:“嘿嘿!” 两人齐齐嘎嘎笑起来,活像两个大反派。 笑完了,两人心里都有那么一丢丢疑惑,任永晟还没被人发现吗? 第33章 被偷家了 【前面32章后面1000字左右跟昨晚刚发的版本有改动,介意的宝子们可以重新看一下哦!】 关爱莲老有失眠这个毛病,可昨儿睡的格外香,今天起来心情自然就十分的好。 好心情的她今儿个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屋外去看她的宝贝自行车。 这是这几天她新养成的习惯,睡觉之前和醒来之后都要看一眼,确定自行车还在外面她才能安心。 结果到屋外一看。 “!!!” 车没了,只剩下一串儿链子跟空空的锁头。 关爱莲瞬间化身为尖叫鸡,“啊啊啊啊!我的自行车!” “嗷!天杀的,谁把我们家自行车给偷了?!” “谁?是谁?!” “谁偷了我家的自行车?!” 大早上的大家伙儿都还睡意朦胧呢,一下子就被她这几嗓子吼的一个激灵。 啥?!偷东西?! 偷东西这种恶性事件,大家都很关注的。 毕竟,今天偷了你家,明天会不会就偷了我家,这个可说不准的。 所以大家伙儿很快的往三院儿聚拢,一时间里三层外三层都围在了任家门前。 “啥玩意儿,咱们院儿里出小偷儿了?” “说什么呢,咱们院儿里怎么可能有这种人,指定是外边的人偷的!” 任文化听到动静连忙赶出来,看见那空荡荡的锁链也面色铁青,“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关爱莲还在疯狂尖叫,她怀疑的目光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郭大爷的面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偷了我家的自行车?” 这老抠儿那天摸着她家自行车时的表情渗人的很,关爱莲十分怀疑是不是他太想占自家便宜,才偷了她家自行车。 郭大爷顿时气的跳脚,“你个疯婆子可别到处咬人!我告诉你,我郭铁纪这一辈子就没做过偷鸡摸狗的事儿!” 他叉着腰,冲着关爱莲大吼,“你可以说我抠门,可以说我爱占人便宜,可不能说我偷东西!我可是有道德有操守的好公民,关爱莲,你这是对我良好品德的侮辱!” 众人:“……”合着郭大爷您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哈? 俞俊生也嘴角抽了抽。 不过想想他说的也挺有道理的,自己从小在这个院儿里长大,对这些人的性子多少也了解了一二。 郭大爷这人虽然抠搜了点儿,爱占便宜了点儿,还真没听说他手脚不干净的。 其他人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关大妈,你家东西丢了着急我们能理解,可你也不能这么胡乱咬人啊。” “大家这么多年的邻居了,郭大爷又这么大年纪了,你这样说多伤他的心,要是一不小心气出个好歹来你家负责吗?” “是啊是啊,再怎么着急也不能这样。” 关爱莲被喷了满脸口水,面色青紫,暗骂这埋汰的老抠儿!该死的老家伙! 常大芬刻薄道,“哟哟哟,让你臭显摆,有钱在手里烧得慌,非要买那什么破自行车。你看看,你看看,露富了吧,被人盯上了吧?你说这偷儿不偷你家偷谁?” 都是一个院儿里住着,凭啥他家的日子就过的那么好? 常大芬十分的嫉妒,“要我说,就活该你家被偷! ” 众人:“……”呃,常大妈,你这么说话真的不会被打吗? 程嘉嘉的嘴角也抽了抽,这老泼妇果然刻薄,这不是往人家心口上插刀子吗。 果不其然,这话简直就刺进了关爱莲的心坎里。 她恨恨瞪着常大芬,“啊啊啊!”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这个贱人嫉妒我家日子好,所以才偷了我家自行车的?” 常大芬脸一黑。 他娘的,这还是头一次遇见泼脏水泼到自己头上的,往常她都是给别人泼脏水的那一个! 常大芬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撕人,“你个贱人,你个毒妇,让你往我身上泼脏水!让你往我头上扣锅!当老娘是好拿捏的软柿子呢,我呸!老娘要你好看!” 常大芬最后的一点儿心虚都被关爱莲这一手弄没了。 呸,任家被偷是他们自己臭嘚瑟,瞎显摆害的,跟她有个屁的关系! 关爱莲这个假仙儿想把这个锅扣在自家头上,想让自家给她填坑,想得美! 常大芬使出九阴白骨爪,唰唰唰,关大妈脸上就成了土豆丝儿。 常大芬再使出铁砂掌绝杀,啪啪啪,关大妈还算白皙的脸颊瞬间就红肿的老高,看着格外滑稽。 常大芬却是看的满意极了,让这个老女人装假仙儿!还想踩着自己做名声,呸! 她看着关爱莲溜光水滑的头发,皱皱眉,瞅准时机,一爪子过去薅住,使劲儿拉扯,拉扯,再拉扯! 关爱莲疼的嗷嗷叫,“嗷!嗷!嗷!” 常大芬手上立时多了一撮儿头发,哼,凭啥自己头上就那么几根毛,关爱莲个假仙儿头上却能溜光水滑? 常大芬才不承认自己十分嫉妒关爱莲的头发多。 嘶~ 果然,果然,常大妈还是那么的恐怖如斯! 众人都感觉自己头顶上冒凉气儿了,还有人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头顶的头发,幸好,幸好,幸好他们没跟常大妈打架! 不然就这战斗力,谁受得了啊? 任文化在一旁气的直哆嗦,指着常大芬骂,“泼妇、泼妇!简直丢了女同志的脸!” 常大芬一边收拾关爱莲,一边还能抽个空骂任文化,她嗷嗷的,“泼你奶奶个腿!丢你娘个蛋!你们两个黑心肝儿的短寿玩意儿,自己东西没放好丢了就想把脏水泼在我头上,亏你们还成天把体面挂在嘴上,我看最脏,最下流的就是你们!丧了良心的歹毒玩意儿!我告诉你们,想冤枉老娘,没门儿!老娘今儿就让你们长个记性!” 也就是这个空档,关爱莲抓住时机开始反击,专往常大芬身上隐秘的地方掐。 刚刚她是没有反应过来才被常大芬这个老泼妇压着打,想当年她也是干架的一把好手。 常大芬:卧槽,这个黑心肝儿的老女人,竟然下黑手,果然阴险! 常大芬挨了几下,嚎叫了几声,手下更用劲儿了。 二人你来我往,滚成一团。 “哎哟,我去!” “这咋又打起来了?” “咱们去拉架吗?” “还是别了吧,你瞧瞧这俩老太太多凶猛,我可不敢!” 邹前进匆匆赶到三院儿,一见这情况心里就一咯噔。 他气都顾不上喘匀就大喊:“别打了,别打了!哎哟,别打了,你们年纪都不小了,小心待会儿打出事儿了!” 天知道,他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这两人都四五十岁的人了,可不容易受伤吗? 可谁知这俩老太太不仅不领情,还齐齐冲着他吐了一口口水,“呸!” 打上了头的常大芬骂道,“关你屁事!闪开点,不然小心连你一起揍!” 邹前进脸都绿了。 他气的一甩袖子,不管了! 他奶奶的腿,当他乐意管你们这破事儿啊! 没好气的吼道,“报公安,让公安来查!别弄得院儿里乱糟糟的影响其他人的正常生活!” 关爱莲却是眼神一亮,觉着这是个好主意,她急切的道,“我要去报公安,让公安来把偷车贼抓走!老任,快去报公安!” 任文化面色铁青的点了点头就要动身。 任文化也觉着这事儿指定是大院儿里的人干的,指不定就是谁眼红他们家日子好下的黑手。 他也是赞成报公安的,公安一来指定能查清是谁偷了他家的自行车。 说不准都不用公安来,那小偷自己都能吓得招认了。 “不、不许报公安!爸妈,不能报公安!” 一个黑影从屋里蹿出来拦着人大叫道。 任家两口子怎么也没想到,说到报公安,第一个跳出来的会是他们的儿子。 任永晟其实在公厕躺到后半夜就被冻醒了,介于程嘉嘉踹的那两脚位置的特殊性,他以为是自己相好的其他姘头打的自己,所以谁也没敢声张,一个人一瘸一拐的悄咪咪回了家,一直窝在屋子里不动弹。 听到他爸妈说报公安,这才急了。 家里的自行车肯定也是那两人偷走的,他哪里敢报公安? 关大妈扭头一看,瞬间尖叫,“嗷!儿子,你你、你的脸怎么成这样儿了?!”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顿时唬了一大跳。 “卧槽,任永晟你昨晚干嘛去了?!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就是程嘉嘉和俞俊生这两个昨晚火上倒油的看了也倒抽一口凉气。 这俩人还以为任永晟是因为男女关系问题才被人揍的,心说任永晟这是咋滴那两个哥们的媳妇儿了,下手这么狠! 只见任永晟那张还算俊秀的脸上一块一块的满是青紫,嘴角破了皮,一只眼睛青黑,一只眼睛发紫肿的老高,看起来就像是挨了一顿毒打。 常大芬一见这熟悉的青紫,瞳孔猛地瞪大。 不不、不是,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青紫。 她瞬间就想到了那晚枣子胡同里遇到的两个壮汉。 常大芬眼神儿心虚的闪烁着。 要死了,要死了! 该不会,该不会真是那两人干的吧? 江秋白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晚自己把任家卖了的事,不过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常大芬那样的心虚,而是一阵后怕。 是的,后怕,她前天晚上才告诉那两人任家的情况,任家昨晚就遭了殃,可见那两人报复心之重。 那要是自己没咬出任家来…… 江秋白一个哆嗦,垂下头,不敢再想了。 俞俊生注意到这婆媳俩的异常,眉头一挑,哟,看来这事儿有点意思啊。 任文化黑着脸沉声道,“永晟,谁打的你,你说,爸找他去!” 任永晟哪里敢说,他抿了抿嘴,“爸,没谁打我,我早上起来就成这样了。” 关爱莲顿时面色一变,惨叫一声,“咱家、咱家进贼了啊!” “这贼不仅偷了我家的自行车,还打了我儿子!” 任文化也心下一咯噔,哪里还顾得上儿子不儿子的,立马慌里慌张的去里屋翻箱倒柜。 他的钱,他藏的钱! “任大叔咋了这是?”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是闹哪儿样。 没一会儿,里屋就传来一阵惨嚎, “没了,没了!我的钱全没了,全没了啊!” 说完,“咣当”一声,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关大妈“嗷”的一声冲进去,众人紧随其后。 里屋一片狼藉,任文化人事不知的倒在地上,面色发青。 “快快快,给人送医院!” “瞧老任这都急晕了,这得不少钱了吧。” “哎哟,他们家还有钱呐,又是置办全部家当,又是买自行车的,竟然还有存款,这家底儿可真厚!” “任文化和关爱莲两个半辈子攒的呢,不至于被砸一通就没了。” “哎不对啊,老任以前也就是个普通工人,还是他大儿子下乡后才升了后勤部的领导的,以前工资可没这么高,关大妈又不上班,他们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有人小声猜测,“你们说,是不是老任在后勤……” “胡说什么?!” 邹前进皱眉呵斥:“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还不赶紧帮忙把老任送医院去!” 在这种关键的时候,邹大爷还是很有威望的,众人顿时一个激灵,连忙七手八脚的去帮忙抬人了。 这活儿,他们熟练啊! 瞅瞅这一个月,都抬多少回了! 别看邹前进说是这么说,可他心里也犯嘀咕,这任家可真有钱呐,以前以为不过是比院儿里的日子好上一些,但也是普通人家,可现在看,可不像是这么回事,谁晓得里头有没有点猫腻? 邹前进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哎,这糟心的管院儿,他是一天都不想当了啊! …… 一行人到了医院,那医院的护士,都快把他们认熟了,一见就皱眉,“咋又是你们?” “你说说你们这大院儿,咋就隔三差五的闹事儿呢?” “呃,这……” 众人尴尬的笑,他们也不想啊,可这是他们能控制得了的吗? 邹前进这个管院儿大爷尤其没面子,他也十分想知道,为啥,为啥,为啥?! 他惭愧的说,“护士同志,我是他们的管院儿大爷,实在是抱歉,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护士挑了下眉,意有所指的说,“麻烦什么,治病救人是我们的职责,只是你们别又在医院闹事儿就好。” 这说的就是常大芬前几天在医院跟人打架的事儿了。 瞬间,邹前进一张不怎么白皙的面皮一下子就涨的黑红。 他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从来都没有! 邹前进黑着一张脸,连连跟人保证,“不会的,不会的,你放心,他们肯定不会的!” 护士笑了笑,明显是不大信。 邹前进只觉得自己老脸都丢尽了。 把人送进了急诊,邹前进骂骂咧咧,“你说说,你说说,满北城还有哪个大院儿跟咱们院儿似的这么多幺蛾子?啊?” “这一天天的,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哎不对,邹前进猛地记起来,前两天院儿里还是挺安静的,常大芬这老娘们一回来,院儿里就不安生了! 果然,果然! 只要有常大芬在的一天院儿里就不会消停! 邹前进用一种看“老鼠屎”的眼光看着常大芬。 常大芬被邹前进的眼神儿看的心虚。 还以为被他发现了任家这次遭罪是自家引来的,她缩了缩脖子,色厉内荏道,“邹、邹前进,你干啥这么看我,我今天可没闹事儿!” 至于挠关爱莲的几爪子和扇的几巴掌,那是闹事儿吗,那是自卫!自卫懂吗? 对于这点,常大芬毫不心虚,甚至昂首挺胸,狠狠瞪了一眼邹前进。 邹前进:“……” 这个老泼妇,克他啊! 第34章 医院男科流言 不仅任文化,就连一身伤的任永晟也被院儿里大家捎带着送来了医院。 呃,反正送一个是送,送两个也是送嘛,顺捎儿的事儿,大家都对这套流程十分熟悉了。 任永晟一来医院都顾不上被送进急诊的亲爹,他撒腿儿就直奔医生诊室。 该死的,那两人下手真重,今天早上这儿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心里慌的不行。 “医生,医生,你快来看看,我是不是不行了!”任永晟一进门还没看清人就急切的想要解开裤子给人医生看看情况。 “啊啊啊!流氓!” “有人耍流氓!啊,你别过来啊!” 诊室里的女医生和护士像是见到鬼一样吓得惊声尖叫,四处逃窜。 任永晟:“!!!” 他娘的,咋没人告诉他这儿是女医生? 任永晟急忙解释,“哎不是,我不是流氓,我是来看病的。” 天知道,他虽然是个色胚,可也知道好歹,哪儿敢在医院对医生护士耍流氓?他是嫌自己命大了吗? “我真的是来看病的……” 话还没有说完,任永晟就感觉自己喉咙被一股大力勒住,接着一个天旋地转,腰被狠狠抵住,他的脸便贴在了地上。 任永晟疼的嗷嗷叫:“嗷!” “嘿,竟然敢在医院耍流氓,胆儿还真不小,走,咱俩去公安局唠唠?”说着就要把人扭送公安局。 跟过来的董香香眼皮一跳,她没想到任永晟连那里都受伤了,那以后会不会留下毛病? 董香香心思转了几转,可眼下却顾不得想太多,连连跟人解释,“误会误会,大家都误会了,我男人是想让医生给他看看伤口,没想到这里头都是女医生。” 任永晟使劲儿蹬腿叫唤,“听到没,放开我,快放开我!我不是流氓,我是来看病的!” 那位热心大哥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 董香香尴尬笑笑,指了指任永晟一脸青紫,“你们看看他浑身的伤,他真是来看病的,没有坏心。” 嚯!这人脸上怎么全是青一块儿肿一块儿的?看着还真有点惨兮兮的。 热心大哥这才把人松开了,没好气的道,“你看病就规矩点,吓到人家年轻医生了!” …… 虽然董香香解救了自己,可任永晟一点儿也不感激她。 非但如此,他还瞪了眼董香香,“你跟过来干嘛?” 他可是要去看那方面的问题的,董香香跟着干啥?他还不够丢脸的吗?! 董香香小媳妇儿似的垂了垂头,轻声:“永晟哥,我担心你啊。”万一要是真废了,自己可得早做打算啊。 任永晟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以为这人是想黏着自己,没好气的骂道: “我这不要你操心,还不快去照看着爸!” 董香香抿了抿嘴,她很想跟过去看看情况,可任永晟坚决不让。 她没办法,只能离开。 赶走董香香,任永晟历经波折,终于挂了男科的号,可他浑身的伤却吓了医生一大跳。 他严肃问:“你这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怎么这么严重?” 医生是个十分负责任的医生,他瞬间联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有些人就是有些特殊的癖好。 这位同志,没准,没准就是遭人毒手了啊。 畜生,畜生啊! 他深深的同情任永晟,“不行,你得报公安,同志,如果你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定要寻求公安同志的帮助,知道吗?”虽然他没明说,可语气里的暗示是个人都听的懂。 任永晟:“!!!” 任永晟顿时黑脸,大骂出声,“你他娘的才遭遇了不好的事情!你全家才遭遇了不好的事情!” 他一骨碌站起来,“呸,你个庸医,老子不要你看了!” 任永晟拔腿就走,他娘的就这神金医生,他看个鸟! 负责任的医生追出去,“哎不是,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病了就要看医生的啊,你怎么能讳疾忌医呢,就算你遭遇了不好的事情,咱们也不会带有色眼镜看你的,你千万别自卑,千万别把事儿藏在心里……” 哗啦啦,走廊里的行人全部都停了下来,震惊的看着任永晟。 心里纷纷琢磨不好的事情是哪种事情? 大家看了看任永晟脸上的青紫,又看了看科室门牌,瞬间脑补了些“不好的事情”,都露出一副开了眼了的表情。 “天啊,还有男的被那啥啊……” “乖乖,都来看男科了,那得多严重,不得废了?” 任永晟:“!!!” 他娘的!他娘的!这医生脑子有病吧,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呢? 眼见着众人都对自己投来同情的目光,任永晟整个人都快气炸了,骂道,“你才被那啥!废你娘的废,你才废了!老子好的很!” 要搁平常,大家被这么骂肯定炸毛,可现在不是都知道任永晟遭遇了不好的事情吗,于是大家都对他十分的包容。 那位被骂的大哥不仅没生气,甚至还好脾气,语重心长的劝他,“小兄弟,人要往前看,那些不好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你还年轻,咱们还是要好好就医,开始新生活的。” 任永晟:“……” 任永晟撒腿跑得更快了! 妈的,妈的,都是神金! “哎哎,他怎么跑了?” “哎,估计是心理创伤太严重,不敢面对不好的回忆吧。” 离开的任永晟并不知道,当天,很快的,医院里就流传着一个男人被人那啥到去看男科的流言。 “听说那男人浑身是伤,特别惨!” “听说那男人那玩意儿都不行了,啧啧,太可怜了!” “听说……” 于是乎,任永晟在各种流言中充满了神秘色彩,许多医生护士们都对他的相貌十分好奇。 这男人到底得好看成什么样,竟然诱人犯罪? …… 经过一番急救,任文化终于醒了过来,送他来医院来的大家伙儿也松了一口气。 虽说大家平时小摩擦不断,可在生死大事儿上,还真没有盼着别人不好的。 自从任文化晕倒一直哭哭啼啼的关爱莲也停了下来。 见人意识清醒过来,邹前进就开始商量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处理了。 邹前进也不想管,可谁让他是这个倒霉催的管院儿大爷呢? 任家被偷情况严重,要是这次他撂挑子不管,院儿里大家伙儿都会对他有意见了。 毕竟,大家也害怕下次自家遇上什么事儿他也不管了不是? 邹前进严肃着一张脸:“任文化,你家这事儿我还是建议你报公安,早点报公安说不准也能把赃物追回来。你家要是不方便的话可以让大院儿的小伙子去帮你们跑一趟。”要是耽搁的久了可就啥都没了。 不料任文化却十分激动,他一把拦住邹前进,“不能报公安、不能报公安!老邹,不能报公安啊!” “啥?!”邹前进震惊,他感觉自己脑子都转不动了。 难以理解的问,“你家里的钱和自行车都被偷了你还不报公安?!”现金先不说,就那自行车都得一百好几了,那么大的损失,都不报公安?就这么白送给小偷儿了? 关爱莲傻眼:“老任你傻了啊!凭啥不报公安?不报公安那些东西咋追回来?” 任文化坚决:“不报公安,不能报公安!” 先前那个模糊的念头又浮现在脑海中,邹前进狐疑的上下打量任文化,这、这……不能吧? “哎不是,你这是咋回事儿啊?” “是啊,任大叔,你别不是被气糊涂了吧。” 俞俊生也挑了挑眉,探究的看着任文化,有意思,莫不是任家那钱真有问题?在他的印象里,任家的日子一直很好,他只以为是任文化和任永晟的工资高,油水足,莫不是这里还有其他的事儿? 察觉到邹前进探究的目光,任文化一僵,心如擂鼓,“咚咚咚”的跳个不停。 他眼珠子飞快的转动,很快就为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我是说、我是说,那小偷儿瞧着就是个报复心重的,瞧瞧把我家永晟都打成什么样了?老邹啊,我家永晟已经被揍成这样了,我们要是报公安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过来报复?” 对,没错儿!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的! 自己害怕小偷回来报复家里人,所以才不敢报公安,没毛病! 他眼眶一红,双手捂脸哽咽道,“永晟都被打成这样,永超还那么小,我们家实在,实在是已经承受不起再一次打击了啊!” “而且现在都过去那么久了,就是报公安也不一定能找的回来,我们还是不给公安同志添麻烦了。” 行吧,这理由虽然牵强了点,可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有人就是不想多事的那种。 邹前进勉强相信,“行,这是你家的事儿,你决定就成。”他也不是多事的人,主意反正他出了,用不用他就管不着了。 他挥手让大家回去,“行了行了,大家赶紧去上班吧……” 邹前进说到一半忽然看向门口,惊讶道,“公安同志,你们过来有事儿吗?” “公公公公、公安同志?!”任文化结巴。 他看向门口,瞳孔骤缩,面色惨白,白眼一翻,又又又晕过去了! 众人目瞪口呆。 就是说,咱就是说。 任大叔这情况,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嘛! 邹前进:“……” 他着急:“医生、医生,快叫医生过来看看!” 关大妈嗷的一嗓子扑了过去,失声痛哭,“老任!老任!你这是怎么了啊!你别抛下我先走了啊!” 进来的两个公安同志:“……” 年轻公安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愧疚,“咱们也没那么吓人吧?这人咋就吓晕了?” 年长的公安意味深长的看了晕倒的任文化一眼,“咱们这是一身正气,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害怕。” 任文化:“……” …… 且不说医院的好一番闹腾。 大院儿这边,也暗流涌动着呢。 各家各户都在嘀咕任家被偷一事,有人嫉妒,有人可惜。 三院儿白家,白晓慧一脸晦气的坐在床上,“妈,你说任家都被偷了,我还要找任永晟吗?” 白晓慧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 任家有钱的时候她脑子没转过弯来,好不容易等她想通了,任家却被偷了。 这可真是,倒霉,倒霉,真倒霉! 白珍珠也难得有点犹豫了,“这……妈也不好说。”看任文化激动的那样,估计没剩下啥了。 白珍珠也觉得闺女运气不好,刚刚接近任永晟,就遇到这破事儿。 白晓慧撇了撇嘴,“我明天就去找子文哥,幸好我还没把话给他说透。” 白珍珠赞赏:“不愧是我闺女,就是聪明,知道给自己留后路。” 没了任永晟,秦子文还是不错的,人有才华,工作也体面,就是家里穷了点。 前院儿鲍家,鲍大燕在屋里目不转睛的盯着二院儿的垂花门。 话说,其实早上不只有程嘉嘉和俞俊生察觉到了常大芬婆媳神色的异常,她也注意到了。 鲍大燕自从厕所流氓事件后就和郑家杠上了,对郑家的一切都十分关注。 所以她很快就察觉到常大芬婆媳俩神色有古怪,虽然掩饰的很快,可鲍大燕还是发现了。 还有郑海城,当时他和自己站的近,她可看的看得清清楚,这小子也十分的不对劲。 鲍大燕当即就留了个心眼儿,没跟着一起去医院,而是回家后一直暗中盯着二院儿那边。 果然,大部队去医院后,没一会儿就见郑海城急匆匆的出来,神色还有几分焦急。 她就说,她就说,这人指定有问题! 鲍大燕神色瞬间兴奋起来。 眼见人出了大院儿就往左走,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这狗狗祟祟的样,不明摆着有情况嘛。 鲍大燕眼珠子转了转,果断的跟了上去,她倒要看看这郑海城搞的什么鬼。 自从上回常大芬收买鲍大燕,她就尝到了甜头。 这钱容易挣啊,可比自己上班轻松多了。 鲍大燕由此开发出了一条挣钱的新思路。 不管郑海城去做啥,总归不是啥好事儿的。自己只要拿捏住了他的把柄,他还能不给自己分一杯羹? 哼,她可真是太聪明了! 鲍大燕一路跟着郑海城左拐右转,终于来到一座平房小院儿,她躲在不远处的胡同里,把自己身形往后藏了藏。 没一会儿,郑海城就从平房里推出了一辆眼熟的自行车。 鲍大燕瞪圆了眼睛,“原来是他,这个小偷!这个小偷!” 果然,果然啊,郑家就没有什么好东西! 鲍大燕鸟悄儿的坠在郑海城后头。 眼见着人去了黑市把自行车换了一叠钱票,鲍大燕的心思就转开了,寻思着什么时候跳出来威胁郑海城一番。 就在这一瞬间,前面郑海城的面前就忽的蹦出了两个壮汉拦路。 壮汉要钱,郑海城不给。 三人扭打起来,很快就变成了两个壮汉围殴郑海城一个。 鲍大燕看的目瞪口呆。 娘的,这年头,打劫还要排队的吗? 见郑海城被揍的躺在地上动弹不了,鲍大燕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又生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捏着嗓子一阵大吼: “公安来了!” 高矮两个壮汉本就犯了事儿,哪里听的了“公安”俩字,瞬间撒腿儿就跑,哪里还记得什么郑海城。 鲍大燕瞅准时机,拿出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跑出去,在郑海城身上一阵摸索,摸到一叠钱票迅速的揣兜里,撒腿狂奔。 鲍大燕心情那叫一个激动! 发了发了!好多好多钱啊! 第35章 碎嘴子的威力 生怕后边那两个壮汉发现有诈,鲍大燕拿出这辈子从没有过的速度,一路玩命疯跑,两只腿蹬出了火星子,跑过几条巷子,直到离黑市儿很远很远才敢停下来。 “娘的,累死了!” 她一边扶着墙大口大口喘气,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周围。 见四周没人,才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刚刚从郑海城衣裳里搜刮出来的钱开始数起来。 “……八十,九十,一百,一百一,一百、一百二!!!”数到最后,鲍大燕忍不住发出土拨鼠尖叫。 她连忙捂住嘴,又警惕的看了眼四周,没见到其他人才放下心来。 可看着手里的钱,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啊啊啊!半年的工资啊,就这么到手了! 她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鲍大燕十分的得意,只觉得自己是这大院儿里最聪明的年轻人了,什么郑海洋、任永晟之流,他们都不行的,比不上她,比不上! 至于那些嫁过来的小媳妇儿,哼,她们的男人都比不上自己,她们自然就更不行了! 一个一个都是不行的! 谁能想到任家的自行车换成钱到了她的手上呢? 就是不知道任家丢的那些钱去哪儿了? 以她对郑海城这小子的了解,怕是没这个胆子跑到人家屋里去偷钱和打任永晟的。 这钱,还不定是谁偷的呢。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分一杯羹? 嘿嘿,这钱实在是太好挣了! 往日鲍大燕在外边都是靠两条腿腿着走路,可今天,她一下子挣了半年的工资,她觉着自己再也不是往日那个穷困抠搜的自己了! 于是心情极好的花了一毛钱坐了公交车。 到他们那片儿,路过供销社的时候,鲍大燕又没忍住称了半斤桃酥。 隔壁付娇娇经常买着吃,那香味儿,那酥脆的口感,馋的鲍大燕口水直流。 付娇娇这个这个自私自利小贱人,一点儿也不知道友爱邻居,她都馋成这样了,也没说给自己尝一块,真她娘的抠门! 现在好了,老娘自己有钱买了!老娘也能馋死你! 鲍大燕冷不丁的拎着一袋子桃酥回家,惊的家里鲍二燕和刘小红惊喜连连。 鲍二燕一个劲儿的围着她转,拍着马屁,“大姐,你太好了!这么贵的桃酥都舍得买,你可真是太能耐了!” 刘小红一边闻着桃酥的香味,“哎哟,这可真香!怪不得隔壁小媳妇儿老是买。” 一边又面带笑意看着自己大闺女,夸她,“大燕,咱家可真不能少了你,要不是你,这不年不节的,我们哪儿能吃上这个啊!” 鲍大燕被夸的有些飘飘然。 看吧,看吧,这个家,没有她不行的! 她哼道,“瞧你们这眼皮子浅的,一点儿桃酥就高兴成这样,吃完了下次还给你们买!” 还买? 刘小红皱了皱眉,心里十分的不悦,却语气和缓道:“大燕啊,家里情况你也知道,这精贵的东西咱们尝个味儿就行,没必要经常买。你妹妹跟欣欣她们还得上学呢,咱得多替她们想一想。” 飘飘然的鲍大燕瞬间被人从云端拽回了地上。 是啊,家里这么困难,她可不能乱花钱。 而且要是这么大手大脚的,很容易被院儿里的人发现。 “我知道了,妈,是我没考虑周到,这回就算了,下回肯定不会这么花了。” 看人老实了下来,刘小红十分满意,这闺女啊,就该时不时的给她紧紧皮,才能捏在自己手心里,为家里做贡献。 刘小红又貌似无意的问道,“对了,上个月的工资你不是都给家里了吗?怎么还有钱买桃酥?” “哦,妈,这是厂里昨天给我发的奖金,我寻思着给家里添置点东西,就没给你。”这么大一笔钱,鲍大燕可不想告诉她妈,免得她妈在院儿里人面前露出了马脚。 “这样啊。”刘小红眼神闪了闪。 鲍大燕说完,就去自己屋里,把今天刚得的钱藏在了衣柜最里头。 等藏完钱,鲍大燕还真就拿了一块儿桃酥,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自家和祝家门口中间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还十分缺德的对祝家两个小崽子砸吧嘴。 直到把祝家两个小崽子馋的直哭,屋里传来祝老太呵斥责骂付娇娇和付娇娇气急败坏的声音,鲍大燕嘴角才勾起一抹笑。 哼,让你馋老娘!让你自私自利小气吧啦! 活该被老虔婆磋磨! 在门口看隔壁好戏的鲍大燕并没有看见,她妈刘小红鬼鬼祟祟的钻进了里屋。 …… 医院里,原本正要撤退的众人都被任文化的再次晕倒给惊着了。 却见老公安不阴阳不阳的说完那一句后,就带着年轻公安径直越过任文化的床位,走向了旁边病床。 “小周啊,我和小王代表单位来看望你,你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原来这两人是来看望执行任务受伤的同事的。 曹大妈小声嘀咕,“这任文化咋见到公安吓成了这样,不会真有什么吧……” “可不是,你们说,他那后勤的工作……” 眼见众人越猜越不像话,任文化不得不“悠悠转醒”。 他黑脸,瞪了一眼那人,“说我后勤的工作怎么了?” 说人坏话被人抓包,那人可真被吓了一跳。 “妈呀!” 随即又尴尬一笑,惊讶叫道,“哎哟,醒了,醒了,任大叔醒了!” 程嘉嘉嘴角抽了抽,这醒来的可真够及时的。 她十分有理由怀疑这人是装的,毕竟,任文化可是有装晕的前科的。 而且看了好半天的戏,她基本已经确定,任文化这人是有点问题的,至于是什么问题,她不清楚。 不过嘛,搅混水,她可是非常在行的。 程嘉嘉给俞俊生使了个眼色,俞俊生意会。 随即上前好心建议道,“任大叔,我觉得你家被偷这事儿还是跟公安同志说一下的好,现金不说,那么大一辆自行车可不好销赃,说不准公安同志很快就能把那个贼给找出来呢。” “有失窃案?!” 隔壁床的两个公安瞬间进入工作状态,锐利的目光顿时射向任文化,一脸严肃:“同志,你家被偷了?你住在哪儿?什么时候发生的?失窃金额是多少?最近几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任文化:“!!!” 该死的俞俊生!该死的! 他娘的!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比老娘们嘴巴还碎,谁让你告诉公安同志的?! 啊?谁让你说的?! 任文化脸色气的铁青,却不敢表现出来,还不得不好声好气的赔笑。 “同志,我们家没丢钱,都是误会,误会!” 老公安一脸严肃,“同志,该寻求公安帮助的时候千万不要有顾虑,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给人民群众提供帮助。” 任文化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谢谢同志,我们家真没有丢钱,没有什么需要你们帮助的。” “真的吗?”老公安眼神锐利。 任文化心下一抖,但还是强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任文化还是坚称他们家没有丢钱,是自己看错了,才让大家误会了。 于是公安同志又问在场的邻居,情况是否属实。 他都这样说了,邻居们虽然心里有些想法,可也只能跟着他的话茬说。 毕竟这时候藏着老物件不愿意见光的人家可不少,他们也不知道任家什么情况,要是在公安面前胡说,万一害了人家呢? 那老公安心里倒是有些怀疑,不过任文化一口咬定没有丢钱,他也没法,只能算了。 毕竟,他们也不能强压着人家报案。 不过这事儿,他也算是记在了心上。 对于此结果,程嘉嘉和俞俊生有点遗憾但也不算太多。 毕竟他们也不知道任文化到底是干啥得来的钱,本也是打着搅混水的主意,有枣没枣打三竿嘛,现在这样倒也在意料之中。只要在人公安心里挂上了号就行。 事情处理完了时间也不早了。 大家伙儿早上托人给请了假,这会儿还要回厂子里上班呢,正准备撤退,就见一脸青紫的任永晟不知打哪儿气冲冲的一头扎进病房。 邹前进惊讶,“永晟,你身上这伤咋没让医生给你涂点药?” 任永晟还没说话,不远处就传来一道焦急的喊声。 “哎你不是、不是那个去看男科的吗?你咋跑到住院部来了?你赶紧去找胡医生看看,他很担心你的病情的。” 正好一个小护士经过,连忙叫住人。 小护士年纪不大,是个正义感十分强烈的,自从知道了任永晟的传说后就对他怜爱不已,所以这会儿碰见了十分热心。 她话音一落,正准备撤退的众人顿时震惊的看着任永晟……的下半身。 啥玩意儿?! 任永晟去看、看男科?! 看不出来啊,真看不出来! 原来任家老二也是个不行的! 任永晟叫众人意味深长的视线看的脸色一黑,“我不是,我没有!” 他正想解释自己只是被人揍了想去看伤,就见那正义感爆棚的小护士又看了一眼病房里的公安,眼睛一亮, “咦,这里有公安同志啊!” 她连忙蹬蹬蹬快跑到里面,对着两位公安义愤填膺道,“公安同志,你们可一定要把那种畜生绳之以法,怎么能、怎么能见人家男同志长的好看就强迫人家呢,男同志的清白也是清白,也得受到法律的保护啊!这位男同志实在是,实在是太可怜了,你们可一定要把人给抓住啊!” 任永晟:“!!!” 他娘的,他娘的!这个医院的医生跟护士怎么都是碎嘴子?! 任永晟忍不住暴躁,气急败坏骂道,“你他娘的闭嘴!老子没被那啥!” 小护士一脸你说的都对的表情,“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没有经历过不好的事情。” 任永晟刚想松口气,就又听她安慰道,“同志,你别怕,你勇敢的跟公安同志们说说你的遭遇,他们一定会把那畜生捉拿归案的!这样你才能克服内心的恐惧,才能忘却过去,走向新的生活。” 任永晟:“……” 任永晟抓狂:“啊啊啊!” 众人:“!!!” 啥玩意?!他们都听到了啥?! 大家掏掏耳朵,什么畜生、什么强迫、什么清白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们没听错吧?! 任永晟被人强迫那啥了?! 被人强迫了?! 众人几双眼睛里闪着大大的震惊,不、不能吧? 可人家护士说的信誓旦旦,而且任永晟还去看男科了,要是没问题的话,他去看什么男科? 再一想任永晟浑身的伤……妈的,越想越像了啊! 还有他现在疯魔的样,这不就是被刺激狠了吗? 天爷诶,他们可真是,可真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事儿啊! 这、这世上还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竟然连男人也不放过? 这得是什么样的色魔? 一时间,病房里的男人们都觉得自己身上凉飕飕的。 他们以后可也要保护好自己啊,可不能像任永晟那样似的,被人那啥废了。 太惨了,太惨了! 公安同志也震惊不已:“……” 大开眼界,实在是大开眼界! 还能有这样的?! 不过他们办了这么多各色各样的案子,接受能力早已远非常人。 两名公安只是沉默了片刻,就道:“同志,遇到事情千万不要讳疾忌医,同时也不要忘了寻求公安的帮助,我们永远在公安局等着你们。” 董香香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你昨晚那么晚才回来!” 众人:……实锤,实锤了! 她这话一落,基本就是给这事儿定了性。 关爱莲和任文化瞬间抱头痛哭,“儿啊,我可怜的儿子啊!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遇到这种事儿了呢?你让我和你爸怎么活啊!” 任永晟:“!!!” 他娘的,他娘的,他没有!他没有! 他没有被那啥! “啊啊啊!” 他恨碎嘴子!!! 程嘉嘉和俞俊生目瞪狗呆。 两人对视一眼,四只眼睛里都闪过大大的迷茫。 别人不知道任永晟是怎么回事儿,他们,他们可是一清二楚的啊。 他们是眼睁睁看着任永晟被人打晕在公厕的,怎么现在就变成了他被人那啥了? 这事情的发展咋就变成这样了? 咋就成这样了?! 两人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见这小护士信誓旦旦的模样,程嘉嘉都不禁怀疑难不成昨天他们走了以后有人过去对任永晟行不轨之事了? 呃,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第36章 心思浮动啊 随着去医院帮忙的那些人回家,任永晟被人那啥的消息也就这么在院儿里传开了,这可真真是惊掉了大家的下巴。 天呐,天呐,这年头儿,竟然还有这种事儿呐?! 长见识了,真是让他们长见识了! 大家都在心里对任永晟表示了十分的同情,真的,太惨了,太惨了! 当然,也有人想的更远。 比如严大妈就细声细气的忧愁道,“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行,外头的人会不会以为咱们·院儿里的男同志都不行了?这结了婚的还好,还没找到对象的,外面的人会不会也对咱们有误会?” 严大妈的三儿子秦子文可还没对象呢,她一听到任永晟这个事,都顾不上看任家的笑话,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会不会对儿子找对象有影响。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是哦! 他们大院儿,一下子多了两个不行的男人,这名声,可不好听呐! 不是他们心狠,没有同情心,实在是任永晟这事儿说起来挺让人同情的,可说出去不好听呐。 其他人会不会怀疑院儿里其他年轻男同志也有相同的经历,相同的遭遇,也落下了相同毛病? 到时候人家女方一打听,哪里还敢把闺女嫁过来? 就是院儿里的姑娘,也得受影响不好说婆家啊! 一时之间,大家都忧心起家里孩子的嫁娶问题了。 曹大妈一脸庆幸,“幸好我家没儿子要说对象,要不可得愁死了!”她家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都已经嫁娶了,可不是不用担心了么。 郝大妈愁眉苦脸,“我家二小子还没找对象呢,还有小闺女,这可怎么办啊!”她最近正在给小儿子寻摸对象呢,他们大院儿原本就幺蛾子一出接一出的,名声不太好,现在又出了这种事儿,可真是…… 程嘉嘉:“……” 程嘉嘉在一旁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敢说话。 因为就在刚刚,她猛地就想到了自己昨天补的那两脚。 破案了——任永晟去看男科的原因。 程嘉嘉有那么点心虚,她觉得或许、大概、好像、真的是大家伙儿误会了。 人家任永晟可能还真没遇到那种事情。 程嘉嘉挠挠头,不明白这话到底是怎么传成了这样的? 现在一听曹大妈这话,程嘉嘉更心虚了。 她好像、大概、或许、一不小心给大院的邻居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这可咋办? 严大妈忧愁又炫耀道:“可不是,这些孩子可太难了,原本还想着我家子文在厂子里当上了宣传干事就能给我娶个同样当干部的儿媳妇儿回来,现在这么一闹,哪家条件好的闺女能看上咱们院子里的男同志?” 这的语气听的大家直撇嘴,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家秦子文在厂里当宣传干事了! 有人就打趣,“严大妈,你家子文不是有了白晓慧了,还用担心啥?” 严大妈抿抿嘴,否认,“大家可不能胡说,我家子文跟白家晓慧清清白白,可不是那种关系,你们可别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那人呵呵一笑,“这还用我们胡说啊,白晓慧那丫头成天跟在你家老三的后头,这年轻男女的,要没点关系谁信?!” “是啊,是啊,老是见着这俩孩子一起,我还以为你们两家好事将近了呢。” 严大妈脸一黑,加大音量解释道,“什么好事儿?!我家子文跟晓慧从小一起长大,把她当亲妹妹看的,所以两个孩子难免走的近了点,可没有别的关系。你们可别想多了。” 众人撇撇嘴,心说可不是他们想多。 秦子文又不是没有亲妹妹,好端端的凭啥把一个邻居当亲妹妹看待? 再说了,也没见他和秦苗苗关系多好啊。 严大妈的一番解释,可站不住脚。 程嘉嘉呵呵一笑,怕不是亲妹妹,而是情妹妹吧? 撇的这么清,看来这严大妈没瞧上白晓慧啊。 “咦,最近好像看到白晓慧那丫头有几次跟在任永晟后头。” 难道是两家的事儿黄了?! 哎不对、不对,最关键的是,任永晟他可是结了婚的啊! 有人反应过来,“这这、这……不太好吧?” 唰唰唰,大家伙儿一双双闪烁着八卦的眼睛顿时都射向了严大妈。 严大妈抿抿嘴,含糊又意有所指的道,“这我可不清楚,我们家条件不好,所以也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一人一惊一乍道,“哎哟,白晓慧那丫头怎么能那样?” 严大妈犹犹豫豫,“这……我们可不能胡说,万一传出去了对姑娘家的名声可不好。” “严大妈,你就别替她解释了,我看啊这丫头就是看上任家的好条件了!”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人家可是结了婚的,哎,晓慧这孩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这可真是……” “要是这事儿传出去了,咱们大院儿名声不得更臭了?不行,我得赶紧给我家小子找个对象!” 听着众人对白晓慧议论纷纷,严大妈嘴角微勾。 严大妈原本就是瞧不上白晓慧的,明明跟在她家子文屁股后边跑,却还非得吊着几个男同志,一点儿也不守妇道。 更别说前些日子,这小贱人竟然抛下子文跑去捧任永晟的臭脚,打的什么主意她可看的一清二楚。不就是看任家买了自行车,想扒上去吗? 呸!果然跟她妈一个做派! 别以为她不知道,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就跟那白寡妇勾勾搭搭,眉来眼去的,还经常跑去给人干活儿。 她怎么可能让那女人生下的小贱人进自己家门? 既然这小贱人自己作死,她不趁机踩两脚都对不起自己和儿子受的委屈。 程嘉嘉看完了全程,简直对严大妈刮目相看。 三两句话,不仅撇清了自己儿子和白晓慧的关系,还给她安上了个嫌贫爱富,勾引已婚男人的帽子。 到时候白晓慧和秦子文不在一起了,别人不会说秦子文什么,白晓慧名声可就要臭了。 啧啧,可真精彩! 果然啊,这院儿里就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 就是不知道白晓慧会不会如严大妈所愿呢? 程嘉嘉看了眼拐角处的衣角,挑了挑眉。 不远处听见的白晓慧捏紧了拳头,红着一双眼狠狠瞪着严大妈。 该死的!该死的! 死老太婆竟然敢在外面败坏自己的名声! 想跟自己撇开关系?! 她还偏就要嫁给秦子文了,看你这死老太婆到时候能拿自己咋办! …… 常大芬却是压根儿没想到这一层,她只顾着幸灾乐祸了。 终于,终于!不只有自己儿子一个人背负着那种名声了! 常大芬听到任永晟那方面有问题了都快笑开了花儿,终于有人给自家儿子做伴儿了! 这不,一回家跟郑海洋眉飞色舞的讲今天在医院的经过,说出来也好让儿子高兴高兴。 刚刚有邹前进看着她不好插嘴,再加上怀疑是自己给任家引来的祸事,怕多说多错,常大芬就没敢说什么。 这会儿回家来可不就一个劲儿嘚嘚嘚个不停吗。 听完了常大芬的讲述,郑海洋嘴角果然露出了一抹笑,明明自己才是院儿里年轻一辈儿的第一人,平日里却总是被任永晟压一头,他不服很久了。现在任家差不多败落了,任永晟又发生了那种事,他当然高兴。 他一扫这阵子以来的阴沉,“妈,家里还有肉票吗?待会儿让江秋白去割三两肉回来,咱们庆祝庆祝!” 人家出事儿他吃肉庆祝,可见心里对任永晟有多嫉恨。 可常大芬半点儿不觉景儿,她一口应下,“哎……好!”儿子想吃肉她再舍不得也要买,不过,“还是我去吧,我可不放心那小蹄子!” 钱票上她一向都是捏在自己手里的,可不放心让江秋白拿着。 她大声朝外喊着正在洗衣裳的江秋白,“秋白,儿媳妇儿!你在家里把窝头给蒸上,把菜也给洗好,切好,我去买点肉给你和海洋补一补,等我回来了再帮你烧火,你可一个人忙活,小心累坏了!” 每回江秋白做饭的时候,常大芬都在一旁美其名曰烧火,实则监工,就怕江秋白偷吃。 可怜江秋白还真以为婆婆体恤自己,不仅帮忙给自己干活,还特意买肉给自己补身子,当下响亮的应了一声。 “哎!” 常大芬边出门边念念叨叨,“这都快到饭点儿了,海城这小子怎么还没见人影,又跑哪里野去了?” 郑海城前几年就已经初中毕业,也没个正经工作,成天就是在外面瞎混,不过这孩子每到饭点就会自动回家吃饭,今天也不知道在外面搞什么? “今天家里做肉呢,这小子不会不回来吃吧?那可太亏了!” …… 郑海城去哪儿了呢? 话说,郑海城被两个壮汉揍晕之后,正好那条路上有热心群众经过,几人一起把他给送进医院了。 并且人家见他一身伤,还十分热心的帮忙报了公安,其实也是怕人醒过来后讹人,这不是报了公安就多了一层保障嘛。 好巧不巧,出警的正是上午来医院看望同事的那两个公安。 公安来询问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后,也头疼了,这人姓甚名谁住哪儿全都不知道,他们咋立案? 正巧,这时候有护士认出了郑海城,“哎,这不是那个谁,就是前几天来医院照顾他哥的那小伙子吗?他哥腰伤的那个,他妈跟人在医院干了几架。” 那护士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泼的老太太,所以对郑家一家子影响都挺深刻的,一眼就认出来了郑海城。 “同志,你知道他家住哪儿吗?得通知他家人过来一趟。” “知道知道,就是那个什么机械厂家属院,小槐花胡同三十五号大院儿。”有人抢答道,这个院儿里的人来住院阵仗都这么大,医院里的好些护士都记住了那个奇葩的大院儿。 老公安听到这个熟悉的地名儿,不知怎么的,脑子里下意识的就想起早上在医院遇到的任文化一群人,他们好像也是住这里的,这一个大院儿的,一个两个三个的都在同一天出事儿,怎么想怎么奇怪。 老公安总觉得里头有什么猫腻。想去问问任文化认不认识这人,没想到却得知任家一家已经出院的消息。 老公安没法子,只能等这人醒来再说。 …… 而这时候,任家一家人已经回到了大院儿,受到了院儿里众人前所未有的热情欢迎。 “哟,老任你们回来了啊!” “永晟你没事儿吧?” “老任,你想开些,家里毕竟还有两个儿子呢,以后让老大或者老三过继一个给永晟也是一样的。” “永晟,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得往前看,以后好好和你媳妇儿过日子。” 有人是真心安慰,有的却是存了奚落的心思。 任家一家人烦不胜烦,直接冷脸以对,面无表情穿过人群。 好不容易挤过那些看热闹的人进了屋,关爱莲“嘭”的一声把家里大门关的紧紧的。 关爱莲气愤的骂道, ”呸!想看我家的笑话,做梦!” 又警告董香香;“我告诉你,咱们现在可是一体的,你可别出去胡说八道让咱们家给人看了笑话!” 董香香撇了撇嘴,心说还用我出去说吗,大家伙儿不是都已经知道了? 面上却十分顺从的说,“我知道了,妈。” 关爱莲看着她就来气,“滚滚滚!快伺候你男人去!” 董香香小媳妇儿拉着任永晟进了自己屋。 关爱莲见人都出去了,把自己屋里门一栓。 她就瞪着任文化道,“老任,你被偷的钱是怎么回事?咱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钱了?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任文化沉默。 关爱莲气结,“你这个老东西,有什么事你还瞒着我!你说你要是不瞒着我,咱们再给它藏隐蔽点,它能被偷吗?” 任文化心里也是后悔自己怎么为了方便每天数钱就没藏严实点儿。 他抿了抿嘴,阴沉的说,“不管是怎么来的,那钱都已经没了,我跟你说了也是徒增烦恼。” 他不说,关爱莲也没法。 忽然记起什么,她连忙翻了翻自己藏钱的地方。 关爱莲惊喜,“竟然还在?!” 她手里的是家里日常开支用的钱,都被她藏在一件内衣的内兜里,没想到没有被小偷儿摸走。 “还好这钱还在,要不然咱们一大家子真得去喝西北风!” 任文化也松了一口气,又愤愤骂道,“他娘的,这贼还真是专捡多的偷!”心里却是觉得有点奇怪,不是说贼不走空的吗,这贼怎么还挑捡起来了? 又想起什么,急忙道,“老关,你快看看那个东西还在不在!” 关爱莲也是脸色一变,连忙爬到床底下,把里边放的盒子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挪开,整个人爬进去,很快的撬开靠里边的一块地砖,关爱莲伸手在里头摸了摸,在里面掏出一个金锁。 她大松一口气,“还好这东西藏的严实,以后家里钱不够用也能拿去换点儿。” 趴在房外偷听的董香香眼神闪了闪,没想到啊,没想到! 她原以为家里遭此大难就没什么钱了,还想着给自己找后路呢,可听两个老东西的意思,家里还有老物件可以换钱? 那她可就得改改计划了,说不准还能趁着这个机会取得这一家子的信任,到时候家里的东西不就是自己的了? 董香香想明白了,回到自己屋里就对任永晟更温柔了些。 不是端水就是捏肩,伺候的十分周到。 只可惜任永晟现在心情不好,可没心思和她调情。 任永晟不是个能坐的住的性子,见外面的人差不多都散了,他就出了门。 他得去枣子胡同找那小蹄子算账去! 任永晟心里把老相好骂了个狗血淋头。 家里丢了自行车和钱,自己平白挨了这一顿毒打,还被泼了一身脏水,都是那小蹄子害的! 凭啥自己糟了这么多罪,那小贱蹄子还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任永晟一路想着怎么从老相好那里捞点补偿,气冲冲的,就没怎么看路,没成想,在大院儿门口和鬼鬼祟祟出门的刘小红撞了个正着,两人都摔了一个屁股蹲儿。 “卧槽!他娘的瞎了眼啊,怎么不看路!”任永晟摸着摔疼的屁股骂骂咧咧。 他娘的,他可真倒霉! 这时候,刘小红怀里一包东西也“咕噜噜”滚了出来。 第37章 天降横财 任永晟:“!!!” 刘小红:“!!!” “对不住,对不住,永晟啊,是婶子没看路。”刘小红惊慌的把布包捡回去,又着急忙慌的对任永晟敷衍了几句,就连忙小跑着出去了。 任永晟打眼一瞧那有菱有角的长方块就知道是钱,而且看厚度至少有一百。 他心里愤愤不平的想,凭啥他家丢了钱,别人家却还有这么多钱? 还不等他多想,后面又冲出来一道人影,又把他撞得一个趔趄。 “妈,妈,你站住!”鲍大燕一脸焦急,一道风似的追着刘小红跑了出去。 “卧槽,这娘俩有病啊?!” 一连被撞两次,任永晟没好气的骂骂咧咧。 …… 鲍大燕心里仍然充斥着愤怒和不敢置信。 她妈,她妈竟然偷了她的钱?! 不用问鲍大燕也知道,肯定是给他那不成器的混子舅舅。以前她妈也拿家里的钱补贴舅舅,后来被她爸发现后狠狠收拾了一顿,这才老实下来。这些年,鲍春明也没让她管钱,所以刘小红即便补贴娘家也都只是些小打小闹,鲍大燕还以为她歇了这个心思。 谁成想,谁成想,她刚刚拿回来还热乎的钱竟然被她妈给盯上了?! 鲍大燕追上刘小红的时候,她正在给刘小弟递一个熟悉的布包, 鲍大燕目眦欲裂,吼道,“我的钱,那是我的钱!还给我!” 那二人吓的一抖,刘小红连忙把东西塞给了刘小弟,示意他快走,才转身皱眉看着大闺女,“什么你的钱?大燕,你这是做什么呢?” 鲍大燕根本不理会她,直直冲着刘小弟一头撞去,伸手就要抢钱。 “我的钱,还我!” 刘小弟灵活的侧身避开,将钱放到身后,骂道,“什么你的钱,这是我的钱!” 鲍大燕发疯一般抓着人脸颊,扯着人领子,“还我!还我!还我!” 刘小红在一边看的干着急,训斥道,“大燕,你怎么能打你舅舅呢,你也太不像话了!” 唰唰唰,刘小弟脸颊上留了几道印子,他也恼了,一脚踢过去,鲍大燕瞬间倒地。 “艹你娘的赔钱货,竟然敢打老子,不想活了!” 鲍大燕眼睛赤红的冲了上去,这是她冒着危险从郑海城那弄来的,凭啥要给这个从小就知道欺负自己的舅舅?! 一脚朝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蹬了过去,疼的刘小弟蜷起了身子。 “卧槽,你个贱人!”即便是这样他也牢牢捏着装钱的布包不撒手。 刘小弟很快缓过来,两人瞬间打作一团,你来我往。 刘小红也很快加入进去帮忙。 当然,主要是鲍大燕打刘小弟,刘小红帮着刘小弟打自己闺女。 三人你掐我打,乱作一团,忽然一声暴喝传来,“干什么呢?!你们干什么呢?!” 三人转头一看,见两个穿着公安制服的男人大步朝着他们而来,顿时脸色大变。 鲍大燕想到了那钱的来源,以为自己暴露了,脸色一变,一骨碌爬起来转身就跑。 刘小弟本身就不是屁股多干净的人,一见到公安就以为是来抓他的,所以跑的比鲍大燕还快,而刘小红是觉得闺女这钱来的有问题,也心虚的跟着跑。 那公安同志还没怎么着呢,三人就你争我赶,生怕落后一步的玩命儿狂奔。 “啊啊啊!快跑啊!” 鲍大燕黑心的拉了刘小弟一把,想让他垫后。 刘小弟一个趔趄,慌乱中迎面把一个路人撞得人仰马翻,“哎哟我去!” 他来不及多看,一骨碌爬起来就跑,不能被公安抓到,不能被公安抓到!被公安抓到自己就完了! 另外两人也没顾得上看周边行人,只知道埋头狂奔,一会儿就跑没了人影。 后边的两位公安:“……” 他们只是看见打架习惯性问一问,这三人怎么跟见了鬼似的爬起来就跑? 算了,算了,他们手上现在还有正事呢。 疯跑的三人里,刘小红是第一个歇菜的,她毕竟年纪上来了,又做了那么多年的家庭妇女,哪儿追的上另外两人。 鲍大燕一直紧紧咬着刘小弟,她的钱,她的钱还在刘小弟手上!她必须不能停下! 可鲍大燕到底是女同志,刚刚逃过公安已经耗尽了全力,余下的体力哪里跟得上刘小弟,她拼尽全力追了三条巷子还是落在他后头了。 她扶着墙,怒吼:“你站住!站住!” “奶奶个腿的,给老娘站住!” 刘小弟不仅没站住,反而还撒丫子越跑越快,没一会儿就转个弯儿,不见了身影。 鲍大燕:“……” 另一边,刘小弟跑过几条街,见后边终于没了人影,才松了一口气,慢慢的停下来。 他骂骂咧咧,“真他娘的晦气!” 他心里多少是知道的,鲍家的钱都由鲍春明管着,大姐上哪儿拿这么多钱给他?怕不是真像外甥女说的大姐偷了她攒下的钱。 可这关他什么事儿?只要自己能拿到钱,管她是怎么来的呢!闺女的钱不就是当妈的钱吗? 做大姐的给点钱弟弟花怎么了?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刘小弟心里得意的想。 可他摸了摸怀里,傻眼儿了。 “卧槽,我钱呢?!” “我钱呢?!” \"一定被那死丫头捡走了,对,一定是她!怪不得不追老子了!\" 刘小弟顿时跳脚怒骂鲍大燕。 …… 另一边巷子里,被撞翻的路人俞俊生:“!!!” 俞俊生瞪大眼,看着眼前这个像是装着钱的布包,天降横财可还行? 又瞅了瞅像是被狗追似的几人,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果然,人生啊,总是处处充满惊喜的。 你说说,他好端端的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忽然就有人给他送钱来了,可不就是老天爷把饭喂到他嘴里吗? 这要是不拿的话,可就真是太对不起他老人家了。 俞俊生当然不能让他老人家失望,于是他飞快的捡起来塞怀里,然后装作没事儿人一样,骂骂咧咧的往回走。 到了院儿里,面上十分淡定的跟往常一样和院儿里的大妈婶子们打完一圈招呼,这才回到自己家。 他在屋里扫了一圈没发现人,熟练的朝着隔壁郭家的方向喊了一嗓子,“媳妇儿,我回来啦!”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见他媳妇儿哒哒哒的从郭家跑了过来。 “来啦,来啦!” 不用说,肯定又在和曹大妈聊八卦。不过他也很喜欢听这些院儿里的八卦就是了。 等会儿让媳妇儿给自己讲讲院儿里又有什么新鲜事儿。 他瞅着刚刚那跟狗一样逃窜的几个背影还颇有几分眼熟,貌似是鲍大燕和刘小红? 也在不知道院儿里又发生什么幺蛾子了? 程嘉嘉一进门就见俞俊生像偷着腥的猫儿一样笑的贼兮兮的,就知道有事情。 她一挑眉,“瞧你这样儿,是有好事儿?” 俞俊生嘿嘿笑两声,二话不说就拉着程嘉嘉的小手,将人拉到里屋,将门一栓,就开始在怀里掏啊掏,掏出了一个布包。 程嘉嘉看着这熟悉的长方形四方块,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就看了眼四周的窗户,见窗帘都拉上了,这才松了口气。 她狐疑道,“你这是哪儿来的?不会又是你修收音机攒的吧?”据她所知现在可没多少旧收音机,哪儿能这么快就让俞俊生遇上。 她怕他去了黑市儿。 俞俊生一眼就知道媳妇儿在想什么,把人拉到自己怀里,在人脸上“啵”了一下,嘻嘻道,“别担心,你男人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混黑市儿!” 随后就凑到人耳边小声把今天回家路上走狗屎运的事情给说了。 程嘉嘉:“!!!” 该说不说,该说不说,这人还真是有点狗屎运在身上的,好端端的走在路上都会有钱主动送上门,这可真是……让人嫉妒呀! 程嘉嘉酸了,为什么自己就没遇到过这种好事儿呢? 注意到自家媳妇儿冒酸气儿的眼神,俞俊生连忙十分有求生欲的把布包塞到程嘉嘉手里,“媳妇儿,媳妇儿,我的就是你的,我捡到钱了不就是你捡到钱了吗?都是一样的!”你可千万别发脾气呀,我这小身板儿可经受不住你一脚的! 见人如此识时务,程嘉嘉很满意,也没再纠结为什么自己不走狗屎运的事儿了。 她数着钱,忽然道,“他们不会找上门要钱吧?”刚刚俞俊生可说了,掉钱的貌似是前院儿的鲍大燕。 俞俊生坏笑一声,小声道,“我估摸着他们就没看清我是谁。” 他挑了挑眉,十分无赖的说,“再说了,他们找上门我就承认吗?那么一长段路,他们怎么就能确定就是我捡走了?” 捡走鲍大燕掉下的钱俞俊生可一点儿也不心虚,别说之前鲍大燕一直想算计自己给她拉帮套,就看今天她见到公安像猫见了老鼠就知道,这钱估摸着也不是什么正经来路,他这顶多算黑吃黑。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让他主动害别人他可能做不到,可是坑一把以前害过自己的人,他可是做的相当顺手的。 程嘉嘉也是这么想的。 嘿嘿,还别说,他们俩人三观还挺一致的,难怪能过到一起呢。 随后就跟人讲起了今天院儿里的八卦。 当听到严大妈三言两语就撇清秦子文跟白晓慧的关系,还败坏了她的名声时,俞俊生挑了挑眉。 “看着吧,最近院儿里准能闹起来。” 任家发生那样的事儿,严大妈又当众把她和任永晟扯在一起绝了和秦子文的后路,白晓慧可能要发力了。 程嘉嘉十分赞同,然后又一脸八卦,“嘿嘿,就是不知道谁能更胜一筹?” 小两口正说着呢,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俞俊生扒开窗帘瞄了一眼,吓了一大跳。 “卧槽卧槽,怎么公安过来了?!” 程嘉嘉也心慌了一下,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桌上的钱。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都以为公安是过来找俞俊生追回那包钱的,心说要不把钱交出去得了,可仔细一看,发现那两位公安同志是往郑家去的,顿时大松一口气。 程嘉嘉拍拍胸脯,“还好还好,不是来找我们的。这钱咱们可以留下了。” 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将钱收起来,藏在柜子深处,将一切整理妥当了,再开门。 两颗脑袋齐齐探出大门,朝着对面张望,一副标准的吃瓜姿势。 也在门口看热闹的曹大妈:“……” 这俩孩子可真是,年纪轻轻的,咋比自己还喜欢看热闹。 “哎哟哟,这是怎么了?郑家犯什么事儿了?” “不能吧?他们家自从郑海洋受伤,常大芬那老泼妇跟人干架都少了。” “谁知道呢?” 众人议论纷纷,猜测不少。 几人只见公安进去没一会儿,对面郑家就传来常大芬撕心裂肺的哭嚎。 “我的儿,我的海城啊,你受苦了,哪个杀千刀的害了你啊!” 接着,很快的,常大芬就跟在两位公安的后边出来了。 众人立马上去七嘴八舌的问。 “常大芬,你家郑海城犯啥事儿了?别不是要蹲笆篱子了吧?”这是幸灾乐祸的。 “哎哟,郑海城出事儿了?他咋的了?” \"说起来我今天一天都没看见他了。\"这是真的关心的。 常大芬一抹眼泪,恶狠狠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关爱莲,“呸!你家任永晟和任文化才犯事呢,小心哪天去蹲笆篱子!老娘的海城好着呢!” 关爱莲脸色一僵,常大芬这话正正戳中了她心坎儿,到底没敢再说什么了。 公安同志也明白自己的到来给邻居们造成了误会,于是主动解释道,“郑海城同志被人发现晕倒在大街上,有人报公安后我们过来通知一下家属去医院,大家不要误会。” 众人一阵惊呼,“夭寿哦,怎么会这样?又一个被打的,知道是谁打的人吗公安同志?” 公安同志严肃道:“我们正在调查中,大家要是发现这几天有什么异常的也可以告诉我们。” “最近怎么都是这样乱七八糟的事儿?” 邹大爷十分担忧,“公安同志,最近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被打,还有人家被偷了,这治安可太差了,公安同志,你们巡逻的时候一定要多往咱们这边儿走两圈,震慑一下那些宵小!”关键是,最近这几件大事儿都出在他们院子里,他这管院儿大爷头痛啊。 老公安表示一定会让同事巡逻的时候多转几趟。同时他也留了心,总觉着最近这几件事之间总有着某种关联。不然怎么别的院子没事儿,偏偏这个大院儿隔三差五的就出事儿? 公安带着常大芬走后,大家伙儿对着郑家又是一阵议论。 …… 江秋白一个人在家里照顾郑海洋,她见人面色阴沉,以为是在担心郑海城,不由安慰人道,“海洋哥,公安同志说海城伤的不重,你放心,他肯定会没事儿的。” 郑海洋迟疑,“秋白,我不担心海城,我担心的是咱们们家以后的名声。咱们大院儿还好,可是外人会不会误会我妈犯了事,所以才被公安带走?到时候他们会怎么在背后说我们家,又会怎么说你?我担心你受委屈。” “什么?!” 江秋白惊讶了一瞬,就反应过来,立即感动的说,“海洋哥,你放心,你放心,只要让我听见他们说婆婆的坏话,我肯定上去跟人解释清楚,一定不会让他们误会婆婆,不让他们败坏咱们家的名声,我不会受委屈的。” 她的海洋哥真好!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担心她会受委屈,她果然没有选错人! 目的达到,郑海洋轻轻“嗯”了一声,轻轻把人搂在怀里,“秋白,还好有你在,不然我们这个家可怎么撑下去?” 江秋白羞涩的把头埋在郑海洋怀里,娇嗔,“我们是夫妻呀,可不兴说这种话。” 郑海洋笑了笑,没说话。 任家,关爱莲对着任文化刻薄的说,“还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呢,瞧瞧人公安都找到家里来了,真是丢人,败坏咱们大院儿的名声,这样的人就该上报街道办把人给赶出去!” 虽然公安同志说是同志常大芬去医院领人,但关爱莲可不信,她觉着这就是人家公安同志给郑家留着面子,才胡扯的一个借口。 任文化点头赞同:“可不是,这样的人怎么能住在咱们院儿里!” 又阴暗的道,“最好是犯了大事儿,进去吃花生米儿!” “哼,看到时候常大芬还猖狂的起来!” 关爱莲和任文化现在是自家不好过,也盼着别家倒霉,最好还是倒大霉! 凭啥自家都这么惨了,别人还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所以,他们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揣测院儿里的邻居。 外头听见的董香香撇了撇嘴,心说这两个老东西的心还真毒,坏的都快流水儿了。 …… 程嘉嘉和俞俊生也聊了会儿郑家的事儿,不过两人都挺疑惑,“郑海城是被谁打晕的?人家打晕他干啥?” 看着不像是个有钱的,也不像是个有胆子跟人斗狠的。 两人正分析着呢,就听见门被敲的“砰砰响”,俞俊生去开门,就见郝大妈满脸笑容的进来了。 “小程,俊生,大妈有好事儿告诉你们!” 原来,郝大妈老姐妹在城外一个水洼子里头发现了不少鱼,他们两家的亲戚朋友也捉不完,就过来问问程嘉嘉想不想一起去。 程嘉嘉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去去去,郝大妈我去,都是肉啊,我咋不去?” 北城这里本就不盛产鱼类,再加上又是冬天,导致菜站很少有鱼供应,即便有也很快就被人抢购一空,等程嘉嘉去的时候早没了。 虽然来这个世界吃过几次肉,可鱼真的吃的很少的。 现在有难得的机会能抓不要票的鱼,她当然不能放过! 而且明天是公休日,俞俊生也可以一起去抓鱼。 三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通知完二院儿,郝大妈又去了三院儿,郝大妈做事儿周全,这种事儿要么就不通知,要通知当然不能漏下其他人,不然别人该说她男人这个做管院儿的不公道了。 第二天是公休日,除了几家实在没空的,去的人可不少。 不光程嘉嘉带上了俞俊生,郝大妈也带上了她家小儿子,还有前院儿的鲍大燕和鲍二燕,祝自强和祝老太,三院儿的严大妈和秦子文,曹大妈和郭大爷等等。 不过当看到白晓慧的时候,程嘉嘉挑了挑眉,她总有种预感,今天这抓鱼啊,简单不了。 特别是撞见白晓慧看秦子文那幽怨的眼神儿的时候,这种预感更加强烈了。 第38章 如此捞鱼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城郊而去,也不用坐公交,直接腿着去就行。 毕竟一毛钱的车费对普通职工来说也不算便宜,大多数人宁愿多走几步,也不想花这个冤枉钱。 这一代人是很能吃苦的。 程嘉嘉和俞俊生这两个不能吃苦的倒是想坐车,可其他人都想走路,他们也不能当这个显眼包,只能和大家一起出发步行。 好在一行人一边说说笑笑,也不觉得很累。 程嘉嘉小两口和郝大妈曹大妈走在一起,几人边走边聊。 郝大妈所说的那个水洼子其实藏在一个山腰上,周围全是茂密的野草和林木,围的严严实实,一般人还真注意不到。 程嘉嘉一如既往的嘴甜,“多亏了郝大妈,不然咱们可不知道这犄角嘎达还能抓到鱼呢。” “可不是,得亏是郝大妈您大方仁义,不然哪会告诉我们这个好事儿。”俞俊生也拍马屁道。 他们说的可是实话,要是他们,就直接自己偷摸过来抓了,顶多再给亲近的几户邻居送几条鱼,可不会大方的告诉院儿里这些人。 “郝大妈您可真大公无私,不愧是管院儿大爷的媳妇儿,这格局,咱们就比不上!” 夫妻二人左一句,右一句,好听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把郝大妈捧的笑眯了眼。 “哎哟,你们两个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把大妈说的都不好意思了。大妈就是想着这么多鱼我们自家也抓不完,还不如让大家伙儿一起来,还能每家尝个肉腥味儿。”这样也能给老头子增加点威望,实在是最近院儿里的糟心事儿太多了! “我也是跟着别人来的,这地方藏的深,咱们以前就算来这里也是在山脚下,谁知道这上面还有这么大一个水洼子。” 郝大妈一脸喜气洋洋:“我跟你们说,那水洼子里面的鱼估摸是以前没人被人发现过,都傻得很,一抓一条。待会儿咱们可要多捞点儿,抹上盐做成咸鱼能吃到过年呢。” 程嘉嘉亲切的挽着郝大妈的胳膊,“我和俞俊生都不会抓鱼,待会儿大妈您可要教教我们!” 反正自己是不会的,俞俊生的话,应该也不会的吧? 郝大妈拍着胸脯保证,“嗐,多大点事儿!我就猜着你们不会!到时候你们就瞧着青树怎么弄,跟着他学就成,实在不成的话就让他们去帮你们!” 邹青树是郝大妈的小儿子,毕业后也在机械厂上班,一个单身男青年,这回出来捞鱼郝大妈就把他也给带上了。 当然,主要是来当劳力拿东西的,这么远的距离她一个老太太可拎不动。 毫无知觉就被许出去的邹青树:“……” “郝大妈您可真是太好了!” “青树哥也厉害,俞俊生就不会会抓鱼呢!” “俊生这孩子一直在城里长大,可没机会下水摸鱼。我家那皮猴儿以前在他姥姥家没少下水,就是这么练出来的,那时候可没少因为这个挨打……” 这夫妻俩一个挽着郝大妈的左手,一个挎着她的右胳膊,一边一个,比亲儿子还像亲儿子。 被挤到一边儿的亲儿子邹青树:“……” 邹青树在一旁听的撇了撇嘴,小声道,“马屁精!” 本来俞俊生就是个马屁精,现在又娶了个马屁精媳妇儿,更加不得了。 看两个人把他老妈哄的,都快忘了自己亲儿子是谁了。 俞俊生耳朵尖,正好听见了,他扬眉,忽而大声问邹青树,“青树,听说郝大妈最近在给你寻摸对象,情况咋样了?我们啥时候喝你的喜酒?” 邹青树脸一黑,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这个马屁精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最近他妈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疯狂给他安排相亲,一天能多达三场,他又不敢拒绝,只好乖乖去应约。 可那些女的,不知道为啥,还没说几句话呢就气咻咻的走了。 他妈因为这个成天念叨他,他都快烦死了。 果然,就听他妈没好气的说,“这个榆木脑袋,我给他介绍一个女同志他就气走一个,把我给气的哟!” 邹青树不服,梗着脖子道,“明明是那些女的的问题,我好端端的说着话就生气了,简直莫名其妙!妈你干啥要给我介绍这样奇奇怪怪的人?” 郝大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又换了一副表情。 她慈爱的拍了拍俞俊生的手,“还是俊生你好,自己就能找到对象,要是青树跟你一样会说话哄女同志开心就好了,我就能少操点心了!” 邹青树:“……” 感觉自己被排挤了,他委屈! 俞俊生见状得意的扬了下眉,想跟他斗,哼! 程嘉嘉憋笑,“你欺负他干啥?” “我咋欺负他了,我这不是关心关心他吗?”俞俊生一脸真诚。 程嘉嘉嘴角抽了抽,“我怎么觉着他好像不大需要你的关心?” 俞俊生眼也不眨就道,“那就是他不识好歹了。” 邹青树:“……我谢谢你了!” 邹青树彻底郁闷的不说话了。 他这张嘴,怎么就说不过俞俊生呢?! “你把人家惹生气了。” “没事儿的。” 别看俞俊生和邹青树斗嘴斗的欢,其实关系还不错。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又在一个班,邹青树是俞俊生在大院儿里少有的谈的来的朋友了。两人不至于为了这点儿事情生气。 过了一会儿,程嘉嘉又戳了下俞俊生,“你以前来过这里没?” “咋没来,以前饥荒的时候填不饱肚子,经常跟我妈和大院儿的大妈们一起来也就是这几年我妈不在了,我一个人才没来了。”说到这里,俞俊生有点感慨。 程嘉嘉见他有点伤感,拉着人的手,轻声安慰道,“咱们把日子过好了,妈看到也会安心的。” 自己这具身体好歹还有个便宜妈,可俞俊生却是父母都去世了,再没有别的亲人。 “以后咱们就是彼此的亲人,以后还有孩子,你可不是一个人。” 俞俊生看见程嘉嘉眼里的心疼,心里又像是被一片羽毛轻轻挠过,痒痒的,让他忍不住眼眶酸酸的。 他掩饰般的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故意不正经道,“傻妞儿,永远别心疼男人,知道不?” “哎哟!”程嘉嘉捂着额头,瞪他,“你有病啊?!” 心疼瞬间没有了,程嘉嘉拳头捏的咯吱响。 “想死就直说!” 俞俊生后背一僵。 糟糕,怎么忘了他媳妇儿是个怪力女了?! 他讪笑了两声,“呵呵,呵呵……” 连忙转移话题道,“媳妇儿,这边野菜和菌子种类很多,以后带你来玩儿。” 程嘉嘉眼睛一亮,立马顾不上生气了,“这里还有菌子呢?” 捡菌子什么的,她可喜欢了,前世她可刷了不少小视频,终于也能亲身体验了吗?! 俞俊生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好笑道,“想什么呢,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得明年开春才会有。” “那你明年可要记得带我来捡菌子!” “成啊,我跟你说,这山上菌子可多了,到时候哥带你来长见识……” 刚刚还生气的两颗脑袋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间或对视一笑,两人之间不断冒着粉红泡泡,看得人牙酸不已。 邹青树自动离这俩远远的,免得不小心吃到狗粮。 …… 白晓慧嫉妒的看了一眼前面打情骂俏的小两口,“呸”了一声,小声骂,“不要脸!狐狸精!不知羞!” 随即她又幽怨的看向旁边的秦子文,“子文哥,我好渴,你的水能不能借我喝一点?” 秦子文冷冰冰道:“马上就到了,晓慧你再坚持坚持,水洼里面有很多水。” 白晓慧:“……” 谁要喝那里边的脏水?! 她可怜巴巴道,“子文哥,我真的好渴,坚持不住了,你能不能把你的水壶借我喝几口?” 秦子文不为所动:“我的水也喝完了,要不我找郭大爷他们借一借?” 白晓慧:“……” 谁要喝那老抠儿的水!怕是她喝一口那老抠儿都得收钱吧? 秦子文很快打断了白晓慧的话,十分诚恳道,“郭大爷,晓慧太渴了,这路上又没有水,您帮帮忙,大家都是邻居嘛。”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水性扬花的女人打的什么鬼主意。 其实秦子文从没有想过要取白晓慧的。 他可是宣传科的干事,以后必定要娶一个对自己事业有帮助的女同志,可不能是白晓慧这样待业青年。 以前也不过是看白晓慧长得顺眼又乖巧懂事,才允许她跟在自己屁股后头。 现在添过了任永晟还想继续跟着自己,想得美! 她当自己是啥呢?! 郭大爷听了,瞥了眼瞪着自己的白晓慧,眼珠子转了转,随即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这样吧,看在老邻居的面子上,我就发发善心,也不要你们多的,一分钱两口。怎么样?” 白晓慧:“!!!” “什么?!一分钱两口?!” 虽然她没打算喝郭老抠儿的水,可还是被他的不要脸皮惊呆了。 “怎么样,实惠吧?你可以喝大口一点,这个没关系的。”郭大爷一副你占了便宜的表情。 白晓慧气的够呛,口不择言骂道: “你怎么不去抢?两口水就要收我一分钱,还老邻居呢,我呸!我看你这老抠儿是钻钱眼儿里去了吧?!” 郭大爷脸一沉,瞪了一眼不识好歹的白晓慧,“死丫头一点家教都没有,也不知道你妈怎么教你的!” “不要就算了!我还不借了呢!” 说着就背着水壶到前面找他家老婆子去了。 白晓慧眼眶瞬间就红了,委屈巴巴的看着秦子文,“子文哥,这老东西怎么能这么骂我?” 秦子文皱眉,不赞同道,“晓慧,你口渴,郭大爷好心借你水喝,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能这么说他?让人听了只会觉得你不识好歹。” “还有,郭大爷再怎么样也是我们的长辈,咱们可不能这么没礼貌,会让人说没教养的。” 说完,秦子文也不再管她,径直大步朝着前方走去。 白晓慧愣住了,站在原地眼泪汪汪的看着秦子文的背影。 不识好歹?! 没教养?! 子文哥以前可不会这样说自己,他、他还是在意自己短暂的离开他去和任永晟兜风吗? 可她也不过是好奇新自行车啊! 怎么子文哥就不能理解她呢?! 程嘉嘉和俞俊生的耳朵灵,在前面听的一清二楚,纷纷憋笑。 程嘉嘉又八卦的问,“你说他是不是在报复白晓慧前几天去找任永晟?” “这俩还能成不?” 俞俊生哼道,“谁知道?不过这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 一行人终于到达半山腰的水洼子,众人都惊叹的看着水里成群结队游来游去的鱼。 “卧槽,这也太多了吧!” “这指定是以前没被人发现的,养了很多年,所以鱼才这么多。” 众人纷纷把袖子一撸就开始干。 北城深秋的天气已经很凉了,又不知这水洼的深浅,所以没人敢下水,都是站在岸上用网兜兜鱼。 程嘉嘉和俞俊生赶紧瞧着邹青树怎么动作,跟着他学习。 曹大妈和郭大爷一人一个网兜,看着水洼子里游来游去的鱼神色隐隐振奋。 郭大爷:“赚到了赚到了!这么多鱼,咱们一定要多捞一些,这得省多少钱呐!” 曹大妈:“可惜咱没有多带几个背篓。” 郭大爷网兜一抄,一条中不溜秋的黑鱼,他喜不自胜,“老婆子,老婆子,快拿背篓来!” 边上的秦子文也抄到了一条不小的鱼。 严大妈神色激动,恨不得跳下去把鱼全搂到自己背篓里,“老三,咱们可一定要多多抓些鱼,到时候还能往你舅舅家送一些。” 秦子文抄网兜的动作一顿,“妈,我知道了。”秦子文答应的爽快,可心里却想回去得跟爸说一声。 家里的鱼,他妈可做不了主。 白晓慧看着和严大妈专心致志捞鱼的秦子文,咬了咬唇。 这一路上她又几次凑到秦子文边上,可惜秦子文都不冷不淡的,这让白晓慧十分挫败。 这样他们还怎么增进感情? 白晓慧这时候就十分后悔怎么没让她妈过来,她妈可比她有法子多了。 要是她妈在,一定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的。 那边程嘉嘉拿着网兜在水洼子里抄时忽然扭了一下,身子一个趔趄,好险俞俊生飞快的把人给接住了,不然人就得掉水里。 俞俊生把程嘉嘉扶到一旁的石头上坐着,还不停的嘘寒问暖,生怕程嘉嘉伤到哪儿了。 白晓慧看见这一幕,忽然福至心灵。 她佯装无意的走到秦子文身边,也拿着自己的网兜在水里划来划去,忽然身子一扭,她“哎哟一声,就要学着程嘉嘉那样侧着身子往秦子文怀里倒。 可千钧一发之际,她身侧忽然出现一截木棍,那把手“咣叽”一顶。 “扑通”一声,她整个人直接掉进了水洼子里。 “啊!” 岸上的众人:“!!!” 郭大爷:“!!!” 郭大爷傻眼了,十分慌张的说,“是她自己掉进去的,我可没推她哈!” 第39章 捞鱼的男女 程嘉嘉刚刚扭了下脚,其实不碍事,没伤到筋骨,可俞俊生还是紧张的不行,非要让她坐在一边玩,不让她再继续捞鱼了。 “瞧把你紧张的,多大点事儿?”程嘉嘉还想再挣扎一下,她大老远的来一趟,结果只能远远地看着,那也太扫兴了。 俞俊生脸色不大好,“你现在站不稳,万一在水洼子边上又扭到了,身子一歪掉进水里去了呢?大冬天的水那么冰,要是掉进去了你身体还要不要了?” 媳妇儿的身体本来就有点受寒,现在还在吃着中药,要是再次受寒,怕是会落下病根。 俞俊生不允许这种意外发生,他伸手揉了揉程嘉嘉的头发,“媳妇儿,听话。以后我再带你过来玩儿。” 虽然语气温和,可他看着程嘉嘉的目光却是少有的不容置疑。 被他这么盯着,程嘉嘉脖子缩了缩,很快败下阵来,她怂兮兮的道,“成,成,我听你的不动行了吧……” 见这人神色缓和,程嘉嘉又小声碎碎念,“哪能那么倒霉,不就轻轻扭了一下脚,还能掉进水里去,那得衰成啥样啊?” 只是她话音刚落,耳边就听到“噗通”一声,像是什么落水的声音。 接着就是一声惊呼。 “天啊,有人落水了!” 程嘉嘉:“!!!” 俞俊生:“!!!” 程嘉嘉和俞俊生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不会吧?还真有这么衰的人啊? 两人纷纷转头看了一眼水花四溅的水面。 只见白晓慧一脸惊慌的在里面沉沉浮浮。 见落水的人是白晓慧,两人倒是没那么担心了。 程嘉嘉一脸果然如此,“果然,果然!早上看见她一个劲儿的往秦子文身上瞅我就知道今天不会简单,你看看,你看看,果然有幺蛾子!“ 俞俊生嘴角抽了抽,诚心的问,“媳妇儿,你这是看了多少八卦,对这种事都有了这么灵敏的直觉了?” 程嘉嘉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划了一咪咪,“嘿嘿,不多,不多,也就比常人多那么一丢丢。” 主要是,前世看的小说多,见识的套路也多,直觉可不就准了吗。 瞧她这贼兮兮的小模样,俞俊生忍不住手痒想捏捏她的脸颊,可到底顾及着在外面,只是摸了下她的头发,还故意使坏的摸乱了些。 果然程嘉嘉又炸毛了。 两人之间温馨的互动被一人看的清清楚楚。 鲍大燕心里酸的快流水了,这段时间她一直盯着郑家,倒是把这俩人给忘在脑后了。 没想到这才多久的功夫,俞俊生这个鸡贼男和这个农村来的泥腿子感情就这么好了? 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开口对俞俊生大声说,“俞俊生,你们几个老爷们儿还愣着干什么?快下去救人啊,晚了可就真出事儿了!” 听到这突兀的话,程嘉嘉眉头一挑,看了眼出声的鲍大燕。 鲍大燕得意的看着程嘉嘉,又催促盯着俞俊生,“俞俊生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白晓慧现在浑身湿透了,只要俞俊生下去救人,不管他摸没摸到不该摸的,关于这俩人的闲话就少不了。 她倒要看看到时候这两口子感情还会不会这么好? 程嘉嘉又瞥了一眼俞俊生,嘴角露出个十分耐人寻味的笑,“看来你魅力很大嘛!”都这么久了,鲍大燕还没死心呢?让俞俊生一个已婚男青年去救浑身湿透了的白晓慧,安的什么心显而易见。 俞俊生浑身一个激灵,讪笑两声,他表示自己很冤枉,“媳妇儿你可不能迁怒,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随即不耐烦的叉腰对着鲍大燕大吼:“鲍大燕你有病啊你,你善良,你热心,你怎么不下去救白晓慧?我又不会水,你让我下去救人?你说你安的什么心?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不会是想害死我吧?!” 程嘉嘉嘴角一抽,还别说,这骂街的模样活像常大芬上身,也是让她开了眼了。 鲍大燕:“!!!” 她震惊的看着俞俊生,实在没有想到他会有这种作态,粗俗,没礼貌,没风度! 简直是常大芬的亲传弟子在世! 妈的,妈的,自己以前为什么会看上这种货色?! 鲍大燕看了眼叉腰的俞俊生,觉得十分伤眼,她深深觉得以前的自己眼睛瞎了。 见鲍大燕脸色黑如便秘,俞俊生得意的很,小样儿,还想坑自己? 别说他不会水了,就是会水他也不会下去啊。 谁知道白晓慧是真落水还是假落水? 万一这是白晓慧故意的,为的就是让秦子文英雄救美,要是自己冒然下去,不就搅了她的好事儿吗? 他这么善良、这么通情达理一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呢? 所以俞俊生十分善解人意的把这个烫手山芋……哦不,这个机会丢给了秦子文。 他善解人意的对愣在原地的秦子文催促道,“子文,我记得你是会游泳的吧,还不快下去把白晓慧捞上来,晚了你的好妹妹可就要被冻坏咯。” 郭大爷也如梦初醒,拉着秦子文的胳膊,慌忙道,“秦家老三,快快,你和白晓慧不是一直关系很好嘛,你快下去救她啊!” 秦子文阴沉着脸,“我一个男同志,去水里捞晓慧一个女同志,总归影响不好的,这不合适。” 先不说这么冷的天下水有多冷,但凡他今天要是下了水就别想跟白晓慧撇清了,以后可怎么迎娶领导家的女儿? 谁知水里的白晓慧听到众人议论,越发奋力的咕咚了几口水,“救、救命!子文哥,子文哥,救我!” 白晓慧又咕咚了几下。 郭大爷更急了,“哎哟喂,遭了遭了!要沉下去了!” 其他人也生怕出了事儿,纷纷催促秦子文,“秦家老三,都这个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你会水就快点!” 可严大妈瞬间不干了,难得跟大家硬刚,“不行不行,这么冷的天,我儿子下去不还冻坏了?” “哎我说严大妈你这思想觉悟不行啊,这都人命关天的大事儿,” “不就是让你儿子下个水吗,一个大男人受点凉算啥?要不是我们不会水,我早就下去了!” “就是就是!太自私了!” 水性十分好的邹青树被他妈拉着躲得远远的,努力装作隐形人,生怕众人发现自己。 见人还在那磨叽,程嘉嘉干脆捡了一个石子儿,趁着没人注意自己,瞄准秦子文的膝盖弯弹出。 让你之前算计俞俊生的房子,下去吧! 嗖的一下。 “噗通” 秦子文一个趔趄,瞬间落水。 岸上大家口风瞬间转变:“哎哟,我就说秦老三不是那种自私冷血的人,看看,这不是就下去了吗?” “确实是我们误会他了,不错不错,秦子文这小子还是十分热心的!” 秦子文:“……” “啊啊啊!” 妈的,妈的,他一点儿也不想热心啊! 他怎么就掉下来了? 谁,是谁踢的他?! 惊慌之间,秦子文两条腿并两只胳膊扑腾了好几下,才终于努力站稳,他松了一口气。 不是、等等! 站、站稳?! 秦子文意识到什么,往下一看,果然,洼子里面的水只到自己腰间。 他看了眼只到自己腰间的水位,又缓缓转头看了眼不远处不断扑腾,像是下一秒就要溺水,可怎么也沉不下去的白晓慧。 秦子文:“!!!” 大家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白晓慧还在不停的咕咚,一副马上就要被淹死的样。 众人:“……” 尴尬,此刻空气中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程嘉嘉和俞俊生都替她尴尬了。 这得喝了多少口水啊,也是够拼的哈! 白晓慧不知道自己已经露馅,她还在为自己刚刚灵光一闪的这个绝妙主意得意。 自己都快要被淹死了,子文哥肯定会来救自己的,到时候自己就紧紧扒在他的身上。 这样一来,两人肌肤相亲,秦子文不想娶也得娶自己了。 只是她有点疑惑,秦子文怎么还傻站在那,怎么还不快点来救自己?自己都快冷死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就听到一声怒吼,“白晓慧!!!” 白晓慧一个激灵,就见秦子文对自己怒目而视,而岸上的众人也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自己,全然不见刚才的焦模样。 她脑子飞速转动,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或许、大概暴露了。 白晓慧心一惊,脚下一个打滑,水一下子漫过头顶,结结实实呛了几口水。 白晓慧慌张的划着胳膊,惊慌失措的喊: “救、救命!” 秦子文怒瞪着人:“别装了,你的小把戏都已经被大家伙儿发现了!”说完他就要提步上岸,大冷的天浑身湿透,风一吹就冷的人直打哆嗦,秦子文心里不断暗骂晦气! 可白晓慧这会儿面上的惊慌不像作假,人也在不断下沉。 有人看出点不对,迟疑道,“这、不像是装的,不会真呛水了吧?” 程嘉嘉眯眼一看,顿时瞪大眼,嚯,好像来真的了! 她神色有点兴奋,“哎不是,她、她好像真的呛水了!那个谁,你快去把她捞上来啊!” 快捞啊,快捞啊,不捞怎么能有肌肤之亲呢? 郝大妈也急忙道,“秦家小子,你快点,快点过去看看白晓慧,她这会儿可能真的被淹着了。”郝大妈从小在村里长大,是见过真正溺水的人是什么样的。 刚刚她为什么拉着自己儿子不让他过去,就是看出来白晓慧这姑娘面上的慌乱有些浮于表面,跟这会儿可不一样。 大家一听也急了,尴尬的看了眼秦子文,“秦老三,反正你都下水了,不如过去看看吧!” 秦子文黑脸,看了眼只剩下头顶的白晓慧,心里十分的不情愿,可也知道自己不能拒绝。 不然要是白晓慧真有个啥,那就全是自己的责任了。 他索性快速的游到白晓慧身边,将人拦腰抱住,往岸上拖。 白晓慧下意识紧紧抱着秦子文的脖子不撒手,把秦子文的直翻白眼,险些给勒闭过气去。 严大妈看的着急,不停地拍打着白晓慧的手,“你放开我儿子!你快放开我儿子!你个恩将仇报的小贱人想害死我儿子吗?!” 白晓慧这才疼的回过神儿来,她哇的一声哭出来,将秦子文抱的更紧了,“子文哥,我差点就要死了!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严大妈脸色一沉。 秦子文黑脸,“你快松开,大庭广众之下的,像什么样?!” “我不松,我不松!子文哥,我害怕,呜呜呜!”白晓慧将头埋进秦子文怀里。 秦子文:“!!!” 秦子文将人往外推,可白晓慧抓的太紧,像一块牛皮糖似的,怎么都推不动。 两人拉扯好半天,衣裳都弄乱了。 众人:“!!!” 大家伙儿眼珠子瞪得大大的,都不知道往哪儿看了。 这、这还光天化日的呢,你们这是要闹哪儿样呢? 郝大妈终于看不下去了,辣眼睛! 她催促,“行了行了,你们别闹了,身上都还湿着呢,赶紧回家换衣裳吧3,不然明天非躺床上不可。” “白晓慧,你也快把秦老三松开,我送你回去!” 终于明白家里老头子为什么头顶都秃了,哎,这些糟心玩意儿!她也头疼! 白晓慧虽然还想跟秦子文拉扯几个来回,可身体条件实在不允许,一阵冷风吹过,她“阿嚏”“阿嚏”打了好几个喷嚏。 严大妈把自己的棉袄给儿子穿上,心疼道,“快快,老三,快穿上,冻坏了吧?”还不忘狠狠瞪一眼白晓慧,不是这个小贱人自己儿子怎么会受这一遭罪? 白晓慧穿着湿棉袄,嘴唇冻得乌紫,冻得瑟瑟发抖,却没人搭理。 瞧着可怜的很。 最后还是郝大妈不忍心,把自己身上的薄棉袄脱了给她披上。“穿上吧,不然一路冻回去就生病了。” 这会儿也不心疼那点车票钱了,几人直接坐公交回去的。 不然这大冷的天,穿着湿透了的衣裳,谁受得住啊? 郝大妈送白晓慧和秦家母子一起回家。 其余人继续留下热火朝天的捞鱼。毕竟来都来了,怎么也不能空手回去是不? 刚刚的小插曲一点也没影响大家捞鱼的热情。 “来来来,咱们继续捞鱼!” “你们说这白晓慧和秦老三都那样了,秦老三会不会娶她啊?” “这可难说,你没见严大妈脸色多难看吗?” “她家秦为民对这事儿什么态度?我看秦家还是秦为民做主。” 呃,还有八卦的热情。 等回程的时候,基本人人都满载而归,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虽然身上的东西重,可他们一身鱼腥味倒不好坐公交了,所以还是和来时一样,腿着走回去的。 等回到大院儿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大家都又累又饿,也来不及做鱼,只简单的做了点。填饱肚子就开始收拾鱼。 这么些鱼,以俞俊生和程嘉嘉两个人的食量短时间内怎么都吃不完。 他们准备拿几条送给俞俊生的那些朋友,再留几条自家炖着吃。 剩下的两人计划着全给腌成咸鱼,这样能存放的久一些,也能变换一下口味。 …… 下午,俞俊生将准备做成咸鱼的鱼全都清理干净,就拎着额外留出来的几条个头大点的鱼去给何三儿他们送去了。 至于腌咸鱼这活儿,自然是交给程嘉嘉了。 还别说,程嘉嘉前世还真没腌过咸鱼,听说曹大妈做咸鱼的手艺一绝,程嘉嘉只能拎着东西到郭家跟她取取经。 没想到有这样想法的不止她一人,大家伙儿都聚集在郭家偷师呢,大家嘻嘻哈哈的,气氛十分热络。 忽然就有人问起郝大妈邹青树婚事。 “郝大妈,今儿咋这么高兴?你家二小子的对象有着落了?” “哪儿能呢,”郝大妈话音一顿,脸上笑容扩大,“不过媒人给我带话,说是有点眉目了。等女同志有时间了就让两个孩子见见面。” 郝大妈的二儿子邹青树在机械厂工作,和俞俊生同年。 眼见着俞俊生都娶了媳妇儿了,小两口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儿的,自己儿子却还是个光棍,郝大妈可不就急了吗。 最近这段时间她可没少找老姐妹给人寻摸对象。 邹青树条件好,倒也不是找不着对象,只不过邹青树那张嘴说话不好听,爱得罪女同志,所以郝大妈介绍几个就黄几个,给郝大妈给着急的啊。 这不是这两天又闹出了任永晟这出事儿吗,她就担心时间久了传开了更加不利于大院儿名声,影响单身男青年的婚姻,所以就赶紧找媒婆抓紧给儿子寻摸对象了。 中午刚递来话说有一个条件不错的。 想到这里,郝大妈脸上就不由露出了一抹笑。 严大妈撇了撇嘴,那不就是八字还没一撇,在这儿吹什么呢? 严大妈瞥了一眼院儿里一直往儿子身边黏糊的白晓慧,脸色立时就沉了下来。 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怎么又缠上她儿子了?! 这时候,有人问郝大妈女方家什么条件。 郝大妈笑着道,“女方也是高中毕业,在城南供销社上班,家里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听说那姑娘的哥哥姐姐很疼她,这次相亲也是他们全都同意了才能成。那姑娘跟我家青树一样是家里的老小,我估摸着啊,这两个孩子指定合得来。” 程嘉嘉心说那可不一定,没准儿被家里宠的骄纵呢。 不过她也不会这时候说出来惹人不快,于是附和道,“这样两个人共同话题多,能聊的来。” 严大妈在一旁听的心里的酸水咕噜噜往外冒。 凭啥自己儿子被白晓慧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缠住了,郝金桂的儿子却能找到那么好的对象? 明明自己儿子还是宣传科的干事,她郝金桂的儿子不过是个车间工人,凭啥找的对象强过自己儿子? 凭啥?! 忽的,严大妈想到什么,眼神闪了闪,嘴角挂起了一抹笑。 第40章 即将相亲 忙活了一下午,程嘉嘉和几位大妈都在曹大妈的帮助下给剩下的鱼全都抹上了盐和花椒,腌制几小时后就挂在外面风干。 几家屋前晾着的那一条条肥厚的大鱼,看的没去捞鱼的几家人十分眼热,路过的时候眼睛都黏上面挪不开了。 这年月物资不丰,家家户户都缺肉吃,乍一看见这么多余肉,可不就看的人流口水了吗。 郭大爷为了防止有人觊觎他家的咸鱼,还特意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他家门口,也就是晾晒咸鱼的边上。 有人直勾勾的打量他家的咸鱼,就瞪人家一眼: “看什么看,想偷我家的鱼啊?!” 马高升讪笑,眼睛还是没舍得从肥美的大咸鱼上挪开,他咽了口口水,说,“不是、不是,郭大爷,你家这么多咸鱼你们两口子也吃不完,您看这样行不,我家给您换几条?放心,保证不让您吃亏,和供销社一样的价。” 马高升原以为那小水洼子没剩多少鱼,去了多半也是无功而返,所以就没跟过去凑热闹。谁成想一个个的都带回来这么多鱼。 早知道,早知道自己上午也厚着脸皮跟他们一块儿去好了。 他们前院儿的几家,就他家没鱼,这让他不仅馋,还十分的没面子。 马高升自觉是前院儿日子过的最好的人家,怎么能他们都有了鱼吃,就他家没有呢? 于是就打起了郭大爷家鱼的主意。 他自觉自己给的价格不低,郭老抠儿这个爱占便宜的一准儿能同意,反正那些鱼都是不要钱的,卖多少都是白赚。 谁料,郭大爷听了后瞬间炸毛,骂道,“我呸!还和供销社一样的价?你怎么不说供销社的鱼还要票呢?你咋不上天呢?!想占我家的便宜,想得美!我告诉你,只要有我郭老抠儿在的一天,你就休想占我家的便宜!” 什么人呐? 明明想占他家的便宜,还非要摆出一副你占了我便宜但我大度,不跟你计较的模样,膈应谁呢?! 他郭老抠儿都没这么厚的脸皮! 马高升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心里暗骂占便宜没够的老东西! 他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您误会了郭大爷,我是诚心想换鱼。”他咬咬牙,“这样,您要是觉得少了的话,我每斤再加5分咋样?” 郭大爷果断道,“换什么换,不换!我还要给我两个儿子送些,自己家一大家子都还不够吃呢,哪儿有多余的换给别人。” 他郭老抠儿虽然喜欢占便宜,可也是知道轻重的,把鱼卖给这人就是投机倒把,万一人家举报了他吃不了兜着走。 再说了,这马高升可不是个实诚人,墨叽了半天居然只加5分钱, 同样的价格还不如卖给他俩儿子呢,卖给他们一样挣钱,还不用担心被人举报投机倒把!安全的很! 见这人脸色不渝,眼里似有精光闪烁。 郭大爷翻个大大的白眼,嘴里埋汰个不停,“想要吃鱼供销社买去,我这里可不搞投机倒把,免得被那些坏心眼儿的给举报了。你要是再来这一套别怪我上报街道办,让他们给你做思想教育哈!” 马高升心里一咯噔,他怎么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马高升的确起过等吃了鱼就去举报郭老抠儿投机倒把的念头,可这老东西怎么知道的?还提前拿话堵住了自己的嘴。 不过他面上却怎么都不能承认,“不是、郭大爷我不过就是想跟您换两条鱼,大家邻里邻居的谁会去举报啊?您至于吗?还上报街道办?咱这么多年邻居了,您还信不过我?” 郭大爷轻飘飘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这谁知道呢?” 马高升:“!!!” 妈的,妈的! 自己不就是想低价买点鱼吗?这老抠儿咋这么难缠? 程嘉嘉在自家屋里听见了,“噗嗤”一声笑出来,连忙跑到门外扬声喊,“郭大爷,劳烦您也顺便照看下我家的咸鱼,免得被外边儿跑来的馋猫儿给盯上了!”丑话她可要说在前头,免得某些不要脸的人转头盯上了自家的咸鱼,她可不卖! 没等郭大爷犹豫,又补充道,“一天一把瓜子儿!” 原本想拒绝的郭大爷瞬间笑眯了眼,连声答应,“成!成!” “哎,小程,还是你敞亮!不爱占人便宜!” 这话里的意有所指十分明显了。 程嘉嘉憋笑,这郭大爷可真有意思! 马高升面色瞬间变的十分难看,狠狠瞪着程嘉嘉,死娘们,有你什么事儿! 程嘉嘉可不怕,她更加凶狠的瞪了回去。 马高升:“……” 娘的,这娘们的眼神儿咋那么凶?他心虚的移开目光,有点不敢跟她对视了! 程嘉嘉满意的收回眼神儿,瞥了一眼西厢的大门,见一个脑袋迅速的缩了回去。 程嘉嘉和郭大爷的这番话,不仅让马高升十分难堪,也让某些躲着偷听的人打消了念头。 江秋白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程嘉嘉没发现自己。 原本还想跟对面换些鱼来给海洋哥补补身子的,现在看来怕是也不成了,只能把主意打到别的地方了。 还真别说,自从程嘉嘉和郭大爷说了这番话后,反正他们两家就再也没人上门来换过鱼了,程嘉嘉乐得清静。 倒是前院儿因为这个闹过几场,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晚上,俞俊生下班回来时,程嘉嘉就把这一出讲给他听。 俞俊生十分赞同郭大爷的做法,“的确不能换,咱们这个院儿里牛鬼蛇神太多,心不齐,谁知道人家转头会不会就把你给卖了?” “以我对马高升的了解,他没准儿心里还真有这个打算。” 程嘉嘉仔细回想了一下,“难怪,我瞧他脸色怪怪的,还以为他是被郭大爷给气到了,原来是被人说中了心事。” 晚饭程嘉嘉炖的鱼汤,再在锅边儿上贴一圈饼子,饼子也沾了鱼汤鲜美,吃着别有一番风味,这还是程嘉嘉跟院儿里的大妈们现学的,没想到做出来成果还不错。 俞俊生很爱吃,他吃完又拿了一个饼子,顺手给程嘉嘉夹了一筷子鱼肚子上的肉,说,“媳妇儿,你以后跟他接触可得小心点儿。” 虽说大院儿里经常吵吵闹闹跟打架,可都是在大院儿内部,还是很少人把事情闹到公家去的,但以后就说不准了。 程嘉嘉哼了一声,骂道,“小人!”又告状,“他还瞪我呢!” 俞俊生义愤填膺,“什么?!竟然敢瞪我媳妇儿,眼珠子不要了?!看我明天不去套他麻袋!” 程嘉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送他两个字,“浮夸!” “让你套麻袋,还不如我自己来呢。” 俞俊生讪讪一笑,又给程嘉嘉夹了块鱼肚肉,拍马屁道,“我媳妇儿最厉害!” 套麻袋这事儿自己确实没媳妇儿做的利索,不过他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啊。 马高升在机械厂做采购,众所周知这岗位油水大,他就不信这玩意儿的屁股是干净的。 他不会主动搞事儿,但也不怕事儿。 谁要是敢伤害自己和媳妇儿的小家,那就别怪他了。 “哎对了,过两天邹青树相亲,你知道不?” “郝大妈这速度够可以的啊,可见是真怕被院儿里的破事儿影响了。” 俞俊生挑眉,随即抿嘴一乐,“真想看看邹青树到底跟人女同志说了什么,才能把人给气走了。” “别想了,你可是要上班的人。”程嘉嘉让他认清现实。 她昂着下巴,傲娇道,“不过我倒是可以全程围观,等你下班了回来讲给你听!” 这小模样儿,怎么看怎么招人稀罕。 俞俊生不正经的将人一搂,“吧唧”一口亲在她脸蛋儿上,语气也十分的不正经,“哎哟,我媳妇儿怎么这么好呢!哪儿哪儿都好,我可稀罕死了!” 程嘉嘉嫌弃的推开,“正吃着饭呢,你嘴巴上都是油!” 俞俊生将人搂的更紧,笑的贼兮兮的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嗖的一下,程嘉嘉的耳根瞬间爆红,一双眸子水润润的瞪着人,“流氓!” “你就说嘛,想不想试试?” 程嘉嘉扭捏点头,“成……吧!”看了那么多理论,其实她也蛮想试试的。 俞俊生眼眸一闪,快速提条件,“那咱们可得说好了,得让我在上面一回。” 程嘉嘉看了他一眼,十分干脆点头,“可以!” 俞俊生嘿嘿笑,“太好了!” 终于,终于! 他终于要翻身了! 当天晚上,一阵忙活后,俞俊生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做了上面的那一个。 他得意的笑,“媳妇儿,今晚就让你看看,你男人伟岸的身姿!保证你见识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以后就会一直让他做上面的那一个了! 程嘉嘉保持微笑。 俞俊生只当她十分期待,正要俯身开始他的战斗—— 手腕猛地就被人捏住扣在后面,再接着,一个天旋地转,他整个人就仰躺在了床上。 俞俊生:“!!!” 这该死的熟悉的感觉!! 他焦急道,“哎不是、媳妇儿,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你怎么不讲信用呢,媳妇儿,哎哟?!嘶……” 俞俊生的声音渐渐含糊不清。 程嘉嘉冷笑一声,想翻身?门儿都没有! …… 西厢郑家,郑海洋屋里。 郑海洋的腰伤还没好,不能进行夫妻运动,可他也有别的招儿增进夫妻感情。 他拉着江秋白的手,双眼深情的看着江秋白,“秋白,多亏了你家里才能吃上鱼。” 听到海洋哥这么夸自己,江秋白心中十分自豪,她终于帮到海洋哥了! 终于不是这个家里的拖累了! 郑海洋小心翼翼的问,“这鱼真的没花钱吗?家里什么情况我都清楚,你不用瞒着我。” 他作势要爬起来从床头柜子里拿钱,“我这里还有一点钱,你拿去花吧。” 江秋白连忙拦住人,“别,别,海洋哥,这鱼真的没花钱,这是别人送我的谢礼,不要钱的。你的钱自己拿着花,不用给我的。” 自己一个家庭妇女没什么用钱的地方,可海洋哥一个大男人在外面来往手里怎么能没有钱呢,她可不能要这钱。 郑海洋没深究到底是什么忙,只握住江秋白的手,十分真诚的说,“秋白,你太厉害了!” 他似随口感叹,“这么好吃的鱼,要是天天能吃到就好了。”随后又自嘲的笑笑,“看我,说什么傻话呢,什么样的人家能天天吃鱼。” “秋白,你就当我胡说,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江秋白眼神闪了闪,其实是她答应了帮一个忙,那人才送鱼给自己的。 不过她也在心里盘算着要是事儿成了,自己可要多问那人要几条鱼,这样就能多给海洋哥补补身子了。 三院儿秦家,老两口屋里,严大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秦为民不耐烦道,“都几点了,怎么还不睡?” 秦为民今天加班到晚上才回家,累的很,一吃完饭洗洗就躺床上了,是以对院儿里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 严大妈犹犹豫豫的跟秦为民说起白晓慧的事儿。 “老秦,你说这可咋办啊?”其实她已经想了一个法子,就是还有点犹豫,毕竟这事儿要是成了可是要得罪人的。 秦为民认认真真听完,却并不如严大妈那样反对,反而有点隐秘的高兴。 “晓慧那孩子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是个不错的,咱们两家也算是知根知底。既然老三和她互相看对了眼,那咱们也没必要反对,就由着他们去吧。要是真成了也是好事一桩。” 严大妈:“……” 严大妈心中暗恨,两家结亲了就更加方便你和那老贱人来往了是吧? 不行,她一定不能让老三娶那个贱人的闺女! 严大妈越发坚定了心里头的那个主意。 …… 时光匆匆而过,很快就到了邹青树相亲的那天。 一大早的,邹大爷家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因为前几次邹青树和女同志单独相处都把人女同志给气走了,所以郝大妈这次就把相亲地点定在了家里。 到时候有自己在一边帮衬着,也能少让这臭小子少说些不该说的话。 其实也是有向女方展示自家条件的意思,万一自己没拦住,儿子这张嘴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希望人姑娘能看在他家条件好的份上少计较些。 郝大妈平时在院儿里人缘儿不错,很多人都过来帮忙,程嘉嘉自然也是其中一个。 不过她主要是看几个大妈跟小媳妇儿布置。 邹大爷家本身条件不错,自然不会出现那种借东西相看来骗婚的行为。 几个大妈只是特意把家里的大件儿摆在显眼的位置,又拿一块儿花色好看的布盖了盖漆刮花了的柜子或者桌子,就差不多了。 大家伙儿已经七嘴八舌的聊上了,都十分好奇邹青树的相亲对象长啥样。 “听说那姑娘家里条件挺好,你们说那能长的好看不?” “哼,家里条件好不就成了,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可不是那么说,媳妇儿长的好看以后生下的孙子也长的好看。就像小程跟俊生似的,以后生的孩子指定好看!” “小程,你和俊生打算啥时候要孩子啊?” 程嘉嘉,“……”怎么就聊到自己身上了? 程嘉嘉假装羞涩一笑,跺跺脚道,“哎哟,大妈你可别说我了,说说邹青树的对象吧!” 大院儿外头,不远处的巷子拐角处。 秦子文一身中山装,里面内搭白衬衫,头戴一副金丝边眼镜,胸前插着一支钢笔,手里拿着一摞文件,妥妥一副知识分子打扮,正蓄势待发。 另一边,严大妈鬼鬼祟祟的盯着一个方向,忽然看见一年轻,一中年两个女同志正过来,连忙小声朝儿子道,“来了,来了!” 又转头给另一人打了手势,“她们来了!” 第41章 爱情之花 吴美芳也就是邹青树的相亲对象,正和媒人缓步走在前往小槐花胡同三十五号大院儿的路上,心里却并不如邹家人那样忐忑和紧张。 对于这次的相亲,吴美芳并不是很情愿。 媒人介绍的时候两家人交换过照片,邹青树长相硬朗,凌厉,看着就不好相处。 而她喜欢的却是那种斯文俊秀,文质彬彬的知识青年。邹青树一点儿也不符合她对未来另一半儿的期望。 听说邹青树还是机械厂的车间工人,吴美芳打心眼儿里看不上这种每天身上沾着机油和汗臭味的粗鲁工人,对于这次相亲也有点隐隐排斥。 可奈何父母和哥哥姐姐都觉得邹青树条件好,不想放过这么个好小伙儿,所以碍于家里的压力,吴美芳只能跟着媒人过来一趟。 吴美芳悲哀的想,难道她的爱情之花还没有盛开就要凋零,然后随着大流麻木的迈入婚姻的坟墓了吗?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可她没有办法。 吴美芳只能放缓脚步,尽力拖延时间,借此表达自己的反抗。 她这一慢下来,可把媒人急坏了,那位大妈催促,“小吴啊,咱们得快点,这都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点儿了。虽说咱女同志得矜持点,可也不能迟到让人觉着咱们拿乔啊。” 这姑娘咋回事儿啊?平时走路也挺正常的,咋今儿个就走的这么磨叽? 还眼见着越走越慢了,她家三岁的小孙子都能比这快了,这不是玩儿呢吗? 吴美芳:“……” 她刚想说她才不是矜持,忽然迎面飞来一个身影。 “啊!” 吴美芳被重重的撞翻在地,手掌上火辣辣的疼,“嘶……” 那人撞了人后竟是连句对不起都没有,迅速消失不见。 吴美芳:“!!!” 吴美芳眼泪花儿都疼的冒出来了,气的骂道,“谁啊,大街上这么横冲直撞的,真没素质!” 媒人也被这一变故惊呆了,又见她手受伤了,裤子上也蹭的全是灰,急的团团转。 “哎哟,美芳你没事儿吧?这可怎么是好,这男方那边还等着相亲呢!” “这可咋办呢?!” 吴美芳原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听她这么一说更是炸锅,没好气道,“能怎么办?凉拌呗!” 要不是来相这个狗屁亲,自己会受伤吗?现在竟然还怪她不能去按时相亲? 什么人呐! 吴美芳心里火气噌蹭的冒,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温润悦耳的声音: “同志,需要帮忙吗?” 吴美芳抬头,正正对上一双温和关切的眼睛。 眼前的男青年长相白净,斯文俊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瞧着文质彬彬的,正是她喜欢的那一类有文化的知识分子形象。 吴美芳原本想骂人的话顿时噎在了喉咙里。 “同志,我看你情况好像不太好,需要帮忙吗?”男青年眼神扫了一眼她流血的手掌,十分关心,斯斯文文开口。 被那双温柔的眼神看着,吴美芳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 “噗通!”“噗通!”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她的爱情,终于要来了吗?! 吴美芳脸色爆红,下意识的收紧了手掌,不许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她瞬间变的扭捏,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没什么事儿,不就破了点皮吗,我回去用水冲冲就行。” 男青年眉头好看的皱起,不赞同道,“这怎么能行?” “你这伤口不立马处理的话会留疤,女同志的手最是精贵不过了,怎么能留疤?” 他思索一瞬,温和道,“同志,你要是不方便的走的话,我可以送你去医院,这个伤口要赶紧包扎一下。” 吴美芳一听自己上手会留难看的疤,一下子就急了,当即就表示要去医院。 “同志,那就麻烦你了!”吴美芳羞涩的看了一眼眼前人斯文俊秀的面庞,其实她私心里也想跟这个男同志多一些相处的时间,这才答应的这么快。 至于什么相亲的,早被她扔到脑后边儿去了。 “哎不是,美芳,你还要相亲呢,这不合适啊!”眼见这姑娘要跟着人走了,媒人急了。 吴美芳脸一黑,没好气道, “相什么亲?你看我这样子还能去相亲吗?” 吴美芳的手掌血呼啦查的,新换的上衣和裤子后面各有一块灰迹,看着的确不大体面。 媒人想着这个样子去相亲也不合适,只能跟着两人去医院,“成……吧,那我和你们一起去医院。” 这姑娘自己带出来的,怎么也不能让她一个人跟个陌生男的走了啊。 她想着回来再跑一趟机械厂家属院,跟邹家人说明一下情况。 这也是没办法,听说邹家老两口都是厚道人,想必也不会挑女方这个理儿。 拐角处,一直盯着这边儿进展的严大妈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她儿子可不比邹青树差! 瞧瞧,瞧瞧,才一个照面儿就把那姑娘迷的五迷三道儿的,现在哪儿还有心思记得跟邹家的相亲? 她刚刚可看见了,那姑娘一见她儿子脸就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要说没点想法谁信啊? 另一头儿角落里的“黑影儿”——江秋白也松了一口气,事情八成成了! 这样的话自己也更有底气问严大妈要咸鱼了。 这次的事情让她尝到了甜头,江秋白眼中精光闪烁。 要是进展顺利,那她手中也算是捏了严家的一个把柄,自己以后可就不怕缺肉吃了。 …… 医院里,秦子文耐心的陪着吴美芳包扎完了手上的伤口,听说她腿疼,又强烈建议她再去骨科挂一个号,做个检查。 吴美芳屁股疼的厉害,犹豫之下还是听了他的建议。 秦子文帮着她挂号,又任劳任怨的跑前跑后,最后还自告奋勇的垫了医药费。 这一套流程下来,赢得了吴美芳十足的好感。她只觉得这个人太热心了。 等走出医院的时候,两人已经十分熟悉。 秦子文见吴美芳走路有点跛,就温和提议道,“吴同志,要不我搀着你的一边胳膊吧,这样你能省些力。 不等她拒绝,又似无意般掏出黑色牛皮笔记本,“这个,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吴美芳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秦子文随意道,“没什么,就随手记的一些东西。”手上却不小心露出了里面的一页页写的整整齐齐的诗歌。 时下知识青年正是崇尚诗歌的时候,吴美芳自认为也是个文艺女青年,自然也十分崇拜会写诗的人。 她瞬间眼冒星星,“哇,秦同志,这都是你写的诗吗?” 吴美芳崇拜的看着秦子文,“你好有才华!” 秦子文谦虚的笑笑,“一点拙作,让你见笑了。” “你可真谦虚,这诗写的多好啊!” “我的心是旷野里的鸟,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它的天空……”注1吴美芳一脸陶醉的念道。 “天啊,你怎么写出这么美的诗的!” 秦子文十分谦虚,“就是随意写写,当不得你这样夸奖。” 吴美芳可不觉着这是随意写写能写出来的,她只觉得秦子文太谦虚了,不过 秦子文并不想吴美芳一直谈论这个,于是转移话题道,“吴同志,咱们快些走吧,耽搁的时间久了你家里人该担心了。” 说罢就让媒人扶着吴美芳的另一条胳膊,三人一起往吴美芳家的方向走。 一路上,吴美芳叽叽喳喳对秦子文问个不停,显然对他十分感兴趣,秦子文也适当的透露出一些家里和自己的情况。 总之,一个有意勾搭,一个被自己脑补的光环迷晕了头,两人之间很快就暧昧起来。 到吴家外面要分开的时候,这俩人深情对望,眼神儿都快拉丝儿了,那叫一个情意绵绵。 媒人在一旁瞧着眼皮一跳,她咋就感觉这么不对劲儿呢。 这这、这吴家小闺女不会是看上这个男的了吧? 哎哟!这可咋办啊! 邹家那么好一小伙子! 不行,这事儿得跟吴家老两口说一声! 人是她带出来的,结果相亲没去成,却看上了别的不知底细的男人,别到时候有个什么,吴家反倒怪上了自己。 …… 大院儿里,郝大妈和郭大爷还有大院儿一众大妈十分期待见到邹青树的相亲对象,可他们在家里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就是等不到人。 郝大妈焦急的走来走去,担心道,“这咋还没来啊,不会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儿吧?” 严大妈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细声细气道,“说不准人家这是有了更好的对象,就不想过来了呢。” 郝大妈瞪了她一眼,“老严,你瞎说什么呢?大好的日子你要再给我说晦气话就回你家去,我家不欢迎你!” 严大妈垂下头,一副老实受气的模样。能来才怪,人早就被自己儿子勾走了! 程嘉嘉多看了严大妈几眼,心里觉得这人有点奇怪。 这人平时和郝大妈没什么矛盾吧,人家好好的日子说啥风凉话呢,就不怕得罪人吗?毕竟邹大爷还是他们管院儿呢。 邹青树却十分赞同严大妈的话,“妈,别等了,人应该不会来了。” 提前约好了时间,路上能出什么事儿?即便有事儿不能托人跟他们说一声?非要让他们伸着脖子这样空等? 他估计应该就是女方不愿意了。 邹青树不在意别人拒绝跟他相亲,可答应的好好的事到临头却放他们鸽子,这一行为让他对女方印象大跌。 “你这死孩子,说什么呢……”郝大妈没好气的拍了他一巴掌,还要继续说话,就听门外传来一道喜庆的大嗓门,众人只见一个中等身材的妇女满脸笑容的进门, “哎哟,老姐姐,真是对不住,让你们久等了。实在是,路上小吴出了点意外,看着吓人的很,我就赶紧把她给送医院去了。这不,把这姑娘送回去,我就赶紧过来跟你们说一声了。耽误了你们的时间真是对不住!” 媒人一连声的说抱歉,郝大妈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可这有没有办法,只能和人约好下次再见。 “成,这也是没办法,那咱们下次再约个时间见见。” 媒人尴尬的笑了笑,瞧吴家姑娘那样,这个下次怕是难了哦。可她也不能明说,只能打哈哈糊弄过去就立马溜了。 媒人走后,大家伙儿纷纷安慰郝大妈和邹青树,“郝大妈,您也别着急,这次是意外,下回见面两个孩子肯定能相中。” “是啊,是啊,不是故意放鸽子就好。” 郝大妈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邹青树却直觉仍旧不看好下次相亲。 程嘉嘉下意识往严大妈撇去,果然,就见她撇撇嘴,十分不以为然的样子,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她竟然在笑! 不对,这里面绝对有事儿! 俞俊生下班回来,问起邹青树相亲的事儿。 程嘉嘉叹口气,“哎,别提了,人家就没来。可惜邹家老两口和那么些大妈花心思的一番布置了。” 俞俊生挑眉,“被放鸽子了?” “也不算吧,说是路上出意外去医院了。不过我跟你说,那个严大妈有点奇怪……” 程嘉嘉叽叽喳喳告诉他自己的发现。 俞俊生心眼子多,想的也就多一些。 他脑子一转,就想到了某些事上,“今天严大妈和秦子文在吗?” 程嘉嘉努力回忆,“秦子文不在……严大妈好像一开始也不在吧,后来才跑过来的。”反正她过去帮忙的时候是没见着她的。 她忽然反应过来,放下筷子。 “你是说这俩人想撬墙角?不能吧?”虽然嘴巴里说着不能,可眼睛却发亮。 俞俊生没好气的拍了人额头一下,“现在快吃饭,等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程嘉嘉毕竟从现代过来,没有他敏锐,想不到这里也正常。不像他,在这个院儿里住了二十多年,深知某些人的秉性,截胡这种事情他们绝对做得出来。 程嘉嘉犹豫了下,“咱们要不要跟郝大妈说一声啊?”毕竟郝大妈对他们不错的,感觉不告诉她总有点亏心。 俞俊生想了想,“还是别了吧,这毕竟只是咱们的猜测,又没有证据,说了他们也不一定信。”郝大妈和严大妈关系还行,他们冒然去说这种事人还真不一定信。 随后,他神秘的笑了笑,“而且我看过几天三院儿那边就该有动静了。” 作者有话说:注1:源于泰戈尔《飞鸟集》 第42章 大妈们毒辣的眼睛 果然,过了几天,女方那边还是没有回信,郝大妈急了,就去问媒人,那媒人也支支吾吾的。 郝大妈察觉不对,心里有了些猜测,语气不好的追问,“妹子你跟我说实话,这家到底成不成?我家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家,要是不成的话我也好赶紧给我家青树寻摸下一个,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你说是不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要是自己还瞒着那可真就是得罪人了,自己还要在这个行当里混呢,名声可不能坏了。 于是媒人只好叹了口气,“老姐姐,是我对不住你啊,那天放你们鸽子确实是路上出意外受伤了,可过了几天,那姑娘又不愿意了。我、我实在没脸告诉你啊。” 郝大妈的脸,刷一下就黑了,“你不好意思告诉我,就好意思一直拖着我家?”饶是她已经有了些猜测,可心里也十分不痛快。不乐意就不乐意呗,你故意这样拖着人算怎么回事儿? 媒人讪笑两声,“这不是没脸见你吗?” 郝大妈面无表情盯着她不说话。 “哎,你也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有我的难处啊!” 媒人知道这事儿干的不地道,她害怕郝大妈出去乱说,砸了自己招牌,只好道,“实话跟你说吧,也不是我想拖,是女方那边让我先含糊应付着你这边,我也没办法啊。” “你也别气,这样的真到了你家也不一定是好事儿。那姑娘在去医院的路上看上了别人,跟那人打得火热,就不愿意过来相亲了。可她家里觉着你家这边条件更好,有点舍不得,所以就一直拖着……” 她的心里也苦啊,她好端端的做个媒,哪儿想到能遇到这样的人? 那天她送吴美芳回家就跟吴家老两口提了这件事,可人家却没放在心上,只让她回去跟男方说一声改天再相亲,可又没个明确的日子,当时她心里就犯嘀咕了。 还是过了两天,吴母过来说让她拖着点男方那边,她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就是两头都不想放弃呗。 要她说,这吴家人,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跟这样的人做不成亲家,是好事。 郝大妈听了,脸色更黑,一拍桌子,气道:“什么玩意儿?!看不上我家青树就别答应过来相亲啊,这答应了又来这一出,想反悔又不明说,就这样一直拖着我家,这是把我们家当猴耍呢?!” 理是这个理儿,可郝大妈还是气不过。 吴家把他们家青树当啥了?想相亲就相亲,不想相亲就不相。哦,那边那男的条件不如青树好,就拖着她家青树一直等着吴美芳回心转意? 想什么美事儿呢! 桌子震了三震,媒人吓了一跳,连忙安抚,“哎哟,别气别气,” 郝大妈瞪了一眼媒人,骂道,“吴家让你拖着我们,你还真就听他们的拖着了,亏得咱们认识这么多年,白瞎了!” 媒人讪讪一笑,这不是吴家给了她钱的吗,只是这话不好在郝大妈面前说,于是她只能努力安抚暴躁的郝大妈,并且再三保证重新给寻摸一个更好的,不收钱,郝大妈才答应下来。 大院儿里。 得知儿子这几天和吴美芳已经确定了对象关系,并且感情不断升温,严大妈心情十分不错,就连看见白晓慧那张脸一直在眼前晃都觉得没那么心烦了。 她脸上带着笑容,哼着歌儿慢悠悠的洗着全家的衣裳, “哟,老严,还得是你贤惠能干,瞧瞧,咱们院儿里哪个能比得上你?家里的衣裳从不让儿媳妇儿沾手,全都是你一个人来。”曹大妈瞥了一眼她盆子里堆成山的衣裳,笑着打趣道。 严大妈骄矜的昂着下巴,“她们可不行,洗的衣裳没我干净!我家老秦和儿子们最喜欢穿我洗的衣裳了。我洗衣裳,我家几个孩子就从来没有说不干净过。” 曹大妈撇嘴,敷衍道,“是啊,是啊,你可真厉害!” 心说可不是喜欢吗,不用自己洗天天就有干净衣裳穿,要她,她也喜欢! 偏偏严大妈一点儿也不觉景儿,她扫了一眼曹大妈盆子里那浅浅的几件衣裳,眼神儿有些轻蔑, “孩子们都在上班,咱们当老人的,可不就要帮衬着些吗?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那些只顾自己活的痛快的,都是自私自利的,将来可没个好下场的,咱可不能学那些人。” 曹大妈也不恼,笑眯眯道,“哎哟,话可不能那么说,给儿子劳心劳力还落埋怨的那才是傻子,咱就等着看看这样的蠢东西将来能有个啥好下场。老严啊,咱可不能学那样的蠢东西。” 严大妈脸一黑,这是点她呢,昨天做饭咸了点,她大儿子就说了几句。 不过严大妈可没觉着这有啥,饭菜闲了可不就要说几句吗,不然下次咋改善?就是儿子声音有点大,怎么让曹大妈这个碎嘴子听到了。 两人正说着呢,就见郝大妈黑着一张脸端着洗衣盆过来了。 严大妈眼神儿在郝大妈的脸色上转了转,心里猜到点什么,故意大声问: “哟,老郝啊,你家青树相亲的事儿咋样了?” 不问还好,一问郝大妈那张脸更加黑沉了,她瞪了一眼严大妈。 这个老严现在是咋回事儿?专门哪壶不开提哪壶! 前几天相亲那回也是,说话可不好听! 被瞪了严大妈非但不怕,还一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继续追问,“老郝,到底咋回事啊?怎么这么多天没个信儿啊?” 郝大妈声音里带着怒气,“别提了,黄了!” 她这话一落,边上洗衣裳的大妈跟小媳妇儿都凑了过来, 就连原本在家门口看曹大妈跟严大妈打嘴仗的程嘉嘉也悄咪咪竖起耳朵。 她想听听是不是跟她跟俞俊生猜的那样,邹青树被撬墙角了? 严大妈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你男人是管院儿大爷又咋样,八级工又咋样,儿子还不是被自己儿子压了一头! “哎哟,老郝,咋回事啊?” “是啊,不是说女方那边挺满意青树小子的吗?” 大家一连声的问,瞧着十分关心的样子。 这其中,有些人是真的关心,有些人就是纯粹的看热闹,还有的,那就是幸灾乐祸了。 郝大妈自然了解这些老邻居的秉性。不过不管大家都是什么心思,她还是把从媒人那里听来的给大家伙儿讲了一遍。 “哎哟,那姑娘可不是个好的,她去医院的路上瞧上了一个不知底细的小白脸……” 郝大妈的话可不好听,她就是故意的。 对方既然做的出这样把他们家脸面往地上踩的事儿,自己还给她留什么脸面?她家可不是任人拿捏不会反击的软柿子。 再说了,要是自己真遮遮掩掩的,人家还不定以为她家青树有什么毛病,所以女方才临了反悔了呢。 郝大妈是决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的,所以她将吴美芳的英雄事迹好好宣传了一番。 程嘉嘉听的一愣一愣的,虽然和俞俊生有所猜测,可他们毕竟也不知道秦子文具体怎么截胡的。原来还是这老一套,英雄救美啊! 程嘉嘉都不得不感叹一句,这招儿不论什么年代都好使啊! “这可真是,这姑娘可真不矜持,那男的什么底细都不知道呢,就这么巴巴的贴上去,万一是骗子咋办?” “我看那男的也不是啥好东西,路上遇见一个大姑娘还没咋了解呢送人去医院一趟就跟人家好上了?我咋就那么不信呢?这一见钟情也没这么快的吧?” 果然,郝大妈将这情况一说,众人就七嘴八舌的开始蛐蛐吴美芳,贬低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了。 “说不准就是故意贴上去吃软饭的呢。”曹大妈见多识广的道,“没解放前不就是有那种专门骗女人的小白脸吗?”她的想象力十分丰富,“说不准连那什么意外受伤都是找人演的呢。” 她越说眼睛越亮,“你看看,咱们一般走路就算撞着人,也没说把人撞的咋样的吧,毕竟不像那自行车,小汽车那样速度快,一般人走路或者跑步能把人撞伤到去医院?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众人顿时眼神儿一亮,有道理,太有道理了啊! 就连郝大妈也觉着十分的有道理。 一个大妈激动的拍手,“嘿!我看八成就是这种情况。” 程嘉嘉:……厉害了我的曹大妈!您没准儿还真猜对了! 没人发现,自从郝大妈说出“小白脸”三个字开始,严大妈的脸色就变的十分不好看,后面听着她们一人一句声讨,贬低吴美芳跟那个小白脸,脸色更是黑如锅底。 眼见这些人越说越不堪,越说越接近真相,她没忍住出声吼道,“够了!别说了!” 众人一阵安静,顿时不明所以的看着严大妈。不明白她这是咋了? 被吼的那个大妈一脸不高兴,“不是,老严你干啥呢?我们说那小白脸呢,关你啥事啊,你就急吼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小白脸你认识呢!” 那小白脸就是我儿子,你说关我啥事?! 呸呸呸,她儿子才不是小白脸呢,她儿子就是长得斯文了些,咋就是小白脸了? 严大妈有口不能言,只能瞪着一双眼,呼哧呼哧喘气。 她这模样实在是太奇怪了,顿时就引起了大家的怀疑。 “不是,老严你这情况不对啊?” “别不是真是你认识的人吧?老严,你可得说实话啊!” 郝大妈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她总觉着这段日子严大妈十分奇怪。 以前吧,虽说两人关系不是特别亲密,但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可这段日子,严大妈总是会在她面前说一些奇怪的话,好像就是从青树相亲那天开始的吧? 郝大妈不得不怀疑,难道真像别人说的,那男的是严大妈认识的人? 严大妈察觉到众人怀疑的目光,心里咯噔一声,事情可不能是现在暴露,等到他们跟吴家的婚事板上钉钉后怎么着都行,可现在不行。 她强装镇定,一脸不虞道,“什么情况?你们可别胡说,我就是见不得你们这样胡乱揣测人家姑娘,你们啥都不知道,说的跟真的一样,这样对人家姑娘的名声可不好。”认不认识的她是绝口不谈。 曹大妈撇撇嘴,“那姑娘自己做错了,咱们还不能说说了?再说了,咱们看着青树长大,不向着他难不成还向着那个放鸽子的女的和小白脸,这是什么道理?”她就瞧不上严大妈这样的,虚! “可不是,老严你这思想不对啊!” “我记得青树小时候还跟你家三小子一起玩儿过,你咋一点也不为他想?” 严大妈被大家说的脸色发青,就快要坚持不住了,好在就在这个时候, 隔壁院儿的喊了一声, “街道办组织的卖冬菜的来了,拉一大车停在巷子口,大家快去啊!” “哎哟,我得快点去排队,今年可得多囤点菜!” “老郭,快,快,你跑得快,快去排队,我回家拿钱去!” 大家顿时一窝蜂的回家拿钱票,哪里还顾得上严大妈思想不思想的? 郝大妈也踩着风火轮往家里跑,“老邹,快,排队去!” 开玩笑,整个冬天家里饭桌上就指着这点蔬菜过冬呢,这可比斗嘴看热闹重要多了! 大家伙儿都争先恐后的跑出去排队。生怕去晚了就没了。 严大妈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好险,这群老娘们可真是闲的吃屎!关他们屁事儿,一个个得得的起劲儿! 程嘉嘉看在眼里,挑了挑眉,看来俞俊生猜对了,那天,这母子俩确实截胡去了。 就是不知道这秦子文用了什么方法,让那吴家姑娘这么快就倾心于他,照程嘉嘉平时来看,这人也不像有那么大魅力的人啊? 程嘉嘉十分不解。 不过她再不解也没有买冬菜重要,程嘉嘉蹬蹬蹬的跑回家拿出俞俊生的供应票和钱,又蹬蹬蹬的跟上曹大妈她们。 外边,一辆装满大白菜的货车停在巷子口,街道办的几个同志在车前边维持秩序,防止人群哄抢,菜站的两个同志一个负责收钱票,一个负责给大家打称,动作十分熟练麻利。 可惜他们大院儿出来的晚,外边的队伍都排了好长一条了。 头一次见识这个场面的程嘉嘉老老实实跟在曹大妈和郝大妈她们身后,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一切,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鹌鹑。 没一会儿,程嘉嘉就惊奇的发现这里的人买大白菜不是一颗一颗的买,而是几百斤,几百斤的买! 原本俞俊生的冬储菜供应是100斤,程嘉嘉就觉得特别多了,直到见到大妈们一个个直接大手笔的买了六七百斤,程嘉嘉惊的目瞪口呆。 “她们咋买这么多啊?这、这吃的完吗?” 见她这呆怔怔的模样,郝大妈原本阴郁的心情都不由开朗了几分,她好笑道,“小程以前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吧?” “咱们这边买冬储菜就是这样的,看着多,其实这些是要一大家子人吃一个冬天的,咱们这边冬天长,好些家庭不省着吃都不够呢。” 这程嘉嘉还真不知道,她前世就是个南方人,原身的老家也不属于北方,她的记忆里没有这些。 郝大妈以为她是担心自家的菜不够吃,于是安慰道,“小程啊,你别担心,俊生的供应,就你们两个人,省着点吃,再搭着点咸菜差不多的。” 程嘉嘉除了点头还能咋样,她可真不知道够不够吃。毕竟她和俞俊生都不是亏待自己嘴巴的人。 几人聊着聊着前面的队伍就变短了,没多久就要轮到他们了。 原本程嘉嘉还在恼火自己一个人怎么把一百多斤的大白菜弄回去。她可不想在大院儿邻居面前暴露自己的大力气。 没想到等轮到她的时候,已近中午,这个点,俞俊生刚好下班回来。 他一见就急忙喊道,“媳妇儿,我来,我来!” 他和程嘉嘉一个意思,不想让她暴露她的那身大力气。毕竟程嘉嘉力气大的有点诡异,局势马上就要不安稳了,到时候被人扣一个牛鬼神蛇的帽子就不好了。 这十几年,他们最好就是低调苟着,不要显露跟别人的不同。 俞俊生让程嘉嘉在巷子口守着,向人借了个平板车,跟郭大爷跟邹大爷三人合作,前后两趟将三家的大白菜给运了回去。 白菜运回来也不能随便放,得放在地窖里码好了,再盖上一层草帘子,这样才能存放更长的时间。 几个男人忙活了一下午,才把白菜在地窖里码好。 郭大爷捶着酸疼的老腰,目光如炬的扫过自家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白菜,心里涌起无限雄心壮志: “今年老子得把这地窖给看好咯,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小毛贼敢过来!哼,能占我郭老抠儿便宜的,还没生出来呢!” 大院儿的公共地窖,专门用来存放冬天的蔬菜,每家每户都划的有自己的地盘。可防不住有些人手脚不干净,总爱偷拿别家的菜。去年就有好几户人家反应自己的菜少了。 郭大爷家虽然没有丢,可他十分担心今年那偷儿会把主意打到自家。 俞俊生嘴角抽了抽,……大爷您可真是想多了,您的大名如雷贯耳,谁敢不长眼的偷您家的东西啊? …… 话说,白晓慧自从落水后就自觉跟秦子文关系更加亲近了几分,再加上秦家秦为民和白珍珠都乐见其成两个孩子走在一起,可以说在她心里,已经认定了两人将来是要结婚的。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白晓慧十分黏秦子文,经常去找他说话什么的。 可白晓慧发现近几天秦子文下班后就不见人影,问他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她心里莫名不安。 再联想到严大妈对自己的态度,心中怀疑他是不是被这老东西安排跟人相亲去了,毕竟这老东西不喜欢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白晓慧有点焦虑,“妈,你说子文哥这几天干啥去了,咋总是不在家?厂子里又没加班。会不会是被姓严的安排相亲去了?” 白珍珠想了想,摇头道,“应该没有,要不你秦叔会跟我说的。” 不过也备不住姓严的那个女人背着秦为民干了点啥,她眼珠子一转,出了个主意,“你去他厂门口蹲他,看看他最近干啥去了。” 白晓慧瞬间眼睛一亮,她妈不愧是她妈,就是聪明! 白晓慧是个行动派,她见时间还早,马上就到机械厂门口蹲点。她怕被秦子文发现,就躲在机械厂侧边的巷子里探头探脑的张望。 正好来附近看看有没有招工信息的程嘉嘉:“……” 她十分无语的看着狗狗祟祟的白晓慧,干啥呢这是? 好端端的咋搞的像特务接头似的? 不过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瓜,程嘉嘉身子比脑子快的躲了起来。 还好她躲得快,刚一转身,秦子文就从里面出来了,白晓慧立马悄咪咪跟上。 程嘉嘉也远远坠在这两人后头,瞧白晓慧这模样,就像是前世那些去抓奸的正宫似的,这不摆明了有热闹看吗? 看热闹,怎么能少得了她?嘿嘿! 白晓慧跟着秦子文到了城南小学门口,就见到他跟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有说有笑。 这模样,一看关系就不简单。 白晓慧咬着牙,看着这俩人亲昵的举止,恨不得冲出去抓烂那个狐狸精的脸! 都是她,都是她! 都是她子文哥才不搭理自己的! 白晓慧十分愤怒,可她记得她妈的叮嘱,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让她妈给她拿主意,千万不能再冲动了。 白珍珠也算是发现了,自己这个闺女完全没有学会她的聪明,这才千叮咛万嘱咐的。 程嘉嘉:哇哦!果真是“正宫”抓出轨的戏码,让她意外的是,白晓慧居然能忍下来?她可看见了,那姑娘 回家后,白晓慧红着眼和她妈说了今天见到的情况,“妈,子文哥好像真的处对象了,那我咋办啊?” 白珍珠没想到还真是姓严的在背后搞鬼,她神色阴沉了一会儿,才凑到闺女耳边,“你听我的……” …… 天刚刚擦黑,秦子文和吴美芳刚刚约完会回来,心情十分不错。 刚进三院儿,就遇见白珍珠,他尴尬的打了个招呼,“白大妈,忙着呢?”虽说他妈和白大妈关系不好,可秦子文对她却是没什么恶感的。 白珍珠手上抱着几颗白菜,正要往地窖里放,见到秦子文眼神儿明显一亮,“老三啊,你回来的正好,大妈搬了一个下午的白菜,腰都快累断了,你有空没?有空帮大妈搬一下,这院儿里啊,就剩下咱家没归置好了。” 白珍珠幽幽叹气,“这家里没个男人啊,干什么都不方便,哎!”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况且他小时候白珍珠还经常给他糖吃,所以即便不是很愿意,秦子文还是答应了下来。 “大妈,你等会,我回家把东西放上,就过来帮你。你腰疼就去歇着吧!” “哎好!老三啊,你真是个好孩子!那大妈托你的福,就去歇一会儿!”白珍珠夸赞道。 …… 白晓慧身穿单薄的小背心儿,猫着身子听着上面的动静,隐约听到秦子文答应了她妈过来搬菜,神色一喜。 今天过后,秦子文不娶自己也得娶了,白晓慧神色振奋。 过了好一阵儿,才又重新听到往这边来的脚步声,接着,就是菜窖口子被打开的声音。 白晓慧听到动静,正准备羞涩的扑到秦子文怀里,见到来人,猛地刹车,瞳孔巨震,连忙挡在胸前缩在角落,“啊啊啊!怎么是你?!” 郭大爷:“!!!” 郭大爷显然比她还震惊,一副清白受到侮辱的样子,闭上眼睛连滚带爬的尖叫: “啊啊啊!” “有女流氓啊!” “有人耍流氓啊!” 第43章 郭大爷的清白 刚刚吃完晚饭,程嘉嘉正在和俞俊生讲自己白天跟着白晓慧看到的热闹, 忽然就听到外边儿传来动静,程嘉嘉耳朵一动,隐约听到了白珍珠的声音。 她眼神儿一亮,拉着俞俊生,“走,咱们看热闹去!”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白晓慧见到秦子文跟别人谈对象还能隐忍不发,必定是要搞个大的! 看吧,看吧,这才多大会儿,后面就闹起来了! 俞俊生也一脸兴奋,据他媳妇儿的可靠情报,白晓慧指定出大招儿了! 只不过等程嘉嘉拉着俞俊生颠儿颠儿的跑到地窖口的时候,两人就傻眼了。 只见白晓慧只穿着一个小背心儿被曹大妈压在身下咣咣扇脸薅头发,嘴里不停的骂,“我让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勾引人!我让你搞邪门歪道!” 白珍珠哭哭啼啼的几次想扑上去阻止,却又被曹大妈一脚蹬开。 而郭大爷在旁边一脸怒容的撇开脸,活像是遭受了侮辱。 程嘉嘉、俞俊生:“……” 程嘉嘉语言系统紊乱,结结巴巴,“这咋咋、咋是郭大爷?” 呃,白晓慧是不是发力使错了对象? 俞俊生同样惊的说不出话来,“这这、这咋回事啊?”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被动静吸引了过来,一见这情况就是一呆。 “哎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啥,可大家都下意识的为郭大爷辩解。 毕竟在一起住了几十年,大家伙都了解,郭大爷除了抠门儿亿点点,还真没在作风方面有什么问题的。 呃,当然,也有人有不同的见解。 任永晟过来凑热闹一眼就看见了只穿着小背心儿的白晓慧,一双眼睛顿时黏在她身上移不开了。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嘿嘿下流的笑了起来,“还真没看出来,郭大爷还好这口儿啊? 没想到白晓慧这丫头身段儿不怎么样,可这身皮子倒是白的很。 “可真白啊,嘿,这郭老抠儿,倒是会识货!” 众人:“……” 程嘉嘉和俞俊生:“……” 夫妻俩顿时嫌弃走开几步远,其他人也默默的离这人远些。 呸!下流! 任永晟声音可不小,郭大爷听的一清二楚,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 指着一脸猥琐笑容的任永晟,狠狠吐了一口口水,“啊呸!” “你个龟儿子给老子嘴巴放干净点!你以为老子是你这个色胚呢,见到个女人就走不动道儿!你老爹在老子跟前儿都不敢这么说话,你算哪瓣蒜儿?老子告诉你,我郭铁纪清清白白,可不像有些不要脸的人作风不正派,总是乱搞男女关系!” 任永晟:“!!!” 任永晟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脸黑如锅底。 他娘的!这老抠儿也太不讲究了些! 竟然还隐隐闻到腥臭味儿,任永晟脸绿了,“……yue!” 任永晟彻底老实了,毕竟,他实在是怕这老东西的口水攻击了。 骂完了这色胚,郭大爷又继续指着哭哭啼啼的白晓慧开骂,“哭,还有脸哭?小小年纪不走正道儿,尽搞些邪门歪道!我看咱们大院儿里的风气,就是被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带坏的!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郭大爷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不放心刚刚放下去的白菜,过来看看,就受到这么大大大个惊吓! 天知道,他刚刚一下来就看见白晓慧只穿个小背心儿,一脸娇羞的样子,老心脏都快停了。 他娘的,他娘的!简直要了他的老命了! 惊吓过后第一反应就是跑,这丫头一看就没憋好屁,自己肯定得倒霉! 他清清白白一个老爷们儿,他大半辈子的清誉啊,可不能毁在这个黄毛丫头的手上! 好在他老伴儿就在菜窖门口等着,听到动静下来查看,一见白晓慧这副模样就上去撕她。 不然自己有嘴都说不清! 郭大爷看着身姿威武揍人的老婆子眼冒泪花儿,呜呜呜,老婆子,你可算是扞卫住我的清白了! 郭大爷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爱自己老伴儿过! 白珍珠流着泪摇头,“不不,不是这样的,晓慧没有做出这种事,这就是个误会,是个误会!” 郭大爷又一口唾沫吐到白珍珠脸上,“啊呸!是不是误会你们心里有数!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他自然知道白晓慧不是冲着他来的,可现在受到伤害的切切实实是他郭铁纪啊!啊,他的眼睛!他的清白! “啊!” 白珍珠哭声一顿,吓到花容失色。 她尖叫:“郭大爷,您怎么能这样?你这也太不尊重人了,yue……” 这个老东西!明明是他占了她女儿的便宜,却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倒打一耙,真不是个东西! “我闺女是在菜窖里面把衣裳弄脏了,所以想换个衣服,哪儿能想到郭大爷你这时候进来了?你要是不进来,也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儿!” 众人:“……”你这借口找的也未免太敷衍,谁家好人在地窖里换衣裳啊? 秦子文眼神儿闪了闪,看到这里他也明白了,今天这个局,是为他做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在家里被绊住了脚,机缘巧合让郭大爷先进了地窖。 秦子文不由庆幸,还好当时他被他妈耽误了会儿时间,不然被白晓慧母女俩缠上的就是自己了。 郭大爷:“!!!” 郭大爷脸黑如锅底,啥玩意儿?!意思是自己故意趁着白晓慧换衣裳进去占她便宜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郭大爷彻底炸毛,火力全开,“换屁的衣裳!谁家正经人会在菜窖里换衣裳!还穿个小背心儿?那是什么做派?我看她就是跟你这个当妈的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上梁不正下梁歪,好的不学坏的学!白晓慧这死丫头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我看啊就是你这个当妈的带的好头!” 这话里有话的,顿时让人浮想联翩开了。 “哟,老郭,你这什么意思啊?” “是不是白大妈干了啥,不然咋就乱七八糟的了?” “哎以前不是还捕风捉影的传过白寡妇跟那谁谁谁吗……” “那不是流言吗?” “无风不起浪……” 程嘉嘉竖起耳朵,听着这些大妈翻陈年旧瓜听的可起劲儿了,心里跟猫抓似的。 艾玛,到底是谁啊? 这些大妈们咋就不说清楚,非要用谁谁谁来指代,吃瓜都吃不爽快。 她眼神儿晶亮的转头看着俞俊生,十二分期待,“你知道她们说的是谁吗?” 俞俊生:“……” 俞俊生还真不知道,白大妈传流言那会儿自己也是个小孩儿,哪里知道这些? “郭大爷,你说话咋不说个明白?” 众人一阵窃窃私语后,眼巴巴的望着郭大爷。 瓜说一半,太不道德了! 郭大爷鄙夷的瞥了一眼白寡妇,呸了一声,“老子懒得说那些糟污事儿,免得脏了嘴巴!” 白珍珠内心颇觉屈辱,可又不免担心。 这老东西难道知道她的那些事儿?不可能,她明明掩藏的那么好…… 白珍珠她张了张嘴,到底不敢再说什么似是而非的话了,只抿着唇,委屈的默默留着眼泪,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柔弱老白花模样,十分能引起中老年男人的怜爱。 没见已经有几个大叔大爷已经面露不忍了吗。 程嘉嘉看的啧啧称奇,“高手啊!难怪民间流传着白大妈的传说。” 俞俊生嘴角抽了抽,他媳妇儿,有时候总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可却又十分一针见血,让人哭笑不得。 秦为民就是不忍的其中之一,忍不住开口道,“老郭,不管怎么说都是晓慧受到伤害,你让你婆娘打了晓慧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这么说白大妈?” 郭大爷斜楞他一眼,“咋地,我说错了?那要不我来说说你的事儿?” “我、我可没什么不能说的,你别胡搅蛮缠!”秦为民瞬间偃旗息鼓,缩了回去。 郭大爷不屑的哼了一声,“没胆儿的东西!”有胆子做没胆子认! 秦为民面色铁青,可却不敢再说什么了。 程嘉嘉见状,意味深长的笑了,扯了扯俞俊生的胳膊,“这是不是那个‘谁谁谁’之一?你瞧瞧严大妈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俞俊生饶有兴味的看着秦为民和严大妈的脸色,“我媳妇儿可真聪明。” 说话间,大家会也没料到,一向懦弱的严大妈猛地朝着白珍珠扑了过去,薅住头发就啪啪啪的开始扇脸。“我打死你这个狐狸精!打死你!” 众人震惊:“!!!嚯,原来严大妈也这么凶猛的吗?” “咱们大院儿这些老娘们,都不好惹!” “嘿,你说严大妈这反应,是不是就说明老秦跟白大妈……”有人猜测道。 显然不止他一人这样想,因为大家伙儿看秦为民的眼神都有深意了起来。 大家议论纷纷,“还真看不出来哈,老秦年轻的时候也玩的这么花呢。” 郭大爷傻眼,哎不是,不是在处理他清白受辱的事情吗?咋就一下子偏题了? 曹大妈都忘了打白晓慧,直接看起了热闹。 等邹前进从外面紧赶慢赶终于赶回来时,就听到这些话,再一见这场景,就险些晕了过去。 天爷! 他们大院儿这名声,这名声,终归是没救了! 几人连忙给人扶住,一个按太阳穴,一个掐人中,才把人弄醒。 邹前进缓过来些,急得跳脚,“快快快,赶紧把她们拉开!”别待会儿又出什么事儿往医院送了,那他们大院儿可就又出名了! 好在这两人都不是经常打架的刺头儿,所以还是比较好拉的。几个壮小伙一拉就分开了。 只不过两个老太太都满脸抓痕,头发凌乱,手上还薅着对方的头发。 程嘉嘉嘶了一声,小声跟俞俊生八卦,“两个狠人,可见积怨已久。” 俞俊生煞有介事点点头,可不是,夺夫之仇啊,能不恨吗? 再看看秦为民,这人早就不知躲哪儿去了,啧啧。 邹前进又木着一张脸跟郭大爷说,“老郭,闹也闹完了,你媳妇儿也打了人,气也出了,就散了吧!” 郭大爷可不乐意散,“啥?散啥散?” “清清白白一个老爷们儿,她们差点污了我的清白,还脏到我的眼睛了!让我纯洁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赔偿!必须要赔偿!” 众人:“……”你一个糟老头子还清白,还纯洁的心灵呢,这脸皮可真厚。 显然邹前进也是这样想的,他嘴角抽了抽,“老郭,你一个当爷爷的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郭大爷理直气壮,“上回鲍大燕占了郑海洋便宜怎么就赔了钱,这回轮到我凭啥就不能赔钱了?” “难道我的清白就不值钱了吗?啊?” 邹前进:“……”糟老头子哪儿来的清白? “你们这是歧视,是欺负人!” “赔偿,必须赔偿我的清白!还有我的眼睛!” 邹前进:“……”他就不该管这破事儿! 白珍珠尖叫,“你个糟老头子有个屁的清白!明明是你占了我女儿的便宜!” 邹前进黑脸,直接摆烂,双手一背,娘的,都什么人啊,他不管了,直接毁灭吧! “你自己跟她们商量吧,爱咋咋地,我管不了这种事儿!” 郭大爷对着白家母女俩叫嚣,“我呸!明明是你女儿占了我的便宜,差点毁了我坚守几十年的清白,你赔钱!” “赔钱!不赔我就去报公安,告白晓慧耍流氓!” 众人:“……” 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还能这样讹钱呢? 大家都眼神儿复杂的看着白晓慧,你说你好端端一姑娘,干啥招惹郭老抠儿呢? 白晓慧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扒了衣裳丢到了人群里,大家都在鄙夷的看着自己。 她受不了这种屈辱,尖叫一声,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白珍珠立马扑了过去,“晓慧,我的晓慧啊,是妈,都是妈害了你!” 白珍珠此时此刻也觉着自己出了一个昏招儿。 她错了啊,为什么要选在菜窖呢?明明家里更合适的。 要不是秦子文这些天明显在避开白晓慧,白珍珠担心让他去白家他不上当。这才把地点选在了菜窖。 谁知道,谁知道,让这个糟老头子抢了先! 都怪秦子文,要是他按计划来了,哪里有这糟老头子什么事儿? 要是他按计划上套了,自己闺女也不会受这一番侮辱,自家也不会给人赔钱! 白珍珠眼眶发红的在人群里搜索秦子文的身影。 可她哪儿知道,秦子文未免扯到自己,在郭大爷说出怕赔钱的时候,就脚底抹油溜了。 事情最后还是以白家母女俩赔给郭大爷5块钱为结尾。 是的,这也是郭大爷比照着郑海洋来的,以免别人说自己讹钱。 众人:“……” 只不过,这件事之后,他们大院儿的名声更加不好了,外边都传说他们大院儿以前出了个流氓寡妇想占年轻小伙儿便宜,这又出了个流氓大姑娘想占老大爷便宜。 搞的最近一阵子小媳妇儿们出门都拿围巾把脸围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力求亲妈都认不出来。 臊的! 第44章 招工消息 因为家里人口少,俞俊生的供应和工资足够他们两个人花销。所以平时不显,程嘉嘉倒也没有明显感觉到她农村户口的不便之处。 自从和几位大妈一起冬菜的时候,程嘉嘉才真切意识到没有工作,没有供应的不方便。 农村户口没有供应,冬天连菜都吃不了。 虽说俞俊生说菜不够吃的话可以跟城郊的农民换一些,可这长远来看也不是个事,大冬天的老乡家里的蔬菜都不够吃,哪儿还有卖的? 即使有卖的也很贵,要多花钱不说,还有一定的风险。 所以,自从那天起,她心里就一直琢磨着找工作的事儿。 这段时间,程嘉嘉把本市有名的几个厂子转遍了,就想看看有没有招工的。 结果显而易见。 不仅逛了一圈没有收获,甚至有些厂子的门卫一听说她是来问招工消息的就不耐烦的把她往外赶,还说,“就算是招工也是从职工子弟中招,哪里轮得到你一个乡下来的丫头!” 这让程嘉嘉更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个年月工作基本都在内部流转,她一个外来的,想找份工作,难! 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关系,即便有招工,这消息也到不了她这里。 程嘉嘉有一瞬间都想着要不要再去一趟董家,探探董大磊的口风了,毕竟这家伙再怎么也是食品厂的领导,总比自己人脉广,消息来源多,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告诉自己了? 董大磊:“阿嚏”“阿嚏” 谁?!谁在骂我?! 程嘉嘉脑子里刚刚闪过这个想法,俞俊生第二天就带着她拎着礼品去拜访了何三儿家。 别看何三儿在水泥厂上班,可他管着水泥批条,人脉广,认识的人多,消息也灵通,所以俞俊生托他帮忙留意了下工作的事儿。 何三儿的家在水泥厂家属院,是一个带着小院儿的平房,家里兄弟姐妹三个,大哥二姐都已成婚搬了出去,现在就剩下何三儿和他父母住在小平房里面。 俞俊生和程嘉嘉上门的时候,老两口都走亲戚去了,就何三儿一个人在家。 他一见俞俊生身后的程嘉嘉就挑眉,“哟,你小子终于舍得把嫂子带出来给咱们瞧瞧了?” 俞俊生这小子婚后来他家几次可都是一个人过来的,让他把媳妇儿带上,他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下次过来依旧是一个人,心里想的啥,他可太清楚了。 且每次都待不了一俩小时就火烧屁股似的往回赶,那着急的模样,生怕别人不晓得家里有个新媳妇儿等着他似的。 何三儿早就想找个机会狠狠嘲笑他了。 俞俊生翻了个白眼,“去去去,你个光棍汉懂什么?” 刚结婚他和媳妇儿过二人世界都来不及,咋可能带她出来让这群碍眼的人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何三儿:“……”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兴人参攻击呢? 他打光棍难道是他不想找对象吗? 何三儿眼珠子一转,把主意打到了程嘉嘉身上,“嫂子,你管管俞俊生,他这是有了媳妇儿就不要兄弟了啊!” 程嘉嘉尴尬笑笑没说话,虽说俞俊生说话有那么亿点点毒,可谁让他是她对象呢? 俞俊生伸手揽过程嘉嘉的肩膀,冲着何三儿得意的哼了声,“打错算盘了!”自己媳妇儿难不成不帮着自己男人,去帮着外人? 何三儿:莫名有种被人塞了一嘴狗粮的感觉。 俞俊生没好气道,“我说你咋回事?客人来了半天了都不请进屋,直接把人堵在门口,这是哪门子的待客之道?”他也不客气,直接推开人进屋,把手上拎着的东西放下。 何三儿如梦初醒,一拍脑门,“哎哟,是我的错,我的错!猛地看见嫂子过来太高兴了,一时就给忘了!” 他连忙跑进去给两人端上瓜子花生、倒糖水,“嫂子可是第一回过来,可不能怠慢了。”说着又往程嘉嘉的杯子里狠狠舀了两大勺红糖。 看的程嘉嘉眼皮子一跳,看的出来,这关系真的很铁了。 俞俊生也十分无语,“你放那么多糖干啥,不嫌齁的啊?” 他直接拿过另一个空杯子,将里面的糖水倒了些进去,再添了些白开水,这才满意。他媳妇儿可不喜欢吃那么甜的。 何三儿油嘴滑舌嘿嘿笑道,“这不是为了表达我对嫂子的欢迎之情跟敬重吗?” 俞俊生:“……”这傻蛋儿绝不是他兄弟! 说了会儿话,俞俊生就问起上回托他给打听工作的事儿。 何三儿犹豫道,“俊生你也知道我认识的都是干啥的,有是有工作,可都是扛大包的力气活儿,这可不适合嫂子。”他瞅了一眼程嘉嘉瘦弱的小身板儿,不合适,真不合适。 俞俊生多疼媳妇儿他是知道的,怎么可能让嫂子干这个?所以他都有点没脸跟俞俊生说这事儿。 他猜的没错儿,俞俊生听了就一脸紧张的握住程嘉嘉的手,“不成,不成,媳妇儿你可干不来这个!”他生怕程嘉嘉着急找工作,仗着自己力气大应下了。 程嘉嘉:……谢谢,你可真是看得起我嘞! 程嘉嘉自己也不愿意干这种纯卖力气的活儿。 不是职业歧视,虽然她力气大,可她也是会累的好么,不到万不得已,谁不愿意选择更轻松些的工作呢? “嫂子你别担心,我再接着打听,正式工不敢说,一个临时工指定没问题的。” 说完了事情,又再闲聊了会儿,眼看要到午饭的点儿了,两人连忙起身告辞。 这年月谁家粮食都不宽裕,可没有留下吃饭的,他们不是那种不识数的人。 何三儿再三挽留,他们也坚持回家,将送两人到巷子口,何三儿又对俞俊生说: “你小子自从结了婚,连兄弟间的聚会都不去了,有时间咱们几个再聚聚呗,把嫂子也带过来。” “去啥去呀,不去!我要在家陪媳妇儿!”俞俊生轻蔑的扫一眼何三儿,“你个光棍汉不懂!等你有了媳妇儿就知道了!” 有那时间,在家抱着香香软软的媳妇儿不好吗,非要跑出来跟这群臭烘烘的老爷们儿凑在一起吹牛? 何三儿:“……” 两人走出水泥厂家属院,程嘉嘉才迟疑开口,“要不我还是去找一趟董大磊?”虽然何三儿说再继续帮着打听别的轻松点的活儿,可程嘉嘉却觉得希望不大。还是不能全指望他这边儿。 俞俊生明白她的意思,“你别担心,我跟王老头儿还有青树也说了这个事的,咱们慢慢找,不着急。”董家那边就算了,现在两家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正正好。 程嘉嘉也明白这个道理,同样的招数使一两次还成,次数一多怕是董大磊就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怕是不仅不会帮忙,还可能找她算账。 虽说她不怕,可被人盯上了毕竟麻烦。 两人正说着,刚刚走过一个拐角,程嘉嘉猛地拉着俞俊生躲到了后面的巷子里。 俞俊生压根儿没搞清发生了什么,本能的跟着一起缩着身子。 “媳妇儿,咋啦?” 程嘉嘉双眼贼兮兮的盯着前面,语气中隐隐含着兴奋的扯着人衣袖,“你看,你看,前面是什么?” 俞俊生……这熟悉的感觉! 他抬头,就见前面马高升他媳妇儿胡梅跟一个高壮的汉子从一幢平房里出来,两人举止亲昵,看着可不像普通朋友。 俞俊生:“……”他就知道! 他媳妇儿对这些狗血八卦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度! 不过他也十分好奇,马高升媳妇儿这是干啥呢,会情郎吗? 夫妻俩都眼神儿亮晶晶的盯着前面一对儿男女。 前面那对儿有情人貌似在分别,他们眼睁睁看着那壮汉趁着周围没人亲了亲胡梅的脸,两人这才分开。 嘿,马高升这绿帽,稳了! 两人从这片居民区走出来的时候,双双都是一脸吃到瓜的兴奋。 “没想到,这可真没想到啊!” “院儿里不是都说马高升和胡梅感情好吗?” 马高升和胡梅可是院儿里有名的恩爱夫妻。据说胡梅结婚四五年都没生孩子,马高升不仅没有怪她,两人感情还十分好。 院儿里的小媳妇儿提起她来都是一脸羡慕,说胡梅命好。 俞俊生不以为意,呵呵一笑,“好不好的,只有他们夫妻自个儿知道。咱们这些外人可没看见。” 程嘉嘉立马会意,扯着人袖子八卦道:“有瓜?” 俞俊生瞥了一眼媳妇儿扯着自己袖子的小手,心里有点痒痒的,可现在在大街上,不能牵手, “马高升是销售科的,经常在外地到处跑,离家里远了,有些男同志的心思就活泛了。”别人不清楚,俞俊生是知道的,马高升在外面也有些花头的。至于胡梅知不知道他就不清楚了。而且没生孩子这事儿,到底是咋回事可不好说。 他说的隐晦,可程嘉嘉秒懂,并且十分震惊, “不是、你们现在的人这么开放的吗?” “一个个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干的事儿却龌龊的很。” “看来咱们这大院儿风水的确不太好,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人?” 任永晟,秦子文,秦为民,还有前世的郑海洋,都是些龌龊的渣男! 没被爆出来的不知道还有没有。 程嘉嘉没好气的瞪了俞俊生一眼:这个,有待考察! 俞俊生十分警觉,提前表忠心道,“媳妇儿,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只有你一个就够了,可千万别把我和他们这些人混为一谈!” 程嘉嘉呵呵,“那可要看你以后的表现了。” 俞俊生:……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 路上吃瓜吃到撑,夫妻俩回来的时候,大院儿里也正在闹腾呢,他们正正好赶上了一出好戏。 听周围人的意思好像是郑海华偷了鲍家的咸鱼,被鲍大燕抓了个正着,这才闹了起来。 鲍大燕拧着郑海华那小子的耳朵问常大芬要赔偿。 因为咸鱼的确已经被郑海华嚯嚯了,常大芬没办法,只能赔钱。 程嘉嘉不由庆幸,自己一天一把瓜子儿的雇佣郭大爷或曹大妈帮着自家看着咸鱼真是明智之举。 她敢肯定,要是没郭大爷和曹大妈,今儿丢咸鱼的就是他们二院儿了。 散场后,夫妻俩正准备回二院儿,后面就跟上了一道身影。 “俊生,我我妈念叨的烦人,走,去你家说说话。” 邹青树对俞俊生使了个眼色,俞俊生秒懂,大声道,\"嗐,哥们儿这就是你第二个家,随时欢迎你来。\" 他眼珠子一转,话题就拐了个弯儿,“不过你最近相亲咋样了?” 邹青树黑脸,这人可真会哪儿壶不开提哪壶! 邹青树瞪了他一眼,“你比我妈还烦人!” 俞俊生嘿嘿一笑,“别这样嘛,哥们儿也是关心你。” 邹青树假笑,“你猜我信不信?” 这人要不是故意的他把邹姓倒过来! 三人进了东厢,邹青树这才收起脸上的气闷,谨慎的扫了一眼窗外,见没人,这才小声说,“可靠的内部消息,厂子里过一段时间会招工。” “听说是技术部那边,要求高中毕业。”这可是他上厕所的时候听到技术部那些人说的,绝对准确! 俞俊生和程嘉嘉两人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俞俊生激动的把邹青树的肩膀拍啪啪响。 “青树,你可真是我好兄弟!我一回家你就给我送来这么大的好消息!” 邹青树快速闪过,龇牙咧嘴,“轻点轻点,再拍下去半条命都没了!” 俞俊生十分高兴,难得留人,“中午说啥都要留下来吃饭!” 邹青树一脸拒绝,“别了吧,在你家听你扎心,还不如回去听我妈念叨呢。” 程嘉嘉连忙道,“看你,总是不好好说话,伤了人家的心了吧?青树兄弟,中午留下吃饭,尝尝我的手艺。”人家告诉了自家这么重要的消息,自家肯定也得礼尚往来一下的。 俞俊生讪笑,“对对,我媳妇儿都发话了,你可不能不给面子哈,她可是很少下厨的。” 邹青树犹豫了下,觉得自己要是真走了确实有点不给程嘉嘉面子,就留了下来。 程嘉嘉去厨房忙活,俞俊生就在外面陪着邹青树聊天。 “哎,不是,说真的,你最近相亲咋样啊?” “就那样呗,没啥可说的。”邹青树神色淡淡,瞧着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哎,你抓紧点,咱们院儿里名声越来越臭,以后找对象可真不容易。”俞俊生委婉的提醒。 俞俊生还是非常希望邹青树快点找到一个对象的,因为秦子文和吴美芳已经搞在一起了,这俩人估摸要不了多久就会见家长,到时候吴美芳到大院儿里来,邹青树得多尴尬啊。 …… 俞俊生猜的没错儿,没多久,一个月后,秦子文就带着吴美芳上门了。 当严大妈炫耀般的说出吴美芳的身份时,简直在大院儿里炸响了一声惊雷。 姓吴,又是在城南小学当老师,听着咋那么熟呢? “哎哟妈呀,我记起来了!吴美芳?!那不是放了邹家老二鸽子的前相亲对象吗?” “难不成这姑娘看上的是秦家老三?!” “秦老三撬了邹家老二的墙角?” 众人议论纷纷,郝大妈和邹大爷脸上格外不好看。 郝大妈黑着一张脸看看秦子文,再看看吴美芳, 还有一脸得意的严大妈,再想到那阵子严大妈在自己面前说过的奇奇怪怪的话,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说秦家老三不是故意的撬墙角她都不信! 郝大妈当即就朝着严大妈扑了过去,薅住人头发,啪啪啪的开始扇脸。 “你这贱人,我说你前段时间怎么总是在我面前说一些晦气话呢,原来是早就知道你儿子撬了我家青树的墙角了是吧?” “啊,不是,不是,是两个孩子有缘自己看对眼了,我也不能阻止啊……啊!”严大妈还没辩解完嘴上就挨了几个大逼兜。 郝大妈的双手啪啪个不停,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明,“那天吴美芳去医院是不是你们故意的,故意截胡的?” 吴美芳见自己准婆婆被人欺负,哪里能袖手旁观,她迅速上前解救严大妈,一边拉扯这个不讲理的泼妇,一边吼道,“你凭什么打人,你快放开,你凭什么说子文哥撬墙角,现在是新中国了,包办婚姻是不对的,我和子文哥是自由恋爱,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正巧这时候严大妈也趁机开始反击郝大妈,她双腿乱蹬,双手也开始推人,争执中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吴美芳, 一个不小心就蹬了她一脚。 “啪叽” 吴美芳倒地,她下意识捂住肚子,脸色发白,“哎哟,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众人:“!!!” 程嘉嘉:“!!!”忽然联想到了什么。 不是吧?不是吧? “卧槽,这姑娘不会怀了吧?!”曹大妈一脸震惊。 第45章 未婚先孕 吴美芳面色苍白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喊疼,惊呆了一众围观看戏的人,就连打架的两个老太太都被这般变故吓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秦子文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神色大变,急忙走到吴美芳身边查看情况。 这可是他娶吴美芳的筹码,一定不能出现变故。 严大妈愣了一瞬,也神色慌乱的推开郝大妈,跑到吴美芳身边去帮忙。 郝大妈被推了一个趔趄,才反应过来,连声解释,“我可没挨着她,这可不关我的事儿!” 天爷,她可真没碰着这姓吴的一根毫毛,待会儿出事了秦家人不会赖在自己头上吧? 见人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秦子文心底一沉。 他顾不得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一连声道:“美芳,美芳,你怎么样了?” 吴美芳肚子抽疼,她咬着牙,艰难道,“子文哥,我肚子好疼,好疼……我、我们……是不是出事儿了?” 秦子文握住吴美芳的手一脸坚定,“美芳,你别怕,我在呢,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严大妈神色焦急,“不成啊,这得赶紧送医院去。” 秦子文心中一凛,大声:“大家快帮帮忙,帮忙搭把手把美芳送去医院看看!” 得了,这是什么情况大家一看便知,可即便再不齿秦老三和吴美芳的行径,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在他们面前出事儿。 不说良心上过不过的去,真出事儿了他们也得担责任啊。 于是,大家伙儿也没了吃瓜看热闹的心情,连忙去借平板车,严大妈又从家里拿了一床厚棉被,众人才七手八脚的把人抬上去,几个壮小伙儿轮流着拉,速度很快的把人往医院送。 事关重大,程嘉嘉和俞俊生这么友爱邻居的人怎么能不去帮忙? 于是两人也十分自然的跟在曹大妈身后去看热闹……不是,搭把手了。 路上,程嘉嘉看着车轱辘转的飞快的平板车,忽然来了一句,“这车是谁家的啊?” 曹大妈嗐了一声,“隔壁院老张家的,咋啦?你想借着用啊?” 程嘉嘉连忙摆手,“没、没,我不用,我就是这车在觉着咱们院儿这使用频率还挺高的。” 曹大妈沉默了,“你还真别说,咱们院儿用这车拖人去医院的次数还真挺多的哈。” 俞俊生:……他竟然无法反驳。 …… 医院里,一个面熟的中年护士严肃着脸,犀利的眼神儿一一扫视过他们这一群人,最后铿锵有力的落下几个字,“又是你们大院儿!” 众人只觉着尴尬的脚趾扣地。 尴尬,太尴尬了! 可他们也不想的啊! 是他们跟人搞破鞋弄大人肚子了吗? 是他们跟人打架踢到了大肚婆吗? 不是!不是! 大家伙儿齐齐怒瞪向秦家三口。 都是他们秦家人干的!都是他们秦家人害的他们丢脸丢到了医院! 秦子文焦急的看着诊室里面的吴美芳没注意到,秦为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看见。 严大妈却是缩了缩脖子,把自己的身子往儿子和男人身后藏了藏。 邹前进抹了一把涨的通红的老脸,惭愧道,“护士同志,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护士看了眼吴美芳的诊室,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秦家人一眼,意味不明的来了句,“大爷,你们这院儿,事儿挺多啊!” 臊的邹前进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程嘉嘉和俞俊生站在最边边的角落里,望天望地望窗户,假装不是这个大院儿的人。 诶?还别说,医院外头的风景真不错! 这几人气氛尴尬,可秦子文内心却焦急不已。 老天保佑,吴美芳肚子里的孩子可千万别出事儿! 吴家本来就不愿意答应自己跟吴美芳的婚事,是自己耍了手段让吴美芳怀上了孩子,吴家老两口没办法这才答应的。要是现在孩子出事儿了,即便以后结婚了,他老丈人心里对自己也得留个疙瘩,还怎么提拔自己。 说来秦子文会冒着得罪邹大爷的风险,下手撬邹青树的墙角,自然不是看中了吴美芳的这个人。 而是吴美芳的爸爸是机械厂办公室主任,秦子文一个宣传科的干事想要往上爬,可不就动了心思吗。 只是吴美芳好骗,吴家两个老的和两个大舅子却不是好说话的,一心认定自己是骗了他们女儿\\妹妹的小白脸,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说什么都不同意自己跟吴美芳的婚事,秦子文没办法,只得用了一些手段。 吴家人知道吴美芳怀孕后自是大怒,可女儿如今这样也没办法再嫁其他人,只得揍了一顿秦子文,捏着鼻子认了这婚事。 秦子文也怕再生变故,不敢多耽搁就带吴美芳回家见了家长,只想两人快点领证,婚后等孩子生了,自己再哄一哄,依着吴家那疼闺女的样,自己想沾光还不容易吗。 谁成想,谁成想,今天会发生这种事儿? 这让他他怎么跟吴家人交代? 严大妈也是想起了什么,担忧的看着三儿子,“老三,这事儿要告诉吴家吗?”前几天吴家人给儿子身上揍的伤看的严大妈眼泪哗哗的流,这吴家人就是土匪,再来一次她儿子半条命不得没了? 秦子文抿了抿嘴,“等美芳醒来我给她说说,让她先别跟家里人说……啊!”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拳头。 秦子文还没反应过来,“咣叽”“咣叽”沙包大的拳头直往他白皙的脸上招呼。 原来是吴家爸妈沉着一张脸带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哥哥赶来了。 吴父脸黑如锅底,看着秦家人的眼神儿冷飕飕的,“老大,老二,给我继续打,打死这个狗日的,竟然欺负你妹妹!” 吴家大哥、二哥得令,立马操起拳头就揍。 “你这不要脸的小白脸,骗了我妹妹还不好好照顾她,让她遭这种罪!我打死你!” 秦子文熟练的抱头蹲下,低声求饶,“大哥,二哥,你们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我还要照顾美芳呢,你要是把我打伤了,美芳可咋办?到时候谁照顾她啊?” 不料他越说,吴两个哥哥越生气,手下的劲儿也越来越大,“好哇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威胁我了,看我今天不给你个教训!” “我妹妹自有人照顾,哪儿轮得到你!” “嘭嘭嘭”,秦子文又挨了几拳头,哭爹喊娘。 严大妈惊声尖叫:“杀人了!杀人了啊!” 秦为民缩到了角落里,一动不敢动,生怕那碗口大的拳头不小心招呼到自己身上。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乖乖,这秦家老三咋跟孙子似的。 不过,这吴家姑娘的娘家人也忒凶悍了!上来二话不说就揍人,简直跟土匪似的。 邹前进后怕的抚了抚胸口,还好,还好这姑娘没进他们家的门儿!不然他怕自家儿子受不住两个大舅哥一拳头就嗝屁了。 程嘉嘉一脸兴味,“啧啧,这以后秦老三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哦!” 她亲爱的瓜友曹大妈也狠狠唾弃,“活该!谁让他为了攀高枝撬人家墙角的!” 这一老一少跟唱双簧似的,把俞俊生都给挤到一边儿去了。 俞俊生:“……” 最后还是那个黑脸护士过来呵斥了他们,这才停了下来。 这时候,诊室的门开了,医生出来,说吴美芳只是动了胎气,休养一段日子就好。 秦家和吴家人都狠狠松了一口气。 人既然没事儿了,接下来就是秦家跟吴家自家的事儿了,他们这些邻居也就该散场了。 邹前进道,“那你们好好照顾着人,咱们就先回去了。” 半晌,没人反应。 邹前进瞪眼。 咳咳、可他们还舍不得走,总觉得后面还有热闹呢。于是就装作看不懂邹大爷的眼色,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 邹前进:“……”他,他也有点想看热闹,嘿嘿! 俞俊生心里却惦记着事情,就拉着程嘉嘉先回家了。 …… 程嘉嘉和俞俊生刚刚进大院儿的门,常大芬就跑过来神色兴奋的问道,“俊生,小程,你们从医院回来了啊,那谁,秦老三的对象,咋回事儿啊?是不是有了?” 自从郑海洋传出不行的丑闻被人看了笑话后,常大芬就一直盼着院儿里其他人家都倒霉,大大的倒霉才好。 上回任永晟被人那啥了,常大芬那段时间就连做梦都是笑醒的,你就说她有多恨吧。这回听说秦家老三跟对象未婚先孕搞破鞋,她可不就兴奋起来了吗。 跟这些人一比,她儿子那腰伤,算个啥哟!那都不是事儿! 被他们衬的,她儿子还是个大好青年! 两人眉头一动。 程嘉嘉满脸无辜,“大妈,我们刚把人送到医院就回来了,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呢,严大妈过会儿就会回来的,你到时会直接问她呗!” 常大芬讪笑两声,“我这不是关心老严家里的情况嘛?上午动静闹的那么大,可吓死我了,就盼着老严家里没事儿呢。” 这话水分过多,程嘉嘉呵呵一笑,并不接茬儿。 俞俊生一脸诧异,“常大妈,您想关心严大妈等会儿直接问她呗,问我们干啥?我们可转达不了您这番情意。” 常大芬:“……”她跟严大妈有个屁的情意要转达!她就是想看笑话! “常大妈,我们家里还有事儿,先走了哈!” 程嘉嘉没有理会常大芬欲言又止的神情,直接拉着俞俊生进了二院儿。 她可不愿意跟常大芬说这些八卦。 曹大妈是碎嘴子了些,可起码不会胡编乱造,常大芬可不一样,这可不是好的。 她敢肯定,要是自己说了吴美芳的情况,保准儿明天满院子就都会说是自己程嘉嘉说的,秦子文对象怀孕什么的。 她的确知道秦子文和吴美芳怎么回事,可这话却不能从她口中说出去。他们搞事都是暗中搞的,可不会把自己放在明面上,让自己成为别人的靶子。 而且吧,相信在场的很多有经验的人都看出来是咋回事儿了,常大芬也不可能不知道,搁这儿问啥呢? 她走后,常大芬就朝着他们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口,“两个滑不溜手的狐狸精!” 夫妻俩回家,程嘉嘉立马甩开俞俊生,就要往厨房钻,“哎呀,又到饭点了,我去做饭!” 俞俊生眼疾手快把人衣领拉住,似笑非笑,“媳妇儿,往那儿跑呢?” 程嘉嘉瞬间被拿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嘎吱”一下刹住了车,眨了眨眼道,“我、我去做饭呀,今天想吃啥,看我给你露一手。” 俞俊生眉头一挑,十分体贴道,“今天不用你做饭,我来做就行。你回去复习去。” 程嘉嘉:“……” 她讪媚的笑,“别啊,你平时要上班,放假还做饭的话那就太辛苦了,我心疼呢~” 可惜,俞俊生不为所动,“我喜欢做饭,不觉着累,你也不用心疼。” 程嘉嘉一噎,……毒舌的回旋镖终于扎到了自己身上吗? 俞俊生将人拎回房间,从家里的书柜里拿出了熟悉的几本关于机械方面的书翻开,又把程嘉嘉按在书桌前坐下。 “接着上回的复习,要是有不懂的就来问我,我先去做饭。” 程嘉嘉如丧考批,一脸生无可恋。 刚刚得知有工作的消息程嘉嘉也十分高兴,可很快的,她就被现实狠狠泼了一盆凉水。 为、为什么是技术科? 那些理论和图纸她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会计或者宣传,或者妇联,厂办,工会她都可以,可为什么偏偏是技术科? 为什么要让她一个文科生遭受这种折磨? 程嘉嘉眼珠子一转,拉住要走的人。 “俊生,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复习吧,你也知道现在城里招工很少招农村户口,我还不一定能报上名呢,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你看你本来就懂这么多机械方面的知识,考试一定不难的,要是不参加岂不是浪费?” 自从邹青树带来了招工的消息,俞俊生就每天监督程嘉嘉复习。程嘉嘉有不懂的问他,他基本都能够解答出来。显然水平比自己高多了。 她继续蛊惑人,轻声道,“等你考上机械厂的工作,就把废品站的岗位转让给我,这不是一样的吗?” 俞俊生皱眉,“你想去废品站?”废品站的工作清闲是清闲,可环境真有点脏乱。自己就算了,他可不舍得让香香软软的媳妇儿去。 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赞同,程嘉嘉立马道,“废品站咋了?废品站可是好地方!”那可是年代文女主着名打卡地之一。 程嘉嘉眨眨眼,明示道,“过些年可以在里面捡漏……反正后面这十几年咱们只求安稳的苟着,我只要有稳定的收入就行,在哪儿上班都一样的。” 俞俊生神色动了动,他想到了梦里自己好像在废品站也捡了些东西,虽然最后都便宜了郑海洋那狗东西。可这也的确是废品站工作的隐形福利。 未来时局变换,他们只能力求安稳。 这么想来,在家里有了一份收入的情况下,废品站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程嘉嘉见有戏,立马乘胜追击,可怜巴巴的看着俞俊生,“我真的没有搞技术的那根筋,俊生哥,你别为难我了。” 一句娇滴滴的“俊生哥”叫的俞俊生心一软,差点就答应了下来,还好他及时咽住话头,硬起心肠,故意板起脸道,“哼,说来说去还是不想复习!” “真不是,这些天你给我复习,你看见效果咋样了。你说我这水平去考试能考上吗?” 俞俊生沉默了,饶是他戴着十层滤镜,也不能说程嘉嘉学得不错。只不过他想媳妇儿能有一个好一点儿的工作环境,才一直坚持让她复习。 捏了捏她的脸颊,“成吧,到时候你别后悔就是。” “怎么可能会后悔?”废品站可是多少年代文女主心仪的工作! 程嘉嘉高兴的抱着人,垫着脚在人脸颊上亲了一口,“俊生哥,你最好了!以后家务活儿我包了,你安心复习就是!” 说完就把书往俞俊生怀里一塞,乐颠颠的跑厨房做饭去了。 不是她想偷懒,实在是那些机械理论和图纸,她一个毫无基础的文科生看了就眼晕,对这些偏技术的东西真的擅长不了一点。 她很怀疑即便自己去考了大概率也考不上。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俞俊生去呢,至少他是真的喜欢这些东西,家里就有好几本用来自学的机械方面的专业书籍。 而且这人还能自己摸索着修理收音机,证明他在这方面是有些天赋的,要是以后一直在废品收购站,岂不是埋没了如此天分?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考进机械厂,以后说不准能有所作为呢。 俞俊生看着自家媳妇儿由里到外透着欢快的背影,无奈的笑了。 第46章 叉烧妹妹 回家的程嘉嘉和俞俊生两人不知道,他们走后,医院又又闹了一场,让厚脸皮留下来的吃瓜群众看足了热闹。 医生说吴美芳没事后,秦子文和吴家人都迫不及待的进去查看吴美芳的情况。 反正不管是不是出于关心,一群人都十分快速的呼啦啦跑进了病房。 吴美芳正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看着可怜极了,让吴家人心疼的很。他们的女儿\\小妹啊,在家里千娇万宠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都怪秦子文这个小白脸! “小妹?!你怎么样了?” “美芳,好点没?” 吴美芳迷迷蒙蒙的睁开眼,涣散的眼神儿从家人担忧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秦子文那张青青紫紫的脸上,她瞳孔瞬间瞪大。 “啊!” “子文哥,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 “你告诉我,是谁?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我让我大哥、二哥去揍他!” 吴美芳原本就因为无妄之灾差点害了肚子里的和子文哥爱情的结晶而生气,再一看见秦子文这张明显受伤的脸,立马就炸了。 吴家两兄弟心中一紧,上回他们怕妹妹生气,打秦子文都是打在身上,没在脸上留下伤。事后又威胁秦子文不许告诉妹妹,所以吴美芳压根儿就不知道这回事。 这回气急之下竟然大意了,在他脸上留下了印记。 医生说了小妹现在可动不得气,不然肚子里的孩子会有危险。吴家两兄弟情急之下恶狠狠的瞪向秦子文,谅这个小白脸也不敢说! 秦子文眼神闪烁了一下,正思虑要不要委婉的暗示一下吴美芳,就看见了大舅哥沙包大的拳头捏的“嘎吱”作响,眼神也凶恶的盯着自己。 果然,秦子文瞬间怂了,现在可不是个好时机。 于是他故意以一副不以为意的口吻道,“没事儿,送你来医院路上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人,这才被人揍了的。” 吴家大哥:“!!!”这小白脸果然是个阴险小人! 吴家人都齐齐瞪向秦子文,可偏偏又不能拆穿他,可憋屈死他们了。 吴美芳却是感动的眼泪汪汪,“子文哥,为了我,你受苦了。你对我的心意,我都知道,我都知道的。” 秦子文抿抿嘴,“没事儿,只要你没事儿我怎样都可以,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子文哥……” 两人手握着手,红着眼眶深情对视。 其他人:…… 聚在房门口的大院儿吃瓜群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来了。 “啊、这这、秦子文原来这么会忽悠女同志的吗?” “这姑娘脑子是不是缺根弦,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怎么进的医院啊?” 这姑娘原本就是因为严大妈那一脚进的医院,就算秦子文真的是因为送她进医院受的伤,那、那也用不着这么感动吧?毕竟祸可是他家闯的啊! 他们顿时同情的看向被满脸着急担忧的冲进来,却被吴美芳冷落在一旁的吴家人。 有这么一个闺女,他们也不容易啊。 病房里,互诉衷肠后,吴美芳一边怜爱的摸着秦子文脸上的伤,一边骂, “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你不过就是轻轻撞了他一下,怎么能跟你动手呢?真是粗鲁!小心眼儿!不就是撞了他一下吗,说不准还是他自己没看路撞上来的,怎么能倒打一耙把你打成这样,真不是个男人!” 吴美芳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姑娘,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父母疼她,哥哥姐姐也宠着她,吴美芳在家里一向都是要什么有什么,两个嫂子也得避其锋芒,可从来没受过委屈。 现在看到她心尖尖上的子文哥被人打成了这样,可不就气炸了。 吴美芳并没有注意到两个哥哥尴尬的神色,她恶狠狠道,“这样有暴力倾向的人就该把他送进公安局,让他蹲笆篱子去!” 竟然把子文哥打成这样,真是该死! 她这话一落,不止吴家哥哥脸上不好看,一直站在一边没说话的吴家两个嫂子也瞬间不乐意了。 “我说美芳,事情没搞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胡乱骂人的好,你怎么不问问这小白脸为啥被打?怎么别人不打别人偏偏打他?是不是这个小白脸自己的问题?” 吴美芳的两个嫂子,在全家都宠着吴美芳的情况下,在家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这些年可受了这个骄纵的小姑子的不少气,对她没多少好感的。 再加上最近小姑子先是未婚先孕搞破鞋让她们没脸,又是诅咒骂她们男人,心里的气就蹭蹭蹭往上涨,怎么也憋不住。 吴美芳颐指气使,十分不满,“我怎么胡乱骂人了?能为啥被打?不就是自己没长眼撞上了人就恼羞成怒打人了吗?打子文哥那人就是粗鲁、小心眼儿、报复心强、有暴力倾向!这样的人就应该去笆篱子里蹲着,免得在外面祸害其他人!” 吴家大嫂气结,恶狠狠呸了一声:“还粗鲁,小心眼儿,暴力倾向?要不是为了你的破事儿你哥能跟人动手吗?!你还要把你哥送进去蹲笆篱子,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看最应该送进去的是你,这个没廉耻的破鞋!” “破鞋”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吴美芳最近敏感的神经,她脸涨得通红,气的疯狂尖叫, “啊啊啊!我才不是破鞋,不是破鞋……” “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骂我?!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骂我?!” 于是,吴美芳被气的肚子又疼了起来。 “小妹!你没事儿吧?!” “美芳,怎么了,怎么又疼起来了?” 吴家父母和两个哥哥赶紧过来安抚。 即便被妹妹骂的难堪,小妹不舒服吴家两个哥哥还是十分关心的,毕竟小妹也不知道打秦子文的人是他们,她有什么错呢? “小妹,你嫂子不会说话,你别跟她计较,快别气了,医生说你动不得气的。”说着还朝吴家大嫂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给吴美芳道歉。 吴家大嫂不想道歉,可公婆和丈夫都盯着自己,她知道,要是小姑子有个好歹,自己以后在婆家的日子肯定不能好过,只得憋着气,不阴不阳的说了句,“对不住小妹,是嫂子心直口快不会说话,你快别和嫂子计较了。” 岂料,吴美芳却抬起头埋怨的看着两个哥哥,“哥,你们为什么要打子文哥?他到底哪里碍你们的眼了?” 吴美芳抿了抿嘴,说,“我知道,子文哥是聪明了些,优秀了些,可家里的资源也不会用到他一个女婿身上,你们不用嫉妒他,哥,我求你们了,别动他了行吗?” 秦子文:“!!!”他是想要老丈人提携,而不是得罪死老丈人家啊! 他连忙捂住吴美芳的嘴,可已经晚了,其他人,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都已经听到了。 外边的吃瓜群众:“!!!” 开了眼了!真是开了眼了! 当兄弟的为妹妹出头还能被按上个这样的黑锅呢。 呃,这姑娘真的是脑子里缺根弦儿,不大聪明的样子! 秦子文讪笑,“大哥、二哥,美芳她就是想歪了,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们别跟她计较哈。” 吴家两个哥哥脸色十分难看,之前的咒骂还可以说用小妹不知道打人的是他们来辩解。可明明他们是为了小妹好,结果,从小爱护到大的妹妹竟然这么想他们? 吴家两个哥哥这下子是真的伤心了。用心寒来形容都不为过。 吴家两个嫂子冷笑一声,啐道,“呸!没良心的白眼狼!” “走,咱们走!” 分别强硬的拉着自己的男人出门,不让他们管这事儿了。 吴家哥哥被伤了心,竟然还真的跟着自己媳妇儿走了。 吴家父母脸色黑如锅底,两个儿子对小女儿怎么样,他们是看在眼里的,可以说比他们两个老的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想到小闺女竟然这么揣测她两个哥哥,两个老人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想教训几句吧,可看着面色苍白,一脸憔悴的吴美芳,到底还是心疼占了上风。 吴母红着眼,缓和了些语气道,“美芳,你好好养着,别多想,你哥嫂那里我们回去说说他们,他们肯定不会生你的气的。你想吃什么就跟我们说一声,我让你爸去买。你就在这安心住着,我和小秦就在这边陪着你。” 秦子文连忙道,“对对,美芳,你当务之急就是养好自己的身体。两个哥哥也是以为我没有照顾好你,情急之下才不小心碰到我的,你可千万别跟他们生气,也别胡思乱想,可没有什么嫉妒不嫉妒的,你这样说多伤两个哥哥的心啊。” 秦子文心说,自己要有这样的叉烧妹妹,早就把人赶出家门了,还管个屁,可现在他是叉烧妹妹的对象,还要扒着两个大舅子,自然要把话往好听里说。 他自觉“情急之下”和“碰到”说的十分有水平。 果然,见这人没有故意挑拨他们家的关系,吴家父母对他印象稍微好了点,给了他这段时日第一个不算笑脸的笑脸。 “小秦,这阵子美芳就多劳你照顾了。” “爸,妈,你们放心,我肯定不负所托。” 秦子文暗自庆幸,还好,还好,自己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吴美芳犯蠢,这么一对比,吴家两个老东西倒是对自己改观了些。 等过段时间见吴家人渐渐忘了这件事,自己再带着吴美芳去哄哄,估计也就能完全接受自己了。 …… 正暗中得意的秦子文可不知道,此时此刻还有人正惦记着他呢。 胡同口,公厕后边儿,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在互诉衷肠。 郑海城震惊的看着眼前脸色憔悴的白晓慧, “晓慧,你、你怎么成这样了?这段时间过的不好吗?” 话说郑海城这个倒霉蛋儿前几天终于出院了。对于他被打的事儿,由于他咬死了不说自己是去卖自行车的,公安也没有其他的证据,只能不了了之。 他也知道自己被打这事儿不光彩,所以平日里就待在家里也不出门,这还是他回来后第一次见到白晓慧。没想到才短短时日没见,他的女神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瞧瞧这凌乱没有光泽的头发,这微微发暗的脸色,还有没有血色的嘴唇…… 郑海城看的心疼极了。 “海城,我、我,呜呜呜……都是秦子文,都是他害的我!”白晓慧说着说着就露出一副不堪受辱的表情,哭了起来。 断断续续的将那天菜窖事件删删减减说了出来,只不过,把白珍珠让秦子文去帮忙换成了秦子文约白晓慧,又放了她鸽子,所以才会让郭大爷误会。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郑海城一拳砸在墙上,墙灰簌簌而落。 厕所里,被落了满头灰的程嘉嘉:“!!!” 她真的只是想上个厕所,为什么让她遇到这种事儿?! 郑海城不敢责怪年纪大辈分高的郭大爷,只能把满腔的怨恨放在了秦子文身上。 都是他戏弄晓慧,不然晓慧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冷笑一声,“晓慧,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出了这口气的!”该死的秦子文,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他竟然敢这么玩弄,看自己怎么收拾他! 白晓慧眼神闪了闪,犹豫道,“这样不好吧,秦子文毕竟是厂子里的宣传干事,要是让他发现了,咱们两个都好不了。” 郑海城拍着胸脯,一脸得意,“晓慧,你放心,我办事一向靠谱,不会让他察觉的。况且,就算被发现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打定主意要给秦子文个教训! 白晓慧最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可是,现在我名声都坏了,以后可该怎么办啊?” 郑海城犹豫了下,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小声道,“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我哥打听到了内部消息,很快厂子里就要招工了。等我考上机械厂的工人,我就来娶你好不好?” 白晓慧眼神儿一亮,心头打起了算盘,“真的吗?机械厂真的要招工?”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你放心,我一定能考上,到时候就让我妈去下聘。” 白晓慧一脸感动,“海城,你对我真好,现在也就你还一如既往的信我,对我好了。”可心里却半点不信这废物能考上。 郑海城深情的拉起白晓慧的手,“我对你的心意,你一直知道的,晓慧,谢谢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一股没洗澡的酸臭味儿袭来,白晓慧挣了下没挣动,只能被迫靠在这人怀里,被熏的面色发青。 程嘉嘉:“!!!” 为什么要让她在蹲大号的时候听到这个? 这油腻的对话十分影响她发挥的啊喂! 不过…… 郑海洋也知道了技术科招工的事儿她不稀奇,她好奇的是郑海城咋就一副自己一定会考上的口吻呢? 先不说他的能力咋样,要是她没记错的话,郑海城是初中毕业的吧?邹青树说的是招高中毕业,他连报名都报不上吧? 第47章 郑家替考打算 郑海城和白晓慧又黏糊了一阵,两人才偷偷离去。 厕所里猫着的程嘉嘉轻轻舒了一口气,再不走,自己怕是也要落得和常大妈一样的下场了。 等外面彻底没了动静,又过了一会儿,程嘉嘉才撑着发麻的双腿艰难的走出公厕。 心里消化着刚刚听到的消息,郑海城要参加机械厂招工,疑似十分笃定能进厂? 还有,白晓慧和郑海城貌似要在一起了? 对这两个消息,程嘉嘉都持保留意见。 郑海城参加招工考试这事儿先不说, 程嘉嘉可不觉着白晓慧会看上郑海城,八成是经过菜窖事件后咽不下这口气,忽悠这二傻子帮着她对付秦子文呢。 郑海城这傻子还真信了。瞧他刚才那样子,像是气的不轻,怕是真的会给他的女神出气的。 别人不知道,她和俞俊生对任家那辆自行车的去处可是有些猜测的。 程嘉嘉眉头微挑,这下子,秦子文怕是要倒霉了。 从始至终,程嘉嘉就对看起来斯文有礼的秦子文没什么好感。 秦家两口子算计俞俊生的房子是为了给这个最疼爱的三儿子做婚房,她不信两口子的算计秦子文不知道,既然知道且没有阻止,就说明他心里也是乐见其成的。 即便外面装的再有礼貌也是个满心算计,道貌岸然的小人。 更别说后来还用不光彩手段抢了邹青树的相亲对象,又在男女作风抓的这么严的年月让女同志未婚先孕,真是一个大大的渣渣! 对于这样的人,程嘉嘉自然没什么好感,看他倒霉,她只有拍手称快的份。 就是不知道郑海城会咋样出招儿了? 程嘉嘉回到大院儿的时候,医院里的吃瓜群众们也回来了,这会儿正围着郝大妈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呢。 曹大妈说的最起劲,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我看啊,要真嫁到了秦家,以后跟娘家还有的闹呢!”以后可就有不少热闹看了,嘿嘿! “要真是这样,那幸好没和我家青树相上!” 瞧着这姑娘这性子可不像是个好的,她就等着看秦家的笑话了! 一家子缺德冒烟儿的玩意儿! 郝大妈眉目都舒展了不少,心中憋的那口气可算是出了。 下一秒,曹大妈又贼眉鼠眼的问,“哎,你们说,秦子文那啥,多久?咋就让吴美芳怀上了呢?” 众位大妈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冷不丁传来一个没有起伏的声音,“多久?” “哎哟?!” 众人都唬了一跳。 曹大妈差点以为自己背后蛐蛐被秦家人逮了个正着,结果她一转身,就对上程嘉嘉亮晶晶,充满渴望……八卦的双眼。 曹大妈:“……” 曹大妈扶着胸口埋怨,“小程你走路咋没声儿的,吓我一跳!” 程嘉嘉嘿嘿笑,“这不是听你们讲八卦听入神了吗?曹大妈,你们说啥呢,你快给我讲讲呗?”又眨了眨眼,努力表现自己的诚恳。 “你说你一个年轻小媳妇儿,咋总爱往我们老娘们堆儿里凑?”曹大妈十分不理解。 “大妈,我就爱听你们说话,嘿嘿。” 曹大妈翻了个白眼,“你跟我们说啥?” “去去去,跟你家俊生黏糊去,那小子好不容易放个假,你们不多相处相处,跑到我们老太太堆儿里干啥?” 说着就不耐烦的把程嘉嘉往屋里赶。 程嘉嘉:“……” 原以为自己已经打入了院儿里八卦团体内部,没想到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击。 她,终究还是被排挤了! 是她错付了! 她幽怨的看着曹大妈。 她们的塑料姐妹情意说散就散。 可奈何曹大妈郎心似铁,不为所动。 继续跟面前的几个大妈们神色激动的讲吴美芳。 程嘉嘉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听着八卦的尾巴。 “反正比我家那老头子行,我家那老东西现在每回就那么一两分钟,呸,没用的东西!” “我家那个也是,每回刚开始没几分钟就完事了,害的我现在看着长得俊俏的男的就挪不开眼,真是作孽!” 程嘉嘉:“……” 该说不说,大妈,你们的思想真的很危险! 好在大妈们也就聊了几句房里事,而后又言归正传。 “那姑娘,她两个哥哥走的时候脸都青了。我看啊,秦家这次怕是打错了算盘!这姑娘婚后和娘家的关系不一定能好,老丈人是办公室主任又咋样?” “吴美芳这姑娘脑子有病吧,不然怎么说得出这种话?把自己两个哥嫂都给得罪了,等他爸退休,她还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等程嘉嘉跨进家门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颇为赞同,同时也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得离这人远点儿! 往往脑子不清楚的人杀伤力才是最厉害的,而她身边的人却很容易成为炮灰。 为保平安,程嘉嘉对这种人一向都是敬而远之。 …… 自从商量好两人一同参加招工考试后,俞俊生就对复习上了心, 程嘉嘉进来的时候,他正在里屋书桌前,对着书上的一张图纸正在写写算算,十分认真专注,看的程嘉嘉有几分恍惚,像是忽然之间不认识这人了似的,她还没见过这么正经的俞俊生。 这人脸上惯常带着几分笑,说话也不正经,很少见他这么不一样的一面。 程嘉嘉有一瞬间没舍得进屋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门口。 还是俞俊生察觉到光线暗了,这才抬起头来。 见是媳妇儿回来了,他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短发清爽,眉眼弯弯,清俊异常。 好一个清纯男大的标准模样。 “噗通”“噗通” 程嘉嘉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内心第一反应竟然是:以后可得让她家俞俊生注意着点,别被外面那些“饥渴”的大妈们占了便宜去。 程嘉嘉:“……” 她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人家多好一单纯孩子啊,可不能被自己脑子里的废料污染了。 俞俊生可不知道自家媳妇儿心里在蛐蛐自己,他一秒变的不正经,嬉皮笑脸道,“媳妇儿,怎么没在外面跟曹大妈他们说话?” 自家媳妇儿自家知道,程嘉嘉就爱这种东家长西家短的热闹,看见曹大妈他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她定是要去凑个热闹的。 今天咋直接回来了? 程嘉嘉面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被曹大妈赶回来的!” 哼,曹大妈她们聊颜色,竟然故意把自己赶走,她宣布,她和曹大妈友谊的小船翻了。 “啥玩意儿?”俞俊生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话就不能细说了,于是程嘉嘉敷衍道,“没什么,你赶紧看书吧,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程嘉嘉忽而认真道,“哦,对了,跟你说一件事。刚刚我听到对面的郑海城也会参加这次招工考试。” “这回不是只招高中生吗?郑海城才初中毕业,可似乎非常笃定自己能考上。” 程嘉嘉心里有了点想法。 “你说,他们不会是想……”话还没说完,外边儿就传来一阵吵闹。 就见外边郑海洋和江秋白夫妻俩双双走进来,两人打扮一新,像是走亲戚回来的。 “哎哟,你们俩今儿穿的这么体面,这是走亲戚去了?”有大妈一眼注意到他们身上体面的衣裳,问道。 郑海洋淡淡应了一声。 他这样惜字如金,大家伙儿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对。郑海洋腰伤好后就变的不爱说话了,遭受这么大的事情,性子有变化也正常。 倒是江秋白笑着解释了几句,“大妈,我们刚从娘家回来。” 众人顿时诧异不已,“你娘家不是闹掰了吗?” 江秋白脸色一僵,随即又扬起笑脸道,“血脉亲缘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哪里是说断就能断的,过一段时间我爸妈气消了可不又关心起我了吗。” 说完,也不再多说,拉着郑海洋就进了西厢。 院儿里的大妈们看着这俩人的背影议论纷纷。 一个大妈忽然一拍脑门,“嘿,我记起来了,早上我还见到他俩在供销社买烟酒和肉呢,我还以为看错了,现在看这身衣裳,可就是他们两人吗?” “乖乖,这海洋都被小舅子打成这样了,还提这么重的礼去老丈人家啊?” “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计前嫌,看来海洋对他这个媳妇儿是真的喜欢到心坎儿上去了。” 程嘉嘉看的呵呵一笑。 什么送礼去老丈人家,她可不信郑海洋那么大度,那些东西只怕是另有去处。 程嘉嘉和俞俊生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所想。 公平竞争俞俊生不怕考不上,可就怕有人搞歪门邪道。 俞俊生轻描淡写一笑,“媳妇儿,别担心,相信你男人,我咋可能输给郑海城那个废物点心!”说是这么说,可俞俊生还是打算去打听一下郑海洋最近跟厂子里的谁走的近的。这么是也只是为了不让不让媳妇儿担心罢了。 可他亲爱的媳妇儿眨了眨眼,轻轻吐出三个字,“我不信!” 俞俊生:“……” 俞俊生刚刚被自家媳妇儿扎了一刀,就听见她十分热心的提议,“要不我晚上去听一下墙角?” 俞俊生:“!!!” 他十分震惊,媳妇儿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爱好?! 程嘉嘉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没有奇怪的癖好,这不是为了防范于未然吗?” 虽然震惊于媳妇儿会干这种事儿,可俞俊生也十分心动,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只是他貌似又靠上了媳妇儿,俞俊生表示这都不是事儿。 毕竟他什么时候在媳妇儿面前立起来过? …… 说到江秋白,江秋白最近的日子过的十分不错。 自从江秋白帮着严大妈办成了事儿,她就隔三差五去三院儿严家要咸鱼或者肉。 起初江秋白还会不好意思,慢慢的,她就十分理所当然了,这都是给自己办事的报酬,自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自从嫁过来这个大杂院儿,江秋白的脸皮都变厚了,不过,只要能给海洋哥补充营养让他快些好起来,脸皮又算得了什么?远远没有自己得到的实惠重要。 一而再,再而三的,严大妈即便恨不得把这不要脸的小贱人赶出门去,可怕把事情闹出去影响儿子的计划,也不得不咬着牙给了。 有了这些荤菜的加餐,郑家一家这些日子对江秋白的态度十分友好,连常大芬的笑容都真切了许多。 这段时间郑家的氛围十分和谐。 前几天海洋哥带来的一个好消息更是让全家人兴奋不已。 ——机械厂居然要招工了! 要知道郑家就郑海洋一个人挣工资,家里其实是十分紧张的。招工就意味着家里能多一个工人,多了一份工资,家里日子也能好过些。 家里从常大芬到下面最小的郑海华都十分高兴。 江秋白也很激动,她自从把工作让给娘家弟弟后,在婆家一直直不起腰杆儿,现在招工机会来了,她要是考上了,就不会觉着矮婆婆一头了。 她双手捏拳,刚想说自己想报名,就听郑海洋拉着自己的手,深情的说,“海城毕业这么多年一直在家里闲着也不是个事儿,他今年也二十了,到了娶媳妇儿的年纪,要是没有个工作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他十分不好意思道,“秋白,这次的机会就让给海城怎么样?你读过高中,机会多的是,以后还有招工的机会的,以后你再报名。” “况且现在家里也离不开你,你去上班了,我咋办?” 郑海洋举手保证,“我答应你,下次,下次一定让你报名。” “啊?”江秋白傻眼了,心里有些失落,可海洋哥说的是,二弟比自己更需要这份工作,而且现在家里的活儿基本上离不开自己。 江秋白抿了抿嘴,“行吧,这次就先让海城报名,他的确比我更需要这份工作。” 郑海洋笑着将她揽进了怀里,“秋白,你真好!娶了你真是我的福气!”可很快的,他神色又有点低落。 江秋白见不得他这样,连忙关心,“海洋哥,怎么了?有招工机会不是好事吗?” 郑海洋神色犹豫,“秋白,还有一点点麻烦。” “这次招工只招高中毕业生,可海城是初中毕业。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帮忙报个名,等考上了再把工作转给他?” 江秋白眉头微皱,脑子里刚闪过什么。 郑海洋连忙说,“秋白,你帮帮海城吧,只是借你的名头报个名,再去考个试,你放心,不会很麻烦的。” 他十分愧疚,“实在是海城着急有份工作娶媳妇儿,我想着你在家里也不影响什么的。秋白,是我对不起你,等下次有机会,我保证,一定,一定给你报上名。你相信我,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都在厂子里上班,还能一起上下班,这日子多美。” 江秋白的注意力立马转移,她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可不忍心看郑海洋这样子,还是答应了下来。 “成,海洋哥,你就报我的名字,到时候再把工作转给海城。” 郑海洋既然敢打包票考上,自然也是做了些准备的。 这不,他今天和江秋白两人去找了人事科的王主任,给人送了点东西。这次考试也就十拿九稳了。 就是今天白天大家伙儿看到的那一幕。 …… 当天晚上,西厢里,灯火一直亮着。 江秋白拿着一个小册子看了会儿,皱皱眉头。 江秋白:“……” 她、她看不懂,可她不敢说。 只能担忧的问,“海洋哥,这个小册子靠谱吗?” 郑海洋信心十足,“放心吧,王主任收了咱们那么多东西,不能耍我们。他既然说了题目都从上面出就肯定不会错的。”他十分轻松道,“你看一看,背一背,到时候肯定没问题的。” “你上过高中,这种考试对你来说肯定小菜一碟,海城就等着上班吧。” 江秋白:“……” 江秋白只能两眼发晕的硬着头皮死记硬背这些专业词汇和理论知识。 屋外窗户下的程嘉嘉眼神一动,好,王主任是吧! 竟然收受贿赂泄露考题,看她不把机械厂这水给搅浑了! 第48章 搅混水 过了一会儿,或许是心虚,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郑海洋又温声安抚江秋白,“秋白,你对海城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长嫂如母,你就是他们的半个妈,以后海城那小子要是敢不孝顺你,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你别多想,等下次厂子里招工,我们也给王主任送点东西,到时候你一定能进去的。” 他真挚诚恳道,“最迟两年,如果厂子里不招工,咱们就多花点钱买个工作,秋白,我不会让你对海城的付出白费的。” 不得不说,还郑海洋是十分会pua的,这一套套的‘肺腑之言’下来,江秋白心里原本还有的那点不情愿瞬间没了。 不仅没了不情愿,她还一脸感动,“海洋哥,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努力,替海城把工作给解决了。” 海洋哥果然是记挂着她的,虽然会暂时委屈自己,可最终都是为了他们这个家好,她不能让海洋哥失望。 “我这就开始背题目,使劲儿背,把这个小册子上面的题目给记下来,替海城把工作考下来。” 江秋白也不管看不看得懂,就一边小声念叨,一边两眼发直的开始背,力求能把这些题目全部都装进脑子里。 外面听清楚一切的程嘉嘉:…… 程嘉嘉死鱼眼:“……” 这两人会在考试中做一些手脚倒是在程嘉嘉的意料之中。 最让她感觉到炸裂的还是郑海洋。听他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江秋白考试后把工作转给郑海城? 江秋白貌似也没有意见? 脑子进水了吧? 有这机会,自己考个工作不香吗? 被人忽悠几句就答应了这么离谱的要求,这究竟是什么品种的恋爱脑? 什么下次有机会再报名,谁知道机械厂下回招工得等到啥时候? 也别说拿钱买工作了,郑家像是能拿出四五百块给儿媳妇儿买工作的人家吗?就算有那个钱,下面还有一个郑海燕等着呢,可不会花在江秋白身上。 毕竟当初相亲的时候郑海洋可说了,他的弟弟妹妹都是要安排一份工作的,还要帮衬他们结婚。 真这样算下来,估计郑家的家底儿都不够他们造的。身为“外人”的儿媳妇儿就更别指望了。 在程嘉嘉看来,这就是郑海洋给江秋白画的一个虚无缥缈的大饼。 可奈何她不信,有的是人信。 江秋白跟打了鸡血似的,抱着小册子不撒手,嘴里叽里呱啦的开始背书。 间或甜蜜的看郑海洋一眼,接着,两人情意绵绵的相视一笑。 程嘉嘉:“……” 救命!偷听被油到了怎么办? 不行了,不行了,她得赶紧回去看看她家俞俊生洗洗眼睛! 为了避免看到更多辣眼睛的东西,程嘉嘉十分迅速的撤离了。 初冬的晚上,月亮高悬,一股北风吹来,枯黄的树叶沙沙作响。 忽然,一截枯枝掉落在地,“咔嚓”一声响,听来多少有几分诡异。 门口放风冻的瑟瑟发抖俞俊生瞬间一个激灵,要不是还能看见对面那一坨黑影,他早就被吓的撒腿跑回屋了。 又一阵沙沙声音传来。 俞俊生一抖,不停在心里默念:没有鬼,没有鬼!我媳妇儿在呢,我媳妇儿在!不怕不怕不怕! 于是,程嘉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男人站在月光下,闭着眼睛,嘴里不停地小声念叨着什么不怕不怕,我媳妇儿在呢,我媳妇儿比鬼还厉害…… 程嘉嘉:“……”我谢谢你嘞,居然这么看得起我! 她皮笑肉不笑的喊了声,“俊生哥,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厉害呢。” “鬼、鬼呀……”俞俊生心下一跳,差点叫出声。 好在睁开眼看见是程嘉嘉,这才捂住嘴,将声音咽下了喉咙。 还好,还好,不是鬼。 俞俊生大大松了一口气,随即意识到什么,心下一咯噔,讪笑道,“媳妇儿,你回来了,快快,咱们进去再说。” 程嘉嘉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俞俊生一脸讪媚,苍蝇搓手:“嘿嘿,媳妇儿,你真厉害,有你出马,啥事儿都手到擒来。” “行吧,勉强算你过关。”程嘉嘉瞥了他一眼。 俞俊生如蒙大赦,连忙拉着人钻进屋,又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 他也不着急问,先给程嘉嘉倒了杯热水暖和手,“来,喝点热水暖和下身子。”媳妇儿在外面蹲了那么久,可别冻坏了。 程嘉嘉没拒绝,喝了一口感觉人缓了过来,就把杯子递给了俞俊生,“你也快喝几口。”这人也在外面站了不短的时间,怕是冻的不轻。 俞俊生也没客气,直接接过来喝了几口,人才慢慢暖和起来。 “媳妇儿,咋样?” 程嘉嘉脱掉外套,躺在床上,“人事科的王主任,你认识吗?”他们要先摸清这人的底子,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俞俊生毕竟从小在机械厂家属院长大,他妈身前还是厂子里的会计,说不准就认识这人呢。 果然,俞俊生面上露出一抹复杂,“认识。” 王三强,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当初就是他和顶替自己岗位的财务科副科长沆瀣一气,让自己去锻工车间的。 怪不得郑海洋那么笃定郑海城能进厂,这人是人事科的主任,正好负责招工,且为人贪婪。 这人能被贿赂泄露考题俞俊生真是一点儿都不惊讶。 知道了是谁就好办了。 这么大的一个厂子,又不是只有王三强一个管招工这事儿。 几乎是瞬间,俞俊生脸上就露出一抹坏笑,“媳妇儿,我们这样……然后再这样……” 夫妻两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好半晌,最后活像个大反派似的,齐齐露出奸笑。 “哎你知道吗,郑海洋让江秋白报名,然后……”程嘉嘉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仍觉着十分不可思议。 俞俊生嘴角抽了抽,“这女人,脑子坏掉了!” 程嘉嘉颇为赞同,“在我们那,有个词儿特别适合她。” 俞俊生好奇,“啥词儿?”他对她媳妇儿口中描述的新世纪十分感兴趣,只可惜梦里的一些场景如走马观花一般,自己的视角一直被困在郑海洋身边,对外面的世界并不是很了解。 “恋爱脑!” 俞俊生细细琢磨了一下,虽然说法有点奇怪,可竟然诡异的十分应景,他点了点头,“特别适合用在江秋白这样的人身上。” 以前真没看出来,这女人还是个恋爱脑。 在梦里,江秋白对自己可没有这么好的态度,她瞧不起自己的工作,所以大多时候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自己,说话间也带着几分鄙夷。 没成想,在郑海洋面前却是这副奴颜婢膝的样子。 他十分想真诚的问一句,自己哪儿不如郑海洋了? 可很快又觉得没必要,毕竟梦境里的情况已经改变,重要的是当下,自己和媳妇儿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这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用管。反正有咱们在,他们的歪门邪道成不了,睡吧。” 这一回,他和媳妇儿一定要努力活到媳妇儿口中富足的新世纪。 俞俊生把程嘉嘉搂进怀里,再将两人的被子盖的严严实实,很快进入了梦乡。 …… 这年月工作难找,不只是针对农村人,即便是城里户口想找一份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城市里的岗位收纳不了那么多的待业青年,所以后来才有的知青下乡活动。 三十五号大院儿这一片儿的人家,虽说大都是机械厂的职工,可毕竟一家好几个孩子,里面需要找工作的小年青可不少。 初中、高中毕业后没找到工作的,要么就跟郑海城似的成天跟着人在外面瞎混,要么就在街道办接点零活儿补贴家用。 不过,院儿里这几个在家接零活儿的孩子倒是关系不错,平时都会留意招工信息,给大家互通有无。 这天早上,天刚刚蒙蒙亮。 那几个邀着一起上厕所的小年轻刚刚进男厕,正脱了裤子准备放水。 忽然就听到女厕所那边有道不大的中年女声鬼鬼祟祟的说: “哎哎,你听说了没,机械厂要招工了!” 另一道女声惊讶的有点变调,“啥玩意儿?!招工?!” 小年轻们霎时屏住了呼吸,就连放水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静静等待着隔壁的声音。 只听先前那道鬼祟的声音得意道,“可不是,听说要招不少人呢,车间,厂办,财务,人事那边都招人,高中毕业就行!” “我打算让我家老二去报名试试,指不定就考上了呢,到时候咱们就不用为这个孩子发愁了。” 另一道女声激动的有点结巴,“真的吗?我、那我也要给我家闺女给报上!” “嘘~咱们知道就行了,你可别告诉别人,这事儿可还没公开呢。” “我知道,我知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几个小年轻听的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脸颊也涨的通红。 互相对视一眼,眼睛里皆是不可置信:真要招工了?! …… 清晨,一道惊叫将整个安静的大院儿炸的沸腾起来。 “好消息!好消息!厂子里要招工啦!要招工啦!”后院儿的王小五一阵风似的从大门刮进来,激动的嗷嗷叫。 王小五今年十九,去年刚刚高中毕业,还没找到工作,只能在街道办接点零活补贴家用,这冷不丁的得知厂子里要招工可不就高兴的蹦起来了吗。 “天爷!真的假的!” 前院儿的刘小红嗖的跑出来,激动道。 她家二燕正在读初三,原本她还发愁这妮子毕业后咋办呢,要是有招工,死妮子能考上的话就让她下学去上班。 反正读书不就是为了找工作吗,现在这么好的工作机会放在眼前,那还读什么书?还不如上班挣钱补贴点家用。 王小五激动的脸蛋儿通红,“真的,刘婶子,我听隔壁院儿的张三子说的,绝对没错儿!” “二燕,你快去报名!”刘小红嗷的一嗓子喊鲍二燕。 这会儿的功夫,二院儿、三院儿的人听到消息也全都一窝蜂的跑过来了。 “嗷!招工啦,真的招工啦?” “快快,我让我家军子去报名!” 东厢里,俞俊生给刚刚从后面窗户爬进来的程嘉嘉竖了个大拇指,“媳妇儿,你真棒!” 程嘉嘉傲娇的哼了一声,“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没错儿,刚刚公厕里的那出就是程嘉嘉干的。 她以前就知道这附近有好几个待业在家接零活的小年青,想必这些小年青听到招工消息就像闻到腥味儿的猫,一定会放在心上的。 经过几天的观察,可能是出于抱团取暖的心理吧,发现他们经常约着一起上厕所干啥的。 程嘉嘉就瞄准了他们早上上厕所的时间,在他们前面蹲在女厕所后面,捏着嗓子说了那么一番话。 有赖前世无聊的时候玩过配音,捏着嗓子装个中年大妈对她来说简直没难度。 况且,也不一定要学的那么像,只要把消息传递出去,那种情况下大家必然沉浸在招工的激动中,哪还记得关心当时说话的声音是啥样。 程嘉嘉嘚瑟完了,倒是说了句说话,“也是那些孩子还小,禁不住事儿,要是来个年纪大点的老油条,保准把消息捂得死死的,哪儿会满院子的嚷嚷?” 俞俊生给程嘉嘉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坚定的道,“媳妇儿,你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程嘉嘉才不承认,“哼,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工作,辛苦啥?” 俞俊生笑了笑没说话,他心里明白就行。 他将程嘉嘉的头发,衣领整理好,就拉着她的手就走了出去。 这种激动人心的时刻,他们自然不能缺席,不然明眼人岂不是一看就知道他们有问题。 两人一出门就不约而同换了副激动、兴奋的表情,还异口同声表示自己要去报名参加考试,简直毫无违和感。 …… 西厢,郑海洋还做着二弟美美进厂的美梦呢,忽然就听说这个惊天噩耗,面色都有一瞬间的僵硬。 怎么回事? 据他所知,这次的招工只是小范围内的人知道,因为招的人不多,且要求高,厂子里根本没打算广而告之。 怎么会闹出来? 江秋白被吓的心里慌慌的,“海洋哥,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会这么多人知道?” “这么多人报名,那咱们还有胜算吗?”江秋白自家知道自家事,那些题目她都看的不是很明白,即便死记硬背都背不下来。 现在一下子又多了这么多竞争对手,她对这个考试不是很有信心。 郑海洋语气坚定:“不会的,不会有事的,咱们可是有题目的,他们那些人知道什么?不过是去凑个数罢了。” 他既是安慰江秋白,也是在安慰自己。 王主任都把题目范围都告诉自己了,即便报考的人多又怎么样,那些人肯定考不过江秋白的。这个工作,他们家要定了。 “况且录取的时候王主任还要卖咱们一个面子,肯定不会让你落榜的。” 江秋白眼神一亮,是呢,不管自己考成什么样,还有王主任兜底呢!他肯定不能只收礼不办事! 这样想着,江秋白那颗焦躁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同一天,机械厂杨副厂长上班之前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第49章 泄题暴露 机械厂作为北市的万人大厂的第一梯队,经济效益好,受上面重视,职工的身份不仅说出去体面,福利待遇也十分优厚,是很多被北城人梦想中的好单位。 可惜这几年除了接班很少对外招工,让一些没有背景没有关系的普通职工子弟很是无奈。 王小五这几嗓子,可以说是往平静的湖面里丢了一颗手、雷,把整个大院儿的人都给炸出来了。 不管是本人没有工作想找工作的,还是家里有人想找工作的,听到这个消息都很高兴。 别看他们都是厂职工的家属或者子弟,可进机械厂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次招工无异于天上掉下来一块儿馅饼,自然得紧紧抓住。 大家都商量着让自家孩子去报名,整个大院儿都沸腾起来了。 忽然,不合时宜的跳出一道尖刻的声音,“什么招工?厂里都多少年没招工了,咋会突然招工,你们做啥白日梦呢!” 常大芬用她那双吊三角眼鄙夷的瞥了一眼恨不得立马冲到厂子里去报名的邻居们,嘲讽道。 众人一愣,上头的脑子终于冷静了下来。 是啊,厂里都好几年没大范围招工了,咋突然就招工了呢? 随即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王小五。 连忙追问,“小五,这招工的消息真的假的啊?别到时候让咱们空欢喜一场。” “这消息自然是真的,厂里真的要招工了。车间,厂办,财务,人事都招人。”王小五这个实诚孩子努力解释,证明自己可没有胡说。 常大分冷嗤一声,“王小五,那你打哪儿听到的招工消息?咱们大院儿这么多厂里的职工都没有听说这个事儿,咋就你家知道?别不是故意说来忽悠人的吧?” 大家的不信任让王小五涨红了脸,他辩解,“我们不小心听到别人说的内部消息,肯定错不了。那人还让别人保密呢,要是假消息人家至于这么小心吗?” “哎哟,那可能还真是。” “可能是人家悄悄说的时候被这几个孩子给听见了。” “这么厂里真要招工啦?” 刚刚还有些怀疑的众人顿时又相信了王小五。 常大芬自然知道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不过是真的她也要说成是假的! 她是十分赞成儿子的打算的,让江秋白那个蠢货替老二报名,也算是这个蠢货还有点用处了。常大芬原本正盘算着等二儿子上班后就让人给他介绍对象的美梦呢。 没想到半路跳出来王小五这个蠢东西,也不知道他打哪儿知道的招工消息,还闹的满院子都知道了。 这么多人报名,这样一来,岂不是除了她儿子还能有别人考上? 这怎么能行?! 她常大芬的儿子必须是这大院儿的头一份儿,谁也越不过他去! 于是故意胡搅蛮缠,非要安王小五一个不安好心,“什么内部消息?厂子里真有内部消息还能让你待业青年听见?我说王小五,在场的可有不少是看着你长大的,也算是你的长辈了,你可不能因为自己找不着工作就拿个假消息来耍大家玩儿啊!” “你们想想,我说的有道理吗?大家伙儿可别被这小子糊弄了!” 说完,常大芬还一脸怀疑的上下打量王小五,好像他真是故意放假消息来涮大家似的。 那怀疑的目光,像是刀一样割在王小五身上。 王小五毕竟年轻,脸皮薄,哪儿能受得了这个,顿时脸皮涨的通红,急忙解释,“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没有糊弄大家……那是我们几个在公厕听见的……” 常大芬呵呵冷笑,“瞧瞧,瞧瞧,我就说这孩子不靠谱吧?招工那样要紧的消息是能在厕所随便说的吗?还正好让你们听见?” “这小兔崽子指定是糊弄大家呢!”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老泼妇耍起心眼儿来也不赖,几句话就把人给煽动了。 有人立马就像墙头草一样倒向了常大芬那边,觉着常大芬的话挺有道理,“常大妈说的在理,那样要紧的消息人家咋能在厕所随便让人听去了。指不定就是这孩子瞎编的。” 首当其冲的就是刘小红。 她耷拉着一张脸,指着王小五骂道,“真是让老娘白高兴一场,我还打算让我家二燕下学去考,要是真让孩子下学了,却没有这个什么考试,这不是害人吗,这责任你承担的起吗?” “你个死孩子,这么大的事儿你也敢胡说八道溜着大家玩儿!” “可不是么,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能胡乱说呢,真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哎哟,我差点就被王小五给忽悠了!幸好常大妈提醒了,这才没闹笑话。” 跟着有几个人附和着声讨王小五,看着他的眼神儿充满了不赞同和鄙夷。 “我没有胡说八道……我明明是好心……”王小五被冤枉很委屈,十分委屈。 他不明白,自己告诉他们招工的消息本来是一片好心,为什么会变成大家一起谴责声讨自己? “这孩子可真是长歪了,竟然满嘴谎话!不行,我得找你爸妈去,再不管管你还不得翻天了!” 这咋还带上人身攻击了? 王小五也生气了,他也懒得再解释了,撂下话,“反正消息我带到了,已经很够意思了,大家伙儿信不信的全由自己!”就气哼哼的回后院儿去了。 他也是有自己的脾气的,自己告诉大家这个消息又不图什么,只是希望和他一样着急找工作的人早点找到工作而已。 哪儿能想到竟然被人这样怀疑和冤枉? 一片好心,却落不下一句好。 他真是个傻蛋儿! 以后这样的傻事儿他再也不干了! 有人不满道,“嘿,这孩子,咋回事儿啊?” “什么态度啊,咱们不也是为了他好吗?” “可不是,太不识好歹了!” 不过也有聪明人留了个心眼儿,想着去外面打听打听。 万一、万一是真的呢?那可是孩子改变命运的机会啊! …… 程嘉嘉和俞俊生看完全程,只想送常大芬一个“搅屎棍”的称号,这人可真是……明明挺好一件事,硬是被她闹的像是假的,大家不欢而散。 就是要委屈王小五几天了。 总之,在常大芬的强势干预下,招工这个话题,在院儿里算是打住了。 机械厂又不止三十五号院儿一个家属院,他们大院儿打住了,在其他大院儿可传的沸沸扬扬。 没两天,这消息越演越烈,不过也有人怀疑这是不是真的,最后闹到有人直接去问机械厂领导,是不是最近有招工消息。 厂子里没办法,只得表示确实有招工,只不过只招技术科,且要高中毕业,城里户口。 众人得了定心丸,这才欢天喜地散去。 只不过分管招工的周副厂长却觉得,被人质问上门很没有面子,把专门负责这事儿的王主任叫来办公室好好批了一顿。 消息传回三十五号大院儿,住户们又一次沸腾了。 这回可是厂领导亲口说的,准错不了! 之前去外面打听消息回来悄咪咪复习的人原本心里还挺得意,一听这消息瞬间就萎了。 人家招的是技术科的岗位,他们这些天看的是啥? 财会?采购? 他们复习错方向了! 王小五可不知道这些人的埋怨,他因这个消息昂起了头,哼,看吧看吧,他就说没错儿吧,真的有招工!至于岗位有点误差,那是什么大事儿吗?! 常大芬一听这个消息就傻了眼。 她好不容易把大家糊弄住了,这又是哪个龟孙传出来的?! 有脑子灵活的就撇嘴道,“我听见她家儿媳妇儿这几天都窝在屋里,里面还传出叽里呱啦的背书的声音,没准儿就是在偷摸着复习。” 有人愤愤的一拍手掌,“好哇,这老泼妇准是怕我们跟她家儿媳妇儿争,才故意捣乱搅乱我们的视线的!” 这话十分有道理,况且以常大芬的性子也不是做不出来这种缺德事儿。 于是,众人看常大芬的眼神儿都不对劲儿了起来。 个个见到她就翻白眼,出口就是讽刺,“哟,常大妈,招工消息不是假的吗?那您家儿媳妇儿天天窝在屋里看啥书呢?” 老泼妇,黑心眼儿! 常大芬:“……” 常大芬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有帮儿子瞒住消息,反而让自己在大院儿的名声更臭了,心情十分的郁闷。 郑海洋倒是很淡定,自己手上可有题库呢,这些人再怎么复习都比不上的,他十分有信心。 没有人在意常大芬的心情如何,得到确定的消息,院儿里人都开始抓紧时间复习。 中间出了点儿意外,听说三院儿的秦子文出事儿了。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被人套麻袋了。 不过大家伙儿现在可都一门心思背备考或者替家人备考,哪儿有闲心管秦子文是不是被揍了?就连程嘉嘉这个爱看热闹的都没关心。 她最近满脑子扑在俞俊生身上,力求做好一切后勤工作让人安心备考。毕竟她都不用脑子想就知道是郑海城干的,呃,毫无疑问。 所以这事倒是没在大院儿激起一点水花儿。 弄的白晓慧觉着自己这仇报了跟没报一样,于是她决定再找郑海城这个蠢货哭几次,让他多给自己出几次气。 秦子文:“……” 大家热火朝天的复习,不知什么时候,一则小道消息悄悄的传了出来。 听说,有人贿赂机械厂厂领导买了试卷题目,技术科的招工名额实则早就定下来了,考试不过就是让大家走个过场,为了面子上过得去。 从刚开始的几人小范围的传播,到最后基本全家属院都知道了。 听到的人无一不愤怒。 “什么?!机械厂有人泄题?!” “艹他娘的,那老子考毛线啊!直接让那些关系户进去呗!” “奶奶个腿,凭什么咱们辛辛苦苦看书复习却要给那些贿赂领导的人做陪衬!” “有钱了不起啊!说不准祖上是什么成分呢!” “是啊,凭啥?现在可是工人阶级当家做主!” 大家伙儿越想越不平,越想越火大。 最后愤怒的大家全都一股脑的跑到机械厂门口来质问厂领导是不是有人收受贿赂泄题了?机械厂的招工考试还有公平性可言吗? 凭什么要剥夺他们参加招工的权利? 门卫通知了人事科的王主任,可王主任也压不住那些人,机械厂门口吵的沸反盈天,引得厂子里和厂子外的路人频频侧目。 最后还是周副厂长出来,一脸严肃的跟大家保证,“大家放心,这次的招工是面向全北城的,我可以给大家保证,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机械厂如果出现这样严重的贪、污,受、贿和渎、职行为,我第一个饶不了他。我周福生,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我们的招工流程绝对是公平、公正的,都是按照各个科室的要求招收最合适的人才,大家可以放心报考。” “也欢迎大家监督!” 周副厂长平日里十分随和,平易近人,和工人们打成一片。 他的保证,大家还是很信服的,于是大家伙儿慢慢消停了下来。 “真的啊?” “周副厂长是个好人,他说的我信!而且他都这么说了,肯定不能有猫腻!” “那咱们还真是误会了?” 周副厂长继续大声道,“既然事情弄清楚了,大家就快散了吧!都围在厂门口既影响厂里的正常生产活动,也影响不好。大家既然准备报考机械厂,说明对咱们厂子是有一定感情的,大家也不希望影响厂子里的正常生产,对不对?” 这些人过来闹就是是凭着一腔孤勇,现在厂领导证实贿赂泄题是谣传,都羞愧不已,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于是,人群慢慢散去。 周副厂长脸色不好的给了王主任一个眼神,两人很快的回到办公室。 王主任一脸庆幸道,“姨夫,还好有你,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主任看了周副厂长一眼,有点心虚,可也的确松了一口气。 他可真没想到这事儿竟然会败露,而这些人竟然还敢找到厂子门口堵人质问。 幸好姨夫把事儿压了下去。 只是,还没等他这口气彻底松下去,杨副厂长带着技术科的廖科长过来了。 王主任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就觉着不好。 周副厂长也脸色不好,他一见这俩人就头疼。 杨副厂长是军转干部出身,为人刚正,从不徇私,和圆滑的周副厂长一向合不来,三五句话就能喷起来。 而廖科长,这个搞技术的,脑子一根筋,活像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倔又硬,每次都把自己顶的下不来台,偏偏人家有真本事,他还不能把人怎么着。 这俩人一起过来找自己准没有好事儿。 果然,杨副厂长一开口就不讨人喜欢。 他说,“周厂长,咱们机械厂深受上面领导看中,产品研发任务紧张,技术科的工作人员每一名都需要精挑细选才能对其委以重任。所以我和廖科长商量了下,技术科招人的事儿就由廖科长自己负责吧,毕竟他才是真正懂得技术的人,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合适自己的部门。就不劳烦你们操心了。” 周副厂长黑脸,这不就是说自己招人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吗? 看来这老小子是听到了外面的消息,特意跑过来把这活儿揽过去的。 周副厂长皮笑肉不笑道,“老杨,看你说的,这招人的事儿本来就是我们工作的范围,怎么是劳烦呢。” 杨副厂长虎目一瞪,不耐烦道,“别废话了,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又拿怀疑的眼神儿盯着周副厂长,“还是说,你真像外面那些人说的,受人贿赂先要塞人进来?” 他忽然猛地一拍桌子,吓了周副厂长一跳。 “老周,你可不能那个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啊!” 周副厂长:“……”这个兵痞子! 他、他为什么不爱跟姓杨的说话?为啥? 就是因为这!这个蛮子! 周副厂长拉着一张脸,反驳了句,“胡说什么呢?” 才继续说,“成吧,既然技术科愿意费这个心思,我们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这次招工就由技术科全权负责,我们不插手。” 他跟姓杨的的确不和,可他也不赞成王三强干的事。 技术科关乎机械厂的发展,怎么能随便塞人进来?他还是盼着机械厂好的。 杨副厂长没啥表情的点了点头,“老周,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语气十分敷衍了。 周副厂长嘴角抽了抽,这人可真是! 杨副厂长目的达成,拍了一句敷衍的马屁,就带着廖科长走人。 只不过,走之前还用凌厉的眼风扫了王三强一眼。 心说这人要是按照他的脾气定是要办了的,可姓王的毕竟是姓周的直系,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王主任面色发白,“姨夫,这……” 周副厂长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也该让你长个教训,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随便收人东西!” 别的职位就算了,技术科那是关系到厂子里今后发展的重要部门,那可是要真材实料的,王三强这兔崽子也敢乱搞,真是仗着有自己这个副厂长撑腰,胆子越来越大了。 …… 事后,郑海洋和江秋白两口子才知道。 “这些人胆子怎么那么大,竟然敢闹到领导面前去?” 江秋白担心道,“海洋哥,这事儿不会出什么变故吧?我咋听着那么不安稳呢?” “没事的,你别多想,抓紧背题才是正经。” 听到那则小道消息时郑海洋有一瞬间的心慌,自己和王主任的事情做的那么隐秘,怎么会被人知道,还传的到处都是? 可一听事情被周副厂长压了下去,郑海洋就慢慢地放下了心来。 