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毒警当演员？不要命啦！》 第1章 我们准备好的离别辞还没说呢!!! 【阅读指南：1、本文前身为《打戏影后又红又专》，那本实在是硬着头皮写都写不下去了，于是推翻重来，二者设定上不同很多，请大家注意区分 2、本人在此郑重承诺，本文不会坑，上本坑是因为写不下去，圆不回来，这本不会，所以不会坑！！！ 3、本文非定制文，属于是自割腿肉，按作者本人xp来写，喜欢就看，不喜欢就不看，弃文也不必告知，我们好聚好散 4、站在平等立场的礼貌建议我会接受，大家有话好好说，我们可以讨论，没有什么是说不开的，但是那种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爹味写作指导、不带脑子单纯泄愤的无脑评论，我只能说：门在那边，请你出去，别逼我扇你 5、本文主cp为左筠心和任久，会有其他副cp，言情、百合、耽美都会有，大杂烩，认为“言情掺腐，天打雷劈”的读者请不要再继续阅读了 6、有关大家的段评和章评，我的后台是收不到提醒的，所以还请大家有问题或是想找我讨论，请到我的书评下留评论，我都可以接到提醒，或是在评论区里直接@我，我也能看到，非常感谢~】 —— 《缉毒警当演员？不要命啦！》 文\/久粥 —— 第一章 我们准备好的离别辞还没说呢！！！ “救护！消防！快！” 中缅边境的山脚下一片混乱，山上燃烧的大火火光冲天，山脚下警灯交替闪烁，警车、消防车、救护车占据了视野所及的所有地方，蓝色、白色、黑色、橙色的身影奔来跑去，一批又一批消防员背着装备上山，留给所有人义无反顾的背影。 “快！医生！”一个消防员满脸漆黑，从山上跑下来，嗓音哑到不成调，“十个警察救下来了！快！医生！” 听到消防员的话，围在警车旁的人身体一震，但是医护人员跑得比他们更快，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伤员送到救护车上。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拉住其中一个老医生的手，想说些什么，那个老医生在男人开口前说道：“老郜，你放心，我今天就是豁出去我这条命，都要把这十个孩子救回来！跟死神抢人，我就没输过！” …… 一年后。 左筠心站在穿衣镜前，整理着自己的着装，这不是作训服，而是一身休闲装，也没什么好整理的，但她还是把衣服上细小的褶皱捋平。 “呀，你都换好衣服了。”和左筠心同宿舍的苏悠洗漱完回来，脸上还滴着水，被水滴遮住的眼睛半眯着，笑道，“我得快点儿了。我刚刚看到易雪他们也都收拾好了。” 左筠心抿唇：“不急。” “主要是我比较激动。”苏悠三两下把脸擦干，现在是夏天，衣服也薄，不超一分钟她就换好了衣服，“来接你的可是任久诶！我靠，我真没想到他居然算咱师叔！任久那张脸，啧啧，女娲毕设天花板，百年难得一见，我超想看实体！” 左筠心把自己已经收拾好放在角落里的行李箱拉出来，说道：“你不是女同吗？” “我是女同，但我也喜欢看帅哥，我对帅哥就是单纯的爱美之心。”苏悠帮她拎起桌上的水杯，“走着！” 公安｜部禁毒局特遣队是国家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成立的专业缉毒小组，其中的成员都是经过层层选拔选出来的警界精英，可以说是公安系统里的特种部队。 特遣队平常几乎不在北京，他们为了行动方便，常年定居中缅边境。 一年前的任务收网后，特遣队现任十个成员重伤住院，被空运回来进医院，每一个都在医院里躺了将近半年的时间。 领导决定，先停一停特遣队的工作，让他们先留在北京休养生息一下。 北京可是特遣队的大后方，这里的特遣队基地比边境那个好了太多倍，院子都比边境那个大上好几圈。 此刻，宽阔的院落里停着一辆黑色的普通商务车，一个穿着清凉休闲服的年轻男人站在车旁，正在和旁边一圈年轻人闲聊着，身姿挺拔，笑容轻松。 特遣队教官冯玉华看了眼手机：“诶，怎么还没……啊，来了。” 左筠心拖着行李箱，和苏悠一起缓缓走到众人的视线中央：“教官。” “教官早上好！” 冯玉华点头：“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任久。这就是左筠心，以后还要麻烦你照顾了。” “师姐这话说得，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该做的。”穿着休闲服的年轻男人把视线落在左筠心身上，笑容清浅温和，“你好，我是任久。” 任久，左筠心知道他，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奇人。 他就比左筠心大一岁，今年二十八了。 出身豪门世家，是任家的独生子，任家唯一的继承人，父亲任孝初是现如今任氏的老板，母亲乔爱玲是盛极一时的女演员。 任久的长相随了乔爱玲，精致无双，堪称女娲毕设，他跟随乔爱玲的脚步进了娱乐圈当演员，童星出道，凭着精致的外貌和精湛的演技，在业内风生水起。 谁知后来这位小少爷在高考时，一没学金融管理二没学表演，出乎所有人意料跑去中国政法大学学法，毫无预兆地退出了娱乐圈。 任久当时的人气称不上是顶流，但也有相当大的粉丝群体，在学校里也是关注的对象，有关他的消息时不时就会流传到网上，退圈了，但没完全退。但是在他大学毕业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突然销声匿迹，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挖不出来半点消息。 任家对外声称，任久出国深造，一走就是七年。 可是，又在一年前，任小少爷再次进入大众视野，但并不是因为他打了什么官司，而是因为他回到了演艺圈开始拍戏，重新做回了一个演员。 没人知道这位小少爷在想什么，网上对此众说纷纭，各种猜想层出不穷，但是他本人没有做出过一次回应，哪怕是暗示都没有，有记者问过他相关的问题，也被他一句“这是我的隐私”打了回去。 左筠心从前对此没有关注过，直到不久前，她才知道，这个任久，曾经在公安｜部的刑事侦查局待过几年，去年特遣队这边的任务收网后没多久他就退出了，重新回归大众视野。 任久有过一个老师，那个老师原来带过上一届特遣队队员——也是冯玉华所属的那一届——虽然只有一段时间，但是好歹也是教过，任久和冯玉华之间就多了一层同门的身份。 左筠心要退出特遣队，还要进入娱乐圈，冯玉华和特遣队的直属上司禁毒局局长郜局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任久，联系他来帮忙。 任久对此很热心，先是精挑细选帮她找了一个物美价廉的住处，后来再是本人亲自去盯装修，甚至还在今天推掉了全部的工作来帮左筠心打理一切。 “抱歉，我也不想这样催你，但是……时间确实紧急，因为公司的杜总明天早上的航班出国，在国外待半个月起步，今天是可以约到他的最后一天了。”任久拉开后座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左筠心上车，“你先上车，行李我帮你放后备箱。” 左筠心：“不用，谢谢。”她把虚盖着的后备箱抬起来，轻轻松松把大箱子放进空荡的后备箱里，说道，“我自己可以。” 任久笑容不变：“不愧是左警官，上车吧。” 左筠心颔首道谢，任久的手虚放在左筠心的头顶，看她在车里坐好，才关上车门，坐上了驾驶座。 黑色商务车缓缓离开特遣队基地，拐弯驶进大路。 特遣队队员在基地门口站了一排，后知后觉：“等等，我们准备好的离别辞还没说呢！！！” 第2章 帅得雌雄莫辨 特遣队基地远离市中心，在六环，任久帮忙联系的经纪公司在三环朝阳区，中间距离不算近，好在任久来接她时特地避开了早高峰，路上走得还算顺畅。 经纪公司是郜局帮忙联系的，天艺娱乐，不是特别出名的公司，也不是什么小作坊，中规中矩，任久也是一年前回归时签的这里，是因为这家的老板厚道良心。 至于介绍左筠心来这里，不仅仅是因为任久在这儿可以帮忙照顾，还因为天艺娱乐的老板杜忠，是禁毒局局长郜局的小舅子。整个公司还有老板的人品，可以说是知根知底了。 任久把车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说道：“下车吧，行李在车上放着就行。就上去签个合同，然后说点非常基础的安排，很快。” 左筠心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任久看着她，欲言又止，锁好车门带着她上楼。 杜忠对即将要来自己公司的新人十分重视，因为这个女孩子是他姐夫介绍来的。能让他那位两袖清风的姐夫托关系走后门，足见这个女孩子身份绝对绝对不一般。 杜忠一大早就在办公室里等着，战战兢兢，手里拿着提前准备好的稿子反复琢磨自己等一下的措辞，正当他纠结到底是该用“你”还是“您”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秘书的声音传进来：“杜总，任老师来了。” 杜忠知道今天是任久带那个女孩子来，他没多想，只当是他姐夫靠人脉联系上了任久，要他帮忙，这让杜忠更加紧张了，这小姑娘也算是被公司顶梁柱带进来的了。顶梁柱他可惹不起。 杜忠整理了一下领带：“进来吧。” 话音刚落，任久推开门，大摇大摆跟进自己家一样：“杜总，早上好。” 杜忠应了一声，看都没看他，歪着半个身子往他身后看。 任久身后，一个身高中等的女孩子戴着帽子，微微低着头，帽檐遮住了半张脸，鼻子以上看不见一点，但是根据嘴唇和下颌线，可以看出，这是个美女。 任久往旁边迈了半步，露出身后的左筠心：“杜总，这就是左筠心。筠心，这是天艺的杜总。” 杜忠满怀期待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摘掉帽子，阅人无数的他在看到左筠心正脸的一刹那也忍不住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女孩儿？二十七岁？确定？” 左筠心：“……” “确定。”任久失笑点头，“身份证户口本上的性别和出生年月标得明明白白。” 左筠心长得像她爸左麟，天生女生男相，长得特别帅，以前她还留长头发，冲淡了一点男性气质，自从十四岁那年之后，她就剪了短发，打那以后，谁看她都以为是男孩子，还总是因为她幼态的脸认为她是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小男孩。 杜忠摸摸下巴，人家都是美得雌雄莫辨，这姑娘帅得雌雄莫辨啊。 左筠心颔首：“杜总好。” 杜忠咋舌，这怎么声音也这么雌雄莫辨。 “来来来，坐吧坐吧，快坐！小刘，倒水！”杜忠跟家里来了亲戚朋友的大爷一样热情，招呼左筠心和任久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坐下，叫来秘书端来早就准备好的茶点，拿着一个文件夹在左筠心对面坐下。 刘秘书把茶和零食在桌上摆好，说道：“杜总，刚刚周老师来电话了，她说她想和您好好聊一下接下来艺人的课程安排，好像还挺急的，您……” “啊，周老师来了是吧，那正好。这样，你先让周老师去旁边的会议室稍微等一下，大概半个小时后，让她来一下。” “好的。” 刘秘书离开办公室后，杜忠把文件夹打开递给左筠心：“这个是合约，你……额……您……不是……” 左筠心：“……” 左筠心：“说‘你’就可以了，杜总太客气了。” 杜忠讪笑：“好。那你看一下吧。有不懂的可以问我，也可以问任久。” 左筠心道谢，接过文件夹，一目十行看着，整体而言，非常良心了，左筠心拿过笔，毫不犹豫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啊？这就签了？”杜忠拿着手帕擦汗，尴尬笑着，似乎是想开些玩笑来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你也不怕我坑你啊。” 左筠心露出了不带感情，礼貌而疏离的微笑：“恕我直言，杜总玩儿不过我。” 任久：“噗。” 杜忠：“……” 合约已经签好，意味着左筠心正式成为了天艺娱乐旗下的艺人，杜忠把文件收好后，开始巴拉巴拉和左筠心说公司的各种规章制度，然后才提到她的工作安排。 杜忠已经帮左筠心挑好了经纪人，是天艺娱乐的金牌经纪人沈清，但是沈清现在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在国外，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杜忠：“你的具体的工作安排，是需要你的经纪人来处理的，所以相关事宜等沈清回来了再说。她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给你安排的是一些表演课，你不是科班出身，也没有接受过相关的专业教育，所以这段时间先学习训练，等沈清回来之后，让她来看看，如果可以了，那就给你接戏，如果还差点，那咱就再练练。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左筠心点头：“我知道。谢谢杜总。” “那行，那咱就说一下教学的问题。”杜忠扬声，“小刘，叫周老师来吧！” 周老师是天艺娱乐专门负责表演教学的老师，是个很有才华和实力的人，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是乔爱玲的学妹，她的实力是连乔爱玲都称赞的，但就是这样一个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天才，竟然不想当演员，只想当老师。 周老师本人无意于成为演员，她教出来的学生一个个在圈子里大放异彩，任久就是典型的代表，当初乔爱玲专门把任久送去周老师那里学习过两个月，回来之后演技突飞猛进，老母亲十分欣慰。 杜忠把左筠心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周老师了然地点头，她看向左筠心的眼睛，被那双如雪原孤狼一样冷冽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 周老师别过头不去看那双眼睛：“行啊。那……明天有空吗？明天再来一趟公司，先摸底测试一下，这样我才好安排。” 左筠心：“可以。谢谢老师，麻烦了。” 声音如此没有温度，周老师咽了口唾沫：“没事没事，应该的应该的。那个，杜总，我那个……” 任久得了杜忠的眼神，扭头对左筠心说道：“你的事情差不多就这样了。咱们走吧，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 左筠心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离开前还主动和杜忠和周老师说再见，非常有礼貌。 第3章 季家众所周知的秘密 坐着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左筠心上了车，系好安全带，沉默着不说话，任久一边开车一边瞥她，觉得她马上就要开口说话了。 果然，左筠心开口：“任先生，为什么杜总和周老师都有点怕我？” 语气认真而诚恳，看来她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件事。 任久笑了笑：“嗯……没有怕你，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毕竟，他们在日常生活里接触到的人，气质都没有你这样严肃正经。” 左筠心：“……” 左筠心继续诚恳：“任先生，我不蠢。‘怕’和‘不习惯’，我分得出来。” 任久：“……” 任久放弃了和小朋友对话的春风化雨般的说话方式，跟她在一起还得打直球：“其实你表现得确实有点……让人害怕，当然你可能习惯了没意识到。你的眼神，太凌厉了，而且说话也不带什么温度，一直板着脸，脑门上明晃晃写着四个字——‘莫挨老子’，他们不怕就怪了。” 左筠心：“……” “不过没关系。”任久笑着说，“你也不用去改变，表现真实的自己就行了。时间久了他们自然会清楚你的性格和内在。” 左筠心没说话，半晌才传来闷闷的一声“嗯”。 任久帮忙找的住处在长安苑，也在朝阳区，不过是在四环的朝阳区。 北京房价太贵了，按照左筠心目前的财力，就算加上退役后的住房补贴，要是买一套，把她卖了都买不起，但是租一套还是可以的。任久在长安苑有一套公寓，单人公寓，不算大，他就把这套公寓监督装修了一下，打算租给左筠心，租金也很低廉，只是象征性地收一下。 左筠心站在公寓里，看着公寓里的装潢，又看了眼楼下小区的优美风景，叹了口气：“任先生，租金太便宜了，要不加点吧。” “加什么，不用加。”任久把阳台上略微有些松散的窗帘整理好，“我本来都没打算要租金的，想直接把这套房子给你来着，后来想想，你肯定不愿意，我才说租给你的事情。你为国家做出了极大的牺牲和贡献，这些是你应得的。” “只是如此吗。”左筠心坐在沙发上，背部挺直地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十指交叠轻松随意地放在身前，“任先生还有别的原因吧。从我们见面起，你就一直在盯着我的脸看。” 任久毫不意外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他耸耸肩：“原因就那一个，但我确实还有点别的事情想问你。但是我想问的事情很冒昧，我觉得我们第一天见面还不熟，打算等一段时间再问的。既然左警官这么敏锐，那我就说了吧。” 任久在左筠心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说道：“我想和你谈谈有关你身世的问题。” 左筠心眉梢一挑：“确实冒昧。” “对吧。”任久摊手，“还想说吗？不想就算了。” “没事，我的身世还不至于这么避人。你的目的是什么？” 任久抿唇：“解释起来很复杂。我们家有个世交，是季家，他家有个人，和我同辈，是我发小，叫季云舒，你应该知道他吧，这小子去年刚拿了金鸡奖最佳男主角，正儿八经的三金了，在热搜榜上挂了好几天。” 季云舒，是季家的老幺，任久的发小，当初和任久一起进入娱乐圈，放眼整个圈子，他是唯一一个颜值可以和任久并驾齐驱的人。他在荧幕上比任久活跃很多，而且一直专心致志演戏，大学也学的表演专业，称得上是不忘初心。 季云舒也并非一个演员这么简单，他身后的季家也是北京城里的百年世家之一，背景十分雄厚。这样的大家族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众所周知的秘密，季家也不例外。 季云舒的爷爷奶奶有三个孩子，季云舒的父亲季寻是老二，他有个大姑姑叫季蘅，现在在部队，他其实还该有个小姑姑，这个小姑姑是老三，叫季芜。 季云舒的奶奶叶茯苓是云南人，当年季芜年仅一岁，叶茯苓带着季芜，母女两人回老家看亲戚。 叶茯苓低调惯了，出门不喜欢带保镖，结果在一次外出中，一岁的季芜被人偷走了。 叶家在云南本地也是个大家族，当年季家和叶家一起想尽办法找孩子，该报警报警，能用的办法都用了，但是一直没有找到。 叶茯苓因此陷入长期自责，得了抑郁症，在医院里治疗了很长一段时间，出院后也一直郁郁寡欢。 一年，两年，三年……时间太久太久了，所有人几乎都放弃希望了，但是季战旗（季云舒的爷爷）和叶茯苓没有放弃过，每年都在找，后来季蘅和季寻长大了，他们也跟着一起找，再后来，季蘅和季寻的孩子长大了，也一起找。 季战旗和叶茯苓都已经相继去世，但是这个任务没有任何人敢松懈。 像是一场接力，一代接一代，傻乎乎地坚持着，傻乎乎地相信水滴石穿，终会有能找到的一天。 任久：“嗯……我想问……你的……姥姥姥爷，或者爷爷奶奶。” “我没有姥姥姥爷，也没有爷爷奶奶。任先生应该知道的吧，我爸妈都是孤儿。” 左麟和唐雅都是当年特遣队执行任务时从缅甸的毒贩营地里救出来的孩子，都是在襁褓之时就被拐卖到这里的。 救下他们后，特遣队本想把他们送去福利院，或是帮他们找父母，但是两个孩子从小被拐卖，相依为命在一个没有任何安全感的地方，非常应激。 于是就先让他们在特遣队里待了一段时间进行心理疏导，当时给他们取了名。 两个孩子没有名字，特遣队当时把所有队员的姓氏做成纸团，让两个孩子抓阄，抓到哪个就姓哪个，然后取个名字。 一个抓到了唐，一个抓到了左。 他们虽然跟了特定成员的姓，但是他们的父母并不是特定的人，整个特遣队都是他们的监护人，虽然这个监护人没当多久。 左筠心顿了顿，补充：“其实也不能说没有，有很多。” 都是非常温柔善良的人，但是后来一个接一个都牺牲了。 任久脸上也没了笑意，他低着头，低声道：“抱歉。” “聊到这个话题，这些就不可避免，我有心理准备。”左筠心无所谓地耸耸肩，“所以，我是长得和季家人像吗？” “唔，也不是很像。”任久仔细看着左筠心的脸，摇头，“说实话，只有眼睛的形状很像。但是得是熟悉的人，不熟悉还真看不出来。不信你看。” 任久拿出手机，找到了一张叶茯苓年轻时的照片，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了眼睛。 左筠心扫了一眼，果然，很像。但是因为她和叶茯苓之间的气质不同，眼神不一样，所以不容易察觉到她们的眼型是一模一样的。 “还有你的侧脸。”任久歪头，从另一个角度看她，“你的侧脸，和叶奶奶年轻时也一模一样。” 第4章 你有事，一定要和我们说 左筠心沉默了一瞬：“我的眼型和我的侧脸都随我妈。” “唔，我猜的就是。我这儿有几张叶奶奶年轻时候的照片，你看一下？” 任久说着，从手机里翻出几张照片给左筠心看，左筠心扫了一眼，问：“有没有更年轻一点的？” 任久：“……啊？” “我手上只有我妈十岁左右的照片。” 任久：“……” 任久又翻了五分钟：“别说，还真有。喏，叶奶奶小时候，这啥时候的……一九……诶，正好也是十岁左右的，你看眼。” 左筠心低头看了一眼，嘴角抽动了一下：“一样，我妈长得一样。” 左筠心叹了口气：“我爸妈都是被拐卖到了同一个毒贩的大本营。那个大本营戒备森严，他们派出的人都是非常有犯罪素养的人，再加上当年的设备落后，警方找不到人很正常。” “因为几乎是在他们把孩子偷走的当天，就抱着孩子偷渡出境了。八岁那年，我爸妈才被救下来。” “他们八岁那年被救下，但是十岁的时候就好转很多了，当时本来想着要帮他们找家人来着。结果他们又拒绝了，两个十岁的小孩子，又回到了缅北，去当警方的卧底。” 任久瞪大眼，满脸不可思议。 左筠心突然笑了，说道：“没什么不能说的，你敢信吗，我其实是在毒贩窝里出生的。我爸妈回了缅北当卧底，给警方传消息。” “那地方，哪有那么多讲究，我爸妈长期在那儿生活，也一样被同化了，生我的时候，我爸妈都才十八，刚成年没多久。” 任久：“……” “我就跟着我爸妈生活在那里。后来在我四岁的时候，我爸妈的卧底身份被人发现了。他们……”左筠心说到这儿，停了下来，手指抽搐了两下，说道，“死得很惨。” “他们提前预料到了这一天，早就对我做了安排，把我藏好，还伪造了我的尸体，后来警察来了，把我救了下来，我就跟着警察回了特遣队，在那儿长大，在外面上学。” 任久其实也是抱着碰运气的想法谈这件事的，但他没想到自己能这么欧，一发入魂，他还有点在状况外，拿起手机和照片，一左一右摆动着脑袋，来来回回看了能有三分钟，他才缓慢把手机和照片放下。 任久知道八成没跑了，但是保险起见，他说：“嗯……可以做dna鉴定吗？” 左筠心突然沉默下来，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算了吧。” 任久一愣：“嗯？” “现在还太早。”左筠心敛眉，“任先生也该清楚，我的身份，其实是不该进入娱乐圈的，我已经破了大例了。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见过我，边境的事情防不胜防，保不准就有我自认为不认得我的人认得我，万一那个人，还碰巧是罪犯呢。” “再等等吧。等情况稳定了，再说这件事。我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任久赞同地点点头，但是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复杂。 左筠心看了他一眼，端起水杯抿了一小口，说道：“是和我爸有关吗？” “是。”任久点头。 “是项家，项家现在定在北京，但他们发家并不是在北京，他们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在河南起来的，零几年的时候发展越来越好，为了拓宽市场占领高地才来北京的。” 任久拿出手机，点开浏览器，在上面输入了一行字，他打开显示出的一张照片，推到左筠心面前：“这个，是项家的长女，也是项家的继承人，项墨言。” 左筠心的长相是女生男相，乍一看都会以为是个男孩子，她是随左麟的长相，但是也遗传了唐雅的柔和，但是唐雅的柔和也没中和多少来自左麟的凌厉，总而言之，左筠心的正脸和左麟还是非常像的。 照片上的女人也很年轻，看着不过二十八九，穿着黑色西装，微笑着看着镜头。 左筠心：“……” 任久斟酌了一下语句，才小心翼翼地说：“你跟项家，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出来你们长得像。而且……” 任久咳了一声，补充道：“项家也丢过一个孩子，但是吧，我们也只知道这么多了，项家人对此不愿意多提。” 左筠心的表情也登时难办起来。 任久又摸摸鼻子：“要不，那个啥，咱们先按兵不动，要是季家觉得你像，我就跟他们说，肯定不说你哪里来的，反正就是……暗示一下。” 左筠心蹙眉抿唇，双手抱臂靠在沙发上，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毛。 任久觑着左筠心的表情，说道：“那要不……你给……冯教官打个电话？” 左筠心没说话。不能让特遣队知道，让特遣队知道了，这件事就完全没有回转的余地了，那自己的计划不就……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是…… 任久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咳了一声，说道：“要不这样，你慢慢考虑，这事儿不急，等你考虑好了……” “也不是不能做。”左筠心突然开口，她睁开眼，调整了一下坐姿，“但是有条件。dna得是我们做，保密性强。再次，不论最后检测出来有没有血缘关系，我和他们之间都要保持距离，可以说……有一次见面，但是，不能再多了，就当不认识。” 任久点头，拍着胸脯保证：“这个没问题！季家我绝对能搞定！左警官爽快人！” 左筠心笑了一下：“客气了，任先生也很爽快。还有，我已经退出特遣队了，不是警察了，也没必要一直喊我警官。” “那……左小姐？” “……名字就行。” “行啊。左筠心。礼尚往来，你也可以喊我的名字，‘任先生’什么的，还是太客气了。” 左筠心大方点头：“好。今天谢谢你帮我安排这么多事情，也非常感谢你如此帮我梳理我家的事情，我请你吃饭吧。小区对面的那个酒楼，很出名。” 任久挑眉：“那家可不便宜啊。” “我的存款说它可以。” 左筠心冷脸开玩笑的样子莫名戳中了任久的笑点，他没忍住笑出声：“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吃过午饭回来后，左筠心和冯玉华打了电话，冯玉华赞同她的想法，并且表示项家和dna她会安排。 临挂电话前，冯玉华突然问：“小竹子，你没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吧？” 左筠心顿了顿，语气听不出来哪里有问题：“什么事？我才刚走，出什么事了？” “那倒没有。”冯玉华岔开话题，“你那边需要帮忙吗？我们现在过去？” “不用，你们身体都没好利索呢，不用管我，能行。杨哥不是也快走了么，赶紧帮他把东西收拾收拾吧，他那东西多得很。” 冯玉华笑笑：“行，听你的。还有……你有事，一定要和我们说。” 左筠心扣着沙发垫的手停了一下，她垂眸，嗯了一声。 第5章 警服 挂断电话后，左筠心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左筠心从小是在特遣队长大的，很多东西用的都是公家的，她的消费欲望和物欲一直都很低，所以她能带出来的东西其实没有多少。 左筠心把衣服都拿出来在衣柜里放好，看着空荡荡的衣柜，左筠心吐了口气，平常在基地里穿制服都穿惯了，很少有穿自己衣服的时候，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太少了。 她在手机备忘录里记录下待会儿都要上网买的东西，然后继续收拾箱子。 箱子里的衣服没有拿完，左筠心的手放在最后的一套衣服上，神情有些呆滞，那是一套警服，是她的警服，是她的父母终其一生都渴望却没有穿上的那一身衣服。 左筠心轻轻摸索着衣服的面料，脸上露出说不清情感的表情，她拉开一个抽屉，把警服小心翼翼地放进去，随后把放着父母遗物和照片的小盒子也放了进去。 她合上抽屉锁好，把钥匙挂在了自己的钥匙扣上。 …… 安顿左筠心用的时间比任久想的要短很多，他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才下午两点，不禁感慨，和聪明又爽快的人相处就是舒坦。 他解锁手机，在电话簿里找出一个备注为“二叔”的号码，打了过去：“喂，二叔，你在家还是公司啊？有点事想和你说，跟季芜姑姑有关系……” 季家别墅的二楼，一片兵荒马乱，在一楼一直听到二楼的地板叮叮咣咣的。 季云舒回到家，鞋都没来得及换就被楼上的阵仗给吓到了：“干嘛呢？仇家上门了？” 季家在晚清时期就发家了，代代经商，哪怕是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期间也没放弃过，就出了季战旗这么一个反骨后辈，义无反顾参军入伍，一声都没跟家里说，背着枪就跑去了朝鲜。 他的两个孩子季蘅和季寻，也都跟着他们老爹的脚步选择参军，可把季老太爷气得不轻，你当兵保家卫国是好事，但是家里没人继承家业，这叫什么世道！ 当年季老太爷给季战旗施压，要他的孙女和孙子必须退伍一个，回来学习经商，季寻不想父亲和姐姐为难，就主动退伍回家了，跟在季老太爷身边学习打理家业。 季寻学得快，也学得好，可偏偏身上那一股子军人的正气贯穿始终，做生意主打一个“为人民服务”，不知道动了多少人的名誉蛋糕。 加上说话直来直去，真把他惹急了那就是活脱脱一个兵痞子，流里流气说话办事不留情面，这么些年在北京城的世家圈里得罪了不少人，要不是季家的地位在那里放着，季寻早就不知道被麻袋套头打了多少回了。 当然，现在中国发展越来越好，上层社会的圈子里也会多很多新人，这些新人，一般都会被称为“土豪”或是“暴发户”，这些人里总会有不长眼没脑子的，被季寻气得上门来找事。当然最后无一例外都戴着玫瑰金走了。 家里的保姆说道：“小任先生来了，说是找季总和程总有事要谈，去了二楼。” 程总就是季云舒的母亲程惜弱，出身程家，是商业圈里的“铁娘子”，程家本来已经势微了，愣是被她一个人给撑了起来，程家能东山再起，程惜弱功不可没。 季云舒换好鞋，把外套脱下来挂在门口，溜溜达达上了二楼。刚一走到二楼的平台上，就见卧室的门半掩着，里面传来任久的声音：“别，二叔……你先别急，慢慢找慢慢找……二叔！别激动！程姨！帮我！” 程惜弱的声音很冷静：“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我拦得住一个当过兵的，你一个当过警察的都拦不住。” 任久：“……” “爸，妈，老任，你们在干嘛……omg，爸你咋啦？”季云舒扒着门框，从外面探进来半个脑袋，谁知一眼就看到了季寻发红的眼眶。 季寻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都是铁血硬汉，季云舒只在他战友的葬礼上见他流过泪，其他时候连委屈都没见他有过。 不知道又是哪个阿姨或者叔叔不幸离世，季云舒及时闭上了自己的嘴。他看着地上堆着的各种盒子，放弃了想要进来的念头。可能又是在找战友留给他的遗物吧。 程惜弱给任久使了个眼神，任久会意，走出房间，把季云舒拽到一边：“我给你说个事情，你冷静一下，不要太激动。” 季云舒懵懂点头，眨巴着漂亮的桃花眼：“啊，你说。” 任久勾着他的肩膀，深吸一口气：“我可能，找到季芜姑姑的女儿了，就是你表妹。” 季云舒：“……” 季云舒：“……” 季云舒：“……” 任久及时捂住季云舒的嘴：“你刚答应我冷静的！你闭嘴！不要又跟以前一样给我整出什么死动静！” 季云舒：“唔唔唔唔唔唔——” 任久继续捂着他的嘴：“我知道我知道，我马上给你解释。”任久用极快的语速把事情说完，然后松开了手。 季云舒往后退了两大步，猛猛呼吸，指着发小控诉：“靠，憋死我了！任久！我要告你故意杀人！” 任久：“……” 任久摸摸下巴，说道：“嗯……这不算故意杀人，只能算是……过失杀人吧，我以为你会主动掰开我的手的，没想到你没有。” 他说着，露出了一个八颗牙标准微笑：“抽空去找逸兴哥好好学学法律知识吧。” 季云舒：“……” 季云舒整理了一下刚刚因为挣扎而略微凌乱的衣领：“所以，我爸这么激动，是在找我姑姑的东西吗？” 季芜被偷走时年仅一岁，没有留下什么，都是一些玩具和穿过的衣服、用过的小被子，这些东西也大部分被叶茯苓拿着，后来叶茯苓去世了，那些东西是她生前点名要的陪葬品。 季寻只收着一个小洋娃娃。 那个小洋娃娃一直被珍心收藏着，季寻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太过激动，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那个洋娃娃放在了哪里，这才弄得卧室里一片狼藉，任久和程惜弱完全拦不住。 季云舒：“那个左筠心，她现在在哪里？我能见见她吗？” 任久：“她现在在家收拾东西，最近她事情比较多，不太方便，等我再和她联系联系，问问她怎么想的，她要是愿意，那就见一面……不过你迟早能见到，她也是要进娱乐圈的。” 季云舒抓了抓头发：“你跟其他人说了吗？” 这栋别墅只有季寻、程惜弱和季云舒住着，季蘅和颜明朗（季蘅的丈夫）都在部队，季蘅的两个孩子，季若淳和季逸兴都各自有房子。 至于季家老宅，曾经是季战旗和叶茯苓住，二人去世后，已经空下来许久了，只有老管家和几个老佣人在那里守着。 任久摇头：“还没。因为我也不确定，我已经和左筠心说好了，先做dna，结果出来再说也不迟。” 季云舒点点头：“你没说就行。”他在任久肩头轻轻打了一拳，“谢了兄弟。” 任久笑着摆摆手：“自家人，太客气。” “诶，但是能让你亲自出马照顾的，也是警察吧。” 季云舒这人平常呆得很，任久险些忘了，他只是反射弧比较长，但是不蠢，脑子还是挺机灵的。任久闻言，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这个……” 季云舒抱臂靠墙：“看你这样子，我看她不是刑警，大概率是缉毒警。” 任久：“……”救命，他进化得好突然！ 季云舒叹了口气，他安静了很长时间，盯着角落发呆。良久，他才说：“不管最后有没有血缘关系，我都会把她当成我妹妹来对待的。” 第6章 久违的母爱以奇怪的形式出现在了奇怪的地方 冯玉华的效率很高，可能是在接到左筠心的电话后就立刻去找了领导，领导也很高兴，直接开放了授权，还联系好了专业水平高口风也严的医护人员做好准备。 晚上，左筠心洗完澡后和特遣队打了视频，冯玉华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左筠心看着背景：“你们怎么在医院？” “啊，是。”冯玉华说道，“咱们的那个主治医生，有个专业研讨会，马上要出差，走的时间比较长，临走前想着再给咱们都复查一次，紧急通知过来的。” 左筠心点头，她昨天刚去复查过一次，各项指标良好。 “教官！”手机那头传来跳脱的声音，“你在干嘛？打视频吗？和谁？哈喽小竹子，晚上好！一天没见，想哥没！今天早上时间太紧张，我都没来得及说离别辞，你等着，我找找，听我给你念一遍。” “行了啊，放过我吧。”左筠心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你那文笔，甭出来恶心我。” 池浩嘉一瞪眼：“嘿——” “嘿什么嘿，说错你了？”苏悠踹了他一脚，把他踢开，问左筠心，“怎么样？缺什么不缺？” “不缺。”左筠心摇头，“很齐全。任先生很细心，卫生纸这类的日常用品都提前准备好了。” 何止是卫生纸，除湿袋、驱虫香囊，甚至还有卫生巾，任久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就连家里书房里的书柜都摆了很多书，上到世界名着专业文献下到通俗文学儿童读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左筠心这辈子除了在超市，还没见过这么多牌子和类型的卫生巾。也第一次在私人住宅里，见到堪比图书馆的存在。 任久甚至还很贴心地在客厅里准备了跑步机，那个跑步机一看就是刚买的。 他真的。 易雪也冒出半个脑袋：“抱歉，今天没去帮你收拾东西。” 左筠心笑笑：“你们也不方便吧。我今天一天事情多着呢，你们还能跟着我来回跑吗。” 尽管如此，大家还是撇撇嘴，都是一家人，他们还是很想帮左筠心收拾东西的，只是送送行算怎么回事。 左筠心扫了一圈视频里出现的脸：“杨哥呢？” “在这里。”旁边传来一个有些虚弱的男声，紧接着，一张帅气精致但是苍白的脸就出现在了屏幕上，“怎么了？” 左筠心蹙眉：“要不你还是再休息一段时间吧。我看你还不太能去当刑警。” 杨辰笑道：“我的性格你也知道，闲不住。我身体其实差不多了，就是有点虚，我去市局当刑警也是脑力劳动，不用我出外勤的。” 左筠心叹了口气，想劝他，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冯玉华看人都到齐了，说道：“先这样吧，在医院我们说话也不方便，我们也得回去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左筠心：“嗯。” 挂断视频没一会儿，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是冯玉华发来的消息：关于项家，我今天下午简单打听了一下，这是我打听来的，你先看看，会持续跟进的。 【左筠心】：谢谢。 左筠心打开文档，里面大致记录了项家目前还活着的人丁的基本信息。 项氏的创始人是项建宁，他的妻子是樊苏溢，现在两位老人已经过世了。 夫妻二人膝下有三个儿子，老大项易之，老二项归帆，老三项文州，项归帆现在在部队里，项易之目前是公司的董事长，项文州是公司的ceo。 项易之的妻子何锦出身何家，是和程惜弱并驾齐驱的存在，她的手腕和能力，项易之老觉得自己是给何总拖后腿了。 二人育有一女项墨言，现年二十八岁，完美继承了何锦的才能和头脑，是公认的项家和何家共同的继承人。 项归帆的妻子胡珂文也是军人，二人是在部队里萌发的感情，他们有一对双胞胎，哥哥叫项黎，弟弟叫项蒙，现年二十七岁，项黎跟随父母进了部队，项蒙则是学了管理，将来帮项墨言管理公司。 项文州不像个商人，反而像个文人，她的妻子佟悠悠目前是大学里文学院的副教授，两个人的独生女叫项亦寒，现年二十七岁，和左筠心同年出生，只比她大两个月。 这小姑娘是项家这么多代以来唯一一个有艺术细胞的，去学了美术。 项亦寒的美术学得很不错，当年是以专业课、文化课双第一的成绩进的中央美术学院，后来又出国留学，是油画界的新秀。 她也有自己的b站账号，在上面分享美术基础知识和自己的画作，现在也有二十多万的粉丝了。 里面还附带有他们的照片，在看到照片的时候，左筠心吸了口气。 如果她是只和项墨言一个人像那还好说，跟项家一家人都像那可真是太值得怀疑了。 冯玉华这会儿正在回基地的车上，她低头给左筠心发消息：项归帆和胡珂文都在部队，这个我们还是挺好接触的，刚刚得到消息，他俩现在在北京，我抽时间去找一下他们。 看到顶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冯玉华都知道左筠心会说什么，她抢先一步打断施法：别说谢，跟我你还说这些。 【左筠心】：…… 【冯玉华】：不打扰你了，你早点睡吧，累了一天了 左筠心回了一个“好”，但是她没有听话去睡，而是想把领导的决定发给了任久，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貌似没加任久的微信。 左筠心：“……”这就尴尬了。 不过电话存了，她不知道能否通过电话号码加上任久的微信，保险起见，她转而给任久发了短信。 没一会儿，微信就发来了一个好友添加申请，微信名是一个月亮的emoji表情，头像也是夜空中的一轮圆月，申请理由里写：我是任久。 左筠心点击了通过。 【任久】：本来就是试试，没想到还真能用你的手机号加上你 【任久】：我设置了仅能扫码添加好友，还以为你也是呢 左筠心：“……”幸好刚刚没有用手机号加他。 【任久】：你刚刚发我的我看见了，你明天要去公司，对吧？ 【左筠心】：嗯，上午九点 【任久】：那行，那我……十点的时候去找你一趟，把毛发给你？ 【左筠心】：好 【左筠心】：谢谢 任久发来了一个[猫猫头举玫瑰.jpg]，随后又发来：太客气了，有需要尽管和我说，咱主打的就是一条龙服务，谢谢好评哦亲～ 左筠心没忍住笑了一下，回复：嗯，谢谢 【任久】：明天早上九点去公司，正好赶上早高峰诶，那你早点睡，早点起，能早走就早走，早高峰大概七点开始，赶在七点前出发 【任久】：公司的保安是轮班制，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到早了直接叫保安给你开门就行 【任久】：公司大楼楼下有很多早餐铺子，味道也很好，不用担心早餐问题，公司正对面有个老杨包子铺，她家包子特别好吃绝对不会踩雷，强推！ 【任久】：像你这种算是一个入学测试，一般都会在三楼的练功房里进行，三楼有个休息区，那里有沙发床，你要是起得早太困了，可以去哪里补补觉 算是又把左筠心明天早上的时间行程给安排好了。 左筠心没忍住感慨了一下，上一个对她如此操心的还是特遣队里的阿姨，她偷听到她们对自己这么好是想补全她缺失的母爱。 而现在，久违的母爱以奇怪的形式出现在了奇怪的地方。 第7章 货真价实的，二十七岁的，女生 又叮嘱了左筠心其他需要注意的方面，确定事无巨细之后，任久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机。 一秒后，他又拿起手机，他记得刚刚看到左筠心的头像有点眼熟，不确定，点开大图再看一眼。好的，确定了，非常眼熟，是《那兔》里的兔子形象，小兔子微笑着看向镜头，头顶戴着军绿色的帽子，帽檐的中央印着一颗红星。微信名叫“小竹子”。 “小竹子……”任久喃喃，这个好像是左筠心的小名吧，前段时间冯玉华和郜局跟他联系的时候，他会偶尔听见两个人在对话时会下意识叫出这个名字。 任久盯着左筠心的微信头像和微信名，又想了想她那张“莫挨老子”的脸，没忍住笑了一下：“还挺可爱的。” …… 左筠心平常的生物钟就是早上五点起床，不需要闹钟，到了这个时间她会自觉睁开眼睛。 清晨五点，左筠心准时睁开眼睛，眼里没有一丝刚刚睡醒的迷茫和混沌，她几乎不需要重启大脑，因为整个晚上的睡眠里，她的大脑没有关机过。左筠心翻身下床，把睡衣换成一身速干衣，在任久准备的跑步机上跑了半个小时，然后洗澡换衣服。 这一系列换作常人需要花将近一个小时时间的工作，左筠心只用了三十五分钟不到，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夏季运动装，站在穿衣镜前，随手拨拉了两下一头碎发，然后戴上帽子和口罩，背上包出门。 左筠心出门的时间甚至还不到六点，长安苑附近就有一个地铁站，现在这个时间，地铁上人不多，除了左筠心，就只有三四个女孩子，打扮得很漂亮，不知道要去干什么，肯定不是看升国旗，现在肯定赶不上了。 左筠心能感觉到，那几个女孩子一直在看她，还嘀嘀咕咕小声说着什么。 左筠心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平常习惯了一身黑的打扮，出门也习惯戴口罩，喜欢戴帽檐大的帽子，那样可以遮住自己的脸。在人多的地方，她可以完美隐匿自己，但是在这样空旷而人少的空间里，她就会显得格外突出，不仅仅是因为打扮，还因为气质。都太特殊太少见了。 果然，左筠心感觉身边来了人，一抬头，正是那几个女生当中的其中一个。 “你……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可以加一下微信吗？”那女孩子看着年纪不大，还带点南方口音，左筠心瞥了她一眼，职业病下意识判断这应该是个还在读大学的学生，趁着暑假出来旅游的。 左筠心收起手机，说道：“我是女生。” 女孩子：“……啊？” 左筠心语气认真，用中性的本音重复：“我是女生。我不加陌生人的微信，抱歉。” 女孩子：“……” 左筠心拒绝得很明显和彻底，女孩子也收了继续搭讪的心思，小声说了声抱歉，就立刻跑回了朋友身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左筠心看她同伴的反应，不太像是被打击到了。 左筠心只用坐两站，她下了地铁后，被拒绝的女孩子终于放声说道：“我靠靠靠靠靠——太帅了有没有！她只露了眼睛，但是……她的眼神……我靠，救命，我受不了了！我腿好软！她是个女生，我跟你们讲她绝对是个铁t！能跟她说上话就算被拒绝也够我吹一年！” 左筠心不知道被自己拒绝的女孩子内心如此澎湃，她来到地上，走了几分钟的路就到了天艺的大楼下，她探着脑袋往里面看了一眼，保安正在打盹，左筠心也就没打扰他，跑去了对面的老杨包子铺买早饭。 包子铺的老板是个中年妇女，北京土着人，为人豪爽热情，她看到从对面走来的左筠心腰间挂着的挂坠，热情地上前拉住她：“呦，小孩儿天艺的吧？跟我来！” 左筠心：“？？？” 老板力气很大，但是左筠心下盘比她劲儿都大，平常能把人拽个踉跄的老板使出吃奶的劲儿愣是没拉动左筠心半点。 左筠心防备地看着老板，她知道老板没恶意只是热情，但她不能掉以轻心：“您怎么知道我是天艺的？” 老板笑着说：“这话说得！我在这儿开店开了十几年了，天艺的人我都混熟了，你腰上那个，就是天艺的门禁卡！” 左筠心低头看向自己腰间，她的钥匙串挂在那里，昨天杜忠确实给了她门禁卡，在天艺里进出很多练习室和练功房都需要这个，她顺手跟钥匙挂一起了。 左筠心收回目光：“天艺的人来这儿有优待？” “小孩儿新来的吧！来来来！”老板拽着左筠心进了店，把她推进了一个小屋子里，“天艺啊，不大，里头明星呢也不多，都是几个年轻小孩儿，年轻人嘛，喜欢聚餐什么的，我这儿呢便宜实惠花样儿也多，小孩儿就经常来。你们天艺见天来照顾我生意，我就给了天艺一个单独的房间，只要是天艺的，都能来这儿吃饭。” “想吃点儿啥呀？姨这儿啥都有！想吃包子还是馒头？包子是要大包子还是小笼包？豆腐脑还是八宝粥？诶，还有豆汁儿呢！” 听到“豆汁儿”，左筠心眉头狠狠一皱，被勾起了非常痛苦的回忆，她道：“八宝粥，小笼包吧，三个。” 老板皱眉：“欧呦，小明星吃得真少！一个个都快瘦得没人形了！” 左筠心：“……” 左筠心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一百一十斤，属于正常体重，但是在去年的任务里受了重伤，养了好一段时间，中间又因为心理疾病不停梦魇，一年半的时间体重生生掉到了九十多，现在看着是有点儿太瘦太虚了。 但是养胖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先不说她马上要进娱乐圈必须控制体重，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大鱼大肉，医生也提醒过她，少食多餐，要不然身体受不了。 老板盛了一碗八宝粥，拿了三个小笼包，又免费赠送了一个茶叶蛋和一碟小菜，她端着大盘子进了屋，刚刚还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小孩儿已经把帽子口罩放在了一边，正端端正正坐在板凳上。 看到老板进来，左筠心朝她礼貌地笑了笑：“谢谢。” “呦，小孩儿长真好看啊！”老板在经纪公司对面开店，见惯了长得好看的人，倒没什么大反应，一边把碗碟往桌上放一边问，“但瞧着年纪不大啊，进娱乐圈不怕耽误学习啊？” 左筠心：“我今年二十七，已经毕业了。” 老板显然一惊：“呦，你能有二十七啊！” “是，二十七。” “哎呦，那你长得还怪显小呢！显小好！现在这小姑娘啊，就喜欢什么……那叫什么，奶油小生，啊，还有什么什么年下小奶狗！你这样的正合适！肯定会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你！长这么帅，上学的时候谈过女朋友没有？” 左筠心叹了口气：“老板，我是女生。” 老板：“……啊？女生？” 左筠心点头：“货真价实的，二十七岁，女生。” 第8章 姐姐，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左筠心以前吃饭很快，都是囫囵吞枣，养伤的时候也是如此，后来被医生训了一顿，要她吃慢点，甚至还天天派护士来盯着她，就这样盯了一年半。 左筠心现在的吃饭速度还是称不上慢，但是跟以前比，已经慢多了。 外面的客人也越来越多，老板不再顾着左筠心，跑去外面忙了，左筠心慢吞吞吃完早饭，看老板还在忙，就没打扰她，把钱付过之后就悄无声息离开了。 老板刚忙完一桌，想着去屋子里看看，结果发现长得帅气的小闺女已经离开了，碗筷被摆放得整整齐齐，连桌子都好像是被擦过的，她愣了愣，转身朝着收银台喊：“老头子！见没见过一小姑娘！一身黑，还戴帽子和口罩！” “见了！从里屋出来的那个吧！付完钱走了！”老板的丈夫喊回去，“那不是个小伙子吗，啥小姑娘！” “老头真没眼力劲儿！人小姑娘！”老板隔空朝男人挥挥手，转身忙去了。 左筠心吃完早饭回到公司大楼的时候，保安正懵懂地揉着眼，左筠心敲敲门，保安表情一愣，过来开门：“你是我们公司的？” 左筠心出示了自己的相关证明，保安眯着眼看了看：“哦哦，行，那你进来吧。你来这么早啊？” “嗯。” “……” 以前公司的小姑娘小伙子都很热情，就算腼腆的混熟了也能寒暄两句，眼前这小姑娘——看过证件了，性别上面有标——可太冷了，一个“嗯”字都冷得保安大叔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左筠心收好自己的证件，又把口罩戴上，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当然，临走前没忘和保安大叔说一声：“辛苦了。” 保安大叔：“……” 现在时间不过六点半，离约定的九点还早得很，但是左筠心一点都不困，她要是还在特遣队，这个时间已经在训练了，精神得很。 三楼的休息区就在电梯旁边，一出电梯就能看到。休息区放了沙发和沙发床，还有茶几桌子，上面的小托盘里放了很多小零食。旁边还有小书柜，上面放着一些书和杂志，边角又旧又皱，看来经常被人翻，而且很久没有更新过了，杂志的日期都是去年的。 闲着也是闲着，左筠心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看着，这是一本财经杂志，是看上去非常新的，应该是公司的练习生和艺人们都对财经不太感兴趣吧，都没怎么被翻过，但是时间依然久远，出刊时间是2022年，三年前的杂志了。 随手翻开一页，正好翻到了人物专访，这一期财经杂志的专访人物是高南箫，旁边还放了一张高南箫一身正装坐在办公桌后的照片，还附有人物简介。 高南箫，男，1982年生，毕业于北京大学，现任万国财团ceo一职。 万国财团也是一个大公司，是高家的家族企业，高家在北京也是当地的豪门之一，发家于民国时期，是从黑帮堂口转型的，当年这个堂口为抗战和解放战争在人力、物力上都付出了很多。 就算是黑帮，自从成立以来也一直在想办法救济贫苦百姓，也干一些劫富济贫的事情，是个实打实的爱国的黑帮。 高南箫的爷爷高老爷子在2010年去世，高老爷子只有一个儿子，就是高南箫的父亲高天佑，高天佑继任董事长，高南箫成为了万国财团的ceo，父子俩把本来就如日中天的万国财团推得更上一层楼。 高天佑和高南箫都非常乐善好施，为人慷慨大方，随和低调，在社会上的风评一直很不错，关键是长得也好，高南箫四十出头的年纪，看着跟三十出头一样。 高南箫目前是单身，有过一个妻子，但是妻子身体不好，因病早早离世，高南箫和妻子感情后，妻子过世后，也没有再婚。 照片上男人的长相算不上多温和，鹰钩鼻，看上去很凌厉，但是他的眼神很温和，冲淡了不少攻击性。 左筠心简单翻了两页就放下了，蹲下身想拿被压在最底下的人民日报，正当她快要抽出来一份报纸的时候，电梯突然发出了“叮”一声，紧接着电梯门打开，脚步声传进左筠心的耳里。 她站起身，只见五六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说说笑笑着从电梯里走出来，他们在看到左筠心时也愣在了原地。 为首的是个女孩子，她探着头，问：“请问你是……” “我是新来的。”左筠心知道这应该是公司里的其他签约艺人，她摘下帽子和口罩，有礼貌但不多地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左筠心。” 在看到左筠心的脸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倒不是说多漂亮，他们经常见到任久，任久的女娲毕设脸看多了，也就对美色免疫了，他们只是惊讶于，眼前这张脸真的很有特色。 额头饱满，眉毛浓淡适中，有眉峰，看上去很凌厉，双眼皮下的眼睛是标准的丹凤眼，但是眼神却像狼一样锋利，鼻子也很挺拔，嘴唇的颜色偏粉，皮肤有些苍白，一头碎发干净利落，身姿挺拔，整个人虽然有些虚弱，但是蓄势待发，就像……一匹狼一样。 一个女孩子捂住嘴：“我的天呐！我们公司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帅哥！还是小帅哥！我靠这什么品种的高冷年下小狼狗！” 众人：“……” 左筠心：“……” 左筠心闭了闭眼，耐心地无数次重复：“我是女生，今年二十七岁。” 众人：“……” …… 半个小时后，左筠心就和这几个人说上话了……不过她是被迫加入这场聊天局的，全程也只有其他人在说，左筠心一声不吭，也没什么表情。 一个皮肤白皙，发色和眸色都是咖啡色的男孩子凑到左筠心面前，左筠心记得他好像叫童梓阳，人如其名，是个阳光开朗的小奶狗。 童梓阳眨巴着自己的狗狗眼，亮晶晶地看着左筠心：“以为来了个哥哥，没想到是个姐姐！姐姐，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刚刚对着左筠心犯花痴的女生叫秦奈，立刻说道：“诶，你防着他点儿啊，这小子就是绿茶牌芝麻汤圆，指不定啥时候给你挖坑。” “污蔑！诽谤！”童梓阳挤开秦奈，继续笑嘻嘻地说，“姐姐，你别听他们瞎说，我可乖可听话了！姐姐，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第9章 气突苏 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左筠心拿出手机，打开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拿起手机要扫。 一个叫谭晓莹的女生环顾一周，说道：“诶，除了久哥，我们现在差不多人齐了吧？” 担心左筠心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另一个叫谢冰的女生站出来解释：“我们说的‘久哥’就是任久，他来公司一年，我们本来都管他叫‘任老师’的，毕竟他在大学前也演过不少戏，演技有目共睹，还拿过金星奖最佳男主角。” 金星奖也是国内电影一个含金量很高的奖项，任久是在十六岁那年拿的，至今还是金星奖最年轻的最佳男主角。 获奖的那部影片的导演组是群新人，拍摄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大投资，导演组就没敢去投金鸡奖，去投了金星奖，一举夺魁。 后来很多人都分析，这部影片放到金鸡奖，可能在剧情、配乐、导演上会陪跑，但是任久的演技有极大的可能拿下最佳男主角，不少人扼腕叹息，但任久并不是很在意。 谢冰继续说：“但是久哥他为人随和，年龄跟咱们也差不了多少，说他退出娱乐圈也很久了，担不起‘老师’的称呼，就让我们喊他哥。” “我们公司人就是不多，旗下艺人，算上久哥也就咱们几个了。以前天艺是制作电视剧的，后来才慢慢发展成经纪公司，但是经纪公司并不是主业，我们都觉得杜总的重心还是在影视剧制作上，他都不怎么热衷于把好苗子挖到公司来。” “不过我们也是有好处的！有什么好的剧本，杜总都会让我们去试一试！” 左筠心沉吟了一会儿，问：“天艺的影视剧质量有目共睹，都没有人想要来签约天艺吗？” 旁边一个男孩子哈哈大笑，左筠心记得他叫陆烨，他说：“咱们杜总可不是白手起家，杜总可是杜家人，杜家也算是娱乐圈里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势力吧。他姐姐没继承家里的产业，一门心思要当警察，自己走得高不说，老公也是个厉害人物，具体我也不清楚，但听说真的很厉害。” “杜家的家风本来就好，再加上这么个姐姐姐夫，杜总管公司管得很严。签约的时候对人品和专业素养卡得都很严。” “现在圈子里偷税漏税逃税的那么多，杜总对我们可是定时定点一一盘问检查的……总之要求超级多，他都不像个公司老板，我感觉他以前就是干教务处主任的。” 陆烨耸耸肩：“签约门槛高，每次见老板跟见教务处主任一样，老板还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这么个公司，来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左筠心轻轻点头，杜忠的姐姐她知道，在他们公安｜部也是很出名的，叫杜珺，专业素质相当过硬的老刑警了，至于他姐夫……不用说了，那可是左筠心曾经的直属上司。这么个姐姐姐夫……杜忠开公司经营着实是不容易。 在场的除了左筠心外，三女两男，女生是秦奈、谭晓莹和谢冰，男生是童梓阳和陆烨，都是走演员路线的。 年龄也都不大，差不多都是00后了，最小的童梓阳是04年出生的，才21，最大的是谭晓莹，00年出生，今年25。 左筠心暗道，都是一群小妹妹和小弟弟。 他们五个原来要么是家庭作坊，要么是黑心小公司，和天艺有过几次合作，杜忠看他们有才华却被处处压制，动了恻隐之心，正好碰上天艺打算试着签约艺人，做了背调之后，就先把他们五个签了过来。 这五个人现在在娱乐圈里也算小有名气，微博粉丝都是百万以上，演技也都很好，最近他们刚刚结束上一个工作，距离下一次工作的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他们没有休假，而是天天来公司上表演课。 他们一直拉着左筠心侃侃而谈，看着好像非常自来熟，但其实很有边界感，就比如他们完全没有半个字提到左筠心和天艺签约这件事，来了就热烈欢迎，怎么来的无所谓，一来他们相信杜忠的眼光不会错，二来这属于个人隐私，想说的话自然会说，不说的话他们不会多嘴去问。 “哎呦聊这么开心啊。”陆烨正在满嘴跑火车，身后突然传来女声，左筠心抬眸，看到昨天见过的周老师和另一个女老师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周老师，韩老师。”几个人从沙发上起来，熟稔地打招呼。 “你来这么早啊。”周老师看到左筠心，和她打了个招呼，“看来你们差不多混熟了？” 左筠心笑笑：“还行。周老师早。” 周老师今天出门一路畅通没有堵车，心情别说多通畅了，她看了眼时间，扭头小声和韩老师说了些什么，韩老师笑着点点头，周老师拍手说道：“ok，现在七点十三分，你们八点的时候回来，允许你们带着新来的小朋友去把公司上上下下逛个遍。筠心，让他们带你走走，熟悉熟悉。” 左筠心点点头，其他人欢呼一声“老师万岁”，推着左筠心就走了：“gogogo！先带你去一楼的茶水间！那里每天上午十点和下午四点都会准备好多好吃的！” 看着年轻人远去的兴奋背影，韩老师说道：“那个就是左筠心啊？长得还真是挺有特色的。” “是吧。”周老师挑挑眉，“但就是长得太有特色了，可能会因为长相限制戏路，咱俩先去准备准备，待会儿摸摸她的底子。啊，对了，那个课程安排，昨天晚上的时候杜总又给我发消息，说有个地方得改改，让咱俩再看看。”、 “还改啊……救命……我在学校带十几个人的班都没在这儿打工累……” “哎，杜总要求严嘛。趁我把这帮兔崽子打发走没人烦，咱赶紧再看看……” 左筠心真心觉得自己这五位同事当演员是进错行了，他们应该去考导游证，口齿伶俐是一回事，关键是她实在是没发现童梓阳是从哪里拿出来了红马甲和红帽子还有一个小彩旗，就差那个扩音器了。 天艺娱乐除了艺人部，其他部门都是八点半上班，现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早，公司里没什么人，门也都被锁着，进不去，只能隔着玻璃窗往里看。 但是隔着玻璃，左筠心也能感觉到一种温暖的感觉。因为几乎每个员工的工位都被他们自己精心布置过，放了很多可爱的小摆件，肯在工位上花这样的心思，想必是很热爱这份工作的。 路过一个会议室，会议室没锁门，谢冰推开门往里猫了一眼，笑出了声，其他人跟着去看，只见会议室的白板上还留着一次的会议记录没有擦，硕大的白板上，用红色白板笔写着一段话——同志们！为了天艺娱乐！为了杜总！！！乌拉—— 左筠心失笑。气突苏了，俄语都冒出来了。 第10章 这味儿太对了 谭晓莹一摊手：“这应该是苏姨开会的时候打鸡血用的吧。” 童梓阳又冒出来：“姐姐，苏姨是咱们公司的老牌编剧，我们平常都管她喊姨的。苏姨她最近好像在编写一个抗战时期的剧本，剧本里有出现苏联的一些人，她最近正在疯狂细致深挖当年的中苏关系，有点上头，被苏联的精神深深打动。有段时间她逢人就握着对方的手喊‘达瓦里氏’。” 左筠心笑了笑，难得开口捧场：“苏联的精神确实很伟大。” 一楼是会客大厅和茶水间，二楼就是影视剧制作相关部门工作的地方，三楼是演员部，也可以称之为艺人部，因为天艺只签约和培养演员，有练功房，还有经纪人、助理的办公区域，还有放演戏戏服和道具的房间，四楼是活动区域，平常可以来这里一起玩游戏团建，五楼就是领导层，包括杜忠在内的所有领导都在这里办公。 人都没有来，门也都锁着，只能走马观花看一看。但是秦奈五人非常热情，每到一个地方都能巴拉巴拉说很久，给左筠心口头描述各种工作人员。 左筠心眨眨眼，总觉得天艺娱乐不像是公司，反而像是一个大家庭，公司不大，很有人情味，就连刚刚路过的保洁和保安，他们都能准确地叫出对方的名字，说出对方的年龄。 像是谭晓莹，连一个保安的值班时间都记得，还问他是不是来替班的，因为今天不该是他。 而保安和保洁看向他们的眼神，也像是在看自己家的孩子一样温暖柔和。 左筠心走在最后面，看着童梓阳在前面手舞足蹈，笑了笑，这样的公司，挺好的。 时间接近八点，其他部门的员工也陆陆续续打着哈欠来了公司，六个人不打扰他们工作，立刻回了三楼。 三楼的一间练功房里，一个衣架车横在里面，上面挂满了各种风格的衣服，周老师和韩老师侧对着门口，胳膊都架在衣架的横杆上，面对面正在说些什么，看表情，应该是正事。 秦奈蹦跶着进了练功房：“周老师，韩老师，我们回来了！” “嗯？回来啦？那行，那咱们就要开始今天的课程了。秦奈，你们五个跟着韩老师去隔壁，先把前两天给你们布置的作业检查一些。筠心，你来，咱俩先聊聊。” 秦奈五人跟着韩老师去了隔壁，周老师和左筠心直接盘腿在地上坐下，周老师：“咱们先简单聊聊，你以前对演戏接触过吗？” 左筠心想了想，以前出任务经常需要伪装，有时候也会需要卧底，是一种非常刺激的角色扮演，那应该也算演戏吧，毕竟特遣队里也教过怎么样表演，她点头：“接触过一点。” “嗯……那你以前比较擅长扮演的都是哪一类的角色。” 左筠心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以前扮演过很多人，有混混，有打手，有保镖，也有一次……扮演过……妓｜女…… 左筠心挠挠头，但是这些不太好说出口啊，毕竟谁家不是演员的好人闲得没事干去演这些东西啊。 左筠心斟酌了一下语言，说道：“打手，那一类的。” 周老师一愣：“……啊？” “嗯。” 周老师直起背，吸了口气，狐疑：“你原来是干什么的？怎么还演打手？” 左筠心面不改色，撒谎不打草稿，张嘴就来：“我原来家里旁边住了个小孩儿，中二期的时候经常想象自己是黑道老大，但是我们那边都是和他同龄的，就我一个比他们都大，他就要我扮演他的打手。” 周老师看左筠心的表情不像是说谎，松了口气，随口问：“那你是有什么武术底子吗？” “……有。散打和格斗，从小就学。” 周老师点点头，她上下打量了左筠心一会儿，问：“你确实看着很严肃，而且气质也非常板正，穿一身黑往那里一站确实有点吓人……你有没有尝试过和你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的角色。就比如说那种会撒娇卖萌的小姑娘，或者……流里流气的混混那类的。” 左筠心：“小姑娘没演过。混混我可以。” 周老师：“……”不是，你在来北京之前到底是干嘛的？ 周老师想了想，从旁边的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她从里面拿出一沓a4纸递给左筠心：“这里是几个片段，你先看看，可以酝酿酝酿准备准备，待会儿表演一下我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儿，我过去隔壁看看那几个。” 周老师走后，左筠心低头细细看着手上的剧情片段，一共三个。 第一个片段，左筠心需要扮演的是一个被发现的卧底警察，在接受反派的毒打和审讯，没有台词，自己想象自己编。左筠心啧了一声，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她，待会儿演的时候得稍微收一点，太真了不是什么好事情。 第二个片段，左筠心扮演的是一个小混混，抽着烟，靠着墙，满脸颓唐回忆自己的过去，想着本该拥有的光明未来，同样没有台词，自己现编。 第三个片段，没有指明需要左筠心演什么，纸上只写了“回家”两个字，只给出了主题，角色、情节、台词，都需要演员自己来构思。 左筠心鼓鼓脸，把“回家”放到了一边，开始看前两个片段。 周老师说看看就来，但是她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九点半，她才从隔壁回来：“准备好了吗？” “嗯。好了。” 周老师指指旁边的衣架：“自己挑衣服吧，换身觉得切题的衣服，然后开始表演。” 这里的衣服都太干净整齐了，没有一套符合一个被审讯的卧底警察，左筠心挑挑拣拣老半天才勉强找出来一身符合的，她去试衣间换好衣服出来后，周老师眼前一亮。 左筠心穿着一身土灰色的衣服，衣服松松垮垮，刚刚还严肃正经的脸这会儿看上去已经有了疲态，佝偻着身子，但是眼神依然坚毅。 偏爱警匪剧的周老师不禁鼓掌，这味儿太对了！ 第11章 老师，我演完了 在周老师的注视下，左筠心靠着墙坐下，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没再说话。 周老师也不清楚左筠心现在究竟是在进入状态，还是已经开始了表演，她想了想，还是没去打扰她，而是打开准备好的摄像机。这是她教学当中的习惯，学生的表演片段要录下来，她这里留一份，给学生发一份，通过看视频复盘找问题。 摄像机打开后，三秒时间过去，左筠心还是没有半点反应，正当周老师想着要不要去看看时，左筠心整个人忽然哆嗦了一下。 周老师收回已经踏出去的脚，聚精会神地看着。 左筠心微微蹙着眉，有些颓唐地靠着墙，抬起头，刘海凌乱地散在额前，微微遮住眼睛。 “嗤。”左筠心的呼吸虚弱，脸色苍白，尽管如此，依然表现出了一股强硬的势头，她的声音沙哑，“泼盐水，你们也就会这种方法了。” 明明只有左筠心一个人，可周老师好像看到了一个人站在左筠心的面前，居高临下，目光不屑，好像还在骂骂咧咧些什么，听不太懂，感觉不像是中文。 左筠心头靠着墙，闭着眼睛：“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反正你们从我这儿得不到任何线索。” 对方好像又骂骂咧咧了什么，好像能听到他把什么东西踹翻的声音。 左筠心依旧闭着眼：“当我听不懂缅甸语么？能不能别一直说脏话，难听！” 周老师：“……”周老师深吸了一口气，我嘞个乖乖，这个氛围塑造能力…… 突然，左筠心的上半身微微抬起，那不太像是抬起来的样子，反而像是被人揪着领子抬起来的样子，左筠心的眼神戏谑：“你？别逗了。” 她的眼神微微向下瞥：“豆芽菜，没兴趣。换你们老大来还差不多。” 周老师：“……”这是我不花钱就能听的吗？ 左筠心的衣领被放开，整个人跌了回去，那样的姿势有些难受，她想调整一下，可当她刚刚坐起来时，好像看到了什么，眼神陡然变得狠辣，双眼通红，带着恨意看向门口的方向。 趴在门口偷窥的谢冰腿一软，要不是谭晓莹和秦奈扶着，她真的就要摔地上了。 “我靠这个眼神……”陆烨目光炯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竖了个大拇指。 韩老师站在五个人身后，也在认真看着左筠心的无实物表演。 左筠心看着门口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但大家仿佛都看到她吐出来的是带血的唾沫，满脸满不在乎：“你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我没用了，给个痛快吧。啊，要想把我送去当x奴也不是不行，反正我贱命一条，无所谓。” 也不知道进来的那个人说了些什么，左筠心脸上的表情陡然变得惊恐，身体开始往后躲：“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别过来！放开我！放开！别碰我！” 所有人的心弦都被左筠心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得紧绷，他们好像看到了几个人，正在缓缓靠近左筠心，两个人压着她，按着她的胳膊，第三个人拿着一个针管，针头缓缓刺入皮肉。 左筠心被捂着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她做不了任何反抗，只能剧烈摇着头，看着针管里的东西一点点被打进自己的血管里，她的眼神绝望，眼眶里含着眼泪。 啪嗒。 眼泪顺着眼角落在了地板上，左筠心的头和胳膊无力地垂在地板上。刑房空了，所有人都出去了，只留下左筠心一个人。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左筠心的手指离被照亮的地方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但是够不到了，永远都够不到了，往后余生，她再也没有办法站在阳光下了。 周老师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练习室外，陆烨死死按住想要冲进去的童梓阳，其他三个女生都没忍住流下了眼泪。 周老师按按着自己的眉心缓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咳了一声，准备喊卡，没想到左筠心自己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她站起身，从脚下站着的地方又走到了另一个距离阳光只有那么几厘米的角落。 她靠着墙坐下，神情不似方才那样狂妄，而是无限的落寞、悲哀，明明还是那样的长相，却让人无端感觉她瘦了很多，瘦得形容枯槁，还苍老了很多，她的坐姿乍一看非常流氓混混，但是她的背是挺直的，那是她曾经作为警察的骨气，哪怕后来染了毒，那点骨气依然没丢。 “也就这样了。”左筠心的左手夹着不存在的烟，抖了抖，苦笑了一下，又加大音量重复了一遍，“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她的身边好像坐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她。左筠心扭头看了年轻人一眼，说道：“不用用那种眼神看我，等过去了。”她摊摊手，“我现在，不照样身体健康么，毒瘾也戒了。没事。” “不甘心？有啥好不甘心的。各有各的命呗，我命不好，怪谁啊。” “能活着就不错了。” “没想过。过成啥样算啥样，走哪儿算哪儿呗。”左筠心起身，随手把烟扔到地上踩灭，说道，“行了小孩儿，该回去吃饭了，你也回去吧啊。” “我？我当然回家了。” “我家……”左筠心的目光突然茫然，她转着身体看了一圈，笑了一下，“天大地大，哪儿都能是我的家！” 她伸了懒腰，活动了活动脖子，抬脚往前走，很洒脱地头也不回地招手：“再见了小孩儿，有机会再见！” 左筠心穿着破旧的衣衫，一步一步朝着周老师的方向走来，脸上的神情洒脱却又落寞，直到步出镜头，她依然是这样的表情。 她用这样的表情回头看向周老师，轻声道：“老师，我演完了。” 周老师：“……” 周老师愣在原地。她准备了三个片段，本意是让左筠心一个一个分开演，但没想到左筠心把这三个片段串起来了，而且串得非常好。 一个缉毒警前去毒贩的据点卧底被发现，走投无路的她被毒贩注射了毒品。后来……后来她出来了，没人知道她怎么出来的，是自己跑出来的？还是被人救出来的，没人知道。 她还去戒毒了？戒毒的过程很痛苦，她怎么戒的？ 不知道，没人知道。 但是大家看到了她脸上的沧桑，曾经的缉毒警，如今却沦为一个混混，一个连家都没有的，只能混迹于街头幕天席地的混混。 或许她曾经也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但是一切都被毁了，被什么毁了，被毒贩，被毒品。 这不仅仅是一个催泪的片段，这个片段的背后，有着更深的立意。 左筠心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包卫生纸，抽出一张递给周老师：“老师，眼泪擦一下吧。” 周老师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脸颊已经被泪水沾湿，她接过左筠心手里的卫生纸，说了声谢谢。 左筠心摇摇头，又抽出一张纸，走到自己演第一场戏的位置，蹲下身，把刚刚吐出来的那口唾沫擦干净。 第12章 别过来，放开我 左筠心把卫生纸扔进垃圾桶里，这时，她的表情才恢复了往常的波澜不惊，她回头看向周老师，安安静静站着，等着老师的评价。 周老师擦了擦眼泪，她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一道身影从外面飞扑进来，直直扑向左筠心，左筠心险些一个过肩摔把人放倒，用了毕生定力生生把那股冲动给压下去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你为什么演那么好！我快哭死了呜呜呜呜呜——”秦奈抱着左筠心暴风哭泣，一把鼻涕一把泪，谭晓莹和谢冰也围着左筠心哭。 童梓阳也很想哭，他平常是一口一个“哥哥姐姐”喊得很亲密，但是很有边界感的，不经对方允许绝对不会有什么多余的肢体接触，此时此刻，他只能远远看着，然后实在忍不住，回过头扑进陆烨怀里开始蹭眼泪。 陆烨叹了口气，拍拍童梓阳的脑袋，算了，哭得这么惨，衣服就不用他洗了。 “演得太好了。”韩老师也擦着眼泪走到周老师身边，“不行，我还是有点儿收不住。” 周老师擦干眼泪：“演得很有代入感啊。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想到演这个的？” 左筠心垂眸：“最近在看一些扫毒的纪录片，还看了很多类似于《湄公河大案》这类的电影，比较有感触。” 周老师点点头：“嗯……演得还是挺好的。你很适合这类的角色。但是……你要是想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不能局限在自己的舒适圈里。不过这些现在给你说有点早。等你进行了系统培训之后再慢慢给你说，慢慢拓展戏路。” “今天先这样吧。我看你也挺累的，刚刚第一场戏情绪爆发转变非常好。嗯……微信也加了，你回去之后等我通知吧，我到时候给你发什么时候开始上课，你直接过来就行了。” “好，谢谢老师。” “客气。行了，去换衣服吧。” 左筠心吸吸鼻子，回到试衣间把自己的衣服换回来。她拿着那一身戏服出来，隔着玻璃窗看到外面的男人，愣了一下。 自己进试衣间前还不在的任久此刻正站在练习室外，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笑容清浅，一只手摆弄着手边绿植的树叶，察觉到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他微微抬起头，朝着左筠心露出了一个不同于刚刚那种营业微笑的温柔的笑容。 “刘导，那先这样吧，我这边还有点事，再见。” 左筠心背着包出来时，正好听到任久的这句话。 任久挂断电话，回过身，正准备说什么，突然一愣：“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什么。刚刚演了几个片段，有点累。”左筠心摇摇头，“抱歉，久等了。” “倒也没有。”任久也没多问，他拍拍手边的包，“东西在这里。走吧，我送你回去。” 左筠心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左筠心和任久来到地下车库，一上车，任久就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左筠心：“这里面是季寻、季云舒父子俩的毛发，你先拿去做化验吧。都标明了哪根头发是谁的。” 左筠心点头：“谢谢。” 任久撇撇嘴：“没必要一直说谢谢，我该做的。” 任久踩下油门发动汽车，一路上的气氛诡异而尴尬，好在早高峰已经过去，路上车不算很多，路上又都是绿灯，到长安苑时，比任久预估的时间还早了五分钟。 任久看了眼左筠心：“脸色不太好，上楼好好休息吧。不舒服了要说，哪里需要帮忙了也可以和我说，不用跟我客气见外。” 左筠心轻轻点点头：“谢谢。” 任久：“……” 左筠心攥着那个文件袋：“麻烦你送我了。我先上去了。” 任久：“……” 左筠心明显状态不对劲，任久很想叫住她，但还是没开口。这个时候，肯定没人会愿意有人来打碎那份伪装。 任久叹了口气，看着左筠心上了电梯后，才开车离开。 左筠心回到家，冲进了卧室，把文件袋在枕头下压好，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整个人缩在了被子里，缩成了一团，轻轻颤抖着。 冷，好冷…… 左筠心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好像坠入了冰窖，太冷了，她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被子里缓缓伸出一只手，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 她凭借自己微弱的理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骆医生……” …… 一个小时后，北京协和医院。 接到消息的特遣队队员匆匆赶来医院的病房，他们还没敲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冯玉华走了出来，朝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特遣队本来正在帮杨辰收拾东西，结果突然就接到了冯玉华的电话，他们扔下手头的工作，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苏悠缓了口气：“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 冯玉华示意他们去一个没人的角落，确定没人偷听后，她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骆医生接到小竹子的电话后就赶去了她家里，小竹子给他开的门，但是在门打开看到骆医生后，她就立刻晕了过去，现在还在昏迷，不过没有什么危险。骆医生感觉，像是ptsd又犯了。” 孙倩满脸担忧：“那现在……现在就让她进娱乐圈会不会……太早了……” 冯玉华摇摇头：“我们又不是没劝过，要是劝得动，左筠心就不是左筠心了。” 陈雨曦也头疼地靠着墙：“还真是天生犟种。” 杨辰沉着脸：“教官，我们能进去看她吗？” 冯玉华点点头：“去吧，动静轻一点，正睡着呢。” “嗯。” 病房内，戴着带镜链的金丝边框眼镜，穿着白色衬衫和牛仔裤的年轻男人坐在病床旁，正在看手机，听到房门响，他回过头，看向门口，特遣队队员看到男人后，纷纷用唇语打招呼：骆医生。 骆玉衡朝他们笑笑，放下手机。 病床上的女孩儿面容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干涸得可以看到唇纹，她的额头有一层薄汗，眉头也微微蹙着，看上去像是在做梦，一个不太美好的梦。 苏悠上前，想要抚平左筠心的眉头，但是不管用，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所有人都来了精神，苏悠凑近耳朵想要听清。她听清了，但是脸色也变得很差。 苏悠拿起手机，双手颤抖着在备忘录里打下了她听到的东西：别过来，放开我。 第13章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2022年，缅甸，掸邦。 “老大。”一个长相凶恶，左眼有一道疤的凶恶男人站在房间门口，看到缓步走来的，打扮光鲜亮丽的男人，恭敬地说道，“老大，好吃好喝这么多天了，半点东西不吃，半句话也不说，要不咱还是……” 男人偏头，不带感情的像蛇一样的竖瞳紧紧盯着寸头男人，吓得寸头男人一个哆嗦，低下头，说话都不利索了：“对……对不起，我……” 男人抬手，阻止了手下想要说话的意图，冷声开口：“知道自己错了就把嘴闭上，说的多错的越多。” 寸头男人低声：“……是。” 男人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自己端起放在门口的餐盘，高贵优雅的手推开门破旧的木门。 房间称不上很好，空间狭小黑暗，材质是木制的，带有一股浓厚的木头发霉的味道，角落里满是蜘蛛结的网，网上还挂着色彩艳丽的毒蜘蛛。 房间没有像样的窗户，只有和监狱一样的带栏杆的通气口，东南亚艳丽的阳光照进来，正好照在桌子上。 男人把餐盘放在桌上，看向坐在床上，手被拷在床头的人：“三天没吃东西了。” 左筠心穿着东南亚常见的男性服饰，盘腿坐在床上，背靠着墙，闭着眼，她的脸色灰白，头发凌乱，身上散发出轻微的多日没有洗澡的异味和发霉的味道。 男人轻轻敲敲桌子：“是吃不惯吗？你刚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吃不惯东南亚的东西。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厨师里有四川人，天气这么热，要不让他给你做碗冰粉吧。” 左筠心没有领情，沙哑着开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话说得。”男人轻笑着在床边坐下，看着左筠心的脸，想要伸手摸一下，但怕对方不高兴，还是把手缩了回来，“我才舍不得对你做什么。我也不指望从你嘴里套出来话，我也没别的要求，只要你以后肯跟着我，什么都好说。” 左筠心终于有了点反应，她睁开眼，看着那双充满了占有欲的眼睛，突然噗嗤笑了一声：“巴赞特，你好深情啊。得不到我妈，就想得到我啊。你能不能好好动动你的脑子，我妈都看不上你，我就能看上你？” 左筠心在年初的时候接到任务，要来巴赞特的贩毒集团里卧底。 巴赞特是缅北的大型制毒贩毒集团的老大，也是当年害死唐雅和左麟的罪魁祸首，甚至于，当年唐雅和左麟幼年生活的贩毒集团，就是巴赞特的父亲龙威一手打造起来的。 那年的任务摧毁了贩毒集团，没想到巴赞特跑了出来，带着侥幸逃脱的父亲的旧部重新打造了一个新的贩毒集团。 巴赞特和唐雅左麟一样大，他认识唐雅和左麟的时候，他们还不叫这个名字，当时的唐雅叫笑笑，左麟叫小熊，都是随便瞎叫的。 巴赞特八岁那年在龙威旧部的掩护下跑了出来，时隔两年，没想到又碰到了本以为会再也见不到的两个人。 巴赞特出于私心，把笑笑留了下来，没想到笑笑没有那个叫小熊的不行，巴赞特咬牙允许小熊留下，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但是后来出了意外，巴赞特都不想去回忆那件事，父亲的旧部忤逆他，私自处决了卧底身份暴露的笑笑和小熊，两个人四岁的小女儿也没能幸免于难。 直到几个月前，巴赞特在自己的手底下发现了一个人，他总觉得这人很熟悉，就对这个人起了兴趣，一直暗中观察，没想到这人居然是条子的卧底。 而且脸还不是真脸，是一张制作精良的人皮面具。面具下的脸，巴赞特十分熟悉，和那个小熊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她的侧脸，竟然也和笑笑一样。 巴赞特在知道她是条子的时候不怒反笑，直接让人把她扣在了房间里，没有审问，而是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巴赞特的手下也不知道自己老大到底在想些什么。 巴赞特拔掉了左筠心的一根头发，跟他一直收藏着的笑笑的头发做dna对比，两个人竟然是母女。 算算年龄，这可不就是当年那个四岁的小丫头么，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好一招金蝉脱壳！ 巴赞特的脸色陡然变得很差，他盯着那张和当初那个惹人厌恶的小毛头如出一辙的脸，冷笑：“我差点忘了……你可是条子啊……如果让你爸妈知道，自己的女儿落到了我手里，会怎么想啊？” 左筠心：“……” “你不要指望你的……好同事们，会来救你了。”巴赞特用手背轻抚着左筠心的脸，“我说心里话，我不想伤你。” 其实左筠心小时候巴赞特偷偷抱过她，想着反正将来那个小熊自己要弄死，这个小女孩这么可爱，不介意把她当亲生女儿养，先过来抱着练练手。 但是巴赞特并不打算把这个秘密告诉左筠心，因为他对左筠心起了别的心思。 左筠心没有躲开巴赞特的手，她露出了一个粲然的微笑，巴赞特看着那抹笑微微失神，但是左筠心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勾回了他的理智：“不，可，能。” 巴赞特的脸沉下来，这么多天了，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你确定要做这么没脑子的事情吗？惹怒我对你没有好下场。留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的，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听到内部消息，而且大家都会对你恭恭敬敬，没人会再盯着你，你想对外传消息也可以传啊。” “相信你才是真正没脑子的事情。”左筠心又闭上眼，“我还是那句话，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不会答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巴赞特阴沉的目光盯着左筠心，四周的空气很安静，压抑而沉闷。巴赞特突然笑了一声：“你和你爸很像，你爸那时候不过五六岁，就会变着花样惹人不痛快，而你妈的温和你是半点都没继承到。” 左筠心不疾不徐抛出最后一击：“说得好像我妈对你表现过温和一样，你以为我妈为什么要来这儿卧底啊，就是为了送你去跟你爸团圆！” 巴赞特：“……” 巴赞特怒极反笑，那张不显老的冻龄脸上浮现出狠辣，他扬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是一直看守左筠心的寸头男人，另一个人看着很瘦弱，穿着普通的t恤，面无表情，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被灌满液体的针管。 巴赞特站起身，整了整衣领，好整以暇地说道：“我这个人，比较喜欢诛心，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采用残忍的方式，我一向会用让人发自内心害怕的方式来对待激怒我的人。” 他走到那个瘦弱男人的身前，从托盘上拿起那个针管，在左筠心眼前晃了晃：“你觉得，这会是什么？想不出来的话没关系，你只需要想想自己最害怕什么，或者最痛恨什么就行了。” 左筠心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龟裂。 她在这里待了好几个月，听到点风声，最近巴赞特在研制新的毒品，不少人都被他拿去当试验品，试验的方式……据说就是注射。 巴赞特察觉到了左筠心细微的表情变化，突然大笑出声：“没错，就是你想的东西。” 他把针管放到托盘上，对那个寸头男人招手：“你来按着她。”又指指旁边的瘦弱男人，“你把这个东西给她打进去。” 巴赞特俯身，捏起左筠心的下巴，愉悦地欣赏着她眼中的慌乱：“我说过，不要做惹怒我的事情，代价你承担不起的。” 他啧啧了两声，语调轻快：“一个……忠诚的缉毒警，染上了毒瘾……想想还真是刺激啊！” 第14章 你救了我 “不行！压不住！叫医生来！”护士长扭头对身后的护士喊道。 “先控制住，实在不行打镇定剂！” “准备镇定剂！快！” 病床上的左筠心的反应剧烈，身体不停挣扎，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力气，特遣队所有人上场都压不住，医生匆匆赶来，一管镇定剂打下去，左筠心的动作幅度才逐渐变小，但是脸上的神情依然十分痛苦，一直在不停出冷汗。 特遣队为了压制住左筠心，累得直接瘫在了旁边的地上，他们现在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刚刚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还是压不住她。 苏悠靠着病床坐在地上，在只有医疗器械滴滴声的安静中，低声道：“她是不是又梦到了三年前的事情了。” 众人沉默不语，低着头。 骆玉衡拿起桌上的水壶：“我去接点水。苏悠，你待会儿给她拿棉签沾沾嘴唇，她不知道要睡多久。” 骆玉衡拿着水壶离开病房，却在病房外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任先生？” 骆玉衡和任久也认识，以前偶尔见过几次面，但是不熟，他知道左筠心离开特遣队后的很多事情都是任久在安排，但他没想到任久会出现在这里，他是怎么知道左筠心在这儿的？ 任久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双肘撑在大腿上，低着头，气场十分颓废，看上去状态也不太对。 骆玉衡在他身旁蹲下：“任先生，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任久闻言，微微抬起头，琥珀色眼眸此刻一片猩红，他看着骆玉衡，眼底满是痛苦，哑声道：“三年前的那个试剂，不是毒品，是补充体能用的营养剂。” 骆玉衡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瞪大眼：“你怎么会……” 三年前，左筠心被派去卧底，身份暴露，被巴赞特囚禁起来，试图强迫左筠心成为他的女人，但是左筠心一身傲骨折不断，巴赞特就想了一个很阴毒的点子，他要给左筠心注射毒品，要让左筠心染上毒瘾，既是对她的惩罚，也是对警察的报复。 警方在意识到左筠心的身份暴露时就决定背水一战，对巴赞特的园区进行突围，能否真正抓到巴赞特不是警方在乎的，他们只想把被发现的卧底救出来，但还是晚了一步。 巴赞特逃跑了，他没有带走左筠心，当苏悠和杨辰找到左筠心时，左筠心已经陷入了不正常的精神状态，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嘴里一直念叨着“放开我，别过来”，整个人疯疯癫癫的。 他们本以为巴赞特强迫了左筠心，值得庆幸的是并没有，审问了一个没来得及逃跑的人后，才知道巴赞特竟然给左筠心注射了毒品。 可是在对左筠心进行身体检查后，发现体内并没有毒品，说明她并没有被注射毒品。当时的那个针管还留在房间里，法医对针管进行了检验，发现那里面并不是毒品，而是补充体能用的营养剂。 那时的左筠心神智已经失常，她坚定地认为自己染毒了，特遣队怎么安慰和陈述事实都没有用，当时领导把公安｜部心理疗养中心的所有顶尖的心理医生都从北京叫了过来，然而一点作用都没派上。 直到几天后，左筠心才自己慢慢恢复过来，大家才小心翼翼地把真实情况告诉她。 自那之后，左筠心就有了ptsd，开始惧怕逼仄狭小的空间，开始惧怕看到针管，这一切都可能引起她的强烈反应，还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患有严重的尖端恐惧症。 但是这些事情是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的，当初去的心理医生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任久怎么可能知道，当年的任务，没有刑事侦查局的人参与！ 任久捂住自己的脸：“我换的。” 骆玉衡没太听清：“什么？” 任久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哭腔：“试剂是我换的。他是真的打算注射毒品的，我把毒品换成了营养剂。” “不是……你什么意思，你……” 任久发出了一声濒临崩溃的哭声：“当时我也在卧底。” …… 数日后，医院。 孙倩正在病房外守着，看到任久，她站起身：“任先生。” 任久手上提着一袋水果，他看到孙倩，心虚地别过头。 孙倩：“小竹子已经醒了，目前情绪还是挺平稳的，你……” 咔哒。 病房的门被推开，冯玉华站在门后，看到任久，说道：“你每天都这个时间来，小竹子知道，她想见你，进来吧。” 任久：“……” 任久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冯玉华已经踏出病房，让出了一条路：“拿着东西进去吧，她刚刚还念叨想吃苹果来着。” 任久：“……”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任久抿抿唇，深吸了一口气，进了病房。只有他一个人进来了，其他人没人跟着，甚至还贴心地关上了病房的门。 任久：“……” 病房里的布局，站在门口可以看见病床。病床靠窗放着，左筠心穿着一身病号服靠在床上，身形瘦削，扭头看着窗外的院子。 这两天北京刚刚下了场大雨，外面的空气潮湿，树上还都留着雨滴。左筠心看着窗口的一棵树，看着一片雨滴顺着一片树叶的纹路一点点下滑，叶片被雨滴压得向下坠。 啪嗒—— 雨滴落了下来，正好滴在左筠心病房的窗台上的一个小水洼里，溅起了一滩水。 左筠心收回目光，扭头看向门口：“任……久。”她本来想叫“任先生”，但想起自己答应过他以后叫他名字的。 任久低头咳了一声，小心翼翼走到左筠心身边，把水果放在了床头：“那个，冯教官说，你想吃苹果……我……你吃皮吗？你要不吃我就削掉。” 左筠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任久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他不敢动，也不敢坐下，等着左筠心说话。 “其实你不该说出来的。”良久，左筠心才开口，“每个人的卧底任务，除非必要，是不用向其他人说明的。你当初去卧底是刑侦安排的，是刑侦局的任务，你没必要向我说明……” “有必要，很有必要。”任久低着头，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拳，“当时他们说发现了卧底的时候，我就想应该是禁毒局的人也来当卧底了。我当时……我当时……我……对不起……我……” “你坐吧。”左筠心指指放在病床边的椅子，“你太高了，我仰头看你脖子累。” 任久：“……” 任久：“哦。” 任久规规矩矩在椅子上坐好，抬眸小心地觑着左筠心的神色，她的神情淡然，但是不似原来那样冰冷，带着一点温和。 左筠心：“你没必要自责。你我属于不同的部门，肯定也有不同的任务，你的任务尚未完成，没有时间和精力向我伸出援手很正常。而且当时我被巴赞特囚禁，你也接近不了我。更何况，你也并非什么都没做，营养剂是你换的，不是吗。” 左筠心笑了笑，不是礼貌的笑，而是带有感激的温和的笑：“在他眼皮子底下敢做这种小动作，没有必死的决心，没有想要暗中把我送出去的计划，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谢谢。”左筠心轻声道，“你救了我。” 第15章 童年往事 任久用力摇头：“我那不算救，我……我……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你的身体安全……我……对不起……我……” 左筠心摇摇头：“当时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不是吗。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你当时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吧。其实于我个人而言，只要活着就行。” 左筠心的手放到自己的心脏处，感受着那里的跳动：“我在去当卧底时，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 “我当时就告诉自己，最好的情况就是我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行，只要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可能。但没想到临到头我还是跟他对着干，教官说我天生犟种真没说错。” “当巴赞特想要给我注射毒品的时候，我是很绝望，我当时想，不管我能否回来，我都会离开这个世界。” “你冒死帮我捡回了一条命。谢谢。” 任久低着头，说不出话，也不敢抬头看左筠心。 左筠心敛眉：“骆医生说你对我很愧疚。你觉得我的不幸是你造成的，所以你才会如此主动和热情地帮我张罗一切，所以在我每次对你说‘谢谢’的时候，都对我说这是你‘该做的’，是吗。” 任久没说话，但是答案是肯定的。 任久从三年前起，就因为那件事对左筠心心怀愧疚。但是他的卧底任务也是不方便和特遣队说的，他不能说，就一直埋在心里，一直想着念着。 去年年初，巴赞特在爆炸中身亡，任久的大仇得报，加入刑侦局的目的达到了，他也就退出了，与此同时，他听到了风声，说特遣队也有个女队员要退出。 后来，冯玉华和郜局就找到了他。在看到对方的照片，确定就是自己亏欠的那个女孩子后，任久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当时他想，他得竭尽所能，倾尽一切对她好。 几天前，他在公司看到左筠心的时候，就觉得她的脸色不太对，他把左筠心送回家后并没有着急走，而是纠结到底要不要上去看看她。 但是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他就看到有过几面之缘的骆玉衡出现在了楼下，神色焦急，任久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道，果然出事了。 但是任久相信骆玉衡可以处理好一切，他没有跟上去，而是联系周老师询问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老师把左筠心的表演片段发给了他，那是左筠心最害怕的事情。那是左筠心心里无数次想象的，如果她真的染上了毒瘾，她会经历的一切。 他跟着骆玉衡的车到了医院，他没有勇气下车，没有勇气追上去，没有勇气面对左筠心。直到几个小时后，他还是没忍住，进了医院的大楼。 任久跟着焦急的护士一路来到了左筠心的病房外，就在外面坐着，听着里面的兵荒马乱，无地自容，无所适从。 左筠心轻轻叹了口气：“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真要清算的话，最根本的责任在巴赞特。当时的情况已成定局，你我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就算你想救，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任久：“……” 左筠心：“我想吃苹果了。带皮吃，你帮我洗一下吧。” 任久愣了一下，点点头，拿起那一兜水果和旁边的玻璃碗去洗手间，他把需要洗的水果都洗净放在玻璃碗里回到病床旁。 任久拿纸巾把苹果表面残留的水擦干，递给左筠心。 “谢谢。”左筠心接过苹果，咔嚓咔嚓咬了几口，病房里都是左筠心在吃苹果的声音，还有楼下院子里传来的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 左筠心吃了几口苹果，又问：“媒体说的，你‘外出留学’的七年，其实是在卧底吗？你家里知道你以前在刑事侦查局工作过吗？” 任久摇摇头：“也不完全是在卧底，我家里知道，不光是我爸妈，季家也都知道。这件事……有点复杂。” “不能说就算了。” 任久摆摆手：“没，不是不能说，是真的很复杂。其实也该保密的，但是……你跟我情况差不多，跟你就没必要了……我知道了你那么多，公平点。” 左筠心：“……”公平是这么用的吗？ 任久挠挠自己的头发：“嗯……其实是我八岁那年的事情。” 任久童星出道，七岁开始拍戏，八岁是他入行的第二年。 那一年，任久有一部戏要去云南取景拍摄，本来乔爱玲是想和他一起去的，但当时的任久和很多小孩子一样，觉得自己长大了，是大人了，不要妈妈跟着，就要自己去。 乔爱玲和任孝初对儿子一直都是放养，非常尊重任久自己的想法，见任久态度坚决，剧组的安保也非常不错，夫妻俩就同意了，但还是选了几个保镖跟着任久一起去。 但是，在拍戏过程中，还是发生了意外，剧组无意间撞破了一场大型毒品交易的现场，当时在场的是两伙毒贩，他们都拿着枪，第一时间就把在场的所有剧组人员全部枪杀了，其中包括导演组，还有一些当时着名的演员。 案子发生在2005年10月21日，案子一出，震惊全国，警方火速立案侦查，史称“一零二一毒品枪击案”，当时的全国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这个案子。 经过几天的调查，最终确定了当时交易的两个团伙，其中一个就是巴赞特的集团。这两个贩毒团伙规模庞大，一时间根本拿不下来，缅方对中方提出的合作态度模棱两可，这件事就这么在表面上被压了下来，交给了特遣队秘密调查。 当年的剧组除了任久，无人生还。任久也在场，被保镖藏了起来，为了保护小少爷，两个保镖也死在了枪下。 任久躲在暗处目睹了枪击案的全过程，年仅八岁的任久在被警察找到的时候目光呆滞，吓得话都不会说了，为了保护孩子的心理健康和人身安全，警方和任家达成共识，就说当天没有任久的戏份，他待在酒店里没有出去，所以才能活下来。 不管怎样，先把孩子从大众的视角中摘出去，也不能让犯人知道，当天的现场还留有一个幸存目击者。 “当时我因为心理因素，暂时性失聪失语，除了我爸妈，还有两个警察一直在照顾我。”任久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窗外发呆，“他们一直在陪我玩，一直想办法逗我开心。一个就是曾经当过特遣队教官的段乘苍，另一个是女警云念慈，她跟段乘苍是夫妻。” “我后来清醒了，清醒之后就想要报仇，因为那个剧组的很多人，我三四岁的时候就认识了，是我妈的朋友，也是看着我长大的阿姨叔叔，我想当警察，报仇。当时我老师，也就是段乘苍，因伤选择退休，他就过来找我，说给我当教练，教我散打格斗，然后他就成我的老师了。” “我八岁之后其实就不怎么演戏了，一门心思学习，只有看到一些实在无法拒绝的剧本会去演，那也只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我没事，我很好。” “高考的时候，本来我是想考警校的，但报志愿的时候还是去学了法，当时想着学法路子宽一点，我报仇的路也就宽一点。我毕业后就去刑事侦查局应聘了，正好那年，我老师被返聘，回去担任‘最强大脑’，我就还跟着他。” “但是……”任久垂眸，“我二十二岁，也就是我进入刑事侦查局的第二年，有一个事关巴赞特的案子，我老师在案子中牺牲。我对巴赞特就更加恨之入骨了。” “然后……我就选择了去当卧底。”任久摸摸自己的脸，苦笑，“当时领导不同意，觉得我以前当过演员，脸还这么出众，不适合做这种事情。” “还好有个队友，她的易容技术出神入化，给我做了一张人皮面具，我戴着面具在我们领导跟前转了一个星期他都没认出来是我，最后决定让我去了。” 第16章 他是怎么做到说话如此七嘴八舌的 左筠心盯着他的脸，打趣：“当时给我打药的就是你吧。确实和你本来的样子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当时那个男人，左筠心这辈子都不会忘。跟个瘦猴子一样，脸色蜡黄一看就营养不良，眼神还那么浑浊……任久演技还真的非常棒。 任久脸有些红，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左筠心把话题拉回来：“2024年年中，巴赞特在爆炸中身亡，你的目的达到了，所以就退出了。” “是。我爸妈还有季家，都知道我去当警察了，但是他们不知道我去当过卧底。”任久双手合十，笑道，“帮我保密。” 左筠心笑笑：“肯定得保密。那你……退出后怎么又来当演员呢？” 任久一只胳膊肘撑在床头的柜子上，手撑着脸，笑道：“我八岁那年的剧组，大家感情都很好的，相处和谐。” “我当时拍那部电影的时候，一直是一条过，然后导演当时跟我说，我一定能拿影帝，拿了之后记得请她吃饭，其他人都跟着起哄，他们也要我请客，我当时答应了。” 任久脸上的笑意淡下来，目光黯淡，低声道：“但没想到会这样。那只是个玩笑罢了，但我和那个剧组之间……也只剩下这个玩笑了。” “当时负责保护我的两个保镖，也跟我说，我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不管怎样，我想，戏我得演下去，这是我和他们之间所剩无几的联系了。” 左筠心“嗯”了一声：“我情况差不多。我妈一直想当个演员来着。” “我是后来长大了，看到了我爸妈当年刚被救回来时候的心理医生就诊记录，那里面写着，我妈说自己想当演员。因为在被救回来之后看到了电视，她很喜欢电视里的人，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而且，她说，就她的叔叔阿姨在看到电视的时候都会笑，她原来叫笑笑，这么叫她就是因为她总是能给人带来欢乐。” “所以她想演电视剧，那样就能给所有看到她的人带来欢乐了。” 左筠心笑着说：“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我就想，报完仇之后，怎么着也得替我妈来见识见识。” 她顿了顿，又说：“咱俩还真挺有意思的。都是执行过秘密任务的人，拥有太多的秘密，到头来都跑到镜头前当演员，来做完全没有隐私的工作。” 他们之间的相似之处实在是太多了，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由自主笑了出来，身体都放松了不少。 任久趴在病床旁，抬头，认真地看着左筠心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微微闪烁着：“左筠心。” 任久叫得很虔诚，每一个字都仿佛包含着浓浓的情意。 左筠心被自己的感觉惊到了，愣了一下，看向任久。 任久看着她，说道：“对不起。” 还是道歉啊。左筠心松了口气，刚刚的感觉果然是错觉。 左筠心和他对望，同样珍重地念他的名字：“任久，谢谢。” 咔—— 那一瞬间，任久就感觉到自己心里成型多年的冰块碎了，被左筠心的“任久”两个字融成水，涓涓细流在任久的心里流淌。 “任久”居然能被她念得如此好听。 任久的耳朵不自觉就红了，他别过头，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那个，你……你还吃什么不吃了，我明天给你带。” 左筠心也不客气，想了想：“没什么想吃的，等我出院再说吧。谢谢。” 任久点头：“好。不用谢。” 咚咚—— 病房的门被敲响，任久走到门边打开门，入目一张五官精致的脸，还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身后一群特遣队队员看看他，再扭头看看后面的骆玉衡，眨巴着眼睛。 任久看着眼前这个气质风格和骆玉衡十分相像的男人，蹙眉：“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顾望安耸耸肩：“首先，我是这里的医生；其次，我好歹也是搞情报的。” “你不是出差了吗？” “还不兴我提前完成任务回来啊。”顾望安举起手里的东西，“我来探病的，麻烦让让。” 任久堵着门口没动：“韩华黎知道你回来了吗？” “废话！她去机场接的我！” “那你来探病韩华黎知道吗？” “废话！他手上的东西都是我准备的！”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过来，站在顾望安身旁，无奈地看着任久，“能不能干脆一点，磨磨唧唧的，你护崽呢？” 任久：“……” …… 任久向左筠心介绍：“这些都是我曾经的队友。这个，韩华黎，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易容技术出神入化帮我做了人皮面具的人。这个，顾望安，脑子很好用，学医的，是这里的医生，伪装职业嘛，你懂的。还有一个，他没来，他……” 任久话没说完，病房门又被打开，从外面探进来一个竖着呆毛的脑袋，娃娃脸上的狗狗眼四处乱转：“有人不？” 任久没好气地回头：“你眼瞎？” 他指指新来的人，说道：“这就是最后一个，洛朗星，不过他除了警察，还有一个特殊身份，他有家宠物店，你将来要是想养小动物了就去找他，他要是敢收你钱跟我说，我帮你揍他。” 洛朗星：“……我听得见！” 任久：“你要听不见我还不说呢。” 洛朗星：“……” 左筠心狐疑：“你们……” 顾望安笑着说：“我们是发现最近任久频繁往医院跑才知道的，因为他这人有事都不爱说，频繁来医院我们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你放心，我们来找你是你们领导同意的，我们也都签过保密协议了。” 左筠心看着顾望安，喉咙一哽，感觉看到了又一个骆玉衡。 韩华黎也点头：“没错！其实我们来看你也没别的意思，我们老师也曾经在特遣队当过教官，我们对特遣队的感情其实跟对其他人都不太一样，面对特遣队，我们总有一种自家人的感觉。” 左筠心笑笑：“谢谢。” “客气！”洛朗星一挥手，“都是自家人，诶，加个微信吧，有事情可以随时找我们！” “你开宠物店啊？”骆玉衡看着他，笑盈盈地问，“我想养一只猫，你可以推荐一下吗？” “啊？你想养猫啊？可以啊，微信先加一下，我慢慢和你说。”洛朗星这人自来熟，一听骆玉衡想养猫就立刻凑到了他跟前，开始滔滔不绝，头顶的呆毛随着他说话也一晃一晃的。 众人：“……” 易雪挠挠脸：“他是怎么做到说话如此七嘴八舌的……” 一个人说话竟然整出来了一个合唱团的动静。 第17章 应该是他们害怕我 第17章 应该是他们害怕我 顾望安他们待了没一会儿就离开了，任久也还有事情，也就跟着一起走了，病房里只剩下特遣队的人。 许慕山坐在床边，摸摸左筠心的头：“还好吗？” “挺好的。”左筠心点点头，脸上的笑意轻松，“刚刚聊了很多，感觉心里很多石头都放下了。” 冯玉华倚在一边：“我们也觉得挺新奇的，你居然能和人聊那么久。” 左筠心歪歪脑袋：“有吗？可能是因为我和他比较像吧。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明天吧。”骆玉衡收起手机，“明天上午再做一次检查，没问题的话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出院后，也记得要定期来找我。” 左筠心点点头。 医院停车场，任久开了车来，他把自己曾经的队友都先送回去再去办自己的事。 任久坐在驾驶座，洛朗星坐副驾驶，顾望安和韩华黎坐在后排。一上车，韩华黎就问：“都说开了吗？” 任久调整着车内后视镜的角度，说道：“唔，说清楚了。” 顾望安似笑非笑地问：“那你有跟她说实话吗？说你其实早在大学期间就已经知道她了，并且那个时候就……” “你闭嘴！”任久的脸登时通红一片，他扭过头，打断顾望安的话，“你别跑到她跟前乱说！” 洛朗星挑眉：“呕吼，看来你是没跟她完全说实话啊。” “你们都闭嘴啊！”任久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跟着红了起来，“这种事情你们别管！我自己可以！” 韩华黎：“你可以什么啊。你连实话都不愿意跟人家说。我们就提一句你看你反应就这么激烈。” “我怎么不愿意了！我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哎呀！你们烦死了！”任久突然闭着眼趴到了方向盘上，耳朵呈现出一种熟透了的红。 韩华黎啧啧：“还怪纯情嘞。” 顾望安一副看戏的表情：“我的天呐，头顶还冒烟呢。” 洛朗星面无表情鼓掌：“上次见你这样的还是在少女漫里。”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了。”韩华黎阻止了闹剧的进一步发展，及时安慰，“我们对纯情小帅哥一向很宽容的。你可以开车吗？不可以的换洛朗星来。” 洛朗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小包爆米花，倒出来一把扔嘴里：“嘴跟手都占着呢，开不了。” 韩华黎：“……” “能开。”任久皱皱鼻子，皮肤还是通红，不过跟刚才比起来已经好多了，他系好安全带，启动发动机踩下油门，汽车缓缓离开了医院。 …… 第二天下午，左筠心出院，被特遣队簇拥着浩浩荡荡回了长安苑。 左筠心：“……其实不用这么夸张。” 瞿安：“要的要的。” 左筠心：“……” 左筠心住的房子是指纹锁，左筠心想了想，说道：“骆医生，等下你把你的指纹也留一下吧，待会儿我再给你小区的门禁卡，这样你就可以自由进出了，也省得我以后再有意外麻烦。” 骆玉衡点头：“行。” 左筠心揉揉脖子：“你们随便坐，有饮水机，先插电热水吧。” 她说着，进了卧室，在看到自己凌乱的床铺时才想起什么，她掀开枕头，发现毛发文件袋还在枕头下压着，她舒了口气，幸好当时没有因为神志不清乱放。 她拿着文件夹去找冯玉华：“这个是季家季寻和季云舒的毛发。”她说着，也拔掉了自己的一根头发，“这个是我的，跟我妈的一起做一下吧。” 冯玉华点头：“好。” 冯玉华收好毛发，说道：“项归帆和胡珂文我们已经联系上了，约了一个时间谈一下。你要去吗？” 左筠心顿了顿：“不去了。确定了再说吧。” “行。约的时间是后天上午。到时候结束了我会第一时间给你发消息的。” 左筠心嗯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杨哥，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家？” 杨辰因为身体原因，医生说他不能再在特遣队里待着了，他脾气也没那么犟，乖乖退役，跑去市局刑警队养老，领导给了他一套房子，本来要搬家的。 这几天左筠心住院，所有人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医院守着，杨辰的事情也暂时搁置了下来。 杨辰闻言，收回放在绿植上的视线，说道：“再等等吧。我前两天去了那里看看，感觉还有点味道没散完，再散两天。” 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取下其中一个递给左筠心，“这是我那个房子的钥匙，大家都有，这个是你的。要是有什么急事，也可以来找我。” 左筠心接过钥匙，问道：“你是住东城区，对吧。”北京市公安局就在东城区，所以在挑地方时，杨辰就在东城区里选了一个房子。 杨辰点头：“怎么了？” “没怎么。”左筠心把钥匙小心翼翼收好，“就是觉得这钥匙都比我值钱。” 众人失笑，苏悠在左筠心头上揉了一把：“那当初领导说给你一套房子，也是东城区，你不要。” 左筠心：“其实我个人是想要的。但是我不想在北京待着，我想去颐江市，那儿舒服。” 就现在北京的房价、左筠心目前的情况和长远的目标来说，租一套确实比买一套要划算，买一套少说一百万，但是租的这个房子，任久收的房租是按照最低标准来的，要比买一套房少花很多钱。 杨辰撑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那房子不大，也没你们想象得那么好，就够我一个人住，再加一个人挤得很。” 池浩嘉：“可是它在东城区！在二环！” 许慕山：“那你以后每天出入，见到的会不会都是各种大领导啊。” 杨辰：“或许吧。” 孙倩捂住心口：“啊，想想有点害怕，和领导住一个小区。” “害怕什么。”杨辰笑道，“应该是他们害怕我。对我来说，那都不是领导，是一个不小心就能成为我业绩的人。” 空气安静一秒，旋即所有人爆发出了尖锐的爆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冯玉华拍拍杨辰的肩膀：“行啊小伙儿，现在骂人挺高级啊！” 杨辰笑眯眯地：“一般般，一般般。” 第18章 我们公司旨在培养专业的演员 第18章 我们公司旨在培养专业的演员 长安苑楼底下就有一个大型商场，骆玉衡和许慕山一起去商场里买了一些日常食材和零食回来：“待会儿做饭。零食给你放这儿了啊，知道你不怎么爱吃零食，没买多少，饿了又不想做饭的时候垫肚子够你用。” 左筠心正在给一盆绿植小心翼翼浇水，闻言应了一声：“你们现在要做饭吗？” 现在吃晚饭有点早，但是中午的时候他们都没吃多少，从医院回到长安苑，又帮着左筠心把房子收拾了收拾，现在都饿了。 许慕山把待会儿做饭要用的食材拿出来，其他的全都塞进冰箱：“嗯，厨具我看了，是任先生准备的吧，都是好牌子啊，我还没用过这么贵的，待会儿让我试试手。你冰箱挺大啊，还想给你把冰箱塞满呢，看来是塞不满了。” 陈雨曦溜溜达达进了厨房，拉开放餐具的抽屉看了一眼：“哇，甚至餐具都是按照十二人份准备的诶，他是不是知道咱们肯定会过来吃饭。” “何止。”苏悠打开门口的橱柜，“他连拖鞋都是按照咱们的人数和性别准备的。但是咱没换。omg，他甚至还准备了这么多鞋套。” 杨辰正在慢悠悠享受自己冲的茶……包，说道：“杯子也是。” 易雪从卫生间里出来：“日常用品也准备了很多，马桶甚至还有新的保暖坐垫。” “他好细心啊。”池浩嘉在一边蹲着，手非常贱地去玩含羞草，“小竹子，他不会是对你图谋不轨吧。” 左筠心：“……” 左筠心没什么感情地呵了一声：“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池浩嘉：“……” 其他人：“……” 晚饭是许慕山和骆玉衡下厨，冯玉华站在门口看着许慕山游刃有余的姿态，满怀老母亲的激动，说道：“会做饭就成啊，这下不担心你将来嫁不出去了。” 许慕山：“……” 苏悠哎了一声：“教官，您甭想许慕山了，先想想队长吧，他现在退出特遣队了，没那么多顾忌，赶紧该介绍对象介绍对象。” 冯玉华仰头想了想：“但我认识的和杨辰差不多大的小孩儿里，没有gay。女同倒是不少，你要想要将来给你介绍一下。” 杨辰：“……” 苏悠拳头一锤掌心：“小竹子，你将来在娱乐圈里混的时候帮咱杨哥看着点儿！娱乐圈里，gay肯定不少，记得要选私生活干净的！” 左筠心饿得厉害，从许慕山刚买的零食里拿出一袋辣条，她叼着辣条比了个ok的手势。 杨辰：“……” 池浩嘉那边已经开始和韩星、瞿安下注了：“我赌杨队对象长得比他好看！”“好难哦，杨队已经长那么好看了。我赌他对象比他小！”“我赌他对象一定是男的！”“你是不是玩不起！”“不如我们猜一下他是上头那个还是下头那个吧？” 瞿安和池浩嘉立刻用惊恐的眼神看向韩星：“这么敢赌，不要命啦！送死别拉上我们啊！” 许慕山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脑袋：“我赌杨辰绝对是被压的那个！” 杨辰：“……” 杨辰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没说话，由着他们胡闹。 左筠心抬头望天花板，眨巴着眼睛，能攻下杨哥的人，会是什么样子啊？还是人吗？ “阿嚏——” 正在片场休息的季云舒狠狠打了个喷嚏，经纪人递给他水杯：“感冒了？” “啊，没有啊。”季云舒揉揉鼻子，“可能谁想我了吧。我手机呢？任久给我发消息没？” “没有，你手机没动静。喏，自己看吧。” 季云舒解锁手机，打开微信，他和任久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几天前。 任久说毛发已经交给左筠心了，但是在第二天，又说左筠心最近这段时间有点急事要处理，可能还要再等几天才能去做dna。 季云舒心里有些急，这件事情一拖再拖真的很搞人心态，他现在非常想把左筠心的联系方式直接要过来，和左筠心本人聊这件事情。 季云舒撇撇嘴，放着椅子不坐，而是靠着椅子蹲下，双手非常乖巧地搭在膝盖上，抬头看天，唉声叹气。 经纪人：“你怎么了？” “哎——”季云舒很夸张地叹了口气，“想回家。不想工作。想当废物。” 经纪人：“……”每天一次的摆烂宣言，今天来得挺早。 …… 周老师给左筠心安排的课程其实在她发病的第二天，左筠心编了一个理由向周老师请了假，周老师也没说什么，只是要她处理完自己的事情赶快回来。 左筠心出院第二天就去了公司，周老师拿着课表跟她说安排：“你的经纪人是沈清，我昨天跟沈清联系了，她大概是月底的时候会回来，咱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是这个月的课表，等到月底沈清回来之后，让她看看你现在能不能接戏。能的话，你就可以正式开始自己的演员之路了！” 周老师非常亢奋，她回去之后把左筠心入学测试的片段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越看越有韵味，越看越觉得这是个演戏的好苗子。 她兴冲冲摩拳擦掌，开始思考天艺旗下现在正在选角的剧本里有没有适合左筠心的角色。 左筠心礼貌地笑了笑，拿过课表看了看，时间安排不算特别慢，理论课和实践课同步进行，每天早上九点到中午十一点，下午一点到四点是上课时间，这样算下来，一天之内休息的时间还是挺多的。 总好过以前在特遣队大半夜都得被叫起来五公里负重越野要强，也好过中学时期早上五点从床上爬起来背那该死的书。 左筠心放下课表，问：“今天就可以开始上课了吗？” “嗯哼，是的。今天的课是实践课，韩老师教你们，是学古装戏的仪态，好好学啊，现在古装戏的仪态都是啥啊，打着架空开放的名号来掩盖剧组的不上心和演员的不专业。我们不一样，我们公司旨在培养专业的演员，你一定要好好学！明天是会检查的！” “好。” 第19章 不该问的别问 第19章 不该问的别问 左筠心按部就班上了一个星期的课，周老师和韩老师都对她很满意。以前教秦奈五人怎么教都教不会的东西，在左筠心这里一点就透，而且掌握得得心应手。 有时候无法否认天赋的存在，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做一些事情，就比如左筠心，天生就适合当演员，她身上有股子演员的灵气儿，只是被严肃的气场盖住了而已。 左筠心表现优异，周老师大笔一挥放了她一天假，要她好好休息。 与此同时，左筠心和季家、项家的dna检测结果也出来了。 前段时间冯玉华和项归帆见了次面，到了约定的地方，冯玉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左筠心和左麟两个人的证件照推到了项归帆面前。 这位空军上校在看向左筠心的证件照时还有些迟疑，可是在看到左麟的证件照时，脸色煞白，他几乎是一瞬间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们人在哪儿？带我去见他们！” 冯玉华当然没有带项归帆去见左筠心，只是要了毛发做dna鉴定，等结果出来了再下最后的结论也不急。 骆玉衡拿着检测报告来找左筠心，他倚着门，幽幽叹了口气：“以后，我也是在季家和项家有人脉的人了。” 左筠心：“……” 左筠心从骆玉衡手里夺过文件袋，双手颤抖着打开，里面是数份dna检测报告，每一份的最下方都写着——“检测双方存在亲属关系”。 左筠心眨眨眼，看看检测报告单，又看看骆玉衡。骆玉衡眉眼含笑，声音温和：“傻啦？去跟任先生说一声啊。季家还等着他去联系呢。” 左筠心确实傻了一瞬，她回过神，立刻点头，转身去拿自己的手机，都忘了问任久现在有没有空，直接打过去了一个电话。 彼时任久正在片场休息，等下有一场他的戏，打算再把台词过一遍。 在看到左筠心来电时，他还有些奇怪，毕竟这姑娘一般不怎么找他，就算找他也是微信文字聊天，很少有打电话的时候，他接通电话：“喂……” “任久！” 女孩的声音明媚嘹亮，不带丝毫平常的冷漠与正经，尾音昂扬向上，那中性的嗓音在这一瞬间也透出了一种独属于年轻女孩子的活泼。 任久的心跳漏了一瞬，脸非常不争气地红了，声音不自觉放轻了不少：“啊……我在，怎么了？” “dna结果出来了！我找到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了！” 任久听着这样的声音，脑海里不自觉开始想象左筠心现在的样子：肯定是笑着的，眼睛说不定还眯成了一条缝，还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不行，不能细想！ 察觉到自己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任久用力晃了晃脑袋，逼迫自己强行冷静：“这是……好……好事。恭喜。我会跟云舒说一声的。我……我把他微信推给你吧，你加一下。” “嗯！谢谢！” 任久的经纪人李岑买了冰美式回来，他一边看手机一边把咖啡递过去：“蜜雪冰城人太多了，给你买的瑞幸的，将就喝吧。”但是没人接。 李岑以为任久闹蜜雪冰城死忠粉的脾气，头也不抬地说：“哎呀，甭挑了小少爷，人瑞幸又没咋你，不就是不像蜜雪一样入编么，喝吧啊。” 但还是没人接，甚至连个动静都没有。 李岑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李岑从手机里抬头，登时就被自己家艺人的样子给吓到了：“哎呦我累个老天爷！你这是咋的啦？你……你……你脸咋那么红呢？过敏了？发烧了？不是……头顶咋还冒烟啊，你别吓我啊哥！” 任久趴在自己的腿上，脸埋在臂弯里，听到李岑的声音，他微微抬起头，李岑剩下的话登时被那双眼泪汪汪的眼睛噎了回去。 不是……这……这怎么看着这么……这么……这么……娇羞呢？ 李岑把旁边的剧本拿起来看了看，嘶了一声：“这也没亲密戏啊，这不就普通的对话吗，还是和一个扫地大娘。你在害羞什么？” “没什么。”任久声音闷闷的，“我去洗把脸。” 李岑：“……” 李岑望着任久朝着卫生间狂奔的背影，满脸费解地低下头看剧本，喃喃：“不该啊，任久不好这口啊……” 季家和项家的动作也非常快，他们那边得到结果不比左筠心晚多久。不愧是有钱人家，人脉就是广，不过一个小时，两家就联系上了。 季寻和项易之打了电话，本意是想定一下今天晚上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结果噼里啪啦从家庭说到公司，一见如故，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 挂断电话，季云舒邀功似的凑过来：“爸，我刚给筠心说了，今天晚上七点，盛世大酒店，对吧。” “啊，对。”季寻揉揉眉心，“你去订餐吧，先问清楚筠心吃什么不吃什么。烤鸭……你看她爱不爱吃，爱吃的话点上，多点几份。” “好嘞！”季云舒一点头就飞扑出去，“妈——过来点菜——” 季寻看着儿子那无忧无虑傻不愣登的背影，叹了口气。 要是小妹没有丢，那现在她的孩子，应该也和云舒差不多吧……傻傻的，又漂亮又可爱，被所有人宠着长大。 季寻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相框，旧相片上是两个年轻人，紧紧依偎在一起，温柔的目光看着相框外的人。 那是年轻时候的季战旗和叶茯苓，因为小女儿的事情心力交瘁，前些年因病离世。 季寻放下相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 与此同时，项家。 “我靠！真的假的！到底啊！卧槽！卧——唔唔唔唔唔唔——” 项亦寒的一通感慨还没发完，项蒙直接从后面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咬牙切齿：“你生怕三叔三婶不知道你会说脏话是不是！” 佟悠悠是文学专业出身，项文州虽说是学商的，但是也很喜欢文学，夫妻俩平常都有点文绉绉的，对女儿的家教也很严，当然，主要就是严在脏话上，他们不允许项亦寒说脏话，也不允许她去学脏话，要求她用语文明。 但是年轻人嘛，会一点很正常，项蒙天天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帮自己这个不会掩饰的傻妹子圆场，简直头都要秃。 项墨言撑着下巴：“你能控制好自己不能，不能我就不和你说了。” “别啊姐！”项亦寒一把挣开项蒙，扑到项墨言身边，跟个哈巴狗一样在她怀里乱蹭，“姐我听话，我不闹，你说你说你说你快说～” 项墨言其实也不太清楚，她只知道这件事是项归帆在中间解决的。 项蒙：“我爸？” 项亦寒：“二伯？” 项归帆在部队，项家其他人在与外界交往频繁的商界，放着项氏不找去部队找项归帆，那就说明这件事背后的缘由需要保密。 “对，是二叔。”项墨言脸上的神情淡下来，“我爸已经和季家联系了，今天晚上，叫上筠心一起吃顿饭。我强调一次，这是二叔在中间解决的事情，今天晚上，不该问的别问，尤其是你项亦寒，嘴上没个把门的。老三，今儿晚上看好她！” 项亦寒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佟悠悠和项文州都是安静的性格，偏偏这个女儿是个上蹿下跳的孙悟空，一家子都快被这小妮子折磨疯了。 项家的大人平常都忙，所以很多时候教育弟弟妹妹的任务就落在了项墨言头上，项墨言是家里的老大，项黎、项蒙和项亦寒从小就非常听她的话，项墨言的话在他们看来比自己爹妈都管用。 项蒙比了个yes，madam的手势：“收到！” 第20章 这些男的可真恶心 第20章 这些男的可真恶心 这件不行，有点随意。 这件也不行，看着像参加葬礼一样。 这个也不行，太亮了，瞎眼。 骆玉衡看着这一床衣服眼晕：“不是，你就这几件儿衣服也能挑挑拣拣一个小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你干脆把衣服剪了自己踩缝纫机重新拼贴吧。” 左筠心翻衣服的动作一顿：“没有缝纫机。” 骆玉衡：“……”你居然真想过。而且你居然会用缝纫机！ 骆玉衡叹了口气：“对面有个商场，里头卖衣服的还挺多的，要不你就去现买一身吧。” 左筠心皱眉：“不行，新衣服不洗不能穿。洗了赶不上今天晚上。” 骆玉衡：“……你还讲究这个？” 骆玉衡和左筠心认识两年半，其中大部分时间他们是不在一起的，各自有各自的工作，骆玉衡顶多了解左筠心的心理状况和三观这些宏观的东西，她细节上的生活习惯他还真不太清楚。 左筠心平常看着很糙，什么东西，包括吃的，都是只要能用就行，穿衣服不讲究牌子和配色，吃东西可以抛弃色香味，真没想到她会在意这个。 “嗯，我妈教的。她在留给我的遗书里也说了，新衣服要洗一遍再穿。”左筠心蹲在地上，双手搭在膝盖上，姿势非常乖巧，她抬起脖子看着骆玉衡，“对面有卖缝纫机的吗？” 骆玉衡：“……” 任家和季家是唇亡齿寒的世交，出席任何场合都是成双入对的，两家过年都是在一起过的，以至于现在很多圈内人士都默认这是一家人。 但是任家还是有分寸的，这种事情他们不会参与，本来说季家和项家是要人来接左筠心的，但是左筠心拒绝了，她要自己过去。 其实说白了，左筠心还是不太想和季家、项家有过多的接触。 她的身份特殊，目的特殊，但是，她又很想认，二十三年，她身边失去血亲已经二十三年了。 找到自己的血亲，这不仅仅是左筠心自己想做的，也是唐雅和左麟一直想做的。 她的心情也是极度复杂的，既有喜悦，又有沉重。 但是她不能离开娱乐圈，这是一个最能达到她目的的地方，所以只能和两家保持距离，减少所有不必要的接触。 在既完成父母遗愿，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至于脸。 左筠心拿出手机，看着黑屏上显示出来的自己的脸，微微叹了口气，不太当回事的话，问题应该不大，毕竟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太多了。 就像娱乐圈里，就有许多女星长得像到观众都分不清谁是谁，项家和季家又很少在大众面前露脸，所以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 左筠心不是这样得过且过的人，她总是会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都预想到，然后提前准备好解决方案。 但是这件事不太好处理，因为大众的舆论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所以待会儿还得跟季家人和项家人说一下自己的想法，以免将来真的出岔子。 左筠心到了饭店门口，她一进门就有服务员迎上来：“请问是一个人吗？” “啊，不是，找人。”左筠心摇摇头，“我自己去就行。” 服务员识趣地后退一步：“好的，如果您需要乘坐电梯的话，直走到尽头就行了。” “谢谢。” “不客气。” 左筠心双手插兜往前走，一边下意识环顾四周观察情况。 盛世大酒店只是名字比较豪华霸气，其实和普通的大饭店没什么区别，这里的装潢装修也有些旧了，并不像小说里写的那些饭店一样富丽堂皇，出入的都是社会上层人物。 一楼的大厅里都是普通人，很喧哗，喝酒划拳的，大声交谈的。 这地方人多嘴杂，之所以把地方选在这里，是因为这是季家名下的酒店，想要控制起来太容易了，比那些高端的酒店要容易很多。 这种地方，出现什么人都不觉得奇怪，而且要真有意外，混在人群里也好隐藏，虽说也有可能埋伏着什么可疑人员，但是这留给左筠心他们在不被察觉下离开的机会更多。 酒店的一楼大堂内，男性服务员穿梭在过道之间，不停地提醒一些没有穿上衣的男客人把上衣穿上，累得满头大汗。 现在正是饭点，人很多，走道上比较拥挤，左筠心前面就走着两个女孩子，因为服务员端着餐盘穿梭上菜，她们也不敢走，生怕撞到服务员，打翻了东西不说，再烫着人可就不好了。 七月份的天热得很，两个女孩子也穿得清凉，一个穿着抹胸的吊带，一个穿着低腰的牛仔裤和短款上衣，露出了一小截腰。左筠心眨眨眼，腰线还挺好看的，应该也是经常跑步锻炼的吧，真好。 旁边有几桌都是男客人，看到两个女孩子，一些男性眼中露出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种男性带有侵犯性的凝视让两个女孩子感觉很不舒服，左筠心走在她们身后，把那些目光一一瞪回去。 后来实在是瞪不完了，左筠心干脆走到了两个女生旁边，虽说不能完全挡住，但好歹也挡住了相当一部分。 就在这时，又从旁边走来一个女孩子，穿着一身白色的新中式服装，也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见脸，她和左筠心一前一后走着，将那些男性不堪的目光隔绝在外。 走到了比较宽敞的地方，那两个女生立刻说：“谢谢！谢谢！太谢谢了！” “没事。”左筠心看了她们的衣服一眼，说道，“衣服好看，你们穿着更好看。” 那个穿新中式服装的女孩子也笑了一下，说道：“我看你马甲线都快练出来了，好看。”又对另一个女孩子说，“你脖子上的项链也好看，称你。” 两个女孩子：“………………”救命，想弯。 左筠心朝她们挥挥手，就向电梯的方向走去，那个新中式的女孩子略一颔首，转身走向饭店的另一个大门，离开了。 两个女孩子站在原地，扭头看看这个，再扭头看看那个，其中一个女生没忍住说：“这个气质好帅，那个气质好古典。救命了，都是什么神仙女……额，那个是女孩吧？” 同伴想了想：“看不见脸，声音蛮中性的，但是看身高体型什么的，应该是……女孩子吧……虽然不排除有些男孩子也是比较娇小的那类，但是，我还是觉得她是女生。” “应该也是，应该是女生的。两个人美心善神仙小姐姐，我好爱！”虽然都没看到脸，但是她们长得一定好看，只要心地善良，外表再丑，那也一定是个美人！ 左筠心走到电梯处，楼梯间就在电梯旁边，反正就在二楼，爬楼梯吧。左筠心走进楼梯间，边走边心想，这世道，有些男的，是真恶心啊。 第21章 身手不赖 第21章 身手不赖 左筠心上了二楼，在楼梯间门口撞上了一个年轻女性，左筠心低着头，刚准备说抱歉，就听年轻女人开口：“是左筠心吗？” 左筠心愣了一下，抬起头，眼前的女人面容白净，穿着一身休闲装，眉眼处有几分和自己在任久那里看到过的年轻时的叶茯苓有些相像，左筠心恍然：“啊，是表姐吗？” 左筠心知道自己大姨家有个女儿，是自己的表姐，看眼前这个女人的年龄、气质和外貌，应该是她。 “对，我是。”季若淳笑道，“你一直不来，就想过来接一下你，怕你在路上遇到什么。” 左筠心：“啊，抱歉，路上有点堵，刚刚在楼下也有点挤，上来慢了。” “没关系。跟我来吧，包间在那里。”季若淳一边走一边说，“等下你多担待一下，因为你表哥嘛，脑子有点问题，指不定会做出来什么让人眼前一黑的事情，习惯就好了，真的冒犯到了的话，你可以揍他，他从小被揍到大的，抗揍。” 左筠心想这应该说的就是季云舒吧，任久确实也说过他这人很贱，就连他的粉丝也有一个特殊的群体叫“行为粉”，就是指因为季云舒贱兮兮的行为而喜欢上他或是很喜欢看他犯贱的粉丝的总称。 左筠心：“……”这得是贱到什么地步啊…… 季若淳在一个包间外站定，她小声说：“你先去一边等一下，我先探探情况。我担心季云舒又给我整什么能让人当场心梗的花活，还美曰其名：惊喜。” 左筠心：“……” 季若淳贴着门，小心翼翼推开一个门缝，往里猫了一眼，什么都没猫着，门突然被一把拉开，要不是左筠心眼疾手快拽了她一把，季若淳真能被扽到地上。 “呀，不好意思，你没……” 项归帆只是看门被非常鬼鬼祟祟地打开，军人的警惕性让他登时就做出了反应，没想到是季若淳，他欠都没道完，余光就看见了站在一边的左筠心。 霎时间，所有想说的话都说不出口，语言系统彻底宕机。 左筠心看向项归帆，有些紧张：“您……您好……喂！” 季若淳：“啊！” 砰—— “嘶——” 一串不同寻常的声音毫无违和感地接连响起，包间内的众人起身跑到门口，只见季若淳站在门边，满脸空白，眼神惊恐地看着地板。 地板上趴着一个男人，左筠心反扣着男人的手，单膝压在他背上。 季若淳：“……” 左筠心：“……” 众人：“……” “对……对不起！”左筠心立刻从男人身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去扶他，“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下意识……” “啊，没事没事。”项归帆从地上爬起来，这点东西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是我的错我的错，刚刚是我太激动了。” 项归帆刚刚双手掐在左筠心的腋下，将她腾空抱起，左筠心几乎是下意识就把人放倒在地。 项归帆揉揉手腕，笑着在左筠心头上狠狠揉了两下：“身手不赖呀！” “你天天除了吓孩子你还能干点儿什么！”胡珂文一个箭步过来，在项归帆脑袋上打了一巴掌，推开他，环住左筠心的肩，满脸担忧，“没事吧？” “没，没事。”左筠心脸有些红，她摇摇头，“那个，刚刚……” 胡珂文：“肯定是你二伯的错！不理他！” 左筠心：“倒也不是……” “来来来，快进来坐，一路来累坏了吧。” 左筠心：“……” 季云舒和项亦寒上前，直接架着左筠心往里走，左筠心真的很想反抗，胳膊比ak还难压，但是，又不得不压，因为不压的后果就是身后的小声嘟囔。 “身手真不赖。嘶……肩膀有点疼。” “该。” 项归帆：“……”被擒拿了媳妇儿也不心疼一下，媳妇儿好冷的心！ 左筠心：“……” 左筠心还没经历过这阵仗，身体肌肉紧张得不得了。 不如我先晕一下冷静冷静吧。 “放轻松，别紧张。”季云舒随意地摆摆手，小声说道，“我们都是自家人。呐，你要是紧张的话，就多看看我的脸。我的脸和任久的脸可都是内娱颜值天花板，看我等于看他，想想任久，这个是你熟人，你就不会紧张了。” 左筠心：“……”谁来教教她这怎么代入？ 说是自家人，但是二十七年没见过面，还是非常尴尬的，大家脸上都带着善意而尴尬的笑，左筠心被那样的表情看着，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季寻出来打圆场：“额……人来齐了吧。你大姨和大姨夫，最近在外地，赶不回来，等他们回来了再说啊。来，都先给你介绍一下。” “接你的是你大姨家的季若淳，你大姨和大姨夫的小女儿，这是他俩的儿子，家里老大，季逸兴，是个律师，有事儿可以找他。当然我希望你没事。” “先坐吧，来坐这儿，跟你俩姐姐挨着。” 左筠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被人推着坐到了那里。 项易之说道：“项黎，也是你哥，你二伯家的，在部队呢，假条没批下来，回头再说。” 大姨大姨夫没来。还有个哥哥也没来。 左筠心头有点晕，意思就是还有两场，救命，要死了，她实在是习惯不了这样的场合和环境！ 