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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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给好兄弟》作者：承越【完结】


    文案：


    梁栩生被催婚多年，有天脑子一抽，桌子一拍，对他的好哥们儿好兄弟陆洵道：「你妈催你结婚，我妈也催我结婚，你妈要你找门当户对的，我妈也要我找条件不比我家差的，我妈和你妈还是闺蜜，我俩还是，索性我俩结婚得了！」


    陆洵听完就沉默了三秒，第四秒，他点头道：「可以，结婚。」


    梁栩生以为嫁给了他的好兄弟陆洵，他以后不但再不用听他妈念叨他了，他还能继续自己的宅男二次元生活，美滋滋。


    他哪里知道，他把婚房按照自己和陆洵的想法小小装饰了一下，正中红心地戳到了陆洵对于家的美好愿景；


    他主动煮了几顿饭等陆洵回来一起吃，又契合陆洵对婚姻生活的设定嚮往；


    连他一不留神光着露出的一对又白又直的长腿，都完美正中陆洵的审美。


    直接导致这边梁栩生还没对婚姻生活太有什么感想，那边陆洵已经在梁栩生的眼皮子底下直接弯成了一盘蚊香。


    梁栩生看陆洵：好兄弟。


    陆洵看梁栩生：老婆、老婆、老婆。


    *背景涉及二次元


    内容标籤：都市 青梅竹马 先爱


    主角视角梁栩生互动视角陆洵


    一句话简介：两个直男结婚了


    立意：爱可以战胜一切


    第1章


    梁栩生接到他老妈付舒女士的电话的时候，正跟基友在某商场的「痛楼」打卡——今天是某知名游戏中一位男主的生日。


    所谓「痛楼」，其实就是在商场中庭搭建摆放许多二次元角色相关的物料做装饰、主题展，类似「痛包」「痛衣」。


    梁栩生这个二次元宅虽然不怎么打这款游戏，但也还算了解，又恰好有喜欢这些的基友，碰上这次同城的「痛楼」活动，便相约基友过来了。


    梁栩生正给基友和男主的等身立牌拍照呢，付舒的电话切了进来，梁羽生看见自己手机上的提示图标，没管，也没挂，切掉了，继续拍照，那电话也没挂，提示标在手机左上角一直亮着，一个没打通，又打了第二个。


    梁栩生给基友拍完，朝基友璐璐示意了下，走去一旁接了：「喂，妈。」


    付舒上来就是：「儿子啊，你现在在哪儿？」


    倒是没怪梁栩生这么晚才接电话。


    然而下一句：「我马上给你发个定位，你能来趟吗？你舅妈的朋友介绍了一个女孩子，人家女孩子这会儿就在金鹰，你反正也空，过去见一面吧，啊？」


    梁栩生服了：「妈，相亲哪儿有这么约见面的？」


    太临时太突然了吧？


    付舒：「这不是『择日不如撞日』么。」


    又说得很在理的样子道：「你空，人家刚好也空，见一面，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你们小年轻不是向来就喜欢『快餐文化』吗？」


    梁栩生无语：「妈，『快餐文化』不是你这么理解的。我……」


    付舒就知道梁栩生不肯去，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飞快换上哽咽的语气：「你又这样了是吗，我怎么这么命苦……」


    梁栩生什么都不怕，就怕他妈这样，默默嘆口气，妥协了：「行行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挂了电话，回到正在给男主展牌拍照的璐璐身边，梁羽生歉意道：「不好意思啊，璐璐，我有点事，得先走了。」


    穿了洛丽塔、戴着假髮套的女孩儿眨眨眼，不解：「怎么了？」


    想到刚刚梁栩生接了个电话，知道他一些情况的璐璐猜测道：「不会是你妈吧？」


    梁栩生无奈耸肩，点点头：「嗯。」


    璐璐：「又逼你相亲啊？」


    梁栩生扯扯嘴。


    璐璐：「天哦，你命也太苦了吧。」


    跟着道：「等会儿他们今天出cos的就要开始巡楼了，那你都看不了了啊。」


    梁栩生：「你看吧，回头我看你录的视频。」


    说着看了看手机上他妈发来的定位和催促，又跟璐璐打了个招唿，转身走了。


    刚出商场中庭，梁栩生便拿起手机到唇边发了条语音：「靠，服了，我妈不知道又从哪儿找来的人跟我相亲，这次甚至都不给我和对方自己聊聊的机会，上来一个电话就让我过去见面。」


    梁栩生边说着语音说快步走出商场。


    他这不是急切地要去见相亲的女生，纯粹是出于礼貌和教养，不想人家女生等他太久。


    二十多分钟后，梁栩生赶到了女生所在的商场。


    推开星巴克门，他在休息区用目光扫了扫，看见一个独自坐在窗边的穿着白裙子的长髮女生，和付舒发过来的照片一个样。


    梁栩生看着女生，快步走过去，走近后，他打招唿道：「你好，我是梁栩生，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


    女生正喝着咖啡望着窗户外面发呆，闻言转头抬眼，看见梁栩生，眼底倏地一亮——帅，真帅，用现在流行的网络梗，简直就是硬帅。


    但五分钟后，女生眼底亮起的这些光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了。


    因为在沟通中，梁栩生告诉她，他没有正经工作，是一个粉丝不多的二次元自媒体博主，有收入，但不稳定。


    这在女生听来，简直是短板中的短板，毕竟她是正经高校老师，别说特意出来相亲，就是平常生活工作中接触的，也全是有稳定工作的体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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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粉丝不多？


    二次元？


    女生不太懂，但也知道这意味着梁栩生没有稳定工作和收入来源。


    女生的心态和脸色瞬间就有点垮掉了——她想她只是年龄略微大了些，29，过了生日就30了，可也不至于相亲相这样的男人吧？


    不说收入，连正经工作都没有吗？


    介绍人还说他家里条件不错？


    条件好，他本人再没本事，家里肯定也会给儿子找份体面工作啊，怎么可能由着他做什么自媒体？


    她好歹是大学老师吧？


    怎么能介绍这样的给她？


    女生这下不仅不多把梁栩生的英俊当回事了，同时还觉得有些下头、心态崩裂，脸色都挂不住了。


    梁栩生看出来，马上道：「我知道我们不合适，你如果不想继续聊的话，先走好了，没关系的。」


    「我回头就跟我妈和介绍人说我们不合适、我配不上你。」


    又说：「我把咖啡钱给你吧，也不好第一次见面让女生请。」


    梁栩生态度这么好，又是顶着一张帅脸表了这样的态，女生觉得至少对方性格挺好的，脸色恢復了些，默了默，尴尬道：「不好意思啊，我还是想找个有稳定工作的。」


    「我明白。」


    梁栩生从小就和女孩子处得来，和女孩子也相处得多，还算了解女性。


    他自己也觉得人家有正经体面工作的女孩子跟自己这种二次元死宅不合适，所以人家女生都这么说了，梁羽生便客气爽朗道：「没事儿，我理解，你工作挺好的，人也漂亮，肯定不会找我这种。」


    跟着递台阶道：「要不今天就这样？我们都撤了？」


    女生顺着台阶下，点点头。


    梁栩生摸出手机，站起身：「咖啡钱我给你吧。」


    女生也起身，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两杯咖啡而已，我请你好了。」


    两人是一起走出的星巴克，梁栩生帮女生推了玻璃门，最后寒暄了一句：「你现在要走吗？怎么过来的？要不要帮你叫个车？」


    女生又摆手，也很客气：「不麻烦你了，我和闺蜜一起来的，她还在等我，我现在过去找她。」


    梁栩生笑笑，脚尖朝着另一方面：「那我走了，拜拜。」


    女生被这英俊的笑容晃了下眼：「拜拜。」


    眼看着梁栩生走了，目送了好几米，心里轻嘆：帅是真帅啊，可惜……


    这边，梁栩生走出商场又举起手机到唇边发语音：「bingo！又被我成功谈崩一个。我可真是太厉害了。」


    轻松欢快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谈成了。


    发完一条又发一条：「大哥，你今晚记得来我家啊，捞捞你兄弟我，不然我妈又得给我念叨死。」


    梁栩生发完语音给璐璐拨电话，顺便在路边招手打车：「喂，璐璐，我结束了。」


    璐璐：哈？


    「这么快？」


    梁栩生打到车，边拉开后车门边道：「我马上回来。」


    当天，梁栩生在生日痛楼拍了很多照片和视频，和出男主cos的很多人集邮拍照，还吃了主办方提供的生日蛋糕，玩儿得特别开心。


    期间付舒打来n个电话，估计已经知道他和人家女生聊崩了，梁栩生也不想听他老妈在电话里骂他，故意没挂也没接。


    等从生日痛楼出来，准备走了，他才回拨了付舒的电话，一接通，却是他爸，嘆息地说：「你赶紧回来吧，你妈说她气得心口疼。」


    梁栩生也跟着嘆气，说：「我的命，真的，好苦啊。」


    梁靖回怼：「你苦什么苦？我才是真苦。你妈刚刚打不通你电话，骂不到你，他就骂我，一路骂到当年娶她的时候没给她买金镯子，所以才生了你这么一个不肯结婚的儿子。」


    「……」


    梁栩生没什么感情地回：「子债父尝。」


    「滚蛋！」


    梁靖骂道：「早点滚回来！你妈还等你呢！」


    梁栩生和璐璐在公交站台道别，上了计程车，梁羽生又给陆洵发语音，半感慨半顽劣的口吻：「完咯~我妈连我电话都不接咯~我今天又完球咯~」


    梁栩生回家，一进家门，刚反手合上大门，一个玩偶就砸了过来，梁栩生眼快手快，伸手精准地接住，下一刻，抬头，对上他老妈怒火中烧的脸：「让你去见人家女生！你不说你家境好不说你有钱！你一定要讲你那个破二次元是吗？！」


    付舒操起茶几上的鸡毛掸子绕过沙发，直奔梁栩生而来，梁栩生眼睛一蹬，鞋脱掉，光着脚窜进客厅，边躲边鸡飞狗跳地解释：「妈、妈，我跟这次这个大学老师真不合适！」


    付舒是真的抽，就是抽不到，边抽过去边嚷道：「人家大学老师有什么不好的！？」


    「工作不好吗？」


    「人长得不漂亮吗？」


    「你这次谈崩又是什么藉口？！」


    梁栩生满客厅跑着躲他妈，说：「她比我大，我不喜欢姐姐。」


    「姐你妈！！！」


    付舒脏话都骂出来了，和梁栩生绕着沙发兜了两圈，逮不到人，她就索性伸长胳膊越过沙发靠背，这次抽到了梁栩生，「啪」的重重一声，梁栩生「嗷」一嗓子，人还跟猴儿似的跳了起来。


    梁靖看准时机从房间出来，劝：「行了行了，别追了，儿子是亲的，又不是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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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反手摸着后背上被抽到的地方，边疼得龇牙咧嘴边无语道：「老梁你个墙头草，你还能出来得再晚点儿？」


    付舒这时扔了鸡毛掸子往沙发里一坐，捂脸哭诉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嫁了个丑老公，又生了蠢儿子。」


    梁靖：「……」


    梁栩生：「……」


    第2章


    梁栩生今年27，关于付舒催婚这件事，从他二十一二岁大学毕业开始，至少也有五六年了。


    付舒就一个不算多传统的传统观念：你喜欢男的女的、以后要不要生孩子、生几个，我这个做老妈的绝对不多管。


    但必须结婚。


    人就得结婚，有个伴儿。


    尤其之前梁靖生病住院，付舒家里医院两边跑，跑出了心魔，觉得人活着，还是得有个伴儿、身边有个贴心人，这样好歹有什么事，比如生病住院了，能有人搭手有人照顾有人帮忙。


    付舒的原话：「孩子未必靠得住，毕竟他们年轻人现在都有自己的生活，压力也挺大的，都不容易；但好歹结婚有个伴儿，老伴儿老伴儿，少年夫妻老来伴儿，等到老了就知道了，晚年生活好不好，不看子女，全看枕边人，老伴儿靠谱，过得就好，老伴儿不靠谱，不如早点死，但如果没有伴儿，绝对活又活得不舒坦、死还死得不痛快。」


    付舒就一个儿子，她有这样的观念，也想为梁栩生好，自然就希望梁栩生能谈个朋友，男的女的都行，顺利结婚就好。


    可偏偏梁栩生是个二次元、半宅，稳定体面的工作没有就罢了，还接触的全是二次元相关，没什么三次元的人和事儿。


    付舒在梁栩生身边见过璐璐，见璐璐漂漂亮亮、身高有一米七、大长腿，穿着可可爱爱的洛丽塔、甜甜地喊阿姨，也动过让梁栩生娶璐璐的想法，甚至为此劝过梁栩生，说：「你不是喜欢二次元吗，刚好，璐璐也是二次元，你们两个二次元，结婚了加在一起就是四次元，回头再生个二次元，那就是六次元，二次元的三倍，多好啊。」


    「……」


    梁栩生心道他妈怎么能这么有哲学和道理。


    梁栩生其实也挺反感他妈催婚这件事的，总催总催，一年两年、四年五年，今年都是第六年了，根本没个头。


    但梁栩生并不因此怨恨厌恶他妈，也完全能理解她妈，因为付舒已经是个足够好的妈妈了：


    她从小尊重儿子，梁栩生喜欢二次元，付舒给予了最大的理解，还在梁栩生十几岁的时候亲自开车送他去参加cp。


    同圈子的妈妈鸡娃的鸡娃，鸡不了的好歹也都送儿子女儿去国外念书了，绝对是不肯自家孩子碰什么周边谷子这种在他们看来没用还浪费时间的东西的。


    但付舒觉得儿子既然喜欢二次元，那就买，梁栩生从小有一屋子高达、奥特曼、动漫海报、画册周边。


    梁栩生上了大学，付舒也额外给一笔钱，让他能买自己喜欢的二次元物料，也从不说这些东西没用。


    甚至梁栩生毕业了，不想工作、朝九晚六地上班，想从事二次元，出cos、出周边、写小说、经营自媒体之类，付舒也随他，还给他钱，支持他，给他房子，让他做工作室。


    有这样的妈，梁栩生能多抱怨什么？


    不过是一个催婚而已，梁栩生忍了，让加微信加微信，让见面就见面，只可惜他没看上谁，别人也没看上他——别看他帅，在相亲市场，只是帅，没什么用。


    而对于总相不上这件事，梁栩生也挺无奈的，虽然他对这件事确实不算多积极、甚至有些「消极怠工」。


    没办法，梁栩生的心思就不在这上面。


    他虽然直，但比起恋爱，他觉得和女生只做朋友也挺好的。


    恋爱，他从来没谈过，也没喜欢过哪个女生。


    他什么都不缺，从小泡在爱里长大，他其实无所谓什么爱情不爱情、结婚不结婚、伴侣不伴侣。


    一个人很好啊。


    特别好。


    而这天付舒的心态也是崩了又崩。


    儿子27了，27了！


    再不结婚，等他过了30,33、34、35了，真的奔着打一辈子光棍去吗？


    她这个註定要当婆婆的，对未来儿媳的要求从来不高，年龄大些年龄小些都无所谓，有没有好工作也都可以，人好人善良、能和他家栩栩处得来就好，房子车子她也都愿意全款，彩礼五金不少一分，酒席全包，就这样，她怎么就是混不上个婆婆的身份呢！？


    这次这个大学老师也谈崩了，之前更是谈崩了不下六七十个女孩子。


    付舒现在何止是心态崩，是都快被儿子没朋友这件事弄得抑郁了。


    其实付舒身边也有朋友的孩子没有结婚，比如她的好闺蜜杨月的儿子陆洵。


    可不一样啊，付舒觉得陆洵是因为工作太忙、时间精力都给了工作，所以才导致现在没女朋友也没结婚。


    付舒心道陆洵但凡有结婚的念头和心思，以陆洵的家世和优秀，怕是一年内就能搞定相亲、恋爱、结婚，两年内就能让杨月抱上孙子孙女。


    而想到陆洵，付舒忍不住就又开始念叨梁栩生道：「你要是有人家陆洵一半的本事和事业心，你说你不恋爱不结婚也就罢了，好歹下半辈子能抱着事业和票子过，你呢，你……」


    付舒正半躺在沙发上，脑门儿上顶着个消火的冷毛巾，预备开始叨叨，那边门开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付舒扭头看去，原本不悦的表情都瞬间收了起来，脸上也有了笑意，说：「正聊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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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正是陆洵。


    陆洵来梁栩生家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兀自从柜子里拿了自己的拖鞋，在玄关换鞋，边换边用余光和梁栩生对了一眼，顺利接收到了梁栩生求助的信号。


    陆洵走进厅里，见付舒头上顶着毛巾，关心道：「阿姨不舒服？」


    付舒躺回去，嘆气：「还不是被气的。」


    陆洵走到沙发边：「要不要去医院？我今天开车来的。」


    付舒说不用，又嘆：「看见你，我舒服多了。」


    看报纸的梁靖坐在一旁无语摇头，梁栩生也跟着无语沉了口气——他妈可真不是一般的喜欢陆洵，正常，陆洵从小优秀、成绩又好，毕业了自己创业，公司也做得非常成功，何止付舒，他们整个太太圈都喜欢陆洵。


    梁栩生这时起身，沖看过来的陆洵眨眨眼、抬了抬下巴，又装模作样地大声道：「哦哦，我想起来了，我今天和陆洵约了老同学吃饭呢，我都差点忘了。」


    陆洵从梁栩生脸上收回目光，沉稳地对付舒道：「那阿姨，你多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付舒问：「真有饭局啊？」


    陆洵：「有的。」


    付舒没说什么、毫不怀疑，梁栩生换鞋，推门出去，顺利「逃出生天」。


    进电梯，一起下楼，梁栩生伸手在陆洵身上拍了下，挤眼睛，开心道：「哄我妈这种事，还得是你啊。」


    陆洵看看梁栩生：「彼此彼此。」


    杨月也特别喜欢梁栩生，因为梁栩生嘴甜，每次都能把杨月哄得特别开心。


    陆洵这时道：「去哪儿？」


    当然没什么老同学吃饭。


    两人一起忽悠付舒的。


    梁栩生想都没想，随意道：「我没吃晚饭，你吃了吗，你要是也没吃，我们一起找个店把晚饭解决了呗。」


    梁栩生和陆洵去了常去的烧烤店，找了个空位，点好串儿，两人聊起下午的相亲。


    梁栩生说：「别提了，人家女孩子一听我没工作，脸都快绿了，估计以前相亲就没相过我这样差的。」


    陆洵在往一次性杯子里倒雪碧，闻言抬了抬眼，说：「你就是故意的。」


    「你只是没工作，不是没钱。」


    梁栩生接过雪碧，笑了：「还得是你了解我啊。」


    大咧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呗。」


    梁栩生聊：「我就是不想谈，没这心思。我妈总催我，没办法，我总不能直接说我不干，她得被气死。」


    陆洵比梁栩生稳重多了，和梁栩生的性格也大不相同。


    他喝了口雪碧，看着桌对面的梁栩生，沉稳地说：「你准备一直这样？」


    「她安排，你就去，你故意搞砸，她看了生气，周而復始？」


    梁栩生一手的手肘搭桌沿，一手端着雪碧，肩膀耸着，坐得没什么正形，嘆：「那不然能怎么办？」


    「我妈甚至能接受我找男的。」


    「但她就是不接受我单身、不结婚。」


    又嘆：「还是你幸福啊，时间都给工作，你爸妈也不催你，也不给你安排这些。」


    陆洵道：「安排了。」


    「啊？」


    梁栩生看过去，惊讶，问：「什么时候？去相过了吗？」


    陆洵淡定道：「加了微信，还没聊，介绍人帮约了周末见面吃饭。」


    梁栩生立马笑了，露出一脸「终于到你」的揶揄，跟着鼓舞士气的口吻道：「加油！说不定明年的这周末就是你和对方的一周年纪念日。」


    陆洵抬抬眼，淡定道：「你想太多。」


    梁栩生笑，挤挤眼：「万一是个大美女呢。」「万一刚好被你看上了，对方也刚好看上了你呢。」


    「要有信心嘛。」


    饭毕，一起从烧烤店出来，梁栩生伸胳膊勾陆洵的脖子，一脸开心道：「现在多好啊，我做着自己喜欢的事，白天跟基友去痛楼玩儿，晚上跟你见面吃烧烤，多爽。」


    陆洵瞥梁栩生，一向不喜欢跟人有什么身体接触的他没推开梁栩生的胳膊，由着他搭肩勾背，又在看见梁栩生嘴角有油后，伸手，用手里的纸巾擦了擦身边人的嘴角：「你是幼儿园小朋友么，嘴都擦不干净。」


    梁栩生闻言下意识抬手抹嘴，见陆洵已经拿纸巾替他擦干净了，梁栩生笑，还用另一手在陆洵胳膊上拍了下，一脸好哥们儿的神情，说：「我有你么。」


    跟着玩笑道：「有你这个好兄弟，别说嘴，屁股都可以留给你，等着你来擦。」


    陆洵这次拍掉了梁栩生勾肩搭背的手，无语：「滚蛋。」


    第3章


    当周的周末，陆洵从公司出来，按照和介绍人约定好的，开车去了离公司不远的某商场。


    他到的早，提前了20分钟，便先进了餐厅，坐下后给人家女孩儿发了条微信：【我到了。】


    又把餐桌号发给了对方。


    女孩儿回：【那麻烦你等等我哦。】


    【我还在路上，大概还有十分钟。】


    陆洵看到了，回了句「嗯」，切掉聊天界面，发给梁栩生：【醒了吗？】【拍一拍。】


    【你拍了拍梁栩生的帅气脑门儿说：爸爸好。】


    梁栩生秒回：【诶！儿子唉，爸爸来咯。】


    栩生：【干嘛？】


    陆洵：【给我一点搞砸相亲的经验。】


    栩生：【你正常发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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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你那没有表情的臭脸和有什么都直说的臭脾气，是个女的都不可能喜欢你。】


    陆洵：【ok】


    梁栩生跟着发过来语音气泡，陆洵点开。


    梁栩生：「卧槽，你真要搞砸啊？」


    「为什么呀？不喜欢相亲？」


    「我们两个，不能都在相亲这件事上全军覆没吧？」


    陆洵听完语音，知道向来晚睡晚起的梁栩生这个点已经醒了，且听口气醒得彻底，陆洵直接一个视频通话拨了过去。


    梁栩生那头秒接，手机屏幕上现出梁栩生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的脸，还打了个哈欠，边打边道：「你相亲就相亲，给我打什么电话。」


    陆洵：「下午有空？」


    梁栩生又打了个哈欠：「还行吧。要把前两天去生日痛楼的视频剪辑出来。」


    「这两天忙着帮基友出cos的照片，都没顾得上剪。」


    说完意识到陆洵找他可能是有正经事，顿了顿，问：「你有事？」


    陆洵：「有张新卡的卡面和剧情出来了，想找你帮忙看看。」


    梁栩生爽快道：「行啊，没问题。那我下午三点多去你公司？」


    陆洵：「我开车了，来接你？」


    梁栩生打着哈欠：「来呗，有现成的司机，省得我打车了。」


    聊完正事，陆洵没挂电话，梁栩生也没挂，两人继续有的没的地聊着。


    聊着聊着，陆洵头顶传来一道女声：「你好，你是……陆洵吗？」


    陆洵抬头看过去，是位长相明艷漂亮、化了全妆、穿着套裙、肩膀上挎了个粉色香奈儿的女生，看模样，正是介绍人介绍的女孩子，跟对方微信头像上的模样有七八分像。


    陆洵起身，下意识伸手：「你好。」


    女生原本看到陆洵挺惊喜的，觉得对方很帅，正感慨这次介绍人介绍得靠谱，见陆洵伸手过来，女生愣了愣，意外了下，也伸手过去，两人握了握：「你好。」


    收回手，女生去陆洵对面坐下，边坐下边放下包，问：「你点菜了吗？」


    「没有。」


    陆洵垂眸扫了眼手里的手机，梁羽生那边估计知道相亲的女生来了，已经把电话挂了。


    恰好服务员过来给女生倒水，女生主动道：「那我们先点菜吧。」


    「好。」


    陆洵用手机扫了点餐码，跟着把手机递给女生。


    女生笑笑，接过，心里这时候挺开心的，不仅因为她觉得陆洵条件不错，见了本人，第一印象也挺好的。


    她觉得这次可能有戏。


    然而等后面点好菜、菜上来，两人边吃边聊，女生渐渐开始笑不出来了。


    因为当两人聊到各自对未来另一半的期许的时候，陆洵说：「我希望女方能够多顾家。」


    女生顿了顿，说：「是因为你工作比较忙的关系吗？」


    女生听介绍人说了，知道陆洵自己开公司，是家游戏公司，做得挺成功的。


    陆洵「嗯」了声，显得比较话少，还显得有些冷淡。


    女生主动道：「可我工作也比较忙。」


    说着笑道：「其实我觉得需要有人多顾家这点和两个人工作都忙不算多冲突啊。」


    「家务什么的，可以找阿姨。」


    「要是以后生了孩子，两边的父母也可以帮忙多照顾。」


    陆洵没说什么，浅淡的神情上也看不出多少态度，女生自顾说了不少，说完后没得到陆洵的太多回应，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


    女生也兀自有些尴尬，但她还是积极推动这两人的这次接触和见面，主动道：「我家就我一个，条件也还算可以，我做律师，现在手里的case也……」


    女生满意陆洵，因此尽可能地展示自己的优势，想要吸引陆洵。


    然而不久后陆洵的几句话让人家女孩子差点没下得来台。


    他说：「抱歉，这次可能耽误你的时间了。」


    「你条件挺好的，但不是我想找的类型。」


    「我想找工作没那么忙、可以顾家的，或者愿意全职在家的女生更好。」


    女生：「……」


    女生愣住了，不能理解：「你这样的，又是独，又是自己创业，欣赏的难道不该是职场女性？」


    却不知道，因为母亲杨月的关系，陆洵对另一半的「构想」，恰恰不是在很多人看来很有魅力的职场女性。


    因为杨月当年就是职业女性，歌舞团的领舞，在陆洵小时候全世界各地地飞，职场上发光发热、个人魅力无边，却连陆洵的生日都赶不回来，甚至直接忘记。


    陆洵小时候几乎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养在梁栩生家的，哪怕中考高考那么重要的日子，杨月都不在，都是梁栩生的妈妈付舒给他们做饭、送他们去考场。


    陆洵日常非常尊重职场女性，他自己的游戏公司，女性员工更是超过了一大半，他日常接触的也多是女员工，目睹且能感受到女性在职场的魅力。


    但介于杨月给陆洵的「人生教训」，对自己的另一半，陆洵是绝对不会找职场女性，尤其是工作特别忙的职场女性。


    他目前没有想过要孩子，但一旦结婚有了孩子，他希望孩子能得到父母双方足够的关照陪伴和爱护，而不是有一个不称职的爸爸和一个工作太忙的妈妈。


    而显然，眼前女生这句「两边的父母也可以帮忙多照顾」触到了陆洵的「雷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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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洵不想耽误女生、浪费时间，索性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当然，有一点，陆洵没说，也不方便不好当着女生的面直说。


    那就是他这人有个颜控的毛病。


    他喜欢好看的。


    女生也挺好看的，今天还特意化了漂亮的妆容、穿了好看的裙子。


    但陆洵喜欢的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特别漂亮的类型，像梁栩生这种的，女生的容貌显然还达不到这种程度。


    所以陆洵明白，这次的相亲算是也泡汤了。


    女生估计被他直白的话气到了，饭都没吃完，踩到高跟鞋挎着包气愤地走了。


    陆洵没吃完，于是淡定地接着吃，边吃边回拨了梁栩生的微信，一接通，梁栩生便道：「不是吧，这才多久，不会已经结束了吧？」


    陆洵把手机靠着杯子立在桌上，镜头对着自己，自顾吃饭，边吃边道：「嗯，结束了。」


    「你完了。」


    梁栩生道：「你回去肯定也要挨你妈叨叨了。」


    果然，下午在公司，正跟梁栩生和几个同事凑在一起聊新卡面，陆洵的手机响了，杨月的电话。


    陆洵走到一旁，接通，那头杨月冷声道：「你晚上回家一趟。」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态度可见一斑。


    而当晚，回家进家门的除了陆洵，还有梁栩生。


    梁栩生一进门就扬声喊：「爸！妈！」


    「诶！」


    屋里传来陆洵父亲陆章一声回应，陆章跟着从卧室走出来：「栩栩来啦。」


    客厅沙发里原本冷脸坐着的杨月收起些表情，有些惊讶，坐起身，扭头：「栩栩？」


    梁栩生已经飞奔地跑进，张开双臂，从杨月身后一把搂住了杨月的肩膀，亲亲贴贴的样子，嘴巴又甜得不行，说：「妈咪，人家好想你啊。」


    杨月被这么抱住肩膀，立马破功笑了，抬手摸摸梁栩生的脸：「就你这孩子惯会哄我。」


    又说：「你妈昨天还给我打电话骂你呢，说你又把相亲搞砸了。」


    「你跟我说说，人家大学老师哪里不好？」


    梁栩生故作撒娇的样子：「呜呜呜，是我配不上人家好吗，我都没有工作。」


    旁边，陆章和陆洵默默对了一眼，父子俩眼神沟通了几个来回：


    陆章：你怎么也搞砸了？


    陆洵：不合适。


    陆章：你开玩笑吧？那可是你妈歌舞团女同事的孩子。条件和我们家门当户对，你说不合适就不合适？


    陆洵：嗯，不合适。


    陆章：「……」


    杨月这时候也瞧见陆洵了，当真是看到就火大，瞪着眼就道：「栩栩没成那是人家女孩子年龄有些大了，不合适，你这边怎么说？」


    「我同事的宝贝女儿哪里配不上你？」


    「你还跟人家说你要找可以顾家最好没工作的？」


    「你是要气死……」


    杨月话没说完，肩头搂着她的梁栩生便大声道：「妈、妈，你别这么说，你要这么说，我才是该挨骂的那个。」


    「妈妈诶！你心疼心疼我嘛，没成我已经够伤心了，呜呜呜。」


    杨月被打断，顾不上骂陆洵了，一个劲儿地拍梁栩生的胳膊，宽慰：「没事的，你还小，这个不成，以后还有别的，慢慢相，回头我跟你妈去说，让她别为这点事动不动就骂你。」


    「谢谢妈咪。」


    梁栩生脸都贴了过去，小狗撒娇一样蹭杨月的脸，把杨月哄得嘴角都压不下去。


    陆章在一旁心服口服，瞥陆洵：你没本事找女朋友，你倒是有本事喊外援。


    梁栩生抬眼见陆章瞪陆洵，以为这位当爹的也要骂，立刻起身，窜过去朝陆章张开双臂、面对面抱住人：「爸笔~~」


    陆章立马换上心疼的表情抱住梁栩生拍了拍：「哦哦，没事没事。我们栩栩最乖了。」


    平常能一整天都没个表情的陆洵默默弯了弯唇角。


    第4章


    有梁栩生在，陆洵这趟回家才免了被骂这个环节，但陆章杨月两口子还是就相亲恋爱结婚的话题叨叨了几句，既是说给陆洵听，也顺便让梁栩生听听——


    「婚肯定是要结的。」


    「人家条件不好的，没父母支持、没房没车，单身，不恋爱，也就算了。」


    「你们这种要什么有什么的，学什么不好学别人单身？」


    「你单身，你倒是爽了，父母怎么办？」


    ……


    「对对，是是是。」


    「我和陆洵知道的。」


    「我们都知道的。」


    梁栩生秉承一个「不顶嘴」原则，长辈说什么就应什么，绝对不反驳，更不唱反调地讲什么道理，明白讲了也没用，纯粹浪费口舌。


    从陆洵家出来，梁栩生口干舌燥，拿了瓶水不停往嘴里炫。


    炫完，梁栩生拧起瓶盖，手背擦擦嘴，边进电梯边感慨：「服了，不结婚就像有罪一样。」


    梁栩生又对陆洵道：「你爸妈算好的，你毕竟自己创业成功，有资本，翅膀够硬，你爸妈再怎么也不会太逼你，不像我。」


    梁栩生嘆：「命~~苦~~啊~~」


    陆洵看看他，说：「那你还搞砸相亲？」


    梁栩生晃晃腿，吊儿郎当地笑了：「我知道你，你还能不知道我么？」


    梁栩生大咧道：「这是哥们儿没遇到喜欢的、有眼缘的，真遇到喜欢的，还用相亲？早跑上去追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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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梁栩生思维跳跃地扯起其他话题，说：「今天你们这个新卡面的剧情肯定是不行的。」


    梁栩生正色道：「虐虐男主，其实没什么，但你纯虐男主，图什么？图玩家把你们又骂死？」


    陆洵回：「这次招的新策划是『花园』那边过来的。」


    「花园」就是另一家名叫「浪漫满花」游戏公司的简称，是业内最大的主推乙游的公司，算是乙游方面的头。


    陆洵的意思是，新策划来自大厂，在卡面剧情方面很有经验。


    梁栩生哼道：「你要不信我，你就出这张卡面，我保证，平时『花园』怎么挨骂的，出了这张卡，咱也怎么被骂。」


    「你要觉得挨骂无所谓，你就听新策划的。」


    两人聊着聊着，到了一楼。


    出大楼，梁栩生道：「饿了，找个地方吃夜宵呗。」


    当晚晚些时候回工作室，梁栩生进书房工作间，继续用电脑剪辑之前的生日痛楼视频。


    剪完、拼接好，来回在电脑上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梁栩生才把视频发上了自己的抖音号「羽毛的二次元」。


    发好，号上又看了两遍，确定没问题了，梁栩生才从桌边起身，边伸懒腰边走出工作间，回卧室洗澡。


    洗完澡，擦干头髮，穿着居家服靠在床头点开抖音，上千条留言闪现在后台：


    「哇，羽毛太太也去我们雪的痛楼现场啦，拍得真好啊。」


    「羽毛太太去雪的生日集邮了嘛。」


    「羽毛老师不是不怎么玩这个的吗。」


    ……


    「新来的，突然刷到的，好奇问，真的只是好奇哈，这位太太是男的吧？视频怎么这么多评论和点赞啊？我看别人剪的雪的生日痛楼打卡都没这么多流连。」


    「回復楼上，羽毛太太是二次元都玩儿，他置顶的几个视频你可以看看，他有超多周边，有些甚至是十多年前的物料，圈子里超级厉害的。」


    ……


    「羽毛老师，你能不能帮忙问问『回档』下个月出什么新卡面？攒了不少抽卡的票，就等下个月新卡面的预告了。」


    ……


    梁栩生翻着评论，这一刻既觉得放松开心又觉得满足——这个号虽然经营得一般，也赚不来多少钱，但他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还能引来这么多同担同好的关注和喜欢，他真的非常开心。


    然而还没开心多久，临睡前，他妈发来的消息，又让梁栩生开心不起来了：


    付舒：【微信名片】


    【这是我一个朋友介绍的女孩子。】


    【听说也跟你一样喜欢二次元。】


    【这个加了聊聊看。】


    付舒：【微笑.jpg】


    看着老妈发来的微笑，梁栩生敏锐地从中感受到了眼睛飞刀子的「威胁」。


    梁栩生呈大字往床上一摊，心底大嘆：这个没完没了的相亲，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梁羽生拿起手机，切微信，在这个午夜十二点的凌晨给陆洵发语音：「又来一个。」


    陆洵秒懂秒回：【你妈这次给你介绍一个，又顺便给我介绍一个。】


    梁栩生：「……」


    陆洵也发来语音：「难兄难弟。」


    梁栩生有气无力地回：「难兄难弟。」


    这对难兄难弟非常默契地在一周内先后再次搞砸了相亲：


    梁栩生没成，还是老原因，人家女孩子有正经工作，他没有，女方很介意这点。


    陆洵没成，则是和上一个差不多的情况，人家女方各方面都满意他，他不满意对方。


    而这次变成了两家的妈妈凑在一起骂两人，梁栩生无法找陆洵捞他，陆洵也没办法让梁栩生帮他，两人一起被杨月和付舒的碎碎念喷了个狗血淋头。


    付舒更是表态：「你再这样，工作室的房子我就收回！」


    杨月也道：「你既然翅膀这么硬，索性以后别回家，别叫我妈！」


    梁栩生：「……」


    陆洵：「……」


    梁栩生无奈：「妈，别这样，好吗。」


    陆洵没表情，一声没坑。


    付舒崩溃：「别哪样？我还能哪样？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杨月也崩溃，陆洵和他从小不亲，如今既不听她的话，也不想对她有任何表态。


    付舒流眼泪，杨月跟着哭。


    付舒捶自己胸口，说她命苦，杨月趴在沙发扶手上颤着肩膀哽咽。


    梁栩生：「……」


    陆洵：「……」


    最后没办法，梁栩生去安慰杨月，陆洵去安抚付舒。


    杨月对梁栩生说：「陆洵要是有你跟我一半亲，现在我们母子也不至于这样。」


    付舒对陆洵道：「栩栩有你一半的能耐，他不结婚就也就算了。」


    从家里出来，陆洵默默沉了口气，梁栩生暗自嘆气。


    转头，两人对视上，梁栩生：「找个地方吧，喝点酒，憋死我了。」


    陆洵：「嗯。」


    两人找了个夜市的大排档，进去，点好菜，梁栩生另外要了半箱啤酒——他和陆洵其实都不太会喝，但没办法，今天太让人郁闷了，喝吧，喝了排排情绪、畅快点。


    于是都没用杯子，陆洵手里一瓶，梁栩生一瓶。


    两人边吃菜边碰碰瓶身喝酒，边喝边聊，梁栩生说：「要不是我真没遇到喜欢的，我妈这样，我都想妥协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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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洵回：「妥协了没用。」


    梁栩生嘆：「是啊。」


    喝了口酒：「结婚了，又不是问题就解决，后面还要过日子，还要继续生活，怎么可能相一个相几个，觉得差不多了就结婚？不可能的呀。」


    陆洵喝了口酒，没有表情、斩钉截铁：「不结。」


    梁栩生做不到翅膀这么硬，他和陆洵碰碰酒瓶，又嘆：「还是怪我自己，我自己不争气，没什么能力，我妈才要这么操心我。」


    陆洵这才道：「你没告诉你妈你在公司有分红？」


    这个公司就是指陆洵的公司。


    当初陆洵创业，做卡牌类的互动手游，梁栩生虽没有加入，但从旁给了很多很有用的建议，因此陆洵给梁栩生留了一笔可以分红的原始股。


    当年那笔可以分红的原始股不算多，但近两年，随着公司规模扩大、游戏流水上百倍的增加，梁栩生现在一个月就能分到好几万。


    梁栩生摇头：「没说。」


    又说：「我也想说，可是想想我说了，回头我妈觉得还是沾的你的光、不是我自己的本事，我就觉得没意思，索性还是先别说了，以后再说吧。」


    陆洵「嗯」了声。


    两人继续边喝边聊，气氛难见的沉闷。


    而喝着喝着，梁栩生脸红了、上头了。


    喝着喝着，梁栩生多少有些醉了。


    某一刻，梁栩生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怒道：「喵的！相亲算个屁！结婚算个屁！」


    「老子就是不谈，就是不结！」


    「能拿我怎么办吧！」


    片刻后，梁栩生又往桌上一趴，苦闷道：「干嘛呀，干嘛呀。」


    「不恋爱怎么了？不结婚怎么了？又不犯法！」


    「这是我想恋就恋想结就结的吗？」


    「不看缘分的吗！？」


    陆洵伸手，把梁栩生手边的酒瓶拿回来，摆到地上，说：「别喝了，你醉了。」


    梁栩生突然坐直，拍了桌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陆洵，顶着红透的脸，一字一顿道：「你妈催你结婚，我妈也催我结婚，你妈要你找门当户对的，我妈也要我找条件不比我家差的，我妈和你妈还是闺蜜，我俩还是青梅竹马，还找别人干嘛？索性我俩结婚得了！」


    陆洵：「……」


    陆洵原本看着梁栩生，想说「你醉了」，然而沉默了几秒后，鬼使神差的，可能他自己也喝多了、醉了，再开口，他说的竟然是：「可以，结婚。」


    第5章


    梁栩生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梦里，他和一个橙色的游戏机结婚了，他端起游戏机，亲了亲，说：「老婆我爱你。」


    下一刻，长了腿的游戏机追着他满屋子跑，边跑边举着拳头大喊：「你为什么不给我买游戏卡？为什么？你不爱我了？你不爱我了吗？」……


    梁栩生趴在软枕上，蹙了蹙眉，悠悠转醒，醒来的这一刻还记得自己做了怎样的梦，无语得要命，心道最近真是相亲相魔怔了，都梦到娶游戏机了。


    爬起来，扶着额头，梁栩生有些宿醉的头疼，意识回拢，才想起昨晚和陆洵在大排档喝酒喝多了。


    怎么回来的，梁栩生完全没印象了，估计是陆洵送……


    梁栩生这么想着，一扭头，对上了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陆洵。


    见陆洵刚洗完澡，裸着肌肉流畅的半身，腰间还系了条大毛巾，梁栩生这整天泡在二次元的脑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只见他愕然瞪大眼睛，然后抬手、交叉护到了胸前，一脸「卧槽，发生了什么」的震惊，还特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好像昨晚他回来后跟自己的好兄弟陆洵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似的。


    陆洵都无语了，看梁栩生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朗声道：「醒醒。」


    梁栩生醒了，醒来发现只有陆洵光着半身、系个大毛巾，自己全须全尾，衣服都在身上，昨晚睡觉连袜子都没脱，根本没发生什么，他立马闭眼吐了口气，还拍拍胸口，自我安慰：「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猜到梁栩生刚刚误会了什么的陆洵：「……」


    陆洵没忍住，骂了句：「你有病？」


    梁栩生翻身，坐到床边，下床，怼：「你才有病。你在我这儿洗什么澡？」


    又说：「你洗澡就洗澡，你这样出来干嘛？不会套身衣服啊。」


    说着，梁栩生从床上起身，不料腿太软，根本站不住，啪叽一下直接跪到了地上，给陆洵当面磕了一个。


    梁栩生：「……」


    陆洵：「……」


    陆洵抬手叉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梁栩生，挑挑眉：「你也不用这么客气。」


    梁栩生默默在心底泪——不是吧，这么脆皮的吗，不就昨晚上多喝了两瓶吗，喵的。


    后来换梁栩生去浴室洗澡，洗着洗着，站在水下，梁栩生突然想到什么：他昨天是不是和陆洵说了什么？说什么来着？


    他就记得说了，陆洵似乎还答应了，但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印象。


    说什么了？


    梁栩生边搓澡边琢磨。


    洗完，换好干净衣服，出去到客厅，梁栩生边用肩膀上搭的一块干毛巾擦头髮，边对已经穿戴整齐、正在开放式厨房翻冰箱的陆洵道：「我们昨天晚上是不是说了什么？」


    陆洵拿出两瓶酸奶，转头瞥瞥梁栩生，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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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上冰箱，绕过岛台走出来，陆洵边走近边递过来酸奶，说：「聊了很多，你指什么？」


    梁栩生接过酸奶，啧了声，又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说：「我忘了。」


    又说：「聊很多吗？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陆洵又瞥了眼梁栩生，自顾喝了几口酸奶，没说什么。


    等到梁栩生开始喝酸奶了，陆洵才道：「你昨天痛骂了相亲的封建和父母藉此对子女的『压迫』。」


    嗯。


    梁栩生喝着酸奶，点点头，他是这么想的。


    陆洵：「你还说你有时候真想妥协。」


    哦。


    梁栩生不意外，他确实生出过这样的念头。


    陆洵：「你还跟我求婚了。」


    「噗——」


    梁栩生一口酸奶全喷了，差点没当场把自己呛死。


    愕然瞪眼，扭头，梁栩生愕然看着陆洵，接着用空的那只手抬起来指指自己，又指指陆洵，再指指自己，意思：我？向你，求婚？我？


    陆洵点头，一脸淡定：「是啊。」


    「你不信？」


    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点了几下，点开一个视频，转过手机，举着，屏幕对向梁栩生。


    梁栩生看过去，就见正在播放的视频里，后置镜头自拍的角度下，昨晚的他坐在陆洵身边，不但脑袋枕在陆洵肩膀上，还用胳膊挽着陆洵的胳膊，整个人一边蹭着陆洵一边半耍赖半撒娇的样子，嘴里还大言不惭地说着：「我们两个结婚了，房子两套，彩礼两份，多爽。」


    「结么结么，我去跟我妈说我喜欢你，你去跟你妈说你喜欢我，我们两个内部消化，肥水全是自己人的，多好！」


    梁栩生：「…………………………」


    瞬间，昨晚的记忆如海水似的翻涌反扑而来。


    梁栩生想起他昨晚是怎么拍着桌子和陆洵提议他们结婚的了。


    也记得陆洵没有拒绝，说了「可以」。


    还记得陆洵说可以后，自己醉醺醺地挨着陆洵畅想了一番他们两个内部消化的诸多好处和美好未来。


    梁栩生：「……」


    梁栩生简直不忍直视，恨不得把脑袋塞自己手里的酸奶瓶里。


    他抬手扶额闭眼，心道自己昨天怎么想的，怎么能想到和陆洵结婚这样的馊……


    等等！


    结婚？


    结婚！？


    和陆洵结婚？！


    ！


    梁栩生放下扶额的手，先是愕然看向陆洵，接着，他脸上无语的表情飞快地变幻为惊喜——对啊，和陆洵结婚，结婚了，他爸妈还有陆洵爸妈不就都不会再催他们了吗？


    对啊！！！


    梁栩生走向陆洵，用没拿酸奶的那只手重重地在陆洵身上拍了下，开心道：「对啊，我们可以结婚啊，反正现在同性也能结婚，我跟你接了婚，不就没人再催婚了吗。」


    陆洵没多激动，情绪非常平稳，只是又看了看梁栩生，再三确认：「你确定要跟我结婚？」


    梁栩生脸上的神情舒展张扬：「确定啊，非常确定，肯定以及必须确定！」


    又说：「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陆洵沉稳道：「我是可以。」


    梁栩生又重重地拍了陆洵，一脸喜悦，亮着眸光，眉飞色舞：「绝了！这主意都被我们想到了！绝了！」


    于是不久后，梁栩生和陆洵在餐桌边坐下，边吃外卖边商量「假结婚」这件事。


    梁栩生的意思，他们肯定不能马上通知各自双方的父母他们两个决定结婚这件事，太突然了，显得很假，至少需要点过程，比如被他们其中一方的父母意外撞见他们两个手牵手在商场逛街这种。