他自信道:“王主任没递消息过来,就说明没事儿,分管人事的周副厂长是王主任的姨夫,他不会插手这件事的。这册子还是有用的。秋白,你好好记,咱们一定能考上。” 江秋白只能勉强压下心里的不安,继续死记硬背小册子。 很快的,到了机械厂考试的那一天。 江秋白早早起床给全家人做了早饭,吃完饭又把锅碗给洗了,这才跟着郑海洋去厂子里。 等江秋白坐到考场上,一看卷子,就傻眼了。 她不可置信的拿着卷子反反复复看了又看,这、这怎么跟她背的题目一点儿也不一样? 全是她看不懂的题,她、她咋考啊? 第50章 招工考试结果 俞俊生可不知道江秋白心里的慌张,毕竟王三强泄题这事儿之前都传遍了,也闹到厂里去了,之前的试题肯定要作废的,是个人都知道那小册子没用了。 谁能想到,郑海洋和江秋白就是那么自信,坚定的认为不会换卷子呢? 他看着前面监考的廖科长,嘴角露出了一抹笑。 他可打听过了,这位廖科长为人严肃认真,工作态度严谨,相信这人是绝不会允许王三强那样的人收钱乱往技术科塞人的。 只要公平进行考试,即便没考上俞俊生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是自己能力不行嘛。 可是搞邪门歪道走后门是绝对不行的。 俞俊生拿到试卷一看,心里就有了底,这些知识点都是他看过的书上面有的,难度不大,他略微思索就知道答案。 “嗖嗖嗖”,下笔如有神,俞俊生很快的就拿起笔写了起来。 也是巧了,江秋白的位置就在俞俊生的后面。 江秋白从拿到试卷的那一刻就大脑一片空白,心里慌的不行。到了这时候,她也知道了,先前的事情压根就不是海洋哥说的那样,王主任没递消息来就没事。 还是有影响的。 看看,这试题不就变了吗? 江秋白看了一眼严肃着一张脸巡考的廖科长,难怪刚刚一直没看到王主任,想来招工应该换人负责了。 又满心苦涩的看了一眼如同天书一般看不懂的试卷,心里如同泡了黄连水。 这、这让她怎么跟海洋哥交代? 也就是这个时候,坐在她前面的俞俊生忽然开始拿起笔唰唰开始写,瞧那样子,像是一点儿也不觉着难似的,这让江秋白心里更慌了。 要是自己没考上,俞俊生反而考上了……她都不敢想,海洋哥脸上会多难看。 不说别的,就之前相亲那件事结下的梁子,就是江秋白自己都不希望俞俊生能考上。 她连忙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见大家伙儿都在皱眉苦思,看着像是不会的样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么多人都不会写,俞俊生那个收破烂的鸡贼男,能知道啥?他指定是瞎写的! 江秋白看不懂题目,没办法,最后只能仔细回忆了一下小册子中题目和答案,选了几个相似的写了上去。 这题目都差不多,答案应该也差不多……吧? 这样一想,江秋白倒是没了之前的慌张,反而多了几分自信了。 反正大家都不会写,她怕什么? 大院儿另外两个报名的,白晓慧和王小五分别在另一个角落,两人脸上都是同款的抓耳挠腮。 这题目,咋这么难啊? 考试时间过半,廖科长在考试内来回走动,面上毫无表情,其实内心戏挺多,对这些考生多少有些看不上。 试卷是他亲自出的,题目简单的很,一个个的用的着在下面抓耳挠腮的吗?啊? 终于看到一个十分从容的女同志,廖科长好奇之下看了眼她的卷子,瞬间瞳孔微缩。 廖科长:“!!!” 这位女同志是怎么写出这么相似却又毫无关联的答案的?还每道题都是如此! 他仔细看了看,发现竟然没有一道题是对的。 其他人多多少少能蒙对几道,只有这个女同志,全错! 廖科长迅速的撇开眼,免得污染了自己的眼睛。 哦,前面还有一个也十分淡定的男同志,可别又是胡写的吧? 廖科长索性站到俞俊生的后面,驻足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个还不错,总算有个能看过眼的了。 …… 厂子对面,程嘉嘉坐在一棵树下面边无聊的数着蚂蚁边等俞俊生,打算等他考完了请他去国营饭店吃饭,犒劳犒劳他。 不管考的咋样,这人这段时间都辛苦了。值得奖励! 终于,门口传来动静,参加考试的人陆陆续续出来,程嘉嘉看见了几个熟面孔,再仔细一看大家脸上的表情,她觉着十分有意思。 江秋白是第一个出来的,她脸上的表情颇为自信,像是这个工作岗位已经信手拈来?程嘉嘉表示十分不解,这自信从哪儿来? 白晓慧一脸心如死灰,咳、这个不用说,准没戏了! 王小五懵懵懂懂的,嗯,这个不好说。 最后出来的俞俊生倒是面色平淡,不过熟悉他的程嘉嘉一眼就能明白,考试应该没大问题。 程嘉嘉脸上不由露出笑容,连忙跳起来跟俞俊生招手,“俊生,这边!” 俞俊生听到声音转头,见到是程嘉嘉,很是惊喜。 他满脸笑容的三两步跑到对面,半是责怪半是喜悦道,“媳妇儿,你咋还在呢,不是让你回去吗?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待着多冷啊,要是冻坏了可咋整?”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俞俊生心里甜滋滋的,这说明媳妇儿在乎他呢。媳妇儿在乎自己,他自然高兴。 这口是心非的样子,可真没眼看! 程嘉嘉眉头一挑,拿出了前世吃米其林餐厅的豪气,“小伙子,走!姐今儿请你吃国营饭店的红烧肉!” 她从老家带来的钱还没有用过,请人吃一顿国营饭店还是没有问题的,就当是奖励他了。就是粮票和肉票得这人自己出了,咳咳…… 不过即便是如此,俞俊生也十分高兴。 要不是外面有这么多人在,俞俊生高低得抱着媳妇儿亲一口。 可惜现在人来人往,只能偷摸着拉拉小手。 他傻笑,“嘿嘿,媳妇儿你对我真好!” 程嘉嘉笑骂,“傻样儿!”吃一顿饭就高兴成这样,可不就是傻吗。 可程嘉嘉没发现自己脸上笑容多灿烂。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傻笑,气氛正好,可惜没多久,就被一道酸唧唧的声音破坏了,“哎哟,俊生哥,你和嫂子可真黏糊,连这么一会儿都舍不得分开。” 正是路过的王小五,王小五和俞俊生就差一两岁,可俞俊生都有媳妇儿了,自己还是没找到工作的光棍,王小五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 又见这两人在自己面前黏黏糊糊的,王小五一时受了刺激就没忍住酸言酸语。 俞俊生斜楞他一眼,“你这小子欠揍是不是?”他和王小五在院儿里不显,可在学校里他们还是挺熟的,一般遇上了都会聊几句,关系还成。所以也不跟他客气。 王小五噎住,打架他可打不过俞俊生。 俞俊生问道,“对了,你考的咋样?” 王小五立马摸头,“我也不知道咋样,反正会的都写上了。还好提前看了几天书,不然可得抓瞎。” “没事儿,这回招五个人,希望大着呢。”俞俊生记得,这小子上学的时候理科在班上也是拔尖的,按理这次应该问题不大。 王小五傻笑,“借你吉言,嘿嘿!” 白晓慧路过听到两人对话,当即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当这技术员是白菜呢,谁都能考上?” 王小五不干了,嚷嚷道,“哎,不是,白晓慧,你怎么说话呢?说得好像你考的上似的!” 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个,白晓慧狠狠瞪他一眼,“蠢货!” 都是王小五个蠢货,知道招工消息不知道自己捂着,偏偏要跑到院儿里显摆。害的自己竞争对手一下子多了那么多,眼见着录取无望,白晓慧能对他有好声气才怪! 王小五:“!!!” 他一脸莫名其妙,还有点生气,“她脑子有毛病吧?我怎么着她了,她就这样骂我?” 俞俊生和程嘉嘉心虚,咳咳、这多少跟他们有点关系,可又不方便说。 哎,王小五这可怜的孩子! 俞俊生只好转移话题:“小五,走,我们去国营饭店吃饭,哥请你!”为了表示歉意,就请这可怜的娃儿吃一顿吧。 俞俊生给媳妇儿使了个眼色,程嘉嘉表示没问题,毕竟多少也算他们连累的王小五挨骂,咳咳… 丝毫不知的王小五眼神儿一亮,“真的?” “那当然,哥什么时候忽悠过你?” 王小五撇撇嘴,“你忽悠我的时候还少吗?” 他抱着手指头,一一细数,“十岁那年你用大白兔的纸包着泥巴骗我说是奶糖,十二岁那年你给了我一个酸橘子骗我说很甜,十三岁那年……” 俞俊生听的头皮发麻,他眼神慌乱的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程嘉嘉,连忙制止: “停停停,哥错了,哥错了,今天请你一顿饭,咱们一笑泯恩仇成不?”俞俊生生怕王小五挖出自己更多的糗事,影响自己在媳妇儿心里高大的形象。 王小五勉为其难,“成吧。那咱快走吧!”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程嘉嘉却不愿意停,她还挺想知道的,“小五,俞俊生他以前还做过什么坏事儿?” “啊?这……”王小五有点犹豫,看了眼俞俊生。 俞俊生狠狠瞪一眼王小五,威胁他不许说,一边又对着程嘉嘉讪笑,“媳妇儿,我就是、我就是小时候不懂事,才干了那些不着调的事儿,你懂的吧?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你说是吧?” 程嘉嘉似笑非笑,“我不懂!毕竟我可没有用泥巴装作是糖骗人的经历。” 俞俊生:“……” 考试结果下午才出来,除了少部分十分心急直接在厂门口等着的考生,其余人基本都吃饭去了。 江秋白也不例外,她还要回去做饭呢。 俞俊生三人在国营饭店吃的正香的时候,江秋白一个人回到了大院儿。 “哟,海洋媳妇儿回来了?考的咋样啊?哦,我忘了,你肯定考的不错,毕竟提前复习了好久呢。这下指定能进厂了吧?” 一进门,就迎来了刘小红阴阳怪气的嘲讽。 常大芬这个黑心肝儿的,为了不让他们报名招工考试,竟然骗他们说王小五说的是假消息。幸好有人去问了厂领导,不然他们怕是真被糊弄过去,只有郑家儿媳妇儿一个人参加考试了。 虽然最后鲍二燕也因为学历不够没能报上名,可这也不妨碍刘小红怨恨郑家人。 江秋白瞥了一眼刘小红嘲讽的脸色,轻飘飘道,“不管考得好不好,我都报名了,不像有的人,连报名都不能报呢。”说完她也不理刘小红难看的脸色,径直回了二院儿。 还别说,江秋白只有在面对跟郑海洋相关的事情的时候脑子才糊涂,其他的时候还是很有心眼儿的,这不,一句话就狠狠扎了刘小红的心。 自从得知消息,刘小红就在懊恼为啥她家的二燕不是高中生,那样就可以提前拿毕业证去参加考试了。 刘小红恨恨的瞪着江秋白的背影,“呸!神气什么!还真以为自己能考上啊!” 这么多人报名,她就不信江秋白能有这个本事考上! 江秋白一回家,常大芬和郑海城就凑上来,常大芬紧紧抓着江秋白的手,“咋样,秋白?” 郑海城也急切的问,“嫂子,考试没问题吧?” 江秋白有一瞬间的心虚,可又想到自己写上去的答案,里面总能对几道的,那些人可都还不会写呢。 于是淡定道,“还成吧,就那样。不过问题应该不大。” 常大芬和郑海城却是瞬间欣喜若狂,“太好了!海城,你终于有工作了!” “秋白,你可真是我家的好儿媳妇儿,海洋娶你可真娶对了!” 常大芬拍着胸脯道,“儿媳妇儿,你是咱们家的大功臣,你歇着,中午我来做饭!” 郑海城连连保证,“大嫂,真是多亏了你,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把你当妈一样孝顺的!” 在两人的有意吹捧中,江秋白彻底将那点子心虚抛之脑后,脸上挂上了满足的笑。 婆婆和小叔子都是个记恩的,她的付出是有用的,这件事过后,她在婆家就能撑起腰杆儿了! …… 常大芬认为江秋白对工作已经十拿九稳,这心里啊就又转开了。 万一江秋白这小贱人事到临头动了别的心思呢,要是她不舍得把工作让出来,自己儿子岂不是吃了天大的亏? 于是,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常大芬当天下午就带着郑海城跟江秋白一起去机械厂。 打的就是一放榜就立刻压着江秋白转工作的主意。 江秋白自然没有意见,她不知常大芬的打算,觉着婆婆这是重视自己,心里还挺高兴的呢。 然而江秋白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下午放榜时。 她在录取名单上来来回回找了三遍,找到了俞俊生的名字,找到了王小五的名字,可就是没有找到自己的。 江秋白脸色越来越难看,想到了某种可能,江秋白心里一咯噔,脸色渐渐变的惨白。 常大芬也眯着眼睛一个一个的瞅,她是识字儿的,可咋都没瞅见儿媳妇儿的名字,不由嘀咕,“秋白,厂里是不是把你的名字给漏了?” 江秋白低着头,不敢看常大芬的脸色,嗫嚅道,“妈,我、我没考上……” 常大芬顿时暴跳如雷,尖声:“什么?!俞俊生和王小五都考上了,咋就你没考上?你咋就这么蠢?!” 眼看就要到手的工作飞了,郑海城也气汹汹道,“嫂子,亏我那么信任你,你怎么这么笨,连小小一个招工都考不上!”他可是知道的,他大哥给王主任送礼买了考试题目的,这样嫂子都考不上,害的他没了工作,简直笨死了! 旁边不少人都看了过来,对着她们指指点点,江秋白颇觉屈辱,不由为自己辩解,“不是的,是、是王主任,是他坑了我们,我复习的挺好的,都是他坑了我。”江秋白原本只是随意给自己找一个替罪羊,可越想越觉着就是这样。 就是王主任坑了他们,明明考试题目都变了,为啥不给他们新的答案?害的她背的全是旧的答案,一题都对不上。 都是他害的! 常大芬顿时勃然大怒,咬牙道,“好你个王三强!” 想到儿子给王三强送了那么多东西,常大芬心里的火就蹭蹭往外冒,她一个泼辣老太太可管不了那么多,只知道自家被坑了,就要闹,就要诉苦! 于是跳脚骂道,“王主任呢,王三强,你给老娘出来!你说,是不是你给我儿媳妇儿使坏,弄掉了她的名额?” “你给我出来,王三强你个龟孙!” 郑海洋正准备出来看看江秋白的成绩,结果还没出门就听到了这句,顿时心跳都吓的停了。 完了,完了! 第51章 进去了? 郑海洋又慌又急,飞速往前跑,生怕自己老娘把自己贿赂王三强的事情给捅出来。 结果,就听到自己老娘跳着脚骂,“王三强,你给老娘出来!你说,是不是你给我儿媳妇儿使坏,弄掉了她的名额?” “你给我出来,王三强你个龟孙!” 郑海洋眼前一黑,要完! 好家伙,这一嗓子嚎的,厂子里的职工,还有厂子外边儿经过的路人,都火速的停下来看热闹,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被人通知匆匆赶过来的王三强一见是郑海洋,就黑着脸,呵斥,“郑海洋,还不快把你妈拉走,在厂门口撒泼打滚像什么话!”他奶奶的,自己做了啥事儿心里没数儿吗,还敢跑来这边闹?这是想害死自己,还是害死谁? 东西他给了,最后换题了能怪他吗?找他闹什么闹?有本事找廖黑脸闹! 郑海洋也知道这个道理,连忙赔笑,“王主任,周厂长,我这就带我妈走,我这就带她走!” 他头疼的看着常大芬,“妈,你在这儿闹什么呢?”他小声说,“你这样胡来,我以后还咋面对那些领导?还上不上班儿了?走,咱快回家!” 郑海洋拉着常大芬的胳膊,搂着她的腰,想把她弄走。 常大芬眼神儿里闪着精光,也同样小声道,“他们不敢让我把事儿说出来的,你看妈今天给家里要个工作回来!” 她非但不走,还不停的挣扎,蹬腿儿,嗷嗷叫,“领导呢,我要见领导,我要吿王三强!” 王三强:“!!!” 王三强心头一跳,脸色铁青。眼神儿冷飕飕的刮向郑海洋。 眼见王三强刀一般的视线刮了过来,郑海洋瞬间头皮发麻。他承认,他妈说要个工作的时候他有一瞬间动摇,可看见王三强冰渣子一样的眼神儿的时候又清醒了过来。 别工作没要到,反倒把王三强得罪死了。那他以后可在在厂子里混? 郑海洋想让江秋白帮忙把他妈弄走。 可扫视了一圈,发现江秋白和他二弟都站的远远的,就看着他妈这么闹,打的什么主意,显而易见。 常大芬继续撒泼打滚嚎叫,“我要见领导,我要告状!” 王三强威胁,“大娘,你这么闹下去对你家有什么好处,对你儿子有什么好处?” 郑海洋额头冒冷汗,催促道,“妈,咱们回去吧!” 常大芬可不管,继续闹。 眼见着人越聚越多,周副厂长黑着一张脸匆匆赶来,“大娘,您有什么诉求可以好好说,咱们进去慢慢谈。” 结果,就这一个眨眼的功夫,常大芬忽然往地上一躺,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蹬腿儿。 她嗷的一嗓子哭嚎道,“天爷啊,厂长啊!机械厂的王三强不干人事啊,我儿子辛辛苦苦上班为厂子里做贡献,好不容易他媳妇儿有了报名招工的机会,结果这个王三强,他、他不是人啊!“ 看热闹的众人心一提,眼神儿锃亮。 咋?他咋不是人了?他咋样你家儿媳妇儿了? 是不是那啥了? 快、快说啊! 大家眼里顿时迸射出八卦的光芒,看王三强的眼神儿都不对劲了。 王三强:“!!!” 妈的,他没有!他没有! 常大芬喘了一口气儿,接着嚎叫,“他坑了我家儿媳妇儿啊!他使坏弄掉了她的名额!老天爷啊,这是不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活了啊!呜呜呜!” 嗐!原来是这个啊! 众人心里嘁了一声,他们还以为是啥呢,没意思…… 等等,哎不是,机械厂招工有内幕?! 众人瞪大了眼,对着王三强和周副厂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不是前几天他们厂长还亲自说招工绝对公平公正的吗?” “原来都是骗人的啊。” “我就说,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郑海洋:“!!!” 完了!完了!这怎么还牵连上周副厂长了? 王三强:“!!!” 个娘希匹的! 这老泼妇竟然给他来这手!他怎么招惹上了这种东西?! 周副厂长:“!!!” 周副厂长的脸色已经漆黑如锅底。自从他当上副厂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难看的情况,脸上十分无光。 周副厂长瞪向王三强,都是你惹来的麻烦!都是你惹的祸! 这个蠢货,还连累了他的名声! 王三强心里也苦啊,他以前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寻思郑海洋最多就是自认倒霉吃了这个哑巴亏。毕竟这事儿也不光彩,闹到明面上来对大家都没好处。哪里晓得郑海洋的老娘是这样的泼皮无赖,竟然敢闹到厂子里来? 王三强心里苦哈哈,他可真是倒霉,怎么就招惹上这样的人? 关键是他也看出来了,这老太太不好惹,自己还不能硬来。要不然真连累了姨夫的名声,自己定然落不下好。 他心里妈卖批,脸上却是一副笑脸,赶紧说,“大娘,误会,误会,什么使坏弄掉了你家儿媳妇儿名额的事儿,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情。” 说完,还使劲儿的朝着江秋白使眼色,你自己考试考成啥样你自己没数儿吗?示意她出声解释一下,管一下她婆婆,不然影响你男人的工作。 不料,江秋白却飞快的避开了他的视线,低下了脑袋,缩在角落里只当自己是个隐形人。 婆婆要是不闹王三强就该骂她了,那还是骂王三强吧。 王三强:“……” 这都他娘的什么人啊! 他吸气,呼气,再吸气,强忍怒气道,“大娘,有啥话咱进去好好说,您这样在大门口撒泼是肯定不行的,这么多人看着呢,对厂子里影响多不好?郑海洋还要在这儿工作呢,您说是吧?”他瞥了一眼郑海洋,言语里饱含威胁。 郑海洋接收到威胁,心里也是苦哈哈的,他是真的怕王三强和周副厂长给自己使绊子,总不能为了给弟弟弄一个工作,就把自己的工作搅和没了吧? 可他妈不听他的啊,他黑着一张脸,恳求道,“妈,你别闹了,咱们回去吧!您想想我,我还要在厂子里上班儿呢!” 上班就上班,王三强一个管人事的又管不着保卫科。 常大芬自觉是个精明的老太太,她可是知道的,保卫科是那位杨副厂长管着的,杨副厂长跟姓周的一向不和,说不准儿还会高兴自己让姓周的没面子直接给自家一个工作呢。 所以常大芬不理会郑海洋,反而嚎的更起劲儿了,“是你,是你,就是你!姓王的,不是你我家儿媳妇儿咋会考不上!就是你使坏!你欺负我儿媳妇儿!现在还想用我儿子的工作威胁我,你不是人,不干人事儿啊!”她倒是知道不能说送礼的事儿。 又直接挑明目的,“我们一家子老弱妇孺就靠大儿子一个人的工资撑着实在艰难,好不容易儿媳妇儿考了工作却被人使坏弄没了名额。领导啊,求求你给我家一条生路,你让这个黑心肝儿的你还我儿媳妇儿工作吧!” 王三强:“!!!” 王三强恶狠狠瞪向郑海洋,这下子是真把郑海洋给怨恨上了,就是这小子撺掇的吧,就是他撺掇他老娘来闹,想厂子给他工作! 他真是看错了人啊! 这个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男人! 郑海洋:“!!!” 他不是,他没有! 周副厂长也深深的看了郑海洋一眼。 很好,郑海洋,他记住了! 郑海洋:“!!!” 郑海洋觉得自己要完,他觉得自己十分的冤枉,这可不是他的主意啊!他是真不知道他妈这么敢想。 连忙解释,“不是,厂长,您听我说啊……” 周副厂长打断,他可不想听,“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等解决了这事儿再收拾人也不迟! 这么多人看着呢,这老太太撒泼打滚儿哭嚎,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厂子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天怒人怨的事儿呢。 王三强也是个废物,连个泼皮老太太也收拾不了! 周副厂长心里十分的不痛快,却不得不亲自来解决这件事。毕竟王三强不仅是自己的侄子,也是下属,他代表着自己的脸面。他脸上不好看,脏的还是自己的颜面。 周副厂长努力和善道:“大娘,您有什么诉求可以直接说,咱们进去慢慢谈。现在这样在门口撒泼打滚实在不像话,大娘,我是带着十分的诚意跟您商量的,不然我就直接请保卫科的前来帮忙,而不是在这跟您磨嘴皮子是不是?” 常大芬嚎声一顿,蹬腿儿和拍地的动作也“嘎吱”一声,停了下来。 这是个能主事儿的,她也晓得不能太过火,立时就起来老老实实的跟着周副厂长去办公室了。 …… 厂长办公室。 助理将门关上,办公室就周厂长和常大芬两个人,郑海洋想进去都被拦在了外面。 一到办公室,周副厂长就换了副面孔,可没有刚才和气劲儿,看人的眼神儿都是凉丝丝的。 他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处理自己的事情,也不让人坐下,就这么晾着常大芬。 常大芬缩了缩脖子,忽然觉着自己冲动了,这姓周的看着可阴险的很,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是个软弱的。 可想到二儿子的工作,常大芬又一咬牙,主动开口道,“领导,我也没其他要求,把我儿媳妇儿的工作名额还给我家就行!”常大芬这么闹腾,其实就是想让王三强和周副厂长为了息事宁人给她家一个工作名额。 沉默,长久的沉默。 常大芬不自在的动了动脚,心里骂骂咧咧,呸!这当官儿的还挺会摆架子! 正小声骂着呢,忽然,周副厂长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常大芬心里一惊,心说这人不会听到自己骂他了吧? 周副厂长看了看她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知道这老泼妇心里在骂自己,他也没在意,慢悠悠道, “咱们的招工考试流程百分之百的公平公正,绝对不存在什么内幕,也不存在某人使坏把别人的名额换掉的事。您要是对考试结果有异议,可以去人事科那边查看试卷。咱们的考试是择优录取,你看到试卷就知道您家儿媳妇儿为什么没有被录取了。” 常大芬慌了,这可和刚刚在外面说的不一样。 她急道:“领导,你刚刚在外边可不是这么说的!” “哦?我刚刚说了什么了?我承诺过给你家工作了?” “大娘,你要知道就凭你刚刚在门口撒泼那劲儿,我就可以直接让保卫科把你拿下,现在跟你这样态度好好的谈,就代表了我的诚意。希望你也能拿出诚意来,别一开口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东西。” 这就是不认账了? 啊呸!姓周的可真不是个东西! 阴险小人! 气的常大芬大声嚷嚷,“我家海洋送了王三强大几十的东西,他明明答应了把我家儿媳妇儿塞进去的!要不是他给的答案不对,我家儿媳妇儿早就考上了!” “领导,我知道你是王三强的姨夫,你们可不能这样不厚道,收了礼又不干事!这世上可没这样的事儿!” 周副厂长正想说什么,忽的,门“哐当”一声被打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杨副厂长的大黑脸。 他似笑非笑,“哦?谁收了礼?又答应了要办什么事儿?” 常大芬心里一咯噔,糟了,闯祸了! 周副厂长冷冷看她一眼。 杨副厂长冷眼盯着二人,将一切收尽眼底。 他不过是去市里边开个会,谁知道厂子里就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苦主”都闹到厂子门口了,再这样下去,周福生是不是得为了他那个侄子真的给人家一个工作名额? 有了第一个,会不会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长此以往,厂里的风气得成什么样儿了? 杨副厂长原本是暂时不打算办王三强的,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这事儿影响到了厂子的声誉,现在证据又自己送上门来了,他要还是不办是不是都对不起老天爷的安排了? 周副厂长见他身后的人,脸色一变,坏了,姓杨的来者不善! 他连忙笑着打哈哈道,“老杨,你听错了,什么送不送礼的?这位大娘是想跟我核实一下她儿媳妇儿的考试分数。”他忙对常大芬使眼色。 常大芬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忙着找补,“是啊,领导,我之前跟王主任有点误会,现在解释清楚就没啥了。就是我那儿媳妇儿不争气,没好好复习考得不好,又怕被我骂,这才胡说八道呢。都是误会,误会!” 常大芬又不是真的想要搞周副厂长和王三强,她就是想要工作而已。要是这俩真出了问题,那谁给她工作? 杨副厂长却不买账,他皮笑肉不笑道,“是吗,听说有人在厂子门口大闹,要告王三强在招工考试中贪污受贿,滥用职权换掉名额,我这就带着保卫科的人过来了。” 周副厂长一惊,急忙解释,“误会,误会,老杨,都是误会!王主任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呢?” 常大芬心里狠狠一跳,面色隐隐发白, “没有没有,领导,我没有说那些话,都是误会,是我没搞清楚状况乱说的。” 杨副厂长冷冷道,“没搞清楚就敢在厂门口撒泼打滚败坏厂子的名誉,你是何居心?是不是故意来败坏咱们厂子的名声的?” 又是一个大锅扣下,常大芬百口莫辩,“哎不是,我不是败坏厂子的名声……”这咋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老高,你带着兄弟们把苦主和被告都带回去,慢慢审问。厂子里绝不容许有这种败坏风气的蛀虫,这件事务必要彻查清楚,还咱们得王科长一个清白!” 唰的一下,常大芬双手被两个壮汉反剪,害怕的尖叫,“误会啊,领导!” 她心里慌的不行,完了完了,事情好像真的闹大了!这可怎么办啊! “救命!儿子!儿子!海洋!” “妈!你们放开我妈!” 郑海洋想去解救常大芬,可很快的,他和王三强也被人反剪着双手押走了。 王三强扭着身子,杀猪一般嚎叫:“姨夫,周厂长,救我啊!” 周副厂长黑脸:“……”他真想不认识这人! 几人的嚎叫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家都一惊,“咋啦?刚刚那老泼妇说的还是真的?” “王三强真的使坏换掉了人家的名额?” “我看不像,没见那老太太也被抓了吗?” “那可不一定,王三强可是周副厂长的侄子,那老太太没准儿就是因为告发了王三强才被抓的呢?” 周副厂长:……风评被坏! 程嘉嘉和俞俊生三人全程看的目瞪口呆。 之前俞俊生就说这事儿肯定有后续,他们三人就没舍得走,直接蹲在了厂门口透过栅栏继续看热闹。 没成想,果真看见常大芬母子和王三强被保卫科的人押走了。 这叫啥? 偷鸡不成蚀把米? 常大芬终于成功的把自己跳进去了? 第52章 废品站交接工作 郑海城和江秋白之前在外面也听到了周副厂长说的话,顿时心头一喜。 他们以为只要常大芬进去,周副厂长为了息事宁人,为了不让王三强受贿泄题的事情闹开,怎么都会答应给一个工作名额的。 可没想到,他们等啊等,没等来工作,却等来了亲眼见着常大芬和郑海洋被保卫科押走的画面。 江秋白:“!!!” 郑海城:“!!!” 两人皆是一脸惨白,显然受惊不小。 江秋白浑身哆嗦,嘴唇蠕动,“怎么会、海洋哥和婆婆怎么会被抓?”婆婆和男人都被抓了,她可怎么办啊? 郑海城心里也慌得很,他知道,妈和大哥都是为了给自己弄个工作才被抓的,这让他怎么以后怎么面对大哥,面对妹妹? 直到听到江秋白的声音,郑海城顿时就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对!都是这个女人,都是她害的妈和大哥! 要是她考得好一点,妈哪至于为了个工作就在机械厂门口撒泼打滚儿威胁厂领导? 不威胁厂领导,大哥和妈就不会被抓! 郑海城满脸怒气的冲着江秋白吼道: “都是你!要不是你这么笨考不上,妈怎么会在机械厂门口撒泼闹事儿?大哥怎么会被牵连?都是你害的!” ”你这个害人精!” 江秋白:“!!!” 妈的! 江秋白眼睛都气红了。 婆婆是为了她在机械厂门口闹事吗?不是,她是为了小叔子!海洋哥贿赂王三强买考题是为了她吗?也不是,还是为了小叔子! 他们都是为了给小叔子弄个工作才被抓的! 结果小叔子却反过来怪她?! 可真是个自私自利的废物! 江秋白大声反驳:“跟我可没有关系!是你,都是你,婆婆是为了你才被抓的,你还连累了你大哥,你个废物!你怎么对得起他!” 江秋白愿意给郑海城替考完全是看在郑海洋的面子上,现在郑海洋为了这个弟弟都已经被抓了,她自然也没了好声气。 “艹,你给老子再说一遍!?”郑海城赤红着眼,双手捏拳,像是下一秒就要给江秋白一拳头。 江秋白有点害怕的退后了两步,但还是梗着脖子骂道,“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你个靠着哥嫂养,成天在家吃白饭的废物!” 人家王小五高中毕业没找到工作还知道去街道办接点零活补贴家用呢,就她家这个小叔子,平日里在家里那是啥事都不干,饭点准时出现,吃完一抹嘴儿人就又不见了踪影。 她看不惯这个游手好闲的小叔子很久了,只是以往碍于海洋哥的面子不好说出来罢了。 谁家这么大的小叔子裤衩子让年轻的嫂子洗的? 刚开始的时候,江秋白被气哭了好几次,可想到海洋哥对自己的好,又硬生生忍下去了。 可现在海洋哥都被这废物连累了,江秋白积攒的怨气一股股脑就发泄出来了。 往日‘和睦’的叔嫂两人吵的不可开交, 郑海城恶狠狠道,“你再说一遍?!” 江秋白鄙夷,“你个吃白饭游手好闲,连裤衩子都要嫂子洗的废物!” 唰的一下,看热闹的众人的眼神儿一下子就亮了,什么?什么? “这么大个小伙子竟然让年轻的小嫂子洗裤衩子?!” “哎呦!这可真真是不害臊!” “这怎么好意思的?” 也有猥琐的说,“可能是小嫂子洗的穿上格外舒坦吧,嘿嘿~” 顿时,大家异样的眼光顿时朝着郑海城的脸上和他腰腹处扫去,十分意味深长。 郑海城气红了脸,很想“邦邦”给江秋白两拳,可碍于自家亲妈和大哥刚刚被保卫科押走,门卫那老头还一直盯着这边看,郑海城到底是不敢朝着江秋白动手了。 最后愤愤不平的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转身大步离去。 江秋白也很快就离开,只是她临走之前还瞪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俞俊生和程嘉嘉。 她知道,这俩人一定在看自己的笑话! 俞俊生和程嘉嘉:“……” 莫名其妙,这人脑子有病吧? 不过她竟然敢和郑海城吵架…… “这人不是恋爱脑吗,怎么舍得骂她海洋哥的弟弟?”而且听她那语气,还挺多怨气的,这还真是让程嘉嘉没想到。 她还以为江秋白很乐意为郑家奉献一切呢,毕竟一直看她在家里干各种活儿,可从没听她抱怨过。 “有啥想不到的,这人本来就是个自私的,现在郑海洋进去了,后面还不知道会咋样,她自然就对郑家人没了以前的耐心。你看着吧,以后还有的是幺蛾子呢。” 俞俊生毕竟在梦里跟江秋白一起生活过,死后又一直跟着她和郑海洋,对这人看的还是挺透彻的。 程嘉嘉想了想书里的情节,点头赞同道,“也是。” 倒是在边上听了一嘴的王小五疑惑,“俊生哥,你咋听起来这么了解这女人?” 俞俊生黑着脸斜楞一眼他,没好气道,“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王小五十分委屈,可看了看俞俊生的黑脸,硬是不敢说话了。 程嘉嘉捂嘴偷笑,没看出来,俞俊生黑脸的时候还挺唬人的嘛。 …… 这边,走出了一段距离,江秋白才后怕,婆婆和男人都被抓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万一海洋哥在里面出不来了,自己在外面可咋办?难道一直等着海洋哥吗? 还有,她刚刚那么跟郑海城说话? 现在家里没人护着自己,万一他回家打自己可怎么办? 江秋白越想越害怕,忽然,她眼神一亮,对,她还有爸妈呢! 自从上回打架之后她就没回去了,也不知道爸妈和弟弟们的气消了没? 想来弟弟们的伤也差不多好了,她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想到此,江秋白不由加快了脚步,回到大院儿就避开众人的视线钻进西厢屋里,快速的收拾了几件自己常穿的衣裳,挎上包袱回娘家去了。 …… 由于俞俊生明天就要去机械厂报道,所以趁着下午还在上班时间,俞俊生就带着程嘉嘉去废品站交接一下工作。 王小五不同路,和两人分开,自个儿先回去给家里人分享好消息去了。 路上,俞俊生还在喋喋不休,“媳妇儿,你可真想好了啊?我知道你是个爱干净的,回收站可脏的很,要是你现在后悔的话,机械厂的工作还能转给你。” 这些话程嘉嘉听了一路都快要烦死了,无奈道,“放心吧,我不怕脏,不会嫌弃,也不会后悔的,俞妈妈!” 俞俊生:“……” 他终于闭上了嘴巴。 程嘉嘉感觉世界清净了。 俞俊生工作的这个废品回收站距离他们大院儿并不远,夫妻两人步行了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北城大大小小共有几十个废品回收站,这家规模算是比较小的,所以日常只有两个工作人员。 今天俞俊生请假去考试王老头也是知道的,并且还十分支持。 多好一年轻大小伙子,总窝在这么个废品站算怎么回事儿嘛! 见俞俊生带着人一起过来,王老头眉毛一挑,“哟,这是机械厂的事儿稳了?” 俞俊生嘿嘿一笑,十分不要脸的嘚瑟道,“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不就一招工考试,能难得到我?” 程嘉嘉:“……” 虽然但是……她还是好替他尴尬!也不知道之前天天抱着书复习的是谁? 不过王老头显然已经习惯了俞俊生这副德行,只翻了个白眼,就欣慰的拍着他的肩膀,“你小子以后可要好好干!” 王老头是知道俞俊生这小子在机械方面有点东西的,去了机械厂也不算是埋没了他的天赋,怎么都比在回收站混日子强。 他又看向一脸无语的程嘉嘉,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这是你媳妇儿?” 俞俊生连忙给人介绍,“老头儿,这就是我媳妇儿,今天带她过来交接一下工作。” 程嘉嘉笑眯眯自我介绍,“王大爷好,我叫程嘉嘉,以后就咱爷俩在回收站了,我要是有啥不懂的还有赖您多指点。” 她笑容真诚,眼神清澈,让人看了十分有好感。 王老头笑呵呵的点头,连声赞道,“不错,不错,你这小媳妇儿娶的不错!一看就是个好孩子。长的也好看,跟这小子配的很!” “什么指点不指点的,回收站不就那么点子事儿吗,来了废品咱们分拣一下,分类放好。平时里过来的人也不是很多,咱们守着这院子就行。” 程嘉嘉打眼一看,所有东西果真都是分类放好的,意外的是看着还有点整洁? 还别说,虽然王老头和俞俊生都是爱摸鱼的人,可这俩人把废品站拾掇的还不错,东西都是分门别类放好的。 书和报纸分成了一摞摞,金属制品也集中堆在一起,还有瓷片玻璃片之类的又在另一堆。 总之,比程嘉嘉想象中的脏乱差,乱七八糟好太多了。 程嘉嘉心中大定。 想着刚入职要给人留个勤快的好印象。 程嘉嘉就嘴甜道,“我力气挺大的,以后有重活儿您交给我就行了,可不用您动手。” 王老头也不客气,直接指着院子里那一堆乱糟糟的破烂,“看看这堆东西,都堆了一周了,你来了就归你了!” 程嘉嘉“……” 她就是这么一说,这任务来的也太快了吧? 俞俊生不满道,“你这老头,使唤我媳妇儿还真不客气。” 王老头瞪眼看他,“这些原本都是谁的活儿?你这几天请假摸鱼没干,可不就得让你媳妇儿受累了吗?难不成还让我这把老骨头来遭这个罪?” 俞俊生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这不是、这不是前些日子在准备考试吗?” 王老头说起来其实是俞俊生的领导,平时俞俊生是分拣的主力,因着这几天他上班摸鱼看书复习,所以这一大堆就还没有清理,就这么乱糟糟的堆在院子里头。 王老头哼了一声,看了下手表,对程嘉嘉说,“还有三小时到下班的点儿,把这弄完了,今天就算你一天的上班时间。” 这就是给程嘉嘉开后门了,忙活三小时,就挣一天的工资,这可太划算了! 程嘉嘉乐的眉眼弯弯,“哎,谢谢王大爷!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王老头十分满意,又斜了俞俊生一眼,哼道,“你媳妇儿说话可比你好听多了!”说完,他就不再管两人,去门口的躺椅上坐着,慢悠悠的喝起了茶。 俞俊生:“……” 程嘉嘉得意的看了俞俊生一眼。 俞俊生:“……”他怀疑自己好像貌似被媳妇儿鄙视了? 程嘉嘉也不多说,直接带上劳保手套,开始干了起来。 俞俊生也连忙过来帮着,他可舍不得让媳妇儿一个人干这么多活儿。 他原本还想让程嘉嘉歇着,自己一个人来就行,可程嘉嘉不同意,这以后就是自己的工作了,哪儿能总让别人帮忙? 既然是迟早要干的,那还不如先来熟悉熟悉。 两人用铁钳子一样一样翻捡着东西。 知道这批破烂是一些激进分子送来的打砸后送来的后,程嘉嘉分拣的更仔细了。 好在东西不杂,就是一些破木头,碎瓷片,还有变形看不出原来模样的金属制品。 两人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分拣好了。 坏消息是:里边并没有什么“漏网之鱼”。 好消息是:俞俊生又在那堆破烂里翻到了一个被砸坏的收音机,打算拿回去修一修,又可以挣一笔。 两人还从里边翻捡出了几根像是从椅子上面卸下来的木料,俞俊生打算回去自己给做一个鞋架子,免得家里的鞋子在地上摊成一片。 还有一个破了几个洞的搪瓷盆,程嘉嘉打算在盆儿里种点仙人掌放在卧房的窗户下边,不然她总感觉窗户底下蹲了人在偷听,没安全感。 王老头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俞俊生花了一毛钱,就把这些“破烂”买了回去。 …… 程嘉嘉和俞俊生两人回来的时候,前院儿围了一圈儿人,胡梅在一众小媳妇儿中间炫耀马高升对自己给自己买的新手表。 “可真好看!” “哎哟,这可是梅花牌的,一百多块呢。你家马高升对你可真好!” 胡梅得意又娇羞道,“他啊,没别的,就是对我比较大方,也还算听话,什么事儿都把我想在前面。要不然当初我也不能答应跟他处对象不是?” 这话又引起了一众小媳妇儿的羡慕,“胡梅你可真有福气!” 谁不希望自己嫁的人大方、体贴,以自己为先,可也不是谁都有那个命的。 程嘉嘉见胡梅这副幸福的小女人模样,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上回见到她跟那个壮实男人亲亲我我的场景。 程嘉嘉闭上眼,不能再想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马高升站在一旁,听着大家追捧自己媳妇儿,也觉得十分有面子,特别是那些女同志们对他投来的热切的目光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飘飘然的马高升有一种自己是这个大院儿里年轻一辈儿最厉害的错觉。 正好俞俊生拿着一堆破烂回来,马高升见了,眼神鄙夷,视线又在他身后的程嘉嘉脸上流连了一圈。 马高升眼神闪了闪,“俊生啊,不是哥说你,你说你好好一个大小伙子咋就成天跟破烂打交道,连给媳妇儿买点东西都买不起,只能用这些破烂凑数。听哥的,还是找个正经工作好好过日子的好。” 俞俊生似笑非笑,他正准备关心几句马高升的帽子,程嘉嘉就直接怼道,“我家俞俊生咋样关你什么事儿?别说他现在已经考上了机械厂,就是没考上也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他爱送我啥东西就送我啥东西,干你啥事儿?你说你一个男人怎么比老娘们还要嘴碎?” 然后有大妈就说,“可不是,人家小夫妻俩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啥?” “废品站怎么了?废品站不是国家单位,不是铁饭碗啊?我家孩子想找废品站的活儿还找不到呢?”那位大妈朝程嘉嘉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卖了她个好。 “我说,马高升你有啥好瞧不起人家的,俊生妈以前可是机械厂的会计,他要是接班可不比你能耐?” “哎,俊生这个傻孩子,毕业那会儿要是接他妈的班,早就进机械厂了。” 马高升:“……” 马高升被怼了一脸,拿手抹了抹脸上的唾沫。 哎,不是,这些娘们咋回事? 咋一个个的都向着俞俊生?!以前咋没见她们这么喜欢俞俊生啊! 不过,他是真没想到,俞俊生还能考进机械厂,还是技术科,那听起来不比自己这个销售科的厉害多了? 那怎么能行! 这些大妈小媳妇儿们自然不是无缘无故的给俞俊生说好话。 俞俊生看着明显热情了许多,上来对他和媳妇儿问东问西不让走的邻居们,眼神闪了闪。 大妈们问东他答西,她们谈天他说地,主打一个滑不留手。 然后趁机拉着媳妇儿溜之大吉。 徒留目的没达成的几人暗骂不已。 …… 食品厂家属院。 江母一见到江秋白就火冒三丈,不管说什么都要赶她走,三个弟弟也不似从前亲近,只冷眼旁观。 最后没办法,江秋白只能上交了从婆婆的衣柜里头找出来的钱,亲妈和弟弟才勉强松口,愿意留下自己。 当天晚上,江秋白又开始做梦了。 第52章 废品站捡漏 回到家里,程嘉嘉就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妈呀,这些大妈们也太热情了,咋忽然变这么热情了?我都怀疑她们能给我抬走。” 俞俊生把从废品站淘回来的东西放到厨房里,回来正好听见程嘉嘉这话,语气莫名,“我考上了机械厂,废品站那工作不就空出来了吗?自然有人打上了主意。” 这也是他为啥这么快就带程嘉嘉去接班办理入职的原因,虽然他确定自己不会把工作转给别人,可这些人一次次的试探,难免有些烦。 程嘉嘉秒懂,然后感叹,“这些人心思转的可真快!想的也真美,咱们家里还有一个人没有工作呢,咋可能把让给外人?” 俞俊生不说话了,要不说院儿里牛鬼蛇神多呢! 两人没再谈论这个话题。 程嘉嘉用旧的洗脚盆打了一盆水,打算把破收音机和搪瓷盆还有几根木条拿过来擦洗一下,毕竟在破烂堆里翻找出来的,表面已经糊了一层灰,看着脏兮兮的,不洗压根儿就没法用。 “咦~” 也是擦过了才发现,这收音机的外表其实还挺新,像是刚买没多久的样子。 “俊生,你瞧,这收音机看着还挺新的!”就是可惜右边一块儿被人砸瘪了,肯定是不能听了。想来也是因为这样才流落到废品回收站的,不然怕是早被那些激进分子收入囊中了。 “像这样的还能修好吗?看着损毁挺严重的。” “我看看。” 俞俊生接过,又拿了工具箱过来,将外壳上面的螺丝拧开,打开外壳,皱着眉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里面的细小零件,才说,“有几个零件被砸碎了,我明天买几个零件换一下试试。能修好的话,这壳子也要换一个。” “媳妇儿,现在咱们两个人的工作都解决了,家里也不是那么急用钱,这个修好了就留着家里用吧。” 程嘉嘉自然没什么反对的,她穿到这里就没什么娱乐活动,有收音机听听也不错。 其实俞俊生还有个小心思,刚刚他可看见了,媳妇儿看胡梅都看呆怔了,可见心里也是很羡慕胡梅能有手表的。 现在结婚都流行给女方“三转一响”的聘礼,他虽然有些钱,可却不能那么张扬,到底委屈了媳妇儿。就想着想慢慢给媳妇儿一件一件的补上。 新的太打眼,旧的总行了吧? 到时候他媳妇儿就不用羡慕别人,而是别人羡慕她了。 程嘉嘉:“……”你确定我是看胡梅的手表看呆了,而不是被她的厚脸皮给震惊了? 可惜程嘉嘉不知道俞俊生心里所想,她此时正在认认真真的擦洗剩下的破搪瓷盆和黑乎乎的木条。 搪瓷盆没啥好说的,擦洗干净就让俞俊生先放到厨房里,等啥时候打听一下周围有谁家种了仙人掌的就跟人换几颗,到时候就摆在窗台上,看谁敢来她家听墙角。 或许是程嘉嘉自己干过这种事情,所以对这个格外的敏感。 擦洗木条的时候,程嘉嘉感觉手里的重量有点不对,这好像比一般的木头要重一些?她又颠了颠手感,的确有点重。普通的木条可没有这分量。 看着这乌黑色泛着光泽的木条,程嘉嘉心里有了一个猜想,听说紫檀木木质硬实且带有香味,这、这不会就是的吧? 如果真是,废品站里边还有好多呢,哎呀,发了发了! 程嘉嘉连忙凑近鼻端闻了闻,顿时失望不已。 好吧,并没有什么香味。她果然没什么气运在身。 俞俊生在修收音机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见状不由好笑,“想什么呢,这东西要真是名贵的木头,还会被砸成这样吗?那群激进分子里面也不是没有识货的。” 大家都不是傻的,要真是这么明显的好东西早就不知道到了谁的手里了。 程嘉嘉垮着一张小脸,安慰自己,“算了算了,幸好我也没真的抱什么捡漏的心思,好歹这玩意儿看起来挺结实,打成鞋架子也能用个十年二十年的,这样看起来咱们也算是赚了。” 俞俊生得意挑眉,“我当时就是在里面挑重的拿的,就是想着重的结实些,能用的久一些,没想到媳妇儿你也英雄所见略同!” “果然不愧是我媳妇儿!和我一样一样的鸡贼!” 程嘉嘉:“……”你到底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 可是看俞俊生那副发自内心的自豪样儿,好像是真的自豪。再联想他在院儿里的“绰号”,程嘉嘉瞬间闭嘴了。 程嘉嘉很快的就把几根木条子擦洗干净了,虽然还是黑乎乎的,可似乎变的有光泽了许多。 可惜再有光泽也逃脱不了被做成鞋架子的命运,程嘉嘉洗完就把这玩意儿放到了杂物房,等着俞俊生啥时候有时间再开工。 天色不早,院儿里各家各户已经开始做晚饭了,程嘉嘉忙活完也开始做饭。 因着两人中午在国营饭店吃了一顿好的,晚饭程嘉嘉就做的清淡了些。 煮一锅红薯粥,昨天蒸的杂面窝头馏了几个,炒了一盘酸辣大白菜,再切了一颗咸菜,往上面再滴两滴香油,就是一顿爽口的晚饭了。 吃完饭,还是老规矩,俞俊生去洗碗。 程嘉嘉在屋里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所谓饱暖思淫欲,此时气氛正好,都有些意动,一个对视,瞬间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俞俊生洗碗的动作都不由加快了些。 他故意暧昧一笑,语气里透着不正经,“媳妇儿,你先去洗澡,我一会儿就来,一定不会让你久等!” 程嘉嘉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搞的我好像很饥渴似的。”可转过身脸上就不由露出了抹笑,又催促,“你动作快点哈!” 成年男女嘛,有生理需求不寒碜! 其实,她还挺喜欢他这个劲儿的,嘿嘿! 俞俊生:“……” 他媳妇儿终归还是他媳妇儿! 比不了,真的比不了! 俞俊生怀着激动的心情洗完碗,又十分快速的洗了个澡,进房间的时候,就见里屋已经熄了灯。 借着月光,他隐约看见炕上有一点起伏,再凑近一看,媳妇儿眼睛都闭上了,心顿时凉了半截儿。 媳妇儿不会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吧? 他看了一眼自己仍旧激动的部位,有点欲哭无泪,这、他可咋办? 上了炕,他也不敢吵醒人,只敢凑到程嘉嘉耳朵边小声的碎碎念, “媳妇儿,我好想你呀,你呢,想我吗?想我吗?” 程嘉嘉猛地睁开眼,话不多说,直接用行动表示。 吓了俞俊生一跳。不过他倒是很快的反应过来,心里美滋滋的跟着动作。 嘿嘿,他媳妇儿果然是想他的! 俞俊生这段时间为了复习可谓是清心寡欲,夫妻俩本就想念对方的紧,今天又一次性解决了两个人的工作问题,两人都很高兴,一高兴就难免放纵了点。 于是,当天晚上,俞俊生又久违的感受到了被压在下面的感觉。 嘿嘿,别说,还真不错! …… 有了头一晚上愉快的夜生活,第二天早上起来,俞俊生格外的精神焕发。 他满面春风,嘴里哼着小调儿端着搪瓷缸过去洗漱的时候,众人只以为是因为考上机械厂高兴,倒没往别处想。 白珍珠语气酸唧唧打趣道,“哟,俊生,这考上机械厂就是不一样哈,这精神头儿都更足了,以前也没见你起这么早!” 这次她家晓慧也参加考试了,可没考上。 俞俊生这个鸡贼男竟然考上了,老天真是不长眼! 俞俊生脸皮厚,丝毫不怕,还反问回去,“白大妈,瞧您说的,我哪一天精神头儿不足?哪一天起的不早了?我之前每天也要上班的,可不像有些人享福,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他好像说完才反应过来,无辜的眨眨眼,“哦,对了,我不是说你家白晓慧。不好意思啊,白大妈,我说话太直了,不小心伤害到你家白晓慧了,不过白大妈你这么善良大度,不会怪我的吧?” 白珍珠顿时被气的噎住,这小子铁定是故意的!是故意的! 这是内涵自家晓慧懒呢! 呸!也不瞧瞧自家媳妇儿,还不是一样的懒货一个,倒是好意思说自己闺女! 不过说到俞俊生之前的工作,白珍珠眼珠子转了转,这俞俊生考上了机械厂,这废品站的工作不就空出来了吗。 虽说这活儿比不上机械厂的工作,可到底是个铁饭碗,至少有个进项, 他们又是邻居,这人难道好意思不便宜个一两百的? 这样一来,这钱不就省下来了吗。 白珍珠很为自己的算计得意,她可真是个大聪明! 打定主意,白珍珠就忍下了气,一脸愁容,“哎,还是你们这些小年轻脑子活,说考工作就考工作,俊生啊,你这进去一个月工资也不少了吧?大妈家里就我一个人上班,也挣不了多少工资,晓慧也这个年岁了,还找不到个工作,我愁的都快睡不着了啊!你理解大妈的吧?” “理解,理解!怎么不理解呢?”俞俊生一口应承,白珍珠眼神儿一亮,正要说,你理解大妈就把你废品站的工作让给晓慧。 就听这小子义正言辞道,“睡不着?那可不行,晚上睡不着第二天怎么参加工作,为国家做贡献?大妈您这样,晚上睡之前来一瓶二锅头,保准儿您睡的香喷喷!” 他说完还眨了眨眼,脸上一派真诚。 白珍珠顿时一口气被噎的上不来也下不去。 旁边的人群也发出一阵哄笑。 白珍珠顿时被臊的不行,不过她脸皮也是厚的,依然不退缩,还直接挑明了,“俊生啊,大妈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不是考上机械厂了吗,那废品站的工作就空下来了。卖谁不是卖,你看卖给大妈咋样?三百块钱,大妈也不占你便宜,等晓慧上班后从她的工资里扣。” 白珍珠觉着自己的条件十分优厚了,可周围人却发出一片嘘声。 “三百块?哄孩子呢?北城的正式工哪里三百块能买得着?” “更别说还不给钱。”,说是扣工资,可这工作已经到手了,到时候你给不给工资可不好说。 大家心说,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 白大妈可真能算计! 虽说他们也对俞俊生这工作有点想法,可还真没这么不要脸的。 白珍珠这点小九九哪里能瞒过俞俊生,他都不爱和这人多说,呵呵一笑,“不咋样,白大妈,我媳妇儿还没工作呢,这工作我已经转给她了。你来晚了!” 一听工作转给了程嘉嘉,白珍珠急了,“哎不是,你媳妇儿上什么班?你家有你上班不就成了吗?还是我家晓慧更需要这个工作些……” 这话俞俊生就不爱听了,他媳妇儿咋就不能上班了? 他直接怼过去,“白大妈,我媳妇儿不上班,你养着她吗?给她吃,给她喝?要是你养着她,我就把这工作卖给你家,咋样?” 不咋样! 白珍珠一噎,她在机械厂后勤打扫卫生,一个月工资可不多,连养自己和晓慧都勉强,咋养活别人? 俞俊生说完也没搭理她,径直回屋去了。 什么人呐,开口就想空手套工作,脸可真大! 等人走远了,白珍珠才反应过来,不是,他俞俊生的媳妇儿,凭啥要她养?关她屁事儿啊! 她骂骂咧咧,“呸!真不是个男人!竟然连媳妇儿都养不起,还想着让人女同志养自己,小气,抠搜!“ 程嘉嘉今天正式上班,也没有睡懒觉,俞俊生起来的时候她就醒了,在床上醒了会儿神就穿好衣裳起来了。 梳好头发,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白珍珠这句,顺手又红又专的大声怼了回去,“主席同志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们女同志要自立自强,走出家庭,参加工作。咋?白大妈,你对这话有什么意见吗?” 这话可严重了,前段时间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批行事激进的青年,要是让人听见会被人扣上大帽子的。 白珍珠闻言脸色一变,讪笑,“哪儿能呢,哪儿能呢,我刚刚说着玩儿呢,说着玩儿呢!” 程嘉嘉一笑,意有所指的说,“我想也是,咱们院儿里大妈们的思想觉悟可都挺高的,还没出过那样不行的人呢。” 白珍珠讪讪一笑,附和道,“可不是吗,咱们大院儿哪儿能出那样的人呢。” 心里却暗骂,小狐狸精咋和俞俊生那兔崽子一样不好惹! 同时,听了这一场热闹的人,也在心里嘀咕,这俩人都不是好惹的,不约而同打消了心里的小九九。 …… 废品站离的并不远,程嘉嘉洗漱完,吃了早餐,从家属院步行过去都还没到上班的点,院子的门还是锁着的。 废品站有两把钥匙,一把王老头拿着,一把以前是俞俊生拿着的,现在他给了程嘉嘉。 程嘉嘉开了门,就先捅开炉子,打上一壶热水烧上。 等了十来分钟,水差不多烧好了,王老头才慢悠悠的晃过来。 他一见里边儿的程嘉嘉,还有炉子上烧的水,顿时满意的笑了,“你这丫头,咋来这么早?还烧了水,可比俞俊生那小子强多了,那小子喝水还要老子烧!” 程嘉嘉可不接这茬儿,只笑眯眯道,“这哪里早了,不是正常的上班时间吗?” 又给王老头儿杯子里倒了杯水,“来,王大爷,先喝杯热水,暖暖手。” 王老头端起水喝了一口,身体暖洋洋的,话也就多了,“这院儿里的活儿不多,你这丫头以后可以来晚一点,反正也没啥事儿。” “没事儿,年轻人觉少,我反正也睡不着。”程嘉嘉十分违心的说。 王老头却当了真,还感叹,“年轻人就是精神头儿好!” 程嘉嘉呵呵一笑,心说要不是刚上班要给领导留个好印象她才不起这么早呢。 不过没关系,等时间长了混成老油条了就知道踩点上下班和摸鱼了! 废品站的活儿的确不多,昨天和俞俊生把那一堆破烂清理了就基本没啥事儿。 倒是十点多的时候来了鬼鬼祟祟的俩人,还是程嘉嘉的熟人。 第54章 金子?水泥? 江秋白昨晚又做梦了,是的,不是平常的梦,而是跟上回一样的预知梦。 这回,她看的清清楚楚,金子,是金子。 有人从废品站买的烂木条、桌腿肚里发现了金子。 江秋白醒来就欣喜若狂,这一回,她真的要发了! 有了这些金子,即便海洋哥进去了回不来自己也不用担心没有依靠了。 而且,她知道,仅凭自己上交的那些钱,娘家或许能收留自己一两晚,可时间长了却是不行的。 可有了这些金子,就不一样了。 所以江秋白第一时间就把昨晚那个梦告知了父母和弟弟们。 怕他们不信,她又列举出了上回梦见宝石的地方,以证实梦境的真实性。 虽然他们最后没有拿到东西还挨了一顿毒打,可这不也证明了她的梦,不是虚幻的,那里的的确确埋着宝石。 果然,原本对江秋白爱搭理不理的江家人在知道金子的事情后,立马对她热情了起来。 双方商议好了,等找到金子后,江秋白和江家人对半分。至于江家人能不能履行承诺,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北城有那么多家废品回收站,可江秋白就是莫名觉得那家回收站就是三十五号大院儿附近的那一家, 介于上一回底下的宝石被人挖走了,这次江秋白一点没耽搁的赶紧带着弟弟过来回收站了。 这一回,那金子铁定不能再落到别人手上! 江秋白和江二弟急匆匆的赶到北城区,一进废品站还没看清楚人就急吼吼道,“大爷,我们想买些破木头回去当柴烧。” 程嘉嘉见到来人,意外的挑挑眉。 昨天晚上郑海华回来后在大家哭了一场,听郑海燕的骂声,江秋白昨天好像回娘去了。 郑家发生那么大的事,她心里害怕回娘家可以理解,可今天就有心情跑到废品站买破烂了? 瞧着还挺急切的。 旁边那人眉眼跟她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她的弟弟。 据她所知,江秋白娘家所在的食品厂家属院可不在他们这一片儿,怎么会跑到这边儿的废品站来买木头当柴烧? 王老头儿可不认识什么江秋白,江秋红的,也不好奇这人有什么目的,他只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就挥挥手,懒洋洋的说,“去吧,在那儿呢,一堆都是。你们可别给我弄乱了!” “哎,好的!”江秋白连连点头,神色难掩激动,可一转头,就见着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程嘉嘉。 江秋白震惊,随后很快的,不客气的质问,“你怎么在这里?!” 如果说俞俊生是江秋白在大院儿最讨厌的男的话,程嘉嘉就是她在院儿里最讨厌的女的!他们两个人当初相亲时带给自己的羞辱江秋白永远也忘不了。 现在这个女人出现在自己想要捡漏的废品站想干什么? 江秋白升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程嘉嘉看出了她眼中的防备,眼神闪了闪。 只是买些木头烧火有啥可防备的?看来江秋白过来另有目的。 程嘉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江同志,瞧你这话说的,我咋就不能在这里?这又不是你家,你管得着吗?” 江秋白一噎,她的确管不着,扫一眼,这女人竟然坐在这个老头子的后边。 她顿时明白了什么,语气十分不好的问道,“你、你怎么在这儿上班儿?” 这一瞬间,江秋白脑子里闪过许多想法,要是被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发现了怎么办?自己要不要换一天再来? 只是还没等她想明白,程嘉嘉就故意以一种十分欠揍的轻松语气道,“哦,你说这个啊,我家俞俊生考上了机械厂,废品站的工作就转给我了。” 江秋白:“!!!” 江秋白顿时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嫉妒的冒酸水儿,她那么努力考试都考不上,程嘉嘉却什么都不用付出轻易就得到了一份工作,凭啥?! 得亏程嘉嘉不知道她心里所想,要不真要笑掉大牙了,就她那样,还努力考试? 死记硬背,题目都换了但也不知道改一下答案,笑死人了! 江秋白越想心里越不平衡,没忍住阴阳怪气道,“废品站这么脏,也亏得你干的来,也是,你本来就是从农村过来的,怕是见多了脏的臭的就习惯了。像我就不行了,海洋哥说了,以后给我买个工厂的工作。” 这话贱的,都不用程嘉嘉怼她,王老头都听不下去了,他沉着一张脸,骂道,“你这个女同志,你要买破烂就自己去找,不找就出去,在这里叽叽歪歪个啥?显着你了是吧?” 面对程嘉嘉,王老头又换了副和蔼的表情,出声安抚,“丫头,你别听她胡说。农村来的怎么了?我老头子也是农村来的,现在不也混的好好的。可见看人啊,不能光看出身,还是要看人品的。有的人品性不行,就算生在城里又怎么着?没出息还是没出息!”说到最后,他还没忍住阴阳怪气了江秋白一把,可把程嘉嘉乐的不行。 程嘉嘉一副没放在心上的表情,“王大爷,您放心,我可不是那种无关紧要的人说两句就自卑的人。”她斜楞了一眼江秋白,明晃晃的阴阳,“我看有些人就是嫉妒我有工作,说我之前也得看看自己啥样,是不,王大爷?” 王大爷顿时哈哈大笑,“可不是,你这丫头说话对我老头子胃口,跟俞俊生那小子一样,不愧是两口子!” 这俩人一来一回,挤兑的江秋白脸色涨红。 可现在不是跟程嘉嘉争执的时候,他们还要在这里找金子呢。 万一闹起来了,这老头儿真赶自己出去了呢?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可不稀罕跟程嘉嘉这种无理取闹,不讲道理的农村人掰扯! 于是她狠狠瞪了一眼程嘉嘉,撂下一句,“你、你们这些不讲道理的人……我不跟你掰扯!”就转身跑去翻破烂了。 江二弟全程没有说话,江秋白被嘲讽挤兑的时候,他只当自己是个陌生人,一点儿为大姐出头的意思也没有。 这会儿倒是十分殷勤的跟在江秋白后头去翻破木头去了。 程嘉嘉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王老头儿没管他们,自顾自的喝茶,跟程嘉嘉聊天,“俊生那小子今天去机械厂报道了?” “可不是,早上和院儿里的人一起过去的。” 王老头叹了口气,“哎,这小子也是犟,想当初要是……”又是老调重弹,说起俞俊生当初接班的事。 这话程嘉嘉可不好接,她只含糊几句,余光一直观察着江秋白。 程嘉嘉可不信这人能大老远的跑到他们片区的废品站来买木头。 况且江秋白的态度也有点奇怪,她有点急躁,也有点警惕。 如果只是买烧火的木头的话有啥可警惕的? 明显不对嘛。 观察了一会儿,程嘉嘉就见江秋白和她弟弟,专门在昨天自己刚刚分拣过的那堆乌黑木头里头扒拉。 程嘉嘉心思一转。 废品站的破木头可不止这些,之前还堆积了不少,可江秋白看都没看。 他们目的性很明确的在找什么东西,可不像是她说的那样随便找些废木料回去当柴烧。 联想到昨天那堆破烂的来历,程嘉嘉心里有了个隐晦的猜想。 这俩人怕不是在哪儿听了消息,也过来捡漏来了。 江秋白和江二弟一块儿一块儿木头的扒拉,还专门捡那些长条形状的,左右打量,倒像是在里面找什么东西。 程嘉嘉见了,心思一动。 没一会儿,两人都弄的灰头土脸的。 “艹,这怎么都长得一样?江秋白,到底是哪一个?你不会是忽悠我和爸妈的吧?”江二弟已经不耐烦了,有些怀疑江秋白是为了赖在娘家,故意忽悠他们的。 江秋白一边着急的翻看乌黑木条,一边摇头,“我真的梦到了,二弟,我的梦很准的。就在这些木条子里头。” 江二弟呼了口气,认命的继续扒拉,挑拣。 王老头忽觉不对劲,抬头一看。 就见原本昨天程嘉嘉和俞俊生归置好的一堆破木头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横七竖八躺着一地狼藉。 顿时火冒三丈,大吼一声,“你俩干啥呢?瞧瞧把这糟蹋成什么样了?!这么多柴还不够你们烧的?!” 江秋白被吓得一个哆嗦,手上的木条“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根乌黑发亮的木条上。 江秋白心里十分慌张,蜷紧了手指。 “还是说你们来这儿抱有别的什么目的?”王老头犀利的眼神儿落在他们俩人身上,目光有些审视。 江秋白被看的瞳孔一缩,这老头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不不不,必须得打消他的怀疑! 她眼珠子转的飞快,“不是,大爷,我们,我们就是想顺便找几个顺溜一点的木条回去修修桌椅板凳。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可惜王老头不听这些,他暴躁赶人: “滚滚滚!赶紧滚!我这儿可没你们要的东西!” 江秋白和江二弟对视一眼,生怕再次生出什么波折,不敢和王老头呛声,赶紧拿了几根最重的木条付钱走人。 见人走了,王老头儿才呸了一声,“他们倒是拍拍屁股走了,倒是害苦了我们。” “王大爷,您歇着,我来,昨儿这些就是我弄的,清理起来也顺手些。” 这回都不用王老头说,程嘉嘉就戴上手套去整理了。 …… 中午回家,俞俊生在食堂吃,程嘉嘉心里存着事,自己一个人就简单的做了个午饭。 她吃完了就把门窗一关,去杂物间研究那几根乌黑发亮的木条了。 江秋白那样子,不像是空穴来风,或许她真的从什么渠道得知了这些木条里面有什么东西。 若是里面真藏了东西,这木条的重量自然就比寻常的木头重。 程嘉嘉记得,俞俊生说过,他挑这些木条都是挑的最重的。 那么自家这几根,里面有没有可能藏有东西? 程嘉嘉心里“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一方面觉着自己可能走了狗屎运捡到了漏,一方面又觉着自己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程嘉嘉纠结半天,最后还是拿了一把斧头,对准了其中一根木条的中间位置,闭眼砍了下去。 程嘉嘉力气大,砍了几下木条表面就开始出现裂纹,再来几下,裂缝慢慢变大,缓缓露出了中间的一片金色。 “娘诶!还真的有好东西啊!”程嘉嘉顿时神色一震,两眼冒光。 她接着用斧头慢慢的劈,渐渐的把外面一层木头给剥开,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 木条中间被挖空了,里面藏着一根根小黄鱼。 程嘉嘉数了数,一共4条。 还有剩下七根木条,那不是还能有32条小黄鱼?! 程嘉嘉心情那叫一个激动呀,嘴角的笑怎么也合不拢,嘿嘿,嘿嘿。 这回是真的发了,发了! 程嘉嘉紧接着把剩下的几根给劈开。 一共有六根木条,程嘉嘉全部劈开。 发现四根里面藏有小黄鱼,两根里面竟然是水泥? 程嘉嘉:“……” 这是哪个大聪明想出的障眼法? 不得不说,十分的机智了。 虽然不是全是金条,可程嘉嘉也十分的满足了,毕竟人不能太贪心。 这白得的16根金条简直就像是天上掉馅饼好吗?! 程嘉嘉心情愉悦的将金条拿进里屋,将窗帘一拉,把东西放在衣柜的深处,和上回的木盒子放在一起藏了起来。 想到任家上回丢了的钱,程嘉嘉忽然感觉这柜子也不是那么的安全,看来还得找个更隐秘一点的地方。 等俞俊生回来了再和他商量一下。 而且为了谨慎起见,还得再寻摸几根差不多的给做个鞋架子摆在明面上。 毕竟今天他们拿木条回来的时候,这么多人都看到了。 还有一个疑似知晓内情的江秋白。 想必过不了多久,江秋白就会知道他和俞俊生也买了这木条的。 程嘉嘉有种直觉,江秋白要不了多久就会找过来的。 到时候要是在他们家没看见这东西,岂不是图惹人怀疑他们拿了金子? 她得提前做好准备。 程嘉嘉记得那堆木条都长得差不多,应该是从一个物件上拆下来的,明天直接在那堆里寻摸几根差不多的就是,倒是省事了。 不用费心思去寻摸颜色、做旧痕迹差不多的了。 …… 同一时间,食品厂家属院。 江家门窗紧闭。 江家一家人围成一个圈儿,目光都紧紧盯着眼前的几根木条,像是一个眨眼东西就会凭空消失似的。 江秋白也是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东西,娘家没把她赶走,都是因为这些金子。 这回可一定不能出错! 不,这次可没有人抢在他们前头,一定不会出错的! 江秋白的二弟神情兴奋,发财了,发财了!他马上就有钱娶媳妇儿了! 他用尽全力,一下又一下的用斧头砍黑木条。 可惜木条质地坚硬,几斧头下去仅仅是留下一丝印记。 江二弟气的骂娘“艹,他娘的,这玩意儿咋这么硬?老子都砍了这么久,咋还没裂开?” “二哥,你不行我来!我劲儿大!”江三弟跃跃欲试,他要是第一个开出来,是不是就能趁人不注意自己藏一点?。 江二弟眼一瞪,“你小子说啥呢?谁说老子不行了?” 这木条他拿在手上就觉着重量不对,里边指定有不少金子。 这活儿,谁也别想从他手上抢走! 江三弟不服气的撇撇嘴,“本来就是自己弱鸡,还不让人说啊?” 江父不耐烦的呵斥,“吵什么吵,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里面的金子!”两儿子的小心思江父看的明明白白,真是两个眼皮子浅的,现在还没怎么着呢,这就吵起来了? 江二弟歇了口气,再次抡圆了胳膊,用尽全力,一斧头下去。 “咔嚓”一声,木条被砍碎,露出里面的东西。 江家人瞬间瞪大了眼,都屏住了呼吸。 可是接着,待看清里面的东西,这些人就一个个傻了眼。 “水泥?!竟然是水泥?!” “怎么会是水泥?” 江秋白也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尖叫,“不、不可能!” “咋会是水泥?” “金子呢?!” 第55章 藏金子 下午去废品站上班的时候,程嘉嘉整个人还处于异常的激动中。 她努力绷住表情,才没有在王大爷面前傻笑出声。也尽量控制自己不要频繁的往那堆木头那里看。 好不容易熬了一下午,快下班的时间点。 原本还在愁该怎么避开王大爷拿几根木条,正好王大爷家里有事,嘱咐好程嘉嘉锁好门就提前走了。 这可不就方便了程嘉嘉。 虽然王大爷儿和俞俊生关系不错,可捡漏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财帛动人心,人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谁也不知道。 她可不想去赌人性。 趁着没人,程嘉嘉又仔细的将那堆乌黑的木条筛选了一遍,最后确定没有漏网之鱼了。 剩下的这些木条都比家里的那几根要细一些,也要轻一些,看着就不像藏了东西。 昨天瞧着江秋白和她二弟也是拿的这种粗一些的木条,就是不知道她那边的情况咋样,是水泥还是金子? 程嘉嘉选了几根直溜一点儿的装进准备好的布袋子里,又从衣裳口袋里掏出五分钱塞进王大爷办公桌的抽屉里,完美! 王大爷没有每天算账的习惯,应该可以蒙混过关。 程嘉嘉拿好了东西,锁上门,再绕路去远一点的供销社买了几斤粮食拎着。 冬天天黑的早,等程嘉嘉回到大院儿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 前院儿的刘小红正好端着碗在门口吃饭,见了,俩眼珠子黏在程嘉嘉手拎的袋子上,挪不开眼。 她亲热道,“哎哟,俊生媳妇儿,你这手上拎的啥?婶子家日子不好过,分一点给婶子呗!” 这鼓囊囊的,一看就是有好东西。 程嘉嘉脚步一顿,十分自然的回道,“家里杂粮面吃完了,我顺手买了几斤回来。”不等人开口,她又接着道,“刘婶子,您想要啊,明天赶早,供销社还有呢。” 想白嫖,门儿都没有! 刘小红一噎,不愧是俞俊生那抠搜男的媳妇儿! 刘小红撇撇嘴,没忍住阴阳怪气道,“哟,这上了班就是不一样哈!想吃啥就买啥,哪像我们家里日子紧,买啥都得抠抠搜搜的。” 又一副长辈的口吻教训程嘉嘉,“不是我说,俊生媳妇儿啊,咱们女人还是要贤惠些,嘴巴不要这么好吃,钱得节省着点用,可不能大手大脚的。” “还有,我咋看见你家俞俊生在做饭,做饭这事儿怎么能让爷们儿干呢?他们上了一天班已经很辛苦了,咱们要体谅他们。” 啧啧,这话里的酸味儿都快溢出来了。 程嘉嘉脚步一顿,随后笑眯眯回道,“刘婶子,您吃着呢。又是大燕姐做的啊?” 见刘小红一脸自豪,她又一脸羡慕道,“要我说,咱们大院儿谁有福气都比不过您。您说您也不上班,在家里也不做饭。大燕姐上了一天的班再回来做饭多辛苦啊,您就当看不见似的。虽说当父母的,还是慈和一些的好,要体谅儿女,可我看却不见得,您看您这小日子过的多舒坦啊!我实在羡慕得紧!” 刘小红的脸轰的一下,烧的通红,死丫头,这是在说自己刻薄闺女是吧?! “噗嗤”一声,隔壁看戏的付娇娇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斜一眼脸色涨红的刘小红,“小程你说得对,这当父母的,还是要慈和一点的好!要不然,不定哪天就遭了反噬呢!” 鲍大燕不是个好东西,把闺女当老黄牛使唤的刘小红更不是个好东西! 这一家子她都讨厌,遇到刘小红吃瘪,付娇娇自然要落井下石。 被两人一通阴阳怪气,刘小红脸上十分过不去,瞪着俩人,“你们懂啥?姑娘家就是要勤快些才好,不然到了婆家就得挨婆婆的打。” “哦,原来是这样啊!”程嘉嘉了然的点点头,可是很快的,又疑惑的问,“可大燕姐不是在家招赘的吗?刘婶子,怎么,你还会打大燕姐啊?”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小红,仿佛她是什么可怕的暴力狂一般。 最后一脸诚恳,建议道,“刘婶子,做父母的,还是要慈和一点的好!” 刘小红:“……” 刘小红心里暗骂牙尖嘴利的小狐狸精! 要说起来,其实原先刘小红对程嘉嘉是没什么敌意的,就一不熟悉的邻居,还是隐隐瞧不起的那种,有啥能有敌意的。 可自从得知俞俊生考上了机械厂,且还把废品站的工作转给了程嘉嘉,她的心态就完全变了。 现在找工作多难大家都清楚,一个好端端的机会放在眼前,她家二燕却因为没有高中毕业证连参加招工考试的机会都没有。 而这个农村来的丫头连城里户口都不是,却能轻松得到废品站的工作,刘小红就很想问一句,凭啥? 刘小红心里不甘极了,可她知道自己也不能做啥,毕竟人家转让工作合法合规,就算她去举报了也没用,更何况她还没那个胆。 所以只能见到程嘉嘉就呲哒几句,发泄一下心里的邪火。 可惜,程嘉嘉也不是软包子,立马就给她噎回来了。 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刘小红这样的,主动招惹程嘉嘉,却又说不赢她,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 程嘉嘉可不管刘小红生不生闷气,她讽刺完刘小红,就拎着自己的东西回了二院儿。 这就是她为什么要买几斤粮食遮掩了,天色暗,一般人可看不清她到底拎的是啥,只以为真的是粮食。 东厢的大门开着, 程嘉嘉一进门,俞俊生果然如刘小红所说的在厨房忙活呢,她忙把东西放下,钻进厨房。 俞俊生听见动静,扭头一看,笑道,“媳妇儿,回来了?咋这么晚下班?废品站没这么多活儿呀?” 他上班的时候可都是提前走的呢,莫不是王老头儿趁着他不在欺负他媳妇儿? 程嘉嘉压根儿不知道就这么几秒钟,俞俊生就自个儿脑补了这么多。 她嘿嘿笑了两声,蹑手蹑脚的把大门关上,随后一脸神秘的拉着人进里屋,“你来,快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俞俊生正在洗菜呢,忽然被媳妇儿往里屋拉,脸色十分不自在。 “……媳妇儿,这不合适吧?咱们还没吃晚饭呢,待会儿会饿的。”他试探着说,“要不,等等,等吃完饭咱们再那啥?” 程嘉嘉:“……” 程嘉嘉嘴角一抽,十分无语,“收收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我有正事儿跟你说。” 俞俊生:“……” 俞俊生脚趾扣地,他尴尬一笑,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媳妇儿到底有啥事儿啊?还搞的这么神秘! 俞俊生心里直犯嘀咕。 直到看到他媳妇儿在衣柜里掏啊掏,掏出了一件旧衣裳包裹着的十几块金条。 俞俊生:“!!!” 俞俊生瞪大眼,冲击力太大,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瞬。 小伙子眼神发直,好半晌,他才声音飘忽,“媳妇儿,这是你从哪儿弄来的啊?” 想到程嘉嘉那大力气,俞俊生脸色忽的一变。 糟糕,别不是去抢了什么大户吧? “媳妇儿,你说是哪家……” 就在俞俊生想着要不要等晚上去帮着扫个尾的时候,就见程嘉嘉得意的抬着下巴说,“昨儿咱们从废品站拿回来的木条里面开出来的。” “什么……啥?!” 俞俊生不可置信的看着程嘉嘉。 程嘉嘉嘿嘿笑,如此这般,把今天江秋白去废品站找东西和自己的怀疑说了一遍。 “我也只是试试,寻思着万一呢?没想到还真有!” 听完,俞俊生一脸严肃道,“媳妇儿,咱们得重新找几根相似的木头放在家里,还有这些金条和木盒,也得重新找个地藏起来,衣柜太不安全了。” 既然江秋白那女人知道金条的事,万一她没找到东西,难保不会怀疑上他们家,有任家被偷的事在前,谁知道她会不会发疯? 这些东西得找个更稳妥的地方藏着。 “而且近一两年内咱们都不能露出端倪。” 还是那句话,要装穷。 程嘉嘉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脑子转的就是快! “我刚刚带了几根一样的木条回来,你就用那些钉一个鞋架子吧。” 俞俊生竖起一个大拇指,“媳妇儿,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程嘉嘉嘿嘿笑,夫妻俩开始进行商业互吹。 “有了!” 俞俊生想到什么,带着程嘉嘉来到杂物间,蹲在地上寻摸了一阵,忽然就拿起一个螺丝刀,开始撬一块青石板。 程嘉嘉见状赶紧过来帮忙,她力气大,没多久,厚重的青石板就被撬开,露出下面的泥土。 “咱们把东西埋里边吧,这样保准会谁也找不到。” 说干就干,俩人吃完饭,当天晚上就在杂物间挖起了坑。 因着木盒不大,倒是不用挖太大的坑,俞俊生和程嘉嘉两人轮换着来挖,没两个小时,坑就挖好了。 将金条也装进雕花木盒里,再在外面包上一层油纸,放进坑里,埋土。 程嘉嘉将土踩结实,再重新把青石板盖上。 俞俊生再把旁边放的杂物挪过来一些。 好了,谁也看不出这里藏着东西! “完事儿!时间不早了,咱们也洗洗睡吧!多余的土我明早上班时带出去扔掉。”俞俊生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脸轻松道。 “诶你今天去报道情况咋样?没人为难你吧?”程嘉嘉忽然记起来,问道。主要是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以至于她都忘了这事儿。 说的正是当初让侄女顶替俞俊生他妈岗位的财务科主任林正强。 去报到之前,程嘉嘉就十分担心这个林正强会给俞俊生使绊子。毕竟自己逼走的人又考进了机械厂,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要是个心眼小的,准会暗地里搞一些小动作。 俞俊生安慰她,“放心吧,没事儿。” 相比于程嘉嘉第一天上班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俞俊生在机械厂的一天就很平常了。 早上和王小五,邹青树一起去厂里,先去人事科报到,再由人事科的职工领着到技术科,一路十分顺利。 技术科的同事们也都是埋头工作,做研究,没有那种特别跳的人。 廖科长还给他和王小五各找了一个师傅带,人都不错。 总之,俞俊生在那待了一天,感觉还挺好的。 “那人的手还伸不到技术科。” 技术科的廖科长是个正直,较真的人,和林正强也没什么来往,不会帮着他为难自己的。 听完他的分析,程嘉嘉也稍稍放下了心。 大事办完,时间也不早,两人用刚刚做饭时顺便烧的热水洗了洗,就上床睡了。 入睡之前,程嘉嘉忽然说了句,“就是不知道江秋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别想了,无论怎么样都跟咱们没关系。”俞俊生有点困了,声音含糊的说。 “哎,其实我倒是希望她找到,这样起码不会惦记上咱们。” “咱们做好了准备,她找来也别怕!” …… 与此同时,被程嘉嘉惦记的江秋白此时正捏着破被子缩在江家阳台的角落里默默流泪。 很遗憾,她并没有如程嘉嘉所想,找到金条。 下午的时候,江家全家一起见证下,江二弟满心欢喜的劈开了第一根木条,结果里面装的竟然不是他们期待的金条,而是水泥! 他不信邪,继续劈,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全是水泥! 换了江三弟和江父来也一样。 一共八根木条,全都是水泥,全都是!!! 江家人的美梦做了还没一天就碎成了渣渣。 什么娶媳妇儿,什么养老钱,全没了! 江家人简直想骂娘,哪个丧心病狂的往木条里头灌水泥?! 他娘的脑子有病吧? 江秋白再不肯相信也得面对事实,她的梦又一次失灵了。 这让江秋白有点怀疑,自己的直觉真的是对的吗? 不不不,她的直觉一定是准的,上回那地方确实有东西,只是被人提前一步挖走了而已。 那么这一回的木条会不会也是被人提前拿走了?还是说在废品站剩下的那些木条里头? 对,说不准是二弟手气太臭,正好挑了几个没有金条的! 江秋白不相信没有金子,她明天要重新去废品站看看,说不准就在剩下的木头里呢? 这么想着,江秋白重拾了信心。 主要是下午娘家人得到这个噩耗后对她的态度又恢复到了从前,并且还扬言要赶她走,是自己一再保证明天再去废品站看看,父母才勉强答应自己留下。要是自己真的没找到金子的话她能去哪儿? 婆家婆家现在不敢回。娘家娘家不要她。 这个梦不准也得准! 江秋白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天刚亮,江秋白就又跑到废品站。 在那等了一两个小时,才等到王大爷晃晃悠悠的哼着歌儿过来。 王大爷见到她,心里烦得不行,像是赶苍蝇一样,“又是你!” 他冷笑一声,“又过来干嘛?你家的柴火烧完了?” 江秋白面色微变,她正要解释,“不是,大爷,我……” 王大爷打断,不耐烦的挥手赶人。 “我这儿没你要的东西,赶紧滚!” 江秋白还没进门就被“咣当”一声关在了门外,还险些撞歪了鼻子。 第56章 郑海洋回来了 一大早,程嘉嘉去废品站上班的时候,见王老头坐在凳子上瞪着门口,脸色也不大好看,像是跟什么人生气似的。 程嘉嘉一边给炉子烧上热水,一边疑惑问他,“王大爷,这是咋啦?” 经过她这两天的观察,这老头儿脾气挺好,成天乐呵呵的。 还能有让他生气的事儿?真是奇了! 王老头眼神不善的扫了对面巷子的角落一眼,这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三言两语就把江秋白今天早上又过来被他赶走的事说了。 程嘉嘉眼神闪了闪,看来江秋白的那堆木条是没有开出金条了,所以才一大早的就急慌慌的跑过来。 最后王老头才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是真的怕她把东西给弄乱了,我是怕啊,这些捡漏的把那些人引过来了,那我这安生日子可就没咯!” 他过几年就要退休了,只想安安稳稳的,可不想在最后的关头被人扯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里。 原来是这样! 程嘉嘉了然。 她就说,昨儿王老头对江秋白也太暴躁了些。这老头儿平时明明还挺和蔼的,怎么会那么激动。 王大爷说的有道理,可这样拦着不让进真的有用吗? 她直觉,江秋白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程嘉嘉想了下,劝道,“王大爷,您想啊,您越是不让进,反倒是让他们更加认为里面有好东西,说不准还怀疑您是想藏私,所以才不让他们进来呢,万一把人逼急了……” 后面的她就没说,让人自己想去吧。 她也不是危言耸听,财帛动人心,既然江秋白已经认定了废品站有好东西,那一定不会放弃的。 与其逼急了这人狗急跳墙,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让她进来找,找不到就不会再惦记了。 毕竟她都已经重新筛过一遍了,很确定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如果反之,找到了,那就真真是她命好了。 王老头心里一凛,程丫头说的对,他越是不让进,那些人恐怕越是觉着里头有好东西。 “丫头啊,是大爷我糊涂了!” 想开了,王大爷也就没那么愁了,又恢复到以前乐呵呵的小老头模样了。 …… 废品站的工作不愧是经过俞俊生认证过的闲。 这年月,钱难挣,物资也不丰富,很少有人愿意花钱买破烂,也没有多少破烂卖出去。 上班的这一两天,程嘉嘉除了江秋白他们,就没接待过别人。 程嘉嘉真心感叹,这工作,果然适合她这样的咸鱼混日子躺平啊! 要不说,说啥来啥呢,程嘉嘉心里刚嘀咕这差事闲,快下班的时候,就有一个人过来了。 说是买些烂木条回去当柴火烧。 听见这个熟悉的理由,程嘉嘉和王老头的眼皮子都一跳。 两人心里同时掠过一个念头:不会又是来捡漏的吧? 特别是看到那人专门在那堆黑木条里头翻捡的时候,两人心里都有一种果真如此的感觉。 得,还真又是一个来捡漏的! 不过经过程嘉嘉的开解,王老头对这种事已经看开了,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 只适当的提醒,“别翻的太乱了,我们不好收拾!” “唉,我知道了!” 那人随意应付一声,又继续撅着屁股吭哧吭哧的翻里头最重的木条了。 程嘉嘉若有所思,又一个来找金条的? 哪儿来一下子这么多人知道这事儿? 要真是那么多人知道那桌腿肚里头藏了金子,这玩意儿还能流落到废品站吗? 她总觉着怪怪的。 直到看见这人出门后将东西交给江秋白,程嘉嘉才恍然大悟。 她就说,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跑来找金条。 看来是王大爷早上太凶,又严防死守,江秋白只能曲线救国,花钱雇人去了。 …… 话说,自从常大芬和郑海洋被抓的这几天,郑海城一直找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试图打听点消息。 可惜,和他混在一起的都是些酒肉朋友,一听他家里人被抓了,都恨不得离他三丈远,只当不认识他这个人,别说打听消息了。 以前玩得好的几个也翻脸不认人,对他的态度全然不似以前。 两三天下来,有用的消息是一丁点儿都没打听到。 反而屡屡受挫,给郑海城的还算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他只觉得自己好绝望,好无助。 他心灰意冷,他一个人孤立无援,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 他想找他的女神寻求安慰。 晓慧之前答应了要跟他处对象的。 现在虽然、虽然自己没有考上机械厂,可晓慧不是那么现实的人,她一定能理解自己的! 郑海城心里火热,只想快点见到白晓慧,抚慰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咣当”一声,白家的大门在郑海城面前关上。 郑海城:“!!!” 他千疮百孔的心再一次被狠狠扎了一刀。 白晓慧冷漠的眼神深深刺疼了他。 郑海城被伤的体无完肤,他更绝望,更无助了。 他想起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江秋白。 都是这个蠢女人,大哥和妈才会被抓,自己才会被晓慧嫌弃,都是她! 而且他昨天才发现,妈藏的钱竟然少了一些,这个女人竟然还敢偷钱?! 郑海城心里憋了一团火,他给江秋白一个教训就不姓郑! 郑海城脚步匆匆去找人算账,也是巧了,正好在路上偶遇鬼鬼祟祟和人交易几根黑木条的江秋白。 见江秋白给打发人走后就宝贝似的抱着几根黑乎乎的木条子。 郑海城心里鄙夷,几根破木条子有啥好宝贝的?! 不对! 郑海城眼神眯了眯。 他可是听那些酒肉朋友说过的,有一种木头颜色黑乎乎的,可值钱了,叫啥来着……紫、哦对,紫檀木! 这女人怀里抱的该不会是紫檀木吧?! 郑海城心里一惊,随即便是狂喜! 这女人手上这么多,自己岂不是要发财了?! 眼见着江秋白往食品厂的方向走,郑海城心里着急了。 江秋白这个贱人想把东西带到娘家去,休想!! 郑海城在后面跟踪江秋白,两人进入一条狭窄的巷子。 见四周都没人,郑海城果断上前,一把夺过江秋白手里的木条。 江秋白一惊,见自己的宝贝到了郑海城的手里,她目眦欲裂。 尖叫,“快把东西还我!” 郑海城怎么可能给她,他不但不给,还反手一脚蹬向江秋白的肚子。 恶狠狠骂道,“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偷了家里的钱?!是不是你?!” “啊!” 江秋白肚子疼的蜷缩在一起,还不忘伸手,“快还我,我的,这是我的……” 郑海城抱着木条得意洋洋,“什么你的?到了小爷手上就是我的!就当是抵你偷的那些钱了!” 江秋白简直要被气死了。 她才“挪用”了几十块,这狗东西竟然就想抢走她的金条,真是想得美! 妈的,妈的,真不要脸! 江秋白被气的咬着牙,奋力使出她婆婆的真传九阴白骨爪。 “抵你奶奶个腿儿!” “啊啊啊!” 郑海城瞬间破相。 他也恼火了,很快的反击回去。 两人你来我往,你一巴掌,我一爪子,战况激烈,衣裳凌乱。 程嘉嘉看的目瞪口呆。 她只是下班的时候恰巧见着郑海城跟踪江秋白,想过来看个热闹而已。 谁成想,这俩人竟然还打起来了! 多稀奇呀,小叔子打嫂子! 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瞧他们打成这狗脑袋的样,这木条里真有东西吗? 程嘉嘉眼珠子一转,捏着嗓子大喊:“救命啊!有人打架啊!有男人欺负女人啦!打死人啦!” 隔壁巷子里瞬间冲出几个人,好巧不巧,正是几个公安。 几人扑上去,几乎是瞬间,就将郑海城按在了地上。 也是老熟人了,那个黑脸中年公安,不过他没认出郑海城来。 郑海城挣扎:“误会……误会……我们是一家人,不是打架!” 黑脸公安平生最讨厌仗着性别优势对女同志动手的人,沉着一张脸,呵斥: “老实点!只知道欺负女同志,个窝囊玩意儿!” 大花脸·血葫芦·郑海城:“……” 他委屈,可他说不出来。 见两人都被公安带走,程嘉嘉才从不远处的巷子里现身。 她瞅了一眼被一个大妈趁乱摸走的木条条们。 不管里边有没有金子,她都不想让郑家人得了。 她就是这么记仇,嘿嘿嘿! 公安局里。 黑脸公安问起两人打架的原因。 两人都知道木条的事不好说,支支吾吾。 郑海城说江秋白偷了家里的钱。 江秋白可不承认,她理直气壮,“一家人那能叫偷吗?我这分明是借,反正钱放在那也没用,还不如借过来给我用一用,这样才能发挥它最大价值。” 众公安:“……” 郑海城:“!!!” 厚脸皮如他都震惊了。 妈的妈的,这女人真不要脸! 以前咋就没看出来呢! 公安同志介于两人的确是一家人,且江秋白也不是那么……无辜。 最后,郑海城被教育一顿,就给放了。 两人互相嫌弃,白了对方一眼就眼不见为净。 也是巧了,出门的时候正巧碰上也被放出来的郑海洋。 郑海城两眼泪汪汪,哽咽道:“大哥,你终于出来了!” 江秋白心头一喜,既然海洋哥出来了,就说明他没什么问题,那自己就不用再担心没地儿去了。 随后心里有一瞬的慌张,要是、要是海洋哥知道自己…… 不、不可能的。 江秋白委屈的看向郑海洋,正要开口诉苦。 就被郑海洋抢了先,“大哥,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这个女人有多过分……” 他嘚吧嘚吧将江秋白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主要就是江秋白见男人和婆婆被抓就躲回娘家,不仅对男人和婆婆毫不关心,对家里年幼的小叔子和小姑子也不管不顾。 且还偷走了家里的钱,一有好事就只想着娘家,巴拉巴拉。 他忽然脸色一变,“那些木条!” 江秋白脸色也大变,她的金子!该死的狗东西! 郑海城懊恼的跺了下脚,又厌恶的瞪了江秋白一眼,都怪这女人! “哥,这种品行不好的女人咱家可不能要!” 江秋白惊慌失色,眼眶发红,十分委屈的看着郑海城,“海城,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虽说我嫁进来的日子不算长,可我对你不好吗?你吃的的哪一顿饭不是我做的?穿的哪一件衣裳不是我洗的?你怎么能因为我回了娘家几天没给你做饭洗衣裳就污蔑我呢?” 说到洗衣裳,郑海城瞬间想起了那天机械厂门口这贱人用给自己洗裤衩子侮辱自己,还骂自己废物! 他额头青筋崩起,两眼发红瞪着江秋白,叫嚣道,“哥,这女人就不是个好东西!她平日里的老实窝囊全是装的!你快跟她离婚!” 江秋白委屈辩解,“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 郑海洋没吭声,他相信海城说的是真的。 可他原本就因为腰伤的事名声不好,现在又进了一趟局子,还有妈,妈现在还出不来…… 要是真的离了,自己以后怕是更难娶媳妇儿了。 纵然自己也对江秋白十分不满,可这婚,不能离! 不过,江秋白这女人这回的确有些过了,不给她点教训她以后怕是会干出更大的事儿来。 郑海洋沉着脸看了江秋白一眼。 江秋白一抖,知道郑海洋真的生气了。 她连忙解释,“不是的,海洋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我爸妈了,你也知道,我自从那次后就没再回过家了,他们毕竟是生我养我的父母,我哪里舍得下……” 哪知,郑海洋却是叹了口气,自怨自艾道,“秋白,我知道,你心里是怪我的,怪我打了你几个弟弟,让他们受伤了是吧?也是,他们毕竟是你的亲弟弟,你心疼也是应该的。你要是想娘家了的话就多住一阵子。” 江秋白彻底慌了,连连摇头,“不不、海洋哥,我不回去!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要和你在一起!” 她生怕被送回了娘家就回不来了,娘家哪里有她住的地方? 郑海洋却很坚持,“秋白,你回去看看吧,多陪陪岳父岳母,就像你说的,再怎么样他们都是你父母,他们养你一场不容易,你记挂着他们也是应该的。去吧,多陪陪他们。家里没有你也可以的,我们自己可以的。” 江秋白拉着郑海洋的手,泪水涟涟,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要留在家里照顾你,照顾弟妹他们!” “海洋哥,我会对家里人好的,这次是我的疏忽,以后不会了!” 郑海洋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好,秋白,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随后郑海城告诉郑海洋木条的事情,郑海洋一喜。 三人一起到那条巷子里去找木条,自然早已不见了踪影。 江秋白和郑海城互相埋怨,只是一个表现的十分明显,一个碍于形势,只能憋在心里。 …… 郑海洋回来了,这个消息几乎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大院儿。 随之而来的还有“常大芬一力顶罪,由于没有真正的对招考造成什么影响,被教育十天后就会放出来。” “厂里处罚结果:郑海洋被记一次大过,王三强由人事科主任撤职为车间工人”的消息。 十分让众人唏嘘。 江秋白又回到了大院儿,成了江家那个任劳任怨的小媳妇儿,人前人后殷勤的伺候着郑家一家子。 这不,一家五口人的衣裳堆了一大盆,人正在门口满脸笑容一边跟人聊天,一边的洗着呢。 丝毫不见那天跟郑海城吵架的怨气滔天的模样。 程嘉嘉看着挑了挑眉,跟俞俊生说,“你看看,我真佩服她,有这种韧性,做啥不能成功呢。” 俞俊生从书里抬头,瞄了一眼对面,嗤笑一声。 “什么韧性?见风使舵罢了!” …… 夜晚,寂静无人时。 公厕后面传出了一对男女缠绵的声音。 好一会儿后。 女声叹气,“晓慧真是愁死我了,她名声又坏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唉,要是俞俊生那兔崽子愿意把废品站的工作让给晓慧就好了。” 男声哼道,“哼,那小兔崽子,以为考进机械厂就能翻身了?我迟早收拾他!” 又安慰女人,“你别担心,等老三结婚后让他老丈人使力给晓慧弄个临时工。” 女声撒娇的声音转了三个弯儿,“秦大哥,你真好~~~” “呵呵,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小心肝儿!” 女声娇嗔,“死样儿~” “啵啵啵~~~” “嗯嗯嗯~~~” 两人正柔情蜜意,忽然闯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hei-tui!!” 女人面色一白。 男人吓得动作一顿,色厉内荏呵斥,“什么人?!” 起夜上厕所的程嘉嘉:“!!!” 程嘉嘉脸都绿了。 她是造了什么孽哦,要让她大晚上的听两个中老年人偷情酱酱酿酿! 哦,老天,她的耳朵! hei-tui!hei-tui!hei-tui! 第57章 中年野鸳鸯 程嘉嘉觉着自己可能真有那个什么什么附体,怎么每次都让她听到这种少儿不宜的东西呢? 上次还好,是两个年轻人,而且也没什么太出格的举动,这回直接给她来了两个老头和老太不说,几句话没说就直奔主题了! 还被迫听了一段并不想听的活春宫。 程嘉嘉:“!!!” 只想重金求购一双没听过的耳朵! 虽然早就知道秦为民并不如表面看着那般老实憨厚,可程嘉嘉也没想到他能跟白珍珠玩儿的这么花,那腻歪劲儿,咦惹~ 程嘉嘉猛地摇头,是她想起来就起一身鸡皮疙瘩的程度。 眼见秦为民谨慎的快走几步,就要过来查看了,程嘉嘉懊悔不已。 偷听就偷听吧,你说她咋就没忍住啐了一口呢? 呸!一定是他们两太油腻太恶心,才不是自己的错! 外边,白珍珠声音里充满着担忧,“秦大哥,咱们、咱们被发现了吗?” 秦为民安慰受到惊吓的白珍珠,保证道,“珍珠心肝儿,你别怕,我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听墙角,保准揍到让他不敢说出咱们的事!” 不长眼的程嘉嘉:“……” 好好好,你们非要恶心我是吧? 还想给她家俞俊生使绊子?! 程嘉嘉自觉是一个十分眦眦必报的小人,既然自己被恶心到了,那自然不能她一个人受惊吓。 所以,她决定给这对玩的花儿的中老年野鸳鸯一点震撼瞧瞧。 …… 话说,自从前段时间严大妈发狠爆了白珍珠和秦为民的关系后,院儿里的人都拿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们,为了避嫌,这对中年野鸳鸯已经许久没有相会过了。 今天难得找到一个机会深夜幽会,自然一见面就扑了上去,酱酱酿酿一番,好一解相思之情。 谁知道寂静的公厕会忽然有人发出声音。 两人都吓了一跳。 别看秦为民安慰白珍珠时一脸胸有成竹,可他心里也是十分慌的。 这要是被发现了可就是耍流氓了,先不说进不进去的,自己的工作指定得受影响。 秦为民赶紧快走几步上前,左右查看,小声喝道,“谁?!快给我出来!” 月光下,周围漆黑一片,并没有什么人影,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是谁?!” 一阵北风袭来,树上的枯叶沙沙作响。 虽说现在全国到处都在打击封建迷信,可老一辈儿毕竟是在那样特殊的环境下长大的,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刻在骨子里信这些神神鬼鬼的。 白珍珠和秦为民此时因着心虚,更是敏感。 忽的,一个飘渺的女声,忽远忽近,“嘤嘤嘤……嘤嘤嘤……” 白珍珠立即后背一寒。 她慌张的道,“秦大哥,你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没有?” 秦为民心也慌慌的,也不知是安慰白珍珠还是安慰自己,“没事儿,不要自己吓自己。这儿咱们来过多少回了,哪有什么东西。” “肯定是听错了,听错了!” “呜呜呜……呜呜呜……我死的好惨啊……” “我好惨啊……” 来了,来了,又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跳加速。 白珍珠用力抓住秦为民的胳膊。 她面色惨白,哆嗦着唇,“这这、这到底是啥玩意儿?” 秦为民结结巴巴,“幻听,一定是幻听!一定是咱们没休息好才出现了幻觉!” 以前可没听说过这附近有鬼,一定是他们太紧张,听错了! “噗通”“噗通” 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嘤嘤嘤……嘤嘤嘤……我死得好惨啊!” 两人顿时吓得抱在一起,惊声尖叫,“鬼,鬼呀!” 那女声忽然阴恻恻的道,“你们这两个狗男女,竟然在我的地盘儿做这种脏事,真是活腻了!” 两人面色霎时变得惨白。 秦为民哆哆嗦嗦解释,“大仙,大仙,我们无意冒犯,还请宽恕则个……” 他还没说完,那道女声却忽然抽泣了起来,“呜呜呜……我男人就是跟别的女人偷情才害死了我……” 又忽的大怒,“狗男女,赔我命来!受死吧!” 随着话音落下,随着话音落下,白珍珠和秦为民的腿窝顿时一疼。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啊啊啊!鬼呀!” 白珍珠尖叫一声,都顾不上她的鸳鸯儿,拔腿就跑,那速度,比兔子还快。 “嗷,珍珠,珍珠,等等我,等等我呀!啊!我也怕啊!” 秦为民按捺住心底的害怕,在后面气喘吁吁,踉踉跄跄的追。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两人一溜烟儿就不见了人影。 程嘉嘉放下了捏着石子儿的手,清了清嗓子,深藏功与名。 怎么样,够刻骨铭心了吧? 相信近一段时间内,这俩都不敢来厕所后头偷情了! 这可真是造福附近居民的好事情,再也不用半夜拉粑粑的时候受到油腻攻击被吓到了。 程嘉嘉看了一眼被墙上自己捏碎的青砖,深深感慨,为了大家伙儿的心灵的纯洁与健康,自己简直操碎了心。 她可真是个大好人! 她绝对绝对不是为了报复哦。 …… 第二天早上洗漱的时候,程嘉嘉就听到前院儿的祝老太和人在抱怨,“哎哟,昨儿晚上也不知道外头在闹什么,吵的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刘小红连忙参与进去,她兴奋的说,“我知道,我知道!” 低声神秘道,“是一个男的跟一个女的在瞎叫唤,说有鬼什么的,还有一个女的声音哭着说什么害死她,要人赔她的命呢。还有什么,狗男女,受死吧?我昨晚半夜醒了,听的真真儿的呢,就在公厕那条巷子附近!” 听的众位大妈一惊一乍的: “噢哟,这么玄乎!” “我咋听着有点渗人呢。” 忽然程嘉嘉惊呼,“哎哟,白大妈,你的脸色咋这么白?这是昨儿没睡好?” 众人视线顿时转到白珍珠脸上,果然就见她脸色惨白,眼下大片青黑。 吓了大家伙儿一跳,“唉呀妈呀,一副被鬼吸了精气的模样!” 白珍珠尴尬一笑,“我睡觉浅,外边有点动静就醒了,可不是就被闹腾的睡不着吗。” “白大妈,你们在三院儿也能听见?那这动静可真够大的!” 又有人惊呼,“哎哟,老秦,你咋也一副没休息好的模样?” 大家一看,嚯,这个也挂着两青黑色大眼袋子。 两个中老年野鸳鸯顿时僵住,生怕大家发现了什么。 结果,大妈们全然没往那方面想,只惊叹,“这鬼动静那么大,指定很厉害!” 那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程嘉嘉暗笑,她才不挑明,就是要他们担惊受怕才好玩。 曹大妈凭着她多年看过的八卦,猜测道,“我看啊,准是那一男一女是背着家里的女人出来乱搞,后来被那女人发现了,这两奸夫淫妇就把人给害死了。这不,那女人就变成了厉鬼,找他们索命来了!” 程嘉嘉:“……” 还别说,你还真别说,曹大妈编的还真的挺像真的,起码对了一半。 她油然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曹大妈,大才啊! “嚯,曹大妈,说的跟真的似的,你见过啊?” 曹大妈翻了个白眼,“你知道啥?要不是那样,人家为啥说还我命来,为啥说狗男女,受死吧?这显然就是被狗男女给害了呀!” “你还别说,还真有可能是来找人报仇的。” 秦为民和白珍珠面上瞬间闪过心虚和害怕。 程嘉嘉挑眉,啧啧,就这心理素质,还敢半夜三更跑出去偷情? 有人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的真吓人,我以后是不敢晚上一个人去上厕所了,得把我家那口子喊上。” “我也是,我也是!” 郝大妈严肃道:“大家别自己吓自己,现在都是新社会了,哪儿有鬼!” 话虽这么说,其实郝大妈心里也觉着渗人的很,在心里默默决定以后上厕所也要把老头子薅上。 无辜躺枪的邹大爷:“……” 听了全程的程嘉嘉:“……”忽然有点子心虚是怎么回事? 在旁边洗漱的俞俊生看出程嘉嘉脸上心虚,眼皮一跳,莫非闹鬼这事儿跟自家媳妇儿有关? 接收到男人的眼神儿,程嘉嘉讪讪一笑。 这不是也能促进大家夫妻间的感情交流嘛,是好事儿,是好事儿,呵呵,呵呵。 …… 回到东厢,俞俊生就抱着人开始拷问,“媳妇儿,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程嘉嘉眼珠子一转,疑惑道,“啥啊?” 还跟他装傻,俞俊生捏着人鼻子,“说,昨晚那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程嘉嘉嘿嘿笑,如此这般把昨晚不小心听到秦为民和白珍珠偷情的事情都说了。 “你啊你,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咋不能忍一下呢,非要弄出点动静出来。” “他们毕竟是两个人,你要是吃亏了咋办?”俞俊生没好气的道。 程嘉嘉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要是我不发出点声音,这俩人还不知道会弄多久呢,这样太摧残我的耳朵了。” 俞俊生:“……” 好像是有点难为人哈? 程嘉嘉委屈道,“而且他还说等你进厂要收拾你,这我能不生气吗?” 程嘉嘉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俞俊生瞬间心软了。 “媳妇儿,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跟你说话的。” 怀里的程嘉嘉偷笑了一下,嘿嘿,就知道这招儿有用! 随后,俞俊生眼神暗了暗,“你放心,秦为民这老东西我还没放在眼里。他害不了我的。” 他爸生前和秦为民这个老实人一直关系不错,结果他妈去世,自己岗位被顶替的时候,这老东西非但没有吭声,还反过来一直劝自己去车间。 刚开始俞俊生真的想不通为什么,直到后来,见到这人从财务科主任家里出来,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笔账,他迟早要算的,不着急。 “不过,听刚刚秦为民那话里的意思是吴美芳出院了,秦子文快要结婚了?嘿嘿,那咱们是不是也能去吃席了?” 秦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俞俊生十分淡定,“咱们结婚的时候他们也随礼了,到时候按规矩随个两毛钱的礼就差不多了,其他的和咱们不相干。” “不过,要是严大妈知道这事儿,估计得炸,到时候又有好戏看了。” 俞俊生挑了下眉,显然很是期待。 …… 程嘉嘉猜得没错儿,中午的时候,严大妈就一脸喜气洋洋的在院儿里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大家停一停,停一停,我有一个大好消息要宣布,我家老三和美芳一个星期后办婚宴。欢迎大家伙儿过来捧场,家里备了薄酒,恭候大家大驾!”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一说大家顿时就沸腾了。 “恭喜恭喜!” “严大妈和老秦,真敞亮!” 就连之前十分不齿秦子文和吴美芳行径的邻居也眉开眼笑的真诚的道了恭喜。 吃席啊,这谁不喜欢? 有免费的肉吃,谁还管他娘的缺德不缺德的! 秦为民站在严大妈身边,依旧是一副老实憨厚话不多的老实人形象,可脸上还是能明显看出喜悦的。 程嘉嘉想到昨天的活春·宫,表情扭曲了一瞬。 噢,天呐! 她现在都不能直视秦为民憨厚老实的脸了。 …… 那边,严大妈又喜滋滋的宣布,“厂子里还分了三院儿的一间半耳房给我家老三做婚房,我家的情况大家知道的,这婚期有点紧,实在没有办法,还劳烦各位邻居给帮着拾掇拾掇。”,说这话的时候,严大妈还得意的看了程嘉嘉一眼。 明显是还记着之前不借房子的仇呢。 程嘉嘉:“……” 她十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有病吧? 轰的一声,大家伙儿瞬间炸开了锅。 “不是,严大妈,你家老三还不到分房的工龄吧?” “是啊,他家老三才工作几年,凭啥给他分房?” 如果说先前秦子文结婚大家还不是很在意,毕竟跟大家关系不大,可是分房子这事儿是事关他们所有人的利益,反应自然激烈的多。 要说谁家住房不紧张? 谁都想要院儿里那几间空房子,可厂里不松口,谁都没有办法,只能干看着流口水。 要不之前那些人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俞俊生家的房子上了。 可现在凭啥就给秦子文一个没工作几年的小年轻分房? 关大妈嫉妒的眼睛都红了,没忍住阴阳怪气,“哟,这有个有能耐的老丈人就是好哇。怪不得要甩了白晓慧,干出截胡这么缺德的事。” 严大妈一急,眼神一瞪,“关大妈你胡说啥呢,我家老三和白晓慧可没什么关系!他也是凭自己的本事分的房!” 秦为民抢先一步,一脸憨厚的解释: “大家别激动,别激动,是老婆子话没说清楚,让大家误会了。是这样的,我家儿媳妇儿已经调到厂里的小学了,以后他们夫妻就是双职工了,按照厂里的规矩,的确是可以分房的。大家可别误会了!” 虽然这么说,可大家心里清楚,秦子文这房子,定然是他老丈人在其中出了力的。 大家心里酸唧唧,可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有个好丈人呢。 算了算了,好歹还能去吃一顿席,多少能占点便宜。 大家很快就想开了。 关爱连可想不开。 凭啥她家惨遭小偷光顾,家里被洗劫一空,可院儿里其他人家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凭啥就她儿子娶了个一无是处的农村媳妇儿,秦老三就那么命好,攀上了领导家的闺女,连房子都给解决了。 凭啥只有她家倒霉?! 她恨恨的瞪了一眼秦家人和白珍珠母女,等着吧,她就不信秦老三能跟那女的过的好! …… 话说,除了关大妈,还有一人听了这两个特别的不高兴,那就是二院儿的郑海洋了。 郑海洋被记了大过后,虽然还在保卫科,可已经被边缘化了。 昔日的工友看他的眼神儿都带着异样。 工作的时候也受到了有意无意的排挤。 郑海洋知道是为啥,可他也没办法,更不能和人吵闹。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下班回来就听院儿里的人都在议论秦子文结婚和分房的事。 郑海洋十分不忿,凭啥他们的命都那么好? 俞俊生的媳妇儿长的漂亮,秦子文的媳妇儿老丈人得力。 就他媳妇儿,既不十分漂亮,也不能给自己带来助力。还时不时的扯后腿。 好不容易有个能做预知梦的优点吧,到头来,尽是些乌龙。 没错,那木条丢了,江秋白怨郑海城,郑海城怨江秋白。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郑海洋两个人都有些责怪。 要不是他们分不清轻重缓急,怎么会在大街上打起来? 他们不打起来怎么会被带进公安局,不被带进公安局那些木条又怎么会丢? 他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见江秋白一脸着急的跑过来,“海洋哥,海洋哥,我在我们院儿里看到那些,黑木条了!” “你猜,我在哪儿看到的?” 郑海洋神色一振,连忙问,“哪儿?!” 江秋白脸上的兴奋压都压不住。 “对面家里!” 第58章 ‘定情信物\’鞋架 几天的功夫,公厕闹鬼的消息就传遍了附近几个大杂院,几乎人人皆知这里有个枉死的女鬼,想要找人报仇,渗人的很。 最近大家白天上厕所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的,晚上就更不用说了,不约而同的晚上在家里放个尿盆。 现在大家普遍居住面积不宽敞,屋里面积小,一家子人又多,一个晚上下来,那味道,啧~ 别提多酸爽了。 可也没办法,跟和女鬼来一场心惊胆颤的艳遇相比,大家还是愿意忍受着这味儿。 酸爽就酸爽吧,又死不了!那女鬼,可是来索命的! 俞俊生今儿一到单位,同事们竟然也在议论这件事。 一个平头小伙儿神秘兮兮道,“哎你们知道吗,小槐花胡同那边有一个公厕闹鬼了,还是个枉死的女鬼,听说回来找狗男女报仇呢!” “真的假的?”另一个圆脸小伙儿将信将疑,他咋那么不信呢。 平头小伙子,也就是孙正业,摇了摇头,“他们传的可真了,我看不像假的。” “我还没见过鬼长啥样呢。”他还挺想看看的。 一个短发戴眼镜的女同志从书中里抬起头,不赞同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咱们要相信科学。” 孙正业嗤笑一声,“赵英同志,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好吧。” 赵英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了。 正好,这个时候俞俊生到了,孙正业眼神一亮,连忙招手, “哎哎,俞俊生,你好像就住在那附近是吧,咋样?你知道什么内情吗?” 俞俊生:“……” 他自然比谁都更清楚“内情”,可他能说吗? 必须不能啊! 于是俞俊生尴尬一笑,含糊道,“我听到的也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些,晚上我睡的太死了,没听到什么动静。” 孙正业和姚庆林两人均一脸失望。 正巧这时候,王小五到了,孙正业眼神儿又是一亮。 “王小五,你跟俞俊生不是住一起的吗?你知道那女鬼的事儿不?” 王小五双眼顿时冒光,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正愁没人说呢,当即就嘚吧嘚吧把院儿里大妈们脑补的故事全给说了。 听的办公室里的人都一愣一愣的,瞬间感觉办公室气温下降了三个度。 就连赵英都觉着有些冷了。 孙正业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嚯,听着渗人的很!” 他怕了会儿,又好奇道,“你们说那狗男女是谁?那女鬼能报仇吗?” 王小五一脸无奈,“嗐,我们院儿里的大妈们分析了一大早上,都没分析出来!” 姚庆林摸着下巴,沉思道,“我就好奇那狗男女偷情是怎么被发现的,又是怎么害死那女鬼的?” 俞俊生:“……” 俞俊生嘴角抽了抽,什么女鬼报仇,狗男女偷情的,说的跟真的似的。 这些人八卦起来,可真是丝毫不输给院儿里的大妈们。 那俩人还在头挨着头,嘀嘀咕咕一通分析,忽然就听到一声呵斥: “胡说什么呢?这是什么地方?能谈论这些吗?你们这是对科学的侮辱,是对我们工作的不尊重!就你们这样的,还能做研究吗,啊?!” 廖科长黑着脸站在办公室门口,目光如刀的瞪着他们。 大家顿时脖子一缩,顿时不说话了。 姚庆林和王小五把头埋得低低的,只当自己不存在。 孙正业脸色却是一僵,这个话题就是他挑起的,他觉着廖科长这些话就是在说他,脸上火辣辣的。 廖科长眼神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俞俊生身上,脸色缓和了一些。 “俞俊生,你跟我过来办公室一趟。” 俞俊生愣了一下,随即立马提步跟上。 其他人面面相觑。 最近科室正在筹备一个新的项目,据说预备从新人里面选一两个人进去帮忙。 因着不仅奖金十分客观,对以后的提升也十分有帮助,新来的几人,大家都非常希望自己被选上。 这个时候,廖科长叫俞俊生进办公室单独谈,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孙正业的脸色暗了暗。 …… 廖科长找俞俊生确实是为了说进项目的事,饶是俞俊生之前有所猜测,听到这个消息也喜不自胜。 他中午下班还特意回了一趟大院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程嘉嘉。 好消息嘛,自然要跟家里人分享才更快乐。 中午是来不及了,就随便做了一顿便饭,程嘉嘉承诺晚上的时候再给他做一顿大餐,以示庆祝。 两人正吃着饭呢,家里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哟,你们吃着呢?” 程嘉嘉和俞俊生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江秋白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站在门口尴尬的笑笑,自顾自的给自己打圆场。 “小程,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们吃饭的,实在是你们夫妻两个都是大忙人,每天只有早上、中午和晚上才能见到人影。我想找你们只能这个点过来,你们别介意哈。” 一边说,一边眼睛直勾勾盯着堂屋门口右边的角落。 经过好几天的观察,再加上在院儿里有意无意的打听,江秋白终于确定,俞家的那个鞋架子就是用从废品站拿回来的黑木条做的。 自己买的几根为什么都是水泥? 说不准就是因为金子早就被俞俊生两人拿走了! 江秋白觉着自己的猜测十分合理。 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把那东西弄过来。 她跟海洋哥商量了下,觉着偷过来或者抢过来都不太靠谱,俞俊生和程嘉嘉精的跟猴儿一样,他们没把握不被他们发现。 那就只能……出钱买了! 见仍旧没人搭理自己,江秋白咬咬牙,压住内心的肉疼,故作惊讶道,“小程,你家这个鞋架子真好看,这是在哪儿做的?” 来了,来了! 程嘉嘉摩拳擦掌。 前几天,俞俊生抽空做好了鞋架,程嘉嘉故意把东西放在了堂屋门口最显眼的地方,确保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见。 毕竟那天院儿里那么多人看见她和俞俊生拿着这黑木条进来,迟早会传到江秋白的耳朵里,既然这样,与其等她来家里试探,还不如摆在明面上。 说不准自家还能再挣一笔呢。 昨天见江秋白一直有意无意的往自家堂屋瞥,程嘉嘉就知道,鱼儿要上钩了! 果不其然,今天中午这人就迫不及待的找过来了。 什么这么好看的鞋架子? 俞俊生知道这东西在自家待不久,所以做的时候也没多用心。 木料不够了直接用厨房的柴火劈吧劈吧代替。结果就是黑色和原木色交相辉映—— 不能说不好看……只能说丑的别有新意。 即便是对俞俊生有十级滤镜的程嘉嘉也对这丑玩意儿夸不出一句好看,真是难为江秋白了。 程嘉嘉努力压抑住心里的兴奋,瞧着吧,不狠狠薅一把郑海洋和江秋白这两个原书中“突破道德的底线,爱的死去活来”的男女主,她就不姓程! 果然,就听江秋白一脸期待的问, “我家正好需要一个,供销社那边也没有,你家这个能卖给我吗?” “我不卖。” “多少……什、什么?!”江秋白忍不住提高嗓门。 “你凭什么不卖?” 就这个丑东西,她愿意花钱买就烧高香了,程嘉嘉不赶紧把东西送上来就算了,凭啥不卖? 程嘉嘉看了一眼俞俊生,立马一脸情意绵绵,少女怀春的样子。 她羞答答道,“这可是我家俊生特意亲手给我做的,里面的每一颗螺丝、每一根木条都饱含着他对我的感情。这是我们爱情的象征!对我来说极为重要,我打算留着传给孙辈的。所以,不能卖!” 江秋白:“……” 江秋白脸都绿了, 呸!就一个破鞋架子还传给孙辈! 这丑东西它配吗它!? 可不管这东西怎么丑,她都必须拿到手。 江秋白强忍着恶心开口,“小程,我知道,我知道你很珍视俞俊生给你做的东西,这样吧,你把这个卖给我,再让他给你重新做一个成不?只要是他亲手做的,里面都饱含着他对你的感情,是一样的。” 程嘉嘉娇羞的跺了跺脚,“那怎么一样嘛,这是他第一次亲手做的东西,意义不一样的!” 说完,程嘉嘉赶紧用手捂住嘴巴,悄悄别过脸,yue…… 俞俊生眼皮一抽,过了,过了,媳妇儿你再演就假了! 然后,他也开口道,“没错儿!这鞋架可是我送给我媳妇儿的定情信物,可是十分有纪念意义的,不能卖!” 江秋白:“……” 江秋白不理解,江秋白大受震撼。 就这、就这丑东西,还定情信物?! 她的脸色控制不住的扭曲,再扭曲,看俞俊生的眼神儿都透着鄙视。 呸!这个鸡贼男果然抠搜,就知道花言巧语哄骗小姑娘! 幸好自己当初没嫁给他! 江秋白又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还仿佛沉浸在少女般的幻想中的程嘉嘉。 真没看出来,这个程嘉嘉平时看着挺精明,在男人方面却蠢成了这样? 要是谁送这么个垃圾玩意儿给自己当定情信物,她一定让人滚的远远的! 不过,关她屁事儿! 反正她也不喜欢程嘉嘉,就让她继续蠢着吧! 江秋白给自己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心理建设,才再次开口: “小程,你别这样想,这鞋架子它放在家里永远只是鞋架子,要是卖给我,还能换一些钱,这不是更加能发挥它的价值吗?再让俞俊生亲手给你做一个也差不多的,都饱含着他对你的感情,是一样的。” 不等程嘉嘉拒绝,她又拉着程嘉嘉的手恳求道: “小程,我家人多,最近这几天家里都乱的很,真的急需这个鞋架放鞋子。不然我婆婆回来见了指定又会骂我。” “你也知道我婆婆那个人的,她不止嘴巴恶毒,她、她还会动手打人。小程,你就当帮帮我,把这个卖给我吧。”说到最后,江秋白甚至抽噎了起来。 程嘉嘉想了想,像是终于于心不忍,抽回手勉为其难道,“成吧,成吧,看你这么可怜,我就把定情信物卖给你了。” 她眼也不眨,张口就来,“三十块,要就拿走!” 正在装哭的江秋白猛地抬头,声音都劈了叉儿,惊叫,“三十块?!你怎么不去抢呢你!”三十块钱,可是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这女人是想钱想疯了吗? 程嘉嘉皱眉,“你不要就算了!” “这可是饱含俞俊生对我的情谊的鞋架,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我还要传给孙辈的呢!” 她一副‘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的表情,“我这都是看在咱们是邻居的份上给你的优惠价了,不然我说什么都不卖的,这对我来说可是无价之宝。” “看你对郑海洋的感情那么深,还以为你能理解我,没想到……唉!” 程嘉嘉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做出一副要赶人的架势。 江秋白急了,东西还没到手呢,她怎么能走? 她连忙道,“唉小程,等等,等等!”程嘉嘉可不听,直接把人往外推。 江秋白真急了,竟然一咬牙跺脚,“三十就三十,你等着,我回去拿钱!” 三十块钱虽然贵,可她不买,万一过一段时间这俩人发现了里面的东西,自己岂不是亏的更大? 想必海洋哥也能理解自己的。 说完江秋白就要往对面跑,程嘉嘉赶紧压住上扬的嘴角,喊住人,“哎,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程嘉嘉一字一顿道,“你听我说,是这样的,现在外面都在打击投机倒把,违法犯罪的事情咱们不能干,所以这个鞋架我不卖,用三十块等值的粮食来换。” “然后咱们再签一个字条,说明双方交换的物品,时间,以及是自愿交换,且不会反悔就行了。” 江秋白听傻了,不是很乐意,“不就一个鞋架,用得着换来换去,还要签字儿这么麻烦吗?”她直觉有点问题,可又说不出来。 自然是为了防止你们发现里面没金子后恼羞成怒,跑去举报他们投机倒把咯。 可这话却不能说。 程嘉嘉‘恋爱脑’上头,理直气壮道,“万一你们买了后又觉着这东西不值,找过来退货呢?东西都被你们用过了,爱情的结晶也被你们糟蹋了,我们可不退!” 江秋白:“……” 江秋白理解了,也沉默了。 成吧,恋爱脑,真可怕! 不过她这么一解释,江秋白倒是爽快答应签字了,毕竟,她也怕程嘉嘉这个恋爱脑反悔找她要回她的“定情信物”。 程嘉嘉继续道,“咱们一手交粮食一手交鞋架。” 江秋白没有丝毫犹豫,且还生怕程嘉嘉反悔,立马就把字据拿回去给郑海洋签字。 对于俞俊生夫妻要求签字条的行为,郑海洋一点儿都没觉着有啥。 毕竟他印象里俞俊生就是这样一个鸡贼,心眼多,爱算计的人,要是他不来这一出,他才觉着奇怪呢。 他就是觉着价格有点高,想再讲讲价,那么个破东西哪里值30块? 3块都嫌多! 江秋白一言难尽,“程嘉嘉说那是她和俞俊生的定情信物,是无价之宝,她要传给孙子的。海洋哥,我是劝不动了,要不你去试试?” 郑海洋:“……” 他都被这句给干沉默了。 他觉着自己媳妇儿脑子已经够蠢了,够容易忽悠了,没想到程嘉嘉还能更蠢?这脑子里装的全是浆糊吧? 神他妈的定情信物! 这女人当初不会就是这样被俞俊生骗到手的吧? 郑海洋也就心里吐槽几句,他可没把握能劝得动这样脑子一根筋的蠢女人。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咬咬牙还是签了。 江秋白马上把字条拿去给程嘉嘉。 郑海洋一下班就去买粮食。 在当天晚上就去东厢把‘定情信物’鞋架换了回来。 …… 当天晚上深夜,二院儿西厢,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郑海洋、郑海城和江秋白三人,在里屋围成一团,眼神发亮的盯着眼前丑的出奇的鞋架子。 金子,金子啊,他们马上就要有金子了! 他们,马上就要发了! “咔嚓”“咔嚓”“咔嚓” 郑海城几斧头下去后,黑色的木条终于被劈断了。 然后就断了。 断了。 断成了两截儿。 几人傻眼了。 郑海洋怒吼:“江秋白,老子的金子呢?!!” …… 这天晚上,睡的迷迷糊糊的大院儿众人都被一声怒吼吵醒。 曹大妈翻了翻身,咕哝了句,“今儿晚上又闹鬼了?” 郭大爷半梦半醒哼哼,“还是个贪心鬼,还金子,屁子儿呢!老子都没有,哪个鳖孙儿在做梦呢!” 两人继续呼呼大睡,全然不知隔壁正在爆发一场战争。 第59章 江秋白要再嫁? 与西厢的江秋白度过的水深火热的一晚上不同。 东厢里,新入账30块,程嘉嘉当天晚上睡的美滋滋,第二天一早起来也神清气爽。 洗漱的时候,水池边大妈们又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程嘉嘉以为她们还在说公厕闹鬼的事,心说这些大妈们可真能八卦,要不是她就是制造这个流言的“罪魁祸首”,她都要相信了。 结果,就听曹大妈一脸神秘的道,“我听的真真儿的,那鬼在找自己的金子。” “呸!什么金子?我看啊,准是想发财想疯了!” 程嘉嘉:“???” 她满头问号,悄咪咪竖起耳朵再听听。 “对对对,我昨儿半梦半醒也听见了,好像是个男的在吼,什么什么老子的金子呢?真是吓死个人嘞!” 这个大妈住在三院儿靠近前面二院儿西厢的两间屋子,她昨晚听的可清楚了,那声音,就跟在耳朵边上似的,吓的她后半夜都没敢睡。 “哎不对呀,公厕那边不是个女鬼吗?这咋又出来了个男鬼?” “难不成又有什么枉死鬼?” 程嘉嘉:“……” 确定了,这‘男鬼’好像貌似大概又是她不小心搞出来的。 要是她猜的不错的话,昨晚西厢那边必定会拆开她的‘定情信物’寻找里面的金子。 到时候,郑海洋会有什么反应可想而知。 程嘉嘉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这回可真不是她故意吓唬大家伙儿。 她也没法控制别人的情绪啊! 程嘉嘉心虚的转过脸。 对不起了,众位邻居们! 江秋白脸色难看的端着洗脸盆路过,恨恨的瞪了程嘉嘉一眼。 当以为鞋架里面有金子的时候,花多少都不觉得贵。 可当已经确定那里面并没有什么金子,就只是一堆破木头而已,三十块就成了天价。 特别是昨天还因为这三十块钱挨了郑海城一巴掌,这个贱人!! 所以江秋白现在十分不爽程嘉嘉。 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堆破烂,还挨了打,搁谁心里能痛快? 程嘉嘉理解,所以程嘉嘉十分大度的不计较她瞪自己了,嘿嘿! 不过郑海洋这个男主可真是刷新了自己的下限,竟然还打女人,这个渣渣! 不过她可不愧疚,江秋白不就是挨了一巴掌,这算个啥? 原书里,这两个男女主对原主所做的比这过分多了,原主可是“恰如其分”的死了,给女主让位呢。 程嘉嘉无视了的江秋白看向自己的幽怨眼神,一脸坦然自若的去水池边洗漱。 江秋白却暗自咬牙,慢慢走到她身边。 往常江秋白见到程嘉嘉一般都当做没看见的,可是今天,她特意把脸盆放到了程嘉嘉的旁边,站在了她的边上。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见这人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 江秋白咬咬牙,幽幽的出声,“小程,你昨晚睡的好吗?” 坑了他们那么多钱,能睡的着吗?【】 程嘉嘉似是才发觉她过来了,惊讶地招呼,“江大姐,你起来了?” 江秋白:“……” 妈的,妈的! 你才是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 老娘今年才二十一,怎么就变成大姐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见程嘉嘉一脸幸福的回她,“我昨晚睡的特别好,俞俊生和我的定情信物能够帮到你,我心里特别高兴,梦里嘴角都是带着笑意的。能够为邻里邻居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小事,我们心里特别踏实,难怪街道办天天宣传向雷锋同志学习呢。” 江秋白:“……”神他妈的向雷锋同志学习! “怎么啦?” 程嘉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似是十分奇怪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难道你睡得不好吗?” “为什么睡的不好?” “难道我们的定情信物没有帮到你吗?” 江秋白:“……” 江秋白面色扭曲了一瞬,到底还是肉疼昨天损失的三十块。 她直接忽略程嘉嘉后面的几个问题,语气不明的自顾自道: “也是,白得了三十块钱的粮食咋可能睡的不好?” “你们悠着点,可千万别吃撑了!” 最后一句,江秋白说的格外咬牙切齿。 程嘉嘉是懂怎么气人的,她笑眯眯的点头,“放心吧,我们会慢慢吃的。” “今儿早上我就试试用帮助别人得来的白面蒸的馒头是不是更香。” 江秋白:“……” 江秋白抓狂了,“啊啊啊!”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气人、这么不要脸的人?! 她咚的一下放下了搪瓷盆,嗖嗖的,几步就跑回了郑家。 西厢的门“哐当”一声被关上。 众人:“!!!” 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震惊的看着郑家的方向, 关爱连拍了拍心口,一脸被吓到的表情,“哎哟哟,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不稳重,好端端的发什么疯?吓了我一跳,真是的!” “可能是被海洋打了?”曹大妈眼尖,刚才就注意到了江秋白脸上的巴掌印。 “也是个可怜的,被揍的脑子都出问题了。” 其他人立马一脸吃到瓜的表情,“哎哟,以前可真没看出来,郑海洋这小子还有打媳妇儿的毛病呢!” “可别跟前院儿的鲍春明一样。” “这可太吓人了!” 程嘉嘉听到众位大妈的议论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好险才憋住了。 她只想给曹大妈竖一个大拇指。 不愧是你,我的曹大妈! 郑海洋:……风评被害! 我不是,我没有! …… 程嘉嘉回家就乐滋滋跟俞俊生宣布,“最近收获颇丰,中午咱们去吃国营饭店庆祝一下!” “中午国营饭店见!” 媳妇儿请客,俞俊生自然没有意见,两人十分愉快的就决定了。 程嘉嘉进厨房做饭,不大一会儿就端出了今天的早餐,用昨天郑海洋送来的白面蒸的馒头,和一锅玉米碴子粥。 她晚上睡觉之前和的面,放在炕上暖着发酵,早上起来就能直接蒸上了。 要搁在别家,说不准就因为这个闹矛盾了。 可俞俊生和程嘉嘉他们俩在吃这一方面还是挺同步的,都不是能委屈自己的主儿,都想在已有的条件内让自己吃的好点。 所以夫妻两人还挺和谐的。 吃完,俞俊生就自觉地收拾了桌子去洗碗,他们俩人一直是这样的,一人做饭一人洗碗,共同分担家务,谁也不会全甩给另一人。 每当这个时候,程嘉嘉就十分庆幸自己嫁给了俞俊生。 要是在别家,不说男人怎么样,哪个做婆婆的能看的惯儿子干活儿,儿媳妇儿歇着? 程嘉嘉都不敢想,自己嫁到了那种上有厉害婆婆,下有愚孝男人的家庭会怎么样。 或许也是跟书中的原主大差不差的结局吧。 …… 程嘉嘉夫妻俩美美的打算中午去国营饭店吃大餐,郑家却在没多久后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面相刻薄的中年妇女站在郑家门口扯着嗓子吼。 “江秋白,江秋白,你个死丫头,给老娘出来!” 中年妇女正是江秋白的娘家妈,孙翠花。 江秋白听到娘家妈的声音心里就是一惊,立马慌张的跑出来,“妈,你怎么过来了?” 江秋白是知道她妈的性子的,没事儿绝不会来大杂院儿这边找自己的。 她一出现,那必然是有事儿,且还不小。 江秋白心里十分慌张,怕她妈提出什么让她为难的要求。语气里不免也带出来了几分。 孙翠花察觉到了,瞪了一眼江秋白,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个蠢货,郑海洋和那个老虔婆都进去了你还待在这儿干啥?快跟我回去!” 死丫头,前天没留一句话就跑没影儿了,非得让她来这里堵人。 江秋白以为她妈担心自己,连忙解释,“不是,妈,海洋哥他……” 可还不等她把话说完,孙翠花二话不说拉着江秋白的胳膊就要带人走。 “走走走,快回家,有大好的喜事儿等着你呢!” 她可不管什么海洋哥不海洋哥的,自从郑海洋回门带了一袋子红薯和萝卜,又打了她三个宝贝蛋儿儿子,孙翠花就只当没这个女婿了。 江秋白步子顿了顿,疑惑问,“妈,家里有啥什么喜事儿,我咋不知道?” 孙翠花霎时脸上堆满了笑,一拍巴掌,喜气洋洋道,“哎哟!真是天大的喜事儿!我给你找了一个新的男人,闺女,你快点跟我回去见见人。” 之前是她想岔了,不该因为郑海洋的事儿就迁怒大闺女,不待见她的。 闺女才好啊! 这个闺女嫁一次收一次彩礼,再嫁一次又能收一次彩礼。 还一次比一次高。 难为人家还能看的上她这个二婚的。 随着孙翠花话音一落,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一静,都瞪大了眼看着江秋白。 “啥、啥玩意儿?!” “新男人?!” “老天爷,郑家的大儿媳妇儿要离婚,不过啦?!” “啊,那海洋咋办啊?” 即将相亲的当事人,江秋白也傻眼了,她尖叫,“什、什么?” 郑海城作为婆家人,第一个冲上来指着江秋白的鼻子,激情对骂:“好哇!你这个贱女人!竟然趁着我大哥不在家连下家都要找好了!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你、你你对得起我大哥吗?!” 郑海城本就对江秋白有很大的意见,一听这个,立马就气坏了,激动地上前喷江秋白。 江秋白十分委屈,连连摇头,“我不是,我没有,二弟,你误会我了,我真的没有找什么下家。” 江秋白觉着自己冤枉死了,她什么时候说过要改嫁了? 好不容易海洋哥出来了,她正打算跟他好好过日子呢,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郑海城可不信,他鄙夷的啐了一口,“我呸!我说你前几天怎么收拾了包袱就一去不回,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呢!” 郑海城一瞬间就想通了,难怪大哥一出事她就跑回了娘家对弟妹不闻不问,还敢在外面打骂自己,原来是因为这个! 江秋白眼神闪烁了几下,不停的摇头解释说没有。 郑海城看了个正着,冷哼一声。 这个贱人,果真不是个安分的! 孙翠花倒是一脸理直气壮,还在继续劝说,“闺女,反正你之前的男人已经进去了,以后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你难道就这么傻傻的等着他出来吗?傻孩子,这可不值当,谁知道是个什么光景!” “你听妈的,再走一家,妈不会害你的!罐头厂的主任,另一半儿死了好几年了,家里还有三个娃儿,就稀罕你这样能干的媳妇儿!闺女啊,你嫁过去就是官太太,有享不完的福!” 众人:“……” 这哪儿是去享福,这是去做保姆的吧? 不过别说,没准儿还真有人被这个官太太的名头给忽悠住了,觉着给人当后妈也不错呢。 众人瞅瞅江秋白,那眼神儿就变了。 鲍大燕更是眼神儿鄙夷,直接开嘲,“哎哟哟,这男人还没咋呢,就开始找好下家了,就那么缺不了男人?” 她狠狠啐了一口,“呸!可真是丢我们女人的脸!” 哼,这狗男女联手往她身上泼脏水的丑,鲍大燕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她恨不得这夫妻俩全都倒霉,大大的倒霉! 前几天郑海洋和常大芬被抓进去了,鲍大燕高兴地买了卤猪头肉回来庆祝,结果没两天就出来了,这让鲍大燕很是遗憾了一阵。 现在江秋白这儿出了问题,她自然就赶紧逮着机会就开始落井下石了。 这话臊的江秋白脸色通红。 她羞愤欲死,恨不得上去捂住她妈的嘴,她恼怒道,“妈,你在胡说什么?!” “我啥时候要改嫁了?!” 这话要是让海洋哥听到了,还不得以为自己有外心了。 本来海洋哥就因为损失了三十块钱的事在生她的气,要是又知道了她妈干的这件糊涂事,江秋白都不敢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孙翠花瞪眼,凶巴巴道,“你前头那男人已经进去了,别跟我说你还要等他?死丫头,快点跟我回去见一见牛主任,他还在家等着呢!原本人家前天就想见你的,谁知道你人一跑就没影儿了!不然你妈我能到这院儿里来逮你吗?” 江秋白有一瞬间的心虚,可是很快的,她就解释,“妈,海洋哥没进去,你误会了……” 可惜她还没说完,或者说压根儿就没人在意她说什么。 郑海城怒极反笑,“好哇好哇,原来是攀上了高枝儿了,我说呢,原来那么老实的人怎么忽然变的猖狂起来了,原来是这样!” 他顺着话音一猜就知道,这贱人必然是在家就准备好了跟人相看的。 结果没想到,自己大哥提前出来了,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这才又跟着回来大杂院了。 “既然有了更好的去处,那我家也不欢迎你,滚吧!” 郑海城猛地把江秋白推向孙翠花。 孙翠花也是绝了,一把薅住人就往外拉。 “我不去,二弟,你别听我妈胡说,我已经跟你哥结婚了,咋还能跟别人相看?我不是那样的人,妈,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我呸!这不是你家,这儿不欢迎你!” “瞧见了吧,你在这个家也不受待见,闺女,跟妈回去吧,妈还能害你不成?”孙翠花一边拉着人,一边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500块彩礼呀,她的心现在都还在颤抖。 江秋白哭着挣扎着想要回家,可郑海城早就把门给堵住了。 这边郑海城拦着不让进门,另一边孙翠花还在使劲儿往外拉扯。 一时之间还真让孙翠花把哭哭啼啼的江秋白给拉走了。 众人:“……” 这咋整的跟唱大戏似的呢? 这亲妈还能逼闺女改嫁不成? 应该……不能吧? …… 等人走了,终于有人发出灵魂质问,“哎,不是,郑海洋不是回来了吗?他们俩有没离婚,这样不行的吧?” “呃,好像是诶……” “嘶~可真复杂……” 大家伙儿幽幽的想,要是郑海洋回来知道自己的丈母娘亲自拉着他媳妇儿回去改嫁给人当后妈…… 滋~ 不敢想,不敢想啊! 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啊! …… 于是,等郑海洋下班回来,迎接他的就是院儿里邻居们同情的眼神儿和欲言又止的神色。 他一头雾水,最近他妈不在家,家里可没人犯事儿。 结果他人刚走进家门,郑海城就一脸气愤的上来告状,“大哥,江家也太欺负人了!” 他最近对江秋白意见可大了,说的话自然也是添油加醋。 明明江秋白否认想要改嫁,到了他的嘴里就变成了“惊慌之下的心虚”。 明明是他把江秋白推给孙翠花,还不让人进门的,到了他嘴里,就变成了“江秋白半推半就的跟着孙翠花走了”。 总之,等郑海城把事情说完。 郑海洋已经脸色青黑,额头的青筋也一跳一跳的。 “砰”的一声。 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茶杯叮铃咣当作响。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他还没死呢,丈母娘就堂而皇之的过来给他媳妇儿介绍别的男人! 未免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还有江秋白,是死的吗? 她妈说什么就是什么?竟然还跟着她妈走了? 这个蠢货! 等等! 这女人当初为什么在自己出事后立马就去娘家一去不回? 郑海洋双眼微眯,莫不是这蠢女人真的动了心思想撇了自己,去给别人当官太太,当后妈? 第60章 碎蛋超人 郑海洋在郑海城的告状之后气的不轻,十分想给江秋白一个教训,既然喜欢,那就让她在娘家住个够。 江家人什么德行郑海洋早就看出来了,那一家子能对江秋白有几分真心,能容得下她这个出嫁女一直待在娘家? 他倒要看看,江秋白在娘家能过成什么样! 其实江秋白一跟亲妈出了大杂院就开始后悔了,她怎么就没坚持住跟着她妈走了呢? 她可不想去给人当什么后妈。 她还要跟海洋哥好好的呢。 江秋白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在见到郑海洋的第一眼,就莫名的觉得这个人以后一定会有出息,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 所以在被俞俊生和程嘉嘉换了相亲对象之后,她虽然表现的很屈辱,可内心深处是很高兴的。 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在郑海洋被抓以后动摇了一下,可在他很快的出来以后,江秋白又坚信这一点了。 她是打算跟海洋哥好好过下去的。 真要是跟她妈回去见了,让海洋哥怎么想? 她即便没见那个什么牛主任也洗不清了。 想明白,江秋白就扒住墙角不走了,挣扎道,“妈,我不走,你快放我回去,我还要回去做午饭呢,不然海洋哥下班回来就没饭吃了。” 什么?! 郑海洋出来了? 孙翠花一惊。 这倒是有点麻烦了。 不过很快的,她注意到江秋白脸上的巴掌印。 孙翠花眼珠子一转,登时就有了主意。 只见她立马一脸痛心的点着江秋白的额头,骂道,“你个蠢货,挨了打咋不晓得回娘家说一声?当你爹妈和几个弟弟是死的吗?” 脸颊上还未消下去的巴掌印似乎又变得火辣辣的。 江秋白眼眶一红,被小叔子打,她难道不委屈吗? 不,她恨不得当场就回郑海城那贱人几个巴掌。 可她不能,她知道,海洋哥重视这个弟弟,自己要想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就不能对郑海城有意见。 再加上金子的乌龙事件,江秋白只能把所有的气憋在心里。 现在被亲妈挑破,浓浓的委屈漫上心头,不由哽咽道,“妈……” 孙翠花继续一脸恨铁不成钢道,“我刚去的时候你是不是还在洗一大家子的衣裳?郑海洋那小子都敢对你动手了,你还对他们家任劳任怨的,死妮子你傻不傻?” “这女人啊,越是老实好欺负,他们就越不重视你,你得硬起来!知道不?” 这话听起来十足像一个心疼闺女受委屈的老母亲。 江秋白心里更自责了,她不断点头,“我知道了,妈,还是你关心我。” 孙翠花白了江秋白一眼,气哼哼道,“那是自然,你是我生的,我不关心你关心谁?” “你以为你妈我是真的给你找了个野男人呢?那是骗你的!妈是为了让郑家人知道你不是非他们家不可,让他们把你放在心上!” “没成想,你这死孩子还当真了,竟然跟着他们一起来埋怨妈,可真不识好歹!” 许久没得到父母的关心,孙翠花忽然来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说的江秋白心里【既热乎又自责】,自己前些日子竟然跟海洋哥一样没有理会娘家,真是太不孝顺了。 不管怎么样,都是生养了自己的爸妈,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江秋白感动的泪汪汪的看着孙翠花,不断摇头, “妈,是我误会你了,你别生气,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往坏了想的。是我不孝顺。” “知道就好!” 孙翠花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谁让我是你亲妈呢?当妈的哪儿有不为自己儿女着想的?” 再次催促,“走吧,赶紧跟我回去,让郑海洋那小子紧紧皮,知道咱们江家的闺女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江秋白却还是有点迟疑,“妈,我就这么跟你走了真的好吗?大院儿那些人,还有我婆家人要是误会我回去相看了咋办?” 孙翠花眼神闪了闪,一把拉着人往前走,不在意的随口道: “误会就误会呗,正好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老江家的闺女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郑海洋一个进过局子的,不巴着你就算了,竟然还敢在家当大爷让你伺候,他装哪门子大瓣蒜呢!闺女,听我的,你就该冷一冷他!” 江秋白想了想,觉着最近海洋哥对自己的态度的确不太行,眼睁睁的看着郑海城打自己却什么都没说。 或许,自己是该跟妈说的一样,冷一冷他,让他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江秋白终于道,“那我就回去住几天,等海洋哥过来接我再回来。” \"没错儿,就该这样!\" 孙翠花面上欣喜,一副木头总算开窍的表情。 心里却暗啐了一口。 呸!回去就让你跟牛主任相看,等生米煮成熟饭,看他郑海洋能咋办? …… 程嘉嘉下班回来听说了这事儿,都惊呆了。 她十分的不可思议,“这、这,他们没离婚,这算耍流氓的吧?” 还没离婚就去相亲,即便是放在现代也是相当炸裂的,更何况还是这个相对保守的年代。 唉不是,这年月的人都玩儿的这么花的吗?! 她仿佛看到了郑海洋头顶上那一大片的绿油油,还是丈母娘亲手送的,不知道会不会更暖和? 滋~ 不敢想! 倒是俞俊生十分淡定,毕竟梦里他就知道江家人什么德性了,孙翠花做出这样的事儿他毫不意外。 他撇撇嘴,“只要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就只是认识一下,交个朋友,这算什么耍流氓?” “谁能说这样就是耍流氓?” 程嘉嘉:……成吧,还是你们会玩! 俞俊生一针见血,“孙翠花这么迫不及待,估摸着能收不少彩礼呢。” 之前郑家以为能弄到工作,所以咬牙给了江家一百五十块的彩礼,这回那什么牛主任的,估计给的更多。 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把闺女卖掉。 程嘉嘉想了想,忽然觉着江秋白也挺可怜的,婆家只想使唤她干活,娘家也不把她当人看。 不过程嘉嘉可不会同情她,不然的话就太对不起上一辈子结局凄惨的原身了。毕竟原书中‘程嘉嘉’可从来没有得罪过女主,不还是被‘巧合’的让位了吗? 俞俊生仿佛看出她的想法,冷笑一声,“她可用不着你可怜,她自己要是真的不愿意,谁能把她带走?” 还别说,俞俊生还真猜对了。 程嘉嘉:“……” 她反驳,“我可没有可怜她!” “哎,不是,你说她到底是咋想的?” 虽说郑海洋不咋地,可咋样也看着比一个带三孩子的二婚老男人强多了吧?咋就跟着孙翠花走了呢? “谁知道呢?” 俞俊生阴恻恻的道,\"希望她别玩脱了,毕竟,我还想看她跟郑海洋长长久久的一辈子呢。\" 程嘉嘉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男人记仇的样子……可真让人喜欢! 嘿嘿! 因为,她也是这样想的,这俩最好锁死一辈子,可别出来祸害人了! …… 孙翠花闹了一场,江秋白在院儿里众人或不解,或鄙夷的眼神中回娘家去了,并且一走就是好几天。 留给了众人更多的想象和怀疑。 就连当初相信她是真不知情的人都开始动摇了。 “海洋媳妇儿不会真的想改嫁了吧?” 一时间,大家伙儿看郑海洋的眼神儿里都透着浓浓的同情,仿佛已经看见了他头顶的绿帽子。 期间,秦家开始布置新房,大家一起去帮忙,筹备婚礼,整个大院儿里都沉浸在这种喜悦的氛围中,倒是没多少人议论郑家的事情了。 郑海洋原本以为江秋白在娘家待不了几天,虽说他怀疑过江秋白有外心,可他对自己十分有自信。 江家给江秋白介绍的那个对象年纪大还带三个孩子,自己一个年轻小伙子,咋的都比那个二婚老男人强多了吧? 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可眼见着后边秦家都快办婚宴了,江秋白还没有如自己预期般的灰溜溜回来,郑海洋就开始慌了。 白天在弟妹面前郑海洋还勉强端得住,可到了晚上,他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难不成江秋白真的看上了做什么官太太? 那可不成! 自己这个家现阶段还是十分需要她这么一个人来操持家务的, 弟妹只知道张嘴要吃的,不知道收拾,没几天屋里就被造的不成样子,他下班回来忙的脚打后脑勺。 这才是短短几天,就这么煎熬。 要是江秋白真的跑了,那以后家里的这些活儿可咋办? 他是不可能一直这么干着家务的。 可让自己这么眼巴巴的追过去,郑海洋又觉得自己十分的没面子。 正在郑海洋为难之际,常大芬回来了! 是的,郑海洋的亲妈,大院第一泼妇,常大芬同志回来了! 郑海洋眼神儿瞬间一亮,这事儿他不好主动做,可他妈可以啊! 他妈本来就是泼妇,可不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的。 时隔一个多星期,常大芬终于从拘留所出来了。 大院儿里的邻居们面色各异,有同情的,有鄙夷的,也有事不关己看热闹的。 虽然她头发凌乱,衣裳脏的不能看,活像以前天桥底下讨饭的,可她依旧泼辣。 她无差别的狠狠瞪一眼那些围在一起看自己热闹的人,“看你奶奶个腿儿!没见过好看的老太太吗?!” 众人:“……” 大家伙儿的嘴角抽了抽。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老泼妇! 不好惹,不好惹! 大家都默契的收起了心里的那点子别的心思。 可偏偏有不信邪的。 关大妈看了脏兮兮的常大芬一眼就嫌弃的捂住鼻子,“啧啧,老常,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这是几天没洗澡了?” 说完她就一拍额头,懊恼道,“哦,对不住,我忘了,你在里面哪儿能洗澡呢?” 话落,郑家几个孩子皆面色愤怒,恨恨瞪着关爱莲。 关爱莲毫不在意,几个小崽子而已,她怕什么? 她忽然又想起什么,捂住嘴笑了起来,幸灾乐祸道,“哦哦,对了,老常,你儿媳妇儿跑啦!” 常大芬二话不说,冲上去一把薅住关爱莲已然少了一大截的发髻,“呱唧呱唧”就是几个大逼兜,关爱莲的脸颊顿时红肿一片。 “我呸!你儿媳妇儿才跑了呢!你老东西全家都跑了!” “你个晦气玩意儿故意的是不是?故意在老娘大好的日子里说这种话,你是不是见不得别人好?” 骂完犹嫌不解气,常大芬又给人“啪啪啪”扇了几巴掌。 关爱莲的脸颊立时肿的老高。 不过即便她脸上和头皮疼得要死,嘴上也没饶人,“呸!我可没胡说,不信你问你儿子!你儿子进去当天人家就跑了,还和娘家人相看好了对象,只等着当官太太享福呢!” 不知怎的,常大芬心里一慌,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大儿子,“海洋,她在胡说对不对?她一定是嫉妒咱们家,所以才胡说!” 郑海洋抿了抿嘴,“妈,关大妈说的是真的,丈母娘带秋白回娘家了……” 常大芬顿时暴怒道:“嗷!这个缺男人的贱人!” 常大芬在里面被教育了几天,越发刻薄,一听江秋白竟然趁着自己儿子不在家偷偷跑回娘家相看对象,简直气到原地爆炸。 她吼道,“海洋,走,咱们找江家要个说法去!他们家凭啥带走我郑家的儿媳妇儿,还让人改嫁?!” 常大芬都顾不上关爱莲了,一口气都不带歇的,就拽着儿子往食品厂家属院冲。 …… 母子俩到江家的时候,江家正有贵客在呢,正是那位牛主任。 牛主任是一个秃头矮胖的中年男人,他的眯眯眼不断地在江秋白身上打量,看的江秋白一阵不自在。 她想走开,可她妈就坐在旁边牢牢的捏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而且她不明白,明明妈说了给她介绍牛主任只是一个幌子,咋这人还会来家里? 这几天在孙翠花的安排下牛主任见了几次江秋白,对她十分满意,只有一点,这女人有点死板,跟他说话都离的远远的,让他想揩油都占不到便宜。 这可不行。 牛主任给孙翠花使了个眼色,坐到了江秋白的旁边。 一边跟她说话,一边往那边挤,最后更是直接一把把江秋白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 将人揽在怀里,摸着人家的小手,江秋白心里一惊,随后便开始挣扎,“牛主任,您干嘛?您快放我下来!” 牛主任将人紧紧桎梏在自己怀里,呵呵笑,“别怕,咱们聊聊天,互相了解一下嘛。” 孙翠花也在一旁笑着帮腔,“可不是,有啥好害羞的,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秋白,你快跟牛主任聊聊,牛主任可说了,要给你弟弟弄一份工作的,你可千万别弄砸了!” 江秋白动作一顿,牛主任顿时笑了,将人贴的更紧,色眯眯的小眼睛里尽是志在必得。 于是,常大芬和郑海洋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江秋白娇羞的靠在牛主任的怀里,而牛主任正摸着她的小手,两人好一副浓情蜜意。 而孙翠花则在一旁面带笑意的看着两人,像是对眼前两人十分满意。 这母子俩哪里能忍? 常大芬首先冲进去薅住孙翠花的头发,几个大逼斗下去,打的孙翠花毫无还手之力。 “啊啊啊!” “我艹你娘!” 郑海洋血压上头,疯了一般冲上前去一把拉开江秋白,二话不说一脚直接往男人最不可说的地方招呼去。 牛主任压根儿就没想到有人敢这么打自己,一时没防备,“咣叽”一下,正中红心。 就听“咔嚓”一声,牛主任跟煮熟了的虾米似的,弓着身子嚎叫起来。 “嗷!嗷!我的蛋,我的蛋!” 郑·碎蛋超人·海洋,今日份碎蛋成就达成。 第61章 程嘉嘉,都是她害的!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屋里的孙翠花几人都没想到会有人冲进来,一时之间被常大芬母子俩打了个正着。 江秋白见到是郑海洋,震惊道,“海、海洋哥,你怎么来了?!妈,你出来了?!” 接着,她意识到什么,面色顿时惨白,颤抖着唇想解释什么。 想说她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想说她是被逼的。 可还不等她说什么,“啪啪啪” 几个响亮的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啊!” 江秋白疼的眼眶瞬间一红,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常大芬,“妈,你干嘛打我?!” 常大芬呸了一声,“老娘打的是不安分的小蹄子,老娘打的是背着男人偷人的小贱人!怎么,你是吗?!” 江秋白难堪的涨红了脸,她不断地摇头解释,“妈,我没有做对不起海洋哥的事儿,我没偷人……” “我呸!老娘看的清清楚楚,你都坐野男人腿上了你还没有?!”常大芬厌恶的看着江秋白。 “你个没有男人就痒的慌的骚蹄子!这么想男人,怎么不干脆半开门出去卖,还嫁人干什么?!” 言辞之恶毒,简直超乎江秋白的想象。 她委屈又气愤,“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常大芬凶狠的瞪她一眼,“咋滴你干得出来这种脏事儿,还不许老娘说了?我呸!个小贱蹄子惯会装模作样!老娘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江秋白不断摇头解释,“我没有干那种事,妈,我也没有骗你!” 可惜常大芬不信,依旧口吐芬芳,言辞不堪入耳。 江秋白流下了屈辱的两行泪,恨不得把头埋在地里。 她明明没做错什么,婆婆为什么要这么骂她? 她妈说牛主任能给三弟解决工作,她能拒绝他吗?她敢拒绝他吗? 再说了,牛主任也只是摸了下她的手,其他的什么也没干,婆婆至于骂的这么难听吗?! 婆婆为什么就不能体谅她一些? 渐渐的,江秋白在心底深处也怪上了常大芬。 另一边,郑海洋还在对疑似让自己带绿帽的牛主任持续攻击,牛主任满心都在他疑似碎掉的蛋上,只能抱着头任郑海洋打,一时间颇为狼狈。 江家的动静渐渐引来了左邻右舍,一群人一见里面的场景就吓了一跳。 大家伙儿生怕弄出人命,赶紧去给两人拉开。 牛主任已经被郑海洋打的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这人也是贱,都成这样了他还不忘了叫嚣,“郑海洋你个没用的废物,你能给小江什么?只有我,只有我才能给她幸福!你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废物!” 孙翠花都跟他说了,这个男人伤了腰,指定是不行的。 牛主任暂时忘掉了他疑似碎掉的蛋,只觉着自己比郑海洋强上百倍。 只有他,只有他才能给小江幸福! 众人心里顿时一惊,下意识转头看向脸色青紫的郑海洋。 心说,乖乖,这是我们不花钱就能听的吗? 怪不得这几天牛主任老是往江家跑,原来是看上了江家的大闺女! “这、这江家的大闺女的男人居然不行了吗?!” “这这这,不怪江家大闺女要找别人啊!” 叔可忍,婶不能忍。 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他娘的!他娘的! 谁不行了?啊?! 被刺激的气血上头的郑海洋又是一脚。 “啊啊啊!你妈的才不行!” “咣叽”一声。 牛气轰轰的牛主任的另一个蛋也“咔嚓”一声,碎掉了。 “嗷嗷嗷!” 江家屋里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众人如梦初醒,怕真的闹出人命,赶紧把人分开,七手八脚的把牛主任送到医院。 病房里。 牛主任哭天抢地,指着床边的郑海洋大骂:“啊啊啊!你个贱人!我一定要报公安,告你!告你!” 刚刚医生给人检查之后,带来了一个令牛主任心碎的消息,他的宝贝蛋……真的碎了。 碎了!! 牛主任仿佛天塌下来一般,狠狠的哭了一场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看着郑海洋的小眼睛里满是恨意,“你个贱人!你等着!我不把你送进去就不姓牛!” 郑海洋慌了一瞬,可是很快的,他也叫嚣起来要报公安,“就你会报公安?我也要报!我要告你这个色胚对我媳妇儿耍流氓!” 他冷笑,“而且你说这伤是我打的就是我打的?有什么证据?谁看见了?没有证据就是诬告!” “可你耍流氓我和我妈可都是看见了的。” 说完他威胁的看着江秋白,“秋白,你说是不是?”这蠢女人,要是聪明的话就该知道顺着自己的话说,不然就别想回他家了。 果然,江秋白很快的意会到他的意思。 连忙红着眼睛点头,“我没看见海洋哥打人,”她又抿抿嘴,“是、是牛主任他欺负我,想对我耍流氓。” 江秋白颇为屈辱的说出了这句话,强忍住将要脱眶的泪水。 虽然自己很难堪,可海洋哥还愿意给自己机会,她可要好好表现,不能让他失望。 牛主任顿时气的指着郑海洋的鼻子骂小人! 江秋白也是一个贱人! 可事实如此,真要闹到公安局去,自己也讨不了好。 最终牛主任只能吃下了这闷亏。 可心里却把郑海洋和江家一家子都恨上了,心想等他出院了一定要找个机会报自己碎蛋之仇,且先让他猖狂几日! …… 虽说郑海洋母子气愤于江秋白背着他们跟男人勾勾搭搭,可家里目前却是需要人帮忙,也的确没钱娶第二个媳妇儿。 且由于江秋白最后表现不错,所以即便再不喜,再嫌弃,郑海洋还是把江秋白带了回来。 毕竟这人还是很好用的。 于是,江秋白又小媳妇儿似的跟在常大芬和郑海洋的身后回到了大杂院。 三人走到大杂院附近的时候,正巧看到俞俊生和程嘉嘉笑着打闹回家,两人之间的氛围,看着感情就很好的样子。 江秋白却眼眶一酸。 程嘉嘉,都是她! 要不是她害的,自己不会花三十块钱买一堆破烂,不买破烂就不会被郑海城打,和海洋哥的关系也不会变的僵硬。 自己更不会听信她妈的回娘家给海洋哥压力让他重视起自己,也不会被牛主任揩油还正好被海洋哥和婆婆撞上…… 这一切都是程嘉嘉害的! 江秋白不甘心。 自己都变成了这般处境,她凭啥还能跟俞俊生笑笑闹闹,过着幸福的小日子? ……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程嘉嘉就发现,江秋白一改先前无视自己的态度,抓住机会就凑上来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 比如说,早上起来要是看见她家俞俊生在厨房忙活的话,就会说什么女人还是得贤惠点,不能让家里的爷们儿干活儿,要谨守本分之类的。 闻见了她身上的雪花膏香味儿,就会凑上来说什么女人家的花钱大手大脚不好,得学会勤俭持家,没必要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每次她说完这些不着四六的话,院儿里总有些个深受封建残余荼毒的大妈一起跟着指责程嘉嘉。 这时候江秋白就会得意的看着她,好似打了什么胜仗似的。 程嘉嘉:“?” 没事儿吧你?! 不过程嘉嘉也不是软柿子,她微微一笑,十分真诚的问,“你知道猫为什么抓不到耗子了吗?” 江秋白一愣,“啊?为啥?” 程嘉嘉冷笑一声,“因为被狗抓了啊?” 江秋白脸色一变,这贱人,这是骂自己多管闲事呢! 不是,她骂谁是狗呢?! 随后,程嘉嘉趁着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大声喊,“常大妈常大妈!常大妈你家儿媳妇儿说她闲得发慌,不干活就心里不舒服,还说你故意让她闲的发霉,是不是不安好心,你快给她安排些活儿!” 江秋白:“!!!” 江秋白面色猛地一变。 啊啊啊! 程嘉嘉这个阴险小人! 果然,西厢那边立马就传来常大芬尖利刻薄的叫骂,“真是个贱骨头!让你歇会儿还心里不舒服?这么喜欢干活儿是吧,好好好,老娘就让你干个够!” “贱骨头!赶紧给老娘滚回来,把海燕和海城床上的单子被套给洗了!不洗完中午没饭吃!” 江秋白狠狠瞪了一眼程嘉嘉,面色发白的匆忙小跑回去了。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婆婆对自己的态度大不如前,动辄斥骂,江秋白不敢惹怒她,只能在家殷勤些干活。 刚刚好不容易能歇会儿,给程嘉嘉这个阴险小人那一嗓子吼的。 这下子全完了! 江秋白真是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程嘉嘉站在原地,看着江秋白被常大芬骂的灰头土脸,一脸不乐意却又不得不被指使的团团转,得意的笑了。 哼,小样儿,跟她斗! 先前还声讨程嘉嘉的几个大妈瞬间闭上了嘴巴,面面相觑。 程嘉嘉扫了一眼几人,一脸关切的问,“大妈们,你们也闲的心里发慌吗?” “哎哟,我记起来了,我家的衣裳还没洗呢,我得回去了!小程,你们忙着哈!” “我家的地还没扫呢,我也得回去……” “我孙子回来了,我得看着去……” 没一会儿,这些大妈们就散了个干净。 程嘉嘉挑了挑眉。 看来有些人还是太闲了啊。 忙起来了就没有功夫管别人家里的事儿了。 …… 很快的,就到了三院儿秦子文结婚的时候。 大杂院的许多邻居都过去帮忙,这个时候就是这样的,你帮我,我帮你,邻里情就是这样处出来的。 严大妈觉着满院子的大妈,只有体面的关大妈做的菜配的上自家儿媳妇儿的档次,所以就请了关爱莲做掌勺。 要搁以前,关爱莲肯定不乐意的,可现在她家不是缺钱吗,能多攒一点就是一点,所以也就应下了。 这天一大早的,天还没亮,关爱莲就去郑家把江秋白从被窝里喊了出来。 等人出来了,关爱莲一脸埋怨。 “哎哟我说小江,你明知道秦家今天办事儿怎么还不早点起来?你看看,我来喊你起床耽误了多长时间?” 江秋白心里不耐烦,可脸上却是十分不好意思。 “关大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起晚了。” 她心说要不是为了一口肉,自己才不去帮忙呢,起的这么早还要遭人埋怨,呸! 关爱莲看出她眼里的不耐,心里窝火却没有多说什么。 哼,小蹄子,等着吧,看自己不收拾她! 到了三院儿,许多大妈小媳妇儿已经热火朝天的干起来了。 洗菜的,切菜的,生炉子的,热热闹闹一片。 秦家这回的酒席办的丰盛的紧,每个来帮忙的妇女脸上都带着笑。 可不笑吗,按着规矩,这些菜要是有剩下的她们就可以带走了。 明儿个又可以给自家加餐了! 江秋白打量了一圈,没见到程嘉嘉,眼珠子一转,故意疑惑的问,“关大妈,程嘉嘉怎么没来?” 她又善解人意的道,“哎呀,还是算了,就让她睡着吧,她肯定不习惯起这么早。” 关爱莲扫了江秋白一眼,撇撇嘴,“小程要上班呢,可不过来帮忙!你以为以为她像咱们这种家庭妇女呢?”这点子小伎俩,她一眼就看穿了。 江秋白:“……” 她这是讽刺自己不上班儿吗?! 是的吧?是的吧? 关爱莲见她面色不好看,心中才算出了口气。 她又故意道,“再说了,之前她和俞家小子结婚的时候严大妈可没有过去帮忙,按理她也是不用来的。” “可不像有些人,不自觉,别人给她家帮了忙,轮到她的时候喊都喊不来。” 关爱莲瞥了她一眼,轻飘飘道,“哦,小江,我不是说你哈,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江秋白:“……” 话全都被她说了,江秋白还能说什么? 江秋白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怎、怎么会呢?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关爱莲呵呵一笑,不说话了。 你猜我信不信? 江秋白:“!!!” 妈的,妈的! 她要气死了! 这个关大妈怎么回事? 怎么跟疯狗一样咬着自己?! 她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为了肉,为了肉,不能跟她吵起来! …… 要说关爱莲为什么这么针对江秋白,还得从上周说起。 任家家虽说条件不如以前了,可一向宽裕惯了,你让他们省吃俭用,那也不可能,他们也习惯不了。 再说了,就任文化和任永晟每个月加起来一百大几十的工资,他们也犯不上省着嘴上这点。 所以虽然任家的家底差不多被掏空了,可一家人的生活质量还是没什么变化的。 这不,上周家里的精米和白面吃完了,任文化就寻思着去黑市搞点。 以前他也不是没有偷偷摸摸去过,所以也没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结果,到了黑市一看,这可不得了。 他娘的,他竟然看到了自家的那辆自行车!! 任文化拐弯抹角的一问之下,得知是两个多月前,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小伙儿弄过来的。 回来夫妻俩一商量,再一联想那阵子郑海城被人打晕在外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两人还怀疑,说不准丢的那些钱也是郑海城这个贼小子给偷走的。 郑海城:……好大一口锅! 只是可恨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找不到证据,不然他们高低得把这手脚不干净的贼送去蹲笆篱子! 所以关爱莲恨毒了郑家人,现在一双眼睛就盯着他们家,专挑他家的错处。 时不时的挑拨,讽刺几句,她心里才舒坦。 …… 大早上被阴阳怪气了一通,江秋白一整天气都不顺。 婆婆骂自己就算了,关爱莲又算个啥?她凭啥那么说自己? 特别是把新娘子接过来后,关爱莲就一直使唤自己在外面洗碗,她连厨房里一块肉都没蹭上,这可气坏了江秋白! 妈的! 她愿意过来帮忙可不就是可着这一口肉吗? 连这都捞不着,她凭啥要过来帮忙干活儿?! 她心里有气,手下洗碗的动静就大了些,叮铃咣当一阵响。 吵醒了在里屋休息养胎的吴美芳。 吴美芳皱皱眉,一脸疲态的出来,不耐烦的吼道,“有没有点素质啊?不知道里屋有人在休息吗?手里不知道轻点吗?” 她吼完,门又“咣当”一声被重重关上,昭示了主人的大脾气。 严大妈也一脸不好意思的过来道,“小江啊,美芳她现在情况特殊,受不得一丁点儿刺激,你手上动作放轻一点儿。别打扰到她休息了。” 江秋白:“!!!” 啊啊啊! 妈的,妈的!真是谁都能给自己气受了! 程嘉嘉和俞俊生正要过来吃席呢,就在垂花门口看见这一幕,挑了挑眉。 看来大院儿以后的日子要更热闹了咯。 第62章 常大芬又又掉进粪坑了 俞俊生和程嘉嘉打定主意在秦家的席面上吃完一抹嘴就走的。 所以来的很晚。正正好卡在开席上菜之前。 就他们和秦家的关系,还远没有到请假来给他们帮忙的份儿上。 要不是他们结婚的时候秦家随了礼,他们都不打算来的。不过既然来了,怎么都得把两毛钱的礼钱吃回来。 他们俩今天过来,主打的就是一个吃回本,吃完就走! 其他的任何事可别想他们沾手。 其他人:“……” 你们俩可真不愧是一对儿! 真他娘的般配! 可惜他们到的时候,只剩下大妈们的这一桌上有空位了。 不过俞俊生也不嫌弃,立马拉着程嘉嘉坐下了。 最多就是待会儿手速快点就是了。 桌上的常大芬见了就撇撇嘴,阴阳怪气道,“哎哟哟,这小两口感情可真好,瞧瞧,俊生这来吃席都非要等着媳妇儿。快坐下,快坐下!你们可真大的面儿,一桌儿的人都在等你们开席呢。” 明明是厨房的菜还没准备好,让常大芬说的,就变成了程嘉嘉和俞俊生拿乔,故意让大家饿着肚子等着了。 关键是,还真的有人信了这话。 当即就面露不悦的看着他们俩,“俊生,小程,你们也是,咋不来早一点,我们都饿坏了!” “可不是,这里可都是你俩的长辈,还来这么晚,太不懂规矩了。” “俊生,小程,我这就得说说你们了……” 见众人都开始指责程嘉嘉和俞俊生,常大芬忍不住面露得意。 要说,常大芬看这俩人不顺眼许久了。 随着时间越长,常大芬就对江秋白这个儿媳妇儿越不满意。 特别是现在俞俊生考上了机械厂,程嘉嘉进了废品站,两口子成了双职工,眼看着日子越过越红火,她家海洋却是一团乱。 不仅在厂里被记了个大过,还总是跟人打架,三灾五难的。 常大芬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儿。 她十分怀疑,江秋白这女人是不是克他们家。 俞俊生小兔崽子,当初把江秋白推给她家海洋,这是故意坑害他们家呢? 还有程嘉嘉这个小贱人,当初和俞俊生搅和到一起,不选她家海洋,也没安好心! 见着这俩人蜜里调油,自由自在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常大芬就心里泛酸。 还十分的不痛快。 凭啥俞俊生和程嘉嘉两个没爹没妈的能把日子过的这么红火?! 这不,就没忍住刺了几句。 程嘉嘉看了隐隐得意的常大芬一眼,忽然问道,“常大妈,你家的海华呢?” 现在吃席小孩子可是没有座位的,一般都是跟在大人的后边端着碗钓鱼。 所以乍然一听常大芬也没有在意。 她斜楞程嘉嘉一眼,语气十分不好,“咋滴,你找他干啥?” 然后就听程嘉嘉道,“我刚刚见到他好像跟在祝家两兄弟的后头往公厕去了。手里拿着鞭炮,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要炸死女鬼……” 她吞吞吐吐,“这、这不会冲撞了什么吧?” 常大芬面色陡然一变,嚎叫一声,“嗷!我的海华!” 她撒腿儿就往外跑。 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自己知道,这死孩子可不是个乖顺的,万一拿着炮仗冲撞了厕所里的那个女鬼可咋整哟? 常大芬心肝儿都在颤。 程嘉嘉嘴角微勾,别有深意的扫了呆愣愣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一眼。 后脊背一凉的众人:“……” 忽然就记起来了俞俊生这个小媳妇儿嘴巴厉害着呢,可不是个好惹的。 汗流浃背了怎么办? 就见程嘉嘉微笑,声音柔和的道,“各位大妈,你们刚才说啥呢?我没听清,要不你们再说一遍?” 大妈们纷纷虚虚虚一笑,尴尬道“那啥,我们说海华呢,这小子可真不是个省心的!” 其他人连忙附和转移话题。 “可不是,女鬼不女鬼什么的不好说,那粪坑,是能炸的东西吗?多恶心呀!” “呸呸呸!不说了,不说了,一会儿就上菜了,影响食欲!”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儿,大家立即打住话头。 俞俊生给媳妇儿竖了一个大拇指。 那小崽子明明就是和祝家兄弟到外面去玩炮仗而已,媳妇儿竟然说的跟真的一样。 不愧是他媳妇儿! 这春秋笔法用的真好,可真是个机灵鬼! 程嘉嘉挑了挑眉。 倒是不知道为啥,常大妈一直没回来。 很快就到了上菜的时间点。 还真别说,秦家为了挽回之前颜面,今儿这顿席面,可费了不少心思。 里里外外一共整治了五六桌,秦家的亲戚朋友加上院儿里的大家伙儿坐的满满当当。 上的菜也都是扎扎实实的好菜,里面的肉都是实实在在一块一块的,可不像是有些人家为了做面子弄的肉沫。 俞俊生提前给程嘉嘉打预防针,小声道,“媳妇儿,待会儿你可要快些!” 程嘉嘉还没有在这个年代坐过席,所以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是啥意思。 直到第一个猪肉粉条端上来。 那些大妈婶子们瞬间一窝蜂的上去,筷子都快挥出残影了。 程嘉嘉不过愣神儿了一秒,那盘子里已经没她下筷子的地儿了。 再一耽误,盘子里已经空空如也。 程嘉嘉:“……” 程嘉嘉伸出的筷子僵硬的停在半空,目瞪口呆。 长见识了,可真是长见识了! 这些大妈们莫不是什么隐世的武林高手吧? 忽然,一筷子猪肉粉条落入了自己碗里。 程嘉嘉转头,就见俞俊生已经夹了两筷子在碗里了。 显然他十分熟练这种操作。 俞俊生得意地挑了挑眉,凑近小声道,“媳妇儿,都给你说了,咱们这儿吃席可不能斯文,你得手速快点,要不然可吃不上。” 这个时候大家肚子里都缺油水,馋肉,见到这不要钱的可不就眼放绿光了吗。 一盘肉菜端上来几乎秒没,拼的就是一个手速。 程嘉嘉沉默。 她现在可算是彻底理解了俞俊生刚刚说的要快是啥意思了! 于是,下一回上菜的时候,程嘉嘉也把筷子舞出残影。 “唰唰刷” 总算在那些大妈的前头抢到了三四块鸡腿肉和几块土豆。 盘子里瞬间就空了。 程嘉嘉心满意足的笑了。 没抢到的大妈们却不满了。 刘小红眼珠子转了转,一脸关心道,“小程,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吃那么多肉怎么消化的了?来,给大婶子分一点,婶子帮你分担!婶子年纪大,肠胃好,可不怕这个!” 程嘉嘉嘴角抽了抽,十分认真道,“刘婶子,你瞧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刘小红一愣,还真仔细看了看,“没、没啊?” 这白嫩嫩的脸蛋,看的刘小红心里都冒酸水儿了。 程嘉嘉夹了两块鸡腿肉到俞俊生碗里,这才悠悠道, “哦,我还以为我左脸上写着傻,右脸上写着子呢。要不然您怎么把我当傻子呢?” “噗!” 隔壁桌的付娇娇终于没忍住,笑喷了。 “哎哟,可不是,小程你说的可太对了!这有的人呐,就是脸大如盆,还不觉景,让人发笑。” 这姐妹,只要有鲍家人在的地方,她都要掺和一脚。 把“我就是看不惯你”表现的明明白白。 都坐在隔壁桌了,还要来插一嘴,踩一脚刘小红。 这锲而不舍的,程嘉嘉都忍不住给她点个赞了。 刘小红脸色涨红。 俞俊生也似笑非笑道,“刘婶子,我媳妇儿有我呢,就不用辛苦您帮着分担了,万一您吃出了什么问题,那不就是我们的罪过了吗?那可不行!刘婶子你这么善解人意,一定会理解我们的吧?” 刘小红:“……” 她想说她想分担,她不辛苦啊! 她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话来。 众人看刘小红一眼,又默默去吃自己碗里的菜了。 可没有一个人帮腔的。 你说说你,明知道说不过,你还去惹那两个魔星干啥? 那俩有哪一个是好拿捏的? 是这肉不香? 还是菜不好吃? 真是闲的! 很快又上了菜,程嘉嘉和俞俊生还是互相合作,谁先抢到就多给对方夹一筷子。 经过了刚才这出,可算是没有人阴阳怪气程嘉嘉和俞俊生了。 接下来,大家都是一整个埋头苦吃。 毕竟吃肉可比打嘴仗有意思多了。 有那打嘴仗的功夫,多吃一口肉不香吗? 倒是常大妈一直没有回来,不过也没有人关心了。 没来才好呢,少一个人,他们就能多吃一口。 隔壁桌上的郑海洋兄妹几个倒是吃的满嘴流油,可惜没一个人记得给他们的妈和媳妇儿\\大嫂留一口的。 这会儿,江秋白就在后厨苦哈哈的洗着碗呢。 按理,严大妈上回给郑家帮了忙,这回秦家办喜事,也应该是常大芬这个做婆婆的过去帮忙的。 可是常大芬脑回路不一般啊。 她想在席上吃肉,可不想蹲在厨房苦哈哈的洗洗刷刷,所以十分理所当然的把这活儿甩给了江秋白。 还扬言上回严大妈过来是给她帮忙,所以这回也理应该是江秋白去。 江秋白没有办法,她还想在这个大院儿长期生活下去,不敢做这种得罪人的事儿,只能应承了下来。 上午的时候江秋白的任务是洗菜,这倒没有什么。 可谁知道秦家招待的客人太多,借来的碗盘不够用,只能把上一道菜吃完的空盘洗洗再来装菜。 这样一来,江秋白就等于是被钉在了那儿,一直蹲在厨房门口洗碗。 秦家的厨房是在走廊上搭建的一个棚子,那个北风一吹呀,那叫一个透心凉。 江秋白洗碗洗的又冷又饿。 其实做帮厨的,一个菜尝两口也就填饱了肚子,主人家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可秦家请的关爱莲来做掌勺的,她恨郑家都来不及,自然不会给江秋白吃。 她就早上吃了严大妈给的两窝窝头,一直饿到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 心里的怨气自然大,一时动作大了点,没想到却得罪了吴美芳。 只能指望着散席了,严大妈能分自己一点剩菜了。 江秋白偷偷瞄了一眼外面吃席的郑家人和程嘉嘉夫妻俩,心里又酸又恨。 凭啥自己就得窝在这里苦哈哈的洗碗,婆家人和程嘉嘉就能体面的坐在席上吃肉?! 江秋白一边洗碗一边恨恨骂道,“郑海城那个废物,吃那么多肉干什么,一点儿用都没有!” “郑海燕也是个小懒丫头,一天天啥活都不干,谁家姑娘像她那样懒?” “还有,海洋哥竟然也只顾着自己吃,不知道关心关心自己。” “都怪婆婆,这原本就是她的活儿,却偏偏要甩给自己。” 想到从娘家回来这些日子受的磋磨,江秋白就不由悲从中来。 她的命真苦! 她怎么就摊上了这种婆婆呢? 江秋白没有察觉,自己内心深处,对待郑家人的态度已经变了。 …… 婚宴结束,过来帮厨的大妈和小媳妇儿都分到了一些剩菜,虽说是剩菜,可她们一点儿也不嫌弃。 “哎哟,这可真是不好意思了严大妈,谢谢您嘞!” 严大妈一脸喜气洋洋的把一碗肉递给那个妇女,“嗐,客气啥?今天办的这样体面,还不都是仰仗了你们。” 忙活了一整天的妇女们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虽然过来帮忙是因着情分,可没有人不喜欢自己的劳动成果得到认可。 大家对严大妈的印象不由更好了。 今儿过来帮忙的,每人都有一碗肉菜。 江秋白也有。 “诺,小江,你拿回去吃,今儿辛苦你了。” 严大妈刚把碗递给她,外面就有人大喊着江秋白的名字,说她婆婆急着找她。 虽说江秋白心里对常大芬很不满了,可到底还是不敢违抗她的命令。 江秋白只能立马把碗放下,小跑出去。 可江秋白出去看了一圈,也没见到她婆婆在哪儿,谁知道老太婆跑哪儿遛弯儿去了? 她还惦记着那碗肉呢,只能回来。 结果,等她回来,碗里的肉已经没了! 没了!! 只剩下一个空碗孤零零的在案板上放着。 厨房里的人也都不见了。 江秋白绷不住了! 啊啊啊! 她的肉!她的肉! 这还不算完,没一会儿,外面又传出人的嚎叫。 “妈呀,常大妈又又掉进粪坑啦!” 江秋白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天爷,杀了她吧! 第63章 常大芬勇闯男厕 话说,常大芬为什么会又又掉进厕所呢? 这还得从郑海华说起。 刚刚程嘉嘉说听到郑海华去炸厕所还真误打误撞说对了一部分,郑海华跟在祝家兄弟俩人的后头,确实就是要去炸厕所的。 不过却不是去炸什么女鬼的。 而是,郑海华听祝家两个兄弟说过很多遍以前他们在乡下炸粪坑特别好玩儿,要是能炸别人身上一身脏东西,那就更可乐了。 天底下的熊孩子都一个样,郑海华被他们说的眼馋,神往已久,早就也想试一试了。 正好,今天秦家结婚还有剩下的炮仗,郑海华捡了几颗就拉着祝家两兄弟去给自己指点去了。 这几个小孩儿也是贼精,知道这事儿不能告诉大人,所以就趁着大家伙儿都在秦家的时候溜了过去。 常大芬找过来的时候,三小孩儿正蹲在公厕外边,嘀嘀咕咕一起商量怎么趁着人不注意给人来个大的呢,最好是沾一身的那种。 常大芬听了一耳朵,狠狠瞪了一眼祝家两个小兔崽子,都是他们把自己的海华带坏了! 要不然她儿子乖巧的很,怎么会跑过来炸什么厕所? 常大芬气道,“海华,海华,快跟我回去!” 郑海华可不干,他还没试过炸厕所有多爽呢,“妈,等会儿,等我们炸了厕所再回去。饭你记得给我留着,别给人偷吃了!” 他可是知道的,今天三院儿秦家娶新媳妇儿,有不少肉菜,他可一定要吃到。 常大芬气结,“啊呸!你这死孩子还知道惦记着吃呢,你炸什么厕所?赶紧给我回去!听见没?” 郑海华梗着脖子叫嚷,“我不,我不!我就要炸厕所,我就要炸厕所!” 常大芬心头恼怒,上前就要拧郑海华的耳朵,拎着他回去。 哪知郑海华人小身子灵活,竟然一溜烟儿就从她胳膊底下钻了过去,并且十分迅速的钻进了男厕所。 这熊孩子还在门口冲着常大芬吐舌头做鬼脸,“略略略,抓不着我,抓不着我!” 气的常大芬跳脚直骂,“你个死孩子!不着四六的东西!” “兔崽子,快给老娘回去!这儿也是你能乱来的地方?!” 自从传出女鬼索命的传言后,多少大人来这厕所都瘆得慌,这死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敢来这边撒野。 “我就不回,就不回!” 眼见着郑海华已经钻进了厕所里边,常大芬生怕宝贝儿子想不开惹怒了厕所的女鬼,一时心急,一跺脚也跟了进去。 也是巧了,男厕所里面正有人在放水呢,不是别人,正是前院儿的马高升。 马高升是特意趁着还没开席来放一下水,留着肚子等着待会儿在席面上喝个尽兴的。 谁知道尿到一半会有人闯进来? 马高升听到外面的声音也不以为意,他正舒畅着,结果就眼睁睁看着常大芬冲进来。 吓得马高升一抖,来不及把尿憋回去就迅速把东西塞回裤裆。 “哎哟我艹,流氓、耍流氓啊!” “流你奶奶个腿儿!” 常大芬这会儿正火大呢,听着他乱吼乱叫心里更烦,顺嘴就骂了回去。 “你干啥?你干啥?!” 马高升皮带都来不及系,愤怒又警惕的看着常大芬。 “常大妈你进男厕所干啥?!我可告诉你啊,我知道我长的不赖,工作又好,很受女同志的喜欢,但我对你这样的老娘们可没有什么想法!就算你看了我的身子,我也不会跟你怎么样的,你就别做梦了!” 常大芬:“!!!” 饶是厚脸皮的常大芬都被他的不要脸给惊呆了。 啊呸! 他娘的,那黑乎乎的丑玩意儿谁爱看? 她还嫌弃脏眼睛呢! 啥玩意儿啊?! 她怒道:“谁看了?谁看你了?你个又黑又丑的金针菇有啥可看的?!老娘还没怪你脏了老娘的眼睛呢!” 啊啊啊! 果然,果然,她果然看了! 这个老泼妇果然对帅气的自己图谋不轨! 马高升羞愤欲死,指着常大芬颤抖着声音。 “你你、你、你还说没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对我图谋不轨!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偷看我很久了?!你这个变态!” 马高升自己可以在外头有花活儿,可他接受不了自己被一邋遢老太太看光了,他觉得自己脏了!脏了! 啊啊啊!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马高升反应过来,立即气愤道,“你才金针菇,你全家都是金针菇!老子明明这么雄伟!不然你个死在了丈夫的老寡妇会偷看?!” 常大芬顿时跳脚,重重啐一口,“啊呸!辣椒挂大树,没有一点逼数!还偷看?老娘稀得看你?!你有啥给老娘看的?!” 她儿子才不是这样没用的! 马高升愤怒:“你才辣椒!你全家都是辣椒!” 啊啊啊! 娘的!娘的! 这个老泼妇太贱了! 马高升脸色涨红,胸口气的一起一伏的,眼见着就要爆炸了。 这还不止。 常大芬生怕他气的不够,又故意用大拇指捏着小手指,比了一丁丁。 神色轻蔑的啐了一口,“也就那么一丁点东西,也好意思出来现眼!还对你图谋不轨?呸!老娘看上谁也看不上你!个小玩意儿的!”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啊啊啊! “贱人!你个贱人!你个不得好死的贱人!” 马高升直接破防了,他可不是什么讲规矩的人,忍无可忍,直接“咣叽”一脚下去。 原本以为这一脚必然会落在常大芬身上。 没想到这干巴瘦的老太太倒是出乎意料的眼疾手快,一个滑铲,躲了过去。 马高升:“!!!” 常大芬左扭右扭,“个小玩意儿的,你打不着,打不着!略略略!” 马高升瞪着人,喘气如牛。 啊!这老泼妇怎么这么贱!她怎么不去死呢! 常大芬见状,面上得意,心里十分舒畅。 小样儿,还跟她玩儿! 俗话说乐极生悲,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常大芬把马高升气的七窍生烟的时候, 她脚下一绊,哧溜一下,“噗通”一声脆响。 常大芬华丽丽的又又掉进了粪坑。 而且还不像上次只是浅浅踩了一脚,而是整个人全都,都,掉进去了。 马高升:“!!!” 马高升震惊的瞪大了双眼,随即很快就哈哈大笑起来。 “他娘的,报应,报应啊!” 真他娘的痛快! 可算是出了他心里的一口气了! 常大芬:“!!!” 啊啊啊! 常大芬神色惊恐。 “咕咚”“咕咚” “救、救命啊!” “马高升,快救救我!” 马高升冷笑一声,“反正死不了人,你个老泼妇嘴巴跟粪坑一样臭,就在里边好好呆着吧!” 他说完不再理会常大芬,径直走了出去。 这老泼妇身上埋汰死了,他可没兴趣去救人。 顶多给她家里人说一句就算他善良了! 至于郑海华这个熊孩子,早在他妈跟马高升吵起来的时候就猫着身子溜出去了,可真是个孝顺孩子! …… 当常大芬掉进粪坑的消息传回大院儿的时候,一整个大院儿都震惊了。 “啊这、这,常大妈怎么又掉进去了?” “哎哟,这咋又是在人家结婚的时候掉进去了呢?” “天爷,这一次次的,这人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脑洞大的不由脑补道。 呃,该说不说,确实脑洞挺大。 众人都无语的看着那人。 …… 掉进粪坑这事可不比其他的老太太小媳妇儿扯头花,邹前进听闻后立马赶往现场。 现在天气冷,他生怕人在里面冻坏了,到时候有个还不是他这个管院儿大爷的责任,所以邹前进跑得飞快,可一点儿都不像他平时‘姗姗来迟’的作风。 到了公厕一看,好家伙! 一圈一圈的人围在男厕门口,看着常大芬在粪坑里扑腾,愣是没一个人上前去救人。 邹前进气道,“你们还愣着干啥?赶紧救人啊!” 邹大爷平时在院儿里的威信还可以的,可是这次,众人非但不听他的,还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邹前进瞪眼,“干啥,这是干啥呢?还有没有点邻里情了?!” 众人尴尬一笑,再次后退一步。 夭寿哦,这可是粪坑,粪坑啊! 这谁敢凑上前去? 不怕被沾了一身那玩意儿?! 啥邻里情不邻里情的? 他们跟常大芬那老泼妇有那东西吗? 邹前进:“……” 有人眼睛一亮,“常大妈的儿媳妇儿呢?让她来啊!还有郑海城,总不能让咱们出力他们就干看着吧?他们是一家人,肯定不能置身事外的!”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躲在人群里的江秋白顿时被人拎了出来,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落在了她的身上。 江秋白犹如在火上烤一般。 只能尴尬一笑,走上前,“海城不知道去哪儿了,邹大爷,就我一个也拉不动我妈,还得劳烦您再帮忙找两位邻居。” 即便心里再不愿,再嫌弃,这是她婆婆,只要被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躲不开的。 邹前进看了一眼立马离的远远的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的众人。 他:“……” 最后一咬牙,“你去找根麻绳,我和你郝大妈,再加上你,咱们三人来拉!” 江秋白很快就从屋里找来了一段麻绳, 她和邹前进还有郝大妈三人忙活了半天,才终于拉着常大芬上来了。 三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脏污。 江秋白闻着臭味,一阵反胃,脸色也铁青,心里对婆婆的不耐烦更深了。 你说你好端端的跑男厕所去干啥?就不能老实在席上待着吗? 自己想吃都吃不到的席面,婆婆却一点都不珍惜。 江秋白心里十分的不痛快。 忽的,一阵臭风袭来。 看热闹的众人脸色都不同程度变幻。 关爱莲捂着鼻子连连后退,嫌弃道,“常大妈,你咋又掉进去了?莫不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对这粪坑情有独钟?” 哎哟,这可真是埋汰!她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竟然和这样的人做邻居! 众人:“……” 神他娘的情有独钟! 憋笑都快憋不住了啊喂! 常大芬上来以后,立马恢复了以往的泼辣,顿时呸了一声,骂道,“我呸!老娘可不喜欢!是马高升,马高升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娘出来!” “老娘不就不小心看了一下你的小辣椒,你就把老娘踹粪坑里,你个黑心肝儿的玩意儿!” 众人:“!!!” 众人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啥玩意儿?! 常大芬这话的要素过多,以至于大家一下子没办法消化。 是马高升把她踹进粪坑的? 哎不是,常大芬看了马高升的小辣椒? 哎不是不是! 马高升竟然是小辣椒?! 慢慢消化了一下里面的信息量。 这下子,大家的嘴巴更是张得能装一个鸡蛋了。 盯着马高升的眼神儿恨不得能把他裤裆烧出个窟窿。 躲在人群里的马高升:“!!!” 马高升发誓,他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他涨红了一张脸,怒视着常大芬,气得发抖,“谁是辣椒?!谁是辣椒?!啊?” “你个老泼妇躲在厕所偷看我,被我严词拒绝后对我求而不得就污蔑我!” “她就是看我年轻,长得好看,想占我便宜,她个老流氓!” 啥、啥玩意儿?! 大家伙儿再次震惊。 常大芬对马高升图谋不轨,到厕所去偷看他?! 哎不是,重点是,常大芬喜欢年轻小伙儿?! 以前可没发现常大妈好这口儿啊? 众人顿时看常大芬的眼神儿也不对了。 院儿里所有的年轻小伙子顿时后背一凉,忽然感觉自己很危险咋办? 在场的男同志都默契的后退几步,离常大芬远了些。 他们可不想被这老泼妇给盯上,多膈应得慌啊! 常大芬立马跳脚,嗷嗷叫,“我呸!老娘能看的上你这个黑丑金针菇?!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污蔑自己看上这个丑东西就相当于侮辱自己的人格,常大芬决不允许! 虽然她也没有啥人格,可她就是不允许! “你、你个泼妇!个老流氓!你胡说八道!” 被当众揭短,马高升被气的脸红脖子粗,不过他可不承认自己金针菇,也不承认自己黑丑。 他那是英姿雄伟好吗! “老娘胡说八道什么了?你没踹我?!还是你不是黑丑金针菇?!” “我不管,你个黑心肝儿的把我踹进粪坑,我这一身的衣裳都糟蹋了,你赔钱!”说了半天,常大芬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马高升冷笑,“我呸!明明是你自己掉进去的!想我赔钱,做梦!” 他说的可没错儿,常大芬本就是自己掉进去的,他才不赔钱。 说着,他话音一转,忽然道,“你个老泼妇看光了我,就算要赔钱,也是这个老泼妇赔给我!” “快点,十五块钱!” 鲍大燕占了郑海洋便宜都能赔五块,自己可是被这老泼妇看光了,肯定得更高! 常大芬:“!!!” 她震惊的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这世上怎么还有比自己还不要脸的人?! 自己不过不小心看了一眼他的小辣椒,就让她赔钱?! 那是她想看的吗?! 那是她爱看的吗?! 凭啥要她赔钱?! 凭啥?! 常大芬蹦起来嗷嗷叫,“啊呸!你的丑玩意儿脏了我的眼睛,污染了我纯洁的心灵,你才应该赔钱!” 救了人,刚喘口气的邹前进回过神来就听到了这么一番惊世骇俗的对话。 邹前进:“!!!” 他神色痛苦的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他命苦哇!他真的命苦哇! 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堆奇葩? 啊啊啊! 这个破管院儿他是一天都不想干了! 第64章 人老心未老 常大芬和马高升两人争执不下,两人谁也不相让,都死抓着要让对方赔钱。 最后发展到双方互吐口水。 众人:“……” 娘诶,这可真是精彩! 吃瓜群众左看看,右看看,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恨不得这俩人打起来才好呢。 可惜马高升过于惧怕常大芬身上的‘好东西’,一直都注意着那老泼妇呢,毕竟有了上一回鲍大燕被糊一身的经历在,马高升对常大芬的不要脸和不择手段印象深刻,他还真怕她忽然发癫跑来糊自己一身。 一旦这老泼妇有动作,马高升就躲在邹前进的身后不露头。 邹前进:“……” 娘的!这瘪犊子! 不得不说,马高升还是很了解常大芬的,常大芬确实想过用自己身上的东西来攻击马高升。 可这完蛋玩意儿太鸡贼了! 每次只要自己一有动作,这狗东西就躲在邹前进身后藏的严严实实的。 把常大芬气个够呛! 可也只能忍着,谁让她家现在还不敢得罪邹前进这个管院儿呢? 最终,这一场闹剧,还是在邹大爷的调解下,以互相抵消赔偿收场。 毕竟,在这件事上,两方都有吃亏,真要认真算起来的话,双方都要赔钱给对方。 这样一来,还不如相互抵消,谁也不赔。 两两不相欠,正好。 好个屁! 常大芬觉着不好,她不甘心,还想讹一点衣裳钱,不然自己岂不是白白遭这掉粪坑的罪了? 可马高升咬死了自己被占了便宜,不依不饶的非要让她赔钱,常大芬又不是傻的,自然不会赔这个钱。 最后没有办法,双方都只能不了了之。 于是,只有马高升的媳妇儿胡梅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胡梅:“……” 她觉着自己才是这一场争执里最大的受害者。 马高升不在乎被看了,可她在乎啊! 胡梅自认为跟自家男人感情还是非常不错的,知道马高升那里被常大芬这个老泼妇看了后,心里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真是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没错儿,虽然她跟别的男人有点那什么,但马高升必须得干干净净的,这样才对得起他们的爱情。 常大妈是个老泼妇她不敢惹,可她儿媳妇儿这个软柿子她还是捏得的。 胡梅拉着一张脸,对着江秋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阴阳怪气。 “哟哟哟,小江你婆婆可真是人老心未老,比你这年轻小媳妇儿都有劲儿呢,这也算是咱们大院儿的头一份儿了。这可真是……” “你说说,她既然这么离不得男人,咋不找个老伴儿嫁了呢,偏要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难不成是偷着来的刺激?” 江秋白:“……” 她哪里知道? 她又不是她婆婆! 路过的鲍大燕冷呵一声,“呵,常大妈即便结婚也只能选老头子了,那些年纪大的,哪儿有年轻小伙子有滋味儿?” 胡梅故作惊讶,“哎哟,原来是这样!” 又一脸语重心长的对江秋白道,“小江啊,你年纪还轻,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你男人说,可千万别学你婆婆,走错了路啊!” 话里话外都在说她饥渴,郑海洋喂不饱自己,会出去找野男人。 江秋白:“!!!” 啊啊啊! 妈的,妈的! 走错路你娘个头! 偷看人上厕所的又不是她? 占人便宜的也不是她! 这俩贱人为啥偏偏逮着自己咬个不停?! 见江秋白被挤兑的脸色通红,一副气闷却说不出话来的样子,鲍大燕嘴角微微勾起,心里十分畅快。 让你这贱人上次和郑海洋设计自己,污蔑自己名声! 让你这贱人和常大芬那老泼妇一起揍自己! 自己被算计的被污了名声,在院儿里活成了个人人避之不及的臭虫, 现在终于轮到你们家名声臭大街了! 哈哈哈哈! 鲍大燕好一番痛打落水狗,心情十分美妙,脸上都泛着隐隐的红光。 鲍大燕和胡梅对视了一眼,又移开目光。 她可不是为了帮她,她只是喜欢痛打落水狗! 鲍大燕不管江秋白臊的恨不得把头埋在地里的模样,哼着歌儿回到了前院儿。 …… 秦家。 秦子文正在柔声下气的哄着吴美芳。 吴美芳简直要气晕了,不停的砸着枕头,尖叫:“啊!秦子文!秦子文!你家邻居咋回事?!” 从常大芬掉粪坑的消息传来,吴美芳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 她期待了这么久和她的子文哥的好日子,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就这么、这么被一个糟老婆子给毁了! 原本一切都很完美的,哪知最后的关头,却偏偏,偏偏出了个这样的事情! 把自己好好的婚礼弄成这样! “秦子文,你答应我什么的?会给我一个浪漫的婚礼,结果呢?!” 秦子文皱了皱眉,随即很快就把人搂在怀里,一边拍着人的背,一边声音温和,轻声安抚。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美芳,你别动气,你现在身子重,可不能生气。为了那么一个老婆子气坏了咱们的孩子,可不值当。” 吴美芳怎么可能不气? 以后人家提起来她结婚的那天,指定得说,“哦,就是常大妈掉粪坑的那一天啊!” 随后人家就会回想常大芬掉粪坑有多埋汰,而不是她的婚礼多完美,多么令人羡慕! 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就这么和那些脏东西联系到了一起。 吴美芳想想那个场景就想吐血。 吴美芳咬牙,恨恨道,“她是故意在咱们新婚这天弄这么晦气的是吧?!” “对,她肯定是故意的!她就是见不得咱们过的好!” 秦子文皱了下眉。 不得不说,秦子文和吴美芳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有夫妻相的。 经她这么一说,他也开始怀疑常大芬是不是故意的了。 不然她怎么早不掉,晚不掉,偏偏要等他办婚宴的这天掉进粪坑? 没准儿还真像美芳说的,这个老泼妇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毕竟她儿子的婚宴被她一手毁了,她自然也不想看见别人风风光光的结婚。 秦子文眼睛眯了眯,将此事记在了心里。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哄好吴美芳,上回出院时医生说了,她可不能再动气,要不然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这可是他拿捏吴家的尚方宝剑,可千万不能出事。 秦子文像哄孩子一般道,“美芳,美芳,咱们的好日子被糟蹋了我也很生气,这事儿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就别生气了好吗?” 吴美芳负气的捶着秦子文的胸口,“我不管,我不管,我一定要出了这口气!子文哥,咱们一定要让她受到教训!” 秦子文连声哄着,“好好好,咱们一定给那个老泼妇一个教训!” 得到保证后,吴美芳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严大妈在屋门口看了全程,面色不大好。 虽然早就知道吴美芳家的条件比自家好许多,且在家是个受宠的,可看着儿子伏低做小哄着儿媳妇儿的样子,严大妈心里却不太舒服。 这还是儿媳妇儿吗? 稍微有点不如意的就在家里发脾气。 常大芬掉粪坑是他们闹出来的事儿吗?他们难道不糟心吗? 冲他们发什么脾气? 这哪里是娶了个媳妇儿,明明是娶了个祖宗回来! 还得自己一家人把她供起来! 这样的儿媳妇儿杵在家里,自己以后还能摆婆婆的款儿吗? 严大妈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 程嘉嘉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就被曹大妈拉到了正屋那边,她贼眉鼠眼的道,“小程,你不知道吧?中午你们走了以后……” 曹大妈从知道这事儿就想跟人八卦,可惜这附近的一片儿大家都知道了这事儿,没人听乐意她讲重复的,搞的她快憋死了。 现在终于遇到一个不知情的程嘉嘉,曹大妈可不就一下子手舞足蹈讲了个尽兴吗。 曹大妈就这样那样,如此这般给程嘉嘉科普了这个大八卦。 最后,曹大妈猥琐道,“哎哟喂,这可真是,平时真是看不出来哈!常大芬这个老泼妇还人老心未老,竟然好那一口儿。” 程嘉嘉差点被口水呛着。 她结结巴巴道,“啥、啥?常大妈偷看马高升上厕所?!” 好家伙,好家伙! 常大妈还有这不一般的癖好呢。 她以前咋没发现呢? 早知道自己就请假不去上班了,这么有意思的瓜,怎么能少了自己呢? 错过了亲自在现场吃瓜,程嘉嘉深表遗憾。 不过,这下子,秦子文和吴美芳不得恨死常大芬了? 好端端结婚的喜庆日子,结果被人来了坨大的,搁谁谁不生气啊? 秦子文看着可不像心眼大的,还不知道会怎么报复回去呢。 “可不嘛,啧啧……还别说,她眼光还真不错,马高升算是咱们院儿里长的好看的了。” 程嘉嘉不予置评,她觉着自家俞俊生长的最好看! 不过以后可得让俞俊生上厕所的时候注意着点了,不然一不小心被个大妈看去了多膈应人啊。 看的出来曹大妈憋狠了,一说起来就停不下,跟她唠完嗑出来,程嘉嘉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 俞俊生最近忙着厂子里的新项目,下班的时间比较晚,而且一般都是在厂里食堂解决晚饭,程嘉嘉就没等他,自己开始做饭。 她打算做点面疙瘩,方便省事。 寒冷的冬天喝着暖呼呼的,舒服。 见厨房里储的水用完了,程嘉嘉就拎着水桶去水池边接水。 这时候,她耳尖的听到郑海华跟祝家兄弟蹲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说话。 祝家兄弟嘲笑,“郑海华,你个胆小鬼,不敢炸厕所,略略略!” 郑海华气呼呼道,“炸厕所不好玩,掉进厕所才好玩,就像我妈那样,看着可乐了。” 祝家兄弟嫌弃,“才不好玩呢,臭死了!” 郑海华不服气,“可好玩了,大家都在笑呢,不信我再让你们看一次!” “不信不信,有啥好玩的臭死了!” “你们等着!” 程嘉嘉:“……” 你妈掉粪坑你不去帮忙喊人,反倒是在一边看笑话。 还想让你妈再掉一次粪坑? 你可真是你妈的孝顺好儿子! 晚上,等俞俊生回来,程嘉嘉就把这件事当笑话一样讲给他听。 俞俊生也是惊讶的半天没合拢嘴。 他嘴巴张了张,最后只道,“常大芬这人跟粪坑还是有点子缘分在的。” 程嘉嘉嘴角抽了抽,不过心里也觉着这话十分有道理。 这一次两次的,咋都是她出事儿呢? 她活了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第二个这样的。 后来听程嘉嘉说到郑海华说的那番话,俞俊生眼眸闪了闪。 程嘉嘉把这事儿当个笑话听,他可不认为。 有时候不要太小看小孩儿的破坏力,特别是熊孩子,谁知道他们会闹出什么跌破眼镜的幺蛾子出来? …… 郑海洋下班回来,听说了白天的事,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郑海洋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他妈丢尽了。 一次两次的,他们家都快成这一片儿的名人了,再这样下去,整个北城的人都会知道,他郑海洋的妈,掉了两次粪坑! 而且其中一次还是因为偷看人上厕所? 郑海洋都不敢想厂里的工友知道后会用怎样的眼神看自己。 他语气埋怨道,“妈,你干啥跑男厕所去?马高升就那么好看?!” 常大芬:“……” 常大芬都委屈死了。 寒冬腊月的,她在粪坑里冻了好一会儿,现在还在打哆嗦。 可她的儿女没一个关心她的,全都是指责。 最信赖的大儿子竟然也认为自己是个偷看年轻小伙儿上厕所的老流氓! 常大芬没好气道,“还不是海华那兔崽子!那小兔崽子不知道咋的祝家兄弟混在了一起,给人怂恿的要去炸厕所。你也知道前些时候公厕女鬼的传言,我哪儿敢让他乱来?我是为了逮郑海华那小兔崽子,这不是一时着急就跑男厕去了吗?” 想到刚刚受到的侮辱,她骂骂咧咧,“谁知道马高升那瘪犊子也在里面,他还硬是污蔑我偷看他,我呸!我用得着偷看他?小鸡鸡儿的玩意儿!可比不上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一半儿,我还嫌脏了我的眼睛呢!” “咳咳咳……” 郑海洋和江秋白都面露尴尬。 郑海洋心里还有点埋怨亲妈,可实在不想和妈讨论爸那里的尺寸,于是只能转移话题道,“海华呢?他去哪儿了?” 常大芬撇撇嘴,“又跑去跟祝家兄弟玩儿去了!” 郑海洋脸色不大好看,都是这小子瞎胡闹,才害的自家平白受了这无妄之灾。 这完蛋玩意儿! 看他给人不紧紧皮! 于是,当天晚上,郑海华就挨了他亲亲大哥一顿毒打。 郑海华摸着红肿的屁股蛋儿,在心里恨恨的想,大哥真坏! 下次就让大哥掉厕所试试,看祝家兄弟还觉不觉着掉厕所没意思。 …… 话说,自从男厕事件后,院儿里的人看常大芬的眼神儿就不对劲了 特别是年轻的小伙子,见到她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嗖一下就跑没影儿了。 妈呀,真可怕! 这可比当初的鲍大燕还吓人! 你想想,好端端的上着厕所,突然有个老太太蹿出来偷看。 你就说,吓人不吓人吧? 尿都尿不出来了好吗? 常大芬:“!!!” 常大芬脸都绿了,骂骂咧咧,“小瘪犊子们,跑你奶奶个腿儿!你们想让老娘看,老娘还不看呢!” 可惜前面的路上已经没人影儿了,她骂的也没人听。 常大芬又是一口气憋在了心里。 在常大芬的淫威下,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大院儿的小伙子上厕所都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那种,这就是后话了。 …… 转眼,机械厂的新项目已经开始了大半个月,俞俊生跟着他师傅也忙的脚打后脑勺,这几天他连跟媳妇儿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晚上下班回去程嘉嘉已经睡了,早上他走的时候,程嘉嘉又还没有醒。 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交流却只能靠写小纸条。 今天好不容易项目有了些进展,他才得以歇息一会儿,想着今天能早点下班回去亲香亲香媳妇儿了。 结果就听廖科长说要开会。 俞俊生:“……” 成吧,今天又是不能跟媳妇儿亲热的一天。 好在,大家简单的汇报一下情况,定下下一个新目标就散了会。 俞俊生急忙收拾东西,心已经飞到了家里。 廖科长脸色黑沉匆匆的从办公室走出来。 俞俊生心里一咯噔,完蛋,又走不了了! 果然,就听廖科长沉声问,“刚刚谁进过我办公室?” “我桌子左前方文件夹里的那张图纸谁拿走了?” 顿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俞俊生身上。 廖科长眼神顿时犀利起来。 俞俊生:“……” 第65章 栽赃陷害 随着廖科长话落,办公室的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俞俊生。 孙正业第一个开口,他貌似委婉的问,“俊生,刚刚你帮我去廖科长办公室拿个资料,莫不是你……” 俞俊生直接道,“别莫不是了,可不是我干的!” 孙正业一噎,可接着,他像是听不懂话似的,又一脸失望的看着俞俊生,“俊生,我是相信你才把这件事交给你的,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把这么重要的图纸给弄丢了?” 俞俊生:“……” 虽然有点无语,可他还是稳得住的。 俞俊生满脸无辜的看向廖科长,“科长,真不是我!” 廖科长面色黑沉,看不出什么。 孙正业皱了皱眉,像是对他十分失望,“俊生,图纸丢了就丢了,你如实承认,虽然会受到惩罚,可你毕竟是不小心,厂里处理的时候也会酌情考虑,总比撒谎后被戳破的好,到时候可就不是记一次过就能揭过去的。” 哟,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这就扣上帽子了? 俞俊生似笑非笑扫了孙正业一眼,“瞧你说的,倒像是比我这个当事人还了解当时的情况似的。” 他正色对脸色严肃黑沉的廖科长说,“廖科长,我刚刚确实进了你的办公室,因为孙正业说他肚子疼,让我去帮他拿一个资料,说是你急用的。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么办公室里这么多人他怎么就非要我去拿?可谁让我乐于助人呢,还是出于同事的情分帮了他这个忙。” “我进去拿了他说的那份资料就出来了,绝对没有拿图纸,也确定没有‘不小心’带出来。” 孙正业脸色一僵,可随即他很快就支支吾吾道,“可是,刚刚就你一个人进过廖科长的办公室……” 话虽然没说完,可其中含义很明显了,只有你一个人进过办公室,不是你俞俊生是谁? 总不能是那张图纸自己不翼而飞了吧? 办公室里,除了俞俊生的师傅和姚庆林以及外出的王小五,其他人都交头接耳,怀疑的看着俞俊生。 孙正业眼神里藏着隐晦的得意看着俞俊生。 这下看你怎么辩解? 俞俊生深深的看了一眼孙正业。 以前没看出来,这小子对自己敌意这么大呢,这是非要把丢了图纸这个锅扣在自己头上啊? 不过以为这样就能把自己搞死? 那显然是不够了解他。 俞俊生对孙正业微微一笑,随后语气莫名的道,“谁说就我一个人进了廖科长办公室的?” “俊生,不要再多说了,我们知道的……”孙正业一脸理解但十分痛心的样子。 谁知话还没说完,就听俞俊生接着道: “我和姚庆林一起去的,我们俩可以互相为对方作证。我们绝对没有拿不该拿的东西。” 孙正业脸上做作的表情一变,猛然不可置信抬头看向俞俊生和姚庆林两人。 怎么会?! 自己明明叫的是俞俊生一个人,怎么会变成和姚庆林一起?!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姚庆林这小子是廖科长的亲戚,有他作证的话,廖科长十有八九会信俞俊生的。 自己岂不是枉做了一回小人? “对对对!” 姚庆林立马一脸激动,举手道,“科长,俞俊生和我一起去的廖科长办公室,我可以为他作证,他当时就拿了一份会议用的资料,可绝对没有碰其他的东西,更没有拿什么图纸。” 姚庆林早就憋坏了,要不是俞俊生拉着自己,他早就蹦出来说话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又对着廖科长道,“哦,我也没有拿哈!你要相信我啊,二舅!” 众人:“……” 好的,我们都知道了,不是你! 俞俊生嘴角抽了抽,原来姚庆林是廖科长的外甥,那自己拉这家伙一起还真拉对了! 当时俞俊生是觉着孙正业找自己帮忙去拿东西有点奇怪,所以才留了一个心眼喊上姚庆林的。 毕竟这人最近有点针对自己,说话总是带着一股子酸味儿,他要找人帮忙怎么也不该找上自己的。 谁知道这里面还真有坑。 廖科长黑脸站在那听了半天,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的视线从俞俊生脸上扫到孙正业,半晌,才肃然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要上报给杨副厂长,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所有人都不许离开。”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现在图纸都已经泄露了,必然要重新设计一份。 这事儿必须报告给杨副厂长知道。 要只是被人无心夹带出去还好,若是被有意偷走的,那这件事可就要往深处挖了……廖科长眼神暗了暗。 众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对于这样的安排并没有什么意见。 俞俊生更是坦然,反正这件事不是他干的,应该着急的也不是他。 只有孙正业脸色微微一变,想到追查这件事可能会导致的后果,手不由得捏紧,后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俞俊生注意到,嘴角扯起一抹玩味的笑,关切的问,“正业同志,你怎么了?很热吗?怎么额头上出汗了啊?”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见孙正业额头上出了一层白毛汗。 孙正业心下一惊,该死,怎么被他注意到了? 孙正业连忙勉强一笑,“呵呵,早上穿多了,确实有点热。” “哦,这样啊。” 余光瞥见廖科长眼神眯了眯, 若有所思。 俞俊生不置可否笑笑,仿佛真的只是随便问问。 杨副厂长到底是部队出身,作风雷厉风行,他得知这件事后即刻下令在全厂开始盘查。 很快的,保卫科就传来消息,在办公楼一楼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被撕碎的图纸。 他们技术科的办公室在二楼,刚刚所有人都在开会,理论上是没有时间去廖科长办公室偷图纸的。 事情到这里,他们办公室的人也算是洗脱了嫌疑? 反正廖科长松口让他们走了。 孙正业隐隐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尴尬的笑着对俞俊生说, “俊生,不好意思,我刚刚还以为你真的……我那是怕你不知道轻重,犯了错误才想劝你坦白从宽的,你不会怪我的吧?” 俞俊生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怎么会呢?你也是为了我好才这么积极主动的想把锅扣在我的头上,生怕我不会被廖科长责罚,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孙正业原本还有点紧张,刚听见他前面几句心下就一松,果然是个蠢笨的。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 忽然,他反应过来俞俊生说的啥,面色猛地一变, “不是,你什么意思俞俊生?!” 俞俊生丝毫没有理会孙正业的意思,只对着姚庆林道了句谢,“姚庆林,今天多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就拎着自己的东西走开。 他还要回家看媳妇儿呢,可没时间在这儿跟傻子掰扯。 这件事看上去结束了,可俞俊生知道,远远还没有结束。 图纸是找到了,可谁知道里面的内容有没有被人盗取?他们的研究数据有没有被泄露? 还有,堂堂技术科主任的办公室竟然让贼人来去自由,那这回失踪的是图纸,下回失踪的是什么? 廖科长和杨副厂长怎么可能容忍这些事情发生? 不必多想就知道,接下来必然会有一场整顿。 孙正业还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呵呵! 姚庆林憋笑看了孙正业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圆脸上满是语重心长,“兄弟,谁也不是傻子!” 说完也追上俞俊生走了。 哎哟,还是俞俊生同志对他的胃口。 这人说话可真有意思!自己要多向他学学! 徒留孙正业一人站在原地,脸色明明灭灭变换个不停。 …… 虽然中间有事情耽搁了一会儿,可依旧没有破坏俞俊生的好心情。 现在时间还早,他回去还可以和香香软软的媳妇儿亲热一会儿。 这段日子一直忙着,可憋死他了,今天终于有时间和媳妇儿过夜生活了,嘿嘿。 俞俊生想的挺美,可惜后面跟上了个看不懂眼色的傻蛋儿。 姚庆林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一巴掌拍在俞俊生的肩膀上,“我说你小子,跑这么快干什么?去哪儿,带着我一起呗?” 俞俊生疼的龇牙咧嘴,他好险才没有翻白眼,看在这人刚刚帮了自己的份上,俞俊生尽力缓和了声音, “这么晚了,当然是回家。姚同志你不回家吗?” 听到了吗?赶紧回家吧,别粘着我了!! 可姚庆林就跟听不懂似的,“不回啊,家有什么好回的,没意思!” 他忽然眼神儿一亮,“哎俞俊生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我能去你家玩儿吗?你这人这么有意思,家里也指定很有意思!” 俞俊生:“……” 并不想接待你,谢谢! 可这人又刚刚帮了自己,可不好拒绝。 俞俊生脑瓜子急速转动,终于找到一个十分合理又不伤人的理由,“姚同志,你晚上不去找一下廖科长跟他详细说说今天的情况吗?” 见姚庆林一愣,俞俊生再接再厉, “你去将孙正业的情况跟廖科长交代一下,也好让他有个底。” 丢图纸的时候,孙正业在开会,没有那个时间去偷图纸还扔到一楼的垃圾桶。 图纸不可能是孙正业偷的,但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 他没说的是,自己来厂里的时间还短,自认为没有得罪人,别人怎么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对付他? 丢图纸那事究竟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廖科长来的还真不好说。 姚庆林一拍后脑勺,“哎哟,还真是!瞧我,这事儿真得跟我舅舅说一声,那姓孙的确实有点奇怪!” 他冲俞俊生招招手,“我走了啊,下回,下回有空我再去你家玩儿!” 俞俊生:“……” 打发走了这粘人精,俞俊生松了一口气。 终于把人忽悠走了! 姚庆林的那一顿饭可以利用中午的时间请他在国营饭店吃,家里就算了吧。 他可不想自己跟媳妇儿本就不多的独处的时间里插进来一个锃光瓦亮的电灯泡来碍眼。 耳边没有了叽叽喳喳的人,俞俊生的速度快了很多,没多久就到了大杂院儿。 到了家门口,俞俊生眼珠子一转,脸上原本高兴的神色立马一收,变得一脸委屈,推开门大声诉苦道, “媳妇儿,媳妇儿,你不知道,今天我在厂子里可受了大委屈了。” 厨房那边顿时传来一声怒吼,“什么?!” 程嘉嘉拿着菜刀气势汹汹的冲出来, “谁?!是哪个小瘪犊子敢给我男人委屈受?” 俞俊生吓得心脏短暂的停了一会儿,他哆哆嗦嗦道, “媳、媳妇儿、有话好好说,有话咱们好好说……” “你快把刀放下!快放下!” “媳妇儿,咱们别冲动,别冲动,你好好的一个姑娘,可不能因为这样的烂人毁了。” 程嘉嘉:“???” 直到看到自己手上拿着的菜刀…… 程嘉嘉:“……” 程嘉嘉立马将右手连同菜刀背到身后,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 “呵呵,刚刚在切菜,一时情急,一时情急。” 她十分不好意思的问,“没吓到你吧?” 俞俊生坚强微笑,“没有的,媳妇儿。” 如果忽略他隐隐发白的脸色的话,那确实问题不大。 天知道,他只是想装个可怜,晚上向媳妇儿讨要点甜头,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当看见媳妇儿拎着菜刀出来的时候,他都快吓死了。 他还以为她要去砍死孙正业那王八蛋呢。 程嘉嘉尴尬的咳了咳,脚趾已经抠出了两室一厅。 于是她机智的转移话题,“咳咳、那啥,你不是说有人欺负你吗?咋个欺负你了?” 俞俊生缓了口气,就把今天在厂子里发生的事情都给说了一遍。 听的程嘉嘉火冒三丈,“什么混蛋玩意儿,心眼儿咋那么小?见你比他优秀就这么害你?” 俞俊生连忙安抚人,说厂里已经还了自己清白,并且这人接下来日子应该不会好过。 程嘉嘉这才稍稍消了气。 不过不能自己报仇到底不爽,于是她说, “今晚这人定然会去找他的同伙商议接下来的对策,咱们要不要……”程嘉嘉说着冲俞俊生抛去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俞俊生眼神儿一亮,“不愧是我媳妇儿,脑子就是和我一样聪明,嘿嘿!” 程嘉嘉翻了个白眼,“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俞俊生嘿嘿一笑,随即小声跟程嘉嘉打着商量,“媳妇儿,那个啥,你晚上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程嘉嘉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我一个人行动方便些。” 俞俊生立马把人搂在怀里,抱着人撒娇,“媳妇儿,我的好媳妇儿,你带上我,带上我吧!我保证听话,乖乖的不拖你后腿!” “我想亲眼去看看那鳖孙是跟谁合伙害我。” 那声音可苏可软了,听的程嘉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过她到底磨不过俞俊生,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无奈答应了下来。 …… 月黑风高夜,一个人影从一个大杂院儿蹑手蹑脚的出来,一路急行,溜进了一座平房小院儿。 里面很快就传来声音,“我已经按照你说的照做了,你什么时候兑现之前的承诺?” 另一人嗤笑道,“你照做?我不管过程怎么样,只看结果。现在的结果可不是我要的。” 年轻男声愤怒道,“那你想怎样?” 那人幽幽道,“年轻人,别着急,你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总得付出一些是不是?” “这样吧,你再出手一次,只要把姓廖的拉下来,再顺便把那小子赶出去,你要的,一切都好说。” 年轻男声,正是孙正业,他咬牙,“成!我再试一次!” 他心知俞俊生已经对自己有了警惕,再下手恐怕不容易。 可自己已经上了这条贼船,要是不按照这人说的做,恐怕他也不会放过自己。 孙正业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里面的人不知道,他们的对话早已落入屋顶上两人的耳朵里,两双眼睛里满是怒火。 孙正业心事重重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想着怎么才能再坑一次俞俊生还不引起人的怀疑。 忽然,一个麻袋从天而降。 孙正业的眼前一片黑暗。 他联想到之前小槐花胡同的公厕女鬼,后背凉飕飕的。 色厉内荏道,“谁?!”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落在身上雨点般的拳头。 孙正业疼的嗷嗷叫。 “救、救命啊!杀人啦!” 第66章 大院儿孕事 孙正业嚎叫,求饶,“大仙,大仙,饶命啊!” 程嘉嘉和俞俊生:“……” 合着这人把他们当成之前厕所那‘女鬼’了啊。 可惜他的求饶对程嘉嘉可没有用。 不仅没用,反而落在他身上的拳头越来越重。 程嘉嘉的双眼里满是怒火。 据说机械厂这次的新项目属于保密项目,很受上面领导的关注,要是真被他得逞了,俞俊生轻则被机械厂开除,严重点可能还会进局子的。 程嘉嘉一想到这种可能,心里就止不住的后怕。 手上的劲儿也越来越大。 狗东西!让你陷害她家俞俊生! 还有那个屋子里的中年男人,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一次不成还想再来一次。 等她弄清楚这人的身份后,指定也给他套一个麻袋,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脸疼,肚子疼,腿疼,身上到处都疼的孙正业缩成一团,抱头哀求,\"大仙,我就是路过,路过……不是故意冒犯……\" “饶命啊,大仙……” 见这玩意儿求饶的声音越来越小,俞俊生连忙给程嘉嘉使了个眼色,示意媳妇儿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就该出事儿了。 程嘉嘉这才不满的停下手。 “哼,真是便宜他了!” 回家的一路俞俊生都很沉默,程嘉嘉还以为他是因为被孙正业恶心的不想说话。 直到夫妻俩人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俞俊生才告诉程嘉嘉中年男人是财务科科长邓光明。 “什么?!”程嘉嘉忽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俞俊生声音幽幽,听不出情绪,“我记得他的声音,而且他的家就住在那附近,错不了。” 程嘉嘉震惊,她还以为是俞俊生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的人,却没想到是这个‘老熟人’。 看来俞俊生入职时自己的担忧没错儿,不过,她以为就是使一点小绊子。没成想,这位直接来了个这么大的。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程嘉嘉十分不解,“咱妈生前跟这位有矛盾?” “不然他怎么死抓着你不放?” 俞俊生却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是没有大矛盾的。” 程嘉嘉简直匪夷所思,“难不成就是因为他让他侄女顶了你的岗位,所以就不想你出现在机械厂?这人心眼也太小了吧?” 姓邓的才是得益的一方,有必要这么多年还死咬着人不放吗? “这事儿确实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俞俊生心里也满是疑惑,难不成他妈跟姓邓的还有什么大的矛盾是他不知道的。 不过现在时间太晚了,不适合想这些。 他将这事儿记在了心里,拍了拍程嘉嘉的背,“媳妇儿,快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现在已经转钟,明天还要上班,程嘉嘉就没有多说什么,闭上眼睛入睡了。 …… 夜晚里发生的一切无人知晓。 第二天早上,孙正业顶着一张青青紫紫的脸去厂里上班,引起了全办公室人的侧目。 “哎哟妈呀,小孙,你咋成了这样?”办公室的老大姐吓了一跳,抚着胸口道。 “嘶~” 娘诶!可真吓人! 随后唰唰唰,大家都把八卦的目光投向了俞俊生。 这这、这昨天下午孙正业诬陷俞俊生,晚上就挨打了? 他们不多想都不行。 姚庆林和赵英还有王小五交头接耳后,一个劲儿的给俞俊生使眼色。 “俊生,他脸上的伤是不是你……?”他挤眉弄眼,苍蝇搓手,神情兴奋,“嘿嘿嘿!” 王小五也凑过来,义愤填膺道,“俊生哥,我都听说了,孙正业那鳖孙竟然敢这么诬陷你,真是活腻歪了!呸!这个小人!” 亏他以前还以为这人是个好的,,没想动这人竟然还能给俊生哥拉一坨大的! 其他人都在假装忙着自己的事情,其实耳朵都悄悄竖的老高了。 他们也很好奇。 到底是不是俞俊生揍的人呐? 俞俊生斜了他一眼,“我什么?我昨天可是跟你一起回家的,怎么可能知道他的伤是怎么弄的。” 俞俊生神色自若,仿佛真的跟自己毫无关系。 姚庆林信了,他兴奋的神情一顿,随即抓了抓自己头发,“也是哈,你跟我一起回的家,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打他。是我想多了。” 随即又愤愤道,“一定是姓孙的缺德事做多了,得罪了人!” 其他人的耳朵悄悄放了下来,心里颇有点失望。 嗐!没有热闹看了! 王小五瞪了一眼孙正业,阴阳怪气道,“可见做人还是要善良点的,你瞧,这不善良的可不就有报应了吗?” 孙正业:“……” 他们的嘀嘀咕咕又没有特意放轻声音,孙正业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孙正业青紫的脸色涨得通红,两只拳头都捏紧了。 他不断告诉自己,现在还不能跟俞俊生撕破脸,不能撕破脸,才将将把满腔的怒火忍了下来。 原本犹豫的事情在这一瞬间下定了决心。 俞俊生,你给我等着! 孙正业当然也曾怀疑过是不是俞俊生,可很快的,他就打消了这个怀疑。 自己是半夜从邓科长家回来的路上挨的揍,俞俊生怎么可能知道自己那个点儿会出现在那儿? 就连自己都不能确定一定会去邓科长家,俞俊生又怎么可能知道? 而且,孙正业想到昨晚落到自己身上的拳头,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嘶~ 俞俊生那小白脸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肯定不可能是他! 孙正业反而觉着自己就是遇见了之前的女鬼了。 只有鬼才有那么大的劲儿吧? 一定是的! 而且,要是他记得没错儿的话,邓科长家离小槐花胡同也是不远的。 一定是那个女鬼! …… 孙正业的内心戏俞俊生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准得把这个笑话讲给他媳妇儿听,让她也乐呵乐呵。 后来,厂子里给了一个通报,说是一个临时工因为被领导批评而心生不满跑到技术科去偷图纸,厂里予以开除处理。 算是给了这件事一个解释。 孙正业瞬间像吃了一个定心丸。 自从那天过后,廖科长貌似真的放下了这件事,他们重新开始设计图纸,厂里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孙正业也由刚开始的忐忑慢慢变的坦然,心里的算计·也开始慢慢谋划。 这一切,俞俊生都看在眼里。 巧了不是,他也正等着这人出手呢。 到时候就看鹿死谁手了。 …… 没等厂子那边传来消息,他们三十五号大院儿倒是传出了一个好消息。 任永晟的媳妇儿,董香香怀孕了! 这个消息迅速的传遍了整个大院儿。 这让已经好几年没有添丁进口的大杂院儿顿时沸腾起来了。 “哟,关大妈,你家儿媳妇儿可真争气,瞧瞧,这一批新嫁过来的小媳妇儿里面她是最先怀上了,可真给你家长脸!”这是单纯为任家高兴的。 “关大妈,你家添丁进口到时候指定得发红鸡蛋哈!”这是看热闹顺便占便宜的。 “哟,这么快就怀上了,到底是婚前就滚在一起的,跟咱们可不一样。”这就是酸溜溜的嫉妒了。 这熟悉的尖酸刻薄画风,必然是大院儿第一泼妇常大芬了。 这是暗戳戳的说任永晟和董香香当初那事儿呢。 最近因为那个流言,院儿里那些小伙子看见她就像看见洪水猛兽一样,这也太伤自尊了。 他娘的,谁要看你们这些小豆芽菜了?! 可偏偏她还不能发脾气,主要是她发脾气也没人理会,那些人只会跑的更远。 常大芬:“……” 常大芬正因为这个恼火呢,谁知这个档口,任家就传出了这个好消息。 这不是更加衬的她常大芬可怜了吗? 凭啥自己不好过别人就能好过?! 啊呸!她不好过,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偏偏院儿里还真有人觉着有道理,不然怎么别人程嘉嘉和江秋白都没有怀孕,就你家的儿媳妇儿怀了呢,指不定就是那时候有的。 关爱莲见大家伙儿看自己的眼神意味深长起来,立马横眉瞪眼骂道, “我呸!常大芬你个心脏眼脏看什么都脏的老虔婆!” “我儿子儿媳可是正经领证的夫妻,可不像有些人,一把年纪了心里却活泛的很,还去偷看人家年轻人上厕所,呸!真是不要脸!把咱们老大妈的脸都给丢尽了!” 常大芬:“!!!” 妈的,妈的! 这事儿还有完没完?! 还能不能过去了?! 这件事是常大芬永远的痛,一戳就哑火,常大芬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关爱莲得意的哼了一声。 不过虽然刚刚怼了常大芬这个老虔婆,其实作为婆婆的关大妈的心情却十分复杂。 说高兴吧,好像也没有那么高兴。说不高兴吧,那好像也不对。 总之就是十分的复杂。 儿子有了孙子关爱莲她自然高兴,可一想到那孙子是从董香香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弄的她一时都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董香香了。 董香香心眼灵活,看得懂眼色,于是十分殷勤的抢着干活儿,努力表现出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怀孕而恃宠而骄的样子。 果然,关爱莲瞧着心里稍稍舒服了些。 不管怎样,这个儿媳妇儿还是勤快能干的,总比郑家的那个所谓城里儿媳妇儿强。 关爱莲竟然莫名的在常大芬身上找到了些安慰? 对董香香的态度也缓和了些。 董香香见状,嘴角微勾。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大夫可是说了她肚子里是个儿子。 这可是他们任家的长孙! 她就不信儿子生出来后这两老不死的能不稀罕。 董香香把冻的通红的双手拿在嘴边哈了口气,眼神越发坚定。 眼前的这点苦算什么? 只要到时候任家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就什么都值了! …… 虽说不喜欢董香香,可她肚子里到底还是自家的孙子,关爱莲哪里有不喜欢的。 这不,没几天,她见着程嘉嘉就忍不住嘚瑟,“哟,俊生媳妇儿,上班去呢?哎你肚子咋还没动静呐?别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又夸张的笑道,“哎哟,你可千万别不好意思,大妈认识一个特别神的大夫,给你介绍一下,保准儿你吃了几副药就能怀上!” 程嘉嘉:“……” 程嘉嘉没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哎,谁让我和俞俊生都是老实人呢,不知道婚前多来往来往,现在可不就是落在人后面了吗?” 她叹了口气,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这也没办法,谁让我们都是规矩人呢?你说是不是,关大妈?” 关爱莲:“……” 天杀的小贱人,这是骂自己儿子和董香香不要脸呢! 程嘉嘉看了眼关爱莲僵硬的脸色,微微一笑就走人。 他们结婚满打满算才三个多月呢,没怀孕不是很正常? 她本来不打算说这个的,因为在她这个现代人看来婚前性行为也并没有什么。 可不知道这人脑子是什么做的,非要跑到自己面前现眼,那就别怪自己了! 关爱莲看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儿!不下蛋的母鸡!” 可以说,董香香怀孕,以一己之力将大院儿人的目光从常大芬和年轻小伙子身上拉回到了年轻小媳妇儿的肚子上。 程嘉嘉这几天经历过不少催生,有些她自己可以应对,有些她不方便怼的就俞俊生出面帮她解决,所以她倒是还好。 其实,董香香怀孕,要说影响最大的,还得是秦家。 秦家的吴美芳也是一个孕妇,可和任家媳妇儿董香香太不一样了。 人家董香香即便是怀孕了,也还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但如此,还一如往常那样帮着关爱莲忙活家里的活儿。 可以看出,任家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而吴美芳则不同了。 她从嫁过来的第一天起,别说动手干活儿了,就连她衣裳都是扔给秦家闺女秦苗苗洗的。 不仅如此,一日三餐还都是秦家上面两个嫂子做的,她吃完饭一抹嘴,把碗筷扔给两个嫂子,就回了自己和秦子文的新房,美其名曰养胎。 有时候甚至是秦苗苗送到耳房去,她连屋门都不用出。 吴美芳和秦老三虽然说搬了出来住,可一日三餐还是在秦家吃。 两口子这样啥活儿不沾手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牙痒痒。 特别是有了一个院子的董香香作对比,嫂子们的怨气就更大了。 不仅是两个嫂子,就连秦苗苗也是积了一肚子的火。 凭啥自己还得给吴美芳洗衣裳,还得伺候她吃喝? 不就是怀个孕吗? 人家董香香咋就能干活儿了? 最近几天秦家就经常爆发争吵。 这天下午,吴美芳过来吃饭的时候嫌弃了一句菜做的咸了。 原本心里就有怨气的秦家两个嫂子顿时就吵嚷了起来。 “我呸!天天在家白吃饭还嫌弃上了!既然这么看不上老娘做的饭你怎么自己不去做?!” 秦二嫂也阴阳怪气,“就是,就是!有本事你自己做!我倒要瞧瞧这领导家的闺女做饭是啥味儿的,是不是比我们这些普通工人做饭更好吃。” 吴美芳脸色一僵,她可不想做饭,到时候熏成了黄脸婆可咋办? 不过她也不甘示弱,立时以一对二,趾高气昂道:“我凭啥要做?我可是个孕妇,你们照顾我是应该的!” “再说了,我爸妈都没吃过我做的饭,你们也不照照镜子,还想吃我做的饭,你们配吗?!” 秦大嫂瞬间怒了,一拍桌子,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当自己是谁呢?!老娘可不惯着你!你爱吃就吃,不吃就拉倒!” 吴美芳缩了下脖子,不过她很快就昂着脑袋骂回去,“你这个泼妇!你是谁的老娘呢?真没教养!” 几人越吵越凶。 严大妈劝了这个劝那个,可惜谁都不听她的。 最近这些日子,隔几天就要上演一场这样的戏码。 秦子文头都要大了,只得偷偷躲了出去,到院子里透口气。 他看着天空中的云朵,忧愁的想。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婚前吴美芳那么单蠢,有文化有气质,为什么一结婚就变的这么嚣张跋扈,甚至有些刻薄? 还和娘家几个哥哥越走越远。 为什么? 这跟自己想象中的婚后生活大相径庭。 忽然,常大芬尖利骂儿媳妇儿的声音响起。 秦子文心里一动。 这一切都是常大芬害的。 没错儿,都是这个老虔婆害的。 要不是她毁了自己完美的婚礼,吴美芳心里能气不顺吗? 她要不是气不顺,能这么挑家里的刺儿吗? 于是,秦子文把一切都归咎为常大芬的错。 秦子文心头烦闷,想去供销社买两包烟抽,路过前院儿时无意间听见郑海华和祝家兄弟的话。 秦子文的眼神闪了闪。 …… 第二天早上,郑海洋迷迷蒙蒙上厕所的时候猛地被一双手从后面一推。 “噗通”一声。粪花四溅。 郑海洋瞬间惊醒。 “哪、哪个狗日的推我?!” “救命啊!” 第67章 令人心碎的亲情 郑海洋万万没想到,在他刚刚嫌弃完他妈掉进粪坑丢人之后,他自己也会被人推进粪坑。 要是让他知道是哪个缺德的王八犊子给干的,他一定要以牙还牙,让这鳖孙也好好体验一番在粪坑里游泳是什么感觉! “救命!” “救、救命啊!” “有没有人?” “来个人救救我啊!” “……” 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往常的清晨,公厕这边总是有许多人排着队上厕所的,可今天或许是休息日的缘故,大家起的没那么早。 郑海洋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过来。 郑海洋:“……” 他满肚子怨气,骂骂咧咧,“艹你娘,平时看热闹跑得那么快,给老子帮忙就没一个人过来!全都是一群自私自利,不友爱邻居的小人!” 粪坑的深度当然不至于淹死一个成年人,可是它、它臭啊! 短短时间,郑海洋已经yue了好几次,一张脸愣是被熏的青紫。 寒冬腊月的粪坑冷到人心坎儿里,冻的郑海洋直打哆嗦。 郑海洋边骂边试着自己爬上去。 “噗通!” 郑海洋:“!!!” 娘的,四周滑溜溜的,他、他爬不上去! 郑海洋又尝试多次,无一不以失败而告终。 直到郑海华咋咋呼呼的带着祝家兄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吸引了大院儿的人过来。 大家伙儿过来一看,十分震惊。 “哎哟我去!这海洋咋又掉进粪坑了?” “天爷诶,这多埋汰!” “我艹,这郑家母子俩什么毛病?前阵子当妈的掉,今儿儿子掉,他们就这么对这个粪坑情有独钟?!” 这时候,就听郑海华指着不断爬上来又掉下去,爬上来又掉下去,弄得一身狼狈的郑海洋,笑嘻嘻道, “大军小军,你们看,掉进粪坑里比炸粪坑有意思多了吧?” 郑海洋:“!!!” 郑海洋咬牙切齿,郑海华!你给老子等着! 其他人:“……” 这可真孝顺啊! 这娃儿真是打的少了。 …… 程嘉嘉和俞俊生也跟着人群一溜烟儿的小跑过来了,他们一来就占据了一个绝对的好位置。既能吃瓜,又能避免被脏东西沾上。 刚刚来到这个大院儿的时候,程嘉嘉见到这种事儿还很震惊 经过这几个月的鸡飞狗跳大杂院生活,程嘉嘉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她了。 她,是见过大大大世面的吃瓜人! 可现在的她见到这种掉粪坑的事,还是十分震惊。 卧槽卧槽,又是掉粪坑啊! 这百年难得一遇,一般人一辈子都不一定碰得到一次的奇闻,怎么就让她碰见了一、二……三次了呢? 果然,果然! 传闻中卧龙凤雏的大院儿就是不一般,不一般啊! 像这种能震撼别人全家的事情,可能在他们眼里也就是洒洒水啦。 就是,这郑家人,是不是和粪坑太有缘分了些? 老娘儿子轮换着来,难不成真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 程嘉嘉不理解,程嘉嘉大为震撼。 程嘉嘉小声和俞俊生蛐蛐了起来。 …… 上面的人议论纷纷。 下面的郑海洋却心急如焚,他挥舞手臂,再挥舞手臂。 “救命啊!救救我!” 大家伙儿还是在或皱眉,或兴奋的交头接耳,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郑海洋:“!!!” 人呢?!人呢?! 妈的,妈的,你们说什么屁话呢? 你们快点救人! 快点救人啊! 他吼道,“你们别说话了,快点来救救我!” 众人:“……” 这时候才记起来粪坑里还有个人。 然后大家伙儿都沉默了下来,齐齐后退一步。 将不想下去的意思表达的十分明显。 郑海洋:“……” 郑海洋在下面将这些看的清清楚楚,他正要怒斥这些人没有同情心,一点也不乐于助人,对不起dang和国家的教诲的时候。 忽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哭嚎声。 “儿子,我的儿子啊!你怎么样了?!妈来了!” 常大芬飞快的倒腾着她的两条小短腿,像一股旋风似的刮了过来。 她飞快的扒拉开前面的人群,看见在粪坑里造的一身脏污的郑海洋,顿时眼眶就红了。 这里边有多脏有多冷她是知道的,她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怎么能受这种苦? 常大芬嗷嗷叫,嚎哭道,“天杀的,哪个缺德冒烟儿的王八犊子把我儿推进去的?!真真是个黑心肝儿瘪犊子玩意儿!畜生啊!” “我的儿,你受苦了!你等着,妈救你上来!” 郑海华害怕的脖子一缩,张了张嘴,还是没敢说什么,只是悄咪咪的离他妈远了一点。 常大芬却没有注意到这个。 她哭完了,回头又恶狠狠的咒骂这些站在边上看热闹的人。 “你们这群冷血无情,没有人性的人!我儿子都掉下去了,你们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下去救他,都在这干看着!我呸!要是我儿子有个好歹,你们不得好死!” 众人:“!!!” 啥玩意儿?! 大家伙儿瞬间不乐意了,“常大妈你怎么说话呢?我们凭啥要下去拉你儿子,这玩意儿这么埋汰,弄脏了我们的衣裳你赔我们呐?” 想也知道常大芬这个抠搜的泼妇不可能赔的,怕是连洗都不会帮着他们洗。 救人还落不着好,谁乐意干啊。 “还有你家这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喜欢往粪坑里跳,谁知道这一回我们拉了,会不会还有下一回?” 没有人愿意去拉郑海洋,怕弄脏了自己身上的衣裳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他们家这一次两次三次的,大家伙儿也实在有些烦了。 这热闹虽然好看,可它是带味道的啊。 每一回他们家的人掉进去,大杂院儿里就会飘荡几天某种的味道。 多恶心啊! 只能说幸好不是在天气热的时候,不然他们一整个大院儿都要遭殃。 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就该让你们长个教训,不然你们家还真把粪坑当做什么好地方,三天两头下玩儿一回,这谁受得住?” 众人:“……” 大家伙儿的嘴角无语的抽了抽,神他妈的在粪坑里玩儿,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常大芬脸色一黑,恨恨的瞪向那个说话人,就是马高升,骂道: “你他娘的才在粪坑玩儿!” “你全家都在粪坑玩儿!” 马高升立马警惕的抱住胸口,后退几步,慌张的说,“你你你、常大妈你干啥呢?我知道我长得帅,你别是又对我起了什么歪心思了吧?我可跟你说啊,我对你这种老娘们可不感兴趣,你别想再对我有什么不轨之举,不然我可真告你耍流氓了!” 众人哈哈大笑,看着常大芬和马高升的眼神儿有些暧昧。 常大芬:“……” 娘的,怎么又提起这个了! 过不去了是吧? 这绝对是常大芬的黑历史,一提就黑脸的那种。 她重重啐了一口,“呸!老娘可看不上你这样的丑东西!” “是是是,常大妈您说啥就是啥!”马高升一副你说的都对,你没错儿,我不想跟你争辩的样子。 常大芬:“!!!” 常大芬又被气着了。 啊啊啊! 这瘪犊子玩意儿怎么这么贱?! 常大芬被气的险些忘了自己是过来干嘛的,只想撸起袖子好好跟马高升这贱人好好干一仗。 这时候,忽然有人说,“常大妈,你自己家那么多人,还怕拉不动你儿子吗?” 她才记起来,她的宝贝大儿子还在粪坑里待着呢。 郑海洋:“!!!” 终于,终于! 终于有人记得他还在下面了! 呜呜呜,可太不容易了! 常大芬立马眼眶一红,又开始嗷嗷的喊,“儿啊,是妈对不起你,你再坚持一下,妈这就喊人拉你上来!” 她一个老太太哪儿能拉的动儿子一个壮小伙儿? 自然是要找别人了。 常大芬扫视了一圈,没有找到上回帮着拉自己的邹前进。 这老东西也不知道为啥没过来。 他要是在就好了,直接找他就行了。 反正他是管院儿,还能不管他们这些住户? 常大芬皱了皱眉,只能扯着嗓子喊,“海城,海城?快去借根绳子来把你哥拉上来!” “秋白,江秋白!你快来,快把你男人拉上来!” 天杀的一群自私自利的东西,不肯帮忙,她只能找自家人了。 说来,郑海城和江秋白这对一向不和的叔嫂此时倒是难得的和平共处了。 这俩人都离的远远的猫着呢,谁也没说谁。 此时常大芬这一喊,他们倒是不好继续躲着了,只好硬着头皮出来。 郑海城再不情愿,再嫌弃邋遢,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亲哥掉进了粪坑,他还能无动于衷? 他还想找工作呢,这名声还是要注意些的,只能强忍着心里的不快去借绳子。 江秋白也是嫌弃的,可一想,这可是个表现自己的好机会。 最近婆婆一直盯着自己的肚子,有事没事就讽刺自己几句,要是自己在救海洋哥这件事里出了力,婆婆和海洋哥不说感激自己,但肯定不会逼自己逼的那么紧了。 想到此,江秋白当即就表现的十分积极,见绳子来了,她主动拿过来,跑向前边,大喊: “海洋哥,我来救你了!” 像极了一个担心的妻子去解救被困的丈夫。 画面是很唯美的,可结果却是不如她所想的。 “哧溜”一下,江秋白脚下一滑。 她尖叫,“啊!” “噗通” 粪花四溅。 “哎哟我的妈呀!” 众人捂住了眼,不敢再看。 娘诶,看来今天早上要节省一顿饭了! 郑海洋黑着脸,抹了把脸上的不明物体。 咬牙切齿,声音跟结了冰似的,怒吼:“江秋白!!” 结果,他这一张口就察觉不对,脸色顿时大变,“呸呸呸!heitui!” 众人:“!!!” 呕呕呕! 这可真是震惊他们一百年! 不不不,这都能老了以后讲给他们的孙子,重孙子听了! 程嘉嘉和俞俊生两个自诩见过大世面的也被深深的震撼了。 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震撼我全家的那种。 两人被震的半天没说话。 半晌,程嘉嘉才幽幽的朝着俞俊生竖起了个大拇指,“牛还是你们院儿的人牛!” 连这玩意儿都敢吃,嘶~ 恐怖如斯! 他们哪儿,可没有这样勇猛的牛人。 俞俊生:“……” 并不是很想要这个称赞,谢谢! 他觉着跟这样的人一个院儿十分丢人,谢谢! 俞俊生都能想的到,以后他们院儿被人提起来就是,“哎,那个有人吃那啥玩意儿的大院儿……” “……” 想想就堵心。 而且经过这次,怕是他们大院儿的年轻男女找对象会更加难上加难吧! 俞俊生深深的庆幸,“媳妇儿,幸好我娶了你。”不然怕是连媳妇儿都讨不到了,一辈子打光棍儿吧。 程嘉嘉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倒是对一件事十分好奇。 她悄咪咪凑近俞俊生的耳边,小声,“你说,以后江秋白跟郑海洋打啵会不会想起来今天这一幕?这还能下的去嘴吗?” 俞俊生:“……” 他媳妇儿的脑子里,貌似总是想些跟别人不一样的? 不过他也十分好奇,江秋白那女人还下的去嘴吗? 下面。 江秋白一个哆嗦,她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常大芬脸色一变,瞬间骂骂咧咧,“没用的东西!完犊子的玩意儿!让你干一点小事儿都干不好!我呸!” 江秋白缩着头,跟个鹌鹑一样。 可心里却在不断地回想郑海洋“呸呸呸”的画面,想到自己以前亲过那张嘴,江秋白差点给自己恶心吐了。 她好险才忍住。 要是自己表现出来,婆婆和海洋哥会更生气,她可不能再惹怒他们了。 …… 原本郑家三个人拉郑海洋一个还勉勉强强,可现在又下去了一个。 一个老太太再加一个刚刚成年的郑海城,这肯定是拉不动下面的一对成年男女的。 郑海洋拉住绳子的一端,常大芬和郑海城在上面拉,他们一使力,下面就“噗通”一声。 郑海城和常大芬的劲儿太小,压根拉不动郑海洋这个还算壮实的小伙子。 一使力,下面就“噗通”,重复了好几次。 有两个中年汉子实在看不下去,几人合力帮忙,这才慢慢将人拉上来。 结果,郑海洋好不容易被拉上来,就听到祝家兄弟和自家弟弟的对话。 “郑海华,你可真厉害!你哥这么大的大高个你都能推下去,太牛掰了!” 郑海洋:“!!!” 郑海洋的一张脸顿时青紫变换不停,拳头捏的死紧。 妈的,妈的! 原来是这个小兔崽子害自己! 众人:“……” 又一次被震撼到了。 天爷,这可真是感人至深的兄弟情! 他们都要被感动的哭了。 程嘉嘉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郑海华这个小破孩儿。 真是又一次震撼她全家! 程嘉嘉当时以为这熊孩子就是随口一说,没成想他还真的把他大哥给推下去了? 就是为了向小伙伴证明自己说的没错儿? 这可真是,这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令人心碎的亲情啊! 程嘉嘉的眼眶都被感动的红了。 俞俊生神情兴奋,他就说,他就说! 熊孩子的破坏力是不可预估的,让他说准了吧? 这小王八蛋真把自己大哥推粪坑了! 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只见郑海华昂着头,得意的对祝家兄弟道,“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这下子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祝家兄弟对视一眼,齐声高喊:“老大!” 郑海华越发得意了。 哼,他可算是让祝家两个兄弟服气了,以后自己就是他们的老大! 郑海华心里美滋滋的。 只是,他得意完了一转头,就看见自家大哥漆黑如锅底的脸。 “大、大哥……” 郑海华心下一惊,知道不好,撒腿就想跑。 可是已经晚了。 自己衣领被人拎了起来,接着耳朵传来剧痛。 “郑海华!老子打死你!!!” 程嘉嘉在心里默默给这熊孩子点了根蜡。 结果是毫无疑问的,郑海华又又挨了一顿毒打。 鬼哭狼嚎声传遍了整个大院儿,听着凄惨至极。 可是没有一个人同情他,也没有一个人去给他求情。 大家都一致的认为,这熊孩子该打! 再不好好教训教训,指定得翻了天。 这一天早上,大杂院以及周边的住户们都听到了穿透云霄的一声怒吼,以及凄厉的鬼哭狼嚎声。 吓的年纪小的小孩儿哇哇大哭。 不了解内情的家长们不停骂娘。 哪个杀千刀的打孩子这么大动静? 把自家的娃儿都吓哭了! 还没有有点公德心啦? 第68章 粪坑事件续集 郑海华挨了一顿毒打,郑家人也清楚了这小兔崽子为什么要把自家大哥推进粪坑里了。 原来,郑海华之所以把郑海洋推粪坑里,其一是记恨郑海洋打自己,想让他吃个教训,其二为了和祝家兄弟吹牛。 最后一点嘛,竟然是受了秦子文的挑唆。 虽然郑海华这个小孩儿说的不是很清楚,可在场的大人们一听就清楚,这是秦老三故意挑着海华害家里人呢。 常大芬当场就气炸了,“好哇好哇,这个黑心肝儿的秦老三,这个瘪犊子玩意儿!竟然挑唆着我的海华害他大哥!平时看他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心眼这么坏!平白无故的跑来挑唆咱们家的关系,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郑海洋脸色铁青。 秦子文,这个仇,他记下了! 郑海城也怒骂,“秦子文凭啥这么害咱家,咱们可没有得罪过他!” 江秋白心说,婆婆可是把人家好好的婚礼都给毁了,这梁子可结大了,可不算是没得罪过人。可她早上刚刚办了蠢事,婆婆和海洋哥估计正在生自己的气,她现在可不敢开口。 而且显然郑家人已经把这事儿忘在了脑后。 或许在他们看来,他们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多大的事儿,只觉着秦子文这个小人太阴险,太坏了! 他们两家一向无冤无仇的,他竟然在背地里这么害他们! 常大芬当即就带着郑海华还有另外两个儿子去找秦子文算账去了。 趁着这事儿还新鲜热乎,准能再讹一笔! …… “秦子文,秦子文,你给老娘出来!” “秦子文,你个黑心烂肺的玩意儿为啥要害我家儿子!你个杀千刀的不得好死!” 常大芬声音尖利,扯着嗓子在秦家门前叫嚣。 今天是休息日,刚刚吃过早饭没多久,大家伙儿都还在家里歇着呢,不少人都听见了她这几句话。 一下子就瞪大了双眼。 咋的?咋的? 上午掉粪坑事件还有续集?! 哗啦啦,一群人立马就跑出来到三院儿来看热闹了。 秦子文和吴美芳的新家就和程嘉嘉他们隔了一个垂花门,此时听见那边传来动静,程嘉嘉立马拉着俞俊生到三院儿去看热闹。 这谁能想到呢,早上掉粪坑的事儿还能有续集。 这吃瓜还带后传的! 程嘉嘉直觉这后传才是精彩部分,一秒都不想错过,拉着俞俊生跑的飞快,嗖嗖几下就到了三院儿。 他们过去的时候,就见常大芬坐在地上,手拍着大腿嗷嗷的叫, “秦老三,你个生儿子没屁眼儿的鳖孙儿!你说,你干啥要挑拨我家海华去害他大哥?你是不是不安好心?” “我家海华还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儿吗?万一我家海洋掉进去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个该死的贱人拿什么来赔?!你个天杀的啊!” 嚯!原来这事儿还真跟秦家的老三有关系呢?! 众位吃瓜群众都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这可真是没想到啊! 秦家老三看着斯斯文文的,平时见着邻居们都会客客气气的打招呼,居然能做出这么缺德的事儿? 唆使人家小儿子去把大儿子推进粪坑,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程嘉嘉挑了挑眉,原来这里头还真有秦子文的事儿呢。 也是,自己好端端的婚礼被人给糟蹋了,谁心里能痛快。 不过心里不痛快就给人出这么损的招儿,可见这人是一个十足的小人。 程嘉嘉提醒自己以后跟这人打交道时千万要小心。 常大芬见秦子文家的屋门还是紧紧闭着,暗骂一声怂货,忽然嗷的一嗓子哭了起来。 “天老爷啊,不让人活了啊!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就这么难?没招谁没惹谁的,咋就有人见不得我们日子好过啊!我要被黑心肠的邻居逼死了!我不活了啊!” 她这话吓了众人一跳,哎哟我去!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他们院儿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了,要是这老泼妇的话传出去,他们院儿的名声只怕真的要臭大街了。 院儿里的小伙子们怕不是要打一辈子的光棍了。 大家赶紧安慰: “哎哟,常大妈,不至于,不至于……” “常大妈,有什么委屈你说出来,大家伙儿替你做主,可千万别想不开。” “是啊,是啊,这世上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同时,大家伙儿也对秦子文的印象大跌, “这秦家老三也真是的,怎么能教唆小孩儿去干这么缺德的事儿呢?” “可不是,常大妈虽然泼了点,可人家也没跟他过不去啊,这人咋这样呢?” “哎哟,这人可真吓人!无缘无故的就害人,这以后谁敢跟他来往啊!” 咣当一声,眼前的门忽然被人打开。 秦子文睡眼惺忪,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出现在大家面前。 他像是对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惊讶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常大芬,“常大妈,你咋了?咋坐在我家门前的地上呢?” 又震惊的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一群人,“大家围在这儿这是干什么呢?” 众人:“……” 他们尴尬的笑笑,总不能说在这儿看你家的热闹吧? “秦家老三,你刚刚在家干啥呢?这么大的动静你都没听见?” 秦子文赧然一笑,不好意思道,“早上起得太早了,又折腾了一个早上,趁着今天难得休息,又睡了个回笼觉,这不,刚刚听到外面像是有什么动静,就醒了过来。” 众人:“……” 常大芬:“……” 合着她闹了这么半晌,人家正在里面呼呼大睡呢? 常大芬噎了下,随后缓了口气,找了下刚才的感觉,这才继续嗷嗷骂道, “秦子文你个杀千刀的!你说,你为啥要唆使我家海华去推我家海洋进粪坑?” 秦子文一愣,满脸疑惑,“常大妈,您在说啥呢?” 他的表情里带着三分疑惑,四分不解,还有三分茫然,将一个不知情演绎的十分淋漓尽致。 程嘉嘉:“……” 装的还挺像! 刚刚常大芬的嗓门那么大,那么尖利,她可不信这人在里面还能睡得着觉。 众人却是不由心里犯嘀咕,这看样子秦子文也不像是知情的样子啊。 莫不是常大芬这个老泼妇被害妄想症,想多了? 还是郑海华这小屁孩儿为了逃避责任胡说的? 原本秦子文在大家心里的印象就十分好,这下有的人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 会不会是有啥误会呀? 除了程嘉嘉和俞俊生。 他们可不相信秦子文对这件事不知情。 与这人相比,他们更愿意相信郑海华这小屁孩的话。 这人心眼小着呢,又爱算计,常大芬那么坏了他的婚礼,他不可能不记恨。 这事儿他绝对在里面掺和了一脚。 常大芬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心底也不咋相信,重重一呸,“你别给老娘装!海华都说了,就是你这个黑心肝儿的教他把他大哥推下粪坑的!” 秦子文皱眉,十分震惊,“常大妈,你说什么呢?” “我什么时候教郑海华把他大哥推进粪坑了?我是什么样的人您是知道的,我怎么可能那样做?常大妈,你这话也太伤人了!” 他一副你冤枉我,你侮辱我人格的样子。 还真有人信了,开始帮着他说话。 “常大妈,我看秦家老三也不像是那种人,会不会是你搞错了?” “对啊,海华那么小,会不会是这孩子随口胡说的,常大妈,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程嘉嘉冲俞俊生摇了摇头,“这届吃瓜群众都不太行啊,这也太容易被人带节奏了。” 俞俊生猛地点头,十分赞同,“可不是!还是我媳妇儿聪明!不愧是我看上的姑娘!” 程嘉嘉:“……”你可真是随时随地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 听着众人的叽叽喳喳,秦子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没想到郑海华那臭小子这么快就把自己卖了。 自己暗示的这么隐晦,郑家人居然还能发现。 郑家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精明了? 不过,即便发现了又怎么样? 他们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说过那些话? 秦子文不知道的是,其实不是常大芬他们精明,而是他们习惯于将错处推到别人身上。 所以当郑海华口中出现秦子文这个名字时,常大芬就顺理成章的将事情的过错全推到了他的头上。 这不,正好歪打正着了。 眼见着大家都不相信自己的话,郑海华着急了,连忙道,“秦三哥,是你告诉我说我大哥对我不好,我得让他长个教训,以后才不敢再随便打我,我才把他推下粪坑的。” 秦子文怜悯的看着郑海华,“傻孩子,我那是看你太伤心,随口一说安慰你的。哪里知道你这个傻孩子能把这种话当真,还付出实践了?你可真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要是知道你这孩子胆子这么大,说什么都不会这样开解你了。” “唉,海华,你这件事做的确实不应该。海洋怎么说都是你的大哥,都说长兄如父,你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对他心怀怨恨呢?这样让你大哥怎么想?” “那可是养你长大的亲大哥啊,你怎么下得去手?”他说完,摇了摇头,一脸失望的看着郑海华,仿佛看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郑海华是小,可他又不是傻子。 他虽然看不懂秦子文眼神的含义,可却知道这种感觉令自己十分不舒服。 他叫道,“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就是你让我推大哥下去的!” 秦子文可不认账,他笑眯眯的,眼里却半分笑意也无,“海华,话可不能乱说哦,我可没有让你去推你大哥,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懂得话不能乱说这个道理,不然可没人跟爱撒谎的小孩儿玩儿。” 郑海华傻眼了,他没想到秦三哥这么无耻,明明,明明那天他不是这样说的! 郑海华压根儿就没听懂秦子文话里的威胁,大叫,“不是,不是,我没有撒谎!我不是爱撒谎的小孩儿!你就说了,你就是说了!” 常大芬看不下去了,狠狠啐一口,指着秦子文的鼻子恶狠狠骂道,“我呸!你个敢做不敢认的畜生玩意儿!竟然该敢当面威胁老娘的儿子,老娘给你脸了是吧?!” 秦子文一脸无辜,“常大妈,我什么时候威胁海华了?你可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这么多人看着呢,可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到了这时候,其实大家的心里已经跟偏向秦子文了。 实在是常大芬平日里给大家的印象太差,而秦子文立的人设又太招人喜欢。 两厢一对比,众人行心中的天平可不就歪了吗。 而就在这时候,严大妈又红着眼眶从老秦家出来。 她柔柔弱弱的开口,“老常,我知道海洋掉进粪坑你心里不舒服,我也理解。毕竟你家这接二连三的掉粪坑,是个人都受不住。心里有怨气想发泄,我理解。衣裳弄脏了心里不舒坦我也理解。” “可你也不能因着自家丢了脸面就把锅扣在我们头上,向我们家讹钱啊?我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啥要为了你家的损失买单?” 众人:嚯!说的真有道理! 再一看,常大芬眼神闪烁,明显有几分心虚的样子。 众人:“……” 啊这、这……难不成真是常大芬为了讹人胡说的? 程嘉嘉瞪大了眼,捅了捅俞俊生,“以前咋没看出来严大妈这么厉害?” 三两句话就把秦子文唆使郑海华的事变成了常大芬心里不舒坦想要讹人。 俞俊生眯了眯眼,没说话。 看来自己对院儿里一些人的认识还是不够全面,每当自己以为足够了解他们的时候,这些人总会给自己一个‘惊喜’。 不过,也说不准是高人在背后指点。 秦为民这老东西可还一直没露面呢。 说来,这种手段,倒是有点像他的手笔。 常大芬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又十分理直气壮道,“他们家秦子文害了我家儿子,赔我家钱不是应该的吗!” 她这一句,更是坐实了她是过来讹钱的。 大家心里更觉得她是说胡话了。 “诶不是,常大妈你这人可真是!人家开解你家孩子还开解错了?” “要我说,秦家老三就不该开解郑海华,这样给不了常大芬黏上来的机会了。” “可不是,她家的人最好都别沾……” 常大芬:“……” 不是,这事儿怎么变成这样了? 常大芬都还没反应过来,她过来不是来给海华找回公道,顺便讹一笔钱的吗? 咋就变成了她的讨伐会了? 秦子文害了自己儿子,给自己赔钱不是应该的吗? 严大妈抹了抹眼角,“老常,你这样,让我家子文多寒心呐,他明明是一片好心,却被你们这么误解……” 她不等常大芬说话,继续大声道, “什么时候见到人有困难,伸出援手,乐于助人还是错了?” “要是按你这样来的话,以后还有谁敢帮别人?” 声音缓慢却清晰,十分让人振聋发聩。 “是啊,是啊,什么时候做好事还是错了?” “这种歪风邪气必须遏止!” 常大芬:“……” 娘的,她什么时候变成歪风邪气了?! 可还不等她说什么,众人顿时偏向严大妈这一边,指责起了她。 “常大妈,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明明是你家孩子误会了,你咋还骂人呢?” “就是,就是,兴师动众的,我还以为真是秦子文挑的事儿呢,没想到竟是你胡说。小孩子嘴里的话哪儿能当真呢!真是的!” 常大芬撸起袖子骂道,“你他娘的才是胡说!老娘说的可都是真真的!” “常大妈,你这思想觉悟不行啊!以后可得让街道办给你上上课!” 常大芬冲上去就是两个大逼兜,薅起严大妈的头发就是挠。 “啊!” 严大妈瞬间惨叫出声。 这一变故惊呆了所有人。 老贱人,装什么可怜呢!当自己不知道她什么货色呢! 常大芬呸一声,“上你娘的课!” “让你这个老贱人胡说八道!开解,开解你娘个腿儿!你儿子能有那么好心?!” “不,不是的,老三是、是好心,是海华误会了。” 见严大妈还在辩解,常大芬狰狞一笑,双手狠狠掐上严大妈的胸前。 “是不是你儿子教唆我家海华害他大哥?是不是?” 严大妈脸色瞬间一变:“嗷!” 众人:“!!!” 滋~ 这个老泼妇,还是一如既往的勇猛啊! 大家看常大芬的眼神都带着畏惧。 他们怎么就忘了,常大芬可不是好惹的。 你说说,干啥要掺和到他们两家的事情里去?万一这个老泼妇用这招对付自己呢? 滋~他们的胸前也开始幻疼了。 常大芬得意一哼,双手继续使劲儿。 关在拘留所被教育的那些日子就是常大芬的噩梦。 想给她常大芬上思想教育课,做梦! 严大妈疼的吱哇乱叫,面色涨红,很快就开始求饶。 “嗷嗷嗷!” “老常,是我胡说八道,是我胡说八道,是我家老三害了你家海洋,你快、你快放了我吧……呜呜呜呜” 秦子文:“!!!” 秦子文面色铁青,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妈会自爆。 明明,明明他已经让大家伙儿都站在自己这一边了,明明,明明他马上就能把锅甩出去了。 这下子完了! 在屋里装缩头乌龟,让女人打前阵的秦为民也面色一变,心里暗骂,这个蠢货! 都手把手教给她怎么做了,竟然还被那个老泼妇给拿捏了。 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吃瓜群众的嘴巴已经合不拢了。 啊这这这……原来还真是秦家老三在里面搞的鬼?! 那他刚刚还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 这是装的吧? 铁定是装的! 大家伙儿看秦子文的眼神就微妙了起来。 以前可真看不出来,这秦老三的心思还挺深,心眼也黑,以后跟这人打交道可得小心着点,不然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被他给坑了。 常大芬瞬间停手。 她蔑视的看了严大妈和面色铁青的秦子文一眼,哼道,“算你这个老货识相!快点,给我家赔钱!” “我儿子和儿媳的一身衣裳都不能再穿了,必须得赔钱!” “我也不要你多的,两身衣裳,四十块!” 严大妈不想给,可她一犹豫,常大芬的双手就放在了她的胸前,大有一副你不给钱我就继续掐你的架势。 严大妈:“……” 严大妈再不情愿,还是哆哆嗦嗦的答应了。 秦子文倒是想拦着不想给,可他妈还在人家手下呢,这么多人看着,他要是为了三十块钱不顾他妈,院儿里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他还想往上爬,不得不注意名声,只能认栽。 常大芬头昂的像打了胜仗的公鸡,一副便宜了你的表情,一张张数着刚到手的大团结, “就这还是没算布票的呢,我都是看在大家都是老邻居的面子上没多要,我可是个讲究人,可不像你家秦子文那么黑心……” 众人:“……” 掉一次粪坑就讹走了人家一个月的工资,你还讲究? 他们都快不认识讲究这两字咋写了。 不过,话说回来,掉一次粪坑就能得到四十块钱,这可真是太划算了! 他们也好想要啊! 有人的眼睛珠子就叽里咕噜开始转了起来。 程嘉嘉嘴角抽了抽。 这事情的走向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原本以为常大芬必定会被严大妈的白莲花攻势击败呢,没想到人家直接一击毙命。 果然啊,常大妈还是那个常大妈。 不愧是大院儿第一泼妇,说不过撸起袖子就是干! 勇猛如斯! 第69章 特殊癖好 热闹散场,人群散去,秦为民才沉着脸慢慢从屋里出来。 他眼神冷冷的看了严大妈一眼,斥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严大妈胸前还痛着,冷不防就听到自家男人这冷酷无情的话斥骂,心里十分委屈。 她刚刚被那老泼妇按着,受了那么大的罪,自家男人怎么就不知道心疼自己? 严大妈想起隔壁那老骚货的做派,脑子里灵光一闪。 也学着白珍珠红了眼圈,眼泪将掉不掉,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家男人。 岂料秦为民看着,竟飞速的移开了眼睛,严厉斥责道,“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成何体统!” 严大妈:“……” 合着只有那老骚货看你的时候你才得劲是吧? 眼见男人还是一副被伤到眼睛的模样,严大妈满心委屈也只能把脸上的表情收了,恢复了往日的老实懦弱模样。 一头钻进厨房开始准备中午饭了。 娇气的三儿媳妇儿要喝鸡汤,她得赶紧去杀鸡提前炖上,可要把肚子的乖孙喂的白白胖胖的。 她已经没了男人的疼爱,可不能再跟儿子离了心。 秦为民在严大妈看不到的角度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娘的,这老女人疯了不成?! 她不知道自己满脸褶子做出这种可怜巴巴的表情有多吓人吗? 简直是东施效颦。 不行,他得去看看珍珠洗洗眼睛! 秦子文没有注意到父母之间的暗流涌动。 他阴郁着一张脸回了自己和吴美芳的新房。 心里盘算着,这回害郑海洋真是得不偿失。 郑海洋只是丢了个脸,可自己呢? 既损失了自己的名声,又赔出去了一大笔钱。 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秦子文心里的坏水又咕噜噜直冒,想着啥时候再给郑家那一家子来一个狠的,才能消自己今日之气。 他心里盘算的很好,可一进门,一个搪瓷杯就朝着他的面门飞了过来。 秦子文眼疾手快躲开。 搪瓷缸子“咔嚓”一下砸在了地上。 碎瓷片飞溅。 吴美芳站在床边上,满脸怒气骂道,“秦子文,你怎么这么没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不过是一个小屁孩,你都搞不定?!” 说是给自己出气,结果呢? 现在全院儿的人都知道郑海洋掉粪坑是她男人算计的了,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这些人? 啊啊啊! 虽然吴美芳未必看的上这些底层工人,可毕竟自己要在这里生活,她不容许别人用有色眼神看着自己。 秦子文长到这么大还从没被人这么骂过,一张脸青青紫紫变换个不停。 他背光站着,吴美芳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嘴里还在不停的抱怨。 “你说说,你怎么就不能再小心一点呢,不就是一个小屁孩,随便说点话哄哄他就成,你咋就那么笨被人察觉了呢?”【】 从小到大被人夸聪明无数次,还是第一次被人骂笨。 秦子文额头上青筋毕露,双拳捏的紧紧的。 可想想吴父手上的资源,他咬了咬牙,还是忍下了气。 秦子文努力和声道,“美芳,是我不好,这次是我大意了。你等着吧,下回,下回,我一定让你出了这口气。” 吴美芳脸色稍霁,秦子文见状再接再厉,千哄万哄,又许诺了许多条件。 吴美芳这才没作天作地,恢复到以前的小女人模样。 她娇羞的靠在秦子文的怀里,娇声道,“子文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秦子文面上忙扯出一抹笑,“傻瓜,你是我千辛万苦才娶回来的,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心里却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也是婚后才发现,自己当初看中吴美芳在家里得宠,因为那样也就意味着吴父会把资源用在女婿身上多一些。 可相应的,正是因为她在家里得宠,所以她娇惯,嚣张,必须得有人伺候她,捧着她,哄着她。 婚后这些日子,吴美芳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一点小事就胡乱发脾气骂他了,每次都以自己伏低做小 不过,只要能往上爬,这点屈辱又算什么? 等自己爬到吴家人企及不到的高度,到时候,吴美芳又算得了什么? …… 那边秦家人各有心思,这边打了胜仗回去的郑家人也不遑多让。 顺利的要到了四十块钱,常大芬欣喜异常。 虽然跟过去的儿子儿媳屁用没有,只知道当鹌鹑,全靠她一个老太太闹腾。 可她也不在意。 四十块钱呐,可是大儿子一个多月的工资! 她打了一场架就要到了,可比大儿子苦哈哈上一个月的班儿容易多了。 她可真是太能耐了! 她,常大芬,就是这个院儿里最能耐的老太太! 郑海洋虽然也出了一口恶气,撕下了秦子文伪善的脸皮,但他却觉着还不够,只是仅仅撕下他的脸皮怎么能够和自己受到的侮辱相提并论? 郑海洋永远也忘不了刚刚跟在他妈身后一起去三院儿时,一路上大家看他那闪躲,鄙夷,嫌弃的目光。 仿佛是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谁能想到,不久之前,他还是院儿里备受推崇的有为青年,大家伙儿提起他,谁不称赞一声仗义,厚道? 可现在,他就跟一只屎壳郎没什么区别,人人见到他嫌弃,躲避,唯恐跟他走近一点身上就沾上臭味儿。 郑海洋发誓,他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憋屈。 他一定要秦子文也亲自尝尝,被众人避之不及是什么滋味儿! 江秋白心里寻思这四十块钱里面有一半是秦家赔给自己的,不知道婆婆会不会给一点自己?她也不要多的,给个十块钱就行。 郑海城则是看着常大芬手上的四十块钱眼神儿发亮。 四十块钱呐,还是白得的,这够他给晓慧花许久了! 是的,自从白晓慧单方面的不理郑海城后,他仿佛舔狗升级一般。 以前只是跟在白晓慧的屁股后头,在言语上面舔,现在都升级成行动上了,隔三差五的就买些东西去讨白晓慧的欢心。 白晓慧也是有意思,依旧对郑海城爱答不理的,可郑海城送的东西她倒是照收不误。 郑海城一点儿也没觉得有啥,至少现在自己能见晓慧的面了不是。 他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该怎么从他妈手里抠钱出去玩儿了。 郑海城苍蝇搓手,迫不及待开口,“妈,白得了这么多钱你想好怎么花了吗?要是没想好,儿子我来帮你花,嘿嘿。” 江秋白不乐意了,这钱里面有她的一份儿,凭啥给白晓慧花? 她生怕婆婆一个心软就把钱给郑海城这个废物,然后给白晓慧花了,赶紧开口道,“妈,现在家里开支大,就海洋哥一个人挣钱,这钱咱们还是攒着为好。到了海城手里还不知道是给谁花了呢。” 郑海城沉下脸,“你什么意思?!这是我们家的钱,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我咋就不能说话了?”这钱有自己挣的一份儿,江秋白硬气的很,立时就呛了回去。 常大芬见到江秋白,一秒拉下脸,没好气道,“去去去,做饭去!这里有你什么事儿?!真是懒驴拉磨,不打不走。一点儿小事还要我交代你,我这个老太太还能天天跟你屁股后边不成?” 江秋白:“……”她不就提醒了句不能把钱给小叔子吗?她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婆婆凭啥又骂她? 江秋白不甘的低下了头,而且这里面明明也有她的一份儿钱,凭啥她不能说话? 可江秋白知道,自己现在还得夹着尾巴做人,不能跟婆婆呛声,只得不情不愿的慢慢挪去了厨房。 郑海城得意的哼了一声。 这个贱人还敢在妈面前给自己上眼药,真是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也不看看,他可是他妈的儿子,他妈不向着自己的亲儿子,难道还向着她这个不讨喜的儿媳妇儿不成? “妈,这钱,嘿嘿,我也不多要,你给我两块就行……” 郑海城没想到,今天他要钱的最大阻力不是江秋白而是他最亲爱的大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郑海洋开口打断了, “妈,秋白说的有道理,这钱不能给二弟。这钱要是给了他,多半又是花在了白晓慧身上。” 郑海洋也是知道自家二弟这段时间怎么当舔狗的。 要是海城自己花他肯定没有二话,可郑海洋知道,这钱,海城极大可能被弟弟用来讨好白晓慧。 他对白晓慧没好感,这姑娘虚荣又自私,还名声不好。 一边打着攀高枝的主意,一边吊着自家傻弟弟,这就不是个好的。 这是自己的脸面换来的钱,用来干点啥不好?他可不想给这样的人糟蹋了。 常大芬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她缩回要给钱的手,瞪郑海城一眼,“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想得美!这钱是老娘挣来的,就是老娘自己的!谁也别想惦记,哼!” 说完,常大芬立马背过身去,将几张纸币塞进了自己衣裳里面的口袋里,藏的严严实实,保准儿谁都偷不走。 眼见要到手的钱就这么飞了,郑海城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大哥可真是的,不就花家里两块钱吗,又不是他挣的,至于这么抠搜吗? 郑海城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就转身跑出去了。 大哥不给他钱,他就自己想办法搞钱。 经过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晓慧好不容易愿意出来见自己了,他可不能半途而废。 郑海城相信,只要自己再坚持一段时间,再坚持一段时间,就一定能打动晓慧,答应跟他处对象的! …… 郑海洋掉粪坑一事,到这里就貌似结束了。 可也不知咋的,郑家人对粪坑有特殊癖好这个流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的传遍了大院儿以及附近一片居民区。 流言里,郑海洋不是被推下粪坑,而是自己掉进去的。 常大芬也是自己跳进去的,一次不够还跳了两次。 你说为啥? 因为他们家全都喜欢粪坑里的味道! 非常喜欢! 喜欢到不惜一次两次的往粪坑里面跳! 你就说有多喜欢吧? 每一个听过的人都被狠狠震撼到了,然后深深的记住了三十五号大院儿这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大杂院儿。 现在提起三十五号大院儿,大家都是一副恍然的表情,“哦,就是那个对粪坑有特殊癖好的人家住的那个大院儿是吧……” 还有些人也不免认为这个大杂院儿里既然有这么奇葩的人,没准儿其他人也不怎么正常。 大杂院其他人:“……”我们不是,我们没有,我们很正常! 反正,一时之间,他们三十五号大院儿的名声真真是传扬了出去,只不过大家不是很想要这种名声罢了。 这一切,生活在大杂院儿里的大家伙儿还全然不知道呢。 第二天,程嘉嘉去上班,王老头瞅了她好几眼,欲言又止的,程嘉嘉注意到了。 可既然人家没开口,那就证明人家也没想好说不说,一般这样的情况,她也就乐的当做不知道。 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王老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程嘉嘉和往常一样开始盘点,清理东西。 过了一会儿,有几个人来卖破烂,几人都是附近片区的吗,彼此之间都互相认识,一见面就聊上了。 一个大妈小声挤眉弄眼,“哎哎哎,你们听说了吗?” 另一个大妈没好气道,“啥啊?搞的神神秘秘的。” “嘿嘿,就是那个三十五号大院儿那个奇闻,你们听说了吗?” 三人中的另一个大妈瞬间激动起来,“哦哦哦,你说的原来是这个呀!我也听说过,听说那家人有啥毛病!就是对粪坑有啥子特殊癖好的,就是喜欢的不行的那种,一天不闻那味儿就心里痒痒,所以一家人才接二连三的跳进去!” 先前的那个大妈神情一振,仿佛找了同志一般,握着那个大妈的手, “是不是,是不是,你也听说啦?” 王老头的眼神也一亮,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他刚刚想说的就是这个! 他老头子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这么稀奇的事儿! 还有人能喜欢粪坑里面那臭味儿喜欢到一次又一次的跳粪坑?! 这得是什么样的神人? 王老头十分好奇。 他记得,俞俊生那小子就住在三十五号大院,所以早上就想问问程嘉嘉。 他十分八卦的问,“小程,这事儿是不是真的,那家人是怎么个喜欢法?” 如果有可能,他还挺想去见一见的嘞! 程嘉嘉:“???” 要不是她自己每次都在吃瓜第一线,要不是她清楚明白的知道郑海洋和常大芬是怎么掉进去的,她还真就信了这个鬼话了。 什么对粪坑有特殊癖好,情有独钟,一次又一次的下去闻味儿……? 话说,这么离谱的玩意儿,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大才啊! 另一边,俞俊生的所在的机械厂就更不用说了。 大杂院儿本身就是机械厂家属院,有什么消息传播的只有比外面更快的。 这天早上,俞俊生在水房打水就听到有人在嘀咕,“小槐花胡同某个大杂院儿一户人家,哎哟!我都不好意思说,那户人家有啥子特殊癖好,特别喜欢粪坑那味儿!接二连三的,当妈的跳完了,做儿子的跳,就是为了闻一口那味儿!” 一位老大姐被吓了一跳,表情嫌弃,“唉呀妈呀!咋还有人喜欢这个?这得是啥人啊?” 另一位大姐继续神秘道,“听说儿媳妇儿本来好好的一人嫁到他们家也变的不正常了,也跟着跳了粪坑呢!” “你说这玩意儿还带传染的?” 那位大姐一惊一乍,“妈呀!你说跟他们住一个大院儿的人不会都被传染了吧?!” 她一拍大腿,“这可不行,我有个远房亲戚就住在他们大院儿,我得去跟他们提醒一声去!” 俞俊生:“……” 虽然看郑海洋倒霉他十分高兴,可莫名的感觉很丢人是怎么回事? 恰在此时,刚开始说话那个大姐看见了俞俊生,顿时眼神儿一亮,“哎俊生,我记得你也住子啊那个大院儿是吧?那户人家真的有啥特殊癖好?那玩意儿真的会传染吗?” 俞俊生:“……” 他可不想掺和这事儿。 他余光正好瞥见一人,眼珠子一转,顿时一拍脑袋,“哎哟,我水壶忘了拿,大姐,你们说的那啥我可不太清楚,要不你们问问郑海洋吧,他也是我们院儿的,知道的肯定比我清楚!” 郑海洋正好巡逻经过这边听了个正着,一张脸顿时黑如锅底。 第70章 祸事连连 郑海洋没想到,自己只是如往常一般巡逻,竟然会在水房里听到关于自家这么离谱的谣言! 什么特殊癖好、什么喜欢粪坑、还有什么传染的,这都啥跟啥啊?! 郑海洋当即就黑了脸。 他料想过掉进粪坑这件事传出去后自己会很丢脸,可他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传的这么离谱?! 这都是谁乱传的,如此败坏他家的名声,其用心真是险恶至极! 偏偏之前讨论的正起劲儿的两位大姐压根儿就不知道他就是流言中的主角之一,还一脸欣喜的喊着郑海洋,“哎哟,海洋,你也是住这个院儿的是吧,快快,快来给我们讲讲这其中的内情。” 郑海洋:“……” 见他没反应,那大姐还催促了几声,“海洋,那家人是不是真的有病,不然怎么喜好这么奇怪?” “哎哟,这病不会真的传染吧?那可不能让他们继续住咱们家属区了啊,不然把病传给了别人可咋整?” 郑海洋:“!!!” 娘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向装成待人温和有礼的郑海洋没忍住发了脾气,当场跟两个大姐吵了起来。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你传染,你全家都传染!我看你这样造谣生事的八婆才应该被赶出去!” “哎不是,你啥意思啊?!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我好好的跟你说话,你凭啥骂人?你给老娘说清楚,谁是八婆了?!” 那大姐不干了,瞬间袖子一撸,叉腰嚷嚷了起来。 另一个大姐也一脸不悦的帮腔,阴阳怪气道,“哎呦呦,哎哟哟,现在的年轻人呐,可真是了不得了,一点也不懂得礼貌,无端端就对着长辈大吼大叫,这素质可真是堪忧!” 郑海洋:“……” 娘的,这两个老娘们怎么这么凶悍! 先前那个大姐忽然想起什么,“哎哟,听说那家人就姓郑来着……”那大姐狐疑的看着郑海洋,“郑海洋,不会就是你家吧?要不然你能这么激动?!” 郑海洋脸色一变,飞快否认,“不、不是我家,怎么可能是我家?!” “那不就得了,那你在这这么激动干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呢。”那大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郑海洋:“……”他能说那就是他家吗? 可郑海洋下意识的不想让她们知道,她们刚刚谈论的就是自己家。 所以他只能沉默以对。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郑海洋一个大男人,自然是吵不过两个常年说三道四的妇女的。 他被两个大姐喷了一脸,灰溜溜的回保卫科去了。 路上,见四周无人,郑海洋骂骂咧咧,“泼妇!真是泼妇!厂里怎么能让这种人来上上班?还坐办公室?我呸!真是拉低了机械厂的档次!“ 让这样的人坐办公室,还不如让他二弟海城过来上班呢,他二弟怎么都比这两个八婆强! 郑海洋愤愤不平的想。 郑海洋不知道的是,在他抱怨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抱怨他。 那两位大姐都是个嘴碎的,回到工位后就开始大说特说,直接把郑海洋形容成了一个粗俗,蛮横,无礼,不通人情世故的大傻子。 再加上之前常大妈行贿被抓之事,他在厂里努力维持的好名声也在渐渐出现了裂痕。 …… 郑海洋一个人阴沉着一张脸回到了保卫科,一路上,遇见的工友们都对他投以奇怪的,难以言喻的眼神。 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于是,郑海洋心情更糟了。 娘的,到底是谁在外面胡说?! 到底是谁?! 要是让他逮到了,他一定让那鳖孙好看! 郑海洋还不知道,不止是厂里,大杂院附近也被传遍了。 大杂院这边。 关爱莲刚刚和人唠完嗑,笑意吟吟的从外面走进大门,她也没回自家,而是直奔二院儿郑家而去。 站在郑家门前扯着嗓子使劲儿喊,“老常,老常,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个稀奇事儿!” 常大芬也是个好事儿的,明明关爱莲阴阳怪气过她无数次,可她一听到有稀奇事儿听,立马就嗖的一下从屋里蹿了出来。 还一边嚷嚷,“啥?啥事儿啊?关爱莲你可别驴我!” 不止常大芬,就连在屋里扫地的曹大妈都飞快的扔下扫把,嗖的一下蹿了出来,竖起耳朵听着。 见人都出来了,关大妈先是弯腰笑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腰。 “这事儿啊,有点好笑,哎哟喂,哈哈哈哈哈……” 她勉力控制住自己的嘴角,看着常大芬意味深长的说,“你知道吗,外面啊,都在传咱们院儿里有一户人家有那个啥子大病!” “啥?咱们院儿没听说谁有病呀?”曹大妈首先疑惑发言。 常大芬也是翻了个白眼,撇撇嘴,“关白莲,你打哪儿听来的乱七八糟的消息,一点儿也不准!” “哎哟喂,你们别着急啊,听我讲完嘛。” 曹大妈和常大芬只能耐着性子往下听。 这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些,只能听这些八卦来解解乏。 关爱莲又捂着嘴笑了一会儿,才悠悠的开口。 “这人啊,有那个特殊癖好,就是她不喜欢别的,就喜欢粪坑里大粪那味儿。一天不闻就想的慌,两天不闻就受不住,非要跳进粪坑里咕咚咕咚几下,腌入了味儿心里才舒坦!” 关爱莲呵呵一笑,看着常大芬问道,“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 常大芬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 随即指着关爱莲的鼻子破口大骂,“哪个王八犊子在外边瞎说,造我们家的谣,可真是不得好死!个天打雷劈挨千刀的货,一张嘴就知道胡说八道,也不怕下十八层地狱!” 关大妈也不生气,她捂住嘴,呵呵一笑,“哎哟,老常,你看我干啥?这可不是我传出去的,我也是刚刚听隔壁院儿的翠花说的,听说现在这一片儿都在传咱们院儿里住了一户变态奇葩呢,大家伙儿还说就是你家。” “可见啊,这人平时还是要多积德,不能干坏事,不然谁知道哪天报应就来了呢。” 她到现在还记恨自家的自行车被郑海城这个三只手给偷了呢,见到郑家倒霉,自然要出来踩一脚。 也不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真他娘的痛快啊! 常大芬:“!!!” 常大芬骂骂咧咧,“王八犊子,鳖孙玩意儿,别让我逮到你是谁,不然老娘扒了你的皮!” 她心里还是怀疑是关爱莲这个老贱人在外边瞎说导致这流言越传越离谱。 于是嘴里骂人的话不停歇,还越骂越脏。 关大妈一点儿也没在意,她可不觉着这是骂自己。 毕竟她可没有传瞎话。 虽说她昨天确实在外面嘀咕了几句郑家的事儿,可自己说的那可都是事实,关爱莲可不觉着自己是在造谣。 所以十分心安理得的就那么静静看着常大芬骂了十分钟不停歇的,甚至偶尔还能笑一下。 常大芬:“!!!” 这老白莲疯了不成? 自己骂了她半天,她还能笑的出来? 还是发自真心的那种笑?! 常大芬不理解,常大芬表示十分震撼。 忽然,常大芬虎躯一震,猛地闭上了嘴巴。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这老白莲就是跟她自己刚刚说的一样,有特殊癖好! 自己越骂,她越高兴。 自己骂的越脏,她心里就越爽。 真是变态! 真真是有病! 以前咋没看出看来这个老白莲是这种人? 常大芬不敢再骂了,生怕关白莲被爽到,那自己岂不是亏了? 她常大芬,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骂声戛然而止,没乐子看了,关爱莲还有点不习惯,“咋?你咋不骂了?” “我怕你被爽到……哦不是,我怕你被吓到了,呵呵……呵呵……”常大芬尴尬一笑。 程嘉嘉下班回来做饭,刚一走进院子,就正好听见两人说什么特殊癖好的,站在曹大妈的后头听了好一会儿了。 自然也听到了常大芬骂人。 看到了关大妈脸上的迷之微笑。 这会儿听到常大芬嘴瓢说什么被爽到,差点没被自己自己的口水呛死。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是吧,是吧? 关爱莲可没听懂,她扫了一圈儿,见郑海城不在,就阴阳怪气道,“哟,你家海城又不在?不是又去哪儿做贼了吧?” “这一天天的在外头晃荡,别不是在哪儿偷鸡摸狗吧?老常,不是我说,你家这孩子可得管着点了,不然你小心他以后蹲笆篱子去了。” 她心里不爽快了,就要见缝插针的让这个老泼妇也不爽快。 常大芬立马反驳,骂道,“我呸!你才偷鸡摸狗,你全家都偷鸡摸狗!我儿子好着呢,关爱莲你个老白莲别胡说八道!” 关爱莲翻了个白眼,呸!进去才好呢! 关爱莲巴不得郑海城进去。 可惜现在她没证据,只能时不时来膈应郑家人几下来出出气,可憋死她了! 关爱莲还想说些什么难听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哭嚎声。 郑海华和郑海燕一前一后哭着跑回来。 “呜呜呜,我不活了!妈,我不活了!” “哇哇哇,我不上学了!妈,我不去上学了!” 两人一进院子就死死抱住常大芬嚎啕大哭。 可把常大芬吓得,一个劲儿的追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在郑海洋和郑海华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大家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学校那边不知道为啥也传遍了这件事,而且十分清楚那个跳粪坑的就是他们家。 郑海燕他们姐弟今天在学校里可没少受人耻笑。 同学们见到他们不仅用鄙夷的目光打量他们,还一边捂着口鼻,一边嫌弃的退开老远,没有人愿意搭理一个有着跳粪坑怪癖的人。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被班上的同学孤立了。 郑海燕之前在班上也算得上是风云人物,可现在却沦落到被同学孤立,嫌弃的地步。 她这个年岁的小女生,正是自尊心强,敏感的时候,哪里受得住这个? 这不就直接被刺激的跑回了家。 郑海华的同学更过分,有一个同学甚至把擦过屁屁的纸塞在他抽屉里,还理直气壮的说他不是喜欢这个味儿吗? 郑海华:“……” 你才喜欢,你全家都喜欢这个味儿! 郑海华气的哇哇大哭。 他再也不要上学了! 关爱莲心疼的一把抱住小儿子和闺女,嗷嗷的哭,“天杀的黑心肝儿的小畜生们,我儿子和闺女多乖巧的孩子啊,他们竟然也能欺负!真是没人性啊!这种坏种就应该拉去吃花生米儿,留在世上霍霍好人干啥?” 程嘉嘉嘴角抽了抽,虽然她也不赞同校园霸凌,可……郑海燕和郑海华乖巧? 这得戴了多厚的滤镜才能说的出这种话? 不过,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貌似一夜之间,郑家几乎所有人都被这则不知打哪儿传出来的流言弄的糟心不已,人人都成了他们所在的学校或者工厂的臭狗屎,没人愿意搭理的那种。 那谣言的速度传的有那么快吗? 现在可没有网络,谣言主要靠口口相传,消息传遍附近片区咋滴也要个两三天吧? 可她咋感觉一天之内,所有人一下子都知道了似的? 不过这可不关她的事儿,想不通她就抛之脑后了。 …… 至于被关爱莲怀疑去偷鸡摸狗的郑海城,他现在可惬意的很。 郑海城一手拎着鸡蛋糕,一手拎着大白兔,得意的哼着歌儿,晃晃悠悠的走在回大院儿的路上。 今儿个收获颇丰,别说,还真没看出来,那小子是个有钱的。 自己干这一票可赚大了! 郑海城特意买了这些精贵的吃食,晓慧见了一定特别高兴,她一高兴,说不准就会答应跟自己处对象。 只要她答应了跟自己处对象,那小手,小嘴儿,还不是任自己亲,任自己摸? 嘿嘿! 想到这里,郑海城就忍不住美滋滋的乐了起来。 忽然,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喊声,“海城?!” 郑海城心里一惊,他快走几步想躲开,可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郑海洋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小子跑什么呢?我在后面喊你没听见吗?” 郑海城心虚的讪笑,“大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吓我一跳。” “你手上拎的这是什么?” 郑海洋皱皱眉看着他手上的东西。 郑海城猛地双手一背,把东西往身后藏,虚笑道,“没啥,呵呵没啥,大哥,这是我帮别人带的东西。” 郑海洋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不大相信,“真的假的?不会又是你给白晓慧给买的吧?” “不是,你手里哪儿来的钱?” 这些鸡蛋糕、大白兔可不便宜。 一般的工人家庭买这些都要犹豫许久,更何况郑海城一个没有收入的待业青年? 而且自从那天江秋白在大家面前挑破郑海城总是花钱给白晓慧当冤大头之后,常大芬就不给他钱了。 郑海城手里可没有一分钱。 他上哪儿买的这些东西? 郑海城眼神闪烁了一下,故作不耐烦的说,“大哥,不都说了这是给别人带的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妈不给我钱了,我哪儿来的钱?” 说到最后,郑海城还真一肚子怨气。 要不是江秋白拿贱人多嘴,他现在还能从妈手里抠钱,那样就能给晓慧买更多的好东西了。 没准儿她一高兴,真就答应了自己呢? 都怪江秋白这个女人害了自己! 郑海洋心里虽然还有些狐疑,可一想郑海城手里确实没钱,也没来钱的地方,也就只能暂时相信他。 于是道,“成吧,只要你记住以后别傻乎乎给人当冤大头就行。”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忽然出现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拦在路上。 郑海洋心里一惊,这些人看着就不是好惹的。 于是小心翼翼陪着笑脸询问,“几位兄弟,你们这是……?” 自己可没有得罪过他们,怎么会忽然拦自己的路? 他没注意到身边郑海城心虚的神色。 只见为首的刀疤壮汉神色不善的盯着他们打量了好一会儿,主要是郑海城,才嗤笑一声,“就是你?敢欺负咱们大哥的儿子,找死是不是?” 他不等两人回神,就招手,“兄弟们,给我上!给这俩人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 郑海城脸色渐渐发白。 眼见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渐渐逼近,郑海洋心里一跳,连忙解释。 “兄弟,兄弟,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从来没欺负人,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那几个壮汉可不是善茬,哪里会听他细说,而且人家已经认定了他们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几人一拥而上。 对着郑海洋两兄弟狠狠踹了下去。 接着就是拳打脚踢。 这些人都是练家子,拳脚功夫不弱,两兄弟很快就被打的抱头求饶。 巷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和几声断断续续的求饶声。 “啊!救命啊!”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 城南某处平房的小院子里。 两个中年人在对饮小酌。 “怎么样?这个结果还满意吗?” “自然,可谓大快人心!” “可见啊,这老天爷还是长眼睛的,坏人总会得到应有的报应,你说是不是,老王?” 秃头男人,失去蛋蛋的牛主任端起酒杯,和王主任,哦不,现在是车间普通工人的王三强,砰的一下,碰了一杯。 “来,再走一个!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咱们可要喝个尽兴!” “好好好,一定不醉不归!” 两个老家伙纷纷露出一抹奸笑。 “嘎嘎嘎嘎嘎” 第71章 悲惨的兄弟俩 话说,俞俊生和郑海洋都在一个厂子里上班,下班时间自然也是差不多的。 而他们又住在一个院子里,回家是同一条路,两人经常在这条路上遇见,只是谁都不理谁罢了。 今天,前面猛地蹿出来几个凶悍壮汉冲着郑家兄弟而去的时候,他刚巧就在郑海洋身后不远处, 眼见前面两人被揍了,俞俊生迅速的将自己猫了起来,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一切。 哟呵,郑家兄弟俩这是得罪人了呐? 瞧瞧这个下死手的劲儿,啧啧,真可怜! 不过也真是活该! 听那几人的话音,是因为郑海城向他们老大的儿子勒索了钱财才惹了这群人。 他可真没想到啊,郑海城这小子竟然还能把主意打到小孩子身上? 手上没钱就去勒索小孩儿? 一般的混混都不会做出这样恶心的事。 这玩意儿可真是刷新他的下限了。 所以见郑海城兄弟被打的嗷嗷叫,俞俊生心里一点儿也不同情,更是一点儿出去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原本他就跟郑家兄弟没啥情分,在知道了郑海城是这样的恶心玩意儿后,更是只觉得这人活该了。 要是自己的孩子被人这样欺负,他也得狠狠报复回去。 然而俞俊生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是高估了郑海城的下限。 …… 前面不远处。 到了这会儿郑海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些人是来找回场子的。 是自家二弟欺负了人家的小侄子,抢了人家小孩儿的钱。 二弟手上的拎的那些东西,怕不是就是用从那小孩儿那要来的钱买的。 郑海洋又气又怒,既气二弟不着调竟然干出这种事,又怒他既然干了怎么也不把事情处理妥当,让人家找上门来,害的他也受了连累。 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的身上哪儿哪儿都疼,当务之急是他们该怎么脱身。 郑海洋脑子里快速的想着脱身的法子,最好是能把这锅推出去,而且还不让这些人怀疑。 可还没等他想出稳妥的法子,为首的刀疤壮汉就捏着沙包大的拳头,一拳一拳狠狠地砸在他和郑海城的脸上。 两张脸脸瞬间变的青青紫紫。 “小子,下次长点眼,别又勒索到我们小侄子头上!嗯?” 落在身上的拳头如铁一般坚硬,郑海城疼的哇哇大叫,他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打死了。 郑海城知道,自己必须得找个冤大头来承受他们的怒气,不然,自己怕是要狠狠脱一层皮。 该说不说,郑海城和郑海洋不愧是亲兄弟呢,两人连损招儿想的都是一模一样的。 郑海城哀求道,“兄弟,大哥,别打了,别打了,误会,都是误会啊!” 他脑子飞速转动,“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想要冒犯咱小侄子……是有人,有人让我去找那小孩要钱的,我也是被逼无奈的……” “真的不是我,各位兄弟,你们报仇也要找对人啊!” 几人拳脚一顿,对视一眼。 眼里都有些怀疑,这小子不会是在推脱吧? 毕竟他们查到的消息,就是这个游手好闲的小子欺负了他们大侄子。 壮汉中的老大眯了眯眼,上前几步,语气危险的问郑海城,“哦?那你说说,是谁让你勒索我们大侄子的?” 郑海城手肘在地上往后退了几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脑子里飞速转动,一一闪现他讨厌的,合适背锅的人选。 忽然,在一人的·身影身上定格。 他有一瞬间的心虚,结巴道,“是、是我们院儿的邻居,那个叫俞俊生的,他、他让我去向小孩儿搞钱的!” 郑海洋猛地朝郑海城看去。 别人不清楚,他却是再了解不过的。 俞俊生对自家的人向来厌恶,怎么可能让自家二弟去干这种事? 二弟在说谎。 可郑海洋皱了皱眉,并没有没有说什么,只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这些人太野蛮,太凶残,他也疼的快受不住了,现在只求能快速脱身。 虽然二弟随意攀咬俞俊生的行为不太对,可他也只是为了减少他们的伤害,又有什么错呢? 而且只要俞俊生没有做过这事儿,相信这些人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相信俞俊生知道了也能理解的。 “对,就是他!” 说到最后,郑海城眼神逐渐坚定。 就是俞俊生! 都是报名招工考试,凭啥俞俊生就能考上? 要不是他考进去占用了名额,说不准江秋白那贱人就能考上。 那后面他家就不会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 自己和晓慧也不会走到这步。 自己也不至于为了弄点钱去勒索小屁孩结果得罪了不能惹的人。 都是俞俊生害的! 凭啥自己这么倒霉了,他还能在厂子里好好的上班? 这些人对自己下手狠辣,对俞俊生这个‘唆使’他的人一定更加不会手下留情。 他倒要看看,俞俊生面对这些凶神恶煞的混混,能有个什么下场? 郑海城想到那舒心的画面,就跟喝了汽水儿似的,身上的伤都仿佛没那么疼了。 …… 后边猫着的俞俊生:“!!!” 他不理解,谢谢! 天降一口黑锅,俞俊生瞬间黑脸。 妈的,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这都能扯到他头上来?! 娘希匹的! 果然,姓郑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 壮汉们听了后也没说信没信,而是对视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 然后为首的开口问郑海城,“俞俊生是谁?” 郑海城心“噗通”“噗通”跳,一骨碌把俞俊生的基本信息全都说了出来。 “俞俊生是我们大院儿的一个邻居,就住在我家对面,他现在是机械厂技术科的工人,以前在我们那片的废品站上班。” 郑海城只想着把锅推出去,让自己快点脱身,压根儿不在乎这样会给俞俊生带来什么麻烦。 或者说,他更希望给俞俊生带来点什么麻烦。 壮汉又问,“他为什么要指示你去勒索我们老大的儿子?” 郑海城心里一虚,眼神闪了闪,他只想着把锅推到俞俊生头上,哪里知道这壮汉还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于是结结巴巴道,“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我这样做,” 可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可能、可能是你们老大什么时候得罪过他吧?” 为首的刀疤壮汉眯眼,定定地盯了他好一会儿。 郑海城盯的后背白毛汗都出来了。 生怕他们还要继续追问。 就见那凶恶的汉子猛地一笑,郑海城心下一松。 他们相信了就好,自己就安全了。 可随即,一个拳头就朝着自己的面门砸了过来。 郑海洋被打懵了。 不是,这些人不是信了吗? 怎么还打自己呢?! 就听那人恶狠狠的骂道,“呸!兔崽子把老子当傻子耍呢!” “看来这小子还没被揍服,竟然还敢满嘴跑火车,兄弟们,上!” “咱们一定要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那啥俊生,以前是在废品站上班,自己老大一个混黑市的能怎么得罪他? 真当他老疤是个傻的吗? 这兔崽子说的时候眼神闪烁个不停,还结结巴巴,一看就是现编的。 八成是这小子手里头缺钱,所以才盯上了大侄子手上的零花钱! 不得不说,老疤还真真相了。 几个壮汉上去又是对两人一顿毒打, 郑海城和郑海洋哀哀求饶,“大哥,大哥,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可惜那些壮汉不为所动,只一个劲儿的把拳头和脚往他们身上招呼。 被骗的愤怒,几人手上的劲道比第一回可大多了。 …… 另一边,一个猫着身子的年轻女人看着这一幕,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眼眶微微发红。 啊啊啊! 郑海洋这个遭瘟的终于遭了报应!! 哈哈哈哈! 鲍大燕神色激动,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生怕自己爆笑出声。 老天爷,你终究还是长眼了啊! 虽说郑海洋最近名声臭了,让鲍大燕很是解气。 不枉费她这段时间给王三强传郑家的消息。 可这怎么能够? 自己当初被郑家婆媳两个按着打,伤的可不轻呢。 鲍大燕一直想找机会揍郑海洋一顿,可她这身板,这体格,明显不是人的对手,只得作罢。 幸亏老天爷长眼,让郑海城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今天这帮人,也算是为自己报了仇了! …… 郑海洋两兄弟也就是看着壮实,其实不经打的。 没多久,两人晕倒在地。 几人怕弄出人命,只能停手。 刀疤脸狠狠啐了一口“晦气”,这才带着人离开。 俞俊生蹲在后边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这才直起身子。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无知无觉的人,心说这么好的机会,自己要是不上去补几脚,岂不是都对不起天赐良机? 就在俞俊生准备,的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隔壁巷子瞬间闪出一道黑色人影,风一样的刮去了郑家兄弟身边。 吓的俞俊生瞬间缩回去。 妈的,他打那俩人可不能被看到! 不然传了出去,常大妈那泼妇还不得来讹自己? 这可不行! 只有他讹别人的份儿,别人休想占他一分便宜! 只见刚才那道黑色人影,呃,原来就是鲍大燕。 鲍大燕站定后用脚猛踹郑海洋,“让你污蔑我!让你唆使你媳妇儿和老虔婆打我!这下子落在老娘手上了吧?老娘打死你!” 她用力踹了几下,狠狠出了口恶气。 踢完了,她又开始踢郑海城,边踢边骂,“不愧是郑海洋的弟弟,你也是个黑心肝儿啊!明明是自己犯了事儿,还想把锅推到俞俊生头上,想要祸水东引,可真不是个东西!你们家就没一个好人!” 鲍大燕眼珠子一转,“哎哟!不知道我把这个消息卖给俞俊生,他能给我多少钱?” “这么重要的消息,指定不能少吧?” 俞俊生:“……” 他嘴角抽了抽,这女人想的还真美! 鲍大燕打定了主意把这消息卖给俞俊生,俞俊生是个小肚鸡肠的,知道郑家兄弟算计自己肯定不能让他们好过。 他们狗咬狗,那就再好不过了! 又狠狠踹了郑海洋几脚。 郑海洋已经晕死过去,没有半点反应。 鲍大燕犹嫌不够,想了想,又蹲下身子,三两下把地上两人的裤子给扒了。 她知道现在天气冷,一个不好会冻死人的,所以也没全扒,而是扒到大腿根,把关键部位露出来就行了。 “敢污蔑老娘的名声,老娘今儿也还你个大的!” “今儿过后,估计你们兄弟俩就满北城出名了,不用谢,嘎嘎嘎嘎!” “啊呸呸呸!可真伤眼睛,老娘今儿个可真是牺牲大了!” 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嫌弃的撇撇嘴,“咦惹~~真丑!这也不大……咦?!” 鲍大燕忽然上手,然后神情微妙了起来。 …… 看清楚她全程动作的俞俊生:“!!!” 俞俊生瞪大了眼,瞳孔地震。 随即很快的,被辣到眼睛般转过头。 噢,他的眼睛! 如果他有错,请惩罚他。 为什么要让他看这种脏东西,遭受这种折磨? 天爷,他一点儿也不想看郑海洋的那啥,可他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就闯入了自己的视野。一点点准备都没有给自己。 俞俊生感觉胃里胀胀的,屏息凝神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结果,就见前面鲍大燕还在左转右转的观摩,甚至还上手了! 上手了! 俞俊生:“!!!” 俞俊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果然,果然,这女的就是个色魔! 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没忘了观摩一番那啥! 她就是寡了太久寂寞了是吧? 想到这女人以前打过自己的主意,俞俊生就一阵恶寒。 幸好自己够机灵,把那小纸条塞给了郑海洋。 嘶~ 不敢想,要是郑海洋醒来后得知自己不仅被鲍大燕这女色魔玩弄过了,还被她扒了裤子扔大街上,被众人看光光了,会是什么反应? 恐怕会想连夜逃离北城吧? 俞俊生原本还想上去补几脚,以感谢郑海城送的大锅。 可见到他们那副‘惨状’,都不忍心再上去了咋办? 俞俊生可不承认自己其实是不想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怕眼睛被污染。 他就是太善良了,不忍心而已。 第72章 哪儿来的小流氓?!(末尾小修) 当天下午,在机械厂途经小槐花胡同的一条巷子里,爆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惨叫。 “啊!流氓!流氓啊!” 两个年轻的女同志看着前方晕倒在地上的两人吓的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两人的声音很快引起了其他路人的注意,一个热心的大妈以为她们遇到了不好的事,赶紧冲过来帮忙。 结果,直喇喇的就对上了某处。 “我艹!!!” 大妈瞳孔地震,虎躯狠狠一震。 “哪儿来的小流氓当街脱裤子?!” 接着瞬间闭眼尖叫了起来,“啊啊啊!有流氓啊!有人当街脱裤子!不要脸啊!救命啊!” 路上的行人被惊的一跳,随即表情兴奋起来。 “什么、什么?” “在哪儿、在哪儿?” 这一连串闹出的动静不小,声音很快就传到了周边的住户。 这一片附近都是居民区,这年月大家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只能凑在一起聊聊东家长西家短。 大家伙儿猛地一听到“当街脱裤子”这么炸裂的新闻,心中的猎奇心立马被勾起,神色瞬间兴奋,一窝蜂的冲了出去。 快点快点! 直觉告诉他们,有大瓜!! 他们可不能错过了! 他们过去的时候,郑家兄弟俩还露着呢。 正好让这些跑过来看热闹的人看了个正着。 到场的众人一个个震惊的嘴巴张的能塞下鸡蛋。 唉呀妈呀!这是做啥呢? 这俩男的可真不讲究! 还是说,这俩男的对自己的身体十分自信,故意在这儿展示给路人看? …… 三十五号大杂院儿的各位邻居们自然不遑多让,在听闻不远处有人当街耍流氓之后也纷纷赶了过去。 多稀罕啊! 现在还有人胆子这么大的?! 他们十分好奇,啥人啊?竟然还敢当街脱裤子? 就不怕被扣一个流氓罪被发配去西北农场吗? 这种热闹可不常见,所以一个个的脚下生风,跑得飞快。 曹大妈不停催促她的老姐妹儿,“快点快点!去的晚了那人已经把裤子穿上了咱可就没得看了!” 娘诶!当街脱裤子啊!她曹翠莲活了几十年,都还没见过这种稀奇事儿呢! 这热闹,她看定了! 程嘉嘉:“……” 曹大妈您这样真的不怕郭大爷误会吗? 程嘉嘉再转头一看,只见郭大爷也一脸兴冲冲的在最前头往外狂奔,像是全然不记得自己老伴儿还在后面似的。 程嘉嘉:“……” 成吧,是她小人之心了。 人家郭大爷才不是这样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男人。 随即程嘉嘉也二话不说,扯着俞俊生就跟上了众人。 俞俊生急了,连忙拉着自家媳妇儿,“哎、哎不是!媳妇儿,媳妇儿!这热闹可没啥好看的,咱就不要去了吧?!” 自己被恶心也就罢了,他可不想自家媳妇儿也看到那两狗东西的那啥。 程嘉嘉不听,她就是想去看! 她眉飞色舞,“多有意思啊,有人当街脱裤子哎!啧啧啧,这人怕是会满北城出名吧?” 程嘉嘉想想郑海洋醒来后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反应就乐不可支,嘎嘎! “走走走,咱们一起去瞧瞧!” 虽说俞俊生一回来就说了郑家两兄弟的事儿,可一来,别人都跑出去凑热闹,他俩平时就喜欢凑热闹,要是忽然不去,这不是引人怀疑吗。 二来嘛,程嘉嘉也的确想现场看看郑家兄弟的‘惨状’,哈哈哈! 程嘉嘉用力一拽,俞俊生只能跟着她走。 俞俊生十分不情愿,他总觉得媳妇儿看了郑海洋那啥,是郑海洋占了他媳妇儿的便宜。这怎么能行? 可他的手被媳妇儿的手紧紧攥着,像铁箍一样,半点动弹不得,只能‘被迫’一起去重温‘旧梦’。 夫妻俩到的时候,郑家兄弟身前已经围了一大圈儿的人。 大家伙儿正在里面的俩人评头论足呢。 …… “哎哟妈呀,这俩男的干啥呢?这可真是伤眼睛!” 有位老古板大爷看了一眼就别过眼去,斥责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小年轻真是有伤风化!” “哎,不是,这俩人有点不对劲,好像是晕过去了?” “哎哟,好像还真是!这、这咋成了这模样?看着可伤的不轻。这都是咋弄的,咋晕过去了,衣裳还被扒了?” 关键是,扒的还是那里,十分让人浮想联翩。 有人问,“这两小伙子有人认识吗?” “这不是郑海洋和他弟弟吗?” 三十五号大院儿的大家伙儿顿时心里一惊,嘴巴张的老大。 啥玩意儿?! 搞了半天,这前面当街脱裤子的是郑海洋和郑海城?! 天爷啊!这回他们大院儿可算是出名了! 众人被震的半晌没有说话。 原本只是跟着过来凑个热闹的常大芬却如遭雷劈。 她的海洋!她的海城! “嗷!!!” 常大芬顿时啥也顾不得,嗷嗷哭着扑向她的两个儿子,“儿子!儿子啊!你咋了?!海城,海洋,你们醒醒啊!” 她哭天抹泪,“天杀的,是谁?!是哪个杀千刀的鳖孙把你们害成这样的?!没有人性的狗东西啊,怎么连男同志都不放过呢?!” “儿啊!是妈害了你啊!妈不该把你生的这般好看,兴许你就不会被人盯上了!” 俞俊生、程嘉嘉:“……” 院儿里其他人的嘴角也抽了抽。 常大妈这是夸自己呢,还是哭儿子呢? 而且,她这样一说,别人不是更加让人浮想联翩了吗? 这不,其他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了。 “哎你说,这俩人到底遇到啥事儿了?咋这副模样?是不是……”说到最后,那人眼神暧昧,其他人也坏笑出声。 还有不讲究的大妈一个劲儿的盯着郑海洋兄弟露在外面的部位瞅,明显是打算趁机占一波便宜,饱一饱眼福。 “还别说,这兄弟俩还不小呢,嘿嘿!” “哟,张兰花,你看人家小年轻,就不怕你男人晚上不放过你?” 俞俊生:“!!!” 虽然知道这些大妈们有时说话生猛,荤素不忌,可俞俊生还是瞠目结舌。 娘诶!看来这附近还不止鲍大燕一个女色魔! 而且,人家亲妈还在这儿呢,当着人家亲妈的面儿谈论这个真的好吗? 果然,常大芬听到脸都黑了。 常大芬都顾不得把兄弟俩的衣裳给盖好,瞬间朝着刚刚说话的大妈张牙舞爪的扑过去。 骂道,“不要脸的老骚货!浪蹄子!敢占老娘儿子的便宜,老娘打死你!” “啊!” 常大芬使出九阴白爪,那个大妈可不是对手,很快就落下风,脸被抓花了不说,还被常大芬按在地上打。 还是邹前进过来 ,才指挥院儿里看热闹的众人把两人拉开。 邹前进看着眼前的场景眼前一阵阵发黑。 恨不得原地去世! 他如果有罪老天爷可以惩罚他,为什么要让他遭受这些痛苦?! 他都能想到,这事儿传扬了开来,他们大院儿的名声得臭成什么样? 脸面不脸面的不说,他儿子以后可怎么找对象啊?! 邹前进只觉得一阵绝望。 他喃喃道,“咋就出了这事儿了呢?咋就出了这事儿了呢?” 关爱莲内心窃喜,在一边说风凉话,“缺德事儿做多了吧?!” 终于不是她儿子一个人丢脸了! 她儿子只是被传的不好听。可郑家两个,却是被这么多人看光光了,以后这几条街都会流传着他们的传说! 哈哈哈! 邹前进瞪了她一眼,喝斥,“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风凉话?”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婆娘在想什么,真是眼睛只能看在鼻尖上! 他们和郑家住在一个大院儿,郑海洋这方面的名声臭了,他们这些邻居难道能落下什么好? 关爱莲被吼的一愣,不敢再说什么了。 可心里却是不服气的。 邹前进不就是个破管院儿吗,牛气什么?! 哎,要是自家男人是管院儿就好了,她就不用受这鸟气了! 邹前进糟心的看了一眼还在张牙舞爪的常大芬,十分无语的走到郑家兄弟身边,把他们的衣裳给收拾整齐,挡住了一部分人直勾勾的视线。 这老泼妇可真是的。 说她不关心儿子吧,她还能为了儿子跟人干架。说她关心儿子吧,咋就连这点都没想到? 让两个儿子大喇喇的被人看光,难道是神恶魔光彩的事儿吗? 他没好气的对着众人呵斥,“还不赶紧把人送医院!” 邹前进还是有威信力的。 他一发话,刚刚那些站在一边看热闹的邻居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借车的借车,搬人的搬人,郑家兄弟俩很快的被大家伙儿合力送到医院。 好在一番检查之后倒是还好。 郑海洋他们身上的伤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没伤到要害,养一段时间,等淤青退了就没多大的事儿了。 常大芬狠狠松了一口气,她忽然又想起什么,支支吾吾委婉的问,“医生,那个啥,就是、就是他们没穿衣裳在外面冻了好半天了,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要是有了啥问题,她儿子以后可咋办哦! 急诊的女医生:“……” 她想到上回闯进急诊非要她和同事看男科的神金,瞬间脸一黑,面无表情道,“这得让男科的大夫来看看,我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怕是没办法给什么有效的建议。” “唉不是,你们医生还能有不懂的,别驴我了!你顺便给看看呗?” 再让别的科室的医生看,不还得另外挂号吗,那不得多花钱? 她常大芬可不干这种蠢事! 她非要女医生给她儿子看。 女医生:“……” 妈的,不会又遇到神经病了吧? 女医生自从上回之后心里就绷着一根弦,她怕再遇到神经病,不敢再搭话。 飞快的给两人身上的伤势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之后,就迅速闪人,去男科喊了专门的医生过来。 常大芬想拉住人都没碰到衣角,瞬间骂骂咧咧。 她都不介意让她占点儿子的便宜了,这小娘们咋还这么不识好歹?! 女医生:我谢谢你嘞! 也是巧了,女医生叫来给兄弟俩看诊的正是胡医生,就是上回给任永晟看病后十分关心他病情,还询问他是否需要报公安的那个医生。 一个爱看侦探小说的医生。 胡医生检查一番郑家两兄弟的伤势之后也吓一跳。 “我艹!这、这是咋弄的?!” 想到黄医生特意去男科叫他过来,胡医生瞬间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以前看过的那些案子在脑海里不断回闪。 没错了,这两人大概率就是遭遇了那啥。 这两个人下面虽然没什么伤,可浑身身上下的伤势可不轻。 而且听他们的邻居说他们还被扒了裤子扔在大街上冻了很久。 一定是那样! “变态!真是变态!” 胡医生怒斥。 他推测这俩人应该是和任永晟一样的情况,被人那啥了后,施暴,然后扔在外头。 这俩人还遭受了扒裤子的折辱! 这天杀的畜生! 之前还是一个人,现在都发展到两个人了! 为了避免将来有更多的男同志遭此毒手,他一定要将这畜生绳之以法! 于是胡医生面色严肃,“大妈。您儿子这种情况可能是遭受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您需要我帮着报公安吗?” 常大芬不确定的问,“不、不好的事情,是啥?” 她忽然就想到了之前任永晟被人那啥后打晕扔在大街上,再联想到儿子被扒了裤子,偏偏露出那个部位…… 常大芬眼前瞬间一黑。 天爷,她、她儿子怎么会遭受这种事?! 她苦命的儿子啊! 第73章 妈妈,救我! 常大芬被自己的脑补吓得不行 很显然,不止是她,在场的各位邻居们也想到了这点,神色都微妙了起来。 关爱莲努力压抑住脸上的兴奋,故意大声嚷嚷了起来,“啥?!医生你说啥?!郑海洋兄弟俩被男人那啥了?!” 嗖嗖嗖—— 四周八卦的视线都朝着他们射了过来。 胡医生:“……” 他为了照顾家属情绪故意说的那么委婉,那么隐晦,咋这大妈一下子就咋呼出来了?也不怕刺激到人家亲妈。 胡医生皱皱眉,“大妈,我只是说可能遭遇不好的事情,可没说被男人那啥。” “哦哦哦,我知道,我知道,不是男人也有可能是女人嘛!医生,你放心,我肯定不能胡说!”关爱莲才不听,她一心认定郑海洋被人那啥了! 胡医生:“……” 算了,他心累了! 而且看患者的情况也确实可能被人猥亵过,胡医生就没有再跟关爱莲纠缠。 这时候,听到消息匆匆赶来医院的江秋白正好听到了这话,顿时心里一咯噔。 海洋哥、海洋哥怎么会遭遇这种事情? 他遭遇了这种事情,岂不是,岂不是脏了? 那她以后可怎么办? 江秋白觉着自己无助极了。 然而还没完,胡医生那张嘴还在叭叭的说。 “病人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创伤,可能会留下一些心理阴影,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家属要做好安抚工作,给予他们精神支持,一定不能给他们压力。” 关爱莲眼珠子一转,再次一惊一乍,“啥玩意儿?!郑海洋和郑海城以后那方面会被影响?!那不是不行了?!哎哟喂,那以后海洋媳妇儿可怎么办啊?!” 胡医生:“……” 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他说的是会在那方面有心理阴影! 他努力解释,“大妈,咱们话不能这么说,只是心理创伤,以后还是有很大可能恢复的……” 关爱莲却大声打断,“我知道,我知道,以后要好好关心他嘛,给他精神上的支持嘛,不然他有可能恢复不了,以后都不行了!” 胡医生:“……” 意思是这么个意思,就是咋从这个大妈嘴里说出来这么奇怪呢? 可这对于常大芬来说不亚于天降噩耗!晴天霹雳! 常大芬这下彻底被刺激到了,白眼一翻,就倒在了江秋白身上,险些晕了过去。 瞧着干巴瘦的老太太份量却不轻,把江秋白压的一个趔趄,好险才稳住身子。 被压的直不起腰的江秋白:“!!!” 早知道,她就不站在婆婆身边了! 江秋白满心苦涩,她才结婚多久,男人就不行了?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 旁边听了全程的邻居们一个个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好半晌才从他们的对话中提取到有效信息。 啥玩意儿?! 也就是说,郑海洋兄弟被那个啥了?! 还有可能有心理阴影,以后都不行了?! 程嘉嘉也震惊的看着胡医生和关爱莲。 好家伙!好家伙! 她着实没想到,这事儿还能有这么个发展! 特别是关大妈,人家医生的每一句话她都能解读出来更多的意思。 这可真是!先天的小说圣体啊! 这种人才不去写小说实在是浪费了! 余俊生嘴角也抽了抽。 要不是他看着那几个壮汉怎么揍的郑海洋他俩,又看着鲍大燕怎么扒的裤子,他都要相信了! 如果说胡医生是根据伤情合理推断,那关爱莲就纯粹是胡编乱造了。 啧啧,这得多大仇啊! 以前咋没看出来关大妈这么恨郑家呢? …… 胡医生见这个大妈受刺激过度,心里也不忍。 两个儿子都遭遇了这种事,当妈的心里肯定难受的不行。 可该说的还是要说。 于是,胡医生对更年轻,看起来承受能力更强的江秋白说,“为了受害者的安全考虑,我建议你们报公安处理,将罪犯绳之以法,要不然谁能说得准他会不会来第二次第三次,要是你们担心隐私泄露影响名声,可以来找我……” 忽然,看着病病歪歪的常大芬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 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向胡医生。 她张牙舞爪,破口大骂,喷了胡医生一脸口水。 “我呸!你他娘的才被人那啥了!你他娘的才有心理阴影不行呢!老娘我儿子好着呢,你个庸医你安的什么心在这胡说八道?!” 大院儿里的人都在呢,她儿子不可能遭遇那些,更不可能不行! 这么丢人的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短短时间,常大芬就做出决断,恶狠狠挠向胡医生和关爱莲。 “关爱莲我让你这个贱人胡说八道!” “还有你!都是你这个庸医在造谣污蔑我儿子名声!” 胡医生:“!!!” 胡医生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妈妈呀!救命啊! 他一个刚刚毕业没两年的医生,哪见识过这样式儿的老娘们撒泼? “哎不是,常大芬这个老泼妇连人家医生都敢打啦?!” 大家伙儿反应过来后就连忙去拉人。 “常大妈别冲动,使不得,使不得啊!” 这要是打了人医生,可就是跟医院结仇了,以后他们大院儿可咋来医院看病啊? 这可不行! 俞俊生和程嘉嘉也上去帮忙。 虽然他们很想看常大芬倒霉,但人家医生是无辜的,不能让人遭受这无妄之灾。 而且的确对他们院儿也影响不好。 可常大芬好像打定了主意要给这俩人一个好看,趁几人没注意,一个巧劲儿就窜出去薅住了关爱莲的头发,又再给胡医生来了一爪子。 “啊!” 关爱莲本就不茂密的头发更加稀疏了。 可她却十分高兴,只要能毁了郑家兄弟的名声,她挨这点打算什么? 以后终于有人给她儿子作伴儿了,哈哈! 胡医生脸上被挠出了花儿,白大褂凌乱,看起来十分狼狈。 胡医生是个十分有责任心的医生,嘴里还在劝,“大妈,我真的建议您报公安,将凶手绳之以法,给您儿子报仇……” 常大芬再次面色狰狞的扑了上去,“嗷!我打死你个庸医!我让你在这儿胡说八道!我让你给我儿子造谣!你个天杀的黑心肝儿的!” “啊!” 胡医生再次遭受重创。 被常大芬这个泼妇薅着头发,左右脸颊都开了花,看着好不可怜。 他眼泪都出来了,自己明明说的都是实话,那些胡话可不是他说的,为啥要这样对他? 妈妈,他想回家!呜呜呜! 程嘉嘉看着都不忍心了,唉呀妈呀,这医生可真惨! “快快快,快把人拉开!” 邹前进急的嘴边长燎泡了都,这糟心玩意儿! …… 这时,一个严厉的声音喝道,“吵什么?!吵什么?!” “再吵都给我滚出去!还殴打医生,你咋不上天呢!” 这时候的大家伙儿对公家的人都有一种畏惧的心理,众人都吓得愣住了,不敢再动。 来人也是个熟人,就是数次呵斥常大芬闹事的黑脸护士。 黑脸护士一眼就看到了被常大芬按着挠的胡医生,再一看他脸上的血痕,脸顿时黑了下来。 在场的众人都看得出来她在生气,化身为安静的小鹌鹑。 就连程嘉嘉和俞俊生都老老实实的躲在了后头,不敢再叽叽喳喳。 没办法,这护士浑身气场太强大,骇人的紧,他们不敢造次。 只有常大芬无知无觉,薅胡医生的头发依旧嚣张,唰唰给人两爪子。 “我让你胡说!让你污蔑我儿子!” 黑脸护士的脸色愈发冷了,跟那数九寒冬的冰碴子似的,嗖嗖的射向常大芬。 “嘶~” 大家伙儿倒抽一口冷气。 心里一致闪过一个念头,这老泼妇,怕是要倒霉了。 只见黑脸护士眼神犀利的盯着撒泼的常大芬,冷飕飕的道,“又是你闹事儿!” “把手给我拿开!” 上回被这护士训斥还历历在目,常大芬下意识脖子一缩。 随即又觉着自己这样很没有气势,于是梗着脖子道,“是我又咋样?我就不松开,就要打这个庸医,你能把我怎么着?” 想起这护士的难缠,常大芬色厉内荏道: “我告诉你,你可别多管闲事儿,这个庸医造谣我儿子的病情,污蔑我儿子的名声,我打他那也是应该的!” 常大芬还想再多说几句,让这个黑脸护士别多管闲事。 毕竟她清楚自己的斤两,和这样的硬茬子对上,自己可不是对手。 可不等她再多说点什么,身后就传来一声凄厉大喊。 “妈!妈!救救我!呜呜呜!” 被薅住头发抓脸的胡医生委屈巴巴的喊道。 常大芬:“!!!” 常大芬傻眼,心下一抖。 娘诶,完了! 这个凶婆娘可不是好惹的,这个大嘴巴医生竟然是凶婆娘的儿子?! 她敢欺负胡医生还不是看他是一个小年轻,没啥靠山,被人欺负了也只能自己吃下暗亏。 可哪里知道,哪里知道,他不仅有靠山,还是这个黑面煞神呢?! 完了完了! 黑面煞神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了! 常大芬欲哭无泪。 常大芬瞬间从心的停下了薅胡医生头发的手,还帮着把人的头发撸顺了。 胡医生瞪了她一眼,立马蹬蹬蹬跑到了对面黑脸护士的后头,告状,“妈,就是她,就是她,我好好的跟她说她儿子的病情呢,这人就上来撕吧我,你可一定要给我讨个公道!” 黑脸护士冷笑一声,二话不说,高声喊道,“保卫科保卫科,这儿有人殴打医生!快把人带走!” 常大芬心下一颤,勉强笑着解释,“我和胡医生闹着玩儿呢,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可用不上保卫科的同志们!” 可已经晚了,早在她开始闹事的时候就有人去报了保卫科,现在人已经到了。 几人冲上来,三下五除二就把常大芬给反剪了双手。 常大芬瞬间动弹不得,着急了,“哎哟喂,误会误会啊!” “别、别、别介啊!” 几个穿制服的壮汉面无表情的架住她就开始往外拖。 “啊啊啊!快放开我!” 常大芬两条腿乱蹬,不停挣扎,可也无济于事,她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众人松了一口气,再让这个泼妇待下去,怕是整个医院都要被她得罪完,他们以后还咋来看病? 抓进去醒醒脑子也好。 出来后就不会这么发疯了。 江秋白眼睁睁的看着婆婆被抓走,她不敢出声求情,也生怕人注意到自己把她也给带走了。 她悄悄撤退,远离人群。 黑脸护士打量了一圈周围一群人,视线最终在邹前进身上定格,冷笑道,“呵,我说呢,又是你们!” 邹前进:“……” 不是,关他鸟事儿啊? 哪回闹事儿的是他?! 邹前进很想说一声管关他屁事儿! 可他身为管院儿,不管他想不想,还真就得背上这个黑锅。 邹前进只觉得老脸都要丢光了,满脸愧疚给人道歉,“护士同志,胡医生,真是对不住,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哎,我都没脸提,哎!” 他一言难尽的指了指自己脑子,“常大妈她是儿子出事儿受了刺激这儿出了点毛病,以至于行为有点疯癫,两位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程嘉嘉:“……” 原来你是这样的邹大爷! 为了以后能方便在医院看病,也是够拼了。 瞧瞧这面不改色的,说的跟真的一样。 就是不知道常大芬知道自己被形容成疯子后会作何感想? 邹前进面色自然,十分诚恳感谢,“小胡医生是个负责任的好医生!有你这样的医生,咱们老百姓来医院看病更放心了。” 这马屁拍的十分精准,小胡医生顶着满脸土豆丝儿的面色稍霁。 他谦虚摆手,“没事儿,没事儿,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大爷你也别自责了,又不是你的错儿,跟那位住一个大院儿,你们也不容易。” 邹前进简直要热泪盈眶了,小胡医生懂他啊! 他激动地上前握住胡医生的手,使劲摇晃,“小胡医生,你懂我啊!”说着说着他竟然要哭起来了,“我不容易啊我!呜呜呜!” 众人:“……” 小胡医生也龇牙咧嘴,“疼疼疼,大爷,我知道您不容易,但您能不能轻点?我手要被你捏碎了!” 脸色稍缓的王护士长面色又冷了,瞥了一眼邹前进。 邹前进一僵,后知后觉的松开手,讪笑道,“呵呵,我和小胡医生一见如故,太激动了,太激动了,呵呵!” 王护士长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大院儿这些人,才带着傻儿子走了。 关爱莲心里十分痛快,“瞧瞧,瞧瞧,要不说人不能做亏心事儿呢,看看常大芬,跳的高就被抓了吧?” “可见呐,这人还是得善良点!” 报复了仇人,又一饱眼福,鲍大燕心情美滋滋,也附和道,“可不是,郑海洋和郑海城两个,估计也是坏事做多了,这才遭了报应!” 哼,几个贱人,她就是他们的报应! 没错儿!刚刚就是鲍大燕在常大芬动手的时候跑去叫的保卫科! 她可不是为了公报私仇。 她只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见不得这些违法乱纪的事儿而已。 众人:“……” 你俩这一唱一和的,把话都说完了。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 大院儿众人看足了戏,时间也不早了。 留下江秋白照顾一家三口,邹前进就把不相干的闲杂人等都赶了回去。 “小江,小江!” 邹前进扫了一圈儿没找到人,皱眉喊道。 “哎,我在这儿呢!”江秋白在楼梯口硬着头皮答应。 妈的,就差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她就能跑了! 为啥这个时候喊她?! 邹前进看了眼她,也没多想,直接道,“你婆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放出来的,你留下照顾一下你男人和小叔子,我们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江秋白心里十分不情愿,可面上却不得不答应。 程嘉嘉挑了下眉。 她可看见了,邹大爷喊人的时候,这人分明是要下楼梯的。 现在应下邹大爷也十分勉强。 这是不情愿照顾郑海洋? 多稀奇,这人不是心里眼里只有郑海洋的恋爱脑吗? 路上,程嘉嘉跟俞俊生说起这事儿,“我看这男主和女主的感情也不见得那么好嘛,你没见江秋白脸上那僵硬的笑,假死了。” 有了上一回的前车之鉴,程嘉嘉很容易就想到了。 “我看八成是得知郑海洋被人那啥,以后可能不行,她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毕竟又不是第一次了。” 俞俊生则是直接冷笑一声。 他倒要看看,这辈子,江秋白和郑海洋能有多恩爱! …… 晚上,郑海洋醒来后得知自己竟然被扒了衣裳扔在大街上,只觉得羞愤欲死。 “啊啊啊!贱人!都是贱人!一群贱人!” 郑海洋疯狂尖叫,把病床上的一切都扔了下去,状若疯癫。 可他却不知道该找谁报仇。 那几个壮汉他惹不起,也打不过。 可让他吃下这个闷亏,郑海洋又不甘心。 心里也不由的怪上了郑海城。 骂道,“你没事干啥要去勒索那小孩儿?!搞的现在我们这么被人报复,现在好了,我的脸都丢尽了。你高兴了吧?!” 郑海洋还不知道他们的裤子是鲍大燕扒的,也被占尽了便宜,只以为是那几个壮汉打了人后不解气干的。 郑海城低声道,“大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郑海城自从得知噩耗后就一直低着头,谁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可其实他心里也怨怪起了郑海洋。 郑海城觉得都是他大哥害的,要不是他娶了那样一个媳妇儿,他怎么会手里没钱? 自己要不是手里没钱怎么会打歪主意? 不打歪主意怎么会招惹这群凶神恶煞的人,怎么会挨揍? 怎么会被人扒了裤子扔大街上丢人现眼? 所以这事儿,第一怪江秋白,第二就怪大哥! 都是他们俩害的! 想到自己以后要面对的嘲笑,郑海城心里怨恨增长。 …… 且不说医院的兄弟俩起了嫌隙,纷纷在心里责怪对方。 当天晚上,一片黑暗的机械厂办公室。 一个黑影借着月光,潜入了技术科。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悄悄的掏出一根细铁丝,对着门口的锁眼一阵捣鼓。 撬开锁后,黑影蹑手蹑脚的潜了进去。 进去后,黑影直奔里面的办公室而去,用相同的办法,很快打开了小办公室的门。 那人在里面翻找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一份文件。 黑影拿起文件,轻手轻脚关上门。 又凭着记忆找到那人的工位,将文件放在了抽屉里。 第74章 抓了个正着(已补) 做完这一切,黑影又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没人,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看到工位上堆放的一摞摞文件,这是俞俊生负责的新项目的资料。 黑影眼里闪过嫉妒之色。 没眼光的老顽固,自己这么优秀不选,竟然看上了俞俊生那种油嘴滑舌的花架子。 他哪里比不上俞俊生了? 还有俞俊生,之前假惺惺的表现出一副和自己关系好的样子,说的好听,遇到了事关自己利益的事情还不是只顾自己,怎么一点儿也没想到他这个关系好的同事? 自私自利,不识好歹的东西。 活该被人算计! 他不屑的哼了一声。 这回看你还怎么脱身! 明天一过,俞俊生怕是往日的风光不再,西北农场才是他最后的归宿。 任务完成,黑影心情显然很好,步伐都轻松了起来。 今天之后,俞俊生就不会在面前碍眼了,自己也能 仿佛已经看到了事成之后那人兑现承诺,自己所拥有的光明的前程,黑影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 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 “啪”的一声。 办公室瞬间灯光大亮。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厉喝,“孙正业,你在干什么?!” 这时候怎么会有声音?! 孙正业记起什么,瞬间大惊失色,慌忙闭上眼睛转身撒腿就跑。 “啊啊啊!鬼,鬼啊!” 自从上回遇见鬼事件之后,孙正业对这种事情就特别敏感。 再加上半夜三更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他本就心虚,所以灯光忽然亮起,他很容易就想歪了。 他很快就缩到了办公室最里面的角落,闭眼尖叫。 “大仙,鬼大仙,你别弄我,我不是有意拿了廖科长办公室的资料栽赃给俞俊生的,我也是被逼的啊!我不干,那人就不会放过我,我也是没办法啊!” “大仙,求求你,别再弄我了!呜呜呜!” 沉默,无尽的沉默。 孙正业哀求了半天,‘大仙’都没有说话,反而时不时传来‘噗嗤’‘噗嗤’类似忍笑的声音。 孙正业:“……”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小心翼翼的睁开了一条眼缝。 就见廖科长正沉着一张脸站在办公室门口。 他身后是俞俊生和七八个穿着保卫科制服的小伙子。 几人表情扭曲,可见忍笑忍的十分辛苦。 孙正业:“!!!” 妈的,他刚刚都说了啥? 孙正业心下一咯噔,就知道要糟。 他心里慌的不行,顾不得羞耻,脑子里飞快的给自己找着借口,连声辩解,“科长,我、我我刚刚说笑的,我就是下班的时候钱包落在办公室了,过来找找。没干其他的!您可别误会了!” 俞俊生:“……” 俞俊生的嘴角一抽,大哥,你好歹找个靠谱点的理由。 这种一听就蹩脚的借口,是对他们的智商有什么误解吗? 廖科长冷笑一声,显然并不信孙正业的鬼话。 “我就是要误会,你能拿我怎样?” 孙正业:“……” 他能咋样? 他还不是只能受着。 孙正业被堵的哑口无言。 他娘的,这老顽固啥时候说话这么噎人啦? 俞俊生佩服的看了一眼廖科长。 原以为他们科长是个只会做研究的老古板,没想到也这么会噎人啊。 廖科长话不多说,只朝着后面的保卫科同志招手,“几位同志,你们先拿下他,我去看看我办公室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俞俊生,你看看外边的大办公室有没有多什么东西!” “好勒!” 俞俊生得令,响亮的应了一声。 他也不去别的地方,直奔自己的工位而去。 孙正业面色一变,额头隐隐有细汗渗出。 只求俞俊生那没脑子的别发现抽屉里的东西才好。要是只是廖科长办公室丢了东西他还可以推脱,还可以找借口为自己 可惜天不遂人愿。 孙正业眼睁睁的看着俞俊生直奔自己工位。 俞俊生先是扫了一眼桌面,随后就径直打开抽屉,拿出那份他刚刚放进去的文件。 孙正义的心重重一跳,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这时候廖科长也从里面出来了。 他沉着脸道,“少了一份新项目的数据表。” 扫了眼俞俊生手上拿的文件,廖科长的脸色愈发阴沉。 “就是这个,果然是他!” 廖科长深深看了一眼孙正业,沉声对保卫科的几人道,“同志们,麻烦你们把人给绑了,立刻带回保卫科审理。” 孙正业心里一凉,还在努力狡辩,“误会,误会!廖科长,不是我干的啊!” 两位保卫科的同志二话不说,立刻毫不留情的反剪了孙正业的双臂,将他控制住。 “哎不是,真是误会,误会啊科长!您信我,别被俞俊生这个小人给误导了!” 孙正业一边疯狂挣扎,蹬腿,一边飞速转动脑筋给自己推脱。 “这东西一定是他自己偷的,对,一定是他故意放在自己的抽屉里陷害我的!” 对!现在只有把事情全推到俞俊生头上自己才有可能脱身。 孙正业双眼通红的瞪着俞俊生,仿佛俞俊生是他的生死仇敌似的。 他声音凄厉,“科长,您可别被这个狡诈的人给骗了啊!” 俞俊生皮笑肉不笑的晃了晃手中的文件。 “哦,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拿过这份文件?” 孙正业梗着脖子叫嚷,“呸!现在事发了你当然会狡辩了!你这个阴险小人!” 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仿佛他真的被俞俊生给栽赃陷害了似的。 要不是刚刚亲眼看着这人鬼鬼祟祟的从自己办公室拿了什么东西放在了俞俊生座位上,廖科长估计都要信了。 想到此,他脸色愈加黑沉,正准备呵斥几声,俞俊生却拉了拉他的袖子。 俞俊生似笑非笑,跟逗猫儿似的,“哦,是吗?” “可我十分确定自己没拿过,你也说自己没拿过,那还真是奇了怪了,这东西是怎么跑到我的抽屉里来的?” 忽然,他一脸郑重对廖科长说,“科长,我看要不我们报公安吧。” 孙正业面色狠狠一变。 俞俊生余光瞧见,嘴角微勾,不等他继续喊冤,又道, “听说公安有一种验指纹的技术,就是说我们只要拿了什么东西,上面必定会留下自己的指纹。而每个人的手指上的纹路都是独一无二的,只要通过检验、对比指纹,就能找出凶手。” “科长,把这事儿交给公安来处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找到那个偷文件的贼的。” 廖科长瞬间明白他的用意,也跟着配合,“就按俊生你说的,咱们报公安,一定要把那个贼揪出来,给厂子里除去害虫。” 孙正业大惊失色,脸色卡白,“别别别,科长,俊生,我就是鬼迷心窍,跟你们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哪里用得着送进公安局去给人公安同志添麻烦呢?” 厂里的保卫科抓了自己最严重顶多就是丢工作,可要是真送公安局去了,那搞不好自己是要蹲笆篱子的。 廖科长瞥了他一眼,“我可不觉得这是玩笑,我觉得这是盗窃。” 孙正业一噎。 又听廖科长冷冷道,“老实交代,不然就送公安局。” 看的出来廖科长是来真的,孙正业瞬间就怂了,不敢再耍什么小心思,老老实实把自己干的事儿都交代了。 公安局和保卫科之间,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 第二天上班,邓光明心情十分不错,遇到科室里的人还会主动微笑打招呼。 科室的下属都受宠若惊。 “哎,你说,科长今天有啥好事儿不成?咋这么和善呢?” 虽说以往邓科长也不算用鼻子看人,可却从没有主动跟他们打招呼的。 “谁知道呢,说不准是家里孩子近来有喜事儿。” 外面几个人叽叽喳喳。 里面,邓光明坐在办公室里一边优哉游哉的端着茶缸子看报,一边静待好消息。 他知道,昨天晚上,孙正业那小子又动手了。 据他观察,最近这段日子,技术科那边放松了警惕,相信这次一定可以的。 只要把廖如新这个茅坑里的石头赶出技术科,再把俞俊生那小兔崽子赶出机械厂,他就没什么好发愁的了。 邓光明信心十足的等啊等,等啊等,期待着听到孙正业给他带来的好消息。 可他怎么也没等到孙正业过来报喜。 就在邓光明等的心焦,想着要不要去打听打听的时候。 一个下属咋咋呼呼的从外面跑进来,嘴里还嚷嚷着: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技术科那边有人被抓了!” “啥?!” “谁被抓了?!” “犯了啥事儿啊?” 邓光明神色一振,也走到了办公室门口,竖起了耳朵。 那人弯腰喘了口气,才神色激动的说道,“听说是新来的一个小年轻,偷盗厂里机密文件啥的!” “真的假的?!” “唉呀妈呀,这事儿可不小,严重点得进去吧?” “不止呢,说不准还有那啥……” “啥啊?吞吞吐吐的。还像不像个男人了?!” 那个男人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嘘嘘嘘,就是那啥,jian谍啊……” “妈呀!” 这些人一个个的神色均兴奋起来了。 jian谍嘛,人人喊打的,全办公室都沸腾起来了。 大家都对这件事议论纷纷,围绕着被抓的那人最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叽叽喳喳个不停。 听着外面这些言论,邓光明嘴角微微翘起。 要是能在俞俊生头上扣一个jian谍的帽子,让他在劳动农场待一辈子那就更好了。 没想到孙正业这小子第一次的差事办的差强人意,这一回倒是不错嘛,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脑子里刚刚闪过这个想法,接着,邓光明就听到有人好奇问道, “前段时间技术科新来了好几个呢,你说的这是哪一个啊?” “好像,好像是姓孙……” “咣当”一声,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 大办公室的大家伙儿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咋了。 明明早上科长心情瞧着挺好的啊。 门内。 邓光明刚刚还有些得意的脸色顿时阴沉无比。 这个废物! 他手里的茶杯狠狠掼在了地上。 孙正业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篓子,一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 他就不该对他有期待! 自己真是瞎了眼,当初才选了这么个人! 邓光明脸色晦暗不明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 医院里,经过一晚上的挣扎、痛苦,郑海洋终于逼着自己接受了现实。 事情已经这样了,他还能怎么办? 不管怎样,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反正自己已经娶妻,名声坏就坏吧,只要自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别人又能把他怎么样? 他是一个大男人,不吃亏。 郑海洋好不容易给自己做好了思想工作。 结果,第二天,他老娘常大芬殴打小胡医生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医院。 王护士长是早年从战场上下来的,专业素质过硬,为人也不错,医院里大家都十分钦佩她。 现如今大家得知她儿子小胡医生在自家医院被一个老泼妇欺负了,这怎么行?! 医院的医生护士一个个都时十分义愤填膺。 于是,换药的小护士对郑海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手劲儿还贼大。 疼的郑海洋龇牙咧嘴。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人家就神色嘲讽。 “哎哟,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连这点疼都受不了?真是矫情!” 郑海洋:“!!!” 不仅如此,从早上开始,他所在的病房门口就不断有三三两两的护士过来指指点点,还时不时的嬉笑两句。 郑海洋直觉他们就是在笑话自己,怒火中烧,恨不得上去撕了这些碎嘴子。 可自己老娘刚在医院闹过事,现在还在保卫科关着呢,他不敢再生事端。 郑海城也不好受,十分难堪。 这医院住的太不安生了。 正好常大芬在医院保卫科好一通撒泼打滚,装傻卖可怜,人家看她年纪大,儿子受伤确实可怜的份上就把人给放了。 母子三人当即就决定出院。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回到大杂院,也不安生。 第一个迎接他们的就是众人异样的眼光。 鲍大燕别有意味的扫了一眼郑海洋和郑海城的某处,带着一抹不明笑意道,“哟,卖屁股的回来了!” 她都看过也用手试过了。 别说,说不准这兄弟俩还真有挣这个钱的本事。 到时候,说不准自己也能……嘿嘿! 郑海洋:“!!!” 啊啊啊! 贱人!这些贱人! 第75章 鲍大燕的新目标 鲍大燕的男人死了好几年了,可她还年轻,这冷不丁的忽然被郑海洋的那啥冲击到,还真有点回味。 鲍大燕在这边回忆着上回看到的情景想入非非,神色逐渐暧昧。 郑海洋却气了个半死。 妈的妈的,这个贱女人!!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敢骂自己是那个! 常大芬瞬间跳脚,“你个浪货胡说八道什么?!你才是出来卖的,你们全家才是出来卖的!老娘儿子清白的很!” 现在的人还是保守的,常大芬也没好意思问两个儿子有没有被那啥。 可不管她儿子有没有被那啥,在外人面前,都必须没有! “鲍大燕你个贱人胡说什么呢?!你再给老子说一句试试?!” 郑海洋双眼赤红的瞪着鲍大燕,恨不得扑上去掐住她的脖子。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鲍大燕心里打定了主意,觉着事情还是不要做这么绝的好,这样日后才好相见,于是冲郑海洋轻轻柔柔笑了下。 郑海洋像是见了鬼似的,吓了一跳。心里愤怒的情绪都被吓得消散了不少。 这女人是疯了不成? 自己骂她,她还冲自己笑? 可没想到接下来还有更让他跌破眼镜的。 鲍大燕竟然拍了拍自己嘴巴,一脸愧疚,语气诚恳的对他道歉,“哎哟,海洋,对不住,对不住,刚刚是姐说话没有遮拦,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姐知道,你就是糟了无妄之灾,可不像那个医生说的乱七八糟的。” 说到这里,鲍大燕有一丢丢的心虚。毕竟郑海洋兄弟俩是咋回事,她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很快的,她又理直气壮起来。 自己要是不扒了他的裤子,怎么会一饱眼福?又怎么会产生了别的想法? 所以,扒裤子绝对没错儿! 想到此,鲍大燕面上的笑容更柔和了些,“海洋,你有啥要帮忙的就跟姐说,姐一定帮你。” 她说完还挑衅的看了一眼在一旁木愣愣不知道在想啥的江秋白一眼。 这蠢女人有啥好的,自己可比她强多了。 郑海洋:“!!!” 他更害怕了怎么办? 不知道为啥,直觉告诉他,这女色魔心里指定没打什么好主意。 郑海洋对上鲍大燕的笑脸,心里一个激灵,赶紧拉住还要继续跟人吵的亲娘,色厉内荏的瞪了一眼鲍大燕,“你知道就好,以后可别胡说八道污蔑我的名声!” 他还不忘跟着众人解释了一句,“大家伙儿听到了没,我可没有被那啥!请大家以后不要再造谣生事,污蔑我了!”【】 随后就迅速回屋去了。 这女色魔他惹不起! 他这副避之不及的样子,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鲍大燕也不生气,还笑吟吟的对见了鬼似的邻居们解释,“我刚刚都是跟海洋开玩笑呢,大家可千万不要学我哈,免得坏了海洋的名声。” 众人:“……” 啊这、带头坏郑海洋名声的不就是你吗? 自从女流氓事件后,鲍大燕不是恨不得往死里踩郑海洋和常大芬吗? 今天这操作,他们着实看不懂了。 难不成这俩‘旧情’复燃了? 程嘉嘉也挑了挑眉,刚刚鲍大燕对郑海洋笑的几下她可没有错过,那笑里面居然带有十足的女人味? 这俩以前不是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吗?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程嘉嘉这事儿不简单! 众人被鲍大燕的一通骚操作搞的莫名其妙,都在探究他们俩人的关系。 倒是没啥人关注郑海洋的澄清了。 相当于郑海洋澄清了个寂寞。 郑海洋:“……” …… 鲍大燕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回到了前院儿。 鲍大燕心知因着之前的事,郑海洋不会那么容易接受自己,可她对自己有信心。 看了一眼自己鼓鼓的胸脯,嘴角缓缓勾起。 她就不信会有男人不爱自己这样的,偏偏喜欢江秋白那个搓板身段。 鲍大燕长相虽然只是清秀,可是身段极好,胸大屁\\股大,是时下人们都非常喜欢的好生养的那种身材。 即便是穿着宽大的工服,也依旧藏不住的起伏。 鲍大燕对自己身材的优势一清二楚,她工作的车间有很多男工人,不少人都拿眼睛若有若无的瞥过自己前面,只是以前她瞧不上那些人,所以才装作不知道罢了。 现在她想要勾搭郑海洋,自然要善于利用起自己的优势。 一回到家,她就将柜子里自己的衣裳全都找了出来,一件一件的比划起来,准备将这些衣裳全部给裁剪一下,收一下腰。 这样出穿起来才能凸显自己的好身段。 见这些衣裳全都是灰黑等等寡淡的颜色,鲍大燕撇了撇嘴,死鬼男人都死了好几年了,自己也该买些鲜亮的衣裳了。 以前是她傻,自己不舍得吃喝也不舍得打扮,省下来把钱都给了她妈,纵的她妈都敢进她屋偷钱了。 直到今天,鲍大燕想起被她妈霍霍的那100块钱心里还一抽一抽的疼。 以后她可不会这样了,自己的工资除了上交的生活费,谁也别想从她手里抠走! 明儿她就买好看的衣裳去。 自己再动手改一改,保准儿郑海洋看见自己就挪不开眼睛。 鲍大燕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容愈发暧昧。 程嘉嘉可一点儿也不知道昨天郑海洋被鲍大燕揩了油,也不知道因着这次揩油,鲍大燕生出的雄途伟业。 …… 下午六点多,眼见着天已经黑透了,俞俊生也下班回来了。 程嘉嘉一见他就有点激动的问,“昨天的事儿怎么样了?” 俞俊生和和廖科长的计划,程嘉嘉是知道的。 昨天俞俊生出门时她还挺担心来着。还问俞俊生需不需要她去。 毕竟她力气大身手灵活,抓到人的几率大一些。 可俞俊生不想暴露媳妇儿的不同,也考虑到自家媳妇儿不是机械厂的人,大晚上的过去厂子里抓人怕以后被人说闲话,俞俊生就没让程嘉嘉过去。 再说了,孙正业一个普通人,保卫科那几人妥妥够了。 程嘉嘉一听有道理,也就没有再勉强。 好在结果是好的。 成功抓住了孙正业这个阴险小人。 俞俊生昨晚配合着抓了任之后就直接回来睡觉了,后面怎么处理也不是他能插手的,只能等第二天上班廖科长审完人告知结果。 程嘉嘉十分期待孙正业能够重罚,双眼都亮晶晶的。 还有邓光明这个阴险的老登,最好能够牵连到他身上,把俩人一锅端了。 她可是很小心眼的,害她男人的人,她自然不希望有好结果。 瞧她一脸兴奋,俞俊生就有点好笑。 他媳妇儿可真是,这副生怕孙正业不够倒霉的样子,可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小心眼和眦眦必报。 真巧,他也是一个眦眦必报的人。 俞俊生甚至都想好了,要是厂里不严惩这人他准备用自己的方法报复回去。 要不说他们俩合该做夫妻呢,媳妇儿这性子简直太对他胃口了。 不过,这回怕是要让媳妇儿失望了。 孙正业交代了,但并也没有交代全。【】 孙正业一开始不肯开口,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愿意开口说话。 孙正业对偷盗机密文件嫁祸给俞俊生的事情供认不讳,可拒不承认有人唆使。 在他的口中,他单纯就是因为看俞俊生不顺眼,嫉妒他能进项目组,所以才栽赃嫁祸,给他个教训。 当然,要是能把人赶出机械厂那就更好了。 孙正业坚称并没有其他人唆使。 廖科长自然不信,只是单纯想把俞俊生赶出机械厂的话办法多的是,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跑去他办公室偷东西? 廖科长隐隐觉得背后的人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没有证据。 而且这人一口咬定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的嫉妒导致的,压根不开口。 廖科长只能按捺住心里的怀疑,不过这事得报告给杨副厂长知道,再徐徐图之。 而且他相信若是真有那么一个人,那么这人一定会再次出手的。 俞俊生虽然知道是邓光明指使孙正业干的这事儿,可他没有证据,难道说自己是大晚上去人家屋外头偷听的? 这样廖科长还指不定怀疑谁呢。 所以他权衡了一下还是没有将那晚听到的事情说出来。 不过他不喜欢被动挨打的感觉,既然邓光明不放过自己,那就祈求自己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吧。 俞俊生脸上带着笑意道,“媳妇儿,孙正业被抓了个正着,他是跑不掉的,廖科长说应该要被下放到农场。” 程嘉嘉拍手叫好,“可真解气!” 无冤无仇的,那狗东西竟然这么害他家俞俊生,要不是他自己机灵,说不准还真让这小子弄到农场去了。 程嘉嘉心里恨不得孙正业被发配去边疆吃沙子,“就应该让他尝尝下农场是啥滋味儿!” 可惜这人应该是被发配到京郊的农场,便宜这狗东西了! “那邓光明呢?他咬出来了没?” 心知媳妇儿是为自己打抱不平,俞俊生心里暖洋洋的。 他无奈笑了下,拍了拍程嘉嘉的头,“没有,孙正业的家人还在机械厂工作呢,他不敢的。” 程嘉嘉十分失望,“哎!” 俞俊生分析给她听,“就算孙正业把人咬出来了,也没有证据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邓光明完全可以否认。仅凭这点是扳不倒他的。” 程嘉嘉自然知道这点事扳不倒邓光明,可她盼着他倒霉啊,即便是给他添点堵,她也是高兴的。 可惜啥都没有。 她真的很失望,“居然就让他这么完美隐身躲过去了?” 俞俊生笑了笑,却说起了另一个话题,“媳妇儿,你说邓光明为啥非要赶我走?我就算了,就算是我妈生前和他有矛盾,可他为什么拉廖科长下马?” “他一个管财务的,跟廖科长一个搞技术的,不能说八竿子打不着,但在厂里确实没有什么交集的。要说两人有矛盾,那就更是无稽之谈。” 廖科长性子虽然古板,可也不是那种不通人情世故到处得罪人的。 程嘉嘉也十分想不通,“是啊,为什么呢?” 俞俊生继续道,“廖科长是这次新项目的领头人,没了他,我们的进度怕是要拖后一半儿不止。他是想要拖慢我们的进度。” “他作为机械厂的一员,不是应该希望你们尽快完成任务吗?” 程嘉嘉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以前看的年代文里埋伏在人民群众中间的jian谍,浑身一个激灵。 她连忙出门左右探头看看,把门关上,激动地声音都在颤抖,非常小声的用气音,“他、他会不会,会不会是那啥?” 天呐,难不成邓光明就是?! 俞俊生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程嘉嘉说的是啥。 他没好气点了下她的额头,“你还真敢想!” “这可不能胡说!我们现在知道的就是,邓光明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想要拖慢新项目的进度。可能是出于其他的利益考虑也不一定。”比如其他的机械厂不给他行贿,不希望他们厂发展的太快之类的。 程嘉嘉十分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自己额头,尴尬一笑,也觉着自己想太多。 俞俊生笑了笑,眼里却满是深思。 其实媳妇儿说的也不是没可能,邓光明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谁也不知道,或许就真是呢? 只是以前自己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不过好在,虽然这次没抓到人,可这事儿在廖科长和杨副厂长的心里都埋下了一颗刺,他们应该会暗中调查。 就算没有查出来什么,起码也让他们知道了厂子暗地里有这么一个人,以后行事也会小心些。 …… 话说,自从上回眼睁睁看着郑海洋在粪坑里吃了x,之后,江秋白就一直过不去心里这关。在这次扒裤子事件后,就更加明显了。 所以晚上郑海洋跟她亲热时,她嫌弃的一把将人推开。 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心里也是一咯噔。 自己怎么会拒绝海洋哥? 怕郑海洋生气,江秋白只能干巴巴解释,“海、海洋哥,我身子不舒服,改天吧。” 郑海洋自尊心受挫,冷笑一声,翻个身背对着她不再说话了。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这贱人这是嫌弃自己呢! 另一边,鲍大燕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去百货大楼置办了一身新的粉色碎花棉袄,当天就穿上了。 那小腰一掐,把人衬的十分娇俏。 别说,还真有几分吸引人,没见院儿里有的男同志已经忍不住看了好几眼了吗。 直到被自家媳妇儿捏住耳朵,“死鬼,你眼珠子往哪儿看呢?” “嘶,哎哟!疼疼疼!媳妇儿,轻点儿!” 这样的一幕已经发生在好几家了。 听到动静的鲍大燕嘴角微勾,十分得意,腰背挺得更直了。 她今天这身衣裳算没白穿。 鲍大燕特意等上班的必经之路上,见郑海洋快过来了,她假装低头没看路,一头往人身上撞了上去。 “哎哟?!” “我艹!” 两人撞在了一起。 心情阴郁的郑海洋吓了一跳。 一般人撞到一起很快就会摔到地上,可鲍大燕不仅没摔下去,还抱住了郑海洋。 不仅如此,她柔\\软的部位正正好贴着男人的胸膛。 那触感把昨晚需求没得到纾解的郑海洋惹出了一身火。 第76章 路遇大瓜 话说,虽然郑海洋出院后已经在院儿里解释过了,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大家看他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是让人十分难堪。 他气不过上去跟人解释,人家表面一副好说话,答应的好好的模样,可背地里该怎么说还是怎么说,这让郑海洋十分憋气可又没有办法,他总不能上去跟人打一架吧?院儿里那么多人说闲话,他打的过来吗? 所以郑海洋最近心情都十分阴郁。 再加上这两天江秋白也不知抽什么风,晚上怎么都不让自己碰,郑海洋正窝了一肚子火呢。 今天这一大早上的,上班路上被人猛不丁撞了一下,郑海洋差点就破口大骂。 可这姑娘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那柔软的触感一下子就让他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特别是这姑娘好像有点不舒服,还在他怀里扭了几下。 瞬间,郑海洋全身的血液集中往一处而去。 郑海洋浑身上下翻腾着另一种火。 姑娘低着头,只露出一抹白皙的脖颈。 他盯着那抹白皙,有点口干舌燥。 感受着怀里的柔软,郑海洋不自在的动了动腿,尽量温和声音,生怕吓着了怀里的娇人儿,轻声问道,“同志,你没事儿吧?” 姑娘好似被撞疼了,小声哼哼两声,更显娇弱。 郑海洋心里又是一阵激荡,下腹酥酥麻麻的。 他努力克制,柔和了声音询问,“同志,你哪里不舒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或许是他语气轻柔,让人倍感亲切,怀里低着头的姑娘终于抬起了头。 却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那脸的主人还冲他娇羞一笑。 “海洋,你把我撞疼了。” “啊啊啊!” “娘的!鲍大燕,怎么是你?!” 郑海洋像是见了鬼似的,大惊失色,猛地推开怀里的人,退后两步,恨不得离她八丈远。 哪里还有片刻钱的黏糊劲儿。 在见到鲍大燕那张脸的那一刹那,“噗嗤”一声,郑海洋的心火瞬间浇灭。 原本斗志昂扬的某处也迅速萎靡。 郑海洋又气又怒,狠狠瞪着鲍大燕,不客气质问道,“鲍大燕,你又想干什么?!” 鲍大燕却一改往日的针锋相对,冲他柔柔一笑,“没事儿,海洋你也不是有意把我撞疼的,我不怪你。” 她观察过了,白大妈就是这么笑的,也是这个调调说话的。一般她这么一笑,再弯弯绕绕的一说,院儿里的大爷大叔们就会不顾家里的阻拦帮着她干活了。 自己在家里练习了许久,鲍大燕自认为学到了精髓,肯定也可以靠着这一招俘获郑海洋的。 郑海洋:“!!!” 郑海洋瞬间感觉自己胃里有点不舒服。 这女人是忘了他和自己是啥关系了吗? 冲自己笑的这么矫揉造作干啥? 郑海洋自觉他和鲍大燕之间的仇深着呢。 他可没忘记鲍大燕之前占自己便宜却反被他妈讹钱的模样,而且她前两天还那么辱骂自己。 今儿特意搞这么一出指不定有什么算计呢。 他厌恶皱眉,“有屁你就快放!鬼迷日眼的干什么呢?!” 想到自己刚刚对她起了反应,郑海洋就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啊呸!怎么能对那种脏东西起反应呢! 呸呸呸! 鲍大燕:“……” 她心里暗骂不识情趣的狗东西。 面上仍旧柔柔的,“海洋,我就是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错的离谱,想认真跟你道个歉来着,没成想一时没注意看路跟你撞上了。你没事儿吧?” “你能原谅我之前” 郑海洋:“!!!” 他跟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鲍大燕好一会儿。 就在鲍大燕快要维持不住脸上柔柔的笑意的时候,郑海洋嘴里轻轻吐出三个字。 “你有病吧?!” “有病就麻溜儿的去医院看去,别出来发疯!” 鲍大燕“……” 她脸上的笑意僵了一僵,狗东西! 郑海洋却没再理会她,骂了一句晦气就快步溜走了。 娘的,这女的不会真疯了吧?! 可真他娘的吓人! …… 鲍大燕盯着郑海洋的背影咬牙切齿的骂了几句,也跺了跺脚走了。 被这么下面子,鲍大燕虽然有点不高兴,但其实也没多生气。 毕竟她之前跟郑海洋关系咋样,她心里也是有数的,一时改变态度人家接受不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鲍大燕倒不是很在意。 她又不喜欢郑海洋,勾搭他也是为了那点子事儿。 实在是她的死鬼男人死的太久,她太长时间没做那事了。 而且死鬼男人那地方跟郑海洋也没法比。 鲍大燕以前不知道,可自从看了郑海洋的才发现,原来男人不都是那么小的。 她变成已婚妇女这么久都不知道大一点的男人是啥感觉,实在是太亏了。 这才盯上了郑海洋的。 鲍大燕没有怀疑过自己会不成功,她可不相信郑海洋是啥老实人。 不过,下回得换个方式! …… 两人走后,拐角后边立马冒出两颗脑袋。 程嘉嘉看着刚刚消失的两个背影,眼里的震惊犹如实质。 嘴巴张的快能塞进鸡蛋了。 好半晌,迟钝的脑子才开始动起来。 她戳了下俞俊生的胳膊,“我的老天奶啊,鲍大燕这是看上了郑海洋,在勾引他?” 俞俊生也十分震惊,“鲍大燕竟然会看上郑海洋?” 这可真是没想到啊,他们早点出发跟在郑海洋后头去上班,竟然还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 程嘉嘉却忽然想到郑海洋出院那天鲍大燕反常的行为。 这人在骂了郑海洋之后瞬间就后悔了,甚至还对他露非常具有女人味的笑容。 当时她就觉得不对劲。 果然,果然啊! 鲍大燕这个女人果然瞧上了郑海洋。 就是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个心路历程? 之前不还是针尖对麦芒,一副瞧不上郑海洋的样子吗? 虽说书里鲍大燕最后也跟男主不清不楚的,可那时候郑海洋已经发家了。 年轻,帅气,多金,有姑娘看上他很正常。 可这时候郑海洋还是一个人的工资养全家的普通工人,鲍大燕看上了他啥? 程嘉嘉表示十分不理解。 忽然想到什么,程嘉嘉眼神儿一亮,难不成是看了郑海洋的那啥? 越想越有可能,俞俊生都跟她说了,郑海洋的裤子是鲍大燕扒的,而鲍大燕也就是从之后改变对郑海洋的态度的! 程嘉嘉觉得自己真相了。 当即就把这个猜想说给俞俊生听。 俞俊生:“……” 俞俊生十分一言难尽。 不过还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事儿还真有可能。 毕竟鲍大燕那回可是上手了,单纯的报复可不会上手,分明是有点那个意思。 程嘉嘉挤眉弄眼的,“你说,郑海洋会不会从了鲍大燕?” 她用两根大拇指比划了一下,意思十分明显了。 俞俊生语气莫名,“这谁知道呢?” 现在看着是鲍大燕主动出击,郑海洋拒绝了,可时间长了谁知道呢? 郑海洋刚刚没发现是鲍大燕的时候不还搂着人好一会儿了吗? 这段时间里他在想啥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俞俊生很快就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程嘉嘉眼珠子一转,“也不知道江秋白知道这事儿会有啥反应?” 她挺胸抬头,义正辞严,“不行,有人要破坏她的家庭,我们身为好邻居怎么能看着她蒙在鼓里呢?这事儿必须告诉她!” 俞俊生也迅速大义凛然道,“没错儿,作为新时代的青年,我们不能让无辜的女同志被人蒙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破坏她的家庭无动于衷!” 程嘉嘉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小子,很上道嘛! 这事儿的确是要告诉江秋白,但是怎么告诉,什么时候告诉,这可是有讲究的。 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程嘉嘉眼珠子一转,俞俊生就知道她要干啥,配合的十分默契。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坏笑出声。 “嘎嘎嘎!” …… 两人商定好接下来要怎么搞事之后就在路口分开各自去上班了。 程嘉嘉今天到的还算早,照例去院儿里用炉子烧了一壶水,王大爷才背着手慢悠悠的过来。 王老头进门一见到程嘉嘉就眼神儿一亮,快走几步凑到她跟前。 程嘉嘉:“……” 来了,来了! 这熟悉的感觉! 果然,就听王大爷双眼放光,贼兮兮的问,“小程啊,听说你们院儿有两个男的在外面被人那啥了后扒了裤子扔在了大街上?” “他们真的被人那啥了?还被人扒了裤子?” “那不是全被人看光了么,多不好意思啊!” 程嘉嘉:“……” 没看出来呢,这小老头还挺八卦的。 不过这也没啥好隐瞒的,当时那么多人看热闹呢,就算她不说,别人也会传的到处都是,多她一个不多。 于是程嘉嘉就跟王大爷讲了讲当时现场的情况。 只是对于郑海洋被男人那啥,程嘉嘉只说自己不清楚。 虽然她很希望郑海洋名声再臭一点,可这样的名声会带累一个院儿里的男同志,影响不好,所以也没添油加醋,就只把自己看到的情形说了一下。 “啊,原来是这样啊!” 王老头一脸遗憾道,“可惜我当时走亲戚去了,没在家,不然高低得跑过来看看!” “哎哟喂,多稀奇呀!老头子我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这样的奇事儿!” 随后他又羡慕道,“还得是你们院儿,别的地儿可没有这样的热闹!” 程嘉嘉嘴角抽了抽,“王大爷您这么羡慕,要不搬到我们院儿去?到时候您就能看更多的热闹了。” 王老头一听,连忙摆手,“可使不得,可使不得!老头子年纪大了,可经不起折腾。” 程嘉嘉:“……” 这咋说的他们院儿像是龙潭虎穴似的? 不过她想想院儿里那些上蹿下跳的邻居们,呃,貌似也差别不大哈! …… 别说王老头觉着稀奇,就连当初打晕郑家兄弟的几个壮汉也觉着稀奇。 他们原本听说城北那片有两个兄弟被人那啥了,还扒了裤子扔街上,还狠狠唾骂了一番凶手。 “呸!丧心病狂的畜生!竟然对人干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 “灭绝人性的狗东西!你说说,干了畜生事儿就算了,还非要扒了人家的裤子扔大街上,这得多狠毒啊!” 光是想想就后背发寒。 几个壮汉对这个凶手深恶痛绝,狠狠咒骂。 这些人压根就没想到那两兄弟就是他们打的两个人,一个个的都在义愤填膺的吃瓜呢。 直到他们的大哥带着七分赞赏三分复杂的眼神夸他们干的好,为大侄子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刀疤几人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个什么眼神儿,不过大哥说他们干的好,那就没啥大问题。 然后大哥又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说,“就是吧,刀疤,你们下次手段温和点,没必要用这样的招数。要是让人知道咱们爱扒男人裤子,有损咱们青龙帮的威名。你说对不对?” 刀疤:“……” 刀疤一张黑脸涨得通红。 对个屁! 娘的,他啥时候扒那两小子的裤子了?! 不止刀疤,当时在场的几人都一脸懵逼。 啥玩意儿?! 刚刚他们骂的畜生不如的人就是自己?! 不对,他们可没有扒那俩小子的裤子! 这么恶心的事儿,谁干啊? 他们又不是有病! 刀疤可不愿意背着这么恶心的名声,拉着大哥解释,“大哥,我可没扒那小子的裤子,我就是带着兄弟们打了他们一顿……” “你干啥?!” 大哥吓了一跳,连忙像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挥开他的手,慌张的说,“好了好了,我又没有怪你们,下次注意着点就行了。那个啥,我还有事,下次咱们再聊哈!” 丢下一句话,大哥迅速闪人。 将对刀疤的害怕表现的十分明显。 娘的,真没看出来,原来这小子喜欢男人! 自己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别被他占便宜了! 刀疤:“!!!” 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有男人把他当狼防! 刀疤一张脸青青紫紫,紫紫红红,十分精彩。 半晌,他怒吼一声: “啊啊啊!” “艹你娘!那俩狗东西害我!” 其他人脖子一缩,都不敢出声。 …… 王老头可能是上午吃瓜吃高兴了,所以中午下班的时候就让程嘉嘉提前回家了。 程嘉嘉瞧着时间还早,就想着去一趟供销社。 家里的盐和酱油都快完了,她正好买一些带回去。 废品站不远处就有一个供销社,倒是不用绕路去家属院那片儿的供销社了。 刚刚拐过一个巷子,程嘉嘉就见眼前有一个熟悉的人影闪过。 程嘉嘉眼神好,一眼就看出那是他们大院儿的秦为民。 这时间,他不去上班,在这鬼鬼祟祟的干啥呢? 这人一路走,一路左顾右盼,生怕人发现的样子,看着就有鬼。 程嘉嘉眼神闪了闪,没有犹豫的跟了上去。 秦为民很警觉,她也没敢跟的太紧,只是在后面远远的坠着。 程嘉嘉跟着他绕过一条又一条的巷子,时不时还往墙后边躲一躲,终于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上回大晚上和俞俊生来过的,邓光明的家! 第77章 跟踪和偷听 原来如此! 秦为民跟邓光明有所勾结,所以当初才会和他沆瀣一气让俞俊生去车间。 不过,秦为民和俞父生前关系很好,可在他死后却和针对俞俊生的邓光明来往过密。 这就很有意思了。 也不知道俞俊生被顶岗有没有他的手笔? 这人很警惕,程嘉嘉不敢凑的太近,只得在不远处找了个墙角将自己藏了起来。 见秦为民左右看了看,轻轻敲了几下门,没多久,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过来开了门,两人点了点头就一起进了屋里。 程嘉嘉若有所思,她虽然没有见过邓光明,但直觉这面色阴沉的男人就是。 可是这俩人是怎么勾结到一起的? 秦为民是钳工车间的工人,邓光明一个财务科的科长,两人平时工作中也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难不成这俩人有什么利益勾结? 程嘉嘉直觉这俩人凑在一起不会有啥好事儿,十分好奇他们会说些什么。 于是蹑手蹑脚的小跑到了邓家的院墙外。 可惜还是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想来两人是在屋里说话。 现在大白天的,附近还有邻居来来去去,她也不可能直接翻进邓家去趴在人家窗户边上偷听,只能作罢。 程嘉嘉只能按捺住,继续回到墙角蹲着盯梢。 直到半个小时后,秦为民才从里面出来。 也不知道两个人在里面谈了什么,秦为民的神色明显轻松了许多,一向以沉默寡言面目示人的老实人甚至在路上还哼起了歌儿。 程嘉嘉眉头一挑,这是邓光明许了他什么好处了? 不知道为啥,程嘉嘉总有种这两个狗东西在背后算计他们的感觉。 问就是直觉。 这俩人对俞俊生可都没安什么好心。她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们。 程嘉嘉连忙小心跟上秦为民,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可秦为民接下来哪儿也没去,直接回了大杂院。 程嘉嘉多少有点失望,寻思着今晚是不是得往秦家跑一趟,瞧瞧这俩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谨慎起见,为了防止秦为民这个心眼多的怀疑上自己,程嘉嘉并没有跟秦为民一前一后的进去,而是绕路去供销社买盐和酱油才回家。 等程嘉嘉拎着盐和酱油回来时,俞俊生已经下班了。 他看着迟迟归来的程嘉嘉,皱眉道,“王老头儿让你加班儿了?这老不修的,一定是他把活儿推给你干了是吧?不然就废品站的那点子活儿哪里用得着加班?” 他在废品站的时候那可都是提前下班儿的,哪儿用耽误到现在? “不行,我得找他去把上回送的烟酒要回来,之前答应的好好的要照顾我媳妇儿,这才多少天啊就开始让你加班了?!” 见人真的一撸袖子要去找王老头算账,程嘉嘉一脸黑线。 她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没好气的道,“你干嘛呢?我说了是加班吗?谁跟你说王大爷欺负我了?再说了你和王大爷多少年的交情了,还信不过他?” 俞俊生一愣,“啊?不是他让你加班儿?” 随后更加紧张了,“那媳妇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就算去了一趟供销社也不能耽误到现在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主要是现在天黑的早,又有郑家兄弟在路上被人揍了的事在前,他真怕程嘉嘉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儿。 程嘉嘉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人真是听风就是雨的。 他和王大爷认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王大爷的为人吗?咋就会觉得他欺负自己? 也不知道王大爷知道他在俞俊生心目中是这种形象会不会哭? 可看着俞俊生双眼里透出的满满的关心,程嘉嘉心又软了。 算了,俞俊生也是心疼自己,舍不得她加班,才会如此。 有人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自己,这种感觉程嘉嘉说不上来,就像是有羽毛轻轻挠过她的心尖,痒痒的,酥酥麻麻的。 可程嘉嘉知道,她心里是欢喜的。 前世,父母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这么关心自己了,也再也没有人这么护着自己了。 程嘉嘉忍不住柔声道,“我没事儿,我的身手你还信不过吗?之所以回来的晚,是因为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人,我有点好奇,就去跟踪他了。” 俞俊生这才松了一口气,“媳妇儿,没事儿就好!你不知道,刚刚我回来的时候见天都黑了你还没回来,真的吓了半死。” 虽然他也知道自家媳妇儿身手好,力气大,一般人不是她对手,可还是忍不住担心。 要是程嘉嘉再晚一点儿回来,他就要出去找人了。 “诶,不是,媳妇儿,你遇见谁了?跟咱家有矛盾的?”俞俊生忽然反应过来,问道。 要是不相干的人,他媳妇儿才不会去跟踪。要是跟自家关系好的,他媳妇儿也懒得跟踪。 这人必然是与自家有矛盾的。 程嘉嘉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知我者,俊生也!” “那是,你是我媳妇儿嘛。”俞俊生嘿嘿笑,一点儿也没不好意思。 “你绝对想不到,是三院儿的秦为民,他鬼鬼祟祟的摸到了邓光明家,两人不知道密谋了啥,我没听见。”程嘉嘉两手一摊,十分无奈。 这个秦为民怎么就不能晚上去找邓光明呢,那样自己就能去偷听了。 俞俊生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 俞俊生想到了很多。 想到了秦为民在自己被邓光明的侄子顶岗时所说的话。 想到了父亲生前,秦为民经常笑呵呵的带着秦老三来自己家玩儿。 自己父亲生前和秦为民关系很是不错,经常一起喝酒聊天,两家的来往也很密切,两家的孩子小时候也经常在一起玩儿。 后来父亲上夜班的时候厂里发生火灾,秦为民和父亲一起去救火,最后秦为民出来了,父亲却永远留在了火场里。 秦为民当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扇着自己的脸说自己没用,自己废物,没能把父亲背出来。 他妈虽然伤心,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火蛇无情,生死当前,凭什么要求人家不顾生命危险救你呢? 他妈不怪秦为民,还安慰他别太自责。 可作为父亲好朋友的秦为民却渐渐地疏远了他们家,两家关系再不复从前。 直到他妈去世,秦为民完全不和他来往。 原先俞俊生只以为秦为民是看自己爸妈去世,眼见没什么前程了,所以才与自己拉开了距离,他只以为这人势利眼。 没想到他和邓光明还有勾连。 那他是什么时候和邓光明勾搭到一起的? …… 当天晚上,月明星稀。 枯黄的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 各家各户都熄了灯,热热闹闹的大杂院安静了下来,四周一片静谧。 半夜三更正是大家进入梦乡的时候。 三院儿秦家,老两口的屋里。 严大妈在床上摊煎饼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秦为民原本就微薄的睡意完全被她弄没了,没好气的道,“干什么呢?不睡了?” 他明天还要上班呢,要是睡不好早上怎么起的来? 这老婆子可真不懂事!真是不如珍珠体贴! 严大妈一僵,她一向是以夫为天的,男人说不让她动弹,她就真不敢再动了。 可她心里装着事,实在睡不着,小声道,“孩子他爹,你说,那小兔崽子真的知道了那件事?” “邓光明说孙正业的事儿那小子掺和了一脚,担心他已经知道了点什么。” 秦为民不屑的哼了一声,“我看呐,他就是坏事儿做多了心虚,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小兔崽子才多大,哪有那么容易知道。” “至于孙正业的事儿,那就是个蠢的,嫁祸了一次没成功人家肯定生出了防备之心,同样的套路他还想来第二次,活该进了人家的圈套!” “啊,那、那你还答应姓邓的给他办事儿?既然没事儿咱们干嘛又掺和进去?我看那小子现在鬼精鬼精的,可不好对付。”严大妈有点不情愿,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可不想又被翻出来。 秦为民没所谓道,“邓光明说了,事成之后给老三升职,有好处的事儿我干啥不干?” 严大妈抿了抿嘴,没有再说啥了。 给儿子升职呐,那可好。 眼见着吴家那边没动静,严大妈都有点后悔娶了这么个祖宗媳妇儿了。 邓光明这人有本事,她是知道的。 要是能走他那边的路子,那也不错。 …… 程嘉嘉和俞俊生趴在窗外听的一清二楚,两人面色都有些严肃。 原来是邓光明知道孙正业被抓有俞俊生的手笔,担心俞俊生知道了‘那件事’后报复自己,才和秦为民合谋想对付他。 可这个‘那件事’又指的是什么? 两人可不认为是之前顶岗那事。 而且听秦家夫妻言之凿凿,邓光明一个管财务的,还能把手伸到厂办里头去? 见屋里没有什么动静了,两人对视一眼,又蹑手蹑脚的回了二院儿。 将大门关的严严实实的,程嘉嘉才舒了一口气,开口问,“俊生,那件事指的是什么?你妈以前真的没提过跟邓光明的矛盾吗?” “不知道,我从来没听我妈说过。” 俞俊生现在脑子也很乱。 他妈生前压根就不会跟他说工作上的事,而他那个时候还是个一心梦想着考大学的学生,对厂里的事也不太上心,以至于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他该多关心他妈一些的。 见俞俊生神情有点黯淡,程嘉嘉轻轻抱住人,安慰道,“没事,咱们慢慢来,就算没想起什么也没关系,横竖咱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算计,有了防备,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了。” 俞俊生感受着怀里的温热的触感,焦躁不安的心才缓缓安定下来。 他没敢告诉程嘉嘉的是,他心里还有个猜想。 俞俊生眼神暗了暗。 两人思索了半晌都毫无头绪,只得作罢。 不过秦为民和严大妈商量算计他们,这可不行。 程嘉嘉决定先下手为强。 不过这事儿也得慢慢筹划。 第二天是休息日,程嘉嘉起床后见太阳正好,温度也不算低,就想着跟俞俊生去澡堂洗个澡。 要说住在大杂院除了上厕所不方便之外,还有一个点十分让程嘉嘉为难。 那就是洗澡。 大杂院里没有排水系统,大家洗澡都是平日里在家里烧水擦擦,一两个月才去机械厂里的澡堂子里搓一次澡。 机械厂的澡堂子为了照顾厂职工,洗一次才一毛钱加一张澡票。 可这对于家里人口多,职工少的家庭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有的人家为了省钱几个月才洗一次的也不是没有。 他们大院儿还好,有的一家甚至有几个职工,家里条件即便不富裕也没有特别穷的,所以倒是没有那么埋汰的。 程嘉嘉之前都是在家里烧些水,倒在大木桶里在房间里用肥皂擦一擦。 虽然擦的很勤快,可没有淋浴,程嘉嘉总感觉没洗干净,实在有点受不了了,所以这次才硬着头皮来了澡堂子。 程嘉嘉一进门就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机械厂的澡堂子没有单独的隔间,一个宽敞的屋子里立着两排淋浴头,程嘉嘉一眼就看到了好多个白花花,大家毫不避讳的搓洗着自己的身体。 有的甚至几个人共用一个淋浴头,互相帮忙搓背。 还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洗过澡,程嘉嘉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接受。 她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已经来了,还矫情什么。 程嘉嘉端着脸盆走了进去。 今天趁着天气好过来洗澡的人还不少,程嘉嘉打眼一瞧就看见了好几个院儿里的熟人。 曹大妈特别兴奋的问,“小程,你也过来洗澡啊?要不要大妈帮你搓背?” 她一边说,一边还用眼神儿还上上下下打量程嘉嘉。 程嘉嘉吓的赶紧后退,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曹大妈我自己洗就行,就不用麻烦您了。” 曹大妈不想放弃,“不麻烦,不麻烦,大家伙儿都是这么洗的!” 程嘉嘉还是拒绝。 曹大妈砸吧砸吧嘴,脸上竟然颇有点可惜的意味。 吓的程嘉嘉离她更远了。 好不容易找了个人没那么多的角落,程嘉嘉才开始脱衣裳。 经过俞俊生这几个月的喂养,这副身体也不像刚来时那么面黄肌瘦,身材干瘪了。 虽然看起来还是很瘦,其实身上该有肉的地方也不含糊,是属于骨肉匀称那一类的,摸起来肉肉的,程嘉嘉还挺喜欢这手感的。 当然,俞俊生也挺喜欢的,嘿嘿! 正在臭美的程嘉嘉不知道,有人正暗中盯着她的身体呢。 …… 不远处的鲍大燕暗中打量了一下程嘉嘉的前后,撇了撇嘴,哼,不如自己。 鲍大燕自傲的挺起胸膛。 俞俊生那个没眼光的鸡贼男,竟然选了这么个农村户口也不选自己,活该他没福气! 鲍大燕想起刚刚见到郑海洋也来了澡堂子,心下一转,就有了一个主意。 心下有了算计,鲍大燕洗的就格外的快。 洗好了出去的时候故意没穿毛衣,就在秋衣外头披上了棉袄。 时间倒是卡的刚刚好,她出去的时候正巧碰到郑海洋也洗完出来。 鲍大燕跟在人后边走了几步,瞅准没啥人的时候撞了上去。 “哎哟!” “砰”的一声,鲍大燕手上的洗脸盆掉落在地上。 里面的衣物撒了一地,两件巴掌大的小衣裳在郑海洋的眼前晃。 鲍大燕被撞翻在地,她内里穿着一件贴身的秋衣,外面的棉袄就这么敞开着。 头发湿漉漉的,发尖的水珠一滴滴滴在里面的秋衣上,印出姣好的轮廓。 郑海洋咽了咽口水,忽然口干舌燥起来。 第78章 勾勾搭搭~ 鲍大燕身上披着的棉袄敞开,露出里面贴身的秋衣,胸前那一块儿被发梢的水珠氲湿,十分明显。 她坐在地上,眉头微蹙,手轻轻捂着胸前,像是被撞疼了,一副娇弱的模样。 她神态委屈,“海洋,你又撞疼我了~” 声音娇娇柔柔,眼神也仿佛带着钩子一样,一眨一眨的盯着郑海洋。 直勾的郑海洋挪不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以往鲍大燕清秀的面容此刻竟然变得有点动人,十分吸引自己。 身上慢慢燥热起来,浑身血液直往某一处流淌,有什么东西在叫嚣。 郑海洋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心里一惊,连忙收敛心神。 “对不住,对不住。你没事儿吧?” 态度倒是比之前那次好多了,鲍大燕嘴角微勾。 她蹙眉嘶了一声,“我后面疼,好像有点起不来了。” 郑海洋的眼神落在她后面一瞬很快就挪开,仿佛被烫到了似的。 现在才发现,这个鲍大燕身段丰腴,该大的地方都挺大的,也不知道摸起来啥感觉。 咳咳,他不自在的说,“那、那怎么办?要不我扶你起来?”郑海洋声音温和,仿佛全然忘了两人之前的矛盾。 鲍大燕故作犹豫,“这不太好吧?要是让人看见了对你影响不好。” 郑海洋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看见邻居有困难帮把手怎么了?谁要是说闲话那就是淫者见淫。” 他执意如此,鲍大燕只好应下,就着男人的手站起来。 “哎呀!” 说时迟那时快,鲍大燕脚下一扭,一个踉跄直接趴伏在了郑海洋的怀里。 那柔软的地方好巧不巧的正好贴在郑海洋的手腕上,轮廓感受的一清二楚。 郑海洋一个结婚不算久,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哪儿受的住这个? 他呼吸急促起来。 耳边娇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嘶~海洋,你又弄疼我了……” 郑海洋转头,鲍大燕含着一抹勾人的笑与他对视。 郑海洋额头青筋跳了跳。 他知道了,这女人就是故意的,可他该死的挪不开眼。 一定是江秋白不让近身,自己旷了太久了的缘故! 两人直勾勾对视良久。 郑海洋先受不住败下阵来移开目光,哑声道,“我、我先送你回去吧。” 鲍大燕嘴角微勾。 今天进展不错,她不急于一时,这人迟早得上钩。 …… 机械厂的职工澡堂位于家属区,附近都是一条一条的巷子。 两人刚走过去,一旁的巷子里就鬼鬼祟祟的冒出来一个人,正是端着脸盆过来洗澡的任文化。 任文化眯眼看着远去的二人啧啧称奇,“没看出来啊,郑海洋这小子还玩儿这手!” 别说,虽然任文化人品不咋地,可他爱惜名声,在外面还真没有这些花活儿。 所以见到以仁义、厚道着称的郑海洋和鲍大燕勾勾搭搭,很是惊讶。 藏的可够深的! 两人眼神都拉丝儿了,要说没有点什么,他打死都不信。 “郑海洋这小子眼光可真不咋地,竟然看上鲍大燕这样的,没眼光!” 他忽然想到什么,又是哼笑出声,“不过这件事倒是可以拿来用一用,正好最近手头有点紧了。” 任文化一边打着小算盘,一边姿态轻松的晃悠进了澡堂子。 …… 任文化走后,又有两颗脑袋从拐角处冒了出来。 程嘉嘉摸着自己下巴,“刚刚任文化也看见了吧?瞧他滴溜溜转的眼珠子就知道没打什么好主意。你说他想干嘛?” 俞俊生意味深长一笑,“反正碍不着咱们,等着看戏就好。” 左不过是拿着这事儿去要挟郑海洋罢了。 “啧啧,还以为郑海洋能坚持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动摇了。” 原书里男女主在双方配偶没死时爱的隐忍而克制,就像天雷勾地火,一发而不可收拾。颇有点虐恋情深的意思。 可现在看来,这爱情水分很大嘛。 还是说两人都喜欢那种偷着的刺激感? 俞俊生呵呵一笑,“男人嘛,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反正又不用他负责。” 郑海洋会在外面勾搭他一点都不奇怪。 程嘉嘉危险的眯起眼睛,“嗯?男人都这样?” 俞俊生一个激灵,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求生欲极强的描补,“不是媳妇儿你可别误会,我可和他不一样!我可是好男人!” 程嘉嘉嘴角抽了抽,原本故作严肃的脸都快绷不住了。 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俞俊生见人脸色和缓了些,顺带拍马屁道,“媳妇儿你这么好,我疼你都还来不及呢,咋可能去外头搞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对你咋样你不清楚吗?” 程嘉嘉勉强绷住脸,点头,“也是!” 总算哄好了! 俞俊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舒了口气。 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下回在媳妇儿面前说这种敏感话题时一定要注意。 程嘉嘉注意到,暗暗好笑。 她很快转移话题,“看来咱们再过不久就能当一个好青年做好事儿了!” “嘿嘿,很想看江秋白知道这事儿后会有什么反应?是跟鲍大燕争一争呢,还是心思更加活络?” 俞俊生觉着依着江秋白的性子是后者,他也希望是后者。 他可希望郑海洋和江秋白这俩‘恩恩爱爱’纠纠缠缠一辈子呢。 瞧见程嘉嘉还在滴着水珠的发梢,俞俊生连忙道, “媳妇儿,咱们赶紧回去吧,瞧你头发还湿着呢,别待会儿着凉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程嘉嘉就打了一个寒颤,还真有点冷了。 她瞬间什么吃瓜的心思都没有了,“走走,咱们快些回家烤火去。” 瓜啥时候都可以吃,身体可是自己的,冻坏了多不划算。 俞俊生把程嘉嘉手上的脏衣裳和脸盆接过来自己拿着,牵着人快步往家赶。 回家就先去厨房把煤炉子捅开,两人坐在边上烤火。 程嘉嘉现在的头发还挺长的,一直到腰部,想来原主留了很多年。 这可就为难死了程嘉嘉了,这样的长度在没有吹风机的年代打理起来就挺麻烦的,洗一次晾干就得两三个小时,不洗她也难受。 俞俊生自己的头发短,用干毛巾抹了几下就干的差不多了。 于是自告奋勇要帮着程嘉嘉,他一缕一缕慢条斯理的擦,动作十分细致小心,一点儿也没扯疼程嘉嘉。 他还挺享受给媳妇儿擦头发的呢,香香软软的,又能和媳妇儿近距离接触。 程嘉嘉将擦过的头发顺到一边,侧着身子用炉子慢慢烘干,一边问俞俊生,“俊生,咱们这哪里有理发店?我改天去把头发剪一下。” 俞俊生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一顿。 语气还有点急,“咋啦?好端端的剪啥头发?” 虽然媳妇儿剪什么头发都好看,可要真剪成了短发,那自己以后不就不能给媳妇儿擦头发了? 他的福利没啦? 程嘉嘉在镜子里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于是道,“太长了早上要梳半天,不好洗也不好晾干,剪短一些也可以梳成辫子,但要好打理一些。” “哦,哦,供销社后边就有一家理发店,那师傅手艺还不错,下次我带你去。” 俞俊生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程嘉嘉要剪成胡兰头呢。 还好媳妇儿只是剪短一些,不是留短发,自己的福利还在。 程嘉嘉在镜子里看到这人的表情,好笑不已。 她之前就发现了,这人好像有点喜欢玩儿自己的头发,自从在一起生活,每次洗完头他都会自告奋勇的来帮她擦。 那愉悦的神情,那慢悠悠的动作,程嘉嘉真怀疑这人是不是把自己的头发当成了玩具。 …… 这边的小夫妻温情满满,对面的另一对儿却气氛尴尬而又僵硬。 郑海洋被鲍大燕撩出了一身的火,虽然心里已经有些动摇,可到底还是不愿跨过那条线。 回家后见到江秋白正在堂屋里忙活,郑海洋就打算找江秋白泄泄火,也不顾天黑没黑,一把扯住人,把人往里屋拉。 可江秋白一见到郑海洋凑近就想起他那张嘴吃过黄金,下面那玩意儿说不准还被别人糟蹋过。 她心里嫌弃的很,使劲儿挣扎,“海洋哥,你干嘛呢,现在还是大白天的,这样、这样影响不好!” 至少,至少这段时间她不想干这档子事。 可郑海洋哪儿会听她的,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浑身难受的紧,而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又在跟前,上炕睡觉不是天经地义? “你矫情个啥?夫妻俩办事还分什么白天黑夜的?” 刚刚结婚那会儿恨不得天天晚上黏着自己干那档子事,现在怎么就矫情起来了? 男女力气悬殊,江秋白的挣扎在郑海洋看来不过是挠痒痒,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 两人很快就到了里屋,郑海洋把人推到床上,三五下脱了自己的衣裳就压了上去。 江秋白见人越凑越近,心里慌得不行。 不要,她不要跟这张嘴亲嘴儿! 啊啊啊! 江秋白闭上眼,也不知道哪里爆发的力量,双手奋力一推。 只听“砰”的一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已经坐到了地上。 郑海洋光着身子坐在地上,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江秋白。 随后反应过来后便恼羞成怒,“江秋白,你什么意思?!”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江秋白惊慌了一瞬,连忙解释,“海、海洋哥,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 她眼圈都红了,嗫喏道,“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海洋哥,你别生气好不好?” 郑海洋只觉得晦气,自从出院了,他多次求欢江秋白都拒绝了,这是什么意思郑海洋又不是不懂。 只是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说出来。 郑海洋没再看江秋白一眼,阴沉着一张脸穿上衣裳就出了门,把门摔的震天响。 江秋白在屋里瑟瑟发抖。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今天她肯定惹海洋哥生气了,可……她实在过不了心里那关。 她还要继续跟海洋哥过下去吗? 只要过下去就不可避免的会发生这种事。 要是不过下去……江秋白又想起了第一次见郑海洋的直觉,她又不甘心。 还没等江秋白想出个所以然,外边就响起了常大芬不阴不阳的声音。 “哟哟哟,谁家的儿媳妇儿有我家的精贵啊,爷们儿连碰都不能碰!天底下可真是找不到第二个这么矫情的了!这娶的是婆娘吗?怕不是祖宗吧?!” 儿子屋里动静那么大,常大芬自然听到了。 原本她还以为是这个不要脸的大白天的勾搭爷们儿呢,没成想竟然是这贱人不让她儿子碰,这可给常大芬气坏了。 在常大芬心里,她儿子要是经常和儿媳妇儿干那档子事儿,那就是儿媳妇儿不要脸勾搭儿子,是浪货狐狸精。 可儿媳妇儿不让儿子碰,她心里更不舒坦了。 她儿子那么好,江秋白这个贱人凭啥不让他碰? 江秋白抿了抿唇,心里十分难堪,可还是没敢出声。 郑海洋烦躁的在前院儿和二院儿之间的垂花门下面抽着烟,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走到这里来。 刚刚江秋白羞辱他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想起了方才鲍大燕勾人的一幕。 是的,在郑海洋看来,江秋白把他推下床的行为,无异于就是羞辱,狠狠伤害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 好好好,既然江秋白不愿意,那他就找愿意的人。 鲍大燕刚刚洗完衣裳,出门倒水,余光正巧就瞥见了靠在垂花门下抽烟的男人。 她得意一笑,鱼儿上钩了。不枉她这段日子观摩了白大妈许久,学习她的一颦一笑。 鲍大燕扭着小腰,上前问道,“哟,海洋,咋跑到这儿来抽烟了?有啥烦心事儿吗?” 郑海洋不予说家里那些烦心事儿,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盆子,随意道,“没事儿,你忙着呢?” 鲍大燕捶了捶腰,蹙眉说,“可不是,最近家里事儿有点多,天天忙到晚上九点才能歇下,连去个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人都有点受不住了。” 郑海洋吸烟的手一顿,深深看了鲍大燕一眼。 鲍大燕回以浅笑。 其他听见两人对话的邻居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 这俩人不是水火不容吗,咋还能好声好气说话呢。 鲍大燕和郑海洋对视一眼,眼神勾勾缠缠,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天晚上,大院儿众人熟睡进入梦乡之际。 “嘎吱”一声轻响,一个娇小的身影轻手轻脚的出了大门,直奔公厕而去。 没一会儿,大门又是“嘎吱”一声响,一个高大的黑影也快步朝着公厕而去。 公厕后面,两道人影急切的交叠在一起,喘息,交融。 黑夜掩盖了一切欲望与丑陋,睡梦中的大杂院众位邻居们对于此时发生的事毫无所觉。 第79章 挑拨离间 夜晚发生的一切没有人知道,大家都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第二天一早,三十五号大院儿的住户们照常在叮叮当当的声响中醒来。 程嘉嘉和俞俊生心里头装着事儿,一听到动静就醒来了。 俞俊生先去厨房把粥放在炉子上面闷着,随后才去外面洗漱。 他站在程嘉嘉的边上,小夫妻俩刷牙的时候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惹的旁边的几个大妈一阵笑哈哈。 院子里说说笑笑,“嘎吱”一声,西厢的门打开了,郑海洋端着脸盆从里面走出来了。 程嘉嘉见了一愣,呃,咋说呢。 郑海洋今天一改最近的阴郁之气,面上虽然不能说春风满面,但也算得上神采飞扬,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情明显是十分愉悦的。 有几个老爷们儿见了就挤眉弄眼的。 马高升更是出声打趣道,“哟,海洋,昨儿晚上和你媳妇儿没少折腾吧?你身体还成吗?” “哈哈哈哈” 大家顿时猥琐的笑了出来。 俞俊生眉头一皱,他可不想自己媳妇儿听到这些污言秽语。 这些人可真是的,开玩笑也不分场合。 还没等他开口阻止,郑海洋就先沉了脸,“瞎说什么呢!还有女同志们在呢,你们说话别不干不净的。” 众人一愣,就连俞俊生都惊讶的看着郑海洋。 这人咋了? 男人之间嘛,总喜欢开一些带颜色的玩笑,只要不是很过分的大家都是笑笑就过去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开过郑海洋的玩笑,每回他都是笑一笑就过去了,有时候也会跟着来两句荤的,谁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可这次郑海洋却变了脸,他什么意思? 不过不管郑海洋什么意思,俞俊生很快点头附和道,“可不是,在场的还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儿呢,大家伙儿说话注意点影响,别吓到人家女同志,给咱们男同志蒙羞。” 程嘉嘉还有几个小媳妇儿在水池边洗漱,均是一脸尴尬。 马高升有点悻悻然,“成吧,成吧,年轻女同志们在呢,我就不说这些了。” 不过他却在心里腹诽,俞俊生就算了,毕竟这人以前就不爱掺和这些,郑海洋这小子可真装,他们以前又不是没在院儿里说过这些,他郑海洋还不是一起说过。 咋现在就这么讲究了? 呸!装模作样! 程嘉嘉:“……” 被郑海洋‘体贴’了却并没有很高兴呢。 程嘉嘉扫了一眼陡然沉下脸的郑海洋,总觉得怪怪的。 她可不觉得郑海洋是这么体贴女同志的人,以前又不是没听他在院儿里跟男人们开黄腔。 细看郑海洋的眉宇,嗯,确实有点像刚刚那啥过。 再一看还在厨房里忙活的无知无觉的江秋白,程嘉嘉猛然明白了什么。 她戳了戳俞俊生的胳膊。 俞俊生也挑了挑眉,这就有意思了。 这可真是没想到啊,这俩人速度能这么快,还以为郑海洋会扛一段时间呢。 怎么滴? 没了他和程嘉嘉两块碍眼的石头,这所谓的男女主之间的爱情就变的这么脆弱了吗? …… 另一边,任文化也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郑海洋。 昨晚他睡到一半忽然肚子疼,虽然他也害怕公厕关于女鬼的传说,可当时肚子疼的也顾不上那些了。 没成想啊,没成想! 这一去,倒是让他听到了点别的动静。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那什么女鬼,吓得他差点提起裤子就跑。 可仔细听了一会儿,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嗯嗯啊啊,哼哼唧唧的,不就是男女办那事儿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吗?! 娘的,原来是有人跑公厕后边偷情来了! 任文化心里骂骂咧咧,恨不得出去把大家伙儿都叫醒,来抓这对狗男女的奸。 可再一听,任文化顿住了,因为他发现这声音有点熟悉。 任文化瞬间就想到了白天在澡堂子外面见到的一幕。 心里就有了些怀疑。 今天见郑海洋这副模样,更是确定了这一点。 郑海洋和鲍大燕这两人果然勾搭在了一起。 任文化眼珠子飞快的转动,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嗒啪嗒”作响。 以后倒是可以用这个拿捏这小子,让他给自己用一用。 …… 心里有鬼的郑海洋正虚着呢,对外界的注视格外明敏感,忽然就感觉背后有一抹灼热的视线紧紧盯着自己。 他心下一惊,连忙转头,却只看见任文化和郭大爷在低头刷牙,周围人也都在做着各自事情,并没有人关注他。 难道是自己太紧张导致的错觉? 郑海洋怀疑的目光在任文化和郭大爷之间打量。 任文化淡定的刷着牙,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 倒是郭大爷抬头的时候发现了,一愣,然后忽然冲他粲然一笑,“海洋,我就知道你心最好了,你是不是看大爷没有热水洗脸太可怜,准备给大爷倒点热水啊?” 郑海洋:“……” 他自己都舍不得用热水洗脸,还给这个老抠儿倒? 水不要钱吗?烧水的梅不要钱吗? 他凭啥要给这个老抠儿?! 郑海洋正要想借口糊弄过去,“郭大爷,我家的热水也……” 他还没说完,郭大爷立马一脸痛心的看着他,“不会吧,不会吧?海洋,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你不会连这点热水都舍不得吧?” 郑海洋:“……” 他娘的,话都让你这个老抠儿说完了,他还说啥?! 见周围的邻居们都皱眉不赞同的看着自己,大有他不给就齐齐出声指责他的架势。 郑海洋一脸便秘。 为了挽回自己前段时间损失的形象,郑海洋只得捏着鼻子给郭大爷倒了一个脸盆底的热水。 郭大爷可一点都不嫌弃,白得来的就是香啊! 从常大芬这个老泼妇家里薅来的更香! 郭大爷美滋滋的洗着郑海洋刚刚从热水壶里倒出来的热水,舒坦的叹了口气。 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冒,“哎呀,海洋,你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为人沉稳出息又尊敬长辈,大爷果然没看错你!” 郑海洋勉强牵出一个笑脸,“郭大爷,我可当不得您夸。像您说的,您是看着我们长大的长辈,哪儿能眼睁睁的看着您受罪?一点热水又不是多大的事儿。”说完,他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在一旁看乐子的俞俊生,意思就是俞俊生小气抠门儿不敬长辈。 俞俊生似笑非笑,没搭理他。 这点手段他还不放在眼里。 不过,他倒是想看看,郑海洋咋收场,真以为院儿里的这群大爷大妈是好捧的呢。 果然,就见周围的几位大妈大爷们眼神一亮,齐齐开口夸赞: “是啊,是啊,海洋打小孝顺懂事就是个好孩子,我们看着长的,能错的了?” “海洋,我小时候看你就是个有出息的,果然是个好的,知道心疼咱们这些长辈。” “那个,海洋,大妈有风湿,不能沾冷水,你再给大妈也倒一点儿呗!” “海洋,大爷有老寒腿,你给我也倒一点儿!” “海洋……” 郑海洋:“……” 郑海洋不想倒。 可他被几个大爷大妈高高架起来,最后没办法,只能木着脸,挨个给他们倒了热水。 他家里刚刚烧的一壶倒完了,那些大妈竟然又让他去烧了一壶。 反正就是占定了他家的便宜。 郑海洋:“!!!” 常大芬在门口捂着心口骂道,“我家的煤,我家的煤啊!你们这些占便宜没够的蛀虫,蛀虫!” 她一点儿也不想给这些占便宜没够的小人热水,可儿子说了,他们家名声不如以前,现在要是拒绝了,往后这些人更得传他们的闲话,在背后污蔑他们。 常大芬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可儿子还要在厂里上班,确实要注意一点,她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常大芬瞪着这些人,仿佛他们用的不是她家的热水,而是她的血一样。 几个大妈可不在乎,能占到常大芬家的便宜,多不容易啊! 往常可只有她占别人家便宜的! 这热水,用的心里真舒坦! 俞俊生全程围观了这一幕,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还行? 程嘉嘉更是直接表达了自己的幸灾乐祸,“让他踩着你做名声,活该!” …… 由于昨晚一阵忙活,鲍大燕醒的也比较晚。 久旱甘霖逢雨露,经过一晚上的滋润,她眉眼含春,皮肤都没以前那么暗淡了。 鲍大燕揽镜自照,十分满意。 看来这人啊,还是得有那档子事儿。 刘小红在厨房骂骂咧咧,“懒婆娘,这都几点了才起来!我命苦啊!生了这么多个,没一个体谅我的!还要我这个当妈的一大早起来做饭给这些不孝顺的东西吃!” 无视她妈刘小红的阴阳怪气,鲍大燕快速的洗漱好,来不及吃饭,拿起手提袋就急匆匆出门了。 不巧,正好和外出买菜的常大芬撞上了。 “哎哟!” 两人撞了个正脸,齐双双捂着额头。 鲍大燕没好气的道,“常大妈你走路咋不看路?!” 鲍大燕想了下还真是自己撞上来的,顿时心虚,但还是色厉内荏道,“我懒得跟你说!” 她扔下这么一句就快步走了。 常大芬顿时气的不行。 常大芬一看她那面若桃花的模样就啐了一口,“呸!不知道勾搭了哪家的爷们儿才滋润出来的!” 她眼珠子一转,开始盘算起了到底是院儿里哪个爷们儿跟鲍大燕厮混。 在常大妈的心里,从前院的马高升、祝自强到后院儿的王小五,这些男的都有嫌疑。 呸!没一个好东西! …… 程嘉嘉对郑海洋和鲍大燕的事心里有了个数就没多关注。 她正寻思着咋样给秦为民找些麻烦呢,这人就是不能太闲,闲着就爱算计别人,忙起来了才没空去找俞俊生的麻烦。 没想到中午机会就来了。 程嘉嘉吃完饭到水池边洗碗的时候,就听到秦家大嫂和二嫂抱怨公公婆婆偏心吴美芳这个小儿媳妇。 “都是一样的儿媳妇儿,凭啥她吴美芳彩礼两百块,我当初就五十块钱?!凭啥她吴美芳进门就不用干活儿,还让我们两个当嫂子的伺候她?饭饭不做,碗碗不洗,就连自己的臭衣裳都扔给我们洗,哪儿有这么欺负人的!我呸!真当自己是资本家的大小姐了!?” “你说说,咱们怎么就摊上这种婆家了呢。他们要舔吴美芳的臭脚就去舔呗,凭啥把活儿都丢给咱们?!” 秦大嫂孙红梅一边洗碗一边摔摔打打,可见怨气之深。 秦二嫂金巧巧安慰她,“哎,别气了,谁让人家是金贵人呢?活该咱们命贱!接着干活儿吧!” 孙红梅顿时眼圈一红,悲从中来,手里的抹布一摔,哭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程嘉嘉:“……” 程嘉嘉看的目瞪口呆。 秦二嫂看似在安慰孙红梅,实则却把孙红梅的怒气值拔高到另一个顶点。 高,实在是高啊! 程嘉嘉的视线过于强烈,孙红梅很快就察觉了,一见是程嘉嘉,孙红梅就想起她和俞俊生滋润的小日子, 立马斜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巧巧,你说说,现在的这些小媳妇儿都是怎么了?咋一个比一个懒?咱们结婚那会儿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成天不做家务活儿,只知道勾着男人,就那么离不开男人?” “哎,大嫂,别说了,现在的小媳妇儿可比咱们得男人看重,可说不得。” 金巧巧也看似阻止的来了这么一句。 没别的,就是嫉妒程嘉嘉日子过的快活! 凭啥都是给人做媳妇儿的,程嘉嘉就能跟男人过着自在的小日子,她就要跟怕婆家一大家子搅和到一起,现在还多了个祖宗妯娌要伺候?! 她就是嫉妒程嘉嘉! 程嘉嘉:“……” 有病吧你们? 她可从没招惹过这妯娌两,指桑骂槐个什么劲儿! 真当她是好惹的! 程嘉嘉眼珠子一转,立马一脸羡慕的看着秦家两妯娌。 “哎哟,两位嫂子,我可真羡慕你们。” 啥玩意儿?! 她们没听错儿吧? 羡慕她们被公婆压着手里没钱? 还是羡慕她们给妯娌当牛做马? 孙红梅和金巧巧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程嘉嘉。 眼里就差写着“你没病吧?”四个大字了。 程嘉嘉像是一无所觉,语带艳羡的说。 “是啊,羡慕你们上面有公婆管着,这日子啊过的就是安稳。” “每个月的工资全上交给公婆,啥都不用操心。我和俞俊生,就两人,也没个长辈管着,买菜还得两个人商量半天想吃的才能决定好。有时候馋肉了前面半个月就把肉票用完了,后面半个月只能全吃菜。不像你们,上面有两个长辈,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虽说一人吃不了几口肉,可到底能计划着来。” “我和俞俊生每回去供销社看见啥喜欢的就忍不住买,买了后又心疼花掉的钱,不像是你们,工资全上交,手里没有一分钱,压根儿就没有这个顾虑。” “瞧瞧,秦大叔和严大妈对你们多好啊,我羡慕都羡慕不来!” 孙红梅和金巧巧的脸色刷的一下就黑了下来。 妈的,程嘉嘉这小贱人这哪儿是羡慕他们? 这是故意来挖苦她们被公婆管着日子难过的吧?! 程嘉嘉就像是没看到他们的黑脸似的,十分情真意切的道,“都说自己当家做主好,可我啊,还真是羡慕你们这些有人管的,虽说上了一个月的班工资落不到自己手里,可啥都不用操心啊。” 程嘉嘉自顾自一顿凡尔赛就离开了,留下了孙红梅和金巧巧两张黑脸。 孙红梅愤愤不平,骂骂咧咧。 “神气什么?!不就是嫁给了一个没爹没妈的孤星吗?想当初俞家那小子可还是收破烂的,可真是一点都不挑!” 她男人可是四级钳工,一个月四十多块钱呢!程嘉嘉这个农村来的泥腿子,她炫耀的着吗她?! 金巧巧是个心眼多的,她听了程嘉嘉的话后也生气,可生完气后却若有所思。 程嘉嘉说的对,她为啥日子过的滋润?还不是因为没有公婆在上头压着,小两口自己挣自己吃,可不就滋润了吗。 不像她和她男人,一个月七十多块钱的工资,全交给了公婆,自家的日子还是过的紧巴巴,想多吃一口肉都难,想买什么都得向公婆伸手。 关键是公婆还不一定给。 之前还好,至少两房的开销都差不多。钱存在老两口手里就存着吧。 可自从秦老三结婚,娶了吴美芳那个祖宗进门,这种平衡就被打破了。 婆婆经常给吴美芳买鸡鸭鱼肉补身子,那钱说是从公中出的。 说的好听是公中,可秦老三才上了几年的班?老三结婚那么大的排场花了不少,他挣的钱还能剩下多少? 还不是用的大房二房两家挣的钱。 自家挣的钱自己和孩子用不上,却被公婆补贴给了小叔子两口子。 金巧巧过的可憋屈死了。 不成,这家必须得分了! 不然依着公婆偏心老三家的这劲儿,这钱最后落到谁手里还不一定呢。 金巧巧拉过孙红梅一阵嘀嘀咕咕。 听着后面传来的动静,程嘉嘉微微勾了勾唇。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她倒要看看,秦家后院儿起火了,秦为民还有没有空算计俞俊生。 第80章 后院起火 孙红梅和金巧巧果然没让程嘉嘉失望。 妯娌两个晚饭的时候就闹上了。 大家正在家里吃着饭呢,三院儿就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一道尖利的女声愤怒道:“分家!必须分家!” “不然这日子就别想过了!” “哗啦啦” 一片瓷器碎裂的声音。 随后就是严大妈撕心裂肺的哭嚎。 “天爷啊,我家这娶的都是什么儿媳妇儿,这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都是土匪,都是土匪!” 大家赶到的时候,就见孙红梅和金巧巧两妯娌同仇敌忾瞪着吴美芳,她们的男人都站在各自身后。 秦老三也将吴美芳牢牢地护在身后,面色铁青。 秦家老两口,严大妈坐在地上哭天抹泪,秦为民阴沉着一张脸坐在一旁。 秦为民晚饭的时候正准备交给给两个儿媳妇儿任务,让她们从程嘉嘉入手,假意交好,打入敌人内部,再给俞俊生致命一击。 结果孙红梅和金巧巧倒好,还没等他说话呢,就把桌子给掀翻了。 吴美芳不满的瞪着两个嫂子,“你们干啥呢,不就是让你们做个饭洗个碗吗?至于把桌子给掀了吗?真是没素质!” 金巧巧面露嘲讽,“哎哟哟,弟妹,你有素质,吃饭要人伺候,衣裳要别人帮着洗,你这是哪个资本家大小姐的素质啊?” 所有人脸色一变。这时候资本家可不是能随便说的,要是被人听去了就有大麻烦了。 秦子文皱眉斥责,“二嫂,你怎么说话呢?美芳不过说了句实话,值得你这样往她头上扣帽子?要是这话被人听去了,咱们家都有麻烦,你是想把咱们一家人都给害了吗?” 金巧巧脸色一变,她嘴硬道,“我说的是你媳妇儿,老三你可别往别人头上扯。” 秦子文不管她,继续说,“还有大嫂,你也是,不过让你干一点家务活儿,你就在家里闹翻天,你们孙家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吗?”这就是说孙红梅没有家教了。 孙红梅被气的狠了,狠狠啐了一口,“啊呸!秦子文你也别表现出一副跟吴美芳感情多深的样子,咱们这院儿谁不知道你以前跟隔壁的白晓慧不清不楚的,要不是她家里条件好,工作上能给你助力,你能去从邹青树手上截胡?!” 秦子文脸色一变。 秦为民和严大妈想上前去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孙红梅又鄙夷的看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吴美芳,把当初秦子文的算计全秃噜了出来。 “你以为你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那是秦子文特意到半路上截胡的,什么英雄救美,什么会写诗,也就只能骗骗你了!” “你个蠢货还真上钩了,还不清不楚的揣了崽!” 晴天霹雳! 吴美芳不可置信的看着阴着一张脸的秦子文。 “啊!秦子文,她说的是假的对不对?她是骗我的对不对?!” “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吴美芳像是疯了一样摇晃着秦子文的衣领。 秦子文被勒的翻了个白眼,好险才喘过气来辩解,“不、不是的,美芳,你听我说,我和白晓慧没啥,我就是把她当妹妹……” “我不信,我不信!” “你混蛋,你混蛋!你骗我,你竟然骗我!呜呜呜!” 吴美芳猛地推开秦子文,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哧溜一下,秦子文坐到了地上。 他茫然地看着四周:我是谁?我在哪儿? “快,快去追上她!别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秦为民急了,喊道。 秦子文心头立时一紧,连忙爬起来,神色紧张的追了出去。 事已至此,吴美芳肚子里的孩子可千万不能出事! 两人你追我赶。 “美芳,美芳,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美芳,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 “我不听,我不听!你混蛋,你骗我!” 众人:“……” 啧啧啧,秦家这一出可真是热闹啊。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秦子文是故意截胡的邹青树,可他们不知道细节啊。 哎哟喂,这可比说书人嘴里的故事精彩多了。 有些单身小伙儿若有所思。 原来女同志们喜欢英雄救美,喜欢会写诗的? 郑海城就是其中之一,他心思瞬间活泛起来。 秦家的这一出闹到最后,秦为民还是没有松口分家。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家人的关系啊,再也恢复不到以前了。 程嘉嘉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毕竟她的目的又不是让秦家分家,她只是想给秦为民这老东西找点麻烦。 最好秦家老两口永远别松口分家,这样秦家天天有大战,秦为民焦头烂额,可就没心思算计别人了。 …… 程嘉嘉说剪头发是真剪,这头发她是真的受够了。 冬天太难洗了! 一到休息日她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俞俊生带自己去他说的那家理发店。 俞俊生认识的那位师傅是个老大爷,听说年轻的时候在海市那边学过手艺,后来建国后年纪大了才回到的北城。一手剪头的技术不说出神入化,那也是备受顾客好评的。 民国时期的海市那可是全国最时髦的地方,既然在那进修过,那技术指定差不了。 被现代的tony狠狠伤过的程嘉嘉顿时多了几分信心。 “伍大爷,我也没多的要求,就是剪短一些,然后发稍不要太整齐,前面留一点头发,不要太厚,这样那样……”说是没有要求,可程嘉嘉却说了一大堆。 俞俊生的嘴角不自觉抽动了一下,他媳妇儿可真是,剪个头发都这么讲究! 他生怕伍大爷不耐烦,连忙找补道,“伍大爷,我媳妇儿头一次来,对您的手艺不太了解,所以才说的详细点,您别介意。” 谁料,伍大爷听了程嘉嘉的要求眉毛都没动一下,还表示这些都是小意思。 二十分钟后,程嘉嘉的新鲜发型出炉。 程嘉嘉刚来的时候继承了原主的发型,没有刘海,两条大辫子长长的垂在腰间,她不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文静温婉的感觉。 虽然也是好看的,可和程嘉嘉自己的性子却是南辕北辙。 现在将头发剪掉一半,梳成两条半长不短的辫子搭在胸前,额头上一层薄薄的刘海,配上灵动狡黠的桃花眼,她整个人顿时多了几分俏皮。 俞俊生一时都看愣住了,小心脏“噗通”“噗通”跳。 也不知这人想到了什么,耳根竟然也慢慢红了。 “我我、我,媳妇儿,你变化真大。” 程嘉嘉注意到,没忍住笑出声,心情十分愉悦。 没有人会不喜欢另一半的欣赏,俞俊生的反应她很满意。 她故意凑近了问,“咋样?好看不?” 俞俊生的脸顿时更红了,用力点头,“好看!” 咋可能不好看?他媳妇儿天下第一好看! 伍大爷见他这呆样,心里暗骂一句没出息,哼了一声,“你大爷手艺没退步吧?” 俞俊生连忙嘿嘿笑,“那是自然,伍大爷您剪头的手艺在北城那可是这个!” 俞俊生竖起大拇指,称赞的十分真心。 虽然在他心里他媳妇儿就是长得最好看的,不管剪啥样的头发都好看,可是这样,似乎更好看了,嘿嘿! …… 大院儿里。 自从上次后,郑海洋心里不知是出于心虚还是什么,反正跟鲍大燕再没幽会过了。 他倒还算是能稳得住,鲍大燕可坐不住了。 要不说开荤有瘾呢,只要有了这档子事,这才几天没见,鲍大燕就有点想了。 郑海洋这几天的态度鲍大燕也看在眼里,心里多少也能猜得到点他的心思。 她冷笑一声,睡了她还想当做没事儿一样,想的美! 既然踏出了这一步,鲍大燕可不容许郑海洋再缩回去。 她端上菜盆和篮子,装作去二院儿洗菜。 也是巧了,她过来的时候,郑海洋正靠在家门口的廊柱子上抽烟呢。 他一见鲍大燕过来,就想进屋去,将逃避的姿态表现的十分明显。 那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就…… 短时间之内,郑海洋不想面对这个女人。 可惜鲍大燕也不是吃素的,她左右打量了一下,见四周都没有人,直接走到他身边拦住人。 似笑非笑的问,“哟,海洋,在抽烟呢,咋就要进屋了?就在外面抽呗!” 郑海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意味不明,说出的话却不客气,“不用你管。” “你这人可真不识好歹,我这是关心你呢。” 鲍大燕娇柔一笑,毫不示弱的回看过去,眼神里仿佛带着勾子,勾的郑海洋瞬间想起了那天晚上。 他目光不自觉的挪到鲍大燕高高挺起的·胸前。 郑海洋吞了下口水,忽然觉得今天天气很热,不自觉的换了个站姿。 鲍大燕勾了勾嘴角。 幽幽道:“今晚见。” 郑海洋面色阴晴不定了半晌,最终一言不发回屋去了。 鲍大燕也没在意,自顾自去水池边洗菜去了,她哼着歌,对今晚十分期待。 殊不知,这一幕被刚刚在外面唠嗑回来的常大芬看了个正着。 老太太一怔,随后心里嘀咕,“娘诶,海洋怎么用那种眼神儿看着鲍大燕?” 常大芬说不上来,只觉得那眼神十分熟悉。 她想啊想,终于想起来了! 常大芬一拍巴掌,“就像、就像三院儿的秦为民看白寡妇的眼神儿!” 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 常大芬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儿子怎么可能跟鲍大燕那个寡妇勾搭在一起? 鲍大燕长的不咋样,又没有钱,她儿子怎么可能看的上! 常大芬在心里不断地安慰着自己。 只希望这一切只是自己想多了。 她面色难看起来,狠狠啐了鲍大燕一口,就匆匆回家去了。 谁料一回屋就正好撞见江秋白一脸灰扑扑的从厨房出来。 常大芬顿时没好气的骂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成天只知道闷在家里头,连男人都不关心!” 江秋白:“……” 啥?啥玩意儿?! 又扫到江秋白身上干了一天家务活儿,造的灰扑扑污迹明显的衣裳,常大芬一脸嫌弃,“瞧瞧你穿的这是啥玩意儿?!本来就长得不好看,还不穿鲜亮点真是给我们老郑家丢人!” 十分迅速的为自己儿子找好了借口,常大芬看江秋白的眼神愈发不善了起来,嘴里也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 “孩子孩子不会生,男人男人也栓不住,真是个没用的废物东西!还不快去准备晚饭,饿着你男人了你赔得起吗?!”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要是这小贱人有本事点,她儿子又怎么会去找鲍大燕这个寡妇! 都是这个小贱人害的! 江秋白:“!!!” 江秋白被骂的一脸懵逼,压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了这个老虔婆。 同时心里十分屈辱。 个该死的老东西,是她想成天闷在家里吗?! 是她不想穿鲜亮好看的衣裳吗?! 她不闷在家里头,那一大摊子的家务活儿谁干?! 她也想买新衣裳,死老太婆不给钱,她的兜比脸还干净! 江秋白心里更加怨恨常大芬了,老虔婆,咋就不早点去死呢! 一边在心里恶毒诅咒,一边丝毫不敢懈怠的钻进了厨房。 …… 江秋白心里的愤恨无人知晓,正巧此时,程嘉嘉和俞俊生剪完头发回来。 是的,俞俊生见媳妇儿捯饬的跟变了个人似的,自己也忍不住心痒痒的让伍师傅给剪了一个头。 不得不说,伍师傅手艺真不错,俞俊生这种性子的人,换了个发型,都能给他修饰出斯文气来。 这会儿两人一个斯文俊秀,一个漂亮娇俏,看起来登对极了。 院儿里大妈们都一脸惊奇,纷纷夸程嘉嘉的头发剪的好看,“哎哟,小程这个头发剪的,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都快不认识了!” “可不是,这变化真大!” “哎对了,小程,你这头发在哪儿剪的啊,这师傅手艺真不错,改天我也去剪一个试试。” 也有不合时宜的,“这么长的头发剪了多可惜,还要花钱。再留留卖钱多好,家里也能多一个进项。小程,不是我说你啊,咱们结了婚的女人还是得节省些,多为家里男人打算,别总是搞一些花里胡哨的。” 江秋白努力压制住脸上的嫉妒,貌似惋惜的说。 话里话外都是说程嘉嘉败家,爱打扮,不守妇道。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随之一静,皱皱眉看向江秋白。 这人咋说话呢?人家剪个头发怎么就不守妇道了? 程嘉嘉脸上的笑意也淡了。 这个江秋白,三番四次的挑事,屡败屡战,真是跟个苍蝇似的,膈应人。 然而还不等她说什么,俞俊生就哼笑一声,“我媳妇儿长的好看,剪啥样的发型都好看,我媳妇儿爱剪头发就剪,我乐意看她剪。我就稀罕看她这样的。咋滴?我这个做丈夫的都没意见,你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邻居意见这么大?” “咋?你男人不带你剪你嫉妒了?” 江秋白:“!!!” 妈的,俞俊生这个贱人!怎么专戳人心窝子! 俞俊生忽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江秋白,“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是嫉妒我媳妇儿长的好看吧?毕竟你……哎,难怪你男人不带你去剪头发!” 他又一脸抱歉的道,“不好意思,我说话就是太直了,你不会介意的吧?” 江秋白:“…!!!” 妈的,妈的! 俞俊生这个贱人! 这贱人不就是说自己长的不好看吗! 啊啊啊! 江秋白被俞俊生气的直接暴走。 众人偷笑出声。 你说你,惹俞俊生这小子干啥? 这院儿里谁不知道,俞俊生这张嘴跟抹了毒的似的。 平时他们躲着这小子都还来不及,你还自己凑上去,这不是找虐吗? 程嘉嘉看了一眼江秋白气呼呼的背影,若有所思。 果然啊,人就不能太闲,闲了就会生事儿。 瞧瞧秦为民秦大叔,现在不就在家焦头烂额吗,哪儿还有心思管别的? 哎,为了大院儿的‘和谐友好’,自己就受点累给江秋白找点事儿吧! 希望她以后专注自家,少把眼睛放在别人身上。 程嘉嘉昂首挺胸,越发觉得自己浑身散发着善良的发光了。 还是布灵布灵的那种。 …… 第二天早上,西厢郑家,江秋白照例第一个起床给全家人做早饭。她跟往常一样麻利的穿好衣裳,动作不敢慢一点,不然耽误了早饭婆婆起来又要骂人了。 还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跟婆家人撕破脸,江秋白即便心里有十足的怨气,也只敢在心里发发牢骚,是万万不敢表现出来的。 穿戴好,江秋白小心翼翼的出了里屋,打算今天早饭就做个玉米面疙瘩汤偷懒。 每天起一大早伺候一家子人,她也遭不住。 郑家的厨房是在檐廊外边搭的一个棚子,只有用厨房的时候才把门打开,平时上了一把锁,粮食蔬菜什么的放在里面倒是不大担心会人偷。 江秋白正要开门,忽然发现靠近门缝的地上有一张小纸条。 她动作一顿,家里安安静静,婆婆和几个小叔子都还在睡着。 这纸条定然不是他们放的。 难不成是院儿里的人? 可江秋白拉开门上的窗帘往外看了看,外面一片漆黑,压根就没人。 她犹豫了下,好奇之下还是把小纸条捡了起来。 待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江秋白面色猛地大变,嗷的尖叫一声,“咣当”一声打开门,冲着前院儿而去。 第81章 断子绝孙脚 江秋白万万没想到,在她犹豫纠结于还要不要继续和郑海洋过下去的时候,郑海洋会和人乱搞。 对江秋白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她甚至都没有怀疑过纸条上信息的真实性。 虽然郑海洋和鲍大燕势如水火,见面就对喷,虽然鲍大燕看整个郑家不顺眼,经常在院儿里说他的坏话,可、可之前鲍大燕就对海洋哥有过觊觎,一定,一定是她贼心不死,又来勾搭海洋哥了! 江秋白脑子一懵,尖叫一声就冲着前院儿鲍家而去。 她决不允许外面的野女人来抢她的海洋哥! …… 前院儿鲍家,鲍大燕还在带着鲍欣欣睡懒觉。 刘小红在厨房摔摔打打,骂骂咧咧。 “天爷啊,我命苦啊!养的这都是什么闺女啊,一个个的懒的跟鬼似的,成天只知道跟老娘张嘴要吃的,还要老娘一大早的起来伺候吃饭,没良心,白眼狼,都是白眼狼!” 刘晓红嗓门不小,骂的鲍家几个小的身子一抖。 鲍欣欣缩在床脚,有点害怕的揉了揉眼睛,“妈,你不去做饭吗?” “不去!” 鲍大燕眼都不睁,没好气道。 明显感觉到妈妈心情不好,鲍欣欣缩了缩脖子,越发缩在床脚不敢再说话了。 妈妈说了,要是乱动就把她送去给爷爷奶奶住,爷爷睡觉打呼噜还爱打人,她一点儿也不想跟爷爷奶奶住。 自从亲妈偷了自己的钱给了舅舅,鲍大燕就有些摆烂,不再对家里的事那么上心了。 以前这个时候,她保准儿起来帮着她妈忙活了,做早饭、洗碗,洗衣裳,家里的家务活儿都是自己。 可现在,她摆烂了! 不仅如此,这个月的工资,她还要自己留着。 凭啥她辛辛苦苦上班挣的工资要上交养家? 她以往上交的那些工资,说是给妹妹和欣欣花用了,可谁知道到底咋样了?说不准就是偷着给她那个杀千刀的舅舅了。 鲍大燕现在对她妈充满了不信任。 以后她妈休想再从她这里薅到一分钱! 无视刘小红的骂骂咧咧,指桑骂槐,鲍大燕打算再眯一会儿。 昨晚她可出了不少力,现在还困着呢。 鲍家人都没注意到,外面忽然卷过来一道黑色的旋风。 鲍大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薅了起来。 接着,脸上“咣叽”“咣叽”落下了几个大逼兜。 鲍欣欣早已被吓哭,“哇哇哇……妈妈……妈妈……” “贱人!你这贱人!你给我起来!” 鲍大燕被人薅住头发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拼命挣扎,“江秋白,你干什么?!你疯了吧,一大早的跑来我家打人!” 动作间,江秋白看到她肩膀上不小心露出来的痕迹,心头大恨。 她气红了眼,疯狂辱骂,“啊!不要脸的骚狐狸!” “敢抢我男人,我打死你这骚狐狸!” 江秋白红着眼,面目狰狞,一只手薅住鲍大燕的头发,狠狠朝她脸上抓去。 “我抓花你这骚狐狸的脸,看你还怎么勾引人!” 鲍欣欣看见妈妈又被这个坏女人打,小孩儿心里十分的愤怒。又是这个坏女人,她上次就打过妈妈。 “坏女人,不许欺负我妈妈!” 鲍欣欣恶狠狠冲上去,“吧唧”一口咬住了江秋白的屁股。 “嗷!嗷嗷!” 江秋白被咬的一疼,瞬间灵魂升天,下意识把鲍欣欣一推,跟个窜天猴似的窜了出去。 她捂着屁股骂骂咧咧,“呸!小小年纪就不要脸,竟然咬女同志的屁股!女同志的屁股那是你能碰的吗,真是被你妈给带坏了!” 鲍大燕趁着这机会很快翻身,狠狠上去给了江秋白两巴掌。 “啊呸!到底是谁不要脸,我家闺女才四五岁,她咬一下你屁股就是不要脸了,我看是你整天想被男人摸屁股想疯了吧!” 两人滚作一团,互喷口水。 “呸!你不要脸,你勾引男人!” “呸呸!你才不要脸,你做梦都想男人摸你屁股!” “你勾引男人!” “你想男人摸你屁股!” 赶来看热闹的众人:“……” 不是,这什么情况啊? 这是他们能免费听的吗? 而且她们撕扯间,衣裳有些拉开了,能看到里面白皙的皮肤。 有些正派的男同志尴尬的不行,只能把头一偏看向别的地方,咳咳。 “滋溜儿~” “咕咚” 啥声音? 程嘉嘉疑惑转头。 只见大院儿第一色胚任永晟的眼睛几乎瞬间就亮了,那俩眼珠子跟探照灯似的,色眯眯的反复在地上翻滚的俩女同志身上流连,可谓是大饱眼福。 程嘉嘉:“……” 默默离这恶心玩意儿远了几步,跟她家俞俊生靠的更近了。 任永晟又吞了口响亮的口水,眼神亮晶晶的盯着地上两人。 “不错,都不错。” “没想到啊,没想到,鲍大燕的身段这么好!” “我就喜欢这样的,嘿嘿!” 这下大家伙儿都听到了。 众人:“……” 大家都一言难尽的看向任永晟。 可真是个色胚,都这时候了,还记着占人便宜的事儿呢。 还不等大家伙儿嫌弃这人,地上翻滚的两位女勇士之一就不干了。 江秋白一个翻身,一脚就朝着任永晟的关键部门踹去。 断子绝孙脚,正中红心。 动作之迅速,所有人都没有料到。 “嗷!” 任永晟疼的嗷嗷尖叫。 “嘶~”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乖乖,这得多疼啊! 果然,果然啊,他们大院儿,就没有人是好惹的。 这江秋白在郑家就是个受气的小媳妇儿,没想到打起人来也这么狠。 那一脚下去,半个蛋都要碎了,没见任永晟瞬间面色惨白,在地上疼的成了一只虾米吗? 滋~ 不敢惹,不敢惹! 男同志们忽然感觉自己裤裆凉飕飕,纷纷夹紧了自己的双腿,往后退了几步。 俞俊生也莫名感觉下面一凉,不自觉跟自家媳妇儿靠的更近了些。 还是自己媳妇儿好啊,安全感十足。 “呸,也是活该,让他占人家便宜,要我我也揍他!” “可不是,真是恶心死人!” 几位女同志倒是说了句公道话,觉得江秋白踹的对,这种人就该好好教训。 呃,好吧,也是任永晟自作自受。 谁让他眼睛不老实呢。 众人勉强说服了自己。 结果就听那边江秋白怒气冲天的骂道,“我让你夸鲍大燕身段好,你个没眼光的瞎子!你个不识好歹的色胚!” 任永晟:“……” 众人:“……” 程嘉嘉和俞俊生也:“……” 不是,这画风,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啊? 两人均是一言难尽的看着江秋白。 俞俊生着实没想到啊,自己梦里的这位‘前妻’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表情扭曲了好半晌才恢复过来,自己上辈子到底有多眼瞎? “哈哈哈,我就说她不要脸,想人家男同志看自己想疯了吧!”鲍大燕看了会儿好戏,在一旁嘲笑。 她就说,她就说,这姓江的想男人想疯了! 竟然还想被任永晟这狗东西看,呸,真是饿了! 别说,你还还真别说,是有那么点意思。 难免不成江秋白还真的盼着任永晟这色胚看自己? 顿时,大家看江秋白的表情微妙起来。 江秋白可没注意到这些,她现在的确是出离的愤怒。 但她可不是愤怒于任永晟占了自己便宜。 而是。 凭啥?! 他任永晟凭啥夸赞鲍大燕的身段好?! 他凭啥不夸自己的身段? 他这样不就是暗戳戳的说自己的身段不如鲍大燕? 这些眼瞎的男人,一个两个的都被鲍大燕勾搭走了。 她男人就算了,任永晟这个跟女人不清不楚的色胚竟然也说鲍大燕比她好看? 江秋白怎么可能不愤怒? 她怒气冲天,接着踹了几脚任永晟,“我让你眼瞎,我让你夸鲍大燕身段好!” 任永晟:“!!!” 任永晟想骂人。 妈的!妈的! 这疯女人!关他什么事儿?! 为什么受伤的是他?! 他不就是跑来吃瓜看戏的吗? 可江秋白还在继续踹,“说,谁好看!谁身段好!” 任永晟疼的不行,心里也慌慌,他不停求饶,“嗷!姑奶奶,你最好看,你身段最好,别踹了,别踹了……” 艹他娘的,疯子,贱人!等他好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哎不是,快把这俩人拉开啊,江秋白,你可别打了,再打下去真出事儿了!” “关大妈,关大妈,你快去把人拉开啊!” 关爱莲原本也是在边上兴致勃勃的吃瓜,看两个她讨厌的女人打架,时不时还挑拨几句,添把火。 谁成想,就一眨眼的功夫,她儿子就被波及到了。 她脑子一懵,都没反应过来,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儿子,被打了。 还是被江秋白那贱女人,踢了那里! 关爱莲母爱爆发,瞬间嗷的一声冲上去,狠狠撞开江秋白,扑上去撕吧江秋白的头发,衣裳。 嘴里嗷嗷骂,“贱人,江秋白你个贱人,你怎么敢打我儿子,你怎么敢?!” “我打死你这贱人!” “我告诉你,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给我儿子赔命!” “我苦命的儿子啊!你咋总是遇见这些黑心肝儿的人呢!” 想到儿子伤的地方,关爱莲悲从中来,下手更狠了。 邹前进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关爱莲坐在郑家小媳妇儿的身上嗷嗷骂,手上还不停的往人家身上招呼。 江秋白也不是吃素的,伸手一挠就是一脸血手印,一薅就是一把头发。 嘶~ 邹前进莫名头顶凉凉的。 哦,那边还有个倒在地上面色惨白,捂着下面情况未明的任永晟。 等等! 邹前进心里顿时一惊,连忙呵斥,“快,快把她们拉开!赶紧把任永晟送医院!” 乖乖,可千万别出事了! 天菩萨,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当这个管院儿?! 他头顶的头发已经全部壮烈牺牲了,难道老天爷连后脑勺的那点也容不下吗? 呜呜呜! 几人好不容易把人拉开,关爱莲又扑到任永晟身边哭天抹泪去了。 总之就是哭她儿子命苦,哭江秋白黑心肝儿。 邹前进:“……” 邹前进阴沉着一张脸,“谁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众人七嘴八舌就把事情给讲了。 邹前进犀利的眼神儿瞬间就落到鲍大燕和江秋白的身上,两人都十分不自在。 邹前进黑着一张脸,目光如刃在两人身上刮过。 咬牙切齿道,“你们俩说说,为啥又要闹事?你俩闹事,怎么又牵扯到人家任永晟了,啊?” 鲍大燕飞快撇清关系,“任永晟这事儿跟我没关系,都是江秋白打的。” 江秋白:“!!!” 无耻贱人! 要不是她跟自己发生矛盾,自己能打任永晟这个色胚吗? 可人的确是自己打的,江秋白抵赖不得。 邹前进瞪了人一眼,“成,那人家的医药费你负责。” 江秋白动了动嘴,想说凭啥,可顶着邹大爷的恨不得扎人的目光,她又缩了缩脖子,不敢说了。 鲍大燕却眼珠子一转,瞬间红了眼眶,哽咽道, “邹大爷,你要为我做主啊,你说说,一大早,我睡的好好的,江秋白就跑来我家发疯,把我薅起来打,打我就算了,她还推我家欣欣,她才多大,哪儿经得住这么打?邹大爷,今儿这事,她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可不依。” 鲍欣欣这娃儿现在还坐在地上呢,脸上挂着泪珠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江秋白和任永晟。 小孩子嘛,最惹人疼了,大家瞬间就心疼上了。 “妈呀,郑家媳妇儿怎么是这种人。” “这可太吓人了,这不会动不动就发疯吧?” “唉呀妈呀,这以后我得叫我孙子离她远着些。” 江秋白:“!!!” 你才发疯,你们全家才发疯! 妈的,妈的,鲍大燕这个贱人,故意污蔑自己! 还有这群人,真是他娘的蠢到了家,鲍大燕说啥就信啥,真是蠢蛋儿! 江秋白恶狠狠瞪着鲍大燕。 “你个贱人,我为啥打你你心里不清楚?!” 鲍大燕心里一慌,随即委屈巴巴道,“小江,虽然我嘴巴碎,说了几句你男人的坏话,可你也不能这样打我啊!” 嚯,竟然就因为说了郑海洋几句闲话,这小媳妇儿就这么打人,这脾气可真是! 大家看江秋白的眼神更加不对了,又默默远离了她几步。 惹不起,惹不起! 在座的谁没在背后嘀咕郑海洋几句? 谁知道她会不会忽然发疯冲过来打自己? 江秋白:“!!!” 妈的,好一个不要脸的贱人! 鲍大燕得意一笑,她笃定江秋白不敢在大家面前捅破这事儿,这可是耍流氓,弄不好郑海洋就要去蹲笆篱子的。 江秋白那么喜欢郑海洋,怎么可能舍得让他去蹲笆篱子? 所以鲍大燕有恃无恐。 气的江秋白跳脚,恨不得上去又给她两个大逼兜。 “啊啊啊!贱人!你、你勾……” 她想说鲍大燕勾引她男人,她想说鲍大燕跟她男人不清不楚,破坏她家庭,可就像鲍大燕所想,要是有人去举报,郑海洋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自己也会彻底得罪死婆家。 想到自己的直觉,郑海洋后来一定会有所成就,江秋白只能暗暗咬牙,吃下了这个闷亏。 顺着鲍大燕的话头儿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你在外面造我男人的谣,污蔑我男人,还不让我骂你了?你这个黑心肝儿的!” “行了行了!别吵了!你俩的事儿以后再说!” \"赶紧送人去医院!\" 邹前进不耐烦听她们扯头花,打断道。 没见这还有个人在地上打滚儿吗? 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真是的,一点儿轻重缓急都不晓得! 众人如梦初醒。 是哦,还有一个疑似蛋碎了的任永晟呢。 这可事关男人后半辈子,大家格外的能够感同身受。 \"快快快,送医院!\" 都不用邹大爷吩咐,熟练的借板车的借板车,抬人的抬人,还有的跟着关爱莲回家拿了一床被子垫在板车上。 一群人呼啦啦的朝着医院跑去。 进了医院也是熟门熟路的喊人。 “医生,医生,来个男科医生,胡医生!这里有个病人,伤了那啥地方,你快来看看!” 医生护士们:“……” 第82章 咋又是你?! 一群人在医院门口咋咋呼呼,生怕任永晟因此耽搁了伤情而变成了‘太监’。 毕竟身为男人,他们是很懂得这个痛楚的,所以这会儿倒是很能理解任永晟,一个个的都替他着急。 除了俞俊生。 俞俊生:呸!他巴不得任永晟这色胚蛋碎了,永远变成太监。免得这狗东西再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盯着自家媳妇儿。 俞俊生牵着程嘉嘉离的远远的,明显一副只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女同志们,特别是年轻的女同志们不少都是受过任永晟的荼毒的,心情就格外复杂了。 既希望这样的色胚能别再恶心人,又觉着让一个大男人直接变成太监有点不落忍,心里那叫一个纠结。 江秋白怂头搭脑的跟在后边,任永晟的蛋碎不碎的她不关心,呸!又不是她男人,谁让他瞎眼夸鲍大燕的! 她原本压根儿就不想来的,可邹大爷非要她这个罪魁祸首来。关大妈也薅住她不放手,还说什么一定要让她这个打人的罪魁祸首来负担任永晟的医药费。 江秋白没有办法,硬生生被他们扯过来了。 江秋白低垂着头,眼珠子滴溜溜转,只希望关爱莲和邹大爷能暂时忘了她,别让她来出这个医药费。 众人心思各异。 好在医生很快就下来了。 好巧不巧的,今天又是胡医生坐班,护士喊下来的也是他。 护士说有个男病人捂着裆部,疼的面色惨白,他赶紧就下来了。 结果下来一瞧,两两对视,都愣住了。 “咋又是你们?” “不是,你们大院儿的男同志咋总看男科?” “胡医生咋又是你?” 胡医生:“……” 众人:“……” 孽缘,孽缘啊! 没成想,都是熟面孔。 莫名觉得有点丢人。 程嘉嘉的嘴角也抽了抽,这叫啥? 我与男科医生的二三事儿? 在场的大家伙儿都有些尴尬。 你说常大芬这老泼妇闹的,他们见到这小胡医生都挺不直腰杆儿了,瞧瞧人家小胡医生脸上还有血印子没消下去呢,他们这就又有人送过来了。 大家心里都有点打鼓,也不知道这年轻的男医生会不会公报私仇? 尴尬中还有些丢人。 第三次!这都第三次! 他们大院儿,这都第三次看男科了! 别人不会以为他们大院儿的男同志们这方面都有问题吧?第三次!这都第三次! 他们大院儿,这都第三次看男科了! 别人不会以为他们大院儿的男同志们这方面都有问题吧? 啊啊啊!真他娘的丢人! 都怪任永晟! 没事儿嘴贱夸鲍大燕的身段干啥? 你说你夸就夸呗,咋就不顺带着夸一下另一位? 这下好了,人家心里吃醋,嫉妒心起,把你踢成了这样,他们这些邻居也跟着丢人! 娘的!闭着眼睛也要夸啊! 江秋白:……我谢谢你们嘞! 还别说,胡医生心里的确有点犯嘀咕,这个院儿里的男同志,咋老是这方面出问题? 莫不是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不过他吸取上次的教训,心理再好奇也不敢乱说话了。 只是,胡医生看院儿里那些男同志的眼神儿怎么都有点不对劲。 看懂了他眼神的俞俊生:“……” 他不是,他没有! 跟他没关系! 他很正常! 胡医生不知道俞俊生内心戏,经历过常大芬医闹那一出,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医生了,知道自己心里的猜测不能说出来。 于是老老实实的准备给伤患看诊。 胡医生这一瞧,又不得了。 “哎哟,这又是熟人啊?” 这人都二进宫了吧? 胡医生的眼珠子瞪的溜圆儿。 这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才让这位男同志如此频繁的伤到那里看男科啊? 这短短几个月,这都几次了都。 丧心病狂,丧心病狂啊! 直觉里面有事儿,胡医生心里跟猫抓似的。 可他不敢问。 问就是怕又被揍。 不止常大芬的揍。 上回回去后他妈回去又狠狠教训过他了,还警告他以后少和患者说话,除了必要问诊最好不说话。 胡医生被揍的只哇乱叫,屁股疼的三天不能坐下。 可效果也是很显着的,他将老娘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所以此时虽然心里纳罕,可却不敢再说话了。 只老老实实的把看热闹的人都赶出去。 “大家先出去一下,我给病人查看一下伤势。大家尊重一下病人的隐私。” 这要求合情合理,大家都十分理解的出去了。 而俞俊生和程嘉嘉更是压根就没进去,一直都在走廊上远远的看热闹。 刚出来,邹前进就背着手沉沉叹一口气,“这下,院儿里的单身小伙子找对象怕是更难了!” 他家的青树可还没有对象呢,这可怎么办哦! 众人都沉默了,可不是么。 他们送任永晟过来的动静闹的可不小,周边一片儿的很快就该知道了,到时候他们这些院儿里的男同志们,还不知道会被人传成什么样呢。 大家纷纷愁眉叹气。 这一瞬间,邹大爷的背影格外的孤寂,可怜。 俞俊生看着都不忍心了,想安慰一下邹大爷吧,可想想以他的情况,现在说啥都好像站着说话不腰疼。 算了,还是让邹大爷自己疗伤去吧。 只是,俞俊生再一次庆幸自己已经结婚,不用再烦恼。 感恩媳妇儿! 俞俊生牵着程嘉嘉的手稍稍用了力,程嘉嘉皱眉,“咋啦?” 俞俊生满脸感激,深情道,“媳妇儿,谢谢你!” 程嘉嘉狐疑的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没发烧吧?诶,没有啊,那你那么大力捏我干嘛?还说胡话。”” 俞俊生:“……” 俞俊生只能面无表情把她的手松开。 确认了! 他媳妇儿,上辈子是个男的! 妥妥的钢铁直男一个! …… 言归正传。 原本大家还担心胡医生会记恨上回常大芬打他的事,给他们大院儿的人看诊不用心。 可事实证明,胡医生虽然有点嘴碎,但还是个十分有医德的医生的,他并没有公报私仇,也没有冷嘲热讽,反而十分负责任。 关上门,胡医生仔细在诊室内为任永晟查看起伤势来。 越检查,表情越严肃。 任永晟见状,心凉了半截,眼泪都吓出来了,声音带着哭腔, “医生,我咋样啊?不会真变太监吧?呜呜呜!我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变成太监呢!” 见人还是不说话,只是紧紧皱着眉头盯着那里,任永晟心里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那里一样,重重的让他喘不过气。 “呜呜呜!医生,你直接告诉我吧,不用担心我承受不住打击,” 半晌,胡医生才表情复杂的看着吓的流眼泪的任永晟, “没多大事儿,最近几个月内不要行房事,休养一阵子就差不多能康复了。” 顿了顿,他又十分不解的问,“对了,你哭什么?” 任永晟:“……” 任永晟的哭声一顿,立马收起眼泪,没好气瞪着他骂道,“那你刚刚皱什么眉头?!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那凶狠的模样,哪里有刚刚的半分可怜相? 胡医生:“……” 他刚刚只是在疑惑这人的伤是怎么造成的,而且伤势看起来这么严重的情况下竟然对那啥功能没损害,觉着稀奇,就不小心多看了一会儿。 谁知道这人就误会了? 胡医生动了动嘴,原本想反驳几句,可他记着他妈的忠告,于是又紧紧闭上了嘴巴。 算了,爱咋咋地吧。 胡医生让任永晟把裤子拉上,打开门跟外面的大家伙儿说了这个消息。 关爱莲和任文化两口子差点喜极而泣。 关爱莲激动的确认道,“我儿子真的没事儿了?” 胡医生:“好好休养问题不大,不过这几天就在医院住着,别动来动去了。你们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就可以把病人转移到住院部了。” 关爱莲握着小胡医生的手,不停感谢,“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邹前进也明显松了一口气。 虽说任永晟不是个好东西,可他到底不希望自己院儿里出现这种伤人的恶性事件。 不过,说到办住院手续,关爱莲大喊:“江秋白!江秋白!” “江秋白,你打的人,这医药费你必须给我儿子掏了!” 关爱莲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儿,都没见着人。 关爱莲:“……” 妈的,这小贱人不是跑了吧? 她大喊:“江秋白,江秋白呢?!江秋白你给我出来付医药费!” 大家伙儿也在四周帮忙找了一圈,没见着人。 “刚刚还见到这人在人群后头呢,这咋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 “这人也真是的,到了付钱的时候咋就跑没影了?” 关爱莲尖叫,“江秋白这个贱人不想付医药费跑了?!” 众人面面相觑。 还真别说,真有这个可能。 …… 另一边, 话说,自从那天吴美芳一气之下跑回了娘家,这可气坏了吴家人。 他们宝贝闺女\\妹妹这才嫁过去多久,婆家就敢这样给她委屈受了?以后还得了? 吴美芳趴在吴母怀里刚刚哭哭啼啼的将今天的遭遇哭诉完。 吴母登时大怒:“什么玩意儿?!当他秦家是什么好去处不成?竟然敢这么欺负我闺女!” 说完,她又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吴美芳的额头,“你啊你,要不是你当初不听话,非要嫁给他,还怀了孕,今天至于这样吗?” 吴美芳瘪了瘪嘴,“妈,子文哥对我还是不错的,就是他家那两个嫂子不是东西,太小气了,不就是干点家务活儿吗?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吗?” “我从小就没干过这些,而且还是一个孕妇,她们多干点不是应该的?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就掀桌子呢,要是把我肚子里的孩子吓着了怎么办?太不是东西了,这两人!” 说完她居然愤愤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这么两个不好相与的妯娌!” 这话听的在厨房里忙碌的吴家两个嫂子齐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呸,可真够不要脸的! 还当自己是家里的小公主呢,人家凭啥伺候你? 说来,她们嫁到有这种小姑子的家里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没出嫁的时候成天作天作地要她们伺候,好不容易熬到这人嫁了出去,这才多长时间啊,就跟婆家闹了矛盾往家里跑,搅的一家跟着不安生,真是晦气! 而且看样子,以后这样的情况还不会少。 想想两位嫂子就觉得心里憋气,手里的动作都加重了,摔的噼啪响。 可惜吴母一点儿也没这个自觉,她只觉得自己闺女说的没错儿。 她的小闺女可是她宝贝宠大的,从小到大就没干过家务,秦家两位嫂子多做点不是应该的? 吴母骂骂咧咧。“咱闺女可是怀着秦家的大孙子呢!哪儿能干活儿?” “这两人就因为这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掀桌子吵架,可真是斤斤计较,自私自利!” 吴父也阴沉着一张脸在客厅内转来转去,最后下定决心道,“美芳,你就在家里住下,他秦家不来请你就别回去,咱家也不缺你一双筷子。我倒要看看,是他秦家急还是我们急!” 吴家两个哥哥也同仇敌忾,“对,没错儿,咱们要给那小子紧紧皮,让他知道咱们吴家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虽说吴美芳出嫁后和娘家的关系不如以往亲密,两个哥哥也被她伤了心,可她毕竟是他们的妹妹,是他们从小疼到大的小妹,他们对她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自然看不得她受委屈。 所以当天秦子文追了过去给吴家人说明事情的起因经过,以及解释了自己跟白晓慧只是普通邻居关系后,吴家人还是死活都不肯让吴美芳跟他回去。 吴家兄弟对秦子文格外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吴家的老两口才是最厉害的,面上虽然笑着,可话里话外都是威胁。 “子文呐,既然你照顾不好我闺女,那就把她送回来,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我们吴家姓,我们家不缺两个人的饭碗。” 虽然没说离婚两个字,可话里话外都是离婚的意思。 这可把秦子文吓出了一身冷汗。 秦子文一脸不可置信,还有几分急切,“爸,您说什么呢?我对美芳的情谊您还不知道吗?这次的确是我两个嫂子计较了,她们气中胡说了些话,这才让美芳误会了。” 他还指着吴美芳和肚子里的孩子笼络吴家老两口来往上爬呢,怎么可能在这档口跟吴美芳离婚。 吴父慢悠悠道,“是吗?那以后这样的误会可最好不要有,你说是吗?” 吴父可不管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反正让他闺女受了委屈,他就不会让这小子在厂里好过。 话里的威胁秦子文听懂了,他暗骂一句老狐狸。 只能再三发誓保证自己没和别的女人不清楚,只有美芳一个。 以后绝不会让她误会。 吴父这才满意,不过到底还是没松口让吴美芳回去。 之后,秦子文往这边跑的更加殷勤了,每次还都带着贵重的礼品,在吴美芳和其家人面前伏低做小,任打任骂,以求得原谅。 可吴家都不为所动。 后来还是吴母透了点口风,“想要接人回去也可以,得让你家两个嫂子过来给美芳道歉,你说说,一点点的小事儿闹成这样,把我家美芳肚子里的孩子都吓着了,她们赔个礼是不是应该的?” 秦子文身段放得极低,不停点头,“是是是,这事儿确实是我两个嫂子的不对,是她们太斤斤计较。我这就回去让他们过来道歉。” “还有,美芳从小就没干过活儿,她也不会干,你们家可不能在这方面欺负她。” 意思就是吴美芳以前没干过家务,以后也别想她干。 秦子文即便心里不满也只能答应了。 当务之急是把人哄回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吴母还提了一些要求,在秦子文看来都是小事,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只一心想把吴美芳接回去。 只是他没想到这事坏在了第一步,他的两个嫂子说什么也不愿去和吴美芳道歉。 家里又一次爆发争吵。 秦子文没办法,只能带着自己亲妈过去吴家赔罪。 吴家人虽然还是有些不满,可秦家母都亲自来了,他们也不好太下面子,只能让吴美芳跟着母子俩回秦家了。 秦子文以为接回吴美芳日子就能和以前一样过下去,却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吴美芳回去的当天,就和两个嫂子爆发了一次争吵,这次不止两个嫂子,还有隔壁的白晓慧也卷进来了。 第83章 秦家的闹腾 事情是这样的。 秦子文这段时间经常拎着礼品去吴家伏低做小,还是非常有成效的,不谈吴父和吴母对他的改观,就是吴美芳也被他洗脑成功了。 现在在吴美芳的眼中,秦子文只把白晓慧当做邻居妹妹,是白晓慧有了非分之想后不要脸追在他屁股后面跑,秦子文碍于两家多年情分不好拒绝,白晓慧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一些让旁人误会的事情来,让秦子文困扰又无奈。 总之,宗旨就是,他秦子文就是一朵清清白白却又迫不得已的白莲花,全是白晓慧不要脸勾引的他,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呃,不说吴家其他人信不信吧,反正吴美芳是信了。 她很快就原谅了秦子文。 这几天吴美芳怄气也主要是对两个妯娌不满。 她不能容忍这两个她从没看上眼的妯娌挑战自己在秦家的地位。 所以吴母才会提出那样的要求,就是想压一压孙红梅和金巧巧的气焰,让她们知道自己闺女在秦家可不是她们能欺负的。 不过可惜,这俩人最终还是没来道歉。 据严大妈说是工作太忙,下了班还要在家带孩子,没空过来。 吴美芳表示怀疑,可严大妈跟她保证,“你嫂子她们都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会跟你呛声,还会继续向以前一样帮衬着你,放心吧,我和你爸保证绝不会再出现像这次的情况。” 公婆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人,他们说的话,吴美芳自然是信的。 而且在她的心里,自己亲爸在机械厂还是有点权力的,秦老大和秦老二都在厂里工作,两个妯娌还不得扒着她点,肯定不敢再说什么。 事情虽然不如预期,可婆婆亲自过来低头,也让吴美芳狠狠出了一口气。 所以被秦子文和严大妈接回去的时候,吴美芳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 她自觉经过这一次,孙红梅和金巧巧应该认识到自己在秦家的地位,再也不敢对伺候自己有什么反对意见了。 可没想到,当她回到老秦家的时候,金巧巧就跟没见着她似的,直接当她不存在。 孙红梅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阴阳怪气道,“哟哟哟,大小姐回来了?” 吴美芳:“!!!”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严大妈,质问道,“妈?这就是你说的她们知道错了?”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严大妈狠狠瞪了一眼孙红梅,这个榆木脑袋,不是都交代了吗,让着点美芳,让着点美芳! 把吴家笼络住了,以后的好处还能少得了吗? 真是眼皮子浅的东西! 孙红梅撇撇嘴,十分不以为意,婆婆这大饼画的,真当她傻呢。 她男人一个车间的,吴美芳的老爹是厂办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能沾着什么光? 还不是为了老三能升职。 可跟她有啥关系?凭啥要她捧着吴美芳,伺候吴美芳? 孙红梅把手里的东西一摔,就回自家屋去了,她还就不伺候了! 严大妈尴尬一笑,暗骂蠢货,又冲着吴美芳讪笑几声,“你大嫂今天不知道咋回事,跟吃了炸药似的,你别理她。” “怕不是专门炸我的吧?”吴美芳不阴不阳道。 到了这会儿,她也回过味儿来了。 恐怕是婆婆为了把自己忽悠回来,才谎称这两个妯娌已经知道错了,还编造出她们为了照顾孩子没空去道歉的谎言。 呸!什么没空,分明是不想! 吴美芳深觉自己受到了欺骗,狠狠瞪了一眼秦子文,都是骗子! 秦子文察觉到,连忙小声哄道,“祖宗你可别生气了,有爸妈在呢,大嫂和二嫂翻不了天的,大哥和二哥把工资全交给了爸妈,她们得听爸妈的。” 公婆对三个儿子的态度吴美芳也是知道的,这些钱最后还不都得补贴了三房。 吴美芳的脸色这才好看些。 秦子文松了口气,娘的,这软饭可真不好吃。 见儿子把人哄好了,严大妈趁机拉着吴美芳的手,满脸笑意道,“美芳啊,这些天你辛苦了,妈回家就给你炖鸡吃,给你补补身子,也给我的乖孙补补,呵呵~” 吴美芳却撇了撇嘴,不提之前在秦家严大妈三五不时的就炖一只鸡,就是这些天她在娘家也喝了不少秦子文拎过去的鸡炖的汤,实在有点腻歪。 “妈,鸡汤我有点喝腻了,没味儿,要不你做个土豆炖鸡吧,里头放点大料。”吴美芳砸吧砸吧嘴,“有段时间没吃了,我有点馋那味儿了。” 里屋的孙红梅和金巧巧听了,心里更是恨恨,这么金贵的鸡汤她们想喝都没得喝,这贱人居然喝腻了,她咋不上天呢? 婆婆可真偏心! 不成,还是得早点分家! 公婆不同意她们就继续闹腾! 严大妈也笑容一顿,但她很快就自然的应下,“哎,好!等会你可要多吃点!” “老大媳妇儿,老二媳妇儿!你们快出来帮着做饭!” 这一回,孙红梅和金巧巧倒是没有推脱,很快就从房间里钻出来了。 “哎,来了来了!” 要是别的活儿就算了,可这做饭嘛,到时候趁着婆婆不注意,她们还能偷吃几口肉呢,所以孙红梅和金巧巧都表现的十分积极。 开玩笑,肉啊,这可是肉啊! 即便她们也都上班拿工资,可是却也不是经常吃肉的。 现在能有多吃肉的机会,她们可不得抓住吗? 严大妈只当两个儿媳妇儿这是服软了,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 丝毫不知两人心里打的小算盘。 严大妈手艺不错,为了讨好吴美芳做的更是用心,特意用一只鸡和土豆一起炖了一大盆。 鸡炖完了,严大妈还打算做个几道吴美芳爱吃的菜,力求让她吃的舒心,不再耍脾气。 孙红梅趁着严大妈转身去柜子里拿猪油的功夫狠狠挑了最大的一块鸡腿塞进嘴里。金巧巧见状也趁机摸了一块儿鸡腿塞进嘴里,又很快的将盆里的缺口抹平。 秦苗苗见状,也塞了一块儿进嘴里。反正待会儿上桌也没自己的份儿,还不如趁着现在吃个够本。 孙红梅:“……” 金巧巧:“……” 糟糕,怎么把这个小姑子给忘了! 几人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移开目光。 三个大人偷吃完了,才把菜端出去。 一盆子土豆炖鸡放在堂屋的桌子上,那香味儿勾的秦家几个小孩直流口水。 滋溜儿,好香~ 秦老大家里生了一个儿子,秦老二家是一对双胞胎闺女,此时三个孩子六只眼睛全都一眨不眨的盯着桌子上那一盆冒着热气的鸡肉。 