第22章 对不起 第22章 对不起 左筠心平常其实怼天怼地惯了，面对领导都没再怕的，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整顿职场来的，在各种穿白色警服衬衫领导出席的会上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在这里。 左筠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已经出了不少汗了，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只能往自己身上蹭，幸好衣服是速干的。 左筠心坐下后，低着头不说话，其他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十分之安静和尴尬。项易之和季寻对视一眼，立刻招呼服务员上菜，顺带拍拍各家不算左筠心的老幺，示意他们赶紧活跃气氛。 季云舒和项亦寒对视一眼，一个喝了口水，一个清了清嗓子。 季若淳：“……” 项墨言：“……” 两位女霸总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底看出了生无可恋。一个神经病就够够的了，两个神经病聚一起，今天怕不是要给人家饭店重新装修。 目前情况来看，最好的缓解气氛的办法就是先把大家的身份都介绍一下，但是左筠心事先已经知道都是什么人了，真人跟照片她也能对起来，只能尴尬地装作不认识配合自己的一个姐和一个哥。 季云舒和项亦寒两个心大的，是半点不顾左筠心的死活，把家里人介绍完了又开始掰扯娱乐圈里的八卦，还说，筠心要进娱乐圈，这是补课。 主要是季云舒在说，因为他在娱乐圈里待的时间久，知道的八卦也多，项亦寒很默契地在一边捧哏，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这个一唱一和的默契程度没个三五年打磨还真出不来。 季逸兴是个喜静的人，被俩人吵得脑瓜子嗡嗡的，他把眼镜取下来，拿眼镜布擦拭镜片，趁着一个安静的空档，插嘴道：“给恁俩送德云社算了，指不定啥时候就能在春晚上看见你俩了。” “男女搭班的相声组合也挺少见的，你俩说不定还能一战成名。” 季云舒：“……” 项亦寒：“……” 项蒙给了季逸兴一个“英雄所见略同”的眼神，打了个响指，在项亦寒头上呼噜了一把，说道：“你们以为她在网上能有那么多粉丝是因为什么，只是因为分享知识吗？只是因为画好看吗？只是因为长得好看吗？其实有很多人给她的定位是搞笑女。” 项亦寒：“……你现在骂人挺高级的啊，项林潇。” “甭给我瞎取外号！小趴菜！” 项亦寒：“……” 这么一个插科打诨，气氛活跃轻松了不少，大家也都看出左筠心的紧张，不再过分关注她，而是和身边的人说话，聊一些他们之间的共同话题。 左筠心松了口气，但是这口气还没松完，她就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左筠心：“……” 左筠心在自己背过来的书包里拿出一个东西，她想了想，拽了拽项墨言的衣摆。 项墨言身形顿了顿，她偏过头，露出温柔的笑：“怎么了？” 左筠心把一个盒子放在了餐桌上，说道：“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快讨论这个话题。但是后面我们就不能怎么见面了，所以有些事情还是得尽快处理好。” “这是我爸妈的遗物。”左筠心说着，自己就笑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 十岁就去卧底了，二十多岁牺牲，十几年的时间都在毒贩窝里，哪能留下什么遗物啊，只有一些八岁到十岁之间，在特遣队拍的照片。 “我希望这些照片可以放在家庭的相册里，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认祖归宗。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的墓我暂时去不了，我希望……你们可以帮我给老人们带几句话。” “我爸妈……是两个奇人，被拐卖，后来被救出来，十岁的年纪，又义无反顾地回了缅北，以小孩子的身份卧底，给警方传递情报，只为了这个世界上不再有孩子像他们一样被迫离开家人。” “十二年。”左筠心的声音有些沙哑，“卧底了十二年，我都是在他们卧底的地方出生的。最后身份暴露了，我爸妈没给自己留后路，唯一的后路留给我了，我活下来了。” “那年我才四岁，懂什么啊，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记，但是我记得我妈把我藏起来的时候，亲了亲我，对我说：对不起。” 季若淳把头扭过去，手捂着自己的脸。 左筠心的声音开始哽咽：“我四岁离开了我爸妈，他们也没留下什么东西，我连个睹物思人的机会都没有，我对他们的印象很模糊了，真的，记不太清了。模糊到我连做梦都梦不出来他们的样子。” “后来认识我爸妈的人说，我正脸像我爸，侧脸和眼睛像我妈。我就天天照镜子，去努力回忆，我爸妈到底长什么样。” 左筠心说着，顿了顿，抬起头，视线绕着桌子看了一圈，笑道：“我现在想起来一点了。如果我爸妈现在还活着，应该和你们长得都挺像的。” 包间内一片寂静，楼下大厅里的喧哗声声声入耳，左筠心低着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我能问一下，我爸是怎么回事吗？”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项易之，项易之捂着自己的脸，拍拍项文州：“老三说。” 项文州回神，愣了愣，垂眸，低声道：“我和你爸是双胞胎，你大伯二伯也是双胞胎，我和你爸比他俩小三岁。我们出生是在四川出生的，因为当时你奶奶的工作在四川。四川那地方，地震多，我们刚出生几天，就突然发生了地震。” “那场地震，不像2008年的地震那样严重，但是也非常惨烈，伤亡惨重。当时的医院乱成了一锅粥，你爸和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分开的，太乱了，也不知道都抱的是谁家的孩子，孩子脚上的标签也都因为各种原因被蹭掉了。” “当时，你奶奶和爷爷只找到了我一个，他们一直以为另一个是被别人抱着，就在营地里一直问，一直找，但是一直没找到。直到……” 第23章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第23章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项文州的声音突然哽咽：“直到消防员在废墟里发现了一个脚环，上面标着你爸的名字和出生日期。此外……还有，一些没被救出来的婴儿的尸体。” 项文州擦擦眼泪：“其实当时你爷爷奶奶不相信，他们觉得肯定是有人把孩子抱错了。但是当时项家还没起家，没那么多财力人力来找，网络也不发达，只能依靠警察和救援人员，但救援人员也都分身乏力，丢孩子的太多了，他们根本忙不过来，也根本找不到。” 项文州长舒了一口气：“我们不得不接受那个残忍的事实。” 之后也不是没想着找过，但是当时家里三个孩子需要照顾，樊苏溢又因为小儿子的事情精神几近崩溃，家里又没其他什么亲戚，所有事情都压在了项建宁一个人身上，他得把这个家支撑下去，他不能倒，他倒了这个家就彻底没了。 项建宁试着找过一段时间，但是时间长了，财力支撑不下去了，精神也快撑不住了，项建宁忍痛收了手，但是每年，只要有机会，他都会再想办法寻找小儿子，每年的生日礼物、过年的压岁钱，好吃的好玩的，他和樊苏溢也都会准备四份，三个小孩也很乖，第四份东西，他们从来不争不抢，还会把自己的分过去一点。 就连每一年的全家福，都会有一个空出来的位子。 和季战旗、叶茯苓一样，项建宁和樊苏溢因为幼子的事情操碎了心，早些年都离开了。 左筠心表情有些空白，有些话她不敢说，只敢心里想想：死了也挺好的，说不定，早就在地下团圆了，好过所有活着的人，根本看不到尽头。 左筠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看着地板上华丽却老旧掉色的地摊发呆，良久，才问：“我爸本来应该叫什么。” “项柏清。柏树的柏，清廉的清。” 左筠心唔了一声：“我爸现在叫左麟。麒麟的麟。” 左筠心低头笑了笑，“不管是左麟还是项柏清，他都对得起自己的名字。我妈也是。” “他们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警察，只能说是……眼线，卧底。可是当特遣队同意他们当卧底，并且从他们手里得到情报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们得到了来自于国家的信任。” “说难听点，他们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但是对不起我。” 左筠心微微抬起头，头顶大灯照在玻璃桌面上的光反射在她的眼里，那是寂静漆黑瞳孔中唯一的光：“但是我永远会因为有这样的父母而感到骄傲。因为正是有他们，这世上少了很多会和我一样失去父母的小孩子。” 项文州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有些沙哑：“那你没有为自己想过吗？” 左筠心愣了一下，笑道，声音铿锵，语调中含着对信仰的无上虔诚：“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所有人的眼眶都湿润了，那是中国人都知道的一句话，可是把这样一句话付诸实践，将带来无法想象的巨大牺牲。 白天的城市喧嚣繁华，夜晚的街道灯红酒绿，国泰民安的背后，是一条条拥有着至高无上的信仰的生命。 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也是某个人家的孩子。 项归帆和胡珂文从座位上站起来，左筠心有所预感，也跟着站了起来。 六双眼睛在半空中对视，项归帆和胡珂文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左筠心露出了一个“不出我所料”的笑容，脚后跟并拢，干脆利落地回了一个礼：“为人民服务。” “得亏项黎没来。”项蒙突然出声，他拿纸擦着眼角的眼泪，笑道，“那家伙比谁都能哭，他要来了，三分钟之内把饭店变成海洋乐园。” 项易之适时岔开话题：“是啊，所以当初他说要去当兵，我都觉得不可思议。诶，老二，没人跟你打过他的小报告吗？” 项归帆坐下来，想了想，笑道：“还真没。项黎那小子，你揍他他不会哭，你在他面前煽情保准给你哭得稀里哗啦的，吃软不吃硬。” “啧，不过我至今不明白他的泪腺怎么那么发达，我和珂文都不是爱哭的人，项蒙也不爱哭。” 项蒙摆摆手：“哎，每个家庭都会有自己的显眼包嘛，很正常。” 季若淳看了一眼季云舒：“这倒是真的。” 季云舒：“……” 项墨言扶额：“哎呀，咱家有俩，幸好项黎去部队了，要是俩显眼包天天聚一块儿……哎呦额滴个亲娘嘞，头都要秃。” 季若淳：“你说的是河南的方言啊？河南好玩儿吗？我去过几次，但都没怎么逛过就回来了。” 项墨言一提起家乡就满脸骄傲：“那当然好玩儿了！河南，中原腹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一部河南史半部中国史！我强烈推荐殷墟，因为我是相州人，一定一定要去殷墟看看！” “殷商文明，中华文明的早期，魅力你绝对想象不到！” 话题就被这么岔开了，原本沉重而悲伤的气氛被冲淡了不少，左筠心也松了口气，还好，没她想得那么糟。 晚饭一直吃到九点多才结束，左筠心一直在被各种投喂，摸了摸有点鼓起来的小肚子，有点撑。 既然离长安苑不远，那要不待会儿溜达回去吧，消消食。 这个酒店不是什么豪华大酒店，用的装修材料也不像那些豪华大酒店一样非常隔音，他们这个包间有个大落地窗，现在拉着窗帘，但是把窗帘拉开，就能看见一楼大厅的景象，现在也能听见一楼的声响。 突然，楼下传来非常刺耳巨大的“哗啦”声，紧接着就是剧烈争吵。 中国人刻在dna里的爱看热闹，立刻驱使着包间里的所有人拉开窗帘往外看，季云舒和项亦寒也很想看，被家里人生拉着到后面，让他俩露脸可别又引起什么骚动了。 左筠心的职业病作祟，站在了看热闹的最前沿观察现场，她微微蹙眉，自己心里曾经一闪而过的想法居然真的……发生了。 第24章 多来几个让我消消食 第24章 多来几个让我消消食 一楼大厅，喝多了酒醉醺醺的中年油腻男人大着舌头说道：“你个……小姑娘……别、别乱说，我哪儿……哪儿摸你了！” “你别狡辩了！”穿着短裙的年轻女孩子气得脸色涨红，“有监控！不信调监控！叫警察来！报警！” 女孩子有同伴，她的同伴立刻拿出手机拨打110，那个中年油腻男人的同伙一把打掉了女孩子的手机：“报啥警啊多伤感情，这样，我们赔钱吧，行吧，多少钱，你说！” “赔钱？这事儿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我必须报警！要是赔钱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女孩子弯腰捡起同伴的手机，手机黑屏，打不开了，女孩儿冷笑，“赔钱是要有的，这个手机的钱你必须赔！” 典型东亚男人的自尊心都非常脆弱，见自己已经服软了，对方还这么不领情，立刻怒火中烧，口不择言：“你别太嚣张！就是个鸡你清高什么清高！为什么不摸别人就摸你！穿这么短的裙子不就是卖的么！不想男人摸你就别穿这裙子！” 女孩子被气得想哭，但她告诉自己不能因为这种垃圾男人流眼泪，她的同伴火气也上来了，正准备说什么，只听一道冷冽且不屑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太冷了，大夏天愣是让人抖了两下，大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这位嫌疑人，国家出于人道主义给你发了一张身份证，就请你装人装得像一点，好吗。” 围在周围的人不自觉让出了一条路，穿着运动装的年轻人缓步走到事件中心，伸手把两个女孩子拉到身后。 冰冷的眼神看向对面的一桌男人，都没穿上衣，左筠心冷笑又嫌弃地说道：“人家脱衣服是显摆自己八块腹肌，你们炫耀自己的一块啊，什么意思，最强八合一吗？穿着裤子都勒不成两块儿，确实挺强的。” 众人：“……” 众人看向那一块块厚重而突出的脂肪，表情都有些难以言喻，有一些女性低下头，嘴角微微抽搐着，明显是在憋笑。这一番话说得非常露骨，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样的挑衅，最起码在这帮中年油腻男人看来是这样的。 那桌的一个男人拍桌站起来，指着左筠心的鼻子：“你什么意思？！” “怎么？不让说吗？”左筠心挑眉，那嫌弃的眼神又在一群人身上看了一圈，然后别开头，“我以为你们穿成这样就是让人嫌弃的呢。要不然我干嘛不嫌弃其他男人就嫌弃你们。” 众人：“……”好一招以牙还牙。 一帮男人被回旋镖打得说不出话，左筠心在他们开口前又说：“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有话去跟警察说，别跟我说。”我已经退休了。 一个男人看了眼左筠心，又看了眼被挡在身后的女孩子，说道：“哦，小伙儿，英雄救美啊，逞英雄呢？” 左筠心一脸自己被侮辱到了的表情：“你眼瞎？你凭什么觉得我和你们这种垃圾是一个性别？” 东亚男人脆弱的自尊心又被打击到了，一个男人拿着一个空了的玻璃啤酒瓶扬起来就要打，周围人都发出了惊呼，有人已经伸手想要把左筠心和那两个女孩子拉开。 但是还没来得及动作，只见左筠心一掌拍在男人的手腕上，男人痛呼一声，松开了啤酒瓶，左筠心抓住突然腾空的瓶子，随手放在了旁边的桌上，与此同时，脚下一绊，自己站在原地没挪动半步，就把男人放倒在了地上。 男人那庞大而笨拙到半身不遂的身体躺在地上，撞翻了好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的餐盘和酒瓶哗啦一声打碎在地上。 左筠心云淡风轻地拍拍手：“正当防卫。这些财务损失也是由你们赔偿。还有谁想来吗？正好我吃撑了，多来几个让我消消食。” 其他男人被左筠心的架势给吓得酒都醒了，一个男人扯着嘴角，强笑着说道：“那个，小伙儿……不是，小姑娘，你冷静点，这中间肯定有误会……” 左筠心打断他的话：“你让我冷静干什么？我很冷静。是他恼羞成怒先攻击我的，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至于误会什么的，待会儿警察来了，调监控就知道了。” 男人：“……” 左筠心突然歪着脑袋笑了笑，两颗可爱的小虎牙透露着森冷的气息：“希望你们在警察和监控面前，也是刚刚那样桀骜不驯的样子。” 男人：“……” “诶！警察来了！” “报警人呢？报警人在哪里……呀，这咋躺地上了？”两个穿着警服的年轻男警火急火燎跑进来，看到地上躺着的嘴里不停哎呦的男人，愣了一下。 “我是报警人。”左筠心微微举起手，“这个男人刚刚试图攻击我，没想到他没我能打。想去医院做检查随意。”她转头看向男人的同伙，“我保证查不出来什么问题。” 两个年轻民警看了眼现场，一个民警挠挠头：“人有点儿多，车不够大。我们再叫辆车过来。你们是受害人吗？” 两个女孩子点点头：“是。” “那这样吧。”民警看向左筠心，“你是报警人，他们也攻击你了，你跟两位受害人一起，自己打车去派出所吧，我给你个地址。因为这几个……我们还得等一会儿，你们先去。” 左筠心点头：“行。” 民警点点头，回头开始给所里的同事打电话。 左筠心刚刚看情况不妙，就跑下来保护那两个女孩子，季家和项家也跟着下来了，他们是想帮忙来着，项归帆和胡珂文也是人民子弟兵，但是左筠心比他们动作都快，不用他们出手就解决了。 他们也就待在一边没插手，当然也不能说什么都没办，他们都拿着手机全程录像了，必要时也可以当作证据。 听到左筠心要跟着一起去派出所，项文州想要跟上去，却见左筠心悄悄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别过来。 想起刚刚吃饭时左筠心说到的顾虑，所有人都收回了想要踏出去的脚，看着左筠心和那两个女孩子一起走出去。 两个女孩子就是左筠心在来时帮助的那两个，她们也认出了左筠心的衣服，抓住左筠心的袖子：“刚刚谢谢你……” “没事，该做的。”左筠心笑了笑，“走吧，先去派出所。” 第25章 消防的命也是命! 第25章 消防的命也是命！ 饭店里的监控以及在饭店吃饭的围观群众的证词，完全证明了那些男人的行为，被打的男人嚷嚷着要去医院。 但是去医院检查后，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摔得狠了，一点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左筠心又是正当防卫，于情于理，民警都是向着左筠心的。 赔偿上的事情也谈好之后，左筠心和那两个女孩子就准备离开了。 离开前，负责办案的年轻警察跑出来，叫住了被猥亵的女孩子，说道：“你们的穿衣打扮没有问题，错的是他们，跟你们没关系。” 他朝着女孩子温和地笑了笑：“你穿这条裙子很好看。你今天做得也很好，遇到这种人，不能惯着。” 他又转向左筠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个女孩子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谢谢。” 左筠心耸肩笑笑：“见义勇为，积极配合执法机关，是一个合格公民的该做的。” 两个女孩子感激万分，一直说要好好感谢左筠心，但是左筠心摆摆手，什么都没要，她们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现在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只好给了把身上所有的棒棒糖都给了左筠心，这是她们随身带着的最好的东西了。 她们是来旅游的，住的酒店，左筠心好人做到底，先让出租车把两个女孩子送了回去，才报地址回自己住的地方，当然，也没忘了给家里人报平安。 …… 找回家人后，左筠心的生活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毕竟她要和季家、项家保持距离，自从上次见面后，他们之间再无交集。 只是偶尔会发个微信或者打个电话，每逢周末也会打一次视频。 左筠心经常会从微信、电话和视频里了解家人的现状。 比如季蘅、颜明朗还没回来，而项黎，依然没有等到他的假条，甚至还因为不小心犯了错被没收了手机，非常惨。 左筠心打算买车，公共交通发达归发达，但是出趟不近不远的门的话，还是有辆车方便点，她在和家里打视频时随口提了一句。 在知道左筠心要买车的时候，家里并没有用“我们家里有很多车不用买”来阻止，而是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尊重与支持，项墨言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准备了非常详细的资料。 但是左筠心说：“比亚迪就行。最便宜的，能开就行，我存的钱没那么多。” 资料一点用都没派上就阵亡了。 左筠心如愿以偿买到了一辆比亚迪，每天开着自己的小比亚迪往返于公司和长安苑之间。 今天下课后，她就开着自己的小比亚迪“突突突”到了东城区。 “小竹子！我想死你了——”远远看见左筠心，苏悠飞扑过去，把左筠心捞进怀里，抱着她蹭来蹭去，“没有你在的日子我就像失去了一个大的娃娃，无聊的时候都没得抱。” 左筠心面无表情推开她：“我希望你能认识到这种行为属于骚扰。公职人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苏悠叹气：“真无情。” 左筠心锁好车门，说道：“杨哥住哪儿？” 杨辰的新房子终于散没了气味，可以放心入住，今天搬家，但是今天正好左筠心有课不能来，只能下了课过来参加暖房聚会。 “呐，我带你去。”苏悠勾着左筠心的脖子，“住这里的好像确实都是大人物，啧，当初杨哥就说了个安全性高一点……安全性是真高。” 左筠心笑笑：“他是安全了，住这儿的其他人可说不定了。” “哈，这个倒是真的！” 杨辰家不大，一室一厅，一个卫生间，本该还有一个厨房，但是杨辰懒得做饭，就没弄厨房，而是把厨房打通并进了客厅里。 易雪：“杨队，你确定真的不要自己做饭吗？” “不做。”杨辰打开送来的外卖，说道，“我是刑警，很忙，能在家待着的时间都很少，与其自己费功夫做饭，还不如待在局里吃食堂，这儿离警局也没多远。” 冯玉华：“万一你休息呢？点外卖？” 杨辰：“根据我的经验，我可能会在饭点前就被电话叫走，来活了。” 冯玉华：“……” 许慕山叹口气，语气、表情和动作都十分夸张：“不要勉强他了，就他那水平，做的饭能吃吗？厨房于他而言，作用不是做饭，而是——boom！体谅体谅人消防员吧，消防的命也是命！唔——” 杨辰把烤饼塞进许慕山嘴里，额角青筋都在跳：“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陈雨曦嘲笑完许慕山，一边剥橘子一边问：“小竹子，你什么时候能拍戏啊？你这个课还要上多久？” “我经纪人明天回来，跟经纪人商量，约了明天下午。”左筠心推开孙倩递来的烤串，“不吃了谢谢，明天见经纪人，我怕今天吃多水肿。给个苹果，谢谢。” “哎……当演员真惨。”瞿安咬一口左手的烤饼，再咬一口右手的烤串，“没有美食，简直丧失了人生的一大乐趣。” 韩星：“你打算当演员当多久啊？” 左筠心顿了顿，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妈喜欢，她也没说过她想当多久演员，不过按照她的性子，可能会待到演不了戏为止。但我其实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可能不会待那么久。到时候看情况吧。” 骆玉衡：“你进了娱乐圈之后稍微小心点，里头阴招挺多的。你自己一个人，多注意些。” “我会的。”左筠心点点头，她想了想，又说，“不过我觉得，不管是阴招还是阳招，他们都玩不过我。” 杨辰：“你悠着点儿啊，甭让我在市局里头瞧见你。” 左筠心满不在乎：“不会，顶多派出所。” 众人：“……”在那里见到你也不是什么好事。 第26章 《禁区》 第26章 《禁区》 沈清终于从外地回来了，她去外地这么长时间主要是进修去了，要不然，按照她的那股子工作狂的劲头，不会离开岗位这么久的。 沈清上午刚回北京，下午就跑来了公司。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西装，撩了撩自己中长的头发，问：“不是说有个人给我带吗？人呢？” 韩老师挠挠头，笑道：“你不是说五点来么，现在才四点，秦奈他们拉着左筠心去一楼茶水间了，我现在叫他们回来。” 沈清在小沙发上坐下，双手捂着脸，声音有些疲惫：“让他们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个小蛋糕，我到现在还没吃一顿饭，我快饿死了。” 韩老师：“行。那你不说晚会儿来，去吃点东西。” 沈清：“我只想快点把今天的to do list都完成然后早点回去睡觉，我强迫症。” 韩老师哈哈笑了两声。 在收到韩老师的微信的时候，一楼的人火速端着小蛋糕上来了，左筠心端着蛋糕，一出电梯就知道谁是沈清，她把蛋糕在沈清面前放下：“辛苦了。你好，我是左筠心。” 沈清睁开眼，看着左筠心，左筠心也同样看着她，眼底平静，没有什么别的情感，沈清的喉咙哽了一下。 沈清是金牌经纪人，在来到天艺前，在其他公司也工作过，非常抢手，遇到过不少艺人，几乎很多艺人在面对她时都带有一种谄媚的态度，那种卑躬屈膝的样子让沈清很不适。 后来在熟识之后，又开始嫌她事情多，烦，嫌她过度插手工作安排，开始摆脸色、耍脾气。 沈清在娱乐圈待了很多年，几乎要么被捧得很高，要么被踩得很低，很少有被平等对待的时候。 沈清看过左筠心的资料，以为带了个男生，没想到是个女生，在看到资料上的照片时，她以为这个艺人会不好相处，但是就是从这个所谓“不好相处”的人眼里，她看到了一种不掺杂任何利益和情感的平等。 左筠心在看的不是什么金牌经纪人，不是什么前途未来，也不是什么黄金资源，而是沈清，她只是在看沈清而已，以一个平等的姿态。 沈清露出了一个职业微笑：“你好，我是沈清，以后就是你的经纪人了，我比你大，厚脸皮托个大，你叫我沈清姐，行吗？” 左筠心在她对面坐下：“好。” “哎呀，都来了？那行，那咱就赶紧说。”周老师也整理完教学用的道具从储物间里出来，在沈清旁边坐下，“咱们……先从哪里开始说？” 沈清吃了口蛋糕，把叉子放下，说道：“你平常上课的视频，还有你刚来公司的时候那个第一次表演的视频，周老师给我发过，我也都看了。整体而言，很不错，尤其你是非科班出身，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 “我也不用你现在再现场给我演，就那些视频我能感觉出来大概，你目前，可以接戏。但是，看你选择，你是想开始演戏，还是再学习一段时间。” “开始演吧。”左筠心不需要思考这个问题，这是她认为最合理的答案。演技的磨炼需要实践。 沈清点头：“行。”她扭头看向周老师，“咱们公司现在那么多待拍剧本，有适合她的吗？” “嗯……”周老师捏着下巴，仰头想了一会儿，突然脑门一亮，一拍掌心，“啊，有一个！是个悬疑探案的剧本，正好筠心的气质去演警察毫无违和感，而且那个角色的设定就是女生男相！” 左筠心：“……”这算什么，下岗再就业？ 沈清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禁区》吗？” 周老师点头，向左筠心解释：“对，就是那个。这部电视剧是一个热度比较高的小说改编的，编剧是作者本人，作者本人话语权很高，主角都定下来了，就剩下一个女二没定下来，作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我去给她推荐一下，到时候看看作者怎么说。” 沈清：“你先去看看原着小说吧，理解理解角色。这部小说我看过，不管是感情线还是剧情线，写得都很细腻，不管你能不能演，看了都没错。” 左筠心唔了一声，拿出手机搜索《禁区》，网页一下就跳出来了txt版本，左筠心先去看了看百度百科的介绍。 《禁区》是一部耽美网络小说，两个男主一个是当代道士，一个被困多年的魔头。 小道士名叫叶登鹤，是个孤儿，被一个老道士收养，跟着师父学习除魔修仙的东西，他修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没到出师的水平，奈何师父身体不好病逝，叶登鹤又没别的本事，被迫开始干活工作。 叶登鹤的第一个任务是去深山老林里的宅子作法，因为这房子有闹鬼传闻，但是又不得不拆。 叶登鹤完成任务时已是晚上，山里又下起了大雨，就打算在宅子里住一晚。 叶登鹤从小学那些东西长大，但其实从小到大他心里其实并不相信这些。 结果就在当晚，叶登鹤误入“禁区”，解开了封印，放出了一个被镇压千年的魔头，这个魔头被关了几千年，不知道现代社会怎么生活，就缠上了把自己放出来的叶登鹤，伴随而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怪事。 叶登鹤因害怕而跑去报警，警察不信这些，只有两个警察相信了他的话愿意帮他，这两个警察一个是男性，另一个就是周老师所说的女生男相的女警，这两个警察，也就由此进入主线，帮助叶登鹤一起探明关于魔头的真相。 左筠心找到了小说的首发平台，在正版的评论区里，书粉们显然已经知道了小说要改编成电视剧，并且作者本人担任编剧的事情。 有的看好，有的很忐忑，有的直接表示不会看，讨论的焦点有两个，一个是两个男主的选角，一个就是两个警察的选角，尤其是那个女警，看评论，读者对她的喜爱度还是非常高的。 根据故事梗概和读者的评价来看，这两个警察的戏份不会少，而且非常重要，人设也是非常讨喜圈粉的，属于演不好就会被骂死的那种。 左筠心挠挠头发，还真是个大工程啊。 第27章 玄弈 第27章 玄弈 左筠心回到家，一边低头看小说一边换鞋。她已经看了一路了，也不能说看，在开车回来的路上是在听。 难怪《禁区》这么火，一说要拍电视剧，哪怕作者本人担任编剧，书粉还是表示担忧，因为剧情和人物形象真的很好，多面立体，很多灵魂性的存在是没有办法拍出来的，通过文字叙述让读者想象才是最好的方式。 左筠心把包挂在门口，踩着拖鞋接了杯水，坐到了沙发上继续看，看了没几分钟，翻页功能突然卡了——有人打电话。 “啧。”左筠心皱眉，表情有些不耐，真的很讨厌这种在看小说或者打游戏正上头的时候有人给自己打电话。 但是在看到来电人的时候，脸上的不耐又变成了惊喜，她接通电话：“蒋阿姨。” “诶，筠心。”电话那头的声音温和，带着岁月的凝练与沉淀，“一直说要给你打电话的，但是最近真的太忙了。” 左筠心笑笑：“本该我给您打电话，但我最近也很忙，我以为空余时间应该挺多的，结果发现没多少，都在来回的路上花掉了。” “北京交通就这样。”蒋靖安笑笑，“诶，我这回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有个事情。你前几天是不是去派出所了？我那天正好有事也在那里，我看着有个人像你，派出所的小同志说，有人猥亵女性，你帮忙报了警。” 左筠心：“是。当时我正好在场。” “听说你还当场干翻了一个男的？” 左筠心回想起那个男人，语气里带着嫌弃：“嗯哼。但我没使劲儿，那男的太菜了。” 蒋靖安失笑：“我走的时候你还小，现在十几年过去了，你是一点儿都没变啊。”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左筠心说道，“蒋阿姨，杨哥进了市局，是不是就在你手底下干活了？” “嗯。不过不会安排他出外勤，不用他来回跑，就在局里待着分析情报。他这情况属于来市局养老了，不会太累着他。” 左筠心“唔”了一声，说道：“但是杨哥他闲不住，如果他能安安分分坐在办公室里，那可能只会持续几天，过不了几天就会跟着跑现场。” 蒋靖安点头：“是。但是有我在，压得住他。” 左筠心失笑。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她们没有约见面的事情，因为都没时间，蒋靖安那里好几个案子，左筠心这里得抓紧时间看小说。 左筠心叹了口气，这该死的社畜日常啊…… …… 周老师和编剧联系了，编剧看了左筠心的照片，对于她的外形非常非常满意，当即同意让她来试镜，只要试镜能过，这个角色的演员板上钉钉，哪个资本来了都变不了！ 关于《禁区》的原着作者玄弈，左筠心也因为好奇去了解了一下，是个女孩子，而且好像很厉害，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写作了，但是那会儿网络没这么发达，她都是杂志连载。 但是从2003年起，玄弈突然无限期停更，自此销声匿迹，直到2021年，玄弈复出，在网络平台上发表作品。 旷别十八年，强势回归。 很多人都说，十八年过去了，玄弈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味儿。 当然，也有人猜测“玄弈”会不会是一个由文风相似的作者共同组织成的一个写作组，十八年过去了，玄弈感觉年龄都很大了，还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很小，也不排除会不会是玄弈有了孩子，孩子继承了衣钵。 总而言之，众说纷纭。 到了约定的日期，沈清开着车来接她，车上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子，那是公司给左筠心安排的助理，叫夏夏。 其实左筠心不想要助理的，但是大家都劝她最好要一个，因为片场的事情会很多，她一个人处理不完，而且到了那个时候，她的行动会受限，很多事情也是做不了的。所以左筠心被迫接受了一个助理。 试镜的地方按理来说应该是在一个适合试镜的地方，这也就是左筠心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玄弈为什么会把试镜地点定在……茶馆里。 在玄弈发来的通知上，已经标明了包间的名称，还要求只能左筠心一个人来，不管是经纪人还是助理都不能跟。 沈清在路边的停车位停好车，说道：“你自己上去吧，小心点。我觉得这事儿整得……挺诡异的。”但是工作需要，也不是说拒绝就能拒绝的。 左筠心点点头，戴好帽子和口罩进了茶楼。 玄弈定下的包间叫“八声甘州”，左筠心在店员的引导下找到了包间，推开古风满满的木门，在踏进房间的一刹那，左筠心感觉自己穿越了。 屋内有轻微的烟雾缭绕着，像是烧着什么香，味道清新，正前摆着一张茶桌，茶桌四周放着可以坐也可以跪的垫子，茶桌后跪坐着一个人，那人身穿白色的汉服衣袍，头发也是古人的发髻，低眉垂首，泡茶、点茶的手法也是左筠心在古装电视剧里看到过的。 听到门响，桌后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年轻漂亮的脸：“你来了。” 在看到那人的脸时，左筠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年轻女人……或许不该这么说，她看着年龄不算大，看脸的话，像是个大学生，她的漂亮不是现如今流行的那种精致漂亮的美，而是一种…… 左筠心语文一般，她想不出什么高雅的成语和诗句来形容，只能说，这个女孩子的脸非常符合顶级的中式古典美，端庄大气，国泰民安。 啊，有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的气质恬静，带着一种中国古代世家小姐身上的优雅与矜贵，跪坐在那里，像是一幅古典水墨画，安静、恬淡，甚至有些不真实的缥缈。 见左筠心看着自己出神，玄弈笑了笑：“这是战国袍，发型也是战国时期的女子发髻，是不是很有宿命感？” 玄弈的声音温柔沉稳，像是带着岁月的沉淀，左筠心略微回神：“啊……很好看。” “玄弈老师，您好，我是左筠心。” “我知道。坐吧。”玄弈将刚刚泡好的茶倒进小杯子里，递给左筠心，“尝尝。” 左筠心抿了一口，她不懂这些，这个世界上可以喝的液体，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都是解渴或者补充能量用的，她喝不出来什么，只硬着头皮说道：“我喝不出来。” “好喝吗？有没有想再来一杯的想法？” 左筠心如实点头：“好喝。有。” “那就行。”玄弈又给她倒了一杯，说道，“不用这么紧张，放轻松，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左筠心：“啊？” 第28章 是不是要长脑子了 第28章 是不是要长脑子了 玄弈笑道：“上一次见面是几天前，盛世大酒店。” 左筠心想起了那个和自己一起挡住那两个女孩子的新中式服装的女孩儿：“是你！” “对，是我。”玄弈点头，“当时我就觉得你很适合我笔下的黎微，没想到这么有缘分。” 黎微就是那个女警察的名字。 左筠心蹙眉：“但我当时没露脸……” “气质，体态。”玄弈看了她一眼，“就算看不到你的脸，我也能凭借直觉判断出了你就是那天的那个人。” 左筠心低下头，心道，那这能力还挺适合当警察的。 玄弈抿了口茶，问：“退役生活还习惯吗？” 左筠心动作一顿：“什么？” 玄弈放下茶杯：“左筠心，性别女，1998年6月26日出生于缅甸掸邦，不过即将对外声称出生于四川成都。” “父亲左麟，母亲唐雅，十岁起以特遣队线人的身份回到缅北卧底，均于二十二岁那年因公牺牲，年仅四岁的你在父母的计划下被特遣队收养，带回国内。” “小学就读于四川省成都市实验小学，初高中都就读于成都七中，于2016年参加高考，以632分的总成绩被中国人民公安大学侦查系录取。” “大学期间理论课成绩优异，因父母功勋、过硬的专业素质以及大三实习期间协助破获的一起毒品案，被特遣队破格录用，大四一毕业就正式入职特遣队。” 说到这里，玄弈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向左筠心：“还需要我往下说吗？” 左筠心半蹲着，已经做出了防备的动作，只要玄弈敢做些什么，她下一秒就会采取行动。 玄弈摇摇头：“放轻松。我不会害你的，我是来……照顾你的。自我介绍一下，‘玄弈’只是我的笔名，我的真名叫赵泊欢，赵国的赵，停泊的泊，欢乐的欢。我……曾经也是公安｜部的人。” 左筠心：“……” 玄弈淡定地抿了口茶：“现在隶属于特情局。” 左筠心：“…………………………” 左筠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特情局，是国家系统里非常特殊的一个存在。 特情局，全称“特殊情报信息局”，顾名思义，是专门搜集、研判情报的部门，如果哪个部门在办案过程当中遇到了困难，可以去找特情局帮忙搜集情报，特情局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搜集到最多的情报，并且在筛选过后交给委托方最有用的信息。 但是没人见过这个部门里的人，很奇怪，特情局的人从来没有露过面，也不曾打过电话，想要和他们联系，方式有且只有唯一一种——发邮箱。 不用担心他们看不到，他们几乎可以在邮件刚发过去的两分钟内就回复，只要收到了回复邮件，就说明这个任务他们接下了。 当然，在左筠心的印象里，特情局从来没有拒绝过任何一次任务，同样的，公安｜部也只有在遇到真的无法进展的难题时才会去找特情局帮忙。 左筠心还待在特遣队时，就曾经听过有人评价特情局是整个国家系统的“智囊团”，不论是哪个部门的委托，他们照单全收。 如果国家系统内评劳模，特情局当之无愧——据说特情局全年无休，工作量大，当然，工资也比一般人高，高很多。 对上左筠心错愕防备的目光，赵泊欢歪歪脑袋：“这方面我没必要骗你。你可以去问你们领导，应该收到我的邮件了吧……啊，对，收到了，还给我回复了。喏。” 赵泊欢把手机推到左筠心面前，发信人是郜局，上面只有两个字——多谢。 左筠心略微放下心，但她仍然不解：“你为什么会想要来照顾我？” 赵泊欢耸肩：“不止是你，任何一个离开了国家特殊部门的人我都会照顾，尤其是个别因为特殊原因进入娱乐圈这种公共领域的，比如你，比如任久。别意外，任久我也照顾，不信你也可以问问他。” 左筠心：“……” 左筠心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那你选我来演……” “诶，别误会啊。”知道左筠心会问什么，赵泊欢立即打断施法，“我照顾你们，是只在生活上照顾，要是外界舆论涉及到你们身份上的事情我也会解决，只限于此，我是不会管你们工作的。” “这是我的作品，我的心血，我往我的每一部小说里面都投入了真情实感，我不会因为私人情感而影响专业创作的。选你，是因为你真的合适。我也找人打听过了，据说你在特遣队的时候，表演课回回都是断层第一。” 左筠心：“……” 左筠心松了口气，她其实也怕赵泊欢是因为特殊原因才会选她，那样的话，其实对他们这种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是一种让人不适的做法，他们始终坚信，要靠实力，不能走旁门左道。 赵泊欢扭头看了眼窗外：“时间也不早了，该吃晚饭了，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吧，回头会让你签合约的。如果你的经纪人和助理问你，你就实话实说好了，没有试镜，我相信你的演技，聊这么长时间，一来投缘，二来探讨角色。” 左筠心点点头，又戴好帽子和口罩：“谢谢玄……额，赵小姐，以后如有冒犯，还请直说。” 赵泊欢嗯了一声：“你还是叫我玄弈老师吧，或者直接叫玄弈，赵小姐听着怪怪的。” 左筠心：“……” 左筠心轻咳一声：“好，那，玄弈老师，我先走了，再见。” 今天的见面实在是有些诡异，左筠心从茶楼里出来的时候就有点头晕，直到回家了依然有点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一切来得这么突然，这么诡异，这么始料不及。 左筠心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见到神龙不见首不见尾的特情局的人，自己退出之后的待遇比她在职时候的待遇还高。这合理吗？ 左筠心坐在沙发上，挠了挠头发。有点痒，是不是要长脑子了。 第29章 天生丽质 第29章 天生丽质 合约很快就递到了左筠心的手上，沈清一条条都看过了，没有问题，在签好合约后，沈清问：“你知道其他角色都谁演吗？就和你有对手戏的那些。” 左筠心摇头：“不知道。” 可能网上会有爆料吧，但是左筠心不喜欢上网，闲暇之余都是看书或是看纪录片，微博在手机上就跟个摆设一样，左筠心无数次都想把这个占内存的东西给删掉。 “我帮你调查了一下。”沈清预料到了左筠心会有的反应，云淡风轻，“你不要慌哈，知道对手戏是谁演的，还是很有必要的，万一，是吧，该税的没税，不该睡的睡了，你这剧播不了了。出道第一部作品，不能有差错。喏，这是攻受演员的百度百科。” 左筠心拿过那几张a4纸，问：“宋潇谁演？” 宋潇就是另一个警察，他和黎微是大学同学，后来又在一起上班，关系很好，在其他人眼里两个人很适合在一起，但是他们认为还是朋友比较好，属于男女闺蜜的关系。 沈清：“任久演。任久嘛，大家都太熟了，就没必要了，天塌了他都不可能塌。中国政法也是要面子的。” 左筠心：“……”确实，天塌了他都不可能塌。 左筠心随意扫了两眼主角演员的资料，她眼力好，阅读速度快，过目不忘，一眼扫过去就看得差不多了。 饰演叶登鹤的演员叫孟繁，1997年生，饰演褚冥，也就是那个魔头的，是个更年轻的演员，叫穆益嘉，1999年出生的。 两个人都是十八九的时候就开始演戏了，但是一直不温不火的，演技没什么问题，就是一直没机会，名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冷吧，粉丝倒也有几百万，说火吧，放出去也没多少人知道他俩。 孟繁、穆益嘉、左筠心，甚至包括任久，说白了在圈内都不是什么特别火爆的演员，任久淡了那么多年没有一点消息，留下来的作品也不多，粉丝早就没多少了。 导演也是很敢用人的，她不要求流量也不要求人气，只要演技过关就行，她和赵泊欢两个人把握选角大权，投资方都插不了手，她们说谁就是谁，相当霸气。 沈清：“主角俩是导演海选选出来的，俩警察是玄弈老师自己定的，你和任久。诶，咱们作为投资商可真没插手啊，杜总也很害怕，怎么挑了俩都是自己公司的，说出去他都很不好意思的。” 左筠心：“……”大概，可能，也许，真的找不到比她和任久更合适的人来演警察了吧。 沈清：“拍戏的话不在北京拍，去外地，也不是横店，是颐江市，颐江市也有一个影视城，定的拍摄地点是在那里。当然，可能也会来回飞，不可能只待在颐江的影视城里拍。” “什么时候开拍？” “嗯……八月三号正式开机。今天是七月二十八号，也快了，你得先赶去拍摄的地方。剧组那边已经把房间什么的都订好了，房号已经发给我了。机票的话，我和李岑一起订的，到时候和任久一起出发，一号就走。” 左筠心挠挠脸，建军节当天走啊，看来自己是不能去烈士陵园了。这是她的习惯，每逢建党节、建军节、国庆节，还有诸如七七事变之类的纪念日，只要没有什么任务，她都会去烈士陵园祭拜，看来今年的建军节是不能了。 左筠心：“你和我一起去吗？” 公司里的经纪人不多，算上李岑和沈清，一共三个，李岑是跟着任久进来的，只带他一个，剩下两个经纪人，一人手底下三个艺人，沈清在第一天就说了，她不可能次次通告都陪着左筠心一起跑。 “那当然了。我和夏夏都会去。这是你第一次拍戏，还外出，我当然得跟着了。童童和小秦最近的工作都是在北京，他们的助理现在也都能独当一面了，我也不用太担心。” “你今天就可以开始收拾你的东西了，早准备好，看看还缺点什么，直接跟夏夏说，她会帮你准备好的。哦，对，拍戏一走起码三个月，家里的东西该弄防尘罩就弄防尘罩，你要是有钟点工的话，那就不用了。” 左筠心毫不犹豫就选了防尘罩，她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他们的宿舍都是用防尘罩的，因为他们不习惯有人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进来打扫自己的房间。 平常的日常宿舍卫生都是他们自己做的，那自己不在的时候也没道理让别人做。 左筠心先拐去商场买了防尘罩才回长安苑，她在家里日常使用的东西就不多，往行李箱里塞的东西更少。 沈清看着左筠心发来的洗漱用品、寥寥几件衣服以及几本书陷入了沉默。 【沈清】：你的护肤品呢？面膜呢？ 【左筠心】：没有。 【沈清】：你怎么可能没有！你没有你怎么保养皮肤，你不保养皮肤你皮肤现在哪能那么好！ 左筠心摸摸自己光滑细腻的脸，回复：天生的。真没怎么用过。 【沈清】：“……” 沈清：“……焯。” 紧接着，沈清发来一条语音：“该带上带上，以防万一。你没有没关系，我这里给你准备，你再找找你有没有其他想带的什么东西了。” 左筠心放下手机，叹了口气。当演员好麻烦哦，这个得拿，那个也得拿，自己这个小箱子都要装不下了。 哪像原来，塞几件衣服就可以拎包走人了，直升机接送，不需要排队，不需要检票。啊，这样一想，以前的日子，还是挺幸福的。 左筠心拍拍手站起身，看来得去买一个大点儿的行李箱了。时间来得及，上网买一个吧。 左筠心在淘宝上找行李箱，一边找一边想，这次是要去颐江市拍戏，还挺有缘分的，那要是有空的话，不如在市里好好逛一逛，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不错的住处。 好像颐江市也有个烈士陵园来着，一号到了之后要是有时间，就去那里祭拜一下。 第30章 中国从来都没有垮掉的一代 第30章 中国从来都没有垮掉的一代 八月一日，建军节。 沈清和李岑订的机票是早上八点的，从北京到颐江市，坐飞机大概要两个小时，再到酒店，收拾收拾东西，正好可以吃午饭。 马上登机，左筠心抓紧最后时间在朋友圈里转发了建军节的官方微信公众号推文，还给胡珂文、项归帆和只加了微信但是没见过面的季蘅、颜明朗和项黎发了微信，当然，她是不会忘记在微博上也转发一下官方的博文的，把这一切做完之后，她收起手机，赶往检票口。 机票直接买的经济舱，是任久的意思，他们又没什么名气，花那么多钱还买个头等舱，不如坐最普通的经济舱，左筠心也是同意的，李岑和沈清对视，心中无不希望自己以后接手的所有艺人都这么有主见好满足。 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颐江市，剧组在外面有车来接，是一辆商务面包车，左筠心和任久把行李箱在后备箱放好后，剧组工作人员说道：“那个，咱们回去的路上会路过高铁站，我们会在那里拐一趟，玄弈老师坐高铁来的，咱们赶过去的话，差不多她也能到站。” 左筠心和任久都点头。李岑坐在副驾驶座上，他这人就是能说，立刻就开始和司机聊起来了：“玄弈老师自己坐高铁来的吗？那时间挺久啊。” 司机笑道：“不是不是，玄弈老师不是从北京出发的，具体从哪儿我也忘了，好像就在颐江市附近，去那儿采风了，坐高铁更快一点。” “这样啊。大哥你是颐江市本地人吗？我听你口音有点像。” “啊，是，但我不是市区的，我是县里头的……” 任久无奈地抬头：“李岑，不要在司机开车时和司机说话，遵守一下交通法。” 李岑：“……” 司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颐江市风景秀丽，是旅游热门城市之一，现在还在暑假，高铁站人来人往，都是来旅游的外地人，司机踮着脚尖寻找玄弈老师，旁边的工作人员也一直低头和玄弈老师发微信。 工作人员挠挠头：“玄弈老师说她到了，但是在哪儿啊，真没看见啊……” “那个。”左筠心伸手指了指正在往这里走来的一个穿着黑色新中式服装的身影。 那道身影走到车前停下，摘下帽子，当成扇子扇风：“啊……好热啊。不好意思，出来有点晚了，车站人太多了。” 赵泊欢还戴着口罩，没有露出脸，但是那一双清澈透亮又安静恬淡的丹凤眼让在场没见过她的人都有些哑然。口罩下，一定是个长得非常好看的人。 工作人员回神，摆摆手：“啊，没事没事，我们也刚到。玄弈老师快上车吧，我帮你搬东西。” 赵泊欢对他笑了笑，眼睛弯着，很温柔，工作人员再一次丧失语言功能。 工作人员：“……”救命，那个笑，谁懂。 夏天热，哪怕车里开着空调还是有些闷，每个人都是长途跋涉来的，汽车一晃一晃的，除了左筠心和任久，其他人都有点昏昏欲睡，不过好在时间并不长，司机开车还是蛮快的，在不超速的情况下，半个小时后就到了剧组预订的酒店。 拿了房卡，众人迅速赶往自己的房间，路上太热了，一路过来出了一身汗，不洗澡换衣服真的要难受死了。 左筠心洗澡非常快，三分钟结束战斗，她吹干头发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给沈清发微信，问接下来还有没有什么工作安排。 【沈清】：接下来没了，主演还没来，他们明天到，有安排也是明天的事情了。今天休息吧。 【左筠心】：我有事出去一趟。 【沈清】：去哪儿？用夏夏陪你吗？ 【左筠心】：今天建军节，去烈士陵园。她要去吗？ 十分钟后，夏夏抱着两束花上门：“我和你一起去！本来沈清姐也想去的，奈何她因为天太热，一回来就喝了冰的饮料，现在拉肚子了，身体不太舒服。” “你们要出去吗？”任久穿戴整齐，从房间里出来，李岑也正好上楼来找他，两个人看着夏夏怀里的花，和左筠心戴好的口罩、帽子以及衣襟前的党徽，眨眨眼。 十五分钟后，颐江市烈士陵园。 今天的烈士陵园堪称人满为患，不仅有游客，当地人也来了不少，还有很多学校组织的研学游也来这里，人群当中有不少都是穿着校服的。 李岑：“这么多人啊……” “因为中国从来没有垮掉的一代。”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众人扭头，发现不知何时后面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戴着口罩，她的穿着，赫然是上个世纪的军装，帽子上还有一颗闪闪发光的红星。 夏夏觉得那双眼睛有些眼熟，眨眨眼，低声问：“玄……玄弈老师？” “嗯。”赵泊欢朝她笑笑，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这里埋葬的都是当年抗日战争的烈士，我的奶奶曾经也是一名抗战女兵。” “她活到了建国，去世后留下这一身衣服和遗书，让我们后辈逢年过节，穿着这身军装去烈士陵园替她看看当年的战友。” 周围霎时都安静了，都在目不转睛看着赵泊欢，穿着军装来这里的不少，但是那些人的衣服和赵泊欢身上的衣服不一样。 其他人身上的，一看就是网上买的，但是赵泊欢的却有一种历史的厚重感，甚至有些地方还有一些干涸掉的红色痕迹。 那是一套真正的，诞生于战火中的军装。 在小范围的安静中，有些声音就显得突兀，旁边站着几个大人领着小孩子，小孩有点懵懵懂懂的，大声问：“妈妈，这里面都是什么呀？” “都是为国家做出牺牲的英烈。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现在的平安，你也就不会有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 孩子的妈妈把手里的花递给自己的小孩，“把花抱好，等一下你要放到奶奶或者爷爷的墓前。” “那，妈妈……” “嘘——小声一点，这里是公共场合，要讲礼貌，不能大喊大叫。” 左筠心收回放在母女俩身上的目光，笑着点点头，附和刚刚赵泊欢所说的话：“没错。中国从来都没有垮掉的一代。” 第31章 这辈子都不可能变 第31章 这辈子都不可能变 来烈士陵园的人太多了，任久现在再怎么过气，那也是有一定粉丝基础的，他已经察觉到，有人在对他指指点点，看他们的神态，应该是认出来了。 这里人多，到处也挺挤，大家把手里的花送了之后就离开了。走在大门通往出口的楼梯上，左筠心突然察觉身边少了什么，她回过头，发现赵泊欢站在台阶上，看着烈士陵园内出神。 左筠心凑过去：“玄弈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什么。就是有点感慨罢了。”赵泊欢回神，掩去眼底的落寞，笑道，“回去吧，有点热。” 左筠心：“……唔。” 在回程的路上，几人在路边的饭店吃了顿午饭，还顺带打包了一份好消化温补的套餐回去给沈清吃。 左筠心和夏夏来到沈清的房间时，沈清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小口喝热水，脸上卸去了平常正式精致的妆容，格外秀气。 沈清听到门响，看向门口，在看到左筠心衣襟前的党徽时愣了一下，旋即拍拍脑袋：“差点忘了，你是党员来着。难怪周老师说你适合那种又红又专，一心为国为民的正派角色，你这气质和身份确实都很符合。” 左筠心把餐盒一一打开，笑着说：“也能演十恶不赦的大反派。”毕竟见过太多了。 “哇～好香啊～谢谢～”沈清接过夏夏递过来的筷子，她已经快饿疯了，上来先扒了几口菜，咽下去之后，才继续说。 “你后续的工作，我在考虑。嗯……首先是综艺，得上一下，不过不会让你上很多，到时候肯定要和剧组协商，全组演员一起上综艺，做宣传。” “然后……还有代言、广告这类的，你愿意接吗？你要是愿意就接，不愿意就算了。” “算了吧。”左筠心摇摇头，“我演戏就行。”原来唐雅只喜欢看剧，遇到广告都会非常讨厌，她讨厌，那左筠心就不拍了。 停了停，她又补充：“公益广告的话，能接就接。” “行，那就好好演戏。那你平常也就不会特别忙，因为你除了拍戏不接任何商务，那我和周老师商量一下，你空余时间就去上课，行吧。” “嗯。” 沈清一边在手机备忘录上记录，一边感慨：“哎呀……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省心的一个艺人了，以后多来点这样的行不行。” 夏夏失笑，左筠心无奈地摇头，把盛汤的塑料碗往前推了推：“趁热喝。” 沈清喝了一口汤，看着对面的左筠心，说道：“想说什么直说，不用遮遮掩掩的，咱俩什么关系。说吧。” 左筠心咳了两声，说道：“麻烦你跟杜总商量一下，我接下的任何公益广告……我不想要广告费和通告费，无偿。” 沈清和夏夏一愣。 “倒也不是必须。”左筠心立刻补充，“我这只是理想化，要是不行……就算了。” 沈清放下手里的碗和餐具，正色道：“啊……也不是不行，这要让合作方听到了肯定很高兴，省了那么大一笔通告费。” “只是……筠心，你平常会进行慈善吗？就是，会给红十字会，或者说，一些偏远地区进行捐款，会吗？” “会。”左筠心点头，“但我不是立人设，这些事情是我从小就在做的，是我们家的传统。沈清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我进娱乐圈演戏不是为了名利，我父母早逝，我妈喜欢演戏，想成为演员，我是替她来实现梦想的。钱，名誉都无所谓，我主要是想体会演戏时的快乐与收获。” “你别误会，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沈清摆摆手，看着左筠心衣襟前的党徽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真正想着为人民服务的党员不多了。” 左筠心抿唇，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党徽，说道：“我是个理想主义者，我认为人活着得有信仰，得有情怀。” “理想主义……挺空的，但是需要。”沈清叹了口气，开玩笑道，“诶，你说你将来要是真的红了，说不定真能起到良好的引导作用。凭一己之力整顿娱乐圈。” 左筠心摇头：“做不到，太夸张了。娱乐圈这么多人，都能那么傻意识不到现状吗，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随波逐流罢了，我只会影响他们获利，不被群起而攻之就不错了。” 夏夏没忍住问：“即便如此，你也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吗？” “当然。我是党员。我是认认真真读过马克思和恩格斯，扎扎实实学过共产主义的党员，我的最终目的是造福人民，为人民服务，不是为人民币服务。” 左筠心敛眉，说道，“今天我说这些，就是想和你们交代清楚，以免将来因为利益出现不可调和的分歧和矛盾。” “沈清姐，你说我省心，但事实上我并不省心，我会因为触及到很多人的利益而引来很多污蔑、造谣和非议，你处理起这些谣言也能累得够呛。” “我不会因为我惨，或者你累而放弃我的想法和所作所为。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当然，如果现在你答应了，但是中途反悔，我也都接受，不会怪你。夏夏，你也一样。” 沈清深吸一口气，回复：“黑通稿多又如何。咱们行得端，坐得正，就不怕他们说。我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至于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而且咱们天艺的公关部一向很顶，公认业界最刚、最硬气、最能打持久战的公关部。不管是我，还是公关部，都绝对耗得起。” “但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今天说的，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我不会随意放弃手上的艺人，但如果你的初心变了，你的想法和行为违背了你今天所说的，我会毫不犹豫离开你。” 夏夏猛地点头：“俺也一样！” 左筠心笑道：“不会变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变。” 那是她刻在骨子里连孟婆汤都抹灭不了的信仰，她的父母为了这份信仰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哪怕只是为了父母，她都不可能变。 第32章 她的原型就是如此完美 第32章 她的原型就是如此完美 从沈清房里出来，左筠心舒了口气。 刚刚她所说的，是她一直想说的，她的想法，离开了特遣队，几乎没有人能够完全理解她认同她，包括沈清和夏夏，左筠心也清楚，她们很赞同她的做法，但其实肯定在细节上她们会有意见和分歧。 但是这些意见与分歧一时间肯定解决不完，只有在不断的相处和磨合中才会暴露出来，但是到那个时候也不用过于担心。 因为她们早就在大方向上有了一致的看法，有大方向在，细节上慢慢解决就行了。 经纪人和助理都不是可以忽略的存在，这些事情，必须有必要和她们说清楚，要不然将来真的出了什么事，会很难处理。 到了那时再说或许也来得及，但是左筠心一向是个敞亮人，能提前说就提前说，尽可能避免一切不必要的意外出现，要把时间和效率最大化。 沈清和夏夏的房间在楼下，左筠心坐电梯返回楼上，出了电梯拐弯，远远就看见有人在自己房间门口站着，紧接着，手机一响，是任久给她发微信，问她人在哪里。 “你后面。”左筠心在任久身后站定，低声道。 任久早就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回头笑道：“我还以为你睡了呢。” “有事吗？” “是赵……玄弈老师，她说，咱们两个现在要是有空的话，去她房间找她，她给咱们两个说一下剧本。因为明天会很忙，不一定有时间。” 左筠心点头：“好，我去把剧本拿出来。” 左筠心和任久拿着剧本来到赵泊欢的房门前，正准备敲门，里面就好像已经听到了声响，打开门：“你们来了？快进。” 左筠心：“……” 任久：“……” 赵泊欢已经换下了那身军装，穿着一身现代风的居家服，头发松松垮垮扎了个低马尾，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其实明天有一个集体的演员剧本围读的，但是那时候人又多又杂，我只好先提前把你们叫过来提醒一下。” “你俩都是退役警察，演这种角色对你们来说没什么困难，但是，麻烦二位演的时候，收一点。”赵泊欢说着，还做了一个手掌收拢的动作，“你俩要演太真太像了，也挺麻烦的。” 任久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玄弈老师，不会给你丢脸的。” “要丢也不是丢我的脸。你俩的学历是藏不住的。”赵泊欢往两人面前推了茶杯，说道，“一个中国政法的，一个中国人民公安的，你俩要是演出来问题，丢的是俩学校的脸，学校连夜和你俩断绝关系。” 说起毕业院校，任久问：“左筠心，沈清有给你想好怎么向公众解释你的毕业院校的问题吗？” 左筠心毕业于中国人民公安大学，这个学校放在娱乐圈真是相当炸裂的，到时候肯定会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 左筠心点头：“就说本来想当警察，但是因为脸不适合当警察，就改行当演员了。” 任久：“……” 赵泊欢：“……” 赵泊欢捏捏鼻子：“ok，我们不说这个了，来说点正事。咱们先把微信加一下吧，我突然发现我连任久的微信都没有，给他发消息都是发短信。” 左筠心：“……” 任久：“……” 两个人扫了赵泊欢的二维码，赵泊欢一边给两个人加备注，一边说：“我和导演打过申请了，今天先给你俩说戏，主角两个人明天来了就说他们，他们的形象性格很复杂，到时候我可能就顾不上你们了。” “我把导演叫来，你俩先等等。” 五分钟后，导演和两个副导演来到了赵泊欢的房间，三个导演都是女导演，总导演姓程，两个副导演一个姓周，一个姓詹，都是比较会拍玄幻剧本的导演。 任久万红从中一点绿，坐在一堆女性中间，一米八七的大高个非常突兀。 程导说道：“你们两个，先说一下对各自角色的看法吧。” 左筠心和任久对视，任久眼神示意她先，左筠心也不客气，说道：“黎微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她看上去生人勿近，但是细心温柔，她也是警局里第一个相信叶登鹤话的人。” “她在选择警察这份职业的时候，一定是想要为人民服务的，她之所以相信叶登鹤，不是因为她相信所谓玄学和妖魔鬼怪，而是，在她眼里，叶登鹤是人民。” “黎微有勇有谋，她不管做什么都游刃有余，非常理智，面对自己未知的东西和事情，她会害怕，但还是会勇往直前，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下意识把其他人拦在自己身后。” 左筠心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说道：“黎微可以说是一个理想化和神化的警察形象，因为现实当中这样的警察很少，她身上集结了作为一个警察，甚至可以说是生而为人应该具备的所有的优良品质，但是很少有警察能做到如此完美。” 三个导演都点头表示同意，赵泊欢笑了笑，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任久，你怎么看宋潇的。” 任久耸肩：“比起黎微，宋潇更像是一个人类，他有缺点，也有优点，在对待叶登鹤的态度上，他更像是现实生活当中的警察，半信半不信，不像黎微那样笃定。” “虽然他半信半不信，但是叶登鹤有需要他依然会帮助，甚至会大半夜在他家附近看守保护他，即便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妖魔鬼怪。” 赵泊欢点头：“对，没错，宋潇确实比黎微像人类，这也是读者的一致看法。他们更喜欢黎微，因为黎微这样理想化的形象给够了他们安全感。” “但他们更加认可宋潇，因为宋潇在思想和行为上更像是人类，他的思维更符合社会大众的看法。” 周副导笑着问：“玄弈老师，你当时是怎么设计这两个角色的？” 赵泊欢看了她一眼，笑容有些神秘：“嗯……这本小说里的这四个人，其他三个人都是我自己构思的，黎微是有原型的，她的原型就是如此完美。” “只是，这个原型本身并不认为自己完美，甚至觉得自己和其他同事比起来还差一些。” 第33章 是哪个叛徒 第33章 是哪个叛徒 听到有原型，所有人不由自主就开始低头看剧本当中涉及到黎微的部分，试图找到分析出她的原型，尽管他们很可能根本不认识黎微的原型。 但是三个导演和任久越看越奇怪：黎微女生男相，声音中性，平常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看着非常冷酷，眼神像狼一样锋利…… 他们缓缓都把目光移向了左筠心。 程导摸摸下巴：“哎呀，难怪玄弈老师拍板定下左筠心，小左同志还真是像啊。” 左筠心：“……” 任久：“……”任久反反复复将黎微的片段和左筠心进行对比，越对比越觉得，这个黎微就是左筠心吧！ 但是……任久又悄悄看了赵泊欢一眼，可是赵泊欢看上去也没多大，感觉也就是个大学生的年龄，怎么着也不像是……可以对左筠心这么熟悉的年龄阶段的人，就算长相和年龄不符，也不可能离谱到这个地步吧。 除非赵泊欢很小就进入特情局，又或者她像《名侦探柯南》里的苦艾酒一样吃了类似于aptx4869的药……但是不管是哪种情况，怎么想都不可能！完全不符合科学！ 就连左筠心自己的表情都有些奇怪，她在接触黎微这个角色的时候就觉得很多设定和自己未免太像了，除了能力上黎微很神化，现在赵泊欢又说黎微这个角色有原型，左筠心的心情就更加诡异了。 左筠心和任久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了不可思议。 赵泊欢笑着打断有关黎微原型的讨论，说道：“好了，继续往下说吧。还请大家不要把黎微有原型这个事情往外说。” “因为当初连载的时候，评论区就有人在猜谁谁谁的原型是谁谁谁，导致读者现在都有些应激，很讨厌听到角色有原型这个说法。”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请大家帮忙保密。” 三个导演答应得很爽快，左筠心和任久还沉浸在那种诡异的感觉之中，点头的动作显得犹犹豫豫的。 赵泊欢：“关于黎微和宋潇，还有一个点就是他们的感情线。读者现在分为两派，一派在嗑cp，另一派认为他们只是朋友，就连黎微和宋潇本人也认为他们之间当朋友比较合适。你们是怎么看待这个感情线的。” 任久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宋潇肯定对黎微动过心，但是他逐渐发现黎微对爱情没有世俗的欲望，而且黎微太神了，我记得原着里有个路人就说过：‘这个女警官真厉害，是神仙下凡了吧，什么都会。’” “不仅是读者，就连书里的角色都觉得她不像人类，这样的人，和宋潇这种一看就是人类的人之间是有差距的，就类似于浪漫主义者和现实主义者之间存在一定的壁垒。” “宋潇清楚地看到了这个壁垒，所以他知道自己和黎微之间并不适合谈情说爱，还是以朋友的身份相处更加有利于所有人。” “但宋潇始终对黎微怀有一点点男女之情，只不过越来越淡，可能随着时间流逝，他会彻底放下对黎微的感情。” 左筠心点头：“黎微把事业看得比其他任何事情都重，她的事业就是为人民服务，在她眼里，人民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我感觉黎微是一个很纯粹的利他主义者和完美主义者，这样一个人……不太适合谈恋爱，谈恋爱只会让她痛苦，因为她会时时刻刻为对方着想，但是对方并不会时刻想着她。” “黎微如果谈了恋爱，她会想到自己忙于工作会不会冷落了自己的男朋友，她会想方设法平衡工作与爱情，这对利他主义者来说太痛苦了，很难做到两方都做到完美，她必然要舍去一些。” “但是她又会担心，她舍去的这一点，会不会造成某个人利益的损害，她不想损害他人利益。这样的人，不适合谈恋爱，因为搞事业就够她痛苦了，再谈恋爱说不定真会抑郁。” “黎微对宋潇应该也是动过心的，但是她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不想让自己太痛苦，也不想连累宋潇，所以她觉得自己和宋潇还是当朋友比较合适。” “嗯……你俩理解得还挺透彻。”赵泊欢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个人一眼，“话是这么说，但是说不定剧播之后，会有大批观众嗑这俩嗑生嗑死。” 詹副导点头：“嗯哼。你俩待会儿可以照照镜子，看看你俩站一块儿多有cp感。到时候可能不止是剧里的cp，你俩的真人cp都能嗑起来。” “气质很相和。”周副导表示赞同，“不愧是玄弈老师，看人真准。” 左筠心：“……” 任久：“……” 赵泊欢再次岔开话题：“既然你们都明白黎微和宋潇的感情，那你们应该知道怎么演吧，尤其是宋潇，还没放下时的隐忍的喜欢，能演好吧？” 任久张开嘴，还没出声，赵泊欢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我相信你，你肯定能。” 任久：“…………”救命，为什么感觉她好像知道了什么。等等，她刚刚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看了左筠心一眼。 救命，别这样！！！ 任久扯着嘴角笑了笑：“嗯。我尽量。一定不辜负玄弈老师的信任。” 赵泊欢：“左筠心就相对来说比较容易了，她对宋潇动心主要是在学生时代，正式进入工作之后，她眼里就只有为人民服务了。你只需要在某些特定的片段里，看着宋潇的背影表达一下对学生时代感情的怀念就行了。” “不是什么隐忍，就是喜欢过但是因为不合适就不继续喜欢了的那种感慨。” 左筠心：“……”貌似也简单不到哪里去，二十七年的生涯，她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动过心，哪怕是同性，都没有。 左筠心闹闹脸，如实道：“玄弈老师，我没谈过恋爱，没对谁动过心，我实在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情。” 赵泊欢笑着指指任久：“你去问他吧，和他探讨一下。毕竟你俩演对手戏，你的感情也是要对他抒发的。” 左筠心充满求知欲的目光看向任久。 任久不自觉坐直身体：“……………………” 赵泊欢的笑容更加神秘了。 任久喉结滚动了一下。 赵泊欢就是知道了什么吧！她肯定知道点什么吧！是谁！是谁告诉她的！是哪个叛徒！！！ 第34章 她怎么这么完美啊 第34章 她怎么这么完美啊 任久咳了两声，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没，没喜欢过什么人，都是看，看小说，电视剧，学的。我回去找找我都看过哪些，挑挑推荐给你。” “还有，那个……”任久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不太建议你代入，就是把自己当成黎微，把我当成宋潇，你直接对我产生情感。这种方式不太合适，因为你一旦脱离不了角色和情绪，很容易混淆剧本和现实，到时候会很……麻烦。” 赵泊欢的表情有些微妙，抱着自己那个非常有年代感的“为人民服务”的杯子笑眯眯喝茶。 程导：“这点我是赞同的。很多演员因戏生情就是这么来的，他们的感情有时候并不是对彼此，而是对角色，所以一旦分清楚了剧本和现实，他们之间的感情就会出现分裂。我原来遇到过好几对，都这样。” 赵泊欢摇头晃脑：“这种演技专业上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擅长，就交给任老师来吧。” 任久：“……”那还不如杀了我！ 教自己喜欢的人如何演对自己饰演的角色喜欢过但是不合适就不喜欢了的感慨……这种事情，不光很绕口令，还很要命！ “不是，等等，你先别说话，我现在cpu有点转不过来了。”韩华黎打断任久巴拉巴拉不停的嘴，“你让我先缓缓。” 任久在感情上一片空白，这么二十八年，只对左筠心一个人动过心，现在还第一次正面接触，刚刚接触就碰上这档子事，他需要一个军师。 在自己认识的人里，只有韩华黎和顾望安这对小情侣能帮上忙，顾望安现在在忙，韩华黎闲着。 韩华黎缓了一会儿，说：“我提前声明一点啊，你不要试图说利用这个机会让她对你动心，因为大概率让她动心的不是你而是你的角色。这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你，都不公平。” “我肯定不这样！我还提醒她不要代入！”任久紧张地抓着自己的抱枕，着急得快要哭出来，“我害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表现得太明显！” 韩华黎：“……” 韩华黎：“不是，哥，你能不能拿出来你曾经作为刑侦局优秀警察以及当年法大优秀毕业生代表的素质出来！” 任久无语凝噎：“我不学法了，我也不当警察了。” 韩华黎：“……” 韩华黎仰头看着天花板看了老半天，说道：“爱莫能助，没经历过。我当初和顾望安，都是直接打直球来着，没搞过什么暧昧。” 任久把脸埋在抱枕里，韩华黎看着那副样子，叹气：“你真是比我想的要纯情更多啊，小伙儿。那么喜欢？” 任久抬起头，脸红耳朵红脖子也红，说起自己的感情，还很害羞，眼神飘忽不定的：“当初惊鸿一瞥就很喜欢。现在接触了……” 任久话头一哽，说不下去了，但是共事那么多年，韩华黎一眼就看出来他要说什么，很自觉接了后面的话：“现在接触了发现更喜欢了，怎么哪儿哪儿都这么好。怎么长得那么好看，怎么性格也那么好，怎么脾气也这么好，我的天呐，她怎么这么完美啊！” 韩华黎从语气到神态都将任久会出现的样子模仿得惟妙惟肖，任久被说中，果不其然炸毛了：“你闭嘴啊！” 韩华黎平常没别的爱好，除了捣鼓人皮面具，就爱逗纯情任久和暴脾气小孩洛朗星玩儿，她笑了两声，表情变得严肃，说道：“任久，感情上的事情，你一定要想好。” “我和顾望安之间是打直球，但我们也有一个很长的彼此了解的阶段，我们是确定彼此合适后，才打直球的。” “你大学期间对左筠心一见钟情念念不忘，你现在绝对还留着当年对她的滤镜。你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下自己的滤镜，去了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得判断你们究竟合适不合适，不合适的话，对你们俩都没好处，将来分手了，说不定还会破坏你们之间目前稳定的……朋友关系。” “我知道。”任久声音闷闷的，“但我没有喜欢过谁，她是第一个，我不知道怎么藏。” 接下来好几个月的拍戏相处，任久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藏住，他不想拿用对敌人的专业素养来对待自己喜欢的人。 “啊……”韩华黎趴到了床上，“我也布吉岛啊……要不你去问洛朗星吧。” 任久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让我去问一个脑子里只有吃的人暗恋的事情？” “谁说人脑子里只有吃的！”韩华黎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说道，“我觉得他最近就有点问题。” 吃瓜是人的本能，警察也不例外，任久立刻来了精神：“展开说说。” “自从上次在医院，洛朗星和那个骆医生加了微信之后，骆医生就经常借着养宠物的名头和洛朗星聊天，还会跑去他家店找他。” “而且骆医生对洛朗星可好了，每次找他都给他带好吃的好喝的，有时候还会微信问他有没有按时吃饭，没有的话要不要他给点个外卖！” 任久一扔抱枕：“绝对对洛朗星有想法！巧了，洛朗星还是个双！俩人有可能！” “是吧！”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和自己聊八卦的人，韩华黎眼里登时放射出来看见姐妹时的兴奋光芒，她激动得从床上坐起来，“我就觉得俩人之间有事儿！” “骆医生还会给洛朗星发笑话！洛朗星最近看手机的时间也多了，而且经常抱着手机傻笑！脸上就是那种……怎么说呢……”韩华黎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在空中胡乱飞舞，来表达自己激动到无法言说的心情，“你懂吧！！！” 任久就淡定多了：“打个赌吧，洛朗星是0。” 韩华黎过于激动，嘴比东风快递速度都快：“那肯定！你都能压了他！” 任久：“……？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你褒义还是贬义？ “哎呀不要在乎这些细节！”韩华黎一打响指：“所以，我们作为洛朗星的家属，是不是应该对骆医生多了解一下。” “呐，我们跟特遣队联系不方便，他们动不动就封闭集训上交手机，对吧。那我们现在对骆医生比较可靠的信息来源，就只有……左筠心了吧。”韩华黎朝着任久挑挑眉，“机会来了啊小伙汁。要把握住哦～” 任久：“……”翻车了，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第35章 刚刚有人偷窥 第35章 刚刚有人偷窥 和韩华黎挂了电话，任久开始从头分析他对左筠心的感情，他是喜欢她没毛病的，不存在误会，但还是得捋清楚才能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任久第一次见左筠心比任何人想的都早。 那年任久大二，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跟着学校的老师去了一趟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当时公大的大一新生正在警训，任久在众多新生中，一眼就看到了跑步把所有人远远甩在后面的左筠心。 左筠心第一个冲过了线，不知道教官对她说了什么，刚刚跑完步，红扑扑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笑容，眼睛弯弯，露出两颗小虎牙。 那天阳光正好，那一抹笑像是迎着阳光与微风盛开的小雏菊。 任久站在操场边，任由老师叫他的名字，他愣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总有人把一见钟情和见色起意等同起来，觉得不过是文雅与粗俗的说法的区别罢了。 但其实不是。 有人曾经分析过，之所以会有一见钟情，是因为人会对自己情感的另一半进行想象，世界那么大，总有一个人会符合自己对另一半的想象，不仅仅是长相，还会涉及到气质等诸多方面。 一见钟情，是一个人虚拟情感的具象化。和只是用下半身思考而产生的见色起意完全不一样。 一个寄托着人的理想而完美的情感的形象，哪里是下三滥的心理可以比拟的。 左筠心，就是任久虚拟情感的具象化。 自此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任久的人脉，本来不用担心要不到一个女生的联系方式的，但当时确实找了很多人都没要来左筠心的联系方式，而且打听到，左筠心在学校很特立独行，独来独往，从来不和任何人有接触，就连小组作业都是她一个人做。 个人劳动成果小组共享的劳模，堪称义母的存在，每逢小组作业还是挺抢手的，但就是要不来联系方式。 任久没能要来联系方式，之后也没再去过公大，当时的学业也越来越重，初开的情窦就这样被埋藏起来。 直到郜局和冯玉华找到他，他在看到左筠心的照片时，心底压抑了多年的情感再一次冒头。 其实左筠心和项家长得像这件事，任久早在大学时期就发现了，但他不知道项家什么情况，只当是巧合，可当他发现左筠心的侧脸和年轻时的叶茯苓很像时，他就觉得，管它是不是巧合，说了吧。 任久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开始数自己的优势：曾经的同事、如今的同事、家里是世交、现在又冒出来洛朗星和骆玉衡的事情需要打探情报。 优势很多，有大把机会可以和左筠心拉近距离和感情。任久托着下巴看着窗帘上的花纹，像高中时暗恋校草的小女生一样唉声叹气。 优势再多，他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用，才能既能和左筠心拉近距离，又可以不暴露自己的感情以免给她造成困扰，还不会因为太频繁而惹她厌烦。 q版小任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愁容满面，感慨万千，他好贪心，既要又要还要，真是好对不起党对他“勤俭节约”的教诲。 隔壁房间的左筠心不知道任久心里的百转千回，她正在开着倍速狂刷电视剧来思考赵泊欢说的那是种什么感情。 左筠心身边没有军师，特遣队的人都是母胎单身，一个个只想着为国奉献，哪里装得下儿女情长，他们的感情履历比白纸都干净。 无奈之下，她收起手机，跑到楼下敲开了沈清的房门。 “你这感觉我太熟了！”沈清一拍手，“我有过！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喜欢过一个男生，真的长得特别帅，特别对我胃口！结果后来我发现不合适，就没再喜欢了。不过可能还不感慨。” “我不喜欢他之后对他只有讨厌了。因为不合适就不合适在他这人很大男子主义还性别歧视，甚至说女孩儿学得好不如嫁得好。跟你这要求的还不太一样。” 沈清顿了顿，又说：“不过我前段时间又见到他了。没结婚，谈了个恋爱，找了个富婆，跟在人屁股后头满脸谄媚讨好。然后当时小秦参加的一个综艺是那个富婆投资。” “小秦去录节目了，我在外面等着，顺便和投资商聊两句，扩展一下人脉。后来那富婆有事稍微离开一会儿，这男的找上来了，跟我一诉衷肠，说大学没发现我怎么这么漂亮这么优秀巴拉巴拉。” “这男的真是……得亏我当时清醒得早，及时止损。” 夏夏：“你没告诉那个富婆吗？” 沈清摇头：“人俩感情好着呢，我说了那个富婆也不一定会相信，我不做这种没把握的事情，别到时候还惹一身骚。” 左筠心抱着抱枕，目光幽幽：“所以可以说我的事情了吗。” 语气好委屈，好像家长在聊天被忽视在一边的可怜小孩，沈清有点被萌到：“抱歉，回正题哈。你学生时代真的没喜欢过什么人吗？” “没。”左筠心摇头，“当时一没这想法，二质量都太差。” 沈清：“……” 夏夏：“……” 质量太差可真是过于客观现实了。 在沈清房里待了半个小时，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左筠心一边往回走一边想，要不回去给骆医生打个电话吧，他一个心理医生，说不定会有办法。 到了楼上，左筠心晃着胳膊往自己房间走，突然，她脚步一顿，猛地扭头，眼神凌厉地看向身后的安全通道的门。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了，就算没睡也都在房间里待着，走廊上安静无比，左筠心凝神看着安全通道的方向，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缓缓朝着那里走去。 走廊的地上也铺着地毯，走起来毫无声响，左筠心就像是一只在捕杀猎物的狼，动作轻巧，蓄势待发。 安全通道的门错着一个缝，门后一片黑暗，只能看到一些微弱的绿色光芒，应该是“安全通道”的标志所发出来的光。 左筠心悄无声息贴着墙，来到安全通道的门边，耳朵贴着门，仔细听着门后的声音。 突然，她打开手机录像，猛地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响，而楼道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不对，有人，绝对有人。 左筠心回想起刚刚被人窥伺的感觉，表情冷凝，她把安全通道的两个大门推到墙根，让门大开着，自己蹲在地上观察地上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突然，她回过头，果然，任久站在她后面，探着脑袋：“左筠心？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刚刚看到一只猫。”左筠心起身，把门关上，安全通道的门得常闭，“你怎么这会儿出来了？” “啊，没什么。就是突然嘴馋想喝碳酸饮料，楼下有便利店，我去买，你要喝吗？” “嗯，走吧。”左筠心点头，一边往电梯的方向走，一边把手机备忘录给任久看：刚刚有人偷窥，就在安全通道里。 第36章 安全通道里根本就没有人 第36章 安全通道里根本就没有人 左筠心和任久买完饮料回来，回到自己的房门前，两个人对视一眼，任久回了自己房间，左筠心也刷卡进门。 推开门，看着坐在自己房间里沙发上的赵泊欢，左筠心毫不意外，是她拜托赵泊欢去找沈清要来房间的备用房卡开门的，目的是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看看会不会有人想办法进入她的房间。 左筠心本来没想麻烦赵泊欢的，是任久要她最好和赵泊欢说一声，她现在的工作当中有一项就是要确保他们两个的安全，所以她一定会有相关准备。 “谢谢。我下楼去找你的经纪人的时候没有坐电梯，直接走的安全通道，楼梯上没有什么痕迹。”赵泊欢接过左筠心递来的饮料，说道。 左筠心：“那个人当时跑得又快还没有发出声响，应该不是普通人，那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不会用速度最快的下楼，而是往楼上跑。” 赵泊欢：“我也是这样想的。你确定那个人的目的是你吗？” 左筠心抿唇：“我也不太确定。但是……直觉，我也解释不清楚。” 赵泊欢点头表示理解：“我懂，我懂。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什么？” 赵泊欢放下饮料，说道：“其实在我个人看来，我不建议你进入娱乐圈，一个缉毒警的照片公布，意味着他已经确认牺牲，而且三代内的直系亲属都不在人世。” “而你，没有牺牲，你在不久前又找回家人，虽然不属于三代直系亲属，但是你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我知道这很麻烦。”左筠心回答，“我敢来，是因为我以前在执行任务时没有露过脸，见过我真脸的敌人也都死了。但是……” 后面的话左筠心没说，赵泊欢也明白。 左筠心的直觉出错的概率很小，姑且就把那个人的目的确定为左筠心。 左筠心现在无冤无仇，谁会闲得没事干来偷窥她。 偷窥，究竟是带有侵犯意义还是别的，左筠心判断出来。 那个人的偷窥，绝对不是见色起意或是想要劫财。 那就说明一件事——本该死的那些人，真的已经死了吗。 赵泊欢沉吟了一会儿，问：“你和冯教官说了这件事吗？” 左筠心摇头：“还没。特遣队现在应该在封闭集训，手机都上交了。” “那行，交给我，我会通知给冯教官的。你现在要确保你的手机一直有电，二十四小时开机，不要静音……” 赵泊欢抿抿唇，想了想，说道，“我看你经纪人和助理住一个房间，为了省钱她们那个房间挺小的，你这儿大。叫一个上来和你睡一间。” “或者……” 赵泊欢话没说完，左筠心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夏夏打来的电话。 接通电话，左筠心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夏夏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筠心，我和沈清姐，我们能不能搬上去和你一起睡啊……我们……” 左筠心和赵泊欢对视一眼，齐齐从沙发上站起来：“出什么事了？” 半个小时后，几乎全剧组的人都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开始该换房间换房间。 夏夏和沈清是和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住一层的，都在楼下，剧组里的一个工作人员和夏夏是大学同学，两个人很久没见，再重逢很高兴。 在左筠心离开后，夏夏和同学一起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关东煮，想着回来去同学的房里一边吃夜宵一边聊一会儿，谁知一推开门，就看到和夏夏同学同屋的另一个女生被一个男人压在床上，嘴被紧紧捂住，衣服已经被脱了一半。 被发现及时，那个男人作案未遂，被听到声音出来的其他工作人员压制住没能逃跑，随后被赶来的警察带回了派出所。 这是一个惯犯，曾多次因猥亵罪、强｜奸罪被判刑，没想到这才出来不到一个月，又故态复萌。 他家里有个亲戚和这家酒店的人认识，托关系让他进来当个保洁，结果他不知道从哪儿偷到了万能房卡，刷开门就直接进来了。 这件事把夏夏和沈清都吓得不轻，想着要不搬上来和左筠心一起住，这一层住的都是剧组的演员、导演，安保应该比楼下要好很多。 剧组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立刻对受害女生进行安抚，并且加大了对楼下的安保，总体而言，剧组还是挺有责任担当，该认错认错，该负责负责。 左筠心房间的床大，可以睡两个人，其中一个沙发可以摊开弄成沙发床，沙发床也挺大的，可以睡两个人。 沈清：“你自己睡床吧，我和夏夏睡沙发床。我们俩睡觉都不老实，不是客套话，没骗你，真不老实，我们怕大半夜把你踢下去。” 左筠心：“……” 左筠心也没强求，点点头，去对面找赵泊欢。 赵泊欢刚刚挂断一个电话，她打开门，看到左筠心，招手让她进来，屋内，还有任久。 赵泊欢：“任久有个熟人，就在刚刚那个派出所，刚刚他打电话问了问，我也给别人打了电话帮忙再看看，目前来说，这个男人和偷窥你的人应该没关系。” “不是他们为了转移视线而弄出来的障眼法。酒店的监控也显示，那个男人从来没有来过这层楼。” 任久低声道：“但是有一件奇怪的事情。我托我认识的人顺带一起看了咱们这层的安全通道，在你说的那个时间段里，安全通道里根本就没有人。” “准确来说，自从九点后，安全通道里就没有再出现过人的身影，在九点之前出现的人，也都只是酒店的安保和保洁。他大概看了看，监控里出现的人和酒店的人对得上。” 左筠心蹙眉：“不可能没有人！” 赵泊欢：“我们是相信你的。那就说明，很有可能有人篡改了监控。那几乎就可以证明了，那人是冲着你来的。” 左筠心：“……” 任久：“……” 冲着左筠心来的，那就说明，那些本来该死的人，真的没有死！ 左筠心和任久对视一眼，不知为何，他们两个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同一个人，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了那一双像蛇一样黏腻的竖瞳——巴赞特。 赵泊欢低头给人发消息，说道：“我再找人查查，左筠心，你最近最好不要单独行动。日常拍戏，最好跟着大部队一起走，别落单。” 她放下手机，抬眸：“当然，也请你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你真的有可能演员生涯还没开始就结束。” 左筠心沉重地点头：“我明白。” 第37章 我愿意当诱饵 第37章 我愿意当诱饵 北京时间2025年8月2日，2：00a.m。 郜局快步上楼，冯玉华跟在他身后，郜局问：“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冯玉华点头，“许慕山、苏悠、池浩嘉立刻回边境和云鹰会和，孙倩和瞿安前往颐江市协助配合，易雪、陈雨曦留在北京，整理各方情报，同时对国内进行布控。” 有人盯上了左筠心，这对特遣队来说绝对不是小事，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冯玉华就做出了上述决定。 云鹰全称云鹰特种部队，是中缅边境的一支精英特种部队，每年都和特遣队配合打击黄赌毒、偷渡等犯罪行为，这次任务特殊，特遣队不能全员回去，只能派几个人回去主持工作，和云鹰合作调查。 孙倩和瞿安的侦查能力很强，让他们两个去事发地最为合适。 易雪和陈雨曦的情报分析能力和主持工作的能力在特遣队内数一数二，国内的监控网会铺得很大，需要这方面能力强的人来布控。 这次任务出动的不仅仅是特遣队，整个禁毒局都被调动起来，开始翻阅卷宗，重新看左筠心加入特遣队后执行任务所接触过的所有毒贩，不论大小，当然，调查重点绝对是巴赞特。 “我现在在想一件事。”冯玉华低声道，“小竹子还会继续在娱乐圈里待下去吗？” 郜局叹了口气：“其实我们一开始不是都反对的吗。但是……这孩子没任性过，那是她心里头一块心病……” 是啊，心病，很严重的心病。 更何况，特遣队执行任务次次都蒙脸，去卧底也都是戴着人皮面具去的，禁毒局里的自己人见过特遣队队员真面目的人都没多少。 甚至有一次，池浩嘉见了易雪的真脸还愣了好半天，特遣队内部都快忘了队员的真脸长什么样了。 冯玉华懊恼：“真的大意了。”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你注意安抚一下小竹子的情绪，那孩子，利他主义占比比较大，她肯定知道我们现在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不要让孩子有负担。” 冯玉华点头：“我明白。” 兜里的手机振动，冯玉华拿出手机，愣了一下，下意识给郜局看，郜局也愣住了。他们没想到现在凌晨两点，左筠心居然打来了电话。 郜局推开一间没人的办公室的门：“进去接，开外放。” 冯玉华接通电话：“喂，小竹子。” “教官。”左筠心的声音低而沙哑。 “你……你还没睡啊？” “没有。我睡不着，想了很久，才决定打这个电话。”左筠心深吸了一口气，“教官，我愿意当诱饵。” 冯玉华一惊：“你别胡说！” 郜局：“我就知道你个小丫头会这么做！你别乱来！” 左筠心并不意外郜局的声音会出现，她的声音平静：“我已经想好了，对方冲我来的，不是吗，那我就是最好的诱饵。就是得麻烦你们了，我家人帮忙保护好。” “不是……你现在在哪儿？” “在我这里。没别人，放心。”赵泊欢的声音插进来，“郜局，我是特情局的赵泊欢，给您发过邮件的那个。还记得我吧？” “啊，记得记得。”郜局第一次和特情局的人通上电话，他点头，“赵泊欢同志。” 赵泊欢：“我帮忙劝了，真劝了，劝不住，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任久也在，他也跟着劝了，劝不动。” 冯玉华：“……” 郜局：“……” 对味儿了，这才是左筠心啊，那个天生犟种一身反骨的左筠心。 “是这样，不如由着她来。她决定这么做，不仅仅是出于认为自己进入娱乐圈的任性造成了这种后果的愧疚，还出于警察的责任。有我和任久在，我们会帮她一起的。” 冯玉华一抹脸：“不是，这跟小竹子进不进入娱乐圈没关系！她现在红了吗？出名了吗？都还没在镜头前露过脸就被盯上了！就算她不进娱乐圈，对方也会盯上她！” “要我说，进了还好点儿！要是真红了出名了，那么多人看着，对方说不定还会有点儿顾忌！” 左筠心：“毒贩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他们不会在乎这么多。” 冯玉华：“这都能找到你，说明对方势力不小，这势力牵扯各方，说不定政｜府都能有他们的人，他们不在乎，政｜府能不在乎吗？那些人乐意自己的身份这么早暴露吗？” 左筠心没再说话，她安静了一会儿，又说：“那我就更应该在这里待着当诱饵了。万一我红了呢，认识的人多了，人脉更广了，就能搜集到更有用的情报了。” 郜局一拍大腿痛心疾首：“你提醒她了！” 冯玉华：“…………” 冯玉华很无奈：“小祖宗，你要真红了那可都看着你呢，你还能搜集情报吗？” “我会易容啊。” 赵泊欢：“你们看吧，劝不动，根本劝不动。” 任久也叹气：“一劝一个不吱声。” 冯玉华：“……” 郜局：“……” 两个人对视，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生无可恋。 左筠心又说：“郜局，教官，这已经不是责任和愧疚那么简单了。我接触过的大大小小的毒贩那么多，确定看过我真脸的只有巴赞特。如果盯上我的真是巴赞特，那是我的仇人，我为什么不去报仇。” “我父母是被他父亲的人拐卖走的，我父母是死在他手上的，我们这一身伤，有多少又是他造成的。本该在爆炸里死亡的他很有可能没死，我为什么不去报仇！” “退一万步讲，我什么都不参与，我难道就不会有危险了吗？就像教官说的，不管我进不进娱乐圈都会被盯上，那我为什么就不能顺势而为，利用我自己的处境尽可能争取破案的线索和机会。” 郜局和冯玉华沉默下来。 “郜局，教官。”良久，左筠心沙哑的声音打破寂静，她的声音很低，她身边的赵泊欢和任久甚至听到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十遍。我爸妈的录像，我看了十遍。” 第38章 录像 第38章 录像 左筠心知道她爸妈的死亡留有录像，她不知道怎么拍摄的，她也是无意中偷听到的。 那年左筠心才十四，在特遣队待了十年。 年仅十四岁的左筠心半夜敲开冯玉华的房门，半大的孩子，强撑着精神不让自己哭，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想要冯玉华给她看录像。 冯玉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因为那段录像实在是血腥，左筠心才十四，她现在连装冷静都不会，更何况，那段录像，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缉毒警看了都承受不了，更别说一个孩子了。 左筠心眨着眼睛，抓着冯玉华的衣袖，一遍又一遍问：“如果我可以加入特遣队，我是不是就能看那段录像了？”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等到她真正以队员的身份加入特遣队的时候，冯玉华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阻止她了。 她把录像给了那个刚刚过了二十二岁生日的年轻人。 冯玉华无数次告诉过左筠心，那段录像很血腥，左筠心也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她真正看到录像的时候，录像没有看完，只看了不到一分钟，她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直奔厕所，在那里吐了五分钟。眼泪混合着呕吐物，那是左筠心二十多年最狼狈的时候。 “我爸妈当时……在卧底，在巴赞特那里，因为儿时的……‘孽缘’，在那里的位置还不低，但是身份暴露了。” 左筠心蜷缩成一团，以最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半张脸埋在腿间，只露出空洞的眼睛。 “那些人，用了最严酷、血腥的方式对待他们。给他们注射药剂，让他们保持高度清醒，并且身体敏感度被拉高，任何疼痛都会呈数十倍放大。” “他们砍了我爸妈的腿，又砍掉胳膊。我爸妈……用眼睛观察，用手记录，把情报传出去，他们就用锤子，一根根把我妈的手指骨头敲碎，用刀刺我爸的眼睛。” 赵泊欢和任久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可偏偏左筠心冷静得像个局外人，从她的语气和表情来看，那好像根本就不是她的父母。 “然后……” “好了。”任久拿起一瓶水递给左筠心，“好了，别说了。喝点水吧。” 左筠心推开任久的手：“我得说完。话不能只说一半。” 赵泊欢垂眸：“只说一半也不会怎么样。” 左筠心好像没听到，继续说：“然后他们拿刀，就是那种大砍刀。”左筠心说着，还用手比了一下砍刀的长度和宽度，“把我爸压在我妈面前，一点点砍掉了他的头。然后冲着镜头，以同样的方式对待我妈。” “可我爸妈……他们从开始到最后，没有透露过任何一点线索，他们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哪怕是惨叫，没有，没有。” 左筠心的眼睛已经被眼泪充斥，可她的声音听不出半点哽咽，好像一个机器人，她的眼泪只是设定好的程序，到时候了，该流了。 一个劣质的机器人，声音都不知道随着情绪变化而变化。 “十遍。”左筠心任由眼泪流淌，没有去擦，她眼前一片模糊，只有红色地毯的轮廓。 红色……红色……好深好多的红色……好像血…… 眼前淌了一地的血，耳边有嗡嗡声，听不清那是什么，但好像很痛苦。是谁在哭吗？是谁在喊吗？是谁在笑吗？ 听不清。 一点都听不清。 冷，好冷。 左筠心突然哆嗦了一下，抱紧自己的身体，她已经忘了自己在说些什么，说话毫无逻辑，一会儿说“好多血”，一会儿说“有人在哭”，一会儿说“有人在笑”，突然又说“好冷”。 赵泊欢当机立断：“你把她抱床上，我去叫医生！” 任久点头：“好。” 特情局负责情报收集，成员身份自然眼花缭乱，其中有人就是医生，就在颐江市第三人民医院，被赵泊欢一个电话叫了过来。 医生秘密来到酒店，看到左筠心第一眼，就说：“她是不是有心理疾病？应该是心理疾病犯了，她的心理医生呢？” 赵泊欢焦急地看了眼手表：“在来的路上，人在北京，消息一到就立刻安排直升机把人送来。还得等两个小时。” 左筠心躺在床上，她的反应不像上次那样激烈，也没有梦呓，但是一直在哭，也并不撕心裂肺，只是眼泪不停，只有在实在控制不住时，才会从喉咙里溢出几声呜咽。 她抓着任久的衣服，任久的衣服已经被眼泪淌湿。 他轻轻拍着左筠心的后背，脸上和眼里都没什么情绪。 他在想，左筠心自虐般把那段录像反复看了十遍，是为了什么？他不知道，左筠心也还没说，但他能知道左筠心当时的心情。 或许，每一次，都是这个样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偷偷找个地方躲起来，害怕被人发现，或者说是害怕吵到其他人，不敢发出哭声。 为什么啊……任久出神地想，为什么代表正义的人要经受如此痛苦，而那些十恶不赦的畜生却能毫无负担活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任久不自觉俯下身，将左筠心揽进怀里，脸贴着她的头发，尽自己所能给她所有的温度。因为她的手好凉，脸也很凉，像是一个冰块一样，毫无温度。 医生抓住左筠心的手腕，把了把脉，翻了翻她的眼皮，说道：“没什么大问题。注意补水，这样哭下去很容易脱水。” “还有，她现在缺乏安全感，这应该都能看出来。”医生看了眼左筠心抓着的任久的衣角，抬起头，和任久对视，“你最好不要离开她。而且不要试图去抽自己的衣服，你抽不出来的。” 任久点头，声音沙哑：“我知道。” 赵泊欢招手把医生叫到了卫生间里，把门关上，一边和人打电话，一边和医生安排着任务。 医生没走，在旁边等着，赵泊欢看着手表，低声道：“等骆医生来也得四五点了……” 任久抬起头，小声道：“待会儿左筠心可能没办法跟剧组一起行动了。到时候就说，左筠心生病发烧了，至于为什么在你这儿，就说你俩半夜突然来了灵感探讨角色，你发现了她身体不对，行吗？” 任久不能出现在这个故事里，他的出现会让很多事情说不清。 赵泊欢点头：“可以。但前提是，骆医生来了之后，有办法让她松开你的衣服，要不然你走不了，而且还得保持这个姿势最起码得供她的经纪人和助理看，更说不清。” 任久：“……” 第39章 衣服，我的 第39章 衣服，我的 左筠心生病发烧了，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为左筠心看起来明明是那种顶天立地的人，一点都不像是会生病的样子，而且还病得这么突然。 但就是病了。 沈清和夏夏也很紧张，一觉起来艺人不见了，得知在编剧老师房里，松口气，听说又发烧了，又倒吸一口凉气。 两个人匆匆赶到赵泊欢的房间，赵泊欢不在，她已经跟着剧组走了，留下一女一男两个人，其中的女性还穿着白大褂，好像是医生。 骆玉衡朝她们笑笑：“你们好。我是左筠心的……哥哥，我正好在颐江市，过来陪陪她。” 女医生双手插兜：“我是医生，你们编剧的朋友，被叫过来帮忙看着点。已经没事了，输过液，退烧了，现在就是体虚，得好好休息一会儿。” 沈清和夏夏连忙道谢：“谢谢谢谢，麻烦您了。” 医生摆摆手：“没事，该做的。”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说道，“我不能再待了，得赶紧回医院。我电话留在病人家属这儿了，有需要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送医院也行，颐江市第三人民医院，导航能找到。” 骆玉衡点头：“好，谢谢。” 医生说了声没事，立刻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医生离开后，沈清和夏夏小心翼翼上前查看左筠心的情况。 左筠心睡得很安静，侧着身，身体蜷在一起，脸几乎埋在了被子里，只能看见毛茸茸的后脑勺。 沈清也没想到自己的艺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状况，她有些不好意思，和骆玉衡道歉：“抱歉，我没照顾好她，我……” “没事。”骆玉衡笑着摇头，“是沈小姐吧？我妹妹的经纪人，她跟我提起过你，说你很好，她很喜欢你，和你一起共事很舒服。我妹妹她就是，发烧了不显，别说其他人了，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发烧了。” “沈小姐别太放在心上。不是你的错。” 沈清没说话，只是在左筠心后脑勺上摸了两下。 沈清叫来夏夏，小声和她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身离开房间，回到对面的房间打电话。 沈清刚离开，任久就过来了，夏夏听到门响，打开门，用气音说道：“任老师。” 任久点点头，他身上已经换了件衣服，那件衣服脱下来塞左筠心怀里了，因为她不肯松手，骆玉衡怎么劝都不松，最后只好把衣服脱下来。 今天导演组是去影视城看一下布景施工的情况，任久没跟着去，他凌晨五点回了房间，他也实在是困得厉害，躺在沙发上眯了两个小时，起来后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来看左筠心。 时间才刚过八点，夏夏看了一圈，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准备点吃的，沈清也和她一起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沈清觉得现在她不适合待在这里，而且有任久和骆玉衡在，左筠心绝对安全。 两个局外人离开，骆玉衡开口：“非常感谢任先生。” 任久愣了一下：“没什么，应该做的。也不该谢我，医生是特情局的赵泊欢同志叫来的。” 骆玉衡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都该知道了吧。小竹子的过去。” 任久：“……她是，说了一些。” “那说明她信任你们。也是，特情局都出来了，再不信任就不礼貌了。”骆玉衡笑笑，小心翼翼整理着左筠心后脑勺凌乱的头发，说道，“她应该还没说完。” “我不打算替她说，那是她的秘密，虽然我知道，但是也得由她亲口说。”骆玉衡低声道，“她……” “唔……” 床上的那一团突然发出声响，两个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左筠心微微睁开眼，头有些晕，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她的脑子不太清醒，她记得昨晚在和赵泊欢和任久说自己的父母，然后她突然就变得头晕，好像出现了幻觉，看到了很多血，听到很多人在说话，好像还有骆医生的声音。 她微微扒开盖在头上的被子，迷蒙的双眼看见了迎上来的骆玉衡的脸。 左筠心：“……” 左筠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她开口，声音很哑，几乎不成声，一旁的任久连忙端来一杯温水。 一杯温水下肚，左筠心清醒了不少：“骆医生？你真的在？” “我真在，你没有做梦，不是幻觉。”骆玉衡轻声道，“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昨晚晕倒了，也是心理疾病突发，不过现在……我看着没事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还好，就是有点累。”左筠心揉揉眼，却发现自己手里拽着什么东西，她把手里的东西抻开，“这是什么？” “衣服。”任久坐在一边，面色尴尬，“我的。” 左筠心：“……” 骆玉衡：“噗。” 左筠心脸腾一下就红了，她手忙脚乱把衣服还给任久：“对对对对不起！” “没事。”任久摇摇头，“能帮到你是我和我的衣服的荣幸。” 左筠心脸色涨红，脸几乎埋到了被子里。骆玉衡笑着摸摸左筠心的头发，柔声问：“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左筠心摇摇头，她看向任久，脸依然很红，“抱歉，今天凌晨的时候……吓到你们了吧……” “没有吓到。但确实担心你。” 左筠心小声道：“对……” “你不用道歉。”任久及时截了左筠心的话头，他深深地看着左筠心，“你不需要道歉，你没做错什么，没有给我们添麻烦。没有。” 骆玉衡看气氛有点怪怪的，开口道：“说点别的吧。关于小竹子的事情，冯教官已经做了安排。孙倩和瞿安已经抵达颐江市，现在在市局，你们的身份都特殊，可能没办法来看你。” “还有，你的房子。领导批下来了，在颐江烈士陵园边上的一个小区里。” 左筠心抬头：“我没……” 骆玉衡笑道：“你不要，就不会给吗？你这么多年的贡献，退役了连个房子都不给，周扒皮看了都得直呼内行甘拜下风。” “北京生活物价那么高，照你的性格，片酬到账了也得有一多半捐出去，攒钱买房攒到什么时候了。领导就是表面上答应你，其实都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房子到手了，回头慢慢装修吧。” 第40章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当诱饵! 第40章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当诱饵！ 颐江市公安局。 孙倩和瞿安坐在电脑前，看着调来的酒店监控，孙倩说道：“监控是替换过的。” 孙倩用放大角落里的一个黑影，那是一小块布料：“这个东西，是八点三十四分，保洁抱着衣服走过时不小心掉下来的，一直到九点都在这里没动。但是在九点零一秒的时候，在依然没有人的情况下，它凭空消失不见了。” “办这件事情的人还是挺细致的，他选取的替换镜头都和九点前没有区别，但咱们更细致，阴影角落里的黑影都给扒出来了。”瞿安点头，“但是找不到原件啊。” 孙倩：“他们能替换，说明要么有专业人员，要么就是在酒店里面有人。诶，酒店那里查了吗？” “查了。任先生他们第一时间就托人帮忙进行了简单排查，酒店内部不存在眼线，据说后来特情局的人也查了，酒店的嫌疑可以排除，应该是有专业人才。” 孙倩撑着自己的下巴，她暂停监控：“你觉得会是他吗？” 瞿安没说话。 他希望不是。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一年前山上的爆炸，他处在爆炸的边缘都在病床上躺了半年，巴赞特位于爆炸中心，怎么可能活着。 但是事后警方也并没有找到巴赞特的尸体。 爆炸、大火，尸体被焚毁在大火中的可能性非常高，所有人理所当然认为爆炸中心的巴赞特死了。 后来连续半个月的封锁调查都没查到巴赞特的下落。 但是那种情况，他不可能活。 但是巴赞特又诡计多端，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留了一手。 这是他们特遣队的失误，现在回旋镖扎回来了。 瞿安抹了把脸：“啊——你说咱们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孙倩也很无奈：“当时咱们十个，全都被送进医院了，教官都披挂亲自上阵了，教官不是说了么，山上能烧的都烧光了，一整个废墟，能找到什么，根本找不到。” 那爆炸和大火的强度，哪里需要火葬场，直接一条龙服务安排了，直接骨灰满天飞。 特遣队一开始自然也是不会如此轻易放弃的，几乎是三个小时，就完成了中缅官方出入口和一些偷渡出口的布控。 云南和四川能调动来的警力调动了一大半，在各个出入口蹲守排查了一个星期，偷渡口的都被带了回去，正规出入口的都会进行排查，甚至还会查有没有戴人皮面具。 一个星期，没有一点成效。 那漫山遍野飞扬的尘埃里，似乎真的就有巴赞特的骨灰。 不信，又是一个星期，禁毒局能来的人也都来了，和地方警力轮班倒二十四小时排查，整整半个月的时间，耗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只查到了一点。 巴赞特曾经的一个下属跑了出来，还没跑出境就被警方抓住了，从这个下属的口供来看，他就是因为巴赞特死了，确认死亡，才会跑的。 特遣队有的是办法看这个人有没有说谎，最终的鉴定结果是——没有。他没有说谎。 上级也要求任务结束，认为巴赞特死亡。但那只是上级的命令，冯玉华在写报告时，也采用了不确定的说法，她并没有断定巴赞特已死，而是在分析了现场情况后，写“巴赞特疑似死亡”，因为没有找到可以证明他死亡的确切证据。 这也是特遣队在起初反对左筠心进娱乐圈的原因，他们不确定巴赞特是否真的死了。 但是左筠心做出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行为，她竟然直接越过了禁毒局，向更高的领导提交申请。 左筠心一家都是在特遣队里长大的，立下了汗马功劳，当初唐雅和左麟牺牲，在葬礼上，领导见过左筠心，那孩子长得有特色，家里又这么特殊，自然记得。 领导当然也没那么傻，直接批准，这种行为越级了，左筠心敢做，他们可不惯着，这件事最后还是打了回去，按要求层层批准。 但是左筠心的行为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她是铁了心要退出特遣队，进入娱乐圈。 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她已经二十七了，这个年龄当演员已经有点晚了，再等，就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左筠心没想过结婚，没想过要孩子，那能实现唐雅最初的梦想的就只有她了，她不能再等了。 左筠心很少有这么激进的时候，这可以说是冯玉华印象里唯一一次，冯玉华和郜局也是商量了好几天，才最终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把材料层层往上报。 所有人只当左筠心是为母心切，但是今天，或许只是刚刚那一个瞬间，所有人在不同的地方几乎是同时，对左筠心当初的行为产生了怀疑。 她的态度那么强硬，仅仅只是因为要帮唐雅实现当演员的梦想吗？ “你是不是不相信巴赞特死了，你进入娱乐圈，除了为了你妈妈，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当诱饵！想把他引出来！” 在得知左筠心醒了之后，冯玉华第一时间给她打了电话，这件事她想了一整个晚上，她反复告诉自己应该不是，但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她不信。 “是。”左筠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说道，“我一开始没说，也不会说，我要是说了，你们肯定不会批准我的申请的。” 冯玉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没忍住吼道：“左筠心！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这对你来说多么危险！你他爹活腻了吗！” “我知道！”左筠心以更高的音量喊了回去，“我的命才值多少钱？我死了能有什么，但是彻彻底底把巴赞特从这个世界上抹除，会有数以万计的人得到解脱……” “我们自己人的命，永远都比那种败类重要。”赵泊欢劈手夺下左筠心的手机，扔给骆玉衡，她抓着左筠心的手腕，看着那一双像狼一样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以为为什么战场上要保护军官，为什么遇到危险的一刹那，军警不是第一时间挺身而出，而是观察情况。” “因为他们得活着，必须活着。他们只有活着，才有可能解决危机，拯救陷入危险中的人民。你也一样，你得活着，你好好活着，才可能将巴赞特绳之以法，你好好活着，那些数以万计的受害者才有沉冤昭雪的可能！” “这些道理我相信你都懂。”赵泊欢松开左筠心的手腕，低声道，“可为什么放到你自己身上你就什么都不明白了呢。” 第41章 你从来没有添过任何麻烦 第41章 你从来没有添过任何麻烦 左筠心避开赵泊欢的眼神，说道：“唯一在我计划外的事情就是项家和季家。我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拒绝。我已经在尽可能和他们减少接触了，只是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被人盯上的。在北京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 “以防万一，季家和项家那里……” “我会安排。”赵泊欢直起身，说道，“如果那人真是巴赞特，他要想知道什么轻而易举，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不用道歉，没有添麻烦。” 左筠心敛眉：“如果……” 赵泊欢摇头，强硬地打断左筠心的话：“没有如果。你一开始不就是想装成普通人吗，普通人，怎么会有那么多非同一般的顾虑。把自己当普通人就行了。” 特情局的人也来了，现在正在街上四处打探消息，赵泊欢得去找他们，临出门前，赵泊欢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回过头，说道：“事已至此，接下来可能会按照你所希望的发展。” 赵泊欢顿了顿，说道：“做好准备吧。先好好拍戏。如果我们这边的调查有线索指向巴赞特的话，你们二位，可能就要被公安返聘了。” 左筠心：“……” 任久：“……” 手机还在骆玉衡手里拿着，电话还没挂，冯玉华想说的都被赵泊欢说完了，她现在也在气头上害怕说出来什么，叮嘱左筠心好好照顾身体后就匆匆挂断电话。 左筠心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看着地毯发呆。 她又想起了遍地的血。 她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会怎样违规，但她还是做了，因为她知道，禁毒局绝对绝对不会答应让她去卧底，去当诱饵。 可如果她不出去，那就只能在幕后查案，案子会查到什么时候，不知道，不清楚，一年，两年，三年，甚至更久，都有可能。 那时候留给左筠心替唐雅实现愿望的时间还有多久？没多久了。那就有可能再也没有办法实现了。 这是左筠心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但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因为肯定所有人都会告诉她：“我们有更好的办法，你不用这样。” 但是更好的办法究竟是什么？不知道，甚至还没有头绪，那只不过是安抚左筠心的缓兵之计罢了。 骆玉衡递给左筠心一杯热水，说道：“其实你完全可以和我们实话实说的，郜局和冯教官又不是不讲道理，他们不一定就会不答应你。” 左筠心摇摇头：“他们不会答应的。因为他们太清楚了，巴赞特就是个疯子。他上次能给我注射毒品，这次就能做出来别的更过分的。” 任久闭上眼，说道：“落到巴赞特手里，他不会让人死，只会让人生不如死。他从来不会想着拿人质谈条件，他不需要，因为他有绝对的武力，打就行了，不需要人质，不需要谈判，所以卧底或是诱饵一旦被他抓到，那几乎是立刻就会被上刑。根本不会给警方救人的时间。” “他上刑也并非是想得到什么线索，只是单纯泄愤罢了。” “三年前的那一次是例外，巴赞特别有企图，所以没有立刻对左筠心动手，但是他的耐心也只保留了三天，第三天耐心耗尽，就……” “没错。”左筠心点头，她的手下意识摸到了胳膊上三年前被针管刺入的地方，“上次是例外，再来一次可不一定了。郜局和教官不敢拍着胸脯跟我保证一定会保护好我，我绝对不会落到巴赞特手里，所以他们不会答应。” “但是，要想知道巴赞特究竟有没有死，靠调查已经不管用了。得把人钓出来才行。我是那个最合适最具有诱惑力的诱饵。” 左筠心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就对，她从一开始也抱着赌一把的想法在，赌对了，和特遣队摊牌执行任务，赌错了，那更好了，说明巴赞特真的死了，也就没事了。 “你最近真的别落单。”任久起身帮左筠心掖了掖被子，说道，“我能跟着你就尽量跟着，你最好也跟玄弈老师在一起待着。” 左筠心看向任久，瞳孔闪了闪，任久察觉她想说什么，没有让她开口：“不用道歉，不是麻烦。我爸妈你也不用担心，我对他们一直都有安全保障的措施，从我当警察开始就有了，不是因为你的事情而临时安排，有固定的、专门的人力物力，不存在突发情况来回调借的情况。” “其实你做的事情都不是麻烦，真的。”骆玉衡补充道，“和你认识这么长时间，我也算了解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总是害怕给别人添麻烦，但是从来不在意别人是否给你带来了什么麻烦。” 左筠心蹙眉：“那是……” “那是因为你不觉得别人是添麻烦，你认为别人做出的选择都是人之常情，你可以理解，他们的行为合乎人性，没什么好指责的，你觉得，其他人肯定也不想这样，一定是没办法了才会选择这个不是特别合理的方法。对吗？” 左筠心抿唇，点点头。 骆玉衡笑着耸肩：“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你是这样认为的，那有没有可能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我们也并不觉得你是在添麻烦。” “我和冯教官聊过很多次和你有关的事情，冯教官和我提起过很多次，你从小就懂事，一点都不任性，太懂事了。虽然这次你也算是任性了，但是她并不希望你是在这种危害自身安全的事情上任性。” “ok，我们回正题。我们并不觉得你在添麻烦，你太懂事了，所以有时候我们很想被你需要和依赖，因为这背后反映出来的是你不再一个人死扛着所有的事情，愿意对人敞开心扉，这是一个好现象，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从来没给我们添过任何麻烦，小竹子。你看着我的眼睛。”骆玉衡坐在床边，左筠心抬起头，骆玉衡深棕色的眼睛里盛满温柔与宽厚，他揉揉左筠心的头发，说道。 “包括这件事，不是麻烦，没有添麻烦，你反而有贡献，我们知道了有人盯上了你，这个人不是巴赞特，也可能是其他人，能认出你来的，除了我们这些，其他的就没好人了，百分之九十八的概率都是‘红通人物’。” “你帮我们排查出了一个社会隐患，你没有添麻烦。再说了，警察的任务从来不是单打独斗，都是要团队合作的，这不叫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也并不希望你是用这种方式发现这样一个人存在的，因为这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第42章 傻子 第42章 傻子 左筠心目不转睛地盯着骆玉衡，面无表情，看得骆玉衡心里瘆得慌，开始复盘自己刚刚说的哪里有问题。 左筠心靠在床头，说道：“骆医生，我只是长得小，但我已经二十七了，四年警校，五年一线，这些话哄不了我。” “我是警察，从我踏入警校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和这个社会上的普通人不一样了，我就是责任比普通人更多更重的特殊群体。当我肩扛超乎寻常的责任的时候，我自己的很多权利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麻烦就是麻烦，我违规了就是违规了，我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就做好了承担一切责任的准备。” “所以你们不用一直安慰我哄我，说我没有添麻烦，你们没有这个义务，我也没有这个需要。我……”左筠心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声音陡然降低，“我真没想到会出现季家和项家。” 左筠心说自己会承担责任，但她其实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她承担责任，是指部里要是下达什么处分，她都会接受。 她现在有的，只有一条命。代价再惨痛，无非就是一死罢了，除了可能不能帮唐雅实现梦想，没什么好可惜的。 可她没想到会出现自己找不出理由拒绝的季家和项家，现在甚至牵扯到任家，对于普通百姓，她不知道具体该承担起什么样的责任，该怎么补偿。 任久揉了揉眉心，说道：“你的想法我理解，我和你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在我看来，我没有什么，我的身份，我的钱，都是家里的，我自己其实孑然一身，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我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抱负慷慨赴死，但我不能不顾我的家人。” “他们会不会被罪犯盯上，罪犯会不会绑架他们来威胁我。最极端的想法，我死了，他们怎么办。我想过，都想过。” “我当时很苦恼，我和我爸妈，和季爷爷，大伯、颜姨和二叔都聊过这个事情。我甚至还去问过叶奶奶和程姨，她们作为家属，对待这种事情都是怎么想的。那会儿季爷爷和叶奶奶都还没去世。” “我爸妈、叶奶奶和程姨的回答都很统一。”任久看着左筠心的眼睛，正色道，“特殊的不仅仅是我，他们作为家属同样特殊，他们作为警察家属，也背负着超乎寻常的责任。” “责任、痛苦。他们作为家属在大后方承担的并不比我们在一线的少，但是他们很乐意。”任久突然笑了，说道。 “他们说，他们会痛苦，但是更会骄傲，因为我们的所作所为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是天下为公，是人间正道。” “我爸当时和我说，用少数人的牺牲，来换取绝大部分人的平安，这笔买卖划算。” “我妈说，她的儿子是人民警察，她的儿子心怀天下心怀百姓，还肯扎实为民服务，这都可以称得上祖坟冒青烟了，她要是阻止老祖宗大半夜都会站她床头。” “因为他们支持我，我们的三观契合，所以我才敢放下一切奔赴前线。” 房间内一片寂静，现在是吃午饭的时间，下班的下班，回家的回家，外面的街上鸣笛声此起彼伏，房间里的三个人都不说话。 良久，任久才笑着说道：“很傻，对不对。我们傻，他们更傻。” 但是这个社会总得有这样的“傻子”，总得有这样的不计付出不计回报的“傻子”，有些事情总得有人来做。 又或许，他们本就不是“傻子”，谁会说他们傻呢？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吧，不清楚，或许这个社会上的绝大多数人嘴上不说，心里也这样想。 可他们不是“傻子”，愿意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大义牺牲小我的人从来不应该被认为是“傻子”，没有他们，何来平安。 骆玉衡叹了口气，说道：“任先生说这么多，也暗示了季家的态度，你可以试着和你二伯聊聊，他不是空军军官么，你和他聊聊，大致清楚项家的态度。” 其实对于左筠心来说，她不需要所谓的同情和可怜，她需要的是支持，尤其是现在，她在乎的是血亲，也更需要血亲的支持。 哪怕社会上反对，可只要她爱的人支持她，她就愿意“虽千万人吾往矣”。 骆玉衡：“待会儿再给冯教官打个电话吧。” 左筠心：“嗯。” 骆玉衡大半夜被从被窝里捞出来，坐着直升机直达颐江市，又一直在左筠心身边待到现在，精神一直紧绷，见情况好多了，精神一放松，疲惫顿时涌了上来。 他在酒店的三楼开了一个房间，见赵泊欢回来，他就回去休息了。 赵泊欢在刚刚骆玉衡坐的椅子上坐下，猛灌了一杯水，说道：“还没线索，还正在排查。不过问题不大，特情局的人都来了。” 左筠心握着自己的手机，她本来是想给冯玉华打电话的，见到赵泊欢回来，左筠心看了眼身边的任久，瞳孔微微闪烁了一下。 任久：“怎么了？有话想说？” 左筠心抿唇，抠着自己的手指，说道：“我……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两个。你们要是觉得冒犯，可以跳过不答。我……很想知道答案。” 赵泊欢大气挥手：“问！咱这人没别的优点，行遍江湖主打一个真诚！” 左筠心靠在床头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但是头顶的灯又有些刺眼，她皱着眉，低下头，问：“你们为什么当警察？” 任久：“报仇，加上，哪个小孩子没个中二梦呢，我的中二梦持续时间比较长。” 赵泊欢双手抱臂，有些出神，她说：“想……守护这片土地和土地上人民的平安。” “那你们不怕死吗？” 任久笑了笑：“我决定要干这一行的时候就做好必死的决心了，要怕死我一开始就不会来。” 赵泊欢摇头：“虽九死其犹未悔。” “如果当初你们的家里人阻止，你们还会如此坚定吗？” 赵泊欢表情僵了一下：“虽千万人吾往矣。更何况，根本不存在我家里人会阻止我这种可能。” 任久没有立刻回答，他想了一会儿，才说：“这就是我学法的原因，我想路子宽一点，我家里要是不同意我去当警察，我还能干别的，还能通过其他方式报仇。” “你们选择当警察，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家人吗？” 赵泊欢摇头：“不会。”她没有说原因，左筠心也没有强求。 任久点头：“当然会。我的责任是守护人民的平安，可偏偏把我最重要的人拉到了危险的边缘。” 第43章 我们都很爱你 第43章 我们都很爱你 赵泊欢叹了口气：“自古忠孝两难全。” 左筠心没有回应，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好像是在想些什么东西。赵泊欢和任久也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看着她。 左筠心回想起自己刚入职那一年，她是最晚进来的一个，当时其他人都已经在特遣队待了最起码一年了。 左筠心入职那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事，除了训练，平常也没那么忙，队里的队员自发举办了一个欢迎仪式，那天喝多了，酒瓶子满地，气得冯玉华追着人打，第二天还加练。 这些暂且不提，那天晚上，他们喝多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谈论起了左筠心刚刚问的几个问题。 除了左筠心、苏悠、杨辰和许慕山这四个从小在特遣队长大的人之外，其他六个人，原因不尽相同，有的是想要伸张正义，有的是想单纯除了警校没出路了。 但不论初衷，他们既然会来特遣队，就说明了他们想要惩恶除奸的决心。他们都不怕死，也不怕对不起家里人，因为要么从小孤儿，要么父母去得早，现在对父母也没什么印象了。 都是穷得只剩命的人了，哪有什么好怕的。 没错，左筠心也一直这么想的，因为她也孑然一身，她只有一条命陪她上刀山下火海。 当他们拥有的东西很少很少时，自然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左筠心想，她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了，她有血亲，哪怕还不算很熟。 赵泊欢知道左筠心在想些什么，她问：“如果你家里阻止你，你会放弃这次任务吗？” 左筠心没答话，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到，赵泊欢也没催，静静等着她。 良久，左筠心才说：“不会。” “不管找没找到血亲，我都会参与这次任务，我都会主动采取同样的方法。”左筠心握紧手里的手机，眼神逐渐从混沌迷茫变得坚定，又变回了曾经那个左筠心。 “我当缉毒警，不仅是想要为我父母报仇，我想拯救更多的家庭，想让更多的孩子不要像我一样失去父母。虽千万人吾往矣。哪怕阻止，我也会做！” 赵泊欢：“你不怕对不起你家人吗？” 左筠心被子里的手紧握成拳：“可我的良心呢？我更怕对不起我自己的良心，我更怕对不起我在国旗下的誓言！我更怕对不起我爸妈流过的血受过的伤！我更怕对不起我的那一身警服，那一个党徽！” “说我不顾家也好，说我冷血无情也罢，我都认了，无所谓。” 左筠心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绝对做不到袖手旁观！” 赵泊欢起身，她缓步走到窗边，挑开一点窗帘，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有些出神，说道：“警察、军人、消防，这些职业就是这样。太特殊了，特殊到需要舍弃很多，特殊到……很多人都不能理解，嘴上都在说尊敬、致敬，但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理解。” “不过理不理解也无所谓了，能做到最起码的对默默守护自己平安的人尊重就可以了。”赵泊欢放下窗帘，冷笑。 “总好过有些没良心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这种人，不能说坏，但是绝对愚蠢浅薄至极。” 任久耸耸肩：“这样的人也很多。不过随便他们说吧，不用理这种人。” 他看向左筠心，“没错，自古忠孝两难全，不管我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总会对不起一些人。但是最关键的，别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人活着得有良心。” 左筠心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冯玉华的电话。 赵泊欢和任久没有继续待在房间里，两个人从房间里出来，站在走廊上，沈清和夏夏迎面走过来。 赵泊欢拦住她们：“先别进去了，她正在给人打电话。” 沈清和夏夏点头，沈清说道：“玄弈老师，刚刚我在楼下看到两个主角的演员已经来了。” 赵泊欢手摸摸脖子：“啊……来了啊。救命，还没歇一会儿就又来活了。想骂人。” 任久：“……” 沈清：“……” 夏夏：“……” 真的是打工人的心声了。 正说着，电梯叮一声响了，从电梯里走出来两个年轻男人，正是饰演叶登鹤的孟繁和饰演褚冥的穆益嘉。见这么多人都在走廊里站着，两个人也刷一下站在那里不动了。 赵泊欢笑道：“别紧张别紧张，没事。导演这会儿出去了，两位老师先休息休息，待会儿麻烦来我这儿，我给二位说一下剧本。” 本来今天有剧本围读的，但是左筠心突然间生病，她肯定参加不了了，导演想了想，昨天左筠心和任久对待剧本已经理解得差不多了，先把两个主演的事情集中解决一下，任久也就不用参加了。 孟繁和穆益嘉去了各自的房间，赵泊欢揉着自己的脑袋：“啊啊啊啊啊——我现在真的很想死怎么事情这么多啊！烦死了！待会儿等左筠心打完电话先让她回自己屋。救命了……” 其他人：“……” 这个精神状态简直太真实了。 左筠心也没有和冯玉华说太久，只说了十分钟左右就结束了。 临挂电话前，冯玉华温声道：“小竹子，我明白的你想法，我也理解你，我甚至也和你想的一样。但是……我真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了。你父母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 “我知道。”左筠心垂眸，“教官，对不起。” “不用和我道歉，你没做错什么。你这样……确实出乎我们意料，但是后来我又想了想，这貌似还真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只不过是我们疏忽了。” 冯玉华顿了顿，又说：“还有，以后不要再说‘我死了不会有什么’这种话了，你比你想象的要重要很多，这个世界上在乎你、爱你，会因为你的离开而伤心痛苦的人，也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我知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筠心。”冯玉华没再叫左筠心的昵称，而是叫了她的名字，但是没有继续往下说，左筠心可以听见冯玉华的呼吸声，有些乱。 一分钟后，冯玉华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筠心，你的父母很爱你，你失散多年的家人也很爱你。我也很爱你，蒋靖安也很爱你，那几个兔崽子也很爱你，我们都很爱你。” 冯玉华不知道自己说这些干什么，但是她就是想要说。左筠心把脸埋在膝盖里，从嗓子里挤出来带着哭腔的一声：“我也爱你们。” 第44章 一模一样 第44章 一模一样 颐江市的开发区位于近郊的位置，开发区是很早就划出来的一个区域，主要集中一些工业园区，但是随着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这里的很多工厂都废弃了，逐渐变得荒无人烟。 废弃的工厂和仓库就成了很多小混混和黑恶势力的聚集地，颐江市的本地人包括周边地市的人都清楚，开发区那地方，白天过去买点小吃可以，天一黑就别往那边走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慢吞吞走到一个仓库前，手上用力推开门。 这仓库废弃太久，门很难开，每次开门都会发出缺乏润滑油而艰涩的金属摩擦声，门边和门上挂满了蜘蛛网，一开门，灰尘和蜘蛛网就扑簌簌落下来，要是运气好，还能和一只蜘蛛正面say hello。 听到门口巨大的声响，仓库里正在睡觉的几个混混不满地抬起头，一个脾气爆的都已经拿起了手边的棍子，可是当看到来人是谁时，表情立刻变得惊恐，都不需要那人说什么，就立刻卷铺盖夹着尾巴跑了出去。 林晓天盯着仓库里的人离开，反手关上门，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就被接响了。 “喂，你交给我的事情可给你办了。”林晓天在一床没人拿走的褥子上坐下，语调轻快，说道，“不过她好像发现了。啧啧，警惕性真高，侦查力也高。” “我真没想到，当初那个那么不怕死上来就敢和我干的警察，居然长这么小。” “这么久没见了，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了，我可是一直记得她。” “哎，放心放心，我肯定不会对她动歪心思的，我手底下的人我也看好。”林晓天话说一半，嘶了一声，“不过话说回来，那姑娘是真带劲啊。诶，你口味儿挺独特啊。”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林晓天立刻露出求饶的表情：“行行行，我闭嘴我闭嘴。你……嘿，什么脾气，这就挂电话了。” 林晓天嗤了一声，把手机丢在一边，要不是自己太多把柄在巴赞特手里，他现在也不会这样受制于人。 中国，云南。 穿着黑色西装衬衫的男人把手机丢给身边的人，冷声道：“找人盯着颐江市，别让那姓林的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 手下低头，双手毕恭毕敬接过手机：“是。” 巴赞特整理着衬衫袖口，衣服下的体格强健有力，动作起伏间可以依稀看到一点腹肌——四五十的男人了，能练成这样真不容易，保不齐还吃着药。 但是不管怎样，巴赞特身上，看不出一点经历过爆炸和受伤的样子。 “人带来了吗？” “带来了，在仓库里。” “仓库？”巴赞特不满地看了手下一眼，“你们怎么做事的？那是我的弟弟，是贵客，怎么能关在仓库里呢？带过来。吃的喝的都准备好。” 手下低头：“是。” 手下离开后，没有几分钟，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人鱼贯而入，手里都捧着盘子，他们没有发出声响，盘子杯子放下的瞬间都听不见玻璃碰撞的声音。 