    梁栩生撑着下巴想了想，接着边吃边道：「对，至少得这样，他们才会信。」


    陆洵的角度比较清奇，但也不失逻辑：「你只要把那本结婚证拿到他们面前，什么过程不过程。」


    「他们一直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么。」


    ！


    梁栩生觉得陆洵说的有道理，这逻辑就跟「管你黑猫白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一个样，父母他们管他们两个大活人到底真恋爱假恋爱呢，领了证，再假都是真的。


    梁栩生：「不然我们就找个都空的时候，直接去民政局领证？」


    陆洵却又道：「到时候他们肯定会问很多细节，比如我们什么时候喜欢上对方的，为什么之前不跟他们说，甚至还在各自和女生相亲。」


    也是。


    梁栩生想了想：「还是得有个流程。」


    又想了想，梁栩生道：「这其实不就跟给卡面编剧情一样吗？」


    「不然我们也一起编个我们的剧情？」


    「回头爸妈他们问起来，我们还能串个供。」


    梁栩生看着陆洵，陆洵也回视梁栩生。


    梁栩生伸手，掌心向上，陆洵也伸手，跟他拍了一下，就此说定。


    收回手，梁栩生大咧道：「那我自己看着编了哈。」


    陆洵：「别太过。」


    这是让梁栩生别弄得太夸张。


    梁栩生拍拍胸口：「我瞎编，你放心，专业的。」


    于是饭毕，陆洵离开去公司上班，梁栩生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端着进了工作间，坐到了电脑前。


    打开空白文档，想了想，梁栩生的手悬上键盘，飞快地打起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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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些时候，正在公司忙碌的陆洵收到了梁栩生的微信：【假结婚剧本发你工作邮箱了，你看看，觉得哪里不合适的我再改。】


    陆洵回復得快：【好。】


    但等他回到办公室坐到电脑前打开工作邮箱里梁栩生发他的剧本，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


    再等陆洵点开附件文件预览起来，刚看了第一行，陆洵直接呛了一口——梁栩生写，两人之间发生友谊的质变全因为昨晚喝得太多滚到了一张床上——这竟然还是个先do后爱的剧本。


    不仅如此，梁栩生不知是不是为显「公正」，或者他本身比较在意，他竟然还特意标註了，说这晚两人总共do了四次，梁栩生上他两次，他上樑栩生两次。


    第二天，也就是今早醒来，两人满身暧昧的红痕。


    陆洵：「…………」


    服了，需要写这么详细？你当在编卡面剧情？


    陆洵接着往下看，看到梁栩生写：当都清醒过来的两人对视上的瞬间，他们双方都明白，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做好兄弟的时候了，尤其他们各自的身体上都留下了欢好一夜的种种痕迹，是欲望的「罪证」，也撬开了各自的心门。


    「……」


    陆洵一个直男，看得生生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第6章


    按照梁栩生的剧本，他和陆洵之间的「质变」是从醉酒后的一夜情开始的，之后，他们并不需要再做什么，只需要对好口供，然后被两方的父母撞见比如两人偷偷约会这种，再领个证，把生米煮成熟饭，就算大功告成。


    结果事情比两人预料得要让人哭笑不得——


    梁栩生和陆洵特意挑了杨月和付舒一起逛街的时候在同一家商场「约会」，等待「偶遇」。


    梁栩生也自认演技卓越，特意在付舒和杨月进一家卖衣服的品牌店的时候，把一身衣服拿起来比到陆洵身前，做出两人很亲密的样子，结果付舒和杨月看见他们两个就像没看见一样，店里逛了半圈就走了。


    梁栩生：？


    陆洵：？


    梁栩生放回衣服，伸脖子看走出去的两个女人，纳闷：「她们没看见我们？不可能吧？」


    他们这么大两个大活人，他都拿衣服在陆洵身前比了，在他看来够亲密的了，她们两位中年妇女好闺蜜，也能当做没看到吗？


    梁栩生还问陆洵：「她们没看到我们？」


    陆洵也不解：「应该看到了。」


    他都看见杨月瞥他了。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转头，在杨月和付舒快逛到一家鞋店之前，梁栩生和陆洵提前进去，问营业员随便拿了双尺码合适的男鞋，这次换梁栩生坐在那里试鞋，陆洵单膝触底地蹲在梁栩生脚边，亲自为男生换鞋。


    这样够亲密了吧？


    结果杨月和付舒又在店里逛了女鞋的那半圈，逛完相互挽着胳膊走了。


    梁栩生：？


    陆洵：？


    梁栩生眼神问蹲在他面前的陆洵：她们怎么又没看到我们？


    陆洵：不知道。


    梁栩生心一横，第三计用上了「杀手锏」：


    他和陆洵买了冰淇淋，特意在杨月和付舒快走近他们的时候，相互餵对方各自手里的冰淇淋，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


    这样够亲密、够肉麻、够让人怀疑两人远超友情的狗男男关系了吧？


    结果杨月和付舒打两人身边走过，一个说：「我也想吃冰淇淋了。」


    另一个说：「走，我带你去买。」


    梁栩生：？？？


    陆洵：？


    梁栩生：不是！妈妈们！你们倒是看看我们啊！我们在约会！约会啊！


    你们难道看不到你们各自的儿子在跟对方「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吗？！！！


    梁栩生真是快裂了。


    他和陆洵已经都快被自己和对方肉麻死了，她们竟然看不见，看！不！见！


    梁栩生当然忍不住，从商场出来后特意给付舒打电话，问付舒：「妈，你刚刚没看到我和陆洵吗？」


    付舒回：「看到了呀。」


    梁栩生：「那你、你们……」


    他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直说你没看到我和陆洵在约会吧。


    梁栩生只得说：「你看到了怎么也当看不到啊？」


    付舒不紧不慢：「你跟你的好兄弟逛街，不就跟我和你杨月阿姨一起出来玩儿一样吗。」


    「我们好好的，你们好你们的。」


    又说：「我跟你杨月阿姨都习惯了。」


    「你们两个孩子从小就黏一块儿，小时候还手牵手去上学呢。」


    得。


    这下樑栩生懂了，这是他和陆洵从小亲近惯了，两家的父母一直目睹，根本不会多想。


    梁栩生坐陆洵的车离开商场，路上还说呢：「我们小时候还手牵手？」


    陆洵淡定地「嗯」了声。


    梁栩生摸摸胳膊，嫌弃地「咦」了声，嘀咕：「肉麻。」


    「这怎么办？」


    梁栩生说：「她们都不怀疑我们啊，都习惯我们两个亲近了。」


    顿了顿，又用怀疑的语气道：「我们两个亲近吗？还好吧？正常相处啊。」


    陆洵开着车，没说什么，梁栩生沉住气，暗自嘀咕：「再想想，我再想想。」


    说着扭头，问陆洵：「除了我帮你试衣服，你帮我换鞋，我们相互舔甜筒这种，还有什么比这些更显得两人亲近，让人一看就知道我们关系不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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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洵瞥了眼梁栩生，没吭声，梁栩生以为陆洵也想不到，胸前抱起胳膊，摸摸下巴，兀自思考：「肯定有别的办法。」


    却听得陆洵淡定的声音：「亲吻。」


    「啊？」


    梁栩生没听清：「什么？」


    陆续开着车，头都没回，重复了遍，说：「接吻。」


    梁栩生：「……」


    梁栩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默了默，说：「这是不是太『铤而走险』了。」


    陆洵直接上强度，说：「你是想你亲我，还是想我亲你？」


    梁栩生看着陆洵，默默在胸前交叠起胳膊：「一定要这样吗？」


    陆洵淡定的，有理有据：「她们不是觉得我们亲近不是约会，只是因为关系好吗。」


    「那就做点显得我们关系不一般的事情。」


    「朋友间可以相互餵甜筒，那接吻呢？」


    梁栩生改捂住嘴。


    陆洵这才扭头扫了他一眼，问：「你挡什么？没接过吻？」


    梁栩生捂着嘴，声音闷在掌心：「说得好像你吻过一样。」


    「没有。」


    陆洵坦然承认了，然后大大方方道：「再找个你妈跟我妈一起的时候，到时候当面亲给她们看。」


    梁栩生还捂着嘴：「一定要这样吗？」


    陆洵瞥副驾，淡定反问：「不结婚了？」


    结！


    梁栩生放下捂嘴的手，心一横，心道为了假结婚，和好兄弟接吻打个波算什么，他不都在剧本里设定他和陆洵滚过床单了吗。


    要是有必要，他都不介意脱光了和陆洵躺在一起演一出「一夜过后」。


    真的，不想再被催婚相亲了。


    这辈子都不想！


    梁栩生下定决心，问陆洵：「什么时候亲？」


    陆洵想了想，握方向盘的左手的食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点了点，说：「不拖了，就今天。」


    早演完早结束。


    梁栩生：「行！」


    于是在知道付舒晚上会跟杨月回家吃晚饭后，梁栩生没回工作室，陆洵也没回公司，两人一起去了杨月和陆章的住处。


    陆章有事，没在家，家里暂时没人，梁栩生便边给自己剥了根香蕉边大咧地往沙发一坐，再次编起了后面的剧情，说：「等她们回来，你是想一上来就给她们一个『惊吓』，还是等她们吃完？」


    陆洵做事很果决，也懒得拖：「直接来。」


    梁栩生指指四周：「那我们到时候是在厅里，让她们一进门就看见，还是去你房间？」


    陆洵在喝水，几乎没怎么想：「厅里吧。」


    「好。」


    梁栩生点头也点得快。


    两个小时后，趴在阳台边朝下看的梁栩生不停地朝身后招手示意：「回来了！回来了！她们回来了！」


    梁栩生从阳台出来，快步走回厅里，来到站在沙发边的陆洵面前，看着陆洵，一脸坚定的就像要去入党的神情。


    但你如果要他现在就捧着陆洵的脸亲……


    梁栩生想到自己马上要做什么，别说鸡皮疙瘩，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暗自深唿吸了一口，坚定地看着陆洵，缓缓抬起手，想去捧陆洵的脸，然而手伸到陆洵脸边，他便卡主了。


    陆洵淡定的表情，淡定的眼神，淡定的语气，说：「你来？」


    梁栩生再次深唿吸：「我来。」


    说完放下手，改口：「算了，你来。」


    他是真有些办不到，开玩笑，和同性接吻，光想想都想「yue」。


    陆洵倒是神色如常，只是垂眸在梁栩生粉润的唇上扫了眼，又用余光留意到大门口。


    当敏锐地听到门外的些许动静的时候，陆洵甚至没给梁栩生一个提示，直接偏头闭眼便吻上了梁栩生的嘴唇，梁栩生：！！！


    下一刻门开了，门刚推开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杨月还转头和付舒说说笑笑，当两人一个扭头一个抬眸，看见厅里的一幕，杨月瞪起了眼睛，付舒生生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时候被动承受、不得不闭上眼睛的梁栩生：！！！


    哥们儿！你好歹提前支会一下啊！


    不是，哥们儿，你这也太勇了点吧！！！


    梁栩生甚至不得不下意识屏住了唿吸，注意力除了在自己突然莫名变得滚烫的存在感过分强烈的嘴唇上，便是在玄关那边——嗯？怎么没动静？


    哪里知道，杨月和付舒在度过最初的震惊后，两人在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一起默默退出了玄关，还轻轻带上了大门。


    梁栩生睁开眼睛，就见门口没人了。


    ？


    梁栩生推陆洵的肩膀，陆洵这才分开唇，回头，也才发现本来该回家进门的两位女士都不见了。


    「在门口。」


    陆洵低声道，声音在梁栩生听来竟该死的带着几分性感的暗哑。


    梁栩生：「她们怎么走……」


    话没说完，耳尖地听到开门声的陆洵捧起梁栩生的脸低头再次吻了下来。


    梁栩生：「！！！」


    门外，付舒和杨月站在一起，偷偷通过门缝看着厅里吻在一起的两道身影——确认了，没走错门，也不是幻觉，更没认错人，的确就是梁栩生和陆洵。


    两个女人一起震惊地抬手捂嘴。


    厅里，梁栩生作为被动的那个，此刻魂儿都要飞了——初吻啊~~老子的初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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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想：喵的，为了假结婚，拼了！


    第7章


    哪儿成想亲了半天，杨月和付舒最后连家门都没进，两人就跟没回来似的，消失得干干净净。


    梁栩生还特意去看猫眼，看两位老妈女士在不在家门口，没看到人，他又打开门、探出头，结果楼道里也没人。


    嗯？


    人呢？


    陆洵的声音在身后淡定地传来：「别找了，估计走了，怕看见我们尴尬。」


    梁栩生收回探出的脑袋，把门合上，想想也能明白杨月付舒为什么不当场撞破两人——估计吓都吓死了。


    想到付舒会有多震惊，梁栩生兀自吊唇好笑了下，笑完转身扭头瞪陆洵，磨牙道：「你亲得倒挺顺嘴啊你！？」


    说着呸呸，又用手背用力地擦嘴巴。


    陆洵一脸淡定，还朝梁栩生嘴唇上扫了眼。


    梁栩生差点被这轻描淡写的眼神看得炸毛，又瞪过去一眼，继续用手背擦了擦嘴巴，很用力的那种——受不了，真受不了。


    陆洵见状道：「你行了。」


    梁栩生这才放下擦嘴的手。


    想了想，梁栩生提议道：「我撤了。」


    他分析：「我妈过会儿肯定反应过来、要找我了。」


    「你妈等会儿也回来了。」


    「咱就各自接受『暴风雨的洗礼』吧。」


    梁栩生会这么说，当然是因为在他的设定、剧本和预料中，他觉得两家的妈妈撞破他们的「姦情」后，肯定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这个过程的最开始，她们肯定是无法接受各自的儿子和好闺蜜的儿子搅合到一起去的。


    他哪儿知道，杨月和付舒离开后，两人坐电梯下楼的过程中，回忆起刚刚撞见的那一幕，消化反应过来后，各自的嘴角差点没压住。


    杨月想：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要栩栩做她儿媳妇呢！


    付舒想：陆洵啊，竟然是陆洵，他最喜欢陆洵这孩子了！


    表面上，两个女人倒是还在装模作样地装沉默装深沉装忧虑


    从电梯出来，杨月装作一脸尴尬，付舒也是相似的神色，仿佛梁栩生和陆洵亲到一起，是让两家多为难多下不来台的事。


    两个女人又都以为对方是真的尴尬。


    杨月想付舒：正常的，她做梦都想有个儿媳妇，这么多年了，没有就算了，这下儿媳妇的性别还从女的变成男的，估计是要难以接受的。


    付舒想杨月：别是对栩栩不满意吧？也是，陆洵创业那么成功，赚得也多，栩栩啥都不会，只会搞他的二次元。


    这么一想，两个女人又一齐在心底嘆了口气。


    但嘆归嘆，嘴角还是压不住的。


    杨月：栩栩，是栩栩呢！


    付舒：这下结婚有盼头了！


    两人对视上，相互默了默，都一副努力压制嘴角、表面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月见付舒要开口，示意付舒先说。


    付舒见杨月要说话，等着杨月先说。


    一时间谁都没开口，谁都在极力忍耐自己暗爽的情绪。


    终于，杨月没忍住，笑在了脸上，付舒也没克制住，嘴角吊了起来。


    两人同时一笑，又默契地对视上，纷纷破功。


    杨月先开的口，说：「都是我们家陆洵不好。」


    这是说陆洵捧着梁栩生的脸就是一通亲。


    「没有没有。」


    付舒跟着道：「怪我们栩栩。」


    哪有跑到人家家里去亲的。


    杨月上前，拉住付舒的手，一脸认真：「你放心，我们家陆洵肯定会负责的。」


    付舒一听，脱口而出：「你不会跟我想的是一样的吧？」


    两个女人对视，领悟到双方各自其实都没有不满不悦后，再次破功。


    杨月开心死了，面对面抓着付舒的手，激动道：「没想到我们还能做亲家！」


    付舒也是一脸欢喜，也很激动，都跳起来了：「我也没想到！」


    两人女人手挽着手一脸喜悦，哪家结亲估计都没她们这样开心。


    开心完，杨月提议：「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让他们小年轻亲去，随便他们怎么亲。」


    梁栩生哪儿知道这些，他当他妈这会儿接受不了，又要脑门儿上顶冷毛巾呢。


    坐陆洵的车回工作室的路上，他还说呢：「搞了这样大的一个『惊吓』，我妈和你妈不会最后连闺蜜都做不成吧？」


    陆洵淡定地开着车：「不至于。」


    梁栩生有些担心：「但愿吧。」


    梁栩生又道：「你妈本来挺喜欢我的，我妈也特别喜欢你，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接受我跟你搞在一起。」


    陆洵沉稳的口气：「看看吧。」


    梁栩生这时候又用手背用力地擦了下嘴，说了句「不是」，侧身看向开车的陆洵，一脸不爽道：「要是有下次，你能不能招唿我一声、也亲得轻点儿啊？」


    陆洵的关注点奇葩，挑挑眉：「还有下次？」


    梁栩生骂：「滚蛋！」


    说着兀自打了个激灵——真的，太「yue」了，两个男的亲嘴什么的。


    亲这两口，他估计能「噁心」半个月。


    梁栩生又道：「诶，你说你妈和我妈什么时候找我们谈？」


    陆洵想了想：「你妈会稍微晚一些时候，我妈可能是今晚。」


    梁栩生多少有些担心：「你妈不会气得打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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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洵：「应该不会。」


    回工作室后，梁栩生特意等了等，等陆洵发消息告诉自己杨月找他。


    结果等啊等，一直没等到，梁栩生发消息过去：【你妈还没找你？】


    陆洵：【没有。】


    梁栩生：【？怎么没动静？】


    看看时间，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哪里知道，杨月和付舒现在才顾不上他们两个，她们找了个清吧喝小酒，边喝边相互亮出手机里各自给未来儿媳准备的结婚用的东西：


    付舒给杨月看自己手机里电子存单的截图，杨月给付舒看陆洵那套大婚房的视频。


    两人看得特别开心，酒都多喝了两杯，喝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家。


    当天，梁栩生和陆洵都没等到家里的「传唤」。


    家里，付舒回去后，和梁靖说了撞见陆洵和梁栩生打啵的事，杨月也和陆章说了。


    梁靖：「什么！？」


    陆章：「啊？！」


    付舒微醺，一脸笑眯眯：「我以后睡觉都要踏实多了。」


    又说：「我们栩栩还是争气的，好歹找了个我喜欢的回来。」


    「陆洵多好啊。」


    杨月醉意朦胧，也是一脸开心：「我之前怎么没想到栩栩身上呢，早想到，早撮合他们了，还用等这么多年么。」


    第二天，梁栩生一边该干嘛干嘛，一边等他老妈的传唤，没等到，问陆洵，陆洵也没接到家里的电话。


    梁栩生：「再等等，估计快了。」


    结果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当周，别说电话，一条微信都没等到。


    梁栩生：？？？


    梁栩生给陆洵发语音：「坏了，不会气得要跟我们断绝关系吧？」


    梁栩生左思右想，不等了，给他爸发消息，拐弯抹角地打听付舒女士近日在家心情是否安好。


    梁靖回：【好，特别好。】


    梁栩生：啊？


    不该啊。


    梁栩生：【爹地大人，妈咪女士有跟你说什么吗？】


    梁靖：【打听一条消息一百万。】


    梁栩生：【……】


    梁栩生：【我是你路边捡的吧。】


    梁靖：【不是，买茶叶送的。】


    梁栩生：【小狗上吊摇晃.jpg】


    梁靖这才道：【要问你妈怎么样，自己回家看。】


    梁栩生：【立定敬礼.jpg】


    梁栩生回家了，回家前特意给陆洵发语音：「等我的暗号，随时来捞。」


    陆洵：【ok。】


    梁栩生提着心口回的家，以为等待自己的肯定是他老妈的一张冷脸和那熟悉的鸡毛掸子，结果进门，正敷面膜的付舒满口笑音道：「儿子回来啦。」


    梁栩生：嗯？


    付舒迎过来，说：「不知道你回来，家里也没买你喜欢的菜。」


    「想吃什么，妈去买。」


    又说：「陆洵来不来啊？你问问陆洵，他要有空，让他晚上也过来吃饭。」


    梁栩生：？


    她妈这个态度是不是哪里不对？


    不会是气急反乐、走火入魔了吧？


    她那天确实有看到他和陆洵在干嘛吧？


    他爸不在，不然还能问问。


    手机这时震了震，拿出来，梁栩生看到陆洵给他发：【我妈找我了。】


    梁栩生：！！！


    一级警备！


    一级警备！


    这边，陆洵回家，迎接他的也是预料之外的一张笑脸。


    不同的是，陆洵坐下后，杨月提了那晚撞见两人亲嘴的事，接着说：【真没想到。只以为你和栩栩从小关系好，是好哥们。这下好了，亲上加亲了。】


    陆洵为杨月的态度着实意外了下。


    杨月这时道：【叫你回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看既然现在你和栩栩在一起了，那是不是结婚的事早晚也会提上日程？】


    【我想你那套用来结婚的房子，装修也装修好了，家具家电什么的是不是也该看着筹备筹备了。】


    「妈？」


    陆洵挑起眉峰，着实惊讶了下。


    这和预料中的不同，梁栩生给的剧本，也不是这么发展的。


    在梁栩生的剧本里，撞破他们在一起后，双方父母是要经歷一番内心挣扎和波折的。


    这怎么……


    杨月说着说着嘴角吊了起来，压都压不下去——真的，想到陆洵以后娶的会是栩栩，根本高兴不过来。


    杨月也是这时候才问道：「对了，你和栩栩是什么时候……？」


    杨月没有明说，意思很明白，问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开始不一般起来的。


    陆洵和梁栩生串过口供，有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想都没想，回：「被催婚，太郁闷了，有天晚上一起去喝酒，都喝醉了，睡到了一起。」


    杨月大惊：啊？都睡过了！？


    杨月一下起身，脱口而出：「那你肯定要负责、早点结婚的呀！」


    第8章


    别看杨月歌舞团领舞、工作的时候全世界各地飞，接触了一堆国外的开放思想，她本人的一些两性观念非常传统，始终觉得婚前最好不要有性行为，一个男的和别人睡了，就必须要负责。


    杨月本以为撞见梁栩生和陆洵在家里打啵，两人的关系只到这一步、多纯情呢，哪儿能想到两人早就已经滚过床单了。


    杨月这时候就想不到梁栩生也是个男人了，只想到自己家是个儿子，儿子跟人睡了，就得负责，结婚的事情必须马上排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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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月在沙发边来回徘徊了片刻，一时间想了很多，又指责其陆洵：「你也是的，栩栩喝醉，他不上班的，没那么多应酬，不会喝酒，你也喝得烂醉吗。」


    「我们是正经人家，怎么能没结婚没谈婚事就发生这种事？」


    「你小时候我没叫教过你这些？」


    「你自己没数的吗？」


    又马上斩钉截铁道：「结婚，必须结婚。」


    重新坐下，杨月商讨的口吻带上了几分严肃：「婚房你马上弄起来，也去问问栩栩，看看他想怎么弄，都听他的。」


    「我回头就去找你付舒阿姨和梁叔叔，把婚事定下来。」


    陆洵从小和杨月不亲，他成年后，母子间聊天说话就像领导和下属沟通，很生硬，陆洵都习惯了。


    杨月这么说，换平时，陆洵早就开始不爽了，但今天，杨月的话正中他和梁栩生的下怀，陆洵自然没有意见，安静地听了，也点头应了。


    杨月又起身，边进房间边自顾嘀咕：「早知道上次那笔钱就不扔进信託了，真是。」


    「刚好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陆洵听见了，开口：「妈，我有。」


    杨月头都不回：「你有那是你的，你结婚，娶老婆，我还能不花钱吗。」


    陆洵这时候正坐在沙发上默默用手机给梁栩生发微信：【情况有变。】


    梁栩生：【？】【你没被打吧？】


    【要我现在过来捞你吗？】


    陆洵发过去四个字：【要结婚了。】


    这边，梁栩生看着这句「要结婚了」，没明白：？什么要结婚？


    谁要结婚？


    谁要谁结婚？


    旁边刚洗掉脸上面膜的付舒接到了杨月的电话。


    一接通，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听见手机那头杨月的几句话，付舒差点跳起来：「什么？！睡过了？！」


    付舒拿着手机在耳边，愕然瞪眼地扭头看向梁栩生，梁栩生：「……」


    情况，果然，有变。


    梁栩生眼看着付舒瞪着他继续听电话，默默咽了咽喉咙，低头给陆洵发：【你告诉你妈我们睡过了？】


    陆洵：【嗯。】


    这边付舒挂了电话就转身往房间跑。


    ？


    梁栩生：「妈？」


    不会是去拿皮带准备抽他吧？


    付舒却扬声喊：「我找你那套婚房的房本！」


    梁栩生：啊？


    一分钟后，翻出房本的付舒一脸语重心长地将房本递给梁栩生，又一脸恳切欣慰道：「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拿着吧，以后和陆洵好好过日子。」


    梁栩生：？？？


    付舒这才道：「你杨月阿姨刚刚在电话里跟我向你提亲了，说你和陆洵睡过了，他们家肯定会负责的。」


    又一脸坚定道：「我们也一样，你也是男孩子，你肯定也要对陆洵负责的。」


    梁栩生：「……」


    这个发展，怎么和他料想中的完全不同啊？！


    好在不是什么坏事，在梁栩生和陆洵看来也算殊途同归——他们本来的计划就是结婚。


    梁栩生从家里出来后，电话里和陆洵感慨：「早知道这么容易，我当初还费那劲写什么剧本。」


    「我还以为你妈我妈会接受不了我们两个在一起呢。」


    「想想也是，我妈那么喜欢你，你妈也喜欢我，知道我们在一起，当然不会反对、不高兴。」


    「是我们之前想岔了。」


    陆洵这时道：「我妈把婚房的房本给我了。」


    梁栩生笑：「巧了，我妈也给我了。」


    陆洵：「杨女士说这周末就和你爸妈吃饭，商量结婚的事。」


    梁栩生哈哈一声：「一切顺利！」


    又开心道：「以后再也不用被催婚咯。」


    跟着道：「恭喜恭喜啊，陆总你也是。」


    陆洵莞尔：「同喜。」


    当周的周日，两家在会所包厢碰头，一见面，双方都很开心，也很熟稔热络，杨月和付舒甚至都盛装打扮，也都给对方带了礼物。


    坐下后，两边的父母忙着聊天说笑喝茶，点菜的活儿变成了梁栩生和陆洵的，他们站在一起翻点菜的平板，均是大高个、英俊脸，任谁看了都要觉得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两家父母从前看两人是好朋友好兄弟，现在看两人就是登对般配，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喜欢。


    杨月还说呢：「我可太喜欢栩栩了，早知道最后是栩栩，什么同事朋友家的孩子，一概都不用见。」


    陆章也道：「我一开始听说栩栩和陆洵在一起的时候，可把我开心坏了。」


    付舒道：「一样，陆洵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么优秀的孩子和我们栩栩一起，最开心的还得是我。」


    梁靖点头：「陆洵这样的，打着灯笼都难找。」


    两家父母聊得热火朝天又格外开心。


    梁栩生边翻菜单点菜边低声跟身边的陆洵嘀咕：「早知道最后是这样，直接领证给他们看了，还演什么亲嘴的戏。」


    陆洵就知道梁栩生还在为那次不爽。


    陆洵也低声，不紧不慢：「就两口而已。」


    两口？


    而已？


    梁栩生抬眸：「我那天回去刷了六遍牙好吗。」


    陆洵幽幽：「跟我亲有这么噁心吗？」


    梁栩生解释：「不是跟你亲噁心，是跟男的亲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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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洵这时故意道：「我倒是觉得你嘴挺软的。」


    听得梁栩生抬手就在陆洵身上捶了下，又瞪眼过去：够了吧你？还说这种话？又来噁心人？


    陆洵抿唇笑。


    落在圆桌边的两双父母眼里，便是小情侣打情骂俏。


    杨月：看吧，感情多好。


    付舒：可不就是么。


    等到上菜了，开吃了，梁栩生和陆洵坐在一起自顾吃他们自己的，两边的父母也自成一方小世界、聊他们的。


    杨月的意思：他们两家把婚事这就定下来，确定两个孩子结婚。


    日子可以再择，其他细节可以再商量，事儿先定下来。


    付舒和梁靖都同意。


    杨月又看向梁栩生和陆洵这边，喊：「栩栩，你看呢。」


    梁栩生正给陆洵看友商一款游戏的新卡面，和陆洵凑在一起。


    听见杨月叫他，他「啊？」一声抬头看过去，说：「行啊，都行，你们看着办。」


    付舒：「别我们看着办，到时候你反悔。」


    陆洵：「不反悔。」


    梁栩生应和：「对对，不反悔。」


    两边父母都笑了。


    婚事便这样非常顺利地定了下来。


    梁栩生这时候在跟陆洵说他公司的那张新卡面：「总之，我是反对虐男主的。」


    「我不知道你们的新策划为什么一定要虐男主。」


    「以我的经验，如果这张新卡这么出，公司肯定会得到非常多的差评反馈。」


    陆洵点头，表示他会重新考虑。


    梁栩生这时道：「哪儿挖来这么一个策划？」


    陆洵：「和新来的人事经理一起来的，听说是朋友。」


    梁栩生：「这个策划水平怎么样？」


    陆洵：「『花园』那款流水最多的乙游，其中一个男主，就是他策划、亲手写出来的。」


    梁栩生惊讶：「有来头啊。」


    杨月这时候正跟两家聊婚房，说：「我知道栩栩也有房子，不过那房子不是在园区、离得远、还没装修吗。」


    「陆洵这套已经装好了，也散过味道了，买了家具家电就能搬进去，不如住陆洵的这套。」


    梁靖点头：「也可以。」


    付舒则说：「让他们两个孩子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们那套房的房子和房本，我都已经给栩栩了。」


    杨月又聊到彩礼，对付舒和梁靖说：「你们看看给多少合适。」


    「本来我准备了两个，一个188，一个88，全看对方家里的家境，不能少，显得我们小气，也不能太多，免得给对方压力。」


    「现在既然是栩栩么，我觉得不如188加上88，我另外再添点，288，你们看怎么样？」


    这话被梁栩生听到了，梁栩生伸胳膊肘，捅捅身边的陆洵，揶揄：「哎呦，嫁你能有这么多呢。」


    陆洵淡定道：「你没有？」


    付舒听到了，说：「有，当然有。」


    「我给我们栩栩准备了几张存单，58、68、88，都有。」


    梁栩生又揶揄陆洵：「那你还是比我多啊。」


    杨月回：「多了少了最后还不都是你的。」


    一桌人全笑了。


    梁栩生这时反应过来：「为什么都是我的？彩礼也不是给我的啊，我是出彩礼的那个才对吧。」


    杨月笑：「那怎么办，你们两个都是男的，我还能彩礼自己留着吗，可不就都给你们。」


    梁栩生立马爽朗地接话道：「行，给我就给我，我保管。」


    又俏皮道：「我当『管家婆』就我当『管家婆』，我又不介意。」


    同时朝陆洵抬抬下巴：「回头全给你花了。」


    逗笑一桌人。


    陆洵也抿了淡笑，但谁都不知道的是，陆洵很喜欢此刻的场景，两家人其乐融融，是陆洵从前对婚姻这件事有些想法的时候，构想过的画面。


    陆洵看着梁栩生，明白眼下气氛能这么好，全因杨月遇到的是付舒梁靖这样友爱的家庭，也明白是因为此刻和他在谈婚论嫁的，不是别人，是梁栩生。


    陆洵对假结婚忽悠父母没什么想法，他只是庆幸和他一起做这些的，和他假结婚的，是梁栩生。


    因为是梁栩生，一切才能这样顺利、美好。


    陆洵含着浅笑，拿筷子给梁栩生夹了一筷子菜，梁栩生看着他、朝他挑挑眉，一副哥俩好的爽朗神情。


    第9章


    奶茶店，听完梁栩生说的，用吸管喝着奶茶的璐璐差点呛一口。


    璐璐拿开奶茶，惊讶抬头，看小圆桌对面的梁栩生，瞪着漂亮的杏仁眼：「你就这么把自己嫁了？」


    梁栩生完全不觉得这个说法有什么问题，耸耸肩，喝了口奶茶：「是啊。」


    璐璐震惊：「还能这样啊！？」


    对啊。


    梁栩生再耸肩。


    牛。


    璐璐伸出大拇指，接着递出手里的奶茶，和梁栩生手里的碰了碰，说：「恭喜你，脱离被催婚的苦海。」


    梁栩生欢欢喜喜跟她碰杯：「谢谢，我也这么想。」


    璐璐接着好奇：「你是怎么说服你哥们儿的？」


    璐璐不认识陆洵，但从梁栩生这里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也知道这位哥们儿开公司的，公司正是她喜欢的那款名为《回档6066》的3d手游所在的公司。


    她还通过梁栩生，隔空蹭过好几次白捡的抽卡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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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回：「不用说服，我和陆洵立场相似还臭味相投，他苦恼，我也苦恼，想到办法，就马上一拍即合了。」


    璐璐感慨：「真好啊，做这种事都有人一起。」


    接着问：「那你们就这样确定结婚了？」


    梁栩生正边喝着奶茶边刷手机：「是啊，两家都说好了。」


    又指指手里的手机：「我都已经开始看婚房的家具家电了。」


    璐璐伸头过去：「我看看。」


    梁栩生把手机翻过去给她看，璐璐看到梁栩生在看的是一款三十万的沙发，差点又呛一口，再次震惊：「什么沙发这么贵？镶金子了？」


    梁栩生收回手机继续看，淡定地咬着吸管喝奶茶道：「你要知道人家陆总这套房买了多少钱，你就会觉得这个价格的沙发很实惠了。」


    还实惠？


    三十万，沙发，实惠？


    璐璐表示她没见过这样的实惠。


    「多少？」


    璐璐问。


    梁栩生伸出一根食指。


    璐璐惊讶：「一千万啊？」


    梁栩生放下手：「再加个零。」


    璐璐：「………………」


    「不是。」


    璐璐想不通：「老6（《回档6066》）这么赚的吗？它的月流水也还好吧，又不是花园出的那几款逼氪的乙游。」


    梁栩生：「人家妈妈是艺术家，爸爸是企业家。」


    噢了。


    璐璐比了个ok，又伸大拇指比了个牛逼，接着道：「敢情你这还是嫁进了。」


    梁栩生再耸肩，好友面前牛逼轰轰，一点都不客气，回：「还好还好，也就是从自己家的豪门跳到另一个豪门。」


    璐璐很给面子地为他鼓掌，鼓完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说：「老6的老闆都要结婚了，到时候是不是会发免费的抽卡票啊。」


    梁栩生咬着吸管、刷着手机上的家具：「你想得挺美。」


    顿了顿，淡定道：「可能吧，我回头问问。」


    回头，梁栩生真的问了，顺便给陆洵发过去好几张沙发的图，问他喜欢哪个。


    陆洵可能在忙，没有第一时间回復，过了会儿，他回道：【我还没跟公司的人说我结婚的事，等定了结婚时间，应该会做一个策划，之后再看。】


    又说沙发：【你看吧，我都可以。】


    梁栩生知道陆洵忙，对选沙发家具这种事没时间多管、也不会上心，于是道：【那我自己看着办咯。】


    【后面有别的什么，我也不问你啦。】


    陆洵：【ok】


    梁栩生便开始自己跑家具家电，反正他时间自由、也还算空，房子哪里该摆什么、该如何装饰，他也按照自己的审美与自己了解的陆洵的喜好来。


    梁栩生也不白跑，边忙活边会用手机随时记录，毕竟他还是个自媒体人么，他的抖音帐号除了发二次元相关，有时候也会发些自己的日常，恰好弄房子也算个素材，他便记录下来，回头剪辑拼接好视频、发上帐号。


    他也挺喜欢这样的，记录、分享，是他的性格会做的事情，也顺便给帐号增加点人气和流量。


    意外的是，他第一次发装修视频，视频竟然就爆了，老粉在评论区嗷嗷叫，说：卧槽，这么大的房子？这得多少钱啊？


    刷到视频过来的新粉则分析：看到那面长的要老命的落地玻璃窗了吗，少说有八米，这么一对比，客厅长度至少十米，宽如果按照正常的客厅比例，那这个厅至少有六七十平！六七十平！六七十平什么概念？就是你丢个小马驹在这儿，它都能给你跑起来！


    老粉：跪地.jpg


    知道羽毛老师氪了那么多游戏、买了那么多周边，肯定有钱，不知道会这么有钱。


    ……


    梁栩生看到视频爆了的时候吓了一跳，他都不露脸，平时可没这么大流量。


    他跟老粉解释：不是我的房子哦，是我未婚夫的。


    老粉：哈？这还是嫁的豪门。不是，等等，你要结婚了？


    梁栩生顶着羽毛的，直接承认了了：是滴，婚事已经定下了，选好日子就结婚。


    他又不是什么不能暴露隐私的大明星，结个婚而已，没什么不能说的。


    老粉：恭喜恭喜！


    过了几天，付舒和杨月一起去找大师看八字，看了个结婚的好日子，定下了领证和办婚礼的婚期。


    领证在半个月后，婚礼则要过两个月。


    按照当地的风俗，婚礼前，新人不能住一起，婚礼当夜，新人可以搬到一起。


    于是梁栩生加紧看家具家电，至少要在婚礼前把新房弄好。


    本来梁栩生买家电家具，用的自己的存款和私房钱——他的钱着实不少，没办法，家境确实好，他与父母关系也亲近，日常拿到的零花钱就有不少。


    结果转头陆洵给了他一张卡，再转头付舒和杨月又分别给他打了几笔钱，说让他尽管挑好的买。


    梁栩生收了，没什么不好意思收的，他这人外向又开朗，从小家里家外收钱收惯了，何况拿的也是两边父母的钱，拿得非常心安理得且顺手。


    就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梁栩生数数帐上买家具家电的钱，包括陆洵给他的，加起来竟然有一千多万。


    梁栩生跟陆洵吃饭的时候特意点开自己的银行卡后台给陆洵看：「多吧。」


    感慨：「结个婚而已，竟然能顺便发笔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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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都这么说了，陆洵竟然还问：「够吗。」


    梁栩生故意道：「不够，我要买三千万的浴缸和床。」


    陆洵便知道梁栩生逗自己的。


    但陆洵回：「家电没什么，家具是个无底洞，你要买好的，别说一千万，三千万也不够。」


    梁栩生怼：「打住吧您嘞，我们两个是住水泥盖的房子，又不是住金子打的房子，什么不够，肯定够了，绰绰有余。」


    又爽朗道：「我先花你妈和我妈给的，回头多下来，我们『分赃』。」


    说着沖陆洵挤挤眼。


    陆洵忍俊不禁——他完全不在意什么钱不钱，他多的是钱。


    他就是觉得聊这些的时候有梁栩生这个开心果，一天上班的烦躁和疲累都能得到治癒。


    陆洵于是道：「不用分，你都拿去。」


    梁栩生挑眉：「这么大方啊？」


    又立马道了句「行」，说：「多的我到时候给你换辆车，你那辆宾利开蛮久了，刚好结婚换辆新的。」


    陆洵想了想，说：「结婚我给你添辆车吧。」


    梁栩生一直没车，出门在外都是打车，家里也没给他配一辆。


    梁栩生连忙拒绝道：「别，打车多方便。你就让我懒着吧，反正我就是懒得不想开车。」


    又说：「这是最近要弄房子，到处跑，等婚结了、房子弄好了，你看我几天才能出一次门。」


    陆洵想想确实如此，没勉强，说：「也不用给我换车，钱你自己留着花。」


    梁栩生没推来推去，点头，爽快道：「行，我回头放我另一张卡里，到时候可以覆盖家用。」


    陆洵闻言道：「什么时候家用要你付了？」


    梁栩生便笑了，玩笑道：「我真嫁豪门了啊？又是『婆家』给我打钱买家具，又是不用掏生活费的，这么爽吗？」


    跟着道：「那我以后是不是每个月还能从『老公』这儿领一笔巨额生活费啊？老公？」


    梁栩生一口一个「老公」，叫得特别顺口，听着的陆洵起先默了默，又回味了翻、品了品，当真也听得特别顺耳。


    陆洵也爽快地回：「可以，你想要多少？」


    梁栩生更要笑了，嘴巴都咧向了耳后根：「真有啊？」


    笑：「我跟你开玩笑的，老公。」


    陆洵淡定地回：「我认真的，老婆。」


    梁栩生听着这声「老婆」，瞪眼抱臂地兀自打了个激灵，边颤边道：「我的天哦，吃不消，真吃不消。」


    「不行，我不行。」


    他可以喊老公，但他受不了被喊老婆。


    陆洵好笑，接回话题：「一个月20万？够吗？」


    梁栩生瞪大眼睛，一惊一乍：「哥们儿！20万？！你真打算养我啊？」


    陆洵淡定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实力。」


    梁栩生马上故作激动道：「早说啊，早说结婚能捞这么多，我早跟你结了！」


    他做自媒体，一个月两万都赚不到。


    又马上坐去陆洵身边，挽陆洵的胳膊，脑袋靠向陆洵的肩膀，耍宝道：「有老公真好，老公养我。」


    陆洵知道梁栩生跟这儿逗他的，本来不想笑的。


    可看着梁栩生这样，陆洵忍俊不禁地抿了浅笑在唇边，又伸手在梁栩生发顶揉了把，「行了。」


    陆洵也是才知道，原来这声老公这么好听。


    第10章


    陆洵也算人逢喜事，近来在公司心情都不错，板着脸的时间比往日少了许多。


    尤其他快要结婚的消息传开后，公司里的同事看到他都会恭喜他，和他熟悉的同事也会问他有关婚事的细节。


    等听说要跟他结婚的就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梁栩生，公司里的人更是当面感慨这总角之情，陆洵听了自然心情更好，同时吩咐下去，预备给《回档》做一个新策划，在他婚礼的期间，算是给玩家发的福利。


    而没过几天，《回档6066》出了新活动和新卡面，预告pv发布的三天后，活动正式上线。


    梁栩生也是《回档》的玩家，不但是首批内测玩家，还是在大学期间就看着《回档》出生的，更在最早的时候与陆洵一起参与过角色和游戏的创建。


    这次新活动出来前，梁栩生早就提前知道了，也提前在公司看过卡面和剧情内容，甚至给过一些建议。


    梁栩生挺期待新卡面的，不仅因为他日常关注《回档》，也因为这是战斗模式中的一张攻击卡。


    这种卡，一但进限定卡池，喜欢该角色的玩家必下池抽卡。


    别人因为运气、概率或抽卡卡票的多少，未必会拿到卡，但梁栩生这种资深兼氪金玩家，一定必入，且一定会叠满花。


    预告pv刚出来的时候，梁栩生的抖音帐号下便有粉丝喊着让羽毛老师下池抽到卡的时候记得录制视频，梁栩生也答应了。


    然而等当天活动开始，梁栩生特意早起、边吃早饭边捧着手机点开帐号，准备下限定池抽卡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嗯？怎么十次十次地抽，都快抽到小保底了，还没有抽到？


    不对啊。


    往常他下限定池，四十抽肯定出金了，今天怎么还没抽到？


    梁栩生吃早饭的勺子都放下了，靠着餐椅椅背，认真地看着手机，继续十抽十抽地抽卡。


    抽抽抽，小保底的最后十抽才出了五星卡，还歪了，歪到了其他主角的五星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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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


    怎么还歪了？


    要知道《回档6066》可不是『花园』那几款逼氪声名在外的乙游，它如今有这么多玩家这么大的月流水，全因为玩家死忠，而玩家之所以这么死忠，不仅因为《回档》的3d做得好、剧情有口皆碑，也因为《回档》抽金的概率比别的游戏都要高，玩起来比较有意思。


    可今天怎么回事？


    梁栩生觉得可能是因为今天太「非」了，运气太差的关系。


    他又继续抽，想着按照平时三四十抽就能出金的概率，他再抽个十抽二十抽就应该能抽到那张限定五星了。


    结果没有，他抽抽抽，抽抽抽，快抽到大保底了，抽了差不多快180抽，才抽到了两张限定五星。


    梁栩生都懵了：不是，今天这么「非」的吗。


    往常180抽，他都快叠满花了。


    梁栩生奇怪了下，这时候完全没多想，继续抽。


    抽着抽着，梁栩生差点扔了手机——他因为陆洵的关系，算半个内部人士，帐号平时没少蹭免费的抽卡卡券，加上他平时攒的券，他的抽卡券着实不少。


    可今天他抽卡抽得都快飞起来了，花了一堆抽卡券，限定卡才将将叠满。


    梁栩生卡面都没顾上升级，默默坐在餐桌边反思：搞什么啊今天？


    他切去微信，想给陆洵发条语音，抱怨下今天抽卡抽得特别「非」，想问问是他今天真的运气太差，还是公司改了卡池抽卡的概率。


    正要发，璐璐的微信消息跳了出来：【捂脸尖叫.jpg】


    【那张限定卡你抽了吗？】


    【什么情况啊今天！！！】


    【120多抽了！！！整整一百二十多！！！我一张没有抽中！！！一张都没有！！！】


    梁栩生看得一愣。


    璐璐继续道：【我几个游戏群今天全炸了。】


    【好像不止我一个人这样，大家抽金的概率都降低了。】


    【我要疯了！！！抱头流泪.jpg】


    【你要不要去问问你家陆总啊，怎么回事啊。倒地流泪.jpg】


    梁栩生回：【我正要问。】


    他切回和陆洵的微信，看了看时间，估计陆洵这会儿不算忙，他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拨了过去。