别看前些日子家里经常炖鸡,可那都是三婶婶和三叔的。 他们几个小娃儿,除了军子偶尔能得奶奶偷摸给的一个鸡腿外,两个小女娃儿也就只能尝一口汤了。 所以现在见到香喷喷的土豆炖鸡,就格外的馋。 大房的军子到底胆子大一些,见大人都不在堂屋了,他直接伸手拿了一块儿塞进嘴里,还故意在二房的两个女孩儿面前馋她们,嘴里含糊不清,“呜呜呜,好次,真好次!” 二房的两个小女孩儿果然眼馋的看着他,不停咽着口水。 “军子哥,鸡肉香吗?” 军子得意的抬起下巴,“哼,当然好次啦!”说完他又飞速的从盆子里又拿了一块儿。 两只油乎乎的小手捂着嘴,笑嘻嘻,“好好次,你们吃不着!” “我们也想吃鸡肉,我们也要吃!” “略略略,吃不着,你们吃不着!赔钱货不配吃肉!” “我们才不是赔钱货!” 两个小女娃儿嘴巴一瘪一瘪的,看着就要哭了。 小一些的女孩儿眼珠子滴溜溜转,趁着大人们都还没回来,她也飞速的从盆里拿了两块肉,一块塞进姐姐嘴巴里,一块塞进自己的嘴里。 “姐姐,吃!” 两姐妹烫的嘶嘶出声,可吞着香喷喷的鸡肉,面上笑弯了眼。 军子气的大叫,“不许吃,你们不许吃!” 他跳起来,伸手护住鸡肉,恶狠狠的瞪着两个小女娃。 “就要吃,我们就要吃!” 军子生怕肉被小姐俩吃了,又伸出油乎乎的手拿了两块鸡肉塞进自己嘴里,嘴巴塞的鼓鼓囊囊,“不许吃!” 双胞胎妹妹拉着姐姐就冲过去,三个小孩儿就这么在盆子里抢了起来。 吴美芳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三个小崽子伸手从桌上盆里偷肉吃,她都能看到这几个小崽子脏乎乎,油腻腻的手放在了自己最喜欢的土豆炖鸡上。 吴美芳尖叫:“你们在干什么?!” 她连忙冲上去一把推开几个小孩,只见一盆好好的菜已经被造的一片狼藉。 吴美芳眼前一黑,她最喜欢的土豆炖鸡! 吴美芳是个性子独的,以前在娘家只有人让着她的份,可从来没有人抢她的东西,一时怒气上头,捉住还在恨恨瞪着她的军子一巴掌就往他的屁股蛋上扇了上去。 口不择言骂道:“让你偷吃,让你偷吃!馋死鬼投胎呢,谁让你们偷吃的?这肉也是你们能吃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军子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哇哇哇……妈妈,三婶打人……哇哇哇” 厨房的几个大人听见动静立马跑了出来。 一见这情形,孙红梅立马就炸了,疯了一样往吴美芳冲过去,“我艹你祖宗吴美芳,你竟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严大妈心里一紧,连忙死死把人拉住,咬牙道,“老大媳妇儿,你想干什么?美芳怀着孩子呢,你可不能胡来啊!” 孙红梅不停挣扎,吼道,“你给我撒开!我跟她拼了,这个贱人!竟然对那么小的孩子动手!” 孙红梅现在除了老三两口子,最恨的就是这偏心的两个老不死的了。 要不是这两个老不死的偏心眼捧着吴美芳,她儿子能受这个罪吗? 吴美芳理直气壮,“谁让他们偷吃的?这肉是妈做给我吃的,就是我的,也是他们能吃的,一点教养都没有!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说完,还鄙夷的扫了一眼状若疯癫的孙红梅,真是粗俗无礼,毫无教养,难怪能教出那种偷别人东西吃的孩子来。 这话说的太不要脸,孙红梅直接气红了眼。 她恶狠狠瞪着吴美芳,恨不得上去扇她几个大耳瓜子。 “啊呸!跟个小孩子抢吃的,吴美芳你有教养,你还要不要脸?就你吴美芳金贵了?家里的肉只有你能吃?你别忘了这家里的钱也有我男人挣的一份儿!” “可不是,老三媳妇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几个孩子才多大,嘴馋吃点东西怎么了,他们的爹每个月可没少挣。你用的着这么容不下他们吗?这可是你亲侄子侄女啊,你怎么下的去手?” 金巧巧看着坐在地上红着眼睛的女儿也心疼的不行,连忙去把孩子给扶了起来,帮腔道。 吴美芳正要叉腰骂回去,就听到一道年轻的女声幽幽道, “哎哟,连个小孩儿的东西都抢,这人品可真不行。严大妈,你家这新儿媳妇可不怎么样呢。” 吴美芳转头,只见皮肤白皙,娇娇柔柔的姑娘站在那,正是白晓慧。 说来也怪,以往吴美芳没怎么注意白晓慧,可自从知道她也觊觎自己的子文哥后,吴美芳就觉着这人长的怎么那么碍眼呢。 重点是,她刚刚骂自己! 吴美芳怒道,“关你屁事儿!” 白晓慧委屈的眼眶一红,“我和子文哥这么多年的邻居了,他婚后过的不好,我替他委屈。真是苦了子文哥了,多好一个男同志啊,怎么就娶了这样无理取闹,不讲道理的媳妇儿呢。” 白晓慧摇摇头,像是对吴美芳十分失望的样子。 其实她心里乐开了花,她可还记得以前严大妈话里话外对自己的瞧不上。 不是瞧不上自己吗? 呸!也不瞅瞅你百般算计娶来的啥玩意儿? 她这般作态,却是让原本就对她有意见的吴美芳大怒,骂道,“你个小贱人,你什么意思?秦子文已经跟我结婚了,你还想勾引他不成?” 白晓慧像是被吓到了,她一脸委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和子文哥青梅竹马,我们的感情是你永远也比不了的,我还用勾引他什么?” 秦子文听见外面的动静有一会儿了,可他实在不是很想应付吴美芳这个臭脾气,于是就躲在屋里当做没听到。 直到这会儿白晓慧出来当搅屎棍,秦子文眼前一黑。 妈的,白晓慧胡说什么呢! 秦子文连忙跑出来,想要阻止两人继续。 可已经晚了,吴美芳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扬起手就冲着白晓慧去了,看那架势就是想打她的。 白晓慧自然不会站着挨打,她看见吴美芳的动作就连忙撒腿跑回自家。 “咣当”一声关上门。 把吴美芳关在了门外。 “你打不着,你打不着!” “贱人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吴美芳气的直捶白家的门。 秦子文急了,“美芳,你别生气了,她都是胡说的,你想想咱们得孩子,你可不能生气啊!” 吴美芳满脑子都是要打死白晓慧这贱人,哪里听的见他的话。 倒是屋里头的白晓慧听到了,心头大恨,要不是这女人,嫁给秦子文的就是自己了! “呸!不要脸,还没结婚就跟男人搞破鞋!当谁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呢,还敢在院儿里耀武扬威!” 吴美芳:“你才不要脸,你勾引我男人!” “你不要脸,你搞破鞋!” “你以为子文哥有多喜欢你?他可是亲过我呢!”白晓慧故意气人道。 咯噔一声,秦子文心重重一跳,直觉自己要完。 果然,下一秒就听吴美芳怒吼。 “秦子文,你骗我?!” 孙红梅和金巧巧也愣了一愣,真是没想到啊,原来老三这么不是东西,还占过白晓慧的便宜呢。 孙红梅直接撇撇嘴开嘲,“哟,真是个蠢货,被男人骗了还替人数钱呢。” 她自认不是个好人,可也看不上秦子文和吴美芳这样的。 一个不是东西,一个蠢的没眼看。 “啊啊啊!” “贱人,都是贱人!” 孙红梅这句简直就是往吴美芳心上捅刀子,吴美芳被气疯了,二话不说就冲着孙红梅扑了过去。 孙红梅一个没注意还真被她给打着了,她立马就反应过来,想要压制住吴美芳,可到底顾虑她肚子里的孩子。 要是这孩子真出什么事,两个老不死的铁定不会放过自己。 就是这么一瞬间,让吴美芳占了上风,孙红梅被她压在身下打,十分狼狈。 秦子文和严大妈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一个上去拉架的。 只有金巧巧在一边喊了几声“别打了,别打了!” 几人都没注意,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边上愤恨的看着吴美芳。 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这话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儿。 在吴美芳没嫁过来以前,大房的军子可是秦家老两口的心头宝,可以说是要什么给什么,也把这孩子养成了霸道的性子。 军子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挨过打,他刚刚挨了吴美芳几巴掌就一直记恨着呢,这会儿又见人打自己妈,新仇旧恨加一起,这小孩儿脑子一热就冲着吴美芳一头撞了上去。 “不许打我妈,不许打她!” 所有人都没料到这一幕,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 “啊!” 只见吴美芳惨叫一声,脸色惨白,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第84章 齐聚医院 吴美芳脸色惨白的倒在了地上,还捂着肚子喊疼,这一幕刺激了许多人的神经。 刚刚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 “哎哟,咋就变成这样了?” “这孩子胆子可真大,竟然就朝着孕妇撞了过去?” 大家看军子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这孩子可真熊啊! 连孕妇都敢撞,也不知道该说他恶毒还是蠢了。 以后可得让自家孩子离他远一点儿。 孙红梅心里也一慌,连忙爬起来,把自己儿子拉到自己身后,语无伦次道,“这可不关我儿子的事儿啊,是她,是她先打我的!谁让她打我的,我都顾忌她肚子没还手了,谁让她下那么重的手,我儿子还小,他知道个什么孕妇,他只看见有人打他妈,见不得我挨打,可不是故意的。谁让她没用,连个肚子都护不住……” 秦子文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闭嘴!” 这笔账,他迟早要算的! 孙红梅登时感觉自己背后冷飕飕的,也不敢再说了,拉着儿子朝着金巧巧靠近了些许。 秦子文现在没工夫理她,他连忙跑去查看吴美芳的情况,“美芳,美芳,你怎么样了?” 吴美芳只觉得自己肚子往下坠着疼,她嘴唇颤抖,“我我肚子疼,孩子不会有事儿吧?” 秦子文心里也打鼓,嘴里却安慰道,“没事的,美芳我这就送你去医院,肯定会没事的。” “啊!” 孙红梅忽然一声尖叫,指着吴美芳的身下嘴唇发抖,“血,血!” 几人一看,就见吴美芳身下渐渐渗出红色的血迹。 秦子文和严大妈心里重重一咯噔,这怕是不好了。 严大妈心里慌的不行,这可不能出事啊! 这要是出了事,吴家能放过他们家? 严大妈有点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是郝大妈看不下去,不计前嫌的帮着拿了主意,“秦老三,你在这看着你媳妇儿,老严,你赶紧去抱一床被子出来,我去借板车。“ “哦哦哦!”严大妈只知道点头,踉踉跄跄的跑回屋里去了。 这个老严! 关键的时候一点事儿也扛不住。 郝大妈摇了摇头,小跑着出去了。 虽说截胡事件后郝大妈也怨恨过秦子文,可后来,了解到吴美芳是个什么人后,郝大妈就只有庆幸的份儿了,这样的性子,幸好没进自家的门。 所以她这时候倒是能用平常心对待这一家子了。 好在隔壁院有两户人家有板车,郝大妈没有耽搁时间,很快就借来了。 吴美芳情况瞧着挺严重的,大家伙儿不敢磨叽,七手八脚的把人抬上车,赶紧把人送往医院。 等人走后,剩下的人才小声议论起来。 “作孽哦,这老秦家的大孙子推了老三媳妇儿,要是这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两兄弟以后可咋相处?” “可不是,你瞧见了没,秦老三刚才的眼神冷飕飕的,这事儿啊,怕是没完!” “哎呦,这下子两兄弟怕是不好了!” 孙红梅听在耳里,怕在心里,不由将孩子往自己怀里搂紧了些。 嘴里不由辩解,“不是的,我儿子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的,他还这么小,能懂什么?” 可惜她声音不大,那些人压根儿没有听见,还在继续猜测着秦家两兄弟会怎么闹矛盾。 …… 金巧巧瞥了一眼还惊魂未定的孙红梅和军子,“大嫂,等老三回过神来怕是不会完,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什么打算?” 孙红梅还没有回过神,愣愣的。 金巧巧心里暗骂了一句蠢,面上却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提示道,“这么大的事,你不去跟大哥说一声吗?” 孙红梅眼前一亮,“是啊,这么大的事,我肯定要通知建国一声的,巧巧,多亏了你提醒我。我这就去找建国去!” “军子可是他儿子,我就不信他会为了还没出生的侄子侄女为难自己的亲生儿子!” 说完,孙红梅就风风火火的拉着儿子去厂子找自己男人了。 孙红梅想的很清楚, 现在婆婆和老三是忙着没空搭理自己,等他们腾出空了,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和孩子的。 把男人找回来,到时候真有个什么好歹也有他挡在前面。 婆婆即便想做什么也得顾忌儿子的面子。 …… 再说医院这边,关爱莲和大家在医院里翻遍了也没找到江秋白,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江秋白这个小贱人怕付医药费给跑了!! 程嘉嘉也是目瞪口呆。 偷偷溜走可还行? 这偷偷摸摸的行为一点儿也不具有主角气质。 唉呀妈呀,江秋白可真是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下限。 还有郑海洋也是的。她就不信,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他没听到,可人家真跟没事儿人似的躲在屋里不出来,就这么让自己媳妇儿跟人家打架。 到底是啥样的作者,才能写出这么‘别致’的男女主? 关爱莲骂骂咧咧,“这个小贱人!打伤了人她还不想负责任?呸,想的美!” 邹前进也沉着一张脸,江秋白是他亲自盯着拉到医院来的,没想到这人还能趁着大家没注意给跑了。 这个小江,可真是的,没有她这样办事儿的! “她一定是躲回去了,一定是!小贱人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还想装没事儿人?她做梦!” 虽然任永晟没有变成太监,可关爱莲对江秋白的愤怒一点也没有消减。 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儿子就要变成太监了! 江秋白这个贱人,好歹毒的心! 关爱莲让任文化照顾好儿子,立即怒气冲冲的就要冲回大杂院去把人给捉回来。 “哎不是,关爱莲,你不在医院看着永晟去哪儿,等会儿,等会儿!” 眼见着人就要跑回去,邹前进怕这俩人再闹出什么事,也只能认命的小跑着跟在后边。 他怎么就这么命苦,怎么就这么命苦,摊上了这么一群人?! 都住院了还不消停? …… 话说,送任永晟过来的人很多都是有工作的大老爷们儿,大早上的闹了这么一场,时间也不早了。 大家伙儿见快到点儿就直接从医院去厂子上班了。 俞俊生和程嘉嘉见状,也分别去各自的单位。 不上班的家庭妇女们自觉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也跟在邹大爷的后边慢悠悠的回了大杂院。 她们远远的看着邹前进往前面追关爱莲,可就是咋都追不上。 “嚯,这邹大爷平时看着身体挺壮实的,没想到竟然连关爱莲都跑不过。” “哎你们说,他不会是虚了吧?毕竟这么大年纪了……” “你还真别说,还真有可能,他和郝大妈……” 邹前进:“……” 娘的,你才虚,你们全家都虚! 按理来说,邹前进一个大老爷们儿不至于跑不过关爱莲一个家庭妇女的,可也不知是关爱莲爱子心切,还是太想从江秋白手里抠出医药费,两条腿倒腾的飞快,那速度一时之间还真让邹前进追不上。 于是,大马路上的路人就看到了这一幕。 一个大妈在前面跑,一个老大爷在后边追,老大爷还在不停的叫着大妈的名字。 上演了一幕‘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大戏。 路过的人都为这深厚而执着的感情而感动。 一个年轻小姑娘抹了抹眼角,“这两个大爷大妈的爱情真令人动容,都这么大年纪了感情还这么好,真是难得。” 她对象羞涩的牵了下她的手,小声道,“等我们老了感情也会这么好的。” 小姑娘噗嗤一声笑了,随即又道,“不过这大妈真有个性,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和老伴儿打情骂俏呢,瞧瞧这速度,我都担心她会岔气。” “呵呵,这是人家老两口的情趣,咱们外人理解不了的。” 邹前进:“!!!” 他娘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鬼的令人动容的爱情! 神他妈的情趣! 还打情骂俏? 呸呸呸!这简直是侮辱他的人格! 他心里只有他老伴儿! 老伴儿可比关爱莲这个装模作样的强上一百倍。 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啊! 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都装的什么玩意儿?! 那两大黑眼珠子难不成都是瞎的吗,竟然能把他和关爱莲看成一对儿?! 邹前进痛心疾首,深深的为祖国以后的发展而忧心。 好在关爱莲的身体素质还不错,并没有发生那个小姑娘担心的情况,她一口气直接跑到了小i槐花胡同。 然后! 就和另外一拨急匆匆的人撞了个正着。 正是送吴美芳去医院的秦家人和热心邻居们。 两拨人马面面相觑。 邹前进:天爷,又来了,又来了,又来幺蛾子了! 关爱莲:呸!活该!老天爷长眼,不能就我儿子一个人倒霉! 瞧见板车上躺着的人,面色惨白,呼吸微弱,就像、就像…… 邹前进心脏一停,不敢再想。 他几乎颤抖着声音问:“这、这是咋回事?” 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妈祖娘娘! 他不过就是离开了那么小小一会儿,这群天杀的咋就又闹出幺蛾子了呢?! 啊,天杀的! 邹前进觉得自己脑子要炸了,可这些人却没一个回答他的问题。 严大妈只知道红着眼眶抹眼泪,呜呜咽咽的哭自己命苦。 秦子文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浑身上下像是冒着冷气。 他脚步未停,径直推着车子越过了邹前进。 其他人或许是觉得当着当事人的面说这些不合适,也支支吾吾的一时没有开口,也跟着推车走了。 邹前进:“……” 咋滴?!是觉得他不配问吗?! 这才多久,他这个管院儿大爷就这么没地位了? 还是郝大妈摇了摇头,两步过来简洁明要的跟自己老伴儿说了一下刚刚的事情。 简单来说就是吴美芳和自家嫂子打架,被小侄子撞倒了。 “我看吴美芳身下都见红了,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邹前进听的额头都跳了起来。 他焦躁的拍着自己的手,“你说说,你说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邹前进已经可以预想到接下来秦家会有多热闹了。 啊,头发!他的头发! 眼见自己老伴儿都要上火了,郝大妈出言安慰,“成了,那是人家的家事儿,你着急上火个什么劲儿?” 虽说她不计前嫌可以将秦家一家子当做普通邻居来处,可打心底还是不想多管他们家的事儿的。 虽然说她庆幸吴美芳被秦子文抢走了,可在这件事上也可以见得秦家都是些什么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种人,郝大妈可不敢跟他们揍的太近,也不乐意老伴儿管他们家的糟心事。 管的好了人家只觉得理所当然,管的坏了,兴许人家可就把事情全算到你头上了。 “我担心他们?!我是担心他们天天闹腾,把院儿里搞的乌烟瘴气的!”邹前进没好气的道, 郝大妈呵呵两声,“没有他们院儿里也天天乌烟瘴气的,哪一天幺蛾子少了?你还没习惯?” 邹前进:“……” 他竟然无法反驳。 太他娘的有道理了,院儿里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算了,爱咋咋! 与其操心他们,还不如操心自己的头发呢! 邹前进很快就想开了,不再纠结秦家的事,跟上关爱莲去找江秋白去了。 不得不说,郝大妈还是很了解秦家人的,严大妈这会儿心里可不正在埋怨她吗。 严大妈觉得要是郝大妈早点阻止吴美芳和孙红梅打架,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会有事。 郝大妈身为一个管院儿的媳妇儿,真是一点儿都不尽责! 迟早被人换下去! …… 关爱莲看了秦家的热闹也没忘了自己的目的,她进大杂院就直奔二院儿西厢,进门就往里钻,大喊大叫着让江秋白出来赔医药费。 江秋白不在家,常大芬原本还想装死,耍赖,不想赔,可关爱莲一搬出报公安,常大芬就蔫了。 自从去里面待过一段时间,公安局可以说成了常大芬的死穴。 关爱莲看出苗头,立马狮子大开口,提出一百块的营养费和医药费。她也不是胡说,他们家的自行车被郑海城那兔崽子卖了,差不多就这个价呢。 常大芬脑中飞速运转,权衡一百块够不够重新娶一个媳妇儿。 最后,她咬咬牙,直接道,“八十!爱要不要,不要拉倒,你报公安我没意见!” 这是她的底线了,再多还不如把江秋白抓进去呢。 “成交!” 关爱莲一口应下,她也看出来了,这是常大芬的底价。 毕竟只是儿媳妇儿,又不是儿子,花再多的钱,估计这老泼妇就不愿意了。 看完全程的邹前进:“……” 你说说,你要是一开始就老老实实掏医药费,能花这么多钱吗?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给关爱莲提供了一个思路,她就发挥的这么好。 都超常发挥了。 可看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样子,邹前进闭上了嘴巴。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少管闲事! 常大芬被关爱莲吓住了,只能老老实实的拿着钱跟他们去了医院。 至于郑海洋,要不郑海洋跟常大芬是母子俩呢,早上前院儿那么大的动静,这人也跟没听见似的,事后还非常淡定的上班去了。 邹前进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心里颇为复杂。 即便他不知道郑海燕跟鲍大燕的事,但自己媳妇儿把人给打进了医院,郑海洋竟然还能淡定的去上班? 这可真是,让人不好说。 该说他热爱工作呢,还是性子冷漠呢? …… 医院里。 门诊的医生护士刚刚送走了一个眼熟的男科病人,就又来了一个眼熟的孕妇。 医生:来了来了,又是他们!又是这个大院儿的! 护士:啊这、这个大院儿,这个大院儿里的人似乎都有点不正常呢! 一天两拨往医院跑,一拨看男科,一拨看妇产科,这个大院儿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这里面住的,到底都是些什么神奇的人物? 一时间,医生护士的心里百转千回。 送秦家人和热心邻居们都感觉到医院的医生护士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他们瞬间记起了前几次跟过来看热闹的情景,顿时尴尬的抓了抓脚趾。 这可真不关他们的事儿,他们也不想的,他们都是正常人的哈! 好在这些医生护士吃瓜虽然吃瓜,但还是很专业的,一看到病人就迅速上前去把吴美芳给抬到了手术室。 很快进行了手术。 秦家人焦急的等在外面。 严大妈双手合十,朝着各个方向拜了又拜,“天爷啊,可千万要保佑我们,美芳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有事儿啊!” 秦子文垂着头阴沉的想,要是这孩子没了,他该怎么跟吴家交代,哦不,是该怎么编一个合理的借口让吴家相信…… 许久之后。 手术室的门“叮”的一声开了。 严大妈和秦子文的心都一提,赶紧上前问,“医生,我孙子怎么样了?” “医生,我孩子怎么样了?” 第85章 这跌宕起伏的一天 这母子俩急切担忧的神情一如平常的家属,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女医生狠狠皱了皱眉。 这什么家属? 张口闭口都是还没影儿的儿子孙子,竟然没有一个关心孕妇的身体情况的。 同样身为女性的医生很是为这位孕妇不值,语气不太好的说道,“孩子保住了,但孕妇身体很虚弱,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可千万别让她再受刺激了。” 这话一落,对面的母子俩显见的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孩子保住了! 和吴家的关系也能维持住了! “哎哟!这可真是老天爷保佑!” 严大妈喜极而泣,忽然猛地捂住嘴,现在可不兴说这个,“哎哟,呸呸呸,我胡说呢,什么老天保佑,分明是领导人保佑,呵呵!”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孙子就是个有福气的!” 至于身体虚弱什么的,他们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身体虚弱,补补就好了嘛。 补不好那就再说。 重要的是肚子里的孩子。 秦子文一直阴沉着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严大妈见状催促道,“太好了,太好了!老三,你还不快去看看美芳跟我孙子去。” 医生皱眉,“孕妇腹中胎儿的性别未明,也不一定是男娃儿。” 严大妈笑容一顿,“我儿媳妇儿肚子里肯定是个孙子!” 这医生可真不会说话,这不是咒他们家生个女娃儿吗? 医生耐心地再次解释,“大妈,咱们现有的手段可看不出孕妇肚子里是男是女,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一样孝顺父母,咱们可不能重男轻女。” 医生之所以这么说,是怕这俩人认定了孕妇肚子里是个男娃儿,万一到时候到时候生下来个女娃儿,会迁怒于孩子,对孩子不好,所以给两人提前打预防针。 可她的一再强调,听在严大妈耳里却是让她心里一咯噔。 是啊,吴美芳肚子里的孩子可不一定是男娃儿,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这是个孙子。 可万一真是个女娃儿呢? 万一呢? 严大妈越想越觉得这医生肯定是知道这孩子的性别了,所以拿话暗示他们呢。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严大妈想到这里,呼吸都不顺畅了。 孙子,她的孙子! 那个能连接吴家和秦家的孙子,能分吴家家产的孙子,没了! 严大妈眼前一黑。 一天之内,经历大喜大悲,心情跌宕起伏,严大妈终于还是受不住,大喊一声“我的孙子哎!”后,整个人直挺挺的朝后倒下去。 秦子文忙把人接住,焦急的大喊,“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女医生傻眼了,紧张的结结巴巴,“这这、这怎么就晕了?我也没说什么刺激她的话啊。” 秦子文也不知道他妈怎么忽然就晕了,心里头也烦的很。 “医生,你快来看看,我妈她这是怎么了?” 好在医生只愣了一瞬就记起了自己的职业本能,立马上前急救。 没一会儿,严大妈很快就幽幽的醒了过来。 女医生松了口气,“大妈,你可别再着急上火了。” 说完医生就赶紧撤了,生怕这大妈待会儿又有个什么赖到自己身上来。 严大妈醒了,可是却再也没了孙子保住了的高兴。 反而满脑子都是万一吴美芳生了个女儿咋办? 一个丫头片子,吴家还会给财产吗? 她又想起医生说吴美芳身体虚弱。 吴美芳那个破身子,怀一次孕就进几次医院,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福气再怀上。 那她的老三,可怎么办啊! 严大妈愁啊。 她心疼的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小儿子,“儿子啊,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秦子文:“……” 妻子文十分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可严大妈又不继续往下说了,只是一直用含着那种三分心疼,三分复杂,四分愧疚的眼神看着自己。 秦子文:“……” 秦子文怀疑他妈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瞒着自己。 半晌,他试探着问,“妈,你身上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严大妈有气无力,“我没有不舒服……” 她张了张嘴,本想说要是你媳妇儿生不出儿子来咋办? 你以后没有儿子传宗接代咋办? 可又觉得这话太扎儿子的心。 忽然又记起来自己有个老姐妹的远房亲戚,听说是在什么大师那里求了转子丸,吃了后就得了个大胖孙子。 严大妈眼神闪了闪,话题一转,拉着秦子文的手语重心长道,“儿子啊,以后可千万不能让你媳妇儿受刺激了,她肚子里这孩子,是你的头一个孩子,你千万得重视着点。” 秦子文不明其意,但还是点点头,“妈,你放心,我晓得的。” 这可是他攀住吴家的筹码,他怎么可能不重视? 母子俩收拾好心情才去病房看吴美芳。 …… 这边,机械厂里。 秦家老大秦建国是厂里的钳工,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四级工,拿五十多块的工资,在跟他同一批进厂的职工里也算是相当出类拔萃的了。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他老爹秦为民的帮衬。 秦建国这些年也算是顺风顺水,小日子过的十分滋润。 唯一不顺心的可能就是自从秦子文娶了吴美芳后家里总是吵吵闹闹的,让人烦心的很。 最近秦建国都不爱回家了。 一回家就是这些老娘们吵架,听着烦人的很。 今天秦建国上班的时候眼皮子一直跳,直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一直悬着心,十分不安,就怕有什么事。 忽然听到工友说自己媳妇儿在外面找他,秦建国心里一咯噔,脸色就是一变。 他媳妇儿这时候不上班,跑到机械厂来找他干什么? 难不成家里真的出事儿了? 秦建国扔下手里的工具,赶忙跑出去。 孙红梅带着儿子在厂门口,头发衣着凌乱,神色慌张,像是刚刚跟人打了一场架似的。 秦建国出来一看就怒道,“艹他娘的,谁欺负你们娘俩了?” “建国啊,你可得帮帮咱们军子啊……”孙红梅红着眼眶,拉着秦建国的手慌张道。 秦建国咬牙,“咋回事?” 狗日的,敢欺负他儿子和媳妇儿,他要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可等孙红梅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完,秦建国却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什、什么?!军子把老三媳妇儿撞倒了?” “还见红了?!” “弟妹咋样?她肚子里的孩子呢?保住没?” 孙红梅摇摇头,她又没去医院,怎么会知道吴美芳的情况。 刚刚还信誓旦旦要去给儿子和媳妇儿报仇的秦建国,现在却焦躁的转来转去,不断地埋怨孙红梅。 “哎呀,你说你们,咋这么糊涂呢?” “老三和爸妈有多看重这个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啥要去惹她?” “这下好了,老三怕是和咱们有了芥蒂了!” 孙红梅虽然害怕,可现在被丈夫埋怨,还是不服气的梗着脖子,“要不是她先打军子,我能骂她吗?要不是她先打我,军子能去撞她吗?” “说来说去还不是怪她吴美芳自己,事情都是她挑起来的,现在她出事儿了倒是全成了我的错了。这是什么道理!” “人家秦老三知道护着自己的媳妇儿,你呢,只知道埋怨我!” 说着孙红梅又红了眼眶默默流泪。 她只觉得自己命苦,婆家人都站在吴美芳一边欺负自己。 秦建国到底和孙红梅这么多年夫妻了,还是有感情的,见她哭了心里也不好受。 缓和声音说,“行了,行了,这里人来人往的,别哭了。” 顿了一会儿,秦建国才道,“我去请个假,送你和军子回娘家待一段时间。” 孙红梅一愣,接着眼圈又是一红,颤抖着声音不可置信的质问,“你、你要送我回娘家?你连军子都不要了?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你怎么对的起我!” 这时候送出嫁女回娘家长住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很多时候这种行为就意味着男方不要女方,想跟女方离婚。 所以孙红梅下意识的就以为秦建国是想跟她离婚了。 秦建国:“……” 这个蠢媳妇真是差点把他气笑。 秦建国瞪了人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想什么呢?我就算不要你还能不要儿子?你们先避出去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接你们娘俩回来。” 原来是这样! 孙红梅瞬间破涕为笑,“也是,你不要我也不能不要军子,他可是你亲儿子……”说着说着,孙红梅就感觉不对劲起来,等等,什么叫不要她也不会不要儿子? 孙红梅瞪眼,“秦建国,你什么意思?!你还想不要我?” 秦建国:“……” 他是这个意思吗? 秦建国不想跟这个蠢婆娘继续纠缠,于是道,“你们等会儿,我这就去请假。” 秦家国把媳妇儿和儿子送回老丈人家,就连忙赶去医院给秦子文赔礼道歉,希望能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要说秦建国心里没有点怨怪老三两口子那是不可能的。 秦建国听到吴美芳不准自己儿子吃肉,打自己媳妇儿和儿子,心里就憋着一股气,不然也做不出把媳妇儿儿子送回娘家的决定。 就像是孙红梅说的一样,家里的钱也有他挣的一份儿,凭啥他的儿子吃不得肉? 秦建国不止埋怨吴美芳,连自己弟弟和爸妈都一起埋怨上了,要不是他们捧着、供着,吴美芳一个女人在他们家能有这么嚣张吗? …… 严大妈和秦子文母子俩在病房里待了好一会儿,吴美芳才悠悠转醒。 她还记得晕过去之前自己肚子很疼,好像还流了不少血。 吴美芳原本就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子文哥,我的孩子是不是……是不是……”她说不下去,抽噎出声,“呜呜呜!” 秦子文和严大妈连忙安慰,“孩子还在呢,还在呢,美芳你可别哭了。医生说你受不得刺激的。” “哎哟,可不是,美芳,你现在可不能哭,要好好养着身子,也好好养着孩子。” 严大妈眼神闪了闪,体贴道,“美芳啊,你想吃什么就跟妈说,妈去给你做。亲家母工作也挺忙的,这回咱们就别麻烦她了,妈来照顾你。” “妈,你真好!这事儿确实不能告诉我妈,免得她又过来操心。” 吴美芳只以为婆婆是体贴自己亲妈,心里熨帖极了,只觉得她婆婆是天底下最通情达理的婆婆。 她不客气的提要求,“我中午想吃肉沫粥,妈你赶紧回去炖,要不然来不及了。” 严大妈笑容一顿,随即很快恢复自然,“哎,好,我马上就去供销社买块肉回去炖粥。顺便拿点换洗衣裳过来。” 严大妈交代了秦子文一些注意事项就倒腾着两条腿儿去供销社买肉了。 一边走一边小声骂骂咧咧。 她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可路上的人却听的一清二楚。 于是路上的行人就看到一个大妈一边面目狰狞的急行,一边嘴里恨恨的骂人。例如“小贱人”,“没用的东西”,“馋死鬼投胎”,“懒的出奇”,“蠢的要死”之类的。 大家都惊诧的看她一眼,然后迅速离她八丈远。 娘诶,这里有个神经病! 也不知道会不会暴起伤人,他们可要离远些! 严大妈:“……” 说来也是巧了,也不知道医院是不是病房资源不够还是咋的,竟然把吴美芳一个孕妇和任永晟一个男科病人安排在了一个病房。 而且两人的病床还离的不远。 任永晟这回受伤也不轻,虽然医生给上了药,可那地方还是疼的很。 他从小被关爱莲和任文化当宝贝疙瘩疼着长大的,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一时疼的在床上哼哼唧唧的。 吴美芳虽说保住了孩子,可毕竟动了胎气,还流了那么多血,身体虚弱的很。 严大妈走后,秦子文就去交医药费了,吴美芳感觉自己十分疲惫,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可任永晟一直在那哼哼唧唧,吵的她心烦不已。 再一次被哼唧声吵的睡不着后,吴美芳不耐烦道,“烦死了,能不能别吵了!医院是公共场所又不是你家,能不能有点素质公德心?” 任永晟被一个女人伤成了这样心情本就十分不好,吴美芳这时候还撞上来,他也十分不客气。 “这病房里又不是住你一个,我怎么就不能吵了?” “我就要吵,我就要吵,怎么了?你这死女人还以为谁都要捧着你呢?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吴美芳顿时大怒,“你这个死太监,你说谁呢?!”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吴美芳这话可算是戳到任永晟的心窝子了。 他今天可不担心了一天自己会不会变成太监吗。 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任永晟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破口大骂,“我呸!说的就是你!你个贱人,婚前就跟秦子文搞在一起的破鞋!” ‘破鞋’两个字就像针一样,刺激着吴美芳的神经。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脖子上挂着两只破鞋游街,大家朝她投以鄙夷的目光,朝她吐口水的场景。 吴美芳大叫,“啊!你才是破鞋,你全家都是破鞋!你这个死太监再给我胡说八道,我叫我哥打死你!” 吴美芳忽然感觉身下一热,她低下头一看,只见一片血红。 “啊!” 吴美芳被吓的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严大妈心脏也要停了,尖叫,“医生,医生!我儿媳妇儿又出血了!你快过来看看啊!” 刚刚赶到医院,得知吴美芳的孩子保住了才松了一口气的秦建国,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啥玩意儿? 不是听说已经没事儿了吗? 咋又出血了? 娘诶,这娃儿,不会真没了吧? 第86章 秦为民决定分家 医院,依旧是手术室门口。 秦家母子俩依旧焦急万分的等在手术室门口。 哦不,这会儿还多了一个秦建国,不过他站在稍远的后边,没有离太近。 手术室的门“咔嚓”一声打开,依旧是那个医生。 严大妈和秦子文慌忙上前询问,“医生,医生,我媳妇儿\\儿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一言难尽的看着秦家人。 真是的,她就没见过这么能闹腾的孕妇。 听说早上被送过来也是因为她打自己妯娌,被人家小孩撞的。 现在都住院了还能跟同病房的男病人吵起来,把自己气的出血,真是……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语气不好的道,“都跟你们说了孕妇的身体经不住刺激,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孕妇现在整个孕期都需要卧床休养,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孕妇产后身体也会很虚弱,以后可能会很难有孕了。” 也就是说,吴美芳不能生了?! 严大妈还没来得及高兴这个‘金孙’保住了,就听到如此噩耗,整个人就如被泼了盆冷水。 “啥?!她不能生了?那我儿子以后可咋办?!”严大妈尖叫。 即便原先心里有了些猜测,严大妈也还是不愿意相信。 他儿子可怎么办啊?死了后连个摔盆打幡的都没有。 她可怜的儿子啊! 医生皱眉解释,“只是有孕的几率比较小,也并不是说不能生……” 可没有一个人听的进去。 “天爷啊,我这么优秀的儿子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儿!” 严大妈悲从中来,哭嚎道,“儿子啊,老三啊,你以后可怎么办哟!” 严大妈满脑子都是她儿子可能就这一个孩子了,万一真是个女娃儿怎么办? 不行!她儿子可不能没人传宗接代! 在这一瞬间,原本有些犹豫的严大妈下定了某个决心。 而秦子文的心情就十分复杂了。 身为一个男人,他骨子里是希望多子多福,忽然被告知妻子不能生,心里自然是很不满的。可他很快就想到,要是吴美芳不能生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又多了一个拿捏吴家的把柄?要是用这个去跟吴家换好处的话…… 秦子文的心“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这种隐秘的激动倒是冲淡了些许愤愤不平。 总之,秦子文的心情微妙。 对于吴美芳不能生这件事,既有不满,又有些隐隐的期待,很难说哪种情绪占了上风。 但他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的。 母子俩一个悲痛万分哭个不停,一个阴沉着一张脸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受刺激过度的模样,看着多少有点吓人。 医生打了一个激灵。 趁着秦家人乱作一团没人注意自己,赶紧脚底抹油悄咪咪的溜了。 刚刚那会儿,她可都听小护士们说了,这个大院儿里的人,好像都不怎么正常的。 前有婆婆在医院暴揍受气小媳妇儿,后有养胃男家属殴打男科医生。 啧,这个院儿里的作风,用小护士们的话来说,就一个字儿,十分十分的彪悍。 没见他们隔三差五的就送人来医院吗? 这谁知道这里头到底是咋回事儿? 万一这几个人把孕妇不能怀孕的怒气发泄在她这个妇产科医生身上,暴起打人咋办? 这里可有三个人呢,她可打不过! 自己还是先溜的好! …… 不远处,秦建国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十分震惊。 不过他也就愣神了一瞬后就马上开始思索对策。 事情的结果已经这样了,虽说是吴美芳跟任永晟吵架才出血,可变成这样很难说没有他儿子之前撞的那一下的原因,有了这一出,老三估计心里会有芥蒂。 秦建国倒是不遗憾什么兄弟情的,反正从小他和老三也没有多亲近。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自家这次少不了出血了。 秦建国开始盘算自己怎么才能在这件事中损失最少。 最好能趁此机会分家,单独立户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免得老两口总是拿他挣的钱补贴老三两口子。 秦建国面上憨厚,心里却早已转了八九十个弯儿。 等护士们帮忙把吴美芳推到病房,只见他一脸沉痛的抹了把脸,满含愧疚的对秦子文说, “老三,是大哥对不起你啊,大哥没有教好孩子。军子这小子也太冲动了,他妈被打几下又碍不了什么事,他三婶怀着孕呢,咋就敢撞上去了?这小兔崽子就是欠收拾!再心疼他妈也不能这样啊!” “我刚刚已经狠狠揍他一顿了,他保准以后不敢再这样了。老三,等美芳出院了,这小子任你教训,只是有一点,这小兔崽子到底是你侄子,你可千万别真的怨上他,咱们还是一家人” 秦建国看似道歉,却又点出是吴美芳先打的大嫂,军子只是救母心切,是吴美芳自己太跋扈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是她活该。最后还不忘了强调一下自己这个当爸的已经狠狠打过孩子了,你这个当叔叔的即便下手也要轻些。 这些意思秦子文领会的明明白白,他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自己这个看似忠厚老实的大哥,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哥,你放心,军子毕竟是我侄子,即便他差点害死我第一个孩子,又害的我媳妇儿不能再生,可他毕竟是我亲侄子,我哪里舍得当真责怪他?” 秦建国:“……” 话里的阴阳怪气噎的秦建国一哽。 娘的,他就知道老三不是个好说话的,没这么容易糊弄过去。 秦建国刚刚要再说些什么解释……哦不,狡辩一下,就听秦子文继续不阴不阳道, “只是大哥,军子这性子实在是太暴躁了些,在家里犯了事,我们当长辈的可以看在一家人的份儿上不多计较,可到了外面呢?外人也能不计较?大哥,这孩子你还是好好管管的好,要不然保不准哪天就被人抓去蹲篱笆了。” 话说的漂亮,到底是劝诫还是诅咒就只有秦子文自己知晓了。 但很显然,秦建国理解的是后者,他脸色一僵,勉强笑道,“老三你这话严重了,军子他才几岁,能犯什么大事儿?怎么可能蹲笆篱子?不是我说,你这当叔叔的咋也不盼他点好?怎么能这样说侄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巴不得亲侄子不好呢。”心知老三这是记恨上他们了,秦建国说话也不客气了。 秦子文笑笑不说话。 秦建国脸色黑了下来。 严大妈呆呆的看着两兄弟你来我往,眼里渐渐流下两行清泪。 她瘫倒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作孽,作孽哟!好好的兄弟怎么就成了这样?”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老了老了,一天天的,这都什么糟心事!” “行了!在医院吵什么吵?”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大喝。 严大妈立时收声,不敢再哭,只小声抽泣着。 “老秦,你终于来了!呜呜呜,你说说,这咋办啊?” 只见秦为民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也不知听了多久,落在两个儿子身上的目光都很复杂。 刚刚他上班上的好好的,就听说家里出事儿了,连假都来不及请就跑到了医院。 没成想,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两个儿子那么一番对话。 老大和老三终究还是生了嫌隙。 秦为民心里也知道,之前老大老二媳妇儿闹着要分家,这里面未必没有这两个儿子的意思,可他还是压着两个儿媳,为的就是让老三日子过的轻松一点。 可现在中间隔着这么一桩事,老大真的能毫无芥蒂的帮衬老三吗? 再让他们像以前一样像一家人一样互相扶持已然不可能。 秦为民想了许多,可也才不过才几秒钟,他沉声问道,“美芳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 “没事了,只是、只是她以后生不了了。”想到这里,严大妈又悲从中来,忍不住哭起了自己苦命的儿子。 秦为民厌恶的看了她一眼。 这个遇事只会哭的蠢货! 看着病房里互相离的远远的两兄弟,他叹了口气,缓缓道,“等会回去,咱们就分家吧。” 秦两兄弟错愕的抬头,“爸?” 秦为民抿抿嘴,仿佛语重心长,“原先我和你妈想着一家子在一起我们能帮衬你们几分,可却忘了你们都大了,也该去过自己的日子了。” 说完这席话,秦为民一直绷着的心气儿一下子就散了,整个人老了许多。 可他的两个儿子却没有注意到。 秦建国努力压抑着脸上的兴奋,可嘴角还是忍不住翘起。 太好了,他爸终于同意分家了! 自己挣的钱终于不用上交养老三一家了! 秦子文皱了皱眉后也接受了,虽说没了几个嫂子的帮衬,吴美芳会难伺候些,可这也意味着以后自己拿了吴家的好处不用给两个哥哥,从长远来看,分家自然是有益的。想明白了,秦子文就更加不想一大家子搅和在一起了。 两个儿子竟然都期待着分家。 秦为民心下微叹,自己要是再强压着,这两人怕是就要成为仇人了。 他盯着大儿子说,“美芳住院的医药花费,还有日后她补身子的花费,都有老大你们承担,你没意见吧?” 秦建国脸上的笑意一顿,随即很快恢复,“这是自然,爸,虽说美芳伤成这样不是军子造成的,可她毕竟还是老三的媳妇儿,我的弟妹,她要用钱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三两句话间,不但把自己儿子的责任甩的干干净净,还把给吴美芳的赔偿说成了他这个做大哥的给三弟的友情援助,显得自己多仁义似的。 秦子文冷笑一声,“大哥既然这么说了,就去缴费吧!” 这就是他的好大哥,看似憨厚,实则心眼比谁都多。 只是到底眼皮子浅了些,只能看到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既然今日你做的了初一,来日自己发达了也别想来沾一点光。 秦建国尴尬一笑,摸摸后脑勺,“三弟,这、哎,大哥来的急,手上没带钱,要不你先垫着?等回家了我拿给你?” 秦子文再次冷笑。 “成了,我手上还有一点,先垫着吧!”秦为民看不过去了,说道。 秦建国一脸庆幸,“诶,好,多亏有你啊爸。” 秦为民深深看了大儿子一眼,这个老大,他一向是知道老大是个精明的,只是没想到这精明有一天竟也会用在自家人身上。 罢了罢了,看来他决定分家也是好事。 …… 于是,严大妈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和儿子就已经商量好了要分家。 她急忙道,“不行,不行!这个家不能分!” 分了家,谁来伺候吴美芳? 分了家,吴美芳想吃精贵东西她哪儿来的钱买? 分了家,当家做主的还能是她这个婆婆吗? 她一点儿也不想分家! 严大妈激烈反对,可惜在场的没一个拿她当回事。一个个的都无视了她嘴里的念叨。 叫嚷了半天没人搭理,严大妈才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他们家真的要散了。 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肯定不是自己的儿子。 舍不得责怪大孙子,不敢责怪有一对阴险强势父母的任永晟,严大妈就把锅推到了白晓慧头上。 都是她害的! 没错儿,都是白晓慧害的,都是她挑起来的事儿! 严大妈恶狠狠骂道,“黑心肝儿的贱人!要不是她胡说八道刺激美芳,我们家美芳怎么会气的冲上去打她嫂子,怎么会发生后面这些事儿?我们家又怎么会散?我以往真是看错了她!” “不要脸勾引男人的破鞋,不知道我儿媳妇儿身子弱吗,还跟她吵架,这个贱人!” 事关心爱的女人唯一的闺女,秦为民不适的皱了皱眉,“你在那胡言乱语什么呢?这事儿跟晓慧又有什么关系?你把她扯进来做什么?” 严大妈心里暗骂一声老东西,嘴上振振有词,“怎么跟她没关系?要不是她跟美芳吵,说一些乱七八糟的,美芳能那么生气?美芳不生气能打老大媳妇儿?她不打老大媳妇儿的话,军子能去撞美芳?不撞美芳会有后面分家这事儿吗?这全都是她的错!” 很好,还形成了逻辑闭环。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为民怒斥,“无理取闹!强词夺理!” “你咋不说是你不该做那盆鸡肉呢?” 严大妈一噎,她还当真想过,要是自己没做那盆鸡肉后面的事情会不会就不会发生……可她绝不承认! 因着秦为民的态度,严大妈不敢再骂,可心里却更恨白晓慧母女俩了,都是她们害的自家成了这样! 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妈的风骚,做闺女的也不知羞耻。 当妈的想加入他们家,当闺女的来拆散他们家! 这就是一对不要脸的狐狸精! 呜呜呜,她怎么就这么命苦,遇到这么一对儿没脸没皮的母女呢! 程嘉嘉咋也没想到,她为了给秦为民找点茬儿,顺手隐晦挑拨的几句话,会引发后续这一系列鸡飞狗跳抓马狗血事件的发生。 不过还别说,还真让秦为民一时间焦头烂额没空去算计俞俊生了。 第87章 三十五号大院儿,危险份子 医院里的这些都是在程嘉嘉走后发生的,原本她是不知道的。 快到中午那会儿,废品站进来了几个约好一起来卖废品的大妈。 几人一见面就嘀嘀咕咕起来。 一人神秘道,“哎,你们听说了吗?咱们附近有一家三儿媳妇儿打嫂子,结果被大房的儿子撞了,都见红了呢,肚子里的娃儿只怕凶多吉少了。” 另一人不以为意道,“嗐!你们这消息落后了,我听到的最新消息,这小媳妇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医生好不容易给她孩子保住了,她还跟同病房的男病人吵了起来,又见了一次红,听说以后生娃都难了呢!” “嚯!这么厉害呢!” 那人呵呵一笑,“厉害?这样的儿媳妇儿给你你乐意要不?” 那大妈手摇摆的飞快,“我可不敢,可不敢,这样的搅事精我们家可要不起。” 程嘉嘉装作忙碌的样子,也竖起耳朵听。 啧啧,这小媳妇儿确实非一般的厉害。怀着孕还那么能折腾,简直能跟他们大院儿的卧龙凤雏媲美了。 不过这小媳妇儿的性子咋听着有点耳熟呢? 程嘉嘉刚在心里感慨完,就听那边的大妈悄声问道, “你们知道是谁家的不?这么能闹腾的小媳妇儿,真是开了眼了,改天我得去见见长啥样。” “好像姓秦吧……住在小槐花胡同哪个大杂院儿来着……” “哦!三十五号大院儿!” 那个大妈一脸了然的点头,“哦,原来是那个大院儿啊!我知道我知道!” 程嘉嘉:“!!!” 好家伙! 难怪自己觉得熟悉,原来就是自己院儿里的秦家。 还不等程嘉嘉细想吴美芳今天怎么回了大院儿的,就觉得这几个大妈的语气有点子怪怪的, 她们怎么提起他们大院儿都是这副口吻,自家大院儿怎么这么出名了吗? 就在程嘉嘉疑惑的时候,就见那个大妈一脸激动的拍着巴掌, “哎哟,我跟你说,这个大院儿啊,可十分不一般!” 有人好奇追问,“咋就不一般了?” “嗐!里头的的幺蛾子特别多,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那种!” 这话一下子就勾起了另外两个大妈的八卦心,她们连忙追问,“啥?快说说!” 大妈兴奋的双眼放光,口水四溅,“前段时间两个男的被人那啥后扒了裤子扔在大街上就是这个大院儿的,还有前前段时间一个老太太在厕所里偷看年轻大小伙子生厕所也是他们院儿的,还有前前前段时间有一家人有特殊癖好,特别爱跳粪坑的,还有还有,前前前前段时间……” 大妈细数了一遍最近三十五号大院儿发生的奇葩事。 最后还贴心的再来了一句总结,“总之,这个大院儿里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可吓人了!咱们可千万别去招惹!” 程嘉嘉:“!!!” 实锤了,他们大院儿的确出名了,不过不是啥好名声就是了。 心疼那些还未结婚的单身男青年们。 默哀,为你们点蜡。 青树兄弟,你辛苦了! 程嘉嘉若无其事的撇开头,装作完全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的样子。 三十五号大院儿是哪里? 她可不知道。 可惜天不遂人愿,越不想来什么越来什么。 王老头儿也听到了那几个大妈的对话,他也是个八卦的,听了就十分好奇的问程嘉嘉: “小程,你和俊生不是就住在三十五号大院儿吗?你们院儿真有那么多……奇葩事?” 唰唰唰。 几个大妈的眼神儿瞬间就如有实质的朝着程嘉嘉射了过来。 其中一个大妈虎躯一震,尖叫出声,“唉呀妈呀!活的!三十五号大院儿的?!” 说罢她连忙后退几步,像是生怕被程嘉嘉给传染成不正常似的。 其他几个大妈眼神里也明晃晃的就透着震惊、复杂和畏惧。 程嘉嘉:“……” 过分了啊大妈! 咱就是说,大妈您这反应也太夸张了吧? 然后,程嘉嘉也一脸诧异,“啊?王大爷,您记错了吧,我们住十五号大院儿,可不是什么三十五号大院儿啊?” 王老头儿疑惑挠头,“不是吗?我咋记得就是三十五号啊,而且听着有些事儿还挺耳熟的,好像听你讲过?” 程嘉嘉微笑,表情十分诚恳,“那估计是我以前听别人说的八卦,又讲给您听了,这才让您记混了。我们真的住在十五号大院儿,可不是那什么乱七八糟的三十五号大院儿。” 她说的过于诚恳,王老头儿都开始怀疑自己记忆出错了。 人老了嘛,记性变差了也很正常。 王老头儿现在就是十分不信任自己的记忆, 他念念叨叨,“难不成真是我记错了?俞俊生那小崽子住的就是三十五号大院儿啊,哎不对,是十五号大院儿还是三十五号大院儿来着……” 程嘉嘉淡定地转头假装忙碌。 主打一个只要她不承认,就没人知道她住在哪儿。 对不住了,王大爷! 在她否认的那一刻,程嘉嘉甚至听到了那几个大妈舒了一口气的声音。 程嘉嘉:“……” 至于吗,至于吗?啊? 他们大院儿的人有那么吓人吗? 虽然他们奇葩了一点,闹腾了一点,名声臭了一点,抠搜了一点,斤斤计较了一点……呃,可他们也没有祸害其他人啊! 他们都是在内部互相伤害的! 外边的人至于这么害怕吗? “嗐,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这姑娘住在三十五号大院儿呢!” “我就说,这姑娘看着挺好一小姑娘,怎么可能住在三十五号大院儿。” “我还真怕遇上那个大院儿的住户,听说都不咋正常呢,这万一忽然发癫咋办?” 程嘉嘉:“……” 谢谢,她很正常! 程嘉嘉木着脸把几位大妈的废品分拣好上秤,按照收购价格给她们算了钱。 虽然钱不多,可大妈们还是瞬间眉开眼笑。 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这收入跟白捡的一样,怎么不令人开心? 许是看她没有缺斤少两,几位大妈觉得她人不错,还善意提醒她, “哎小姑娘,我看你住的也不远,我跟你说啊,你以后要是遇见三十五号大院儿的人可得离远一点。” 那个大妈想起了郑家几人争相跳粪坑的壮举,打了一个激灵。 太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眼神儿坚定,着重强调,“那些人可都是危险份子,妥妥儿的危险份子!” 程嘉嘉:“……” 谢谢,您面前就有一个‘危险份子’呢! 程嘉嘉很想说出实情吓一吓这位大妈,可想想还是算了。 虽然自己爱吃瓜,爱听八卦,可却并不想自己成为别人八卦的中心。 几个大妈卖完废品后又聊了一会儿三十五号大院儿的各种跌破人眼镜的奇葩事,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几人走后,王老头儿忽然一拍脑门儿,激动道,“哎呀小程,我记起来了,你和俞俊生的确是住在十五号大院儿!那小子他爸还在的时候我还去过你们院儿里呢。” “就是十五号大院儿,没错儿!” “我记得清清楚楚,你们院儿里还有一个凶婆娘!” 程嘉嘉:“……” 这肯定的语气,这笃定的神情,她都要开始怀疑自己天天进出的究竟是不是十五号大院儿了。 “老咯老咯,记性也变差了,居然把这事儿都给记错了……不成,得让我儿子给买些核桃补补……” 程嘉嘉:“……” 看出来了,您的确需要补补。 她十分诚恳的建议,“大爷,让王哥多买点,老年人多吃点核桃对身体好。” …… 被几个大妈过于激动的反应刺激到了,直到中午,在回家的路上,程嘉嘉才有空寻思起吴美芳进医院的事儿。 啊这不是,这人不是还在娘家吗? 怎么突然就突然打了嫂子还被侄子给撞的见红了?还在医院跟病友吵架把自己气到见红? 难不成是自己走后她回来了? 程嘉嘉算了一下时间,又吃了一惊。 乖乖,这八卦传播的速度可真够快的。 短短几个小时,就已经从医院传到了她这边的废品站。 这些个大妈不去搞情报真是浪费了人才啊。 不过吴美芳可真让她大开眼界。 原以为她怀孕就折腾折腾秦家人,没想到连自己也折腾,不愧是你! 这才两三个月吧,就折腾出这么多幺蛾子,后面这几个月可怎么办哟。 程嘉嘉料想不会太平。 真不是她恶毒,照吴美芳这个闹腾法,这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还真说不准。 …… 程嘉嘉回去的时候,大院儿里的邻居们也正在说秦家这件事儿呢。 曹大妈在自家门口唾沫横飞,“哎哟,我的个娘哎!你们是不知道啊,那个秦老三媳妇儿,在病床上就跟任永晟吵起来了,两人互相喷口水,医生刚刚做完手术呢,就把自己气的出血了!我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么能折腾的大肚婆呢!” 今天上午可把曹大妈忙坏了。 一大早上的,先是看了江秋白和鲍大燕互殴,江秋白暴揍任永晟两场大热闹,幸好她没有跟着去医院,后来又看到了秦家三个媳妇儿大战,吴美芳白晓慧互喷,秦家大孙子撞翻老三媳妇儿这三场大戏。 再后来跟去医院,又看到了吴美芳跟任永晟吵架互喷大出血。 啧啧啧,她这半天过的,可比别人几个月都精彩。 曹大妈一直厚着脸皮在医院待到秦为民过来,这才不舍的回到大院儿。 一回来,就跟大家伙儿大讲特讲自己在医院的见闻, “最神奇的是啥你们知道不?” “是啥?老曹你可不地道,咋还卖上关子了?” 见大家果然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曹大妈得意一笑,给人解惑,“最奇的是,照她这个折腾法,人家肚子还好好的呢。” “呸呸呸,我可不是咒人,就是哈,一般的大肚婆这样折腾,孩子能不能保住真的不好说的。” 她这么一说,还真有不少生养过的大妈小媳妇儿附和,“可不是,要是我就不行。” “这孩子真耐操!” “是个有福气的!” 事关这种事,大家总还是说好话的。 可偏偏有人与众不同。 常大芬翻了个白眼,刻薄的说,“那可不一定,还有好几个月呢,这娃儿生不生的下来可难说!要我说,那小媳妇儿就是个没福气的,长得瘦不拉几的,成天抬着鼻孔看人,她就没有那个生儿子的命!” 常大芬刚刚损失了一大笔钱,心气正不顺呢,巴不得老仇人倒霉,嘴里吐出来的话就跟抹了毒似的。 她话音一落,众人登时一静。 然后纷纷拍额头。 “哎哟,我灶上的火还没熄呢,得赶紧回去。” “我家衣裳还没洗,我也得回去洗衣裳了。” “我我、我家孩子在哭,我得回去看看。” …… 于是乎,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八卦情报中心瞬间散了个干净。 常大芬:“……” 常大芬骂骂咧咧,“呸!一群装模作样,假模假式的玩意儿!老娘这才是真性情!” 围观了全程的程嘉嘉:“……” 程嘉嘉嘴角抽了抽,她都快要不认识真性情这三个字了。 这老泼妇是不是对自己的认知有点子障碍? 常大芬发现了明显在一边看热闹的程嘉嘉,骂道,“看什么看?!一点素质没有,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程嘉嘉翻了个白眼,直接怼道,“常大妈,您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您?难不成您后脑勺长眼睛了?哎哟那可不成,您得赶紧去眼科看看。再说了,这院儿里又不是您家的,我咋就不能看了?要是不想被人看,那您就回您家去呗,出来干啥!” 说完,程嘉嘉就直接进门,“砰”的一声关上门,都没有常大芬反应的机会。 常大芬:“……”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程嘉嘉这小贱蹄子在骂自己呢! 常大芬瞬间一蹦三尺高,跳起脚来骂程嘉嘉,嘴里污言秽语不断,词汇之丰富十分令人咂舌。 忽然,屋里传来一句,“常大妈,听说厂里领导对郑海洋的家属有点意见,说是觉着他家里人不够遵纪守法,还自私自利,不友爱邻里。” “常大妈,咱们邻居这么久了,我咋没觉得您是这样的人?您多和善,多热心一个老太太,这指定是误会,绝对是误会!要不我去厂子里帮您解释解释?” 常大芬瞬间收声,像是一只被掐了脖子的鸡。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这小贱人威胁自己要去厂里告状呢! 常大芬十分不服气,十分想破口大骂,可她还真怕这一招儿。 于是常大芬只能心里骂咧咧,灰溜溜的跑了。 程嘉嘉在屋里听见动静挑了挑眉。 果然,魔法还是得用魔法攻击才行。 …… 三院儿里, 另一家也十分关注吴美芳的肚子呢。 白晓慧自从见到吴美芳身下流血就被吓的不行。 她意识到,事情闹大了。 也是在那一瞬间,她后悔自己冲动之下跟吴美芳呛声了,万一这孩子真的没了,自己可真是跟秦家结死仇了。 她还要指望着秦叔给安排工作呢,真要闹僵了,他还会给自己弄工作吗? 自己可真是傻了! 即便是吴美芳孩子保住了的消息传来,白晓慧的心里依旧不安稳。 她有点害怕的问白珍珠,“妈,我这会算是把子文哥和吴美芳得罪死了,秦叔会不会怪我?不给我解决工作?” 白珍珠却不以为意,还有点瞧不上白晓慧这副害怕的样子,“瞧你这胆子小的,这跟你有啥关系?你又没推她没打她的,是她自己没用护不住肚子里的孩子。要怪也只能怪他秦家不会教孙子,可赖不到你身上。” “这几天他估计没空顾得上咱们娘俩,等过两天妈就去找你秦叔,让他给你的工作安排上。” 白晓慧不确定的问,“能成吗?那毕竟是他的孙子……” 白珍珠哼笑一声,“你秦叔啊,可是最听我的话了。我说让他给你安排工作,他敢拒绝?” “你就等着吧!” 见她这么笃定,白晓慧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大大松了一口气。 “妈,你这厉害!” 白珍珠白她一眼,“死丫头,也不看看你妈是谁?以后多学着点!” 第88章 半夜又闹‘鬼\’ 等到晚上俞俊生下班回来,程嘉嘉就把今天他走后大院儿发生的事,还有在废品站听到的流言以及装傻的一系列事情都告知了他。 听的俞俊生嘴角抽了抽,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媳妇儿,真有你的!” 程嘉嘉傲娇抬头,“哼,只要我不承认,我就不住三十五号大院儿!” 本着自己还仅剩不多的良心,程嘉嘉犹犹豫豫,“要不下回咱们给王大爷带点烟酒啥的?”可怜的王大爷这会儿还真以为自己记忆错乱了呢。 俞俊生强忍住笑意,不行,他不能笑。 “行啊,你想带就带呗,我去厂里换点票回来。就是你咋跟他解释呢?” “难不成你又去跟王老头儿承认你确实住在三十五号大院儿?” 程嘉嘉白他一眼,“怎么可能?以后我在外面真不敢说是住在咱们这个大院儿里的了。你没见着,那几个大妈真跟看什么稀奇怪物一样看我,真是尴尬死了!” 她自认为是个厚脸皮了,可也受不住这个啊。 俞俊生想象了一下,也觉得不行,自己也受不住这样的场面。 于是他愉快的决定,跟程嘉嘉一样。 以后到了外面就装傻,坚决不承认自己住在三十五号大院儿! 住哪儿就行,就是不能三十五号! 人怕出名猪怕壮,他们大院儿出名了也不行啊! 两口子商量了一下以后在外行走的方针,俞俊生忽然道,“青树这小子的婚事怕是真的难了。” 要说邹青树的个人条件真的挺不错的,自己是机械厂正式工,邹大爷是厂里的八级工,每个月一百多工资,郝大妈也个是好相处的。 要是在别的大院儿保准儿也是婚恋市场上的抢手货,怕是早就被眼尖的姑娘们抢走了。 可惜生在了他们大院儿。 哎! 对于这件事,程嘉嘉也没办法,她也不认识什么年轻的女同志,不然还可以给邹青树介绍一下。 不过对于秦家闹腾成这样,程嘉嘉还是很满意的。 “虽然这事儿能绊住秦为民几天,可你在厂里行事还是得小心些,别被他钻了空子。”程嘉嘉叮嘱俞俊生,她可没指望家里这点子事能一直拖住秦为民,谁知道他会不会忽然就发疯了呢? …… 前院儿邹大爷家,郝大妈也在说这件事。 上午郝大妈跟着秦家人去了医院就回来了,但医院的事儿传的很快,很快这一片儿就都知道了。 郝大妈在别的院儿里有一些姐妹,聊天的时候她自然也听说了吴美芳的‘英勇事迹’,回来就一直愁眉不展。 邹大爷也一口一口吧嗒吧嗒的抽着焊烟,愁啊! 现在这种情况唯有搬家可解。 可现在搬家可不像后世那么简单,现在大家伙儿住的一般都是单位分的房子,他们就是想买房子都没地儿买。 租房子还不符合政策要求,一个不小心人家就能给你举报咯。 想搬家,除非换个工作,然后重新熬资历,等新工作给分房子,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总结下来就是搬家不可能,只能受着。 跟这群人一个大院儿,他家真真是倒了大霉! 他儿子可怎么办哦! 郝大妈发了狠,一拍桌子,“不成,我一定要快点给青树找个对象!” 可怜的邹青树,啥都不知道,就这样开启了每天相亲的日子,这就是后话了。 …… 别说,吴美芳这件事,留给了大院儿住户不小的震撼。 不止有人担心大院儿名声更坏,还有几家也深受刺激。 前院儿。 马高升家里,胡梅神色复杂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和马高升结婚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孩子,怎么吴美芳运气就那么好,婚前跟秦子文厮混一次就怀上了? 马高升见媳妇儿神色有点落寞,立马安慰道,“媳妇儿,咱们再努努力,肯定也能怀上的。” 胡梅有点丧气,“这都多少年了,要怀上早怀上了!” 马高升小心翼翼的试探,“我妈那边有个偏方,要不你试试……”以往他也不是没有提过这个话题,可每次一提胡梅就跟他吵,次数多了他也不敢再提了。 可这次,胡梅犹豫了会儿,终于是点了点头,“行吧,你明天过去问一问。” 马高升震惊的抬头,“真的?” 胡梅白了他一眼,“不然呢?” 马高升立马欣喜的一把抱住胡梅,把人往床上按,“哎哟,我就知道我媳妇儿最好了。” 胡梅气息不稳,嗔道,“别闹!” 马高升埋头忙活,含糊道,“咱们再努努力,争取下个月怀上。” …… 祝自强家的付娇娇听了心里又酸又妒。 凭啥她想怀孩子都怀不上,吴美芳这样的怀了孩子却一点儿也不珍惜? 老天爷可真不长眼! 想起白天家里的老虔婆把自己的那个鸡蛋分给了两个小崽子吃,付娇娇心里就堵着一口气。 还有自己锁在柜子里的桃酥,鸡蛋糕,全被老虔婆翻出来了。 那是她用自己的工资买给自己吃的,凭啥给那两个小崽子吃? 付娇娇心里又委屈又气,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被这狗东西给骗了,现在日子过成了这样。 这年月不兴离婚,离婚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名声,饱受人闲话。 付娇娇一个土生土长的六十年代姑娘,压根儿就没想过离婚。 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她一定要生一个自己的孩子,不让这个家里的东西全部落入那两个小崽子的手里。 于是她又拉着祝自强开始造娃。 祝自强推了一把没推开,付娇娇缠的死紧,还在他身上乱摸。 祝自强也忍不了了,不过动作颇有点勉强,不太情愿。 他知道付娇娇在想什么,可却不想她如愿。 自己有两个儿子就够了,再多一个家里负担重,而且他也担心以付娇娇这性子,有了自己的孩子会更加刻薄前面两个孩子。 现在他们两人的工资养着两个孩子跟他妈一个老人挺好的,要是付娇娇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她的工资还会给他前面两个儿子花吗? 祝自强觉得不会。 不过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跟付娇娇说的。 …… 晚上,大院儿里寂静无声,所有的屋子都熄了灯,像是都已经睡下了。 大门口一个黑影狗狗祟祟的拿出一个薄薄的木片,慢慢的挑开了横栓,木门嘎吱一声响。 黑影露出一抹笑容,幸好她还有这一手。 然后直奔二院儿西厢。 没错儿,这黑影就是今天从医院逃跑的江秋白。 江秋白手上不想赔钱,她又怕那些人找到家里去要账,心虚的不敢回来,只能在外面混了一天。 等到天黑了,才敢悄咪咪回来。 江秋白以为家里人都睡了,自己可以躲过一劫。 反正任永晟又没出大事儿,应该、应该要不了多少医药费。 等明天睡一觉起来,说不准婆婆就没有那么生气了。 她正准备故技重施把大门撬开,没想到门压根儿就没拴上。 一推就开了。 应该是家里人给自己留了门,江秋白心里稍暖。 婆婆和海洋哥心里到底还是惦记自己的。以往她在娘家偶尔加班回来晚了可不会有人给她留门。就这一点来说,婆婆和男人对她比娘家好多了。 江秋白对于明天应付婆婆更有信心了。 她十分乐观的想,既然能给自己留门,那就说明婆婆不是很生气。说不准自己糊弄几句就过去了。 却没想到她一进门,堂屋瞬间灯光大亮。 刺眼的灯光让江秋白不适的闭上了眼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她婆婆常大芬的一声爆喝, “好哇,你个贱蹄子终于回来了!敢这么坑家里,看老娘今儿不打死你!” 江秋白吓的心下一抖,随即头发被人狠狠薅住,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响亮的巴掌。 “嗷!婆婆,你干嘛打我?” 常大芬一直没睡,在家里等着江秋白呢,闻言,她手下用力,“咣叽”几个耳刮子又扇了下去。 “你说老娘为啥打你?啊?!” “你个贱蹄子你没事儿去打人家任永晟干啥?你是手痒还是脚痒?老娘帮着你剁了!免得你出去惹是生非!” “你赔老娘的一百二十块钱!” 损失了那么大一笔钱,常大芬气的心口疼,不出这口气她‘大院儿第一泼妇’的名号就倒过来写! 不光常大芬,就连郑海洋和郑海城都没有睡,一个个黑着脸坐在堂屋里瞪着江秋白。 郑海洋下班回来后知道了这事儿差点没气吐血,这个蠢货! 他将近五个月的工资,五个月的工资啊!就这么被她败了,真他娘的是个蠢货! 自己怎么就娶了这么个蠢货进门呢! 郑海洋肠子都悔青了。 江秋白脑子一懵,结结巴巴,“什、什么一百二十块钱?” “你给人家打成那样,人家要咱家赔医药费,不然就报公安抓你去坐牢!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家里没了钱!” 郑海燕气不过也上手薅了几下。 那么多钱,那么多钱啊! 要是给她买好看的布拉吉能买多少条啊,现在全没了!没了! 全是因为这个贱人! 江秋白不可置信,尖叫:“一百二十块?他们抢钱呢?!妈你傻啊,这怎么能给?!” “我呸!你个贱人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把人打了人家能威胁我吗?人家要是真报了公安把你抓了进去,咱们家跟着倒霉吗?” 常大芬又是一巴掌扇过去,恶狠狠道骂道。 郑海燕心里恨的不行,下手也没了轻重。 江秋白被母女俩打的嗷嗷叫。 “打得好!就该好好揍她一顿!” 郑海城和郑海华也怨恨江秋白,见她被打,一直在旁边叫好。 于是,这天晚上,三十五号大院儿的住户们在半梦半醒中又久违的听到了‘女鬼’呜呜咽咽的声音。 曹大妈睡的迷迷糊糊的,忽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我去!那女鬼又开始不安生了?” 自从那一次‘公厕偷情’事件后,就没再听说什么女鬼的动静,大家还以为没人刺激这女鬼,她终于安生下来了呢。 因此,最近大家伙儿又恢复了晚上去厕所的习惯。 没想到这、这又开始了。 曹大妈抖抖索索的想,这公厕,还是危险的很呐! 恰好一阵‘呜呜’声传了过来,她身子一抖,嗖的一下蹭到了郭大爷的身边,还‘小鸟依人’的缩在郭大爷的怀里,嘴里碎碎念, “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妈祖娘娘保佑!信女除了嘴碎一点,八卦一点,爱传闲话一点,抠搜一点,爱占便宜一点,可真没做什么坏事儿啊!大仙儿,你要找就去找隔壁姓常的老泼妇,对就找她,这是个黑心肝儿的,经常讹人,那就不是个好的!” “对对,还有三院儿的关爱莲,这也是个黑心肠的,暗地里还不知道做过什么坏事儿呢,还有姓严的,那也不是个好的,看着老实,其实心里头蔫儿坏,也不是个好东西,大仙啊,你要找就去找这些黑心肝儿的老太婆去,可千万别找我啊……” 嘀嘀咕咕,叽叽喳喳。 边上的郭大爷都被她念醒了。 天可怜见的,老两口年纪上来了,已经许久没有那啥生活了,分开被子睡已久。 所以郭大爷迷迷糊糊醒来猛地察觉到怀里缩着一团什么东西时,吓的魂儿都飞了一半。 他压根儿就没意识到这是自己老伴儿。 郭大爷一把把人推开,后退尖叫道:“啊啊啊,鬼啊!!!” 惨叫响彻云霄。 西厢里打人的常大芬被吓的一抖,“我艹,什么玩意儿?!” 等了半晌,见没有什么声音传来,骂骂咧咧,“狗日的,大晚上的不睡觉鬼吼鬼叫个屁!他娘的,真没素质!” 然后继续拧着江秋白的耳朵训话,“听见了没,以后少给老娘在外面惹事儿!再惹事儿,老娘就把你送回娘家,再让你娘家把彩礼还回来,听见了没?” 江秋白流着眼泪委屈点头,继续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呜呜呜,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哇! …… 俞俊生料想的没错儿,秦家很快就分了家。 吴美芳还没出院呢,秦家就分家了,速度之快,十分令人咂舌。 这个时候注重家族力量,所以大多数人还是和父母兄弟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的,图的就是一个人多力量大,不怕被人欺负。 分家的十分少见。 秦家这样的,可以称得上是连夜分家了,这可真是大院儿头一家。 秦为民觉得十分丢脸,这几天在院儿里都是躲着人走的。 不过很快他就没心思计较这点子面子了。 因为他‘心爱’的女人找上了他,并且还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当天晚上,老地方,公厕后面。 一男一女诉说着绵绵情意。 “为民,你也知道的,晓慧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被耽搁了。前几天又发生了那种事,她被吓的不行,心里特别自责,更加连门都不愿意出了。我瞧着这孩子成天这样也不能行啊,所以就想找你想想办法。上回你不是说能给她安排个工作吗?咋样了?” 白珍珠唉声叹气,往日里引人怜爱的脸上布满了忧愁,让人十分不忍心。 要是以往,秦为民早就把人抱来怀里好好安慰几番,再满口应下了。 可今天秦为民却有点为难,还有点尴尬。 原本他是觉得只要自家把吴美芳哄好了,让她回去说一说,以吴父的能力办下这事儿不难。所以珍珠提起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应下了给晓慧找工作这事儿。 可现在,别说现在吴美芳身体变成这样,他们家可没脸提要求麻烦吴家,就是吴美芳知道了晓慧和老三的那一段,她也指定不会答应的啊。 这可咋办? 难不成要在珍珠面前承认自己能力不足,答应了她的事情压根儿就办不到? 他犹豫了许久,在‘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丢面子’和‘惹怒吴美芳得罪吴家’之间,还是选择了丢面子。 珍珠那么善解人意,一定能理解他的难处的。 秦为民抿了抿嘴,“珍珠,你听我说,这事儿是我的不好,是我之前想的简单了。原本我是想着通过吴美芳的关系让吴家给晓慧弄一份工作的,可现在……” 他苦笑,“你也知道,吴美芳怎么可能还会给晓慧招工作?” 白珍珠眼神一闪,随即眼泪立马蓄满了眼眶,抽泣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娘俩让你为难了,我就不该来找你的。我们娘俩天生就是个命苦的,我男人死的早,一个人好不容易拉扯大了晓慧,以为终于能有点好日子了。谁知道晓慧这孩子,也不知道跟谁犯冲,名声名声没了,工作工作也找不着,以后也不知道能落得个什么光景……也罢,兴许这就是她的命……” 白珍珠低首垂泪,泪盈于睫,端的是楚楚可怜。 把秦为民心疼的不行,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低哄,“谁说你命苦了?你还有我呢。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不会不管你们娘俩的,晓慧有我看着,以后日子也不会差的,你就放心吧。别哭了,别哭了,哭的我心肝都疼了。” 白珍珠就像是没听到一般,还是在抽抽噎噎的哭。 秦为民听的心里难受, 最后,一咬牙,道,“别哭了,我找其他的路子,一定给晓慧弄个工作,不让她没着落,你别再担心了。” 白珍珠哭声立马一顿,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真的吗?不会过几天又说不能办了吧?” 秦为民一噎,有几分尴尬道,“自然,你还不信我吗?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上回,那、那是特殊情况!” 白珍珠终于破涕为笑,软软的依在人怀里,“为民,你真厉害,对我真好。晓慧也是八辈子有幸才有了你这么个叔叔。” 心上人的一句夸赞堪比大热天的一瓶冰汽水,让人通体舒畅又心花怒放。 秦为民露出一抹笑容。 吴家这边靠不上了,不是还有邓光明那边吗? 只要自己帮着他把事情办妥了,他还能亏待自己? 一份工作而已,以姓邓的能力,真不算什么大事儿。 秦为民没有看到怀里的人眼里闪过的一抹算计,看来这老东西还有其他的路子,还不能让她知道? 那她还偏要知道! 到时候说不准还能……那自己就不用跟这老东西虚与委蛇了。 第89章 全都是戏! 因着吴美芳闹腾出来的一系列奇葩事,大家伙儿对她这个神奇的孕妇议论纷纷,同时这才记起来,他们大院儿里,还有一个孕妇呢。也就是任家的儿媳妇儿董香香。 也就是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董香香自从怀孕后就十分低调,除了干活儿的时候,基本就不出现在大家眼前。 你说说,都是孕妇,这咋差别这么大呢。 人家董香香一个农村姑娘也没有觉得有了孩子就站稳了脚跟儿,仗着肚子在婆家作威作福啊。 瞧瞧,这就是区别! 一时间,不少人倒是对董香香好感倍增了。 于是,董香香中午去水池边洗碗的时候,就发现大家伙儿对自己的态度热络了许多。 “小董啊,又来洗碗呐?” “哎哟,你这肚子四五个月了吧?这都显怀了怎么还出来洗碗呢?要是冻着了可不得了。我可得说说你婆婆了。” “可不是,这关爱莲也真是的,大冬天的,多冷啊,怎么能让小董一个孕妇来洗碗呢?” 董香香虽然有点错愕,随即一脸惶恐的连忙摆手,“大家误会了,我婆婆对我挺好的,她怕我冻着特意给我倒了热水呢。” 那个大妈不屑的撇了撇嘴,“嗐,你这孩子就是实诚,就这还在为关爱莲说话呢。你嫁进来几个月了,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咱们都看在眼里,可别为你婆婆找补了。” “就是就是,老关这可不行,瞧着平时挺和善的,怎么私底下这么磋磨怀孕的儿媳妇儿呢?” 董香香越发惶恐了,额头都急的冒汗了,连忙跟人解释,“真不是,真不是这样的,各位大妈,我婆婆对我挺好的,她没有磋磨我……” 可惜她声音太小,淹没在几个大妈的唾沫横飞中,压根儿就没有人听到。 “就算了为了肚子里的小娃儿,也得对孕妇好一点啊,这老关,气量也太小了!” “呵呵,以前那是她装的好,你瞧这几个月她的行事,啧啧啧……” “要我说,当初那事儿也不能全怪小董,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永晟要干什么难道她还能拦得住?” “可不是……” 几人渐渐歪题,逐渐说到当初董香香和任永晟的那笔糊涂账,倒是给董香香洗白了一番。 现在在好些人眼里,董香香就是一个淳朴善良,勤劳肯干,老实巴交的农村姑娘。 她又有什么错儿呢? 指定的都是任永晟那个色胚的错儿! 任永晟:“……” 好大一口黑锅! 董香香听着这些议论,嘴角微勾。 脸上哪儿还有一点惶恐之色? 董香香摸了摸肚子,只要她儿子长大了,这家里藏着的钱就是她的了,到时候看她怎么把受的这些委屈还给老不死的。 …… 另一边,顶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在一边孤零零洗碗的江秋白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她看了看自己红肿的跟胡萝卜似的双手,心里十分不忿。 凭啥董香香都有热水洗碗,她就得用冻死人的凉水? 怎么人家的婆婆这么贴心,自家却是个心黑恶毒的老虔婆? 是的,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江秋白对常大芬的评价已经从天底下最好的婆婆变成了心黑恶毒的老太婆了。 塑料婆媳关系正式宣告破灭。 此刻的江秋白恨不得将一切恶毒的词汇用在常大芬的身上。 话说,江秋白这几天日子可不好过。 常大芬看见她就想起自己赔出去的那一百二十块钱,所以使劲儿的磋磨她,才能出这一口恶气。 不仅使唤江秋白把家里全部擦洗了一遍,还让她把家里所有的床单被罩全给洗了,再加上平时原本就该做的家务,江秋白这几天基本上天天在水池边不挪窝。 常大芬又舍不得给她烧热水,一天到晚在冰水里泡着,江秋白的一双手说是红肿的跟胡萝卜似一点儿也没夸张。 江秋白知道,这是老虔婆故意磋磨自己呢。 最令她伤心的是,海洋哥竟然也全当做没看见自己受的这些苦,晚上她想跟他亲近亲近以此来让他消气,他都避开了。 江秋白觉得委屈的不行,她还没有质问他跟鲍大燕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 他怎么能这么对自己? 见董香香手抚着肚子,一脸幸福的模样,江秋白心里越发酸溜溜,恨的咬牙。 都是一起嫁进来的,凭啥一个个的农村来的日子都过的比她一个正经的城里姑娘好? 程嘉嘉就算了,她心眼子多的跟筛子一样,俞俊生那鸡贼抠搜男心眼也不少,他们臭味相投,能过的好她认了。 可董香香这个爬床的破鞋现在竟然也得到了婆家的认可。 不仅婆婆心疼她,就连这些邻居大妈们也替她说话,还给她当初爬床找好了理由。 这日子竟然也比她好不知道多少倍。 凭啥?! 董香香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又刺疼了江秋白的眼睛。 明明都是一起嫁过来的小媳妇儿,怎么董香香就能那么好运的怀上孩子。 自己的肚子却还没有动静? 江秋白脑海里闪过一道白光。 对,这一切都是从怀孕开始改变的…… 那自己怀个孩子是不是也能改变现状? 江秋白盯着自己的肚子陷入了沉思。 …… 郑海城从窗户里看到江秋白一直站在那发呆,连忙向常大芬告状。 看到江秋白被呵斥后老老实实的开始洗碗,郑海城这才满意。 他对着洗脸架子上的镜子整了整衣裳,又梳了下自己的头发,满意的点点头。 晓慧这几天被吓着了,自己要去安慰安慰她,正好趁此拉近一些距离。 郑海城趁着常大芬不注意,到她屋子里翻箱倒柜,终于翻腾出了一袋子鸡蛋糕。 然后,他拎着糕点,昂首挺胸的出了门。 没办法,之前来钱的门路不敢再干了,他只能想这个办法。 谁让他妈不肯给他钱呢? 可惜,晓慧依旧不愿意见他。 郑海城只能隔着窗户安慰她,“晓慧,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吴美芳受伤可跟你没关系,你又没推她。” 里面传来白晓慧柔弱的声音,“海城,你别说了都怪我,都怪我,是我的错,呜呜呜……” 郑海城叹气,“你啊,就是太善良了,太为他人着想了,你要学着自私一点。” 郑海城在三院儿喊了半天,白晓慧也不愿意出门,只躲在门后边跟他说了两句话就让他回去。 郑海城没办法,只能打道回府。 临走之前他把鸡蛋糕放在白晓慧屋子的那个窗台上,对着屋里的白晓慧大声道,“这鸡蛋糕我给你放在这儿了,你记得拿进去吃啊!这挺好吃的,你别浪费了哈,我明天再来看你!” 屋里还是没有动静,郑海城只能失望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身影一消失在三院儿,那扇窗户就打开了,白晓慧从里面伸出头来左右打量一番,见四周没人,立马就嗖的一下,把那袋子鸡蛋糕拿了进去。 那模样,哪里有半点不开心的样子? …… 秦苗苗在屋里看得清清楚楚,“呸”了一声,暗骂,“装模作样狐狸精!也就海城眼瞎看不出你的真面目!” 海城也是,怎么就眼瞎看上了白晓慧这个狐狸精呢? 自己这么好的姑娘他咋就看不见? 要是自己成了海城的对象,那些好吃的就是自己的了。 秦苗苗恨恨的瞪了一眼对面的屋子,该死的,大狐狸精生的小狐狸精! 大的跟她抢爹,小的跟她抢海城,真不要脸! 殊不知,此刻,白晓慧正黑着脸看着窗台上这一袋子发绿的鸡蛋糕,心里深觉晦气。 白晓慧骂骂咧咧,“呸!没有钱就别装阔!个不要脸的狗东西,拿一袋子发了霉的的鸡蛋糕来滥竽充数,恶心谁呢?” 她看着这一袋子黄黄绿绿的东西就闹心,没好气的拿起一把扔在地上,“妈的,猪都不吃的东西!” 刚回到二院儿的郑海城连打三个喷嚏,“阿嚏”,“阿嚏”,“阿嚏” 郑海城骂骂咧咧,“哪个龟孙背地里骂老子呢,个阴险小……”他嘴里骂人的话倏的顿住。 郑海城顿时嘿嘿傻笑,“一定是晓慧想我了,一定是这样的!” 他刚刚送了一袋子鸡蛋糕,一定是晓慧吃的时候想起了他的好,正在思念他呢。 白晓慧:“……” …… 上回和俞俊生说的带些烟酒去看王大爷,程嘉嘉也不是说说而已。 这几天,她让俞俊生在单位换了几张票,然后趁着休息日的时候买上了一瓶二锅头一条烟,夫妻俩人就去了王家。 这个时候粮食珍贵,家家户户都没有多余的粮食,为了避免被王家留饭,两个人特意吃了午饭才去的。 程嘉嘉没说是来为上次骗人道歉的。 不然又得应付王大爷一系列的好奇心,包括但不限于一系列会让他们尴尬到脚趾扣地的问题。 他们只说是来感谢王大爷这段日子以来的照顾。 很好,王大爷丝毫没有怀疑,并且还热情的邀请他们俩人吃他儿子刚刚买回来的核桃。 程嘉嘉:“……” 忽然有点子哄骗老人的愧疚怎么办? 程嘉嘉饱受良心的煎熬,拒绝了王大爷的热情邀请,在王家坐着也跟椅子烫屁股似的,小小的坐了一会儿就拉着俞俊生回家了。 路上,程嘉嘉表情复杂,“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不该那么糊弄王大爷?他真的信了,还开始补脑了。” 俞俊生瞥了她一眼,“多大点事儿,你就别总念叨了,就当不知道呗,王老头儿不会介意的。” “真的吗?” 俞俊生哼笑一声,“你以为他真的不记得了?” 程嘉嘉不明所以,“你啥意思?” “或许当时没有反应过来,可事后肯定就知道了你是驴他的,王老头儿年纪不大,又不是个蠢的,还真能忘记以前的事儿,被你那蹩脚的演技给糊弄住啊?” “唉不是,你啥意思啊?你是说王大爷是装的?不可能吧,我都听他说你住在十五号大院儿了,这还没忘事儿?” 俞俊生叹了口气,心疼的揉了揉媳妇儿的头发,“他在我们结婚前一两个月就来过一次大院儿,你说他记不记得?” “王老头儿最爱吃核桃了,可现在的山货难买,供销社都不一定有。他就是配合你演戏,找借口让他儿子买而已。” 程嘉嘉目瞪口呆,“啊?!” “这么说,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在演我了?” 俞俊生呵呵一笑,“是你们俩互演。” 原来王大爷是这样的王大爷。 小丑竟是她自己? 负罪感瞬间没有了,还有一种被这老头儿利用了的愤怒。 程嘉嘉跳脚,“不行,那咱们送的烟酒得要回来!” 俞俊生憋笑,实在没忍住,转过头去咧开嘴,笑了一会儿才转过来。 “那本来就是要送给他的,算是谢谢他这段时间对你的照顾。” 程嘉嘉反应过来,立马质问俞俊生,“你既然早就知道,为啥不提醒我?还一直在这里看我的笑话?!” 俞俊生瞬间头皮发麻,快步往前走去,“哎哟,我记得家里的地还没有扫,我得赶紧回去了。媳妇儿你在后边慢慢走,我先走一步哈!” 他会说他就是想看看媳妇儿受骗后炸毛的样子才顺水推舟的吗? 估计会被她打死的吧? 两人你追我赶了一段路,也不知进了哪条胡同,程嘉嘉傻眼了。 “这是哪儿,你认识路吗?” 她挽留最后的尊严,“这一片儿我不熟,所以不认得,我可不是不记得路啊。” 这此地无银的。 俞俊生嘴角抽了抽,他怎么忘了,自家媳妇儿还是个小路痴呢。 “没事儿,你跟着我走,一会儿就出去了。” 他才不会说这一片自己曾经带她来过呢。 俞俊生趁着没人,大摇大摆的牵着程嘉嘉的手,忽然前面穿过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程嘉嘉一顿,“那是咱们院儿里的严大妈吧?” “是吧,是吧?” 你要问她为什么这么确定? 无他,这熟悉的衣裳,这熟悉的头巾,一眼就看了出来。 这人明显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知道用头巾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出来。 可、呃,咱就是说,能不能别穿这身天天在院儿里穿的蓝色碎花棉袄? 能不能别围这块天天在院儿里炫耀的水红色围巾? 据说还是秦为民买给她的? 程嘉嘉表示对这个存疑,因为这颜色明显就不适合黄皮肤的严大妈,倒是更衬白珍珠的肤色,呃,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她可不敢说。 俞俊生也看着前面的人影挑了挑眉,啧,他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走,跟上去,看看她搞什么名堂!” 两人一拍即合,愉快的在后边狗狗祟祟的跟上了严大妈。 跟着她左弯右绕,狗狗祟祟来到了一个巷子口。 那里有一个中年大妈等着。 严大妈过去后,两人很快就头碰头在一起,嘀咕了好半天。 最后,那个中年大妈神神秘秘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了严大妈。 严大妈也迅速接了过去塞在衣兜里,还不断地左右打量,生怕被人发现。 一看就不是干啥好事的样子。 程嘉嘉迅速缩回身子。 她摸了摸下巴,扯了扯俞俊生的胳膊,“你说那个小纸包里头是啥?” 俞俊生也若有所思,他总觉得和严大妈接头的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又实在想不起来了。 是在哪儿见过呢? 程嘉嘉不知道严大妈在干什么,不过这么狗狗祟祟的,准没好事儿。 她瞬间打起十二分警惕,再次叮嘱俞俊生,“你可得小心点儿,谁知道她是不是在想什么歪招儿害你。” 俞俊生乖乖点头,他倒是十分赞同媳妇儿这一点,小心使得万年船。 “媳妇儿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程嘉嘉干劲儿十足,摩拳擦掌,“回去之后我就教你几招,什么擒拿手,砍人后脖颈之类的都得学起来,免得被人下了黑手。” 俞俊生小心翼翼试探,“不、不用吧?” 一听就得苦练,他这小身板儿还是算了吧。 程嘉嘉瞪眼,“怎么就不用了?你看你手无缚鸡之力,要是他们对你用强怎么办?” 俞俊生嘴角抽了抽,“成、成吧,媳妇儿你教我几招,我也好防身。” 俞俊生也没想到,他随意的一句话还真一语成谶。 他媳妇儿教的几招在不久后可帮了他大忙了。 第90章 转胎药,百试百灵 程嘉嘉和俞俊生又看着严大妈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钱给那个中年大妈,两人很快分开。 两口子不远不近的跟在严大妈的身后。 “你说那个小纸包里面是啥?”程嘉嘉摸着下巴,沉思道。 俞俊生回忆着那个大小,不确定的道,“我怎么看着有点像是药呢?” 药?! 程嘉嘉恍然大悟,是哦,这个时候医生开的药都是是用纸包起来的,大小和刚刚那个小纸包很是相似。 不过能让严大妈这么鬼祟的和人交易的,必定不是什么好药了。 这一瞬间,程嘉嘉想了很多,最终想到的就是他们想用药来对付俞俊生。 毒药、迷药、母猪发情药…… 前世看过的小说里各种狗血桥段一一在她脑海里上演。 俞俊生并不知道他的好媳妇儿在想些什么,只能看到他媳妇儿的脸色十分之精彩。 他试探的问,“媳妇儿,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他媳妇儿见多识广,没准儿就能猜出秦家这是想干啥呢。 程嘉嘉幽幽看着他没有说话。 俞俊生心里有点慌,再三追问。 最终,程嘉嘉只是一脸复杂的拍了拍俞俊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伙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啊,男人的贞洁也是很重要的。” 俞俊生:“……” 唉不是,他媳妇儿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现在医院还没下班吧,要不要送她去看看? 程嘉嘉没再说话,心里却打定主意,回去后要好好操练俞俊生,让他在外面保护好自己的贞洁。 好在严大妈跟人分开后哪儿也没去,径直往大杂院儿那条路上走。 程嘉嘉和俞俊生也只能跟着回去,不过谨慎起见,他们在外面的巷子里等了一会儿,这才进院子。 也是巧了,他们回去的时候二院儿里热闹的很,一群人围在西厢那边。 常大芬气冲冲的冲出来,在自家门口破口大骂,“狗日的三只手,连老娘家里都敢偷!要是让老娘逮着你,非剁了你的爪子!” 这话让大家伙儿一惊。 经过任家被偷一事,大院儿的邻居们对于‘偷’这个字眼十分敏感,还以为她家也被偷了,一下子就围了过来。 “常大妈,这是怎么了?” “你家被偷了?” “不行,咱们院儿这都第二回了,这得报公安啊!” 说起这个,常大芬也是一肚子气。 原来是常大芬下午的时候肚子有点饿,就想自己偷摸吃点鸡蛋糕打牙祭。这袋子鸡蛋糕,还是她上个月,哦不,上上个月趁着儿子住院,借口给他补身体她跟人换的票才买的。 常大芬避开家里所有人,偷偷的把鸡蛋糕藏了起来,偶尔才舍得拿出来吃个一块半块的解解馋。 以往她也经常这么干,从没出过纰漏,可没成想,今天一打开柜子,就见里边的衣服被翻的稀烂,她珍藏了许久的鸡蛋糕也不见踪影。 常大芬脑子一懵,瞬间就怒了,都顾不得家里的孩子们发现她偷吃这事,跑到门口破口大骂。 一定是这院儿里的哪个馋嘴的小孩儿偷了她的鸡蛋糕! 说完,常大芬骂骂咧咧,“我省吃俭用才买来的一袋子鸡蛋糕,自己都舍不得吃收在柜子里呢,不晓得哪个缺德冒烟儿的玩意儿给偷了!连老太太的吃食都偷,怎么不馋死你算了!饿死鬼投胎的东西!” 众人提起的心顿时一松。 他们还以为院儿里又有人家被洗劫一空呢,所以很是有些紧张。 原来只是丢了一袋鸡蛋糕啊! 那没事了。 程嘉嘉嘴角抽了抽,只有她的关注点在放了两个月的鸡蛋糕上吗? 这玩意儿放了两个月还能吃吗? 而且,她怎么觉得,这‘贼’很可能就在他们家里呢? 不然啥贼不偷钱,偏偏去偷一袋子鸡蛋糕? 和俞俊生对视一眼,显然,他也是这么想的。 果然,有人就笑道,“常大妈,你怎么知道是被偷了?说不准就是你家的小孩儿嘴馋偷着吃了呢。” 不少人附和,“可不是,常大妈你家里没丢别的东西对吧?真有贼人家咋不偷钱不偷票的,就偷你家那一袋子鸡蛋糕的?” “别不是你家海华偷着吃了不敢告诉你吧?“ “哎,这熊孩子,也太皮了些!” 程嘉嘉扯了扯俞俊生的袖子,小声道,“你说,是谁?郑海华?江秋白?郑海燕?” 俞俊生却看了一眼悄悄消失在垂花门外的身影,意味深长道,“我猜都不是!” 程嘉嘉也跟着看了过去,只看见白晓慧匆匆回去的背影。 忽然,她想明白了什么,顿时表情十分古怪。 呃,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都不知道该同情白晓慧,还是该同情常大芬了。 牵扯到自己小儿子,常大芬顿时跳脚,“我家海华可是好孩子,可做不出这样偷鸡摸狗的事儿!一准儿是哪个馋死鬼给偷了,你们可别转移话题!” 众人呵呵一笑,脸上就差写着‘我不信’这三个字。 曹大妈更是呸了一声,“郑海华以前可没少欺负院儿里的小孩儿,抢他们吃的,我看他咋都干的出翻自家吃食的事。” 常大芬:“……” 她有一瞬间的心虚,但还是嘴硬,强词夺理,“那、那是我家海华帮着他们尝尝味道咋样?怕他们不爱吃,浪费了粮食!我家海华多好,多热心一孩子啊,竟然被你们说成了这样,你们安的这是什么心?!” 众人:“……” 娘的,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竟然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抢人家东西被她一说倒成了乐于助人了。 郭大爷呵呵呵,“那还真是,你家海华也太热心了,把人家娃儿的零嘴都热心没了,还把人家娃儿给热心哭了,这可真是,你家海华咋这么善良呢,太善良了,真是令人感动啊!” 常大芬:“……” 妈的,该死的郭老抠儿! 这张臭嘴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噗嗤” 有人没忍住,不客气的笑出声,“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郭大爷,您直接说常大妈不要脸得了,讽刺的这么委婉,万一常大妈听不懂呢?” “就是,就是,我差点就信以为真了。” 郭大爷却一脸茫然,“啊?你们说什么?我讽刺什么了?” “我不就说海华这孩子善良吗?这可不是讽刺,是我的真心话。前两天我还看着他帮助了前院儿的鲍欣欣那丫头呢,哎,他怕那丫头吃糍粑噎着了,主动承担了过去,多好一孩子啊,就是那丫头哭了好一阵儿鼻子。” 众人:“……” 不是,大爷你来真的啊? “噗嗤” “哈哈哈哈” 众人静默了一阵后爆发出雷鸣般的哄笑。 常大芬的脸色瞬间青青紫紫,煞是好看。 程嘉嘉憋笑,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郭大爷,可真是个妙人! 曹大妈撇了撇嘴,“常大芬,你还是先回去问问你家海华再来骂人吧!” 曹大妈可不是胡乱出头,她家跟郑家住在拐角隔壁,常大芬这么说第一个被怀疑的不就是他们家吗? 曹大妈可不会背这个黑锅。 她和老郭虽然抠门爱占便宜了点,可却不是那等手脚不干净的人。 要她看,准是郑海华这熊孩子偷着吃了。 其他人也附和道,“可不是,我也觉着像是海华吃了。” “你家海华在哪儿,找他回来问问不就得了。” 曹大妈这话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这孩子吃了也没啥,毕竟是自家的东西,算不上偷。 可常大芬听了却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家海华会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 她想继续破口大骂, 屋里,可郑海城却突然出来,沉着一张脸一把把人拽了回去,语气不耐烦道,“妈,您别闹了成吗?” 自从听到常大芬骂人开始,郑海城的脸色就十分难看,可他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说,只得找借口把他妈扯回来,别再继续闹笑话、 郑海城不敢想,要是晓慧听到了,她该怎么想。 常大芬挣扎,“哎,不是,不是,你干嘛呢?” 可她力气没有二儿子大,只能被他拉回屋,被迫终止战争。 一场闹剧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让大家颇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这是咋了?” “我就说,肯定是他们自家人吃了!” 程嘉嘉和俞俊生对视一笑。 …… 白晓慧怎么想? 白晓慧回到家里脸色愈发狰狞,一脚狠狠蹬上屋子角落的一袋黄绿相间的鸡蛋糕。 该死的郑海城,拿一袋子发霉的鸡蛋糕糊弄自己就算了,竟然还是从常大芬这个老泼妇那里偷来的! 这是侮辱谁呢! 该死的,该死的! 果然,郑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郑海城,你等着! 今日之辱她不报就不姓白! …… 却说另一边,严大妈鬼鬼祟祟,强装镇定的回来,可心里还是发虚,所以连常大芬的热闹都没去看。 一回家就钻进自己的屋子里不出来。 经过医院的几天调养,吴美芳的情况已经大致稳定,接下来只需要卧床休养就行,卧床休养嘛,在医院和在家里都是一样的,所以医生建议秦家人给她办了出院。 吴美芳已经回来了,只是身体看着还是很虚弱的样子,成天也不敢剧烈动作,只在床上养胎。 也不知道秦子文怎么糊弄的,这姑娘竟然真没告诉娘家人,医院的这些日子都是秦家人在忙前忙后。 严大妈比以前更加小心的捧着她,生怕她一个生气,肚子又有个好歹。 每天也是滋补的汤汤水水不断,也是还好这些年家里攒下的底子厚实,分家的时候老头子又藏了一手,不然啥人家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此外,还有医生开的安胎药,说是喝上一个月再去医院复查,这两天,吴美芳的药都是严大妈熬的。 严大妈四周瞧了瞧,见没人,才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三角形纸包。 她心如擂鼓的快速撕开,加在药罐里。 忽然,外边传来一声,“妈,美芳的药好了吗?” 严大妈手一抖,手里的药洒在了砂锅的边缘。 她连忙用身子挡住视线,心慌的拿抹布擦了擦。 秦子文进门就见他妈有些慌乱的在拿着乌黑的抹布擦着什么东西,皱了皱眉,“妈,你这是干啥呢?” 严大妈屏住呼吸,手里的纸包被汗水濡湿,她强自镇定下来。 “妈这不是看着药有点烫,怕是会烫着美芳,想着晾凉一会儿再给她端过去。”说着,她还用抹布拿起砂锅晃了晃,将药倒进早已准备好的碗里。 秦子文看了眼砂锅,没看出什么异常,他没有怀疑,“成,那您多晾一会儿,对了,以后别拿这么脏的抹布擦,要是美芳看到了又要闹了。” 严大妈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不是刚刚着急了吗,没想到那么多。” 等秦子文出去后,严大妈才松了一口气。 她把小纸包里剩下的药全部加了进去。 这可是她远亲介绍给她的有名的神婆,在求子方面颇有些手段,她的转胎药,用了就得男胎,百试百灵。 自己好不容易花了大价钱才买来的。 一共七小包,一天一小包。 七天后,女胎就能转男胎。 想到白白胖胖的大孙子,严大妈嘴角露出一抹慈爱的微笑。 …… 经过前段时间的忙碌,俞俊生所在的新项目组已经取得了不小的进展,新产品目前还在试做阶段,只要试验成功,很快就能在厂里进行量产了。 目前他们的实验的新品都放在仓库,需要的时候他们技术科的人去签个字就能领到。 今天正好需要用到这些,俞俊生去仓库拿实验品的零件,喊了几声没人回应,想着仓管老赵有时候会在里面理货听不到,他又往里面走了几步,发现里面没人。 俞俊生终于发现不对劲,老赵一般不会擅自离开仓库,就算离开也会把门关上,绝对不会就这么敞开门不见人影。 他瞬间警觉,可已经晚了,身后的大门忽然嘭的一声关上了。 同时,里面又进来了一个人。 第91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昏暗的仓库里响起一阵窸窣声,又很快安静下来,让人猜不出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一会儿,一群人脚步匆匆的来到仓库门口,门被推了一下,没推开。 “咦,这仓库的门怎么从里面栓上了?老赵呢?” 无人应答。 那人又扬声喊,“老赵?!” 还是没有声音。 那人继续“砰砰”拍门,“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可仓库里依旧静悄悄的。 几人都开始皱眉,“这个老赵,人跑哪儿去了?” “怎么把门反锁了?” 这时候,忽然有个穿中山装的说,“好端端的反锁着仓库的门干什么?这里面不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众人心里一凛, 在场的都是机械厂的领导,都不缺乏警觉性,自然明白仓库的重要性。 里面不仅有机械生产的各种产品,还存放着他们刚刚试验成功还没有投产的新产品,这要是万一出了个意外…… 几位领导对视一眼,纷纷让开。 让保卫科的科长带着两名下属暴力破门。 中山装,也就是秦为民,在一旁看着心里既兴奋又期待。 好不容易家里的事儿解决了,秦为民才能有空腾出手来收拾俞俊生。可这小子滑不留手,他费了好一番功夫都找不到什么机会算计。 这不,他终于抓到这个领导过来检查巡视的机会把俞俊生关在了仓库里。 刚刚那一番话,自然是他故意说的,就是要引导各位领导往那方面想, 只要这扇门打开,自己的计划就能完成,晓慧的工作自然也能随之解决,他也就能够坦然的面对珍珠了。 秦为民双眼紧紧地盯着这两扇大门。 “砰、砰、砰” 保卫科的科长和他的两名下属以前都是当过兵的,体能方面没得说,三两下就把门踹开了。 “嘎吱”一声。 随着两扇大门的打开,昏暗的仓库射入一缕缕阳光,里面的景象也随之映入了外面众人的眼里。 只见,一男一女衣衫不整的抱着昏睡在地上,看着就像是刚刚发生过什么。 秦为民瞬间兴奋,虽然不知道为啥,现在的情形和他的计划有了些变化,但管他呢,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就行。 于是秦为民顿时一惊一乍嚷道,“哎呀,这不是俞俊生那小子吗?这怎么跟女同志跑到仓库来幽会来了,实在是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这边闹出的动静不小,就有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围了过来不少看热闹的职工。 看见这一幕,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对着里面的两人指指点点。 “哎哟,那不是周寡妇吗?” “这男的谁啊?他和周寡妇办事儿怎么也不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咋跑仓库来了?” 周寡妇在他们厂子里十分‘有名’,她丈夫早死,为了养活三个半大的儿子几乎算是半开门做生意了,厂子里许多男人都‘光顾’过她。 所以见到有人跟她睡觉不稀奇,稀奇的是办事办的全厂领导都知道了。 这下惨咯。 “不对啊,这两人咋还没醒?不会是太激动,昏过去了吧?” “不是吧,周寡妇都能昏过去,这人很有两下子啊,嘿嘿!” 众人的关注点逐渐转歪,话题听的人直皱眉。 在场的领导们无一不黑脸,臊得慌,怒斥,“荒唐!荒唐!” 杨副厂长黑着一张脸,瞪眼骂道,“老赵呢?快让他给我滚过来!他怎么管理的仓库,竟然让人跑来做这种脏事!” “还有那什么俞俊生,他是谁?哪个部门的?给我好好的处罚!” 秦为民心里一喜,立马将俞俊生的信息给说了出来。 杨副厂长一顿,原来是俞工的儿子。 俞工的儿子……竟然变成了这样? 似是看出杨副厂长的犹豫,秦为民一副十分失望的长辈的语气道,“哎,这小子小时候挺好一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就长歪了,他才结婚没多久呢,怎么就出来搞这些花花肠子?” 有人看不过眼他这小人样,撇撇嘴道,“老秦,你咋就知道这是俞俊生那小子?咱们可都没有看到人脸呢!” 里面那男人背朝着外面,看不清脸。穿的衣裳也是厂服,咋就能确定是俞俊生呢? 这人是厂里的老职工了,他还记得以前秦为民跟俞父关系很好的,所以现在看他这迫不及待往俞俊生头上扣帽子的行为真是不耻。 哦,人家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死死巴结着人家,厚着脸皮凑上门去,现在人没了,蒋会计也不在了,就这么害人家的儿子。 这个秦为民,可真不够地道的。 “你这些话,看看到底是谁再来说也不迟!” 杨副厂长也目光犀利的朝着秦为民扫去。 却见秦为民并不慌乱,十分笃定道,“我刚才就看见他往仓库这边来,不是他还能是谁?” 他亲手关进去的,不是俞俊生还能是谁? 见那人还要说什么,秦为民高声打断,“各位领导,你们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他科室的同事,看他今天是不是到仓库这边来了,且没有回去?” 杨副厂长的目光顿时朝着在一旁看热闹的二傻子姚庆林看去。 姚庆林:“……” 杨副厂长沉声道,“小姚,他说的对吗?” 姚庆林面色一僵,眼睛珠子叽里咕噜乱转,“呵呵,杨厂长,这个、这个,俊生他肯定是在路上呢……里面那个人肯定不是他!” “也就是说他说的是真的了。” 姚庆林张了张嘴,想替俞俊生解释几句,可他发现自己好像越解释越黑,只好闭上了嘴,嘟囔道,“直接看看那人的长相不就知道是谁了吗?咱们在这儿猜来猜去的干什么?” 反正他是不信俞俊生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秦为民心里暗喜,面上却叹了一口气,“我也不希望是这孩子,他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和他父亲生前关系还不错,可现在事实胜于雄辩,哎!” “我这个做长辈的,总还要给他留最后一点面子的,大家都散了,散了吧,我去把那孩子叫醒,这么冷的天躺在地上也不知道会不会着凉……” 他碎碎念起来,十分像一个关心子侄的长辈。 有些人很容易就被他带了节奏,信了他的话,唾弃道,“这小子可真看不出来,这才结婚多久就在外面搞这些花花肠子!” “呸!我们可不走,他有脸做的出这种丑事,我们咋就不能看了?我们偏不走!” 秦为民心里一喜,要的就是你们不走,不然咋能搞坏俞俊生的名声? 面上却痛心疾首道,“虽然我是俞俊生的长辈,可我还是要说一句,咱们厂子几十年了,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事儿?我不忍心,可也不能看着他带坏了咱们厂一贯的风气。” 他偷看一眼杨副厂长,却见他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为民继续再加把劲,“厂长,我觉得,俞俊生这个人实在是不适合咱们……” 忽然,不远处一道疑惑的声音打断了秦为民情绪饱满的表演。 “大家,是在找我吗?” 俞俊生从外面赶来,一脸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样子,十分疑惑。 “我听说大家好像在找我?” 众人转头一看,顿时傻眼了,“俞俊生?!” “你咋在外面啊?” 秦为民:“!!!” 秦为民跟见鬼似的瞪大了眼睛,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俞俊生笑眯眯反问,“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秦为民张了张嘴,想说,你自然不能在这里,你应该在仓库里。 俞俊生不再理会他,而是对几位领导说,“厂长,各位领导,我过来拿实验品的零件,正好路上碰见老赵,就一起过来了。” 他身后跟着一个五六十岁的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正是仓管老赵。 老赵一见这么多领导就有些紧张,连忙解释, “厂长,我可没偷懒啊,刚刚车间有人交货数量不对,我去跟他核对了一下,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俞俊生就跟他一起过来了……哎不对,这门咋开着?”说着,他声音就变了调。 老赵暴躁的骂娘,“艹他娘的,哪个狗日的撬开了老子的门在里面乱搞?!” “我记得我走的时候锁上了啊!”老赵着急的说。 显然他也看见里面的两人了,生怕领导怪罪自己玩忽职守。 “杨厂长,我真的锁上了门的!” …… 秦为民傻眼了,心里也慌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超出他预期的事情发生了。 俞俊生不是应该在里面跟周寡妇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吗? 为什么会和老赵一起过来? 按照秦为民的计划,应该是周寡妇和俞俊生行不轨之事时正好被厂领导们撞见。 秦为民花了点钱请周寡妇来演一出戏,只要她在领导们破门而入的时候扯开两人的衣裳,哭喊俞俊生耍流氓。 以现在对流氓罪严厉的处罚程度,几乎可以板上钉钉将俞俊生钉在流氓罪上。 这样一来,这小子必定会被下放到西北农场。 可是现在,俞俊生这小兔崽子怎么会在外面? 不是,俞俊生在外面,那、那里面那个人是谁?! 秦为民不知道为啥,着急问道,“那那里面的是谁?!” 众人一愣,是啊,既然不是俞俊生,那里面的是谁? 杨副厂长眼神微眯。 俞俊生往仓库里面瞥了一眼,嘴角微勾,“这谁知道呢?或许是哪个耐不住寂寞的工友吧。” 看着俞俊生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 秦为民顿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心慌的转头朝着仓库里边看去。 这时候,抱着睡在一起的两人似乎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那男人伸手揉了揉额头,撑起身子坐起来,含糊道,“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秦为民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眼皮子就是重重一跳。 他屏住呼吸,再透过光亮看到半遮在阴影处那张熟悉的脸,只觉得眼前一黑。 完了,全完了! 怎么会是自家老三?! 看热闹的人顿时又沸腾了,“秦子文?!怎么是他?” 俞俊生佯装吃惊,夸张的叫道,“哎哟,秦叔,这里面怎么是你家老三啊?天爷啊,他媳妇儿还怀着孕呢,他怎么能这样?” 众人对秦子文斯斯文文的印象顿时大变,“呸!不是个东西,自己媳妇儿怀孕了还在外面乱搞!” “嘿嘿,说不准就是因为媳妇儿怀孕了才在外面偷吃呢。” “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他是这种人!” “唉不是,这秦为民带着人来捉自己儿子的奸?这可能够我笑话一整年的了。” “哈哈哈哈,这可真有意思!” 秦为民脸色青一会儿,紫一会儿,红一会儿,十分的精彩。 此时,秦子文被怀里衣衫不整的女人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人跳了起来,一蹦三丈远。 “不是,你谁啊,你想对我做什么?!”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秦老三,人家对你做什么?是你对人家周寡妇做了什么吧?” 有人讥笑道,“可不是,都这会儿了,还装什么装?现在谁不知道你跟周寡妇这点子事儿?” “哎,你也是的,跟周寡妇这事儿你咋不告诉你爸一声呢,弄的今天整了个大乌龙。” 秦子文:“!!!” 什么玩意儿?! 这些人的话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连在一起他咋就听不懂了呢? 他跟周寡妇啥事儿? 周寡妇他知道,不就是个做皮肉生意的骚货吗,咋就跟自己扯上了关系? 等等! 看着眼前一群人,再结合刚刚众人的讥笑,秦子文猛地明白了什么。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老爹,额角青筋直跳,质问道,“爸,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隐约知道,秦为民要算计俞俊生,这就是他爸用来对付俞俊生的套子。 可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仓库里? 秦为民心里有苦说不出,他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俞俊生怎么就变成了自己儿子? 他、他亲自带着人捉了自己儿子的奸? 秦为民内心苦涩,面对儿子的质问,额头冒汗。 他努力解释,“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家老三一定是看到周寡妇晕倒了,过去帮她的,我家老三一向是个热心肠……” “哈哈哈哈,热心到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吗?”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秦为民的老脸臊的不行。 秦子文把视线转向嘴角一直带着一丝笑容的俞俊生,厉声道,“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害的我!” 他记得自己明明刚刚出了办公楼,然后……然后后脖颈一疼,他就失去了意识。 一定是俞俊生干的! 俞俊生满脸无辜,“我刚刚过来,怎么害你?” “还有,我为啥要害你?” 秦子文一哽,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说因为自家要算计俞俊生,所以俞俊生报复回来的吧? 只能重复的说,“一定是你,是你害的我!是你把我和这个女人关进仓库的!” 俞俊生更加无辜了,他还十分的委屈,“你这可就没有道理了,没有证据就胡乱攀扯我,我可是跟老赵一起过来的,哪儿有那个时间去陷害你?” “我说你们父子俩怎么回事啊?一个非要污蔑我乱搞男女关系,一个非要往我头上泼脏水说我害你。” “我就想问问,我究竟怎么着你们家了,是抛你家祖坟了吗?至于让你们一个两个的这么往我头上泼脏水?” “听说秦叔之前跟我爸生前关系很好,是真的吗?那您为什么这么对我?” 他眼眶泛红,紧紧盯着秦为民,似乎是一定要他给个说法。 秦为民咽了咽口水,看着俞俊生那双肖似俞父的眼睛忽然有点说不出话来。 俞俊生这幅样子倒是让很多围观的吃瓜群众心生同情。 “这家子人可真坏!从根子上都烂了!“ “啧啧,我看呐没准儿他早就发现那是自己儿子了,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扰乱大家的视线。” “哎哟,还真是!” 秦为民:“……” 妈的,他知道个蛋! 他要早知道是自己儿子就不会拉着一群领导过来了! 老赵也义愤填膺,“乱搞男女关系还敢满口谎话随意攀咬人,厂长,这种害群之马厂里可不能留!” “是啊厂长,这种老鼠屎可不能留在咱们厂子里坏了一锅粥!” “这种烂人就该罚他去西北农场改造!” 杨副厂长眉眼一动。 秦子文慌了,他也顾不上攀咬俞俊生了,只不停的解释,“厂长,我没有,我跟周寡妇不熟,真的没有跟她乱搞男女关系!” “厂长,您一定要明察秋毫,还我清白啊!” 秦为民也慌了,这不是他为俞俊生准备的结局吗?怎么就轮到自己儿子了? …… 第92章 我可真是一个好人 程嘉嘉今天上班的时候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还被王老头儿笑话右眼跳灾。 当时她就坚定地表示这是封建迷信,还说现在要相信科学,把王老头儿噎的没话说,可自己心里却有些打鼓。 毕竟她是知道秦为民一直在暗处蛰伏准备对付他们的。 程嘉嘉也自然而然想到了前两天看到的严大妈买的不知名药物,心里头顿时对俞俊生那边担心了起来。 难不成真是他出事儿了? 心里一旦有了这个念头止也止不住。 程嘉嘉很想快点见到俞俊生确定他是否安然无恙,可现在自己在上班,他也在上班,也不能因为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直觉就去耽误俞俊生那边的工作。 万一要是没事儿的话岂不是闹了笑话。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跟王老头儿打了声招呼程嘉嘉就一阵风似的回了家。 程嘉嘉心里惦记着事,一路走的飞快,很快就到了大杂院。 她想着先在家里等等消息,说不准就是虚惊一场呢。 没成想一进来二院儿,她就见到严大妈竟然坐在郭家的大门口和曹大妈不尴不尬的唠着嗑。 严大妈因着家里接二连三的糟心事,自觉没了面子,已经有些日子没出来露面了。 今儿咋就出来了,可真是稀奇。 瞧曹大妈那一脸的不情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人强迫着聊天呢。 程嘉嘉有点好笑,要是往常的话,她肯定会凑上去逗逗曹大妈,可惜今天她没那个心情。 程嘉嘉随意跟人打了声招呼就要进去,谁知却被严大妈给喊住了。 “哟,小程啊,这着急忙慌的,你家出啥事儿了?” 程嘉嘉跨进门槛的脚一顿,觉得哪里有点不对,转头看着严大妈,“严大妈,这话咋说的呢?您咋就看出来我家出事了?” 严大妈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干笑一声,连忙找补,“这、这不是看你着急忙慌的,也拉着一张脸就以为你家出事了吗?嗐,你这孩子还没说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呢?”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仿佛在这话里听出了一丝丝的兴奋。 程嘉嘉眼神微眯,眼睛紧紧盯着严大妈的双眼。 她眼神闪烁,不敢直视程嘉嘉,但嘴角却带着一丝隐晦的得意。 见状,程嘉嘉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不会吧,不会姓秦的老银币真今天动手了吧?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严大妈又叹了口气,“你也是个可怜的,这才嫁过来过了多久的好日子,就……” 她看向程嘉嘉有点高高在上,还有点怜悯。 严大妈对于男人的那点打算自然是知情的,不过她可不知道秦为民这么一番算计是为了给‘心肝儿’的闺女活动工作,只以为他是想给家里的老三走走关系,是以她也是十分赞成的。 眼看吴家那边短时间之内是行不通的,严大妈格外重视邓光明这边的路子。 自从早上秦为民出门她心里就提着,到了下午,更是直接跑到二院儿郭家门口坐着,拉着曹大妈干巴巴的说话,伸头等着好消息。 顺便也能看看程嘉嘉这个从嫁进来就顺风顺水的小媳妇儿受打击的模样。 肯定让人看了很开心。 要说在这院儿里,严大妈最讨厌的年轻小媳妇儿,除了胡梅就是程嘉嘉了。 想当年,她刚刚嫁给老秦的时候,可是天天被婆婆捉着立规矩的,好不容易熬了几十年把老虔婆熬死了这才算是过了些年的舒心日子。 都是做新媳妇儿的,凭啥程嘉嘉就能过的那么自在,日子过的那么滋润? 现在好了,男人要去西北吃沙子了,这小媳妇儿的未来还不知道落在哪儿呢。 真是想想就开心。 她故意道,“小程啊,以后要是有个什么困难就来找大妈,能帮得上的大妈肯定给你搭把手。” 这是料定了俞俊生今天会出事儿呢。 程嘉嘉压下翻腾的心绪,皮笑肉不笑道,“严大妈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我咋听着你就像是盼着我家出事儿似的呢?我要有什么事自然找我家男人,就不劳烦严大妈你了。” 曹大妈也在一边撇嘴,“我也听着像是这个意思,老严,你这可不地道了啊,都是邻里邻居的,你咋就不盼着俊生他们两口子好呢?” 严大妈怎么可能承认,她眼眶一红张嘴就来,“小程,我就是关心关心你们,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你这孩子也太不识好人心了,太伤我的心了。” 程嘉嘉可不吃这一套,立马反唇相讥,“哦,那可真是多谢您费心了,不过您以后还是别费这个心了,毕竟您家里需要您操心的事儿也不少呢。孙嫂子和金嫂子对分家还满意不?你家三儿媳的胎坐稳当了不?吴家那边知道她又差点流产吗?” 严大妈:“……” “滋溜”一下。 严大妈眼眶里欲掉未掉的泪珠子自己收了回去。 她结结实实的哽住了。 妈的,这小娘们嘴巴怎么这么毒? 专门往她心窝子里戳刀子! 这些切切实实就是这些天自己发愁的事。 程嘉嘉冷笑一声,“还有你家大孙子,可得好好教教,别下回又撞了哪个孕妇,这回好歹是您自家的好说话些不计较,要是撞了别人家的,那可真没法子了。” 她正心情不好,既然这老东西非要往枪口上撞,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事关大孙子,自己都舍不得打骂的大孙子竟然被人这样嫌弃,严大妈气急败坏,漏了口风,“我呸!我家孩子都好着呢!你以为像你家俞俊生净不干好事儿,被人抓了活该!” 她又得意一笑,“你家俞俊生今晚回不回的来都还不一定呢,你啊,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以后的着落吧?真以为嫁给俞俊生就成了城里人能安安稳稳享福了?” 果然出事了! 这老东西能这么笃定,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在今天出手了。 程嘉嘉的心渐渐发沉,只希望自己这些日子教给俞俊生的东西能派上用场,这小子也能放机灵点,别中人家的圈套。 她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看看还能不能从严大妈口里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这就不劳严大妈您操心了,您要是有这闲工夫,还是好好替你家秦子文操操心吧。” 程嘉嘉惊喜转头,“俊生,你回来了?!” “媳妇儿,这才几个小时没见,你就这么想我了?” 俞俊生穿着工服从前院儿懒洋洋的走过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悠闲的笑意,嘴上没个正形的打趣道。 程嘉嘉瞪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她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他安然无恙的回来,就证明没事儿了。 “好好好,我媳妇儿说的话我可不能不听。”俞俊生继续作怪,惹的程嘉嘉拍了他一巴掌才老实。 严大妈却大惊失色,“你你你、你怎么会回来?” 俞俊生眉毛一挑,十分讶异,“大妈您这话说的?我咋就不能回来了?这下班了我不回家我去哪儿?我又不像秦大叔,您说是不是?哎哟,我不该这么说的,何苦揭您的伤疤,这是我的错,我的错……”俞俊生嘴上说着抱歉,可脸上分明不是那么回事。 这话就是明晃晃的暗指秦为民和白珍珠乱搞,在外面有一个家的事了。 程嘉嘉顿时憋笑,这人嘴巴还是那么损。 山上的笋都让你夺完了。 曹大妈也不遑多让,娘诶,这娃儿的嘴巴还是那么毒,以后可不能惹他。 严大妈一张脸青青紫紫变换个不停。 她自然是知道秦为民和白珍珠不清不楚的事儿的。 可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一个小辈说到脸上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严大妈有一种自己被面前几人看了笑话的恼怒,正想骂几句,可很快,她意识到什么。 慌忙问,“你秦大叔和子文呢?他们俩还没下班?” 老秦就算了,老三一般不用加班,一下班就会回来的,可今天咋没见人影? 刚刚自己慌乱之下都有没注意到俞俊生话里的意思,现在想来,有点不对劲。 他让自己操心老三,这是什么意思? 严大妈心“砰砰”跳,直觉事情不好了。 就见俞俊生微微一笑,嘴巴仿佛是那沾了毒的蛇信子,吐出来的正是自己最不愿听到的结果。 “秦大叔啊,应该在厂里陪着你家老三吧。” “严大妈,您是不是想问秦子文咋啦?” 俞俊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哎,我说了您可千万别生气,秦子文他在厂子里跟人乱搞男女关系被领导们给抓了,还是秦大叔亲自带人去抓的,你说奇不奇怪?我秦大叔这是对老三有什么意见不成,怎么下这么狠的手?” 他还没有说完,就听“咚”的一声。 严大妈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俞俊生着急了,“哎严大妈,严大妈,大妈,我还没有说完呢,您听我说啊……” …… 俞俊生一番真情实意的表演,还热情的给严大妈急救,直把人的人中掐出血来,严大妈没办法,只能‘幽幽转醒’才作罢。 他狠狠松了一口气,“严大妈,您可算是醒了,要不然我可没法跟秦大哥大嫂交代,你说说,我跟您说了几句话您就晕了,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以为我把您怎么样了呢?” “现在好了,你醒了,我也功成身退可以走了,大妈,您好好休息哈,我和我媳妇儿这就回家去了。” 眼见严大妈的脸色越来越青,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俞俊生又笑了笑,诚恳道, “大妈,不用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谁让我是一个好人呢?” 严大妈狠狠闭上眼,扯起嗓子干嚎,“儿啊!我的儿啊,你这是得罪了小人啊!” 俞俊生听到了也只当没听到。 “算了算了,她都生病了,年纪又大,万一有个什么怎么办?”会不会赖上自己? 他牵着媳妇儿的手往家走,心里微微叹息,他可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啊。 这么体谅病人的人可不多见了。 程嘉嘉时不时的转头观察他的神色,十分惊奇,等进了屋子,这才笑道,“你可真是厉害,瞧瞧把人给气的。”主要是脸皮可真厚。 俞俊生可不承认,他十分无辜,“你可别瞎说,我什么时候气人了?我明明是好心告诉严大妈她儿子的事情。又好心的救醒昏迷的邻居大妈,我可真是一个好人。” 程嘉嘉:“……” 她嘴角抽了抽,胡说八道久了,小心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不过见到他安然无恙的回来,到底松了一口气。 这才有心思问起,“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俞俊生也不耍宝了,跟程嘉嘉细细讲了下午仓库发生的事情。 气的程嘉嘉狠狠拍了桌子一下,骂道,“这些人真是从根上就是坏的!” 现在男女作风问题抓的很严,流氓罪一旦定性吃枪子都有可能。 到底一个院儿生活了那么久,且还听说俞父在世的时候和秦为民关系挺不错的,就是这么个不错法? 旧友死了,三番两次的算计人家的儿子,为了一点好处恨不得他去死的那种? 即便是普通的邻居也做不到这个份儿上。 讲真,这个大院儿的邻居虽然奇葩了些,虽然经常吵吵闹闹,但矛盾大到想让人去死的她还真没有见过。 于是,程嘉嘉怀疑的问,“你确定你爸之前跟他关系不错?” 俞俊生生怕媳妇儿气愤之下手上没轻重把东西给拍坏了,赶拿起她的手哄人,“媳妇儿,别拍桌子,手会疼的。” “多亏了媳妇儿你教我的那几招,要不我今天还真是悬了。” 当时他就是靠着程嘉嘉教给他的几招劈晕了周寡妇,又拿铁丝撬开了仓库的大门,然后又去把秦子文弄晕的。 然后才回答,“我之前十分确定,但现在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改天我带你去一起翻翻我爸妈的遗物,看看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程嘉嘉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俞俊生才继续说秦子文耍流氓后续。 “秦子文被抓了起来,处理结果还没下来呢。” “厂子里会怎么处理这种事?” “不好说。” 秦子文一定不会承认这件事,周寡妇醒了也不会认,这件事可轻可重,怎么处理还是得看厂子里的意思。 …… 先不说秦家人知道秦子文在厂子里乱搞男女关系被抓后的震惊,慌乱。 话说,常大妈知道了是郑海城偷了自己的鸡蛋糕,还去给白晓慧那个小蹄子了,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 可她又舍不得对着自己儿子发,只能愈加磋磨江秋白,心里才能舒畅。 这两天,江秋白干的活儿越发多了,常大芬经常故意把家里弄脏使唤她干活。 江秋白一刻都不得闲,心里简直是有苦说不出,想跟郑海洋求救吧,可这人也不知道怎么了,竟是比前些日子脸色还要冷。 之前只是当江秋白不存在,现在竟是看她的目光中带着厌恶了。 江秋白的委屈只能往自己心里咽。 她的日子越发不好过,心里就打起了小算盘。 当天下午,江秋白就当着常大芬的面装模作样的呕了几声。 只可惜常大芬压根儿就没在意。 江秋白暗骂老虔婆! 第二次,吃完饭的时候,江秋白又当着常大芬的面呕了一次。 这下倒是把郑海城跟郑海燕给吓着了,这俩人一脸嫌弃,骂道,“咦,你这人怎么一点儿也不讲究?我们正吃饭呢,你呕什么呕?恶不恶心啊?” 江秋白又呕了几下。 郑海燕彻底恶心坏了,叫嚷道,“妈,你看看她,这什么人呐?!” 常大芬忽然顿住了,她想到什么,“你你你、你不会怀了吧?” 众人顿时一惊,眼神落在江秋白的肚子上。 第93章 江秋白怀孕? 常大芬不自觉又重复确定了一下,“你真的、有孕了?” 江秋白羞涩的低下了头,“妈,我也不确定,不过我上个月那个没来。” 说话时,她右手下意识摸了摸肚子脸上适时的出现些许初为人母的慈爱。 虽然江秋白说没有确定,但这个动作已经表明了一切。 于是,郑家饭桌上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大家都盯着江秋白的肚子,目光不明。 常大芬也盯着江秋白的肚子半晌没有说话。 若是平常的老太太听到儿媳妇儿怀孕了不定得高兴成啥样。 可常大芬她就不是一般的老太太。 常大芬知晓了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却是不太高兴的。 她第一时间想的不是香香软软的小孙子,而是—— 孕妇补身体不得花钱? 江秋白照顾孩子去了,家里饿的活儿谁来干? 到时候生了,家里又多了一个人,那吃喝拉撒不得花钱? 前段时间事情不断,就连前些年攒的家底都快赔出去了。 现在大儿子一个人的工资养着家里他们五个人已经够紧巴巴的了,要是又多了张嘴吃饭,老天爷,那日子得过成啥样? 这些个问题不断地在常大芬的脑海里闪现,让她的表情十分扭曲。 其他人也表情各异。 江秋白怀孕这事儿来的突然,郑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但可以确定的是,那绝不是高兴。 郑海城三兄妹跟常大芬之前差不多的想法,这个小的,就是来跟他们抢夺家里的资源的。 毕竟钱票就那么多,现在家里全靠着大哥养,等大哥有了自己的孩子,谁知道还会不会乐意在他们身上花钱? 一时间,自私的兄妹三个齐齐对这个未出生的侄子\\侄女生出了警惕与防备,甚至恶毒的诅咒这个孩子不要出生。 而郑海洋脸上的表情最复杂。 自己和江秋白最近一次同房是什么时候?两个月前还是三个月前来着?她就这么有了? 郑海洋有一种不真实感,他是不喜欢甚至有些厌恶江秋白这个人的,可他却也期待着自己的孩子出生。 这两种感情交杂在一起,使得他的心情格外复杂,一时没能做出什么反应。 江秋白因为某些原因一直注意着大家的脸色,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一咯噔。 怎么回事儿? 这这这、怎么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两个小叔子和小姑子就算了,她本也没对这几个拖油瓶抱什么期待。 可婆婆不是应该欣喜若狂的拉着她的手夸她好儿媳妇儿吗? 海洋哥不是应该温柔的望着自己,对她说,以后我一定会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的吗? 为什么没有这些? 为什么婆婆和海洋哥反而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天底下还能有不想生儿子的男人和不想添孙子的婆婆? 江秋白想不通。 好在,常大芬就想起关爱莲在自己面前炫耀嘚瑟董香香的肚子,还明里暗里说自家娶的城里儿媳妇儿又怎么样,还不是个没用的,结婚这么久了连个蛋都没下。 这么一想,江秋白怀了就怀了吧,至少自己不会在关爱莲这个老女人面前矮一截儿。 于是常大芬扯了个笑道,“那行,好好注意着身子,明年给我们老郑家添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孙子。” 看到婆婆露出了笑容,江秋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里轻松了不少。 原来婆婆没有不喜欢自己怀孕,可能是这个惊喜太大、太惊了,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吧。 她就说,哪里有婆婆不喜欢孙子的? 至于郑海洋,暂时被她忽略了。 江秋白目光灼热的看着常大芬,期待她接下来的话。 常大芬:……不是,这玩意儿这么看着自己干啥? 还怪吓人的。 不管了,还是先吃饭吧,吃饭最重要! 江秋白她等啊等,等了半天,也没见婆婆再说什么。 常大芬她甚至重新端起碗埋头唏哩呼噜吃了起来。 滋溜儿~ 白面做的,真香! 江秋白:“……” 江秋白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裂开。 就这? 没了?! 她试探着问,“婆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常大芬皱眉抬头,十分不耐烦,“啥?” 还有完没完了?她不就吃一顿饭,能不能让她安生点吃点好的? 熟悉的人都知道,常大芬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江秋白心里一紧,这些日子的磋磨令她不敢惹怒常大芬,只能讪笑,“没、没什么……” 常大芬没有在意,继续吃饭。 江秋白面上若无其事,暗地里却咬碎了一口银牙。 死老虔婆! 不是应该说让自己少干点家务,再买点肉和麦乳精补补身子什么的吗? 三院儿的董香香虽然怀孕后一直被使唤着干活儿,可她知道的,关大妈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很看重,经常会买肉,鸡蛋还有麦乳精给她补身子。董香香也着实过了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为什么、为什么轮到自己怀孕就什么都没有了?! 常大芬可不知道江秋白心里的愤恨,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在她眼里,江秋白就是任她手拿把掐的,翻不出什浪来。 她三两下就把自己碗里的糊糊给喝完了,催促道, “赶紧吃完了睡觉去,别浪费电。” 现在的电费可贵呢,一般人家都舍不得用。家里虽然只装了几个灯泡,可每个月的电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所以常大芬发话后,大家伙儿快速的吃完了碗里剩下的饭,回自己屋睡觉去了,独留江秋白一个愣愣的坐在饭桌一角。 “哎哟……等等!” 常大芬一拍脑门,走到一半又返回来了。 江秋白以为老虔婆良心发现了,终于知道要善待自己这个孕妇了,于是期待的抬起头。 常大芬却瞪了她一眼,“洗碗的时候不用放太多水,随便洗洗就干净了,别浪费水。” 江秋白:“!!!” 妈的,老虔婆! 江秋白心里十分委屈。 哪家的媳妇儿怀孕后不是被全家当做宝贝?不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的? 偏她家,老虔婆半点不重视,男人听到了也当做没听到一样。 到了现在还要让自己去洗一大家子的碗筷,磋磨自己。 简直,简直丧心病狂! 偏偏江秋白还不敢反抗常大芬的话,只能老老实实的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刷,一边洗一边默默流眼泪。 呜呜呜,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摊上了这么一家人? 江秋白心中一阵悲凉。 今晚,郑家的每个人都心事重重,辗转反侧。 有的是因为心虚,因为愤懑,有的是因为害怕,忧虑,等等各种原因。 …… 东厢的俞俊生和程嘉嘉两人倒是因为解决了一桩麻烦心情舒畅,睡的香喷喷。 早上醒来的时候,程嘉嘉就发现院子里边热热闹闹的,像是一群人在说着什么。 她爬起来扒拉开窗帘一看。 就见常大妈一脸喜气洋洋的不知道在说什么,院儿里不少大妈还有小媳妇儿们都围着她。 程嘉嘉挑了挑眉,郑家这是有什么喜事儿? 别说,她还挺好奇的。 好奇了之后就想去搅一搅,嘿嘿。 …… 常大芬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在院儿里宣布了江秋白怀孕的消息。 众人都开始祝贺,“恭喜恭喜,常大妈,你们家明年就要添丁进口了。” “常大妈,恭喜啊!” “哎哟,老常,你还真是好福气,儿媳妇儿这么能干,家里一把抓不让你操半点心,还这么快就怀上了,以后你就能带着小孙子享福咯。” 众人的恭维让常大芬愈发昂起了下巴,神色得意,“那是,我儿媳妇儿勉勉强强吧,也就能干点家里的活儿,主要是我家海洋孝顺又能耐,每个月挣的工资全给我拿着,还这么快就给我怀了小孙子,我以后啊,就享他的福了。” 众人:“……” ……好像有哪里不对。 呃,怀孕的不是她家儿媳妇儿吗?她儿子怎么给她怀小孙子? 可是大家看着常大芬那副骄傲跟自豪的样子,默默闭上了嘴。 算了算了,这么喜庆的日子,还是顺着常大芬说话吧,说不准还能得两个糖呢,跟这老虔婆吵可啥都没有。 于是大家伙儿说话越发的好听了,直把常大芬捧的飘飘然。 其实时下有着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对外说,免得惊了小娃娃的说法。 可常大芬才不管三个月不三个月的,她要的是尽快打脸关爱莲,好让她知道,不是只有她家的董香香能生,自己的儿媳妇儿也是十分能干的。 这不,这就怀上了。 看她以后还咋在自己面前嘚瑟。 果不其然,就见关爱莲面色不太好,撇嘴道,“哼,别高兴的太早了,是不是孙子还不一定呢。”之前只有她儿媳妇儿一个新媳妇儿怀孕,整个院儿里的独一份儿,关爱莲多风光呀。没想到郑家的那个也能怀上,关爱莲对于风头被常大芬抢了十分不爽。 常大芬得意的哼了一声。“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儿子比你儿子能干!” 关爱莲:“……” 我嫉妒你儿子被抓去蹲笆篱子?还是嫉妒你儿子娶了个蠢货媳妇儿? 关爱莲翻了个白眼,懒得跟眼前这个大蠢货说话。 常大芬却以为自己戳中了她的心事,越发嘚瑟了。 跟围观的人群大讲特讲自家儿子怎么厉害,能干,孝顺,能管得住媳妇儿。 总之,在她的口中,郑海洋就没有不行的,无所不能。 众人:“……” 这还是人吗?不能是了吧? 而且,他们认识的郑海洋也不是这样的啊! 等程嘉嘉穿好衣裳出来洗漱的时候,也就听了个尾巴,只知道是江秋白怀孕了。 她还挺惊讶的,没想到女主这么快就有了孩子。 书里面男女主之间的第一个孩子,在女主和俞俊生的婚姻存续期间生下的,也就是被江秋白充作俞俊生的孩子的那个,貌似没有这么早就到吧? 不过也说不好,毕竟现在的剧情线都崩到爪洼国去了,一切皆有可能,这也跟自己关系不大,她不太关心。 程嘉嘉唯一在意的点是,江秋白有孕了,以后在郑家的日子是不是就好过了? 这可不行! 还没等程嘉嘉说几句挑拨离间呢,常大芬就先找上了她。 常大芬见到程嘉嘉颇有一种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这死丫头撇下自己儿子跟俞俊生跑了的仇他还记着呢。 常大芬语带得意道,“小程啊,你看看,今年嫁进来的几个小媳妇儿就只剩下你了,你可得抓紧点啊!这结婚都四五个月了,咋还没动静呢?是不是身体有啥毛病不能生啊?” “大妈跟你说,要是身体有毛病一定要赶紧看医生,千万别不好意思,不然时间越拖越久,以后就更难好了。” 这话里话外不就是说程嘉嘉不能生吗?程嘉嘉虽然觉得女人不用靠生育来证明自己,可也见不得有人污蔑自己。况且要是这话传出去了,她还不知道会被人怎么议论呢。 这老东西,果然不是个东西! 程嘉嘉翻了个白眼,正准备怼回去。 俞俊生从她身后冒出来,惊讶道,“常大妈,您家儿媳妇儿怀了啊?两个月?还是三个月?我怎么记得那一段时间海洋哥在养伤呢……” “哎哟,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家伙儿千万别误会啊!”俞俊生夸张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 可他分明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俞俊生话音一落,众人立马沸腾了。 “我也记得,那段时间海洋腰伤了,住了一段时间的院,后来在家里也养了个把月的伤。” 如果江秋白怀孕两三个月的话,正好对应那段时间。可大家都知道,那时候郑海洋腰伤了,是不可能那啥的。 一个大妈十分不确定,小心翼翼道,“啊,这、这难道是在养伤期间怀的?” “还是说…” 后面的话她倒抽一口凉气,没敢说。 可却仍旧让常大芬面色青黑,她破口大骂,“我呸!你们可别被黑心肝儿的给带歪了!我儿媳妇儿是在我儿子伤好后才怀上的!” 众人这才了然,“哦,原来是这样啊?” “是我们算错了月份。” 常大芬狠狠瞪了一眼俞俊生,都怪这个兔崽子!他不说话就啥也没有! 黑心的小崽子,一点儿亏都不吃,自己不就是催他媳妇儿去看医生吗?这就给自己挖坑来了。 别看常大芬说的肯定,可她心里也在打鼓。 因为儿子腰伤养好以后就没和江秋白那啥过,她都没有偷听到动静。这说明啥?这说明这俩人就没有那啥过! 那江秋白这娃儿咋来的? 常大芬心里有点慌,这小贱人不会真的……呸呸呸!肯定不会的! 程嘉嘉挑了挑眉,她怎么觉得常大芬的神色有点,有点心虚呢? 不是吧,难道这孩子真有问题? 她扯了扯俞俊生的袖子,示意他看。 俞俊生眉头一挑,心里百转千回,嘴上却道, “常大妈,我和我媳妇儿的事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就不用您操心了,毕竟咱们两家的关系也没有这么好是不是?” 常大芬:“……” “哎,您要是闲得发慌就去看着您家的宝贝孙子,可得好好看着他。” 俞俊生他没记错的话,郑家的几个小的,可对江秋白的孩子不太友善的呢。这个孩子能不能平安降生可还真不一定。 他可真是个大善人,两家关系这样,还愿意提醒常大芬一句。 哎,今天又是被自己善良到的一天呢。 虽然估计常大芬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俞俊生可不管常大芬在想什么,话说完了他就撤了,他还要上班呢。 郑家的事儿只要不舞到自己面前,他就乐的看戏。 第94章 怀疑的种子 俞俊生没有管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常大芬,牵着程嘉嘉的手回了自己家。 今天两个人吃煎饼,程嘉嘉磕了两个鸡蛋到面粉里,再放一点盐,加水搅成糊糊,锅放油烧热后,将糊糊顺着锅边儿溜下去,稍微用火炕一下,一个鸡蛋煎饼就做好了。 这种煎饼既废面粉又废油,一般家庭可舍不得这么造,也就是程嘉嘉和俞俊生小两口,两个人上班,上面没有老人需要奉养,下面也没有小孩儿,这才舍得大手大脚这么吃。 说话间,一个鸡蛋煎饼已经做好了,程嘉嘉用锅铲铲出来,顿时面粉和鸡蛋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厨房。 不止厨房,外面的院子里也飘荡着这种香味儿, 几乎是瞬间,隔壁的郑海华就哭了起来,他哭着闹着要吃煎饼。 程嘉嘉不为所动,只当没有听到,继续手上的动作。 俞俊生就更不会理会了。 院儿里的其他人也只当做没看见,自个儿忙自个儿的。 郑海华哭了一会儿见没人给他吃的,也没人搭理,觉得没趣就自己爬起来拍拍屁股回去了。 程嘉嘉瞅了一眼,啧啧称奇,“常大芬居然没有哄她的宝贝蛋?可真是稀奇!” 以往只要郑海华哭了,常大芬立马就会去哄他,有时候是给一些零嘴,有时候是给一点零花钱。 总之,郑海华的哭闹这一招儿非常好使。 可今天常大芬居然没有哄他? 俞俊生哼笑一声,“八成是有更重要的事儿,顾不上他了。” 程嘉嘉瞬间就想到早上看见的那一幕,眼珠子一转,贼兮兮的说,“别不是江秋白这个‘孩子’真的有点问题吧?” 那可真有好戏看了。 她眼里的兴奋藏都藏不住,八卦的问,“你说,能是什么情况啊?” 俞俊生冷笑,“要么,她是真的怀了,要么,她就是装的。不过以我对这女人的了解,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要是真怀了,她早就在院儿里到处炫耀了,哪儿会像今天一样躲在家里。” 他记得,梦里江秋白怀孕后还故意到胡梅和付娇娇两个没生育的面前嘚瑟,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了似的。 可今天,常大芬在院儿里炫耀的时候,江秋白却一直没出现,这就很异常了。 程嘉嘉瞥了一眼他,幽幽道,“哟,以你对她的了解?那你真的还挺了解的哈!” 俞俊生:“……” 他想说,如果可以,他还真不想这么了解,谢谢! 脑子里强烈的求生欲在报警,俞俊生很快转了口风,讪媚道,“也就那么一丢丢吧,肯定是不如我媳妇儿多的,咱俩天天睡在一起,近距离交流,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是吧,媳妇儿?” 程嘉嘉脸一红,想起昨天晚上的快乐时光,娇嗔瞪了他一眼,“你这个流氓!” 俞俊生嘿嘿笑,嬉皮笑脸道,“我就爱对我媳妇儿耍流氓,咋啦?” 程嘉嘉懒的再跟他说这个,又拉回正题,“你说,江秋白是怎么想的,居然敢假装怀孕,几个月后她咋办?” 俞俊生又往灶洞里塞了一根细小的柴火,懒洋洋道,“八成是为了偷懒,现在她每天在郑家干家务忙的团团转。应该是想着怀孕了,手里的活儿就该轻松了。不过她可真是高看了常大芬,那人可不是个和善的,不见得会因着儿媳妇儿怀孕就让她少干活。” 儿媳妇儿不干就得她自己干,常大芬可是个自私的,甩手出去的活儿她还会接手? “也是哈。” 原着里原主在郑家操劳了一辈子,常大芬可从来没有说帮把手的。 江秋白可真是打错算盘了。 “到时候看她怎么收场。” 几个月后没见到孩子,江秋白承受的住常大芬的怒火吗? 俞俊生意味深长的说,“谁说怀孕就能生孩子的?” 程嘉嘉:“……” 老天奶,一大杂院咋还整上宫斗了? 程嘉嘉表示大开眼界。 果然啊,不愧是卧龙凤雏聚集地,就是不一般! 一般人,可想不出来这种计策。 啧啧,江秋白可真是生错了时候,这要搁古代,多少也是一个娘娘。 新中华限制了她的发挥! 程嘉嘉动作还算麻利,很快就做好了另外两张鸡蛋饼。 再切点之前腌的咸菜,用少量的炒一下,夫妻两人吃的食欲大动。 吃完媳妇儿做的香喷喷的鸡蛋煎饼,俞俊生自觉的去洗碗。 两人修整好,程嘉嘉拿上包,出门去上班。 在路口分别时,俞俊生貌似若无其事的说了句,“媳妇儿,今天常大芬那个老泼妇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哈,她那嘴可臭了。你想啥时候生孩子咱就啥时候生,咱们不着急的。” 程嘉嘉一愣,随即缓缓笑了出来。 自从工作后,她和俞俊生并没有特意避孕,对于孩子的到来,他们俩现在抱的是顺其自然的态度。 他们两人在世上都没有什么亲人了,有个孩子还挺好的。 可也不知是之前伤了底子还是怎么的,她一直没有怀孕。 恐怕俞俊生就是怕她听了常大芬的话多想吧,才特意用这种‘不经意’的方式安慰自己。 虽然她并没有往心里去,对孩子这事儿她一点儿都不急,她还小呢。 可俞俊生担心自己,特意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她还是很开心。 心里也暖呼呼的。 …… 俞俊生去上班后就从姚庆林嘴里听到了关于秦子文和周寡妇的处理结果。 秦子文和周寡妇双双不承认搞破鞋的事,只说自己不知道为啥就昏迷在仓库里了,并且还声称有人害自己。 再加上有秦为民求情,当年火灾抢秦为民救过厂里财产,领导不得不考虑这个因素。 周寡妇被罚到后勤打扫卫生了,秦子文被下放到车间,成了车间一名普通的工人。 说完,姚庆林一脸愤愤不平,“厂里也真是的,影响这么恶劣的事件居然这么轻拿轻放!这个姓秦的,还想给你泼脏水,他老子,那个老头儿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没过去之前他就一个劲儿的让大家以为里面那个搞破鞋的男人是你,还想引导领导把你开除,我看啊,昨天那出没准儿就是他们父子俩设计出来陷害你的。” “就是不知道为啥最后变成了秦子文中招儿了。” “活该!” “哎,你这个当事人咋一点儿都不生气啊?” 俞俊生确实没有生气, 说实话,对于这个结果,他倒是没有很意外。 毕竟捉贼拿赃,捉奸成双。 秦子文和周寡妇只是衣衫凌乱的躺在了一起,又没有实质性的发生什么,想要钉死流氓罪很难。 按照杨副厂长刚正的性子,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会把事情做绝。 现在这样,让秦子文去车间,已经很好了。 正好让秦为民尝尝亲眼看着他儿子从体面的办公室干事变成靠体力劳作为生的工人的滋味儿。 至于其他的,呵呵,等秦子文出来自己再找这父子俩算账。 不过,俞俊生倒是讶异的看了姚庆林一眼,这小子天天看着没心没肺的,像个傻大个,居然能想到这层? 姚庆林正正好接收到这个眼神。 姚庆林:“……” 他觉得自己被小瞧了,翻了个白眼,哼道,“他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我又不是傻子,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姚庆林虽然在日常生活中不是个多机敏的人,但他家族人比较多,从小到大阴谋诡计见的多了,自然就对这些熟悉了起来,也就敏锐一些。 昨天他一见秦为民那么急切的把锅往俞俊生头上扣就觉得不对劲。 “那男人是背朝着外面的,明明走几步进去仓库就能看清是谁,却非不进去,偏要在外面一个劲儿的把锅往你的身上引。糟老头子坏得很!” 还好俞俊生机敏,没有中了算计。 听了姚庆林的分析,俞俊生挑了挑眉,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看来,以往是自己小瞧他了。 他很爽快的承认,“确实是我的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长处,我没有足够的了解姚庆林同志就给你打上了固有的标签,这的确不对。” 姚庆林一脸得意,“哼,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好!” “说吧,啥时候请我吃饭?”忽然他意识到什么,幽怨的盯着俞俊生,仿佛他是个渣男,“上回帮你作证,你说了请我的,结果到现在还没有请!” 俞俊生:“……” 他愣了好半晌,才想起来,原来是上回孙正业陷害自己那次,请姚庆林帮忙去廖科长的办公室作证,事后说请他吃饭的,可后来事情太多,工作又忙,他就给忘了。 俞俊生摸了摸鼻子,有那么一丢丢心虚是怎么回事? 他很快就笑着掩饰尴尬,“前段时间太忙了,真给忘了,这回一定请你,这样吧,就这个周末休息的时候去国营饭店,怎么样?” 姚庆林愤怒指责俞俊生,“不行,俞俊生你这个骗子,你得请我两顿,不对,三顿才行!还得是你媳妇儿做的,只有这样才能抚慰我受伤的小心灵!” 俞俊生:“……” 果然,姚庆林还是原来的那个不着调的姚庆林。 刮目相看什么的,错觉,一定是他的错觉! 俞俊生的无情的拒绝了姚庆林的非分之想。 去家里让程嘉嘉做给他吃? 想都不想要! 他平日里都舍不得自己媳妇儿累着,怎么可能让她做席面招待客人? 然后,姚庆林痛心疾首的指责,俞俊生面无表情的拒绝。 两人拉扯三五个来回。 终于,俞俊生勉勉强强同意了请他在国营饭店吃两顿饭,然后这笔债一笔勾销。 姚庆林:“……” 他摸了摸自己冒烟儿的嗓子,真心感慨,从俞俊生手上抠点东西可真不容易啊! 俞俊生:主打一个不让人占自己便宜! 嘿嘿,我可真是一个居家小能手,今天又省了一笔! 厂里做出了处理结果之后就把秦子文放了回去,毕竟昨天把人在保卫科关了一晚上,得给人时间回去休整再来上班。 所以俞俊生今天倒是没有见到秦子文的。 不过有一点他挺奇怪的,昨天秦子文一口咬定是自己陷害的他,俞俊生还以为厂领导会找他谈话问一问情况呢,毕竟这件事确实疑点重重。 俞俊生都准备好说辞了,确保自己能够脱身。 可没想到他提心吊胆、跃跃欲试的等了一天。 结果,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并没有什么人来找自己问话。 俞俊生:“……” 他都开始疑惑了,难不成秦子文后来良心发现没有攀咬自己? 秦家,还是有好人在的? 俞俊生不知道的是,秦子文确实曾经几次想把事情往他头上扯。 可惜有仓管老赵作证,再加上他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俞俊生这么干的动机,导致没人相信他的话,只以为他是不甘心,所以随意攀咬人,这才作罢。 …… 与此同时,大院儿这边。 俞俊生不知道,他的话,终究还是对常大芬的心里留下了一丝怀疑的种子。 只不过怀疑的方向跟他和程嘉嘉的想法相反就是了。 常大芬清楚的知道儿子伤好后没有跟江秋白行过房,再往前推的话那也正好是儿子受伤住院休养的那段时间,俩人压根儿就不可能成事。 这样一来,这娃儿的时间上根本就对不上, 那么问题来了,这孩子到底是哪儿来的? 常大芬越想越不对,反反复复回荡在脑子里的想法只有一个。 这娘们,不会趁着她的海洋不能那啥的时候耐不住寂寞跑到外面偷人了吧? 常大芬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两道短短的眉毛都竖了起来,三角眼尽显刻薄。 “娘的,这贱人!可千万别让自己逮着了,不然她一定去举报这贱人搞破鞋!” 常大芬回去以后,难得的没有大嚷大叫,骂骂咧咧,而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江秋白,看她的眼神儿都透着一丝怀疑和审视。 江秋白注意到婆婆正在盯着自己,心里十分紧张,手上洗碗的动作都放慢了。 常大芬眼神微眯,果然有问题,这小贱人! 江秋白完全不知自己常大芬的心思早已跑偏,她内心还在纠结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发现。 婆婆为什么会这么盯着自己?难道她怀疑自己了? 不不,不可能的。江秋白觉得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她又没有露馅,常大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察觉到。 那、难道是常大芬良心发现,觉得自己一个‘孕妇’承担的家务太多了,想要帮她分担一些? 江秋白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彻底安下心来。 只是她等啊等,等到把碗筷洗完了,地扫完了,一大家子的衣裳也洗完了。 江秋白还期待着婆婆什么时候能关照一下自己这个‘孕妇’,减轻一下她的负担,没想到常大芬进屋一趟,出来又抱了一堆换下来的床单被套,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别偷懒,这些上午就给老娘洗出来!不洗完别吃饭!” 江秋白:“!!!” 啊啊啊! 妈的,这些不是一个星期前才换的吗?! 这老虔婆故意的是吧?谁家好人在冬天一个星期就换一次床单被罩的? 为什么、自己的待遇不仅没有提升,还变差了? 老虔婆似乎更加磋磨自己了?! 常大芬得意一笑:小贱蹄子,让你成天忙的脚不沾地,看你还能有功夫去会情郎! 江秋白怎么也想不到到,自己不过就是装着怀孕偷个懒,竟然会引得婆婆怀疑她在外面偷人。 导致她被常大芬看管的更严了,每天的活计也加重了,而且还时时刻刻被她一双探照灯一样的眼睛盯着。 日子更加难熬了。 第95章 秦子文的恨 却说另一边。 白珍珠听说秦家出了事,难得的,淡定不起来了。 她隐约知道,最近秦为民在算计着什么,这个事儿还跟解决晓慧的工作有关系。白珍珠可不管他算计谁,只要最后她得了便宜就行。 可忽然就听说秦子文在厂里乱搞男女关系被人抓了,白珍珠吓了一跳。 呃,别误会,她可不是担心秦子文的安危。 而是秦子文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人什么性子她多少也有点了解。 白珍珠可不信如今他还没有得到吴家的好处就会在外面背着吴美芳偷吃。 这件事一定有猫腻。 白珍珠就是怕这事儿跟秦为民的算计有关系,现在这样明显是事情办砸了。 担心工作的事出什么差错,等秦为民回家后,白珍珠就寻了个机会跟他约了老地方晚上见。 晚上,熟悉的公厕后面。 白珍珠轻柔的声音关切道,“老秦,怎么我听说子文他……没事儿吧?” 白珍珠话说的含糊,可秦为民知道是什么意思。 想起昨天的憋屈,他愤恨的捶了一下墙,“都是俞俊生那小兔崽子!本来是为他准备的套子,谁知道那小子滑不留手的,竟然让他把子文给害了!” 白珍珠惊呼一声,像是被吓到了,“怎么会?” 然后她想到什么,眼圈一红,惶恐的自责道,“都怪我,要不是给晓慧找工作,也不会连累子文,这、这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吧?都怪我……” “要是我不找你帮晓慧安排工作就好了,子文就不会经历这些可怕的事情了,都怪我……我们母女俩就是这个命,我不该强求的……” 秦为民原本心里是有些怨白珍珠的,毕竟秦子文是自己的亲儿子,而白晓慧跟自己可没有血缘关系。 在不影响儿子的情况下,他乐的给白晓慧一些甜头。 可这事儿却连累了儿子,秦为民心里就不怎么乐意了。 可见心爱的人这么自责,秦为民又心疼极了,哪里还忍心苛责她? 他赶忙拉住白珍珠的手,急切道,“这怎么怪你呢?你有什么错儿?你不就是想给闺女找个工作吗?这一片慈母心又有什么错儿?可别胡说了,你和晓慧有我呢,命怎么不好了?” 白珍珠抽噎道,“真、真的吗?你不怪我?” 秦为民不假思索就道,“我怎么会怪你?你有什么错?都是俞俊生那兔崽子的错!还有子文,要是他自个儿警醒些,也不会被人害了!”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喜欢自责,这样可不行!” 白珍珠像是被安慰到了,抽泣声渐渐缓了下来。 秦为民也松了一口气,他最见不得珍珠哭了,她一哭,就像是剜自己的心一样。 半晌,就听白珍珠试探问道,“那……晓慧的工作可咋办?” 秦为民皱了皱眉,叹了口气,“现在暂时是没办法了,只能另寻法子。珍珠,你别急,我一定会给晓慧一个交代的。” “谢谢你,秦大哥,还好有你,你真好。” 白珍珠柔柔的说道,心里却狠狠翻了个白眼。 呸!没用的老东西,连一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还让人家反过来算计了。 真是废物! …… 秦为民和白珍珠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对话全落入了第三人的耳朵里。 秦子文昨晚一晚上没睡,今天白天回家的时候好好睡了一觉,这也就导致了晚上睡不着。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就是睡不着来上个厕所,竟然会撞破自己亲爸跟白大妈的幽会现场。 秦子文眼睛猩红的听着那对中年野鸳鸯诉说着衷肠,双拳捏的死紧。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爸在心里竟是这么想的! 其实,秦子文早就知道他老爹跟对面的白珍珠关系有些不清不楚,可他不觉得这有什么。 男人嘛,都是花心的,这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就他妈那动不动就红眼圈的毛病,是个男人都不喜欢,他理解他爸。 而且秦子文还有一个不能言说的隐秘心思。 与严大妈懦弱瑟缩,没啥文化,成天围着灶台转,上不了台面相比,白珍珠长得好看,也更有气质,说话斯文有条理,办事更加漂亮,秦子文更加喜欢这样拿得出手的长辈。 小时候他还曾经想过,为什么自己的妈不是白大妈? 所以别看严大妈恨白珍珠恨的咬牙切齿,可秦子文这个儿子对白珍珠却是没有什么恶感的。 不过,这是以前。 现在,骤然得知他老子一番筹谋,把自己都坑了进去,为的竟然是给白晓慧找工作。 秦子文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他是知道秦为民设计俞俊生是为了搭上邓光明的,不过一直以为是为了给自己的工作走关系。 秦为民也是一直这么说的,他也就信了。 所以即便秦为民算计没成还连累了自己,秦子文没怪罪他,只恨计划没更周密一点,让俞俊生钻了空子。 可谁知道,谁知道,他竟然是为了给白晓慧找工作?! 为了给姘头的闺女找工作,把自己亲儿子都搭进去了! 为了安慰老情人,他爸竟然还嫌弃自己不够警醒! 可真是个痴情种子! 他妈说的果然是对的,白大妈果然就是个狐狸精,把他爸迷的五迷三道的,竟然把这么的机会浪费在白晓慧那个丫头片子身上! 如果说,知道这件事之前,秦子文最恨的是把自己打晕后关进仓库的俞俊生,那么现在,他最恨的就是把自己当猴耍的秦为民和白珍珠了,俞俊生这个动手的都要排在后头了。 要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经历这一切。他好好的宣传干事也不会变成车间工人。 秦子文讥讽一笑。 好好好,你们不是鹣鲽情深吗?他倒要看看,这俩人的感情能多坚不可摧。 秦子文等这两人走后,才一身阴郁的回了他和吴美芳的新家。 …… 只是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他和周寡妇这件事,就被吴家知道了。 吴家父母跟两个哥哥还没有等下班,立时就冲到了大杂院找秦家的麻烦。 可怜秦子文刚刚被亲爸和一向敬重的父亲的姘头伤了心,整个人还沉溺在阴郁的心情中没有缓过来呢,就被吴家人气势汹汹的堵在了家里。 吴大哥拳头捏的咯吱作响,狠狠瞪着秦子文,咬牙切齿,“狗日的秦子文,竟然敢背着我们妹妹出去偷人!看我今天不揍死你!” 秦子文瞬间回忆起了上回被揍的经历,哪还顾得上什么伤心,什么阴郁,他一个哆嗦,眼神惊恐,“不是,大哥,二哥,你们听我解释,这真的是一场误会,我没有对不起美芳,是有人害我啊……“ 吴家两个哥哥却以为他是狡辩,二话不说拎起秦子文的衣领“砰砰砰”就开始揍。 “你个混蛋玩意儿,你结婚前怎么跟我们保证的?这才多久,就在外面搞破鞋?!” “我让你对不起我妹妹,我让你对不起她!” 吴家两个哥哥长的身高体壮,打人忒疼,没多久秦子文就抱头缩在地上嗷嗷叫。 “哥,大哥,二哥,真的是误会,误会……嗷!!” “别打了,别打了!哥你们别打子文哥了!” 吴美芳在一旁哭喊,可吴家两个哥哥非但不听她的,还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眼见着吴家大哥又要一拳头砸在秦子文身上,吴美芳挣开亲妈的手,一个飞扑,扑了上去。 “大哥,你别打他!” “美芳!” 吴美芳扑了过来,那拳头差一点就要砸在她的身上,吴家大哥吓的心惊胆颤,好险才停住手。 众人额头上都冒了一层冷汗。 吴美芳还怀着孕呢,这沙包大的拳头要是真落到她的身上,会有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吴家大哥缓过神来,立马怒道,“美芳,你让开,敢背着你胡来,看我不教训这狗日的!” 见秦子文脸上又变的青青紫紫,吴美芳心疼极了,哭道,“哥,哥你别打他了,子文哥都给我说了,是有人陷害他的,他都不认识那个寡妇,是有人故意把他和那个寡妇关在一起的。” 吴美芳在家养胎,压根儿就不知道秦子文乱搞男女关系被人抓了的事,还是今天秦子文回来和她说才知道的。刚开始她的确有点生气,可子文哥仔细将整件事和她解释了,说他压根儿就不认识那个寡妇,是有人要害他。 吴美芳立马就信了,子文哥对自己的感情她是知道的,怎么会跟寡妇乱来? 吴母恨铁不成钢,“傻闺女,人家说啥你就信啥?这是他诓你的!” 吴家二哥附和道,“可不是,妹子,你可别犯傻,快让开,让我们揍他一顿。” 吴美芳将秦子文护得更紧了,“不是,不是的,妈,大哥,二哥,子文哥真的没有骗我,我相信我们的感情,他、他的确就是被人弄晕后和那个寡妇关在一起的,”她一咬牙,“要不然,要不然,我公公怎么会带那么多领导去仓库?” 缩成一团的秦子文也连忙跟着点头,顶着嘴角的乌青,说话都不利索了,“对,对,大哥,二哥,就是、就是俞俊生把我和周寡妇关在一起,又故意喊别人来,就是这个小人要陷害我!” 他说的信誓旦旦,语气里的愤恨也做不了假。 吴家父子三人揍人的动作一顿,对视一眼。 也是哈,从没听说过当爹的捉儿子的奸的? 难不成真是自己误会了他? “真、真的?” 吴父将信将疑,“人家好端端的做什么要陷害你?” 秦子文眼神闪烁,含糊道,“可能是他嫉妒我工作体面,又娶了个好媳妇儿吧?他媳妇儿是个农村来的泥腿子,可比不上美芳可能就是嫉妒我们日子过的好……” 吴美芳接过话茬,恨恨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也敢和我们家比,真是马不知脸长!爸,那两口子都特别爱和我们攀比,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其实吴美芳早就看程嘉嘉不爽了,明明自己的出身,家里条件都比程嘉嘉好多了,婚后却一地鸡毛,凭什么程嘉嘉那个农村来的小媳妇儿的小日子却过的有滋有味儿的? 凭什么?! 秦子文讶异的抬头看了吴美芳一眼,他说俞俊生嫉妒自己不过是随意找的借口,毕竟真相到底怎么回事他比谁都清楚,俞俊生有没有嫉妒跟攀比他也清楚。 可吴美芳的愤恨倒是挺真情实感的……秦子文眼神闪了闪,他又认识到这女人内心阴暗的一面了。 如果说秦子文说的吴家人还不怎么相信,那吴美芳一开口,吴家人就一点儿也不怀疑这嫉妒的真实性了。 吴家两个哥哥立马就炸了,怒道,“谁?那个龟孙子竟然敢动我们家的人,是不是不想活了?!” 虽然他们看不上秦子文,可也不希望秦子文出事儿,毕竟他们妹妹\\闺女还要和秦子文过日子呢,他要是出了事儿,妹妹\\闺女肯定也会跟着伤心。 俞俊生让秦子文出事,让吴美芳伤心了,这是他们绝对不能容忍的。 “爸,大哥,二哥,你们一定要给我们讨回公道啊!” 吴父眼眸沉沉,心里已经盘算着让人去打听下俞俊生了。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敢陷害他女婿,让他闺女伤心。 吴家两个哥哥也是差不多的想法,想着啥时候给这个叫做俞俊生的兔崽子来一个教训,让他知道知道,他们老吴家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 俞俊生可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又多了三个敌人,不过即便知道了也不在乎,虱子多了不怕痒,他要是怕事儿就不会用那样的方式反击秦为民。 再说了,他在院儿里得罪的人还少吗,还怕多一个吴家人? 此时,俞俊生正和程嘉嘉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看着从书桌抽屉的夹层里掉出来的一个笔记本。 娘诶,这里面居然还有夹层? 程嘉嘉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怦怦跳。 藏的这么好,搞的这么神秘。 她直觉这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事情是这样的,通过孙正业和秦为民的陷害,他们发现邓光明似乎对俞俊生有着超乎寻常的敌意。俞俊生本人却对此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财务室的科长。找院儿里跟俞母关系不错的郝大妈打听也没打听出来什么。 前几天他们也翻找了俞母留下的遗物,看看里面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可惜的是,并没有。 直到今天,程嘉嘉收拾屋子的时候想把抽屉拿出来擦一擦,也不知道碰到哪儿了,里面“咔嚓”一声响后就掉出来了一本笔记本。 程嘉嘉捡过来翻了几页,见字迹娟秀,明显是女人所写。 只是这内容…… 看了一眼同样震惊的俞俊生,“你认识这字迹吗?” 俞俊生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是我妈的字。” 只是他刚刚往后翻了几页,脸色就沉了下来。 “这是账本,是机械厂的账本,她誊下来的。” 第96章 生子偏方 程嘉嘉和俞俊生神色凝重的看着手中的‘账本’。 虽然他们不是专业的财务人员,但也能看出来这‘账本’有问题。 或许,这就是邓光明为什么针对俞俊生的原因。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俞母没有把账本交出去,而是选择藏起来。 还有,她都藏了这个‘账本’了,为什么又没有给俞俊生留下只言片语呢? 程嘉嘉皱了皱眉,不太确定的道,“有了这个,咱们能扳倒邓光明吗?” 不是她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 邓光明毕竟在机械厂经营了几十年,人脉和资源不是他们两个毫无背景靠山的小虾米可比的,他们真的能靠着这个手抄的‘账本’把人拉下马吗? 俞俊生也蹙眉,“不好说。” 他心里还有另外的担忧,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查不查的出来,没准儿人家早就把账目抹平了。 以前不知道家里有这个东西还好,知道了以后,心里就总是不太安稳,总觉得那东西就像个定时炸弹。 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第二天早晨,夫妻二人望着彼此硕大的黑眼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十分愉快的决定把账本上交给杨副厂长,让他操心去吧! 他们就是两普通人,可操心不了这样的大事儿! 嗯,他们相信杨副厂长的为人,相信他一定能把邓光明拉下马,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将证据交给他,然后,等待结果就好。 杨副厂长:“……”我谢谢你们的信任,真是怕我太闲,又给我找事来嘞! 夫妻俩可不管杨副厂长内心的吐槽, 将账本交上去后,两个人都肉眼可见的一身轻。 果然,人生在世,啥都行,就是不能为难自己。这种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更不能勉强自己。 俞俊生十分感慨,“咱们可不是怕麻烦,咱们都是为了厂子好,将账本交给更有能力的人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相信杨副厂长一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将蛀虫清除机械厂。” 程嘉嘉煞有介事的点头,“可不是,我们才不是懒,我们是为了帮助杨副厂长,给他找一个机会肃清厂里。” 两个咸鱼对视一眼,确认了眼神。 嗯,不愧是我媳妇儿\\男人,怕麻烦就怕麻烦呗\\懒就懒呗,借口都找的这么清新脱俗。 …… 既然把东西交上去了,在程嘉嘉和俞俊生心里,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他们还是喜欢专注于自己的生活。 日子照常进行。 随着江秋白怀孕的消息传开,大院儿里至今没有怀孕的小媳妇儿都感受到了压力。 人家一个两个刚刚嫁进来的都怀上了,自己结婚这么多年还没有动静,大家伙儿就算不在明面上说什么,可那看过来的眼神也十分让人难受。 前院儿,胡梅皱着眉,捏着鼻子,十分艰难的灌下了一碗黑乎乎的‘药’。 她没忍住呕了几声,“呕!呕!呕!” 马高升眼疾手快的递给她一杯清水,“快,漱漱口。” 胡梅接过,直接仰头咕噜咕噜,一杯水漱完,好半天,嘴里那股奇怪的味道才淡去。 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高升,这是什么?味道太奇怪了,我都形容不出来,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奇怪的药,之前的‘药’也不是这个味儿的。” 自从上次被吴美芳差点流产的事刺激到后,胡梅就答应了马高升开始吃偏方。 刚开始还好,能喝出来是中药味儿,可随着时间增长,那偏方的味道就变了,变的很奇怪。 今天这碗药,跟以往十分不同,有点苦,有点酸,又有点臭,好像还有点腥,胡梅实在形容不出来这味道,心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马高升眼神闪了下,转移话题劝她道,“偏方嘛,都是奇奇怪怪的,越奇怪说明越有效,我妈说了,这个专门生儿子。媳妇儿,你受苦了。为了咱们的大胖儿子,你多忍耐一下。” 胡梅心里头不舒服。 她知道,这是为了孩子,马高升也没办法。 可她心里头就是不舒服,一想到以后还要喝这恶心人的‘药’,她心里就不舒服。 要说为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因此胡梅就没说话,脸上还带了点不情愿。 马高升注意到,把人搂在怀里哄着,“哎哟,媳妇儿,我的好媳妇儿,难道你不想要大胖儿子?你想想,到时候有个小不点叫你妈妈,叫我爸爸,围在我们身边叽叽喳喳,多热闹,多窝心啊。” 男人的柔声细语,对未来三口之家的憧憬,让胡梅的面色缓了缓。 也是,都是为了孩子,自己再忍一忍。 就再喝几次,只要怀上了就好了。 她刚要说话,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叫骂声,打破了屋里温馨的氛围。 “哎哟喂,谁家这是在干嘛啊?这味儿~咦~” “他妈的,哪个狗日的在院儿里煮屎呢?还有没有点公德心了?” “哇哇哇……妈妈,好臭,好臭……哇哇哇……” 胡梅刚刚柔和的面色一僵,将桌子上空了的药碗狠狠摔进马高升怀里,恨恨道,“都是你害的!” 马高升也黑了脸,心里暗骂,妈的,院儿里这都是什么人呐,真他娘的没素质! 净会坏事儿! 见人转身就进了里屋,马高升也跟在后面过去。 胡梅侧躺在床上,面朝着窗户,显然心情不佳。 马高升也没凑过去,只说, “媳妇儿,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这不是也没办法吗?这药是我妈从一个有名的神婆那里买的,那婆子在生子方面很有一手,你千万别灰心。” “我明天又要跑一趟长途,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你一定记得要按时喝药啊。” 胡梅眼神闪了闪,出差啊,出差好啊。 这阵子天天喝苦药,喝的她头都要大了。 正好出去放松一下,换一下心情。 …… 隔壁的祝家,付娇娇闻着浓郁的药味儿直皱眉。 天老爷,这胡梅在搞什么?咋煮这种味道奇奇怪怪的药! 两家就住在隔壁,付娇娇平日里和胡梅的关还成,她是隐隐约约知道胡梅在用婆婆找来的偏方治疗不孕的。 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味道突然就变的这么、呃,这么丧心病狂的? 一丝丝苦味,一丝丝腥味,一丝丝酸味,还有一丝丝臭味,还有…… yue!!! 付娇娇实在受不了了。 老天爷,这种奇怪味道的东西,能入口吗? 难不成,胡梅的味觉跟一般人不大一样? 吐槽完,付娇娇又有点犹豫,她最近也着急要孩子。 也不知咋的,自己和祝自强结婚快两年了,那种事也不少,就是没有怀上。 以前她还没往这个方面想过,只觉得孩子没来是缘分未到,可见胡梅吃药,她忽然就想到,会不会是她和祝自强之间有一个人有问题? 祝自强和前妻能生两个儿子就证明他肯定没事,那有问题的就是自己了。 她要不要也弄点偏方来吃一吃? 祝自强是靠着她才在北城站稳脚跟的,要是家里的东西全都落在那两个小崽子身上,她实在不甘心。 可是很快的,付娇娇想到那股子恐怖的药味儿,一个哆嗦。 不行不行,她肯定不能喝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喝不下这玩意儿! 自己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 不止付娇娇,前院儿的另外两家也都闻到了这股怪味儿。 邹家。 郝大妈是个厚道的,只说,“小胡这偏方靠不靠谱啊,别把身子喝坏了,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好。” 邹前进老神在在,“听说这是马高升的老娘亲自送过来的。” 意思就是人家的家事,你可少管,小心两面不是人。 这是邹前进在当了多年的管院儿大爷后得出的人生哲理。 可以说,邹大爷现在相当摆烂了。 “那她怕是要受不少罪了。”郝大妈叹了口气,也就不说什么了。 她倒也不是想管,只是同为女人,见胡梅为了要孩子这么受罪,她心里也不好受。 鲍家。 鲍大燕冷笑一声,“蠢货,谁说生不出孩子一定是女人的问题?没准儿是男人有问题呢?” 刘小红吓的一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松了口气,没好气拍了鲍大燕一下,埋怨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人马高升长的人高马大的,怎么可能不行?” 鲍大燕哼道,“你又不是没见过他那玩意儿,种子不好,田再肥又有啥用?” 不过她可不会去提醒胡梅。 她和胡梅又没有什么交集,凭啥去提醒她? 刘小红僵了一下。 她记起来了,确实不太大哈。 刘小红眼神闪烁。 既然生不出来有可能是男人的问题。 那……自己生不出儿子,会不会也是孩子她爸的问题? 会不会也是他的种子不行? 刘小红只是想了下就把自己吓的直摇头,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常大芬。 这味道,攻击性太强,二院儿离前院儿又近,空气中也隐隐约约飘荡着一股怪味儿。 犹属院子里被污染的最严重。 程嘉嘉出来了一会儿就被创到了,吓的她赶紧退回去,把家里的门窗关的严严实实不够,还塞上抹布,防止一丝一毫的臭气钻进来。 “我的老天爷,这可比掉茅坑里面还臭啊,这东西咋入口的?” 俞俊生更夸张,皱着眉头在鼻孔里面塞了两团纸,可见受伤不轻。 他一脸敬佩,“这都敢喝,嘶~这女人,勇猛如斯~” 下一秒,真勇士·常·大芬站直面污染,在门口骂骂咧咧,“胡梅这小娘们就是个蠢的,喝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准儿就是马高升不能生呢,他那玩意儿那么小!” 众人:“……” 常大妈,咱就是说,你果然看了马高升对吧?对吧? 要不然能记得这么清楚? …… 胡梅服用她婆婆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生子偏方,弄的院儿里一股子怪味儿,众人怨声载道,抱怨了好几天。 可江秋白却没有多的心力去关注。 因为‘怀孕’的她,不但没有特殊待遇,还似乎比以前更忙了。 以前,江秋白将家里基本的活儿做完了,还能有个休息的时间,有时候她也会出来跟大妈们唠唠嗑,虽然时间不多,但好歹还能喘口气。 可现在,常大芬不知道怎么从哪儿接了一堆糊火柴盒的活儿,让她家务干完了就在家里糊这个,美其名曰补贴家用。 常大芬还给江秋白规定了一个月必须挣到10块钱,不然下个月就不给她饭吃。 一个火柴盒0.05分,也就是说江秋白要糊个火柴盒。 江秋白:“!!!” 晴天霹雳! 惊天噩耗! 江秋白简直不敢相信。 妈的,妈的!竟然让一个‘孕妇’干活儿!还不干够时间就不给饭吃?! 你还是不是人?还是不是人?!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丧心病狂的婆婆? 当然,不论常大芬怎么丧心病狂,江秋白也只敢在心里恶毒诅咒常大芬早日不得好死,明面上的反抗是不敢有的。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程嘉嘉就看到江秋白干完了家务活儿就赶紧回家里糊火柴盒,一天到晚跟个陀螺似的忙碌个不停。 程嘉嘉:“……” 不愧是你,常大妈! 大院儿压榨儿媳妇儿的恶婆婆第一名! …… 几天过去,郑海洋慢慢接受了江秋白有了他的孩子这一事实,面对她时就没有那么别扭了。 甚至还因为这个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对她的态度和缓了些。 虽然她有点蠢,总是拖家里的后腿,可、可她毕竟有了自己的孩子,郑海洋只要一想到有了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就热血沸腾。 因而见到江秋白成天不是做家务就是糊火柴盒,连轴转的也有点不忍心。 当然,不是不忍心江秋白累着了,主要是怕伤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于是郑海洋开口替她求情,“妈,秋白有身子了,再成天坐在这里糊火柴盒不合适吧?万一伤到了孩子咋办?” 江秋白眼睛一亮。 常大芬表情十分扭曲,她就是怀疑这小贱蹄子在外面偷人才特意揽了这活儿,这样既能把人拴在家里,又能挣点家用。 可心里这话却不好跟儿子说,怕伤了他的自尊。 常大芬苦着一张脸,“儿子啊,你别管这事儿,妈心里有数。” 肚子里那娃儿是不是你的还两说呢,我的傻儿子啊! 郑海洋皱眉,还想继续劝说,可外面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海洋,海洋啊,你在没?” 任文化斯斯文文,一脸和善的笑意出现在郑家门口。 常大芬立马跳起脚骂,“任文化你个老银币跑来我家来干啥?咱们可没有交情,赶紧滚!” 她可没忘记秦子文害自己儿子掉进粪坑里那事儿,还有关爱莲那假仙儿,三五不时的就来踩自己几脚来衬托自己。 这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东西! 这会儿找过来,指定也没有好事儿! 常大芬看着任文化脸上的笑心里就不舒服,呸了一声,“瞧你这老东西那一脸奸诈的笑就知道没安好心,滚滚滚!赶紧滚!” 任文化的笑容一顿,暗自咬牙,这个老泼妇! 很快,他又重新扯起一抹自认为慈和的笑,“海洋,我有点事儿找你,走,咱们爷俩儿外面说去。” 郑海洋看着任文化笑容里的势在必得蹙了蹙眉。 第97章 白晓慧相亲(上) 对于讹了自家一百二十多块钱的任家人,郑海洋一点好感也没有, 郑海洋直觉任文化找自己没有啥好事,压根儿就不想跟他走。 可对上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郑海洋心里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当下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跟着任文化出去。 任文化勾唇一笑,不再理会跳脚怒骂的常大芬,率先在前面带路。 …… 没多久,郑海洋就面色阴沉的回了西厢。 大门“咣当”一声被关上,吓了还在糊火柴盒的江秋白一跳,手上的两片纸壳子一歪。 妈的,又废了! 江秋白眼眶一红,委屈的看向郑海洋,埋怨道,“海洋哥,你进来怎么这么大动静?吓了人家一跳,都弄坏了一个火柴盒,等下婆婆又要骂我了。” 因着自小的经历,江秋白是个会看人眼色的,根据刚刚郑海洋寥寥几句关心,她猜测他应该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没那么生自己的气了,立马就顺杆子往上爬,希望郑海洋能心疼心疼自己。 今天糊了一天的火柴盒脖子疼的要死,手腕也酸的不行,还没有达到老虔婆规定的数量,江秋白希望郑海洋能跟老虔婆说一说,减少一点数量。 却不料,郑海洋冷冷瞪了她一眼,脸色也一改之前的温和,黑的吓人。 江秋白眼泪顿时吓的退了回去,结结巴巴道,“海、海洋哥,怎、怎么了?” 郑海洋厌恶的收回了目光,不想再看这碍眼的女人。 刚刚回来的一路上,他都在想,任文化怎么会知道自己跟鲍大燕的事? 自己跟鲍大燕的事,明明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而且自从江秋白闹了一场后,他们就再也没联系了……不对,江秋白! 这事除了他们只有江秋白这个蠢货知道! 一定是这个蠢货漏了口风给任文化! 郑海洋一双眼恨的通红,要不是这个蠢货,自己何至于被任文化捏住把柄? 虽然任文化说的事的确来钱快,可他总觉得心里不安稳。要不是被威胁,他何至于趟这趟浑水。 想到自己竟然还心疼这个蠢货太累,郑海洋顿时想扇一个小时前的自己几巴掌。 经了这一遭,郑海洋对江秋白那是半点怜惜都没有了。 活该她累死! 他面无表情的问常大芬,“妈,她一个月糊多少火柴盒?” 常大芬还以为他是心疼这小贱蹄子,有点心虚的回道,“十、十块,咋啦?” 一个火柴盒0.05分钱,也就是说要糊个火柴盒才能挣到十块钱。 在江秋白还要做家里家务的情况下,差不多是她的极限了。不但基本的休息时间被压榨的一点儿都没有,晚上还要少睡几个小时才能干的完。 常大芬怕郑海洋觉得自己刻薄,想让江秋白少干点,还想劝说几句,却没想到听到他平静无波的声音道, “家里开销大,一个月十块钱的补贴怎么够用?妈,让她多糊一些火柴盒,一个月挣十五块吧!” 十五块钱,也就是一个月糊个火柴盒。 江秋白不可置信的看着郑海洋,眼前阵阵发黑,尖叫,“海洋哥,这么多火柴盒我怎么糊的完?”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常大芬也瞪大眼:“啥?!” 很快的,她又十分欣慰。 她儿子果然青出于蓝胜于蓝,比她老太太还能剥削人! …… 郑家母子对儿媳妇儿的压榨别人家可不知道。 三院儿秦家也有自己的糟心事儿。 也不知道是前几天受到了惊吓还是怎么的,下午的时候吴美芳的肚子就开始隐隐作痛,把一家子人给吓的。 这肚子里可是个‘金疙瘩’,可不能出事儿啊。 严大妈连忙去厨房煎了一碗大夫开的安胎药,当然,这次里面没有放神药,吴美芳喝下这才好受点。 她躺在床上等着秦子文上来睡觉。 话说,秦子文从宣传科下放到车间,好巧不巧,正是当初邓光明让俞俊生去的那个锻工车间。 锻工,顾名思义,是将金属加热并实力塑造成型。 这个工种所需要耗费的力气不小,可秦子文一副斯斯文文的清瘦身板哪有什么力气。 所以毫不意外的遭到了车间众位大老爷们儿的奚落。 再加上,秦子文从人人艳羡的宣传科干事沦落到以前瞧不起的普通车间工人,心里是不平衡的,脸上不自觉的就带了点情绪出来。 厂子里干活儿的谁也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来他的傲慢,大家伙儿心里也不舒坦了。 心想你一个被下放过来的,还不如咱们这些原本就干体力活的呢。 你傲气个啥?凭啥瞧不起人? 带他的师傅故意让他干些脏活累活,工友们也把自己的活儿推给他。 秦子文气愤可又没有办法,只得咬牙干下去,他身上背着个处分,连辞职都不敢。 于是,秦子文开始了每天加班的日子。 每次回来的时候都灰头土脸的,可把吴美芳心疼坏了。 秦子文一身水汽的回到房间,看着他湿湿的头发,吴美芳心疼道,“子文哥你受苦了,你再坚持一段时间,再坚持一段时间我就让我爸把你调回办公室。你就不用跟那些脏兮兮的臭男人混在一起了,真是委屈你了。” 秦子文善解人意道,“美芳,还是算了吧,别因为我这事儿牵连到了咱爸,我会过意不去的。” 吴美芳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你是我男人,是我爸的女婿,你遇到事儿了他不搭把手谁搭把手?”生怕面前的男人又推辞,她不容置疑道,“行了,这事儿交给我吧,过两天我回娘家一趟跟他说说!” 哎,子文哥就是太为人着想,太正直了。 既然有关系为啥不用?不用白不用! 秦子文勉为其难,“成吧,那你去说说试试。” 话虽这么说,可秦子文心里却是很希望老丈人能帮忙的,自己可不想在车间混一辈子。 不过他也知道,即便吴父愿意帮忙,也要等很长一段时间,等到大家差不多遗忘了这件事以后才能动作。 在此之前自己必须在车间干脏累的体力活儿。 想到这里,秦子文眼神就阴郁了一瞬。 还好,自己已经布置下去了,想必能好好出一口气。 …… 第二天又是休息日,俞俊生这回可没有忘记,说到做到,这天中午请姚庆林吃饭,答谢他的几次三番作证。 俞俊生和姚庆林约在了之前他们相亲的那家国营饭店,无他,那家店的饭菜味道好一些。 路上,俞俊生忽然想起附近有一家卤肉店的卤肉不错,说是想买半斤,程嘉嘉自然不会有意见。 姚庆林可帮了俞俊生好几次大忙,怎么谢他都不为过的,何况吃两次饭又能花多少钱。 俞俊生去买卤肉的时候,程嘉嘉一边等人,一边无聊的左看右看。 忽然,她的眼神儿在一个角落里定住了。 一个穿着碎花棉袄,梳着两根麻花辫的姑娘拉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伙子哭哭啼啼。 程嘉嘉双眼放光,一男一女拉拉扯扯,必定有瓜! 她按捺不住自己的那颗八卦之心,于是悄咪咪的挪动脚步,一点点靠近那对疑似小情侣。 就听那姑娘哭道,“齐大哥,我俩都好了那么久了,你怎么还能去相亲?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她十分委屈,“你我都那样了……你、你怎么能这样?” 程嘉嘉瞪圆了眼睛,着急的不行,恨铁不成钢。 那样是哪样,你倒是说清楚啊! 那个眼镜小伙儿深情道,“琳琳,你放心,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那个女人是个破鞋,我怎么可能喜欢她?我只是想要想要她家里的钱和房子而已,我所有的爱都给了你,琳琳,你理解我的对不对?” 麻花辫破涕而笑,“真的吗?你真的只爱我一个人,不会爱那个女人吗?” 眼镜男宠溺道,“自然是真的,等我结婚后,我们还可以继续来往,等我拿到那个女人家里的钱和房子,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到时候,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程嘉嘉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woc!这是什么绝世大渣男?!最强吃软饭的小白脸! 不仅吃软饭,还吃绝户,最绝的是,这玩意儿竟然还打着婚内跟情人鬼混的主意, 程嘉嘉看戏看的津津有味,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肩膀边上多了一个脑袋。 “啧啧啧,也不知道被这个小白脸看上的大冤种是谁,可真倒霉!” “什么倒霉?” 程嘉嘉吓了一跳,连忙转头,见是俞俊生,没好气的瞪了人一眼,小声道,“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俞俊生也同样小声,“我出来没看见你,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你在看什么?” 他顺着程嘉嘉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那对黏黏糊糊的小情侣。 然后,他也听到了那些话。 俞俊生:“……” 娘的,真丢他们男人们的脸! 眼镜男手段高超,很快就哄好了麻花辫,俩人黏黏糊糊的合体而走。 程嘉嘉两人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路上,俞俊生心有余悸,“将来咱们要是有了闺女,可千万不能把她养成这样。” 程嘉嘉煞有介事的点头,“一定要好好教育,不能养成恋爱脑!” 不管是今天的麻花辫姑娘,还是那个被算计的大冤种,看着都不像是很聪明的样子,她绝不容许自己的孩子长成那样! 两人就着以后孩子的教育问题,一路聊着就到了那家国营饭店。 没想到在里面看到了白珍珠和白晓慧,母女俩坐在一张桌子上,桌上还没点菜,看着像是等人。 白珍珠也看到了他们,当即酸里酸气道,“哎哟哟,到底是双职工家庭,三五不时的来国营饭店吃饭,可真阔气,咱可比不了。” 她还记得废品站那工作呢,要是那工作给了自己晓慧,经常来国营饭店打牙祭的就是自己母女了,白珍珠想想心里就酸。 “哟,这饭店里怎么这么大的酸味儿啊,谁点醋了?”俞俊生状似疑惑大声的道。 刚刚白珍珠那番话可不少人听见,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嗐,小伙子,哪里是有人点醋啊,分明是有人眼红!” 白珍珠一噎。 该死的兔崽子! 俞俊生无视这母女俩幽怨的视线,牵着程嘉嘉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等人。 白珍珠面色不好看。 俞俊生这该死的兔崽子在外面这么下自己的面子,亏自己还是他的长辈呢! 可想想待会的相亲对象,她心里头又舒服了。 白珍珠带着白晓慧来这边的国营饭店可不是来吃饭的,她们是过来相亲的。 没错儿,给白晓慧相亲。 这事儿还得从秦为民那说起。 秦为民自从那件事搞砸以后自觉对不起白珍珠,可又没办法找到工作,这才起了心思给晓慧介绍对象,也算是弥补的意思。 白珍珠一开始是不满的,可听了男方的条件后犹豫了下就答应了。 主要是这个小伙子能够接受入赘,这在这个年月是十分少见的。 白珍珠就这么一个闺女,自然是不想让她嫁出去的,不然以后谁给她养老? 之前她积极促成闺女和秦子文又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两人是一个院儿的,即便嫁出去了也住在一起。现在有人能愿意接受入赘,自然更好了。 而且如果有一个好的对象的话,她也就不用着急给闺女找工作了。 白珍珠今天跟过来,也是想看看这小伙子人怎么样。 饭店大门被人推开,又进来一个男同志。 他戴着副眼镜,长相斯文俊秀,举止有礼,胸前还别着一支钢笔,看着就像个文化人的样子。 小伙子在里面打量了一圈儿,最后眼神落定在白珍珠母女那桌,眼神一亮。 他声音温和,彬彬有礼道,“同志,你是白晓慧吧?我是齐白帆,是秦同志介绍过来的。” 白珍珠一打量心下就十分满意。 姓秦的总算靠谱了一回。 点点头笑道,“是,我闺女就是白晓慧,齐同志是吧?快来快坐下!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 齐白帆看了眼己脸颊红扑扑的白晓慧,眉头一动,随后温声道谢,落落大方的坐到了白晓慧的对面。 白晓慧看了一眼齐白帆就羞红了脸。 哎呀,这个男同志长得可真好看,比秦子文还好看。 不远处,程嘉嘉和俞俊生却看着这个眼熟的男同志瞪大了眼睛。 不是,这人不是刚刚外面那个男的吗? 第98章 白晓慧相亲(下) 程嘉嘉眨了眨眼,跟俞俊生对视一眼。 啊这、也就是说那个倒霉的大冤种是白晓慧? 这男的明显不怀好意,他们要不要跟那对母女提个醒? 就在他们犹豫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白珍珠已经跟那个齐同志聊的火热。 齐白帆笑着夸赞:“阿姨,您看着可真年轻,一点儿都不像当妈的,您要不说我还以为您是晓慧的姐姐呢。刚刚您要是不开口我都以为自己找错了人。” 这话大大取悦了白珍珠,她笑的花枝乱颤,“嗐,你这小伙子嘴巴可真甜,阿姨就喜欢你们这些会说话的小年轻。” 齐白帆谦虚:“哪里哪里,我说的都是实话,晓慧有像您这样的母亲一定很幸福。” 白珍珠故作埋怨道,“嗐,这丫头都被我惯坏了!” 齐白帆一脸向往:“哪有,我看晓慧同志被您教育的很好,我家孩子多,小时候做梦都想有一个阿姨这样的母亲。” 白珍珠被年轻小伙子的马屁拍的满脸红光,一直咯咯笑个不停。 程嘉嘉:“???” 她眨了眨眼,咋听着有点不对劲呢? 这位齐同志不是来跟白晓慧相亲的吗,咋一直跟白珍珠聊的火热? 白珍珠:“我这闺女啊,从小被我娇惯坏了,也不知道以后能遇到啥样的人!” 白晓慧羞恼叫了一声,“妈!” 齐白帆立马十分诚恳道:“阿姨,我在城南那边的住建局工作,一个月工资35块,您放心,以后结了婚也能够给晓慧优渥的生活条件。” 白珍珠娇笑:“那可真好,晓慧现在在机械厂宣传科上班,婚后你俩就是双职工了,这日子可差不了。” 齐白帆眼神一亮:“晓慧同志可真是个优秀的女同志。” 程嘉嘉:“???” 不是,白晓慧啥时候有工作了?秦为民那儿不是已经没戏了吗? 难道白珍珠又走了别的路子? 不等她疑惑太久,就听那边的白珍珠又叹了口气, “不是我说,我这闺女,除了没心眼,其他的没的说。她啊,就是从小被我养的太单纯,对人不设防,前段时间被人害了,传出一些不好的流言。齐同志要是听见什么流言蜚语可不能信,我们晓慧其实是个特别单纯的姑娘,这孩子连跟男同志说一句话都会脸红,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些事情来?” 齐白帆十分震惊、替她们母女俩义愤填膺:“怎么会?晓慧同志受委屈了。那些人可真无耻,竟然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太过分了!” 白珍珠一脸忧愁道,“哎,还不是因为咱们家没个男人,院儿里那些邻居们,是个人都想来踩几脚。所以阿姨就想着招个女婿上门,这样家里也有了顶梁柱,我和晓慧母女俩的日子也不至于那么难熬了。” 齐白帆连忙保证:“阿姨,我家兄弟七个,我排行老五,可以入赘。到时候我来保护你们母女俩!而且我爸妈都在政府工作,到时候指定没人敢欺负您和晓慧同志。” 政府工作? 那就是干部家庭了?! 白珍珠十分惊喜,秦为民这不靠谱的老东西咋没说呢。 她欣喜道,“这可太好了,以后有你在,有你家的关系在,我们母女俩就不怕被人欺负了。” 接着,白珍珠又拐着弯问齐有没有谈过对象。 齐白帆看了一眼白晓慧,脸上带了一抹羞涩:“我以前一心扑在工作上,没有怎么注意过身边的女同志,也没有谈过对象。今天见到晓慧同志的第一眼,我的心就开始噗通噗通跳,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很确定,她就是以后会跟我共度一生的人。” 原本就羞涩的白晓慧听了这番‘告白’,脸色爆红,眼睛亮亮的盯着齐白帆,两人眼神逐渐开始暧昧起来。 程嘉嘉:“???” 程嘉嘉眼睛瞪的溜圆。 哎,不是,这几个人说的都是中国话,咋连在一起她一句都听不懂了呢? 白晓慧单纯?跟男同志说话就脸红?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白晓慧先是跟在秦子文屁股后面以一副对象的姿态自居,后来见任永晟买了自行车,还动过心思去勾搭他,直到任永晟的自行车被偷才歇了心思的。这期间,还一直吊着一个舔狗郑海城。她可从来没有见她脸红过。 这叫单纯?她都快不认识这俩字儿了。 那个姓齐的男青年也是,明明先前在外头跟麻花辫黏黏糊糊的商量怎么吃女方的绝户,夺女方的房子和家产,这会儿也张口就说自己没注意过身边的女同志,没谈过对象。 还父母都在政府工作,她咋那么不信呢?真要是干部家庭,还能看的上白家那大杂院儿的房子? 俞俊生也嘴角抽了抽,显然也不信,他颇为无语的看了一眼那边桌上的三人。 两方人马,主打的就是一个张口就来,满口胡话。 这还真是王八找绿豆,白珍珠母女俩这是棋逢对手了。这要是成了,可真算是有好戏看了。 呃,也不知道是谁保的这个媒,打哪儿寻摸来的两个极品,这眼神儿可真好! …… 这个空档,“咣当”一声,国营饭店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姚庆林过来了。 小伙子一见到俞俊生身边坐着的程嘉嘉眼神就一亮。 大步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俞俊生的对面,十分热情道,“哟,俞俊生你这小子终于舍得带你媳妇儿出来了!” “嫂子好,我是姚庆林,和俞俊生一个部门的同事,嫂子长的可真漂亮!你不知道俞俊生有多抠门,我帮了他两次呢,他每次都用请吃饭敷衍我,可实际行动一点儿也没见着。我说了好几次上你们家去吃饭他都没答应。有一次还故意用我舅舅的名头把我忽悠走。” 说到这里,姚庆林控诉的看着俞俊生,那回他也是去了他舅舅家才反应过来的,这小子是不想自己去他家故意忽悠自己呢。 俞俊生:“……” 俞俊生瞬间脸黑。 有没有一种可能自己只是不想媳妇儿做饭给你吃? 程嘉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姚同志,今天我做主,你敞开了吃,他不付钱我来付。” “来,今儿你是客人,你来点菜!” “还是嫂子大方!”姚庆林得意的看了一眼俞俊生,然后开始不客气的点菜。 俞俊生:“……” 哼,小人得志! 当然,姚庆林也就是嘴上说的厉害,其实心里还是有分寸的,他没有点特别贵的菜,三个人五个菜,两荤三素。 程嘉嘉一看就知道这人给他们省钱呢,又给加了一个大荤。 厨子的动作很麻利,他们的菜很快就上来了。几人边聊边吃。 当然,主要是程嘉嘉问姚庆林一些关于俞俊生在厂子里的情况,俞俊生在一边时不时的插个嘴。 …… 那边,齐白帆道诚恳道,“阿姨,跟您聊天真是特别开心,晓慧,今天这顿饭就由我来请吧。虽然我的工资都上交给我妈当生活费了,手上钱不多,但一顿饭还是请的起的。” 白珍珠还没有说什么,已经对齐白帆上心的白晓慧就立马表示自己的贤惠,连忙摆手,故作大方道,“齐同志,我们这边两个人,怎么能让你破费呢?我们来,我们来。” 程嘉嘉:“……” 她认识的白晓慧可不像是这么大方的人。 那男的故意说手上没钱,也不是真心想请客。 就看谁的段数更高了。 只见齐白帆的脸色涨红,“不行,我一个大男人哪儿能让你们破费,晓慧同志,我可不是那种吃饭的时候让女同志付钱的人,你放心,我今天特意向同事借了钱票过来,一顿饭钱还是付的起的!” 白晓慧时刻保持人设,立马一阵心疼,“白帆同志,我相信你,我信你不是这样的人。可你借的钱票还是留着还回去吧,不然下个月你怎么跟你妈交代?我家不缺这点饭钱,这顿饭我们请。”妈的,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为了显示出自己的善解人意,也只能出钱了。 白晓慧希望齐白帆再坚持一下自己付钱,这样自己就能顺水推舟不付了。 可齐白帆竟然结巴了下,“好、好吧,谢谢你,阿姨,晓慧同志,我现在手上确实没啥钱。” 白晓慧:“……” 像是察觉到什么,齐白帆保证:“晓慧同志,你放心,等我们结婚了我的工资就全给你拿着,不给我妈。” 白晓慧的脸色这才阴转晴。 她安慰自己,吃饭才几个钱,等结婚了后每个月可都有35块进账呢。 可不能因小失大。 这么一想,白晓慧立马不心疼了,拉着白珍珠去付了账。 听了个全程的程嘉嘉差点没笑出来。 看来还是这个男的段数更高,脸皮也更厚。 姚庆林见俞俊生和程嘉嘉两人听的认真,也听了一耳朵,可他没发现有什么问题,还感慨,“那对相亲的男女还挺配的,以后一定是一对恩爱夫妻。” 程嘉嘉、俞俊生:“……” 呃,以后恩爱不恩爱的不知道,但的确挺‘配’的。 不过可能大概或许不是姚庆林想的那个配就是了。 他们都能想象出来,这俩人要真成了,穿帮后的日子该有多精彩。 最后,白珍珠对齐白帆十分满意,白晓慧也十分满意。 母女二人一致觉得像他这样条件好的男同志打着灯笼都难找,必须要趁早拿下。 于是,白晓慧主动出击,当天就跟齐白帆定下下回再约的时间和地点。 程嘉嘉:“……” 行吧,祝好! 她有心想提醒下白晓慧,虽她不喜欢白珍珠母女俩,虽然这两拨人都不是啥好东西,可她更讨厌姓齐的这种打着吃女人绝户主意的渣男。 可想了下俩人关系没到那个份上不说,没准儿人家还会以为自己是嫉妒她找了个好对象,见不得她好,程嘉嘉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成吧,反正是互相糊弄,你俩谁也不吃亏。 …… 白珍珠回来就想将白晓慧有对象了的消息广而告之。 可她很快就想到了邹家被秦子文截胡的事情,瞬间打消这个念头。 她可不是邹家那一群蠢货,现在事情还没尘埃落定,她可不会宣传出去,小齐条件这么好,万一又有人起了心思想截胡呢? 不行,事情不到板上钉钉可不能说。 不过,别人不知道,秦为民作为介绍人是知道这件事的。 知道白晓慧相亲顺利,母女俩对男方十分满意,秦为民心里的愧疚总算消散了一些。 话说,自从秦子文被抓奸之后,秦为民心里十分愧疚。 呃,别误会,他不是愧疚自己连累了儿子,而是愧疚不信守承诺,答应白珍珠的事情却做不到。 珍珠那么信任自己,结果就这么一点小事自己都不能够帮到她,自己可真没用。 秦为民心里十分不好受。 可现在工作难找,他也没办法。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好在他的好儿子秦子文不经意间提了一句,可以给白晓慧介绍个好点的对象做弥补,这样即便没有工作她后半辈子也有依靠了。 秦为民顿觉是个好主意,这样一来,自己也算另一种形式上的完成了给珍珠的诺言了。 于是连忙寻摸起未婚男青年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个哪儿哪儿都不错的齐白帆。 这才有了今天的相亲。 不过白家母女俩可不知道她们瞄准的‘金龟婿’,其实是秦子文介绍的。 …… 虽然,白珍珠虽然瞒下了这个消息,可她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好。 院儿里有不少人看出了端倪,就问,“白大妈,最近有啥喜事儿啊,瞧你这几天红光满面的,嘴角就没合拢过。” 白珍珠笑意一顿,随意敷衍道,“今天在供销社抢到了两根不要票的大骨头,我跟晓慧又能炖汤吃几天了,这不是高兴的吗?” 虽然别人不大信,可不管谁来问,白珍珠都是这幅说辞。 总之,关于齐白帆,白大妈是半点口风都没漏。 这期间,白晓慧和齐白帆的进展神速,每天都出去约会,看电影。 很快,齐白帆就来上门了。 于是,白晓慧有对象,对象上门来了,这两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大院儿。 看着眼前这个斯文俊秀,戴着副眼镜,彬彬有礼男青年。 大家伙儿都惊呆了。 天呐,这是白晓慧对象? 长的可真好,看着也是个有文化的体面人。 这丫头这是走了啥狗屎运?名声都差成那样了,竟然还能找着这么好的对象。 看着众人震惊,艳羡的眼神,白珍珠狠狠出了一口气,心里十分得意。 自从白晓慧被秦子文摔了,又发生了菜窖耍流氓那件事,白珍珠的心里就一直堵着一口气,现在可算是能扬眉吐气了。 …… 严大妈嫉妒的不行,回家就骂秦苗苗:“你个没用的东西,人家白晓慧咋那么能耐,你咋就勾不到好男人让你妈我长长脸!”说着还在秦苗苗的胳膊上狠狠掐了她一把。 秦苗苗胳膊一疼,求饶道,“啊,妈,好疼,别掐了,别掐了!” 看着秦苗苗痛苦的表情,严大妈心里才算舒坦些。 哼了一声,家里男人男人,儿子儿子不敢打不敢骂,个丫头片子她还要供着吗? 秦苗苗看着自己乌青乌青的手臂,眼眶里瞬间就蓄满了泪水。 心里也委屈的不行。 严大妈还在用白晓慧贬低自己闺女,“瞧瞧人家白晓慧,虽然不检点,可人家有本事啊,你给我学着点,多往男人身边凑凑,别总是跟个锯嘴葫芦似的!” 秦苗苗眼里闪过一抹嫉恨。 白晓慧,又是白晓慧! 她抢走了海城哥就算了,明明已经是个破鞋了,凭啥还找到了这么好的对象? 一点都不公平! …… 齐白帆得到了白家母女俩的热情招待,吃过午饭,略坐了会,跟白珍珠聊了会儿齐白帆就礼貌的告辞。 没想到他刚出大门就被一个瘦小的身影拦住了。 第99章 齐白帆上门 齐白帆这回上门可谓是给白家母女做足了面子。 先不说齐白帆外形本就比较出色,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体面的文化人,让人高看一眼。 就说他拎来的东西,在整个院儿里也是头一份儿的,可让白珍珠母女扬眉吐气了一番。 因而,白珍珠特意让白晓慧去供销社割了肉,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款待了齐白帆。 齐白帆在白家吃饱喝足,相谈甚欢。 临走时,齐白帆正自得于自己的魅力,没想到这么快就让这对母女信任了自己。 自己很快就再也不用跟几个兄弟挤在同一张床上了。 想到白家还算宽敞的屋子,齐白帆很是满意,再一次觉得自己答应跟白晓慧相亲的决定十分明智。 齐家父母和爷奶,还有七个兄弟蜗居在城南大杂院的两间耳房里。 可随着大哥二哥三哥结婚,家里的房间根本不够用,巴掌大的房间也不能再搁,只能男男女女隔开睡大通铺。 齐白帆晚上甚至经常能听到哥嫂们在客厅办事儿的声音。 他受够了这种日子,所以打定主意要找个独生女吃绝户。 可惜这年头的独生女也不蠢,了解他家的情况后就躲着他走了。 好不容易才机缘巧合遇上白晓慧这个不聪明的冤大头,他可得紧紧抓住。 齐白帆正盘算着怎么尽快定下两人的婚期,前面忽然蹿出来个干巴瘦的黄毛丫头挡了他的路。 齐白帆心里不耐,皱了皱眉,正要喝斥。 就见那干巴瘦的姑娘伸出双手拦着自己,一脸义愤填膺:“同志,同志,你可别被白晓慧那个狐狸精给骗了!” “白晓慧她以前跟咱们院儿的一个男青年谈过对象,后来见另一位男青年买了自行车,又去勾搭人家,人家不搭理她,她又去找前对象。她、她还在菜窖里脱衣裳勾引老头儿!” “你去咱们大院儿打听打听就知道她的名声了,她、她就不是个安分的!” “你这样优秀的男同志可千万不能娶她这样到处勾搭人水性杨花的烂货!” 背着人拦住邻居的对象说坏话,这姑娘打的什么主意一眼就能看穿。 齐白帆义正言辞呵斥,“你这个女同志怎么回事儿?!我未婚妻怎么样我比你清楚。你跑到我面前说一大通有的没的,其用心之险恶,人品之低劣,简直令人发指!这位女同志,请你离开!” 啥? 自己用心险恶?人品低劣? 秦苗苗傻眼了,这咋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样呢? 这人咋不信自己说的? 她还要说什么,“不是,同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齐白帆再次怒斥,“这位同志,我警告你赶紧离开,不然我就把你交给你们管院儿处理了,相信他也不愿意这个院儿里出现你这样的小人。” “你……你个蠢货!” 秦苗苗跺跺脚,红着眼圈跑了。 心里恨得不行。 凭啥白晓慧那么好的运气?! 她走后,齐白帆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妈的! 他知道白晓慧名声不好,可也没想到这么不堪。 可真是个不安分的烂货! 这么一想,齐白帆就觉得自己跟白晓慧结婚亏大了。 不行,等结婚后一定要她和她妈把工作让出去,回来伺候家里。 这样既能再赚一笔,也免得这贱人出去勾搭男人。 …… 白家母女并不知道齐白帆的小算盘,她们还在屋里稀罕他带来的东西呢。 白珍珠眼珠子转了转,故意把这些东西拿出去。 她要一雪前耻。 白珍珠手上拎着齐白帆留下的烟酒、茶叶和糕点,一脸‘埋怨’的说: “哎哟,瞧瞧,我活了几十年也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呢,这孩子也太用心了。随便买点东西过来就行了,这么破费干啥?竟然把六礼都备齐了。” 北城以往讲究点的人家准女婿上门讲究六礼,烟、白酒、茶、面、肉、糕点,以示对女方的尊重。 不过现在这年月嘛,物资紧缺,很多人吃饭都紧巴巴的,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一般人家拎包红糖,糕点,再割几斤肉就很体面了。 可齐白帆六样大礼都备的全全的,还都是好东西,可不就十分让白大妈长脸吗。 在院儿里忙活的人瞬间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了过去。 白珍珠:“到底是干部家庭的孩子,出手就是大方,也讲究规矩。” “干部家庭?!” “真的假的?” 众人一惊,不敢置信。 白晓慧那样的还能找到干部家庭的男同志接盘? 难不成真走狗屎运了?! 白晓慧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十分不服气,“自然是真的,哼,之前是我瞎了眼才看上了秦子文,只有像白帆这样的优秀男同志才配的上我。”她现在找到了这么好的对象,自然要狠狠出一出之前被秦子文抛弃,被严大妈嫌弃的气。 众人:“……” 不是,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自己是个啥样的心里没点数儿吗? 白珍珠故作谦虚道,“白帆那孩子的爸妈都在政府工作,家里兄弟的工作也都十分体面。也是我们晓慧运气好,遇见了这么个人。” 众人心说,可不是运气好么,简直是走了狗屎运。 程嘉嘉和俞俊生就站在自家门口看热闹,听到这话齐齐抽了一下嘴角。 呃,这人心里还真是没点数。 也不知道到时候齐白帆的身份被拆穿了,这母女俩该如何自处? 就在这时,有人哎哟了一声,“那酒,是茅台吧!” 那人语带艳羡道,“乖乖,这可不是普通人家能买的起的,我也就看着别人喝过,还不知道是啥滋味儿呢。” “哎哟,那烟也是好东西呢!” 众人纷纷围成一团查看起来。 烟是大前门,酒是茅台,茶,呃,不认识,但据说也是好茶叶,还有五芳斋的糕点…… 看的大家伙儿十分眼热,一改往日里的鄙夷,对着白珍珠恭维起来: “白大妈,你家晓慧可真是找了个好女婿,啧啧,这得多少钱啊,可真舍得。” “那小伙子长的也是一表人才,和你家晓慧真般配,老白,你可真有福气。” “晓慧这孩子以后过的好了可别忘了咱们老邻居啊。” 白珍珠和白晓慧的下巴昂的越发高了。 不得不说,齐白帆这次上门提亲,让白珍珠母女俩很是出了一番风头。 “咦~” 付娇娇看着那茅台瓶子,皱起了眉。 程嘉嘉就站在她身边,注意到她的异常,问道,“咋了?” 付娇娇瞧了瞧不远处兴奋的人群,小声道,“这瓶子,有点不对。” “我大伯以前送过两瓶给我爸,我见过,那两瓶瓶口外面有一层红色封口膜,这个可没有。” 程嘉嘉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原来如此! 她就说,这男的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人,咋这么大手笔。 还以为是这人为了套住白家母女下了血本,才带了这么多好东西。 现在看来,这些‘好东西’,怕是都要打上一个问号了。 程嘉嘉顿时一言难尽的看着白大妈手上的茅台。 这可真是,真是让她开了眼了。 城里人还能这么玩儿呢? 俞俊生嘴角也抽了抽。 “这可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付娇娇又讪笑了一下:“也可能是我记错了,不过我总觉得这人不实在,怪怪的。” 程嘉嘉心说你可真没感觉错,可不就是不实在吗。 相亲时候说的那些话,可能就家里的兄弟七个是真的。 其他的,呵呵…… 她看了一眼白珍珠拿在手里让大家过眼瘾的烟酒茶,表情怪异。 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有几个是原装的。 程嘉嘉脑子里刚刚划过这个念头,就被人叫住了, “小程,俊生,你们来看看我家女婿给送的好东西,也好掌掌眼,以后买的时候就不会被人坑了。”白珍珠貌似亲和,实则嘚瑟的冲他们招手。 程嘉嘉:“……” 夫妻二人眼神儿复杂的看着一脸与有荣焉的白珍珠和白晓慧。 付娇娇也是面色古怪。 程嘉嘉眼珠子一转,故意问道,“白大妈,我听说这茅台上面都是有一层封口膜的,您这咋没有啊?” 她可不是让人难堪哈,她只是想‘善意’的提醒一下。 真的,她就是这么善良。 白珍珠飞扬的神色一顿,随即轻慢道,“小程啊,你是农村来的不懂,大妈跟你说啊,这茅台可是要4块钱一瓶呢,不仅要票,供应还少,可难买的很,可不是你们农村随处可见的散酒。” 程嘉嘉一个村姑,哪里见过什么茅台? “小程啊,你不用嫉妒我家晓慧,你和俊生你们还年轻,以后攒攒钱,过个十年八年的,总能买的起的。” 这么好的东西,自己可舍不得喝,她要留着以后走礼送人。 程嘉嘉:“……” 她嫉妒啥?嫉妒假货吗? 也不知道等白珍珠知道了这些‘高档品’都是假货,会是个什么反应? 俞俊生:我媳妇儿就是心善! 他才懒得提醒呢。那母女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那小白脸也只能说是半斤八两,就看谁的手段更高呗。 …… 白晓慧的忠实舔狗郑海城今天不在家,出去鬼混去了,所以没有闹出什么事儿。 等人晚上回来后,知道白晓慧有对象的事,瞬间心碎。 仿佛有一道雷劈中了他的脑子,郑海城喃喃道:“不,不,不可能,晓慧怎么可能有对象?她明明答应我跟我处对象的。” 想到自己在白晓慧身上花了那么多钱,郑海城心疼的不行,立马就跑去三院儿找白晓慧。 “晓慧,晓慧,我听他们说你有对象了,你要结婚了,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对不对?” 郑海城不管不顾的,动静可不小,院儿里的人哗啦啦,全跑出来看热闹。 对着白家紧闭的大门指指点点。 “哎哟,这白晓慧还跟郑家二小子有一段呐?” “估计是找着更好的,就甩了郑老二了。” “呸!果然是老狐狸精生的小狐狸精,都不是省油的灯,小小年纪就知道吊着男人。” 白珍珠在屋里听到这些指指点点,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 好不容易借着齐白帆出了口恶气,可现在,外头这个蠢货就像一个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还疼的很。 白珍珠没忍住大骂:“蠢货!” 白晓慧也同样脸色十分难看。 原本今天齐白帆过上门,确定了两人的关系她还挺高兴的,谁知道晚上就冒出来郑海城这么个蠢货。他这么一闹,自己本就不好的名声更加雪上加霜,还不知道会被这些碎嘴子传成什么样呢。 白珍珠抿嘴,蹙眉,“你出去跟那个好好说说,别让他继续在外面这么败坏你的名声。” 白晓慧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 郑海城不可置信的自己的女神,“晓慧,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明明答应了我,等我找到工作就跟我处对象的,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找别人?” 白晓慧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那当然是骗你的,你个废物连个工作都没我怎么可能跟你处对象。不对,即便有工作那自己也要骗过来,反正她不可能跟郑海城这个没用的玩意儿处对象。 白晓慧一脸伤心,咬着唇欲言又止,“海城,我不是不想选你,只是常大妈……” 郑海城不明白,“我妈怎么了?关我妈什么事儿?” 白晓慧暗骂蠢货,只好说的更直白一点,咬咬唇,“你知道的,你妈不喜欢我,上回她还在院儿里……” 猛地,郑海城明白了什么。 他愤恨的一拳砸在墙壁上。 一定是上回他妈骂晓慧听到了,她伤心了,所以才不跟自己在一起。 都怪他妈! 还有江秋白,要不是她把家里的钱败光了,自己也不用去偷那袋鸡蛋糕,晓慧也就不会挨骂了。 都是她们害自己失去了晓慧! 看到郑海城脸上的怒气和怨恨,白晓慧眼神闪了闪。 她可没忘记为了一袋子发霉的鸡蛋糕,那该死的老虔婆将自己骂的那么难堪。 虽然常大芬并不知道那袋子鸡蛋糕被郑海城送到了自己这里,虽然大家伙儿也不知道在自己家,可白晓慧还是记恨上了常大芬。 上个眼药不过是顺带手的事儿。 第100章 白晓慧结婚 郑海城伤心的跑了,留下了红着眼圈的白晓慧和指指点点的众人。 虽然又惹了许多闲话,不过白晓慧出了一口恶气,再看着家里这些‘高档货’,心情到底是舒畅了。 说闲话又咋样,自己还不是找了这么好条件的对象,这些人就嫉妒吧! 哼! 要说白晓慧找了个好对象,对谁的冲击最大,那必然是严大妈了。 毕竟不光白晓慧和秦子文早先有过一段‘兄妹情’,秦为民和白珍珠也还一直保持着‘亲密的邻居关系’,基于这两种关系,严大妈是最不希望白晓慧过的好的。 可今天,白晓慧不仅找了个好对象压了自己儿子一头,那小贱人还当众说出那种话,不是把老三的脸,把自家的脸面往地上踩吗?这让严大妈如何不恨。 自从分家后,秦家老两口就带着秦苗苗和秦老三两口子一起过日子,可是今天,大家看着桌上的饭菜却都没什么胃口。 严大妈骂骂咧咧:“不要脸的骚狐狸,也不知道是怎么勾搭上人家的,真是走了狗屎运!” 吴美芳脸色也不好看,虽然子文哥解释自己跟白晓慧没关系,可她心里其实还是介意的。如今白晓慧找个比秦子文更好的对象,还放出那种话,让她十分没面子。 秦苗苗一脸愤恨:“那位男同志一定是被白晓慧欺骗了,等看清她的真面目一准儿不会和她结婚!”想到齐同志骂自己的那些话,秦苗苗就恨不得把白晓慧撕了,要不是这个小贱人,她怎么会被齐同志误会?齐同志那么优秀的人,怎么能跟白晓慧结婚? 严大妈:“呸!准遭抛弃的货!” 秦为民很不耐烦,觉得严大妈实在太小心眼,皱眉呵斥,“晓慧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心怎么这么黑,就不能盼着点她好?” 秦为民在家里素来就是这么跟严大妈说话的,以往,只要他一呵斥,严大妈就会缩回肩膀,闭上嘴巴。 可谁知,一向顺从的严大妈竟然“啪”的一下将筷子摔在了桌子上,“秦为民你这个老不修的,你还是不是老三的亲爹?只想着你姘头的死丫头,她都这么把老三的脸面往地上踩了,你还护着她?你还把不把你儿子放在眼里?!” 秦为民吓了一跳,随即便是怒不可遏,“严大丫你反了天了,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怎么不把老三放在眼里了?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人家怎么把他的脸面放在地上踩了?就你心思阴暗,瞧瞧人家珍珠多善良,真是丑人多作怪!” 严大妈气了个仰倒,“好哇,好哇,我就知道,你跟那个骚狐狸不清不楚的,她善良,她善良你搬过去跟她住,有本事就别回家!” 秦为民被戳中心思,有点气虚的骂道:“你个泼妇,简直不可理喻!”他自然想跟白珍珠住一起,可这不是现实情况不允许吗?他要是真跟珍珠住一起了,这院儿里的唾沫星子都得把自己淹死。 严大妈咬牙:“你个老不修,不要脸!” 饭桌上父母因为白晓慧吵的不可开交。 而作为跟白晓慧有过一段‘兄妹情’的当事人,秦子文却像没事儿人一样,只是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莫测的笑。 干部家庭? 呵呵……白珍珠母女俩就等着哭去吧! …… 齐白帆出了三十五号大院儿后就直奔公交车站,坐了辆公交车,晃晃悠悠个把小时,下车后又走了十多分钟,才终于到达了城北的一处大杂院。 虽然都是大杂院,可与三十五号大杂院儿整洁,体面相比,这座大杂院儿就显得杂乱,破败的多了,到处都是住户们乱搭乱建的棚子,看着十分凌乱。 虽说都是大杂院儿,可三十五号院儿是机械厂的家属院,里面住的基本都是机械厂的职工,日子不说多富裕,但是也没有那种特别穷的。现下这座大杂院儿里面的人员就复杂多了,多是在底层讨生活的老百姓,大家都忙着想办法填饱肚子,素质参差不齐。 路上遇着邻居齐白帆也没打招呼,他心有傲气,自觉天命不凡,瞧不上这些底层讨生活的人,也没跟人打招呼,径直回了后院儿。 那邻居冲着他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个临时工吗,神气什么?还真当自己成了国家干部了?” 后院儿齐家。 一个面容跟齐白帆面容有几分相似的小伙子在门口翘首以盼,远远的见到齐白帆回来,就高兴喊道:“爸妈,五哥回来了!” 屋里很快出来一个佝偻的老太太,头发花白,脸颊枯瘦,眼里却冒着精光,她着急的问,“怎么样?” 齐白帆看了看各家探出的脑袋,皱眉道,“咱们进屋再说。” “对对,快进屋,快进屋再说。” 三人很快进屋,大门一关,隔绝了各方窥探的视线,老太太才问道:“咋样?老五,还顺利吗?” 齐白帆自信的笑了,“她们对我很满意。” 齐老六:“哥,那女的家里房子大吗?” “自然是大的,比咱家还大呢。” 白家有一间厢房,一间耳房,面积本就比齐家两间后罩房大,又只有她们母女二人住,跟挤十几口人的齐家相比,宽敞的多的多。 齐白帆眼里露出一抹势在必得。 齐老六语带艳羡,“哥,我啥时候也能住上宽敞的大房子啊?” 齐白帆笑容一顿,随即道,“等哥把这房子弄到手就接你过去住。”实则他心里并不想老六过去住,家里兄弟七个呢,老六过去住了,其他五个兄弟会不会也想住过去?那他家成什么了? 齐老六丝毫没有察觉,十分高兴道,“那哥,你可得快点,不然时间长了那女的反应过来了咋办。” 那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也就是齐母眼里精光闪烁,“老六说的没错儿,夜长梦多,你得抓紧点跟人领证。要是那母女俩不同意,你就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不怕那女的不结婚。” “妈,我知道的。” 齐白帆点点头,他正是这么打算的。 很快,白家那两间宽敞的屋子就会是自己的了。 …… 无独有偶,三十五号大院的三院儿,白珍珠也在教育白晓慧一定要好好抓住齐白帆。 “小齐是个好的,你可要好好抓紧,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儿了。千万别像跟秦子文那会儿一样。”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道,“必要时候可以用上一些手段,让他离不开你。” 要白珍珠说,晓慧那时候就是太单纯,不懂得男人的心思,放不开,才会把秦子文玩脱钩。还好,又来了一个小齐。 “手段”是指什么,作为白珍珠的女儿,白晓慧瞬间明白。 她羞恼的瞪了一眼自己妈,跺脚,“妈,你说什么呢!” 虽然白晓慧耳濡目染之下知道利用自己的优势来吊着男人获得一些好处,可毕竟还是个没经过人事的大姑娘,对于这种事还是羞涩的。 白珍珠很是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妈是过来人,男人是什么德性我最清楚了,就没听说过沾了腥的猫儿能重新吃回素的,等他离不开你,一切就都好说了。” “你听我的就是了,瞧瞧你秦叔,他是不是对我百依百顺?” 白晓慧不禁陷入了沉思。 白晓慧是知道每回她妈去见秦叔后干了啥的,关键是,每回秦叔都会答应她妈的要求。 而且,她妈可不止一个‘秦叔’,从那些‘秦叔’那里,她妈可没少拿好处。 这说明她妈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 于是,在双方都有意牢牢抓住对方的情况下,齐白帆和白晓慧进展十分迅速,于一个星期后就领证。 当天,齐白帆就住进了大杂院。 这速度,着实惊呆了大院儿里的众人。 虽说这年月相亲结婚速度都挺快的,可也没快到这个地步啊。 乖乖,这白晓慧和那个男同志从认识到领证,也才不到半个月吧? 这、这就结婚了? 最最让他们不理解的是,白晓慧和齐白帆两人竟然没办婚宴。 虽然这时候物资不丰,有些人选择不办婚宴。 可讲究点的人家还是会办一场,让亲戚朋友热闹热闹,也顺便认认人的。 啊这、不是说白家的新女婿是干部家庭出身吗? 这干部家庭又不缺钱,还这么不讲究的吗? 他们十分不理解。 这神一般的速度也着实惊呆了程嘉嘉和俞俊生两口子,尤其是他们俩人是隐约知道里面的猫腻的。 这下子,更觉得古怪了。 俞俊生哼了声,“估计白家那母女以为自己遇上了个‘金龟婿’,就想快点定下来。那男的见自己好不容易遇见个冤大头,这不得好好抓住吗,两边一拍即合,可不就快了。” 程嘉嘉嘴角抽了抽。 看了眼一脸得意的挽着齐白帆胳膊,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昂首挺胸向大家展示伴侣的白晓慧。显然,她认为齐白帆很给她挣面子,正带着人到处炫耀呢。 呃,她觉得俞俊生大概可能或许真相了。 “啧啧,这俩人半斤八两,各有所图,也不知道以后能过成啥样。” “啥样不知道,但咱们大院儿以后每天肯定会更精彩。” 程嘉嘉:“……” 岌岌可危的大院儿名声! 还有可怜的邹大爷! 为您点蜡! …… 其实,白家母女也是想风风光光办一场的,好好显摆显摆新女婿的,可齐白帆说办宴席是封建陋习,还说现在要破除封建迷信,他作为政府干部自然要带头做表率。 白家母女俩被‘政府干部’四个字迷了眼,即便再想在院儿里扬眉吐气也只得压下心底的想法。 两人简单宣了个誓,就算是礼成了。 