高南箫被扯下眼罩，那双平时总是温和的眸子瞪着眼前的人：“你是什么人？！” 男人面无表情，松开高南箫手上的绳子，说道：“高董，随我来吧。” 高南箫：“……” 高南箫的父亲，上一任万国财团的董事长高天佑三年前去世，他的母亲陈韵也在一年前病逝，高南箫和妻子感情好，妻子病逝后他也没动过再婚的念头。 孩子更没有，亡妻在世时身体不好，医生说没办法生育孩子。 有没有孩子其实无所谓，对于高南箫来说没什么，万国财团又不是说非得有人继承，大不了自己立个遗嘱死后全捐给国家。 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这么个情况，到底有什么人能跟自己有仇有怨到要绑架自己。 高南箫这次来云南是为了旅游，他的妻子祖籍云南，但是从小在北京长大，没怎么回来过，他每年都会来云南走一趟。 既然是陪妻子，高南箫自然不会带那么多保镖，自己一个人就过来了，没想到来云南不过两天，就遭遇了绑架，他被关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已经三天了，戴着眼罩，手也被绑着，吃饭都是有人喂，他还不知道是谁在喂饭。 高南箫烦躁地捏着手腕：“你到底是谁！” 男人垂眸：“高董跟我走就知道了，我家先生在等您。不过走之前，还请高董洗澡换身衣服。” 高南箫：“……” 高南箫来了三天，三天没洗过澡了。 四十分钟后，一切打理完毕的高南箫和男人一起前往饭厅。 一路上，高南箫四下打量着，这里好像是一个庄园，但是这庄园…… 高南箫眸光一凛，不自觉停下脚步，看着四周，不远处的花园，遍地的绿植和玫瑰，花园中间还有个休闲亭台。 右边是娱乐设施，搭建了许多社会上公共场合的娱乐健身的器材。 再往正前看，高南箫惊讶地张大嘴，满眼不可思议——眼前的别墅，竟然和自己在北京的家一模一样！准确来说，这整个庄园，都和北京的高氏庄园一样！ 不对，这里不是北京，这里是云南！绝对是云南！气温、空气湿度，都能感觉出来，这里不是北京。 究竟会是谁，会是谁在云南有一座和高氏庄园一模一样的庄园。 见高南箫停下脚步，身旁的男人也停下来，他也不催，静静等着高南箫回过神来。 “弟弟！” 别墅门口传来一阵高呼，高南箫寻声看去，还什么都没看清楚，人就被拉进了一个怀抱里。 “南箫，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手底下人这么不会办事，竟然把你关在那种地方，关了三天！”巴赞特紧紧拥抱着高南箫，热情洋溢，“南箫，你放心，这些人我待会儿就处理！咱们先吃饭吧！” “我准备了上好的饭菜，来！” 巴赞特的手劲极大，拽着高南箫就往别墅里走，高南箫想挣脱都挣脱不了。 别墅的外部和北京的高家一样，内部装潢也是如此，只是有个别装饰不太一样。 北京的高家的装饰都是按照西欧的风格来的，但是这栋别墅里的许多细节，一看就是典型的东南亚的审美风尚。 还有眼前这个男人…… 高南箫怀疑自己眼瞎了，这个人怎么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呢？！ 第45章 你难道完全不知道你该有个叔叔吗? 第45章 你难道完全不知道你该有个叔叔吗？ 而且…… 这个人还管自己叫弟弟。他不记得家里有什么亲戚，他和他爸都是家里的独苗，哪里冒出来的哥哥？和自己长这么像，难不成是……他爸的私生子？ 据高南箫所知，高天佑年轻时确实风流过一段时间，哪怕是在婚后，陈韵当年也是费了老大的劲治他的毛病。 完了。 高南箫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这要是让他妈知道，他爸在地底下也别想好过了。 但是……为什么绑架呢？ 高南箫等着眼前的男人解释清楚，但是巴赞特只字不提自己的身世，把高南箫按在餐桌前：“我知道南箫你吃不惯云南的饭菜，我给你从四川重庆叫来的厨师做饭，川菜，这可没人不喜欢，老外都爱得不得了！” 眼前的一道道菜非常红润，高南箫也确实喜欢吃川菜，但是爱吃好吃也得分时候，现在这个情况，他吃什么都吃不下去。 高南箫拍开肩上的手，冷声道：“我觉得我们之间是不是该解释点儿什么？” 巴赞特在主座上坐下，说道：“想知道什么？咱哥儿俩谁跟谁啊，想问直接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管我叫弟弟？你绑架我干什么？还有，这座庄园，这栋别墅，这样的装潢，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为什么和我长得可以说是……一样。” 巴赞特的表情也很微妙，他撑着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地问：“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高南箫也很迷惑：“我该知道些什么？”就算他爸真的有私生子，这件事……确实不会轻易让原配和原配的孩子知道。 巴赞特长叹了一口气：“本来呢，我是想等到吃完饭后再说的，不过看你这么想知道，那现在说也无妨。” 巴赞特把面前的餐盘推到一边，双手放在桌面上，好笑着看着高南箫：“你难道，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有个叔叔吗？” …… 颐江市，北江影视基地。 左筠心低着头看着手机出神，不远处的工作人员的声音让她回神：“小左老师！下一场戏该你了！” “哦，来了！” 左筠心把手机静音黑屏，交给夏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快步走到赵泊欢身边。 赵泊欢正在看剧本，手上还拿着一根黑色水笔，她的剧本上几乎没有空白的地方，全都批注着不同的内容，比如这里如何修改，比如那里演员该怎么演。 “呐，马上该你了，演员生涯的第一场戏！”赵泊欢抖抖手里的剧本，“台词你都背下来了吧？” 左筠心点头：“背下来了。” “最近有上网吗？” 左筠心知道赵泊欢是什么意思，昨天的开机仪式有媒体来现场，官方也在微博上公开了选角，网上定然一片腥风血雨，左筠心本来就不爱上网，沈清也提醒她别看网上的东西，她就没碰。 但是人都是会有好奇心的，左筠心没忍住问：“网上骂我的很多吗？” “倒也没有。因为你的形象气质都很像黎微，所以很多看过原着的对你还是很满意的。” “不让你上，主要是网上风气太差，怕你一警察看了心里不舒坦，网上那些认为网络是法外之地的法外狂徒多着呢。” 左筠心：“……” 赵泊欢叹了口气：“普法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左筠心的第一场戏，并不是按照剧本的故事发展顺序拍摄接待叶登鹤的部分，上来就是武打。 叶登鹤在被迫接受褚冥留在自己身边后，有一天在完成一次委托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结果碰上了一群混混想打劫。 褚冥很不爽，他认为这些凡人打劫叶登鹤，等于在挑衅他作为魔王的尊严，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黎微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这帮混混也喝了酒，哪怕黎微亮了自己的警官证也不怕，看她就一个人，还是个女警，觉得她没那么厉害，还想妄图对她动手动脚。 如此桀骜不驯，也别怪黎微为民除害了。 其实这段戏应该出外景的，奈何颐江市是旅游城市，现在又是旅游旺季，排不开，而且又不是非出外景不可，就只能在影视城里将就了。好在影视城做得也非常真。 对于打戏，剧组是有武术指导的，但是左筠心完全不需要，所以不用武指老师指导，她可以直接上，甚至还在武指老师指导那几个小混混怎么打的时候，在旁边出谋划策。 她甚至还嫌弃人家群演演得不够混混。 程导咬着苹果咔嚓咔嚓，问：“不是，这姑娘来当演员之前到底干嘛的？” 赵泊欢没说话，暗忖：抓这帮混混的。 孟繁和穆益嘉站在那里找站位，穆益嘉拿着剧本，指着孟繁说道：“待会儿我是要站到他旁边是吗？” 程导点头：“对，站那儿就行了，到时候后期把你p成那种阿飘的感觉。” 穆益嘉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和站在旁边的孟繁说话，左筠心本来在和孟繁说戏的，一看穆益嘉凑过来，她立刻闭上嘴往旁边挪了几步，孟繁眨眨眼。 左筠心低头看剧本：“没事儿，不慌，你俩先说。” 程导拍腿大笑：“看过！证明了！小左绝对看过原着！” 有关孟繁和穆益嘉，看过原着的书粉一致认为攻受两个人的演员选得很好，不仅单人的形象气质契合原着，站在一起还很有cp感，部分一开始说绝对不会看的书粉也开始有些动摇。 “这和看没看过没关系。”左筠心认真而诚恳，“孟老师和穆老师站在一起就是给人一种无法介入的感觉。” 孟繁：“……” 穆益嘉：“……” 这咋还嗑上真人了呢？ 不过两个人也不是开不起玩笑，穆益嘉立刻勾搭上孟繁的脖子：“是吧，我也觉得。” 片场众人登时开始起哄，孟繁脸有些红，笑得也腼腆，但没躲，都拍耽改了，他当然该配合的配合，卖腐嘛，谁还不会了。 片场登时为两个人之间这种不顾别人死活的浪漫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赵泊欢也一向随和，和剧组很多工作人员关系也不错，有一个工作人员趁机说道：“玄弈老师，你什么时候写个百合啊，改编成电视剧，我想看美女和美女谈恋爱。” 赵泊欢一摊手：“我有啊，我咋没写过。那不找我要版权我也没办法。” 程导：“没人找你要你自己卖呗，好改编吗？好过审吗？好过我买。” 赵泊欢登时熄火了：“那……不太好过，里头车挺多的。比《禁区》还多呢。” 程导咋舌：“你个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写车写得这么炉火纯青的。” 唯有左筠心天真而茫然地眨眼睛：“有车吗？没看到啊。” 穆益嘉摆摆手：“你看原着怎么能只看正版呢？你应该去网盘上看看，网盘上绝对无删减。去看看就知道了，真是……” 穆益嘉的手在空中舞蹈了好一会儿，五官纠结在一起，似乎是在想如何精准而形象地形容，但最后只能比出来一个大拇指：“刺激。” 孟繁也点头：“真给我看得面红耳赤的。我助理直接都流鼻血了。”孟繁的助理是个年轻女孩子，闻言想起自己看过的东西，脸刷一下就红了。 任久摸摸鼻子：“你还是别去看了。”剧组唯一的白色苗苗，不能再被污染了。 第46章 可喜可贺 第46章 可喜可贺 演员和剧组其他工作人员都已经准备就位，程导示意可以开拍。 在导演下令的一刹那，镜头内的所有演员都进入了状态。 刚刚还有些腼腆的群演立刻就变成了喝醉酒的混混，手上晃着一个空酒瓶，脚步虚浮地走到叶登鹤身旁：“你，拿钱！” 为了拍戏真实，群演是真喝了酒的，但是不多，主要是一个氛围，孟繁对酒精的味道很敏感，他也不喜欢酒味，此时他脸上的嫌弃完全不是演出来的。叶登鹤后退一步：“我们认识吗？” “你管认不认识！让你拿钱你就拿钱！” 后面一个混混跟着喊：“别他妈废话！赶紧拿钱！” 褚冥穿着一袭黑袍，皱眉：“一帮杂碎，你快给本座解决掉！” 叶登鹤啧了一声，小声道：“我们这是法治社会！再说了，我学的那些东西是对付你们这样的用的，不是给普通人用的！” 褚冥努努鼻子：“本座不管！你解决不解决，你要不弄本座亲自动手！” 叶登鹤登时慌了：“诶！你别啊！你要动手了那可就完全解释不清楚了！” “嘀嘀咕咕什么呢？！”小混混们看不见灵魂体的褚冥，不耐烦地冲着小声嘟囔的叶登鹤嚷道，“赶紧拿钱，拿不出来别怪哥儿几个不客气！” 叶登鹤满脑子拿钱消灾，正准备从包里拿钱，褚冥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能给！你这样屈服，本座的颜面何存？！” 叶登鹤：“啊？” “站远点，本座来。” “诶，你别……”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纤长的身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来人穿着一身便服，脚步踏实有力，黎微走到叶登鹤身前，看了他一眼，认出这是几天前来派出所报案的那个小道士。 黎微扭头看了几个混混一眼，朝着小道士扬扬下巴：“怎么回事？” 见警察来了，叶登鹤也有了底气，但是底气也没那么足，因为那是好几个大男人，而警察只有一个女警。 叶登鹤挠挠头发：“嗯……打劫。” 黎微了然地点点头，她回过身，面向那几个混混，拿出自己的警官证让他们看清楚：“警察。你们知道打劫违法吗？” “警察？警察怎么了！警察看见老子也得绕道走！” 小混混色眯眯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黎微一圈，黎微对他们那种眼神意味着什么太清楚了。 黎微抿抿唇，叹了口气，说道：“警察执法，动我一下，算你们袭警，袭警早都入刑了。我看你们也没完全醉，还有点意识，那赶紧老实点。” 黎微说着，拿起手机给同事发定位，让他们再带几个人过来。 黎微正在低头打字，一个混混因为被忽视恼羞成怒“哇呀呀”叫着冲上去，拳头扬了起来，叶登鹤一声“当心”还没出口，黎微抬起手抓住了近在眼前的手腕。 黎微的表情有些痛心疾首：“我都说得那么直白了，怎么还这么……没脑子呢。”她把手机交给叶登鹤，“帮我拿好，谢谢。” 叶登鹤双手捧着手机：“……” 程导坐在摄像机后，眨巴了两下眼睛，猛地扭头看向赵泊欢：“她，这不是练过这么简单了吧！” 左筠心学过散打和格斗，这些他们都知道，但是，左筠心现在表现出来的……好像不仅仅是散打和格斗这么简单啊！ 赵泊欢开始替左筠心找补：“你得允许人家有的人就是天赋异禀吧。” 程导：“……” 左筠心的一招一式很专业，属于是内行人看了也得说一声内行的程度，程导以前也执导过一些警匪剧，和现实生活中的很多警察打过交道，就这几分钟，她感觉左筠心真的就是个警察。 真到程导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演技了。 任久的台词也都背完了，他坐在赵泊欢旁边的小马扎上，看着正在拍摄的左筠心，目不转睛，手里端着保温杯，要不是赵泊欢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杯子里还冒着热气的水就要撒任久自己腿上了。 赵泊欢叹了口气，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道：“任老师，这会儿麻烦您收收您那恋爱脑吧。” 任久：“……” 任久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大型布偶猫，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刷地扭头，瞪大眼睛看向赵泊欢。 赵泊欢低声道：“早看出来了。你的眼神，别太露骨。” 任久一脸惊恐：“…………” 有吗？有吗？有吗？有吗有吗？我没有吧！！！ 赵泊欢拍拍他的肩膀，没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此时无声胜有声。 任久的耳朵噌一下就红了，赵泊欢也登时惊恐起来，表情犹如看到了什么千年厉鬼。 不是……这怎么头顶还冒烟儿了！！！ 不过好在其他人都在看左筠心那专业利落的打戏，没人注意到任久那日照香炉生紫烟的头顶。 赵泊欢拿起剧本给他扇风降火：“好好好，我以后不随便说你了你冷静一点，别逼我打119谢谢。” 任久耳朵红红，眼睛红红，小心翼翼细声细气地问：“真的很明显吗？” 这表情，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赵泊欢轻薄他了！苍天可鉴！赵泊欢对任久这类型的完全不感兴趣，最关键的是她有家室！ 赵泊欢：“……” 赵泊欢本来只是想逗逗任久的，但是她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一种发展态势，任久居然能这么纯情！ 赵泊欢继续拿着剧本扇风，轻声道：“其实也没那么明显，我逗你的，对不起，这会算我的，我回头请你吃饭，或者喝奶茶也行。大人不记小人过。” 听到自己没那么明显，任久这才放下心，他也没有追究赵泊欢什么，而是蹲在一边搓着自己的脸降温——可是摩擦生热，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居然忘了这个。 左筠心的打戏是在派出所的同事赶来的时候结束，程导喊了咔，现场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拍得太好了，一个新人，打戏如此娴熟，第一场戏居然没有让导演在中途喊咔。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导演一喊咔，左筠心就停了手，连忙去扶演混混的群演，一边扶一边焦急地问他们有没有事，尽管她知道自己下手知轻重。 群演们本来都不觉得有什么，比以前疼是疼了点，但也只是疼了点，没什么事。 结果左筠心说句话鞠个躬的样子把他们也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感觉自己要是不受个伤都对不起她这态度。 左筠心从场上下来，夏夏立刻上前给她递毛巾和水壶，沈清跟在身后，笑着拍拍左筠心的肩膀：“行啊小朋友！” 左筠心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着夸，笑得局促腼腆还带点得意，两颗小虎牙可可爱爱，身后无形的尾巴已经摇成了螺旋桨，马上就能升天了：“没有没有，一般一般。” 第47章 现场起码有十个以上的便衣 第47章 现场起码有十个以上的便衣 今天左筠心和任久的戏份都不多，主要是孟繁和穆益嘉。 这是一部耽美小说改编成的电视剧，里面感情线肯定会删改，但是赵泊欢深知如何打擦边球，把里面的感情戏改编得那叫一个…… 炉火纯青。 这样的戏份对于第一次下海的两个男演员来说冲击力还是不小的，为了能尽快培养起来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上来就是好几个感情戏。 剧组的整体气氛也显得比较积极，化妆师围在赵泊欢身边问她该怎么擦边，左筠心和任久也凑过去凑热闹。 赵泊欢指着剧本中的一段，说道：“呐，等一下拍这里。你俩看过原着，应该知道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吧。” 孟繁和穆益嘉都很局促，红着脸，不自觉拉开了一点距离。 赵泊欢转着笔，说道：“嗯，拍是拍不出来的。但是等下……叶登鹤的衣服，稍微整凌乱一点，啊，化妆师，给他脖子上弄点东西，不要太过分啊，太过分就不是擦边球了。” 化妆师憋笑，在小本本上快速记着，孟繁捂住自己的脖子，脸色通红。 左筠心扒着椅子，狗狗眼忽闪忽闪：“…………”这是我不花钱就能听的吗？ “还有就是你。今天不拍这里，但说到这儿了我就提前和你说。”赵泊欢突然转向左筠心，说道，“他俩是晚上办事，第二天就和你见面了，你看到了叶登鹤脖子上的痕迹，不要奇怪，不要疑惑。” “黎微一直觉得他俩之间不对劲。你这个时候的表情，就是要让观众能从你的脸上看出来‘两个死gay’的文字。” 左筠心：“……哦。” “ok！”赵泊欢把剧本合上，招手让孟繁和穆益嘉两个人跟她走，“走，咱找个没人地方，就咱仨，我给你俩好好说说表情神态动作怎么演出来那个感觉。” 孟繁：“……” 穆益嘉：“……” 其他人眼睛发光，我们也想去！让我听听！ 赵泊欢带着两个男演员不知道去了哪里，其他人就留在外面该干什么干什么。 现在正在拍的是几个配角的戏，这几个配角的演技也都不错，左筠心秉着求学的心态，搬着小板凳坐到了一个摄像师旁边，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背非常挺直，看着正在拍摄的演员。 现在几个演员正在对戏，左筠心听了看了一阵，就低下头，手机解锁时，还停留在微信上，那是和胡珂文的聊天界面。 【二伯母】：打定主意了就去做就行了。 左筠心：“……” 左筠心敛眉，退出了微信，低头笑了笑。 拍摄现场人很杂，人来人往的。 突然，左筠心的身体僵了一下，她敛眉，站起身，活动起身体。 她在那里坐了有半个小时，板凳很低，整个人都是蜷着的，坐久了累想要活动一下很正常。 左筠心大概活动了四五分钟，一边踢着自己的腿一边拿出手机。 左筠心、赵泊欢和任久三人建了一个小群，因为他们同在剧组，建个群的话，有事情互相传达起来方便。 【左筠心】：五点钟方向，有人在看我。 任久正坐在角落里看资料，他已经辞了警察的职位回归普通生活，任孝初也就安排他接触公司的事情。 任久从小就离公司的业务很远，此时此刻，他正在恶补自己家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任久看得头晕眼花，这时微信弹出来的消息让他清醒不少。 他微微蹙眉，发现自己的这个方向就在左筠心的五点钟方向，他不动声色地扫向周围，果然，在一堆杂物后，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赵泊欢】：我这里结束了，你俩先当什么都没发生，我安排。 左筠心和任久服从安排，三分钟后，群里又弹出了赵泊欢发来的消息：抓到了。 左筠心：“…………” 任久：“…………？” 两个人同时抬起头，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对视，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惊愕和不可思议。 在这个地方，突发情况，三分钟，一点动静都没有。 两个人下意识看遍全场所有人。 估摸着，现场最起码有十个以上的便衣啊。 一天的戏份结束后，剧组回到酒店，赵泊欢往群里发了一个压缩包。 【赵泊欢】：这个是审问白天负责监视的人的视频，现在他背后的人已经被抓了，目前正在审问，嘴比较硬，一直不说 【任久】：？ 【左筠心】：？ 【左筠心】：幕后，抓到了？ 【赵泊欢】：那不然，现在要抓不到效率也太低了 【赵泊欢】：也不算幕后，只能说是监视你的人的顶头上司抓到了，幕后具体什么情况，还得等着这个老大开口 【赵泊欢】：我得去趟颐江市市局，你们先别动，在酒店好好待着，放心，我安排了人保护你们 左筠心：“……” 任久：“……” 为什么突然有一种，自己正在当废物的感觉。 左筠心借着讨论剧本的由头跑到了任久的房间里，两个人一起看审讯的视频，另外，左筠心还带来了一样东西。 “给。”左筠心低着头，耳朵有些红，不敢看任久的眼睛，她把上次自己手里攥着的任久的衣服洗干净了，晾干了还回来，“上次……谢谢。对不起，我那天实在是……” 这件衣服究竟为什么并且是怎么样落到左筠心手里的，骆玉衡给她说得明明白白，左筠心清楚之后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骆玉衡还安慰她：“没关系，人这一辈子其实很短的。” “没事。”任久笑着把衣服放进衣柜里，“能帮到你，是我的衣服和我的荣幸。” “压缩包正在下载，喏，电脑在那儿，得等一会儿，因为压缩包挺大的。我估摸着应该是审了一个小时以上。” 左筠心唔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拖着腮看着电脑屏幕上正在缓慢前进的下载进度条。 任久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功能饮料，递给左筠心，问道：“你喜欢小动物吗？就是小猫小狗那一类的。” “怎么了？” “我们家有两只猫，是一对儿，都是奶牛猫，前段时间生了窝小猫咪，我们家也养不了那么多，就想挑一两只送人，你想要吗？” 任久说着，从手机里找出乔爱玲给他发的小猫咪在猫妈妈怀里吃奶的照片，小猫咪身上的颜色很浅，趴成一排吃奶，特别可爱。 左筠心眼睛登时就亮起来了，任久把手机递给她，说道：“你可以把照片放大，好好看看。” 左筠心笑着接过手机，把图片放大，一只只看着，突然，她的表情一顿。 任久敏锐地察觉到了左筠心情绪的变化，问道：“怎么了吗？” “啊，没怎么。”左筠心回神，指着一只小猫说道，“这只小猫的花纹，挺特别的。” 任久看了一眼，确实很特别，不太像是猫咪身上常见的那种大块的黑色花纹，反而弯弯曲曲，竟然还有一些想要形成文字的感觉。 任久也觉得稀奇，说道：“等回去了我跟我妈说一声，把这只带出来，好好看看，还真挺有意思的。” 左筠心没说话，匆匆扫了那只小猫一眼，别过头：“压缩包下载好了。” 第48章 欢迎归队 第48章 欢迎归队 左筠心的语气和态度有变，尽管变得很有依据——压缩包下载好了。但是任久觉得还是有哪里怪怪的。 任久看向手机里的图片，难道是……那只猫？ 现在也没有时间细想，任久收起手机，坐到左筠心旁边，一起看审讯视频。 审讯是孙倩和瞿安负责审讯的，两个人都戴着人皮面具，甚至连声音也做了改变，但是左筠心还是凭借气质和一些小动作，立马判断出了这两个人的身份。 审讯时长一个多小时，孙倩和瞿安把能问的全问了，但是这个人知道的也不多，问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只有一个——他的背后老大是一个叫蜘蛛的人。 这个小喽啰其实就是个颐江市本地的地痞混混，常年混迹于开发区一带，跟着几个人盗窃、抢劫来拿点钱。 最近开发区来了个新的老大，就说自己叫蜘蛛，具体长什么样他倒是看见了，侧写师根据他所说的画出了这个所谓蜘蛛的画像，小喽啰指着那张画像就说是这个人。 视频里，画像可以一眼看清，看清画像上的人后，左筠心身体前倾：“居然是他！” 任久：“你认识？” “嗯，是我们原来打击过的一个诈骗团伙的小头目，跑了，现在还在红色通缉令上挂着。”左筠心点头。 “他本名叫林晓天，1987年生，福建省莆田市人，高中时辍学，因为想着赚钱，轻信了别人的话，偷渡跑去了缅甸。” “但是没想到他还真是干这一行的料，当年在园区混得也是风生水起，很快就成为了一个小头目。后来中国警方盯上了那个团伙，跟缅甸方协商后，决定派出警力围剿那个园区。” “林晓天很聪明，他的反侦察能力也很强，可能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当时快抓到他了，我带人去追，结果还是让他给跑了，当时他提前做好的部署肯定非常周密。” “我后来也想过，这样周密的程度不像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他背后一定有人给他出谋划策，说不定也帮他解决了很多困难，但是他背后的人……” 左筠心顿了顿，说道：“是巴赞特。” “前年的时候，我们抓到了一个巴赞特手底下的人，这个人还是挺有觉悟的，当时招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和林晓天有关的。” “他说，林晓天和巴赞特一直暗中联系着，当初林晓天能顺利从警方手里跑掉，就是有巴赞特帮他。” 任久捏着下巴：“那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巴赞特还活着，并且还在指使林晓天做事了。要不然，就凭一个红色通缉令，林晓天都绝对不会逍遥法外到现在。” 左筠心双手抱臂，靠在沙发上，她咬着自己的指甲盖，问道：“你三年前的卧底任务怎么回来的？他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巴赞特那人疑心重，任久就算演得再好也只是演，巴赞特眼睛那么毒，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任久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说：“当年回来之后，同事也对我录了口供之类的，在部里的档案上应该都有记录。我印象里是没有，但是……巴赞特那性格，就算发现了肯定也不会表现出来。” “他不就热衷于一些猫鼠游戏么。” 左筠心点点头：“不管怎样，先给玄弈老师说一声吧，让警方那里注意一下，这段时间，咱们两个尽量都别落单。” “行。” 晚上九点，赵泊欢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从颐江市市局回来，她在群里说了一声之后，左筠心和任久就跑去了她屋里。 沈清：“……” 夏夏：“……” 夏夏啃着梨：“姐，筠心跟玄弈老师关系这么好吗？” 沈清挠挠头发：“选角的时候玄弈老师就说过，和筠心一见如故，大概是真的有很多共同话题吧。筠心有分寸，应该没什么大事。” 赵泊欢的房间。 赵泊欢把颐江市本地的特色小吃放在桌上，说道：“喏，这是瞿安和孙倩买的，特地托我带给你尝尝，你们现在见不了面，也知道你肯定没时间出来逛夜市，他们给你买回来了。” “明天没你俩你，趁热乎吃点吧，我也饿了，审了一晚上。我先垫垫肚子啊，没那么饿了我再和你们说。” 赵泊欢说着，打开自己买的一盒小吃就吃了起来。 左筠心和任久也没吃晚饭，心里也都一直想着案子，现在闻到这么香的味道，馋虫也被勾起来了，打开袋子小口吃着。 赵泊欢饿狠了，狼吞虎咽吃完几口之后，喝水润了润嗓子，拿纸擦擦嘴，说道：“林晓天。我们已经抓到了，他现在也没什么势力了，我们抓他很方便，刚刚审完他。” “林晓天什么情况，左筠心肯定清楚，她也肯定跟你解释过了，我也就不多说了。” “林晓天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我感觉他肯定有把柄在巴赞特手里，要不然不会这么誓死不屈。” 任久：“巴赞特还活着？可以确定了吗？” 赵泊欢摇摇头：“要是说证据，现在还拿不出来。但是看林晓天的态度，巴赞特九成九还活着。他只是嘴巴不说话而已，表情神态把能替他说的都说了。” “所以。”赵泊欢的语气变得严肃，左筠心和任久也放下了手里的小竹签，坐直身体，他们预感，赵泊欢有大事要说。 “二位。”赵泊欢看着坐在对面的左筠心和任久的眼睛，说道，“你们，要被返聘了。返聘的通知，过几天就会下来。到时候的具体任务和安排，会统一发到我的邮箱里，我会转达给二位的。” 赵泊欢露出了很浅的笑意：“左警官，任警官，欢迎归队！” 第49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第49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北京时间2025年8月6日，3:27p.m，中国，云南。 “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 豪华的别墅里，男人身上的西装已经被扒掉，转而穿着极为朴素的东南亚的常见服饰，他被两个黑人保镖严严实实地挡着，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怒视着穿着他的衣服想要离开的人。 巴赞特低头整理着西装的袖扣，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年轻男人推着两个行李箱，低头沉默不语。 巴赞特笑道：“我都说这么明白了，怎么你还在问啊。那我就再和你说一次。” 巴赞特缓步走到高南箫面前，面带嘲讽与不屑地看着他，轻声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就是高南箫，你，就是巴赞特。这很难理解吗？” “作为万国财团的一把手不至于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吧？如果听不懂那我真的要怀疑高家的基因和北大的教学了。不过没关系，我会代替你成为高南箫，掌管整个万国财团。” “我虽然没上过什么顶尖学府，但是我的学识能力保证不比你们这些名校毕业的差。”巴赞特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我亲爱的弟弟，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不愁吃不愁穿的，还不用干活，多么自在。” “高董。”年轻男人已经自觉改变了称呼，他站在巴赞特身旁，低声提醒，“该走了，要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巴赞特看了眼时间，露出了懊恼的表情：“哎呀，还真是。南箫，我不能再和你多说了，我得走了。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借用一下你的身份罢了，我有点事要做，等我事成，咱俩就换回来。” “所以你真的不用太担心，不会关你一辈子的，就住一段时间而已。” “你站住！回来！巴赞特！”高南箫怒火中烧，想要挣脱桎梏冲上去拦住巴赞特，但是他平常再怎么健身也比不过两个人高马大专业的保镖。 他只能留在原地张牙舞爪，看着巴赞特穿着他的衣服离开这里。 “你们干什么？放开……喂！开门！开门！” 高南箫被两个黑人保镖架着拖回了房间，他们把他推到房间里，旋即关上了门，并从外面落锁。 高南箫重重敲着门，外面传来保镖非常标准的中国普通话：“先生，我们不会把您怎么样，不会伤害您，也请您不要再有什么激烈的反抗。” “在这里，除了不能出去，您可以享受和在北京一样的待遇和生活，还请您好自为之。您昨天晚上就没睡，还是休息一下吧，待会儿到时间了我们会来叫您吃晚饭的。” 这是非法拘禁！ 但是高南箫知道说这些没有用，这帮人，根本就不在乎法律，他深呼吸了几次，在房间里快速绕圈走着。 首先这个房间，除了这扇门，他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出去了，阳台门没有锁，但是阳台外安了一层铁栅栏，只能站在阳台上看看风景，想从阳台上跳下去不可能。 其次，巴赞特的动机，对，动机，这才是最重要的。 高南箫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该有一个叔叔，他的父亲居然还有一个弟弟。 高家起家于民国时期，但是高家的黑帮早在晚清时期就已经成型了，只不过那会儿还是个商帮，后来西方入侵，生意越来越不好做，百姓也民不聊生。 那会儿高家的家主就决定改商帮为黑帮，劫富济贫，但是也留了人脉做生意，专门赚外国人的钱，而且招都比较阴，坑了不少外国企业，到了民国时期，已经小有名气了。 外国人的钱赚来后，一部分分给贫苦的老百姓，另一部分捐出去支持革命，只剩下一小部分自己用。 高家还会负责自己地界上的治安，致力于保护平民百姓，为了百姓没少跟当时的权贵、官僚起冲突，在民间广受好评。 温良，高南箫自认为这该是他们高家人刻在dna里流传下来的品质，可他万万没想到，在他心目中，完美继承了高家优秀品质的爷爷，居然会在当年抛弃自己的孩子。 高南箫并不清楚这段往事，准确来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没有任何人提过。 按照巴赞特的说法，他的父亲，也就是高天临，是高南箫的父亲高天佑的弟弟。 但是在高天佑十岁，高天临七岁那年，高家人在广西谈生意时，两个孩子被绑架了，高家好歹也是黑帮起家，行走江湖确实有不少仇人，其中有矛盾不可调和的。 仇家绑架了两个孩子，但是最后就只救出来一个，是高天佑，而高天临，高老爷子当年放话说是死是活无所谓了。 高天临大难不死，留在了缅北，改名龙威，在这里靠贩毒和诈骗成为了一方霸主，巴赞特，就是他的儿子。 高南箫觉得有很多蹊跷的地方，他觉得他的爷爷不会抛弃自己的儿子，当年应该会有隐情，要不然为人父亲，为什么会说出“是死是活无所谓”这种话。 人性复杂，参不透，温良的爷爷也会有暴戾的一面，高南箫想得到，但是中间的很多细节巴赞特都没有告诉他，也不清楚究竟是他也不知道，还是故意有所隐瞒。 还有，按照巴赞特对他的熟悉程度，肯定不是最近才盯上他的，巴赞特能有把握演好他，肯定观察了他很多年，清楚他所有的性格、喜好和习惯。 还有那张脸，和自己一模一样，从哪个角度看都一样，高南箫看不出来他有整容的迹象，但是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都像，还是有点可疑的，说不定真动过脸。 不管是脸还是性格喜好，能做到如此地步，高南箫身边肯定会有巴赞特早就安排好的人，或许不是巴赞特，当年他那位“小叔”可能就已经在计划了。 计划报仇。 但是巴赞特呢，高南箫有些想不通，巴赞特的目的是什么，他说他借用自己的身份有事要做，事成之后就会换回来，可他要做什么？ 高南箫后背有些发凉，他身边都有谁是眼线，他的管家、女佣、秘书、助理……甚至有可能是公司的高层。 高南箫的手有些发抖，震惊，惊恐，他起身，推开阳台的门，隔着铁栅栏看着外面和北京高氏庄园一模一样的景色。 哪怕知道在这里看不到庄园外的景象，他还是抬头望去，试图找到一点可以作为提示他到底在哪里的线索。 他和巴赞特只相处了几天，但是看他的眼睛就能看出来这个人残暴的本性。 不管是出于个人私利还是社会公义，巴赞特都绝对不能在这个社会上随意游走。 他要逃出去，必须逃出去！跑出去，报警！ 第50章 囡囡 北京，高氏庄园。 年轻男人停好车，低声道：“高董，到了。” “嗯。”巴赞特应了一声，合上手里的杂志，活动了活动脖子，问，“人到了吗？” “到了，在里面等着。” 巴赞特点点头，把杂志放在一边，推开车门：“你把东西都搬进去。” “是。” 巴赞特从车库里出来，出门就是花园，看着和在云南完全一模一样的庄园，巴赞特啧了一声，摇摇头：“还是没云南的气候好，又热又干。” 巴赞特走过花园，管家拿着大剪子修剪枝丫，女佣就跟着管家，剪完一处她们扫一处，看到巴赞特过来，几个人垂眸：“先生。” 对于这么些他老早就安排进高家的眼线，巴赞特没有给多余的神色，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指着管家问：“人在哪儿？” 管家从树上下来，弯腰回答：“就在客厅。” “行。待会儿看好了，我进去之后别再让人进来。” “是。” 天气太热，巴赞特把西装外套脱下，搭在手臂上，推门进了别墅。 别墅的客厅里装潢华丽，沙发都是西欧宫廷风的长沙发，长沙发上坐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看着才七八岁的样子，她的表情有些懵懂，旁边坐着一个年轻女人，这个年轻女人竟然和刚刚给巴赞特开车的男人长得很是相像。 年轻女人率先看到巴赞特，站起身：“先生。” 小女孩也扭过头，肉嘟嘟的圆脸上的表情有些胆怯，她下意识地往年轻女人身后躲了躲。 女人愣了一下，立刻解释：“先生，她……” “我知道。不用解释。”巴赞特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随手把西装外套搭在沙发背上，笑意温和地看着小姑娘，朝她招招手。 小女孩抬起头，看向大姐姐，女人弯下腰，轻声道：“囡囡别怕，先生不会伤害你的，去吧。” 小女孩很信任他，听她这么说，便松开了衣角，小步走到巴赞特身边。 巴赞特摸摸小女孩的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双手背后，小声说道：“我叫囡囡。” “你叫囡囡啊。”巴赞特笑着指着自己，问，“那囡囡，你知道我是谁吗？” 囡囡盯着巴赞特的脸，摇摇头：“不知道，我以前没见过你。” “我是你爸爸。” 囡囡眨眨眼：“爸爸？囡囡没有爸爸，囡囡只有妈妈。囡囡的妈妈还生病了。” “你有爸爸，我就是你的爸爸。”巴赞特摇摇头，“我和你妈妈之间有点矛盾，所以她不愿意和你提起我很正常，还是你妈妈托人把你送来我这里的。” “你妈妈生病了，我知道，还病了很久，她也是最近才找到我的，说以后我来照顾你，她好好养病，我也找了医生帮她看病，等她病好了，我们就能团聚了。” 囡囡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很单纯，可是又在很多事情上非常敏感，她歪歪脑袋：“可是，你不是说你和妈妈闹矛盾了吗？” “我们和好了呀。”巴赞特很有耐心，好声好气哄着她，“以后就跟着爸爸一起生活吧，好不好。我会带你去见妈妈的。” 囡囡从小就没人特别教过她不要轻信陌生人的话，准确来说，除了她家，她长这么大根本没有离开过她住的地方，妈妈还生着病，平常都是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在照顾她。 囡囡回过头，见大姐姐朝她点头，囡囡也就没多想，认为大姐姐不可能害她，她指着年轻女人说道：“那能不能把袁彻姐姐也留下来啊？” “当然可以了。”巴赞特笑着抱起囡囡，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我听你妈妈说过，你从小就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照顾你，姐姐是袁彻，还有一个哥哥叫袁煦，对不对？” “袁彻姐姐和袁煦哥哥都能留下来，我还让他们两个照顾你，好不好。” “嗯！”小囡囡天真无邪，笑着用力点头，“谢谢爸爸！” 巴赞特低头在囡囡肉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下：“真乖！” 这时，别墅的门被敲响，门被错开一个缝，管家的声音传来：“先生，袁煦先生来了。” “让他进来吧。” 刚刚给巴赞特开车的年轻男人拎着好几个箱子进来，他把箱子放到一边，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站好：“先生……诶，慢点！” “袁煦哥哥！”囡囡从巴赞特身上跳下来，朝着袁煦飞扑过去，袁煦接住她的身体，抱起来转了一圈把她放到地上。 袁煦蹲下身，低声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样，很危险的。” 囡囡笑着抱住袁煦的脖子：“囡囡想你啦！袁煦哥哥，爸爸说可以把你和袁彻姐姐留下来，还继续照顾我！” 袁煦脸上的笑意淡了淡，抬起头，他和自己的龙凤胎姐姐袁彻对视了一眼，起身：“先生，东西我已经都拿过来了。” 巴赞特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饶有趣味地看着囡囡，说道：“看来她很喜欢你们啊，很听你们的话吗？” “当然听了！”袁彻和袁煦还没来得及说话，囡囡自己就说道，“袁彻姐姐和袁煦哥哥可厉害了，什么都会，什么都擅长！每次我遇到困难，他们都能帮我解决！” “是吗？”巴赞特笑着点头，“那太好了。囡囡，爸爸平常很忙的，可能不太能顾得上你，两个姐姐哥哥留下来继续照顾你，你要继续好好听他们的话，知道吗？” “嗯嗯！”囡囡用力点点头，表情又立刻变得为难，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爸爸，你平常很忙吗？” “很忙。” “不能陪我吗？” 这话一出，袁彻和袁煦脸色一变，袁煦下意识去捂囡囡的嘴，袁彻已经挡在了她跟前，以防巴赞特会做些什么，她能挡着。 “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巴赞特觉得很好笑，“那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还会对她做什么吗？起开！囡囡，过来。” 袁煦和袁彻难得没有听巴赞特的话，护着囡囡没动，巴赞特脸色沉了下去：“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二遍。” 第51章 她才七岁! 袁彻咬了咬牙，才慢吞吞起开，巴赞特招手把囡囡叫到自己身边。 巴赞特把囡囡抱进怀里，温柔道：“爸爸平常很忙，不过你放心，爸爸肯定会抽出来时间陪你的。” “还有啊，囡囡，等下两个姐姐哥哥会带你去你要住的地方。爸爸有点事，不能陪你去了。” 囡囡眨眨眼：“爸爸，我们不住一起吗？” “不住一起。”巴赞特摇摇头，“你的学校我也会给你安排好，但是你在学校不能说我是你的爸爸，就还当自己没有爸爸就好了。原因呢，很复杂，我解释不清楚，就算我解释清楚了你也听不懂。” “但是爸爸不会害你，你就听爸爸的话，照着做，好不好。” 囡囡的眼泪说来就来，眼睫毛忽闪了一下，一滴眼泪啪一下就掉下来了：“我不要……” 她从小跟在妈妈身边，可是她很害怕妈妈，因为妈妈生病了，时而对她很温柔，时而又发疯，疯起来还会打她，会骂她“杂种”，会让她滚，她渴望来自爸爸妈妈的爱。 她以为来到爸爸身边会得到爸爸的关心，但是没想到不是这样的，她不能和爸爸住一起，甚至还要当做自己没有爸爸。 巴赞特看着囡囡泪眼婆娑的样子，表情微微一顿，他抬手，轻轻擦去囡囡脸上的眼泪。 袁彻和袁煦从小跟在巴赞特身边，非常熟悉巴赞特的性格，两个人注意到巴赞特的眼神，两个人脸上表情一僵，根本顾不得忤逆巴赞特会带来的下场，上前一步。 袁彻的声线有些颤抖：“先生！那是囡囡！她才七岁！” 那是囡囡。 巴赞特回神，深吸了一口气。 哦对，这是囡囡，是他的女儿，这不是唐雅，哭起来的时候太像了。 巴赞特扯着嘴角笑了笑，看来那个女人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好歹是长得和唐雅像一点，生出来的女儿和她更像。 唐雅，女儿。 巴赞特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左筠心，那才是他最终的目标，那是唐雅的亲生女儿。 囡囡，只不过是用来接近左筠心的一个工具罢了。 不能在一个工具上倾注太多，哪怕她和唐雅再像。 巴赞特脸上温和的笑意略微收敛了一点，他揉揉囡囡的头：“好了，乖，听爸爸的话。” 他把囡囡交给袁彻，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道：“你们把她带走吧，地址袁煦知道，你们待会儿去找管家，他知道车库里哪辆车是给你们的，开车直接去你们的住处吧。” 他们三个人也没什么行李，当初巴赞特就没让收拾，说需要什么在北京现买就行了，钱不会缺他们的。 袁彻抱着囡囡哄，袁煦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低声道：“是。对不起，先生，打扰了。” 巴赞特揉揉眉，囡囡的哭声听得他头疼，他抬脚往楼上走，边走边说：“知道打扰了就赶快走。” “是。我们这就走。” 袁煦立刻转身去开门，带着袁彻和囡囡迅速离开。 管家就在外面等着，看到袁煦三人出来，立刻递上去一把钥匙，说道：“这是车钥匙，车库里的那辆奥迪，黑色的。” 管家顿了顿，回过头看了眼别墅，迅速凑近袁煦，低声道：“路上慢点。” 管家是巴赞特身边的人，袁家姐弟俩也是从小在巴赞特身边长大，巴赞特自然不会管这两个孩子，一直是这个管家在照看着，他无妻无子，把这两个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 人都是会有感情的，他们又不是巴赞特那种人，一起生活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这会儿巴赞特不在，也没注意，小声关心一下是可以的，巴赞特要是在，他们根本不敢这样。 袁煦点点头，看了管家一眼，接过钥匙，朝着车库的方向走去。 …… 一个小时后，袁煦将车开到了位于四环朝阳区的小区——长安苑。 囡囡今天中午都没有午休，哭了好一会儿又累了，加上车在路上一晃一晃的，靠在袁彻怀里睡着了。 袁彻抱着囡囡下车，抬头望了眼眼前的居民楼，问道：“左筠心就住这儿吗？” “嗯。”袁煦点点头，“我们就住她家对门。” 袁彻看了看楼下的环境，说道：“这儿的房子不便宜吧。” “嗯，反正不用咱们的钱，先生买下来的，咱们暂住而已，注意着点儿，别弄坏就行了。” 袁煦说完，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你是问左筠心的话，这房子是她租的。她不是签了天艺么，这房子是天艺的艺人任久名下的，天艺的老板杜忠找他帮忙，任久就租给左筠心了。” 袁彻点点头，把囡囡快要掉下去的身体颠了颠，说道：“上去吧。” 电梯停在了十二楼，姐弟俩出门时，扭头看了眼对面的那扇门，他们知道现在左筠心在外地拍戏不在家，但还是忍不住要看一眼。 收回目光，袁煦打开家门，袁彻抱着囡囡进去，连鞋都来不及换，袁煦在他身后喊道：“主卧是那间！” 十分钟后，袁彻哄好囡囡，看着囡囡睡熟之后，从主卧里面出来，袁煦端着一碗面放在了餐桌上：“没什么菜，煮了碗挂面，你将就吃。” “就一碗？” “嗯。先生今天晚上有个饭局，我得陪着他去，放心，我饿不着。” 巴赞特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照顾囡囡只能说是主要工作，他要是有别的要求，他们也得照做不误。 袁彻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搅拌面条：“知道你饿不着，就是担心你喝多。晚上来这儿住吗？” “嗯，住这儿。” “行，那我给你熬碗醒酒汤。囡囡这会儿睡，晚上估计又得精神好一会儿了，不知道她十二点之前能睡了不能。今儿晚上又有的熬了。” 袁彻笑了笑，低头吸溜了一大口面条，“嗯！还是这个味儿！手艺越来越好了！” 袁煦实在是笑不出来，他和袁彻是龙凤胎，一样大，只是晚个几分钟而已，但是袁彻确实有些方面要比袁煦成熟，就比如现在。 袁彻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笑，但是袁煦做不到。 袁煦低着头，说道：“先生不会对囡囡做什么吧。” 袁彻咽下嘴里的面条，说道：“肯定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但是先生肯定不会疼她，就算对她好，也是想要利用她接近对面那位。” 袁彻还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没说，只是长叹了一口气，继续低头吃面条。 袁煦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喝完汤，用卫生纸擦嘴，待她做完这一切后，才说：“我们真的不能反抗吗？” 第52章 我受够了 袁彻一愣，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刚刚说什么？” 袁煦看着袁彻的眼睛：“姐，我真的快受够了。二十多年了。” 袁彻彻底变了脸，她压低声音，表情狠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反抗谁？反抗b……他吗？！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咱们两个背叛了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咱们要是出点事，谁来照顾囡囡！” “你以为我们跑得掉吗？咱们两个想要跑出他的掌控范围都难如登天，再带上囡囡，根本就跑不掉！还是说，你想抛弃囡囡？” 囡囡的出生是不被任何人期待的，她的母亲恨她，她的父亲根本就不在乎她只想利用她。 囡囡才七岁，爱她的只有他们姐弟俩了，没了他们两个，囡囡还怎么生存下去。 “我怎么可能不要囡囡啊！她小时候奶粉我给她冲的，纸尿裤我给她换的，睡前讲故事唱儿歌我哪样没做过！那都不是我妹妹了，我都把她当女儿了！” 袁煦抓住袁彻的胳膊，说道：“左筠心啊！姐，我们可以找左筠心！她不是警察吗，她……” “我说你能不能动动你的脑子！”袁彻恨铁不成钢地在袁煦脑袋上拍了两下，“你觉得他是不会派人监视我们还是不会派人监视左筠心？” “在他身边二十几年了，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巴赞特的掌控之下。” 袁彻拿起自己的手机，用力点了点手机背，“这里头还装着他高价从墨西哥毒枭那里买来的窃密系统呢！” 又指指自己腕间的手表：“这里头还有他的gps呢！这手表就连洗澡的时候都必须戴着！时时刻刻有人盯着这个定位有没有问题！你想怎么跑？你想怎么反抗？我们但凡敢跟左筠心有半点多余的接触，下一秒就能掉脑袋！” 袁煦还想说什么，他委屈地看了他姐一眼，低下头没再说话。 袁彻叹了口气，重新在饭桌旁坐下，头疼地撑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再想办法吧。” 袁煦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姐姐。 袁彻揉揉眉：“你受够了，我也早就受够了。现在有了和警察接触的机会，见机而动吧，有机会就不能放弃，为了囡囡也得赌一把。” 他们得想办法，带着囡囡远离巴赞特的控制范围，只要能把囡囡送出去，能保证囡囡余生平安，他们俩就算是死，也死而无憾了。 ……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赵泊欢静静看着左筠心连续打了无数个喷嚏，递过去一张卫生纸让她擦不小心被一起喷出来的鼻涕：“这是谁的思念，如此赤诚热烈。” 左筠心擦擦鼻子：“我觉得是有人在骂我。” “开心点。说不定是巴赞特在骂，因为他破防了。” 左筠心：“……” 林晓天已经落网三天了，到现在是一句话都不肯说，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把柄在林晓天手里。 但其实干他们这一行的，已经被警察抓了，识相的都得招了，如此扛着，无非就是觉得会有人来救自己，就算没人救，也得保着点什么。 保着什么呢？ 左筠心：“林晓天的家人……有线索吗？” 林晓天家境贫寒，父母都早逝，家里没人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当初会往缅甸跑，还不顾一切玩得那么大。 赵泊欢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他的家人差不多都没了，剩下的都是些远方亲戚，没什么问题。主要是……” “他家的祖坟，他爸妈，他爷爷奶奶那类的直系亲属都埋在那里。” 左筠心：“祖坟被人盯上了，是么。” “目前来说这是最有可能的。自己可以死，但是祖坟不能出事。我要是巴赞特，我会找人盯着他的祖坟，他但凡敢跟警方泄露一点，就立刻把他家祖坟刨了。” “他家祖坟附近没发现什么可疑人员吗？” “巴赞特应该是得到林晓天已经被抓的消息了。咱们的人过去的时候，附近的居民都说有时候确实见过几个陌生人往林家祖坟去。” “但是自从几天前起，就没人再去过了。” 林晓天都被抓了，那盯着他的祖坟也没用了，起不到半点恐吓的效果。但是林晓天显然不信，这也能理解，毕竟巴赞特这人诡计多端，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不远处工作人员喊道：“玄弈老师！小左老师！马上要开拍了！” “诶，来了！” 今天的戏左筠心和任久的占比比较多，主要是拍两个人的对手戏，孟繁和穆益嘉搬着小板凳坐在旁边看戏，就跟前几天左筠心和任久看戏一样。 孟繁嗑着瓜子：“快快快！亏克雷！我要嗑cp！速度点！老任你磨磨唧唧干什么？！” 年轻人都自来熟，相处不过几天，各种外号就都叫上了。 任久也毫不客气喊回去：“你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这腰带多难弄！” 穆益嘉：“辱狗了啊。” 孟繁扬拳揍了回去。 今天这场戏出外景，还是夜戏，大晚上的，封了一条街来拍戏，是一条小吃街，但是不怎么出名，来的游客也不算太多，能匀出来。 左筠心和任久这场戏，是在叶登鹤来报案后不久，两个人一起在街上巡逻的时候，休息时间讨论起了这个事情。 这段剧情也是一个转机，黎微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帮叶登鹤的，宋潇就是这个时候听了黎微的话，才下定决心要帮叶登鹤的。 “演员就位，好，action！” “诶！马上，最后一口你别抢我饭啊！” “小宋跟小黎都回来了！快点儿！” “来啦来啦！催催催！诶，小黎小宋，这儿有点儿饼干，饿了就吃，甭客气！” 黎微朝那人笑笑，宋潇点头：“行，谢谢姐！姐路上慢点儿啊！” 巡逻的值班结束，黎微和宋潇都松了口气，在台阶上坐下，捶着因为长时间站立行走而酸痛的腿，放松放松自己那饱受折磨的脚底板。 宋潇实在是饿得慌，拿起饼干咔嚓咔嚓吃着，吃完了三块，他喝了口水润嗓子，问：“黎微，你前两天是不是和那个来报案的小道士见面了？我上周末路过万达，看见你和他一起吃饭。” “啊，是。”黎微仰头喝了口水，说道，“他真挺害怕的，离奇事情越来越多，实在是怕不行，想法子跟我联系上了。” 宋潇皱眉：“你现在是保护他吗？”他们是警察，公职人员，这违反规定了。 “没有。”黎微摇头，“就那一次见见面，就是他托我帮忙，要我想办法说服所里给他立个案，能安排警力调查这个事情。” 宋潇抿唇：“你相信他说的那些吗？” 第53章 谢谢你，你人真好 第53章 谢谢你，你人真好 黎微不假思索：“不信。” “那你还……” “可我是警察，也是党员，我得为人民服务。”黎微放下矿泉水瓶，说道，“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不相信他说的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真的存在，但是他现在真的害怕。” “他真的很需要帮助，但是大家都以为他在胡说八道。我们所里跟他走一趟也没发现什么，都说他太紧张了。” “可是他的害怕不是假的。”黎微顿了顿，说道，“我挺想帮他的，我怕他真的出事。要真出了什么事，那就一切都晚了。” 宋潇双手撑着台阶，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肆意跑闹的小孩，黏黏糊糊的小情侣，携手同行的老人，看着一个个小吃摊上亮着的灯，生起的烟。 “算我一个吧。”宋潇回过头，笑着看向黎微，精致到似谪仙的五官在喧嚣中染上了一点烟火气，“人多力量大嘛。虽然就多了我一个，但好歹也是多了一个。” 黎微愣了一下，点头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多一个算一个，更何况多出来的还是当年的年级第一。谢谢。” “诶，纠正一下啊，当年的年级第一是你一门缺考我才拿到的，在真正的第一面前我还是差很多的。” 宋潇幽幽叹了口气：“咱俩也算强强联手，啧，那小道士真好福气啊。” “别老叫人家小道士，人有名字，叫叶登鹤！” “哎呀，小道士好记嘛。” “你能不能有个正形了！” “我怎么没正形，我这还叫没正形吗？”宋潇摊开手展示自己这一身警服，满脸不可思议。 他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他俩之后，直接瘫在了台阶上，好像一个半身瘫痪的人，吐出半截舌头，语气虚弱：“这才叫没正形。” 黎微失笑，抬脚踢了宋潇一下，扭过头不愿意理他，语气带笑：“神经病。” “很好！卡！一条过哈！非常棒！鼓掌！” 在程导的带领下，周围瞬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剧组拦起的外围围了不少人，都探着头往里看，在看到任久的时候，有几个知道他的女孩子非常兴奋。 任久去年宣布复出，但是实际上也没在大众面前怎么露过脸，只是客串了一部电影，综艺什么的也没上过，前段时间官宣一部电视剧，他是主演之一。 常年混迹饭圈的多多少少都会因为季云舒的存在而听过任久的名字，不少年轻女孩子都来围观，想看看当初的那个“天才演员”演起戏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但是离太远，还有工作人员挡着，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热烈的掌声，看来情况还挺好的。 “我的妈呀！诶，暂停一下暂停一下！就这里！”孟繁让摄影师暂停了一帧刚刚的画面，指着说道，“就这一幕，你俩同框，我天，太有cp感了啊卧槽！还穿着警服，这特喵的好国泰民安的cp！” 孟繁的小助理眨眨眼：“确实哦，这国泰民安的感觉，跟玄弈老师的脸都有得一拼……唔！” 小助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捂上自己的嘴：“对不起！” “没事。”赵泊欢笑笑，“我知道我长得国泰民安，是事实，随便说。” 众人：“……” 程导嗤了一声：“自恋。” 穆益嘉把话题拉回来：“诶，不是，我真的。我在看原着的时候看这段还没什么感觉，怎么你俩演出来我就觉得跟小情侣打情骂俏一样。” 赵泊欢抱臂，幽幽开口：“因为我当初写这段的时候，脑补的是黎微是真实打实地踹了宋潇一下。我没想到左筠心演出来居然就是个过场，踢得那么温柔。” 左筠心：“…………” 这不就是同事之间开个玩笑吗？还真踢啊，真踹你早说啊！你说戏的时候怎么不说！本上又没写是真踹！就算看原着描写也以为是假踹啊！ 任久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看向左筠心：“谢谢你，你人真好。” 左筠心：“…………” 赵泊欢坐在小马扎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叹气：“等到剧一播出，书粉里嗑黎微和宋潇cp的姐妹们就要赢麻了。” 詹副导笑道：“玄弈老师，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也嗑啊。” 赵泊欢微微蹙眉，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左筠心和任久身上：“这么说吧，当角色的性格成形的时候，故事的走向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就是由角色自己决定，这个时候故事的发展就会超乎作者本人的预料。” “呐，很简单的，就像普希金没想到达吉雅娜会结婚一样，我自己嗑归我自己嗑，但是黎微和宋潇的性格注定他们是不能在一起的，他们的be结局，其实我刚开始也是没想到的。” “我一开始确实把他们当成了一对来写，但是写着写着发现，他们的性格在一起并不合适。” “不过……”赵泊欢捏着下巴，打量着面前穿警服的两个人，啧了一声，说道，“我更没想到，他俩演的黎微和宋潇居然有一种两个人的感情还有转机的感觉。” 左筠心：“……” 任久：“……” 赵泊欢接着正色道：“我强调一下，黎微和宋潇不可能，他们的性格和追求注定了他们之间的be，这点我不可能改。” 导演和演员都点头表示明白。 周副导问：“诶，接下来拍哪段来着？” “啊，接下来拍的是……” “喂！抢劫！有人抢劫！” 程导话说一半，外围的人群里突然传来骚动，一阵阵惊呼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左筠心和任久几乎是下意识就扔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去，左筠心一把抓住喊抢劫的那个女孩子：“你什么东西被抢了？人呢？” 女孩子哆哆嗦嗦的，第一次碰见这种场面：“我……我的钱包，还有手机……我也没看清是谁，好像是……是往那个方向跑了。” 那人速度太快，这么多人又都注意着里面，都没反应过来就让那人跑了。 手指指向左边，左筠心和任久看过去，发现了一个正在急速狂奔的身影。 两个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对那个女孩子说道：“报警，现在，快！” 话音刚落，两个人就像猎豹一样追了上去。 程导也跟着追了出来，看着那个女孩子报警，摸摸脑袋：“不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赵泊欢淡定抱臂，“入戏太深了。” 程导：“……” 第54章 上热搜了 第54章 上热搜了 那人干的是抢劫的勾当，一扭头看到两个穿着警服的人追，心虚得很，哪里顾得上去区分那是演员还是真警察，一个劲跑。 但是他哪能跑得过两个真干过警察的人，这俩人的体能，那是没去评，要拿去评，都是国二的水平。 左筠心的工作强度比任久大，体能自然也比他更好，她率先追上了那个抢劫的人，抓住他的胳膊，在路人的惊呼之下，一个过肩摔把人放倒在了地上。 “老实点儿不准动！警察！”左筠心压着男人的身体，扣着他的胳膊，“东西呢？交出来！” 男人跑得快吐了，胳膊又生疼，哪里说得出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声音，任久蹲在他身边，从他兜里掏出了一个手机和一个钱包。 周围的路人都在举着手机录像，左筠心和任久也没阻止，好歹也是个证据。 两个人刚把抢劫的人扣下，那个被抢劫的女孩子就带着真正的民警来了，看到两个穿着警服的人，民警一愣：“你们……” “啊，抱歉。”任久站起身，挠挠头发，笑道，“我们不是警察，我们是演员，在拍戏，这是戏服。” 程导跟赵泊欢也跟着来了，立刻站出来，程导笑着说道：“是的是的，民警同志，这是我们剧组的演员，那个，演警察，入戏有点深，正好也都是练过的，就冲出来帮忙了。” 民警了然地点点头，立刻上前从左筠心手里接手嫌疑人，任久把手里的手机和钱包递给那个女孩子：“看看，是你的吗？” “是的是的，是我的！谢谢！太谢谢你们了！”女孩子激动得快哭了，眼眶都红了。 民警说道：“那个，小姑娘，你跟我们来一趟，就简单做个记录，两位也是，得耽误一下时间，我们得记一下，不用去所里，我们车在那边，在车上说说就行。” “行，没问题。” 左筠心拍了拍身上的灰，活动了活动手腕，跟着民警往警车的方向走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案子上，悄无声息的，这件事就上了热搜。 围观的人那么多，其中难免就有几个认出来任久的，任久这段时间风头正盛，当年的“天才演员”学法归来，有人就会关注他。 现在碰到任久街头抓贼，又想到他最近在拍的戏就是演警察，为了流量，就偷摸把录下来的视频上传了。 不止一个人这么做，所以视频一个接一个上传，多机位就这样生成了，加上一些营销号刻意推波助澜，这一个个视频就自然而然被推上了微博热搜。 工作人员拿着手机来给导演看，程导扶额：“我知道这事儿肯定藏不住，人多口杂的，但是怎么还给我推上热搜了。” “但现在讨论任久的没多少，都是在说左筠心。”赵泊欢翻着微博，说道，“视频里，跑得快的和制服嫌犯的都是左筠心，她的讨论度现在可比任久高多了。” 沈清打完电话回来，说道：“杜总已经准备好压热搜了，看你俩的想法，要压吗？” “不用压。”左筠心说道，这是一个上好的可以引起巴赞特注意的机会，不能压，任久和赵泊欢知道她的想法，都没说话，算是默认。 其他人看着左筠心，左筠心说道：“好歹也是做个宣传，提个热度。而且也不是什么负能量的东西。” 詹副导点头：“是挺正能量的，正能量得有点过分了，谁家演员去抓人啊！挺独特的一个宣传，说真的，站在宣传的角度，我觉得不用压。” 程导想了想：“别压了，也算宣传社会正能量了。” 沈清晃晃手机：“要是不压我们可就开始营销了啊，我们家小左的高光时刻。” 李岑问任久：“你本来就有热度，别营了吧，甭跟人家抢热度了。” 任久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不是，你到底谁的经纪人啊？” 沈清安排了水军立刻开始营销，李岑也把自己认识的一些人叫来一起帮忙，任久叉腰瞪着李岑忙乎的背影：“朝三暮四，狗男人！” 李岑头也不回：“别这么说，多少显得咱俩有点儿暧昧了，你弯不弯无所谓，我直的好吧，我最近在追人，别给我添乱。” 任久举拳头恐吓了李岑一下，转头走了。 左筠心坐在一边正在翻微博，涉及到她的热搜，她还是挺好奇网友会怎么说的。 【小鱼人的三叉戟：明人不说暗话，这个小哥哥长得好帅哦。】 【西红柿炒鸡蛋炒西红柿：那个是女孩子啦。】 【少根筋的女大学生：女孩子？更喜欢了！姐姐抄我！】 【裤裆里的愤怒小鸟：穿条裤子吧】 【多余是只猫：你这名字你好意思让人家穿裤子？】 评论区里出现了水军，是沈清和李岑联系的，都在指路左筠心的微博，紧接着，赵泊欢也发了条微博。 【写小说的那个玄弈v：没错，是《禁区》剧组里的那个@左筠心和@任久，入戏有点深了，正好也练过\/\/转发视频】 【黎微宋潇什么时候在一起：啊，我就说，看到视频里说“警察”，好专业的样子，入戏好深啊哈哈哈哈哈哈】 【叶登鹤褚冥三年抱俩：啊啊啊啊啊我的小微微！！！救命我要去关注她，好像啊！！！黎微微走进现实了啊啊啊啊啊！】 【玄弈赶紧开新书：不是，这就是黎微本人吧卧槽！】 【噜啦噜啦嘞噜啦噜啦嘞：诶诶诶，行了行了啊，三次别来碰瓷一次了行不行，像归像，能不能别说“是”啊，纸片人的命也是命好吧［无语］】 左筠心回到自己的微博主页看了一眼，粉丝数量kukuku往上涨，现在已经破万了，看来赵泊欢的影响力是真不小啊。 左筠心最近发的一条微博是微博vip升级后自动发布的，底下已经迎来了崭新的评论，不少人都嚷嚷着“黎微”，左筠心想了想，指着点赞量最多的评论问赵泊欢：“我可以回这个吗？” 赵泊欢看了一眼，笑道：“你想怎么回？” 左筠心打开回复栏，打了一段字给赵泊欢看，赵泊欢挑眉：“行啊，就这样就可以，发吧。” 【左筠心v回复黎微微？mua一口！：您好，我很理解您的心情，也非常感谢您的认可和喜欢，但是我是左筠心，不是黎微，我只是黎微来看这个世界而借用的一双眼睛。从一次元穿越到三次元很累，现在是我，黎微暂时休息去了，但是黎微托我说一声：感谢你们的喜欢，她也很喜欢你们。】 第55章 完了，更喜欢了 第55章 完了，更喜欢了 在左筠心这条回复发出去没多久，赵泊欢就转发了她的评论。 【写小说的那个玄弈v：没戳，黎微现在很累，睡得超香，等明天她醒了我们会告诉她的！\/\/转发评论】 如果说，只是左筠心这么说，还是有人能来挑刺，说你就是个演员凭什么这么说，但是现在玄弈转发了，就说明玄弈是认可左筠心的说法的，这个世界上没人比玄弈更懂黎微了。 很快就有一些本来就对左筠心有路人好感，只是单纯反感有人说左筠心就是黎微的书粉跑到了左筠心的微博下评论。 【我是黎微的狗：呜呜呜小姐姐好可爱，谢谢姐姐，麻烦姐姐帮我跟黎微说一声：黎微，我是你的狗！！！汪汪汪汪！！！】 这种评论实在是过于炸裂，左筠心看到之后愣了老半天，才回她：……我尽量。 本以为事情到此就可以结束了，顶多在热搜榜上挂一晚上就下来了，但是没想到，就在沈清安排的水军准备偃旗息鼓的时候，官方突然转发了相关视频。 众所周知现在的一些团团和警方的官号都不太正经，并且正在朝着越来越不正经的方向发展，率先转发的就是颐江市共青团和颐江市警方。 【颐江共青团v：哇~姐姐好帅呀~姐姐可以给我签名嘛~［星星眼］\/\/转发视频】 【钱来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你小子，公费追星是吧［狗头］】 【颐江警察v：对的，没错，我们颐江的警察都这样儿，就这样宣传我们！加大力度！！！想看这样的警察就来颐江！［呐喊］\/\/转发视频】 【滚你丫的：？你们颐江市警察局还得干文旅局的活儿？】 左筠心看到这俩官方下场，笑了笑，不用问，肯定是特遣队的手笔，他们一看热度越来越高就明白了左筠心想借机干点什么，那就干脆推波助澜，官方下场加大宣传力度。 任久放下手机：“这阵仗闹得可真不小啊。” “闹大点吧。”左筠心眼里隐隐闪着兴奋的光，任久看着她，愣了一下。 如韩华黎所说，任久对左筠心确实有当年一见钟情的滤镜，现在这个滤镜碎了一点。 破碎的地方后，露出了左筠心的一点真面目：记忆里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好像……还挺疯。 任久倒吸一口凉气，完了，更喜欢了。 左筠心放下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其实心里快要起飞了。 与此同时，北京。 囡囡最近心情很不好，好不容易回到爸爸身边，但是爸爸好像又不太喜欢她的样子。 囡囡坐在袁煦怀里，啃着饼干，电视上正在放动画片，囡囡也不怎么看。 袁煦和袁彻对视一眼，袁彻抓了把头发，看看时间，刚想问囡囡想不想睡觉，门就被敲响了。 袁彻看了眼手机，现在是晚上十点半了，这么晚，谁会来？物业么？ 袁彻来到门边，打开监视器，门外，赫然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那双像蛇一样的眼睛正盯着摄像头。 袁彻呼吸一滞，忙不迭打开门：“先生，您怎么这会儿来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袁煦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囡囡，他抱着囡囡来到门口，囡囡看到多日不见的爸爸也很高兴，但是神情有些胆怯。 她抬头看了巴赞特一眼，又把脑袋埋回袁煦怀里。 袁煦喉结滚动了一下：“先生。” “嗯。”巴赞特揉揉眉毛，走进来，身上带着一股酒气，“我今天有应酬，刚结束，喝了点酒，不想回去了，在你们这儿借住一晚，不介意吧。” 袁彻关上门，干笑道：“先生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您的房子，您想来住，什么时候来，您自己决定就好。” “就是……这儿没有您的换洗衣服。” “没事。我明天早上秘书会送过来。浴袍有吧，我待会儿要洗澡。” “有的！先生，那我让袁煦现在去给您放热水？” “嗯。”巴赞特在沙发上坐下，看向囡囡，朝她招手，“囡囡，过来。爸爸抱抱。” 袁煦去放热水了，囡囡站在地上，看到巴赞特朝她招手，她的表情有点委屈，躲到了袁彻身后。 巴赞特挑眉：“这是闹什么脾气？” “没，囡囡可乖了，不闹脾气。”袁彻笑笑，抱起囡囡，“太晚了，她有点儿困了，囡囡困的时候就不太爱理人……” 巴赞特了然地点点头，不在意地挥挥手：“带她去睡觉吧，我现在一身酒味儿，别熏着她了。” 袁彻应了一声，本来打算抱着囡囡去主卧的，转念一想，带她去了客房。 袁彻把囡囡放到床上，囡囡没有躺下，而是把脸埋在袁彻怀里，她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被袁彻姐姐抱着，姐姐抱着特别暖和，有妈妈的安全感，她喜欢。 “姐姐。”囡囡肉嘟嘟的脸贴着袁彻的锁骨，小声说道，“我真的很招爸爸讨厌吗？” “没有。我们囡囡这么可爱，谁都喜欢，爸爸也喜欢你。”袁彻轻轻拍着囡囡的后背，“爸爸是最近太忙了，事情也多，很累，心情也不太好，等他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七岁的小孩子，其实很敏感了，一个人喜不喜欢她，她自己能感觉出来。 囡囡抿抿嘴，说道：“可是我觉得爸爸不愿意看到我。” “爸爸要是不愿意看到你，今天晚上就不会住这儿了呀。”袁彻亲亲囡囡的额头，柔声道，“快睡吧。” 囡囡闷闷地嗯了一声，刚闭上眼睛，房门被敲响，巴赞特的声音传来：“囡囡睡了吗？” 囡囡睁开眼，抓住了袁彻的衣角，袁彻朝她笑笑，起身开门：“先生，还没睡。” “啊……没睡就行。”巴赞特倚着门框，打开灯，冲着坐在床上的囡囡笑了笑，说道，“爸爸现在要去洗澡，很快就洗好了，你多撑一会儿，今天晚上和爸爸一起睡吧。” 袁煦从浴室里出来：“先生，准备好了。” 巴赞特应了一声，直起身，对袁彻说道：“把囡囡带到主卧去。” 声音很轻却不容置喙，袁彻的嘴唇绷成一条线，生硬地点头：“是。” 第56章 甜头给了，明天该讨利息了 第56章 甜头给了，明天该讨利息了 巴赞特洗完澡，来到主卧，主卧亮着灯，囡囡坐在床上，没人陪着，就她自己，手里拿着一本书。 巴赞特在床上坐下，揉揉她的脑袋：“还不睡吗？” “我得去刷牙。”囡囡跳下床，穿上自己的小拖鞋，“很快就回来。” 巴赞特失笑，靠在床头，摆摆手：“快去吧。” 囡囡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跑了，巴赞特眼底带笑，拿过囡囡随手放在床上的书，是一本给小孩子看的儿童彩绘版《山海经》。 囡囡刷完牙回来，看到巴赞特拿着她的书看得正欢，她小心翼翼上床，拎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看着巴赞特的侧脸，轻声道：“先生。” 巴赞特翻页的动作一顿，低头：“你刚刚叫我什么？” 囡囡用被子遮住半张脸，小声道：“袁彻姐姐和袁煦哥哥都是这么叫你的，前几天那个花园里的管家叔叔也是这样叫的，我以为你会喜欢……” 巴赞特笑笑，揉揉囡囡的头发：“他们那样叫我是因为他们是我的下属，你不用跟着叫，你是我女儿，我是你父亲，我们之间不用这样。” 囡囡眨眨眼，“哦”了一声。 巴赞特晃晃手里的书：“你喜欢看这个吗？” “嗯。”囡囡点头，“每天晚上睡觉前袁彻姐姐都会给我读一点。”说罢，她用略带希冀的目光看着巴赞特。 太像了。巴赞特又想到了唐雅，他的眸色暗了暗，很想甩手走人，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他点头：“行，给你读，你乖乖睡觉。” 囡囡嘻嘻笑了两声，闭上了眼睛。 看来爸爸并不讨厌她嘛，是自己想多了。 巴赞特的声音有些沉，很有磁性，晚上又喝了酒，嗓音有点哑，读起故事来语调很平淡，好听是好听，但是对于小孩子来说，实在是有点过于催眠了。 囡囡本来就困，巴赞特用这样的声音读了没两句她就开始打小呼噜了。 见囡囡睡着了，巴赞特把书放到床头，熄灯躺下。 甜头给了，明天就要讨利息了。 翌日，早上八点，囡囡睁开眼睛，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囡囡打着哈欠起来，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到客厅里，一边打哈欠一边说道：“哥哥，我不想吃煎蛋了，可以煮鸡蛋……” 囡囡看着坐在餐桌旁正在看报纸的男人，愣了一下。 巴赞特没有再穿浴袍，他的秘书送来了一套休闲装，他穿着浅色的休闲装，一边看报纸一边喝着咖啡。 巴赞特扭头：“醒了？” 囡囡眨眨眼，小声说道：“爸爸，我以为你去上班了。” 巴赞特笑笑：“今天周六，我休息。” 袁彻端着碗从厨房出来：“囡囡，先去洗漱，哥哥正在给你煮鸡蛋。” 囡囡洗漱完换好衣服，坐到了巴赞特旁边的位子上，袁煦端着煮好的鸡蛋出来，正在用凉水叮着。 巴赞特从兜里拿出一颗糖递给囡囡：“给，昨天太晚了就没给你，现在吃了吧。” 那颗糖的包装纸是纯色的，没有商标，也没有标生产日期，囡囡第一次见这样的包装，她眨眨眼：“爸爸，这是什么糖啊？” “水果糖，草莓味的。爸爸有个朋友家里是做糖的，这是他刚刚做出来的新糖，我吃了，味道很好。那个叔叔太小气了，我要都不给我，一直跟他说他才给了我一颗。” 囡囡接过糖：“唔，给我要的吗？” “是啊，我又不爱吃糖。” “哇！谢谢爸爸！”囡囡很兴奋地撕开糖纸，“唔！好吃！好甜啊！” 巴赞特摸摸她的脸：“你喜欢就好。” 袁彻和袁煦坐在对面，表情有些复杂，他们盯着囡囡手里的糖纸，大脑一片空白。 那会只是一颗普通的糖吗？那里面会加了什么东西？ 但是他们不能阻止囡囡吃，她必须得吃，他们不阻止，囡囡吃的还只是一颗糖，要是阻止了，就不知道巴赞特还会给她吃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了。 袁彻和袁煦低下头喝粥，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但是端着碗的手都隐隐在颤抖着。 吃过早饭后，袁煦带着囡囡去小区里的运动器械游乐场玩，房子里只剩下巴赞特和袁彻。 没了其他人，巴赞特也不避人了，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给囡囡吃的糖里会有什么吧。” 袁彻坐在他对面，低着头不说话。 巴赞特笑道：“你放心，肯定不会是毒品。是慢性药，不会致命，但是时间长了会很难受，体质会越来越虚弱。定期吃治疗药的话就没事。” 巴赞特把一小包糖推到袁彻面前，说道：“这是三天的量，隔一天吃一次。三天吃完后来找我，我给你新的。” “这次的吃完，下次来找我的时候我会给你治疗药的。” “你最好听话，都让她吃了。她到底吃没吃，我能知道。” 袁彻看着面前的塑料包，手脚发凉。 巴赞特的左腿优雅地压在右腿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袁彻：“我希望你和你弟弟能认清楚现实，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囡囡对你们来说比你们自己的命都重要，那就别做傻事连累囡囡了。” 男人说着，扭头看了眼房门，嘴角噙着冷笑：“别寄希望于住在你们对面的那个。除了我的命令，不要有多余的接触。要不然……” 巴赞特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保命符会成为催命符的。你们死不死我相信你们也不在乎，但是囡囡呢？” “她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让她死。但是我有几个合作伙伴，比较喜欢小女孩儿……”巴赞特说到这里停了停，表情意味深长，“懂我的意思吗？” 袁彻浑身僵硬，她不敢抬头看巴赞特，她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勇气和力气，才沙哑着说出：“先生，囡囡是您女儿，亲生女儿。” “我知道。”巴赞特无所谓地耸肩，“正是因为她是我的女儿，她才更应该给我创造价值。如果这件事上她没有做到，那就换一件。很难理解吗？” 不难理解，但是这世上绝大部分人都无法接受，为什么会有如此毫无人性的人存在？！ 袁彻的大脑一片混乱，耳边嗡嗡响，她听不太清周围的声音，只听到自己机械地说：“我明白了。” 第57章 麻烦下载一下国家反诈中心app谢谢 第57章 麻烦下载一下国家反诈中心app谢谢 “明白就好，别做傻事。事成之后，我会找人把囡囡治好的。”巴赞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往门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嫌弃。 巴赞特回身，说道：“把你跟袁煦的睡衣都换了！多大的人了还穿美羊羊和懒羊羊，囡囡都不喜欢这些了！” 袁彻脸颊上的肌肉抽了抽：“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囡囡喜欢他们才这样穿的。 但是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他们并没有在巴赞特面前穿过自己的睡衣，他却知道他们的睡衣是什么样子。 他还知道姐弟俩想要跟左筠心搭上巴赞特以外的关系。 巴赞特走后，袁彻绕着客厅看了一圈，摄像头在哪里她没找到，也不想再找了。 袁彻跌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包还放在茶几上的糖，一向挺直的背弯了下来，她捂住自己的脸。 那个总是站在囡囡和袁煦身前的高大身影，终于在重负之下，显出了无可奈何的疲惫与羸弱。 当天下午，袁彻就迎来了两个家政人员，一女一男，是接到了巴赞特的委托过来的，并且会在这里住下来。 袁彻：“……” 袁彻的表情麻木，这确实没什么好奇怪的，监控摄像头和人工监视齐头并进，这才是巴赞特惯有的风格。 袁彻侧身，让出一条道让两个家政人员进来。 囡囡也奇怪为什么又要住进来两个人，袁彻有点心不在焉，袁煦摸摸她的脑袋：“没事的，爸爸是怕姐姐和哥哥太累了，所以找来两个人帮忙一起照顾你。” 囡囡：“……” 囡囡一直以来都对袁彻和袁煦的话深信不疑，但是此刻囡囡在心底疑惑：为什么姐姐和哥哥好像很怕爸爸的样子？爸爸也……看起来不太像是好人。 但是这些问题囡囡没有问出来，小孩子的敏感和直觉告诉她，不能问。 她躲在袁煦身后，看着陌生的阿姨和叔叔住进两间客房，紧紧抓着袁煦的衣角，一言不发。 …… 昨天晚上左筠心和任久在街上闹出来的阵仗是真不小，加上背后刻意推波助澜，不仅给剧带来了一定的热度，也把左筠心和任久推到了众人关注的中心。 左筠心都当演员了，自然就会有她的百度百科词条，只是她是个新人，《禁区》是她的第一部作品，而且刚刚开始拍摄，因而她的词条非常简单。 很简单，却很炸裂，在有人把截图放到微博上后，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来治猩猩的你：不是，等等，我看到了什么？桥豆麻袋！我看到了什么？！】 【幼儿园抢饭第一名：我焯！我焯！我焯！】 【玛卡巴卡不回家：谁懂啊家人们，我以为任久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已经很炸裂了，这姐比任久还炸裂啊！】 【我睡觉的时候不困：我嘞个豆，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成都市实验小学？？？成都七中？？？这学历你当哪门子演员啊！干你的警察不好吗？！】 【撸串研究生：难怪专业，原来人家就是专业的，什么入戏太深，条件反射吧这是】 【左筠心窗边的小豆豆：别管家人们，咱就是说脑子一热充的vip起作用了，咱连夜改名好吧】 【我爱左筠心没有为什么：垂直入坑啊家人们，这星追起来有安全感啊，比任久还难塌方】 【喝了酱油耍酒疯：不会塌方的明星，想追……】 【任久的小可爱：想爬墙】 剧组的工作人员休息期间也去看微博，一传十十传百，刷一下所有人就都知道左筠心是警校毕业了。 程导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头：“不是，你警校毕业的？” “嗯。”左筠心点头，“您没看我的资料吗？” 程导：“……”她还真没看，因为她信任赵泊欢，赵泊欢都答应了，她也就没在意。 难怪昨天晚上一听到有动静跑这么快，条件反射啊。 一瞬间，所有人都用膜拜的目光看着左筠心和任久，越看越觉得，好国泰民安的一对cp！ 程导嘶了一声：“不过你警校毕业你干嘛不当警察啊？你现在二十七，你毕业之后干嘛去了？” 所有人竖起耳朵，总觉得有什么大秘密。 左筠心耸肩：“当过啊，毕业就去工作了，但是因为脸太出众，干什么都不方便，当时同事开玩笑，说我进娱乐圈算了，能发挥我这么好的脸，还能宣传一下安全知识。” “后来这张脸是真的太不方便了，我就干脆辞职了，我也喜欢演戏，就跑来当演员了，顺便好好宣传一下安全知识。” 众人恍然大悟，有个工作人员嘴快，问：“你以前是干反诈的吗？” 旁边的人立刻捣了他一胳膊，那人反应过来，立刻摆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当我没问，我没那个意思……抱歉……” “没事。”左筠心摇头，“我毕业之后没回四川，去的云南，干边防的。当然，反诈我也可以提醒，毕竟很多诈骗都把人拐到金三角去了，我当初干边防就是查偷渡。” 云南，金三角，边防。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哪里是左筠心说得这般轻描淡写。 空气刹那间安静下来，大家看着左筠心的目光复杂而敬佩。 “别这样看着我，我没你们想得那么好。”左筠心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还坚守在边防一线的民警，比你们想象当中的我更伟大。” “要是真的心疼边防民警……麻烦下载一下国家反诈中心app谢谢。”左筠心说着就去看身边人的手机。 左筠心旁边正好是沈清，她的手机还处于解锁状态，左筠心一皱眉：“你怎么没有？快下，你可是我的经纪人，这很不给我面子的，快下。夏夏，你有没有？” 夏夏抱着手机唯唯诺诺：“在下了在下了，别催别催。” 左筠心转头把炮火对准所有人：“快点，没有的现在就下。” 大家：“这就下这就下。” 第58章 嘲笑完了，干活去了 第58章 嘲笑完了，干活去了 左筠心这么一番插科打诨，刚刚还有些严肃沉闷的气氛立刻就活跃起来了。 现在网上都在流传很多和金三角有关的视频和消息，有些人好奇，就来问左筠心，左筠心也是能说的就说，能提醒的就提醒。 一个拍戏的中场休息，愣是变成了小左警官的普法小课堂。 休息时间结束了，程导过来吆喝，催着人赶紧开工干活，大家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下一场戏没有左筠心和任久的事情，两个人坐在一边打算对对戏，对戏之前，左筠心先灌了自己半瓶水，刚刚说了那么多真是口干舌燥的。 任久托腮看着她，目光认真，一时间看失了神，左筠心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看我干嘛？” 任久咳了一声，收回目光：“没什么。” 这可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但是左筠心不打算深究，她笑道：“好了，知道你心虚，赶紧的，把反诈app下了，我帮你保守秘密。” 任久失笑：“谢谢您嘞！” 任久问：“诶，昨天网上闹那么大动静，你同事埋汰你没有？我靠，我刚复出的时候，在热搜榜上挂了三天，我那仨同事，追着我嘲笑了三天！” 任久的表情夸张，那样一张精致帅气的脸上露出那种滑稽的表情，有种不一样的喜感，左筠心笑着点头，打开微信。 “有啊，怎么没有。”左筠心把微信给任久看，“全是，从上热搜开始，一直到凌晨五点都没停。” 左筠心说着，微信弹出了新消息。 【池浩嘉】：早上好家人们，新的一天，请问小左警官上热搜了吗？ 【易雪】：好消息！ 【孙倩】：上了！ 【苏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慕山】：公大：怎么还有我的事儿呢？ 【瞿安】：公大：我瞅瞅是怎么个事儿？ 【陈雨曦】：公大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以这种方式被提起 【韩星】：成都实验小学和成都七中也没想到 【杨辰】：嘲笑完了，干活去了 左筠心：“……” 任久：“……” 左筠心咳了一声掩饰尴尬：“你是三个，我是九个，你的平方。” “挺惨的。”任久摸摸鼻子，“待会儿我请你喝奶茶，聊表心意。” “我就不客气了，蜜雪冰城三拼奶茶少冰五分糖，谢谢。” 两个人凑得劲，说话声音也小，表情还有点子严肃，有人好奇这两个人在嘀咕什么。 “一定是讨论法条。” “对对对。” 左筠心如愿以偿得到了一杯奶茶，一边喝一边和任久对戏。 这杯奶茶小料给得很足，左筠心嚼珍珠布丁和椰果嚼得很起劲，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超级可爱。 任久盯着她的脸，问：“好吃吗？” 左筠心回头：“啊？什么？” “小料，好吃吗？” 左筠心：“……” 任久的眼神巴巴看着，左筠心拿着奶茶放也不是举也不是，她挠挠头发：“要不……我给你点一杯？多放点小料？” “我不吃。”任久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说道，“我就是看你吃得很香，是因为好吃还是因为你喜欢吃？” “啊……味道还行。我比较喜欢吃奶茶里的小料。尤其是椰果。” 任久点头：“哦。” 小本本记一下，她喜欢吃奶茶小料里的椰果。 赵泊欢就在旁边坐着，两个人说话是一个字不落全听见了，她听得饶有趣味，看纯情小伙儿暗戳戳追人还挺有意思的。 赵泊欢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最上方的置顶，打字：发现一个纯情小伙儿，和你当初挺像的。 【顾温年】：？你在哪儿？ 赵泊欢失笑，真的好爱吃醋。 北京，特情局的办公室。 一个年轻男人从工位上站起来，大步往外走，旁边一个竖着白色毛茸茸耳朵的女孩子叫他：“喂！顾温年，你去哪儿？这么多活儿，你不干了？” “找局长去。”顾温年的表情如沐春风，“局长想我了。” 小九尾狐：“……该死的小情侣赶紧滚出我的视线！” 顾温年都走了，又退回来：“胡说什么呢？什么小情侣？我们是合法夫妻，领过证的。” 说着，把一个红本本从兜里拿出来，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非常刺眼。 九尾狐：“……”你闲得没事干随身带着你结婚证？？？ 白狼端着茶杯从外面进来，表情也不太好，显然也受到了一点顾温年的摧残：“老大也是真惯着他啊……” 青鸾打了个哈欠：“果然呐，没有年上宠，哪来年下疯。” “体谅体谅嘛。”烛龙说道，他闭着眼睛整理着手头的资料，“人俩能走到现在不容易。” 顾温年出现在自己的酒店房间里，这对赵泊欢来说一点也不意外，她招手让身后的两个人进来：“介绍一下，这也是特情局的，叫顾温年，他是……” “她老公。”顾温年接了赵泊欢的话，揽着她的腰把她抱进怀里，从兜里拿出了结婚证，“领过证的那种。” 赵泊欢：“……” 左筠心：“……” 任久：“……” 赵泊欢缓缓皱眉：“你怎么把这东西拿过来了？” 顾温年笑得很乖：“我一直随身带着。” 赵泊欢：“……” 赵泊欢的表情难以言喻，但也没说什么，反而笑了笑：“收好了。现在要说正事。” 赵泊欢让左筠心和任久在沙发上坐下，顾温年非常有男主人姿态地端茶倒水，然后紧挨着赵泊欢。 赵泊欢的胳膊肘捣了捣顾温年：“有线索吗？” “嗯……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顾温年耸肩，“我们现在好几拨人轮班倒，已经查了好几天了。但是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但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有个事情我觉得可以调查一下，但是任务还没安排下去。” “特情局最近接了个经侦的案子，这个案子牵扯到了万国财团，也就是高家，我们在调查高家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线索，我觉得有点用。” “高老爷子还在世时，他有两个孩子，也就是说，除了后来的董事长高天佑，他还有一个孩子叫高天临。” “后来这两个孩子被绑架，警方只救出来了高天佑，对于高天临，高老爷子放话：这孩子是死是活，和高家没有半点关系。但是这件事被高家花大力气压下去了。” 顾温年顿了顿，说道：“这两个孩子被绑架的地方在广西，警方是跑到了缅北才把高天佑救出来的，而高天临，按理来讲，应该是留在了缅北。” 第59章 但我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第59章 但我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顾温年捏着下巴：“往后就查不到了，因为能清楚前因后果的属于祖父母辈甚至太奶奶太爷爷辈了，年龄太大，年代太久远，知情的人差不多都死光了，找不到人再去问了。” 赵泊欢：“那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是一个老人。”顾温年说道，“这个案子是白狼在负责搜集线索，她找到了当年在高家做事的老人，但是……白狼找到他的时候，那位老人刚刚咽气一分钟，就差一点。” “这些事情都记录在他的日记本上，这个日记本征得了老人家人的同意，已经被白狼带回特情局了。” 左筠心：“这个老人半点都没跟自己的家里人提吗？” “没有。”顾温年摇头，“日记本里说了，高老爷子当年明令禁止高家有人提这件事，所以他也没敢跟自己家里人说。” “老人的家人对此一无所知，我们旁敲侧击问了，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我之所以会觉得这件事奇怪，是因为查到了一些来往。” “我们调查的那个公司，和万国财团有关系，它和万国财团属于长期合作关系，但是它从万国财团那里得来的一些……资助，流向不明。” “我们调查出，这些账目没有走公账，而是走了公司老板的私账，全都流向了缅北。那些收钱的账号也查不到来源。” “来源很难查，现在相关人员已经落网，可是最该清楚一切的公司老板在抓捕前一天自杀。” “其他人也不清楚接收钱的到底是什么人，只是老板怎么吩咐怎么做事。” “转移资金的目的，按照嫌疑人的口供，应该是针对万国财团的。” “而且……还有一个关键点。”顾温年顿了顿，“这家公司，暗中和狼帮有关系。” 顾温年指着自己拍下的相关卷宗，说道：“这儿，左警官想必很熟悉，你应该看过这个卷宗。根据调查，龙威的贩毒集团是有人背后资助的，资助方是欧洲的一个黑帮组织，叫狼帮。” “对，我知道。”左筠心点头，“这个黑帮组织在欧洲，据说当年的创始人是中国人，但是后来成员慢慢都变成欧洲人了。” “狼帮的据点位于荷兰阿姆斯特丹，那里的红灯区也有他们参与。” “狼帮在当地名声不小，成员众多，当时查到这个黑帮就费了很大的劲，可是没有办法取缔，限制太多。” “它的创始人是中国人，但是当年的特遣队一直调查不出来这个中国人究竟是谁。” “只能大致推理出，应该是近代时期留洋的富家子弟，但具体是谁，不知道。” “关于创始人的问题，这个帮派内自己都不清楚。和其他帮派都会宣传帮派发展史的行为不同，整个狼帮都不愿意提起自己帮派的由来。” 任久蹙眉：“难道是因为创始人是中国人吗？”因为种族歧视而不愿提及，也不是没有可能。 左筠心摇摇头：“这我也不清楚。郜局当年就是特遣队的队员，这个案子他经手过。” “我们也问过，郜局说，当年猜了很多原因，包括种族歧视在内，但是没有一个被证实过。” 顾温年继续说。 “背后是狼帮的话，这个公司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合理，而且狼帮和这个公司不管在明还是在暗，我们都暂时没有找到什么交易往来。” “我现在怀疑，有没有可能，这家公司，就是针对万国财团而成立的。” “因为钱的数额，和万国财团那边的账目是对得上号的。只和万国财团能对上号。” “之所以要针对万国财团，我想，是为了复仇。” 顾温年把手机里记录调出来，指着部里关于龙威的相关记载，说道：“龙威当年的贩毒集团是在1969年起来的，发展了四年，到1973年独霸一方。” “有关于龙威的年龄，一直是个谜，但是根据当时流传的一些传言，想必你们也都知道，都说龙威年轻有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按照这些毒贩的说法，他死的时候应该也不过三十多岁。被贩毒的人认为是英年早逝。” “按照那个老人的日记本上的记录，高天临出生于1949年，在1973年，他正好是二十四岁。” “龙威被围剿的时间是1988年，而此时的高天临，没死的话，是三十九岁。” “我觉得狼帮、高家，都得再查查。”顾温年手指曲起敲了敲桌子，“欧洲那里也得安排了。我在来找你们之前，特遣队在北京和颐江的其他人我都见过了，这些情况他们也都知道了。” “特遣队在欧洲有线人，从各个方面来讲，特遣队都有优势，会以特遣队的线人为主，我们特情局的人为辅在欧洲展开调查。” 赵泊欢撑着自己的下巴，挑眉：“行啊，越来越顺手了。” 顾温年整整赵泊欢鬓角的头发，眼神缠绵得拉丝：“你教得好。” 左筠心低头想了一会儿，问：“万国财团的董事长是高南箫，对吧？” “对。我还见过他几次。”任久偏头想了想，说道，“长得比较锋利，但其实人很温和，我读大学的时候，我爸带我去参加了一个宴会，还碰上他了。” “当时他还跟我爸说，他在法大有认识的人，知道我在学校很优秀，问我爸愿不愿意割爱，把自己家的继承人送到他的公司的律师团队里。” “其实就是个玩笑，高董就是随口一说，我和我爸都是一听就忘了。总而言之……跟他在一起交流还是挺舒适的。” 赵泊欢：“你见过他？” “没有。”左筠心摇摇头，“就是想起来我们公司的书架上有本财经杂志，里面介绍过他。2022年的，三年前的东西了。” 左筠心捂着自己的头，说道：“但我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赵泊欢三人目光一凛，急切问道：“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左筠心皱着眉，看上去身体不太舒服，“我也忘了，但我就是觉得我在哪里见过。感觉是他，但又好像不是。” “抱歉。”左筠心痛苦地摇摇头，“我在去年的爆炸里撞到了头，记忆有点受损，但是影响不大，很多事情我也确实都没忘。医生说，就算忘，大概率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任久说道，“喝口水吧。你今天也累了，就别一直动脑子了，歇一会儿。” 回忆细节当真是头痛欲裂，太痛苦了，短短几分钟，左筠心的额头上就出了一层薄汗，她接过任久递来的水和纸巾，轻声道谢。 说着歇一会儿，但其实她还在努力回想。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第60章 吃瓜嘛，很有意思的 第60章 吃瓜嘛，很有意思的 “高董。”秘书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身穿西装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正在翻阅文件，四十多岁的年龄也不显老，气质雍容华贵，巴赞特观察了高南箫那么多年，模仿他的一举一动和气质轻而易举。 这个秘书也是巴赞特的人，秘书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一眼，他把手里的平板递给巴赞特。 “高董，左筠心还在热搜榜上挂着，关注度越来越高了。” 巴赞特头都没抬：“嗯。挂着吧。别给热度，也别压热度，自然发展。” 秘书应了一声，又说：“高董，关于……蜘蛛……” “被抓了，肯定的，这不意外。左筠心身边肯定会有人守着。”巴赞特翻了一页资料，“不用管他，这小子逍遥也够久了。” 秘书抿抿唇，还想问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问。 巴赞特抬起头：“云南那里什么情况？” 秘书回神，说道：“一切正常。高……咳，先生他试过逃跑，两次，都被抓到带回去了。” “嗯。看好他，别让他乱跑。”巴赞特放下手里的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想想高南箫的样子，他就很想笑。 高南箫不想在那儿待着，搞得他就很想在这里待着一样，要不是为了把左筠心弄到手，他才不想来。 所谓什么家族复仇，他根本不在乎。 “但是也别动手。别伤他，关起来长点教训就行了。” “是。” 巴赞特见自己话都说完了，秘书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挑眉：“还有事吗？” 秘书深吸了口气，说道：“高董，蜘蛛落网，您肯定也会被牵扯进来，条子那里……” “不需要你操心的事情不用管。”巴赞特的语调和平常无异，却平添了一股压迫感，“出去。” 秘书打了个寒颤，低着头，弯着腰，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秘书离开后，巴赞特靠在软椅里，手指把玩着自己刚刚签字用的笔，突然间笑了笑。 警察？他会怕警察吗？先不说当年牵扯到高家旧事的人都差不多快死完了，就说他自己，跟警察硬刚了几十年，他还会在乎吗？ 巴赞特打开微博，看着挂在热搜榜上的名字，眼神晦暗不明。 …… 云南。 熬了几个大夜的苏悠、许慕山和池浩嘉趴在桌子上，池浩嘉声音极其虚弱，好像下一秒就要归西了：“我的妈呀……好累啊……不是我说……作为一个，纯正的，北方人，我真受不了南方，特别是云南这里的气候啊……” 苏悠：“你来了这么些年还没习惯吗？” “这不又给北京养了好一段时间么，我这辈子都没过过这么好的日子，真的。我天，给我养刁了。” 许慕山打了个哈欠，眼底黑眼圈浓重：“说正事，你们那边查怎么样了？” 三人来了云鹰这里之后，就各自分头行动，约定好一个时间回来总结。 “没什么线索，都以为巴赞特已经死了。”苏悠双手撑着桌子把身体支起来，说道，“巴赞特的旧部几乎都被他自己给想着法儿弄死了，为数不多几个没死的，都是他认为对自己威胁不大的。” “这些人都已经被咱们抓了，一年多，该审的都审完了，审不出来什么了。” 池浩嘉：“大街小巷我带人天天走，还没打听完，目前来说，民间是没有发现什么类似于巴赞特及其他身边的人。” “巴赞特现在肯定没死。他肯定隐姓埋名躲在什么地方。” 许慕山颓废地靠在椅子上：“我这儿也没什么线索……” 三个人长叹一口气，又在桌子上趴了下来，他们很累，身心俱疲，累到都不愿意去管爬在外面墙上偷听的云鹰的成员。 办公室里很安静，三个人昏昏欲睡，眼皮子疯狂打架，突然，苏悠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拍桌子站起来，把池浩嘉和许慕山吓得尖叫一声从座位上弹起来。 许慕山：“苏悠！做个人吧你！” “我想到一个切入点！”苏悠脸上哪里还有刚刚的苟延残喘，满面红光，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一把推开门，揪起一个没来得及逃跑的云鹰队员，“把你们的人都叫来！” “高南箫，我觉得他可以作为一个切入点。”酒店里，左筠心和任久盘腿坐在地上，茶几上放着好几张a4纸，都是两个人商讨案情做的记录。 当然，今天来的不是任久和赵泊欢，还有一直在颐江市局忙前忙后的孙倩和瞿安。 至于那个顾温年，未经允许擅自离岗，被赵泊欢教育了一顿连夜回北京了。 左筠心一办起案子来就很不注重打理自己，这个时候的她往往不修边幅，穿着很旧的上衣和短裤，头发也懒得梳，任由头顶竖起一根呆毛。 她的耳朵上夹着一根铅笔，她把铅笔拿下来，在纸上“高南箫”三个字旁点了点。 “我感觉高南箫这张脸我见过，不是在电视上，但是具体是在哪里我想不起来了。”左筠心挠挠自己的头发，“不过，能让我这么痛苦，那肯定是在某个很特殊的时候，我回去再好好想想。” “目前，我个人比较倾向于这个高南箫是有问题的。”左筠心把铅笔放在桌上，淡然说出自己的结论，“我觉得高南箫得查，而且得作为一个重点来查。” “高南箫……嗯……”瞿安很没形象地躺在沙发上，翻着手机，“他老婆叫华凯琪，前几年去世了。” “嗯哼。”孙倩点头，“风华集团知道吧，华凯琪就是风华的人，不在公司里工作，属于是养在家里的大小姐，身体不好，所以不怎么出门。” “这个华凯琪身份还是挺特殊的，她的年龄和现在风华集团的董事长华修一样大，但她是华修的姑姑，，是华修的爷爷宝刀未老留下来的一个私生女。她的母亲去世，华修的爷爷就把女儿带来了北京。” 瞿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孙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平时就爱看点八卦。吃瓜嘛，很有意思的。” 第61章 你们以为特情局为什么是劳模 第61章 你们以为特情局为什么是劳模 任久笑了笑，说道：“大致情况和孙警官说的差不多，我来补充一下细节。” “华凯琪是华老先生在云南一夜风流留下来的女儿，华凯琪的母亲在生她时难产去世，家里穷，养不起孩子了，是华凯琪的舅舅辗转找到了华老先生，想把孩子给他，让他养。” “这事儿吧……其实华老先生先开始是不承认的，他都那么大岁数了，这事儿说出去很丢人。是当时的杨老女士，就是华老先生的妻子，决定把孩子留下来。” “杨老女士一直想要个女儿，但是生了三个都是儿子，她看刚出生的孩子没了母亲可怜，华凯琪的母亲家也无意过多纠缠，只是想把孩子交给一个有家底的人家养着，就同意了。” “一是可怜孩子的身世，二是给自己的丈夫办的荒唐事收尾。华凯琪这个名字都是杨老女士取的。” “杨老女士一直把华凯琪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对待，出席宴会的时候也会带上她，后来是因为华凯琪遗传了生母的虚弱体质频频生病，杨老女士才带她远离社交活动的。” “杨老女士和华凯琪不是亲生母女，但是感情胜似亲生母女。杨老女士离世前，除了自己的三个儿子，一直在念叨华凯琪的身体。华凯琪去世的时间只比杨老女士晚一年，有种追着母亲去了的感觉。” “华凯琪和高南箫的婚事也是杨老女士促成的，高家和杨家是世交，杨老女士一直很中意高南箫，一门心思想要他当自己女婿。高家已经登峰造极了，也不屑于再用联姻的方式来换取资源，就同意了。” “高南箫和华凯琪的感情很好，非常好，我用语言形容不出来。医生说华凯琪不宜生育，高南箫就直说不要，高家的家产不是非得有人继承。” “后来华凯琪病危，高南箫推了公司的事情，没日没夜在她床边守着。华凯琪没救回来逝世后，直到现在，高南箫也没提过再娶。” “华凯琪从小在华家养着，华家人都把她当自己家人了。现在的风华集团的总裁华修就非常敬重华凯琪。” “也是因为华凯琪，华修和高南箫才会走得越来越近，成为那个什么，叫啥来着，哦对，有着超长前缀的‘双子星’。” 赵泊欢：“既然要调查高南箫，华修也可以作为一个切入点吧。” 任久：“可以。华修跟高南箫俩人关系很好。有时候半夜还约着喝酒，被华凯琪发现后一人蹲一个墙根，据说连着一个星期高南箫回家连书房都没得睡，只能睡客厅沙发。” 孙倩及时叫停：“好了好了，我们是来讨论案子的。你怎么还替人家秀上恩爱了。” 任久冲着孙倩呲牙笑了一下，正色说道：“但是找华修其实也没那么简单。华修今年都四十多了，他爸七八十了，精神矍铄，在董事长的位子上没有要退的意思。” “大概也是因此，华修几乎不在国内待着，毕竟国内有他爸镇守着，他就常年待在国外，开拓海外市场，已经好几年没回来过了，大过年的也是华家人飞去国外找他。” 任久、孙倩和瞿安讨论华修讨论得起劲，左筠心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一边发呆，赵泊欢低声问：“怎么了？” “我还在想昨天顾队说的话。” 顾温年在特情局也是一个小分队的队长，左筠心就管他叫顾队。 左筠心手指撑着太阳穴，说道：“昨天顾队怀疑当年的龙威是不是就是高天临。我们现在不妨假设，龙威就是高天临。” “既然这样，你们觉得那个狼帮干嘛资助龙威？比龙威有前景，比龙威玩得更大的他们不资助，偏偏去资助他？狼帮的创始人是中国人，可狼帮对此只字不提。” “真的是因为种族歧视吗？我觉得肯定有原因，不是不愿意提，而是不能提。有没有一种可能，狼帮当年的创始人，和高家有关系。” “狼帮资助龙威，是因为狼帮知道龙威就是高天临，他们是在帮高家的人。” 左筠心曲起手指，悄悄桌子：“高家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关键线索。解密的关键，就在于高家的过往。除了当年的高天临，肯定还会有别的事情。” “不然当年高老爷子不至于说出，是死是活，和高家无关这种话。” 大家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什么奇葩逆天的事情没见过，他们自然都能脑洞大开往看似很离谱的方向去想，可是这一切的前提基础是证据，现在这一切都只是猜测。 这些猜测来自于顾温年送来的线索，可顾温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直觉。 往后所有的推理，不可否认，都带有“直觉”的潜意识，会把看到的东西不自觉就往自己想要的方面去分析。 赵泊欢蹙眉，想了一会儿，说道：“没错，现在调查的重点确实可以往高家上倾斜一下。只是目前，高家留下来的人不多，只剩一个高南箫了。” 赵泊欢说着，拿出手机，给顾温年打电话：“你跟白狼带人再把高家查一下，当年所有在高家做过事的人，掘地三尺也得找出来……算了，你俩先弄着，我来。” 顾温年：“……” 孙倩：“你不……拍戏吗？” “白天拍戏，晚上去调查。” “…………” 左筠心：“那你还要回北京。” “嗯哼。” “你……你不累吗？” “累什么。”赵泊欢翻着桌上的a4纸，说道，“这点儿工作强度都受不了，也不配在特情局待了。” 孙倩趁机问道：“那个……你们特情局，平常都干点什么啊？” “什么都干啊。”赵泊欢也没隐瞒，这又不是什么机密，“首先就是情报工作，我们的主职，不光警察办案的情报，很多时候涉外的情报工作我们也会做。” “也会办案子。我们也会接案子，是直接送来特情局的疑难重大案件，直接我们负责，会联系比如说禁毒局、刑侦局这样的在旁边辅助。” “此外还有行动。我们也会出任务，跟你们一样，防弹衣，拿着枪，冲在最前沿。我们的任务可不是局限于警方这里，部队那里需要，我们也会去。” “总说特情局神秘神秘，其实一点都不神秘，你们可能会在各种各样的场合看见我们，只不过当时我们穿着的并不是我们部门的衣服，接了警方的任务就穿警服，接了军方的任务就穿军装。” “有时候也会跟着外交官出国，那个时候就跟着一起穿西装，我们非常入乡随俗的。” “不是没有出现过，而是你们没有注意过。” 赵泊欢看着眼前几个人呆愣的表情，笑着耸肩：“你们以为特情局为什么是劳模啊。” 第62章 这就是抱大腿的快乐吗? 第62章 这就是抱大腿的快乐吗？ 左筠心斟酌了一下词语，问：“那个……我还听说过关于特情局的一个传言。我能问吗？” 赵泊欢耸肩：“没什么不能问的，但是如果不太方便说，我选择不答，你问吧。” 左筠心：“听说曾经特情局隶属于公安？” 孙倩：“我还听说过特情局原本属于部队。” “啊……这个啊。两种说法，不能说错，特情局以前确实和公安和部队都有过渊源。” 赵泊欢喝了口水，说道：“特情局在建国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但是当时不是一个独立的部门 而是一个专案组。” “是一个处理重大案件的长期专案组，里面的人都是从各个部门调过来的，在这里工作，但是人事登记还挂在自己原来的部门。” “后来是到九十年代，特情局成为了一个独立的部门。但是人员来源不变，基本上还是从公安和部队里挑人，我原来就是公安的，被抽过来的。” “很多人都对自己原来的部门有感情，都觉得自己还是公安或者是部队的人，就比如我，总喜欢说我原来是警察。所以这些传言就出来了。” “我们自己的制服也是警服和军装的结合体。就是因为对原来的部门还有眷恋，才决定做成这样的。” 任久：“你原来在公安哪个部门啊？” 赵泊欢朝着左筠心扬扬下巴：“以前干刑侦，后来干缉毒，扫黑也专职干过一段时间。” 瞿安：“那要是被选进特情局，都得什么标准啊？你们工作那么多，对体能什么的要求很高吧？” 赵泊欢想想：“体能上的话，和你们的要求差不多。主要是看能不能扛，我们的工作，经常昼夜颠倒，会连续通宵好几天，我还经历过一天之内坐飞机往返三次然后连续工作一个星期眼睛都没闭的事情。” “……” 看着四个人的表情，赵泊欢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笑得神秘莫测：“这么大的工作强度，自特情局成立以来没出过人命，因为……被选进来的都不是……人。” 能进来特情局的，神、鬼、仙、妖、魔等等，所有玄幻东西都可以，唯独人类不行，会累死的。 这些玄幻的东西可不怕，他们连着一年不休息不睡觉，甚至是不吃不喝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这句话在左筠心等人听来就只是一种形容罢了，这种强度还不会猝死，这体质当真不是人。 瞿安拿出手机：“那行，我先把今天咱们说的给易雪发过去，让她们那里开始准备。” 北京，易雪和陈雨曦的手机接连响起，两个人拿起手机看，对视一眼。 易雪：“瞿安给我发的，要咱们盯着华家。” 陈雨曦：“苏副给我发的，要咱们盯着华家。” 两个人相顾无言，静谧的两秒钟后，立刻转身开始噼里啪啦敲键盘，陈雨曦拿起对讲机：“现在立刻马上来三楼会议室，有新的任务要分配。” 深夜的特遣队大楼灯火通明，会议室里乌压压坐满了穿着作训服的警察，易雪和陈雨曦站在会议室的正前方，投影仪在荧幕上投射出了一张高南箫的照片。 易雪手里拿着激光笔，说道：“关于高家的发展历史，已经发到了群里，大家刚刚来之前也看过了，我们就直接切入正题。” “关于巴赞特的情况，我们之前介绍过，但是鉴于今天有新同志来，我们就再说一次。” “巴赞特，性别男，出生年月不详，是当年龙威的儿子，有关于巴赞特和龙威，我们手上没有照片，有也不是他们的真脸。” “巴赞特在缅北被传言成‘冻龄脸’，其实他应该是经常戴着人皮面具，现在的情况，他原本的人皮面具不会再使用，可能用真脸，也可能换新的人皮面具，诡计多端，非常狡猾。” “目前，我们已经和特情局取得了联系，特情局那边送来一个线索，和高家有关系。这部分内容在文档的最下方，写得很详细，请大家看一下。” “高家，可以成为我们现阶段的调查重点。” “还有华家。”易雪补充，“华家和高家是姻亲关系，不需要重点调查，但是可以作为一个调查高家的切入点。” 郜局和冯玉华的表情变得有些诡异，郜局：“你们知不知道华家都有谁啊？” 易雪：“……” 陈雨曦：“……华修？华凯琪？华清风？” “你们还知道有华清风。”冯玉华敲敲桌子，“现在的纪委书记，华清风，这可是华家的长子，华修的堂哥。这比高家还难查，高家作为华家的切入点还差不多。” “高家黑帮起家，华家可是从古至今一直在官场上混，以前家里出过状元和宰相，根正苗红，史书上都能找到，家底厚实得很。”冯玉华顿了顿，“这些事情特情局没跟你们说吗？” “额……说了。”易雪看了眼手机，表情有些……奇特，“但是特情局的人说，不用管，打着特情局的名号就行了，没人敢拦特情局。” 众人：“……” 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良久，一个小警察小声说道：“难道这就是抱大腿的快乐吗？” 郜局扶额：“华家什么情况你们再说说，在座诸位肯定有人不知道。” “好嘞！”易雪点头，“就像刚刚教官说的，华家家底很厚实，从古至今，昌盛不衰。” “华家的风华集团的现任董事长是华修的父亲华平天，华修是现任风华集团的总裁，但是国内的话是华平天主事，华修从初中时起，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很少回国，现在也一样，在国外开辟海外市场。” “华修和高南箫的关系因为华凯琪而走得非常近，两个人在兴趣爱好上也非常相似。华修可以作为一个切入点，想办法从他嘴里套取和高南箫有关的一些事情。” “华修……”一个警察托着下巴，说道，“四十多岁，出身华家，总裁，开辟海外市场……也是个硬骨头啊……” 第63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第63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阿嚏——阿嚏——阿嚏——” 华修连打了三个喷嚏，他裹紧身上的棉袄，狠狠吸了吸鼻子：“哎呀我天，真冷啊。好想回国。” 华修身边的金发外国人也会说中文，平常和华修都是中文交流：“你真的要回国了吗？” “对啊，我好几年没回去过了。”华修喝了口热茶，“下个星期的飞机。马上也是我奶奶和我姑姑的忌日了，好久没回去了，今年不忙，说什么也得回去看一次。” 说着，华修皱皱眉：“就是回去得面对我大哥，又得被念叨一通。” 朋友大笑了几声，又问：“你回国之后打算待多久？” “今年待久一点吧，可能会待到过年。澳大利亚这边我都处理差不多了，就算出国，也是去欧洲那边。” 朋友点点头：“诶，你家在东南亚的市场不是也挺大的么，我想往那里发展一下，你回头带我去看看吧。” “东南亚啊……”华修的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正常，他挠挠头发，“也行，我回去问问我爸，然后安排一下时间。” 朋友拍拍他的肩膀：“谢了哥们儿！” …… “简单，合作，跟纪委合作。”赵泊欢当晚坐飞机回到北京，赶上了特遣队的会，飞机上空调开得有点猛，现在她的鼻子吸溜吸溜的。 “去找华书记摊牌。我们一直都认为巴赞特在国内肯定有人罩着他，但是具体都是谁，藏得太深了。收拾这帮人，我们本来就打算等巴赞特落网后调查，现在调查巴赞特和把这些人一锅端可以齐头并进。”左筠心盘腿坐在地上，看着任久，说道。 赵泊欢迎上众人的目光：“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华清风摊牌，和纪委合作，我们的调查才可以双管齐下。” 左筠心：“说白了，就是左右包抄，把能想到的路全都给巴赞特堵上。我们现在人多，特情局也参与进来了，加上纪委，足够了。” 一个警察问道：“巴赞特在官场里有人我们都知道，而且我们判断都是不小的官，能干到那个位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知道，我们这样不算打草惊蛇吗？” “不算。”左筠心摇摇头，她对上任久的眼睛，“我们要的就是正面开战。我们在明敌在暗，这种处境对我们来说很不利，那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他的节奏走。” 赵泊欢双手撑着桌面，笑道：“我们就要打乱他们的阵脚，让他们被迫适应我们的节奏。我们没有必要把自己隐藏在暗处，现在的情况，我们可以把敌人强行拉到明面上。” 左筠心露出了一个嚣张肆意的笑，眼里明晃晃写着“势在必得”四个大字：“正面战场，我们就没输过！” 任久：“……” 任久倒吸一口凉气，救命啊，这不就是小说里的疯批照进现实吗？怎么办，更喜欢了！ 瞿安无语凝噎，孙倩鼓掌摇头：“左筠心，不愧是你，还是这么疯批。” 冯玉华手指撑着太阳穴，感觉脑仁突突的：“赵泊欢同志，我冒昧问一下，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左筠心的想法？” 赵泊欢咳了一声：“我们俩都是这样想的，不谋而合。” 冯玉华捂住自己的心脏，每天都要为家里的疯批小孩操碎心。 左筠心得意地笑了笑，像是一只任务中表现优异被夸的德牧，身后的尾巴竖起来摇来摇去：“巴赞特就是个疯子，我这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深夜，寂静无边，天空中层云笼罩，厚重的云层下，依然可见奋力闪烁的星光。 左筠心和赵泊欢的意见被采纳，公安｜部和特情局共同成立了专案组，因为有任久的参与，任久曾经的同事韩华黎、顾望安和洛朗星也被选进了专案组当中。 专案组的成立通知刚下，所有成员就接到了上级的指示，各司其职，迅速展开侦查工作，甚至连什么动员大会都没开。 “华修预计下个星期回国。”洛朗星夹着手机给任久打电话，他猛吸了一口奶茶，说道，“没有对外公布。我猜可能是因为杨老夫人和华凯琪的忌日要到了。” 任久低低嗯了一声：“行，我这边再问问。你在吃什么？” “啊？我？喝奶茶，嚼的小料。” “奶茶？谁给你买的？” 洛朗星皱眉：“就一杯奶茶，还需要谁给我买吗？这东西我自己买还犯法了？” “哦。”任久挑挑眉，矫揉造作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骆医生给你买的呢。” 洛朗星：“……” 就算看不到脸，任久也知道洛朗星的脸肯定红了，果然，下一秒就响起了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能不能别听韩华黎瞎说啊！男人和男人之间就不能有纯洁的友谊了吗？！” 任久啧啧两声：“你对骆医生纯洁，不代表骆医生对你就纯洁。而且，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对骆医生真的纯洁吗？” 洛朗星：“……” 洛朗星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最后怒而挂电话：“我不理你了！” 任久饶有趣味地看着黑屏的手机，摇摇头，还是这么容易炸毛。 看到任久挂断电话，左筠心悄悄凑了过来。 那模样，狗狗祟祟，任久意料之中被萌到了，声音都放轻了不少，这声音要是让洛朗星他们听到，必然会一人赏任久一个大白眼。 “怎么了？” 左筠心眼睛微微放光：“你刚刚是在和洛警官打电话吗？” “……啊，是，怎么了？” “你还提到了骆医生和奶茶？” “……嗯。” “骆医生和洛警官，你也觉得吧？！”左筠心刷一下站直身体，尾巴飞速摇摆，眼里有星星，“孙倩说，这段时间总是看到骆医生点奶茶，但没见他喝过，肯定是给别人点的！” “是洛警官吧！！！” 任久：“……” 果然是个人都抵挡不住八卦的魅力。 赵泊欢难以言喻地看了两个人一眼，不忍直视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孟繁啧啧：“老任和小左同志，当真是有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结界感。” 自打知道左筠心警校毕业后，大家见她就管她叫小左警官，左筠心觉得这样太张扬了，一点都不低调，所以大家又自觉改口叫“同志”。 孟繁的助理晓晓正在嗑瓜子，没忍住说：“小左老师好可爱哦，我不存在的东西立起来了，任老师也真忍得住。” 穆益嘉大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我要报警了！” “报吧。”孟繁笑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她在乎的人了。” 坐在旁边听完全程的沈清、夏夏和李岑：“……” 当着他们的面编排他们家的艺人，还如此无视他们，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没有人在乎经纪人和助理的死活了是吗？ 第64章 国泰民安＆熟任左案 第64章 国泰民安＆熟任左案 “实话实说，小左同志和老任站一块儿真挺有cp感的。那种法学人和警校生的宿命感，门当户对。”穆益嘉从晓晓手里抢过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说。 “我跟孟繁的真人cp超话都有了，他俩没有吗？” 孟繁安静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咱俩有真人cp超话了？你咋知道的？” 穆益嘉：“……”糟糕，暴露了。 沈清决定揭穿穆益嘉的老底以报他编排自家艺人之仇：“我昨天还看见穆老师逛你们的超话呢。” “应该是用小号逛的，我看还点赞呢。” 穆益嘉：“……” 孟繁的表情揶揄：“你干嘛啊，正主下场给粉丝喂饭啊？” 穆益嘉干笑：“好奇，好奇……” 穆益嘉的经纪人冷哼：“回去让我看看你拿你小号都在看些点赞些什么。” 穆益嘉：“……” 孟繁撇撇嘴，看向晓晓：“诶，回正题，小左同志和老任有真人cp超话吗？” 一直冲在嗑cp最前线的晓晓：“……” 晓晓抱着自己的手机，战战兢兢回头，只见身后夏夏、沈清和李岑正眯着眼睛看着她。 夏夏冷笑：“呦，还知道我们在场啊。” 晓晓：“……” “所以到底有没有。”李岑已经放弃了，决定打不过就加入，“有的话我关注一下。” 沈清：“喂！” 李岑：“放心啦用小号。” 沈清：“这是你用大号小号的问题吗？！” “这是什么东西？”项亦寒看着手机上的东西，缓缓皱起自己的眉毛。 项蒙晃晃手机：“你没看错，咱家左筠心和任久的cp超话，真人cp！” “不是，我知道，我说的是这个cp名。”项亦寒刚刚画完画，手上还脏，脏兮兮的手就要拿过项蒙的手机，被项蒙一把拍开了。 “你那脏手别碰我手机！” “不是啊，你看这个cp名啊！谁家好人的cp名是这风格啊？！” “国泰民安？你告诉我这是cp名？”季云舒挑眉看着自己的经纪人，满脸写着“真的吗？我不信”。 “我骗你干嘛，你自己看啊。”经纪人把手机递给季云舒cp超话名当真是“国泰民安”。 季云舒：“……” “俩超话呢，因为cp名不一样，所以弄了俩超话。”经纪人退出现在的超话，又打开一个，“喏。” “熟任左案？熟人作案的谐音是吧。”程导看着这cp名，抹了把脸，笑道，“粉丝真有才啊，俩cp名一个比一个有意思哈哈哈哈哈哈。” 赵泊欢：“别说，还都挺符合他俩的身份。” “什么符合身份？”左筠心和任久回来，正好听到赵泊欢这句话。 众人手忙脚乱把手机收起来，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赵泊欢笑道：“没什么，刚刚在看你俩的片段，演得很好，很符合你们的身份。” 左筠心：“……” 任久：“……” “行了，休息时间结束，来来来，开始了！”程导把剧本卷成一卷，敲了敲旁边的临时小木桌，“快快快！开始准备了啊！” 接下来拍的这场戏，是褚冥第一次在黎微和宋潇面前露面，不为别的，只为宣示主权。 叶登鹤和黎微、宋潇走得越来越近，感情也越来越好，与此同时，褚冥也对叶登鹤渐生情愫，看他和黎微、宋潇走得近，偶尔举止亲密，就吃醋了，现身宣示主权。 “action！” 黎微和宋潇瞪着眼睛，看着凭空出现的一个高大男人，目瞪口呆。 宋潇的胳膊还架在叶登鹤肩膀上：“卧槽……这哪儿来的？” 褚冥穿着一身黑色衣袍，眉间一点红痣，面容妖孽，他垂眸，扫了一眼宋潇的手，狠狠皱眉。 他一把推开宋潇，把叶登鹤拉到自己身边，趾高气昂地指着黎微和宋潇，说道：“你们愿意帮助我们，本座很感谢。但是，你们必须要和叶登鹤保持距离！少动手动脚的！他是本座的人！” 黎微：“……” 宋潇：“……啊？” 叶登鹤也一脸懵逼：“啊？你在说什么？” “你说我在说什么！”褚冥指着黎微和宋潇控诉，“你前天和那个男的大半夜喝酒！大前天和那个女的一起吃饭！但你昨天晚上抱着我睡觉的时候说最喜欢我！” 黎微：“……” 宋潇：“……” 两个人满脸“卧槽这是我不花钱就能听的吗”的震惊表情。 叶登鹤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过……” “就昨天晚上！”褚冥指着宋潇，眼睛委屈得通红，“你昨天晚上又和这个男的去喝酒，喝醉了，跟我说的！” 宋潇一脸无辜，伸手指指自己的鼻子，缓缓扭头，用一种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黎微，希望她能给出来一个合理的猜想。 黎微憋笑：“宋警官，罪孽深重啊。” 宋潇：“……” 叶登鹤脸色通红，一把推开褚冥，干笑道：“咳咳，那个，二位，这个事情吧……它……你们……” 宋潇躺着也中枪不愿意说话，黎微笑道：“这位，就是你说过的那个一直缠着你的自称是……魔尊的人吧？” “你好，我是黎微。” 褚冥冷艳地哼了一声：“本座知道，本座不愿意听你说话。” 黎微：“……” 下一秒，褚冥又飘到黎微面前，宋潇拦住他，没好气：“你干嘛？” 褚冥咳了一声，眼神飘忽：“你们……是不是什么都管啊？” 黎微：“……也不是，你有什么需要吗？” 黎微的话给了褚冥底气，他指着叶登鹤，义正辞严：“他！跟我表白之后又去撩其他人！始乱终弃！你们不管吗？！” “你们不是那个什么……法治社会吗？不是说弃养违法吗？！你们管不管！” 黎微：“……” 宋潇：“……” 叶登鹤捂住自己的脸。 宋潇转身，一脸被雷到了的表情：“咱们走吧。” 黎微面无表情：“走吧。” “好！卡！”程导举着大喇叭喊，“非常好啊，那股子小品味儿出来了！” 穆益嘉出了戏，自己笑得倒在了地上：“褚冥是不是脑子缺点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这比我看小说的时候搞笑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孟繁：“黎微和宋潇脾气真好啊。这都能忍住不动手。” 第65章 这才是家啊 第65章 这才是家啊 “诶，杨辰，这儿有个东西，你去找蒋队签一下字吧，有个案子我得出去一趟。” 北京市局，同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坐在电脑后的杨辰，杨辰抬起头：“好，路上小心。” 同事摆摆手：“走了啊。” 杨辰自打来了市局，做的几乎都是文员的工作，天天都得穿着警服，这对穿惯了作训服和便服的他来说真有点不习惯。 他理理身上的衣服，拿起手边的文件，往蒋靖安的办公室走去。 “蒋队，这个需要您签字。”杨辰把文件放到蒋靖安的桌上，蒋靖安也穿着一身警服，她从眼前的文件里抬起头，看了杨辰一眼，“坐吧，有事和你说。” 蒋靖安很和蔼的人，平常私底下对杨辰也很关心，现在难得如此严肃的样子，杨辰愣了一下，在蒋靖安对面坐下。 蒋靖安放下手里的笔，揉揉眉：“最近……特遣队那里出了点事，一直没和你说。” 特遣队出事？特遣队能出什么事，能让特遣队出事的只有…… 杨辰目光一凛：“小竹子怎么了？” 蒋靖安笑道：“哎呀，老冯说你肯定能猜到是小竹子出事，还真让她给说对了。没错，是小竹子那边出了点情况。” 蒋靖安脸上的笑意收敛：“和巴赞特有关。他没死，这件事就算不说你心里肯定也清楚。他现在并没有像我们想象得那样偃旗息鼓休养生息，而是盯上了小竹子。” 杨辰：“……” “目前情况来看，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小竹子。小竹子……已经被返聘了。” 杨辰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去：“你们要她当诱饵？” “是她自己要当的。你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应该比我更清楚她的性格。”蒋靖安摇摇头，“她从一开始就想当诱饵，你以为她当演员只是因为她母亲吗？” 杨辰站起身：“我去趟颐江市……” “你回来！小竹子身边有人，特情局的人也在，特情局会保护她的，还有任久，原来刑侦局的，我们师弟你师叔，他也在。” 蒋靖安叫住杨辰，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你看看这个吧。小竹子和任久都被特遣队和刑侦局返聘了，你作为特遣队队长，被返聘也是理所应当。” 杨辰：“……” 杨辰打开文件，一目十行，中心意思就是要返聘杨辰，但是返聘只是暂时的，等到任务结束，巴赞特落网，他会自动重新回归市局。 返聘杨辰主要原因就是他是曾经的特遣队队长，作为队长，在很多事情上，他比队员更清楚，知道得更多，是很重要的线索来源，有他在，情报分析会轻松很多。 念及杨辰身上的伤，就算被返聘，也只是从事文书和脑力工作，不会让他扛枪上战场。 蒋靖安双手放在桌面上，说道：“我会找个由头让你出差，最近有几个旧案被翻案重查，我会对外声称，你去参与旧案调查了，要出差很长时间。” “在任务结束前，你会回到特遣队的基地。”蒋靖安顿了顿，又说，“如果有事外出，记得保护好自己。” 杨辰：“……” 杨辰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遵照上级指令的。” 蒋靖安点头，身体往后一靠：“那我说点轻松的事情吧。” 杨辰抬眸：“如果是小竹子上热搜的话，我最近听同事说得够多了，他们比原来特遣队那群还爱吃瓜。” “和小竹子没关系。”蒋靖安调整了一下坐姿，“我那外甥的照片你也看过。诶，任务结束了，真不打算考虑考虑？” 蒋靖安一直想给杨辰介绍对象，杨辰在第一天也直言自己是gay，本想断了蒋靖安的想法，谁知蒋靖安更兴奋了。 蒋靖安自己没结婚也没孩子，对自己家的侄女侄子和外甥女外甥就比较操心。 她有个外甥，也是个gay，现在是消防员，比杨辰小个一两岁，浓眉大眼，高大英俊，身高一米九，还有八块腹肌。 外甥挑对象要求太高，一直找不着合适的，他爸妈觉得蒋靖安能找着好的，就让她帮忙看看。 现在杨辰也是个gay，杨辰知根知底多好的人，一下就被蒋靖安给相中了。 杨辰叹了口气：“蒋姨，我目前还没谈对象的心思。” “我知道啊。我不说了么，任务结束之后。” 杨辰扶额：“不是，蒋姨，就算任务结束了，我也不考虑找对象的事情，真的。我一直以来一个人惯了，你要我身边多个人……我不习惯。” 蒋靖安挑眉：“诶，那姨问你个事儿，你跟姨说实话啊。” “您问。” “我前两天可在万达广场碰见你了，没跟你打招呼。我看你站在那儿抬头看那个led大屏，那上头放着的是……那个谁，季云舒吧？我看你看得挺入迷的，是喜欢那个类型的？” 杨辰连忙摇头摆手：“没没没，您误会了。那不是小竹子的哥哥么，我好奇看了一会儿，感觉确实，有些角度看着跟小竹子还真挺像的。” 蒋靖安若有所思点头：“行了，任务我通知到了。给你半天假，你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吧，老冯那边催挺急的，今天晚上可能就会接你回去。” 杨辰站起身，对着蒋靖安敬了个礼，拿着返聘文件就离开了。 蒋靖安看着杨辰清隽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么好的一小伙子，咋就没看上自己外甥呢，她外甥命就这么差吗？ 杨辰回到工位上就开始收拾东西，旁边同事来问，他就说出差。杨辰走后没多久，蒋靖安就把提前准备好的措辞告诉了留在办公室里的警员，众警员一阵叹息。 杨辰是新来的，但是性格好，长得好，办事效率也高，有时候有个案子拿不准了去问他，一眼就能找到要害。 总而言之，他在刑警队，甚至整个市局，都是很受欢迎的。 杨辰自己的东西也没多少，回到家之后，把衣服和洗漱用品一收拾就差不多了，冯玉华那边也掐着点让人来接他。 杨辰站在特遣队基地的院子里，看着那一排排训练设施，掐腰感慨：这才是家啊，这才是回家了呀。 第66章 没品的东西 第66章 没品的东西 “杨队。” 杨辰刚把自己行李箱放回自己宿舍，易雪就追了过来：“杨队，你东西待会儿再收拾吧，你的任务来了。” “……”杨辰沉默半晌，“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啊？” “时间紧任务重，因为我们现在不知道巴赞特到底在哪里，他一直在暗，我们现在得抓紧时间把他拉到明面上。” 易雪把手里的资料一股脑塞给杨辰：“这是我们这段时间开会总结下来的东西，你先看。你的第一个任务也是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主持。” “现在的专案组还不完备。我们打算和纪委合作，和纪委谈是郜局来办，合作之后，纪委也会有人来专案组，那时候的专案组才算齐全，主持工作需要你来。” 杨辰抱着那一摞资料，狠狠皱眉：“别告诉我这只是目录。” 易雪一噎：“那倒不是，详细资料，是正文。” 杨辰叹了口气：“行吧。幸好出门的时候刚换了身衣服。我跟你去办公室吧，在那儿看东西效率比较高。” “好。” 易雪带着杨辰来到一间办公室前，说道：“这是专案组的办公室，特情局的人，和将来纪委的人都会在这里，直到案子结束。” 易雪推开门：“各位，杨组长来了。” 办公室里的人一直在对新组长翘首以盼，纷纷站起来热情洋溢打招呼：“杨组长！” “杨组长好！” 专案组需要杨辰来主持工作，杨辰自然是组长，这点杨辰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自己被称呼为“杨组长”，还是有点不太习惯的，毕竟原来他都被叫“杨队”。 杨辰尴尬地点点头：“好，好，大家都好，谢谢各位。” “杨队，你位子在这儿。”陈雨曦坐在一大摞资料后面，只露出一个额头，她挥挥手，指指自己旁边的位子。 “咱们公安的位子都在这儿，那边空着的非常整齐的是纪委的位子，西边是特情局的位子。” 杨辰顺着看过去，特情局的位子上坐着一堆穿着便服的人，姿势都非常……随性，躺在办公桌上跷着二郎腿看资料的都有。 杨辰：“……” “杨组长，你好。”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站起来，走到杨辰面前，那人有一副好面孔，面容清隽儒雅，眼睛是发黑的深蓝，像是幽深的海底，看上去神秘而幽寂。 “我是顾温年，特情局第五分队的队长，有事情需要说的话，可以来找我。” 顾温年注意到杨辰的眼神，回头看了眼自己家的人，笑道：“不好意思，见笑了。就这德行，不整出来点儿让人眼前一黑的死动静，干不下去活。” 杨辰回神：“顾队长好，我是杨辰。不用叫组长，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一直听说特情局的人奇特不凡，当真是名不虚传。” 顾温年非常客气地笑了两声：“杨队长美化太多了。那不叫奇特，都是一群神经病。” 杨辰：“……” 顾温年打完招呼就回了自己的工位，路过时，不忘在办公桌的桌脚上踢一下：“下来！” 躺着才能干活的貔貅险些被踹到地上：“……” 貔貅撇撇嘴，从桌子上下来，抱着资料来到角落里，躺在了自己的折叠床上翘着二郎腿继续看。 杨辰：“……” 杨辰难以言喻地看向易雪和陈雨曦，两个人笑笑：“习惯就好。” 杨辰：“……” …… 这几天除了拍戏，还要讨论案情，左筠心和任久都累得够呛，而赵泊欢，白天在颐江市，大半夜又坐飞机去北京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但是看着一点事都没有。 一点都不像奔波数日该有的样子。 赵泊欢看着左筠心和任久眼底的黑眼圈，说道：“行了，你们今天先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明天白天也没你俩的事儿，养足精神，明天有夜戏。” 左筠心和任久点点头，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任久打着哈欠回到自己的房间，李岑正在沙发上坐着看手机，表情猥琐。 见任久进来，李岑指指桌上的外卖：“呐，你爱吃的那家在颐江市有分店，外卖不给送，我跑到人家店里给你买回来的。这两天辛苦了，吃顿好的补补。” 任久在沙发上坐下，打开外卖，闻到熟悉的香味，感觉自己活过来不少：“你刚刚在看什么？表情那么猥琐。” “什么猥琐，我那是姨母笑。”李岑把手机推到任久面前，“看你和左筠心的cp超话哈哈哈哈，粉丝还挺有意思的。” 任久开外卖的手一顿：“我和左筠心的……cp？” “啊，对啊。” 任久眨眨眼：“哦……是宋潇和黎微的吧。” “不是，你俩的。真人cp。还两个超话呢，因为cp名不一样，投票两个cp名各占半壁江山，所以干脆整了俩超话。” 任久：“……” 任久不自觉坐直身体，凑过去：“里面都说些什么？” “没啥啊，就说你俩般配。一个法学生一个警校生，实在是找不出第二对这么门当户对的cp了。” “他们……哪里来的粮？” 左筠心刚出道，任久刚回来，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合作，哪里来物料给粉丝嗑。 “好好感谢小孟老师吧。”李岑笑道，“小孟老师发微博发得比较勤快，都是自拍之类的，但是有几张自拍就拍到你俩站在角落里说悄悄话。这就是粉丝的粮。” “小孟老师现在甚至被你和左筠心的cp粉奉为掌勺大厨，感谢他提供的这么多物料。” 任久：“……” 任久凑过去看李岑的手机，微博超话里清一色都在夸，都在说“般配”。 