    接通，梁栩生直接道：「怎么回事啊陆总，今天抽限定卡，概率那么低的吗。」


    「我抽了300多抽才叠满花。」


    「这新池子什么情况？」


    陆洵声音冷静：「我也才知道，正要去问，我还在路上，没到公司。」


    梁栩生惊讶：「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可是老闆。」


    陆洵：「有个电话，我接一下。」


    「我空了给你回。」


    「哦，好。」


    梁栩生挂了电话。


    想了想，梁栩生心说难道真改了池子抽金的概率？


    不能吧？


    当初四十必得一金可是公司创建之初就定好的，也算是《回档》拿出的给玩家的诚意，更是陆洵在他的建议下定下的多年不改的游戏规则之一。


    不可能说改就改吧？


    如果改，陆洵肯定会告诉他，他肯定也会提前知道。


    想来想去，梁栩生觉得可能是公司后台出了什么问题，没乱琢磨，等着陆洵空了告诉他。


    可没多久，又出了状况。


    梁栩生升满卡面之后去看卡面剧情，结果被他发现了一件令他特别惊讶的事——角色站桩。


    要知道沉浸式3d手游吸引人的就是3d动画剧情，那种画面和真实感是普通2d手游远远比不上的。


    但如今市面上流行的几款3d手游都有个问题，那就是制作公司不肯在剧情和3d上下功夫，总让角色站桩。


    所谓站桩，就是角色和玩家没有互动，没有类似动画一样的剧情，只是让3d角色站在那里，说几句话，再加上旁白，就把大段的剧情过掉，以此节省制作成本，顺便敷衍玩家。


    《回档》制作之初，有丰富游戏经验的梁栩生就把这个问题拿给陆洵和陆洵的团队讨论过，因此《回档》的角色站桩是非常少的，这也是后来《回档》能够成功的主要原因之一。


    可这张限定五星卡却有大段的站桩剧情。


    怎么回事？


    梁栩生接着往下看，看得自己头皮都麻了——怎么还有？怎么还是站桩？公司疯了？


    梁栩生立刻截图发给陆洵：【全是站桩，这个你也不知道吗？】


    陆洵暂时没回，梁栩生想想不对，切进几个《回档》的游戏群里，发现今天几个群全在讨论新卡面的站桩和抽金低的问题，更有人因此大骂「寻声」——「寻声」正是陆洵的公司，全名叫「寻声互娱」。


    梁栩生当时便心底咯噔一跳，预感不妙。


    再切进抖音，《回档》相关的视频里，今天全是骂站桩和抽金低的，一个又一个，看都看不过来。


    梁栩生等陆洵回復自己，边等边剪辑了自己今天抽金升卡的视频，但他留了个心眼儿，暂时没发，即便如此，自己的老视频下面，还是有人@他，问他今天有没有下卡池抽卡，并提了出金率低和站桩的问题，引来不少人的附和和讨论。


    梁栩生看了看，好么，骂寻声的更多了。


    梁栩生等到陆洵电话的时候，寻声已经被骂上了热搜，梁栩生接起电话，感慨：「幸好『寻声』不像隔壁『花园』，没人知道《回档》的老闆是谁，不然下一个被取『淀粉肠』这种外号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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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洵：「……」


    梁栩生人在电脑前，从椅子上坐起来些，问：「什么情况啊现在。」


    陆洵：「是新来的策划。他说服了刘默，改了池子抽金的概率。」


    真改了？！


    梁栩生：「那站桩呢？也是因为这个新策划？」


    「不是，他在寻声的权利这么大吗？」


    陆洵解释：「他是11级，副总，刘默点头，他就能干。」


    梁栩生纳闷：「刘默点什么头？他疯了？」


    陆洵这才说到重点：「我才知道，这个新策划不光是人事的朋友，还是投资方塞来的人。」


    「资方觉得『寻声』制作成本太高，想要缩减成本，刘默被打了招唿，不得不点头。」


    梁栩生也说到重点，好歹从小对商业上的事耳濡目染。


    他问：「那你呢？你不知道？你总不能是被投资方摆了一道吧？」


    陆洵：「差不多。」


    梁栩生：「靠。」


    梁栩生知道陆洵忙：「挂了吧，你先去忙。」


    又下意识建议道：「想办法发抽卡票安抚玩家吧，就说限定卡池的后台出了点问题。」


    「站桩你没法解释，跪着挨骂吧。」


    然而当天，一直关注游戏后台的梁栩生都没有等到寻声官方的只言片语。


    梁栩生不用问陆洵，就知道公司内部没有谈妥。


    梁栩生于是也没登自己的抖音帐号发抽金升卡的视屏，晚饭后看时间差不多了，从工作间出来，揣上手机出了门，去了陆洵的住处。


    到了之后，梁栩生自己刷指纹进门，在没人的空荡荡的房子里等陆洵，他也没发消息打电话，知道陆洵今天肯定会很忙。


    终于，晚上快十点的时候，门开了，陆洵回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梁栩生转头：「回来了？」


    陆洵不意外看见梁栩生，梁栩生平时就会自己过来。


    「没谈拢。」


    陆洵换了鞋，走进厅里。


    梁羽生：「什么情况？」


    说着起身，把茶几上一杯新倒的水伸手递给陆洵，边递过去边道：「公司里还有我老公搞不定的事情吗？」


    陆洵接杯子的手一顿，知道梁栩生那张嘴惯会说，不知道这么能说的，一句老公叫得这么顺口。


    陆洵把喝空的水杯递迴去，说：「帮我再倒一杯。」


    顿了顿，接话道：「老婆。」


    第11章


    梁栩生接过水杯，转身去岛台倒水，暂时没计较这句让他肉麻得起鸡皮疙瘩的「老婆」。


    边倒着水，梁栩生边道：「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抬眼看看陆洵：「跟我说说呢。」


    陆洵说了，事情并不复杂，梁栩生自己都能猜到——新策划是资方不动声色塞进来的，为的就是能更进一步地「掌控」寻声。


    刘默这个公司总经理被提前打了招唿，「站桩」和「改池子出金率」他都是知道的。


    但刘默不算资方的人，他就是卖资方一个面子，也是刘默给陆洵打电话，把事情全须全尾地告诉了陆洵。


    陆洵来公司后，资方也来人了。


    为什么公司没有按照梁栩生建议的那样做事后的弥补？


    因为资方不准。


    也因为今天新活动的前18小时的流水出来了，足足比上一次抽卡活动高了好几倍。


    资方便以此为由，自证这次活动的成功，同时也以此为由，让公司和陆洵对时间相距不远的两次活动的流水差距能如此之大，做出合理的解释。


    「解释他喵。」


    梁羽生听完便骂道：「池子出金率那么低，老玩家对角色和游戏都有感情的，想要限定卡，当然kuku往里充钱，流水能不爆吗。」


    梁栩生又道：「那这和『花园』跟『淀粉肠』还有什么差别？」


    「资方何必投资寻声，直接去跟『淀粉肠』合作不是赚得更多？」


    沙发坐下，梁栩生问陆洵：「这是哪个资方？」


    陆洵喝着水：「游路资本。」


    梁栩生「靠」了声，接着道：「我记得这家当初只投资入股了，管理权他们是一毛都没拿到的。」


    陆洵淡定道：「所以才要安排人进来。」


    梁栩生看着陆洵：「搞得定吗？」


    陆洵把水杯搁回茶几，依旧淡定沉稳：「放心。」


    跟着道：「今天凌晨四点，游戏刷新后，公司后台就会给玩家发送补偿的40抽抽卡票，和免费送的限定四星卡做补偿。」


    「『站桩』的理由也编好了，就说公司近期人事变动频繁，工作交接上出现了失误，导致没有完全成形的卡面被发出，新卡面会临时召回，重新做完后再择日重新发布，玩家因为抽卡充的钱，都会原路返还。」


    梁栩生听完放心了，说：「我还以为你要被资方架空，连公司管理权都要被拿走了。」


    陆洵：「不至于这么惨。」


    梁栩生跟着道：「那个新策划又是什么情况？」


    陆洵：「他叫赵斌，是『花园』来的，角色站桩、低抽金率，就是他提高流水的『秘密武器』。」


    陆洵说得很直接：「这个人暂时不能动，我会想办法让刘默架空他，让他暂时不能碰后台的一些重要数据。」


    梁栩生点点头，明白不用他操心，陆洵都能搞定。


    他本来也没什么不放心的，陆洵创业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商业上的事，一向能轻松驾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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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于是往沙发靠背一靠，感慨：「亏得我还特意跑过来等你。」


    又瞥瞥陆洵，说：「今天那抽金率和站桩剧情弄得，差点没把我呕死。」


    「搞得人一天都不痛快。」


    陆洵看过去，提议：「后台送你200抽卡票？」


    梁栩生立马笑道：「那就谢谢陆总咯。」


    陆洵也跟着扬起唇角。


    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梁栩生起身：「行，你忙了一天了，我就……」


    陆洵打断道：「一起吃个宵夜？」


    梁栩生立马改口：「行啊。」


    又问：「我们出去吃还是叫外卖？」


    陆洵起身：「走吧，就门口。」


    在小区门口的烧烤店坐下，拿菜单点菜，梁栩生还说呢：「上次我们两个一起吃夜宵，还是醉酒滚床单那次。」


    声音朗朗又清晰，引得邻桌几个光膀子吃夜宵的男人侧目看来。


    陆洵桌下踢了梁栩生一脚：「注意点。」


    什么醉酒滚床单，说得这么顺口，就跟真的一样，还说得这么大声。


    梁栩生唰唰写着菜单：「嗨，这不是感慨我们有段日子没一起吃夜宵了么。」


    说完问：「今天喝酒吗？」


    陆洵：「不喝。」


    梁栩生：「那还雪碧？」


    陆洵：「雪碧。」


    「噢了。」


    梁栩生在菜单上写饮料要雪碧。


    等烧烤店老闆娘过来把写好的菜单拿走，又递过来雪碧，梁栩生边给一次性杯子里倒雪碧，边随意的口吻道：「真想去你公司骂骂那个赵斌，顺便骂一下刘默。」


    「想到那么低的抽金率和站桩，我就来气。」


    说归说，梁栩生没真的生气，还在不久后边吃烧烤边顺便拿手机给陆洵看自己挑的家具：「这个，还有这个，你看看。」


    「好看吧？我挑的。」


    「还有这个。」


    梁栩生又聊起两边父母，说：「我这周末带你爸妈和我爸妈去店里量尺寸，做婚礼用的衣服。」


    「你放心，不用你陪，你忙你的，我一个人搞定。」


    「你的衣服我到时候把店里的裁缝约来你家这儿，诶，不如约去你公司给你量尺寸吧？」


    「顺便我还能看看那个赵斌，再顺便还能损两句老刘。」


    「这样好，就这么定了。」


    ……


    边吃边聊，陆洵嘴上没说，心里这时候其实非常放松。


    他很早就发现了，和谁一起，都不会有和梁栩生一起让他觉得轻松。


    梁栩生身上就是有这种魔力，他的语气、说的话、表情、神态、气场，能让跟他在一起的人觉得舒服、放松。


    陆洵这时候突然就想：和梁栩生结婚挺好的。


    婚姻是假的，但那种让他舒服放松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喜欢和梁栩生待在一起。


    次日，陆洵到公司，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偶遇刘默，刘默本以为陆洵叫住他是要说什么，却见陆洵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后，手机里公放出一段梁栩生的声音，说：「老刘这人吧，就是在咱寻声待得太舒服了，让他错以为公司离不开他。」


    「就该让他中年失业被裁，体会一把家里老婆孩子要养、还身背大几百万房贷的箇中滋味和无奈。」


    刘默：「……」


    陆洵放完这段语音，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刘默吓都吓死了，脸都绿了，忙不迭追上去：「陆总，陆总……」


    梁栩生这时候刚从他那张软硬适中又宽敞的大床上醒来，人舒舒服服地躺着，点开《回档》，美滋滋地查收了240抽免费抽卡票，美滋滋地下常驻池抽卡。


    一位异性友人这时候发来语音：「梁栩生，要不要今天一起约个饭？我请客，吃自助，怎么样？去不去？来不来？」


    梁栩生从游戏界面切回微信，手机举到唇边，语音回：「来，约哪儿？」


    梁栩生不久后又在和女性朋友逛街吃饭的时候接到杨月的电话。


    杨月在电话那头说：「栩栩啊，我差点忘了跟你说了，结婚的彩礼按照风俗是不打卡的，到时候是要取出来一摞一摞放彩礼用的箱子里的，你妈给你的钱也是。」


    「我这会儿正在银行取这些钱，想起来，就跟你说下，到时候等结婚办婚礼那天再给你，你看行吗？」


    梁栩生当然说行，顺口问了句：「妈，你给我多少啊？」


    杨月就笑：「就沖你一口一个妈，也不会少给你。」


    「本来跟你爸妈说好了给288，你问我么，我就再添一些，给你369，你看成吗？」


    梁栩生「哇塞」一声：「这么多啊。」


    又马上嘴甜道：「谢谢妈，妈你真好。」


    又特意隔着手机不嫌肉麻地么么了两声，逗得杨月在手机那头特别高兴。


    杨月还说呢：「你这孩子，这电话可不能再打了，挂了吧，再打下去我又想给你添一些了。」


    挂了电话，女性友人问起，梁栩生便没有见外地聊起结婚的事，女性友人说：「真没想到你最后是和陆洵结婚。」


    女性友人不知道这是假结婚，感慨：「上学那会儿陆洵多高冷啊，我怕都怕死他了，也就你能跟他处成好哥们儿。」


    又开心道：「到时候我去给你做伴娘啊？」


    梁栩生忘了还有伴娘伴郎这茬，拍手道：「我都差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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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啊，你来做伴娘，我再找几个女孩子，到时候组个伴娘团，回头再让我妈给你们包几个大红包。」


    女性友人开心道：「够意思。」


    而不久后，梁栩生又收到他妈的微信。


    付舒在手机里说：【你又去你杨月阿姨那儿嘴甜什么了？彩礼现在都已经涨到688了，害我又得跟着取存单出来，银行电话都来不及打，没那么多现金。】


    梁栩生都给看笑了。


    看完没顾上回付舒，先给陆洵发：【截图】


    【老公老公！】


    【我们发财啦~！】


    【发财啦~！】


    女性友人瞥见，「哟」一声，揶揄：「叫老公叫得这么顺嘴呢？」


    梁栩生顺口回：「那是。」


    又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示意道：「嘴甜的孩子有糖吃。」


    陆洵这时回：【刚给你游戏帐号转了一千抽卡票。】


    梁栩生：！！！


    梁栩生这次发语音，无不激动欢快：「你也太好了吧老公！」


    陆洵在会议室公放的这段语音，引来与会同事们起闹的「哇哦」声。


    陆洵默默弯了弯唇角。


    第12章


    去领证这日是个晴天，陆洵早起后，特意在衣帽间多呆了会儿，镜子前换了好几身衣服——他明明知道结婚是假的，可临到要去领证了，他没有办法不重视，毕竟是人生第一次，也是人生的头等大事之一。


    陆洵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发现自己一时竟有些紧张。


    他觉得这心态约莫来自于他对结婚领证这件事的重视。


    他想有这种心态的应该不止他，梁栩生可能也是如此。


    哪儿知道不久后他都上车了，都在往市里的民政局开了，路上给梁栩生拨了个电话，第一个没接通，第二个才接了，接通后手机那头传来梁栩生含煳的一声「唔」，跟着便是男生带着睡音的暗哑的声音：「怎么啦？」


    又拖拖拉拉嘟嘟囔囔地说：「才几点啊，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陆洵：「……」


    敢情紧张的只有他。


    陆洵有些无语，说：「你还记得今天要干什么吗？」


    梁栩生软着嗓子，像在撒娇：「记得呀，不就是……」


    顿住，片刻后，清亮的一声「卧槽」传来，声音终于不软不拖了，人彻底醒了，慌慌张张说：「我马上我马上！」


    问：「你到哪儿了？你不会已经到了吧？」


    陆洵边开车边默默沉了口气：「没有，在路上。」


    梁栩生：「吓死我了。」


    跟着道：「我很快，我马上，我离得近，不会耽搁太久。」


    陆洵默了默：「不然改天？你继续睡。」


    「别啊。」


    梁栩生：「都说好了今天，我没忘。」


    「我很快的，挂啦。」


    梁栩生这边确实快——他冲进的卫生间，不久后出来，又冲去衣柜拿衣服，从卧室出来的时候边套袜子边单脚跳着，别说早饭，一口水都顾不上喝，玄关拿了钥匙便要出门，临到要推门的时候又折回来，对着玄关的镜子用手理了理头髮。


    他紧赶着，终于在陆洵抵达民政局的十分钟后赶到了。


    陆洵站在民政局门口，抬手看了看腕錶，说：「还挺快。」


    梁栩生跑死了，弯腰，手撑在膝盖上，大喘气。


    陆洵淡定的：「进去吧。」


    梁栩生直起身，解释：「昨天追一个番，睡太晚了。」


    陆洵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看起来就好像他因为梁栩生的迟到生气了。


    其实没有，他惯常就是这么个神情。


    在看了眼大喘气的梁栩生后，陆洵插外套兜里的手伸了出来，递向梁栩生，手里竟然拿着一袋两只的包子：「还没吃吧？」


    梁栩生接过，笑了：「谢啦。」


    于是等办结婚证叫号的时候，坐在一起，陆洵手里拿着号，梁栩生默默在一边啃包子。


    梁栩生一口一口，啃得那叫个香，陆洵在一旁看着，心底都跟着放松了，还在梁栩生啃了一大口包子差点噎住的时候递过去水，说：「慢点。」


    梁栩生边接过边努力嚼咽嘴里的包子，说：「慢不了，等会儿就到我们了。」


    梁栩生吃完喝完起身，去丢垃圾袋和空水瓶，顺便去上了个卫生间。


    回来，迎面走向坐在椅子上的陆洵，陆洵看过去，见梁栩生身上的衣服板正妥帖、面色清爽红润、容貌英俊出尘，便知道梁栩生准备好了，他其实也根本不用准备什么，有这样顶级的容貌，随便笑一笑都俊朗得引人侧目，哪里还需要特意准备。


    而梁栩生坐下，又特意对陆洵解释道：「先说明哈，我不是不重视今天，实在是昨天睡太晚了，我平时又都晚睡晚起，这个点根本没起床，今天就差点耽误了。」


    陆洵转头过去，淡定道：「不用解释，我这老公反正是假的。」


    梁栩生闻言抬手轻捶了下陆洵，低声：「说什么呢，这口气，跟吃醋似的。」


    又嘴甜道：「不假不假，真的，等会儿证都是真的，老公当然也是真的。」


    陆洵不想翘嘴角的，实在没忍住，翘了下。


    梁栩生马上凑过来：「你笑了你笑了。」


    陆洵：「我没有。」


    梁栩生往他身上凑：「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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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洵破功，弯了嘴角：「行了。」


    继续等，梁栩生坐在陆洵身边，横着拿手机，正在玩儿《回档》、刷怪，陆洵在一旁看着。


    梁栩生边快速地按屏幕打怪边盯着手机上，同时不忘对陆洵道：「这一关挺难的，难度是不是太高了点？我卡面的伤害值算高的了，就这样，用双刀打了好几次才过。现在好多人在网上求攻略。」


    陆洵看着，「嗯」了声，说：「回去我让人看看。」


    等不久后不打游戏了，收起手机，梁栩生瞥见不远处和他们一样等待领证的一对男女情侣，见女孩子头上扎了白纱，梁栩生用胳膊肘捅捅身边，示意陆洵看，陆洵看过去，梁栩生凑近，掩唇低声道：「真结婚就是不一样哈。」


    陆洵却说：「你也想要头纱？」


    梁栩生好笑，胳膊肘嗔怪地捅了陆洵一下。


    结果梁栩生起身，去到那戴了头纱的女孩子那儿，不知说了什么，女孩子点点头。


    梁栩生回来，陆洵道：「你去借头纱？」


    梁栩生故作惊讶：「哇，被你猜到啦？」


    陆洵好笑，摇摇头，知道梁栩生又逗自己。


    终于，叫号到他们了，梁栩生和陆洵起身过去，先被叫进里面的一个房间拍照。


    拍照的地方不大，一面墙挂了红布，红布前有一把如今少见的长条椅。


    摄影师示意，梁栩生和陆洵都过去坐，一坐下，摄影师就让他们坐近一些、再近一些。


    梁栩生和陆洵都随之挪动，挪得在他们两人看来都已经够近了，屁股都快挨着屁股了，梁栩生开口揶揄：「不然我坐他腿上？」


    摄影师也玩笑：「领导不让。」


    梁栩生脑子快嘴更快：「我又不跟领导结婚。」


    逗笑摄影师，陆洵也跟着笑了。


    在这种氛围下，陆洵心里彻底放松下来，又在拍照前见离自己很近的梁栩生沖他抿唇笑了笑，陆洵便下意识也笑了下。


    摄影师从相机镜头里捕捉到两人的这个笑，大喊了一声「就这么笑」，「咔嚓」「咔嚓」，连连按下快门。


    等四四方方的红底照片列印出来，陆洵就看到了照片上自己和梁栩生的笑容——均是浅笑，笑得并不张扬，但能从中看出明显的喜悦。


    陆洵第一次知道自己能笑得这么开心明朗，又是在红底的证件照片上，意义显得格外不同。


    梁栩生则拿起照片故作惊讶的口吻：「哇塞，真好看。」


    「是吧？」


    摄影师切着照片，搭话，说：「结婚证上的照片，当然得好看。」


    梁栩生这时候摸出手机：「大哥，能把照片的电子版给我一份吗，我回头想朋友圈发一下。」


    摄影师自然道：「没问题。」


    陆洵看向梁栩生，梁栩生俏皮地沖陆洵眨眨眼，还凑过来，掩唇低声道：「人生第一次，意义非凡，当然得保留个底片。」


    陆洵没说话，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确实，意义非凡。


    拍完出去后，两人去服务台办//证，坐下，工作人员接过两人的身份证，又递给两人办//证需要签写的文件。


    梁栩生和陆洵各自写着，写着写着，梁栩生跟学生时代凑过来问陆洵题目一样，也凑过来，看了看陆洵这边。


    工作人员说：「你不用看他的，你写你的。」


    梁栩生玩笑：「我看看他资料是不是真的，别是骗婚。」


    逗笑工作人员，陆洵也好笑，瞥了眼身边的梁栩生。


    而当不久后看到工作人员拿出的空白红本的时候，梁栩生凑在陆洵身边，跟现场直播的解说似的，兀自道：「来了来了，红本来了。」


    见红本被推入列印的机器，梁栩生：「马上来了，马上来了。」


    工作人员都对梁栩生说：「你别这么激动。」


    梁栩生笑：「第一次么。」


    等到红本列印出来、照片也贴上了，准备敲上钢印了，梁栩生终于安静了下来，和陆洵一起一瞬不瞬地看着。


    当「咚咚」「咚咚」，两本红证都敲上钢印，被工作人员递过来，拿着证，陆洵沉默地看着，梁栩生也安静地看着，看完两人对视，梁栩生笑了，说：「成了。」


    一句「成了」，便是一个全新关系的正式开始。


    离开办//证柜檯，往外走，梁栩生还拿着证在看。


    陆洵拿着自己的那本证走在他身边，问：「没看完吗？」


    还看什么？


    梁栩生转过头，一脸惊喜喜悦，说：「原来结婚就是这样啊。」


    品了品，说：「好快啊。」


    陆洵弯唇，觉得梁栩生这感慨比较有趣，哪有人对结婚的感触是一句「快」的？


    而等两人从民政局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拿着花的杨月陆章、付舒梁靖，陆洵惊讶得一顿。


    他转头看向梁栩生，不解两边的父母怎么会在。


    梁栩生却一点都不惊讶，还笑了，放下拿证的手，搭了陆洵的肩膀，说：「这么有意义，当然得让最亲的亲人见证啊。」


    又看着父母那边，掩唇低声：「假归假，意义和仪式感还是该有的。」


    「来吧，一起拍张照。」


    梁栩生这时候看见了之前戴头纱的女孩儿和男友，不，现在该叫丈夫了。


    原来刚刚梁栩生去找女生，是让女生和她先生帮忙拍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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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不久后，梁栩生和陆洵拿着红本和鲜花被簇拥在中间，父母各站两边，一起在民政局门口拍下了合照。


    陆洵在拍照途中的某一刻转头看向身边的梁栩生，他无法具体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自己做事从来不想什么意义、仪式感，可这一刻，陆洵被梁栩生的安排触动到了。


    他想幸亏有梁栩生，他人生中这特殊的一刻才能被记录下来，才能得到双方父母的亲眼见证。


    陆洵这时候深切理解了他父母为什么那么喜欢梁栩生，梁栩生为什么又能和父母朋友处得那么好。


    这样的人……


    陆洵心道：我娶了。


    第13章


    领完证，和双方父母一起拍完合照，陆洵想平常心的，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对他来说，就算明知婚事是假的，领证这个真实的举措还是让他感觉出了非同一般的意义。


    从今往后，他多了一重身份，身边有了「伴侣」，也多了一双父母。


    他同时又庆幸和自己结婚领证的是梁栩生。


    因为是梁栩生，他在领证之初便感受到了幸福。


    陆洵心底的微妙难以言说，只有他自己明白。


    可能正因此，和父母分开，上车后，陆洵想都没想，摸钱包掏了张黑卡出来，递给梁栩生。


    手快接了的梁栩生：？


    什么？


    「干嘛？」梁栩生问。


    清澈的样子不像从自己的新婚老公手里接过银行卡，倒像是从好哥们儿手里接过饭卡，准备问自己要帮忙带什么饭。


    陆洵收起钱包，解释：「以后家里的花销走这张卡。」


    梁栩生：？？


    梁栩生消化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卧槽」一声，说：「我喊你老公，你这领了证，还真拿自己当老公了？」


    好笑：「太自觉了吧？」


    梁栩生递迴卡，爽朗大方的样子：「不用，拿回去吧。」


    说：「我手里有钱。你都出房子了，我白住你的，还能水电煤网一分不掏吗。」


    陆洵没接，说：「之前不是还说『有老公养真好』吗。」


    梁栩生靠着副驾椅背，还伸手递出着卡，闻言笑：「我开玩笑的，怎么可能真拿你的钱。」


    见陆洵不接，晃了晃手里的卡，「拿回去啊，真不要。」


    还说：「你与其给我卡，还不如帐号后台给我发抽卡票。」


    陆洵还是没接，发动车，打转方向盘，随意的语气：「给你你就拿着。」


    「知道你不缺钱，哪天想起来了，就哪天拿了用。」


    「我这边也不缺这一张卡。」


    梁栩生这才收回递卡的手，道了句「行」，又想了想，说：「就当我替你强制储蓄了，哪天你需要，我再给你。」


    陆洵「嗯」了声，实则给都给出去了，拿回来是不可能了。


    梁栩生这时突然想起什么，亮了眸光道：「晚上要不要一起搓一顿，庆祝下领证、成功逃脱被惨无人道的催婚？」


    陆洵弯唇，了解梁栩生：「只是吃饭庆祝？」


    当晚，梁栩生工作室的工作间，靠墙的办公大长桌前，陆洵和梁栩生并肩坐在一起，各自面前一台台式机，电脑屏幕上则运行着相似的游戏特效画面。


    梁栩生一手键盘一手滑鼠，一瞬不瞬、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打游戏打得那叫个专心致志、热火朝天。


    打着打着，梁栩生还要边手里操作着，边嘴上对身边的陆洵道：「这一关我快过了。」


    打着同一款国产3d的陆洵：「马上。」


    两人就跟当初学生时代一起网吧包夜一样，从晚上九点多开始，一直打到凌晨两点多，打得开心又畅快。


    三点多，不打了，游戏挂机，两人也没挪地方，还在工作间的长桌前，桌上、移动小推车上摆满了各种吃的和饮料，梁栩生坐得没个正形，和陆洵边吃边聊，爽得要死。


    梁栩生撸着串儿，还感慨呢，说：「真是好久没这么爽过了。」


    又说：「还是做学生上大学那会儿好，那会儿多痛快啊，除了上学就是吃，除了吃就是网吧、游戏，时间还多，不像现在。」


    陆洵靠着椅背，喝了口雪碧，随口道：「你要想玩儿，搬过去了天天玩儿。」


    梁栩生也随意地回：「那肯定不行啊。」


    「你那套是平层，楼上楼下都有邻居的，我还能天天半夜开party么，不得被人投诉死。」


    又感怀：「老了现在，想开也开不动了，都快学我爸不喝雪碧改喝茶了。」


    ……


    两人快早上的时候困得挪去了卧室。


    梁栩生这儿只有这么一张床，两人自然躺在一起。


    躺着躺着，梁栩生翻了个身，面朝陆洵那儿，说：「真好啊。」


    「这段日子没人催我再去相亲，我都快爽死了。」


    「想到以后也都没人催了，我还能跟你天天窝一起，时不时再像今天这样熬熬夜打打游戏，想想都觉得爽。」


    梁栩生跟着开始细数结婚的优点：「和我结婚的是你，你看啊，第一，我爸妈，尤其是我妈，开心了。happy mummy happy life，我的好日子简直数都数不到头。」


    「第二……」


    陆洵平躺在枕头上，转头看着身边人，以为这个「第二」会是什么，结果听到梁栩生说：「第二，和你结婚，就是和《回档》结婚了，以后抽空票用都用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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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洵好笑。


    「第三……」


    梁栩生打了个哈欠，太困了，声音囫囵着：「反正全是好处！」


    说着闭上了眼睛，模模煳煳的，泛起困。


    陆洵默默看着梁栩生，看了会儿，也闭上了眼睛——于他来说，和梁栩生结婚，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片刻后，静默的床上，陆洵翻身朝内侧躺，下意识伸过去，手臂搭在了梁栩生腰上。


    这日，婚房终于在梁栩生的一通忙碌下弄得差不多了，梁栩生站在新房的客厅里，四处看看，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便邀一直没怎么来过的陆洵来新房看看。


    陆洵有些意外，微信上回：【都弄好了？】


    梁栩生：【差不多了，来看看呗，顺便给些建议，趁着现在还没办婚礼，我还能找时间再改改。】


    陆洵：【好。】


    于是随便一个工作日的晚上，下班后，陆洵开车来了新房这边。


    他跟从付舒家赶过来的梁栩生在新房楼下碰头。


    两人一道去坐电梯，梁栩生手里还拎着一个装了东西的大包，解释：「我妈一定要我把我放家里的一些周边什么的拿过来。」


    两人站在电梯口等电梯，陆洵很自然地伸手，接过大包的一只手柄，一起拎着，说：「地方大，房间多，你随便放。」


    又想到什么，问：「你没有专门弄个房间放你的东西？」


    梁栩生可不见外，回：「弄了啊。你一间，放你的那些模型、乐高，我一间，放我那一堆东西。」


    又描述起他对新房的规划，说：「我还给你弄了一个健身房，给我自己弄了一个工作间。」


    跟着道：「新房离我工作室实在太远了，我打算结完婚就家里蹲了。」


    说着，两人一起拎着大包走进电梯。


    梯门再打开，走出去，迎面见到的就是新房的「门外」——一梯一户，十多平，不算多大，但也足够宽敞，打了一排柜子，用来放鞋子和零散的琐碎物品。


    陆洵上次来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当时外面这边的柜门全开着，正在散味道，靠大门的玄关柜上摆着几卷蓝色的鞋套。


    但今天，不但没有鞋套、柜门也都关上了，取而代之的，还有贴在门上的红色对联，摆在矮柜上的用来放车钥匙之类的精巧的托盘，以及四散在各处的、明显用心摆放的各类装饰物，甚至是立在柜子一角的不引人注意的金属色雨伞收纳架，等等。


    陆洵默默看着，只是看这么点大的地方，便惊讶于一切的改变。


    梁栩生这时从鞋柜里掏出一双崭新的拖鞋，丢在陆洵脚边：「吶。」


    陆洵边换边道：「我妈有过来吗？都是你一个人弄的？」


    「嗯。」


    梁栩生也换着鞋：「杨女士和付女士她们根本不来哦。」


    「全是我一个人。」


    「差点没把我跑累死。」


    说着走去大门那儿按指纹开门。


    大门「滴嘟」一声解锁，门被推开，走过去的陆洵看进了门内——


    之前来，房子硬装完毕，里面空空如野，在陆洵眼中和毛坯没多大差别。


    此刻，眼下，一眼望过去，明亮宽大的落地窗前坠着白色的纱帘，客厅中沙发、茶几等等家具一应俱全，枝叶高大茂盛的盆栽绿植略做装点。


    陆洵走进去，默默看着，惊讶于一切的改变。


    而如果只是添了家具家电做了软装，他不至于如此意外。


    会意外，纯粹因为眼下的新房完全契合他的审美——他不喜欢纯白的素色纱帘，在他眼里跟奔丧用的白布没有区别，新房便用的是带了钩织花纹、针脚细密精緻的软纱，还坠了流苏；


    他不喜欢布艺的沙发、中式的家具摆设，客厅里的沙发是皮质的，不仅看起来便很有质感，颜色也是他可以欣赏得来、并且与整个家装格调都很搭配的暖棕色。


    他不喜欢多肉、仙人掌这类小型绿植，客厅里摆的便是大叶片的龟背竹。


    等等，一切，全是陆洵审美范围内的。


    梁栩生拎着大包进门，说：「怎么样，还行吧？」


    陆洵默默看着，何止是还行，他觉得这房子就跟完全按照他的审美构建了似的。


    梁栩生往里走：「走，我带你转一圈。」


    陆洵跟着，问：「你找了设计师？」


    梁栩生转过头，好笑：「找什么设计师？你这房子当初装都装完了，我还找什么设计师，我自己看着弄的。」


    又指指厅里，指着方形玻璃茶几，说：「这个好看吧？我喜欢，觉得好看，我也知道你喜欢方的。」


    跟着指指墙上的金属工艺时钟，「这个也好看吧？我喜欢的，我知道你肯定也会喜欢。」


    陆洵默了，梁栩生确实足够了解他。


    不，准确来说，除了他自己，梁栩生是这世界上最了解明白他的。


    第14章


    往里走，来到一间房外，推开门，梁栩生展示道：「哝，你的卧室。」


    来到隔壁房间，梁栩生：「这间是我的。」


    再来到对门的一间房：「我们两个的衣帽间。」


    接着是陆洵的书房、陆洵用来摆放乐高模型的房间、陆洵专用的健身房，以及梁栩生自己的工作间、梁栩生用来摆周边的房间。


    梁栩生可以说「房尽其用」，每个房间都没空下，都派上了用处，每个房间也按照自己和陆洵的喜好审美，做了一定的装饰和摆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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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套房在陆洵眼中，眨眼间便从毛坯变成了风格统一又充满居住气息的他可以欣赏得来的婚房。


    陆洵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十分认可赞许梁栩生对房子的归置。


    他想梁栩生怎么能这么了解他。


    这房子弄得就跟长在他的审美上一样，连健身器材的品牌都是他惯用的，他卧室床垫的软硬程度都刚刚好。


    「费心了。」


    陆洵夸了句。


    梁栩生正在往柜子里摆他带来的那些周边和娃娃，闻言扭头，笑了笑：「你跟我客气什么。」


    「你出房么，我就出出力咯。」


    又说：「一般吧，主要时间太赶了，要是多给我一些时间，弄得肯定比现在好。」


    陆洵知道跑装修挺累的，忍不住说：「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梁栩生好笑：「又来？你到底在跟我客气什么？」


    陆洵在房间里四处打量着：「不是客气。」


    他说的是事实。


    跟着道：「彻底弄完了吗？还有什么缺的，或者需要添置的？」


    梁栩生：「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把我们各自的衣服啊日用品什么的搬进来了。」


    「这个不着急，慢慢搬好了，或者找个搬家公司，一次性搬完、整理好。」


    陆洵还在打量房子。


    梁栩生笑问：「满意吗？」


    「嗯。」


    陆洵简直连墙上挂的一点装饰画都满意得不行。


    他以前就知道以他和梁栩生的关系，梁栩生挺了解他的，今天算是切实体会到了梁栩生对他了解的程度。


    他其实对居住环境一向没什么要求，可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在契合自己审美的房子里，那种美好的感官的确令人十分愉悦。


    陆洵忍不住就开始想自己不久后搬到这里居住的场景画面和感受。


    他特意出去，在房子里东西南北的四处熘达了几圈，默默欣赏、感受，甚至忍不住开始琢磨等自己搬进来，还要再添一些什么。


    梁栩生摆完周边从房间出来时，看到陆洵拿了手机正对着新房的客厅拍照。


    梁栩生在一旁站定，看着陆洵拿着手机默默地拍。


    等陆洵拍完，梁栩生笑问：「可以吗，这房子？」


    「挺好的。」


    陆洵回头，纠正：「特别好。」


    「那是~」


    梁栩生嘚瑟：「这房子可是我们两个以后要一起住的，可不得特别用心。」


    又展望未来道：「以后我们就在厅里一起看电影、打游戏，一起在厨房弄吃的。」


    「或者你健身，我在房间追我的番。」


    「我看到什么好玩儿的跑到你房间找你。」


    「多爽。」


    陆洵脑海里随之勾勒出画面，令他也禁不住弯了弯唇角。


    当晚，梁栩生临睡前刷到陆洵发的朋友圈，朋友圈里正是新房的几张照片，还给梁栩生柜子里一个《回档》的q版娃娃弄了张特写，配文：新家，和他的。


    梁栩生看到，笑了笑，点了个贊，留言：他是谁啊？都不配在朋友圈有大名吗。


    第二天，梁栩生醒来，刷手机，看到微信上的消息提示，陆洵在自己的那条朋友圈下面公开回復了一条，写着：他当然是梁栩生。


    给梁栩生看笑了，回覆：这还差不多。


    而梁栩生的微信上躺着好几条未读消息，全是他和陆洵共同的朋友发过来的。


    有人问：【房子弄好了啊？这么快吗。】


    有人说：【你们的新房，不会要等你们结婚那天才能看到吧？】


    叮！


    梁栩生脑中铃声一响，切去和陆洵的微信：【要不要开个暖房party？】


    又说：【早知道应该在领证前，这样还能顺便开个单身夜party。】


    而暖房party前，梁栩生和陆洵单独去新房待了一晚上——


    梁栩生点了一堆吃的，还特意买了啤酒，和下班过来的陆洵在新房的厅里边看电影边吃边闲聊。


    倒了啤酒的杯子碰了碰，梁栩生开心道：「祝贺我们『脱离苦海』。」


    「也祝贺我们新家弄完！」


    陆洵唇边抿了笑——他平时很少笑，但只要和梁栩生一起，他脸上的笑容便没有少过。


    陆洵喝着吃着，也主动和梁栩生碰了碰啤酒：「弄房子你费心了。」


    梁栩生故意道：「老公你说什么呢。你的房子不就是我的房子，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


    「我费心的还不是咱自己的房子。」


    大嘆：「诶！这可是上亿的豪宅啊~~！」


    陆洵好笑。


    后来梁栩生有些醉了，陆洵把人扛去了卧室、他自己房间的床上。


    有些醉了的梁栩生还翻腾呢，嚷嚷：「这不是我的房间，我睡我自己的房间。」


    陆洵坐床边：「扛不动了。」


    梁栩生这时候坐起来，带着醺意地趴到陆洵肩头，嘀咕：「陆洵，你喜欢这儿吗，我弄的房子？」


    陆洵：「嗯。」


    梁栩生就笑着傻乐，脸枕着陆洵的肩膀：「你喜欢就好。」


    嘀咕：「我花了好些心思呢，怕你不喜欢，里里外外好多东西看了又看、换了又换。」


    梁栩生这才说了实话，陆洵听见，侧头看看肩上的男生，默默伸手揉了下樑栩生的发顶。


    梁栩生这时闭眼嘀咕：「陆洵，我头好晕啊，我是不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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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洵把梁栩生扶着躺下去：「睡吧。」


    起身离开，再回来，他手里多了条温热的毛巾，坐下，用热毛巾给梁栩生擦脸、擦脖子、擦手。


    擦完，陆洵可能也有些醉了，他没走，坐在床边，直挺挺地安静地看着梁栩生，看了好一会儿，又伸手，用掌心和手指爱惜地抚了抚梁栩生的脸庞。


    次日，梁栩生宿醉醒来，翻身，长手长脚地往身边的陆洵身上搁过去，难受地嚷嚷：「我的头，头，好疼啊，怎么这么疼啊。」


    陆洵一下醒来，睁开眼睛抬起脖子，就看见自己身上搭着的梁栩生的胳膊和腿。


    他没动，醒了醒神，一条胳膊抬起来搭在额头上，另一手下意识按在了梁栩生搭他身上的那条胳膊上。


    彻底醒过来，陆洵拍了拍梁栩生：「起来吧，去洗个澡。」


    几天后，新房，站了至少十几人的厅里，大家围着，有男有女，梁栩生则拿着一瓶酒用力地前后晃动，「嘭」一声，瓶塞飞出，混了空气的酒沫四散，包括梁栩生在内的所有人一起起闹、庆祝新居建成，站在梁栩生旁边的陆洵默默含笑注视。


    陆洵其实没什么朋友，他如今的朋友都是梁栩生的，大家做梁栩生的朋友，梁栩生又和陆洵是好兄弟，久而久之，大家也成了陆洵的朋友。


    知道梁栩生要和陆洵结婚了，今天又来新房请客开暖房趴，来的所有人都带了礼物，被叫到的人也全部都来了，可见梁栩生的人缘有多好。


    新房里今天格外热闹，大家相互聊天、玩闹，梁栩生和陆洵待在一起，大家也陆续过来和他们谈笑。


    聊到梁栩生和陆洵是怎么从好兄弟变成马上都要结婚的伴侣的，梁栩生脸不红心不跳地抛出「先do后爱」这个标准回答，惹得一群人起闹鬼叫，梁栩生自己也笑得不行，陆洵站在一边跟着笑。


    友人们也跟他们聊未来，问：「那你们家以后谁当家做主啊？」


    「陆洵吗？」


    「梁栩生你让不让啊？」


    梁栩生再次脸不红心不跳道：「当然是我了。」


    「他工作那么忙，我又整天在家。」


    「肯定是他主外我主内啊。」


    跟着大手一挥道：「外面的事那都不算是个事儿，最后还不是得我当家。」


    友人们纷纷笑骂梁栩生脸皮厚。


    梁栩生就搭了陆洵的肩膀，说：「老公老公，你告诉他们。」


    肉麻死了周围一圈人。


    陆洵含笑，「嗯」了声，很给梁栩生面子，淡定地说：「他说了算。」


    「哇~~哦~~」


    一群人又开始起闹。


    跟着有人道：「那以后家里谁管钱？」


    继续搭着陆洵肩膀的梁栩生：「肯定是我咯。」


    又提到陆洵给过的一张黑卡，装模作样道：「他工资卡都已经交了。」


    众人：「哇~~哦~~」


    有人插嘴：「陆洵你行不行啊，你就不能治治他吗，你看他嘚瑟的。」


    梁栩生：「我就嘚瑟！」


    众人又起闹，陆洵笑。


    当晚晚些时候，送走朋友们后，见梁栩生坐在沙发旁的地上拆着一件件礼物，还边看着礼物边琢磨嘀咕这件礼物可以摆去那里，陆洵默默看着，心里突然想：就算他和梁栩生只是假结婚，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梁栩生本身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不，不是可能。


    陆洵想：栩栩确实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陆洵这么一想，突然有种柳暗花明的豁然感。


    他也不知道他豁然什么，就觉得此刻看梁栩生看得特别顺眼。


    是因为特别顺眼的关系吗？


    陆洵看着看着，眼睛都看直了，就这么一直默默看着。


    直到梁栩生纳闷地看过来，见陆洵看着自己，问：「怎么了？」


    陆洵这才回神，下意识回了句：「没什么，老婆。」


    梁栩生因此拧起眉头，表情嗔怪：喊什么老婆，你肉不肉麻？


    陆洵就当没看见，继续道：「老婆喝水吗？」


    梁栩生朗声：「喝！」


    跟着用明显玩笑的口吻，软着嗓子说：「谢谢老公咯~」


    陆洵去拿水，转身时嘴角瞬间扬起。


    第15章


    婚期临近，杨月和付舒忙得团团转。


    好的是，他们这样的人家不用担心酒店难订，因为梁栩生和陆洵的婚礼压根不在酒店办，而是在陆洵家位于郊区的一处山庄内，地方大得很，别说人数有限的婚礼，演唱会都能随便办。


    婚礼前，有两家的妈妈为婚事劳心劳力、各种操办，梁栩生反而空了下来，没他什么事。


    婚礼前三天，两家一起在付舒家吃饭，梁栩生和工作忙、有几天没露面的陆洵见上了。


    饭后站在阳台吹风，梁栩生趴在栏杆上感慨：「好快啊。」


    就要办婚礼了。


    转头，梁栩生问陆洵：「你紧张吗？」


    陆洵也转头看看梁栩生，不答反问：「你紧张吗？」


    梁栩生笑了，手抬起，掩在唇边，低声：「婚礼我倒是不紧张，我只担心一旦东窗事发，我爸妈会打断我的狗腿。」


    陆洵忍俊不禁，抬手在梁栩生后脑搡了吧，宽慰：「放心吧。」


    这是说绝对不会有东窗事发的这天。


    毕竟他们两个当事人嘴都很严。


    天知地知他们知，也根本没有暴露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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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这会儿又感慨：「真是没想到，最后我们结婚，原来是这样的。」


    陆洵随口道：「后悔了？」


    「后什么悔啊。」


    梁栩生：「找不到别人，能和自己好哥们儿一起，这是好事儿，好吧？」


    又扭头，正儿八经道：「以后多多关照啊，陆总。」


    说着伸出拳头。


    陆洵和梁栩生碰了碰拳头：「多多关照。」


    放下手，梁栩生这时候道：「诶，我这次还给你准备了份『新婚礼物』。」


    「不过现在不能拿给你看，得到了婚礼那天。」


    陆洵转头，一脸「巧了」的淡定，说：「我也是。」


    梁栩生亮了眸光：「是什么呀？」


    陆洵：「也得等婚礼那天。」


    梁栩生问：「大惊喜吗？」


    陆洵想了想：「应该吧。」


    梁栩生：「是我喜欢的？」


    陆洵：「嗯。」


    梁栩生便伸拳碰了碰陆洵的肩膀，开心道：「够意思。」


    两人在阳台聊着，屋子内，双方父母边喝茶边聊得非常开心、其乐融融，也都在展望不久后的婚礼。


    几天后，陆家的山庄开门迎客，一辆辆汽车从正门驶入，门口迎宾的安保负责引导车辆。


    这些车进入山庄大门后会在主干路上开不短的一段距离，通过车窗，可以领略山庄道路上的风景。


    等到了山庄的主宅，只见欧式风格的城堡矗立，楼前花团锦簇、立着个圆形的喷泉，宾客下车，来往络绎不绝，付舒梁靖、杨月陆章穿戴正式地立在楼前与应邀前来的友人们打招唿、接待。


    璐璐坐着计程车进山庄的时候都惊了，这大门、这山庄、这路、这风景，这是现实里能有的吗？


    电视剧也不敢这么拍啊！


    司机也惊了，问后排的璐璐：「这里是干嘛的呀？有什么活动吗？」


    璐璐惊讶地看着窗外，下巴都合不上，回答：「我朋友的婚礼。」


    等开到「城堡」，下车，抬头看那耸立入云的建筑，璐璐的嘴巴更是要合不上了，一面想：卧槽，谁家婚礼这样的阵仗啊？


    一面想：不是，不是假结婚吗？现在假结婚都这样了？


    「璐璐？」


    「是璐璐吗？我没认错吧？」


    穿着旗袍、装扮精緻的付舒迎过来。


    「阿姨。」


    璐璐赶紧合上嘴，迎过去。


    她是梁栩生的基友么，所谓「臭味相投」，嘴巴也是甜蜜这一卦的，见了付舒便道：「阿姨您今天也太漂亮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新人呢。」