天刚刚擦黑,新婚的小两口逐渐暧昧起来,尤其是齐白帆之前就已经尝过甜头了,哪里忍得住,一把扯过白晓慧就开始动手动脚。 白晓慧半推半就,就在两人渐入佳境时。 忽然,外面传来一个男人含糊的大喊:“晓慧,晓慧啊你快出来啊!” 郑海城喝的烂醉如泥,一身酒气,大喊白晓慧的名字,使劲儿的拍白家的门。 院儿里大家伙儿都来看热闹。 “哎哟,海城这是咋了?” “明摆着是见晓慧结婚,伤心了呗。” “看来他们俩还真有一段啊!” 白晓慧一张脸气的通红。 妈的,她好好的大喜日子,正在跟白帆亲热呢,这狗皮膏药就又来了。 齐白帆脸色阴沉如水,既有好事被打搅的不高兴,也有觉得白晓慧给自己戴绿帽的丢脸。 他一把推开白晓慧,大步走走到门口,“咣当”一声打开门。 齐白帆和郑海城四目相对,噼里啪啦,火花带闪电。 两人剑拔弩张。 围观群众却十分兴奋。 打起来,快打起来! 两男争一女,这戏码,他们最爱看了! 郑海城抡起了拳头,齐白帆也伸出了双手。 大家伙儿眼神逐渐发亮。 打,快打! 就见两个大男人很快抱作一团,你揪我头发,我扯你脸颊。 众人:“……” 娘的,这不是老太太扯头花吗? 程嘉嘉也:“……” 啊这、她还以为会看到一场男人间的巅峰对决呢,结果,就这? 不是,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给这? 江秋白也十分失望,她还以为姓齐的能把郑海城狠狠揍一顿呢。郑海城因着失恋,也因着对家里人有气,这几天天天在家里发疯,昨天还扇了自己一巴掌,让江秋白恨得咬牙。 忽的,脚下碰到了个什么东西。 江秋白一看,半截木头圆溜溜的,一看就是不知哪个小孩儿把家里的柴火拿出来玩忘了放回去了。 她眼神一闪,趁着天黑,把脚边的半截木头踢了过去。 郑海城还在和齐白帆扯头发,拧脸颊,掐的正投入,压根没注意到脚下多个东西。 他一脚踩上去,脚下一滑,“我艹!” 然后“咔嚓”一声,后脑勺着地。 “哎呀妈呀,海城怎么摔倒了?” 有人尖叫,“啊血,血,死人啦!” 第101章 大院儿青年找对象难度+1 齐白帆原本正在沉浸式扯头花,忽然,郑海城就倒下了,忽然郑海城的脑袋就磕出血来了。 吓了齐白帆一跳。 他手脚立时僵住,面色煞白,“不是我,不关我的事!是他,是他自己摔倒的!” 见人一动不动,白晓慧也被吓傻了,她虽然有些心机,可到底年岁不大,遇到这种事心里也害怕的很。 “不、不会真的死了吧?” “我呸!你才死了呢!你个小贱人敢说我儿子,我呸呸呸!” 常大芬红着眼圈,恶狠狠的瞪着白晓慧,跟要吃人似的,嘴里还不停的往外吐着不明液体。 一时间,唾沫横飞,天女散花。 刚刚还被吓傻了的众人立马后怕的退后几步,嘶~这个老泼妇还是勇猛如斯! 不敢惹,不敢惹! 白晓慧下意识往脸上摸去,一手黄黄的不明液体。 这可把白晓慧恶心坏了,“呕!” 白晓慧脸都绿了,她刚想骂几句。 常大芬已经嚎叫着冲着齐白帆扑了过去,“嗷!儿子!我的儿子啊!你怎么样了?妈给你报仇了!” 九阴白骨爪,唰唰刷。 降龙十八掌,啪啪啪。 齐白帆那小身板儿哪里是常大芬的对手?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张俊脸就变成了破了相的红烧猪蹄,就被常大芬按在地上摩擦。 “救、救命……” “呸!救你娘个头!”一个大逼兜过去,常大芬恶狠狠的掐着人脖子道。 “不、不是我……” “呸!不是你是谁?”又是一个大逼兜过去, “真、真的不是我打……” “呸呸呸!狗日的还想赖账!” 还没等到常大芬的巴掌落下来,齐白帆就被她的口水熏的直翻白眼。 娘的,这老婆子的口水咋这么臭?! yue!!! 常大芬骑在人身上使劲儿的扇人大逼兜,“我呸!狗日的敢打我儿子,我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赔命!” 齐白帆躺在地上白眼直翻,一副被摧残坏了,随时要咽气的样子。 程嘉嘉在一旁看的都有点同情齐白帆了,啧啧,真惨! 新婚第一天就遭到了‘大院儿第一泼妇’的毒手,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呃,也不知道这位在选定冤大头之前有没有打听过他们大院儿的名声? 答案自然是没有的。 齐白帆现在的心情就是后悔,十分的后悔! 妈的,这院儿里究竟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这个凶悍的疯婆子就算了,那些人怎么一直在旁边看热闹,也不知道拉一下架,没见到自己被打的这么惨吗?真是一群无情无义,冷漠自私的小人! 早知道,早知道,他……他还是会选择白晓慧! 毕竟这么好骗的冤大头可不多见! 邹前进在前院儿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一见地上躺着郑海城壳上渗出的血,心里就是一咯噔。 再看白家的新姑爷都开始翻白眼了,他的小心肝儿又是一颤,他急得直跳脚,“要出人命啦!快,快,把人拉开,拉开!再把郑海城送医院!” 这些人,这些人,咋就不能消停呢?! 邹前进痛苦的抓了一把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 众人这才如梦惊醒,几个汉子去拉常大芬,“常大妈,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啦!咱们赶紧把海城送去医院,他留流了不少血呢。” 常大芬一惊,这才放手,又哭起了她苦命的儿子。 接下来,都不用邹前进吩咐,各人都自发的重复借板车,搬人,收拾换洗衣物。 十分井然有序,显然对这一套流程烂熟于心。 邹前进:“……” 他娘的,咋就这么熟练呢? 他是该高兴,还是该高兴呢? 齐白帆一得到自由,就顶着一张猪头脸,捂着自己的脖子告状,“咳咳……您是管院儿大爷是吧,那个疯婆子打我,还想要杀我,您看看我这一身的伤,都是她弄出来的!”他一指刚刚那些看热闹的邻居,控诉道,“还有他们,他们作为邻居竟然不上前来拉架,就站在边上看热闹,简直无情无义令人发指!” “我的人身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她、还有他们,全都要给我赔偿!” 众人:“……” 不是,这人有病吧?关他们屁事儿啊! 邹前进:“……” 娘的,这白家的新女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的头发哦! 邹前进面无表情,“哦,我就是个管院儿,没啥权力,管不着这些事,你直接去跟常大妈说吧。” 齐白帆:“……” 他要是敢跟那疯婆子要钱,还找管院儿干啥? 他怒道:“你是管院儿,咋没权力管?你是不是想包庇那个疯婆子?这可不行,我也是大院儿的一份子,我的人身受到了伤害要求赔偿合情合理,你这个管院儿理应负责,你要是不管我就报公安,我就不信天底下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邹前进:“哦,那你报公安吧。” 齐白帆:“……” 妈的,妈的!这都什么人?! 他要是敢报公安还能来找个啥也不是的管院儿?! 大家推着人呼啦啦的离开。 程嘉嘉注意到江秋白趁乱不经意的将那半截木头给踢到了一边儿。 她眼神微闪,刚刚好像有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滚过的声音,不会就是这个吧? 看了眼面色平静的江秋白,程嘉嘉挑了挑眉。 手还挺黑。 大家伙儿一路飞奔至医院,熟练的大喊医生过来救命。 然后,医生就再次见到了一幅幅熟悉的面孔。 医生护士:“……” ……又是你们! 这都多少次了,都多少次了?! 果然,这个大院儿的人,危险份子,妥妥的危险份子! 众人:“……” 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真的,真的,也不想的啊! …… 好好的一场婚事,呃,好吧,突如其来的一场婚事,被突如其来的一场打架给闹的乱七八糟。 直到把人送进医院里,大家伙儿都还有点懵懵的,没反应过来。 这会儿大家伙儿才有空细想今天这件事。 有人细思极恐,“娘的,这都是第几回了?咱们院儿里今年结婚的,就没有一家顺的!” “妈呀,还真是!” “我就说,咱们院儿里跟什么犯冲!不利于姻缘吧!” 程嘉嘉:“……” 程嘉嘉也眼神儿复杂的看了眼常大芬。 嘿,还别说,今年这几对新人,这几对结婚要么是她搅和的,要么是她儿子搅和的。 她倒不是觉得犯冲啥的,她是怀疑,莫不是这家人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特殊癖好,专门去搅和别人的婚宴? 可这一玄学结论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 他们没注意到,走廊上人来人往不少人,都竖起了耳朵听,并暗暗记下这个大院儿的名字,回去告诫家里的女娃,找对象可千万别找这个大院儿的! 总之,大院儿青年找对象难度+1 …… 许是察觉到了程嘉嘉的打量,白晓慧狠狠瞪了一眼她,“看什么看!你个泥腿子,也敢看我的笑话!再怎么样,我的对象也比收破烂的强多了!” 程嘉嘉:“……” 她最近是不是太和善了,所以给人一种好欺负的错觉? 程嘉嘉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哎哟,瞧着郑家老二这伤的不轻啊,也不知道得多少医药费?”又关切的问常大芬:“常大妈,你出门的时候带钱了吗?没钱的话,我……我也没钱!你可千万别找我借哈!” 众人:“……” 不是,你没钱你说啥说? 大家眼神儿复杂的看向程嘉嘉,果然,不愧是能和俞俊生这个抠搜鸡贼男过到一块儿去的。 程嘉嘉神色自若,不管咋说,她都没钱! 主打的就是给常大芬提醒。 听到了吗,你去要钱啊! 而常大芬也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只见她忽然眼神一亮,狠狠一抹眼泪,就恶狠狠冲着白家人伸手,“赔钱,你个小白脸,把我儿子脑袋打开了花儿,你赔我医药费!” 白晓慧显然还记得那几口黄痰的仇,呸了一声,刻薄骂道,“郑海城还没死呢,常大妈你省点力气等他死了以后再哭!” 齐白帆一派彬彬有礼,说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大妈你儿子明明是自己摔倒磕伤脑袋的,跟我可没关系。” 白珍珠也柔和道,“老常,我知道海城受伤你着急,可你再急也不能把锅扣在小齐头上啊,他可是政府的干部,可不是你能随意污蔑的。” 说到最后,话里话外竟是威胁了。 常大芬也不是吃素的,她狠狠呸了三人一口,“黑心烂肺的东西,不得好死!” 二话不说双腿一伸,直接躺在地上。 手拍打着地面,两条腿儿不停的乱蹬,开始哭嚎,“儿子啊,我可怜的儿子啊!你命苦啊,被这个黑心肝儿的打破了头,去了半条命,人家还不愿意赔医药费!人家是政府干部,是当官的,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也就欺负了,我命苦的儿子啊!” 众人:“……” 他们就知道,他们就知道,这一趟来医院不会太平的。 看吧,看吧,估计医生下回见到他们就会掉头走了。 他们指责的看向白家三人:你说你赖她的钱干啥? 白家三人:“……” 妈的!老泼妇! 别说院儿里的这群人都被她这骚操作惊呆了。 就是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也停下了脚步,顺着视线对白家四人投以鄙夷的目光。 “这黑心的一家三口,把人家儿子打进医院了,还不愿意赔医药费,真是坏透了!” “呸!这样的人还干部呢,他配吗?就应该抓进去蹲笆篱子!” 白家众人:“……” 妈的,妈的! 老不死的,自己丢人就算了,凭啥还要带着他们丢人?! 白家人的一张脸青青红红变幻,咬牙切齿。 常大芬继续躺在地上哭嚎,说齐白帆这个政府干部欺负孤儿寡母,当官的为富不仁,欺压百姓。 路过的人也不停指责齐白帆,还说要去单位问问他领导。 齐白帆觉得十分丢脸,又怕常大芬真的闹到单位去影响他工作,只能咬牙答应赔钱。 不过,“妈,你知道的,我的工资都上交给我妈当生活费了,这会儿的确拿不出太多钱来,您能不能先帮我垫着?”齐白帆一脸窘迫的看着白珍珠,开口。 白珍珠眼神闪了闪,为难道,“小齐,妈这些年一个人带晓慧也不容易,也没存下多少钱……” 又十分疑惑,“海城这伤不是太重,医药费应该用不了多少,一二十应该就够了。小齐你一个月工资三十五块,这些年下来手上连一二十都没有吗?” 齐白帆心里一凛,“怎么会,呵呵,我都放在家里呢,刚刚是担心郑兄弟伤的太重了,手头的钱不够这才让你垫一下的。” 他不敢再多说,生怕白珍珠起疑,爽快付了常大妈的医药费。 常大芬一把薅过钱票,打量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早这样不就行了吗,非得老娘闹一场,呸!真是个贱骨头!” 齐白帆:“!!!” 妈的!妈的! 你才贱,你们全家都贱! 点清楚钱,常大芬撇撇嘴,“就十五块,不够老娘再找你!” 呸,啥干部家庭哦,这么抠搜! 齐白帆:“……” 齐白帆狠狠瞪了一眼程嘉嘉。 都是这个搅屎棍! 要不是她提醒,那疯婆子哪儿能想的起来钱的事儿?他能损失这么一大笔钱吗? 程嘉嘉是能受气的吗?那必然不能啊。 于是程·搅屎棍·嘉嘉,狠狠瞪了回去,还一脸艳羡的对白珍珠说:“白大妈,你家新女婿真孝顺,人也优秀,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养出这样的孩子。” 齐家父母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她可不信这俩人真是什么政府干部。 俞俊生立马意会,自然接话道,“是啊,我们啥时候能见见小齐的父母,也好向他父母学习一下怎么教育孩子。” 程嘉嘉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干得好! 俞俊生挺胸:那是自然! 齐白帆哪里有心情应付他们,敷衍道,“我父母的确从小就对我们兄弟几个要求严格。不过我们兄弟这么优秀也不仅仅靠他们的教育,其实还有家族底蕴的熏陶,这个一般人学不来的。” 程嘉嘉、俞俊生:“……” 两人都无语的嘴角抽搐, 不是,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还家族底蕴,诈骗的底蕴吗? 程嘉嘉心说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冒充政府工作人员的罪名,不然自己一准儿去举报,让他进笆篱子里去熏陶熏陶。 这边两人在吐槽,一旁的白珍珠却眼神一闪, “小齐啊,说起来,你和晓慧结婚匆忙,还没有见过你家父母呢,之前你说他们工作忙抽不出空来,我也理解。可现在你俩婚也结了,总这么不见面也不是个事儿啊,你看啥时候有时间把他们约出来见一面?” 齐白帆眼皮子一跳,这老女人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吧? 不不,应该不会,自己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没有哪里露馅。 齐白帆心里思索着解决办法,面上却十分镇定,“妈说的是,是应该见一见。不过我脸上伤成这样不好让他们担心,等伤好了我再过去跟他们提一提。” 白珍珠面上瞧不出什么。 白晓慧倒是对那什么家族底蕴十分向往,“白帆哥,啥时候咱们一起去见见公婆?” 齐白帆:“……” 第102章 齐家父母上大院儿 看完热闹,天色已经不早,见天色已经不早,邹前进就让大家散了,毕竟明天还要上班呢,要早点睡。 白家母女俩陪着齐白帆去门诊那给脸上上了点药,耽搁了会儿,走在最后面。 白晓慧围在齐白帆身边好奇的问着一些他家里的情况, 齐白帆耐心解答,将从二代同事那里听来的一些小事讲给了白晓慧听,听的她对那个‘干部家庭底蕴’更加向往了。 白帆哥真优秀,自己跟他结婚真是捡到宝了! 这院儿里就没一个姑娘找的对象能比得过自己! 白珍珠低着头走路,心事重重。 当时也是她想左了,生怕齐家这样的家庭不接受名声有瑕的晓慧,所以才哄着两个年轻人尽快领了证,来一个蒸米煮成熟饭,即便齐家父母不认也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如今想来却是有点欠妥了。 …… 其他人回家洗洗睡觉,白珍珠却是寻摸了一个机会跟秦为民出去幽会,将今天的情况一说,再次向他确认齐白帆的家里情况。 “他家里真是干部?咋手上连那么点钱都没有?” 秦为民语气十分笃定,言之凿凿,齐家父母确实都是政府干部,而且兄弟几个的工作也很好。 “不然他上回带的那些‘高档品’哪儿那么多钱来的?” “兴许是家里管的太严了,不让他手上留钱。珍珠,你啊,就是想太多。” 白珍珠一想也是,“可能吧,或许真是我想太多了。” 她暂时放下了心,不过不管怎么样,齐家那边的长辈,她得尽快见一见。 今晚乌云遮月,晚上光线黑暗,能见度低,以至于白珍珠没有看到秦为民发虚的眼神。 两人既然已经出来了,那自然不能浪费这番功夫,是以,这对中年野鸳鸯又好好亲热了一番,这才双双归家。 不过,秦为民心里到底有点不安稳,回到大院儿也没回自己家,而是去敲秦子文家的门。 屋里,秦子文已经入睡,硬是被外面的敲门声给吵醒,不耐烦问道: “谁啊?” 秦为民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做贼一般贴着门缝小声道,“是我,老三,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 秦子文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他的这个爸啊,为了姘头家的事,永远这么尽心。 甚至有时候可以放在自家子女的前头。 他面无表情道,“马上来,爸你等会儿。” 说罢,秦子文下床开始穿衣裳。 怕被人听见,秦为民特意拉着秦子文到了三院儿和二院儿之间的垂花门处。 秦为民拧眉,再次确认齐白帆的家庭情况。 “老三,齐家那边,那小子爹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真在政府工作?你白姨找我问呢。” 秦子文神色暗了一瞬,暗骂这对狗男女! 面上却淡淡道,“我听齐白帆说的是这样,要是不信你去市政府里头打听打听呗。” 秦为民一噎,他要是敢去市政府打听不早去了,还会来问这小子? 时下普通人对公家人总有一种敬畏感,秦为民这种从民国走过来的更甚,能不和公家打交道,就不和公家打交道。 所以他在秦子文这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大大松了一口气。 “成,没错儿就成。” 这样的话,自己就放心了,珍珠也可以放心了。 见状,秦子文眼里闪过一抹嘲讽。 齐家父母的确在政府工作。 在市政扫大街,可不就是在政府工作吗? 自己可从来没说齐家是干部家庭,是这些人非要误会的。 …… 这边爷俩儿在垂花门下说话,那边程嘉嘉竖着两只耳朵凝神细听。 巧了不是,二院儿通往三院儿的垂花门正好在俞家的后边,俞家的厨房正对着那扇门。 更巧的是,程嘉嘉耳朵尖,听力好,过来关厨房窗户的时候恰好把这爷俩儿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里。 “妈呀,原来是秦为民给白晓慧和齐白帆做的媒!” “齐白帆还是秦子文给引荐的!” 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一下子就想通了里面的弯弯绕绕。 “难怪齐白帆这么奇葩呢,想来秦子文为了找到这么个人也费了一番苦心。” 俞俊生:“……” 总觉得他媳妇儿生错了时代,她特别适合抗战的时候去打探情报,指定一打探一个准。 “说来也怪,你说,这三人咋就没想着去打听打听市委大院儿里头是不是有这么家人?相亲的时候怎么能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呢?”程嘉嘉表示十分不能理解。 俞俊生冷笑道,“一听干部家庭就跟饿了的狼似的眼冒绿光扑上去了,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 或许还有点别的想头,谁知道呢。 反正那几个都不是正常人。 不过白珍珠怕是已经起疑了,估计会要求见齐家父母。齐白帆想往后拖也拖不了多久。 他十分期待这俩亲家相见的那一天。 …… 程嘉嘉没想到,这一天很快就来了。 又是一个休息日。 一对穿着体面,神色倨傲的中年男女站在了三十五号大院儿门口。 在前院儿嗑瓜子,唠闲嗑的几个大妈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一个大院儿住了几十年,谁家有什么来往的亲戚大家伙儿都清清楚楚,不说有多熟悉,但至少是眼熟的。 可眼前这俩人他们可从来没有见过。 他们大院儿里也没人有这么体面气派的亲戚。 瞧瞧,这男的身上穿的中山装呢,这女的身上也是列宁装,这可不是一般人买的起的,他们也只在那些当干部的身上见过。 其他几个大妈还在心里嘀咕这到底是哪家的亲戚呢。 曹大妈眼里闪着八卦的光,率先出声问道,“哎,两位同志,你们找谁呢?” 中年女同志昂着下巴,神色倨傲道,“麻烦带一下路,我们找你们院儿里一家姓白的人家。我儿子跟白家姑娘结婚了,我们过来见一见亲家,顺便看看俩孩子日子过的怎么样。” 曹大妈瞪大眼,“你、你们是小齐的父母?” 中年女同志轻点了下她那高贵的下巴,不再说话。 曹大妈:“……” 呃,干部们都是这么傲的吗? 中年男同志沉声开口道,“这位同志,麻烦带一下路。” 曹大妈眼珠子一转,“哎,好,我带你们去白家!” 说完就一溜烟儿跑到了两人前面,一边走,一边冲着院儿里大喊,“白家的干部亲家过来了!白家的干部亲家过来啦!” 随着她这一嗓子,院儿里几乎所有的住户都从屋里跑了出来,齐刷刷,目光炯炯的看着这对穿着体面的中年男女。 没别的,就是看看干部长啥样。 中年男女:“……” 这个院儿里的人,好像都不大正常呢。 他们紧了紧手里的‘好东西’,加快脚步跟上曹大妈。 天爷,可千万别让人把东西可抢了。 程嘉嘉和俞俊生也很快就听到了曹大妈的大嗓门,俩人对视一眼。 下一秒,手拉手往三院儿跑。 虽然不知道齐家父母怎么会来,但直觉今天会很热闹,他们可要占个看戏的好位置。 要是她猜的没错儿的话,齐家条件不好,齐家父母的工作应该不算体面。 所以她倒是十分好奇,白珍珠有啥反应。 三院儿里边十分热闹,整个大院儿里的人都跑过来凑热闹了。 齐家两口子是干部嘛,谁不想认识认识,攀攀关系? 说不准以后就会用上人家的关系呢。 白家里面坐不下那么多人,大家伙儿索性就站在院儿里。 这时候也不嫌冬天的北风刮的人脸疼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围绕着齐白帆的父母聊的热火朝天,丝毫感觉不到寒冬的凉意。 “齐同志,你见过最、高、领导人吗?” “齐同志,大、会堂长啥样?” “齐同志,你们是不是天天吃肉啊?” “齐同志,你们单位还招人不?” “齐同志,你们单位招人有啥要求?我能让我侄子试试不?他高中毕业,成绩可好了。” 齐父:“……” 齐母倨傲道,“这可都是机密,可不能随意泄露!” 众人一愣,这算是个啥子机密? 这小齐的父母,咋怪怪的。 不过为了避免让两位干部尴尬,很快有人接起了话题,“成成成,那咱们不说这个了。” 程嘉嘉远远的看了一眼气派体面的齐家父母,呆了一瞬,难道自己猜错了? 然后在齐家父母和齐白帆的脸上溜了一圈儿,很好,半点相似都没有。 再一看堆在白家门口的各种‘高档货’,和上回齐白帆拿来的一样。 呃,她差不多知道齐白帆在搞什么鬼了。 付娇娇不知道啥时候也挤过来了,看到那些‘高档货’也瞪圆了眼,那眼神就离不开了。 “这这这……” 旁边嗑瓜子的曹大妈还以为她是羡慕,一边儿嗑瓜子一边道,“羡慕是吧,这老两口可真舍得,这回上门又带了一瓶酒两盒茶叶。看来是相当看重这门亲,白晓慧还真走狗屎运了。” 付娇娇:“……”倒也不是那么羡慕。 程嘉嘉心说,可不相当看重吗,也不知道这一出戏齐白帆花了多少钱。 马高升,“两位同志,小齐这么优秀一个小伙子,我们晓慧跟他结婚可真是她八辈子的福气。听说小齐同志还有六个兄弟,想必那六个小同志也跟小齐一样优秀吧?” 齐母高昂着下巴,“那是自然,我的几个儿子都挺有出息的。” 众人:“……” 干部家庭的同志,都是这么不谦虚的吗? 马高升却神色一喜,“能否问一下,另外六位小兄弟在哪儿高就啊?”听说白家的干部亲家来了,马高升是跑的最快的那一个,为的就是多套些近乎,以后自己好去攀攀关系。 齐母卡壳了,神色微妙了一瞬间,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她很快又昂起头,神色轻慢,“这种事情怎么能往外说,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谋取不正当利益咋办?” 马高升:“……” 尴尬的脚趾抓地,他总觉得这人是在内涵自己。 他讪笑,“怎么会呢,我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接下来他也不说话了,生怕这人又怼自己一脸。 这一幕不少人听见了,不少人觉得当干部的为人处事就是谨慎,连家里人的工作单位都守口如瓶。 邹前进也过来了,他倒不是想攀关系什么的,而是齐家父母要真是政府里的干部,他们来了大院儿,那自己这个管院儿要是不来作陪,怕是被上面说工作失职。 不过他倒是不像其他人那样讪媚,只坐在一旁陪着,也很少说话。 听到齐母这话则觉得有点奇怪,刚刚听这人的话音像是对几个儿子十分自傲,是个爱炫耀的,那别人问起工作单位的时候怎么又不愿意说了? 不过就是单位的名字,有啥不能说的,要真谦虚低调的话,刚刚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但他也没深究,兴许人家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怕他们去求人办事,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呢。 齐父虽然脸黑,神奇的和大家聊成了一片。 他正在就一个政策问题侃侃而谈,邻居们敬佩的看着他,不停的拍马屁。 心想这干部就是跟咱小老百姓不一样哈,说话就是文雅,好听,还有道理。 屋里气氛正和谐,白珍珠的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地上。 她欣慰的看着坐在一起的闺女和女婿,正准备说几句勉励小两口的话,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大喝:“王老五!张桂花!你们两个骗子,还我钱来!” 屋里一静,众人下意识闭上嘴巴,屏住呼吸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高壮的方脸汉子正恶狠狠的盯着上座的齐父齐母,像是要吃了他们似的。 见到来人,‘齐父’脸色一变。 “嗷,救命!” 顾不得众人讶异的眼神,掀起桌布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里面钻。 接着,慢了半拍的‘齐母’脸上也一脸惊恐的抱头往里面钻。 “救命,救命啊!” 众人:“…!!!” 不是,王老五,张桂花,是谁啊? 白珍珠母女俩也傻眼了。 第103章 干部→掏粪工 突如其来的这一幕,让屋里刚刚和乐温馨的氛围消失殆尽。 众人面面相觑,白珍珠母女俩也傻眼了。 不是,王老五,张桂花,这谁啊? 白珍珠有点慌,但还勉强维持着面上的笑容,“亲家,你们这是干什么?” 可惜她的亲家正躲在桌子下边瑟瑟发抖,没空搭理她。 那壮汉又厉喝一声,“王老五,张桂花!你们两个狗东西,把骗了我的钱还回来!” 那俩气派的中年夫妻躲在桌子底下一声不吭。 白珍珠心里突突跳,“这位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今儿是我家亲家上门的大喜日子,你这么过来闹事不合适吧?” “白大妈,这还听不懂吗?意思就是说,这俩骗子骗了这位兄弟的钱,人家过来追债呢。” 郑海城哼笑一声,从壮汉身后走出来。 见到他,白珍珠皱眉不悦道,“海城,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再怎么心里放不下晓慧也不能在小齐父母上门的时候故意带人来使坏啊,你知道这么做对晓慧伤害多大吗?你这孩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显然并不相信郑海城的话,只把他当成了爱而不得,故意带人来捣乱的了。 众人看看一脸戾气的壮汉,又看看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的‘气派干部’,觉得这事儿可能也不像白大妈说的那么简单。 单就这两人看见这个壮汉吓成这样,就不对劲。 呃,还是先闭嘴吧。 壮汉可不管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大步上前,直奔桌子走去,弯下腰一手一个,将‘齐父’和‘齐母’从桌子下面薅了出来。 凶神恶煞喝道:“狗东西,还钱!” 深沉的‘齐父’不停挣扎,像杀猪一样嚎叫:“救命,杀人啊!” 高傲,矜持的‘齐母’涕泗横流,苦苦哀求,“饶命,兄弟,饶命啊!” 刚刚还气派,体面,十分有干部做派的两人,形象全无。 众人:“……” 呃,更加不对劲儿了。 程嘉嘉:“……” 这姓齐的找的人,心理素质不咋行啊。 白晓慧却是关心则乱,着急的冲着郑海城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是不是你故意找人来害我公公婆婆?还不快把人给带走!” 白珍珠声音柔和,却语带威胁,“海城,我亲家他们可都是政府里头的干部,你可别胡来,不然惹怒了他们,人家事后找你算账我可拦不住。” 郑海城冷笑道,“政府干部?呸!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白晓慧以为郑海城因为嫉妒污蔑齐白帆,不由气急败坏,口无遮拦骂道:“你再嫉妒也没有用,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你再闹腾我也会不喜欢你!” 白珍珠倒是听出了点别的意思,皱眉,“海城,你这话什么意思?” 郑海城轻蔑的看了一眼齐白帆,呵了一声,“白大妈,你真正的亲家,一个是扫大街的,一个是掏粪工。这姓齐的小白脸也不过是房管局的一个临时工,家里另外六个兄弟也都是懒蛋儿,一天到晚躺在家里让媳妇儿去做零工养自己,他可没本事把我怎么样。” 郑海城在医院醒来知道自己被齐白帆打破了头后,就恨上齐白帆,下定决心整治他。 夺妻之恨,破头之仇。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听说齐白帆是房管局上班,郑海城伤好了就想着去打听打听,本来是想着捏住这小子的把柄,给他一个教训。 谁知道,一打听,竟然打听出了不得了的事情来。 什么政府干部? 呸!齐白帆这个小白脸不过就是房管局的一个临时工! 还什么干部家庭? 呸呸!齐家两个老的一个是街上扫大街的,另一个是他们那片儿的掏粪工! 还什么家里另外六个兄弟年轻有为,他都听人说了,这六个兄弟都是懒蛋儿,一天到晚躺在家里让媳妇儿去做零工养自己。 就连前面三个哥哥的媳妇儿都是从远处的乡下骗过来的,不然他们这样又穷又懒的可娶不上媳妇儿。 自觉无赖,脸皮厚的郑海城都惊呆了。 他娘的,这姓齐的小白脸,比自己还能吹。 给他个牛皮,这狗东西怕不是能上天! 随着他话落,室内一片安静。 大家震惊的眼神儿齐刷刷朝着白珍珠母女的脸上看去。 天爷诶! 白珍珠最近天天炫耀的干部女婿,竟然是假的! 这人竟然是清洁工和掏粪工的儿子! 程嘉嘉和俞俊生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即便他们猜测齐家条件不太好,可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啊! 这区别也太太太大了吧? 这哥们儿,是个人才啊! 给他一张牛皮,他能吹个地球吧? 不过,白家母女俩接受的了吗? 白珍珠当然接受不了了! “咣当”一声,是白珍珠摔下椅子的声音, 白珍珠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向齐白帆,“小齐,他都是胡说的对不对,对不对?” 齐白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倒是想否认,可这人明显是有备而来。自己否认也没用,这回怕是真的栽了。 他这副样子,看的白珍珠心里就是一咯噔。 她指着被壮汉拎在手里的中年夫妻,继续不死心的问,“那他们呢,他们是谁?” 郑海城哼笑,“这俩人是他请来的骗子。”又指着壮汉道,“这位王大哥是被这两骗过的苦主,找他们要钱来的。” 白珍珠的心彻底死了。 她也不想相信,可之前被自己刻意忽略的疑点一一浮现在脑海里。 怪不得商量婚事齐家父母从不出面,怪不得齐白帆手里没钱。 他娘的,一个临时工还要养一家子,手里能有什么钱?! 她白珍珠的新女婿,从干部家庭的有为青年,变成了掏粪工和扫大街的儿子,说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白珍珠咬牙切齿。 更绝的是,也不知道是哪个嘴损的,还打趣道,“难怪结成了亲家,白大妈也是在后勤搞卫生的,谁能想到两家人还有这种缘分呢!” 这人就是看不惯白珍珠这几天的嘚瑟样,生怕人不知道找了个好女婿似的,在院儿里到处炫耀。 炫耀就炫耀呗,做啥非要踩一脚别人家的闺女或者女婿?人听了能舒坦? 白珍珠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前也直发黑。 白晓慧尖叫一声,疯狂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不能接受自己的新婚丈夫竟然是个掏粪工的儿子! 这太恶心了! 太恶心了! 白晓慧摇晃着齐白帆的衣领,“白帆哥,你说,你说啊,你不是掏粪工的儿子是不是?你就是干部家庭出身对不对?” 齐白帆闭上眼,一副认命的样子。 反正自己和白晓慧已经领证了,不管咋样自己都是白家的女婿。 “啊啊啊!你说话啊!” 白珍珠猛地冲过去抓住秦为民的衣领,“老秦,不是你说姓齐的家里是干部的吗?” 秦为民原本在听到郑海城说齐家的底细时就暗道不好,自己怕是坏事儿了。 此时对上白珍珠怨恨的视线,顿时心虚的撇开眼睛,支支吾吾道,“珍珠,我、我的确是听老三这样说的……不对!” 他瞬间记起什么,怒喝道,“老三,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咋回事?!不是你说姓齐的一家都在政府工作吗?!你咋能骗人呢?” 都是这小子胡说,才害的他给晓慧介绍了个这么不中用的对象,害的他被珍珠埋怨。 秦子文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爸,我可没骗你,我从来没说齐家是干部家庭。” “你问我,齐家父母是不是在政府工作,我回答是,可没说过人是干部。” 秦为民怒道,“你还狡辩,在政府工作不就是干部吗?你这个兔崽子,你咋能这么害晓慧?” 秦子文淡淡道,“齐白帆的父母一个是市政的清洁工,一个是市政的掏粪工,可不是在政府工作吗?我可没骗你,也没害人,是你自己误会了。” 秦为民:“……” 秦为民嗓子眼里的怒骂顿时堵了回去,心虚的看了眼神色莫名的白珍珠。 难道真是自己听错了,弄巧成拙? 秦为民莫名不敢面对白珍珠,缩了缩脑袋,不知声儿了。 倒是程嘉嘉和俞俊生诡异的看了眼秦子文,这小子文字游戏玩的好啊! 白珍珠一改往日温柔,表情狰狞,狠狠地摇晃秦为民,质问他,“你说啊,你说啊!你不是说姓齐的一家都是干部吗?” 她不敢想,今天过后院儿里的人会怎么嘲笑自己! 白珍珠愈发癫狂,狠狠摇晃秦为民。 秦为民:“……” 娘的,被晃的头晕眼花。 还是严大妈过来,几爪子薅上去才把人解救出来。 恶狠狠骂道:“呸,你个狐狸精光天化日还想勾引我男人不成!你闺女对象家是干部还是掏粪工关我男人和儿子啥事?还不是你们自己想攀高枝儿,活该!” “走走走,咱们回家!” 众人一阵唏嘘。 明明没多久前大家还在吹捧白家的干部亲家,这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个发展呢? …… 白晓慧的优质对象翻车,干部家庭出身的有为青年,一下子变成了掏粪工的儿子。 这条消息,如同龙卷风一般,迅速席卷了三十五号大院儿的每一个角落。 现在就连三岁的小孩儿都知道白晓慧的男人是掏粪工的儿子了,见到白晓慧还会故意捂住鼻子,嚷嚷几句“好臭”,然后嫌弃的跑开。 白晓慧哭着掩面而逃,“呜呜呜,我不活了!” 不过要说院儿里谁最高兴,必然得是严大妈和吴美芳了。 毕竟这俩人都不希望白晓慧能找个好对象,压自己儿子\\丈夫一头的。 原本严大妈和吴美芳正因为白晓慧走了狗屎运而心里不舒服呢,谁成想,忽然就听到隔壁爆出了这么个大好消息。 “阿弥陀佛,老天爷可真是长眼啊!” 严大妈回家后就立即双手合十朝着东方拜了三拜。 就说她有多高兴吧。 即便是看着心情明显不悦的老头子,都没有丝毫影响她的这份儿喜悦。 知道是秦子文给白晓慧那小贱人找的这么个好人,严大妈心里更是一阵畅快。 老三做的好啊! 替她这个当妈的狠狠出了一口这么多年来的恶气! 她就知道,她的老三不会对她这个当妈的委屈视而不见,之前那些年对白珍珠的亲近一定是装出来的,就是为了这时候狠狠捅姓白的一刀! 再说吴美芳,吴美芳自从被撞的动了胎气后身子就一直挺虚弱的,人也很容易疲惫,所以这段时间她睡的很早,晚上根本没听见那出闹剧。 直到今天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听过来给她送饭的严大妈眉飞色舞的讲完事情的整个经过。 严大妈幸灾乐祸骂道,“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还真想找干部呢,人家当干部的能看的上她吗?跟她那个妈一个样!水性杨花的烂货!” 吴美芳笑的前仰后合,腰都直不起来。 “哈哈哈,活该!可不是么,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竟然敢嘲讽我家子文哥!” 白晓慧公然嘲讽自己是瞎了眼才看上秦子文,又说只有优秀的男同志才能配得上自己,这话不就是说秦子文这人不行,不优秀吗? 那嫁给秦子文的自己又算个啥东西? 因着这个,吴美芳心里就落了怨恨,巴不得白晓慧倒大霉。 这下子听到白晓慧的优质对象是假的,竟然还是一个掏粪工的儿子,可不让她心情舒畅吗。 吴美芳的心情就像是三伏天喝了冰汽水,高兴的嘴角都合不拢了。 “呸,让她到处勾搭男人,让她攀高枝儿,活该被人骗,捡了一个最差的!”在吴美芳的心里,哪怕是无所事事的郑海城也比掏粪工的儿子强。 “我就看她以后咋跟这个小白脸过日子!” “想找个好对象,想得美!” 只是笑着笑着,吴美芳神色猛地一变,眉头狠狠皱起,脸色也渐渐发白。 “哎哟,哎哟,哎哟……” 吓了严大妈一大跳,忙从边上扶住人,“美芳,美芳,你怎么了?你别吓唬妈啊!” 她的大孙子可不能有事儿啊! 吴美芳捂着肚子,额头渗出了一层白毛汗,神色惊恐,“妈,我,我肚子疼,好、好像还流血了!” 严大妈心下一惊,魂儿都要飞了,连忙朝她屁股后头看去。 只见裤子上面有深色印迹慢慢从里面蔓延。 严大妈脸色瞬间一白。 心痛惊叫,“天爷诶,奶的大孙子诶!!!” 第104章 乐极生悲 程嘉嘉和俞俊生刚从白家出来,俩人正在小声蛐蛐着今天这事儿呢。 该说不说,秦子文这黑手下的,一下子坑了三个人。既绝了白晓慧和白珍珠钓个金龟婿念头,又离间了秦为民和白珍珠的关系。有了这么一道隔阂,秦为民想要再和白珍珠你侬我侬怕是不能够了。 这人狠起来连亲爹也不放过,竟然一点儿都不怕白家母女俩急眼了报复秦为民。 是个狠人。 程嘉嘉好奇,“你说这婚事儿还有效吗?” 俞俊生小声道,“他们俩领证了就是结婚了,人家可不管你家里是啥情况。” 其实这事儿吧,认真说起来也不算新鲜。 以往也有人在相亲的时候夸大一些实际情况来骗婚,比如借或者借钱买缝纫机,自行车,手表之类的大件儿来撑面子的,等女方嫁过去了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但没办法,木已成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苦哈哈的一起干活儿还债。 俞俊生就听院儿里的大妈们说过几次,白晓慧这个性质也差不多,只不过齐白帆这个小子胆子格外大,竟然完全编造了一个虚假的干部家庭背景。 这都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了,这放在后世高低是个诈骗犯的好苗子。 话说回来,白晓慧和齐白帆领证后在法律意义上就是夫妻了,白晓慧想分开的话,就只有离婚了。 不过,程嘉嘉可不觉得齐白帆会离。 事实也确实如此。 白家,在大院儿里看热闹的人散了后,王姓壮汉也带着两个中年骗子离开了。 刚刚白珍珠找秦为民闹腾的功夫,齐白帆脑子里就在飞速转动着解决办法,这会儿见人都走光了,他看着白晓慧深情道,“晓慧,你听我解释……” 没想到一听到他的声音,白晓慧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哭着闹着大叫,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妈,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嫁了一个掏粪工的儿子,他们会笑话死我的,呜呜呜!” 齐白帆面色一僵,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做的工作不体面,可听白晓慧如此嫌弃,他心里还是十分不舒服。 妈的,贱人!你妈不也就是个厂子里打扫卫生的,神气个什么! 他压下心底的怒意,诚恳道,“晓慧,你听我解释,我也是不得已才这样说的。”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滚,你给我滚出我家!”白晓慧捂着耳朵疯狂摇头,拒绝和他交流。 齐白帆:“……” 齐白帆似是被她伤到了,一脸委屈的看向白珍珠,“妈,我和晓慧已经领证了,我们就是一家人,这里就是我家,我能滚哪里去?” 结果,听到‘领证’两个字,白晓慧哭的更惨了。 “哇哇哇……我不要和你结婚,不要!哇哇哇……” 齐白帆无措道,“晓慧,我们已经结婚了,咱们就是夫妻。” 白珍珠的额头一抽一抽的疼。 今天一天受到的刺激实在是太多,白珍珠也没心情哄没脑子的蠢闺女了。 她阴沉着一张脸重新打量着齐白帆,好似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似的。 好半晌,才冷声开口: “小齐,你家里什么情况我们都了解了,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跟我和晓慧说的,这婚事儿,咱们得重新。” 齐白帆一慌,随后一脸痛苦,“妈,你现在也知道我的家庭情况了,你说,以我家的条件,我追求晓慧,你会答应吗?晓慧会答应吗?” 白珍珠没做声。 齐白帆苦笑道,“看吧,我如是说就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和晓慧永远没有未来。” 他眼眶微微泛红,“我只是,我只是太爱晓慧了,怕她不答应跟我处对象,才出此下策的。” 白珍珠皱眉,“你……你和晓慧以前就认识?” 齐白帆低头,双手捂住脸,声音低沉,“我喜欢晓慧挺久了,但晓慧不认识我,我也知道她不会接受这样自卑的我,就一直没敢去打扰她。前阵子正巧听说秦叔在给晓慧找对象,我不敢想她和别人结婚,于是就去找秦子文,在他面前提了几嘴,没想到还真成了。” 白珍珠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将信将疑。这小子嘴里的话是真的吗? 倒是白晓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哭闹,脸蛋儿红红的看着齐白帆,眼神也亮晶晶的。 齐白帆注意到,心下一喜,立马用他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注视着白晓慧的双眼,低声道,“晓慧,你能原谅我吗?我真的只是太爱你了,才做错了事的。我不想看到你跟别人结婚,那样我会活不下去的。” 白晓慧脸色一红,别过脸去,“你说什么呢!” 但到底没有刚才反对的那么激烈了。 齐白帆心里有了底,再接再厉诚恳道, “我现在虽然只是房管局的临时工,可领导很赏识我,也很器重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转正的,我能让晓慧过上好日子的。妈,晓慧,你们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以后绝对不骗你们了。” 白珍珠已经看到了闺女那没出息的样,心下十分无奈。 其实她心里对齐白帆的那些话将信将疑,可姓齐的说的没错儿,他已经跟自己闺女领证了。 婚都结了,还能离是咋滴? 齐家条件不好问题不大,反正小齐是入赘,以后跟那边也没多大的关系了。只要这人以后能转正,成了房管局的正式员工,那就是捧上了金饭碗,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对象的。 晓慧真离了婚,难说以后还能不能找到个人条件这么好的。 要是他真的喜欢自己闺女,那这人调教一下也不失为一个好女婿。 思索了一瞬后,白珍珠就做下了决定。 人还是可以继续留下,不过事情可不能就这样轻轻揭过。 不然这人还以为她们母女俩是好糊弄呢。 于是白珍珠便趁机跟齐白帆立法三章。 1.跟齐家那边断绝往来,除了逢年过节不许过去,更不许给钱。 2.以后的工资全部上交白晓慧。 3.家里的大事小事都要以白晓慧和白珍珠母女俩为先。 齐白帆心里十分愤怒,可想到白家的房子,还有白晓慧的即将到手的工作,还是屈辱的应下了。 他安慰自己,只要自己拿到房子,只要自己拿到工作,今天的忍辱负重就都是值得的。 他们这边刚刚商量好,就听到隔壁秦家闹腾起来了。 好像是什么孩子,流产什么的。 齐白帆一惊,见白家母女俩只是稍微诧异了一瞬,都没挪一下屁股,就问道,“妈,咱们要不要去帮忙?” 白珍珠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咱们不去!” 虽然不知道齐白帆对晓慧情谊的真假,可她能确定,秦子文那兔崽子把人介绍给晓慧绝对没安好心。 活该他媳妇儿流产了,真是报应! “你也不许去!”白晓慧瞪着他道。 齐白帆像是不忍心,可犹豫了下还是坐了下来。 “那就不去,我听晓慧的。” …… 程嘉嘉他们也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 乖乖,今天他们大院儿可真是热闹,幺蛾子一茬接一茬的,吃瓜群众都要忙坏了。 这瓜吃不完,真的吃不完…… 等到了三院儿,听到了吴美芳流产的原因。 二人:“……” 程嘉嘉嘴角抽了抽,程嘉嘉表示真是开了眼了,这都能行?! 俞俊生也无语了好半晌。 其他人也:“……” 这一个个的都什么人呐? 早上刚来了一个骗婚的,这会儿又来了一个被自己笑流产的? 他娘的,这可真是,怪事哪儿都有,他们院儿的格外多。 不少人不由怀疑,他们院儿是不是风水不好,妨害住这里的人,所以才幺蛾子特别特别多。 不管外人怎么震惊,怎么无语,秦家人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鸡飞狗跳,一家人着急忙慌的把吴美芳送到医院。 就连分了家的秦建国两口子也跟着帮了忙。 虽然两家有矛盾,可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要是这种事都不出面,院儿里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自己。 邹前进作为管院儿,这个时候他不能缺席,也跟着过去了。不过他的心情就跟上坟似的就是了。 咱就是说,吴美芳这个孕妇是不是太能折腾了点? 哪个好人家的孕妇像她这样似的,隔三差五把自己作进医院的?啊? 幸灾乐祸笑别人,结果把自己笑流产了。 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去,丢人! 吴美芳这回是真的流产了。 众人神色各异。 秦子文黑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阴沉的气息。 严大妈和就像天塌了似的,如丧考妣,半点没有刚刚看白家笑话的欣喜。 都怪她,刚刚要是不跟美芳说白家的事就好了。 秦建国和孙红梅的脸色就比较复杂了。他们都听到了刚才吴美芳那幸灾乐祸的笑声,嘲笑别人把自己肚子里的娃儿给笑掉了,这……这可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了。 见家属情绪十分低落,医生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孕妇长期服用寒性药物,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胎儿母体健康,这次流产后怕是很难再有孕了。”要不是这药物的影响,胎儿也不至于那么虚弱,也不至于……呃,笑两声就没了。实话说,医生也被无语到了,她从业几十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 “什么?!她以后不能生了!” 大家都被吴美芳不能生的噩耗给惊呆了,没有注意到医生到底说了什么。 只有严大妈面色更加惨白,紧紧抓着胸前的衣领,像是呼吸不过来似的。 是她,竟然是她害了自己孙子。 天爷,这可咋办啊! 其他人都沉浸在悲伤中,倒是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只有孙红梅眼神闪了下。 她之前看到婆婆往吴美芳的药里加了什么,她还以为婆婆是给吴美芳加什么补药,而且那时候两家人已经分家,所以就没吱声儿。现在想来,可不是这回事。 不过婆婆不是最盼着吴美芳生儿子的吗,怎么会在她的药里做手脚? 还没等孙红梅想明白,不知道从哪儿听到风声的吴家人就赶了过来。 他们一听说吴美芳流产了,以后还可能不能生,心神俱裂。 吴大哥扑上去就要揍秦子文,“狗东西,这就是你答应的好好照顾美芳,把她照顾到流产,以后不能生了?我打死你这个狗东西!” 秦子文被抓着衣领,勒的直翻白眼,“咳咳咳……大哥,是我不好……” 严大妈一惊,连忙扑过去扒拉,“亲家大哥,你放开老三,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害的美芳流产的!” 吴家大哥满脸怒容,捏起拳头就要打她,“不是他是谁?!就是这狗东西,还有你们没照顾好美芳!老东西,你再吵吵我就揍你!” 严大妈被吓的一抖。 无意间看到边上的孙红梅,严大妈脑子里瞬间灵光一闪。 她指着孙红梅对吴家人道,“是她,都是她害的!你们要打就打她,别打我儿子!” 孙红梅不可置信的抬头,“妈,你说什么?我啥时候害吴美芳了?分家之后我连话都没跟她说过!” 严大妈怨恨的看着孙红梅,“美芳要不是被军子推倒后身体变弱了,怎么可能笑几声就流产了?都是你害的!” 孙红梅恶狠狠呸了一口,“我呸!关我屁事儿!吴美芳是怎么流产的,老东西你应该最清楚吧!你成天往她药里放的啥打量谁不知道呢!” 此话一出,四周皆惊。 秦子文震惊的看向严大妈。 “妈,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嗷!原来都是你这个老贱人,是你害的我闺女流产,害的我闺女再也不能生了!” 吴母恶狠狠扑向严大妈。 严大妈惊恐后退,“老三,老三,你快拦着他们,妈不是故意的。” 秦子文阴沉着脸,像是没听见。 严大妈很快就被吴母薅住了头发扇脸。 秦建国和秦子文不能眼看自己老娘受欺负,上去帮忙,也跟吴家人打成了一团。 秦家人这一晚经历了怎样的大乱斗大院儿里的这些邻居们是不知道的。 很快,吴美芳流产的消息就传回了大院儿。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大家还是十分无语。 真是的,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这么奇葩的流产理由。 程嘉嘉觉得,经了这几桩事,他们大院儿的‘威名’怕是要更甚了。 …… 果不其然,程嘉嘉第二天上班,就遭到了王老头儿‘亲切’的问候。 王老头儿双眼冒光, “小程,听说你们院儿里有个年轻姑娘同时吊着两个男的,结婚的时候翻船了,两个男的打起来了,其中一个还脑袋开花进医院了?” “还有一个男的冒充干部跟一个姑娘结婚,还特意找了两骗子冒充父母,结果被债主找上门,被拆穿了?” 王老头儿一手拍在桌子上,激动地脸色通红,唾沫横飞: “还有,还有,那个十分闹腾的孕妇,自己把自己笑流产了?” 程嘉嘉:“……” 第105章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三十五号院儿里最近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院儿的邻居们纷纷震惊于吴美芳这个奇葩孕妇把自己的娃儿给笑掉了,倒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关注白家那边的情况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齐白帆已经正式在白家住了下来,白家母女看样子也是打算和人家长久过日子的。 也不知道这几人是怎么商量的,倒是着实让一些等着看好戏的人惊掉了下巴。 乖乖,白家母女吃了那么大的亏,就、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啦? 白晓慧就不说了,她妈白珍珠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这是院儿里所有上了年纪的女同志的共识,她也暗暗吃下这个闷亏了? 咋那么让人不敢相信呢。 还是吃瓜吃的多的曹大妈见多识广,她闪着精明的小眼睛嫌弃道,“闹什么闹啊,姓齐的小白脸再怎么样也还是房管局的临时工,这万一以后转正了,可不就是个金饭碗了?她家晓慧连个工作都没有,以后可真不一定能找个比这好的。即便真走了狗屎运被人男同志看上了,那人家也不见得愿意入赘。”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他们就说嘛,白珍珠啥时候变的这么‘好欺负’了? 原来人家打的是这个主意呢。 果然,白珍珠还是那个白珍珠! 没好戏看,大家多少有点失望。 不过很快的,他们的注意力就又被秦家吸引过去了。 秦家送吴美芳去医院的人回来了。 当然吴美芳还是在医院住着的,只是除了她以外的秦家人都被吴家父母和兄弟赶了出来。 “哎哟妈呀!” “哎,不是,老秦,老严,你们这是干啥去了?咋一个个的都鼻青脸肿的呢?” 大家伙儿都被迎面而来的秦家人吓了一大跳。 只见这一群人脸上都青紫一片,身上的衣裳也凌乱的很,看着就像是刚跟人干完架回来。 呃,还是输了的那种。 没记错儿的话他们是送人去医院,不是去打群架,啊,是吧? “哎哟,老秦,别不是被你那老三媳妇儿的亲家打的吧?”任文化在里头幸灾乐祸的拱火道,他还记得那吴家人彪悍的狠,每回来他们大院儿都是气势汹汹过来揍人的。哼,也让秦为民这个老东西知道知道,高枝儿不是那么好攀的。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不会吧?真是吴家打的?” “这吴家也太不讲理了吧?明明是吴美芳自己不安分把娃儿笑掉了,这怎么能怪在秦家人头上呢?” “这就不懂了吧,谁让秦家舔着脸要攀人家的高枝儿呢?人家说啥做啥还不是只能受着!” 话题顿时就歪了,大家伙儿立马讨论起来门不当户不对攀高枝儿的难处。 秦家人脸色十分难看。 曹大妈一脸八卦之色的将这几人脸上的青紫打量了个遍。 啧啧,这里头一定有他们不知道的事儿。 要说吴家人打了秦子文就算了,毕竟他是吴家的女婿,人家闺女好端端的流产了,吴家人生气揍了秦子文一顿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秦建国和孙红梅这俩脸上咋也青青紫紫的? 还有秦为民,脸上也带了彩,只有金巧巧倒是瞧不出什么,但身上神色也憔悴的很。 这就很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了。 放在哪儿也没有流产媳妇儿的娘家人打公婆和兄嫂的道理。 曹大妈眼里精光闪烁,故意道,“哎哟哟,这吴家可真是的,再疼闺女,再着急,也不能把你们全家给打了啊?老严,你们遭了大罪了啊!” 秦家人:“……” 秦家人脸上顿时表情扭曲,就像是便秘一般。 天杀的吴家人! 那天晚上,他们明明只是想拉架,可吴家人见人就揍,简直跟不讲道理的野蛮人一样,直把他们一家子都揍的全趴下还不够,竟然还丧心病狂的把他们全扣在医院! 说是吴美芳不脱离危险就不让他们回去,要是吴美芳有事,就让他们陪葬,呜呜呜! 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他们迫于淫(拳)威(头),不敢动弹,只能就这样在医院窝着,晚上睡觉在病房随便找个角落一靠,就这么凄凄惨惨的过了两三天。 好不容易吴美芳大出血醒了过来,他们简直喜极而泣,可这该死的吴家人竟然立马把他们赶了出来! 他们连休整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一脸青紫,蓬头垢面的回来了。 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嫌弃,鄙夷的眼光打量,活像他们是天桥底下要饭的叫花子。 妈的! 秦为民眼神阴郁的盯着曹大妈看了一瞬,直把人看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才沉声说,“曹大妈,我家的事儿就不劳你操心了,毕竟有些事不方便对外人说,你说对吧?”他在外人两个字上面咬字格外重,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就差没明说曹大妈多管闲事儿了。 “这人啊,还是要少管闲事儿,不然哪天惹上了什么人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说是吧?” 秦为民眼神阴冷,跟要吃人似的,十分吓人。跟平日里的那个老实人完全不同。 程嘉嘉眯眼,秦为民这是不打算再装老实人了? 也是,如今他和白珍珠的事儿也算是摆在了明面上,他再装老实人也得有人信啊。 胆子小的吃瓜群众不由得后退了一两步,不敢惹他了。 曹大妈却一瞪眼,扯着嗓子喊道,“老郭,老郭!姓秦的狗东西骂我多管闲事儿!还说要弄死我!” 秦为民:“……” 众人:“……” 没想到你还是这样的曹大妈。 几乎是瞬间,大家就见郭大爷拿着把菜刀冲了出来,“谁?!是谁骂我家老婆子?!还想弄死她?!” 众人:“!!!” 大家都被这雪亮的菜刀吓了一跳,面色巨变。 妈呀,一上来就玩儿这么大的吗? 随着郭大爷的犀利的目光所及,众人齐齐后退,看着郭大爷咽了咽口水,疯狂摇头,“不是我们,真不是我们,是秦为民,是他欺负你家曹大妈……” 郭大爷如刀割一般的目光顿时落在了秦家人身上。 “老秦,听说你想弄死我家老婆子?” 秦为民:“!!!” 秦为民也虎躯一震,猛地后退几步。 额头上冒着冷汗,“老郭,我就是开玩笑,就是开玩笑的,你别冲动,千万别冲动,把菜刀放下再说话……” 郭大爷晃了晃手上的菜刀,一步一步走近。 秦为民一步步后退,他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菜刀,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哦?这样的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下次别开了,知道不?” 秦为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连连点头,“是是,老郭,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 疯子,全是疯子!他再也不敢放狠话了,呜呜呜! 郭大爷收回刀,秦家人趁机全都灰溜溜的走了。 娘的,几天不见,院儿里的人好像更疯了! 他们好怕! 其他人也被郭大爷突如其来的一招给吓的不轻,生怕他再次发癫,也趁着机会偷偷溜回了家。 妈呀,太吓人了! 他们这个院儿里的人,真的越来越不正常了! 等人走后,郭大爷冲着曹大妈讪媚一笑,很有些邀功的意思,“老婆子,我表现的咋样?今晚能上床睡了不?” 曹大妈哼了一声,“勉勉强强吧。” “哎哟,那我到底能不能上床睡啊?这都快一个月了,再在地上睡下去我的老腰都快断了。” “看你表现!” 说的是上回郭大爷不小心一脚把曹大妈踢床下去的事,事后曹大妈大发神威,郭大爷已经睡了一个月的地铺了。 程嘉嘉:“……” 不知内情的程嘉嘉嘴角一抽,只觉得这老两口年纪虽然大了,还挺有情趣的哈,比他们年轻人还会玩儿。 …… 事实证明,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这一点在三十五号大院儿也同样适用。 在秦家一家子为吴美芳的身体和那个没了的孩子而沉浸在悲伤里的时候,前院儿却冷不丁的传出了喜讯。 结了婚好几年,一直被院儿里嘴碎的大妈们背后嘀咕不能生的胡梅怀孕了! 且不说这个消息不止震惊了大院儿里的住户们,也震惊了老马家。马高升的老娘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眉开眼笑的拎着包袱跑来他们大院儿了,说是要在这儿伺候儿媳妇儿和小孙子。 只说大院儿各家住户对于这个消息的反应。 听到这个消息,程嘉嘉脑子里第一时间就浮现出胡梅跟那个小院儿里的高壮男人卿卿我我的画面,于是她诚心诚意的问俞俊生,“这娃儿到底是谁的?” 俞俊生:“……” 这他哪儿知道啊,他又不是蹲在胡梅的床底下。 程嘉嘉看他一眼,撇撇嘴,“看着吧,现在院儿里那些大妈又该说我闲话了。” 俞俊生把人拉过来搂在怀里,手上不老实,嘴里也花花,“媳妇儿,那咱俩现在就来试试新姿势,争取下个月就怀上!” 程嘉嘉:“……” 不过新姿势她也挺喜欢的就是了。 程嘉嘉猜的没错儿,胡梅的怀孕,确实让大院儿众人的眼神落到了她的肚子上。 无他,和程嘉嘉差不多时间嫁进来的两个小媳妇儿都已经怀上了,就连几年没动静的胡梅都怀上了,咋程嘉嘉还没点动静呢? 不会是她不能生吧? 不少大妈心里都是这个想法,郝大妈因着这个还特意往俞家跑了一趟,安慰程嘉嘉不要把那些老娘们的话放在心上,说她年纪还小,日子还久着呢,慢慢来。 甚至曹大妈也过来借着唠嗑的由头安慰她,说她年纪还小,别着急生孩子,趁年轻多玩几年,以后有了孩子烦人的时候多着呢。、 这倒是让程嘉嘉惊讶了,这个年月,像是曹大妈这样从民国走出来的妇女,竟然还能有这样现代的想法? 程嘉嘉虽然不在意那些流言,可也还是领了这两位大妈的情,想着以后能帮忙的地方她一定多帮些。 除了程嘉嘉,还有另一个没有生的小媳妇儿也成了大妈们谈论的话题中心。 就是和胡梅住隔壁的付娇娇。 这姑娘心态没有程嘉嘉好,被人在背后嘴了几次就受不了了。 在家哭过几次,发现没人搭理自己后就跑过来找程嘉嘉。 这姑娘来了后就一直吐苦水,抱怨自己的婆婆多难缠,继子多顽劣,男人多不体贴。 程嘉嘉很想说,就这样都不离,你也是个人才。 可想想现在的环境,她抿了抿嘴,还是没说啥。 最后,付娇娇愁眉苦脸总结道,“你说她们都是怎么怀的孩子?咋我们就怀不上?” “哎等等,你说你自己就说你自己,可别带上我哈,我才结婚多久,没怀上不是正常。” 付娇娇扁了扁嘴,“我知道,我不正常,你说,我要不要也去弄点偏方来喝喝?胡梅这孩子就是喝她婆婆弄的生子药怀上的,听说可有效了。” 程嘉嘉嘴角抽了抽,心说胡梅这孩子还真不一定是喝偏方喝来的。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可又觉得付娇娇这姑娘可怜。 付娇娇原来家境挺好的,祝自强这个二婚男骗婚勾搭了她,靠她娘家的关系才在城里站稳了脚跟。等婚后,她才知道这人在老家结过婚,还有两个孩子,祝自强保证两个孩子他老娘在乡下带着,绝不会影响到她,再加上木已成舟,付娇娇也只能捏着鼻子过。 那时候祝自强也的确对她挺好的,捧着她,宠着她,也的确过了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谁知道后来她大伯出了事,祝老娘就带着两个孩子从乡下赶回来了,付娇娇的日子就天翻地覆了。 听俞俊生说,这人上辈子跟祝家纠缠了一辈子也没个自己的孩子,后来日子很不好过。 程嘉嘉想起自己结婚时这姑娘送的枕巾,还是没忍住提醒,“祝自强想不想再要孩子?” 付娇娇没听不懂,“他当然想要,他对家里两个小崽子那么好,怎么可能不喜欢孩子?” 程嘉嘉头疼,喜欢那两个孩子不一定希望后面的媳妇儿生孩子。 “要不你去医院检查看看,也不一定是你身体有问题呢?” 可付娇娇不好意思去医院看,要是去了医院。 他们老北城人了,谁家在医院没几个熟人,她一旦去医院看不孕,不能生这事儿就传开了,那样她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程嘉嘉见人没放在心上也很是无奈。 不过反正自己提醒了,听不听的进去就不管了。 …… 常大芬听了胡梅怀孕的消息,就一直盯着江秋白。 这天,她回家来盯了好一会儿,冷不丁忽然问,“儿媳妇儿,你的孕吐好了?我瞧着胡梅那反应可大着呢,你这就不吐了?这才吐了多久。” 江秋白一个激灵,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怀着孕’呢。 她后背都冒了一层冷汗。 也是因为郑家全家没一个人重视的,她自己最近又成天忙着糊火柴盒,身心俱疲,久而久之,连她自己都忘了。 江秋白心里慌的不行,面上强作镇定,“可、可能是好了吧?我听说每个人的反应时间和轻重都不一样,可能我孕吐的时间短一些。” 常大芬没说信与不信,只是又狐疑的盯了她半晌。 江秋白糊火柴盒的动作僵硬,后背发寒。 不行,死老太婆这样盯下去迟早得穿帮,她会被打死的! 江秋白一个激灵,甩甩头,把那可怕的画面甩出脑海。 不成,她一定要真的怀上!这样就算穿帮了,看在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老太婆至少不会打自己。 可惜海洋哥现在不愿意碰她了。 江秋白咬了咬唇,既然海洋哥不愿意碰她,她就…… 她也没有办法,她都是被逼的。 第106章 偷偷摸摸 腊月初的晚上,天上挂着一抹小月牙,街面上一片漆黑。 整个北城都陷入了深眠,大家都在休养生息,以迎接第二天的生产劳作。 不过也有少数不能见光的事情正在暗地里进行。 二院儿的西厢,假寐的郑海洋忽的睁开眼睛,旁边的江秋白呼吸绵长,一听就是陷入了深度睡眠。郑海洋凝神细听了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轻手轻脚的穿上衣服出了房门。 寂静的三十五号大院儿大门忽然传出一声“嘎吱”的响声,院儿里窜出一个人影,熟练的往公厕的方向而去,没多大会儿,前院儿传来动静,大门又是“嘎吱”一声响,里面又出来一个瘦弱些的身影,这人也熟练的往公厕而去。 就在这俩人出门不久,西厢的门再一次打开,一道显瘦的人影也很快出了门往后院儿而去,随后,三院儿一道人影也跟了上去。 女人用铁丝开了后院儿一间空屋子,两人很快闪身进来。 女人皱眉催促道,“你动作放快点,” 男人一边解裤腰带,一边说着下流话,“成了成了,哥知道你想的不行,这就来喂饱你~” 女人没等他脱完裤子就猴急的扑了上去,对其上下其手起来。 男人:“……” 艹他娘的,忽然有种自己被强了的错觉! 不过白送上门的,不睡白不睡,反正也不用自己负责。 男人压下心中的不适,慢慢的开始动作起来。 可很快就一惊一乍,“哎?不是,你这小娘们干啥呢,嘶~啊!” 深夜里,睡梦中三十五号大院儿的众位住户并不知道,后院儿这间空了许久的屋子,响起了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完事了,江秋白嫌弃的撇撇嘴,这么点时间就不行了,可真没用! 自己得啥时候才能怀上孩子啊。 可嘴上却说,“你真厉害,比我男人那德性强多了,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了,咱们下次再约。” 男人可不知道江秋白心里的嫌弃,他对自己刚刚的表现十分满意,油嘴滑舌道,“成,有需要就喊哥,为了妹妹不独守空闺,哥哥我愿意受点累。” 虽然这小娘们身材干瘪了点,可到底是自己送上门的,既不用花钱,还不用自己负责,不睡白不睡。正巧自己这段时间旷的有点久了,用来解闷儿正好。 江秋白心中暗骂狗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面上却是没说什么。 她接下来还有用到这男人的地方,可不能惹毛了他。 只做一副羞恼的小媳妇儿状,“你说什么呢?!” 男人满意的笑了。 草草收拾过后,江秋白跟在男人的身后出了屋子。 到了三院儿,两人十分默契的各回各家。 江秋白脚步匆匆垂着头回了西厢。 进了屋子,江秋白这才松开自己捏成拳的手,掌心赫然是一排月牙形的印迹。 说实话,第一次干这种事,江秋白心里跳的有点快,可她却不后悔。 …… 江秋白原本还有点犹豫,不敢跨出最后一步的。 可这阵子她心里藏了事有点失眠,晚上的觉也浅,后半晌竟然听到她身边“已经熟睡”的郑海洋悄摸摸的穿上了衣裳出去了。 江秋白狐疑之下就悄悄跟了上去。 结果,就看到了对自己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的一幕。 她这才知道,原来,对自己爱搭不理,死活都不愿意碰自己一下的郑海洋竟然每天晚上出去跟鲍大燕幽会。 江秋白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不清不楚,可江秋白以为,她以为自己闹过一场后这俩人早就断了。 没想到,没想到这对狗男女竟然还在暗地里来往。 她想上前去质问两人,想上前去狠狠揍鲍大燕一顿。 可忽然又想到自己身上的‘身孕’,江秋白股理直气壮的劲儿忽然就散了。 她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自己必须得快点生个孩子了。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江秋白收回思绪,收拾好自己身上微乱的衣裳,又轻手轻脚的开门进屋,又把脱下衣裳躺在床上。 不得不说,时间短也有时间短的好处。 因为几乎是立时,外面就传来了轻轻的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来到了床边。 呃,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夫妻双双把家还吧? 江秋白心脏“咚咚”直跳,心里慌乱的不行,呼吸也放轻了,生怕被来人发现自己出去过。 直到此刻,她才觉得自己今天鲁莽了。不是鲁莽于在外头找人,而是不应该为了跟这对狗男女斗气而故意选这个时间。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要是那个狗东西时间长一点,她就要被发现了。 好在,郑海洋似乎并没有察觉什么异常,开始窸窸窣窣的脱衣裳。 接着,床的另一边就陷了进去。 江秋白的小心脏依旧“砰砰”直跳,今天是自己鲁莽了,看来以后得换个时间。 江秋白不知道,此刻郑海洋的心里也乱着呢。 最近他发了一笔小财,由于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来路,所以他就没有跟家里人说,也没有怎么花用。 可他心里一高兴就去找了鲍大燕几次,然后不小心被她察觉了。 这女人厉害的很,虽然可能不知道他具体干了什么,但八成猜到了这钱的来路不正,还故意问自己最近是不是发了什么财,所以心情这么好。 郑海洋自然否认,可鲍大燕不信,还一再追问。 郑海洋抵挡不住,为了封她的口,给了她五块钱的封口费,鲍大燕也答应了不在外面说此事。 可回来的路上,郑海洋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步棋走错了。 不该给鲍大燕钱的,一旦给了她钱,不就是变相承认了自己干了什么不法的勾当吗? 郑海洋满心的懊恼和追悔莫及,压根儿没心思注意枕边人是个什么情况。 …… 另一边,刚刚回到家的鲍大燕也躺在床上思索着郑海洋到底干了啥忽然发了横财呢。 这人这几天心情肉眼可见的好,每回那个的时候都神采飞扬的,不像以前拉着一张脸,像是自己在嫖他一样。 还有自己问他时那心虚的样,指定有事儿呢。 鲍大燕想啊想,觉得这厮怕不是摸去了黑市干了点啥。 她眼珠子一转,忽然一拍巴掌,“哎哟喂,这可是好事儿啊,这样我就可以从他手里抠钱花了!” 今天她不就轻轻松松搞到了五块钱吗,这要是以后……嘿嘿! 鲍大燕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 动静大的把床尾睡着的鲍欣欣都吵醒了,她揉揉眼睛,“妈妈,干嘛呢?” 鲍大燕笑意一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没事儿,睡你的觉去!” 鲍欣欣瞬间不敢说话了,乖乖躺着闭上眼睛继续睡。 妈妈是这个家里对自己最好的人,她要乖乖听话,不然妈妈又像以前那样不管自己怎么办? 话说鲍大燕自从和刘小红生了嫌隙后倒是对这个女儿好了不少,虽然不说多好吧,但总比以前不管强多了,所以鲍欣欣的日子倒是比以前好过了不少。至少每天的衣裳干净整洁,头发也梳的利索,看起来不像是个没人管的小孩儿了。所以鲍欣欣现在特别特别黏鲍大燕。 鲍大燕也没把这小丫头放在心上,闭上眼睛想自己的搞钱大计去了。 …… 郑海洋和鲍大燕不知道的是,他们刚刚离开‘老地方’,就又有一对儿野鸳鸯跑了进去。 没错儿,就是三院儿的那对中年野鸳鸯。 原本白珍珠是打算趁机直接跟秦为民断了的,反正她鱼塘里也不缺这条没啥用的鱼,可想想自己又不甘心。 虽然白珍珠认下了‘潜力股’女婿,可不代表她对秦子文把齐白帆介绍给自家闺女毫无芥蒂。 面对秦子文满满的恶意,白珍珠自然要回敬一二。 这不,这天晚上她就约了秦为民过来幽会了。 再说秦为民,秦为民白天接收到白珍珠约会的信号时简直欣喜若狂。 一点儿都没夸张。 他还以为,他以为老三做了那样的事儿,珍珠以后不会理自己了,没想到,没想到她还愿意跟自己那啥。 说明珍珠对自己的感情很深,深到她都能够不计较老三做的错事儿了。 这怎么能不令秦为民欣喜若狂呢。 秦为民一见到白珍珠就紧紧的把人抱住了,像是要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珍珠,我知道,我知道的……你对我的心意,我全感受到了……” 白珍珠:“……” 不是,这个没用的废物干啥呢?! 对他的啥心意?!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她满头的问号。 秦为民还在自我感动,“你放心,我会好好教训老三的,他给晓慧介绍对象怎么能这么敷衍了事呢,一点儿都不尽心,居然连姓齐的是骗人的都不知道!现在害的晓慧跟姓齐的绑在了一起。” 白珍珠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平时心肝儿心肝儿的叫的亲热,可到了关键的时候还不是下意识替自己儿子辩解。 不过她迅速收敛好自己的表情,红着眼圈,柔弱的说,“老三他是不是、是不是知道了咱们俩的事,对你我有意见?” “不然怎么会介绍那样的人给晓慧?” “既可以让晓慧难过,也能让我伤心,最最重要的是,这人是你给介绍的,我肯定会因着这个怨你,不理你的,这样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秦为民慌了,“怎么会呢,老三他一向敬重你,怎么这么干?珍珠,一定你想多了。” 白珍珠撇过头,泪盈于睫,难过的说,“肯定是上回,上回你帮着给晓慧找工作,后来坏事了,害的他下放到了车间,一定是因为这个,他怨上了我们,所以才来了这一手。” 这是白珍珠思来想去才找出的理由,不然她想不通秦子文为什么会忽然算计她们。可别说是因为她和秦为民的关系,这小子是个心思深的,他小时候就知道了,这么些年来啥也没说,还对自己多有亲近,不可能忽然对这个不满。 “你可别说他是被蒙骗了,我们没读过书,没啥见识看不出来就算了,老三他可是早就认识姓齐的,又是厂宣传科的干事,见多识广的,怎么会分辨不出来姓齐的是人是鬼?” 秦为民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辩解的话。 因为他发现,要是这样的话,以老三的性子,还真有可能干的出来。 他只能搂着人干巴巴安慰,“别哭了,珍珠,你哭的我心疼。” 白珍珠埋头在秦为民怀里垂泪,“我倒是没什么,只是你,你毕竟是他爸,他竟然这么算计你,多少让人寒心,以后要是有个什么不如意的,那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白珍珠没说出口,可在场的两个人心里都清楚。 别看秦为民没说什么,可心里却是对秦子文起了疙瘩。 珍珠说的没错儿,老三一个不如意就算计自己这个亲爸,这以后万一又不如他的意了呢。 白珍珠见状,就收敛了些。 过犹不及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虽然心情有点不美妙,可两人还是进行了异常许久没有的运动,大冷天热的出了一身汗。 差点被厕所的味儿熏晕的程嘉嘉:“……” 妈的,还有完没完了?! 谁能想到啊,她只是半夜起来上个小的,刚刚放完水,外面就来了一对儿野鸳鸯。 一点也不注意周遭的环境,一见面就干柴烈火的干上了。 程嘉嘉自认是个贴心人,这么重要的时刻,她怎么能出去打扰别人呢? 万一她猛地窜出去,外面那位兄弟被吓到了,出现了什么心理阴影,这不就成了她的罪过了吗? 她可不是这么不善良的人。 于是程嘉嘉就猫在厕所里,津津有味儿的听完了整场活春宫。 然后,程嘉嘉就听到了郑海洋发了横财的事。 她还震惊郑海洋干了啥违法勾当,还没来得及悄没声儿的回家呢,外头立马又来了一对儿老的! 程嘉嘉:“!!!” 他娘的,这都不带歇气儿的! 这些人今天是非跟这个公厕杠上了是吧? 结果就是,程嘉嘉又被堵回了厕所,忍受着臭味儿的熏陶,听着这对儿中年野鸳鸯诉衷肠。 程嘉嘉:“……” 她乐意听年轻人“诉衷肠”,可不代表也乐意听中老年人“诉衷肠”啊! 而且这上了年纪的就是不行,这才多长时间就结束了? 程嘉嘉在心里默默鄙视了秦为民一番,就这样的也好意思出来找野食吃呢。 不过,这白大妈可真厉害!三言两语的就把人家父子俩挑拨上了。 接下来秦家估计又要热闹了。 公厕:这一天,我承受了太多! 第107章 晦气晦气 程嘉嘉忍了又忍,终于等外面那对儿野鸳鸯终于“诉完衷肠”完事儿了,才捏着鼻子从女厕所里面走出来。 一边走一边暗骂晦气。 程嘉嘉真的很想骂人,虽然喜欢吃瓜看热闹,可她也顶不住这么长时间被堵在厕所里头啊。 你说说,你说说,这一个个的,怎么就偏喜欢跑到公厕后边偷摸干事儿呢? 他们难道不知道,这厕所里面也可能是有人的。 一到三十五号大院儿,大门从里面拴上了! 程嘉嘉:“!!!” 妈的,更想骂人了! 晦气! 她就想不通了,这些跑到外面乱搞的人出门的时候难道就没看到大门没栓上么? 就不怕还有人在外面,一个不小心看到了他们的生命大和谐? 程嘉嘉不知道的是,郑海洋第一个出去的时候的确注意到了,不过他以为是邹大爷忘了关大门,所以就没放在心上,甚至回来的时候还贴心的关上了。 等秦为民和白珍珠这一波出去的时候,这俩人没察觉出什么异常,正常的开门出去——回来关门一套操作,自然就把她这个‘漏网之鱼’关在了外头。 自结婚以来,俞俊生已经习惯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搂着程嘉嘉睡,虽然程嘉嘉睡沉了会嫌弃他碍事把他踢的远远的,可俞俊生依旧乐此不疲,只要中途醒来,就要把人捞进怀里。 只是这会儿俞俊生一个翻身却捞了个空。 他迷迷糊糊的神志清醒了些,然后发现身边没人,还以为程嘉嘉去厕所了,可等了很久也没见人回来,一摸被窝里也没热气了。 俞俊生担心程嘉嘉在外头遇见啥事了,就准备起床去看看。 没成想,刚准备动身就听到自家屋后边有动静传来,听声音像是厨房那边。 俞俊生瞬间警惕的出声,“媳妇儿?是你吗?” 外面没有回答,窸窸窣窣的动静还在继续。 俞俊生眉心狠狠拧起,难不成是进贼了? 他穿上棉衣,一边摸黑轻手轻脚的从里屋出去查看情况,一边顺手拿了放在屋里通煤炉子的铁钩子。 穿过堂屋,到达厨房,俞俊生透过厨房的窗户,只能看到院墙上一个模糊的黑影。 妈的,竟然还真有小贼! 看这样子还是专门冲着自家来的! 俞俊生心提了起来,缓缓靠近,准备趁着那贼还没反应过来时狠狠给他一击。 结果,就听到“噗通”一声。 随后是一道熟悉的声音,“终于进来了!” 俞俊生:“……” 俞俊生直接推开窗,十分无语的看着那道过于活泼的黑影,嘴角抽了抽。 好半晌,他才幽幽出声,“媳妇儿,你能回答我,为什么你去上厕所,却是翻墙回来的吗?” “哎哟我去!” 刚刚准备悄悄进屋的程嘉嘉被他突然出声吓的小心肝儿一颤,差点脚下一滑摔倒。 反应过来这声音有点耳熟之后,程嘉嘉拍了拍胸脯顺气,没好气的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大晚上的你不睡觉站这儿干啥呢?” 合着大晚上翻墙还是他的错儿了? 俞俊生:“不是,媳妇儿,难道你又发展了新爱好?”之前就发现了,自家媳妇儿貌似挺喜欢听人家的墙角,难不成最近又发展了什么新的特殊爱好? 程嘉嘉:“……”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想到刚刚的事,程嘉嘉就一脸晦气,“我回来的时候大门被锁上了,没办法,只能绕到咱们屋后边翻墙进来。” 俞俊生皱眉,“怎么会栓上?” 院儿里的大门一般都是邹大爷一家睡之前栓上的,因为他们家离大门最近嘛,晚上大家伙儿谁想出去起夜上厕所啥的都是自己开门自己关的。 这大晚上的,谁会特意去栓门? 他心里头各种阴谋论,难不成有人针对自家媳妇儿,故意把她关在外头? 然后就听程嘉嘉一言难尽的讲了她今天一晚上听的两场“活春宫”。 俞俊生:“……” 俞俊生看了程嘉嘉一眼,表情格外复杂。 说真的,他觉得他媳妇儿或许是真有点什么在身上的,不然咋每次这种事情都让她给碰着了呢? 上回上厕所也是遇着了郑海洋鲍大燕两人。 “媳妇儿,说真的,下次咱们别这么晚去上厕所了,太危险了。” 程嘉嘉不以为意,嗐了一声,“这有啥危险的?就他们几个,一起上都不见得是我的对手。”真不是她自大,而是,这四个里面除了郑海洋,其他的看着哪一个像是有战斗力的样子?按倒他们,洒洒水啦。 俞俊生嘴角一抽,“不是这方面的危险。” “武力方面我是不担心的,就是怕这种不正经的人污染了媳妇儿的耳朵,万一把我纯洁的小媳妇儿给带坏了可咋办?” 他伸手捏了捏程嘉嘉白嫩的脸颊,一脸委屈又酸溜溜的表情道,“还有,我可不想让自己媳妇儿听别的男人那啥。哼,有啥可听的!” 都不如自己! 程嘉嘉可受不住他这个小模样,心软的不行,“成成,答应你行了吧,可别再委屈了!” 俞俊生委屈的表情立马收了,堪比变脸。 他嘿嘿直笑,“这可是你说的啊,媳妇儿,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睡吧。” 程嘉嘉:“……” 程嘉嘉竖起胳膊,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儿,嫌弃道,“哎等等,我换身衣裳再上床去,这身都在厕所里头腌入味儿了都。”她可不想把这身臭味儿带进被窝里,要不是现在洗澡不方便,她高低得洗一次再上床。 俞俊生:……成吧,看出来了,他媳妇儿在厕所里待的的确是够久的了。 时间确实已经晚了,两人都有些困,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钻进被窝继续睡了。 直到第二天,俞俊生才开始琢磨起来自家媳妇儿说的热闹。 里面有一点让他挑了挑眉。 白珍珠挑拨秦家父子俩的关系? 俞俊生眼睛一转,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他可没忘记当初秦为民算计自己的事儿。 秦为民那个老东西,可是奔着把自己弄去西北农场去的,他不会以为秦子文被下放到车间这件事就完了吧? 这怎么能够? 俞俊生之所以没有在秦子文回来的时候立马就报复回去,是不想将事情做的太明显,让厂领导觉得他是个眦睚必报的,毕竟之前他就已经算计了秦子文一次,厂领导们也睁只眼闭只眼了。 要是自己还来一次,人家会怎么想? 自己至少还要在这个厂子里混十来年呢,必然不能给厂领导留下这样的印象,不然不利于自己后面的发展。 试问一个斤斤计较,眦睚必报的下属,谁敢用? 所以俞俊生只能按捺住心里的坏水,等待时机。 这回可是有人把机会送到自己手里来了,不下黑手可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嘿嘿! 看他不把秦家搅个昏天暗地。 俞俊生又拉着程嘉嘉嘀嘀咕咕了一通。 …… 话说自从胡梅怀孕之后,马高升的老娘就搬到了大院儿住着,说是来照顾儿媳妇儿。 胡梅虽然心里不太愿意婆婆过来插手他们两口子之间的事儿,可马高升说的对,她没生养过不知道忌讳,还是得有个长辈来操持着。毕竟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可得仔细着些。 马大娘来了后也的确很照顾胡梅,每天一日三餐变着花样做,生怕饿着胡梅,家里的家务活儿也不让胡梅沾手,伺候的十分周到,以前的挑剔与刻薄都没有了。 这老太太成天笑盈盈的,要是之前不认识她的,怕是真会以为这是一个挺和善的老太太。 众人撇撇嘴,他们可没忘记这老太太以前骂胡梅不下蛋母鸡的刻薄样,这也就是他们院儿的常大妈能与之一较高下。 胡梅却十分满意,好似忘了之前婆婆的难缠,一时之间两人相处的十分融洽,真好似一对儿亲亲热热的好婆媳。 他们这边其乐融融,喜气洋洋,就更加显得隔壁付娇娇的日子凄凉了。 自从老虔婆带着两个小崽子来了之后,祝自强的工资就不给她了,连着家里的存款直接一起交给老虔婆,美其名曰她年轻不会管家。 付娇娇手上能用的钱就只有自己的工资了。祝自强也曾经委婉的提议过让她把工资交给他妈一起管着,可付娇娇没有同意。 这份工资是她唯一的底气了,要是交给了那老虔婆,岂不是自己干什么都要受制于她? 付娇娇有时候会去买一些吃食藏起来自己吃,没藏严实就会被两个小崽子翻出来吃掉。 下一次她就会换个地方。 可今天她藏起来的工资,竟然被老虔婆翻出来去给两个小崽子买吃食了。 付娇娇发现去质问。 那老东西居然振振有词,“你是大蛋、二蛋两个的妈,你的工资别说是给他们买点东西吃,就是全花在他们身上又怎么了?都当妈的人了,还这么自私,只想着买东西自己偷吃,一点儿也不为家里的娃儿着想,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付娇娇气的直骂,“这两个崽子又不是我生的,我的工资凭啥要给他们花?!我拿自己的工资买东西给自己吃怎么了?又没有吃你家大米!” 可老虔婆太会装,立马就红了眼圈去找祝自强给她做主。 然后祝自强黑着一张脸训她,大意就是要孝顺老人,疼爱孩子之类的话,虽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可比说了还要伤人。 付娇娇不服气,也找祝自强诉说自己的委屈,那个狗东西也只会说,“我妈养我这么大不容易,她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就不能多让让她?” 气的付娇娇又哭了一场。 听着隔壁的欢声笑语她心里就更酸了。 为什么自己的日子会变成这样一团糟? 付娇娇在床上静静躺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擦干了眼泪,整理了下头发和仪容就去了隔壁。 马家,马大娘正在给胡梅熬安胎药。 “马大娘在给胡姐熬药呢?”付娇娇扯出一张笑脸。 这几天她跟马高升的老娘马大娘也算是熟悉了起来, 马大娘先是在付娇娇的脸上打量了一圈,然后热情招呼道,“哎哟,娇娇来了呀,快过来坐!” 刚刚隔壁的动静可不小,马大娘听的一清二楚,她撇撇嘴,要她说,这姑娘就是傻,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了一个二婚带两孩子的,这一家子心都往一处使,就把她一个当外人呢。 心里也转了几转,寻思着这人来他们家干啥,可千万别提什么为难人的要求。 好在付娇娇东拉西扯,关心了几句胡梅的身体之后,就说出了她的目的。 “大娘,我就是想问问,胡姐吃过的那个偏方,您这儿还有吗?” 原本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试试这个偏方的,毕竟胡梅喝药的那味儿大家都闻到了,攻击力实在有些强。 今天这一顿吵,也算是让她下定了决心。 一听是这个,马大娘瞬间松了一口气,然后眼神一闪,拍着胸脯保证,“闺女啊,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这偏方我那还有两三副呢!不是我吹,这药可真有效,你瞧你胡姐,吃了几副就怀上了!我找的那个神医,确实有点本事的。” “这药啊,你拿去吃,看在咱俩交情的份上,我也不要多的,算你一块五一副!吃完了就给大娘说,大娘去帮你拿。”五毛钱一副的药,一倒手就能赚一块,发财了! 马大娘拉着付娇娇的手,一脸的亲热劲儿,“闺女啊,你也不容易。多吃几副,一定能生个大胖小子!”多吃几副药,自己就能多赚点钱! 付娇娇不知道马大娘打的什么主意,只当她是真的体谅自己在祝家的不容易,感动的眼圈红红,“大娘,谢谢,谢谢你!” 顿时也顾不上这偏方贵不贵了,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块钱给马大娘。 还好她知道家里两个小崽子爱翻东西,没有将所有的钱放在一起,不然现在手上真是身无分文了。 胡梅讶异的看了婆婆一眼,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付娇娇走后,婆媳两个默契的没有谈论这个话题。 …… 第二天,马家来了一位稀客。 马高升母子俩热情招待,胡梅笑意吟吟。 整个马家都喜气洋洋。 只是吧,这人差点惊掉程嘉嘉的下巴。 “他他他、他怎么过来了?!” 程嘉嘉疯狂扯动俞俊生的袖子,给人使眼色,示意他马家门前的人。 俞俊生顺着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马高升跟一个高壮男人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哥俩好的模样。 显然这个高壮男人跟马高升认识,而且看起来关系还很好的样子。 俞俊生:“!!!” 俞俊生也有一瞬间的瞳孔地震。 不是,原来大家伙儿这么会玩儿的吗?! 第108章 大院儿来客 这是一个风清气朗的日子,天空如洗,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看着就让人神清气爽,只是或许是错觉,这蓝蓝的天空盯久了就让人觉得隐隐散发着绿光。 一个平头小孩儿指着天上,激动的扯着自己亲妈的衣裳角,“妈妈,天上变绿了!” “你不是说天是蓝的吗,怎么变绿了?” 女人以为是孩子的胡言乱语,皱眉呵斥,“胡说什么呢,天怎么可能是绿的?” 小孩儿瘪了瘪嘴,不服气的喊,“就是绿的,就是绿的……” 女人抬头看了眼天,登时双眼瞪得溜圆。 “娘诶,见鬼了!” “这天咋变绿了?!” …… 一个高壮浓眉大眼的汉子左手拎着两罐麦乳精,右手拎着一只老母鸡和一条大鱼,走进了三十五号大院儿。 大杂院儿各家各户之间的距离十分近,哪家有点小动静邻居们就听的一清二楚。 是以,当陌生人过来的时候大家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更别说这个这个“客人”还大包小包带了不少东西。 这人一进门,聚集在前院儿的几位八卦队队员的目光就直直的朝他射了过来。 呃,主要是朝着他手上拎的东西上看去。 这年月,即便是实在亲戚,也少有这么走礼的。像他们这种普通人家走亲戚,一般一包糕点,一刀肉,就算是比较重的礼了。 这人一下子带了这么多,可不就惊呆了一众人吗? “哎哟,这是谁家的亲戚?带这么多东西,家里底子得多厚实啊!” 常大芬的两眼珠子黏在那两罐麦乳精和老母鸡上滴溜溜转。 曹大妈也眼馋的紧,不过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她疑惑的问几个抻长了脖子看人的大妈: “咱们院儿还有这么阔的亲戚呢?我以前咋没见过?” 曹大妈自称“大院儿消息灵通第一人”,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信息出现失误。 几个大妈纷纷摇头,也表示没见过。 “我看没准儿就是邹家的,他家大儿子不是在外头当兵吗,说不准就是他认识的人。也只有当兵的能这么大手笔了。” 众人很是赞同。 这年头,当兵的一个月收入不少,还有各种票证,平时又吃住都在部队,所以能攒下钱来,买东西也比较大手笔。 普通人一般可舍不得拿这么多好东西来走礼。 …… 大家伙儿还在猜测这是谁家的阔亲戚,就见马高升脚步匆匆,满脸是笑的走了过来,一把搂住来人的肩膀,“魏哥,你来就来了,咋还带这么多东西啊!” 众人震惊:“哟呵!马高升啥时候有了这门阔亲戚了?” 马大娘可是个势利的,来了这没几天就把他们老马家的出息人物数了个遍,还对院儿里一些日子过得不好的人家隐隐瞧不上。她家亲戚里要是有这号人物,她指定老早就挂在嘴边了。 “以前咋没来过?” “嗐,他也就是和胡梅结婚后才搬过来的,兴许是这亲戚以前一直在老马家那边走呢?” “也是哈。” 几个大妈想想也是,顿时不纠结了,直把脖子伸的老长,探头探脑朝着马家那边看过去。 只见马高升的老娘,号称‘常大芬第二’的马大娘,以往刻薄的脸上盛满了笑容出来迎接: “哎哟小魏!你说说,你说说,你跟高升啥关系,来家里不就跟自家似的,咋还这么客气?拎这么多东西过来婶子怎么好意思收?”话虽这么说,可马大娘的眼睛落在麦乳精和老母鸡上挪都挪不开。 乖乖,平时只听说这魏翔跟自家儿子关系好,没想到能好到这个地步呢。 瞧瞧,带了这么多精贵的好东西呢,这得多铁的关系啊! 马大娘的眼睛闪烁个不停,听说这人还是高升的领导,那以后岂不是…… 高壮汉子也就是魏翔,注意到了马大娘的动静,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脸上的笑意分毫不减。 “婶子,我听说高升媳妇儿有了身子,所以特意去跟人换了些票买的这些东西,您可千万别推拒,都是我这个做伯伯的对侄儿的一番心意,您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就让孩子长大以后喊我一声干爸。” 马大娘接东西的手一顿,啥玩意儿?高升没跟她说过这个啊! 只说今天他领导会过来家里做客,让自己别怠慢了人家。 原来这人还存了这样的心思呢,那这东西她能不能收啊? 马大娘看了看眼前的好东西,颇有点不舍。 魏翔见人一脸懵逼,又恍然般看向马高升,询问道:“高升,孩子出生以后认我做个干爸咋样?我知道没有提前跟你商量有点唐突了,可是你知道我的情况的,我是个喜欢孩子的,咱俩得关系又这么好,所以老哥就说了这个不情之请,你千万别见怪啊,要是不答应也没事儿的,真的没事儿的。” 马高升也一愣,随即脸上立马挂上笑容,“魏哥你这不是见外了,你跟我什么关系,孩子不叫你干爸叫谁干爸?” 他确实没想到魏翔会忽然说这个。 可很快就想到魏翔是他们的小组长,自己在销售科还得要靠魏翔提携,要是能和他拉近关系,对自己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心说难怪这人今天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他原本还怕这人有什么为难的事儿要自己帮忙,心里还有点打鼓呢。 有了这一茬儿后,马高升收魏翔的东西就收的心安理得多了。 心里也开始盘算跟魏翔有了这一层关系后,自己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下回是不是就能多拿点回扣了? 马大娘得到儿子的示意,也手脚麻利的接过了麦乳精和母鸡,喜笑颜开。 嘿嘿,这么多好东西,大孙子这门干爸认的划算,太划算了! 等大孙子出生,好东西指定更多! 胡梅一直在一旁面带微笑看着几人,并不多话。 这会儿却摸了摸自己的的肚子,一脸幸福的小女人模样。 大院儿其他人都在羡慕马高升家的小娃儿好命。 这小娃儿还在亲妈肚子里呢,就有了这么阔绰的干爸,以后的福气指定少不了,是个有大造化的! 知道一些内情,过来凑热闹的程嘉嘉和俞俊生却是看的目瞪口呆。 程嘉嘉:修罗场,修罗场啊! 俞俊生:娘的,马高升个蠢货,自己绿云罩顶了还以为自己占了人家大便宜呢。 “准是他的,准是他的没错儿!”程嘉嘉笃定。 俞俊生呵呵,“就没见过这么蠢的。” 原本他们还在猜测胡梅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现在看来,啧啧…… 合着这人是知道胡梅怀孕了,光明正大来看自己的娃儿了? 这也太嚣张了吧? 也不知道等马高升知道了真相后想起这一出来情何以堪,会不会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啧啧…… 魏翔除了进门看了胡梅一眼后就没再关注她,胡梅也没有和魏翔说一句话。 两人任谁看都是和魏翔并不熟悉的样子,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心里的暗潮汹涌。 …… 程嘉嘉和俞俊生两人猜的没错儿,魏翔确实是听说胡梅怀孕了才过来看看她的情况的。 最近因为马大娘过来照顾怀孕的儿媳妇儿,胡梅都没有时间去他那儿了,魏翔猛地听说她怀孕了,也着实愣了好一瞬,随后就是欣喜若狂。 他知道,他知道,胡梅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自己的! 马高升这个不行的东西,结婚都好几年了,要是能让女人怀孕早就怀了,还用等到现在? 这个孩子一定是自己的! 魏翔在家激动的几天没有睡着,他的确很喜欢孩子。 魏翔原先有个媳妇儿,难产去的,留下了一个病歪歪的儿子,这些年他一门心思扑在这个病儿子身上,倒是没有心思再找,直到去年,这个孩子没挺住去了,他这才动了其他心思。 他和胡梅的关系……他没想到胡梅会在这时候怀孕!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没啥不好的,反正马高升生不了,自己儿子就是马家唯一的孩子,他们一定会对这个孩子好。 怀着这样暗戳戳的心思,魏翔就拎着贵重的礼品来到了马家,美其名曰‘看望兄弟怀孕的媳妇儿’。 他还故意提起当孩子干爸的事。 ‘干爸’和爸,只有一字之差,以后自己就能光明正大的听到儿子喊自己爸了。 他是知道马高升的,这人爱钻营,看在自己的身份和带来的东西的份儿上,他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要求的。 结果也果然如他所料,马高升不过犹豫了一瞬,立马就答应了。 魏翔心里暗喜又鄙夷。 因为想着这些东西也是给胡梅和孩子吃了,所以魏翔很是舍得,特意找人换了票买了两大罐麦乳精,生怕自己儿子营养不够,又买了只老母鸡和一条大鱼。 他还再三交代,“婶子,你也知道我的情况的,我是过来人了,你听我的,弟妹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可一定不能累着,还要补补身子,这样将来孩子出生身体才好。”可千万别累着了,饿着了他儿子! 马家人还当他真是因着死去的儿子的原因格外关注小孩儿的身体健康,自然满口答应。 魏翔很满意。 他又坐了会儿,跟马高升和马大娘东拉西扯,讲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又扯了一些家常,拐弯抹角打探了些胡梅的情况,知道她一切都好,他这才放心。 马高升是个爱钻营的,为了拉近两人的关系,还特意让魏翔留下来吃饭。 魏翔自然求之不得,不过面上却还是犹豫了一瞬,这才应下。 两人在酒桌上推杯换盏,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交谈甚欢。 马高升自觉和这个‘兄弟’的关系更进一步了,心里喜滋滋。 魏翔也觉得以后有了正当的名目来马家看孩子,心里也喜滋滋。 总之,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 马家的‘贵客’轰轰烈烈的来,又热热闹闹的走,马家一家人殷切的送人到大院儿门口,马大娘还故意大声的喊,“孩子他干爸,下回再来家里可不用带这么多东西哈!” 在大院儿里引起了一片议论声。 程嘉嘉和俞俊生就不说了,两人混在人群里,表情十分精彩。 程嘉嘉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嚣张的小三儿,关键是马高升一点儿也没察觉,还对人家称兄道弟,感恩戴德,啧啧…… 登堂入室,这就叫登堂入室吧? 俞俊生使劲儿回忆了下,没想起来他的那个梦里好像有没有这些。 不过就算记得他也懒的给人提醒,这两口子谁都不是省油的灯,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马高升在外头也不干净,只是现在没闹出来罢了。 谁看的想得到呢,他们院儿里有名的恩爱夫妻,竟然双双在外头出轨。 俞俊生摇了摇头,拉着媳妇儿的手回屋去了。 院儿里大多人都是对马家那个未出生孩子的羡慕,都在猜测等孩子出生了,魏翔这个干爸会带什么东西过来。 常大芬嫉妒的刻薄道,“呸!这么一丁点儿大认个屁的干爸,也不怕把福气给认没咯!” 她承认她就是嫉妒,凭啥马家的娃儿这么命好?!还没三月呢,就有这么阔绰的‘干爸’主动上门认亲,自家儿媳妇儿肚子里那个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呢! 常大芬想想就糟心,一糟心她就不想让别人好过,刻薄的话可不就脱口而出了吗。 马大娘不干了,立马吵了回去,“我呸!你这个该死的老太婆,你家儿媳妇儿肚子的娃儿才是个没福气命薄的!” 常大芬:“……” 常大芬心想,江秋白肚子里那个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呢,她管他有没有福气! 没有听见常大芬骂回来,马大娘还有点奇怪,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暗道这老泼妇莫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过她现在可没心思搭理,送完人回家后,马大娘就拉着胡梅的手,殷切道: “儿媳妇儿,孩子他干爸说的对,以后家里的活儿你都别沾手,还有这伙食也不行,得一个星期给你买一只鸡回来补一补,可千万不能像魏翔原先的那个孩子一样,生下来就身体不好。你可得好好的养着身子!” 马大娘现在对胡梅要多喜欢就有多喜欢,只觉得这个儿媳妇儿哪儿哪儿都顺眼极了。 不仅能生孙子,孩子还没出生呢就能给家里带财,这可真是个好儿媳妇儿啊! 是她错了,她以前不该骂胡梅是个不下蛋的母鸡的! “我知道了,妈。” 胡梅抿了抿唇,心里甜滋滋的,嘴角勾起一丝笑。 她知道魏翔是为了自己和孩子,生怕家里的老虔婆和马高升对自己不好,才故意说那些话的。 她就知道,这人果然比马高升贴心。 马高升自然也有马高升的好处,所以她两个都挺喜欢的。 第109章 马大娘的神药生意 从腊月开始,大院儿的住户们就逐渐开始囤年货,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 程嘉嘉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过年,也十分重视。 她只要放了假就和俞俊生开始像仓鼠一样往家里买东西。要不是这里的天气不允许,程嘉嘉还想做点腊肉呢,可惜了。 院儿里其他的邻居们也差不多,只要有空闲就往家里添置点东西。 现在的人很重视过年的仪式感,认为只有过好了年下一年的日子才能红红火火。即便是那种很抠搜的家庭,这会儿也不会计较那么多了。 不过往年这个时候热热闹闹的老秦家却一反常态的十分清冷。 以往秦家都是一家子在一起过年,由两个老的置办年货。 今年由于分家,还有之前大房二房的人在医院平白被吴家揍了一顿的那事,几房之间的关系不如以往亲密,还互相有了些意见,自然不可能还凑在一起过年了。所以就各自置办各自的。 头天晚上,郝大妈在院儿里说了一嘴明天供销社有鲜鱼供应,大家伙儿都沸腾了。 在北城鲜鱼可不常有,是个稀罕物,而且基本一到货就会被人抢光。 所以大家伙儿都摩拳擦掌的准备凌晨起来去排队抢鱼。 在秦家,往年这种活儿都是三兄弟一起的,也算是有个照应,可今年因为各种原因吧,就分开走了,准确的说是大房和二房撇下三房了。 秦子文只能一个人去。 秦子文本也没当回事儿,可没想到他出了大院儿,拐过一条巷子,眼前就一黑,像是有什么罩住了自己。 还不等他喊救命,雨点般的拳头就落在了身上,拳拳到肉,疼的秦子文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很快就求饶,“啊!救命!好汉饶命啊!”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不管咋样,先认错总是没错儿的。 打人的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矮个子冷笑一声,粗着嗓子开口道, “小子,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你当谁都能被你坑的吗?” “我们老大说了,今儿就是给嫂子的闺女出气来了!” 那人说完,又狠狠给了秦子文一脚,“兄弟,可千万别怪我哈!” 秦子文疼的面色扭曲,可心里却不由自主思索了起来。 被自己坑过的,嫂子的闺女……这两个要素叠加在一起,秦子文很容易就想到了白晓慧母女。 是了,是了! 一定是白珍珠记恨自己坑了白晓慧,让她在外面的姘头给她们母女报仇来了! 一定是她们! 秦子文一拳狠狠砸在地上,咬牙切齿, 白珍珠,白晓慧!你们等着! 动作太大,牵动了身上的伤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嘶!” 秦子文表情又是一阵扭曲。 等他慢慢掀开身上的麻袋,那两道身影打完人早就跑了没影。 “艹!” 这一场单方面的挨揍谁也没发现,天亮后有人奇怪秦子文脸上怎么有伤,他也只说是摔的,可心里却把这笔账记在了白晓慧和白珍珠母女身上,甚至还更加恨上了秦为民。 要不是他要给白晓慧算计工作,哪里会有这么些事? …… 秦子文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话说,自那天之后,马大娘没少在院儿里炫耀自家大孙子这个阔绰的‘干爸’每回程嘉嘉和俞俊生听到,都替马高升尴尬,真的。 直到付娇娇又过来拿了三副药,她才又开始盘算起别的。 为啥呢? 付娇娇买了三副药,给了四块五毛钱,马大娘又净赚三块。 三块钱,什么概念呢,城里一个工人三四天的工资了。 关键是,这钱可比上班好挣多了。 又不用出钱,又不用出力的,只需要自己嘴皮子动几下。马大娘觉得这钱简直太好挣了。 她眼珠子一转,又打起了别的算盘。 既然能挣付娇娇的钱,那是不是也能挣其他人的钱? 比如二院儿俞俊生的小媳妇儿,她不就还没怀上吗? 这女人啊,哪有不想生孩子的,和她一起嫁进来的小媳妇儿都有了身孕,就不信程嘉嘉她不着急。 还有院儿里其他生了闺女没生儿子的媳妇儿,就不信她们不想生儿子。 马大娘略一合计,就觉得这个神药的市场大有可为嘛。 于是程嘉嘉就发现,马大娘最近这几天特别喜欢到二院儿来炫耀她搞来的生子偏方。 “那个神婆手里的药可不容易弄到,要不是我跟她有点远房亲戚关系她可不一定会搭理我,听说那些有真本事的人就是这样的。” “我家儿媳妇儿你们也是知道的,她嫁过来这都多少年了,肚子都没个动静,这才吃了几副神药,肚子里就揣上娃儿了,你们就说灵不灵吧?” 胡梅这个儿媳妇儿就是马大娘的活招牌,十分好用。 这不,一个儿媳妇儿只生了孙女的大妈顿时就信了几分,“哎哟,这么说还真是,这药这么有效呐?” 严大妈也很是心动,因为她的二儿媳妇儿就只生了两个赔钱货,这么多年也没见再有动静,她很想买几副回去给她吃吃,好让她尽快给老二生一个儿子,这没有儿子怎么能行呢? 可她刚刚因为生子药的事情把全家都得罪了,而且老三最近也阴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有点不敢搞这些了。 于是就站在后头抿了抿嘴,没说话。 马大娘又凑近,状似神秘,但却用所有人都听的见的声音道,“悄悄跟你们说,我家隔壁的娇娇都找我要那个神药呢,她家那个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的确得早点生个自己的孩子。” 像是为了印证马大娘的话似的,恰巧此时,前院儿传来一阵熟悉的难以描述的味道。 妈呀,不用问了,肯定是付娇娇在熬药。 这都是最近的第三回了,她们就说,胡梅已经怀上了,咋还在吃这个药? 原来是付娇娇吃上了。 几位大妈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实在是这味道,这味道……太有辨识度了,呕! 马大娘一脸‘我没骗你们吧’的神情,“是吧,我可没吹牛!你们瞧着吧,要不了多久,她肚子里也能怀上娃儿的!” 程嘉嘉:“……” 付娇娇能不能怀上娃儿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要是全院儿都飘荡着这个味道的话,一定会有人造反的。 这味儿,实在是,yue!yue!yue! 程嘉嘉压抑住胃里的翻涌,表情好一阵扭曲。 说真的,这药吃了身体不会出毛病吧? 付娇娇咋就那么想不开要去吃这个,自己明明已经提醒她去医院检查身体了。 哎,带不动,真是带不动。 程嘉嘉倒是没想过去阻止付娇娇喝药。 一是自己已经提醒过了,人家不听,她有啥办法?药又不是她让喝的,她没啥好愧疚的。二是,关系没到那份儿上,人家摆明了非常迫切的想要生个孩子,自己要是忽然跑过去阻止人家喝药,人没准儿觉得,你自己不能生,所以也不想让别人生呢。 别说不可能,物种的多样性程嘉嘉前世就已经见的够多了,可不想再考验一次人性。 所以程嘉嘉听了个热闹就准备回屋去,这味道她真受不住,打算回去把屋里门窗都关上。 虽然很多人碍于它的味道对这个药将信将疑,不过还是有两个大妈就没受住她的推销,买了一副,想回去熬给儿媳试试,早日多添一个孙子。 马大娘一下子进账+2块。 她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更加坚定了在大院儿卖神药的决心。 见程嘉嘉从旁边路过准备溜回去,马大娘连忙扯住人,“小程啊,我跟你说,这神药真的有效,你看你和俞家小子结婚这么久了也没动静,要不买几幅试试?我帮你找神婆要几幅,给你算优惠价。” 程嘉嘉一个激灵,敬谢不敏,“谢谢您,不过我和俞俊生两人身体好的很,不需要吃什么药。” 马大娘不依不饶劝说了几句,见程嘉嘉依旧不为所动,便气道,“俞家小子现在可是机械厂技术科的正式工了,可抢手的很咧,你不早点生个娃儿,也不怕他把你休了!” 我的天,这是哪里来的清朝封建老古董,这人跟严大妈一定很有话题聊吧? 程嘉嘉刚刚这样想,就听到严大妈煞有介事的附和,“可不是,小程,女人不生孩子还叫女人吗?最好还是生个男娃儿,这样才能抓住俊生小子的心。” 这两人还真是臭味相投。 程嘉嘉皮笑肉不笑看着两人,“这就不劳您二位操心了,对了,我听人说现在街道办正在宣传什么破除封建迷信,马大娘,您这样公然宣传这种东西不好吧?要是被人抓住了,可就要被立典型游街了。严大妈,您这思想还是不行啊,我听说街道办那边还有那什么思想教育班,要不我去说一声,让他们过来给您上上课?” 说完,她想到什么,故作惊讶的捂住嘴,“哎哟,您二位别到时候变成了同班同学了吧,哈哈哈哈!” 马大娘:“……” 严大妈:“……” 妈的,这小贱人诅咒谁呢?! 她才不要去街道办上课跟人当什么同学呢!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嫌弃,又同时别开眼。 呸!她才不和这么势利眼儿\\窝囊的人当同学呢! 程嘉嘉把那句话扔下就回自家去了,没关注身后的事情。她可不知道,她以为的物以类聚,很有话题的两人居然互相嫌弃。 不过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就是了。 …… 另一边,付娇娇熬好了药,将药罐里的黑色汁水倒进了瓷碗里,空气中飘荡着难闻的味道,付娇娇捏起了自己的鼻子。 祝老娘在一旁斜着眼,“天天在家煮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臭死了!老婆子我活了一辈子,就没听说过有什么能让人生孩子的药,什么有效的偏方?都是骗钱的!” 话虽这么说,可祝老娘心里也有些打鼓,其实她在老家也是听说过一些助孕的偏方的。只是她不希望付娇娇能生下自己的孩子才故意这么说的。 她听说胡梅那个不下蛋的母鸡就是喝这药才怀上的,可见这药真有些神效。 别这小贱蹄子真怀上了吧? 要是付娇娇有了自己的孩子,那这个家还有她的两个大宝贝孙子的容身之处吗? 她眼神闪烁了几下,故意嘲讽道,“我看你真是想生孩子想疯了,什么都敢往嘴里塞,也不怕把自己身子喝坏了,到时候家里可没钱给你看病!” 可惜任她如何嘲讽,付娇娇都只当她不存在,只当没有这个人似的。 祝老娘自讨了个没趣,只能眼睁睁看着付娇娇捏着鼻子,一脸痛苦的喝下了一碗‘神药’。 付娇娇表情扭曲了一瞬,险些吐了出来。 不过她还是坚持把‘药水’吞了下去。 她一定要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她的钱,只能花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这种执着的劲儿头祝老娘看的心里有点慌。 于是她趁着中午休息的空档,就去找了祝自强。 “大强,我也不是不让她生,我只是怕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更刻薄大蛋和二蛋,你也是知道她的性子的,现在都容不下这两孩子,这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大蛋跟二蛋可怎么办啊?” 祝自强沉默了一瞬,只说让祝老娘放心。 放心? 祝老娘眼神闪烁了几下,心里有了数。她儿子估计也是不想让付娇娇生的,而且八成已经有了法子。 所以接下来祝老娘就不再管付娇娇喝偏方的事了。 那小贱蹄子喝再多的药也是白费功夫,她甚至阴暗的想,要是真能把身子喝坏了最好,这样才一劳永逸。 晚上,付娇娇照例找祝自强做那事。 祝自强一顿,随后想到什么,没有顾虑的覆了上去。 …… 虽然嘴里说着不管付娇娇的事,可第二天上班经过街道办的时候,程嘉嘉还是用石头裹了一张举报信扔进去了。要是街道办不管的话,她就没办法了。 尽人事,听天命了。 哎,自己就是这么善良。 另一边,马大娘还在大院儿如火如荼的开展她的“神药”生意呢。 虽然昨天放跑了程嘉嘉这条大鱼,可刚刚又忽悠了两个重男轻女想生孙子的大妈,进账+2块。 马大娘心里喜滋滋,只觉得这门生意来钱太快了。 她真是太聪明了! 她,马大丫,就是这个院儿里最最聪明的老太太! 马大娘心里刚刚得意的闪过这个想法,就听到前院儿那边发出一声惨叫,“啊!爹,爹,恶毒后娘晕了!” “付娇娇,付娇娇你没事儿吧?怎么好好的就晕了?” “我就说,我就说这药不能喝吧?这小贱人简直就是想生孩子想疯了,啥都敢往嘴里塞,也不怕把自己喝死了,瞧瞧,瞧瞧,出事儿了吧?!” “行了,妈,你看着人,我去借车送她去医院。” 马大娘心里一咯噔,完了,她的神药生意! 果然,就见那两个大妈立马回来从马大娘手中抢回自己的钱,并且把药扔进了她怀里。 还翻了个白眼,狠狠唾了一口,“呸,这东西我们可不敢给人吃!” 马大娘倒腾着双腿,在后面追着跑,“不是,你们可别听他们胡说,这药咋可能有问题?!” “胡说,他们都是胡说!” 第110章 马大娘被抓 俞俊生每天和程嘉嘉一起出门去上班,她做的一切俞俊生自然看在眼里。 程嘉嘉去废品站上班一般走的是东边一条巷子,而街道办则在南边的一条巷子里,是属于平时怎么走都不会路过的地方。 而今天,程嘉嘉却非要要从南边的那条巷子里绕路。 俞俊生疑惑不解。 直到眼睁睁的看着她往街道办的院子里扔了那块裹着一张纸的石头。 “不是,媳妇儿,你这是干啥呢?” 程嘉嘉看了看左右没人,才轻飘飘落下三个字,“举报信。” 俞俊生震惊,好一会儿没说话。 程嘉嘉不满的看向他,挑眉,“怎么?你觉得我太狠了?”这年月闻举报色变,有些人的确靠着在背后举报他人获得了许多利益,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人大家都会敬而远之,毕竟谁都怕自己被人从背后捅一刀不是。 她就想知道俞俊生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理解自己自然还说,要是他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呵呵。 程嘉嘉动了动自己刚刚开过光的拳头。 没想到俞俊生反应过来之后就是双眼一亮,“干的好,马大娘这种黑心肝儿的就应该去上上思想教育课!” 俞俊生昨天听说马大娘向她推销那什么“神药”,甚至还说不生孩子会被自己休了的事,原本就十分不满。 你谁啊你,他们两口子的事儿用得着你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来多嘴吗? 更别说这人还貌似向院儿里很多大妈和小媳妇儿推荐所谓的“神药”,这要是大家都买了,先不说会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就是院儿里这味儿也让人受不了啊。 知道了自家媳妇儿去举报她,只有高兴的份儿,怎么可能对程嘉嘉有什么意见? 他一顿彩虹屁输出,“我媳妇儿就是人美心善!虽然嘴上说不管付娇娇那个脑子有毛病的,可还是不忍心看她遭罪。” 程嘉嘉:“……” 默默放下了捏紧的拳头。 可怜的俞俊生可不知道自己只是发了一会儿愣,自家媳妇儿心里就已经想对他下手了。 不过程嘉嘉可不承认,她撇撇嘴,“我才不是心软,我只是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气!谁让她说我不能生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你休了的?” 俞俊生可不信,不然的话,只是出一口气的话,折腾马大娘的方法有那么多,干啥非要选举报这一条。 因为这样可以绝了马大娘以后继续卖药的后患。 程嘉嘉笑了笑没说话,她自认不是个心软的人,只是别的就算了,和药有关的事就不是小事儿。 马大娘不断的在院儿里推销,买药的人越来越多,院儿里那些大妈买药回去可都是给自己儿媳妇儿吃的,那些人不管是不是自愿,万一喝了那什么药,身体真有个三长两短可不是小事。 再说了,这药的味道实在让人受不了,她可不想院儿里天天飘荡着这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要是香灰符水之类的她才懒得管,反正喝下去对身体的影响不大,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两人照旧在路口分开,一个往机械厂去,一个往废品站的方向去。 …… 废品站的活儿不多,早上忙活完了程嘉嘉就拿了一本旧书翻开和王老头儿唠嗑。 基本就是两人交换一下自己最近听到的八卦。 自从发现王老头儿的八卦属性后,这个就成了他俩每天干完活儿的必要节目了。 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程嘉嘉所在的院儿里有个大娘到处推销生子药的事儿。 程嘉嘉啧啧出声,“哎哟,您是不知道,那味儿臭的,迎风臭三里可真不夸张,每次一煮那个药,院子里都不敢站人。也不知道里头都放了些啥,那些人咋就敢喝下去的?” 王老头儿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撇撇嘴,“小丫头,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偏方啊,越是做的稀奇古怪,才越有人相信,你要是做的和平常的药材一样,人家才觉得你没真本事呢!” 程嘉嘉表示不解,“啊?这样吗?” “哼,可不是!” 然后王老头儿说起他老家一个骗子的事迹, “说来,我老家那一片解放前有个很有名的骗子,她自称神婆说是擅长给人送子,转胎之类的偏方。那个偏方的味道也是让人一言难尽,可大家就是深信不疑。那个神婆靠着这个骗了大家不少钱,后来还是有人吃死了,大家伙儿才反应过来这药有问题,当时要去找人算账,谁知道这人忽然之间就不见了。谁也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 “当时也不是没有人劝过他们,可人家不信。越稀奇古怪大家越信,知道吧。” 程嘉嘉:“……” 好吧,她真的理解不了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理。 不过总感觉莫名有点熟悉呢。 程嘉嘉也没多想,毕竟这种神婆的偏方都是奇奇怪怪的。 主要是王老头儿的老家貌似是东北那嘎达的,距离北城还是很有些距离的,在这个年月来往一趟都十分不方便,就更别提十几年前了。她怎么可能将离的这么远的两人联系到一起。 不过她忽然有点慌,“唉不是,马大娘这药不会也吃死人吧?” 要是他们大院儿真因为这个药出几条人命,那可真是摊上大事儿了。 程嘉嘉还不知道在她上班的这段时间里,院儿里已经闹翻了天。 …… 大院儿里,自从付娇娇晕倒被祝家送进医院,还传出是喝了她卖的神药才晕倒的,之前在马大娘那买了药的几个大妈都神色很不好的过来退货了。 啥玩意儿?! 都把人吃进医院了,她们可不敢喝。 呃,虽说不是她们自己喝,可万一给儿媳妇儿喝坏了呢,花的医药费还是不是家里钱? 除了在医院的付娇娇,其他买过药的人都过来退货了。 马大娘傻眼了,也就是说相当于马大娘这几天白忙活了,不仅白忙活,还自己搭了几块钱的药费在里头。 那药可都是她从“神婆”那里花钱买来的! 她可不干! 马大娘不想退,于是就开始耍赖。 进了她口袋的钱就成了她的,想让她退,没门儿! 几个大妈一看这还了得,怒火上头,联合起来把这老婆子按在地上捶了一顿,人这才老实了。 这件事最后以马大娘不停求饶,几个大妈恶狠狠的从她手里抢走了自己付的钱而告终。 马大娘的神药生意创业未半而中道崩阻,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不仅如此,还往里倒贴了钱。 不过马大娘可不会反思自己,她只觉得这个院儿里的人不好相处,一个个跟土匪似的从她手里抢钱。 刁民! 真是一个个的刁民! 这个院儿里,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没有一个好人! 她坐在地上嚎哭自己命苦,哭自己被欺负了,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周围来了陌生人。 以至于马大娘被反剪着双手被街道办抓走的时候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 马大娘踢蹬着两条腿儿,拼命挣扎。 “不是,你们干啥?干啥?!” “救命啊,有土匪绑人了啊!土匪光明正大的绑人了啊!” 街道办众人:“……”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严肃脸,“马大丫,有人举报你大搞封建迷信,还卖假药害的一位女同志险些丧命,你的思想觉悟明显不够,我们街道办最近正好针对你这样思想觉悟低的后进份子举办了一个思想教育班,跟我们走吧!” 马大娘炸毛了,“我不去,我不去!” 她压根儿就不觉得自己卖“神药”有啥问题。 可惜别人可不听她撒泼耍赖,直接出动两个壮汉,一人一边,把人双腿悬空给拎走了。 大院儿的住户们也是被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 娘诶,这、这马大娘咋就被带走了? 常大芬幸灾乐祸,“呸,活该!” 让这老娘们之前骂自己! …… 等程嘉嘉中午下班回去的时候,骤然从曹大妈嘴里得知马大娘被拉去街道办进行思想教育,心里十分惊讶,脱口而出,“不是,这年头街道办事都这么雷厉风行了吗?抓人这么快?” 自己才举报多久,这就上门去抓人了?效率这么高的吗? 说完她就想打自己的嘴巴子,娘诶,这说的是什么话?生怕人不知道是自己举报的吗? 程嘉嘉有一瞬间的心虚。 曹大妈没注意到,她磕完了最后一粒瓜子儿,双手揣在袖子里,撇撇嘴,“可不么,你走的早不知道,前院儿的付娇娇喝药出事儿了,都进医院了祝自强气不过才跑回来把人给举报了的。” “啊,啥?付娇娇喝药进医院了?!她情况咋样?”程嘉嘉着实震惊了。 这才多久,就喝进了医院,这姑娘是喝了多少啊,乖乖! 曹大妈十分同情,“听说喝那药喝的,对身体损伤不小。哎,那闺女也是个苦命的,遇上祝自强这个二婚带娃的,现在又成了这样。” 程嘉嘉也叹气,可能咋办? 希望她及时醒悟吧。 说着,曹大妈真心疑惑,“胡梅当初不是也喝过那药吗?咋她就没出事儿?不仅没出事儿,还怀上了?” 程嘉嘉尴尬一笑,胡梅那孩子怎么来的,别人不清楚,她可太清楚了。 这可不是喝药喝来的。 而且吧,她也就闻到过一次从胡梅家飘出来明显的臭味儿,后面人家喝没喝过药还真不知道。 哪里像付娇娇,因为求子心切,一连几天喝了好几副,家里天天飘出臭味。 …… 晚上,程嘉嘉和俞俊生说了马大娘的事,俞俊生也半晌合不拢嘴。 他倒不惊讶付娇娇进医院,呃,在他看来,付娇娇进医院只是早晚的问题,谁家好人抱着那个不知道是啥玩意儿的药猛喝不出问题啊?只不过比他预想中早了点而已。 俞俊生只是很惊讶祝自强举报马大娘。 祝自强那人他知道,因为是农村来的,靠着付娇娇的娘家才在厂里站稳脚跟,所以这人有点爱钻营,惯是小心谨慎爱巴结人,怎么会忽然做得罪马高升的事儿呢? 俞俊生没想明白。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下子马大娘可撞了铁板了。” 程嘉嘉点头,“可不是,我先前扔了举报信还怕街道办不会管呢,还好祝自强去举报了。”毕竟她那个时候只有一封信,没有证据。而祝自强作为受害者家属去举报的力度就不一样了。 程嘉嘉不知道的是,先前她的举报信的确没怎么引起注意,毕竟又没有出事儿。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谁家没几个封建迷信的老头老太?认真计较起来那日子没法过了,抓都抓不完。 她撇撇嘴,“这人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也是十分瞧不上祝自强了。 一个骗婚的渣男。 而且吧,她就不信这人在付娇娇不孕一事上没做什么手脚。 且不说医院的付娇娇得知自己喝“神药”导致自己身子坏了如何伤心,祝家一家如何心绪复杂。 也不说马大娘被抓走后,马高升如何的心焦和丢脸。 …… 话说自从上回身份被揭穿,齐白帆对着白晓慧热情表白之后,他就时不时用些小手段来撩拨一下白晓慧。 比如下班回来的时候带的一束野花啦,兜里掏出来的两颗大白兔奶糖啦,时不时的对白晓慧言辞火热的表达一下爱意,再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牢牢的注视着她。 撩拨的白晓慧一颗心都挂在他身上,渐渐的也有几分喜欢齐白帆了。 两人感情眼看着日渐深厚,白珍珠看在眼里也十分满意,对待齐白帆也渐渐和蔼了起来。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就衬的隔壁秦家气氛越发紧张。 分家之后,原本就不怎么亲近的三兄弟现在连话都不怎么说了。 不仅如此,白珍珠的一番话在秦为民的心底起了波澜,老头子对待秦子文到底不如以往亲近。 以前秦子文的工资自己拿着就行,家里的生活支出用的都是秦为民的补贴,那时候父子俩关系好,大家都没觉得有啥。 可现在秦为民心里对秦子文有疙瘩了,就不乐意补贴他了。而且分家本就分走了他一大半的存款,他手上的钱也不是很多了,他还要留着给珍珠用呢。自从珍珠提醒了自己老三的眦眦必报之后,他想存钱的念头就更深了。 当然,秦为民是这么跟秦子文说的: “老三,你也上了几年的班,是个大人了,也该自己撑起门户了,我和你妈手里的钱分家之后就不剩下多少,这钱我们还要留着养老,不能全花在你们身上,以后你就要靠着你自己了。” 十分的冠冕堂皇,端的是一副为儿子着想的慈父样子,可秦子文心里却冷笑一声。 这些日子秦为民对自己的态度他自然感觉到了,心知他是为了什么。 为了一个姘头的女儿,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怨上了,这就是他的好父亲! 秦子文心里越发的恨白珍珠母女了。 好在这些日子,他一直盯着白珍珠,终于让他捉到了她的把柄。 秦子文阴冷一笑。 …… 晚上,大杂院儿后边的胡同死角,一对野鸳鸯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男的手迫不及待的伸进女的衣裳里面去,女的也将手伸进男人的衣裳里头去,动作十分不雅。 就在两人难舍难分,衣裳散开之际。 忽然,几束锃亮的手电筒光朝着他们照了过来,将两人刺的双眼睁不开。 男人骂骂咧咧,“妈的,谁这么缺德大晚上用电灯照人眼睛?!” 同时,对面的人也将两人衣衫凌乱、动作不堪的模样照的一清二楚。 还不等男人继续破口大骂,那边就传来男人的唾弃声, “他娘的,还有脸骂人?!大晚上的跑来偷人,真他妈不要脸!” 然后是一个年轻男人惊讶到破音的声音,“爸?!” 秦子文心里重重往下沉。 他好不容易才盯梢儿到白珍珠今天跟她另一个姘头晚上在这私会,可、可这人怎么会变成他爸?! 第111章 三十五号大院—抓奸(二) 自从上回大晚上的听到白珍珠挑拨自己和秦为民父子之间的关系之后,秦子文就一直想着怎么给白珍珠一个好看,让她知道知道自己不是泥捏的。 前几天被她请来的人在路上狠狠揍了一顿后就更加坚定了秦子文报复白珍珠的决心。 秦子文都没思考很久从哪里入手。 白晓慧就不说了,虽然是个没脑子的,可还真没有什么把柄可拿捏,反倒是白珍珠这个老女人倒是个突破口。 就凭她忽悠老头子时的那个熟练劲儿,就不信她在男女关系方面干净。 白珍珠虽然只是后勤的清洁工,可这么多年来和白晓慧母女俩生活却一直没差过,这里头自然有些猫腻。 而且秦为民年轻时候工资也不高,家里还有四个嗷嗷待哺的小孩,一个月的工资除开家里的开销其实省不下来多少钱给白珍珠。 那问题来了,白珍珠的钱哪儿来的?她的那份儿工资可支撑不起来母女俩那种生活水平。 秦子文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女人指定不止勾搭了他爸一个冤大头,这人手里扣一点钱,那人手里扣一点钱,可不就能过的相当好了吗。 只有他爸那个蠢货以为人家跟他玩儿的是纯爱。 真是个蠢货! 秦子文一边暗骂他爸蠢,一边在暗中盯着,等着抓住这女人的小辫子。 然后终于发现白珍珠每隔一天晚上都会出来在大杂院儿后头的死胡同里跟一个男的私会。 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秦子文激动异常。 他就说,这个女人不是个安分的,在外头一定还有别的男人! 秦子文都想好了,等下次这两个不要脸的人出来鬼混的时候,他就把大院儿里的人喊来,来一个现场捉奸,这样白珍珠就能被钉死在搞破鞋这个罪名上了,以后任她有再多的本领都再也翻不了身,也算计不到自己身上了。 可谁知道、谁知道,那个该死的男人怎么就变成了他爸?! 他和白珍珠不是一直在公厕后头幽会的吗,怎么又跑到了大院儿后头的巷子里?! 秦子文脑子嗡嗡作响,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周围被他请来捉奸的人却因着秦子文这句“爸”炸锅了。 “啥?秦老三,这是你爸?!” “秦为民?!白珍珠?!” “可不是,就是他们俩!我说呢,咱们大院儿里除了他们就没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呸!” “哎哟,这是当儿子的带头来抓了老子的奸?” “莫不是在报复上次在厂子里被他老子带人捉奸的仇吧?” “你别说,还真别说,这还真有可能!” “哈哈哈哈哈!” 任永晟这个色胚,今天睡的晚,也过来凑了热闹,这人可真是荤素不忌,用色眯眯的眼神在白珍珠身上溜一圈儿又一圈儿。 嘿,别说,这白大妈虽然年纪大了点,可这身段儿真不错,要是能试试…… 滋溜儿~ 秦为民注意到,立刻将白珍珠往后一扯,像个护花使者一般将衣衫不整的她牢牢的护在身后,挡住任永晟黏腻的视线。 秦为民鼓着双眼,恶狠狠瞪着任永晟,“你他娘的眼珠子往哪儿看呢?!”他的女神,怎么能容许被任永晟这样的渣滓冒犯?! 任永晟可不怕,他十分无赖,“往前面看啊,不然还往哪儿看?难不成秦大叔你的俩眼珠子是往后看的?” “不能吧,我看这不是好好的嘛?”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白大妈在后头呢,他的俩眼珠子自然是朝后头看的。” 大家对着秦为民指指点点,白珍珠始终藏在秦为民后头不露面。 “你、你、你个龟……”秦为民压住到了喉咙口的破口大骂,指着任永晟说不出话来。想骂几句吧,又怕他背后的任文化,那可是个心机深沉的主儿,秦为民自认为不是他的对手。 于是,只能把一腔怒火转移。 秦为民转头,猩红着一双眼,怒瞪着秦子文,吼道,“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你想干什么?你带这么多人来是不是想弄死你老子我?!” 秦为民的这句吼,成功的将秦子文刚刚生出的愧疚吼了回去。 也闭上了想要帮他打圆场的嘴巴。 秦子文冷冷看着自己的亲爸不吭声。 说来也是巧了,原本秦为民和白珍珠约会总是在他们的老地方——公厕。 两人都在这儿幽会了几十年了,对那里相当的熟悉,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可惜院儿里的小年轻一颗躁动的心无处安放,似乎也盯上了公厕后边这块绝佳的地方。 这不,这俩中年野鸳鸯之前在公厕那边就不小心被同样幽会的郑海洋和鲍大燕撞破了一回。 当时两方人马面面相觑。 虽然最后几人都默契的别过眼神,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可那个尴尬的场面,秦为民能记得一辈子。 于是乎,为了避免尴尬,秦为民和白珍珠就果断地换了地方。 谁成想、谁成想新地方还没玩儿两天就被自己亲儿子带着捉了奸?! 他现在可真是越来越相信白珍珠的话了,这个狼崽子就是心里对自己有了成见,所以今天才搞了这一出来害自己! 现在流氓罪是什么下场他能不清楚吗? 这狼崽子分明是恨上了自己,想要自己死! 秦为民心里一寒,后脊背发凉。 有人不耐烦道,“走走走,在这儿听他什么废话,直接把人押到街道办去,听说街道最近在办什么思想教育班,我看就很合适这俩人,就应该把这种搞破鞋的送去接受教育!” 游街就算了,到头来丢的还是他们大院儿的人,他们大院儿的名声本就岌岌可危,还是不要再雪上加霜了。 严大妈听到消息闻声而来,原本是想先狠狠给白珍珠几巴掌的,可听到要把秦为民送去街道办接受教育的时候,脑子难得灵光了一回,立马哭着否认秦为民和白珍珠乱搞男女关系。 把人都给气笑了,他们来的时候,秦为民那手正在白珍珠的衣裳里面乱摸呢! 还没乱搞男女关系?难不成真要让他们来个抓奸在床才叫乱搞男女关系?! 大家伙儿当即也懒的再理严大妈,直接把两人的双手往后一剪,押着人就往街道办去。 这会儿大晚上的,街道办没人,可还是有个门卫大爷在这儿值班儿的。 大爷睡的正香被人吵醒一肚子火气,一看这阵仗就知道是咋回事儿,所以对秦为民和白珍珠十分不客气,只拿了两根绳子让人把他们绑了就扔在一边不管,自己继续睡去了。 …… 程嘉嘉和俞俊生在屋里睡的好好的,压根儿就没有听到院子后边的动静,也就错过了吃第一手瓜的机会。 第二天早上起来听说了这事儿,程嘉嘉眼睛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娘诶,秦子文这么狠的吗?” “这可真是,狠起来连自家人都坑啊!” 还别说,她的第一反应也是秦子文故意报上次被抓奸之仇呢。 俞俊生却不这么认为,“怕不是里面有什么事儿吧,这事儿一个处理不好闹大了就会下放,就算秦子文对秦为民没什么感情,为了自己的前程,他也不会这么干的。” 也就是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大院儿里的人基本都知道了这情况,差点没把自己的下巴惊掉。 这可真是,这可真是…… 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子带人抓儿子的奸,不久后,儿子又带人抓老子的奸! 这到底是报复,还是人性的沦丧呢?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三十五号大院儿——抓奸(三) …… 被绑去街道办的一对儿野鸳鸯不好过,医院里的付娇娇同样遇到了自己有生以来最难过的事情。 那天,付娇娇晕倒被祝自强送到医院,医生做了各项检查后诊断是她喝的偏方对肾脏造成了不小的损害,以后要格外注意。 付娇娇如遭雷击。 医生从家属嘴里知道原因之后就严肃告诫她,“有病一定要来正规医院看病,不能乱吃偏方!” 那些偏方大多并没有什么效果,且对身体有害。 付娇娇木着一张脸,机械的点头。 她现在知道了,那些都是骗人的! 付娇娇苍白着一张脸,孤零零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很有几分可怜。 祝自强把人送到医院交了医药费就走了,祝老娘更不可能来医院照顾她,所以付娇娇一直都是一个人。 中午晚上吃饭还是热心的护士看不过去帮她去食堂打的。 付娇娇再三给人道谢。 到了第二天,她情况好一些,人也有些精神了。 来查房的女医生也猜到了几分她家里的情况,就劝说她,“来都来医院了,最好做一下妇科方面的检查,才好对症下药,要相信科学。以后可别乱吃偏方了。” 付娇娇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早知道自己折腾来折腾去的还是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还不如一开始就听程嘉嘉的来医院检查呢! 女医生见她精神头还行就给她安排了各项妇科的检查。 等待结果的过程中付娇娇十分紧张,生怕自己哪里有什么毛病治不好。 可结果出来了竟然一切数值都是正常的。 “怎么会?!我好好的没问题咋就结婚两年还生不出孩子?” 医生也皱着眉头。 新婚小夫妻在没有避孕的情况下两年没怀孕,确实有点奇怪。 难怪这位女同志这么着急。 女医生想到什么,欲言又止,委婉提醒,“生孩子也不只是女人一个人的事情,要是可以的话,最好让你男人也过来检查一下。” 这种论调付娇娇还是第一次听说,她愣了好久,才讷讷道,“可我男人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他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医生皱了皱眉,她知道这位女同志是给人做后妈的,婆家和男人也不见得对她好,可再多的话她就不好说了。 只能干巴巴的安慰,“要是两口子身体都没问题的话,那可能是和孩子的缘分未到。” 付娇娇也很想这么劝自己,可她心里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可具体要说什么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自从检查结果出来,付娇娇就满腹心事。 中午,付娇娇现在能动了就没有劳烦护士,而是自己去食堂吃饭。 没想到回来的时候正好在住院楼下遇见了祝自强,付娇娇正准备喊他,就见一位男医生出声喊住了祝自强。 那位医生付娇娇之前跟着大院儿的人来医院时见过,正是男科的小胡医生。 “来医院复查?” 祝自强一愣,“啊?不、不是,我媳妇儿住院了,我过来看看她!” 小胡医生“哦”了一声,然后问祝自强,“你手术后恢复情况怎么样?” 付娇娇听到,心里疑惑。 祝自强什么时候做过手术,她怎么不知道? 付娇娇也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理,她静悄悄的走上前,将自己的身影藏在了一丛灌木后面,继续听着两人对话。 然后,她就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话。 她听到祝自强问,“恢复的挺好,”他有点难为情,“就是、我手术后貌似时间变短了,有点力不从心。” 又小心翼翼问道,“医生,这能治吗?” 胡医生嘴角抽了抽,说,“那个手术只是不能生孩子,一般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能是你最近太累了,注意多休息。” 小胡医生也是刚刚吃完饭正准备回办公室,没想到在这儿遇到祝自强,就顺嘴问祝自强做了结扎手术后情况怎么样。 这人毕竟是自己经手的第一个结扎的病患,他自然要多关注一些,生怕这人后续出现什么问题。 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对话会被第三人听了去。 …… 付娇娇木着一张脸,游魂似的回到了病房。 她一个人在病床上坐了好久,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正巧这时候之前的女医生过来查房,付娇娇正好就问她有没有什么男人做了不能生孩子的手术。 女医生自然不笨,一听到这个,再结合她家里的情况,就猜到了几分,不由同情的看着她。 “有的,男的也能结扎,结扎后就不能生孩子了。” 付娇娇双拳捏紧,面色惨白。 第112章 我和珍珠已经结婚了 付娇娇的病房在住院部的三楼,祝自强和小胡医生说完话,这才上楼。 他进来的时候,就见付娇娇脸色苍白,面无表情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看也不看自己,祝自强只以为是她还在因着偏方的事伤心,也没有放在心上。 自顾自问道,“娇娇,你吃饭了吗?” 付娇娇没理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等了半晌,付娇娇还是那副样子,一动不动。 祝自强皱了皱眉,大小姐这又是犯了什么病? 他压下心底的不悦,耐着性子,“身体好些了吗?” 祝自强本想说这次住院花了不少钱,是我给你垫的,你工资放在哪儿,我回去给你拿。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见过小胡医生,祝自强面对付娇娇时忽然有了那么点心虚,也就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不过神色到底有几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 “娇娇,你这也在医院住了一天了,我看你身体也差不多快好了,咱们就没必要再在医院了,还是家里住着舒服,你说是吧?” 想想付娇娇住院这流水般的花销,祝自强就心疼。 之前俞俊生不是十分疑惑祝自强为啥去举报马大娘吗? 其实倒也没有啥特别的原因。 单纯就是付娇娇这回情况比较严重,进医院就做了许多检查,最后还得住院休养,花费可真不老少。 付娇娇的工资又不交给家里,他一个人的工资养着家里五口人原本就不宽裕,现在又花了这么一大笔钱,祝自强的心都在滴血。 要不是马大娘给付娇娇推销那什么“神药”,他也不至于无缘无故花费这么多钱。 出身农村的祝自强小时候穷怕了,对于钱格外的看重,他的钱,可都是要存下来给两个儿子的。 马大娘害的自己损失了这么一大笔钱,他能不气吗? 这不一气之下就去举报了。 付娇娇还是没说话,只是神色明显变冷了。 祝自强没有察觉,还在继续用着“我为你好的语气”劝付娇娇出院。 付娇娇却忽然转头,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他,“谁说我好了?医生说我身子还很弱,还要住一段时间的院,自强,你去帮我续交一下住院费吧。” 祝自强脸上关心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什、什么?” “不是,还要交住院费?昨天来的时候不是交了吗?”祝自强差点跳脚,他可不愿意再花钱了。 付娇娇脸色微变,质问道,“自强,你不愿意吗?” 祝自强干巴巴道,“怎、怎么会?” 付娇娇心里冷笑,面上却一脸难过,眼圈发红,“我为什么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还不是为了给你生个儿子,我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的啊,自强,你在我爸妈面前保证过会好好照顾我,这才过去多久,就连点医药费都舍不得给我花了” 祝自强心里不以为然,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付家能给他助力他当然往好了说。可现在付家不仅不能帮他,说不定还会扯他的后腿,他自然就不将人放在心上了。 给付娇娇打点滴的小护士正巧这时候过来了,当即就面带不悦的看着祝自强,“你这男同志怎么回事?你媳妇儿为了给你生儿子把自己搞的病的这么重,你连个医药费都舍不得花?” 小护士又在祝自强身上的工服打量了几眼,看他的就像看一个渣男似的,眼神儿里透着几分鄙夷,“我看你也是机械厂的工人,每个月应该不少吧,这都舍不得花在因为你生病的媳妇儿身上?” 外面走廊上正好也有几人经过听到了一些,对着祝自强指指点点。 “哎哟,这男的可真抠门,” “这女的也傻……” 祝自强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臊的脸色涨红,气恼道,“又不是我让她生的,她自己非要胡乱折腾,这怪的了谁?!” 说完,他也不乐意在这里待了,付娇娇爱住院就住吧,反正他是不会再交钱了! 想通了,便敷衍道,“快到上班时间了,我先回厂子里了,下回有时间再来看你。”说完,这人也不顾旁人的指指点点脚下生风的跑了,就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他似的。 呸!不就是不想给媳妇儿花钱吗?真是够不是个东西的! 小护士撇撇嘴,一边手脚麻利的把药水给付娇娇换上,认真对着她道,“同志,你可别怪我多嘴,你这男人真不行,你以后可要多为自己打算,可别这么傻了。身体是自个儿的,折腾坏了可没人心疼。” 付娇娇嘲讽一笑。 这就是她当初拼着父母反对,要死要活也要嫁的人。 她那时是机械厂的广播员,祝自强就是车间的一临时工,他对自己一见钟情,展开热烈追求。 自己年纪小,没接触过情情爱爱,很快就陷入爱河。 付父和付母当初觉得祝自强出身太低,又只是个临时工,年纪也比闺女大太多,是怎么都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可付娇娇喜欢祝自强啊,在家里死活闹着要嫁给他,还用上绝食来威胁,最后付家父母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答应,而且还走关系把祝自强转成了正式工。 刚开始,付娇娇也的确过了一段时间的好日子,可是随着娘家出事,一切就都变了。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可真是眼瞎心盲,竟然连真心假意都看不出来。 付娇娇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认真给小护士道谢,“怎么会,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谢谢你啊,同志。” 小护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嗐,没什么,我也是实在看不过眼了。” 这人的事情在昨天都在医院传遍了,小护士很是同情付娇娇,觉得她遇人不淑,很可怜。 她话说完,手里的点滴也挂好了,开始给付娇娇扎针。 付娇娇以往是最怕扎针的,可如今却没多大的感觉。 她面无表情看着药水一滴滴滴进血管里,思绪纷飞。 她不想跟祝自强过下去了,也没什么必要过下去了。 虽然离婚丢人,可人家一家子都把她当外人防着呢,她没必要在这里耗一辈子,没意思的很。 只是自己这几年在祝家的罪绝不能白受。 还有祝自强从她家得到的一切,也要还回来! 付娇娇放在被子下面的手微微捏紧。 …… 这边,大院儿里,白晓慧一大早就得知自家亲妈和秦为民一起被人抓奸,被送去街道办的噩耗。 她脑子登时就是一懵。 白晓慧六神无主,哭哭啼啼的就跑回家找齐白帆想办法。 白晓慧紧紧抓着齐白帆的胳膊,眼眶通红,“白帆哥,怎么办,我妈被抓走了,你快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救救她啊!” 齐白帆:“!!!” 妈的,当初秦子文怎么没说这老娘们还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这要是成分坏了可咋整,他现在离婚还来不来得及? 乍然得知这个消息,齐白帆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冷飕飕的。 自己这么完美的计划刚刚开始就要被迫夭折了吗? 齐白帆不甘心。 他暗骂白珍珠不检点,害怕影响自己的成分问题,可很快又惊觉这是个机会。 要是白珍珠真被下放了,那不就只剩下自己和白晓慧了吗? 这些日子他也看出来了,白晓慧就是个蠢的,被自己哄得团团转还乐在其中。 要是白珍珠不在了,凭白晓慧这个脑子,还是任自己摆布? 到时候,白家的东西还不是自己信手拈来? 不对! 白珍珠被下放了,白家的房子就会被收回去! 自己和白晓慧就没有地方住了! 齐白帆慌了,他一面敷衍着哄着白晓慧,见人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就开始试探,“晓慧,结婚之前咱妈说你婚后就会给你在厂里安排一份工作,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万一,我是说万一咱妈真出事儿了,有你在厂子里的话,厂里也不会回收咱们的房子。” 白晓慧抽泣的声音一噎,她擦了把眼泪,顾左右而言他,“你、你放心,这房子就是我们家的,不是厂里分的,谁也抢不走。” 哦,原来是自己买的,那就更好了,齐白帆眼神闪了闪,“那工作呢?”万一真到了那步,一定要把这工作拿到手,再卷钱和房子跑路。 白晓慧眼神开始闪烁起来,不敢看齐白帆。 啥工作?!那都是她妈忽悠人的! 一看她这心虚的模样,齐白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怕是根本没有什么狗屁工作,纯纯就是这母女俩糊弄自己的! 齐白帆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妈的,终日打雁却被啄了眼!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告诉自己还有房子,还有钱,千万别半途而废,千万别半途而废。 白晓慧第一次见温柔的白帆哥冷了脸色,讷讷不敢言,也不敢跟以往一样凑上去。 只敢垂着脑袋暗骂秦子文。 都怪秦子文,连自己亲爹都不放过,害的自己也在白帆哥那里漏了底。 真是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 …… 另一边,一向疼孩子的严大妈也在怨秦子文,“你说你这孩子,大晚上没事儿带着一群人在外面瞎溜达什么?现在好了,你爸被抓走了,还不知道街道那边会怎么处理呢!” 男人被抓走了,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活啊! 秦建国也皱眉看着秦子文,“老三,你看你这事儿闹的,还不快去街道办给解释解释,就说都是个误会。” 老二秦建党也说,“咱们一定不能让爸做实搞破鞋这个罪名,不然影响了咱家成分,这一大家子咋办?” 孙红梅也说, 秦子文始终面无表情。 坐实罪名就坐实罪名,大不了到时候他跟秦为民断绝关系。 “不行,我得去给你爸求求情!” 听完几个儿子的分析,严大妈急的一拍大腿,匆匆往街道办那边而去。 …… 话说马大娘在街道办的思想教育班里也过的水深火热。 说是思想教育班,其实就是把人拘在那里成天上课。 只是吧,马大丫大字不识一个,天天上什么思想教育课,什么思想,政策,指示就像听天书一样。 每次她一听就不由自主的打瞌睡,一打瞌睡讲课的老师就会说她不认真听讲,然后罚她去课室后边站着。 天可怜见的,她老婆子今年六十多了,还要被老师当着这么多人的罚站,尤其是里面还有年纪比她儿子还小的小年轻,马大娘脸臊的通红,都不敢抬头看人。 马大娘还不知道,由于这件事性质太过恶劣,而且她不愿意交代出背后的神婆,所以街道办决定把马大娘这事儿立一个典型。 当做反对封建迷信的反面教材到各处宣讲,让更多人意识到科学的重要性。 自然,这个宣讲也不局限于他们街道,兄弟单位也是可以借鉴的。 从思想教育班出来后还有一次次社死等着她呢。 马大娘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就有两个大院儿的熟人来街道办陪她做伴儿了。 这还不是最让人惊讶的。 更让她惊掉眼珠子还在后头呢。 话说,秦为民和白珍珠两人,街道办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原本打算给人送思想教育班教育一阵就算了的,可谁知今天正好碰见割委会的过来巡查。 于是这俩人就正好倒霉催的撞枪口上了,当即就被人提出来要推出去剃阴阳头,挂破鞋游街。 两人大惊失色,拼命挣扎,坚决不承认自己搞破鞋。 白珍珠也不在秦为民的后头装什么小白花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冤枉。 割委会的干部们可不信。 大晚上那么多人亲眼瞧见两人衣衫不整,双方把手塞进了对方衣服里,这还不叫搞破鞋? 一个小年轻翻了个白眼讽刺道,“没搞破鞋你把手伸进人家女同志衣裳里干啥,暖手呢?” 一个红袖箍不耐烦的朝着后边招招手,“带走!” 旁边几个小年轻上来就要把两人押走。 秦为民急的冒汗,不行,不行,自己一定不能坐实搞破鞋的名头,不然后半辈子就完了! 不光他完了,家里的儿孙也全完了。 一定不能! 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高声,“同志,同志,我们没有搞破鞋,没有搞破鞋!我和珍珠已经结婚了,只是还没有领证摆酒席而已,我们可没搞破鞋!” 第113章 你爱我,我爱她 “同志,同志,我们没有搞破鞋,没有搞破鞋!我和珍珠已经结婚了,只是还没有领证摆酒席而已,我们可没搞破鞋!” 秦为民也是没办法了,再耽搁一会儿自己就会被拉去剃阴阳头游街, 反正自己和老婆子也没领过结婚证,离没离婚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吗。 最艰难的那句出口之后,秦为民甚至越说越顺溜, “我和严小翠已经离婚了,只是离婚不离家,为了方便照顾底下的几个儿女所以还住在一个家里罢了,但我可以保证,我们没有半分逾矩的地方。我和白珍珠同志结婚了,我们是正经的夫妻关系,不是搞破鞋,快放开我们!” 众人:“!!!” 不是,今早起猛了?他们出现幻听了? 这人说什么?! 白珍珠也不可置信的看着秦为民,一张白皙的脸涨的通红。 妈的,这个没用的东西怎么敢?! 他怎么敢这么说?! 妈的,妈的! 谁跟他这个没用的废物结婚了? 自己怎么可能为了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 白珍珠又气又怒,只觉得自己被占了大大的便宜,张嘴就想否认。 可是看着对面一脸凶相看着自己的几个革委会的人,她忽然就清醒了过来,及时闭上了嘴巴。 现在这种情况,承认他们两人结婚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然怕是不好办。 于是,她也跟着眼圈一红,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同志,我们已经结婚了,不是耍流氓,你们可不能冤枉人啊。” 全场的工作人员,不管是街道的,还是割委会的,都震惊了。 特别是街道办的工作的人员,完全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 啥玩意儿?! 这个秦为民不是和严大妈是一对儿吗?这咋就跟白珍珠结婚了? 不是,他们到底错过了啥? 革委会的一个人冷笑一声,怀疑的看着秦、白二人,“当我们傻呢?你们说结婚就结婚?看样子你们这些老邻居都没听说过,我看你们俩就是背着人出来搞破鞋!” 看街道办这几人目瞪口呆的傻样就知道他们对这事儿也不知情,现在街道办的人大都是住在附近的居民,所以对辖区内的情况不说一清二楚,但也是有大概了解的,就连他们都没听说过,这说明啥? 肯定是这人怕受惩罚,随口胡说的。 秦为民心里一紧,没想到这人还不好糊弄。 白珍珠也心里发慌,她可不想剃阴阳头游街。 街道办的主任,朱主任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打哈哈,“这位同志,想必是这位秦同志离婚、结婚还没多久,又低调没有摆酒通知大家,我们这才没听说的,所以一时之间有些惊讶。” 朱主任也不想自己辖区里出这样的事儿,一个是名声不好,另一个就是万一真定了流氓罪,这两家人的工作都得受影响,没准儿厂子里还会收回他们的房子,这样的话街道办还得想办法安置他们,又得增加街道的工作量,他可不乐意,所以尽力帮秦为民撇清。 秦为民脑子里急速转动,拼命给自己找补,“对对,没错儿,我和白珍珠同志还没摆酒,所以外面的人知道的不多,但我们的确已经结婚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就在这个时候,秦为民的老伴儿,严大妈竟然哭着冲了进来,“啪叽”一声跪在地上哭求,“领导,领导,冤枉啊,我是秦为民的老伴、前老伴儿,我能证明,他们俩没搞破鞋,我跟秦为民早就离婚了,他们俩,他们俩是正经处对象,可不算搞破鞋!您快放了他们吧!” 众人:“!!!” 革委会领导:“!!!” 朱主任:“!!!” 他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娘的,为了脱罪,你们也是拼了! 虽说这俩人打死不承认搞破鞋,还胡编乱造说什么离婚和结婚的事,可他都是洞庭湖的老麻雀了,还能不知道什么情况吗? 秦为民这老东西可真行!怕是平时没少忽悠家里的老伴儿吧? 革委会那个领导也眯眼,诡异的打量了严大妈好一阵,才轻飘飘道,“哦,那你这个前任还挺大度。” 严大妈:“……” 严大妈面色一阵扭曲。 严大妈心里恨死白珍珠这个老骚狐狸了,可她也害怕秦为民真出了事连累到几个儿子的成分,只能咬牙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她、她憋屈啊! 呃,也可能是由于她的脸色实在太过扭曲,所以革委会的同志没有采纳她的证词,而是让人去找三十五号大院儿的邻居们来询问。 找的也不是别人,就是前院儿的马大娘,毕竟这人最近几天都在这边上思想教育课呢,近的很。还有三十五号大院儿的管院儿邹大爷过来了解情况。 马大娘还以为领导是找她翻旧账,心里正忐忑着呢,结果人家一问出口,她人登时就懵逼了。 啥玩意儿?! 秦为民和白珍珠结婚了?!她怎么不知道啊! 马大娘一双眼睛贼溜溜的转,扫到使劲儿被捆着双手还使劲给自己使眼色的秦为民时眼神一闪。 支支吾吾道,“是、是吧,我是刚刚搬进这个大院儿的,以前在大儿子那边住,对他们的情况也不太清楚。” 今儿这回自己可是帮了秦为民这小子,这可是大恩,得值不少钱吧?嘿嘿! 另一边,邹前进一听工作人员的问话就眼前一黑。 妈的! 这群完蛋玩意儿不折腾点幺蛾子出来就不能活了,是吧?是吧?是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为民啥时候和严大妈离婚,又和白珍珠结婚了? 这俩人就算了,严大妈你一个原配又为啥跑出来替男人和姘头说话?! 你脑子有病呐?! 邹前进觉得自己的额头一抽一抽的疼,更操蛋的是,自己还得顺着这三人的话说。 不然真让人坐实了搞破鞋,流氓罪下放去? 那白家、秦家其余人的前程也毁的差不多了,那就是跟人结死仇。 大家都邻里邻居的,虽说也有些矛盾和摩擦,可真不至于…… 邹前进抿抿嘴,含糊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隐隐约约有听说过。不过我平时事情比较多,也不经常去三院儿,具体的不大清楚。” 革委会领导:“……”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可两人的证词圆的过去,革委会的人即便心里有怀疑也没办法,他们没有证据也不能强行将人带走。 不过好好的一桩业绩就这么搞没了,他心里十分不爽。 也不知这人是怎么想的,竟然放话,要亲眼看着他和白珍珠领证摆酒。 于是,秦为民和白珍珠俩人就这么被人押回大院儿拿户口去领证了。 众人:“……” 当几个红袖箍押着秦为民和白珍珠回了大杂院儿,说秦为民要和白珍珠要领证结婚了的时候。 成功震撼了大院儿的每一名住户。 也成功干翻了秦家人。 特别是两个儿媳妇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天塌了!老头子要跟老婆子离婚娶白珍珠那个姘头啦? 她们要有后婆婆啦? 秦家三兄弟面色阴沉,他们的心情十分复杂。 既有点庆幸老头没有被按上搞破鞋的名声,又埋怨老头子来这一手。 老两口一把年纪了离婚丢人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们爸和妈离婚和白珍珠在一起,以后他的工资势必会补贴给白家不少。 这是秦家三个儿子不愿意看见的。 可他们也知道现在的情势,他们爸不和白大妈结婚就是搞破鞋,就可能被下放,他们的家的成分会被连累,工作也会受影响。 这么一想,几人觉着还是结婚吧。 幸好他们妈是个深明大义的,愿意配合老头子,否则这事儿还真没完。 而深明大义的严大妈把嘴唇都咬出血印来了,恨的眼睛都红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对狗男女拿了户口本去领证。 …… 大家伙儿都跑出来在院儿里看热闹。 原本大家就知道秦为民和白珍珠关系有点不清楚,这下更是都炸了锅了。 可碍于红袖箍在场,他们啥也不敢说,只能眉飞色舞的用面部表情表示自己的震惊。 曹大妈:哎哎,秦为民和严大妈啥时候离的,我咋不知道? 其他人:我们也不知道! 曹大妈:这俩结婚那严大妈咋办啊? 刘小红:三人凑合着过呗! 常大芬:呸!狗男女! 任永晟:嘿嘿,秦大叔可真有福气! 众人:“……” 一时之间,这些邻居的表情都十分扭曲怪异,又眼神炙热的看着秦为民两人的方向。 红袖箍:“……” 妈的,这个大院儿里面的人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不正常啊! 两个红袖箍一个激灵,对视一眼,都决定快点办完事儿好离开,以免被这群有病的人传染! 这种事怎么能少的了程嘉嘉,她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拉着俞俊生跑到了三院儿,在秦家门口围观。 乖乖,程嘉嘉和俞俊生站在人群里下巴险些没合拢,目瞪口呆。 虽说他们俩特意套了秦子文麻袋,还故意让他以为是白珍珠找人做的,就是为了搅和秦家的父子关系,可、可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呀! 这简直、简直,太惊喜啦! “这就离婚再婚了?” 俩人都有点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自己搅和的。 他们有这么能搅事儿吗? 夫妻俩对视一眼,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搅屎棍的事实,一定是秦子文报复心太强! 没错儿,都是他折腾出来的! 程嘉嘉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不是,这、这严大妈也同意了?” 几乎是她刚说完,那边,秦为民从家里拿到了户口本,在家门口满脸感激的对着严大妈说: “小翠,多亏了你去街道办证明了我跟珍珠的清白,不然这些领导同志们怕都要误会了。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感情,可、可我的心里只有珍珠。你放心,我们当初离婚的时候就说好了,离婚不离家,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住在家里,也方便几个孩子照看你。” 白珍珠也柔弱开口,“严大姐,谢谢你对我们的理解。我知道你没别的地方去了,所以老秦体贴你,严大姐你安心在这儿住着不要有心理负担。” “啊,啊!贱人,你这个贱人!” 严大妈红着眼眶,咬牙切齿的瞪着对面的一对儿狗男女,恨不得冲上去咬他们一口。 可她的两个儿子在边上牢牢的抓住了她的胳膊。 “妈,别冲动,别冲动。你和爸不是早就离婚了吗,当时都没说啥,现在怎么就有情绪了?”秦建国这既是说给红袖箍听的,也是提醒严大妈,现在还有外人在呢,可不能露馅了。 严大妈忍了一忍,到底没闹起来。 人群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严大妈娘家早就没了吧,老秦这是怕她离了婚人没地方去,还让人住在家里。” “可不是,是个好的,虽然……可他到底还是对严大妈有感情的。” 曹大妈:“呸!什么离婚不离家?!不就是想让人继续在家里做老妈子吗?” 这可着实把程嘉嘉震惊了,什么离婚不离家?! 城里人这么会玩儿吗?! 不过她倒是十分同意曹大妈的观点,什么离婚不离家? 呸!那都是渣男为了榨干女人的最后一分价值找的借口! 程嘉嘉看着跟在秦为民和白珍珠后面的严大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说同情吧,那也说不上,人家还上街道办给这两人主动作证了呢,轮到到她同情吗? 就是挺……一言难尽的吧。 俞俊生却若有所思,“怪不得刚刚有人来找邹大爷过去,想来是给这俩狗男女作证呢。” 又咂咂嘴,十分惋惜,“这街道办可真是的,咋不找我去给他们作证啊?要我去肯定就锤死他们了,将这两人狠狠地按在搞破鞋和耍流氓的罪名上,让他们下放去睡牛棚去!” 程嘉嘉:“……” 不是,你关注点是不是有点歪? 不提外人对这个事儿啥看法,倒是秦家三个儿子都隐隐松了一口气。 幸好妈还在家里,不然那么多家务活儿可咋办,还有家里的小孩儿谁来带? …… 秦为民和白珍珠还真在红袖箍的监督之下去了民政局领了证。 至于两位当事人,白珍珠不知道,秦为民倒是挺乐呵的,这可是他梦寐已久的事情。 没想到,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成真了! 他,真的娶到他的女神了。 秦为民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放下过。甚至还特意买了几斤水果糖,也不管人家尴尬不尴尬,在大院儿里见人就发,还说沾沾喜气。 吓的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这玩意儿谁敢沾啊! 曹大妈:“啧啧,这老秦可真是的,这高兴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头婚呢。” 郝大妈:“可不是,就是可怜老严了。” 常大芬撇撇嘴,“呸,不要脸!”这人嘴上骂骂咧咧,不过手上倒是很诚实的剥了一颗糖。 哼,不吃白不吃! 无论大家伙儿背地里怎么说,秦为民当天就高高兴兴的卷着铺盖住进了白家,就这么开启了三个人的生活。 不过,咱就是说,或许是三个人的婚姻到底有些拥挤,就这么几天,短短时间里,严大妈和白珍珠就干了好几架了。 每每都以白珍珠梨花带雨哭哭啼啼,秦为民帮着呵斥严大妈,严大妈一脸憋屈而收尾。 让大院儿的邻居们将这场“你爱我,我爱她”的年尾大戏看的津津有味。 当然,也让三十五号大院儿再次出名了一次。 程嘉嘉出门再次蒙上了头脸,坚决不承认自己是三十五号大院儿的。 呸!不管谁来问,她是十五号大院儿的! …… 就在这个时候,厂子里传来了一个让俞俊生和程嘉嘉期盼已久的消息,邓光明被抓了。 第114章 邓光明被抓了 “媳妇儿,我换了点棉花票,明天休息,我带你去做件新棉袄吧。” 俞俊生下班回来就得意的向程嘉嘉展示自己今天的战利品,这可是他忍辱负重答应了帮姚庆林那家伙加两星期的班,才从他那淘换来的。 程嘉嘉瞬间惊喜,“真的吗?” 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十分违心的说,“怎么突然要给我做衣服?我有棉袄穿啊,还是别浪费这个钱了吧?” 程嘉嘉有两件棉袄,一件是原主从老家穿过来的,另一件就是刚刚结婚那会儿俞俊生给她做的,这个冬天,她就是这两件换着穿的。 虽然以她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难以忍受,可其实很多人都是两件棉袄过一整个冬天。毕竟这年月布票难得,棉花票更难得,谁家有闲钱每年做新的棉袄? 所以即便早就穿烦了,她也没想着做新棉袄。咳咳……最关键的是她没布票和棉花票! 程嘉嘉在废品站上班,有时候会发几张布票,但棉花票是真没有。 这时候的棉花产量低,属于紧俏物资,只有那些福利好的大单位才会作为奖励发给职工。 现在有新衣裳穿,她自然乐的高兴,不过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免得这男人说自己败家。 自己推拒一番,这不就显得自己懂事了吗。 结果,俞俊生就像是没看出来她的欲擒故纵,愣头愣脑的道,“啊,你不想要,那就算了吧。还是给我自己做吧,我今年还没做新棉袄呢,这票可不能浪费了。”说着,这人就把棉花票揣兜里了。 程嘉嘉眼睁睁看着这人连劝都不劝一下,就这么揣兜里了,揣兜里了! 程嘉嘉:“……” “不是,不是说好的给我做新衣裳吗,怎么又变成给你自己做了?你都有三件棉袄了!” 还说什么给自己做新衣裳,一点儿都不诚心! 她伸出三根手指控诉的看着俞俊生,十分委屈。 其实不做也没啥,主要是这人一会儿说做,一会儿说不做,就像放了根胡萝卜在眼前馋自己,太坏了! 俞俊生心里偷笑,逗媳妇儿可真好玩儿。 面上却装的很正经,“哦,媳妇儿你刚刚说浪费钱,我还以为你不想做新衣裳呢,原来是我误会了。” 程嘉嘉一噎,她发现了,这人就是故意的! 啥人啊! 程嘉嘉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不打算理他了。 俞俊生却把人拉到了怀里,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 “逗你的,你就两件厚棉袄,而且那件都穿了好几年了吧,里面的棉花都不暖和了,新做一件吧。” 媳妇儿只有两件厚棉袄,一件是她从老家带过来的,的确穿了几年了,里面的棉花都有点发硬,不太暖和了。程嘉嘉都是在里面多穿一件小夹袄御寒的。 而且估计是农村没有布票,棉袄是用土布做的,颜色灰扑扑的,把他这么好看的媳妇儿都衬的灰扑扑了,俞俊生不能忍。 现在这不是快过年了吗,俞俊生想给媳妇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想着再给程嘉嘉做一件新棉袄,他自己倒是还有三件棉袄,还都挺暖和的,用不着做新的。 说实话,程嘉嘉心里还是有点小感动的,毕竟这年月冬天两件棉袄换着穿还真不算什么,还有的穷苦一点的人家一整个冬天还只有一件袄子呢,也没有人觉得有啥。 俞俊生一个大男人能注意到这些,足以见他的体贴和细心。 两人刚刚商量好明天过去上回的裁缝铺,就听到马高升在院儿里扯着嗓子喊道:“邓光明,邓光明被抓了!” 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猛地砸向院儿众人的耳边。 哗啦啦,大家伙儿一下子全都跑出来了。 程嘉嘉和俞俊生对视一眼。 程嘉嘉精神一振,终于等到这个好消息了。 “什么情况?你听到风声没?” 俞俊生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最近杨副厂长脸色不大好看,怕是查出来不少东西。” “走,咱们去瞧瞧!” 说着,两人也放下手上的东西跑出去打探情况。 马高升激动之下声音可不小,三院儿的自然也听到了,秦为民当时心里重重一咯噔,非常不安。 怎么会?邓光明怎么会被抓呢? 邓光明被抓了,会不会查到自己? 想到这里,秦为民也坐不住了,蹬蹬蹬的往前院儿跑,嗖的一下就超过了从二院儿出发的程嘉嘉和俞俊生。 他着急之下都忘了掩饰自己和邓光明的关系,一边跑一边呵斥,“马高升你在那胡说八道什么呢,邓主任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被抓?小心他知道了找你算账!”语气里的焦急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程嘉嘉扯了一下俞俊生,示意他看。 俞俊生看着前面跑的着急忙慌的人若有所思。 仅仅一次未成的合作,就能让他急成这样? 看来秦为民和邓光明的关系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 秦为民终于到了前院儿,还没站稳就问道,“马高升你从来听的谣言?” 马高升一路从厂子里跑回来的,整个人累的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膝盖,一个劲儿的喘气,额头上竟然还冒了一层白毛汗。 自己这么累的带回消息,竟然还被人质疑,马高升可不干,他翻了个白眼,讥讽道,“哟,邓光明被抓秦大叔您这么着急呐,平时还真是看不出来您跟邓光明关系这么好呢。” 秦为民心一惊,意识到自己太心急而漏了行迹,连忙收了收表情,给自己找补,“我这不是关心厂里的事儿吗?你说我能不着急吗?邓光明他一个财务科的突然被抓还能有啥事?这人不会是偷了厂子里的钱才被抓的吧,那咱们下个月工资不会受影响吧?” 不得不说,秦为民还是有点脑子的,也很会转移重点,他这说的大家都着急了起来,一个个的催促着马高升, “哎哟,马高升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这事儿可不能胡说的啊!” “是啊,要是姓邓的真被抓了,咱们不会发不出来工资吧?” “我是能胡说的人嘛?我亲眼见着的!”马高升有点不高兴,他跑这么快到大院儿散步这个消息,是为了享受众人的追捧的,可不是接受大家的质疑。 “当时厂里保卫科乌泱泱一堆人进财务科把邓光明给按下了,那些人还带枪了呢。”他在销售科,和财务科就隔了一个采购科,所以看的真真的,他难得准备加一下班,谁知道碰到这种事,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也把邻居们吓了一跳,“噢哟!这么吓人?” “都动枪了,这得犯了多严重的事儿啊?” “听说是贪污了厂里的钱,具体的我也没打听到。” 大家震惊,“啥玩意儿?!” “这狗东西,怎么能贪污厂里的钱呢?!真是丧了良心!” “可不是,他一个主任每个月工资都不少呢,竟然还贪污厂子里的钱,真是黑心肝儿!” 要说原来大家伙儿还是一种看热闹的心态,这会儿听说邓光明贪污厂子里的钱,就出离的愤怒了。 这时候的人集体荣誉感很强,是真的把厂子当成自己家,厂子里的钱就是大家的钱,邓光明贪污厂子里的钱不就相当于贪了他们的钱吗?这谁能干? 常大芬恶狠狠骂道,“不得好死的狗东西,竟然敢贪污厂子里的钱!这样的蛀虫就该枪毙!”她心说,这钱要是发给她家海洋多好啊!那他们家,还能过的这么紧巴巴吗? 刘小红也接着义愤填膺的诅咒,“,没错儿,下十八层地狱的玩意儿!竟然偷大家伙儿的钱!这样的人就不该活着!” 凭什么就他邓光明自己一个人发财?!要是那些钱给自己就好了,自己就能补贴弟弟一家了,那样她就是大功臣,以后回娘家全家人都得捧着自己! 大家都在骂邓光明不做人,程嘉嘉却注意到郑海洋脸色有点不自然,还有他旁边的任文化也是面色有点怪怪的,说不上来是啥样的情绪,反正不像其他人一样生气。 咦? 两人还互相看了一眼?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常大芬和关爱莲本就不和睦,见面就吵,两家人都没什么来往的,后来又因为郑海城偷自行车的事情闹的很僵,再后来江秋白把任永晟给揍了,关爱莲坑了常大芬的钱,两家人关系更恶劣了,见面不吐口水就是好的。 现在这两人咋看起来关系挺融洽的? 程嘉嘉挑了挑眉,有意思,看来这俩人或许也有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 关于邓光明被抓,大家骂过了一场也就算了,毕竟和他们普通人其实关系不大。 除了某些人。 三院儿,白家。 秦为民自从得知邓光明被抓的消息后,回来脸色就不太好看,神色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家人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 白晓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嘀咕道,“拉着个长脸,跟谁摆脸子呢,也不瞧瞧这是谁家!” 要不说女人心海底针呢,这句话在白晓慧身上十分适用。 结婚了搬进了自己家,秦叔就不是白晓慧心目中的好秦叔了。 毕竟她只是想从秦为民那里抠东西,可不想请一个大爷回家伺候。 原本家里只有两个人,家里的家务基本都是她和她妈白珍珠干的,两个人嘛,活儿也不多。后来加上了齐白帆就算了,毕竟自己喜欢他,愿意伺候他,可是姓秦的老东西凭啥?! 自己凭啥要给他做饭伺候他吃喝,洗衣裳? 秦为民面色微微有些尴尬,晓慧这孩子以前多乖巧,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这几天可没少阴阳怪气自己。 不过这人很快就给自己找好了原因,他跟珍珠结婚,孩子觉得妈妈被分走了,心里都有点不得劲是正常的,他可不能计较这个。 等白晓慧抱怨完了,白珍珠适时出来轻轻斥责,“晓慧,你怎么说话呢?这可是你秦叔。你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能这么跟他说话。” 秦为民心里这才舒坦了,肯定是这孩子心情不好这才脾气冲了点,孩子还是好孩子。 白晓慧还要说什么,白珍珠瞪了她一眼,她只能不服气的闭上了嘴巴。 等秦为民出门找人下棋后,白珍珠这才拉着闺女进了她的屋子,没好气的点着她的额头,“你怎么回事?怎么能这么跟你秦叔说话?” 白晓慧气道,“我咋了?老东西在家里跟个大爷似的啥也不干,就等着我伺候,还不兴我有怨气呢!” “你啊你,你这样的态度对他,他手上的东西能分给你?”白珍珠摇了摇头。 白晓慧撇撇嘴,“他能有啥东西?他来咱家可就带了几身衣裳。” 白珍珠意味深长道,“越是这样就越是藏的深。” 她不是瞎子,邓光明被抓的消息传来后秦为民的异样她自然看在眼里,要说这两人没点关系谁信? 这狗东西之前走的路子约莫就是邓光明那边,那他会不会也藏了点钱? 白晓慧一愣,“这么说,姓秦的还真有好东西?” 自家亲妈是什么人她可太清楚了,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白珍珠自信一笑,“哼,你妈说的还能有错儿。” “你看着吧。” 母女俩的小算盘谁也不知道,不过晚上白晓慧对秦为民的态度倒是变了不少,还特意做了他爱吃的菜,还一个劲儿的劝菜,一口一个秦叔喊的亲热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秦为民亲闺女呢。 齐白帆有点疑惑,他是知道的,白晓慧可不待见这个半路来的继父的,今儿怎么这么热情? 白晓慧给人使了个眼色,让他别问。 齐白帆眼神闪了闪。 秦为民心里也十分高兴,晓慧这么亲热的喊自己,说明啥?说明她接受了自己啊。以后自己和珍珠就会像真正的两口子一样过日子。 这么一想,秦为民看白晓慧比看自己亲闺女秦苗苗可亲切多了,一时高兴就喝多了。 他大着舌头道,“晓慧,你就是我的亲闺女,比亲闺女,还亲,以后有事儿,秦叔一定不含糊!” 秦为民歪倒在椅子上,话都说不利索了,瞧着醉的不轻。 白晓慧眼珠子一转,觉得这是个绝好的机会,试探的开口问,“秦叔,你的好东西藏在哪儿呢?” 秦为民眼睛都睁不开,大声道,“没、没有好东西!” 白珍珠神色一顿,接着道,“老秦,家里没钱过日子了,你的钱能拿出来应下急吗?” 秦为民一下子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神色激动,“没有钱,不能说!说了,就完了!”他说完,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留下屋里面面相觑的三人。 啥意思? 白珍珠心思一转,就明白了。 看来这老东西还真跟在姓邓的后面藏了钱,就是不知道藏在了哪儿。 不过来日方长,她总能挖出来的。 第115章 秦、白两家打架 因着心里有了不可说的打算,所以白晓慧一改前些日子的爱搭不理,阴阳怪气,对待秦为民格外殷勤,嘴也十分甜,巧舌如簧,为了表现她的“孝心”,甚至连以前格外嫌弃的衣裳都主动要求帮秦为民洗了。 把秦为民哄的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只觉得亲闺女都没有白晓慧贴心。 秦为民虽然跟严大妈离婚了,但他四个儿女到底还是住在老秦家的,所以他也时不时的会过去待一阵,看看儿孙们。这几天,他没少在秦家人面前夸白晓慧。 而且每次夸白晓慧就必然会把秦苗苗拉出来拉踩一番,像是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白晓慧的优秀一样。 “苗苗你多像晓慧学学,你看你窝在家里,整天说不了一句话,穿的也灰扑扑的,哪里有个姑娘家的样子?以后还怎么说婆家?”这几天有白晓慧围在身边叽叽喳喳的拍马屁,秦为民心里有点飘飘然,就格外的看秦苗苗不顺眼。 怎么别人生的闺女就水灵灵的又会来事儿,自己生的就像一只灰扑扑的麻雀? 还是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那种。 秦苗苗垂着头眼掩住眼底的愤恨,白晓慧,又是白晓慧!她怎么总是抢自己的东西!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带着一个个补丁灰扑扑的衣裳,这是三哥穿剩下的衣裳改的,她的所有的衣裳都是几个哥哥穿剩下的,颜色当然不会好看。 自己不想买新衣裳吗,爸妈每次有布票都是先紧着哥哥侄子,再不济还有侄女和嫂子,到了她这里永远都是没有。 想起齐白帆那斯文俊秀的模样,秦苗苗鼓起勇气来小声问秦为民,“爸,厂里刚开工资,你手里有布票没?我想、我想做件新衣裳。” 这是秦苗苗第一次向家里要东西,她说完,双手紧紧的捏着上衣的下摆,心里十分紧张,看都不敢看秦为民,就怕看到他生气的脸色。 秦为民的确脸色微变,还不悦的皱了皱眉,“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爱跟人家攀比,在哪儿学的坏习惯,有的穿就不错了,你还想穿新衣裳,家里的布票给你侄子和侄女做衣裳都不够,哪儿还有多的?你这个做姑姑的怎么能跟侄子抢东西?” 秦苗苗嗫嚅了下唇瓣,“可我……”我也到了该相看的年纪,连一件像样能见人的衣裳都没有。 可秦为民已经不耐烦听她的话,起身走了出去。 “行了,我回了,你们在家少惹你妈操心。苗苗,平日里多帮你妈干点活儿,别一天到晚的啥事儿不干。” 秦苗苗眼眶红了,觉得十分委屈。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明明都是爸爸的孩子,可只要到她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不但不给自己买衣裳,还说自己爱跟人攀比。 就因为自己是个女娃儿,所以爸妈眼里都没有自己吗? 可丹丹和彤彤也是女娃儿,二哥二嫂怎么就那么喜欢? 秦家三兄弟和两个妯娌都只当没看见,没有一个帮着秦苗苗说话的。 毕竟老头子手里的布票就那么多,给妹妹\\小姑子用了,自己家里不就没得用了? 不过,三兄弟不知道的是,秦为民拒绝了给秦苗苗买衣裳,竟然第二天就带白晓慧去百货大楼置办了一件呢子大衣。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操作,真是绝了。 这年月物资紧缺,大杂院儿里头谁家有个动静,大家伙儿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更别说这种稀罕的呢子大衣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起的。 所以当白晓慧将这件衣裳穿回来的时候,院儿里大妈小媳妇儿们的眼睛一个个的跟探照灯似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白晓慧身上的新衣裳。 女人嘛,别管是多大的女人,就没有不喜欢漂亮衣服的。 这不,大家伙儿顿时就议论开了。 “哎哟,晓慧,你这身可真好看,够洋气!在哪儿买的啊,我改天也去买一件?”胡梅惊讶的看着白晓慧。 白晓慧暗地里撇嘴,心说你可买不到。 关爱莲打量了几眼,也道,“可不是,这么穿着就像干部家庭的闺女了,可不像咱们大杂院出去的。”隐含意思就是,别管穿成啥样,你白晓慧就是个大杂院儿出身的! 常大芬刻薄的呸了一口,“呸,都结婚了,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安分的狐狸精!” 白晓慧:“……” 白晓慧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妈的,这两个老虔婆真当自己听不懂是吧?! 一个说自己插毛的山鸡也变不成凤凰!一个说自己不检点! 你们才是山鸡!你们才不检点!你们全家都不检点! 白晓慧压下肚子里的怒火,不搭理这两个老虔婆,而是用一种看似不好意思,实则炫耀的口吻道,“哎呀,这是百货大楼到的最新款,可难买了,还是秦叔托人才拿到的这一套呢。我都说了不买不买了,可秦叔他非要给我买这件大衣,一下子就花了80块钱,弄的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秦叔才跟我妈结婚几天,我就用了他这么多钱,太不好意思了,哎!” 众人:“……” 不好意思,还真没看出来你有哪里过意不去。 程嘉嘉的嘴角也抽了一抽,这是凡尔赛吧?是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可真没想到秦为民竟然舍得给白晓慧花80块钱买呢子大衣,还不算里面搭进去的工业券。 这人这么大方的吗? 程嘉嘉敢打包票,就连秦为民亲生的四个儿女都没这个待遇呢。 啧啧,枕头风的威力可真大。 然后,大家似乎才反应过来,白晓慧身上这件大衣花了80块钱。 “80块?!”常大芬尖叫。 80块钱,啥概念? 一个7级工一个月的工资,像郑海洋和俞俊生他们这样的小年轻两个多月的工资!就买了一件衣裳! 谁家能舍得这么花钱啊! 大家伙儿都震惊了。 娘的,这秦为民可 俞俊生看着白晓慧身上的呢子大衣若有所思,嗯,这衣裳好看,有机会给他媳妇儿弄一件。 且不说秦家几个儿女怎么想,倒是看的大院儿的人牙酸不已。 “啧啧,这老秦对白晓慧可真不赖,就连亲闺女都没这个待遇呢!” “那可不,老秦怕是都没在儿子身上这么花过钱。” “要不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呢!” 大家议论纷纷,不过看向白晓慧的眼神还是羡慕和嫉妒居多。 谁不想穿着这么好看体面的衣裳? 可惜这不是她们能买的起的,也就只能过过眼瘾了。 白晓慧察觉到大家的眼里流露出的羡慕,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心里十分得意。 她可是这个大院儿里的头一份儿,所有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比不过自己。 白晓慧看着秦家的方向,朝着窗边偷看的秦苗苗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这个贱人,以前竟然没看出来也是个不安分的,前两天竟然还故意往她白帆哥身边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想勾引人,呸!不要脸的东西! 秦苗苗看着外面嘚瑟的白晓慧,眼睛恨的发红。 贱人,该死的贱人! 明明自己才是爸的女儿,为什么他不给自己介绍对象?! 为什么他连一件新衣裳都舍不得买,却给白晓慧买大衣?! 这好看的大衣明明该是自己的! 齐白帆也该是自己的! 都是这该死的贱人抢了自己的东西! 秦苗苗恨恨的瞪着白晓慧,恨不得出去狠狠扇她几巴掌。 就在秦苗苗快按捺不住时,忽然感觉到一个黑影从自己身边刮过,嗖的一下就蹿到了院子里,朝着白晓慧扑了过去。 白晓慧被吓了一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这个黑影扑到了地上。 众人都始料未及,愣在当场。 只见严大妈面色狰狞的一边撕扯白晓慧身上的呢子大衣,一边抽她大逼兜,“小贱人,跟你那个贱人娘一样会勾引男人,你说,你给我男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勾的他给你买这么贵的衣裳,你给老娘脱下来!” 白晓慧虽然不是严大妈这个中年妇女的对手,但也不甘示弱,手里净往隐秘的地方掐,嘴里不干不净,“你个老贱人,你连自己男人都看不出的废物!呸,谁是你男人,不要脸的老东西!人家不给你买衣裳是你自己没本事,这怪得了谁?” “啊啊啊!我杀了你这个贱人!”这话可算是捅了严大妈心窝子,她瞬间发疯,加大手劲儿开始掐白晓慧的脖子。 白珍珠原本在屋里跟秦为民黏糊,听到动静立马就出来了,见自己闺女受欺负立马就冲了上去,开始狠狠捶打严大妈的脑袋,嘴里却柔弱的抽泣道,“严大姐,我知道你恨我,可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别欺负晓慧啊,她还是个孩子,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忍心掐死她?” 严大妈被敲的脑门子嗡嗡的,身子歪了几下。 “妈,妈,我来帮你!”秦苗苗见自己妈受欺负,也上前来帮忙,见缝插针的用狠劲儿拧白晓慧母女俩的软肉。 拧的母女俩同款痛苦表情,白晓慧怒骂,“啊,秦苗苗你这个阴险小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齐白帆,他一个大男人站在边上十分不知所措。 这、这个院儿里的女同志,都这么生猛的吗? 他心有余悸的咽了咽口水,默默后退了两步。 可忽然想到什么,眼珠子转了转,天赐良机啊! 一脸急切的大喊,“晓慧,妈!你们咋样了,我来帮你们了!” 嗖的一下,齐白帆一个男人加入了战场。 秦家的三兄弟原本也是站在一边看戏的,毕竟女同志们打架男的不好去掺和,不然事情性质就不一样了。 见齐白帆上去了也傻眼了。 唉不是,不是默认女同志打架,男同志不掺和吗?这人咋不讲规矩呢? 齐白帆上去了,那自己亲妈可不就受欺负了? 这怎么能行? 三人暗骂一声小白脸不讲究,顾不得那么多也冲了上去。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两家人打作一团。 惊呆了程嘉嘉,也惊呆了俞俊生。 “这、这,咋就变成这样了?” 事情发展的太快,就像龙卷风,都没给她反应过来的时间。 “娘诶,长见识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打群架的诶!” 周围看热闹的人惊了一跳,顿时顾不上看戏了,“哎哟,怎么还一群人打上了?!” “快快快,把她们拉开!” “这谁敢上去啊?” “还是叫邹大爷过来吧!” “对对,叫邹大爷!” …… 十分钟后。 秦家人和白家人脸上青紫一片,蔫头耷脑的站成了一排。 邹前进鼻子都要气冒烟儿了,颤抖着手指,指着这些人骂道, “想进去蹲笆篱子就直说,别在院儿里这么委婉!” 严大妈一脸委屈,指着白晓慧怒骂,“他不舍得给亲闺女买一件新衣裳,却给这个贱人的闺女买了一件呢子大衣,花了80块!” 虽然她跟秦为民离婚了,可她还是将秦为民的钱看做是自己的。 80块啊!严大妈想起来就肉疼! 这贱人怎么敢?!她配穿80块的衣裳吗她! 秦为民瞪着严大妈不耐烦道,“晓慧帮我洗衣裳,伺候我吃喝,把我当亲爸一样孝顺敬重,我给她买件衣裳怎么了?” 严大妈冷笑一声,“以前家里的衣裳都是苗苗洗的,饭也是苗苗和嫂子们一起做的,怎么没见你这个当爸给她买呢子大衣?别说呢子大衣了,就连自己求他买件新衣裳都舍不得!呸!贱骨头!” 白晓慧脸色阴沉,这个老东西骂姓秦的贱骨头,那自己成了什么? 白珍珠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只有齐白帆在心里偷乐,他对自己刚刚的表现十分满意,想必经过这一次的并肩作战,白家母女会更加信任自己,把自己当做自己人的吧?那样自己就可以加快计划进程了。 邹前进看了一眼几位罪魁祸首脸上的表情,皱皱眉,他可真不爱断他们这些狗屁倒灶的官司。 倒是其余人看到了秦苗苗身上的补丁衣服,十分义愤填膺。 现下大家的衣服上虽然多多少少都有补丁,可还真没有秦苗苗身上的那样的,一件衣裳几乎三分之二都是补丁了还在穿,可见补了多少次。 “老秦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虽说节俭是好事儿,可你看看你亲闺女身上穿的啥样?她也是个大姑娘了,也到了相看的年纪,再不好好打扮一下怎么找婆家?” “有那个条件怎么不想着亲闺女倒是想着继女,可真是应了那句话,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人家的枕头风吹的好呗!” 秦为民被众人指责、奚落的脸色讪讪。 他倒是想辩解什么,可事实胜于雄辩,秦苗苗身上的衣裳在那儿呢,他说的也得有人信呐。 秦为民自知理亏,不敢多说什么,带着白珍珠灰溜溜的走了。 两方都挂了彩,所以也不存在赔医药费这回事儿。 只不过邹大爷嫌弃两家人给院儿里制造混乱,影响大院儿的安宁,罚了两家人轮流扫厕所。 总结下来就是,这场大戏以两家人两败俱伤收尾。 倒是让吃瓜群众们一饱眼福了。 而且程嘉嘉有种直觉,以后这种大戏不会少。 第116章 腰包被盯上了 这一场架打的,两败俱伤。 白家人少自然没占到什么便宜,可由于秦为民最后过来帮忙,秦家人也都负了伤,一个个都有些蔫头耷脑的。 秦为民倒是带着白珍珠先跑了,留下白晓慧夫妻俩个孤零零的被一排秦家人包围。 按理说这倒是个报仇的好机会,可又碍于邹前进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秦家人不敢动手,只能狠狠瞪了这两人一眼,“呸!晦气!” 白晓慧和齐白帆也不甘示弱,瞪了回去,“呸!你们才晦气!” 邹前进:“……” 他没好气的骂道,“你们当我不存在是吧?” “再给我闹事,加罚扫两个月厕所!” 两方人马这才偃旗息鼓。 公厕多臭啊,他们又不是跟常大芬似的对那味儿情有独钟,可不愿意扫那玩意儿! 常大芬:……妈的,你才情有独钟! 秦家和白家住对面,两家人纷纷瞪了对方一眼后向着对面走去。 还别说,这一幕还挺有电影里的戏剧效果的。 而先带着女神回去的秦为民却是在家伏低做小哄着白珍珠。 白珍珠自从打架后就沉着一张脸不说话,也不搭理秦为民。 现在她冷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看也不看秦为民一眼。 大混战里白珍珠也没占什么便宜,反而被秦苗苗和严大妈下了几次黑手,负伤累累,衣裳里面隐秘处的伤不算,光是两个乌青的眼眶和那几道抓痕就看的秦为民心虚。 娘的,这是哪个小王八犊子打的?怎么专门往他白姨的眼珠子上使劲儿? 太不懂事儿了! 他干咳了一声,小心翼翼道,“珍珠,你疼不疼?我去烧点热水给你洗个脸,再热敷一下?” 白珍珠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是眼圈一红,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可把秦为民心疼坏了,他着急忙慌的道,“珍珠,珍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疼的厉害?走,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去。” 白珍珠还是不理他,还将脸转了个方向,就是不看他。 秦为民心里更着急了,“哎哟,你这是怎么了?” 正巧这时候白晓慧带着齐白帆回来了,见这情况就是一愣。 可堂屋里的两人谁也没空搭理她。 白珍珠还在哭,也不说话,就是默默的流泪。 秦为民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围在她身边打转。 …… 白晓慧见状十分有眼色的拉着齐白帆去他们自己的屋子,她了解她妈,她妈定是要借着这些伤做些文章的。 齐白帆也听白晓慧说了些母女俩的打算,心思一转,也心领神会的跟人去了里屋。 两人关上屋门,齐白帆故意关切问道,“妈、妈怎么哭了?咱们不去问问吗?” “没事儿,有秦叔在呢。”他们要是在的话反而会影响她发挥。 “那、那就好,嘶~”齐白帆含糊不清的答。 白晓慧看着齐白帆脸上的伤,语气里满是心疼,“疼吗?” 作为白家唯一的男人,齐白帆是负伤最重的,可以说秦家三兄弟的大半火力都冲着他来了。 他的眼眶上挂着和白珍珠一样的两个乌眼眶,不仅如此,一边的嘴角也高高肿起,脸蛋泛着青紫,丝毫看不出原本俊秀的模样。 “你傻不傻,明明不关你的事偏偏要跑过来,现在好了吧,被人打成了这样。” 齐白帆眼眸深情的看着白晓慧,“没事的,为你受伤我心甘情愿,晓慧,只要你没事就好,嘶~” “晓慧,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了吧?” 白晓慧感动的眼泪汪汪,“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你个傻子!谁让你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心意?万一出事儿了怎么办?” “我、我怕你以后见到什么会误会我。”齐白帆动了动唇,不自信的说。 白晓慧破涕而笑,“你个傻子,我怎么会?你的对我的心意我还不了解吗?怎么会误会你?” “那说好了,你以后可不能随便因为什么就误会我。” 白晓慧没好气的白了人一眼,“知道了,我去煮两个鸡蛋给你滚一滚。” “明天再买只鸡回来给你补补。” 齐白帆眼神一闪,嘴上却推拒,“我一个大男人补什么补,别花这个冤枉钱了!” 白晓慧自然也心疼钱,她眼珠子一转,忽然道,“我待会给秦叔说一声,反正他也受伤了,正好买只鸡回来大家一起补补。” …… 白珍珠被秦为民再三关切脸上的伤势之后,终于肯开口了。 她抽抽搭搭的说,“严大姐也不是有意的,我受点委屈没关系,只要秦大哥你没事就好,” 秦为民刚要松一口气,就听珍珠又道, “不过话说回来,严大姐也真是的,怎么说你们也都夫妻一场,她怎么能这么对待你呢?还教唆儿子打你,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秦为民面色一沉,没错儿,他脸上有几处伤就是被家里几个王八犊子打的,之前他还能安慰自己是他们不小心蹭到的,可现在白珍珠特意点出来,秦为民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没准儿还真是严小翠那个老女人挑唆的,不然儿子怎么会打他这个老子? 见人面色逐渐阴沉下来,白珍珠嘴角隐秘的翘了翘,很快又一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表情,“哎呀,我不该这么说的。” “到底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严大姐只是一时没想开,还将你的钱看做了自己的,所以才会这么生气,她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你千万别怪她。” 看似为严大妈开脱,实则处处踩在秦为民的点上。 秦为民的怒气已经蹭蹭蹭的往上涨了。 他挣的工资,严小翠那个老女人凭啥当做自己的?! 不是不让自己给珍珠母女花钱吗? 自己还偏就要花了! 于是秦为民赌气似的说,“那件呢子大衣你穿上挺好看的,改明儿咱们再去买一件。” 白珍珠面上犹犹豫豫又忐忑的应下了。 其实在给白晓慧买的时候也给白珍珠买一件,只是白珍珠没白晓慧那么招摇没穿而已。现在又要买一件,可要花不少钱和票,不过白珍珠才不会心疼男人。 …… 对面的屋里,秦家三兄弟也聚在一起在算计秦为民的腰包。 虽然分家后老两口就没有补贴儿子了,可他们也不想看着老头子手里的钱都花在了白珍珠母女身上。 秦建国面色阴沉地拍了一下桌子,“不行,这样下去爸手里的钱都被那母女俩刮走了。” 秦建党也青着一张脸,“咱们得想个办法!” 他们可是他爸亲生的儿子,他们花不到,凭啥要给姓白的母女俩花? 秦子文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却是最狠的,“爸身上的钱咱们从长计议,不过他的工资以后直接让妈去领,不能留在他手上了。” 秦老大、秦老二眼神一亮,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反正爸每月要给妈家用,直接让他妈去领工资名正言顺,没毛病! 可怜秦为民还不知道自己的孝顺儿子已经打上了自己工资的主意,还一心想着买漂亮衣裳哄女神高兴呢。 …… 对于这次大混战的结果,程嘉嘉和俞俊生两人十分满意。 反正两家都不是什么好人,活该受虐。 “啧啧啧,秦家几兄弟怕是要想办法从秦为民手里抠钱了。”俞俊生一脸的幸灾乐祸,十分期待。 同是一个院儿长大的,俞俊生对秦家上面两个虽然不是很熟,可多少也了解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俩也不是什么真善美,怎么会甘心自己老爹的钱都用在外面的女人和拖油瓶身上? 见老秦家大门紧闭,秦子文也没有回自己的新房,他意味深长一笑,“估计两家人都在算计秦为民的钱包呢。” 程嘉嘉想了下秦家几兄弟的为人,深以为然。 “白家那俩母女也不是省油的灯,估计也能刮下秦为民一层油。” “不知道他们谁更厉害些?”说真的,程嘉挺好奇的。 俞俊生哼笑,“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呗。” …… 第二天是休息日,吃完早饭,夫妻俩就去了之前做衣裳的裁缝铺,程嘉嘉对这家师傅的手艺很满意,结婚的时候做的那件棉袄,针脚细密,用料扎实,穿着十分舒服,是后世的成衣比不了的。 两人去裁缝铺量了尺寸,付了棉花票和布票,老裁缝给了程嘉嘉一张条子,让她五天之后凭着条子过来取衣服。 程嘉嘉和俞俊生刚刚从裁缝铺出来,拐过一条巷子,就碰见一男一女锁在一个角落里打啵儿。 那叫一个激情忘我,缠缠绵绵,水乳交融,时不时还发出些令人尴尬的声音。 程嘉嘉、俞俊生:“!!!” 不是,你俩搁这里是自家呢? 俞俊生面色古怪的又看了一眼程嘉嘉,果然,跟媳妇儿在一起就很容易遇到这些! 上次跟媳妇儿一起出门就碰到了齐白帆和他对象,上上次碰到了胡梅和她娃儿他爹,他不禁想,下次还能遇见院儿里谁见不得光的私情? “咦惹~还真是大胆,现在竟然还敢在大街上跟男人打啵儿,可见爱的‘深沉’。” 程嘉嘉嘴上虽然说着嫌弃,可小脸却十分兴奋的看着那对男女的方向,看的津津有味儿。 只是看着看着她就“嘶”了一声。 “咋啦,媳妇儿?” 她拉了下俞俊生的袖子,小声道,“那女的怎么有点眼熟?你觉不觉着?” 闻言,俞俊生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两人,摇头,“不认识。” 不过他媳妇儿才到北城半年,认识的人不是他们住的那一片儿的就是废品站那一片儿的住户。 既然她说眼熟,那就很有可能是附近的人。 他瞧着这对男女也不像是正经的夫妻,莫不是又要有大瓜了? 程嘉嘉也是第一时间想起了院儿里那帮子人,不是她搞歧视,这不是有前科在吗。 可没有一个能对上号的。 程嘉嘉挠了挠头,在哪儿见过这人呢? 最后翻了翻记忆,细数一下自己穿来后见过的人,程嘉嘉终于想起来了。 这姑娘原来是自己那便宜继姐,董思薇。 刚刚穿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自己还跟人共处一室过一段时间。只不过后来几个月没见,就把她抛到脑后去了,还差点忘了这人长啥样了。 现在猛地一看到,程嘉嘉还真是没反应过来。 不过董思薇这什么品味,自己好歹长的也不差吧,这男人咋看着这么……呃,长的着急呢? 看穿着打扮瞧着像是不差钱的…… 心里转了几个圈,不管这是啥情况,程嘉嘉看了一眼就果断拉着俞俊生走了。 这家子人她好不容易才离的远远的,互不打扰最好,他们的事儿她可不打算掺和。 此时的程嘉嘉怎么也想不到,这事儿还真找着她身上了。 …… 回来的时候,竟然看见姚庆林坐在郭家大门口跟曹大妈聊的正欢,这家伙,连曹大妈的瓜子都混上了。 啧啧,这待遇,相当高了。 曹大妈平时可舍不得吃瓜子,一直都是蹭的程嘉嘉的。这还是腊月来了她才称了几斤打算留着过年吃的,姚庆林第一回来就混上瓜子了,可见曹大妈多喜欢他。 里面两人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就见姚庆林也不知道说了啥,惹的曹大妈一阵哈哈大笑。 “哎哟,小伙子,你是个好的?有没有对象啊?没有大妈给你介绍一个好的!” 吓的姚庆林嗑瓜子的手一哆嗦,手都快摆出残影来了,“大妈,不用,不用,我有,我家里小时候就给定下了亲事的。不劳您费心了。” 曹大妈颇为可惜。 姚庆林还在想什么借口搪塞过去,结果就看到俞俊生和程嘉嘉俩。 这人眼睛瞬间一亮,跟曹大妈说了一声吼就蹭蹭蹭的跑了出来。 “哎哟,你们俩可算回来了,我都等了好半天了!” 俞俊生瞥了他一眼,“哦,是吗,我看你跟曹大妈聊的挺开心的啊,连瓜子都吃上了,再聊会说不准对象都有了。” “嘿嘿,你们这大院儿的大妈太热情了。”姚庆林摸了摸脑袋,尴尬的笑了笑。 程嘉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心说等以后见识过他们大院儿大妈们的战斗力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俞俊生也噎了半晌,才问,“你过来有事儿吗?”他记得自己没有告诉过姚庆林家里的住址,他这么忽然招呼都不打一个找上门来指定是有事。 姚庆林脸上的笑收了收,“对,有点事找你,咱们进去说。” 俞俊生眉头拧了下,姚庆林能有什么正事找自己?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跟最近厂子里的大热门,被抓的邓光明有关。 难道有什么变故? “邓光明要求见你一面,不然他拒不交代罪行。” 听到姚庆林带来的这个消息,俞俊生和程嘉嘉面面相觑。 不是,他跟邓光明的关系有到这个份儿上吗?或者说自己有这么重要吗? 还不见自己就不交代罪行? 第117章 克妻传闻 废品站的一角。 几个中年大妈一边扒拉废报纸,一边叭叭的讲着最新鲜的八卦。 “你们是不知道啊,那两个大妈打的那叫一个凶啊!他们的儿女也过来帮忙了,两边都打成了乌眼鸡,头发薅了一地,那叫一个惨哟!” “这可是稀奇,咱们这片儿都多久没出过两家打群架的事儿了!” 一个大妈角度清奇,提出灵魂一问,“哎哟,那老头儿长啥样啊?难不成俊的很?” 几位大妈都沉默了。 一个蓝黑棉袄大妈想了想,试探着说道,“咋的也得跟戏文里唱的男狐狸精差不多才能引的两个大妈争抢起来吧。” “娘诶,那得多好看啊!”另一个圆脸大妈眼神儿一亮,接着就激动地说道,“要不咱改天去三十五号院儿附近转悠转悠,没准儿就能遇到这个俊老头儿·呢?” “成成成,就这么说定了!” 程嘉嘉:“……” 她嘴角抽了抽,十分无语的看了一眼不远处聚在一起说的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几个大妈。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秦家人和白家打架的事儿,她就知道早晚会传出去的。毕竟这也是这方圆十里少见的稀罕事儿了,肯定会被不少人津津乐道。 可程嘉嘉着实没有想到会传的这么离谱。 明明是严大妈先跟白晓慧因为一件呢子大衣打起来的,怎么就传成了她和白大妈抢秦为民这个老头儿,因爱生恨打起来了呢? 还有,秦为民长的俊?!跟男狐狸精差不多?! 离谱,离大谱! 就秦为民那张憨厚的方形脸,不能说跟男狐狸精十分相似,只能说七零八碎吧。 说实话,他长的不难看,要不白珍珠也不会勾搭他,但也绝不会有人把他往男狐狸精的方向上想。 程嘉嘉表情古怪,秦为民怕不是也是第一次被人比作男狐狸精吧。 也不知道他知道后是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程嘉嘉工作的废品回收站附近也是一片居民区,回收站院子前后都是民房,附近的邻居也经常过来卖点旧金属,淘换点废报纸什么的。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她就跟几个经常过来买废报纸引火的大妈熟了起来。 这几个大妈都拥有着华国人的美好特质,爱八卦,爱凑热闹。恰好,程嘉嘉也是具有相同的属性,所以她跟几人倒是十分聊得来。 有时候还会互相分享一下自己身边的瓜。 这让程嘉嘉工作之余的空闲时间多了许多乐趣。毕竟废品站就她跟王老头儿,两人聊天也有话题聊完的时候,所以还真的挺无聊的。 这不,今天几个大妈家里的活儿干的差不多了,就约好了一起来废品站找程嘉嘉唠嗑。 大家说起近些日子身边发生的大八卦,有一个大妈就说起了三十五号大院儿的这件奇事儿。 正当程嘉嘉犹豫着要不要坦白自己就住在三十五号大院儿,可还没等她插嘴,几位大妈就忽然话锋一转,聊起了别的八卦。 “嗨,你们听说了没?” “啥?” 一个大妈神秘兮兮道,“咱们这片儿的供销社主任,那个姓许的,又谈了个对象,听说快要结婚了。” 其余几个大妈先是疑惑,一头雾水,随后,很快的蓝棉袄大妈就想起来了什么,试探着问,“就是长的人模狗样的,穿着打扮也可体面的那个?” 先前那个大妈,也就是吴大妈一拍手掌,“不是他还有谁!” 大家伙儿都沉默了。 大妈们的表情顿时古怪起来,细看还有一丝丝的忌惮。 程嘉嘉挑了挑眉,哟,有猫腻啊这是。 不然一个供销社的主任谈对象,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大家为什么要这么讳莫如深? 供销社的主任……程嘉嘉在记忆里找了找,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人。 她十分好奇,“大妈们,这个主任谈对象有什么不对的吗?难不成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这一问,大妈们的表情更古怪了。 几人对视一眼,还是吴大妈先开的口, “嗨,小程你嫁过来的晚不知道。那人叫许东亮,人嘛,倒也没什么不对的,长得不错,也事业有成,算是年轻有为。” 听到这程嘉嘉就有点疑惑了,“既然这样,那这人按理应该是婚嫁市场上的热门人选才对,咋会单下来?”而且谈个对象还会被大家讳莫如深。 吴大妈又小声道,“就是他娶过两任媳妇儿,这两任媳妇儿嫁过来都没活多久,而且死的也不是很体面。” 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另外几位大妈的表情都变的有点忌惮。 程嘉嘉微微瞪大了眼,“怎么个不体面法?难不成是被他打死了?” 经过了现代各种社会新闻的荼毒,程嘉嘉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这个可能。 “这倒不是!” 大妈们无语的瞥了程嘉嘉一眼,这个小程,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 不过大家伙儿死活不愿意说许东亮的两任媳妇儿是咋死的。 程嘉嘉也只能作罢,寻思着回去找曹大妈打听一下。 蓝棉袄大妈,也就是孙大妈撇撇嘴,“因为这个,大家伙儿背地里都传他克妻,没姑娘敢嫁的。附近这片儿有闺女的人家只要一提起他就翻脸,你就说这人多出名儿吧。” “哎,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倒霉闺女跟他谈上了。” 程嘉嘉心说,确实是倒霉闺女,不是被好条件迷了眼,就是被这男人的皮囊迷了眼。 程嘉嘉倒是不迷信,也不觉得这个许东亮克妻,但他的两任老婆都死的不体面,她觉得这个人多多少少是有些问题的,不是个可以托付的良人。 不过她嘴上却说,“嗨,现在都新社会了,可不兴封建迷信,没准儿人家两人就是看对眼了,感情深厚,不在乎这些呢。” 吴大妈叹了口气,很是可惜, “听说那闺女的父母都在食品厂上班,她爸还是什么主任呢,家里就她和弟弟两个孩子,家里条件也不差,你说说,介绍给我娘家侄子该多好。怎么就这么想不开看上了许东亮那个克妻的。” 王老头儿哼笑一声,一针见血,“许东亮是供销社的主任,以后也算前途无量,谁知道那女同志是不是冲着这个去的?” 吴大妈就不做声了。不知道是认同了王老头儿的话,还是自己侄子条件不咋好,不好意思说了。 程嘉嘉眨了眨眼。 不是,这倒霉闺女咋听着这么耳熟呢? 不确定,再问问看。 于是,程嘉嘉状似无意问道,“吴大妈,那个女同志姓啥你知道吗?” 吴大妈不确定的道,“好像姓董还是啥的吧?我听许东亮喊过这女同志,就是这个发音。” 程嘉嘉:“……” 很好,确定了。 那个和三婚供销社主任谈对象的确实就是她的便宜继姐董思薇。 也就是说,昨天她和俞俊生从裁缝铺出来在巷子里遇到的一对儿打啵儿的男女就是他们。 这就很难评。 董思薇知道这男人死了两任老婆吗?而且听这几位大妈的意思,这两位前任还都是死于非命。 …… 上午的时间就在和几位大妈八卦中快速度过了,很快就到了中午下班的时间。 家里的菜完了,程嘉嘉正好要去供销社买菜。 程嘉嘉运气还挺好,今天竟然有新鲜的豆芽,这个后世餐桌上的常客,在六十年代的冬天却并不多见。她打算买一两斤回去,等俞俊生回来一起炖着腊肉吃。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男人从二楼下来,原本程嘉嘉没在意的,可听售货员喊这男人“主任”,程嘉嘉挑菜的动作一顿,仔细打量起这位年轻的“主任”来。 他二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身干部装,胸前的口袋里别着一支钢笔,看起来的确十分有干部派头。 重要的是,他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男人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大步往外走,看起来像是要去吃饭。 一个年轻的女售货员拿着个饭盒追上去,羞涩的喊道,“许主任,许主任,我带多了一份饭,你拿去吃吧。” 男人温和一笑,伸手接过,夸赞道 “小张,谢谢,你真是个贤惠的好同志,谁娶了你可真有福气。” “许主任~” 女售货员羞红了脸,瞪了他一眼就快步跑开。 许东亮还站在原地,嘴角含笑,‘深情目送’她的背影。 程嘉嘉:“……” 程嘉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老天奶,董思薇这个便宜继姐果然瞎了眼,竟然看上这种人。 …… 程嘉嘉速战速决买好了菜,快速远离了供销社,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破功。 没成想,回到大院儿又是一场好戏。 白珍珠母女和齐白帆站在后边,秦为民拎着一只大母鸡跟严大妈和秦家几兄妹对峙。 两家人激情对骂,互喷口水,母鸡不停“咯咯哒”扑腾着翅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跟鸡吵呢。 程嘉嘉:“……” “不是,这啥情况啊?” 鸡飞狗跳知道不,形容这个场景特别贴切。 “嗨,又闹上了呗,还不是那点破事儿!”曹大妈嗑着瓜子从身后闪现。 程嘉嘉拍了拍胸脯,一言难尽的看了眼曹大妈,认真道,“大妈,您下回别忽然从人身后蹿出来了,行不?” 曹大妈白了她一眼,撇撇嘴开始说起前因后果。 “昨天两家人不是结结实实打了一场吗,秦为民这老东西觉着他的心肝儿受委屈了呗,今天又带着那对母女还有齐白帆这个小白脸去买了一身衣裳,还带了只母鸡回来,说是要给他的心肝儿补身子,秦家那边知道了,可不就气炸了,两边就吵起来了。” 道理她都懂,可—— “他们为啥要在二院儿吵?” 程嘉嘉十分疑惑,两家人都住在三院儿,咋不回三院儿吵,凭啥要在他们二院儿吵的鸡飞狗跳的? 曹大妈讪讪一笑,“这谁知道呢?”总不能说是她看见秦为民手上拎着衣裳和鸡就拦着人,还一惊一乍的把严小翠他们引过来了吧? 忽然,程嘉嘉眼神定住了,她拉住曹大妈的胳膊激动的指着一个方向,“看!” 她瞧得清清楚楚,那鸡刚刚拉了一大坨! 曹大妈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因为那地儿就在她家门前。 她大吼,“秦为民,白珍珠,还有严小翠,你们滚回三院儿吵去!把你们的破鸡也带回去拉屎!” 两方人马立马闭嘴。 彻底安静了。 秦为民不悦道,“老曹你什么意思?这二院儿我们待不得了?这鸡咋了,也没有得罪你吧?” 鸡可是秦为民特意给他心肝儿补身子的,还是晓慧提醒了他才想到这一茬,还是晓慧知道孝顺她妈。 程嘉嘉讽刺,“哟,秦大叔,您这么些年可真存了不少钱,不然哪儿能这么霍霍呢。” 秦为民还没说什么,白晓慧就跳出来骂道。“要你多管闲事!秦叔跟我妈结婚买点东西还要跟你汇报?” “噢哟,我看着可不止一点呢,这您二老二婚买的东西可比我们小年轻头婚都多呢。”程嘉嘉似笑非笑,这老东西不老实,他那点工资还要养家,可经不住他这么造的。 曹大妈撇撇嘴,“可不是,咱们院儿里哪对小夫妻也没有你们这么花钱的。” 秦为民眼神一闪,“也不多,攒了大半辈子的养老钱买只鸡还是有的,你们年轻人心思要放宽,可千万别——”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顿住了,因为程嘉嘉的两只眼睛盯着自己手上那只鸡不动弹了,她吞了下口水,“滋溜儿~好肥一只鸡,用来炖汤肯定香!” “秦大叔,这么肥一只鸡,你们家人少,应该吃不完吧?你肯定会热心的分享给邻居的吧?”程嘉嘉眨巴着大眼睛,诚心的问。 秦为民一个激灵,忽然想起来这可是能跟鸡贼抠搜的俞俊生过到一起的人。 他顾不得再说什么,警告道,“我告诉你小程,你可别打我的鸡的主意啊,这鸡我家还不够吃呢。” 这下子都不用人吼了,麻溜儿的拉着他的心肝儿回去了,生怕晚一步手上的鸡就被程嘉嘉给咬了一口。 程嘉嘉嘴角一抽,果然,打败魔法的还得是魔法。 她深深反思,最近自己是不是不够极品,所以才让人觉得好欺负了? …… 与此同时,机械厂。 俞俊生将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完就跟着廖科长去了保卫科。 昨天姚庆林带来邓光明想要见俞俊生的消息,俞俊生原本是不打算去的,也不觉得他和邓光明有啥可说的。可姚庆林劝了下,说是找到赃款后厂里可以给俞俊生适当的奖励,俞俊生这才答应去见他一面的,正好听听他还有什么屁可放。 邓光明大概对自己是被谁坑的心里有点猜测,所以叫俞俊生去说了一堆废话。 全是他爸妈以前的旧事,什么他爸多年轻有为的工程师,她妈多贤惠能干啦,看着像是想拉近两人的关系,俞俊生看不透这人想要干啥。 俞俊生的爸妈生前都在厂子里工作,邓光明认识他们也不奇怪,他懒的听这人东拉西扯,起身就要走。 这人忽然说了一句,“是你吧?” 俞俊生动作一顿,随后若无其事道,“邓主任,我听不明白你说什么,说实话咱俩也不熟,我不知道你为啥要见我。既然你没什么要说的,那我就先走了,还有不少工作要忙呢。” 邓光明哼笑了一声,“你跟你爸一样在机械上有天赋,不过比他滑头多了。” 俞俊生不耐烦了,加快步伐出去。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你觉得你爸当初是怎么没的?” 俞俊生心里重重一跳。 “你什么意思?!” 第118章 往事 离开审讯室,回到办公室自己的工位,俞俊生面上不显,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看着手中的资料,俞俊生不由自主想到邓光明嘴角的那抹讥诮。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下午这段时间的,邓光明的那句“你以为你爸当初是怎么死的?”一直回荡在耳边,搅的他心神不宁。 俞俊生一直以为他爸是为了给厂里抢救财产,死于火灾,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虽然他一直觉得他爸傻,也怨他为了厂里的所谓财产弄丢了自己命,留下媳妇儿和孩子孤零零的受人欺负。要不是他早早去世,他妈也不会一个人拉扯大自己那么辛苦。 可却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死可能有问题。 俞俊生一开始并不相信,只以为是邓光明想要耍什么阴谋诡计,只是看着邓光明那似笑非笑的脸色,他知道,这人没有说谎。 或许,他真的知道些什么。 可惜他追问邓光明,他却怎么都不愿说了,只用一种讥诮的眼神看着自己。 俞俊生不知道邓光明告诉自己这个的目的是什么,可他得承认,他的这句话的确扰乱了自己的心。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下午这段时间的,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俞俊生满脑子思绪,一路心神恍惚的回了大杂院儿。 程嘉嘉正在厨房做饭,听见门口的动静,一眼就看到了闷着一张脸的俞俊生。 这人在家里总是不正经的,嘴角带着三分笑,可今天脸色却有点沉。 好歹也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程嘉嘉一眼就瞧出这人的不对劲。 连忙问道,“怎么了?厂里发生什么事儿了?难道邓光明那里真出幺蛾子了?”按理来说不可能啊,杨副厂长竟然能让人抓人,想必是做好了万全之策的,怎么会这么容易让人脱身? “没有,媳妇儿,姓邓的跑不了,是他找我说了些别的事。” 俞俊生没有犹豫,把在审讯室和邓光明的对话说了一遍。 媳妇儿是他最亲近的人,他有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她。况且自己也的确想找个人倾诉。 “也就是说当初你爸的死可能有疑点?” 程嘉嘉十分诧异,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也对,当初她看的这本文是以男女主为中心描写的,怎么可能会详细描写一个被男女主踩在脚底下的垫脚石的背景呢。 十年前,机械厂发生了一场火灾,当时俞父和秦为民,还有几人正好在加班,发现情况后就立马冲进去救火,抢救里面的物资。 幸运的是,很快就来了很多人帮忙,由于抢救及时,这场大火并没有给机械厂造成太大的损失,可不幸的是,俞父和另一名工人永远留在了那场火灾里,从此俞俊生没有了爸爸,俞母没有了丈夫。 程嘉嘉脑子里闪过什么,忽然道, “你说秦为民会不会知道什么?” “他当初可是和咱爸一起去救火的。” 先前她偷听秦为民和邓光明的谈话,就总感觉有一丝怪异,但现在没有证据,就不好多说。但这两人总给她一种俩人十分熟悉的感觉,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合作。 会不会这俩人以前就狼狈为奸过? 秦为民和俞父一起进去救火,只出来了一个人,秦为民成了救火英雄,作为俞父好朋友的他却在俞父死后远离了俞家孤儿寡母,甚至还在俞母死后欺负,算计俞俊生,这本身就不对劲。 而瞧秦为民被自己阴阳怪气后心虚那个劲儿,程嘉嘉可以肯定他手上还有一笔来历不明的钱财。 综合来看,程嘉嘉觉得自己这怀疑十分合理且正当。 即便不是秦为民做的,他应该也知道些什么。 听完程嘉嘉的分析,俞俊生眼眸微暗。 他以前只以为秦为民是个势利小人,见他爸有发展前途就凑上来交好,他们家落难了就迅速撇清,倒是没往这方面想过。 真的是他吗?可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俞俊生捏紧了拳头,不管怎样,如果秦为民真的对他爸做了什么,他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程嘉嘉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眼珠子一转,“咱们盯紧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心里却打算今晚去邓家探探,她心里其实还有点怀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证实一下。 俞俊生全然不知道她的打算,只是或许是今天想了太多次父亲还在时的光景,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昔日父母恩爱,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如今却都已经去世,他的心里忽然有些空荡荡的。 幸好还有媳妇儿,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而且因为共同的秘密,他和程嘉嘉的关系比一般的夫妻更加亲密。 俞俊生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媳妇儿,幸好有你。” …… 另一边,秦为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不过他也忽然惊觉自己最近花钱太多,太张扬了,怕是已经有些打人眼了。 今天程嘉嘉那死丫头的话让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也是现在才想起来,邓光明已经被抓,自己还不知道是个啥情况呢。咋就这么大意了? 秦为民暗暗懊恼,自己最近真是被结婚的欢喜冲昏了头脑,一点儿也不谨慎。 那笔钱不能再动了。 反正已经给晓慧和珍珠买了那么贵的几件衣裳,应该也差不多了,不用再买什么贵重的东西了。 秦为民决定自己以后只花工资就行,反正他一个月将近八十块钱,即便给了严小翠要求的二十块钱生活费,也完全够他和珍珠一大家子生活了。 白珍珠在厨房里忙活着将中午剩下的鸡汤倒进锅里加点水煮面条。 今天中午,白家人除了秦为民都美美的吃了一顿炖鸡,心情都十分满足。 白珍珠甚至哼起了歌儿,虽然她不情愿和秦为民结婚,可不得不说,家里多了个拿工资的男人,这生活条件真是一下子就上去了。 要是能天天这样吃就好了,白珍珠眼珠子一转,这个月就算了,以后姓秦的工资以后可得把在自己手里,哪儿有结婚了还不让女人把着工资的? 这样自己想吃啥就能吃啥了。 还有他藏起来的钱,她也得撬出来,哼。 …… 白晓慧收拾着一套崭新的藏蓝色中山装,神色得意道,“白帆哥,你看我秦叔对你多好,还给你买这么贵的衣裳,你以后可得对我好点。” 秦为民今天买衣裳不光给母女俩买了,就连齐白帆的都没漏了。 齐白帆满脸感激的将白晓慧拉进自己怀里,深情道,“晓慧,我记得的,我会一直记得你家里人对我的好,我也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齐白帆原本还反感秦为民搬过来白家的,因为这样家里又多了一个男主人,他就不是白家唯一的男丁,恐怕房子的事会出意外。 可如今却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老东西过来后没少往家里花钱,他乐的占便宜。反正他肯定比老东西活的久。 吃喝不愁,还有新衣裳穿,这日子太美了。 白晓慧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不饶人,“哼,你知道就好!要是你敢对不起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哟,我哪里敢?”齐白帆故意讨饶,说着俏皮话,两人亲昵时时常这样玩闹。 白晓慧也十分吃这一套,心里跟吃了蜜似的。 白晓慧没有看见,齐白帆嘴里说话亲昵,可眼神却没什么波动。 齐白帆抱着白晓慧,心里想的却是苏玲。 苏玲就是上回被程嘉嘉看到的和齐白帆吵架的麻花辫女同志,和齐白帆是对象关系。 他走了这些日子,也不知道苏玲怎么样了。 齐白帆虽然心里一肚子算计,但对苏玲还是有几分真感情的,有一段时间没见还怪想她的。 他不禁想,要是能给苏玲在院儿里也找一户条件不错的人家就好了,这样他们不仅没有生活的压力,还可以经常见面了。 …… 中午白家炖的鸡的确香,满院子都飘荡着鸡汤的香味儿,尤其以三院儿和二院儿受到的荼毒最深。 秦家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这鸡都是花的他们家的钱买的啊! 秦家老二阴沉着一张脸,“明天开工资,妈,你直接去厂子里领爸的工资吧,不能让他继续这么下去了。” 老头子现在把钱都花在那母女俩身上,以后老了不能动弹怎么办?还不是要他们这些儿女来照顾。 …… 郑家,郑海洋也被那香味儿勾的肚子里馋虫都出来了,他犹豫了再三,还是避开人回屋,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摸了两张大团结递了给常大芬。 “妈,这个你拿着,给家里改善下伙食,别成天老是吃素的了。”他原本是打算瞒着家里人的,可实在是受不了家里成天吃窝窝头和水煮萝卜咸菜了。 看着手里的大团结,常大芬眼神一闪,讶异的看着大儿子,“海洋,这钱是哪儿来的?”大儿子每个月的工资都是交给自己的,手里咋还有这么多钱?难不成他的工资并没有完全上交? 这一出手就是二十,他自个儿手里肯定还有不少,常大芬眼珠子滴溜溜转,忽然哭丧着脸叹道,“海洋啊,还是你孝顺,知道心疼妈。哎,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伺候这一大家子,妈命苦啊!这几天肩膀那一块儿一直在痛,可家里之前赔出去那么大一笔钱,现在过日子紧巴巴的,妈也不敢花钱去买副膏药贴。” 郑海洋没听出来话里的意思,十分孝顺,“妈,这二十块钱想来也用不完,一副膏药才几毛钱,你多去买几幅贴贴。”其他的钱他还是不想动的。 常大芬:“……” 果然,儿子娶了媳妇儿就不会心疼娘了。要是以前,老大指定就另外掏钱给自己买药了。 她恨恨瞪了一眼江秋白,都怪这个贱人! 江秋白简直莫名其妙,她烦躁的看了郑海洋一眼,觉得这人最近在家待的时间长了点。 由于邓光明被抓,厂里正在清查,在这个风口上,任文化不敢再有动作,所以郑海洋最近也没什么收入入账。 但鲍大燕每回见面都要问他要钱,他也有点烦了,所有这人最近老实了很多,在家待的时间也长了。基本上一下班就回家,晚上也不会外出。 要是放在以前,江秋白心里肯定乐意和他多相处。 可实际上江秋白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竟然还没有怀孕! 果然,时间短就是不行!没用的男人!江秋白恨恨骂道。 要不是为了尽快怀孕,她才不会找这样的! 可这时候即便再换男人也不行了,不说人多了容易暴露,就是怀上了那时间也对不上,差得太多了。 江秋白糊好一个火柴盒,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脖子,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男人, 她咬咬牙,实在不行就只能‘流产’了。 不过这事儿得怎么办还得细细琢磨一下,最好让这个‘孩子’能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 当天晚上,等大杂院儿里的住户们都睡熟之后,程嘉嘉从床上睁开了眼睛,她在黑暗里换了一身黑衣裳轻手轻脚溜出了门。 熟门熟路的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摸到了邓家。 为了以防万一,程嘉嘉用准备好的旧衣裳裹住了脚,手上也戴了双平时在废品站干活时用的棉线手套。 围着院墙绕了一圈,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一个助跑,三两下就翻了进去。 程嘉嘉打量着眼前这个和平常人家并无二致的民房小院,按照记忆里的位置摸到了卧房。 据她打听来的消息,邓光明有两子一女,两个儿子都结婚了,女儿也嫁了人。现在这个院子里只住着邓光明两口子。 而邓光明被抓后,他的媳妇儿和两个儿子也被请到了机械厂保卫科,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儿媳妇儿则是带着孙子回了娘家,暂时不会回来,这不正好方便了自己吗。 程嘉嘉三两下用铁丝撬开堂屋大门的老式锁头。 直接从从堂屋开始,地板,桌子下边,还有柜子里边,挨个翻找,敲敲打打,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 两个儿子住的房间程嘉嘉只是粗略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就过了,主要是两个儿子已经成家,邓光明有啥也不可能放进去啊,不然多不方便。 程嘉嘉的主要精力放在老两口住的屋子。 可惜一番翻找,摸索下来依旧是啥都没发现。 不仅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就连钱都没找到。之前机械厂为啥让俞俊生去见邓光明,就是希望满足他的要求之后他能说出被贪了的钱的下落。可惜这人依旧没说,让保卫科的人很是气恼。 程嘉嘉有点失望,难不成真是自己想多了? 她正准撤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脑子里灵光一闪,快步走到邓家的杂物间。 她怎么把这里忘了! 自己和俞俊生藏金子和宝贝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里,怎么就知道别人不爱往里边藏东西呢? 