任久感觉自己此刻的嘴角比ak还难压。 不行，要克制，不能得意忘形，左筠心不一定就乐意炒cp，要尊重人家女孩子的意愿。 任久把乔爱玲教他的东西在心里默念了十遍，才勉强恢复如初。 但还是有点翘尾巴，状似无意地问：“我和左筠心有这么般配吗？” 李岑没感觉出来其他的，歪脑袋想了想：“还行吧，就那样，粉丝这么说肯定都带有滤镜。” 任久：“……” 任久翻了个白眼，嗤，没品的东西。 第67章 你见过段警官身上的伤吗? 第67章 你见过段教官身上的伤吗？ 隔壁房间，左筠心盘腿坐在飘窗上，膝盖上放着剧本，但是眼睛却没有看，而是盯着窗外发呆。 夏夏指着那摇摇欲坠的剧本，小声说道：“要去提醒她吗？” 沈清：“……你还想被她过肩摔一次吗？” 夏夏：“……” 沈清和夏夏发现左筠心最近经常看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出神的样子。 这个时候她手上要是拿着什么东西，这些东西都会摇摇欲坠快要掉到地上。 前天夏夏看见了就去提醒，谁知原本还在发呆的左筠心突然间变得像是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狼，抓过夏夏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就放倒在地。 地上有地毯，没摔出来什么事，就是后背疼了两天，左筠心深感抱歉，把床让了出来给夏夏睡，自己去睡沙发。 夏夏感慨，不愧是干了好几年边防的人啊，这个警惕性和反应力，没谁了。 左筠心看着楼底下的车水马龙，满脑子都是高南箫和巴赞特。 她现在做不了什么，不能出任务也不能像赵泊欢一样全球跑，只能坐在这里动动脑子。 眼前不再是漆黑的夜空，而是一张密密麻麻的人物关系图和线索链。 首先，假设龙威就是高天临，那么，龙威的儿子巴赞特应该会知晓当年的一切，龙威作为父亲应该会告诉他。 其次，当年资助龙威的狼帮，应该是和高家有点关系的，狼帮和高家之间有没有往来，目前还在调查中，这属于欧洲线人的任务范畴，她在国内还暂时不用太操心。 再者，也是左筠心觉得很重要的一点，当年高天临被抛弃，他会不会找高家复仇，更有甚者，高天临当年真的是被抛弃的吗？那会不会是高家演的一场戏？ 但如果是演戏，又何必费尽心思压下去？演戏演戏，是演给别人看的，应该会公布出来才对。 龙威父子、高家、狼帮，这三者之间可谓是疑点重重，每一条线索的指向上都打着问号，要么是还不能确定，要么是延伸出来了颇多疑点。 但是不管疑点有多少，有一点左筠心是可以确认的——这背后有一个局，一个相当大的局，布局的人，肯定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这个布局的起点，很有可能，就是狼帮。 左筠心的手指抬起来，在窗户上一笔一划写下了“狼帮”两个字，旋即立刻用袖子清除痕迹。 狼帮，是一切的核心，弄清楚狼帮，说不定，所有的疑点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以龙威父子为首的犯罪集团是整个案子的核心，核心外可以辐射出非常多的人物关系。 左筠心的目光定在角落里的名字上——段乘苍、云念慈。 段乘苍，左筠心曾经见过，但次数不多，他当过特遣队的教官。 那是左筠心还在上初中时候的事情，但是那会儿左筠心选择住校，周末才会回来待一会儿，偶尔能碰上段乘苍，但是没说过话。 大部分时间都是听冯玉华他们提起段乘苍。 但是段乘苍只当了一段时间的教官就离开了，没有原因，上级这么安排的，底下人就照着做。 可是时间似乎对不上。 左筠心初中的时候，可是按照任久的话来说，那时候段乘苍应该处于因伤退休的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特遣队当教官呢？ 特遣队教官也不是说当就能当的，教官的任务量和训练量，并不会比队员少，如果身上伤势太重，是会被pass掉的。 左筠心抿唇，给任久发微信：方便说一下段教官的事情吗？ 任久彼时正吃外卖吃得香，见左筠心给自己发微信，还涉及到老师，当即就答应下来，他看着对面的李岑：“你，现在，出去。别逼我踹你。” 李岑：“……” 五分钟后，左筠心来到任久的房间，闻到房间里还有一股饭香，愣了一下：“你在吃饭啊……那要不……” “没关系没关系，我也吃完了。”任久关上门，“老师的事情，怎么了吗？” 左筠心也不绕弯子：“你不觉得段教官的事情，时间线上有些奇怪吗？” 任久眨眨眼。 “段教官担任特遣队教官是在我上初中的时候，你和我就相差一岁，那也就是说你上初中的时候他就担任教官了，虽然只干了不到半年。” “但是按照你说的，在你八九岁的时候，他就因伤退休了，如果他的伤势严重到得退休的话，他是绝对当不了特遣队教官的。” “你上初中或者高中的时候，有没有过一段时间，根本见不到段教官。” 任久想了想：“还真有。上初中的时候。我师娘，就是云念慈，我们管她叫云姨。” “那段时间是云姨过来教我，跟我说，老师有点事情要去处理，走的时间会比较久。我记得就是大概四个月，他就回来了。” “当时他们没跟我说老师去干什么了，后来我成为刑侦局的人后也没提过，我以为，可能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左筠心蹙眉：“你见过段教官身上的伤吗？” 任久愣了一下：“没有……只是听他自己说是因伤退役……你等下，我问问。” 任久拿出手机，拨通了韩华黎的电话，韩华黎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通话快断了才接。 韩华黎那边一片嘈杂：“喂，任久？” “老顾和洛朗星在你旁边吗？”任久打开外放，把手机放在桌上，左筠心也凑过来听。 “在啊，我们现在在公安｜部，正干活儿呢，怎么了？” “你们见没见过老师身上的伤？” “什么……老师……你等下，我找个安静的……” “不用找安静的地方。公安和特情局的人都在对吧，让他们安静，你开外放，让所有人听见。” “啊？” “快！” “……好。”只听那边传来几声闷响，应该是敲桌子的声音，“大家安静一下，有个电话需要一起听。” 办公室内安静下来，杨辰看着韩华黎的手机，说道：“接音响，听着方便点。” 第68章 云警官，好久不见 第68章 云警官，好久不见 “你们见过老师身上的伤吗？” 这个问题，韩华黎、顾望安和洛朗星没一个人能答上来的，因为都没见过，他们只知道老师身上有伤，但是从来没看过。 “但是……应该有伤啊。”顾望安说道，“当年老师救下我的时候就受伤了。” 韩华黎、顾望安和洛朗星都是孤儿，父母早亡，是当年段乘苍和云念慈在执行任务时救下了他们，就带在身边养着。 顾望安被救下来的时候是十岁，他记得很清楚，段乘苍为了保护他被刺了一刀。 “受伤在所难免，我说的是得因伤退役的伤。”左筠心的声音传过来，“他都因伤退役了，还能当特遣队的教官，这自相矛盾。特遣队对教官的要求很严的，比选拔队员的要求严多了。” 这也正是为什么，历代特遣队教官基本上都是特遣队退役的队员来担任，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水平自己清楚，强到令人发指。 洛朗星挠挠头发：“这我真不清楚。说实话，当年老师要因伤退役的时候我都觉得奇怪。因为他看上去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2005年的毒品枪击案，老师还冲在最前线来着，任务里好像也没受伤，结果转头就说自己要因伤退役。” 韩华黎的记忆也被唤起一点：“但是退役之后，他的作息、训练，一点都没落下，还跟……没退役一样。而且……云姨好像也……不是特别担心的样子。” 当年尚且年幼的孩子们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当年段乘苍根本不是因伤退役！而是别有隐情，甚至有可能他就根本没有退役，只是说出来骗人的！ 韩华黎当即起身：“我去找云姨！” 杨辰快步往外走：“我去找郜局和教官。韩警官，你别自己去，易雪，你跟着。” “是。” 顾温年回头：“穷奇，你也去。” 一身腱子肉的高大男人站起来：“好。” …… 弄清楚前因后果的冯玉华：“………………” 这没人给她说过任久八岁的时候就拜段乘苍为师了，她要是早知道任久小时候的经历，也不至于半点不对劲的地方都没察觉。 冯玉华和郜局对视一眼。 冯玉华：“当年段教官是退役返聘？” 郜局：“我甚至都不知道段乘苍曾经退过役，我就是看他还在职，才想办法请他过来当教官的。” “当时就约定好，只来干四个月，因为段警官说，他有三个孩子要照顾，不能一直待在特遣队，顶多四个月，这是极限。” “………………………………” 冯玉华抹了把脸：“易雪人呢？” 杨辰：“韩警官去找当年的云警官了，易雪，还有特情局的……” 顾温年很默契地接道：“穷奇。” “啊，对。一起去了。” 任久还是一脸状况外，左筠心很贴心地递上一瓶水：“给。” 任久声音轻到听不见：“谢谢……” 郜局叹了口气：“所以为什么一定要合作啊，合作了都能有信息差，不合作信息差才大呢……” “就算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我都得把纪委给拽过来！” 顾望安：“不是，我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告诉我们的是老师退役了。你们却不知道。” “准确来说，可能只有刑侦局知道。”洛朗星说道，“咱们也偶尔去刑侦局逛一圈，大家都知道老师退役了。” 郜局：“可是我就是问了你们刑侦局的局长，局长跟我说没退役，我才试着请的。不过那会儿还不是你们这个局长。你们局长呢？能联系到吗？” “在联系了。但是还没回我。”顾望安敲着自己的手机，“……要不我问问他家住哪儿，咱直接上门吧。” 众人：“…………” 韩华黎那边还没有来消息，易雪和穷奇也没有动静，就这样在办公室里干等了半个小时，郜局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刑侦局局长的电话。 郜局接了电话：“喂……”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这段时间就是在整理资料，刚整理好，你们就来问了。”刑侦局局长的声音很低沉，“我让人给你们送过去了，现在就在你们大门口，放行吧。” 郜局：“……” 郜局通知了门卫，站岗的警员把人放了进来，冯玉华亲自跑到楼下去接，在看到来人时，冯玉华顿住脚步：“杜……杜处长。” “冯教官。”杜珺拿着一个公文包，穿着全套警服，看着冯玉华，敬了个礼，“我来送东西了。” 冯玉华：“……” 冯玉华回礼：“请。” 杜珺来到办公室里，顾望安和洛朗星看到熟悉的领导，心里好像找到了一个定海神针，杜珺扫了一眼，问：“云念慈呢？没来吗？” “额……还没说。”洛朗星看了眼手机，“问她了，还没回。” 杜珺点点头，把公文包在桌子上放下，说道：“小顾十二岁那年的事情，那会儿我还是地方警察，后来被调来刑侦局后，干了好几年，上级跟我说有个秘密任务需要我，就是这个，和当年的段警官有关系。” “其中很多事情你们可能根本都不知道。”杜珺看向顾望安和洛朗星，说道，“但是云念慈肯定会听到点风声。她没跟你们提过吗？” 顾望安摇摇头：“提过……什么？” 杜珺敛眉：“催催小韩，快点把云念慈带过来吧，人齐了才好说。” 左筠心捂住听筒，小声和任久抱怨：“她怎么不等跟纪委谈拢了，等纪委的人来了一起再说算了，到时候人更齐！” 任久没说话，但是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又等了二十分钟，门卫报告特遣队的车回来了，车上有四个人，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谁，大家都清楚。 云念慈已经退役了，在段乘苍因公牺牲的那一年退役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再踏足过公安｜部的领地了。 云念慈看上去很文弱，五十多岁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文弱的女人，很难和当年传说中的顶级狙击手匹配到一起。 云念慈进入办公室，不卑不亢，看到杜珺也没有半点惊讶的神情：“杜处长。” “云警官，好久不见了。”杜珺的态度显然要谦卑很多，她拍拍手边的公文包，“很抱歉瞒着云警官这么长时间。” “长吗？不就十四年么。”云念慈冷笑，“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第69章 忠烈之后 第69章 忠烈之后 杜珺把公文包里的资料一摞摞拿出来，说道：“有个人，云警官一定听说过，夏郢。” 云念慈：“……” 韩华黎坐在云念慈身边，小声问：“那是谁？” “是当年段乘苍联系最为密切的线人，是刑侦局在巴赞特贩毒集团中的卧底。他不是警察，是生活在边境的村民。” “他生活的村庄以种植罂粟为生，整个村庄深受其害，后来碰到警察后，他被警察救了下来，拒绝了警方安排好的救助，想要去当卧底，帮警方剿灭那些可恶的毒贩。” “夏郢帮警方提供了很多有利的线索，是一大功臣。” “但是就在2005年，在一零二一毒品枪击案发生的第三天，夏郢身份暴露，被残害致死，没有骨灰，没有留下任何遗物。连个衣冠冢都不能给他立。”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暴露，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巴赞特的手下拎着他的人头给警方发视频挑衅，这也是为什么，当年进行调查时，刑侦局比禁毒局还卖力。” “夏郢的死讯传来，段乘苍深受打击。”云念慈说道，“他突然有一天和我提出，他想退役。他说他不想干了，太累了。但是他要面子，不想让大家知道他是因为心理承受不住而退役，所以才会说是因伤退役。” “没错。当年段警官提交了申请，上级也批准了。但其实他的信息并没有从刑侦局的在职人员系统中删除，只是加密，除局长权限外，其他人看不见他的资料，在外人看来，他退役了，其实他并没有退役。” 云念慈笑了笑：“直到特遣队聘请他当教官时，我才知道这件事。” “不难发现，段警官和领导共同设了一个局，但是为什么设这个局，具体的情况，我们并不清楚。”杜珺的声音放低。 “当年的刑侦局局长，在段警官牺牲前不久离世，紧接着段警官就在任务中牺牲，他们并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任务至此搁浅，直到去年。” “去年，前刑侦局局长的妻子再一次整理遗物时意外发现了一个u盘，她把这个u盘交给了刑侦局，我们这才知道当年段警官和前局长在布局。” “u盘当中所说的东西也并不完整，我们只知道，夏郢的暴露和死亡，可能是他发现了什么秘密。这个秘密和龙威、巴赞特父子的发家史有关，但是他还没来得把消息传出来，就被害了。” “u盘里最多的内容是涉及到内鬼，里面有很多名单和信息，都是段警官和前局长暗中调查出来的黑警，有一些已经被处理掉了，还有一些因为证据并不明确没有被查。” 杜珺看向韩华黎三人：“现在知道为什么年初的时候，局里突然间开始大换血了吧。” 左筠心捏着下巴：“所以……段教官当年的退役是做给外人看的，其实并没有退役，因为他还需要警察的身份，游走于其他各个部门……探取情报？” 杜珺：“是的。” 郜局：“难怪啊……当年借个人，还得签保密协议。” 既然肯来特遣队，那肯定是为了情报，至于为什么只待四个月，也不难理解，待得时间越长，越容易暴露。 杜珺叹了口气：“根据前局长和段警官留下来的资料，我们目前也只是得出上述结论，找不到其他更有用的线索了。” “我们手上有一个案子，现在想要并入专案组一起调查。”杜珺双手撑在桌子上，一字一顿说道，“刑侦局前任局长的死亡真相。” “前局长的死是病情恶化，他身体一直不好，我们先开始并没有怀疑。” “直到我们知道了这些，才开始怀疑当年前局长的病情恶化与段警官的牺牲。” “这背后，保不齐就有巴赞特的手笔。” 听完杜珺的话，郜局冷笑了一声：“要不是今天这么一出，你们还不知道要把这些东西压到什么时候。” “没办法。”杜珺耸耸肩，“我们不敢保证其他部门没有黑警，刑侦局的高层里都有叛徒了，我们不敢赌你们啊。” “哦，对，还有一个线索。” 杜珺从那堆资料里抽出一张纸：“这是当年有一次夏郢给段警官传回来的情报，其中提到了和龙威、巴赞特父子的发家史有关的事情，写得很详细。” 杜珺把上面的话念出来：“‘哥，我才听说，几年前有两个归顺条子的叛徒被发现了，被虐待得很惨，好像就是因为发现了和那父子俩身世有关的事情，虐待全程录像，说是发给条子挑衅了。’” “‘我后来又打听了打听，但是所有人对此都闭口不谈。直到有一次有人喝醉了，跟我说，当年那俩人是老大心腹，夫妻俩，年轻得很，好像才二十多岁，还有个女儿。在那夫妻俩死后，老大还大张旗鼓找那个小姑娘，但是没找到，据说是被扔下悬崖了。’” “‘这爷俩肯定有问题，我会想办法查的。’” 杜珺念完情报后，办公室的气温霎时低了下来，冯玉华扶着椅子的把手站起来，声音有些颤抖：“这是什么时候的情报？” 杜珺看了一眼日期：“2004年的。” 杨辰不顾纪律和形象，从杜珺手里抢过那张情报，双手微微发抖。 几年前、归顺、心腹、叛徒、夫妻、二十多岁、虐待、女儿…… 这一个个线索摆在一起，特遣队的人根本说不出来一句话。 电话那头，任久扭头看向左筠心，左筠心面无表情，突然冷笑了一声：“原来在那儿还挺有流传度的啊。” 杜珺：“什么？” 冯玉华闭了闭眼，说道：“那个所谓被扔下悬崖的小姑娘其实根本没事，现在还安然无恙和诸位通电话。” 众人：“……” 左筠心喝了口水，压下心头的苦涩：“我爸妈可不是叛徒，他们是卧底，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他们参与的所有肮脏的生意都是任务需要。” 杜珺一时间说不出话，半晌才道：“忠烈之后。” 左筠心笑了一声，没说话。 她并不想要这个名头。 第70章 无产阶级也敢欺负 第70章 无产阶级也敢欺负 冯玉华：“今天的事情我会都通知到其他人的。时间不早了，筠心，你们那边早点休息吧。” “嗯。” 左筠心挂断电话，和任久相顾无言，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都很难接受。 左筠心舒了口气，靠在沙发上，冷笑了一下：“很好，弄死巴赞特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任久托腮，面容惆怅：“是亿个。” 左筠心双手抱臂，盯着角落看了一会儿，才说：“难道我爸妈当年是因为发现了巴赞特和龙威的身世才被灭口的？夏郢也是，正在调查身世，就被发现了。” 任久：“看来龙威和巴赞特父子俩真的有不可告人的大秘密，我们先前猜测巴赞特只是可能知道，现在看来，他肯定知道。” “狼帮，这应该会是一切的起源。”左筠心的手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荷兰，阿姆斯特丹。要不是拍戏，我现在就想飞欧洲。” “加一。” 北京，高氏庄园。 巴赞特大半夜被管家叫起来，脾气有些不耐：“你最好有要紧事。” “先生，不好了。”管家的神色紧张，“我们刚刚接到消息，刑侦局在今年年初就秘密进行了大换血，我们的人都被换掉了。” 巴赞特的眼神一暗：“今年年初？” “是的，先生。但是四月的时候，我们还和对方有联系，现在想来，说不定是刑侦局的人假扮成卧底跟我们发的消息。” “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巴赞特披上外套往外走。 管家跟在他身后，说道：“我们的人该抓的抓，在里头冒死传出来的消息。” 巴赞特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阴鸷的眼眸满是凌厉：“那种地方，他们怎么把消息传出来的！你就没想过吗？” 管家愣了一下，手脚冰凉。 是啊，都知道那些人是黑警了，刑侦局怎么可能不严加看管，这种情况下，这么重要的消息能传出来，那肯定是…… 刑侦局故意的…… 巴赞特抓了抓头发：“接收消息的人是谁？” “是……” “不管是谁，做掉！把能清除的全部清除！手脚利落干净点儿，赶在警察前面！” “是！” 巴赞特披着外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遮住半张脸，他从来不怕警察有多厉害，只担心自己的人拖后腿，还真是够给他拖后腿的！ 管家来到地下，打开一台电脑，脑门上满是虚汗，他颤抖着把消息发出去，然后迅速将电脑格式化处理。 他的呼吸急促。该做的都做了，就看那些人知不知道轻重了。 管家回到一楼，巴赞特还在那里坐着，头疼地捂着脑袋：“再去跟欧洲那边联系，看看有没有人打听消息。如果有，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是。” …… “还是晚了一步，没赶上。看来这帮人还真有必死的决心。” 顾望安把刑侦局那边的资料放在了办公桌上，说道：“刑侦局大换血这事儿压着，前不久杜处长让人故意溜号，里面的人得以把消息传出去。” “但是那帮人动作太快了，几乎是在接到消息传出去之后就立刻自杀了。” 顾望安点点资料上的照片：“传去了四川，这是现场照片，电脑被摧毁，无法修复，人也已经饮弹自尽了。” “这事儿成不成功也无所谓了。”杨辰倚在皮椅里，说道，“重要的是，我们打破了对方的节奏。” 杜珺的操作猛如虎，在她带着刑侦局局长的命令来找特遣队之前就开始准备了。 和特遣队全部摊牌后，立刻下发指令，行动开始，猝不及防，足以搅乱敌方阵脚。 杜珺在制定这项计划的时候，初衷就不是要把人抓到，为的就是打乱对方的节奏。 不论是合作前还是合作后，刑侦局和禁毒局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想尽一切办法，要把敌人拉到明面上。 片场，左筠心扇着风，发自内心感慨：“我从来没如此觉得自己没用过。” 任务一大堆，可惜她因为拍戏毫无用武之地。心痒手痒，老想搞事情。 “就三个月。”任久比了三个手指，“三个月后，咱回北京，到时候可劲儿造。” 左筠心长叹一口气，老大不愿意：“我现在连三分钟都待不下去了。我现在要不演得付违约金吧？” “嗯哼。还很贵，能掏空你目前的存款。” 左筠心：“……” 左筠心撇撇嘴：“万恶的资本主义，无产阶级也敢欺负。” 任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任久把手里的小电扇递给左筠心，说道：“谁说你无用武之地的，要不是你注意到信息差，案子哪能进展这么快。” 左筠心张嘴想说什么，还没出声，那边程导就喊：“小左！小任！快过来——” 左筠心：“……” 任久笑着站起来：“走吧，催命的来了。” 时间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北京那边没再传过来消息，案子正在缓慢推进。 巴赞特肯定不想来明面上，想着办法破局，警方无时无刻不在布局，但是还没有把巴赞特引出来。 不过，按照警方现在设局的频率，巴赞特估计也有点力不从心了。 现在还只是小打小闹，只要巴赞特敢露半个头，警方立刻就能放大招。 而有关于高家和狼帮，目前还是没有头绪，特遣队的线人前不久在荷兰遭遇了一次谋杀，谋杀未遂，但是也敲响了警钟。 欧洲那边的调查进度暂时放缓，先保证自己人的安全，再说别的。 说是拍戏要拍三个月，但是黎微和宋潇的戏份还真不至于能拍三个月，左筠心和任久演技也好，很少有卡的时候，基本一条过。 这样算下来，可能两个月就能结束战斗。 左筠心穿着短袖短裤，溜溜达达就出了酒店。 八月底九月初，学校都该开学了，颐江市的人流量下来了。 好不容易休息一两天，旺季过去，人也不多，好好去逛逛颐江市的夜市吧，听说颐江市的夜景非常美，得好好看看。 第71章 跑，快跑 第71章 跑，快跑 颐江市的旺季已经过去了，夜市里的人少了很多，小摊小贩不像前段时间那样满头大汗，巡逻的民警也都轻松了不少。 左筠心穿着短袖短裤，脚上踩着一双运动鞋，手里拎个小布兜，像是逛菜市场的大妈大爷。 沈清跟在她身后，保持距离：“我的个老天爷呀，幸好她现在不红，她要红了，给我整这死出，我当成心梗。” 夏夏：“哈哈哈哈哈哈。” 左筠心在路边买了几串烤面筋，边吃边溜达。 颐江市是旅游热门城市，但是也只在寒暑假的时候人比较多，就算是什么五一假期和十一假期，来这儿的游客也不算多。 嘈杂也只是那固定的一段时间人多，其他时候还都挺好的，而且城市生活节奏很慢。 看路边的商贩就能看出来，不管人多人少都是笑眯眯的，人少时还会和顾客唠两句，要是个小孩子，老板还会多给塞点东西。 左筠心刚刚买烤面筋就被那阿姨多塞了好几颗糖，因为阿姨觉得“呀，这孩儿长真精神”。 北方的城市热情爽朗，商贩与顾客的一言一语，年轻女孩子们的说笑声，街边延伸至天边的霓虹灯，还有不远处商场的led滚动大屏。 左筠心站在接街道的中央，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她第一次如此直观而深刻地体会到她一直以来用性命守护的喧嚣人间。 眼前繁华的景象已经稀松平常，广场上的无人机表演也已经司空见惯。 万家灯火通明，人民安居乐业。 这比她拿过的任何一个奖章都要来得实在。 这是比一等功还要至高无上的光荣。 见左筠心站在路中央发呆，沈清和夏夏上前：“怎么了？” “啊，没怎么。”左筠心回神，笑了笑，“就是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的。” “诶，走了，前头那个卖雪花酪的好像看着不错，尝尝去。” 卖雪花酪的大姐不是本地人，一张口就是一股大碴子味儿，见左筠心长得好，就随口跟她唠。 左筠心平常不是很爱说话的人，三个人在屋里时经常容易忘掉她，沈清和夏夏本想帮左筠心说两句，没想到左筠心自动切换了东北口音跟人唠上了。 大姐惊奇：“呀，你也东北的？” “不是。我四川的。”左筠心一手插兜，笑道，“认识几个东北的，会点儿。” “这哪儿会点儿啊，这东北话真地道啊！” 这个大姐比其他人都热情，没让左筠心加钱就把她要的小份变成了大份。 但是左筠心不可能真的不把钱补上，她所接受的教育，一直以来都是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趁着又有人来买雪花酪分散了大姐的注意力，左筠心悄悄把差价给补上了，然后拽着沈清和夏夏赶紧走。 这个夜市越往里走越清净，热闹的都在外面，往里头走都是留下来的老旧民房，里头都住着人呢。 三个人看了一眼，决定往回走，就在转身时，左筠心余光瞥见了什么，她脚步一顿，周身的气场立马变了。 她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塞给夏夏和沈清，然后打开位置共享发给沈清：“你们现在回去卖雪花酪那里，旁边有两个民警，给他们看我的位置共享，追着我来。” 沈清一愣，她知道左筠心想去干什么，她拽住左筠心的胳膊：“你现在不是警察了！有事儿咱们一起去报警啊！” 左筠心拍拍沈清的手，正准备安抚她，只见从不远处走来几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她立刻收了那身气场，说道：“好了，不用我了。” 沈清：“？” 夏夏：“？” 左筠心把沈清和夏夏往外推，低声道：“走吧，都是警察，应该是接到举报过来抓人的，快走，别在这儿妨碍人家。” 三个人快步往前走，走到一半，只听身后传来暴喝：“小心点儿！闪开！” 毒品交易的其中一个人带了刀，冲出了警察的包围，举着刀朝着左筠心三人的方向跑来。 左筠心眉毛一压，抬手抓住毒贩的手腕，手上一用力，毒贩惨叫一声，手上脱力，刀掉在了地上，被左筠心一脚踢开。 脚下一踢腿，就将毒贩放倒在地上。 一个便衣捡起了地上的刀，两个警察压制住嫌疑人，另一个警察心有余悸，先是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然后问：“你没事吧。” 左筠心摇头：“没事。我练过。” “……啊……”那警察看着年纪也不大，他挠挠头，“谢谢谢谢，太谢谢了。” “帮助人民警察执行公务，应该的。” 警察又问：“那个……您贵姓？” “免贵姓雷，单名一个峰字。” “……” 左筠心溜挺快，趁着警察一个不注意就带着沈清和夏夏跑了。 年轻警察一回头就发现人没了，啊哦了一声：“雷锋同志跑了。” 沈清和夏夏还没反应过来，都被刚刚那个男人举刀的样子给吓到了，她们一脸空白，问：“不是，刚刚那……什么。” “毒品交易现场。”左筠心双手插兜，“不过数额肯定不大，应该就是买个几次的量。” 夏夏：“……这些，你原来没少见吧。” 左筠心：“……”其实挺少见的，她原来见过的都是行刑得用机关枪突突一会儿的量。 但左筠心决定隐瞒一下，因为毒品交易数额大不是什么好事：“还行吧。” 沈清后怕地拍拍胸口：“哎呀……还拿着刀……” 左筠心：“不拿枪已经很好了。” 沈清：“……” 左筠心看看手表：“行了，回去吧，跟程导说出来两个小时，快到点儿了。” …… 四周一片漆黑，脚底下软绵绵的，像是踩着沙子，柔软而漆黑的水覆盖着脚面。 左筠心的头有些晕，她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奇怪景象，捂住自己的头。 这是哪儿？她应该在睡觉来着。 周围没有一点亮光，她伸出手，也不找到任何可以支撑的地方。 这到底是哪里？是梦吗？ 左筠心伸手掐了自己一把，不疼，那就是梦。 一颗心瞬间安定下来，既然是梦，就往前走走，看能梦出来个什么东西。 左筠心抬起脚，听着耳边哗啦的水声，缓慢往前移动。她现在甚至都觉得脚底下的不是水，哪有水粘成这个样子的。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没有任何时间的概念，也丝毫感觉不到累。 眼前有一扇门，门后有光，能依稀听到从那后面传出来声音。 左筠心加快脚步，心跳快如打鼓，靠得越近，就越能听清门后的声音，是隐忍到极致的惨叫，是猖狂至极的笑。 心头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她没有后退，而是继续向前。 门掩着一个缝，左筠心缓缓靠近，贴着门缝往里看。 门的那边，是石头砌成的空间，墙上挂满了各种刑具……这是刑房！ 左筠心的呼吸不自觉加快，她看着一群人围在一处，手里拿着银针、锤子、砍刀。 脑海里的画面逐渐和眼前的事情结合重叠，就在这时，一个人往旁边挪了一步，露出了被围在中间的人。 两只手以一种奇特的形状扭曲着垂在身侧，本该有着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血窟窿。 哗—— 一瞬间，所有的感官消失殆尽，耳边听不见声音，只有像是水烧开一样的气鸣声。 “呦，这儿还有一个呢。”男人狞笑着转身，脸上的刀疤恐怖至极，他朝着门口一步步走来。 跑，快跑！快跑！ 左筠心看见那两个倒在地上的人，嘴唇一张一合，他们在说快跑。 她也很想跑，可是她动不了，身体被定在原地，脚下黏腻的液体将她牢牢固定在地上，她跑不了。 男人向她伸出了手。 第72章 整顿娱乐圈 第72章 整顿娱乐圈 “筠心……筠心……左……左筠心！” 左筠心猛地睁开自己的眼睛，她像是被救出海洋的溺水者，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鬓角的头发已经被打湿。 左筠心呼吸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沈清和夏夏站在床边，身上已经换好了衣服，她们担忧地看着左筠心：“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左筠心双手撑着床，从床上坐起来，她看了眼窗户，厚重的窗帘拉着，但能从下面的缝隙里看到阳光。 天亮了。 身上黏黏糊糊的，都是出的汗，衣襟也都湿了，左筠心喝了口水，说道：“我去洗个澡。” 沈清和夏夏不敢动她，只能给她让地方。 谁知左筠心下床时竟然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沈清：“！！！” 夏夏：“！！！” 这看上去情况不太妙，沈清扶着左筠心就想把她送医院。 “没事。就是做噩梦了。”左筠心推开沈清，说道，“洗个澡清醒清醒就好了。” “……” 两个人亦步亦趋跟在左筠心后面，看着她步履蹒跚地进了浴室。 夏夏一脸空白：“昨天晚上的恐怖片……不至于吧……” 沈清也挠挠头：“当时她的表情明明是索然无味啊。还点评，‘美国的恐怖片不过如此，跟中式恐怖差远了’。” “那怎么会……” “不知道啊……” 热水“哗啦”一下从淋浴头倾泻而下，左筠心扶着淋浴的开关站着，脑子还是很乱，依然在想着自己的梦。 她又梦到了自己的父母，又梦到了自己看过十遍的视频。 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噩梦，本该习惯的，可是这次的噩梦比之前的多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她被发现了。 像是躲在暗处偷看的小孩，被发现了，她也第一次看到了那些人的脸，尽管一片模糊。 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只是一个旁观者，而是身临其境，是一个当事人。 可是这不符合真实的情况，她确定自己被唐雅藏起来了，直到被特遣队抱走后才醒过来，她没有看到过父母的受刑。 不过既然是梦，也不可能符合客观现实了。 但左筠心还是感到一阵心悸，眼皮不停地跳。 左筠心嘶了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待会儿跟孙倩和瞿安说一声吧，自己这情况，总感觉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简单冲了个澡出来，沈清说道：“来吃饭吧，刚刚后勤送过来的早饭。” “嗯。” 左筠心没什么胃口，只喝了碗粥就什么都吃不下了，她看着沈清和夏夏吃完，说道：“你们两个最近不要单独行动，别离开我的视线。” 两个人一愣：“啊？” “不是台词，没开玩笑，我说认真的。”左筠心抬起头，神情比以往要严肃很多，“别离开我的视线范围，能在我身边跟着就在我身边跟着。” “别问为什么，照着做就行了。” 没来由一股压迫感，沈清和夏夏不由自主点点头。 左筠心依然没有松口气，她揉揉眉，拿着剧本站起来：“我昨天约了玄弈老师今天去找她，我先去了。你俩……” 左筠心顿了顿，和要出门的家长对留在家里的小孩一样，语重心长地说道：“别给陌生人开门。” 沈清：“……” 夏夏：“……” …… “你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吗？怎么会突然做这种梦？” 左筠心来找赵泊欢，和赵泊欢说了自己的噩梦，赵泊欢当机立断要带她去见骆玉衡，要任久留在楼上照顾点沈清和夏夏。 左筠心偏头想了想：“没碰到什么，就昨天晚上顺手抓了个毒贩。” 赵泊欢：“……” 骆玉衡一口水差点呛死：“咳咳咳咳咳——” 《顺手》。 《抓毒贩》。 骆玉衡放下水杯：“这还叫没什么？你为什么回来之后不说呢？” “又不是什么大事。”左筠心不以为意，“而且当时民警在，我就是路过，毒贩跑了，我就顺手帮忙解决了一下。” 赵泊欢：“……” 骆玉衡：“……” 赵泊欢很贴心地解释：“职业病，改不了，我也一样。” 骆玉衡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昨天是在哪里碰到这件事的？跟孙倩和瞿安说了吗？让他俩帮忙查查，看看那个毒贩有没有问题。” 赵泊欢：“你最近别落单，还是跟紧大部队，这两天休息的话也别外出了，在酒店里好好待着就行。” 左筠心点点头，虽然她现在真的很想出去大干一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但是现实要求她必须乖乖待着。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赵泊欢托腮，“但是诱饵是下下策，我们现在还没到不用诱饵就不行的地步。” 左筠心：“……” 左筠心浑身骨头一抽，跟葛优一样瘫在沙发上，说道：“但我真的很想下地。” “等《禁区》拍完吧。”赵泊欢拽着她的胳膊让她坐正，说道，“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等你杀青了再看情况。” 左筠心重重叹了口气，说道：“要不是因为我妈，违约就违约了，直接撂摊子回特遣队去了。” 赵·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泊欢立刻说：“啊？别这样，我还想看你和任久俩人联手整顿娱乐圈呢？” “我还是挺期待你俩红了之后，圈子里那些没少办腌臜事儿的人见了你俩之后的反应呢。” 左筠心：“……” 见骆玉衡去旁边打电话，左筠心挪到赵泊欢身边，小声说：“你说，这次任务完成，我既不退出娱乐圈，也不辞掉警察，行不行？” 赵泊欢眨眨眼：“你要当卧底到至死方休吗？” 左筠心摸摸下巴：“其实也是搜集情报啊。你想啊，娱乐圈里面腌臜事儿很多，为了名利都会想方设法压着，风气只会越来越差。” “你既然想看我整顿娱乐圈，那我得拿出来点实际行动吧。” 赵泊欢想想，说道：“其实站在我的角度，我是赞同的。但是管你的不是我，你得问郜局啊。” 左筠心：“……” 第73章 有人想要老蛇死 第73章 有人想要老蛇死 “其实也不是不行。”赵泊欢把胳膊架在左筠心肩膀上，说道，“我也很想整顿一下娱乐圈。法外狂徒太多。” “啧，不如这样，还是弄一个专案组，这个专案组呢，是长期的，会召集来自各个部门的人，重点就是整顿娱乐圈，把那些破事儿都弄弄。” 赵泊欢手指在空中画圆：“到时候把你弄过来，你就当情报人员，就搁圈子里头探听消息就行了。” 左筠心眼睛一亮：“可以吗？！” 赵泊欢虚假一笑：“特情局也不是一手遮天，我们的很多任务都要上报，上头批准了才行。现在只是想得很好。” 左筠心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又瘫在了沙发上。 “别这么颓废嘛。时间还长，有的是办法可以说服领导。” 赵泊欢很潇洒地一摊手。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巴赞特给解决掉。解决掉他，立了功，领导应该会对我们宽容一点，到时候趁机提出咱们的想法试试。” “当然，你还得说服郜局和冯教官。” 左筠心鼓鼓腮帮子：“……” 左筠心呼了口气，骆玉衡打完电话，回头抱怨：“我都说了我出差，有事儿别找我，还……” 骆玉衡话音未落，左筠心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明明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电话铃，这会儿听起来却和催命的一样。 是孙倩打来的，左筠心接通电话：“喂……” “小竹子！你待在酒店房间哪里都不要出去！”孙倩的声音急切，还在喘着气。 “你昨天晚上顺手抓的那个毒贩，是颐江市警方盯了很久的一条贩毒链当中的人。他的上线目前已经锁定，我们对比了照片，是老蛇！” 老蛇！ 左筠心瞳孔一缩。 老蛇，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没有落网，也没有确定生死的龙威旧部。 老蛇当年在围剿龙威时跑了出来，后来跟了巴赞特，但是在零几年的时候突然离开了巴赞特，不知道去了哪里。 龙威和巴赞特父子俩的人，死的死，抓的抓，就剩下一个老蛇，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 没想到，会在这里再听到这个名字。 孙倩缓了口气，继续说：“根据那个毒贩的口供，他昨天晚上进行交易时，附近有人监视。” “我们调取了监控，锁定了一个可疑人物，跟着他看了好几条街，找到了一张勉强露出眼睛的图片，通过虹膜比对，是老蛇！” 左筠心：“……” 左筠心呼吸一滞，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 老蛇，那是她父母认识的人，他肯定记得她父母的样子，那她的脸…… “监控里，老蛇没有出没在你住的酒店附近，也可能没有跟踪你，要不然你不会察觉不到。” “我们不确定他是否认出了你，不管怎样，你不要离开酒店，不要离开酒店的房间，我们现在已经派人去抓人了，抓到人之后我会再通知你。” “倩姐！”左筠心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如果抓到了……” “我知道。会让你来旁观审人的。” 左筠心深吸一口气：“谢谢。” 嘟—— 电话挂断，一瞬间，左筠心所有的力气都流散了，赵泊欢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左筠心双手抵着自己的额头，肩膀轻颤。 “他知道，他一定知道。”左筠心整个人都在发抖，“龙威、巴赞特、高家、狼帮……他肯定都知道！抓到他……抓到他就……” 骆玉衡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赵泊欢拿着手机一个接一个电话打。 …… 左筠心和赵泊欢就待在骆玉衡的房间没走，楼上任久和沈清、夏夏待在一起，走廊里蹲着两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那是特情局安排的便衣。 任久找了个借口，要李岑把沈清和夏夏叫来了自己的房间，噼里啪啦一通说，让三个人一起用经纪人的视角来分析现在的市场和行情。 三人：“……” 不理解，但是照做。 沈清和李岑都是业内的金牌经纪人，夏夏是个助理，但是她将来是想往经纪人的方向发展的，所以听得很认真。 沈清刚去进修过，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李岑和夏夏听得入迷，自然而然也就忘了这件事其实疑点很多。 任久听着三个人在耳边叽里呱啦，拿出手机，反复犹豫，最后，才小心翼翼地给左筠心发消息：还好吗？ 【左筠心】：还好 【左筠心】：谢谢你，沈清姐和夏夏麻烦你了 【任久】：没什么，客气了 随后没再说过话，现在两个人的心思都没在和对方聊天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针在表盘上转了一圈半，孙倩和瞿安还是没有传来半点消息。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了警铃声，左筠心猛地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大街上的情形让她的心往下一沉。 “怎么……这么多……”夏夏捂住自己的嘴。 沈清：“这是哪儿着火了？怎么这么多消防车？” 李岑：“救护车……警车……消防……我天，到底出什么事了，能让这仨一起出动。” “车站爆炸！”夏夏翻着手机，惊呼，“北京时间上午十点三十六分，颐江市火车站，位于站外的一辆小型黑色汽车突然爆炸，殃及周围许多车辆，还有人员伤亡！” “还有视频！随便一个app，找同城，都能看见！” “卧槽，来了来了，消防来了，警察也来了，救护车也到了，妈呀……谁这么反社会啊，干这种事情……这会儿人流量很大的啊，学生都要去上学了……” 视频里，人声嘈杂，只能听清视频拍摄者的声音。 左筠心看着视频，左眼皮狂跳：“不对……”她喃喃，“老蛇……老蛇……” 她一把抓住赵泊欢的手：“是老蛇？这场爆炸是针对老蛇的！” 左筠心的眼睛死死盯着赵泊欢，一字一顿地说道：“有人想让老蛇死。” 对。赵泊欢也是这样想的，这是她们作为老警察的直觉。 有人发现了老蛇的踪迹，有人想要老蛇死。 第74章 世界警察 第74章 世界警察 咚咚—— “进。” 声音典雅醇厚，声音的主人眉目俊朗，可他偏偏就是十恶不赦的毒枭，长得再好看，也让人恶心。 管家拿着一个平板走进书房，关上门：“先生，颐江市那边来消息了。爆炸成功了。老蛇确认死亡。” “嗯。”巴赞特翻了页书，“在颐江市的那些人，重赏。” 巴赞特让林晓天监视左筠心，但是不代表他信任林晓天，自然也派了手底下的人过去暗中盯着林晓天。 林晓天落网，巴赞特的人本以为可以收工了，没想到发现了疑似老蛇的踪迹，他们又在颐江市待了一个月，确定那人就是老蛇后，立刻上报了巴赞特。 巴赞特的指示只有四个字：不留活口。 巴赞特冷笑，当年背着他擅自处决了笑笑，还掌握着他的秘密，这种人，逍遥够久了，一旦发现痕迹，必须立刻清除。 管家站在一边没有动，巴赞特看他：“还有事吗？” “这……”管家有些为难，说道，“风华集团的华总华修，来了。” 巴赞特皱眉：“他？说我没空。” “……”管家的脸色更差了，“这……原来高董和华总感情好……就算高董不在，他也会在家里坐一会儿……” “而且……华总经常来，所以一看就知道家里有没有人。我说您不在，但他知道您在，就和我说，他就在这儿坐一会儿。” 巴赞特：“……他就非得坐这一会儿？” “是。”管家点头，“因为……华总和夫人姑侄俩感情好，他就在这儿坐着，想想姑姑。” 巴赞特：“……” 巴赞特不是很能理解这种亲情，只觉得麻烦。 但是来都来了，马上也是华凯琪的忌日，他要是表现得太冷淡，也容易穿帮。 巴赞特深吸一口气：“我下去一趟。” 管家并没有松口气，华修和高董太熟了，也不知道华修会不会察觉出来高董和以前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华修坐在一楼的客厅里，女佣给他送上来几瓶啤酒，他正一个人喝着。 看见楼上下来人，立刻招手：“诶，老高！” 巴赞特：“……” 关于华修，他知道，不管是管家、女佣，还是其他什么人，给巴赞特传来的消息都一样——傻白甜。 巴赞特很难想象，一个出身百年世家、四十多岁、一个集团的总裁的男人，居然会是一个傻、白、甜。 傻白甜的类型，巴赞特十分头疼，因为这种人，好对付，也不好对付，因为太过真诚。 巴赞特一直很赞同网上的话：真诚是唯一的必杀技。 总而言之，跟傻白甜打交道，有时候会比跟条子打交道还累。 巴赞特深吸一口气，摆出高南箫平常的架势：“大白天你喝什么酒。” “我最近累啊。我回来一看看奶奶和姑姑，二就是放松。结果回来这么长时间一直被我爸压着在公司，连个消息都没空给你发。” “你也真是，也不说给我发个微信。” 华修喝了口酒，痛快地“哈”了一声，说道：“不过没关系，我不怪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嘛。山不就我我就山，好不容易得空，我来找你喝酒了，嘿嘿。” 巴赞特看着华修把一瓶啤酒打开递给自己，没接。 华修哎呀了一声：“咱俩谁跟谁了，你别在我跟前端着闷骚那一套了行不行。” 巴赞特：“…………” 巴赞特揉揉眉，推开酒瓶：“没有。昨天晚上有应酬，刚喝过酒，今天不想喝。” “哦，那好吧，那我自己喝。” 华修又喝了几口，砸吧了两下嘴，说道：“不行，这样喝不得劲。” “诶，你还记得咱原来老去的那家大排档吧。啥时候咱俩再去一次，在那儿喝酒吃烧烤才叫爽啊！” 巴赞特：“……” 华修这个样子，巴赞特听自己的眼线说过很多次，但是听别人说和自己亲身经历，真的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巴赞特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他叹了口气：“当心又被你哥发现。” 华修是华平天和夫人老来得子生下来的，平常都宠着惯着，后来无法无天了，只有华清风一个人能镇住他，华修也最敬重和害怕华清风。 华修呵了一声：“无所谓！who care？顶多挨几顿骂，从小到大我早都免疫了。” 巴赞特看着华修泛红的脸：“……” 得，喝上头了，开始飘了。 …… 颐江市局，兵荒马乱。 左筠心和任久戴好口罩和帽子，趁乱跟着孙倩一起进了市局。 推开一间没人的空办公室，孙倩让两个人进来，说道。 “这个毒贩嘴巴也挺硬，给了老大劲才撬开他的嘴，我们赶过去的时候老蛇已经跑了。” “我们调查监控，发现他开着车往火车站的方向走，应该是想要坐火车离开。” “他把车停在了车站外，正准备下车的时候，车就突然间爆炸了。” 孙倩叹了口气：“炸弹威力很大，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车都不成型了，人……” 左筠心蹙眉：“真的死了？别跟巴赞特一样。” “不清楚。”孙倩摇头，“老蛇住的地方的监控我们也看了，没有人在他车上动过手脚，也很有可能和酒店的监控一样，被人调换过。” “巴赞特的手段太圆滑了……” 任久：“但这也证明，老蛇真的有可能知道点什么东西。” “是。他肯定知道点儿，当年他可是龙威的心腹，帮助巴赞特的最强大的助力，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孙倩啧了一声，烦躁地挠挠头发：“现在案子挺僵的其实，跟纪委合作是合作了，但是纪委那边也得慢慢查。” “苏副那里也没什么进展。她那里进展小呢，那直接就是巴赞特的老巢，各种安排比这儿要精密很多。” “高家，狼帮。荷兰，阿姆斯特丹。”左筠心的手撑在桌子上，“我爸妈当年发现了有关他们身世的眉目，消息没来得及传出来就身死，夏郢也是如此。” “现在老蛇也差不多，因为知道得太多。所以，身世，是一个关键，一个能让巴赞特破防的关键。” “如果我们把重心放在他的身世上呢？阿姆斯特丹……不行，那是在国外。” 孙倩：“没错。我们不是没想过硬刚，但是巴赞特常年混迹于东南亚，狼帮又在荷兰，都是国外，我们没有执法权。” 任久突然摆烂：“要不让鹰酱查吧，世界警察，脸皮厚得很，没有什么不敢做的。就算有人员伤亡也是他们的人，不心疼，死光了我还能放烟花庆祝。” 左筠心：“……” 孙倩：“……” 第75章 不就是疯批么?谁还不会当了 第75章 不就是疯批么？谁还不会当了。 左筠心：“我也是这样想的。诶，鹰酱要是做了，脚盆鸡肯定响应他爹，鬼子死绝更完美了。” 孙倩：“好了我们不说那些恶心人的东西了，来讨论正事！现在瞿安还在现场，现场非常乱，目前来说，已经十五人重伤，三人当场死亡……”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想弄死老蛇，办法多得是，干嘛要如此兴师动众？” 左筠心对此深有体会，很有发言权：“很简单。如果这件事是巴赞特办的，他的目的就不仅仅是要弄死老蛇，最关键的是想向警察挑衅。” “他当初之所以想要给我注射毒品，就是因为我是警察的卧底，是缉毒警，让缉毒警染上毒，杀人诛心。这次也一样。” “身为警察，我们要保护人民，维护公共安全，所以他就挑警察最在意的下手。” “我们现在操作不断，一直在想办法把巴赞特逼出来，他可能烦了，也可能急了，所以他要报复，向警察挑衅：‘看，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我还能做出来这种事。你们奈何不了我。’” 孙倩：“……” 左筠心的拳头在桌子上轻轻锤了两下：“你们有时候说我是疯批，我也不想疯批。” “但是巴赞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要想对付他，就得跟他一样疯，甚至比他更疯。” 孙倩抿唇：“示威、挑衅、宣战……都有可能，甚至有可能都包含在他的目的里。那我们……” 任久：“北京那里怎么说。” 孙倩：“彻查。” “这件事，不管是谁干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已经在挑战国家的权威了，肯定不会惯着，已经在准备专案组了。” “现在郜局和教官的意思是，向领导申请，打算以我们的专案组为首，其他人协助配合调查，说白了，还是归咱们管。” 孙倩看向左筠心：“你……” “我不会离开娱乐圈的。”左筠心知道孙倩想问什么，冷笑，“不就是疯批么，谁还不会当了，我要是不疯一把，巴赞特还真以为自己多厉害呢。” 孙倩：“……” 任久：“……” 孙倩认命地点头：“行行行。但是你还是得注意自己的安全问题，别落单。” 北京，专案组办公室。 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鞋底都快和地板摩擦出来火星子了，就连一向躺着才能干活的貔貅都开始跑上跑下了。 赵泊欢在知道发生爆炸的时候，当即把手里的工作交给了程导，一个飞机就回了北京，她推开办公室的门，正好撞上往外走的烛龙。 烛龙闭着眼：“诶？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难受，在那儿什么消息都慢人一步。”赵泊欢绕开他往里走，“怎么样了？” “你问其他人吧。”九尾狐正盯着电脑，“我正在观测网上的舆论，必要时得控制一下。无孔不入的50万，你懂的。” 赵泊欢拍拍她的肩膀，转身去找顾温年。 顾温年现在也没空抱怨“为什么你不先来找我”这类的闺怨，他拿着第一手资料，说道：“不是什么火力特别强的炸弹，但是消防说，车上的可燃物很多，再加上油箱里的汽油，所以威力很大。” “起火点是在驾驶座的座位底下，应该是冲着老蛇来的。” “监控也是，肯定被人调换了，但是……原件在哪里不知道，可能已经被销毁了。巴赞特身边不会缺这样的人。” “所以不能只是明着来了。明暗同时进行，得把暗路给他堵死。”赵泊欢咬牙，“顾温年，你去一趟阿姆斯特丹吧。” 她看向顾温年：“用我的名义。” 顾温年默了一瞬，点点头：“好。” 华清风坐在办公桌后，电脑上开着和颐江市火车站爆炸案的各种报道，耳边回响着禁毒局郜局长的话。 高家…… 华清风五指摊开放在桌面上，指尖轮番敲打着桌面。 这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是华修打来的。 华清风接通电话：“喂。” “喂，哥，我刚从南箫这儿出来。问了问他跟姑姑忌日的事情。我还喝酒了，特此向你报告，我们还约了过段时间去夜市大排档喝酒。” 华清风：“……” 华清风：“我看你醉得不轻。” “哪有？就喝了几瓶啤酒而已。我给你打电话专门汇报行程，你看我多乖，你还骂我。” 华清风：“……” 还汇报行程？就是因为汇报行程才觉得他醉得不轻。 首先，华清风就不是什么控制欲很强的人，华修做事他都不怎么管。 其次，华修哪次惹是生非不是先斩后奏，他要是懂汇报行程，家里还不至于当年操碎他的心。 华清风深吸了一口气：“你去高家了？” “嗯，对啊。” “……等奶奶和姑姑的忌日过了，就少去。” “啊？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命令你做过什么事。我现在以兄长的名义命令你，少去高家，少和高南箫有来往。” 华修：“……” 华修酒醒了不少，能让他哥说这话，八成是有事情。 华修傻白甜归傻白甜，但是大是大非上他分得清轻重缓急，先是回想了一番刚刚在高家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很好，没有，他一直在对国外的治安和环境疯狂输出，然后夸一波国内。 超级爱国的。没给他哥丢脸。 他点头，声音充满了喝多了之后的那种激愤昂扬：“好的哥，没问题哥！” 华清风：“……” 华清风的表情难以言喻，啪一下挂断了电话，头疼地捂着自己的脸。 迟早有一天被华修气出来心梗。 还有，高南箫…… 华清风对高南箫其实没什么太大感觉，他们两个之间交集并不多，因为他身份特殊，而且和华凯琪的感情也一般。 记忆里，那是个性格温和的男人，他是蛮赞同华修和高南箫多来往的，华修应该能从高南箫身上学到点儿好东西。 但是现在…… 华清风捏捏眉心，马上就是奶奶和姑姑的忌日了，到时候高南箫肯定会来华家。 是时候跟他打打交道了。 第76章 业绩都快冲满了 第76章 业绩都快冲满了 “凯琪不爱吃甜的，她喜欢吃咸的。稻香村的牛舌饼必须给她准备好，她最爱吃那个。” “我天……这都什么东西？你们老大不是监视我吗？凯琪对我那么重要他是半点都没监视到吗？” “他难道就没发现过我家里从来没出现过巧克力吗？那你们老大派过去监视我的人也太拉了。” “啧，还百合花……他那花房整了一整间百合花！” “别惦记他那百合花了行吗？要玫瑰！红玫瑰！杨老和凯琪都喜欢红玫瑰！临去世前专门叮嘱我们上坟要放红玫瑰！” “我真的服了……” 试过无数次逃跑但失败的高南箫彻底摆烂，他坐在沙发上当咸鱼，看着巴赞特的手下给他过目的忌日清单，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高南箫直接把纸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里，一脸严肃地问坐在自己对面的黑人保镖：“你们老大太不认真了！他有没有一点作为反派boss的觉悟啊？谁家boss整个事儿这样式儿地漏洞百出？” 黑人保镖：“……” 高南箫在留在这里的前半个月很不安生，后来就安静下来了，坐在沙发上看书一看一下午。 高南箫四十多了，但是保养好，看着还跟三十出头一样，非常安静的美男子。 没想到火力全开之后输出值这么高。 还一股东北大碴子味儿。 对上黑人保镖那尴尬的眼神，高南箫嗤了一声：“看什么看？咋得，我妈辽宁的，我一上头带点儿东北口音很奇怪吗？” “没有。”保镖深吸一口气，说道，“很感谢您的建议。您还有什么需要给高夫人带的吗？” 高南箫又开始挑刺，憋了一个月的火好不容易有了个发泄口，他怎么能轻易放过：“什么高夫人？人家姓华！请叫她华女士！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先是华凯琪，其次才是我妻子！注意你的措辞！” 黑人保镖擦擦头上的汗：“好，知道了。” “没什么了。你们老大也行，勉勉强强过关。” “还有就是……” “干嘛呀？还想问我华家人都喜欢什么吗？我身边不是有他安插的很多眼线吗？问他们去，别烦我。” 黑人保镖：“……” 也没人跟他说过高南箫脾气这么大啊。 难搞。钱难挣，屎难吃。 被绑架，又被非法拘禁，脾气本来就差，要不是高南箫涵养好，现在早就发疯了。 高南箫深吸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回房间。 他什么都不打算跟巴赞特透露了，露馅儿就露馅儿了，把他弄死也就弄死了，反正财产上交国家的遗书已经都弄好了。 死了正好去和华凯琪团聚。 总之，就是不能把华家人扯进来，不能透露华家人的私事。 华凯琪生前最在乎的就是家人，他不能这样伤她的心。 公司的员工也不担心，当年在知道高南箫的打算之后，华平天就说过，风华集团越做越大，会去开分公司。 分公司需要人，愿意承接万国财团因为公司动荡而失业的员工。 高南箫长叹了一口气，不愧是历朝为官、革命时期冲锋陷阵的华家啊，做生意都跟做慈善一样。 …… 颐江市火车站爆炸事件过去了一个星期，网络上的舆论发酵得很厉害，很多50万在网络上异常活跃。 警方忙得要死，一边要调查案件，一边还要抓50万。 但是国家非常给力，在案发当天下午就成立了完备的专案组，以公安｜部和特情局为核心展开布控和调查。 一个星期后，官方发布通知。 三位嫌疑人已悉数落网，作案动机为毒品交易利益分摊不均衡，三位嫌疑人均具有反社会人格，因而在公共场合制造爆炸。 “有一家人当时就在窗边，用手机拍风景，正好就拍下了那三个人在老蛇车上动手脚的经过，我们根据这段录像查到人的。” 孙倩给左筠心打电话。 “三个人应该是想跑去西双版纳，结果在川滇交界的地方被云鹰的人给逮着了。” “人刚被抓，现在还在云鹰那里，苏副他们先审，审完了会把嫌疑人押解到颐江市指认犯罪现场。” 左筠心：“录视频的是谁？人身安全有保障吗？” “有啊，怎么没有。那是个毒贩，我们去老蛇住的地方调查的时候逮着了，查他手机的时候发现的视频。” “已经拘留了，可不有安全保障么。” 左筠心：“……” “那地方……毒贩挺多？” “不光贩毒。什么都有，颐江市局已经在整顿了，我在局里头天天听见又从那儿抓到了什么什么。业绩都快冲满了。” 左筠心：“……” “其实这种犯罪行为根本打击不完，只要有人，就会有这些东西。我已经能想象到你将来来了颐江市定居，每天的生活能有多么多姿多彩了。” 左筠心：“……” “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去一趟云南，找苏副，协助审人。你最近要有事儿和瞿安联系。注意安全，别落单。” “嗯，你也是。” 挂断电话，左筠心叹口气，打开微博。 “颐江市火车站爆炸”的词条已经在热搜上挂了一个星期了，各大app打开后扑面而来的都是有关爆炸案的东西。 社会群情激奋，国家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将嫌疑人抓捕归案，平息了大部分人民的怒火。 很多网友都在官方的微博下要求必须判处死刑。 其中不乏有一些50万借此机会来质疑中国的法律，企图挑起人民对法律的不信任情绪。 左筠心皱皱眉，反手一个举报，然后转发了官方的公告，退出了微博。 她看了眼日期。今天是杨老女士和华凯琪的忌日，华清风和高南箫都必须出场。 华家和高家都不喜欢太铺张的排场，更何况忌日这是自家人的事情，所以到场的只有自家人，外人带不进去。 杨辰假扮成华清风的司机一起跟去，不进去，就在外面看那个高南箫几眼，没什么目的，就是看一眼，观察一下。 杨辰坐在车里，看着那辆京a的车开进来，在停车位上停下。 半晌，后车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休闲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面如冠玉，眉眼有些凌厉，但是眼神十分温和。 是高南箫。 第77章 南箫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第77章 南箫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看到人下来，华修下意识想迎上去，但是想起那天华清风的话，他收回了想要踏出去的脚，转身装得自己很忙碌。 还用有些疲惫的声音说道：“诶，南箫，你来啦。” 华清风挑眉，演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巴赞特整理了一下袖扣，走到华修面前，朝她点点头，然后转向华清风：“好久不见了。” “嗯。”华清风点头，“走吧，我爸和我二叔都在等你。” 杨老夫人和华老爷子有三个儿子，但是老三在十五六岁的时候跟朋友去游泳，淹死了，留下来的只有老大和老二，就是华清风和华修的父亲。 “南箫来啦。”看到巴赞特过来，一个干练而温和的中年女人朝他颔首，身边还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子。 那是华清风的妻子舒兰，是一个高中老师，年轻女孩子是华清风的女儿华舒宁，现在还在读研，学的是马克思。 舒兰和华舒宁和高南箫都不熟，一年除了忌日，其他时候见不着面，招呼打得也不太热络。 尤其是华舒宁，人也不叫，只是点点头当打招呼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高南箫有点不一样了，不像以前那样让人感觉舒服了。 巴赞特和华平天交谈着，华舒宁见状跑去找自己小叔。 华修四十多了，但是心态非常年轻，华舒宁和他在一起总能生出一种和同龄人聊天的感觉，所以她很喜欢自己小叔，总会去找他聊聊天。 见华舒宁磨磨蹭蹭过来，华修挑眉：“干嘛？我这段时间没去俄罗斯，没给你带紫皮糖，我要带了早就给你了。” 华舒宁挠挠脸，拽着华修的衣服让他俯下身，在他耳边低声道：“小叔，你有没有觉得高董和以前不一样了？” 华修眨眨眼：“哪儿不一样了？” “就是感觉……没以前那么让人舒服了。我也说不上来。” 华修笑笑，揉揉侄女的头发：“行了，想太多，他就是最近忙，有点累了。” 华舒宁：“……” “呦，都到啦？哎呀路上堵车，来晚了。” 传来一道亮丽的女声，一个穿着黑色裙裤装的女人走过来，那是华清风的双胞胎姐姐，华舒宁的姑姑，华民安。 华民安也是当兵的，她是海军，所属的部队在南海一带，轻易不回来一次，已经很久没参加过忌日了。 华舒宁见到姑姑很兴奋，但是她忍住了，她知道华修和华凯琪感情很好，他很爱很想自己的姑姑，她怕自己有姑姑可以撒娇可以抱让华修心里不舒服。 这还是华凯琪的忌日。 华民安的到来让所有人都很兴奋，她先和长辈、华清风、舒兰说了两句，然后狠狠揉揉华舒宁的脑袋：“小姑娘长这么大了，听你爸说你在读硕士啊？马克思？打算跟你爸一样？” 华舒宁一扬眉：“那当然了！为人民服务！” 华民安笑笑，看向华修：“几年没见，我怎么感觉你没变化啊？” “姐变化很大。”华修笑嘻嘻地犯贱，“比我上次见你黑了一个色度。” 华民安的脸刷一下就变了：“别逼我扇你。” 那边舒兰叫道：“姐，你来一下。” 华民安应了一声就过去了，不知道在和舒兰说些什么，巴赞特也脱身，想想高南箫的行为习惯，他朝着华修的方向走去。 看到巴赞特过来，华舒宁下意识挺直背，华修还和以前一样：“那边说什么啊？” “没什么。你另一个侄女高考，问问考哪儿了。” 华民安有个女儿，叫华旌，比华舒宁小几岁，从小到大都在广东待着，不咋回来，华修也不怎么着家，和她可谓相当不熟。 “哦，考哪儿了？” 华舒宁和妹妹联系得比较频繁。 华舒宁很兴奋地回答：“哈尔滨工业大学！电子信息工程！” 华修呜呼了一声：“厉害啊。” 巴赞特笑笑：“从南头跑到北头，够远的。” “那以后多来北京嘛。我还没怎么见过那小姑娘呢。” “等她回来，你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两个人像往常一样互相打趣，华舒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人都到齐了，就一起进去扫墓。 等到出来时，是半个小时后。他们没有什么上完坟要一起吃饭的习惯，当即散场，各回各家。 只是华民安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然是要好好整一顿的。 华民安想家里头的饭，要回家让家里头做。 家里的保姆做饭做得热火朝天，华修看了一圈，没看见他哥，就上楼去书房，果然华清风在书房里打电话。 华修进来的时候，华清风正好挂掉电话：“有事？” “唔，有点。”华修关上门，说道，“哥，你跟我说实话，南箫最近是不是……惹上什么事了？” 华清风敛眉：“不该问的别问。” “不是，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我就是觉得南箫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华修挠挠头发：“连宁宁没怎么见过他的人都觉得他跟以前不一样。” 华清风蹙眉：“哪里不一样了。” “啧，说不上来。”华修摇摇头，“就是觉得……怪怪的。在我上次找他喝酒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但是具体是哪里我也不太说得清。” “你还提醒我，离他远点，我可不就这么想了吗。” “哥，你要需要什么，可以和我说。”华修抬起头，“南箫是我姑父，也是我哥们儿。他要是真做错了什么，我想帮他改，帮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所以……你要是需要什么线索的，我可以帮你去套话。” 华清风：“……” 华清风盯着华修看，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看得华修头皮发麻，刚想问什么，华清风轻笑一声，从华修身边走过，拍拍他的肩。 “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谢谢。” “但是这件事你别参与，省得惹自己身上一身骚，到时候麻烦很大。”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少和高南箫来往。” 他这个弟弟生来就天真，充满了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的激情，他作为大哥，得保护好他。 不仅是人身安全，还有他那理想而浪漫的内心。 第78章 确保嫌疑人的生命安全 第78章 确保嫌疑人的生命安全 扫墓结束后，杨辰回到了专案组办公室，去找了冯玉华。 “我也没能看太仔细，粗略来看，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杨辰十指交叉在一起，手背撑着下巴，说道，“只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冯玉华：“哪里？” 杨辰摇摇头：“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他没有外面说得那么温和。啧，我以前也没和他接触过，我也说不上来。” “我和巴赞特接触过，可是我现在也只是看了几眼，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我也说不出来他身上有什么地方像巴赞特。” 冯玉华拍拍他：“没事儿啊，咱还有华书记呢，他应该能察觉到点什么，那么近距离的接触。” “话变少了。”左筠心看着通过邮箱发来的东西，通过微信找任久。 【左筠心】：高南箫平常话很多吗？ 【任久】：嗯，我接触不多，觉得还行 【任久】：但我爸吐槽过，说他话很多，半个小时叨叨个不停 【左筠心】：…… 【任久】：据传闻，华修也是个话痨，当真是人以群分 左筠心摸摸下巴，这是在扫墓，肯定会和平常不一样，但是扫了好几年墓了，要是每次扫墓话都不多，华清风肯定不会这么说。 可能最近出了什么其他事情，导致话变少了。 左筠心想想最近警方的一系列操作，巴赞特肯定分身乏术，高南箫……和巴赞特有联系？知道了这些事，所以跟着一起头疼？ 左筠心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现在各方调查都受阻，又刚刚发生了爆炸案，警方肯定是暂时不敢有什么太过火的行动了。 要是真把巴赞特逼急了，那个反社会，不知道又会做出来什么严重危害公共安全的事情。 警察敢拿自己的命和巴赞特赌，可他们不敢拿无辜人民的命当赌注。 现在只能低调行事，但也正好，来暗的，把暗路堵死，也是一种把巴赞特逼到明面上的方式。 “那个……小左老师……” 左筠心回头，看向叫自己的人，是个年轻女孩子：“怎么了？” “我……我就是……” 女孩子搓搓自己的手，神色腼腆：“我那个……有个事情……想麻烦一下小左老师……” “嗯，什么事。” “就……就是……我一个朋友……最近碰到点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涉及到法律相关的专业问题了……” “就是……我听人说，您后天休息……能不能……帮帮忙……就是，我朋友她就住颐江市，我……我带她来跟您说一下……” 左筠心抿抿唇：“不是我不帮你，而是遇到这种事情，你们应该去报警，或者去找律师，这些人比我更专业。” “不……不是……就是……我朋友她，她不太想报警，也不太想找律师，就是……原因不太方便说……您看一下……” 左筠心深吸一口气：“怎么？我是比警察还值得信任吗？先不说你朋友，就说我，你也看到了，现在很多代拍路透都在拍我。” “你是负责看网上舆论的吧，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字现在在微博上讨论度有多高。你约我私下见面解决法律问题，你就不怕被人拍下来放出来吗？” “不想报警，不想找律师，你朋友是曾经希望被打击过而不想去的吗？还是说，害怕报了警之后把事情闹大，那传到网上不闹得更大么。” “另外，涉及法律问题，任老师比我专业得多，他可是一次性高分通过司法资格考试的，你不去找他，来找我？” 女孩子愣了一下，有些慌乱：“也……也不是……就是……” 气氛一点点焦灼起来，女孩子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出汗，眼神飘忽不定。 左筠心突然笑了一声，说道：“别紧张，我就随口一说。” “你把时间地址给我吧，后天我会去的。”她说着，拿起包里的便利贴和水笔，递给女孩子。 女孩子愣了几秒，松了口气，在便利贴上刷刷写下：“谢谢！太谢谢了！” 左筠心笑笑：“没事。” 女孩子感恩戴德地跑了。 左筠心看着女孩跑远，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她盯着便利贴上的字看了一会儿，冷笑了一声，收了起来。 …… 某个角落里，一个年轻男人抓着刚才那个女孩子的肩膀，低声问道：“怎么样？成功了吗？” “约……约到了……但是……”女孩子的声音有些发抖，“但是我们这样……” 年轻男人突然恶狠狠地说道：“不是她，就是你！你自己想想吧！” 女孩子沉默下来，一言不发，那个男人似乎也是察觉到自己刚才有点凶了，连忙把女孩子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没有人发现，左筠心就靠在拐角的地方，两个人说的什么，她听得一清二楚。 左筠心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颐江市局，收到左筠心的消息，孙倩和瞿安对视一眼。 后天下午五点，颐江市滨河区三点半咖啡店。 孙倩和瞿安在市局待了这么长时间，向本地警察了解了很多当地的情况。 滨河区靠近颐江县，是近几年新划出来的一个区，四大银行，还有一些投行、金融机构，都预备往那里搬。 颐江市打算把滨河区建设成一个新的城市经济中心。 近几年在那里入住的人也越来越多，整体来说不热闹，也不冷清。 但是滨河区离开发区比较近，开车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 当初那个林晓天就是在开发区抓着的，还顺带抓到了不少犯了事儿的人。 这是针对左筠心而准备的局。 孙倩长吁了一口气：“所以，疯批和疯批要正式对垒了吗？” 瞿安撑着下巴：“不知道。但我知道现在小竹子肯定摩拳擦掌，准备向对方展示一下给她设局的代价有多大。” “……”孙倩沉默半晌，说道，“咱们也赶紧准备吧，到时候得确保嫌疑人的生命安全，还等着审讯得线索呢。” 小竹子疯起来的样子…… 蛮恐怖的，根本不顾任何人的死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第79章 好不容易等来一次…… 第79章 好不容易等来一次…… 后天，下午四点，左筠心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沈清：“真不用我们陪着你吗？” “不用，你们在酒店里好好待着就行。”左筠心口嗨帽子，说道，“我去见个老朋友，晚上八点前会回来的，程导知道。” 沈清还是有点不放心，可是左筠心的表情又看不出来什么奇怪的地方，她叹了口气：“行，那你路上慢点，注意点。” “你现在有热度了，在年轻人里可能已经有人能认出你了。当心点，别有什么麻烦。” “知道。走了。” 左筠心出门时，任久也从房间里出来，看样子像是要去楼下买东西。 任久抿抿唇，低声道：“注意安全。” “嗯。走了。” 左筠心刚转过身，就看见两个警察从前方走来，剧组的周副导走在前面。 她焦急地走到左筠心身边，抓住她的手：“警察有事找你，说……说有人报案……” “你好，警察。”两个警察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左筠心扫了一眼，有一个人胸前还别着执法记录仪。 为首的警察说道：“你现在是打算出去吗？别出去了，我们接到报案，说你们剧组有个人嫖｜娼赌博，欠了大量的钱。” “对方威胁那个人，要他把你约出去。咳，你应该……明白什么意思吧。” 左筠心：“……” 她当然明白。她这不正准备去教那帮畜生做人呢么。 左筠心点点头：“约我的是个女生，我听到她跟一个男人在说话，犯罪的是那个男的，那个女生是报警人吧。” 警察愣了一下，没想到左筠心什么都知道。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她还……准备去？ 警察咳了一声，问：“那你还准备去？” “我提前也报过警了，我没想到会有人又报一次。我也是警校毕业的，我有同学正好在市局工作，我直接给她说了。” “这是我们说好的，我当个诱饵，他们会行动抓人。” 派出所民警：“……”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说道：“你们剧组的那两个人我们已经带回去了，约你出去的那帮人也都安排人抓了，你……要不留一下联系方式吧，有需要我们得联系一下。” “行。” 两个警察走后，周副导连忙问怎么回事，左筠心安抚了她一下。 等到只剩下左筠心和任久两个人的时候，左筠心大脑放空：“我好不容易等来一次……” 左筠心现在的身份，出任务几乎完全不可能，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 任久笑笑，拍拍她的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同理，这次没去成，一定有更大更多的任务等着你。” 左筠心欲哭无泪。 晚上的时候，派出所民警打来了电话，跟左筠心说了一下事情的详细经过。 约左筠心出去的年轻女孩子和那个年轻男人是表兄妹。 男人在外嫖｜娼、赌博，欠了很多钱，借给他钱的黑社会组织翻他手机，发现她妹妹长得漂亮，要他把他妹妹送过来。 男人本来正在想办法把妹妹骗过去，没想到那伙人突然又给他发消息，不要他妹妹了，让他把剧组里的左筠心想法子弄过去。 弄不过去，那他也要面对非常悲惨的前景。 男人就用“不是左筠心就是你”的话术来威胁妹妹，要妹妹帮他一起，女孩子本来都照做了，但是就在见面的当天她反悔了，认为这样不行，报了警。 民警刚给左筠心说完事情的经过，孙倩就发来消息，人抓到了。 …… 左筠心和任久乔装来到市局，被孙倩带来了审讯室。 孙倩：“事情经过你应该已经了解了吧，里面有个很大的疑点。” “他们的目标突然就换了，而且强制性要求必须是你，太可疑了，因为说实话你的名气还没大到这个地步。” “审了半个小时了，还没审出来结果，嘴挺硬的。” 左筠心看了孙倩一眼：“在这儿等着我呢是吧。” 孙倩笑笑：“哪里哪里，你要不愿意，我肯定也不会想这招啊。” 任久：“？你们要干什么？” 孙倩和瞿安把其他警察全都赶了出去，并且要求关掉这间审讯室里的监控。 瞿安拍拍颐江市局警察的肩膀，笑道：“放心，没有刑讯逼供，不打人。” 警察们：“……” 任久看着孙倩和瞿安赶人，看着左筠心把所有的伪装卸下，瞪大眼睛：“你是想……” 左筠心对他笑了笑，抬脚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内，穿着纯色短袖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看到门被打开，冷笑一声：“我说了，别想从我这儿……” 话说一半，他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满脸不可思议。 “怎么，很惊讶吗？”左筠心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说道，“你整那么一出不就是想见我么，现在我出现在你面前了，不满意吗？” 男人：“……” “别嘴硬了，说吧。” 男人嗤笑一声：“我不说，你们又能把我怎样。” “嗯，不能怎么样，只能按照你犯下的其他事情搜查取证，然后移交检察院，由检察院提起诉讼。” “你对我们确实没有太大用处。” “同理，你对背后指使你来绑架我的也没有太大用处。” “又或许，你背后的人根本就没想过用绑架这种方式，而你却这样计划了，说不定，他还嫌你碍事呢。” 男人呼吸一顿：“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都没想过你们背后的人为什么点名要我吗？” “你去网上查查就知道，我是警校毕业的，我当过警察，要是没点仇没点怨，好端端一帮张三非我不可干嘛。” “还是说……”左筠心的尾音拉得很长，“其实根本没人指使你。你想拿我当投名状。” 男人：“……！！！” 任久在外面看着，说道：“就是想这样一步步打碎他的心理防线吗？” “对。”孙倩点头，“很常见的审讯方式，但是必须得由小竹子自己来，这样更有冲击性。” 任久蹙眉：“但是这样说实话，这个男的……” 瞿安：“既然敢告诉他，我们也就自然有办法不让他说。” 第80章 志向很好，以后别有了 第80章 志向很好，以后别有了 左筠心看着男人震惊的表情，身体往后一靠：“你和林晓天是什么关系。” 男人：“……” “别想说没关系。你们都在开发区，林晓天自己本人也承认，你们两帮人经常起冲突。” “你派人监视他，对吧。发现他频繁出现在我住的酒店，发现他盯着我、跟踪我，对吧。” “你觉得，林晓天什么都没有还敢在你们那里豪横，是因为背后有人，你想争取他背后的势力。” “我，就是你争取势力的投名状。” 左筠心突然笑了，露出虎牙，人畜无害却又恐怖森然：“你看，你对我们确实没有太大用处，因为我们自己都能猜出来。” “正儿八经从枪林弹雨里活下来的，别把我想得太废物。你这点儿东西根本不够我玩儿，连塞牙缝都算抬举了。” “他妈的我从他手里抢势力！”这男人显然有很强的自尊心，左筠心的一番话狠狠打击到他了。 “他配吗他！林晓天那东西，就是长得好了点儿，谁知道他伺候过多少人！老子靠本事吃饭，跟他那靠屁股的能一样吗？！” 左筠心嘴角狠狠一抽，她的耳朵！！！ 任久扶额，孙倩和瞿安无语望天，真是好久都没听过这么粗鄙的话了。 左筠心作为一个比较了解林晓天一生的人，决定很虚伪地替他说一下话：“也不能这么说，林晓天，他也是靠本事吃饭的……” “他靠本事，靠什么本事？床上功夫吗？我还监视他？他也值当！他妈的要不是他把事儿搞砸了，老子怎么可能被人当枪使！” “你当老子愿意绑架吗？” 左筠心：“那你放高利贷、赌博、组织卖｜淫，这比绑架好不到哪儿去，别因为自己不想干绑架就把自己说得这么高尚。” 男人一噎，说不出话。 左筠心直接挪着椅子，“哐啷”到男人对面，说道：“你是被人当枪用的，谁把你当枪使，你跟我们说，我们把他送进来陪你。” 男人冷哼一声，不说话。 左筠心耸肩：“林晓天那头可是一直在说你坏话的……” “他妈的那臭小子还说我坏话！一个靠屁股上位的……” “诶诶诶！说一次就够了啊没完了是吧！”左筠心用力拍了拍桌子，以更高的音量喊过去，“怎么的？人看不上你拒绝了你，你搁这儿恼羞成怒呢？” “换我我也看不上！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头秃得比镜子还亮，啤酒肚大成这个劲儿，林晓天眼瞎了？他背后的人长得比你好多了，他干嘛放弃那个要你这个？” 男人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老虎，气得嗷嗷乱叫，左筠心痛苦地捂住耳朵。 男人正叫得起劲儿，突然停下来：“不对，你怎么知道林晓天背后的人长得好？” “那不然呢？会长很丑吗？” “丑倒不至于，但是长得也确实一般……”男人的话戛然而止，他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 左筠心挑眉：“继续说啊，我听着呢。” 男人：“……” 左筠心刚刚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和吊儿郎当的气质一收，展现在男人眼前的是一个杀伐果断的警察。 左筠心面无表情：“林晓天办事不利，所以会有人找上你，让你来继续他的任务。” “你和林晓天确实不合，不合的原因，想必是你们明明听命于同一个人，他的地位却比你高。” “加上……他和你希望接触的所谓权力顶峰有直接的联系，所以你对他的负面情绪日益高涨。” “当然了，我说的他背后的人和你见过的人肯定不是一个人。毕竟林晓天和那个人有直接联系，这点你很清楚。” “还有，不用不承认，你就是派人监视过林晓天，希望能找到他的过错，然后一脚把他踢下去，自己上位。” 男人的脸色铁青，左筠心双手抱臂，歪歪脑袋：“就你这个脑子，也想把林晓天踹下去。林晓天如果没被我们抓，你绝对玩儿不过他。” “凭手段就知道。你们两个差太远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最好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说。” “林晓天现在还在我们手里，我们可以想办法撬开他的嘴，得到更加隐秘的线索。” “你的话……”左筠心突然笑了一下，“不管是在那个人眼里，还是在我们这里，你确实可有可无，确实跟林晓天没法比。” “给你机会你不要，我们也没办法。只能让林晓天一个人发光发热了。” 左筠心双臂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指点点手表的表盘，十指交叉：“三分钟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 “说！老子说还不行吗？！”男人咬牙切齿，青筋暴露，“他妈的，老子不信就一点儿都比不过那个林晓天！” 男人被林晓天刺激起了强烈的胜负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晓天闭口不说的一些东西，这个男的全都竹筒倒豆子似的交代了。 男人是颐江市的土着黑社会，林晓天是后来的。 那段时间，有一伙人突然找到他，跟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想用和平的方式和他平分在本地的资源。 林晓天，就是这群人放在颐江市的代理。 男人一眼就知道来找自己的那帮人不一般，他一直想把自己的团伙做大做强，最好能走出中国，迈向国际。 （左筠心：志向很好，以后不要有了。） 所以他很想能跟那伙人搭上关系，但是人家根本不理他这方面的，一心提拔林晓天。 原本说的资源共享，最后变成了他们在不停想办法强取豪夺，他堂堂本地地头蛇，被压得翻不了身。 因而他对林晓天和他背后的人可谓是恨之入骨。 但是事情迎来了转机，林晓天被捕了。 他一直在派人监视林晓天，所以林晓天在干什么，他还是很清楚的。 他自然也就盯上了左筠心。 没过多久，林晓天被捕，林晓天背后的人找上了他，目标就是左筠心。 那伙人只说要一个完好无损毫发无伤的左筠心，具体怎么得到，他们没说。 男人对这事儿很上心，因为他想借此机会夺回自己曾经的权力和地位，顺带再攀个能把他送向国际的高枝。 于是，男人想了好几天，结果就想了一个把她约出来迷晕带走的烂大街的方法。 第81章 我嗑的cp就没有be的 第81章 我嗑的cp就没有be的 左筠心玩着一根笔，说道：“你不是见过一些人吗？还记得长什么样吗？描述一下。” “不怎么记得了。”男人老实了很多，坐在审讯椅了，想了半天，说道，“我就只记得他们长得都很一般，大众脸……” “说具体了，也就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哦，还有俩眉毛。头发挺多的。” 左筠心：“……” 左筠心盯着他那寸草不生的反光头顶，揉了揉眉：“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真不记得了。警官，我这人记性生来就不好……” 左筠心冷笑：“是，生来就不好。这段时间又光惦记着林晓天了是吧。” 男人尴尬地挠挠头皮，没说话。 左筠心叹了口气，站起来，说道：“麻烦你发动你大脑当中的所有马达，竭尽全力回想一下那些人长什么样，想起来了及时告诉我们，谢谢。” 男人：“……” 男人：“哦。” 她好有礼貌哦。 左筠心从审讯室里出来，长叹了一口气，孙倩和瞿安一边鼓掌一边上前帮她揉肩。 “辛苦了辛苦了，过来歇会儿。” 任久把准备好的温水给她：“喏，正喝呢。” “谢谢。”左筠心仰头咕咚咚喝了半瓶水，说道，“比我想得好处理很多。” 刚刚的左筠心可谓是全程演戏，提林晓天也是为了试探男人的底线，没想到一下子就踩中了他的雷区。 太完美了，一次性全说了。 “这么蠢，还这么容易情绪激动，一激动就藏不住话。我要是巴赞特，我也不会想着提拔这么个人。” 任久还在担心刚刚和那个男人坦白身份的事情：“万一巴赞特派人来找他打听消息呢？” “不会的。他不会派人。”左筠心放下水杯，“巴赞特不会为了这种小喽啰再派人了，与其冒着风险来找他，还不如另外再找一波人。” “第二，巴赞特的人混不进来，看守他的人会是特遣队亲自挑人来，都是自己人。” “第三，就算真的让他把消息传出去了又怎样，不传，以巴赞特的经验和头脑，也能猜出来个七七八八。” “与其担心我，不如好好担心一下你自己。”左筠心神情严肃，“好好想一下你当年的卧底，到底有没有露出什么细微的线索被他注意到了。” “他喜欢猫鼠游戏，也喜欢秋后算账。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想起来什么察觉到什么，然后给你当头一棒。” 这也正是巴赞特最让人头疼的地方，喜怒无常，捉摸不定，永远不按常理出牌，很难推理出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任久：“……” 任久啧了一声，看来他爸妈那里得加强人手了。 孙倩拍拍左筠心的肩：“行了，不说这些了。今天你们也辛苦了，让瞿安送你们回去，好好休息。你们明天有戏吧？” “有。早上七点的戏，我得五点起。”左筠心看眼手表，“行，现在回去的话，倒头就睡，我还能睡六个小时。” 翌日，待那个男人的脑子清醒了一点，孙倩把被抓的那三个爆炸案的凶手的照片给他看。 男人指认这三个男人他见过，和林晓天关系挺密切的，当初来找他谈判，这三个男人也在。 由此可见，这三个人应当是巴赞特比较信任的人，所以，他们死活不肯开口招供，只字不提巴赞特，也在专案组的意料之中。 不过无所谓，审讯专家那么多，总有一款适合他们，能撬开他们的嘴，只不过需要时间。 任务、拍戏，继续按部就班进行，赵泊欢一直两头跑，但是一点都不见累，偶尔左筠心会悄咪咪找她，表达一下对她的关心，然后说：“要是累，我可以帮你分担一下。” 赵泊欢：“……” 这算盘珠子蹦她一脸。 但最后无一例外都被赵泊欢毫不留情地轰出门，然后任久就会出现给点好吃的好喝的，或者说点好听的安慰一下。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先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时间一长，任久眉头微微一皱，觉得此事不简单。 这怎么觉着……赵泊欢是算准了自己会来安慰左筠心，她才每次都毫无负担地拒绝左筠心的。 任久长叹了一口气，年纪轻轻就这么老谋深算了。 而左筠心对任久的那点小九九是半点都没察觉到，不仅没察觉到，还给任久发了一连串的“好人卡”。 任久：“……”大可不必。 但是不管怎么说，左筠心和任久之间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 赵泊欢看着和谐相处的两个人，笑了笑。 这才对嘛，我嗑的cp就没有be的。 这时，手机电话铃催命般响起，赵泊欢看了眼来电提醒，走到了角落里：“喂。” 两分钟后，赵泊欢挂断电话回到自己刚刚坐的地方，程导抬头：“呀，这咋啦，脸色这么不好，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有点私事。”赵泊欢抿抿唇，“我今天下午想请个假。” “一下午，够吗？” “够，就在本地。” “行。” 左筠心和任久两个人戏份已经越来越少了，今天下午没有他俩的事情，跟着赵泊欢一起走了。 目的地是——颐江市第三人民医院。 医院？ 左筠心和任久对视一眼，这是出什么事了？ 赵泊欢带着两个人直奔住院部顶层的单人病房，推开病房门，许久不见的顾温年正穿着病号服，盘腿坐在病床上看电视。 “你伤哪儿了？”赵泊欢一路跑过来呼吸不稳，神色焦急，“是背吗？胳膊上有事没……” “哎呀没有多大的事情。”顾温年笑道，“我真没受什么伤，别听青鸾他们给你瞎说。我要是很严重，我还能在这儿好好看电视吗。真没事。” 顾温年挽起衣袖，露出了被绷带包裹着的胳膊，说道：“就是左胳膊伤得重，被砍了一刀，其他没事。左胳膊，也不耽误什么。” 赵泊欢轻轻抚着顾温年的胳膊，眼眶泛红，瘪着嘴。 左筠心和任久倒吸一口凉气，第一次见赵泊欢如此示弱的表情，两个人当机立断，扭头往外走。 “回来。”赵泊欢叫住他们，擦擦眼泪，“答应你俩来是来说正事的。” 左筠心：“……” 任久：“……” 第82章 比如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投资方 第82章 比如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投资方 赵泊欢把顾温年的袖子放下，说道：“你确定你是打着我的名义办事吗？” “确定。”顾温年点头，“还很张扬，一点都不低调。但就算如此，愿意帮忙的也没多少。” “狼帮也够狠，说暗杀就暗杀。”顾温年指指自己的胳膊，“一点儿都不说给自己留后路，相当赶尽杀绝。” “不过也不能说没有成效。好歹现在欧洲那边都知道了，凯瑟琳盯上了狼帮，他们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敢帮我们，但是，因为我们他们八成也不敢再和狼帮多接触。” “好歹是能孤立一下狼帮吧，用另一种方式把他们逼上绝路。” 赵泊欢：“你提起狼帮的时候，他们都是什么表情？” “嗯……挺忌惮的。” “我打听到不少消息，说是狼帮都是一帮亡命之徒，够狠，够绝，做事一向不考虑后果，所以几乎能不惹就不惹。” “有人跟我说过，不是他不愿意帮，凯瑟琳的人脉他很想搭上，但是惹了狼帮，那几乎等于自寻死路。” “凯瑟琳再厉害又如何，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病房里的气温一下子掉到了冰点，左筠心和任久不敢说话，赵泊欢的脸色发黑：“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只要龙够强，哪条蛇压不住！我亲自去趟阿姆斯特丹，用得着我找人？都是上赶着来替我做事！” “不就是看你好欺负吗？！” 这件事，赵泊欢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气狼帮了，更是气其他帮派看轻顾温年。 顾温年连忙扇风降温：“道理是这个道理，要是国内的话一切好说，那是在国外，这是二十一世纪，你冷静下，冷静下。消消气消消气。” 赵泊欢冷笑一声：“给他们点儿好脸色就弄不清自己老几了，非得逼我再教他们做回人！” 顾温年：“看来狼帮的创始人挺传奇的，提都不能提。” “高家的过往一样传奇，藏得真够深的，找不出来什么线索。” 左筠心突然说道：“玄弈老师，我有个问题。” 赵泊欢还气得脑瓜子嗡嗡疼，她撑着自己的头：“说。” “我觉得有地方不太对劲。” “我们原先猜测的，龙威就是高天临，他被家人抛弃，所以想要报仇，当年的过往知道的人已经没多少了，只剩下一个巴赞特。” “所以，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巴赞特会继续他父亲做的事情，会向高家复仇。” “可是，巴赞特这个人，就算再怎么阴晴不定捉摸不透，有些事情我们是可以把握的，就比如他对待仇人、敌人和背叛者的态度。” “永远都是杀人诛心的风格。” “可是现在如此风平浪静，关于高家的风声，社会上没有半点所谓的传闻。按照巴赞特的行事风格，他开始复仇的第一件事，肯定是会大肆宣扬高家当年做过的事情，抹黑高家的名声。” “可他并没有这么做。这不是他的风格。” “两种可能。”赵泊欢竖起两根手指，说道，“一，我们想错了，高家和巴赞特没关系；二，巴赞特就没想着复仇。” 任久：“我比较倾向于第二个。” “我也是。”左筠心点头，“巴赞特这个人，很享受犯罪带给他的快感，他喜欢和警察玩你追我赶的游戏。比起复仇，他更在乎的是复仇过程中和警察的交锋。” “他可能只是想要引起警察的注意，和警察玩儿猫和老鼠，而复仇，只是一种手段，他不在乎能否真的给高家带来什么打击。” “有没有打击无所谓，高家就算半点负面影响也没受也无所谓，只要能挑衅警察，巴赞特的目的就达到了。” 左筠心摊摊手：“我们分析巴赞特的时候是不能用常人思想去理解的，巴赞特和很多人不一样，他是个天生恶种，喜欢黑暗，喜欢犯罪。” “他是鱼，那么犯罪就是水，他离不开那些东西，离开了才真可能活不下去。” 赵泊欢捏着下巴，说道：“左筠心，如果你是巴赞特，你会怎么做？” 左筠心闭上眼睛，说道：“如果我是巴赞特，我现在不会轻举妄动。去年刚刚和警察发生了一次大的碰撞，我也得休养生息。” “可是，一年时间也差不多够我缓过来劲了。我得报复警察。最佳的报复方式就是挑衅。” “我该如何挑衅，最好的目标，就是左筠心。她是唐雅的女儿，我要是能把她弄到手，既满足了我多年的幻想，又能报复挑衅警察，一举两得。” “我会找人监视左筠心，比如林晓天。但是我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我得自己想办法，最好能近距离接触左筠心。” “比如说，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投资方……” 左筠心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其他三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投资方…… 顾温年：“华书记说，她的女儿，还有华修，都觉得高南箫最近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说不上来，就是感觉……” 赵泊欢：“高南箫最近都去过哪里？” “云南。”顾温年立刻回答，“他回云南是去华凯琪的老家。” 云南，高南箫去过云南。 左筠心：“得让悠姐查。” 赵泊欢又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杨家是北京当地的吗？就是高家的世交，华修的奶奶家。” 顾温年愣了一下：“好像……不是吧。” “不是。”任久开口，“这个我知道。” “杨家不是北京本地的，是西北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具体哪里我也忘了，但是后来全家都迁到北京了，就连家族祠堂，也都从老家弄过来了。” “杨家就是想要塑造一个土生土长的北京本地人的表象。这件事，北京世家圈里多多少少都知道听说过，但是都是给杨家几分面子，都当不知道。” “但现在杨家已经大不如前了，子孙都没有留在北京，也没回上海，都是分散在全国各地。以前是给面子不提，现在是杨家什么都不是了也就没必要提了。” “就连高家，也和杨家不怎么联系了。” “以前高南箫对杨家还算敬重，因为杨老女士和华凯琪都还活着。后来二人离世后，高南箫和杨家的来往也就渐渐断了。” “说是世交，但是我爸说，高南箫本人好像不是很喜欢杨家，杨家人里，除了杨老女士，其他的他没一个能看上眼的。” “啧，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再问问。”任久拿出手机，“我给我爸打个电话。” 第83章 乔湘 第83章 乔湘 十分钟后，任久打完电话回来。 “问过了。我爸说，高南箫本人确实不喜欢杨家，因为杨家人太过势利，这也是杨家在世家圈子里不招人待见的主要原因。” “很多事情其实我爸也不是特别清楚，尤其是和上一辈有关的事情，毕竟差了辈了。” “不过我姥姥要来北京了，我都差点忘了，我姥姥是个不错的信息来源。” “我姥姥知道得多，我姥姥原来也是演员，还很红，不过年代太久远你们应该也不知道了。” “我姥姥开始当演员之后就一直生活在北京，后来在我四五岁的时候，我姥爷去世了，她也就回老家了，后来开始周游世界。” “我姥姥当年红极一时，在上层社会的圈子里吃得特别开，她为人圆滑，长袖善舞，跟谁都能聊，长得也漂亮，特别受欢迎。” “她本来就有这个能力，她自己还很爱收集各种花边新闻，超爱吃瓜，说不定她那里会有什么线索。” “她刚逛完挪威，今年过年不打算回老家了，直接在北京过，也很久没见面了。” 赵泊欢：“你姥姥什么时候回来？” “十月。从十月一直待到年后。我妈已经在给她准备衣服了。” 左筠心：“你姥姥是谁啊？” “乔湘，我妈是随母姓。” 乔湘？！乔湘？！！乔湘？！！！ 左筠心哇呜了一声。 乔湘，但凡对中国电影有点了解的，多多少少都会听过这个名字。 盛极一时的电影女演员，为中国电影业的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据说现在艺术院校表演系的专业课里，会花半节课的时间讲乔湘，还把她的演戏片段作为首选的经典案例进行讲解。 但是没人提过乔爱玲是乔湘的女儿，看来大家也不一定就知道这件事，乔爱玲藏得好深哦。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任久对左筠心说道，“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去吧，我爸说，我姥姥很想见你。” 左筠心一愣：“嗯？见我？” “嗯。我姥姥网速特快，知道你前段时间上热搜，见你和她外孙一个公司，一块儿拍戏，关系挺好，你长得又合她眼缘儿，就想见见你。” 左筠心缓慢点头：“这样啊……” 左筠心和任久在医院待了一会儿就走了，赵泊欢不打算走，在医院住一晚上。 左筠心和任久离开医院后，左筠心没忍住说：“你看到了吗，玄弈老师说要在这儿住一晚上的时候，顾队长的表情。” “看到了。所以我才一直想着走，搁那儿待着显得咱俩很亮。” 出了医院，一直到酒店，这路上就不再适合说案子了，到了酒店也一样，各回各的房间。 两个人这段时间戏份比较多，起早贪黑地拍戏，累得够呛，好不容易没有夜戏，能早睡就早睡。 精神养好了，才能好好办案子。 入夜。 北京，高氏庄园。 管家来到庄园的入口，要把大铁门锁上，却见门旁坐着一个人。 管家皱眉，上前一步：“您好。” 听到有人说话，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满脸胡渣、憔悴瘦削的脸。 管家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还没想起来，就听那人说：“我等了你们一天了，一整天，你们都不出来。” 他的声音沙哑尖锐，就像上学时期指甲刮到黑板时发出的声音，让人浑身发麻。 管家：“请问您是……” “你他妈连我都不认识了？！”那个人气急败坏，“当初要不是我姑奶奶好心，高南萧他妈的能娶到华凯琪？！” 管家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杨老夫人的侄孙，叫什么他也不记得了。 这小子天生好色，当年对华凯琪见色起意，一个劲求杨老夫人把华凯琪嫁给他。 杨老夫人太清楚自己侄孙是什么德行了，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止拒绝了，还把他打了一顿轰出家门。 后来高南箫和华凯琪婚后，这个人也隔三差五来高家，名曰送东西，其实就是贼心不死想再跟华凯琪接触。 高南箫很恶心他，也没少让管家替他给这个人下马威吃，所以，管家对这个人可真是太熟悉了。 管家自己也不是很喜欢这个人，声音冷淡：“你怎么来这儿了？高家不欢迎你。” “嗤。你他妈以为我喜欢来这儿，老子被你们高家坑了那么多回！我来这儿是有事儿，高南箫呢？带我去见他！” “你最好说清楚有什么事。高家的门不是说进就能进的。” 那人冷笑了一声：“跟高家有关系。你去问问高南箫，他们高家……当初是不是有个人，叫高正佳啊。” 管家身形一顿，微微眯起眼睛。 三个小时后。 管家回到高氏庄园，清洗掉身上的血迹之后，来到了书房。 巴赞特还没有睡，正在看资料。 听到脚步声，巴赞特头也不抬：“解决了？” “解决了。”管家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怎么回事？” “那个人是杨老夫人的侄孙，叫杨峰。这个人一直游手好闲，在杨家日益衰落之后，跟着父母出国了，去了新加坡。” “他们家在新加坡原本是想做生意的，但是他这人没本事，生意搞砸了，欠了一屁股债，偷渡回国，想找高……咳……您“” “高南箫，不是我。说就成了。” “是。他想找高南箫要钱来还债。开出的条件是夫人年轻时的几张照片，他……偷拍的那种。” 巴赞特翻页的动作一顿，笑了笑：“照片拿到了吗？” “拿到了，已经连原件一起全部销毁。” 就算巴赞特不说，管家也会这么做。 他年轻时就被派来高家当卧底了，对华凯琪也是有感情的，那是一个温柔、善良、大方的女人，她很好。 念及那些过往，管家也不容许任何人用这种方式威胁他曾经的女主人。 “嗯，那就行。” 巴赞特对于高南箫和华凯琪都没什么感觉，他只是借高南箫的身份来对左筠心和警察下手而已。 没必要节外生枝，这种事情，还是彻底了断比较好。 杨家现在再怎么落魄，在东南亚也有点名声，手也伸到缅北了。 可能是靠不正当生意出名的暴发户都没什么眼色吧，杨家曾经有一两次肆无忌惮在巴赞特的雷区上蹦跶。 那会儿巴赞特正在和警察周旋，没工夫管，现在杨家人自己送上门了，他就勉为其难杀鸡儆猴了。 巴赞特又想了想：“给高南箫说一声，好歹让他知道这个事儿。” 管家颔首：“是。” 第84章 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第84章 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高南箫在云南的庄园已经当了几个月的咸鱼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没什么其他事情可以做。 大概是巴赞特对他的监管也放松了，现在别墅里的保镖允许他上三楼，去健身房里运动运动，偶尔会跟着他在花园里逛一圈。 管家把消息传到了云南，由保镖通知高南箫，高南箫面色不太好：“事情怎么处理的？” “照片销毁了。” “我问的是人。” “我也不知道，没说。” 高南箫：“……” 高南箫黑着脸在花园的凉亭里坐下：“不管他怎么样，最好祈祷下半辈子别让我给碰到。” 保镖：“……”碰不到了。 高南箫心情烦躁，在花园里坐了一会儿就回了别墅。 别墅里常年放着百合花，到处都能见，高南箫经常看到别墅里的佣人给花换水，照顾花照顾得十分精细。 高南箫停下脚步，看着门口的一束百合花，问道：“你们老板为什么这么喜欢百合花？” 保镖摇头：“不清楚。” “如果你们忘了给花换水，或者说，花因为你们照顾不周而枯萎了，会怎么办？” 保镖面不改色：“会受罚。” “他自己平常照顾这些花吗？” “老板平常很忙，没工夫。” 高南箫挑挑眉，冷笑一声：“你们老板演技挺好，这深情的样子，说不定把自己都骗得团团转。” 保镖表示自己没听懂什么意思。 高南箫摇摇头，回了房间。 高南箫也做过和巴赞特一样的事情。 华凯琪喜欢红玫瑰，高南箫就把家里的花园和花房都种上了红玫瑰。 后来华凯琪说都是玫瑰太单调，高家的花园才恢复了曾经姹紫嫣红的模样。 高家有花匠，其他的花都是花匠在照顾，而玫瑰花，都是高南箫亲自照理，以前还肯让人帮忙，华凯琪去世后，上上下下任何人都不准插手。 那是他和华凯琪一起栽种的花，那些玫瑰花上寄存着爱人的灵魂，他不准任何人碰。 家里的佣人也经常看到，夫人去世后，高董在家的时候就会坐在玫瑰花旁边，一句话不说，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高南箫失神地坐在床边。 也不知道现在家里的玫瑰花怎么样了，那些花娇气得很，一点不顺心就枯萎了。 要是一朵都没留下，凯琪不会怪他吧。 管家修剪完玫瑰花的花枝，看着长势甚好的玫瑰花田，欣慰地抹了把头上的汗，扭头叮嘱女佣，要她们多关注点这些花。 管家叹了口气，还是得把原来的花匠找回来啊，等这边先生得手，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得跟着先生回去了。 这么大的花园，算上他就三个佣人，累都要累死了。 …… 时间不声不响往前走，九月底十月初的时候，左筠心和任久的戏份正式杀青。 黎微和宋潇的出场几乎都是双人同时出场，戏份也就差不多，两个人也就是同事杀青。 杀青之后，剧组买来了一个大蛋糕庆祝。 这是左筠心出道和任久复出的第一部正儿八经的作品，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了。 程导也代表剧组送了两个人礼物，但是任久的礼物明显要比左筠心多。 程导拍了拍送给任久的礼盒：“我知道你生日，中秋节，我们也赶不上了，这里头除了你的杀青礼物，还有我们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不用谢！” 任久愣了一下。 对啊，农历八月十五，是他的生日。 仔细算算，他已经很久没过过生日了，自从他大学毕业后，每天都是在忙工作，忙得都忘了。 他爸妈不想打扰他，也不像以前那样大张旗鼓了，只会在当天给他做点好吃的。 不过有几年，他待在缅北，那几年的生日盛宴也一口没吃到。 任久笑了笑，本来以为今年的生日能好好过的，看了也不能了，希望明年可以吧。 “肯定可以的。” 在回去的路上，左筠心没来由冒出来这样一句话，任久眨巴着眼睛看她：“什么肯定可以？” “生日啊。”左筠心撑着自己的侧脸，“我生日是6月26日，国际禁毒日。我也很久没过过生日了，唔……七岁的时候吧，懂事了，知道了点我爸妈的过往，知道了什么是毒品以及毒品的危害，我就没再过过生日了。” “我下定决心，不能让毒贩逍遥法外，我爸妈把我生在这一天肯定是有意义的，我得对得起我的生日。” “所以，你放心。”左筠心拍拍任久的肩膀，脸上的笑嚣张肆意，“今年肯定能把事儿搞定，明年肯定让你毫无负担开开心心过个生日！自信点，咱有这个能耐！” 任久：“……” 任久小声问道：“你真的一个生日都没过吗？” “没有。”左筠心摇头，末了，她又说，“七岁前过，还过得挺盛大的，有礼物，有蛋糕，四岁之前……我爸妈好像也给我过吧，但是我都记不太清了。” 左筠心啧了一声，皱皱眉，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医生说会忘记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我不觉得这些无关紧要，怎么会忘呢？” “这方面的东西，有时候医生说的也不一定就准。”任久把一瓶饮料递给她，笑道，“说不定，就是因为你记得太深了，在你的记忆最深处，本来就很难翻出来，一受伤，就更难了。” 左筠心知道任久在安慰她，笑着点头：“谢谢。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下午的飞机。下午……三点，回到北京的时候五点。” 左筠心点点头，伸了个懒腰：“哎呀——终于能回去了，等回去了，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任久：“……” 任久发自内心地说道：“有些东西，其实是可以不看的。” 左筠心砸吧了几下嘴：“那些东西，确实不如《资本论》好看。” 任久：“……” 不是，你看书的风格可不可以不要如此两头极端。 第85章 我想妈妈了 第85章 我想妈妈了 下午五点，飞机落地北京。 李岑和沈清的车就在停车场停着，各自开车送自己的艺人回家。 临别前，任久叫住左筠心，低声道：“长安苑是我妈和她朋友合资的产业，我对那里比较熟悉，你注意点你附近，要是出现什么奇怪的人，和我说一声，我查方便点。” 左筠心点头：“嗯，谢谢。” 回到长安苑，左筠心见沈清和夏夏都很困，就让她们一起上楼，先在客房里歇一会儿睡一觉再回去，或者干脆住一晚也不是不行。 沈清和夏夏感动得稀里哗啦的，直接跟着上楼了。 两个人困得厉害，本来只想在床上躺着歇会儿的，结果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左筠心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两个人：“……” 左筠心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两个人的身体摆正，幸好客房的床大，两个人躺一起正正好，给她们盖好被子，左筠心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客房。 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收拾好后，左筠心开始检查冰箱和零食柜，把过期的或者看着不太好的东西都扔掉。 这是她的习惯，以前每次出任务回来也要对宿舍进行一次大型的断舍离大扫除。 把不要的吃的和用的收拾了一下，左筠心擦擦额头上的汗，东西不用了留好，过两天捐给福利院或者偏远地区，吃的东西还是扔了比较好。 左筠心下楼，把垃圾扔到楼下的大垃圾桶里，拍拍手上的灰，正准备回去，突然就听到一阵来自小孩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你快让一下——” “囡囡！刹车刹车！” 左筠心回眸，只见旁边就是一个坡路，此刻，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正踩着一个滑板车从坡上往坡下滑，但显然失控了。 小姑娘一脸惊慌，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女人，滑板车的下坡路速度太快，女人追不上。 滑板车朝着左筠心的方向撞过来，左筠心面不改色，在滑板车距离自己一两米远时，伸手控制住滑板车，把小姑娘捞进了自己怀里。 小女孩很瘦很轻，左筠心力气大，单手就抱起来。 左筠心一手抱着小女孩，一手抓住滑板车。 小女孩长舒了一口气，旋即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哇，哥哥你好厉害啊，我还以为会撞到你呢，吓死我了。” 左筠心：“……” “是姐姐，我是女生。”左筠心弯腰把小女孩放到地上，说道，“不过我比你大得多，你要叫阿姨也行。” “还是姐姐吧，你看着不像是阿姨的年龄。” “囡囡！”追着小女孩的年轻女人也停了下来，她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囡囡摆摆手，拉着左筠心的衣角，“这个姐姐救了我！她好帅！” 袁彻松了口气，抬起头，正准备道谢，但在看到左筠心的脸的一刹那，发不出任何声音。 竟然是……左筠心？！她回来了！ 左筠心对上袁彻的视线，把她眼里的惊愕尽收眼底：“你好。” “啊，你好你好。”袁彻回神，笑道，“真的非常谢谢你！太感谢了！” “没什么。下次当心点。” 左筠心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在转身的一瞬间，她在心底开始默数。 三。 二。 一。 “等一下！”“一”的心声刚落，身后就传来了袁彻的声音，“那个……请问你是……左筠心吗？” 果然。 左筠心叹了口气，那个女人看起来就好像是认识自己的样子。 “对，我是。”左筠心回头，“有事吗？” “啊，没，没怎么。就是觉得眼熟，感觉好像在网上见过你。”袁彻笑笑，“今天……非常感谢。没想到你住这里。” “没什么。”左筠心敛眉，“麻烦您别往外说我住这儿，谢谢。今天当没见过我。” 袁彻点头：“啊，一定一定。” “多谢。”左筠心颔首，转身离开了。 囡囡被袁彻抱在怀里，冲着左筠心的背影喊：“姐姐再见！好人一生平安！” 左筠心：“……” 袁彻：“！都跟你说了不要跟着网上学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囡囡：“……哦。” 袁彻叹了口气：“你还要玩吗？” “嗯，要玩的。我想去那边玩秋千。”囡囡随手指了个方向，“我不骑滑板车了。” “那最多再玩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回家。家里的阿姨和叔叔要做饭了，你也该写作业了。” 巴赞特给囡囡安排了北京市最好的私立小学，上个星期囡囡就已经开始上课了。 囡囡一听“作业”就垮起个小p脸：“好吧。” 囡囡拉着袁彻的手往前走，说道：“姐姐，那今天爸爸会跟着哥哥一起回来吗？” 袁彻和袁煦来到北京后，袁彻在家照顾囡囡，顺便时刻监视对门的情况，袁煦则充当了巴赞特的半个私人助理，经常跟着他去公司。 周末的时候，巴赞特会跟着袁煦一起下班来长安苑，明着说是看囡囡，其实是想监视袁彻。 这姐弟俩，姐姐是一切的主心骨，巴赞特给囡囡喂药，还让袁煦给他当助理，都是他拿捏袁彻的手段。 只要袁彻歇了心思，一切都好说。 袁彻沉默下来。 按理说应该会来，但是左筠心…… 袁彻抿抿唇，摸摸囡囡的脑袋：“不知道，晚上再看吧。” 囡囡鼓鼓脸：“好吧。”顿了顿，她又说，“其实我不想爸爸来。” 袁彻愣了一下：“为什么？” “我觉得他不喜欢我。”囡囡停下脚步，看到路边有个小石墩子，她跑过去在石墩子上坐下，袁彻蹲在她身边。 囡囡双手撑着身下的石头，说道：“我觉得他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你们。上周我和他说我想见妈妈，打个视频就行，他都不让。” 袁彻扯扯嘴角：“这个……是因为妈妈在治病，不太方便……” 囡囡噘着嘴，说道：“还要学校的作业，老师说要家长签字，上周末他来的时候我让他签字。我记得他说过不要说他是我爸爸。” “所以我没让他签自己的名字，我跟他说，要他签你的名字，或者哥哥的名字，都行，他也不签。” 囡囡抓着自己的衣角，说道：“姐姐，我想妈妈了。” 第86章 穿着白衣服的长发女人 第86章 穿着白衣服的长发女人 袁彻没想到囡囡会说出来这些，但是转念一想，这才是囡囡，她从小就是非常敏感的孩子。 袁彻抿唇：“可是妈妈对你不好，你还想她？” “当然想。”囡囡说道，“妈妈，妈妈只有在生病的时候对我不好，而且，她生病的时候都会把自己关起来。” “她就算对我不好，也就只有那一两次。” 囡囡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袁彻：“姐姐，我还没跟你说过，其实我不怕妈妈。她打我那一两次，都是我主动去找她的。” 袁彻眨眨眼：“什么？” 囡囡继续说：“妈妈第一次打我，是我听到妈妈房间有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我担心她 就去找她。” “那一次，妈妈打了我。”囡囡卷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了胳膊上的一道疤痕，很浅，“这是当时妈妈挖的。” “但是她挖完之后，好像很害怕的样子，立刻把我推开，叫我快走，快跑。我感觉她想打我，但是伸了手又缩回去，开始揪自己的头发。” “妈妈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囡囡低下头，“我第二次去找妈妈就是不想她痛苦，要是打我可以减轻她的痛苦的话，那就让她打吧。” 袁彻：“……” 袁彻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囡囡，好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自己带到大的孩子一样。 囡囡问：“姐姐，你知道妈妈为什么会生病吗？” 袁彻：“……” 袁彻依然没有说话。 她的思绪混乱，眼前的景象一变，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门的那边是争吵和撕打的声音，男人的怒火中烧和女人的歇斯底里。 几分钟后，门被用力推开，碰一下狠狠甩在墙上，她抱着自己的弟弟，缩在角落里。 不一会儿，有人把他们从角落里抱出来，安慰他们没事。 七八岁的袁彻抬起头问抚养自己的男人，那是年轻时候的管家：“叔叔，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管家抱着袁彻和袁煦，轻轻摇着他们，低声道，“孩子，你们要做好准备，等你们十五岁的时候，就要开始干活了。” 袁彻和袁煦看着管家年轻的脸上的有些悲哀的神情，静静等着他往下说。 管家叹了口气，抱紧两个孩子，说道：“不论发生什么，我希望你们能对屋里的那个阿姨好一点，多体谅她，多帮她。” “她是一个，很可怜很可怜很可怜的人。” 袁彻抬起头，看着囡囡的眼睛，好像透过她，看到了那个曾经年轻健康的女人。 那个女人，那个阿姨，以前不疯的，她是温柔善良的，偶尔会做些好吃的，会叫袁彻和袁煦一起吃饭，会给他们讲一些童话故事。 那是袁彻和袁煦为数不多的感受到人性温暖的时刻。 直到后来，他们离开了那个阿姨，他们也依旧在怀念着曾经的时光。 可是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再次回到那个阿姨的身边时，她竟然变成了那样憔悴、疯魔的样子。 可袁彻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囡囡，得知她是巴赞特的女儿时，袁彻隐隐猜出了一些。 但是她不能说，至少不能现在说。 袁彻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囡囡的表情黯淡下来。 袁彻摸着她的脸，笑道：“但你说得不错，你的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良最漂亮的人。” 囡囡的眼睛亮起来，用力地点点头：“嗯！” …… 已经六点了，家里的饭也做好了，但是袁煦和巴赞特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袁彻和囡囡先吃了饭，吃过饭后，袁彻看着囡囡写作业。 囡囡很聪明，很多东西一学就会，作业写得很快，她刚刚放下笔，就听见大门口传来声音，巴赞特和袁煦一起走了进来。 “爸爸。”囡囡看着巴赞特，打了个招呼。 巴赞特冲着她点点头，转头朝袁彻招手：“你跟我来一下。” 囡囡抓着袁彻的衣袖，袁彻笑了笑，拍拍她的脑袋，跟着巴赞特进了书房。 一进书房，巴赞特就说：“左筠心回来了。” “嗯。”袁彻点头，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和巴赞特说了一遍。 巴赞特点头：“你的任务正式提上日程了，以后多注意点。如果有人来找她的话，记住都有谁。” 顿了顿，又说：“特别是那个任久。” 袁彻愣了一下，她也很关注网上对左筠心有关的评价，自然知道有不少人在嗑左筠心和任久的cp。 难道先生…… 袁彻脸上面无表情点头应是，心里开启疯狂吐槽模式。 她以为盯上左筠心是因为她手里有什么威胁巴赞特的致命线索，没想到竟然是因为…… 左筠心才二十七，巴赞特都四十多了……好恶心啊……就算长得年轻也不是他对能当自己女儿的女孩子起心思的理由啊！ 果然恶毒的人是从里到外都恶毒！ 说完左筠心，巴赞特又问：“囡囡最近怎么样？” 嗤，装什么好父亲。 袁彻在心里撇嘴，说道：“一切都好，在学校老师也夸她学得快学得好，很聪明。和同学相处也都不错。就是……” “说。” “就是……囡囡有点想妈妈了。” 巴赞特挑眉：“我怎么记得她们母女关系一般。那个女人现在可天天咒骂囡囡。” 袁彻抿唇，说道：“韩女士她……在不发病的时候，对囡囡很好。囡囡也才七岁，以前也一直跟着韩女士一起生活……第一次离开这么久，想她也是人之常情。” 巴赞特蹙眉：“她姓韩吗？” 袁彻一噎：“是的，她姓韩。” 巴赞特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最近不太方便，听说她现在处于病发期，过了病发期再说。” 袁彻的心一下子凉了，因为她知道这番话背后的意思——巴赞特不可能让囡囡和她母亲见面，哪怕只是打个视频。 袁彻低下头：“是。” 云南，西双版纳，某个庄园。 高南箫从睡梦中醒来，干涩地眨眨眼。 他做梦了，又梦到华凯琪了，最近梦到她的次数太多了，多到高南箫以为自己要死了，凯琪来找他了。 高南箫长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钟，凌晨两点多，有点渴了。 他踩着拖鞋下楼，客厅里没人，以前是有的，为了提防高南箫逃跑，后来高南箫乖了，也就没人看着了。 高南箫打开客厅的灯，正准备去拿杯子，一扭头就见餐桌旁站着一个穿着白衣服的长发女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高南箫尖叫一声：“你谁啊？！” 第87章 神秘女人 第87章 神秘女人 高南箫这一嗓子不算小，可是三分钟过去了，却没有人进来看发生了什么，好像外面就没有人。 高南箫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不应该，平常别墅里没人，别墅外也是有人守着的。 难道说……眼前这个女人真是…… “我……我没别的意思！”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看着高南箫，头发披散而凌乱，只露出半边眼睛，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怯懦和惊恐。 “我……我饿了，我来找点吃的……” 高南箫胆子不算小，刚刚只是一切来得太突然被吓到了，他听到女人会说话，身形也很单薄，不构成威胁，便稍微放了点心。 他松了口气，语气和缓：“你哪位？” 女人对高南箫的问题似乎有些迷茫，她摇摇头。 高南箫：“……” 女人只穿着一件很单薄的白色居家服，身形瘦削，高南箫抿抿唇，问：“你说你要吃的？” 这个问题女人听懂了，点头。 高南箫说道：“你先坐吧，中午剩了点吃的，我给你热一下吧。你先等等。” “不行！不行！给我吃凉的就可以！”女人惊慌地摆手，“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他们会来抓我的！我是偷跑出来的！” 高南箫蹙眉：“谁抓你？你从哪里偷跑出来的？你……” 高南箫没再往下问，而是转身去厨房拿吃的。 女人的身体太瘦削了，高南箫害怕自己的逼问她承受不住，先让她吃点东西再说别的吧。 尽管女人再三要求要凉的就行，高南箫还是把剩饭剩菜热了一下端到了餐桌上，女人眼睛放光，拿起筷子和勺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高南箫看着女人好几天没吃饭的样子，压着心底的疑惑，起身接了杯水递给她：“喝水，别噎着。” 女人顺着方向看过去，看到的是高南箫的手和水杯。 女人突然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她盯着高南箫的手，问：“你戴了戒指，你结婚了？” 高南箫愣了一下，这个女人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居然会知道钻戒和结婚。 但这是一个很好的可以和女人沟通的机会，高南箫顺势说道：“嗯，是。但我妻子已经因病过世了。” 女人点点头，又问：“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我们？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但没什么交集，后来长大了，是在家里长辈的撮合下在一起的。” “哦，青梅竹马。” 高南箫：“……”这个女人的词汇量和敏感度怎么在这件事情上这么厉害。 高南箫笑了笑：“嗯……勉强算是吧。” “那你爱她吗？她爱你吗？” 好直白的问题，高南箫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了好几声。 “啊……我，我的话，肯定爱她。”高南箫脸有些红，“她的话……应该……也……很……爱我……吧。” “真好。”女人痴痴地笑起来，“我也有一个青梅竹马，他是我见过的人里长得最帅，脾气最好，性格最温柔的人。” 她晃了晃脑袋，头发分向旁边，露出了自己的脸。 她的脸色苍白，看着应该有三四十了，只是皮肤有些粗糙。 高南箫：“……” 这张脸，好像有些眼熟。 高南箫没有问其他的，而是说：“他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帮你找到他。我听你的口音……你是南方人吧？感觉像江浙那一带的。” 女人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消失了：“你找不到他了。” 高南箫：“嗯？” “他死了。”女人的眼睛空洞地看着一个角落，“被人杀了。为了保护我。但最后，他死了，我也没好下场。” 高南箫的手有些发抖，他张张嘴，本想问是不是巴赞特做的，但还是没问出来，而是说：“你……你叫什么名字，你家是哪里的？我……我可以帮你回家。” 循序渐进，温和一点。 女人还是没什么表情：“你帮不了我。” “我……” “你要是能帮到我，你不会被关在这里。”女人把筷子和勺子扔在桌上，金属的餐具碰撞发出桄榔的声音，“没人救得了我，没人能抓得住他。” 高南箫直觉，女人说的是巴赞特，她说，没人能抓得住巴赞特。 高南箫张张嘴，说不出话。 她说得没错，他还没厉害到可以帮她的地步。 因为他逃不出去，他没办法和外面联系，等到自己被换回来，一切也就都该结束了，这个女人也不知道会到哪里，到时候一切都是徒劳。 巴赞特敢代替他回北京，就说明了他有足够的自信能骗过所有人，包括……警察。 高南箫愤恨地咬着牙，女人又慢悠悠地说道：“你得吃好喝好，好好照顾自己。” 高南箫愣了一下，抬头看她。 “你要是生病了，你妻子会很伤心的吧。”女人站起身，身形晃晃悠悠的，高南箫伸手去扶她，她却摆摆手，“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非常谢谢你愿意给我饭吃，没有揭发我。再见。” 高南箫：“等等，外面可能有人巡逻……” “没有的。”女人摇摇头，“我卡着他们换班的点跑出来的，我先走了。” 女人说着，打开一条门缝，如纸片般单薄的身体挤出门缝，白色的衣服在黑夜中异常显眼，可下一秒，那抹白就消失不见了。 高南箫：“……” 高南箫把餐桌收拾干净，关了灯回到房间，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女人说过的话，睡意全无。 关键是那张脸，好眼熟，在哪里见过。 索性也睡不着，高南箫打开卧室的灯，把箱子里的杂志一本本拿出来。 他在别墅里无聊，不能触碰一切电子设备，这里的人就给他拿来了很多杂志，有以前的，也有最近刚出刊的。 他也不太记得是在哪里见过那张脸了，反正也睡不着，杂志上人那么多，碰碰运气吧，说不定就能找到了。 高南箫首先看的就是娱乐杂志，没有什么杂志会比娱乐杂志的人更多了。 翻开最新一期，匆匆看过几页后，他的手一顿，停在了一页上。 那个人占了好几页，是大篇幅的采访。 照片上的人眉眼英俊，就是看着有点年轻，略带婴儿肥的脸有些显小，看着跟个还在读高中的小男生一样，但是旁边的介绍上说这是个女生。 那一行显眼的艺术字上写着：左筠心——退役警察的演员之路。 第88章 上钩了吗? 第88章 上钩了吗？ 警察不干来当演员，确实有点意思，但是高南箫现在并不想看这些，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看下去了。 因为这小姑娘怎么长得和自己认识的那帮项家人这么像呢，知道他家有当兵的，没听说过谁去当警察了。 但是采访通篇下来没提到任何和项家有关的事情，甚至在问到有关家庭情况的时候，左筠心更是直言父母在她小时候就过世了，自己是被父母的朋友抚养长大的。 那应该就是长得像而已吧，高南箫暗忖，项家是比较离经叛道了一点，但还不至于到六亲不认这个地步。 匆匆看过去，高南箫也记下了左筠心这个人。 当过滇缅边境的边防民警，不知道听没听说过巴赞特这个人，有没有和他打过交道。 等出去了，要第一时间找到这个女孩子问清楚。 高南箫继续往后翻，没再发现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他把第一本杂志放到一边，随手拿过另外一本，这一本是几年前的杂志了，高南箫随手翻开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讣告。 是季家的老夫人叶茯苓过世的讣告，旁边附了一张叶茯苓年轻时的照片。 看到那张照片，高南箫瞪大眼。 难怪他会觉得那个女人眼熟，原来是和……叶茯苓如此想象！ 高南箫知道季家丢过一个小女儿，算算年龄，那不就是那个女人的年纪吗？ 高南箫呼吸一滞，难道那个女人就是…… 高南箫啪地一下合上杂志，坐在床边思考人生，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 我的……天呐…… 高南箫撑着自己的脑袋，这自己将来出去了，可咋和季家交代啊，那个女人…… 不行，得想法子，走的时候得把她一起带出去！ 高南箫想了一个通宵，最后在五点多的时候实在是撑不住睡着了，但是七点的时候又准时醒了。 他揉揉脑袋，推开门，门外的保镖正准备敲门，但是来的保镖不是前段时间那个黑人保镖，而是一个身材健硕的女人。 高南箫：“……您好。” “先生，您好。”女保镖朝他点点头，“可以下楼吃早餐了。” “……谢谢。” 高南箫跟着女保镖下楼，发现以前的黑人保镖正在准备早餐，在看到女保镖时，黑人露出了敬畏的神情，朝她鞠了一躬。 女保镖摆摆手，黑人立刻就离开了，别墅里只剩下高南箫和女保镖两个人。 高南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是他上司吗？这么怕你。” “不是上司。但是他们都怕我。”女保镖的声音没什么感情，“都是被我打怕的。” 高南箫：“……” 高南箫摇摇头，在餐桌旁坐下，纠结到底是吃馒头还是吃油条，旁边的女保镖站着一动不动。 高南箫看看她：“要不你坐下来一起吃？” “不用。您吃就行了。以后由我来贴身保护您。” “嗯？” 女保镖弯腰，凑近高南箫，在他耳边低声道：“感谢您昨晚愿意给她饭吃。” 高南箫：“……” 既然是感谢，那能不能多给我点自由谢谢。 …… 北京，左筠心起了个大早，出去晨跑回来，沈清和夏夏刚醒。 沈清还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不好意思，太困了。” “没事。”左筠心抬抬手，“买了豆浆油条，吃早饭吧。” 沈清：“……” 夏夏：“……讲道理，应该是我们照顾她吧。” 沈清：“……” 左筠心除了拍戏也没什么其他工作，唯一的和拍戏无关的工作就是在拍戏期间接受了一次某知名娱乐杂志的采访，销量还不错。 沈清也很意外左筠心居然会答应采访，可是在这之后，她又一律拒绝所有的采访，按她自己的话说：“一次就够了，翻来覆去就那几个问题，烦。” 沈清觉得很有必要给左筠心安排一门说话技巧课。 沈清看了看左筠心接下来的时间表，说道：“你接下来就没有工作了，就是你平常去公司上课。哦，对，有个综艺找你，你要考虑一下吗？” “什么综艺？” “嗯，真人秀，算是大型的悬疑探案的剧本杀游戏。名字叫《谁是凶手》，它的结构……有点特别。” 沈清想了想，问：“你看过无限流的小说吗？” “没看过，听说过，我大致知道是什么样子，你说吧。” “啊，那就行。”沈清一打响指，“整个节目就想效仿无限流风格来制作，期期都是恐怖主题，将无限流和剧本杀结合，玩家在其中扮演角色寻找凶手，同时除凶手以外的其他玩家，要逃出密室。” “和无限流小说的基本模式一样，节目，全程直播。” 沈清顿了顿，又说：“我听说也邀请了任久。看来是真的很想蹭一波公大和法大的流量，毕竟节目也和破案有关系。” “班底怎么样？” “还行。某个地方电视台的综艺节目，这个台也是综艺大台了，他们的综艺多而且也都不错。” “节目的主旨呢？” 沈清即答：“在揭露人性的基础上普法，节目收益会拿出来一半做公益。你肯定喜欢。” “……”左筠心沉默两秒，“行，接了。” “ok，那我就回人家了。顺便再打听一下常驻嘉宾都有谁，好像算上你一共八个人呢。不定期会有飞行嘉宾。” 左筠心唔了一声，三下五除二解决完面前的豆浆和油条，沈清和夏夏吃完饭后也就离开了。 左筠心一个人待在家，有点冷清，不过她习惯了，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上午书。 临近中午，沈清给她发了条微信，告知她已经和节目组商量好了，下个星期四签合约，正式开始录制的时间要到明年了，过完年复工的时候开拍。 还给她发来了其他几个常驻嘉宾的基本资料，但是左筠心还没看，因为她饿了，得先解决午饭问题。 左筠心决定去小区外面的饭店里打包一份带回来，她换好衣服，一推开门，对面的门也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左筠心知道对面住人了，没想到昨天才知道，今天就见到了。 对门的人似乎是想要下楼扔垃圾，她拎着垃圾，抬起头，看到站在对面的人，愣了一下，摆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诶？你是……” 口罩拿在手上，还没戴，袁彻清楚地看到了正脸。 “嗯，是我。”左筠心扫了眼对门的门牌号，说道，“真巧。” 袁彻尴尬地笑笑：“是啊，好巧。” 电梯一路向下，电梯厢内无比安静，左筠心不爱说话，袁彻也不想找话题，太刻意了。 出了电梯，袁彻冲着左筠心笑笑就去扔垃圾了，左筠心叫住她：“昨天的那个小孩子，是你……妹妹？” 袁彻脚步一顿，回过头，说道：“嗯，是。不是亲妹妹，是我家一个朋友的孩子，那孩子父母都不在了，我们就把她接过来照顾了。” 左筠心唔了一声：“她叫什么名字？” “韩旭熙，旭日的旭，康熙帝的熙，小名叫囡囡。” 左筠心点点头：“你别多想，我就问问，那个小孩子……长得挺可爱的。” “嗯，囡囡是特别讨喜。” 左筠心对袁彻道了谢，大步朝着小区的门口走去。 袁彻看着她的背影，咽了口唾沫。 这是……上钩了吗？ 第89章 你也好意思说人家年龄大 第89章 你也好意思说人家年龄大 左筠心不光买了午饭，还去商场买了点零食，她敲响对面的门。 一分钟后，门被打开，袁彻探出一个脑袋：“啊，是你啊。” “嗯。”左筠心从塑料袋里拿出来一包糖递给袁彻，“给囡囡的。” “哦，谢谢……”袁彻接过糖，“啊，你昨天帮了我们，我们还没给你点东西表示感谢呢。” “不用……” “那个，你等一下。阿姨，你昨天炸的丸子在冰箱里吧？” 左筠心：“……” 趁着袁彻离开的空档，左筠心往右边瞥了一眼，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袁彻热情慷慨，硬塞给左筠心一袋丸子，实在是拒绝不了，她抱着一袋丸子回了家。 左筠心家的大门上安装的是可视化门铃，她打开手机，把手机上同步上传的监视器拍下来的监控转发给了冯玉华：我下午三点过去，顺便检查个东西。 下午三点，左筠心准时到达特遣队基地，门口的哨兵认识左筠心，看见她毫不犹豫就示意开门放行。 左筠心对她敬了礼，抬脚踏进了许久未曾踏足的特遣队基地。 跨进大门的一刹那，左筠心瞬间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小竹子！”杨辰穿着警服，大步走过来，看见左筠心背着的包，伸手拿过来，“给我吧。” 左筠心跟着杨辰去办公室，问：“纪委的人也在吗？” “在。” “你们同在一间办公室，害怕吗？心虚吗？” “……”杨辰尴尬地咳了一声，“自从他们来了，我们连放水杯都不敢出声。” 纪委那该死的压迫感，没做过坏事也害怕。 左筠心没忍住，大笑起来。 “教官，小……咳，左筠心同志来了。” 办公室内的人同时回头看向门口，左筠心登时站直身体，肌肉紧绷。 难怪杨队害怕纪委，特遣队和特情局的人看脸都是年轻人，而且性子活，反观纪委，看着都是三四十的阿姨和叔叔。 中年人，纪委，正装革履，不苟言笑。 不害怕才怪。 幸好池浩嘉不在，要不然这环境能把他活活憋死，出师未捷身先死。 左筠心环顾四周，发现任久和赵泊欢也在，两个人朝她笑笑，任久还冲着她小幅度挥挥手。 左筠心舒了口气，来的人好齐全啊。 “进来吧，找个椅子坐下。”冯玉华收回目光，说道，“刚刚你给我发来的监控片段我们已经看过了，你自己怎么想的。” 左筠心今天早上心血来潮，翻看门口的监控拍下的视频，意外发现自己昨天救下的那个和唐雅很像的小女孩竟然就住在自己家对面。 更关键的是，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又有两个男人出了电梯去对门，其中一个男人，正是高南箫！ “我觉得不是巧合，像是故意为之的。”左筠心穿了件薄外套，双手插兜，说道，“我昨天救下来的那个小女孩儿，她的……应该算是监护人吧，看我时的眼神和表情不对劲。” “不是那种常见的惊讶，而是一种……害怕。” 左筠心的眉毛压了压：“她害怕见到我。” 任久说道：“左筠心拍戏期间接受过一家娱乐杂志的采访，她的采访现在已经出刊了，在网上也引起过不小的骚动。” “加上背后官方的推波助澜，现在，应该有很多人都知道左筠心警校毕业，曾经当过警察，甚至干的还是边防民警这件事了。” 旁边一个纪委推了推眼镜，问：“你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吗？” “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个小女孩儿叫什么。”左筠心敛眉，“韩旭熙，应该是树人小学的学生。我昨天看见她穿的上衣是校服，上面还印着校徽。” “树人小学啊。”这方面，显然纪委的这些已经为人父母的阿姨叔叔们更懂，一个女纪委说道，“我知道，那是一个私立小学，而且是贵族学校。” “能进树人小学的，最基础的条件是家里有钱，其次可能还会看家里的名望如何，是专门为上流社会建立的学校。”那个女纪委顿了顿，又说，“我们和那个学校交情也不浅，我们让他们好几个校领导和校董落马过。” 众人：“……” 女纪委耸耸肩：“那如果这个小姑娘真跟高南箫有关系，那进这所学校也是理所应当。” “我觉得那不是高南箫。”左筠心闭了闭眼，“任久，他们是什么时候搬到对面的。” 任久：“在你刚离开北京没几天。” 左筠心点点头，把自己的手机放在桌上：“两个月的时间，监控慢慢看吧。” “……” 几个小时后，窗外天色已近黄昏，赵泊欢直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说道：“那应该是巴赞特。” “嗯。”左筠心点头，“应该是他。” 