    付舒笑眯了眼，又把璐璐介绍给身边的梁靖，说：「栩栩的朋友。」


    璐璐喊梁靖，梁靖朝璐璐点点头。


    付舒挽着璐璐的胳膊，又拍拍璐璐的手，示意身后的大门：「走这儿进去。」


    又说：「你给栩栩打电话，他也在招唿朋友，进去随便玩儿，啊，别拘谨。」


    璐璐和付舒梁靖打过招唿，转身往宅子里走，走进去的时候不免小心翼翼，有种误入皇宫的错觉，等进去，见内里比她想像中还要奢华，直接错愕得瞪大了眼睛，边看着边缓缓走进：天~~吶~~


    等和跑过来接她的梁栩生碰上头，璐璐左右前后地看看，见没人，她把梁栩生抓到角落，凑着头，低声：「大哥！你不是假结婚吗？需要这么大场面吗？」


    一身正装、今天穿得像个王子的梁栩生笑了：「人生第一次么。」


    又解释：「以我家和陆洵家的情况，不可能结婚不大操大办的。」


    璐璐先说了句：「对不起，我不是咒你啊。」


    跟着：「那以后你要是找到真爱了……」


    言下之意，现在大操大办，以后怎么办？再大操大办一次？


    梁栩生笑回：「想那么多干嘛，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啊。」


    「我还能为了不确定的明天，故意怠慢我好端端的今天吗。」


    你牛。


    璐璐伸大拇指。


    梁栩生大大方方地搂了下璐璐的肩膀：「走吧，带你去玩儿。我好多朋友都到了。」


    又说：「陆洵也在。」


    就这样，山庄白天便开始接待亲友宾客。


    梁栩生的婚礼也显得有些不太一样——没有接亲这个环节，白天，新人和新人父母都在山庄的主宅接待亲友。


    中午，「城堡」的六楼就跟酒店餐厅似的，一个大厅接待了足足二十多桌人，这还只是白天来的，不包括晚上才来的宾客。


    璐璐跟着梁栩生，和他的朋友们坐一桌，陆洵就坐在梁栩生的另一边。


    刚坐定，吃了几口，梁栩生在略显嘈杂的气氛里凑近陆洵，问：「说好的礼物呢？」


    陆洵也凑近梁栩生，回：「等下午的婚礼。」


    跟着道：「我的呢？」


    梁栩生：「我也等婚礼啊。」


    两人相视一笑。


    璐璐坐在一旁近距离看着，面上没有表现，心底有些怀疑——啊？好哥们儿？真的吗？


    饭后，不认识别人、一直跟着梁栩生的璐璐随梁栩生去房间换衣服。


    梁栩生在衣帽间换完衣服出来，站在镜子前，跟妆的化妆师帮梁栩生整理衣服细节，璐璐见有人在，没好开口。


    等化妆师走了，只剩两人了，璐璐这才道：「羽毛老师，你跟我说，你和你们陆总，真的是纯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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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边整理西服领口边扭头奇怪地看了眼璐璐，回：「不然？」


    又道：「是我哪里看着不直？还是陆洵哪里看着不直？」


    璐璐想了想，直言：「你们两个凑在一起的时候，看着不像很直。」


    梁栩生笑了，说：「我跟陆洵之间还不够坦荡吗？穿纸尿裤的时候就认识了。」


    又化用了一个二次元梗，说：「我跟陆洵之间纯洁到，他脱光了站我面前，我都只会问他冷不冷。」


    璐璐领悟了，点头：「那你们是挺『纯洁』的。」


    梁栩生穿戴结束，看看腕錶：「走，去前面花园。」


    主宅后有一大片空草地，是当天办理仪式的地方，杨月专门找婚庆公司搭的景。


    因为选景的时候杨月问过梁栩生，所以梁栩生多少知道仪式的搭景是怎样的。


    然而等梁栩生带着璐璐，跟着包括伴娘伴郎在内的一大群朋友，走到花园，却见花园入口处搭了一个混合了各色二次元人物等身立牌的展台。


    梁栩生看到的时候愣住了，璐璐跟着惊讶地抬手捂唇——怎么会有角色立牌？


    妈呀，哆啦a梦都有！？


    等穿过拱门，走进办仪式的花园，就见花园内到处是二次元相关的立牌、饰物，璐璐甚至在甜品台看到了《回档》男主的谷子，还是她以前从来没见过的款式。


    璐璐盯着展台上的谷子看，梁栩生身边的朋友们七嘴八舌：


    「这都是梁栩生喜欢的吧？」


    「是啊。」


    「栩生，这婚礼主题你挑的？可以么，挺新颖啊。」


    ……


    梁栩生这时触动又惊喜，他本以为仪式场地的搭景是杨月挑的，却没想到真正的搭景是这样的。


    陆洵的主意吗？


    梁栩生下意识就去看陆洵，陆洵淡定的样子，见梁栩生看他，回视过去，问：「喜欢吗？」


    梁栩生嘆：「要玩儿这么大吗？」


    这就是陆洵说要送他的礼物？


    要知道今天除了他们自己的朋友，还有双方父母的，甚至有不少政要人士。


    梁栩生是真的纳闷，问陆洵：「你怎么说服你妈的？」


    把婚礼现场弄得跟cp似的。


    陆洵没答，只说：「你喜欢就好。」


    梁栩生当然喜欢，不但喜欢，还惊喜，不但惊喜，还感动。


    他明白仪式场景最终会搭成这样，陆洵肯定花了好一番功夫。


    梁栩生没忍住，展臂上前，当众抱住了陆洵，同时恳切地说：「谢谢。」


    引来身边伴郎伴娘友人们的鬼叫，也引来了随拍的几驾相机，对着两人不停地拍不停地录。


    陆洵则抬起一只手，手轻搭在梁栩生腰间，亦用诚恳的语气道：「我们的婚礼，这么有意义，当然得足够特别，又让你开心难忘。」


    这个拥抱持续了有一会儿。


    梁栩生闻言抬手，攥拳轻轻地锤了陆洵的后肩一下，低声：「这么搞，真拿我当老婆呢。」


    陆洵便笑，无论众人眼中还是相机镜头里，都笑得一脸宠溺的样子。


    璐璐也举着手机在一边拍，边拍边羡艷不已，心道这特么真的是假结婚？


    不能吧？


    谁家好人假结婚这个规格啊？


    第16章


    于是从这样一个拥抱开始，跟拍开始拍摄两位新人与伴娘伴郎团的各种仪式现场的室外照片和视频。


    现场特殊的二次元搭景也引来不少宾客的围观和拍摄。


    梁栩生和陆洵与伴郎伴娘团在摄像师的指导下拍了一堆照片和视频，梁栩生全当拍双人写真了，全程都非常配合。


    尤其两位新人还拍了很多双人的亲密照，梁栩生边拍边按照要求摆poss，边忍俊不禁地朝陆洵笑，还说：「回头照片出来，我可不敢看，我怕把我自己肉麻死。」


    陆洵也按照摄像师的要求与梁栩生深情对视，听见梁栩生这么说，陆洵淡定道：「拍了本来也不是给我们自己看的。」


    伴娘伴郎团聚在镜头外，摄影师「咔嚓咔嚓」一通拍，梁栩生趁机说：「你看了肯定也得肉麻死。」


    这话刚说完，摄影师在不远处喊：「搂腰，帅哥，搂下腰。」


    陆洵抬手便面对面搂了梁栩生的腰，与自己贴着。


    梁栩生：「……」


    卧槽。


    陆洵弯唇：「看来会『肉麻死』的，不是我。」


    梁栩生暗自哆嗦了下：「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陆洵好笑：「刚刚不是还主动抱我。」


    言下之意：那时候就不肉麻死了？


    梁栩生边拍着边嘀咕：「赶紧、赶紧的，我汗毛都立起来了。」


    ……


    拍完后，仪式开始前，见璐璐站在《回档》的一排等身人形立牌前，准备去换衣服的梁栩生走过去，问：「怎么了？在看什么？」


    璐璐指着一排人形立牌的c位，说：「《回档》不是11位男主吗？这个人是谁啊？怎么还多了一个？」


    梁栩生看过去，眉眼弯了弯。


    他解释：「是公司没有启用的一个角色，最初给他取名良玉。」


    璐璐看着良玉，琢磨：「我怎么看着他，觉得特别眼熟啊？」


    梁栩生便笑了，没有多说什么，道了句「我去换衣服」，转身走了。


    梁栩生前脚刚走，璐璐后脚反应过来，对着良玉的立牌惊讶咋舌：她看出来这个良玉像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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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梁栩生！


    璐璐看向梁栩生离开的方向，又收回目光，继续看立牌，默默惊嘆：不愧是陆洵的公司啊，寻声竟然有以梁栩生为原型的角色，虽然这个角色最后并没有出现在游戏里。


    璐璐边摸出手机准备拍照边忍不住想：还假结婚？这结婚的阵仗，这特意准备的二次元搭景，还有这个没有启用到游戏里的良玉。


    你们其实是真爱吧！


    璐璐心里大声道。


    不久后，仪式开始。


    在现场宾客友人和双方父母的见证下，重新换了衣服的陆洵和梁栩生一起穿过花园拱门，顺着蓝色长毯缓缓步入。


    在众人眼中，他们一个黑色西装、容貌英俊深邃，一个白色燕尾服、模样俊俏出尘，当真是一对璧人。


    这对璧人顺着长毯走向舞台，站上舞台后，又在司仪的主持下相互做了宣誓。


    宣誓过程中，梁栩生认真地看着陆洵的目光，郑重地说：「无论贫穷、富有，疾病、健康……」


    陆洵亦一瞬不瞬地回视梁栩生的眼睛，举着话筒在唇边，认真地说：「都会爱你、照顾你、尊重你、接纳你……」


    现场安静，宾客们默默地看着见证着，杨月付舒坐在下面感动得流眼泪。


    而只有陆洵自己知道，他握着话筒说誓词的时候，他的胸腔和手臂都在止不住地轻轻颤抖。


    他甚至有些昏眩，在日光下看不清舞台周围，只能看见梁栩生的脸和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是因为紧张？


    只是紧张吗？


    似乎远远不止。


    而这种莫名的情绪在一位伴娘上台递上婚戒后一下攀上了巅峰。


    因为梁栩生拿过一枚戒指，再托着他的手和无名指，为他戴上戒指的时候，低声说：「礼物来了。我挑了很久呢。」


    陆洵的目光从那枚银白色的戒圈一下跳到梁栩生低垂的眉眼上，一瞬间，心口胸腔乃至四肢百合都仿佛被什么填满了，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轮到陆洵为梁栩生戴戒指的时候，陆洵的手都在明显地颤抖。


    梁栩生见状意外了下，抬头惊讶地看向陆洵，台下宾客也发现了，禁不住发出笑声，司仪也道：「我们新人还是太紧张了。」


    梁栩生看着陆洵，低声：「你怎么了？」


    陆洵克制住，没让手继续颤抖，顺利为梁栩生戴上了戒指。


    台下发出整齐的掌声，现场伴奏的管弦乐响起，蓝白粉相间的气球随之放飞，一群白鸽绕着仪式现场的上空盘旋飞舞。


    陆洵这时候才道：「没什么。」


    梁栩生看着陆洵的眼睛笑了。


    「好了。」


    他说，说完抬头，去看天上的白鸽和气球，一脸笑意。


    陆洵则扭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梁栩生。


    璐璐在台下举着手机拍台上，对这副画面场景再次怀疑人生：这特么能叫好兄弟？哪个好兄弟用这种眼神看人啊？！


    哎呦~！


    璐璐都快没眼看了。


    等到晚上，「城堡」里，婚宴正式开始。


    又换了一身衣服的梁栩生和陆洵随着两边父母敬酒，拿着酒和酒杯的伴郎伴娘跟随，一桌桌下来，气氛十分热闹。


    敬到寻声、陆洵公司团队这桌，梁栩生特意敬了下刘默，笑眯眯地喊了声「老刘」，又特意敬了那位传说中的新策划赵斌。


    敬完，离开，梁栩生端着酒杯凑在陆洵身边，还说呢：「你倒是大度，连他都请了。」


    陆洵：「公司人都来了。」


    梁栩生眨眨眼：「等着，等我等会儿空了去会会他。」


    一圈几十桌敬完，结束的第一时间，梁栩生果然带着两个伴郎朋友去了寻声那桌。


    「赵总赵总。」


    梁栩生手里一杯白开水。


    赵斌忙起身，梁栩生从伴郎手里接过白酒，亲自给他斟上，赵斌想不喝都得喝，最后确实喝了，被梁栩生连灌了三杯白的，坐下的时候脸都喝红了。


    梁栩生又拿着白酒和自己的白开水去敬刘默，刘默早认识梁栩生，知道梁栩生机灵得很，也知道梁栩生这是敲打他们来了，赶忙起来，又在推杯换盏间低声凑在梁栩生耳边表立场表心意道：「我是陆总的人，什么时候都是。」


    梁栩生笑着：「喝吧。话可不是光用嘴说的。」


    刘默便在梁栩生的微笑下仰头干了，坐下的时候脸也是红的。


    离开，伴郎拿着半空的酒瓶问梁栩生：「他们得罪你了？」


    梁栩生哼：「得罪我？得罪的是我，我都不可能让他们出现在这儿。我可没那么大度。」


    跟着抬眼，满场搜寻道：「陆洵呢？」


    伴郎指着一个方向：「那儿，喝着呢。」


    看见陆洵是在和谁喝，梁栩生「哎呦」一声，赶紧快步过去。


    伴郎跟着：「谁啊？」


    梁栩生：「我舅舅。」


    跑过去，陆洵一杯白的已经干到了底，眼看着舅舅又要给陆洵手里的空杯添满，梁栩生赶忙伸手挡，嘴里喊：「别别，再喝真要醉了。」


    梁栩生的舅舅和舅舅那桌娘家人全笑了。


    舅舅更是道：「新婿么，本来就是要喝的。」


    梁栩生不管，从陆洵手里拿过空杯，塞回他舅舅手里：「您自己喝吧，别灌我老公了。」


    舅舅哈哈大笑：「心疼了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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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立马道：「舅妈，你管不管啊？都是给人当老公的，凭什么我老公要被你老公灌酒啊。」


    惹得一桌人大笑。


    梁栩生护着陆洵跟那儿舌灿莲花，陆洵站在一旁，脸上带着醺意、唇边勾着浅笑。


    后来城堡前开始放烟花，大家都围去露台看。


    梁栩生和陆洵站在一起，一起仰头看着，看焰火各色、绚烂璀璨。


    而陆洵一转头，看到的便是焰火的光芒明明灭灭地映照在梁栩生漂亮的眉眼和瞳仁上，陆洵或许是醉了，有些看愣了神，一直默默看着梁栩生。


    梁栩生某一刻转过头来，与陆洵回视了眼，笑：「真漂亮。」


    「嘭——嘭——」


    烟花绚烂。


    陆洵眼里却没有烟花，只有梁栩生的面庞与映照在他脸上的光影。


    那些光影仿佛带了钩子，令陆洵难以看到梁栩生之外的景色。


    梁栩生这时满心触动，边看着烟花边又回头看了眼陆洵，说：「总觉得这么有意义又浪漫的时候该做点什么。」


    陆洵：「嗯？」


    梁栩生：做点什么呢？


    「嘭——嘭——」


    烟花继续。


    梁栩生或许也喝多了，他收回目光，不再看天上，而是看向陆洵，又忽略了身边，抬手，面对面捧住了陆洵的下巴。


    陆洵垂着眸光看梁栩生，夜色下敛着眼底平静的晦暗。


    梁栩生缓缓凑近，自顾低声说了句「这个时候确实适合这么做」，说完，拇指覆上陆洵的嘴唇，偏头，吻了过来。


    「嘭——嘭——」


    随烟花一起炸开的，还有陆洵的心跳。


    梁栩生吻得很轻很快，一吻便分开，分开便笑了，对陆洵说：「忍忍吧，我今天算是有些醉了。」


    又说：「这么好的气氛，这么有意义的时刻，又是在新婚的烟花下面，太适合接吻了。」


    话音落，梁栩生正要收回目光继续去看烟花，陆洵的手抬起，绕到梁栩生脑后，将人捞过来的同时，低头吻了过来，没有手指，直接吻在了梁栩生的嘴唇上，梁栩生吓了一跳，下意识瞪大了眼睛。


    「嘭——嘭——」


    烟花在两人头顶绚烂盛放。


    第17章


    因为婚礼，梁栩生、陆洵大学时的舍友朋友几乎全来了，当晚就被安排在山庄主宅楼上的房间。


    毕业足有五六年多了，这些曾经的老同学们如今分散在各地，忙于事业和各自的生计，要不是这场婚礼，真的再难相聚。


    老同学们都很高兴，来得早的，下午仪式前就已经开始和梁栩生陆洵叙旧，来得晚的，晚上婚宴前也都到了，都和梁栩生陆洵喝了几杯，简单地聊了几句。


    这群坐满一桌的男人们当晚都没走，留了下来，梁栩生陆洵也没走，酒窖挑了红酒和宴会上的啤酒饮料，上楼跟老朋友们叙旧。


    大家都特别开心，尤其今天还是梁栩生和陆洵的婚礼，在几乎所有人看来，这是出人预料、又在情理之中的事。


    有人说：「大学那会儿总看你们黏一起，我们就猜你们两个是不是一对。」


    「梁栩生还不承认。」


    「现在看吧，婚都结了。」


    有人说：「陆洵那会儿是真高冷啊，谁都在他那儿得不到个好脸。」


    「嘿，你猜怎么着，他能天天往梁栩生寝室跑，给梁栩生带早饭。」


    ……


    梁栩生也反过来说他们：「老秦你好意思说陆洵吗，大学抄了他四年作业。」


    「还有你、你，哪次游戏打不过去不是喊爸爸我捞你们。」


    一群男人窝在一个大房间，喝喝酒、吹吹牛、叙叙旧，不要太放松热闹。


    大家也聊起各自的情况：


    「诶，我那破工作，不提也罢，天天被狗领导叼，之前谈的女朋友也吹了。」


    「我倒是升职了，还不如不升，钱没多几个子儿，破事儿一大堆。」


    「你们再不好都比我好，我之前肠子里照出来一个老大的息肉，还好病理没问题，那段时间我吓都吓死了。」


    又聊起当年学校里的过往：


    「我就记得那时候跟梁栩生、陆洵、老张一起打球，打得那叫个痛快，从晚饭后就开始打，一直打到夜里，我脚底板都疼得不行了，还在打。」


    「北门的烤面筋我一顿能吃30串不带停！」


    「我们那时候食堂多便宜，我后来上班，一顿吃二三十，我都不敢想这一顿的钱放在学校食堂，我能吃得多好。」


    大家还凑在一起捧着手机打游戏，就像当年在学校一样。


    一群人热闹到凌晨两点多还在说说笑笑、吵吵闹闹。


    后来都醉了，有几个能走的，起来自己回了房间，走不动的，索性就原地合衣躺下，还有人趁醉拉着梁栩生说胡话：「我真羡慕你啊，你班都不用上，想干嘛干嘛，不用为生计奔波，不像我。」


    「现在又和陆洵结婚了，还有陆洵养你。」


    梁栩生也喝了不少，醉醺醺的，反过来拍那人的肩膀：「不同人不同命，我命好呗。」


    那人笑骂了句，又打着酒嗝，红着脸，说：「你跟哥老实交代，你和陆洵那时候就在一起了吧？」


    「他天天有的没的就来找你，你也天天站在那棵树下面等他下课。」


    「你还记得那棵树吗，梧桐，老大了，掉的叶子比我们脸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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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废话，当然记得，那不是天热么，我不站树下面等他，难道站太阳下面等吗。」


    过来另一个「醉鬼」，宣判：「你和陆洵肯定大学那会儿就有一腿。」


    梁栩生不反驳：「是是是，有一腿，何止一腿，是一万腿，一亿腿。」


    凌晨三点多，局散了，能走的都回房间了，不能走的不是在沙发就是在床上躺得歪七歪八。


    梁栩生醉得不轻，原本也准备床上的空位囫囵一躺、凑合一下，结果被同样喝了不少的陆洵薅了起来，架着胳膊带走了。


    两人在长廊上走得东倒西歪，梁栩生还笑，边笑边胡言乱语，对陆洵说：「你记得吗，那会儿上大学的时候，你脸可臭了，我都不知道你整天哪儿那么多坏脾气。」


    「这边。」


    陆洵架着人，把走得歪七歪八、摇摇晃晃的梁栩生往正确的路上带。


    梁栩生喝得脸都红了，醉醺醺的，摇头晃脑，脚步虚浮,继续胡言乱语：「有次有个女生过来问我要微信，你脸臭得人家女生直接跑了。」


    梁栩生泥鳅似的，身形都是软的，捞都捞不起来，陆洵不得不用手臂揽着他的腰。


    回到房间，一进门，梁栩生与陆洵一起倒在床上。


    一倒下，梁栩生就跟被谁逗了似的，笑得停不下来，又嘴里不停道：


    「我还记得那时候有女生追你，我帮人家女孩子跟你约了去看电影，你脸比鬼都臭。」


    又说：「还记得吗，南门食堂那家锅包肉特别好吃，我连吃了一个月，你也跟着我一起吃，脸都快吃绿了。哈哈哈哈哈。」


    ……


    梁栩生嘴巴不停，提了许多大学时期的旧事，陆洵有些都不记得了，也才知道梁栩生原来都记得。


    陆洵这时候尚且残存着最后一点清明，撑着坐起来，帮梁栩生脱掉了鞋和袜子。


    梁栩生醉得话又多又密还直哼哼，不知道是不是醉酒难受。


    陆洵原本想再撑了坐起来，去给梁栩生拿个热毛巾过来擦下脸和手，但他也醉得不轻，四肢都有些不听使唤，最终没爬得起来，倒在了梁栩生身边。


    「陆~洵~」


    梁栩生软着嗓子凑过来，侧躺着，脑袋枕着陆洵的一条胳膊，一条手臂和腿都搁在陆洵身上，树袋熊一样，闭着眼睛，哼哼唧唧了片刻，睡了。


    陆洵觉得晕，手搭额头，闭了会儿眼睛，睁开，他看身边的梁栩生看直了眼睛。


    尤其他看那对唇瓣，不薄也不厚，粉粉润润的，看着就很好亲很好吻的样子。


    他也吻过两次，一次在家里，骗付舒和杨云，一次是不久前在烟花下面，气氛正好，不能浪费浪漫。


    鬼使神差的，陆洵凑过去，对着那让他心猿意马的粉唇又亲了两口，亲完闭眼，实在也撑不住了，手则下意识地搂了梁栩生，将人搂在自己怀里，这才安心睡去。


    同一时间，人在家里的璐璐这时精神抖擞地躺在床上——婚礼回来后，她十一点就睡了，睡了一觉，醒了，醒过来登《回档》，发现《回档》更新了资源之后，在没有预告的情况下，直接上了一个新活动。


    新活动不但赠送限定款角色五星卡，还在商城出了一系列角色皮肤、互动道具。


    便宜的只要1.314，贵一点的也才13.14、131.4。


    璐璐心里尖叫：1314，这不就是陆总和羽毛老师新婚的福利吗！


    那么好看的皮肤和衣服，一套才1.314？！


    买！全买！


    璐璐的几个游戏群也都炸了：


    【老6（《回档》）什么情况？大半夜出新活动？！】


    【啊啊啊啊啊！！一套衣服只要一块多？我没看错吧！？】


    【竟然有免费五星！！！】


    【有人知道什么情况吗？怎么没有预告就出新活动了？】


    璐璐赶紧回：【因为老6的老闆这两天结婚。】


    【啊？真的假的。】


    【卧槽，难怪衣服什么的只要一块多，敢情那是1314啊。】


    【一块多啊，这谁能不买啊，这是连我这种不氪党都不放过啊。】


    璐璐也不管时间了，切出群给梁栩生发：【你老公也太好了吧！】


    【免费的五星卡！角色的新皮肤还只要1.314！最贵的资源礼包也才131.4！】


    【1314，他对你妥妥真爱啊！】


    梁栩生掉落在床上的手机亮起，不久后屏幕的亮光灭去。


    旁边，梁栩生和陆洵躺在一起，梁栩生枕着陆洵的肩膀，陆洵的手臂搭在梁栩生的腰上，两人在这个新婚夜，安静地相拥在一起。


    次日，十点多，付舒来敲门，梁栩生才醒了，睁开眼睛，头疼，脖子也疼，是宿醉一夜会有的难受。


    他睁开眼睛，揉着脖子，第一反应：几点了？


    床上到处摸了摸，没摸到手机，摸到了一旁的陆洵，陆洵也幽幽转醒，蹙了蹙眉心，有些难受的样子。


    「陆洵。」


    梁栩生意识回拢，下意识就叫陆洵，又边找手机边听到门外的付舒喊他：「栩栩，你大学同学他们都起来了，早饭也吃过了，你醒醒吧，他们有些人都要走了，你起来送送他们。」


    「好。」


    梁栩生艰难地坐起身，终于摸到手机，拿起来一看，十点多了，手机里还躺着不少未读消息。


    陆洵这时也坐起身，闭了闭眼，醒了醒神，问：「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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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点多。」


    梁栩生彻底醒了，下床，光着脚进卫生间，同时对陆洵道：「赶紧，我妈说老张他们都起了，估计都在等我们。」


    「他们要走了，我们去送送。」


    陆洵跟着下床。


    不久后主宅门前，梁栩生和陆洵一一与老友们道别，目送他们上车，又目送车子驶离。


    梁栩生当年的室友老张上车前单独和梁栩生嘀咕了句：「对了，昨天喝多了，忘了问你……」


    嗯？


    梁栩生以为老张有什么事。


    就见老张掩唇低声，神秘兮兮地说：「你和陆洵，你们谁1谁0的。」


    梁栩生：「……」


    梁栩生无语，推老张进车：「你走吧，赶紧走。」


    老张低头进车里，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又说：「你和陆洵，一看就知道你是下面那个。」


    梁栩生：「滚蛋！」


    不服气道：「我上他好吗。」


    老张哼：「拉倒吧，尽吹牛。」


    又扒拉着车窗，目光探出来，一脸好奇八卦：「昨天新婚夜，凌晨回去，你俩有没有那个啊，那个，激情大战，啊？」


    梁栩生：「……」


    老张最后是边哈哈哈哈边挥着手坐车离开的。


    一起目送，陆洵不解：「聊什么了，笑成那样？」


    梁栩生信口胡编：「聊你帅。」


    第18章


    陆陆续续把宾客朋友都送走后，已经过了中午。


    梁栩生和陆洵在小餐厅随便扒拉了些吃的垫肚子。


    吃的时候，梁栩生看到璐璐的消息，点进游戏，才发现《回档》的新活动。


    他边吃边点着那一堆一个一块多的角色皮肤新衣服，问陆洵：「谁策划的？」


    陆洵：「公司。」


    梁栩生纳闷地看过去：「1314？」


    陆洵淡定地吃着饭：「一生一世，寓意不是挺好的吗。」


    梁栩生露出一脸「服了」的神色，点点头：「你开心就好。」


    陆洵看过去，反问：「你不开心？」


    梁栩生点着手机，已经在成套成套地买角色皮肤了，点头：「开心啊。」


    这么多新衣服，还这么便宜，又能免费拿五星卡，他怎么可能不开心。


    饭毕，梁栩生和陆洵接到杨月付舒的指示，上楼去搬箱子。


    箱子不少，全部是红木的，箱盖已经合上了，还上了锁，梁栩生之前没印象，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些，还纳闷箱子里是什么。


    一起搬箱子的陆洵的堂哥道：「钱啊，你们的彩礼、嫁妆。」


    梁栩生这才反应过来。


    「这么多？」


    他问。


    堂哥：「是多啊，两边加起来差不多有一千万吧。」


    梁栩生：「……」


    堂哥还揶揄：「回去慢慢数啊，小心别闪了手指头。」


    梁栩生笑嘻嘻：「数钱怕什么，闪腰都行。」


    堂哥随口接话：「新婚是容易闪了腰。」


    梁栩生起先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刚好和看过来的陆洵对了一眼，梁栩生默默在心底「靠」了声。


    搬着搬着，又搬到几个小尺寸的箱子，梁栩生不解：「这里面又装的什么？」


    杨月刚好在旁边，回：「金子啊，还有翡翠什么的。」


    梁栩生下意识问：「给谁的？」


    杨月：「当然是给你和陆洵的。」


    梁栩生服气。


    后来搬这些值钱的东西去新房，梁栩生和陆洵又在新房接待了下两边的亲戚，让大家「观赏」了下房子，再坐下喝喝茶、聊聊天。


    期间陆洵走了，有事，得回公司，梁栩生送他到门口，陆洵问：「人多，你一个人行吗？」


    梁栩生：「有什么不行的？都是亲戚，又不是饿狼，还能吃了我吗。」


    又说：「钱箱子还有那些翡翠什么的，我等你晚上回来再一起点吧。」


    跟着道：「失误了，之前弄房子的时候应该记得安几个保险箱的。」


    陆洵换了鞋，伸手在梁栩生胳膊上碰了下：「我走了。」


    梁栩生目送他去按电梯：「拜拜。」


    下午，梁栩生就一个人在家里接待双方父母和跟过来的两边亲戚。


    他不是陆洵，性格外放、又活络，这一大群人，他招唿得完全游刃有余，还能趁空登游戏打两把。


    期间付舒发现有两个挨在一起的卧室，十分不解，问梁栩生，梁栩生说：「我不是习惯性睡得晚么，陆洵有时候不是也加班、回来得晚么，我们说好了，晚睡的人不影响另一个人，所以多弄了一个房间。」


    又说：「朋友来了也能有地方住啊。」


    「这样啊。」


    付舒点点头，完全没有多想。


    晚饭前，亲戚们陆陆续续都走了，杨月陆章、付舒梁靖最后也走了，走前叮嘱梁栩生早点和陆洵把钱弄去银行，别放那么多纸钞在家里，不安全。


    梁栩生回：「那你们还取出来，何必呢，直接弄张支票摆着，不是一样给人看么。」


    付舒瞪梁栩生：「别胡说八道，这是风俗！」


    家里就剩梁栩生一个人了，梁栩生先是坐着刷了会儿手机，回復了几条朋友的消息，然后才起身，把客厅里里外外收拾了下。


    收拾干净后，见陆洵给自己发了消息，问亲戚们有没有走、晚上是不是要一起吃饭，梁栩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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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走了。】


    【咱爸妈他们也都走了。】


    【不一起吃，我爸妈你爸妈他们各自都有饭局。】


    想了想，梁栩生问：【你晚上回来吃吗？几点回来。】


    陆洵回：【有个会，要稍微晚点。】


    【八点多吧，大概。】


    梁栩生放下手机，叉腰想了想，福至心灵，看还有时间，准备给自己和陆洵做点吃的——开玩笑，这可是新婚后的第一天。


    梁栩生就是这么有仪式感，觉得婚后第一天，怎么也得让陆洵回家吃口热饭。


    说干就干，梁栩生回衣帽间换了身居家服，出来，边捲袖子边走向厨房……


    陆洵新婚夜宿醉，虽然起床后换了衣服，但还是掩不掉半身残留的酒气。


    他就这么穿着新婚的西服、带着新婚宿醉的酒味回了公司，一回公司，刘默就向他汇报了一个好消息：「流水爆了。」


    「后台显示这次很多不付费玩的玩家也充钱买了那些一块多的皮肤和衣服。」


    「131.4的资源礼包卖得也特别好。」


    陆洵今天肉眼可见的心情不错，哪怕后来开会，赵斌一再表示新活动卖的资源包和衣服都太便宜了，否则流水还能再爆，陆洵都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会一开完，陆洵拿了车钥匙就走，停车场遇到刘默，刘默倒是会献殷勤，提醒陆洵，说：「今天要不要买束花带回去。」


    陆洵觉得有道理，路上经过一家花店，停下来，进去，准备买束花。


    但陆洵没买过花送人，见花店什么花都有、五花八门，一时不知道该挑哪种。


    店员便问：「您要送给谁？」


    陆洵下意识要说朋友，顿了顿，开口：「伴侣。」


    店员就道：「玫瑰可以吗？」


    「这束白粉相间的玫瑰是刚包好的。」


    「要是不喜欢，百合花也可以。」


    陆洵最后买了百合，一大束。


    坐电梯上楼的时候，拿着这一大捧百合，陆洵还想不知道梁栩生会不会喜欢，要是不喜欢，就问问他喜欢什么，下次再买。


    出电梯，陆洵抱着花，换拖鞋，按指纹解锁。


    门一开，只见满屋温馨的暖色调灯光迎面而来，宽敞明亮的家里干净整洁，茶几、案几、岛台上都摆了鲜花，走进，又见餐厅的桌上摆了冒着氤氲热气的热食，人在厨房的梁栩生听到动静转过身，见他回来，挑了下眉峰，笑道：「你回来啦。」


    看见陆洵怀里的鲜花，笑：「不会是给我的吧？」


    又说：「巧了，我今天也订了，总觉得家里没点鲜花就跟少了什么一样。」


    陆洵默了，这场景画面对他的冲击太大了，眼前的一切完全是他年少时幻想过的家庭婚姻的样子。


    过去只是想像，画面虚浮，不够真切，如今呈现在眼前，真真切切，令人震颤。


    陆洵有种错觉，他好像又回到了昨天，回到了那个令他紧张、血液倒流的仪式舞台上。


    不同的是，舞台上他举着话筒承诺着一生一世，眼下，家门口，他感受着切实的婚姻家庭生活的样子。


    陆洵一时恍惚，四肢百骸都麻了。


    梁栩生不解：「怎么了？」


    笑：「傻愣着干什么？」


    走过去，大大方方地接过陆洵手里的花，还低头闻了闻，夸道：「这百合真香，回来的路上刚买的吧？」


    「谢谢，我很喜欢。」


    陆洵怔怔地看着梁栩生，心口此时都是满的。


    梁栩生拉他：「走，来看看我做的饭。」


    自夸道：「你今天有口福了，我可是轻易不下厨的。」


    陆洵还看着梁栩生，脚步下意识跟随，来到餐桌边。


    梁栩生：「噔噔噔噔~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


    桌上四菜一汤，家常菜品，精緻摆盘，色香味俱全。


    陆洵默默看着，感觉心口都快溢出来了。


    梁栩生则放好百合，把陆洵拉到餐桌边坐下，去厨房拿了两套碗筷碟子，跟着坐下，一脸闲适又迫不及待道：「开吃开吃。」


    还亲自给陆洵夹菜：「尝尝这个，我的麻婆豆腐可是一绝，我自己在工作室的厨房捣鼓出来的，之前就我自己吃过，谁都没这个口福。」


    陆洵低头吃了，麻香味溢满口唇，暖意和酸麻则在胸腔间横冲直撞。


    他终于意识到，原来和梁栩生结婚，婚后生活是这样的。


    原来契合他审美的，不止房子，还有这个家。


    他和梁栩生的家。


    陆洵终于回神，感官也随之归位，温馨的氛围、暖色调的灯光、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还有言笑晏晏的梁栩生，这一切都被陆洵真实地切身地触动地感受着。


    假的？这场婚姻？


    不。


    陆洵想：证是真的，婚礼是真的，这样的生活也是真的。


    全部都是真的。


    陆洵在饭后往洗碗机里放碗筷锅盆的时候默默想：这就是他想过的婚姻生活，就是他想要的。


    好巧不巧，他都得到了。


    怎么会是假的？


    不。


    都是真的。


    就算是假的……


    陆洵转头看了眼岛台边刷手机的梁栩生。


    也得是真的。


    陆洵坚定地想。


    只能是真的。


    从厨房出来，陆洵提议：「去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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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立马放下手机，朝陆洵招唿：「走！」


    卧室，床上的红木箱子一个个打开，箱子里是摆得整整齐齐的一摞摞红钞，梁栩生开心死了，坐在床上一捆一捆地点，还欢欢喜喜地哼着：「发财了~！发财了~！」


    陆洵在一边眼含笑意地看着，哪里是在看跟自己假结婚的好兄弟，完全是看自己老婆的眼神表情，柔得都能溢出水来了。


    陆洵还说：「钱都给你，放你名下，也不用存着，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花完了还有。」


    偏偏梁栩生要耍宝，故作惊讶惊喜的样子，嘴甜：「真的吗？老公。」


    陆洵本来挺淡定的，闻言嘴角马上翘了起来，压都压不下去。


    「真的，老婆。」


    第19章


    次日，到公司，聊工作之余，从不多提及个人私生活的陆洵破天荒地问起刘默家庭生活。


    日常把老婆孩子挂嘴边的刘默张口就道：「我太太挺辛苦的，虽然不上班、不赚钱，却要照顾家里和两个崽子，偏偏我那两个小崽子又皮得很。」


    陆洵不动声色：「和你太太平时没有二人世界？」


    刘默笑：「那肯定有啊。」


    刘默管不住嘴，倒豆子一样全说了：「我喜欢钓鱼么，周末我们就把孩子放我妈或者丈母娘家，我太太陪我去钓鱼，帮我拌窝粮，还帮我弄线什么的。」


    「我们有空也会去看电影、逛街……」


    陆洵一个字不落地全听了进去。


    刘默也对陆洵道：「娶到青梅竹马，还弄了那样盛大的婚礼，你肯定也很喜欢梁栩生吧？」


    「诶，你们什么时候谈的啊？」


    「大学那会儿我看你们走得近，但也没看出来你们之间有什么啊。」


    陆洵淡定又理所当然道：「你都说了，青梅竹马。」


    「哦哦。」


    刘默想想也是，憨笑了下，说：「我说呢，你一直没谈朋友，原来感情全放在梁栩生身上了。」


    陆洵听了，完全没觉得这个说法有任何问题。


    梁栩生这两天窝在新家——刚办完婚礼，之前的工作室离新家又远，他懒得跑。


    他这两天没什么事，除了日常刷他的二次元，就是在整理婚礼期间拍的照片和视频，又和婚礼当天专门负责婚礼跟拍的团队联繫，准备回头弄点婚礼当天的素材，到时候剪辑拼接好，发上「羽毛」那个号。


    这会儿他正窝在自己的书房用电脑剪着视频，璐璐发消息过来：【戳戳，在吗？】


    梁栩生拿起手机，看了眼，回：【在。】


    璐璐：【连结】【连结】


    【老6的老闆结婚，上了一堆1.314的衣服，这事儿还上热搜了，最高排在第六，你知道吗。】


    梁栩生点开连结看了眼，发现都是网友在讨论那堆1314的资源，还有寻声老闆的婚礼。


    梁栩生回：【现在知道了。】


    璐璐：【然而没人知道和寻声老闆结婚的就是我们羽毛老师，捂嘴偷笑.jpg】


    璐璐又道：【婚礼结束啦，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梁栩生：【还行，平常心，该怎么过怎么过。】


    璐璐：【哇塞，那么盛大的婚礼，请了恨不得上百桌的宾客，在那么大的山庄里，还又是草坪婚礼又是烟花的，你就一句『还行』？】


    梁栩生：【耸耸肩.jpg】


    【小case啦~】


    【两家的常规操作。】


    璐璐：【我知道你有钱，不知道你家这么有钱。】


    【跪服.jpg】


    璐璐：【对了，我给你发点你婚礼当天我拍的照片和视频吧。】


    【照片】


    【照片】


    【视频】


    ……


    璐璐发了一堆，梁栩生这儿的消息提示音就没有断过。


    过了会儿，等消息音停下来了，梁栩生从电脑上收回目光，重新拿起手机。


    翻着看了看，看到一堆璐璐视角的婚礼当天的照片，梁栩生边看边笑了。


    然而看着看着，梁栩生突然看到了一张让他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的——


    有张照片竟然是烟花下他和陆洵站在露台亲吻。


    梁栩生：「………………」


    当时的记忆画面回涌而来，差点当场溺死梁栩生。


    梁栩生不是忘了，没忘，他纯纯就是做了「坏事」，潜意识选择了忽略和遗忘，和陆洵默契地都当没有发生过。


    不然怎么样？


    脑子里反覆回忆回味？


    还是提出来聊一聊，和陆洵四目尴尬？


    男人们其实都懂——有些事，发生了就发生了，都不提，也就过去了。


    这是男人间都有的默契。


    他和陆洵之间当然也有这样的默契。


    哪知道那一幕全被璐璐拍下来了，还发了过来。


    梁栩生简直没眼看。


    璐璐还说呢：【递话筒.jpg】


    【我想问问你吼，羽毛老师。】


    【你是怎么做到一边说假结婚、应付父母，一边和你所谓的好兄弟烟花下啵到一起去的。】


    梁栩生：「……」


    梁栩生诚恳回：【这事儿能让它过去吗？】


    【咱能都忘了，都不提吗？】


    璐璐：【不能哦。摆摆手.jpg】


    【我好奇。】


    【大眼睛眨巴.jpg】


    梁栩生：「…………」


    梁栩生只得回：【当时气氛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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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璐璐：【so？然后？】


    梁栩生：【别问了。】


    璐璐不放过他：【我都看到了哦，是你先主动的，然后陆总才亲的你。】


    【陆总我不熟，没办法问，你这边是……？】


    【话筒捅嘴.jpg】


    【心路歷程聊聊吧。】


    梁栩生：「……」


    璐璐：【不说我当你爱他了。】


    梁栩生差点一屁股从椅子上摔下去。


    梁栩生只得回：【喝多了，有点醉了，当时气氛又正好，我看挺浪漫的，适合接吻，脑子一抽，就亲了下。】


    又强调：【你看错了，没亲嘴，我垫了手指在他唇上，我亲的自己的手。】


    璐璐：【截图】【你看看你自己说的，像人说的话吗？】


    梁栩生：【……】


    梁栩生破罐子破摔：【你爱信不信吧。】


    璐璐：【骗你的啦，我看到你垫手指了。】


    梁栩生：【那你还……】


    璐璐：【但是陆总亲你的时候我也看得清清楚楚，他没有垫手指，直接亲的嘴巴哦。】


    【他的心路歷程也是太浪漫了、气氛正好，闲着也是闲着，亲一亲好兄弟吗？】


    梁栩生：「…………」


    梁栩生第一次发现璐璐这么有口才。


    梁栩生只得回过去：【你放过我吧。】【双手合十.jpg】


    璐璐：【大眼睛无辜眨巴.jpg】


    【我是真好奇啊。】


    【你们直男是这样做好兄弟的吗。】


    梁栩生觉得这还真是璐璐少见多怪了。


    直男之间，尤其是关系好的兄弟之间，相处起来，有时候底线就是会让人咋舌的。


    梁栩生心态坦荡，至今不觉得婚礼那天在烟花下他和陆洵相互亲了两口有什么，啃嘴巴么，别说当时两人都有些喝多了，就是更过分的……


    梁栩生想到十几岁的时候，青春期，受难以忍受的生理冲动的控制，他和陆洵相互给对方解决过，不止一次……


    打住！


    梁栩生赶紧甩头，把那些画面甩出去。


    梁栩生回璐璐：【反正吧，只是兄弟，好兄弟。】


    璐璐：【困惑挠头.jpg】【不懂你们男人。】


    璐璐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多聊：【对了，老6的新衣服那些，你都买了吗？】


    梁栩生：【商城都被我清空了。】


    璐璐：【牛逼。】


    璐璐又说：【你会出婚礼的视频吗？】


    【我也想抖音帐号出个你婚礼当天的视频，你看行吗？】


    【我发之前会给你看下，哪些不能发或者不能露脸的，我都删掉或者p掉脸。】


    【我等你发了再发，可以吗？】


    梁栩生：【行啊，都行。】


    【我准备发，不过要过两天，要等跟拍那边返图返视频给我。】


    然而网上这时候已经有了梁栩生和陆洵结婚的视频和照片。


    毕竟当天参加婚宴的人不少，大家又都揣了手机，能拍的全拍了，喜事么，现在玩儿网络玩儿抖音的又多，于是就有不少发到了网上。


    刚发到网上的时候，最先引来流量的除了婚礼两位新人的颜值，便是那摆出来给人看的一箱箱彩礼和嫁妆。


    网友都惊了：


    【卧槽，这么多吗？】


    【我有时候真的是被自己穷笑了。】


    【数过了，一摞一万，一小箱是68摞，视频里总共出现了至少六箱，还有几箱是翡翠和金子。】


    【这到底是哪家的少爷结婚啊？】


    当天参加婚礼的多，很快有人根据别人的回覆扒出来：【是坤曌集团的独生子和朗月控股的独生子，听说还是青梅竹马，婚礼是在仙月山庄办的，就上周六。】


    很快有人进一步扒出来：【难怪婚礼现场那么多二次元的东西，原来朗月控股的独生子就是寻声的老闆。】


    这下有些玩二次元，尤其是玩《回档》的，都闻着味儿过来了：


    【什么？！这就是老6老闆的婚礼？】


    【卧槽，果然是，婚礼现场的布景都有《回档》的角色立牌。】


    【啊啊啊啊，原来是这场婚礼，我家就在仙月山庄附近，那天晚上足足放了20分钟的烟花，可美了。】


    【跪.jpg也没人告诉我老6的老闆还是富二代啊，真是被自己穷笑了，穷成这样了，还嫌自己充钱充得不够多。笑哭.jpg】


    【卧槽，寻声的老闆这么帅吗？】


    【要死了！老6的老闆吃这么好吗，跟他结婚这个简直帅得能去当男明星！】


    《回档》和寻声跟着便又上了热搜，连带着游戏商场那一堆1.314的皮肤都上了热搜、多了流水。


    而《回档》的玩家们通过网上流传的婚礼现场的视频发现了一件事：


    《回档》11位男主，婚礼布景现场的人形立牌却是12位，站在c位的，是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角色形象。


    不少玩家就此讨论开，觉得该角色可能是还没有公布的新角色，不想《回档》官方在评论区回復了网友：


    【这是公司建立之初，《回档6066》还没有成型前的第一个角色哦。


    该角色就是以我们老闆伴侣为原型建立的，可惜最后没有启用。


    角色名叫良玉，名字也是取的老闆伴侣名字的谐音哦。】


    玩家：【卧槽，又是青梅竹马，又是第一个角色的原型，立牌还出现在婚礼现场的布景上、站c位，老闆这么爱他竹马的吗？！好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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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梁栩生看到网上一些网友、游戏玩家热议他和陆洵是真爱的言论的时候，没什么特殊感觉，挺平常心的——嗨，那么盛大的婚礼，寻声还配合着做了1314的活动，他要是不明真相的网友，他也觉得这必定是真爱。