第119章 狗特务 年底了,北城各个单位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为了今年的最后的生产任务和业绩而努力。 东城区派出所的各位民警也不例外。 派出所的所长最近愁的头发上的那几根毛都快掉了,今年他们所的业绩又比不上南城区派出所了! “娘的,这都年底了,咋就没几个案子呢?” 这年月,连扒手都少了。 刚刚说完,所长就心虚的拍自己嘴巴子,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对,没案子才是好事儿,没案子就说明没有受害者,这可是好事儿。 哎哟,他不该这么想的。 这一天早上,东城区派出所刚上班没多久,一封用石子包着的匿名举报信被投进了门口值班室。 “咔嚓”一声,玻璃应声而裂,溅的满地都是。 值班的大爷被惊的一个激灵,再往地上一看,顿时骂骂咧咧,只见是一块纸包着的石头。 大爷以为是哪个小孩故意使坏往里头丢石子儿,几个大步跑出去骂道,“哪家的小屁孩儿,到别处玩儿去!也不看看这是你能乱来的地儿吗?!” 四周都没有人,静悄悄的,他也没在意,只当小孩儿知道干了坏事跑了。 大爷气哼哼的往回走,心说真是世风日下,现在的小屁孩儿真是娇惯的不成样子,胆大包天,熊的不行! 娘的,差点就砸他头上了! 余光扫过那团晦气的石头,忽然,大爷目光顿住了。 他立马警惕的四周看了看,见真的没人,这才动作敏捷敏捷的上前将那团纸捡了起来。 展开信纸,只见一个个从报纸上剪裁下来的字,组成的一段话。 大爷越看越心惊,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严肃。 他把信揣怀里,也没声张,等到所长来上班,直接去所长办公室交给了他。 这封信不知真假,可这个情况是一定要上报的。 所长看清举报信里的内容,气愤的一拍桌子,“娘的,这些狗日的!” 他咬牙切齿,“真没想到年底给我来了个大活儿!” 很快的,一批神情严肃的公安整装待发。 “兄弟们,出发!” 一声令下,一个个的猎豹一般,齐齐骑上自行车往邓家所在的小院儿出发。 附近路过的行人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些骑着自行车路过的公安,“哎哟妈呀,这又是犯什么事儿了?” “听说姓邓的那家被抓了,难不成又犯了什么事儿?” “呸!贪污犯,就该吃花生米儿!“ 虽然现在机械厂还没明说邓光明犯了什么事,可他一个财务科的,能犯啥事大家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这年头,工人们是真的把工厂当自家的,集体荣誉感非常强,所以一个个的恨死了邓光明这个贪污犯,恨不得他立马去吃花生米儿。 再一个,邓光明这家人人缘真不行,他媳妇儿和儿女没少借着他的身份耀武扬威,看不起人。 这会儿见又有公安去他家,可不就幸灾乐祸了吗。 不过现在看着邓家的事儿可不小,不然不能出动这么多公安,这架势,可比厂里保卫科过来拿人的时候唬人多了。 邻居们心里不由犯嘀咕,比贪污还大的,能是啥事儿? …… 这个答案大家伙儿很快就知道了。 过年前几天,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忽然就有消息来说被抓的邓光明是个特务,年后就要被枪毙,邓家一家子要被下放到大西北劳改了。 自诩为“大院儿消息灵通第一人”的曹大妈自然也从众多‘老姐妹’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 娘的,这狗东西竟然还是个特务! 曹大妈站在大院儿里眉飞色舞,口水飞溅,她的周围围着一群大妈婶子小媳妇儿。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个被抓的贪污犯邓光明,其实是个特务,听说公安不仅在他家找到了几万块钱,还找到了电报机,这人准得吃花生米儿!还有他那一家子,也得到西北农场种地去!”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的有点不敢置信,又有点大快人心。 现在离建国也就十多年,大家都经历过抗战时期,对特务这种生物那是深恶痛绝的, “真的假的?!” “哎哟,可真是大快人心!” 程嘉嘉也是一副吃惊的模样,“妈呀,这狗东西竟然还是特务?!这不是潜伏在人民群众中的敌人吗?” “可不是,咱们都被这狗东西给骗了!” “狗特务该死!” 俞俊生嘴角抽了抽,他媳妇儿这演技也是绝了,这神情自然的,半点看不出是她夜探邓家发现的东西,也是她投的举报信。 俞俊生也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他媳妇儿竟然大晚上的又跑邓家去溜达去了。 把他给吓的心肝儿都抖了一抖。 媳妇儿真是个傻大胆,明知道人是那种身份还敢一个人跑过去,万一人家同伙在暗处盯着呢,这不就是自己送上门让人家收拾吗。 他媳妇儿是身手好了点,力气大了点,可那是特务,是特务啊! 人家手上保不准可是有真家伙的,赤手空拳哪里打的赢。 俞俊生单方面跟程嘉嘉冷战了两小时,还是程嘉嘉保证以后不擅自干这种危险的事儿了两人才和好。 嗯,对,要干也要和他商量,从长计议再来。 人群外头,秦为民被吓的面色煞白。 妈的,邓光明这狗东西竟然是特务! 怪不得,怪不得,邓光明明明没什么背景,却有很多人脉。 怪不得他明明只是一个科长,却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一副看不上人的态度。 原来是这样! 想到自己跟这人有过的交易,秦为民顿时呼吸都困难了。 妈的,这、这不会连累到自己吧? 程嘉嘉余光看见,小样,就知道你有问题! 她眉头一挑,故意道,“听说这种罪名,跟他有关的人都得被审查,查查有没有被他腐化,幸好我家俞俊生之前没进财务科,不然岂不是要倒霉了。” “哎哟,真的假的?!” “当然了,不信你们去保卫科问问。”程嘉嘉也不算说谎,现在对特务查的严,跟邓光明关系密切的人的确都得审查一遍。不过那是‘关系密切’的人,厂子里正常的工作上的交集不会。 眼见秦为民面色更加惨白,嘴唇也被咬的发白,程嘉嘉心里舒爽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能够弄秦为民,但她可不想让这人过的太舒服,做了坏事,就该提心吊胆的活着。 头顶上悬着一把剑,慢慢熬着吧! 万一不小心自己把自己作死了,那就是皆大欢喜。 大家却信以为真,被程嘉嘉吓了一大跳。 邓光明那狗东西可是厂财务科的副主任,和他打交道的人多了去了。 他们院儿里就有不少呢。 这下子可算是人人自危了,这年月谁敢跟特务沾上关系啊? 一个个的赶紧给撇清关系。 俞俊生头一个撇清,“这狗东西当初故意顶替我妈的岗位,我和他就是仇人,哪里有什么来往。” 马高升也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可不算,我可不算,我就是每月开工资的时候才能见到他一面。”其实不是,他私底下给邓光明送过礼呢,就是希望每次发福利的时候他手能松一些,可那狗东西估计嫌少,东西收了竟然直接当没这回事! 任文化也赶紧摆手,“我也不是,我就是在厂子里遇见了打个招呼,这不是礼貌吗?咱们都是一个厂的,见面不打招呼多不像话啊,呵呵。” 任文化心里有点虚,他也给过邓光明好处呢,不然他的那些钱钱是怎么入账的?还不是求着邓光明算账的时候手松一点。也不知道邓光明出事儿会不会连累自己那事儿被发现?任文化最近可真是愁死了。 邹前进啐了一声,“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打倒狗特务!”正直的邹大爷深刻表达了他对特务的憎恨。他也的确和邓光明没啥来往,纯粹就是瞧不上这样的人。 郑海洋义正言辞,“这样的害虫,我才不屑为伍!”明面上他自然和邓光明没啥交集,可任文化做了啥他一清二楚,不过现在有关系也得说没关系。 祝自强眼神飘忽,含含糊糊跟着应和。他曾经想拍过马屁,可惜人家是科长,才不理他这种小虾米。祝自强之前还为此愤愤不平过,现在看来倒是好事。幸好这人没眼光看不上自己。自己可不想跟这种特务,贪污犯牵扯上。 “就是,就是,咱们都是工人阶级,和这样人民的蛀虫,郭嘉的叛徒可不熟!” 马高升和任文化连忙附和,两人对视一眼,又很快心虚移开。 马高升:呸!老东西满嘴胡话! 任文化:呸!小兔崽子真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 忽然,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 “有一回我看见老秦往邓光明家去,老秦,你俩关系可不一般啊!” 唰唰刷—— 大家伙儿狐疑的目光顿时射向秦为民,像是在看一个背叛人民的坏分子。 “不会吧,老秦,你不能真狗特务被腐蚀了吧?” “咱们跟邓光明也只是在厂子里有交集,可没有去过邓家呢。” 秦为民瞬间汗流浃背,心脏都停跳了。 他娘的,这是哪个多嘴的喊的?! 你不说话有人当你是哑巴吗?! 秦为民给吓了个够呛,脑子里飞速的给自己找着借口,“我我、我那是路过那边,可从来没有去过邓光明家里,你们可别胡说!”邓光明现在就是臭狗屎,谁沾边谁倒霉。 见大家伙儿还是用一种狐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他接着色厉内荏呵斥,“这种事能开玩笑吗?!现在是啥情况,沾了这两个字的人还有个好?你们无凭无据的随意瞎说,知道会给我们家带来多大的麻烦吗?要是我家出了点啥事,你们能付的起责任吗?” 众人一默。 这、这谁能负的起责任啊? 原本大家也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起哄。谁让秦为民和白珍珠结婚后的做派让大家瞧不起呢。 不过现在人家都这么说了,众人只能作罢,讪讪一笑,继续挖苦,“老秦,瞧你急头赤脸的,大家就是开个玩笑,你也太较真儿了。” “就是,就是,一点儿也开不起玩笑!” “老秦,你赶紧回去找你家严大妈,哦不,是白大妈吧?” “不是,老秦,认真问你个事儿,你晚上会不会走错门啊?” “那可不好说,毕竟跟严大妈住了几十年了,这忽然就换了个地方,人一时之间哪能习惯的过来?” 秦为民:“!!!” 秦为民脸涨成了猪肝色。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这群多管闲事的狗东西! 怎么不被邓光明连累抓进去! …… 随着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大杂院儿各家各户也热火朝天的备起了年货,果子点心、糖、水果、肉。馋的院儿里的小孩儿成天满院跑。 屋里放满了吃的,以前不兴关门的大家伙儿也不得不关上大门,生怕一个不注意被哪家的小贼给偷了。 这可不是夸张,真有几户人家丢了糖和果子之类的东西,就是三院儿的任家和白家,气的关爱莲在院子里大骂,白珍珠也阴阳怪气了好几句。 程嘉嘉也跟着大妈们买了不少年货,她以前没有操心过这些,对什么都新奇的很,反正院儿里大妈们怎么买,她就跟着怎么买。 这不,前两天供销社来了一批瓜子花生,程嘉嘉也跟着买了几斤,跟郝大妈学了怎么炒,正在厨房和俞俊生一人烧火,一人翻炒,还别说这炒干货还是个力气活,程嘉嘉即便是个力气大的也遭不住,翻腾了没一会儿就手酸了,两人已经换了好几轮了。 大门关上,厨房里正忙着呢,就听到外面曹大妈的大嗓门。 “小程,小程,你家来客了!” 两人均是一愣,程嘉嘉和俞俊生都算是没有亲人了,有谁会上他们家? “说不准是何三儿他们,我去开门,你手上的动作可别停哈,不然该糊了。”现在没有盐,炒干货就是麻烦。 程嘉嘉嘱咐一声,将手里的木柴塞进了灶洞里,拍了拍手里的灰,站起身就要去外面。 前几天,何三儿和俞俊生的那帮兄弟过来送年货,程嘉嘉还以为又是他们,还寻思人咋这么客气,这一趟趟的给他们送年货自家日子不过了吗? 结果到门口一看,哟呵!这可真是稀客! 顿时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哟,这是给我送年货呢?”说着故意往两人手上拎着的东西上打量了一圈。 来人不是旁人,竟然是程嘉嘉的便宜继姐董思薇和那个供销社克妻主任许东亮。 这两人来自己家? 程嘉嘉觉着,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这句话用在现下就特别合适。 第120章 董思薇的异常 “可真是稀客,什么风呢,竟然把您二位吹来了,可真是贵脚踏贱地,让我蓬荜生辉呢?” 董思薇和许东亮没想到程嘉嘉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竟然连装都不装一下,直接在门口就让人下不来台。不由脸色有些讪讪。 不过下一刻,这两人还是努力的扯起笑脸,董思薇故作亲热的道,“嘉嘉妹妹,你结婚后这么些日子都没回家,梁姨想你的紧,她又担心你日子过的不好,吃吃不好,睡睡不好,这不,就派我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董思薇抬了抬下巴,优越感十足,“这是我对象,你们这片儿供销社的主任,许东亮,今天特意带他过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程嘉嘉:“……” 不是,咋每个字她都能听得懂,连在一起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你对象就你对象呗,介绍给我认识干啥? 咱俩有这么熟吗? 她可没忘记自己刚到董家的那会儿董思薇可没少骂自己“泥腿子”“乡巴佬”“土包子”之类的话,还动不动就朝自己翻白眼,言语里的鄙夷藏都藏不住,还是后来被自己收拾之后才老实下来的。不过程嘉嘉知道这也就是表面,对方背地里肯定没少骂自己。 咱就是说,依她们俩这关系,董思薇有必要给她介绍她的对象吗? 显然,对面俩人觉得很有必要。 只见许东亮闻言就露出一抹亲切又温和的笑容,“程同志你好,我是许东亮,你姐的对象,我们很快就会结婚,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人还是穿着一身中山装,端的是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 董思薇撇了下嘴,随即很快就微笑道,“是啊,以后咱们就都是一家人了,可一定要多来往啊!”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可却是一副施舍的语气,听了让人十分想打人。 程嘉嘉眉头一挑,这俩人搞什么? 莫名其妙的跑来他们家,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大通不知所谓的话,就为了拉近两家的关系? 程嘉嘉可不信,她皮笑肉不笑道,“我姓程,你姓董,许东亮同志姓许,咋会是一家人?董思薇,你脑子看着也挺好的呀,咋会说这种梦话?” 许东亮的脸黑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下他的面子,要不是为了……他何必在这儿受这个窝囊气! 董思薇的脸也拉了下来。 不识好歹的东西!活该…… 她怜悯又鄙夷的看了一眼程嘉嘉,活该命不好,这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程嘉嘉:“……”这人咋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莫名其妙! 她结结实实翻了个白眼,“有病就尽早去治,别在外面霍霍人。” 董思薇一噎。 这个小贱人! 想到自己的目的,董思薇按捺住思绪,委屈道,“嘉嘉,我好歹是你的继姐,而且我们特意带了年货来看你。来者是客,你就让我们这样站在门口说话吗?要是你邻居知道你这么不敬重长辈该怎么看你?嘉嘉,我是为你好,你能理解的,对吧?” 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周围探头探脑的大妈们,话里饱含威胁。 程嘉嘉十分无语,心说又不是我让你们来的,你们算哪门子的客? 但看到院儿里不少大妈都在朝这边探头探脑,程嘉嘉爱看热闹却不想成为别人看的热闹,怕待会儿吵起来被人看了笑话,而且她总觉得今天的董思薇怪怪的,她也想看看她搞什么鬼。 于是不情愿的从门口让开,“进来吧。” 平时程嘉嘉和俞俊生两人在家时里屋的门是不关的,这会儿就开着,董思薇进屋就就直接锁定,不管不顾径直往里屋里面闯。 程嘉嘉见着不对,心下一突,眼疾手快的几步上前,拎住后脖颈的衣裳,将人拎了回来。 程嘉嘉眼神微眯,语气危险,“你干什么呢?”这女人果然没安好心。 董思薇眼神一闪,而后红着眼眶,一脸委屈,“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我就是想进屋坐坐而已,嘉嘉,我是你姐姐,就算你不喜欢我,不想招待我,可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要是那些邻居知道了该怎么想你?” 程嘉嘉盯着董思薇那张脸,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可她来不及细想,许东亮就黑着脸上前来呵斥,“程同志,你也太粗鲁了。你姐姐好心好意带了一大堆东西来看你,只不过想进屋坐坐而已,你竟然就对她动手,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董思薇湿了眼眶,“东亮哥,你别怪嘉嘉,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就是还没把我当家人罢了。” “思薇,别哭了,为了这种人,不值得。”许东亮心疼的将人抱在怀里安慰。 又讥讽道,“你对她那么好,她不仅不领你的情,还防着你,真是个白眼狼!” 程嘉嘉:“……” 妈的,这一唱一和的,话全让你们全说完了是吧? 她故意阴阳怪气道,“哟,这哪儿来的客人一进门二话不说就往主人家里屋钻的呀,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识过。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贼呢!”可别说进屋坐坐了,他们这可没有在里屋待客的习惯。 话音一落,程嘉嘉就见对面的两人面色一僵。 许东亮恼羞成怒道,“你胡说什么呢!亏的思薇总在我面前夸你这个妹妹,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尖酸刻薄的人!为了一点点小事就诋毁自己的姐姐!” 两人面色的变化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原样,可程嘉嘉还是注意到了。 还真是有猫腻! 她一拧大腿,眼圈一红,扁嘴委屈道,“可我里屋真的放了钱,我和俞俊生的工资都放在里屋呢,万一被人偷了咋办?我知道思薇姐不会偷我的钱,可是万一呢?万一不见了,我还能找思薇姐赔我吗?思薇姐我是为你好,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对吧?” 董思薇、许东亮两人:“!!!” 莫名有点熟悉是咋回事? 董思薇呆呆看着眼前一脸委屈的程嘉嘉,都忘了流泪。 这、这村姑咋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程嘉嘉冷笑一声,没管傻眼的两人,很快冷静下来思考这俩玩意儿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可不信董思薇给自己送年货的鬼话。 程嘉嘉唯一能想到的,董思薇想在里屋干点啥?或者她想要的东西在里屋? 栽赃?偷东西? 一瞬间,程嘉嘉想了很多,眼神也意味不明的打量着又趴在许东亮怀里抽抽搭搭的董思薇。 不对劲,很不对劲,今天的董思薇和以前很不一样。 以前的董思薇,骄纵,跋扈,嚣张,可脑子不好使,也没有这么多心眼子,更不会卖茶装柔弱。 程嘉嘉脑子刚刚里闪过什么,这时候,董思薇终于哭够了。 从许东亮的怀里抬起头来,勉强微笑道,“罢了罢了,既然妹妹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多待了,只是听说你们院儿里有一个叫郑海洋的很是能耐,为人也特别仗义,到底姐妹一场,嘉嘉你能帮我们引荐一下吗?” 程嘉嘉:“……” 她面色古怪的看了董思薇一眼又一眼,只觉得这人的消息怕不是很久没更新了。 就郑海洋现在的名声,还能想要认识他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她这个便宜继姐,抽什么风了? 程嘉嘉原本是懒的搭理的,可注意到这俩人手上拎的网兜竟然一直没放下过,心里暗骂一声真抠门。 八百年没见过这样的,带来走礼的东西竟然还想带走。 然后她眼珠子一转,立马拍着胸脯保证,“思薇姐,谢谢你今天特意给我和俞俊生送年货过来,你放心,你都带了这么多东西来看我了,事儿肯定给你办好。”话说的很明白了,要有东西才给办事,没东西,免谈。 董思薇也听懂了话外之意,眼睛又气红了。 妈的,这小贱人真是掉进钱眼里去了! 可即便自己再怎么生气,还是咬牙把许东亮手上的东西塞到了程嘉嘉怀里。 没好气骂道,“贪财鬼!” 程嘉嘉嘴一瘪,生气道,“思薇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不是你说特意给我和俞俊生送年货吗?难不成你和你对象只是说说而已,溜着我玩儿?!” “那、那我不要了,这些东西你们带回去吧!” 说完,她把东西往董思薇怀里一塞,就要把人请出去。 董思薇:“!!!” 董思薇急忙拉住程嘉嘉,“嘉嘉,别,别啊,我刚刚就是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这糕点和水果罐头不是给你带的还能是给谁带的?”其实是准备给郑海洋带的,结果现在被这小贱人截胡了,董思薇忍着肉疼把自己带来的网兜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程嘉嘉狐疑的看着董思薇,“真的?思薇姐你不会过会儿又反悔吧?” 董思薇假装自己看不见那些东西,“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小祖宗,快带我们去见一下人吧!”他们不是不能自己上门去认识郑海洋,只是这样比较奇怪,很容易引起他的怀疑。还是由住在这个院儿的程嘉嘉引荐一下,这样自然而然跟他交上朋友比较好。 程嘉嘉瞥了她一眼,勉强道,“行吧。” 董思薇嘴角一抽,你还勉强上了? 正好见常大芬在院儿里探头探脑,程嘉嘉直接喊道,“常大妈,这俩人说是久仰您已久,想去拜访您一下!” 说完,就用力把两人往外一推。 “咣当”一声,把门关上,神采飞扬的钻进厨房继续炒干货了。 常大芬:“!!!” 啥玩意儿?! 还没反应过来就到了外面的董思薇和许东亮:“……” 妈的,小贱人坑他们! 三人面面相觑,常大芬用一种‘你脑子没病吧’的眼神打量着对面的一对男女。 许久,她才叹了口气,又摇摇头,一脸高深莫测的开口,“别问了,我传授给你们方法,就是下去的时候捏住鼻子,不要呼吸,知道了吧?” 董思薇、许东亮:“……” 不是,他们应该知道啥? 这老太太是不是有点神叨叨的?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面前就摊开了一只枯瘦的手,“拿来,五毛!” 两人有点傻眼,“大妈,您啥意思啊?” 常大芬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一收,双手叉腰刻薄道,“啥意思?你说啥意思?!不是你们过来请教我掉粪坑的方法的?我说了你们还不给钱?咋的,想白嫖啊?!” 常大芬有一段时间没跟人吵架了,积蓄了不少精力,激动之下口水四溅。 董思薇和许东亮两人以前还算是体面人,啥时候见过这种阵仗? 被逼的节节败退,很快就缩到了走廊的角落里。 …… 等把两人‘送走’后,程嘉嘉就回了厨房,继续帮忙烧火。 俞俊生赶紧问道,“媳妇儿,咋回事儿啊?” 刚刚听到外面的声音,很想出去看看情况,可手上的活儿又不能停,想了下俞俊生还是没敢出去。瓜子糊了媳妇儿可是会骂人的。 现在看媳妇儿轻松的神色,想来应该没出啥大问题。 程嘉嘉哼笑一声,“我那个便宜继姐,给咱们送年货了。” 俞俊生惊讶,“能吃吗?会不会下了毒?” 他记得媳妇儿的便宜继姐跟她关系不咋好的,咋忽然送年货了? 程嘉嘉:“……” 她哼笑了一声,“你还真猜对了,她就不是给我带的。”不管她打算给谁带的,带到她家的东西还想带走?没门儿! 然后她把刚刚的来龙去脉都给说了一遍。 俞俊生先是夸了一句媳妇儿聪明,然后肃然道,“你说她想进咱们里屋偷东西?” “也有可能是想塞东西,不过据我诈他们时的脸色推断,大概率是前者。” 程嘉嘉也板着脸看着俞俊生,“你说,咱们家有什么可偷的?” “咱们埋在杂物间的东西她不可能知道,即便有人发现也应该先是咱们院儿里的人,她一个住在南城的人咋可能发现?” 俞俊生喃喃道,“许东亮,许东亮……这个名字我有点耳熟。” “你当然耳熟了,就是咱们这一片儿供销社的主任,死了两任老婆,很出名的。也不知道董思薇怎么看上他的,听说快结婚了。” 俞俊生一拍大腿,“哦,我知道了,这人在我的梦里后来也开了家公司,跟着郑海洋混的很不错,可他好像没老婆。” “没老婆?那董思薇咋回事,难道也被‘克’死了?” 想到董思薇看自己的眼神有种莫名的优越感,还时不时用一种高傲和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又莫名其妙要去结识郑海洋。 程嘉嘉忽然福至心灵,她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第121章 董思薇的来历 程嘉嘉心里冒出了这个猜测后就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原先许多想不通的地方瞬间就有了解释了。 为什么董思薇要硬闯自家里屋,为什么董思薇要主动结识郑海洋。 因为她知道郑海洋会是未来首富,也知道郑海洋从俞俊生这里得到了值钱的东西。 所以才目的十分明确。 而以董思薇看自己的那种带着傲气和优越感眼神来推测,多半是穿书。 这样的话倒是有点麻烦了。 程嘉嘉皱了皱眉,自己和俞俊生的情况已经和原书剧情不同,也不知会不会被她发现什么。 而在接下来动乱的时局里,这就是个很大的隐患。 俞俊生见程嘉嘉一会儿愣愣的发呆,一会儿又皱着眉头,以为她还在担心董思薇惦记自家东西,不由安慰道,“媳妇儿,你别太担心,咱们家也没什么可让人惦记的了。”杂物房下埋的东西他很确定不会被人发现,其他的真没啥了。 程嘉嘉看着一脸关切自己的男人,叹了口气,“咱们以后可要小心点,董思薇,可能也跟我们一样。” 俞俊生一愣。 …… 另一边,董思薇和许东亮不愿意给那5毛,整整被常大芬喷了十分钟的口水,这才没有办法(心里骂骂咧咧)的给了钱。 然后才提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董思薇知道这是男主的母亲,即便被人这样对待,言辞间也十分客气,“大妈,我们真没恶意,就是久闻郑海洋郑大哥大名,想来认识一下。”心说老太婆收了钱这回该办事了吧? 谁知常大芬一听这个要求顿时警惕,“什么?!你们想认识我大儿子?” “是的,是的,听说郑大哥为人十分仗义,仁厚,就想结识一下。” 常大芬的目光像是探照灯一样在这董思薇和许东亮的面上扫视,看的两人一阵不自在。 自家这名声这么臭,这时候凑上来的要么傻,要么别有所图。 不过这两傻蛋儿瞧着像是有钱的,常大芬眼珠子一转,张嘴就来,“哎呀,两位小同志可真有眼光,我大儿子那确实,谁见了不夸他一声好,想要结交他的人,那可太多了,能从我家排到大前门去。” “上回还有一个小伙子也说是想认识我大儿子,哎哟,那叫一个客气呀,直接就给我塞了十块钱,我一看这哪儿好意思啊,哪儿能要人家的钱呢,是吧?我就赶紧把我儿子叫了回来,让他俩聊聊。” 说完,常大芬就笑呵呵的看着对面两个傻蛋儿,懂了吧,想认识可以,拿钱来! 董思薇和许东亮自然听懂了,脸也黑了。 认识你儿子也要钱? 呸!咋贪不死你这个老太婆呢! 可想想郑海洋日后的成就,再不舍得这钱也得花。想要巴结人,必然不能得罪人家亲妈,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董思薇催促的看了一眼许东亮。 许东亮抿抿嘴,只能肉疼的从中山装的里兜里掏出了一把钱票,正准备从里面数十块钱给常大芬,堵住这老婆子的嘴。 谁成想常大芬看见钱就眼前一亮,直接一把抢了过去。 “不是,大妈您这是干啥呢?!” 两眼睛珠子黏在刚刚到手的钱票上面,不耐烦道,“成成成,我大儿子今儿还在上班呢。没在家,等他明天休班了你们再来我家,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挥苍蝇似的赶人,“你们赶紧回去吧!” 董思薇、许东亮:“……” 妈的,怎么有种被这老虔婆坑了的感觉? …… 上缴身上所有钱票后,董思薇和许东亮一脸晦气的走出大院儿。 头发凌乱,灰头土脸,那叫一个形容狼狈,半点没有过来时的意气风发。 路上,两人互相埋怨。 许东亮抹了把脸上腥臭的口水,努力压住胃里翻腾的恶心,厌恶道,“董思薇,你确定那个郑海洋以后是个有大本事的吗?有个这样的妈,这人能有什么本事?!”要不是董思薇撺掇,他一辈子都不想跟这样的老婆子打交道。 董思薇不服气,“我又没说错,人家就是有本事!再说了,还不是你自己扛不住事,竟然被那个老婆子喷几句就把身上的钱全给她了,小二十呢!”董思薇颇为肉疼。 许东亮不耐烦道,“不是你让我给的?对了,你手里没带钱?” 董思薇顿时没话说了,其实她身上带了钱的,可她不想给常大芬,又不想得罪男主的妈,所以才催促许东亮给钱的。 她心虚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故作大度道,“算了算了,也就是二十块钱,老婆子让我们明天直接去她家见郑海洋,好歹算是一个好消息。只要咱们跟郑海洋搞好关系,以后就不用愁了。” 许东亮眼里的戾气一闪而逝,妈的,干啥啥不行,花钱倒是有一手。还也就是二十块钱,自从认识到现在,这女人都花了自己几百块了。要不是这女人留着还有用,他早就把人弄死了。 他没说话,董思薇还以为这人没计较这点小钱,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男人的异样。 没错儿,董思薇是穿书的。 她原本是二十一世纪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小说,不仅课外看,有时候上课的时候也会偷摸看,这一回,就是她通宵看小说的时候穿越过来的。 当得知自己穿到了自己看过的《我们的六零七零》这本年代文里的时候,董思薇第一时间就决定去抱大腿。 首富男主是女主的,董思薇不敢打主意,就将目光放在了后来男主身边一个叫许东亮的身上。 许东亮是后期男主身边最能耐的兄弟,他自己也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事业有成,十分洁身自好,可却因为克妻的传闻一直单身,直到那本书结局也没跟哪个女性角色有感情纠葛。惹的评论区的读者们心疼不已,都笑称他为单身王老五。 看书的时候董思薇就觉得书里的女性角色简直傻透了,遇到这么少见的好男人不赶紧拿下,还在那纠结什么克妻不克妻的,真是蠢货!还想着要是自己的话,指定不能放过这么优质的男人。 所以董思薇得知自己穿书的第一时间就决定去抱许东亮的大腿,她要嫁给他,成为和他比肩的女人。 什么克妻? 董思薇不屑的撇了撇嘴,这些封建愚昧的人,她可是新世纪的社会主义好青年,才不信这些莫须有的东西。 成功结识了许东亮并且成为他的对象后,董思薇这才开始打起了男女主的主意。 既然都穿书了,肯定要抱上男女主的大腿,才不枉费她穿越了一回。 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专生,但董思薇相信,靠着自己对剧情的熟知,努力抱上男女主的大腿,一定能跨越阶层,过上富贵日子。 这才有了今天这一遭。 …… 要说为什么盯上程嘉嘉和俞俊生? 自然是因为董思薇详细的看过全文,知道郑海洋发家的第一笔起始资金是他卖了俞俊生这个死鬼留下的什么东西得到的,就打起了歪主意。 正好这个身体的便宜继妹嫁给了俞俊生,她想要拿到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 没成想自己竟然惨遭滑铁卢! 程嘉嘉那个小贱人竟然把自己当贼防,连屋都不让自己进。 董思薇咬了咬牙,发狠道,“咱们明天再过来,我就不信程嘉嘉还能不让我进门!” 只要进了俞家就好说,她一定能把那什么值钱的宝贝找出来! 至于程嘉嘉所担心的,为什么现实跟书里的内容发生了变化,程嘉嘉没有嫁给郑海洋,而是跟俞俊生结婚了? 董思薇表示这不重要,一定是自己的穿越引起的蝴蝶效应,反正不过是两个早死的炮灰罢了,他们结了婚倒还省了事。 如此一来男女主就不会是二婚才在一起,也就不会有那个孩子了。 男主年纪轻轻就当后爸,还掏心掏肺的对别人的儿子好,太傻了。 想当初董思薇看书的时候就觉得这孩子碍眼,可没少为男主觉得委屈呢。 现在好了,男女主都是自己的原配,中间不会有其他人了。 …… 大杂院儿里,两人走后,常大芬就嗖的一下就钻进了西厢,“哐当”一声把门给关严实了,生怕这两人后悔了回来把钱要回去。 常大芬一脸兴奋的把钱掏出来,往手上吐了口唾沫开始数,“十块,五块,两块,一块……”她越数双眼越放光,“发了发了,十八块五!” 郑海城见了,有点眼馋,“妈,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常大芬嘿嘿直笑,“两大傻子送的!”可不就是傻子吗,自己说啥就信啥。 郑海城:“……”咋没有傻子给自己送钱? 董思薇、许东亮:“……”你他妈的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常大芬决定了,等明天他们来了自己一定要再捞一笔! …… 董思薇和许东亮被常大妈坑的一幕程嘉嘉也从窗户里面看见了,她嘴角抽了一抽,咋感觉这俩人不咋聪明的样子? 她沉重的心情都松快了几分。 兴许,也没自己想的那么糟。 “也别太紧张了,那位自己的屁股都不干净。”俞俊生递了一把刚刚炒的瓜子给程嘉嘉。即便被董思薇发现端倪,这也算是他们之间互相制衡的把柄。只要董思薇不想暴露自己的来历,就不会走举报这一步的。 程嘉嘉一想也是,心里顿时没那么担心了,开始嗑起了瓜子。 反正不管咋样,这日子还得过下去。 两人在这里嘀嘀咕咕商量脑补了大半天,压根儿不知道,人家董思薇就没把他们两个炮灰放在眼里,自动把他们的异常归结于自己了,就没后面那么多事儿。 俞俊生把最后一锅花生盛了到簸箕里面,然后搬到堂屋门口晾凉,然后他和程嘉嘉坐在那边聊天,边看着。 不看着不行,一个不留神就会被熊孩子摸一把走。最近院儿里可没少发生这样的事。 对面想占便宜的常大芬见了,顿时啐了一口,“鸡贼的小兔崽子!”她老早就闻到对面炒干货的香味儿了,就准备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着摸几把呢,谁成想这两小兔崽子心眼多的很,直接在那守着了。 常大芬愤愤不平,骂骂咧咧。 …… 第二天上班,正是开工资的日子,白珍珠心思活泛的很,她想要秦为民的工资,可她不会主动开口。 而是晚上故意秦为民面前提起,催促他去领工资。 秦为民这两天一直沉浸在担惊害怕中,更是不能听财务科这三个字,一提就想到邓光明,就担惊受怕。更不可能去财务科。 他想都没想就让白珍珠帮忙代领,“珍珠你帮我领一下吧。” 这个时候家人之间,夫妻之间代领工资很常见,只要签个字就行。 白珍珠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可嘴上却说,“哎呀,这怎么能行?为民你的钱还是你自己拿着吧,给我家用的一部分就行。” 秦为民顿时卡住了,他该怎么说真的只是让她代领一下? 这时候也不好解释自己没想把钱给白珍珠拿着,只好打肿脸充胖子,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珍珠,你见外了,咱俩已经结婚了,我的钱不就是给你花的?你去领我的工资咋了?” “成吧,成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拿着了,这钱我就是帮你保存一下,还是你的,你要用的话就从我这拿。” 秦为民:“……” 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勉为其难的。 可他现在说啥都显得自己小气,只好闭紧了嘴巴,任由这个美丽的误会 …… 第二天上班,白珍珠一整天心情都很好,开响日领工资的人很多,排起了长队。 白珍珠坠在队伍末尾,一边排队一边哼起了歌儿,在心里盘算着今儿一共能领到多少钱。 她自己的三十五块钱,加上老东西的七十六块,一共能领到一百一十一块! 这工资,比起厂长来也不差什么了。 周围的人都不如自己。 白珍珠下意识轻轻抬起了下巴,带着几分傲慢对发工资的工作人员说,“领工资,后勤的白珍珠。” 财务处的工作人员将工资表格和钱票核对一下递给她,“一共三十五块钱,还有上个月的票证,你数一下。” “还有一个,钳工车间的秦为民。” 工作人员皱皱眉,然后仔细查看起表格来,“不对啊,这人的工资已经领了。” 白珍珠眼皮一跳,“怎么可能?!” 工作人员皱眉,“我可没骗你,不信你看,这后边有签字。” 白珍珠不信邪的抢过来一看,顿时眼前一黑。 天杀的,她的钱! 第122章 看电影偶遇 说来,今天俞俊生不光领了工资,科室里还给他们上回参与新项目的职工发了奖金,参加项目的成员一人一百块,大家都乐的跟过年似的。 俞俊生又由于抓孙正业有功,还额外奖励了一张自行车票。 事后廖科长又把俞俊生单独叫到办公室,说是在邓光明的家里搜出几万块赃款,俞俊生举报有功,又奖励了他一百块钱。俞俊生明白,廖科长这是为了自己好,怕暴露他举报了邓光明的事引来其暗中同伙的报复。自是对廖科长一番感激。 算下来,这波儿发工资,俞俊生除了基本的工资,还另外多发了两百块钱的奖金和一张自行车票, 下班回家,俞俊生就高高兴兴的把奖金和自行车票全部上交给媳妇儿。 程嘉嘉也惊喜的蹦起来抱着人亲了一口,外加奉上一连串彩虹屁,“我眼光真好,我男人可真厉害!真会挣钱!这院儿里就没人比的上!” 俞俊生十分受用,美的嘿嘿傻笑,“那可不,你男人是谁?能跟院儿里那些卧龙凤雏,歪瓜裂枣比吗?” 正好发了一张自行车票,俞俊生就打算买一辆自行车。 可程嘉嘉有点犹豫,买自行车自然是好的,以后去哪儿都方便多了。 可问题是自从上回任家的车被偷了后他们大院儿目前还没人买车呢,要是他们家买了,是不是有点太打眼了? 俞俊生却说,“我发了一张自行车票这事儿厂子里不少人知道,咱们要是不买准得有人过来换,与其让人惦记,还不如咱自己花了。” “还是买一辆吧,这样我休息的时候可以带你出去玩儿,逛逛公园,看看电影啥的都方便多了。免得媳妇儿你成天困在家里。”俞俊生可看出来了,他媳妇儿就是个不爱走路的。宁愿待在家里也不愿意走路。 他这样一说程嘉嘉倒是想起来了,两人结婚以来,还没有特意出去约会过呢。 一是这个年月的娱乐方式少,外面也没啥好玩的,二就是两人没有自行车,去哪儿都是靠着两条腿,程嘉嘉慢慢的就不爱出‘远门’了,嗯,步行三十分钟以上的地方都是远门。 现在被俞俊生提出来,程嘉嘉倒是有点想去看电影了。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晚上去看电影。 俞俊生晚上也不想做饭了,带着程嘉嘉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饺子,夫妻俩就直奔电影院。 说是电影院其实就是一栋二层小楼,大厅是售票窗口,后面和二楼则是放映厅。 这还是程嘉嘉头一回来,十分新奇,一双大眼睛好奇的左看右看。 电影院前面竟然还有一些偷偷摸摸过来卖瓜子花生的人,用旧报纸包着,一袋一分钱。 俞俊生好笑不已,他媳妇儿可真可爱,瞪着一双眼睛咕噜噜转的时候真像毛茸茸的松鼠。俞俊生忍住了摸向程嘉嘉头顶的手,提醒自己现在是在外面,在外面可不能动手动脚。 俞俊生掩饰般咳了咳,“媳妇儿,我去买点瓜子,咱们看电影的时候吃。”说完就大步朝着右边那个卖瓜子的小伙子跑了过去,没一会儿就拿了两袋用旧报纸包的瓜子回来。 程嘉嘉接过一袋,发现这分量还不小,只要一分钱一袋,真实在。 于是好奇问道,“他们在这卖瓜子,没事儿吗?” 俞俊生看了眼那两个卖瓜子花生的,一边拉着程嘉嘉去售票窗口买票,一边含糊道,“小本生意,而且现在大冬天的晚上,没有红袖箍过来。” 程嘉嘉莫名懂了,意思就是大冬天的晚上冷飕飕的,红袖箍懒的过来找茬儿,小本生意没啥搞头,他们看不上。 程嘉嘉看着那两个卖瓜子花生小伙儿身上带补丁的衣裳,心说话虽如此,可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人百分之百不回来,谁知道哪天会不会抽风就过来巡逻。所以敢干这些活儿的都是家里条件困难,没办法的。 两人排队买完票之后随着人流找到了对应的放映厅。 他们过来的时间不算早,所以卖的票的位置比较靠后,而且这个时间过来看电影的人也不多,所以程嘉嘉倒是很快就找到了座位。 电影很快开场,程嘉嘉和俞俊生也停止了聊天,专心看了起来。 这是一部抗战片,讲述了抗战时期广大人民群众和小日子和狗汉奸斗智斗勇的故事。 还别说,虽然在后世看多了各种大制作的电影,可也不知道是来到这里没什么娱乐活动还是自己身处这年代的原因,程嘉嘉竟然觉着这电影也挺好看的,很快就沉浸剧情其中,看的津津有味。 可惜前面有一对碍眼的男女,电影开始没多久竟然公然卿卿我我。 唉呀妈呀,那眼神儿都快拉丝了。 天爷,看抗战片都成这样了,那要是看个后世爱情片儿,这两人还能坐着吗? 程嘉嘉十分怀疑,要不是有他们这些电灯泡,这两人都能就地打螺丝了。 十分有碍观瞻,影响后面观众的观感。 程嘉嘉就听到自己隔壁的两小姑娘也在小声骂这俩人不要脸呢,只是碍于脸皮薄不好意思上去提醒罢了。 光影闪过,程嘉嘉正好看到了那两人的侧脸。 我去! 程嘉嘉微微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还是熟人。 正是董思薇的对象许东亮,他和另一个女同志,正好坐在他们前面三排斜前方的位置,现在还在头挨着头亲亲。 有意思的是,许东亮身边的那位女同志,既不是董思薇,也不是上回供销社的那位女售货员。 程嘉嘉震惊中又带着几分一言难尽。 娘的,这狗东西难道是六十年代的时间管理大师? 俞俊生也看到了,直接骂道,“狗东西,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这么一会儿就忍不了。” 俞俊生十分愤愤不平,想他这么想亲亲媳妇儿还不是得忍到回家再来,凭啥他许东亮就能跟女同志亲来亲去? 而且还不是同一个女同志! 忽然,他眼珠子一转,肚子里开始冒坏水,猫着身子就要出去。 还不忘叮嘱程嘉嘉,“媳妇儿,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你可别乱跑啊。” “哎不是,你去哪儿啊?”程嘉嘉满头雾水。 话音刚落,人就一溜烟儿跑没了。 程嘉嘉很快就知道这人干嘛去了。 因为没一会儿,就在斜前方那俩人的头又挨在一起贴贴的时候,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厉喝, “干啥呢?干啥呢?谁在电影院耍流氓?!你们,就是你们,给我出来!” 众人一个激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只见一道黑影嗖的一下,跟鬼魅一样就蹿到了前方然后精准无误的两只手分别扯着许东亮和他的女同伴的头发。 许东亮:“!!!” 女同志:“!!!” 下一秒,两人双双疼的尖叫起来,“啊!你干嘛?!你快放开我们!” 那个带着红袖箍的大妈骂道,“叫什么叫?你还有脸叫!你们两个不要脸的,大庭广众的耍流氓,当电影院是啥呢?我们联防队抓的就是你们这种不要脸,耍流氓,搞破鞋的人!” 许东亮:“!!!” 许东亮完全哪能想到他趁着放电影时光线暗跟胡晓晓亲嘴儿,竟然被联防队的大妈给抓住了。 当下心里一慌,都顾不得被扯的发疼的头皮,着急的辩解,“不是,我们不是耍流氓,我们是两口子……” 那大妈完全不为所动,板着一张脸,“我管你是不是夫妻,耍流氓就是耍流氓!走走走,跟我走,跟我去接受思想教育去,别在这儿影响其他人。我告诉你,你可别跟我扯东扯西的,不然我们联防队的就上告革委会了啊,到时候可就不是……” 跟着后面又进来了俩戴红袖箍的大妈,一看就也是联防队的。这俩人一上来就一个扭一个,跟扭猪似的。 “啊啊啊,你快放开,快放开!我们没有耍流氓!” 尽管这对苦命的野鸳鸯抵死反抗,可还是被三个大妈屈辱的给扭送了出去。 放映厅里很快恢复了安静,只回荡着电影主角情绪激昂的讲台词的声音。 不过经过这一遭,程嘉嘉明显感觉到,男女之间刚刚那种暧昧的小氛围荡然无存,一个个的坐姿端正笔挺,眼神严肃的像是来听课似的。 程嘉嘉嘴角一抽,不知道为啥,她总感觉这跟俞俊生脱不了干系。这人之前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要不说这人不经念叨呢,她脑海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俞俊生这厮就不知道从哪儿猫着腰蹿回来了,脸上还带着一脸的坏笑。 他鬼鬼祟祟的道,“咋样,咋样?媳妇儿,那俩碍眼的不在了吧?” 程嘉嘉:“……”果然是你这个老六! 不过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干的好!” 俞俊生得意,“嘿嘿,让姓许搞破鞋!” 搞破鞋就搞破鞋吧,偏偏还要在他媳妇儿面前碍眼,影响她看电影,这就不能忍了。 今儿姓许的得丢个大脸,短时间内怕是不敢来电影院了。 怎么说他这也算是造福广大人民群众了。 哎,他可真是个大好人,又是被自己感动的一天呢。 …… 另一边,被几个大妈肃着一张脸唾沫横飞的教训了一顿的许东亮心里憋屈极了。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劈头盖脸的骂过,很想一巴掌朝着对面那个老虔婆的脸上扇过去。 可看到几个大妈胳膊上的红袖箍,许东亮怕把事情闹大,只能忍耐下来,不停的点头哈腰,讨好的笑着说这是自己的未婚妻,可惜大妈依旧不为所动,说什么即便是夫妻在大庭广众的也不能耍流氓,对其他人的影响不好什么的啰嗦个没完。 最后没办法许东亮只能咬咬牙给几位大妈一人塞了两块钱,几个大妈才罢休。 气愤的许东亮并没有注意到当他说未婚妻时旁边姑娘骤然亮起来的眼神儿。 许东亮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里不停的咒骂这几个多管闲事的老虔婆,还有那个举报自己的人。 龟孙,别让老子逮到你! …… 当天两人回来的时候院儿里的邻居们已经睡下了,两人也很快洗洗睡了下去。 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的时候,程嘉嘉就听曹大妈几个说起了昨晚上秦家和白家又干了一仗。 程嘉嘉眼神一亮,追问,“啊,怎么了?怎么了?我错过啥了?”她就知道这两家人安生不了。 “嗨,还不是为了钱的事儿,听说严大妈去厂子里领了秦为民的工资,秦为民下班回来就要打严大妈,被他几个儿子给拦下来了,然后严大妈就冲上去薅住白珍珠的头发开始扇脸,秦大叔英雄救美,秦家三兄弟维护亲妈,打成了一团。” 程嘉嘉痛心疾首,早知道昨晚就不去傻子电影了,那电影能有院儿里的大戏好看吗? 不过不知咋的,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俞俊生手上的那张自行车票上。 马大娘小眼睛里闪着精光,“哎,小程,我听说你们家俞俊生发了一张自行车票,反正你们也用不上,大妈吃点亏,多拿点粮票给你换,咋样?”她儿子就差一辆自行车呢。 程嘉嘉嘴角一抽,您可真不见外!还不吃亏,粮票能跟自行车票比吗? 在黑市,一张自行车票都能卖百来块钱呢。 果然像俞俊生说的那样,他们手里有自行车票的事儿瞒不住,这就有人惦记上了。 程嘉嘉皮笑肉不笑道,“大娘,您可真实在,不过咱们和马高升这么多年的邻居了,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吃亏呢?这样,这张票我们不换,自己买自行车了。咋都不能让您吃亏啊,您说是不?” 马大娘一噎。 总觉得这小蹄子说的不是啥好话,可他娘的她竟然还反驳不了,好气! 众人哈哈大笑,“哈哈哈,马大娘你这算盘珠子打的可真响!” “马大娘要不我拿粮票给你换一张自行车票?” 同在一边洗漱的江秋白嫉妒的看着程嘉嘉。 同样是一起嫁过来的,程嘉嘉还是不如自己的农村户口,凭啥她的日子就越过越好了? 还买自行车? 呸!也不看你配不配! 江秋白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有了个主意,就一直盯着院儿里的动静。 她看着程嘉嘉洗漱完了回家,又看着俞家来了客人,好像是上回被她婆婆讹钱的傻蛋儿,江秋白撇了撇嘴,果然,程嘉嘉的亲戚是上不了台面的。 江秋白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等程嘉嘉在水池边洗完衣裳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江秋白神色一紧。 她赶紧端上洗衣盆出去,假装不经意的绕到了程嘉嘉的后边,等和她擦肩而过时,江秋白一咬牙就大力撞了上去。 江秋白嘴角隐晦勾起。 只要撞上去,不仅这个“孩子”没了,还能讹程嘉嘉一大笔钱,最好能把那张自行车票要过来。到时候自己去买一辆自行车,就是院儿里最风光的小媳妇儿! 江秋白想的太入神,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千钧一发之际,程嘉嘉竟然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江秋白来不及刹车,径直撞上了她身后的人身上。 “砰”的一下,两人双双被撞翻在地。 “啊啊啊!江秋白她可是孕妇,你怎么能撞她?!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个什么意外你赔的起吗?!” 第123章 江秋白‘流产\’ “砰”地一声,两人都被对方重重撞倒在地。 江秋白端着的洗衣盆里的水也雨露均沾的泼了两人一身,两只落汤鸡被浇的透心凉。北风一吹,那叫一个酸爽。 是的,这个倒霉蛋儿正是程嘉嘉的便宜继姐董思薇。 昨天董思薇在程嘉嘉这碰了颗软钉子,可心里还是不甘心,仍旧惦记着俞家的东西,这不,今天一大早吃完饭就又跑过来了。也是巧了,她过来的时候正好见到程嘉嘉端着洗衣盆回家,心想着这个便宜继妹跟自己关系不好,董思薇没多想就想冲上去跟人套近乎,谁能想到能遇到这事儿呢? 董思薇刚准备骂人眼瞎,程嘉嘉就尖叫了起来,“啊啊啊!江秋白她可是孕妇,你怎么能撞她?!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个什么意外你赔的起吗?!” 程嘉嘉故意含糊的没喊名字,江秋白心里紧张之下压根儿没注意到,还十分高兴有个傻蛋帮自己说话,这样一来不用自己说程嘉嘉也逃不了了。 都抬头没看清自己撞的是谁,江秋白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闭上眼睛,捂住自己的肚子,一脸痛苦的躺倒在地上,“哎哟,哎哟,我的肚子,我的肚子疼……”一边还用屁股在地上使劲儿摩擦了几下,以确保自己事先准备的鸡血包破了流出来。 她原本就打算这些时日制造一个‘意外’让这个‘孩子’没了,所以昨天郑家杀鸡的时候就趁着老虔婆没注意就偷偷摸摸藏了点鸡血,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而且显然效果还不错,血迹很快就渗透了棉裤,吓了周围看热闹的大妈一跳,尖叫道,“唉呀妈呀,常大芬,你家儿媳妇儿出血啦!” 江秋白心里得意,面上却更显得痛苦,“孩子,我的孩子……” 程嘉嘉眉头一挑,继续慌张尖叫,“啊啊,常大妈,你大孙子没啦!” 至于另一位当事人董思薇,这人从刚开始的一脸懵逼,到现在真的见到血已经完全吓傻了,心里慌得不行,不明白事情咋会发展成这样。 她不就是来找程嘉嘉偷俞家值钱的东西的吗,咋会变成这样? 说曹操,曹操就到。 “孙子诶,我命苦的孙子诶,是哪个黑心肝儿的害了你?!奶给你报仇,奶一定把害你的黑心烂肺的玩意儿给送进局子里!” 一个黑影快速从西厢离蹿出来,趁人不备猛的薅住董思薇的头发,狠狠扇了她两个大逼兜。 程嘉嘉嘴角抽了抽。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常大妈多疼爱这个没影儿的孙子呢,也不知道是谁给江秋白找来了糊火柴盒的活计,听说还规定了每天要糊多少量,不然就没饭吃。简直丧心病狂。 说真的,他们这个大院儿里要说磋磨儿媳妇儿的,常大芬敢认第一就没人敢认第二。 不过她没想到江秋白为了‘嫁祸’准备的还挺逼真,看来下了不少功夫,还好自己机智的避开了。 程嘉嘉一直是知道江秋白这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的,前几天见江秋白盯着自己的眼神儿不对,还时不时摸一下肚子,程嘉嘉心头就一凛,猜到这人约莫是要拿肚子做文章了。 程嘉嘉这几天一直防备着她,时刻注意着周围,只要有江秋白在的地方,她就离开八丈远,主打一个远离危险源头。 是以刚刚余光看见江秋白端着一个盆子绕到自己后边,程嘉嘉就知道这人要出幺蛾子了,果断的闪到了一边儿,反而让跟在自己身后烦人的董思薇跟她撞上了。相当于把锅甩给董思薇了。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鸟,能互相咬起来最好。 程嘉嘉是没有什么愧疚的,要是董思薇没有算计自己的想法能遇到这事儿吗? 那边,董思薇的脸颊肿的老高,火辣辣的疼,怒道,“你凭什么打我?!又不是我撞的她,我好端端的走路,是这女人自己撞上来的,她活该!你凭啥打我?!” 她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打过? 董思薇心里恨的不行,这些粗俗愚昧的野蛮人! 这会儿她也大约明白地上的女人就是书里的女主了,心里只觉得失望的不行,呸!就这样的,也能当女主?!她配吗?! 她怎么就没早几个月穿进来呢,不然还有这女人什么事儿? 董思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儿瞬间都不对了。 或许刚刚还有几分同情董思薇被常大芬打,这会儿只会觉得她活该被修理,谁让她嘴贱! 程嘉嘉啧啧了两声,看来这个‘董思薇’真不太聪明,这不是上赶着送话柄给人吗? 程嘉嘉猜得没错儿,几乎是董思薇话音刚落,常大芬又狠狠扇了董思薇两个大逼兜,恶狠狠骂道,“黑心肝儿的小娼妇,你还我孙子,还我孙子!” 边上看热闹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董思薇脑瓜子嗡嗡作响,顶着一张肿成猪头的脸,盯着常大芬眼露凶光,恨恨道,“老不死,你再打一下试试!” 董思薇都顾不上常大芬是男主郑海洋的妈,她恨不得把眼前这个老虔婆掐死! 常大芬不知怎的心头一颤,还真有点不敢跟这小蹄子对视,色厉内荏道,“小贱蹄子你骂谁呢!个没教养的东西!你赔我大孙子!” 说是这么说,可常大芬却是不敢再动手了。 程嘉嘉眼珠子一转,良心发现般劝道,“常大妈,您悠着点,悠着点,现在首要的是送您儿媳妇儿去医院,别的回来再说。” 送医院?! 这怎么能行! 地上的婆媳俩脑海里同时闪过这句话。 常大芬不想江秋白肚子里的野种活下来,故意拍着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叫,“天杀的黑心肝儿的小娼妇啊!我们跟她无冤无仇,她丧良心啊,竟然这么害我大孙子!你赔我大孙子!” “赔钱!你个黑心肝儿的赔钱!” 江秋白痛苦的面色也一僵,她撞的明明是程嘉嘉,怎么会变成了这个脸生的女人?她装作无意的用余光看了眼站在旁边貌似关切的程嘉嘉,心里暗骂了一句小贱人走了狗屎运,竟然被她逃过一劫。 不过送医院肯定是不能送的,一去医院自己不就露馅了。 绝对不能让这些人把自己送医院! 江秋白计上心来,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叫唤,像是疼的更厉害了。 她还咬着唇,断断续续又虚弱的道,“不用,不用去医院,找个接生婆看一看,我在家、养一些日子就好,不用、浪费钱……” 这年月乡下人挣钱难,去医院不方便,没办法才请接生婆,也是因此,产妇和婴儿的死亡率较高,可城里人不管有钱没钱,一般都是去医院的,毕竟是生孩子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儿,还是去医院找专业的医生比较稳妥。 江秋白将一个备受婆婆磋磨的柔弱小媳妇儿表现的淋漓尽致。 瞧瞧,多懂事儿,多惹人心疼的一个儿媳妇儿,为了省点钱,连流产都不敢去医院。 众人一听就皱眉,“哎哟,这可不行,都见红了这么严重,哪儿还能在家拖着。” 也有人将矛头对准了常大芬这个刻薄婆婆,“不是,常大妈,你赶紧把你媳妇儿送医院看看去,说不准还有救,赔钱的事儿往后在说,你放心,咱们这么多人看着呢,不会让人跑了的。” “常大妈,您发个话啊,这可不是小事儿,您可别舍不得这点钱,以前你怎么磋磨你儿媳妇儿我们都管不着,可今天这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你可不能再犯糊涂!” “是啊,小江成天在家糊火柴盒挣钱补贴家用,您可不能这么丧良心!” 常大芬:“!!!” 妈的,这群多管闲事儿的狗东西! 送医院不用花钱吗?! 江秋白的面色也更加僵硬了,拒绝道,“不,不用了,我家没钱,不用花这个冤枉钱,找个接生婆过来看一看就行。” 众人又是一番感叹江秋白懂事,孝顺婆婆,也有人说常大芬这个婆婆忒刻薄,儿媳妇儿流产都不愿意送医院,缺了大德之类的。 常大芬:“!!!” 常大芬被这群打抱不平的邻居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指责的心头火起。 他娘的,自己还啥都没说呢?明明是这小贱人自己不愿意去医院!又不是她拦着不让去! 然后,常大芬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这小贱人可不是这么心疼人的性子。 咋见红了还不愿意去医院? 常大芬猛地想到一种可能,别不是这小贱人真的给儿子戴了绿帽子,怕去医院被查出来月份不对吧? 天杀的小贱人! 常大芬一拍板,咬牙切齿道,“去,现在就去医院!必须去医院看我大孙子!” 江秋白脸上血色顿时全无,完了! …… 也就是这一瞬间,愤恨的董思薇注意到了江秋白的脸色变化。她心里顿时起了疑。 因着被后世各种宫斗宅斗小说荼毒过,董思薇敏感的觉得这死女人的反应不对劲,很不对劲。 试问,作为一个即将流产的孕妇,真的有人愿意为了省钱而不去医院吗?更别说这女人还是 这死女人不愿意去医院就算了,怎么现在听见别人要送她去医院还脸色大变? 怎么想都觉得里面有猫腻。 董思薇狐疑的在状似‘痛苦’的江秋白身上打量起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有发现。 这女人躺在地上的表情的确看起来很痛苦,可她就是觉着有那么点浮夸,而且看她的额头,干干爽爽,也没有什么细汗。 董思薇前世虽然学历不高,可也知道人体在遭受巨大痛苦的时候是会分泌出虚汗的,可这女人的额头竟然干干净净! 董思薇拳头捏的死紧,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那边,江秋白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拒绝各位大妈劝她去医院,忽然不经意间就对上了董思薇探究的双眼,她顿时一个激灵,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可心里却在不断打鼓。 这小贱人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还不等江秋白细想,董思薇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冲上前来拖着江秋白的身子,二话不说就把她往板车上面搬。 “哎哟,这位嫂子还是去医院看看的好,可别担心医药费,今儿个说到底是我撞了嫂子,你的医药费自然是我来付。流产可不是小事,一个不小心可是会影响日后的生养的,万一真有个啥,你让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江秋白一噎,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邻居们让江秋白去医院,婆婆常大芬也让江秋白去医院,江秋白被架了起来,不想去也得去。 董思薇娇和几个大妈强势的半架着江秋白,让她半躺到了板车上,呼啦啦一群人就到了医院。 江秋白面如死灰。 程嘉嘉努力憋住笑,她倒要看看这人接下来可怎么演下去。 …… “哐当”一声,手术室的门很快被推开,女医生面色铁青的出来,怒气冲冲道,“江秋白的家属,谁是江秋白的家属?!” 常大芬焦急上前,“我,我是她婆婆!她肚子里孩子怎么样啦?”主要是几个月了? “我们都是她邻居。” 那女医生眼神犀利,顿时就跟机关枪似的,对着众人一通扫射: “你们是怎么回事儿?江秋白根本就没有怀孕,哪儿来的流产?!” “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勾心斗角,耍心眼儿的地方!” “你们这是恶意占用医疗资源,再有下次我就报公安了!” 什么?!没有怀孕?! 唰的一下。 众人的眼睛珠子差点掉了下来,下巴大张。 啊这、这,郑家小媳妇儿既然没有怀孕,那、那血是…… 恰在此时,后面的两个护士面色古怪的推着江秋白出了手术室。 常大芬脸色铁青,怒目瞪着床上被单盖过头顶的人,呼哧呼哧喘着气,像是随时就要扑上去撕咬一口似的。只是碍于前几次在医院的不愉快经历,不敢动作。 董思薇却顾不了那么多了,扑上去一把就薅住了江秋白的头发,“啪啪啪”几个大逼兜扇了上去。 “你这贱人敢陷害我!” 去她妈的女主! 小贱人敢陷害自己! 第124章 董娇娇转变想法 “啊,救命,妈,妈,救命啊!” 江秋白一时不察还真被董思薇打了个正着,顿时脸上红肿一片,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竟然哭嚎着向常大芬求救。 “呸!给我狠狠地打,好好的打,最好打死这小贱人!” 常大芬恶狠狠啐了一口,撇过头去只当做没看见。 要不是怕又被那个黑脸护士长给逮着了,她高低也要给这小贱人几个耳刮子。 她刚刚听到那女医生那些话时险些把肺给气炸了,这小贱人真是能耐了,竟然敢假装怀孕骗自己!她常大芬活了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这么胆大妄为又黑心肝儿的儿媳妇儿! 常大芬都不用细想就知道这小贱人为什么要这么干,只庆幸自己当时留了个心眼没有被她的肚子迷了眼,不然家里还要白瞎了这许多好东西。 现在只当董思薇是给自己出气了,只是到底不如自己亲自上手来的爽快。 别说常大芬,就这赶来医院送人(看热闹)的大大小小十几号人里,有哪一个遇到过这种事了? 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曹大妈啧啧称奇,跟程嘉嘉小声嘀咕,“离谱啊,就特么离谱!老婆子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儿,这郑家小媳妇儿比那建国前大宅门里头的姨太太还能算计咧。” “我看她啊,就是生错了时代,咱们现在一夫一妻多少还是限制了人家的发挥。瞧瞧人家,为了演的逼真点,连血都用上了。” 程嘉嘉深以为然,“可不是,人家来咱们这大院儿,屈才了。” 旁边的人:“……” 合着这是什么光荣的事儿吗,你们还夸上了? “哎不是,那血是咋回事儿啊?”程嘉嘉先前还以为是月经来的血,现在看来怕不是这样。 一个小护士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被董思薇压着打的江秋白,小声道,“那是鸡血,也不知道是咋想出来的。” 程嘉嘉眼皮一抽:“……” 好家伙,还真成了宫斗了! 曹大妈也是无言半晌,才说,“我记得昨天郑家杀了鸡的,这怕是早就谋算好了吧。” 原以为江秋白不过是个心眼子有点多在婆婆手底下讨生活的的小媳妇儿罢了,没成想这人能心机深沉到如此地步。 她那时候在自家门口可看的真真的,这江秋白是冲着程嘉嘉撞过去的,怕不是想栽赃给小程。如此一来,既解决了假肚子,又能讹小程一笔,不可谓心思不恶毒。 曹大妈简直大开眼界。 其他人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在邻居们心中,江秋白已经从一个柔弱受欺负的可怜小媳妇儿变成了心机深沉,满腹算计的黑心鬼。 原先那些觉得她可怜的,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并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离这种人远一些,不然只怕哪天就遭了算计。 江秋白被董思薇好一顿揍自是不必说,邻居们一个个的都只当没看见。 大家都一个想法,装怀孕讹人,多缺德啊,活该被打! 神奇的是医院方面也没有人出手拦一下,以前那个经常出现维护秩序的黑脸护士长也姗姗来迟,等到董思薇把气撒完了才过来象征性的呵斥了几句。 董思薇把江秋白狠狠揍了一顿,原本还准备要一些赔偿的,可想到常大芬是郑海洋的妈,讹常大芬的钱不就等于讹郑海洋的钱吗,这样怕是会让他对自己印象不好。 董思薇想交好郑海洋,自然就不能干这种得罪人的事,只得作罢。 但江秋白结结实实的住院了,不是因为流产,而是被揍的。 …… 医生护士给江秋白上了药后就给她安排了一个病房。 病房门“咣当”一声外面打开,郑海洋焦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几步踏进来,着急的问,“妈,秋白她怎么回事儿?孩子咋样了?” 郑海洋上班的时候骤然得知江秋白流产进了医院,心里就是一咯噔,慌的他立马跟领导请了假往医院赶。 虽然郑海洋不喜欢江秋白,但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还是看重的,知道出事了肯定是要过来瞧一瞧,问问情况的。 谁知,常大芬见儿子来了,嗷的一声哭了出来,死死抱住郑海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儿啊,儿子你可来了啊!你不知道你媳妇儿这个黑心肝儿的小贱人干了啥,咱们家的脸都被他给丢尽了啊!” 郑海洋一头雾水,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啥。 他在病房里扫了一眼,顿时就是一愣。 郑海洋捏着拳头,愤怒道,“妈,这是咋回事儿?秋白被谁打了?孩子是不是被那狗东西打没了?!是谁干的,我去找那狗东西算账去!” 说着,锐利的视线扫过房间里的众人,十分怀疑他们。 郑海洋想问是不是院儿里的人欺负了江秋白这才导致她流产,就听到她妈又是嗷的一声嚎了出来。 “嗷,儿子啊,家门不幸啊!咱家怎么娶了这么一个丧门星!她竟然骗我们怀孕了!” 郑海洋心里重重一沉,不可置信道,“妈,你说什么?!” 常大芬恶狠狠的刮了江秋白一眼,恨不得咬掉她一块儿肉,又狠狠啐了一口,“她压根儿就没怀孕,这小贱人就是骗我们的!” “江秋白,你说,是不是这样?!”郑海洋怒火丛生,直直盯着江秋白,拳头咯吱咯吱作响。 他还是不敢相信,这蠢货竟然敢撒这样的谎! 然而鼻青脸肿的江秋白心虚的躲开了他的视线,其他的邻居也看着他面色古怪,欲言又止。 答案昭然若揭。 郑海洋狠狠闭了闭眼,深深看了江秋白一眼,啥都没说,“哐当”一声甩上病房门就出去了。 不知怎么的,江秋白被他那一眼盯的有点害怕,想到自己瞒着他干的事儿,心里更心虚了。老虔婆还在盯着自己,江秋白不想让她发现自己的异样,索性直接用被子蒙住了头顶。 董思薇眼珠子一转,很快追了出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很快也跟着讪笑着说,“常大妈,这你看你家儿媳妇儿也没啥事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哈,家里还有事儿等着呢。”说完就脚底抹油溜走了,他们送人过来的确是出于邻居间的互相帮助的情谊,可一直杵在病房也是存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 现在热闹看完了,自然差不多该撤了。 人刚走完,常大芬抹了一把眼泪,狠狠“呸”了一声,“缺德玩意儿们就知道看老娘的热闹!” 外面,董思薇快跑几步,倒是没一会儿就追上了郑海洋。 “郑大哥,郑大哥,等等我!” 郑海洋大步往前,不为所动。 董思薇跺了跺脚,加快脚步跑到男人前面,拦着人不让走。 “郑大哥,你等等,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郑海洋没法,只能停下来,他看着对面这个莫名其妙追出来的女人,铁青着一张脸,语气不耐。 “有事?“ 董思薇眨了眨眼,一脸欲言又止,然后道,“郑大哥,你就别生嫂子的气了,嫂子也是想要博得你和常大妈的关注,一时想岔了才会做错事,她又不是不能生,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别生她的气了,气大伤身,对身体不好,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可千万要保重身子。”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董思薇转变了一直以来抱男女主大腿的想法,谁有都不如自己有,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不如自己上。 更何况那么卑鄙无耻的女主才配不上男主! 她刚刚话里话外看似为江秋白开脱,实则按死了她假孕骗人的罪名。 郑海洋:“???” 见郑海洋皱着眉头不说话,董思薇以为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又羞涩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道,“郑大哥,怀孕的事儿不能着急,只要嫂子能生,你再加把劲儿,孩子总会再有的。” 这话里的意味可就多了。 郑海洋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听不懂。 他深深看了董思薇一眼,语气莫名,“哦,是吗?” 低沉的声音让董思薇心尖一颤,耳尖发红,不愧是男主,连说话的声音都这么磁性好听。 她脸颊绯红的睨了一眼郑海洋,正准备直白点说要是自己也可以的时候,就听对面的人疑惑问道, “同志,你怎么叫我大哥,咱们好像没见过吧,你是?” 董思薇:“……” 妈的,说了半天原来在对牛弹琴! 跟着看热闹的邻居们出来的程嘉嘉正好听到了最后两句,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她这个继姐心还真是大,这是打算转换目标了? 其他人也哈哈大笑起来,期间还用暧昧的目光在董思薇和郑海洋之间梭巡。 董思薇险些尴尬的脚趾抓地,狠狠瞪了一眼程嘉嘉,“笑什么笑!” 转头又换了一副羞涩的表情对着郑海洋道,“郑大哥,我是程嘉嘉的继姐董思薇,你、你要记得我的名字哈!” 说完,竟然不等郑海洋的反应,直接就跑了。 其他人看向程嘉嘉的眼睛嗖的一下亮了起来,有瓜! 程嘉嘉:“……” 救命,好丢人,怎么办? 虽然董思薇把自己弄的像个怀春少女,羞涩的不得了,可郑海洋却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等人不见了他很快就把董思薇抛到了脑后,回工厂上班去了。 别说他现在有鲍大燕在外面打野食,就是没有,他也不傻,在已婚的状态下明面上跟别的女人有牵扯,他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现在对郑海洋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工作,他只能通过勤勤恳恳努力才能改变领导们对自己不好的印象。 已经被江秋白那蠢货耽搁了两小时,可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 病房里,常大芬对江秋白恨的咬牙,可不想浪费钱给江秋白交住院费,程嘉嘉他们一出去,她就押着人去楼下办了出院手续。 婆媳俩就跟在大部队的后头往回走。 程嘉嘉和曹大妈聊了一路的八卦,主要就是江秋白假孕跟董思薇和郑海洋之间的瓜。眼不瞎的都瞧得出来,董思薇这是对郑海洋有那啥意思了,可真有意思。 后头的常大芬也骂了江秋白一路。 江秋白正是心虚的时候,只能跟个鹌鹑似的受着,不敢有半点不满。 一群人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街道办的朱主任带着两个干事过来,邹前进作为院儿里的管院儿率先招呼道,“哟,朱主任,您今儿怎么有空来咱们这儿?”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两个小干事,“这是上面又有什么指示?” 朱主任摆了摆手,“哎啥指示哦,我来是给大家提个醒。” 他跟邹前进也挺熟了,也不讲官腔,直接对着大家道,“年底了,城里鱼龙混杂,最近南城那一片儿有人贩子出没,大家小心一点,一定要看好了自家的孩子,可千万别他们乱跑。” 众人顿时哗然。 “什么?!人贩子?!” 这都多少年没听过这个词儿了。 有人不相信,“不能吧,这都新社会了,哪儿还有人贩子呢?” 程嘉嘉却想起上班的时候听吴大妈和孙大妈聊起哪儿哪儿家的孩子丢了,两个大妈还在那诅咒人贩子断子绝孙好一会儿。 貌似是食品厂家属院儿吧? 见大家似乎都不以为意,于是提醒道,“听说南城食品厂那边丢了两孩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家还是小心点儿吧!” 大家吓了一跳。 “哎哟,真的假的?” “老天爷,那些丧良心的畜生!他们自己没有孩子吗,怎么能干这么缺德的事儿!” “这几天我可得把我家孙子看住了,不让他去外边野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提醒,大家可能觉得这事儿离自己很远,并不以为意,可当举一个身边的例子时,大家就有实感了。 很多人都提高了警惕,决定将自家孩子看紧了。 常大芬却是没有放在心上,这一片儿都是熟悉的人,能出什么事儿? 她家孩子一直放在外面玩儿不也好好的长了这么大。 那些街道办吃皇粮的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小题大做!呸! 她狠狠刮了一眼江秋白,小声骂道,“你给我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趁着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人贩子上,常大芬扯着江秋白就回了屋。 给人安排活儿,“你给我好好的糊火柴盒,这个月要多糊五块钱的!” 江秋白:“!!!” 老虔婆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五块钱! 也就是她要多糊个火柴盒!每月一共要糊个! 她还能睡觉吗?! 江秋白抿了抿嘴,想哭。 她的命好苦啊~~ 常大芬才不管她的命苦不苦,她只想压榨儿媳妇儿! 郑海华没有在家她也没有在意,只以为他和以前一样,去前院儿找祝家两个蛋儿玩了。 可直到晚上也还没见郑海华回来,常大芬这才慌了。 “嗷,海华,我的海华不见了!” 第125章 人贩子? 到了腊月,随着临近年关,各家各户都备了不少年货,用来奖励自己一年来的辛劳,大家饭桌上的油水都比平常充足了许多。 这天晚上,大杂院儿的大家伙儿刚刚吃了一顿油水充足又暖烘烘的晚饭准备上床睡觉呢,当然,可以是动词也可以是名词的那种。 忽然就听到院子外面一声凄厉的惨嚎。 众人顿时吓的一个激灵,有些吭哧吭哧造人的小年轻立刻软了下来,黑着脸骂骂咧咧。 待听到什么“人贩子”“被抓”,大家伙儿想到上午朱主任特意过来提醒的事儿,心里就是一个咯噔,顿时啥都顾不上了,连忙披上衣裳,穿上拖鞋,拿上趁手的家伙事儿就往外跑。 虽说院儿里大家伙儿多多少少有些摩擦,可在对待人贩子这事儿上,态度却是空前一致的痛恨。这年头谁家里没几个娃娃啊,只要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要是自家娃娃被拐跑了,他们就恨不得杀了那黑心烂肺的狗东西! 所以现在一听说人贩子抓孩子,可谓是群情激愤。 “人贩子在哪儿,天杀的人贩子在哪儿?!” “咱们去把孩子抢回来!” “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来咱们三十五号院儿,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 俞俊生和程嘉嘉刚刚洗完碗,小两口正在卧室里聊天,听到动静也出来连忙查看情况了,虽说他们不爱管闲事,可丢孩子不一样,这不是小事,他们自然是要出来帮忙的。 俞俊生将程嘉嘉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以免她冻着了,才蹙着眉头问,“人贩子在哪儿,有哪家的孩子丢了吗?” 在他前世的梦里,大院儿好像并没有丢过孩子,是他记错了,还是这一世的事情发生了什么改变?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开始清点自家的孩子。 我家娃儿都在呢!” “我假的也在!” “我家娃儿没丢!” “我家也是……” “我家……” …… 终于有人发现不对了,“唉不是,那谁家丢孩子了啊?” 邹前进跺脚恼火道,“刚刚谁喊的?!人呢?!” 院儿里咋就有孩子不见了呢?人家朱主任上午刚过来提醒过了,咋就不上点心呢?现在他只希望这就是一场误会。 可惜他话音刚落,就见常大芬踉踉跄跄从西厢冲到院子里,惊慌失措的哭嚎,“我家的,我家的!海华,我的海华被人贩子抓走啦!” “咚”的一下。 邹前进面如死灰,双眼发直。 “什么?!” 这可结结实实把大家吓了一大跳。 竟然是常大芬家的郑海华不见了。 虽说这孩子平日里一副熊样也不讨人喜欢,可还真没谁恶毒到希望一个小孩儿被拐走,大家伙儿这会儿全是震惊和愤怒。 “天杀的人贩子,咋就不吃花生米呢!” “真有人贩子来咱们这儿啊!” 说话的是一直不相信有人贩子的一个小年轻,他一直都觉得北城安全的很,怎么可能有人贩子?这下可真把他惊着了。 邹前进抹了一把光秃秃的头顶,头疼的紧,这孩子要是找回来还好,要是找不回来,自己这个管院儿就等着被撤了吧! 撤不撤的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还得挨一顿批,他邹前进一把年纪了,也是爱面子的好吗! 他急忙道,“常大芬,你家海华咋就被人贩子抓走了?!你说说详细情况,人贩子往那边走的,咱们现在追上去兴许还能追上把人抢回来。” “对对,常大妈,你赶紧说说海华在哪儿不见的!” 常大芬拍着大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不知道,不知道哇,他、他一直在外面玩儿的,今天没见到孩子的人影,我以为他就在院子外面跟人玩儿的,没想到这天都黑了还没回来。我家海华不见啦!” “海华,我可怜的海华啊,肯定是天杀的人贩子把我儿子抓走了,呜呜呜……” 常大芬一问三不知,都快急死邹前进了,再耽误的久了,兴许就真就不回来了。 邹前进没得办法,只得又问,“你家娃儿平常都跟谁一起玩儿?” 常大芬想到什么,忽然猛地转头看向前院儿的祝自强和他身后的两个小孩儿,指着他面目狰狞恨声道,“就是他家的两个娃儿,海华平日都是跟他家的双胞胎一起玩儿的,怎么就只有我家的海华不见了,这两个小崽子却好端端的,快说,是不是你们耍了什么心眼儿让我家海华被抓走的!你们把我家海华还回来!” 常大芬面目狰狞,眼中的恨意如有实质,大人看了都会被吓的心一颤,更别说小孩儿了。 祝家的双胞胎登时就被吓的哇哇大哭起来。“哇哇哇……” 祝自强就不乐意了,“常大妈,我理解你儿子不见了心里着急,可这也不是你随意给我家孩子泼脏水的理由。什么叫我家孩子耍心眼儿让你家海华被抓走的,我家两个孩子还这么小,你对他们说这话也未免太恶毒了些!” 祝老太也心疼孙子,当时就呸了一口,骂道,“我呸!上午人家街道办就特意过来提醒了人贩子的事儿,你这个老虔婆自己不上心没看住孩子,竟然还敢把污水泼在我这么小的孙子身上,你个丧天良的玩意儿!我告诉你,我家两个孩子一直被我看在屋里,压根儿没让他们出去!我看就是你这个老东西没看住孩子,让孩子溜出去玩儿才被抓走的!” 众人也觉得祝家母子俩说的有道理,常大芬可真是不要脸,竟然能把这锅扣在两孩子身上,人家俩孩子这么小呢,能懂什么? 邹前进呵斥,“常大芬,你在敢胡咧咧一句?!” 常大芬梗着脖子叫嚷,“我又没说错,三孩子一起玩儿,怎么就他们没事儿,怎么就我家海华被抓走了?!”她不甘心啊,咋就是自家的孩子被抓走了呢,咋就不是祝家那两个崽子? 虽然她没说出来,可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她就是这么想的。 祝老太连忙道,“呸呸呸!我孙子今天可没跟你家孩子一起玩儿!” 常大芬恨恨瞪了她一眼,“你说没有就没有?!我不信!” 邹前进忍无可忍,怒道,“常大芬,再敢胡说我看谁敢帮你找孩子!” 常大芬这才闭上了嘴巴,大儿子在厂里值夜班,郑海城不知道上哪里野去了,也没在家,郑家里只剩下三个妇孺。她们自己找人肯定是不行的。还得指望着邹前进呢。 邹前进这才开始询问起院儿里的小孩儿今天有谁见过郑海华的。 不过不巧的是,因为早上街道办的提醒,这些做家长的都害怕自家孩子出事儿,所以不让他们出去玩,只能在家或者家门口,大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就导致了竟然没人知道郑海华今天去了哪儿的。 得知这个消息,邹前进心不断地往下沉,果断召集全院儿的人帮忙找人。 “女人和小媳妇儿们在院子里边儿找一找,没准儿孩子就是在哪儿玩的睡着了,院儿里的大老爷们儿们跟着我去外面找去!”邹前进这样安排主要也是怕真在外面碰见人贩子了妇女同志们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遇到危险。 孩子丢了大家肯定是要帮着找的,对此安排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也有例外,像是任永晟,他就不愿意去外面找,冰天雪地的,他又不傻,干嘛受这个冻?任永晟非要跟老娘们一起在院儿里找。 还有程嘉嘉,她申请跟着俞俊生一起去外面找人,倒不是她非要现眼,主要是人贩子那都是什么人,能干这种畜生事儿的都不是善茬儿,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捅人都不带哆嗦的,她怕俞俊生跟人对上了遇到什么危险。 让去的不去,不让去的非要去,这都叫什么事儿! 邹前进十分头疼,只觉得这些人都难带的很。 他狠狠瞪了一眼把自己归类为妇孺的任永晟,暗骂窝囊玩意儿,! 经过程嘉嘉的再三保证不给大部队拖后腿,俞俊生也承诺会照顾好程嘉嘉,不会给大家伙儿添麻烦,邹前进这才勉强同意。 程嘉嘉和俞俊生打着手电筒跟着院儿里的老爷们儿们出发去外面找人。 留在院儿里的妇孺们也自觉分拨开始一个院儿一个院儿的找人。 作为郑海华的嫂子,这种事儿上自然是不能偷懒的,也要帮着找人的,可江秋白才不关心那小崽子是死是活,只装模作样的找一找就好。 她左右瞧了瞧,见大家都没关注这边,趁机跑到一个男人跟前小声道,“这段时间家里看得紧,你别来找我了。” 男人哼笑了一声,似是不屑,似是讥讽,“哟,这是用完了就想甩了我了?” 江秋白一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儿,老虔婆最近盯着我呢!” 男人没说啥了,可看江秋白的目光十分意味深长。 原以为这人假装怀孕跑来借种就已经够让人大跌眼镜了,没想到还能干出用鸡血栽赃陷害流产的事。 啧啧,果然,最毒妇人心! 同时心里也对江秋白起了防备,这女人毒着呢,指不定啥时候就会刺自己一刀。 江秋白可不知道在她姘头眼里自己是这么个形象,她说完这句话就急匆匆跑了,再耽搁一会儿,老虔婆就该发现了。 不远处的垂花门下,董香香看着这一幕眼神微眯。 因着大肚子的原因,她没有出去帮忙找人,但又实在耐不住好奇想出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一幕。 江秋白跟自家男人,他们俩什么时候有了交集的? …… “海华,海华,你在院儿里吗?” 心里存着一丝侥幸,常大芬带着郑海燕和江秋白三人,还有院儿里的大妈小媳妇儿们把整个大杂院儿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翻了一遍,愣是没看见郑海华的人影。 这下彻底死心了, 常大芬腿一软,歪在闺女和儿媳妇的怀里,哭的死去活来,“海华,海华啊,你在哪儿啊!天杀的人贩子,生儿子没屁眼儿,绝种的玩意儿!” …… 程嘉嘉和俞俊生打着手电筒,跟着一群大老爷们儿在附近这一片儿找了又找,就连垃圾堆都烦过了,都没有见到郑海华的人影,大家正准备报警时, 程嘉嘉忽然看到前面拐角处有个鬼鬼祟祟的小黑影,她一惊,立马指着那方向小声惊道,“那是什么?!” 俞俊生也眯着眼看了过去,果然见那边有个什么东西在动,看高矮像是个小孩,“不过这身影咋越看越眼熟……” “不是,我咋看着有点像郑海华那小崽子呢?” 俞俊生十分怀疑,这兔崽子不会压根儿没被人贩子抓走,而是是自己躲起来玩儿了吧?! 夫妻俩说话的声音虽说有些压低,可冬天的夜晚太过寂静,走在旁边的其他人又不聋,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大家伙儿齐齐一惊。 “什么?!郑海华?!他怎么会在这儿?!” 手上的手电筒立马朝着前面拐角处照过去。 就见那边果然有个小身影猛地往后一缩。 虽然只是一瞬间,可也足以让人看清,那身影的确就是郑海华那小崽子。 众人:“!!!” 骂骂咧咧声不停。 “他娘的,还真是,原来这小兔崽子没被人贩子抓走啊?!” 大家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小兔崽子压根儿没被人贩子抓走,怕不是自己躲起来玩儿才这么晚没回家! 狗日的! 挨了一晚上冻,到处折腾着找人的大家顿时火了, “狗日的逗咱们玩儿呢!” “艹他娘,这小兔崽子就该狠狠打一顿!” “个仙人板板,这样的倒霉孩子得教训教训了,再不教训下得上天了!” 邹前进气的脸色铁青,深呼吸一个接着一个,呼哧呼哧喘着气。 听的程嘉嘉十分担心他把自己给气厥过去了,哎,当他们这个大院儿的管院儿大爷可真不容易! “邹大爷,别的稍后再说,咱们先把这孩子带回去吧。”打孩子也得等回去再说。现在外面冷死了,程嘉嘉可不愿意再待下去。她觉着,应该也没人愿意在这吹冷风受冻。 “对对,先把这小兔崽子抓回去再说!” “咱们快回去吧!” 几人话音刚落,只见邹前进一个箭步上前,不等人反应过来就从拐角处阴影里一把将准备悄悄溜走的倒霉玩意儿提溜了出来。 没一会儿,郑海华只哇乱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哇哇哇,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第126章 乌龙 在整个大杂院儿鸡飞狗跳,忙活了大半夜后,郑海华终于被邹前进拎着后脖颈给逮了回去。 也结束了常大芬的哭泣声,常大芬一把上前去抱住郑海华,“儿啊,我的儿啊!你去哪儿了,晓不晓得妈担心死了!” “哇哇哇·,妈,邹大爷打我,你快点给我打回去!” 这还了得?! 常大芬一听就跳脚骂,“好哇你个邹前进!你别以为你是管院儿就能抖起来,一大把岁数的人欺负个小孩儿你也真够好意思的!我告诉你,我常大芬就不在怕的!” 邹前进呵斥,“你胡说什么呢?!” 邹前进的脸色已经黑沉如锅底。 他娘的,他就怎么是这个该死的管院儿呢?! 观世音菩萨,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求你们快点派个有野心的人来把他拉下马吧! 不等邹前进开口,就有旁边看不过眼的一个大爷帮他说话,“呸!我们都瞧的真真的,人家邹大爷可没打你家孩子!是这小兔崽子说谎呢!常大芬你可真没良心,这小兔崽子也是一样,果然根儿上就是坏的!” 原本听说是自家孩子撒谎冤枉人常大芬还心虚了一瞬,可后面听到这人竟然骂自己和儿子,常大芬瞬间不干了,指着他的鼻子喷口水,“什么意思?!你这个老东西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看我们孤儿寡母的……” 眼见这人还要没完没了,邹前进不耐烦的呵斥道,“行了行了,都别吵了!”邹前进现在都不惜的搭理常大芬这个老泼妇,赶紧把事情解决回去睡觉才是正理。 他双眸锐利的盯着郑海华的眼睛,“郑海华,你说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跑哪儿去了!”邹前进倒也不是很关心这娃儿去哪儿了,只是大家伙儿帮着忙活了大半夜,这事儿指定是要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郑海华眼神闪烁了一瞬,他不想说,可邹大爷两只牛眼睛瞪的鼓鼓的盯着他,可吓人了。 而且他一只手就可以拎着自己的脖子,自己要是不说的话他会不会打自己? 郑海华害怕的瘪了瘪嘴,只能不情不愿的把今天他干的事情说了出来。 然后众人就知道了所谓‘郑海华被人贩子抓走’事件的原委。 原来上午的时候常大芬带着江秋白去了医院,郑海洋上班,郑海燕上学,郑海城不知道去哪儿野了。郑家一个人都没,郑海华心思就活络了,他趁机偷了常大芬的钱去供销社买眼馋已久的零食吃。 等吃完了,这倒霉玩意儿才想起来家里少了钱常大芬发现肯定是要揍人的,他愣是被自己吓的不敢再,于是躲到了同学家里。白天还好,饿了就出去买零食吃,他这样度过了一天。 可到了晚上就难办了,现在大家都住房紧张,他同学家里也是住大杂院儿的,家里十来口人挤在一起,他那同学的父母也不愿意家里再挤一个孩子,就客客气气的把人请走了。 郑海华没地方去,只能回家。这时候偷钱的后劲儿涌上心头,他怕他妈拿鸡毛掸子打他,又不敢回去。只能在他们大院儿外面挨到天黑,想着趁着他妈常大芬不注意就偷偷溜回去。 倒是没想到他妈常大芬因为他的失踪已经把整个大杂院儿都闹的人仰马翻了。 众人:“……” 大家听了之后又是无语又是憋屈。 娘的,竟然、竟然就是这样的狗屁理由让他们大晚上的在寒风里冻了几个小时?! 合着他们在外面找人冻的跟孙子似的时候,这小兔崽子没准儿就哪儿藏着偷看呢! 就这,常大芬也没给大家道个谢,道个歉,反而还对邹大爷倒打一耙,呸!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程嘉嘉都想骂人了,只觉得自己这一晚上纯纯就是浪费表情,亏的自己还担心过这小崽子,真是蠢的没边儿了。她暗暗决定,以后郑家的事儿她绝不掺和,实在面上过不去的也糊弄完事儿就行,因为他们不配! 还扯了下俞俊生的袖子,用眼神威胁他以后也不许沾边儿他们家的事。 俞俊生回了一个‘还用你说’的眼神儿。郑家的事情他一向是敬而远之的。说实话,要不是媳妇儿心软说要去外面找找,他都想跟任永晟似的留在院儿里了。 郑家人出事儿了,又关他什么事儿? 常大芬可没觉得哪儿不对,倒是听到郑海华偷了家里的钱,忽然嗷的一声叫,两个巴掌狠狠落在郑海华的屁股蛋上, “你这死孩子,你这死孩子还敢偷钱?我让你偷钱,我让你偷钱!”常大芬肉疼死了,这死孩子指定给自己霍霍了不少,真是不懂事儿,要吃啥跟自己说她难道不会给钱他买吗,为啥要偷钱? 郑海华趴在她腿上哭的撕心裂肺:“哇哇哇……” 不光是疼的,更多的是羞耻,他都这么大了,他妈竟然还扒他的裤子,哇哇哇……他没脸见人了! 见郑海华的脸蛋儿和两只耳朵都冻的通红,常大芬又心疼了,眼珠子一转,埋怨道,“儿子啊,你冻坏了吧?我说你们这些人也真是的,孩子就躲在附近你们咋就没找见?让我儿子站在外面吹了这么长时间的冷风,他还这么小,身子弱,哪儿能经得住冻?不行,你们给我赔医药费!” 众人:“!!!” 什么东西?!还医药费? 他们大晚上的受冻帮忙找人还帮出错儿来了?! 果然,果然啊,在这老虔婆这,只有更不要脸,没有最不要脸! 她是怎么说出这种不要丁点脸皮的话的? 就连郑海燕和江秋白都震惊的看着常大芬,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邹前进翻着眼皮看了常大芬一眼,他真是懒的跟这种人说话了。 程嘉嘉也快要被气笑了。 这熊孩子自己不敢回家非要藏在外面关他们什么事儿! 大晚上的,他们不睡觉忙活了大半夜,吹着冷风帮着找人,常大芬一句感谢没有,还含沙射影的埋怨他们不算,竟然还想找他们出医药费? 怎么不美死你呢! 程嘉嘉心里十分不舒服,她心里不舒服就不想让别人舒服,于是便阴阳怪气道,“常大妈,大晚上的就因为你家孩子的任性,整个大院儿几十口子人都不得安宁,帮着你家找孩子,难不成还找错了?只要你说一句,要真找错了,那我们马上把这孩子原模原样的还回去。” 她顿了顿,又故意说,“还有,按你的道理,我们这么多人帮你家找孩子跑到外面吹了一晚上的冷风,说不准明天就会生病,我们是不是也该找你要医药费?” 边上的‘老抠儿’郭大爷眼神儿一亮,连忙道,“可不是,咱们也都冻病了,常大芬你可要给我们赔医药费,你别想赖账啊!”这可真是个好主意,还能小捞一笔,小程可真聪明!不愧是俞俊生的媳妇儿! 其他人也像是被点醒般,不管是不是真心想要钱,一个个的都附和,七嘴八舌的要让常大芬赔医药费。 那哪儿行?! “唰”的一下,常大芬老脸瞬间拉的老长。 她一蹦三尺高,张嘴就道,“又不是我让你们去找的,活该受冻!凭啥要我给医药费,你还要不要脸?!”原本她还想说你们皮糙肉厚的冻一会儿又死不了人,可不像她的宝贝儿子这么金贵,咋可能冻一下就生病。 可顶着众人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常大芬到底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只能支支吾吾,“我是说,你们这也太不小心了,转悠来转悠去的,结果这么大个孩子都没看见,害的我家海华冻了这么大半天。这不怪你们怪谁?你们都好几十岁的人了,咋可能吹一点冷风就生病,这不就是讹人吗?” 程嘉嘉冷笑一声,正准备继续用魔法攻击,那边郝大妈却是忍不住叉腰站出来,骂道, “我呸!你家小兔崽子受冻那是他自己蠢!关大家,关我家老邹屁事儿!是我们让这小兔崽子偷家里的钱出去玩儿的吗?!是我们让这小兔崽子不回来的吗?!合着我们辛辛苦苦的帮你家找人还找出错了?还敢找我们讹钱?什么叫白眼狼,什么叫恩将仇报,我今天算是真真见识到了!我们帮忙没指望你什么,但你个老东西,就你这样过河拆桥,倒打一耙的做派,我看以后谁还敢帮你家的忙!”她心里不舒坦很久了,这会忍不住了,叉腰指着常大芬的鼻子大骂。 郝大妈简直骂出了其他人的心声, “呸!下次她家有事儿老子打死都不沾边!什么狗屁玩意儿?!还想要医药费,她咋不上天呢!” “上回大家帮着搬她家郑海洋,这老虔婆也是这副态度,过河拆桥,搞的好像大家欠他们一样,真是不要脸!” “一家子没个好东西!” 他们好心好意来帮忙,不说感谢就算了,还被倒打一耙索要医药费,这谁听了不想骂娘? 常大芬那几句话可谓是惹了众怒。 登时群情激愤,一群人围攻常大芬,指着她骂个不停。 虽说常大芬是个泼辣的,又自诩‘打遍大院儿无敌手’,可这不是外面人多吗,那么多大老爷们儿,还一个个的气红了眼,这一个冲动可不是她老婆子能承受得起的。 常大芬十分有自知之明,不敢再跳,很从心的带着自家宝贝儿子和一双鹌鹑飞速的回家,锁门。 听到外面的骂骂咧咧声,常大芬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只觉得自己逃过了一劫。 似是觉得自己安全了,常大芬又挺直了腰杆儿,又没能讹一笔钱她十分可惜了,她狠狠朝着门口的方向呸了一声,“连老太太都欺负,一群黑心肝儿的东西!” 看完了全程的郑海燕、江秋白:“……” 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可还是时常为她妈\\她婆婆的极品程度感到震撼。 真的。 常大芬转个身就冷不丁看见江秋白肿胀着一脸的青紫。 吓的她心脏一停,两眼直翻,差点没去见太奶。 这下子,常大芬的心情更差了,她阴着一张脸,不耐烦的挥手赶人,“滚滚滚,快点滚去睡觉!别在老娘面前碍眼!” 常大芬觉得自己逃过了一劫,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这次胡搅蛮缠倒打一耙的行为几乎把全院儿的人都得罪光了,也为后来真的出事埋下了隐患。 …… 外面,大家骂骂咧咧了一会儿,见郑家这边半点反应都没有,心口的那口气堵的更甚了。 他娘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呸!呸!呸! 晦气! 只是到底还是记得明天还要上班,只能不甘心的各自回屋休息。 前院儿, 回到家的郝大妈还是气不过,骂邹前进,“你说你,当这个破管院儿干啥,净是些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刚刚要不是我骂了回去,常大芬能反过来向你要钱你信不信?” 邹前进讪讪摸了下鼻子没法反驳,以常大芬的性子,还真干的出来这种事儿。 “我那不也是怕孩子真出个三长两短吗,咱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就成。现在没事儿自然万事大吉,真有事儿了,不管有错儿没错儿,我这个管院儿第一个跑不掉。” “就你烂好心!” 郝大妈白了老头子一眼,不搭理他背过身去睡了。 “老婆子,老婆子……” 隔壁屋子的邹青树将老两口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眼神闪了闪。 …… 二院儿,东厢里边,程嘉嘉也还在生气,“知道常大芬不是个东西,没想到这么不是个东西,都什么玩意儿?真是开了眼了!这种人就活该……”程嘉嘉一顿,毕竟是长在红旗下的孩子,后面的话她还是说不下去。 俞俊生脸色也不大好看,拉着她冰凉的小手安慰,“常大芬本来就是个胡搅蛮缠的,媳妇儿你就把她当个屁放了,别搭理她,以后她家的事儿你也别心软。实在推不过去的你就糊弄着来就行。” 见人消了点气,这才从暖壶里倒了点开水给媳妇儿重新烫脚,“媳妇儿,先烫个脚吧,你说你傻不傻,换双鞋能耽搁多久?出门的时候竟然穿拖鞋,冻坏了吧。” 程嘉嘉的脚早就冻木了,看了眼脚上的拖鞋,刚刚下去的火噌的一下又上来了。 妈的,她再搭理郑家的事儿就是狗!!!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说我,你不是一样穿着拖鞋?” 两人刚刚在外面都快冻傻了,想想真他娘的不值得。 俞俊生不以为意,“我是男人,火力大,冻冻没事儿。”他把人按在椅子上,开始给程嘉嘉脱鞋,摸着冰块儿似的脚,俞俊生脸色黑了几分,心里把对面那一家子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逐一问候了一遍。 郑海华不见了,自己媳妇儿着急的连鞋都来不及换,跑了大半夜帮着找人,手脚都冻的冰凉,常大芬没一声感谢不说,竟然还倒打一耙,她还真当他和媳妇儿都是个烂好人,好欺负呢。 大家伙儿不知道郑海城在外面做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第127章 郑海城干大事 夫妻俩没再说郑家的事情,折腾了大半晚上,就没有人不累的,就着剩下的热水烫了脚,两人上床也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俞俊生竟然在大门口碰见了邹青树,瞧着像是在特意等他的样子。 院儿里的人都说邹青树是多正直一青年,只有俞俊生才知道这人里面的芯儿是啥样的。他可没忘记小时候两人经常一起冒坏水整欺负他们的那些人。说白了,真要是个老实的,又怎么能跟他混到一起? 出于小时候做坏事的默契,两人对视一眼,就知道对方心里有什么鬼主意了。 这玩意儿准是又想整人了。 刚好,他也手痒痒了。 俞俊生挑了挑眉,“一起?” 邹青树看了下程嘉嘉,才对着俞俊生点头,“等你呢。” 程嘉嘉:“……” 不是,莫名有了种自己锃光瓦亮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 到底谁和谁才是夫妻啊? 俞俊生可不知道自己小媳妇儿脑补了那么多,他看出邹青树的顾虑,也没多说什么,“走吧!” 正好,有些事儿没成之前他也不想告诉他媳妇儿。 邹青树和俞俊生一路上都没说话,这俩人一个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一个眉眼线条锋利肩宽腿长,走在一起十分养眼。 程嘉嘉一会儿看下这个,一会儿看下那个,脑子里思维十分发散,不过那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一行三人就这么奇奇怪怪的沉默着,等到了岔路口,程嘉嘉大大松了口气,跟两人打声招呼后,两条腿倒腾的飞快溜走了。这俩人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搞的她也不敢说话,差点没把她别扭死。 哎不对,邹青树过来找俞俊生指定是有事的,可他们为啥路上一声不吭? 难不成、想背着她干什么坏事儿? 这可不成! 程嘉嘉眼珠子一转,瞬间有了一个主意。 目送程嘉嘉的背影消失,俞俊生才看向邹青树,挑了下眉,“说吧,找我啥事儿?”即便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可他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 邹青树:“……” 就像俞俊生了解他一样,他也同样了解俞俊生。 昨晚他媳妇儿出去找人可是受了大罪,常大芬又是那种态度,他就不信这个小心眼儿,眦眦必报的人心里会不记恨,会不在私底下搞点小动作? 呵,现在在他面前倒是装上了。 不过他也懒的跟这人绕弯子,瞧着左右都没人,双手抱胸往墙上一靠,直接道,“昨晚那事儿你怎么看?真准备就这样过去了?” 俞俊生送他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你觉得呢?” 邹青树撇撇嘴,“你要是就这么大度你就不叫俞俊生了。” 俞俊生:“……” 妈的,这狗东西到底是夸自己呢,还是夸自己呢? 算了,他就当是夸自己吧,“直接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邹青树眼神一闪,“你可能不知道,最近郑海洋跟任文化走的挺近的,而且他这些日子好像发了一笔财。” “你说他们是靠什么发财的?” “咳咳……你也知道了?”俞俊生冷不丁被呛住了,咳个不停。 妈的,究竟还有多少人听了那几个不要脸的墙角? 听了同一场春宫,这多尴尬啊! 却见邹青树奇怪的看他一眼,“我在厂子里偶遇过几次他们避着人在商量事。” 原来不是听墙角,俞俊生刚松了一口气,就听邹青树问,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俞俊生:“……” 俞俊生面色古怪起来,“……不小心听到的。”才怪,他媳妇儿听墙角听来的。 好在邹青树虽然觉得俞俊生有点奇怪,但也没有深究,“你觉得咋样?” 俞俊生觉得不咋样,现在他们半点头绪都没,而且自从邓光明之后厂里就开始清查,厂里也没发现这俩人有啥猫腻,这就说明这事儿就不是短时间里能弄清楚的。他们花一点时间或许能弄明白,可时间太久,报复都过了气,还有什么意思? 俞俊生撇嘴,“不咋样,耗费时间太久了。” “我手里有个现成的消息,保准儿你想不到。” 邹青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合着别人的想法都不行,就你自己的行是吧? 可他还是没忍住问,“说来听听?” 俞俊生像是没看到他脸上的不满,十分无辜的笑了笑,“有些日子没见郑海城了吧?知道这玩意儿干啥去了吗?” “我上哪儿知道去?” 邹青树没好气,他又不关注这个废物,上哪儿知道知道他干啥去了。 俞俊生意味深长道,“他给人黑市老大当跑腿儿的去了。” 邹青树:“……!!!” 好半晌,才骂了句,“蠢货!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一般他们去交换粮食和物资的这会儿叫做鸽子市,在城郊那边,逢星期天才开,以交换家禽,粮食和二手物品或少许杂物为主。大多由乡下的农民和城里工人组成,安全系数较高。 而黑市可不单单是倒买倒卖物资,还有暗地里进行一些违法犯罪的勾当,干黑市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能当黑市老大的又能是什么善茬儿?郑海城这个废物跟着人家混了可就真是一条道儿走到黑了,想掰扯都掰扯不开的那种。 万一以后有个啥,人家黑市老大不一定会有什么事,但像他这样的狗腿子准得是炮灰。 不过反正都是要进去的,他们提前送他进去也没啥,就当是做好事儿了。 “咱们摸清楚这人去黑市儿的时间,再给派出所投封举报信,” 两人不愧能做朋友,有商有量,毫不心虚。 忽然,墙的另一边冒出一个脑袋,“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帮你们投举报信,这个我有经验!我熟悉!”她都投了好几封了,这活儿,熟练! 程嘉嘉两眼发光的看着他们两人。 俞俊生、邹青树:“……” 两人都被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待看清是谁之后俞俊生嘴角一抽,“……媳妇儿,你不是去上班了吗?”咋会出现在这里? 俞俊生十分无语,他媳妇儿咋听墙角还听到自己头上来了? 邹青树多少也有点,不过更多的还是诧异,他真没想到俞俊生媳妇儿竟然是这种性子的。 程嘉嘉在大院儿里表现的一直就是一个听话小媳妇儿的样子,顶多就是长的好看点,邹青树之前没当着程嘉嘉的面儿说倒没有别的,就是怕女同志心软,不赞成他们这么干。 现在想来怕是自己想多了,瞧程嘉嘉这样子,分明是和俞俊生一个德行,只怕是生怕那一家子不够倒霉的吧。 程嘉嘉讪笑了一下,摸了摸脑袋,“嘿嘿,想你了呗,回来再多看看。” 俞俊生嘴角抽搐,“你猜我信不信?” 理由也不找个好点的,指定得被邹青树那小子笑话了。 他猜得没错儿,邹青树的确是露出一口白牙笑话他,“俊生,你和你媳妇儿这么黏糊啊?” 俞俊生狠狠白了他一眼,“笑什么笑?你个没媳妇儿的人懂什么?!” 屡次相亲失败的邹青树:“!!!” 感觉心口中了一枪! 不行,他明年,一定要找个媳妇儿! 既然程嘉嘉已经知道了,俞俊生也就没有再瞒着她,把事情大致跟她说了一遍,然后三人像是反派一样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怎么盯梢儿,怎么投举报信。总之,就是两个字“小心”,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能被人发现。 黑老大可不是好惹的,这事儿一定要确保自身的安全,可不能因为整郑海城反倒连累了自己。 …… 郑海城最近这段日子在做什么呢? 话说,郑海城原以为揭发了齐白帆的身份,白晓慧就会和他离婚跟自己在一起。 没想到真相大白后她还是跟这个骗子在一起了! 这对郑海城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大哥是机械厂保卫科的,多体面啊,自己再怎么也比那个掏粪工的儿子强多了吧? 而且听说那小白脸家里十来口人压根儿就没有住的地方,都是睡大通铺的,自己好歹还有一个自己的屋子,她凭什么看不上自己?反而跟那个小白脸过日子? 难道就是因为那小白脸有个临时工? 郑海城不服气,郑海城被白晓慧和齐白帆刺激的不轻。 他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然后他就把白晓慧抢过来! 然后他就想啊想,咋样才能出人头地。 这年月能往上爬的路子不多。 找份工作肯定是不能够的,家里要是能搞到工作的话他早就去了,也不至于混这么些年,上回还让江秋白替考闹出了那么多笑话。 忽然,他不知咋的就想到了上回被自己勒索的小孩儿他的家长,虽然他没见过那小孩儿的爸爸,可打自己的两个汉子看着就不像是简单人物,而且还叫那小孩儿的爸爸老大。 郑海城一番思索后就找到了当初那个小孩儿,一番伏低做小后用几个大白兔奶糖哄着他带自己去见了他爸。 然后,在黑老大似笑非笑的表情下,通过一番痛哭流涕,悔过自新和指天誓地,表明忠心,郑海城成功留了下来。 虽然黑老大只是让刀哥带着自己,虽然刀哥也只是让自己在黑市外围做个望风的,可郑海城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那些进黑市的人得给自己缴费,郑海成每回都会在原本收费的基础上多报个一毛,这样一天下来除去上交的,他装进自己口袋的油水都能有个块儿八毛的。 有时候运气好甚至能拿个一两块,这样算下来一个月比那些工人倒还要强一些了。自然,也比那个拿十八块临时工资的小白脸强多了。 郑海城对这个收入十分满意,这段日子对去黑市也十分积极。 …… 这一天早上刚上班,北城区派出所门卫室又一次收到熟悉的石头包裹着的举报信。 所里众人再次兴奋。 所长也很满意,年底了,又一个功劳+1! 明年再来几个准得升职! …… 黑市门口,郑海城再次恶狠狠的逼一个质问为什么入门费涨了一毛的小年轻拿出了三毛钱,他正要把钱藏进自己里面的衣兜里,忽然后面传来了一个这些日子还算熟悉的声音。 “哟,小子,我咋记得刀哥规定的入门费是两毛,你咋收三毛?” 郑海成一个激灵,往怀里塞钱的手也一抖,哆哆嗦嗦的就是找不准兜儿在哪儿。 “你这是往自己兜里塞呢?”瘦猴似笑非笑的看着郑海城,像是能看穿他想的什么。 郑海城额头上的冷汗直冒,怎么办?怎么办? 瘦猴可是刀哥的心腹小弟,他发现了要是去告诉刀哥怎么办?自己还能待下去吗? 郑海城脑子里飞速转动,最后干脆心一横,一把将兜里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脸上挤出笑,讪媚道,“哪儿呢,瘦猴哥,我这不是,这不是多要点来孝敬您的吗?给,这钱虽然不多,但也是小弟的心意,您千万别嫌弃。” 瘦猴不客气的接了过来,一张张数着,“一毛,两毛,三毛……” “哟,竟然有一块钱,小子,你不错啊!” 郑海城讪笑,“呵呵,都是孝敬您的,都是孝敬您的!” 瘦猴不轻不重道,“适可而止,别坏了咱们这儿的规矩。” 郑海城点头哈腰,“是是是,您放心,我再也不敢抽成了。”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顶多以后只多收一毛。 瘦猴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跟另一个汉子往里面去了。 走远了一些,瘦猴身边的汉子不解问道,“猴哥,这狗东西可是欺负过咱们小侄子的,大哥就这么放他进来了?”这可不像他们老大。 瘦猴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大哥留下他自然有他的用意,你别多管,盯着点这小子就是了,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那汉子一听就懂了,大哥这是怕这小子是过来探消息的奸细呢。 “猴哥你放心,我一定盯着那狗东西!不让他探到咱们内部一丝儿的消息!” 郑海城自以为自己打入了黑市的内部,哪里知道,黑市这些人都没拿他当回事儿,当笑话看呢。 …… “嗷!快跑啊!大盖帽儿来啦!快跑啊!” “大盖帽儿来抓人啦!” 瘦猴和另一个汉子脸色剧变,对视一眼。 艹,那小子果然是奸细! 干他娘的! 郑海城听到也心里一咯噔,拔腿就想跑,可没跑几步就被瘦猴和另一个汉子拉住了胳膊。 郑海城使劲儿挣扎,这两人就是不松手,他急的不行,“不是,你们干啥?公安来了,快跑,快跑啊!” 瘦猴冷笑一声,没搭理他,直到余光看见有两公安往这边来了,他大吼一声, “老大,你快跑,我们断后!!!” 另一个汉子也大吼,“老大,你等着,看我不去干掉这些臭公安!” 吼完,他和那汉子同时撒手,分别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飞速跑去,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两名公安眼神儿一亮,擒贼先擒王,这个功劳大! 两人顿时朝着这个‘老大’飞奔过来。 郑海城:“!!!” 郑海城被吼傻了,他娘的、他、他啥时候成了瘦猴的老大了? 很快,他也看到了往这边过来的公安,吓的一个激灵,“妈的!” 登时顾不得那么多,倒腾着两条腿跑得飞快。 可他好吃懒做,身板儿跟个瘦鸡仔似的,虚的很,自然跑不过人家公安同志。 没几步就被两名公安按在了地上,还是脸朝地的那种。 郑海城龇牙咧嘴:“!!!” 第128章 ‘小头目\’郑海城 “咔嚓”一声,锃亮的银手镯被稳稳当当的扣在了郑海城的手腕上。 郑海城就这么华丽丽的以脸朝地的姿势被公安给逮捕了,任他如何哭喊求饶挣扎,公安同志都无动于衷。 倒是黑市老大那边,因为一直警惕着郑海城,也做了一些防备,所以听到公安来了之后撤退的很是迅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只留下了一些价值不高的米面之类的物资和几个小喽啰。 人家公安同志忙活了一场,他们也不能让人家啥收获都没有是吧,不然人家不好回去交差不是得更加紧追着他们不放? 至于为什么特意留下一些小喽啰故意被公安抓到,一自然是为了给公安一个交代。 二嘛,自然有其深意,暂且不表述。 …… 没错儿,那封举报信仍旧是程嘉嘉弄的。 在跟踪了郑海城几回,弄清楚了他去黑市的时间和频率后,程嘉嘉几个就商量着该怎么写这封举报信。 原本还打算把举报信的事儿栽赃到郑海城头上,让黑市那群人去报复他的,可是这样郑海城不仅进去不了,反而还立了大功,在公安同志面前这玩意儿竟然还成了正义的使者,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了,程嘉嘉果断不干。 还是直接举报来的痛快。 还是熟悉的从报纸上抠下来的字,从熟悉的角度扔进东城区派出所门卫室。 程嘉嘉躲在暗处,直到亲眼见着门卫大爷骂骂咧咧的捡起那封石头信,这才离开去上班。 虽然心里期盼着别出意外,郑海城被抓,可事后三人都若无其事,像是完全没有过这回事儿一样正常上班。 直到第二天上午,两个公安走进大杂院儿。 整个大院儿又再次沸腾起来了。 他们大院儿虽说有很多卧龙凤雏,可那都是小问题,违法犯罪那是没有的,没有的吧? 反正,还从没有公安上门过。 呃,好吧,还是出过一粒老鼠屎的。 上一回因为常大芬那老泼妇想贿赂王三强收买工作名额搞出来的事,公安过来了一趟,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儿,他们三十五号大院儿彻底出名。 没错儿,现在三十五号大院儿已经闻名满北城了,大家都说他们这个大院儿十分奇葩,里面住的人也不是那么正常,总是干一些疯疯癫癫让人跌破眼镜的事儿。 导致他们现在出门在外都不敢说自己住哪儿,不然,随之而来的就是其他人看瘟神一样的眼神,让人心里格外不舒服。 这一回又是谁? 哪个王八犊子又犯了事儿。 让他们大院儿本就不好听的名声再次再次再再次的雪上加霜? 众人十分十分气愤,然后,气愤的众人就发现,那两名公安同志的目的地竟然还他娘的是二院儿的郑家! 干他娘! 又是他们家! …… 只有程嘉嘉俞俊生和邹青树三人精神一振,终于来了,看来是抓到了! 不过虽然他们心里想的与大家不同,可面上却是万万不敢表露出来的,只装作跟大家一样生气的样子。 俞俊生还骂了几句,“艹,他们家又犯了什么事儿,怎么又把公安招来了?” 邹青树皱皱眉,“可不是,院儿里就他们家老是惹事儿!” 程嘉嘉嘴角抽搐,你俩戏挺好! …… 那边,西厢里,公安同志简略说明来意后。 常大芬不可置信的尖叫,“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家海城再老实不过的一个孩子,咋可能去混黑市儿?!” 一个年轻公安有点不忍,安慰道,“大妈,您冷静点,您儿子犯了事儿已经证据确凿……” 常大芬尖锐爆鸣,“一定是你们为了交差胡乱给他扣的帽子,一定是这样的!我告诉你们,你们休想污蔑我儿子,休想!” 两个公安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大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郑海城的案子已经板上钉钉,我们都是依法办事,到您家里来了解情况也是为着您着想,要是您执意不配合的话我们也只能请您到派出所走一趟了。” “嘎吱”一声。 听到去派出所,刚刚还嗷嗷叫常大芬就像那被掐了脖子的鸡似的,瞬间就消了声。 没办法,实在是之前被关在拘留所的那段经历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他娘的,那看守所里面真是啥人都有,她她、她这么极品一老太太都干不过里面的女大姐,她年纪都这么大了都不放过……全他娘的不是人,不是人啊!呜呜呜! 常大芬那段时间可谓是吃了不少难以言说的苦头。 总之,这人现在对公安局、派出所之类的阴影很深,提都不能提的那种。 常大芬那嚣张的气焰瞬间没有了,她缩了下脖子,眼神闪躲,色厉内荏道,“啥?你们要问啥,快点问!我可不去那晦气的地方!” 两公安脸色一沉:“……” 你才晦气,你们全家都晦气! 不过人好歹安静了下来,虽然态度有点奇怪,眼神儿也好像有点心虚,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手头的这件案子。 年轻公安这才板着脸继续问道: “据其他被抓的同伙交代,您家儿子已经在黑市干了几年了,还是他们的一个不小的头目,我们来就是想向您了解一下情况,郑海城平日里有在家提过黑市,或者有来源不明的钱财吗?” 还不等常大芬回答,外面的看热闹的人群就轰的一声,炸开了。 “郑海城这小崽子还是黑市的头目?不会吧,他成天吊儿郎当的,就这也能当黑市头目?这黑市是有多完蛋啊!” 屋里的两公安嘴角抽搐。 这话虽然没错儿吧,可就是听着怪怪的。 “那谁能知道呢,反正他成天不着家在外头浪,说不准就是干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呢!”关爱莲死死压着嘴角上翘的弧度,心里乐开了花,哈哈哈哈,虽然自己儿子不成器,可有了对比,那也就不显得有什么了。而且有先前的仇在,常大芬一家越倒霉,关爱莲就越高兴。 白珍珠拿着帕子按了按嘴角的弧度,柔柔开口道,“海城这孩子本性还是善良的,以前多乖巧一孩子啊,只是被人给带歪了,我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改造,他一定能洗心革面,回归正途的。” 小兔崽子,最好蹲篱笆蹲死! 没错儿,郑海城揭开齐白帆真面目白珍珠非但不感激,还记恨上了。 要不是这个小兔崽子,自家至于在大院儿没脸吗?至于被人笑话这么久吗? 关爱莲:“……” 总感觉自己在装模作样这一条道儿上输给了这狐狸精。 …… 程嘉嘉和俞俊生对视一眼,四只眼睛里满满都是迷茫。 不是,按他们所知道的,郑海城那玩意儿不就是刚刚加入黑市的一个看门儿的吗?他又没去干多久,被抓了顶多也就在派出所拘留几个月就能放出来了。 这、这咋忽然就变成了头目了? 这量刑可就不一样了啊。 而且,郑海城有这个能力吗? 先不说郑海城这个‘头目’是咋来的。 屋里,常大芬听到公安的话心里也是一咯噔,随后第一反应不是担心害怕,而是生气,十分生气! “该死的小兔崽子,都混成黑市的头目了,肯定挣了不少钱,挣了那么多钱都不知道孝敬他老妈!” “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天打雷劈的东西!” 一时之间,常大芬满心满眼都是郑海城背着自己挣钱吃香的喝辣的,徒留自己这个老妈子吃糠咽菜,嘴里对郑海城骂个不停。 公安同志:“……” 好的,知道了,这位大妈的确对她儿子的事情不知情。 由于常大芬对郑海城的事情一问三不知,公安同志们也没待多久,之后找郑家的左右邻居确认了一下,证明常大芬没说谎就离开了。 郑海洋下班回来得知这件事之后就是眼前一黑。 他好不容易靠着在厂子里加班加点的上班才让领导改变了一点对自己的印象,结果家里又出了这种事儿! 上回是他妈,这回是他弟。 他妈的,为什么这些人总是扯自己的后腿?! 常大芬见大儿子脸色这么难看,还以为他是在担心二儿子,不由撇嘴道,“海城那小子是个没良心的,挣了那么多钱一分都没有往家里拿过,你担心他干啥?”自从知道二儿子防着家里人之后,常大芬对他的心思都淡了不少,人被抓了就被抓了呗,反正又不是不会放出来。 “妈,海城这事儿搞不好会影响我的工作。” 常大芬一惊,“这怎么行?!” “儿子啊,你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你的工作可不能受影响啊!” “但愿吧,我试着去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轻点判。” 郑海洋气得脸色青黑,可还得咬着牙帮着郑海城跑关系,可惜几天过去了依旧没什么收获。 就在郑家人焦头烂额的时候,正巧,董思薇知道了这事儿,自从上回被郑海洋拒绝了董思薇正愁着怎么接近他呢,没想到老天爷都在帮自己。董思薇觉得这是一个十分好的接近郑海洋机会,只要自己能把郑海洋的弟弟捞出来,以后郑海洋这条大腿还愁抱不上吗? 于是便过来主动提出可以让许东亮帮着走关系问问看。(写着写着忽然发现“董娇娇”、“付娇娇”、“董香香”三个名字相似度太高,后面“董娇娇”就换成“董思薇”了哈。) 这可谓是雪中送炭,郑家人无一不感激董思薇,常大芬更是放话以后把董思薇当亲女儿看待。 董思薇心里越发自得,总有一天,她会勾搭上男主的! …… 许东亮还不知道董思薇的心思,更不知道自己的对象曾经精神出轨过,自己的头顶已经隐隐显出绿光,只当董思薇单纯是为了让郑海洋欠下人情,加深两人和他的关系。 恰巧,许东亮也觉得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于是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供销社主任,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人脉的。 再加上,郑家人也不敢说郑海城是小头目什么的,只含糊说他在黑市里面给人跑腿的,是外围的小弟。 许东亮以为郑海城不过就是犯了一点小事儿,自己走走关系即便不能弄出来也能减轻一些刑罚。 想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许东亮狠狠出了一次血,买了一些贵重的烟酒和茶叶,第二天就送到自己相熟的那位有点权势的人那里去。 那人一听不是什么大事儿,立即就打了包票。 许东亮便安下心来回家静待好消息。 不过可不能让郑家人觉得这事儿容易办。许东亮眼珠子一转,转天就特意颠儿颠儿的跑到大杂院儿,在郑海洋面前请功,明里暗里说自己为了这事儿搭了多少人情,花费了多少钱。 忽然,他话锋一转,故作洒脱道,“不过这些都是身外物,只要海城兄弟没事儿就好,只要他没事儿一切就都值得。” 把常大芬感动的,她紧紧握住许东亮的手,十分像一个慈祥的母亲,“东亮啊,以后你就是大妈的干儿子,大妈谢谢你为海城出的力!”海洋的工作,保住了! 郑海洋也很感激许东亮,十分义薄云天道,“多的话不用说,东亮哥,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郑海洋的兄弟,以后你有啥事儿就找兄弟,能帮的我一定不推辞!”从自家妈口中听说这人之前就来家里想结交自己,郑海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这人居然能有从派出所捞人的人脉,那他必然得把人好好哄住了。 许东亮故意谦虚,“嗨,没啥,真的没啥!瞧你们郑重的,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董思薇也十分高兴,终于,他们跟男主的关系更进一步了,离自己勾搭上郑海洋就差一个睡觉了! 虽然各有各的心思,可屋里气氛确实温馨和乐,毕竟几人都以为郑海城要不了多久就会出来,所以倒真没有多少伤心和着急。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惊叫,“常大妈,常大妈,你家海城的案子判了!他被判了三年!” 三年?! 许东亮和董思薇都有些傻眼,咋、咋会成这样? 郑海洋怒目而视,咬牙切齿,“你们不是说海城他很快就能放出来吗?!” 他还真以为自己遇到贵人了,他娘的,原来不过就是两个骗子! “嗷!你们这俩骗子,你们还我的儿子啊!”还我儿子的工作! 常大芬惨叫一声,两只爪子冲着眼前的一对男女就挠了过去。 “啊啊啊!” “救命啊!” 第129章 把郑家赶出大院儿 院儿里七八个大妈凑在曹大妈家门口唠嗑,画面十分和谐,除了里面唯一的年轻人——程嘉嘉。 程嘉嘉也觉得十分尴尬,想走,可又舍不得曹大妈老姐妹她们嘴里的八卦,就在那里磨磨蹭蹭的。 忽然,严大妈一脸疑惑的问程嘉嘉,“小程,董思薇不是你继姐吗,怎么不去你家,反而老是往郑家跑?” 程嘉嘉挑了挑眉,直觉告诉她这人又要开始作妖了?毕竟满大院儿就没有谁不知道自己跟继父一家关系不好的,这个情况大家都知道,所以没有谁会特意问到她脸上来。 姓严的明显就是要搞事的前奏。 果然,还不等程嘉嘉说话,严大妈一脸‘我为你好的表情’,又道,“老话说的好,家和才万事兴,咱们女人家到底还是要依靠娘家的,可不兴这么不和睦。” 众人顿时噤声。 娘唉,这小程的那张嘴是好惹的吗? 就连他们大院儿最最极品的常大芬都没在她手里讨到过好,可见其不好惹程度了。 严大妈以往都是闷不吭声的,今儿这又是闹的哪出儿? 大家伙儿紧紧闭上嘴巴,只留一双眼珠子左瞅瞅,右瞅瞅,可把他们忙坏了。 严大妈闹的哪出儿? 这段日子,经过两家人的“友好协商”(几个儿子以养老威胁),秦为民的工资现在一家一半,白珍珠自然不满,可严大妈却十分满意的。要知道,没离婚之前她可摸不到秦为民的工资,都是他每个月给她家用,而且卡的正正好,自己压根儿就抠不下多少钱。 现在至少钱是捏在自己手里了,虽然这三十多块钱也要补贴给三个儿子,可严大妈还是很高兴。 这人啊,手里一有钱,腰板儿都硬了不少。严大妈觉得自己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窝囊的自己了。 那可是三十多块钱呢,比院儿里大部分不上班的老娘们强多了。 也就是说,她,严小翠,可比院儿里的这些老娘们强多了! 这就给了严大妈一种错觉,她现在可以对任何事指手画脚了。 简单来说,这人就是飘了。 众人都屏息凝神等着看程嘉嘉怎么怼回去,却见程嘉嘉一反常态乖顺的点了点头,“虽然我不是很赞同这句话,可有时候还真是这样,” 几个大妈十分失望。 老娘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严大妈心里却很得意,她以前总是被这小蹄子噎的下不来台,今儿可算是找回场子了。 她正准备再说教几句,就听那小蹄子道,“要不吴家兄弟也不能过来揍了你家老三一顿,严大妈,你说是不?” 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脸惊讶的问,“哎,对了!严大妈,你家吴美芳什么时候回来啊?她不会在娘家过年了吧?这怎么能行?” 唰的一下,严大妈的脸顿时绿了。 对吴美芳这个儿媳妇儿,严大妈以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厌恶。 现在眼见着吴、秦两家交了恶,吴家不可能会帮衬自己儿子,严大妈自然就不想再捧着吴美芳了。更别提那小贱人还撺掇吴家几个土匪打她最宝贝的老三,真是让严大妈恨的牙痒痒。 而且那小贱人身子已经坏了,以后也生不了,要不是还有吴家在那盯着,严大妈都想让老三休妻再娶一个了。 只是可恨那小贱人自从流产之后就一直赖在娘家,弄的自家好像是什么欺负媳妇儿的恶婆家似的,让自家被院儿里的邻居好一顿说嘴。严大妈觉得脸上十分无光,平时很不喜欢别人提起吴美芳。 程嘉嘉现在这么说,就是当众打她的脸。 严大妈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起来,不敢再说什么了。 见效果达到,程嘉嘉嘴角缓缓勾起,扎人就得往人心窝子里扎嘛,要不有什么意思? 几个大妈都看的啧啧摇头,你说你惹她干嘛?! 果然啊!小程还是那个小程! 只有曹大妈深觉晦气。 她跟程嘉嘉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有着深厚的‘吃瓜’情谊,严小翠在自己面前这么为难程嘉嘉不就是不给自己面子吗? 呸!这个严小翠,她又没喊她来,是她自己非要凑过来的,来了又说些不中听的话,这是要闹哪样? 真是晦气! …… 大家刚刚在心里感叹完,就见隔壁院儿的赵三子一脸激动的跑了进来,嘴里还念叨着,“常大妈,常大妈,你家海城你家海城,被判了三年!” 三年?! 众人还没从这个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西厢就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吓的院儿里的众人纷纷停下嘴里的话,面面相觑。 那天公安过来,郑海城被抓的消息传来,不仅郑家跟着操心,大杂院儿的各位邻居们也十分担心,没别的,就是担心大院儿里的名声,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家大院儿里出一个劳改犯,说出去多不好听啊。 还是后来郑家这几天话里话外的在外面暗示他们家海城就是一点小问题,很快就会放出来的,而且看他们那信誓旦旦且并不是很担心的样子,大家伙儿才渐渐放下了心。 谁知道,谁知道这人还是被判了三年?! 他们原本还有点不大敢相信的,毕竟赵三子这人爱吹嘘,嘴里的话只能听个五分,可现在想来指定错不了了,不然老郑家能这么闹腾? 程嘉嘉想到打听到的消息,嘴角略微抽搐。 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这可真不能怪他们,只能说郑海城天真。 也不知这人脑子里都想的啥?竟然跑到被自己欺负过的小孩儿爸爸那去当小弟,真当人家黑老大是那么好性子的么? 活该他被人坑! 二院儿一下子就围拢了不少人。 西厢的郑家传来一阵惊叫和噼里啪啦的声音。 有人犹豫,“听这动静像是在打架,咱们要不要去劝下?” “去什么去?常大芬什么性子你还没了解透?别回头两头不是人还被人倒打一耙!你又不是没见着常大芬这两天对那一男一女多亲热!谁知道是什么情况?” 这么一说,那人立刻想起了前些天大晚上的顶着北风去找郑海华结果反而被常大芬倒打一耙讹医药费的事儿,顿时什么劝架的心思都没了,只当没听到郑家传出来的鸡飞狗跳声。打就打呗,反正关他屁事儿! 其他人也当没听见,还津津有味的讨论了起来,“这么说,海城那小子真被判了三年?” 关爱莲幸灾乐祸,“那可不,哎哟,老郑家出了个劳改犯了!” 郭大爷忽然盯着她,“你笑啥?咱们跟郑家可是住一个大院儿的,这院儿里出了个劳改犯,咱们整个院儿的名声都得受影响,你还笑的出来?”这娘们儿怕不是傻了吧? 关爱莲:“!!!” 艹,失算了! 也是这会儿,幸灾乐祸的关爱莲才想起来自家也跟这倒霉玩意儿住一个院子。 关爱莲一惊一乍,“妈呀!咱们院儿里还真出了一个劳改犯了?!”她最是爱面子了,可不想跟劳改犯住一个院子! 她拍着大腿激动道,“不行不行,我才不跟这种人住一个大院儿!我小儿子还没对象呢,可不能被这样的老鼠屎给影响了!” “不成,我得去跟邹大爷反应一下,让他们郑家搬出来去,不然咱们院儿未婚的小伙子大姑娘们可咋办?” 众人嘴角一抽。 心说你小儿子还用被别人影响?你那宝贝二儿子不就是最近的一颗老鼠屎吗? 就冲着任永晟那在外面搞七搞八和跟男人胡来导致不行了的名声,谁家还敢把闺女嫁进任家?不怕那家男的都一个德行啊? 不过这话大家伙儿也就放在心里想想,面上可不敢说出来明晃晃的得罪人。 而且关爱莲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院儿里出了一个劳改犯的确影响不好,影响自家孩子的婚嫁。 关爱莲又撺掇了几句,还真有好几个人就动了心思。 有些老爷们儿不好出面,就给自家老娘们使了个眼色,女人家家的去闹一闹正好。 于是几个大妈就一窝蜂跟着关爱莲一起跑到了前院儿邹家。 邹家。 邹前进不可思议的张张嘴,惊的声音都变了调,“你们说啥?让郑家一家子搬出去?!” 关爱莲作为这群人的领头人,首先出列,铿锵有力道,“没错儿!郑家出了个劳改犯,他们会带坏我们的名声,影响我们家子女找对象,我们不愿意和他们住在一起了,申请让他们一家搬走!”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附和,“可不是,可不是!我们可不敢跟这样的人住一起了!” 邹前进头疼的看着眼前的这一群老娘们,只觉得她们异想天开。 他不耐烦道,“这房子是厂子里给他们分配的,你们要是有意见就去找厂里去,跟我这儿说个啥?我可没有那本事!你们跟我也说不着!” 这群老娘们儿想什么美梦呢,当初常大妈的老伴儿可是因公牺牲,就冲着这个,厂领导也不会把人赶走的,不然太寒其他老职工的心。 可关爱莲只觉得这是推词,不高兴的道,“邹大爷您可是管院儿大爷,我们大家都得听你的,你怎么就没那本事了?” 邹前进嘴角一抽,心说平时让你们别闹事,你们也没听我的啊。 他使劲儿摆手,还是那句话,“我没权利让人搬走,你们有啥想法就找厂里去,别找我!” 关爱莲还是不愿意放弃,还想继续再说几句。 忽然,邹家大门口蹿出了一道黑影,直直朝着自己面门而来。 下一秒,就响起常大芬尖利的嗓门,“干你娘的关爱莲,你这个黑心烂肝儿的阴险小人,你还想把我们一家赶走,我让你使坏!我让你使坏!” 关爱莲:“!!!” 背后干缺德事被正主抓住,关爱莲心虚了一瞬。 也就是愣了这几秒,脸上就让常大芬挠了几道血印子,脸上火辣辣的疼。 “嗷!常大芬你这个老贱人,你又打我!” 关爱莲也愤怒了,撸起袖子就跟常大芬干上了。 其余的大妈自认是关爱莲这一边的,开始拉偏架。 常大芬气不过,一人给了几爪子,然后薅头发,一时间,平日里十分清冷的邹家热闹非凡。 常大芬以一敌n,两方人马不分伯仲,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邹前进:“!!!” 妈的,能不能不要在他家里打! …… 另一边,前来邀功不成反被打的许东亮和董思薇二人也灰溜溜的被郑海洋赶出了三十五号大院儿。 两人到现在都搞不明白郑海城怎么就会变成‘小头目’呢。 “不是你说这就是件小事儿,一定能办成的吗?”董思薇埋怨许东亮,只觉得这个男人好像也没有书里写的那么厉害。 许东亮愤怒道,“你还敢说?不是你说郑海城只是犯了一点小事吗?都混成黑市头目了,这他娘的还叫小事儿?!” 董思薇心虚了一瞬,这、这的确是她没有问清楚就先把大话放了出去。 可她还不是为了两人的将来着想,所以才急于搭上男主。 这么一想,董思薇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两人互相埋怨,吵吵闹闹了一路。 别说这两个自认为知道剧情,拥有先知的人了,就是郑海城自己本人都不明白,他娘的自己咋就成了黑市的‘小头目’了? 郑海城压根儿就不知道,经过审讯黑老大留下的那几个小喽啰先是咬死了郑海城是他们的老大,他们都是听他的命令才到黑市来投机倒把的。还给出了相应的“证据” 以至于公安虽然还有些疑问,可在这人证物证,“铁证如山”面前,也只能这么判了。 …… 郑海洋得知院儿里有些人竟然想把他们家赶出大杂院儿也十分愤怒,可他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找那些人算账,而是尽量减少海城带给自己的影响。 心急如焚的郑海洋暂时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只能揣上家里的存款去了那个赏识自己的厂领导家。 回来后,他就一脸严肃的对常大芬道, “妈,你也知道的,院儿里那些人还想把我们赶出去,万一我的工作出了问题,咱们一家真得露宿街头喝西北风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妈,咱们必须得跟海城断绝关系,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他连累,才能保住我的工作。你可千万不能心软……” 郑海洋生怕他妈舍不得,不过显然他想的有点多,还不等他说完,常大芬就拍着大腿道,“对,断绝关系,必须断绝关系!”她十分果断,没有一丝犹豫。 郑海洋表情微妙了一瞬。 算了,他妈也是担心他,担心家里人,以大局为重。 对不起海城就对不起吧,牺牲他一个换来全家人安稳,也算值得。 郑海洋动作很快的去报社登报,跟郑海城脱离了关系。 如此一来,他的工作果然没受多大的影响。 惹得院儿里的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有人觉得这一家子心狠,也有人觉得这是人之常情,众人议论不一。 解决完这事儿,郑家人心头的大石头才算是落下了。 也就是这时候,家里人才发现郑海华不见了。 第130章 郑海华真不见了 老郑家这阵子全都为了郑海城的事儿焦头烂额,以至于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郑海华这小屁孩。 等心中的大石落地,常大芬想才忽然发现已经一整天没有见到这个小儿子的人影了。 “海华呢?怎么还没回来?” 常大芬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此时已经天黑,按照平时的时间点,家里应该吃上晚饭了,这孩子怎么这个点还没回来? 江秋白垂着眼没做声,郑海华回不回的跟她可没有关系,要她说,最好永远都别回来了,免得还有一个小崽子要自己伺候。家里也少一个人花郑海洋的钱。郑海洋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凭啥给家里这些吃白饭的花? 郑海燕撇了撇嘴,“谁知道这小兔崽子又跑哪儿玩儿去了?”郑海燕对郑海华偷家里的钱出去偷偷买吃的十分不满,家里的钱也有她的一份儿,凭啥要给郑海华这小崽子偷偷造了? 经过她这么一说,常大芬倒是想了起来前几天郑海华干的蠢事,常大芬也有点生气。 不过想到最近的人贩子传闻,她心里还是不安稳,想了想,空着两只手去了前院儿邹家。 前院儿,邹家。 邹家大儿子带着媳妇儿孩子在部队驻地,家里只有一儿一女,常大芬到的时候,邹家四人正围坐在桌前吃饭呢。 见着来人,邹前进和邹青树,还有邹家的小闺女都只是抬了抬眼皮,压根儿没有要搭理的意思。原本两家也只是面子情,经过之前倒打一耙的那件事,两家人更是连面子情都不用维持了。 不过常大芬脸皮厚,非但不觉得有什么,竟然还上前勾着头看了眼菜色。 见有炒鸡蛋,还有咸肉炒干豆角,她嘴里狠狠咽了口唾沫,原本想让邹大爷帮着找人的话出口就不自觉就变成了,“邹大爷,老郝,你们伙食这么好呢?正好,我们家也还没吃呢。” 话里暗示满满,听见了吗,听见了吗,我还没吃呢,还不快请我吃饭? 此刻常大芬十分后悔只有自己一个来了,亏了啊! 邹家众人:“……” 邹家人都听懂了,但邹家人十分无语。 这人得是多厚的脸皮才能在倒打一耙讹自家钱财后若无其事说出这样的话? 郝大妈皮笑肉不笑,“哟,老常啊,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吃呐,这可不巧,我家没准备多的饭,要不你回家吃了再来?” 常大芬:“……” 常大芬嘴角抽了一下,暗骂郝金桂没眼色,自己都这么说了,都这么给你们家面子了,竟然还不请自己坐下将就吃一顿饭。 她正准备说的再明白一点儿,“邹大爷,你们家这咸肉闻着挺香的啊,我……” 邹前进有点头疼,不想再听她啰里吧嗦,打断她,不咸不淡的问,“你有事儿?没事儿就赶紧回家去!” 烦不烦? 这人可真没眼色,没见正好好的吃着饭呢吗! 常大芬撇撇嘴,真小气! 这才想起来自己来邹家的主要目的,十分理直气壮的开口,“老邹,我家海华又不见了,你快点招呼院儿里的人帮着找找,快点啊,我家还等着海华回来吃饭呢。” 邹前进:“……” 邹家其他人:“……” 邹前进盯着昂首挺胸的常大芬,这娘们的脸皮到底是啥做的? 怎么就能够这么厚呢? 现在居然还能这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让自己去找人,也是让他长见识了。 见人不说话,常大芬竟然还催促起来了,“邹大爷,你快着点啊,还愣着干啥?” 邹前进皱了皱眉,十分不乐意,推辞道,“现在大家伙儿都歇下了,大晚上的我怎么喊大家找人?” 什么人啊这是,当自己欠她的呢! 还喊大家伙儿帮着找人,上回人家帮着找了人你说了啥心里没点数吗,现在谁家愿意给你家帮忙? 再说了,没准儿郑海华这孩子又在哪儿躲着玩儿呢。 这事儿又不是没有先例。 常大芬脸一拉,什么不能找人,分明是不想找! 她恨恨看了邹前进一眼,使出杀手锏,发狠道,“邹前进,你可是管院儿,你不能这么冷血不管我们家的事儿啊!我们家孤儿寡母的,你要是再不管我们,这不就是在逼我们去死吗?我男人可是为了厂子死的,你要是不管的话,我要去问问领导,厂里是不是就是这样对待烈士遗孀的?!” 邹前进一阵头疼,又来了,又来了! 妈的,妈的,他很想骂娘! 这老泼妇又抬出死了十几年的人了,要是他不理会,到时候郑海华真出了事,这老泼妇告自己一告一个准。 他只得答应,“成,我跟大家说明一下这个情况,不过人家不愿意去我也不能强迫人家去。”反正事儿他是干了,人家去不去帮忙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常大芬还想说什么,邹前进打断她,厉声道,“我就是个管院儿,可没有权利要求人家去不去义务帮忙。”他着重强调了“义务”二字,意在指明人家可不欠她的,没必要一定要去。 常大芬不甘心的抿了抿唇,到底没敢再说什么。 邹前进猜想的没错,他一阵敲锣打鼓,把大家召集在二院儿里,把这事儿一说。 大家纷纷找借口,不是今天有事就是要上班,总之就是两个字,没空! 开玩笑,他们又不是菩萨,上回好心好意的帮你,结果被你倒打一耙不说,还想讹钱,这回谁还愿意搭把手? 不怕被讹的啊? 而且吧,这孩子是不是不见了还真不好说呢。 常大芬目光所及之处。 大家:“!!!”纷纷后退三步。 常大芬:“!!!” 常大芬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妈的,妈的! “你们这些没有爱心,不善良!无情无义,不得好死的人!你们怎么敢,怎么敢对我家海城见死不救?!” 自己都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帮着找人了,他们凭啥不帮?! 有人就翻了个白眼道,“常大妈,你咋知道你家海华不见了,兴许人家又是出去玩儿了呢!可别一次次的折腾我们了,咱明天还要上班挣钱养家呢。” 程嘉嘉自然也不乐意出去又挨一次冻,“常大妈,我建议你直接报公安,人家公安同志找人可比我们专业多了,我们这些门外汉,哪懂什么找人,万一错过了什么关键线索耽搁了找到孩子的时机就不好了。” 出点力倒没啥,她只是不喜欢被人当冤大头,程嘉嘉敢保证,即便这回院儿里的人帮着找回了郑海华,常大芬也不会有半分感激,说不准还会反讹上他们说让她的宝贝蛋儿子受苦了,这就让很人不爽了。 而且她又没说错,孩子不见了直接报公安可比让一群没有专业训练过的邻居找效率高多了。 不少人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附和道,“可不是,常大妈你要真觉得孩子不见了赶紧报公安,一准儿能把你家海华找回来。” 可没想到常大芬一听报公安就萎了,她眼珠子乱瞟,讪讪道,“呵呵,呵呵,兴许、兴许海华就是去同学家玩玩明天就回了呢,用不着报公安,用不着。” 报啥公安?! 她可不想再踏进一步派出所那地儿了! 众人:“……” 说失踪的是你,说没失踪的也是你! 合着折腾的不是你是吧? 邹前进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兴许这孩子又跑到哪个同学家里去玩儿了。” “你想想,海华是不是又去了哪个同学家里?他最近有没有晚归过?” “要不你先去他同学家里瞧瞧?” 也不知道是不是给自己做心理安慰,邹前进这么一说,常大芬还真模糊想起来前两天海华一直去一个什么同学家里玩,每回都是很晚才回来。 难不成这死崽子真是跑去野了? 越想,常大芬越觉得郑海华又跑哪个同学家里躲着玩了。 这死崽子! 大晚上的常大芬也不想出去挨冻,于是嘟囔了几句就回去了。 郑海洋今天照旧在上夜班,家里就剩下三个女人家,常大芬回去把这事儿跟家里的江秋白和郑海燕说了就去睡觉了,意思是想让她们出去找下人,怕郑海华像上次那样躲在家附近挨冻。 江秋白和郑海燕对视一眼,两人都当做没听见。 大晚上的,外面冷的要死不说,她们一个大姑娘,一个年轻小媳妇儿,万一出点什么事可咋办? 她们可不愿意去。郑海华爱回来不回来呗。 两人在常大芬睡下后直接洗洗上床睡了,压根儿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 谁知道第二天郑海华依旧不见人影,到郑海洋下班回来,还没见人影。 郑海洋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好,埋怨常大芬,“妈,你昨天怎么不找人?” 常大芬这才开始着急了,不过她从来就不是怪自己的人,张嘴就骂,“都怪院儿里这些冷血无情的人!要不是他们不愿意去找海华,怎么会出事儿?” 郑海洋不耐烦听这些,烦躁道,“妈你快去找邹大爷帮着找人,在家里骂娘有什么用!” 常大芬带着郑海洋再次风风火火的跑到前院儿让邹前进找人。 “邹大爷,我家海华这回真不见了,他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你快点喊院儿里的人出去找找!” 邹前进心里一惊,难不成这小兔崽子还真失踪了? 他骂道,“还找什么找,赶紧报公安去!昨晚就让你报公安你偏不,看看,耽搁时间了吧?!” “多点人找这不就多点希望吗?” 邹前进没好气道,“赶紧报公安去,耽搁这时间干嘛?公安找人专业,有啥也得报公安了回来再说!” 常大芬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压根儿就没主意。 还是郑海洋咬牙做了决定,“妈,邹大爷说的对,咱们先去报公安!”都到了这地步了,与其指望院儿里的人,还不如指望公安。 没办法,常大芬忍着害怕带着儿子去派出所报公安,一路上嘴里骂骂咧咧就没有停过,什么无情无义啊,不友爱邻居啊,听的路上的行人纷纷皱眉看向两人。 “这老太太也太没素质了些!” …… 话说董思薇自从被常大芬打了一顿后很是气恼,可她又想跟郑海洋修复关系,只能忍住自己心里咒骂常大芬的脏话,催眠自己,让自己忘记那天的事。 好几天过去,董思薇差不多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正准备这两天和许东亮去找郑海洋道个歉,恢复一下两边的关系,没成想在路上就遇到了郑海洋和常大芬母子俩。 瞧着两人这急急忙忙的样子肯定是遇上事儿了,遇上事儿好啊,就怕他们遇不上事儿。 董思薇眼珠子一转就跟了上去,就那么不远不近的坠在两人后头,前面人的说话声听的一清二楚。 果然,没多久她就从母子俩的骂声里得知,郑海洋最小的弟弟不见了,两人正准备报公安找人。 董思薇心里一喜,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 也是这个时候大院儿里的邻居们才知道,郑海华这小崽子是真的丢了,而不是像上次一样,躲了起来。 大家心里多少有些微妙,要是他们昨天晚上帮着去找,郑海华会不会就找了回来? 心里刚刚闪过这样的想法,报完公安回来的常大芬就叉腰站在院儿里开骂,“你们这群丧良心,黑心肝儿,不得好死的,邻里邻居住了几十年,居然连个孩子都不愿意帮忙找,无情无义、天理不容的狗东西,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怎么配活在世上,老天爷怎么不一道雷劈死你们!我告诉你们,要是我家海华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拿命赔!你们这群不得好死的狗东西!” 得嘞,大家心里的那一丝愧疚也没了。 呸! 愧疚个屁!又不是他们让郑海华这小崽子乱跑被人抓走的! 还不是郑家人自己对娃儿不上心导致孩子不见的! 郑家人自己都没愧疚,他们愧疚个啥? 要不是看在她家孩子确实不见了的份儿上,他们高低得出去骂几个来回! 恰在此时,许东亮和董思薇再次来到了大院儿。 …… 与此同时,一高一矮两个农村人打扮的掏粪工推着一辆塞的满满当当的运粪车缓缓出城,车上散发着恶臭,路上的行人纷纷捂着鼻子嫌弃的后退几步。 “哎哟喂,这味儿可真大!怎么这会儿运粪?臭死了!” 矮个汉子憨厚的脸上立马诚惶诚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就把车推走,现在就推走!” 一边不停的向行人道歉,一边加快推车的速度。 等到终于出城,两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见四周没有人,矮个汉子嘿嘿一笑道,“大哥,这批货还不错,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高个汉子却皱了皱眉,“这总不是个长久之计,咱们干完这一票就找个正经营生吧。” 这一行来钱快,却也伴随着高风险,可比他们以前干的活儿危险多了,一旦被抓到就完了。 矮个子自然也知道这些,要不是老大藏的那些东西不见了,他也不至于铤而走险干这个,恨恨道,“可恨当初那人偷了老大的宝贝,咱们只拿了不到一万块,亏死了!要是再让我遇到那人,我非削了他不可!” 没错儿,这两人就是当初寻宝未果揍了郑家婆媳一顿的两人,后来他们从任家也偷了将近一万块钱,不过矮个子有好赌的毛病,没多久就输了个精光。 两人这才在别人的牵线搭桥下做上了人贩子的买卖。 第131章 人贩子! 郑家母子俩报完公安后,公安同志当即就保证一定会尽全力找人,不过他们也说了让家属做好找不到的心理准备。 不是他们不尽力,而是这年头因着交通,还有破案追查技术的限制,孩子丢了能找回来的真没几个。公安同志也怕这家属太过伤心之下失去理智来大闹派出所才提前说一声。 可这话又是让常大芬心里一痛,当即就哭嚎出声。 “海华,我的海华啊!”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可不就是这样么。 相比较于不得不依赖的挣钱养家,早早挑起一家子重担的大儿子和经常被忽视的二儿子,郑海华这个从出生就没见过爹的小儿子才是最得常大芬疼爱的,现在骤然得知她最疼爱的小儿子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可不就是在用刀剜她心头的肉吗。 一向只让别人心里难受的常大芬难得的心里有些揪的疼。 不过常大芬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她很快的,就把郑海华被人贩子抓走的缘由归到了院儿里那些冷漠无情的邻居们身上。 在常大芬的心里,要是院儿里这些人昨天晚上帮着她去找了儿子,她儿子就不会丢了! 更不会被人贩子抓走了! 对,就是他们! 就是这些无情无义,刻薄冷血的人害了自己的海华! 是以报完公安回来她就叉腰站在二院儿的中间破口大骂,“无情无义,天打雷劈,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娘男人可是为了你们死的,一大院儿子的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也不怕他半夜找你们算账!要是我家海华真出了什么事儿,看老娘不一把火点了你们的屋子!杀人犯!挨千刀的玩意儿!” 士可忍孰不可忍! 常大芬把儿子丢了的责任怪到了大院儿邻居的头上,嘴里污言秽语不断就算了,念着她孩子刚丢了心里有气可以理解,大家伙儿也都没跟她吵吵,关上门不搭理,只当没听见那些污言秽语就是。 没成想没成想啊,这老泼妇竟然变本加厉,还歪曲事实,移花接木,把因公牺牲的郑大爷说成了为了他们死的! 这大家就忍不了了! 程嘉嘉连忙拉住一脸不高兴,想要开门去和常大芬对线的俞俊生。 “你去干嘛?” 俞俊生哼了声,“这老东西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郑大爷可是上班的时候出意外死的,跟咱们有啥关系?” 程嘉嘉也噎了半晌,虽然她知道常大芬嘴里没实话,可也没想到这人脸皮这么厚,就这都能 她提醒道,“她毕竟是咱父母辈的,而且又丢了孩子,情况特殊,咱们辈分儿轻,这个时候说什么在别人眼里都是错的,且等着吧,自然有人出头的。” 自有人忍不住跳出来骂常大芬,自家何必做那个出头鸟。 俞俊生想想也是,就没出去对线,而是和程嘉嘉一样,扒在窗户那看戏。 程嘉嘉说的没错儿,几乎就是她话音刚落,三院儿的关爱莲就从垂花门那边蹿出来。 以一个跟常大芬同款姿势,叉腰指着常大芬的鼻子骂道,“我呸!常大芬你个不要脸的!你家老郑明明是工作的时候出了意外被卷进去的,跟咱们有啥关系?还为我们死的,你可真能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呸!个不要脸的东西!啥叫老郑是为了他们死的?这他娘的八竿子打不着好吗! 再让这贱人说下去,岂不是老郑成了他们的救命恩人了?这怎么能行! 关爱莲呸了一口鄙夷道,“厂子里看你们娘几个可怜才给他评了烈士,这些年你没少仗着这个要厂里的好处没人说什么,可你别不知好歹,当大家是傻子!” “你家老郑到底是咋出的事儿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说是因公牺牲,我看啊没准儿就是他自己操作失误才导致的意外!” 嚯! 这可真是个惊天大瓜,震惊了里里外外看热闹的几院儿人。 “妈呀,真的假的?” “关大妈,你说真的啊?她家老郑是自己操作失误的?那就不是烈士了啊。这不是欺骗厂里吗?” “我记得当初厂里还发了抚恤金吧,要是真的那这钱可不能给,得还给厂里!” 常大芬眼神一闪,色厉内荏道,“关爱莲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老郑可是厂子里评定的烈士,你这是污蔑,妥妥的污蔑!“ 程嘉嘉眉头一挑,以她吃瓜千百遍的经验来看,这里面绝对有事儿啊! 她眼神儿骤然亮晶晶的,脸颊都快贴到玻璃上了,恨不得把头探出去看这个热闹。 娘诶,这谁能想到呢,今儿还能爆出这种陈年大瓜! 关大妈,会说你就多说一点! 可惜关爱莲放了这个大招后就愣在那不动弹了。 程嘉嘉:“……” 程嘉嘉扯了下俞俊生的胳膊,“难不成郑海洋他爸的死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俞俊生摇了摇头,“不清楚,郑大爷去世的时候我也才十来岁左右,能知道啥?”就是他爸妈也不会在他面前提起这个。 不过现在看常大芬那样,估摸着还真有些猫腻。 程嘉嘉肉眼可见的失望。诶,她男人咋就不大几岁呢?这样自己就能吃到整个的瓜了! 关大妈,你快说,快说啊,愣着干啥?! 关爱莲不是不想说,而是,其实她知道的也不多! 她整个人都处在一个十分震惊的状态中。 当年她男人也在车间工作,只记得当年老郑出事后任文化回来说了句好像闻到老郑身上有酒味,但后来去闻又没有了,所以他也不是很确定,不过自那以后他上班的时候却是怎么也不喝酒了。 但现在看常大芬这个反应,莫不是真被自己说中了? 关爱莲怀疑的看向常大芬。 见状,常大芬心道不好,当机立断就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嚎,“天爷啊,老头子啊,你死的可真冤啊,明明是为了厂里牺牲的烈士,这些天打雷劈的偏偏要黑的说成白的,说你是自己失误找死的!老头子,你这个狠心的怎么就扔下我和孩子们就走了啊,留我们孤儿寡母净受人欺负!你怎么不晚上过来把我们娘几个一起带走算了,也免得在这受这些人的欺负!” 常大芬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好不可怜,而一旁站着的关爱莲一脸的居高临下,在不清楚情况的人眼里就像是她在欺负人。 也是巧了,就在这个时候,许东亮和董思薇两人过来了。 一见到这场景,就下意识以为常大芬受了欺负。 想着这又是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两人就赶紧分工合作,许东亮去将人扶起来。 董思薇皱着眉头看着关爱莲,自认为正义的呵斥道,“这位大妈,您这是干什么呢?常大妈家里遇到了难事儿现在正困难着,您不说帮帮忙就算了,怎么还欺负上人了?您这样可不行,你家里人在哪个部门上班,我要去机械厂反映反映,他们纵容职工家属欺负孤儿寡母的是什么意思?” 众人:“!!!” 关爱莲:“…!!!” 妈的,这是哪里来的黄毛丫头多管闲事儿?! 狗都没有你的手长是吧?! 程嘉嘉一阵啧啧,她这个继姐,真是为了抱上郑海洋的大腿啥都能干,竟然还敢踩着关爱莲给自己造名声。 真以为他们这个大院儿的人是好惹的? 关爱莲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儿,怎么可能容忍董思薇这个黄毛丫头在她头上蹦跶,当即就叉腰指着鼻子骂回去,“我呸!你算是哪根葱,又是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人了?要你来多管闲事,你怎么不上天呢!” 说着说着她又狐疑道,“你个黄毛丫头说是程嘉嘉的继姐却不去看程嘉嘉,成天往郑家跑,莫不是跟郑海洋有个啥吧?” 一脸讥讽,“难怪呢,我说你眼睛歪着长呢,原来心就是歪的啊!” 一番话把董思薇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绿,还不敢反驳,因为这个老女人还真说对了一部分。 她确实是想勾搭郑海洋。 董思薇不敢再说话,闷着脑袋到另一边扶起常大芬,“走走,大妈,我们不跟不可理喻的人说话!” 常大芬听不懂什么鲤鱼不鲤鱼的,她就听懂了关爱莲的一句话,这女娃儿想勾搭自家大儿子? 常大芬的眼睛珠子转了转。 至于大家背后怎么议论郑家老头儿的烈士身份暂且不提。 …… 第二天就是年二十八,虽然大家都有点担心郑海华这孩子,可毕竟不是自家的孩子,担心是有的,但也就那样,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大家伙儿都在准备即将到来的新年。 程嘉嘉和俞俊生也在这一天去给王老头儿送了年礼,不说以前俞俊生了,就这半年来程嘉嘉就没少受王老头儿照顾,要是换一个人来她可不会这么轻松。 于情于理这过年夫妻俩都该给王老头儿送些年礼。 当然,也没忘了邹大爷一家,说起来程嘉嘉和俞俊生结婚还是郝大妈给张罗的席面呢,这个可不能忘了她的。今天早上出门之前俞俊生就把那份给送了过去。 从王老头家回来的路上,夫妻俩正商量着过年这几天该怎么过。他们俩都没啥亲戚,所以除了初一到院儿里邻居家拜个年,其他时候倒是不用去外面走动了。按理也该给同事拜个年的,可大过年的人家家里一堆亲戚呢,他们过去也不合适,还是待家里玩儿吧! 两人刚刚拐过一个转角,就看见前面一堆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啥。 程嘉嘉精神一振,有热闹看啊! 连忙拉着俞俊生就跑了过去。 没成想,人群里竟然还是他们的老熟人,任永晟。 只见任永晟扒拉着一个面容憨厚壮汉的裤腿,死活不撒手,“你不许走,不许走!你把我买的东西都打翻了还想就这么走了,想的美!” 妈的,真他妈的晦气! 自己好不容易在鸽子市弄了点白面,竟然被这两不长眼的东西全给撞地上去了,好好的东西都给糟蹋了! 任永晟自然不会让这两人轻易离开,而且不知道为啥,他看见这两人心里就心生厌恶,烦躁的很,当即抱着这人的大腿撒泼打滚儿。 高个子壮汉脸上戾气一闪而逝,厌恶的看了地上的任永晟一眼,很想一脚把他踢开,可想到什么还是忍住了。 程嘉嘉正好看见,挑了下眉。这人,可不像面上看着那么憨厚,不简单啊。 壮汉背着的箩筐被任永晟打翻在地,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里面有粮食,竟然还有几件小婴儿穿的衣裳和尿布。 那大汉慌了一瞬,就是这么一瞬间,被程嘉嘉收入眼底。 那人连忙蹲下来一把薅起地上的东西装进背篓,不过,程嘉嘉总感觉他怕被人看见似的。 这有啥不能被人看的? 程嘉嘉心里有点疑惑,忽然,她想到听说他们那一片儿也丢了个婴儿,不自觉就想多了。 于是就笑着道,“哟,真没看出来这位大哥看着长的凶,却是个疼媳妇儿孩子的,出来逛还记得给家里奶娃娃带衣裳和尿布呢。对了,大哥,你家娃娃多大了,想来也是个乖巧的吧?” 另一个矮个的汉子立马接嘴道,“嗨,他这人就是这样,到哪儿都不忘自己媳妇儿跟孩子!妹子你可别见怪!”对于孩子多大只字不提。 那两个汉子也不想跟任永晟继续纠缠,给了他十块钱转身就走了。 瞧着这给钱的利索劲儿,可不像没钱的人。可这两人身上穿的衣裳却又像是乡下的农户。 果然奇怪的很。 程嘉嘉眉心一动,跟俞俊生说了一声就远远的坠在那两个汉子的后面。 俞俊生不想答应,可他知道,他媳妇儿做了决定的事他拦不住,只能再三嘱咐她注意安全,千万别逞强。 程嘉嘉跟着两人走了个把小时,终于到了偏僻的郊区一处破败的平房小院儿前。 这院儿里看起来像是没有人,可程嘉嘉不觉的自己的直觉出错了,她不死心的猫着腰围着院子走了一圈儿,终于在后院儿一个位置听到了轻微的小孩儿的哭声,好像还不止一个。 程嘉嘉心里一喜。 这就证明自己没找错地方! 不过程嘉嘉不打算打草惊蛇,她尽量轻手轻脚,不弄出半点动静,慢慢的往来时的路上退去。 回家就给派出所送信一封。 虽然她有点武力值,可她不会自大到以为光凭着自己就能够把孩子从人贩子那里带回来,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的好。 希望公安们能早点找过来,解救出那些孩子。 …… 郊区的一幢破败的民房里。 后院儿的地窖里,关着五六个年纪不一的男孩儿,有的才三四岁,有的已经十来岁的样子。 不过相同的是,他们都脸色蜡黄,身上十分狼狈,被绑着手脚扔在角落里。 只有饭点的时候外面那些男人才会给他们一人一碗稀粥喝,既能保证他们饿不死,又能让他们吃不饱没力气逃跑。 此时饥饿,和害怕的交织下,几个男孩儿都抹起了眼泪。 只有一个男孩子没哭,他是个机灵的,自从在地窖里醒过来就知道自己大约是遇到了人贩子。 但这孩子并没有慌张,而是一边想着如何自救,一边不动声色的开始一点点的解开手上绑着的绳子,几天过去,他终于解开了手上的绳子,又三两下把脚上的绳子给解了。 其他孩子见状纷纷向他求救,让他帮忙解一下绳子。 郑海华也激动的喊道,“你快点帮我的也解开,我也要跑!”他听上面的男人说过了,要把他们这些男娃儿卖到山里去,郑海华可不想去山里,他在家里啥都有的吃,山里可吃不到! 男孩皱眉,示意他们小声点,“外面有人你们小声点,我一个个的来。” 郑海华十分不满,凭什么不第一个给自己解?可也知道现在要靠着人家,只能憋着心里的不平。 男孩正准备给离他最近的一个小男孩解手上的绳子。 忽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男孩心里一惊,立马朝着大家“嘘”了一声,小声道,“你们别吵,等会他们走了我就帮你们解绳子。” 说完,他就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把绳子套在自己手腕上往后一背,做出仍旧被绑着的姿态。 其他小男孩也立即噤声,警惕的看着门口的位置。 地窖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从外面透出一丝光亮,一脸凶相的高个子壮汉拿着根蜡烛从上面钻了下来。 几个孩子都十分紧警惕的看着他,特别是那个男孩紧张的额头都冒汗了,到底是孩子,脸上藏不住事。 汉子扫了一眼就发现了点端倪,哼笑了声,“饿了吧?叔叔这儿有一个白面馒头,你们谁要是说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这个馒头就是他的,好不好?”汉子的声音里带着诱哄,就像是诱骗小白兔的大灰狼。 其他孩子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犹豫之色,他们已经几天没吃过饱饭了,又香又软的白面馒头对于他们来说,诱惑力太大了。 可说了的话,那个哥哥会不会有事?他们会不会跑不走了?他们不想被卖到山里去。 只有郑海华丝毫不犹豫,立马指着那个男孩高声道,“他解开了绳子,他想跑,叔叔你们快打他,快打他!” 第132章 解救! 郊区的民房里。 郑海华告密之后,那个男孩毫不意外的被汉子毒打了一顿,又给他的手脚重新捆了起来,而且为了防止他再次解开绳子逃跑,那汉子这次还特意又多用了一根麻绳密密实实的绕了上去,没留半点空隙。 男孩当场就晕了过去,没过多久就发起了高烧,两颊通红,双手也充血变成了紫色。整个人看起来奄奄一息。 其他小孩儿担忧的看着他,可也不敢说什么。 而郑海华则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大白面馒头,还得到了那个汉子几句颇有前途的夸奖。 郑海华狠狠咬了一口大白馒头,吃的心满意足,对于告密害了一个孩子的事没有半点愧疚。 谁让他刚刚不给自己解开绳子!活该! 自己逃不出去,凭啥他能逃出去!他就是故意的! 注意到周围小孩儿看自己的视线,郑海华很是得意,“看什么看?就不给你们吃!哼!” 郑海华没看见,其他小孩儿看着他的眼神里并不是羡慕,而是恶狠狠的恨意。 在小孩儿们的眼里,明明那个哥哥可以带他们走的,却被这个坏东西因为一个馒头告了密,现在那个哥哥快死了,他们也逃不掉了。 都是这个坏东西害了他们! 这个时候,那个男孩烧的身上发烫,嘴唇起皮,还说起了胡话。 有些胆小的孩子见他这样子被吓的哭了起来。 “呜呜呜,哥哥,你不要死,呜呜呜……” “呜呜呜,哥哥,你快点醒过来带我们走,我不想待在这儿……” 哭声此起彼伏,听的人心生烦躁。 “不许哭!”郑海华忍无可忍,恶狠狠的骂了句。 “……哇哇哇……!” 可惜这里不是他家,没人听他的,孩子们反而哭的更大声了。 郑海华:“……” 妈的,妈的! 这些小屁孩真他妈烦人! 还没等他再吓唬几句, 忽然,地窖上面传来几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吓的那些孩子们都闭上了嘴巴,警惕的看着地窖门口的方向。 他们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但本能的害怕那些坏人又下来打人。 郑海华狠狠瞪了这些小孩儿一眼,盼着那个坏人快点下来狠狠揍他们一顿,这样他们才不会哭的惹人烦。 地窖门忽然被打开,头顶射下来一片光亮,出现的不是之前那个高壮汉子的身影,而是一个穿着制服,戴着大盖帽的公安。 这些小孩儿们看见来人,顿时绷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公安叔叔,公安叔叔,你是来救我们的吗?呜呜呜,那个哥哥快要死了,你快点救救他!” “那个哥哥被打了,还发烧了,他快要死了,你救救他……” 公安同志神色一肃,跟身后的同事打了声招呼,立马跑向那个发烧的男孩躺的地方。 …… 一个年轻的公安抱着烧迷糊的男孩,率先跑出地窖,他神色紧张,“所长,这个孩子受伤有点严重,必须立马送医!” 派出所所长一看,这孩子身上都是青紫和伤口,双眼紧闭,两颊通红,分明就是一副发高烧的样子,他没有犹豫,“小吴,快,你先带着孩子去医院就诊,我们把这里处理完了再过去!” “是!” 小吴公安没有耽误,抱着孩子立马就去推自己的自行车,把这孩子用件外套系着靠在自己背上,嗖的一下蹬着自行车远去了。 等后面两个公安把地窖里面的孩子们都带出来的时候,地面上的五六个人贩子已经逃的逃,抓的抓,只剩下一个高个子的壮汉还在屋里负隅顽抗。 谁也没有料到这人忽然就冲着刚刚爬出地窖的孩子们去了,孩子们吓的尖叫一声,害怕的躲到了公安的身后。 不过有几个孩子对视一眼,联手狠狠一撞,把往后面缩着身子的郑海华撞向了那汉子。 让他坏心眼的害那个哥哥,让他坏心眼的害他们! 汉子心里一松,正好,这个小孩儿最贪生怕死,肯定会配合自己。 他如此想着,一把掐住郑海华的脖子,把他滴溜到自己身前。 郑海华:“!!!” 他哇的一声爆哭出声,“呜呜呜,你们坏,你们都是坏人,故意撞我!呜呜呜!” “不许哭!”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个变故,公安连忙上前,公安连忙上前。 汉子用刀抵在郑海华脖子上,看着眼前的公安,恶狠狠威胁道,“别过来,不然我就把这孩子杀了。” 公安只能停下动作,尽量温声安抚,“同志,同志,你别激动,别伤到小孩子,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汉子嘴角讽刺一笑,这个小崽子可不无辜。 不过他也没必要跟公安说这个,只喝道,“别过来!” 他手一用力,脖子上立时就是一道红印子。 “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这小崽子!” 刺疼传来,郑海华立马就被吓哭了,腿脚乱蹬,挣扎个不停。 “哇哇哇……别杀我,别杀我……公安叔叔,救我,救我!” 汉子一脸凶相,不耐烦的把刀抵得更紧了,骂道,“给老子闭嘴!再哭老子削死你!” 脖子上剧痛袭来,郑海华脑海里忽然想起了这人打人的狠劲儿,顿时闭上了嘴,不敢哭了,只轻轻抽泣着。 “……嗝……” 见那孩子脖子上的血流的更多了,公安无奈,只能答应,“好好好,我们答应你,答应你,你千万别伤害孩子!” 那人贩子见公安这么轻易的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变本加厉道,“给我准备一辆自行车,还有1000块钱,把钱放在车上,把车放到左边的路口,你们不许靠的太近,否则这小子别想活着出去!” 1000块,是他们这些人四、五年的工资了,这人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有些小年轻愤愤不平的看向那汉子。 派出所所长咬咬牙,道,“成,不过你一定要说话算话,拿到钱就放了这孩子!” 忽然,一股浓重的尿骚味儿传来。 汉子:“!!!”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往下一看,果然是这狗东西尿了! 妈的,这狗东西不仅尿了自己的裤子,还因为姿势的原因,把他的裤子也给尿湿了。 他登时嫌恶的骂骂咧咧,“老子艹你娘,真你么埋汰!” 也就是这个时候,“砰”的一声响。 汉子倒在了地上,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似是没有想到自己会中花生米似的。 原来刚刚公安假装答应汉子的要求,实则暗地里让狙击手准备,正好郑海华尿裤子,汉子低头查看的时候瞄准时机,一粒花生米毙命。 “哇哇哇……” 被他夹在身前的郑海华也掉到了地上,摔的哇哇大哭起来。 一个年轻的公安快速过去,将人抱了起来,然后,猝不及防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唉呀妈呀!啥味儿啊!” 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这孩子放下。 郑海华没站稳又摔了。 郑海华:“……” 他哭的更响亮了。 “哇哇哇……” 几位公安也尴尬的对视一眼,这、这谁上去抱一下这孩子? …… 赶在年三十之前,郑海华被找了回来,脖子上包了一圈儿纱布,小脸饿瘦了一圈儿,脸色蜡黄,整个人也蔫蔫的,给常大芬心疼的不行。 抱着郑海华就开嚎,“我的儿,我的儿啊,你终于回来了!你可吓死妈了!你要是不见了可让妈怎么办啊!你个死孩子!” 思念孩子的老母亲终于等到了被拐回家的孩子,母子俩抱头痛哭。 这幅画面让不少人都眼眶微湿,有那泪窝浅的,还转头抹了抹眼角。 院儿里众人也唏嘘,虽然没多喜欢这个孩子,可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自然也不希望他出事。 许东亮和董思薇也跟苍蝇似的闻讯赶来请功,他们显然觉得公安这么快找到人贩子都是他们的功劳。 董思薇眼眶微红的看着常大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大妈,我就说嘛,海华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再加上东亮那边打了招呼的,一定不会出事儿的!” “您看看,这才几天啊公安同志就把海华给救了出来。” 意思就是全都是许东亮打了招呼公安才这么尽心做事,不然可不一定能这么快找到孩子。 郑海洋和常大芬都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多亏了你们啊思薇,东亮,要不是你们,海华兴许真就找不回来了!” 任劳任怨,尽心尽力找孩子的公安同志:“……”好大一口锅! 郑海洋和常大芬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确实是对这两人感激万分的。 常大芬更是直言,“闺女啊,以后你就是大妈的干女儿,要是不嫌弃就喊大妈一声干妈,以后经常来家里走动哈!”这话常大芬之前说过,不过郑海城的判决下来只字不提,现在这是又看出董思薇有利用价值了才旧事重提。 董思薇眼神儿一亮,果然,她这步棋走对了! 当即就反握住常大芬的双手,脆生生喊了一声,“干妈!您说什么呢,我咋会嫌弃您呢!” 这对新鲜出炉的母女立即亲亲热热起来,就仿佛之前没被常大芬的九阴白骨爪挠过。 常大芬这么说自然有她的小心思的。 先别说许东亮能指使的动公安,这背后的人脉得多强大,跟他来往自家只有利无害。 就说董思薇这边儿,自从知道董思薇对自家大儿子有那个意思之后,常大芬明里暗里已经打听过了,这死丫头的爸是食品厂的主任,家里就一个弟弟,这以后家里的东西还不是都要给这姐弟俩的? 要是老大能和这姑娘在一起,那董家的东西不就成了自家的吗? 反正,常大芬不管从哪方面看都觉得这姑娘都比江秋白这小贱蹄子强多了。 家里娶江秋白,白搭了两百块的彩礼,连工作的毛都没捞到不说,自从小贱蹄子嫁过来,败了他们家多少财? 常大芬想想就咬牙切齿。 呸!这就是个扫把星! 换一个人正好! …… 程嘉嘉和俞俊生也在一边围观看热闹,虽然不喜欢郑海华这孩子,不过看到他能平安无事的回来程嘉嘉还是高兴的,因为这也意味着其他孩子也被救了出来。 不过对于董思薇和许东亮吹捧是他们打了招呼公安办事才这么迅速,才能这么快把孩子给救出来,程嘉嘉不置可否,也懒得拆穿。 这两拨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凑在一起才有热闹可看呢。 她还等着看戏呢,要是拆穿了许东亮两人,他们这些人还怎么凑在一起? 她可不能这么不善良。 倒是俞俊生很是生气,“媳妇儿,明明是……公安才这么快找到这些孩子的,这两个东西可真不要脸,净往自己脸上贴金!” 程嘉嘉眨了眨眼,“说不准真是人家打了招呼才找到的孩子呢!” 反正打死程嘉嘉都不会在外面承认跟自己有关的。 谁知道那些人贩子有没有被抓完,万一有一两个漏网之鱼的,这不得找人来报仇啊? 她可不想被人盯上! 俞俊生一愣,很快也明白了自己媳妇儿的意思,立马就顺着她的话道,“还真是,要不是你继姐和她未婚夫,公安同志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快找到人贩子的窝点,他们俩可真是做了件大好事儿啊!” 边上的曹大妈只听到了一半,也立刻点点头,狠狠赞同,“还别说,小程,虽然你这个继姐看着人不咋地的样子,但这回还真做了件好事儿!以前莫不是我看走了眼?不成,我得跟我的老姐妹唠唠去,帮她洗刷一下名声!” 程嘉嘉和俞俊生对视一眼,齐齐露出一抹坏笑。 …… 其他孩子已经被送回了家,只有被打的那个男孩情况危急,一进医院就被推进了急诊。 男孩的父亲转业后在市政府上班,他从小也是接受的军事化训练,所以才能遇到危险快速的冷静下来,并且自救,可惜年纪太小,不了解这世上的人心险恶。 等到公安通知孩子的父母过来的时候,男孩的手术已经结束,虽说没有了生命危险,可孩子却是狠狠受了一番罪。 在医生说孩子要是晚送来一会儿手可能就废了的时候,那位父亲的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那位父亲也是个心思灵敏的,见其他小孩没受伤,只有自家孩子伤的这么严重,就问起了公安当时的情况。 公安同志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他们知道的情况说了。 事后,公安同志将几个孩子带到医院做了简单的检查,确定身体除了饿没有大问题之后就挨个询问笔录。 于是,公安也知道了那个男孩会被打的那么狠是因为郑海华的告密,心里都一阵唏嘘。 得知是由于其中一个小孩儿告密才导致自家孩子被打成这样的,那位父亲更是气的双拳捏紧。 那位妈妈更是气的大骂起来。 他们作为大人自然不好跟一个孩子计较,以免被人说斤斤计较。 可让他们硬生生咽下这口气,那也不可能! 既然孩子不能动,那就动他家的大人好了,毕竟孩子品行不端也是大人教出来的。 孩子的父亲当即就去找人查郑家的情况,他就不信这家子人这么个品行还能没犯点事儿。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这家人就冷笑一声。 这郑家可真是一屁股屎,理由都有现成的,不用他们费心思。 第133章 孝顺的干闺女 郑海华被找了回来,却被吓破了胆,再也不见之前的那种霸道样,见着人就开始哇哇大哭。 可把常大芬心疼坏了,她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了他脖子上包着的这块纱布。 惊叫一声便开始骂骂咧咧。 虽说公安同志救回了郑海华,可常大芬看着儿子脖子上那道长长的疤痕,心里不但没有半点感激,还忍不住咒骂,这些公安吃白饭没用的东西! 要是他们再早到一会儿,她儿子怎么会受这种罪? 母子两个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心肝儿宝的叫唤好半晌,常大芬才恶声恶气吩咐江秋白去做好吃的给郑海华补补,顺便招待董思薇和许东亮。 经过此事,许东亮和董思薇跟郑家的关系倒是肉眼可见的亲密了起来。 具体表现为,许东亮和董思薇这俩货最近几天往大杂院儿里跑的次数直线上升。而且每次过来都没空手,大包小包的看的院儿里所有大妈叹为观止,纷纷夸赞常大芬这个干闺女认的真值,瞧瞧,这才几天,就孝顺常大芬这个干妈多少东西了? 美的常大芬见牙不见眼,她这两天十分得意,一开口说话就是我干闺女怎怎么怎么的。 这个干闺女收的值了! 程嘉嘉啧啧称奇,董思薇怕是对亲娘老子都没有这么孝敬的吧?这人为了抱上男主的大腿也太拼了。 不过董思薇可能不知道,人的胃口可是越养越大的,特别是对于郑家这样贪心不足的一家人来说。 她倒要看看,当郑家人习惯了她的大手笔付出后,这人以后要用什么才能笼络住他们? …… 年三十的那一天,孝顺的‘干闺女’董思薇竟然也不在家好好过年,和许东亮跑到了大杂院儿这边来,美其名曰陪常大芬这个干妈吃第一顿年夜饭。 见人手上又拎了不少年货,程嘉嘉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不阴不阳道,“董思薇,你对你干妈可真孝顺,就是不知道你亲爸知道你在外头给他认了个干老婆吗?” “噗,哈哈哈哈!” “哎哟,姑娘,这事儿确实得回去告诉你爸妈一声,不然以后这干妈和亲爸见面了都不认识,这多不好啊?” 院儿里凑热闹的大妈们也没忍住笑了。 别看他们当着常大芬的面儿都是夸董思薇这个干闺女孝顺,夸常大芬有福气。 实则私底下没一个不觉得董思薇傻的。常大芬是啥人他们还不清楚吗,她能对一个外人好?这忽然的认干闺女,指不定是憋着啥坏呢。这姑娘也是,才认几天的干妈呐,就这么上赶着讨好,这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董思薇脸色涨得通红,很想骂娘,可眼珠子一转,她嘴里即将脱而出的脏话咽了下去,只轻轻斥责道,“嘉嘉,我爸的老婆可是你亲妈,你这么说,把梁姨置于何地?” 程嘉嘉很是无所谓,“哦,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亲妈了,她这么些年给你当后妈当的挺好的吧,那你咋还给自己认个干妈?莫不是对她这个后妈不满意?要不要我改天去帮你给她提提建议?思薇姐,你可千万别客气,我就是这么善良的人。” 董思薇又是一噎。 这小贱人,这是威胁对吧,这绝对是威胁! 她爸的确不知道她在外面给自己认了个干妈,毕竟这年月干亲可不是认着玩儿的,一旦认了那可是要认真当做亲戚来走动的。 都不用想就知道,以她爸那种势利的性子,肯定不会同意自己跟郑家这样的人家做干亲的。 不过现在还不能跟程嘉嘉撕破脸。 因为和郑家这边的关系稳定了以后,董思薇就又有心思打的别的主意了。 俞家的那个值钱的东西,自己一定要弄到手。 这么想着,董思薇就扬起个笑脸,“嘉嘉妹妹,你说什么呢?我就是,我就是觉得跟干妈有缘分而已,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看了眼程嘉嘉身后的东厢,拉着她的手故作亲热的往东厢走。 “对了,嘉嘉妹妹,今年大年三十,咱们姐妹俩好久没见了,一起聊聊吧?” 程嘉嘉一把抽开,像是沾到什么脏东西似的还在裤子上擦了擦,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毫不留情,“我管你跟谁有缘分,反正咱俩没缘分!也没啥好聊的!” 董思薇:“……” 啊啊啊,这个贱人,这个贱人,自己都没嫌弃她呢,竟然还敢嫌弃自己! 她怎么敢的?怎么敢的?! 董思薇又耐下性子哄了几句,不过说什么程嘉嘉都不答应让董思薇进自己家门,这就是个油盐不进的! 董思薇咬牙切齿 董思薇不想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心一横,一个闪身,就想趁着程嘉嘉不注意溜进东厢。 被程嘉嘉眼疾手快拦住,两只手铁钳似的紧紧掐着董思薇的手腕。 呜呜呜!这个小贱人,啥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董思薇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 程嘉嘉很满意,暗中又加了点劲儿,疼不死你! “干啥呢,你这是干啥呢?咋招呼不打一个就往我家钻?” 董思薇:“!!!” 啊啊啊!这个贱人想废了自己的手吗? 董思薇要哭不哭的,“嘉嘉妹妹,我就是看咱俩这么久没见了,想去你家坐坐,这都不行吗?” 当然不行! 程嘉嘉料定这玩意儿肯定没安好心,故意一脸疑惑道,“咱俩前几天不是还见过吗,那时候你和你那个未婚夫被常大芬挠的满院子乱蹿,看着可像一只猴了。” 董思薇:“!!!” 你才像猴,你全家都像猴! “嘉嘉妹妹,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董思薇自以为一脸委屈,实则因为疼痛面目有点扭曲,看的程嘉嘉差点没忍住破功。 她啥话难听捡啥说,“家里我男人一个人在睡觉,你一个年轻女同志进去干啥?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我可告诉你,我男人可跟郑海洋不一样,我男人心里只有我一个,你就歇了心思吧!别以为多往我家跑几趟,多拎点东西就能勾搭上我男人,他不是那眼皮子浅的人!你使再多的招儿也白费力气!” 董思薇脸颊涨得通红,气的咬牙切齿,狠狠瞪着程嘉嘉,“你、你胡说什么?!” 妈的,妈的! 谁看上那个死炮灰了?! 故意的,这小贱人一定是故意的! 啊啊啊!她要掐死这小贱人! 程嘉嘉意有所指的道,“咱俩关系不好,没事儿别来我家,不然谁知道你是不是别有所图?”说完,就似笑非笑的盯着董思薇。 董思薇莫名心一颤。 看着她清凌凌中带着凌厉的眼神儿,董思薇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的心思被程嘉嘉猜透了。可转念一想,程嘉嘉这小贱人怎么会知道?她肯定指的是自己对她那死鬼男人有意思的事。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还真以为你家那个废物死炮灰是什么香饽饽呢! 要不是她不知道郑海洋具体从俞俊生的屋子里找到了什么东西,哪里稀罕搭理这两个该死的炮灰! 要是她知道是啥就好了,她晚上摸过去拿来就行,哪儿用的着这么麻烦? “程嘉嘉,你可别胡说八道,谁看上你男人了?”董思薇极力否认。 院儿里的几个看热闹的大妈却恍然大悟,拍着大腿道,“哎哟,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我就说,谁家闺女能这么傻,还认常大芬这样的老虔婆当干妈?原来是瞧上了郑海洋那小子啊,那就能说得通了!原来那些大包小包是送给郑海洋的啊!” “就是,就是,原来傻的是咱们,咱们都被这不要脸的给骗了!” 董思薇心虚眼神闪了闪:“……我不是,我没有!”心里却想,这些碎嘴的老娘们儿怎么猜出自己的心思的? 这幅样子大家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顿时对着她指指点点了起来。 严大妈现在最讨厌这些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儿,狠狠呸了一声,“明知道人家有媳妇儿还去勾搭,真是贱得慌!” “小程,你可要把你家俊生看住了!” 这回董思薇很有底气:“……我不是,我没有!!”她可看不上俞俊生那样的炮灰,迟早得死! “唉不是,这闺女不是有个未婚夫吗?她未婚夫知道不知道她对郑海洋的心思啊?” “肯定不知道,不然能跟她一起大包小包的往郑家拎?” 曹大妈看着董思薇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呐,就是不讲究,啧啧……” 亏她先前还以为自己对这姑娘有什么误会想去跟好姐妹解释解释呢,现在看来她就是多余,这人指不定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马大娘更直接,她鄙夷的瞥了一眼董思薇,清了清嗓子。 “hei-tui!!!” 一口浓痰差点直奔董思薇的面门儿。 董思薇:“!!!” 等她意识到这是啥,差点没疯,尖叫,“啊啊啊!!!贱人,你们都是贱人!!” “都是一群贱人!大大的贱人!都帮着程嘉嘉欺负我!” 董思薇被气哭了,捂着脸跑了。 董思薇没看见,江秋白阴着一张脸盯了她的背影好一会儿。 亏她还以为这人傻,一包包好东西的往家里拎,原来是为了挖自己的墙角啊。 她冷笑一声,等着吧,老娘要你好看! …… 程嘉嘉把人气走后就神清气爽的进了自己屋子。 俞俊生自然没有睡觉,程嘉嘉只是不喜欢董思薇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到她家里四处打量才故意那么说臊她的。 俞俊生正在捣鼓一个废收音机,这是程嘉嘉前两天从回收站扒拉出来的,俞俊拆开看看说还能修,程嘉嘉就随他了。 程嘉嘉将刚刚董思薇的一番作为说了下。 “媳妇儿,咱家真没啥值钱的东西,我从小在家里长大,还不了解吗?”俞俊生十分无奈,怎么搞的他对自己家的了解还不如一个外人? 不过董思薇认定了他们家有值钱的东西,那就必然是有的。 程嘉嘉和俞俊生仔细回忆家里有啥值钱的东西,到底是啥呢? 最后,两人视线定格在房间里的黄花梨木家具上面,要说家里值钱的东西,就只有这些了。 董思薇要找的东西,莫不是这个? 程嘉嘉回忆原书里的剧情,好像只说郑海洋意外发现俞俊生屋子里留下的什么东西很值钱,靠着这个卖了一笔钱, 以此来打开了他的商业帝国。 难不成真是这些家具? 不管是不是,她都不会让董思薇得手。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必须得想个办法让这死女人把心思放在别的地儿,别老是盯着自己和俞俊生。 …… 很快就到了新的一年。 这时候的人们一年忙上头难得过年有几天假,所以这几天,大家伙儿就趁机使劲儿走亲戚。 小夫妻俩都没啥亲戚要走的,但大杂院儿里人来人往的,在家里待着也待不安生,两人索性就把大门一锁。俞俊生蹬着年前刚提回家的自行车带着程嘉嘉在北城的公园,动物园逛了逛。 哦,还有程嘉嘉强烈要求的故宫。 不过却是让人大失所望,几十年前的故宫里没有任何照明设备,看着黑漆漆的一片,着实让人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大殿空旷、寂寥,展台落满灰尘,御花园看着也十分荒凉。 总之,是个来了就不想来第二遍的地方。至少,程嘉嘉打算未来二十年内都不会再来了,等以后开放后旅游业兴起,故宫修复以后再来吧。 俞俊生还十分不理解的一个劲儿的嘀咕他媳妇儿什么毛病,非要来这么个破烂宅子里面瞎逛。 程嘉嘉:“……” 自然,程嘉嘉也没忘记大年初一抽空往食品厂家属院去了一趟,为的就是告诉她亲爱的继父一声,她的贴心小棉袄在外面给她认了个干老婆。 至于董大磊会不会生气,董思薇在家会不会和董大磊吵起来,还有梁双月夹在中间怎么为难,那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嗯,她就是这么善良,这么贴心。 因此,整个过年期间,程嘉嘉都十分高兴。 很快又一件喜事,让程嘉嘉的心情更加美妙了。 开年的第一天,郑海洋满身干劲的去上班,就被厂里停职啦! 第134章 郑家的秘密 郑海洋被停职了! 他在开年上班的第一天就被领头上司给委婉的劝回了,说是因着郑海城的事情,让他停职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归期未定。 这个消息对于郑家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天崩地裂! 全家四五口子人都靠着大哥的工资过活,大哥停职了,那他们吃啥,喝啥? 他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郑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其中尤以常大芬和郑海燕闹得最凶。 郑海燕不可置信,“大哥以后没了工作,那我们咋办?!”郑海燕不傻,知道自己能活得这么滋润,靠的都是这个在机械厂保卫科上班的大哥。就连学校里的同学都得礼让她三分,郑海燕平时也没少靠着这个耀武扬威欺负父母是普通工人的同学。 要是大哥没了工作,郑海燕都不敢想那些以前被自己欺负过的同学会怎么嘲笑自己。 常大芬也十分惊慌失措,大儿子不往家里拿钱了,他们一家几口以后吃啥,喝啥?! 难不成还要让她动用自己偷偷攒下来的棺材本?!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虽然都是从大儿子的工资里头抠出来的,可那钱她打死都不会花的! 常大芬在家里跳着脚恶毒诅咒下这决定的领导生儿子没屁眼儿,天打雷劈,以后没人养老送终!反正她所能想到的一切恶毒的词汇,都用来问候那位领导了,就连他的十八代祖宗都没放过。 郑海洋一回来就垂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这会儿却闷闷劝道,“妈,你别骂了,领导只是停我的职已经是看在我爸当年为厂子牺牲的份儿上了,不然,情况只会更严重。咱们得领情,不能怨怪领导。也是多亏了我爸当年的牺牲,不然我还不定怎么样呢。” 常大芬却像是被提醒了一般,忽然嗷的一嗓子蹦起来,“不行,我得找领导问问去,我要问问他们凭啥这么对待烈士的子女?!他们这样对得起你爸当年为厂子做的牺牲吗?” 常大芬干巴瘦的身影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嗖的一下就飞速的蹿了出去,郑海洋喊了几声都没把人叫回来。 见老太太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大院儿,郑海洋眼神闪了闪,看见好些人朝自家探头探脑,他才像是无奈一般叹了口气,“我妈这性子就是这样,固执又不听劝,又要给厂里领导添麻烦了,哎!” 众人干笑:“……呵呵!” 偷听被人逮到,多少是有些尴尬的嘛。 郑海洋却再没管院儿里这些人之间的眉眼官司,说完就回屋了。 让他妈去闹一闹也是好的,明明自己都已经跟海城登报断绝关系了,凭啥还要被他连累? 何况要是对他有影响的话早在海城刚出事的时候就影响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这分明就是有人想整自己! 郑海洋捏紧了拳头,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哪儿得罪了人,让人这么害自己。 只期待他妈去闹这一趟能让背后的人有所忌惮,能快点让他回去上班。 郑海洋回去后,邻居们一个个的面上笑呵呵,背地里却眉眼官司打的飞起。 这么说郑家老大真的被厂子里停职了? 哎哟,郑家老大干了啥被厂子里停职了? 哎哟喂,常大芬上厂里闹去了,以常这老泼妇的性子,何止是添麻烦哟,他们已经开始同情那位倒霉的领导了。 也不知道是哪位倒霉蛋儿,要受到常大芬的骚扰? 可惜他们没在厂子里上班,不好直接过去看热闹。 …… 院儿里的这些大妈们没机会过去看热闹,正在厂子里上班的俞俊生却是吃到了第一手的瓜。 该说不说,这世上有的事儿的确就是巧合他妈给巧合开门呢。 由于今天是开年上班的第一天,大家都还没恢复工作的状态,手里的活儿也不多。 俞俊生忙完了后就给自己倒了杯茶,站在窗边跟姚庆林唠嗑。 当然,主要是姚庆林在说,这小子过年的时候没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亲戚带来的姑娘相亲,简直烦不胜烦,这会儿看到了俞俊生就大倒苦水。 俞俊生正在幸灾乐祸呢,心说幸好自己有眼光第一眼就看上了他媳妇儿,不然这会儿怕不是也和姚庆林跟邹青树一样不停的跟姑娘相亲。 忽然,他眼神一动。 俞俊生:“……”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常大芬这个泼妇? 莫不是自己这几天在院儿里看这个老泼妇跳的太多,出现了幻觉? 不对不对,那肯定就是常大芬。 一个干巴瘦的老太太,气势汹汹,走路火花带闪电似的,看着就像是来找茬的,除了她没别人了。 俞俊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常大芬来厂子里干啥?而且看方向,她貌似是来找厂领导的? 旁边,姚庆林还在巴拉巴拉倒苦水,说自己怎么被亲戚摧残,俞俊生的心思却早已飘远。 他眨眨眼,见常大芬进了对面楼的一间办公室,忽然哎哟一声,“水喝多了,我去趟厕所!” 还不等姚庆林反应过来,俞俊生就把杯子往他怀里一塞,捂着肚子嗖的一下就跑远了。 姚庆林一脸懵逼,很快反应过来就跳着脚追他,“……哎,哎!俞俊生,等等!我也水喝多了,我也要去厕所!” 不知是不是姚庆林的错觉,他觉得自己这话一出,俞俊生似乎跑得更快了,一下就不见了人影。 姚庆林:“……” 终于摆脱了后边那条小尾巴,俞俊生松了一口气,他可真怕姚庆林非要跟上他一起上厕所。 自己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干呢,可没空带他玩儿。 郑海洋被停职的事儿俞俊生也有所耳闻,常大芬这会儿来厂子里闹他不奇怪。 奇怪的是刚刚他注意到常大芬进的可不是保卫科领导的办公室,而是另一位主管车间生产的车间主任的办公室。 郑家可没人在生产车间,常大芬要闹事儿找人家做什么? 俞俊生直觉里面有猫腻,心里十分痒痒,想要一探究竟。 还别说,夫妻俩人生活久了会越来越相似,俞俊生现在也对人家的墙角十分感兴趣了。 学着媳妇儿以往听墙角的样子,俞俊生嗖嗖的蹿到了对面的办公楼的后边。 记得常大芬是进了一楼的一间办公室,俞俊生数了下后面的窗户,猫着腰轻手轻脚的挪到了那间办公室对应的窗户下面。 也真是巧了,那扇窗户没有关严实,俞俊生刚刚过去,里面就传来了一道带着怒意的男声,“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会信,林大丫,你还把你家老郑当成了烈士了?” 墙外头,窗户底下,俞俊生惊的两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 天老爷诶! 郑老头当年的死还真有内情?! 然后传来另一道像是常大芬的声音,不过出乎俞俊生意料的是,这个老泼妇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撒泼打滚儿,而是冷哼一声,“哼,我家老头子是不是烈士可是蒋主任你说的,我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妇女懂什么?还不是你们这些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 话里的威胁是个人都听得懂,那男人果然怒道,“你、你……你这个泼妇,你竟然敢威胁我?!” “哼,威胁是什么?老婆子我不懂!我只知道我儿子是烈士的孩子,不该被厂子里这么对待,说停职就停职!也别给我说什么海城的事儿影响的,我们跟海城早就已经断绝关系了,能有什么影响?!海洋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你必须给我把这事儿解决了,让他回来上班!不然我们一家五口就只能吊死在厂门口了!” 又是威胁! 那个蒋主任噎了半晌,最后像是妥协了,不过话也没说满,“这事儿吧,我只能试一试,你也知道,我就是个车间主任,管不到保卫科那边……” …… 听完了这一段对话,俞俊生的眼睛珠子滴溜溜乱转个不停,一看肚子里就在冒坏水儿。 俞俊生:嘿嘿,这可是老天爷把郑家的把柄往他手上送呐,这要还是不抓住的话,他可就太辜负老天爷对他的这份儿厚爱了。 俞俊生自认为是一个善良体贴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让人寒心的事儿呢? 必然不会啊。 于是,当天下午,厂子里就流传出郑海洋他爸当初的烈士评定有问题的流言出来。 流传之广,速度之快,简直前所未有。 最后就连杨副厂长都有所耳闻。 杨副厂长刚正不阿,最是讨厌搞这种小动作的人,当即大怒,下令让人查,狠狠的查十年前的那场事故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管是有人污蔑烈士,还是确有其事,这事儿都必须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 …… 这边,程嘉嘉并不知道自己男人刚刚上班就搞了小动作,她把今日份的活计忙活完了后就跟过来玩儿的两个大妈聊了起来,听起了八卦。 吴大妈说到年前有小孩儿被人贩子抓走那事儿,程嘉嘉聚精会神,竖起了耳朵。 然后就听吴大妈道“我娘家那边一户人家亲戚的小孩儿也被人贩子抓了,幸好公安去的及时给救了出来。只是那个小孩儿比较倒霉,想要逃跑的时候被关在一起的小孩儿告密,被人贩子毒打了一顿受伤很严重,这个年都是在医院过的。哎哟喂,你们是没瞧见啊,我听说那小孩儿被打的可惨了。” “哎哟?!天可怜见的,这些人贩子咋那么坏呢!” “哼,要我说最坏的是那个告密的小孩儿才对!” “可不是,听说那孩子还是为了救其他被关着的孩子才被人告密的。” “呸,简直就是个小白眼狼!这种人长大了也是个坏种!” 几个大妈义愤填膺,愤愤咒骂那个告密的小孩儿。 程嘉嘉:“……” 说真的,她怎么有一种感觉,这白眼狼小孩儿就是郑海华呢? 问就是一种莫名的直觉。 程嘉嘉心想要是自己是这孩子的家长,必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想到中午回去时听说郑海洋被停职一事,程嘉嘉嘴角一抽,不会真是因为这事儿吧? 对此,程嘉嘉只能送他们两个字,活该! 几位大妈才记起来程嘉嘉院儿里好像也有一个小孩儿被拐了,就问他情况怎么样? 程嘉嘉只得干笑着打哈哈,“挺好的,就是有点被吓到了,呵呵!” 程嘉嘉眼神乱瞟,忽然,视线在角落里的一个东西上定格。 …… 第二天,程嘉嘉起的比平时早了一点。 俞俊生到厨房做早饭, 她洗漱完就趁机从屋里费劲搬出了一个陈旧的,看着古朴的小水缸,又从屋里拿出了昨晚挖的新鲜的泥土,往水缸里填满之后又撒了些种子,最后又浇了浇水。 曹大妈在一旁看的稀奇,惊讶的问道,“小程,你这是种的啥呢?” 程嘉嘉一脸头疼的说,“嗨,前两天收拾东西的时候在杂物间看见这个破缸,我想扔了,俞俊生非不让,说什么是他家祖上传下来的。我看他白日发梦呢,谁不知道他爸妈都是逃难过来的,祖上能有啥好东西?这么大个玩意儿放家里占地方,他又死活不让扔,我就寻思用来种点小葱蒜苗啥的,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曹大妈哈哈大笑,“这孩子,比我家老抠儿还能算计着过日子!” 俞俊生:“……”风评被害! 程嘉嘉嘿了一声,“是吧,我就说他想得多!” 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俞俊生这个鸡贼的,可真能做梦! 一般人都没把这当回事儿,笑笑就过了。 开玩笑,啥古董啊?他们这院儿里祖上都是穷苦人家,可没有这玩意儿!有这玩意儿的也不能住他们四合院儿啊! 大家伙儿倒是对程嘉嘉种的小葱和蒜苗更感兴趣。 有的人寻思自己也可以像这样种一点,以后吃着就方便多了。还有的人则寻思,等程嘉嘉种出来了自己去偷着薅一点想必她也是不知道的。 不过却有人把两人的对话听进了心里去。 对面屋子里,董思薇在看到程嘉嘉搬出来的那口破旧的小缸时眼神儿忽的一亮。 前世她可没少听说过有人故意在特殊时期仗着大家伙儿不懂门道以超低价收购古董。 莫不是俞家的宝贝就是这个? 瞧瞧这古朴的造型,瞧瞧这精美的花纹儿,呃,也算精美吧,反正看着挺像老物件的。 董思薇越看眼神越亮。 第135章 两个偷儿! 董思薇盯着对面窗户外边的那一口古朴的小缸,一双眼珠子贼亮。 天老爷!你对我可真好! 她今天原本是听说了郑海洋被停职的事儿,想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需不需要她和许东亮帮忙的,哪儿能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对面的这两个蠢货会大喇喇的把家里值钱的古董这样摆出来呢? 见对面来了一群大妈围观程嘉嘉种的小葱和蒜苗,七嘴八舌的讨论现在天气冷种不种的出来,董思薇眼睛珠子一转也凑了过去。 她也装着对这样种小葱很感兴趣的样子围着那个‘水缸’晃悠了好几圈,仔细观察,终于确认了。 是了,是了,这绝对就是那个卖了很多钱的宝贝! 程嘉嘉这个不懂行的村姑,还真以为这是个破缸呢。 呸!不识货的东西,活该手里留不下财,只能便宜了自己! 果然,果然啊,她,董思薇才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那什么狗屁女主算什么?只知道埋头天天在家里糊火柴盒的窝囊废! 自从她和郑家人相识以来,江秋白这女人不是在埋头做家务,就是在垂着脑袋糊火柴盒,再加上有前面的假流产讹钱事件,董思薇对于江秋白可以说是十分瞧不上了。 呸!这样品德败坏的人才不配当女主! 董思薇幻想着自己取代江秋白后和郑海洋过上幸福美好日子的场景,脸色都激动的带着潮红。 说回这个‘古董’,知道这个‘水缸’在后世能卖很大一笔钱,董思薇当然不想跟别人分一杯羹,可她也知道,自己想要拿到这个,绕不开郑家人,绕不开许东亮。 没有郑家人的配合,自己一个外来的,想偷走大院儿里的东西,难! 没有许东亮,自己一个女同志,想在不惊动其他人的前提下搬走这个‘水缸’,难上加难! 所以董思薇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此事告知了许东亮和郑家,还明说等事成之后得的好处两家人平分。 常大芬听后很是兴奋,一脸激动的拉着董思薇的手,“哎哟,闺女啊,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看看,你才来了多久,就给咱家带了多少好事儿了?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东厢那两个完蛋玩意儿还有那么好的东西?这好东西放他们那可真是糟蹋了!既然这样,咱们就借过来用用,也是顺便帮他们保管了!” “干闺女,你说,要干妈怎么配合你,干妈肯定没二话!” 董思薇嘴角抽搐了下,果然是个不要脸的老虔婆,偷东西也能说成是帮别人保管。 不过这样的话正合她心意,她也懒得管,还一脸赞同的附和,“对,这东西给程嘉嘉种菜就是暴殄天物,古董还说不准还会被她弄坏,咱们这也算是帮他们忙了。” 常大芬话锋一转,忽然问道,“不过干闺女啊,能确定那东西是个值钱玩意儿的吗?除了这个,他家还有没有别的啊?”常大芬的两眼珠子精光闪烁,想要套出她的消息渠道,万一还有啥值钱的呢? 常大芬紧紧盯着董思薇,像是一定要给她一个答复。 不光她,就连许东亮和郑海洋的视线也灼热的落在了董思薇的身上。 许东亮还好,他是知道董思薇有些与众不同的本领的,所以对她的话倒是没多怀疑,只是十分期待接下来怎么把那‘古董’搞到手! 郑海洋则既期待又疑惑了,他和俞俊生一个院子住了二十多年都从来没听说过俞家有什么值钱的古董,董思薇这女人怎么那么笃定? 面对三双锃亮锃亮的眼睛,为什么是三双? 因为董思薇觉得江秋白和郑海燕都是外人,郑海华那个小屁孩儿也算半个外人,这几人都被她赶了出去。 屋里头留下的都是她觉得可以信任的自己人。 面对三双灼热盯着自己的眼睛,董思薇眼神微闪。 她怎么知道的?当然是看原书知道的! 可问题是现在怎么跟面前这三人讲,还让他们信服呢? 董思薇灵光一闪,对,就说做梦! 这可是网文里头女主角最常用的一个借口,一般女主角解释不了的东西就往做梦那方面推,指定没错儿! 董思薇心思微定,含糊道,“干妈,你放心这是我做梦梦到的,绝对准确。不过他们家也就那一个东西值钱,其他的可没啥。” 常大芬、郑海洋:“……”这有点熟悉的话风是怎么回事? 郑海洋自从董思薇告诉他们这个‘惊喜’后虽然一直没说话,可心里难免也是有几分意动的。 此时却眼皮子狠狠一跳,总觉得董思薇这些话术很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在哪里听到过呢? 郑海洋左思右想,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看到坐在屋里默默糊火柴盒的江秋白,郑海洋才猛然一惊。 他娘的,这不就是江秋白老是干的事儿吗?! 江秋白说那座五进大杂院后面埋有宝贝,他们信了。她和她妈两个人满怀期待,大半夜的跑去挖宝,结果他娘的啥也没有还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顿! 江秋白说废品回收站有金子,他们信了,跑去废品站买了一大堆废木条,结果一个个劈开,他娘的里面都是灌的水泥! 不仅没有发财,他们还花高价从俞俊生手里买了一个奇丑无比的鞋架子,还白白送给了这两口子一大笔钱! 偏偏这事儿又没法说,他们只能吃了这个闷亏! 也是因为这个,郑海洋才越来越厌恶江秋白的,这个没用的女人,嫁过来除了败家还会干什么? 郑海燕对于当初娶江秋白的决定,肠子都悔青了。 后来,江秋白终于老实,再没做什么‘预知梦’了,结果现在他娘的又来了个董思薇? 郑海洋心里一阵骂骂咧咧,不断用怀疑的眼神上上下下扫视着董思薇。 这个姓董的,别不是也是跟江秋白一样有发癔症的毛病吧?! 就在郑海洋脑海里划过这个念头的时候,董思薇提出留宿郑家。 “干妈,我和东亮今天就在你家歇下了,好方便我们晚上行动。”现在的大杂院儿晚上都是锁门的,她可进不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郑家留宿。 郑海洋眼皮子又是狠狠一跳,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深了。 这事儿,真能稳当? 要是被人发现了,自家偷邻居家的东西,这院儿里他们家还能住的下去吗? 他们不掺和进去的话,即便这两人被发现了也跟他们家没有关系。 郑海洋死死按捺住想要掺和进一脚的老娘,干笑道,“这个,小董啊,这个东西既然是你发现的,我们也没有做啥,就不好掺和一脚了,这样不地道。而且我觉得吧,你和东亮留宿在我家也不合适。” 见董思薇和许东亮皱眉,像是十分不赞同的样子。 郑海洋连忙解释道,“你想啊,这东西不见了,东厢那边肯定要找的,这水缸也不小,我家里肯定是藏不住的。我看最好的办法还是立马转移出去。” “这样吧,晚上我去给你们开大院儿的大门,你们进来搬了东西就立马走。这样一来,谁也不会知道东西是被你们拿走的。等到明天早上他们发现东西不见了也没办法。” 这样子当然更好! 这样郑家既给他们提供了方便,又不用给他们分一半好处! 董思薇和许东亮对视一眼,假意推脱一番就答应了下来。 见人答应,郑海洋大大松了一口气。 郑海洋不想让董思薇留宿自己家,除了不想掺和到这件事里面去之外,还有一点他自己的小心思。 就是他觉得董思薇这女人对自己贼心不死,真让她留宿,到时候闹出什么丑事儿来,自己的名声更得雪上加霜,在这个关键的档口儿,恐怕还会影响自己复职。他妈好不容易才想办法让领导答应帮他复职,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但自己这个关键时候可不能出篓子。 再一个就是,郑海洋十分看重许东亮背后的人脉,想交好许东亮,可不敢跟董思薇有什么勾搭,得罪许东亮。 也不知道董思薇那女人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有了许东亮这么能耐的未婚夫了,怎么就盯上了自己? …… 门内的几人商量的气氛融洽,门外的江秋白却是听的双眼微眯。 是的,江秋白虽然被打发出去了,但她躲在门后头偷听。 刚刚几人的话,江秋白一字不落的全听进了耳里。 和郑海洋一样,江秋白也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些‘预知梦’,不过她倒不像郑海洋一样怀疑这事儿的真实性。 她的关注点在,董思薇这人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有了‘做梦’的能力? 一想到这个可能,江秋白嫉妒的眼睛都要滴血了,拳头捏的紧紧的。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再没做过类似的‘预知梦’了,原来是因为这个能力被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 该死的,凭什么自己的能力要被转移到董思薇的身上?! 自己都还没靠着这个‘能力’捞到过好东西,凭什么董思薇这个贱人就能捞到? 她一定不会让董思薇这个贱人得逞的! …… 是夜,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推开了三十五号大院儿的大门。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很快的就来到了二院儿。 董思薇直奔东厢窗户下边的那个‘水缸’,眼里的激动藏都藏不住。 古董啊,这可是古董啊,以后就归自己了! 董思薇努力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用气声小声道,“东亮,这里面不少土,看着怪沉的,咱们俩一起搬。” 许东亮也没二话,蹲下身,和董思薇一人一边,慢慢的抬起了那个沉重的‘水缸’。 两个人刚刚费力的站稳身子准备往外挪,屋里就传来一声咳嗽声。 两人抱住水缸的动作一顿,屏住呼吸。 董思薇紧紧盯着黑漆漆的窗口,生怕自己发出了什么动静被屋里人察觉到。 只是吧,这水缸原本就不轻,里面装满了泥土,份量更是不轻,两人抱的摇摇晃晃,差点就要歪到地上了,好险董思薇扶了一把许东亮,两人这才站稳。 好在等了一会儿,屋子里面没有再发出什么动静了。 两人松了一口气,程嘉嘉和俞俊生一定睡的跟死猪一样,醒不过来的。 他们不会被发现的。 两人借着动作,一点点的开始往大门的方向挪。 “咳咳咳……” 屋里却再次传来咳嗽声。 两人再次定住,不敢再动弹,就连呼吸都放轻了声音,生怕被人察觉。 只是这回还不是之前似的一两声,而是连续不断地咳嗽,像是要把人的肺咳出来似的。 “咳咳咳……咳咳咳……” 接着黑漆漆的窗户陡然亮起灯光,外面的两人心下一抖。 屋内响起一个不耐烦的男声,“媳妇儿,让你少吃点咸菜不听,现在咳了吧?让你贪吃!” 接着,就是倒水的声音,不用想就知道俞俊生正在给程嘉嘉倒水喝。 董思薇心里哼了一声,心里嫉妒的想,没想到这俩人感情还挺好?俞俊生还愿意大晚上的起床给程嘉嘉倒水喝? 程嘉嘉凭啥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 不不,肯定是这男人嫌弃她咳的烦,吵着他睡觉了才给她倒水的! 对,一定是这样! 很快董思薇就没心思想别的了。 因为手上的‘古董’,太重了! 沉重的份量压的两人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许东亮咬牙忍耐,额头青筋暴起,两条还算细瘦的腿直打哆嗦。 他娘的,这女的是得了肺痨还是怎么的,怎么一直咳咳咳个不停?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东厢的窗户就又重新变黑了。 还好,还好,这两人没发现什么。 许东亮和董思薇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就听到对面忽然传来“嘎吱”一声开门的声音。 然后就是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 “啊啊啊!你们干什么?!贼,有贼啊!来人啊,抓贼啊!!” 那边做贼心虚的两人被吓的手一抖,一下子没抱稳,水缸掉落在地。 “咔嚓”一声。 许东亮和董思薇心脏重重一跳。 完了!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东厢这边暗下去的灯光再次点亮,很快传出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声音: “啊啊啊!天杀的,哪里来的短命的贼偷我家的传家宝!” 第136章 大大混战 北城寒冷的冬天夜里,凌晨时分,安静的三十五号大院儿骤然响起女人的惊叫,男人的惨呼,还有瓷器碎裂的声音,让一个个原本陷入睡梦中的人们惊醒。 “艹他娘!谁啊?大晚上这么鬼哭狼嚎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要死啊!大晚上的嚎什么嚎,他娘的这也太没有公德心了!” 家家户户骂骂咧咧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直到忽然有人吼了一声,“艹,刚刚好好像听见有人喊捉贼?!” “天爷啊,贼在哪儿?!” “二院儿,好像在二院儿被人发现了!” …… 半夜三更,大家睡的好好的,忽然被吵醒,原本满心的不耐烦,但听说有贼都吓了一跳,瞌睡都吓醒了。 别看平日里这些住户们之间矛盾不少,可这会儿在对待小偷一事上却异常的团结。毕竟这可不是别的,大院儿里家家户户住的近,真进了贼谁能打包票自家就不会遭殃? 大家伙儿纷纷披衣服下床,连灯都来不及开,拿上家伙事儿就积极的出去捉贼。 其中,反应最大的除了痛失传家宝的俞俊生,还当属三院儿的任文化和关爱莲老两口子了。 因为任家之前家里丢过一笔巨款嘛,导致那段时间他们家节衣缩食了很久才慢慢缓过来,所以这两人对小偷儿心理阴影巨大,那叫一个恨之入骨。 几乎是谈偷色变。 这不,一听到院儿里又进了贼,公婆俩就脑子一嗡。 任文化心里一惊,“贼,贼又来了!”他刚刚搞到了钱,这贼就又闻着味儿来了?! 关爱莲面色发狠,“老娘跟他们拼了!” 两人没多想就认定了这贼是冲着他们家来的,毕竟,除了他们,这院儿里还有谁家有这么多存款能让贼惦记的? 准是上回那贼偷了他们家的钱尝到了甜头,这回不知道从哪儿闻到了味儿,又摸到他们家来了! 是了,是了,一定就是这样的! 他们家,这是被盯上了! 这些黑心肝儿的,这是吃定了他们这个大院儿第一富啊! 两人咬牙切齿的拿起了家伙事儿,像是两只发怒的公牛一样,怒气冲冲的在最前头往声源地冲。 任文化大吼,“啊啊啊,老子跟你们拼了!” 等到了二院儿,借着稀薄的月光,果真见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黑影。 这还了得?! 任文化和关爱莲的怒气值蹭蹭蹭的往上涨。 是了是了,一定是他们!就是他们盯上了他们家,不想让他们家过好日子! 一瞬间,这公婆俩将对上回偷钱的那个贼的所有怨气,全都发泄到这两个黑影身上了,两人抡起擀面杖和烧火棍,二话不说就死命往那两个黑影身上砸。 “砰,砰,砰!”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偷东西的贼!我打死你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偷到我们三十五号大院儿来!” “偷了一次不够,竟然还敢来偷第二次!你还敢盯上我家,老子打死你们这两个黑心烂肺的狗东西!” “让你偷老娘家的钱,让你偷钱,让你打我儿子!” “砰,砰,砰!” 悲催的许东亮和董思薇两人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不是贼就被这两公婆劈头盖脸的一顿猛砸,脑子都被砸的嗡嗡作响。 董思薇脸上挨了好几棍子,疼的龇牙咧嘴,艰难吐字,“救命,救命,我们不是,不是……嗷!” 关爱莲又是一棍子砸下来,董思薇嘴巴肿了。 “唔唔唔……唔唔唔!”我不是贼,我不是!这些野蛮人! “咣叽”一声,又是一棍子下来。 “唔唔唔……唔唔唔!”我不是贼,我不是贼,你们这群蠢货! 关爱莲可听不懂,她现在满心都是自家上回被偷了的那大几千块钱,对这两个小偷儿恨的咬牙切齿。 毫不留情的,“咣叽咣叽”又给了这两个小偷儿几棍子。 董思薇:“!!!” 她的头怎么有点晕,眼前怎么有点花? 不是就两人揍他们吗,咋变成了三个了? 东厢里,原本正在睡觉的夫妻俩此时却聚精会神的扒在玻璃窗户上头。 两人看着外面单方面挨揍的场面,一时间面面相觑。 程嘉嘉挠挠头,十分疑惑,“不是,那是任文化和关爱莲吧?他们俩咋那么激动?比咱们这个‘痛失’传家宝的主人家还要激动,还要愤慨?” 不理解,真的十分不理解。 俞俊生:“……” 咱就是说,他也很想知道,这两人搞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偷的是他们家呢!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两个搞不懂的人津津有味儿的看起了热闹,都忘了去向外面两个小偷儿‘追债’。 反正,看样子这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不着急! 月初的月光昏暗,只能看出两个黑影模糊的轮廓,是以压根儿没人认出许东亮和董思薇,大家伙儿来到二院儿只见到有两个黑影在砸两个蹲着的黑影,再一听声音,好像是三院儿的任文化夫妻。 得,不用多说,大家伙上去就是一顿揍。 \"不长眼的狗东西,竟然敢跑到我们院儿里来偷东西,老子今天非得给你们个教训让你们知道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偷的!\" “兄弟们,大家快上!今儿个必须把这两个小贼打的不敢上咱们大院儿来!” 好嘛,原本只是两个人用棍子砸,现在一群人上来直接全方位的拳打脚踢。 许东亮、董思薇龇牙咧嘴:“……不系,我们不系罪!!!” 可惜这两人的声音被淹没在了人群中,压根儿就没人注意到。 一个个的倒是加重了手上的劲道,那拳头跟铁做的似的,打的人生疼。 许东亮、董思薇:“……!!!” 啊啊啊,竟然敢这么对我,我要杀了你们! 这些贱民!这些粗俗,不讲道理的野蛮人!一个个的都是蹲笆篱子的货色! …… 西厢的门口,江秋白看着那两个黑影被大家伙儿打成了狗脑袋,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哼,小贱人抢了她的预知能力,还想撬她的墙角? 做梦! 忽然,江秋白眼光一闪,也装作捉贼的样子,快步跑到战场上,上去趁机狠狠拧了几下董思薇。 听见董思薇被自己拧的嗷嗷叫,江秋白心里诡异的划过了一丝快感,又寻摸到肉多的地方,加大了手劲儿,狠狠一拧。 董思薇瞪大眼:“嗷!!!” 妈的,妈的! 这群人里面居然还有色狼,那狗东西竟然还趁人之危占她便宜! 他、他居然捏自己那里…… 董思薇愤怒极了! 听见外面的哀嚎声,西厢,躲在自己屋里假装睡觉的郑海洋心头一跳。 他就说,他就说,今天这事儿成不了吧? 果然,果然就是这样! 跟之前江秋白所谓的‘预知梦’,一样一样的。 成不了的,根本就成不了的。 郑海洋心里再一次坚定了要远离董思薇这个晦气女人的想法。 这女人跟江秋白一样晦气,跟她走的近非但不能给自己助力,还会带累自己,让自己破财。 郑海洋心里划过一抹庆幸,果然,自己不掺和到这件事里面的想法是正确的,不然的话,现在在外面挨揍的说不准就是自己了。 只是现在人越来越多,郑海洋怕许东亮在他们大院儿里出什么事,他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披上衣裳就出了门。 见院儿里人似乎越打越上头,都在往那两人身上招呼,郑海洋眼皮一跳,不得不快步上前拦着,劝阻院儿里的邻居们,“大家伙儿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真出事儿了……” “嗷,嘶~!” 郑海洋话还没说完就不知道被谁薅了几爪子,还有关爱莲熟悉的声音,吼道,“他奶奶的,这两个小偷儿竟然还有同伙儿,大家快给我上,打死这三个黑心肠的狗东西!” “砰砰砰” 七零八落的拳头迎面而来。 郑海洋:“!!!” 他赶紧抱着头,连声辩解,“我不是同伙儿,我不是同伙儿,我是郑海洋……” 外面打成了一团,而被偷了‘传家宝’的夫妻俩个探着脑袋扒在窗户上看的目瞪口呆。 “乖乖,咋打的这么凶猛?这人也越来越多了。” 见窜出两个黑影加入了战局,一个黑影趁机给董思薇下黑手,另一个黑影像是在拦着大家,但不知道被谁误伤了几爪子,好不狼狈。 嘿,还真有意思! 程嘉嘉眼神一亮,十分感兴趣道,“哎哎,那是不是江秋白和郑海洋?这两人在干啥呢?” 俞俊生也看了一会儿,忽然眼珠子一转,嗖的一下就跑了出去。 “媳妇儿,我先出去一会儿!” 程嘉嘉连忙跟在他后边,喊道,“哎,你去干啥呢?还没到咱俩上场的时候呢!” “你就看我的吧!” 俞俊生留下一句话就冲进了战场。 在人群中精准找到许东亮,趁乱上去“咣叽”“咣叽”就给了几脚。 让你个狗东西惦记老子家的东西! 俞俊生又左右瞄瞄找到郑海洋,“咣叽”“咣叽”又给人几脚。 让你个狗东西在梦里给老子戴绿帽子,还让老子养野种!呸呸呸! 即便过去这么久,俞俊生想起梦中自己被这对贱人合伙谋了性命还是气愤难消。 别让他知道这狗东西跟任文化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不然他第一个去举报! 俞俊生踹了郑海洋几脚不解气,又上去给了几脚。 许东亮嗷一声惨叫,“谁?谁踢我?!” 郑海洋也接着响起几声惨叫,“他妈的,哪个臭流氓,居然踢老子屁股?!” “咣叽”一声,郑海洋感觉自己的屁股有挨了一脚,整个人都往许东亮的身上靠去。 许东亮本身就被人打的蹲都蹲不稳,这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忽然压过来,这人直接一个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 郑海洋就那么压在了许东亮的身上。 外面不知是谁又对两人来了几拳头,踢了几脚,两人人摞人,郑海洋结结实实的压在了许东亮的身上。 “咣叽”一下,又是一脚。 两个人的脸竟然就那么要死不死的贴在了一起,最最要命的是,这两人的嘴巴还亲在了一起。 亲在了一起! 亲、在、了、一、起! 忽然,一声惨绝人寰的惊叫响起: “我艹!这两个男人,两个男人,他们亲嘴儿啦!!!” 第137章 大杂院儿老少爷们儿的清白 “啊啊啊!这两个男的在一起耍流氓啊!!!” “夭寿哦!老婆子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儿!” 原本‘斗’志昂扬的大家伙儿也都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傻了,不由自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震惊的看着地上的两人,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天、天爷! 他、他们两个男的!竟然、竟然亲嘴儿了! 亲嘴儿了!打啵儿了! 这骇人听闻的一幕深深的刻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脑海里,未来几十年都难以忘记。 “我艹!” 俞俊生也被这一幕惊的收回了踢出一半的脚。 娘诶!他看的清清楚楚,和许东亮那龟孙亲上的是郑海洋那狗东西! 他娘的,郑海洋还有这癖好? 俞俊生脑袋上浮现两个大大的问号。 他不理解,真的十分不理解。 郑海洋不是有江秋白和鲍大燕了吗,两个女人还不够他霍霍的? 咋还瞧上男人了? 他娘的就真这么饥渴?! 俞·罪魁祸首·俊生一点儿也没有自觉,压根儿就没想过是因着自己那几脚才让人两个男同志成了现在这个难堪的局面的。 郑海洋:“……” 而事发地两位当事人,也就是地上压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则是面面相觑,一上一下两个男人的眼神里都带着惊骇,瞧着都被吓的不轻。 而许东亮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郑海洋:“!!!”我艹,我艹!啊啊啊,他不干净了,不干净了! 许东亮:“!!!” 许东亮:他在干啥?他在干啥? 刚刚真就是鬼使神差的下意识的行为,等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干啥之后,许东亮也把自己恶心的不轻。 两人同时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触电般闪开,扭头呕了起来。 “呕!” “yue!” 见状,双方心竟然神奇的同时划过类似于你竟然还敢嫌弃我的想法, 在黑暗中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对对方不满起来。 特别是郑海洋,明明是许东亮个狗东西先亲的自己,竟然还敢嫌弃自己,他哪儿来的脸?!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是谁拿着手电筒照了一下,地上的两张脸瞬间映入大家的眼帘。 由于光线和视角的原因,在昏黄的手电筒灯光的照射下,大家最先看清的是郑海洋那张黑漆漆,五官分明的俊脸,底下的那位倒是并没看清楚长啥样。 于是,人群又嗡的一声炸开了。 “我艹,居然是郑海洋!” “郑海洋跟男人亲嘴儿了!” “娘的,你们说他不会真有那什么癖好吧?之前他和他家海城不就是被人那啥后脱光扔在了大街上吗?会不会,会不会……” 不知是谁嚷了一声,“哎哟我去!不会这人真有什么哪个不正常的玩意儿,故意趁着大家伙儿抓贼的功夫来占人便宜吧?” 嘿,还别说,这话听着还真有几分道理。 大家都开始回想起来,在刚刚的大乱斗中有没有被人占了便宜的。 只是吧,这越想,心里就越不踏实。 这人挤人的,好像的确是有那么几回,自己身上被人摸了几把,是吧? 这这、这不会这狗东西真对男人有那啥吧? 大家不自觉的离郑海洋远了点,再远了点,再远了点,直到离郑海洋十丈远才停下脚步。 即便如此,院儿里男同志们还是觉得自己后背冷嗖嗖的,十分害怕这么优秀的自己被郑海洋看上了。 这要是哪天一个不小心就惨遭他毒手了可咋办? 一瞬间,三十五号大院儿的大小爷们儿们都糟心的很,很是为自己以后的清白担忧。 呃,该说不说,这些老爷们儿还挺自信。 不过当下,这些人还真这么想的,就连许东亮也开始怀疑起来,刚刚郑海洋是不是有趁乱用手摸过自己? 好像是有的吧? 刚刚一群人围着他打,郑海洋过来拦架的时候有几次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背上,腰上,屁、屁股上? 越想,许东亮的脸色越黑。 艹,他娘的! 自己竟然被郑海洋摸光了! 许东亮黑着脸嗖的一下蹿出了老远,警惕的看着郑海洋,神情里再也没有以往的亲近和讪媚。 管他娘的以后会不会发达,敢觊觎自己,就是不行! 他,许东亮,才不会为了钱出卖自己! 绝不! 许东亮一副誓死不从的贞洁烈夫模样,完全忘记了刚刚他还伸出舌头舔了人家一下,给了郑海洋巨大的震撼。 郑海洋:“!!!” 郑海洋铁青着脸,当即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那种癖好!” 顶着众人不大相信的目光,郑海洋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我刚刚就是被谁不小心踢了几脚倒在许东亮同志身上的!我对男同志没有那种心思!我是正常的男人!” 众人一脸‘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表情,干笑:“……呵呵,知道了,我们知道了!海洋,我们理解的!” 郑海洋:“……” 你他娘的理解个屁! 啊啊啊!郑海洋鼻子都气歪了! 明明是许东亮那个狗东西占了自己便宜,还做出一副贞洁烈夫的模样给谁看呢! 呸!不要脸的狗东西! 只可惜这事儿自己没法说,不然这些人更得误会自己对男人有那啥啥了。 郑海洋真是积攒了一肚子的怒气却没地方发,只能憋在胸口让自己难受。 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憋屈! 三个字来形容,很憋屈! 四个字,十分憋屈! 而两个当事人的对象,江秋白和董思薇已经看的目瞪口呆。 这事情的发展,咋、咋就变成了这样? 作为穿书者,她清楚的明白,不管是郑海洋还是许东亮,都没有这方面的倾向,这两人都是再直不过的直男,虽然两人在小说的后期关系很好,时常一起喝酒,宿醉之后互相留宿,还经常约着一起出去游玩,可那是纯纯的兄弟情,可没有半分暧昧。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自己一出去必定会被这些人认出来,一顿打少不了,她躲着还来不及,可不敢出去为他们俩解释。 只能委屈一下郑海洋和许东亮两位大佬了,相信他们一定能理解她的。 董思薇这么想着,把自己的身子往后面阴影里藏了藏。 而江秋白一直用怀疑的目光在郑海洋和许东亮之间打量,这俩人,不会真有什么吧? 郑海洋的解释她也是将信将疑。 别人没瞧见,她可是瞧见了的,刚刚许东亮分明就是对郑海洋做了什么,这俩人才猛的一下分开干呕的。 而且吧,那之后这俩人的眼神儿,也怪怪的。 江秋白说不上来,但直觉告诉她,这两男的没那么清白。 …… “许东亮?这名儿咋有点耳熟?”郭大爷咂摸着这个名字,觉得自己像是在哪儿听过,可就是记不起来。 站在他身边的曹大妈忽然一拍巴掌,震惊道,“不对,这不是郑家的那个干闺女的未婚夫吗?刚刚咱们打的小贼就是他?!那还有一个是谁?!我看着身形像是女的,别不是郑家的干闺女董思薇吧?!” 任文化和关爱莲两口子,刚刚打的最凶,这会儿却一声不吭。因为他们早在发现那两个黑影中的其中一个是许东亮的时候就明白自己应该打错人了,许东亮这身板,看起来有几分文弱,怕是没有那个身手悄悄偷走他们家那么多钱还能毫发无损的溜走。 两人很快停下了手,还怕事后许东亮找他们麻烦,十分有默契的往人群外围藏了藏。 只要不是冲着他们家来的就行,偷别人家的东西跟他们可没有关系,他们也不大关心。 不知道谁家的手电筒,适时的照到了被人群围在中心的许东亮和董思薇身上,这两人脸上惊慌的神色一览无遗。 “我艹,还真是这两人!” “不是,这两人想干啥,三更半夜的摸到咱们大院儿来了想干啥?” 白珍珠忽然想到刚刚听到的喊捉贼的声音,鄙夷道,“我看没准儿就是想偷东西!”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顿时一激灵,都顾不得什么亲不亲嘴儿的了,和自家钱财的安危比起来,男人跟男人亲嘴儿这点子稀奇事又算得了什么? 大家伙儿七嘴八舌的道, “对对对,我刚刚还听到有谁喊有贼,这两人怕不是真来咱们院儿偷东西来的!” “艹,这两人刚开始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儿接近咱们院儿的吧?” “艹他娘的,还真是!老子就说这两人有古怪!” 这两人明明自身条件不差,却偏偏要上赶着讨好常大妈和郑海洋,邻居们本来就觉得这两人行为怪异。 现在这么一想,简直豁然开朗啊! 妈的,这两人说不准就是冲着偷他们大院儿来的! 果然心机深沉! 许东亮和董思薇均是面色一白,许东亮急忙解释,“没有,没有,大家都是一场误会,我们没有偷东西!请大家相信,我们不是那样的人!” 董思薇也连忙道,“对对,我对象可是供销社的主任,他要啥没有咋可能偷东西呢?” 两人极力辩解,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些人把小偷儿的名声盖在他们头上! 还别说,把‘供销社’主任的名头搬出来,还真有一些人开始动摇了。 “这话说的也没错儿,一个供销社主任许同志不能是那样的人,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许东亮嘴角微勾,他就知道,这些人好糊弄的很,只要搬出自己的身份一准能脱身。 许东亮得意没多久,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痛心疾首的哀嚎,“我的传家宝!我的传家宝!碎了,全碎了!你们这两个该死的,你们赔我的传家宝!” “好哇!你们两个该死的贼!我就说,我就说,前几次你这个死女人怎么总是动不动就想趁没人的时候往我家离钻,原来是打我家传家宝的主意!你们这俩狗东西怕不是蓄谋已久了吧!” 俞俊指着许东亮和董思薇跳脚怒骂, 骂完,他又对着那堆碎瓷片,拍着胸脯,哀嚎,“爸啊!爷爷啊!