两个月的监控显示，“高南箫”每逢周末就会来这里，还有好几次，出电梯的刹那，他做的第一件事都是看一眼左筠心家门口。 只停留一两秒就移开，可就在那一两秒里，左筠心看到了让她无比熟悉的，来自巴赞特的恶寒。 “还有一个点。”陈雨曦拿过鼠标，把当前的退回到几秒前，然后把音响的声音开到最大。 监控视频里，可以听到一声来自于小孩子的极为模糊的“爸爸”。 一个纪委：“有没有可能在叫那个年轻男人？” “不会。”左筠心摇头，“我今天刚刚问过，照顾小女孩儿的是一对姐弟，小孩儿平常都是叫他们姐姐和哥哥。” 她看向一旁从监控里截下来的囡囡的照片，冷笑一声：“所以我才敢肯定，这个人不是高南箫，就是巴赞特！” 这样一张，和唐雅小时候极为相似的脸……除了巴赞特，没人再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 “他是故意的。”任久指指自己的手机，“我找人查的东西，刚刚回复我了。” “左筠心的对门是被人毫不犹豫就拍板买下来的，售楼方还推荐过其他房子，但是都被拒绝了，指明了就要这一套。” “如果这个人就是巴赞特，那对他来说，占着万国财团董事长的位子，想要知道左筠心住哪儿太容易了。” “我有问题。”旁边一个纪委举起手。 九尾狐咬着牙，小声跟赵泊欢抱怨：“这帮阿姨叔叔怎么总是打岔！年龄大就是事多的刻板印象加重了！” 赵泊欢：“……” 你这跟孔子同年出生的狐狸也好意思说人家的年龄大。 第90章 你们给我发工资吗?! 第90章 你们给我发工资吗？！ 对付同龄人还得是同龄人。 特遣队和特情局办案子节奏都很快，还都是年轻人脑子活，有些事情甚至只需要彼此一个对视就能明了，但是纪委跟他们又不熟。 冯玉华在心里叹了口气，掌心向下压了压，暗示特遣队淡定，说道：“有问题您说。” “你们觉得这真是那个谁，巴赞特是吧，是他做的吗？” 说话的纪委应该平常也戴眼镜，但今天戴了隐形，还不习惯，说话时下意识去扶鼻子上的镜框，摸了个空。 他尴尬地缩回手，继续问：“请问买房子的人是用高南箫的名义和钱买的吗？” “是。”任久点头。 “可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不会是一个陷阱吗？要是我，我就不会……” “可您不是他。”左筠心打断那个纪委的话，缓缓抬起头，隔着办公桌和他对视。 那个纪委一愣，对上左筠心的眼神，他有些胆怯地后退一步。 那张五官俊朗的脸上，是一个反派气质十足的阴笑，黑色的瞳孔闪烁着精光：“这才是他！这才是巴赞特！” 毫不掩饰地不按常理出牌，这才是巴赞特的作风！ 冯玉华点头：“没错，这才是巴赞特。” “巴赞特不会隐瞒的，因为他的目标很明显。”冯玉华说着，指指左筠心，“就是她。巴赞特不想做什么毒品生意，他的目的就是左筠心。” “左警官和巴赞特……” “他喜欢我妈。”左筠心抱臂，“不能说喜欢，准确来说，是一种病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但我妈已经死了，所以就盯上我了。” 纪委：“……” “不过我和我爸长得像，但是巴赞特很讨厌我爸。” 纪委：“…………” “所以，我觉得，他这次来就是想方设法带我走，目标就是我，把我带走后，他可能会给我整容，弄成我妈的样子……” 左筠心好像只是在叙述一个网络小说的剧情，说得兴趣盎然摇头晃脑，纪委一边感慨“贵圈真乱”一边看着她的脑袋突然停下。 原本还有点嬉笑的声音变得正经：“整容……” 易雪小心翼翼问：“整容……然后呢？” “那个小姑娘，韩旭熙。”左筠心坐直身体，“她和我妈小时候长得很像！” “啊……但是，她看着不像是整过容……” “是她妈！”左筠心拍案而起。 任久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找补：“她说的是韩旭熙的妈妈她没骂人！” “我当然没骂人，我骂人不是这样骂的，回头骂给你听！”左筠心一拍任久肩膀，“韩旭熙的妈妈，也是一个疑点！” 任久捂着自己的肩膀，脸颊抽搐，倒也不必专门骂给他听。 “巴赞特不住在这里，他只是周末的时候来看看，这点我们可以确定。”左筠心双手撑着桌子，从头开始一点点分析。 “他不住在这里，但是他毫不犹豫就买下了我对面的房子，还让一对年轻姐弟带着一个小孩子住进来，目的肯定就是监视我，甚至说……” 左筠心的手在白板上贴着的囡囡的照片上拍了拍：“靠她，来接近我，获取我的信任。” “这样的行动，巴赞特肯定要保证一切在他的掌控之中，意思就是说，这一对姐弟必须得是他的人！” “这对姐弟是巴赞特的人，而监控里韩旭熙所表现出来的，她非常信任这对姐弟，他们一看就是在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所以，他们在搬到长安苑之前，就已经生活在一起了。” “巴赞特这个人，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妈有那么深的执念，但是他就是老想着我妈。所以……”左筠心抿抿唇，“不排除他会找其他的替身。” 众人一愣，看向了囡囡的照片。 “她的母亲。”左筠心手指指尖轻点桌面，“可能就是巴赞特找来的一个和我妈长得比较像的女人，来当替身。” “这个孩子的来历，可能巴赞特自己都不想承认。”左筠心双手叉腰，“他这个人极度自律，自律到对自己的生理需求也能完美控制，自我控制意识强得不像是个人类。” “他找替身，八成就是想看看脸，绝对没想着和对方有什么身体接触。” “所以，这个孩子绝对不是巴赞特在清醒状态下有的，肯定是被下了药或是其他什么情况，意外有的。”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同意把孩子留下，但不管怎样，留下了，然后巴赞特会派人照顾这个女人和孩子。负责照顾她们母女的，可能就是这对姐弟。” “韩旭熙的母亲，是一个天生就长得和我妈很像的人。” “她应该是随母姓，她的母亲可能姓韩。” “大海捞针啊。”韩华黎支着下巴说道，“全国姓韩的能有八百多万将近九百万人。” “可是她妈妈不是不在她身边吗？不管是死是活，她都不在。”赵泊欢似笑非笑地看着左筠心，“这方法挺阴的，你刚刚是不是也想了。” 左筠心：“……” 左筠心咳了一声，有些心虚地别开目光：“想过。但不行。” 任久嘶了一声：“你该不会想到季家了吧。” “是。但是这个办法不行，不能把无辜的人扯进来。这是下下策，如果找不到别的办法了，再说这个。” 冯玉华真是服了这一帮子靠精神感应交流的年轻人了，她抹了把脸，扭头和纪委解释。 “左筠心的生母是季家人，原来被人贩子拐卖了，前不久刚认回来。她应该是想，现在季家没公布说当年丢的孩子找到了，那不如，就用韩旭熙。” “伪造dna检测报告嘛，简单。以此告知社会，韩旭熙，就是季家当年丢的那个女儿的孩子。这一下子就会把韩旭熙和她的两个监护人推到风口浪尖上。” “但是与此同时，季家也会被关注。什么都不考虑，这是一个极佳的可以打乱巴赞特节奏的方法，但是我们不能什么都不考虑。” “这个小女孩儿才七岁，她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不能把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放到大众视野的中心。而且季家又何其无辜，要被巴赞特盯上，指不定还要报复。” 纪委点头，这样确实是下下策，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左筠心又说：“另外，关于整容，我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巴赞特的脸。” 易雪唔了一声：“嗯哼。那我们现在该确定的是高南箫和巴赞特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陈雨曦：“应该……不是。” 冯玉华咬牙切齿：“你们有话就不能放到明面上说明白吗？！非得要我中译中你们给我发工资吗？！” 第91章 就显得你们纪委特殊了 第91章 就显得你们纪委特殊了 很久没被教官训过了，左筠心瞬间感觉身心舒畅，那味儿对了。 她咳了几声，说道：“这个高南箫给我们的感觉更接近于巴赞特，可是，把两个人的脸放在一起对比却一模一样。” “我们现在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巴赞特和高南箫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如果是，事情会好办很多；如果不是，那除了抓捕巴赞特，我们还得知道真正的高南箫在哪里，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之所以会提到整容，也是因为脸。现在巴赞特的这张脸，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么是人皮面具，要么，就是他仿照高南箫的脸整了容。” “先把这个确定下来吧。”赵泊欢的手指点点桌面，“你都回来了他还敢堂而皇之往那里去，说明他很想和你正面交锋。” 赵泊欢看向左筠心：“你喜欢的部分要来了。” 左筠心眼底难掩兴奋，点点头。 事已至此，纪委那边也没再说什么，一个人站起身，拿着一叠资料，对赵泊欢说道：“赵局长，您来一下，有个别的案子想和您说。” 赵泊欢起身，正准备跟她走，突然就感觉整间办公室齐刷刷都看她。 赵泊欢停下脚步，回过头：“你们看我干嘛？” 特情局的人笑成一团，特遣队和任久四人都是一脸“震惊我全家”的表情。 左筠心说话磕磕巴巴的：“你是……局……局长？” 任久：“特情局的局长？” 赵泊欢恍然大悟：“啊，我没跟你们说过啊？抱歉，忘了，那你们现在知道了。我是特情局的局长。” 说完，转身离开了。 众人：“……………………” 后面的特情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好累啊歇会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雨曦刷一下扭头：“你们一直等着看我们笑话！” “这怎么能叫看笑话呢。”九尾狐说道，“我们以为，老大不跟你们说一定有她的道理。我哪里知道她是忘了。” 貔貅：“就是就是！要怪去怪老大去，跟我们没关系！” 顾温年笑道：“她不说就是怕你们太拘谨。局长不局长什么的，你们也别在乎，和平常一样正常相处就行。” 另一间办公室，和善的赵泊欢单手拎起那个纪委的衣领，笑眯眯地说：“我是不是说过在这里不要叫我‘局长’，‘同志’两个字是烫嘴吗？我手底下那一帮子不服管的小崽子都知道改口叫‘姐’，就显得你们纪委特殊了，嗯？” 纪委脸色苍白：“对对对对对不起——” 难怪来之前华书记千叮咛万嘱咐招惹谁都别招惹特情局的赵泊欢，自己怎么就没听呢！！！ 有纪委在，其他人也不敢太放肆，坐在椅子上要么看手机要么拿卷宗分析案子。 左筠心反坐在椅子上，下巴抵着椅背，说道：“上次从医院出来就和悠姐说过在云南调查一下高南箫了，但是一个月了还没见有什么线索。” 任久：“那里就是巴赞特的大本营了，不好查。啧，巴赞特怎么这么难查呢，烦死了！” 左筠心也嘟囔着嘴：“明天还要去公司上表演课，早上八点。我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还有早八。” “我也是。好久没碰的法学课本又要再看一遍了。啧，李岑知不知道张明楷的《刑法学》有多厚啊，让我抓紧时间再复习一遍。” “你看那个干嘛？你法考不过了么。” “综艺节目，《谁是凶手》，邀请我了，我就答应了，然后节目组提了个小小的要求，需要我在其中起到普法的作用，我就想再看看，毕竟我当警察主要是侦查和搜集情报，好久没用过本科专业知识了。” “我听李岑说，节目组的电话打到公司，当时沈清也在，没让你准备什么吗？” “没有。”左筠心摇摇头，“可能是因为觉得我刚退役吧，侦查什么的还不生疏。” 任久是法大毕业的，节目组要他负责普法，左筠心也就大致知道了节目组对自己的定位——侦查。 闲着也是闲着，左筠心打开微信看被自己冷落许久的其他嘉宾的个人资料。 算上任久，一共发来了三个。 也就是说，算上左筠心也才四个。 【左筠心】：怎么这么少？ 四个人也想玩无限流探案游戏？ 【沈清】：这是和你一样的，都是艺人 【沈清】：节目一共八个人，四个艺人，还有四个素人，素人资料我就不查了 左筠心点点头，打开资料，另外两个艺人嘉宾一个女艺人一个男艺人。 女艺人名叫方可，以前是美华娱乐的艺人，去年合约到期，现在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是一个独立艺人，出道八年，拍了不少电视剧，在前年获得了“飞天视后”的奖项。 男艺人名叫刘夏匀，是富颜娱乐的艺人，那是个小公司，刘夏匀凭借精致的外貌和精湛的演技，是公司里唯一一个出圈的艺人，可以说是这个公司的顶梁柱。 两个人都是本科毕业，而且学校还都是一本院校，方可更是211毕业的，虽然只是个末流211。 他们都不是表演专科出身，方可本科是学美术的，刘夏匀就比较厉害了，本科是学数学的。 左筠心捏着下巴，法学、警务、美术、数学……看来节目组挑人也是很用心的。 无限流的中心是“无限”，涉及到的内容包罗万象，节目组请来的嘉宾也都是各个专业出身的，都能在节目中起到一定的作用。 也不知道另外四个素人会是什么专业。 “我知道哦。”任久凑过来，身后好像有一条大大的猫尾巴一甩一甩的，“我知道另外四个素人的专业是什么，节目组里正好有李岑的朋友，就偷摸问了一下，不过除了这个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左筠心盯着他身后的尾巴，没忍住笑了一下，很配合地问：“那请问任老师，其他四个素人是什么专业的？” 任久身后的尾巴啪一下就停了，有些扭捏地在地上扫着，他的耳朵微红，说道：“唔，好像是计算机、文学、历史，还有医学。” 易雪：“嗯？叫我？” 左筠心头也不回：“没，我们在说工作，跟案子没关系。是医学，医生的医。” 易雪：“哦。” 法学、警务、美术、数学、计算机、文学、历史、医学。 这么一看，节目组准备的剧本的世界观还是挺宏大的。 顾温年坐在旁边，听着两个人讨论着综艺节目，微微笑了一下。 第92章 这门婚事他不同意 第92章 这门婚事他不同意 “啊！不行！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洛朗星啧了一声，“赵泊欢看着那么年轻，她能进特情局我就已经很意外了，她居然还是局长！” 青鸾哦了一声：“很年轻啊。” “对啊，她看着也就读大学吧，顶多大学刚毕业，25顶破天，不能再多了。” 特情局的人但笑不语。 赵泊欢的年龄……表面上确实是22，但是真实年龄……还当真是摸不清楚，她自己可能都记不得了。 说完案子后，散会，任久顺路把左筠心送回去。 路上，两个人又说起综艺节目的事情，任久知道得当真不少，但这些沈清都没跟左筠心说过，按理讲，沈清的消息不该这么滞后吧。 任久也啊了一声：“不应该吧。沈清和李岑两个人的人脉都很广，很多消息他俩都是共享的，李岑都知道的事情，沈清不该不知道吧。” 左筠心摇头：“不清楚。” 她低头摆弄着手机，突然，手指停了一下。 前方有一个红灯，任久踩下刹车，左筠心无缝衔接把手机递给任久。 任久眨眨眼，低头看去，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左筠心家门口的监视器显示——巴赞特，又来了。 任久看了眼手机：“今天是周六，他来倒是非常符合你回来之前的作息。” 左筠心唔了一声：“我觉得他来是在找机会。和我碰上的机会。” 任久看了眼红绿灯：“过了这个口就到了，你想怎么办。” 左筠心皱眉：“现在贸然行动正面碰上不行。要不……你把我送到离地铁站近的一个酒店吧，我带着身份证呢。” “你现在也是小有名气了，别去住酒店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可能会为了利益泄露消息。你要不想回去的话……我还有个公寓，装修好了，但我还没住过，你要不……去那儿将就一晚？” “那套公寓跟我家在一个小区里，明天我开车接你去公司。” 红灯已经变绿灯了，任久把车开到便道上，在路边的停车位里停下，等着左筠心做决定。 左筠心低头又把监控简单过了一遍，说道：“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任久重新发动车辆，“嗯……该吃晚饭了，介意去我家吃饭吗？” “啊？” “我爸妈一直挺想见见你的。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那倒……没有。”左筠心摇摇头。 任久点头，低头快速给乔爱玲发了消息，然后专心开车。 任久家住的地方是高档住所，前院是高档公寓，任久说要借给左筠心暂住一晚的公寓就在这里。 后院则是别墅区，任久家和季云舒家都住这里，两家的别墅还是挨着的。 任久把车在车库里停好，领着左筠心进了家门。 门一推开，迎面冲过来一个人，还附带着熟悉的：“呀吼——” 任久一脸嫌弃：“你的呀吼学得再像也影响不了你实力永远达不到及川彻的水平的事实。好狗不挡道！” 季云舒撇撇嘴：“谁说的，万一有一天我就能成为和大王一样的二传呢。” 这件事左筠心听说过，据说季云舒从小就打排球，还是打二传，反射弧很长的他在球场上可谓是最强大脑，组织进攻有一手。 后来日番《排球少年》播出后他也看了，很喜欢里面的及川彻，立志要成为像及川彻一样的二传，当然……事实大家也都看到了。 任久冷笑：“需要我帮你好好算算你有多久没碰球了吗？” 自打上了大学就没再碰过排球的季云舒：“……” 季云舒哼了一声，推开任久，把后面的左筠心腾空抱起来，像是抱布娃娃一样抱在怀里：“妹妹！是妹妹！啊我妹妹好可爱呀！好久没见你怎么又轻了？” 季云舒打排球的时候主攻和二传都能打，胳膊上的劲儿就在那时候练出来了，勒得左筠心有点上不来气，还不能动手。 任久：“……你好变态啊。” 季云舒：“行了，别酸了，我知道你嫉妒我有妹妹。我大人大量，不计较你这一次。” 任久：“……” 左筠心：“你……怎么来了。” “嘻嘻，我爸妈有事去外地了，我一个人在家，不知道吃什么，也不想点外卖，就过来蹭饭了，听说你也要来，可真是双喜临门！” “家里没有阿姨吗？”像季家这种人家，家里应该都会雇专门的人做饭吧。 任久呵了一声：“给阿姨放假了呗。二叔二婶好不容易不在家，季云舒还没工作，肯定嗨死了，铁定要抱着游戏机打个通宵，家里的阿姨要是在，肯定会说他。” 左筠心：“……” “哎呀！哎呀哎呀！哎呀哎呀哎呀！筠心来啦！”乔爱玲闻声跑过来。 看着乔爱玲那慈爱而又激动的神情，季云舒的嘴角抽了抽，有些不想把左筠心交过去。 乔爱玲和任孝初把季云舒当自己儿子看，季云舒也像对待自己父母一样对待他们。 但是，那只局限于他们之间。 任家现在对左筠心的态度，他可看得是太清了！那完完全全就是看未来儿媳妇的样子！ 不可以！他不允洗！这门婚事他不同意！ 乔爱玲一把抓住左筠心的手：“你就是筠心吧。哎呀长得真可爱呀，快进来快进来，饭马上就做好了，听说你喜欢吃辣的，今天做的可都是川菜！” 左筠心觉得这份热情有点诡异，诡异到让她不太舒服，但是只能装作没意识到，笑着说：“阿姨好，抱歉，突然到访，打扰了。” “没有没有，怎么能算打扰呢，太见外了。”乔爱玲一把把左筠心抱进怀里，“快坐快坐，月月，倒水去！” 任久出生于农历的八月十五，中秋节，当初粉丝们因为这个起了“月月”的爱称，乔爱玲和任孝初知道后也就跟着一起叫。 现在“月月”已经成了任久正儿八经的小名了。 任久唔了一声，把水倒好，上楼换衣服。 季云舒尾随任久上楼，甚至跟着他进了房间。 任久：“……” 任久：“你这样我要报警了。” “你！”季云舒指着任久，“我，绝对不会答应你和我妹妹的婚事！” 任久眨眨眼：“啊？” “你啊什么啊？网上流传的我都看了！你赶紧想办法解决，不解决网上的，你跟叔叔阿姨说明白啊！你看刚刚乔姨看我妹的眼神，就跟看儿媳妇一样！” 任久：“……” 任久沉默了一会儿，笑着问：“我和你妹妹怎么就不行了。家世、学历、工作、性格，我觉得，我和她还挺门当户对的吧。” 季云舒一想，好像还挺有道理，他摸摸下巴：“哇，你说的好对。” 任久：“…………” “不过，我看她现在不像是喜欢你的样子。” 任久感觉心上被插了好几刀，血淋淋的。 “如果你能真心喜欢上筠心，而且能让筠心真的喜欢上你，那你俩之间怎么样我不管。”季云舒双手抱臂，“但是，在此之前，还是需要你去和叔叔阿姨说明白。” “毕竟你们两个现在只是普通的同事和朋友，他们表现得太热情太明显，会让筠心感觉到不舒服的。” “你看筠心刚刚的表情，那就是不喜欢但是碍于面子强忍下来了。” 任久点头：“我知道，我会去说的。所以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吗？你留下来是还想看我换衣服？搞男同找别人去谢谢。” 季云舒：“……你才男同！” 季云舒气呼呼地开门出去了。 任久舒了口气，看来也不是谁都能看出来他喜欢左筠心的，看吧，季云舒就一点都没看出来。 但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因为他那样的爱情傻子也很难找出来第二个了。 第93章 我觉得她有点像妈妈 第93章 我觉得她有点像妈妈 吃过晚饭，乔爱玲愣是让左筠心再坐一会儿再走，季云舒准备离开的身体也跟着转了回来在沙发上坐下。 任久：“你干嘛？蹭饭就算了还想过夜啊？” 季云舒大爷似的双手插兜：“你管我啊。” 任久：“废话这我家！” 任孝初：“诶诶诶！我说你俩见面就得吵是不是，不吵不舒服是吗？” 两个人异口同声：“是。” 任孝初：“……” “喵～”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猫，窝在任久的脚边，在他的裤腿上轻轻蹭着。 “诶，你醒啦。”任久的声音瞬间温柔了不少，把奶牛猫抱起来，“哎呀，当妈妈了，辛苦了。” 季云舒听着那肉麻的声音，没忍住哆嗦了一下，满脸嫌弃。 “诶，想起来了，那好几只小猫呢。”乔爱玲握着左筠心的手，“你要不要养一只啊，生了一窝小猫，我们养着也费劲，你要喜欢的话给你一只。” 左筠心又想起了那只背后有着特殊花纹的小猫，任久也想起了那天左筠心看过照片后的异样。 他正准备阻止，奈何家里的阿姨手脚太快，已经把那一窝小猫抱过来了。 季云舒兴致缺缺，比起猫，他比较喜欢狗，还得是那种又酷又帅的大型犬。 左筠心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只有特殊花纹的小猫。 小猫咪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有些怕生，细声细气地喵喵叫着，猫妈妈和猫爸爸把孩子围在中间给它们安全感。 只有那一只特殊花纹的小猫，一拱一拱的，不安分，挤出了包围圈，小鼻子一抽一抽，朝着左筠心的方向爬过来。 左筠心愣了一下，将它抱起来，小猫温顺地趴在她的手上，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 乔爱玲笑道：“它好喜欢你啊。这小猫我记得，它背上的花纹很好看。” “是的，看着和百合花一样。”阿姨也笑，“这小猫平常乖得很，不闹腾也不黏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它主动去找谁。” “就它吧。”左筠心低声道，看着小猫背上的花纹。 记忆已经模糊了，可她记得，妈妈的背上，就有一个百合花样式的纹身，她当时奶声奶气问过妈妈这个是什么。 妈妈说，那叫纹身，她为了遮伤用的。 左筠心轻轻摸着小猫背上的花纹，说道：“我想养它。” 和任家其乐融融的氛围相反，巴赞特这里的气氛就要沉闷很多。 囡囡吃过饭就跑回了屋里看书，袁煦陪着她一起，袁彻和巴赞特坐在客厅里，电视也不开，非常安静。 袁彻走到门边，看了眼门口的监视器，说道：“先生，还没回来。” 巴赞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晚上十一点了。 “她今天下午几点出去的。” “两点多。” “干嘛去了。” “不知道。”袁彻摇摇头，“我看她背了个书包。” 巴赞特没再说话。 袁彻抿唇：“先生，您今天晚上……回去吗？” “不回去。”巴赞特闭着眼靠在沙发上，“把房间收拾收拾。” “是。” 左筠心出去了一趟就没再回来，巴赞特又不蠢，他当然知道左筠心肯定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份，她家门口的监视器又不是摆设。 她现在不回来，无非两种情况：一，不想如他愿；二，躲着他，不想正面碰上。 第二种情况不太可能，巴赞特更倾向于第一种。 警方最近这段时间三番两次找事情，自己要是不报复一下他就不是巴赞特了。 还有什么比惹左筠心不痛快更让人开心的事吗？没有了。 袁彻去收拾房间，袁煦被巴赞特叫过来：“你现在去高家收拾几件衣服过来。” 袁煦愣了一下：“嗯？” “我打算在这里多住几天。” 袁煦：“………………” 袁彻：“………………” 偷听的囡囡哭丧着一张脸，还是别了吧，你回你住的地方吧别在这儿待着了。 他在这儿她连饭都吃不好！！！ 主卧又被让给了巴赞特，囡囡抱着自己的枕头哒哒哒跑去客房，袁彻正在铺床。 囡囡：“姐姐。” “嗯。”袁彻回眸看了她一眼，笑着应，“今天姐姐就不陪你睡了，我们说好的，你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睡觉了。” 囡囡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小动作，把门关好，四下张望，好像在防贼一样，然后跑到袁彻身边，小声问：“姐姐，住在咱们对面的，是不是就是昨天救了我的那个姐姐啊，叫左筠心，对吧，是个……嗯，明星。” 袁彻一愣，这些事情她还没给囡囡说：“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吃完饭，我拿哥哥的手机玩，我好奇就打开那个可以看门口监控的app看了一下，我就看到了。” “我想起来我上周在学校听同学提起过左筠心，那个女生说，她姐姐很喜欢她，说她以前是个警察！” 袁彻眨眨眼，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了，该懂的不该懂的都懂。 袁彻抿唇，点点头：“嗯，是她。今天上午我还碰到她了呢。她还给了你糖。” 囡囡眼睛一亮：“啊！真的吗？！” “真的呀。不过我今天忙忘了，忘了和你说，不好意思。你今天晚上不能吃了啊，明天再吃。” “我才不吃呢。”囡囡笑着跳到床上，抱着自己的枕头打滚，“我喜欢那个姐姐，她送我的东西我舍不得吃。” “为什么喜欢那个姐姐啊？因为她救过你？” “嗯……我觉得她有点像妈妈。” 袁彻脸色一僵：“什么？” “她很像妈妈。”囡囡坐起来，说道，“昨天她抱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的眼睛特别像妈妈。” 囡囡很认真地看着袁彻：“姐姐，你能不能问问左筠心姐姐，我以后可以去找她玩吗？” 袁彻扯着嘴角笑了笑，轻声道：“我会问的。你快睡吧。” 主卧里，巴赞特靠在床头，戴着耳机，听着客房里窃听器传来的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勾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第94章 说他妈他还真妈呀 第94章 说他妈他还真妈呀 小猫没有立刻被左筠心带走。 翌日一早，左筠心下楼，任久已经开着车在楼下等着了。 他看到左筠心，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说道：“现在小猫比较娇气，等你那里准备好了它的东西再把它带回去吧。我今天也没什么事，你在公司下了课，我带你去找洛朗星。” “他对那猫妈妈和猫爸爸很熟悉，它们有不舒服都是洛朗星帮忙照顾的。” 左筠心双手抓着书包的肩带：“谢谢。” “该是我谢谢你，愿意照顾它。”任久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手放在车顶处护着左筠心的脑袋，“上车吧。” 左筠心学东西学得快，本来她和秦奈五个人因为进度不同是分开上课的，现在已经可以合班一起上了。 谢冰双手托腮：“我也好想有这样的天赋啊呜呜呜呜——” 谭晓莹：“有这样的天赋真的得幸福死啊！你好幸福！” 左筠心正拿着毛巾擦汗，她看了两个人一眼，敛眉笑了笑：“算是吧。”只是对你们而言。 对她来说，这种天赋只会平添她的痛苦。 她太清楚了，她的一切天赋都是遗传自她的父母。 他们甚至有着远超于她的、期待发掘的能力。可是再也没有人有机会去发现他们的闪光点了。 他们的一切天赋、能力、功绩，都会随着他们的名字一起，永远深埋于地下，连衣冠冢都没有办法立的他们，也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我好羡慕久哥啊。”童梓阳看着坐在外面沙发上看杂志的任久，说道，“他甚至连课都不用上，嘤。” 陆烨也探头看了一眼：“久哥来干嘛了？来公司看杂志啊？” 周老师倚在一边的墙上，朝着左筠心抬抬下巴，说道：“等她放学呢。” 韩老师没绷住笑出了声。 左筠心：“……” 其他人：“……” 秦奈眨眨眼：“说他妈他还真妈呀。” 左筠心：“…………” 谭晓莹和谢冰咬手绢：“我们也想要男妈妈！” 左筠心：“………………”好可怕。 今天的课只上半天，下课后，左筠心背着书包出来，任久站在练功房门口，伸手：“包给我吧。一上午的课你也累了。” 左筠心：“……” 其他人闻言啧啧，好标准的妈。 任久抬眸，对上其他人奇怪的眼神，挑眉：“你们什么表情？出什么事了？” “没有，一切正常。”周老师把左筠心往任久的方向推了推，说道，“你家孩子表现得非常好，中午带她去吃顿好吃的奖励一下吧。” 左筠心：“……” 任久：“……” 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任久也懒得管，很自然地把左筠心的包拿过来单肩背，领着她往地下车库走。 其他人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韩老师幽幽叹口气：“说实话，左筠心看着确实像任久能生出来的，那气质，那体态，那偶尔的小动作，一模一样。” 周老师点头：“有cp感的只是黎微和宋潇，他俩之间，还是母女感更浓一点。” 下课的时间已经是中午了，任久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直接去洛朗星那儿吧，他家店附近也有好多饭店，就近挑一个。” “嗯。” 洛朗星的店地段不算好也不算偏，还可以，附近人不是很多。 任久找了个地方停好车，推开店门：“洛——骆……骆医生？！”那一嗓子拐了个九曲十八弯，险些破音。 左筠心也从任久背后探出脑袋：“骆医生？你怎么在这儿？” 骆玉衡穿着休闲服，指指手边的奶茶：“送外卖。” 左筠心：“……” 任久：“……” 这时，洛朗星从后院回来，看着店里面面相觑的三人，也愣住了。 任久看了一眼骆玉衡，对洛朗星说道：“你俩现在不藏了是吧。” 骆玉衡耸耸肩，洛朗星推了骆玉衡一把：“我不是说把奶茶放下就走吗？！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洛朗星不想自己和骆玉衡成为那几个损友的谈资，想起中午的时候他会带着左筠心来，就让骆玉衡把奶茶放下赶紧走。 任久：“……” 左筠心：“……” 谈了谈了，这绝对是谈了，谈了绝对有一段时间了。 骆玉衡支着下巴：“外卖员都是按单计费的。我跑过来这一单，没有好处吗？” 洛朗星：“你……” “那个，等一下。”左筠心弱弱开口，“我来找洛老板拿一下猫窝和猫粮，很快的，你们要调情的话，等我们把东西拿走了再说，可以吗？” 洛朗星正准备说什么，任久余光瞥见了东西，上前一步把东西抱在怀里，太多了他抱不完，让左筠心也来抱一点。 “是这些对吧好的我们拿走了非常感谢钱我待会儿转给你就不打扰您二位了哈，祝您生活愉快百年好合谢谢好评哦亲～” 任久一边嬉笑着一边推着左筠心迅速离开，留下洛朗星风中凌乱。 “好了，没人了。”骆玉衡还是坐在那里，看着洛朗星，张开手臂，朝他勾了勾手。 洛朗星：“……” 左筠心和任久冲出宠物店，把猫粮和猫窝放到后备箱里，这才松了口气。 左筠心：“他们才认识多久啊……这得是一见钟情吧。骆医生肯定是，他认识洛老板没两天就开始给他送吃的和奶茶了。” “那骆医生手段可以。”任久合上后备箱，说道，“洛朗星不是那种会轻易答应骆医生的人。” “为什么？” “你不觉得骆医生和顾望安很像吗？” 左筠心想了想那个在协和医院工作的医生，高高瘦瘦，斯文儒雅，还戴个金丝眼镜，确实很像。 任久：“洛朗星和顾望安俩人就是冤家，跟我和季云舒一样，属于是见面就要吵，平常不怼两句不舒服的那种。” 左筠心：“……” “在洛老板刚和骆医生认识的时候，洛朗星其实说过，他看到骆医生就想起顾望安，导致他浑身不舒坦。所以我也挺好奇洛朗星究竟是为什么允许骆医生一直在他跟前晃悠的。” 任久顿了顿，立马补充：“别误会，这事儿和顾望安绝对没关系。洛朗星对顾望安没那方面想法，绝对绝对不可能。” “韩华黎和顾望安两情相悦，顾望安真的铁直！洛朗星虽然是双性恋但是绝对绝对不存在什么单相思藏得深，他没那能耐。骆医生也绝对绝对不会是替身！” 他甚至在说的时候双臂在身前比了个大大的叉。 左筠心：“……”本来挺正常的，你这么一解释就显得好狗血哦。 第95章 心爱的女人 第95章 心爱的女人 高南箫的随身保镖换了，从那个黑人保镖，变成了一个亚洲面孔的女保镖。 这个女保镖话不多，但是对他很客气，比那个黑人保镖还要客气有礼貌。 高南箫一直对那天晚上出现的白衣女人的事情好奇，但是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一天，阳光不错，高南箫坐在花园里看花，身边站着那个女保镖。 高南箫看了一圈，发现没其他人后，回头问：“方便聊聊吗？” “请您先说一下您想聊什么，我得考虑一下。” 高南箫：“……” 高南箫：“那个女人，怎么回事？” “……”女保镖沉默下来。 是高南箫意料之中的反应，他耸耸肩：“不能说算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女保镖开口，“我可以告诉您，但是请您出去之后，想办法找到她的家人。如果她的家人还活着，请告诉他们，她已经死了，不要再找她了。如果她的家人死了，还请您，每年定期去扫一下墓。” 高南箫愣了一下，难道不该是报警把那个女人救出来送回到她家人身边吗？ 女保镖看出了高南箫在想什么，说道：“她不能离开这里。她离开这里，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因她而死。” 高南箫：“……行，我答应你，你说吧。” 女保镖垂眸，低声道：“我不是中国人，我对中国不了解，她说，她的家乡是一个风景很美的地方，好像是叫……什么来着……带个州字……” 高南箫回想起女人的江浙口音，说道：“杭州？苏州？扬州？” “杭州！是杭州。”女保镖点头，“她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姓韩，她自己好像也不太记得了，只记得自己从杭州来。” “她家是一个还算有钱的人家，有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本来都已经订婚了。却在有一天被先生……就是您的哥哥，绑来了身边。” “她的未婚夫，也就是她的青梅竹马，为了保护她，死在了先生的枪下，但是她还是没能跑掉。” 杭州，姓韩，还算有钱，应该是商界的人。 高南箫记下几个关键信息，继续问：“那和他青梅竹马有关的事情，比如姓什么之类的，她还记得吗？” 女保镖摇摇头：“她不想说。” 高南箫点头，表示理解。就算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姓什么，也没关系，一家女儿被掳，一家儿子被枪杀，这种情况，找起来不难。 高南箫又问：“那他干嘛要绑人家姑娘？” 女保镖蹙眉，说道：“因为……先生的下属私自把先生心爱的女人杀害了，觉得她碍了先生的道。韩女士她……据说是和先生心爱的女人长得像。” 高南箫：“心爱的女人……他弄那么多百合花也是为了他心爱的女人？” “好像是。” “不是，他是真爱还是假爱啊？真爱她还找个替身？把人家当替身就够侮辱人了，还不好好对待人家又是几个意思？找个替身来安抚自己，然后对替身坏一点不想让心爱的女人的在天之灵多想？他要不要这么又当又立啊。” 高南箫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摆摆手：“算了，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想说他了。” 女保镖也没有再多说其他的，只说到这里就停了，她没敢再继续说，韩女士和先生还有一个女儿，虽然那个孩子的到来不是任何人想看到的。 这个庄园里处处都是巴赞特的耳目，还会有监听器和监控，这个庄园内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巴赞特的掌控之下。 她说的那些，都是能让高南箫知道的，也是高南箫出去之后在可以自保的前提下能做的。 女保镖回眸，不知道往哪个方向看了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能做的，只能这么多了。 而高南箫此刻陷入了另一个问题。 他先开始以为那个女人是季家丢失多年的女儿，但现在她却有自己的家庭。而且还冒出来了一个和她长得像的女人。 所以，到底哪一个会是季家的女儿啊？ 高南箫沉吟了一会儿，问：“你们先生心爱的那个女人，是中国人吗？” 女保镖摇摇头：“不知道。” 高南箫头疼地叹了口气。 高南箫发自内心感慨：“你们这儿关系真复杂。” 女保镖很正经地回答：“在有三观的人眼里，没有三观的人之间的关系，确实复杂。” 高南箫抬眸看她，只见女保镖眼里有种落寞的神情：“在毒品的世界里，发生什么都不意外。” “这就是一个会让人放弃一切并且摧毁一切的世界。” 中午吃过午饭，任久把左筠心送回长安苑，他把车在楼下的停车位里停好，拉好手刹，正准备解安全带，抬眸看到对面的车，动作一顿。 左筠心顺着看过去：“那辆车，有问题？” 任久的脸色不大好：“那是高南箫的车。” 左筠心：“……” 左筠心抬头往楼上望了一眼：“他以前周末也会住这儿。” 任久：“但这次留宿的目的不简单。” “意料之中。”左筠心靠在椅背上，说道，“我和他对彼此都太熟悉了，他肯定也知道，我已经知道他其实是巴赞特这件事了。” “之所以敢这么猖狂，无非就是觉得我们找不到证据证明他是巴赞特。” 任久长嗯了一声：“所以你今天要如他愿吗？” “回去是要回去的，毕竟我住那儿。”左筠心坏笑了一下，牙齿白森森的，“不过，我是去添堵的。” 任久失笑，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在左筠心的头顶揉了揉。 揉了两下，任久突然回魂，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后，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把手缩回来，满脸惊恐：“对对对对对不起！我我我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左筠心的表情也有些呆，因为很少有人这样揉她的脑袋，带着一种极其特殊的温柔、宠溺和放纵，感觉有点像……妈妈。 任久愣了一下：“什么？” 左筠心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她捂住自己的嘴，开门下车：“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我先回去了。谢谢你送我。” 任久：“……” 任久：“喂！别跑啊！后备箱还有东西呐！” 第96章 中门对狙 第96章 中门对狙 电梯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左筠心和任久一人抱着一点东西，不约而同各自看向彼此的反方向，完全不敢对视。 而且心里还在想同一个问题：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冒失。 任久在心里叹了口气，一边责怪自己没有边界感，一边又觉得，左筠心那个像小孩一样又乖又恶劣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就算时光倒流，他也依然会那么做。 左筠心闭着眼睛，虽然任久表现得确实很细心很温柔，但是你怎么能就说人家像妈妈呢，太冒犯了！冒犯妈妈也冒犯任久！ 左筠心心里的q版小人拉着张苦瓜脸。完了，今天算完了，开心的一天到此结束，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补救吧。 叮—— 电梯门打开，左筠心和任久出了电梯，这时，对面的门也正好打开，从里面传来了一道男声。 “把人赶紧都叫回来，两倍加班费给他们，速度快点。” “是。” 听到那个声音，左筠心和任久停下脚步，背影有些僵硬。 这个声音是…… “还有……”巴赞特一边往外走一边跟袁煦吩咐事情，话说一半，突然停住，因为他看到了外面有人。 还是他朝思暮想想见的人。 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左筠心和任久对视一眼，扭过了头。 那张，属于高南箫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巴赞特挑眉，扫了左筠心一眼，视线落在了任久身上，语气有些惊喜：“小任？” “高董，好久不见了。”任久礼貌地微笑，“别来无恙。” “嗯，别来无恙啊。上次见你你还没这么高，这么几年又长了不少啊。” “是，高了四厘米。”任久笑着点头，“学法压力太大了，每天吃得比较多，营养丰富，没想到还长个了。” 巴赞特叹了口气：“本来还想着把你招来我们公司呢，你现在当了演员，看来是不行了。” “高董还记着这个啊。谢谢厚爱，我就算不当演员也不行，我学得一般。” “谦虚。”巴赞特拍拍任久的肩膀，任久依然笑着，脸色没变。 巴赞特顺理成章转移话题，看向了左筠心。 他在演戏，他在演高南箫，可是他失误了，没控制住，左筠心从他眼里看到了异常的火热。 左筠心敛眉，朝他点头。 巴赞特：“这位是……” “哦，我们公司新来的演员。”任久介绍道，“叫左筠心。筠心，这是万国财团的董事长高董。” 左筠心：“高董好。” “你好。”巴赞特笑着看她，左筠心能感受到那股目光在逐渐变态，但是又突然间归于平静。 他指指两个人手上的东西，试探着问：“你们这是……” “哦，高董别误会。筠心是我们公司新来的，一个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没地方住，我这儿正好有个房子空着，就说租给她住。这是给家里头添点儿东西，她一个人搬不完，我帮帮她。” “哦——”巴赞特拖长音调，若有所思，“你俩……关系这么好啊。” “还行吧。”任久看了眼巴赞特身后紧闭的屋门，“您在这儿也有房子啊？” “嗯，刚买的装修好。”巴赞特又重新看向左筠心，“左筠心……啊，我想起来了，囡囡提过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她吧？小姑娘，肉乎乎的，住这儿，你还给过她一包糖。” “记得。”左筠心点头，“高董也认识她？” “嗯。这是我资助的一户贫困人家，本来一直在老家住着，我前段时间去了一趟，觉得，那儿不行，就把人接来北京了。我周末都会来陪陪她，从小没了爸妈，也挺苦的。” 任久虚伪地笑道：“高董真是当之无愧的人民企业家。” “没有没有，那都是外面瞎说的。”巴赞特笑笑，“行了，不多说了，公司还有事儿，先走了啊。” “高董路上慢点。” 电梯门合上，左筠心和任久依然不敢放松，两个人进了家之后，才长长舒了口气。 任久靠着门蹲在地上，手捂着自己的脸：“他是真一点都不藏了啊。” 刚刚他们听到的声音，不是高南箫的声音，而是他们熟悉的巴赞特的声音。 两个人的声音差别其实挺大的，可是华修这样一个和高南箫关系好的人没听出来声音不对，甚至华家每一个人觉得他声音不一样，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巴赞特伪音了。 伪音，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而刚刚他们听到的是巴赞特原本的声音，没有用伪音，那就证明，在对面房子里住着的，都是巴赞特的心腹。 敢这样在他们两个面前不用伪音…… 左筠心和任久的脸色突然一变，左筠心抓住任久的肩膀：“你真的确定巴赞特不知道你当过警察甚至去他身边卧过底吗？！” 巴赞特刚刚全程用原音，他都不害怕任久听出来他的声音不对劲吗？巴赞特绝对不会是过于自信任久听不出来，他从来不会因为过于自信做什么事。 而且……杜处长说过，刑侦局，出过黑警。 任久的表情空白，左筠心踉跄着起身：“我去给教官打电话。” …… “按理说可能性很小很小。”杜珺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现任刑侦局局长坐在她旁边，目不转睛盯着电脑。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红色三角感叹号，杜珺把手机拿在手里，说道：“不行。” “段警官和前局长可能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局里记载着卧底的东西，都加密了，只有靠他俩才能打开。” 杜珺握紧手里的u盘，说道：“他们两个设置的密钥在那个u盘里存着，我们靠密钥才打开了权限。” 她输入了密钥，电脑屏幕反应了几秒，刷一下就弹出了海量的卷宗，那都是对卧底人员任务的记录，但是并没有记载任务详情，只是写了都是谁，去了哪里，任务对象是谁。 卷宗里没有照片，也没有直接明写卧底警察的名字，都是执行任务前，由卧底警察自己定下的编号或是代号，局里会对这个警察开放权限，这个警察自己上官网录入自己的编号或代号。 他的编号或代号，只有和他直接对接的警察才会知道。 杜珺划拉了一下界面，说道：“任务对象是巴赞特的还不少，我都判断不出来到底哪个才是任久。” 郜局：“那当时任久直接对接的警察是哪个？查过那个人没？” “我。”杜珺说道，“你想怎么查？” 郜局：“……没什么，当我没问。” 杜珺：“我是知道任久的代号的，所以我可以看出来哪个才是和他有关的记录。但是随便来个外人可就看不出来了。” 言外之意，不知道密钥打不开卷宗，就算打开了，不知道任久的代号，也不知道哪条记录是他的。 原则上来说，巴赞特不会知道任久曾经当过卧底的。 郜局：“我和巴赞特接触过不下十次，我不认为他会是那种疏忽大意的人。” “如果是他太激动了呢？”杜珺捏着下巴，“男人最理解男人，你也是男人，你站在他的角度想一下。” “你，是个心理变态，看上了一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还有个一个女儿。你得不到这个女人，就想退而求其次得到她女儿。” “你三年没见她，为了她，你冒险来到北京，想把她带走，当你的任务目标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郜局：“………………” 刑侦局局长默默远离杜珺。 郜局那边待在会议室里，会议室里不止他一个人，还有特遣队、特情局和纪委的人，手机就开着外放，甚至还连了音响。 会议室中其他人：“…………” 左筠心小声在冯玉华耳边问：“是不是要演变成家庭伦理剧了。” 冯玉华一拍她脑袋：“闭嘴！” 纪委那边有个人和郜局挺熟的，他拍拍郜局的肩膀，似笑非笑：“你，好好回答，啊。” 郜局：“…………” 第97章 你就是太好养活 第97章 你就是太好养活 郜局咳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杜珺继续说：“你们应该属于同一代人吧，还都是男人，接触过那么多次，你应该可以站在他的角度看问题吧。” 郜局：“我们不是一代人。我比他大十岁，三岁都一代沟了。” “反正差不多，赶紧说。别磨磨唧唧的，这是正事。” 郜局低头沉思着，只听左筠心突然说道：“他可能真的没藏住。” 众人回头看她，坐在她旁边的任久点点头：“同意。因为巴赞特看她的眼神……不太正常。” 任久啧了一声，拇指和食指打开夹着自己的下巴，说道：“我觉得，要是让我代入巴赞特。要是旁边没人，我可能会直接把人带走。” 众人：“……” 韩华黎：“……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杨辰过来，直接把左筠心端起来，把她从任久身边带走。 任久左看看右看看，猫咪炸毛般大喊：“干什么？！我说我是代入巴赞特！这不是巴赞特会办出来的事情吗？！” 杜珺是唯一一个和他谈正事的：“如果巴赞特把左筠心带走，会带去哪儿？他既然都知道左筠心是警察，还意识到了他的真实身份，他真的会这么做吗？他就不怕我们安排了人保护左筠心吗？” “他巴不得我们派人保护她，他巴不得我们的人赶紧把他掳走左筠心的事告诉我们。”任久拍拍桌子，“还有什么，能比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把他们的保护对象掳走更让人血脉喷张的事情了。这就是巴赞特热衷的乐趣。” 赵泊欢挑了挑眉，这久违的变态感…… 赵泊欢咳了一声，吸引了注意，说道：“不管巴赞特知不知道任久去当过卧底，他现在都已经盯上你了。” 赵泊欢指指左筠心：“因为你和她走太近了，她住着你的房子，你还帮她搬东西，网上沸沸扬扬传着你俩的绯闻。” “你是他最大的绊脚石。” 顾温年补充：“他可能已经把你当成……额……情敌了。” 赵泊欢：“……” 左筠心：“……” 任久：“……” 任久扯扯嘴角：“不……不会吧……” “会。”顾温年斩钉截铁点头，“绝对会！我对巴赞特不了解，但我遇到过和他很像的人。那个人就把我当成过情敌，我都觉得很可笑！” 所有人把目光移向赵泊欢。 赵泊欢扶额：“………………” “ok，fine，这个问题到此为止。”赵泊欢一拍手，说道，“巴赞特对左筠心到底什么心情，对任久又是什么心情，这无所谓，抓到他之后可以问他自己。” “现在重点是，中门对狙了，以后巴赞特肯定会有别的动作。你俩，看好你们的工作，他现在是万国财团董事长，利用资本接近是最好的办法。” 左筠心：“咱俩那个综艺……” “我看了。和万国财团没关系。”任久摇摇头，他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等会儿，我找人帮忙查查节目里的嘉宾，不过还有四个素人啊我靠，素人我咋查啊。” “素人不用查。”赵泊欢说道，“那四个素人，一个是我，一个是顾温年，一个是我弟，一个是我朋友，算自己人，不用管，另外俩查查。” 左筠心和任久同时“嗯？”了一声，头顶冒出俩问号。 赵泊欢：“赶快查。” 任久瘪着嘴去旁边打电话了。 左筠心眨巴着眼睛看着赵泊欢。 赵泊欢耸肩：“网上都说‘玄羿’特别神秘，连张照片都没有，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就那么光明正大出现在片场那种鱼目混杂的地方吗？” 左筠心：“你要对外公布啊？” “嗯。怎么说呢……通俗来讲，你可以理解我，我不仅想当个小说作者，还想当个网红。”赵泊欢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输出正能量的网红。毕竟……该肃清的不仅仅是娱乐圈，整个社会也需要。” “我们总是在说马克思，可是真正懂马克思的又能有多少，你们敢说自己懂马克思吗？” 众人心虚地别过头。 赵泊欢一副“看吧”的表情：“你们还算接受过相关正规教育的人，你们都还没懂，那普通民众更不会懂。” “网络平台是普通民众使用率最高的平台了，只有在这里，我才可以向普通民众传递什么叫真正的马克思。” 赵泊欢说着，手指指了指天花板：“也算是上级命令，在他们眼里，我，自带流量。” 年轻漂亮有文化，拍出来视频，光冲着这张脸会看视频的都会有很多人，赵泊欢这个人，不论是从硬件还是软件上，都有着吸引所有人的魅力。 只要她想，不管在哪里，她都能成为主角。 就好像她生来就该被万人敬仰。 “安排好了。”任久挂了电话回来，“晚上的时候回消息，等我收到了就发你们。” “你俩，身边得有个人。”郜局说道，“你们的经纪人，或者助理，得换。换成我们自己人。” 任久：“啊……我倒有一个。沈琼，以前我俩一直搭班儿干活来着，刚刚查人的事情我也是拜托他去查的。” 杜珺：“嗯，沈琼可以。那小子是任久的忠实迷弟，而且办事踏实，很靠谱。” “但你的话……”任久蹙眉看着左筠心，“嗯……你就两个助理吧。” 左筠心：“嗯？” “嗯。你就两个吧。沈清负责好几个艺人，不能跟着你，工作上的对接可以交给夏夏，本来公司也是把她按照经纪人培养的。” “你再找一个助理，负责你的生活起居，这个助理一定要是自己人。” 负责工作的助理，就算被收买了，那也还有回旋的余地，能做出来防备，可如果生活起居的助理被收买，那可就乱套了。 到处都是可以下手的地方，根本就防不过来。 “我回头和杜总去说一下，给你配两个助理。”任久叉着腰，“不用觉得你咖位太小用不上两个助理。你随便找个艺人，哪个不是三四个助理的，一个助理会累死的。” 冯玉华拍拍左筠心的脑袋：“你就是太好养活。” 第98章 她刚刚都跟任久说了些什么啊!!! 第98章 她刚刚都跟任久说了些什么啊！！！ 开完会，回家的路上，任久忍不住说道：“什么都没解决。” “我记得我读本科的时候，我们专业的一个老师，上课的时候就和我们说，咱们的特色就是遇到事情就开会，一开俩小时但就是不解决事儿。” 左筠心没忍住笑了。 任久也笑：“当时我们笑得可开心了，觉得老师在幽默讽刺，我们也都默认老师说的是对的，因为确实如此，学校的领导有事儿就开会，但最后什么都没解决，问题还放在那儿。” 他脸上的笑意略微收敛了一点：“但我现在觉得，有时候，有些事情，开会真的解决不了，顶多提出来一下注意事项，就比如咱们这样。” “这个会，不得不开，因为需要整合线索，但是开了，又没什么正儿八经的进展。” 任久压低眉眼，咬着后槽牙，刚一开口，左筠心就打断他：“你闭嘴。我心里想的和你一样，你别说脏话。” 任久：“……” 任久：“……哦。” 任久的车在小区楼下停下，左筠心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任久突然叫住她：“诶，你先回来！” 任久指指手机：“消息来了。” 左筠心：“……” 左筠心抿抿唇，余光一瞥，蹙眉道：“那不是今天白天的车吗？” 那辆属于高南箫的车，在不远处停着。 任久一挑眉：“好家伙……” “走着，我和你一起上去，直接去家里头看消息去，也比这儿安全，你介意吗？” 他把手放在安全带上，一副只要左筠心点头就立马行动的执行力max的架势。 左筠心叹了口气：“你爸妈那里，安排好人了吗？” “安排好了。” 左筠心朝着楼门口歪歪脑袋，尾音上扬：“走着！” “得嘞！” 巴赞特又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晚上八点三十二分，对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三分钟后，一片灰白的监控视频上突然出现两个人影。 左筠心和任久说笑着从电梯里出来，左筠心刷了指纹打开家门，任久进去的架势也非常熟络……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来的样子。 巴赞特眯了眯眼睛。 袁煦站在他身后，呼吸都是慢吞吞的，生怕因为右鼻孔先出气被巴赞特当场活埋。 巴赞特嘶了一声：“你多大来着？” “啊？我？”袁煦愣了一下，回答，“二十八。” 巴赞特回过头，仔细打量着袁煦。 袁煦长得还算不错，称不上多帅，但是很耐看，身材也不错，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平常还健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平常脸上表情也不多，不算冷，不算呆，就是那副对什么都沉着冷静的样子还挺吸引人的。 光是在万国财团，巴赞特都知道袁煦才来了没几天，公司里不少小姑娘已经在向他献殷勤了，啊，也有一些男同事在示好。 袁煦被巴赞特的眼神看得发毛，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说：“那个……先生……我……” 巴赞特突然开口：“如果要你去勾引左筠心，你觉得你的胜算有多少。” 袁煦：“？？？” 袁煦手心有些冒汗：“先生，这……这不太好吧……” “你这样子收拾收拾出道我觉得还是可以的。” “先生……我，这个……我不会演戏，也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 “也是。”巴赞特点点头，“你也就会给小孩儿当个保姆，在公司送个文件。” 巴赞特把头扭回去，袁煦无声地舒了口气。 但是，巴赞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但是狐狸精你应该会当吧。” 袁煦：“………………” 袁煦面色诡异，他反反复复张了好几次嘴，最后还是决定冒死表达自己的意见：“先生，当狐狸精的前提是，得长得好。” “我觉得，任久他……可能……比较适合当狐狸精。” 毕竟那张脸拿出来，无人能出其右。 左筠心天天面对着那张脸，还会对其他男人感兴趣吗？ 对门，左筠心指着刘夏匀的照片：“他长得真的不错。” 沈清给左筠心发来的都是刘夏匀的艺术照，化过妆p过图，但是沈琼发来的是证件照，相对来说，还原度挺高的。 任久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你喜欢这个风格的？” “嗯。”左筠心笑了笑，“以前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所以比较追求稳定的安全感。他长得就很板正。” 任久：“……” 任久没说话，半晌才嗯了一声：“他人确实不错。” “嗯？” “我认识的几个导演、制片人和刘夏匀合作过，对刘夏匀的评价都挺好的，都说这人踏实、认真、严谨，但是不呆板，该来事儿的时候也会来事儿，脑子也挺活的。” 左筠心：“……” 左筠心反应了两秒，才意识过来任久想表达什么，她挠挠头发：“我没那个意思，就是觉得长得好而已。” “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抱歉，我太肤浅了。”任久笑笑，“那你什么时候想谈了，和我说，我认识不少长得板正为人踏实的好男人，保质保量！” “你要当媒婆吗？不对，媒公。” 任久耸耸肩：“你当我闲吧。” 左筠心失笑，但是笑过之后，又感觉有哪里不太对，但是找不到是哪里不对。 两个人把方可和刘夏匀的资料看了遍，没发现他俩和万国财团有什么交集。 左筠心托着下巴：“线索又要断了吗？” “沈琼还没查完呢，等等他，明天肯定还会给线索的。”任久拍拍左筠心的脑袋，“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着，起身往门口走。 左筠心呆呆地看着任久的背影，突然开口说道：“我其实也不是说多喜欢那种长得板正的，只是看着舒服而已。” 话题转换得如此突然，任久回过头，没反应过来：“什么？” “只要能给我稳定的安全感就行。”左筠心趴在茶几上，半张脸埋在臂弯里，“长得太出众，也无所谓，就是别太难看。” 任久愣了一下，走回来，在茶几旁边蹲下，笑着问：“干嘛呢，知道我身边好男人多，开始给我提条件了？” “也不是。”左筠心心里突然有一种燥热感，说不上来是因为害羞还是什么，她看了一眼任久含笑的眼眸，立马又把视线移开，“我又不是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我一个人过也可以。” 任久有点想笑，因为这样的左筠心太可爱了，但是他忍住了。 他站起身：“好啦，我回去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住的地方离这儿还是比较近的，赶过来会比较快。” 咔哒—— 门被轻柔地关上。 左筠心埋在臂弯里的脸臊红一片。 她刚刚都跟任久说了些什么啊！！！ 第99章 晚安，明天见 任久关上身后的房门，长舒了一口气。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左筠心谈及感情问题，还真挺紧张的。 板正的。 任久按下电梯的下行键，看着屏幕上的数字一层层往上跳，有些出神地想。 确实，长相给人的第一印象太重要了，长得板正的，应该都会给人一种安全感吧。 任久叹了口气，左筠心最后说的那番话，他也不是很明白，不过也无所谓了，想谈就谈，不想谈就算了。 这么说感觉好像他对左筠心也没那么喜欢似的。 任久苦笑了一下，可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左筠心，但是喜欢不一定就要在一起，左筠心要是对他没感觉，不喜欢他这个类型的，那也不能勉强。 总之她高兴就行。 吱呀—— 左右两边的门同时被打开。 任久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身体僵硬。 左边，是左筠心。 右边，是巴赞特。 左筠心推开门，看到对面的巴赞特同时推门出来，也愣了一下。 任久扭头：“你出来干嘛？” “你有东西忘了。”左筠心把一个随身小笔记本递给他。 “哦。”任久拍拍两边的兜，“抱歉，忘了，谢谢。” “再说你俩关系一般我可不信了啊。”巴赞特笑了一声，关上门，“这都九点多了你才从人家家出来。” 任久无奈地笑道：“高董你真想多了，我们没关系，最起码没有什么男女关系。” 他回过头，声音变柔了不少：“回去吧，降温了，你身上穿得薄。” 左筠心唔了一声，和巴赞特对视一眼，对上他眼里的炙热，左筠心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想法，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才进屋。 任久：“……” 巴赞特笑了出来：“哈哈哈，那是嫌我碍事吗，打扰你们说话了。” “没有。”任久笑着摇摇头，“她很懂事的。” 任久走进电梯，巴赞特也跟着进来，电梯缓慢下行，任久看了一眼监控，语气突然变了调：“她讨厌一个人到极致才会不顾场合表达自己的爱憎感情。” 巴赞特挑眉：“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任久看着他笑了笑，“当然，高董和左筠心以前也不认识，说不定……是高董身上什么地方，让她想起了自己极端憎恨的一个人吧。” 巴赞特：“……” 巴赞特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你挺了解她。” “还行吧。主要是她很可爱，吸引着人不由自主地观察她，看得久了，看得细了，能感觉出来一点点。” 任久双手插兜，戏谑道：“当初您不也是这么说华女士的吗？” “您以前喜欢的不是华女士那样的，和她接触不过是杨老女士的意思，但是越和她相处就越被她吸引，觉得她虽然看着弱不禁风，但是身上有很多闪光点。” “啊，是啊。”巴赞特点点头，拍拍任久的肩膀，“那是我和凯琪爱情的起点。说不定你也快开始了。” “借您吉言。”任久笑眯眯的，像是体型超大但是温顺无害大猫，“到时候请您喝喜酒。” 巴赞特面不改色：“好啊，等你……们的好消息。” 巴赞特说他下来就是来逛一圈散散心，任久和他在楼下寒暄了两句，就开车离开了。 车上，手机连着蓝牙音响，他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抱歉，我刚刚没那个意思。他总是在把咱俩的关系往那方面扯，说明他在乎，我就顺着他说了。” “我知道。” 左筠心和任久的通话从任久进电梯的时候就开始了，左筠心听到了全过程：“他很在乎咱们两个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嗯哼。他那种病态的占有欲，不在乎才奇怪了。”任久打着转向，“他对我很有敌意，不带藏的。但是他刚刚和我说话时，用的是高南箫的声音，不是他的原音。” “那估计他对你的身份并不是很清楚，黑警没有告诉过他和你有关的事情。” “还有一点，可以证明他和高南箫是两个人。”任久继续说，“果然，我一用华凯琪，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嗯？” “我不是说了高南箫对华凯琪态度的转变吗？事实上，关于这件事，高南箫没有公开说过，是有一次私人聚会，他喝醉了，当时我是在场的唯一一个年轻人，还没碰酒，就扶他去酒店楼上的房间休息。” “当时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喝醉了，耍酒疯，硬是拉着我坐下来聊一会儿，提起了华凯琪。” 任久想了想：“我记得那时候我好像是大……三吧，华凯琪去世满一年。” “他们两个可不是后来才认识的。”任久慢吞吞地说，嘴角噙着冷笑，“人俩小时候就认识，只不过因为华凯琪身体不好不外出，所以不怎么见面。” “高南箫对华凯琪可是一见钟情。但是出于那种所谓的男生的别扭感，不愿意承认而已。” 左筠心：“这些……算是高南箫的内心想法，靠人为监视察觉不到。” “嗯，所以巴赞特不知道。不过能确认了巴赞特和高南箫是两个人就行。” 任久咧嘴笑了笑：“平心而论，我个人是非常欣赏高南箫的胸襟、情怀和能力的，行，我没算塌房。” 晚上十点，左筠心关了所有的灯，靠在床头，只开着台灯看书。 这时，大门处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左筠心心底有预感，她放下书，拿起手机，打开门口监视器的app，果然，高南箫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他还穿着刚刚出门时的衣服，手里什么都没拿，像是刚回来的样子。 左筠心躺在床上，没动，巴赞特也没放弃，继续按门铃。 左筠心依然用冷漠的眼神盯着屏幕上那张脸。 就这样僵持了五分钟，巴赞特笑了笑，摇摇头，他抬起头，看向监视器，更像是透过监视器看着待在后面的人。 蛇一样的竖瞳看得人恶心。 “我知道你没睡。” 巴赞特的声音不算大，但是监视器的收音效果很好。 熟悉的声音落进左筠心的耳朵，她的后槽牙使劲磨了磨。 巴赞特似乎能想象到此刻左筠心会是什么表情，语气十分愉悦。 “晚安。明天见。” 第100章 真的好可怜啊 早上六点，左筠心准时睁眼，晨练过后，背上书包准备去公司。 昨天晚上都有了预告，左筠心对于和自己同步出门的巴赞特一点都不奇怪。 她看了巴赞特一眼，伸手按下电梯。 今天星期一，是工作日，巴赞特穿着西装，身后的袁煦也穿着正装，像是准备去公司。 左筠心不理人，巴赞特会自己找话题：“起这么早，有工作吗？” “嗯。” “拍戏？综艺？还是广告？” “工作隐私。”左筠心语气平淡，看都不看他，“高董要想知道详细信息，可以去找狗仔买，有定价，我的定价不算贵。” 巴赞特失笑：“这么不喜欢我啊，说话这么带刺。” “啊？有吗？抱歉，我说话就这样，对谁都是如此。没有特殊对待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这样啊。我见你跟任久说话都挺好的，我以为你平常是那个样子。” “我对他才是特殊对待。”任久昨天晚上都借着他俩的关系狠狠插了巴赞特一刀，左筠心也不会放过这么个上好的机会。 “长得好看、性格温柔、尊重他人、实力强劲、心地善良热诚……说不完的优点，对这样的人我要还是平常的样子，太没良心了吧。更何况我住着的还是他的房子。” 巴赞特耸耸肩：“其实我和左小姐说这么多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找个机会，我们谈谈合作。万国底下还是有不少好的剧本的。” 叮—— 电梯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 左筠心一边往外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工作的事情，高董派人和我们公司谈吧。” 巴赞特：“……” 巴赞特看着左筠心的背影，摇头笑道：“还是这个样子。” 袁煦跟在后面，看着左筠心的眼神隐隐有些崇拜。 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像她一样直言不讳把先生怼得哑口无言给姐姐和囡囡，还有韩阿姨出气！ …… 中午十一点，表演课下课，左筠心擦着汗往外走，周老师：“咦？今天任久没来接你啊？” 左筠心知道他们心里想的什么，随口回答：“孩子长大了也是可以自己回家的。” 其他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左老师。”刘秘书从旁边的角落里走出来，“小左老师，耽误您一点时间，杜总有事找您。” “……好。” 咚咚—— “进！”杜忠扬声，左筠心推门进来：“杜总，您……” 声音戛然而止，她看着坐在杜忠对面的两个背影，总觉得其中一个格外眼熟。 “您……在会客？” “啊，也不完全是。这是给你新找的两个助理。是我疏忽了，小秦他们都三四个助理呢，你才一个。” “这两个一个是你的生活助理，一个平常负责一下安保，知道你厉害，但你也有工作，再时刻保持警惕，太累了。” 两个背影转过来，左筠心淡然的面具陡然间撕开了一个裂缝。 谁能。 告诉她。 为什么。 杨辰！会出现在这里啊！！！！ 杨辰打着方向盘：“别说，你这小比亚迪开着还挺舒服。” “嗯。”左筠心淡淡应了一声，“以后你开的次数多着呢。” 杨辰：“……” 左筠心的两个新助理，一个是杨辰，另一个是陶然，陶然是陈雨曦直接联系的线人，信得过，各方面能力也强。 在办公室见过面后，左筠心把钥匙丢给杨辰，让他开车送她和陶然回家。 但是陶然一眼看出俩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立马推辞，自己坐公交回家了。 杨辰凭记忆开车：“前面那个口拐弯是吧。” 左筠心闭着眼睛：“你不会导航吗。” 杨辰：“……” 杨辰没记错，就是这么走的，门口的机器识别出车牌号，开闸放行，杨辰把车停好，回过头：“还生气呢？” “没有。”左筠心睁开眼，朝他伸手，“钥匙给我，你待会儿打个车回去吧。” 杨辰愣了一下：“喂，你真把我当助理啊。” 左筠心微微一笑：“你不是喜欢干活么，让你干你还不高兴了？” 杨辰：“……” 杨辰开门，从驾驶座移到后座，解释：“这不是不放心你么。我们绝对信得过的人里，就我一个还算清闲，这不得过来看着你点儿吗。” 左筠心还是不说话，杨辰揉揉她的脑袋：“不生气了，明天给你买好吃的，啊。” 左筠心拍开他的手：“你来可以。但你怎么一点伪装都没有，原装皮肤上阵你也不怕出意外。” 杨辰耸肩：“太麻烦。再说了，我这张脸还见不得人了？顺便也给巴赞特一个提醒，想靠近你，长相上最起码不能比我还差。” 左筠心揉眉：“那你以后住哪儿？” “跟任久一个小区。”杨辰撑着下巴，“有钱人就是好，房子多，他住的那个公寓，直接买了一层，两间都是他的，都已经装修好了，他就说他对门那间给我住。” “他租给我的，租金也是按照市场最低价，他真的，相当靠谱的好战友。” “确实靠谱。”左筠心懒懒地说，“还管帮人找对象呢。” 杨辰：“……嗯？” 心里的警铃大作，杨辰坐直身体：“他帮你找对象了？？？” “没。但他说可以免费提供这项服务。”左筠心挠挠头发，“行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车你开走吧。” “我经纪人和第一个助理的微信待会儿推给你，她们应该会给你们发我的行程图，记得保存好。” 说着，拎着包下了车，朝着杨辰挥挥手就上楼了。 杨辰：“………………” 兜里的手机震动，杨辰凭借肌肉记忆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冯玉华：“杨辰，你那边还好吗？” 杨辰还没缓过来，喃喃道：“偷家。” “嗯？什么？” “偷家。”杨辰又重复了一遍，“任久想偷家！教官！任久往咱家后院儿放火了！！！” 冯玉华：“……啊？？？” 左筠心单肩背着包出了电梯，迎面撞上袁彻。 袁彻：“左小姐。” 左筠心朝她点点头，从她旁边绕过去。 袁彻尴尬地笑了笑，正准备进电梯，左筠心突然开口：“囡囡在学校还好吧？” 袁彻动作一顿，退出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去了另一层按了电梯的楼层。 “她……还好，怎么了？” “没怎么。前几天看到了囡囡穿的衣服上的校徽。那是个贵族学校，她是从贫困地区来的，到了那里难免会觉得有点融不进去，我怕她被同学欺负。” “谢谢关心，囡囡挺好的，和同学相处很好，老师同学都很喜欢她。囡囡吧，性格就是开朗，大大咧咧的，挺讨喜的。” “唔，那就行。”左筠心回头看向袁彻，笑道，“我就是怕她受欺负。毕竟现在的小孩子……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哈哈哈，那种情况应该不多，毕竟在那里上学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家教应该都不错。” “那可不一定。”左筠心的声音微微冷下来，雪原孤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袁彻，锐利的眼神逼得袁彻不得不直视她。 “有的人，就是天生恶种，多好的教养都抹不平他心里的一点点恶念。” 袁彻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脸有些僵硬，下意识看了眼自己家门口的监视器。 “啊，也不能这么说。”左筠心脑袋歪了一下，笑得十分纯良，反倒是她更像自己所说的那种恶童，“本来就是个天生恶种，又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从小到大还一直生活在黑暗里，靠着模仿其他人过日子。” 左筠心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表情哀婉：“这样的人……真的好可怜啊……” 袁彻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快。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去捂住左筠心的嘴，让她别说了，你不怕死，我们怕啊！ 左筠心也没等袁彻给什么反应，很随意地摆摆手：“囡囡挺好的就行。抱歉，拉着你说了些有的没的，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我先回去了。” 袁彻无力地挥挥手：“……再见。” 袁彻忘了自己是怎么进的电梯，反正一进电梯她的腿就软了，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她的呼吸急促，被左筠心刚刚的话吓得不轻。 可怜。 这要是让先生知道了…… 第101章 那你来可怜可怜我吧 “这样的人……真的好可怜啊……” 袁煦浑身打了个哆嗦，低着头，不敢去看巴赞特的表情。 长安苑的监视器的监控视频一直开着，巴赞特几乎是实时监控长安苑的风吹草动。 这一句话清晰地传入袁煦的耳朵，他都不敢想这时候的巴赞特会是什么样子。 巴赞特从手机上缓缓移开目光，看着电脑屏幕反射出的袁煦的样子，笑道：“你看你，和你姐姐一样，都被吓成这个样子。” 袁煦咽了口唾沫，不敢说话。 巴赞特继续说：“果然，还是不能派你去当狐狸精。你的段位跟左筠心比起来，差太远了，把你玩儿得团团转都不够她塞牙缝的。” 袁煦：“……” 巴赞特摆摆手，示意袁煦出去。 袁煦忙不迭抱着文件退出办公室，办公室外的空气是如此清新，他深深呼吸了好几次，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天堂。 办公室内。 巴赞特看着监控里年轻女孩子的脸，眼里带着不正常的痴迷：“你觉得我可怜。” “我就是可怜。” “那你来可怜可怜我吧。” …… 左筠心回家之后，把刚刚门口发生的事情从监视器里截下来，反手发到了专案组的群里。 几分钟后，群里开始有人说话。 【特情局-郑青鸾】：疯了 【特遣队-陈雨曦】：癫了 【特遣队-易雪】：点了 【特遣队-池浩嘉】：操了 【特遣队-苏悠】：爽了！！！ 【纪委-陈富国】：…… 【“特遣队-池浩嘉”撤回了一条消息】 左筠心看着那句“操了”从视野内消失，没良心地笑了笑。 【特情局-穷奇】：莽是真的莽 【特情局-胡薇薇】：爽是真的爽 【特情局-赵泊欢】：@特遣队-左筠心 就喜欢看你阴阳怪气着在巴赞特雷区上蹦迪的样子，有种不顾任何人死活的幽默感 【特遣队-左筠心】：……听着不像好话 【特情局-赵泊欢】：在夸你，真的，巴赞特这种人，不能惯着，当怼则怼 【刑侦局-韩华黎】：美好的一天从看到巴赞特被内涵开始 【刑侦局-任久】：刚刚又接到了消息 【刑侦局-任久】：我和左筠心要上的综艺节目没有万国财团的参与，嘉宾也没有 【刑侦局-顾望安】：三种情况 【刑侦局-顾望安】：一，巴赞特不知道你们要上这么一档节目 【刑侦局-韩华黎】：二，你们的节目开始录制要等到年后，巴赞特可能就没想把战线拉那么长，他预计在年底之前达到自己的目标 【特遣队-孙倩】：三，你们的节目不是说除了常驻还有飞行嘉宾吗，那可能是在飞行嘉宾里动手脚，飞行嘉宾，不到时候你们也不可能知道会是谁 【刑侦局-洛朗星】：可不可以不要抢我台词 【特遣队-冯玉华】：@特遣队-苏悠 @特遣队-许慕山 @特遣队-池浩嘉 @特遣队-孙倩 @特遣队-瞿安 @特遣队-韩星 你们在云南那里查得怎么样了？ 孙倩和瞿安在颐江市处理得差不多后没有回来，而是去了云南支援苏悠他们。 【特遣队-苏悠】：还在对高南箫的行程路线进行排查，已经排查了很多遍了 【特遣队-许慕山】：我们现在重点在于进行重复排查，来确定高南箫的行踪到底是在哪里出了意外，正在不断缩小范围 【特遣队-孙倩】：目前确定了一条商业街，但这条商业街没监控 【特遣队-池浩嘉】：在我们的多次排查里，每次查到这里都会受阻，这里可能和毒品交易关系颇深，不一定就是和巴赞特有直接联系，可能存在间接的 【特遣队-瞿安】：监控不足，我们也是根据本地人的口供确定的这条商业街，对于这条商业街的详细情况，都绝口不提，也就一个小孩子，偷偷跟我们说，那里很危险，别去 【刑侦局-洛朗星】：那他们会不会已经察觉到有人在调查了，毕竟你们去了那么多次 【特遣队-韩星】：可能吧，目前关于商业街的事情，我们已经和云南省厅反应了，省厅那里的意思是，他们也打算把这儿好好整一下 【特遣队-韩星】：目前来说，我们还比较倾向于智取，但是如果对方有什么举动的话，我们该强攻还是会强攻，省厅表示会全力配合我们 【特遣队-冯玉华】：不排除高南箫已经被偷渡出境的可能，你们那边多注意，一旦发现有关线索及时上报，我们会去和缅甸联系的 【特遣队-苏悠】：收到 左筠心翻看着聊天记录。 整体来说，进展不算喜人，但是好歹也是有了点进展，不至于像前段时间被迫停滞。 左筠心叹了口气，手捂住脸。 这一切，快点结束吧。 …… 云南，西双版纳。 苏悠放下手机，双手撑着桌面，底下坐着的还有不少云鹰的特种兵。 苏悠敲了敲黑板，上面列了很多他们所怀疑的商铺。 “按照高南箫的个人喜好，这些商铺是他最有可能去的。重点在这些地方。先智取，智取不行，该强攻就强攻。” 她用力敲敲桌子：“强攻，是下下策，记住，我们的行动要求必须保证人质的安全，人质，不能出任何问题！” “明白！” 晚上七点多，左筠心坐在客厅里，在看纪录片，这时，门铃被按响。 左筠心看了眼时间，八成是对门的来了。 她来到门口，打开监视器，果然，是对门的，但不是巴赞特，而是囡囡。 左筠心打开门：“你自己一个人？” “啊，姐姐！”囡囡见门打开，很兴奋地开口，“晚上好！” “晚上好。”左筠心点点头，“你自己来的吗？你姐姐没跟着？” “嗯，我自己来的。我作业写完了，我不饿，也不想吃饭，就想来找你。”囡囡从兜里拿出几颗糖递给左筠心，“姐姐，这个糖特别好吃，送给你！” 左筠心低头，几颗糖安安静静躺在囡囡的手里，和左筠心见过的糖都不一样，包装不漂亮，很简朴的纯色，也没有印品牌的名字和口味。 她沉默了一秒，接过：“谢谢。” “不客气！”囡囡笑着拍拍手，“姐姐，我以后能过来找你玩吗？” 左筠心把糖放到一边：“如果我有空的话。” “谢谢姐姐！”囡囡高兴得跳了起来，“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一蹦一跳回了自己家。 左筠心把门关上，看向自己随手放到一边的那几颗糖。 第102章 他嫉妒得快疯了 碰—— 囡囡不敢出声，呆滞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袁彻，眼里充满了恐惧。 袁彻捂住自己流血的额角，笑着安慰囡囡：“没事，别怕。” “姐……”袁煦抱着医药箱跑过来，在袁彻身边蹲下，顾不得巴赞特还在，“姐，你手拿开我看看，不用去医院吧？” 袁彻笑笑：“不用。我没事。” 她推开袁煦，捂着额头：“你把囡囡先带屋里去……” “谁敢。”巴赞特的声音不大不小，刹那间让所有人噤声。 袁彻深吸了一口气：“先生，囡囡她还小，她不懂那些东西，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她慢慢说的。再说了，她……不会吃的。” 第二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自明。 袁彻把囡囡推进袁煦怀里：“带她进屋，快点！” 袁煦小心翼翼瞥了巴赞特一眼，抱起囡囡跑进了客卧，把门锁上。 袁彻捂着额头站起身：“先生，这件事，就算有错，错在我，我没有看好囡囡，她还小，您别冲着她发脾气。把她吓到了，对您的计划没好处。” 巴赞特冷笑一声：“这些东西需要你来告诉我吗？” “……对不起……” 囡囡擅自去找了左筠心，还把巴赞特给她的糖送给了左筠心。 糖有没有到左筠心手里巴赞特不在乎，他只是对囡囡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擅自去找左筠心这件事感到不满。 “你们最好祈祷她可以有点用。”巴赞特站起来，整了整衣袖，目光阴毒冰冷，“不然她的下场会比她母亲更惨。” 袁彻克制住颤抖的身体，低声道：“是。” 巴赞特冷笑了一声，大步离开。 门被重重甩上，袁彻的身体都没有放松半点。 袁煦一直注意着外面的情形，一听巴赞特走了，立刻跑出来：“姐，消毒！去医院！” “不用。”袁彻笑着摇摇头，“没那么严重，蹭了一下而已。” “这哪儿是蹭一下啊。”袁煦的声音都带着哽咽，“你别动。” 袁彻没动，让袁煦帮她处理伤口，她朝着卧室门口招手：“囡囡，来，没事了，别怕。” 囡囡红着眼睛，她被吓得哭都不会哭了，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袁彻怀里，良久，才低声道：“姐姐，对不起。” 袁彻拍着囡囡的背哄她：“你不用道歉，你没做错什么。”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去找左筠心姐姐啊。” 袁彻：“……” 袁彻轻叹了一声，说：“你不是喜欢她吗，她不是也答应了，只要她有时间，你都可以去找她玩的吗，你喜欢，你们也说好了，去就好了。” “但是你会受伤。”囡囡仰头看着袁彻，“我不想你受伤。” 袁彻摇摇头：“这次是意外，我没躲开，下次我会躲开的，没事。” 囡囡：“……” 囡囡没再说话，心里却想，以后还是不要去找左筠心姐姐了。 巴赞特重重甩上门时，对面的门也正好打开。 左筠心穿戴整齐，手里还拎着垃圾，像是要出门办事的样子。 巴赞特此时的一身戾气还没收，被左筠心一览无余。 看着他那怒不可遏的样子，她就知道，囡囡来找她是她自己来的，没和其他人说，巴赞特对于这种不听自己的命令擅自行动的人可谓是深恶痛绝。 任何一个有着病态控制欲和占有欲的人，都不会容忍超乎自己控制的事情发生。 比如任久对左筠心，比如囡囡。 左筠心和巴赞特之间，一直明了知晓彼此的身份，只不过碍于种种原因，没有挑明了说，可是他们之间的一来一回，都充满了十足的火药味。 但凡一个人有那么一秒的不冷静，双方都有可能打个你死我活。 巴赞特没掩饰过对左筠心的欲望，左筠心也礼尚往来，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 左筠心单手拎着垃圾，另一只手插在兜里，语气凉凉的：“别把气撒到小孩子身上啊。” 巴赞特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她。 左筠心按下电梯，笑道：“拿小孩子撒气的人真的很没种，有本事自己来，别利用了人家小孩儿的便利还要拿人家当出气筒。” “仔细想想，我小时候也帮我爸干过活来着。” 左筠心的父亲，左麟，小熊，那可是巴赞特的禁忌。 刹那间，气压又降低了不少，但是左筠心恍然未觉：“三四岁，小小的一个，我爸老让我干一些简单轻松的活儿，有时候什么事大人干不方便了，也都是我来。” “我有时候能干好，有时候干不好，我爸从来都不说我什么，干好了夸我，干不好安慰我，还会给我好吃的。” “我妈就很喜欢我爸这样。” ——我妈就很喜欢我爸这样。 无疑是又往巴赞特身上插了两刀。 巴赞特嘴角抽搐。 他知道，他怎么不知道。 他无数次像是虫子一样在暗处窥伺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听着唐雅一次又一次对左麟说喜欢他，看着左麟一次又一次亲吻唐雅。 唐雅会主动亲他，会主动抱他，会主动和他撒娇。 他嫉妒得都快疯了。 巴赞特垂眸，看着那张和左麟八分相似的脸，心里那点对唐雅的爱欲逐渐转化为对左麟的恨。 是唐雅的亲生女儿又如何，她们长得不像，一点都不像！她也根本不像她母亲一样温柔。 她长得像那个该死的混小子！不仅长得像，性格也像！ 一个只会给他添堵，抢走唐雅的混账！ 巴赞特的手蜷缩起来，眼睛发红，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暴戾呼之欲出，但他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没关系，长得不像可以带她去整容，性格不像可以慢慢调教。 毕竟这个世界上找不出比左筠心更好的唐雅的替代品了。 冷静，巴赞特，冷静，别为了一时之快坏了大计。 两个人沉默着下楼，巴赞特不知道在想什么，左筠心能感觉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愈发病态。 左筠心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不远处，杨辰开着那辆小比亚迪，看见左筠心出来，下车朝她招手。 远远的，他就看见了站在左筠心身边的人。 眉眼一凛，杨辰在背后动动手指，示意坐在后座的陶然躲好别下车。 左筠心朝着杨辰走过去，身后的视线依然追随着她。 陶然缩在后座，她知道现在她下车不合适，她静静躲着，观察外面的情况。 她看到左筠心快步走过来，在距离杨辰还有几步路的时候，突然轻盈一跳，跳进了杨辰怀里，杨辰抱着她的腰，脸在她的头发上蹭了蹭，动作姿态极尽亲昵。 陶然：“………………” 隔着车玻璃和那么远的距离，陶然都清楚地感觉到了楼门口的男人想要一刀捅死杨辰的怨念。 这案子，怎么越办越像是古早狗血言情小说啊！ 第103章 啧，扣工资! 左筠心从小就把杨辰当哥哥，杨辰又是个gay，两个人之间不可能发展出任何火花，刚刚不过是逢场作戏，为了刺激巴赞特。 其实，刺激巴赞特最好的人选是任久，但是左筠心害怕一直用任久的话，巴赞特会对乔爱玲和任孝初动手，所以她不敢让任久来，只能偶尔提起了，必不可免的时候用一下。 任久，杨辰。 前有任久的暧昧措辞，后有杨辰的亲昵举动，中间再穿插左麟和唐雅的甜蜜日常，巴赞特不被刺激到那才是见鬼了。 巴赞特用力磨着牙，目光怨毒，看着男人护着女孩儿上车，开车离开长安苑。 良久，巴赞特嗤笑一声。 也不能说不像。 招人喜欢这点，她和她母亲还是挺像的。 车上，左筠心摘下帽子，看向坐在旁边的陶然：“刚刚没吓到你吧。” “啊，没有没有。”陶然摆摆手，“就是觉得有点惊讶，因为你们看着好像没有提前约好，说演就能演上。” 杨辰笑道：“那当然了。多少年队友了，这点儿默契再没有吧。” 杨辰点着导航，问：“是去怀柔区的那个影视基地吧？” “嗯。” 左筠心最近接了一部新戏，今天开机。 是一部古装戏，左筠心算是去紧急救场的。 左筠心饰演的那个角色不是什么太重要的角色，一部预计四十多集的上星古装剧，她那个角色在其中只占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长。 这个角色本来定的是另一个女演员，结果谁知道开拍了，那个女演员突然毁约，踹了这个去演另一个大女主剧了，违约金眼睛不眨该给给。 她是走得干净利落，剩下一个烂摊子。 这部剧的制片人曾经欠过沈清一个人情，想着看看能不能还，她第一时间联系了沈清，问她有没有可以推荐的演员。 只要沈清给推荐，她肯定用，挑演员的事情，制片人是很认可沈清的眼光和能力的。 沈清当然先紧着自己的艺人，把自己公司的几个艺人的资料都发过去了，对面制片人点名要左筠心。 左筠心拿着剧本，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再看一遍，台词她是都会背了，过目不忘的能力在干警察那几年练得炉火纯青。 左筠心的电话通着，对面是夏夏。 沈清手底下好几个艺人，不能时刻跟着左筠心，公司又有意培养夏夏，沈清干脆把这次当做一个历练她的机会，要她来帮左筠心打理工作上的事情。 夏夏先去了影视基地，在那里大致看了看，给左筠心打电话，说一下现场的情况。 “现在的话人还不是很多，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导演和制片人也还没到，但是我估计快了，演员的话还没人来。” “哦，对，定位我发你了，你记得按照定位走，因为跟咱们离得不远的另一个古装戏拍摄区有另一个古装戏也在拍。你别走错了，在前期准备的时候，两个剧组就出现过因为工作人员失误把道具服装弄混的事情。” “好，谢谢。” “嗨，该做的嘛。快点来，我好好奇我的两个新同事长什么样子，嘿嘿，听说有个男助理，长得帅吗？” 陶然：“噗。” 杨辰：“……” 左筠心声音平淡：“我的手机连着车载音响，你说的那个男助理正在开车。” 夏夏：“……” 夏夏：“…………” 夏夏“啪”一下把电话挂了。 左筠心勾着唇角笑了笑：“你可得把话说清楚啊，别让人小姑娘在你身上白费力气。” 杨辰：“……” 离影视基地越来越近，杨辰说道：“我怎么说清楚啊，我总不能直接跟人说我是gay吧。” 左筠心有些遗憾地看了陶然一眼：“你要是个男的就好弄多了。你俩平常表演得暧昧点，夏夏可以死心，我也可以嗑嗑cp调节一下生活。” 陶然：“……” 杨辰：“……” 车在停车位内停好，杨辰转身在左筠心头上拍了一下：“啥时候改改你那满嘴跑火车的毛病。” 左筠心捂着脑袋：“啧，扣工资！” 左筠心开着定位找片场，不是夏夏不出来接，而是她来到新地方有点路痴，好不容易找对地方，她怕自己再找错，只在片场外等着。 拐过七扭八歪的小路，终于看到了不远处气势辉煌的古建筑。 还竖了两个牌子，一边写着“《红颜》剧组请走右边”，一边写着“《醉梦江湖》请走左边”。 看来挨得近还同时拍的两部古装剧就是《红颜》和《醉梦江湖》了。 左筠心要去的是《红颜》，正准备往右走，突然就听见有人叫：“诶诶诶！等一下等一下！” 左筠心回过头，只见一个穿西装的人朝他们跑过来，但是目标不是她，而是…… 左筠心和陶然往边迈了两步，把舞台让给杨辰。 杨辰：“……” 杨辰看着跑到眼前的男人，礼貌颔首：“您好，有事吗？” “啊，你好你好！”男人从兜里拿出名片，“您好，我是星辰娱乐的工作人员，我姓陈，这个是我名片，麻烦您看一下。” “我找您呢，是想问一下，您有进军娱乐圈的想法吗？” 杨辰一愣：“嗯？” “哈哈，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您这个长相和身材非常出众，很适合出现在荧幕前，请问您……有这个意愿吗？” 杨辰笑着摇摇头，把男人递名片的手推回去：“抱歉，我没这个想法，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名片您拿回去吧，我……” “老陈！你又乱跑！说好了你要干什么提前打报告的！”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身影，揪起男人的衣领：“钱哥不能来，让你来替他一天班，你就是我的代理经纪人！你能不能专业一点！” 男人挠着头发赔礼道歉：“抱歉抱歉，季老师，我这个……职业病犯了……哈哈……” 季云舒挥挥手，转头想跟人道歉，一扭头，就对上了杨辰那双沉稳的眼睛。 眼前这个男人的长相很陌生，但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容貌英挺，五官立体，每一处五官单拎出来看都一般，可是组合在一起却能够和任久一战“内娱颜值天花板”的称号。 季云舒：“……” 杨辰一眼就认出了，这不就是小竹子的哥哥吗？他抿抿唇，颔首：“您好。” 季云舒：“……” 长得这么好看，声音也这么好听。 季云舒上前一步：“你……” “咳！”左筠心在旁边猛咳嗽了一声。 在公众场合，她和季家人都是保持距离的，她不想引起季云舒的注意，但是接下来她有工作不能耽误时间，而且…… 季云舒看向杨辰的眼神，貌似有点不太对劲。 第104章 一个脾气啊…… 季云舒这才注意到站在旁边是他妹妹。 左筠心冲他礼貌假笑：“季老师好，这么巧啊。” 季云舒回神：“哦，是好巧。小……左老师好。” 左筠心摆摆手：“季老师抬爱了，叫我‘小左’就行，我担不起‘老师’这个名号。” “那个……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先走了，我有戏。”她指指杨辰，“这是我助理。” 季云舒笑着点头：“哦，那你快去吧，不打扰你工作了。抱歉，我经纪人刚刚唐突了。” “没事。季老师再见。”左筠心挥挥手，示意杨辰和陶然快走。 走得远了，杨辰还能感觉到有人在看他。 左筠心凑近他，低声道：“杨哥不愧是杨哥，男女通吃啊。” 杨辰：“……” “筠心！”夏夏站在片场门口，跳起来招手。 左筠心：“……沈清姐不在你就放飞自我吗？” “那倒也不是，我刚刚还是很端庄的。”夏夏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就是刚刚憋太久了，看见熟人放飞一下自我。后面是我同事吧？” 夏夏很开朗地打招呼：“你们好！” 陶然也笑：“你好，我是陶然。” 杨辰颔首：“你好，我是杨辰。” 夏夏仰头看着他：“哇，你长得好帅啊，不打算出道吗？” “……不打算。” 夏夏只是好奇帅哥而已，还真没什么别的心思，调侃了几句就拐着左筠心的胳膊往里走：“嗯……现在呢，其他的演员老师还没来呢，因为咱们不是半中腰来嘛，早来点。” “但是导演和制片人都到了，我先带你去找制片人，沈清姐专门叮嘱了她，她不能来的时候，要制片人帮忙照顾一下。” 夏夏也是个社交好手，来这儿不过半个小时，就和一些工作人员混熟了，她轻车熟路来到制片人的休息室外，和站在门外的女人笑着打了个招呼，敲门：“孙老师，请问现在可以进吗？” “进吧。” 休息室内，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女人坐在小沙发上，她喝了口水，把水杯放下：“哎呀，来了，快坐快坐，赶紧说完我还有别的事情。” 夏夏：“筠心，这是制片人孙老师。孙老师，这就是左筠心。” “我知道。坐吧。”孙老师指指对面的椅子，让左筠心坐下，“剧本你都看过了吧？” “看过了。” “看过了就行，沈清看重你，我也相信你，把这个角色交给你来演。但是，如果在中途你要是没演好，那我是会换人的，这点我和沈清提前说过了。” “我知道。”左筠心点头，“我会演好的。”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孙老师笑了一声，站起身，“我要说的就这些。你今天的戏是排在十点开拍，去准备准备吧。” “好。谢谢孙老师。” 见过了制片人，夏夏又带着左筠心去和导演、副导演、编剧挨个打了招呼，把人情世故的东西搞完，杨辰搬来了一把折叠椅：“喏，就找到这个了。” 左筠心：“那你们坐哪儿？” 杨辰指指旁边：“我刚问了，这箱子上面暂时可以坐。” 左筠心：“……行吧。” 杨辰在箱子上坐下，旁边空了地方给夏夏和陶然，两个人正准备坐，突然就从旁边窜出来一个中年男人：“诶诶诶！你俩干嘛呢？” 夏夏和陶然愣了一下，夏夏：“……这个……不能坐吗？” 杨辰：“刚刚不是说暂时不用可以坐吗？” “那是你来问，我以为你一个人坐呢！”男人摆摆手，像是赶苍蝇一样嫌弃地驱赶着夏夏和陶然，“女人不能坐箱子！” 陶然：“为什么？” “你们女人阴气重！坐这儿不吉利，别坏了我们剧组的东西！”男人看左筠心坐在折叠椅上，知道这应该是个演员，这几个是她助理，“你管管你手底下的人。” 左筠心蹙眉，也觉得“女人不能坐”这说法匪夷所思，上个剧组就没这样的说法，正准备反驳，旁边突然穿插进来一个女声。 “谁说不能坐的。”孙制片从旁边走过来，双手插兜，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你说的？” 男人看到孙制片，头上立刻冒出了冷汗，陪笑道：“这不是……一直以来都这个规矩么……” “我的剧组，我的话就是规矩。”孙制片看了眼夏夏和陶然，“你们俩坐吧。别听他瞎说，大清亡了还自己给自己裹小脑的中年油腻男人的话听都不用听。” 夏夏：“……” 陶然：“……” 男人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孙制片回过头，嫌恶地扫了他一眼，拍拍手，吸引了片场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停下手里的工作看向制片人。 孙制片的助理很识趣地递上一个喇叭，孙制片拿着喇叭，说道：“我再说一次。” “我的剧组，别给我拿什么老传统说事儿，也别打着‘从来如此’的名头给我搞性别歧视，剧组里流传下来的所谓‘传统’，在我这儿不做数！” “我说的性别歧视，是广义的，男性歧视女性算，女性歧视男性也算。我说的是群体性歧视，男性工作人员认为女人不能怎么怎么样，女性工作人员认为男人不能怎么怎么样，都算在性别歧视里。” “当然，针对个人除外。哪个女人或男人惹你不快了，说那一个人就行了，抱怨这一个人，只是情绪发泄，不算在性别歧视内。” “从今往后，在我的剧组里，但凡让我发现任何一个敢性别歧视的，通通给我滚出这个剧组！” 孙制片没有放下喇叭，她拿着喇叭对着刚刚的男人，说道：“你，现在收拾东西走人。” 男人愣了一下，大喊：“凭什么？！” “我说了，敢有性别歧视的就滚出我的剧组。其他人可以不管因为他们可能才知道，但是你，前两天剧组开会你来了，这些话我在那次会上说过，我默认你该知道我的态度。” “明知故犯，别怪我不留情面，滚！” 全场安静了十几分钟，没一个人敢说话，也没一个人敢动。 孙制片把喇叭交给自己的助理，叫来了几个后勤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多搬几把椅子出来让人坐，还让他们拿垫子盖在箱子上，这样往箱子上坐的时候不会被搁着或者着凉。 她再次拍拍手：“别愣着了，干活！” 夏夏呆呆地盯着孙制片的背影：“难怪能和沈清姐关系那么好……一个脾气啊……” 第105章 我，恋爱了! 那个男人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灰溜溜地走了，临走前，不忘狠狠瞪夏夏和陶然一眼。 左筠心心里本来就憋着气，但是孙制片截了她的话头，让她刚刚没怼回去，她赞同孙制片的话归赞同，但是那只是观点一致，气还是要另外撒出去的。 要不然憋着多难受呢。 左筠心啪一下把剧本放到一边，站起身，挡在夏夏和陶然身前：“你眼睛有毛病？需要看医生吗，我可以给你推荐。” 男人：“……” 谁敢跟退役的缉毒警对视啊，正经起来那身气场就能让方圆五里不敢有人靠近，他自然被吓到了，弓着腰赶紧跑了。 隔壁剧组。 “哎……” “哎……” “哎……” 任久忍无可忍：“你叫我来是来听你唉声叹气的吗？” 一大清早的，季云舒一个电话就把任久从被窝里拽出来叫来影视基地，说是季云舒现在在拍摄的这部电视剧的导演、制片人都想和任久认识一下。 任久打着哈欠过来了，结果导演和制片人还没见到，一直在听季云舒这孙子不停地叹气。 季云舒拉拉任久的衣袖：“你知不知道我妹她多了两个助理？” “知道啊，怎么了？” “那你……”季云舒左手和右手的食指怼在一起怼了怼，神态娇羞，“那你……能不能帮我要一下她那个男助理的联系方式。” 任久：“……” 任久缓了几秒。 左筠心，新助理，男助理，那不就是…… 任久放下手里的东西：“不是，你想干嘛？” “老任！”季云舒抓住任久的肩膀，眼神坚定得像要入党，“我，恋爱了！” 任久：“……” 任久：“？？？” 任久：“！！！” 任久：“啊？？？” …… 《红颜》是编剧于春的原创剧本，于春是业内很知名的女剧作家，创作了不少知名剧本。 《红颜》这部电视剧，顾名思义，讲的就是女子的故事。 它的大背景设置在一个架空古代王朝——大楚，这个王朝依然是男尊女卑的社会制约，但是相对宽松，于是，越来越多的女性敢于站起来，拿回那些本就属于女性的权利。 这是一部大女主群像剧，女主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女儿，从小对经世治国的东西感兴趣，立志成为一名在朝女官。 在她成为女官的路上，她遇到了很多和她有着一样抱负的女性，她们互为知己，亦师亦友。 而左筠心所饰演的角色，是她们所推崇的一个标杆。 左筠心所饰演的角色叫楚宁，是大楚王朝的开国公主，是开国皇帝的第三女，十三岁时便跟随开国皇帝打天下建立了王朝，被封为长宁公主。 王朝建立初期，内忧外患严重，楚宁自请镇守边关，率领自己组建的“娘子军”抗击异族侵略，战功赫赫。 然好景不长，天妒英才，楚宁在一次战争中牺牲，享年二十八岁。 楚宁逝世时，举国悲痛，皇帝以军礼下葬，谥号为“昭”。 左筠心一眼就看出来了，楚宁是有原型的，是唐朝的平阳昭公主李秀宁。 楚宁这个角色只活在回忆里，因为她是当今皇帝的姑姑，偶尔见过几次，印象深刻，时常回忆。 女主在追梦之路上会碰到不少引路人，而那些引路人中，就有当年楚宁“娘子军”中的人，她们向女主详细地讲述有关楚宁的事情。 这个角色，出场戏份不多，但是演好了绝对吸一大波粉，是一个既可以成为白月光，也可以成为朱砂痣的角色。 左筠心在剧里的扮相不算多，满打满算只有两套，一套是行军时的军装，一套是日常的女子服饰。 但是在拍戏的时候会很困难，因为和楚宁有对手戏的角色，演员都是老戏骨了，她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难免会紧张。 饰演开国皇帝，也就是楚宁父亲的，是老艺术家张昭，是一个很随和好说话的演员。 他一进片场就说：“来，让朕看看朕的闺女！” 彼时，左筠心刚好试好戎装出来，胡服窄袖，假发高高束起，身上穿着甲胄，看上去十分英俊潇洒。 于春一拍手：“老孙，谢谢你，把楚宁带来了现实世界。” 孙制片也有些惊讶：“我还担心你这张脸跟古装剧风格冲突呢，没想到适配性这么高。” 左筠心谦虚摆手尾巴转成螺旋桨：“没有没有。” “你再去把常服试一下，看看咋样。” 张昭看着左筠心出来又进去，“嘿”了一声：“朕还没跟闺女打招呼呢你就让人进去了。” 郑导：“待会儿您就又见着了，先去换衣服化妆吧。今儿您戏多着呢。” 楚宁是开国皇帝楚庄的妾的女儿，从小不受待见，穿衣打扮都很朴素，十三岁随父征战沙场屡建战功才被注意到，待遇才稍微好了一点。 但是楚宁把父亲的赏赐都给了生母，并且在王朝建立后，用自己的战功为生母求来了贵妃之位。 好的她都给了自己的母亲，自己留下的都是能吃能穿的，衣服颜色很朴素。 颜色搭配比较素，但是服装设计不算简单，好歹也是一国公主。 左筠心的脸穿戎装没什么违和感，但是穿日常常服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好在造型师是很有经验的，这种情况她见多了，给左筠心换了个妆，改了改发型，简直完美！ 造型师在左筠心脸上涂涂抹抹，她闭着眼，看不见周围，只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吵吵嚷嚷的，应该是又有演员来了，工作人员在忙。 “咦？这是演谁呀？” 身后的女声清脆，左筠心听见矮跟鞋的声音在自己身边停下，紧接着，旁边的椅子发出了往下陷落的声音。 “她叫左筠心。”造型师一边往左筠心脸上扑粉一边说道，“在剧里演楚宁，就是那个全剧组的白月光。” “哦——左筠心啊，我知道你。诶，不是说楚宁是那个谁，刘佳瑶演吗？当初还占了好几个热搜呢，换人了？” 造型师的脸色一僵，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自己违约不演了，违约金也交了。”另一个造型师把工具在桌上放好，这是造型组的组长，“嫌楚宁戏份少，同样都是大女主剧，与其在这儿演个二十多分钟的白月光，不如直接演个大女主来得痛快。” “她粉丝也觉得，自己家姐姐的咖位，就来演个二十多分钟的死人太亏了。” 那个女演员显然不理解：“可是楚宁这个角色很有魅力啊，她的精神和所作所为非常伟大啊，这不是一个很完美的大女主吗？虽然从戏份上来说她只是个配角。” “一心追逐名利的人哪里会在乎这些，他们只在乎怎么样可以来钱快吸粉快。一番大女主和n番女n号，换你你选哪个？” “这倒也是……”那个女演员叹了口气，“不过无所谓了，我也不喜欢刘佳瑶，走了也挺好的。” 又响起另一个声音，听语气像是这个女演员的经纪人：“说什么呢！赶紧化妆，待会儿你的戏排在最前面。” 那个女演员嗤了一声，没再说话。 第106章 造型师:我要加工资! 造型师拿着粉刷在手里转了个圈，笑道：“好啦！睁眼吧！” 左筠心接到指令，睁开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有一刹那没敢认。 她平常习惯了很糙的生活，不修边幅，皮相骨相又都比较偏男性，不怪所有人看她都觉得是小伙子。 但是这个造型师有两把刷子，把左筠心倒腾得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年轻小姑娘。 造型师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我真是个天才！组长！我要加工资！” 造型组组长：“……” 左筠心还盯着镜子，显然不敢相信这是自己。 造型师把刷子放下，说道：“呐，你长得确实女生男相，很帅很酷，但是只要平常注意一下，把眉毛修一修，你就能看上去似女非男，到时候你的风格就可以可女可男，看你怎么搭配服装了。” “你看，其实你现在的长相和你平常没区别，只不过我给你把眉毛修了修，看上去就没那么锋利了，然后再把女性的妆和发饰往上一弄，完美！这不就是个小姑娘嘛！” 左筠心回过神：“谢谢。” “嗨，没事。要真的很感谢我，就帮我在导演和制片人面前说几句好话，让她们给我加工资，嘿嘿。” 造型组组长没忍住说：“天天就想着加工资。” “那不然呢！社畜工作不就为了那一点工资吗？我能加为什么不加。” 坐在左筠心旁边的女演员开口：“啊！你为什么要这个时候画眼影！我想看左筠心现在什么样子！” 造型组组长叹了口气：“哎呀，待会儿开拍你就能看见了。我们现在人手紧张，你别说话，赶紧给你弄完我还有下一个呢。” 左筠心礼貌颔首：“老师再见。”说着，离开了化妆间。 左筠心没敢认自己，外面也没一个人敢认左筠心。 陶然捂着嘴：“妈妈呀我看见天使了！” 夏夏拿着手机咔嚓咔嚓拍：“我给你拍你别动！我给你p，到时候你记得发微博营营业！我的妈呀，上好的营业图啊！” 杨辰也掏出手机拍了几张，打算待会儿发到特遣队的小群里。 这个样子的小竹子，还是很少见的。 左筠心有些害羞，但乖乖站着没动，等夏夏给她拍完照，才坐回到椅子上。 陶然凑过来：“想听八卦吗？” “才刚来就有八卦？” “嗯哼，刚刚听说的，和你这个角色的前一个演员有关系。” 左筠心环视一周，发现没人关注他们时，略一招手：“小声点，说吧。” 闲着也是闲着，吃瓜嘛，总不会无聊。 陶然咳了两声，小声说道：“你这个角色原来的演员叫刘佳瑶，你知道吧，这两年挺红的小花，在95赛道上搞得还是比较好的。” “她之所以踹了这部剧，是因为另外有一部s级评级的大女主剧找她，还定了她番位是一番，而这部剧评级只是a级剧，戏份少得可怜，番位也等同于没有，所以她就临时毁约跑路了。” “还有，据说她跑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部剧女主是黄亦熙来演。” “黄亦熙也是95赛道上的，和刘佳瑶是对家。她俩结过怨。黄亦熙好几个资源都被刘佳瑶给截胡了，甚至还有好几次，品牌方也不厚道，预宣都开始进行了，代言海报都开始让人猜了，临时换成了刘佳瑶。” “黄亦熙……”左筠心指指化妆间，“是刚刚进去那个吗？” “嗯。”夏夏点头，“其实说句实话，提前声明，这是圈子里公认的，可不是我自己说的啊。” “刘佳瑶这个人，比起演技，她更会营销，她现在能这么火不是因为演技有多好，她就优秀在会营销，不过营销的方式很low，都是次次拉踩，男女不限，买水军。” “啊，还有，每次剧播期间靠cp粉增加热度，剧的热度过去之后，工作室再想办法给粉丝提纯，她的人气就是这么来滴。” “就像这部剧，当初选角也是颇有戏剧性的。” “这部剧选角的时候是海选，当时黄亦熙和刘佳瑶都来试女主，结果导演组选定女主是黄亦熙，刘佳瑶定了楚宁。” “然后刘佳瑶动过歪脑筋，想截胡这个女主，结果没成功，好像还被制片人嘲讽了一番，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说踹这部剧踹得这么狠。” “诶，本来都官宣了，剧组发微博的演员表里也@她了，她还给自己买了好几个热搜，阅读量也就三四千，在热搜榜上名列前茅。” “炒作炒得不亦乐乎，结果转头说不演就不演，她毁约的时候，整个剧组都跟着难办，都定下来的事情她说不弄就不弄了。” 左筠心若有所思点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带点私人恩怨？” 夏夏撇撇嘴：“首先，同为打工人，我以前在剧组也当过工作人员，真的很讨厌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演员；第二，我想想都气，我原来跟过小秦老师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小秦老师的好几个代言广告都被刘佳瑶给半路抢走了。” “抢走就抢走吧，还当面对小秦老师冷嘲热讽的，好恶心，好讨厌她！” “秦奈跟她也有过梁子？” “嗯哼。跟你现在的情况挺像的。前两年的时候，有个剧本找刘佳瑶，不是主角，是个人设很讨喜的配角，刘佳瑶当时端架子嘛，想着晾剧组一段时间，一直不回复。” “剧组当然不可能紧着她一个人了，就给小秦老师发了邀约，小秦老师就去试戏了，导演很满意，就定她了。” “当时刘佳瑶也没怎么样，结果剧播之后反响特别好，就是一个b级剧，播出来了a级剧的效果，小秦老师因为这个角色吸了一大波粉，很多路人也因为这个角色对小秦老师有角色滤镜。” “然后刘佳瑶的粉丝就开始下场了，和小秦老师的粉丝互撕，屠小秦老师的微博广场，非常典型的网络暴力。” “不知道粉丝从哪里听说这个角色本来是刘佳瑶的，结果给了小秦老师，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小秦老师抢了别人的东西，这些热度和人气本来都应该是他们家姐姐的。” “反正就……超级恶心，得亏小秦老师心理素质好，而且当时路人也一直帮着说话，但是事情闹得还是挺大的，最后公司忍无可忍，告了几个带头闹事的刘佳瑶大粉，开庭审理，公开道歉，民事赔偿，这件事才平息。” “全程我们都没有说粉丝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个不实消息，但其实都心知肚明，就是刘佳瑶放出去的。” “所以，你也要当心哦，那部剧是刘佳瑶连戏都没去试就能成这样，你……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这种事情阻止是阻止不了的，只能想办法适应，最大限度保全自己的利益。” 夏夏拍拍左筠心的肩膀：“不过没事，相信咱们公司的法务部，里面好几个都是任老师的校友呢！” 第107章 让她知道什么叫铁板 杨辰跟着听完了全程，感慨：“好精彩啊……” “精彩吗？”左筠心见夏夏走远，才小声说道，“跟咱以前比，这也不算什么吧。” “那不一样。”杨辰摆摆手，“咱以前见的，那可都是亡命之徒，什么法不法的他们眼里都不在乎，但是这帮子都是在法律边缘反复横跳钻法律空子的那种。” “为了避开法律风险脑细胞都快用光了，真是太精彩了！”杨辰鼓鼓掌，“他们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逃避法律吧？刑法典452条，民法典1260条，总有一款适合他们啊。” 左筠心：“连建国建党都记混，黄继光和董存瑞都分不清的人，你还指望他们去看民刑法典和司法解释吗？” 杨辰：“……你也不必说得如此直白。” 左筠心撇撇嘴，说道：“所以玄弈老师才想看我和任久整顿娱乐圈。” 杨辰揉揉左筠心的头发：“换个话题吧。就像夏夏说的，如果那个什么瑶真来收拾你，你怎么办？” “凉拌。”左筠心悠闲地拍拍衣袖，“让她知道什么叫铁板。” 杨辰：“……” …… 剧组的戏不是按照剧本顺序拍的，综合了演员的时间表和其他诸多因素，今天是正式开机的第四天。 昨天黄亦熙才拍的和父母争吵自己要做官的事情，今天就要拍已经为官后为民请命的片段。 《红颜》的女主叫谢图南，名字取自“而后乃今将图南”，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官宦小姐。 谢图南能做官也多亏了当今朝堂之上有太后和皇后的一席之地，当今皇帝人至中年疾病频发，朝政便由太后和皇后协助打理。 有了太后和皇后，谢图南做官会容易很多。 皇帝破先例，只准谢图南一个女子参加科考，如果她能过，那么可以让她做官，如果不能，那以后也不要再提及此事。 皇帝之所以肯对谢图南破这个先例，是因为他晚上睡觉做梦时回到了小时候，记忆里的姑姑曾经说过：“女子为何不能入朝为官，我们女子可不比你们男人差。” 皇帝对这句话并没有太大感触，当他醒来后，皇后和太后再次来找他说起谢图南的事情。 皇后和太后的心思，皇帝知道，她俩一直想放开科考，允许女子也可以参加科举，因为她们都是出自官宦之家，都曾经有过理想和抱负，但是碍于种种原因，她们只能深居宫廷，一腔热血再也没有可以付诸实践的可能。 皇帝有时候自己也好奇，怎么他这个国家的女子一个赛一个的能干，先不说眼前这些有政治才能的女子，单就市井而言，他就知道如今生意做得最好的都是女子。 皇帝时常在心里感慨，挡国运的不会是朕吧，要不然怎么就朕一身病呢。 他不自觉又想起了姑姑长宁公主说过的话。 于是，大笔一挥，一道圣旨下到谢府，全国为之哗然，不少学子知道了这件事，在宫门口长跪不起恳请皇帝收回成命。 但是皇帝没搭理，爱跪就跪着吧，君无戏言。 谢图南也不搭理，一心向学，最终以成为了皇帝钦点的探花郎……额，坊间都说她应该算探花娘。 谢图南用自己的实力堵住了悠悠之口，被皇帝封为了一个小官。 今天拍的戏就是谢图南结识了一位赴京的年轻女子，那名年轻女子也是有才能的，她的才能重点在律法之上，说起现如今的律法，提出了不少可行的建议。 谢图南将她的建议汇总，上奏朝廷，其中有一条，建议废除肉刑。 左筠心看着剧本皱眉：“我的妈呀……这剧本大杂烩了几个朝代啊。楚宁的原型李秀宁是唐朝的，这个上书……怎么感觉有点子缇萦上书的味道，这可是汉代的啊。” 陶然眨眨眼：“是不是里面不少角色和事件都有历史原型啊，而且主体都是女性。是不是想……嗯……把历史上可考的女性融合一下，彰显中国历史上的女性力量。” “唔，有可能。”左筠心又把剧本翻了翻，“后面还有名冠京城的女文豪，她的原型我感觉像是李清照，会打牌能喝酒。” “还有这个女诗人，她的原型应该是朱淑真。” “呐，里面皇后和太后，我从她们身上好像看到了吕雉、武则天和刘娥。” “还有个因为有野心被处死的公主，这不太平么，公主身边还有个女官……编剧老师是不是嗑平婉啊。” “唔，这个是谁啊？”夏夏凑过来看，指着剧本上一个名字，“陈德芝？这个名字蛮好听的。” 左筠心剧本看过一遍之后就能记得差不多，她点点头：“好像是个作家？记不太清了，什么弹词什么的。” “弹词，是古代的一种讲唱文学，最早见于明代。陈德芝……这个名字应该是陈端生、梁德绳和侯芝的名字各取了一个字。” 旁边走过来一个穿休闲装的年轻人，声音温柔，左筠心抬头看去，现在北京的天不算冷，但他穿得还挺厚，里面一件毛衣，外面一件厚外套。 左筠心看到他时，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敢判断这是女生还是男生。 说是女生的话，他有喉结。 说是男生的话，又长得……过于温柔了，皮肤白得有点不像话，面部线条柔和，柳叶眉细长柔和，一双丹凤眼里看着雾蒙蒙的，好像含着一层水雾，怎么看都觉得是好一个……林妹妹。 左筠心心里嘶了一声，不是，这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夏夏看美人看得有点出神：“好漂亮啊……” 陶然猛地撞了她一下，夏夏回神：“啊！不好意思！我……对不起！” 那个男生显然习惯了，摇摇头：“没事。抱歉，没自我介绍，我叫江羽帆。” 他看向左筠心，歪着脑袋笑了笑，脸颊两侧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我姐姐认识你。” 左筠心：“……” 左筠心眨眨眼，姐姐，认识她，弟弟…… 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啊，你是……” 难怪看着眼熟！这不跟赵泊欢长很像吗！那个眼睛，那个眉毛，和赵泊欢如出一辙的虚无缥缈的气质。 “嗯，我是。” 左筠心脸上的警惕少了一点：“就说你看着有点眼熟，抱歉……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三个人……” 江羽帆：“哦，她们啊。弹词这个东西，是一种偏于消闲娱乐的曲艺样式，演唱比较简便，可供古代妇女们在家庭中观赏来打发无聊漫长的时光，创作对象基本上也是针对‘闺中人’，作者也是以女性居多。”【1】 “弹词中最优秀的作品就是《再生缘》，是清中叶时期的作品，全书20卷，前17卷是陈端生所作，后三卷是梁德绳续，道光年间侯芝修改为八十回本印行，她们三人都是女性。”【2】 江羽帆说着，又笑着挠挠脸：“抱歉，我也记不太清了，我对清代文学不算特别了解，我主攻的是先秦两汉的文学。刚刚说的那些，是我考研的时候背的东西了。” “……谢谢。” ———— 参考文献： 【1】袁行霈.《中国文学史（第三版）第四卷》【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23：349-350 【2】袁行霈.《中国文学史（第三版）第四卷》【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23：349-350 第108章 他就是gay! 江羽帆笑得特别乖，他从包里拿出一包饼干递给她：“我姐让我给你的，她知道你在这儿。这是她自己烤的。” 左筠心：“……谢谢。” 左筠心抓着手里的饼干：“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我老师一起来的。”江羽帆指指不远处。 左筠心顺着看过去，发现导演身前站着一个男人，是背影，看不见脸，但是单凭这个背影和周围人的表情也能判断出来，这是个长得好看的人。 江羽帆双手插在兜里：“那是我硕导，他和编剧于老师认识，于老师请他来场外指导的，因为于老师写这个剧本的时候我的老师给了她很多灵感。我老师带我来见世面的。” 左筠心点点头，夏夏问：“你在读研啊？” “嗯。”江羽帆点头，“研一，山河大学古代文学专业，研究方向是先秦两汉。” 夏夏和陶然的目光瞬间变得钦佩。 山河大学是国内山河四省共建的一所大学，都投入了相当大的人力和物力，都希望能给高考大省的学生们一个好的学校学习。 山河大学的建校时间不足三十年，和国内的985、211比起来还有差距，但是发展很快，特别是文史类的专业，大概也是因为四个省份都有深厚的历史底蕴吧，文史类发展得特别快。 本来就有底蕴，加上高薪从别的优秀学校挖老师，山河大学的文史类专业俨然是国内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山河大学严格意义上还是二本院校，但是它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和历史专业，都是放在一本里招生的。 考研能考到山河大学，也是不容易，文学类考研的分数还那么卷，国家线年年第一。 江羽帆扭头看了看，见老师还在和导演说话，干脆搬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我老师现在没空管我，我在这儿待一会儿，没事吧。” “没事，你坐吧。”左筠心摇摇头。 江羽帆坐下后，把领子拉高，遮住下半张脸，刚刚看着还挺精神的人，突然就打起了瞌睡，眼睛闭着，脑袋跟钓鱼似的一垂一垂的。 “江羽帆！”原本在和导演说话的男人大步走了过来，“我一会儿不看你你就乱跑！” 左筠心这才看到男人的正脸，有些惊讶，这个硕导好……年轻啊。 那人穿着一身浅红色的新中式服装，一头黑色长发被松松扎起，凤眸的眼尾带一点红，像是天生的，眉毛微微蹙起，带点怒气，却不让人害怕。 江羽帆闻言连眼睛都不睁，声音懒洋洋，语速慢吞吞，像一只小乌龟：“我困。昨天晚上看文献看到凌晨。” 陵光：“……” 陵光拍拍江羽帆的胳膊：“起来了，下午就回酒店了，回去再睡。” 江羽帆睁开眼睛，含着一层水汽的眼睛看上去好不委屈，皱着眉不满地嘟囔：“好不容易来趟北京，钟朝舟见不着，还得起这么早来干活，还不如在学校上课。” 陵光：“……” “还有，我没乱跑。”江羽帆把衣领拉下来，“我是来完成我姐交给我的任务的。” 陵光看了眼旁边的左筠心，没说话，他揉揉眉：“那你在这儿待着吧，我有事得离开一趟。” “唔？干什么？” “见个朋友，找我有急事。于春老师你也见了，有事儿找她，我可能得等一会儿才能回来。” 江羽帆又重新闭上眼睛：“好吧。” …… 场上的戏正好拍完，黄亦熙刚拍了一场跪在地上的戏，手上都是灰，她一边拍着手上的灰一边往旁边走：“左筠心呢？在哪里在哪里，我想好好跟她聊一会儿，待会儿没她戏吧？” “在那儿呢，跟人聊天那个。”导演说道，“她没有，十点多才是她的戏，这会儿没排她的班。” “得嘞！” 黄亦熙搬着把小马扎就跑过去：“左筠心！！！” 彼时左筠心正在拿着剧本问江羽帆和文学史有关的专业知识，猝不及防就听见有人催命似的叫自己，抬起头，只见一个炮弹冲到了自己面前。 左筠心倒吸一口凉气，杨辰也倒吸一口凉气，眼疾手快按住左筠心：“你冷静！这是人民！” 左筠心硬生生克制住了下意识的反击，深呼吸了一口气：“黄老师好。” “好好好，你也好。你不用叫我老师，叫我名字就行。不过我好像比你大，我托个大，你叫我姐吧，熙姐就行！”黄亦熙性格外向开朗，第一次见面就整得跟多年好友一样。 左筠心礼貌地浅笑：“黄老师有事吗？” 黄亦熙撇撇嘴：“真没意思。没什么啊，喜欢你就过来找你了呗。” 左筠心：“……嗯？” “哦，你别误会，我不是女同，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是欣赏，你懂吧。”黄亦熙摆摆手，“我看到过你的采访，一直很想认识你。你以前当过边防民警，我奶奶以前也是边防民警，所以，我看见你很有亲近感。” 左筠心：“……” 边防民警。 奶奶。 好超级的加辈。 “我们先加个微信吧，我扫你啊。” 左筠心：“……” 江羽帆：“……” 杨辰：“……” 夏夏：“……” 陶然：“……” 这人，有点过分外向了吧。 隔壁剧组。 季云舒疯狂晃着任久：“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你要帮我帮我帮我！我恋爱了！我要那个人的联系方式！你帮我要！” 任久被晃得眼冒金星：“不是不帮你啊，而是你都不知道人家性取向，你这么做不打扰人家吗。” “不可能！”季云舒义愤填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是个……” 声音好像有点大了，季云舒降低声音：“他就是个gay！” “咋得你还有这个雷达呢？纯gay能感觉出来我可以理解，你不是个泛吗？泛也能？” “你管我那么多！你帮我要！” 任久拗不过季云舒，还不能跟他说实话，只好点头答应：“行行行，帮你问，但我不敢保证能要过来。” “没事没事！帮我要就行！中午我请你吃饭！” 任久拿出手机，准备打字，但他手一顿，问：“如果，真没要过来，你打算怎么办？” 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任久太熟悉季云舒的德行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还是得问清楚才好做准备。 季云舒握拳：“那就多要几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他会被我打动的！” 任久：“……” 季大少爷还是这么半点不顾任何人的死活。 第109章 我俩能成给你单独开一桌 黄亦熙是个很典型的社交悍匪，不光跟左筠心聊得嗨，一扭头还能跟江羽帆唠两句。 江羽帆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瓜子，嘴角抽了抽，笑着接过来一点：“谢谢。” 黄亦熙摆摆手，一边嗑瓜子一边问：“你是古代文学考研上岸的啊？我家里有个妹妹，今年大二，也是学文学的，她意向是考比较文学，我帮她问问，你们专业考研真的非常难吗？” 考研的事情，哪里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清楚的，黄亦熙见江羽帆真的很有实力，认真听他说，左筠心松了口气。 总算结束了，这种被迫聊天的感觉。 嗡—— 手机振动了一下，左筠心低头看去，是赵泊欢发来的消息。 【赵泊欢】：饼干收到了不？好吃吗？ 【左筠心】：收到了，还没吃，在片场等开工 【赵泊欢】：见到我弟了吧？好看吧，是不是很林黛玉！ 【左筠心】：…… 看来江羽帆的“林黛玉”是来自他家官方认证的。 【赵泊欢】：咱要去拍的那个综艺，里面负责文学的就是他，我都能想象到他一露脸弹幕会炸成什么样子！ 【左筠心】：…… 【赵泊欢】：为了山河大学文学院，我弟弟付出了太多，都要牺牲他那张上了保险的脸了 左筠心：“……”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爱她弟弟……的脸。 “小左老师。”一个工作人员跑过来，弯腰低声道，“导演叫您过去一趟。” “哦，好，谢谢。”左筠心快速给赵泊欢回了一句话，把手机交给陶然，自己跟着工作人员去找导演。 “导演。”左筠心在导演身边站定，朝她颔首。 导演点点头，指指身边的编剧于春：“这是编剧，你俩先聊着，让她跟你说说角色的事情，我有点儿急事儿，打个电话。” 说着，就快步离开了。 左筠心：“于老师好。” “嗯。”于春是一个很文气的中年女性，一看就知道是个学文学的，气质非常随和。 她往江羽帆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和那个小孩儿认识啊？你俩刚刚聊得挺带劲的。” “啊？嗯……算是吧。” 于春点点头：“他老师是我很敬佩的一个人，肯收他当学生，说明这孩子也很优秀。看上去就适合学文学，那长相，说是林黛玉转世我都信。” 左筠心笑了两声。 于春继续说：“说回正事，跟你的角色有关。” 语气一下子变得严肃，左筠心也挺直了背。 于春：“其实，这部戏，是有刘佳瑶背后的金主投资的，当初海选我们都没考虑刘佳瑶。” “但是因为有投资，没办法，因为她以前也演过一个古偶里的女将军，算是有过经验，就让她来演楚宁了。但是刘佳瑶临时毁约，弄得我们大家都不愉快。” “孙制片是个暴脾气性子，投资方本来打算把他们的另一个想捧的演员安排进来的，孙制片直接拒绝了，然后去找了沈清，你的经纪人，在她推荐来的演员里一眼看中了你。” “投资方那边知道之后很生气，扬言要撤资，制片和导演也是刚，想撤就撤，你们的演员不会再用。” “让你进组，制片人、导演，包括你的经纪人，都扛着巨大的压力。你看导演那么忙，就是在忙投资的事情，因为人家已经撤资了。现在剧组的资金比较吃紧，撑不了太长时间。” “我跟你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看你亲近，知道你原来干过警察，对你有天然信任感，这些事儿也不是什么商业机密，能知道，能说。” 于春叹了口气，笑道：“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待这个角色，尽自己所能把她演好。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粉丝，对得起这个剧组。一部剧，不是你自己的事情，是一整个剧组的心血。” 左筠心郑重点头：“我会的。” 于春的表情这才轻松了不少，说道：“来吧，跟我说说你怎么理解楚宁这个角色的。” …… 隔壁剧组，季云舒刚刚下了戏，任久从外面快步走进来，拍拍他：“你来，跟你说点事。” 正值休息时间，旁边的导演看见任久，站起来就想打招呼，任久笑道：“抱歉，稍微等一下，有点私人急事得和云舒说一下，抱歉。” 说着，拉起季云舒的胳膊进了季云舒的专属休息室，连季云舒的临时经纪人都没让进。 季云舒满脸问号：“怎么了？” 任久深吸一口气：“左筠心在拍的那部电视剧现在缺投资，事情很复杂，反正原来的投资商撤资了。我刚刚偷听到了他们导演给人打电话，意思是，可能要开始公开招投资商了。” 季云舒眼睛一亮：“那我……” “你们别掺和。”任久打断季云舒的话，说道，“回去之后，跟二叔还有项家说，这件事别掺和，你们就当不知道。” 季云舒：“……啊？为什么？” “不为什么，记住就好了，别掺和，别投资，就当不知道。” 左筠心进组《红颜》的事情已经官宣了，剧组缺投资，这对巴赞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一个机会了。 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投资，借着投资方的名义，干什么都方便。 如果季家、项家也要投资，或多或少可能会和巴赞特产生利益联系，很容易会被巴赞特注意到，特别是项家，左筠心和他们长得太像了。 而且季家和项家平常几乎不插足影视事业，就算是季云舒，季家也几乎没给他提供过什么资源。 季云舒出道之初，一直藏着身份，一个人摸爬滚打，哪怕后来混出了名头都没想着说出来，但阴差阳错的，去找任久吃饭的时候被人拍了，季云舒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贸然投资一部整体而言不算是大制作的剧，太容易引起巴赞特的疑心了。 不能让巴赞特注意到左筠心的身世，那就只好不让季家和项家参与投资。 就算投资也可以，把时间和万国财团错开，不能太引起巴赞特的注意。 季云舒懵懂点头：“……好，我回去和他们说。” 任久拍拍他的肩膀。 季云舒把手放在任久拍自己肩膀的手上，认真道：“老任，你……照顾好我妹，也照顾好自己。” 任久愣了一下，点头：“我会的。”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难得如此沉重，都有点不习惯，季云舒又说：“还有我妹的那个助理，你记得哦。” 任久：“……” 季云舒：“我俩要能成给你单独开一桌。” 任久：“…………” 季云舒：“一定不要忘哦……啊！” 一个抱枕迎面砸过来。 任久的声音气急败坏：“收收你那该死的恋爱脑吧！八字还没一撇呢！” 第110章 也查到了一点线索 “姑姑！” 打扮精致的小男孩个子矮矮的，小短腿倒腾得快起火了，才追上前面的人。 他抓住那人的袖子：“姑姑，你受伤了。” 楚宁这才意识到身后有人跟着，她愣了一下，低头，笑道：“嗯，被擦了一下，已经没事了。” 她刚刚从太医院出来，其实没必要去太医院的，这点伤，她自己就能弄，但是父皇吓得跟什么一样，硬要她去一趟。 楚淮点点头，他松开楚宁的衣袖，仰头看着她：“姑姑，你又要走了吗？” “对啊。” “你不能不走吗？”楚淮皱眉道，“你每次回来身上都一身伤。” 楚宁噗嗤一声笑了：“我不走哪能行啊，边关还等着我呢。” “可是……” “淮儿。”一道颀长的身影从树下走出来，“一会儿没看你就又乱跑。” 楚淮哆嗦了一下，安分行礼：“父亲。” 楚宁：“四哥。” 那是楚淮的父亲，楚宁的四哥，楚慕安。 楚慕安和楚宁并非一个母亲，但他们年纪相仿，都是庶出，平常也不怎么受重视，惺惺相惜，时间久了，走得近了，感情也比旁人好。 楚淮也是因此才这么舍不得自己姑姑。 楚慕安垂眸看向楚淮：“你娘怎么跟你说的。” 楚淮低着头，说道：“姑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心怀天下，忧国忧民，要尊重她的选择。” 楚宁挑眉：“四嫂平常这么夸我的？” “你以为呢。”楚慕安笑道，“你四嫂也有一个武将心，奈何身子不好，要不然，早就跟着你一块儿去镇守边关了。” 楚淮抬起头，问：“姑姑，想当官的女子多吗？” 楚宁一愣：“什么？” “你上次跟我说，女子也可以入朝为官，做得不比男子差，那，想入朝为官的女子多吗？” 楚宁笑了笑：“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是，如果女子可以入朝为官的话，想必会有不少人脱颖而出。只是……跟父皇提了太多次，他都打着哈哈过去了。” 楚淮还想说什么，从远处走来一个宦官模样的人：“殿下，贵妃娘娘等着呢。” “啊，好。”楚宁揉揉楚淮的头，“好啦，我得走了，你好好读书好好学习，跟你娘学学，你娘是真正的博览群书。” 楚宁转身，跟着宦官离开了。 楚淮站在原地，看着楚宁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那抹黑点消失不见，还是久久不能回神，瞳孔微微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卡——” 导演一打板，场上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放松下来。 饰演楚慕安的演员活动了一下肩膀：“我都妈呀，好热啊，受不了了。” 副导演：“这就受不了啦？还有外景呢。” “我怕热啊。”男演员噔噔噔跑下来叫自己的助理，“冰袋冰袋，我要中暑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夏和陶然也帮左筠心整了整衣服，给她脱了几件，左筠心一边扇风一边往回走，只见一个小豆丁窜进视线里。 是饰演楚淮的小朋友，今年才八岁，爸爸妈妈都是戏剧学院的老师，孩子也打小喜欢演戏，童星出道，戏龄比左筠心还长。 小朋友大名叫什么左筠心不知道，只知道小名叫原原，大家也都这么叫他。 左筠心冲他点点头：“有事吗？” “姐姐，你好帅啊！”原原的眼睛亮晶晶的，“姐姐，我能和你合影吗？” “啊……好。” 楚淮在戏里是一个比较早熟的孩子，才八岁就会比较深沉，话比较少，原原在戏里也确实演出了这个样子。 但是他真正的性格是非常活泼好动的，上蹿下跳得跟孙悟空一样。 左筠心本来就不太擅长应付小孩子，准确来说，她也不算是很喜欢小孩子，觉得吵，但是碍于礼貌，也不能直接说，只能强笑忍着。 此时她比较羡慕江羽帆，一戴耳机听歌去了，把吵闹声隔绝在耳朵之外。 原原的助理过来把他带走了，耳边瞬间清净了，左筠心长舒了一口气，夏夏和陶然也捂住了自己的脸：“他真的……好吵……” 左筠心：“小孩子嘛……没事，过去了。” “诶，小左。”于春走过来，按下左筠心准备起来的身体，说道，“明天是你的主场，主要就是派你在边关的部分，要出外景。” “地址待会儿会有工作人员发给你助理，你们注意看着消息。还是在北京，但是地方比较偏了，你让你助理订个酒店，在那附近住一晚，明天早上开始的时间挺早的。” “好，谢谢老师。” “客气。”于春笑着拍拍左筠心肩膀，“好了，你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吧。” “嗯。” …… 晚上七点，左筠心背好包准备下来，接到了夏夏的电话：“我正准备……” “筠心，你不用下来了，刚刚工作人员给我发通知，说是这几天的外景暂停。” 左筠心愣了一下：“嗯？为什么？” “不知道，只给我发了个消息，说是有特殊情况，外景戏先暂停，现拍内景戏，外景戏等通知。” “啊……好。你在楼下吗？” “刚刚都到了，突然接到通知，我正在往回走。” “那好，你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之后，左筠心直觉不对，给杨辰打电话：“杨哥……” “出事了。”杨辰那边的背景音很嘈杂，“你要出外景的地方出事了。” “剧组打算今天晚上连夜搭几个景，结果在那附近发现了尸体。” “什么……” “尸体被摧残得不成样了，面目全非，全身腐烂，死了应该有段时间了。这个案子直接报到市局了，蒋姨带人去查的。” “现在还在进行尸检，还没消息，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好。你现在在哪儿？队里吗？” “……嗯。”杨辰的声音有些迟疑，“云南那边……出了点事。” 左筠心握紧手机：“怎么了？” 杨辰抿抿唇，最后还是决定说：“苏悠他们查到了点线索，在深入追查时，被发现了。” “他们当时是便装侦察，身上就带着手枪，对方似乎早有准备，一大伙二三十个人，都拿着武器。苏悠他们……受了点伤。” “不过不严重。他们也预料到了被袭击的可能，退路也早都准备好了，没什么大事，歇几天就好了。” 左筠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杨辰接着又说：“也查到了一点线索。” 第111章 正式交锋的开始 云南，云鹰特种部队的医护室里，特遣队的人齐刷刷躺了一排。 韩星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说道：“来了这儿就没咋好好歇过，万万没想到，我会因为这种原因才能在床上躺一会儿。” “虽然说是……嘶……受了点伤……”苏悠动了动自己的胳膊，疼得龇牙咧嘴，“不过还好有成效。诶，证人呢？” “云鹰已经派人保护好了。”许慕山闭着眼睛，“不行，我快困死了，我真撑不住了，我先睡会儿。” 韩星从审讯室里走出来：“杨家能联系上吗？” 他们最近找到了一个证人，那人胆子也挺大，别人不敢说的事情他敢，面对一帮便衣警察，他和往常一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知道的东西八成是真的，要不然悠姐不会在和这个证人见过面的第二天就被围堵。 这个证人自然也成为了重点关注对象。 韩星、孙倩没有去暗访，审讯的工作就落到了他们俩的头上。 这证人也是滑头，说起别人的事情那叫一个顺快，说起自己的事情就顾左右而言他，但这难不倒韩星，十五分钟，轻松拿下。 他是杨家人，就是那个杨老女士所出的杨家。 杨家一直就不太受待见，当初也是看着华家和高家的面子，其他人才肯高看他们一眼，但是杨老女士和华凯琪去世后，华家和高家都不怎么愿意搭理杨家，准确来说，杨老女士和华凯琪也不怎么喜欢杨家。 失去了两座大靠山，杨家在北京待不下去了，辗转全国，最后出国来了新加坡，但是新加坡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杨家有本事的人不算多，只有那为数不多的一两个在新加坡混出了名堂站稳了脚跟，其他人基本上是倾家荡产流离失所了。 这个人叫杨凯，就是那没本事的杨家人之一，在新加坡待不下去又回了国内，现在就当个小导游。 但是人会来事儿，性子活，导游当得也是风生水起，人脉多，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点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而他之所以敢说，原因他自己不肯说，只说，他没了这儿的工作可以换地方，怕什么。 韩星冷笑：“你是真不怕死。” 孙倩放下电话，说道：“联系到了，但是杨家人说，他们早就不联系了，根本不知道杨凯在这里当导游。” “他们说，杨凯还有个双胞胎兄弟叫杨峰，当年哥俩一起离开新加坡的。但是我们没找到这个杨峰。你再去问问他。” “行。” 韩星回到审讯室，在杨凯对面坐下，杨凯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韩星敲敲桌面：“我们已经和你在新加坡的家人联系上了。” 杨凯满不在乎，耸耸肩：“然后呢？我和他们早就断绝关系了。” 韩星笑道：“说错了吧，不是‘你’，是‘你们’。” 杨凯身体一僵。 韩星：“杨峰在哪儿？” 杨凯面色不自然：“谁是杨峰，不认识！” “不是，哥们儿，都这个份儿上了咱就甭装了成吗？”韩星双臂放在桌子上，“杨峰，是不是去找高南箫了？找他要钱，他把钱拿回来你俩远走高飞，所以你才这么放心大胆地说巴赞特的闲话。” 杨凯不说话，撇撇嘴。 孙倩打开门，从外面进来，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我劝你啊，知道多少说多少，我可以告诉你，杨峰，你这个双胞胎哥哥，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没办法活着回来的。钱，你们是拿不到手的。” 杨凯的表情一下子慌了：“你们乱说什么！” “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们怎么会乱说呢，我们可是警察，很有职业素养的好不好。”孙倩抱臂，“我现在问你，你好好回答，杨峰是不是去找高南箫要钱了？” 