    他还截图网上一些言论发给陆洵：【除了不真，看起来还挺有道理的。】


    又说：【都上热搜了，你们那个1314的活动可以趁机多延几天。】


    梁栩生也因此收到不少朋友的揶揄，他大大方方地回：【嗨，可不是么。】


    【是啊，我和陆洵就是真爱啊。】


    附带的好处还有两家公司的股票最近都在疯涨，梁栩生接完付舒的电话，又接到杨月的，两位妈妈心情都分外美丽，令梁栩生感慨这婚还真是结对了，除了不是真的，当真对他们每一方都好。


    真是太棒了。


    梁栩生心态又稳又好，之前就觉得假结婚这主意不错，如今更觉得妙，只恨这婚没有早点结。


    他也在几天后把剪辑好的婚礼视频发到了自己羽毛的抖音帐号上，刚一发出，视频便爆了——


    【这不是之前坤曌和朗月两家少爷结婚的现场吗？】


    【卧槽，这清晰度和没见过的视角，这是婚庆跟拍吧？】


    【等等！羽毛太太你……】


    【？？？？羽毛老师？？？】


    【太太你……？？？？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梁栩生挑了个眼熟的回：【没错啊，是我的婚礼。】


    粉丝：！！！！！！


    震惊到不能唿吸.jpg


    粉丝：【羽毛老师你竟然就是这场豪门婚礼的主角之一！？？？】


    【啥？你和寻声的老闆结婚了？就是出老6的那个？】


    【敢情那满商城的1314都是为了你啊？！！！】


    【你是良玉的原型？？？？】


    【你？老六的老闆？青梅竹马？结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羽毛太太你这也太深藏不露了吧！！！惊掉我的天灵盖啊！！！！】


    【羽毛老师你好帅啊！！！长得好顶啊！！！太顶了！！一张脸堪比3d建模！！！难怪用你做良玉的原型！！！】


    【作为寻声老闆娘的粉丝，我以后是不是有机会可以得到免费的抽卡票？】


    ……


    梁栩生翻看着评论留言，越看越觉得有趣，嘴角都飞上了太阳穴。


    还有更有趣的——转头就有人跑去《回档6066》的抖音评论区下面骂官方：羽毛老师既然都是老闆娘了，你怎么能连个回关都没有？你瞎了吗？


    《回档》的官方回了个被扇巴掌捂脸的表情包，麻熘地回关了，还在羽毛的评论区下面留言：老闆娘~小6来咯~


    梁栩生看到回：摸摸头.jpg


    边回復着，坐在手机这头的梁栩生边哈哈直笑，还截图，发给了陆洵：【可算被贵司回关了，不容易。】


    陆洵回：【骂过了。】


    梁栩生知道陆洵反过来逗他的，更是笑得不行。


    这头，看着手机的陆洵也禁不住弯了唇角，他觉得梁栩生是他的福星，公司刚面临被投资方责问成本太高流水不足的局面，一场「1314」就先后爆了好几次流水，堵住了投资方的嘴。


    虽然那个赵斌还在有的没的给公司找刺儿头，但陆洵心情好，懒得跟他多计较。


    这日，开会，赵斌又提出写一个与主控暧昧剧情的新卡面，得到了会议室全场的沉默，毕竟《回档》不是爱情向，赵斌这么做，说难听了，完全是想「魅」玩家，尤其是女玩家。


    换陆洵往日心情一般的时候，赵斌这样的提议，他理都懒得理，也绝对不会说什么，只会事后让人事送赵斌滚蛋。


    但陆洵最近新婚，正是心情最好的时候，听到赵斌这么说，他抬了抬眼皮子，凉飕飕地说了句：「不想干就滚蛋。」


    说的时候还转了转无名指的戒圈。


    散会后，刘默跟着陆洵，好脾气地劝道：「赵斌毕竟是陈总那边的人，你不想忍也好歹忍忍。」


    陆洵淡定道：「我骂他了？」


    刘默哭笑不得：「你还不如骂他。」


    见陆洵不是回办公室，刘默奇怪：「诶，你去哪儿？」


    陆洵头都没回：「下班。」


    刘默惊讶：「你最近下班也太早了吧？」


    陆洵这次回头了，瞥了眼刘默：「你没老婆？」


    言下之意，老婆在家等，当然早下班。


    陆洵最近可太喜欢下班了，因为下班回家就能回到那个让他觉得格外温馨的房子里，还能见到梁栩生，和梁栩生一起吃饭、聊天说笑。


    陆洵没有细究过到底是家里的什么令他总期待下班回家这件事，他只知道，当他推开门，看见满屋暖色掉的灯光，又看见梁栩生从卧室的方向迎出来的时候，他的心情便格外的好；


    与梁栩生坐在一起吃饭，无论吃什么，哪怕只是一碗方便面，他也觉得特别的香，吃起来有滋有味。


    陆洵以前独居的时候，下班回家晚，洗漱过后如果没什么事，看一会儿工作方面的材料便熄灯睡了，过得平淡又没什么滋味。


    可现在，每晚临睡前不是梁栩生到他卧室跟他聊几句，就是两人就某个话题站在外面客厅说笑片刻，要么一起打会儿游戏，令陆洵觉得睡前的时间过得特别的快，关门熄灯躺下后，心情也十分放松愉悦，做梦都做得比平时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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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晚，快睡了，临睡前，陆洵出来喝水，顺便低头拿手机回復了一条工作上的邮件。


    正一手水杯一手手机，低头在手机屏幕上戳着字，那边，梁栩生从卧室跑了出来，嘀咕着：「诶，我游戏机呢。」


    又边去沙发那儿翻找边开口道：「陆洵，你看到我游戏机没？」


    陆洵起先没抬目光，边回邮件边道了句：「没有，你找找。」


    然而等他喝了口水抬起目光，陆洵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梁栩生不知是正要洗澡还是刚洗完，他没穿外裤，只一件松松垮垮的居家服套在身上，上衣衣摆下便是纯黑的平角内裤，内裤下是一双又直又白的腿。


    陆洵虽和梁栩生是好兄弟好哥们儿，但这些年毕竟不住在一起，哪儿有机会见过梁栩生的腿。


    就算小时候见过，那毕竟也是小时候了，早忘了。


    这会儿陡然见到，还是梁栩生站在沙发后、弯腰挨着沙发靠背、撅着屁股在那儿翻找，圆润挺翘的弧度下露着这样白得发光的一条不似男人该有的美腿，陆洵当然吓了一跳。


    他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忙拿开水杯，咳了几声，再看过去，陆洵多少有些懵了——要知道在直男的审美中，脸、胸、腰、褪，总有一个正中红心。


    而在陆洵这里，除了脸，往常最能吸引他的，便是腿。


    他喜欢长腿，又白又直的那种，日常在生活中是见不到的，只有某些限制级别的片子里能够看到。


    陆洵以前就知道自己喜欢漂亮的脸和漂亮的腿，但哪里能想到自己喜欢的这两样，梁栩生有前者便罢了，后者竟然也有——他看着看着，一时眼睛都看直了，心跳都跟着看漏了拍子。


    「找到了！」


    梁栩生从沙发靠背直起身，上衣下摆晃了晃，堪堪盖住臀部那圆润的弧度，往下便是白得发光的腿。


    陆洵忙错开视线，又遮掩似的，端起水杯喝水，咽着喉咙，喉结上下滚了滚。


    梁栩生这时转头，见陆洵在喝水，随口道：「晚上睡觉少喝点。」


    说着往房间走。


    陆洵「嗯」了声，放下水杯，目光禁不住追过去，又往那双白得发光的腿上扫了眼，还不是一眼，好几眼。


    而扫着扫着，陆洵兀自挑了下眉峰，心想梁栩生怎么长的，以前一起游泳，也没发现他腿这么白这么直啊。


    顿了顿，陆洵才想起自己和梁栩生上次一起游泳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现在他忙着工作，梁栩生日常又宅，两人早不像学生时代那样经常一起游泳打球了，现在一起做得最多的，除了游戏聊天，便只有吃饭。


    太白了，简直白得发光。


    陆洵挑挑眉峰，暗暗在心里惊嘆。


    第21章


    本来这件小插曲只是生活中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很快就会忘记的微不足道的小事，陆洵自己也没在意，他毕竟直么，不会对同性、尤其是好兄弟的腿，产生什么不该有的遐想。


    然而他与梁栩生毕竟住在同一屋檐下，梁栩生又向来在家随意惯了，没两天，这日，一起坐在沙发上聊《回档》某一关刷怪环节的难度的时候，挨着沙发靠背和扶手的梁栩生抬脚，脚心踩在陆洵腿上，膝盖弯着，宽松大短裤的裤腿下滑，露出了大半截大腿，陆洵都不用低头，余光便能看见那白得发光的膝盖和又白又亮的腿。


    两人聊着，陆洵不想把注意力停留在那只腿上的，可他就是没办法忽略。


    太白太亮了，近距离扫过，还很嫩。


    陆洵既不明白都是男人，梁栩生怎么生了这样的腿，也一时无法忽略这样一条腿的存在。


    偏偏梁栩生还要晃下腿，那亮白便跟羽毛似的，扫在了陆洵眼底，陆洵本能地咽了咽喉咙。


    于是不等话题聊完，陆洵便抬手推了把梁栩生搁在他腿上的腿，说：「拿开。」


    梁栩生才不动，还原地踩了一脚，晃了晃膝盖，问：「干嘛？」


    又故作挑衅地说：「不能踩哦？」


    陆洵这时垂眸，正眼扫了下那亮得发光的白与细腻的肤质。


    他真的不明白梁栩生的腿怎么是这样的。


    太白，太亮，太细腻了。


    在他眼里完全不像男人的腿。


    他甚至因此觉得踩在他腿上的脚都格外的娇嫩。


    偏偏梁栩生还洗过澡了，不知用的什么沐浴露，挺香的，让陆洵觉得那腿那脚都是香的，勾着他的注意力和神思，也像勾住了他的魂儿。


    陆洵便是从这天开始发现他无法轻松正视梁栩生的那双腿。


    但这时候，他只觉得是因为那双腿太白太嫩的关系。


    他依旧没有多想。


    他只是会在看到的时候禁不住多扫一眼或几眼，在他眼里和心理，将其当做一种感官上的本能上的吸引，谁叫梁栩生的腿长成这样，完全不像男人该有的腿。


    直到不久后的这天，他无意间摸到了梁栩生的腿——


    这日他下班，刚进门，梁栩生便从书房的方向跑出来，跑近了便往他背上跳，边跳边兴奋道：「更新了！更新了！山宙老师那本漫重新开始更了！」


    陆洵知道什么山宙老师，那是梁栩生喜欢了很多年的一本日漫的作者。


    中断了许多年的书重新开始更新，梁栩生这个漫粉当然特别高兴。


    陆洵则在梁栩生兴奋地跳到他背上的时候下意识反手兜住梁栩生——这时候，陆洵还没碰到腿，毕竟梁栩生穿了外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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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梁栩生在家穿的是条膝盖之上的宽松的大短裤，他在跳到陆洵背上后又兴奋地扭来扭曲，陆洵不得不重新託了几把，就在这时候，陆洵的掌心和五指碰到了梁栩生的腿——触感是有些冰凉的，却格外的细腻光滑。


    陆洵生生顿了一下，梁栩生还在兴奋地嚷嚷：「他更了足足两章，我都没等翻译组，直接爬梯子用翻译软体对付着看的。」


    「太好看了！」


    「真是太好看了！」


    背着梁栩生的陆洵没说什么，心底在想：


    这么滑。


    肤质也太细腻了。


    太滑了。


    陆洵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有些心猿意马。


    等梁栩生从他背上下来，他下意识垂眸，扫了眼梁栩生大裤衩下面的腿。


    收回目光，陆洵兀自一顿，问自己：你刚刚在看什么？看栩栩的腿？


    陆洵这晚躺在床上，脑子里闪现之前见过的梁栩生浑圆挺翘的屁股下的那对又白又亮的大长腿，手上那细腻光滑的触感也同样挥之不去。


    陆洵连着翻了好几个身，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在回味什么，觉得自己真是有点疯。


    是太久没有纾解过的关系吗？


    陆洵起来，去了卫生间。


    他觉得可能真的是因为太久没有纾解过。


    可让他觉得更疯狂的是，他在卫生间动手解决的时候，脑子里想的竟然还是梁栩生的那双腿，想着那双腿有多白多直、手里的触感有多细腻。


    他在这样的回忆和回味下抵达了巅峰。


    事后洗着手，抬头看看镜子里，对上自己冷静的眼睛，陆洵默默想：真是有够疯的。现在越来越疯了。


    要知道陆洵本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个多正常的人——他从小对人对事就很冷感，与谁都不亲近，哪怕是父母。


    他从小也明白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他总是用很冷静理性的视角看待周围的事物和人，内心大多数时候没有波澜，显得格外冷情。


    他所有不冷漠的一面，从小到大，都只发生在梁栩生身上。


    比如领证那日他会紧张，比如婚礼仪式的时候，他会手颤。


    还有一点，那就是陆洵可以非常理性地跳出自我视角，理性地审视自己。


    他以前藉此发现自己过于冷情，此刻，在意识到自己竟然借回忆着梁栩生的腿和手感自我纾解的时候，他便再次跳出视角，审视起了自己——


    他为什么这样？


    他竟然会这样？


    陆洵与镜子里显得格外冷静的那张脸对视。


    次日，难得早起的梁栩生一起坐在桌边吃早饭。


    吃着吃着，想到什么，梁栩生桌下的膝盖碰了碰陆洵：「诶，要不要……」


    陆洵一心二用，耳朵里听着梁栩生跟自己说的话，感官却在不久前被梁栩生的膝盖蹭到的那条腿上。


    他因此不动声色地收回腿，梁栩生却又用桌下支着的二郎腿碰碰他，说：「诶，行吗。」


    陆洵没回行不行，却说：「腿老实点。」


    梁栩生当然不会老实，这次故意用腿和脚凑过去蹭陆洵：「干嘛，碰碰你都不行啊。」


    陆洵面上没神情，心里有些心猿意马、浮想联翩。


    梁栩生一用腿碰他，他就禁不住想到梁栩生那两条白得发光、手感光滑的腿。


    陆洵开车去公司的路上也没有表情，心里想：是因为腿的关系？


    陆洵到办公室后又思考了片刻，边想边转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赵斌当天又来他办公室，据理力争，想要做一张暧昧向的新卡面。


    陆洵再次一心二用，一面冷感地听着赵斌的话，一面出神地想：他会心猿意马、浮想联翩，是因为他觉得蹭腿这举动太暧昧的关系？


    他和栩栩之间的相处暧昧吗？


    陆洵突然随之想起婚宴那日，他在烟花下亲了梁栩生。


    陆洵心念间一动，有什么一闪而过，可惜他没有及时抓住。


    最后收回神思，陆洵再次否决了赵斌的提议，赵斌有些气恼，说：「又不是像他们乙游那样做男主卖肉的卡面和剧情，暧昧向到底有什么不行？」


    「《回档》那么多女玩家，她们肯定喜欢啊，流水到时候一定会再爆一次，为什么不做？！」


    陆洵很平静，情绪一点起伏都没有，反问：「你觉得什么样的内容算暧昧？」


    「肢体接触？」


    「似是而非的话？」


    「还是较为直白的剧情互动？」


    赵斌一顿，正要开口，陆洵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道：「把握不好度，《回档》就不是大众剧情向，而是乙游。」


    陆洵语气凉凉：「你既然这么想做乙游，何必来寻声？」


    赵斌：「……」


    赵斌走后，靠在椅子里，转着无名指的戒圈，陆洵继续想了片刻：是因为腿？


    脑子里闪现梁栩生挺翘屁股下那对又长又白又直的腿，想着想着，陆洵差点没给自己生生想出生理反应。


    第22章


    梁栩生和陆洵有个共同的髮小朋友叫谢敬轩，家里也是开公司的，二代，酷爱创业，最近折腾出了一个六层楼面积的洗浴城，诚邀各路好友莅临参观、玩乐享受。


    这日，梁栩生和陆洵专门驱车来了谢敬轩的洗浴城，来给谢敬轩撑场子。


    谢敬轩这个老闆亲自接待他们，领着两人在一楼转了一圈，示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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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好的么。」


    梁栩生拍拍谢敬轩的肩膀，前脚刚给完面子，后脚道：「这次能干满一年吗？之前那些都没一年就玩儿完了。」


    谢敬轩「嗨」一声：「你都说是『玩儿』了，玩儿么，还不是哪天全败完哪天结束。」


    梁栩生好笑地和陆洵对了一眼，跟着问谢敬轩：「这次问你妈要了多少？三百万要的吧？」


    谢敬轩大言不惭道：「都没你和陆洵结婚时候的彩礼嫁妆多。」


    梁栩生又拍拍谢敬轩的肩膀，大咧道：「没钱了跟你陆哥说，你陆哥罩你。」


    谢敬轩：「好嘞。」


    陆洵站在一旁好笑，敢情他还是个被拿出来当人情的冤大头。


    一起换了拖鞋、拿了手环，刷卡上楼，陆洵不紧不慢：「谢敬轩我罩不了，我最多罩罩你。」


    梁栩生搭陆洵的肩膀：「放心吧，我混二次元的，不创业，就我买周边谷子的能耐，几百万够我用不少年了，到不了要你罩的程度。」


    陆洵幽幽：「公司最近出了新周边。」


    「我要！」


    梁栩生从善如流：「谢谢陆总罩我。」


    陆洵弯唇。


    等上楼进了男汤，开柜子脱衣服了，陆洵边解着衬衫扣子边转头默默地扫了不远处的梁栩生一眼，恰好梁栩生脱掉裤子，陆洵不动声色地往那条白得发光的腿上扫了眼，扫了第二眼，又扫了第三眼。


    收回目光，陆洵边脱衣服边说了句：「你做了腿部护理？」


    ？


    梁栩生扭头：「你跟我说？」


    不然？


    梁栩生下意识低头看看腿，回：「我给腿做什么护理？我又不是人家爱美的女孩子。」


    陆洵回头，又往那条他总忍不住去看的腿上扫了眼，说：「不是拔了腿毛么？」


    「拔什么腿毛？」


    梁栩生一脸莫名，反应过来，「哦」一声，又「嗨」了声，解释：「我本来就没长啊。」


    还分析起来：「估计我雄性激素不算多吧，从小就没长过。」


    又说：「问这个干嘛？以前一起游泳的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过。」


    陆洵：「忘了。」


    是真忘了，不记得梁栩生以前到底有没有长腿毛。


    梁栩生光着脚，往旁边的长椅上一踩，亮着腿，嘚瑟炫耀：「怎么样，我这腿还行吧？这要套个丝袜、再穿条裙子、挡住脸，我都能去抖音上扮伪娘开直播。」


    陆洵：「……」


    脱完衣服，一起光着往里面浴室走，落后一些的陆洵默默看着前面的梁栩生，怎么都忍不住拿眼睛去扫那条腿，扫着扫着，往上，看到梁羽生那浑圆挺翘的屁股，陆洵默默服气——腿就罢了，怎么这屁股也白得发光。


    进到里面浴室，陆洵特意没跟梁栩生一起泡同一个汤池。


    结果梁栩生见陆洵去了隔壁汤池，马上从水里起身，嘀嗒着半身的水，长腿一跨，跨到了陆洵所在的汤池。


    坐在水里的陆洵一扭头，好么，看到的便是梁栩生那条白腿，还淌着水。


    陆洵：「……」


    梁栩生在旁边一屁股坐下，不满：「你干嘛，我一转头你人都没了，泡个汤还要分开泡吗。」


    陆洵默默在心底沉了口气，心道到底是谁提议来谢敬轩这个洗浴城的，对他简直是个「考验」。


    「这边水没那么烫。」


    陆洵随便找了个藉口。


    梁栩生玩儿似的用手划起水：「有吗？还好吧，我看都差不多。」


    陆洵转头看过去，好消息，看不到腿了，腿在水底，坏消息，梁栩生露在水面之外的肩膀和锁骨，白亮细腻得也近乎发光。


    陆洵：「……」


    陆洵没忍住，问：「你平时是不是都在抹护肤乳？」


    「啊？」


    梁栩生莫名，眨眨眼：「什么护肤乳？」


    梁栩生否认：「没啊，我抹那个干嘛？沐浴露洗洗不就得了。」


    陆洵瞥开视线，不去看梁栩生。


    偏偏梁栩生还要过来，用手捏他的肩膀、胳膊：「不愧是撸铁的啊，这胳膊，能揍三个我。」


    换平时，这话听了陆洵得觉得好笑，可眼下，热水氤氲着，沾了水的掌心与带了水的皮肤肌理触碰着，陆洵一下觉得梁栩生的掌心也特别的滑。


    要死不死，梁栩生还要过来搭他的肩膀，对他说：「改天也带我撸撸铁呗。」


    陆洵觉得热，觉得自己的皮肤在水下是烫的，梁栩生碰到他的皮肤也是一样的烫，还滑，特别的滑。


    陆洵在近距离下甚至闻到了一点香味，像是被热水从皮肤里烘出来的，源自梁栩生身上。


    陆洵有些心猿意马，不答反问：「你用香水？」


    「干嘛呀今天。」


    梁栩生用湿手弹了些水往了陆洵脸上：「又是问我有没有皮肤护理，又是问我是不是抹了护肤乳、香水的。」


    「没有，都没有，好吧？」


    梁栩生大声否认：「我这是天生丽质。」


    陆洵被逗乐，哼笑出声。


    梁栩生又往他脸上弹水：「你还笑。」


    陆洵撇开脸，警告他：「别洒水。」


    梁栩生才不听，继续弹，还用掌心舀水往陆洵头上浇。


    陆洵手一抬，一手揽了梁栩生的后背，一手绕过梁栩生的腿弯，直接在水里借着浮力给梁栩生来了个公主抱，梁栩生笑骂：「你有毛病，这么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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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洵低头看去，同时看到了梁栩生露在水面外的白皙的肩膀和膝盖，被水泡过，更白了，还透着点点的粉，更令人浮想联翩。


    陆洵：「……」


    好在接下来的搓澡环节正经得让人生不出一丝半毫的歹念——梁栩生和陆洵就跟两块饼似的，光了摊在垫了一次性塑料布的软床上，两个穿着大裤衩的中年师傅卖力地给他们搓脏泥。


    搓着搓着，闭着眼睛趴在那儿的陆洵听到身边的梁栩生哼哼唧唧地干嚎：「啊~，啊~，师傅你轻点儿，我皮都要蹭掉了。」


    又听到搓澡师傅在那儿说：「你还挺白的，搓一搓更白了。」


    过了会儿又说：「哟，粉的，都没用过吧？」


    陆洵：「？」


    梁栩生：「……」


    陆洵睁开眼睛，就听见旁边的梁栩生开口说：「咋的，我这么年轻，还不兴是个新的吗？」


    给陆洵搓澡的师傅说：「这个不粉。」


    陆洵：「……」


    梁栩生则换上好奇兴奋的八卦语气：「我看看我看看。哟，真的唉，我之前都没注意。」


    陆洵：「……」


    梁栩生伸胳膊过来碰碰陆洵：「怎么同样都是新的，你的就……」


    陆洵：「闭嘴。」


    梁栩生才不闭：「你的发紫诶。」


    还好奇：「用过没？没有吧？不可能用过我都不知道吧。」


    搓澡师傅这时候道：「他还比你个头大。」


    「不可能！」


    梁栩生激动得都爬了起来。


    陆洵：「……」


    等搓完洗完从汤池出来，梁栩生走在一旁唉声嘆气：「不能吧，我记得以前差不多的啊，怎么长着长着你的还窜个子了。」


    陆洵：「……」


    陆洵没搭腔，只是在穿衣服的时候默默扫了眼梁栩生那边——梁栩生搓完澡，皮肤有些泛粉，但腿还是白的，不知是不是泡过水的关系，白得更亮了，亮得发光。


    陆洵忙收回目光。


    洗浴城分好几层，除了汤池还有一片开了地暖的公共游乐放松区域，里面可以躺着，也可以吃自助，或者健健身、打打撞球。


    梁栩生坐电梯的时候还提议一起去打会儿撞球，等到了公共区域，坐下，吃了根冰棍，梁栩生打了两个哈欠，人便倒了下来。


    陆洵找了个懒人沙发过来，让梁栩生挨着躺、舒服些，梁栩生又打了两个哈欠，挨在刷手机的陆洵身边，眼皮子开始打架，迷瞪瞪道：「我眯会儿。」


    说着侧躺，一条腿也跟着曲了起来，可能是不太舒服，片刻后曲起的腿搭到了陆洵腿上，这才安稳地睡了过去。


    陆洵从手机上抬起目光，看了眼睡着的梁栩生的面孔，又用余光扫了眼那搭在自己这边的腿。


    而通过这次洗澡，陆洵确定了，他确实有些难以抵抗梁栩生那对大长腿对自己的吸引力。


    陆洵当然不觉得自己弯。


    他觉得自己就是纯粹喜欢梁栩生的腿。


    而喜欢梁栩生的腿、对自己好兄弟的身体有生理反应这件事……


    当晚，陆洵站在淋浴间的温水下，一面动着手，一面任由自己脑海里浮想着梁栩生的腿、肩膀、细腻的触感、香气。


    陆洵觉得自己又疯又邪恶。


    但他坦然享受，一点不以此为耻。


    他对自己对梁栩生有欲望这件事，轻松接纳，毫不纠结。


    第23章


    因为这么多年，对梁栩生，在不同的阶段，陆洵总会有各种不同的「想法」：


    比如很早之前，陆洵就发现自己对梁栩生有独占欲。


    梁栩生从小到大朋友很多，但陆洵觉得自己只有梁栩生一个朋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洵希望梁栩生也最好只有自己一个朋友。


    梁栩生如果某段时间跟哪位朋友走得特别近，陆洵就会不高兴。


    再比如当初梁栩生提议假结婚，陆洵几乎没有多思考就同意了。


    因为陆洵根本无法接受和梁栩生结婚的是别人，假结婚也不行。


    在陆洵的观念里，他甚至有时候「邪恶」地希望梁栩生永生找不到真爱，这样梁栩生就不会结婚，就算假结婚了，梁栩生也不会为了所谓的真爱与自己再分开。


    总之对梁栩生，陆洵心里一直有一个名为「独占欲」的欲望在暗中作祟。


    陆洵觉得既然他都希望梁栩生能是自己一个人的了，那他偶然间开始对梁栩生的身体的某部分有生理上的反应，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


    陆洵只是警告自己：藏好了，别被发现。


    于是近日这段时间，陆洵每晚都会在浴室待上一个多小时，出来后，他会在他房间外的露台上坐着抽根烟。


    梁栩生发现陆洵在家抽菸的时候，陆洵已经抽了快一周了——


    这日梁栩生敲门进房，来到露台，见陆洵嘴里抿着根已经抽了一半的烟，有些惊讶。


    「怎么了？」


    梁栩生眨眨眼，第一反应：「公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陆洵咬着烟，隔着些许烟雾和不可道出的心境，默默和梁栩生对视。


    梁栩生伸手过来，从陆洵嘴里拿掉烟：「别抽了。」


    梁栩生去卫生间丢掉了菸头，回露台，一屁股在陆洵身边坐下：「有烦心事？跟我说说呢，我帮你分析分析。」


    陆洵好笑地弯了下唇角，回：「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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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抽菸？」


    梁栩生不解。


    陆洵语气随意：「抽着玩儿。」


    梁栩生：「我才不信。」


    陆洵于是转头看梁栩生，梁栩生见陆洵看自己，也转头，与陆洵对视。


    但两人的目光不在一个频率。


    陆洵敛尽情绪，梁栩生则在等，等陆洵告诉自己为什么抽菸。


    最后陆洵收回目光：「真没事，随便抽的。」


    梁栩生觉得有，他了解陆洵，就像陆洵也了解他。


    不想说么。


    梁栩生没勉强，只道：「至少你情绪看起来没有很低落。」


    陆洵又看看梁栩生，「嗯」了声，回：「我只是在露台吹会儿风。」


    「风好吹吗？」


    梁栩生问。


    他自己感受了下，说：「也没什么风啊。」


    两人坐在一起，短暂的相顾无言。


    片刻后梁栩生伸手搭在陆洵的腿上：「真没什么事吗？」


    「有事要跟我说啊。」


    「我哪怕帮不了你，至少情绪上可以替你分担一些。」


    陆洵垂眸，低头看了眼梁栩生撑在他腿上的手，在梁栩生纳闷他看什么之前，陆洵也抬手，搭去梁栩生腿上，轻捏了把：「真没事。」


    解释：「抽菸不代表一定有什么发生，说了，随便抽的。」


    陆洵说完看进梁栩生的眼睛里，这一刻，默然中，陆洵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阴险」——他抽的其实是根「事后烟」。


    而在不久前，卫生间内，淋浴下面，他浮想着梁栩生的身体，把梁栩生与自己的情慾勾缠在一起。


    梁栩生见陆洵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目光还有些深，愣了愣，问：「怎么了？」


    「没什么。」


    陆洵勾了勾唇角。


    他不光什么都没说，还在这一刻突然想起来：啊，原来他还亲过梁栩生一次，他想起来了。


    当时是新婚夜，他把梁栩生从老张他们房间架出来、带回房，他自己也醉了，躺倒后，无意识的，他凑过去又亲了下樑栩生。


    突然想起这些，陆洵的余光禁不住扫向梁栩生的嘴唇。


    他想他醉了的时候是有多惦记那柔软的触感，才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梁栩生这时眨眨眼，莫名道：「你笑什么？」


    他笑了吗？


    陆洵挑眉。


    大概吧。


    想到自己对梁栩生有生理欲望，还在新婚夜醉酒的情况下亲了两次梁栩生，陆洵的心绪莫名便有些飘飘然。


    梁栩生则不明所以，回房后仔细想想，没就陆洵抽菸想出什么头绪，拿起手机，给刘默发：


    【公司最近还好吗？】


    【陆洵心情怎么样啊？】


    刘默几分钟之后回：【托你们结婚的福，公司最近挺好的啊。】


    【陆洵？心情？】


    【我看他每天心情都挺好的啊，到了点就下班，一秒钟都不多留。】


    嗯？


    对着手机的梁栩生摸摸下巴：这样吗？


    梁栩生记挂陆洵，多少有些不放心，第二天推了和璐璐的约，去了趟寻声。


    陆洵本来在办公室看新游戏的人物建模，见梁栩生来，有些惊讶：「怎么了？」


    梁栩生平时没事儿不来公司，陆洵见他来，以为有什么事。


    梁栩生站在门口摆摆手，也没进去：「没事啊，你忙你的，我随便过来转转。」


    梁栩生各个部门都去转了圈，公司人他几乎都认识，大家也基本都认识他，见他来，都跟他打招唿，梁栩生也趁机打探打探，看公司是不是有什么事让陆洵心烦。


    转了圈，没打听到有什么事，梁栩生：嗯？那抽什么烟？


    都抽菸了，怎么也不能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事吧？


    看见赵斌，梁栩生笑了笑：「哟，还在呢？」


    赵斌：「？」


    离开，追上来的刘默都服了：「公司也就你和陆洵了，你不知道，平时这赵斌可狂了，我都不放眼里。」


    又说：「为了新卡面的剧情，他都去找陆洵好几次了，陆总都没搭理他。」


    梁栩生心想难道是因为这个赵斌？


    不太像。


    但梁栩生还是道：「解决不了不会给我打电话吗。」


    刘默回：「倒也不是解决不了，陆洵现在架着他呢。」


    梁栩生点点头：「反正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


    刘默立马表态道：「没问题，放心吧老闆娘。」


    梁栩生转完一圈回陆洵的办公室，陆洵这时候也回过味儿来了，唇边抿着笑意道：「原来是来关心我的。」


    梁栩生合上门，哼：「还笑得出来？」


    「我当公司有什么事，和璐璐的约都推了，结果过来转了一圈，也没什么事。」


    陆洵：「我没说过没事吗，是你没信。」


    梁栩生瞪过去：「怎么信？你烟都抽起来了，又不说什么事，我怎么放得下心，还不是得过来一趟。」


    陆洵挺高兴梁栩生能来公司的，不管是为了什么。


    他人过来，陆洵便高兴。


    「坐吧。」


    陆洵从办公室桌后起身。


    梁栩生在沙发坐下，见陆洵往外走，纳闷：「你有会？」


    陆洵拉开办公室门：「给你去拿瓶喝的。」


    「哦。」


    陆洵去茶水间的冰箱拿了瓶雪碧，回到办公室，手握上门把手，正要推门，电光火石间，福至心灵，陆洵突然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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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议假结婚时他的毫不犹豫；


    他领证时的紧张；


    婚礼仪式时的手颤；


    烟花下的亲吻；


    新房温馨的色调与梁栩生迎向他的含笑的面孔；


    梁栩生的腿，他对梁栩生的独占欲、情慾；


    等等这些。


    追根溯源，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其实喜欢梁栩生？


    第24章


    陆洵在0.1秒间忽然想到了这点, 在0.1秒间顿住，又花了一个瞬息消化，全程不过眨眼间的功夫, 推开门, 他神色如常, 还冲望过来的梁栩生示意地晃了晃手里的雪碧。


    「别晃啊，开的时候要窜气的。」


    梁栩生不在沙发那儿, 在办公桌后的电脑前。


    跟着, 梁栩生看回电脑，随口问：「这是新游戏的角色吗？」


    「嗯。」


    陆洵走过去。


    梁栩生：「挺帅啊。」


    陆洵绕过桌子, 雪碧随手放到梁栩生手边, 手撑桌沿，弯腰, 与椅子里的梁栩生一起看向电脑屏幕，道：「帅吗？我觉得样子有些生硬。」


    梁栩生握着滑鼠拖动，各个角度看屏幕上的建模脸, 说：「数据肯定还得再调。」


    「忘了吗, 当初光一个『良玉』，初始建模就叠代了至少一千次。」


    梁栩生说着放下滑鼠, 人往椅背一靠, 伸手拿过雪碧，瓶盖拧开了点，拧上，又拧开，把气放了, 开盖喝了口，同时抬头看身边的陆洵, 说：「我看你公司一切都好，你还在看新游戏的角色，看来真是我想多了。」


    又喝了两口雪碧，拧上瓶盖，准备起身：「行，那你忙，我走了。」


    陆洵跟着直起身：「不留下坐会儿？」


    梁栩生从陆洵身边走过去，爽朗道：「不坐了，公司又没我什么事。」


    转头：「对了，新周边公司有吗，有的话让我捞点儿呗。」


    说着沖陆洵挑挑眉。


    陆洵：「我带你去拿。」


    梁栩生在专门放周边的办公室拿新周边的时候可开心了，念叨着「我靠，这个你们都做了」「哇塞，还有这个」，边念叨边往袋子里塞，活脱脱一个大龄顽童，陆洵在一旁看着，眼里都是笑意。


    然而等梁栩生拿完周边走了，回到办公室，陆洵沉默地没有神情地靠着椅背——他喜欢栩栩？喜欢？


    陆洵的脑pu急速运转：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他百分百不弯、纯直，他对同性没有任何想法。


    其次，他为什么会在刚刚莫名想到最近的种种是因为他喜欢梁栩生？


    这个念头的出现，本身就很不对劲。


    然后，他喜欢栩栩的腿确实是真的。


    可私慾不能和喜欢这种情感状态挂钩，这是截然不同的方向。


    最后，他喜欢梁栩生？有吗？


    陆洵是个思考问题非常快的人，几乎眨眼间，近来种种一一在脑海中晃过——


    他在阳台抽「事后烟」；


    他在淋浴下幻想着梁栩生的身体自我纾解；


    他难以忽略梁栩生腿上光滑细腻的触感；


    他盯着梁栩生的腿看；


    他早早回家，还买了花；


    他在回到家打开门的时候触动于满屋的温馨色调；


    他喝醉了，无意识地去亲吻梁栩生的嘴唇；


    他和梁栩生在烟花下亲吻；


    他站在婚礼仪式的舞台上，面对梁栩生递过来的戒指，双手微微颤抖……


    ……


    陆洵没有分析出所以然，但有一点他很确定：这些，全部，通通，不会是一个普通直男会经歷的。


    他是因为经歷了这些比较特殊的时刻，所以因此产生了自己是不是喜欢梁栩生的念头？


    是这样吗？


    陆洵觉得有可能，跟着，他问自己，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


    陆洵活了二十多年，虽然没恋爱过，也没喜欢过谁，但他不是完全不懂。


    至少把控《回档》的时候，他一直注意将各个男主与主控的剧情发展维持在大众剧情的方向上，从没有走偏过。


    他至少明白什么样的剧情、哪种角色间的互动，容易惹人遐想、走偏感情向。


    此刻，他问自己，他和梁栩生的日常相处暧昧吗？


    当然没有。


    他如是回答自己。


    既然连暧昧都没有……


    陆洵这时候再次想到他在烟花下亲吻了梁栩生。


    这时候他既无法将这种行为与暧昧挂钩，毕竟当时根本不暧昧，他的行为直白又磊落，但同时，他也意识到正常的男性朋友之间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陆洵之前从没有多想过那次的亲吻，可眼下，他问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去亲梁栩生？


    因为栩栩先主动亲的他？


    因为气氛正好？


    还是因为他们当时都喝醉了？


    陆洵进而问自己：相似的情景，你会这样去亲其他男性友人吗？


    不会。


    陆洵非常肯定。


    于是问题又回来了——放烟花的时候为什么要亲？之后为什么又亲了一次？


    对梁栩生，他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思和念头？


    是喜欢吗？


    陆洵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对梁栩生的「独占欲」。


    他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因为自己比较「疯」？


    还是说他难道真的喜欢梁栩生？


    当天，他在网上看《回档》玩家的有关各男主与主控所谓「感情线」的言论的时候，禁不住想到：游戏是没有感情向的内容的，但玩家，尤其是女玩家，还是会在刷剧情的过程中产生情感上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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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洵随之想：是他最近经歷的这些，领证、婚礼、家庭生活这些，让他也产生了情感上的共鸣，因此产生了他是不是喜欢梁栩生的念头？


    下班，路上习惯性去花店买花的时候，陆洵拿着花，禁不住又想：他都没给杨月买过花。


    买花这样的举动，是不是也由此让他产生了他喜欢梁栩生的错觉？


    可回到家，一踏进那暖色调灯光的让他觉得格外温馨的家里，又看见梁栩生、和梁栩生一起吃饭，陆洵根本止不住对这些的嚮往和倾心。


    他进而开始分不清，他到底是喜欢这样的家？还是喜欢梁栩生？


    陆洵饭后又在他房间的露台上抽了根烟，烟味卷进肺腑的时候，他尝试冷静下来，细细分析体味，想要有个答案，可惜没有，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还引来蹙眉的梁栩生，不满又纳闷地看着他，问：「怎么又抽上了？」


    陆洵拿开烟，起身，来到梁栩生面前，静静地与他对视。


    ？


    梁栩生不解：「你干嘛？」


    陆洵敛着眸光，黑眸静静地凝视。


    他想寻求答案的，可惜梁栩生脸上没有答案。


    又凝视了片刻，陆洵平静道：「你记得那天婚礼吗？」


    「啊？」


    梁栩生不解：「婚礼怎么了？」


    陆洵静静的，黑眸如夜色一样，说：「当时放烟花……」


    「stop！」


    梁栩生不等陆洵说完便立马叫停，跟着露出些无语，「大哥，你确定要跟我聊那个？」


    「不能聊吗？」


    陆洵问。


    梁栩生来了句：「那是不是还要聊聊十几岁那会儿，我们在我家，你帮我那个，我帮你那个啊？啊？」


    言下之意，有些事，发生就发生了，过去就过去了，何必再提。


    陆洵顿了顿，起先没反应过来什么「那个」，想了想，才意识到「那个」到底是哪个，挑挑眉，回：「想聊也行。」


    梁栩生：「……」


    梁栩生拿起陆洵手里的烟，塞回他嘴里，诚恳道：「大哥，您还是继续抽吧，我走了。」


    说完转身。


    陆洵咬着烟，目光追过去：「放烟花的时候，我记得是你先亲的……」


    梁栩生捂着耳朵跑了。


    陆洵：「……」


    梁栩生跑出房间，回头看了眼房门，无语，嘀咕：「干嘛呀干嘛呀？好端端的提那个干嘛？还让不让人活了。」


    当晚，要睡了，在自己的房间，梁栩生收到陆洵的微信：【但我想聊。】


    梁栩生：【……】


    陆洵：【当时为什么亲我？】


    梁栩生：「……」


    大哥！


    梁栩生无语。


    梁栩生只得回：【我没亲，好吗，我垫手指了的。】


    陆洵：【嗯，我亲的，我记得，我没垫。】


    梁栩生：「……」


    梁栩生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一脸怀疑人生加想不通：不是，大哥，好端端的，提这个干嘛？


    不早过去了吗？


    兄弟间的默契呢？


    陆洵：【我只是在想，我当时为什么要亲你。】


    梁栩生坐在床头无语地举着手机在眼前。


    还聊？还聊！？


    陆洵：【后来凌晨回房间，你醉了，我也醉了，我又亲了你一次，当时你睡了，不知道。】


    梁栩生：？？？？？？


    陆洵眼看着聊天界面的上方闪现了半天的「对方正在输入」，「输入」了好一会儿，那头什么内容都没发过来。


    陆洵正要戳字，门突然开了，梁栩生冲进来，拿了床头一个枕头就照着陆洵脑袋拍：「我拿你当好兄弟、跟你假结婚，你趁着醉酒占我便宜？」


    陆洵下意识就躲，没躲开，抬手挡，夺过枕头，笑了。


    梁栩生：「你还笑！？」


    陆洵扔开枕头，忍俊不禁，说：「你的反应是不是不太对？我说亲你，你不害羞就算了，怎么还怒了。」


    梁栩生瞪眼：「羞什么羞？你当我十八岁不懂事小男孩儿呢？我羞你喵！我当然怒！」


    陆洵解释：「都说了，当时醉了。」


    梁栩生不解：「那你还拉着我跟我聊这个干嘛？你也说都醉了。」


    陆洵看着梁栩生，不说话了。


    梁栩生来脾气了，这下不惯着他，直接道：「说话！」


    陆洵反而好脾气的样子，道：「我最近觉得很幸福。」


    没料到这句的梁栩生：「……？」


    陆洵坐在床头看着床边的梁栩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很幸福，我产生了一些……」


    陆洵顿了顿，「一些……在我自己看来都很意外的想法。」


    梁栩生在床边一屁股坐下，扭头看着陆洵，准备促膝长谈的架势，问：「你想什么了。」


    陆洵起先没有开口，只静静地看着梁栩生。


    几秒后，陆洵道：「我们从来没有聊过如果有天我们其中有人遇到喜欢的人，我们之间应该怎么结束，对吗？」


    梁栩生再次意外陆洵的话，默了默，点点头，确实，他们从来没有聊过，这其实也确实应该聊聊的，只是他和陆洵实在太熟了，熟到有些话题默认可以不用细聊。


    然而陆洵下一句：「可栩栩，我根本没想过和你离婚。」


    梁栩生一顿，错愕地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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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餐厅，听完梁栩生说的，筷子戳着碗底的璐璐追问道：「然后呢？」


    「他说没想过跟你离婚，你怎么回復他的？」


    梁栩生：「我跑了，回房间睡觉了。」


    璐璐：「……」


    梁栩生手肘搭桌沿，长嘆一声，一脸「这发展我真的没想到」的感慨，默了默，片刻后说：「怎么可能不离婚？我找到了真爱，或者他找到真爱，最后肯定要离的啊，难不成我继续跟他们两口子过，或者他跟我两口子、三个人过？」


    璐璐想都不想，张口来了句：「陆总我不知道，你的话，不太像是能找到真爱的，我看陆总更像你的真爱。」


    梁栩生秒怼：「你怎么不说周边是我真爱。」


    璐璐嘴更快：「你又没跟周边办婚礼，还烟花下面接吻，你跟陆总接了啊。」


    梁栩生：「……」


    梁栩生无语：「这茬在你那边过不去了是吧。」


    是啊。


    璐璐耸肩。


    「反正我觉得吧。」


    璐璐想了想：「至少人家陆总对你挺坦诚的。」


    「你看哈，你提议的假结婚，他同意了，人家就跟你结了，还给你准备了你喜欢的二次元婚礼布景。」


    「人家觉得现在挺幸福的，不想离，人家也大大方方地跟你说了。」


    梁栩生回：「我也坦诚啊，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是假结婚。」


    璐璐吃着菜，边吃边撩撩眼皮道：「可你给了人家陆总真实的幸福感啊。」


    这点正是梁栩生想不明白的：「我也没做什么啊，他到底哪里觉得幸福了。」


    璐璐再次耸肩：「你问他啊，你不问，还跑了。」


    梁栩生立马道：「我晚上就跟他聊。」


    然而当晚，陆洵因为有工作，回来得晚，等陆洵回来，梁栩生已经洗澡爬床了。


    听到外面动静，梁栩生赶忙下床，从卧室出来：「你回来了？今天这么晚。」


    陆洵正解腕錶准备在岛台洗个手，一转头，好么，梁栩生上面穿个贴身白色背心，中间一条白色平角短裤，下面光熘着一双比背心和短裤还白还亮的大长腿，画面要有多刺激就有多刺激，陆洵差点呛一口。


    等梁栩生跑近，陆洵忙错开目光，继续解腕錶。


    梁栩生见陆洵故意不看他，纳闷：「干嘛？不看我？」


    陆洵解了腕錶，塞进口袋，转身去洗手：「怎么了？」


    梁栩生绕过岛台，说：「昨天没聊完，今天继续啊。」


    陆洵垂眸洗着手，淡定道：「不是跑了，不想聊吗。」


    「跑了是真的。」


    梁栩生回：「没有不想聊。」


    说着站在陆洵身边，侧挨着岛台，「诶……」


    陆洵的视线停留在自己手上，打断他：「冷气凉，去套条裤子。」


    「不冷啊。」


    梁栩生：「聊呗，接着昨天的话题，你说你不想离婚。」


    跟着道：「可这不现实啊，哪天你找到真爱，不就……」


    陆洵洗完手转身，梁栩生跟着他，还追过去，绕到他面前：「不就得和你的真爱一起了吗，到时候我们肯定得……」


    陆洵完全听不进什么「真爱」什么「肯定得」，他此刻满眼满脑子都是梁栩生那对大长腿，偏偏梁栩生尤不自知，拼命亮着腿往他眼皮子下面凑，陆洵眼前一片白亮，差点生生被激出生理反应，立刻绕过梁栩生往卧室走。