俞家的祖宗啊,不小子孙对不起您啊!” 程嘉嘉看着男人的表演眼皮抽了抽,浮夸了啊哥! 心里这么腹诽,她却也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跟着哭哭啼啼配合,柔弱凄苦道,“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把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拿出来种菜就不会闹出这事儿!谁能想到呢,我嫁进咱们大院儿半年了都没过什么事儿,就想着咱们大院儿安全的很,谁能想到呢,我刚把这个祖宗留下来的水缸拿出来种个菜就被贼盯上了,是我错信了人!俊生,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俞家的祖宗啊!” 两人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刚刚还两边摇摆的人连忙摆手,“不是,小程,这话可不能胡说啊,你家这事儿跟我可没有关系!” “可不是,可不关咱们得事儿,我们都是出来捉贼的!” “我看啊,指定就是这两外人起了贪心,这下弄出来的事儿!” 眼见着两口子就要把这传家宝摔碎的锅甩到他们头上了,一个个的疯狂撇清还来不及,谁还记得给许东亮分辨清白。 许东亮、董思薇:“!!!” 刚刚还替他们说话,一旦牵扯到自己就拼命把锅往自己头上甩。 这群小人! 程嘉嘉低头抽泣道,\"大爷大妈你们误会了,我和俞俊生不是那不识好歹的人,咱们做了这么些年的邻居,大家伙儿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自然是知道的……\" 言外之意就是不信任许东亮两人了。 大家伙儿松了一口气,可不敢再说什么了。 俞俊生恨恨道,“报公安,我们要报公安!” 众人也附和,“对对,俊生,你家出事儿了还是报公安的好!” 许东亮和董思薇一惊,可不能报公安啊! 郑海洋也是这么想的,一旦报公安,自己去给许东亮开门的事儿不就藏不住了吗? 他现在正处在关键期,可不能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所以虽然经过刚才的‘不小心’舔嘴事件,郑海洋心里十分十分膈应许东亮,但还是不得不帮他找补, 连忙道,“俊生,俊生!这二位都是我的客人,我能以人格担保,他们绝不是小偷儿!他们就是看你家这个种菜的花盆有意思,所以半夜起来研究一下,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可不能报公安啊!” 这话说的,别说俞俊生了,就连程嘉嘉都想狠狠呸他一脸,还你的人格,你的人格值几个钱? 不要脸的东西! 见俞俊生不为所动,郑海洋只好继续半是劝说,半是威胁道, “俊生,咱们邻里邻居这么多年了,就这么点小事儿,就没必要小题大做闹到公安局给公安同志们添麻烦了吧?总拿这些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去麻烦公安同志,对咱们大院儿的名声也不好,大家伙儿说是不是?” 大家伙儿:“……” 大家伙儿一看一个不敢吱声。 天爷诶,俞俊生那鸡贼可小气的很,他们再多说几句怕不是就变成是他们摔了他的传家宝了。 不敢说,不敢说。 俞俊生眯眼,忽然狠狠呸了一声,“我呸!我刚刚都看见了,你俩亲嘴儿了!你跟那小白脸有一腿当然帮着他了!还咱们大院儿的名声,咱们大院儿可是出了劳改犯的,那名声早就没了!” 郑海洋:“!!!” 努力忘记的一幕又回荡在脑海里,郑海洋成功被俞俊生恶心到了! 啊啊啊!这个贱人,这个贱人! 他没有和许东亮有一腿儿! 第138章 丢大老爷们儿的脸 拼命让自己忘记的恶心回忆不断在脑海里回荡,嘴上的触感犹如实质,郑海洋成功被俞俊生恶心到了。 他努力压下胃里的翻涌,脸被憋的一阵青一阵红。 他娘的,俞俊生果然跟个娘们似的,不可理喻! 泼妇!泼妇! 可是想到自己还得搭上许东亮那边的关系,郑海洋还是咬了咬牙,“这样吧,俊生,你出个价,就当许同志买了你家这个传家宝,就别去报公安了,咋样?”说着他还给许东亮使了个眼色。 为啥是许东亮不是董思薇呢,因为郑海洋觉着以董思薇那蠢女人的脑子,可能领会不到他真正的意思,还会把事情弄砸。 果然没有让郑海洋失望,许东亮也眼神一亮,瞬间领会到他的意思,迅速伸手捂住想要说什么的董思薇的嘴,一边附和道,“是啊,兄弟,这东西是我和对象不小心打碎的,我们认,但我们真没偷东西,我们也不是小偷儿,这事儿也没必要麻烦公安同志你说是不?你就当把这花盆卖给我们吧,多少钱,兄弟你报个价。” 董思薇瞪眼:“唔唔唔!”凭啥给他们钱?!凭啥?! 许东亮死死捂住这蠢女人的嘴,干笑着对俞俊生道,“兄弟,你看这花盆碎了也没啥用了,就卖给我们吧!” 按理来说的确是这样。 不管那‘水缸’是个什么老物件,现在都已经成了一堆废瓷片,俞俊生两口子拿钱消事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报公安的话,没有实际的证据公安同志也不能许东亮和董思薇两人,还很有可能连现在赔偿的金额都拿不到。毕竟现在破四旧,谁敢把古董挂在嘴边啊,报公安了,人家最多赔一个正常水缸的价钱。 可这两人张口买,闭口卖,怎么看都是一副没安好心的样子。 俞俊生自然不干,他一副胡搅蛮缠的模样,尖声道,“买什么买?我说郑海洋,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犯错误?啊?现在到处都在抓投机倒把,你还让我卖东西给别人?你说你是不是不安好心?!是不是想让我被抓?!你说!!” 郑海洋、许东亮:“……” 还别说,这俩缺德的还真打算在这事儿解决后去举报一把,这样没准儿还能把花的钱收回来。 反正那古董已经成了一堆不值钱的碎瓷片,凭啥还要他们花钱买? 可没想到俞俊生这个鸡贼的竟然不入套。 两人对视一眼,郑海洋扯了扯嘴角,努力扯出一副和善的笑,正要说点什么, 俞俊生当机立断,回忆着常大芬的样子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嗷的一声哭诉,“天爷啊!黑心肝儿的小偷儿啊!打坏了我家祖宗传下的宝贝赔钱竟然还敢设套给我们钻,想要害我们,这些个黑心烂肠的玩意儿,怎么不一道雷劈死你们啊!” 郑海洋:“!!!” 许东亮:“!!!” 泼妇,泼妇! 有辱斯文!丢他们老爷们儿的脸面! 人群外的常大芬:“……” 妈的,总感觉这小兔崽子这架势有点眼熟是咋回事? 程嘉嘉的眼皮子也抽了一抽。 男人,倒也不必如此,真的,不必如此。 其他围观的热心群众也目瞪口呆的看着俞俊生这一系列骚操作。 乖乖,这俞家小子可真是跟常大芬学到了。 瞧瞧,瞧瞧,这模样,这姿势,这哭嚎的声调,都跟常大芬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众人:“……” 无语都不足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真的。 常大芬也终于发现俞俊生这一套架势为啥熟悉了。 常大芬脸一黑。 这他娘的不就是在学自己吗?! 这个小兔崽子! 常大芬心里十分不舒坦。 该说不说,这也是个奇葩,这一手撒泼打滚哭嚎她自己用着十分顺手,屡战屡胜,可却见不得别人用,特别是俞俊生这个大老爷们儿。 常大芬十分看不惯俞俊生这副做派,嘴里刻薄讥讽道,“呸!跟个老娘们似的,动不动就撒泼打滚,还是不是个爷们儿了!真是丢大老爷们儿的脸!” 俞俊生翻了个白眼,“男人跟男人亲嘴儿都不丢大老爷们儿的脸,我这又算啥?” 常大芬脸顿时绿了。 她刚刚为啥一直没说话,还不是因为儿子跟许东亮这事儿丢人! 她的老脸都丢尽了! 而且吧,有之前郑海洋跟郑海城兄弟俩被那啥后扒光扔在大街上的事情,这老太太本来心里对儿子的性取向就是有一丢丢怀疑的,今儿大儿子跟许东亮来这一出,无疑就是坐实了她心里的猜测。 这会儿,常大芬看向郑海燕的眼神里透露着五分失望,三分嫌弃和两分鄙夷。 痛心疾首道,“海洋,你、你,哎!真是让妈怎么说你好!” 郑海洋:“!!!” 刚刚短暂的忘了这事儿的大院儿老少爷们儿:“!!!” 大家伙儿顿时警惕的看了郑海洋一眼,又又又往后退了一步。 乖乖,可得离他远点,免得被占了便宜! 郑海洋:“!!!” 啊啊啊,他没有,他没有! 郑海洋一张俊朗的脸涨得通红,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又是他! 为什么连他的亲妈都不相信他! 没人注意到,另一边的许东亮看着这样羞恼的郑海洋,眼里异彩连连,眼睛珠子都挪不开了,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看表情像是在回味着什么。 除了吃瓜小能手程嘉嘉。 程嘉嘉:“!!!” 天呐!天呐! 瞧瞧,瞧瞧,她看见了什么?! 简直震惊我全家! 这许东亮莫不是真看上了郑海洋? 瞧他看郑海洋的眼神,还有那表情,绝对绝对不清白! 该说不说,程嘉嘉有点被这个瓜给撑到了。 她想不通,这两人之前不是还好好的,而且许东亮的取向看着也挺正常的,咋忽然就暧昧起来了? 难不成跟刚刚那个亲嘴儿有关? 这叫啥,叫一吻定情? 直男的你掰弯了我? 霸道的你强吻了我? 一时间,程嘉嘉的小脸皱巴巴的,还隐隐发绿。 郑海洋可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入了他人的眼,也入了他人的心。 生怕老娘再说什么刺激这人,自己也跟着丢脸,他连忙安抚道,“俊生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干?咱们从小一起长大,都多少年的情分了,我要是干那么缺德的事,那还算是个人吗?” 俞俊生掀了掀眼皮,不阴不阳道,“那谁知道呢?” 郑海洋:“……” 郑海洋脸色黑黑的,别以为他没听出来,俞俊生这贱人这是阴阳自己不是人呢! 不过他懒的继续跟他纠缠,这事儿早点解决的好。 郑海洋压着心里的不耐,缓和声音,“是我们说错话了,俊生你别介意,许同志他们打碎了你家的东西,按理是应该赔偿的,这样吧,许同志赔你们三十块钱,这事儿就算是了了,也别提报公安的事儿,怎么样?” 郑海洋十分自信,一点也没觉得对面的两人不会同意,三十块钱买个破水缸,赚大发了!按那两人贪财的性子,一定会答应。 自然不怎么样! 都传家宝了,怎么可能三十块钱就打发了! 俞俊生眼珠子转了转, “200块!不然免谈!” 郑海洋十分自信,一点也没觉得对面的两人不会同意。三十块钱买个破水缸,不论在谁看来都是赚大发了!按那俞俊生和他媳妇儿贪财的性子,一定会答应。 “好……什、什么?!” 因此当他听清楚俞俊生说了什么,整个人就是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俞俊生,“你说什么?!200块?!” 董思薇也不可思议尖叫,“200块?你抢钱呢?!”她本来就因为痛失价值连城的古董而肉疼不已,现在竟然还想要让她出200块买下这堆没屁用废瓷片?! 不可能! 打死她都不会出这笔钱! 东西碎了关她什么事儿,只能说俞俊生天生就没这个发财命! 董思薇坚决表示不出这笔钱。 郑海洋皱了皱眉,不赞同的看着俞俊生,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俊生,你别开玩笑了,这个花盆怎么可能值200块?” 俞俊生不管,他就无理取闹了,“我不管,我这可是祖宗留下来的老物件,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他们算便宜点,不然可不止这个价。你赔三十块就想解决这事儿,没门儿!” 郑海洋皮笑肉不笑,“俊生,咱们一起住了这么多年,咋从没听说你家有什么传家宝?” 说是传家宝,可谁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上了江秋白那么多当后,郑海洋对捡漏这些宝贝啊,古董啊什么的十分嗤之以鼻,更何况这‘花盆’一看就是长的不值钱的样。肯定是俞俊生这小子想讹钱才故意说的! 俞俊生十分无赖,“都说是传家宝了,怎么可能让你知道?你知道了,我家还能有传家宝吗?” 程嘉嘉也阴阳怪气,“这玩意儿我刚拿出来就被你干妹妹和干妹夫盯上了,多亏之前没让你知道,不然只怕也留不到今天。” 郑海洋:“……” 天杀的许东亮和董思薇,又坏他名声! 两方人员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吃瓜群众看的眼珠子都快转不过来了。 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是不是啊? 最后还是邹大爷出面,给了俞俊生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这小兔崽子,他家有没有啥传家宝他能不知道吗?不过这两人半夜三更的跑到俞家那边只怕也没安什么好心,被讹钱也活该! 俞俊生嘿嘿一笑。 最终,两边各让一步,一口价赔偿金100块,将此事以误会盖棺定论了。 俞俊生和程嘉嘉喜滋滋拿着十张大团结,看着恶狠狠瞪着他们的许东亮和董思薇都觉着和蔼可亲了呢。 好人呐,大半夜的眼巴巴的特意给他们送钱,世上再也难找到这么好的大好人了。 事情解决,时间已不早,邹前进就跟轰苍蝇似的把许、董二人轰走,让大家赶紧回去休息。 走的时候,许东亮还依依不舍的看了郑海洋一眼,那情意绵绵的样子看的程嘉嘉眉头直皱,没办法,实在太太太辣眼睛了,而且对她的消化系统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俞俊生也注意到了,他猛地一个激灵,脱口而出,“那玩意儿为啥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郑海洋那狗东西?” 程嘉嘉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觉着呢?” 俞俊生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俞俊生:“!!!” 俞俊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俊脸也开始皱巴巴,觉着自己的消化系统也遭受到了亿点点伤害。 “娘的,这可真是,可真是今年怪事儿格外多!咋啥事儿都让我碰着了呢?” 俞俊生吐槽完了又拍着胸口庆幸,“幸好这人不住咱们大院儿,咱们平时跟他见面时间不多,不然这可多吓人!” 喜欢男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把他当兄弟,他却想睡你! 程嘉嘉却嘴角勾起一个神秘的微笑,“等着吧,这事儿可没完,这人以后来咱们大院儿少不了。” 俞俊生一抖,没见识的他真被吓着了。 这他娘的比女色魔还吓人啊! 这要是不小心在公厕遇上了,他是上呢?还是不上呢? 上吧,好像又被这玩意儿占了便宜,不上吧,那万一忍不住了咋办? “……媳妇儿,你可别吓唬我!” 俞俊生被程嘉嘉说的心里十分不安稳。 可就像程嘉嘉说的,之后的几天,许东亮总是找机会来他们大杂院,往郑海洋身边凑。 有一回,俞俊生还看见这人拉着郑海洋的手轻拍着,神情温和的安慰,“海洋,你别着急,我已经打点好了,放心吧,你很快就能回去上班了。” 俞俊生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他怎么总觉着许东亮这厮是在趁机占郑海洋的便宜呢? 俞俊生再一次坚定了以后无论何时,一定都要离这些牛鬼蛇神三丈远的决心。 幸好,幸好,这玩意儿他不住他们大院儿,不然自己还不得膈应死。 郑海洋发现,最近俞俊生不对劲,很不对劲,只要一看见自己撒腿儿就跑,就像是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郑海洋:“……毛病!” …… 与此同时,机械厂里对郑老头之死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第139章 大院儿新邻居 据调查,当时还是车间小组长的蒋主任和郑老头一起喝了酒,操作机械时失误导致自己被卷入机器中。 事发后,蒋主任害怕的不行,厂里有规定,他们这些机器操作工上班期间不能喝酒,作为小组长的他明知故犯,违反规定,要是没出事还好,出了事儿,第一个逃不掉的就是他。 蒋主任当时还在和另一个小组长竞争车间副主任的位置,要是让人知道这件事,升职铁定没望,于是他当机立断的或收买,或威胁了当时和郑老头一起搭班的几人,将此事掩盖了下来,做成了郑老头因机器故障出事的意外。 如此一来,工作期间喝酒玩忽职守的郑老头摇身一变,成了因公牺牲的烈士。 蒋主任免于被厂里处罚,郑家人也得到了厂里的赔偿和荣誉,两方人员一起将此事瞒了下来。知情人碍于还要在蒋主任手底下做事,也不敢说什么。于是这件事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掩盖在了岁月的长河里。要不是俞俊生上回听到常大芬和蒋主任的对话,任谁也不会想到这里面还有猫腻。 “好一个蒋德安!好一个郑家!”杨副厂长看着秘书交上来的调查结果,脸色铁青,大手狠狠拍向桌子。 秘书一抖,心想,杨副厂长一个军转干部,最恨在这方面弄虚作假了,蒋主任和这郑家,怕是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很快厂里就传来了消息。 蒋主任撤职成了小组长,工资连降三级。 而作为另一个受益方,郑家也传来了一个噩耗。 郑海洋不仅没有恢复原职回去工作,反而还被下放到了车间。 也就是说,郑海洋以后就不是保卫科的了,而是成为了一名普通的车间工人。 当初郑海洋能进机械厂的保卫科多少也是托了他那位‘因公牺牲’的‘烈士’老头儿的福,现在查明郑老头的‘烈士’身份是造假,自然要做出一些处罚的。 …… 郑海洋得知噩耗后,只觉闷头一棒。 要知道,现在万人大厂保卫科不仅拥有执法权,还能配枪,有一份儿这样的工作可是十分光荣的,在大家眼里,可比派出所的片儿警还要体面。 毕竟片儿警干到所长也就到头儿了,可机械厂的保卫科就不一定了,科长的上面还能是副厂长,厂长,这可比一个派出所的所长前程远大多了。 从保卫科的安保人员到车间一名普通工人,差距不可谓不大。还是因为那样的理由被处罚,郑海洋的政治前途差不多到头了。也就是说以后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就只能做一个普通工人了。 他自诩是大院儿年轻一代里面最优秀,最出色的男同志,心里十分傲气,颇有点瞧不起院儿里同年龄段的其他人的意味。 可现在,可现在,最让他引以为傲的工作没了?! 甚至、甚至还远不如院儿里这些人? 俞俊生好歹是技术科的干事,马高升也是销售科的,就连自己最瞧不起的任永晟都是电影放映员,他这个曾经的大院儿第一人反倒是变成垫底了? 虽然这会儿都说工人光荣,可大家心里都有一本明账,还是分了个三六九等的。 普通工人,一辈子在车间弄的浑身机油,一身汗味儿,能有什么出息? 郑海洋不能接受,明明、明明前两天他妈常大芬还胸有成竹的拍着胸脯说蒋主任一定会解决这事儿的,今儿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常大芬也觉着不能接受,他娘的,这个狗东西,当初明明答应的好好的,答应的好好的,让她儿子恢复原职,咋就变成了这样? 她想要去找蒋主任闹,可这狗东西也受到了处罚,不仅降了职,连工资都降了级。 常大芬连个闹的人都没有,整个人蔫了。 杨副厂长那她可不敢去,现在她儿子虽然变成了车间工人,可好歹还是三十五块的工资,自己要是再去闹,万一跟蒋德安一样被降了工资呢? 那她可真是哭的都没地儿哭去。 常大芬只能拿这个来安慰自己。 还有一点,之前郑海洋一直停职在家,这事儿出了,停职倒是结束了,可以立马去上班了。 常大芬安慰自己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停职的时候可没有工资拿,不管怎么样,现在能去上班了,每个月还有三十五块的工资拿。 这么一想,常大芬就更觉得没啥可闹的了。 至于其他人,除了郑海燕觉着没了个保卫科上班的大哥觉得没面子之外,其他人知道郑海洋每个月还能三十五块的工资拿,也跟常大芬一样,觉得这没啥了。 不过郑海洋心情一直很阴郁,所以家里人也不敢大声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就显得整个郑家都是愁云惨淡的。 弄的好奇的大家伙儿都不敢凑上去打听了,只敢在背后嘀嘀咕咕。 大部分人都是幸灾乐祸,虽说郑海洋被撤职很让他们唏嘘,可谁让他家给郑老头冒充烈士呢? 落得这个下场,活该! …… 三院儿里,听到郑海洋被下放到车间成了一名普通工人的消息,关爱莲幸灾乐祸了半天,差点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呸!凭她常大芬的儿子还想跟我家永晟争,不自量力!我家永晟才是大院儿这一辈里最出息的!” 郑海洋和任永晟两人年纪相仿,工作也都不错,以前院儿里的那些碎嘴子可没少将两人拿出来对比,可偏偏任永晟好色,浪荡不着调,十分讨人嫌。每每这个时候大家都会夸赞郑海洋的同时踩一脚她家永晟,关爱莲忍这一口气很久了,今天终于算是出了。 “可不是,咱们永晟可是电影放映员,就江秋白那男人还想跟咱们永晟比?”董香香意有所指的嘲讽道。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就江秋白那蠢货,还想跟自己比? 听闻江秋白的男人被下放到车间,董香香也很是高兴,谁让那小贱人勾搭自己男人的? 郑海洋成了普通工人没了前程,以后这小贱人的日子指定也好不到哪去。 虽说她也没多喜欢任永晟这个色胚,可他只要还是自己男人,她就不容许别人觊觎。 自打知道了那小贱人和男人的事儿后,她这些日子没少找借口从他那里捞钱, 婆媳俩刚刚取笑了一会儿,就见任文化阴着一张脸进来了。 关爱莲没多想,笑着上前跟人分享好消息,“老任啊,我告诉你一个大好的消息,你知道吗?咱们大院儿的郑海洋,他老头子烈士身份造假,被下放到车间啦!以后他只能在车间混一辈子,连咱们家永晟的边儿都摸不着啦!” 任文化:“!!!” 这个蠢婆娘! 任文化黑着一张脸,张嘴就呵斥,“咱们都是一个大院儿的老邻居了,海洋那孩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跟我们的晚辈有什么两样?现在他倒霉了你就这么高兴?!你还能笑得出来?你这老婆子还有没有一点同理心,莫不是你的心肝儿都是黑的不成?!” 婆媳俩人一愣。 自家老头子\\公公今天这是怎么了? 还晚辈,同理心? 瞧瞧他说的还是人话吗? 不说别的,就说他自己平时也没少在背后算计大院儿里这些所谓的晚辈,咋就没见他那时候讲什么情分,同理心? 还黑心肝儿?呸!黑心肝儿的是这个老头子才对! 任文化说完,就见关爱莲和董香香两人四只眼睛,像是看什么神经病一样,惊异的看着自己。 任文化:“……” 任文化哼了一声,没搭理家里这两个蠢女人,背着手自顾自进里屋了。 两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蠢货! 看见别人倒霉了只知道幸灾乐祸,也不想想,要是郑海洋不是保卫科的了,那他的挣钱大计还能成吗? 其实以前没有郑海洋的时候他也能弄到钱,只是后来有了郑海洋的配合进账更多了。 已经尝过甜头的任文化又怎么甘心再回到以前那抠抠搜搜抠钱的样子? …… 要说这院儿里还有谁为这件事不高兴的,那就是鲍大燕了。 自从郑海洋发了几笔横财后,没少来找鲍大燕厮混,鲍大燕可没少从郑海洋的手里捞钱。她自然也察觉的到,这钱多半是郑海洋利用职务之便弄来的,来源有些说不清楚,可她不在乎,只要她能拿到钱就行。 至于违法不违反的,郑海洋会不会因为这个出事儿之类的,这关她什么事? 反正她没有参与,怎么样都牵连不到她的身上。 鲍大燕自从觉醒后就一心想捞钱,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可现在来了这么一出,郑海洋都不是保卫科的人了,那以后还能挣钱吗? 鲍大燕忽然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 听了郑海洋倒霉的消息,程嘉嘉和俞俊生高兴的特意去吃烤鸭来庆祝一下。 俞俊生骑着自行车带程嘉嘉去王府井那边的全聚德,路上两口子聊起郑海洋下放车间这事儿,俞俊生就嘚嘚嘚将那天自己意外得知郑老头的死因有蹊跷,然后在厕所传播开了的事儿说了出来。 “可以啊小伙子!十几年前这么隐秘的事儿被你挖出来了,还能这么迅速的加以利用!”程嘉嘉朝着俞俊生竖了一个大拇指,表示佩服。 就是这厕所传流言听着有点耳熟,好像自己用过,这人不会学自己的吧,哈哈哈哈! 俞俊生可不知道程嘉嘉的腹诽,他骄傲的挺胸抬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能有什么事儿难得到我?” 他才不会告诉媳妇儿自己是蹲在蒋百安德安的窗户后头听墙角听来的呢! 媳妇儿听墙角他只觉得可爱,可这事儿换在他身上,媳妇儿指不定觉着自己没有男子汉气概。 这种有损他英明威武形象的事儿,他要一辈子埋在心里。 程嘉嘉瞧他那嘚瑟样儿,心里好笑不已,故意问,“是吗?那你跟我说说,你是咋知道的郑老头的事儿?” 俞俊生:“……” 俞俊生立马紧紧闭上嘴巴。 不说不说,他坚决不说! 他才不是那种爱听墙角的老爷们儿! …… 两人正在嬉笑打闹,路上竟然碰见了董大磊和梁双月带着他们的小儿子出来吃饭。 说真的,要不是俞俊生提醒了一句,程嘉嘉都没认出来,实在是在她的心里早就将这些人抛到脑后,将之当成跟自己无关的人了。 也不是正对面碰着,程嘉嘉也没打算上去打招呼。 没想到那边的董大磊先看到了他们,小跑着过来笑着跟程嘉嘉和俞俊生打了个招呼,“嘉嘉,跟俊生出来吃饭呢?” 不等他们回答,董大磊的眼神在两人身下的自行车上扫过,眼神一闪,打趣道,“哟,你们买自行车了,这日子过的不错啊,这样叔和你妈都能放心了。思薇那孩子要是能像你一样找个好对象就好了。” 程嘉嘉眉头一挑,“董叔,您过奖了,咱们可跟思薇姐比不了,我家俞俊生也就是挣点糊口钱,思薇姐那对象可不是一般人。”都馋上男人了,哪能是一般人? 没成想,董大磊听了后神色复杂半晌,最后,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嘉嘉啊,你和思薇到底是姐妹俩,以后你俩多多关照啊。” 程嘉嘉:“……” 说完,他也没再多说别的,转身就跑了。 留下两脑门问号的夫妻俩。 “他这是啥意思啊?什么姐妹俩互相照顾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程嘉嘉一头雾水,十分不理解。 难不成这人又有啥新的算计? 程嘉嘉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点了。 可自己还能有啥让他算计的? 俞俊生也想不通,要说这人有啥算计吧,从这一两句话里他还真看不出来。 反正,十分奇怪。 想不通,程嘉嘉就懒得想了,“管他呢,爱说啥就说啥呗,反正我不会听就是了。” 让她和董思薇互相照顾,下辈子去吧! 两人谁也没把董大磊说的话放在心上,去全聚德美美的吃了一顿烤鸭。这还是程嘉嘉到这个物质贫瘠的世界后第一次吃到这么呢,美的程嘉嘉接下来好几天心情都十分好。 直到二院儿西厢那边的两间空屋子开始有人进进出出收拾东西。 程嘉嘉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董大磊是什么意思。 董思薇和许东亮两人很快的就结了婚,也不知道这俩人怎么操作的,竟然搬进了三十五号大院儿。 还好死不死的,竟然住到了郑海洋的隔壁。 第140章 郑海洋危矣 二院儿里头,郑家隔壁原本有一间厢房和一间耳房空着,现如今大家都住房紧张,不少人打过那两间屋子的主意,可厂里领导们就是不松口,也是因为这个,之前有些心思歪的人才会把主意打到俞俊生这两间屋子上的。 许东亮一个供销社的,也不知是走了谁的路子,竟然把这屋子拿到了手,惹的院儿里的众人眼红不已。 而且有了半夜偷水缸那事儿,大家伙儿对许东亮两口子的印象十分不好。那晚的事儿虽然说是误会,可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到底是咋回事,这两人多半就是去俞家偷东西的,不小心弄巧成拙这才改口。是以当下他们也不是很欢迎这俩人,呸!两个贼! 体面的人碍于许东亮供销社主任的身份不好当面给人难堪,尽量笑着跟许东亮寒暄,“呵呵,许主任,小董,你们这是要搬进咱们大院儿了?”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虚伪和干巴。 不体面的直接送他们一对大白眼,冷哼一声,“哼,咱们机械厂的家属院儿,凭啥给供销社的人住?厂子里现在真是里外不分了!” 关爱莲看着进进出出搬东西的人,那叫一个恨的牙痒痒。 想当初她也打过这两间空屋子的主意,可那会儿厂领导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硬说他们家住房条件宽裕,不够分房标准,将他们家的申请打了回来。 要不是这样,她后面也不至于打俞俊生那小子屋子的主意,从而将董香香这头狼从乡下接了过来害了自己儿子! 自家男人好歹是后勤的一个小主任,儿子也是厂子里的放映员,他们家这样的条件都够不上分房标准,凭啥、凭啥给一个供销社的人分房?! 关爱莲当即就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阴阳怪气道,“可不是么,这也不知是走了哪路神仙的门路,竟然将咱们机械厂的屋子分给了外人。这可真是难得一见,我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这么分房子的!要不说咱们这些老老实实的本份人就是吃亏一些呢,这世道,可不就是这样么!” 这话意思可够明显了,就是暗指许东亮贿赂厂领导,这才用不正当的方法获得了这两间屋子。 众人:“……” 众人迅速挤眉弄眼交流:关大妈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怎么忽然这么勇? 虽然,虽然大家伙儿都是这么想的,可、可你也不能这么直接了当的说出来啊,这多让人下不来台。这可不像关大妈以往的风格。 曹大妈:我知道,我知道!关爱莲这是为了房子的事儿不平呢!她家以前申请过房子厂里没批!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 然后大家伙儿继续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董思薇和许东亮这对新人,啧啧,也不知道这两人背后的关系有多硬才能弄来这两间屋子。 关爱莲那话里的阴阳怪气是个人就能听懂,许东亮和董思薇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僵了一僵,他们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当场让他们难堪。 谁还没有走过关系啦?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儿有什么好说的。 是以董思薇眉毛一竖,立马就要叉腰骂回去。 许东亮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她。 他小声道,“咱们刚刚搬进来,不好跟人闹矛盾。” 这话说的没错儿,这院儿里的人本来就对他们有偏见,他们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很久,现在的确不宜发生矛盾。 董思薇只能深吸一口气,忍下了这口气。 接着,这人呵呵一笑,快步回屋拿了一袋子水果糖给围在这里看热闹的众人一人一把的分着,嘴里也状似无意的解释,“大家吃糖,吃糖,呵呵,我跟思薇刚刚结婚,大家沾沾喜气。原本房子分在了我们供销社的家属院的,可我和思薇都觉着咱们大院儿的邻居们热情,氛围也十分融洽,我和思薇都挺喜欢咱们大院儿的热闹劲儿,想着正好干妈他们一家也住在这里能有个照应,我就跟人换到了咱们大院儿了。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哈!” 众人:“……” 大家伙儿眼神怪异的打量了许东亮和董思薇一眼,心说这两个年轻人咋年纪轻轻就脑子有毛病了呢? 他们大院儿什么名声现在谁不知道啊? 还热情,氛围融洽,这俩词儿倒是好词儿,可这跟他们大院儿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呃,热闹倒是真的,不过喜欢他们大院儿的这个热闹、劲儿? 大家面色古怪,不理解,十分不理解。 不过有了许东亮这句话,大家伙儿也明白了原来他们不是走后门占了他们机械厂的房,也就是说没有侵占他们的利益。 如此一来,邻居们倒是没了刚才那酸溜溜的心态,看着这新来的夫妻俩也顺眼了许多。 毕竟日常还要在供销社买东西的嘛,对许东亮这供销社主任大家还是想要交好的。 现在物资供应紧缺,一些紧俏商品没有点关系压根儿就买不到,可要是供销社内部有认识的人那就不一样了。更别说还有十分实惠的不要票的瑕疵品了,这些,没有供销社的人脉可买不到。 本着这样的心理,大家喜气洋洋的接了许东亮的糖,连声道着恭喜,场面看着着实喜庆。 许东亮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见状十分满意,继续给大家发糖。 轮到程嘉嘉和俞俊生两人他也没含糊,一人一小把水果糖,丝毫看不出没多久之前他们发生过矛盾。 程嘉嘉和俞俊生自然也是笑着道了声早生贵子。 毕竟都挣了人家100块了,不至于连句好话都不让人家听,不至于,真不至于。 许东亮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给其他人发糖,直到程嘉嘉眼睁睁看着这人给郑海洋抓了一把比其他人都多的糖, “来,海洋兄弟,你也吃糖,我记得你家还有一个小兄弟,小孩子都爱吃糖,你多拿点。” 许东亮神色柔和,一把拉住郑海洋的手,将满满的一把水果糖塞进他的手里,但另一只手还是舍不得撒开。 许东亮温柔笑道,“给,吃完了再过来拿。” 郑海洋倒是没察觉他的小心思,只是觉得这人捏了自己的手好一会儿。潮潮热热的,捏的他很不舒服,他皱了皱眉,客气推辞,“糖不好买,给几颗海华甜甜嘴就行了,哪儿能让他这么造?” 许东亮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嗐了一声,嘴角含笑的看着郑海洋,“哎哟,就一点糖而已,多大点事儿。别光给小孩儿吃,你也一起吃。”他主要就是想给郑海洋吃,那小屁孩谁管他! 郑海洋:“……” 他总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忽然一阵风吹过,郑海洋敏感的察觉身上有点冷,打了一个哆嗦,心想得快点回去加件衣裳了。 再看许东亮,这小子正神色怔怔的看着自己脖子。 郑海洋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人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做什么? 董思薇全然不知许东亮的心思,只当他是想跟郑海洋搞好关系,当下便也热情的附和说,“是啊,海洋哥,咱们俩什么关系,就一点糖而已,算得了什么?你家海华要是喜欢吃,就让东亮给你们带,他在供销社经常能碰到瑕疵品,不要票的。” 这一幕被程嘉嘉全瞧在了眼里,啧啧称奇的看着喜气洋洋的许东亮和董思薇。 程嘉嘉和俞俊生拿了喜糖就站在自家门口看好戏。 见状,程嘉嘉坏笑道,“啧啧啧,这两人争先恐后的讨好郑海洋真有意思!就是不知道等董思薇知道她们夫妻俩知道对方和自己喜欢上的是同一人,会是个什么反应?” 俞俊生好奇之下也看了一眼,不过很快就快速移开了目光。 没别的,辣眼睛! 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哎不是,媳妇儿,看着那俩人我咋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呢?” 真的,自从发现许东亮可能对郑海洋有那种不能说的心思后,他只要一看见这两人心里就各种不舒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程嘉嘉斜了他一眼,心说不止你心里毛毛的,许东亮那情意绵绵的眼神儿,你媳妇儿我也看的心里也毛毛的。 咦惹~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程嘉嘉还是十分期待后续的日子里,许东亮能跟郑海洋擦出什么样的火花的。 反正她是不信许东亮故意挑了个郑家隔壁的屋子没什么 他们大院儿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呢! 心里存了小九九,程嘉嘉就对对面的两家人格外关注,有事没事就往外瞄一眼,即便手上有事在忙活,也有一只眼睛盯着瞧那边的热闹。 因为这个,还被俞俊生笑话了好一阵。 不过不负程嘉嘉所望,很快郑家那边就热闹了起来。 许东亮和董思薇是趁着上午搬进来的,一群人进进出出,才总算把家具物什给安顿好,然后这两人就颠颠儿的跑去郑家搭伙儿吃饭了,说是家的灶台还没有砌好,家里也乱糟糟的,这几天先来郑家搭个伙儿。 常大芬忍不住尖叫,“啥?!”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这俩人,呸!脸咋那么大呢,这是啥年月,谁家不缺粮食?还在他家搭伙儿?! 想吃她家的饭,他们配吗他们?! 什么供销社主任不主任的,想吃他们家的白饭,做梦! 常大芬当即就把脸一拉,双手叉腰想把人赶出去。 “我家可没有多余的……” 却被怼到面前的一个布袋子晃了眼。 常大芬即将脱口而出的谩骂硬是堵在了嗓子眼,“……!!!” 许东亮像是没看到常大芬之前的不悦,面带笑容道,“我和思薇两个大人饭量也不小,自然不能白吃干妈你家的粮食,这几斤大米是我和思薇这几天的口粮,干妈你收着给海华和海洋兄弟多补补身子。” 意思就是这口粮交给郑家就是他们的了,怎么处理随常大芬,只要给他们两口子一口吃的就行。 常大芬自然领会到了话里的意思,她眼珠子一转,立马换了一张菊花似的笑脸,亲热的拉着许东亮的双手,“哎哟,小董,小许,灶台慢慢来,一定要弄的结实耐用点, 可不能着急。你们就放心的在干妈家吃饭,咱们两家这关系,可不兴见外。”话说的要多热情就有多热情,双手拽着布袋子的手也要多有力就有多有力。 许东亮微微一笑,顺着力道松了手,跟着常大芬的身后往里屋去。 后面的董思薇脸色却不大好看,这老虔婆可真不是个东西!亏她和许东亮以前待她这么好,他们家只是没收拾出来搭伙儿吃个饭而已,这老虔婆就不乐意。 别说他们带了粮食过来,就是没带,吃郑家几顿饭还吃不得了?之前他们两人来来回回的都给郑家带了多少东西了?别说几顿饭,就是几十顿饭都够吃了的。 只是想到来之前许东亮和自己说的话,董思薇咬咬牙忍了。 有了自带的粮食,郑家人自然不会拒绝许东亮两口子的搭伙儿,但常大芬本性难改,也没把饭菜做的多丰盛。 不过许东亮带了两瓶酒过来,说是庆祝他们搬家,常大芬就炒了一小碟黄豆,全当下酒菜了。 郑家的炕上,一大家子人围着炕桌而坐,许东亮和郑海洋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期间,许东亮对郑海洋表现的十分亲近,还不停的给郑海洋灌酒,一会儿说多谢海洋兄弟以后关照他们夫妻,一会儿又勾肩搭背的安慰郑海洋工作的事慢慢来,总会好的,实在不行他那边还有些人脉,只要他用的上,自己肯定没有二话。 郑海洋呢,最近郑家发生的倒霉事着实有点多,他多少有点借酒浇愁发泄的意思,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没多久就“噗通”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许东亮也两眼朦胧,东倒西歪,“海洋兄弟,喝,喝!” “哐当”一声,这人也倒在了桌上。 其他人面面相觑。 董思薇傻眼了:“不是,这俩咋都喝醉了?”来的时候可没说这一出啊,而且许东亮醉了她怎么把他弄回家? 董思薇连忙过去把人推搡几下,“东亮,东亮,醒醒,醒醒,咱们回家去睡!” 可惜许东亮睡的跟死猪一样,一点都不带动弹的。 董思薇拉了几下都没拉动。 常大芬想着儿子以后还要靠着许东亮身后的人脉和关系,就热情的说,“嗐,还折腾啥?就让东亮在这边炕上睡呗,正好跟海洋一起作伴。” 董思薇犹豫了下,自己也是实在折腾不动许东亮,就随他了。 只有江秋白看了一眼歪倒在炕上的两个男人,怎么看怎么别扭。她想说这有点不妥吧,毕竟两人之前刚刚有了那方面的传闻,可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反驳常大芬。 算了,老虔婆现在正烦着自己,还是少说话吧。 因着这两人在堂屋睡觉,常大芬怕有动静吵到他们,还特意把家里人都喊到了隔壁许家,就怕儿子睡不安稳。 然而郑海洋这个觉睡的确实不安稳,他浑身都热热的,透不过气来。还总觉得有人在后面拿什么东西戳自己。 第141章 奇怪的梦 一直关注着郑家的程嘉嘉自然知道许东亮两口子去郑家蹭搭伙儿蹭饭的事,程嘉嘉表示自己没见识,只听过搬新家请客吃温锅饭的,带着口粮到别人家蹭饭还真是头一回。 不用说,肯定是许东亮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还眼睁睁看着许东亮又回家拿了两瓶白酒呢,嘿嘿,一看就是想干坏事的样子。 程嘉嘉吃完饭就一直扒在窗户上盯着对面,她直觉,今儿一定会有情况! 看见一群人呼啦啦的都出来了,就差许东亮和郑海洋的时候,程嘉嘉表情有一瞬间的微妙。 然后脑洞大开,眼神儿越来越亮。 不会吧,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不能吧?不能这么快吧? 心里想着不能,双眼却越来越亮,程嘉嘉压抑住内心的八卦,故意一脸羡慕的问道, “哟,思薇姐,你们去常大芬家吃饭呢?常大妈的手艺在咱们大院儿可是出了名的,真羡慕你们能去她家蹭饭。”她可没说谎,常大芬做的臭鸡蛋的确在院儿里出了名,没毛病! 董思薇表情一滞,差点怀疑人生,这么难吃的东西还是大院儿里出了名的?那其他人做的饭得有多难吃啊! 她顿时同情的看着程嘉嘉,一定是这人没吃过好吃的才会觉得那些猪食好吃! 不难想,这人平时的伙食差成了什么样,真可怜! 一想到这人日子过的清苦,董思薇心里就有了几分洋洋自得。 果然,炮灰就是炮灰,自己这个气运之子的日子不是他们这些炮灰能比的。 程嘉嘉一心吃瓜,没注意到这人的同情的目光,着急的问道,“对了,咋不见你男人呢?” 董思薇微微昂头,略带得意道,“在里面睡着呢,和海洋哥喝酒喝多了,一起睡着了。” 这年头,酒可不是一般人能喝得起的,更别说喝酒喝到醉,这可是家里条件富足的一种象征。所以董思薇是十分得意的。 可惜程嘉嘉关注点压根儿没在这事上面,她满耳朵都是“许东亮和郑海洋喝酒喝醉了,他们一起睡着了” 程嘉嘉面露震惊,两眼放光。 天爷诶! 郑海洋还能保住他的清白吗?! 能保得住吗? …… 郑海洋这个觉睡的十分不安稳,他浑身都热热的,透不过气来,像是有什么东西紧紧勒住了自己似的。 而且还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戳自己。 最关键的是他往前挪一点,身后的东西就跟着往前挪一点,就那么一直死死贴着自己,弄的郑海洋那叫一个心烦意乱。 后来,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不知名物体一直在后面追杀自己,可是自己跑啊跑,就是甩不脱这玩意儿。 他往哪里逃,那东西就往哪里去,一直紧紧的跟在自己身后,让他喘息不得。 还时不时的戳自己一下,那种钻心的难受和痒意即便是在梦里也犹如实质,让他浑身难受,记忆犹新。 郑海洋醒来的时候炕上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许东亮早已回家。 郑海洋感觉自己身上的衣裳有点乱乱的,不过他也没多想,只以为自己喝醉后发了酒疯才把衣裳扯乱了。 可能是醉酒的原因,嘴里干的厉害,整个人也累的很。 郑海洋从五斗柜上面的暖壶里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这才缓解了些身体上的灼烧感。 喝完了,郑海洋才察觉浑身黏黏糊糊的,像是出了一身汗似的,难受的很, 这会儿天已经快黑了,江秋白在厨房里准备晚上饭,常大芬在里面监工,防止江秋白偷吃,这是她一贯的操作。郑海洋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跟江秋白说了声,“多烧点水,我待会洗个澡。” 江秋白“嗯”了一声,想起之前心里的不安稳,又仔仔细细打量了郑海洋一番,见人除了衣裳乱了点,神色疲惫点没啥不对的,这才放下心来。 或许真是她想多了? 郑海洋察觉到了,皱眉问她,“怎么了?” 江秋白干笑两声,敷衍道,“没、没啥,就是见你挺累的,难不成没睡好?” 郑海洋眉头一皱,狐疑的打量了江秋白两眼。 这蠢女人前些日子一直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今儿这是怎么了?又闹的哪一出? 他确实觉得身体挺累的,不过这女人忽然这么关心他指不定又在算计着什么呢,他不想如她的愿,就淡淡“嗯”了一声。 直到晚上洗澡的时候,郑海洋才发现自己后腰下方有块不小的青色印子。 郑海洋皱皱眉,之前可没有这块东西,这是啥时候弄的? 忽然,郑海洋记起了梦里那个追着自己跑的不知名物体。 奇了怪了,那梦里的那东西难不成还能在现实里出现不成? 这一觉睡的可真是,不仅身上留了块印子,还越睡越累,郑海洋十分郁闷。 与十分郁闷的郑海洋不同,这一觉睡的许东亮十分春风得意,容光焕发。 春风得意的他去上厕所的时候遇到了俞俊生,都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虽然被这小子坑走了100块钱,可他现在找到了更加快乐的事情,区区这点小事怎么能让他放在眼里? 是以他还十分友好的跟俞俊生打了个招呼,“俞兄弟,出门儿呢?” 俞俊生:“……” 这人是不是忘了自己刚坑了他100块钱? 这么热情,搞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俞俊生没多说话,点了点头就往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 很快的,俞俊生就发觉了不对,这怎么越走越像是往公厕去的路呢? 不成,他可不想跟身边这玩意儿一起去上厕所! 俞俊生脚下正准备转弯儿,忽然就听到前方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俞俊生定眼一瞧,眉头就是一挑,脚下一拐,将自己藏在了墙角。 他这么体贴一个人,自然不能出去煞人家小年轻的风景,是不? 一片阴影闪过,许东亮竟然也跟着过来了。 他狗狗祟祟的猫着身子,等看清楚那边是谁,这人还贼兮兮的来了句,“嘿,这兄弟还挺有福气!”他没记错的话这白兄弟是有媳妇儿的,这就又有一个女的献殷勤了? 俞俊生:“……”这福气齐白帆恐怕并不想要。 那边,秦苗苗一改往日穿着,不再是一身灰扑扑,打着补丁的衣裳,而是穿着半新不旧的碎花棉袄,发梢绑了两根红头绳。看着倒是跟十几岁的小姑娘差不多了。 秦苗苗扭了几下麻花辫,心里有几分得意,这些都是她废了老半天功夫才用干活儿从嫂子那里换来的,就是为了能穿给白帆哥看。 她相信,只要她以后也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白帆哥一定能够看到她的好。 她羞涩的捏了捏衣角,递了一个饭盒给面前斯文俊秀的男人,“白帆哥,这里是我给你准备的几个鸡蛋饼,很香的,你拿去吃吧。”看,她做饭的手艺可比白晓慧那贱人强多了! 齐白帆嗅到空气中的香味儿,吞了吞口水,但面上却是一副不悦的表情,“秦同志,我不要,我已经有家室,不会随便接受别的女同志的东西。” 秦苗苗脸一红,低着头支吾道,“我不是别的女同志,我,白帆哥,我对你……” 齐白帆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连忙肃着脸呵斥道,“秦同志,请你自重,作为一个女同志,最重要的品德就是自重自爱,你该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话不可谓不重,就差直接说你一个女同志不要脸了。 秦苗苗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经得住,当下就脸色一白,眼泪夺眶而出,“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她恨恨瞪齐白帆一眼,跺了跺脚跑了。 齐白帆站在原地眯眼看着她的背影。 心里可惜的想,要是这人再漂亮点,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她的东西跟她玩一玩,可惜长的实在不咋样,秦家又跟白家关系微妙,自己没必要冒这个风险招惹她。 …… 拐角处,等秦苗苗走了,许东亮和俞俊生才从阴影里走出来,还默契的都装作刚来的样子,谁也没提刚刚看到的事儿。只不过心里怎么想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两人走了没多久,就在前面遇到了齐白帆。 许东亮打量了这人一眼,顿时挑了下眉,这男的虽然跟郑海洋长的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可也在他的心巴上。 顿时热情招呼道,“兄弟,上厕所呢?” 齐白帆愣了下,随即点点头,礼貌寒暄,“你也是?” 许东亮嘿嘿一笑,搓搓手,“那咱们一起?” 俞俊生:“……” 他咋感觉,这狗东西就没安好心呢? 默默地给齐白帆点了一根蜡。 兄弟,辛苦你了! 提醒是不可能提醒的,反正姓齐的也不是啥好鸟,他跟姓齐的也不熟。 齐白帆虽然也觉得怪怪的,又不是女同志们,大男人上个厕所有啥好一起的?但许东亮好歹是供销社主任,人家这么热情他也不好推拒,就点了点头,“那走吧。” 许东亮又笑着问俞俊生,“俞兄弟,你是不是也去厕所?” 俞俊生心神一紧,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打哈哈,“忽然想起来我没带纸,我回去拿个手纸,你们先去哈!” 说完,不等那两人挽留,撒腿就跑。 娘诶!谁想跟许东亮这个对男人有不轨心思的家伙一起上厕所啊!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狗东西搬过来以后上厕所都变危险了! 妈的,许东亮这个危险份子,大大的危险份子!!! 以后他不仅要在外面防女色魔,还要在厕所里防男色魔! 呜呜呜,他好难啊! 另一边,两人一头雾水的看着俞俊生撒腿儿就没了踪影。其实许东亮想说他带了纸的,可俞俊生跑的实在太快了,一个眨眼的功夫人就没影了,他只得作罢。 他状似无奈的对齐白帆耸了耸肩,“这人跑的可真快。” 齐白帆温和的笑了笑没说什么。可心里却是疑惑的,那天晚上他可是看见了的,俞俊生两口子可是坑了许东亮整整100块钱,这人今儿咋跟没事儿人一样跟人家打招呼说话? 要么是这人脾气太好,要么就是这人太有钱,所以不把100块当回事。 据他的观察,许东亮显然不属于第一种。 那么……100块都不当回事儿,那得多有钱啊! 齐白帆眼珠子转了转,瞬间打定了主意要交好这人。 “许同志搬来院儿里还习惯吗?要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就只管说,我虽然过来的时间不长,但对这一片儿还是挺熟的。” 许东亮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哈哈大笑,“一定,一定,我们要是有什么需要一定找兄弟你帮忙!兄弟你真仗义!” 齐白帆自得的笑了笑,看,只要他想,就没有打不好关系的人。 两人前后脚走进男厕所,齐白帆就在许东亮隔壁坑位,两人刚刚脱下裤子,响起水声。 一阵舒爽。 许东亮挑了下眉,伸头往隔壁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还吹了声口哨。 齐白帆:“!!!” 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就想到了昨天这个人和郑海华亲嘴儿的事儿。 齐白帆被自己的猜想吓的放水的动作一滞,赶紧把自己的那玩意儿放回去,就连几滴滴在了裤子上都没发觉,色厉内荏道, “你干嘛?!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可别胡来啊!” 许东亮十分不以为意,又往他下腹处瞄了几眼,呵呵一笑,“兄弟,挺大的啊,感觉很不错吧?” 齐白帆:“!!!” 短短时间之内连续受到两次惊吓,齐白帆的小心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他惊悚的瞪大眼,连裤腰带都来不及系,慌忙撒腿就跑。 妈的,妈的,他遇到变态辣! 这个狗东西,这个狗东西,他真的喜欢男人!!! 啊啊啊,他脏了,他脏了! 这个大院儿,这个大院儿,怎么他娘的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呜呜呜! 第142章 越来越热闹 却说那边俞俊生跟兔子一样撒腿跑回去,把大门“砰”的一声关上,还透过门上头的玻璃窗户左看右看,瞧着就像是在躲人。 把洗漱完正准备上床休息的程嘉嘉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人刚刚不是去上厕所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程嘉嘉奇怪问道,“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闻言,俞俊生拍了拍胸口,一脸后怕的跟程嘉嘉说起了刚刚的事情。 他十分委屈,“媳妇儿,我可太难了!以后上厕所都得防着那孙子!” 程嘉嘉:“……” 怎么说呢,她同情俞俊生三秒钟,可她真的忍不住想笑,“哈哈哈哈……俊生哥,你以后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哈哈哈哈……” 程嘉嘉原本就准备上床睡觉,此时直接被俞俊生笑的在床上打滚儿。 她眨了眨眼,十分真诚的建议,“男孩子、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后世网络上的一个梗,没想到在这六十年代竟然成了真,程嘉嘉没忍住又笑了起来。 俞俊生一张白皙的俊脸被她笑的涨得通红,恼羞成怒一般朝着程嘉嘉扑了上去,将人困在身下,对着她上下其手,一边恶狠狠骂道,“好你个媳妇儿,竟然看你男人我的笑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这么卖惨,原是想让媳妇儿心疼心疼自己,为自己谋点福利,谁成想他媳妇儿是个小没良心的,不说安慰自己一两句,竟然还在床上笑的打起了滚儿! 这还有天理吗?!啊? 俞俊生恨得牙痒痒,手上用力,朝着程嘉嘉的咯吱窝而去。 程嘉嘉被这人闹的浑身痒痒,咯咯直笑。 两人闹着闹着,忽然就暧昧起来了,两具年轻的身体也越靠越近。 屋里气氛正融洽,俞俊生想起自己跟媳妇儿也有几天没亲近了,颇有几分意动。 盯着身下那张娇美的面容,他正要俯下身去。 就听程嘉嘉忽然挤眉弄眼道,“哎哎,今天郑海洋和许东亮喝醉了,还一起睡了,你说他们俩有没有……有没有?” 俞俊生:“……” 都这个时候了,他媳妇儿怎么还记得这两人的糟污事儿呢? 啊?! 见媳妇儿还两眼放光的盯着自己,似是十分期待自己的答案。 俞俊生:“……” 都这种时候了,他媳妇儿就不能期待点别的吗? 不过俞俊生想起刚刚在外面遇到许东亮时那人一脸春风得意。 嘴角挂起一抹莫测的微笑,“这谁知道呢?” 得手嘛,肯定是没有的,不然郑家这会儿不能这么安静。但要说啥事儿也没发生,他可不信。 真要啥也没有,许东亮的表情也不能那么淫荡。 是的,淫荡! 就跟偷了腥的猫儿似的。 程嘉嘉看着他嘴角的那抹笑,心里毛毛的,也为郑海洋点了一根蜡,这兄弟怕是自己被人占了便宜也不知道吧? 说不准还在乐颠颠得意于跟许东亮搞好了关系呢。 俞俊生不想媳妇儿这个时候还分心想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忽然动作加大。在床上的时候还想着另外两个男人,特别还是那种脏事,他不能忍!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程嘉嘉身体一阵难受,她暂时忘了自己那颗吃瓜的心,而是专心于当下这种快乐的事情中。 室内热闹了许久,又安静了下来。 俞俊生正在回味刚刚美妙的感觉。 忽然又程嘉嘉问道,“你说齐白帆会不会惨遭许东亮的毒手?” 俞俊生:“……” 他媳妇儿对这种事情究竟是有多执着? 他一个翻身又将人扑倒,阴恻恻道,“我怎么知道?媳妇儿,我看你还有精力的很,不如咱们再来一次吧?” 但看程嘉嘉一副不吃到瓜就不罢休的样子,只能无奈道,“不可能,毕竟公共厕所人来人往的,顶多也就占一点便宜。” 至于是视觉上的便宜还是手头上的便宜就不好说了。 “哎不是,你刚刚咋不躲在公厕外面偷看一会儿?”程嘉嘉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埋怨道。 俞俊生:“……” 俞俊生险些呛了一口血,合着还成了他的错了? 两口子一边做亲密的事情,一边猜齐白帆会不会遭毒手。 正说着,晚了一步的齐白帆就慌慌张张的从跑了进来,那脸上的惊慌害怕,活生生就跟见了鬼似的。 可不是见了鬼吗?妈的,他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见这样的事情! 不,比见了鬼还可怕! 曹大妈出来倒洗脚水,两人正好遇上,平时齐白帆为了立人设肯定得亲切的跟人打个招呼,可今天他没有那个心情,直接当没看见进了三院儿。 曹大妈看见了他面上的惊慌,一怔,随即又看了眼天色,害怕的小声嘀咕,“娘诶,莫不是之前公厕那边的女鬼又开始出来活动了?” …… 三院儿,齐白帆一脸受惊的回到家,“砰”的一声关上大门,还把门上的窗帘全给拉上了。 一副在躲着什么人的心虚模样。 白晓慧在家里泡脚,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心下一慌,脚都顾不上擦,及拉着拖鞋过去关心问道,“白帆哥,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么?” 当然有事了,我被男人耍了流氓! 齐白帆恨不得愤怒的高吼一声,可他还要面子,刚刚在厕所里的事情自然不能跟白晓慧说。 齐白帆张了张嘴,最后只敷衍道,“没什么,这不是前两天刚刚听院儿里的人讲了公厕那边女鬼的事儿吗,刚刚风吹着声音太响了我还以为身后有东西呢。“ 白晓慧顿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娇俏的咯咯笑道,“白帆哥,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还怕这个?” 齐白帆一把将人搂在怀里,也跟着笑,羞愧道,“是我多想了,现在可是打击封建迷信,可不能提这个。” 白晓慧自认为自己是读过书的知识分子,是有文化有信仰的新时代青年,自然不信那什么女鬼索命的无稽之谈,甚至还觉得大院儿里那些谈‘鬼’色变的人简直愚昧至极!特别是自己老妈,那么一个精明的人竟然也深信不疑厕所女鬼索命一事,真是让白晓慧大失所望。 她带着几分不屑道,“这世上哪儿有鬼?白帆哥你可别听他们胡说,那些叫嚷着有鬼的人多半是没文化的愚民,要么就是自己心里有鬼,这才怕的不行,咱可没做亏心事,才不怕那些有的没的!” 齐白帆脸色一僵,别说,他还真信这个,只是这回跟那女鬼不相干就是了。 齐白帆心里骂娘,面上却温和羞愧道,“是我着相了,晓慧你说的没错,你当真是新时代知识分子的典范,我要向你学习。” 但心里却觉得自己为了房子和钱真是牺牲太大了,真的,牺牲太大了。 白晓慧一个女的蠢就蠢哭了,自己哄哄也就罢了,反正自己不吃亏,可现在这个狗屁大院儿里竟然来了个喜欢占男人便宜的! 竟然趁着自己上厕所的时候视奸自己! 该死的兔儿爷! 可恶! 不行,他要去找玲玲去洗洗眼睛,安慰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白晓慧可不知道自己刚刚结婚没多久,恩爱的丈夫心里已经盘算着去找别的女人。 她只觉得她的白帆哥果然是个言之有物的斯文人,和大院儿那些粗俗的普通工人就是不一样。 白晓慧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将齐白帆抱的更紧了。 …… 第二天,齐白帆在院儿里洗漱的时候见到许东亮拿着脸盆茶缸出来,似乎好像还打算往自己这边来,这人脸色大变,手里的搪瓷杯都险些掉到了地上。 他都顾不上自己刷牙只刷了一半,将口里的唾沫一吐,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躲得飞快,嗖的一下就不见了人影。 边上洗脸的曹大妈奇怪道,“哎哟,这小齐是咋了?咋又跟见了鬼似的,这可是大白天,有啥可怕的?” 说完,她又小声,神秘兮兮的跟大家伙儿说,“我跟你们说,小齐昨天晚上从厕所回来的时候那小脸卡白卡白的,活脱脱跟见了鬼似的,你们说,是不是公厕那个女鬼又开始活动了?” 众人震惊,“哎哟,真的假的?” “这厕所难不成又去不成了?” 还有人抱怨,“天爷诶,又得用尿壶了,那味儿熏的我哟!” 许东亮:“……” 许东亮不屑的冷哼一声,清粥小菜调个味儿而已,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没意思的紧! 他的最爱还是郑海洋那样的,看着多有男子气概,可不是齐白帆那小白脸能比的。 许东亮边刷牙,边用柔和的目光看着跟他隔了几人,正在洗脸的郑海洋。 回忆起昨天摸到的身段,许东亮脑子里顿时塞满了黄色废料,看着郑海洋的表情也愈发“温柔”。 郑海洋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他的打量。 今儿是郑海洋被停职后第一天上班,按理说他应该高兴,可想想,他就又高兴不起来了。妈的,自己以后就是一名普通的车间工人了,他高兴个屁啊! 这人心情正复杂着呢,可没有心思关注其他的。 一心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郑海洋不知道为啥,忽然觉得自己脖子有点凉凉的,硬生生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也跳了下。 但郑海洋只以为是早上的寒风吹过太冷的缘故,他缩了缩脖子,骂了声娘,快速的洗完脸把脸盆的水一倒就回了家。 许东亮那缠绵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郑海洋进了西厢的门不见了身影,才缓缓收回视线。 俞俊生:“……” 他一张俊脸皱巴巴的,隐隐有想哕的感觉。 干啥呢,干啥呢?大早上的,他还没吃早饭呢,就给他来这么一出? 俞俊生连忙弯腰,用冷水给自己洗了个脸,让自己醒醒神。昨天刚刚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他心情正美着呢,一大早上就让自己看见这么油腻的一幕,呸!真是晦气晦气! 不过他心里倒是庆幸,还好媳妇儿赖了会床,晚出来一步倒是免于被这狗玩意儿荼毒。不然还不得让恶心的吃不下早饭? 程嘉嘉的确没有见到早上那‘情意绵绵’的一幕,不然也得跟俞俊生一样在心里骂娘。 上班的路上,她听了俞俊生骂骂咧咧之后,真心感慨了一句,“咱们大院儿,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而且吧,她总有种感觉,以后会越来越热闹的。 俞俊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虽然他喜欢看热闹吧,可像是许东亮这种在厕所无差别扫视所有男人的变态还是少来点。 …… 北城的另一边,一条偏僻的巷子里,一对男女激动的相拥,像是经历生离死别的情侣一般紧紧的抱在一起,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女人带着哭腔道,“白帆哥,我好想你,好想你!” 男人也感动道,“玲玲,玲玲,我也很想你,我想你想的心窝子都疼了。” 两人紧紧搂着对方,情不自禁的就亲上了,亲的难舍难分,亲的呼吸困难,男人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两人十分忘我。 好半晌,女人忽然一把推开男人,眼眶通红,狠狠捶打着男人的胸口,“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竟然一去就不回了,竟然真的不曾回来看看我!白帆哥,你怎么忍心!” 齐白帆不见一点生气,反而拉住女人的双手,温柔哄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都是那女人看的紧,我没办法。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别生气了啊,玲玲,别生气了啊。” 孙玲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啪嗒啪嗒落泪,“白帆哥,我好想你,你知道吗?我、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什么?!” 齐白帆震惊,目光定定的看着女人的小腹处。 孙玲有了?! 他有自己的孩子了?! 孙玲羞涩的摸了摸自己肚子,“白帆哥,就是上回,你结婚前来找我的那次,后来我那个一直没来,最近还有点反胃,我一定是有了。我记得院儿里的小媳妇儿怀孕就是这样的。” 第143章 齐白帆的算计 自己有孩子了!!! 原本不过是来幽会一下老情人,好好安慰一下自己最近饱受摧残的小心灵,再顺便解一下相思之苦,没成想竟然猛地被告知自己要当爹了! 齐白帆傻眼了。 他这个好消息砸晕了,激动道,“玲玲,真的吗?我真的有孩子了?!” 没有男人不喜欢自己有孩子,更何况他对孙玲还是有几分感情的,自然更加高兴她能有自己的孩子。 孙玲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我、我不敢去医院瞧,但我以前看见院儿里的嫂子们怀孕,都是差不多这个症状,八九不离十了。” 得到了确定的消息,齐白帆心里便是一阵狂喜与自得。 “玲玲,你真好!真的!” 才一次就能让女人怀孕,孙玲大大的满足了齐白帆的虚荣心,让齐白帆不仅瞬间就忘了昨天被许东亮‘视奸’的羞辱,还对自己那方面的能力十分自得。 一回,就一回,就让女人怀孕,还有谁能做到? 他就问还有谁?! 一向在外人面前表现的稳重老成的齐白帆也咧着嘴傻乐了好一会儿,然而心里一阵狂喜过后便是慌乱。 万一白晓慧发现了怎么办? 自己的筹谋不是就成了一场空? 那自己牺牲这么大跑来入赘又算什么? 齐白帆想到什么,心神渐渐安定下来,嘴角也勾起一抹算计的笑。 不不,不会被发现的,只要自己把玲玲藏好了,一定不会被她们发现的! 而且只要自己筹谋的好,说不准还能给孩子挣一个更好的未来。 齐白帆将孙玲紧紧的抱在了怀里,深情的跟她保证,“玲玲,你受委屈了,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一定会对你好的!” 这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他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白帆哥,我相信你,我等你!” 孙玲自从说了这个埋藏在心里许久的秘密后就一直觑着齐白帆的脸色,见他并没有露出不高兴的神色,这会儿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心里一阵甜蜜幸福。 白帆哥结婚的头一天,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道别。虽然知道白帆哥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跟心爱的男人离别在即,她还是伤心的要死,白帆哥一直安慰她,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两人不知怎么就滚到了一起。 事后孙玲心里不是没有害怕,怕齐白帆真的抛弃了自己,随着一个月后发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这种恐惧愈加深刻。 她十分忐忑,担心白帆哥一去不回,更担心白帆哥会不要这个孩子。要是真那样的话,自己以后还能有什么好下场?怕是只能嫁给鳏夫或者瘸子了。 但现在看他的反应,倒是觉得自己想多了,白帆哥果然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只是自己和孩子以后怎么办? 孙玲眼睛眨了眨,小心翼翼的问道,“白帆哥,我和孩子以后咋办啊?现在还好,这些日子的反胃我都是背着人的,可等过些日子肚子大了起来,我家里人那边瞒不住的。要是我爹知道我婚前跟男人那啥,他肯定会打死我的。” 自己家里是肯定不能住的,就算她爹不打死她,大杂院儿的邻居们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自己。 要孙玲说,最理想的法子就是白帆哥出钱给她租一个屋子,让她和孩子住着,每个月给他们一些钱。这样以后他也能过来时不时的跟他们娘俩见面。只要等白帆哥把那寡妇母女的房子和钱弄到手,她就能名正言顺的跟白帆哥在一起了,他们一家三口就能名正言顺的团聚了。 只是这个话却不好由自己说出来,不然就像是用孩子要挟着要钱似的,以白帆哥的性子,不一定会高兴。 孙玲等着齐白帆主动开口呢。 却见齐白帆听后皱了皱眉,沉着脸好半晌没有说话。 孙玲心里一咯噔,顿时眼眶泛红,抓着齐白帆的手,哽咽道,“白帆哥,你是不是被那女人勾走了,是不是不想要我和孩子了?” 手上柔软的触感让齐白帆回过了神,他见孙玲两眼泛红,委屈的看着自己,顿时心疼不已,低声哄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儿子呢!在你心里,我是那样没良心的人吗?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孙玲依旧不依不饶,“那你怎么听了我的话就皱眉?” 虽然她相信白帆哥不是那样没良心的人,可她心里还是不安稳,一定要问个究竟。 齐白帆无奈,解释道,“我刚刚是在想你继续住在那个大杂院儿里的确不行,那里的人都太粗俗,太冷漠和势利了。”齐白帆对自己长大的那个大杂院儿没什么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因为他家里穷,所以从小到大没少受院儿里人的嘲笑和欺负,他一定要带玲玲和孩子离开,离的远远的。 也不用等孙玲继续追问,齐白帆直接说了他的打算,“玲玲,你等着,你等着,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也弄到那个大院儿去,这样咱们俩就可以经常见面了,等孩子生下来,也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我也就不担心那家人会对孩子不好了。” 孙玲愣住了,“什、什么?” 她不敢置信的追问,“白帆哥,你说什么?把我也弄到那个大院儿去?你疯了吗?不怕被你家里那个女人不会发现?” 不等齐白帆回答,她就拼命摇头,“不行的,不行的,那女人要是知道了我和孩子的存在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虽然她很希望能跟白帆哥在一起,也很期待在那个女人眼皮子底下偷情的感觉,可她也是真的不敢到白晓慧面前现眼,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漏了行迹,那自己和白帆哥就全完了。 齐白帆紧紧握住孙玲的手,“玲玲,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们院儿里有好几个单身男青年,开年了他们都在忙着相亲,而且因为一些原因,他们在相亲市场上比较难,像你这样的好姑娘,他们一定求之不得。” 孙玲听明白了齐白帆话里的意思,这是让自己跟别的男人相亲结婚,再把孩子栽到那人头上。 孙玲瞪大了眼睛,心跳如雷鼓,结结巴巴道,“这、这样能信吗?” 齐白帆自信道,“怎么不行?那院儿里就没几个聪明人!” 全他妈是一群神经病! 只是这就不用跟玲玲说了,她只需要带着自己的孩子嫁给院儿里人就行。 齐白帆心里头扒拉着院儿里的单身男青年,心思顿时活泛了起来。 他一定要给自己儿子挑一个条件好点的家庭。 …… 这边齐白帆在和他的老情人算计院儿里的单身男青年,另一边,郑海洋却经历了他上班以来最为屈辱的一天。 这两天,郑老头烈士身份造假之事已在厂子里传开,大家对于郑海洋这个享受了郑老头作为烈士带来的诸多好处的人,自然没有什么好感。 再加上郑海洋原来在保卫科,虽然嘴上说的仗义仁厚,但心里对着这些普通工人多少还是有一些傲气的,虽然没有明说,可平时的说话做事到底还是带出了几分,别人又不是傻子,哪里能察觉不到? 这不,现在见郑海洋变成了跟他们一样,甚至还不如他们的普通工人,以前被他轻视或瞧不起的人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甚至有些气量小的直接当面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一个二十多岁中等身材的男人见郑海洋到车间来惊讶道,“哟,这不是咱们大烈士的子女吗?怎么来咱们车间了?不是走错了吧?” 说着,还指了指斜前方,“保卫科在前边儿呢,咱这地方多脏啊,都是机油,还一股子难闻的味儿!” 另一个瘦弱一些的男人立马笑话他,“我说老张,你年纪不大咋记性就这么不好了?郑老头的烈士荣誉厂里早就收回啦,郑家现在哪儿来的烈士子女?你可别瞎说,不然让有心人听见了要犯错误的!” 那人恍然大悟,状似亲切的道,“哎哟哎哟,瞧我这破记性,竟然忘了厂里前两天还专门出了个通告说明这件事。好像还说了,以后海洋就下放到车间,跟咱们一样是普通工人,再也不是体面的保卫科工作人员了。怪我,怪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忘了!海洋,你可别介意哈!” 先前的那人又笑道,“可不是,你下次千万别忘了,不然不是给海洋闹笑话了吗?” “指定不能,指定不能!” 两人一唱一和,看似是替郑海洋解释缘由,实则把他阴阳怪气一通挤兑,明里暗里奚落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风光体面的保卫科职工了。 郑海洋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当场就黑了三分。 妈的,这是啥意思?跟他玩儿阴阳怪气呢?! 好话歹话都让你们说了是吧? 郑海洋脸色铁青,两双眼沉沉的看了这一唱一和的两个男人一眼,压抑着怒气质问,“你们什么意思?” 中等身材男人不以为意道,“啥什么意思?海洋你说啥呢?” 瘦点的男人也点头道,“我不就是提醒下老张长点记性,别戳你痛处吗?这也有错?海洋不是我说,你这心也太细了吧?咋跟个娘们似的?” “别不是你想把被下放的气撒在我们身上吧?海洋,这你就不地道了啊!” 好家伙,郑海洋还啥话都没说,这两人就开始倒打一耙,这一句一句的指责,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实则他不过就是反问了一句。 郑海洋瞪着两人,拳头捏的嘎吱作响。 要是以往,自己早就拎着对方的衣领给人来几拳头了,可现在,他不敢,只能硬生生忍下了这番侮辱。 郑海洋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上班的第一天就跟人发生冲突,如果闹到厂领导那里去,自己才是真的完了。 要忍住! 要忍住! 那两男人对视一眼,纷纷笑出声。 当谁看不出来呢,这小子虽然被厂里打发到车间来,可心里还是傲气着呢,自觉高人一等,就没看上过他们这些靠力气吃饭的人。 呸!傲气个屁!谁跟谁又不一样呢? 他们偏偏就要杀杀他的傲气。 之所以敢当面这么挤兑人,就是看郑海洋刚刚被厂里处罚过眼见着没啥前程了,谅他现在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两人全然没把郑海洋放在眼里,打发他干活勤快点就自顾自忙去了。 郑海洋眼眶发红的盯了这两人的背影好一会儿,想着有朝一日,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要让这些奚落自己的人好看! …… 另一边,大院儿里。 新年一过完,院儿里几个家里有单身小伙子的大妈就着急忙慌的开始了新一轮的相亲。 不着急不行啊,新的一年到来,眼见着大院儿名声要更上一层楼,再不着急,他们儿子\\孙子就要打一辈子的光棍儿了! 程嘉嘉今儿下班早,就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曹大妈家门口,听郝大妈和曹大妈吐槽自家不省心的儿子·邹青树相亲的老大难问题。 原因是邹青树春节期间相了几个姑娘都黄了,有的是邹青树自己看不上,有的是一听他们大院儿的名声就敬谢不敏。 昨天又相了一个,可那姑娘听说他们家住在三十五号大院儿脸色立马就变了,饭都没吃一口就找借口溜走了。 郝大妈:“!!!” 不是,他们住哪儿媒人之前难道没说过吗? 还真没说过! 哪儿敢说啊,现在三十五号大院儿是啥名声?说了人家可不就不来了吗? 她先瞒着,让两个小年轻相亲,万一就瞎猫碰上死耗子,遇到个不在乎这些个的,两人就相上了呢? 自己不就能赚一份儿媒人钱了? 本着这样的心态,媒人那是能忽悠一个就是一个,相不上那就再说。 郝大妈深觉自己托付的媒人不靠谱,对她十分失望,已经不指望她了。 可她已经把自己身边认识的适龄姑娘全都扒拉一遍了,这让她上哪儿去给这个逆子扒拉一个媳妇儿? 把郝大妈愁的哟! 王小五的妈,也就是后院儿的陶大妈听的眉头直皱,也说,“哎哟,这样看来我家王小五也要赶紧找对象了。我家条件你们也是知道的,之前是孩子没工作,不敢想,后来有了工作又总想着等他攒几年钱再考虑婚事,现在听你们这么说倒还真要抓紧了。” 王小五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在读书,王小五上班之前全家的生活开销,三个孩子读书的学费全靠王爸一个人,所以家里条件比较紧巴,也没存下来多少钱,娶媳妇儿花销又比较大,所以之前陶大妈和她男人真没打算这么快就张罗孩子的婚事的。 可现在听郝大妈讲邹青树相亲路上的坎坷,把陶大妈给吓着了。 她决定,还是要早早开始张罗起来,免得儿子以后真打光棍了! 几人正说着呢,程嘉嘉也听的津津有味着呢,就见郑海洋铁青着脸,怒气冲冲的从大门进来,径直回到了自己家。 郑海洋以往可是最注意自己在外的形象的,见到院儿里的长辈必笑着亲切的打招呼,今儿却是直接当做没看见他们这些人,谁也没有理会。 众人面面相觑,挤眉弄眼小声道,“这人是咋了?” 曹大妈不以为意,“谁知道呢?说不准就是被下放到车间了心情不好。” 程嘉嘉挑了下眉,她倒是猜到了一两分,今儿可是郑海洋第一天去车间上工呢,从十分有前途的保卫科到普通车间工人,这心理落差怕是不小吧?说不准厂子里还有等着落井下石的人,可不就变成这样了吗? 大家谁也没放在心上,接着就继续开始讲起了给单身男青年相亲的事儿。 几位大妈没有注意到,有一个身影驻足在他们垂花门那里听了好一会儿,那眼睛珠子叽里咕噜乱转,一瞧就没打什么好主意。 几个大妈一起吐槽了好一阵自家儿子的不争气,都为自家孩子找个对象都快愁白了头。 谁知第二天,院儿里又爆发出了一个跌破人眼镜的惊天大新闻。 第144章 付娇娇跑啦 曹大妈满脸红光,飞快捣腾着她的小短腿跑进院儿里,告诉了大家一个让人眼睛珠子掉地上的惊天大八卦。 “付娇娇跑啦!” 程嘉嘉正在家里听收音机里的节目,被忽然闯入的曹大妈吓了一大跳。 她以为自己没听清,再次确认,“啥、啥玩意儿?!” 曹大妈眉飞色舞,满脸激动,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前院儿的付娇娇,她跑啦!” 根据曹大妈的一通巴拉巴拉描述,程嘉嘉从中得到了以下几点有效信息: 前院儿的付娇娇跑了! 她不仅跑了,还在跑之前跟付自强周围的熟人和朋友借了一圈钱,然后卖掉了工作,拿走了祝家所有的存款! 连带着她的娘家人,一起都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付家人去哪儿了! 更绝的是,这姑娘跑之前还在这附近几个大院儿贴满了祝家的大字报,一夜之间,关于祝自强吃软饭,骗婚,见女方娘家势弱后立马软饭硬吃,以及瞒着女方去做结扎手术等等一些列炸裂的事情全都被传的家喻户晓。 越听,程嘉嘉眼神儿越来越亮,到了最后,她只想给付娇娇这姑娘竖一个大拇指! 还夸了一句,“跑的好!” 对于事件中的受害者祝家,她只有两字: 活该! 骗小姑娘给自己养孩子的贱男人,就该这么整治! 她原本还以为是祝自强不能生,这才故意让付娇娇误会是自己的问题的,这在程嘉嘉这里已经是个贱男了,没成想这人只有更贱,没有最贱! 人家是压根儿就没想过让付娇娇生孩子,还故意瞒着女方去医院结扎了。 骗了人一个小姑娘嫁给自己一个二婚男,还不想让人家生自己的孩子。 这人打的什么主意当谁看不出来呢? 不就是想让人家帮着一起养自己前面的那两个崽子,又怕人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对前面那两个不好吗? 既要又要的,咋不上天美死他呢? 好在这事儿的结果是令人舒爽的,不然非得憋屈死她不可。 不光程嘉嘉这么想,院儿里听到这事儿除了严大妈的所有女同志都这么想。 大家都被惊呆了: “我的天哪,这不就是骗人家小姑娘给自己养孩子吗?” “呸!不是个玩意儿!活该被小付坑了!” “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大院儿败类!” 就连常大芬都骂了几句祝自强不是东西,“生了儿子没屁眼的丧良心玩意儿!这女人没有自己的孩子,以后老了难不成还能指望继子养老?” 显然是不可能的,亲生的都有可能不孝顺,更何况别的女人生的。 她常大芬虽然爱占便宜又泼辣极品,可是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还别说,虽然大家经常有各种摩擦,但对待这件事情上倒是难得的立场一致,都在同仇敌忾的谴责祝自强这个贱男人。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道不同的声音,有人弱弱道,“也、也不能这么说吧?祝自强到底是付娇娇的男人,她这么做,太过了。” 谁? 哪个奇葩在说话? 唰唰刷,大家伙儿的目光都投向了这朵不一样的花。 不一样的花·严大妈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想着自己可不是以前那个懦弱没用的自己了,她稍稍挺了挺自己的胸口,以一副长辈的口吻,自认为很对的道,“我说的难道有错吗?到底是一家人,付娇娇把钱都拿走了让祝家这一家子怎么办?再说了,女人到底还是要靠着男人生活的,现在闹的这么僵,要是以后付娇娇回来怎么面对男人和婆婆?这女人啊,还是要大度贤惠些日子才好。” 众人:“……” 大家都懒的跟这个奇葩说话,常大芬更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阴阳怪气道,“你大度,那前段时间怎么还跟白家母女俩为了钱打的鸡飞狗跳?你贤惠,你咋你把秦为民的工资全给那母女俩花呢?你咋不去白家帮着那母女俩干点活儿,毕竟你和老秦离婚不离家的,你们和白家母女俩也算是一家人。一家人嘛,住的又近,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不能把关系弄的那么僵,这女人啊,还是要大度贤惠些日子才好。” 严大妈:“……” 第一次雄起,铩羽而归! 严大妈脸涨成了猪肝色,“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常大芬毫不退让,“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哪个意思?你说来我们听听,你不是说女人要大度贤惠些日子才好过些吗?那你先大度贤惠一个给我们看看啊。” “是啊是啊,老常说的没错儿!” “老严,你得大度点,以后对白家那两个也好一点,毕竟人家现在也是你男人的媳妇儿跟闺女呢!” 又有几个大妈也跟着‘诚心’相劝,把严大妈臊的,吭哧吭哧说不出半个字来。 刚刚那颇有优越感的样子丝毫不见,又垂着脑袋变成了以前的窝囊样。 妈的,妈的! 这些不讲道理的老娘们!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付娇娇的事儿跟她家的情况那能一样吗? “噗嗤”一声,程嘉嘉没忍住笑了。 还别说,你还真别说,常大芬这老泼妇的这张嘴,看她怼别人的时候还挺过瘾的,嘿! 常大芬骄傲挺胸:呸,小卡拉米~ 大家伙儿对视一眼,都默契的不想再搭理严大妈这人。 飘啥呀,自己都还没活明白呢! “走走走,快点去前院儿看看咋回事!” 程嘉嘉一惊,差点把这茬儿给忘了,有瓜的地方怎么能少了自己呢? 连忙薅住曹大妈的胳膊,扯着人往前跑, “哎,快点,快点,晚了一步可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 事情是这样的,前天下午,祝老太带着两个孙子去供销社买糖吃,等她带着两个疼爱的孙子回来,家里已经不见付娇娇的身影,这老太太当时也没在意,反正她也不待见付娇娇,不在家更好。 这老太太十分能算计,平日里做饭都是做两样,给付娇娇吃的是粗面窝头配咸菜,偶尔来个白菜萝卜炖粉条就当是加餐,她才不管付娇娇吃不吃的下,吃不下正好,节省粮食! 等付娇娇吃完了,她就从橱柜里拿出来一碗肉菜偷偷做给儿子和两个孙子吃。 这会儿这小蹄子不在家,她正好能光明正大的煮顿肉给她的两个小孙孙吃,不用像平日里那样偷摸躲着,明明是在自家家,吃口肉都像做贼似的,憋屈死她了。 祖孙三人吃了美美的一顿肉,吃的肚皮溜圆,那是压根儿就没想起来付娇娇这号人。 等祝自强下班回家,付娇娇依旧没回来,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只以为她回了娘家。毕竟这段时间付娇娇总是往娘家跑,也不知道她在干啥。 祝自强倒是乐见其成,虽然付娇娇家里的那个当官的亲戚倒台了,但毕竟多年积累的底子在那,条件还是比他们家强不少的,每回付娇娇回娘家都大包小包的带一些东西回来,两个孩子可没少沾光。 这一家子都没对这事儿上心。 第三天早上,祝自强出门去上班,发现很多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这时候,他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直到几个工友一起来找他,问他妈的身体怎么样了。 把祝自强都问傻了。 他妈啥时候病了? 然后工友就把付娇娇找他们借钱的事儿说了,又说要是钱不够的话千万别客气,他们手里还有点。 当然,这就是客气话了,主要还是付娇娇借的那些钱加起来有两三百了,付娇娇找他们借钱的时候说的可怜,再加上他们两口子又是双职工,想着这些钱很快就能还上他们就借了。 但这些人事后一碰头就越想越不安稳,这祝自强的老娘病了,怎么他自己不出面,反而是他媳妇儿到处借钱?而且这几天看他好端端的上班,一点家里出事的样子都看不出来,这事儿不对啊。 几人将情况一说,听的祝自强的心脏噗通噗通直跳,直觉事情不太对劲,连忙请了个假就往纺织厂跑,想去找付娇娇问个明白。 她为啥要找人那么多借钱?! 哪成想,纺织厂那边竟然说付娇娇前几天就卖了工作。 回到家一看,果然,家里的存款全都不翼而飞,付娇娇更是连个影都没有见着。 祝自强心里一沉,预感要糟。 他飞快的跑付娇娇娘家去,结果付家大门紧闭,周围邻居说他们家前两天就都出门了,谁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到了这会儿,祝自强已经基本能确定付娇娇这贱人带着他的钱跑了,不仅跑了,还给他留了一屁股债。 但这还不是最最让他绝望的。 最最最让人绝望的是,回家一看,他家周围还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正在指指点点。 原来附近几个大院儿都被人贴满了大字报,他祝自强吃软饭,骗婚,见女方娘家势弱后立马软饭硬吃,以及瞒着女方去做结扎手术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 祝自强原本就惨白惨白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 完了完了,他彻底完了! 此刻,祝老太一脸死了亲妈的表情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咒骂,“嗷!天杀的小贱人啊!不得好死的小娼妇啊!她个不守妇道的在外面找了野男人不想过就不过了?凭啥?!凭啥她想离就离?还竟然敢卷了家里的钱,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敢这么害我家,黑心烂肺的东西!我家自强被她这么坑害一番,以后可怎么活啊?儿啊,儿啊,你受苦了啊!” 祝老太这会儿恨付娇娇恨的牙痒痒,要是人在她面前,她非把这个小蹄子千刀万剐不可! 个小蹄子把家里的钱偷走了还不够,竟然还在外头跟人借了一屁股债,这是要逼死他们家啊! 更更让她恼火的是,付娇娇这个小贱人在走之前还在大院儿附近贴满了大字报,把家里那点破事儿弄的人尽皆知,附近几个院子的人都来看他们的笑话! 什么‘骗婚’,‘吃软饭’,呸!她可不认! 明明是那小贱人自己主动要嫁给她儿子的! 最让祝老太介怀的是‘结扎’! 祝老太半个文盲,不是很懂,‘结扎’是个什么意思。 有热心邻居跟她解释了一通,“就是男人做了那个手术后就不能生孩子了。” 祝老太:“!!!” 祝老太的天塌了! 在祝老太的理解里,就是男人做了那个手术后就成了太监,不行了。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不行呢?! 不行的男人,那还叫男人吗?! 祝老太悲伤逆流成河,都不知道是该哭家里不翼而飞的存款和那一笔巨额债务,还是该心疼儿子变成太监了。 呜呜呜! 这小贱人来了这么一出,周围方圆几百里都知道她儿子不行了,他以后还怎么娶媳妇儿? 不娶媳妇儿,以后谁帮着养她的两个大孙子? 不过祝老太最恶毒的话诅咒付娇娇了一通,惊异的发现周围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跟着自己谴责付娇娇那小贱人的,反而还有人骂自己儿子。 “真没看出来,这祝自强竟然是这种人!” “哼,没点手段,人家好端端一个家里条件挺好的黄花大闺女能嫁给他给俩孩子当后妈?” “听说当初是骗付娇娇说是没结婚呢,跟人领了证,才坦白自己在乡下有两个孩子。” “可真不是个东西!” “哎哟,我就说,年轻姑娘不能给人当后妈!” 更有一个大妈扯着她闺女现场教学,“看见了没,二婚带娃的男人不能嫁,二婚带娃的穷男人更不能嫁!没个好下场的!” 祝老太:“!!!” 你们还是不是人?!还是不是人?! 她家里都遭这种惨事儿了,这些人不说同情跟着一起骂付娇娇这个小贱人就算了,还在说风凉话! 竟然还骂自己儿子! 她儿子有什么错儿?! 都是付娇娇那小贱人的错!是她卷了钱去跟野男人私奔了! 祝老太咒骂的声音都被气的一顿,一把拉住儿子的胳膊,悲愤道,“报公安,去报公安,把那小贱人抓起来!把咱家的钱找回来!” 祝自强面色铁青却没有动。 他是不想报公安吗?! 他是不敢啊! 付娇娇给自己留了一封信,言明她抓住了他给邓光明以及蒋主任送礼的把柄,威胁他,他要是报公安的话她就会举报他! 蒋主任就算了,邓光明那是什么人,沾上了自己还有好果子吃吗? 更何况,自己的确不是那么清白。 祝自强好不容易才从农村折腾到城里来,可不想因着这种事情丢掉工作。 祝老太见儿子不动弹,还以为他心里念着付娇娇,不忍心报公安,当即就指着祝自强的鼻子骂道, “你个没用的东西,个废物!被人欺负到脸上了还这么窝囊,家里这么多钱说丢就丢了,以后我两个大孙子怎么活?!你说你报不报公安!你不报,我没你这个儿子!” 见老太太急眼了还在闹腾,祝自强阴沉着脸把亲妈拉到屋里,隔绝了屋外看热闹的人的视线。 …… 程嘉嘉看戏正看的津津有味儿呢,不防这戏唱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她咂咂嘴,十分可惜。 她一转头,就被郝大妈那张半死不活的脸色吓了一跳,“郝大妈,您这是咋了?” 郝大妈勉强一笑,“小程啊,大妈没事儿,大妈就是心里苦,嘴巴也苦。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儿都泛着苦味儿。” 程嘉嘉:“……” 看出来了,您这张脸现在就挺像个苦瓜的。 不是,是付娇娇跑了,又不是邹家的儿媳妇儿跑了,郝大妈咋看着比祝老太还像个苦瓜? 郝大妈没心情给她解惑,幽魂一样飘走了。 这事儿说起来其实跟郝大妈没啥关系,可却是让她本就冰凉的心更加绝望了。 祝自强个狗东西骗婚闹的人尽皆知,他们院儿里男同志的名声彻底没了。 她儿子,她儿子,这下子,更加找不着对象了! 郝大妈两眼发直,脑子发昏,身子晃了三晃,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天爷啊! 这个狗东西,这狗东西,他自己不当人,他还要连累自己儿子,他就不是个东西啊! 郝大妈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没成想,峰回路转,没两天,竟然有媒人主动找上了门。 第145章 大院儿相亲 自从祝自强被贴大字报后,他们大院儿的名声再次-1-1-1 郝大妈就愁啊! 愁的头发都开始大把大把的掉! 她家的青树不会真的成老光棍儿了吧? 而这个时候,媒人钱大妈的到来就像是久旱之后来的甘霖,正好解了郝大妈的渴。 虽说郝大妈以前一直托付的是跟自己比较熟悉的张大妈,没跟钱大妈打过交道,可也听说过她的名号,知道这人说媒挺出名的,说成了很多对。是以郝大妈一见到来人就脸上带笑热情的把人迎进了屋子里,还十分殷勤的给人倒了杯齁甜的糖水。 在这个处对象几乎全靠介绍相亲的年月,得罪啥也不能得罪媒人。 没别的,因为一旦得罪了媒人,人家出去说点有的没的,家里孩子还怎么找对象? “哎哟,我一见老姐姐就觉得亲切,来来来,老姐姐,喝杯糖水暖和暖和身子!” 钱大妈面上不说,心里却十分享受郝大妈的奉承,觉得这人识趣儿。 又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糖水,品着杯子里的甜味儿点了点头,是个大方的。 再用那双精明的小眼睛就四处打量,这家里的布置一看就知道条件也是不差的,听说家里男人和儿子都是机械厂的工人,一个月光是工资不老少,两口子也是个和善的,的确是个好去处。 钱大妈又喝了两口糖水,这才喜气洋洋的开口道,“老妹妹啊!我今儿来啊,是有一桩大喜事要告诉你!” 郝大妈虽然心里明白媒人是来做什么的,可因着跟钱大妈不是很熟,不想表现的太急切,脸上还是装糊涂,“什么喜事儿啊老姐姐?” 钱大妈心里呸了声装模作样,谁不知道你家给儿子找对象都快急疯了,这会儿还跟她装呢。 面上却拉着郝大妈的手,亲热的像是老姐妹掏心窝子一样,“你家老二最近是不是在找对象?我啊,这儿有一个好姑娘要介绍给你家老二!” 郝大妈心里一喜,果真是介绍对象来的! 连忙仔细问道,“老姐姐,那姑娘是个什么情况,你给我细说说?” 钱大妈含糊道,“那姑娘的爹妈都在西城那边的鞋厂工作,今年二十,长得漂亮,也读过高中,自己也有一份工作。” “姑娘是个好姑娘,人才好,也读过书,就是家里条件差了些,不如你们家。再就是家里兄弟姐妹有点多,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兄弟多以后帮衬小两口的也多是不?”说完,她抿了下鬓边的头发,不敢看郝大妈的眼睛,她也不算是说谎吧? 郝大妈正在仔细听那姑娘的条件,说实话,还挺满意的,现在讲究多子多福,哪个家里没好几个孩子的? 因此完全没察觉对面人的眼神儿。 闻言,郝大妈“嗐”了一声,“家里兄弟姐妹多也不是大问题,就像你说的,以后小两口还能互相帮衬。” “至于家里的条件,我们家可不讲究那个,只要人好就行!” 郝大妈说的是真心话,原本她和老邹两口子就不是刻薄人,现在又经历了这么多,她对儿媳的标准早已降到只要那姑娘人不错,愿意嫁过来就行。 天下父母心,不是她不想给儿子挑个条件好点的媳妇儿。 实在是这一阵一阵的闹腾下来,他们这个大院儿的名声已经迎风臭三里了,整个北城的相亲市场都对他们这个奇葩大院儿退避三舍。那些姑娘和姑娘的家人们只要一听他们机械厂家属区三十五号大院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生怕跟他们扯上一点儿关系。 她也是没有办法,她就怕自己再挑下去,二儿子就要打一辈子的光棍儿了。 所以她现在对儿媳妇儿的标准十分之卑微,就两个要求:女的;愿意嫁过来。 邹青树:……妈,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听到郝大妈竟然对对象要求这么低,媒人心里一喜,当即就眯着眼睛,喜滋滋道,“那就好办了,这样吧,明天我就把人带来,让两个孩子聊聊看!” 这事儿办成了,她可就能收两份钱了! 果然,她决定做这桩媒是对的!这家人果然为了给儿子找对象已经找疯了,啥都不挑的! 之后郝大妈又问了钱大妈一些小细节,两人就这样把相亲的事儿敲定了。 郝大妈一直把钱大妈送到大院儿外面的胡同里才转身回大院儿。 也许是因为即将解决心头大患,郝大妈回来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红光满面的一看就有好事儿发生。 这也让同住前院儿,最近倒了大霉的祝老太看了很是不爽。 祝老太坐在门口,阴郁着一张老脸,阴阳怪气道,“哟,郝大妈,家里什么喜事儿啊?” 郝大妈高兴之下就往外秃噜,“哎哟,我家青树,咳咳……没啥,我一个老姐妹过来看看我。”说了一半忽然又记起来上回被秦子文截胡的事,她立马反应过来住了嘴,呸呸呸,这事儿还不到时候,可不兴说! 讪笑两声,“祝大娘您忙着呢!” 因着祝自强那事儿,郝大妈也不是很想跟这家人打交道,没多说什么,打完招呼就回了家。 留下一脸阴沉的祝老太。 虽然郝大妈只说了一半,可刚刚那大妈说话的语气还有神态,很容易就让祝老太想明白这人是来干嘛的。 她心里瞬间生出一股不岔来。 凭啥?! 凭啥她儿子的媳妇儿跑了,邹家的儿子却有人送上门来介绍对象! 付娇娇那个小贱人卷走了家里的钱还留下了一屁股的债给他们母子俩,又因着一些原因他们还不敢报公安,这些天可算是把祝老太憋屈死了。 她在村里可是不输于常大芬的极品老太太,本就不是个善茬儿。之前在院儿里还不算蹦跶完全是因为她一个农村来的老太太在这些城里大妈面前没什么底气。 但现在付娇娇这么一出,可算是让她懒的再装相了,甚至刺激的比以前更加刻薄极品,首当其冲的就是见不得人好。 凭啥她家都倒了大霉了,别人家就能有喜事儿?! 祝老太朝着郝大妈的背影呸了一声,“呸!神气什么!” 然后她心眼转了又转,顿时就打起了主意。 …… 郝大妈并不知道自己即便只说了一半的话也露了行迹,让人打上了主意,算计上了。 她正按捺住雀跃的心情喜滋滋的来了二院儿。 这事儿虽说要对别人保密,可对程嘉嘉两口子却是没这个必要的。 一来是郝大妈信得过两人,相信他们不会出去乱说;二来嘛,就是她想让程嘉嘉明天帮着相看一下那姑娘人怎么样。 从小程嫁过来这半年,院儿里的乱七八糟的事儿一点没掺和,亏一点也没吃,反而把自己的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这一点郝大妈就能看出来,这是个机灵又通透的孩子。 这院儿里的年轻媳妇儿啊,就属她最灵醒了。 其他小媳妇儿都不如她! 正好明天是休息日,让她帮着自己参谋一下保准儿没错儿。 人逢喜事精神爽,郝大妈进了东厢就喜气洋洋的开口喊人,“小程,小程,在家吗?” “哎,郝大妈!您找我有事儿啊?”程嘉嘉从厨房里探出一个脑袋,应声答道。 俞家的厨房不像是有的人家为了省地方,直接在屋子外面的廊檐下搭个棚子,而是直接用屋子分割出的一个小房间,就在堂屋一进门的左手边,所以郝大妈一开始过来的时候压根儿没看见里头的程嘉嘉。 见程嘉嘉甩着糊满黄泥的两只手走出来,郝大妈好奇问道,“你这干啥呢?” 程嘉嘉不好意思一笑,“嗐,昨天在路上碰到卖鸭蛋的老乡,买了点回来腌着吃。”其实是她馋咸鸭蛋了,昨天看见有人卖鸭蛋就忍不住全买了下来。橘黄色的,沙沙的,一戳就冒油的咸鸭蛋,滋溜~ 郝大妈内心叹了一声这俩孩子日子过的真不错,对一般的人家来说鸭蛋也算是个荤腥了,谁舍得腌着吃啊? 不过她很有边界感,自己就是一个关系好点的邻居,人家小两口过自己的,她可不去揣着长辈的架子去讨人嫌。 郝大妈也就感慨了那么一下,就道明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听完郝大妈说完来意,程嘉嘉也真心为邹青树高兴,“恭喜,恭喜郝大妈!” 就是她觉得吧,这事儿定下的仓促了点,咋也该留个几天去那姑娘家附近打听一下情况的。 程嘉嘉好奇问道,“那姑娘是哪里的,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人怎么样?” 程嘉嘉一直都觉得,结婚不是单纯两个人的事情,不光要看对方人品怎么样,还要看对方的家里氛围如何。 要是有对不好搞的父母,即便对象本人再好她也会不乐意。 郝大妈乐呵呵的说,“家住城西那边一个大杂院儿,父母是鞋厂的,叫孙玲。家里还有四个兄弟姐妹,她排老四。这姑娘高中毕业后自己找了一份工作,哎哟,是啥工作我忘了问那媒人了。” 程嘉嘉一愣,西城大杂院? 她依稀记得,齐白帆好像就是那边的一个大杂院儿里的吧,没准儿两人认识呢。 想着郝大妈对自己两口子不错,邹青树又跟俞俊生关系很好,于是程嘉嘉提醒道,“郝大妈,我记得白家的那个齐白帆好像就是那边的,都是老邻居了,说不准他认识这姑娘呢,咱们要不去打听一下?”她总觉得这不熟悉的媒人主动上门,又急忙忙的想给两人定下有点怪怪的,还是找人打听一下比较好。 而且孙玲这名字她咋觉着这么耳熟,像是在哪儿听过。 郝大妈惊喜的拍了一下手掌,“哎哟,这可真是太好了!咱们快去找小齐打听一下!”的确该打听一下,不能光听媒人的一面之词。更何况还是自己不熟悉的媒人。 郝大妈风风火火的拉着程嘉嘉去三院儿问齐白帆。 遇见人就劈头盖脸的问,“小齐啊,大妈跟你打听一件事儿!” 齐白帆眼神闪了下,对郝大妈的来意略有些猜测,面上却疑惑道,“大妈,您说啥事儿?” “你家住城西那边的大杂院儿是吧?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孙玲的女同志?她家里啥情况你知道不?” 果然是这样! 齐白帆装作沉思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好像是我们隔壁院儿的吧,家里有兄弟姐妹五个,父母好像都是鞋厂的。” 这跟媒人说的对上了。 郝大妈心里有了点底,继续追问,“那姑娘家里兄弟姐妹相处的怎么样?她父母好相处吗?” 却见齐白帆摇了摇头,“这个就不太清楚了,我大部分时间不是在上学就是在上班,对周围的人还真不是很熟悉。不过大妈您问她干啥呢?要不我回去让我父母帮着打听打听?” 郝大妈十分失望,含糊道,“没啥,就是听人说了她,就想过来打听一下。”现在事情还没成呢,郝大妈可不会说出来,免得坏了两个孩子的名声。 “哦,原来是这样。”齐白帆点了点头,嘴角却轻勾。 明天就要相亲,现在去西城那边打听是来不及了,等明天事成了,即便邹家发现了什么也没用了。 程嘉嘉眼神微眯。 程嘉嘉一直盯着齐白帆呢,她知道这小子可不是老实人,不一定会对郝大妈说真话,所以一直盯着他面上的表情呢。 刚刚郝大妈开口时,齐白帆的表情虽然看上去疑惑的很像真的,但那一瞬间的眼神闪烁还是被她注意到了。 这人像是事先知道郝大妈会向他打听事情似的。 还有现在这个轻轻勾起嘴角的动作,那是一抹得意的笑。 他在得意什么? 程嘉嘉挑了挑眉头,有意思。 原本还不是很确定,可现在看齐白帆的反应,这个孙玲怕不是真有啥问题? 但现在这档口也不好跟郝大妈说,只能跟着她回了家。 回去跟俞俊生一说,俞俊生也觉得有点奇怪。 就隔壁大杂院儿的邻居,即便再不熟悉,家里的基本情况应当也是知道的,就像他,在院儿里长大,隔壁大院儿的人不说很熟悉,可家里人什么情况那多少也是清楚的。 齐白帆这一问三不知的,确实有点奇怪。 “等等,孙玲……玲玲?!” 程嘉嘉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不能这么巧吧?! 第146章 又被截胡了 郝大妈为了给人家姑娘留一个好印象,回到家就开始布置家里,打扫卫生。 好在过年之前刚刚大扫除过一次,家里倒不是很脏,郝大妈一个人,没多久就弄完了。 等邹青树下班回来,又告知了他明天要相亲的消息。 邹青树:“……” 怎么又有相亲?! 他妈最近可能被祝自强离婚的事儿刺激到了,有些疯魔的给自己找对象。 只要有点空闲他妈就会给他安排一场相亲,只要有点空闲就安排一场相亲。 他最近着实被他妈折腾的不轻。 这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竟然又给自己安排了相亲?! 他妈手上的姑娘还没有安排完呢? 他不想去,可他不去他妈就会用巴掌呼他,碍于他妈的威胁,他不得不去。 哎,他太苦了! 邹青树惆怅的想,还是大哥好,去当兵了天高水远的,想咋样就咋样,不会挨老妈的揍。 谁敢相信? 他们家,最凶的不是他老头子,而是他妈!动不动就用巴掌呼人! 郝大妈完全不知小儿子对自己的吐槽,她对不省心的儿子叮嘱了又叮嘱,“你明天给我打扮的精神点,我就不信我这么精神体面一儿子还找不找对象了!” “有啥好打扮的,看不上就看不上呗!” 邹青树十分无语,他完全不明白他妈这么着急干啥? 他年纪又不算大,家里条件和工作也还行,至于这么着急忙慌的吗? 这回的这个,那媒人含含糊糊的,情况都没说清楚,他妈就着急忙慌的把他拉去相亲,真不知道她在着急个啥? 不靠谱,一点都不靠谱! 相亲的当天,郝大妈吃完早饭洗完碗,一大早就提溜着儿子到大院儿门口等人。 说是让女方看到自己这边的重视。 邹青树表示不同意,还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自家就这么上赶着好吗?万一人家以为他们家好拿捏呢? 郝大妈一巴掌呼上去,邹青树反抗无效。 只能老老实实跟着去接人。 说来也巧,今儿天气不是很好,是个阴天,天上没有太阳,北风呼呼的吹,吹的人冷到了骨头缝里。 母子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抻着脖子望了半天,一个人影也无。 没有等来相等的人,倒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由于这次的保密工作做的好,院儿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家相亲的事儿,所以只是觉得他们母子俩行为奇怪而已。 “郝大妈,你们母子俩这是干啥呢?这北风里头站着不冷吗?” 一阵北风吹来,郝大妈打了个哆嗦,“不冷不冷,家里有亲戚要来,我们出来迎一迎。” 曹大妈嘴上说,“哦哦,那你家挺看重这亲戚的哈!”眼睛却里闪着八卦的光。 啥样牌面的亲戚哦,能让人在寒风里站着等几个小时! 她的八卦直觉告诉她,事情不简单! 郝大妈讪笑道,“可不是么!” 说完,她又偏了偏头,疑惑道,“老曹,我好像听见你家老郭在说吃啥东西来着?” “嗷!这个郭老抠儿!又背着老娘偷吃东西!” 曹大妈顿时一声尖叫,蹦了三尺高,啥都顾不上,飞快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回去找郭大爷算账了。 郝大妈勾勾唇,她可不想被曹大妈这个大嘴巴知道自家儿子相亲的事儿。 这事儿不成,她就不往外说! 不过可能是郝大妈太过紧张,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吹了会儿风肚子就疼的厉害。 郝大妈捂着肚子,脸色有些发白,“哎哟,不行了不行了,我肚子疼的不行。” “青树,你在这站着,要是孙同志和钱大妈来了你就把人带进去,对人家姑娘热情点,不该说的别说,知道不?” 自己生的自己知道,这小子,面上看着老实,其实就是个蔫坏的,别以为她不知道,之前很多回相亲都是他故意把人姑娘气走的! 她叮嘱了邹青树一声就急忙跑去厕所了。 “知道了。” 邹青树应的十分漫不经心。 他原本就对这次的相亲不是很上心,要不是他妈逼他,他压根儿就不会同意。 一是他本人其实没那么着急找媳妇儿,第二个就是他总觉得那媒人说的话含含糊糊的,让人生不起好感,连带着对这次的相亲对象印象也不是很好。 没错儿,之前的很多相亲对象就是他故意气走的,有一些则是听过他们大院儿的大名,还没等他开口就被吓走了。 他心里想着待会儿也跟以前一样走一下过场就行。 邹青树百无聊赖的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忽然就听那边俞俊生在招手喊他,“青树,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找你。” 邹青树有点犹豫,毕竟他妈叮嘱过了,让他在这接那位孙同志的,万一他不在的这空挡人家来了呢? “快点,十万火急!” 可见俞俊生像是很着急的样子,怕是有急事儿,他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巷子,算了,估计这一时半会儿的来不会来。 印象不好的相亲对象跟自己的好朋友,当然还是好朋友更重要。 “来了!” 邹青树转身跟着俞俊生去了二院儿。 邹青树不知道,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等他的身影消失后,躲在屋子里盯梢儿的人才跑出来。 …… 没错儿,邹青树这回的相亲对象就是孙玲,齐白帆的老情人。 这自然不是巧合,是齐白帆在院儿里的未婚男青年里头扒拉了一圈之后,发现邹家的条件是最好的。他儿子要是在这样的家里,以后还用愁吗? 所以,在听到郝大妈最近急着给儿子找对象后,他生怕被别人捷足先登,立马拿钱去收买钱大妈促成了这一桩事。 跟邹青树对这次相亲的漫不经心,不是很在意不一样,孙玲对这次的相亲很是重视。 毕竟这关乎到自己和孩子以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自己和孩子能不能和白帆哥相守在一起,她自然十分重视的。 孙玲早早的就搭公交车来了北城这边,原本她和钱大妈约好了在她家见面,然后两人一起过来机械厂家属院这边的。 可孙玲到了她家才发现,那钱大妈昨天回去的路上竟然崴了脚,动弹不得,陪着过来相亲必然是成不了的。 孙玲不想改时间,只能自己一个人过来。 她按着钱大妈和白帆哥告诉自己的路线走啊走,走啊走,终于找到了三十五号大院儿。 孙玲定睛一瞧,只见大门前面站着一个衣着干净,精神干练的老太太正踮着脚尖四处张望,显然是在等人。 想必这就是邹家的大娘了。 瞧她还特意出来迎接,可见有多看重自己了,孙玲的心里一定,同时也对这桩婚事多了些把握。 面上也不由带了几分喜色,尽量矜持问道,“请问是邹家大娘吗?” 就见老太太闻言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儿,露出个满意的神色。 孙玲心里有几分得意,她就说,自己这么优秀,没有人会不喜欢! 老太太喜的一把握住孙玲的手,热情笑道,“是是是,我就是邹大娘,姑娘,外面冷,快,快进屋坐!” 别说,这老太太看着身材不壮,但力气还挺大,孙玲就这么半推半就的被她拉进了屋里。 …… 这一老一少进门不久,另一边,邹青树就脸色不大好的从二院儿出来了。 想到刚刚俞俊生告诉他的话,邹青树的神色更加沉郁了几分。 他的相亲对象是齐白帆的前对象? 邹青树倒不是大男子主义觉得女同志不能有前对象,而是齐白帆那人,虽然白家母女俩接纳了他,但从他谎称自己是干部家庭的子女骗婚就能看出来明显不是啥好玩意儿。而据俞俊生所说,他亲眼所见,这姑娘不仅不反对知道齐白帆骗婚白晓慧吃绝户的计划,还十分支持? 其品性可见一斑。 他原本就是打算走个过场的,知道这件事后就更加不可能跟对方有什么了。 只是他妈毕竟应下了相亲,自己还是要露个面的,不然就是他们家的不是了,那媒人还指不定往外说什么呢。 只希望这个姑娘跟以前那些一样,能被他几句话就‘打发’掉。 邹青树继续站在门口等人。 去隔壁院儿找老姐妹唠嗑的回来曹大妈从这里经过,见他还杵在这儿,啧啧称奇。 她嗖的一下窜过来,问道,“青树,你小子还站着等人呢!你家这啥亲戚啊,这么大排面,让你们娘俩在外面等这么久?” “刚刚祝老婆子也接了一个年轻姑娘进了门,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啥日子,咋你们家的亲戚都约好了今天来啊?” 想起刚刚那一幕,曹大妈又挤眉弄眼道,“我看那姑娘可不像来走亲戚的,反倒是来相亲的,我瞧着两人之前明显不认识呢。那姑娘口音还重的很,把祝说成了邹,祝老婆子也跟她一个口音,说自己是邹大娘,你说好笑不好笑,哈哈哈哈……” “啧啧啧,这祝自强才离婚了多久,就开始相亲了?还真有姑娘敢嫁给他啊?” 邹青树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神色变的古怪起来。 这年头,麻烦还有人抢着要? 又见曹大妈贼兮兮的盯着自己的问,“青树啊,你不会也是在等相亲对象吧?” 邹青树嘴角一扯,“没那回事儿,是我妈娘家的一个表姐,很多年没见了,我妈才格外重视,一大早就来外面等着了。” “这样啊!” 曹大妈失望的撇撇嘴,她还以为又能看热闹了呢! 公厕那边,郝大妈解决完了人生大事,撸起裤子快步往回走。她不放心邹青树一个人招待人家姑娘。 谁知走到一半,她又神色痛苦的捂住肚子脚步匆匆往厕所而去。 一次两次……循环往复,郝大妈这么走走回回的,竟是耽误了个把小时。 好不容易等她将肚子里的存货都排光了,这才终于停歇了。 郝大妈脚踩棉花一般从厕所出来,见小二子还在门口傻站着,就没好气的问,“你咋还在这站着?那姑娘还没来呢?” 邹青树见老娘面色惨白,整个人看着也虚弱的不行,顿时一惊,担心的上前扶着她胳膊,“妈,你怎么了?” 郝大妈脸一黑,骂骂咧咧,“娘的,也不知道吃坏了啥,拉死老娘了!” 邹青树皱了皱眉,这么巧,她妈在这个档口拉肚子了? “妈,你先跟我回去吃药,我有点事跟你说。” …… 邹家大娘十分热情,拉着孙玲进了屋子后先是给人倒了杯红糖水,又是拿了瓜子花生给人吃。 “姑娘,你坐一会儿,我儿子在里屋看书呢,我去叫我儿子出来。” 孙玲故作害羞的点了点头。 白帆哥已经将邹家的大概情况都跟自己说了,孙玲知道这家的条件不错,此时见‘邹大娘’拿出这么些精贵的东西招待自己,便觉得白帆哥果然没骗自己。 趁着邹大娘不在的这个空挡,孙玲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家里的情况。心头有点疑惑,这家里的布置倒是不像白帆哥说的那么好,但看着挺整洁的,难不成是这家人低调? 就在这时,‘邹大娘’带着她儿子走了出来。 “来来,姑娘,这就是我儿子,姓邹,在机械厂上班,你们聊,你们聊!” 来人中等个子,虽说算不上白帆哥跟自己说的剑眉星目,但也算五官周正,配上那一身中山装,整个人看着确实体面。 孙玲心下满意。 虽说这人只是白帆哥给自己找的冤大头,可要是长的不好看她也不愿意跟他睡觉的。 孙玲直直看了那男的好一会儿,才故意羞涩的低下头。 ‘邹大娘’也十分满意,她热情的拉着儿子和孙玲聊天。 孙玲按照齐白帆教给她的一一应对,那母子俩果然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孙玲放下了心来。 聊着聊着,‘邹大娘’就忽然说自己还有点事儿要找院儿里的邻居,关上门,把两个年轻人留在家里出门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低下了头。 好一阵都没人说话。 还是孙玲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她假装羞涩的扭了下衣角,开口道,“邹同志你好,想必你已经听你妈说过了,我叫孙玲,家里是鞋厂的,我高中毕业后有一份工作……” 对面原本低着头的‘邹同志’眼神一亮,越听越满意。 果然,自己这一步棋走对了! 一般这样的情况下就该男方也说一下自己的情况了,他眼神一闪,含糊道,“孙同志,我家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 孙玲没觉得奇怪,她的确从白帆大哥和媒人那里听说过邹家的情况,自然是十分满意的。 于是点了点头,又“害羞”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直接问,“那邹同志觉得我怎么样?” “自然是极好的!” 男人很快就说,”我能娶到孙同志这样的媳妇儿,是八辈子得来的福气!” ‘邹同志’眼神含情脉脉的看着孙玲,“还有,不要叫我邹同志,直接直接叫我邹大哥。” 这正合孙玲的心意,孙玲故作羞涩的低头,“好的,邹大哥,那你也别叫我孙同志,叫玲玲吧。” “哎,玲玲!” 后续又围绕着两人家里的情况云山雾罩的说了好一会儿。 因着双方心里都有鬼,这次聊天主打的就是一个含糊其辞,似是而非。 或许也是因着双方心里都有鬼的原因,所以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都对彼此十分满意。 到了这个时候,高光时刻来了。 虽说两人聊的不错,可孙玲心里却十分着急。 她怕‘祝大哥’看不上自己,也怕这人是个慢性子,要慢慢来,她的肚子可等不得! 她眼珠子一转,站起身来时像是被绊了一下似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邹大哥’的怀里倒去。 孙玲一脸惊慌失措,“啊!” ‘邹大哥’也的确没让她失望,他张开双手,牢牢的接住了自己。 孙玲后怕的红了眼眶,身子软软的趴在‘邹大哥’的怀里,娇弱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邹大哥,多亏了有你,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 感受着身上的绵软,‘邹大哥’神色一僵,面上尽量保持冷静,“玲玲,这是我应该做的。” 孙玲柔柔一笑。 ‘邹大哥’心神立马荡漾起来。 两人深情对视,距离约拉越近。 屋子里顿时暧昧横生,气氛变的黏糊糊的。 孙玲似乎感觉自己身上都热了起来。 第147章 成就好事 邹家, 郝大妈直愣愣的被邹青树从大门口拉回了家,她想说她还不能进去,但见儿子一脸严肃,神色还冷冷的,她就不敢开口了。 直到进屋郝大妈才撒开手,不解的看向自己儿子,“青树你把我拉进来干啥?有啥事必须得在家说?我还得在外面等着那姑娘呢!虽说那媒人昨天来过一回,可万一不记得路呢,那人家姑娘心里不得有疙瘩,觉得我们家慢待她?” 邹青树冷笑了一声,“妈,人家自有好去处,用不着咱们操心!” 郝大妈皱了皱眉,“不是,你这个孩子啥意思啊?人家不是过来相亲吗,有啥好去处?” “我刚刚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就听曹大妈说隔壁祝老太在门口亲热的拉了一个姑娘进去,瞧着像是要给她家祝自强相亲。” 郝大妈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脸色顿时一变,狠狠一拍大腿,暴跳如雷骂道,“天杀的祝老婆子,这个缺德玩意儿!她竟然敢抢你对象!这个遭瘟的老东西,以前可真没看出来这老虔婆心眼儿这么歹!这个死老婆子,她是想让你打一辈子的光棍儿啊,她的心怎么这么毒啊!” 邹青树:“……” 虽然祝老婆子的确没安什么好心,可怎么就上升到打一辈子光棍了? 郝大妈越想越气,胸口都气的一颤一颤的,“不行,我要去找这老婆子算账去,这个狗东西,竟然敢截胡你的对象!一次两次的,这些黑心肝儿的,老娘不发威,还当老娘是泥捏的不成!一次秦子文,一次祝自强,这些狗东西可着老娘儿子欺负,老娘要是再不发威,是不是这院儿的人都以为老娘家里好欺负,过来踩一脚了?” 说着郝大妈两只袖子一撸,真就要去找祝老婆子算账了。 邹青树连忙眼疾手快的死死抓住自己亲妈,“妈,妈,你别激动,别激动,那可不是我对象,就一还没见面的相亲对象而已。” “而且这人被祝家截走了还是好事,是好事儿!好事儿!” 郝大妈正上火呢,他还在那什么好事不好事的。 这下子可是正撞在枪口上了。 郝大妈指着人就骂了个狗血淋头,“你傻了不成,他们家抢你对象害你打光棍你还说是好事儿,我看你别不是天天上班把脑子上坏了吧?老娘怎么生了你这样的蠢货!” 邹青树:“……” 他嘴角抽了抽,十分无奈,“妈,真是好事儿,我能骗你吗?” 然后在郝大妈愤怒中掺杂着‘你疯了’的目光下,将俞俊生告诉他的那些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自己亲妈。 听完,郝大妈都傻眼了,刚刚那盛怒的火气也消了大半。 “这、这不能吧?会不会是弄错了?会不会只是两个人长的相似?”郝大妈不死心的提出一种可能性。 邹青树无情的浇灭她的希望,“妈,你还不知道俊生吗,要是没把握他能跟我说?他是什么性子您也清楚,总不能是他故意害我吧?” 郝大妈:“……” 郝大妈死心了。 郝大妈又叹了口气,“俊生那孩子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小程也不是这样黑心肠的人。既然他们两人能这么说,指定是有十足的把握确定就是同一个人。” 郝大妈心情很是郁闷,她有点不能接受,好不容易给儿子寻摸到一个相亲对象,结果竟然是院儿里小白脸上门女婿的老情人? 怎么就这么巧? 邹青树以为他妈还有舍不得那女的,就继续劝道,“妈,这样的人被截胡了有啥好可惜的?我都恨不得放一挂鞭炮去去晦气,而且说不准这人就打了咱家什么主意呢。” 原本邹青树只是顺嘴一说,可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齐白帆他才来他们大院儿多久,这么快他前头的老相好就机缘巧合的被介绍给了自己? 有时候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 另一边,程嘉嘉也在跟俞俊生说起这个事儿呢。 邹青树走后,小两口就又开始黏糊了。 为了方便两人亲近,俞俊生在送走邹青树后就将大门关上了。 程嘉嘉趴在俞俊生怀里,十分享受这静谧温馨的一刻。 程嘉嘉在男人胸口戳了又戳,眼珠子转了转,“你说,咋就那么巧,齐白帆他老相好被介绍到了咱们院儿?”而且听邹青树的意思还是一个不熟媒人主动上门来说的。 结合之前齐白帆骗白晓慧的手段,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而且仔细回想那天郝大妈跟齐白帆打听孙玲时候的反应,除了心虚,他还将孙玲的家庭情况含糊了过去。 那么问题来了,他为啥要帮孙玲隐瞒真实家庭情况? 别不是又有什么算计吧? 俞俊生却不以为意,“管她有什么算计,反正咱们已经将情况告诉了青树,以他的性子,一定不会跟这个孙玲有什么,这样即便她百般算计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恰巧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喊程嘉嘉。 两人立马分开,程嘉嘉不情不愿的从俞俊生怀里溜下去开门,心情不是很好的问道,“谁啊?”不知道打扰人好事很缺德吗? 刚一将门打开,曹大妈就灵活的挤了进来。 程嘉嘉十分无语,这大妈还真是不见外,幸好屋里俞俊生也是衣着整齐的,不然还被她看光了岂不是太亏了。 曹大妈可不知道程嘉嘉心里对她的吐槽,她脑子里装着事儿呢。 曹大妈神秘兮兮的凑近程嘉嘉,小声道,“小程,你猜我刚刚在大门口看见什么了?” 程嘉嘉双眼立马放光,这是有瓜? “啥?大妈您直接说呗,就别卖关子了!”说完,她十分上道的给曹大妈递了一把瓜子。 曹大妈满意了,她拿了一颗瓜子磕了起来,“我跟你说,刚刚在大门口,我看见前院儿的祝老太特别亲热的拉着一个长的挺漂亮的年轻姑娘进他们家门呢,估摸着这是要给祝自强找新媳妇儿了。” 闻言,程嘉嘉撇了撇嘴,觉得这是一个馊瓜。 “不提祝自强都三婚了,就前几天他骗婚的事怕是传遍了咱们这附近一片儿了吧?还有年轻小姑娘愿意嫁给他?” 曹大妈也是十分鄙夷祝自强这种男人,语气也满是不齿,“哼,我听她喊祝老婆子邹大娘呢,说话这么重的口音,估计不是咱们这人,还不知道祝自强的事儿吧。也不知道这家子从哪儿骗了个外地姑娘!” 程嘉嘉:“!!!” 一边竖起两只耳朵偷听的俞俊生:“!!!” 怕不是外地姑娘,而是本地姑娘被祝家截胡了! 程嘉嘉被曹大妈带来的消息惊的目瞪口呆。 原以为这出戏会是以邹青树的无情拒绝结尾,没成想祝老太竟然趁机将人截胡到她家里去了! 这家子打的什么主意不言而喻。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想法。 这个胡,截得好,截得妙啊! 程嘉嘉立马兴奋得扯着俞俊生的袖子,着急道,“走,走,咱们去邹家,去看热闹去!” 她已经预感到了有好戏看了! “嘿嘿,媳妇儿,走走!” 两人二话不说,抬起脚就跑。 正嗑着瓜子的曹大妈:“……” 发生了啥? 曹大妈也不明白去邹家看啥热闹,可既然有热闹,那就不能少了她,将瓜子往兜里一揣,也跟着前面两个小年轻跑了起来。 “哎,你们俩孩子,等等我,等等我!” …… 程嘉嘉三人到的时候,就见祝家堂屋大门紧闭,祝老太撅着屁股扒着堂屋门缝,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脸上还时不时的露出一个猥琐又鄙夷的笑。 程嘉嘉、俞俊生:“……”妈的,以前咋没发现,这老婆子还挺吓人的! 曹大妈咂舌,十分看不上这人的行为,“啧啧,这老婆子真不讲究,她儿子跟人姑娘相亲第一次见面呢,这就把门关上了,也不怕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程嘉嘉心说,可不止坏名声那么简单呢。 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程嘉嘉小声对俞俊生说,“你说,这里面在干啥呢?” 俞俊生哼了一声,“指定没憋好屁!” 他心里有点猜想,可碍于曹大妈在这,不好多说。 程嘉嘉也看出来了,正好,她也有那么点猜测。 程嘉嘉嘴角挂着一抹笑,故意忽然出声,问祝老婆子,“祝大娘,您这是在干啥呢?” 祝老太正专心听着屋里的动静呢,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怕被人发现儿子的好事儿,她脸色也慌了一瞬。 转身见是程嘉嘉他们,这才渐渐安下心来。 程嘉嘉又笑盈盈的问,“祝大娘,您这是干啥呢?外面这么冷,您怎么不进去啊?” 祝老太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扯出一抹笑,“呵呵,我穿的多了身上有点热,出来吹吹风,吹吹风。” 程嘉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她身上不算厚实的棉袄,面上却理解的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您多在这儿凉快凉快,我们去找郝大妈说说话。” 祝老太听见郝大妈的名字眼神闪烁了一下,勉强装作若无其事笑道,“郝大妈就在家里呢,你们快去吧!” 可别在这啰里吧嗦了,万一打扰了儿子的好事儿呢?! 直到看着几人进入邹家的背影,祝老太才安了心。 她继续趴在门缝听动静,直到听着屋里断断续续传来女人暧昧的声响,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了地。 嘴角也不由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事儿成了! 不枉费她昨晚连夜去兽医那里弄来的药。 哼,都这样了,这小娘们即便发现了真相也只有嫁给自己儿子了! 听着屋里女人时高时低、或痛苦或欢愉的声音,祝老太狠狠呸了一声,暗骂,“这个发骚的小娼妇!八百年没见过男人似的,叫的真浪!”她虽然促成了这件事,可也是打心底瞧不上这么快让男人得手的女人。 呸呸呸,都是缺男人的小骚货! 刚刚骂完,祝老太忽然脸色一变,紧紧的捂住肚子。 他娘的,难不成是早上溜进邹家厨房下药后没洗手? 没错儿,刚才郝大妈忽然拉肚子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吃坏了肚子,而是早上祝老太趁着郝大妈做饭时不注意溜进邹家的厨房,往粥锅里下了点巴豆粉。 祝老太原是打算让邹青树和邹家老两口拉个浑天暗地,自顾不暇,没功夫惦记那相亲对象,自己再趁机截胡的。 没想到邹青树那小子走了狗屎运竟然没喝粥,只郝大妈一个人拉肚子。 还好后来俞俊生那小犊子把人喊了进去,这才给了她可乘之机。 感觉到越来越疼的肚子,祝老太心里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顾不得屋里还在办事的两人,急匆匆往公厕小跑而去了。 …… 屋里,云消雨歇后。 ‘邹大哥’看了眼床上的‘落红’满意的点点头,又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怀中娇羞的小女人,羞愧道,“玲玲,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你知道吗?从见你的第一眼,我的一颗心就全放在了你的身上,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你能原谅我吗?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我明天就让我妈请媒人去你家提亲,让你成为我家的女主人。” 孙玲忍耐着身体的不适,装作初次那什么后娇娇怯怯的样子,红着眼眶委屈道,“‘邹大哥’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不怪你,真的,我知道你只是情难自禁。只是咱们俩这事儿闹的……万一你家里人不同意咋办?”孙玲也知道怕是没有婆婆会喜欢相亲第一次就跟自己儿子滚到一起的儿媳妇儿。 说来她也有些奇怪,自己刚刚明明只是打算让这冤大头占点便宜,事情咋会发展到这一步呢? ‘邹大哥’会心一笑,宠溺的捏了捏孙玲的鼻尖,“你放心,这事儿我不会告诉我妈的,这是咱们的秘密。” 孙玲这才满意。 余光不小心瞥见床单上的一抹红,孙玲心里一惊。 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她可不是第一次,那这血哪儿来的? 她心里有点慌,自己肚子里和白帆哥的爱情的结晶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只是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孙玲只能按捺住心里的担忧。 两人又黏黏糊糊抱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起身整理好衣裳。 ‘邹大哥’握着孙玲的手,一边往门边走,一边保证,“玲玲,一切都交给我,你先回家乖乖等我,等我过去提亲。很快咱俩就能一起生活了。” 孙玲故作娇羞的一低头,很快她就能见到她的白帆哥了。 ‘邹大哥’心神一荡,好歹还记得自己接下来的任务,只能努力压下心中的念头。 两人心里虽然想的南辕北辙,但都对今天的进展挺满意的,也都盼着快点结婚呢。 只是,刚刚打开门。 外面忽然传来一道仿佛抓奸后震怒的尖叫声,“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第148章 弄错人了? 隔了一家的邹家,俞俊生和程嘉嘉刚刚跟邹青树和郝大妈说了自己的猜想。 曹大妈:“……”天爷!她咋就听不懂了呢? 什么齐白帆把自己老情人介绍给邹青树?祝自强截胡邹青树的相亲对象?祝自强跟齐白帆的老情人在屋里滚被窝? 她呆滞了半晌,才咂了咂嘴。 娘的,她曹大妈吃了几十年的瓜,这还是第一次让瓜把她绕晕的。 他们这个大院儿,住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等那个姓孙的住进来了,估计幺蛾子更多了。 邹青树脸色没什么变化,果然,不止他一人这么想。 那女人一定有什么问题。 祝老太打的什么主意想也知道,他们倒是乐见其成,隔壁待会儿一定会闹起来,他这么善良,就去添几把火吧。 等听到那道略微熟悉的仿佛抓奸的男声,几人眼神顿时就是一亮。 这可真是! 今儿可真是,热闹凑到了一起了! 几人互相递了个眼色,呼啦啦的就跑了出去看热闹。 今天这出戏,必定是精彩的。 …… 话说,今天是老情人和别的男人相看的日子,别管心里怎么不是滋味儿,这么重要的一天,齐白帆原本是打算留在院儿里照看的,以免发生突发状况孙玲那边应对不了。 可白晓慧今儿也不知道抽什么风,非得死活要拉着他去公园玩儿。 还说什么他们结婚后就没一起出去玩儿过了,要找找当初谈对象时候的感觉。 齐白帆没办法,只陪着白晓慧去找感觉,不然自己死活不愿意去又给不出个合适的理由该引起她的怀疑了。 想着自己已经提前交代过孙玲很多遍,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齐白帆就带着白晓慧乘坐公交车去了北城出名的那座公园。 跟其他的小情侣一样,将公园里里外外都逛了一遍。 白晓慧找到啥感觉齐白帆不知道,反正他只体会到了自己两腿酸软的感觉。 妈的!纯纯有病! 齐白帆心里骂骂咧咧。 等白晓慧撅着嘴说走不动了,两人这才开始打道回府。 路上,白晓慧撒娇想在外面吃饭再回去,兴致勃勃的提议,“白帆哥,咱们结婚后就没在国营饭店吃过饭了,我想吃红烧肉,咱们今天去吃一顿吧?” 齐白帆却觉得饭菜太贵,不是很愿意去,就拿话哄着白晓慧。 “晓慧,你也知道的,我一个月工资就那么点,现在咱们结婚了,说不准啥时候就会有孩子,咱们总得存点钱给孩子花用,是不?” 白家平日里的开销都由秦为民这个继父负责,齐白帆这个临时工一个月就十几块钱,这点工资他当然想自己攒着,怎么可能给白晓慧挥霍了? “哼,你就是不想给我花钱!” 白晓慧不高兴了,脸一拉,转身就走。 齐白帆折腾了一上午又累又饿,见她这么甩脸子心里也很是憋气。 可是想到自己的计划,也只能捏着鼻子继续伏低做小哄着人。 “晓慧,晓慧,你等等我!我真不是小气,咱们总得为孩子考虑考虑不是?” 齐白帆路上哄了一路,白晓慧这才稍稍露了个笑脸。 好巧不巧,两人回来时正撞见孙玲满脸娇羞的和祝自强走出屋子。 年轻的一对男女,又是这副情态,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齐白帆的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 虽然是他安排的孙玲跟别的男人相亲,可在他潜意识里,孙玲还是自己的女人,还是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怎么能被其他男人染指? 齐白帆都来不及多想,为什么孙玲和邹青树相亲却跟祝自强在一起了,就像一头愤怒的公牛似的,恶狠狠上前就给了祝自强两拳。 …… ‘邹大哥’和孙玲刚刚打开门,两人都没有看清门外的场景,“砰”的一下,‘邹大哥’被迎面的两拳砸的栽倒在了廊檐下的地上,两眼发直,显然被打懵了。 孙玲不知道打人的是谁,吓的闭眼尖叫,“啊啊啊!!救命!救命!” 这还没完,齐白帆欺身而上,骑在‘邹大哥’的身上,继续用拳头狠狠砸他,左一拳右一拳,“狗东西,我让你欺负人,我让你欺负人!” ‘邹大哥’还以为是自己截胡的事暴露了,心虚了一瞬,生生挨了几拳头,可很快就意识到面前不是邹青树,顿时就理直气壮起来。 他妈的,他跟对象怎么样关齐白帆这个小白脸屁事儿?! ‘邹大哥’咬牙切齿,恶狠狠瞪着始作俑者,骂道,“姓齐的你发什么疯?!我欺负谁了我,这是我对象,我怎么着你了,你上来就打人?你是不是有病?!” 姓齐的?! 孙玲口中的尖叫戛然而止,睁开眼睛震惊的看着滚作一团的两人。 白帆哥,他、他怎么会跟‘邹大哥’打起来? ‘邹大哥’不是他给自己安排的冤大头吗? 孙玲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心里也有点慌,白帆哥这是在干什么,两人不是说好了的吗?他怎么能打人呢? 万一暴露了两人的关系可咋办? 谁知齐白帆听到祝自强这话,心中怒气更是翻涌,“呸!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还这是和你对象?!你配吗?!”孙玲是自己的女人,他凭什么和她睡?! 程嘉嘉几人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齐白帆骂祝自强的这句话,脸上纷纷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娘的,醋劲儿还挺大。 这都结婚了,还吃老情人的醋。 邹青树似笑非笑道,“哟,齐白帆,难不成这女同志跟你有什么关系?人家祝自强跟自己对象亲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咋这么激动?”说完,目光意有所指的往孙玲身上瞥了一眼。 程嘉嘉嘴角抽了一抽,之前没看出来,这位兄弟也是芝麻馅的。 这话既挑拨了白晓慧跟齐白帆的关系,又提示了孙玲,你睡的男人叫祝自强。 这是生怕他们闹不起来呢。 果然,白晓慧狐疑的视线立马就落在了激动的有些异常的齐白帆身上,语气危险,“白帆哥,你认识这个女的?” 听到这清凌凌的一句,“嘎吱”一下。 齐白帆愤怒的火焰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的理智总算也回归了,也有脑子开始思考了。 现在的重点不是教训祝自强。 而是,孙玲明明是跟邹青树相亲,怎么就跟祝自强做了那事儿? 可察觉到白晓慧怀疑的视线在自己和孙玲身上来回扫视,他一个激灵,连忙否认,“没,没,晓慧,你别听邹青树胡说,我可不认识这女同志。” 他脑子转的飞快,为自己找补,“我就是看那女同志和祝自强从屋里出来,怕她受了什么欺负,为她打抱不平,这才一时有点激动过头。晓慧,你相信我。你知道我的,我的心里只有你。” 这倒也勉强说的过去,白晓慧将信将疑,不过也没有说其他的什么了。 齐白帆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目光复杂的在站在一边似笑非笑的邹青树和被自己揍的脸上青青紫紫的祝自强身上来回扫视。 他不蠢,事到如今他也回过味儿来了。 孙玲这蠢女人,怕是搞错了对象,压根儿就没跟邹青树相亲! 他刚刚故意在‘祝自强’三个字上咬的极重,就是为了提醒孙玲,那男人不是邹青树,而是祝自强。 祝家可不是个好去处,希望她能随机应变,不要被坑进去了。 而另一边得到提示的孙玲确实结结实实的傻眼了。 她不可置信的尖叫,“祝自强是谁?!我是邹青树的相亲对象!” 邹青树一脸嫌弃,很快撇清关系,“我和我妈在大门口等了一早上,不知道那个相亲的女同志去哪儿了。你不是祝自强的对象吗?” 孙玲:“!!!” 晴天霹雳啊! 啥玩意儿?! 她睡错了男人?! 刚刚开口说话的才叫邹青树?! 祝自强也一脸疑惑,十分不赞同的开口,“玲玲,你是我对象啊!咱们刚刚还……你怎么在大家面前胡说?” 孙玲:“!!!” 孙玲看看一点不想跟自己沾上边儿剑眉星目,身高腿长的邹青树,又看看坐在地上,中等身材,国字脸,形容狼狈的祝自强。 这差距太大,孙玲有点崩溃。 她黑着一张脸,语气十分不好的质问祝自强,“你不是说你姓邹吗?” 祝自强眼神闪了下,口音浓重道,“我是姓邹啊,俺叫邹自强。是你的对象啊,玲玲,你怎么了?” 孙玲:“!!!” 妈的,妈的,你以前也没说你有口音啊! 孙玲崩溃大叫,“怎么了?怎么了?你他娘的找错了相亲对象!你个蠢货!” 祝自强一脸震惊,不可置信道,“怎么、怎么可能?玲玲,我的对象就是你啊,咱们之前不还那啥……你都忘了吗?” 他不愿相信般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对象就是你!” 端的是一副痴情人做派。 感受到众人异样的眼神,孙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点儿也不想搭理这个蠢货! 可她这几句话算是点爆了在场围观的大妈小媳妇儿们。 大家顿时叽叽喳喳起来: “哎哟,这意思是邹青树的相亲对象被祝自强相了?” “原来是这样,这怪不得这姑娘跟疯了似的,这两人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啊!” “不过青树这孩子也真是倒霉,一次两次的,相亲对象都被人给截胡了。” 听着大家的议论声,孙玲心里越来越怄血。 天杀的,她怎么就弄错人了呢?! 现在换回来还来的及吗?! 余光看到刚刚上厕所回来的‘邹大娘’,孙玲积攒了一肚子的怒气顿时有了发泄口,指着人恨声道,“你个老东西,不是说你是邹大娘吗?!” 大家齐刷刷看向缩在角落里的祝老太。 祝老太回来了有一会儿,也听到了一点他们的对话,闻言眼神一闪,缩了缩脖子,用一口浓重的乡音道,“对啊,俺是邹大娘,媒人跟俺约好了俺儿子的相亲对象会过来,你过来这么问,俺不就以为你是俺儿子的相亲对象了吗?这可不能怪俺啊?” 她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孙玲,瞧着就是十分老实憨厚的模样。 孙玲:“啊啊啊!!!” 这两个狗东西! 孙玲差点气死了。 可更气的还在后头,那老太婆像是真不知道似的,竟然大咧咧问,“姑娘,你不是俺儿子的相亲对象吗?可、可是你们都有这样了,你不跟俺儿子结婚还能跟谁结婚?” 祝老太眼神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孙玲的衣领里头的红印子。 大家伙儿都是过来人,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咋回事。 顿时看孙玲的眼神都意味深长了起来。 “哟,这姑娘跟祝自强,怕是不清白了啊。” “啧啧,这才相亲呢,动作就这么快?” “要我说,干脆将错就错算了!” 邹青树叹了口气,一副十分没奈何的样子,“事情的大概我也听明白了,这位孙同志,你原本的相亲对象大概应该是我,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让你和祝自强相了亲。不过错有错着,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这说明也是你和祝自强的缘分,是吧。” 郝大妈也出来劝道,她严肃着一张脸在祝自强和孙玲身上扫来扫去,“作为管院儿大妈我出来说一句,咱们院儿里可容不下耍流氓,搞破鞋这种风气不正的人。” “祝自强,你说呢?” 以前她从来没有拿管院儿大妈的架子出来说话,可今天不一样,她必须把这两人按死成一对。 这些人敢算计她儿子,那就凑成一堆,狗咬狗去吧! 祝自强连声应是,“郝大妈你放心,这位女同志是我对象,我们马上就去打结婚证,可没有搞破鞋!” 曹大妈瞥了一眼孙玲,也阴阳怪气道,“哼,都跟祝自强睡了,不能还想着咱们青树吧?” 孙玲:“!!!” 孙玲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啥意思?! 妈的!她今天不答应跟祝自强结婚,就是搞破鞋了是吧? 可看着虎视眈眈,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一群人,孙玲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认等着这些人把自己送给红袖箍吗?! 算了算了,孙玲安慰自己,虽然比不上原来的那个相亲对象,但祝家就母子俩,祝自强也是正经的机械厂工人,这条件也算不错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住在三十五号大院儿,嫁给他,自己也同样可以和白帆哥经常见面。 孙玲没看见齐白帆漆黑的一张脸和其他人那欲言又止的神色。 第149章 结婚附赠两个大儿 孙玲认命了。 她知道,如果今天不答应的话,以后想嫁进这院里几乎没可能。 为了能够每天看到白帆哥,为了她和白帆哥的孩子,孙玲咬牙认下了这桩婚事。 在多方的因素的影响(威胁)下,祝自强和孙玲的结婚证领的十分之迅速。 或许是真的怕被举报,两人当天下午就领好了证,当天晚上孙玲就搬进了大杂院。 动作迅速的震撼曹大妈这个吃瓜小能手一百年,连声称奇,说她曹大嘴纵横江湖几十年,都没见过动作这么快的。 相亲,结婚,睡觉,全都在一天之内搞定。 就连齐白帆想提醒孙玲几句都没有机会。 而且还有个白晓慧在旁边虎视眈眈,导致他不敢有一点异动。 说到底,刚刚邹青树的那一番话在白晓慧心底还是留下了痕迹, 白晓慧心底对齐白帆那次的异常激动还是起了疑心,把他看的十分严,每回他准备出去时白晓慧都要求要跟着,导致他压根儿就没有时间找孙玲说明祝家的情况。 急的齐白帆直上火,只能眼睁睁看着孙玲跟祝自强领了证。 齐白帆彻底两眼一黑。 完了完了,祝自强,祝自强,他可是结扎了的啊! 孙玲肚子里的孩子咋栽到他头上?! 齐白帆恨不得急的跳脚。 只是事已至此,他再着急也没有用,只能后面给孙玲那边带个话,让她想想办法让祝自强认下这个孩子。 …… 虽然已经三婚了,可依旧没有浇灭祝自强对婚姻的热情。 虽然已经第三次了,可祝自强依旧喜气洋洋的,刚刚去领证的时候还顺便去了趟供销社熟练的买了一大兜糖。 回来就跟孙玲开始喜气洋洋的在大院儿一家一户的派发,就跟新婚的毛头小子一样。 新婚的小两口,女方完全没有个笑模样,男方,也就是祝自强倒是挺高兴的,那咧开的嘴就没合拢过,惹的众人一阵打趣。 前院儿郝大妈邹青树,还有二院儿程嘉嘉他们这些知情的对这个结果乐见其成,自然满脸笑容的送上恭喜。 “恭喜恭喜,都是你们的缘分!”可别来祸害其他人了! 其他不明内情的人也照猫画虎送上一句祝福,主打一个面上喜气洋洋。 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也别说给孙玲提个醒什么的,先不说大家伙儿跟她并不熟,就是下午的那一出,相亲的第一天就睡了,在大家的眼里,这姑娘这么迫不及待想嫁给祝自强,那肯定是对人家爱惨的了,对人家的情况也多少有些了解。 既然如此,他们何必枉做小人。 说不准人家女方就是愿意的呢? 有些嘴巴损的却是当着孙玲的面挖苦道,“哟,祝自强,又当新郎官儿了啊?” 祝自强的笑脸唰的一下不见了。 这个该死的东西,净拆他的台! 孙玲:“!!!” 孙玲:“???” 啥意思?! 你给我说明白,咋就是‘又’了?! 她脑袋上的头发都快竖了起来。 祝自强飞快的看了一眼孙玲,这才没好气的骂道,“老子今天大喜的日子,你小子说什么呢!” 那人撇撇嘴,到底没说什么了。 心里却狠狠呸了一声,老天爷真是不长眼!祝自强这样没种的男人,没错儿,祝自强结扎的消息传出去后,他在大院儿大部分老爷们儿的心里就成了一个没种的男人!祝自强这样没种儿的不男不女的玩意儿都能结三次婚,他这么优秀一个黄花大闺男却一个姑娘都找不到,这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 祝自强挤出一个笑脸,跟孙玲解释道,“这小子就是嫉妒我找了个漂亮的媳妇儿,自己还在打光棍,满嘴胡咧咧!” 孙玲点了点头,脸色稍缓。 那人哼了一声,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了祝自强一眼,倒是没再说话。心里却觉得有意思,瞧祝自强这么瞒着的样子,莫不是他的三婚小娇妻还不知道他以前结过婚,有了娃儿? 哎哟哟,这可有好戏看了! 要不说三十五号大院儿里住的都是牛鬼蛇神呢,都是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等给三院儿的白家发喜糖时,是白晓慧出来接的,齐白帆就被她严严实实挡在身后,只能露出一个头。 但凡齐白帆想说点什么,白晓慧就一个眼刀子等了过去。 齐白帆只能住嘴。 白晓慧一把抢过孙玲手里的糖,皮笑肉不笑道,“恭喜恭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孙玲整个人一僵。 原先看不见还没觉得有啥,现在亲眼看着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成了一家子,孙玲心里酸涩的不行。 也不知道自己顺应白帆哥的安排嫁到这一步走的对不对? 而且也不知道为啥,看着白帆哥一脸的欲言又止,孙玲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很快的,就证明她的预感没错儿。 等他们两人把后院儿的几户人家都发完了,这才折返回前院儿。 一路上,祝自强都在给孙玲介绍各家的情况,以便她能够更快的融入到邻居们中间。 孙玲心里微暖,好在这人还算是个贴心的,自己也不算很亏。 不过很快孙玲就为自己的这句话狠狠打了脸。 两人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胡梅,她今儿回了娘家,是以并不清楚祝自强和孙玲的事情,乍然一见到祝自强身边有个年轻姑娘,两人举止还挺亲密的,就挑了下眉,“哎呀,祝自强这你对象?可以啊,这才多久你就又……”她说到一半,就被祝自强的咳嗽声打断了。 “咳咳……咳咳……” “咳咳……胡嫂子,你今儿去哪儿了?这是我对象,孙玲。”祝自强转移话题道,祝自强给胡梅使了个眼色,他还不想让孙玲知道自己三婚带两娃的事,再怎么也得等几天再说。 好在他妈事先已经把孩子送到了他一个远房亲戚家里,让他们照看几天。 “哦,我回了趟娘家。” 胡梅眼波流转,在对面两人不好看的脸色上溜了一圈儿,想让她闭嘴? 哼,她偏不! 胡梅眼珠子一转,看了一眼大门处,目光又落在孙玲身上,笑嘻嘻的打趣,“哟,祝自强,这是你对象?姑娘,你儿子回来啦!” 孙玲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自己怀孕的事露了端倪,色厉内荏的反驳道, “儿子?什么儿子?!我才刚刚结婚哪儿来的儿子,你可别胡说八道污蔑我的名声!” 胡梅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孙玲眼皮子一跳,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见她指了指大门的方向,“喏,那不是你那两儿子?” 孙玲跟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七八岁的小黑蛋手拉手的往自己的方向走来,他们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边的祝自强身上。 两个小黑蛋眼神一亮,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地喊道,“爸!爸!我们回来啦!” 轰隆隆!!! 孙玲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胡梅却仿佛还不嫌事大,对着那边的小黑蛋招呼道,“大蛋二蛋,来来来,这是你们新后妈,你们爸又给你们找了个后妈。” 两个小黑蛋立马就扁嘴开始嚎,“哇哇哇……!我们不要后妈!哇哇哇……后妈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一个,呜呜呜,我们不要后妈!” 孙玲脑子一嗡。 爸爸?! 新后妈?! 也就是说这狗东西之前还娶了一个后妈,跟她这都是三婚了!!! 他妈的,她才刚刚结婚,就附赠了两个好大儿?! 晴天霹雳! 天崩地裂! “啊啊啊!!!” 孙玲气血上涌,尖叫一声,白眼一翻,直挺挺的就往地上倒。 “娘诶!” 胡梅吓了一大跳,惊叫一声,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扶住。 祝老太和祝自强两人都在哄闹脾气的两个小黑蛋,压根儿就没空来关心孙玲。 只有胡梅苦苦撑着,她后怕的拍拍胸口。 娘诶,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她难得做一件善事,可别刺激出了人命。 孙玲很想晕倒,可她还记着自己还怀着身孕,对,孩子,一进医院就暴露了。 自己不能晕!不能晕! 孙玲在心里咬牙,硬生生忍着又自己站稳了身子,还狠狠甩开了胡梅的手。 “你撒开,妈的,这个院儿里,就没有好人!” 孙玲没看边上去哄两个哭闹的小黑蛋的祝自强一眼,狠狠瞪一眼胡梅这个始作俑者,骂道,“呸!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故意把事儿挑出来想看我笑话是吧?我告诉你,没门儿!” 胡梅:“……” 不是,天知道,她真的是一片好心。就怕这小姑娘被祝自强给骗了,这才故意戳破他三婚还有两个娃的事实,也是想让这姑娘早点跑。 这人咋还不识好歹了呢? 胡梅也不高兴了,脸一拉,回家就‘砰’一声关上了门,可不管外面闹成了什么样。 关她屁事儿! 一直跟在这两位新人后头瞧热闹的程嘉嘉将这一幕看了个全,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胡梅是一片好心没错儿,可谁知道孙玲已经跟祝自强领证,跑不掉了呢? 这人可不像是拎得清的,指不定还在怨她挑破了真相呢。 程嘉嘉猜的没错儿,孙玲正在心里骂娘。 她已经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被祝自强骗了! 这个狗东西!嘴里没一句话是真的!活该前面的媳妇儿死了! 这个院儿里的人,也没一个好东西,这么多人,竟然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骗,没有一个人提醒自己!活该这个大院儿的名声迎风臭十里,单身的光棍找不到媳妇儿! 最最可恶的就是刚刚那个女的,竟然当众看自己的笑话,这个贱人!大大的贱人! 白帆哥也是的,他难道不知道祝自强的情况吗,怎么也不提醒自己? 孙玲将自己遇到的所有人都骂了一遍,心里才算舒坦一点。 事到如今,她难道还能离婚不成?离了婚,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她还能嫁给谁? 她只得认命。 孙玲狠狠抹了把眼泪,安慰自己,以自己的美貌和手段,迟早定能让祝自强把心放在自己身上! 那两个孩子算什么,只要自己孩子出生,自己就能让他成为祝家的宝贝疙瘩,那俩,就是自己孩子的垫脚石。 孙玲摸着自己小腹,暗自咬牙。 自己一定能和白帆哥一家三口过上幸福的好日子! …… 孙玲无意间用手抚着小腹的动作,被一旁吃瓜的程嘉嘉注意到。 程嘉嘉目瞪口呆。 一般人可能不会多想些什么,可程嘉嘉不同啊,她是知道的,这孙玲想嫁他们大院儿本就是怀着某种目的的,绝对没安好心,所以很容易就想歪。 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怪不得,怪不得姓齐的死活非要把他老情人弄到他们大院儿来。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不过原先的冤大头邹青树换成了祝自强,他们的计划还能行得通吗? 毕竟众所周知,祝自强可是结了扎的男人。 程嘉嘉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 程嘉嘉回家就跟俞俊生说了自己的这个新发现。 俞俊生脸色十分不好看,邹青树和他是好兄弟,被人这么算计,他也替人生气。 程嘉嘉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嗐,别气了,过段时间祝家准有好戏看!” 祝自强什么情况谁不知道啊,只要孙玲敢说自己怀孕,祝家的天都得塌了。 都不用他们动手,擎等着看戏就行。 俞俊生反手拉过媳妇儿的小手摩挲,忽然抬起头道,“你说白晓慧知道她快要当后妈不?”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对方肚子里的坏水。 想必白晓慧十分不乐意当这个后妈的。 于是,接下来一段日子,齐白帆就发现白晓慧不仅盯自己盯的更紧了,她那一双眼就跟探照灯似的,时不时在他身上扫视,还强烈要求跟自己同进同出,就连上下班也不例外。 这让齐白帆不敢做多余的动作。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他都不敢找个机会跟孙玲说两句话。 他只能把前往放在孙玲身上,祝自强结扎这事儿院儿人都清楚,只要稍稍一打听就知道,希望孙玲不要那么蠢,这个时候爆出怀孕的事。 他哪里知道因为胡梅戳破祝自强三婚带二娃的事,孙玲把全院儿的人都恨上了,这些日子来就没给邻居们一个好脸色。 人家又不是贱得慌,凭啥凑上去跟她说这个? 是以她都嫁进来一个月了,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而孙玲也的确有几分手段,比起之前的付娇娇聪明多了,知道怎么笼络男人。 就目前来看,孙玲的确十分得祝自强的心。 期间,每回祝老太想要磋她,故意使唤她干活,她便一脸娇弱的看着祝自强,让祝自强不忍心,自己主动去帮忙。 把祝老太气的不轻。 原以为是个温顺好拿捏的,没成想竟是个这么有心机的小贱蹄子,比之前那个还不好对付! 祝老太深深后悔逼走了付娇娇,这么个玩意儿,她、她连付娇娇都不如啊! 新鲜出炉的婆媳俩就这么你争我斗,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孙玲只觉得长舒了一口气,时间到了,她也该怀孕了! 于是,在一个风清云朗的下午,在大家伙儿都在院子里晒太阳唠嗑聊各家八卦的时候。 “呕……呕……!” 孙玲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故意装作难受的呕了几声。 第150章 结扎后怀孕了 孙玲的这一番动作下来,原本热闹的大院儿四周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大家都静静地看着孙玲,这这这、这症状咋有点像是那啥啊…… 呃,咋说,他们心里有一个大大大胆的想法,但是不敢说! 人家才刚结婚没多久,呃,虽然是三婚,可那也是新婚,说了不就是寻晦气吗? 不敢说,不敢说! 虽然不敢说,可一个个的挤眉弄眼的,那眉飞色舞的,表情可丰富了,一看就没少八卦。 而程嘉嘉和俞俊生也是眼神儿一亮,激动的搓搓手。 来了来了,他们期待了一个月的名场面终于要来了! 现成的瓜子,小板凳已经备好,看戏的位置还绝佳,就等着大戏开锣了。 ——论结扎后如何怀孕,敬请收看三十五号大院儿—捉奸(三)! …… 在场的众人人人心里都有一个小人在呐喊,却碍于当事人还在场,不得不努力压制住内心的八卦之魂。 祝自强倒是没多想,不仅如此,还因为两口子结婚还没有多久,又加上孙玲在那方面的主动小意温柔,让祝自强打开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虽然他有时候也会疑惑自己这个新娶的小媳妇儿是在哪儿学的花样,可碍于自己也挺享受的就没说。 所以祝自强这段日子以来对孙玲很是稀罕,此刻见她难受也十分紧张。 他缓缓拍抚着孙玲的背,一脸心疼,着急道,“玲玲,玲玲,你没事儿吧?是不是昨天睡觉受凉了?” “要不我等会去卫生室拿点药片给你吃?” 那话里的担心和着急全然是以前对付娇娇没有的模样。 付娇娇喝偏方把自己喝到住院的时候也没见这个渣渣这么紧张,不过是把人往医院里一扔就上班去了。 程嘉嘉撇了撇嘴,心里真替付娇娇不值,还好这姑娘及时醒悟,果断抽身。 也不知道这姑娘跑哪儿去了,希望她和她的家人都能有一个美好的新生活吧。 显然,孙玲对祝自强的体贴十分受用,瞧,这男人还不是被自己手拿把掐。 自己只不过小施手段,祝自强就离不开自己了。 孙玲压下心里的得意,面上却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还十分贴心懂事道,“没、没事,我就是忽然有点反胃,回去喝两口热水缓缓就好了。自强哥,你别为我乱花钱了。” 众人:“!!!” 众人更加沉默了。 天爷!不是真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不会吧?不会吧? 常大芬那双三角眼意味不明的盯了一会儿孙玲的肚子,忽然道,“哟,这不会是有了吧?” 她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怀好意,可孙玲不了解情况,那是半点没听出来。 她还挺高兴有个外人主动提起这个话头,让自己将话题转到怀孕上面显得不那么突兀。 毕竟一个没有生育过的小姑娘是不会对怀孕的症状这么敏感的,现在有人提醒就不一样了。 心说没看出来这婆子长的刻薄,但却也是个得用的。 孙玲立马一脸惊喜又惊慌,眼眶红红的看着祝自强,像是刚刚得知自己有身孕的小媳妇儿一般,喜不自胜中夹杂着羞涩道,“自强哥,我那个一直没来,我、我真的有了我们的孩子吗?” …… 孙玲说完,还以为会见到祝自强露出激动、兴奋、喜悦之类的神色,然后握住自己的双手,承诺一定会好好对他们娘俩,努力让他们娘俩过上好日子。 可是没有,没有,全部都没有! 就见祝自强刚刚还有几分担心和着急的面色一下子就变的铁青。 看着自己的眼神也不复之前的温柔。 孙玲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怎么了?咋跟自己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呢? 自己说错什么了? 再往四周一看,邻居们全都眼神怪异。 孙玲忽然有点心慌,为什么这些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怪怪的? 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会儿自然没人给她解答,全场一片死寂,除了有些老爷们儿用怜悯的目光看向祝自强。 娘诶!娘诶! 竟然是真的! 这会儿,大家伙儿看祝自强头上都感觉隐隐散发着深绿色的光辉。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不该同情祝自强了。 说他可怜吧,他一个老腊肉又三番两次的骗婚人家小姑娘,让人不齿,说他不可怜吧,好端端的又被人喜当爹,戴绿帽! 这可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祝自强,这也是遇上对手了呐。 祝自强狠狠瞪着孙玲,额头青筋直跳。 孙玲出于本能,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自、自强哥,你你怎么了?” 见状,常大芬哼笑了一声,立刻刻薄的添油加醋道,“哟,祝自强,你这新媳妇儿不是怀了哪个野男人的种吧?要我说,这相亲第一天就跟男人睡,这么随便的女人就不能娶,谁知道她以前跟多少男人睡过?祝自强,说不准你上外边儿溜达一圈儿,连襟都能把你围成一圈儿!哎哟喂,冬天的时候你就不怕冻着脑袋了!” 这老婆子,真是是哪里痛往哪里戳,简直在人家的雷点蹦跶。 众人:“!!!” 常大妈,你真不怕祝自强打你啊! 没见人祝自强那两个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了么? 常大芬哼了一声,十分嚣张,“看啥看?!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她才不怕! 她说的可都是实话,祝自强要敢打她,她就报公安,让公安把他抓起来! 托蹲笆篱子的二儿子的福,她现在可是懂的运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的老太太了! 程嘉嘉闭了闭眼,常大芬这搅屎棍,恨不得两人打起来。 不过,她好喜欢! 越乱戏才越好看嘛! 反正这夫妻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骗我来我骗你,谁也不吃亏! 该说不说,常大芬这个嘴巴,听她怼别人的时候还蛮爽的,嘿嘿! 要说常大芬为啥这么恨呢? 倒也没有别的。 常大芬这人一向是恨人有笑人无的性子,鉴于最近自家倒霉事儿太多,她就见不得别人家有好事儿。 特别是自从知道祝自强再婚后就恨得牙痒痒。 凭什么她家都那么倒霉了,祝自强一个三婚带两娃的骗婚渣男还能走狗屎运又骗一个大傻子回去当后娘?! 常大芬不服,常大芬不甘心! 常大芬天天都在家里诅咒祝家倒霉,倒大霉。 眼看着一天天过去了,祝家还是风平浪静的,不仅风平浪静,祝自强对那大傻子还挺好,甚至为了她呵斥自己的两个小崽子,顶撞自己的亲娘,看着比付娇娇那时候和谐多了。 常大芬十分失望,差点就去找马大娘带她去神婆那里扎几个小人了。 直到今天孙玲出了怀孕这事儿。 常大芬幸灾乐祸的差点笑出声,她就说,她就说,哪里来的大傻子能看上祝自强这种男人! 院儿里谁不知道啊,祝自强去做了结扎,那就是跟太监一样了,怎么可能让女人揣崽子? 呸!这女人准是在外头找的野男人,说不准还是结婚前就有了故意找祝自强当冤大头的! 祝自强也是活该! …… 众人心里都在吐槽常大芬,却没有注意到话落后那边孙玲震惊的双眼和惨白的脸色。 孙玲心里一慌,这个死老太婆咋么会知道?! 不不不,自己隐藏的这么好,这死老太婆肯定是胡说的! 她在院儿里住了有一个月了,听说过常大芬的过往‘光辉历史’,多少知道一点这人的性子。 这老虔婆肯定是见不得自己好胡说的! 她强装镇定,色厉内荏呵斥,“常大妈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个心思恶毒的老虔婆……啊!” “啊啊!” 然而,孙玲话才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面色也变的惊恐起来,“自强哥,自强哥,你这是干什么?你快放我下来,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祝自强面色越发阴沉,拎着孙玲的衣领,狠狠唾了一口,“呸!对他好不好关老子屁事儿!” 又冷冷质问,“你赶紧给老子说清楚,这野种是谁的?!” 孙玲心一颤,呼吸都变轻了。 有一瞬间,她真的意以为祝自强知道了真相。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自己付出了这么多,这孩子,只能是祝自强的! 转念之间,孙玲眨眨眼,眼里泪盈盈的,委屈的不行,“自强哥,你说什么呢?这孩子除了你的还能是谁的?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 祝自强以往最爱孙玲这副娇弱可怜的模样,毕竟这是他前面两任都没有的风情,现在却只觉得面目可憎。 他捏着拳头,咬牙道,“说!” 孙玲闭上眼睛,两行清泪落了下来,哀戚道,“我说什么?自强哥,既然你不信我,那我说什么都是白搭。我只是伤心,我以为我们结婚以来相处的很愉快,你心里多少是有一些我的位置的,可我没想到,在你心里我竟然就是这样的人?” 一旁的程嘉嘉看的啧啧称奇,这人的手段,果然比付娇娇那个二傻子强多了。 怪不得才嫁进来多久,就能拿捏祝自强和他老娘顶了。 曹大妈也小声和她咬耳朵,“这个小孙可比之前付娇娇有心眼多了,这话说的,我要不是知道祝自强结扎了不能有孩子,都要信以为真了。” 程嘉嘉深以为然。 要不是知道内情,还真以为孙玲被冤枉,被误会了呢。 可她不知道,她说的越是动情,越是真心,祝自强反而会越愤怒。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让女人怀孕,这孩子必然是别的野男人的。 基于这一假的事实,孙玲竟然还说的跟真的误会了她一样。 这说明啥? 说明孙玲以前跟他相处时说的那些动人的情话大概率可能也是骗他的! 想到此,祝自强彻底破防了。 他双眼通红的吼道, “假的!都是假的!你个贱人都是骗老子的!” 孙玲:“啊啊啊!!!” 孙玲害怕的双手捂住了头,心里也有些震惊。 怎么回事?! 她这招对付祝自强一向好使,这个蠢货为了自己连他一向敬重的老娘都顶撞了,今天怎么不灵了?! 孙玲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哪里露馅了,还不死心期期艾艾的狡辩……哦不,是解释,“自强哥,我没有骗你,你听我解释,这真的是咱们俩的孩子,你相信我……” 可她没想到自己越解释,祝自强的脸色越难看,竟然真的捏起拳头朝着自己砸了过来。 “噗嗤” 围观的吃瓜群众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姑娘也真是的,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见祝自强真的要捏拳头揍人。 在一旁着急了半天的齐白帆终于忍不住了,他一个箭步,连忙上前隔开两人,狠狠拦住祝自强的拳头,还想将孙玲从他手里挣脱。 齐白帆就像是一个路见不平的正义使者一样,义愤填膺吼道,“祝自强,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因为别人的几句风言风语就这么对待自己的媳妇儿?” “她是你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是谁的?” “我之前听说过,就算是结扎也不是百分百不会生孩子的,你和你媳妇儿刚刚结婚一个月,这孩子不是你的是谁的?有你这么往自己头上戴绿帽子的吗?” 祝自强:“!!!???” 妈的,你谁啊,就跑来说这么一大通? 是不是想找打呢?! 就这,还没完。 只见齐白帆又转过头来,一脸失望的看着围观偷笑的邻居们,厉声斥责道,“你们,还有你们!你们这些冷血无情的人,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们的良心过的去吗……啊!!!”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影一直脸色阴沉的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看到齐白帆上前阻拦,她双眼变的通红,看着孙玲的眼里满是嫉恨。 忽的,这人一个箭步就朝着孙玲扑去。 孙玲猝不及防之下被重重扑倒在地,齐白帆惊声尖叫起来。 “啊!救命啊!”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这一变故,现场骤然变的一片混乱。 “血!血!血!” “啊啊啊!流血了!” “救命啊!” 第151章 死的不能再死了 众人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孙玲就一脸惊恐的被扑倒在地。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呆怔了好几秒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孙玲的身下开始渗出血迹,有人尖叫出声,“啊,血!血!她流血了!”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常大芬唬了一跳,慌忙摆手撇清关系,“这可跟我老婆子没关系哈!我可没碰她!” “天爷!现在的年轻人,太暴躁了!太暴躁了!” 自己还想多刻薄几句出出气呢,这下子不成了。 常大芬咂咂嘴,觉得十分可惜。 曹大妈没好气的骂了一声,“这都啥时候了,姓常的你还瞎叭叭啥呢?!” “哎哟,这不会小产了吧?快快,咱们快送医院去!” 常大芬:“……” 妈的,她说啥了?她说啥了? 她不就说了几句实话吗?! 他娘的姓曹的竟然还敢骂自己,简直要上天了! 常大芬觉得自己可真是委屈死了。 可惜现在压根儿就没人管她委不委屈,大家伙儿的注意力都在孙玲身上呢。 见孙玲一脸痛苦,脸色也惨白惨白的。而趴在她身上的人,竟然是白晓慧。 “白晓慧?!你做什么呢?” 大家的语气不由带了几分埋怨,“哎哟,白晓慧,你这是干嘛呢?好端端的你冲出来干嘛?” “就是,就是,你看这事儿闹的,孙玲再怎么说都怀着孩子呢!” 虽说他们不齿孙玲这样算计院儿里的男青年让人当冤大头,可到底人家是个孕妇,现在疑似小产,他们对她还是有些许同理心的。 “白晓慧,你你快起来啊!还压着人干什么?!” 看见孙玲身下渗出来的血迹,齐白帆目眦欲裂。 儿子啊,那是他的儿子啊! 他为什么顶着被白晓慧怀疑的风险也要跳出来阻止?! 还不是怕祝自强这个蠢货伤到了自己的儿子! 结果,结果,还是到了这一步! 齐白帆心痛的无法呼吸。 白晓慧这个蠢货,她、她害了自己儿子! 可怜自己这个亲生父亲,却偏偏没法为自己的孩子做主。 齐白帆看着白晓慧,强压着眼里藏满的愤恨,蹲下身拉白晓慧起来,努力和缓了声音,轻声道,“晓慧,别任性,你快起来,人家是孕妇,你这样会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白晓慧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慌乱,像是知道自己闯了祸似的,“啊啊啊!白帆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就起来!” 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挣扎了几下愣是没起来,不仅如此,还又重新摔回孙玲的身上了。 “噗通”、“噗通”、“噗通”、三连摔。 她又又又摔回去了! “啊啊啊!救命~!” 孙玲被砸的白眼直翻,看着像是要晕过去似的。 众人:“……” 齐白帆心口又紧了一紧,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 这下子指定死的不能再死了! 呜呜呜! 妈的,这个白晓慧蠢货! 齐白帆面上毫无表情,心里骂骂咧咧。 见人还跟个乌龟似的在不停的扑腾,丑态百出。 齐白帆刚刚伸出去扶人的手也缩回去了。 他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这个没脑子的女人。 还是几个大妈看不过去,呃,准确的说是怕她把孙玲给压死了,这才上前一把将人拉了起来。 没好气的骂道,“你这孩子可真是的,闯了大祸了!” 白晓慧借着力道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子,却是一脸受到惊吓,十分无措的模样,“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明明是,我明明是……我看到祝自强对着白帆哥拎起了拳头,还以为他是想打白帆哥,这才不管不顾的撞了过来,我明明是冲着祝自强来的,怎么会撞到孙玲同志的身上?” “这这、这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有事儿吧?” “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白晓慧像是十分害怕,眼眶都红了,不停的跟还躺在地上的孙玲说对不起,不停的解释自己不是有意的。 见她这样,即便有心想再骂她几句的大妈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更何况原本大家伙儿也没有谁觉得白晓慧是故意的,只当这是一场意外。 毕竟白晓慧跟孙玲一向没有什么交集,两人说不准都不认识,她有什么必要故意害她呢? 现在白晓慧这样一解释,大家更是连重话都不好说,只脸色不好的埋怨了几句。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白晓慧和孙玲这边。 所以齐白帆忽然红着眼睛跳出来,拎起祝自强的衣领就要开揍的时候,大家都吓了一跳。 齐白帆一边挥着拳头砸人,一边恨恨道,“你个没种的男人,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媳妇儿小产!” “都是你害了你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 儿子没了,齐白帆心里窝着一团火。 白晓慧他不能怪,这个没种的东西他总能怪吧?! 要不是他拎着孙玲要打,自己怎么会跳出来拦着? 齐白帆不拦着,白晓慧怎么会以为祝自强要打自己一个铁头功把孙玲撞翻在地? 孙玲不被撞翻在地又怎么会小产? 所以这一切都是祝自强的错儿! 对,都是祝自强害自己没了儿子! 祝自强:“!!!” 众人:“!!!” “这这、小齐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刺激了?” “可不是,平时也没见他跟祝自强有什么交集啊?” “天爷啊,两人打作一团了!” 坦白说,祝自强是十分懵逼的。 先不说孙玲怀的不是自己的种这事儿大家伙儿都知道,即便她怀的是自己的种,那害他流产的罪魁祸首也不是自己啊? 明明是这狗东西的媳妇儿,他不打他媳妇儿打自己做什么? 这个狗东西! 祝自强骂骂咧咧。 不对,这个小白脸凭什么打自己?! 他有什么立场打自己?! 孙玲流不流产的关他屁事儿! 祝自强又不是傻的,怎么会站在那里等着挨揍,他很快就开始反击,而且拳头更加凶狠。 齐白帆那副文文弱弱的身板自然不是常年在车间干体力活的祝自强的对手,很快就被祝自强按在地上反杀。 “老子让你发疯!让你无缘无故打人!” 看见齐白帆通红的双眼,祝自强一愣,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冷笑一声,“你个小白脸,老子媳妇儿流产关你屁事儿,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莫不是你是那个野男人?” 齐白帆脸色骤然一变。 祝自强看了个正着,心里冷笑连连。 他就说,刚刚这个小白脸怎么忽然跳出来说一大堆有的没的。 原来孙玲这贱人的姘头就是这个小白脸! 见状,齐白帆也反应过来自己漏了行迹,正准备给自己找补,就听边上白晓慧也幽幽道,“是啊,白帆哥,你怎么这么激动,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孙玲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呢。” 齐白帆:“!!!” 旁边吃瓜群众的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齐白帆熊熊燃烧的怒火就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唰的一下扑灭了。 他意识到是自己太冲动了。 到底是第一个孩子,得知喜讯后自己还为了他的降生做了那么多安排,现在骤然又眼睁睁的看着他没了,齐白帆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心绪。 他很快换了副面孔,十分难过的看着白晓慧,一副被她的话伤到了的模样。 “怎么会?!这个人我就不说了,晓慧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 白晓也十分无措,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随意那么一说,白帆哥,你那么爱我,肯定不会跟我计较的对不对?” 齐白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怎么就觉得怪怪的呢? 齐白帆僵硬笑道,“自然不会,呵呵,我就知道晓慧你不会误会我的。” 看着地上的那摊血迹,齐白帆暗暗告诫自己,即便再难过也不能露出马脚。 不然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自己得忍耐。 见齐白帆盯着地上的血迹,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白晓慧眼底嫉恨一闪而逝。 白帆哥的孩子,只能自己来生! 是的,白晓慧已经知道了孙玲跟齐白帆这对狗男女的事,也知道了孙玲肚子里的野种是齐白帆的。 今儿这一撞,也压根儿不是什么意外,她就是冲着孙玲这贱人来的! 第152章 不仅不利于婚姻,还不利于子嗣 要说白晓慧怎么知道的这件事,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前阵子,由于出去约会了一趟,白晓慧和齐白帆找回了当初恋爱的感觉,正蜜里调油呢。 一天齐白帆还没有下班的时候,白晓慧忽然在家里门后边捡到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她心爱的丈夫和前院儿祝自强的新婚妻子孙玲是老相好,并且孙玲还怀有了自己丈夫的孩子。 白晓慧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她的白帆哥有多爱她自己是知道的,为了娶自己甚至不惜撒下弥天大谎,谎称自己是干部家庭的子女, 又怎么会跟别的女人有孩子呢? 白晓慧心里不愿意相信,可这些话到底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 接下来的日子里白晓慧就格外关注齐白帆。 于是,她就发现了,她的白帆哥有好几次都有意无意晃悠到前院儿去。 齐白帆入赘过来还没几个月,日常活动范围就是三院儿,跟前院儿的几家可不熟,他来这里做什么?白晓慧的脑海里不自觉的就浮现出了那张纸条上写的内容,心里就是一紧。 莫不是白帆哥真是去找那个女人的? 揣着这样的怀疑,白晓慧接下来盯着齐白帆盯的更紧了,结果还真让她发现了,她的白帆哥每次路过前院儿的时候,眼神儿都会无意识的往祝家的方向瞟去几眼。 再想到之前齐白帆几次无意间晃悠着往前院儿,白晓慧心一冷。 要不是当时周围还有其他人,白帆哥怕是早就去找那个贱女人了吧? 这下子白晓慧是彻彻底底相信那张纸条上写的东西了。 白晓慧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白帆哥明明说自己之前没有谈过对象,连熟悉一点的异性朋友都不曾有的,怎么又忽然会出来一个老情人,还附带一个未出生的孩子? 而且还那么巧的,孙玲嫁给了他们大院儿的人。 再一回想院儿里人说孙玲相亲当天就跟祝自强睡了,两人不得不结婚的事。 白晓慧的心里顿时一凛。 这个贱人,这是要跟她抢白帆哥来了! 她决不允许其他的女人生下白帆哥的孩子! 刚刚她就是故意撞过去的,也是故意装作起不来,又狠狠砸在孙玲身上的。 她就不信了,这样这野种还能活着。 白晓慧冷眼看着孙玲脸色渐渐苍白,身下的血也越流越多,心里十分畅快。 甚至恶毒的想,这贱人也跟着一块儿死了最好! …… 这边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邹大爷就是再想装作听不见也不行了。 出来一看地上流了一滩血也是吓了一大跳,连忙高声吼着让人去隔壁院借平板车。 “快点快点,青树你跟俊生去借车,赶紧把人送医院,别真出人命了!” 邹青树和俞俊生齐齐应下。 又是一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流程,借车,搬被褥,抬人。 大院儿众人呼啦啦的一群人送孙玲去医院。 “医生,医生,这里有个女同志好像要小产了!” 呼啦啦,一个女医生带着几个护士连忙跑了过来。 “什么情况,让我来看看!” 妇科医生见到又是熟人,脸一拉,“怎么又是你们?!你们院儿里的孕妇可真危险!” 空气中一阵静默。 尴尬,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众人脚趾扣地,“医生,这可真不关我们的事儿!” 他们真的觉得自己可太太太无辜了,每回来医院看医生脸色,挨呲哒的都是他们,可闹事的又不是他们! 他们凭啥要替人受这份罪? 大家伙儿心里都暗骂祝自强,都是他! 要不是他拎着孙玲要打,齐白帆怎么会跳出来? 齐白帆不跳出来,白晓慧怎么会一个铁头功把孙玲撞翻在地? 孙玲不被撞翻在地又怎么小产? 所以这一切都是祝自强的错儿! 大家伙儿都暗地里狠狠瞪一眼最边上装缩头乌龟的祝自强。 祝自强没发觉,他垂着头,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医生可不管这些人在想什么,交代了家属几句就连忙跟护士把病人推了进去。 不过医生转过身脸色就瞬间变的有些讳莫如深。 现在要破除封建迷信,按理说,她们这种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更不该信这个的,之前她也一直这么以为,且向来对神神鬼鬼之事嗤之以鼻。 直到今天,她又又见到了三十五号大院儿里又一个血呼啦的孕妇被送进来。 又一个!又一个! 这才几个月,短短时间里,这个大院儿就有两个孕妇小产了! 医生不得不承认,这个大院儿,它、它邪乎啊! 再结合之前这个大院儿来医院闹的几场事,医生坚定的唯物主义都开始摇摇欲坠了。 莫不是之前传言这个大院儿不利于婚姻的事儿是真的? 且不仅不利于婚姻,还不利于子嗣? 医生加快了脚步,不行不行,今儿下班回去得赶紧跟家里亲戚朋友们说说。 可千万别把家里的闺女嫁给了那个大院儿! 第153章 乱搞男男关系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个奇葩的三十五号大院儿又又又来人了!” “我的妈呀,他们,他们又来了?!” “可不是,又来了一个小产的孕妇!” “听说他们大院儿不仅不利于婚姻,还不利于子嗣,瞧瞧,这一个两个的孕妇都好端端的小产了,抬进医院的时候都是血呼啦的,可吓人了!” “嚯,这么吓人啊!” “可不是么上上回,他们大院儿还抬了两个被那那啥后赤条条的男的过来,哎哟喂这个大院儿,那叫一个邪乎!……” 这样的对话同时出现在医院的不同角落里。 站在手术室外面的大家伙儿并不知道医院即将流传出他们大院儿不利于子嗣的流言,他们大院儿的单身男青年的找对象难度再次+1+1。 此刻,他们正在手术室外头等结果呢。 除了齐白帆,其他人倒不是很着急,毕竟跟自己没有关系嘛,他们把人送到医院来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至于祝自强怎么想,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程嘉嘉和俞俊生也跟着过来医院了,不过两人站在人群的最外围,纯纯就是过来凑个热闹。 没错儿,白晓慧收到的那张纸条就是他们俩和邹青树一起干的。 咳,主要是他们将怀疑告诉了邹青树,邹青树干的。 程嘉嘉知道白晓慧必然会闹一场,但没想到她会这么狠,直接一招毙命。 经过这一番折腾,孙玲肚子里的孩子怕是留不下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一结果,虽然不知道孙玲的孩子是谁的,但想到这孩子就这么没了,不少人也十分唏嘘。 程嘉嘉也有点,不过倒是没什么愧疚的。 孙玲和祝自强一个想要人当冤大头,一个为了截胡给人下巴豆,这两人都那么算计人家了,还不兴人家反击了? 程嘉嘉注意到,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祝自强悄悄的退离人群,而后,许东亮也慢了半步跟在了祝自强的身后。 程嘉嘉眼珠子转了转,扯了扯俞俊生的袖子,示意跟上去。 这一路上以来,许东亮看向祝自强的目光她可没错过,那可不像是一个男人看男人的眼神儿。 想到这里,程嘉嘉嘴角狠狠一抽,该说不说,这许东亮即便变了性取向也是个渣渣,瞧这见一个爱一个的,这速度快的火箭都快追不上了。 直觉告诉她,这人跟着祝自强没安什么好心。 跟上去大概率有好戏看。 许东亮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两条小尾巴,他正紧紧盯着祝自强的背影呢。 按理来说,许东亮是不想来医院管这闲事的,毕竟他搬进大院儿才一个多月,和祝自强真不熟,也没那个情分帮忙。 可谁让祝自强捏着拳头怒气冲冲的那一幕击中了他的心灵,深深吸引到他了呢? 他喜欢的,就是这样有男子气概的男人。 虽然他的心里大半填满了郑海洋这个真爱,可其他零零碎碎的地方还是能塞下不少人的。 被刚刚结婚的小娇妻带了一个大绿帽,新婚就喜当爹,受了这么大一个刺激,许东亮生怕祝自强一个想不开做了傻事。 自己才刚刚发现了这人的好处,他不容许他就这样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许东亮亦步亦趋的跟在了祝自强的身后,盯紧了他。 …… 三十五号大院儿众人的到来在医院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作为他们的半个老熟人,小胡医生也在开水房听几个小护士细数了三十五号大院儿的奇葩事。 八卦嘛,传着传着就会变味儿的,之前还是郑海洋兄弟和任永晟被人那啥之后惨遭扒衣服抛弃,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流言已经变成了三十五号大院儿三个男的喜欢男人,乱搞男男关系受伤住院。 几个小护士说的津津有味,眉飞色舞。 于是乎,小胡医生没记住别的,就记住了三十五号大院儿有三个男的乱搞男男关系,喜欢男人…… 小胡医生回想起来不禁后脊背一凉。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三个人都是他接诊的! 都是他接诊的! 他们竟然喜欢男人! 当时他还以为这三人是遭了别人的毒手,却原来,是因为,是因为他们喜欢男人吗?! 怪不得,怪不得他当时义愤填膺的让他们报公安那位大妈会打自己! 小胡医生一边深感震惊,一边又开始为自己的安全忧虑。 男孩子在外面也不安全,而且还因为自己这个科室的特殊性,更添了几分危险。 小胡医生心想自己长的不错,平日里也是个好青年。 万一,万一那种人瞧中了自己,趁机占自己便宜呢? …… 小胡医生回到了办公室,正在为自己的安全提心吊胆呢,就见门口进来一男人。 语气十分不好的说了声,“医生,你快给我看看!” 然后就开始低头扯裤腰带,眼见还有掏东西的架势。 这话里的意思,这动作。 三观刚刚受到了洗劫的小胡医生瞪大眼,瞬间就想起了三十五号大院儿的那些男色传言。 天爷!他他、他这不会是遇上好这口儿的了吧? 小胡医生后脊背一凉,小心肝儿也一颤一颤的。 他迅速双手环抱住胸前,做出一个防备的姿态,害怕道,“啊啊啊!你你你干什么你?!你你你、你去找别人去,我不好这一口,真的不好这一口啊!” “你快走开,快走开,不然我叫保卫科了!” 哪知道人跟没听到一样,还一边解裤腰带一边靠近自己。 “啊啊啊!!!” 小胡医生吓的面无人色。 “大哥,我身材不好跟白斩鸡一样,不好看的,真的,不好看的!” 小胡医生眼泪都出来了,他虽然是个男科医生,可真的不喜欢男人啊! “呜呜呜,别找我,我不喜欢男人的!”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个天籁般的声音,“你们,这是在干嘛?” 门口又来了一个男人,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 小胡医生脑子一激灵,登时顾不上那么多,伸手就是一指。 哆哆嗦嗦道,“他他他、你找他,他比我长的壮实,比我有看头!你找他,找他去!” 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不起了兄弟! 许东亮心里一喜。 心想还有这等好事儿? 他不过是在外面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有点奇怪,过来看看而已。 没想到,没想到啊,竟然还遇到同好了! 许东亮连忙昂首挺胸上前一步,心里想的话不由自主就秃噜出来了,“对对,快找我!我给你看!我就好这一口儿!” 祝自强:“!!!” 小胡医生:“!!!” 两人都目光震惊又惊恐的看着许东亮。 妈妈,医院里有变态! 呜呜呜! 第154章 吴美芳再次找到了爱情 小胡医生办公室里,许东亮见祝自强和这个年轻的男医生都震惊又惊慌的看着自己,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妈的,他竟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可不能让人知道! 许东亮脑子急转,连忙给自己找借口找补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意思是医生看看我,看看我的病,我是来看病的!” 原来是这样! 小胡医生那颗提起的心这才放下。 祝自强的眼神也恢复了正常。还好还好,他还以为这许东亮跟传言中的郑海洋似的喜欢男人呢,吓死他了! 见对面的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许东亮狠狠点头,“对,我也是来看病的,医生你先给我看看!” 祝自强也不跟他争,让他先看。 虽然危机解除,但小胡医生的防备心还没消,他站在祝自强和许东亮的两米之外,冲他淡淡点了点头,“行,那你脱裤子吧。” “脱裤子?!”许东亮一惊,然后就是狂喜。 许东亮是跟着祝自强来的,没有看科室上面的牌牌,是以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科。 听小胡医生这么说,他只以为是天上掉了馅饼。 莫不是这医生真的跟自己志同道合?! 真有这种好事儿?! 虽然这年轻医生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可既然都送上门了,他哪里有不笑纳的道理? 哈哈哈哈! 许东亮脸上的笑容逐渐猥琐。 不顾还没有关上的门,也不顾还在科室里的祝自强,他“唰唰唰”就开始脱上衣。 两三秒这人就把要自己上衣剥光了。 “等等,等等!”小胡医生见势不对,立马大声叫停,警惕道,“你脱上衣干啥?!” 他眼神儿犀利的落在许东亮的身上。 这狗东西,别不是真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吧? 妈的,今天变态怎么这么多?! 小胡医生蹭蹭蹭的往后退了几步,双手做防御状,“我、我告诉你,这是医院,你可别胡来啊!” 许东亮愣住了,他表情十分无辜,“不是你叫我脱的吗?” 小胡医生没好气道,“我叫你脱裤子给你检查!谁让你脱上衣了?!”这人听不懂人话吗? 脱裤子!脱裤子!脱裤子! 他一个男科医生,不脱裤子怎么检查?! 许东亮皱皱眉,随后露出一个我懂的笑容,语气暧昧,“没想到你这小年轻看着脸嫩,玩儿的还挺花!” 说着就火急火燎的解裤子。 小胡医生:“!!!” 他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到了震撼。 侮辱,这绝对是侮辱! 他好端端一个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什么时候对男人有那方面的想法了?! 怎么就玩儿的花了?! “啊啊啊!”小胡医生气死了,大叫,“你才玩的花,你们全家都玩儿的花!” “老子这里是男科!男科!你不脱裤子老子怎么检查?!” “啥玩意儿?!男科?!”许东亮比他还震惊,然后就是恼羞成怒,“呸!老子那方面好的很!不用检查!老子不看男科!” 男人的尊严不可侵犯! 呃,即便是半个男人,那方面的尊严也不可侵犯! 许东亮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狠狠瞪了一眼小胡医生,都顾不得他今天瞧上的新欢祝自强,黑着一张脸拿上衣裳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屋里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人有病。 不看男科你跑到这里来干嘛? 不是你自己说要让医生检查的? 屋里就剩下两人,小胡医生也没放松警惕,甚至是更慌了,他依旧是远远的看着祝自强,咽了口唾沫,“同志,我告诉你,这里是医院,我们有保卫科的,你可别冲动啊!” 祝自强:“???” 许东亮的毛病传给这医生了? 管他有没有病,先解决自己的问题,他直接问道,“医生,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做了那个手术之后还有可能生孩子吗?”他心里还是存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虽然可能性不大,可万一那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呢? 小胡医生也是这时候才认出来,这是自己手上第一例做结扎手术的患者,原来人家真是来看病的。 小胡医生心里顿时尴尬了起来。 自己太过紧张误会了。 还好人家没有过多计较。 小胡医生尴尬一笑,“理论上来说是不能让女性怀孕的,但你要是想要再生孩子了可以来医院做复通,复通手术之后就可恢复如常。” 也就是说孙玲肚子里的那个真不是自己的种。 祝自强彻底死心了。 …… 话说另一头,秦子文和吴美芳自从吴美芳流产被接回娘家后就一直处于一个分居状态。 秦家显然还不想失去吴家这个亲家,特别是秦子文现在已经成了车间的一名普通工人,就更想要得到老丈人的助力了。 但吴家态度比较暧昧,既没说让吴美芳和秦子文离婚,也没让秦子文把吴美芳接回家。 吴美芳就一直在娘家就这么住了下去。 吴美芳失去了孩子后脾气比以前还刁钻跋扈,不仅如此,她还得寸进尺的抢几个小侄子的东西吃,美其名曰补身体。在家里把两个嫂子气的不行,但碍于吴母护着这个受了大罪的闺女,她们不敢说什么,但心里都是恨毒了这个小姑子的,巴不得她早点滚蛋。 不过吴家倒是不反对秦子文去看望吴美芳的,更别说每次他都带了不少好东西。 开年后,在秦子文锲而不舍的去老丈人家伏低做小后,吴美芳终于松口答应和他出去玩了。 其实现在吴美芳也说不上来自己对秦子文是什么感觉。 自从失去孩子,秦子文在吴美芳眼里就祛魅了,远没有当初爱的那么死去活来了。祛魅之后,吴美芳看秦子文也就是一个普通人,远没有当初的那种疯魔。 她心里甚至隐隐还有点责怪秦子文,要不是他家里的那个老虔婆给自己喝乱七八糟的药,自己怎么会流产?可她和秦子文毕竟还是两口子,这种想法也只能深深的压在心底。 以她的身体现在这种情况,她爸妈再疼她也不会同意她离婚的。 这也是吴美芳答应和秦子文出来的原因,她爸妈一直让她住在娘家主要是想晾一晾秦家人和秦子文,并不是真的想让她和秦子文离婚。 两三个月过去了,她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借着今天缓和一下关系刚刚好。 吴美芳和秦子文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在秦子文的细心照顾下,两人似乎渐渐回到了以前的那种状态。 回来的路上,正巧遇到了失去了第一个孩子,一脸颓丧的往大院儿回去齐白帆。 三人擦肩而过,毕竟住在一个院儿里,也不可能装作不认识。 秦子文就主动打招呼,“小齐,你刚从医院回来吗?那边情况怎么样?” 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见一面的孩子,齐白帆的脸上就带了几分轻愁,“别提了,不管怎么样都是一条命,哎!” “我一个外人看着都不忍心,不知道祝自强是怎么想的!” 秦子文心想你这个外人倒是比当事人还伤心,莫不是真让祝自强说对了? 面上却也跟着装模作样的叹息,“可不是!别的先不说,就是可怜了那孩子!” 一句话,说的齐白帆心里又堵得慌,眉头的褶皱都加深了几分。 秦子文嘴角微勾,果然!都是千年的狐狸,玩儿什么聊斋呢! 和齐白帆互演的秦子文没有发现,他身边吴美芳盯着齐白帆眼睛闪闪发亮。 秦子文现在每天都在车间,下班回来都是一身机油和汗臭味,当初让吴美芳一见倾心的那个有知识有文化,斯文儒雅的男人再也不见了。 相比之下,眼前的这个男人更斯文,更俊秀,也更有气质。 特别是他身上的那股忧郁气质,更是莫名的吸引人。 吴美芳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不能自已的沦陷了。 一颗心怦怦怦直跳。 她感觉,她再次找到了爱情! (其实以前每天一更都是4-5千字,我看有读者说一章太长感觉翻不完,现在把4千字分成了两章,大家会觉得字数比较多吗,哈哈哈哈)顺便求一波免费的小礼物,[害羞] 第155章 这么赤鸡?! 时间再往前倒一点,医院里。 程嘉嘉和俞俊生一直悄咪咪的跟在祝自强和许东亮的不远处,猫着身子藏在角落里,偷感十足。 小胡医生科室里的那一场闹剧听的他们嘴角直抽抽。 小胡医生一个男科医生过于敏感,反应激烈的活像被强取豪夺的良家妇男就不说了。 这许东亮也真够色胆包天的,竟然跑到医院调戏起医生来了,看把人家小胡医生吓的,声音都快劈叉了。 而且这货吧,还真他娘的见一个爱一个。 有这么一个危险份子在,他们大院儿里的男同志可真就危险了。 程嘉嘉抻着脖子跟个长颈鹿似的听了半晌,忽然转头,一脸深沉的对俞俊生道,“咱们跟许东亮住对门,俊生哥,听我的,你一定要跟许东亮保持距离,好吗?” 俞俊生:“……” 谢谢媳妇儿你提醒我咱们对门住了一个‘良家妇男杀手’哈! 还不等他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忽然“砰”的一声响,里面怒气冲冲走出来一个人,是黑着脸的许东亮。 “快快,躲起来!” 俞俊生眼疾手快的把程嘉嘉伸出去的脖子给拽了回来。 两人继续顶着来往小护士异样的眼神,狗狗祟祟的猫在拐弯处的墙角。 只见许东亮出来后并没有走,而是将自己的外套穿上后就拉着一张脸等在了一旁。 等祝自强一脸失魂落魄的走出来时,这人竟然又凑了上去,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程嘉嘉在后面小声蛐蛐,“不是,他这是想干啥?真看上祝自强了?” 俞俊生意味深长一笑,“你知道趁虚而入最好的好时机是什么时候吗?” “什么?”程嘉嘉一愣,随即很快就答道,“自然是人失意的时候。” 然后,程嘉嘉就眼看着许东亮跟在祝自强的后头进了楼梯间,祝自强一脸失落伤心,像是为情所伤的模样。 许东亮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揽着他的肩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两个人对视了很久。 久到程嘉嘉都感觉两人之间拉丝儿了。 许东亮又说了句什么。 想必是许东亮的安慰起了效果,祝自强的脸上终于轻松了些许。 然后许东亮继续安慰。 就是吧,安慰着安慰着……嗯?!这人的手怎么就搭到了人家的肩膀上了? 这这、另一只手咋也跑到人家的腰上面去了? 程嘉嘉:“!!!” 哎哟?!天爷! 许东亮那只手往哪里放啦?! 程嘉嘉倏的一下瞪大了眼,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是她见识少了吗? 在医院里来这么赤鸡的好吗?! 程嘉嘉抻着头还想再看的仔细点,忽然眼前一片黑暗。 一只手遮在了她的双眼上,湿热的呼吸打在耳朵上,略微暗哑的声音响起, “媳妇儿,咱不看这辣眼睛的啊,乖。”还一边说,一边揽着人往回拖。 程嘉嘉:“!!!” 不是,等等!等等! 她还想继续看的啊! 这么精彩的戏码,她怎么能不看? 可惜程嘉嘉的反对无效,俞俊生这个向来听媳妇儿话的人,以前所未见的坚决态度将人给拖走了。 是的,架着两只胳膊,拖走了。 俞俊生咬牙切齿,许东亮这个该死的狗东西!净干些龌龊事带坏自己媳妇儿!迟早让你好看! …… 程嘉嘉并不知道身边的男人记恨上了许东亮,她颇为可惜刚刚没看到最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活生生的男男那啥诶,她真的特别好奇。 夫妻俩回来的时候就见原来的手术室外面已经围满了一大圈人,对着中间指指点点。 几个年轻的小护士在那里维持秩序也无果,整个走廊吵吵闹闹的。 程嘉嘉走近一看,原来是祝老太早上买菜回来后得知这个震惊她全家的消息后赶了过来,正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骂娘。 呃,她就说,她就说,就感觉差了点什么。 听见祝老太这不差于常大芬的骂爹喊娘声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就是这个啊! 怪不得祝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不见祝老太闹腾。 原来这人不在。 祝老太整个人坐在地上拍大腿哭嚎骂娘,“天杀的小贱蹄子,没男人就活不了的小骚货啊!你凭啥来祸害我家好好的儿子!你这个歹毒的小贱蹄子啊!” 祝老太现在觉得自己儿子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了,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被一个女的当了冤大头, 看大院儿的众人也不顺眼起来,凭啥就她儿子倒了大霉? 凭啥不是他们?! 祝老太眼眶发红的瞪着周围送孙玲进医院的邻居,恶狠狠骂道,“你们都是一群丧良心的,见我家儿子受欺负也不提个醒,呸!” “还有姓邹的,你说!你们家是不是故意的?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小娼妇有古怪,才故意让我家儿子跟她相亲的?你们丧良心啊!黑心肝儿的东西,怪不得找不着对象,我诅咒你们生儿子没屁眼儿!” 郝大妈都给气笑了,恨恨呸了一口,“呸!姓祝的!你截胡我儿子相亲对象还有理了是吧?是我押着你截胡的孙玲?是我押着你为了截胡孙玲给我家粥里下巴?大家这么多年的邻居了,也就你家不要脸能做出这种事儿来,缺德带冒烟儿的东西!呸!活该!报应!” 郝大妈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全都炸了。 实在是下巴豆太过骇人,让大家一时间都忽略了祝自强截胡的事儿。 “天爷!下巴豆?真的假的?她还敢干这种缺德事?!” “这老婆子怎么这么黑的心肠?” “截胡青树的对象就算了,怎么还给你家下药?这心也太歹毒了!” “不行,不行,和这种人住在一起太吓人了!” 祝老太面色一变,也想起了之前关爱莲联合一帮子人想赶走郑家的事儿,连忙解释道,“不是,我可没有做这种事,郝大妈你可别仗着自己男人是管院儿就诬赖我!”这种事儿绝不能承认! 郝大妈冷笑一声,“老东西!老娘没报公安你就偷着乐吧,再敢招惹我家人,信不信老娘把你送进去蹲笆篱子!” 她之前就觉得奇怪,因为那天邹大爷回来也说自己拉肚子,只有儿子没事儿。可他们三人早上吃的东西一样,都是吃的馒头就咸菜,没有什么东西是坏的。 后来才想起来只有那锅粥,儿子没喝。说明问题是出在那锅粥里。可粥是早上现煮的,怎么可能会放坏? 还是俞俊生两口子提醒说祝老太那天也跑了肚子,郝大妈这才起疑的。 没想到今儿一炸,倒是真把这事儿给炸出来了。 为了截胡一个相亲对象就能做出给住了几年的邻居下药这事儿,这人得多黑的心肠啊! 经过这一遭,祝家也上了郝大妈不能来往的小本本。 祝老太死猪不怕开水烫,打死都不承认,反正她笃定郝金桂没有证据。 而郝大妈的确没有证据,那锅粥被喝进她和老伴儿的肚子里了,锅早就洗的一干二净。也是因为这个,他们才没有过报公安,不然还能·让祝老太出来蹦跶? 祝老太打死不承认自己下了巴豆,还吵个没完,污言秽语骂个不停,一个劲儿说郝大妈是仗着男人是管院儿污蔑她。 听的程嘉嘉头都要大了。 俞俊生转了转眼珠子,忽然惊声道,“大娘,您还有心情在这骂人呐?我看自强哥好像一个人往楼梯间那里去了。今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万一自强哥有个啥的想不开可咋办?哎哟喂,您还不赶紧去看看他,要真有个啥也能劝着点人。” 祝老太脸色一变,是啊,她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祝老太都顾不上继续骂孙玲了,噌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哀嚎一声“我的自强,我可怜的儿啊!”嗖嗖的捣腾着小短腿就直奔楼梯间而去。 郝大妈狠狠啐了一口,“比常大芬还不是个东西!” 常大芬黑脸:“……不是,老郝你骂她就骂她,非要捎带上我干啥?” 俞俊生的嘴角勾了一勾,这老太太腿脚快,现在过去说不准还能看到精彩的部分。 哼,让你们污染我媳妇儿的眼睛和耳朵! 让你们互相摧残去! …… 果然,没一会儿,祝老太回来的时候一脸便秘,精神恍惚,心如死灰。 老天爷! 她,她看到了什么?! 二院儿那个新搬来的男的,竟然搂着她儿子又摸又抱?! 天菩萨啊! 祝老太觉得天都塌了!!! 第156章 祝老太的天塌了! 祝老太由于受到的刺激过大,回来都没心情跟郝大妈吵了。 有人见她模样惨兮兮的,出于同情忍不住关心道,“祝大娘,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哪里不舒服?正好在医院,要不让医生看一下?” 哪知祝老太整个人顿时一惊,飞快摇头摆手,“没事,没事,我没事儿!” 这事儿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见其他人也好奇的看着自己,生怕被人发现端倪,祝老太还故意把自己缩到了人群的角落里。 惹的郝大妈奇怪的看了她好几眼,心说这老婆子刚刚干了啥,怎么回来就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刚才骂娘的劲头哪儿去了? 她哪里知道哟,祝老太是差点被自己亲儿子创飞了。 天可怜见!祝老太一个生在民国,长在民国的封建乡下老太太,以前对这种事,别说见过了,那是听都没听过的。 现在猛不丁的见到一个男人对自己儿子又摸又抱的,有那啥的,老太太只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还有那个男的说的,什么“只有身为男人的我才最了解你”“那些女人都是坏种,她们都是来骗你的钱票的” 更是觉得天崩地裂,以前朴素的世界观碎的稀烂。 有病!真的有病! 男人怎么能喜欢男人呢?(十分旺盛的求生欲:祝老太的观点不代表作者的观点哈) 之前院儿里的流言传郑海洋兄弟和任永晟那啥,她也只以为是有人故意传的闲话,毕竟她平日里见着那三人可好的很,没有谁像是对男人感兴趣的样子。特别是任永晟,可是出了名的色胚,专门盯着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屁股看,怎么可能对男人感兴趣嘛? 所以她一直以为那些都是胡说的。 哪里知道,哪里知道,这他娘的世上还真有这种有病的人啊! 最最可怕的是,她儿子也变成了这种人!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这要是让人知道了……祝老太脸色一白,身子颤了几下。 天爷,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呜呜呜! 见这老太太一脸苍白,像是见到了什么十分可怖的东西似的,程嘉嘉压下嘴角的笑意,捅了捅俞俊生,小声蛐蛐,“你可真坏!” 俞俊生十分无辜,“你说什么呢?我不过就是担心自强哥想不开,让祝大娘过去看着点劝着点,我怎么坏了?我善良的不得了!” 又来了又来了! 程嘉嘉白了他一眼,哼道,“装相!” 当谁不知道,他这是心里不爽祝老太下巴豆害郝大妈,故意的呢。 …… 那边祝老太还在心里经历水深火热的思想斗争。 绝对,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祝老太咬牙决定帮儿子瞒着这件事,却是结结实实恨上了孙玲。 要不是她骗婚,她的儿子怎么会受刺激变的不正常? 天杀的孙玲!这个小贱人,都是她害了她的自强! 都是这个小娼妇害的! 儿子有了这种见不得光的病,祝老太舍不得怪儿子,只将一切都怪罪到了孙玲的头上。 似乎只有这样想祝老太的心里才能好受点。 绝对不是她教的儿子出了错儿! 祝老太对心里恨孙玲恨的牙痒痒,对另一个罪魁祸首许东亮也不是不怪罪,只不过碍于他供销社主任的身份,她不敢怨恨,只能把这份儿怨恨转移到孙玲的身上了。 要说之前祝老太还打算让儿子跟孙玲这个小娼妇离婚,让她滚蛋! 可现在,她把自己儿子害成了这样,祝老太却不想轻易放过她了。 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她一定要让她在自己家给儿子做牛做马赎罪! …… 其实不止一人对许东亮意见不小。 大院儿里,江秋白和郑海洋没有去医院凑热闹,而是在家里忙着自己的事情。 江秋白自然是在糊火柴盒,这是常大芬交给她的任务,她偷不了懒。 郑海洋则是拿着一块儿木头,用刻刀打磨着什么。 他打算亲手刻一副象棋,送给许东亮当作这些日子他陪着自己,安慰自己的谢礼。 要不说许东亮有几分手段呢,他搞男人,还会因地制宜。 对于不同的人,他用的方法就不同。 对于祝自强,他主打的是一个趁虚而入,安慰祝自强的同时也带了几分霸道,强硬的让人接受自己。也就是祝老太看到的那一幕了。 而对于郑海洋这个明显性子要强,主意正一些的人,他则是用的润物细无声这一招。 先以朋友的名义待在对方的身边,无孔不入的渗透进对方的生活中,直到对方发现离不开自己。 这些日子许东亮就经常来找郑海洋,以朋友的姿态安慰他在工作上的失意,还经常给他出主意,让他在新的车间站稳脚跟,怎么收拢新的同事,一个多月下来,两人关系越来越好。 对于这一现象,董思薇乐见其成,她巴不得许东亮跟郑海洋的关系更好一点呢。 但江秋白却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忍不住委婉提醒,“海洋,许东亮是不是来咱们家太过频繁了些?他毕竟跟思薇妹子是新婚,这样总是在咱们家和你待在一起冷落了思薇妹子,思薇妹子会不会吃醋?” 郑海洋十分不耐烦,“我们俩的关系你个女人家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 江秋白:“……” 妈的,以后你被男人那啥了可别怪老娘没提醒! …… 医院里,医生出来宣告孩子真的没了,大人倒是没事,就是有点大出血,吃点补血的东西,好好养养就是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为什么等到现在,还不怕院儿里真出了人命。 现在人没事儿了,他们也可以走了。 程嘉嘉也觉得今天该看的戏已经看完了,就拉着俞俊生回大杂院。 在他们前面的正好是齐白帆。 白晓慧之前千方百计的阻拦齐白帆和孙玲见面,今天倒是没管这个,主要也是为了让齐白帆死心。 没成想,两人正好在后面碰见吴美芳盯着齐白帆看的目不转睛的一幕。 啧啧啧,这眼睛珠子都不带挪开的。 程嘉嘉看了这么多八卦的直觉告诉她,吴美芳的眼神不简单。 果不其然,第二天,秦家人口中怎么都接不回的吴美芳就回到了大院儿。 并且心情还十分的不错。 巧的是,秦子文、吴美芳和白家住隔壁。 程嘉嘉苍蝇搓手。 嘿嘿!这大院儿,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嘿嘿,照旧求一下免费小礼物,谢谢各位宝子的支持哟~) 第157章 吴美芳回大院 路上的这一幕没多少人注意到,只当是寻常的一场打招呼。 回到家里,程嘉嘉还和俞俊生说起吴美芳呢。 “啧啧啧,你有没有看见刚刚吴美芳看齐白帆的眼神儿?” 啥玩意儿?! 俞俊生一头雾水,他那会儿注意力都在齐白帆身上,哪儿里会关注消失已久的吴美芳? 而且吴美芳和齐白帆这俩人应该还不认识吧? 毕竟齐白帆搬进大院儿的时候,吴美芳已经因为小产回娘家休养去了。咋看这俩人都是没有交集的。 不过俞俊生直觉他媳妇儿既然特意说了,这俩人指定是有点啥猫腻的。 于是配合的不耻下问,“咋啦?她又闹啥了?” 程嘉嘉给俞俊生递了个识相的眼神,说八卦还是得有个捧哏。 她半天才想了个贴切的形容,“就像狗看到肉骨头,泛着绿光。” 俞俊生:“……” 俞俊生打了个哆嗦,十分恶寒,“我说媳妇儿,你能不能别吓人?” 程嘉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没发现吗,秦子文之前的穿着打扮和齐白帆很相似。”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有些事不需要说的那么直白,俞俊生也能领会到她的意思。 饶是俞俊生自做了那个梦以来已经见识到了不少大场面,这会儿也难得噎到了。 “所以,她这是又爱上了?” 随后他嘴角一抽,合着他们大院儿继来了个见一个爱一个的男流氓之后,还来了一个女流氓? 哎不是,他们这个大院儿咋这么多破事儿呢?! …… 另一边的吴美芳也觉得自己再次爱上了。 和齐白帆告别后,吴美芳有好一阵都神思不属,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齐白帆刚刚的样子。 那高挑纤细的身材,藏在金丝边眼睛后面俊秀的眉眼,温润儒雅中又带着点忧郁的气质,活脱脱就是一个诗人该有的模样啊! “美芳?美芳?你在想啥呢?” 秦子文略有些着急的声音响在耳边,吴美芳才回过神来。 “啊?你刚刚说啥?” 吴美芳恍惚的眼神聚焦在秦子文的脸上。 吴美芳看着秦子文有些粗糙皮肤和疲惫的面容,心里有点点不适。 也有点不敢想这竟然是自己看上的男人。 想当初,秦子文也是一个看着十分斯文俊秀的小伙子,怎么才到车间几个月,就变的糙成了这样呢?这和普通的工人有什么区别? 她才和秦子文结婚多久,这要是再过几年,这人得糙成什么样啊?还能看吗? 吴美芳有点不敢想。 秦子文并不知道自己媳妇儿已经在心里开始嫌弃自己了。 他还记得自己今天的目的,小心翼翼的试探,“美芳,你看你已经在爸妈那里住了那么久了,爸妈也年纪大了,咱们这样麻烦他们是不是不太好?大哥二哥终归有自己的家庭,你一直住在家里也影响他们夫妻间的相处。” “咱们两人也已经几个月没好好相处过了,难道你就不想我吗?美芳,你搬回来吧,我想死你了!” 语气可以说是相当卑微了。 秦子文这样试探的话每回过来见吴美芳都会说一遍,毫无例外每次都会遭到拒绝。 所以今天他也就是例行问一下,没抱多大期待的,倒是没想到吴美芳这回一口应下了。 “好啊!” “好……什、什么?!”秦子文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惊愕的看着一脸平淡的吴美芳,随后后便是欣喜万分,激动的说话的音调都高昂了几分,“美芳,你说什么?你真的答应了跟我回去?” 秦子文粗糙疲惫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吴美芳甚至都看见了他牙齿上粘着的菜叶。 吴美芳:“!!!” 哕!!! 吴美芳的脸绿了。 妈的,妈的! 她到底为什么会看上这种人?!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当朱砂痣变成了蚊子血,以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嫌弃。 吴美芳现在就是这样一种心态,深觉以前真是瞎了眼才瞧上秦子文这么个人。 要不是家里不同意她离婚……要不是……她可真不想跟这人回去! 吴美芳眼神一转,坚定了决心,没好气道,“你把家里收拾一下,我明天就搬回去。” “好好好!” 秦子文丝毫不知媳妇儿的嫌弃,他喜不自胜,还心心念念着和美芳修复关系。 只要他把吴美芳哄好了,以她重视自己的程度,还能忍心自己在车间受苦? 到时候她回娘家哭一哭,闹一闹,老丈人也就不得不把自己调去办公室做文职了。 秦子文十分高兴。 还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在吴家的努力起了作用,越发殷勤小意,“美芳你放心,回去我就让妈给咱们家做个大扫除,保准给家里扫的干干净净,不让你发现一粒灰尘!” 秦子文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大儿,他一点也不觉得让自己亲妈给自己家打扫卫生有什么。瞧这熟练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使唤家里的保姆呢。 也不知道严大妈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这么孝顺还笑不笑的出来。 亲儿子都不心疼,吴美芳这个有旧怨的儿媳就更加不会说什么了。 “成,那你回去跟妈说一声,我明天上午的时候就把东西搬回来。” 而且提到严大妈,吴美芳眼里闪过一抹厌恶。 她都知道了,自己会流产都是因为这个老虔婆给自己乱吃什么转胎药。 也是这个老虔婆,害的自己以后不能生了! 要问吴美芳现在最恨谁,严大妈这个婆婆当属第一位。 她把自己所受的一切苦难都归咎到了严大妈这个婆婆身上。 按吴美芳以前的脾性,她是铁定要去跟严大妈狠狠闹一场,然后把这老婆子分家赶出去眼不见为净的。 可现在,她却觉得这么干未免太便宜了自己这个好婆婆,毕竟这老虔婆有三个儿子呢,三儿子不要她了还有另外两个儿子呢,总能好好养着她的。这算什么折磨,算什么痛苦? 与其这样还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亲眼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一步步跟自己离心,甚至为了利益牺牲自己,岂不是更能让人痛苦? 而且有这么一个人在家里伺候她还不错,最起码有她在,自己家务活儿都不用动手,自己过日子也要容易的多。 …… 于是,第二天中午下班回来,程嘉嘉就正好撞见了吴美芳回大院的大场面。 为啥说是大场面呢? 因为吴美芳的动作着实有点大。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秦子文才明白昨天吴美芳为什么会说‘搬回来’,因为东西真的真的真的很多。 一个小三轮上堆满了东西,秦子文和她的两个个哥哥来回拎了三回才彻底拎完。 不知道的还以为搬家呢。 看的院儿里的众人目瞪口呆。 “天爷,这多少东西?这吴家也太疼闺女了吧?这回去几个月,这是把娘家搬空了啊?” “一,二,三,四,五……” “哎哟喂,怪不得这秦家截胡也要娶吴家闺女,瞧瞧,这在娘家受宠的。” 众人看着大大小小的包裹一阵唏嘘。 不少人心里都幻想着要是自己家小子也娶个能从娘家搬这么多东西回来的媳妇儿就好了,这样儿子的后半辈子不用愁不说,家里的其他人也能跟着沾光。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吴美芳住在娘家的这段日子自持自己受了大罪,要死要活闹腾着让吴家爸妈和哥嫂买的。也是因为这个,吴家两个嫂子现在是恨毒了吴美芳,这哪儿是小姑子,这简直就是周扒皮啊! 这里面的内情大家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还有人恭维严大妈,“哎哟,严大妈您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个好媳妇儿!“ “这下好了,儿媳妇儿回来了,以后老三两口子安心过日子,严大妈,你也能放心了。“ 放个屁的心! 严大妈笑容十分勉强。 吴美芳都成了一个不下蛋的母鸡了,她儿子要绝后了,她哪儿能放心? 严大妈不仅不放心,还有点想哭。 可这里头的苦果,严大妈又不好跟院儿里人说,不然显得她这个婆婆多刻薄似的。 严大妈心里头万般不是滋味儿和不满意,碍于儿子以后还要指望吴家,也只能把不满往心里咽。 还要提起笑脸热情相迎,“哎哟,美芳,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这几个月,妈都想死你了!” 到底忍不住点了句,“以后可不能在娘家住这么长时间了哈!”结了婚的媳妇儿在娘家一住就是几个月,像什么话? 吴美芳皮笑肉不笑,“妈,我也想死你了,您放心,我回来了,以后咱俩相处的时间啊,多着呢!” 那个孩子,还有她不孕的仇,老虔婆,咱们来日方长。 严大妈脸上的笑容一僵,只觉得这小贱人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这话里话外也听着怪怪的。 可是哪里怪她又说不出来,只能装出一副跟吴美芳婆媳好的亲昵样子,拉着她的手笑道,“可不是,以后咱们相处的时间多着呢!” …… 很快,严大妈就知道吴美芳那句话是啥意思了。 吴美芳回到大院儿的第一件事就是主动跟隔壁修复关系。 她是这么跟秦子文说的,“子文哥,咱爸现在跟白大妈结婚了,以后他的钱怕不是大半还是要给那母女俩花了,这凭啥啊?咱们这些正经的子女花不着反而给白晓慧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花?咱们也要努力跟爸搞好关系,争取从他那里多薅一点。” 秦子文觉得十分有道理。 虽然老头子的工资目前是两家一家一半,可秦家这边的一半是严大妈和三个儿子分呢,分摊下来其实也没多少钱。 这样算来白家那边还是占了大头儿。 老头子手里的钱,凭啥给白家母女花? 经过秦子文的同意,吴美芳特意从自己的行李里面翻出了一袋吴家父母买的高级糕点,拎着去了隔壁,美其名曰看望秦为民。 吴美芳特意挑的齐白帆在的时候过去的,不过她没有注意到对面窗户里面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 见到她往隔壁白家去,那人更是直接快步跑了出来,猫着身子藏到了秦子文和白家之间的墙角下。 吴美芳想到自己的目的,一进门就扬起一张笑脸,“哎哟,白姨,这么久不见您看着怎么更年轻了些?看着和爸真般配!您这脸怎么保养的,改明儿可得教教我!” 又打量了一圈儿,又惊讶道,“白姨这家里收拾的真干净整洁,优雅有品位。爸,怪不得您看着也比以前精神多了!要不说,还得白姨这样有气质,生活有品位的人跟您才相称呢。” 捧了一波白珍珠的同时踩了几句严大妈,言外之意就是严大妈那个长得不好看,粗俗,没文化的黄脸婆配不上秦为民。 在屋外偷听的严大妈:“!!!” 啊啊啊! 小贱人!这个小贱人!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小贱人心里还记恨着自己呢! 严大妈险些要气的昏厥过去。 把男人输给了白珍珠是她严小翠一生的耻辱,小贱人她这是把自己的脸面按在地上踩啊! 跟外面严大妈恨的咬牙切齿,背地里画圈诅咒不同。 屋里白珍珠被奉承的挺高兴的,捂着嘴咯咯笑了好一会儿。 白珍珠喜欢听人说奉承话,尤其喜欢严大妈的儿媳妇儿说的奉承话,还是最疼爱的儿子的儿媳妇儿,这不就是把严小翠的脸面往地上踩吗? 哈哈哈哈! 白珍珠浑身舒爽,跟大夏天喝了冰汽水儿一样。 她想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看吴美芳的眼神儿也不由顺眼了几分,夸赞道,“哎哟,这孩子可真会说话!” 吴美芳像是不好意思似的,腼腆一笑,“爸,白姨,这是我从娘家带的高级糕点,特意拿来给你们尝一尝。” 对于吴美芳这么懂事,秦为民也挺高兴的。 之前白晓慧把吴美芳气进了医院,他还担心吴美芳这个小性子的记恨呢,没想到她竟然能主动来家里送礼。 这不就代表三儿媳妇儿没把这事儿记在心上吗? 不错,是个大度的! 秦为民心里高兴,对吴美芳长住娘家的不满也散了几分,拉着吴美芳说了一会儿话。 说话期间,吴美芳的视线不自觉往齐白帆那里瞥了好几眼。 又故意惊讶问道,“哟,这是……晓慧妹子的男人?”随后光明正大的上上下下打量起齐白帆,“可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晓慧有福气了!可惜他们结婚的时候我不在大院儿,不然怎么也要过来热闹一番的。” 这话纯粹就是瞎掰,她已经打听过了,知道他叫齐白帆,貌似家里条件不怎么好,这才做了白家的上门女婿。 既然如此,那自己家的条件不比白晓慧好多了? 是不是也可以…… 齐白帆有所察觉,他眼神微眯。 齐白帆读书的时候在班上也交往过几个对象,虽然最后对方都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跟他掰了,但他也的确算得上是情场老手了。 吴美芳那模样他很熟悉…… 这女的怕是对自己起了几分心思。 齐白帆的眼神闪了闪。 忽的上前一把握住了吴美芳的手,“吴同志,你好,我是齐白帆,咱们刚刚昨天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第158章 勾勾搭搭 齐白帆是一个很善于抓住身边一切机会的人,在发现吴美芳对自己态度的异样之后很快就想起刚刚院儿里人的议论,吴美芳的爸似乎在机械厂还是什么领导来着? 当即就上前一把握住了吴美芳的手,热情道,“吴同志,你好,我是齐白帆,咱们刚刚昨天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他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不是,你干嘛呢? 这会儿一般同性见面也不兴握手的,更别说是两个异性之间了。 所以齐白帆这波操作是着实有些突兀的。 白晓慧更是直接沉下了脸,“白帆哥,你干嘛呢?”这话问的虽是齐白帆,可她却目光不善的看着吴美芳,就像是吴美芳做了什么勾引齐白帆似的。 这个贱人,莫不是故意跑来勾搭她的白帆哥的? 不行,白帆哥是自己的,任何其他女人都不能染指! 白晓慧恶狠狠的瞪了吴美芳一眼。 而齐白帆像是才察觉到不妥似的,连忙给他们解释,“瞧我,瞧我!秦叔,妈,晓慧,我们单位的人对第一回见面的人都习惯性的握手,这是一种社交礼仪。我这也是在单位里习惯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可别见怪啊!” 齐白帆又捏紧了吴美芳的手,用力摇晃了两下,“吴同志,您好您好!” 对于白晓慧的敌意,吴美芳不以为意,她感受着手中这张属于男人的大掌,心里酥酥麻麻的。 秦为民马上就反应过来,笑哈哈的打着圆场,“原来是这样,还是你们年轻人能脑子好使,容易接受新鲜花样,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跟不上时代了啊!” 白珍珠也跟着咯咯笑道,“哎哟,在我们年轻那会儿,只有那些文化人或者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才会这些西洋过来的礼节,小齐果然是个不凡的,像是咱们院儿这些糙汉子,哪个会懂这些?”她还想着闺女沾吴家的光呢,自然是不希望闺女跟吴美芳交恶。 后爸亲妈都这么说,白晓慧的敌意也稍微退散了些。 “妈,您过奖了,我就是习惯一下子没改过来。晓慧,你可别吃醋,我以后再不会跟别的女同志这样了。” 齐白帆也很快就松开了吴美芳的手,还抱歉的对人笑了笑,十分有风度。 白晓慧满意了,她的白帆哥,果然不会被别的狐狸精勾走。 吴美芳却感觉自己的手心被什么挠了一下。 她看了眼一副风轻云淡的正人君子模样齐白帆,心里划过一抹异样,嘴角也隐晦的勾起。 有时候成年人之间的暗示不需要太明显,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能明明白白。 “吴同志,听说你前阵子遭了大难,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齐同志,听说你写的一手好文章,对诗歌方面也很有见解,不知你读过xxx……” 一个有意勾搭,一个有意逢迎,两人倒是很快就相谈甚欢起来。 偶尔一个对视,两人之间就弥漫着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屋里其他人都没有察觉。 就连白晓慧,也是刚开始在一旁警惕的看着吴美芳,见这死女人真的没什么过分的举动就没再关注这边了,毕竟他们说的,什么诗啊文章散文的她完全听不懂,就跟天书似的,听久了还打哈欠。 白晓慧没关注这边而是去看齐白帆给她新买的头花了,所以压根儿就没察觉到那两人之间的数次眼神交汇。 …… 二院儿跟三院儿连接的垂花门处,程嘉嘉和曹大妈一边嗑瓜子,一边听着那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对着白家的方向指指点点。 曹大妈嘀嘀咕咕:“你说他们聊啥呢,这么开心?这两家人前阵子还跟要打破脑袋似的,今儿咋就关系这么融洽了?” 程嘉嘉随口道:“谁知道呢,兴许是吴美芳心胸宽广不计较这些?” 曹大妈一拍大腿,“嘿!不可能!那个小娘们就不像个心宽的!” 程嘉嘉自动凑上耳朵,“怎么说?” 曹大妈开始叽叽咕咕。 程嘉嘉时而点头,时而惊讶,时而跟着气愤的跟着骂骂咧咧。 俞俊生过来找媳妇儿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嘴角狠狠抽了一抽。 他媳妇儿可真像极了坐在村口在背后蛐蛐人的老娘们。 那是一点没有违和,一点都没有的! 原本往前的脚步顿了顿,还是转了个方向回家去了。 他才不承认是怕自己这会儿上去喊人,可能会媳妇儿被嫌弃他打扰到自己跟曹大妈吃瓜呢! 话说,自从不小心知道吴美芳的隐秘心思后,程嘉嘉就知道三院儿这些日子指定要热闹起来,特意拿了个小板凳,揣了一兜瓜子来这里守着。 结果,果然啊,这个大院儿,就是从来不会让她失望的,从来不会的。 这不,吴美芳回家屁股都没坐热就拎了一袋东西满脸笑容的跑到了白家,她进去没多久,对面屋子里的严大妈就鬼鬼祟祟的跑到了白家的墙根儿底下偷听。 没一会儿,屋子里就传来了欢声笑语,不过他们离的有点距离,听不清里头说了啥。 最最有意思的是,严大妈在白家门外撅着屁股狗狗祟祟,一会儿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一会儿又嘴里快速的一张一合,像是在无声骂着什么,看起来骂的还挺脏的。 也不知道这是在骂吴美芳呢,还是在骂白家的母女俩呢? 程嘉嘉坐在这就跟看一出哑剧似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太精彩了!实在是太精彩了! 这是他们不要钱就能看的吗? 这一出戏是该叫《黑化儿媳回归联手踹翻恶毒婆婆》?还是叫《窝囊原配智斗阴险小三和伪善儿媳》? 还是《觉醒后,我和丈夫继妹的赘婿好了》? 这一家子,随便拉两个人出来都是一出惊掉人下巴的大戏! 程嘉嘉摇头,“太复杂了,太复杂了,他们家的家庭关系太复杂了,啧啧。” “咔嚓” 曹大妈磕了一颗瓜子,语气和神情十分羡慕,“嘁!我曹翠莲这辈子谁也不佩服就佩服秦为民那老东西!左边一个家,右边一个家,快活似神仙呐!” 程嘉嘉:“……” 真没看出来,您老还有这般伟大的梦想呢! 郭大爷知道吗? 