韩星：“你别给我们打岔啊，你是滑头不错，但是跟我们比还差了点儿。杨峰在北京什么情况我们要查绝对立马能查出来，现在是给你们机会啊。” 杨凯有点儿慌了，他本来就是那种漂浮不定的性子，前面表现出来的身经百战那都是装出来的，他那点小心思，在游客面前还管用，但是在正儿八经的警察面前，什么都不是。 刚刚那十五分钟他就已经深刻感受到了差距。 杨凯咽了口唾沫，说道：“我哥他……他对华凯琪，一直有意思，就是高南箫的老婆。” “我哥他那人，就是有点好色，然后有时候就趁着不注意，拍了点华凯琪的照片……私密照……他说，他要拿私密照去……去找高南箫，要钱……” 孙倩：“仅仅是私密照吗？有没有别的把柄？” “这我真不清楚。”杨凯疯狂摇头，表情真挚，“我真就知道这么多了，警官！” 孙倩和韩星没说话，对视一眼，起身离开。 一出来，韩星就说：“没说实话。” “嗯。给了机会不说，非得不见棺材不落泪。跟北京那边说一声，查查杨峰。这可能也是警方一个和巴赞特直接接触的一个机会。” “嗯。” “杨峰？”左筠心蹙眉，“怎么这个名字这么耳熟？” 杨辰：“耳熟就对了。原来咱帮忙弄过一个赌场，他是负责人之一，被关了几年出来了。” “我们现在调了监控，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杨峰在半个多月将近一个月前，出现在高家附近，按照他走的方向，是往高家的方向走了，但是没再见他原路返回过。” “那块地方高家买下来了，有监控也是高家自己管着，我们要想知道家门口的情况，还得去找高家要监控。” 杨辰顿了顿，又说：“这是一个我们警方和巴赞特直接接触的机会。” 左筠心：“但是这也意味着在变相和巴赞特宣战。” 杨辰沉吟了一会儿，才说：“你好好休息吧，我们会和剧组联系，尽可能集中你的戏份，把你的戏份以最快的速度拍完。” “接下来，你的工作，可能会受到影响。” “我知道。” 左筠心压低眉眼。 拍完，等这个拍完，就是她和巴赞特正式交锋的开始。 第112章 要不是那个小赤佬 杨辰那边正准备挂电话，左筠心急忙补充：“诶，杨哥，那……我哥那里……我帮你拒绝掉吧。” 季云舒要联系方式都要到任久头上了，左筠心和杨辰是真没想到。 杨辰没说话，沉默了好几秒，才说：“嗯，拒绝掉吧。” 挂电话前，左筠心还打趣：“这魅力，不愧是杨哥。” 杨辰：“……” 杨辰捏了捏眉心，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办公室的门：“我去趟市局，找蒋队。” “收到！” 黑色小型轿车完美地划进车位，杨辰从车上下来，快步进了市局。 “蒋队。”杨辰敲开蒋靖安的办公室，彼时正有几个警员在汇报工作。 看到杨辰的刹那，几个警员都愣了一下。 他不是出差去外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蒋靖安点点头：“进来吧，把门关好，你们继续说。” 几个警员对视了一眼，聪明地选择不问。 警员甲说道：“那附近没有监控，我们只能靠周围少量的居民取证，但是居民们最近都没看到过那里有什么可疑人员出没，所以嫌疑人肯定是在大半夜去埋尸的。” “埋尸地不是第一现场，但是……想要找线索很难。前几天刚下过一场雨，现场痕迹有破坏。还有……” “抱歉打断一下。”杨辰轻轻敲敲桌子，“被害人的身份信息，查到了吗？” 原本杨辰对这个案子没那么上心的，只当是以前经常碰到的血腥杀人案，但是在听到孙倩从云南传回来的消息后，他就下意识觉得，这个死者，会是杨峰。 他来找蒋靖安，也是把相关线索告诉了她，蒋靖安也是因此才同意他出现在市局。 警员乙：“啊……这个还在比对，目前……”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听声音十分紧急，蒋靖安扬声：“进。” “蒋队，查到了。”进来的是一个年轻警员，不是刑警队的，杨辰没见过他，应该是技侦的。 年轻警员说道：“被害人叫杨峰，1980年生，籍贯是北京，但是曾经出国去了新加坡，直到2018年才回国，一直在云南、广西一带游走。曾经因为赌博被……喂！你干嘛！” 杨辰起身，一把从年轻警员的手里抢过资料，他的脸色苍白，喉结滚动了两下，扭过头，朝着蒋靖安僵硬地点点头。 蒋靖安深吸了一口气：“行，我知道了。你们现在把手上的资料放这儿，出去吧。” 几个警员面面相觑，放下手里的资料出去，临出门前，都不约而同看向一身戾气和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杨辰。 咔哒。 门被关上，杨辰握紧手里的a4纸：“这个案子……” “我会上报，移交给特遣队的。”蒋靖安揉揉眉，“你们要注意安全，有需要及时说，北京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会全力配合特遣队的一切调查。” 翌日一早，市局刑侦支队就下发通知，案子移交至公安｜部，全队的人都傻眼了。 “我靠……”一个警员喃喃，“杨辰他……真是公安｜部的啊……” 与此同时的《红颜》剧组也没好到哪里去，尸体被挖出来的时候，剧组好多工作人员都在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今天刷拉一下请了半壁江山的假。 本来导演觉得，人少也能拍的，没想到没请假的人状况频出，导演啧了一声：“算了，今天休息一天，回去好好调整状态，咱们这个耽误不了太长时间。就算……是出了这种事。” 左筠心背上包往外走，江羽帆也来了，甩开自己的老师追上她：“剧组出的事你知道吧。” 左筠心脚步一顿，回过头，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他。 江羽帆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在你们眼里我姐都那么奇怪了，我作为她弟弟，不能给她丢脸吧。” 左筠心：“……” 江羽帆收敛了笑意，说道：“有空吗？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左筠心：“……” 半个小时后，赵泊欢揪着江羽帆的耳朵：“好小子啊，开始瞒着我了？嗯？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别掺和到这些事情里头来！你掺和进来就算了你还去搜证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疼疼疼疼疼——” 左筠心抱着茶杯，看着这只差了半岁的姐弟俩闹腾。 这个时候的玄羿老师表情好丰富。 “不是我！”江羽帆挣开赵泊欢的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是我舍友的女朋友，那个女生搞民俗的，最近去乡下搜集一些民俗素材，她……她不小心问到的。” “她就是纯吃瓜，跟我们分享了……” 赵泊欢：“那个女生现在在哪儿？” “回学校了，刚刚看她还发朋友圈和我舍友一块儿吃饭呢。” 赵泊欢松了口气，拿出手机给一个人发了消息，在左筠心身边坐下：“你说吧。” 江羽帆清清嗓子：“嗯……我那个同学，是去上海附近一个城市的下属县搜集素材，具体哪个我也忘了。” “她的老师经常去那里，跟那里的当地居民很熟，所以我同学跟她老师直接在村里一户人家家里住下来。” “我那个同学采风的时候，碰到几个老人聊天，她就过去强行加入，询问一些当地的情况。” “其中提到了现在的村子不景气，没钱，穷。还说，以前那个村子也辉煌过一段时间，是在民国的时候。” “说那时候高家人经常来帮这个村子，投资或是直接送钱帮忙建设，但是后来就全家迁移到了北京。” “这个时候，就有一个老人抱怨，说要不是那个小赤佬，高家也不至于因为担心名声搬走。” “但是周围其他老人都用斥责的眼神看他，还把我同学直接赶走了。” “这个算线索吗？”江羽帆眨巴着漂亮的眼睛，“我觉得挺有用的吧。” 左筠心：“你能不能现在联系一下你那个同学，让她帮忙描述一下那个老人的具体特征。” “哦，好。但是她可能不会立马回，因为她平常手机都静音，而且不怎么看。” “没事，你先问。”左筠心放下手里的杯子，看向赵泊欢，“我明天休息一天，你要去的话，我和你一起，我撑得住。” 赵泊欢沉默半晌：“好。” 第113章 高家的混账东西 2025年10月10日，2：38a.m，左筠心在睡梦中被催命般的电话铃响起。 “喂。”左筠心的声音迷茫，“哪位？” “我。”赵泊欢听起来很着急，呼吸十分沉重，“我已经让顾温年去接你了，你马上收拾好下楼，我们现在就去xx村。” 左筠心瞬间清醒：“出事了？” “嗯。那个老人……被害了。” 河南省，相州市。 赵璟曦端着两杯水推开门：“还好吗？” 屋里坐着两个年轻人，看样子还是大学生，一个女生一个男生，脸色苍白，特别是女生，身体都还在发抖。 男生将女生抱得更紧安慰她：“还是害怕……被吓到了……” 大晚上的，任谁都会被突然持枪射击的人吓到吧，而且，那个持枪射击的人，目标很明显就是这个女孩子。 “放心，没事了，人已经被抓到了，学校那里我已经帮你们请假了，你们这几天就在这里待着 绝对安全。” 赵璟曦把水放下：“喝点吧。” “谢……谢谢。” 对于赵璟曦，男生还是信任的，这是他舍友江羽帆的表哥，偶尔会见次面。 具体情况他也不太清楚，但据说是从政的。 “那个，哥。”男生叫住准备离开的赵璟曦，“哥，我们没摊上事儿吧。” “没事。”赵璟曦回过头，笑道，“和你们没关系，等过了这几天就好了，放心。” 男生：“……” 赵璟曦关好门，下楼，客厅里，原本早上还出现在剧组的陵光正坐在沙发上：“怎么样？” “还是被吓着了。刚刚的水里放了适量的安神药，喝了应该会睡着，睡一晚上再看吧。” 陵光点点头，转头看向窗外寂静的夜空：“真是疯子……” “是啊，疯子。”赵璟曦倚着墙，笑道，“比我那位所谓的父亲还疯啊……” 北京。 左筠心上了直升机：“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村子里应该是有人通风报信，那个老人说漏嘴的事情应该是被人给传消息传出去了。当特情局的人到的时候，老人已经死了。是他杀，而且是很明显的他杀，死亡时间不长，才几个小时。” “接着，江羽帆的那个女同学，在晚上八九点的时候，在街上受到了袭击，持枪射击，看起来是无差别攻击，其实目标很明确。” “什……那那个女生呢？怎么样了？” “被救下来了，没受伤，但是心理上肯定有阴影，已经被保护起来了。犯人也被抓到了，现在正在审讯，我估计很快就会被送到北京进一步调查。” “根据现在的情况，可以判断，凶手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动手的。” “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凶手就是巴赞特，但是……” 左筠心冷笑一声，接道：“但是，毫无掩饰的他杀现场，大街上的开枪杀人，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巴赞特那个疯子才能想出来。” 赵泊欢：“巴赞特现在还在对面住着吗？” “不了，偶尔来。昨天晚上……来了。” “那他估计已经看到你凌晨出门的样子了。”赵泊欢扭头看向左筠心，“你们两个之间的正式交锋，已经开始了。” 左筠心咧嘴笑了起来，眼里闪着可以称得上是疯狂的兴奋：“求之不得。” 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巴赞特还没有睡，他靠在床头，开着床头灯，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门口监视器拍下的，左筠心匆匆出门离开的身影。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啊……”巴赞特轻轻摩挲着电脑屏幕，“那就快点开始，快点结束好了……” …… 两个小时后，赵泊欢和左筠心下了飞机，左筠心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看着还黑布隆冬的天，说道：“等天一亮，相州的事情得上热搜吧。” “嗯。肯定的，北京这个案子也会，我们不打算压。” 赵泊欢接过旁边的人随手递过来的文件夹，拿签字笔一边走一边刷刷签好自己的名字，把文件夹递回去：“陪他一起疯，让他清楚，论疯批到底谁才是祖宗。” 左筠心：“……” 下了飞机，又坐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左筠心终于到了目的地。 村子已经被围起来了，当地的警方正在其他几个村子之间来回跑搜查。 特情局的人重点放在案发的村子，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都被召集了过来，看到警察，再加上死人，有几个老人才愿意说出真相。 据说当年高家曾经出过一个混账东西，先是在国内无法无天，在高家一心一意为国为民的时候，这个混账竟然勾结着外国势力坑害自己人。 后来高家干脆把那个人送去了国外，谁知那小子竟然在国外搞了个黑帮，在当地组织闹事弄得沸沸扬扬的，还欺负同为留学生的中国人，事情传回国内的时候，高家的当家人差点没被气厥过去。 那混账曾经回过国，但是被高家逐出了家门，声称和这个混账玩意儿断绝关系，又过了几年，高家觉得自己家在上海的名声都被这个败家子给败光了，无颜面对上海的父老乡亲，干脆去了北京。 “证人目前就说了这么多，我们只知道高家出过一个混账东西，但是这个人叫什么长什么样，我们不清楚，老人们也不知道，都只是听说。” “其中有一些是经历过当年的事情，但大部分都是从自己的父母那里听来的。” 九尾狐把收集到的线索交给赵泊欢：“就这么多了。” “好歹也是线索，开心点。”赵泊欢拍拍九尾狐的肩膀，“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还没。” “行，出来了记得说一声。” “嗯。” 左筠心双手插兜：“狼帮的创始人，应该就是这个高家的混账东西了吧。” “嗯。”赵泊欢点头，“欧美那地方，中国人搞起来的黑帮，创始人我基本都认识，就这一个不认识不清楚不知道，九成是。” 黑帮，都认识。 左筠心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挑眉：“凯瑟琳？” “那是我的英文名。”赵泊欢笑笑，“你叫我中文名字就行。如果你真的想叫我的外文名的话，麻烦叫俄文，叶卡捷琳娜，凯瑟琳也是俄文翻译过去的。” “不过依咱俩的关系，你可以叫我喀秋莎，这是叶卡捷琳娜的昵称。” 左筠心深吸了一口气，抱臂：“如果不是知道你是特情局的局长，就按照你的奇怪行径，我真的很想把你拷起来。” 赵泊欢愣了一下，眼里一闪而过一丝落寞，转而又变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不用，已经被拷过了。” 第114章 商 左筠心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我……” “不用道歉，你能这样说我还挺开心的。”赵泊欢把手搭在左筠心肩上，“说明你把我当朋友，而不是那个所谓的特情局局长。” 左筠心抿抿唇，赵泊欢继续说：“如果你对我的过去很好奇的话，我也可以和你说。不过不是现在，闲下来的时候可以。” 左筠心：“……” “走啦左警官。”赵泊欢回过头，“该工作了。” “……嗯。” 云南，西双版纳，审讯室。 孙倩把杨峰尸体的照片甩到杨凯面前：“看看吧，这你哥。” 杨凯：“……” 杨凯大清早被从床上薅起来，整个人还是懵的，他看着散落在面前的高清无码血呼啦差的图片，呆愣了一会儿。 他笑笑：“不是，警官，没必要用这招儿吓我吧。” 孙倩挑眉：“我吓你干什么。这是事实。” 杨凯：“……” “怎么？不相信吗？那要不我现在给你连个视频？正好，北京那边正在现场搜证，可以让你看现场。你哥的尸体还在法医那里呢，你要一起看你哥尸体的最新状态吗？” 杨凯盯着孙倩的眼睛，知道她没在骗自己，脸色登时慌乱了起来：“不是……这怎么会这样……这这这……” “就该这样。”孙倩双手撑在桌子上，“我昨天就跟你说过，你哥去了北京找高南箫要钱，很大概率没办法活着回来。” 杨凯：“……” “事已至此。”韩星指指那几张照片，“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 “玄羿老师。”左筠心推门进来，“刚刚云南那边来消息了，杨峰的弟弟杨凯招了。” “他说，杨峰来找高南箫要钱，不光是因为手里的照片，还因为打听到了一些高家的秘密……这个秘密……挺炸裂的。” “没事儿，说。” “当年高家和那个混账东西断绝关系之后，那个人就回了荷兰阿姆斯特丹，此后就没有消息了。” “高家人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高老先生，就是高南箫的爷爷，在继承家业之后，娶妻生子，第一个儿子是高天临，第二个儿子是高天佑。” “但是……高天临并不是高南箫爷爷的亲儿子。那是被赶出家门的混账东西为了报复高家做的事情，摸黑假扮成高老先生和高南箫的奶奶发生了关系，属于骗｜奸。” “这件事，是在高天临长到差不多被绑架的年纪才发现的。” 赵泊欢：“所以两个孩子被绑架，高家放弃高天佑，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 “应该是，但是杨凯说他只知道这些了，其他的不清楚了，杨峰没告诉他所有的事情，就连那个混账东西到底叫什么也不清楚。” 左筠心沉吟了一会儿，又说：“我觉得……还有隐情。” 赵泊欢回头看她。 左筠心：“按照高家人的性格，不可能这么决绝，这个孩子说不要就不要，应该还会发生其他的事情。是和这个孩子有直接关联的，让高家觉得，这个孩子不能留。” “没错。这件事被压得这么死，肯定还有隐情。所以杨峰是怎么知道的？” “杨凯说，杨峰走南闯北，还开赌场，认识的三教九流的人比较多，东听一点西听一点的，拼凑出来的。” 赵泊欢点点头：“好，知道了。你过来坐会儿吧，歇会儿。” 左筠心摇头：“我不累。” 她刚刚偷溜进去看现场了，侦查是她的爱好，做喜欢的事情不会累。 “不累你也不能一直在凶案现场晃荡啊，被发现了多麻烦。” 左筠心撇撇嘴，在椅子上坐下。 赵泊欢还在思考案子的线索，她端起咖啡走到窗边，盯着外面蒙蒙亮的天发呆。 左筠心看着赵泊欢的背影。 赵泊欢个头不算太高，大概一米六二、一米六三的样子，身材也很纤细，目测也就九十多斤，看上去纤弱、瘦小。 可是当她站在面前时，却又觉得那抹身影有着顶天立地般的高大。 就像此刻，她的背影看上去竟然如此坚韧不拔，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压弯她的脊梁。 赵泊欢当然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直看我干嘛。” 左筠心回神，她唔了一声，问：“你不累吗？” “什么？” “要做那么多事，要承担那么多责任，身体素质再好，心也会累吧。” 赵泊欢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眨眨眼，笑道：“那你当缉毒警的那段时间累吗？每天脚不沾地，不出任务的时间就是在训练。” “还行，不累。”左筠心摇头，“因为我是警察，我的职业、我的经历，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比我自己更重要的事情和东西。” “我也一样。” 赵泊欢把咖啡放到桌子上，垂着眼眸，声线温柔。 “这个世界上有我付出生命也要守护的东西，比如我的民族，比如我的国家，再比如整个人类群体的兴亡。” 人类。 格局一下子被打得太开，左筠心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泊欢。 赵泊欢的笑容有些伤感：“我生来就是要守护这一切。” “先开始我也不愿意，因为原本就不存在的事情，因为人类的一句话我们就要承担起本不该属于我们的责任。” “但是都这样了，没办法，毕竟人家会上供，吃人嘴软。” “守着守着，护着护着，就成习惯了，看到他们高兴，我跟着也心情好。哪怕现在后世已经把我们都遗忘了，但是那一份责任刻在了我们的骨血里，矢志不渝，终生不忘。” 左筠心：“你……” 你到底是谁？ 赵泊欢摇摇头，拿起左筠心的一只手，手指在她的手心缓慢写下了一个字，旋即离开了房间。 左筠心：“……” 左筠心呆呆地坐在位子上，手心还停留着赵泊欢指尖的温暖。 她回味着她在自己手心写下的字。 ——商。 左筠心不知道在房间里待了多久，房间门被推开：“咦？你在这里啊。” 左筠心回过头，是特情局叫胡薇薇的女孩子。 胡薇薇蹦蹦跳跳进来，拿起桌上的一叠资料：“现在没事，我就是过来替老大拿个东西，你继续待着吧。” “那个……”左筠心叫住她，“‘商’是什么意思？” 胡薇薇：“嗯？什么？” “商，商人的商。” 胡薇薇眨眨眼睛，反应过来，笑道：“老大和你说了啊。” “嗯……但，说得也很模糊。” 胡薇薇笑了笑：“你自己上网搜吧，《诗经·商颂·玄鸟》。”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诗经·商颂·玄鸟》？ 左筠心疑惑着上网搜出了原文。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 左筠心盯着开头的那句诗，眼眸缓缓睁大。 天命玄鸟…… 玄鸟？ 第115章 真正的梦想 早上七点。 这是大部分打工人起床的时间，在现如今的快节奏生活下，几乎每个人一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当大家迎着朝阳打开手机的时候，不出意外，都被各个平台推送的消息给吓清醒了。 #河南相州市发生街头枪击案# #北京市郊发现男性腐尸# #xx村惊现杀人案# 噼里啪啦诸如此类的词条争先恐后地占据了各个平台的热搜榜，甚至一度把微博给干崩溃了。 按照警方发布的公告，三起恶性案件，其中两件发生在同一天，引起的社会反响可想而知。 赵泊欢看了眼正在翻微博的左筠心，问：“网上已经闹翻天了吧。” “嗯。闹得不可开交。”左筠心放下手机，“其实主要还是相州的枪击案，这个对社会不特定多数人的威胁性太高了。” 赵泊欢叹了口气：“可怜我们相州那个三四线小城市，坐拥殷墟、文字博物馆、红旗渠的文明古城七朝古都，因为这种事情上热搜。” “当初山河大学把校址定在相州都没闹出来这么大阵仗。” 左筠心手指抽搐了两下：“你是相州人？” “嗯，土生土长，祖祖辈辈。” 左筠心抿抿唇，本来不想说的，但还是没忍住：“是因为……盘庚迁殷吗？” “也不是。我不跟着都城走，我出生在相州，我先来的，后来盘庚才把都城迁到那里的。”赵泊欢顿了顿，继续说，“秦大一统之后，我才跟着都城来回跑，那一个个皇帝可真是……” “你告诉我这些，真的没事吗？” “有什么事，这又不是什么机密，告诉你我又不会犯天条。就算犯了也无所谓，天条管不着我。”赵泊欢垂眸和左筠心对视，眼里闪着晦涩的情绪，“我就是个普通人。” 左筠心：“……” 普通人？ 不知为何，左筠心从这三个字背后，感受到了赵泊欢太多的不甘、悔恨与愤恨。 所谓的神……好像也并不幸福。 “所以啊，党的无神论我是非常支持的。”赵泊欢像是看出了左筠心在想什么，耸了耸肩，笑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神，就算有，那也跟没有一样。” 左筠心：“……” 左筠心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赵泊欢拍拍她：“走吧，出去摸排走访一下，再把隔壁几个村的一起问问。” “……嗯。” 南方的方言有个特点，不仅仅是城市和城市之间的方言会有差距，甚至村和村的方言都有点不同。 村子里也都是一些老人，不会说普通话，也听不懂普通话。 赵泊欢和左筠心在当地警方的带领下来到了隔壁的村子，目的就是问当年那个高家的“混账东西”到底是谁。 但是没什么线索，大家都不知道，只依稀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但是这个人叫什么长什么样，真没人清楚。 赵泊欢开口：“那当初那个人都那么无法无天了，也没人见过他吗？” 话一出口，左筠心和带路的民警都愣了一下。好标准的当地土方言啊。 民警：“？”那你们要我带路的目的是什么？ “人家再无法无天，也不是我们能见到的人。”一个老太太说道，“我们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而且他也没来过我们这儿，我们也是偶尔能进城的时候，在城里头听说的。” 赵泊欢蹙眉，民警及时给左筠心翻译了一下，左筠心点点头：“难道要在城市里问吗？” 那样的话，工作量会异常大，而且比村子里更容易打草惊蛇。 民警摇摇头：“我觉得不行。通风报信的人还没揪出来，八成已经跑了，可能就会跑到城市里或者旁边这几个村子里。还在找呢。” “如果就在这几个村子里，那保不齐已经在想办法怎么把消息安全传出去了。” 左筠心抬眸，看着民警的眼睛：“那我们不让他传出去不就行了么。” 民警：“……嗯？” “时间差不多了。”赵泊欢看了眼手表，扭头看向民警，“你回去吧，通风报信的人该找出来了。” 民警：“……嗯嗯？？？” 民警走后，赵泊欢和左筠心还待在刚刚那户人家家里没走，赵泊欢甚至还帮老人家干起了活，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两个人聊天用方言，左筠心听不懂，于是她就安静地低头干活。 不知道老人家说了些什么，赵泊欢的脸色微微有些冷，她有些生硬地回了一句话，然后放下手里的活，拍拍左筠心：“走了，去下一家。” 左筠心：“？” 左筠心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门口的老人，老人看着赵泊欢的眼神有些怪罪，似乎是在埋怨她。 左筠心想问，但是最后选择不问。 赵泊欢一边往前走一边说：“这家以后我不来了。” “嗯？” “我来也问不到什么东西，再来的话就只能让本地警察来了。”赵泊欢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刚刚亵渎了她的信仰。待会儿让民警帮我带点东西谢罪吧。” 左筠心：“你们……说了什么？” “她说，那个混账东西迟早会遭报应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举头三尺有神明，都看着呢，神会罚他的。” 赵泊欢顿了顿，说：“我跟她说，这种想法不现实，因为满天神佛，没几个好东西，他们大概率会和那个混账东西同流合污。” “一将功成万骨枯，能成仙的，手上只会比那个混账东西更脏。” 赵泊欢回头看着左筠心笑：“需要我帮你科普一下比较靠谱的所谓什么三界，神和仙吗？” “嗯。”左筠心点头，“知己知彼，以后我也能有办法应对信仰宗教的人。” “干什么？跟他们套近乎方便办案吗？你还真想一直当警察啊。” “对我的情况来说，只有当警察才能帮人、救人。而且其实我并不喜欢当演员，我不喜欢演戏，哪怕这是我妈的梦想。” “我说是为了完成我妈的梦想，只是我进娱乐圈的一个理由罢了，我真正的目的是通过这种方式吸引巴赞特。我已经够侮辱我妈的梦想了，目的达到的时候，我也会离开的。” 左筠心停下脚步，回过头，不远处站着一个民警，穿着蓝色的警服，正在和村民唠家常套话。 她看着那个民警，看着他身上的警服。 “我能靠自己的力量守护一方平安，看着无辜的人安居乐业，平安快乐地生活，这才是我真正的梦想。” 第116章 你们俩挺像的 赵泊欢说通风报信的人该找回来了，果然，特情局的人正看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人。 那人穿着打扮都像是当地村里的人，但是左筠心透过他的眼神能看出来，那不是当地普通居民会有的眼神。 “老大。”胡薇薇走过来，低声道，“这人叫钱三，是本地的一个商贩，面上是卖菜的，其实也贩毒，只贩不吸。这是有人给了他钱，要他注意风声。” “他跟这个村子隔了两个村子，是来这儿给人送菜的时候，偷听到了那个女生和老人的对话，然后去报信的。” “他刚刚还想偷摸着溜出去，被我们给逮了，几句话就诈出来了。” 左筠心：“什么人让他注意风声？” “他说不清，只说对方黑衣服，黑帽子，黑口罩，一身黑，看不见脸，连眼睛都看不见，但给了他很多钱。” 左筠心：“跟他贩毒的上家有关系吧。” “应该是，我们现在还在顺着他往上查。” 左筠心叹了口气：“一旦涉及到贩毒，就都是拉锯战，利益链和产业链太长了，几乎所有的灰色产业都会被牵扯到。有当地警察忙得了。” 赵泊欢：“尸检报告呢？” 胡薇薇愣了一下：“在穷奇那里。” “嗯。” 赵泊欢往穷奇的方向走去，找他要尸检报告。 胡薇薇眨眨眼，拽住要跟过去的左筠心，小声问：“老大她怎么啦？” 左筠心挠挠头发：“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刚刚……”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胡薇薇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这样啊……哎……老大她的经历比较惨，所以在某些事情上有比较强的怨念，你别太在意。你也是无神论，应该不会介意吧。” “至于老大的经历，回头让她自己跟你说吧，他都肯告诉你她是玄鸟了，肯定多少会跟你透露更多的。” 左筠心：“……” 其实能猜到。 作为神，长生不老的最基本的，长生不老、守护，再想想那次在颐江市她身上的那身军装以及她在看烈士陵园时落寞的眼神。 就算不知道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也能猜出来不会很好，甚至有些时期，还能有个大概的了解，比如那黑暗的近代百年，比如那十四年抗战。 当一个人肩负太多责任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丧失很多本该有的权利，甚至会连最基本的情绪都会被“责任”二字消磨殆尽。 仔细想想，认识这么长时间，赵泊欢似乎并没有表达过自己的情绪，她对谁都是笑脸相迎，能让任何人感到舒服。 “你可以和老大多聊聊，你懂她，她也懂你。”胡薇薇又说，她看着左筠心，轻声道，“我们愿意跟着老大，是因为我们有同样的理想，她能带领我们。” “但是我们的觉悟远远比不上她。你可以。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一个理想和觉悟都还比较稚嫩的老大，你和她是一路人。” “老大她其实心事挺重的，但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你可以理解她懂她，就……拜托你了。” 胡薇薇朝着左筠心鞠了一躬，左筠心身体一缩：“别别别……不用这样……我，我尽量吧。” 和赵泊欢待在一起确实很舒服，她会挑你想说的话题说，会看你的脸色组织语言，而且似乎有读心术，她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管你能不能用语言准确表达，她都能get到你的意思。 左筠心甩甩脑袋，尽管她对赵泊欢很感兴趣，也很喜欢她，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处理面前的案子。 左筠心走到赵泊欢身边，赵泊欢把尸检报告递给她：“一刀封喉，快准狠，专业的。” 钱三只负责通风报信，是谁来杀的人他并不清楚，他目前的价值就是对调查他所在的贩毒利益链有便利。 赵泊欢捏着下巴：“那个年代的人……我认识的都差不多死光了，也找不到人问了……你问问任久，他们家人脉那么广，看看能打听到什么不能。” “他已经知道了，正在打听。”左筠心合上尸检报告，“不过还没什么线索。毕竟事情发生在这里，还都被压下去了，北京那里知道的人可能不多。” “就连杨家，倩姐那边也联系问了，杨家也是附近的小村子里出来的，但是他们好像也不怎么清楚，毕竟当初杨家和高家差了一大截。” 好歹也算是亲家，杨家对高家可谓是相当不了解，唯一一个知道点儿内情的可能也就只有杨老女士了，可惜杨老女士已经过世了。 赵泊欢：“那华家呢？杨老女士会不会跟华家人说什么。” 左筠心摇头：“华家人要知道，华书记早就说了。” “也对，忘了这茬儿了。”赵泊欢叹了口气，双手插兜，“这事儿不好弄。反应的敏捷程度，还有布置的周密程度，这不像是短期内能做到的。巴赞特很可能长期以来就一直在监控这方面的情况。” 左筠心和赵泊欢的眉眼同时压低。 她们太清楚了，这是一场恶战中的恶战。 对方的战线，拉得比她们想象当中的还要长。 “老大。”青鸾端着盒饭过来，“先吃饭吧，当地警方从食堂打回来的。” “嗯。” 左筠心和赵泊欢来到车上吃饭，车上只有她们两个人，在看到她俩上来的时候，原本待在车上的烛龙自动下了车。 左筠心：“……” 赵泊欢笑着摇摇头：“真是藏都不想藏了。”她一边打开饭盒一边说，“他们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比如，觉得咱俩像。” 左筠心：“……嗯。” 赵泊欢点头：“确实像，不过也有区别，你比我坚定一点，不像我，一直在摇摆。你始终担负着你的责任，而我逃避过十几年。” 逃避了十几年…… 脑海中电光一闪，左筠心想起网上说的玄羿消失的十八年，那看来就是赵泊欢逃避的十八年了。 “神并不是无所不能的。”赵泊欢看着车窗外忙碌的人群，托着腮，说道，“神不仅不是无所不能的，他们还有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无法理解人间的疾苦。” “所以啊，信什么都好，别信神，他们从自己的信徒那里得到了太多，却不怎么付出，因为神生来存在，不会因为凡人的供奉或遗忘产生一丝一毫的损伤，有恃无恐。” “最终还是得靠人类自己。”赵泊欢敛眉，“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个‘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的人。” 第117章 他演得不像 左筠心沉默良久，才说：“话题好深奥。” 赵泊欢失笑：“你平常没想过这些问题吗？” “想过。但是没人能跟我聊到一起去，都觉得太深奥，我也觉得。”左筠心拿自己的饮料瓶碰了碰赵泊欢的，“你是第一个。特情局的人，有句话没说错。” “什么？” “咱俩是一路人。” 赵泊欢愣了一下，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北京。 冯玉华：“幸好小竹子跟着赵局长走了，要不然，这事儿还不好整。” 市郊的尸体查出了身份，弄清楚了轨迹，再加上云南那里的证词，接下来理所应当要去找高南箫，要是左筠心在，她肯定嚷嚷着要去，还真不好处理。 让赵泊欢出面是不可能的，冯玉华能感觉出来，赵泊欢其实挺惯着左筠心的，但凡左筠心说要做的，她一般都没阻止过。 郜局：“都谁去巴赞特那儿？” “咱们去的是杨辰，陈雨曦，特情局那边是……我也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反正听特情局都叫她shu hu。纪委那里不去，纪委的跟着易雪一起远程监控。” 本来纪委要去人的，假扮成警察去，但是最终决定不去，因为看杨辰、陈雨曦还有特情局去的都是年轻人，纪委这边都是中年人。 如果有一个中年人的话，默认领头的会是这个中年人，但是对于巴赞特，纪委的人不熟悉，到时候很容易露马脚。 专业的事情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 隔壁的办公室里，杨辰、陈雨曦和特情局的人正在准备去见巴赞特时的问题和稿子。 特情局派来的人名字很奇怪，叫孰湖，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性格开朗得过头，见到杨辰和陈雨曦的第一面就是把他俩拦腰抱起来举到空中。 孰湖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她刚从国外回来，对任务还不是特别熟悉，正在疯狂补资料，一边补一边说：“就这孙子是吧？” 杨辰：“……” 陈雨曦：“……” 孰湖扫了眼巴赞特的照片，皱皱眉：“天爷呀……长这么丑……跟高南箫完全不一样。” 陈雨曦：“……他用的是高南箫的脸，这个就是。” “不一样。”孰湖叹了口气，“相由心生，长得再像也不一样。” 她放下手里的资料：“行，我看差不多了，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什么时候去？” “今天下午。” “ok。”孰湖舔了舔唇，“让我直观感受一下这孙子到底多孙子。” 杨辰：“……” 陈雨曦：“……” 不是，特情局的人都这么有个性的吗？ …… 下午三点，万国财团大楼下。 警方已经提前通知了“高南箫”，“高南箫”同意在公司见面。 袁煦领着三个人从专用电梯上了顶层，他低着头，一副温顺的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现在多想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告诉警察，要他们可以把巴赞特绳之以法。 就算自己也逃不掉被审判的结局，他也想把巴赞特送进去。 他不高尚，他没有什么漂亮的道德，他只知道他从小到大生活得很委屈，如果没有姐姐，他只会更委屈。 他太清楚他姐姐替他担了多少痛苦，哪怕只为了姐姐，他也想拼一把。 但他不能，最起码，现在不能。 叮—— 电梯到了，袁煦深吸一口气：“几位，这边请。” 办公室内，巴赞特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茶点迎接警察的到来。 杨辰看都没看一眼，假笑道：“客套就不必了，我们知道高董忙，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巴赞特：“我还能下毒不成？吃一点吧，几位警官也辛苦了。” 孰湖：“不辛苦，为人民服务，我们有事说事，这些虚的就算了。”她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看着不错，高董留着自己吃吧。啊，牛舌饼，我记得华女士爱吃。” 杨辰：“……” 陈雨曦：“……” 两个人很想用震惊的眼神看她，但是不能，他们得稳住。 屏幕前的易雪和纪委就没那么淡定了。 一个纪委说道：“不是，她要不要听听她在说什么？她是奔着激怒巴赞特去的吗？” “你们没跟她说任务要求吗？” “说了。”易雪点头，“我们甚至能猜到特情局会语出惊人，杨队和老陈有应急方案……但是……我们没想到她能这么语出惊人！” 一个纪委的镜框幽幽反光：“果然是什么样的头儿就有什么样的下属……他们局长也经常办一些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 “哎……年轻人就是年轻气盛啊……年轻真好，真好啊……” 巴赞特脸上的表情也僵了一下，干笑了一声：“这位警官……说话这么冲啊。” “嗯，我说话就这样。”孰湖眯着眼睛笑道，“你去投诉我吧。” 巴赞特的脸色恢复如常：“怎么会。警官同志日理万机很辛苦，都是人，控制不住情绪很正常，理解，理解。那我就不耽误各位时间了，有什么就问吧。” 陈雨曦咳了一声：“高董，关于杨峰，我们想问一下他去找您那天的情形。” “哦……那天其实挺晚了，我家的管家在去关大铁门的时候，发现旁边坐了个人，就问了问，发现是杨峰。” “我其实对他也没什么好感，我没想到他会做出那种事，会拍凯琪的照片，我当时……也是着急……骂了他一顿，然后给了他钱，把照片买断，他拿了钱就走了。” 孰湖低下头，嘴角噙着冷笑，陈雨曦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好像不太对。 杨辰当没看见，继续问：“那您当时给的是现金吗？” “不是，支票，给了五百万。” “我们在尸体上以及周围没发现类似支票的东西。” 巴赞特瞪大眼：“怎么可能？我真的给了！” “我知道我知道。”杨辰安抚巴赞特，“我相信高董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这样，您看您园子里的监控方便给我们吗？我们也好根据监控判断一下杨峰的行动轨迹。” “好，没问题。小袁，你给管家打个电话，要他把监控发过来。” “是。” 杨辰拿着监控离开，上了停在路边的警车，陈雨曦问：“有什么不对吗？你全程表情都不太好。” 孰湖闭着眼，唔了一声：“他演得不像。” “什么？” “他演高南箫演得一点都不像。”孰湖托着下巴，“他的做法就不是高南箫会用的。碰到这种事，高南箫不会用钱了事，他会直接报警。而且，他不认识我，他连高南箫的人际关系都不说弄清楚的吗？” 陈雨曦一愣：“你认识高南箫？” “算是吧。他小时候跟着他母亲回他母亲老家，在母亲老家住过一段时间。他姥爷挺注重教育的，除了学校，在家里也会安排家教来教高南箫，也没多难，就是拓展视野。” 孰湖顿了顿：“我当时就是那个家教。” 第118章 你怎么能活下去呢? 杨辰：“……嗯？” 陈雨曦：“……啊？” 易雪和纪委：“？？？？？” “不过我也不熟，后来他的很多事情我都是从他外祖家知道的。”孰湖耸耸肩，“不过可以确定，巴赞特其实对高南箫也不算特别熟悉。” 陈雨曦点头：“嗯，他在任久面前也露出过破绽……但是，这么不严谨，不像是他的风格。他该不会……” 杨辰敛眉：“他想速战速决。他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耗太长时间，现在因为警方的逼迫他把时间再次压缩……” “我们的行动还是起到了很明显的效果的，这不把他逼得破绽百出么。” 纪委：“那左筠心那里呢？他既然想速战速决，左筠心是不是会变得危险？” “不好说。”易雪还在反复观看录下来的巴赞特的视频分析微表情，她暂停了视频，说道，“他有可能会选择直接绑架，也可能会想办法制造别的危害社会的公共犯罪案件来吸引小竹子主动去找他。” “那我们接下来……” “加大治安巡逻力度，需要市局警方的配合。”杨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按照巴赞特的行事风格，我们必须首要优先保障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易雪撑着下巴，点头：“人民，不能受到任何伤害。” “喏，审讯巴赞特的视频。”赵泊欢把一个u盘丢给左筠心，“该走了，你到家了慢慢看吧。” “唔。”左筠心把u盘塞进兜里，站起身，跟着赵泊欢往外走。 赵泊欢：“巴赞特接下来可能会采取别的行动，这些行动会很明确地指向你，做好准备，有需要我们配合的及时说。” “好。”左筠心顿了顿，说，“我觉得他不会直接对我做什么。” “巴赞特知道我在乎什么，所以他会挑我最在乎的下手。能不能加大城市治安管理，他接下来可能会刻意制造恐慌，威胁民众安全，以此来逼我主动去找他。” 赵泊欢对巴赞特不算特别熟悉，但她认为左筠心分析得很到位，直戳要害。 没错，对于巴赞特那种有着莫名其妙的高高在上的仪式感人来说，直接绑架这种行为，太掉价了，他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会想办法逼左筠心主动去找他。 这样给他带来的征服感和快感是远胜于绑架的。 “这个会安排。”赵泊欢拍拍左筠心的肩膀，“但你也要小心自己，注意身边，特别是……” 她话没说完，但左筠心知道她在说住在对门的那个小女孩儿。 她到目前为止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和左筠心之间的交流少之又少，这不太符合巴赞特的作风，谁知道他会不会临门一脚靠小孩子来取胜，他那个没人性的变态，不做这种事才叫奇怪。 “还有剧组。”赵泊欢叹了口气，“我弟和老师……他老师也是我老师，都会去，我老师会时刻监控你的安全，至于我弟……就是过去打个掩护的，他的安全会有保障，你不用太管他。” 左筠心：“好。” 她想起那天见到的留着长发，眼尾有点红的年轻男人，问：“你也是山河大学的研究生吗？” “唔？不是。” “那为什么你和你弟会是一个老师？他是你本科时期的导师？” “不是。”赵泊欢笑着摇摇头，“我们都叫老师，但意义不一样，我弟叫老师就是导师，我其实严谨来说该叫他……师父。或者换个高级一点的，师尊。” “老师”和“师父”之间的差别，左筠心还是清楚的，她点点头，没再继续往下问。 都是神秘的人，问下去没完没了，而且她也无意于去追究太多别人的隐私，点到为止即可。 舟车劳顿回到家，左筠心打了个哈欠，困得不行，但还是打开电脑看视频，与此同时，知道她回来了，易雪把他们的一些分析也都发给了左筠心。 左筠心撑着下巴。 急。 她能感觉到，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巴赞特现在有点急，破绽就在他冒充高南箫这件事简直就是漏洞百出。 很明显，巴赞特敢来是有自信能骗过所有人，但是这个“所有人”里，似乎不包括高南箫身边很亲近的人。 因为他的父母都已经过世了，家里没长辈，也没什么后辈，整个高家几乎就靠他一个人撑着。 这样的社交关系，想要冒充简直太简单不过了。 但是偏偏任久，还有特情局的孰湖，他们都或多或少和高南箫有过接触，在不被人监控的地方，也有过私人的交集。 在这类人面前，巴赞特的演技就略显拙劣了。 左筠心揉揉眉，是他们总是把巴赞特想得太强大了，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外强中干。 毕竟他的贩毒集团这几年被警方逼得无路可走，他手上，大概也就是钱多了，论人，可能也没那么多，留下来还能用的，也没那么厉害了。 左筠心笑了笑。 看来前几年的出生入死都没白费，或许前几年没能一锅端了巴赞特，但那些年流的血积少成多。 血流成河，不是个好词，但是那条河终归是形成了。 在寸步难行的荆棘地里，无数英烈流的血为后来人开辟了一条通往终点的河。 一座座无名墓碑就矗立在河的两岸，抵挡着野蛮生长的荆棘。 他们用自己的鲜血渡人，以自己的身躯抵挡一切危险。 那是渺小而又伟大的为了缉毒奉献一切的警察、卧底、线人。 那一条血河里，有唐雅和左麟的血，岸边的屏障中，有段乘苍和夏郢的墓碑。 太多的同志被埋葬于此，而将他们逼至死路的人依然活着。 左筠心的目光闪烁，旁人看不懂她的眼神，或许只有赵泊欢能懂——那是极致疯狂前最后的平静。 巴赞特。 她看着屏幕里那张假笑到让人反胃的脸，低声喃喃。 你怎么能活下去呢？ 你怎么能呢？ 就用你的血，来祭奠英烈的亡魂吧。 第119章 谁去抱抱她吧 “姐，这几个橘子坏了要不扔了吧。” “行，扔了吧。诶，小刘，衣服，拖地上了！抱起来！老张呢，这儿还有几箱东西需要他搬。” 早晨的剧组嘈杂忙碌，所有工作人员在为了今天的拍摄工作做准备。 休息了一天，有一些见过大世面锻炼出了过硬心理素质的工作人员已经缓过来了，但还有一些初出茅庐的新人依然请了假。 左筠心走进片场，和见到的人都打了招呼。 “左筠心。” 陌生的声音叫住她，左筠心回过头，发现江羽帆和一个没见过的男生跟在他的老师身后走过来，叫她的正是他的老师。 左筠心好像听导演管他叫“陵光老师”。 左筠心颔首：“您好。” “你好。”陵光手里转着一串珠子，笑得温和，“你是公大毕业的吧？学的侦查？你本科的导师是不是刘雁？” “……啊，嗯。”左筠心点头，“有事吗？” “嗯，这个，是我学生的……朋友。”陵光把那个左筠心没见过的男生推到前面，“这孩子也是公大的，他本科在别的学校读的心理学，考研考了公大的犯罪心理。” “这孩子的导师跟刘雁老师关系好，他也经常和刘雁老师有联系，他听刘雁老师说原来带过一个很优秀的学生，还给他看了那学生的论文，他觉得很厉害，很想认识一下这个学生。” 左筠心：“……”她那毕业论文她自己都看不下去，居然还会有人因为觉得她论文写得好想见她？ “你好。”那男生一眼看去长得极为……桃花，一脸多情相，桃花眼脉脉含情，“我叫钟朝舟，朝阳的朝，一叶扁舟的舟，我导师是武执明师。” 左筠心点点头，武执明老师，她知道，但她不熟，因为这个老师是在她毕业之后进学校的，她和大学同学几乎不联系了，但杨辰、苏悠、许慕山还会有联系。 他们说，从以前的大学同学那里听说，学校来了一个新老师，是个女老师，很年轻，感觉也就二十多岁，比学生大不了多少，但是一进校就是研究生导师，据说是国外留学回来的犯罪心理学的专业人才。 一打招呼也算认识了，陵光回头看向江羽帆：“你俩不都带了作业吗，外面有奶茶店，你们去那里买杯奶茶，坐人家店里学习吧。等晚上……” 陵光把目光移向左筠心：“小左老师，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欢欢也会去。” 左筠心：“……行。” 换以前这种一声不吭就决定的饭局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但是，赵泊欢会去啊，就说明，这不仅仅是一顿饭的事情了。 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感涌了上来，左筠心伸舌头舔了舔唇。 夏夏：“……” 夏夏凑近陶然，小声问：“一说吃饭她这么高兴吗？她平常对吃的也没啥欲望啊。” 陶然：“……” 剧组发生那样的意外，原本的外景不能用了，还好剧组有备用方案，最近新的外景正在搭棚，先都拍内景戏。 楚宁的内景戏没多少，基本都是镇守边关的外景戏，今天算是内景戏的唯一一场。 楚宁生母年轻时积劳成疾过世，楚宁从边关赶回来参加母亲的葬礼，还是以楚淮为主要视角，记录下他最后一次见自己最喜欢的姑姑。 在这次葬礼之后，楚宁又回到边关，在不久之后的一场战争中牺牲。 参加葬礼都要穿丧服，左筠心穿着那一身白色的丧服，低头看着衣袖，表情有些呆滞。 母亲的，葬礼啊。 左筠心扯着嘴角笑了笑。 楚宁的母亲还能有葬礼。 真好，走得风风光光的。 左筠心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衣服，踏出了换衣间。 导演正带着左筠心走位，黄亦熙在场外等自己的戏，她看着左筠心，说道：“化妆师是不是粉扑得太多了，怎么我看她脸有点儿太白了。” “应该是进状态了。”她的助理在旁边帮她扇风，“她刚刚化妆的时候我进去了一趟，还没上妆的时候她表情就不太对，我估计是进状态了吧，化妆师没扑多少粉，估计是把自己想成楚宁了吧。” “唔，也有可能。” 陵光就坐在不远处，他看着左筠心，眼里闪着晦涩的光。 末了，他苦笑着摇摇头，难怪欢欢愿意和她亲近，从三观到家庭背景，可真是，相似得惊人。 “好，准备，action！” 来参加葬礼的人已经离开了，楚宁遣散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守在灵堂里。 那是皇帝看重的女儿，皇帝懂她的想法，顺着她的意思，不管什么规矩，让所有人都离开，只留她一个人。 楚宁跪在垫子上，披麻戴孝，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可怕，从葬礼的一开始，她就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流。 “娘。” 楚宁从来没叫过生母母妃，就算叫也是在外，私底下都是叫娘。 “娘，宁儿回来了。”楚宁的目光呆滞，她甚至都没有看母亲的灵牌，“您想吃的边关的特产，宁儿给您带回来了。” “还有您亲手绣的手帕，我都给边关的姐妹们分了，她们都夸您手艺好。” “三娘还准备了很多料子给您，说让您平常多给自己做几身衣服，好歹也是贵妃，平常的打扮太素了。” “娘……” 楚宁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她说不出来了，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眼前的视野逐渐变得模糊。 啪嗒—— 好像有什么东西滴在了手上，湿湿的。 但楚宁一动不动，不管那是什么，她没擦自己的手，也没想过擦擦自己的眼睛。 边关的特产、三娘准备的布料，都在供台上放着，沉默地诉说着女儿迟来的孝心和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悔恨。 如果我不去边关该多好啊，我就能一直守着娘了。 为什么我一定要去边关啊。 为什么我说要去边关的时候娘不拦着我呀。 为什么啊。 “为什么……为什么……” 镜头后的导演脸色一变，坐直身体，她看着镜头里的演员缓缓闭上了眼睛，眼泪断线般往下流着，可她始终没有哭出声。 这一段不是这样的，这一段台词很少，主要是楚宁的内心，需要后期配音，画面中她是不需要张嘴的。 这里需要张嘴说台词的，就是一句带着哭腔的“对不起”，而不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爸妈要死得那么惨啊。 为什么高尚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啊。 为什么为国为民的人没有好下场啊。 为什么……权力、金钱，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镜头里的人闭着眼睛，流着眼泪，但就是不肯发出一声哭声，但是身体微微颤抖着，摇摇欲坠。 所有人在此刻有着同样的想法：谁去抱抱她吧，她真的要撑不住了。 第120章 爸爸妈妈爱你 左筠心的情绪过于浓烈了，导演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立刻喊咔，但是左筠心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跪在那里。 “小左！”导演快步上前，“小左，起来吧，这条过了，起来吧，演得很好，去旁边歇会儿，啊。” 左筠心缓缓睁开自己的眼，但是眼泪已经糊满了她的眼睛，她看不见任何东西，看不清任何人，只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嗡嗡的，很嘈杂。 “手给我。”恼人的嘈杂声中，一道清亮的声音撕裂所有的喧哗，那是左筠心唯一能听清的声音。 眼前有一只手，左筠心呆呆地把手放上去。 那只手温暖、有力，拇指和食指的指缝间还有茧。 她在那人的搀扶下站起来，紧接着，一件外套就盖在了自己头上，眼前一片黑暗。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得罪。” 她感觉身体一轻，好像被人抱了起来。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她只知道这个人的手很温暖，怀抱很安全。 在很久很久之前，在记忆的深处，也曾经有这样一个人，会牵着她的手，会抱着她做游戏。 “妈妈……”左筠心拽着那人胸前的衣襟，凭借着儿时的记忆，将脸埋在那人怀里，“妈妈，我好想你啊……” …… 左筠心没有哭，没有闹，在说完那句话后就睡着了。 任久的衣服被左筠心的眼泪淌湿了，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冯玉华正坐在外面。 这里是特遣队的宿舍，任久不是第一次来，但是这是第一次进到宿舍楼里，和普通的警队、部队的宿舍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多谢。”冯玉华把一瓶水递给他，“杨辰这两天忙着案子，今天没法陪着小竹子，陶然对她也不熟悉，不算熟，今天要没有你，小竹子可能真会有麻烦。” 任久摇摇头，接过那瓶水猛喝了一大口，末了，他有些泄愤般地把塑料瓶扔到了角落里，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 六七月的东南亚热得超乎人的想象。 “妈妈。”年仅两三岁的小孩步履蹒跚，走到一个年轻女人身边，指指自己肉肉的小胳膊，“妈妈，又有虫子。” 小女孩的胳膊上一大片红，那是被蚊子咬了。 年轻女人笑着摸摸小女孩的脸：“说了外面蚊子多你还非要出来。先进屋吧，妈妈去找阿姨拿东西给你摸摸。” “好。” 小女孩乖乖地进了屋，关好门。 屋子里很热，只有一个电扇，她坐在电扇前吹风。 她很无聊。 这个年纪的小孩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但是她很少出去外面，因为没有人陪着。 爸爸很忙，忙得几乎不怎么见人影，她记得听妈妈说过，爸爸不该这么忙的。 但妈妈也没好到哪里去，也经常动不动就被别的阿姨或者叔叔叫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一个人，要么待在屋里，要么就是出去和别的小孩玩。 但她不喜欢和别的小孩玩，那些小孩都欺负她，可能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女孩子吧，看着好欺负。 小女孩手脚并用爬到床上，拿起放在旁边的小被子盖住自己的肚子，闭上眼睛。 吱呀—— 门被打开了，外面的阳光透进来，小女孩还没怎么睡着，她眯缝着眼睛：“妈妈……”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在她身边蹲下，她听到了一些响声，然后有只手拿起她的胳膊，手指在她胳膊上轻轻揉着。 小女孩一个激灵，睁开眼，眼前的人不是妈妈，也不是爸爸，而是一个很陌生的男人。 这里很少有陌生的人来，小女孩眨眨眼：“你……你是谁呀？” 男人笑了一下：“你不认识我吗？” “不认识。” “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男人轻轻撩了一下小女孩额前的头发，“我和你妈妈爸爸是好朋友。” “你妈妈有事需要去做，托我过来给你涂一下药。”男人的声音很温柔，不自觉吸引着小孩子的注意力。 “下次听妈妈的话，不要乱跑，最近虫子很多的，它们会咬你。” 说着，男人把一个长方形的东西挂在她脖子上：“这个，戴好。” 小女孩拿起那个东西，翻转着看了好几遍，问：“这是什么？” “你戴着这个就不会有虫子来咬你了。” 小女孩愣了一下，眨眨眼：“你会魔法吗？” “嗯？” “你肯定会魔法吧，要不然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当我有魔法吧。”男人失笑，揉揉小女孩的脸，“药给你抹好了，你快睡吧。” 他把小女孩按回到床上，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声音沉稳温柔：“天黑了，宝贝快睡吧。” 快睡吧……快睡吧…… 像是魔法的咒语，盘旋在小女孩的耳边，她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砰—— 门被非常大力地推开，年轻女人焦急地跑进来，她抱起正坐在地上拿着石头在墙上乱写乱画的小女孩。 “妈妈。”石头掉在了地上，小女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妈妈，你怎么了？” “没怎么，宝贝，跟妈妈去一个地方。”年轻女人将小女孩紧紧抱在怀里，脚步匆匆。 小女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妈妈抱着自己往哪里走，周围的环境逐渐开始陌生，最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栋陌生的房子。 年轻女人气喘吁吁地推开门，抱着怀里的孩子进了一个房间，打开角落里的箱子，她把小女孩放进去。 小女孩眼神迷茫，她还小，不过四岁，但是幼小的孩子有着极强的情绪感知能力，她感觉妈妈在害怕：“妈妈？” “宝贝，你就在这里待着，等一下妈妈会把盖子盖上，你待在这里不要出来。”年轻女人平复了呼吸，“爸爸妈妈和叔叔阿姨，还有其他小朋友在玩捉迷藏，躲到最后没有被发现的人可以得到很多很多奖励，好吃的，好玩的，特别特别多。” 年轻女人轻轻抚着小女孩的脸：“爸爸妈妈教过你，想要什么东西，就凭自己的力量去争取，你也一起来玩，就躲在这儿，没人会发现这里的，到时候你就是赢的人，你会得到很多好吃的！” “真的吗？！”小女孩的眼睛刷一下就亮了，“好，我肯定藏好！” “嗯，宝贝真乖！”年轻女人捧着小女孩的脸，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下。 年轻女人的眼眶有些发红，她捧着孩子的脸，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微微颤抖着，她强忍着眼泪：“宝贝，爸爸妈妈爱你。” …… 沉寂、慌乱，嘈杂的脚步，刺眼的灯光，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 没有好吃的，没有好玩的，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 什么都没有。 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第一次直面苍白虚无的世界。 第121章 你好像只会让我知道 “教官……” 易雪站在门口，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屋里的一声巨响，她看着被砸进角落里的水瓶，目光移向额角青筋暴露的任久身上。 冯玉华很平静地看了任久一眼，回头：“嗯，怎么了？” “小竹子醒了。”易雪指指左筠心的寝室，“她说她有事想说。” 左筠心没想到自己这一次昏睡会梦到小时候的事情，而且梦到的还是小时候的其他事，一段可以说是陌生的记忆。 那个突然出现在她家里，自称是她父母的朋友，来给她上药的年轻男人。 冯玉华：“你确定……是巴赞特吗？” “确定。”左筠心的手放在小时候被蚊子咬过的地方，“我就说高南箫的脸我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在那个时候见过。” 陈雨曦：“他给你的东西是……” “驱虫香囊，东南亚很常见的那种。”左筠心身体还有点虚，说几句话就要喘口气，她脸色苍白，靠在床头，“后来……好像是被我妈给扔了吧，真的记不太清了。” “好了，先别想了，你好好休息吧。”冯玉华揉揉左筠心的头发，“好好歇会儿，想睡就继续睡。” 左筠心摇摇头，抬眸看向任久，任久从一进来开始就没说过话，一直沉默着，但是眼神一直落在左筠心身上。 两个人相顾无言，其他人看这阵仗，忙不迭起身离开了，还把房门轻轻带上。 “谢谢。”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静了很久，左筠心才开口。 “抱歉。” 任久笑了笑：“道谢还能理解，你怎么还道歉了。” “给你添麻烦了。还有……”左筠心咳了一声，别过头，“我睡着之前的事情……记得一点。” “嗯？” “我记得我……叫你……妈妈……”她脸有些红，挠挠头发，“我那个……我那会儿……不知道是你，我……” “你不用道歉。”任久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我说过，能帮上你是我的荣幸，只要能帮上你，你能舒服一点，我做什么、以什么身份，都无所谓。” 左筠心：“……” 左筠心觉得怪怪的，但不知道到底哪里怪，她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任久却在她出声前起身：“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左筠心：“……” 外面的走廊站了一排人，任久出来后，谁都没看一眼，无视了所有人，甚至都没和冯玉华打招呼，就自顾自离开了。 陈雨曦扒着栏杆看着那健步如飞的身影：“他咋啦？” 冯玉华：“他带着小竹子来的时候就这个表情。” 一帮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就算受过专业训练，有些小心思也逃不过冯玉华一个老警察的洞察力。 她幽幽叹了口气：“心疼了呀。” 易雪：“？” 陈雨曦：“嗯？” “你俩平常多观察观察任久，观察得仔细一点。”冯玉华拍拍易雪和陈雨曦的肩膀，“咱特遣队女婿考核的第一道关，交给你俩了，守好，啊。” 易雪：！！！ 陈雨曦：！！！ …… 任久回了家，没回自己的公寓，是任家的别墅。 乔爱玲一听门响就知道是任久回来了，欢天喜地跑出来：“小猫是待会儿就给筠心送过去吧……呀，这是咋啦？” 乔爱玲停下脚步，看着任久有些苍白的脸色，声音都放轻了不少：“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出什么事了？” 乔爱玲知道最近季云舒在拍一部电影，那部电影的导演挺想认识任久的，所以这几天任久都跟着季云舒去片场，那…… “云舒……出事了？” “没有。”任久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他好着呢，活蹦乱跳的，能吃能睡，没心没肺，天塌了都能睡得跟死猪一样。” 乔爱玲：“……看来他真没事。” “他能有什么事，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后头还有个季家呢，疯了才会动他。” “那你……算了，你这孩子自打干了警察之后就老这样，我不跟职业病计较。” 任久脸上露出很疲惫的笑：“谢谢妈，妈你真好！” “嘴贫。”乔爱玲在任久的耳朵上轻轻拧了一下，“你待会儿去趟筠心那儿，把猫给她吧。” 任久抿抿唇，点头：“行，我待会儿去一趟。” “还有，你姥姥回来的时间提前了，下周二就到，你把时间安排一下，到时候一块儿去机场。” “哦，行……不过怎么提前这么久？” “你姥姥被吓着啦。”乔爱玲叹了口气，“在那儿碰到个老头儿，老伴儿走得早，单身一个，看上你姥姥啦！你姥姥说，要长得好看点还愿意多聊几句，关键是长得跟拔了毛的猴子一样。” 任久：“……” 他姥姥是个颜控，当初他姥爷能抱得美人归也多亏了那张出众的脸。 任久叹了口气，摩挲着手指间的茧。 那是他常年持枪留下来的茧子，摸着挺舒服的，所以他就养成了思考的时候会摩挲茧子的习惯。 他闭上眼睛，这才刚离开，就又想着她了。 晚上，要不再去看看她吧。 晚上七点多，左筠心靠着床头看书，房门被人敲响：“我能进吗？” 听到那个声音，左筠心抬起头：“嗯，进吧。” 赵泊欢推开屋门，只有她一个人，手里还拎着饭盒，她晃了晃袋子：“做了饭带过来，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也没吃，咱俩一起。” 赵泊欢把饭盒放到了桌上，一一打开，左筠心慢吞吞地掀开被子下床，在床上躺了一天，身体有点僵硬。 “本来想着晚上约你出去吃饭呢，不过这样也不错，自己做的不比外面差。”赵泊欢把筷子递给她，“喏。” “谢谢。”左筠心接过筷子，她想起，约好的晚饭不止是她们两个，还会有那个叫陵光的大学老师，以及那两个还在读研的学生，“今天晚上……仅仅是吃饭这么简单吗？” 赵泊欢一愣：“嗯？” “我没别的意思。”左筠心握紧筷子，“今天的那个公大的男生，他，是不是也有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赵泊欢笑了笑：“理由。” “我的情况很特殊，现在和巴赞特的决战一触即发，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让你弟弟在我身边当掩护，还放任另一个普通学生接近我。而且，那个男生是公大犯罪心理学的研究生。” 左筠心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你说的那些神神鬼鬼的，我不了解，但我有手机，我会上网查。” “传说中的四大神兽，朱雀、玄武、白虎、青龙，后来道教又给了它们新的名字，其中朱雀是陵光神君，玄武是执明神君。” “你和你弟弟的老师，叫陵光，而那个男生的导师，叫武执明。”左筠心抬头看向赵泊欢，“你不藏，你从来不藏，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会跟我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也都会让你弟弟知道。” “而且，你好像只会让我知道。”左筠心放下筷子，“为什么？” 第122章 你相信轮回吗? 事实上，左筠心在见到江羽帆的第一面就觉得不对劲，他年轻、长得好看，平常懒洋洋的，行动也很缓慢，偶尔会玩笑，在片场也会心血来潮和大家一起疯，和普通年轻人没什么两样。 可偏偏有些时候，他身上会流露出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 以及他的那位老师，陵光，长得极其艳丽的男人，那双丹凤眼漂亮至极，能看透人心，任何人的任何想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太……不普通了。 “看来你不是很饿啊。”赵泊欢坐下，“饭都不想吃，就跟我聊正事。” 她把手放在饭菜上方，靠着热气试了试温度，说道：“还有点烫，再晾一会儿吧。” 赵泊欢看向左筠心的眼睛，认真道：“没错，我弟弟，和那个公大的犯罪心理学研究生，都知道我们现在在干什么，他们知道你的身份。” “我的老师，以及那位武执明老师，你没猜错，就是道教口中的陵光神君和执明神君，也是老百姓常说的朱雀和玄武。” “此外，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还有很多，不过你都还没见过，因为他们都不在北京。” 赵泊欢顿了顿，继续说：“他们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们都是特情局的人，只不过他们都是普通人类，有自己的人生规划，要读书上学，所以还没有正式开始工作，等到他们研究生毕业，就会正式入职。” “而我之所以和你说那么多神神鬼鬼，甚至告诉你我就是玄鸟……第一，是因为咱们两个太像了，不自觉就会和你说很多；第二，你可以理解为我在博取你的信任，希望你将来可以以特遣队队员的身份来特情局。” 左筠心：“……” 赵泊欢：“特情局从成立以来，成员就都是各方想要为这个国家做贡献的神仙妖魔鬼怪，但是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思维方式上和人类还是有不同。” “所以特情局现在想改革，除了神仙妖魔鬼怪，我们打算招聘一些人类来参与工作，只承担脑力工作，打打杀杀的，还是交给我们，我们作为神的法力还在，就会刀枪不入，可以大大减少牺牲率。” 左筠心沉吟了一会儿：“所以，你所说的那些还在上学的研究生，以及我，就是特情局打算招的第一批人类。” “嗯哼。”赵泊欢点头，“因为现在只能拉拢你，所以我才跟你说这么多。你们这些特遣队的，我都打算拉过去，慢慢来，你是第一个。” 左筠心：“……” 左筠心支着自己的下巴：“你刚刚说，你们和我们人类的思维方式不同，可我没觉得你的思维方式和人类有什么差别。” 赵泊欢眨眨眼，笑道：“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呗。他们都是纯血统的，而且从小都是在什么神界啊、山海域啊这类地方长大的，没怎么来过人类世界，所以他们还不太适应。” “我不一样，我本身就是混血，而且我一直生活在人类世界，我其实和人类没什么差别，顶多就是我长生不老，有那么点法力，仅此而已。” 左筠心：“……混血？神和……人类？” “不止。”赵泊欢神秘莫测地笑了笑，“我的血统杂着呢。因为我这一支玩得都比较花，不愿意找同同族，都是跨着找，所以我这一支血统很杂。” “好巧不巧，到我这儿，集前人之精华，可谓是海纳百川，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没有的。” 左筠心想了想：“所以你会变成其他的样子吗？” “不会。血统再杂，玄鸟的血脉也占据了主导，所以我只能是玄鸟，但是其他很多族的特征，我身上都会有。” 左筠心还想问什么，赵泊欢伸手打断她：“可以了，吃饭吧，你要是还想知道，等到巴赞特这事儿结束了，我和你好好说。” “……行。” 两个人吃饭都很安静，不爱说话，左筠心一边吃一边想事情，突然，她动作一顿。 “不对……”左筠心喃喃，“我是不是被你坑了？” 赵泊欢：“嗯？” “你跟我说那么多……这不就意味着我将来肯定要借调到特情局去了？” 赵泊欢似笑非笑：“比我想的反应要快一点。” 左筠心：“………………” 吃过晚饭，左筠心要收拾碗筷，尽管赵泊欢再三阻止，她还是坚持，躺了一天了，她想活动活动。 赵泊欢看着左筠心收拾桌子，指尖缠着自己的头发，突然说：“你说我要不要也去剪短发？” “嗯？” “我感觉你短发挺方便的，还凉快。” 左筠心闻言回过头，上上下下打量了赵泊欢一圈，说道：“短发是很方便，也很凉快，但你要想好，我看你头发留得挺长的，一剪刀下去，要是后悔了可要花很长时间长。” “说的也是。”赵泊欢伸了个懒腰，“那就不剪了吧，我也就一说。我要是真剪了，有人就该抱怨了。” “顾队长吗？” “他不会，我做事他从来不拦着我。”赵泊欢托着腮，笑眯眯地说道，“是几个……故人。” 左筠心：“……” 左筠心很识相地没再问，不过直觉告诉她，赵泊欢所说的“故人”，八成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左筠心一边擦桌子一边想，作为一个可以上天入地的神，是不是可以见到所谓的“亡魂”啊，那…… 算了，就当无事发生。 赵泊欢盯着左筠心的背影，目光微微闪烁。 她接过左筠心递过来的收拾好的饭盒，抿抿唇，说道：“你相信，死去的人会轮回吗？” 左筠心没料到赵泊欢会突然这么问，她想了想，说道：“以前不信，但认识你之后，轮回也不是没可能。” “你相信就行。”赵泊欢敛眉，拍拍左筠心的肩膀，“这一世的缘分未尽，那么轮回后的下一世，这些缘分是会续上的。” 左筠心：“……” “轮回后，可能是人，可能是动物，可能是什么物件，总之，兜兜转转，最终都会回到你身边。”赵泊欢笑笑，“所以，多留心一下身边吧。” 左筠心：“……” 赵泊欢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她像是叹了口气，回过身：“算了，再给你点提示吧。你们的缘分，今天晚上就到了。” “我们？我和谁？” 赵泊欢摇摇头：“最多说到这儿，不能再说了，再说我就要被罚跪祠堂了。再见。” 第123章 你们比我适合当演员 左筠心看着赵泊欢离开的背影，有些迷茫地眨眨眼。 今天晚上，今天晚上能有什么…… 左筠心的动作一顿。 她想起来了。 今天晚上，约好的，要把那只奶牛猫送到她家。 那是背后有着类似于百合花花纹的猫。 唐雅的背上也有一个纹身，就是百合花。 左筠心记事很早，两三岁就开始了，她记得，妈妈好像受过伤，她有一次看到妈妈背后有一道很丑的伤疤，她当时都哭了，一方面是害怕，另一方面是觉得妈妈肯定很疼。 于是，第二天，唐雅背后的那道疤就没了，变成了一朵百合花。 当时，唐雅还很文绉绉地说了一句：“这是在绝望和废墟上开出的纯洁的花。” 背后的百合花，转世轮回，未尽的缘分终究会续上…… 左筠心的心跳有些快，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早就说好了，今天晚上把猫送来，但是今天出了这样的意外，那猫…… 几乎没有思考，左筠心连外套都忘了穿就夺门而出，一打开门就撞上了一个人。 “嘶——” 左筠心跑得快，撞得猛，两个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左筠心捂着自己的鼻子，吃痛地抬起头，只见任久的脸色也不大好，捂着自己的胸口，他疼得龇牙咧嘴：“你这一撞，打出了两百万的核爆。” 左筠心：“……抱歉……” “没事没事。”任久揉揉自己的胸口，“幸好我比你高很多，要不然撞脸上咱俩今儿都得毁容。” 左筠心：“……身高侮辱过分了！” 任久笑着揉揉左筠心的头发：“说正事，给你送猫来了。” 左筠心一愣：“……嗯？” “嗯哼。我妈那里催得急，我就想着把猫给你送过来吧。” “阿姨……很着急把猫给我？” “我也觉得奇怪，我问了我妈，她说……”任久抿抿唇，说道，“我妈说，上次你见过这只小猫离开后，这只小猫就……看着有点情绪不高。” “只有在看到你照片的时候，它会变得高兴一点，其他时候都闷闷不乐的。” “我妈着急也是担心小猫身体出问题，她没想到它会这么喜欢你，就着急催我把猫给你带过来。” 左筠心：“……” 左筠心低头看向任久手里的太空舱，小小的奶牛猫正扒拉着那一层外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左筠心，好像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满眼都是惊喜和喜爱。 她缓缓蹲下身，和小猫平视着。 转世轮回，可能是人，可能是小动物，也可能是植物…… 是猫。 左筠心把手放在外壳上，小猫也把爪子搭上去，两只手隔着一层外壳触碰在一起，小猫很轻地喵了一声。 刹那间，鼻头一酸，左筠心有了想哭的冲动，但她没哭。 不是没有眼泪，不是没有感情。 只是不想示弱，不想在这只很可能是唐雅转世的小猫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因为她曾经无数次在心里发誓，如果可以，她要保护自己的父母。 要保护，要给他们安全感，所以，不能哭，要坚强，得撑住，连哭都撑不住的话，怎么撑得住更大的责任。 任久敏锐地察觉到左筠心不太对劲，他看了眼猫，又看了眼左筠心：“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左筠心摇摇头，“谢谢。” 任久：“……” 任久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没开口。 左筠心把小猫从太空舱里抱出来，轻轻梳着它的毛，任久在她对面坐下：“想好给它的名字了吗？” 左筠心把小猫举起到半空中，看着它的瞳孔，想了想，说道：“牛奶糖。” “嗯？” “就叫……牛奶糖吧。小名叫糖糖。” 任久：“……” 看着左筠心的表情，任久大概猜到了这个名字的来历，他闭闭眼，说：“我姥姥要回来了，提前回国，下周二我要去接机。” “这事儿我刚刚跟冯教官说了，冯教官……要我问你的想法。” “让老人歇几天再问吧。这事儿……挺费心力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任久的表情有些为难，“我姥姥想一落地就见你。” “嗯？为什么？” “我妈说，我姥姥很关注你，先开始是因为咱俩走得近，结果关注着关注着，就……莫名其妙就非常喜欢你，很想见你。” 左筠心：“……” “你不用管那么多，不用想着什么照顾老人的情绪，你怎么想的，说就行了，我姥姥我来搞定。” “那要不……再等等吧。”左筠心摸着怀里小猫的毛，说道，“沈清姐帮我跟剧组请了假，我这几天……打算待在家里陪陪它。” 任久的目光落在那只猫身上，点点头：“行。” “还有……”左筠心看着任久，有些欲言又止，“你……出现在片场，是因为去找我哥了吧。然后，我哥那个剧组，过来串场探班一下。” “嗯。正好赶上你状态不好，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那……我哥他……” “放心，没事。”任久笑着在左筠心头上呼噜了一把，“云舒就是看着吊儿郎当，其实挺靠谱的，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剧组那边，他也会想办法处理的。” “我不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任久在左筠心面前蹲下，仰头看着她，目光温和，声音轻柔，“季家不会多想，不会嫌弃，不会讨厌。他们对你身上发生的一切事都有预判。” “你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很爱你，很心疼你，”任久下意识想去握住左筠心的手给她安慰和力量，但突然意识到这种行为逾距了，他把手收回来，继续说，“没必要给自己太大的负担。所谓‘家人’，就是扶持、陪伴与守护。” 左筠心瞳孔闪烁了两下，突然扭头看向门口：“你们偷听什么呢！” 任久有些意外地回头，只见门把手动了两下，门被推开，易雪和陈雨曦一脸心虚的笑：“没，没偷听啊。” “对啊，就是想来看看你，走到门口听见有声音……我们也不能打断人说话不是，就在门口等一会儿。” 左筠心：“……” 任久：“……” 左筠心一副“你看我相信吗”的表情，但也没拆穿：“只是来看我这么简单？” “那不然呢？你都这样了我们还能给你拿案子过来？再说了，这么多年交情了过来看看你怎么了！怎么了！是我们不该还是不配！这么多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吗？！” 任久：“…………” 左筠心幽幽叹口气：“你们比我更适合当演员。” 第124章 有戏! 任久从地上站起来，咳了两声：“那个，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先回去了……” “诶诶诶！这么快就走啊！”陈雨曦在易雪震惊的注视中拦住任久，“不打算留下来吃个晚饭吗？我们特遣队食堂吃久了是会腻，但是初见必杀！” 任久尴尬地摆手：“啊……不了，我晚上约了朋友一起吃饭……下次吧，下次一定。” 陈雨曦有些失望：“那好吧，慢走啊，一路顺风，到地儿了给小竹子发个消息报平安啊。” 左筠心：“？” 易雪：“…………” 任久：“……行。” 任久温柔地把门关上，左筠心眯着眼：“你俩搞什么名堂？偷听就算了，还留人吃饭，以前怎么没见你们这么热情？” 易雪看着陈雨曦阴阳怪气：“是啊，以前怎么不见你对人家这么热情啊。” 陈雨曦：“……” 左筠心挑挑眉，说道：“你要是喜欢任久的话，也不是不行，我可以……” “没有！我没有！不可能！你别污蔑我！”陈雨曦立刻打断左筠心的施法，“我对他不可能有那方面的兴趣。” 左筠心：“……喜欢任久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你要是怕他粉丝，那完全没必要，首先他粉丝不多，其次他现在的粉丝都是老粉，都很温和的，不用担心。” 左筠心曾经无意间刷到过几个任久大粉的微博，她们发了不少任久的一些产出，但是因为任久退圈太久，所以想做也没东西可做。 慢慢这些号就开始发一些个人日常，有几张自拍，都是温柔漂亮的大姐姐，而且看博文的内容，语气、措辞都很文雅。 粉随正主，诚不我欺。 关于感情问题，特遣队这一群说实话都没经历过，还都是自己人，自然也不想演。 陈雨曦干脆就彻底不演了，坐到左筠心旁边，搭着她的肩膀：“难道你不知道吗？我是你俩的cp粉啊。” 易雪：“？？？？？？” 左筠心缓缓瞪大眼：“嗯？” “嗯。对啊，cp粉。你不看微博吗？微博上还有你俩cp超话呢，两个呢，因为cp名不一样。” 左筠心：“……” 易雪：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陈雨曦抓住左筠心的手，眼里的那股子兴奋还真不像是演的：“所以，你觉得任久怎么样？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想办法撮合一下你们。” 易雪：“……”我请问呢，你是不打算把关了是吗？！ “额……我没有那种想法。”左筠心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我……不打算结婚，也不打算要孩子。” “结婚是结婚，谈恋爱是谈恋爱，两回事！” “我知道是两回事。但这个两回事不适合我和任久。我们现在的关系你也看到了，一旦谈了，不结婚很尴尬，分了也很尴尬，我们不合适。” 易雪抓住漏洞：“所以说如果你和任久没有那些家庭之间的联系，你就会试着和他谈谈喽？” “嗯？你从哪里得出来的这个逻辑？” “你只是说你俩的家庭关系不合适，你可没说性格不合适。” 左筠心：“……” “反正不管合不合适我们俩都不可能。”左筠心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对爱情就没有任何想法和追求，我不管和谁谈都不负责，和那个人是不是任久没关系。” “而且……” 左筠心顿了顿，垂下眼睑，低声道：“他对我也没那种想法，他对谁都那个样子，对我就算特殊也只是因为我身份特殊。他还跟我说，如果我想谈的话，他会给我介绍的。” 左筠心声音不算大，但是房间就这么大一点，易雪和陈雨曦两个人听力还很好，一听这话，俩人本来没什么反应的眼睛登时就亮了。 不是，这语气怎么听着这么……埋怨呢…… 易雪和陈雨曦对视，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两个字。 有戏！ …… “……身体不舒服？” 巴赞特放下手里的文件，抬眸看向秘书。 “是。”秘书低着头，“剧组那边的人说的，在拍摄过程当中左小姐出现了意识模糊甚至是昏迷的情况，但是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因为人被任久带走了。” 巴赞特微微蹙眉，又是任久。 他想了想，问：“左筠心身边不是有个男助理吗？那个男助理呢？” “据说是这两天有点急事要处理，请假了。左小姐今天身边只有两个女助理。” “想办法把那个男助理调查一下。”钢笔在巴赞特的指尖飞速旋转着，“还有，最近公司是不是和任氏有合作？” 话题转得这么快，秘书愣了一下，但迅速回答：“是，共同开发一块地皮。关于合作的详情，我等下发您邮箱。” “啊，不是，我不是说这个。”巴赞特摆摆手，“用这个当理由，帮我跟任家约一下，出来吃个晚饭。记得，要让任久也来。” 秘书感慨，果然啊果然，就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跳到项目上：“是。” “还有，左筠心是在拍摄和母亲葬礼有关的戏份的时候出状况的，对吧。” “是。” “你把这件事告诉袁煦，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 袁煦是巴赞特的助理，平常都待在助理的办公室，秘书一路找到办公室，袁熙正在看淘宝，上面都是一些女装。 秘书作为巴赞特派到高南箫身边的卧底，也算半个心腹，自然知道袁煦的身份以及袁煦身边那个小姑娘的身份。 秘书叹了口气：“你是拿了工资就要给你家小孩儿买衣服啊。” 袁煦回头，看到是秘书，松了口气，把手机放到桌上：“不是给囡囡，给我姐。我姐就那几件衣服翻来覆去穿，想给她买几件新的。” 秘书从旁边的饮水机接了两杯水，一杯递给袁煦，自己拿着一杯倚在办公桌边，把片场的事情和袁煦说了一遍：“先生说，你知道怎么做。” 袁煦的表情僵了僵：“行，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都是兄弟，客气什么。”秘书笑着在袁煦肩上拍了一下，“你慢慢挑，我先去忙了。诶，对了，我在好几家店有会员，那些店男装女装都卖，你要是想带着你姐在线下买衣服的话，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把我会员卡号给你，能打折。” “好，谢谢。” 秘书摆摆手，离开了办公室。 秘书离开后，袁煦又在工位上坐了一会儿，他起身，来到卫生间。 卫生间，可以说是全公司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是他唯一可以躲掉巴赞特监控的地方。 袁熙的手有些发抖，他颤抖着手从西装衣领里拿出来一个纸团，那是刚刚秘书在拍他肩膀时顺势塞进来的。 ——如果你们不想忍了，带我一个。 第125章 照片 左筠心当晚还是回了长安苑，尽管大家一再挽留，让她在基地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但是拦不住。 因为有猫在，左筠心无论如何都要让小猫在今晚就住上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猫窝。 陶然陪着左筠心回了长安苑，在准备开门时，身后的门也发出了声响，囡囡探头探脑地往外看，怯生生地叫道：“姐姐。” 左筠心回过头，看着那张和唐雅相似的脸，她下意识遮住了猫：“怎么了？” 囡囡只是摇头，她从门后出来，手上还拎着一袋东西：“姐姐，上次我给你的糖，好吃吗？” 糖。 左筠心敛眉，上次的糖她当然没吃，早都送给特遣队检验了。 最终的检验结果显示，里面没有毒品，只有慢性药，吃一两个没事，但如果长期吃的话，身体会越来越差。 这个糖，是巴赞特拿给囡囡的。 傻子都知道，他想借此控制囡囡，来保证袁家姐弟俩的绝对忠诚。 “还行。怎么了？” “姐姐，这些给你。”囡囡举着那一兜东西，“我还想再把那些糖分给你一些的，但是我怕你不喜欢，这些是姐姐给我买的其他零食，送给你。” 七岁的孩子，还被威胁，哪能表现得那么自然。 左筠心一眼就看出了囡囡眼里的恐惧，她把太空舱交给陶然，在囡囡面前蹲下：“这是你姐姐给你买的，你拿着吃吧，我就不要了。” 囡囡又用力摇摇头：“不行，姐姐说要会分享。这些是我喜欢的，我也喜欢你，所以我要和你分享。” 左筠心：“……” 左筠心看了一眼那兜零食，再看一眼囡囡含着恐惧时而飘忽的眼睛，明白了一切。 她看了一眼囡囡身后的大门，笑了笑，接过那兜零食：“谢谢。” 囡囡如释重负：“姐姐晚安。” “嗯，晚安。”左筠心站起身，顺便在囡囡头上揉了两下，“你送给我的糖很好吃，但你也不要多吃，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不多吃，一个星期就两三颗。”囡囡仰头笑着，“而且我每次吃完糖都会刷牙的，没有蛀牙！” 这可不是蛀牙的问题啊。 但这些不能和囡囡说。 左筠心没说话，只是又拍了拍囡囡的头，看着囡囡带着一种完成任务的轻松和喜悦回了家，才转身打开自己的房门。 陶然跟进来，低声道：“那兜零食，没问题吧？需不需要我带走检查？” 左筠心摇摇头：“零食不会有问题，看包装就知道是超市买的。而且他不会在这些东西上动手脚。” 左筠心蹲在地上翻着塑料袋，果然，在几袋零食的中间，她发现了一个纸包。 陶然咽了口唾沫：“这什么东西？你别动了，离远点，我来……” 左筠心伸手打断她，拿起放在鞋柜上的小刀把纸包打开，里面没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只有几张老照片。 那几张照片大部分都是黑白的，只有一张是彩色的。 照片上的人是一个女人，陶然不认识，直到看到那一张彩色照片时，她的表情僵了一下。 彩色照片上有三个人，一个年轻女人，一个年轻男人，年轻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像是全家福。 那个年轻女人和前几张黑白照的女人是一个人，陶然不认识，年轻男人她也不认识，但她认识一个和那个男人长得很像的人。 陶然手指抽搐了两下，小心翼翼地看向左筠心，看着那张和年轻男人八分相似的脸。 左筠心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极度平静地把一张张照片看完，动作轻柔地把照片放在茶几上。 她没有表情，但是陶然依然感到害怕。 空气仿佛都静止了，陶然站在原地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是谨慎小心的。 “嗤。” 一片寂静中，左筠心冷笑了一声，陶然看得到她眼里的怒火。 “找死！” …… “没事儿没事儿，冷静，别慌，小竹子不是那冲动的人。”杨辰小跑出办公室，在角落里接通了电话，“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楼下。”陶然坐在车里，仰头看着十二楼的那扇窗户，“我不敢走，我可怕她跑对面去。” “不会的，没事儿。你今天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小竹子那儿我找人处理。对，不用担心，你先回去吧，啊。” 挂了陶然的电话，杨辰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人，打了过去：“房东，有个事情，麻烦你一下。” 四十分钟后，赵泊欢和任久出现在长安苑的楼下。 说起赵泊欢，任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也没想到他会在他那个公寓隔壁的酒店里碰到赵泊欢。 在接到杨辰的电话的时候，任久刚从附近的超市里买完东西，一听左筠心有情况立马就想去，刚一扭头就发现赵泊欢从隔壁的酒店里出来。 先回去放东西再开车太耽误时间，任久一时冲动，就拦住了赵泊欢。 赵泊欢也很意外会在这里碰到任久，但是她没拒绝任久的请求，甚至都没等任久把话说完，就很大气地说了一句：“上车！” “其实这件事会发生完全不意外。”赵泊欢站在旁边没动，她看向任久，“我现在想问你的意见，你想不想我和你一起上去。” 这是一个必须问的问题，任久也很清楚这个问题必须问的原因。 现在这个时间，他作为一个异性出现在左筠心的住处是不合理的，按照巴赞特的性格以及他对左筠心的占有欲，得不到就毁掉，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门口都有监视器，那么剪辑、截图，然后发到网上，制造舆论，对于巴赞特来说太容易了。 这对左筠心来说其实影响不大，但是对任久来说不一样，他背后是任家，他是任家唯一的继承人，太多眼睛盯着他了。 任久自己上去确实可以起到一个极佳的刺激巴赞特的作用，用来引诱敌人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方式了，但是关键要看任久愿不愿意承担这个选择的后果，他愿不愿意拉任家下水。 任久长叹了一口气，赵泊欢也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和你一起上去。” 任久：“……谢谢。” 第126章 害怕 赵泊欢走出电梯，站在两扇门的中间，扭头看向对面的门：“那个人住那儿？” “啊……嗯。”任久点点头。 赵泊欢没再说话，只是盯着那扇门的猫眼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敲门吧。”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巴赞特一直盯着监视器，他在猜会是谁来，是任久，还是那个男助理。 他更倾向于是任久，果然，来的真是任久，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有一个年轻女孩子。 那女孩子看着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模样也很出挑，客观而言，巴赞特阅人无数迄今为止也没见过谁能跟这个女孩子比长相的。 但那双眼睛让人不舒服。 巴赞特揉揉眉，不，不止是眼睛，她的气质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他有些头疼地捂住额头，点点电脑屏幕上的人，说道：“这个人，查。” 袁煦彼时正在出神，想着秘书的事情，好在他反应快，没露出破绽，没让巴赞特发现他在走神：“是。” 这女孩子…… 巴赞特的眉头缓缓皱紧。 怎么就这么让人心里发怵呢。 他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让他觉得害怕的人。 这是第一个。 …… 客厅的灯没有开，屋内漆黑一片，在进入屋里的一刹那，任久感觉自己失明了。 啪—— 左筠心把灯打开：“抱歉，刚刚忘了开灯。鞋不用换了，直接进来吧。” 任久和赵泊欢对视一眼。 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我很好，没你们想得那么严重。”左筠心蹲下身，抱起在她脚边扒拉她裤子的牛奶糖，轻轻梳理着它的毛发，“我只是没想到他会留着那么多我妈的照片。” 甚至还留着她和她父母的全家福。 “不过也不意外。他那种变态，做这种事情倒也不出乎人意料。”左筠心看向放在茶几上的一张张照片，“我只是好奇他为什么突然要把这些东西给我。” 赵泊欢拿起其中一张照片，上面是十五六岁时的唐雅，看着年轻稚嫩，正在和一个东南亚长相的中年妇女说笑，这一幕应该是抓拍，或者说，偷拍下来的。 她盯着照片上的人看了一会儿，小心把照片放下，说道：“你的剧组，他不可能不安排人去盯着。你们剧组现在已经在招投资商了，但是万国财团没什么动静，你们应该明白吧。” 左筠心：“……” 任久：“……” 对啊，他们都以为巴赞特会选择投资左筠心在拍的电视剧，可以有更合理的身份来接近她。 但是在公开招商后，万国财团却没有动静，这不符合巴赞特对左筠心的占有欲。 很简单，就算不投资，也能安排别的人进来，特别是工作人员来盯着左筠心。 至于为什么不投资，他本人并不打算亲自下场，原因无非是…… 左筠心眯眯眼：“现在就打算收尾么。” 没错，他想收尾了。 他认为这场闹剧可以结束了，他要带着左筠心离开北京远走高飞。马上他就可以把左筠心强行扣留在自己身边了，那也就不急于这一时的接触了。 任久的手指有些僵硬：“他打算……怎么做。” “这谁知道。”赵泊欢在沙发上坐下，轻声道，“我刚刚知道杀了杨峰的凶手是谁了。” 任久和左筠心一愣，同时扭头看向她。 “巴赞特毫无疑问是主谋。真正动手的是高家的那个管家。”赵泊欢玩着鬓角的头发，说道，“当然，我的话不能当证据。我现在只是把结果告诉你们，需要你们根据这个结果去反推。我也只知道这个结果，证据我也拿不出来。” “当然，请你们注意，在反推的过程当中，别太急。这个管家可能有用。”赵泊欢指指大门，“还有对门的那对龙凤胎，也有大用，该拉拢，就拉拢。” 左筠心：“巴赞特盯着他们。我们拉拢不了。我们上一秒敢拉拢，下一秒他们就能没命。而且，还有囡囡。” “但也……不是没可能。”左筠心把小猫放下，眼神一一扫过茶几上的照片，“只要让他没工夫去管其他事不就好了。” 任久：“……嗯？” “主动权。”赵泊欢调整了一下坐姿，“巴赞特现在打算收尾了，那就意味着他肯定会采取什么行动，我们需要比较精准的预判，在他采取行动前，先一步做点什么，打乱他的计划，说白了就是给他添堵。” 任久点点头：“所以，杨峰，是吗。” 赵泊欢打了个响指：“聪明。所以我才会直接把杀了杨峰的凶手直接告诉你们，省时省力，你们想办法去倒推就行了。除了杨峰，还有另一件事。” 说到这里，赵泊欢停下来，想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这件事……涉及到高家的往事，但是……我再想想办法。凶手我也已经和冯教官说过了，她会在这两天就开始安排工作展开调查，你们先查着，另一件事等我消息吧。” 左筠心颔首：“辛苦了。有需要就和我们说。” “为人民服务。”赵泊欢摆摆手，“其实高家这事儿，就目前的线索而言，要查也能查，但是时间来不及，靠你们查的话时间太长了，所以，这件事全权交给特情局，不用你们，你们把杨峰的案子查清楚就行了。” “先别说案子了，说说你吧。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赵泊欢没问原因，她知道左筠心身边有骆玉衡，那是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就算没有骆玉衡，赵泊欢也不会担心。她微微低头，看向窝在左筠心怀里的奶牛猫，勾唇笑了笑，有它在，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先拍戏吧。我这部戏戏份不多，最多半个月拍完。今天下午沈清姐给我打了电话，导演也给我打电话了，目前定下来，我明天继续去拍，然后我的戏份拍摄会再集中一点。” 左筠心重复：“半个月，最多半个月。” 任久：“按照巴赞特的性格和他手底下人办事的风格，都会做得比较周密，就算我们知道凶手是谁，证据也不好找。说不定，你拍完戏了，我们这边还没查出来什么呢。” “不光查案，还得防着巴赞特再整什么社会事件扰乱我们。”左筠心的手指点着桌面，眯眯眼，“我希望他是我遇到的最后一个这么难搞的罪犯。” 第127章 教练，她想学 赵泊欢：“这部戏拍完之后呢？还有别的工作安排吗？” “没了，再有工作就是年后的那个综艺节目。” 赵泊欢点点头：“好，那你和郜局沟通好，公司那边该请假就请假。巴赞特的案子你不参与不行，需要你的地方太多了。” “啊，还有。那个韩旭熙，这个小姑娘交给特情局吧，真的遇到意外，特情局能保证她的绝对安全。如果你们发现有人在跟踪她的话，别担心，自己人。” “好。” 赵泊欢站起身，双手插兜：“你明天会继续去片场，对吧？” “嗯。” “好，那我也去。我明天会跟着我老师和我弟一起去的，反正我也没事。还有，你今天见过的钟朝舟……你介意加他微信吗？” “……嗯？” “因为他太崇拜你了。”赵泊欢笑道，“你导师很喜欢你，天天在钟朝舟面前变着法儿夸你，在知道我认识你之后还来找我求证，我告诉他老师说的都是事实，他就真的很想认识认识你这个学姐。” “不介意倒是不介意……但等一段时间吧，把案子解决，肯定加他。” “行，我跟他说一声。” 任久盘腿坐在地毯上，看看左筠心又看看赵泊欢：“你俩私底下交流这么多啊？你还认识她弟弟？” 赵泊欢：“过段时间会介绍给你认识的。不需要嫉妒。” 任久：“……？” 左筠心：“……”不是，她是打算把整个公安｜部挖空吗？ 任久挠挠头发：“你没事就行，我们也是担心你才过来的。那你现在既然没事，我们……”任久看向赵泊欢。 赵泊欢会意：“你先走吧。” 任久：“嗯？” 赵泊欢把车钥匙给他：“你开我车走吧，明天我联系你，我去找你，把车开回来。你先走吧。” 左筠心和任久面面相觑，没反应过来。 赵泊欢：“我刚刚在任久敲门前看过对门的监视器，巴赞特肯定在后面时时监控着，他一定看到我了，他一定会想办法调查我。” “我留下来，就是吸引他的注意，让他知道，我和左筠心关系好，是好到可以留宿她家的地步，明天去片场也是这个意思。” 左筠心：“你确定他一定会调查你？” “确定肯定。”赵泊欢点头，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因为看到我，他会害怕，害怕，这对他来说简直太陌生了，他一定会查。” 任久点头，拿起车钥匙：“好，那我先回去了。” 左筠心也跟着起身，她把任久送走后，回过头：“我帮你收拾一间客房吧，你稍微等一下。” “不用，我待会儿就走。”赵泊欢看看手表，“我联系人来接我。” “？走？你怎么走？” 赵泊欢神秘地眨眨眼：“秘密。”她绕着客厅看了一圈，“你家哪里是监控死角啊？” 为了迎接小猫的到来，左筠心在家里安装了养宠物都会安装的监控，用来看小猫。 左筠心指指卫生间：“那里。” “好，待会儿借你卫生间离开，你别看啊。” 左筠心：“……” 赵泊欢都是玄鸟了，是神，离开的方式与众不同也很正常。左筠心也挺好奇她会用什么方式离开，毫无疑问是用小说里才会见到的“法术”，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法术”。 赵泊欢进了卫生间，左筠心也没管，十分钟后，还不见人出来，她悄悄走到卫生间门口，轻轻打开一道门缝往里看，果然，卫生间空了。 神不知鬼不觉就这么离开了。 左筠心有点羡慕，教练，她想学。 …… 与此同时，距离长安苑五百米远的街边。 赵泊欢从深巷中走出来，拉开街边黑色商务车的车门，矮身坐了进去。 赵璟曦坐在驾驶座上，叹了口气：“在人类家里用法术，你是真不怕再被剥夺一次法力了。” “我怕那帮老不死的吗。”赵泊欢系好安全带，揉揉眉，“把我送到都城隍庙附近吧。” 赵璟曦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问：“北京的城隍是谁啊？” “叫什么来着忘了。平常深居简出的，不常出来，但是挺好说话的，杨峰那个案子北京城隍帮了大忙了。改天请人吃顿饭，好好感谢一下。” “你别了。那位现在的疯批劲儿，你对谁好那就都是他眼中钉，你别管了，这事儿交给我，我想法子把你的感谢给人带到。” 赵泊欢的脸拉了下来：“我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脸来指手画脚我的人生。凭他觉得他是我亲爹？从小到大他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吗？要不是你跟师尊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我还有个爹。” 前面是红灯，赵璟曦踩下刹车，揉揉赵泊欢的头发：“消消气消消气，你也知道那是个‘渣爹’，你看他现在也不敢在你跟前露面，当他不存在。以后我也不提他了。” 赵泊欢撇撇嘴，没再说话。 赵璟曦岔开话题：“说正事，特情局，你真打算改革吗？” “嗯，要改，得让一些人类进来了。很多事情……九尾狐、青鸾，他们还是理解不了，毕竟……不是人类，也不是混血。” 赵璟曦耸耸肩，没说话。 赵泊欢问：“你来北京，小帆的那俩同学呢？” “找人看着了。别说，俩人比我想的好，前两天还是挺害怕的，过了几天就好差不多了，不过短期内可能是不敢晚上出门了。” “还有那个枪击案的凶手，这两天就要送来北京了，要跟你们现在这个案子合并审查，交给你们了。还有……” 赵璟曦话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把手机递给赵泊欢：“有你指纹，直接开吧，帮我看看谁发的。” 赵泊欢解锁手机，发来的消息是中文，但发的的人是个英文名，按照她哥老干部式的备注习惯，这肯定是个精通中文的外国人。 ——你让我帮忙查的狼帮，我这边查到点线索，我过两天要去中国，你在哪儿，事情比较复杂，当面说方便一点。 赵泊欢一挑眉，吹了个口哨：“好了，不需要等北京城隍想办法让杨峰开口了。” 杨峰生前死得太惨，进而影响魂魄，说不出话，指认凶手都是赵泊欢拿着和巴赞特相关人士的照片给他看，通过他点头摇头来判断。 指认凶手简单，让他说出当年高家的往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也正是现在赵泊欢最头疼的事情。 现在他们可以确定巴赞特和高南箫不是一个人，具体原因对于目前和巴赞特的决战来说称不上太重要。 但是还有一个消失的高南箫。目前的证据只能证明巴赞特和高南箫不是一个人，但是无法证明高南箫是否一直以来都知道巴赞特的存在。 巴赞特以高南箫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件事，必须要查清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罪的人，也不能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第128章 可遇不可求 翌日，影视城片场。 昨天左筠心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致使导演今天见了她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左筠心先是表达了诚挚的歉意，然后问：“昨天的那场戏，需要重拍吗？” “啊，不用不用。”导演摆摆手，说道，“你昨天那个样子……挺吓人的，但说句……不是很合适的话，你那个状态符合那场戏的要求，拍出来效果还是挺不错的。当然我也不是说觉得你那个样子好……” “放那场戏里肯定是好，但是拿到戏外我肯定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我明白。”左筠心笑着点点头，“谢谢导演。” “嗨，瞎客气。离开拍还有一会儿，你先跟我来，咱把你的戏份的拍摄日程再对一遍，后头的外景戏稍有点儿调整……” 左筠心跟着导演去了休息室，昨天请了假的杨辰今天来了，他和夏夏、陶然待在外面，夏夏在低头看手机，杨辰和陶然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试图找到巴赞特安插在剧组的眼线。 片场人多眼杂，要找还真不好找，而且现在左筠心也不在这里，眼线应该也不会注意。 杨辰想起了什么，低头凑到陶然耳边小声叮嘱着，刚一开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低低的尖叫。 杨辰和陶然抬起头，寻声看去，只见片场的入口处走进来三个人。 赵泊欢把已经摘下的口罩重新戴上：“……对不起。” “戴什么戴，也不嫌闷。”陵光把她的口罩扯下来，“想想你今天来的目的。” 就是为了吸引巴赞特眼线的注意。 赵泊欢咳了几声，整理了一下头发，冲着身边的人友好微笑。 夏夏看到赵泊欢出现在这里，也有点惊讶，她竟然也和陵光老师认识吗？ 陵光不知道跟身后两个小孩说了什么，说过之后就离开了，赵泊欢立刻拉着江羽帆跑来找夏夏：“好久不见！” 夏夏也挥手：“你怎么来啦？” “过来看左筠心的。”赵泊欢在夏夏身边坐下，“听说她最近演个女将军，好奇过来看一眼。” 夏夏：“你和……陵光老师也认识？” “嗯，那也是我老师。”赵泊欢拍拍江羽帆，“这是我表弟。” 夏夏点头，意识到什么，说道：“哦，介绍一下，这是筠心的两个新助理，这是陶然，他是杨辰。沈清姐太忙了，她负责宏观上的规划，细节上需要我来，搞不定再找她，所以就多找了两个助理。陶然负责生活起居，杨辰是安保。” 三个人演技都很好，演出来的真跟刚认识一样。 江羽帆在旁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他拽拽赵泊欢的袖子：“我饿了。” “谁让你非得赖床不吃早饭的。” “谁让老师给我布置文献让我看到凌晨的。”江羽帆指指片场门口，“你去给我买。” “给你脸了，饿着！” 江羽帆哼了一声，不满地鼓鼓脸，把衣领拉高遮住脸，戴上帽子，修长的身躯蜷缩起来，就像是缩进龟壳里自闭的小乌龟。 赵泊欢也嗤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一个面包丢到江羽帆怀里，江羽帆这才重新开朗起来，撕开包装袋喜滋滋地吃着。 赵泊欢指着江羽帆跟其他人控诉：“给他惯得！” 其他人：“……”看你惯得也挺开心的。 几分钟后，左筠心和导演一起出来，看到赵泊欢时，左筠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朝她点头。 几乎就是这一瞬间，赵泊欢感受到了无数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在这四面八方的注视里，有那么几道视线，带着审视、戒备和攻击性。 赵泊欢笑了笑，侧头在江羽帆耳边低声道：“上钩了。” 江羽帆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真诚发问：“我在片场的时候和她走得也挺近的，为什么我就没觉得有人盯着我。” 赵泊欢闻言一顿，上上下下把自己家欧豆豆打量了一个遍，抿唇：“你要听实话吗？很粗俗。” “……你说吧。” “因为你一看就知道和左筠心不可能。你的长相气质在林黛玉身上那叫我见犹怜天生丽质绝代佳人，放你身上只让人感觉你就该被男人压。” “你原来小的时候看不出来，顶多就是觉得你长得漂亮，比同龄的男生都要瘦一点、文静一点，我也不懂你怎么高中毕了业身上那股子海棠市市花的劲儿就……唔唔唔唔唔——” 江羽帆捂住赵泊欢的嘴：“你闭嘴！” 赵泊欢挣开：“是你让我说的！” 江羽帆的脸瞬间就红透了，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生气，他气鼓鼓地深呼吸了几次，指着赵泊欢骂她：“伤风败俗！” 赵泊欢摊手：“在海棠废文都有房子的我能是什么正经人呢。” 江羽帆头顶冒烟，最后愤而戴上帽子搬着小板凳去角落里生闷气了。 左筠心走过来，把一瓶饮料递给赵泊欢：“你家这小乌龟，又生气了？” 江羽帆这人，平常懒洋洋的，说好听了叫松弛感，难听点就是懒，脾气也挺好，开得起玩笑，但如果生气了或者害羞了，就会自己缩到角落里变成一团，就像小乌龟缩进龟壳里一样。 挺可爱的。 但左筠心对他不感兴趣，那个劲儿一看就知道他就该跟男人在一起。 “害羞了。”赵泊欢打开饮料就喝了一口，她拿起手机对着那个背影拍照片，打算待会儿给钟朝舟发过去。 左筠心斟酌了一会儿，说：“冒昧问个问题。” “嗯，问呗。” “你弟弟和我那个公大的学弟，是不是一对儿？” 赵泊欢一愣：“谁跟你说的？” “我猜的。昨天第一次见他俩，就感觉他俩之间的气氛不对劲儿。不是吗？” “是。”赵泊欢失笑，“真是一对儿，从高中开始谈的……高二吧好像是。” 高二，到现在研一，六年了。 左筠心感慨：“时候真不短。” “是挺长的。他俩研究生都读三年，学硕嘛，研究生一毕业结婚办婚礼，放心到时候肯定给你请帖。” 左筠心托腮：“校服到西装……这种爱情真的可遇不可求啊……” 第129章 是你?! “什么爱情可遇不可求？你想谈恋爱啦？别啊，你现在事业刚起步，别谈恋爱啊，想谈等工作稳定下来再说。”夏夏没听清赵泊欢和左筠心在说什么，只听到左筠心提到什么“爱情”。 职业素养的雷达滴滴在作响。 赵泊欢失笑。 左筠心：“……没有，我不想谈。” 夏夏松口气：“这就行。你不要觉得自己可以兼顾恋爱和工作，你要是运气好，碰到一个理解你的男人，那什么都不耽误，你要是碰到个自私自利自大自负自命不凡的垃圾男人，能拖死你。” “现在这样的男人还不少，要谈恋爱的话，擦亮眼睛，别恋爱脑。” 左筠心：“……谢谢。” “不客气！” 左筠心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遮住自己的半张脸。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左筠心的室内戏不算太多，今天快马加鞭拍一天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就都是外景，还需要骑马。 骑马这项技能，左筠心学过，曾经有一年特遣队放了个长假，冯玉华带着他们一起去内蒙古旅游，他们在内蒙古学过骑马。 所以左筠心不需要专业人员来指导，毕竟在打戏上她自己都算半个专业人士了，只等着拍外景的通知就好了。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左筠心坐在车里撑着脑袋：“好累啊，比训练还累。” 夏夏翻着日程表：“嗯……明天休息一天，然后从后天开始，你就要开始长达一个多星期的外景戏了。” 陶然：“那么多外景啊。” “嗯。将军嘛，还活在回忆里，一般都是战场上的事情。”夏夏把日程表给陶然发过去，叮嘱，“防晒这方面你给筠心准备好，防晒霜、防晒喷雾，还有物理防晒的一些东西，还有芦荟胶什么的也准备一下，不小心晒伤的话能用……” 杨辰缓缓把车在路边停下：“到了，待会儿来接你吗？” 本来昨天约的吃没吃成，今天继续约，只是赵泊欢他们还有点别的事，所以没有一起来，左筠心先到的。 “不用，你们先走吧，待会儿玄羿老师送我回去。” 夏夏点头：“行，那你注意安全……你和玄弈老师好像也遇不到什么危险吧……算了，还是注意安全吧。” 左筠心笑笑：“行，你们先走吧，再见。” 左筠心下了车，朝着车内挥挥手就进了酒店。在和前台报了房间号之后，她跟着服务员来到了包间。 其他人还没到，只有她一个人，服务员送来了热水和杯子。 左筠心坐在靠窗户的沙发上，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外面的夜景。 七八点的北京，天已经黑了，路边的街灯亮起，正是晚高峰的时候，车水马龙，红色、白色的车灯支撑着这一座不夜城。 今天一天拍戏太累，左筠心靠在沙发上差点睡着，在第无数次脑袋钓鱼之后，她决定还是去洗一把脸清醒清醒。 左筠心来到卫生间低头洗脸，洗到一半，她察觉有人来了，听脚步声，像是个男人，而且应该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但是心态应该比较年轻，因为脚步声听起来蛮轻快的。 左筠心没管那么多，洗好脸之后抽纸把脸擦干，一回头，正好碰上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迎面走过来。 左筠心：“……” 这人……居然还是熟人。只不过是左筠心单方面的认识——是华修。 华修今晚有个饭局，和自家公司董事会一起吃饭，董事会里那一帮老东西打的什么主意他清楚。 他还没结婚，因为他不婚主义，不打算结婚，但是这帮老东西不死心想把一些女人塞给他结婚，让他很厌烦。 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华修选择去卫生间洗把脸，被灌了那么多酒，脑子还真有点晕。 刚一拐弯，就撞上了一个年轻女孩子，他没想那么多，只是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眼眸瞪大。 左筠心本来想当不认识直接离开的，结果对方突然拦住了她。 “你……”华修蹙眉，盯着左筠心的脸，脱口而出，“是你？！” 左筠心：“……嗯？” “啊，抱歉。”华修反应过来，缩回手，“抱……抱歉，对不起，失礼了。我觉得你……有点眼熟，和我一个认识的人很像……对不起，吓到你了。” 他尴尬地挠挠头发：“对不起啊……实在是对不起……抱歉……” 左筠心若有所思，她现在不打算深究，有华清风在，不愁不知道华修的事情，所以她不急。 左筠心颔首：“没事。不过……先生，您在这里是商业应酬还是朋友聚餐？” 华修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左筠心的脸，心里竟然有一种毫无理由的绝对信任感，因为太像了：“应酬，怎么了？” “是应酬的话，先生还是注意一下入口的东西吧。”左筠心手指放在自己的鼻子下轻轻堵着，“当心被人算计。” 说罢，她正准备离开，就听外面有人说话。 “大侄子，你好了没？” 听到那个声音，左筠心身体一僵，她缓缓抬起头，只见巴赞特踩着皮鞋走了进来：“那帮老头太能喝了，我……” 看到洗手台前的左筠心，巴赞特停了一下：“左筠心，你也在啊。” 华修：“嗯？你们认识？” “嗯，认识。通过任久认识的，她跟任久关系好。” 华修恍然大悟：“任久……哦……任家的那个小少爷是吧。” 左筠心牵起嘴角笑了笑：“高董，好久不见了。” “是啊。在这儿碰到了，这么巧。”巴赞特的眼睛几乎就是钉在了左筠心身上，“你自己吗？任久没和你一起？” 提起任久，左筠心挑眉：“和高董每次见面您都要提任久，看来您是真的很想把他挖到公司法务部去。您放心，我会帮您转达您的这份厚爱的。” 巴赞特：“……” 华修：？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怪怪的。 华修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像只大型犬一样伸着鼻子闻了闻，在左筠心和巴赞特疑惑目光的共同注视下，开口：“那帮老东西真给我下药啊。味道好淡，都被酒味盖过去了。” 左筠心敛眉：“是。所以您当心。” “谢谢。”华修笑道，“你也好厉害，这么淡的味道你都闻到了。你叫左筠心，对吧？怎么写的？” “左边的左，筠是竹字头底下一个均，忠心的心。” 华修从西装上衣的内兜里拿出一张名片和一支随身水笔，他拿着水笔在名片背面刷刷写了什么，然后递给左筠心：“这是我的名片，笑纳。正面可以不看，背面写的是我的私人号码，你有事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没客气，也没开玩笑，你今天帮了我大忙了。” 左筠心：“不用，您太客气了。” “不不不，这个是必须的，太感谢了，你是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今天的饭局。”华修有些强硬地把名片塞进左筠心手里，“务必笑纳。” 左筠心扯扯嘴角：“……谢谢。” 第130章 我们不演了好不好 巴赞特一拍华修的肩膀：“行了，你先回去吧，那帮老头找你呢。我去送小左老师回她包间。” 左筠心：“不用了高董，我没喝酒，也没不舒服，就过来冲把脸，我自己回去就行。” “你当我卖个好。”巴赞特笑道，“不然我怎么把任久挖到我们法务部啊，对吧。而且……” 他抿抿唇，指指华修，低声道：“今天是一帮老头儿来灌他，目的就是给他塞女人，那帮老头儿也都是好色之徒，万一跑出来撞见你了，对你动手动脚怎么办。” 华修：“……”不是哥们儿，你倒也不必什么实话都说，别这样吓人家小姑娘。 左筠心笑了笑：“行，那就，谢谢高董了。” 巴赞特想和她单独相处，那就单独相处看看他想干什么，反正现在这个场合，他也做不出来什么。 华修也还想说什么，但是见左筠心答应了，他也就闭嘴，离开了卫生间。 巴赞特送左筠心回包间，此时的走廊上没有人，每个包间隔音还都很好，只有个别非常热闹的包间会时不时传出来起哄声，除此之外，安静得诡异。 左筠心在自己的包间门前站定：“我到了，谢谢高董。” 巴赞特却没有要离开的样子，他瞥了一眼包间上的门牌号，问：“你今天和谁来的？” “朋友。” “朋友？男的女的？多大了？” “抱歉，这是私事，我不太方便说。” “私事……”两个字在巴赞特的唇齿间打了个转，突然，他俯下身，带着一阵淡淡的酒气，他拉近了自己和左筠心的距离，下巴放在她的肩上，嘴唇贴着她的耳朵。 暧昧至极的姿势。 左筠心皱眉，一把推开他：“高董，自重！” “哈哈哈……”巴赞特笑出了声，他单手支着墙，似笑非笑地看着左筠心，低声道，“不要演了，好不好，演戏好累的。左警官，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叫我……巴赞特。” 左筠心抬眼，冷冽的眼睛盯着他。 “演戏真的好累啊。”巴赞特倚着墙，声音轻柔，“我们不演了好不好。” 左筠心露出了一个很甜美的笑，以同样的语气回答：“不好。” 巴赞特挑眉：“我以为你会报警的。” “报警干什么？我又没有证据。”左筠心耸肩，“而且报警会把事情闹大的，你我的身份经不起折腾，到时候毁的可是高南箫的名声。” “哦，你很在乎他的名声？” “也在乎我的。和你太暧昧这事儿不光彩，我怕影响我找对象。” “……” 巴赞特盯着左筠心的脸，笑了笑：“找不到就找不到吧，那些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跟我走，什么都能满足你。” “我才不。跟你走，去哪儿，回东南亚？得了吧，我不喜欢东南亚的气候，我待在北京挺好的。”左筠心顿了顿，又说，“或者……你要真的喜欢我的话，陪我一起留在北京吧，我们都累一点，演的时间长一点，怎么样？” 她像个天生坏种的恶童一样挑眉坏笑，语气里带着孩童天真般的残忍。 巴赞特的眉毛压下来，正想说什么，左筠心又夸张地叹了口气：“不过就算你陪我留在北京我也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你都有女儿了，我三十不到去给一个上小学的小孩儿当后妈，还是一个……” 左筠心的表情突然变得狠厉：“还是一个和我妈长得很像的孩子。巴赞特，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啊。” 巴赞特啧了一声：“这有什么。你不用承担生孩子的痛苦就能当妈妈，而且那孩子很喜欢你，你们会相处得很和谐的。” 左筠心眯眯眼，正准备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站直身体，回过头，胳膊被人拉起，人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左筠心一愣，抬起头，看见的是任久的脸，他把左筠心拉进自己怀里，一只手抱住她的背，另一只手掀起自己的外套将她包裹在自己怀里。 巴赞特眯着眼，盯着任久那只放在左筠心背上的手。他看着任久低下头，用下巴蹭着左筠心的肩膀，看着那只手缓缓上移，放在了左筠心的耳边，轻轻蹭了蹭她的耳朵。 太暧昧了，太说不清了，任久从来没有这么逾矩过。 他看见了。 左筠心知道，刚刚巴赞特对她的暧昧举动任久都看见了。心里没来由一阵心虚，她有些不敢抬头去看任久的表情。 “天杀的死男人！怎么能欺负小姑娘呢！” 左筠心还没心虚完，就听见一道陌生的女声响起。 她愣了一下，从任久怀里抬起头，发现任久身边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看着都很年轻，但是气质沉稳，穿着日常款的红黑相间的汉服。 两个人看着像是双生子，他们看着长得很像，端庄大气美丽的面容，右眼的眼底都有四颗星星，可能是造型独特的眼影吧。 男人的左耳和女人的右耳各戴着一串带穗耳环，应该是一对配套的耳环分开在两个人耳朵上戴着。 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但是左筠心竟然有一种故人重逢的感觉。 男人的手上还转着两个核桃，他皱眉看着巴赞特，声音温和而严厉：“这位先生，别太过分了。” 巴赞特这才肯把目光从任久和左筠心身上移开，看向旁边两个完全陌生的人。 “您放心，我们这次不会报警的。”男人的眼神陡然变得冰冷，“我们的习惯，算总账。” 巴赞特：“……” 巴赞特盯着那一男一女看了一会儿，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任久推开包间门，把左筠心推进去，左筠心这才发现，赵泊欢和陵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在包间里坐着悠哉悠哉喝茶。 看到左筠心，赵泊欢啧啧两声：“你真猛啊，敢在公共场合这样和巴赞特摊牌。” “咳，你们都……看到听到了？” “嗯呢。”赵泊欢撑着下巴，“我和我师尊听见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任久，“任老师应该是看见了。” 那个陌生女人接道：“该看的不该看的，该听的不该听的，我们都看到听到了。” 她叹了口气，伸手揉揉左筠心的头发：“傻孩子，下次不能这么顺他想法来了。” 男人也点头，他倒了一杯水递给左筠心：“你的安全最重要。” 左筠心：“……” 左筠心有些恍惚，为什么，会有种，来自父母的亲切感呢？ 第131章 你在吃醋吗? 任久沉默着不说话，他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赵泊欢看着他的样子，起身：“我去趟厕所。” 陵光也站起来，拍拍女人和男人的肩膀：“走走走，咱们下楼买点饮料去，顺便叫服务员来点菜。” 四个人离开了包间，只剩下左筠心和任久两个人。 他们知道这是单独留给他们的空间，左筠心挠挠脖子，语言还没组织好，就听任久说：“抱歉，我刚刚……太冲动了。如果冒犯到你的话，我……” “没有。”左筠心还是没敢看任久，她心虚，“没冒犯，谢谢你。”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两个人背对着彼此，都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下次……别那样了。”任久的手指微微蜷缩着，极力克制着心里的怒火和欲望，“别再让……那种男人，靠近你了。” “我……” “我也不是怪你。”任久好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立刻又慌忙解释，“你没做错什么。就是……我……我以后也会尽量不让那种人靠近你的。抱歉，我刚刚没表达清楚。” “……没事。”左筠心抬手摸着自己的耳朵，那里好烫，巴赞特靠近时还没有那种感觉，只是被任久蹭了一下，怎么会……这么烫…… 任久小心翼翼地扭过头，鼓起勇气看了左筠心一眼，发现她一直捂着耳朵：“耳朵怎么了？不舒服吗？” “啊……没什么。”左筠心摇摇头，“就是觉得有点……烫……” 耳朵烫？ 任久抿抿唇，想了一会儿，走到左筠心身边：“你把手拿开我看一下。不是过敏或者什么吧。” “不知道……”左筠心拿开自己的手，任久也不敢靠太近，只是看了几眼。 他说：“看着没什么事，不痒吧？” “不痒，不疼，就是有点热。” 任久唔了一声：“应该没事，我也看不太懂，要不待会儿让赵泊欢看一下吧，你们都是女生，方便一点。” “……嗯。” 任久盯着左筠心的耳朵看了一会儿，突然带点个人情绪般低声咬牙切齿道：“一跟巴赞特沾边就没好事。你以后……离他远点。” 第二句简直就是废话，但任久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左筠心：“……” 左筠心对感情这方面不太擅长，也不了解，对于感情为数不多的了解只来自于看过的不超过五部的偶像剧。 她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问：“任久，你是在吃醋吗？” 任久：“……” 任久：“……” 任久：“……” “我没有！”任久像炸了毛的大猫，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没有！我就是……就是担心你！我没……我没……” 反应这么强烈，左筠心眨巴着眼睛，盯着任久，任久被她看得越来越心虚，他不敢去看左筠心的眼睛，身上好像是有刺挠一样，难受得厉害。 他“我”了老半天，才突然自暴自弃一样说道：“哎呀！我吃醋怎么啦！反正在他眼里咱俩是男女朋友，咱俩也要在他面前演男女朋友……就……就……都这样了我吃个醋怎么啦！不行嘛！” 左筠心被如此强烈的情绪转变吓了一跳，她眨眨眼：“没怎么，可以吃。你高兴就行。” 任久也没说话，坐到椅子上背对着左筠心，很像网上宠物博主晒出来的生闷气的布偶猫。 但和布偶猫不太一样。 任久的脸和耳朵已经红透了，他缓缓弯下腰捂住自己的脸。 你说了什么？！任久，你要不要听听你都对左筠心，对你的白月光说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你要死啊！！！！ “我那个……”情绪和混乱已经占据了任久的大脑，他又没来由来了一句，“我刚刚乱说的，就……就……我……那个……” “懂，懂，我懂。”左筠心点头，“你……稍微冷静一下。” 任久猛地起身：“我没事，我去洗把脸。”说完，一阵风一样窜了出去。 左筠心：“……” 严格意义上来说，被占便宜的是她才对吧？怎么任久看着比她还委屈？ 任久来到卫生间，疯了一样一捧捧水往脸上泼。 赵泊欢只是找个理由出来，她并不想真的上厕所，但是她也不知道去哪儿，所以还是来了厕所待着。好在大酒店的卫生间干净，甚至还飘着淡淡的香水的味道，比包间还豪华，在这儿待一会儿也不委屈。 赵泊欢待在女厕里，突然听到外面相当激烈的水声，眨眨眼，偷偷探出来半个脑袋，看清外面的状况后，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果然，是任久。 她缓步从厕所里出来，抽了几张纸递给任久：“天爷啊……你俩搁里头干啥了？你跟她求婚了还是她给你表白了。” 赵泊欢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任久脸更红了，脑袋恨不得直接扎进下水道里。 赵泊欢一拍额头，对不起，忘了这是个纯情小伙儿来着。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冷静一下，calm down。”赵泊欢贴心地给他扇风降温，“虽然但是，你能不能支棱起来啊，你学学巴赞特那不要脸的劲儿呗，纯爱战神。” 任久一脸嗫嚅的表情，脸还红着，眼睛水汪汪的，瘪着个嘴，脸上的水没擦干，一滴滴往下滴着，低眉顺眼的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赵泊欢眼前一亮：“你就这个表情，回去见左筠心吧，就这个表情，非常好，顶级碧螺春都不过如此，去吧皮卡丘！” “什么皮卡丘？”左筠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她冒出来一个脑袋，“哪里有皮卡丘？” 任久浑身汗毛耸立，紧张之下脸上的表情更可怜了。 赵泊欢看得啧啧称奇，果然狐狸精也得看天赋啊。 左筠心走近任久，任久偏过头不要她看，但是有镜子，镜子还被擦得非常干净，左筠心通过镜子清楚地看到了任久的表情。 她抽了几张纸递给任久：“还有水，再擦擦吧。” 任久没动。左筠心挠挠头发，又说：“你别生气了。我又没说不让你吃醋，你吃呗。” 任久：“……” 赵泊欢瞪大眼睛：“！！！”什么什么？她听到了什么？？？ 左筠心觉得反正他俩是在演戏，那也不用背着赵泊欢，继续说：“我以后不会再和他靠那么近了。再说了你最后不也蹭回来了么，别生气了。” 赵泊欢：“？？？”蹭什么？什么蹭？蹭哪里？这是我不花钱就能听的吗？？？ 赵泊欢把自己手里和左筠心手里的纸一股脑全塞进任久手里让他擦脸，自己把左筠心拉到很远的一个角落里，脸上按捺不住的激动：“说说说，发生了什么？我要听我要听！！！” 第132章 因为我也喜欢你啊 左筠心不知道赵泊欢这么兴奋的点在哪里，她挠挠鬓角的头发，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越说赵泊欢的眼睛就越亮。 左筠心说完指指自己的耳朵：“我耳朵现在已经不怎么烫了，还好吧。没过敏。” 赵泊欢深呼吸一口气，尽可能用冷静的语气问：“你刚刚说，任久出险的时候，你觉得心虚？你为什么心虚？” “我也不知道。”左筠心困惑地摇摇头，“反正就是有点。” “如果说，突然冒出来的是特遣队当中任意一个男队员，你会心虚吗？” 左筠心想了想：“不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不会。” 赵泊欢屏住呼吸，克制住了即将喷泄而出的尖叫。 她重重拍了一下左筠心的肩膀：“你，想不想和任久，假戏真做！” “……啊？” “你们不是在演情侣吗？没有考虑过真的当情侣吗？！” 左筠心：“……” 左筠心眨眨眼：“可是，他不喜欢我啊。” 赵泊欢敏锐地抓住一个点：“你喜欢他吗？” 左筠心：“……嗯……什么算‘喜欢’啊？我刚刚看到他心虚算喜欢吗？” “嗯呢。你不喜欢他，你跟别的男人亲密接触之后看到他你心虚什么呢？你不喜欢他，他蹭过你耳朵之后你害羞什么呢？” “这就叫喜欢吗？”左筠心歪着脑袋想了想，“那……那原来的时候，他跟我说我要是想谈恋爱的话和他说，他会给我介绍好男人，当时我就觉得很不爽，没有理由，以前杨哥他们也说过类似的，但我只是觉得无所谓。我会不爽是不是也是因为我喜欢他？” 赵泊欢浑身颤抖：“嗯呢！”开窍了！开窍了！终于开窍了！！！！ 左筠心恍然大悟地点头：“这就是喜欢吗？那他不喜欢我啊。” “怎么不喜欢！”赵泊欢一拍手，“他不喜欢你，他学巴赞特蹭你干什么！他不喜欢你，他吃醋吃得那么自然是为什么！” “那他还说要给我介绍对象。” “哎呀别扭嘛！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暗恋的那种小别扭！” 左筠心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暗恋”这种东西了，准确的用量给她她都不会放调料，更别说“少许”这种词了，她更弄不清。 左筠心似懂非懂地点头，她转过身：“我去和他说。” 赵泊欢抓住她：“说什么？” “说我喜欢他啊，然后问问他是不是喜欢我。”左筠心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道，“嗯……我不会谈恋爱，我没有谈恋爱的欲望，我对爱情其实就没有什么渴求。” “但是，如果这种机会来了，我还是挺想感受一下的。”左筠心抽出自己的胳膊，“我去找他！” 赵泊欢：“………………” 赵泊欢愣在原地。 这就是单纯直球的世界吗？ 左筠心一路跑回包间，任久已经回去了，陵光他们也已经回来了。 左筠心本来都想好怎么和任久说了，结果一推门就发现还有其他人，原本想说的话瞬间又咽回去了。 那些话，当着其他人的面说，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左筠心心没那么大。 “怎么了？”陵光笑着看她，“你从哪里跑过来的？欢欢呢？” “我在这里！”赵泊欢一个刹车出现在包间门口，她把包间里其他三个人都往外推，“出去出去！” 女人回头看她：“怎么了？” “哎呀别管，先出去！”赵泊欢把人都推出去，“我们去买点东西，你们先聊！”说完，砰一下关上了门。 关上门后，她并没有走，而是贴着墙，动用灵力去偷听里面的情况。 陵光抱臂看着她，眼神无奈而又放纵：“你的小脑袋瓜又干什么了？” “嘿嘿。”赵泊欢笑了一声，“我撮合了我的cp，嘿嘿。” 陵光：“……” 包间内，其他人都离开了，左筠心也松了口气。 任久眨巴着眼睛看她，莫名有些紧张，小声问：“怎么了？” 左筠心清了清嗓子，问：“任久，你是不是喜欢我？” 任久：“……” 任久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左筠心说了什么，他好不容易降温的脸又红透了，像是火山爆发一样从头顶冒出了浓浓的白烟，大脑系统瞬间宕机。 任久：@#￥$%&*！？。， 左筠心看不懂任久那乱码的表情，继续追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就是那种，异性之间特殊的喜欢。” 任久嘴巴张张合合，但是说不出一个字，只会阿巴阿巴。 她为什么会知道！为什么！赵泊欢！她跟左筠心说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左筠心也不急，在旁边坐下，耐心等着正在爆发的火山冷静下来给答案。 此刻任久的内心天人交战，他沉默了老半天，才问：“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答案啊。” “你知道了答案会怎样。” “那得看你是什么答案了。否定和肯定我的态度肯定会不一样。” “……” 任久安静了，他低着头扣手指，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准备，几分钟后，他抬起头，看了左筠心一眼，又很快地别过头：“如果……如果我说，是呢？” 任久声音太小，左筠心没听清：“嗯？什么？” “如果，如果我真的喜欢你，你……”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我们就在一起啊。”左筠心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因为我也喜欢你啊。” 任久：“……” 任久：“！！！” 任久：“！！！！！！！！！！！” 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系统再次乱码，被左筠心的直球打得彻底报废。 他听到了什么？左筠心说喜欢他，喜欢他！左筠心喜欢他！！！！ 外面的赵泊欢一蹦三尺高，抱着陵光无声尖叫。 陵光无奈地叹了口气，拍拍赵泊欢的脑袋。 男人和女人看着赵泊欢上蹿下跳的样子，都露出了欣慰的笑，还能这么活泼开朗，他们也就放心啦。 第133章 什么都嗑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你……”任久现在已经彻底死机了，只会说“你”和“我”两个字，他现在浑身僵硬，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幸福来得过于突然了。 左筠心伸手在他面前晃晃：“你还在吗？” 任久回神：“在……在。” “在就行。”左筠心挠挠脸，“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她把刚刚和赵泊欢说的话都对任久又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的任久：“……”看着挺好的，其实走了已经有一会儿了。为什么走呢？因为太幸福飘上天了。 任久现在也稍微冷静了一点，此刻的他有一种想笑但是不能笑的矛盾感，不能表现得那么不值钱。 但是这种东西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反复告诉自己不能笑不能笑，但是左筠心看到的任久，脸上挂着傻兮兮的笑。 左筠心看着任久的一脸傻样，问：“那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吗？” 任久呲着的大牙收回来：“啊……嗯……嗯。” 左筠心点点头：“这个事情是不是得让经纪人知道啊？” 任久：“……”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赵泊欢跟个电动马达一样蹦进来：“别说经纪人了，需要庆祝一下吗，明天都没事吧，今天晚上要喝酒吗？想喝什么？香槟红酒还是rio，茅台二锅头要来一点吗……唔——” 陵光一把捂住赵泊欢的嘴，单手抱起她放到一边：“你冷静点。” 冷静不了一点。 陵光：“怎么现在是除了顾温年没人镇得住你了是吗？我都不管用了？” “管用，嘻嘻，管用。” “……你给谁嬉皮笑脸呢！” “哦。”当没听见继续嘻嘻，赵泊欢从旁边拿过来菜单，“点菜叭，想吃什么随便点。”她指指旁边的一男一女，“他俩请客，嘿嘿。” 点过菜后，服务员离开包间，陵光：“来，先认识一下。他们就是我们提过的左筠心和任久。这两位……你们自己来？” “你们好，我叫东方夏，复姓东方，单名一个夏，华夏的夏。” “我叫东方华，华夏的华，我是她哥，我俩双胞胎。” 还真是双生子。 东方夏笑道：“我们经常听欢欢提起你们两个，特别是左筠心，你今年多大来着？二十七？” “嗯。” “正好的年纪啊。”东方夏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眼神却非常温柔慈爱，“这个年纪干什么都是正好的时候，但是也得注意身体，不能没日没夜地熬。特别是你现在又当演员又当警察的，特别累，一定要注意休息，闲下来就眯一会儿，别老看手机……” 东方夏很能说，一开口就不停，像是家里的长辈一样絮絮叨叨，说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东方华话不像东方夏那么多，但也少不到哪里去，长篇大论翻来覆去就是四个字——“注意身体”。 长辈属性直接拉满。 奇奇怪怪的。 不过都跟赵泊欢关系那么好了，不奇怪才叫奇怪吧。 