    ？


    梁栩生扭头，目光追过去：「喂！？」


    陆洵头都不回，胡乱扯道：「知道了，离。」


    ？


    梁栩生不乐意了：「离什么？你都没听我说话。喂，陆洵！」


    陆洵回了卧室，一合上门，闭眼吐了口气。


    真是疯了刚刚，之前只是腿，现在他似乎对梁栩生整个人都能有反应——在他眼里，梁栩生何止腿白，整个人都特别白，胳膊、肩膀、锁骨，都似乎在引诱着他。


    于是当晚，就「找到真爱就离婚」这个话题，陆洵并没有和梁栩生产生什么意见不同的分歧，非常顺利地聊完了。


    真正让陆洵觉得「难受」的，是他发现自己在近距离接触梁栩生的时候，产生了过去从未有过的感官和视角——


    他今天突然便留神到梁栩生锁骨上的一粒小痣，颜色偏浅，棕灰色的，嵌在白亮的肤色上，有些可爱；


    他注意到梁栩生半干的头髮滴下的水，那滴水顺着颈后流向锁骨，最后滑进白色背心里；


    还有梁栩生身上带着水汽的味道，很香，是他之前闻过的，但之前只有一点味道，今天那香味却莫名很重，漂浮在鼻息间，让人无法忽视。


    陆洵当时快要「疯」了，他觉得自己快起反应了，于是梁栩生说什么他都同意，迅速结束了这次的谈话，起身回房。


    当晚，不是在浴室，而是在床上。


    陆洵脑海里连篇的浮想根本不受控制。


    结束的时候，陆洵在那瞬息间产生了一个非常「邪恶」的念头——


    他都已经和栩栩结婚了，他何必管那么多。


    让栩栩永远在他身边，不就好了吗。


    这个想法让陆洵觉得自己真的够疯的，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来只拿梁栩生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


    次日，陆洵晚起，和梁栩生一起吃了顿早午饭。


    边吃边闲聊，陆洵道：「公司要收拾下周边那儿的仓库，你要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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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立马道：「去啊，当然要去。」


    陆洵「嗯」了声：「吃完我带你过去，刚好我去看看新品的打样。」


    「好啊。」


    梁栩生开心应道。


    陆洵看过去，他虽然依旧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梁栩生，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看见梁栩生高兴，尤其是因为他说的话或做的事高兴，陆洵的心情也会很好，就像现在。


    —


    《回档》的周边有固定合作的印刷工厂，就在近郊，为了方便，公司把仓库也租在了印刷厂附近。


    陆洵先开车带梁栩生去了仓库，刚好最近工人在整理仓库，整理出了许多《回档》过去的周边，高高地摞在一个角落。


    梁栩生一到就直奔那个摞周边的角落，翻找得不要太开心——为了收集周边的乐趣，过去有段时间，梁栩生从来不问陆洵和公司要周边，都是和普通玩家一样在寻声的网上商城抢，抢得过别人么，他就能收到周边，抢不过么，自然没有。


    因此《回档》的周边，梁栩生收集得不算全。


    事后找陆洵要，有时候仓库和公司都说没有，陆洵也没办法。


    今天来仓库，发现很多以前的周边还有剩的，梁栩生自然特别高兴。


    他手里拎个陆洵找给他的大塑胶袋，翻到喜欢的或者自己没有的周边就往袋子里塞，想到这个可以做视频素材，还边翻找边举着手机拍。


    陆洵见他又要拿手机又要翻找，两个手根本忙不过来，便自觉接过手机，从第三角度替梁栩生拍视频。


    于是镜头里、陆洵的视角下，便是梁栩生到处翻找周边的场景画面，而梁栩生翻着翻着，还要拿起一个周边对着陆洵的镜头解释：「这个『吧唧』是一年多前的限定款哦，现在已经买不到了。」


    「看，材质是不是比市面上很多别的吧唧都要好。当然了，用的更好的材料，成本也高很多。」


    「还有这个，这个书籤我记得当时也是限定款，现在周边商城早断货了。」


    ……


    梁栩生这时候显得又认真又专业，陆洵从手机镜头和屏幕外看他，怎么看怎么喜欢，禁不住笑意都渲染在眼底。


    后来去工厂那儿看新周边的打样，在办公室，梁栩生也越过陆洵直接和工厂这边的负责人沟通：


    「这个挂历的纸张肯定是不行的，太薄了，一点质感都没有。」


    「这是多少克的铜版纸？」


    「哦，那行，换吧，换克重大的，这个肯定不行的。」


    ……


    可陆洵看，却看不出细节方面的所以然来，所以还是得带梁栩生过来。


    这个时候有梁栩生，陆洵就跟甩手掌柜似的，两手往兜里一插，什么都不用他操心。


    而在陆洵眼里，此刻的梁羽生也很认真专业，他看了办公室这边所有的周边打样，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抠，明明是过来搜罗周边的，最后成了「上班」，在办公室一待就待了快两个小时，格外的耐心，和工厂负责人磨得嘴巴快干得起皮了。


    从工厂办公室出来，陆洵递水给梁栩生：「费心了。」


    梁栩生接过水喝起来，「嗨」一声，摆摆手，大咧道：「这有什么。」


    又说：「我其实无所谓周边出成什么样的。」


    「好一点、差一点，在我眼里没那么重要。」


    「我买周边多少年了，再垃圾的周边也不是没买过。」


    「买到不好的，大不了我就骂官方呗。」


    梁栩生灌了几口水，顿了顿，接着道：「主要这是你的公司，你的事业，我就忍不住想操操心，怕弄不好，你和公司挨玩家骂。」


    又说：「主要也不是怕你挨骂吧。就……」


    梁栩生耸耸肩：「你的事业么，我也帮不了你别的，我就懂这些，这方面帮帮你、出点力，我挺乐意的。」


    陆洵其实一直是明白这点的，可亲耳听到梁栩生这么说，陆洵还是听得心下一顿。


    他看向梁栩生，那种胸腔心口被填满的感觉再次油然生出。


    他这时候说不出「谢谢」，也不用不必说。


    他只是边走边看着梁栩生，静静地看着，任由那被填满的感觉从心口蔓延向四肢百骸。


    梁栩生这时见陆洵看着自己不说话，哼笑：「干嘛？这么看我？」


    陆洵没开口，但心里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婚礼那天的烟花下，他会控制不住地去亲梁栩生了。


    不是因为梁栩生先亲了他，也不是因为当时气氛正好。


    气氛是其中一个原因，更多的……


    是因为面对梁栩生这么好的人，他无法通过其他来阐明自己的「喜爱」「欢喜」之心，唯有亲吻，可以表达。


    于是此刻面对梁栩生的这句「干嘛」，陆洵淡定平静地回道：「这时候也挺想亲你的。」


    梁栩生立刻炸了，原地弹开，还捂住了嘴：「我警告你啊！」


    陆洵便笑了。


    梁栩生觉得自己被耍了，追上去：「诶，你这人有没有搞错啊，我陪你来上班，跟人聊的嘴皮子都恨不得起泡，你还这么驴我？」


    陆洵立马转头看过去，眼神略显幽深。


    梁栩生后退，马上捂上嘴。


    陆洵幽幽：「你原来也知道我不是只嘴上说说。」


    梁栩生继续捂着嘴：「我怕了你了，行了吧。走，往前走，别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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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洵回头，满脸都是笑意。


    —


    这日，梁栩生和陆洵回付舒家吃饭。


    付舒不知道怎么想的，和煮饭的阿姨一起炖了一大锅生蚝，分了两份，一份给梁栩生，一份给陆洵。


    梁栩生在餐桌边坐下的时候还说呢：「怎么没我爸的。」


    付舒一脸「你好好吃」的微笑脸，还把调的一大碗生蚝蘸汁推去他和陆洵面前：「你们吃，他用不上。」


    「他一个50岁的糟老头子，需要吃什么生蚝啊。」


    梁靖也点头：「你们吃，你们吃。」


    梁栩生起先压根没反应过来怎么今天家里吃什么多生蚝，还以为是付舒又从哪里搞来的海鲜特卖。


    吃着吃着，梁栩生有点回过味儿，再吃着吃着，他心道：生蚝补什么来着？


    想到是补肾，梁栩生默默在心底卧槽了一声，扭头与陆洵对视，陆洵倒是挺淡定的，见梁栩生看自己，还说：「挺好吃的。」


    梁栩生眼神：什么好吃？哪儿是让你尝味道的？这是给你给我补肾呢！


    补肾，懂吗？


    陆洵：现在懂了。


    梁栩生：你还吃？


    陆洵吃着：不然？不吃不就浪费了。


    梁栩生于是转过头看他妈：妈！你！


    付舒沖他挤眼睛：吃吧吃吧，妈懂你们。


    梁栩生：……？


    什么你就懂了？


    你懂什么了？


    付舒又挤了挤眼睛，道：「吃完还有啊，今天生蚝管够。」


    又笑说：「多吃点，多补补。」


    招唿陆洵：「陆洵，多吃点儿，啊。」


    梁栩生：「……」


    饭毕，离开外面客厅往里面卧室的方向走，梁栩生低声对身边的陆洵道：「服了。」


    还补补。


    补什么呀。


    肾这东西日常根本用不上


    梁栩生心底吐槽。


    陆洵淡定来了句：「也没见你少吃。」


    梁栩生怼：「干嘛不吃，回来不就是吃饭的，」


    蘸酱那么好吃，生蚝又大又鲜，「我不吃我傻。」


    到从前梁栩生的套间，推门，进去，梁栩生四处看了看，又吐槽：「我妈真是给我清得干干净净。」


    梁栩生之前就把放在家里的周边娃娃什么的搬去新房了，有些学生时代的东西，比如奖状奖盃什么的，还放在家里。


    现在一看，好么，东西能收进柜子里的全收进柜子里了，估计付舒怕没人住、东西积灰。


    再一看，床都只剩个床垫了。


    梁栩生进去，大咧地在书桌前坐下，看桌上空空的，就去拉抽屉，手伸进去，随便从抽屉里摸出一部旧手机，开机，竟然还有电。


    梁栩生示意着朝陆洵晃了晃旧手机，说：「还记得这部么，有一次还被你扔进学校池塘里。」


    陆洵走近，看过去，自然有印象。


    那时候梁栩生大二，和一个大一的学妹走得很近，频频和女生一起吃饭一起自习，陆洵被晾了整整两周，忍无可忍，去找梁栩生，两人在学校的小池塘边发生口角，又恰好梁栩生接到学妹的电话，陆洵气得半死，夺过手机，抬手就往池塘里扔。


    此刻陆洵想到当时，莫名便用上凉飕飕的口气，淡淡道：「扔手机是我不对，但你当时不是挺享受为了你那个学妹和我吵架的吗。」


    梁栩生冤死了：「大哥，我本来女生缘就很好，女性朋友就多，好吗，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又嘀咕，说：「现在我还和璐璐走得近呢，婚礼那天你怎么没把璐璐扔河里。」


    陆洵从抽屉里随手拿出来一本书，低头翻着，语气幽幽，说：「我记得你妈当时还想撮合你和璐璐。」


    梁栩生立马双手举起，求饶道：「这种事就不用翻旧帐了吧？」


    他不翻璐璐的，倒是自己翻起陆洵的旧帐：「反正你大学那会儿脾气可差了，我感觉我三天两头都在受你的气。」


    「是么。」


    陆洵不这么认为，或者说，时间过去太久，他早就已经对大学时候的生活没太多印象了，当然，如果特意回想，还是可以想起来的。


    比如他这会儿就想起来那个学妹姓安，梁栩生会很亲密地喊对方安安。


    陆洵吃味道：「婚礼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喊你的安安过来。」


    梁栩生品了品，无语：「你这什么口气。」


    又说：「我喊了啊，人家早全家移外了，交情也就那样，哪儿赶得过来。」


    陆洵继续语气凉凉：「她知道你结婚，没伤心？」


    梁栩生这会儿哪儿在意什么学妹什么安安，他的注意力全在陆洵的口气上，不解又无语：「干嘛？吃醋啊？又什么口气啊你。」


    旧手机这时候亮起屏幕，梁栩生的注意力被转移，捧着手机翻看起来，「好多小说app啊，我那时候看小说也挺疯狂的。」


    陆洵跟着站在一旁，垂眸看梁栩生手里的那部旧手机，接话：「嗯，看得凌晨才睡，早上起不来，我给你送早饭，还要替你去上课点名。」


    梁栩生便笑了：「好兄弟么，不就是这么当的。」


    梁栩生又点开相册，翻了翻，笑：「我那时候拍了不少么，也是，那时候学校生活还是挺丰富的，不像现在，天天宅家。」


    说着翻转手机屏幕，举向陆洵，说：「看，还有你。你看吧，我没说错吧，天天顶个臭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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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洵看过去，看到照片上是自己，正侧头看镜头，一脸不爽的神情。


    陆洵的记忆一下被拉回很多年前——


    这张照片上的臭脸，是在图书馆的自习教室拍下的，当时是秋天，他经常穿一身短袖的黑色t恤，外面罩一件灰色的运动外套。


    他当时生气，是因为梁栩生说好了要来自习教室，结果他先到，边自习看书边等了一个多小时，梁栩生又发消息过来说要迟一会儿。


    陆洵：【？】


    梁栩生：【我陪安安去修下她的自行车。】


    安安安安，又是安安。


    陆洵气得没回，手机都扔进了桌肚。


    后来梁栩生到了，陆洵也不理他，只埋头看书刷题。


    梁栩生于是对着他举起手机：「我都给你拍下来，这些全是你甩我脸子的『罪证』。」


    陆洵这才转头抬眸，梁栩生按下快门，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此刻看到这张照片，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和前因后果，陆洵有种仿佛学生时代就在昨天的切实感。


    他还能记起自己当时看的什么书、刷了哪些题，甚至是发给梁栩生的消息内容。


    他也记得大学里他与梁栩生常走的那几条路，记得到了点便灯光大亮的球场，记得饭菜种类又多又便宜的食堂，记得梁栩生总站在教学楼前的一棵梧桐树下等他。


    陆洵的思绪就这样被拉回了从前——


    傍晚，「咚咚咚咚」，球场上，陆洵与老张他们正打球，有人过来，说：「陆洵，你快去看看，梁栩生在北门外面快和人打起来了。」


    陆洵回头，额头鼻尖颈下全是汗，胸口起伏着。


    他把球传给老张，一声不吭地从球场下来，掌心擦了把汗，蹙着眉，球场外的休息椅上抓起自己的衣服，径直便往北门的方向走。


    当时霞光满天，头顶的云层都被染成了红色，非常漂亮，然而陆洵的脸臭得堪比电闪雷鸣的恶劣天气。


    他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拨给梁栩生，一个没打通，打了第二个、第三个，梁栩生还是没有接，陆洵攥着手机，手背血管筋脉暴凸，脸色更臭了。


    陆洵到北门的时候，梁栩生已经挺身而出地和那几个混混正面槓上了，一触即发的局面。


    陆洵走过去，身边是几个被他叫过来的学校的保安，保安驱散围观的人群，又指了指梁栩生面前的几个混混，大声质问他们：「你们是我们学校的吗？站这儿这架势想干嘛？」


    混混们朝着梁栩生啐了口，骂骂咧咧地走了。


    陆洵迎向梁栩生，不仅脸臭，眉头还拧着，瞥过梁栩生身后的女生，脸更臭了。


    梁栩生则在安抚女生，看见陆洵后，挑挑眉，恍然：「哦，保安你叫来的啊。」


    陆洵过去，站定在梁栩生面前，张口就道：「就这么爱逞英雄吗？」


    梁栩生有些尴尬，尤其安安还在，他去勾陆洵的肩膀：「干嘛啊，别这么说么。」


    解释：「那群混混又骚扰安安，我在么，还能不管么。」


    「随你。」


    陆洵转身就走。


    梁栩生下意识要追，看看安安，顿住了脚步，又回过头，目光追着陆洵的背影，原地喊：「陆洵，你干嘛啊，陆洵！」


    陆洵既没有回头，也没有止步。


    他觉得心烦，尤其烦那个安安，老张他们都说梁栩生喜欢安安，陆洵看不出来梁栩生是不是真的喜欢，但他就是不乐意看到梁栩生身边跟着那个安安。


    后来几天，陆洵也很烦，因为梁栩生过来找他，身边总跟着安安。


    安安很安静，有些怯怯的，似乎怕他，陆洵却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安安，只要安安在，他立刻就走，绝不多留，梁栩生问过很多次为什么，「为什么啊，不能一起吗」「陆洵？」


    陆洵起身就走。


    不久后便发生了陆洵夺过梁栩生的手机扔进小池塘那一幕，但更令人惊讶的是，陆洵扔完便毫不犹豫地跳进水里，给梁栩生把手机重新捞了出来，又顶着一身湿漉漉，在第一时间去了学校的手机维修点，帮梁栩生修手机。


    梁栩生本来因为陆洵扔他手机毛了，可看着陆洵跳进水里，又不顾自己第一时间送手机去维修点，梁栩生一点脾气都没了。


    他还反过来安慰陆洵：「好了，我知道了，你不喜欢安安，以后我不在你面前提她了，好吗？」


    「你回寝室换衣服吧，都湿透了。」


    「喂，陆洵。」


    陆洵一张臭脸，冷得堪比山顶的雪。


    后来修完手机，两人一起往回走，陆洵身上滴答着水，一脸生人勿进的冰冷气场，梁栩生则嘚呗嘚呗地解释：「安安是我朋友啊，她被混混前男友纠缠，向我求助，我总不能不管吧。」


    「不是我要逞英雄，你知道的啊，朋友有事，是我力所能及的，我肯定会帮忙，不会不管的。」


    「安安……」


    陆洵听不下去了，安安安安，全是安安，他这辈子没这么讨厌过「安」这个字，别说「安」，他现在连「安全」「安装」「安排」这几个字都听不得，一听就要炸，一听脑子里就是梁栩生关切女生的那张脸。


    陆洵忍无可忍，一下转身，逼近到梁栩生面前，兇狠的语气道：「她没有同性的朋友？没有别的异性朋友？没有辅导员？没有父母亲戚？一定要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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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什么金刚钻还是什么万金油，出了事就得你上？」


    梁栩生惊讶：「陆洵？你？你凶我干嘛？」


    陆洵看梁栩生这个神色，完全不比在安安面前，更气了，大声喝道：「去找你的安安！别来烦我！」


    吼完，陆洵转头就走，梁栩生站在原地错愕地看他。


    陆洵则在走远几步后闭了闭眼，沉了口气，定了定神，又快步回来，换上不显多少脾气的歉意的口吻，「栩栩，我不是想凶你，对不起，我……」


    梁栩生也生气了，瞪了陆洵一眼，根本不听，转身就走。


    两人冷战了足足一周，这一周，陆洵不上课就在球场打球，经常灌篮，把球框砸得哐当直震，还擦伤了手掌，老张他们看得啧啧感慨，说：「知道的这是和好兄弟吵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失恋呢。」


    旁边人道：「就他和梁栩生，吵架也差不多就是失恋吧。」


    老张砸吧嘴，想了想，点头：「也是。」


    梁栩生则不是上课就是闷在寝室刷番看，他谁都没搭理，也没再和安安同进同出。


    老张劝他：「你就去跟陆洵服个软呗。」


    梁栩生毛了：「凭什么是我？是我惹他的吗？」


    老张嘆：「就凭你不去上课，替你的是他，给你带早饭的是他，你搞不定什么事，帮你擦屁股的也是他。」


    老张：「做人要讲良心。陆洵为人那么冷淡，谁都懒得搭理，但是对你是没得讲吧？」


    「他虽然扔了你手机，但跳进池子里捞的也是他。」


    「他气你和学妹走得近，人家学妹要进学生会，他这个学生会副主席也帮忙了。」


    「怎么说，就问你，有这种兄弟，怎么说？」


    梁栩生不吭声了。


    终于这日，陆洵在上课，梁栩生又去教学楼旁边的那棵梧桐树下面等他。


    梁栩生下课，低头从教学楼里走出来，抬眼，看到了树下的梁栩生，陆洵脚步轻轻一顿……


    此刻回忆起这段的陆洵，心下也随之一顿。


    而回忆里，看见梧桐树下樑栩生的陆洵，心中翻涌起波澜和酸胀的涩意，他不知道那股没由来的涩意与翻涌是什么，他只知道在看到梁栩生的瞬间，他便不生气了。


    他下台阶，朝树下的梁栩生走过去，而回忆起这段的陆洵，胸腔中同时翻涌起相似的心绪与涩意。


    过去的陆洵不明白，此刻的陆洵却突然懂了，他那时的冷脸、气怒、凶话，他看见梁栩生来找他和好时的心中的涩意，全部是因为——


    陆洵看着桌前翻旧手机的梁栩生，眸底如深海，汹涌澎湃。


    ——因为我喜欢他。


    第25章


    时光的风刺破陆洵的眸光, 过去种种如在眼前——


    他自己的寝室不待，频频去梁栩生那儿，与老张他们都混熟了；


    他每天给梁栩生带早饭, 替梁栩生去上他不喜欢的课、替他点名；


    他时常心烦, 尤其看到梁栩生和女生同进同出的时候；


    他又很快不生气了, 因为梁栩生会过来找他，会给他发消息打电话, 还会在教学楼旁的那棵梧桐树下面等他；


    他和梁栩生形影不离；


    ……


    时光的风又回溯到不久前——


    梁栩生提议假结婚, 他没有犹豫便点头了；


    他们在家亲吻，框付舒和杨月；


    他们在两家商定婚事的时候坐在一起看菜单点菜；


    梁栩生带他去看布置的新家；


    婚礼、烟花下的亲吻；


    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喜欢梁栩生；


    ……


    陆洵终于明白了, 从前过往, 都是因为他喜欢梁栩生，近日种种, 也是因为他喜欢梁栩生。


    他喜欢梁栩生。


    本来就喜欢梁栩生。


    陆洵心中炸开恍然的焰火，照亮了他的眸底，也照亮了他的内心。


    再看向书桌前椅子里坐着的梁栩生, 陆洵习惯性敛尽一切的眸光里, 禁不住都要溢出汹涌的心绪。


    梁栩生则看着手机坐在那儿继续翻相册，一脸轻松闲适、无忧无虑。


    「我怎么还拍了很多老张他们啊。」


    「哇, 还有这个呢。」


    「哎呦哎呦, 这张好看，拍得不错么。」……


    陆洵久久看着梁栩生，一动不动。


    当晚，陆洵独自回了趟杨月陆章的家，进到自己从前的房间, 他看到了很多学生时期的旧物。


    比如床头桌上的相框，除了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起的全家福的照片, 还有和梁栩生的。


    照片上的他与梁栩生都穿着校服，他侧头看着梁栩生，梁栩生则搭着他的肩膀、另一手比v，对着镜头笑得格外灿烂。


    比如收拾在抽屉里的两个金属盒子，一个上面贴了自己的名字，一个则贴着梁栩生的名字，里面都是他收起来的一些没太多用处的琐碎物件。


    比如书架上的书，书嵴上他都贴了标籤，白色的是他自己的书，蓝色的则全是梁栩生的，因为上学的时候梁栩生与他看的书总是混在一起，搞不清谁是谁的，拿回来，他便做了这样的标记。


    等等。


    陆洵不回来看不觉得，回来一看，他过去的生活学习中竟到处都是梁栩生的痕迹。


    他从前根本没有细究过，如今回忆起，蛛丝马迹尤其的明显，轻易便能印证那句「我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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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他。


    陆洵推上抽屉，扫视屋内。


    原来我真的喜欢他。


    —


    陆洵又在露台上抽了根烟，这次抽得一脸平静，显得格外的深沉，吐气的烟雾都仿佛随之变得厚重。


    喜欢……


    以前陆洵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他对喜欢的了解大多源自对他人幸福的旁观。


    可当「喜欢」两个字落在他自己身上……


    陆洵抽着烟，兀自暗品着。


    他想到很多，全是过去种种，一一清晰地印证着他的喜欢。


    他吐出卷进肺腑的烟雾，不觉得涩苦，反而有种清心感，舌尖甚至品出了甜味。


    梁栩生念叨着「你怎么又抽上了」，一屁股坐到一旁的时候，陆洵转头，眼中的梁栩生不止是眼前的样子，是这么多年各种身影的重合，陆洵看着，默默地看着，心中滋味难辨，目光全程没有偏移。


    「唉，我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


    梁栩生终于发现了陆洵的异样。


    陆洵这才回神，垂眸沉默地掐掉了烟。


    再抬头，他的神情和眼神都很平静，但梁栩生却能感知到他心情很好，便有什么说什么的继续自己刚刚的话题。


    陆洵继续看着梁栩生，看着他的嘴巴张张合合，也不知道究竟说了什么，但陆洵神色间却肉眼可见地扬起了笑意。


    笑着笑着，陆洵收回目光，轻哼着自顾嘀咕了句：「也不知道你叽哩哌啦的，到底说了些什么。」


    「大哥！」


    梁栩生瞪起眼睛：「我在和你聊我最近玩儿的游戏！你到底听了没有啊！？」


    陆洵转头看过去，哼笑：「没有。」


    梁栩生翻了个老大的白眼。


    陆洵看笑了，笑着笑着笑出了声——喜欢啊，他原来喜欢梁栩生，他怎么能发现的这么晚？


    可晚了这么久这么多年，却没有关系，因为他和栩栩甚至已经结婚了。


    人生赢家可能都没他赢得多。


    别人的人生也没有他过得这么爽。


    陆洵不想笑都禁不住笑了出来。


    于是当晚，陆洵含着笑结束了和梁栩生的闲聊，还笑着亲自把梁栩生送出了自己的卧室。


    梁栩生不明所以，站在门外，看看他，一脸探究并嫌弃：「大哥，你吃『含笑半步癫』了？」


    陆洵一下笑出了声。


    梁栩生蹙眉：「真吃了啊你？哪儿买的？能买得到吗？不会是生蚝吃太多中毒了吧？」


    陆洵弯唇笑着，笑得直哼，肩膀颤动。


    陆洵又笑着去洗漱，笑着在洗漱完回到床上，再笑着给梁栩生发睡前的消息，说：【明天一起吃饭？】


    梁栩生回：【大哥，我早上起不来哈，你不用等我。】


    跟着道：【你不会给我发个消息还在笑吧？】


    陆洵看见这条消息又哼笑出声，靠在床头笑了好一会儿。


    次日，梁栩生十点半起床的时候陆洵还在家里。


    看见陆洵，梁栩生吓了一跳，眨巴眨巴眼睛：「你没去上班啊？」


    陆洵看过去，勾起笑容：「等你。」


    一起开车去餐厅的路上，梁栩生摸摸下巴，一脸探究，还说：「药效没过吗？」


    怎么今天还在笑？


    陆洵则道：「泰国菜？」


    「随便啊。」


    梁栩生跟着问：「你心情很好哦？」


    从昨天笑到今天。


    陆洵「嗯」了声，坦然道：「想通了一些事，心情确实还不错。」


    梁栩生自然问：「什么事。」


    陆洵非但不答，还没头没尾地来了句：「你后来怎么不和安安一起了？」


    梁栩生的嘴特别快：「因为你不喜欢她啊。」


    顿了顿，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干嘛？」


    陆洵哼：「你回得倒是快。」


    跟着道：「现在还没忘掉这个人啊。」


    梁栩生无语：「大哥，你先提的好吗，不是我主动聊的。」


    陆洵抿着笑。


    「干嘛？」


    梁栩生不明所以，问：「中彩票了？发财了？」


    陆洵好笑：「又不是没钱，中彩票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梁栩生：「你到底在高兴什么啊？」


    跟着道：「怎么了？公司流水又爆了？」


    到餐厅，梁栩生拿着手机给刘默发：【公司怎么了？】


    刘默：【？】


    梁栩生：【陆洵今天心情这么好。】


    刘默无语：【他心情不好，你问，他心情好，你也问。】


    梁栩生怼：【我怎么不能问？我是他老婆！】


    陆洵则在一旁点菜，点的全是梁栩生喜欢吃的。


    梁栩生吃得开心，暂时什么都抛到脑后，专心吃饭。


    饭毕，从餐厅出来，梁栩生打着饱嗝，准备和陆洵分道扬镳、回家了，陆洵却道：「要不要去看场电影？」


    说：「我看有两部评分还不错。」


    梁栩生下意识想说「看什么电影啊，回公司上班吧陆总」，顿了顿，点头：「行啊，看。」


    两人去坐扶梯上楼。


    到楼上，往电影院的方向走，梁栩生想到什么，感慨了句：「我们上次一起看电影还是大学的时候吧？」


    「嗯。」


    陆洵：「你还带了另一个女生。」


    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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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完全没印象了，想了想，说：「应该是想介绍给你的吧？肯定是。我那时候虽然和女生朋友处得好，但是为了避嫌、不让人误会，电影什么的是绝对不会一起看的。」


    陆洵不紧不慢：「这个你倒记得清楚。」


    跟着平静道：「嗯，是要介绍给我，还让我和女生一起坐，我不高兴，看了一会儿就走了。」


    梁栩生想起来了：「你走就算了，你还带走了爆米花！那天气死我了！」


    陆洵却抿了浅笑在唇边，他现在算是知道那时候脾气怎么一点就炸了——梁栩生身边不是这个女生，就是那个女生，他不生气才有鬼。


    走到电影院大厅，陆洵去买票，梁栩生见大厅里又是抓娃娃机又是游戏机的，四处转了转。


    陆洵端着爆米花回来，梁栩生意外了下，伸手接过：「你还买这个了。」


    又说：「你健身的人，能吃这个吗。」


    「为什么不行。」


    陆洵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票。


    手机响了，他从口袋里拿出来，看了眼，按掉了，低头给刘默回：【现在没空。】


    刘默：【哦。】


    【有点事，几点来公司？】


    陆洵：【不确定。】


    刘默：【？】


    陆洵：【在跟老婆约会。】


    刘默：【……】


    梁栩生跟着收到刘默的微信：【不是，你老公都陪你约会了，你还问我他心情好不好？】


    【他心情为什么好你不知道？】


    【你故意蹲这儿秀我一脸呢？】


    梁栩生：「……」


    梁栩生抬头看陆洵：哈？约会？什么约会？他不就跟陆洵吃完了一起上来看个电影吗？


    陆洵这时候搭了下樑栩生的肩膀：「走吧，到时间了，差不多了，进去吧，老婆。」


    第26章


    梁栩生完全不觉得和陆洵吃个饭再看个电影叫约会。


    他觉得只有和喜欢的女生或者暧昧对象这样, 才叫约会。


    和朋友、好兄弟，比如陆洵、璐璐，这叫聚餐聚会。


    进放映厅, 约莫因为是工作日的关系, 直到电影开场, 厅里都没有其他人。


    于是梁栩生和陆洵坐在一起，吃着爆米花看着电影, 时不时还能就某些剧情吐槽着聊几句。


    这国产轻喜剧的剧情还不错, 梁栩生看得挺开心的，总在笑, 陆洵没怎么看片子, 借着暗黑的环境一直侧头看身边的梁栩生，梁栩生笑, 他便也吊了唇角，梁栩生凑过来嘀咕剧情，他便跟着低头凑过去, 近距离下可以看到梁栩生那鸦羽似的长睫。


    梁栩生坐姿随意, 怀里揣着爆米花，两条胳膊曲着搭在扶手上, 陆洵的胳膊也靠着扶手, 两人胳膊挨着胳膊。


    一百多分钟的电影，看完，从厅里出来，梁栩生笑着和陆洵分享观后感，说：「这结局好荒诞啊, 我就说国产电影拍不出来，果然是翻拍的。」


    他走在前面, 边说边转身。


    陆洵跟着他下台阶，抬头看过去，影院厅里的射灯将梁栩生的面孔照得白亮，跟故意打光柔胶似的，显出梁栩生五官上的英俊，陆洵看着，目光一瞬不瞬。


    出电影院，梁栩生：「看完了，那行，你去上……」


    陆洵：「要不要逛逛？」


    梁栩生顿了顿，奇怪的目光看向陆洵。


    陆洵淡定的：「怎么了？」


    梁栩生奇怪：「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很空吗？」


    陆洵随意的口气：「来都来了。」


    梁栩生大咧道：「不逛了吧，你去上班吧。」


    看看时间，「不早了，我也回去了。」


    陆洵这才没说什么。


    但准备去坐电梯的时候，遇到一家卖瓜子干货的零食店，陆洵过去，让人称了些果干。


    梁栩生看着，准备和营业员说他也称点，陆洵直接把称好装袋的果干递了过去，梁栩生一顿，接过，惊讶：「给我买的啊。」


    「嗯。」


    陆洵：「不是喜欢吃么。」


    梁栩生便笑了：「我以为你都忘了。」


    他大学的时候经常吃，陆洵也经常给他买，后来毕业了，陆洵忙着创业上班，他自己天天二次元宅家，很多大学时候的习惯便没有了。


    陆洵去按电梯：「怎么会忘。」


    梁栩生举举手里的纸袋：「谢啦。」


    又跟着道：「我自己都有段时间没买过了。」


    两人一起进电梯。


    结果等上了车，陆洵突然提议道：「一起去公司吧。」


    嗯？


    梁栩生顿了下，问：「我去公司干嘛？有新卡面新剧情要出？」


    陆洵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含煳道：「帮忙看看。」


    「行啊。」


    梁栩生爽快道：「那我也去公司。」


    陆洵的唇角便扬了起来。


    当天到公司，看着梁栩生和一群同事讨论《回档》的剧情角色，还讨论得格外热火朝天、有来有往，陆洵唇边的笑意便没有消失过。


    梁栩生到了下午要大方地请当天的茶歇，陆洵跟着道：「不用，公司报。」


    「哇~哦~」


    一群被秀到的同事集体起闹。


    梁栩生有些好笑，喷他们没有见识，这都起闹，陆洵站在一旁看着，满脸笑意，任谁看了，都要觉得两人特恩爱。


    梁栩生却尤不自知，跟陆洵回办公室的时候还说呢：「贵司的单身狗含量是不是太高了？没什么东西怎么也瞎起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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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洵：「怎么就是『没什么东西』了？」


    梁栩生：「我们之间能有什么？」


    断定：「有那也是『老夫老妻』那一卦的，这也值得起闹啊。」


    陆洵没说什么，看了看梁栩生，为那句「老夫老妻」又扬了下唇角。


    梁栩生刚好转头看见，纳闷：「你又笑什么？」


    陆洵但笑不语。


    梁栩生跟着他：「诶，说说呢，别小气啊。」


    当天，梁栩生和陆洵一起出的门，晚上又一起从公司离开。


    坐电梯的时候梁栩生扭着脖子，说：「好久没跟你一起同进同出了。」


    「记得以前这样，还是上大学那会儿。」


    又嘆：「诶，上班什么的，我果然不是很合适。」


    陆洵看着他，回：「又不是让你来坐班。」


    梁栩生回视：「快饶了我吧，还坐班，你那老闆椅我都不想坐。」


    陆洵：「明天还来吗？」


    梁栩生开始耍嘴皮子：「你要我来么。」


    陆洵果断道：「来。」


    梁栩生就笑：「你想得美。」


    又说：「看我心情，心情好我就来。」


    两人就这么说笑着进了电梯。


    后脚来到电梯厅的赵斌和刘默眼看着两人说笑着进电梯，赵斌道：「他们感情这么好么。」


    「我也认识一些从青梅竹马走到婚姻的，也没见有谁像他们这样。」


    「不是该认识的越久，越没什么好聊的么。」


    「那可不。」


    刘默回：「我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在上大学，那时候两人就经常一起。」


    「梁栩生那时候为了公司可没少花心思花时间花精力，换其他任何人，这种付出，肯定是要在公司占股的，但梁栩生什么都不要，一切功劳成果全归公司全给陆洵。」


    又说：「『寻声』『寻声』，你以为这个『寻』是哪个『寻』，声又是哪个『声』？」


    「这是梁栩生什么都不要，都归陆洵，但你信不信，只要梁栩生开口，陆洵能把自己在公司的所有全部都给梁栩生，不带一点儿犹豫。」


    这样啊？！


    赵斌惊嘆得眉峰都挑了起来。


    「嗯，可不是。」


    刘默淡定道：「真爱么，就是这样的。」


    —


    陆洵本来好好的开着车，突然打灯，压下车速，把车停在了路边，解开安全带。


    ？


    梁栩生不解：「你干嘛？」


    陆洵：「你等我一下。」


    说着下了车。


    梁栩生把副驾的车窗落下，看过去，发现陆洵绕过车头走向了路边的一家花店。


    买花？


    梁栩生跟着解开了安全带。


    陆洵进了花店，花店的营业员已经认识他了，笑着打招唿：「又来买花啦，今天想挑点什么？」


    而今天的陆洵没用营业员推荐，自己在店里转了一圈，拿起了一捧扎好的鲜花。


    正要结帐，梁栩生进来了。


    一进来，见陆洵手里一捧玫瑰，惊讶了下，走过去。


    陆洵见梁栩生走近，直接把花递了过去，梁栩生接过，表情更惊讶了。


    陆洵边付钱边好笑地看了梁栩生一眼。


    梁栩生这时道：「你平时都是这家买的花啊。」


    说着垂眸低头看手里的玫瑰，表情依旧愣愣的，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陆洵付完了钱，看过去：「怎么了？」


    「没。」


    梁栩生转身，抱着花出花店。


    上车，像是才回过味儿，梁栩生扭头看主驾：「这是红玫瑰诶。」


    「嗯。」


    陆洵淡定地开着车。


    「你送我红玫瑰？」


    梁栩生想了想，想到一个贴切的说法，说：「以咱俩的关系，暧昧了吧？」


    陆洵直接哼笑出声。


    梁栩生：「你还笑？」


    又说：「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收到红玫瑰。」


    婚礼的时候，那么大阵仗，现场布景用的鲜花也没有红玫瑰，最多只有白玫瑰粉玫瑰。


    陆洵开着车，淡定的：「总要有第一次。」


    又说：「你不是我老婆么。」


    「我送你玫瑰，不是很正常么。」


    梁栩生「啧」了声，接受了这个说法：「好吧。」


    当晚，回家，洗漱过，坐到自己书房的书桌前，抬眼看到摆在电脑旁的那一大捧玫瑰，梁栩生看着看着，怎么都品出点别样的滋味，默默挑了下眉峰——陆洵送他红玫瑰……


    红玫瑰挨？


    手机这时收到陆洵的消息：【明天一起去公司？】


    梁栩生：【有事？】


    陆洵：【没事不能一起？】


    次日早，梁栩生十点多起床的时候，陆洵没走，在等他，两人又一起吃的早饭，早饭也是陆洵做的。


    梁栩生坐在桌边吃的时候还说呢：「好像上大学那会儿啊，那时候你天天给我带早饭。」


    陆洵吃着饭，不动声色又目光幽深地看了眼梁栩生。


    饭毕，两人一起去公司，还在公司楼下买了咖啡，又订了给同事们的咖啡。


    坐电梯上楼，喝着咖啡，梁栩生又道：「还真的挺像那时候的。」


    「记得吗，我早上起不来，但又要跟你去公司，我们就会先一起在楼下买杯咖啡。」


    「我还记得那家咖啡店叫什么呢，用券的话，一杯咖啡只需要八块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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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洵「嗯」了声：「你会买三杯，我一杯，你自己两杯。」


    梁栩生便笑了：「困死我了，可不得喝两杯。两杯都不够，我能再炫两杯。」


    到公司，走廊上碰到熟悉的同事，同事揶揄：「哟，老闆娘又来啦。」


    梁栩生：「可不是，来监工。」


    同事笑：「监谁的工？我们吗？不能吧？不会是来看着自家老公的吧。」


    梁栩生举了举手里的咖啡：「这都被你发现了。」


    陆洵走在一旁，唇边抿笑，又偏头，眼中带笑地看一眼梁栩生。


    爱意在他心中随风而动、恣意生长。


    第27章


    梁栩生不知不觉连着来了公司好几天, 而刚来两天，他就找到了自己的节奏：有事，需要他, 他就跟着开开会, 或者和同事们聊一聊、头脑风暴；没他什么事, 他就陆洵的办公室待着，刷刷手机刷刷番, 沙发上或坐或躺, 不要太惬意。


    他有种回到了大学时候的感觉，那时候他也是经常和陆洵同进同出, 公司里出谋划策、办公室一起吃盒饭。


    这感觉挺好的, 梁栩生觉得比自己一个人在工作室或书房好，尤其能和陆洵一起, 见面、说上话，而不是手机电话联繫、空了才约了一起吃个饭。


    梁栩生明明是受陆洵所邀才会一连多天都来公司，也知道公司是个正经上班的地方, 不是来玩儿的, 但他就是待得挺闲适放松的，尤其这边他躺在沙发上刷着番, 那边一抬头, 看见陆洵在办公桌后忙碌，梁栩生就觉得心中十分安定。


    而梁栩生不知道的是，陆洵如今任由爱意在心中疯长，又每时每刻能看到他，那种幸福的滋味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陆洵终于明白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是怎样的心境, 他坐在办公桌后，经常一动不动地看梁栩生, 一看就看好一会儿。


    他的目光离不开梁栩生，人也离不开，有梁栩生在，空气里仿佛都是幸福的味道。


    陆洵也完全没有遮掩自己的心绪，他会看着梁栩生出神，会注视着梁栩生微笑，会问梁栩生在做什么，会问梁栩生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中午一起吃饭，梁栩生不喜欢的尖椒，他都会拿过去，耐心地一点点从菜里剔出来。


    梁栩生见状还说呢：「卧靠，大哥，这活儿你多少年没干过了？」


    「我记得你上次帮我弄，还是大学那会儿吧？」


    陆洵用筷子挑着切得细小的红色尖椒，抬抬眼，淡定道：「原来你记得。」


    梁栩生眨眨眼：「记得啊，当然记得。」


    「不过你那时候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帮我。」


    「心情不好，你才懒得管我吃尖椒还是吃屎呢。」


    陆洵听了好笑，又抬眼：「我在的时候，什么时候让你吃过屎？」


    梁栩生满脸随意：「我就那么一说。」


    梁栩生打心底感慨，他真的太久太久、好多年没有和陆洵同进同出过了。


    有了这样的感慨，和陆洵随意聊起天，梁栩生这才道：「后来大学毕业，你创业，开公司，特别忙，一直到我们结婚前，我都觉得我们这几年生疏了很多，见面都少了，空了也只是约了一起吃个饭。」


    陆洵后知后觉：「你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


    「这倒不至于，就是觉得……」


    梁栩生想了想，说：「就是觉得长大了可真不好。」


    「以前天天见的人，一下就分开了，各自生活工作。」


    「有时候见面，我看你，都觉得有些陌生。」


    两人聊这些的时候是下班后回家，吃着烧烤喝着雪碧，有感而发。


    陆洵手里拿着雪碧，默了默，问：「我变了很多吗？」


    梁栩生靠着沙发，手里拿着串，睥睨地看了陆洵片刻，摇头：「也没怎么变吧，就是我看着，有时候会觉得陌生。」


    「以前你有什么衣服、戴什么表，我都特别清楚，因为很多衣服都是我陪你去买的。」


    「后来毕业了，有段时间没见，约了见面，你过来，穿身我没见过的，我就会愣一下，纳闷你这衣服哪里来的。」


    陆洵心里明白这几年他的精力全在工作上。


    他有些歉意，但又不知道该怎样道歉。


    说对不起吗？


    他和梁栩生之间从来没有这三个字。


    显得生疏。


    陆洵于是道：「好在现在结婚了，天天能见到。」


    「那是。」


    梁栩生笑了，举举雪碧：「干了，为这句『天天能见到』。」


    陆洵也笑了。


    这个周末，陆洵没加班，和梁栩生一起去了博览园，约会。


    一进门，梁栩生便很开心，四处看着，说：「好久没来过这儿了。」


    两人租借了四轮的自行车，沿湖骑行，又去动物园看了各种小动物，还在游乐场玩了碰碰车、射气球。


    梁栩生玩得特别开心。


    陆洵还在射气球的摊位给梁栩生射了一个娃娃回来，梁栩生可开心了，拿到娃娃的时候人都蹦了起来。


    一起坐在路边的休息长椅上吃雪糕的时候，梁栩生把娃娃放在自己腿上，吃着雪糕，感慨：「也好久没跟你出来玩儿过了。」


    陆洵也吃着雪糕，看看身边的梁栩生，承诺道：「以后每周都陪你出来玩儿？」


    梁栩生就笑：「大话别说太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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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说：「我是有空，你有空吗？」


    陆洵认真的：「有。」


    「真的假的。」


    梁栩生笑了。


    从博览园出来，门口，看见有卖气球的，梁栩生多看了两眼，陆洵便过去买了一个，递给梁栩生。


    梁栩生拿着绳子，看着飘在头顶的动物造型的氢气球，笑说：「你倒也没忘了我喜欢熊猫。」


    「你还喜欢长颈鹿。」


    陆洵接话道：「不过没有，看过了，有就一起买给你。」


    梁栩生便笑了：「拿我当小孩儿呢。」


    转头，陆洵便拿着手机给牵着熊猫气球的梁栩生拍了几张照片。


    镜头里搞怪的梁栩生既青春又活力，拍照的陆洵换着各种角度拍，比旁边给女友拍照的男朋友还要尽职尽责。


    回程、去餐厅吃饭的路上，梁栩生欣喜感慨：「一起玩儿完了，再一起去吃饭，好久没这样过了。」


    「嗯。」


    开车的陆洵吊着唇角：「以后会经常出来的。」


    「你说的啊。」


    梁栩生立马道：「做不到的是小狗。」


    「嗯，小狗。」


    陆洵满脸笑意。


    晚饭是吃的梁栩生喜欢的火锅，陆洵挑了家最近特别热门的店，提前在小程序上约了号，到了便进去吃。


    梁栩生之前就知道这家，想吃一直没吃，今天吃到，露出夸张的神色：「哇~也太好吃了吧！」


    陆洵往锅里涮着菜：「喜欢就放开了吃。」


    再把锅里涮好的肉捞出来，递进梁栩生的碗里。


    梁栩生吃着，又摸出手机，对着锅和碗碟拍了几张照。


    中途收到璐璐的消息，梁栩生把照片发过去，说：【这家，我们之前想吃的这家，很好吃，陆洵带我来吃了。】


    璐璐：【哟，敢情在约会啊。】


    梁栩生：【大姐，这叫聚餐。】


    璐璐：【滚蛋.jpg】【你才大姐！】


    璐璐又道：【怎么回事哦，工作日陪老公去公司，休息日和老公约会，我看到你朋友圈了，你还跟陆总去了博览园是吧，啧啧。】


    梁栩生：【有屁就放。】


    璐璐：【羡慕呢，星星眼.jpg】


    梁栩生：【你没朋友？】


    璐璐：【我有。】


    【我只是没有又跟我结婚又看起来跟我能磕成一对儿的朋友。】


    梁栩生：【是啊是啊，我有老公，你没有。】


    璐璐：【微笑摆手.jpg】


    【不说了，继续跟你老公约会吧你。】


    梁栩生放下手机，继续吃，心里想：都说了，聚餐聚餐，什么约会。


    然而饭毕，梁栩生和陆洵逛起了商场，逛着逛着，两人进了一家奢侈品首饰店。


    梁栩生看着玻璃柜檯里的戒指手环什么的，原本是想看看，准备过段日子付舒生日的时候给付舒买个礼物。


    陆洵跟着在一旁，也在看。


    结果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就看到了男戒，又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营业员从柜檯里拿出了男戒，准备给伸出手的梁栩生试戴。