曹大妈又咔嚓了一声,嘀咕道,“不过那个姓吴的……那个小吴,我咋看着跟以前变化不小。” 程嘉嘉也觉着这人身上的气质有些变化,之前好歹是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虽然讨人厌,但看着就没多少心眼。 现在,啧,不好说。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小产的事对身体伤害太大,即便在娘家休养了几个月,吴美芳整个人看起来还是瘦削了许多,颧骨突出,倒显得有几分刻薄。 …… 俩人正说着呢,就见严大妈猫着身子嗖嗖的往后退,退到了秦子文屋门前。 然后就看到正主吴美芳就从白家屋子出来了,这人春风满面的,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 背后说人被人逮个正着,这可就尴尬了。 程嘉嘉和曹大妈登时闭上了嘴巴,只当自己是不会动的雕塑。 好在她俩声音也不大,吴美芳还沉浸在刚刚跟齐白帆的交谈中,并没有听到。 关爱莲坐在大门口挑买回来的韭菜,见状,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的道,“哟,美芳,你这是从白家出来?哎哟,前阵子你们家和白家人为了抢你爸的工资打架打的那么凶,倒是没看出来,你和白大妈家关系挺好的哈。” 说完,还特意往黑着一张脸站在白家屋子边上的严大妈看了一眼。 她都看见了,这姓严的已经在白家墙根底下猫了好一会儿了,看那模样就像是在偷听,也不知听到了啥,那张老脸啊,那是越待脸越黑。嘴里也在不停蠕动。不过总归不是啥好事儿就是了。 最有意思的是,这姓吴的小媳妇儿走出来的时候竟然是满脸笑容。 现在院儿里谁不知道严大妈给吴美芳偷着吃转胎药,结果给人吃小产而且还害得人不能再生的事儿? 这婆媳俩之间啊,结了死仇了。 这小媳妇儿上赶着跟婆婆的情敌交好,还能憋啥好屁? 估计严小翠也听到了些不好的,所以脸色才那么难看。 关爱莲就是故意挑拨,想这婆媳俩闹起来,哼,让你们风光! 让吴美芳回个婆家整这么大派头!呸,臭显摆!生怕谁不知道你家有钱似的! 可惜严小翠这个不中用的,不敢对吴美芳这个金疙瘩儿媳妇儿做什么,只瞪了她几眼就连个屁都没有了。 吴美芳把脸一拉,阴阳怪气,“哟,关大妈你这是吃了韭菜没漱口呢?味儿咋这么重?我跟谁关系好关你屁事儿?” 关爱莲:“……” 十分爱干净的关爱莲受不了这个侮辱,一张脸青青紫紫十分精彩。 啊啊啊,这小贱人! 她要跟她势不两立!!! “哼!” 吴美芳不屑的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关爱莲,刚好看到挺着大肚子站在大门口的董香香,眼里嫉恨一闪而逝。 恶狠狠瞪了她一眼,骂道,“看什么看?也不怕把你肚子那块肉看掉了!” 董香香:“!!!” 妈的,神经病! 老娘可没惹你! 要不是现在肚子大了,董香香高低得去揍一顿吴美芳这个贱人,竟然敢咒自己儿子! 想到这里,董香香眼珠子一转,委委屈屈的看了一眼关爱莲。 看着董香香‘窝窝囊囊’不敢回嘴,吴美芳心里的气总算消散了点。 她得意的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关爱莲。 哼,让你膈应我,我就欺负你儿媳妇儿! 不过吴美芳还是高兴的太早了,她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扯起,就见眼前一道黑影袭来。 “啊!!!”吴美芳尖叫。 九阴白骨爪连发,唰唰唰! “艹你娘!狗东西!让你诅咒老娘孙子!你个黑心肝儿的小贱人!” “啊!天杀的小贱人!歹毒的小蹄子,难怪留不住孩子,报应,这都是报应!” 关爱莲一边薅着吴美芳的头发挠人,一边声音尖利骂道。 董香香被骂她不在乎,可大孙子是她的底线,谁都碰不得! 这个贱人竟然敢诅咒她大孙子! “我艹你妈的八辈祖宗,#$%%!&*@#……” 将吴美芳的脸挠成血葫芦后,关爱莲又把吴美芳的妈和祖宗十八代的身体隐私部位全都问候了一遍,又从她脑袋上狠狠薅了一绺头发下来才算解了气。 吃瓜群众二人组:“嘶~” 程嘉嘉倒吸一口凉气,恐怖如斯! 曹大妈:“天爷!头发,头发!哎哟!好大一绺头发!” 程嘉嘉:“哇喔!秃了,秃了,秃了!” 两人声音没有特意放小,那边打架的自然听的到。 吴美芳猛地回头,恶狠狠瞪向二人组,状若恶鬼。 二人立马噤声,程嘉嘉小声逼逼,“好可怕!” 曹大妈:“像公厕女鬼!” 程嘉嘉:“还别说,真挺像的。” 这俩人,说是小声,可这声音又恰到好处的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 众人:“……” 你们要不声音再大点? 吴美芳再次狠狠瞪过来。这俩贱人! 二人再次噤声,十分从心的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我们不说了!” 吴美芳这才转过头去重新投入战斗。 那边院子里两人打的如胶似漆,这边程嘉嘉和曹大妈的瓜子嗑的更起劲儿了。 哎哟,似乎更香了呢。 儿媳妇儿被人按在地上打,严大妈像是没看见一样,直接回屋了。 小贱人竟然去捧姓白的老骚狐狸的臭脚,她恨不得亲自扑上去扇她几巴掌,又怎么会制止关爱莲揍她?呸!最好打死这贱人! 其他人也围在一旁看戏,并没有人上前拉架。 实在是吴美芳这嘴太恶毒了,竟然诅咒人家一个未出生的小婴儿,他们即便再奇葩也做不出这种事情。 呸!活该被关爱莲揍。 后来还是邹大爷听到这边的动静,吩咐人把两人来拉开的。 于是,吴美芳回大院儿盛大的排场最后以她被关爱莲按在地上揍结尾,晚间成了各家各户饭桌上的笑料。 …… 这天晚上,郑海洋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跟程嘉嘉的相亲很顺利,他们俩人很快就组成了一个家庭,而江秋白则嫁给了俞俊生…… 第159章 大早上就来了一坨大的! 郑海洋梦到自己和俞俊两人当初相亲都成功了。 前后脚的,自己娶了俞俊生的媳妇儿程嘉嘉,而他家的搅家精江秋白则嫁给了俞俊生。 他们两家就像对照组一般。 婚后,程嘉嘉一直安分守己的打理家里,将他妈和弟妹伺候的极好,因着大后方稳固,他也能安安心心的一心扑在工作上,很快就得到上司的赏识,升职保卫科队长,前程一片光明,一时在院儿里风光无两,院儿里的那些邻居们都来奉承他。 反而是对面三天两头的就因为江秋白补贴娘家或者俞俊生的工作吵起来,日子过的一地鸡毛。俞俊生也一直窝窝囊囊的窝在废品回收站没挪窝,压根儿就没有进机械厂。 后来……后来……后来怎么样了? 郑海洋努力睁大眼想要看清,他后来怎么样了,可眼前始终有一团迷雾,怎么也看不清。 黑暗中,郑海洋猛地惊醒。 睁开眼还是记忆中熟悉的房间。 郑海洋急忙翻身看了眼身边睡着的人影,是江秋白没错儿。这个搅家精还在他们家。 所以,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郑海洋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 有那么一刻,他竟然依稀觉得,他的生活就应该是梦里这样的。 程嘉嘉就该是自己媳妇儿,而江秋白这个搅家精就该是嫁给俞俊生的。 可程嘉嘉的性子和梦里太不一样了。 他记得梦里那个她是很沉默老实的一个人,总是默默地干着活,在家里没有任何存在感,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便被他妈骂也只会默默难过不敢说什么。 可现在的程嘉嘉……他是领会过她那张利嘴的,那就是个不饶人的,可不是什么和顺的性子。 而且他见过很多次她嗑着瓜子跟曹大妈唠嗑,俞俊生在家里洗碗。也见过俞俊生一大早上起来做早饭,程嘉嘉睡到饭熟了才起来。 这人可不像是个贤惠能持家的。 郑海洋自嘲的笑了笑,难怪别人都说梦都是反的,肯定是他最近因为糟心事太多而焦虑,所以做梦才会胡思乱想。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郑海洋又重新闭上眼睛继续睡,强制让脑子不再想关于那个梦里的事。 只是也不知道为何,郑海洋接下来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了。 …… 或许是现实太过糟心没有一处令人满意的,郑海洋竟然觉得梦里的场景那么令人向往,如果,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安安稳稳的在家里给他打理家务,那他是不是也能像梦里那样一路升职,涨工资? 郑海洋翻来覆去一晚上,脑子里全是梦中的场景,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早上照常醒来的时候江秋白已经起床在厨房里做饭,郑海洋对这点还是满意的,这个搅家精虽然拖他的后腿,可好歹做家里的活儿勤快。 他很快的穿衣裳收拾好自己,端着脸盆和茶缸出去洗漱。 郑海洋心里头还在想着昨晚梦境里的事,刚刚放下脸盆就见对面东厢的门打开了。 程嘉嘉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从端着脸盆出来了。 或许是因为昨晚的梦,这会儿冷不丁的见到程嘉嘉郑海洋心里有些异样。 可是很快的,他就皱了皱眉。 这都几点了?身为一个女人,做人家媳妇儿的,怎么能这么晚才起来? 这可不行! 他们家可容不下这样的媳妇儿! 再一看对面的厨房,俞俊生在里头忙活,郑海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跟要夹死苍蝇似的。 要是以往,程嘉嘉起这么晚,郑海洋也就是自己在心里鄙夷一下,顺便笑话几声俞俊生这个鸡贼男竟然千挑万选娶了个懒婆娘。 可现在,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见程嘉嘉这会儿才懒洋洋的起来,心里就很不舒服,特别的不舒服。 郑海洋皱皱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就是训斥的语气,“小程,你到底是做人媳妇儿的,怎么能睡到这个点儿才起来?还等着俊生给你做饭吃,这像话吗?你看看咱们院儿里哪个媳妇儿像你这么懒的?女人家的,还是要放勤快点,贤惠点才招人疼。” 程嘉嘉:“……” 程嘉嘉:“!!!” 程嘉嘉还没清醒的脑子被砸的一脸懵,随后反应过来这人说的啥狗屁后都快要气笑了。 有病吧?! 她登时一撸袖子,叉腰摆好战姿,指着郑海洋的鼻子就开喷,“招你娘的疼!勤快你妈!贤惠你全家!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嘴巴怎么这么碎?我啥时候起来关你什么事儿?你有什么立场来瞎逼逼?我男人爱做饭给我吃他乐意我也乐意,你有意见还是嫉妒是咋滴?就算有意见也给我憋着!我们夫妻俩的事关你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屁事儿!” 随后又狐疑的盯着郑海洋,“唉不是,你一天到晚的盯着我们小夫妻两个的屋里事儿,你不会真的心里有啥怪癖吧?” 郑海洋皱皱眉,只觉得这人满口脏话,相当没有素质,且还胡搅蛮缠,“别胡说,我才没盯着你们……” 可程嘉嘉怎么会让他开口? 还不等郑海洋说完话,她就大惊小怪的拍着大腿,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大声嚷嚷道,“哎哟喂!天爷!大家伙儿可要注意了啊!咱们院儿里出了个专门盯着别人家男人的变态!大家可要小心别让自己男人被他给霍霍了!一定要小心了啊!” 郑海洋:“!!!” 我艹! 郑海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程嘉嘉。 不是,她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能说出这么不是人的话来?! 这还没完,只听程嘉嘉又一脸警惕的朝着自家厨房的方向大喊,“俊生,你给我以后离那种变态远一点!别一不小心就让那种人给害了!” 那话语里的担心,戒备和提防是个人都能听得到。 正在一边刷牙,一边竖着耳朵偷听的邻居们登时惊的手上的牙刷都快掉地上了。 很快,厨房那边就大声传来回复,“哎!媳妇儿!我听你的,一定离他远远的!”还阴阳怪气道,“我就乐意给你做饭,别人再嫉妒我也不给他做!” 程嘉嘉差点没笑出声来。 好家伙!两人这一番配合打下来,这下子算是把郑海洋钉在觊觎俞俊生的耻辱柱上了。 “唉呀妈呀!不是吧?” “我看小程说的很有道理,不然他怎么那么一副酸唧唧的语气说小程?肯定是嫉妒俞俊生给小程做饭不给他做呗!” “老天爷!咱们院儿里竟然真有这种人,不成不成,以后可得让我家男人离姓郑的远一点!” “就是,就是!可不能平白被他占了便宜!” 要说别人可能大家伙儿还不大相信,可、可谁让这是之前传过那方面流言的郑海洋呢? 这一次、两次的,大家瞬间就相信了。 一点怀疑都没有的,一点都没有! 之前传郑海洋喜欢男人的那阵儿,那阵子大家伙儿避他如蛇蝎,可一段时间下来也没见他对院儿里的老爷们儿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大家伙儿就只当这事儿是误传的。 可、可谁知道,这人竟然瞧上了俞俊生?! 他娘的,原来不是传言有误!而是这狗东西藏的太深! 瞧瞧,瞧瞧,这不就露馅了。 不然没事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管人家俞俊生和程嘉嘉小夫妻两人谁做饭,几点起来干啥? 一定就是嫉妒!嫉妒俞俊生对媳妇儿这么好。 他,酸了! 大家看郑海洋的眼神儿顿时异样了起来,嗖嗖的就远离了他几步远。 天爷,这还真是个危险份子,他们可要离远一点! 有些大妈看不下去,仗义执言,“不是我说,海洋啊,你这样是不行的,男人哪能喜欢男人呢?男女结合才能阴阳调和,男人和男人那就是倒反天罡!” “可不是,海洋,你这样把你媳妇儿放在哪儿?你可是娶了媳妇儿的啊!” 大妈们叽叽喳喳,对着郑海洋指责了起来。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我才不是那种人!” 郑海洋被气的脸色铁青,连忙狡辩……哦不,辩解。 泼妇!泼妇! 他怎么会瞎了眼的认为这样没素质的泼妇贤惠的?! 呸!果然是乡下村姑! 蛮不讲理!不可理喻! 什么喜欢男人?! 侮辱!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偏偏他还不好骂回去,只能重复的给大家解释: “我不是!我没有!我他娘的不喜欢男人!更不喜欢俞俊生!也没有盯着他!我只喜欢女人!” 呸!他才不喜欢俞俊生那个狗东西! 众人:“是是是,你不喜欢,你不喜欢,我们相信你!”态度十分之敷衍了。 主打的就是你说啥就是啥,但我们不信的态度。 郑海洋:“!!!” 啊啊啊! 蠢货!都是一群蠢货!别人说啥就是啥的蠢货! 见郑海洋被气的险些要晕过去了,嘴巴都快说干了也没有人相信,程嘉嘉轻嗤了一声。 什么东西?! 一大早上就给她来了一坨大的! 还想端着架子教训她, 呸!哪里来的脸! 既然这么喜欢随地大小爹,她就让他也试一下被人大小爹的体验。 最好气死这个狗东西! …… 自从嫁进这个院儿里,程嘉嘉还以为郑海洋和她都默认了把对方当空气的,毕竟她在相亲当场把郑海洋撇下反而找了俞俊生,他们之间也算是结仇了。事实上之前两人也是如此做的,两人几乎没有说过话,正面碰见了也只当对方不存在。 程嘉嘉以为双方会一直这样默契下去。 谁知道这狗东西今天发什么疯忽然跑过来逼逼叨叨了这么一出? 至于制造这个男色流言会不会毁了郑海洋的名声?程嘉嘉表示关她屁事儿! 她本来就和郑海洋不对付,两家是有仇的。郑海洋越倒霉她才越开心! 再说了,郑海洋和许东亮本来就不清白,她一点也不心虚! 想到这里,她朝许东亮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他看着郑海洋露出嘿嘿嘿的猥琐笑容。 程嘉嘉:“!!!” 啊啊啊!瞎了!瞎了!我瞎了! 老天爷,求购一双没看过脏东西的眼睛! 程嘉嘉连忙几下刷好牙端着脸盆钻进了东厢屋里,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 忍不住笑出声! 她觉得,最近郑海洋可能又要倒霉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 程嘉嘉制造的谣言信的人很多,不止这些戒备郑海洋的老少爷们儿,还有,呃,一直觊觎郑海洋的许东亮。 许东亮一听程嘉嘉和俞俊生的话眼神儿瞬间就亮了。 心里还有亿点点窃喜,难不成海洋兄弟真的跟自己志同道合? 那自己岂不是……嘿嘿嘿! 许东亮脸上的笑容逐渐猥琐起来。 上回醉酒只是占了点手头上的便宜,毕竟没真刀实枪的干,到底是有些不爽快。 许东亮一直惦记着呢。 虽说后头在医院跟祝自强又解了点渴,可那怎么够? 再加上这小子最近也在躲着自己,许东亮着实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发。 董思薇那女人就算了,自从尝过男人的滋味儿,他就不想碰女人了,没意思的紧。 这会儿,祝自强听见大家伙儿都在议论这种话题,脸色一变,端起自己的脸盆低着头急匆匆就回前院儿去了。 “哎,这人怎么了?怎么像是后头有狗在追似的?” “嘿,可不是有狗在追吗?万一晚了一步被人看上了咋办?” “嘿嘿嘿!” 大家一边用眼神斜楞郑海洋,笑容也猥琐了起来。 郑海洋:“!!!” 啊啊啊! 贱人!都是一群贱人!大大的贱人! …… 话说自从打医院回来后,祝自强就是一副精神恍惚的状态,经常会走神,见到人也下意识的低头躲开,不大敢与人对视。 众人还只以为这母子俩被孙玲的事气到了,没多想。 只有许东亮知道,祝自强这是后悔了在躲着自己呢! 没错儿,祝自强那天在医院失意之下被许东亮蛊惑的,一时冲动跟他那啥,等回过神来后他就后悔了。 肠子都悔青了! 他怎么能干这种事儿呢? 这要是被人知道,这要是被人知道,他就完蛋了! 他好不容易才从农村挣扎到城里,可不能因为这个就毁了! 祝自强只能强迫自己把这事儿忘了,这几天他不敢与邻居们对视,生怕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异常。 更不敢再见许东亮,怕这人又来说些妖言来蛊惑自己。 没错儿,祝自强心里觉得许东亮这人会妖术! 不然自己一个喜欢女人的大老爷们儿怎么可能跟他那啥? 许东亮越找他,他就越想躲开,不敢见面。怕自己再中招。 两人在大院儿上演了一出“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的戏码。 可无论许东亮怎么哄人,祝自强还是坚决不同意,也不见许东亮。 说实话,许东亮的耐心有点告罄了,原本祝自强就是他没搞到郑海洋时找的清粥小菜,用现代的话说那就叫‘替代品’,谁会在一个替代品身上费那么多心思? 谁知道,谁知道今天会天降一个大馅饼呢? 许东亮的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 嘿嘿嘿! 要真这样的话,他得好好寻思寻思怎么找个机会成就好事了! 第160章 该死的讨人喜欢! 郑海洋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地大小爹了一下,不是,只是随意劝说了几句,就反被程嘉嘉泼了一身脏水。 他不就是想让她以后放勤快点,好好学学怎么做一个媳妇儿吗? 他有错儿吗? 没有! 他也是为了她以后在夫家能活的更顺当些。 现在新婚没多久,俞俊生是还新鲜着,还稀罕她,愿意宠着她纵容她,等以后时间久了,年纪大了,难道俞俊生还能这样纵着她偷懒? 不可能的! 郑海洋自己也是男人,最是知道男人的劣根性,到时候程嘉嘉年纪大了,颜色不在了,俞俊生就该嫌弃了。再要还是啥都不会,也不勤快点收拾家里,这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还不得休了她!哦,现在叫离婚! 到时候,她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家,又啥都不会的,该怎么活下去? 程嘉嘉怎么不明白,他都是为了她好啊! 可现在被这女人胡搅蛮缠的几句话弄的,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看上了俞俊生才嫉妒程嘉嘉。 他嫉妒个屁! 娶了个懒婆娘还洋洋自得,俞俊生那个蠢货! 郑海洋打心眼儿瞧不上这么捧着女人的男人,女人嘛,不就是娶回来洗衣做饭生孩子的?要是连洗衣做饭这样的家务活儿都不干,那还叫女人吗? 可恨现在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大家都以为自己喜欢男人,还跟避瘟疫一样避开自己。 想到这里,郑海洋狠狠瞪了程嘉嘉一眼,呸!真是不识好歹! 他真是瞎了眼,才会在梦里以为她是个贤惠老实的女人! 程嘉嘉:“!!!” 妈的!狗东西,竟然还敢瞪自己! 程嘉嘉更加凶狠的瞪了回去。 来比比谁的眼睛更大啊! 郑海洋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 郑海洋:“……” 妈的,莫名的被这女人瞪的有点害怕是怎么回事? 那眼里像是真的有凶光似的,他娘的还真有点唬人! 怕程嘉嘉那张抹了毒的嘴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郑海洋不敢继续在外面磨迹,阴沉着一张脸端着自己的脸盆回了家。 他回来的时候江秋白已经在常大芬的监督下做好了早饭。 只是郑海洋被刚刚的事儿影响了心情,看着一桌子热乎乎的的饭菜没啥胃口。 饭菜上桌,依旧是常大芬分饭。 她喜欢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 “啪” 一筷子抽到了江秋白拿窝头的手。 “吃吃吃!饿死鬼投胎啊!老娘还没分呢,你就敢自己拿,小贱蹄子你是不是想上天?!” 常大芬凶狠的瞪了一眼江秋白,给郑海洋拿了四个窝窝头,郑海华三个,自己和郑海燕每人两个,轮到江秋白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了。 盛粥的时候也是这样,郑海洋的粥是最稠的,郑海华次之,然后就是郑海燕和常大芬的,到江秋白的时候,就只剩下清汤寡水的几粒米了。 大家都习以为常,没人说啥。 用常大芬的话说,郑海洋要上班,必须得吃饱,不然没力气;郑海华正在长身体,也必须吃饱,不然长不高;其他的女人家既不用上班,又不用不出力,少吃点也没啥。不过说是这么说,郑海燕和常大芬自己的份量是能够吃饱的。 只有江秋白,捂着红肿的手,恨恨瞪着能照镜子似的稀粥和孤零零的一个窝窝头,心里咒骂老不死的。 凭什么她忙活了一大早上连饭都吃不饱? …… 桌上,没人敢说话。 一个个的都异常安静的吃着早饭,这在郑家可是十分少见的一幕。 常大芬喝粥的间隙抬头瞄了一眼大儿子,喝一口,瞄一眼,喝一口,瞄一眼,欲言又止的十分明显。 郑海洋瞥了一眼也只当没看见,他现在不想说话。 常大芬咳了咳,不知道该咋开口。 刚刚外面的吵闹声她也听到了一些,但她不敢出去啊! 常大芬一直就隐隐约约的怀疑儿子有那方面的问题,可不敢出去招人骂。 原本吧,随着流言慢慢被平息,也没见儿子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她也以为只是谣言。 可是,可是! 直到那一次,许东亮来家里喝酒,她没多想把两人放在了一个炕上睡觉,当时没啥,可后来她回来的时候,竟然隐隐约约闻到屋子里有股奇怪的味道。 她是个过来人,一闻就知道这是啥味儿! 常大芬当时心里就是一咯噔。 他娘的,他娘的,当时屋子里可就只有她儿子和许东亮两人,这味儿还能是谁弄出来的? 常大芬即便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 她儿子、她儿子,竟然真的是那种喜欢男人的! 常大芬花了好久的时间才让自己不得不接受这一点。 常大芬虽然发现了这一隐秘,却谁都没说,还帮着两人开窗透气,生怕别人发现这一异常。 直到今天,被程嘉嘉戳破这一隐秘。 常大芬又看了一眼郑海洋,眼神闪烁。 小心翼翼的试探,“海洋,你……没事儿吧?” 郑海洋脸一黑,他一点儿也不想回忆刚刚的难堪和尴尬,一点儿也不想! 语气十分不善,“妈,吃饭的时候别说话。” “好好好,妈不说,妈不说!”常大芬连忙哄道。 要说刚刚郑海洋被程嘉嘉骂的时候常大芬也不是不生气,可她为啥没出去? 其实,其实,常大芬也怀疑儿子是看上了俞俊生那个鸡贼男,嫉妒程嘉嘉,才对人家说那些话的来着。 不然以他的性子可不会人家家里谁谁做饭,啥时候起床的。 所以一向勇猛彪悍的常大芬才心虚,才不敢面对程嘉嘉,才怕被骂。 想到这里。 常大芬想叹气。 常大芬十分忧愁。 常大芬觉得儿子的眼睛有点瞎。 他怎么就看上了俞俊生这个鸡贼男的呢? 长的没说多好看不说,身板又瘦弱,那性子更是一言难尽…… …… 常大芬陷入了自己的脑补,一时还真没说话。 可她不说自然有人说。 早上的动静那么大,郑海燕自然也听到了。 大哥被认为喜欢男人,她自觉脸上十分无光,脸色一直不大好看,只是碍于饭桌上气氛不对不敢说话。 这时候没忍住埋怨了一声,“大哥你说你,好端端的跑去惹对面那个泥腿子干啥?她就是个不要脸的,啥都能往外秃噜,咱们能跟她比吗?” 最重要的是,这要是传到学校去了,她得多丢脸啊? 她还打算在学校找个条件好点的对象呢,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她大哥是这么恶心的人,谁还愿意跟她处对象? 郑海洋脸一黑,把筷子“啪嗒”往桌上一摔,没好气骂道,“吃你的饭!别人跟着胡说就算了,你也跟着胡说冤枉老子?老子供你上学,供你吃喝,还养出个白眼狼来了?” 那种难堪和屈辱郑海洋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记起来,都说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郑海燕还在这里作妖,可不就一肚子火气全朝着她来了吗。 程嘉嘉他骂不赢,自家妹子还不能骂? 郑海洋对下面的弟妹一向疼爱有加,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不会的,这会儿竟然直接骂白眼狼,这话不可谓不重。 郑海燕脸色一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哇哇哇……!大哥你骂我!你竟然骂我!呜呜呜!” 郑海燕跺跺脚,捂着脸跑了。 桌上众人都不敢说话,也没人敢去追。 就连郑海华这个熊孩子也看懂了大人的眼色不敢造次。 江秋白啃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个窝窝头,事不关己的想,没准儿人程嘉嘉没说错呢? 她可看见好多次许东亮对郑海洋动手动脚了,什么搭个肩,搂个腰的的,看着辣眼睛的很。 之前她就提醒过郑海洋不要跟许东亮走的过近,这人竟然全然没当一回事,还说自己不懂他们男人之间的友谊。 呸!屁的友谊! 她就等着他被许东亮吃干抹净吧! 最好真的成了兔儿爷! 不过在他真的被许东亮那啥之前,自己最好能怀上孩子。 不然睡被男人压过的男人,自己心里膈应的慌! …… 西厢的饭桌上气氛尴尬冷凝,对面东厢里,却是十分温馨。 今天的早饭是俞俊生摊的鸡蛋饼和粥,还有一小碟咸菜。 鸡蛋饼这玩意儿俞俊生原本是不会的,还是跟程嘉嘉学了很久才能摊的又薄又均匀。 程嘉嘉拿出一张饼咬了一口,就伸出大拇指夸道,“哎哟,手艺不错啊小伙子!” 男人嘛,就要多夸一夸,才能勤快点做饭。 果然,俞俊生十分得意,挺胸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很快,他眼珠子转了转,又凑近程嘉嘉身边,讪媚道,“媳妇儿,以后每天的早饭都交给我,你只管多睡一会儿!” 这样每天晚上就能多运动一会儿了,嘿嘿! 程嘉嘉瞬间领会他的意思,瞪了这人一眼,“想得美!” 每天都来,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肾虚! 俞俊生不想放弃这个好机会,继续劝说,“媳妇儿你上回不是还说有个孩子也挺好的吗?咱们勤快点才能早点有孩子呀,按你之前规定的一周三次,那得什么时候才能怀上?” 程嘉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的确想要孩子,可一点儿也不想天天那啥,腰都要断了。 而且那么勤快才怀不上孩子好吧? 她转移话题道,“我看郑海洋这清白留不住多久了。” “呸!他有个屁的清白!女人睡完了男人睡的一块老腊肉!”即便现在跟梦里已经截然不同,可俞俊生对于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还疑似害了自己性命的郑海洋依旧是一提就炸毛,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 程嘉嘉:“……” 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呢。 郑海洋还有啥清白啊?这个词形容他不合适,不合适。 “睡就睡呗,他又不是没被许东亮占过便宜,多占几次又不会掉块肉!” 程嘉嘉:“……” 依旧好有道理的样子呢。 对于这个误会造成的后果,程嘉嘉可一点儿也不愧疚。 以前没招惹自己,她吃瓜吃的欢腾想不起这么一号人,现在非要蹦跶到自己面前,那她当然不能再这么客气了。 今天郑海洋恶心自己,自己还了他一身黄泥巴。 要是再蹦跶到自己面前,她是不介意帮许东亮一把的。 吃完饭,俞俊生帮着程嘉嘉收拾了碗筷,程嘉嘉在厨房洗碗。 这会儿的碗筷没有油倒是很好洗,程嘉嘉用水冲了两三下就干净了。 洗好碗,夫妻俩人照旧一起上班。 自从买了自行车,俞俊生每天就先载着程嘉嘉先把她送到废品站,再自己拐个弯,往机械厂而去。好在两个单位距离并不远,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 这边夫妻俩开开心心上班,另一边的郑海洋却是笑不起来了。 经过了早上那一遭,郑海洋几乎被被院儿里所有大老爷们儿防备。 出门上班的时候那些人见着他就跟见着瘟神似的,一退三丈远。 这就算了,最最重要的是,之前郑海洋都是和一个车间的祝自强一起去上班,这回祝自强却没有等他,而是自己先走了。 开玩笑? 知道郑海洋这狗东西竟然跟许东亮一样的毛病后,祝自强吓出了一身的毛毛汗。 他不禁阴暗的想,是不是郑海洋这狗东西早就盯上了自己,所以才故意跟自己一起上下班? 一定是这样的! 阴险,阴险至极! 祝自强打定了主意要回归正途,离许东亮这样‘有病’的人远远的,那腿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嗖嗖嗖的就跑远了。 于是,等郑海洋出门的时候,只能看到祝自强的一个隐隐约约的后背。 郑海洋:“……” 这怎么能成? 祝自强虽然没啥大本事,但和车间的工友们相处的还挺好的,自己还打算通过他融入那些工人的内部呢。再说了,自己还有事想找他…… “祝自强,等等我!咱俩一起走!” 郑海洋在后面喊,祝自强在前面加快脚步,只当没听见。 娘的,这些人怎么就盯着自己了? 真是让人恼火! “哎!哎!祝自强!祝自强!等等我!我有事儿找你!” “等等我!” 郑海洋加快脚步,嗖的一下追了上去。 祝自强听见后面的声音,面色一变。 他不禁悲愤的想,该死的,他怎么这么讨人喜欢? 许东亮就算了,郑海洋这个狗东西竟然也看上自己了! 救命! 为什么自己总是吸引这种喜欢男人的变态! 祝自强心慌慌,脚晃晃,生怕也遭了郑海洋毒手,“嗖”的一下加快脚步,一下子跟郑海洋拉开了距离。 郑海洋见状也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祝自强再加快速度,拉开距离。 郑海洋再再再加快速度。 一个拼命追,一个拼命逃。 大清早的,两人在上班的路上就上演了一出你追我逃的戏码。 嗖的一阵风刮过,差点把正要去上班的路人刮倒。 路人:“……” 一个中年汉子骂骂咧咧:“狗日的,不长眼的东西!” “娘的!那俩男的干啥呢?” 一个大妈贼兮兮道,“哎哟!瞧瞧他们出来的方向,像是从三十五号大院儿出来的,我听说那个大院儿的男人不喜欢女人,反而喜欢男人。这俩人,别不是后面那男的喜欢前面那个男的,前面那个男的不从,所以跑的这么快吧?!” 众人一阵惊呼: “真的假的?!” “还有男人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呢?” “hei-tui!这人指定有什么毛病!” 有个老大爷痛心疾首,愤而骂道,“世风日下!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啊!” 在后面追的正起劲儿的郑海洋:“!!!” 他要崩溃了。 妈的!妈的! 都说了多少次了! 他不喜欢男人!!! 第161章 祝自强自信的可怕 祝自强一路脚踩风火轮,那是一点都不敢放松,嗖嗖的加快脚步,硬是没让郑海洋追上。 他先郑海洋一步进了厂子的大门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祝自强一脸后怕的拍胸口。 娘的,终于把这玩意儿甩脱了! 吓死个人了! 老天爷!他知道他很优秀!优秀到这些人不能自已的喜欢自己! 可是,可是,能不能别老是招来这些男的,来几个女的行不行? 到底哪里,到底是哪里这么吸引这些喜欢男人的变态? 他改还不行吗?! 祝自强苦恼的抹了把脸。 该说不说,虽然郑海洋和许东亮两个男人的追求让祝自强十分困扰,可也是因为这两件事,让他的自我感觉好了许多。 他深觉自己长的英武不凡又器宇轩昂,实在是魅力无边才让这些人对自己穷追猛打。 虽说有人这么死心塌地的喜欢自己其实还挺令人喜欢的。 可是,他真的好困扰啊! 他们,他们不是喜欢自己吗,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他? 现在是什么世道,男人跟女人稍微亲密一点就是乱搞男女关系,更何况是两个男人? 虽说跟男人确实有一种不同于跟女人时候的滋味儿,但,但这不容于世俗啊! 一旦被人发现了,对他就是灭顶之灾! 祝自强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奋斗来的一切化为乌有,一朝回到解放前。 这条高压线,他不敢踩! 所以只能对不起这俩人了。 祝自强心里的这番想法要是让程嘉嘉知道了,肯定得送他两字:普信男!hei-tui! 多大脸呢,还魅力无边? 可惜祝自强听不到程嘉嘉的心声,而他也是真的认为自己魅力无边。 不然,男人跟女人怎么都上赶着要跟自己处对象呢? 可以说,这两件事大大的抚慰了祝自强被孙玲戴绿帽,喜当爹打击到自卑的小心灵。 他现在自信到可怕! “自强,你咋了?怎么满头大汗跟见了鬼似的?”正好,一个工友准备去上工,从这边经过,看见他这模样就关心问道。 话说祝自强这人做人丈夫不行,但他在车间还挺混的开的,要不然当初付娇娇跑路之前也不能借那么多钱出来坑他一把。 虽说付娇娇走之前给贴了大字报,揭露了祝自强的劣根性。 可男人嘛,绝大多数还是站在男人这一边的,更何况原本他们就跟祝自强的关系好一些。 再加上后来祝自强又在他们面前有意无意暗示几句,这些人就绝大多数都认为是付娇娇不守妇道捞了祝家的钱跟野男人跑了,一时对祝自强还颇有些同情。 总之,付娇娇事发,祝自强跟大院儿的邻居们关系冷淡了下来,但他跟车间的工友关系还是一如既往挺好的。 “不是生病了吧?不然去医务室拿几片药?” 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准备上手摸一下他的额头,试一试温度。 工友也是真的关心他,这会儿发烧可不是小事。 不过或许是祝自强这些天一直生活在许东亮的阴影之下,这根弦绷的太紧,或许是祝自强对自己的魅力过于自信,也或许是今早的刺激过大。 导致祝自强看见这人朝着自己伸手,心里就是一凛。 妈的,又来一个觊觎自己美色的?! 他脸色突变,一把用力挥开了这人的手,猛地噌蹭蹭的后退几步远离这人,警惕的看着他,\"你你你……说话就说话,你动手动脚的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虽然我器宇轩昂,魅力无边,可我也不是能被你随意占便宜的人!\" 工友:“!!!” 不是,这啥玩意儿? 器宇轩昂,魅力无边,这俩词儿跟祝自强沾得上边儿吗? 他以前咋没发现这人这么自恋呢? 然而祝自强像是觉得这还不够,又疾言厉色威胁,“我可是喜欢女人的,一点儿也不喜欢男人!你要是敢乱来,我、我就上报领导!” 工友:“!!!” 工友脸黑了。 妈的!这人有病吧? “你他娘的胡说八道啥呢?谁他娘的喜欢男人了?!” 耿红军本来也是好心,见祝自强情况不太对劲才过来询问的,谁知道他竟然像被登徒子占了便宜的姑娘似的,说出这么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来。 什么什么动手动脚,喜欢男人的,呸!真他娘的不要脸!恶心! 他是这样的人吗? 耿红军都要气死了。 然而祝自强只觉得这人是被拆穿后的挽尊,他一定还没有对自己死心,肯定还想等以后再找机会占自己便宜。 为了自己的清白,为了斩断耿红军对自己的情思,祝自强昂着头,傲慢道,“被我拆穿了就否认了?我告诉你,就你长的那癞蛤蟆样,还想觊觎我,没门儿!你趁早打消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耿红军这人不错,只是有一点,脾气爆,而且吧,他的脸上有青春期留下的坑坑洼洼的痘印,平时最见不得人家在他面前说癞蛤蟆这三个字,那是一点就爆。 祝自强这下子可谓是结结实实踩在他的雷点上了。 耿红军顿时暴怒,双手揪起祝自强的衣领,他目眦欲裂,“狗东西!你说什么?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语气十分危险,祝自强以前也见过耿红军揍人的,眼里不由闪过一丝害怕,可随即便被恼怒取代。 就连许东亮这个供销社主任想跟自己好都还要好好捧着自己。 耿红军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对自己?还想威胁自己? 呸!还想追求自己,做梦呢! 祝自强也生气了,梗着脖子道,“说就说!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长得啥样,还敢觊觎我?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 他料定了耿红军想要得到他,就不敢对他下手。 可惜结果让祝自强失望了。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现场就响起了拳拳到肉的声音。 “砰!”“砰!”“砰!” “啊!嗷嗷嗷!” 祝自强疼的嗷嗷叫。 不是,他还真敢打啊? 就不怕永远得不到自己的心吗? 祝自强不明白。 耿红军被恶心的够呛,差点没一口唾沫吐到祝自强脸上: “呸!老子就多余的好心!管你个狗东西死不死的!” “什么东西!还喜欢你,恶心人的玩意儿!” “还天鹅肉,我呸!真是马不知脸长!” “我看付娇娇说的八成就是真的!骗婚的狗比玩意儿!现在这是女人骗完了来骗男人了?该死的兔儿爷!遭人骑的死变态!” 骂完,耿红军又狠狠啐了一口,这才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被骂的狗血淋头,还挨了两拳。 挂着两只熊猫眼的祝自强才明白过来,或许,可能大概真是自己反应过激,误会了人家? 自信的他顿时有些讪讪的。 忽然想起什么,祝自强忽然左右看了看,这才放下来心。 好在这个位置还算隐蔽,没有人来人往,不然被人听了去他丢脸要丢大发了。 至于耿红军的生气,祝自强没太放在心上。 反正他们关系这么好,耿红军一定会理解他的。 这会儿他正在气头上,自己还是不要去自找没趣了。 等过一段时间他气消了就自动过来和自己和好的。 ……… 几乎是祝自强刚走,郑海洋就骂骂咧咧的进了车间的大门。 郑海洋双手肘着膝盖气喘吁吁。 呼!呼!呼! 累死他了! 妈的,他不就是想让祝自强别在厂子里说早上的事情吗?他跑他娘的屁啊! 狗日的!就那熊样还以为自己能看上他?他躲个球! 真是癞疙宝看不到自己身上的包! 个心里没点b数的! 郑海洋心里骂骂咧咧,脸上也阴郁的很,浑身都散发着冷气,周边经过的人都不敢离他太近。 呃,好吧,也跟他自己的人缘不大好有一定关系。 放在以前郑海洋一定又要在心里骂一通这些蠢货瞎了眼才不来讨好自己。 不过今天郑海洋倒是放心了不少。 见大家看自己的眼神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那种他们大院儿又作妖后的莫名的关注。 郑海洋的心更是一定。 他累死累活的追祝自强干啥?还不是怕他在车间乱说? 现在看情况还好,祝自强应该没有在车间说早上那件事。 也对,他不敢说的。 现在大院儿的名声可不好听,特别是男同志,他要是把这事儿说了出去,他们大院儿男同志的名声更得雪上加霜。 祝自强自己也住大院儿,他也是要面子的,他不敢把这事儿说出去。 如果只是在大院儿范围内的话,那么这件事还不算太糟糕。 只是小范围的人脉损失。 这么想着,郑海洋稍稍放了些心,收拾收拾自己就去上工了。 然而,郑海洋不知道的是,他还是放心的太早了。 …… 祝自强和郑海洋在车间里骂骂咧咧的时候,俞俊生早已坐在了工位上,还把自己和师傅的位置擦了一遍。 年底忙活完了一个项目,所以他们技术科开年这段时间就不是很忙。 这会儿大家一边慢悠悠做着手上的工作,一边聊天。 正巧,办公室的一位老大姐说起自己昨天听来的八卦。 说是有个工友的邻居家的弟妹离婚嫁给大伯子了,这在这会儿可是新鲜事儿,一下子就点燃了办公室众人的热情,纷纷追问老大姐瓜的详细情况。 俞俊生眼珠子转了转,拎着办公室的暖水壶就要出门,大声道,“哎哟!这水还是昨天的,都不热了,我去重新打一壶来。” “小俞可真勤快!工作上也认真,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儿!” “可不是,要不是他已经结婚了,我都想介绍给我侄女了!” 开水房里。 现在刚刚上班没多久,正是打开水的高峰期,开水房里有不少人再排队呢,这会儿也聊的热火朝天。 俞俊生在门口都能听到里面的八卦声。 俞俊生勾头往里头一瞅,很好,没有自己认识的人! 他从口袋里捞出自己的工帽带上,把帽檐压的低低的,溜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听他们聊八卦。 哦,讲的也是办公室大姐说的那个弟妹离婚改嫁大伯子的事儿。 现在的娱乐方式少,这种桃色八卦最能吸引人了,两条队伍的人都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不少人都认为这俩人指定没离婚前就有一腿。 见前面一个大姐唾沫横飞,说的好像自己亲眼看见那个弟妹勾搭大伯子了的大姐,俞俊生眼神闪了闪。 故意道,“哎哟,大姐,我跟你说,我们隔壁大院儿也出了一桩丑事儿,哎哟哟,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果然,那个大姐的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紧紧抓着俞俊生的袖子,急切道,“啥丑事儿?快说啊!小伙子放心,大姐都这么大岁数了,什么都受得住的,你千万别顾忌我,快说说看!” 丑事儿啊,她最喜欢了! 俞俊生的嘴角一抽,很想说大姐他有什么不放心的,他这意思明明是自己不好意思不好说出口好吗? 不过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着台阶直接就开始叭叭: “嗨,这还是我媳妇儿跟我说的,听说他们大院儿里,有一个叫郑海洋的男的喜欢上了另一个男的,不但成天盯着人家,还敌视人家媳妇儿,最后被人家媳妇儿骂了个狗血淋头,人家小夫妻感情好着呢……巴拉巴拉巴拉” 反正最后吧,俞俊生把郑海洋的信息交代了个干净,他住哪儿啊,家里几口人啊,在什么车间工作啊,说的一清二楚,要不是现在没身份证这一回事儿,他高低得报一报郑海洋的身份证号。 另一个当事人就含糊带过。 他自然不会说另一个当事人是自己,这对自己名声可不好。 郑海洋的名声臭了就臭了,他的可不行! 于是,等俞俊生左手拎着开水壶,右手端着搪瓷缸,喝着刚刚泡好的茶水从开水房出来的时候,碎嘴大姐已经和后面来打开水的同事们激情聊上了。 天爷哎!男人喜欢男人!这多稀奇的事儿啊! 他们一定要说个够本儿! 由于消息过于劲爆,大家都想跟身边的人分享分享。 一传十,十传百。 不到一上午的功夫,厂子里大半的人都知道了。 郑海洋觊觎同院子里的男同志被人家媳妇儿骂了。 …… 郑海洋自觉祝自强不会在外胡说八道后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就没再操心流言的事,也没关注祝自强,一个上午都认认真真的干活。 可等到中午去食堂吃午饭的时候,郑海洋却发现工友都拿异样的眼神儿看着他,离他远远的。 他选了一个空位坐下,边上的人就立马跟受到了惊吓似的端起饭盒就跑。 郑海洋心里一咯噔,正在想祝自强是不是胡说了,就听到后面隐隐约约的议论声: “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郑海洋,那个喜同院儿的男人被人家媳妇儿骂了的!” “不是吧,看他长的也挺人模狗样的,咋就想不开喜欢男人呢?男人有啥好的,还是女人的皮子细滑好摸,嘿嘿!” “这谁知道呢?说不准就是心里有病!” “嘘嘘嘘!咱们以后可得离他远点,免得他把魔爪伸向了咱们。” 郑海洋:“!!!” 郑海洋一张脸青青黑黑紫紫来回变换,十分精彩。 双拳也捏的咯吱咯吱作响。 祝自强,狗东西! 老子跟你誓不两立! 另一个角落。 祝自强和平时关系不错的几个工友一起吃饭。 因着郑海洋和祝自强在一个大院儿嘛,不少人就问到祝自强面前: “哎?自强,郑海洋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们院儿里的男人?” “你们大院儿好像也大部分是咱们厂子里的职工吧?郑海洋喜欢的是谁啊?说出来大家伙儿开开眼呗!” 坐在后面的耿红军因为早上的事儿格外看祝自强不顺眼,闻言就阴阳怪气,“哟,郑海洋不是和他一个大院儿吗?没准儿喜欢的男人就是他呢?” 耿红军直觉那人就是祝自强! 他就说,他就说,早上这狗东西怎么会说出这么恶心的话,原来自己就是兔儿爷啊! 自己心脏就看什么都是脏的! 祝自强:“!!!” 祝自强脸色青黑。 呸呸呸!晦气! 第162章 分享,必须分享! 无独有偶,程嘉嘉今天也在废品站给郑海洋扬了一波名。 该说不说呢,不愧是夫妻俩,脑回路都差不多。 往常,程嘉嘉上班都是很欢乐的,毕竟废品回收站这活儿好啊,她每天上班都是开开心心的,一点儿也没有上辈子上班时候的那种半死不活的样子。 可今天她上班的时候却沉着一张脸,神情十分不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事的那种。 程嘉嘉还特明显的坐在工位上时不时的唉声叹气。 “哎——” “哎——” 叹的王老头儿呼吸都跟着不顺畅了,他拍着胸口,翻着白眼喘了几口气。 不得不端着个茶缸子上前关心道,“小程啊,你这是咋了?遇上啥事儿了?”其实他更想说,别叹气了成不? 心想,难不成小程和俊生遇上啥难事儿了? 哎,这俩孩子都没个长辈,过起日子来不容易,要是有能搭把手的,他老头子一定搭把手。 只要别叹气就行,真的。 再叹下去这丫头没啥事儿,他老头子要憋死了。 程嘉嘉仍旧一脸死了妈的表情,又是长长一口气。 “哎,别提了,真是晦气!我都不想提!” 还以为这丫头真的不愿意说,王老头儿正想继续追问发生了啥,程嘉嘉已经开始巴拉巴拉了。 王老头儿:“……” 这流程好像不对啊! 不是应该这丫头再推辞两句,然后自己再劝几句才开始说吗? 咋就直接开始说了呢? 不过王老头儿的心神已经被程嘉嘉话语里的信息量给吸引了,哪里还顾得上流程对不对? 程嘉嘉毫无隐瞒的把今早发生的事全给说了一遍。 当然,中间自然少不了添油加醋,夹带私货。 俞俊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骤然得知他被一个男人觊觎,王老头的嘴巴张的能塞一个鸡蛋那么大。 然后,王老头儿气的拍桌子,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男人怎么能喜欢男人呢?简直就是伤风败俗!品德败坏!龌龊小人!” 骂完,王老头儿忽的一收脸上的怒容。 他老脸飞快凑近程嘉嘉,八卦兮兮的小声问,“哎不过小程啊,这人他真喜欢男人啊?他不是娶了媳妇儿吗?咋还喜欢男人呢?那他媳妇儿咋办?” 程嘉嘉:“……” 所以,俞俊生的清白在‘男人喜欢男人’这件事面前就那么不值一提吗? 程嘉嘉沉默了好半晌。 她忽略了这些问题,只郑重叮嘱道,“大爷,您回去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哈!一个是对俊生的名声不好,万一有人误会他作风不好可咋办?再一个就是,我们大院儿的名声已经够难的了,要是再有个什么,我们实在是承受不住了。院儿里的小伙子该更加找不到对象了,我可不能做那个罪人。” “嗯嗯嗯,好好好,你放心,我肯定不跟别人说。” 王老头儿点头如捣蒜,胸脯拍的啪啪响。 心想,他回去就跟他儿子,他老伴儿,他邻居说道说道! 嘿!兔儿爷,以前只听过没见过,现在竟然发生在身边。 这多稀奇啊!这事儿必须跟家里人分享!必须分享! 这些都是家里人,还有他的老伙计,可不是外人。 他这可不算不守承诺!嘿嘿! 最多最多就不跟他们说另一个男人是俞俊生了,免得真坏了他的名声。 王老头儿眼里闪烁着几缕精光。 程嘉嘉也嘴角微勾,她的确不能做那个罪人,所以,让郑海洋做吧,哈哈哈。 …… 下午,程嘉嘉照葫芦画瓢,也跟废品站周围几个熟悉的大妈说起这件事。 关键词就是,“家住小槐花胡同三十五号大院儿,在机械厂工作的郑海洋,喜欢男人……” 听见了吗,大妈,他叫郑海洋!家住三十五号大院儿,在机械厂工作,一定要记住他的名字哈! 至于另一个当事人,不好意思,含糊了。 “大妈,你们回去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哈,你们也知道的,我们大院儿名声已经这么难了,可不能再出什么事儿了。” 听见了吗,大妈,回去记得一定一定一定要跟亲戚朋友邻居们分享啊! 大妈听到了。 大妈记在心上了。 大妈主打一个叛逆,不让干啥偏干,她们一回去就连忙跟亲戚朋友邻居分享这劲爆的八卦。 附近这一片全都炸了。 天爷,喜欢男人啊!他们住这几十年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诶! 叽叽喳喳,嘀嘀咕咕,蛐蛐咕咕。 当天晚上,各家各户的饭桌上的下饭菜都是这件事。 郑海洋=喜欢男人! 郑海洋=大老爷们儿的危险份子! 这两个标签深深的刻在了家属院儿这一片儿的住户心里头了。 …… 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俞俊生竟然已经在家了。 哟,这人还翘着二郎腿,哼着歌儿听收音机,肉眼可见的十分高兴。 “今天咋下班这么早?” 俞俊生笑的贼兮兮的,“今天活少不忙,我也高兴,所以就走的早了点。” 主要是高兴,嘿嘿! 想到下班的时候碰见郑海洋,他那青黑的脸色,俞俊生心情就更愉悦了几分,脸上的笑容也不由扩大了些。 “媳妇儿,过年不是还剩下一块腊肉吗?割点下来晚上咱们庆祝一下。” 程嘉嘉一看俞俊生脸上的贼笑就知道他没干好事儿。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确实是个好日子,值得庆祝一下!” ……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第二天早上,基本上东城区这一片儿都在讨论这件事。 机械厂作为舆论的中心,议论的自然不会少。 可以说,自从郑海洋进厂子的大门开始,一路上就不断地有人拿怪异中带着几分鄙夷的视线打量着他。 让郑海洋气的不行。 祝自强这个贱人!都是他害的! 还有程嘉嘉这个懒婆娘,这个罪魁祸首! 谁他妈的喜欢男人了?! 可人家也没问到他头上来,只是用异样的眼神指指戳戳,弄的他连解释都不好解释。 甚至最后连领导看见他都要惊慌的闪开。 郑海洋:“!!!” 郑海洋可憋屈死了。 郑海洋忍受不了这带着打量和鄙夷的眼神,午饭只能回家吃。 可没想到他刚刚到家,郑海燕就头发凌乱,拎着弄脏的书包哇哇哭着从学校回来,她“砰”的一声推开大门,看也没看一眼堂屋里的几人,就钻到了自己屋里,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堂屋里的几人面面相觑,一个个的跟过去询问情况。 常大芬坐在床头,着急道,“海燕儿,你跟妈说,哪个王八犊子欺负你了?妈去撕了他!” 郑海洋也沉着脸,“海燕,学校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大哥,大哥去给你撑腰。” 虽说昨天郑海燕说了不中听的话,可到底是自己疼了多年的妹妹,见她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郑海洋怎么能不管。 谁知,郑海燕却转头,愤愤抓了枕头劈头盖脸扔到郑海洋的脸上,大声吼道,“我讨厌大哥!没有这样的大哥!” “喜欢男人,你真恶心!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啊!” “啊啊啊!你去死啊!” 今天学校里所有人都在嘲笑她有这么一个大哥,她们还孤立她,就连她喜欢的男生都对她避而不见了。 呜呜呜!为什么她有这么丢人的大哥! “去死去死去死!” 郑海燕跟疯了似的大吼大叫。 “砰”的一声,枕头砸在了郑海洋的额头。 郑海洋眼眶发红,双拳捏的死紧,胸口上下起伏。 额头的伤口泛着微微的疼,可再疼也不及心里的疼。 他辛辛苦苦的上班挣钱供她上学,给她吃,给她喝,给她买新衣裳,就供出了这样的白眼狼? 郑海燕眼神里的愤恨如有实质,像是真的恨不得郑海洋这个大哥去死,免得给他丢脸。 海洋心头火起,再加上上午被那些人鄙夷的憋闷,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扬起手狠狠扇了郑海燕一巴掌。 “啪” 家里彻底安静。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郑海燕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大哥,想要怒声质问,却不期然对上了一双冷冰冰,阴郁的眸子。 郑海燕心头一颤,可是想到在学校里受到的侮辱,郑海燕心头的怒火又再次涌上来,梗着脖子道, “你凭什么打我?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在学校受了多少人的耻笑?” 郑海洋冷笑,“那就别去上学了,这样就没人会耻笑你了。” “我……什么?!”郑海燕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郑海洋冷冷盯着郑海燕,嘲讽道,“郑海燕,既然你对我这么不满,那就别去上学,别用我的工资交学费,留在家里帮着你嫂子糊火柴盒,这样既不会有人耻笑你,也能给家里省钱,小妹,这主意怎么样?” 郑海燕:“……” 郑海燕满腔的愤怒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似的,咻的一下就消了下去。 郑海燕怂了。 她、她还是想上学的。 她知道,她能有现在的日子都是靠的大哥,先前也是仗着大哥疼她才肆无忌惮,现在大哥明显生气来真的了,她自然不敢作妖了。 也不敢再说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了。 郑海洋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他娘的,在外面受别人的气,回来还要受这白眼狼的气,这日子就干脆别过了! 家里众人也都闭上了嘴巴,郑海洋明显心情不好,气极了,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晚上睡觉的时候。 郑海洋和江秋白躺在床上。 江秋白软声道,“海洋哥,你也别太伤心了,海燕她年纪还小,所以说话口无遮拦的,你别放在心上,等过几天流言下去了就没事儿的。” 江秋白装着安慰郑海洋,实则小手慢慢的滑入了他的秋衣里面,暗示意味十足。 可郑海洋原本就有点嫌弃她,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哪里有心情做这事儿? 郑海洋一手按住江秋白的手,皱眉,“别闹!” “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郑海洋翻了个身背对着江秋白。 妈的,谁都行,就她不行是吧? 江秋白咬了咬牙,心里暗恨不已。 可她都不知道该骂鲍大燕还是许东亮? 因着外头那流言,郑家一连几天都阴沉沉的,说话都不敢大声。 郑海燕自从挨了那一巴掌,就老实多了,再也不敢在家里作妖。整个郑家都静悄悄的。 除了许东亮。 是的,自从传出了那个流言后,许东亮来郑家来的更勤快了。 他一口一个“兄弟”,一口一个“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把郑海洋感动的眼泪汪汪。 能不感动吗? 自从出事后,之前所有的朋友和熟人都避他如蛇蝎,家人也没有一个理解他,只有许东亮,只有他不嫌弃自己,也没有怀疑自己,依旧和他保持着以前的联系。 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啊! 许东亮的来往让郑海洋感觉自己枯寂的心得到了一丝丝的安慰。 江秋白却是看的十分着急。 娘的,这饿狼都被带到家里来了,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她晚上愈发着急,可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接连晚上求欢不成,江秋白心里十分不痛快。 想着要不要给郑海洋来点药? …… 郑海洋这几天饱受流言的困扰,他不想去上班,可是为了生计不得不去上班,日子过的十分糟心。 正好相反,程嘉嘉和俞俊生这几天的日子过的十分欢乐。 对面这几天的热闹他们自然看见了,也知道许东亮往郑家跑的越发勤快了。 他们甚至还就着那边的热闹吃了几顿好的呢。 胡乱造的后果就是家里的几斤白面被他们霍霍完了。 这天下班,程嘉嘉带上粮本和钱票在粮站买了一小袋面粉,抱着回家。 五斤面粉,一般的女同志搬着可能会有点重量,可在程嘉嘉手里,轻飘飘,就跟玩儿似的。 “小程!” 倒是后面有人忽然出声,吓了程嘉嘉一跳。 程嘉嘉转头一看是郑海洋,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立马转身继续往前走。 怎么遇到了这玩意儿? 呸呸呸!真是晦气! 然而郑海洋却像是没看到她的不待见,还几步上前跟她并肩走。 程嘉嘉不搭理他,他也不在意。 他看了眼程嘉嘉手上拿的布袋子,眼神闪烁。 “小程,这一定很重吧?来来,我帮你拎着吧。” 不等程嘉嘉反应,又叹气道,“俊生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同志拿这么重的东西?这多累啊,哎,俊生也是的,平时生活上鸡贼抠门就算了,咋对自己媳妇儿也不心疼点?” 话里话外茶香四溢。 主打一个挑拨离间,能拆一个是一个。 程嘉嘉:“……” 程嘉嘉:“???” 没事儿吧?没事儿吧? 她不明白,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上回都被自己羞辱了,咋还往她面前凑? 真的不明白。 程嘉嘉斜楞了郑海洋一眼,“郑海洋同志,你这么爱出力干活怎么能让你媳妇儿一个人每天洗衣做饭呢?这多累啊?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心疼你媳妇儿?是因为你喜欢男人吗?还是喜欢别的女人了?所以才对你媳妇儿的辛苦视而不见?” 说完,就加快脚步,进了大院儿。 郑海洋:“!!!” 啥玩意儿?! “噗嗤” “哎哟,对不住,海洋,大妈不是笑你,大妈就是想起了一个笑话挺好笑的……”路过的曹大妈捂着嘴,眉毛都快飞起来了,哎哟,小程说话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实在忍不住,还是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郑海洋阴沉着一张脸,凶狠的瞪了曹大妈一眼。 笑你娘的笑! 曹大妈小心肝儿一颤,瞬间闭嘴,“哈哈哈嗝~” 唉呀妈呀,这个小比崽子啥时候变的这么阴沉吓人了? “那啥,我记起来了,我家里灶上还煮着粥呢!”曹大妈跟长了飞毛腿似的,嗖的一下就不见了人影。 郑海洋脸色阴阴晴晴不定看着程嘉嘉远去的背影。 这几天晚上他反反复复的做那个梦,整个人都有些精神恍惚了。 有时候他真的会生出一种错觉,觉得梦里才是自己应该过的日子。 要是当初相亲程嘉嘉没有被俞俊生拐走,自己的日子是不是就不会过成这样? 要是自己和程嘉嘉结婚了,自己是不是就会像梦里那样家庭和睦,工作顺遂,前程光明? 所以,都是俞俊生。 都是他抢走了自己原本的好日子! 第163章 算计俞俊生 程嘉嘉拎着面粉回到了家还是一脸晦气, 俞俊生见状,就逗她,“哟,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我媳妇儿生气了?看我不去骂的他抬不起头来!” 程嘉嘉想了想,还是没说,这口气她要自己出了。 “没事儿,路上碰见个不长眼的撞了我还骂人。” “那确实挺不长眼的,我媳妇儿这么好看一姑娘走在路上这人咋就没看见呢?” 程嘉嘉噗嗤一声笑出来,“也就是现在不能做买卖,不然你摆个摊,生意一定火爆。” “真的吗?媳妇儿,你是觉得我有经商天赋吗?”俞俊生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 这条路也不是不行哈? 梦里郑海洋就是改革开放后开始做生意,成了他们省的首富的。 他行,自己怎么就不行? 程嘉嘉:“……” 程嘉嘉十分无语,“我是说你王婆卖瓜!” 俞俊生坚持,“媳妇儿,我知道,你一定就是夸我的意思,你只是不好意思只说罢了。我明白的,你的心意我知道的,不用不好意思,咱俩都快老夫老妻的了……”嘚吧嘚吧个不停。 听的程嘉嘉脑门一抽一抽的疼。 她实在忍不了,把人往灶下推,“烦烦烦,你走远点,快去烧火,我要开始做饭了!” 俞俊生笑嘻嘻的被她按在了凳子上,开始点火烧柴。 转过头来,俞俊生脸上的笑却是淡了些,媳妇儿没跟他说实话。 他倒不是说程嘉嘉不能有一点自己的秘密,而是怕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却碍于什么原因不愿意告诉他,只能往肚里吞。 俞俊生想到跟着媳妇儿前后脚回来的郑海洋,微微眯眼。 莫不是这狗东西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惹了他媳妇儿? 好个狗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他媳妇儿做什么? 别说喜欢他,嫉妒他媳妇儿了。那就是糊弄鬼呢。 郑海洋喜不喜欢男人他们再清楚不过,那他那天跑过来跟自己媳妇儿说那番挑拨的话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想撬墙角? 俞俊生心里冷笑一声,看来是上回的教训还不够,还敢再往他媳妇儿身上凑。 俞俊生打定了主意要给这个狗东西一个好看。 …… “哎哎哎!好消息!好消息!大好消息!” “厂子里决定过两天就在篮球场那边组织放露天电影,到时候所有职工或者职工家属都可以去看!” 任永晟满脸红光的在院儿里宣布了这个大好消息。 这年头大家伙儿没什么娱乐活动,得知厂里要组织看电影,院儿里的人呼啦啦全都一窝蜂的跑出来了。 看电影诶!还是免费的! 谁不想去啊!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说的还能作假?” “永晟可是电影放映员,他说放肯定会放!” “可不是,永晟哥的消息最准确!” “永晟啊,那后天是你给咱们放电影吗?” “没错儿,就是我,由问和小张给大家放电影。”任永晟傲气道。看着大家围在自己身边问东问西,奉承的样子,任永晟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他十分喜欢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永晟,咱们可是一个院儿的,大妈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可得给我们留一个前面点的位置哈!”常大芬大声喊道。她脸皮也是够厚,经常跟人家亲妈关爱莲吵架扯头花,还好意思让人家特意给你留位置。 不过常大芬可一点儿都没觉得有啥,还十分的理直气壮。 众人:“……” 然后他们也跟着嚷嚷,“可不是,永晟,咱们都是一个院儿的,你可得给咱们留前面的位置啊!” 管他脸皮厚不厚呢,先得了实惠再说。 任永晟皱皱眉,他可不喜欢这种没有分寸的人,正要拒绝,就听他妈关爱莲上来就拔高度,“哎哟,我说常大芬你这人思想觉悟咋这么低呢?前头的位置就那么几个,你占了别人咋办?那些个子矮的,还有小孩子看不见了咋办?我家永晟是电影放映员,他有责任有义务让每一个来看电影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最后再以“老常啊,做人可不能这么自私的!”结尾。 常大芬被挤兑的没话说,要是以往,常大芬早就上去跟关爱莲干架了,可过两天就放电影了,这个时候也不敢跟关爱莲呛呛。 万一任永晟把自己赶出去不让自己看电影咋办? 常大芬只能忍了这次气,狠狠瞪了一眼关爱莲,“就你思想觉悟高,行了吧!有种后天你别坐前面!” 关爱莲目光闪烁了几下,没吱声。 “虚伪!” 常大芬哼了一声就回屋去了。 程嘉嘉没想到就是说个看电影的消息也能看一场戏。 啧啧两声,\"咱们院儿里大妈的精神头可真足!\" 俞俊生嘴角抽抽,以他对媳妇儿的了解,准不是啥好话。 果然,就听他媳妇儿继续道,“三天两头的干仗还是嘎嘣脆,身体倍儿棒!” 俞俊生:“……” 俞俊生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祖宗,别说了,这么多人呢!”外面这么多大妈在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咒人家早点死呢。 程嘉嘉只能点头,“成成成,我不说了行吧,快把你的手拿开。”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嫌弃道,“你刚刚上了厕所是不是没洗?” 俞俊生:“……” 程嘉嘉还没体验过看露天电影是什么感觉呢,这种热闹她肯定是要凑一凑的。 “哎,俞俊生,咱们带点瓜子去吧!”程嘉嘉提议,看电影不带点小零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电影都不香了。 俞俊生自己是没觉得有啥,可媳妇儿提议的他必然不会反对,甚至还狗腿笑道,“成啊!到时候我提前去供销社买两瓶橘子汽水,免得媳妇儿你瓜子嗑多了嗓子疼。还要再拿一个盐水瓶捂着,免得北风吹着冷。” 说完,就眼巴巴瞅着程嘉嘉。最近不是伙食好了吗,老话说的好,饱暖思那个啥,俞俊生觉得自己近段日子精力充沛极了。 他现在就是力求让媳妇儿满意,给自己加餐。 程嘉嘉:“……” 程嘉嘉好笑的瞥了他一眼,觉得这男人有时候为了那啥,那个谄媚的劲头儿都比得上慈禧身边的大太监了。 “你看着安排就行。”心情好的话加餐也不是不行。 边上的曹大妈也没眼看,笑话俞俊生,“嘿,不是我说,俊生你够疼你媳妇儿的啊!瞧瞧这伺候的精细的。”简直就跟那宫里的大太监似的,这句话曹大妈没敢说。 “那可不是,我媳妇儿我不疼谁疼?” 俞俊生拉着程嘉嘉的小手,微微昂起下巴,十分骄傲。 曹大妈:“……” 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她都被这小崽子噎的没话了。 而且咋还没吃饭肚子就饱饱的了呢? 曹大妈想不明白。 曹大妈只能默默地离这俩人远一点。 年轻人就是黏糊,哼!当谁没有年轻过呢! 身后的郑海洋把夫妻俩的话听了个全,内心的嫉妒,不甘,以及愤恨等等情绪不断翻涌。 他看着俞俊生和程嘉嘉牵在一起的手,眼神暗了暗。 凭什么这俩人瓜子汽水想吃就吃,想买就买,自家却那么拮据,生存以外的非必需品一点儿也不敢买。 他们把自己害的名声扫地,跟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样,凭什么能看起来那么幸福? 看电影,倒确实是个好机会。 他冷笑,一定会让你们看一场难忘的电影的! …… 第二天晚上,郑海洋鬼鬼祟祟的从外边进了院子,回来后就将自家的门和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也不开灯就摸去了他妈常大芬的屋子里去。 “哎哟我去!哪个色胚强闯我老太太的闺房?!” 正准备入睡的常大芬惊了一跳, “救、救……海洋?!” 还是借着月光才看清是自己大儿子的身形才将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咽回了嗓子眼儿。 “真是海洋?!” 转而埋怨道,“海洋啊,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摸黑跑我屋里来干啥呢?亏我还以为……” 还以为是啥,常大芬没说了,她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不得不说,这老太太的防范意识还挺重的哈。 郑海洋:“……” 说真的,即便他是亲儿子也是真的不能理解他妈是怎么这么自信的。 毫不夸张的说一句,就他妈那干瘪的身板,那花白的头发,那刻薄的老脸,哪个男的能看得上? 就这,他妈好像还总是担心被哪个男的占了便宜似的。 他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郑海洋默了半晌,才几步上前,摸黑将一个纸包递给了常大芬,“妈,这个药,明天看电影的时候你找个机会下给俞俊生。” “啥玩意儿?” 常大芬伸手一摸,随即看向手上拿着的东西。 借着月光可以看见,不知打哪儿来的药粉,用牛皮纸包成了一个蛤蜊油大小的小包,看着十分可疑。 也不知咋的,常大芬瞬间想起最近喧嚣尘上的流言,一下子就想歪了。 当下心就是狠狠一跳。 “你想干什么?你可别告诉我,你想对俞俊生图谋不轨?!”常大芬惊悚的看郑海洋一眼,压低声音叫道,“我以为你就自己偷摸想想,哪成想你还真敢向他伸魔爪。” 想到俞俊生跟自己一样一样的那个撒泼打滚儿的劲儿,自己这个自诩大院儿第一泼妇都不是他的对手啊! 常大芬一激灵,连个磕绊都不打的,苦口婆心劝儿子,“儿子,你可别胡来啊!我知道你喜欢那小比崽子,我也知道他们俩人让你丢了面子,可可,那俩都不是啥好惹的,你要是对俞俊生做了啥,那兔崽子肯定能豁出去跟你鱼死网破的,到时候你可真就成了耍流氓进去跟你二弟做伴儿了啊!妈就剩下你这一个儿子能顶事儿了,你要是进去了妈和这一大家子咋办啊!” 疯了,疯了,常大芬觉得儿子真是要疯了,咋啥人都敢惹啊? 他就不怕真蹲笆篱子吃花生米儿吗? 郑海洋:“……” 他妈到底在说啥? 常大芬急的不行,脑子一抽,看向郑海洋诚恳建议道,“儿啊,要不,咱打个商量,你去找许东亮得了,反正一回生二回熟的,别觊觎俞俊生了,他是你得不到的人,你死心吧。” 去找许东亮也比找俞俊生强啊,说不准人家还挺乐意的呢。越想,常大芬就觉得自己这个建议可行。 郑海洋:“……” 他呆滞了半晌,好容易才消化完他亲妈这一番话里的意思。 然后脸瞬间就黑了。 妈的,妈的,妈的! 他娘的都说了多少次了,他不喜欢男人!不喜欢俞俊生!不喜欢! 还有,什么叫做伸魔爪?!什么叫做他得不到的人?! 他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屁话吗?在她眼里,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要是别人这么说自己,郑海洋早就捏起拳头揍上去了。 可这是自己亲妈,不仅不能打,还没法骂! 郑海洋看着自己亲妈憋的脸好一阵青黑扭曲。 半晌,才嗷的一声叫道,“妈,你是我妈,我的亲妈啊!你怎么能这么想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喜欢俞俊生。我说的教训他就是真的教训他,让他丢个大丑,好出一口恶气。你想哪儿去了?” “还有,什么找许东亮,什么一回生二回熟的?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跟许东亮那是比亲人还要亲密的好哥们!在你们误会我,嫌弃我的时候,只有他依旧选择相信我,站在我这一边。我们的友情情比金坚,你懂什么?!你那是在侮辱我们之间的纯洁的友情!” 郑海洋十分不高兴,语气也有点重。 他是真没想到他妈竟然是这么想他的,多少有点伤人心了。 常大芬一下子就尴尬住了,讪讪道,“原来是这样啊,你说你这孩子,咋一开始不说清楚呢?这可怪不得我啊!” 至于儿子说的什么和许东亮只是好哥们儿,友谊纯洁不纯洁的常大芬不知道,情倒是确实比金坚的。 不然也不能干那事儿啊? 郑海洋冷笑了下,“呵呵。” 他如今是真的对家人十分失望的。 不过现在还用的着他妈,郑海洋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妈,这事儿你得帮我!” “啊?” 常大芬声音都拐了个弯儿,怎么就要自己去下药呢? 常大芬犹豫了再犹豫,又再三犹豫,才支支吾吾道,“儿子啊,这不好吧?这俞家那个小崽子要是知道咱们算计了他,不得扒下咱们一层皮啊?”常大芬如今是真的有点怵俞俊生小夫妻俩的。 郑海洋冷声道,“妈,你必须帮我。” 常大芬垮着脸,“妈害怕!” 让她跟人骂街打架她保准儿没问题,可下药这种事,她老太太真的没干过啊! 郑海洋继续劝,“对面的两口子让我名声扫地,我一定要给俞俊生一点教训,不然他们还以为我好欺负,以后不是是个人都能踩我一脚?这回是天赐良机,妈你一定要帮我!” 常大芬脸更垮了,摆手,“不行不行,妈真的害怕!” 郑海洋气道,“你可真是我亲妈!不过让你帮我一点小忙你就不愿意!” 常大芬支吾:“妈不是不愿意,妈就是害怕,妈就是一普通老太太,哪下的了药?你也知道妈跟对面的关系不好,我端的水他们也不会喝啊!” 她扯来扯去,就是三个字,不愿意。 说完,她眼珠子一转,抬头希冀的看着郑海洋,“儿啊,要不你自己去下?或者让你媳妇儿去?” 总之不要让她去了,她怕俞俊生那个混不吝的事后打她。她老太太年纪一大把,可禁不住打,还是年轻人耐造一些。 常大芬同志的母爱是有,但也就一点点。 郑海洋:“……” 这就是他亲妈,一个永远帮不上自己忙,还扯后腿的老太太。 他不耐烦道,“要是能找江秋白那个蠢货我还来找你?妈,我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还不替我出口气,你是我亲妈吗?我有你这样的妈有什么用?” 这话可就难听了,常大芬蹙眉,十分不满,直接吵吵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怎么不是你亲妈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辛辛苦苦给你娶媳妇儿,还给你操持家务,就因为这一件小事儿,你就说我不是你亲妈,说我没用?你个没良心的!” 越想,常大芬越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他娘的,养儿子有啥用? 郑海洋更加不耐烦,“这是小事儿吗?这是事关我名声和工作的大事儿!你知不知道现在我的名声被对面那两口子糟蹋成什么样了?现在厂子里到处都在传我郑海洋喜欢男人,乱搞男男关系!我以后别说是升职涨工资了,保不保得住这份儿工作都是个问题!” 知道自家妈是个啥性子,他一针见血道,“妈,你好好想想,我要是丢了工作,咱们这一大家子吃啥,喝啥?三妹和小弟还在念书,我要是没了工作,他们以后可怎么办?” 果然,一说到工作,常大芬就开始犹豫起来,儿子的工作可是他们一大家子的生计,可不能没了啊。 他们家都这么可怜了。 那、那下药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 郑海洋见状,心里就有谱了,继续道,“要是这事儿成了,厂子里关于我的流言不攻自破,到时候大家就都会知道我是被人冤枉的,自然不会影响我的工作了。” 然后,郑海洋将自己的计划细细说与她听。 简单来说,就是郑海洋准备给俞俊生下药,让他和许东亮那啥。 这样一来,一可以让俞俊生身败名裂,二可以洗刷自己喜欢男人的名声,明明是俞俊生喜欢男人,被自己发现,程嘉嘉才恼羞成怒诬陷自己的。 这是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 至于无辜被牵连的东亮兄弟……是自己对不起他,是自己辜负了他的情谊。 这件事过后,东亮兄弟的名声坏了,自己以后一定会好好从别的方面弥补他的。 不过东亮兄弟和自己的关系这么好,想必他一定能理解自己的,愿意帮自己这个忙的。 再说了,东亮兄弟已经娶了媳妇儿,即便名声坏了也不会对他有太大的影响。 郑海洋成功的说服了自己,渐渐的连最后的一丝心虚都没有了。 …… 常大芬一琢磨,觉得这事儿还真的挺可行的。 这样大家伙儿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了,才会忘记海洋的事儿。 这样一来自己儿子可不就清白了吗。 就是……常大芬有点欲言又止:“儿子啊,那你咋要把俞俊生跟许东亮凑做一堆啊?别人不行吗?” 这毕竟跟儿子好过的,这样把他推给别人,好吗? 郑海洋没好气道,“别人,现在还有谁愿意跟我来往的?你当下药那么好下吗?” 常大芬不吱声儿了,这倒是确实没那么好下的。 现在院儿里没人还愿意跟儿子沾边儿,这些大老爷们儿更是看见他就跑,他怎么下药? 怎么把人弄过去跟俞俊生凑做一堆? 也就只有现在和儿子来往过密的许东亮才能全然没防备的跟着儿子走了。 母子俩就开始在屋子里嘀嘀咕咕商量了起来明天如何行事。 两人没有发现,窗外一闪而逝的黑影,将他们俩的这番谋划听的一清二楚, 第164章 看电影 郑海洋从来不是个心眼儿大的人,他被程嘉嘉和俞俊生两口子害的这么惨,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他一直等着机会算计俞俊生,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呢。 这回放电影可真是天赐良机。 到时候一群人黑咕隆咚的坐在一起,发生点什么可太容易了。 还有程嘉嘉,郑海洋瞬间脑子里浮现出她樱唇琼鼻,和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的模样,心里一阵躁动。 其实,郑海洋没跟常大芬说实话,他除了想要教训俞俊生,让他名声扫地外,心里头还有一个不能对人言的想法…… 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他看到程嘉嘉只觉得也就是长的有几分颜色,没脑子的草包,一个没文化的乡下土包子罢了,他向来是瞧不起的。从来没有因着她的长相对这人升起过什么别的念头。 可自从做了那个梦,反反复复的做那个梦,梦里他和程嘉嘉是一对夫妻……郑海洋再看到程嘉嘉,看到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心里总是会有几分异样。 没错儿,程嘉嘉长的很漂亮,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身段儿也是该长肉的地方长肉,毫不夸张的说,她是大院儿小媳妇儿里头最好看的一个。 有些男的都私底下说,俞俊生的媳妇儿虽然是农村来的,可带出去十分有面子。 之前郑海洋不以为意,可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心里酸涩。 明明,明明这是自己的媳妇儿的。 前天看着她和俞俊生打情骂俏,郑海洋心里更是生出了不甘和嫉妒。 他们俩凭什么感情这么好? 他的媳妇儿,凭什么让俞俊生抢了去? 郑海洋阴森森的想,他不仅要让俞俊生名声扫地,还要抢回自己应得的。 …… 郑海洋和亲妈嘀嘀咕咕大半个小时商量好了计策,全然不知自己的盘算已经落入了旁人的耳朵里。 外面,一身黑衣裳的程嘉嘉面沉如水。 果然,这个狗东西没安好心! 还想算计自家俞俊生? 程嘉嘉看了眼常大芬安静下来的窗户,冷笑一声。 呵呵,那就拭目以待吧,看看到底谁算计的过谁? 前天任永晟在院子里宣布放电影这个消息的时候,程嘉嘉和俞俊生玩笑打闹的时候无意中回头看见郑海洋盯着自己和俞俊生的眼神阴森森的。 像是恨不得把他俩给吃了似的。 吓的程嘉嘉顿时就是一个激灵。 只觉得这狗东西一定没憋什么好屁。 指不定心里就在想着怎么算计自己跟俞俊生呢。 她可没忘记自己刚刚给人家泼了一盆又黑又臭的脏水。这狗东西又不是圣母,吃了这么大的亏不可能不反击。 她向来是宁愿多想一点,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郑海洋的。 程嘉嘉不敢掉以轻心,这两天一直从自家窗户里盯着对面这一家子的动静,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果然还真让她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这两天郑海洋这厮偶尔就会用阴恻恻的眼神看着他们东厢这边。 还有一点,郑海洋下班就不见了人影,不知道打哪儿去了。 很是奇怪。 要知道,自从郑海洋被传了喜欢男人的流言后他就不喜欢出门了,咳,也是拜程嘉嘉所赐,外面都是拿他当异类看,避他如蛇蝎的人,与其出去让人笑话,还不如窝在家里自闭。 这些日子,郑海洋都是一下班就窝在家里不出门的,顶多就是有时候厂子里加一下班会晚回来一会儿。但经程嘉嘉的观察,也会在八点之前回来。 可是这两天,他却很反常的没着家,而是晚上很晚才回来。 比如现在,现在都已经十点了,这人还没回来。 程嘉嘉可不觉得他是去找朋友玩了,现在除了许东亮可没有人愿意跟郑海洋打交道。就他现在这个名声,他能在谁家待到十点? 人家不害怕吗? 所以这狗东西一定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么想着,程嘉嘉对对面盯的更紧了,生怕放过了一丝异动,她和俞俊生轮班盯梢儿,终于让他们发现了今天晚上郑海洋鬼鬼祟祟的从外面摸回来。 这副做贼的模样,一看就没干好事儿。 程嘉嘉给俞俊生嘱咐了句,没多想就悄声跟了过来听墙角。 没成想能听到母子俩这么一番算计。 程嘉嘉脸色十分不好看。 给俞俊生下药和许东亮凑做一堆? 真是好的很! 敢伸爪子那就等着被剁吧! …… 程嘉嘉沉着一张脸躲在常大芬的窗户下面继续听了一会儿,直到屋里的说话声渐渐消失,郑海洋 正准备轻手轻脚的回去,寂静的夜里,前院儿大门处传来一阵喧哗。 然后,前院儿和二院儿的垂花门处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而且,听声音像是奔着这个方向来的。 又是谁,这时候才回来? 程嘉嘉动作一顿,来不及多想就快速的闪身到一边的廊柱后头。 来人像是喝了酒,脚步有些凌乱,踉踉跄跄的。 程嘉嘉还在猜测这人是他们院儿里的谁, 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小声骂骂咧咧,“狗东西!死老太婆,就这么一包药就要自己五块钱,咋不去死呢!” 药?! 什么药要五块钱一包? 现下诊所开的治疗头疼感冒的小药片大多是几分几毛的,什么神仙药能卖到五块钱一包? 不知怎的,程嘉嘉忽然就想到了郑海洋给常大芬的药。 她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这两种药不会就是同一种? 程嘉嘉眉头一挑,继续竖着耳朵听。 果然,只听许东亮骂着,骂着,他又嘿嘿笑起来,“不过只要明天能成事儿,能睡了郑海洋,五块钱就五块钱吧!也算值得。” “上回一点儿也不尽兴,老子一定要趁明儿把他给好好睡咯!” “滋溜儿~” 寂静的深夜里,这一声咽口水的声音十分明显。 程嘉嘉:“……” 妈的,这人是真的饿了。 这就开始流哈喇子了,这得馋成什么样啊? 程嘉嘉刚刚还有几分沉郁的心情都被这人给逗笑了。 该说不说,多少有点可笑哈。 郑海洋知道他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准备算计他吗? “呸!祝自强个不识好歹的,老子亲近他还不乐意,真以为老子非他不可吗?等明天,明天!老子睡了郑海洋才不稀罕他这个窝囊玩意儿!” 醉鬼许东亮边骂骂咧咧,一边踉跄着往西厢的耳房去。 整合了一下刚刚偷听来的信息量,程嘉嘉微微眯眼。 明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呢。 一个两个的都想着在明天搞事情。 就是不知道谁才是那个黄雀? …… 人走后,程嘉嘉没有立刻动作,而是等了一会儿,等到院儿里彻底没了动静才轻手轻脚的直奔东厢,又轻轻的推开屋里的大门。 她一进屋,就见俞俊生披着衣裳从里屋跑出来问道, “媳妇儿,怎么样?” 俞俊生知道自己的身手没有程嘉嘉的好,怕出去给她拖后腿,所以就乖乖的待在屋里,一直盯着外面帮忙放风呢。 天知道,刚刚那个人经过的时候他真是为媳妇儿捏了一把汗。 好在他媳妇儿机灵,躲了起来。 俞俊生是又自豪又担心。 程嘉嘉可不知道这男人复杂的心情,她点了下头,又想起来现在是晚上,点头看不见,就轻声回道,“没事儿,我大概知道他们想算计啥了。” 然后将自己听到的给俞俊生讲了一遍。 俞俊生:“……” 我艹! 俞俊生瞌睡都吓醒了。 他气的脸色通红,大骂,“郑海洋这个混蛋!这个王八蛋!缺德冒烟儿的狗东西!我不过是泼了他一盆脏水,对他只是名声有碍罢了!他竟然想给我下药毁我清白!真是个丧心病狂的阴损玩意儿!” 一想到这狗东西竟然想把自己送给许东亮糟蹋,俞俊生气就不打一处来。 “狗东西!王八蛋!缺德冒烟儿的玩意儿!” 程嘉嘉十分淡定的把刚刚碰到许东亮的事儿说了,着重强调了一遍他嘀咕的那几句话。 俞俊生的骂骂咧咧顿时戛然而止,面色十分怪异。 “这,这还真是,不知道让人说啥好了。” 郑海洋想算计自己,却不知也有人在背后准备算计他。 “就看谁棋高一招了。” 程嘉嘉漫不经心把玩着自己搭在肩头的麻花辫,表情玩味,“我这么善良,见到邻居为情所困这么痛苦,怎么能不帮他一把呢?你说是不是?” “咱们也送他们一场难忘的电影吧。一定会让他们刻骨铭心的那种。” 程嘉嘉笑了下,十分纯良。 俞俊生却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完了完了,他媳妇儿一定是又冒坏水儿了。 他好……好喜欢! 俞俊生眼神儿发亮的看着程嘉嘉,“媳妇儿,你说,咱们明天怎么做?” 媳妇儿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他可爱死跟媳妇儿一起干坏事的感觉了! 而且郑海洋这狗东西确实欠教训,不给他点苦头吃,他还以为别人都是泥捏的等着他算计呢。 …… 厂里难得一见的组织大家看电影,最重要的还是不花钱的! 附近几个家属院儿的住户们都十分激动,早早的就开始准备起来了。 露天电影嘛,可没有座位一说,讲究的就是一个先来后到,先到的占前面的位置,离幕布更近,看的更加清楚,后来的就只能看前面的后脑勺了。 程嘉嘉可不想看前面人的后脑勺,她跟曹大妈约好了,到时候一起早点去占个好点的位置。 这不,刚刚和俞俊生刚刚吃完晚饭在收拾东西,就听曹大妈在外面扯着嗓子喊,“小程,小程!” “你完事儿了没?咱们快点走,我看后院儿他们早就去了咧。” “来了来了,曹大妈,你稍等一下!” 程嘉嘉很快就带着自己准备好的瓜子汽水儿和小板凳等装备,拉着俞俊生出来了。 出来一看顿时就惊讶了,“哎哟,大妈您连暖水壶都带上了!” 曹大妈用一脸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不带水壶待会儿喝啥?” 又瞄了一眼俞俊生怀里揣着的两瓶汽水,哼了声,“你们啊,还是年轻!大晚上的多冷啊,这凉飕飕的玩意儿咋喝?” 说得好有道理啊! 程嘉嘉和俞俊生对视一眼。 程嘉嘉很心动,可想了一下,还是算了。 主要是今晚上注定不太平,要是带了水壶过去,万一一个不小心被谁给碰坏了咋办? 现在的热水壶可是供销社的稀罕货,凭票都不一定买的到的。 …… 说来也巧,他们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对面的两家人也结伴出发。 估计也是想提早去占个好点的位置。 常大芬边走边骂,“呸!说的那么大义凛然,好像她的思想觉悟多高似的,还不是让她家永晟给她在前面占位置了!”她还在为昨天关爱莲没答应给她提前占位置而耿耿于怀。要是任永晟那小比崽子答应给自己占位,她用得着这么早去吗? 曹大妈撇了撇嘴,心说她要是有这个关系她也让人给提前占位。 可人家跟你常大芬又没啥关系,凭啥给你占位置? 这人啊,就是心里没数! 程嘉嘉他们到的时候人还不是很多,也占了一个视线比较宽阔的位置。 刚坐下没一会儿,郑海洋就带着一家人过来了。 好巧不巧的,还正坐在他们几人的后边一排。 人渐渐越来越多,程嘉嘉和俞俊生的前后左右都围满了人。 很快,电影开场。 程嘉嘉从俞俊生怀里拿出准备好的瓜子开始嗑,嗑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渴,又从他怀里拿出一瓶汽水喝。 俞俊生怕汽水太冰,一直揣怀里呢,程嘉嘉拿在手里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嘴角抽了抽,“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俞俊生嘿嘿笑,“那可不!”说着他也拿了一瓶出来喝,“诶!不是很冰!这个保温方法不错!” 后头,看这俩人喝汽水喝的欢,郑海华这熊孩子就也闹着要喝,“妈妈,大哥,我要喝汽水!我要喝汽水!呜呜呜!我也要喝汽水!” “我要喝!我要喝!” 常大芬也嫉妒的看了眼前面俩人手里的汽水,刻薄的骂,“喝喝喝!那是你能喝的东西吗?馋死鬼投胎的东西!” 她都没尝过这是啥味儿呢,这俩小比崽子竟然一买就是两瓶,败家的玩意儿! 常大芬恶毒的想,花吧花吧,把钱花完了老娘看你们俩还拿什么嘚瑟! 郑海华这熊孩子见大人没满足自己的要求,一个咕噜坐在地上蹬腿儿撒泼,“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喝汽水,就要喝汽水!呜呜呜!” “呜呜呜!我要喝汽水!哇哇哇!” “哎,谁家熊孩子哭呢,大人也不管管?吵死了!” “可不是!要哭别地儿哭去,影响大家看电影知道不?真没素质!” “再哭就给老子滚出去!” 众人的眼神刷刷的朝着郑家人所在的方向射了过来。 那目光里有不赞同,有不耐烦,有嫌恶。 郑家人是一贯脸皮厚的,没觉得有啥,可董思薇受不住了。 她啥时候被人这么嫌弃过? 董思薇脸皮臊的通红,心里有些后悔和郑家人一起过来了。 想着一瓶汽水也就两毛,小声对许东亮说,“东亮,你去买瓶汽水给那孩子吧,不然他一直吵,烦死了。”最重要的是,别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这边,她受不住啊! 许东亮原本也是不耐烦,不想管的,可是看到旁边坐着的郑海洋,眼神闪了下,应了下来,起身出去了。 董思薇假笑着哄郑海华,“海华别哭了,你许大哥去买汽水了,一会儿就能喝了,你别哭了。” 郑海华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他一抹眼泪,竟然笑了起来,“噢噢!我有汽水喝咯!” 常大芬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还觉得自己儿子聪明,闹一闹就哄到了一瓶汽水。 自豪又欣慰的看了郑海华一眼。 真不愧是她儿子! 郑海洋专注看电影,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董思薇憋了一口气。 即便董思薇对男主有滤镜,也不得不说他的家人真是极品。 …… 许东亮为了讨好郑海洋,也给在场的郑家一人一人买了一瓶汽水。 六瓶汽水用网兜拎着,吸引了一路的目光。 好家伙,这手笔,谁都得赞一声大气。 “我怕你们不好开瓶盖儿,特意问人家借了个起子,都是开好了的。”许东亮故作潇洒的从网兜里拿出前面的两瓶先递给郑海燕,董思薇和郑海华,再拿了两瓶给常大芬和郑海洋。 “来来,干妈,海洋,咱们都喝。” 常大芬眼神一亮,连忙接了过来,“还有我的呢!东亮你可真孝顺!” “干妈,你这是说的啥话?就我和海洋这关系,你就跟我亲妈一样!” 常大芬眼里只有汽水,听到啥都只“嗯嗯嗯” 她老太太还没尝过汽水啥滋味儿呢,接过来就咕嘟咕嘟往嘴里灌。 “嗝~好喝!” 郑海洋觉得有点丢人,可谁让这是自己亲妈呢? 可他却是咋也不肯接受许东亮的汽水,故作嫌弃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喝啥汽水?娘们唧唧的!留给思薇妹子喝吧,她们女同志爱喝这个。” 许东亮动作一滞,心里有点不满,咋就娘们唧唧了?他就爱喝! 可想到今晚的计划,面上不赞同的劝道,“海洋,你这种想法就不对,谁说男人就不能喝汽水了?咱们男人在外头辛苦挣钱养家,是家里的顶梁柱,怎么就不能对自己好点了?” “海洋,你也喝,尝尝这个新鲜玩意儿!咱们可不能太亏待自己了。” 前面的貌似专心看电影的程嘉嘉竖起耳朵听的嘴角直抽抽,心说这许东亮要是在现代指定是干传销一把好手,瞧瞧这歪理邪说一大堆的。关键是他还能说出来让人感觉十分有道理的样子。 这郑海洋还能顶得住? 确实如程嘉嘉所想,许东亮的这番话正好触动了郑海洋的心弦。 他心想着自己之前累死累活上班,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供几个弟妹上学吃喝,结果一个两个全都是白眼狼。 不值得,一点也不值得! “来来,尝尝嘛!” 郑海洋也不纠结了,接过来试着喝了一口。 他砸吧砸吧嘴,觉着这味儿还不错,好像也不是太甜哈,就是凉了点。 “难怪大家都爱喝,这味儿真不错!” 不用许东亮再劝,郑海洋又对着瓶子一口气下去了半瓶儿。 许东亮十分满意。 多喝点,多喝点,药效更好,到时候自己再……嘿嘿嘿。 许东亮脸上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 第165章 有流氓! 程嘉嘉和俞俊生虽然看起来像是一副专心致志看电影的模样,可后排的动静却一点没落的全都收入了耳中。 听到后面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程嘉嘉就觉着今天妥了! 许东亮为啥一个劲儿的催郑海洋喝汽水? 难不成还真信他的,什么男人要对自己好一些? 呵呵~这里头要是没点东西,程嘉嘉觉着自己的姓可以倒过来写。 哎,她有时候真的挺想不通的,这么明显的不对劲,郑海洋就察觉不到吗? 他可是一个准备给人下药的人诶!怎么一点儿警觉性都没有咧? 怎么能一点儿都没有呢? 她不理解,真的一点儿也不理解。 郑海洋,一个想给人下药,却被别人反下药的二傻子。 郑海华那熊孩子喝到了汽水倒是安静了下来,没再哭闹。 但可能是汽水喝多了的缘故,电影还没放到一半儿呢,他就有些想上厕所了。 一直嚷嚷着要上厕所。 “大哥!大哥!我要上厕所!我要上厕所!” 郑海洋不耐的皱了皱眉,不过他身上身上也莫名其妙的有点不舒服,就给亲妈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见机行事。 然后就领着郑海华猫着身子从人群里挤出来了。 郑海洋算盘打得好,准备把郑海华领过去上了厕所后就不回来了,留在厕所那边守株待兔,等中了药的俞俊生和许东亮过来。 是的,他给亲妈下达的任务不光是给俞俊生下药,还有给许东亮下。 这样两人才能‘你情我愿’的凑做一堆嘛。 郑海洋阴阴森森的笑了。 至于他亲妈常大芬同志怎么下药,郑海洋相信他妈这点能耐还是有的,就不用他操心了。 他只需要在厕所那边等着就行。 要不了多久,俞俊生就跟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这回跟他之前还不一样,他之前毕竟只是一些没有边际的流言,谁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人家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回可不一样。 要是俞俊生被大家伙儿抓到和许东亮滚在一起乱搞男男关系,最好能定他一个流氓罪。 到时候俞俊生不是去蹲笆篱子就是下放劳改农场。 就剩下程嘉嘉一个人在东厢那边了,自己岂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不准,连东厢那两间宽敞的屋子也能拿到手呢。 想到这里,郑海洋心里畅快又激动。 …………………… 儿子走了,肩负着重要任务的常大芬紧张的不行,两只眼睛盯着程嘉嘉和俞俊生的后背,恨不得在俩人的后背上烧出个窟窿来。 只要过了今天,只要过了今天,这俩小比崽子就风光不起来了。 不过,前面俩人跟门神似的坐在那一动不动,自己可咋下药? 程嘉嘉、俞俊生:“……” 太难了,顶着这么灼热的视线要假装不知道,还要给人找机会下药,他们真的太难了。 常大芬眼珠子滴溜溜转,飞快转动脑筋,想着自己怎么才能顺利把药下进俞俊生的汽水瓶里呢。 后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叫,“哎哟,这是谁的十块钱?谁的钱掉了?” 啥? 十块钱?!! 人群顿时躁动了起来。 大家伙儿的眼睛瞬间放出绿光。 顿时再顾不上前面幕布上正在播放的电影,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的弯腰低头,瞪大两眼珠子,在自己周边一寸寸的搜寻起来,力求不放过一丝一毫。 这可是十块钱啊! 够一家五六口半个月的支出了! 这谁不想要啊! 交给失主?不可能不可能的!没主的东西谁捡到了就是谁的。 一时现场都是窸窸窣窣找钱的声音。 常大芬也被这十块钱的诱惑迷花了眼,一时忘了自己最重要的任务,跟着在周围摸索了起来。 十块钱!十块钱啊! 啊啊啊! 她的!她的!一定是她的! 常大芬就跟那饿了的狼似的,如入无人之境般一脚铲飞一个在她旁边撅着屁股找钱的人,势如破竹,勇猛如斯。 “艹,谁他妈的踢老子?” “嗷!我的脚我的脚!谁踩我的脚!” 接着一个年轻媳妇儿的尖叫声响起,“啊啊啊!有流氓!有流氓!有流氓摸我屁股!” “嗷!!!” 一个暴躁大哥大吼,“艹他娘!老子的屁股也有人摸?老子是个男的!” “郑海洋!郑海洋!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这个兔崽子趁机占老子便宜?” 没办法,郑海洋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亮了,周围几个机械厂的家属院就没有不知道这一号人的,以至于发生了这种事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众人一静,随即四处爆发出更加惊恐的叫声。 “啊啊啊!郑海洋摸我腰了!” “嗷!郑海洋摸我胸了!” “艹!郑海洋你个狗东西,竟敢摸老子蛋蛋!老子跟你拼了!” 已经快到厕所的郑海洋:“……” 他娘的,老子会分身术不成? 黑暗里,程嘉嘉狠狠瞪了俞俊生一眼,你说你搞事就搞事,摸那种地方干啥? 那手还能要吗? 俞俊生尴尬的摸了下鼻子,这能怪他吗?他明明瞄准的是屁股,谁知道这老哥会忽然转身——当时他就如遭雷劈,魂儿都快给吓没了。 天爷诶,他真的对男人的那种地方不感兴趣! 俞俊生都觉得自己的手脏了!脏了! 程嘉嘉使了个眼色,差不多就得了,咱们撤吧! 原本站在幕布后头的任永晟听着大家伙儿的动静呆滞了半晌,然后眼神一闪。 耍流氓啊,他最喜欢了!嘿嘿! 他悄咪咪的避开人群,从后头溜进了人群里面。 第166章 下药 任永晟所过之处四周猛然惊起一片女同志们被流氓骚扰的尖叫声,还有大老爷们儿各种骂郑海洋的声音。 任永晟嘎嘎笑,还回味了一下刚刚手上的触感,嘿嘿。 这回赚大了! “啊啊啊!真的有流氓!呜呜呜!” “艹你大爷的郑海洋!你竟然连女人都摸!你个丧心病狂的兔儿爷!” 常大芬:听不见听不见,找钱最重要! 郑海洋的亲妈常大芬同志一心沉迷捡钱不可自拔。 郑家剩下的,江秋白被常大芬留在家里糊火柴盒了,郑海燕和郑海华两人也热衷于找钱,压根儿就不关心别人在说啥。 倒是董思薇在一旁觉得丢人,不敢和郑家人待在一个地方,捂着脸趁乱跑到人群外躲着去了。 丢人!真丢人! 果然,她就不该跟郑家人一起来看电影! 这些日子董思薇一直很注意在外人面前跟郑家保持距离,没办法,郑海洋的名声太臭了,她怕走得太近反而影响到自己的名声、 这回要不是东亮哥强烈要求,她也是不会跟着郑海洋一起过来的。 董思薇满心的懊悔,自然就没看见她的东亮哥不知啥时候也不见了踪影。 另一边,和老伴儿还有小儿子看电影的邹前进皱了皱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邹青树也察觉到什么,也说,“爸,妈,咱们先出去,别在人群里头了。” 这肯定有人在里头搞事,就是不知道是想耍流氓还是想偷钱了。 反正不管是啥,他们先撤总是没错儿的。 可邹大爷却是个热心肠,他大声提醒,“有流氓在浑水摸鱼!大家小心!保护好自己!” 这不提醒还好,一提醒,现场登时大乱,人群四处逃窜。 “啊啊啊!!!” “流氓!流氓!” 流氓·任永晟一瞬间就少了许多揩油对象。 任永晟顿时黑了脸。 心里骂骂咧咧,该死的邹老头!多管闲事的死秃子! 他一边骂,一边往人多的地方走,继续寻找揩油对象。 …… 尖叫声和咒骂声齐飞,现场一时混乱无比。 正勾着腰找钱的常大芬一个激灵,忽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娘的,这不会是她儿子故意弄出来的动静吧? 会不会压根儿就没有这个十块钱? 常大芬一下子就从迷失中找回了自我,记起了自己今天的任务。 下药还是找钱? 常大芬骂骂咧咧的选择了前者。 也是巧了,常大芬找钱找着找着就来到了程嘉嘉他们这一排的斜前方,离着程嘉嘉和俞俊生的座位不远。 此时那附近已经空了,这俩人估计也找钱去了。 常大芬看了眼孤零零放着的两瓶汽水儿,见左右没人关注这边,她继续假装在找钱,左摸索一下,右摸索一下的蹭了过去。 然后从兜里掏出了那个油纸包。 常大芬提着一颗心,颤抖着手,哆哆嗦嗦的打开纸包,她不知道哪瓶才是俞俊生的,索性将两个汽水瓶都下了药。然后做贼似的左右瞄了瞄,见依旧没人关注这边,噌噌两步跑到他们那一排。 一二三四……找到许东亮的那瓶汽水,把剩下的一半药粉全部倒了进去。 常大芬胆战心惊的蹲了回去继续假装找钱,实则后怕的拍着胸口,好了好了,这下子这小比崽子指定跑不掉了。 这回儿子一定能把臭名声给洗白了! 要说之前常大芬还有几分害怕俞俊生事后会报复回来,可经过郑海洋一番利诱,恶向胆边生,啥都敢做。 再说了,就像海洋说的那样,俞俊生咋会知道是他们下的药? 哼! 她没有看见,不远处的人群外头,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呢。 常大芬缓了下神,就开始洋洋得意待会看俞俊生这小兔崽子的好戏。 忽然,感觉她老太太的屁股被人捏了一把。 她登时一跳,面色涨红,嗷的一声尖叫, “嗷!哪个不要脸的色胚摸老娘的屁股!” 常大芬瞬间跟个弹簧似的跳了起来,一蹦三尺高,嗷嗷叫。 现场顿时一静。 周围有熟人听出这是常大芬的声音,当即就怼了回去。 “啥玩意儿?!常大芬,有人摸你这个老太太屁股?那人得多饿啊!” “别不是你故意这么说想讹人吧?” “哎哟喂,常大芬,你想讹人也不找个像样点的理由,你这年纪一大把,还邋遢的老太太谁揩你油啊!这么重口?” “就是,就是!常大妈,你下回找个好点的理由!” 众人哄堂大笑。 大家都不信有人敢摸常大芬的屁股,这人得多饿才能干出这种事儿啊? 常大芬:“……” 他娘的,她没说谎!真的有人摸自己的屁股啊! 丧心病狂!丧心病狂!简直太太太丧心病狂了! 究竟是哪个瘪犊子,竟然老太太的油也要揩?! 常大芬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三分高兴,三分气恼,三分羞涩,还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丧心病狂·流氓·任永晟一张脸都绿了。 呸呸呸! 晦气!晦气!真他么的晦气! 呕呕呕! 揩油圣手·真饿了·任永晟一路寻找过来,看见一个肥硕的屁股戳到了自己眼前晃啊晃的,勾的人眼馋。 嘿嘿嘿,这都送上门来了,他没有理由不笑纳是不? 任永晟就没忍住上前掐了一把。当时只觉得干瘪的厉害,一点儿也不像看上去那么圆润好捏。 可谁知道,谁知道,竟然是他们院儿里的常大芬?! 任永晟的天都要塌了! 常大芬,谁不知道啊,一个干巴瘦,头发花白,面相刻薄的老太太。 最最最关键的是,她她、她不爱卫生啊! 整个冬天就穿一件黑棉袄,从黑色穿成亮黑色,头发油的能反光,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味儿,擤了鼻涕就往鞋帮子上一擦。 就这么一个邋遢的要死的老太太,自己的手还摸了她的屁股…… 任永晟的脸色一阵扭曲,胃部隐隐翻滚。 任永晟感觉他的手脏的不能要了。 yue!yue!yue! 任永晟再也没有兴致继续揩油了,谁知道会不会又摸一把哪个老太太的屁股? 呸!他可不好这口。 他可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虽然好色,可也只喜欢大姑娘小媳妇儿,可不爱这么重口味的老太太。 任永晟到此一游,留给常大芬同志一个羞涩的悸动,就如来时一般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溜走了。 常大芬被大家奚落了几句后向来厚的脸皮也有有点不好意思了。 难不成人家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碰到了? 常大芬回忆着刚刚那个感觉就,总感觉不像是不小心碰到的。 那人明显还捏了几下。 常大芬的心重重一跳。 莫不是有谁背地里稀罕自己,又不敢说出来,才这样占自己便宜? 常大芬感觉自己的心在“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脸上也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哎哟,这人也真是的!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嘛! 还非要暗地里来这一出,真是个死鬼! 常大芬菊花一般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笑。 见自己座位边上放着一瓶汽水,她没多想就拿着喝了起来。 咕噜咕噜,没几下就把瓶里剩下的喝完了。 大半瓶汽水下肚,常大芬才感觉脸上的热度下去了些。 “嗝~” 嘿,还别说,这汽水还挺耐喝的哈,看着没多大一瓶,喝了这么久才喝完。 常大芬打算把瓶子带回去涮涮水再拿去供销社,听说还能抵一分钱呢。 …… 另一边,郑海洋把郑海华送进男厕所后就在外面等着他,心里想着待会儿的计划,他也没注意周围的动静。 忽然,后脖颈一痛,郑海洋眼前一黑,软倒在了地上。 (求一波免费小礼物~嘿嘿) 第167章 小东西,我来了! 郑海洋领着郑海华离开座位,许东亮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他眼珠子一转,心里估摸着那药也差不多到时候了,就避开人趁机跟在了他的后头。 许东亮一路尾随着郑海洋,七万八绕的来到了公厕前面, 见郑海洋把小弟送进厕所,许东亮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打算等郑海洋药效发作受不了的时候再出现去‘捡尸’。 许东亮舔了舔嘴唇,畅想着待会儿找个没人的角落,跟郑海洋酱酱酿酿,一时有些迫不及待,面色潮红,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许东亮眼神贪婪的往郑海洋的站着的方向瞄了一眼,然后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咦? 人呢?人去哪儿了? 许东亮傻眼了,他娘的,怎么他一个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人呢?人呢?人呢? 许东亮左顾右盼,周围不见半个人影。 就算是逃跑也得有个背影或者脚步声吧?可他啥也没看到,啥也没听到。 这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不知咋的,许东亮忽然就想到了附近流传很广的公厕女鬼传说,顿时一个激灵,感觉浑身都凉飕飕的。 “呸呸呸!什么神神鬼鬼的,这世上压根儿就没鬼!” 这世上肯定没有鬼的,自己可不能那么蠢的自己吓自己! 别不是这人察觉到身体的异常,跑去找媳妇儿解决了吧? 这可不行! 自己花了大价钱买药可不是为了便宜江秋白的! 都快到嘴的鸭子了,怎么能让他飞了? 许东亮神情一变,顾不上那么多,咳嗽了几声,就扯开嗓试探着喊了起来,“海洋?郑海洋!你在哪儿?” “海洋?你别躲着啊!我知道你现在难受的紧,我来帮你了!” “海洋兄弟,我来找你了啊!” 可四周仍旧静悄悄,不见郑海洋的人影。 许东亮这下子真有点慌了,不会真被人给截胡了吧? 许东亮心里着急,大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人说不准就在那里呢 没成想正好遇到双手插兜儿,哼着歌儿过来上厕所的马高升。 他见许东亮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挑挑眉,“哎哟,许兄弟,你这着急的,干啥去啊?” 许东亮只能停下脚步,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我找郑海洋有点事儿,对了,你见到郑海洋没?刚刚人还在这的,咋我一个眨眼就不见了?” 马高升听着就有点奇怪,郑海洋这么大一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还是在熟悉的地方,又不会走丢,这有啥好找的? 说不准就是自己回家了。 不过他也没多想,如实道,“没有,我刚刚从篮球场那边过来,一路上就没见到什么人。” 这么说人不在来时的路上? 许东亮多少有点失望,“成,那我再找找,你来上厕所是吧,那我耽搁你了,快去吧!” 他还得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自己药下的有点猛,郑海洋身上的药效应该已经发挥作用了,许东亮怕时间久了被哪个小贱人给截胡了,连应付马高升都没心思,一阵风似的又刮走了。 差点给马高升撞的一个趔趄。 马高升:“……” 马高升骂骂咧咧,“艹,啥人啊,这么没素质!” 他哼了声,虽说觉着这人有点不对劲,可也没多管,抬脚往厕所去了。 反正怎么样都不关他的事! 马高升今天也是过来看电影的,不过他就一个人,他媳妇儿胡梅说是嫌冷不愿意来。 不过吧,马高升觉得她不过来也好,他是十分乐意的,胡梅不过来自己就有空去做一些不方便让她知道的事儿了…… 这些日子媳妇儿怀孕,他又没去外地出差,可憋死他了。 趁着这个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放松’‘放松’。 …… 另一头,许东亮顺着公厕边上的路上一路喊,一路找,不知道走了多远。 “海洋,你在哪儿啊?” “海洋!你快出来,干妈找你呢!” 只是周围的人显然都去看电影了,没半点动静。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猫叫,“喵~” 许东亮这会儿心情正不好,听着猫叫心里更加烦躁了,没好气骂了句,“该死的畜生!还没到春天呢,就开始发春了!你得多缺男人啊!” 猫:“……” 妈的!能有你饿?! 狗东西! 猫声一顿,接着像是生气了一样,更加大声的吱哇乱叫了起来。 “喵?!喵~喵~!” “喵~喵~~!!!” 你才畜生!你全家都是该死的畜生!你才天天发春,缺男人!该死的兔儿爷! 许东亮:“……” 妈的,这猫想男人想疯了吧? 这叫声简直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 谁家好猫像它这样叫啊? 不过,许东亮脑子忽然灵光一闪, 会不会那里有什么情况,所以那只死猫才叫的那么奇怪? 许东亮当即探头探脑又小心翼翼的往猫叫声的方向走。 走了十来米的距离,看见地上的人,许东亮就是神情一振。 果然! 这里有一只小野猫! 只见郑海洋一个人倒在角落里,人显然已经没有了意识,他脸色潮红,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哼唧,十分引人遐想。 许东亮激动地搓搓手,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 小东西,我来了!桀桀桀! …… 躲在墙另一边的程嘉嘉亲眼看着许东亮发出一连串猥琐的笑声,又亲眼看着许东亮一脸兴奋的扶着郑海洋,把人往偏僻的地方拐。 妥了! 郑海洋今天注定会度过一个火热且难忘的夜晚了! 程嘉嘉心中满意,不枉费自己又在这个角落里蹲了半天,还装了半晌的猫叫。 她也是看郑海洋身材壮实,比许东亮那个弱鸡强多了,怕郑海洋奋起反抗,宁死不从,怕许东亮搞不定人家,才特地把人劈晕助他一臂之力。 她可真是个大善人诶! 程嘉嘉又一次的为自己的善良感动。 第168章 常大芬的春天 程嘉嘉做了一件大好事,心情十分愉快,哼起了歌儿,“好日子哎,今天是个好日子~” 歌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多少有点阴森恐怖了。 程嘉嘉:“……” 程嘉嘉立马闭上了嘴巴。 对不住!大晚上的唱歌还真有点吓人哈! 不过她这边的事差不多了,也该去看看俞俊生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当时她和俞俊生商量的是在篮球场搞事引起混乱后兵分两路,一个跟着郑海洋解决他,一个留在原地解决常大芬。 哼,这俩人不是喜欢给人下药吗? 就让他们也体验一下被下药的滋味儿吧! 好在今晚上这一路上的住户基本上都去看电影了,路上没人,这才让她的计划这么顺利。 程嘉嘉神清气爽的按照来时的路左弯右绕,准备去篮球场找俞俊生。 忽然,她脚步一顿。 程嘉嘉迅速闪到了旁边的墙角后面,然后借着黑夜探出脑袋,瞅啊瞅。 前面有两人,准确的说是一男一女,还是幽会的一男一女。 啧啧,月黑风高的,出来幽会,准不是啥正经对象,人家正经处对象的,哪里会这么偷偷摸摸的。 咦?这女的身形好像有点子眼熟? 程嘉嘉伸出脑袋继续盯着那女人瞅,真的有点眼熟。 好像是,好像是……前院儿的胡梅! 程嘉嘉恍然大悟,原来是她! 自从怀孕后,胡梅就低调了很多,再加上这段时间院儿里发生了太多事,程嘉嘉都快忘了这么号人了,还是刚刚看着她这身形实在太熟悉,这才想起来。 这样的话,那男的就指定不是马高升了! 就像是要印证程嘉嘉的想法似的, 男人一把将胡梅搂进怀里揉了两下,开口调笑,“梅子,这段日子没见,你和孩子还好吗?想不想哥?” 胡梅娇羞嗔道,“你个死鬼还记得我们娘俩啊!” 得,妥妥的偷情现场。 程嘉嘉嘴角一抽。 该说不说,她都开始佩服自己了,咋总是遇到这些事儿呢? 难不成是穿越大神知道自己爱吃瓜,所以送了自己一个走到哪里瓜到哪里的技能? 程嘉嘉眼珠子在男人身上溜了一圈儿,心知这怕不就是胡梅肚子里孩子的那位‘干爸’了。 听出胡梅语气里的怨念,男人轻声哄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吗?虽说有个干爸的名头,可我要是去的太勤快了,马高升就该怀疑了。” 胡梅又是娇嗔,两人开始卿卿我我,打情骂俏。 程嘉嘉听的哈欠连天。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见的世面多了,这种程度的瓜她竟然觉得如此寡淡。 没意思的紧。 还不如去篮球场看戏呢。 程嘉嘉看了黏糊的两人一眼,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把场地全都留给了这二位。 她可真是善良! 尽情发挥吧,骚动的男男女女们! …… 篮球场的临时电影放映点。 周围人声鼎沸,大家伙儿陷入了被流氓骚扰的恐慌中,到处都乱糟糟一片,常大芬却心情十分不错。 她还有心思继续看电影呢。 自己儿子即将摆脱‘喜欢男人’‘兔儿爷’的帽子,常大芬的心情当然好。 虽然,虽然常大芬私心里是觉得自己儿子也未必真的不喜欢男人,但只要别人不拿那种看瘟神的眼神看着自己,管他呢。反正到时候在别人眼里,喜欢男人的会变成俞俊生。 只是常大芬等啊等,等啊等,还是没等到俞俊生回来。 渐渐的,常大芬有几分心浮气躁,骂骂咧咧,“小比崽子跑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看个电影都不专心,能做成啥事儿?” 快点回来喝汽水啊,快点出丑洗白自己儿子! 常大芬怨念+1 或许是有些心焦,常大芬觉得自己身上热的厉害,还有几分迫不及待。 说起来,自打郑老头去世,常大芬就没有过性生活了,那会儿她年纪也不大,也还不到四十岁呢。你说有没有那个啥欲望? 那自然是有的。 虽然碍于郑老头烈士名头的各种好处,她不好改嫁,但也萌生过再找一个姘头的念头,只是没人看上她罢了。 日子久了,那点子欲望自然而然湮灭在了生活中的各种琐事中,可今天也不知道为啥,那啥的欲望特别强烈,十分想和男人贴贴。 常大芬倒是没多想,只把这种异常归结于趁乱捏她屁屁的男人。 那一定是一个斯文内敛的男人,不然不会想出这种表达爱意的方法。 常大芬想一想就羞红了老脸,忍不住骂道,“该死的死鬼!有啥事儿直接跟我说不成吗?干啥干这死出,吓了老娘一跳。” 真是的,好好的一件事干嘛要搞的这么复杂,害的她还真以为遇到流氓了。 真要有那个想法干嘛不直接说,她……那啥也不是不行。 别看常大芬平日里表现的好像很鄙夷白珍珠的样子,可其实,内心里她对白珍珠是十分羡慕的,只是碍于没有男人看上她罢了。 常大芬心里的想法死鬼·任永晟本鬼好险没听到,不然非得气吐血不可。 他娘的他摸了那一把,都不知道是谁占谁的便宜了。 呸!晦气! 常大芬却逐渐浮想联翩,身上燥热,眼神迷离起来,神志也有了几分不清醒。 忽然,她好像看见了那个梦里的男人,戴着眼镜,高高大大,就是他,自己梦里的那个人。 常大芬心花怒放,伸出双手,狠狠抱了上去。 嗷的一声叫道,“死鬼!终于抓到你了!” 周围顿时一静。 瞳孔地震的看着俩人。 …… 程嘉嘉心情十分好的回到放电影的地方的时候却发现那边一片嘈杂,沸腾杂乱的人声甚至都盖过了电影里的声音。 而且人都围成了一圈,像是在看什么好戏。 程嘉嘉想到什么,精神一振,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人群中心。 常大芬面色潮红,眼神迷离,衣衫凌乱的抱着他们院儿的马高升不撒手,嘴里还嚷嚷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喜欢我对不对?刚刚也是你捏的我的屁股对不对?” 常大芬老脸娇羞一笑,“死鬼,你别这样,我愿意的,我都愿意的!” 说完,她还撅起嘴巴送上烈焰红唇。 众人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我艹我艹!!!” 马高升瞬间惊恐:“!!!” 程嘉嘉张大了嘴巴:“!!!” 不是,她就离开了一会儿,究竟错过了啥? 这可不是他们安排的戏码啊! 第169章 常大芬vs马高升 今晚的风儿是如此的喧嚣,今晚的月色是如此的醉人。 月光照射下的常大芬也是如此的让人着迷。 哦不,是意乱神迷。 常大芬面色潮红,眼神迷离,衣衫凌乱的抱着他们院儿的马高升不撒手,嘴里还嚷嚷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喜欢我对不对?刚刚也是你捏的我的屁股对不对?”(谢谢前面宝子的提醒,换了个人感觉喜感更强,哈哈哈哈~) 常大芬老脸娇羞一笑,“死鬼,你别这样,我愿意的,我都愿意的!” 说完,她还撅起嘴巴送上烈焰红唇。 马高升:“!!!” 马高升一张脸青青绿绿紫紫的变幻十分精彩。 他忍着恶心,忍着害怕疯狂挣扎推人,“我呸!我呸!老子才没有捏你的屁股!你找错人了!常大妈,你醒醒,我是马高升,你醒醒啊!快松开我!” 老子才不是你的姘头!老东西,快松开!你多久没洗澡换衣裳了,味儿都熏着老子了!啊啊啊! 可常大芬不仅没有清醒一点,还像是看到心爱的男人一样,跟马高升贴的更紧了。 然后,挣扎中的马高升就看到常大芬那张嘴就像是什么吃人的怪兽一样,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快松开我!快松开我!啊啊啊!救命啊!” 马高升脖子不断地往后仰,惊恐尖叫。 “吧唧”一声。 常大妈的烈焰红唇印在了马高升的脸颊上。 天崩地裂!魂飞胆裂! 不外如此! 马高升脸色瞬间大变。 马高升弯腰开始干呕。 “……呕呕呕!!” “……哕哕哕!” 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现场所有人的嘴巴都张的可以塞下一颗鸡蛋,齐齐看着面前震撼的一幕。 他们都不知道是该震惊于马高升竟然捏了常大妈的屁股?还是震惊于常大芬竟然亲了马高升?! 这俩无论哪一个单拎出来都很炸裂,十分的炸裂。 能炸翻全场,雷的人外焦里嫩的那种。 这俩人,藏、藏的可真够深的啊! 大家齐齐抻着脑袋,竖起耳朵,张大嘴巴吃瓜。 天爷啊!天爷哎!今天来看电影可真是看对了! 这简直比电影儿还要精彩啊! “不是,这常大妈咋了,咋看着像是喝醉了?”有人不大愿意相信常大芬是这样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严大妈。严大妈别看也和常大芬合不来,但她挺佩服常大芬一点的,那就是忠贞。 常大妈自郑老头死后就一直没改嫁,也没和别的男人有往来,多么忠贞啊! 在小脑缠了裹脚布的严大妈眼里,她们女人,就是该这样从一而终! 这样才是好女人! 可不像白珍珠那骚狐狸那样的,到处勾搭男人! 关爱莲翻了个白眼,“哼,我可没有闻到酒味儿,只怕是装的。你们可别忘了,常大妈以前可偷看过马高升上厕所的,这人有前科呢。说不准早就惦记上了。”她不放过每一个机会,誓要把常大芬踩进泥地里。哼,还敢和她别苗头! 关爱莲这么一说,大家也记起来了。 几个月之前常大芬可不是跑公厕里偷看马高升上厕所了吗? 这不能真是那时候就惦记上了吧? 之前替常大芬说话的严大妈也不吱声了。 她收回自己之前说的话,呸!这样的老不修、老流氓才不配让她提起! …… 马高升一边吐的昏天暗地,可常大芬还没完呢,她又一把将人扯进怀里,哼道,“死鬼,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了你,你可别想逃!” 马高升正在吐着呢,没防备被她扯的一个趔趄,差点没让口水呛着。 “救命!救命啊!来个人把这个疯婆子拉开!救救我!呜呜呜!” 常大芬感觉身上越发燥热难耐,浑身跟有蚂蚁爬似的,她难耐的扭动了几下身子。 拖长音调,语气暧昧,“死鬼,我好难受,你帮帮我,帮帮我~~~” 他能怎么帮?! 马高升后背一凉,发出尖锐爆鸣,“你你、你干嘛?!常大妈你、你手往哪儿放呢?!常大芬,你这个老泼妇,你干嘛呢?!”马高升一声比一声惊惧,声线都在颤抖了。 妈的,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老流氓一直觊觎自己! 之前偷看自己上厕所还不够,现在竟然当众趁机抱着自己揩油! 这个老流氓!这个老不死的饿中色鬼!!! “救命!救命啊!有老流氓啊!” “来人啊!有没有人管管这老流氓啊!” 这些人怎么这么冷漠!这么无情! 眼睁睁看着他被一个老太太非礼却无动于衷,他们还是人吗?! 其实大家伙儿倒不是故意不救他,只是事情实在太过震撼,大家一时还没回过神呢,都沉浸在吃瓜中无暇顾及其他。 而且大家普遍的潜意识里认为男人吃不了什么亏,所以还真没人反应过来。 要是马高升知道了这想法准得哭死。 男人是吃不了什么亏,可、可这是老太太啊!这能一样吗?啊?! 马高升慌乱中疯狂抵挡袭击,可常大芬一个老太太,也不知道她的手劲儿怎么那么大,马高升两只手左挡右挡就是挡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两只枯树皮一般的手玷污自己美好的肉体。 常大芬手下一个令人意料之外的动作。 众人惊呼:“天爷!!!”真·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一上来就来这么猛的吗?! 这是他们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然后,重点来了! 她、她甚至……然后发出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马高升不可置信的看着这老太太老树皮般的脸颊,呆滞半晌,忽然,他嗷的一声凄厉的叫了出来。 “啊啊啊!!!” 那叫声,惨绝人寰中透着凄厉,凄厉中又透着几分痛不欲生,生无可恋。 真是让人闻者伤心,看者落泪。 “啊啊啊!!!” 两滴绝望的泪水从马高升的眼角滑落。 马高升心里无比凄怆。 他脏了,他脏了,他真的脏了! 他居然被常大芬这么一个邋遢,粗鄙,不堪入目的老太太给摸了! 这么一个令人作呕,以往自己压根儿就瞧不上眼的老太太,竟然占了自己的便宜! 侮辱!这绝对是对他的侮辱! 常大芬,此仇不报他马高升非男人!呜呜呜! 不远处电影放映机边上,任永晟看着这一幕,心里竟然诡异的升起了一丝丝庆幸,还有一丝丝后怕。 娘的,还好自己只是捏了一把常大芬的屁股,再是嫌弃,回去多用肥皂洗几次手就干净了。 问题不大。 这、这要是被这邋遢老太太摸了那儿,老天爷!那心理阴影得有多大? 怕是洗秃噜皮都洗不干净吧。 说不准还会影响自己再振雄风…… 想到这里,任永晟竟然对马高升诡异的升起了亿点点的同情。 天可怜的,怎么就被常大芬这个极品邋遢老太盯上了呢? 今天这一遭惊吓过后,这人还能做男人吗? 第170章 直击灵魂的疼痛 马高升会不会有心理阴影程嘉嘉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快要憋、不、住、了! 程嘉嘉死死压住上翘的嘴角,不能笑,不能笑,坚决不能笑。 没看别人嘴巴都张的老大吗? 这时候笑了岂不是太不尊重人了。 要保持好队形! 她可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啊,这事情还能有这么个发展! 哈哈哈哈嗝~ 果然,常大芬不愧是常大芬! 不愧是他们大院儿第一泼妇! 总能给人惊喜。 她和俞俊生原本商量好的只是换了常大芬的汽水,把被她下了药的那瓶还给她喝,让她在药效发作时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个丑,丢个人,名声再坏一点罢了。 常大芬一把年纪的老太太了,又不是把名声看的比命还重要的小姑娘,这点子事对她来说也问题不大,顶多就是丢一段时间的人就过去了。 可谁能想到这老太太还会给自己加戏呢? 还薅住了马高升对人家使用咸猪手?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不过,有一点程嘉嘉挺疑惑的,“你说这老太太咋又那么精准的抓住了马高升?” 这一次两次的,弄的她都怀疑常大芬真对马高升有那意思了。 真的,怎么就那么巧又是马高升呢? 俞俊生意味深长一笑,“这谁知道呢?” 程嘉嘉惊恐看他一眼,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不能吧?” 这这、常大芬可是马高升妈妈辈的人了,咋能对这么一个能当她儿子的年轻小伙儿…… 俞俊生挑挑眉没说话。 不过要说这老太太心里头没点念头,他是不信的。 这药效发作是一回事,可拉谁不是拉,常大芬周边那么多男的呢,咋没见她拉? 这边小夫妻俩个猜测多多,另一边马高升也觉得自己十分的冤枉。 真的冤枉啊! 他今天为了去见老相好,还特意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还装了个逼,把眼镜给戴上了,就是为了让人留个好印象。 原本上完厕所他就准备去找老相好放松放松的。 结果,结果,路过篮球场的时候就一把被常大芬这个疯婆子给拉住了。 对着自己说了一番乱七八糟的下流话就算了,竟然还用那张臭嘴亲自己,这还不算,她、她竟然还用她的脏手摸自己那里! 啊!啊!啊! 谁懂啊! 马高升想起来就恨不得冲出去把常大芬这个疯婆子给杀了! 马高升厌恶的看了常大芬一眼,一怒之下用尽全力把她狠狠一推。 “滚开!滚开!离老子远点!呸!不要脸的老流氓!恶心巴拉的东西!” 虽说自己是个招女人喜欢的,可、可自己可是跟她儿子郑海洋差不多大啊! 她、她是怎么好意思觊觎自己的?! 她怎么敢的?! 马高升现在只要一想起来就恶心的不行。 “滚滚滚!老东西!给我滚远点!” 可常大芬现在正是药效上头正难受的时候呢,哪里肯? 她又上前两步贴了上去,她还很委屈呢,“你这个死鬼,你干啥推我?真粗鲁!”她娇嗔,“你再这样对我,我就不跟你好了!” “噗嗤!” “哈哈哈哈!” 围观的大家伙儿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拱火,“马高升,要不你就从了常大妈吧!瞧瞧人家对你的一片真心,你咋好意思辜负?” “是啊是啊,马高升,你瞧瞧,常大妈都摸你了,你俩都到这一步了,就从了她吧!” 马高升:“!!!” 妈的,刚刚自己被占便宜的时候你们不说话,现在倒是多嘴了! 马高升一张脸黑黑红红青青紫紫,没好气的骂道,“从你妈个头!你们咋不来从?!” 关你们屁事儿!真是一群贱人! 那几人瞬间闭嘴。 不敢,真的不敢。 一点儿也不敢。 他们可都是正常人,可不好老太太这口! 也就是这会儿的空档,常大芬又拉上了马高升的小手,放在了自己胸前。 马高升黑着脸甩开。 常大芬再拉,马高升再甩! 妈的,妈的! 谁要摸这个邋遢又干瘪的老太太啊?! 啊啊啊! 两人正在拉扯着呢。 马高升的亲娘马大娘不知打哪个角落蹿了出来,一脸怒气冲冲,嗷的一声一爪子薅向常大芬,就开始啪啪的扇巴掌。 “好哇!你这个老东西!不要逼脸的玩意儿!半截身子入土还发骚的老货!你个老不修!你竟然敢觊觎我儿子!也不看看自己跟树皮似的老脸!” 马大娘十分气愤,这是她最有出息的儿子啊! 她最出息的儿子竟然被常大芬这么一个糟老婆子觊觎了。马大娘就感觉跟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听说之前这老东西就偷看过她儿子上厕所,这个该死的老色魔! 天打雷劈的老流氓! 马大娘手上用劲更大了,狠狠薅了一把常大芬的头发,恶狠狠骂道,“老娘打死你!老娘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老货!让你看老娘儿子上厕所!让你耍流氓!让你玷污老娘儿子的身子!让你糟蹋老娘儿子!” 大家眼睁睁的看着常大芬原本就稀疏的头发好像更少了。 嘶~ 果然,他们大院儿的大妈,恐怖如斯! 马高升脸一黑。 他妈到底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糟蹋他? 他只是被摸了一下,不知道的听了还真以为他跟常大芬发生过点什么呢。 他可不想老是跟这糟老婆子一起被人提起。 常大芬意识还不清醒,只觉得头皮一痛,尖叫出声:“啊!” 谁?谁他娘的揪自己头发? 她的头发去哪儿了? 她怎么躺地上了? 还有,她新找的小姘头呢?! 跑哪儿去了? 咋不扶自己起来? …… 在常大芬被盛怒的母亲马大娘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另一边,她的儿子郑海洋也被人按在地上呢。 不过此‘按’非彼‘按’。 郑海洋有意识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浑身燥热难耐,且身上还压着什么东西,弄的他喘不过气来。 好像还有东西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十分难受。 他皱了皱眉,推了几下没推动。 身上的那块石头竟然还会动,接着,自己好像翻了个身。 忽然,从身后传来直击灵魂的疼痛。 郑海洋嗷的一声尖叫。 “嗷!” 第171章 郑海洋引狼入室 “嗷嗷嗷!”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郑海洋最后的记忆就是自己站在公厕门口等着郑海华上厕所,准备把他送回放电影的地方想必他妈那边已经得手了,他就可以开始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俞俊生和许东亮的到来,然后就是眼前一黑…… 他洋迷迷蒙蒙的醒过来,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就冷不丁挨了一下子。 那种直击灵魂的痛楚让郑海洋一下清醒了过来,也更切实的让他感觉到了他身体的一些奇怪之处。 比如,他现在光溜溜的,一丝不挂。 北风吹过来凉飕飕的冷,冻的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再比如,压在他身上的压根儿就不是石头,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刚刚有人摸自己也不是错觉,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郑海洋:“!!!” 这一切简直堪比恐怖故事! 不,比恐怖故事还要令人毛骨悚然。 谁能告诉自己,他娘的,为什么他身上会有一个人压着?! 虽然他被传喜欢男人,虽然他准备下药把俞俊生和许东亮弄一起鬼混,可他、他真的不喜欢男人啊! 郑海洋被吓的不行,惊恐的开始不停挣扎,惊慌失措大喊,“啊啊啊,你是谁?!你在对我做什么?!” 因着姿势的原因,郑海洋看不见是谁,只觉得心慌的厉害。 “啊啊啊,救命啊!这里有流氓啊!” “救命啊!这里有人对男人耍……!” 许东亮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再出声,以免引来其他人。 “唔唔唔……!”放开我! 郑海洋拼命挣扎,双手想要掰开许东亮的手。 可他刚刚中了药,又被那啥了,浑身酸软,压根儿就使不上力,掰许东亮的那几下就跟挠痒痒似的,许东亮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轻飘飘就制服他。 郑海洋也意识到了自己力气不对劲。 再想到自己之前喝的那瓶汽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郑海洋的脸色十分精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他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睛。 该死的,该死的! 哪个狗日的竟然给自己下了药?! 不对!一定就是上面这个狗日的给自己下了药! 除了他还有谁? 这个贱人!!! 郑海洋眼尾泛红,眼中露出刻骨恨意。 这个贱人!这个贱人!竟然敢……竟然敢…… 郑海洋心里恨意翻涌,双手不断捶地,拼命挣扎,许东亮一只手还真制不住他,捂着嘴的手也被他挣开了。 郑海洋:“啊啊啊!贱人!你这个贱人!是你给我下药!我要杀了你!” 这显然没办法再进行下去了。 不上不下的十分让人难受。 许东亮可不想放弃,只能出声,低声宠溺诱哄,“小东西,别再挣扎了,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让哥好好疼疼你,乖啊~” 呸!还小东西?恶不恶心?! 郑海洋脸色一绿,反嘴就骂,“妈的!你才小东西!你全家都是小东西!你个不要脸的变态,你竟然搞男人!你搞男人!你不得好死啊啊啊!!!” 郑海洋觉得自己脏了!他竟然被男人给…… 他怎么就遭遇了这种事?他好想哭! 呜呜呜! 忽然,他察觉到一点不对。 不是,这声音,咋这么熟悉?!! 郑海洋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到声音都劈了叉,“许东亮?!是不是你?!” 是了,是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那个声音,没多久之前还在劝他对自己好一点! 那个声音,最近一直在自己身边说着各种安慰自己的话语! 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 一定就是他! 这个狗东西!他、他竟然对自己……枉自己还把他当成了一生的好兄弟! 这对郑海洋来说不亚于是天崩地裂。 真·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睡我的活生生的例子。 郑海洋气的胸口起起伏伏,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去见了太奶。 “竟然是你?!你这个狗东西?!你怎么对的起我?!” 再想到自己和许东亮来往的亲密举动。 郑海洋破防了。 郑海洋疯了一样破口大骂,又抓又挠,“许东亮你个狗日的!老子把你当兄弟,你却想睡老子!他娘的你还是不是个人?!” 郑海洋那叫一个后悔啊,自己这真真是引狼入室来害了自己! 他怎么都想不到,怎么都想不到,这狗东西竟然是个变态,他觊觎男人的啊! 呜呜呜! 他怎么这么命苦啊! 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生的挚友,哪里知道,哪里知道,人家是奔着自己的身子来的! 他,就是一个笑话! 许东亮轻飘飘制服,动作不停,不以为意一笑,“乖点,哥哥等会就带你见识不一样的风景,这男人啊,和女人的滋味儿可不一样,最懂男人的啊,还得是男人。哥哥带你见识过了你就会喜欢的。” 察觉许东亮不规矩的动作,郑海洋脸色发黑,“老子不喜欢!老子只喜欢女人!你快放开老子!” 忽的,他面色一变,眼神惊恐,“你手往哪里放……啊啊啊!救命啊!” 他的声音十分大,很容易就会引来其他人 许东亮不耐烦了,皱皱眉,直接低声威胁道,“你说,要是被人发现咱俩乱搞男男关系,咱俩会是个什么下场?” 郑海洋心头一凉,浑身的动作都僵住了。 是啊,要是自己被人发现了和一个男人……郑海洋都不敢想自己会遭遇什么。 许东亮察觉到他的变化,心里得意,小样儿,老子还治不了你? 他嘴角勾起一丝笑,凑近郑海洋耳边,像是情人低语般轻柔道, “你要是不想被人发现咱俩耍流氓的话,就别给我乱喊乱叫,知道了吗?” 郑海洋只能僵着身子点了点头。 许东亮这才真心的笑了,拍了拍郑海洋的头,“乖啊!” 郑海洋屈辱的流下了两行清泪。 两人在这边拉拉扯扯,嘿嘿咻咻。 忽然,一道尖利的女声穿透夜空,“啊啊啊!!!!” “啊啊啊!你们、你们在做什么?!你们两个变态!!!” 正在进行不可描述的两人当即就面色大变。 郑海洋心里咯噔一下,惊吓之下身体也一缩。 许东亮脸色一黑,糟糕! 第172章 分不开了 话说,这阵子郑海洋身上事情太多,一时顾不上去找鲍大燕,可鲍大燕还想从他身上捞钱呢,怎么肯放过他? 这不,今天放电影就是一个极好的幽会的机会。 特别是得知今晚江秋白不来时,鲍大燕就特意打扮了一番,就准备今晚跟郑海洋共度美好一晚呢。 鲍大燕是看见郑海洋带着郑海华那熊孩子往公厕这边来了才追过来的。 哪里想到,哪里想到,一来就看到郑海洋和一个男人滚在地上?! “啊啊啊!!!!!” 鲍大燕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她瞬间变身尖叫鸡,面露惊恐的指着两人,“啊啊啊!你们、你们在做什么?!你们两个变态!!!” 另一边的两个人也没想到会忽然有人过来。 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特别是许东亮,这块儿是他特意找的一个僻静的地方,一般没人来的,哪里想得到这个该死的小寡妇会摸到这里来? 他娘的,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 害的自己…… 许东亮脸上一阵扭曲。 该死的小寡妇!要是自己那儿有个三长两短的,他跟她没完! 郑海洋也不好受,他慌乱的解释,“大燕,你听我说,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听我说,你别乱来,待会儿把人给引过来了。” 他这会儿发生了点小意外,千万别把人给引来了啊! 鲍大燕呆呆怔怔的,半晌没有说话。 之前郑海洋喜欢男人传的沸沸扬扬,鲍大燕只当是流言,从来没往心里去,可她没想到郑海洋居然真的喜欢男人! 而且他还是下面的那个。 他、居、然、还、是、下、面、的、那、一、个! 鲍大燕只觉得自己的三观都碎了一地。 郑海洋他怎么可以这样? 郑海洋他怎么能真的喜欢男人? 还和男人干那种事儿呢?! 他怎么能是这种人呢? 鲍大燕觉得无比的恶心! 她以前怎么跟这种人睡?! 多脏啊! 啊啊啊! 只要想到自己亲过的地方或许另一个男人也亲过,摸过的地方或许另一个男人也摸过,鲍大燕就恶心的想吐!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她受不了这个刺激! 鲍大燕发疯一般上去对着郑海洋又踢又挠,“啊啊啊!你这个贱人!你这个骗子!你这个狗东西!你竟然骗我!” 她也没有放过许东亮,对他们雨露均沾,又踢又挠,“还有你!你也是个贱人!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你们两个恶心巴拉的东西!你们这两个变态!你们么不去死!” 她手下没个轻重,郑海洋、许东亮均脸色大变,痛苦大叫,“啊!大燕,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鲍大燕犹如琼瑶上身,“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你们去死!你们去死!你们去死!” …… 这边的动静闹的不小,就鲍大燕刚刚的那两声惊叫,别说附近的住户了,就连篮球场上都有不少人听见了。 这会儿邹前进正在让人给马大娘和常大芬拉架,虽然他不想管这闲事,可毕竟在外头这俩人都是他们大院儿的人,丢的也是他们大院儿的脸,他这个管院儿不管不行啊。 这一嗓子嚎的,大家都顾不得看戏了,一个个的呼啦啦都往这边赶。 一听就是有大瓜的样子,他们可不能错过了! 没成想,这一看,顿时眼珠子掉地上了。 “哎哟,天爷哎!这俩男的干什么呢?!” “天啊天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要瞎了!这俩男的好恶心啊!他们、他们怎么能……” “我艹!这不是三十五号大院儿的郑海洋吗?那个男的,也看着很眼熟的样子……” 人群后头的邹前进眼前顿时一黑。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他不祥的预感是对的! 又是郑家!又是郑家! 又是他们闹幺蛾子! 他们咋就不能消停点呢? 非要丢人丢到满北城才罢休是吧? 程嘉嘉和俞俊生也跟了过来看热闹,毕竟这里头可有他们的推波助澜,怎么能不来看看结果? 可只一眼,俞俊生就俊脸微沉,眼疾手快的捂住了程嘉嘉的眼睛。 程嘉嘉不满,“你干嘛呢?打扰我看热闹。”说着,程嘉嘉就要去掰开他的手。 俞俊生却少见的十分坚持,“脏东西有啥可看的,小心长针眼!” 程嘉嘉:“……” 好吧,差点忘了这是啥瓜了,看了的确是要长针眼的。 那就不看了,反正她还有一双耳朵。 接下来,程嘉嘉就听到,大妈婶子们对两个赤果果的大男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哎,你们说,这俩人,谁的更大一些?” “嘿嘿嘿,这哪里知道呢?我又没看清。” “唉不是,这俩人可真不要脸,这么多人呢,他们竟然还……” “哎哟?真的诶!” 程嘉嘉竖起了耳朵:还怎么了?你们倒是说啊! 程嘉嘉心里火烧火燎的,可想也知道,她问俞俊生也不会回答的。 只能将疑问按捺在心里。 …… 人群里头,两人先是被鲍大燕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接着又看到这么多人接踵而来围观自己,心里那个惊吓自是不必说。 然后,更尴尬了…… 可两人的痛苦难言不足为外人道。 许东亮面色痛苦,“啊啊!鲍大燕你个不知羞的泼妇,你快放开我们!” 鲍大燕恨声道,“我不放!我不放!我就是不放!” 唰唰刷,啪啪啪,她又是抓,又是挠,还连带着踢几脚。 许东亮一脸抽搐,声音发虚,“松开、松开!老子……你个该死的小寡妇,你个疯婆子给老子快点放开!” 鲍大燕:“!!!” 鲍大燕蓦的停住了动作。 她脸上一片空白。 脑海里只剩下三个字。 ……!!! 啥玩意儿?! 众人也:“!!!” 全场一片寂静。 老天爷! 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老流氓任永晟却是眼神一亮,惊呼,“哎哟,这不是那啥,三个字的那个了吧?”这个他了解啊!他怕自己乱搞出事,还特地向医生了解过呢! 就许东亮这个症状,一准儿就是! 众人:“!!!” 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话? 男人和男人…… 还别说,还真有那种可能哈。 人家男女那啥的时候被吓到了都有可能那啥,谁规定男人和男人那啥被吓到了咋就不能了? 没错儿,就是这个道理! 邹前进感觉头有点晕,猛拍胸口。 不行了,不行了,这个管院儿他当不了了! 邹青树连忙扶住要晕倒的老父亲,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爸,你要保重啊,你要没了,咱们大院儿可就没管院儿了。” 邹前进:“……” 我谢谢你啊! 他狠狠瞪一眼邹青树,“你可真是我的孝顺儿子!” 程嘉嘉和俞俊生对视一眼,不是,还能这样? 两人均表示被震惊到了,这俩人会玩啊! 这得多激动,才能马那啥风! 这可真是没想到! 还有这一出呢,今天意料之外的戏码可真不少! …… 任永晟两眼亮晶晶,看似关切,实则看热闹不嫌事大,急切道,“不是,这搞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大家还看什么热闹,快把人送医院啊!” 快点快点,闹的越大越好! 众人一听,会出人命,那还得了? “快快快!” “赶紧送医院!” 有人红着脸,不好意思道,“不是,这咋送啊?他们俩还……” 邹大爷脸一黑:“拉开!拉开!快把他们拉开啊!” 两个年轻人壮着胆子,一闭眼,就要上前动手拉开两人。 许东亮尖叫,“啊!啊!疼疼疼……” “你松开,松开!别碰我!” 两个年轻人脸红耳赤,结结巴巴,“不是,邹大爷,这咋弄啊?” 众人看了一眼还一脸痛苦的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成吧,只能这样送医院了。 几人上前小心翼翼的搬动两人。 只是俩人姿势实在是不雅,人群中有个老大爷觉得辣眼睛,实在看不下去,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俩盖上了,让这两人不至于暴露在外,有碍观瞻。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瞧瞧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些什么东西!丢人!丢人啊!” 邹前进深以为然,丢人啊! 刚刚听到风声闻着味儿赶来的红袖箍:“!!!” 啥玩意儿? 他们刚刚一个猛子没听清这些人在说啥,啥风来着?! !!! 红袖箍的脸色一阵古怪。 他娘的,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男人跟男人那啥也能……! 他都没顾得上喊抓人,就愣愣的看着一群人上前抬着两人上了一辆平板车。 这人给两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跟着众人的后面去了医院。 哼,别以为去了医院他们就不抓人了! …… 老大一群人又是呼啦啦的跑到医院。 到了医院后,又是七嘴八舌的给医生讲了当时的情况。 小胡医生:“!!!” 震惊到五官和眉毛都一起飞走了。 天爷!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 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再了解到郑海洋是自己曾经的病人时,小胡医生又是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 妈妈,医院真的有变态! 呜呜呜! 第173章 三十五号大院儿又来了! 医院里,郑海洋和许东亮两个互相搀扶着从板车上面下来,腰间围着老大爷的棉袄,踏着小碎步,撅着屁股,一步一挪,艰险的挪到了医院里。 由于其姿势怪异,一路引起了不少医护人员的围观,大家叽叽喳喳, “我艹我艹!三十五号大院儿又来了!” “又是他们!又是他们!”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大院儿的幺蛾子少不了的!老熟人了!今儿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哎哟我去!” “妈呀,这俩人干啥呢?咋都不穿裤子的啊?!”一个小护士飞快的捂住眼睛,十分嫌弃。 她还没谈过对象呢,可不想看这种脏男人,辣眼睛! 一个年长的护士没好气的啐了一口,“呸!指定没干好事儿!”她在医院工作几十年了,到底见识多些,以往也见过男女那啥的时候来医院,虽说有点尴尬,可只要是正经夫妻关系,那也就没啥。 只不过两个男人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而且这俩人下面还是光溜溜的。 简直是伤风败俗! 众人都深以为然,可不是么,那四条毛乎乎的腿真是辣眼睛! 她们不知道的是,就这还是这两人在路上自力更生穿上了上衣,下面的裤子就实在没办法了,不然她们得看见两个光溜溜的人,更辣眼睛了。 郑海洋和许东亮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医院的一景,他们现在满腹心思全在某个部位。 他娘的,一动就疼,嘶嘶的抽气。 就医院门口到大厅这段路,就走的他们满头大汗。 直到见到老熟人小胡医生, 郑海洋和许东亮都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脸痛苦的嗷嗷叫,“医生!医生!快救救我!救救我!嗷嗷嗷,好疼!好疼!” 小胡医生:“……” 听完‘热心邻居’任永晟十分十分详细的解释这次事故的由来。 小胡医生表情呆滞了半晌,“你说啥?哪儿?!” 老天爷!这男人,咋能和男人在一起呢? 这这这、这怎么操作的啊? 可怜的孩子刚出校门没多久,任凭他想了半天都想象不出来两个男人是怎么进行那种事的。 任永晟十分乐于助人,他嘿嘿嘿笑了几声,用两只手比划了下,猥琐的挤眉弄眼,“就那样呗,前面行不通就走旱道呗!” 小胡医生:“!!!” 小胡医生两只眼睛瞪的溜圆儿。 啊啊啊!他还是个没谈对象的黄花大闺男呢! 一上来就给他来这么刺激的?!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被污染了! 小胡医生怨念的看了一眼热心的任永晟。 这个同志是个好同志,就是嘴太碎了,咋啥都往外秃噜呢? 碎嘴的任永晟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郑海洋和许东亮是怎么受的伤,他们又是怎么发现两人分不开,然后把俩人一起搬上板车的。 小胡医生:“……” 并不想知道,谢谢! 小胡医生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两人围着一件旧棉袄的腰间,单纯的他很难想象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说实话,小胡医生不太想接手这烫手山芋。 总感觉自己的三观会受到惊吓。 可现在大晚上的,男科的值班医生只有自己一个,他不接诊都不行。 可接诊吧,他又有点提心吊胆的。 这俩,可是真的喜欢男人的啊,万一,万一他们中途瞧上了自己可咋整? 最终,小胡医生一脸怪异,欲言又止的接诊了这两个‘特殊’的病人,“行,情况我大概知道了,立马给他们安排手术,家属去交一下医药费,需不需要住院再看后续情况。” 一个医生一辈子都不一定能遇上一例的病例,就这么水灵灵的让小胡医生给遇上了。 都不知道他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手术室里,揭开那件旧棉袄,看清楚里面的一瞬间。 小胡医生感觉天都黑了。 啊啊啊! 天呐!天呐!天呐! 怎么可以这样?!! 小胡医生感觉自己的眼睛要瞎了。 小胡医生觉得自己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可即便再怎么不堪入目,他作为一个医生,还是不得不下手救治。 小胡医生屏息凝神,开始了手术。 …… 与手术室里陷入天崩地裂,世界观摇晃状态的小胡医生完全不同, 直到把这俩人送进手术室,外面大家伙儿刚刚的惊慌才算是消了下去。 吁~ 总算不用担心这俩王八犊子玩的太花把自己折进去了! 虽说这俩人是自己作死玩的太花。 可要真出了事,他们这些看热闹的人也脱不了干系啊! 毕竟也算是他们过去看热闹才把两人吓到导致出了这种意外的。 虽说公安那里肯定不会因着这个就判他们刑,可常大芬可不是好惹的,要是郑海洋真有个三长两短,她指定能追着他们咬,撕下一块肉来。 谁都不想无缘无故被她缠上,是以大家伙儿虽然有点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心思在,可大部分都还是希望人能平安无事的。 就是吧…… 邹前进皱皱眉,“郑海洋现在这情况,还是得跟他家里人说一声。”不然这医药费可咋办?他可不想垫付,明摆了是有去无回的,邹前进可不想做那冤大头。 当即就有人附和,“对对,郑海洋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得告诉他家里人一声,免得他们为他担心。” 至于医药费,呵呵,自然是等郑家人来了再付咯! 可不是他们不乐意垫付,而是常大芬太极品。 你要是敢垫付了她就敢赖账。 就这么一个人,谁敢给她家垫付医药费? 现在谁家也没多富裕,自然不想白白拿一笔钱去打水漂,所以大家都十分赞成通知一下郑家人,让他们带上钱来医院。 所以当即就一致决定派一个腿脚利索的年轻小子回去通知一下常大芬和郑家其他人。 说到常大芬,大家齐齐都想起了她之前在篮球场调戏马高升的事儿,面色又是一阵古怪。 也不知道常大芬能不能过来…… 最后,邹前进发话,“要是常大妈来不了就让她媳妇儿过来照顾。” “也不知道小江知道了这事得多伤心!” 虽然江秋白在大院儿里人缘一般,可大家倒是都一致的认为她对郑海洋的感情没的说,那叫一个死心塌地。 郑海洋回门那天和几个小舅子打架进医院的事大院儿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为了男人连娘家都不要了,这样的女人能有几个? 虽然有人在背后笑话江秋白蠢,可她对郑海洋的感情是没有人否认的。 要是她知道了郑海洋在外面找野男人,怕不是又得跟郑海洋闹一场。 闹一场…… 忽然有人记起来了,“哎?不是,这俩乱搞就乱搞,可关鲍大燕啥事儿啊?她咋对这俩人又踢又挠的?” 这可不对啊! “可不是,瞧她那一脸气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乱搞的是她男人,她跑去抓奸呢!” 曹大妈看了那么多狗血八卦,多灵敏的嗅觉啊,她直觉这里头有猫腻,当即就怀疑道,“鲍大燕,你不会和郑海洋有啥吧?” 众人怀疑、激动、兴奋的眼神儿齐刷刷的往鲍大燕的身上射去。 是啊! 鲍大燕咋就那么激动呢? 简直就跟发现了出轨的丈夫一样,撒泼打滚,又挠又踢的,这这,别不是…… 角落里的鲍大燕脸色一僵,一颗心高高提起,手脚都不敢再动弹。 妈的,妈的! 她怎么就腿脚不听使唤跑到医院来了呢! 她怎么就非要凑这个热闹看郑海洋这个狗东西的笑话呢? 现在好了,被发现了吧? 完了完了! 第174章 两人被带走了 鲍大燕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心里暗骂自己,干什么脑子发昏跟着跑来医院看热闹,现在好了,让人发现了吧? 这个时候跟郑海洋扯上关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不能承认!打死都不能承认! 鲍大燕心里跟打鼓似的,想着自己该想什么样的借口糊弄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 小胡医生一脸讳莫如深的出来了。 “医生,医生,那俩人怎么样?没大事儿吧?” “医生,他们的那啥还能用吗?” “对对对,医生,都这样了,肯定得废了吧?” 小胡医生:“……” 这关注点是不是有点歪? 大家伙儿都围着小胡医生去问郑海洋和许东亮的病情,没有人再纠结鲍大燕和郑海洋什么关系了。 鲍大燕深深松了一口气,有种逃过一劫的庆幸感。 …… 另一边,篮球场上,常大芬药效发作发疯的时候郑海燕嫌丢人,早早就躲到了一边去,只当不认识常大芬。 后来马大娘蹿出来暴揍常大芬她更是不敢冒头,这万一这个老虔婆怒气上头迁怒自己打自己怎么办? 郑海燕毫无心理负担的看着亲妈挨打,直到众人散去后,郑海燕才敢悄咪咪的上去扶着常大芬。 “妈,你快起来!快起来!咱们回去吧。” 常大芬浑身没劲儿,身上被马大娘打的地方也酸疼的厉害,哪里还有力气? 还是郑海燕不耐烦直接上手拉了一把才把人拉起来扶着。 郑海燕脸色不大好,嘴里不断地埋怨,“妈你刚刚干啥要那样,真是丢死人了!你知不知道今晚有很多同学都过来看电影的,他们要是知道了我妈这么不要脸对一个年轻小伙子耍流氓以后咋看我?本来他们就因为大哥的事儿不想跟我玩了,你们可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净扯我的后腿……” 郑海燕碎碎念个不停,心里不断埋怨亲妈丢人,真是一点也没为他们儿女想过。 有个这样的妈,她以后还怎么找个好对象! 郑海燕想想就想哭。 她以前在学校营造的形象,全毁了! 郑海燕还不知道郑海洋和许东亮进医院的事,要不得更崩溃。 …… 常大芬的意识还没清醒,她整个人跟一滩烂泥似的靠在郑海燕的身上。 郑海燕无比艰难的才将人给弄回了大杂院。 这时候又发现常大芬神志还不清醒,跟她说话没反应不说,她还一个劲儿的往人身上贴,像是那啥一样。 弄的郑海燕满脸通红。 她妈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真发春了? 感觉到常大芬身上热的厉害,郑海燕没办法,只得去厨房舀了冰凉凉的冷水往自己亲妈脸上泼了两瓢。 常大芬燥热难耐的身子这才舒坦一点,眼神也有了几分清明。 郑海燕神色一喜,看来这方法有用! 于是她再接再厉,蹭蹭蹭的又去厨房舀了几瓢冷水,往常大芬的脸上,身上泼,直到把人泼的湿了彻底,常大芬冻的直打哆嗦才停手。 “妈!妈!你醒醒,你醒醒!” 常大芬终于有了点动静,“海燕啊,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想起刚刚丢脸的一幕幕,郑海燕面色一阵扭曲,“妈,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啥?你这孩子说话怎么没头没脑的?” 常大芬竟是把刚刚的事情全都给忘了。 郑海燕正准备好好说一说刚刚的事,让常大芬要找老头儿就正经找,别老是对年轻小伙子耍流氓。 她脸皮厚不在乎,可她在乎啊! 结果才刚刚开了个头就听一个大嘴巴嗷的一嗓子,“海常大妈!你家海洋哥跟男人乱搞进医院了!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常大芬眼前一黑。 胡说!绝对是胡说! 她儿子怎么会这样?! 可是常大芬很快就想到她儿子,的确是喜欢男人的! 常大芬心里一痛,嗷的一嗓子嚎了出来,“儿子!我的儿子诶!海洋啊,究竟是哪个小妖精把你害成了这样?!” 常大芬心里恨毒了那个和她儿子一起乱搞的人,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传话的大嘴巴小子一溜烟儿又跑到了隔壁,大着嗓子喊道,“董思薇!董思薇!你家许东亮和郑海洋乱搞进了医院,你赶紧看看去!” 常大芬:“!!!” 妈的!跟她儿子乱搞害了她儿子的竟然是许东亮?! 常大芬不敢相信,董思薇也同样不敢相信。 什么东西?! 许东亮跟男主乱搞进了医院?!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们俩不是纯兄弟情吗? 那个小伙子见他们一个个的都愣在那里,有点急了,“那啥,还挺严重的,你们快点去吧,可别不重视啊!” 一行人顾不得多想,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 正巧,这时候手术结束,小胡医生出来了,“两个患者都没有大事儿。” 他神色怪异道,“就是吧,一名患者的某处有点充血,近期不能有性生活,另一名患者的x处有点撕裂,我待会儿开点药回去抹一抹,休息个两三天就行。就是吧,近期坐着了,尽量趴着。” 众人:“……” 常大芬的一颗心刚刚放回肚子里,就听旁边一声冷哼。 “既然没事儿,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在旁等了大半天的红袖箍朝身后的几名下属示意,“走,把这俩人给带走!” 常大芬和江秋白、董思薇面色俱是一变。 这些红袖箍,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常大芬立马就坐在地上撒泼,“你们是谁?!你们凭啥抓我儿子?!天爷诶!没有王法了哎!当官的当街无缘无故抓人了哎!还让不让我们老百姓活了哎!” 一个冷飕飕的声音传来,“乱搞男男关系!当街耍流氓,不抓他抓谁?” 常大芬面色一变,立马狡辩,“我儿子才没……” 红袖箍面色一冷,盯着常大芬阴冷道,“再喧哗哭闹,老子连你一起抓走!” 常大芬就像那掐了脖子的鸡,嘴里的哭嚎全都咽回了嗓子眼里。 “嗝~” 她缩了缩脖子,她不敢再嚎了。 红袖箍冷笑。 他刚刚可是听了不少这老太太的‘丰功伟绩’,真要论起来,她也是要走一趟的。 于是,郑海洋和许东亮刚刚被‘解救’出来就被候在一旁的红袖箍押走了。 两人齐齐傻眼。 大喊大叫,拼命挣扎,“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们!救命!救命啊!” 第175章 塑料母女分崩离析 郑海洋和许东亮被小胡医生解救,刚刚松了一口气,没料到会有如此变故。 纷纷在心里暗骂,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狗东西把红袖箍招惹过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拼命挣扎,纷纷喊冤枉,“冤枉!冤枉啊!同志,我们没有乱搞男女关系!我们清清白白啊!你们可不能乱抓人!” 此前对彼此有了点小意见的两人这回脑回路出奇的一致:打死都不能承认! 红袖箍冷笑一声,也不多话,直接让手下给一人来了一巴掌,给嘴角打出血来。 “老子亲眼看着你们两个光溜溜的抱在一起,又亲眼看着你们做了那种手术,还能冤枉了你?” 众人:“……” 倒也不必说的如此详细。 红袖箍又对属下沉声道,“再敢大吼大叫就继续打!” 两人的脸瞬间青红交加,脸色十分好看。 不过到底是老实了下来,没脸再当着这些人面前说话了。 红袖箍立马上前将人押着拖走。 红袖箍来的悄无声息,去的也快,嗖一下子就没影了,留给了众人一阵惊愕和惶恐。 任永晟死死压住上翘的嘴角。 他不能笑!他不能笑! 郑海洋可真行!玩男人竟然把自己玩进了割尾会! 这下子可算是名副其实的大院儿第一人了! 哼,还想和自己争? 真是不自量力! 他,任永晟,才是大院儿年轻一辈儿的领头羊! …… 而作为两个当事人其中之一的媳妇儿——董思薇则是完全傻眼了。 她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发展! 她的丈夫竟然喜欢男人!她想勾引的男人竟然也喜欢男人! 她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丈夫跟她即将想要抱的大腿男主,两人一起乱搞进了医院?还把自己搞进了割尾会? 董思薇到现在都还没有消化掉这两个爆炸性的事实。 她迷茫又混成浆糊的脑子里隐隐冒出一个念头: 那她咋办? 她这么费尽心思的抱两人的大腿,甚至还劝着许东亮和郑海洋交好,现在俩人被抓了,那她咋办? 她,岂不是像一个笑话?! 还未等董思薇想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办,左脸颊忽然就是一疼。 董思薇不可置信的看着罪魁祸首,惊怒道,“干妈?!你做什么呢?!” “啪” 常大芬阴沉着一张脸狠狠朝着董思薇的另一边脸颊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一口浓痰呸到了董思薇的脸上, “你个贱人!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把许东亮这个狗东西带到我家来,我儿子怎么会被他蛊惑?!” “我儿子这样都是你害的!你个天杀的黑心肝儿的小贱人!” 常大芬对着董思薇破口大骂。 都是董思薇带来了许东亮这个有病的变态,才害了自己儿子! 不然她好端端的儿子怎么会喜欢男人? 不喜欢男人又怎么会跟人乱搞? 不跟人乱搞又怎么会被红袖箍抓了? 这一切都是董思薇这个小贱人害的! 她两只通红的眼恶狠狠瞪着董思薇,像是那地狱里索命的恶鬼。 “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的!老娘儿子没了,你得赔钱!赔钱!” 董思薇闻着脸上腥臭的浓痰,恶心的差点没吐出来。 “啊啊啊!你这个老东西!你竟然敢往我脸上吐痰?!你个老贱人!” 董思薇本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要不是有郑海洋这个男主在这里顶着,常大芬这样的极品泼辣老太太她是一眼都不屑看的。 现在这个她瞧不起的极品老虔婆竟然敢往她脸上吐痰?还敢讹她的钱? 这她能忍?! 董思薇一下子就炸了,指着常大芬的鼻子骂,“你个贪得无厌的老虔婆!你吃了我多少东西还想要我赔钱?!我呸!我就是养条狗都知道朝我摇尾巴,你个老不要脸的白眼狼!你儿子自己不检点搞男人关我屁事儿!我还没找你儿子算账呢!分明是你儿子拐带了我男人,把我男人害成了这样!你得给我赔钱!” 常大芬原本是打算趁着现在捞一笔钱的,反正董思薇是个蠢货又好拿捏,自己吓唬几句想必就会把钱双手奉上。 谁知道,谁知道,以前乖顺好拿捏的干闺女全然变了副嘴脸,言辞之间全是鄙夷和刻薄。 常大芬捞钱的计划全面泡汤不说,这小贱人还朝自己要钱?! “啊啊啊!老娘赔你妈!”常大芬气的胸脯起伏,一个箭步就朝着董思薇扑了过去。 一个箭步就朝着常大芬扑了过去。 董思薇燃烧着熊熊怒火,二话不说上去迎战。 于是,下午还亲亲热热的‘干母女’就此分崩离析,互相破口大骂,大打出手。 惊呆了旁边围观的一众人。 “不是,咋就到了这地步呢?” 他们不就是来看个热闹吗? 咋人忽然就被抓走了? 这一向亲热的不行的干母女俩个,怎么就忽然打了起来了? 啊这、他们到底要不要拉架啊? 程嘉嘉和俞俊生看着眼前的场景,四只眼睛也都是迷茫。 是啊,今天咋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呢? 该说不说呢,今天的剧情发展太快,他们都差点跟不上节奏了。 不过,郑海洋被抓,倒是一件好事儿。 这人不是喜欢给人安排流氓罪和大西北套餐吗? 这下好了,一条龙服务等着他呢,好好享受吧! …… 眼睁睁看着郑海洋和许东亮二人如捆猪一样被红袖箍捆走,祝老太一阵后怕和侥幸。 幸好,幸好她家自强和许东亮那个狗东西没被人发现,不然今天就不是抓走他们俩人了。 想到此,祝老太眼里又添了几分痛快。 自从知道了祝自强和许东亮的事,祝老太一度十分惶恐,生怕别人发现了这件隐秘的事,自家儿子会受到影响,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而儿子又明显想和祝自强保持距离,祝老太的心便放下了几分,这才有时间想别的了。 也才察觉到这件事的奇怪之处。 她儿子她知道,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他对男人起过什么心思。 即便有孙玲那小贱人的刺激,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喜欢什么男人。 又怎么会忽然就跟一个男的那样亲密? 再结合那日姓许的说的那些离经叛道的话。 祝老太不难猜到,一定是姓许的贱男人引诱了他。 趁着她儿子被孙玲那小贱人骗了失意之时引诱了他! 自那时起,祝老太便暗中恨上了许东亮和董思薇这两口子。 没错儿,还有董思薇,她的仇恨值甚至还比许东亮排行靠前。 在祝老太的眼中,都是因为她这个做媳妇儿的拴不住男人的心,才会让许东亮出来霍霍男人。她儿子会遭此横祸也都是因为她这个做人媳妇儿的没用,可不就把她也恨上了吗? 她原本打算想个招儿教训一下姓董的小蹄子的, 没想到今天倒是出了这事儿,姓许的被红袖箍抓走了。 呸!活该! 最好能把这人下放到西北农场去! 至于姓董的那小蹄子,哼,以后自有她的好看! 男人都被抓走了,以后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祝老太看了一眼还在和常大芬滚作一团打的难舍难分的董思薇,整了整衣裳,转身往住院部走去了。 这小贱人,在医院里赖了这么多天,也该回去了。 还真当自己是地主家的千金小姐呢,还坐小月子? 呸! 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害她儿子至此,必须得给她家当牛做马一辈子偿还! 第176章 屋里藏有野男人 楼上病房里。 一对老情人正在抱着互诉衷肠。 身形消瘦了一圈儿,面色蜡黄的孙玲抱着齐白帆哭的撕心裂肺,“呜呜呜!白帆哥,白帆哥,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没了……呜呜呜……” 见到以往水灵灵的对象变成了这样,齐白帆心口一滞。 毕竟是第一个为自己怀孩子的女人,虽然,虽然他现在心里有了别的心思,可到底是对孙玲有几分怜惜的。 其实,齐白帆早就想过来看看她了,只是前阵子白晓慧看自己看的太紧,他没办法脱身,直到今天晚上放电影篮球场大乱,才寻了一个机会偷偷溜进医院来看她。 谁能想到只是几日没见,以往娇俏灵动的姑娘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齐白帆眼眶微红,紧紧将孙玲搂在怀里,语气里满是隐忍和自责,“玲玲,你受罪了,是我来晚了。是我对不住你,没有保护好你和孩子……” 心上人的这一句安慰,使得孙玲积攒了这些日子的委屈瞬间倾泻而出。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姓白的那贱人!那贱人!她抢了你还不够,竟然还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她该死,她该死!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那贱人,她一定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往自己身上撞的! 齐白帆咬牙,“玲玲,你放心,你放心,你受的苦,还有儿子,我一定会为你和孩子报仇的!” 他的第一个孩子啊,连睁眼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没了,齐白帆心里怎么能不恨? 而且,白晓慧当真那么无辜吗? 当真对自己孙玲的事一点察觉都没有吗? 孙玲恨声道,“我要她血债血偿!” 齐白帆点头,“好好好!听你的!我一定替你报仇!” 屋里俩人在互诉衷肠,情意绵绵说着小话。 …… 走廊里,祝老太暴躁的在各个病房里找人。 该死的,她不知道孙玲那小贱人住在哪间病房! 祝老太那日把孙玲扔在医院就自己先回去了,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哪里知道她住在哪个病房? 这不,闯进了几间病房都没找到人反而还被人骂了一通,祝老太不爽快极了。 她也不顾这是不是晚上,其他病人是不是要休息,大声嚷嚷道,“孙玲!孙玲!你这小贱人快出来!老娘来接你回家了!” “孙玲!小贱人你快给老娘出来!” 引来一片骂骂咧咧声。 屋里抱作一团的两人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立马就触电般闪开。 齐白帆忙一把将孙玲推开,震惊道,“这老虔婆怎么来了?” “不知道,她怎么过来了?”孙玲也十分惊慌。 祝家这老虔婆把自己扔在医院就没再管她了,这会儿过来干什么? “不行不行,我不能出现在这个老虔婆面前!” 先不说白晓慧是否察觉到他和孙玲的事,现在他正和吴美芳搭上话,这个时候是决计不能传出他跟孙玲的流言来的。 孙玲咬了咬唇,心里多少有点不好受,但她也能理解,白帆哥还要“谋大事”,自然不方便让院儿里的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站起身,二话不说把齐白帆往床底下塞,“快快快,白帆哥,你先进去躲躲!” 那老太婆就在门外,房间里也并无藏人之处,白帆哥只能委屈躲在床底下了。 齐白帆蹲下身,正准备往里钻,忽然就扫了一眼那空荡荡无任何遮掩的床底。 齐白帆,“……” 他恼羞成怒,低喝,“这他妈的能藏人?!”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不是耗子! 孙玲慌乱无措,“白帆哥,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太急了!” 眼见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屋里的两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孙玲!孙玲!你这小贱人快出来!老娘来接你回家了!” 着急上火之际,齐白帆忽的就看到了关着的窗户。 他嗖的一下窜了过去,打开窗户蛄蛹着往外爬,“玲玲,快帮我出去。” 孙玲咬牙蹲下身子让齐白帆踩在自己肩头往外爬。 两人合作,一个往外爬,一个往外推。 也是惊险,齐白帆刚刚爬了出去,孙玲正准备关窗,那边房间的门便被人撞开了。 孙玲一脸惊慌之色还未来得及收敛,正正被祝老太瞧了个正着。 祝老太眼神微眯,狐疑的看着孙玲,“你干什么呢?好端端的干啥要把门关上?” 这小贱人不会在屋子里藏了什么野男人吧? 想到此,祝老太的一双三角眼如刀一般刮过病房里的每一个角落。 孙玲勉强压住心里的慌乱,强作镇静道,“屋子里有点味儿,我打开窗户透透气。” 转移话题道,“妈,你过来有什么事儿吗?” 祝老太没在房间里找到什么野男人,心里有点失望,闻言哼了声,“哼!你还记得你嫁了人啊?不就是流了个孩子吗?多大点事儿?想当年我生了孩子第二天就下地挣工分儿了!就你矫情来在医院这么多天!你不在家里的那些活儿谁来干?难不成还指望老婆子我吗?呸!那我儿子去你回来是干啥的?” 又以一副施恩的语气道,“我儿子都没计较你怀了野男人的杂种,你还在这儿矫情什么?还不赶快收拾了跟我回去!” 仿佛他们祝家还肯要孙玲这个残花败柳事多大的恩典似的。 孙玲被气的双眼通红,妈的,妈的!这个老贱人! 你才是杂种!你们全家都是杂种! 要不是搞错了,你当老娘稀罕嫁给你家二婚男?! 生气过后孙玲才反应过来,这老虔婆的意思是还让她回祝家过日子,不计较以前的事儿了? 戴了那么大的绿帽子都不计较? 孙玲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她直觉里面有坑,不可能答应,双眼霎时就是一红,柔弱道,“妈,你胡说什么呢,我孩子就是自强的,什么杂种不杂种的,这是你一个当奶的该说的话吗?” “我刚小产没几天身子还弱的很,医生说还得多住几天的院,怕是不能跟你回去了。” 祝老太眼神一眯,耷拉着老脸,“那孩子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别七七八八的。我看你好的很,赶紧跟老娘回去。” 屋里,婆媳俩在你来我往打太极。 齐白帆艰难攀在窗户沿上在北风里瑟瑟发抖。 他娘的,这两人怎么还没说完?话怎么这么多? 死老婆子,怎么就那么多话?!要接人就接呗! 孙玲也真是的,竟然连这么个农村来的老婆子都搞不定?! 真是个废物!废物! 齐白帆心里骂完了这个骂那个,反正都是别人的错,不会是他的错。 最后听到祝老太说让孙玲赶紧出院回家,齐白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要是孙玲被祝家离婚了的,到时候她一无所有,指定会缠着自己,破坏自己的计划。 与其如此,还不如回到祝家和祝自强过日子呢,这样有祝老太看着,她至少能有些顾忌,自己也好安心做自己的事。 齐白帆的算盘珠子打的噼啪响。 忽然,楼下传来一声高昂而凄厉的尖叫。 齐白帆猝不及防被吓的一个哆嗦,手一滑。 齐白帆:“!!!” 齐白帆惊恐: “啊啊啊啊!!!” 第177章 殉情—绝症? 楼下‘母女’互殴现场已经渐渐白热化。 常大芬和董思薇互相用腿夹着对方脑袋,一副势必要夹死对方的架势,两人不分伯仲。 直到常大芬使出九阴白骨爪薅下了董思薇一绺头发。 董思薇惨叫一声,心痛难忍,“啊啊啊!我的头发!我的头发!” 她平时摸都不敢多摸一下的头发!! 这个歹毒的老虔婆!竟然敢对她本就不是很茂密的头发下毒手! 可见其居心险恶,蛇蝎心肠! 见常大芬竟然还得意洋洋,“哼,小贱人,跟我斗,还嫩了点!老娘没给你薅成秃子都是看在你当了我一段时间干闺女的份上,你可别不识好歹!” 好个不要脸的老虔婆! 还真以为当她干闺女多荣幸呢! 要不是……要不是……想到这里,董思薇越想越来气! “啊啊啊!我要跟你拼了!” 董思薇恨得不行,当即就狠狠扑过去薅了一大把头发,“你这该死的老虔婆!你竟敢薅我的头发!我让你也秃子!我让你也变秃子!” 董思薇也不是个吃素的,且眦睚必报,反手就从常大芬脑袋上薅下一大把头发。 妈呀,看那分量,不老少。 常大芬瞪大眼:“嗷嗷嗷!!!” 小贱人!小贱人!竟然敢薅她的头发! 她珍贵的头发啊! 她原本就没剩多少头发了,这一薅不得斑秃啊! 常大芬眼前一黑,立即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其声音之尖利,足可贯穿整个医院。 众人捂住耳朵:“!!!” 娘的,看走眼了,他们大院儿又添一名猛将? 还有,你们打架就打架,做什么要摧残他们的耳朵? 他们的耳朵是无辜的好吗? 邹前进下意识摸了下自己差不多光溜溜的头顶,忽然生出了一阵庆幸。 哎哟喂! 幸好,幸好自己可没跟这个新来的小媳妇儿发生过什么矛盾,不然这人还不把自己仅剩的几根毛给揪秃了。 邹青树都同情的看了一眼常大芬,诚实且嘴毒,“跟秃毛鸡似的。” 俞俊生嘴角一抽,神特么秃毛鸡。 然后他仔细一看常大芬……“呃,还真挺像的哈!” 常大芬:“!!!” 常大芬你踏马的才是秃毛鸡! 小兔崽子,你全家都是秃毛鸡! “嗷!你个小贱人!老娘打死你!” 常大芬都没有脑子去想俞俊生怎么会好端端的在这,立即化悲愤为更猛烈的进攻,九阴白骨爪,狠狠朝着董思薇抓了过去。 董思薇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不过她手上动作也不停,死死的掐着常大芬身上的肉。 两人不知何时又恢复到了原来互夹对方头颅的动作了。 众人:“……” 说实话,他们也是见过世面的了,见过这么多次打架,就没见过这样夹着人家的头的。 难道是什么新招式吗? 见两人实在凶残,怕俩人真的闹出什么事儿,当然,也是怕医院出面把他们这群人赶出去,邹前进不得不上前拉架。 他肃着脸,“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下去人家医院保卫科的该来了!” 平常,常大芬是听不得‘保卫科’这三个字的,一听就浑身僵硬,汗毛直竖,可今儿也不知道是儿子搞男人被抓太过伤心,还是自己变成了秃毛鸡的刺激过大,她竟然充耳不闻,依旧死死夹着董思薇脑袋。 邹前进:“……” 妈的,都拿他这个管院儿大爷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邹前进气不过,“快快!别看戏了!快把他们拉开!” 年轻的小伙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动弹的。 邹前进黑脸,呵斥,“怎么了?我这个管院儿使唤不动你们了是吧?” 小伙子们支支吾吾,“邹大爷,不是我们不听你的,常大妈……她这毛病大家都知道,万一,万一我们上去拉架,她对我们动手动脚咋办?我们害怕啊!”说完,那小伙子还畏惧的看了一眼常大芬的方向。 邹前进:“……” 真他娘……的有道理! 毕竟在篮球场上常大芬怎么对马高升耍流氓他也是看在了眼里的。 邹前进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让人家大小伙子上去,万一就被常大芬这个老流氓看上了呢? 自己儿子?不成不成,更不成了! 自己儿子还没娶媳妇儿呢,要是被常大芬这个老货糟蹋了,老伴儿不得跟他拼命? 邹前进没办法,只能心一横,咬咬牙,自己上去拉架。 反正自己一块老腊肉,被摸了就被摸了吧。 邹前进抱着视死如归的勇气将两人拉开,好在常大芬只顾着打架,没有别的心思,邹前进觉得他安全了。 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两人就开始互喷口水。 “呸!你这个拴不住男人的小贱人,都是你害的我家儿子!” “我呸!你这个心思歹毒的老虔婆,都是你家儿子害了我男人!你还我男人来!” “我呸呸……” “我呸呸呸……” 口水四溅,溅了邹前进一脸。 邹前进:“!!!” 邹前进脸都绿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就是多余拉她们! 不识好人心的东西! 让她们继续打着,打死了才好! 这个管院儿,他真是一天也不想干了! 众人“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常大芬的口水,得多脏啊! ……想想就可怕! 邹大爷真是辛苦了! 邹前进忍着胃里的翻涌,黑着脸呵斥道,“别闹了!别闹了!再闹人家医院就要把咱们轰出去了!你们以后还想不想来医院看病了?!” 常大芬不服气的正准备骂几句,忽然听见外头噗通一声。 然后就是几声尖叫,“啊啊!死人啦!有人跳楼啦!” “啊啊啊!有人跳楼啦!” “啊啊啊!有人殉情啦!”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刚开始人家喊的是有人跳楼了,到最后竟变成了有人殉情了,还传的有模有样的。 众人闻言顿时一惊。 什么?! 有人跳楼?! 还是殉情?! 这里头不用问就有瓜啊! 大家顿时神情一振,眼冒绿光,呼啦啦跑出去看热闹。 看什么打架?这都是院儿里的必备娱乐项目了。 一个糟老婆子和一个小媳妇儿打架,,寡淡无味如白开水。 哪有为爱殉情跳楼这样一听就曲折复杂九曲十八弯的热闹好看啊? 快走快走! 去晚了可就没地儿了! 呼啦啦的,楼道里一下子就跑光了。 只留下刚刚大打出手的干母女面面相觑,这、这全跑完了,他们到底还打不打啊? 还有一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江秋白。 鲍大燕眼睛珠子叽里咕噜转,她生怕这些人待会儿又想起来问自己和郑海洋的关系,趁着这个机会悄咪咪自己一个人溜了。 她才不想看跳楼的蠢货呢,还是先溜的好! …… 大家嗖嗖的往外跑,那腿都快到捣腾出残影儿了,就怕来得晚了看不到热闹。 结果,这出来一看之下就傻眼了。 啊这、竟还是个熟人。 “齐白帆?!怎么是你?!” 齐白帆神色一紧,生怕这些人怀疑到孙玲身上去。 结果,就听一个人震惊道,“齐白帆你你、你殉情?” 大家表示受到了惊吓。 齐白帆:“……” 什么玩意儿? 你才殉情,你们全家才殉情! 他活的好好的,殉个鸡毛的情! 齐白帆疼的龇牙咧嘴,“我没、我没……救命、救命!我的腿……” “我没……我没殉情!我的腿……”要断了…… 然而大家的重点纷纷歪了,压根儿就没关注到他的腿。 “天爷!不是殉情你跳什么楼?闹什么自杀?” “有啥事儿咱可以说出来,大家尽力帮着你解决,可别想不开啊!” 众人的眼神儿也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目光炯炯的看着齐白帆。 齐白帆:“……” 很好,你问到重点上来了。 其中真实的原因自然不好跟人说。 齐白帆的脸色青青紫紫红红黑黑变幻,十分精彩,最后咬牙道,“我、我今儿身体不舒服,来医院看看,就是在窗口吹风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掉下来了,我没闹自杀。大家伙儿真的误会我了。” 众人都表示怀疑,“真的假的?在窗口吹风还能掉下来?” 这个理由不是很能令人信服,怎么吹风才能掉下来? 大家伙儿心里还是觉着是他自己跳楼。 而在医院跳楼,可以联想的事儿就多了去了。 这小齐,莫不是得了什么治不好的大病,这才不想活了吧? 大家看齐白帆的眼神顿时带了几分怜悯。 众人不忍心这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纷纷劝道,“小齐啊,人这一辈子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千万不要想不开。” “是啊是啊,你要多为你爸妈还有晓慧想想,得了病就积极配合治疗,没什么过不去的,可别钻了死胡同。” “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可千万别做傻事!” 齐白帆:“!!!” 齐白帆差点没让这群人气死! 啊啊啊!他的腿疼死了!疼死了! 这一群神经病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什么不来救他?! 救命!救命啊!到底有没有人来救救他啊! …… 二楼,孙玲听到那声噗通和随之而来的几声惊呼后眼皮子就是狠狠一跳,不、不会是白帆哥吧? 她很想下楼看看是不是白帆哥,也很想从窗边往外看看情况,可这老虔婆在这里虎视眈眈,那双三角眼跟刀一样刮在她身上,她不敢动弹,生怕这老虔婆怀疑上白帆哥,坏了他的计划。 孙玲只得按捺下心里的担忧,继续跟这老婆子打太极。 一定不会是她的白帆哥的!一定不会是他的! 没听见人家都喊有人殉情吗? 那必然不是他! 她的白帆哥可没有这么蠢! 对象没了就再找一个呗,还殉情,真是蠢透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往窗外瞥去,可惜大晚上的下面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 祝老太注意到,眼神犀利,“看什么呢?“ 这小蹄子别真藏了什么野男人吧? 孙玲心里一惊,勉强笑道,“楼下好像有个傻子殉情。我看热闹呢!” 祝老太闻言也跟过来往窗外看了一眼,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圈在说着什么。 她压下了心里的怀疑,深深看了孙玲一眼,“最好你没骗我,不然,哼!” 祝老太是从乡下来的,他们那村里,可有不少磋磨儿媳妇儿的方法呢。 …… 蠢透了的齐白帆这会儿听着大家劝的什么千万别想不开,要积极配合医生治疗之类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哎哟,可怜的嘞!” “小齐这孩子也是傻,好好活着不好吗?咋就想不开呢?” “那自杀的可都是傻不拉几的傻子……” 左一个傻右一个傻,就像是把傻字焊在了齐白帆的脑门上一样。 齐白帆实在忍不住吼了一声,“老子没自杀!没自杀!” “老子不傻!” “老子没病!老子好得很!老子就是不小心掉下来的!” “啊对对对,是是是,我们相信你,你没有自杀,你就是不小心掉下来的!”大家一脸‘对对对,你说的都对’的表情,心里却没一个相信的,都认为这是他嘴硬。 接着掏心窝子的劝他,别想不开,别犯傻巴拉巴拉的。 齐白帆:“!!!” 啊啊啊! 这群人是不是有病?! 这群丧心病狂的人! 果然,三十五号大院儿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把齐白帆气的不行。 程嘉嘉的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以前咋没发现,他们大院儿这些人还挺能脑补的? 齐白帆得了绝症不想活? 咋看他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程嘉嘉看了眼楼上的病房的方向,她没记错的话,孙玲好像还住在医院吧? 又看了眼人群中不见了身影的祝老太,程嘉嘉忽然就想起了前世看到的偷情被抓跑到窗户边沿躲着的新闻。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啧啧,这人是咋掉下来的,还真不好说。 …… 好在及时赶来的医护人员解救了差点被气的岔气的齐白帆。 好消息是人还没死,坏消息是人摔断了腿。 打了石膏,需要住院一段时间。 好巧不巧的,医院给齐白帆的病房安排在了孙玲的隔壁。齐白帆的养病生活过的十分‘精彩’,这就是后话了。 大家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回去通知了白晓慧,让她来医院照顾齐白帆。 顺道,还一脸沉重的告诉了白晓慧齐白帆‘得了重病’,在医院闹自杀的事,让她以后多关心些齐白帆的心理健康。 把白晓慧听的一愣一愣的。 不是,白帆哥得了绝症? 白晓慧只觉得眼前一黑。 第178章 被泼粪了 白晓慧当下也没有多想,真以为齐白帆得了什么病想不开,收拾了东西就赶忙往医院去了。 等她着急忙慌的赶到医院后发现隔壁病房的孙玲就明白了一切,呸!什么闹自杀?指不定是干了什么勾当才掉下去的呢! 医院里,白晓慧跟齐白帆的好一阵闹腾是后话且不说。 就说三十五号大院儿这帮子邻居们,见医生把齐白帆安顿好了,就赶紧打道回府了。 毕竟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呢,睡的晚了可起不来。 路上,曹大妈还在跟郭大爷说呢,“我咋觉着今天咋这么累呢?” 按理说不应该啊,也没干点啥,反倒是到处凑热闹。 郭大爷哼了声,“谁知道你?” 这老婆子,见到人家打架,耍流氓恨不得蹦到人家面前去看热闹,那一脸幸灾乐祸的笑,要不是他在后面拉着,指定被人打了不止一次。 要他看啊,为啥累?就是老婆子太能蹿了! 程嘉嘉牵着俞俊生的手,走在曹大妈的后头,闻言,一针见血的总结,“瓜太多,吃撑了。” 曹大妈嘴角一抽,“还别说,小程,你说的有点道理哈!” 今天晚上绝对是她这辈子经历的最最最曲折刺激的一晚上。 一个瓜接着一个瓜往外冒,弄的她都快吃不过来了。 真的,真的,从来没有发现,原来吃瓜也会这么累。 不行,她要在家缓几天再出去和老姐妹们吃别的瓜了。 一行人说着说着就到了大杂院。 …… 也是巧了,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胡梅。当然,除了程嘉嘉,其他人可不知道胡梅是跟魏翔约会去了,只当她是刚刚看完电影才回来。 惊讶道“胡梅啊,你这是看完电影刚回来?” 男人都被人耍流氓了,她还能继续看电影? 胡梅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没、我大着肚子不方便就没去篮球场凑热闹,刚刚上完厕所回来呢。” 众人这才“哦”了一声,然后表情有点奇怪的看着她。 那、这、这怕不是还不知道马高升被调戏了吧? 那他们说不说呢? 或许是刚刚做完一些不能为人知的事,胡梅一下子猛地见到这么多人,多少有点心虚,生怕这些人追问自己,很快就转移话题,“你们看完电影回来呢。” 胡梅对今晚发生的事还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正正问到点子上了。 大家的表情更奇怪了,看她的眼神儿还带着几分同情。 胡梅皱了皱眉,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这些人以前可不会拿这种眼神儿看着自己,难道发生了什么跟自己有关的事儿? 胡梅心里一咯噔,试探着问,“今晚看电影,难不成发生什么事儿了?” 自己那事儿应该不会暴露才对,要真是那件事……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也不会是这样。 难不成是马高升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儿? 大家那叫一个纠结。 说了吧,是不是会影响人家的夫妻感情?要是不说吧,万一马高升想不开咋办? 万一他跟小齐一样想不开闹自杀咋办? 现在的年轻人呐,脆弱的很。 算了算了,还是说了吧。 一个大妈拉着胡梅的手,叹了口气,“小胡啊,你是个好孩子,可一定要和马高升好好过。” “回去好好劝劝马高升,他毕竟是一个大老爷们儿,这点子事儿没什么的,千万别想不开啊!” 胡梅:“……” 不是,什么事儿?马高升怎么就想不开了? 啥意思啊? “是啊,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不就被摸了几把,也不算吃亏,多大点事儿,可别钻了牛角尖了。” 可别像三院儿的小齐一样想不开闹自杀啊。 胡梅:“!!!” 什么玩意儿?马高升被摸了?! 被谁摸了?! 程嘉嘉嘴角直抽抽,不就是被常大芬摸了几把吗,怎么说的好像哪家的姑娘被流氓糟蹋了似的。 想想常大芬平日里的那个形象,油腻洗漱的头发,黑的发亮的看不出颜色的棉袄,还有擤鼻涕后往鞋帮子上擦的动作…… 程嘉嘉立马打住想象,好吧,她承认,被常大芬摸,还是挺严重的。 但也不至于自杀,真不至于。 顶多就是拿消毒水把自己泡几次吧。 几位大妈说完就走了,留下胡梅站在原地。 等人完全不见人影后,她脸立马拉了下来。 胡梅一回到家就气势汹汹的质问马高升,“马高升,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了?!” 马高升:“!!!” 他原本就不好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他媳妇儿说的这是人话吗?! 什么叫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了?! 难不成他还能对常大芬那糟老婆子有什么不成?! 他是那么饥不择食的人吗?! 这是对他的侮辱! 绝对是侮辱! …… 马高升发誓,他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想回想今晚上遭受的屈辱,这绝对是他快二十多年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可胡梅以为他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乱来,不依不饶,在家里闹腾生气。 她还怀着孕呢,马高升怕她气出了个好歹来,只能憋屈又羞耻的将常大芬摸自己的事儿说了。 胡梅:“!!!” 马高升竟然被被常大芬这个糟老婆子给糟蹋了!!! 胡梅顿时气得不行,抱着肚子,胸脯上下起伏。 虽然她和别人有那什么,但是她是决不允许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染指的。 老女人也不行! “老流氓!不要逼脸的老东西!老不修!你都能做她儿子了,她还好意思对你下手!” 又想起来常大芬偷看马高升上厕所的事儿,胡梅气的脸色通红, “我就说,我就说!她怕不是早就觊觎你了吧!个老东西!她、她竟然还摸你那……” 她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不行,不行!这亏咱们不能就这么吃了!” 胡梅正盘算着什么呢,忽然神色一变,抱着肚子痛呼,“哎哟,哎哟,我肚子疼!” 他的儿子! 马高升心里一紧,连忙过去扶着胡梅,“媳妇儿,你怎么了?可别吓我啊!” 媳妇儿的气性咋这么大?早知道自己就不说这事儿了。 都怪常大芬! 马大娘原本打算睡了的,在自己屋里听到动静,也赶紧着急的过来哄着,“哎哟,儿媳妇儿,你可别动气了,肚子里的孩子重要,郑家那种人早晚会遭报应的!” 两人好说歹说,才把胡梅劝的心情松快了些。 不过母子俩对视了一眼,都把常大芬给恨上了。 晚上,马大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只要想到今天儿子被常大芬占的便宜就气的睡不着。 更别说她的大孙子还差点因为她出了事。 马大娘咬咬牙,穿上衣服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出去了。 …… 西厢,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先不说常大芬因为家里顶梁柱被抓一直睡不着了。 就是郑海燕得知大哥被抓后也是一副天塌了的表情,还不敢相信这件事。 大哥被抓了,他们一家人以后咋生活?她还能上学吗? 哦,对了,还有郑海华,郑海华这娃可不一般。 人上厕所出来后没见到人就自己跑到了篮球场上蹲着看电影,还趁着没人偷摸摸把几人剩下的汽水都给喝了。 晚上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愣是一点儿也没影响到他,就连他大哥不见了也没问一句。 这会儿,没心没肺的睡的呼呼的,跟小猪仔一样。 总之,这就是个不一般的小孩儿。 倒是江秋白,自从红袖箍把郑海洋带走后就一直面色惨白,神思不属。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海洋哥怎么会被抓呢?他怎么会被抓呢? 她明明有预感,海洋哥以后一定会有大成就的,他怎么会被抓呢? 他被抓了,那她以后可咋办? 难不成要一辈子留在郑家受这个老虔婆的磋磨? 江秋白脑子里想着这些事一晚上就没睡安稳过。 …… 东厢这边,程嘉嘉和俞俊生睡前浅浅聊了一下今天这几件事。 “总的来说,虽然有点偏差,可咱们的计划还算完成的顺利。” 他们原本的计划就是制造混乱趁机换掉下了药的汽水,让他们自食其果。 把许东亮和郑海洋凑成一堆,然后引人过去捉奸的。 谁知道,还没等他们过去,鲍大燕就引来了一大群围观的人。效果比他们安排人还要好,顺利招来了红袖箍,导致郑海洋被抓。 常大芬也在中药后对马高升耍流氓,惹了那么大的笑话。 许多个没想到,造成的结果却是意料之外的好。 俞俊生捏了下程嘉嘉的脸颊,心情十分不错。 他故意摸着程嘉嘉的脖颈处,逗她,“这下没人盯着咱们了,媳妇儿,今天我干的还不错吧?你怎么奖励我啊?” 程嘉嘉:“……” 这狗男人怎么脑子里净想这种事? 程嘉嘉眼珠子转了一下,凑过去“吧唧”一下,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又飞快的缩了回去,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时间很晚了,咱们睡觉吧!” 把防备表现的明明白白。 俞俊生好笑的起身将灯关掉,自己又不是禽兽,今晚这么累,哪里还会做什么? 关灯后,俞俊生看着自己身旁娇小的身影,心里思绪复杂。 媳妇儿只以为郑海洋只是对付自己, 只有他知道,郑海洋这狗东西还藏了别的肮脏心思。 他都看到好几次了,这狗东西看自己媳妇儿的眼神,黏糊的令人恶心。 还好,今晚把他送进去了。 没错儿,今晚红袖箍的出现不是偶然。是他提前给那边递了消息。 即便鲍大燕没有闹出来,俞俊生也会安排其他人过去撞破郑海洋的奸情,把人引过来的。 今晚,他就没想过放过郑海洋。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媳妇儿说了,免得恶心到她。 俞俊生思绪万千,搂着程嘉嘉很快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些细小的动静,睡梦中的程嘉嘉耳朵动了动。 …… 第二天早上,江秋白也没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做饭,而是赖在床上继续睡,打定主意就算老虔婆来骂也不起来。 现在郑海洋都被抓了,她都没指望了,还讨好这家子作甚? 骂就骂呗,自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当听不见就行了。 江秋白翻了个身,被子蒙住了头。 不过,江秋白的睡懒觉计划到底没能成功,没多久一声尖叫彻底把她的瞌睡吓走。 “嗷!” “哪个杀千刀的往我门口泼粪了?” “缺德冒烟儿天打雷劈的狗东西!” 这熟悉的声音……江秋白脸色一黑。 妈的! …… 常大芬一大早上的就坐在自家门口哭天抢地,撒泼打滚儿。 “杀千刀的贱人呐!这是不让我们孤儿寡母活了啊!这个杀千刀的贱人就是欺负我两个儿子不在家,这都到我们家头上拉屎了啊!” 常大芬一直骂那个泼粪的人一家都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大家:“……” 一听是常大芬在骂人,因着昨天的事儿,大家都不大想搭理她,只当没听到,该做啥做啥。 反正不是他们干的,爱骂就骂呗! 常大芬:“!!!” 妈的!她骂了半天,这群人咋一点反应都没有? 简直浪费她的口水! 只有程嘉嘉看着对面门口的大滩脏污眼神闪了闪。 她昨晚好像听到了什么,也不是很确定? 没人搭理,又找不到罪魁祸首,常大芬只能骂骂咧咧的吃了这个闷亏。 看到臭气熏天的门口,常大芬心一梗,没好气冲着屋里喊, “儿媳妇儿,打两桶水来把门口洗一下!” 可是一向听话勤快的江秋白没有半点动静。 常大芬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江秋白!小贱蹄子!听到了没?你给老娘打水把门口洗了!” 又是一阵静默。 好半晌,里面才传来江秋白不耐烦的声音,“妈,你自己洗了呗!我还有事呢,没工夫!” 常大芬:“!!!” 妈的!反了天了!这小贱蹄子竟然敢跟自己对着干了?! 常大芬鼻子都气歪了,破口大骂,“这小蹄子,翅膀硬了是吧?我的话你都敢不听了?我说让你洗就让你洗!你赶紧给老娘滚出来!” 说着就想钻进里屋,想把人从被窝里拉出来干活。 可是没想到里屋的门从里面栓的严严实实,常大芬撞了几下都没撞开。 这下可把她气坏了,只觉得江秋白是要反了天了。 “小贱蹄子你开门!你开门!老娘进去不打死你!” 江秋白翻了个白眼,翻个身继续睡。 呵,她又不傻,才不会把人放进来打自己呢。 第179章 过渡章 (已更新!) 江秋白一改往日的顺从小媳妇儿姿态,竟然敢和常大芬这个婆婆呛声,不但惊呆了院儿里的一众看热闹的人,也险些把常大芬气了个仰倒,“这小贱人!这个小贱人她是要翻天了不成?!” 常大芬一直以为自己拿捏江秋白这个蠢货手拿把掐,谁能想到,谁能想到有一天她还能违逆自己意思,跟自己呛声,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落差太大,常大芬接受不了这个转变,跳着脚,一脸狰狞的在门口骂骂咧咧。 言语之刻薄,用词之恶毒,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那副架势,就跟恨不得吃了江秋白似的。 但里面的江秋白硬是一丝动静也无,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众人:“……” 这也是位牛人啊! 忍功一流,佩服!佩服! 大家伙儿小声叽叽咕咕: “哎哟,这郑家小媳妇儿今儿怎么了?不是一向常大芬说东她不敢往西的吗,今儿胆子怎么变这么大了?” 关爱莲轻蔑的扫了一眼郑家门前的一片狼藉,嘲讽道,“呵,你也不看郑家如今是个什么光景,郑海洋都被抓了,以后咋样还不知道呢,这小媳妇儿再讨好这婆婆有什么用?” 关爱莲自从昨天从儿子嘴里听了常大芬和郑海洋的事后心里就十分舒爽,简直跟喝了冰汽水一样。 郑家,这次是真的栽了。 “没准儿啊,人家已经开始为走下一家做好准备了。” 哼,让常大芬当初嘲笑她儿子娶了个农村媳妇儿! 她娶了个城里户口的媳妇儿又怎么样?成婚以来没见给婆家多少帮助,倒是净扯后腿了。现在男人一出事就有了别的心思。 这样的女人,也就常大芬看得上了。 倒是她家永晟娶的董香香,是个安分守己的,还马上就要给他们家添一个大孙子了。 关爱莲一想到这,就下巴微抬,心里满满的优越感。 常大芬以后可不配做自己的对手了。 常大芬听到这些议论,脸色蓦的阴沉下来,这小贱蹄子莫不是真的起了这等心思吧? 不成!她绝对不同意! 她都没有功夫跟关爱莲这个贱人计较,三角眼跟刀子一样刮向了里屋。 然后,跟变脸似的,常大芬那刻薄的老脸下一秒就变的凄苦,还开始抹眼泪,抽抽搭搭, “儿媳妇儿,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这个婆婆,可你不能这样啊!海洋才刚刚出事,你就筹谋着改嫁,你你、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他啊!海洋对你那么好,你就算不想守着他也得等一段时间啊,你这样,你这样朝三暮四,你让海洋怎么想?” 小贱蹄子,见她儿子出事了就想翻出她的手掌心? 想得美! 屋里的江秋白暗暗咬牙,老虔婆,竟然跟她玩儿这一招! 这是摆明了要坏了自己的名声啊! 江秋白气冲冲走到屋门口想要打开门跟老虔婆对骂,“我呸!我朝三暮四?你那儿子什么德行在场的人谁不知道?我还没有告你们骗婚呢!把我好好的黄花大闺女给糟蹋了!我就是改嫁又咋滴,谁能说我一个不好?” 众人都跟着点头,“可不是!郑海洋可是喜欢男人诶!这不就是骗婚吗?人家姑娘想改嫁也没什么吧?” 就连程嘉嘉都觉得江秋白说话从来没有这么有道理过,常大芬要是想用舆论逼着江秋白不得不留下来的话,怕是打错算盘了。 果不其然,大家纷纷开始劝说起常大芬,让她别耽误人家姑娘的一辈子,说就算看在这几个月江秋白为郑家做牛做马的份上也别为难她,让她同意江秋白改嫁。 常大芬:“……” 常大芬险些没气死! 妈的,她儿子还没死呢! 这些人就来劝她儿媳妇儿改嫁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怎么就是耽误这小贱人了? 常大芬暗骂了一句失算,没想到院儿里的这些人竟然帮着小贱人说话。 常大芬知道自己这会儿失了人心,不能再跟以前一样蛮横了。 于是慌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她也不说,就只顾着哭。 抽抽搭搭,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 远远看去,常大芬头上稀疏的头发花白,身形消瘦佝偻,眼眶通红,一脸凄苦的模样,看着很是可怜。 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要为她抱不平,骂江秋白这个薄情寡义的小媳妇儿·。 然而,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同情她的,大家谁不知道谁啊? 她常大芬什么时候是这么可怜的人了? 大家可没少见过她在家咒骂呵斥江秋白。 而且吧,人江秋白这话还真没说错,郑海洋可是喜欢男人诶!这不就是骗婚吗?人家姑娘想改嫁也没什么吧? 再加上,这人实在不咋样,院儿里得罪了太多人。 又有昨晚的事情在,谁家没几个年轻小伙子的,大家伙儿都害怕遭了她的毒手呢。 所以竟没一个人站在她这边,全是默默看热闹。 常大芬:“……” 娘的,咋没一个来劝劝她的? 这让她接下来的戏怎么唱下去? 常大芬没办法,只能继续抽抽搭搭,嘤嘤嘤。 董思薇在旁边看了好半天的戏了,不耐烦道,“我说常大妈,你有这个演戏的功夫先去把门口弄干净成不?臭死了!” 说着,还扇了扇鼻子,一副被臭到不行的样子。 被打断施法的常大芬:“……” 她脸一僵,这个该死的小贱人!竟拆自己的台! 都这样说了,自己的戏还怎么唱下去? 常大芬都卡壳了。 董思薇见状,哼了一声,装模做样的老虔婆! 她现在跟郑家有夺夫之恨,自然巴不得拆她的台。 大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她们看了半天戏了,就想看常大芬这戏能唱到什么时候,没想到这往日的干女儿先蹦出来打算了常大芬施法。 胡梅特地跑到二院儿来看热闹,双手抱臂靠在廊柱上看了老半天了。 此时阴阳怪气道,“哎哟,可不是常大妈,你还是快点把那脏东西收拾干净吧,不然就算你闻的习惯,咱们也受不住这味儿啊!还有一点我想问很久了,常大妈,你说咱们院儿里这么多户人家,咋就你家遭了难?是不是要反思一下,莫不是你家缺德事做多了?哪位英雄都看不下去了吧?” 这话既点了常大芬之前流传的喜欢粪坑味的怪癖,又点了郑家缺德,损不死这个老不要脸的! 这个老货摸了她男人,胡梅能记一辈子。 这不,逮着机会就来落井下石了。 常大芬气结,现在可真是什么人都能来踩自己一脚了。 她狠狠瞪一眼胡梅,眼冒凶光。 “有你什么事儿?!” 这小贱人,等着自己忙完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胡梅的婆婆马大娘很快挡住视线,也狠狠瞪回去。 就你有眼睛是怎么着? “你瞪什么瞪?!我儿媳妇儿说的有错儿吗?咋别人不泼别家就泼你家?一定是你和你儿子做了什么缺德事!” 又斜了常大芬一眼,阴阳怪气,“可见啊,咱们平时做人还是要正派些,歪门邪道的可不能干,不然谁知道啥时候就被人给报复了。” 呸!老东西!竟然敢对自己儿子耍流氓,还差点害的自己大孙子出事儿! 活该! 常大芬被大家伙儿一阵奚落,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十分精彩。 还隐隐有一丝不岔。 他娘的,凭什么她装柔弱没有得到大家一丝同情就算了,反倒是让自己没脸。 白珍珠用这一招儿就这么好使? 再一看白珍珠那白皙的皮肤,高挺的胸脯子。 常大芬脸一黑,顿时在心里骂骂咧咧,骚狐狸精! 至于泼粪这事儿,其实常大芬怀疑这事儿是董思薇这个小贱人干的,昨晚她们两人还打了架,说不准就是这个小贱人报复自己呢。 可是看这小贱人嫌弃的矫情样,常大芬又觉得不是她。 至于为啥没怀疑是马大娘,原因很简单,她压根儿就没记起来自己昨晚做了啥,自然就不会联想到其他的上面。 常大芬一时没有头绪,只能在门口继续恶毒诅咒那个泼粪的人不得好死,一家子死光光,永远吃不上四个菜之类的。 听的马大娘的连越来越黑。只恨昨晚上没多挑几担粪水。 不过到底被儿子拉住了,没多说回家去了。 江秋白出来怼了常大芬那一句后就仍旧回自己屋了,打定主意今天不干活。 其他人也差不多散了,今天还要上班呢,谁有空一直听这个老泼妇骂街? 常大芬在门外骂骂咧咧了好一阵,没人搭理她,唱了半天独角戏多少有点尴尬。 最后还是她自己受不了那臭味,也给恶心的够呛。 她狠狠啐了一口,眼珠子一转把菜篮子一拎人就溜没影了。 “呸!小贱人,老娘看你受得了这味儿!” …… 门口还飘荡着恶臭,也没有人打扫,熏的里屋睡觉的江秋白心烦意乱,压根儿睡不着。 江秋白罢工了,郑家早上没人做饭。 家里几个孩子都饿着肚子呢。 郑海燕还好,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胃口吃饭。 可郑海华这熊孩子,什么都影响不了他的吃喝,一起来就要吃要喝。 见没人搭理他就坐在地上蹬腿儿撒泼,“哇哇哇,我要吃饭!我饿!我饿!” 又骂江秋白,“你这个贱人!快去给我做饭!快去给我做饭!不然我告诉我妈,让我妈打死你!” 江秋白现在正心烦意乱呢,听到这话,心头的火气更旺。 这就是她伏低做小大半年得到的结果。 郑家随便一个人,即便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都能对自己颐指气使! 江秋白嗖的一下穿上衣服起来,寒着脸几步走到堂屋,拎起在地上打滚的郑海华,狠狠给了他几巴掌。 “我让你骂我!我让你骂我!” “老娘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个小逼崽子你妈不教你,今天我就替你妈教教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郑海华脸上火辣辣的,他不敢置信的看了江秋白一眼。 这个女人,竟然打他?! 竟然打他?!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哇哇哇……你这个坏女人!我要告诉我妈,我要告诉我哥,让他们打死你这个坏女人!” 江秋白不以为意,哼道,“你去告啊!你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大哥被红袖箍抓走了,你看看他们能不能打死我!” 现在郑海洋没了指望,她的未来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凭什么忍气吞声? 郑海华也知道这个,所以他哭的更伤心了。 “哇哇哇……大哥和妈都是坏人,不给我饭吃,也不给我报仇,哇哇哇……” 江秋白鄙夷的看了这小比崽子一眼,不说别的,就老虔婆和郑海洋对他可没得说,他能长这么大可以说全靠着郑海洋,结果人出事了这死崽子没一句关心不说,还在怨怪他大哥不给他饭吃,不给他报复别人? 可真是个小白眼狼! 不过这可不关自己的事儿。 江秋白哼了一声就回屋去收拾东西了。 没错儿,在这个郑海洋出事的档口,江秋白又又又想起了被她抛在脑后的娘家。 她要回去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可不能干在郑家耗着。 虽然上回木头里乌龙金条的事又又得罪了娘家爸妈和几个弟弟,虽然自己这几个月来也没有和他们有丝毫联系,可、可他们毕竟是自己的家人,血浓于水,血脉关系断不了,一家人就是一家人。 江秋白相信,无论怎么样,爸妈和弟弟们都不会不管自己的。 江秋白对这一点十分自信。 江秋白收拾完包裹出门的时候朝着门外的污秽狠狠啐了一口,“该死的老虔婆!想把这种脏事儿扔给我!想的美!” …… 江秋白回娘家后又是怎么求得娘家人的原谅暂且不提。 就说大院儿里,大家眼睁睁看着郑家一个两个的都出去避难似的,然后屋里就没动静了。 傻眼了。 “不是,他们家这是啥意思?一个个的跑出去了,这脏东西就这么着?” “缺不缺德啊!这臭的可不止他们一家,他们凭什么不打扫干净?” “就是就是,这多臭啊!咱们吃饭都恶心!” “难不成他们还想让咱们给她弄干净?” 邹前进显然也气狠了,黑着脸骂道,“常大芬,有本事就给老子别回来!” “还给她弄干净?!想的美!不打扫干净就给老子滚出去!” …… 常大芬算盘打的好,想着自己出一趟门溜达一圈儿,回来的时候江秋白肯定受不了这味儿把门口洗干净了。 即便这小贱蹄子能受得了,院儿里的这些人也不会乐意的,要么催着小贱蹄子洗了,要么这些人自己洗了,反正不用自己动手。 等她溜达了几个小时, 迎接她的就是邹前进的黑脸和各位邻居的骂骂咧咧,还有赶人警告。 常大芬:“……” 妈的!江秋白这个小贱蹄子!这个懒货! 第180章 钮祜禄·郑·海洋 常大芬算盘打的好想把脏活儿扔给江秋白,可没想到江秋白更绝,竟然直接收拾了东西回了娘家。 常大芬:“!!!” 她骂骂咧咧,“反了天了!反了天了!这个天杀的小贱人真是要上天了!” 可即便骂的再狠,被院儿里的邻居虎视眈眈的盯着,还拿赶出大院儿来威胁,常大芬只能黑着一张脸保证一定会好好把门前的粪水洗干净。 闺女和儿子上学去了,没得办法,常大芬只得自己捏着鼻子打了几桶水把门口洗了,边洗边骂江秋白。 …… 常大芬在众位邻居的监督下足足将地面洗了四五遍,直到再也闻不出一丝臭味,这些人才放过她。 常大芬捶了捶自己累断的老腰,骂骂咧咧的回家,没成想时间已经不早,上学的孩子下学了,她又要开始准备午饭,差点没把她累个够呛。 江秋白走了,家里的活儿就只能堆到常大芬身上了。 别的不说,就单单是一天三顿饭,就让常大芬颇为烦躁。 主要是她舍不得用热水,洗菜洗碗都用冷水,这会儿开年没多久,北城这边还是很冷的,没一会儿常大芬的双手就冻成了胡萝卜。 还有两个孩子换下来的衣裳。 海燕跟海华真是不听话,这大冬天的,衣裳穿一两个月的咋了? 怎么就要洗了? 真是不懂事! 自从江秋白嫁进来她就没受过这个苦了,如今竟然越活越回去了。 常大芬骂骂咧咧, “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常大芬想着等江秋白回来再狠狠收拾她,让她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看她还敢不敢忤逆老婆婆。 对于江秋白还会回来这一点,常大芬倒是没有丝毫的担心。 毕竟她知道江家人都是个什么德行,江秋白身上一没钱二没票的,那群吸血鬼会让江秋白在娘家久待才怪。 用不了多久这个小贱人就会灰溜溜的滚回来。 常大芬料的没错,第二天,江秋白就从娘家回来了。 常大芬一点也没有意外,看江秋白的眼神多了几分嘲讽。 除了她家,这小贱人还能去哪儿? 改嫁?那是不可能的! “妈,我回来了。” 江秋白回来后又恢复成了以前的小媳妇儿模样,像是之前的矛盾和对骂没有发生过似的,对郑家人态度跟往常一样,甚至对常大芬还有几分讨好。 似乎之前的态度大变只是一时的叛逆。 常大芬对此很是满意,趾高气昂道,“呵,回来了。这回知道谁才是对你好的人了吧?” 江秋白勾着头,乖顺的哎了一声,“妈,之前是我担心海洋哥的事心情有点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 不说常大芬信不信吧,这理由勉强说的过去,她睁只眼闭只眼,当做没发生过先前那事了。 主要是现在大儿子还在割尾会,家里还很需要江秋白这个劳力,她也顾不上计较那么多。 常大芬昂着下巴,指了指堆了满满一盆的脏衣裳,“去,快去把衣裳洗了!” 幸好这小贱人回来了,不然这盆衣裳还不要自己洗? “妈,我来,我来!” 江秋白神色一僵,然后麻利的拿出搓板,将盆里放上水,蹲在地上开始搓衣裳。 常大芬只以为江秋白是在娘家受了气,知道自己除了婆家没有地方去,所以老实了下来。 心里暗骂了一声贱蹄子,真是欠收拾才知道谁对她好。 常大芬找了把椅子坐下歇息。 娘的,这几天她真是累坏了,现在可算能休息了。 江秋白一边搓衣裳,一边状似无意的提起,“妈,海洋哥这么在割尾会也不是个事,咱们家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能不能去找人打点一下?” 提到这个常大芬就心堵,没好气骂道,“打点打点你娘个腿儿!就你聪明!你当我没想过?咱家哪儿有什么认识的人!现在认识的人见到我就开始躲!” 都是些势利小人!见自己家落魄了就开始落井下石! 江秋白动作一顿,在心里暗骂一声老不死的,抿了抿唇,状似无意的提起,“我记得之前许东亮不是认识一个很能耐的人吗?当初还说要替海城打点的。妈,要不……咱们去找他问问看?” 许东亮认识的人? 常大芬黑着的脸色稍缓,还真认真琢磨了起来。 不过还是有点犹豫,“许东亮都进去了,我也不认识人家啊,还能去找人?” 其实她想说,自己和董思薇打了那一架,两家人已经闹翻了,人家还能搭理她? 江秋白不赞同,“妈,这可就是您想岔了,正是因为许东亮进去了,咱们才更要去找人。到时候就说搭救许东亮,反正他跟那人关系好,人家一定会帮忙的,海洋哥只是捎带手的事儿,咱们准备点好东西,人家应该不会拒绝。这样人情也就落在许东亮的头上了。” 常大芬若有所思。 …… 两个小的上学去了不在家,再把常大芬打发去找董思薇,郑家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江秋白一个人了。 江秋白目送常大芬进了隔壁屋子,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后,就迅速的钻进了老虔婆的屋子。 她熟练的使用自己的‘小技巧’——用铁丝打开衣柜的锁头,然后在里面翻找起来。 没错儿,这两天经过娘家人的劝说,江秋白已经想明白了。 即便她直觉郑海洋以后会有所成就,可现在郑海洋人被抓进去了是不争的事实,还是这种要命的事情,以后等着他的多半就是到大西北去种树了,这能有什么出息?而且吧,自己以前的直觉也不是没有出错的。 江秋白可不想一起跟着过去受苦,还是趁着年轻跑路再找一个吧。 她趁着家里没人,在家里翻箱倒柜,准备把郑家的钱也一块儿带走。 自己再怎么样也为郑家做牛做马了大半年,可不能白白干了。 还有自己糊火柴盒赚的钱,也不能便宜了这些人。 江秋白翻呀翻,额头都快冒汗了,再不快点老虔婆就要回来了。 也不知道这老虔婆把钱藏到了哪儿,怎么还没找到? 记得以前就在一个饼干盒子里面的……忽然,江秋白在衣柜的最角落里头发现了那个眼熟的盒子,她神色一喜,立马就拿了起来。 没成想常大芬自从上回丢钱之后学精了,竟然在饼干盒子上面装了一把小锁。 江秋白皱皱眉,暗骂一声老不死的,拿着铁丝就准备撬锁。 忽然,门口传来阴恻恻的一句,“你在干什么?” 江秋白吓了一跳,手上的东西没拿稳,一个哆嗦掉到了地上。 她着急忙慌的捡起来,回过头来看见门口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惨白。 尖声叫道,“海、海洋?!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啪嗒”一声,盒子再次落地。 闻言,郑海洋直勾勾盯着江秋白,阴阴森森道,“怎么?你不希望我回来吗?” 郑海洋扫了一眼那个熟悉的盒子,就明白了什么。 这个贱人! 他周身的阴郁气息更重,整个人散发着森森冷意。 阴沉沉的问,“你在干什么呢?” 江秋白一个激灵,直觉自己不能惹郑海洋不高兴,不然后果很严重。 她脑子飞快转动为自己找借口,疯狂摇头,“没有没有,海洋哥你回来我高兴都来不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我、我就是看妈最近累着了,给她收拾收拾屋子,没想到海洋哥你就回来了。对了,海洋哥,你是怎么回来的?” 大庭广众之下乱搞男男关系应该判的不轻,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郑海洋这才收回视线,冷冷道,“最好是这样。” 对后面的问题却是避而不谈。 他怎么回来的? 自然是付出了一些代价的。 郑海洋捏了捏拳,那是他永远都不愿意去回想的最最最黑暗、屈辱的记忆…… …… 没一会儿,常大芬和两个上学的娃都回来了,见到郑海洋都非常高兴。 常大芬更是喜极而泣。 她的饭票,保住了啊! 同时他们也十分好奇,儿子\\大哥是怎么回来的? 对于这一点,郑海洋始终缄默不言。 郑海洋是怎么回来的呢? 那天他和许东亮被红袖箍抓走后就关在了一个房间,郑海洋十分惶恐,他真的以为他的人生就此完了,以后就要去大西北种树了。 谁知道,谁知道……第二天来了一个和‘志同道合’的副主任…… 然后……郑海洋度过了水深火热的两天。 出来后,他声称自己是被强迫的,把全部的罪名全推到许东亮身上,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郑海洋整个人的气质变化极大,他的眼神阴狠,身上阴气沉沉的。 他现在是钮祜禄·郑·海洋。 郑家人只当他在里面被人打了,受了不少罪,没多想。 不过所有人都不敢惹他,就连郑海华这个小霸王都不敢跟这个大哥大小声了。 郑海洋没管家里人怎么想,他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郑海洋面色隐忍的直奔公厕而去。 妈的,自从那啥之后他上厕所都不方便了! 郑海洋蹲在坑里,疼的冷汗直冒。 每当这个时候,郑海洋就特别恨俞俊生。 妈的!妈的!怎么中招的不是他? 明明遭受这一切的应该是俞俊生才对! 凭什么就变成了自己?! 还有许东亮,这个贱人,自己把他当兄弟,他却给自己下药,还害的自己至此! 郑海洋眼睛里闪着怨毒的光。 这两个个贱人! 他一定要他们好看! …… 郑海洋回来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大院儿,大家各种反应不一,有惊讶,失望,事不关己,也有真的为郑家高兴的。 作为隔壁邻居的董思薇自然也很快就知道了。 董思薇这几天一直都在纠结要不要跟许东亮离婚。 毕竟是自己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就这么放弃她太不甘心了。 而且许东亮在原书里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要是自己跟他离婚了再嫁,又能嫁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还不如现在? 董思薇一直在想这些,刚刚常大芬过来找她的时候,她原本就有些动摇了。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脉,那她也不是不能留下来的。 此时听到郑海洋回来的消息,董思薇的眼神更是一亮。 郑海洋都能回来,她家的东亮哥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此事可行! 董思薇决定还是要捞许东亮一把。 说不准经过这次,许东亮还会记住自己的恩情,以后对自己更好呢。 董思薇决定去求之前跟许东亮交好那位领导。 毕竟许东亮以前可没少往这位家里送东西,两人的关系看着也挺好的。现在许东亮出事了,他没有理由不帮忙。 谁知道,自己把来意一说,那人妻子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直言帮不了这个忙,就这么把她关在了门外。 董思薇:“!!!”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开开门,让我进去!” 董思薇气得不行,在外面不停地拍门,可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动静。 她只能骂骂咧咧离开。 “什么玩意儿?!以前送的东西都被狗吃了!” 董思薇走投无路之下去找自己这个身体的父亲。 她想着董大磊好歹是一个车间的主任,没准就认识什么人呢。 然而没想到的是,她一开口董大磊就黑着脸劝她离婚。 董思薇态度十分坚决,“我不离我不离!我就要跟东亮哥在一起一辈子!” 她流着眼泪苦苦哀求董大磊,“爸,爸,你帮帮我吧,东亮他肯定是被人勾引了才一不小心走错了路的,他肯定不是那种人。” 董大磊坐在沙发上,黑着脸,没好气的道,“当初让你不要嫁,不要嫁,你非不听,还从家里偷户口本去跟人领证!老子哪有那个本事从割尾会捞人!就是认识也不救!你受不了就离婚回来!老子重新给你找个好人嫁了!” 没错儿,当初董大磊压根就不同意董思薇嫁给这么一个克妻的三婚老男人,可耐不住董思薇只认准了许东亮,甚至还做出了偷偷去领证的事,董大磊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现在得知许东亮被抓了,董大磊只有高兴的份,恨不得闺女马上离婚再找一个,哪里还会为他费心思? 没想到这老东西打的是这个主意! 董思薇不可置信的看着董大磊,大叫,“你怎么这么冷血?你还是不是我爸了?!你是不是就盼着我过得不好?我过得不好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家里的东西都留给你小儿子?!你对得起我妈吗?!是不是这个女人给你吹的枕头风?” 话音一落。 “唰”的一下,董大磊和梁双月张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特别是梁双月,她自认为对这个继女够掏心掏肺了,这些年为了她就连自己亲生女儿都没有管过,结果人家就是这么想自己的? 她心里不好受,拉着一张脸回房去了。 董大磊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这些年,因为疼惜董思薇小小年纪没了亲妈,他可以说将这个女儿捧在手心里,就连小儿子都要排在她的后面。 结果,就因为他不愿意救那个三婚的老男人,她就这么诛他的心? 他看着这样与之前全然不同,甚至判若两人的董思薇,董大磊时常会觉得,他的女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董大磊摇摇头,把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晃出脑袋,这明明就是他的女儿,怎么会是别人呢? 他沉声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子管不了你的婆家事,你有能耐就找别人去,没能耐就离婚!” 董思薇哭着离开了食品厂家属区。 …… 董思薇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蹦跶了几天,把许东亮之前带她认识的人找了一个遍都惨遭拒绝,就在她想去找郑海洋问问他是用的什么方法出来的时候。 就在郑海洋被难以启齿的痛刺激的按捺不住心里的恶念想要动手报复俞俊生的时候。 许东亮竟然回来了。 且和郑海洋当时回来的形象差不多。 不但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森的。 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他的屁股也同样的疼。 第181章 未命名 (没写完,稍后补上,大家明天看吧!) 许东亮也回来了!!! 这个消息又又一次震惊了三十五号大院儿的住户们。 不是,你们这乱搞男男关系怎么就跟玩儿似的,这才关了几天就放了出来了? 现在这种事儿判的这么轻了吗? 许东亮面色苍白,满身阴郁的出现在大院儿门口,一下子就引起了大家伙儿的注意。 大院儿里的人呼啦啦的一下子都跑了出去看热闹。 “天爷!真的回来啦?!” “还真的好端端的回来了!” “咋就好生生的回来了呢?” 说这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娘诶!怎么就不长眼把许东亮和郑海洋都放回来了呢? 这俩人可是喜欢男人,喜欢男人的啊! 就这么放回来,他们大院儿的大老爷们儿很危险的好不好?! 许东亮:“!!!” 妈的,一群蠢货!你们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 什么叫他咋就好生生的回来了? 难道他不应该好生生的回来? 想到什么,许东亮脸色一僵。 妈的,某种程度上,他也的确不算‘好生生’的回来。 许东亮脸上的阴郁之色愈浓。 都是该死的郑海洋害的! 要不是他把罪责全部推到自己身上,说是自己强x的他,自己也不至于为了脱身去求那个人…… 没错儿,许东亮用了和郑海洋一样的方式才得以脱身。 该说不说,那位副主任的口味还挺杂的,咳咳…… 总之,许东亮这几天的日子过的也十分精彩。 想到这个人,和那难熬的几天,许东亮的屁股就隐隐作痛。 这个念头刚闪过,那边就有一道黑影飞快的扑到了许东亮的怀里,力度之大,硬生生的将人扑的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然后,不幸的扯着了伤口处,许东亮面色一白,倒抽一口凉气。 “嘶~” 怀里的人却是半点没察觉,董思薇眼眶通红,委屈的诉苦,“东亮哥,你终于出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冤枉的,你一定能出来的。你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我为了你受了多少委屈吗?” “你这个没良心的,一走了之把烂摊子留给我,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难吗?” 想到这些日子为了捞许东亮出来在各处吃的闭门羹,受的委屈,董思薇就气不打一处来,捏着小拳拳,狠狠捶打徐东亮的胸口。 这甜蜜的负担许东亮有点受不住,不断地往后躲。 结果,一不小心牵扯到伤处,许东亮疼的‘嘶嘶’抽气。 许东亮:“!!!” 妈的!妈的!能不能来个人把这个疯婆子拉走? 他,菊花,好疼! 大家伙儿看稀奇一样看着他,纷纷议论许东亮怎么回来的。 “哎哟,这一个两个的,咋这么快就回来了?现在革委会转性了?不抓这些耍流氓的了?” “不是吧,我看这许东亮这模样,想来也是在里面受了罪的,说不准那些人把人折磨了一番就放了呢。” …… 原本郑海洋回来了,最最震惊的莫过于程嘉嘉和俞俊生两口子了。 毕竟人算是他们亲手送进去的,原本还以为这人多少也得下放去改造,几年内都打扰不到自己,他们两人就能过自己的安稳日子了。 哪里能想到,这人竟然只关了几天就被放出来了。 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坏消息。 因为下药暗害不成反而把自己赔了进去,郑海洋有可能把这次的账算到他们头上。 没想到这个许东亮也能这么快回来。 这是 俞俊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难不成咱们看错了,郑海洋他还认识什么能耐人?” 程嘉嘉却是想起郑海洋走路的奇怪姿势,再加之这人刚刚经历过和许东亮的事情,程嘉嘉毕竟在后世见过‘大世面’,很容易就想歪了。 当即就意味深长一笑,“那可不一定,说不准人家是在里面有什么‘奇遇’呢?” 她着重强调了‘奇遇’两个字。 俞俊生压根儿就没听明白,虚心求问,“什么奇遇?” 他以为郑海洋在里面走了什么狗屎运遇到了贵人,帮了他一把。心里还盘算着能不能把这‘奇遇’给截胡了。 对上这人清澈好奇的大眼睛,程嘉嘉神秘的嘿嘿一笑,凑近他的耳边,“你有没有觉得郑海洋走路姿势不对?” “像不像那个,那个……就是郑海洋和许东亮干的那事儿?” 程嘉嘉丝毫没有带坏人的自觉,还生怕这人理解不到位,还特地用手比划了一下。 俞俊生:“!!!” 他瞪大了眼睛,嘴巴都合不拢了。 不是,这也太炸裂了吧? 这俩人做的出这种事儿? 程嘉嘉眼珠子一转,不负责任的出着馊主意,“不信,改天这两人上厕所的时候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