而且他们的唠叨也不让人反感，最起码左筠心觉得很好，有一种爸爸妈妈还在她身边，还会不断叮嘱她的家的归属感。 赵泊欢：“左筠心，你刚刚怎么碰到巴赞特的，你们在那之前都干什么了？” 左筠心把从自己来到这里一直到任久出现之间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华修他……见过我。或者应该是，见过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赵泊欢：“首先排除项家，要是是因为认识项家而觉得你眼熟他不会那么大反应。不过这个事情不用太担心啦，去找华书记问好了，直接问比猜省事多了。” 任久：“巴赞特这是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地撕破脸面，看来他是真的想要尽快收手了。” “得提防着他。”陵光把玩着手上的佛珠，“他最近八成会有大动作。” 东方夏冷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所以，你……”任久现在还不是很敢看左筠心的眼睛，他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如果最近巴赞特又找你的话，你就不要理他了，跟我说，或者跟杨辰说，我们帮你解决，你就不要管了，他肯定会来阴的。” 在说正事，赵泊欢没开他俩玩笑，继续说：“还有高家的过往，国外有人发现了点线索，过两天就来中国一趟跟我们说。我们先去听，到时候转述给你们。” 任久：“大概什么时候来？” “下周二。” “啊……”任久点点头，“我姥姥也是下周二回来，她那里八卦消息也很多，我可以问问她知不知道和高家有关的事情。” 赵泊欢看了眼手机，笑道：“诶，咱们从颐江市回来这才多久啊，一个月不到，这么多事儿。” “那就说明这一切快结束了。”东方夏把水壶放到一边，说道，“别拖了，赶在年末算总账吧，把家里头打扫打扫，正好迎新年。” 东方华和左筠心碰了碰杯子，笑道：“内忧，靠你们了，辛苦。” 左筠心：“……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东方华失笑，东方夏揉揉左筠心的头发：“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吃过饭后，本来赵泊欢打算把左筠心送回家的，但是现在她反悔了：“让任久送你呗，他开车来的。” 她指指陵光：“我跟我师尊回酒店找我弟去。嗑完你俩我要去嗑我弟和你学弟的cp了。” 左筠心：“……” 东方夏：“满脑子就是嗑cp是吧。” “哎呀，我都cp脑了你就让让我吧！” 东方华：“你cp脑爱嗑cp可以，你别什么都嗑。” “什么都嗑只会让我营养均衡，就比如你和谁……唔唔唔唔唔——” 陵光从背后捂住赵泊欢的嘴：“你今儿没喝酒啊，怎么从大早上开始就满嘴跑火车，你要干嘛，造反啊。” 东方夏：“就这德行早该习惯了。行了，我们先走了，你俩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陵光把赵泊欢绑架到了车上，东方华和东方夏一左一右上了前座，东方夏临走前还又和左筠心和任久挥挥手。 白色汽车闪着红车灯离开，任久手上拿着车钥匙：“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左筠心走在任久身侧，两个人之间没有对话，气氛很是尴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左筠心：“东方华和东方夏，他们也是特情局的人吗？” “不知道。”任久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等她主动开口，肯定是谈正事，“我也是今天上午才认识他们的，他们俩替赵泊欢去找我要车了。我看他们……不太像是普通人。” “我也觉得。”左筠心系好安全带，“他们……” 左筠心话一顿，抬眸看向不远处。 那里聚集着一堆人，大腹便便的油腻中年男人中间站着两个气宇轩昂的人，很难不注意到——华修和巴赞特。 他们的饭局也结束了。 左筠心眼力好，看得出来华修笑得温文尔雅，而其他几个男人就不是了，脸色都不大好，看来是她提醒过华修之后，他用了什么手段给这几个人敲了敲警钟。 巴赞特站在一边，懒得和他们虚伪寒暄，看着手里的车钥匙发呆。 突然，他好像有什么感应，抬起头，朝着左筠心的方向看了过来，他无视了坐在她身旁的任久，直勾勾盯着她。 左筠心能感觉到，这道视线里超乎寻常的欲望。 第134章 我好高兴啊…… 任久的脸色很差，他抿抿唇，瞥了左筠心一眼，手指动了动，显然是想做什么但下定不了决心。 左筠心却一拉任久的衣袖，让他靠向自己。 任久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落下了轻柔的一吻。 任久：“……” 任久：“…………” 任久：“………………” 他机械地扭头，震惊地看着左筠心：“你……” 左筠心无辜地歪歪脑袋：“男女朋友之间不都这样吗？开车吧，我想回家。” 任久：“…………………………” “啊……啊，好……”任久显然还没回过神，灵魂离体在空中飘扬，发动汽车的动作都有些僵硬生疏。 受到刺激的可不止是任久，还有一个不远处的巴赞特。 巴赞特冷笑了一声，用力磨着自己的后槽牙。 任久…… 正在一帮老古董之间周旋的华修敏锐注意到了身边人的不对，他看着“高南箫”那讳莫如深的眼睛，心里突然有些迷茫。 老高怎么突然……不像老高了…… 回长安苑的路上，一路上很安静，左筠心似乎有点困了，闭着眼睛在休息，任久一边开车一边胡思乱想。 他们现在算什么情况？真正的男女朋友还是演戏？她刚刚为什么亲自己？真是因为喜欢我吗？还是想刺激巴赞特？不是，我们真的谈恋爱了吗？好突然啊！太不对劲了吧！搞什么啊！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啊！ 得亏的任久车技好，一边胡思乱想也没耽误他开车，平安抵达长安苑。 “我……”任久看着解开安全带的左筠心，嗫嚅了一会儿，“我跟你一起上去吧。” 左筠心答应得很干脆：“啊，好。” 明明和以前一样，但是这次再来到左筠心的住处，心境和以前完全不同，任久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往里进。 好紧张啊。 任久内心的小人捂脸，任久，你现在这副没见过世面的便宜样子太丢人了！ 牛奶糖听到门口有动静的时候就跑了过来，左筠心蹲下身，顺势抱住它站起来，回过头看见任久还站在那里发呆：“你干嘛，进来啊。” “啊……哦，哦。”任久挠挠头发，换好拖鞋，亦步亦趋地跟着左筠心。 左筠心：“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 任久：“……” “我也有话想和你说，你先问吧，我觉得你问的和我想说的是一致的。” 任久：“……” 任久在沙发上坐下，一米八七的超大只缩在小小的单人沙发里，低着头扣着手，看着委屈巴巴的。 左筠心和他隔开了一定的距离，抱膝坐在了地毯上，逗着牛奶糖玩。 任久一直安静着，时不时抬眼看一眼左筠心，但左筠心不看他，那和平常一样冷静的样子让他有点心灰意冷，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是幻境。 他皱眉，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唔……按照赵泊欢对‘喜欢’的分析，我应该是喜欢你的。”左筠心把牛奶糖放进它的窝里，转过身，面对着任久盘腿坐着，很认真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冷淡了。” “……” “我也知道，我的样子好像不太对，毕竟小说和电视剧里，这个时候女孩子应该是非常害羞或者非常高兴，喜形于色的那种。”左筠心挠挠脸，有点不好意思，“但我……做不出来那种样子，我不知道害羞和高兴的点该在哪里。” 任久：“？”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既然互相喜欢，那在一起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这种事情有哪里值得人需要表现出来强烈的情绪？” 任久：“……”好天真好单纯的观点，任久心里蓦地升起一种自己在拐骗未成年小孩的罪恶感。 “你……” “我对爱情这种东西，没什么经验，我不了解，我也……没有这方面的欲望。我上学的时候没有过什么情窦初开的感觉，上学的时候就想着读书学习，后来工作了就想着报仇守护一方平安。所以，我真的不太懂。” “我只知道我喜欢你。你说要给我介绍男朋友的时候我很不高兴，没有理由，就是觉得你说出来这种话我很不爽，谁都能说，就你不能说。我在网上看到过，有人说，如果你觉得一个男生很可爱，那你就坠入爱河了。” “我有过那种感觉，有时候就觉得你挺可爱的，一些小表情，还有小动作。” 任久：“……” 这么直白的表白谁都招架不住，任久坐立难安：“行了你先别说了……” “今天我见到你的时候会心虚，我会因为你的亲密接触害羞。这些都证明，我是喜欢你的。我不懂恋爱，我也不会，但是，我可以学。” 左筠心的眼睛亮晶晶的，眼里闪着希冀和炙热的真诚：“我会好好学的，你不用担心。” 任久：“…………………………”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心上人的真诚更是。 任久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他弯下腰，捂住自己的脸。 那副样子看上去好脆弱，左筠心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哪句话没说对刺激到他了。 她起身，走到他身边：“你没事……喂！” 原本有些低沉的任久抓着左筠心的手腕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左筠心没稳住，跌坐在任久怀里，她甚至下意识想把任久放倒，但突然想起，不对，他们在谈恋爱，不能这么做。 手僵在半空中，缓缓落下。 左筠心坐在任久的大腿上，任久抱着她，脸埋在她的脖颈间，一股股热气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左筠心难得感受到了恋爱的羞涩：“你……你干嘛……” “没怎么。”任久的手臂又用力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他的声线有些颤抖，“我太激动了，我好高兴。” “我做梦梦到过你。梦里我和你表白，你答应我了，我高兴得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蹦起来之后才发现那是梦。我以为那将一直是梦。” “现在我美梦成真了。”任久吸吸鼻子，脸埋得更深，声音更加颤抖，“我好高兴啊，左筠心，我好高兴啊，我真的好高兴啊……” 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猛地撞了一下，左筠心有些恍神，她不由自主地环上任久的脖子，声音里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雀跃：“我也……很高兴。” 第135章 我想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任久深呼吸了一次，调整了一下呼吸，他抬起头，看着左筠心的眼睛，握住她的手，缓缓和她十指相扣，低声道：“我相信你说的，我相信你喜欢我。” “你不需要去学怎么谈恋爱，不用学。你只需要做自己就好了。其他的都交给我。你只负责开心快乐就可以了。” 任久的眼神专注认真，左筠心从他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脸，看到了自己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来的温柔的笑容。 “我不，我就要学。”左筠心挑挑眉，“我虽然不懂恋爱，但我知道每一段人际关系都是双向的，彼此都要付出。我不能只让你付出，不公平。” 喜欢一个人就是觉得对方哪哪都好，任久现在看左筠心的小表情只觉得她比以前更加可爱。 “好。”任久点点头，“你怎么愿意怎么来。” 看着任久柔情似水的注视，左筠心心底那点突如其来的羞涩更加浓烈，她脸有些红，移开眼不去看他，问：“那我们……要和沈清姐他们说吗？” “我尊重你的意见，你想吗？” “说肯定是要说的，但……现在好像太早了点。要不……等等再说吧。等年后吧。”左筠心竖起一根手指，“等年后再和其他人坦白，年前有工作，还有案子，年后可能就会闲下来，而且我也需要时间做思想准备。” 任久挑眉。 左筠心乖乖回答：“我今天早上刚和夏夏说我对爱情不感兴趣，我不会谈恋爱。她也不赞同我现在谈恋爱，觉得男人会阻碍我的事业。上午刚说完，我晚上就谈了，好打脸，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任久：“……” “行。”任久失笑，捏着她的手，“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影响小左老师的工作和事业。我还可以帮忙打辅助。” 左筠心也突然感到了一阵开心，她笑了两声，顶顶任久的额头，像是小狗一样表达着自己的喜欢。 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左筠心比他稍微高一点，任久抬头看着左筠心的脸，视线一点点描摹着她的线条与五官，眼神浓烈而炙热。 “左筠心。”任久的声音有些哑，“我能……亲你一下吗？” 左筠心愣了一下，有点僵硬。 亲……怎么亲……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偶像剧里的场景，要……接吻吗？这也……太快了吧…… 任久看着左筠心有些慌乱的眼神，笑道：“你想多了，我就亲一下脸。就像刚刚你亲我一样。” 左筠心：“……” 左筠心的脸瞬间就红了，刚刚表白明明那么稳如老狗，怎么现在脸烫成这个劲儿。 任久低笑，这哪是因为觉得理所当然不至于有情绪，这明明是反射弧太长。 “嗯。”左筠心轻轻点头，她亲了任久一下，公平起见，他亲回来也……没什么毛病。 得到了允许，任久捧起左筠心的脸，嘴唇在她的脸上轻轻碰了一下。 这一吻轻柔而珍重，带着对心上人的小心与呵护。 “左筠心。”任久抵着左筠心的额头，“我真的，好喜欢你。” 左筠心想说什么，但最后没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任久抱着左筠心，脑袋在她的肩颈处蹭来蹭去，像正在撒娇的大猫。 暗恋多年成真，任久很想和左筠心在一起多待一会儿，但是现在已经很晚了，他不能在这儿继续待下去了。 “我得走了。”任久不舍地蹭着左筠心，“晚安。记得想我。” 左筠心被逗笑了：“天天见呢。” 任久哼了一声：“天天见也得想我。我会想你的。” “好，想你。路上慢点。” 任久不太想走，一步三回头，手放在门把手上迟迟不肯开门，左筠心看着好笑，推着任久出去：“好啦，我跟你一起等电梯……” 话没说完，左筠心和任久脸上的表情同时一僵，门外有人。 ——巴赞特。 巴赞特还穿着晚上应酬时的那一身西装，站在走廊里，他似乎等了很长时间了，靠着墙，看到任久出来，他才站直身体。 他的脸色不大好，看到左筠心和任久脸上那温馨的笑容时脸色更差，他觉得刺眼。 他又想起了曾经的一幕幕，唐雅看见他不会笑，不会有任何反应，甚至不会抬头看他，可她看见那个混账小子，会比见到任何人还开心，会小跑着奔向他，会扑到他怀里。 晚上喝了不少酒，酒精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冷静，此刻的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抢回来，去把属于他的抢回来！ 他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他已经猜到会发生什么了，可当他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无法接受。 明明是他的，是他的！为什么总要有人出来横插一脚把属于他的东西劫走！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他走上前，任久眼疾手快把左筠心推回屋里关上大门：“高董，这么晚了，您不回家……唔——” 巴赞特抓住任久的衣领，用力把他按在墙上，任久的脑袋撞到了墙，闷哼了一声。 巴赞特冷笑：“小子，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吧。” “怎么会呢？我哪敢小看您啊。”任久无所谓地笑了笑，耸肩，“但是，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巴赞特。” 从任久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巴赞特的脸色沉了下去，离家出走的理智逐渐回笼。 他每次看到任久都会有种怪异感，他身上有警察的味道，他不是没查过，但是没查到证据证明他是警察。 现在看来，他是，他不仅是，他甚至以前还可能和自己打过交道。 他应该是见过任久的，应该是见过的，没有证据，只是直觉。 这竟然还是曾经的老对手。 巴赞特冷笑：“你挺厉害的。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个人。” 任久笑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不过没事，我们肯定让你死得明明白白的。” 巴赞特手上用力：“胆子不小，也不怕我现在就弄死你。” 任久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他无所畏惧地直视着巴赞特的眼睛：“那你试试呗。” 两个人无声地胶着着，在压抑的气氛里，左筠心站在门后，皱着眉想办法。 她不能出去。 巴赞特现在看起来很不稳定，她出去只会激化矛盾，只会更刺激巴赞特，会击垮他最后一点理智。 巴赞特这种变态，一旦失去理智，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也不能…… 她打开监视器，看着外面的情形，巴赞特深呼吸了一口气，松开任久的衣领。 他扭头看向监视器，看着门后的人，眼底是势在必得的自信。 他冷笑了一声，转身按下正好停在这一层的电梯离开了。 左筠心打开门：“你没事吧？！” “没事。”任久笑了笑，整整自己的衣领 ，“他也没那么拎不清，没用劲。” “对不起，我……” “你不用道歉。”任久把她抱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你没做错什么，没必要愧疚，不需要道歉，你不出来是正确的决定，我把你推进去的时候就想着你千万别出来。” 左筠心没说话，紧紧抱着任久：“你跟他摊牌了。” “嗯。迟早得摊牌。他早就怀疑了。” “但他没证据。” “没证据不会打消他的疑心。” “……” 没错，不会。人都是这样，已经怀疑的事情就不会质疑它的正确性，有没有证据无所谓，这件事在他们心里已经被证实了，那些所谓的“证据”，不过是“锦上添花”。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了。 任久低下头，侧脸蹭着左筠心的耳朵，低声道：“我想……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第136章 我永远在 “我知道，你担心我爸妈，担心巴赞特会对他们动手，我都知道。但他们不会有事的。我退役的时候，赵泊欢第一次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和她说了。” “从我退役的时候开始，特情局就已经按照我的想法在派人暗中保护我父母了。有特情局在，他们不会有事的。” 任久俯身，平视着左筠心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没有后顾之忧了。我会和你一起奔赴战场，并肩作战。” “我会和你的队友一样，永远站在你身边。” 他像是宣誓一样虔诚而庄严：“我保证，只要你扭头，就一定会看到我。” “我永远在。” 轻柔的声音掷地有声，心脏被狠狠捶了一下，左筠心的眼眶登时就红了，她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任久，你犯规了。” “有吗？”任久温柔地笑了笑，“我不会被红牌罚下场吧？” 左筠心擦擦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巴赞特现在可能还在楼下没走。你……” “那我也得离开。”任久低头在左筠心的鼻梁上亲了一下，“晚安，这次是真的晚安。快点回去睡觉吧。” 左筠心被强硬地推了回去，她趴在窗口往楼下看，但是楼层太高，光线也比较昏暗，看不太清，只能打任久的电话。 任久站在楼道口，看着在门口台阶上站着的巴赞特，接通了电话：“喂，我到楼下了，嗯，马上去开车。你想多了，我不会有事的，快睡吧，乖。” 电话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任久笑着叹了口气，语调拖长：“听话——好了，我挂了，晚安。” 任久挂断电话，把手机塞进兜里：“呦，高董这是打算当门神吗？” “门神可不是谁都能当的。这种，第一关就会被刷下来。” 熟悉的声音凭空响起，任久愣了一下，巴赞特显然也没料到。 这是从哪里来的声音？ 四周没有人，这个点儿了，都睡了，小区里空荡荡的，这片区域里，只有任久和巴赞特两个人。 “别找了，这儿呢。”原本空旷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那道人影逆着光，缓步走过来。 随着那人的走近，那张脸逐渐暴露在两个人的视野当中。 任久松了口气，果然啊，是赵泊欢。 赵泊欢手上还拿着车钥匙，她朝着一个方向歪歪脑袋，对任久说：“你去旁边等我，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任久：“……”任久点点头，快步离开了楼道口。 赵泊欢双手插兜，直视着巴赞特，眼神冰冷：“我警告你，那歪心思收一收，别天天做那个白日梦，什么你的我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或者东西是本该属于你的。你得不到，那只能证明你这人很垃圾，谁都看不上你。” “我劝你，回去好好洗个澡，洗干净点，打个沐浴露，走的时候能体面些。”赵泊欢挑了挑眉，“我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又是她。 巴赞特蹙眉，又是这种会让他感到害怕的眼神，她到底是什么人。 巴赞特冷笑了一下：“你好像很确定我会死。” “当然。” “话别说这么满。” 赵泊欢笑了笑：“我想让谁死，他就不可能活。阎王爷都上赶着巴结我呢，我说东，他不敢往西。” “当然，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我允许你挑一个漂亮的死法。”赵泊欢顿了顿，继续说，“毕竟到了地府你还要受罪的，这儿缺那儿残的，不能好好劳动改造。” “你觉得我信鬼神吗？” “由不得你不信。”赵泊欢面带微笑，手掌指向不远处巴赞特的车，带着英伦风情般虚情假意的绅士与关怀，“巴赞特先生，慢走不送。一、路、顺、风。” 巴赞特：“……” 赵泊欢和巴赞特面对面站着，巴赞特最后朝她挑衅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赵泊欢看着巴赞特上了车，司机发动汽车离开，她才轻嗤一声，低声道：“大限将至。” 任久没有上车，而是在车边等着，他看着赵泊欢走过来，问：“你怎么来了？” “左筠心叫我来的。”赵泊欢给他看了自己和左筠心的聊天记录，“你俩在楼上对峙的时候她就给我发微信了。巴赞特今天是喝多了吧，自爆身份，太不稳重了。” 任久：“自爆了又能怎样。我们现在还是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对，不能。因为还有高南箫。他们现在还不确定高南箫是否无辜，是否还活着。 他们只能往好了想，高南箫还活着，在确定他是否无辜之前，他们不能轻举妄动，如果他们真的做了什么刺激到巴赞特，他把高南箫杀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赵泊欢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云南那里怎么样了……” …… “苏副队。” 苏悠靠在病床上，一个云鹰特种部队的战士来找她：“苏副队，我们战友今天发现了点情况。” “嗯？怎么了？”苏悠把手机放下，调整了一下坐姿，“坐下说吧。” 小战士搬了把板凳在病床旁坐下，说道：“前两天被袭击之后，商业街那边也加强了防备。” “我们有好几个战友是本地人，然后靠着乔装打扮和线人的帮忙好不容易又混进去了，然后发现，商业街里的一些人……最近好像在收拾东西，像是要离开，大包小包的。” 苏悠：“……” 苏悠想起北京那边说过，巴赞特最近的动作越来越着急，像是要尽快收手。他收手之后肯定不会留在国内，甚至都不会留在东南亚，大概率会往欧洲或者南美去。 苏悠抿抿唇：“打听到他们去哪儿了吗？” “还没有。”小战士摇摇头，“我们看他们收拾的东西装了好几车，店铺都要搬空了。附近的人他们要搬家什么的，生意不好做……我们估计应该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去哪儿还真不知道，商业街里其他人也不太清楚，是真不太清楚的样子。” 苏悠沉吟了一会儿：“那些要搬走的人，在上次包围我们的时候，他们在吗？” “不在。”许慕山推门进来，他养了几天已经能下地走路了，他进了病房，揪起衣领扇着风，身上一身汗，“上次围攻我们的应该只是一群小喽啰，那些要搬走的人，应该就是指使这帮小喽啰的人。” “凌晨的时候，有一车人要走。”许慕山双手叉腰，“我会跟着。” “不是你。”苏悠在小战士震惊的注视下掀开被子下地，活动了一下筋骨，“是我们。” 第137章 小朋友，你，被捕了 云鹰其中一个小分队的队长一巴掌呼到小战士头上：“你怎么不拦着！人还伤着呢！” “我……我拦不住啊……”小战士委屈巴巴，但是身体依然站得挺拔，“我哪儿知道苏副队受伤了还比我能打啊！” 队长：“……”得了，从明儿开始训练翻倍。 “都准备好了吗。”苏悠穿戴整齐，荷枪实弹从车上跳下来，剩下的特遣队队员敬礼。 “准备好了！” “记住，我们这次的主要目的是弄清楚他们去哪儿，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打草惊蛇，非必要，不开枪。” “是！” 苏悠深呼了一口气：“行了，上车！” 那几个去商业街乔装卧底的云鹰的人没回来，待在里面当内应。 云鹰特种部队不愧是边防的铁墙，打听消息的能力也是一流的，当地人的优势加上专业的训练，他们还是寻摸到了一点线索。 “往前面走，看见前头那个穿绿衣服的人没，那是我们的线人，他想法子混进去了，跟着一起跑，跟着他就行了。”卧底上车后，低声对开车的同志说明情况和路线。 “好。”开车的战士深呼吸了一次，“呀，不是第一次办这事儿了，咋还有点儿紧张呢。” “因为随时可能开战。”苏悠靠在车身上，闭目养神，“但我们带的人和东西，要是跟他们打起来，沾不了光，会吃亏。” “那……” “所以要避免开战。这对参与这次任务的人来说的要求就会更高。在这样偏僻、人迹罕至的路上，开着车跟踪，还不能被怀疑。” 开车的战士：“……” “挺难的，但我相信你可以。好歹也是云鹰的正式队员，不该这么差。” “……” 事实证明，激将法这招屡试不爽，一句话把开车战士的好胜心就给激起来了。 这必须得成啊，不能在特遣队面前丢云鹰的脸啊！ 一路上都是崎岖山路，坑坑洼洼的，可以肯定这帮人绝对是要偷渡。 云鹰的人肯定都有两把刷子，再加上那伙人里还有他们的线人帮忙打掩护，一路上前面确实没注意到后头跟了辆车。 开车的战士一边把方向盘一边说：“我靠，刚刚差点被发现，多亏了老黄啊，这事儿完了送他条烟。” 果然是偷渡。 前面就是熟悉的中缅国境线的铁网，到了铁网前面那个车队就停了，人陆陆续续从车上下来，开始搬东西钻铁网。 先偷渡去缅甸，再从缅甸出发。 孙倩咽了口唾沫：“悠姐，现在怎么办？” 苏悠目光如炬，盯着那伙人，问：“刚才来的路，记住了吗？” 所有人小声回答：“记住了！” “那就行。”苏悠把枪放下，抽出怀里的刀，“我去一趟，我回来之后，立刻开车原路返回。” 所有人：“？” “你要干嘛！” “我靠苏副队你疯啦！” “拿枪啊刀顶什么事儿！” 苏悠充耳不闻：“你们和你们那个线人有没有什么暗号。” “有……额……” “不用和我说，你们现在用，把线人叫回来。”苏悠跳下车，低吼道，“快！” “是！” 一个云鹰的队员也跟着下车，躲到树后，弄出了点动静，不算大，很快，人群当中那个穿绿衣服的人就开始左顾右盼，神情有点疑惑，但还是选择听令，借着上厕所的由头跑到了树林里。 云鹰的人一把抓住他就往回跑，把他推上了车，紧接着，苏悠也赶了回来，手上还拎着一个人。 看身形像是个十五六的少年人，已经晕过去了，应该是被苏悠打晕的。 她把少年人扔上车，自己也上来，说道：“开车，回去！” “是！” 池浩嘉：“这谁啊？你把她带回来干嘛？” “这伙儿人没那么厉害，大头不在这帮人里，要不然不至于咱们一路跟过来没被发现，被怀疑也只是那一次。警惕性不够。” 苏悠指指被随手扔在地上的小孩儿：“唯一被发现的一次，是被她，当时线人瞒她不是也废了点功夫么。” 所有人看向绿衣服的男人，绿衣服用力点头：“是是是！我也是刚混进去，里头的人不太熟，但是能看出来都一般，就这小姑娘，洞察力特别强，可聪明了！” “但可能就是太聪明了，她……她有点儿不太合群。不愿意跟人说话，别人也不愿意理她。” 苏悠把刀塞回怀里：“她会知道点儿。” “什么？” “到底是去哪儿，怎么去，为什么要离开，她会知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直觉。”苏悠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挺不靠谱的，但是……赌一把了。” 她跟许慕山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笑出了声，当初，他俩就是这样被特遣队捡回去的。 而把他俩捡回去的冯玉华，就是这么和其他人说的：“这俩小孩儿肯定知道点儿，我不敢保证我的直觉一定对，但是……赌一把了。” 其他人：？笑点在哪里？ 回了云鹰的基地，苏悠把被打晕的小姑娘交给了过来接应他们的人：“把人带屋里，把人叫醒，我去洗把脸待会儿审她。” “是！” 这是个小姑娘，而来的是一帮大老爷们儿，谁都不好意思用以前对嫌犯的方法，最后只好用力把人晃醒。 小姑娘头有些晕，睁开眼，眼前的场景让她陌生，但是那一圈穿着迷彩服的人把她生生吓清醒了。 “啊——” 尖叫声响彻云霄，刺得一帮小伙子捂着耳朵往旁边撤。 “我的耳朵啊……” “呦，醒了？叫那么大声，挺精神的啊。”苏悠换了身常服走进来，笑着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那个女孩子身上，“那正好，不用等你缓缓了，我们直接开始吧。” “昭……昭姨？你怎么……不对，你不是昭姨，昭姨没你这么年轻。” 苏悠一挑眉：“怎么，你见过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小姑娘警惕地看着她，身体逐渐做出一个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你是谁？这是哪儿？” “这里是国家公权力机关，我，自然是公务员。”苏悠半坐在桌子上，歪着头笑道，“小朋友，你，被捕了。” 第138章 小宝 小姑娘的脸色还有点迷茫，苏悠叹了口气：“说直白点，你被抓了，我们是警察，就是你们常说的条子。” 苏悠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自己在小姑娘对面坐下：“刚刚我们跟踪你们，你察觉到了，对吗？你很聪明，所以，聪明人知道现在该干什么。” 小姑娘：“……” 苏悠：“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瘪瘪嘴，说道：“小宝。” “大名叫什么。” “我没有大名。”小宝摇摇头，“我就这个名字。” “多大了？” “十五。” “上过学吗？” “没有。” 苏悠点点头：“行，没让我失望。你知不知道你们是要去哪里？” “……我……也不算太清楚。”小宝轻轻摇摇头，“我偷听到的，说是什么丹什么东西，还河南……” “荷兰，阿姆斯特丹？” “啊，对对，就是这个！”小宝用力点头，“嗯！我听到的就是这个！” “怎么去知道吗？” “先去缅甸嘛，然后说是从缅甸再坐船去。” “路线是你们都知道还是只有少部分人知道。” “就几个人知道。按理说我不该知道的，是……”小宝迅速瞥了苏悠一眼，说道，“是昭姨告诉我的。你和昭姨长得很像，但你比她年轻。” 苏悠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正事：“你们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这个我真不知道。”小宝摇头，“我们其实也都是听街里几个大叔的，他们说要走，我们就跟着走喽。” “但不是所有人都跟着走。人是怎么挑的？” “就是带一些亲戚一起走。” “你是谁的亲戚？” “不是我，是昭姨。昭姨跟一个大叔是相好，我算是昭姨的干女儿吧，昭姨就说把我一起带上。”像是为了证明她和昭姨之间的关系，小宝又补了一句，“我的名字都是昭姨给取的。” 苏悠抿唇：“你说的昭姨，到底是什么人？” “嗯……她负责种花，种罂粟，你知道罂粟吧？” “……知道。” “她就种那个，然后她那个相好的大叔是一个买主，两个人一来二去的，就好上了，那大叔还挺喜欢她的，没办法，昭姨长得就是漂亮。”小宝又看了眼苏悠，“你怎么和昭姨长得这么像啊？我听说昭姨丢过一个女儿，不会是你吧？但你是条子啊。” “不是我，你想多了，长得像凑巧罢了。”苏悠看眼时间，“行了，也很晚了，你先休息吧。明天再继续问。” “诶，别走啊！我……我就睡这儿吗？” “不然呢。” “你们什么时候放我走？” 苏悠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用一种怜爱的眼神看着她：“别想了，我们怎么可能放你走呢？” “昭姨还在等我呢！找不到我她会担心的！” “……”苏悠沉默了半晌，她才说，“她不会的。” “嗯？什么？” 苏悠没再回答，而是离开房间甩上了门。 她不会的。苏悠在心底默默重复，她如果真的在乎，当年她的女儿就不会丢。 云鹰的人在外面守着，苏悠：“看好她，这小孩儿能用。” “是！” “苏悠！”许慕山靠在一边，手里拎着一打可乐，“来一罐儿吗？” 苏悠：“……” 苏悠叹了口气，抬脚向许慕山走去：“走吧。” 云鹰基地的操场上，池浩嘉、韩星和孙倩正盘腿坐着，这个点儿的操场没人，都去休息了，凌晨的时间，天空比任何时候都黑，几颗星星若隐若现，月亮被遮挡在层层厚云之后，散发着微弱的光晕。 “干什么？”苏悠走过来，笑着说道，“想跟我谈心吗？” “……” 四个人神色僵硬了一下，三个男人都疯狂给孙倩使眼色，孙倩咳了两声，问：“悠姐，你那个生母……” “是昭姨。”苏悠盘腿坐下，“昭姨就是我生母，这么十几年，名字没变。” 大家都安静下来，只能听见风吹过树梢发出的簌簌声。 “我跟你们说过吧。”苏悠又开口，“我原来的名字不叫苏悠，许慕山的名字也不叫许慕山，我们俩是一起被捡回来的，名字是跟着当时的特遣队队员的姓取的。” “……说过。” “我原来就叫小宝。”苏悠自嘲地笑了笑，“跟被关着的那个一个名。” 她指指许慕山：“他叫大宝，他是被……昭姨，收养的，在生我之前，我俩从小就一块儿玩儿。” “说是收养，其实是替她干活，种罂粟。”许慕山仰头喝了半听可乐，“你们当我对罂粟那么了解仅仅是因为上学认真学了吗？那玩意儿我亲手种了好几年，当然熟悉了，种不好挨打挨饿，犯错了还会被跟毒蛇关在一起，虽然那毒蛇拔牙了，但我还是害怕。” “……” 左筠心、杨辰、苏悠、许慕山，他们四个都是从小在特遣队里长大的，关于他们的过往，其他人只是了解熟悉左筠心的，因为太出名了。 至于杨辰三人的，他们没主动问过，都怕揭开什么伤疤，杨辰三人曾经主动提过一点，但没全盘托出，其他人也就装聋作哑，不会主动过问。 “我们俩从小都不喜欢那东西。”苏悠躺在操场上，双手枕在脑袋底下，看着朦胧的天空，说道，“我们知道那东西危害有多大。我们曾经亲眼见过，有人吸毒致死的全过程。” “后来，出了点事。”许慕山抿抿唇，“昭姨种罂粟就是往外卖，提供做毒品的原料，挣的钱还不少。但是……” “但是架不住她赌博。”苏悠冷笑，“挣的钱因为赌博都花光了，还欠了债。她就想把我卖了，因为我没怎么帮她种过罂粟，不给她干活还吃她的用她的。” “但这件事被许慕山知道了，他告诉了我，我们俩一合计，决定逃跑。” 然后在逃跑的路上，就碰到了过来勘探地形的特遣队，他们打算围剿当时苏悠和许慕山住的村子。 冯玉华把这两个没超过十岁的孩子留了下来。特遣队给了他们新的名字，新的身份，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安身之所。 紧接着，村子就被围剿了。关于自己的母亲，苏悠从头到尾都没有过问过。 吃，在昭姨身边，苏悠每天顶多喝一碗汤；用，苏悠身上的衣服都是自己捡别人不要的破布，自己拿着针线缝缝补补。 还要每天接受昭姨的毒打，骂她是个“杂种”、“贱货”，她不知道这样的母亲有什么值得关心过问的。 她甚至庆幸昭姨当年做出了把她卖掉这个决定。如果不是这个决定，她不会下定决心逃跑，也不会遇到特遣队，也不会像普通孩子一样读书上学，也就不会像现在一样，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所以……”苏悠的声音带了笑意，“不用可怜我们。” 许慕山点头，也有些释怀地笑了：“人生中的每一个重要的选择都会带来极大的转折。我们希望你们能为我们感到高兴，在那个时候，做了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成功化险为夷。” 第139章 哥，谢谢 “如果，有一天能再碰到她的话。”苏悠坐起来，双手撑着地面，“把机会让给我，我要亲自解决她。” “……” “我这人心眼儿小得很。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苏悠挽起自己的衣袖，胳膊上青青紫紫的伤痕，那可不是出任务受的伤，这些东西，跟着她从小一起长大，“我得把账要回来。” 她盯着胳膊上的伤痕，顿了顿，又说：“如果临到头我心软了，你们记得提醒我。” “……” 许慕山拍拍她的肩膀：“行了，时间晚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干活儿呢。” 大家一起回了宿舍，其他人都进屋了，但苏悠还没进去，许慕山陪着她，两个人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 “我以为在我八岁那年一切都会结束，我没想到今天还能再碰到她。”苏悠撑着额头，叹了口气，“心情好复杂。” 许慕山偏头看向她，苏悠又说：“当然，我还是觉得当初跑出来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逃跑，哪怕不会遇到特遣队，我宁可在山里头饿死，或者被野兽吃了毒蛇咬了，我也不愿意在那里待着。” 许慕山没说话，苏悠也安静下来。 良久，苏悠才轻笑了一声：“哥，谢谢。” 谢谢你一直保护我，谢谢你带我逃出来。 苏悠和许慕山从叫“大宝”和“小宝”的时候就认识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苏悠一直管许慕山叫哥，后来长大了，叛逆了，开始连名带姓地叫，再后来苏悠当上了特遣队的副队长，为了能镇得住场，甚至还时常管许慕山叫“小山同志”以彰显威严。 没个正经样子。 许慕山一时有些恍惚。好久没被这么叫过了，好突然，不是在做梦吧，她不会下一拳就打过来吧。 苏悠：“……你那是什么表情。” “看鬼的表情。”许慕山摸摸鼻子，“你，你别这么叫我了，你这么叫我我瘆得慌，你还是叫我全名吧。” 苏悠：“……” “行了，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再想了，那么黑暗的过去一直看着干嘛，光明的未来就在前方，想想功章，想想流动红旗，这不比昭姨好看多了！”许慕山用力在苏悠背上拍了拍，“回去睡吧。晚安。” 苏悠笑了笑：“嗯，晚安。” 晚安。 真的能安吗？ 这注定是无人入眠的一夜。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决战，要来了。 翌日一早。 任久顶着一夜没睡的黑眼圈站在卫生间里洗漱，顺手接起响着夺命连环call的电话：“喂，妈。” “你刚睡醒？” “……嗯。” “呀……那你赶紧收拾收拾回来一趟。” “干嘛啊大清早的。” “你姥姥回来了！” 任久刷牙的动作一顿：“……啊？谁？” “姥姥！你姥姥！我妈！回来啦！” 任久眨眨眼：“不是说周二吗？” “骗咱的！提早回来给个惊喜！今天上午六点的飞机到的，自己打车过来了……诶……” “喂，小久。”手机像是被人抢走了，乔爱玲的声音变成了一个老人的声音，那声音听着老，但是十分有朝气，“你不用听你妈的，想睡多睡会儿，啊。” 任久：“……………………” 半个小时后，任久火急火燎回了家，脚上运动鞋的鞋带开了都没注意到：“姥姥！” “诶！我的乖孩子！”乔湘正坐在沙发上，看到任久过来就跑过去抱住他，“好久没见了给姥姥抱抱！” “姥姥您怎么一声不吭就回来！” “惊喜嘛，说了就没意思了。”乔湘拍拍任久的背，“怎么感觉你又瘦了呢，你爸妈不让你吃饭啊？” “哪儿不让他吃，他自己老不回家，谁知道他在外面吃不吃。”乔爱玲嗤了一声，“孩子大了不归我们管了，饿不死就行。” 任久：“……” 乔湘又眼含爱意地盯着任久看了一会儿，然后往他身后探头：“诶，就你一个人啊？” “您还想见谁？” “左筠心呢？” “……”任久一噎，“她不知道您回来了。而且现在这个点儿，可能还在休息，不太好打扰她。” “哦……”乔湘点点头，拍拍自己的脑袋，“也是，忘了，哎呀时差还没倒过来。等我倒倒时差，然后你带我去见见她。” “您这么想见她啊？” “那是。”乔湘点头，“小姑娘有灵气儿，是个当演员的好苗子，我得好好指点指点，说不定我就后继有人了呢！” 乔爱玲：“诶诶，我不算您继承人是吧？” “你现在又不演戏！我当初说教小久，你把他送别人那儿当学生，我都快气死了！” “那不是让您歇着吗！” “我身体好得很，用不着休息。”乔湘拍拍任久的手，“你记得跟人小姑娘说啊。” “说，说，您放心，肯定说。” “说了不让你来你还要来。幸好来得早了一点，再晚几分钟我就要上楼倒时差去了。”乔湘指指自己那两个超大号行李箱，说道，“纪念品都在那里面，密码你妈知道，你们自己开吧。里头有给左筠心的，单独一包贴了标签，小久你抽空给人带过去。” “诶，好。” “行，该交代的交代完了，我上楼睡去了，没事儿别找我，有事儿更别找我。” “……” 乔湘似乎是真的很喜欢左筠心，给左筠心准备的东西比给任久准备的还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要什么有什么。 任久看了眼时间，把左筠心那兜东西重新一大包，拎着就走了。 时间差不多了，该去工作了。 …… 北京郊外的碎尸案现在是一桩悬案，在网上热闹过几天后，就被官方强行压了下来，但是抵挡不住人民的热切关心。 而今天，警察就要来解决这个让人民感到恐慌的案子——专案组研讨会。 名字听着高大上，其实还是那帮人，都太熟了。 任久到的时候，除了纪委其他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左筠心，两个人飞快对视了一眼就把头扭开了。 赵泊欢：“……”不是，您二位会不会隐瞒恋情啊？这隐瞒方式也太露骨了一点吧！ 第140章 走得远一点 啪—— 冯玉华把激光笔往桌子上一丢，说道：“以上就是目前调查到的线索，老蒋那边也一直帮忙留意着其他线索，但是还没有什么头绪。” 杨辰：“从高家调来的监控没有任何……所谓的异常。要我们来看肯定哪哪都是问题，但是那是因为我们的主观情感，从客观来讲，找不出来有被替换过的线索。这件事上，巴赞特做得很精细。” 其实有一个省时省力的办法——舆论。 警方通过媒体和营销号往外放点儿消息，利用大众舆论来给巴赞特和他的管家来施加压力，也不是不行，但那是下下策，毕竟这招儿……不怎厚道，而且容易制造恐慌。 “找人。”韩华黎突然开口，所有人扭头看向她，“如果说……试着找人证呢？目击证人。” 她起身，走到屏幕前，指着警方目前梳理出来的凶手可能的几条抛尸路线，说道：“b线上，如果走这条线，必然会经过一个村子。说是村子，不过是几家人在这儿住着。我知道这里，我去过，跟他们那儿的人还挺熟，我可以去问问。” “他们平常睡得很晚，具体情况我先不说了，反正睡得晚，通宵都有可能。如果凶手走这条线，可能会被看到。” 韩华黎拿出手机：“我问问他们今天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待会儿一散会我就去找他们。” 五分钟后，韩华黎啪把手机放到会议桌中央，脸上的笑意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见过！见过！是b线！凶手抛尸走的b线！” 原本昏昏欲睡的陈雨曦被吓醒了：“嗯？什么？” 冯玉华：“……开会睡觉待会儿给我写三千字检查。” 陈雨曦：“………………” 从高家到埋尸地有很长的距离，必然是开车或者有其他交通工具，韩华黎在询问对方今天有没有时间时，还问了有没有发现那个时间出现交通工具之类的。 对方的回答是——有，一辆面包车。 他们家门口都有监控，他们看到了，监控也有可能拍下来，到时候就可以看监控来确定了。 赵泊欢：“别等散会了，你现在就去，胡薇薇郑青鸾你俩跟她一起去。” “是！” 郜局：“再叫一个男同志一起去吧，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不用。”胡薇薇一摆手，指指自己跟郑青鸾，“我们俩可男可女！先走了啊！” 众人：“……” 左筠心摸摸下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他们睡再晚，不开灯吗？大半夜的，那地方，还有人家开着灯，换我的话，我就会避开的。这不是陷阱……”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声音逐渐小了下去，随着左筠心出现异样，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 “不会吧……” “我天……这……” “为什么不会。”赵泊欢耸肩，“我不是说过吗，巴赞特这种人，身边的人对他只是畏惧，没有忠心，一旦有机会，他们就会试图从他身边逃离。” “这不就是一个上好的机会吗？”赵泊欢笑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候到了呀。” …… “煦……袁煦！袁煦！” “啊……啊？”袁煦打了个哆嗦，回神，“姐，怎么了？” “没怎么。叫你一直不答应，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袁煦笑着摇摇头，“最近工作忙，太累了，发会儿呆，哈哈。” 他起身，挠挠头发，说道：“姐，我今天放假，囡囡也上学去了，你也没事，我带你去买衣服吧。” “买什么。”袁彻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不穿着挺好的吗，我也不缺。” “你怎么不缺啊，穿来穿去就那几件，走走走，我带你买新的去。吴哥给我推荐了好几家店，我带你去逛逛。” 袁彻：“……行行行，我去我去。” 他们两个当然不可能独自出门，肯定会有人跟着，家里的那个男保姆就跟了出来。 他也挺会办事儿的，只要姐弟俩不干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也就不说话，还会主动帮忙拿东西。 袁煦：“……” 虽然这人一声不吭的，但是一直盯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看来小吴这两年混得不错啊。”袁彻抬头看了眼店铺门面，“这家店可不便宜啊。前两天去接囡囡的时候，好几个富婆穿的都这家的衣服。小吴都能在这儿买衣服买得把卡都办出来了。” “是啊，吴哥工作能力很强的。”袁煦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说，“长得……不算帅吧，但是挺规矩的，公司不少女孩子还挺喜欢他的，还有人找我帮忙给他送东西。” 袁彻拿起一件衣服看了看，说道：“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把你嘴闭上。” 袁煦：“……” “我说过了我不想结婚，你别废那些心思了。”袁彻就看了这一件衣服，摇摇头，把衣服挂回去，“走吧，这家店风格我不喜欢。” “诶，姐。”袁煦追上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我，我长大了，我可以保护你了，但你每次都不让，我要是强硬一点你还会跟我发脾气，但是你……” “我不需要谁来保护我照顾我，也不需要有人时时刻刻陪着我。”袁彻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袁煦，认真道，“袁煦，我自己可以，你不用一直担心这个。” “你也不用想着保护我，我不需要，你首先要做的是照顾好自己。”袁彻整整袁煦的衣领，“走吧，刚刚看到一家男装店，挺适合你的，去看看。” 袁煦：“……” 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你不需要保护我。 袁彻叹了口气，已经这样了，就不要管我了，你要尽可能努力摆脱巴赞特，带着囡囡跑出去。 走得远一点，越远越好。 第141章 我送你吧 “很明显，他对这里比较熟悉，应该是来过不少次。”韩华黎指着监控上显示的那辆车和那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你看，他还看了眼监控。” 冯玉华：“你认识的那些人和他认识吗？” “不认识。”韩华黎摇摇头，“所以我很好奇为什么他会对这里这么熟悉。” “不一定是见过他本人。”左筠心说道，“你认识的那几家人是干什么的？” “手工刺绣，不是什么非遗之类的，就是最普通的手工刺绣，我一直都对服装设计感兴趣，偶然间认识了他们，他们手法很好，我就经常去观摩学习。” “华凯琪。”左筠心看向任久，“她平常有什么爱好吗？” “有倒是有，比较喜欢听京剧，对刺绣……我没听谁提起过。”任久摇摇头，“去问问华书记呗。” “他说不喜欢。”赵泊欢收起手机，“刚问。华书记说华凯琪对刺绣兴趣不大，她还是喜欢听戏。” “那应该没关系吧。”韩华黎说道，“他们和戏曲扯不上什么关系，戏曲演员的衣服也轮不到他们来提供。” “首先可以肯定他是故意留下来的线索。他故意站在了监控可以拍到的角度，还看了一眼监控。”赵泊欢单手撑着桌面，眯眯眼，“他在求和。” 对，用这种方式向警方求和，来告诉警方，他可以和警方合作来扳倒巴赞特。 洛朗星：“那他……怎么确定尸体会被发现呢？那地方挺偏的啊。”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对啊，没道理啊，他怎么能保证尸体埋在那里会被发现呢？如果连这个都保证不了，那干嘛留下来这么明显的线索？难不成他还会到时间自己想办法让尸体被发现吗？ “埋在这儿可能是巴赞特的意思。但是他可能没想到管家会选哪一条线。因为这件事在巴赞特看来毫无意义，他不会管。”左筠心手指捏着下巴，“我有个猜测，没证据，只是自己的推测。” “我现在手上的角色，是一个演员不要了留下来的，那个演员叫刘佳瑶，去演了更好的剧本。这个剧本背后的投资商，是谁？” 在场众人愣了一下，看向左筠心。 “我们剧组缺钱，已经公开招募投资商了，巴赞特没有半点动静，难道仅仅是因为他要收尾了吗？不会是因为他早有动作吗？” “我去问。”任久拿起手机，快步离开会议室。 赵泊欢笑道：“你这个思路……一般人确实想不到。” 左筠心耸肩：“巴赞特就不是一般人，当然不能用一般人的思维来思考他。” “是万国。”几分钟后，任久推门而入，“那个剧组的后头有万国，但是……万国似乎，有点想当‘隐世大侠’，做好事不留名，不想让万国的名字出现在投资商名单里。” “投了钱但不想露脸啊。”赵泊欢似笑非笑，“确实有点儿意思。” 任久缓了口气：“我这可是找了不少人脉才问到的，据说，万国投资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女主角必须刘佳瑶来演，当时刘佳瑶的楚宁已经官宣了，可是万国依然态度强硬地提出了这个要求。” “他们肯定是故意的。故意把刘佳瑶弄走，事后巴赞特肯定会想办法把左筠心塞进《红颜》剧组。他可能一早就对《红颜》这个剧本有所了解。” 杨辰冷笑：“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局布得可就大了。” 左筠心勾唇笑了笑：“具体什么情况，问本人不就好了？” “……啊？” 她偏头看向赵泊欢：“早有准备吧，赵局。” 赵泊欢：“……” …… 啪—— 厨房里传来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正在客厅打扫卫生的女佣愣了一下，跑进厨房，只见管家站在料理台旁边，双手撑着桌面，脚边是打碎的盘子。 “怎么了这是？” “没事。”管家摆摆手，“哎，年龄大了，蹲下起来的，头晕，不小心把东西摔了。你赶紧把这儿收拾一下，我再去买几个新的。” “现在就去啊？” “嗯，现在去。”管家转身离开，拿起放在门口的车钥匙就往前走。 高董对生活质量是有要求的，回来了发现盘子少两个心里头得不舒服，得赶紧买两个回来添上。 管家坐上车，愣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 被派来高董身边当卧底，什么消息都往缅北传，他现在在这里想着高董，虚伪给谁看呢。 在商场里的高档店里买了几个盘子，管家拎着华丽的包装从店里出来，环顾四周，决定去买几件小孩子穿的衣服给囡囡。 他和那孩子不熟，但是想想孩子的母亲，他决定还是给囡囡一点善意。反正他都虚伪了，那就虚伪到底吧。 管家刚拿起一件衣服，就听身后有人叫他：“叔，你怎么在这儿？” 管家回过头，只见袁彻和袁煦站在身后，手上还拎着好几兜东西，他笑笑：“过来买点东西，看见这儿有个童装店，想着给囡囡买几件衣服。你们周末出来逛街？” “嗯。给我姐买点儿衣服。”袁煦晃晃手里的袋子，像只大狗狗一样笑道，“我拿我工资给我姐买的！” “行，行。”管家笑着拍拍袁煦的肩膀，“长大啦，照顾姐姐呢。” 余光一瞥，他看到了跟在姐弟俩身后的人，那是巴赞特身边的人，管家见过一两次，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点头权当打招呼。 管家回过身，指着自己刚刚看中的几件衣服说道：“这几件麻烦包一下吧。袁彻，待会儿你们拿走，我给囡囡的礼物。” “叔，不用……” “诶，别跟我客气啊。”管家摆摆手，“你俩带着那孩子长大，当爹当妈的，我就不要脸，自称是她姥爷，或者爷爷，都行，给孩子点儿礼物，这么长时间了什么都没给过。” 服务员快速打包好了衣服，管家把袋子塞进袁彻手里，三个人一边走一边唠家常，直到走到电梯处，管家的车停在地下车库，袁煦的车停在外面，自此分别。 地下车库内空无一人，空荡得有点过分了，管家握着车钥匙，心底有些打鼓。 不对，不对劲。 他当机立断转头想回到楼上，一扭头就撞上了一个人。 来人身量极高但身材劲瘦，面容清俊，皮肤白皙，一双深蓝到发黑的眼睛蕴藏着无穷的秘密：“这么着急忙慌去哪儿啊？” 顾温年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送你吧。” 第142章 我也恨他 管家拎着盘子回了高家，还是出门时的打扮，但是神情比出门时要严肃许多。 在进门前，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才推开门。 女佣闻声过来：“买个盘子那么久？” “嗯？不是。”管家把盘子递给她，“路上碰到了一个老朋友，好久没见了，跟他回家叙了叙旧。先生呢，没回来吗？” “没有。先生说他今天晚上住在华家，不回来了。” 管家愣了一下：“在华家留宿？”巴赞特也是真敢，华家人对高南箫可是很熟悉的，巴赞特居然敢在华家留宿。 女佣显然也觉得奇怪，但还是点点头：“先生是这么说的，是华老先生强烈要求的，盛情难却。” 华老先生，说的应该是华修的父亲。 管家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既然先生晚上不回来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不容易。” 女佣笑笑：“是，不容易。你吃饭没，给你做点。” “不用了你们歇着去吧，我在我朋友家吃了点儿，现在不是很饿。” “行，那我们先走了。” 送走了女佣，管家回到自己的屋子，强装起来的一切镇静卸下去了，有些虚脱地靠在床头，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仍然心有余悸。 一个小时前。 “老先生要去哪儿？我送你吧。”青年笑着打开车门，邀请他上车的强烈意图不容置喙。 管家盯着青年的眼睛，但这个年轻人的眼眸始终波澜不惊，眼底是那样平静与幽邃，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管家沉吟了一会儿，矮身坐上车。 顾温年坐到驾驶位上，刚一发动汽车，就听后座传来声音：“不需要给我戴眼罩吗？不怕我记路？” “不需要。”顾温年笑了笑，“老先生想太多了，我不带您去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那地方您也知道去过。” 管家：“……” 汽车缓缓离开市区，向着郊外开去，那一段路确实非常熟悉——那是管家杀死杨峰后的抛尸路线。 路两边的景象越来越熟悉，管家的呼吸也比以往都要急促颤抖许多，能留在巴赞特身边成为一个心腹，自知之明是远超于常人的，他知道，有人已经知道他是凶手了。 所以，这个年轻人会是谁？是警察吗？ 再往前，可以依稀看到警方拉的警戒线以及几个看护现场的警察。 但顾温年把车停下了，没再往前走，这样的距离，也不会引起警方的注意。 顾温年解开安全带：“下车吧，我们来谈谈。” 管家坐着没动：“你到底是谁？” 顾温年低头笑了一下，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像是古时候的翩翩佳公子：“老先生废了那么大劲‘不小心’暴露自己的行踪，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你吗。咱们都坦诚一点，你到底想干什么想对我们说什么，我们今天坦诚布公地谈，不好吗，谜语人游戏很累的。” 管家：“……” 顾温年重复：“老先生，下车吧。” 管家本以为在这里停车是为了不引起警察注意，但好像只是为了停远点不碍事，因为那不是公车。 顾温年带着管家往案发现场走去，那几个看护现场的警察看到顾温年打了声招呼，没有看管家一眼，打完招呼后眼观鼻鼻观心，就像是机器人一样直挺挺站着，一动不动。 案发现场也有人在，看背影是两个年轻女性，短发穿着简单的运动服，长发则穿着一身汉服。 “人带来了。”顾温年停下脚步。 两个人闻声回头，管家看清那两个人的脸，愣了一下。 因为他都认识，都是巴赞特让他调查的人——左筠心和……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年轻姑娘。 赵泊欢看了管家一眼，回头对左筠心说道：“你们两个聊吧，我们去那边，有事叫我们。” “好。” 赵泊欢和顾温年走向了一边，穿过警戒线，让所有看护警察都离开了现场，他们两个站在那里，背对着左筠心，让一切人不要靠近。 左筠心看着管家：“我们聊聊吧。” 管家：“……” 管家叹了口气：“你想聊什么。” “囡囡的父母，你知道是谁吗？” “知道。”管家的态度坦然了许多，他双手交叠在身前，那是一个非常标准的管家站姿，“她的父亲是谁，想必你也知道。她的母亲……是一个可怜人。” “还活着吗？” “活着。”管家顿了顿，“但还不如死了。” “她的母亲和你母亲长得很像。”不需要左筠心再问，管家自己就说了，“对于囡囡的母亲，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她和你母亲很像，是被他从浙江带回来一个姑娘。” “他带她回来只是为了看那张脸来缓解……内心的……感情。”管家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有点开不了口，因为他也不理解巴赞特脑子里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但是因为意外，有了这个孩子。其实这个孩子本来想打掉的，但不知道他又因为什么，最后改变了主意，不打了，留下来。”管家看向左筠心，“我总觉得是为了留下来对付你。” 左筠心：“……” “你的父母，我也知道。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但我听说过他们。” 左筠心没有看他，只是盯着那被挖开的大洞，在那里曾经埋藏着一具尸体。一阵风吹过，树林里响起沙沙的声音，几片落叶飘飘忽忽从左筠心眼前掠过，落到了那个洞里。 “你很恨他吧。”良久，风声携带着管家细小的声音传进左筠心的耳朵里，“我也恨他。” “我的父母、妻子、孩子，都是因他而死。”管家平静而简洁地诉说了自己的一生，“但我胆子小，我不敢忤逆他。或许就是因为我胆小吧，我要是勇敢点，我的家人也不会死了，我现在大概算是……鳄鱼的眼泪？” “你现在这样背叛他胆子也不算小啊。”左筠心歪歪脑袋，“或许你当时不敢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也或许是因为你现在一无所有所以变得比谁胆子都大。那都无所谓了。” 左筠心双手插兜：“知道多少，一次性说了吧，我懒得问。别想耍花招，现在是你求我们，而不是我们有求于你。没有你，弄死巴赞特也是迟早的事情。这些事情需要提前给你说明白，免得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弄不清自己老几。” 第143章 你相信高南箫吗 没错，看上去是警方有求于管家，要管家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但只有局内人才清楚，真正占主导地位的是警方。 警方现在对巴赞特的布局谋划已经摸清了，管家只不过是锦上添花，有他没他一个样，有内应肯定方便一点，但没内应的话强攻也可以，火力覆盖嘛，现在警方不缺那些东西。 就算缺也无所谓，部队不会缺，军警一联合，两大暴力机关一起行动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任何罪犯在国家公权力面前永远处于劣势，如果选择投诚，那最好乖乖夹紧尾巴做人，要不然有的是办法让他知道背叛出卖国家公权力的代价。 管家深吸了一口气：“我先替高南箫洗清嫌疑，他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事情……很复杂，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怕我回去太晚，高家会有人起疑心。” 左筠心挑眉：“所以呢？” “时间，你们定。”管家咽了口唾沫，“告诉我时间，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做好所有的掩饰，去见你们。” 左筠心没有回答，反而问：“真正的高南箫现在被关在哪里？” “就前面那儿？”苏悠穿着作训服，透过层层树林靠在车边看着山脚下的那座堪称庄园一样的存在。 “是。根据北京的消息，人质就被关在那里面。”云鹰的小战士站在一边，手里抱着一个平板，“这座庄园，根据可靠消息，是云南本地xx集团董事长的。这位董事长……” 小战士的声音突然变小了，苏悠知道为什么会变小，冷笑了一声，许慕山幽幽开口：“看来云南省人｜｜大要有人事调整了啊。” 小战士：“……” 北京那边来了消息，他们只是先过来附近探查一番确定真伪，不会有行动，苏悠招招手，示意收队。 孙倩：“悠姐，现在怎么办？” “暗中联系云南本地人，看看有没有想要举报这一位……”苏悠斟酌了一下语言，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像许慕山一样说那么明白了，“代表。我不信他没有受贿过。” “当然这个事情不是我们能做主的，得报到北京，北京那边做决定。”苏悠靠在椅背上，“各位，我说句难听话。” 车上所有人看向她，苏悠捏捏眉心：“回去开始写遗书吧。” …… “卡——” 导演一拍手：“好，这一场过！非常好啊小左，打戏干净漂亮！” 左筠心拉起躺在地上的群演，低声问她有没有哪里伤着，确定没事后，把手上的兵器道具递给剧组的工作人员，接过陶然递来的毛巾擦汗：“还好，谢谢导演夸奖。” 导演笑着拍拍左筠心的肩膀：“好，好，你好好演戏，肯定前途无量！行，先去旁边歇着吧。其他人快点儿，把景换一下。” 左筠心松了松衣领，在场边坐下，赵泊欢把薯片递过来：“吃吗？” “不吃了谢谢。”左筠心摆摆手，“嗓子干，只想喝水，不想吃东西。” 赵泊欢把手缩回来继续咔嚓咔嚓吃薯片。 一包薯片见底，赵泊欢嗦了嗦手指头，喝了口水，说道：“明天晚上七点。” 莫名其妙的一个时间点，左筠心蹲了一下，点点头：“好，我把时间排开。” 前几天见过了高家的管家，左筠心只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关于时间地点，是赵泊欢和管家交涉的。 “最近他都留在华家。”赵泊欢继续说，“华家那边盛情难却，他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都在华家住。但是以前，这种情况不多见，就算有频繁或是长时间留宿，那也是华凯琪还在世的时候。” 左筠心蹙眉，看向赵泊欢。 这太奇怪了。华家……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按照华书记说的……好像是，华家的长辈们对于他有所不满。因为他……做了对不起华凯琪的事情。” 左筠心：“……” 只是一瞬间，左筠心就好像明白过来了。 原来，那天看到她和巴赞特亲密接触的，不止任久…… 等等，不对！ 如果真的有其他人在，她不可能察觉不到，就算她察觉不到，赵泊欢也不可能感觉不到！ “你……你泄露的？” “嘘——”赵泊欢手指压在嘴唇上，“不用谢我，免贵姓雷。” 左筠心：“……” 特情局的人曾经说过他们局长就是个疯子，左筠心还想，能有多疯，现在看来是……真的……挺疯的…… “只是泄露了消息吗？”左筠心问，“有照片之类的证据吗？” 赵泊欢：“……好家伙你比我还疯！” 当然没有，因为有华修这个人证！赵泊欢早就跟华清风打了招呼，要华清风告诉华修都说实话，然后才透露消息给华家的长辈，让他们去问华修，华修实话实说。 照片之类的证据，就没有给，因为赵泊欢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坐实什么，而是让华家人对巴赞特产生怀疑。 华家对高南箫算是很了解了，一次两次见见面巴赞特或许还能藏下去，那像这样一下子同居好几天呢，他还能藏得住多少？ 但没想到，左筠心更狠，她要自己交出可以作为证据的照片。 巴赞特忍无可忍，回过头，压低声音：“我说过我和左筠心没关系，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华修面无表情：“我不信你跟她没关系。” 华修看着巴赞特的眼睛：“高南箫，你以前不这样的。去云南帮我姑姑逛老家，这么些年了，都没出过意外，怎么今年回来你就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了？” 他拿起一个信封，挑眉：“你说你和左筠心没关系，那这些是什么？” 巴赞特：“……” 巴赞特盯着华修手里的信封，不打开他都知道里面会放着什么。 巴赞特冷笑，行啊，不愧是他们的女儿，胆子就是大，做事就是绝，说着不想影响自己的声誉，结果毁起自己的声誉本人倒是冲在最前线。 巴赞特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你信这些？” 华修抿唇：“重点不是我信不信。是我爸他们，原本只是怀疑，让你住在我们家，好好观察观察你，现在，他们估计信了。” 巴赞特有点想笑：“所以呢？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我就是过来替我爸传个话。你今天就可以回家去了，以后没事，也别来华家了。我姑姑的扫墓……你也不用去了。” 把话带到，华修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上了车，和华清风并肩坐在后座。 开车的是华清风的司机，口风紧，绝对信得过。 华修试探着开口：“哥，老高他……” “你信他吗？”华清风低头看邮件，头也不抬地问，“我要听实话，你相信高南箫吗？” “……” 华修沉默了良久，才说：“我信。” 华清风抬头看他，华修支着自己的头：“老高他……做不出来那种事，他……” “你相信高南箫就行。”华清风回复完邮件，合上平板电脑，“你相信他，就坚持自己的相信，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第144章 我怎么样无所谓 烦，莫名其妙的一股烦闷。 这是巴赞特现如今唯一的感受。 时间是如他所料的，他就打算近期收网，可是主动权好像并不在自己手里，自己是被牵着走的。 对方洞悉了他的一切目的和诉求，很尊重他的想法，按照他所预想的时间线来推进，但让他从一开始就处于劣势和被动地位。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明明一开始都是按照他所预想的进行的，到底是从哪里乱了…… 巴赞特皱眉下车，浑身散发着不耐的情绪，快步走进别墅，管家迎面出来：“先生，您回来了？” “嗯。”巴赞特看了管家一眼，张开嘴，但最后什么都没说，“我累了，回去歇着，晚饭不用管我，没事别来找我。” “诶，是。” 巴赞特内心躁乱，但是步伐依然强撑着往日的镇定，管家心底急得团团转，怎么先生突然回来了，那他明天晚上还能按时赴约吗？ 回到书房，巴赞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摄像机，嘴角勾起冷漠嘲讽的笑。 既然为了抓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那他就看看左筠心能不惜到什么程度吧，这样的程度，她能接受吗？ 当演员，进了娱乐圈不红怎么能行，送她彻彻底底红一把才是。 华清风拎着公文包来到会议室：“抱歉抱歉，路上有点儿事儿耽搁了，久等。” 他把公文包放到一边，整了整衣袖：“你们……是想问华修的事情，对吧。” 前几天左筠心在酒店碰到华修和巴赞特的事情，华清风现在已经全部知晓，对于华修为什么在看到左筠心时会觉得她眼熟，现在也就只有华清风能解答了。 华清风在椅子上坐下，看向对面的左筠心：“冒昧问一下，你的……父母，大概是几几年出生的？” 左筠心报了两个年份，华清风点点头：“嗯，那和华修差不多大，比他大个一两岁。这事儿……发生在华修十六岁那年。” “华修这小子，常年不着家，高中也是在国外读的。有一年，学校放假，他没回来，说是跟同学一块儿出去旅游，他经常这样，家里也没多问。” “但没想到，这孩子不像以前一样在欧洲玩儿或者去美国，他跟同学跑到东南亚去旅游了！一帮高中生，长得嫩，心思单纯还好骗，都是有钱人家出来的，身上有钱，在东南亚被人盯上了。” “那伙人准备了几天，把华修和他几个同学一块儿给绑架了，抢了他们身上的钱，还要他们给家里打电话，要家里头交赎金，不让报警，不然撕票。” “当时家里头急得火烧眉毛，姑姑她都急得犯病住院了。家里头是想报警的，但是有个同学他家里头不同意，想着给钱了事，这事儿一直这么拖着。” “结果过了没两天，那几个小孩儿又突然都给家里打电话了，说是脱险了，不用交赎金了，钱也都拿回来了。接着我们就接到了警方的通知，中国的警方早就盯上了那个团伙，就准备那几天行动，收网的时候，就把这几个孩子都给救下来了。最后回国，也是警方保护着回来的。” “回来之后，家里头问详情，华修说……他当时被绑架被关起来的时候，负责看守他们的，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小伙子，这小伙子也不凶，热情开朗，对他们挺好的。” “只要老大没来，他就给他们松绑，还经常偷拿一些好吃的过来给他们吃，在那地方待了几天，人质回来一个个都还胖了点。” 华清风说到这儿，自己都没忍住笑了。 “华修见他好说话，就和他聊，套近乎。聊天过程中得知，那小伙子叫小熊，也是被逼无奈才过来的，还一直安慰他们，没事的，警察马上就来了，他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华修回来之后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情，好几次问警察有没有发现有这样一个人，有的话能不能让他见见他，但警方反复确认没有。后来问了那伙绑匪集团，他们对这个小熊都没什么印象，要么是平常存在感低，要么就是刚来。” “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但华修一直惦记着，好几次还想回东南亚去找，被家里头死命拦着，还派人盯着他，回学校了就在学校待着，最多学校和公寓两点一线，其他地方哪儿都不准去。” “关于在酒店的事情，他主动跟我说的。”华清风深深看向左筠心，“他说他碰到了一个和当年那个小熊长得非常像的人……小熊，是你父亲吧？” “是。”左筠心点头，“我对我爸的记忆……真的不多了，我四岁的时候我父母就离开我了。但是我记得我小时候我爸很忙，经常不见人影，据说都是来回跑，应该就是去各个犯罪集团当卧底，表面上是给巴赞特办事，其实应该是给警方搜集情报。” “如果华先生没记错，那个人真的叫小熊的话，那应该就是我爸。” 华清风低头笑了笑：“你父亲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谢谢。” 左筠心耸肩，替左麟收下了道谢：“职责所在。” “啊，还有，那个照片。”华清风正色道，“我爸和我叔叔都看见了，姜还是老的辣，他们一眼就觉得不对劲，开始怀疑巴赞特了，觉得，‘高南箫’一定是在云南发生了点事，回来之后突然间有这样逾矩的行为。” “华修他……跟高南箫关系好，他不信高南箫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放心，他不会乱来，我提醒过他，他也知道要和巴赞特保持距离。”华清风抿唇，“真正的高南箫……还好吗？” “不知道，只是远远观察了一下地形，具体什么情况还没看。”冯玉华摇摇头，“但是有点线索，云南那里，可能要换一大批人了。” 华清风：“换吧。到时候我们也有得忙了。”纪委监委都是同一拨人，照现在看来，云南那里顺藤摸瓜能扯出来一大串人，到时候真是要跟陀螺一样转不停了。 “还有那些照片，我们会……” “其实毁不毁掉不影响什么，就算被毁了，巴赞特也有的是办法拿到新的，甚至是更高清的。”左筠心顿了顿，“能抹清最好抹清吧，不能给高家抹黑，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连累华家。” 赵泊欢支着下巴：“所以你是半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吗？” 左筠心闭上眼：“只要能弄死巴赞特，我怎么样无所谓。” 第145章 未来可期 任久闻言看了左筠心一眼，没什么反应，说道：“明天晚上和那个管家见面，他会说出他知道的，对吧。” “嗯。” “但是华书记刚刚不是说巴赞特已经回去了么，那管家还敢在巴赞特在家的时候出来吗？” “按照常理来讲，他应该不敢。”冯玉华起身，走到写满了案件思路的白板前，双手叉腰，“但是如果我们能保证袁彻、袁煦和韩旭熙的绝对安全，他可能就愿意拼一次了。” 左筠心：“人都转移好了吗？” 赵泊欢看了眼手表：“嗯哼，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任务通知也已经传下去了。市局刑警队、特警队、消防、医护，都已经安排好了。”冯玉华倚在边上，“随时准备行动。但是，真的不用提前包围高家吗？” “最好别吧。”易雪靠在转椅里，转了个圈，“现在还不确定巴赞特能否真的怀疑到管家身上。要是他对管家晚上出来这件事没有起疑，那我们要是包围可能会打草惊蛇，毕竟我们现在还需要保证高南箫……以及，韩旭熙生母的安全。” 囡囡的生母还活着，也是个可怜人，警方必须把她一起救出来。管家对她的了解也不多，只能确定受害女性是浙江人，被绑架走时也不过二十出头，现在大概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要找，恐怕也不好找。 所以警方目前的打算，是先在浙江摸排走访着，先不着急把受害女性的家人找到，等到把人救出来之后，再问问她的名字和当年的家庭住址，缩小调查范围。 冯玉华揉揉眉心：“但愿别再出乱子了吧……” 左筠心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最好现在先问一下管家，有没有地道之类的东西吧。” 所有人愣了一下，对，地道。 他们差点都忽略了这一点。巴赞特是代替高南箫出现的，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地道建出来比较困难，但如果从一早开始就有呢？ 巴赞特都在高南箫身边安插那么多眼线了，背着高南箫在高家弄一条地道出来也不是没可能。 杨辰：“……还得是你啊左筠心。” 左筠心耸肩，回过头看向任久：“你发现过吧。” 任久：“……嗯？” “地道。你当年卧底的时候发现过，并且打算暗中通过那条地道把我送出去。” 所有人扭头看向任久，任久登时坐直了身体，双手规矩又不自在地放在膝盖上：“……啊，是……是，当时，发现了……那条密道不算是什么特别机密的地方，只要跟高层混得熟了都能去，查得也不算太严……我当时就想，偷偷把她放了带出去……” 华清风和任家不算太熟，但是任小少爷的事迹在他们这个世家圈里太过出名，是每个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天天拿出来教育自己家孩子好好学习，所以华清风对任久也算知道了解点儿。 他双手放在桌面上：“但是你要这么做就意味着你会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你没想过自己吗？你没想过你死了，你的父母，你的家，怎么办吗？” “想过。”任久正色道，“就算害怕，就算担心，有些事情也需要做，我选择了这一条路，那就要为此负责，承担一切可能发生的结果。我在当警察前就都和我爸妈说过，他们表示理解尊重支持，认为用少部分人的牺牲来换取绝大多数人的平安，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哪怕那个要牺牲的人是他们的儿子。” “别人家的孩子都敢上战场，都敢浴血奋战，没道理他们的儿子没这个能耐，他们身为父母更没道理比其他父母缺少这样的觉悟。” “为国捐躯，死了也能盖国旗，还能为这个国家及其人民换取平安顺遂，怎么想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网上有一句话，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替人们负重前行。”任久目光流转，一一看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目光停留在左筠心身上，和她对视。 左筠心的眼里也闪着同样坚毅而又柔和的光，任久低头笑了笑：“我一直以来，都很高兴能和诸位成为共同守护国家和人民的战友，我从不后悔踏上这一条路，哪怕它的终点是死亡与牺牲。” 陈雨曦笑着往后仰：“哈哈哈哈，不愧是文科高材生，这话说得多有feel，换我我就说不出来，我纯理科脑。” “不管说不说得出来吧。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华清风看向其他人。其他人要么出言表示赞同，要么就是耸耸肩，一脸“这不废话么”的表情。 华清风点点头，突然大笑出声，和以往所表现出来的严肃、稳重大相径庭。 “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啊！”华清风擦擦眼角的泪，看着这一群平均年龄不到30岁的年轻人，笑着说道，“有诸君存立于世，中国的未来，必将前途坦荡！” …… 管家从地下室出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巴赞特，有些胆寒，他回来之后没有说一句话，浑身的气场都十分压抑。 管家知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甚至他的手机都被巴赞特拿走了，看来巴赞特是铁了心要断了他们和外界的联系。 “消息都发出去了吗。”巴赞特支着额角，闭着眼。 巴赞特交给管家的任务，就是通知云南，让他们把真正的高南箫秘密送往缅北，以人换人，他不会伤害高南箫，留着有用，要用高南箫来换左筠心。 管家低头颔首：“通知到了。” “嗯。”巴赞特点点头，他的手伸进怀里，缓缓掏出一把枪。 管家愣了一下：“您……” 砰—— 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并没有发出太大声响，巴赞特静静看着管家的喉咙被子弹打穿，咚一声倒在地上。 他从怀里拿出一部手机——那是管家的手机。 哪怕管家和警方做了准备，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还是被巴赞特修复了。 准确来说，被他找的人给修复了。 他们具体聊了什么巴赞特并不好奇，只是把手机随手丢到一边：“处理了吧。” 应声从一楼的卫生间里走出一个人，身材高大健硕，是一个欧洲长相的人，深色的头发和眼睛，他低头：“是。” 第146章 左筠心和任久不会有事的 “报告！目标出现异常！”苏悠躲在深林之间，耳边是孙倩向北京汇报情况的消息，“人员有流动，看样子，他们是要送什么东西。” 冯玉华：“送哪里？” “不知道，但是看方向，应该是想要出境。” 苏悠等人和云鹰特种部队的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底看出了焦灼，他们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正因为情况紧急而又被蒙在鼓里，才会更加紧张。 现在正是敏感时刻，巴赞特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到底要干什么？ 冯玉华深吸了一口气：“行动！” “是！” 冯玉华放下电话，转身看向通讯器设备不停滴滴响的办公室，抓起手边的外套往外走，身边跟着一个警员：“立刻下通知，消防医护市局现在立刻前往高家的别墅，联系交警把路都给我清干净！” “是！”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们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因为管家。 他没有回消息，没回消息也算正常，因为巴赞特现在在家，但是左筠心和赵泊欢却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当她们试着再次发消息过去的时候，却怎么也发不过去。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 管家，被发现了。 在十几分钟后，云南也传来消息，管家指出来的那座庄园有所行动，他们终于反应过来了，巴赞特，又出人意料地玩了一把大的。 任务安排早就发了下去通知各个部门，但谁也没想到刚发下去就立刻用上了，左筠心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家，听到消息就换上了作训服钻进了警车里。 然而，还没等杨辰踩下油门，一个警员就跌跌撞撞跑过来，扒住驾驶座的窗户：“不好了！不好了！巴赞特他……” 事情似乎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警员干脆把手里的平板怼到了杨辰面前。 平板正在播放一个视频。 视频里，巴赞特正坐在一个类似于书房的地方，西装革履，打扮十分正式，双手放在桌面上，面向镜头微笑着。 “好久不见了，左警官……啊，不，现在或许叫你左筠心老师比较合适，毕竟你已经离开了特遣队，不当缉毒警了，而是成为了一名演员，现在也算小有名气。” 冯玉华一把抓住那个警员的衣领：“这个视频发到哪儿了？！” 开头一段话把左筠心的基本情况说得这么清楚，八成…… 警员哆哆嗦嗦地回答：“就就就……就在几分钟前，发到了网上……微博、b站、抖音……甚至……还发到了外网的推特和ins上……” 果然！ 他们想到过巴赞特会想办法拉左筠心下水，但他们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 还发到了外网上…… 巴赞特是国际刑警都在关注的罪犯，在南美洲也颇有人脉，他的此番行为，恐怕，是想通过自己的人脉与影响力，来威胁左筠心。 不，或许不是威胁，而是…… “其实我对左筠心老师一直心怀歉疚，毕竟她的父母曾经在我手底下做事，尽管他们是警方派到我这里的卧底，但我没有想过伤害他们。我对手下管理不当，我的失职，导致他们背着我擅自处决了你的父母，很抱歉。” “那些不听话的手下，我也都一一解决了，他们已经给你的父母陪葬了。” “而我作为他们的领导者，并没有因此而释怀，我很想补偿一下左老师，但是左老师一直不给我这个机会，那没有办法了，我也就只好……强行给自己制造一个机会了。” 巴赞特说着，站起身，他走到摄像头前调转了镜头，拍向旁边放着的几个皮箱，他把皮箱一一打开，每一个皮箱里都整整齐齐塞满了钱——美元！ “接下来这将是一个悬赏任务。”巴赞特直起身，看向镜头，表情充满着对左筠心、警察甚至是法律乃至于对国家的挑衅，“我这里一共有三亿美元，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谁能把左筠心带来见我，这些钱，我会悉数奉上。请诸位注意，左筠心，我要活的，受一点伤，你们都拿不到这些钱。” “当然，三亿美元，只是基础价，我可以给更多，但是有附加条件。”巴赞特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任久，就是那个任家的小少爷，他也是个警察，以前……可能还在我身边卧底过，把他弄死，我可以再加百分之二十的酬劳。” 巴赞特嘴角勾起恶劣的笑：“各位，大显神通的时候到了，不是吗。” 【卧槽！我听到了什么啊！不是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这人到底是谁啊？左筠心又是谁？】 【左筠心是个演员好像，长得挺好看的，前段时间因为抓小偷上过热搜，那个男的是谁不知道啊。】 【不是，这个男的是万国财团的董事长高南箫吧，我见过他一次。】 【他刚刚说左筠心以前是警察？】 【对啊左筠心以前就是警察，我看过采访，她自己承认的。但她不是说自己是边防民警吗？特遣队又是什么？】 【我是退役军人，这个我知道。特遣队也是警察，归公安｜部禁毒局管，是专门的缉毒小队，特遣队就跟部队里面的特种部队差不多，能进特遣队的都是警界的顶尖人才，都是活着的活蹦乱跳的一等功！我靠这小姑娘不简单啊！】 【卧槽！缉毒警！卧槽！卧槽！这男的是不是还说左筠心她爸妈也是缉毒警来着，是卧底！】 【卧槽……满门忠烈啊……】 【什么啊！这词儿不是这么用的！左筠心还活着呢！】 【等等任久又什么情况！我靠！我刚粉上啊！他……他也是警察？？？】 【不是说他出国深造了吗怎么还卧底了？不是，先等等，我脑子有点乱我先缓缓。】 啪—— 沈清把手机丢到桌上，抓着头发在办公室里焦急转圈：“联系不上！她不接电话！陶然也不接！” 周老师：“任久呢？跟任久联系没？” “打不通！”李岑还在一遍遍打着电话，“我的妈呀……我快疯了卧槽，你赶紧接电话啊大少爷！” “行了，别打了。”杜忠背着手从外面进来，看着一片混乱的办公室，说道，“别联系他们了，等他们主动联系你们。” “杜总。” “杜总，筠心她……” 杜忠伸出手，打断沈清的话：“这其中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来提醒一下你们，如果想让筠心好好活着，现在就跟她断联系。然后……” “然后，按我们说的做。”从杜忠身后走出来穿着制服的年轻人。 胡薇薇看了一圈：“视频你们都看到了，左筠心现在算是被悬赏了，三亿美金，会有大批罪犯铤而走险，也会有原本不会触碰法律底线的人走上这条不归路。” “要想找到左筠心，他们肯定会从左筠心身边的人下手，所以现在，比起左筠心，你们更应该在乎一下自己的安全，我们会派人对你们进行贴身保护，我们会派人暂住在你们各自的家，你们的出行也会跟着。” 所有人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胡薇薇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太严肃了，没办法，最近绷太紧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放缓语气，说道：“你们别担心，左筠心和任久不会有事的。” 第147章 可怜人，能少一个是一个吧 警方紧急开始清除一切和左筠心、任久有关的所有词条、视频和言论，整个微博几乎瘫痪，但是能删除的只有国内的，海外的视频已经传疯了。 左筠心和任久握紧手里的手机，赵泊欢：“不给家里报个平安吗？你们手机一直有电话打进来。” 左筠心把手机关机：“不打，不能暴露。”她和季家、项家的关系，现在看来巴赞特是不知道的，那就不能暴露，不能把家人拉进这趟浑水。 任久把手机扣放在一边，苦笑：“我不能打，我一接我爸妈电话我该舍不得了，就算他们真的支持我的所有决定，我也……” 他捂住自己的脸，深深叹了口气。 赵泊欢抿唇：“我知道了，你们那边我会处理，你们的家人不会有危险的。” “老大！天……你哥来了！” 赵泊欢愣了一下，闻声看过去，只见赵璟曦穿着一身风衣快步走来，高大的身材和出众的容貌十分惹眼，他在周围人的注视下走到赵泊欢身边：“都去现场了，你们没去？” “没有。”赵泊欢摇头，“到了高家那边，会很乱，就没让左筠心和任久去，只有我能看住他俩，所以我也没去，怎么了？” 赵璟曦揉揉眉，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连气都没喘一下，说道：“我说过的，有个朋友调查到了关于狼帮的线索，他近期来中国，本来说想要告诉我一些情况的，但没想到他被狼帮的人伏击了。” “现在人改道回了英国，那是他大本营，安全点。他托人给我传消息，说，狼帮的人开始有所动作了。” 左筠心顾不得好奇赵璟曦的身份，问：“什么意思？” “按照我那个朋友调查来的情况，狼帮确实和高家有关系，巴赞特一直是狼帮关注的人，巴赞特知道他们的存在，并且经常利用狼帮的力量，但只在很关键的时候用。最近狼帮开始有人暗中前往中国，说明巴赞特又动用起了狼帮的力量，那就说明，他这次，就是要和警方拼个你死我活。” “那……” “老大！”白狼推开门，气喘吁吁，“老大！不……不好了！高家的庄园……爆……爆炸了！” 交警开路，晚上九点多的道路通通禁行，警车、消防车和救护车呼啸而过，红蓝灯光交替闪烁，整座城市的灯红酒绿在这一刻停滞，目送着那些人穿越人群奔赴未知的危险。 高家的庄园是在警方赶到的一瞬间爆炸的，似乎有人看准了时间，爆炸的中心点在别墅内部，但是威力巨大，波及了整座庄园，所有华丽都付之一炬。 冯玉华低声骂了句脏话：“该死的……” “教官！”陈雨曦从车里探出头，“教官，苏副队他们任务成功了！他们拦下了离开庄园的人，发现他们运送的是已经昏迷的高南箫本人！云鹰和本地的警察一起攻破了那座庄园，庄园内所有人全部落网！现在苏副队请求下一步指示！” 冯玉华盯着眼前的熊熊火海，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通知指挥处，巴赞特选择转移高南箫就说明他不会留在北京，他下一步会想办法出境，严防死守一切正规、偷渡关卡，然后，让左筠心即刻起身前往云南和苏悠会和！” 易雪愣了一下：“教官……” “这是命令，照做！” “……是！” …… 七个小时后，云南，西双版纳。 凌晨的时间，云鹰特种部队的基地灯火通明，左筠心和任久快步走进基地，带路的小战士说道：“我直接带你们去找苏副队……诶，苏副队！” 苏悠对着小战士点点头：“辛苦你了，接下来我来吧。” “是！” “时间紧任务重，我长话短说。”苏悠来不及客套，一招手让他们两个跟上，“高南箫处于昏迷状态，目前还没醒，整体来看没有被虐待没有被下药，抓到的庄园里其他人都说巴赞特让他们看好高南箫，别让他跑，其余待遇一律按高南箫在北京的标准来。” “巴赞特是真的只想利用高南箫的影响力，对他没有故意伤害的暴力倾向。” “另外，我们在庄园还发现了一个人，被关在地下室。” 说到这里，苏悠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左筠心：“决定权在你，你要看吗？” 聪明人之间从来不需要戳破那一层窗户纸，左筠心知道，苏悠说的那个人，就是囡囡的母亲，管家所说的，和唐雅长得极为相像的女人。 左筠心：“……” 左筠心叹了口气：“她……现在怎么样？” “不太好。”苏悠摇摇头，“营养不良，精神失常，刚刚打了一针镇定剂才安稳下来，现在睡着了。” 左筠心抿唇：“那让她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尽快找到她的家人吧，可怜人，能少一个是一个……” 苏悠点点头：“行，那你现在要审从庄园押回来的人吗？” “不用。”左筠心捋了捋袖子，“高南箫在哪儿，我去把他弄醒，有些事情我要问他。” 时间紧任务重，他们不得不与时间赛跑的过程里，容不得他们担心高南箫能否吃得消，他们等不起。 “好，你们两个一起吗？” 左筠心和任久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底寻找着安抚与支持：“一起。” 苏悠：“……”不对，怎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是现在由不得她想那么多，她把两个人带到一个房间，对着守在房间里的两个特种兵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来干这种看守的活的都是年轻小战士，好奇心比较旺盛，临走时，频频扭头看向左筠心和任久，大概是因为也看到了流传的视频吧，对于被悬赏的两个人，还是很好奇的。 “就在那里，睡得真香啊。”苏悠指指正躺在床上的人，“你俩慢慢问吧，叫醒也麻烦温柔一点，人我是都打发出去了，但监控看着呢，监控那头该有的人一个不少。” “别刑讯逼供啊！首先，高南箫是无辜的，其次，当心刑讯逼供转化成故意杀人或故意伤害。” 左筠心：“……我没那么不知轻重。” 苏悠耸肩：“多提醒一下而已。” 左筠心：“……” 第148章 大家都在演啊 苏悠离开后，左筠心和任久站在旁边面面相觑，左筠心：“怎么叫醒？” 在所有人忙着追查巴赞特的时候，左筠心和任久选择来找高南箫，其实是赵泊欢的意思。 目前他们两个不能出现在公众面前，因为外面风头正盛，但又不能什么都不做，所以最好的安排就是让他们来问高南箫知不知道当年高家的事情，巴赞特有没有告诉过他。 高家当年的往事是一定要清楚的，这决定了赵泊欢怎样收拾狼帮来给顾温年胳膊上那一刀报仇，也决定了赵泊欢和赵璟曦兄妹俩要不要“联合”西方的神界来把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收拾收拾。 任久抿抿唇，摸摸鼻子：“想到一个，但是有点损。” “没事儿，用吧。”左筠心退开一步，“任务需要，神仙会谅解的。” 任久：“……” 任久咳了两声，走到床边，也没有大声喊，而是俯身，用不算很大的声音说道：“华凯琪不爱你了，她亲口说的！” “嗯？！”原本躺在床上睡得极其安稳的男人猛地睁开眼，任久忙不迭往后退了一步。 高南箫还没完全清醒，但对刚刚那句话真是全身心惦记着：“不可能！凯琪不可能不爱我！” 任久：“……” 左筠心：“……” 哥们儿还是恋爱脑啊。 “爱你爱你，华凯琪很爱你。”任久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清醒一下，看看我是谁。” 高南箫是被下药迷晕的，现在药效还没过，脑子晕乎乎的，左筠心及时把毛巾用凉水打湿，直接啪一下糊到了高南箫脸上：“怎么样？清醒了吗？” 高南箫：“……” 任久：“……” 任久突然间就明白了苏悠为什么会那样叮嘱左筠心了。 监控那头的人：“……” 一个小战士问自己的同事：“要去阻止吗？” “别，别吧。”小战士乙眨眨眼睛，“不是说这个左筠心，挺厉害的吗，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也是哦……那再看看吧再说吧……” 高南箫被毛巾捂着，声音闷闷的：“清……清醒了……” 左筠心松开手，毛巾顺势掉在了高南箫手上：“拿着吧，敷着点儿，冻一冻，更清醒。” 任久：“……” 高南箫从床上坐起来，他揉揉昏胀的脑袋，环视一圈：“诶？你……你是任久吧？任家那个小少爷，是吧？” “诶，是我。” “你怎么在这儿？你……你也被巴赞特绑架啦？？？” “没有，高董，您想多了。”任久笑着拍拍他的肩，从兜里拿出证件，“我是警察。高董，你现在也是安全的，这儿是我们军警的地盘。” 高南箫：“……啊？” 任久：“具体情况太复杂了，我们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总之你现在是绝对安全的。现在我们需要你帮一个忙。” “什么？” “巴赞特，冒充你出现在北京，他和高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任久盯着高南箫的眼睛，不放过他眼里的任何一点波动，高南箫的眼睛登时变得亮了起来：“知道！我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赶紧把他抓了！” “知道多少先说多少吧，剩下的我们来解决。”左筠心把手机塞回兜里，与此同时，房门被人敲响，左筠心走到门口打开门，任久听见她对外面说了声谢谢。 再回来时，她怀里抱着几包零食和三瓶矿泉水：“边吃边说，高董也饿了吧。” 高南箫：“……谢谢。” 喝了半瓶水，高南箫又清醒了一点，他靠在床头：“我知道的，也都是巴赞特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他应该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 高南箫凭借记忆把巴赞特和他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和左筠心那次和赵泊欢一起去村子里面听到的差不多。 但是名字都被补上了。 那个高家的混账玩意儿，叫高世佳，当天做过的混账事情不止欺男霸女，卖国叛国的事情一样没少干。 关于高世佳这个人，好像就是天生恶种，从小就显露出各种恶劣的性格，高家人怎么治都没治回来。 高世佳之所以被送出去留学，就是因为他在国内太过猖狂，高家直接把他送了出去，他因为心怀憎恨而一直蓄意报复。 作为他通过骗｜奸高南箫的奶奶生下来的儿子高天临，似乎继承了父亲的天生恶种的基因，他从小就表现出顽劣的一面，经常对高南箫的父亲高天佑有很多不友善的举动。 将他反锁在屋里、把他骗出去推到河里，等等，很多事情和行为都危及了高天佑的生命。 后来高天临不再局限于高天佑，家里的管家、佣人、客人等等，都逃不过高天临的魔爪。 起初高家人也奇怪，想办法矫正过，但没有成功，后来得知了这个孩子的真实来历之后，高老先生也没想过放弃高天临，想着把他拉回正途。 但是万万没想到，高天临和高天佑失踪了，被绑架了，而绑架的主谋，不是高世佳，而是高天临。 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就能用那样狠毒的手段。 在那一刻，高老先生就知道了，这孩子没救了，所以才会说出“那孩子是死是活，和高家没有半点关系”这句话。 高南箫说完，喝口水润润嗓子：“但是，真的会有天生恶种吗？” “会。”左筠心敛眉，“我一直支持的是荀子的说法，人性本恶，只不过我们可以通过后天的教育和学习来抑制心中的恶念，成为一个合格的人类。” “但是不乏有些人，教育、知识，改变不了他们，只会成为他们犯罪的工具，那些人，或许受过创伤，或许心态悲观，又或许就是个变态，喜欢血腥残暴的东西。总之，他们会走上一条邪路，危及社会的安全。” “其实，在我看来，我们每个人都是天生恶种，只不过，‘好人’能克制住，‘坏人’克制不住罢了。” 左筠心突然勾唇笑了笑：“人生如戏，大家都在演啊。” 第149章 满足他 高南箫盯着左筠心的脸，皱眉，就在任久以为高南箫会因为观点不同而和左筠心发生语言冲突时，高南箫却说：“左筠心？你是左筠心，对吧？” 左筠心愣了一下：“啊，我是，你知道我？” “知道。”高南箫点头，“我在那里用不了电子产品，但是会定期送来最新的杂志，文学的、娱乐的、财经的，市面上能有的基本上都会送过来，我翻杂志的时候看到过和你有关的采访。” “你以前是边防民警，现在是演员。”高南箫顿了顿，上下打量了左筠心几眼，“现在看来，你不是普通的边防民警吧。” 左筠心笑笑：“一直都是边防。” 高南箫揉揉眉：“你们……把我救出来了，关我的那个庄园，你们查了吗？” “查了。人都抓回来了。” “那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 “我们知道。”任久说道，“我们已经派人在找她的家人了。浙江人，对吧，已经在找了。” 高南箫：“不是，不仅如此，我是怀疑……” 他话一顿，看了眼左筠心，但转念一想，自己都在警察的地盘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任久看穿了他想说什么，开口道：“高董，您在庄园里见到的那个女人，和季家没关系。” 高南箫：“……嗯？” “只是碰巧长得像而已，没关系的。”任久笑笑，“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能和您说的。” 他指指左筠心：“真正的季家人，在这里。她的母亲，才是季家一直寻找着的孩子。” 高南箫回过头，呆呆地看着左筠心，左筠心倚着墙，耸肩：“我跟我妈长不像，别看了。谢谢高董记挂着我家的事情，非常感谢，好人一生平安。” 高南箫：“……” 高南箫现在脑子乱得很，他抓抓头发：“所以现在什么情况，我能回去了吗？” “暂时还不能，因为巴赞特人还没抓到，还是疏忽了，让他跑了。”任久皱眉，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等到差不多了，我们会让您回去的，您的手机在充电，充满了给你送过来，你可以打电话和华家那边联系。” “巴赞特模仿您还是模仿得没那么好，华家还是看出了端倪的，他们也很担心您，天亮了回个电话让他们安心吧。”任久看眼时间，“好了，我们想问的也就这么多，您好好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了。” 左筠心和任久从房间里出来，轻轻带上门。 任久单手插兜：“我才想起来我手机也没电了，上哪儿充电去啊？办公室在哪儿？” “那边应该可以。”左筠心常来云鹰这里，还算比较熟悉，“但你确定吗，这会儿开机，电话短信不会消停的。” “啧，也是。”任久点头，“那就先充电，不开机。拜托赵局长去跟我家里报平安吧。” “去过了。”身后冷不丁冒出来一个人，赵泊欢不知何时站在了两个人旁边，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左筠心：“你不是在昆明吗？” 这座庄园背后涉及到了错综复杂的势力，赵泊欢和赵璟曦两个人去了昆明，去省里进行调查和工作安排。 “那儿留我哥一个人就够了，那些工作他比我熟。”赵泊欢靠在栏杆上，说道，“你们的公司、家人，我都通知过了，也派人进行了二十四小时的贴身保护。现在，比起他们，你们更应该担心的是舆论和社会。” 赵泊欢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们：“如果你们需要登录微博的话，你们先别开机了，用我的吧。” 左筠心：“……” 对上左筠心的眼睛，赵泊欢笑了笑：“任久我了解，我也了解你啊。巴赞特都这样公开挑衅你了，我不信你按得住自己的性子。” 左筠心：“……” 半个小时后，凌晨的微博再度炸锅，甚至瘫痪。 在那段悬赏视频发出后，整个网络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哪怕官方亲自下场，都还按捺不住网友的好奇心。 在官方好不容易压下去一点后，作为视频主要当事人的左筠心突然又出现了。 【左筠心v：等我回来。】 ＃左筠心 等我回来＃的词条几乎是在这条微博发布后一分钟之内就“爆”了，直接登顶热搜榜。 【啊啊啊啊啊啊来真的啊！那个视频里说的都是真的吗？】 【卧槽啊啊啊啊啊宝宝注意安全！】 【不是啊，这……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疯掉了！我脑子已经瓦特了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啊！】 【呜呜呜呜宝宝……】 【好姑娘！】 【支持你的一切选择，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苏悠翻着手机，把嘴里的棒棒糖棍吐出来，说道：“你确定，在现在这个情况的基础上，再把你的过往放出来？” “嗯。”左筠心点头，“我的大致经历已经被巴赞特透露出来了，那我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我觉得，我的经历，可以是一个很好的宣传禁毒工作的素材。” 许慕山：“……工作狂。” 左筠心朝他笑笑：“彼此彼此。” 赵泊欢把电脑一转：“喏，你看看，我写得怎么样，要可以的话我就发了。” 关于左筠心的过往，最终决定由赵泊欢用玄弈的账号发布，为的就是向所有人宣告“玄弈”隶属于国家部门的身份，这个名声打出去之后，赵泊欢也可以更好地进行教育引导工作。 孙倩叹了口气：“这次全网都要瘫痪了。还得瘫痪一天。” 任久也抱着电脑过来：“帮我看看，要没问题我也发了。”左筠心都要公布经历了，那他自然也该说明白了，巴赞特的一个视频，把所有人都抖得一干二净的。 左筠心和任久每一个人的经历都足够写本小说了，精简再精简也都很长，所以就分两个人发了。 “那……发吗？”赵泊欢看向左筠心，一挑眉，“现在？” 左筠心勾唇：“再等等吧。等所有人差不多起床的时候。” 左筠心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蒙蒙亮的天，脸上带笑，但是眼神十分冰冷：“他不是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吗，满足他。” 第150章 黑色和平鸽 滴滴—— 门口的门锁响了两声，房门被打开，袁彻抱紧怀里的囡囡，警惕地看向门口，袁煦起身挡在袁彻和囡囡身前。 他们昨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就到了这里。 他们不知道这是哪里，这里看样子像是一栋精心装修过的房子，外面的景象十分陌生，这里应该不是北京。 这里有吃的有喝的，但是没有人来告诉他们，这到底是哪里，究竟是谁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 “哈喽三位！零食好吃吗？饮料好喝……哎呀，干嘛呀，不要这么凶嘛，以和为贵以和为贵，我们是礼仪之邦！” 眼前是个活泼开朗的年轻人，看着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语气青春昂扬，而长相也十分可爱，一双杏仁眼眼神清澈单纯，鼻头也圆圆的，很典型的猫系长相。 只是这热情的态度实在是不像猫。 沈易安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那是买来的蔬菜和肉：“喏，这东西我放这儿了，你们饿了自己做饭吧。嘻嘻，我不会做，我要会做我就给你们做了。” 袁煦：“你……你是谁？” 沈易安清清嗓子，正色道：“你们现在已经脱离了巴赞特的控制，但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想办法来找你们，毕竟……” 沈易安看向缩在袁彻怀里的囡囡：“有她在，巴赞特应该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诱饵来吸引左筠心，尽管左筠心已经知道这孩子和她妈妈没关系。” “不过你们放心，在这儿待着，你们绝对安全。” “你……” “我当然什么都知道，但你们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叫什么，我什么身份。”沈易安走到窗边，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回头笑道，“这附近晚上有夜市，你们有没有想吃的，我晚上买了带过来，长沙的小吃很多的，有没有想吃的？” “……” “哥哥。”囡囡从袁彻怀里探出头，她觉得这个哥哥没有恶意，而且他长得很好看，“哥哥，你是警察吗？” “囡囡……” 沈易安对小孩一向态度温柔，他俯下身，摸摸囡囡的脑袋，笑道：“嗯……也算是吧。你放心，你们会很安全的，左筠心也会很安全的。” 听到左筠心安全，囡囡松了口气：“那就好！” 袁彻见沈易安态度温和，没有恶意，也稍微松了口气：“这里是，长沙？” “对。长沙，离北京够远了，而且巴赞特怎么样也不会想到你们在长沙。”沈易安看了眼手表，“我还有事，不能再说了，你们千万千万别离开这里，待在这里绝对安全。先委屈一下住几天，过两天没什么事了，你们就可以出去透透风啊什么的，然后……” “吃好喝好睡好玩儿好了，我们要的线索，你们也该提供了。” “……” 沈易安拎起随手放在地上的包，挥挥手就跑了出去。 …… “长沙？”左筠心看向赵泊欢，“他们在长沙？” “对。”赵泊欢揉揉眉，“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知道这个案子，知道你的情况，但是你还没见过的未来特情局的成员，其中有俩，一对双胞胎姐弟，都在长沙，国防科大的学生，我就把韩旭熙他们送那儿去了。” “……”左筠心沉默两秒，“我岔开一下话题，我能冒昧问一下你们的学历吗？” “啊？我吗？我……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北京大学，考古系。” “那你……不是该在读研吗？这么，来回跑？” 赵泊欢的表情意味深长：“你都知道我身份了，那我有个分身也不奇怪吧。” “……不奇怪。” “至于其他人……”赵泊欢想了想，“顾温年是北中医的，我弟是山河大学的，我弟他对象是公大的，那对双胞胎是国防科大的，还有三个，一个北航，一个东北师大，一个吉大。” 左筠心深吸一口气：“都是好学生啊……” “其实还好吧。除了我，还有那个东北师大的，其他人本科院校都是普通一本，甚至还有普通二本的，都是考研剥了一层皮才到现在的。”赵泊欢闭上眼，“乾坤未定，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左筠心愣了一下，觉得赵泊欢的话意有所指。 乾坤未定，案子也没结束，那就意味着，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左筠心知道赵泊欢只是用隐晦的话语来表达最坏的打算，按照现在警方的行动来看，这种最坏的情况的发生概率很小，但并不是0。 可好歹，也得相信自己啊，这才是赵泊欢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最坏的情况概率再小也有可能发生，但那只是有可能，如果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的战友，那最坏的情况就会必然发生。 左筠心挑眉：“谜语人。” “那你不也能懂吗。”赵泊欢笑着打开手机，笑容瞬间僵硬，“一个小时了，让我们看看现在的微博……我靠！怎么卡了！啊！怎么这样！崩了我还怎么吃瓜！啊！懂不懂没有瓜可以吃是多么让人崩溃的事情！！！” 左筠心：“……” 以后谁再说谜语人稳重她跟谁急。 “左筠心和任久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上，现在一连串的事情相继爆出来，微博不瘫痪那才叫奇怪吧。”杨辰推门进来，“过来吧，我们这边没卡，还能看。” 【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鲁迅】 【致敬所有缉毒警！】 【谢邀，看完了，家人们，我先去哭一会儿。】 【省流：别省流了！花个几分钟时间好好看看吧！】 【什么叫真正的有钱人家的孩子，任久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家的孩子！有涵养有学识有能力有担当！】 【谁懂！我看到任久微博的时候心里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抗战时期的第一批飞行员，都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平均年龄二十多岁，以身殉国！】 【不是……等一下，我的关注点偏了一下，这个发左筠心生平的账号是新的，目前关注的人里，左筠心、任久，我可以理解，官方帐号，更能理解，这怎么还关注了玄弈？】 【关注她也没什么吧，玄弈的小说格局本来就很大啊，皮下可能一直就喜欢玄弈】 【我靠！玄弈也发博了！】 【写小说的那个玄弈v：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与担当，愿以我辈之青春，扞卫盛世之中华。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热评第一条—— 【写小说的那个玄弈v：正经版指路@黑色和平鸽 沙雕发疯版指路@写小说的那个玄弈。两个账号两个我，大家注意区分，这个账号的发疯文学和那个账号无关，那个账号的正经内容不妨碍我在这里发疯。切换账号即切换人格。（鞠躬）】 热评第二条—— 【写小说的那个玄弈v：嘻嘻，答应大家的新文，会开的，等我回来就开，已经存了十几万字的稿了。（卖萌）】 而就在热评第二条发布的上一秒，账号“黑色和平鸽”发博：我走了！ 第151章 纪念章 ＃左筠心 出生缅甸父母皆烈士＃ ＃左筠心 忠烈之后＃ ＃任久 警察＃ ＃消失的七年＃ ＃玄弈新账号＃ ＃黑色和平鸽＃ ＃致敬所有缉毒警＃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多个词条相继登上热搜榜，每个词条背后都挂着一个深红的“爆”字，整个热搜榜几乎被左筠心、任久和赵泊欢霸屏了，上一次见这样的“盛况”，还是奥运会的时候。 赵泊欢一边剥桔子一边说：“这次可是全民关注下的大决战了。所以，巴赞特的行踪找到了吗？” “已经发现了。这一晚上可是把北京的那帮技侦给累坏了。”苏悠拿出平板，上面是北京那边传过来的最新进展，“巴赞特和他的下属已经离开北京了，但是往西走了，按照路线来看，他可能是想从新疆偷渡出境。” 苏悠点点地图：“进入中亚地区，然后去欧洲。” “我们抓到的那个小孩儿，说他们就要从缅甸周转前往荷兰，那就说明巴赞特的最终目的地也是荷兰。” 池浩嘉皱眉：“那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韩旭熙吗？没想过带上她？” 韩旭熙是吸引左筠心的关键，左筠心自己都这样认为，不是因为她和唐雅长得像，而是因为那是一个孩子。 一个一直被蒙骗，心思还比较单纯，还可以摆脱一切走上正途的孩子。 如果说一开始巴赞特确实是想利用“长得像”这一点来吸引左筠心的话，那这个计划其实根本就不成立，巴赞特知道，左筠心不蠢，她不是那种会因为情感坏了理智的人，哪怕涉及到的人是她母亲。 这似乎是家族血脉里的流传的东西，因为唐雅和左麟也这样。 所以，巴赞特抓住的不是左筠心的情感，而是她的责任与道德。 她的职业让她有着特殊的责任与义务，而“长得像”，则在这层责任与义务上添加了情感。 看着一个和自己母亲长得很像的，有机会拥有光明未来的小孩子，任谁都不会狠下心来放弃她吧，毕竟，人非草木。 但现在巴赞特似乎放弃了，难道是因为发布了悬赏，所以韩旭熙就没有必要了吗？软的不行，就要来硬的了吗？ “因为没用就放弃了。”左筠心指尖转着笔，“其实韩旭熙的存在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她的作用……起不起作用，都无伤大雅。或许，从来不存在‘放弃’这一说，巴赞特的计划里，甚至可能从始至终都没有韩旭熙的名字。” “你们不觉得，韩旭熙从始至终，存在感都很低吗？这就证明了，有没有她，都一样。” “她可能只是一个挡箭牌。一个，临时起意都没有资格被写进计划里挡箭牌。”左筠心站起身，“确定要去新疆吗？” 苏悠点头：“但不是全都去，特遣队一分为二，一半去新疆，一半留在这里，北京那里由韩华黎、顾望安和洛朗星主持工作。” 任久：“？好家伙出息了他仨！” 韩星笑道：“本来说是要特情局主持工作的，但是特情局好像……又要来回跑了。” “嗯。”赵泊欢点头，“特情局现阶段，把主力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国内解决巴赞特的案子，另一部分去国外解决狼帮。算是里应外合吧，把狼帮解决了，也能打乱巴赞特的阵脚。” “所以，现在关键是，看你去哪里。”瞿安搭上左筠心的肩，“你去哪儿，那些潜在的犯罪人就会跟到哪儿。各地警方指着你冲业绩呢。” 所有人看向左筠心，左筠心突然勾唇笑了笑，坐回椅子里：“我留下。” 孙倩挑眉：“你确定？” “确定。巴赞特一定会来。”左筠心双手插兜，“因为他知道我不会离开这里。我的父母死在缅北，他知道我会把决一死战的地点定在缅北。正如所有人所想的，我就是吸引巴赞特的诱饵，我在哪儿，他就会在哪儿。” “只要我待在这里，他就一定会过来。” “他了解我，我也了解他。” “我和他不一样。我一身反骨天生犟种，别人想我怎样我偏不，可他不是，比起和警方对着干，他更享受把警方玩弄于股掌之中。比起把我吸引到新疆，很显然，他来找留在西南边境的我，在这片警方和他都十分熟悉的土地上把我带走，更能满足他的那种恶趣味。” 左筠心歪着头笑了笑：“他的目的可是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从你们手里抢人。各位警官，麻烦保护好我啊。” …… “警官。” 貔貅正盯着窗外发呆，闻声回过头，看到朝自己走来的人，貔貅的嘴角扯了扯：“季先生，我很明白您的心情。但是，我也有任务在身，我也有任务要求，我真的没有办法帮您和左筠心取得联系。” 季寻分得清轻重，点头说道：“我知道。但您应该能帮忙给左筠心带点东西吧。” 貔貅想想，送东西他还可以：“可以是可以，但我们得检查一下是什么东西，要是不适合往前线送，我们是不会送的。” “我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但我希望……你们能送到她身边吧。”季寻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双手递给貔貅，“就是这个。” 那东西，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貔貅也两手接过来，得到季寻的肯定后，打开了盒盖。 盒子里放的东西让貔貅愣了一下。 那是一块勋章。 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那块勋章貔貅很熟悉。 这是一块抗美援朝时期的纪念章。 季寻解释道：“我父亲瞒着我爷爷去参加了抗美援朝，那是我爸正面直接参加的第一场战争，因为以前我爷爷都管着他，不让他去打仗。所以，这块纪念章的意义非同一般。” “而且，在朝鲜战场上，我爸几乎要把这辈子的血都流光了，这是他用命换来的一块章。”季寻顿了顿，继续说，“所以，我想请警官，把这块章带给左筠心。” “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就连最基本的陪伴都给不了她，那就只有支持了。” 季寻看着貔貅的眼睛，说道：“从我爸，左筠心的姥爷那辈开始，季家就走上了为人民服务的道路。我们不信命，但如果说季家的命就是为人民服务为国家做奉献，那我们甘愿接下这份责任并愿意为此牺牲。” “唯物主义不信鬼神，但是中国人民相信英烈，战士的英魄会游走于世间守护他们的子孙后代。”季寻笑了笑，“那就让当年那位叛逆的志愿军的魂魄借这块纪念章重返人间，给予他素未谋面的外孙女力量吧。” 第152章 你俩现在不演了是吧 “先生。” 说话的人是个中亚地区长相的男人，他把手里的现金递给巴赞特。 “先生，您真的要回去吗？” 他接到的命令，是护送先生回欧洲，但是先生在半途突然改口，说要回中缅边境。 “当然要回。”连夜的奔波，巴赞特脸上并没有显现出任何疲惫或不适，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袖，“都等着我回去呢，我当然要回去。” 男人知道巴赞特此举是为了那个叫左筠心的女人，他抿抿唇，说道：“但是，先生您也可以先回欧洲，那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可以把警方吸引到欧洲去。” 巴赞特摇摇头：“你觉得我们出得了境吗？这一路上我们跨个省都那么难，而且……” 巴赞特低头笑了笑：“我们现在的行踪，警方八成已经掌握了。” 男人常年在欧洲，很少来亚洲，更别说中国了，他对中国的了解也仅限于语言和地理，关于国内的治安以及警方的工作能力，他并不是特别清楚。 就算有所了解，现在中国警方的速度也远超他的想象。 巴赞特叹了口气：“别小看那帮条子。中国可谓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这个国家的军人、警察，实力都是不容小觑的。” 他顿了顿，又说：“我和中国的警方打了好几年的交道，我太清楚那帮缉毒警了，不光实力超群，他们还有着……嗯……”巴赞特面露为难，“我不是很理解的信仰。” “比如，为国捐躯，死而后已。自己都受伤倒下了，还对战友喊别管自己，去追犯人。”巴赞特摇摇头，“我真的不是很理解。这些人，怎么做到面对生命危险还勇往直前的，你理解吗？” 男人愣了一下，摇摇头：“理解不了。可能，警方也理解不了我们在想什么。大概这就是，警察和罪犯之间的区别吧。” 巴赞特朗声笑了起来，他拍拍男人的肩膀：“行，还挺有哲学思维。好了，去收拾收拾，隔天启程。” “是。” …… 事情的舆论如火如荼，左筠心和任久身上还签着合约。 《红颜》剧组高调宣布，楚宁一角非左筠心莫属，剧组愿意等她回来，剧组内基本所有演员都转发了微博力挺左筠心。 面对一些人的质疑，制片人直接放出了楚宁的人物小传和已经拍摄好的一些左筠心的片段，配文：见识过这样的演员，在这个全球审美降级遍地偶像的时代，我实在找不出第二个能演活楚宁的人了。 左筠心：“……” 易雪看着手机眨眼，她和陈雨曦把手上的工作交接好后，立刻赶来了云南：“对你评价这么高啊。” 左筠心抬头看向赵泊欢，北京的动向她不清楚，但赵泊欢肯定知道内幕：“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不会整个剧组都同意等她回来。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要耽误很长时间的。 赵泊欢放下水杯：“导演、制片人这类的领导层，有情怀。而底下的员工和其他演员，有一些情怀胜过了面包，有一些，迫于生计，只要可以保障他们的生活，他们也不会有意见。” “毕竟，你也是在保护他们，剧组里，还没有那样黑白不分的人。” 保障生活。 “那钱……” 赵泊欢：“季家和项家出的。由天艺出面，季家和项家暗中资助了不少钱，让天艺交给剧组。放心，季家和项家没露面。都是天艺全权负责。” 左筠心捂住脸：“又添麻烦了……” “怎么能算添麻烦呢。”赵泊欢抱臂，“左筠心，你的情怀高得异于常人，都不好奇原因吗？” 左筠心愣了一下，抬头看她。 赵泊欢笑了笑：“有些东西，是会家族遗传的。” 左筠心：“……” “呦几位，聊挺开心啊。”门毫无预兆刷一下被推开，赵璟曦出现在门外，手里还抱着一个花盆。 赵泊欢挑眉：“你那边处理好了？这么快？” “没有，我就过来送个东西，待会儿还得回昆明。”赵璟曦把花盆在桌上放下，“高家被炸了，那一片玫瑰花田也都焚毁了。但是，这一朵没事。” 赵璟曦看了眼挺立绽放的红玫瑰，说道：“消防都觉得奇怪，这么大的火，那样规模的爆炸，不应该。可偏偏，就有这么一朵。” 赵泊欢像是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向他，赵璟曦叹了口气：“高家的事情，还没跟高南箫说吧。虽然很残忍，但是，得让他知道。这朵花，也拜托你们交给他了。” “这么残忍的事情我做不来。”赵泊欢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的，直接把花盆推给了左筠心，“你去吧。” 左筠心：“？我就像是能做这么残忍的事情的人？” “你不都把毛巾往人脸上怼了么。” 左筠心：“……” “走吧。”任久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左筠心回头看他。 任久笑着耸肩：“好人当久了，也想当回坏人，但我胆小，你陪我，给我壮壮胆。” 左筠心噎了一下，低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赵泊欢：“……” 其他人：“…………你俩现在不演了是吧！啊！” 苏悠打开办公室的门：“你俩赶紧给我滚出去！” 任久笑着走出办公室，倚着门：“姐，虽然咱都是粗人，但是也别太粗鲁。优雅永不过时。” 说罢，他朝着左筠心伸出一只手：“走啦。”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陈雨曦：“所以这俩怎么突然不演了？昨天晚上我还看见他俩偷偷牵手一扭头看见我立马撒手来着。” “因为这次，凶多吉少吧。” 所有人看向赵泊欢。 赵泊欢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有些出神：“战场本来就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没人敢保证自己能活下来。如果真的死了呢。” “好歹得让交付后背的战友知道，他们曾经相爱过吧。总得有人在他们死后向世人公开他们的关系，给彼此一个名分。” 赵泊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突然，她像是回过神来，挠着头笑道：“抱歉，突然矫情无病呻吟了一下。刚刚说的当没发生过，哈哈，肯定都会活下来的，我保证。” 她虽然笑着，但是语气却如同在国旗下的庄严宣誓：“我保证，你们都会活下来的。” 第153章 我爱你，我一直在 池浩嘉：“不儿，赵局，你别这样，你这……” 平常插科打诨惯了，这么正经他们还真有点不习惯。 赵泊欢耸耸肩：“行了，都歇够了吧，歇够了干活去。” 对于抓捕巴赞特需要详细制定计划，因为他们想要的是活捉，而除了巴赞特本人，与他相关的还有很多其他犯罪和罪犯能趁此机会一网打尽的话那当然不能放过。 事情多着呢，工作忙着呢。 高南箫的房间。 高南箫这两天的任务就是睡，巴赞特不知道给他用的什么药，很容易让人嗜睡，但对身体影响不大，最多最多就是让人感觉很困。 高南箫大部分时间基本上都用来睡觉休息和接受心理医生的检查，中间只和华修打过一次电话。 得知巴赞特与高南箫不是同一个人，高南箫是无辜的并且现在很安全后，华家全家上下松了口气，就连远在哈尔滨的华家小姑娘华旌都高兴得请舍友同学吃饭。 华修更是泪洒现场胡言乱语，一会儿“你没事真好”，一会儿“你要真对不起我姑我真把你阉了”，听得高南箫一头雾水，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儿上他真的很想挂电话结束这稀奇古怪的指控。 但他觉得华家人有话没说，在他问起家里怎么样时，华家人支支吾吾说挺好的。 他最近没上网，每天不是睡就是吃，偶尔出去透透风，不怎么看手机，而且高家庄园的事情，也被警方压下去了，担心社会恐慌过度，所以高南箫上网没也看到多少关于自己家的事情。 当他看到左筠心和任久抱着那朵玫瑰花进来的时候，高南箫心底突然咯噔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左筠心抱紧怀里的玫瑰花，拽了拽任久的衣角，任久尴尬地摸了摸脖子，张嘴闭嘴了好几次，才鼓起勇气和高南箫说了庄园爆炸的事情。 高南箫的表情呆愣，问：“都炸了？” “嗯，都炸了。”任久点头，“东西基本上，没有什么留下来的。但您放心，我们抓到了巴赞特肯定会让他补偿，他现在财产很多的肯定能有……喂！等等！” 高南箫推开任久，翻身下床，他最近身体虚，动作太猛，下来的一瞬间还有点晕，腿也软，任久扶住他，还没来得及劝，就听高南箫失神一般地念叨：“玫瑰花……玫瑰花田……那是凯琪种的……” “在这里。”左筠心出声，高南箫闻声看过去，看向她怀里的玫瑰花。 左筠心把玫瑰花放到他怀里：“整个庄园都没能幸免，玫瑰花田也被火烧没了，但是这朵玫瑰花活了下来。那么大的火，那么强力的爆炸，它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高南箫：“……” 趁着高南箫愣神的间隙，任久眼疾手快把他按回床上，盖好被子。 左筠心又斟酌了一下，才问：“您……相信轮回吗？” 任久：“……？” 高南箫：“……” 左筠心知道这个问题很奇怪，她抿唇，继续说：“不久前，有一个人跟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是存在轮回的。有些人，如果和你缘分未尽，未尽的缘分是会被续上的，或者轮回成人，或者是动物、植物、其他物件，最后兜兜转转都会回到你身边。” 任久：“？？？？？？”你们知道这种东西从一个无神论者嘴里听到是多么的令人不可思议吗？ 高南箫似乎明白了什么，眼里逐渐清明，左筠心看向那朵玫瑰花，继续说：“可能，华女士，从来没有离开过你，她在去世之后，换了一种方式，继续陪在你身边。” 房间的窗户开着。 话音刚落，从窗外吹进来一阵风，把玫瑰花吹得轻轻摇摆，蹭上了高南箫的手指，花瓣舒展，触碰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好像是在回应左筠心的话：“我爱你，我一直在。” 啪嗒—— 一滴眼泪滴在了花盆的泥土上，左筠心和任久立刻起身离开，走之前，左筠心还把一杯温热的水放在了床头。 离开了房间，左筠心松了口气，转身往回走，任久叫住她：“你刚刚说的那些，是不是赵泊欢告诉你的。” “嗯。”左筠心点头，“其实我也不信那些。但是，越和赵泊欢相处，就越相信那些东西存在。但我依然是个无神论者，我相信神的存在，但我不相信神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 “最直接的，如果神真的能带来好处的话，那怎么会有近代百年的屈辱历史。没有一个神会愿意看着自己的信徒和福地任人践踏吧。除非，神根本就不在乎。” “既然不在乎，那我还相信什么。相信祂们存在给点人与人之间基本的尊重，保持一下对不了解的事物的基本敬畏就足够了。” 左筠心看向任久：“我已经解释清楚了，我还是无神论，你别跑纪委那里举报我啊。” 任久失笑，揉揉她的头发：“可是我可能会拿50万啊。” 左筠心唔了一声：“你要真去举报，我就要撤你职了。” 任久：“？” “我不是非谈恋爱不可，就算谈，也不是非你不行。” 任久：“……………………” 任久抓住左筠心的手：“我是恋爱脑我先说，我不缺那50万，我缺女朋友，我非你不可。” 左筠心愣了一下：“你真非我不可啊？不会是哄我吧。” “不会！真心话！”暗恋了好几年呢！ 从左筠心脸上也看不出她什么心情，只见她双手插兜，哼起歌，蹦蹦跳跳往前走了。 任久：“……” “诶，不是，你什么意思啊？不是，你把话说清楚啊！喂！左筠心！你跑慢点！” 旁边一个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身穿军装的中年男人忍无可忍：“你俩干什么呢？！谈恋爱滚出军营谈行不行！我手底下一堆单身大小伙子呢刺激到他们你们负责啊！” 任久：“……嗯，我可以提供月老服务，请问需要吗？看在咱们都是战友的份儿上，我给您打个八折？” 老领导：“……滚滚滚！” 任久马不停蹄追女朋友去了。 第154章 他在颐江市附近 湖南，长沙。 袁彻三人在这栋房子里待了很久了，如那天那个年轻人所言，他并没有囚禁他们，有空了会过来带他们去附近的商场和夜市逛街，他还自掏腰包给囡囡买了不少新衣服和吃的玩的。 袁彻看着沈易安，说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没关系！”沈易安摆摆手，“我记着账呢，有人给我报销！” 袁彻：“……” 此时的囡囡已经睡下来，沈易安很少留到这么晚，所以他的目的，袁彻和袁煦也猜到了。 不多时，门口传来声响，一个年轻女性走了进来，看长相，和沈易安有几分相似。 沈易安看见她，站起身，沈湉玉朝着房间扬扬下巴：“小孩儿你看好，我带他们走。” “嗯。”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沈湉玉打开门示意袁彻和袁煦两个人上车。 汽车一路开到了办案中心，沈湉玉下了车，和司机道了声谢后，就带人进了办案中心。 “这里。”一个年轻干练的女人朝着沈湉玉招招手，“谢谢，接下来交给我们吧。” 沈湉玉点点头，把袁煦和袁彻交给了女人之后，看着三个人走出自己的视线，瞬间松了口气，身子一软。 “卧槽，你别吓我啊。”身后一双手及时接住她。 沈湉玉回过头，对上熟悉的桃花眼：“嗯？你不是该在北京吗？” “跟我导师过来的。”钟朝舟收回手，“最近除了这个案子，还有其他几个案子要翻案，武老师就过来了，带着我一起，毕竟她就我一个学生。” “哦。”沈湉玉摸摸脖子，“第一次干这活儿，真紧张啊。你现在有事吗？没事儿要不要跟我回去找沈易安？” 钟朝舟笑着摇摇头：“我这次来有任务的，要帮我们家崽崽打卡。” 沈湉玉：“……” 沈湉玉：“秀！你俩就天天秀吧！”说完，骂骂咧咧气急败坏地走了。 “钟朝舟。”身后，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女人叫他，那女人肤色偏深，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衣袖挽起，露出有力的小臂。 那就是钟朝舟的导师，传说中的四大神兽之一的玄武——武执明。 “过来吧，正好检查检查你学得怎么样。” 钟朝舟摸摸脑袋：“诶，好嘞。” 与此同时，云南，西双版纳。 “已经侦测到巴赞特的方位了。”易雪摘下耳机，说道，“他目前已经改道，在来中缅边境的路上。” 陈雨曦拍拍左筠心的肩膀：“行啊，猜太准了。” “某些方面，还是能拿捏住他的。”左筠心撸起袖子，“他现在在哪儿？” “半路拦他。”冯玉华突然说道，“现在把人都叫过来开始研究行动部署，在他进入云南之前拦住他。” 所有人回头看向冯玉华，冯玉华拿起手机塞进兜里：“云南，缅甸，是我们最熟悉的地方，但不能在这里开战。这里罪犯太过于聚集，于巴赞特而言，他的退路太多了。在半路拦他，阻截他的所有退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理解你为什么执意要在缅甸等他来决一死战。”冯玉华拍拍左筠心的肩膀，“我可以把最后和他单挑的机会给你，但是现在，我们不能按照你的想法了。” 左筠心立定敬礼：“一切听从指挥！” 易雪这时开口：“其实，现在巴赞特的位置我们还挺熟悉的。” 易雪在电脑上圈出一个地方：“他在颐江市附近，很快就到了。” 冯玉华一拍板：“开会。” “是！” …… 一个星期。 巴赞特和他的属下在颐江市被困了整整一个星期。 拜巴赞特发的那个视频所赐，现在各个城市的安保都非常严格，出入都会有警察严查，但是颐江市格外的严，可能是因为这里前不久才发生过爆炸案吧。 “先生。”下属站在巴赞特身后，“您……还要在这里待着吗？” “当然。”巴赞特放下茶杯，他们现在住在一栋别墅里，那是狼帮在国内置办的房产，平常也有人看着，在这里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用担心被发现，不管什么事都有人去办，还会时刻监控外面的情况，给他传消息。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吴秘书在您引爆别墅后不久就跟着一起失踪了，找不到踪迹。”下属摇摇头，“我觉得是有人帮他，要不然，他做不到那样滴水不漏，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巴赞特转过身：“你觉得是谁在帮他。” 下属沉默了两秒，老实说了答案：“警察。” 巴赞特勾勾唇角：“对吧，警察。那小子我了解，看着衣冠楚楚，但其实是个利己主义者，对他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不会做。” “投靠警察，或许会被判刑，但是他的情况，判不了死刑。但跟着我不一样，跟着我，说不定半路上就被我推出去当挡箭牌了。” 下属问：“需要我再继续调查吗？解决他。” “不用。”巴赞特摆摆手，“随他们去吧。真当我不知道他们一个个心里都打的什么小算盘。” 下属皱眉：“那您一直都在装瞎吗？” “嗯哼。”巴赞特点头，耸肩，“因为他们的选择无所谓。他们知道的，警察也都知道，他们不知道的，警察估计也知道，那他们怎么选，没有任何影响。” 下属没说话，他记得狼帮里明明说过，老大最讨厌背叛他的人来着，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像是看出了男人的内心所想，巴赞特笑道：“我无法接受背叛我的‘人’，他们于我而言，跟家养的畜生没什么区别，你会因为你家狗跟着别人跑了而气得要死要活吗？” 下属愣了一下。 巴赞特拍拍他的肩膀：“你去地库里看看，子弹什么的，能用多久。” “嗯？” “嗯什么嗯，快去。”巴赞特扬扬下巴，“过不了几天警察就该来了，没有枪，没有子弹，你打算直接开门投降吗？” “……是。” 男人转身往地库走去，巴赞特回过身，看着窗外阴翳的天空，阴恻恻地笑了。 第155章 出征 又过了几天。 巴赞特还是没想着离开，下属也知道，巴赞特是知道警方一直在监控，他肯定也知道，在颐江市多待几天，左筠心一定会主动找过来。 下属穿着一身休闲装从外面进来，巴赞特正在看报纸，头也不抬地问：“有消息吗？” “没有。”下属摇摇头，“目前外面的戒严程度，和来的时候差不多。” 巴赞特点点头，下属也没说话，径自去了地库，再次确保枪支弹药。 云南，西双版纳。 “这一次，很危险。” 马上就要启程前往颐江市，冯玉华整理着左筠心的衣服。 “颐江市的位子很好，一旦被巴赞特抓住松懈口，他就会借着颐江市极佳的地理位置一路前往欧洲。他肯定不会自己去，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可能不带你。” “这次任务，最危险的就是你。” “但是，最重要的也是我。正因为我太重要了，所以才会最危险。”左筠心看着冯玉华的眼睛，说道，“教官，我现在还记得我正式加入特遣队后你给我上的第一课，只有四个字。” 旁边的人像是想起了什么，都低头笑了起来，左筠心也笑了：“不破不立。” 瞿安：“……那是劝我勇敢点别害怕取子弹！你们别笑了行不行！我现在已经不怕这玩意儿了！不打麻药做手术我都不带怕了好吧！” “手术还是不做得好。”冯玉华揉揉瞿安的头发，“各位，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 “好！”冯玉华提起脚边的包，潇洒一扬手，“出征！” …… “巴赞特这个人反侦查能力很强，我们确实是一直盯着他，但是也只能知道他目前还停留在颐江市。” 