    ？


    等等！


    梁栩生：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试上戒指了？他的手什么时候伸出来的？


    陆洵则站在一旁，从柜姐手里接过那枚带钻的男戒，缓缓戴上了梁栩生本就戴着婚戒的无名指。


    两枚款式截然不同的戒指戴在一起，陆洵低头认真地看着。


    梁栩生：嗯？为什么看男戒？他们有戒指啊。


    等什么都没买、两手空空地从店里出来，梁栩生说：「我们有戒指啊。」


    陆洵：「我知道，你买的。」


    梁栩生抬手，晃了晃，示意无名指上的戒指：「我当初挑了很久呢。」


    陆洵的心轻轻一晃。


    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有些遗憾，遗憾自己醒悟得有些晚，不然他也可以在婚礼前为梁栩生精心准备一件结婚的礼物。


    而逛到商场负层，看到花店的时候，陆洵过去，又买了一束红玫瑰。


    梁栩生接过的时候挑挑眉峰，吐槽：「我们两个还真是半斤八两。」


    一个之前买戒指，一个现在买玫瑰。


    陆洵看看花，又抬眼看了看他，神色与目光有一种沉静的默然。


    梁栩生对上，心底没由来的轻轻一跳，心念闪过，总觉得自己刚刚差点抓住什么。


    当晚回家，洗漱过后书房的书桌前坐着，看着电脑旁摆的近几日陆洵送给他的一二三四五捧玫瑰花，梁栩生看着看着，面露古怪的神情。


    是他想多了吗？


    陆洵这时敲门进来，梁栩生思路被打断，从玫瑰花上收回目光，转头抬眸。


    陆洵进来：「陪你打会儿游戏？」


    梁栩生立马把刚刚的思绪抛到脑后，欢欢喜喜地起身：「来啊！刚好一缺一。」


    第28章


    梁栩生这段日子过得那叫个舒坦：


    每天睡到十点多, 和陆洵吃个早午饭一起去公司，忙起来帮寻声和一伙同事出谋划策，闲了就刷刷短视频、看看番, 基友聊天、想想拍什么视频, 和陆洵一起下午茶、晚饭, 晚上再一起离开，懒得动就直接回家, 和陆洵聊聊天、打打游戏, 有兴致就一起出去吃个大排档烧烤，周末要么和陆洵一起回父母家吃饭, 要么一起外面瞎逛, 想玩儿什么玩儿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 钱也随便花，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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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初中同学聚会, 梁栩生准点到, 进包厢，见到了许多熟悉的老面孔。


    这不是一群人第一次约了, 梁栩生也不是第一次来, 进了包厢便和一群老同学熟门熟路地打招唿，而这其中不少还参加了梁栩生的婚礼。


    于是梁栩生一进门，便有人咋唿道：「老梁，你老公呢？怎么没一起来。」


    陆洵初中也和他们一个班。


    梁栩生坐下：「他来啊，当然来, 有个会，要晚点儿。」


    这时有人道：「梁栩生, 你是不是胖了？」


    梁栩生正给自己倒茶：「有吗？」


    「有啊。」


    那人道：「看着比之前婚礼的时候见你要圆润点儿。」


    一听「圆润」这个词，梁栩生道：「完了，看来真胖了。」


    有人揶揄：「婚后生活舒服吧？看把你这个大帅哥都给养胖了。」


    梁栩生笑着：「确实舒服，主要……」


    「不上班，能不舒服么。」


    一道不算多陌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包厢里的两桌人同时默了。


    梁栩生转头看向来人，一看见是谁，心说得，今天这顿饭估计不会吃得多开心。


    果然，来人在同一桌的另一边坐下，看着梁栩生，笑笑：「梁栩生，还记得我吗？」


    「记得啊。」


    梁栩生不紧不慢：「毕竟能和我处不太来的，放眼整个初中阶段，也就你了。」


    来人叫宋智豪，梁栩生初中时候的死对头。


    两人那时候是真不对付，一言不合恨不得就打起来的那种，连老师都知道，把他们安排在教室的对角线坐，分得特开，可即便这样，两人初中那会儿也数次发生口角和摩擦，谁看谁都不顺眼。


    而初中的同学聚会，宋智豪之前都没来过，今天他会来，梁栩生也意外了一下。


    不过梁栩生也知道宋智豪如今混得不错，据说高考考了个名牌大学，还出国做了交换生，又有个好爹，毕业就进了金融大所，如今是独立掌控几只基金的主理人，年薪七位数以上。


    说实话，之前梁栩生从初中同学的聚会上听说宋智豪如今混得十分不错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酸——两人一直不对付么，当然见不得讨厌的人混得好。


    不过梁栩生也没把宋智豪多放在眼里，反正两人如今毫无交集，谁也碍不上谁的眼。


    不想宋智豪今天也来了。


    一来，跑车的车钥匙随手往桌上一放，也不在意梁栩生的话，笑：「可不是，那会儿能和我处不来的，也就你了。」


    顿了顿，「哦，还有陆洵。」


    揶揄：「听说你和陆洵结婚了，陆洵现在是你老公啊？」


    「恭喜恭喜啊。」


    又说：「他今天怎么没来？工作忙？也是，你不上班，你比较闲，你们家派你这个时间多的代表来就够了。」


    一番话任谁品了都能品出火药味。


    桌上马上有人打圆场、转移话题，梁栩生隔桌看着宋智豪，神色隐约有点冷。


    梁栩生起初也懒得和宋智豪计较，知道宋智豪是仗着自己如今混得好，才能在初中同学聚会上这样大放厥词，还故意秀自己的跑车。


    梁栩生心底「哼」了声，收回目光，看都懒得看过去。


    班长这时也过来，低声问梁栩生要不要换去另一桌坐。


    梁栩生才懒得换位置，少爷脾气也有点上来，回：「凭什么我换。」


    班长就笑：「因为你好说话啊，也因为我和宋智豪也有点不太对付啊，我当然找你，不会找他。」


    梁栩生便没脾气了，默了默，摇头：「不换。」


    都一个包厢了，换了意义也不大，真换了，宋智豪还得嘚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梁栩生直接忽略宋智豪，与其他人说笑，同时拿手机给陆洵发消息，告诉陆洵今天同学会来了讨厌的人。


    陆洵回：【宋智豪？】


    卧槽。


    梁栩生：【我都没说谁，你这都能猜到？】


    陆洵：【嗯。】


    又说：【我已经在路上了，过会儿就到。】


    梁栩生看完消息盖下手机，继续与同桌的其他同学说笑，有人聊到买房的话题，又问梁栩生他的婚房买了多少钱，梁栩生不太好回，怕婚房的价格过于惹眼，便说：「陆洵买的，我也不太清楚。」


    「你怎么会不清楚？」


    宋智豪开口，笑着说：「你初中就和陆洵穿一条裤子，都结婚了，还能不知道他房子买了多少钱吗？」


    「哦，不想说啊。」


    又看向刚刚问梁栩生的女同学：「你别问了，他不想告诉你。」


    众人：「……」


    梁栩生也不惯着他，放下筷子，凉飕飕道：「你有毛病？」


    「谁这么聊天的？」


    直接道：「能好好聚餐吗？不能就出去。」


    宋智豪讽笑：「今天你请客的？你让我出去？」


    又说：「我刚刚在前台已经把包厢的钱提前结掉了，要出去也是我让你出去。」


    众人：「……」


    尴尬瀰漫。


    梁栩生不理这茬，继续坐着，幽幽：「这不是第一次同学聚会了，之前聚会都是aa，大家谁都不差这点钱，怎么，你结了，显得你有钱？还是这桌上谁该对你感恩戴德？」


    宋智豪也不理梁栩生这话，自顾道：「我挺好奇的，像你这种连班都不上，别说事业，连职业都没有的人，是怎么做到出门在外这么理直气壮的，靠家里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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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隔桌对视，相互的眼里都有漠然和看不起的轻蔑，尤其是宋智豪，他是真的打心底看不起梁栩生。


    这时候终于有人开口打圆场，临桌也有人过来搭宋智豪的肩膀，想把人带去另一桌，将两人分开。


    宋智豪根本不动，还甩开那人的肩膀，同时冷冷地看向梁栩生那边：「多大的人了？快30了吧？还靠家里？说出来不丢人吗？」


    「你家家大业大又怎样？」


    「有你这样的儿子，他们……」


    「他们什么？」


    梁栩生身边的空位坐下一道身影，不紧不慢地接了宋智豪的话，宋智豪看过去，愣了下，梁栩生转头，看见姗姗来迟的陆洵。


    「这么快？」


    梁栩生问陆洵：「不堵车吗？」


    陆洵伸手，拿过梁栩生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意有所指地回：「堵车没什么，有人在这儿堵我心，给我找不痛快，可不得快点过来。」


    宋智豪不知有没有听到，看见陆洵，来劲儿了，「哟」一声，人都坐直了：「陆总？陆总啊，原来是陆总。」


    陆洵和梁栩生一起看过去。


    宋智豪笑得假：「你也不容易，啃着有钱的父母，自己张罗一个月流水不足千万的小破游戏公司。」


    「你……！」


    梁栩生终于火了。


    别人说他，他可以做到完全无感，可说陆洵，他根本听不得这样的话。


    陆洵的手这时过来，握住梁栩生，轻轻捏了捏，面孔则对着宋智豪那边，神情淡定地回：「宋总客气了，不比你，管理的六支基金，三支跌破发行价，两支被业内评为最差组合，还有一支正在被监委会审查。」


    宋智豪：「……」


    两桌满厅二十几人安安静静。


    宋智豪讽笑：「这么了解呢？看来平时挺关注我的。」


    梁栩生翻了个白眼，陆洵覆在梁栩生手背的手又轻轻捏了捏，同时道：「算不上关注吧，主要金融圈最近都在聊你那几支滂臭的基金，大家当做笑料，我就是略有耳闻。」


    宋智豪的表情终于落下，冷冷地注视陆洵那边，陆洵根本不看他，自顾拿起筷子，给梁栩生夹菜。


    班长这时苦着脸张罗：「好了好了，都少说几句吧。」


    周围人帮忙圆场：「是啊是啊，难得聚聚，聊点开心的么。」


    宋智豪这时候突然大声道：「你们到底狂什么？」


    「我再混得不好，基金的管理好歹凭我自己的本事。」


    「你们呢？」


    宋智豪起身，抬手指向梁栩生：「一个……」


    陆洵手里的筷子摔出，打断了宋智豪，冷冷抬眼：「一个什么？」


    班长立刻走向宋智豪，带着人往外走：「算了算了，老宋，别这样，大家都是同学。」


    其他人，尤其是男的，都过来，有的去宋智豪那儿，有的来梁栩生陆洵这边，两边一起劝。


    不多久，宋智豪被带出了包厢，陆洵则重新拿了梁栩生的筷子，漠然坐着给梁栩生夹菜。


    梁栩生看着宋智豪离开的方向，剜了一眼，收回目光，也劝陆洵：「犯不着跟这种人怄气，有病，一来就评价这个评价那个。」


    结果包厢门口突然传来宋智豪的声音：「本来就是个体量没多少的破游戏公司。」


    梁栩生唰地起身就要往宋智豪那边沖，被几个同学拉住拦住：「别别，老梁！」


    梁栩生大声：「姓宋的你他妈再说一遍，你当我不敢打你是吧？！」


    宋智豪：「你来啊！」


    门口的几个同学赶紧把宋智豪拉走了。


    火冒三丈的梁栩生也被反覆摁回去几次，直到陆洵揽过他的肩膀，拍了拍，梁栩生才没有再站起来，但梁栩生气死了，气得半死，自顾反覆嘀咕：「艹，老子要他好看！」


    陆洵揽肩的手拍拍他：「别必要为这种人动气。」


    梁栩生眼睛都气红了，看向陆洵：「艹，他竟然这么说你，他凭什么！？」


    「艹，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第29章


    梁栩生气得不行, 包厢都待不下去，不久后也走了，和陆洵一起。


    班长跟出来, 顺毛：「老梁, 你别理宋智豪那逼, 你知道的，他那人初中的时候就爱瞎嘚瑟、到处评价别人, 他就这臭毛病, 犯不着为他动气。」


    梁栩生太生气了，气得都没多理班长, 嘴里一直念念有词：「我非整死他不可。」


    是陆洵与班长打招唿：「我们先走了, 以后有机会再聚。」


    班长沖陆洵示意梁栩生那边：「你多劝劝他，没必要生气, 真的。」


    又说：「宋智豪之前都不来的，今天不知道他怎么也来了，估计有谁叫的, 下次肯定不喊他了。」


    坐电梯下地库, 往车那边走，梁栩生还是气唿唿的, 陆洵搭他肩膀, 捏了捏：「别生气了。」


    梁栩生还在嘀咕：「我要弄死他。」


    陆洵看见这样的梁栩生，反而有些想笑，忍住了。


    因为陆洵知道梁栩生这么生气是因为听见宋智豪说他开个破游戏公司，梁栩生是为了他。


    「好了。」


    陆洵忍不住弯唇角。


    「你还笑！」


    梁栩生气得半死，眼睛都瞪圆了, 像个炸起的河豚。


    陆洵忍不住伸手揉了梁栩生的发顶一下——怎么能这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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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这时候完全深陷在气怒的情绪里，这对他这种性格开朗阳光的人来说十分难得一见。


    他上次这么生气, 还是大学时候，在球场遇见高年级的学长和陆洵他们争篮筐。


    那次见有人和陆洵面对面、一脸不善、想打架的样子，梁栩生直接便沖了过去，伸手搡开了那人；


    那人和同行的人扬言要他们好看，梁栩生也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声喝：「来啊！有种你试试看！」


    梁栩生就是这样：


    欺负到他头上，他看心情，都未必愿意搭理。


    但如果欺负到陆洵头上，他一定要对方好看。


    大学那次，梁栩生就把事情闹去了系里面，一定要那几个男生公开给陆洵道歉，这一次，宋智豪当面喷一句「破游戏公司」，这样骂陆洵，梁栩生自然更不会当做无事发生。


    回去的路上，梁栩生还在生气，到家，情绪也没平静下来。


    他水都连灌了好几口，气怒的火焰也没有灭去，反而还越想越气，一直在嘀咕：「我要他好看，我非弄死他。」


    默了默，梁栩生似乎在思考什么，上了个卫生间出来的陆洵走过去：「别想宋智豪……」


    梁栩生放下水杯，转身就走。


    陆洵一顿：「你去哪儿？」


    梁栩生头都不回，声音低八度：「去找我爸。」


    说着人已经出了门。


    陆洵赶紧跟过去。


    路上，心知梁栩生想做什么，开着车的陆洵劝：「别气了，我来处理。」


    梁栩生气唿唿的，大声道：「你处理什么？他那么说你，你连气都不气！」


    陆洵好脾气道：「真的，我来处理。」


    「我不！」


    梁栩生两臂抱胸，脾气上来：「我就要弄死他！」


    说着摸手机，拨电话，一接通便道：「爸，你在哪儿？」


    梁栩生几乎是气势汹汹地推开了梁靖办公室的大门，秘书拦都拦不住，梁靖也吓了一跳。


    得了梁靖的眼色，秘书出去了，帮忙带上了门，门一合上，梁栩生便苦着脸喊着「老爹」，绕过大板桌去了梁靖那儿，撒娇似的，张开胳膊便面对面给了梁靖一个拥抱，头还贴在梁靖胸口，嘴上则嘤嘤嘤道：「爸比，你这次一定要帮我！」


    梁靖：「……」


    后脚跟着进来的陆洵：「……」


    梁靖无语，眼神示意陆洵：什么情况？


    陆洵耸了耸肩。


    不久后，直到梁靖承诺会去金融圈打听一下樑栩生提到的这个什么宋智豪，梁栩生才从梁靖的办公室出来了，一出来，又是分秒不停，脚步疾行。


    猜到梁栩生还没结束的陆洵：「栩栩。」


    梁栩生头都不回，抬手，示意他别插手，跟着摸出手机，一接通便软着嗓子喊：「妈咪。」


    陆洵就知道梁栩生还要去找杨月。


    而人在美容院做美容的杨月一听梁栩生说完来意，立马跟着气愤道：「这什么人呀！」


    又摸摸梁栩生的脸，疼爱道：「好了好了，别气了。」


    梁栩生：「妈咪，你一定要帮我。」


    杨月：「帮帮，妈肯定帮你。」


    从美容院出来，梁栩生终于没那么气了，叉着腰，哼了声：「我还就不信了。」


    全程跟着的陆洵：「现在心里痛快了？」


    梁栩生侧眸瞥陆洵，一脸不爽：「你还好意思说，我这都为了谁啊。」


    「嗯，知道，为了我。」


    陆洵说着，嘴角又吊了起来。


    梁栩生瞪过去：「就知道笑。」


    陆洵没办法不笑，梁栩生这么紧张他和他的事这点，陆洵只是旁观，心里都隐隐高兴。


    至于宋智豪，陆洵本来想用自己的办法「回敬」的，但既然栩栩动用了家里的关系……


    陆洵想了想：哦，家里是家里，他是他，他这边还是不会放过那个姓宋的。


    他让栩栩不痛快，还说了那一堆让人不痛快的话，当然得付出足够的代价。


    而在这之前……


    回到家，陆洵洗了热毛巾拿在手里，帮梁栩生擦手，边擦边哄：「好了，别气了。」


    「以后同学会你都不会再遇见他了。」


    又说：「去打会儿游戏？刷番吗？」


    「你去书房？我去给你拿雪碧？嗯？」


    梁栩生乖乖地站着任由陆洵帮他擦手，这时候气是不气了，就是还有些「余气」，不满地嘀咕：「那姓宋的说你，我生气，他说我，你都没情绪的。」


    说完不轻不重又特别清晰地「哼」了声。


    陆洵听见了，有些好笑，继续擦着手哄着：「我气啊，我这不是光顾着跟着你了，没顾上自己生气吗。」


    又说：「生气没用，情绪影响的只是自己。」


    「哦。」


    梁栩生语气凉凉：「敢情我在做无用功呗。」


    陆洵又笑了，语气很轻地说：「别撒娇。」


    跟着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


    梁栩生撇嘴，撇完从陆洵手里拿过毛巾，自己擦了擦，擦完把毛巾丢回陆洵手里，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走了几步又开口：「不要雪碧，要可乐。」


    「知道了。」


    陆洵唇边浮起笑。


    这事儿很快便过去了，梁栩生没有再提，也知道有家里出手，姓宋的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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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日，在陆洵办公室刷着新番吃着薯片，梁栩生晃了晃腿，想到什么，对办公桌后的陆洵道：「我不上班，也没自己的事业这件事，是不是挺让人看不起的？」


    陆洵一顿，从电脑上挪开目光，看向梁栩生，有些意外：「怎么会这么想？」


    「是这样的吧？」


    梁栩生吃着薯片，想了想，坦然聊道：「人长大了、成年了，大学毕业了，就会出社会，出社会的标志就是上班赚钱、自己独立，对吧？」


    「我不上班，就显得很不独立、好吃懒做，是吧？」


    陆洵回：「不是。」


    梁栩生看过去：「你还真给我面子。」


    陆洵跟着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之前姓宋的那番话？


    梁栩生耸肩：「也不是说我怎么想吧，就是……」


    梁栩生再耸肩：「这确实也是事实。」


    「人么，成年之后，事业、财富、地位，就是自己身上的标籤，方便自己怎么评价自己，也方便别人怎么看待自己。」


    「目前为止，我确实一事无成啊。」


    陆洵挺不喜欢梁栩生这么说的，尤其他用「一事无成」来说他自己。


    他工作的材料也不看了，起身，绕过办公桌：「栩栩……」


    梁栩生看着他，这时平静道：「但我确实不需要那些评价的标准或者社会标籤。」


    「我出生好，足够富有，家人疼爱，朋友很多，长这么大，每天都很幸福。」


    「我不需要工作来证明什么，我生来就可以躺平。」


    「陆洵……」


    梁栩生看着坐到自己身边的陆洵，笑嘻嘻道：「我确实躺得挺平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也挺享受现在的生活的。」


    「但是你不一样。」


    梁栩生看着陆洵的眼睛：「我知道你一直想脱离开父辈和家族的光环，自己干出点事业的。」


    「你也一直在为此努力。」


    「所以我才不容许那个姓宋的那么说你。」


    又笑笑，跟着道：「我也会帮你的。」


    「你有需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力所能及、尽我所能地帮你。」


    这样如同剖白的话，陆洵听着，心里微微震颤，扩开心悸的涟漪。


    他注视梁栩生，久久没有多言。


    而几天后，还是在这间办公室，陆洵递给了梁栩生几份文件，把人领到桌边坐下，又递过笔，让梁栩生都签了。


    「什么啊？」


    梁栩生纳闷，还玩笑：「卖身契？」


    等扫过文件，梁栩生笑不出来了——这些全是持股文件。


    简单点说，就是陆洵成立了一家与寻声完全独立的游戏公司，那家公司，原本是陆洵百分百持股，如今，陆洵要把所有的股份全部无条件转给他。


    「你干嘛？」


    梁栩生是知道那家公司的。


    陆洵一直在带着独立的新团队做一款全新的3d游戏。


    他甚至没有融资，开发费用全是自己个人垫的。


    梁栩生知道那家公司对陆洵来说有多重要，这样的合同，他当然不会签。


    「给我干嘛？」


    梁栩生纳闷。


    陆洵却不多言，见梁栩生不肯签，便上前，站在梁栩生身后，半拥的姿态，右手握住了梁栩生拿笔的手，摆到文件签字落款的地方，隔着梁羽生的手，提笔替他签名。


    「餵？陆洵，你……」


    梁栩生右手被握得紧，也被控得死，挣脱不开。


    他正要伸左手去拔笔，阻止陆洵替他签名，哪知陆洵的左手也伸了过来，握住他，甚至分开他的五指，与他指间相扣，戒指挨着戒指。


    梁栩生一顿，一时顾不上签字的右手，愣愣地看向相互交扣的左手。


    这瞬间，心念一闪，他一下明白了一件事。


    陆洵他……


    梁栩生为心底恍然想到的这个念头觉得疯狂。


    第30章


    这样吗？


    是这样的吗？


    奶茶店, 小圆桌边，梁栩生一脸苦思冥想，奶茶都不喝了, 戳了吸管摆在手边。


    桌对面, 璐璐嘬着吸管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一脸深思的梁栩生。


    是这样吗？


    会不会是他想岔了？想多了？


    梁栩生还在想。


    璐璐终于道：「你这杯黑糖凉了就不好喝了。」


    跟着道：「想什么呢？你老公出轨了？」


    梁栩生：「……」


    梁栩生拿过奶茶抿了一口, 看向璐璐，他在犹豫要不要说。


    璐璐继续眨巴眨巴眼睛：「嗯？」


    跟着道：「以我们之间的友谊, 有什么事还能让你犹豫了不告诉我？」


    梁栩生于是决定和璐璐分享。


    也不能算分享吧, 主要他想让璐璐帮他分析分析，看是不是他真的想多了、想岔了。


    于是胳膊肘搭到桌沿, 暗暗组织了下措辞, 梁栩生低着声音，缓缓道：「我觉得陆洵好像……」


    「嗯？」


    璐璐眨巴着大眼睛, 喝着奶茶等着。


    梁栩生谨慎的：「好像，他好像……」


    怎么说呢？


    梁栩生又默了默，终于道：「他好像……喜欢我。」


    「……」


    璐璐眨巴眨巴眼睛


    梁栩生愣了：「你怎么这么平静？」


    璐璐继续眨巴眼睛：「哦, 你老公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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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睁大眼睛, 问：「我这么说，你都不惊讶吗？」


    惊讶？


    璐璐淡定的：「不然你以为你们烟花下亲吻是什么？革命战友情？」


    梁栩生：「……」


    啊？


    璐璐接着：「他喜欢你啊, 是啊, 他肯定喜欢你啊。」


    反问：「他不喜欢你，他亲你？」「他不喜欢你，仪式交换戒指的时候他手抖什么？」


    啊！？


    梁栩生嘴巴都张开了。


    璐璐继续淡定的：「是啊，他喜欢你啊，你才知道？」


    梁栩生：「……」


    梁栩生只得解释：「姐妹儿, 我和陆洵确实都是直男，没有骗你, 好吧？」


    璐璐接话：「直男？」


    品了品，问：「看见男人就直的意思？」


    梁栩生：「……」


    梁栩生准备起身：「我走了，再见。」


    璐璐「诶诶」，拉他：「好了好了，我逗你的。」


    梁栩生重新坐下，璐璐这才说回正经：「反正吧，那天婚礼，看见你们，我就不觉得你们两个有多直。」


    「所以你说你发现陆洵喜欢你，我才没有多惊讶。」


    又问：「你怎么发现的？」


    梁栩生：「就是突然反应过来了。」


    跟着提了最近陆洵都喊他去公司，两人周末还一起出去玩儿。


    他也才反应过来，那些似乎真的是约会。


    璐璐：「哇，你终于开窍了。」


    顿了顿，「所以呢？so？然后？」


    梁栩生为难的神色，默了默，说：「可我拿他当好兄弟的啊。」


    璐璐「哦」了声：「意思就是他现在不直了，你还直，是吧？」


    璐璐跟着说到重点：「所以现在是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还是你觉得你们的关系不纯洁了？」


    梁栩生沉默着。


    他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会不会是他想多了？


    梁栩生有些侥倖心理。


    但回想起来，他觉得陆洵这段日子表现得挺明显的。


    梁栩生脑子里有点乱。


    当天他和璐璐吃好吃的火锅，他都吃得没什么心情。


    璐璐还说呢：「上次还是你跟我说这家好吃，我才又约你来这家的。」


    梁栩生想到上次吃就是和陆洵一起。


    璐璐也说：「那次你其实是和你家陆总一起吃的吧？」


    梁栩生没什么情绪，吃着涮肉：「是啊。」


    璐璐评价：「不是我要帮陆总说话哦，我觉得就我现在了解的一些情况，陆总对你真的蛮不错的。」


    璐璐喝了口饮料，一一细数：「办婚礼，仪式现场的二次元布景都是你喜欢的。」


    「拿了家里给的彩礼嫁妆，他一分没要，全存你卡上了，还让你随便花。」


    「婚后你也继续不用上班，想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想干嘛干嘛。」


    璐璐感慨：「谁结婚都没你这待遇啊。」


    梁栩生干巴巴地嚼着嘴里的菜，回：「我对他也很好啊。」


    璐璐紧跟着道：「但他喜欢你啊，你喜欢他吗。」


    梁栩生便不吭声了，低头吃菜。


    璐璐分析：「所以你现在在纠结什么？他喜欢你，你不喜欢他，你觉得这样一来，你们就没办法像以前一样继续做好兄弟了？」


    梁栩生筷子戳着碗底，嘆了口气：「你让我自己想想吧，我心里挺乱的。」


    梁栩生自己想了，想了很多，有近来的，有以前的，还有更早的，都是和陆洵之间的。


    他想不通——他和陆洵两个直男，相处起来完全就是好兄弟好哥们儿的节奏，一点都不暧昧，陆洵怎么就喜欢他了？


    当晚回家，知道这个点陆洵肯定已经回来了，梁栩生进门的时候刻意放轻了动作，一副不想引起陆洵注意、不知道怎么和陆洵面对面的架势。


    结果进了门，穿着居家服的陆洵刚好从卧室的方向走出来，看见他回来，随意搭腔道：「回来了。」


    梁栩生反手合上门，默默下意识地贴了身后的门板。


    陆洵走过去，去岛台倒水喝，看了看他：「怎么了？」


    「没、没。」


    梁栩生有些心虚。


    陆洵喝完水，见梁栩生还在门口，扭头看过去，纳闷：「你站门口做什么？」


    「哦哦。」


    梁栩生反应过来，抬步走进厅里，又明显心虚的样子，抬手摸了摸鼻子，还挠了挠后脑。


    陆洵见状，握着水杯的手一顿，看着梁栩生。


    梁栩生瞥见陆洵看着自己，这才赶忙道：「我去洗了，回房间了。」


    说完赶紧转身，快步往卧室熘。


    陆洵目送他，一直看着，若有所思。


    回房的梁栩生则觉得自己刚刚挺没意思的——干嘛啊？那样？陆洵又没做错什么，你自己也没做错什么，自然点啊！


    梁栩生掌心揉脸、抓头——没办法自然，真的，他又不是表演系出身。


    梁栩生洗完后都没像以前一样去书房坐会儿玩会儿电脑，怕遇到陆洵。


    他坐在床头，看向门的方向，又自顾嘆息了几个长短，默默看天花板，再倒下去，心里长嘆：怎么会这样啊——？


    陆洵可不是别人。


    换别人，以梁栩生的性子，早聊开，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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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是陆洵啊！


    他最好最好最好的兄弟。


    梁栩生：怎么会这样啊~


    陆洵这时隔着门叫他：「栩栩，睡了吗？」


    梁栩生拖着嗓子「嗯」了声。


    陆洵：「今天不打游戏了？」


    「不打了，睡了。」


    梁栩生伸手拉枕头盖住脑袋。


    门外，陆洵若有所思的神色。


    次日，梁栩生一切如常，正常起来，正常地和陆洵一起吃早中饭，甚至正常地换了衣服随陆洵一起去公司，还在到公司楼下的时候正常地去买咖啡。


    只是在等咖啡的时候，收到璐璐的消息，梁栩生回：【大汗淋漓.jpg】【汗流浃背.jpg】


    璐璐：【昨天晚上回去忘记问你，今天想起来了，你还好吗？】


    站在陆洵身边的梁栩生故意走远几步，低头回：【躺平安息.jpg】【坟头长草.jpg】


    璐璐：【说人话。】


    梁栩生：【我怕是我弄错了，准备这两天好好的重新观察一下。】


    璐璐：【点点头.jpg】


    【他在明、你在暗，他要喜欢你的话，确实还是挺容易发现的。】


    【加油！】


    梁栩生：【攥拳加油.jpg】


    旁边，陆洵眼看着梁栩生跟个螃蟹似的横着走远了，还埋头一个劲儿地在那儿跟人聊手机。


    陆洵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璐璐。


    至于和璐璐聊了什么……


    陆洵看着梁栩生那明显反常的样子，默默扬了扬唇角。


    「栩栩！」


    陆洵突然喊了一声。


    梁栩生吓了一跳，手机都脱手了，两只手跟杂耍似的捞来捞去。


    陆洵默默好笑。


    「哦哦，来了。」


    梁栩生收起手机跑回来。


    一起坐电梯上楼，梁栩生端着手里的咖啡，悄悄地小心地用余光瞥了眼身边，没话找话道：「对了，昨天签的文件，有用吗？」


    「应该没用吧？」


    都不是他签的，是陆洵握着他的手签的。


    陆洵回头，淡定的：「怎么会没用。」


    梁栩生嘀咕：「给我干嘛，你的公司。」


    陆洵起先没说什么，等到了楼层，梯门打开，跨步出去，他才不紧不慢道：「我听不得有谁说你一事无成，你自己也不行。」


    「给你个公司，傍傍身，就像结婚的时候双方父母给彩礼嫁妆一样。」


    换平时，梁栩生肯定得嘀咕一句「有毛病吧？」「是啊，我就是一事无成、躺得舒服啊，谁看不过眼谁憋着呗」，但今天，梁栩生听见了，只是挠挠头低声嘀咕了句「什么呀」。


    陆洵转头看了他一眼。


    梁栩生对上这样的目光，眨了眨眼，又很快错开。


    陆洵这时边往公司的方向走边道：「你知道吗，你反常的时候，一般都挺明显的。」


    梁栩生一顿，「活」过来了，「嗨」一声，辩解：「我这不是一大早还没睡醒么。」


    又故作正常的样子，大咧道：「行啊，公司给我就给我呗，反正我的就是你的，我又不会卷公司跑了。」


    心里骂自己：你正常点！


    陆洵见状又弯了弯唇角。


    第31章


    当天, 梁栩生仔细地观察了，但根据他的观察，陆洵真的再正常不过了：一直在忙, 开会、看工作材料、接电话、跟同事沟通, 等等。


    至于别的, 比如陆洵开完会回来会给他带瓶雪碧、中午吃饭的时候帮他挑菜、工作的闲暇之余随意和他聊几句这类，放在梁栩生眼里, 是再寻常不过的相处, 根本没什么。


    梁栩生给璐璐发消息：【我怀疑真的是我弄错了。】


    璐璐回过来那张烟花下的亲吻照，跟着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梁栩生：「……」


    梁栩生无语：【能不能好好聊天？！】


    璐璐回：【我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觉得你可能弄错了。】


    【不然你仔细说说看, 我帮你分析分析。】


    梁栩生于是把今天观察到的陆洵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璐璐回：【废话, 他来公司，不上班不工作能干嘛？】


    【你别说他干嘛干嘛啊, 你说说你和他之间的事情啊。】


    梁栩生于是发过去他偷偷拍的陆洵中午吃饭的时候 帮他挑尖椒的照片：【他帮我挑菜。】


    璐璐：【大哥！我服了你了！你不吃尖椒你点什么辣炒黄牛肉？你有毛病吗！？】


    璐璐下一句：【你知道上次我看到一个人帮另一个人挑菜，是什么时候吗？】


    梁栩生：【昂？】


    璐璐：【是我姥爷帮我姥姥挑清汤面里的香菜。】


    璐璐：【桌上摔书.jpg】【大哥！哪个男的正常吃饭给自己好兄弟挑菜啊！？】


    【都这样了，你还有脸说你弄错了？】


    【你弄错什么？按肩狂摇.jpg】


    【根本没有弄错好吧！？】


    【他不喜欢你他给你挑菜？他堂堂富二代、集团大少爷、寻声大老闆, 要不是喜欢你, 他能管你吃不吃尖椒？你吃屎去吧你！】


    梁栩生：「……」


    梁栩生在这边抓耳挠腮地捧着手机和璐璐一通聊，那边, 办公桌后, 陆洵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正大光明地默默地看着梁栩生。


    结果就是当晚再吃到有尖椒的菜，陆洵坐在那儿帮忙耐心的一个一个挑的时候，梁栩生看见，抓了抓头, 说：「你还挺有耐心的，帮我挑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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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洵抬眸扫了梁栩生一眼, 「嗯」了声，手里挑菜的活儿没停。


    「其实……」


    梁栩生又抓抓头，「其实不用这样吧，我可以自己……」


    陆洵淡定道：「你还不知道你自己吗，从小就挑。」


    「辣炒的菜不吃尖椒，清蒸的菜见不得葱姜。」


    「雪碧只喝一个牌子的。」


    「大排档烧烤店吃惯了那几家，就不会换。」


    陆洵连眼皮都没撩起来，继续道：「我何止帮你挑尖椒？」


    「初中帮你写作业，高中给你的车打气，大学帮你带早、去上课。」


    「哪样少做了？」


    梁栩生：「……」


    好像……


    确实是这样。


    陆洵把挑好菜的饭递过去：「吃吧。」


    梁栩生嘿嘿笑了笑：「谢啦。」


    加了句：「还得是你。少了你可真不行。」


    转头，把陆洵的这番话转述给璐璐，璐璐继续回过来那张烟花下亲吻的照片，说：【初中帮你写作业，所以假结婚就可以借着气氛好接吻？】


    【高中给你的车打气，所以假结婚接吻？】


    【大学帮你带早饭，所以假结婚接吻？】


    璐璐：【哼.jpg】【这些话忽悠忽悠你就得了，可别拿来忽悠我。】


    璐璐又说：【要我说，我怀疑他初中高中就喜欢你，不然男孩子十几岁，狗都嫌弃的年龄，他还帮你干这干那？】


    梁栩生：「……」


    好么，一天下来，猜疑没打消，还加重了。


    等电梯，梁栩生对着金属梯门默默沉了口气。


    身边的陆洵看过来：「怎么了？」


    「没。」


    梁栩生摇头，显出几分有气无力。


    陆洵没忍住，好笑地弯了唇角。


    等上车，梁栩生不紧不慢地拉安全带，陆洵手伸过来。替他扣上锁，梁栩生看着陆洵的动作，默默顿了顿，禁不住想：这也只是好兄弟之间的帮忙吗？


    梁栩生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是初中高中的时候，他和陆洵一起打篮球，中场休息的时候，发现自己运动鞋的鞋带松了，他正要弯腰，陆洵已经蹲到了他面前，伸手替他系起了鞋带。


    那时候身边其他一起打球的男生还揶揄过，说：「梁栩生你手断了？鞋带都要陆洵帮你系？」


    也跟陆洵说：「你管他呢，他自己不系，打球的时候刚好绊死他。」


    梁栩生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陆洵何止帮他挑菜、系安全带、大学带早饭这些，他与陆洵一起长大，他的人生中，时时刻刻，恨不得每分每秒，都有陆洵的身影。


    他从前「享受」得理所当然，如今刻意观察，都发现不了这些。


    梁栩生不禁反思：他对陆洵，真的太理所当然了。


    可这些与「喜欢」有关吗？


    梁栩生又不确定了。


    他觉得有，因为他发现察觉到了；


    他又觉得没有，因为这在他与陆洵的相处中，太过稀松平常了。


    梁栩生觉得还得再看看。


    直到车又停在了那家花店门口。


    梁栩生眼看着陆洵下车，绕过车头，向花店走去。


    梁栩生看着，马上问自己：好兄弟之间会送玫瑰花？还是红玫瑰？


    是的，梁栩生不用猜就知道陆洵肯定是去买红玫瑰。


    之前一些日子，他收到了一捧一捧又一捧，电脑旁的桌边摆都摆不下了。


    而当陆洵买完花从花店出来，走到车边，把花递进车窗，送到梁栩生怀里，梁栩生看着那艷色的玫瑰，禁不住心口轻轻一跳，几乎肯定了，不再怀疑。


    于是回去的一路上，梁栩生特别安静地抱着花坐在副驾，既没有再和璐璐瞎聊，也没有和陆洵多说什么。


    车厢寂静，梁栩生的心底也很静，因为过于安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他这时候甚至肯定了另一件事，那就是陆洵，他真的从头到尾没有掩饰过。


    陆洵没有掩饰，是他自己太迟钝了。


    梁栩生低头看花，又转眸看向副驾的车窗外。


    路边的景致一帧帧快速闪过，亦如他此刻脑内回忆的画面。


    他想到之前他和陆洵去博览园玩儿，陆洵射气球，给他赢玩偶，陆洵买熊猫氢气球，帮他拍照。


    还有之前，陆洵吃完饭后问他要不要看电影；


    陆洵和他一起逛首饰店，从营业员手里接过戒指，替他戴上；


    陆洵左手与他相扣，右手握着他的手在文件上签名……


    梁栩生心中恍然——原来如此。


    他真的太迟钝了。


    陆洵这时开口：「怎么了，都不说话，这么安静。」


    梁栩生对着车窗轻轻沉了口气。


    陆洵侧头，快速扫了副驾一眼。


    梁栩生反常的沉默，但他这次再没有掩饰，抱着花，下了车，又抱着花，进了电梯，回了家。


    连陆洵和他说话，他也没停下往房间走的脚步，最多只是抬起拿花的手，默默挥了挥。


    陆洵看着他进了书房。


    梁栩生把崭新的一束玫瑰继续摆到电脑旁，与其他花束摆放在一起。


    坐下，梁栩生默默看着，神色沉静，看不出心绪。


    片刻后，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璐璐发：【你说的对，陆洵确实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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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璐璐回过来撒花的表情包，问：【你怎么想？】


    他吗？


    梁栩生靠着椅背，转了转手里的手机，好半天才回：【我不知道。】


    梁栩生不是託词，他确实不知道。


    他肯定答案后，心里脑子里都是空白一片，情绪上也是空白的。


    他兀自在电脑前坐了片刻，又起身去了窗口，打开窗户，透气的同时看窗外的夜色——陆洵喜欢他？什么时候的事？有多喜欢？为什么会喜欢他？陆洵不也是直的吗？


    梁栩生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他问自己：为什么确定这些后，他会有这样空白一片的状态？


    你到底怎么想的？


    梁栩生问自己。


    却没有答案。


    陆洵这时来敲门，「？」梁栩生回头。


    陆洵推门，站在门口：「我点了烧烤，吃吗？」


    梁栩生语气平平：「哦，吃吧。」


    吃烧烤的时候，梁栩生也反常得过于安静，陆洵看看他，又看看他，没说什么。


    吃了会儿，梁栩生觉得没劲，自顾嘀咕了句，陆洵这才没话找话道：「宋智豪被停职了。」


    梁栩生「哦」了声，点点头，不慎在意的样子，说：「活该。」


    又跟着道：「不会只是停职的，我给我爸妈打了好几个电话，也跟我妈微信上提过好几次，我要让他在金融圈混不下去。」


    陆洵道：「这么生气？」


    梁栩生「嗯」，回：「是啊，谁让他那么说你，说我，我懒得跟他多计较，浪费时间。说你，我必须要他好看。」


    陆洵便笑了。


    梁栩生有些莫名，看过去，顿了顿，反应过来：陆洵喜欢他，他这么做，是不是显得他也……


    梁栩生忙道：「我就是看不过去！」


    「嗯，我知道。」


    陆洵的笑意还抿在唇边。


    「诶，你……」


    偏偏梁栩生不好多说什么，卡词了。


    片刻后，他耳朵红了。


    陆洵抬眼看见，眉峰一挑，笑容扩大。


    梁栩生抓了抓耳朵，试图辩解：「我，我这是太热了，吃烤串吃的，你别多想啊。」


    陆洵笑着，看着梁栩生，回过去一个「你说我能多想什么」的神色。


    梁栩生瞥开视线和脑袋，抓抓头髮，抓抓耳朵，无措又无语的样子，落在陆洵眼中，当真是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陆洵依旧没多说什么，只是吃着烤串，眼含笑意地看着梁栩生那边。


    第32章


    【旅游？】


    璐璐纳闷：【不是, 你和陆总现在发展到哪一趴了？怎么突然冒出一个旅游的剧情？】


    正收拾着行李箱的梁栩生：【陆洵提议的。】


    璐璐：【去哪儿？】


    梁栩生：【a城。】


    也是他们上大学的城市。


    主因是定居a城的梁栩生的大学室友老张，在群里邀约梁栩生和陆洵过去玩儿，陆续便提议了这次的旅行, 梁栩生反正有空, 也想扩充一下「羽毛」的视频内容, 便同意了。


    出发前，璐璐和梁栩生又约着见了一面。


    璐璐当面问梁栩生：「你既然确定了, 到底怎么想的？」


    梁栩生耸肩。


    ？


    璐璐：「坦然接受？」


    梁栩生：「算不上什么接受不接受吧。」


    坦然道：「我可能是习惯性的躺平摆烂。」


    璐璐不解：「什么意思？」


    梁栩生再耸肩：「我现在根本做不了什么啊？」


    「和他聊聊吗？陆洵都没要跟我聊。」


    「做别的什么吗？能做什么？我和陆洵现在甚至是合法的夫夫。总不能拒绝他然后离婚吧？」


    璐璐：「我是问你对陆洵什么想法。」


    梁栩生还是那三个字：「不知道。」


    璐璐却面露瞭然。


    嗯？


    梁栩生：「你什么表情。」


    璐璐看着他, 但笑不语。


    梁栩生：「说啊。」


    璐璐这才笑着道：「你如果明确不喜欢陆洵，陆洵又喜欢你, 以你的脾气, 肯定是要和陆洵想办法说清楚的，绝对不会不清不楚。」


    「而且你是直男啊, 直男被男人喜欢，还是自己的好兄弟，怎么都会觉得不能接受吧？」


    「你却说不知道？」


    「你知道你这句『不知道』落在我耳朵里是什么意思吗？」


    璐璐一脸老成道。


    梁栩生：「什么意思？」


    璐璐拿出手机, 再次亮出那张烟花下亲吻的照片, 眯眼：「你对陆洵也有意思的意思。」


    梁栩生生生呛了一口。


    啊？！


    梁栩生一直到已经带了行李跟陆洵登上了高铁的商务座，都对璐璐这句「你对陆洵也有意思」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可能？


    不会啊。


    她哪里看出来的？


    陆洵这时看过来：「发什么呆？」


    梁栩生连连摇头。


    梁栩生根本不怀疑, 也不多想, 百分百坚定地确定自己对陆洵只有好兄弟的哥们儿感情。


    璐璐纯粹瞎说。


    路上，他把璐璐的话抛到脑后，手机刷着，准备做个a城攻略，还跟陆洵说呢：「大学上了四年, 都没顾上在那儿玩儿玩儿、把景点逛了。」


    陆洵在刷手机，「嗯」了声, 回：「有人要做『骑士』，不是守护这个女生，就是给那个女生帮忙。每天都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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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嗨」一声，说：「这不是人缘太好、精力也旺盛么。」