几个小时后，已下飞机，来不及休整，特遣队就被待在颐江市的特情局成员带去了指挥室。 赵泊欢：“都发现了什么。” “他和一个人乔装打扮潜入了颐江市。我们从发现的时候就开始蹲点，发现他住在这里。”队员指着地图上一块区域，说道，“这是一个富豪住宅区，住这儿的，非富即贵。” “我们想着混进去来着，但是门岗很严，外来人员必须得联系业主，业主跟门岗说，门岗才会登记放人。”队员顿了顿，“我们没有线人是里面的业主。我们也……找不到别的办法进去。” 他们作为神兽，倒是也可以变回原型，以动物的形态混进去，队员说：“但我没想到他们连外来动物都不让进，里面的动物都是业主的家养宠物，来个野生的就会被叉出去。” “我们也总不能……等在外头装可怜让业主来收养我们吧……” 众人：“……” “这么严啊……”左筠心双手插兜，“该不会理由是什么罪犯聚集地吧。” “不好说。”赵泊欢撑着下巴，“反正手上肯定都不干净。但是门岗管理严应该也是从一开始就这样，大概也就是因为够严，巴赞特才会选在这儿吧。里面的具体住户，想办法查了吗？” “查了。巴赞特在云南的庄园不是一个人大的吗？我们就想到了这方面，然后去查了下权力机关的人，还真有一个人。” 队员把一份人员资料摆在中间：“颐江市人｜大｜代表，他一个远房亲戚做生意有钱，在那个富人区买了一栋别墅，但是这个亲戚做生意天南海北跑，本部也不在颐江市。这栋房子是亲戚买的，但是现在挂在这个代表的表姐名下，而这个表姐，几个月前就回老家了。” 赵泊欢：“我先声明一下啊，我们国家的人｜大｜代表绝大部分都是很优秀很正直的人啊，有一小部分是变质的败类，我们现在是在办案子，所以会碰见很多这样的败类，不要因为这几个败类对我们国家失望啊！不要！” “……我们不会啊。” 陈雨曦：“我们干警察的，我们当然知道国家有多好，不会的不会的。” “先查这个案子呗。”左筠心扬扬下巴，“我们办我们的，专业事情交给纪委，多方联合，借着巴赞特的案子好好把那些败类给整进去。” 左筠心说着停了下来，看看周围，确定没外人之后，低声迅速说道：“整死也行，代表人民意志不帮人民办事，该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了，言归正传。”赵泊欢拍拍手，她拿起特情局队员收集来的资料看了看，说道，“大家先歇一个小时，然后正式投入工作。” 队员问：“那其他的现在联系吗？公安、消防、医护这种，隔壁市有个军医院。” “不用。”赵泊欢摇摇头，“任务执行的前一天再通知也来得及。” 这个队员是个新人，刚来没多久，参加的实际行动不多，也是第一次挑梁做事，斗志昂扬，虽然对老大的安排不太懂，但她乖啊，就听话就好啦。 别墅内，巴赞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小区里繁茂的景色。 他的脸色如常，问：“人到了吗？” “快了。”下属点头，“大概明天就可以到了。” 下属顿了顿，说：“先生，您……确定吗？其实我们现在和警方比起来，处于劣势……” “我当然知道。”巴赞特回过身，说道，“那对双胞胎，肯定会叛变，我一直知道他们对我没那么忠心，他们虽然不知道什么机密，但是按照那帮警察的能力，根据双胞胎的供述，不难猜出我下一步会怎么做。” “所以我才要给他们添点乱。”巴赞特笑了笑，“放心吧，没事的，照我说的做。” 下属点点头：“是。” …… “老大！长沙那边给那对双胞胎的口供整理好了！” 特情局队员抱着一摞文件跑进办公室，但是赵泊欢没在，左筠心在。 没找到老大没事，左筠心在也行，队员把东西递给左筠心：“喏，你看看吧。” 这么过于自来熟，左筠心愣了一下，接过：“谢谢。” 队员拉了把椅子在左筠心身边坐下：“我刚刚看了，我感觉没什么大用。” “嗯，正常。”左筠心翻开口供，“巴赞特对那对双胞胎一直很提防，他们知道的可能还没我们多呢。孩子呢？怎么样了？” “挺好的。我们特请局也有一对双胞胎，是我们的准队员，他俩把小孩儿看得挺好的。” “国防科大那对是吧。”左筠心把确实没多少大用的资料放下，拿起笔把双胞胎供述的一些警方没查出来的巴赞特在金三角附近的势力圈了出来，往后递给瞿安，“这几个地方发给云南吧，把这几个地方端了。” “行。” 苏悠扫了一眼，说道：“巴赞特现在用人肯定用欧洲那边的，但是那边我们知道的不多啊。” “薇薇姐也还没传消息过来。”特情局队员坐在转椅里转了个圈，“也不知道欧洲那边什么情况。” “不好了卧槽！”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打开，韩星从外面跑进来，“出大事了！” 第156章 他太不要脸了 杨辰翻了个白眼：“老天……迟早被你吓出来心脏病！” 孙倩：“咋了？死人了？” “那倒不至于。”韩星猛灌了一口水，说道，“就在刚刚，在上海发生了一起持刀杀人案。一个中年男人持刀伤害一个年轻女孩子。不过幸好有人拦着了，有两三个退役的武警正好路过，把人给拦下来了，那女孩儿受到了惊吓，但是人没事。” 众人：“……所以重点呢？如果只是这样你不会这么激动。” “重点是！那个女生长得像小竹子！” 所有人：“？！！” 左筠心表情懵懵的，易雪：“不是你把话说清楚。” “准确来说也不是说长得像。就是，上海这两天有个漫展，那个女生是在去参加漫展的路上。就是，cosy都知道吧，那个女生就是出了一个角色cos去的，是个小说里的人物，然后这个人物的妆容、穿衣风格和整体身形，就和小竹子特别像！” “那个女生化妆技术也是挺好的，明明是cos的妆容，她化得就跟她本来就该长这样一样。然后就被误认为是小竹子了。” “现在上海警方也把人控制住了，进行了审讯，凶手是有案底的，黄赌毒都碰过，前两天刚从牢里放出来，然后就看到了巴赞特的视频。他因为黄赌毒还坐牢，妻离子散，众叛亲离，现在急需钱，他就动了歪心思。” “但是这人显然什么准备都没做，要不然……真不至于说认错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行凶。” “我靠……”陈雨曦喃喃道，“这……无妄之灾啊……” “更可怕的是！”韩星一拍手，“那个女生cos的不是小说里的人物吗，那个人物所在的小说，原着作者是玄羿！” “…………………………” “老天爷啊……” “我嘞个乖乖……” 左筠心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就想往外走，但是走一半停了下来，在原地焦躁地转圈。 砰—— 门被大力推开，赵泊欢满脸怒气地走了进来，身后的顾温年诚惶诚恐地哄着消气。 啪—— 赵泊欢把手里的文件甩在桌上，气愤地把垂在额前的头发往后撩：“我跟那帮畜生没完！什么东西！巴赞特最好别被我活捉！”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顾温年给赵泊欢捏着肩，“理解你，但现在这儿的工作得你主持大局呢，你先冷静。你放心，上海那边会处理好的，我过去一趟。” 赵泊欢双手撑着桌面，不停深呼吸缓解情绪，左筠心递过去一杯水，低声道：“等这边结束了，咱俩一块儿去一趟。” 赵泊欢看了左筠心一眼，接过杯子一口闷了里面的水，情绪明显缓和了。 顾温年：“……” 顾温年：“…………” 顾温年：“………………” 顾温年忍不住了，看向左筠心：“凭什么你说的话她就听？” 又看向赵泊欢：“凭什么她哄你你就好了？” “现在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嘛！”赵泊欢推了顾温年一下，“你赶紧去趟上海！” 顾温年满脸委屈，但是上海他必须去一趟，他啧了一声，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赵泊欢拉进自己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扫了左筠心一眼，转身离开了。 众人：“……” 左筠心：“………………” 任久没忍住说道：“左筠心但凡跟赵泊欢有点儿啥，还有我的事儿吗？！顾温年你上次用我买的烟去犒劳战友你一分钱没出，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你站住你给我回来！做错了事就要立正挨打……跑真快……” 赵泊欢：“……” 就知道这帮人正经不过三秒。 “行了，顾温年去上海处理。咱们来说正事。”赵泊欢深吸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 “上海那个案子现在在网上已经传起来了，动静不小。现在是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跟大案要案扯上关系，网上还有不少50万挑拨关系，舆论战打着麻烦死了。你们最近都先别上网，有事情会有专门的人通知你们的。” 赵泊欢都这么说了，那看来网上的东西可能真的非常不堪入目吧。 “我估计没这么简单。”赵泊欢摆摆手，“我觉得这不是偶然。” 她看向那个特情局的队员，说道：“你现在去联系上海，想办法查那个人的账户，还有，现在立刻马上通知全国各地的咱们的人，加强检查。我不信，那帮罪犯能那么傻到看着一个跟左筠心像的人就动手，那么多钱，他们就算真有那心思也肯定会做好准备，快去。” “是！” 任久蹙眉：“巴赞特故意的？” “可能。”赵泊欢捂着脸，“老蛇那件事，他不就想办法在车站弄了个爆炸么，他做出来什么都不奇怪。” “现在他相当于是被咱们给包围了，说他不慌绝对不可能，他肯定会想办法弄出来别的动静来转移注意力。他需要时间来完成自己的部署。” 池浩嘉：“不是，他是把咱们同事当吃干饭的吗？” “他当然知道咱们的警察都是好警察。”赵泊欢指指左筠心，“巴赞特在搞她的心态。先是孩子，再用一些跟她长得像的人，就是搞她心态，让她知道再不动手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因为她受伤甚至死亡。” “但是这么重要的任务我们又不可能贸然行动，我们的目的就是一举抓获最好活捉。他搞的事情越多，公众就会越恐慌，社会舆论的压力，对于我们来说太大了。” 说到这里，赵泊欢拨通了一个电话：“让没去欧洲的，能动的人都动起来。还有江羽帆他们，给他们请假，让他们参与一线工作，提前适应。没问题放心吧，他们适应得了。” 左筠心深吸了一口气，抹了把脸：“抓紧时间再调查研判，速战速决。” 不出两个小时，上海警方就传来了消息，从那个凶手的暂住地真的找到了一张银行卡，这张卡不是他的，而且在他动手前几天，有一笔数额不菲的钱打了进去。 警方拿着证据去问凶手，凶手供认不讳，他没想杀人，是有人找他，给了他一笔钱，要他去做这件事，说不需要找左筠心本人，就找个跟她像的动手就行了。 动手成功之后，他们会把他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据罪犯交代，他动手的时候，联系他的那伙人就在附近，但他们谁都没料到会有退役武警路过，出手相助，那一伙人，应该已经见势不妙跑了。 现在警方已经开始排查监控，寻找疑似那伙人的人影。 上海警方忙碌着，各地警方都没闲着，北京、西双版纳、颐江，可以说是最忙的三个地方了，办公大楼彻夜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为了即将到来的最后一战做最充分的准备。 时间紧张着一点点过去，各地警方加强戒备，倒也没有类似于上海那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有，也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因为都被特情局的人一个个查到，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解决了。 把所有发生的类似事件放到一起，不难看出，这是巴赞特对左筠心和赵泊欢两个人的挑衅，要么是和左筠心某个角度看起来像，要么就是某些方面和赵泊欢所写的小说有点关系。 可谓是雷区蹦迪，一次又一次挑战两个人的底线。 不得不说，肮脏的心理战术，巴赞特玩儿得很成功，他太不要脸了。 第157章 我给你们开道 几天后。 相关的战略部署安排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把所有的情况考虑好后，在原有基础上发生意外都可以迅速补上警力，警方准备开始行动。 行动的前一个小时，相关安排才通知给消防、特警和医护，让他们做好准备。 但就像是他们在北京准备去围剿高家的庄园一样，天不遂人愿。 “报告！” 一个警员火急火燎跑进办公室：“报告！刚刚北安区人民路派出所接到一起报案，说是有人强奸，派出所民警迅速出警，到达事发地后被嫌疑人控制了！” 杨辰回过头：“什么？” “现……现在嫌疑人要求……要求……左警官，接电话……” 警员颤颤巍巍的，不敢看左筠心一眼。 左筠心眯眯眼：“巴赞特干的。电话在哪儿？” 会议室内，巴赞特的电话已经开启了外放，所有人都能听见。 “左警官，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啊？” 左筠心：“有话就说。” “左警官这么冷酷干什么？怎么，是没想到我会用这种方法赶在你们之前下手吗？哈哈，确实，应该没人会想到这一层吧。” 巴赞特调笑着说道：“我听着左警官的语气有点着急，那我也就直奔主题吧。现在，你们派出所的两位普通民警，都在我手里。一个男警一个女警，男警看着应该三四十左右，女警很年轻，好像才二十出头……” “哇！这个女警的肩章，看来还是个学警啊，看来是大学生出来实习了。嗯，他们的手机我也解锁了，这位男警官家庭很幸福啊，手机里不少老婆孩子的照片。这个女警看着也是，父母、妹妹，还有同学朋友。” 左筠心打断巴赞特的话：“我去找你，你放了他们，对吧。” 巴赞特哈哈笑起来：“不愧是左警官，这么了解我。” “但是，任警官不会生气吧，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任久撑在桌子上的手青筋暴起，左筠心能清楚地听见他的磨牙声。 左筠心握住任久的手：“所以，为了我和我男朋友的未来着想，我更得过去弄死你。” 巴赞特笑出声：“嗯，那你来吧。”随即，他报出一串地址，“你一个人来，让警察都离我们远点，不然我没办法带着你逃跑。” “一个小时后，不见不散。” “没问题。” 嘟—— 电话挂断，会议室内死一样的寂静。 左筠心打破沉默：“我必须得去。这是伤亡最小的办法。” 冯玉华看了眼任久，问：“真想好了？” “想好了。” “那就准备吧。其他人，按原计划准备！” “是！” 赵泊欢看了眼手表：“隔壁办公室没人，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该说的说清楚吧。” “……嗯。” 任久的身体有些僵硬，左筠心拉着他去了隔壁的办公室，关上门拉上窗帘，打开灯。 “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我必须得去。我不去不行，而且我和巴赞特有仇，我父母因他而死，我得亲手报这个仇。” 左筠心的手指也蜷缩了起来：“我……你……你，好好活下去。” “万一我真的……喂！” 任久一把把左筠心抱进怀里，紧紧勒着她的腰，声线颤抖：“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左筠心哪里经历过这阵仗，以前出任务那都是说同生死共进退，这回可不一样了，这也不是普通的战友，这可是……男朋友。 还是一个有点儿恋爱脑的男朋友。 “我……我肯定能活着回来就活着回来啊。巴赞特也配我给他陪葬吗？你……你先松松，我喘不了气了……” “左筠心。”任久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他没有松开她，把脑袋埋在左筠心脖颈间，低声道，“左筠心，你知道的，我可是个非你不可的恋爱脑。” “……” 左筠心叹了口气，拍拍任久的后背：“我知道。我会……尽可能活着回来的。” 任久吸吸鼻子，松开左筠心，左筠心清楚地看到任久的眼睛都已经红了，不是那种脾气上头的眼红，而是哭过的眼红。 她瞥了眼自己的肩膀，衣服上有两点深色的痕迹。 任久俯下身，捧起左筠心的脸，认真道：“巴赞特带走你之后，肯定会以你为挡箭牌，要求我们给他放行，我们，也一定会放行。” “但我们不会让他跑掉，我们会一直跟着他，在合适的时机行动拿下他。我相信你，也相信战友。你也要相信我们，相信……我。” 任久的眼神变得温柔：“我知道你不会害怕，但我还是想说。如果你心里觉得玄了，或者虚了，就扭头往后看一眼，我一直在。” 左筠心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了，类似的话，曾经特遣队无数次对她说过。 但是特遣队是战友、是亲人，而任久是心上人，类似的话，爱人和亲人说出来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就算大差不差，也会有那么细微的不同。 左筠心握住任久的手，主动把头埋进他怀里：“我知道。” 四十分钟后，左筠心穿戴好一切准备出发，外面战友乌压压站了一大片，左筠心一眼扫过去，却没有看到任久。 她的心跳蓦然快了一拍，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 “准备好了吧。”冯玉华走上前，再次整理左筠心里面穿的防弹衣，“这种事情你不是第一次做了，我们相信你。” 左筠心点点头，笑道：“我也相信你们。” 冯玉华笑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出发吧。” 巴赞特要求左筠心必须自己乘坐公共交通，比如公交、地铁这类去往目的地。 但现在的时间，公交基本上停运了，只能坐地铁。 左筠心下了地铁，顺着导航一路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里。 左筠心关上生锈的铁门，站在原地没有动，不多时，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拐角处显出一个人影。 但是左筠心再熟悉不过的人影——巴赞特。 昏暗的灯光下，巴赞特缓步走到左筠心身前，笑道：“左警官，好久不见了，一个人来的吧。” “嗯。”左筠心懒得掰扯那么多，“那两个民警呢？” “在仓库。”巴赞特指指身后，“放心，等我收了你的手机，我就把他们放了。” 左筠心沉默不语，把身上携带的所有可以与外界联系的物品通通交给了巴赞特：“放人。” “左警官太上道了。”巴赞特接过所有东西，招手示意左筠心跟上，“先来看看吧，你检查一下那两个警察同志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我就把他们送走。” 仓库里，两个民警依然处于昏迷状态，左筠心检查过后，确认是本人以及没有外伤之后，点点头：“但如果他们去医院检查出了什么问题，我是一定会把责任算在你头上的。” “无所谓。”巴赞特耸耸肩，“我的法律责任已经够多了，不差一个袭警罪。” 巴赞特说着，招手叫来两个男人，看着都是欧洲人：“我会让他们把两位警察同志送回我们报警时的地址……当然，我们，一起去吧。要不然我怕你们警方给我来阴的。” 左筠心站起身：“行啊，走吧。我给你们开道。” 第158章 纪念章立大功 巴赞特开来了一辆五菱宏光，前排坐了两个黑衣人，巴赞特和左筠心坐在后排，两个民警就被放在后面的空地上。 左筠心随手把车上的垫子拿起来，在两个民警身下和脑后垫好才坐上自己的座位。 左筠心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不说话，两个黑衣人一个开车一个指路，巴赞特借着微弱的光看了眼左筠心，问：“你来的时候，任久什么反应？” 左筠心微微睁开眼，偏头看他，语气中带着十足的无奈和疑惑：“你三句话不离任久，其实你喜欢的是他吧。” 巴赞特的表情意味深长：“需要我向你证明一下我的性取向吗？” “需要。”左筠心点头，顺手一指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我看他长挺好，你长得也还行，你俩亲一个我看看。” 巴赞特：“……” 副驾驶：“……” 驾驶：“……” 前排两个人的严肃表情瞬间龟裂，满脸的不可思议，驾驶员把方向盘的手甚至还打了个滑，副驾驶指路说的话更是直接结巴了。 巴赞特微微眯起眼睛。 左筠心支着下巴，饶有趣味：“你不是喜欢我吗？喜欢那就要尽可能满足我的愿望，我没什么别的追求，就喜欢看男同，你找个长得还不错的表演给我看呗。” 巴赞特冷笑：“现在激怒我对你没好处。” “没好处，但好玩儿。” “这不好笑。” “对不起我只会开这样的玩笑，不想听就把你嘴闭上，不然我开口就是那些东西。”左筠心冷冷丢下一句话，继续闭上眼休息。 前排用余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生怕先生脾气一上来，一车人都得死。 然而巴赞特没有发作，只是深深看了左筠心一眼，收回了视线。 他们绑架那两个民警的地方还停着出警时的警车，旁边停了一辆黑色商务车，车边靠着一个人影。 随着车辆开近，车上的人看清了黑车旁的那个影子。 只有一个人，一个身高中等体型偏瘦，看上去非常年轻的女性。 是赵泊欢。 巴赞特一早就料到这里会有人，他挑眉：“我以为会是任久。” 任久。 左筠心的心跳漏了一拍，自打她和任久从办公室出来后，她去了更衣室换衣服，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这不应该，这绝对不可能。 看到那辆五菱宏光，赵泊欢眼角抽搐了一下，看来是真准备熬夜赶路。 她站直身体，走上前，驾驶员下车，开口一口流利的中文：“人在后面。我们会把他们抬下来，你不准靠近。” 赵泊欢脸上没有表情：“那就少废话，动作快点儿。” 前排的两个人打开后备箱，一人背着一个民警，缓步走到了赵泊欢面前，又和她保持了几米的距离。 赵泊欢也站在原地没动，三个人之间好像形成了一条看不见的线，他们知道，谁都不能跨过那条线，因为那将意味着屠杀的开始。 那两个人不想死，赵泊欢也不想在市区动手杀人。 两个人将民警放到地上，当着赵泊欢的面，他们也不敢粗鲁，动作还挺轻柔。 赵泊欢打了个响指，身后的车上下来两个穿警服的人，把民警背上了车。 还是没有任久。 “你们不会吵架了吧。”巴赞特轻笑道，“怎么哪儿哪儿都见不到任久这小子啊。” 左筠心：“……” 左筠心沉默了半晌，重复了刚刚的话：“承认自己喜欢任久没那么难。” 巴赞特没再说话，那两个狼帮的人也回到了车上，赵泊欢的黑色商务车开到了一边，呈现在五菱宏光面前的是一条康庄大道。 事情顺利得有点非同一般。 巴赞特蹙眉：“左警官，我是相信你的，所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身上没有可以定位的东西了吧。” 左筠心：“能给你的都给了。” “不能给我的呢？” “我怕吓着你。”左筠心也没磨叽，伸手从衣服的里兜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盒子，她把盒子打开，“你敢碰吗？” 巴赞特扫了一眼，抿唇。 他对中国的历史还是了解的，一些东西他也知道，比如面前这个——抗美援朝的纪念章。 “你还有这个东西？” “嗯。”左筠心点头，“我们一位老领导的，知道我要上战场了，特别找人把他当年参战得到的纪念章给了我，让我当护身符。” “你们领导对你这么关注。” “我爸妈自幼在边境当卧底，给警方传递了许多关键情报，为剿灭缅甸毒贩、诈骗园区立下了汗马功劳，期间还凭借自己的聪明智慧救下了许多无辜的人，不该关注我吗？” 巴赞特但笑不语，抓住左筠心的手腕，把盒子拉向自己，他没有碰，因为他知道自己敢碰这个东西，左筠心会跟他拼命，现在还不能做激怒她的事情。 巴赞特拿着一个小仪器在徽章上面扫了一下，笑着点头：“看来你们老领导也没有丧心病狂到把定位器和窃听器装进这么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里。” 左筠心抽回自己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收好盒子：“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狼心狗肺。” 巴赞特笑了两声，没再说话。 五菱宏光离开了颐江市，颐江市周边的道路四通八达，甚至还有一些山路，车是可以开上去的，如果不跟踪，没人知道巴赞特会往哪个方向走。 如果是道路那还好，有监控，如果走山路，那可就麻烦了。 “山路。他们要走山路。”赵泊欢缓缓睁开眼，她回头看向身后，“准备好了吗？” “好了。”穷奇点头。 “嗯，安排人在出口等着。不能在山上动手，到了平地再行动。” “是。” 这次任务是军警联合执行，赵泊欢是总指挥，她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开始行动，荷枪实弹的战士们动作迅速地上了车。 没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赵泊欢是怎么知道巴赞特要走哪条路的，但他们也不能问，照做就对了。 赵泊欢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长吁了一口气。 那块本意是护身的纪念章，可派上大用场了。 第159章 我还亲他了呢 蜿蜒崎岖的山路让人昏昏欲睡，左筠心撑着自己的脑袋，没忍住笑了一下，现在这种情况了，自己该高度紧张才是，居然还会因为颠簸而感到困倦。 得想点事情让自己清醒一下。 想点什么好？不如想想胜利之后要干什么吧。首先是要大睡几天觉的，然后是要正儿八经认祖归宗的，再然后呢？娱乐圈已经签了合约的工作是要继续完成的。 小猫是要好好照顾的。对了，小猫，不知道小猫怎么样了，任久说洛朗星在照顾它……啊……任久…… 又想到他了。 左筠心的心跳蓦然变快，那不是因为心动，而是一种紧张和害怕，她不知道任久去哪儿了，她不知道任久在干什么。 她怕任久会不会一时冲动做出来什么，他那么感性的一个人…… 好了，现在不困了，彻底清醒了，但脑子里也没正事了，全是任久在干什么。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是个恋爱脑，谈恋爱可真耽误事儿。 左筠心正在胡思乱想，突然，车子猛地颠簸了一下，停在原地不动了。 驾驶员又试着打火，打倒是能打着，但是动不了。 副驾驶下车看了一眼，说道：“掉坑里了，挺大一个坑。轮子卡里面了。” 他看了眼后座上漫不关心的左筠心和好像已经睡着的巴赞特，压低声音，道：“你打着火，我去后面推着。” “行。” 左筠心也推门下车：“我帮你吧。” 前面两个人蒙了，巴赞特也睁开眼：“他一个人能干好。” “不好意思啊，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跟我上’而不是‘给我上’。”左筠心没搭理他，自顾自下车，“你一个人弄太慢，一起吧。” “……啊。谢谢？” 左筠心睨他一眼：“你们西方人流行这种问句式的道谢吗？” “……” 巴赞特也没拘着左筠心，象征性拦了一下算完事了。 驾驶员发动汽车，副驾驶和左筠心在后面推着，几分钟后，终于把车推出了坑。 坐回车上，左筠心长舒了一口气，果然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运动和劳动是最能减轻焦虑和紧张的方式了。 巴赞特看她：“你刚刚那句话，是把他们当自己人了？” 左筠心闭着眼：“不管是不是自己人，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们在这里出事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巴赞特笑了一声，点点头。 “你说，这山上会不会有你们的人啊。”巴赞特看着窗外乌漆嘛黑的树林，说道，“万一真有怎么办，就这么轻松简单抓到我了。” 左筠心不是很想理他。 “刚刚来接人的那个女人，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左筠心：“你祖宗。” 巴赞特当她是开玩笑说气话，笑了起来。左筠心嗤了一声。 笑什么笑。那可是玄鸟，那真算得上是老祖宗。 “那小姑娘看着跟你差不多大，比你还有气势。” “别想了，人已婚，感情如胶似漆好着呢，我是她老公的假想情敌。” 难得有人能把巴赞特说懵：“……嗯？” 左筠心继续输出：“你都多大岁数了，能不能别老把眼睛放在年轻姑娘身上（os：虽然赵泊欢也不年轻了），变态不变态。” 巴赞特：“我眼睛可全在你身上。” 左筠心承认自己是被恶心到了，不过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她瞥了巴赞特一眼：“跟别人生了一个女儿，然后转头来跟我说你深情？这话你自己信吗？” 巴赞特张嘴正准备说话，车突然又停了，副驾驶扭头：“先生，人来了。” “嗯。” 副驾驶下车，打开后备箱，后面的空间还能坐下几个人，左筠心看到从旁边的林子里走出来四五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面容凶狠，身上还背着包，鼓囊囊的。 不用看都知道，里面肯定是武器。 都是管制物品啊。 左筠心摸摸下巴，看来这次任务收网后，还能继续再查几个贩卖管制品的组织。 这业绩可真是一波又一波送上门啊。 人走近之后，左筠心才发现，这其中既有欧洲人又有亚洲人，亚洲人看着不像是中国人，有点像韩国或者日本的。 左筠心舒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没有中国人就行，日韩她杀起来更有劲。 家仇国恨一上来爆头那是分分钟的事情。前提是要能抢到他们手里的枪。 这是巴赞特早就规划好的路线，为了掩人耳目，这帮人肯定老早就上山了，一直在山上等着，直到巴赞特出现，要不然这样一帮人出现在颐江市内，不可能不被发现。 当然，就算不推理也能得到这个结论，因为他们身上很久没有洗澡再夹杂着山林土木的那个味道，太浓厚了。 车子一晃一晃的，还不能开窗透气，又闷。 左筠心捂脸。 更想yue了。 “难受吗？”巴赞特探身过来看她，语气轻柔，“想办法让你躺一会儿？” “我没事。”左筠心摆手，“我只是在复习大学学过的刑法，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把整个刑法的罪名都犯过。” 巴赞特：“……” 巴赞特看了眼后视镜，副驾驶很识趣地从前方置物箱内拿出一小管东西递给他，他拿着东西放到左筠心鼻下：“闻一闻，应该能舒服点。放心，最普通的醒神用的东西，没加什么不该加的。” “谢谢。”味道还不错，确实恢复不少。 巴赞特似笑非笑：“真的不打算躺一会儿？” 往哪儿躺？几个大男人把后面占满了，整个车上没地方给巴赞特坐，那她就只能躺他腿上或者靠他肩上。 左筠心闭着眼：“我不喜欢轻浮的男人。” “是吗？”巴赞特尾音上扬，“可我看他不也，未经你允许，把你抱怀里，还蹭你耳朵吗？” 左筠心叹了口气：“那你怎么不说那天晚上你还看到我主动亲了他呢。” 巴赞特：“……” 前排两个和后面几个噤若寒蝉，他们真的要在逃亡之路上听这两个人你来我往打情骂俏吗？不对，不该是打情骂俏，先生横刀夺爱好像还没成功。 第160章 正中下怀 与此同时，在山路的另一头，一个穿着解放军作战服的年轻男人端着一把枪，眼睛死死盯着那座山。 “项黎。” 听到有人叫自己，年轻男人回过头：“赵局长。” 赵泊欢走到项黎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担心你妹妹，但别太紧张。别骗我，我看得出来待会儿一旦目标出现你就会第一个冲上去。” “我希望你别冲动，按照我们的安排来。” 项黎笑了笑：“放心，赵局，我不会的。” “嗯，信你一次。”赵泊欢点头，“你爸妈提起你满脸骄傲，相信你不会让组织失望的。” 项黎：“那个，赵局，我听说，是您帮了我妹妹很多……” “诶！道谢先停！”赵泊欢打断他，“这种煽情的场面，放到收网的时候再一起来。这会儿说容易影响心情。” 她拍拍项黎的背：“行了，找你就说这么多，好好待命。” “是！” 这座山的山路也有很多条，警方选择的是前后包抄，派了大量的警力，在山路的各个出口附近蹲守。 在时间间隔差不多的时候，警方也派人上了山。 上山的那一批可就辛苦了，没有车，纯徒步野战，相当考验人的体能和耐力。 特遣队能行动的所有人，都在上山的那一批人里。 “杨队。”苏悠凑近杨辰，杨辰低头看着眼前的地，光线太暗，杨辰拿着微弱的手电筒光照着。 “是这个方向没错，立刻通报给其他行动组。” “是！” 上山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杨辰回过头：“都还能撑住吗？” “包的杨队！”韩星笑道，“以前在云南那不天天爬山。” “山里头长大的，这算什么！” “那就行。”杨辰笑道，“继续前进。” “是！” 特遣队找的这一路就是巴赞特所走的那一条路，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甚至还在一个坑前，发现了疑似左筠心脚印的鞋印。 杨辰笑眯眯地说道，声音是浓重的译制腔：“看呐各位，这位亲爱的巴赞特先生要把小竹子带走，说得可真好听啊，结果还让我妹干推车的活儿！” 声音立刻变得愤怒：“我们家小竹子长这么大哪儿受过这委屈！我都舍不得让她推车！待会儿一人给巴赞特来两梭子！” “是！” “再扇他两耳光！” “踹他裤裆！” “反了他了！” 特遣队骂骂咧咧继续前进，同时通知上山的其他行动组，可以汇合了。 另一个行动组还传来了消息，说是在另一个地方发现了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时间不长，也不像是驴友们留下的。 “不排除有帮手。”苏悠拿着对讲机，“可能一直藏在这个山上。把证据留好。” 对讲机那头刺啦了一瞬：“是！” 五菱宏光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走了好几个小时，才隐约看到出口。 而此时此刻的出口附近，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军警力量。 巴赞特笑了一声：“左警官，看来你的战友们不太安生啊。” 左筠心支着下巴：“让你跑了那才是我们的失职。” 啪啪啪—— 三盏大灯打下来，白色的光照得人睁不开眼。 警方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巴赞特投降。 巴赞特也没有害怕，他捏着下巴：“米歇尔，这样的情况，你把车开出去的概率能有多大。” 米歇尔就是那个驾驶员，他没有说话，副驾驶正准备伸手拍他，却听砰—— 只在一瞬间，副驾驶的额头被子弹贯穿，鲜血喷满了整个副驾驶的窗户，巴赞特蹙眉，后面的几个男人也做出防备的姿势。 左筠心的心跳却猛地开始快速跳动。 “当然是0啊，先生。您没看到前面不止有警察，还有武警吗？” 左筠心的眼睛瞪大，这个声音是…… 巴赞特眯眼：“你不是米歇尔……” “先生才发现吗？”米歇尔笑道，“看来我的演技真的很好，就像媒体说的，我天生就是当演员的料。我在你身边卧底了两次，你一次都没发现啊。” “米歇尔”的眼睛看向左筠心，刹那变得温柔：“走了，带你回家。” 左筠心呼吸一滞，巴赞特磨牙：“任久。” 任久用枪对准巴赞特的额头：“你们几个别乱动，要不然我现在就一枪毙了他。乖乖投降，还有……” 砰—— 砰砰—— 砰砰砰—— 就像是年初那次，在中缅边境的山上一样，这座山，不知道哪里，突然开始爆炸。 地动山摇，任久身形不稳，巴赞特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枪，将左筠心拉进自己怀里，枪口指着她的额头。 巴赞特狞笑道：“知道我的炸弹怎么设置的吗？有人踩到就会爆炸。” “！！！” “让我们猜猜踩到炸弹的是谁呢？”巴赞特的声音听上去很愉悦，“是普通警察？还是特遣队的人呢？” 接着，后面的一个韩国长相的男人，打开后备箱，跳下车。 在他下车的一瞬间，等待在出口处的警察和武警立刻冲了上来。 只见那个男人直接点燃了自己的包，扔到了斜前方的树丛。 轰—— 又是一声巨响，背包瞬间炸开，热浪掀翻了周围的树木，枝干轰然倒塌，彻底将山路堵死。 像是不满足，另一个日本男人用了同样的方式，加固了那一道关卡。 一个欧洲白人，已经把任久拽下了车，撕下他的人皮面具，枪口指着他的太阳穴。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巴赞特的嘴唇贴在左筠心的耳边，“我们该往哪里跑啊。前面没路了，后面也没路了。刚刚的动静，我看我埋下的炸弹还没炸完呢。也不知道你们的人死光了没有。” 左筠心咬牙切齿：“巴赞特！” “听着呢听着呢。”巴赞特甚至愉悦地哼起了歌，他低头，嘴唇在左筠心脸上轻碰了一下，“别生气啊宝贝，冷静想想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左筠心一脸嫌恶，想要擦自己的脸，但是手脚已经被控制住了，根本动不了。任久狠狠地盯着巴赞特，恨不得将他剥一层皮。 “我都忘了我把炸弹埋哪儿了。”巴赞特看了眼已经死了的副驾驶，“他知道，他埋的。可他死了，我们也就不知道了。” “现在在山上乱转肯定会不小心踩到炸弹的。”巴赞特听着屏障那头传来的声音，笑道，“我们同归于尽吧好不好。” 那道屏障被清除是很快的事情。但是当警方清除屏障时，车上已经没人了。 赵泊欢笑了一声：“啧啧啧，巴赞特，正中下怀啊。” 她拍拍项黎的肩膀：“项黎，你带一队人，看着点痕迹跟上去，跟杨辰他们汇合，前后包抄。” “其他人，按照原计划，从其他地方上山包抄，探测好炸弹！该清除清除！” “是！” 第161章 你俩谁也没告诉啊 巴赞特把左筠心扔到地上，笑道：“没想到啊，左警官还挺重。” 左筠心的两条手臂和大腿鲜血淋漓，各中一弹，那是巴赞特打的，就是为了防止她挣扎逃跑。 任久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腿甚至比左筠心还多中几弹。 “是你太虚！”身受重伤，任久仍然掷地有声，但那是人疼痛到极致时发出的声音，“她还没有100斤，这就抱不动了？” 巴赞特眯眼，左筠心喘着粗气，说道：“你要是……敢杀他，我也会自杀！” 巴赞特冷笑：“你还挺爱他啊，都愿意殉情了。” “先生，现在怎么办？”那个日本用着日语口音极重的英文问道。 巴赞特居然还听懂了：“你们不是跟着一起埋炸弹了吗？想想埋哪儿了，尽量避开……” 话音未落，就听不远处又传来一阵轰响，不知道是哪里又爆炸了。 大火熊熊燃烧，就像是年初那次任务一样，山火迅速蔓延，左筠心和任久能感受到身边的气温在上升，身下的徒弟正在变得滚烫。 情况确实不太妙，巴赞特蹙眉，他蹲下身，捏着左筠心的下巴：“你现在不接受治疗很快就会死。看来我还是得先把你还给警察，等过段时间我再来接你走。” 失血过多，左筠心的意识已经越来越眩晕，她强撑着精神：“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你能离开这里是吗？” 巴赞特觉得这不像是因为现在的情形能说出来的话，不对，不对，有哪里不对劲。 砰—— 砰—— 砰—— 砰—— 四声枪响在耳边炸起，巴赞特回头，只见身后的四个男人已经倒地，伤势一样，子弹贯穿太阳穴，当场毙命。 巴赞特第一次如此心慌，他一拳打在任久的腹部：“说！怎么回事！” 任久吐出一口血沫：“你现在……可真是……不太绅士……” “别废话！” 又一拳打下来，任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们会没想到你会放炸弹吗？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 任久冷笑，用尽力气抬起头，和巴赞特额头相抵，欣赏着他眼底的慌乱：“巴赞特，你以为是你在玩儿我们吗？” “错了，大错特错。是我们很善良，是我们在陪你玩儿。” …… …… …… 左筠心的大脑十分昏沉，她的记忆很模糊了，她记得自己在昏迷前，听到了枪响，听到了打斗声，听到了任久说话…… 任久……任久！ 左筠心猛地睁开眼，想坐起来，四肢却疼痛异常。 “醒了！醒了！”坐在一边的人见她睁开眼，欣喜地围上来，“小竹子醒了！” 是苏悠。 左筠心看着苏悠，看着眼前自己熟悉的脸，眼神迷茫。 苏悠摸着她的脸：“好了，放轻松，冷静，现在已经安全了，任务结束了，这里是医院。” 左筠心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没开口，就又睡了过去。 “没事。”顾望安上前，掀开左筠心的眼皮看了看，“太累了，再睡会儿就好了。”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杨辰：“任久呢？还好吗？” “好着呢，没事儿。”顾望安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兜，“失血过多，但是没什么大事，巴赞特没有打在要害，估计是还想着用他俩来跟警方谈条件。但咱没给他那个机会。” 孙倩想起发现左筠心和任久的那个时候就咬牙切齿：“巴赞特，他居然……” 其实这次任务对于极缉毒来说，已经很轻松了，没有什么太疯狂的事情，甚至是零人员阵亡，少数人受伤，轻松、顺利、而又完美。 可是他们不愿意看到有人受伤，特别是自己最亲密的战友。 四发子弹贯穿，流了那么多血，中途被人拽着爬山路，身上还有查不清的划伤，还有爆炸引起的大火造成的烧伤。 咚咚—— 病房的门被敲响，在门附近的瞿安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满脸焦急。 瞿安认得他，项黎，左筠心一直没见到的那个哥哥，那四个外国人，就是被他贯穿太阳穴击毙的。 “我妹妹——” “嘘——” 所有人示意项黎安静，瞿安低声道：“刚刚睁眼了，但是失血过多，加上太累，又睡着了。放心，没事。” 项黎这才松了口气：“那就行那就行。” 他走进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面容与自己七八分相似的人，伸手握住她的手。 他牵起嘴角笑道：“我因为假条批不下来，一直没见过我妹妹。我没想到第一次跟我妹妹正式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 杨辰拍拍他的肩膀：“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放心，该讨回来的公道我们都会讨回来的。” 项黎声音沙哑：“多谢。” “我们该做的。” 项黎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后天，我家里人要来，还有季家的人，也要来。我得去接他们，我刚刚见到冯教官了，她说，让你们挑个人和我一起去，她本来想去的，但是事情太多，都需要她，走不开。” “杨队去吧。” “嗯，杨队。” “杨哥，你去吧。” “杨哥，我们特遣队的代表，门面！” 杨辰：“……”一帮兔崽子。 …… 任久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他虚弱地睁开眼时，就看到了坐在病床边哭泣的母亲。 “妈。”他的声音沙哑难听，第一次甚至还没发出声来，听到动静，乔爱玲抬起头，“儿子！儿子你醒了儿子！” 乔爱玲抓着任久的手：“老任！老任你快叫医生！儿子醒了！老任！” 顾望安就这么兵荒马乱地被叫来了。 检查过后，顾望安说道：“放心吧叔叔阿姨，没事儿，就是身体虚，慢慢补。” 乔爱玲和任孝初连忙点头道谢，他们也是才知道这个年轻的医生是任久的战友，对他，他们是百分百信任的。 任久靠在床头：“左筠心呢？” “嘿，你俩。”顾望安笑道，“你一睁眼找她，那个一睁眼也找你。你俩这恋爱谈得有点儿危险了啊，以后安全点儿。” 乔爱玲和任孝初愣了一下：“嗯？谈恋爱？” 任久：“……” 顾望安笑得更欢了：“你俩谁都没说啊？” 任久：“……” 乔爱玲和任孝初惊喜地看向任久。 任久：“……” 这时，病房门被打开，韩华黎走了进来，她先是和乔爱玲、任孝初打了招呼，问：“现在方便吗？左筠心在外面，她想来看任久。” 第162章 是你就行，喜欢你 病房里只剩左筠心和任久了。 任久躺在床上，左筠心坐在轮椅上。 任久拉起左筠心的手：“还好吗？” “嗯，没事。”左筠心倾身趴在床上，脸贴着任久的手，“我一直担心你鲁莽来着，虽然比我想的冷静多了。” 其实巴赞特的一切，警方在开会时就已经有所预料了。 但是所预料到的那些管制品，调查起来会很麻烦，时间来不及，而且也容易打草惊蛇，于是就干脆静观其变，做好所有的防范措施就可以了。 包括炸弹，左筠心早就想到了，巴赞特大概率会走山路，因为那地方容易埋炸弹。 警方的后续人马在上山时，都是带着扫雷的工具去的，至于那些炸弹的爆炸，是警方故意为之，找好位置，保证自己的安全，然后想办法引爆炸弹，来让巴赞特自以为计划得逞。 虽然说是破坏了山林，但没办法，任务需要，而且赵泊欢说了，能让巴赞特担责的全都推给他，推不过去的，赵泊欢担了。 论有一个好领导的重要性。 警方设想了无数的可能并做出了预防措施，虽然说真正的场面比他们想的要麻烦很多，但确实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唯一超出预料的，就是任久的出现。 左筠心不记得这是计划里的一环，从始至终都该是她一个人在巴赞特身边的。 她知道一定会受伤，她一个人去，可以把受伤的人数和程度降到最低，就像这次，身上只中了四枪，所有行动人员基本没有受伤的，就算有，也不是什么大事，短时间内就能好。 而任久，伤得明显比她重。 “临时起意罢了。”任久笑道，“我不想只在你背后待着，我不是说了吗，我想和你并肩作战。” 就在任务前的一天前，赵璟曦给赵泊欢发来了调查到的，狼帮当中入境中国的人，就两个人最终留在了国内。 韩华黎加班加点做好了人皮面具，时间太赶，做工不精细，比较粗糙，但是在晚上应付巴赞特，足够了。 任久在和左筠心告别之后，就先去了那个工厂，趁着米歇尔不注意，将他打晕，换上他的人皮面具和衣服，待在巴赞特身边。 其实任久去，也不是为了让任务一举成功。 他和左筠心的存在，仅仅就是诱饵，甚至是，自我牺牲，承担巴赞特的怒火以及火力，任务真正想要成功，还是得需要其他战友。 “你去一定会受伤的。我不知道你到底会受什么样的伤。”任久用手指轻轻蹭着左筠心的脸，“所以我就去了，我去了，就算被发现，巴赞特也会把所有怒火转移到我身上，对你，他可能就只会意思意思。” 四枪，那种被耍了的情况下，巴赞特只对左筠心开了四枪还没有打中要害，确实只是意思意思了。 “你那时候真的很帅。”左筠心突然笑道，“一枪结果了那个副驾，然后枪口对准巴赞特的时候。真的很帅。” 任久也笑了，语调上扬：“是吗？” “是啊。”左筠心微微抬起头，湿润乌黑的眼睛盯着任久，“在那么危险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居然是，‘一见钟情’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啊。” 任久：“……” 左筠心还以为任久不信：“是真的啊！不是吊桥效应！” 任久倒吸了一口凉气：“早知道你喜欢野的，我就不在你面前一直装乖了。失策啊失策。” 左筠心失笑，她勾着任久的手指：“没事，还有时间。” 她放轻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还有时间。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好好谈恋爱。你可以肆无忌惮展示你的野性，当然得是在伤好了之后。” 两个人的手指纠缠在一起，莫名的暧昧情愫在病房里环绕，任久偏头看着她，眼底逐渐滋生起的欲望仿佛要将人吞噬：“真的喜欢野的啊。” 左筠心执起任久的手，在他的手指上轻轻吻了一下：“野的乖的都行，是你就行，喜欢你。” 眼里的欲念逐渐褪去，任久十分认真地看着左筠心，试图从她眼里看出点什么，而左筠心自始至终，狗狗眼里只有满满的忠诚与热忱。 突然，任久跟土拨鼠一样“啊”了一大声。 左筠心被吓了一跳：“怎么了？伤口……” “我想象了无数次的正式表白啊！”任久满脸痛心疾首，“我脑子里想了无数次，想了很多种地方，在心里排练了无数次我要说什么话！然后！现在！全被你给说了！” “……嗯？” “风头都被你抢了！你让我说什么啊！我苦苦给自己塑造了一个深情霸总，然后你把这个人设抢过去了！”任久愤恨地指指地面，“还是在医院！在病房！我想的明明是在游乐园！在摩天轮里！” 左筠心：“……” 外面的人听见动静立马就进来了。 “怎么了儿子？扯到伤口了？”乔爱玲跑到任久身边，“没事吧？” “没事。”任久眼眶有些红，他吸吸鼻子，“表白失败了而已。” 所有人：“……？” 季云舒看向左筠心：“……你……好狠的心啊……说拒绝就拒绝啊，真不考虑一下？” “妈！你得帮我！”任久抓住乔爱玲的手腕，“你得帮我！等我伤好了，帮我安排一场超级盛大的表白！放心，我有我的节奏，你跟我爸到时候就帮我布置一下会场就行了。” 有种莫名其妙的胜负欲萦绕在任久心头，他看向左筠心，皱皱鼻子：“反正，我的表白，一定要比你的，更盛大，更深情。” 左筠心失笑：“行。” 幼稚得跟小孩一样。 她又问：“那在你正式表白之前，咱俩还谈吗？” 任久瞬间炸毛了，大型布偶猫的尾巴直挺挺炸着毛竖了起来：“谈！为什么不谈！你要始乱终弃嘛！” “没有没有，不会始乱终弃的，谈，肯定谈，好好谈。”左筠心笑着，语气纵容，跟哄脾气上头的小孩子一样。 娇娇大小姐（bushi）任久的脸色终于好了点：“这还差不多。” 第163章 这可比巴赞特重要多了 左筠心和任久留在颐江市养伤，特情局一早就回了北京开始处理后续事宜，特遣队也回了中缅边境指挥任务。 从那对双胞胎那里得到的情报，好几个其他毒贩的窝点，趁热打铁一锅端了。 日子一天天过，大半个月过去，天气也越来越冷，十一月的天，已经能在早晚感受到冷气了。 季家和项家这段时间是哪都没去，就在颐江市待着，就算有工作，也都是在颐江市的酒店里处理。 一来陪着左筠心，二来装修一下左筠心在颐江市的那个房子。 这方面项亦寒比较熟，她是学美术的，平常还喜欢交朋友，认识了不少学室内装潢设计的，装修房子的事情，就交给审美天花板的她了。 “竹子，吃饭了。” 自从听到特遣队管左筠心叫“小竹子”之后，季家和项家也开始跟着一起叫了。 左筠心放下手里的书：“舅妈。” “嗯。”程惜弱把饭盒放在床头，支好床上的小餐桌，开始把午饭一样样端，“都走了，总算没人跟我抢做饭这活儿了。” 左筠心的午饭由季家和项家全权负责，前段时间都在的时候，基本上每个会做饭的人都抢着给左筠心做饭。 但现在，该回去工作的回去工作，尤其还有老师，学校的课落太多对学生也太不负责了。 季云舒也不能消失在公众视野太久，也回去了。 现在还留在颐江市的，只有程惜弱和项亦寒了。 被好吃好喝养了这么长时间，左筠心的气色也好多了，面色不再苍白，开始隐隐透露出健康的红润。 看着左筠心把午饭光盘，程惜弱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她说：“舅妈有个事儿想问你，大家都挺关心的，但你前段时间身子一直不好，就没问。” “什么？” “就是……关于你的真实的身份……你会打算，公布吗？” 左筠心：“……” 以前一直瞒着，是因为她要引巴赞特出来，她不想把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家人拉下水。但现在……似乎不需要了。 “可以公开啊。”左筠心笑道，“不过可能得再等等，得等案子结案才行。” 还有很多后续工作没有完成，这个时候公开不是什么好事。 程惜弱抱住左筠心，鼻尖有些泛酸，他们家的孩子，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站在所有人面前了。 不需要担心被报复，不需要担心突如其来的危险，终于可以活出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该有的潇洒畅快和肆意妄为了。 十二月初，左筠心和任久终于可以出院了，坐高铁回北京。 幸好现在还没赶上春运，人流量不算非常大，穿得厚点，做好防范措施，也没人认出来左筠心和任久还有他们的家人。 在北京接他们的是顾温年。 顾温年的表情一如既往温润，他身后停了两辆车：“抱歉，你们刚回来就给你们安排工作，但是，为了能让你们的生活尽快回归正轨，不得不这样做。” 顾温年转向程惜弱等家属：“麻烦四位上第一辆车，我们会把各位安全送回家的。” 乔爱玲：“那他俩呢？现在就回去工作？这么晚了，要不先回家睡一晚上呢？” “肯定让他们歇几天。”顾温年笑道，“阿姨您放心吧。我就是先接他们过去一趟，因为这会儿人齐，我们能统一安排一下工作，不用来回传话了，等明天的话，就都各干各的去了，聚不到一块儿。” “把他们接走再把他们送回家，最多最多两个半小时，您放心吧。” 顾温年不愧是顾温年，貌若潘安舌灿莲花，把四个家属哄得一愣一愣的，程惜弱上了车，拍拍项亦寒的手：“你前段时间不是说挺想谈恋爱感受一下么。要不是那小伙儿无名指上的戒指太亮眼了，我还想着要不你俩认识认识呢。” “这孩子，长相口才是样样都好啊。” 项亦寒：“……” 另一辆车上，左筠心一上车就问：“巴赞特呢？” “关着呢。”顾温年发动汽车，“里三层外三层，特情局全权负责，二十四小时轮班倒监管。” 任久：“还没开始审吧？” “没有。”顾温年摇头，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左筠心一眼，“就在等你们回来。” …… 巴赞特穿着一身朴素至极的衣服，脸上的表情有些颓废而又肆无忌惮，他看着眼前身穿制服的年轻姑娘，笑道：“如果是左筠心过来审我，我愿意说点儿对你们来说很重磅的消息。” “就这样。”赵泊欢双手插兜，把自己和巴赞特的那一次谈话复述给了左筠心，“一切按照你的意愿，你要想审，就安排你审，你要不想见他，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任久：“所以我就不能审吗？” 赵泊欢：“……” 赵泊欢抿着唇，半坐在办公桌上，手指拨了两下旁边笔筒里放的笔，说道：“你要是去审他的话，他会很受刺激，没好处。” 她随机抽出一支笔，指指任久：“这段时间里，我没有审过巴赞特，只是以平等的姿态和他谈过几次话。” “他对我很防备，什么都没透露，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对左筠心的父亲，以及你，有发自内心的、非常深的厌恶和反感。” 左筠心蹙眉：“就因为我和我妈吗？” 赵泊欢啧了一声：“这个……一半一半吧。你爸和任久自己算原因，你和你妈也算原因，不过最大的原因是，巴赞特他有病。” 左筠心：“……” 任久：“……” “所以，任久就别审人了，你伤得也重，好好休息吧。” 赵泊欢看向左筠心：“你呢？想好了吗？” “嗯，我审。” “行，那待会儿我把你名字加上。” 任久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左筠心，尊重她的所有选择。 “然后还有一些事情。”赵泊欢从桌子上下来，在沙发上坐下，问，“关于那对双胞胎，以及韩旭熙，还有她母亲的事情。” 左筠心和任久坐直身体。 这个，可比巴赞特要重要多了。 第164章 ip地址:北京 在特情局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找到了韩旭熙的母亲——韩琳——的家人。 根据调查，韩琳出生于浙江杭州，在本地也算是一个比较有钱的家庭，家庭条件很好，父母感情和睦，对孩子教导有方。 韩琳从小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和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顺理成章谈恋爱，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韩琳和男朋友一起出去旅游了几天，回到杭州的时候已经是当地的凌晨了，两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回家，没想到车开到一半两个人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被绑架了。 绑匪杀了男朋友，带走了韩琳，韩琳从此开始了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涯。 事发之后，韩琳家和男方家都悲痛欲绝，当地警方也极为重视，全国广撒网开始寻找失踪的韩琳，但是韩琳已经被带去了缅甸，被巴赞特严加看管，没有人能找到她。 二十七八的年纪，一直到现在，二十年的时间，二十年里，韩琳的父母相继过世，男方家的父母在儿子丧生之后没多久就伤心过度离世。 现在只剩下了男方家的姐姐，为了寻找韩琳，也为了给被害的弟弟报仇，至今未婚。 在二十年的无果的寻找当中，姐姐甚至一度疯狂地迷信宗教，花了很多钱烧香拜佛，寻仙问道，希望能找到韩琳，能给凶手应有的报应。 在得知韩琳被找到的时候，姐姐根本无法相信，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北京，在见到韩琳的一刹那，两个人抱头痛哭。 而韩琳，因为漫长的囚禁与折磨，整个人已经精神失常了，偶尔正常偶尔发病，关于这方面，已经安排了权威的专家进行治疗，问题不大。 最关键的存在就是韩旭熙，这个孩子该如何处理，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按道理来讲，孩子应该归母亲抚养，但是现在母亲的精神状态不适宜抚养孩子，而姐姐年龄也大了，照顾韩琳就已经很辛苦了，再让她帮忙照顾孩子太强人所难。 但是，最终韩旭熙还是到了韩琳身边。 这是韩琳自己说的，她要抚养这个孩子，她会积极接受治疗，她不会让这个孩子受到伤害的。 哪怕这个孩子的来历她不愿意回忆，可是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如果可以选择，韩旭熙肯定也不想来到这个世界上。 韩旭熙本来对韩琳就没有什么意见，因为她知道妈妈爱她，就算不爱也绝没有什么怨恨，所以她愿意留在妈妈身边。 姐姐对此也表示接受，她本人现在已经不信什么神佛了，但是她始终相信，要与人为善。 韩琳目前正在治疗当中，医生也无数次夸赞过韩琳，说她现在虽然精神状态不对，但是心底是非常积极阳光的。 韩琳脸上带着追忆青春的微笑，说道：“因为他就是一个很积极很阳光的人。我被囚禁的几十年里，无数次想要寻死，但我始终记得他生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好好活下去。’” “我得守诺，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囚禁、关押，如果我不让自己变得阳光开朗一点，我真的撑不过这二十年。” 爱她的人早已不在人世，可他已经变成了她灵魂的一部分，用另一种方式与她共度余生，激励着她，陪她熬过了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至于那对双胞胎，警方经过一系列调查，发现他们并没有做过什么直接违法犯罪的事情。 他们在巴赞特手底下，基本不怎么干活，唯一干过的事情就是负责照顾韩琳和韩旭熙母女俩。 这非常不合理，警方顺藤摸瓜查了很久，最终发现，当初巴赞特指派给双胞胎的所有违法犯罪的任务，全都由已经被杀的管家一个人承担了。 他一个人承担了本该由双胞胎承受的所有罪责，而这个懦弱的老人，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他没能保住自己的家人，但好在，最终他保护了两个年轻人。 如果他的孩子还在，和这对双胞胎的年龄差不多了多少。 对于双胞胎，韩琳自愿写了谅解书，也希望警方不要逮捕他们。 双胞胎并没有什么违法犯罪的行为，归案后态度端正，积极配合警方调查，还提供了缅甸犯罪窝点的关键证据，有重大立功表现，受害人也主动出具了谅解书。 法院目前还没有开庭，但是这样的情况，加上律师靠谱的话，应该不会判太重。 而那个吴秘书，他就没那么幸运了，尽管是被迫，但他这么些年也干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包括他的收入来源，除了正常工作的工资，警方查到他有在自己主动从事一些不法活动来敛财，那就该怎么判怎么判了。 左筠心感慨：“这真是最好的结果了。” “是啊。”赵泊欢点头，“最好的结果了。” 任久：“那韩琳和韩旭熙呢？现在在北京吗？” 赵泊欢摇摇头：“回杭州了，杭州那边会重点关注的。” 离开家太久了，还是回家吧。 “现在案子的相关后续都说完了，说说你俩吧。”赵泊欢放松自己的身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伤养好之后，还要回去演戏吗？” “那肯定啊，一部剧还在那儿等着呢。”左筠心摸摸脑袋，“而且还签了别的工作的合约，还得正常工作啊。” 任久点头：“我也得继续演。我和当初的那个剧组约定过的，要当一个好演员，拿了影帝请他们吃饭的。” “那合约的工作都结束之后呢？”赵泊欢看着左筠心，“你进娱乐圈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用这种方式引巴赞特出来么，现在巴赞特落网了，等你工作都做完了，然后呢？退圈吗？” 左筠心摇头：“没想好。最近脑子都乱得很，不愿意想这些事情。” “那就先别想了。诶，你俩这完成任务回来了，不打算，给你们的粉丝，报个平安吗？我可一直在关注你俩的超话，你们的粉丝经常在超话里为你们祈福的。” 任久笑道：“发条微博，还是开个直播？” “发微博吧。”左筠心指指任久指指自己，“咱俩这一身绷带的，开个直播，那不叫报平安。” “行，那发个微博吧。” 2025年12月6日的微博，再度瘫痪。 【左筠心v：耶（剪刀手.emoji）】 【任久v：回家啦（撒花.emoji）】 【写小说的那个玄弈v：新文12.10号开更哈，我再攒攒稿，老时间老地方，不见不散！】 三个人的ip地址，统一为：北京。 第165章 欢迎回家 【我靠！我靠！一个月啊各位！我等了一个多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啥时候走的来着？上次发博时间是在10月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你们终于回来了！没事就好！欢迎回家！！！！！！！】 【啊啊啊啊啊，玄弈老师注意身体啊！该休息就休息，我们很乖的，不会催更的。嗯。不会。（目移）】 【欢迎欢迎，欢迎二位回家！】 【辛苦了！】 两个人销声匿迹了那么久，突然的发博把所有人都给炸出来了，许多圈内人都转发微博欢迎左筠心和任久平安归来，官媒更是大肆宣扬，一个小时连发好几条微博。 当晚的微博抖音b站基本上是被他们给霸屏了。 那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国奉献的英雄，不论在哪里都是受人敬仰的。 赵泊欢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就安排特情局其他人把左筠心和任久送回了家。 任久回任家，左筠心回季家。因为两家挨着，而且离医院近，要是真有什么事情，也能商量着来，就近去医院。 房间已经给左筠心收拾好了，仔细想想，这还是左筠心第一次来季家，为了避嫌，她都很少和自己家人微信聊天的，更别说回家里住了。 家里的暖气已经打开了，季寻下厨熬了锅粥，看到左筠心回来就立马给她去盛，拦都拦不住。 左筠心感慨，这伤养着养着就要胖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上镜能不能看，《红颜》还有点戏份没拍完呢。 “养伤呢就别想体重的事情啦。”季云舒把左筠心的手从脸上拿下来，顺势捏住她的脸，“呐，没多少肉的，都捏不起来。” 左筠心：“……” 左筠心：“里松手！” 季云舒越捏越起劲：“诶，还怪好玩儿嘞……啊！” 程惜弱一巴掌扣在季云舒后脑勺上：“松手！” 季云舒：“……哦。” 季寻把碗放到桌上，手里还拎着一个饭盒：“你先喝啊，我把这个给月月送过去。” 程惜弱叫住季寻：“诶，你等会儿，我跟你一块儿去吧，我挑了点儿补身体的，一块儿送过去吧。竹子你喝完就快休息吧。季云舒！你不准偷吃不准偷喝！你经纪人都找上我了，让我看着你点，你最近要超重了！” 已经偷摸去拿碗的季云舒缩回自己的手：“哎呀他怎么什么都和你说啊！” 季寻和程惜弱没理他，出去了。 季云舒坐在左筠心对面，托着下巴，看着她小口喝汤，左筠心喝了两口：“怎么了？有事吗？” “有。”季云舒放下手，两条小臂交叠放在桌上，身体前倾，“你跟老任真在谈恋爱啊？老早就开始谈了？” “也没有很早。大概……在我们走之前没多久吧。怎么了？” “没怎么，就感觉你俩不像是在谈恋爱。” 左筠心一愣：“嗯？” “就你俩有时候表现得总是，很生疏，一看就第一次谈恋爱。”季云舒打了个响指，“要我帮你们吗？” 左筠心：“……你要，干什么？” 季云舒清清嗓子，换到左筠心身边坐下，低声道：“根据我在圈内的人脉得来的消息，大概在明年暑期，某某地方台要出一个恋综，就是会邀请一些，知名的，圈内情侣或者夫妻，一起去旅行之类的。” “当然，据说情侣夫妻已经拟定好了，我要说的是，节目组有意邀请我去当观察员。感兴趣吗？感兴趣我跟节目组说说，你也来当，学学人家怎么谈恋爱的。” 左筠心：“……” 左筠心面露难色，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任久知道这事儿吗？” “还没跟他说。” 左筠心抿唇：“我再考虑考虑吧，我现在还剩下的工作有《红颜》，以及一档综艺。我弄完了这些可能会退圈，所以不想签别的工作。” “啊？退圈啊？”季云舒张张嘴，“那好吧。退圈也挺好的，圈子里头水深事儿多，你离远点也好。那你退圈以后干嘛？” “还没确定真的要退圈。如果真的退的话，我打算先躺平当一年的废物，好好补补我这么些年缺的休息时间，再说别的。” 季云舒笑道：“行，咱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你躺平当一辈子废物都养得起你！” …… “真不接啊？” “不接。” “真不考虑？” “不考虑。” 左筠心无奈：“沈清姐，我说了我把手上工作做完估计会退圈，现在也不确定，所以我不想签工作。要是录完那个综艺，我还想在圈子里留着，到时候再签。” “我想当的又不是流量明星，就安安生生踏踏实实拍戏当演员。” 左筠心回北京已经半个多月了，巴赞特那边的审讯工作已经开始了，但还没通知左筠心过去。 赵泊欢没打算让左筠心当主力，体制内的审讯专家那么多，干嘛非要麻烦一个还受着伤的年轻人，那要那帮审讯专家干什么用。 左筠心的作用，只是在审讯的瓶颈期，过去露个脸，看能不能疏通一下。 左筠心的伤还没好全，但已经可以出行了，季云舒把任久和左筠心送去了天艺，后续得安排一下工作。 任久是要长期待在圈子里的，工作好安排，李岑把他明年一年的日程已经安排好了。 年后的那档综艺，任久是拍不了了，只能抽几期过去当个飞行嘉宾，常驻的话他身体可能受不了。 除了这档综艺，正式的工作要直到下半年的十月才正式开始，将近一年的时间全都用来养伤。 而左筠心那边，沈清挑了好几个不错的合约，但左筠心态度坚决，一个都不接，实在是说不动，沈清也就不说了。 “那这个工作的事情，咱们就说完了，啊。”杜忠把茶杯放下，“那咱们来说说其他事情，啊，关于你俩这个谈恋爱的事情。” 左筠心和任久谈恋爱的事情，他俩已经和所有人摊牌了，但还没有向粉丝们公开，杜忠考虑的就是这个事情。 其实按道理讲，他俩现在这个年纪，以及大家都知道的两个人并肩作战的关系，要是真谈恋爱了，那肯定都是送祝福的，重点是，挑个什么日子、什么场合，来公开这个事情。 左筠心是想等案子处理得都差不多的时候，因为那时候她可以公开承认自己的家人，可以把恋情也一起公开。 季云舒曾经口出狂言：“不如除夕的时候我开直播吧！反正大家也都不看春晚！过来看我直播，然后把你俩给公开！” 然后被季寻揍了一顿，春晚是你说不看就不看的！看！不好看也得给我看！ 见两个人都不急，杜忠也不催了，他觉得不管是什么事，这俩人都比他心里头要有数多了：“那行了，今天就这么多事情，你俩回去好好休息吧。二位，辛苦了！” 秦奈他们在办公室外围了一圈，童梓阳直接“哇”一声哭了出来，左筠心捂住耳朵，任久倚着门，无奈笑道：“你别哭啊，我可不是陆烨，没有那个耐心哄你。” 陆烨今天有个实在是推不掉的工作，赶工作去了，不在公司。 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除了陆烨，没一个人有耐心哄童梓阳。 但童梓阳又特别好玩儿，所以经常出现的情况就是：来个人把童梓阳逗恼了逗哭了，然后立马把陆烨叫过来。 就跟年轻人放假回家，看到小宝宝就喜欢逗人家哭，哭了之后还给孩儿爹妈一个性质。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想我们。”任久双手合十，说道，“非常感谢，但现在不方便叙旧，我们还有点儿事儿要去办，回头忙完了咱在一块儿吃饭，我请客。” 第166章 特情局 接下来要办的那一件事情，目的地——特情局。 在办巴赞特的案子的时候，办公地点都是在特遣队，这还是左筠心和任久第一次来特情局。 之所以会来这里，当然是因为，特情局已经和公｜安｜部谈判成功，将左筠心和任久借调来特情局工作。 特遣队的其他人和顾望安他们三个，都打算在原本的职位上继续发光发热，而且他们也是主力军，不可能全都借调来特情局。 左筠心和任久来了特情局，也不代表就会和原来的战友分开，他们还会经常回原单位，借调来特情局，只是可以更加方便快捷获得第一手信息，便利特情局和公安部门的沟通和合作。 特情局和特遣队一样，自己占了一个专门的基地，前院和特遣队的基地一模一样，大型训练场以及各种训练设施设备，后院就是办公区和宿舍区。 “辛苦二位远道而来。” 赵泊欢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这是左筠心和任久第一次见赵泊欢穿制服。 黑色的制服穿在身上，庄严而又禁欲，还有那个肩章……左筠心看了一眼就没敢再看，因为她觉得自己一个小警察都不配看那个肩章。 “走吧，我带你们去办公楼。” 特情局进行了内部的改制和调整，因为要招收大量人类，所以重新变更了部门。 非人物种通归行动部门，需要祂们在任何任务里都冲在最前线。 当然也不是所有，有一些非人物种的战斗力可能比较低，会被安排和人类一起进行脑力工作。 整个办公楼按照部门分楼层，第一层到第二层，都是情报部门的天下。 特情局的第一大部门就是情报收集处理部门，这也是特情局的本职，是人员数量最多的部门。 推开办公室的门，入目的就是干净整洁的办公位，以及最前方那占满了整面墙的电子屏幕，上面轮番显示着整个城市各个地方的监控。 又或许，不仅仅是北京的监控。 “老大！左筠心！任久！”胡薇薇蹦起来打了个招呼。 这时候办公室里没多人，赵泊欢给祂们放了几天假，都出去玩儿去了，胡薇薇是实在懒得出去才留在这里的。 笑着打过招呼，赵泊欢说道：“第一层和第二层是情报搜集处理部门的地方，这里是总办公室，负责宏观指导。” “整个部门还分很多小组，刑侦组、缉毒组、经侦组等等，和警局的部门差不多，主要针对的就是各种疑难案件，天南海北搜集处理相关情报，对成员的语言要求很高，因为有些案子需要出国，语言得没有障碍。” “还有专门的审讯组，主要是协助公安对大案要案的关键证人和嫌疑人进行审讯，目前拟定招收心理学，特别是犯罪心理学的人。” 赵泊欢拍拍任久的背，说道：“你的演技非常好，你的米歇尔演得太好了，你对他这个人的了解只有那么一点点，都能把他演那么好。而且你在巴赞特身边，近距离卧底两次，他都没发现你。” “你太适合走街串巷去搜集情报了。” 任久笑笑：“过奖过奖。” 下一个部门是科研部，在三楼，赵泊欢径直走过了很多间办公室，说道：“这些都是资料室，里面有很多过于先进不便展示的资料，需要特殊权限才能打开，就不带你俩看了。” 正走着，迎面走过来四个年轻人，一女三男，看着都还是大学生的样子。 那个女生面容清秀漂亮，三个男生长得也都是万里挑一的好面貌，其中一个长得格外扎眼，浓颜系，个子也很高。 “诶，来得正好。介绍一下，这三位就是科研部的主要成员。和你们一样，都是普通人类，是我发小，打小一块儿长大的。” 赵泊欢一一介绍：“这个女生是沈湉玉，可以叫甜甜，也可以叫小玉。这个跟她长得挺像的，是她双胞胎弟弟，沈易安，易安居士的易安，叫名就行。这就是我说过的那对，国防科大的双胞胎。” “这个，整个人都快贴沈湉玉身上的，叫乔云飞，其他人还在等毕业，但他已经正式入职特情局了，本科毕业直接来了，哈工大的。” “这位，长得非常引人注目的浓颜系帅哥，叫霍淇，淇水的淇，这就是那位北航的。” “科研部门主要从事的就是各种高精尖的科技科研工作，主要用于国防和航空航天。特情局的科研部门会根据情报部门从别的国家打听来的机密消息，进行高精尖科技研发，然后现在特情局内部试用，如果可以的话，会推广到公安、国防等等。” 赵泊欢突然神秘地眨眼：“你那个定位器，就是我们科研部搞出来的，还不错。” 那天的左筠心身上是带着定位器的，那个定位器就放在纪念章上，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放在上面，但是因为细小到不仔细看看不见，所以巴赞特并没有发现。 至于检测，能检测出来的定位器，已经从特情局的仓库里淘汰掉了。 很多人以为赵泊欢知道巴赞特选哪条路这件事很神奇，其实不神奇，高精尖技术罢了。 赵泊欢又摆手：“不过不是他仨做出来的，是我们科研部的其他老成员，他们仨没那个能力。” 沈湉玉：“……” 沈易安：“过分了啊！” 赵泊欢笑了两声，在沈湉玉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先走啦！晚上记得等我，一块儿吃饭！” “滚，懒得理你！” “下一个部门就是一个非常轻松的地方了。”赵泊欢带着人来到四楼，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办公室的门边，就挂着“综合部”的牌子。 “综合部，主要负责的就是宣传工作和一些文书工作，接下来特情局会开设自己的社交平台账号，运营就是交给综合部管。” “特情局的平台账号主要宣传的就是各种生活常识、安全常识以及一些文化常识，主要招收的就是文科生。” “介绍一下综合部的人。这个，你们都该认识了，我弟，江羽帆。” 江羽帆一如既往那样温和乖巧，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酒窝。 “挂他身上那个，不是综合部的，他归情报部门，左筠心认识，钟朝舟。” “学姐好！”钟朝舟勾着江羽帆的脖子，笑着打了个招呼，“学姐辛苦了！欢迎回家！” “嗯，谢谢。” “任警官也辛苦了！” 小伙子很自来熟，任久也自来熟，笑道：“为人民服务！” 赵泊欢瞥了钟朝舟一眼：“就不能在自己部门好好待着，三天两头往我弟身上粘是吧。” 钟朝舟但笑不语，抱江羽帆抱得更紧了。 “哎呀，姐，你还没习惯呀，他俩从小不就是连体婴嘛。” 第167章 别光看，你得记，我在教你 旁边的休息室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男孩子，看着才是高中生，长相十分可爱，还有婴儿肥，戴一副黑框眼镜，特别像日漫里的小正太，当然没有正太那么矮就是了，正常的身高。 “那是孟嘉乐，嘉年华的嘉，乐趣的乐。也是综合部的，他就是那个东北师大的，跟我弟一样，学的汉语言……诶不对，这都12月了，你不待在学校准备考研你来北京干嘛？” “学习太累了嘛，过来玩儿两天，嘿嘿。”孟嘉乐憨憨地笑了两声，“我明天就回去了。” “季寒终呢？” “这儿。”身后的门应声推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身姿修长，面容白净斯文，去当个职业模特都不为过，他抬眼，看到任久时，朝他友好点头，“学长好。” 任久：“嗯？” “那是季寒终。刚刚科技部那四个，还有现在的我们五个，还有顾温年，我们十个可以说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都是发小。孟嘉乐是最小的那个，比我们都小一岁，今年该考研了。” “季寒终本科在吉大法学院，考研考到了法大，所以算是任久学弟吧。” 左筠心挑眉：“都是你发小？你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物色人选了？” 赵泊欢笑着耸肩：“特情局不招普通人，能在我身边长到这么大的，就足以说明他们的能力和体质远超普通人了。” 左筠心点头，别的不说，但就这帮人的学历，也是人中龙凤了。 “所以，我们是在哪个部门？”任久问道。 赵泊欢撩了一下头发，说道：“这个不是绝对的。你俩情况特殊，所以你们在综合部和情报部审讯组都有登记，需要审讯的时候会安排你们，但可能更多的会让你们参与宣传工作。” “不通过我们的平台账号，而是我们借助你们作为公众人物的影响力，来达到宣传目的。” 左筠心嘶了口气：“怎么感觉你是想让我一直留在娱乐圈里呢？” “哪有。”赵泊欢笑着拖过来两把椅子让左筠心和任久坐下，自己则坐上了旁边的办公桌。 一向平静且乖巧的江羽帆怒火中烧：“你从我桌子上下来！” 然而他发火就跟没发火一样，没有起到任何实质性的威慑效果，还招来了一番嘲笑，孟嘉乐：“羽帆哥，不会发脾气就别发了呗，跟撒娇一样。” 钟朝舟笑着捏着江羽帆的下巴晃了晃，拉着他的手：“走了，下楼，去骚扰沈易安。” 孟嘉乐也从位子上一跃而起：“走喽！” 季寒终拽住他的衣领：“你脚崴刚好别乱蹦哒！” 四个人吵吵闹闹离开了办公室。 左筠心：“是有什么事，需要避开人说吗？” “没有。”赵泊欢长叹一口气，“不用管，他们几个都不正常。” 她跳下桌子，给两个人一人接了一杯水，拉了把椅子坐下，说道：“年后的那档综艺，你们怎么处理？” 左筠心指指任久：“我正常录，他解约了。要是录播还好，但是节目要求直播。” “直播你能撑住不能？” “能。”左筠心点头，“我的问题不大，他比较严重。” “谁替你啊。” “……”任久噎了一下，“季云舒。这不是说，竹子可以公开和家人的关系了么，他就想，把握一切机会，向所有人展示，他，他们家，很重视这个妹妹。” “啊……”赵泊欢若有所思点头，“你叫她竹子，但是基本上大家都叫她竹子。不儿，你都要准备一场惊世骇俗的表白了，那你怎么连个单独的称呼都不给人家呢。” 任久：“……” 左筠心：“……” 话题猝不及防从工作转移到了恋爱上，任久一噎，左筠心嘴里那口水差点没含住。 任久也成长了，不再是那个被拆穿之后只会头顶冒烟的纯情小孩了，他升级了，一边头顶冒烟一边强势反击：“那顾温年对你有什么专属称呼吗？让我们借鉴一下。” “他对我……” 咚咚—— 赵泊欢回神：“进来吧。” 办公室的门推开，顾温年从外面走进来，笑得眉眼弯弯：“外面好冷啊，还是屋里暖和。” 顾温年今天出去办了点事，才回来，一听说赵泊欢在这里，就马不停蹄跑过来了：“你爱吃的那家烤红薯和糖炒栗子出摊了，我回来的时候路过买了点，趁热吃吧。” 赵泊欢起身迎上去，她没看那些吃的，而是双手捧住顾温年的脸：“好凉啊。” “因为外面太冷了。”顾温年握住她的手，“你感觉不到挺好的，这大冷天找罪受。” 陵光是朱雀，五行主火，他在赵泊欢身上施加了小小的法术，让她可以在冬天感受不到寒冷，但这个法术也仅限于赵泊欢和赵璟曦兄妹俩，他们可以融合朱雀的法力。 其他的神兽和普通人类是承受不了的，用了会起到一个缩短寿命的作用。 顾温年把赵泊欢按回到位子上，脱下棉袄，剥下红薯皮，香甜的烤红薯的气息溢满了整个办公室，他拿起勺子挖了一勺红薯递到赵泊欢嘴边：“张嘴，小心烫。” 面前就坐着左筠心和任久，赵泊欢有点不好意思：“我自己可以。” “我想喂你。嗯。”顾温年不容拒绝，“咱俩平常不也这样吗，在江羽帆他们跟前也没少这样来啊，在他俩面前你就不好意思了。张嘴，啊。” 赵泊欢难得脸红，张嘴吃了那一口红薯，顾温年对投喂赵泊欢一直都有种异常的热忱，他连续喂了好几口，还给她剥栗子。 在把一个栗子塞进赵泊欢嘴里后，顾温年扭头看向任久：“别光看，你得记。我在教你。” 左筠心：“……” 任久：“……啊？还有我的事儿呢？” “怎么没有你的事儿，你这恋爱谈不谈了？”顾温年开始搞教育，“你该有的男德和夫德，你没有，那你谈什么恋爱。小伙子，都谈恋爱了，还没有这点觉悟吗？” “男德夫德第一条。”顾温年拿了湿巾擦手，边擦边说，“对喜欢的人就要用心爱护呵护，这一点做不到，那恭喜你，开始即结束。” 左筠心：“……” 任久：“……” 任久一副完全听进去了的样子，扭头，若有所思看向左筠心，左筠心立马说：“你现在别想这些，等伤好了再说！” 顾温年珠玉在前，任久虚心求教：“那请问，你对赵泊欢有什么专属的称呼吗？她刚刚说我都不给竹子一个专属称呼。” 顾温年抱臂：“没有什么专属称呼，称呼都是看情况。人前的话，赵局长，老大，阿欢，欢欢。私底下那什么都能叫出口。” 私底下什么都能叫出口。 左筠心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些非常马赛克的画面。 这话过于引人遐想，赵泊欢推了顾温年一下：“你脸皮能不能薄一点啊！” 顾温年打了个响指：“哦对，脸皮一定要厚，你脸皮薄是追不到人的，我吃过这个亏，过来人的经验。” “顾温年！！！” 第168章 突然来访 左筠心和任久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在外面多待，参观完特情局的基地之后，赵泊欢就让人送他们回去了。 她也想跟着左筠心回去一趟，但奈何她还有工作，她得替左筠心和任久来回跑，把人事上的程序走了。 在路上，任久接到了乔爱玲的电话：“喂，妈。啊，在路上，怎么了？啊？啊……行，行，我们马上回去了……” 左筠心：“怎么了？” 任久挂断电话，挠挠头发：“我妈说，高董和华修，去我家了，想见咱俩。” 左筠心：“……嗯？” 高家被烧成那个样子，高南箫是长时间没时间住的，他本来说去住酒店，但是被华修硬拉着去华家住了。 华家的众人自然是欢迎的，以前提防着那是因为觉得那个高南箫不是本人，现在本人回来了，当然要拿出以前的态度。 高南箫住进华家之后，时常就要出门逛一圈，哪里也不去，就开车来回转。他不是什么喜欢外出的人，但是被关太久，这时候有点报复性出行的感觉。 而且这段时间来发生的重塑他三观的事情的太多了，他需要散散心。 华修怕他一个人再出什么事，基本上都跟着他一起出去，反正他也没什么事。 这天路过任久家住的别墅区，正好看到乔爱玲准备进去，看到乔爱玲，高南箫想到了任久和左筠心，当即下车去打了招呼。 有点鲁莽，因为没准备礼物，也没提前跟人家说一声，但是乔爱玲不在乎那些，在和任久打过电话后，就把两个人迎进了家里。 季寻、程惜弱此时也在任家，带上任孝初，三个人看到高南箫和华修的时候也愣了一下。平常都是应酬上的交情，还没到可以来家里的地步。 甚至华修，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别说应酬交情了，点头之交都有点儿夸张了。 手上什么都没带实在是有点尴尬，高南箫拉着华修就赶紧去附近的商场买东西，俩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手忙脚乱。 半个小时后，左筠心和任久回了家，几个大人在客厅里坐着尬聊，看到两个人进来，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终于可以结束这场尴尬的交流了。 接下来轮到左筠心和任久尴尬了，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该和高南箫说什么。共同话题好像也就只有案子。 高南箫也知道自己此番过于鲁莽，但是他真的很想感谢一下左筠心和任久，而且他也有点事情想问。 “啊……你说她啊……”听到高南箫问起韩琳，左筠心说道，“她带着孩子回家了，一切都挺好的。” “那，那能联系到她们吗？”高南箫身体前倾，有些急切地问道，“我可以给她们资助，就当……一点补偿，毕竟我跟……那个人，也有点关系……” 左筠心和任久对视一眼，任久笑道：“这个我们会问一下的，到时候得到了回复会及时告知高董的。不过，不管结果怎样，我建议您，不要见她们，毕竟您的长相……” 任久点到为止，高南箫也明白：“我知道，不会的。我也只想，保障她们以后的生活。” 高南箫手指摩挲着，说道：“抱歉，今天来访过于突然了……为表歉意和谢意，改天，请你们吃饭吧。你们都什么时候有时间？” 这个就算了，算了算了。”左筠心连忙摆手，“您别害我们。” 任久补充：“这真不行，我们不让这样的，还有这些礼物，您拿回去吧，我们不能收，违反规定的，最近查得严。” “您要真想感谢我们，可以弄锦旗啊……啊！”任久被左筠心打了一下，立马改口，“啊呸！对不起，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说。不好意思，满嘴跑火车嘴贱惯了，刚刚没控制住……” 气氛稍微轻松活跃了一点，华修的眼睛时不时飘到左筠心身上，左筠心当然能感受到，她偏头，看向华修。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华书记应该和您透露了一点吧。” 左筠心一眼看穿华修的想法，她礼貌微笑：“那是我们的职责，是我们应该做的。我替家父收下您的谢意，并以家父的名义，祝您生活愉快，余生平安顺遂。” 送走了高南箫和华修，左筠心任久瘫在沙发上。 任久闭着眼说道：“爸，我伤好以后也别带我应酬了行不行，好累啊。” 任孝初笑道：“你原来不应酬得挺好的吗。” 任久摆手：“哎，年纪大了，干不来这事儿了。” “又嘴贱上了。”任孝初笑着，虚虚踢了任久一下，“你说你年纪大的时候考虑考虑我跟你妈行不行！” 左筠心也说：“那我呢？从前讨厌应付领导，现在依然讨厌应付领导，将来估计也会继续讨厌。年纪越大越不耐烦吗？” 任久虚心学习顾温年的男德和夫德，张口就来：“你这是人生至死是少年，永远年轻。” “……”左筠心默了一瞬，“你满嘴跑火车的毛病这辈子估计是改不了了。” “？我在哄你开心啊你怎么这个反应！” “年纪大了，夸年轻哄不了了。”左筠心叹了口气，“好累啊，好想躺平。要不我毁约吧，我现在就退圈搁家躺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反正有保姆……啊！不行！我在想什么！我为什么会有这种资产阶级的想法！” 左筠心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吓得周围人连忙冲上前扶着她，生怕她扯到伤口：“果然这种糜烂的生活会滋生腐败，我不能这样！” “……”任久沉默了几秒，指指楼上，“我屋里有马恩全集，你要看吗？” “看！不光看书，以后我还要继续看新闻联播！”左筠心扭头看他，“你陪我一起看！” “……行。” “你还要监督我，不能让我再有那种小布尔乔亚的想法！” “……行。” 左筠心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她明明是在进行自我批评，但是在场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也被骂进去了。 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流程就这么水灵灵在纯粹的自我批评中走完了。 第169章 任久晕倒了 看得出来左筠心对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生活作风非常不满，因为她难得说那么多话，其他人听得哭笑不得，任久只管静静听着，左筠心说什么他都回应，要他干什么他都答应。 见左筠心说累了，他还主动递水：“歇会儿，歇会儿。开会还中途休息一下呢。” “歇会儿，我们来说点别的事情。”季寻拆开一小包零食要左筠心吃，说道，“过段时间，我跟你舅妈都得出差一段时间，保姆家也有点儿事儿，请假了。云舒也没空。家里头没人。” “你是回你爸家去住，还是……”季寻指指任孝初，“不介意的话，你在任叔家住几天？” 任久动作一顿，不自觉坐直了身体。住他家啊？ 他有些略带期望地看着左筠心，左筠心问：“你们走几天啊？” “大概，一个多星期，不到半个月。” “哦。”左筠心若有所思点头，“那我去，我大伯家吧。正好寒姐还问我房子装修有没有别的想法，我可以跟她再说说。” 任久身后的尾巴和头上的耳朵瞬间都耷拉下去了，心有怨怼，但不能说。 程惜弱看了眼任久：“确定？” “确定。” “行，那你待会儿跟你大伯说一声。” 乔爱玲：“行了，这个点儿了，都别走了，在这儿吃饭吧。” “在这儿吃？也行。我去把我家阿姨叫过来，跟你家阿姨一块儿做饭吧。”季寻偷看了眼厨房，对乔爱玲和任孝初低声道，“你家阿姨做饭老可咸。” 任孝初笑着捶了他一下。 季家和任家最近有个合作，这个项目是程惜弱负责的，她跟季寻一起回去拿项目合作的资料，任孝初也回了楼上书房准备，乔爱玲则回屋给乔湘打电话。 老家有点事情必须要乔湘回去，但当时情况还比较严峻，乔湘是在特情局的保护下回去的，事情不大，但是家里要乔湘多待一段时间，所以这段时间乔湘没在北京。 而那几个特情局的，也借着这个借口迟迟不回北京，在乔湘老家玩儿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怎么叫都叫不回来。 赵泊欢也索性不叫了，玩儿够了回来写检讨就行，一万字起步，手写。 客厅里只剩左筠心和任久两个人。 左筠心敏锐察觉到不对劲，扭头看向任久：“你不高兴。” 任久回神：“嗯？没有啊。” “你有。”左筠心坚定点头，“你就是不高兴。” 任久：“……” 任久皱着鼻子哼了一声，手偷偷摸摸蹭到左筠心旁边，小拇指勾住了她的手指。 左筠心：“？” 似乎是明白了，左筠心叹了口气，正准备说什么，任久先她开口：“我知道，那是你家里人，你离开家这么久，你肯定要多和他们相处。” “但你跑那么远……那我不就，每天见不到你了嘛……”任久左看右看，确定没人之后，干脆挪了挪身体，贴着左筠心坐着，“所以，那个，能不能……” 左筠心多聪明啊，瞬间就明白了，她挑眉：“能不能？” “嗯！”任久眼睛亮晶晶盯着左筠心，“可以嘛？！” 左筠心装傻：“能不能什么，你说啊。” “哎呀！就……就打视频嘛！” “啊……打视频啊……”左筠心面露难色，皱着眉，似乎非常纠结。 任久心急火燎，生怕左筠心不同意，伸手拉住她的衣袖，拽了两下，湿漉漉的琥珀色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好像在说：“你真的舍得丢下我不管嘛？” “好好好，能能能。”左筠心吃软不吃硬，逗也逗够了，点头答应。 任久喜笑颜开，低头在左筠心脖颈间蹭了几下：“那几点可以啊？晚上九点可以吗？不影响你休息吧？” “九点可以啊，不影响，我都十点多快十一点才睡。” 任久的脑袋毛绒绒的，贴在她旁边就像一只粘人的大猫，左筠心没忍住，像是逗猫一样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任久的身体瞬间僵住，就这么僵硬了两秒，任久突然坐直身体，几乎凭空平移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左筠心：“？” 任久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弯腰趴在沙发的扶手上，左筠心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耳朵通红，脑袋似乎还在……冒烟。 “你……你怎么了？”左筠心哪能想到这人是在害羞，她还没见过害羞会头顶冒烟的，顶多在动漫里看过几眼。 她起身来到任久身边，手都不敢碰他：“你……没事吧？” “没事。”任久声音闷闷的，“你别管我。” “……真没事？” “真的。”任久说着，似乎是察觉到左筠心的靠近，又把身体缩了缩，“你别过来，别管我。你看电视吧。” “……啊……行，那你有事叫我。” “嗯。” 左筠心这才坐回原来的位子，打开电视，电视上正好在放新闻联播。但她听不进去一个字，一直往任久的方向瞥。 过了几分钟，任久才坐起来，头顶依然冒着白烟，耳朵红红，眼睛红红，鼻子红红，整个脑袋没有哪里是不红的。 他察觉到左筠心目光，小媳妇似的看了她一眼，又立马把视线挪开，头顶的烟更浓了。 左筠心：“……” 她现在该做的第一件事好像是打119。 恰好这时，季寻和程惜弱回来了，两个人就这么漫不经心往沙发上一瞥，季寻大吃一惊：“呀！孩子！这是怎么了？” “哎呀我的乖。”程惜弱也惊奇，“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个头……你在你脑袋里头放火了？” 任久满脸委屈，瘪着嘴，红着脸，那个表情就跟被人轻薄了一样，季寻不得不怀疑地看向左筠心：“你把他怎么了？” 左筠心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做啊……” 季寻回过头：“要不是你还伤着，我都想一盆凉水泼你头上。” 任久控诉：“……叔你也太凶了！” 程惜弱突然笑了起来，拍拍季寻：“走走走，上楼去，找老乔说事儿去。” 季寻也明白点，在左筠心和任久之间扫了几眼，点点头，跟着程惜弱上了楼。 两个人一走，左筠心就凑过去低声问：“你害羞了？因为我刚刚挠你下巴？” “哎呀你别说了！”任久突然娇羞地捂住脸，“你给我留点儿面子行不行！什么都要拆穿呢你！” 左筠心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突然笑了起来，先开始还能忍着，后来绷不住了。 任久抬头：“你笑什么！好笑吗？！” “没有没有，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左筠心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没有笑你，就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任久抓住她的胳膊：“你别笑了！” 左筠心笑得不能自已，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伸手揉揉任久后脑勺的头发：“真的，咳咳，真的不是笑你，就是觉得你，好可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摸头杀。 好可爱。 下一秒，左筠心脸上的笑僵硬在脸上。 “喂！任久！喂！你没事吧！醒醒！喂！任……任叔叔！乔阿姨！任久晕倒了！” 第170章 双向脸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我受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任久躺在床上，拉起被子蒙住脸，乔爱玲坐在旁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任孝初拍拍乔爱玲：“别笑了别笑了，你管管你儿子的死活！” “可是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乔爱玲擦擦眼角的眼泪，“孩儿啊，我是真没想到啊。你爸当初追我那可是相当情场老手啊，怎么你就这么纯情呢，人就是夸你句可爱，你就……哎呀不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任久恼羞成怒开始挑拨父母关系，脑袋蒙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我爸那么老道那是追过的人多！我不一样！我一直洁身自好，女孩子手都没拉过，左筠心是我初恋！” 任孝初瞪大眼：“诶！不厚道了啊！怎么还陷害我呢！” “这不叫陷害。”任久拉下被子一角，露出一只眼睛，他微微眯着眼睛，“这叫说明事实！” 任孝初确实是情场老手，年轻的时候确实是风流过一段时间，但是人家风流走肾不走心，他是既不走肾也不走心，就是一种虚荣。 一种“我是任家的少爷谁都该来捧着我”的虚荣，直到遇到了乔爱玲，犯贱去撩人家结果被反撩，还被反撩到了。 登时一股胜负欲以及“女人，你很有趣”的霸总情结涌了上来，任孝初使出浑身解数追乔爱玲，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成功了。 成功的一瞬间，任孝初悟了，从一开始他就被乔爱玲带着跑了，乔爱玲，天赋型选手。 但当年的具体情况不再详谈，不管是乔爱玲的天赋异禀，还是任孝初的勤能补拙，任久，一个都没继承到。 乔爱玲终于不笑了，揉着自己笑疼的肚子，问：“怎么样？需不需要我跟你爸给你支个招？” 任久这才缓缓拉下被子，猫猫祟祟露出自己的脑袋，委屈巴巴：“你们认真的吗。” “真的啊，认真的。”乔爱玲在床边坐下，“我老早就觉得筠心是我儿媳了，来，坐起来，好好说。” 任久慢腾腾从床上爬起来，还没等乔爱玲说话，他就整个脑袋埋进了枕头里：“好丢脸啊……” “这哪儿是丢脸，这说明你单纯！你不是什么沉迷风月的人！”任孝初拍拍他，“振作一点，来了，爸妈给你当军师呢，啊，起来。” 任久瘪着嘴，抱着枕头靠着床头，乔爱玲摸摸他的额头：“来，先说一下你平常和筠心都怎么相处的。” 话音刚落，任久的手机就响了，是左筠心发来的消息：睡了吗？方便打电话吗？ 乔爱玲：“……” 任孝初：“……” 夫妻俩站在任久的房门外，沉默不语，良久，乔爱玲指指门：“有了媳妇儿忘了娘，败家玩意儿！” 屋里，任久戴上了耳机，左筠心的声音传来：“身体还好吗？” “啊……还……还好……咳，嗯。”任久还略显尴尬，“那个，刚刚，不好意思，我，那个，有点，嗯……咳……” “看出来了，你以前是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多么好的表忠心的机会，任久立马说：“我以前除了任务需要连女孩子手都没牵过！你是我初恋！” “嗯，知道。你也是我初恋。” 左筠心那边的动静像是翻了个身：“我二舅和舅妈下个星期出差，我下个星期要去我大伯家住了。” 任久的语气瞬间down下来：“哦。” “心情又不好啦？” “嗯。感觉自己一身伤真碍事，不然我就能每天都去找你了。” “我也就去住一个多星期，很快就回来了。” 任久撇嘴：“不是说谈恋爱的人都很黏着对方吗，你一点都不黏我。” “怎么没想黏着你，我要不想黏着你我现在给你打电话。你别污蔑我。” “啊？” “啊什么啊。我以前给你打电话都是因为有案子，谈的都是正事，我像现在这样给你打电话唠家常吗？” “……哦。”任久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嘴角都快咧到天上了，“你也想我啊？” “废话！” “嘿嘿。” “你傻笑什么。” “没什么，高兴啊。你急什么，你害羞啦？” “怎么可能。”左筠心声音小了不少，“好了不说了，我困了，要睡了。” “嗯。晚安。” 任久的声音有些哑，好像一道电流从左筠心身上划过，啪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此时，程惜弱敲门：“筠心，睡了吗？” 左筠心回神：“啊，还没。” 程惜弱推门进来，正准备说什么，突然一愣：“怎么脸这么红啊？” “……”左筠心摸摸自己的脸，真的好烫，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没，没什么，暖气足，有点热。” 程惜弱看了眼左筠心手上的手机，了然笑道：“刚和月月打完电话吧。” 左筠心有些尴尬，下意识把手机藏起来：“啊……嗯……刚打完……” 程惜弱笑着揉揉左筠心的头发：“藏什么，你俩大大方方谈恋爱，有什么躲躲藏藏的。” “……哦。”左筠心抠抠手指。 程惜弱看着她的样子，笑着问道：“会谈恋爱吗？需要帮助吗？” 左筠心脸更红了，但孩子主打一个诚实：“需要。” 程惜弱倚着墙，歪头想了一会儿：“嗯……你为什么喜欢月月啊？” “唔……就是，他很照顾我啊，方方面面，很细心，对我也很好，长得也好看，就，喜欢上了。” “但我觉得……我们现在不像是在谈恋爱。云舒哥也说过，感觉我俩不像是在谈恋爱。” “嗯哼。”程惜弱也点头，“我们也感觉，你俩不像是在谈恋爱。感觉你俩还没完成身份转变。” “其实这个时候呢，可能让你俩多多相处，甚至是一起出去旅游，感情会增进快一点，但你俩现在这情况，我们不是很乐意你俩自己出门。” 左筠心的表情委屈巴巴，瘪着嘴。 “不过呢，也有别的办法。”程惜弱话锋一转，“咱两家离得这么近，你要是去隔壁玩儿，或者月月过来待一天，那是不成问题的。” 其实左筠心一直想过去找任久，不为什么，就是很想见他，想听他的声音，可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和家里说。 感觉“我去隔壁找任久”怪怪的，一次还行，天天这么去，也适合难为情的。 虽然她是习惯有话直说，但她也有脸皮的。 “问问月月愿不愿意……啧，我估计他们一家子都可乐意。”程惜弱似笑非笑，“老乔连你房间都准备好了。” “……嗯？” “云舒跟月月小时候经常来回串着跑，在家里头过夜也是常有的事，久而久之，他们家就有云舒的房间，咱家也有月月的房间。老乔在你准备回北京的时候就把你房间收拾出来了，估计是就等着你去他们家住呢。” 左筠心的脸更红了，闷闷地：“哦。” 程惜弱摸摸她的头顶，轻声道：“苦了这么些年了，好好谈个恋爱，甜一甜吧。” 第171章 我想去云南 左筠心最近嗜睡，可能是生活太过于放松了，加上身体机能的自我保护，她每天早上几乎都是到九点才会醒。 她在季家的房间可谓是相当豪华，有阳台，有独立卫浴，所有的必需和非必需生活用品，季云舒全都一股脑塞进来了，谁都没拦住。 包括那个体重秤。 左筠心很久没称过体重了，洗漱完后，看着那个放在角落里孤零零落灰的体重秤，善心大发，决定让它发挥一下自己的作用。 十分钟后，保姆就这么看着左筠心晃悠悠地下楼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保姆连忙上去扶她，“怎么了这是？” “身体不舒服吗？” 左筠心抬眸，眼神空洞：“你怎么来了？” 任久笑笑：“想见你，就来了。但我来的时候你没醒，我就等会儿。” 保姆扶着左筠心在沙发上坐下，左筠心捧着自己的脸问任久：“我是不是胖了？” 任久细细打量，确实比她刚退出特遣队那会儿胖了不少，他摸摸下巴：“还行，正常。我觉得你还能再胖一点。” “哈……”左筠心长叹了一口气，“完了，我刚刚称了下体重，已经破百了，短短两个月我胖了这么多，这要我怎么把《红颜》剩下那点戏份拍完啊。” 说着，她又捏捏自己的脸：“我怎么面对沈清姐和导演组啊，她们当时顶着巨大的压力让我进组的啊。” 任久笑笑，摸摸左筠心的头发：“但你现在也不能减肥呀。而且也不适合减肥。” 左筠心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不说话，任久以为她还在想体重的事情，正准备安慰，却听她说：“我想去云南。” 任久一愣：“……嗯？” 保姆端着早饭出来，听到这句话，大惊失色，连忙把手擦干净：“怎么了？在这儿住着不舒服了？哪儿不舒服了，给你……” “啊，不是，舒服，很舒服。”左筠心笑道，“别多想，我就是……突然想回去看我爸妈了。” 左筠心脸上的表情落寞下去：“他们……死在云南……” 左麟和唐雅没有坟墓，连衣冠冢都没有，左筠心只记得，当年看到的有关她父母的卷宗里，记着他们死在了云南。 现在一切结束了，她回家了，可她的父母再也回不来了。 “我只是想去看看他们，告诉他们我现在过得很好。”左筠心笑道，“本来说打算等伤好了，健健康康去见他们的，但是养好伤还有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了。我还不如趁着养伤的时候去，空闲时间还多。” 左筠心很多想法其实都是临时起意，但她想了，就会去做。 她站起身，拿着手机上了楼。 保姆愣在原地：“这是……” “大概是准备去趟云南吧。”任久叹了口气，笑着说道，“没事儿，阿姨，放心吧，她自己心里有数，不会虐待自己的。再不济，有我，有她的战友，我们都在呢。” 简单吃过早饭，左筠心和任久收拾出门了，外面停着一辆车，貔貅正趴在方向盘上打瞌睡。 任久打趣：“疲劳驾驶啊？” “没有。”貔貅睁开眼，“我一停车就困，开车就精神了。” 任久：“……” 左筠心：“……” 不如还是换个人开？ 事实证明不用换，貔貅大概真是这种奇奇怪怪的德行吧，开车的时候精神抖擞，要不是任久按着他，估计他都要跟着车载音响里的凤凰传奇跳起来了。 车子安全开到了特情局，特遣队现在都在边境继续收尾工作，任久和左筠心就交给特情局全权负责了。 赵泊欢摘下眼镜，揉揉头发：“你真的要现在去啊？” “倒也不是。过几天我二舅和二舅妈出差，我打算趁他们出差的时候去。”左筠心顿了顿，继续说，“也快过年了，我想去，看看他们。” 赵泊欢盯着左筠心看了一会儿，才说：“唔，也是，那你一个人去？不带上家里人吗？” 左筠心摇摇头：“他们年底工作忙，我先去吧。过去报个平安，等我伤好了，再和他们一起去。” “行。”赵泊欢点点头，“啊，对了，还有件事。你现在，想见巴赞特吗？” “嗯？” “巴赞特。”赵泊欢转着手里的笔，漫不经心地说道，“他的审讯工作已经展开了。我说过，安排你参与审讯，你现在想工作吗？我看你自己也不在乎你那一身伤，满脑子天南海北地跑。” 任久按下左筠心的肩膀，想说什么，左筠心推开他的手：“我去。” 任久：“……” 赵泊欢笑着看了任久一眼，点头：“行。今天下午就有安排，下午的时候带你去。你们现在是回家，还是在特情局待着？” 五分钟后，情报部审讯组办公室。 “哇，你伤还没好就要工作啊。”钟朝舟把水递给左筠心和任久，搬了把椅子反坐在上面，“你不怕影响恢复啊。” 左筠心摇头：“这种伤以前又不是没经历过，我好得快。而且我这人，闲不住，干了那么长时间警察，让我闲下来我才难受。” 任久也知道劝不住左筠心，所以干脆不劝，他叹了口气，闷头喝水。 钟朝舟也不打算聊这些，换了话题：“巴赞特，我见过了。” 左筠心和任久抬头看他。 钟朝舟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笑道：“见到他的时候我也挺震惊的，在听他说过几句话之后，更……难以接受了。我从来没想过有人能那么坏，而且还是天生的。” 左筠心的表情复杂。钟朝舟，一个还没毕业还没有正式入职的学生，就让他去见了巴赞特，很明显就是要当成中坚力量来培养的。 思及此，左筠心沉吟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问。虽然很好奇，但是，按照赵泊欢的神秘程度，问多了对她自己没好处。 左筠心顺着问：“现在对巴赞特的审讯进展到哪一步了？” “目前，还局限在他自己身上。”钟朝舟双手垫在脑后，说道，“他这人，恶贯满盈，肯定得先把他身上的案子都给理清楚了。把他办过的事查清之后，赵泊欢还想用他去调查国际贩毒的事情。” 任久嘶了一声：“南美洲？” “不是不是，肯定得是先把东南亚整治一下啊。”钟朝舟笑着摆摆手，下一秒，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点，继续说，“不过，南美洲，也是迟早的。” 第172章 你为什么要帮我父母 左筠心叹了口气：“巴赞特的审讯记录有吗？我看下。” “啊，有倒是有的。”钟朝舟回头，在电脑上一通操作调出来了这段时间巴赞特的审讯记录，说道，“你确定要看吗？” “有问题？” “那倒没有。”钟朝舟抿抿唇，“他归案之后还是挺听话的，没我们想的那么叛逆，问什么答什么，不主动，但也不反抗。就是，只要他主动开口，三句话里两句话都是在问你。” 左筠心：“……” 钟朝舟也知道其中缘由，他看了一眼任久，挠挠头发：“他……对你和你母亲的执念，太……异常了。” 左筠心：“……” 左筠心沉默着，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良久，她才说：“下午我跟他聊聊吧。” 任久低声问：“要我跟你一起吗？” “算了。”左筠心摇头，“你一在场，他保不齐要被你刺激到。” 任久笑笑：“嫌我碍事啊。” “你不碍事，他碍事。”左筠心抬手揉揉任久的头发，“我先把碍事的解决掉，以后就没有什么脏东西来碍眼了。” 任久：“……” 任久：“…………” 任久：“………………” 看着任久那逐渐升温的脸，钟朝舟毅然决然站起身往外走：“审讯记录你俩慢慢看吧，我去楼上综合部，有事儿直接打综合部座机就行。” 中午的午饭也是在办公室吃的，赵泊欢从食堂打包了午饭回来，身后还跟着一脸落寞的钟朝舟，左筠心多看了他几眼：“怎么了？” “没怎么，恋爱脑犯了。”赵泊欢笑道，“上午被你俩刺激到了，想去楼上找江羽帆，结果跑到办公室门口才想起来江羽帆昨天下午回学校了。打个电话吧，我弟在写论文，没空跟他聊，而且他俩都要忙期末，只能等过年回家才能见面了。” 而现在，距离过年还有段时间。 左筠心和任久失笑，钟朝舟耷拉着脑袋，蹲在角落里种蘑菇，赵泊欢叹口气，回头喊他：“过来吃饭，你就算是闹绝食江羽帆也不会现在就给你打电话的，你只能饿死然后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 钟朝舟：“……” 不愧是一家人，一样毒的嘴…… 中午休息过后，下午三点，开始了对巴赞特的审讯。 走进审讯室的时候，里面的人齐刷刷扭头往门口看，看着都是三十岁往上的人，其中有几个左筠心还见过，是公｜安｜部的审讯专家。郜局也在。 那几个审讯专家看到左筠心，也朝她点点头，赵泊欢已经提前说过了，今天下午的审讯交给左筠心来，并且也打过预防针，问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赵泊欢打开门：“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左筠心点头，“多谢。” 赵泊欢唔了一声，看她进去，然后把门关上，搬了把椅子坐在单面玻璃前：“开始吧。” 巴赞特最近难得过上清闲日子，虽然说被关在这里每天就是不停的审讯审讯审讯，但是也好过曾经刀尖舔血的日子。 漂泊潇洒了大半辈子，巴赞特竟然觉得，现在这日子也不错。 门咔哒一声响了，巴赞特抬头，在看到左筠心的时候眉梢一挑：“是你啊。” “嗯。是我。”左筠心也没打算好好审讯，她的目的本来也就不是问出来什么东西，她只是想找个机会好好和巴赞特聊聊。 她拖着椅子，坐在了巴赞特的对面。 巴赞特：“……”如此随性的审讯，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审讯都是这种风格吗？ “别紧张，也别意外。”左筠心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说道，“我不是来审你的，我想来找你聊聊，放轻松。” “聊聊？”巴赞特觉得好笑，“好难得啊，有警察愿意跟我‘聊聊’。行吧，你想聊什么？” 左筠心：“聊聊……我爸妈。你什么时候发现他们的身份的？” 巴赞特脸上的笑意淡下来：“你这是来找我寻仇的吧？难怪前面的警察只字不提当年的事情，原来有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左筠心脸色不变：“我要听实话。” 巴赞特深吸了一口气，审讯室里的气氛略显压抑，所有人也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了不耐烦的神情。 前面那么长时间的轮番审讯，他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面带微笑配合调查，好像自己是否落网无所谓，是否会被判死刑，也无所谓。 审讯室里安静异常，只能听见空调嗡嗡的声音，突然，空调的嗡嗡声也停止了，静得能听见巴赞特的呼吸声，有些沉重。 左筠心也不急，只是静静等着，观察着他的表情。 “早就发现了。”良久，巴赞特才开口，声音有些哑，“很早就发现了。在你……三岁的时候吧。” 左筠心：“……” 其他人：“！！！”居然这么早？！ “但我本意不想杀了你父母，准确来说，只是不想杀了你母亲。”巴赞特身体微微前倾，“你三岁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了，当时我手底下的人也开始怀疑，但是我把他们都按下去了。” “因为我知道他们多痛恨警察，如果我放任不管，你父母，包括你，很有可能在那个时候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把消息和线索都压了下去，但是你父母似乎也有所察觉，知道自己好像暴露了，往后行事也更加小心了。”巴赞特说到这里，顿了顿，很牵强地笑了一下，“对我也更加防备了。我就只是好心给过你一个驱虫香囊，都被你妈妈扔了。我亲眼看到她扔掉了。” 左筠心点点头：“嗯。你还给我抹了药，还哄我睡觉来着。” 巴赞特挑眉：“你居然还记得？” “做梦梦到了小时候。多亏了这个梦，我才知道为什么高南箫那张脸我会觉得眼熟，原来我小时候就见过顶着他那张脸的你。” 巴赞特笑着耸肩：“好了，我继续说。” “在被察觉之后，你父母确实很小心了，但偶尔也会出现一些失误，很多失误我都想办法帮忙掩藏掉了。但是，有一次没有，就是你四岁那年，你父母的直接死因。” “当时我不在缅北，就把相关事项交给了我的心腹，但是……”巴赞特突然变得和以前一样，狠厉，原本还算平和的眼神变得阴沉，“但是他们没能挡住我父亲的旧部，他们把你父母抓走，往后的事情，你就该都知道了。” 左筠心：“所以，你为什么要帮我父母？” “只是想帮你妈。我本来是想着，找个机会揭穿他们的身份，把你爸丢给老蛇那帮人，把你妈和你带走的。反正你年纪小，只要用对方法，我就能给你灌输我才是你父亲的观念，让你觉得我，你母亲和你，我们才是一家人。” 左筠心：“……” 神经，有病。 暗自腹诽了两句，左筠心继续说：“所以，你当时有段时间大量屠杀手底下的人，就是因为他们违反了你的命令，对我父母下手？” “只是对你母亲下手。”巴赞特再次纠正，“我似乎从来没有在你面前掩饰过我有多讨厌你父亲吧？这是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因为你。我当时找你来着，但没找到，他们说把你给从悬崖上扔下去了。” 他耸耸肩：“一夜之间痛失爱妻和女儿，我会想要弄死他们不过分吧？” 左筠心：“……” 左筠心：“…………” 左筠心：“………………” 情感上，左筠心现在很想呸巴赞特一口然后去卫生间吐一会儿，但是理智告诉她冷静，继续，不要被这种人这种话打扰。 所以左筠心也耐心纠正：“我妈的丈夫不是你，是小熊。我也不是你的女儿，我爸也是小熊。我似乎从来没有在你面前掩饰过我有多恶心你吧？” 第173章 有病 外面的审讯专家里也有年轻的，比较年少有为的，此时此刻皱着眉：“真恶心啊这人……” 赵泊欢：“他要不恶心就不是他了。” 所有人都在心里叹了口气，面色沉重地看着单向玻璃的另一面，左筠心似乎还是那样波澜不惊，从她进去开始，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 左筠心歪歪脑袋，不顾巴赞特有那么一瞬间抽搐的脸，说道：“你是真的喜欢我妈吗？” “你可以质疑我说过的所有话，但是你可以相信我是真的爱她。”巴赞特抿抿唇，犹豫了一下，才说，“你爸妈小时候逃走的时候，我也在，我跟着他们一起走的。” 左筠心眉毛一跳，脸上终于多了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是真的。我小时候还什么都不太知道，当时一个人无聊，就经常跑出去跟园区里的小孩儿玩儿，认识了你爸妈。你妈妈，很善良，很温柔，我很喜欢和她待在一起，但是你爸也老是在，我每次想和你妈独处的时候他都要横插一脚。” “但当时我都忍了，没办法，谁让你妈喜欢跟他一起呢。” “后来，你爸妈想逃跑，因为看到太多的小孩子被打，被卖掉，或者去干其他的，你妈有点害怕，你爸就说，要带她跑出去。我当时凑热闹，跟着一起跑了。” 左筠心：“………………” 哇呜，unbelievable。 玻璃另一面的人的脸上也露出了复杂而微妙的神色。 每一个字都能听明白，说的也是人话，怎么从巴赞特嘴里说出来就那么……听不懂呢？ “但是走一半我就后悔了。” 众人脸色稍微缓和一点，就说嘛。 “因为我突然想到，你妈妈每次来主动找我都是缺了什么东西，他们普通小孩儿生活不好，可我不一样啊，我在那里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别说小孩儿了，连大人都会巴结我。” “我不在乎你妈妈是不是把我当成了什么工具，只要她肯来找我我就满足了。但是我们一旦走了呢？跑到了外面，我们去哪里？被警察找到带走，然后被收养吗？那我还能再见到你母亲吗？你母亲还会因为缺什么东西来找我吗？” 巴赞特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病态的笑：“所以我反悔了。我停下了，我开始沿途留记号，让追出来的人能找到我们。我不会有事，我也可以保证你母亲回去之后没事，但你爸被抓回去肯定会被打死的。” “能弄死你爸，你妈身边就只有我了，多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是没成功，警察来得比他们快，把你爸妈带走了，我一个人留在山上，等着我家里的人来把我带了回去。” 众人：“…………………………” 所有人的脸开始扭曲，表情一言难尽。 这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才多大啊，也就六七岁吧，那么小的年纪，不懂得别的，居然能想到这些，该说不愧是天生恶种吗？ 这叫爱吗？这特喵的就是病态的占有欲吧！ 左筠心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吐还是怎样，她摸摸自己的脸，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左筠心：“我觉得你有必要好好思考一下到底什么是爱。” “我当然明白什么是爱，这还用不着你来教我。”巴赞特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要不是因为你爸总是在中间捣乱，我还不至于有那种想法。” 左筠心：“……你别把什么责任都推给我爸，没有我爸我妈也看不上你。” 巴赞特眯了眯眼。 左筠心现在很明显不想再和巴赞特聊了，她这次来本来也没有想要套话，就是和她父母有关的一些事情想问，现在问完了，她也就没必要再待了。 左筠心站起身，把椅子放回原位，准备出去，巴赞特在她身后又突然开口：“你本该是我的女儿。” 左筠心：“……” 左筠心真的很想回头啐他一口，但是现在是工作时间，她需要注意影响和形象，她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没有搭理他。 “我还有个儿子。” 左筠心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 巴赞特耸肩：“都说到孩子上了，那我就说了吧。除了那个安排住你对门的女儿，我还有个儿子。” 左筠心蹙眉，外面的人也都坐直身体。 “那个女儿的出现是个意外。但是儿子是我故意的。你也知道了，我和狼帮关系匪浅，那是我爷爷当年留学建起来的黑帮，虽然说还会听我的，但是我的控制力已经越来越小了。” “为了巩固我在狼帮的地位和权力，我和当时一个掌权人的女儿在一起过，生了一个儿子，儿子出生后我就回缅北了，他和他母亲一直生活在欧洲。” “我和那个女人之间没有爱情，都是各取所需，我需要通过她来短暂获得认可，给我自己扩权争取时间。她不想结婚，只想要一个孩子，去父留子，我们俩就这样得来了一个儿子。” “后来我才知道，那女人私底下也经营着贩毒的勾当，她的摊子，在巴西，办得还挺好，她需要一个孩子来继承她的位子，可以接手巴西的贩毒事业。” 左筠心眯眼：“叫什么？”算算年龄，这个男孩儿估计跟她差不多大，现在可能已经开始着手参与贩毒了。 “安东尼。安东尼·费尔奇尔德，他……可能就比你小个三岁吧。” 赵泊欢打了个手势，身后的特情局队员立刻就跑了出去，和还在欧洲的队员取得联系，去调查这个儿子。 左筠心叹了口气，说道：“你或许对我妈有过真心。” 巴赞特抬眸看她。 左筠心眼底一片冰冷：“但你最爱的，只有你自己。” “你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吗？” 巴赞特又突然叫住她：“不是你们警察为了任务击毙罪犯的杀人，而是为了泄愤的杀人。” 左筠心的手放在手把上，没有回头，但是在听。 巴赞特勾唇笑了笑：“我曾经因为你妈想过要找警察自首，当时我父亲还没死，我曾经试图反抗过。然后我父亲就安排我去杀人。” “我以为我会害怕，但是没有。在我把刀捅进那个人心脏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种颤栗的快感。当时我只剩下一个想法：杀人，可真是太好玩儿了。” 巴赞特的尾音上扬，似乎现在都很享受那种感觉。 “或许就像你们说的，我就是天生恶种，我生来就享受那种杀人血腥的刺激感。” 左筠心维持着那个动作，良久，她才说：“有病。”旋即，推门离开了。 第174章 你看你笑得不值钱那样子 左筠心在外面的沙发上坐下，仰头喝了口水，任久抬头看她，轻声问：“还好吗？” “没事。”左筠心摇摇头，笑道，“我是那种会因为他几句话就失控的人吗？我现在在想一件事。” 她回头看向郜局：“郜局，当年特遣队捡到我爸妈时，他们有说过还有同伴吗？” “没有。”郜局摇摇头，他在巴赞特说起自己跟着一起跑的时候，他就联系了以前的老战友，没有人记得当年两个孩子说还有同伴，“但是我觉得巴赞特在这件事没有撒谎。” “嗯，他没说谎。”左筠心点点头，“那就是说，我爸妈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什么人，就知道他跟着跑是不是真心的。” “嗯，也正常。”郜局叹了口气，笑道，“你爸妈很聪明，不然也不会那么小就敢回到缅北给警方当眼线，能看出来巴赞特有问题太正常了。” 他拍拍左筠心的肩膀，轻声道：“他们的女儿也很优秀，辛苦了。” 左筠心笑笑：“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赵泊欢：“还要在这儿待着吗？” 左筠心和任久对视一眼，摇摇头：“不待了，回去了。” “行。”赵泊欢起身，“走吧，我送你们出去，门口有车。” 赵泊欢还要亲自上阵审巴赞特，她不能走，依然安排了特情局的人送他们回去。 左筠心临上车前，回过头：“赵泊欢！那个……” “我知道。”赵泊欢笑着点头，“安东尼有消息的话我会告诉你的，你好好养伤吧。” “……嗯，多谢。” “不客气。”赵泊欢挥挥手，“为人民服务。” 汽车缓缓启动，已是隆冬，车窗外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哪怕快过年了，北京也没有太多年味儿，大概这就是大城市的悲凉吧。 在北京打工上学的人会回家，临近过年，似乎所有人都在回家。 左筠心也想回家，但她不想一个人回那富丽堂皇暖意融融的家，她想和她父母一起回去，所以她无论如何要去一趟云南，要把她的父母带回来。 左筠心在看窗外的景，任久在看左筠心。 良久，他问道：“你刚刚拜托赵泊欢告诉你安东尼的消息。” 左筠心回神：“嗯。” 任久认真地看着她：“你还要继续当缉毒警吗？” “要。”左筠心点头，“我现在就只想拍完那部剧，录完综艺，然后退圈，回到警队。” 任久低头笑了笑：“原来还说要先躺平一年的。” “不躺啦。”左筠心仰头，脑袋抵在车座上，“说说而已，不能躺啊，毒贩可不会躺平啊。” 任久点点头：“嗯。如果你想回警队的话，综艺也可以不录的。” 左筠心愣了一下，看他，任久继续说：“你可以不录综艺，只把《红颜》拍完，那样你有更多时间养伤和复健，反正综艺还没官宣嘉宾，我可以找人和节目组谈。” 左筠心：“……” 任久抿抿唇：“这档综艺我看过班底，班底雄厚，形式新颖，题材主题也非常好，录了这个综艺说不定能大火一把。” “如果你要回警队继续干缉毒的话，那我不建议你去录，我可以出面，以任氏的名义和节目组谈判，把你换掉，换成公司里的其他人。秦奈他们，比你更需要这个机会，他们需要变得更红更火。” “而且他们也都很优秀，或许没有你那么专业，但是杜总定期都会安排有思想政治教育，在大是大非的立场上，他们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任久看向左筠心：“你要是愿意，我就去做。” 左筠心：“……” 左筠心眨眨眼：“我以为……我以为你会阻止我……” 任久挑眉笑道：“阻止你什么，回警队吗？” “……嗯。” “怎么会。”任久摇头，“我知道你的理想和目标，我当然不会阻止你。我学法当警察，其实是为了报仇，我其实从小就喜欢演戏，在警察和演员之间，我会更倾向于当演员。” “但是你不一样。你当警察的原因，其实你父母只占了一半吧。另一半就是你想要守护一方平安，让人民安居乐业。” 左筠心挠挠头，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任久揉揉她的头发：“所以我当然会支持你啊。我想看你在自己喜欢的舞台上大放异彩。” 左筠心：“……” 左筠心抬眸，看向任久，任久的眼里此刻盛满温柔，他动作轻柔地捧起左筠心的脸，额头轻轻贴上她的额头，低声道：“你在办案的时候，所有情绪都是最真实的，我想看你那个最真实的你。我也喜欢那个最真实的你。” 扑通—— 左筠心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清楚地感觉到脸上的温度在上升。 她的瞳孔微微闪烁，就那样盯着任久，湿漉漉的黑眼睛像是第一次见到主人小狗一样，充满了惊喜与希望。 那样的眼神实在是太可爱了，任久没忍住低头在左筠心鼻梁上亲了一下。 就在这时，前排开车的貔貅狠狠：“咳咳！” 真不是他破坏气氛，而是看着那架势，再不阻止，俩人就要热吻上了。 任久和左筠心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这才意识到车上还有其他人，连忙拉开距离，一人靠着一侧的车门，不约而同扭头看向窗外。 “咳，那个。”任久的声音有种非常做作的正经，“你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和我说，合约的事情我来帮你解决。” “啊……行。我，我回去了想想，晚上给你答复。” “好。” 非常公事公办，一看就十分正经。 貔貅：“……” 车开到了别墅区门口，任久放下车窗露了个脸，门外就开闸让车开进去了。 “二位啊。”临下车前，貔貅叫住他们，语重心长，“下次谈恋爱换个场合，我还是单身，非常感谢。” “……哦。” “……对不起。” “没事没事。”貔貅很大方地摆手，“赶紧下车吧，你们家里人都在外面等着呢，大冷天儿的，赶紧回家吧。再见。” 两个人下了车，外面寒风刺骨，一阵冷风吹过，冻得左筠心打了个哆嗦。 程惜弱连忙把手里的毛毯给左筠心裹上：“来，赶紧回去。阿姨熬了热粥，喝一碗暖暖身子。” 任久的鼻子也被冻红了，但他拒绝了乔爱玲的毯子，反手把乔爱玲裹在了毯子里，他回头招招手：“先回去了，考虑好了记得和我——” 话音戛然而止，任久弯着腰，感受着脸上湿热的触感，整个人僵在原地。 左筠心松开抓着任久的手，垫着的脚尖回到地上，她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抬眸怯生生看了任久一眼，不等人有反应，转身就跑进了家里。 程惜弱和季寻回神，连忙追上去：“哎呀，跑慢点儿！当心扯到你的伤！” 门咔哒一声关上，而任久依然站在寒风当中，维持着弯腰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呆滞，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任孝初伸手捏任久的脸：“喂，小子，回魂儿啦！” 脸上传来痛感，任久嘶了一声，回魂：“啊……啊？” “啊什么啊？你不冷我们还冷呢，走了，进屋。”乔爱玲把任久往屋里推。 任久后知后觉般察觉到什么，扭头往隔壁看，任孝初把他的脑袋掰回去：“别看了！人小姑娘正害羞呢，你……笑笑笑！你看你笑得不值钱那样子！” 第175章 想回来了随时回来 一向冷静稳重的左筠心，难得像个小姑娘一样，一回家直接把鞋踢到一边，哐哐哐就踩着楼梯上了楼。 保姆端着粥从厨房出来：“诶？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程惜弱笑着摆摆手，“让她自己待会儿就行了。粥先温着吧，待会儿我叫她。” “诶，好嘞。” 回到屋里，左筠心连衣服都来不及脱，整个人扑倒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露出来的耳朵都已经红透了。 她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了，突然心里就涌起一股冲动。 亲他。 一定要亲任久一下，一定要。 她想了，她就做了，但是也会害臊，所以立马就跑了。 难道那就是喜欢一个人吗？会……不由自主想要亲他。 会因为他的触碰脸红心跳，会因为他的表白不知所措却又欢欣雀跃。 这就是……喜欢吗？ 那她就不需要再怀疑自己了。 她是真的喜欢任久，好喜欢，好喜欢。 好想再去亲他一下。 咚咚—— “筠心。”程惜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筠心，该吃饭了，阿姨熬的热粥，多少吃点吧。” “啊，来了！”左筠心抬起头，应了一声，起身换了衣服，下了楼，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盈脚步。 看着家里的姑娘下来，脸上还有点红，嘴角带点笑，走路还蹦蹦跳跳的，程惜弱和季寻抿唇一笑，都没有拆穿她，只招呼她过来吃饭。 吃过饭后，左筠心把自己的想法和对未来的打算都告诉了季寻和程惜弱。 夫妻俩对视一眼，季寻说道：“要不先休息休息，啊，先休息一年，休息一年再回去。” 左筠心摇头：“我可以休息一年只做文案工作不去一线，但我不能一年都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干。” 见左筠心态度坚决，程惜弱叹了口气，季寻揉揉眉毛：“你这个，你可以先去云南。但是你这个未来的打算，你先别急，跟你爸那边儿再商量商量。” “我们不是不尊重你的想法，你想做什么我们是肯定支持的。但是……”季寻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道，“但是，筠心，你也要知道，我们找到你的时候有多高兴，就有多害怕失去你。” 世上最高兴的事莫过于失而复得，最痛苦的事情，也少不了得而复失的一席之地。 左筠心沉默下来，低着头抠手，良久，她点点头：“抱歉，我……” “不需要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 季寻打断她，拍拍她的肩膀：“明天周末，我跟你舅妈也没事，明天带你去你大伯家，我们好好商量商量，嗯？” 左筠心点头：“嗯。谢谢。”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好啦，吃饱喝足，回屋吧，今天跑了一天，好好休息一下。” 回屋后，左筠心把事情和任久一说，任久发来消息：那就不着急，你们明天商量一下再决定也来得及。 【[爱心]】：嗯，谢谢。 【任久】：和我还说谢谢啊 【任久】：那好吧 【任久】：谢谢你刚刚亲我，我很喜欢，很高兴 左筠心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温度瞬间又窜上来了。 【任久】：为表感谢，下次我也亲你一下 【任久】：【撒花.jpg】 左筠心：“…………………………” 左筠心把手机丢到一边，整个人钻进了被窝里，拿被子蒙着头。 对面良久不回消息，任久把手机放在手边，低头笑出了声。 “笑什么呢？”乔爱玲拿着几件衣服进来，随手丢到任久的床上，“自己放衣柜吧。” “嗯。行。”任久的笑意不减，随口应了一声。 乔爱玲站在门口，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小子，不准欺负筠心啊。” 任久抗议：“没有！哪舍得欺负！” “看你那样儿我就知道，八成在筠心那儿占了什么口头便宜了。”乔爱玲指指他，“跟你爹一个德行！” 任久挠挠头发，吐了吐舌头，死皮赖脸的样子气得乔爱玲又回来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才走，回到客厅之后还不忘把任孝初骂一顿：“你那什么破基因！” 正在看报纸的任孝初：“？” 翌日，项家。 项易之头疼地揉着眉：“你要回警队啊……这个也……不是不行……但是……” 项易之话没说完，但是左筠心知道他后半句想说什么：“我不能保证我只待在幕后，我随时都有可能会上前线。” 或者说，她大部分时间都会用来上前线。 所有人叹了口气，项亦寒抱住左筠心的胳膊：“那……那好歹歇一段时间啊……” “养伤的时间，足够了。” 众人：“………………” 项文州蹙眉：“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又没有办法公开你的身世了？” 左筠心：“……” 左筠心心虚地别开眼，咳了几声。 何锦和佟悠悠头疼地捂住自己的脸，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错，安安分分生活，怎么到头来，藏头藏尾的是他们，那帮罪犯在外头倒是挺逍遥的。 “毒贩是一群毫无底线的人。”左筠心微微闭眼，继续说，“其实我从一开始，没想着认亲的，哪怕任久和我说了很多线索，我都没想着回来，因为我当时是有目的的，我不想拉无辜的人进来。” “但是当时的一切都太过于顺理成章，我不同意反而会起疑，所以我才同意去做dna鉴定的。” “而且……我当时，一开始的时候没想着活着回来。我是想和罪犯同归于尽的。所以，也没必要认亲，平添痛苦罢了。” “但最后还是认了，大概就是，骨子里的落叶归根作祟吧，在知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还是忍不住想要见一下。” 左筠心双手交叠，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说道：“如果，你们不介意今后会有什么危险的话，可以公开。” “我们能有什么危险。”季寻一摊手，“你当你舅我那几年兵白当的？” 项蒙：“从小到大的防身术也不是白练的。我只是没去参军，我要是当兵了，我那格斗术跟枪法不比项黎那小子差……啊！” 项文州一巴掌拍项蒙脑袋上：“叫哥！” 左筠心无奈地笑了一下：“毒贩的手段比你们想的要凶残很多……不过，应该不至于有人会傻到直接对你们动手。” 她叹了口气：“但是，以后出门要小心，最好别一个人出去，能多带几个人就多带几个人。家里不缺钱，那就多雇点保镖之类的吧。” “要是不知道怎么选的话，我可以给推荐，我认识不少刚刚从部队退伍复员的，完全可以无条件相信。” “……”项易之摸摸下巴，“要不是这件事兹事体大，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为了给你战友找工作故意给我们下套了。” “不会。”左筠心笑着摇头，“我要下套那也是给我觉得有问题的人下套，我觉得有问题的一般都是多少沾点儿毒品生意的。” 项易之点点头：“那行，你考虑好了就行，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只要你不后悔，我们也就不会多说什么。” 顿了顿，他又说：“就算后悔了也没关系，家就在这儿，想回来了随时回来。家里不缺钱，你再能折腾也养得起你。” 左筠心鼻头一酸，点头：“好。” 第176章 过眼云烟 几天后，左筠心和任久一起坐上了去云南的高铁。 没错，任久跟着去了。 算是蛮好的两个人独处的机会，而且，任久也想见见左麟和唐雅，不管有没有“左筠心男朋友”的身份，他都想见见，只作为一个后辈去瞻仰前辈。 几个小时的高铁坐得人腰酸背痛，昆明的高铁站外，冯玉华开着车在等他们。 左筠心上了车：“您亲自来接我们啊？” 冯玉华往后递了两瓶水：“接个人还分亲自不亲自了，想来就来了呗。” 任久接过水道了谢，左筠心的表情淡了下来：“我从赵泊欢那里听说，现在特遣队正在根据巴赞特的供述一一铲除相关人员，在这么忙的时候，您作为特遣队教官非必要不得离开。” “在这种时候您来接我们，只有两种情况。第一，工作开展顺利接近收尾，不那么忙。第二，那就是杨队和苏副队接连出现了问题，导致特遣队其他人分担了他俩的工作，实在是抽不出空闲，相比之下，您才是最有时间的那个。” “我比较倾向于后者。”左筠心撑着下巴，“所以，杨哥和悠姐怎么了？” 任久眨巴着眼睛，不敢说话。 冯玉华也没再找理由，叹了口气，说道：“你真是看得透啊。没错，是出了点……小问题。跟他们的亲生父母相关。” 杨辰、苏悠和许慕山都是被特遣队捡回来的。 苏悠和许慕山从小一起长大，待在昭姨手里，后来跑了出来，在特遣队追查的那批偷渡逃跑的人里，昭姨就在。 她被活捉了回来，苏悠去见过她一次。 也不知道昭姨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苏悠，在见到她的时候，要不是有人拦着，她都想把苏悠的脸给抓花，嘴里不停地咒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到最后连两个看守的警察都听不下去了。 可苏悠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表情，她静静看着昭姨疯魔的样子，静静听着她恶毒极致的咒骂，在昭姨耗尽了全身力气，不想再骂的时候，苏悠才面无表情地离开。 所有人都担心苏悠想不开，但苏悠说不会。 昭姨早就影响不了她的心情了，这是她自己说的，可是说归说，只是说说而已，没人愿意袒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大家都看出来了，苏悠还是在乎的，要不然她不会自那以后经常一个人发呆，经常心不在焉，毕竟，苏副队从来没有打碎过杯子或者壶。 自那以后，她的杯子已经换了三个了。 而杨辰的情况没有比苏悠好到哪里去。 杨辰当年是在特遣队围剿一个村子时，在一户人家的地窖里发现的。 他的父亲是村子里的人，母亲则是被拐卖来的，在生下他后没多久，母亲找到了机会，带着尚在襁褓的小杨辰跑了出去。 可是还没跑远，就被抓了回来，母亲就那样被活生生打死了。 剩下一个弱小的孩子，还有一个酗酒吸毒的“父亲”。 家里的地窖，平常没什么用，每次那个父亲喝完酒想要打杨辰时，他都会躲到那个地窖里，虽然经常会被发现，但只有那里能让杨辰产生一丝丝安全感。 在警方围剿村子时，那个男人只顾着自己逃跑，小杨辰因为害怕而躲进了地窖，然后被警方发现，被带回了特遣队。 杨辰同苏悠一样，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自己那个“亲生父亲”有任何来往了，没想到时至今日，还能再见到。 而那个男人早就把杨辰忘了，积年累月的酗酒、吸毒，让他的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早就忘了自己还有过一个儿子。 杨辰却还依稀记得那个男人的样子，在无意间瞥见之后，儿时的痛苦一一涌了上来。 打在身上的木板、烫在身上的烟头、插在身上的剪刀，那一份份痛苦太过于清晰，哪怕现在没人伤得了他，他还是会忍不住颤抖。 尤其是，他会想起自己的母亲。 杨辰对自己的母亲可谓是毫无印象，在他还不懂事的时候，母亲就离开了。 可杨辰经常会想她。因为他和自己的父亲长得不像，那他就只能像母亲了。 他经常会照镜子，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象自己母亲的样子。 他在想，他的母亲定然长得是很漂亮的，也一定是很有文化的，因为小时候他曾在家里翻出来一些破烂的纸，上面写了很多字，字迹清秀漂亮。 小时候不懂事，后来才慢慢意识到，那大概是他母亲写下的。 可他现在也只记得字很漂亮，但写了什么已经没印象了，不过，应当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东西吧。 所以他才会更恨，更恨他的父亲，更恨那些人贩子。 杨辰敢保证，他这辈子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除了他的母亲。 他宁可自己从来不曾存活于世间，也想要母亲能够活下来。 想要那个，刚刚生产完，还想要抱着他一起离开那个地狱的，温柔的母亲，脱离痛苦好好活下去。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一切早已成定局。 “他俩最近情绪都很低迷。”冯玉华一边开车一边说，“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让他俩先休息几天，本来说，我把他们的工作做了的，但是许慕山他们抢过去了。” 左筠心点点头。 这很正常。 杨辰和苏悠，一正一副两个队长，平常在队里就跟两个大家长一样，管着他们，照顾他们，现在他俩累了，那他们这几个队员肯定会想要替他们分担，来让他们看到：那帮跳脱不靠谱经常让人脑壳疼的兔崽子，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特遣队的青梅竹马四人组，各有各的悲惨身世，但现在反倒许慕山无痛一身轻了。 没有血缘的牵扯，对自己的过去也无甚感情，依然那样风流倜傥，依然那样恣意潇洒。 或许曾经在乎过、痛苦过，可能夜里也独自一人哭过，但是在他超强的自愈能力以及战友的感化下，那些过去，就真的已经是过眼云烟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 流动红旗和功勋，哪样不比那段过去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