    跟着道：「别说我啊，那会儿追你的可比追我的多，给我递情书的一大半都是托我找你的。」


    「我还要不高兴呢，每次找你，你身边都有要联繫方式的女生。」


    陆洵看过来：「你在翻旧帐？」


    梁栩生怼：「你先翻的啊。」


    陆洵轻哼着笑了笑。


    梁栩生见他笑，心念一动，禁不住想：喜欢他的陆洵，现在和他一起，到底是怎样的心境呢？


    陆洵好像真的在按兵不动，没有和他聊开的想法？


    见陆洵要看过来，梁栩生飞快地收回目光，弄得跟他才是揣着秘密的那个人似的。


    梁栩生由此佩服陆洵——还挺有定力的。


    陆洵这时道：「刚好有机会，回学校看看吧？」


    「当然了。」


    梁栩生应道：「得去吃下食堂，顺便去看看我那棵梧桐树。」


    等到了a城，老张接上两人，开着车，可开心了，一路和梁栩生陆洵聊着。


    梁栩生坐在副驾：「你这车可以啊。」


    保时捷，还是漂亮的粉色内饰。


    老张解释：「我老婆的陪嫁。」


    「全靠她了，靠我自己，我可买不起这车。」


    梁栩生夸道：「嫂子厉害。」


    到了老张家，老张亲自掌勺，做了一桌菜，招唿梁栩生和陆洵，老张怀孕的老婆也格外热情，不是在帮忙张罗饭菜，就是在和梁栩生陆洵聊天。


    吃的时候，老张对他老婆道：「别看他们现在结婚了，大学那会儿，他们两个可都自称是直男。」


    梁栩生好笑：「什么叫自称。」


    本来就是啊。


    老张继续跟他老婆道：「你是不知道，那会儿陆洵天天来我们寝室，弄得我们都觉得我们寝室住的是五个人。」


    「还有梁栩生，你说他哪里不好，他都不稀得搭理你，但你要说陆洵半个字不好，他能马上跳起来锤爆你的狗头。」


    「行了行了。」


    梁栩生：「别跟嫂子揭我们老底儿了。」


    这期间还出了一个乌龙：


    老张开车送梁栩生和陆洵去酒店的时候，在前台，见梁栩生和陆洵开的两个房间，老张「诶诶」，纳闷道：「你们怎么还分开住啊？」


    差点忘了这茬，梁栩生的藉口信手拈来：「我们来的路上吵架了。」


    老张看看梁栩生又瞥瞥陆洵，来了句：「怎么现在结婚了还跟以前似的。」


    啊？


    梁栩生噎了一口。


    老张开始自作主张地示意前台开一个房间就好，同时劝道：「现在都夫夫乐，当然是床头打架床尾合了。」


    又说：「这方面你们不是挺有经验的吗？以前不就经常今天闹不痛快，明天就和好吗。」


    「干嘛呀，有什么必要两间房，现在还能比不上以前上学的时候吗？」


    梁栩生：「……」


    陆洵笑了。


    梁栩生本想瞪过去一眼，想到陆洵喜欢他、可能巴不得和他一间房，梁栩生瞪不起来了，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气——行吧，谁叫他这么有魅力呢。


    只是坐电梯上楼的时候，梁栩生低声和陆洵有言在先：「先说好了，一张床，但两条被子。」


    陆洵回了句：「我睡浴缸好了。」


    老张在一旁嘆：「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要吃你们的狗粮。」


    梁栩生：「……」


    梁栩生诚恳道：「以前没有狗粮，好吗。」


    老张「哟哟」道：「还不承认呢。」


    跟着对陆洵道：「现在结婚了，他嘴还是这么硬吗？」


    又说了句带颜色的：「嘴别硬啊，硬别的。」


    梁栩生：「……」


    梁栩生踢过去一脚：「你黄不黄啊你。」


    见陆洵抿着笑，梁栩生也踢过去：「还有你！」


    三人吵闹说笑地出了电梯。


    快到房间的时候，老张提议：「要不要下午先去趟学校？」


    「晚上还能在食堂吃一顿。」


    「行啊。」


    于是不久后，用身份证换了通行证，老张开车，一行三人进了学校。


    落下车窗，看到眼熟的一排郁郁葱葱的行道树，梁栩生感慨：「哇~」


    好多年没回来了。


    竟然一点儿没变。


    停车场停好车，步行着走在熟悉的校园里，三人都很感慨——多年前的校园生活，仿佛就在昨天。


    老张指着远处图书馆的尖顶道：「看。」


    梁栩生和陆洵看过去，眼中都有对从前的回忆。


    梁栩生记得清楚：那时候他在图书馆的自习教室占了两个座位，他和陆洵一人一个。


    陆洵也记得：他和梁栩生在自习教室一起看书，他坐左，梁栩生坐右。


    三人边走在熟悉的路上边回忆。


    老张：「我等会儿高低得去篮球场看看。」


    梁栩生：「我要去南门食堂。」


    陆洵：「那边教学楼是不是多了两栋？」


    三人一起在学校里乱转，熟悉的道路、熟悉的建筑、熟悉的树木，满眼都是曾经和当年。


    梁栩生看到熟悉的寝室楼就想到那时候他和陆洵一起出来、又一起进楼；


    看到教学楼，就想到那时候他在c栋楼前的那棵最大的梧桐树下面等陆洵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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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球场，就想到他和陆洵跟一群人一起打球；


    看到食堂，就想到他和陆洵吃遍了学校所有食堂的每一个窗口……


    太多过去的回忆了。


    全是与陆洵一起的。


    梁栩生默默在心里感慨：他和陆洵那时候还真是天天混在一起、形影不离。


    在老张描述的曾经里，也是一样，有他就有陆洵，有陆洵就有他。


    老张都说：「你们会结婚，还真是一点不让人意外。」


    梁栩生好笑，转眸与陆洵对上，见陆洵眸光渐深地看着自己，梁栩生心中轻轻一跳，错开目光。


    他禁不住想：至少那时候，陆洵对他是兄弟情吧？


    教学楼里上个卫生间，出来，洗着手，梁栩生想到那时候他上卫生间都要拉陆洵一起，心里「啧」了声。


    陆洵放完水也出来了，旁边洗着手，突然说：「记得吗，那时候有人不肯一个人上卫生间，一定得多拉个人。」


    梁栩生朝着台盆里甩着手上的水：「我呗。」


    陆洵弯唇：「倒是没忘。」


    说着抬眸，镜子里看了看梁栩生。


    梁栩生对视上的一瞬飞快地错开目光，转身。


    陆洵继续低头洗手，没说什么。


    当晚，梁栩生在食堂点了一大碗麻辣烫，价格在平价的学生食堂高达70元，东西多得一碗装不下，分了两个碗装。


    老张服了，忍不住竖大拇指：「你这饭量，一如既往。」


    老张还问陆洵：「他现在也这么吃？」


    陆洵「嗯」了声。


    老张：「牛逼。」


    又夸陆洵：「还得是你，才能养得起。」


    梁栩生「诶诶」道：「你这话说得，我是狗吗，还得有人养。」


    老张好笑：「陆洵大学时候没少养你好吧？你连饭卡都不自己带，全是刷陆洵的，自己也不肯充饭卡，全部充陆洵的饭卡上。」


    又毫不留情面道：「你那时候还不如狗呢，狗还自己叼饭盆呢，你呢，你的饭菜全是陆洵打好了，端着摆到你面前的，就差拿勺子餵你了。」


    梁栩生：「……」


    梁栩生想起来了，心虚地摸摸鼻子，示意：「吃饭吃饭。」


    老张好笑，与陆洵对了一眼，陆洵也莞尔，看了看梁栩生。


    「我乐意的。」


    陆洵突然说了一句。


    把老张肉麻到了，梁栩生一顿，错愕了一瞬，看向陆洵，又马上收回目光，自顾吃饭。


    饭毕，老张去超市买水和饮料，梁栩生和陆洵走到食堂前的大操场，夜色下漫无目的地在操场的跑道上走着兜着。


    见操场上人不少，有学生在踢球，有学生在跑步，梁栩生看着，伸了个懒腰，感慨：「和我们那会儿一样。」


    陆洵走在一旁。


    走着走着，两人都不说话了，没多久，两人一起坐到了操场边的长椅上，安静地看着、眺望。


    梁栩生这时候有些词穷，因为他想起来了，他的大学生涯里，处处都是陆洵的身影，他无法提起过去，一提起，哪儿哪儿都是陆洵。


    陆洵沉默，则因为他早就意识到，他的学生时代到处都是喜欢梁栩生的蛛丝马迹。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


    不知何时，梁栩生的手放到了腿边，撑在长椅上，与身边陆洵的手挨着，很近。


    又不知在什么时候，陆洵戴着戒指的那只手，覆在了梁栩生的手背上。


    他们谁都没有动，也都没有说什么，静静地坐着、眺望。


    但这时候，他们默契的，相互什么都明白了。


    第33章


    手被覆着, 梁栩生心道：他就说呢，陆洵怎么稳得住按兵不动的，原来既不掩饰, 也没打算「从长计议」。


    梁栩生眺望着操场上, 映着灯光的眸子里轻轻跃动着。


    他默默在心底沉了口气, 听到身边陆洵的声音，淡定地说：「你真是有什么都写在脸上。」


    梁栩生没转头, 继续眺望, 幽幽回：「这不好吗，你都不用猜了。」


    陆洵这时道：「你很了解我, 就像我了解你一样。」


    梁栩生嘆：「是啊。」


    「陆洵, 梁栩生。」


    老张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梁栩生和陆洵同时转头看过去，梁栩生跟着把被覆着手抽了出来, 陆洵也收回手。


    走近的老张给两人递饮料，又跟着一屁股在旁边坐下，说：「小超市比以前大了, 新装修了, 我问过了，还是原来的老闆。」


    梁栩生拧瓶盖, 回：「学校生意多赚啊, 老闆当然还在了。」


    陆洵这时转头看了梁栩生一眼，梁栩生一切如常，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当晚回酒店，经过大堂，陆洵主动去前台又开了一间房, 梁栩生陪着站在一边，没说什么。


    等到拿了新房卡往电梯间走的时候, 梁栩生忍不住嘀咕了句：「一个房间也没什么吧？」


    陆洵听见了，转头，回：「你没什么，我有。」


    梁栩生：「……」


    梯门开了，陆洵先进去，梁栩生跟着，默默的。


    两人之间反常的安静，但这种安静并不尴尬。


    一起面朝梯门，静静地站着，好一会儿，梁栩生看了看陆洵那边，开口，幽幽的：「不聊聊吗。」


    陆洵正常的语气：「今天太晚了。」


    梁栩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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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梯门开了，两人一起出来，陆洵要去之前的房间拿自己的行李。


    一前一后走着，陆洵关照了句：「晚上冷气别开得太低，容易着凉。」


    梁栩生：「哦。」


    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


    陆洵转头看了他一眼，梁栩生回视，眨了眨眼睛。


    陆洵收回目光，梁栩生追问：「你看什么？」


    陆洵：「看你好看。」


    梁栩生：「……」


    到房间，陆洵拿了行李便走了，走之前亲自把房间空调的温度调整了下，还不忘叮嘱梁栩生：「手机别刷太晚，早点睡，明天要稍微早点起，没办法让你睡到中午。」


    梁栩生：「哦。」


    陆洵原本已经推着行李箱走到门口了，闻言扭头：「除了『哦』，别的不会说？」


    梁栩生这才道：「好的，知道了，明天要早起。」


    又挥挥手：「再见，晚安，好梦。」


    陆洵弯了弯唇角，开门走了。


    门一合上，梁栩生跟泄气的气球似的往沙发上一倒——妈妈！他和陆洵怎么能发展到今天这步啊！


    他摸出手机，回復璐璐的消息：【他暴露了。】


    璐璐：【！！！】


    梁栩生：【我也暴露了。】


    璐璐：【啊？】


    梁栩生：【忘了告诉你，我和陆洵之间，从小到大，相互就没有秘密。】


    璐璐：【……】


    璐璐：【你们可真是应了那句古话。】


    梁栩生：【哪句？】


    璐璐：【什么锅配什么盖。】


    梁栩生：「……」


    次日，梁栩生表现得一切如常——没什么精神地早起，懒懒散散地出门，到了早餐厅一个劲儿地炫咖啡。


    陆洵把梁栩生端过来的第三杯咖啡拿走，梁栩生直「诶诶」：「我的咖啡。」


    陆洵换了牛奶过来：「喝这个。」


    「好吧。」


    梁栩生接受了，低头炫牛奶，又在吃完后戴上随身带着的墨镜，举着手机，酷酷地给自己拍了几张。


    拍完发给老张，老张回：【今天陪不了你们了，要去公司，还得陪老婆去产检。】


    梁栩生：【发照片给你又不是让你来陪我们的。】


    【怎么样，爸爸帅吗？】


    老张：【……】


    老张：【你小子真是一点儿没变啊，还这么狂。】


    【帅！帅死了！帅毙了！】


    梁栩生又坐去陆洵身边，戴着墨镜举着手机拍了张合照，再发给老张。


    老张这次回：【陆洵的气场真是绝了。】【你在他身边，跟个小娇妻似的。】


    梁栩生：【……】


    老张：【陆总和陆太太好好玩儿啊。】


    梁栩生：【滚蛋。】


    从酒店出来，梁栩生和陆洵就开启了度假模式，两人打车，直奔第一个景点。


    梁栩生属于特别会玩儿那一卦的，有他在，逛景点的全程都不会无聊——他会招唿陆洵看所有他觉得有趣有意思的东西场景等等，会拍照、会摆pose、会拉路人给他和陆洵拍合照，会买当地特色小吃，敢于尝试、不介意人多排队。


    陆洵跟着梁栩生，全程没无聊过，且逛景点的效率奇高，到中午，他们已经离开早上的景点，来到了a城非常知名的一家本地特色的餐厅，拿了号，坐在门口等。


    结果刚坐下，才等了五分钟，就有女生过来拿着手机想问陆洵要微信，戴着墨镜酷酷地坐在一边的梁栩生都无语了，不等陆洵有反应，便当着女生的面伸手挡在陆洵面前，抬抬下巴：「美女，不好意思啊，他有老婆的，就是我。」


    人家女生赶紧道歉闪人，梁栩生墨镜后的眼睛瞥身边，哼了声，嘀咕：「出来旅游都不老实。」


    陆洵从善如流：「我什么都没干。」


    梁栩生才不管：「你个有夫之夫，青天白日散发魅力了，你就有罪。」


    陆洵好笑。


    他转头，看梁栩生，又抬手，把梁栩生鼻樑上的墨镜拿下来一些，回：「你看错了，我没有散发魅力。」


    接着道：「是我本身就有魅力，不需要散发。」


    梁栩生：「……」


    梁栩生瞪眼，抬手锤陆洵：「你有病啊。」


    陆洵笑得直哼哼。


    梁栩生伸手把墨镜抵回去，眼睛藏在黑色的镜片后，雷达似的扫视周围，以防再有人过来找陆洵要联繫方式。


    陆洵逗他：「这么严防死守吗？」


    梁栩生扫视着，回：「谁叫你不守夫道。」


    这时有另一个女生过来，奔着梁栩生的，梁栩生「啊？」地意外了下，眼镜都滑下鼻樑了，换陆洵替他挡。


    结果女生走了，梁栩生故作不乐意的样子，说：「你干嘛啊？」


    陆洵：「双标？」


    梁栩生就乐了，再次锤陆洵：「逗你的。」


    陆洵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梁栩生这才想起陆洵喜欢他这茬，顿了顿，老实了，又摸摸鼻子，「嗨」一声，嘀咕：「别吃醋么。」


    陆洵看看他，说了句：「哦，吃醋。」


    梁栩生飞快起身，转移话题：「是不是到我们了？走吧走吧，到我们了。」


    梁栩生在吃饭途中收到璐璐的消息：【你们是怎么做到相互暴露了，还能当无事发生一样，继续旅游的？】


    梁栩生回：【脸皮够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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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璐璐：【哇噻.jpg】


    桌对面的陆洵也在盘手机，梁栩生看见了，就很在意，以为陆洵也在和什么人聊微信，伸了伸脖子，看过去：「你在干嘛？」


    陆洵：「发朋友圈。」


    梁栩生刷到了陆洵发的朋友圈，九宫格的照片，一张是旅行景点的，剩下八张全是他的，各种角度。


    梁栩生放下手机，也不知是什么心理，默默「哼」了声：这还差不多。


    又截图，发给璐璐，说：【服了，陆洵的朋友圈，全是我。】


    璐璐：【……？】


    【你这是在暗戳戳地炫耀？】


    梁栩生从手机上抬头，看见陆洵在给他夹菜，又说：【他还给我夹菜。】


    【挺胸.jpg】


    【耸肩.jpg】


    璐璐：【……】


    【滚。】


    后面几天，梁栩生和陆洵继续这样照常旅行、逛景点、吃吃喝喝，璐璐都服了：【完全不用聊，是吧？】【我服了。】


    梁栩生品了品，说：【真的，一点儿不暧昧。】


    璐璐：【翻白眼.jpg】


    直到这趟旅行将要结束的前一晚，回酒店，陆洵到梁栩生房间拿充电宝。


    梁栩生还说呢：「你这充电宝挺好用的，我回头也买个。」


    陆洵沙发上拿了充电宝，直起身、转身，面对面地看向梁栩生。


    梁栩生以为陆洵有什么话要说，眨眨眼，回视过去。


    陆洵却不发一言，凝视着回望，缓缓靠近。


    「你……」


    梁栩生直觉上有所感应，心底轻轻一跳。


    陆洵又注视着他缓步靠近，把人逼到不远的墙边，跟着伸手，手臂撑到了墙上、梁栩生脸旁，注视的目光幽远而深邃。


    「你，你干嘛？」


    梁栩生默默抬胳膊，交叠到胸前，一脸警惕。


    陆洵缓缓开口：「你真是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


    梁栩生回：「彼此彼此啊，你不也没遮掩吗。」


    陆洵反问：「我需要遮掩？」


    梁栩生跟着反问：「那我干嘛不能表现在脸上？」


    陆洵看着梁栩生的眼睛：「你有什么想法？」


    梁栩生被逼视得直眨眼、垂落着目光、不敢看陆洵那攻击性过于强的眼睛，嘴巴这时候也难得不利索了，回：「我、我能有什么想法？」


    「栩栩。」


    陆洵心底嘆了一声，撑墙的手抚向梁栩生的后脑，令梁栩生不得不抬眼，与他对视。


    而这时候，陆洵眼中面上没有攻略性了，神情尽数敛起，反而流露些许怅然，嘆息地说：「你又不开窍，我该拿你怎么办？」


    梁栩生眼睛都瞪了起来，同时直眨巴。


    陆洵目光一落，在那因惊讶而略微张开的红唇上扫了眼，偏头凑近，很轻地用嘴唇碰了碰。


    梁栩生：！！！


    第34章


    梁栩生被亲「活」了, 抬手便搡开陆洵的脸和头，自己瞬间面红耳赤，切齿：「谁让你亲的！？」


    不是！！！


    干嘛呀！！！


    这是干嘛呀！！！


    陆洵还立在面前, 不让开, 郑重的语气：「栩栩, 我喜欢你。」


    「你知道是哪种喜欢，对吗。」


    「你也都已经知道了, 你有想法吗？」


    梁栩生整张脸都红透了, 手臂横着挡在嘴唇前，眼神里满是无语。


    不是, 说就说, 聊开就聊开，你动什么嘴啊？


    梁栩生浑身热血倒流, 后背汗毛都立起来了，这时候也顾不上聊了，又推了陆洵一把, 把人一直往门口推, 直接推了出去，合上了门。


    陆洵：「栩栩。」


    「咚——！」


    门一下合上了。


    陆洵在外满敲门：「栩栩。」


    梁栩生还用手臂挡在嘴巴前, 扭头, 果断道：「回去再说！」


    梁栩生也不管陆洵了，沖回房间，床上一扑，脑袋埋进枕头——妈妈呀！肉麻死了！麻死了！！！


    梁栩生根本做不到清醒的状况下跟自己的好兄弟兼合法老公亲嘴儿，根本不行。


    他不久后牙都刷上了, 不停地漱口。


    手机响了，拿起来, 一看是陆洵发来的消息，梁栩生边无语边继续漱口。


    陆洵说：【亲你不是有意的，没忍住。】


    梁栩生：「……」


    陆洵：【你别生气。】


    梁栩生用力地漱着口。


    陆洵：【我真的喜欢你。】


    梁栩生当场被文字冲击得起了两胳膊的鸡皮疙瘩，还连打了两个哆嗦。


    洗漱完，躺回床上，梁栩生给陆洵回了个「哦」，想了想，给璐璐发：【刚刚验证了，和男的，不行。】


    璐璐：【？】


    【你是上面那个？不会吧。】


    【你一个当受的，忍忍不就好了，怎么会『不行』？】


    梁栩生：「……」


    梁栩生：【还能不能聊了？】


    璐璐：【什么情况？】


    梁栩生说了陆洵和他坦白喜欢、还亲了他的过程。


    梁栩生：【不行，我真的不行。】


    璐璐：【你这是生理上不行吧？】


    梁栩生打着字，璐璐跟着发过来：【心理上的话，比如你想想，你能接受和陆洵离婚，并且目送祝福陆洵娶别人吗？】


    梁栩生删掉打好的字，回语音过去：「离婚？离什么婚？我打断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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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璐璐：【哦了，你就纯粹是生理上不能接受，我懂了。】


    梁栩生看到璐璐发来的，不想和璐璐聊了，默默拿着手机躺了会儿，他给陆洵发：【什么时候的事？】


    陆洵秒回：【就最近。】


    梁栩生：啊？


    梁栩生：【你怎么发现的？】


    陆洵：【最开始是我发现自己喜欢你的腿。】


    腿？


    梁栩生低头看自己的腿。


    哦，梁栩生瞭然了，回復陆洵：【挺白挺嫩的，是吧。】


    陆洵：【是。】


    梁栩生看着陆洵回过来的「是」，无语死了：是，是，是，你还是？


    哪个直男正常情况下会觊觎自己好兄弟的腿啊？！啊？！


    陆洵这时发过来：【记得之前被你撞见好几次我在露台抽菸吗？】


    【那是事后烟。】


    【当时想的就是你的腿。】


    梁栩生：「……」


    梁栩生狠狠呛了口，直咳嗽。


    梁栩生发过去：【这和喜欢有什么关系？】


    男人都懂的，「性」和「爱」，压根不是一回事。


    陆洵回：【一开始我也觉得只是腿的关系，和别的无关，但我自己的内心骗不了我自己，我确实就是喜欢你，痕迹太清楚了。】


    梁栩生：「……」


    陆洵聊回来：【刚刚只是想跟你说清楚，没想亲你的，没忍住。】


    又说：【记得吗，婚礼的时候我们也亲了。】


    【我跟你说过的，后来晚上醉了，我又亲了你。】


    梁栩生看着手机，眉头都拧起来了。


    陆洵这时道：【我喜欢你这件事，最早可能可以追溯到大学的时候。】


    啊！？？？


    梁栩生下巴都要掉了。


    还真是像陆洵说的那样，他是个脸上藏不住事的人，也像他和璐璐说的，他和陆洵之间相互没有秘密。


    于是一看陆洵这么说，梁栩生一个打挺就从床上起来了，套了条外裤拿了房卡就往门口走。


    谁知一开门，陆洵就在门口，根本没走。


    陆洵本来挨着墙，见他开门，站直，看过来：「栩栩。」


    梁栩生转身：「进。」


    陆洵进门，轻轻带上门，梁栩生折回去，走到陆洵面前，抱着胳膊，一脸严肃，问：「大学？你开什么玩笑？」


    哪知陆洵说：「也可能是高中，或者更早。」


    啊！？？？


    梁栩生真不知道这一晚自己的下巴到底要掉下来几次。


    高中？


    更早？


    梁栩生都懵了：「你！你……！？」


    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这么瞪着眼满头问号地看着面前的陆洵。


    陆洵坦然道：「我不想瞒你。」


    so？


    梁栩生做耸肩摊手状，像个表情包。


    陆洵平静的面孔，跟着道：「而且我觉得，你也喜欢我。」


    哈？？？


    陆洵眸光深邃认真地看梁栩生：「记得吗，那天婚礼，是你先亲的我。」


    梁栩生脱口而出：「你们怎么都拿那天说事？那天，就那天，那天只是气氛太好了啊。」


    陆洵上前半步，继续看着梁栩生：「那婚戒呢？也是因为刚好需要，所以才买的？还说挑了很久。」


    「宋智豪的事情呢？不也是因为我，你才那么生气？」


    「还有这两天，记得吗，只要有人过来问我要微信，不管男的女的，你都非常介意。」


    梁栩生：「……」


    梁栩生人都有些晕了，理了理，又理了理，马上解释：「婚戒确实是因为有需要才买的。」


    「人生第一次，当然得好好挑。」


    「宋智豪是因为我本来就讨厌他，他又偏偏要主动撞在我的枪口上，我不整他我咽不下那口气。」


    「你结婚了啊，当然不该在外面乱加联繫方式，而且你不也帮我挡掉那些人了吗。」


    陆洵不说话了，默默看着梁栩生，梁栩生眨着眼睛回视，他们之间，第一次有这样古怪的气氛。


    梁栩生则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他搞砸了。


    本来他可以和陆洵用更温和的方式聊这些的。


    可他没留神，用了最差的。


    好了吧。


    尴尬了。


    次日，老张来送他们去高铁站，车里，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劲，老张问坐在副驾的梁栩生：「吵架了？」


    「嗯。」


    梁栩生没有多解释，默认了。


    「没有。」


    坐在后面的陆洵却回。


    老张缓和气氛：「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又说：「夫妻么，哪有不吵架的。」


    和老张道别后，进站、上了车，梁栩生和陆洵之间一直没有多说什么，但陆洵还是会默默帮梁栩生拿行李、车厢之间的行李架上放好，梁栩生也替陆洵在app点了等会儿中午要吃的午饭。


    今天的商务车厢没别人，只有他们，他们不说话，车厢里便安安静静。


    车开了，车厢里一直安静，梁栩生刷着手机，心底嘆了口气，他想他昨天何必一直和陆洵强调他不喜欢他呢，陆洵喜欢他的呀，听了那番话，肯定难过了。


    梁栩生多少有些后悔。


    中午吃饭，陆洵又自觉把菜端过去替他挑菜，梁栩生更后悔了——就不该嘴快。


    这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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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陆洵把菜递迴来，梁栩生主动开口，打破沉默，道：「那什么……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说难听的话让你听得难受的。」


    「嗯。」


    陆洵坐在自己位子上低头吃着饭，回：「我知道。」


    跟着道：「你就是不喜欢我。」


    梁栩生：「……」


    梁栩生根本吃不下饭，筷子一放，转头：「你现在是不是很难过？」


    「还好。」


    陆洵继续垂眸吃着饭，说：「也就是有点想跳车厢。」


    梁栩生：「……」


    梁栩生赶紧道：「我不喜欢你，对你打击这么大吗？」


    「还好。」


    陆洵不紧不慢，有种平静的疯感：「也就听完回去一个晚上没睡吧。」


    梁栩生：「……」


    梁栩生伸手，抓住陆洵拿筷子的右手：「你别吓我啊。」


    「没事。」


    陆洵淡定地拿手推开梁栩生的手，继续吃自己的饭，「难受几天就好了。」


    「就当失恋了。」


    梁栩生：「……」


    这下好了，梁栩生完全吃不下了，草草咽了几口，饭全扔了。


    他给璐璐发：【我搞砸了。】


    璐璐：【头顶问号.jpg】


    【你是被喜欢的那个，这还能搞砸什么？】


    【细说看看。】


    旁边，陆洵调了座椅，躺下去，两手交叠地盖在小腹，一副「安息」的架势。


    陆洵确实也「安息」了——他之前挺自信的，觉得这么些年，那么多蛛丝马迹，那么多亲密相处、形影不离，他既然喜欢栩栩，栩栩肯定多少也喜欢他。


    哪知昨晚被拒绝得彻底。


    陆洵心里现在比死都难受。


    当天，高铁一到，出了站，陆洵便打车去了公司，没和梁栩生一起回家。


    办公室的椅子上躺下，陆洵兀自消化着心绪，越消化越难受——栩栩不喜欢他，不喜欢他，不……


    刘默敲门，推门进来：「陆洵……」


    陆洵闭着眼睛：「出去！」


    「好嘞。」


    刘默麻熘地转身滚了。


    第35章


    梁栩生从高铁站出来后, 一个人带着行李回了家。


    回到家，整理着箱子，想想从昨晚到今天, 他怎么想怎么无奈：真是, 怎么能和陆洵变成现在这样啊？


    既然要聊开, 就好好聊啊。


    想到陆洵今天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梁栩生心底也不痛快——他真的没想这样。诶, 真是！


    梁栩生也不痛快, 箱子都收拾不下去了，东西一扔, 拿起手机沙发里一躺。


    他给璐璐发：【我真无语了。】


    想了想, 又给刘默发：【陆洵到公司了吗？】


    璐璐秒回：【别无语了，谁让你是个比铁都直的直男呢。】


    【我能理解你, 毕竟我也直，要是现在突然有哪个交好的女生二话不说过来亲我嘴巴，我肯定也受不了。】


    梁栩生：【陆洵都没跟我一起回来, 带着行李就去了公司。】


    璐璐：【我也特别能理解陆总, 要是我，有个喜欢的人, 表完白对方像你这个反应, 我肯定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梁栩生：「……」


    刘默这时回覆：【啊，他在啊。】


    【刚刚我去他办公室，他让我滚蛋。】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梁栩生看着手机默默沉了口气。


    看来陆洵的心情真的非常差。


    梁栩生抬手，用力又快速地抓了抓头髮，他这次搞砸得可真彻底。


    好在梁栩生不是个喜欢跟人冷战的, 这次他觉得是他不好，不久后, 晚饭前，他便主动给陆洵发消息：【吃了吗？】


    又说：【要不要我煮点好吃的，晚上回来一起吃？】


    陆洵隔了20分钟才回，就四个字：【加班，不了。】


    梁栩生对着手机又沉了口气——大哥，何必这样呢，要死不活的样子。


    梁栩生又主动发：【我问了刘默，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陆洵这次回得快：【还好。】


    梁栩生：【还想跳车厢？】


    陆洵：【不了。】


    梁栩生：【那笑一个？】


    陆洵发过来微笑的表情包，梁栩生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在强颜欢笑。


    晚上，梁栩生特意刷着手机坐在外面厅里等，等陆洵回来。


    陆洵十点多终于回来了，梁栩生唰一下扔开手机起身，盯着陆洵：「你回来了。」


    陆洵「嗯」了声，神色平平。


    梁栩生没话找话：「吃了吗？」


    陆洵回得沉稳：「吃过了。」


    说着径直走进，别的什么都没说，直接往卧室的方向走。


    梁栩生：「陆洵。」


    陆洵头都没回，一副不欲多言的架势：「早点睡吧，我也去睡了。」


    梁栩生：「……」


    梁栩生坐回沙发，沉了口气，又拿过一边的抱枕，默默锤了两下。


    不久后，临睡前，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梁栩生给陆洵发：【你是不是不开心？】


    陆洵：【有一点。】


    梁栩生：【就因为我不喜欢你吗？】


    陆洵回：【『我不喜欢你』这几个字，最近可以不要再说了吗。】


    梁栩生马上把刚刚的消息撤回了。


    陆洵这时发过来：【我不是在怪你，没有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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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我知道。】


    发完这句，两人都没有继续再说什么，梁栩生想再发点什么的，可打打删删，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次日，梁栩生因为前一晚有些失眠，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他起来的时候陆洵已经走了，桌上留了饭。


    见饭早凉透了，梁栩生猜测陆洵早上可能就已经走了。


    他们之前明明每天都一起上班的，陆洵都会等他，现在……


    梁栩生不自觉地嘆了口气，连吃东西的胃口都没有了。


    梁栩生下午还是去了公司，拖拖拉拉地在几个办公间转了一圈，最后去了陆洵的办公室。


    陆洵见他来，没意外，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冷气调了下。


    梁栩生不打扰他工作，坐在沙发刷手机，时不时抬眼看一眼陆洵。


    陆洵起先一直在埋头工作，既看文件又看电脑。


    片刻后，陆洵低头签着文件，主动开口道：「你不用太在意我的状态。」


    「你拒绝了我，我多少会难受几天，这很正常。」


    梁栩生抬头，看了看陆洵，马上道：「可我不想你难受啊。」


    又说：「很难受吗？」「我是不是不应该过来？你看着更难受了？还碍眼。」


    「没有。」


    陆洵抬了抬眼，平静的神色，理性的口吻：「我心里难受是人之常情，我也不会因为你拒绝了我就不想看见你。」


    「抛开种种感情因素，好歹我们还是朋友。」


    梁栩生见陆洵这样，也开始不舒服了，因为他太了解陆洵了，明白陆洵现在肯定非常难受。


    他没别的办法，便下意识耍宝道：「不然我给你讲几个笑话，让你笑笑？」


    陆洵：「别了。」


    梁栩生很在意陆洵，又问：「那你难受几天能缓过来吗？」


    陆洵：「看吧。」


    梁栩生起身：「不然我还是走吧？」


    陆洵寻常神色：「随你。」


    梁栩生坐下，忍了又忍，没忍住：「不是，你喜欢我什么？」


    腿？


    陆洵往椅背一靠，神色幽幽，语气恳切：「栩栩，喜欢这种事，有时候是不会有明确的因为所以的。」


    又说：「在意识到自己喜欢你之前，我也从没有想过我们之间会有超过友情的感觉。」


    「你知道的，你不弯，我也不弯。」


    「我就算亲了你，之前都只觉得是喝醉的关系，其他根本没有多想过。」


    「但等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你……」


    陆洵停顿住，没有接着再说。


    「我……」


    梁栩生无话可接。


    陆洵坦然：「我已经知道了，只是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我会去接受消化这个事实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在我们的关系中找到自己该有的合适的定位的，不让你为难，也不让自己多难受。」


    「时间问题。」


    「再给我一点时间。」


    梁栩生听了，这下不是有没有话接的问题了，是特别难受——陆洵平时根本不这样。


    现在这样，极度理性的样子，不是梁栩生日常认识的陆洵。


    梁栩生下意识道：「你能别这样吗？」


    陆洵只是重复了句：「再给我点时间。」


    梁栩生这下真坐不下去了，起身走了。


    梁栩生一走，门一合上，陆洵便闭眼，抬手扶了扶额头——一切的理性不过是伪装罢了，真实的状况是他难受疯了，到现在都没缓过来，脑子里还是不久前梁栩生捂着嘴，一脸不可思议，抬手推他出门的画面。


    就这样，从a城回来后，这几天，梁栩生家里蹲，陆洵早起上班、晚上很晚才回。


    梁栩生心里不痛快，怎么想怎么觉得当初是自己的反应不合适，才会将局面变成现在这样。


    尤其翻着之前旅行时的照片和视频，那些快乐的场景与现在形成鲜明对比，仿佛又在提醒他，他当时的回应是错误的、不应该的。


    璐璐安慰他：【你那种反应很正常啊，太正常不过了。】


    【而且你不拒绝，你能怎么办？接受？按照你的话，你直啊。】


    梁栩生正窝书房剪旅行的视频，突然收到刘默的电话。


    他以为刘默有什么工作上的事，一接通，就听刘默着急慌忙地说：「梁栩生，你现在快去三院，陆洵身体不舒服，刚刚被120拉走了。」


    什么？！


    梁栩生豁然起身。


    梁栩生赶到医院的时候，陆洵已经躺在单人间挂起了点滴。


    梁栩生问了护士台后冲进单人间病房，陆洵正吊着水躺在病床上，脸色反常的白。


    「怎么回事？」


    梁栩生一脸紧张。


    站在床尾的刘默解释：「哦，也没什么大事，听医生的话，好像是急性肠胃炎。」


    「好好的怎么会急性肠胃炎？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梁栩生走近，眉头都锁了起来。


    陆洵这时睁开眼睛，转头看过来，看见梁栩生穿的是居家服，衣服都没换就过来了。


    刘默也发现了，说：「怪我，我大惊小怪了，其实没什么事。」


    陆洵这时看着梁栩生，声音低沉地说：「没吃什么。」


    又说：「不用担心，没什么事。」


    梁栩生板着脸：「都住院了，还叫没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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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看向刘默：「病例有吗？我看看。」


    刘默把手里拎着的一个塑胶袋递过去，梁栩生接过，病例、拍的片子都拿出来，一个个仔细地看过去。


    看诊断结果确实只是急性肠胃炎，没别的，放心了。


    看病例上又写着陆洵有脱水、电解质失衡等情况，眉头马上又皱了起来。


    「没吃什么怎么会急性肠胃炎。」


    梁栩生说着，马上转身。


    刘默：「诶，你去哪儿？」


    梁栩生头都不回：「找医生。」


    刘默和床上的陆洵对视。


    刘默感慨：「好么，你老婆比我老婆还凶。」


    陆洵却笑了。


    刘默：「你还有力气笑。」


    陆洵当然笑，因为他突然品过来，梁栩生拒绝归拒绝，紧张他也是特别紧张。


    他好像……


    陆洵又品了品：病得很是时候？


    于是等梁栩生从医生那儿回来，边跟杨月打着电话边走进病房，就见陆洵躺在那儿扶着脑袋，一脸难受。


    梁栩生电话都顾不上了，马上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陆洵趁机抓住梁栩生的手：「头疼。」


    第36章


    梁栩生可心疼坏了, 下意识就反手握住陆洵：「哪儿？很疼吗？哪里疼？」


    又马上道：「你等等，我去找医生。」


    说着便松开抓着陆洵的手，转身快步往外。


    陆洵本来闭着眼睛在做戏, 梁栩生前脚一走, 他后脚便抬起脖子睁开了一只眼睛, 看了看梁栩生离开的背影，嘴角也禁不住吊了起来——还真是病得非常是时候。


    天助他也。


    晚些时候, 杨月陆章、付舒梁靖他们也都来了。


    杨月本来挺担心的, 知道只是吃坏了肚子、得了急性肠胃炎，这才松了口气。


    付舒也很担心陆洵, 还找关系帮忙换了vip病房。


    两边的父母都很关心, 一直待在病房，陪着陆洵吊点滴。


    梁靖道：「是不是最近工作强度太大了？」


    陆章道：「好好休息, 工作的事最近放一放。」


    杨月则说：「看着都瘦了。」


    付舒：「最近都不能乱吃东西吧？我明天煲点汤送过来。」


    但他们谁都不比梁栩生关切担心得多——两边父母来之后，梁栩生就给刘默打电话，一定要知道这两天陆洵在公司都吃了什么。


    挂掉电话后, 见付舒他们来了也有一会儿了, 就催两边大人离开，说：「病房人太多了, 影响空气品质。」


    「生病的人得静养, 这边有我，你们忙你们的。」


    又强调：「你们别把亲戚朋友都喊过来看陆洵啊，千万别，让他好好休息，成吗。」


    付舒走出病房, 不高兴了，嗔梁栩生：「你这孩子, 我们还不能关心下陆洵吗？」


    梁栩生还在赶他们：「有我呢。」


    付舒：「那我明天送……」


    梁栩生：「不用，他吃什么我负责。」


    杨月：「饭也不用送吗？」


    梁栩生：「不用，他吃我做的。」


    边说边揽过两位妈妈的肩膀，忙不迭地送他们出病房，弄得杨月和付舒都有些哭笑不得。


    离开，走向电梯间，杨月感慨道：「有栩栩可真好，陆洵病了，有他在，我都能少操点心。」


    付舒道：「他们小时候不就这样吗。」


    「栩栩病了，都是陆洵照顾，换陆洵病了，也都是栩栩忙里忙外。」


    梁靖道：「得了，我们也别在这儿妨碍他们小两口了。」


    陆章：「显得我们很多余。」


    四个大人全笑了。


    病房，梁栩生给陆洵掖被子，把陆洵脖子以下的整个身体都掖得密密实实的。


    陆洵面上没表现，闭着眼睛、虚弱的样子，心里的嘴角早翘上了天花板——看吧，还说什么不喜欢。


    不喜欢能这么紧张他？


    不喜欢会在他病的时候这么关心他？


    梁栩生这时则一直轻蹙着眉头，满心不爽——陆洵怎么能生病？


    这就跟被他听到有人说陆洵不好一样。


    都是让他无法忍受的事。


    陆洵这时睁开眼睛，看过来，梁栩生马上道：「睡会儿吧。」


    见陆洵看着自己，想到什么，又马上凑过去问：「是想喝水吗？上厕所？还是想吃点什么？」


    陆洵想起些工作，开口：「你让刘默……」


    梁栩生直接伸手过来，盖在陆洵眼皮上，给他手动合上眼睛，强势打断：「工作的事别管，睡觉，休息。」


    陆洵心里挺开心的，依言没说工作的事，闭眼睡了——他生病不是假的，本来就不舒服，刚刚的点滴也吊得他有些头晕。


    陆洵睡了，梁栩生便寸步不离地坐在床边守着，看着。


    看着看着，看到陆洵有些虚弱的面孔，梁栩生浑身不痛快。


    他觉得陆洵这会儿看着都瘦了，明明不久前一起出去玩儿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他又想：陆洵最近很忙吗，为了新公司新游戏？


    刘默也真是，当着总经理，拿着高薪，都不知道替陆洵分担些工作的？


    梁栩生不爽得要命，摸出手机再次发消息给刘默。


    刘默回：【跪拜磕头.jpg】


    【祖宗，行了，我的错，好吗。】


    梁栩生又给璐璐发：【陆洵病了，都住院了，怪我，我这几天要是在公司，陆洵肯定不会乱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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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跟在和自己生闷气似的，陆洵睡了多久，他就床边的椅子上坐了多久。


    看看时间，觉得陆洵差不多快醒了，他才起身，离开了病房。


    回来，手里一大袋水果，刚搁上床头柜，陆洵幽幽转醒。


    「醒了？」


    梁栩生拖椅子坐下，问：「吃水果吗？」「我问过医生了，今天可以吃些清淡的，水果也可以稍微吃一点。」


    陆洵约莫不舒服，眉心紧了紧，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问：「几点了？」


    梁栩生：「快五点了。」


    陆洵心想他睡了蛮久，都快三个小时了。


    陆洵下意识想坐起来，梁栩生立马起身，帮他把身后的枕头立起来一些，又託了陆洵一把，再去床尾，把床头摇起来一些。


    「吃个苹果吧？」


    梁栩生坐回来。


    陆洵转头，看到床头柜上一大袋水果。


    他有些好笑，说：「我吃不了这么多。」


    梁栩生开始低头削苹果：「吃不了慢慢吃。」


    陆洵看看梁栩生，突然觉得最近几天的「冷战」好像并不存在，他这时候不觉得什么生病生得非常是时候了，他觉得他这几天对待梁栩生的方式用错了。


    他不该「晾着」梁栩生的，不该「冷」处理，以他们的关系，就算梁栩生非常明确地拒绝了，就算他被拒绝后非常难过伤心，他也该好好和梁栩生相处的。


    这么想着，陆洵缓缓开口道：「栩栩，对不起，这几天不该……」


    梁栩生伸手，切得小块的苹果直接塞进他嘴里，陆洵一顿。


    梁栩生继续低头削着苹果，语气平稳寻常地说：「别说了，我知道，我都懂。」


    又说：「你不用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没对不起我，就像我也没对不起你，对吧。」


    陆洵嚼着嘴里香甜的苹果。


    梁栩生抬头，语气清缓而诚恳：「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哥们儿，有什么还能妨碍我们的吗。」


    陆洵回视着梁栩生。


    梁栩生把苹果切块：「你这几天好好休息，我在医院陪你。」


    「你什么都不要多想，把身体调理好最重要。」


    「好。」


    陆洵应道。


    于是多日的「冷战」就这样以最为平和的方式收尾结束了。


    梁栩生啃着苹果核，这时道：「所以你到底吃什么了，能把自己吃出个急性肠胃炎？」


    陆洵：「白天有点忙，午饭就没顾上吃，喝了点咖啡，后来刘默晚上喊的火锅，我吃了几口辣的，就这样了。」


    梁栩生立马蹙眉：「空着肚子吃辣的，你不生病谁生病？」


    又兇巴巴的口气道：「托你自己的福，晚上喝粥吧你。」


    陆洵便笑了。


    梁栩生瞪：「还笑。」


    陆洵笑着：「好久没喝你煮的粥了。」


    梁栩生收回瞪着的眼睛：「想吃什么？小米粥，南瓜粥，还是皮蛋瘦肉？」


    陆洵：「皮蛋瘦肉，再配点榨菜。」


    梁栩生：「嗯，知道了，那等会儿你自己躺躺，我回去炖个粥。」


    陆洵却又道：「你打个电话回去，让家里的阿姨做吧，做了送过来。」


    梁栩生脖子一伸：「干嘛？又说想喝我做的粥，又说让阿姨做。」


    陆洵恳切的：「这样你就不用走了啊，能一直陪我。」


    说的时候还咳了声。


    梁栩生：「……」


    梁栩生见不得陆洵这样子，马上起身过去，给陆洵拍了拍背和胸口。


    陆洵虚弱着口吻问：「行吗？」


    「不行！」


    梁栩生又瞪过去一眼：「别人做的我不放心，你只能喝我做的。」


    陆洵缓着嗓音，可怜巴巴的：「不陪我吗？」


    梁栩生也见不得陆洵这样，马上道：「陪陪陪，我给你开视频，行了吧？」


    不久后梁栩生一出病房，陆洵的视频电话便拨了过来，梁栩生接了，并不意外，就这样边连着视频边去坐电梯、出医院、打车，再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手机那头的陆洵聊着。


    到了家，梁栩生找了个自己拍视频用的手机支架，把手机支在岛台上，镜头对着自己，他则在厨房忙碌、切菜煮粥。


    陆洵跟看直播一样，全程看着，还玩笑地说了句：「你不如开个直播吧，我给你刷嘉年华。」


    梁栩生就真的用自己羽毛的号开了个直播，直播自己煮饭，陆洵给他一个接一个地刷嘉年华。


    突然发现羽毛老师开直播的粉丝们：？什么情况？


    梁栩生则边背对镜头在灶台前煮粥，边熟稔地说：「大家给榜一大哥点点关注。」


    粉丝们点开榜一，榜一叫：爱老婆。


    粉丝：……？


    梁栩生带着粥回医院，到病房，一进门就损道：「还直播，亏你想得出来。现在爽啦？嘉年华换粉丝关注？」


    陆洵抿着笑：「我不是公众人物，这些关注我用不上。」


    他就是看梁栩生全程怎么给他煮粥的，看得非常舒坦酸爽——如此用心，「不喜欢」这三个字都显得好像是在嘴硬。


    而等梁栩生把饭盒一一打开，勺子摆到碗边，不等陆洵主动做戏装虚弱，梁栩生便自觉拿过碗和勺子，舀了粥，递到陆洵嘴边，还跟哄孩子似的，「啊」了一声。


    陆洵张嘴吃了，边吃边禁不住吊起嘴角，还故作镇定地说：「我自己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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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要伸手接碗和勺子。


    被梁栩生撇开手，说：「你自己什么自己，我来。」


    「你的手今天吊了几瓶水，你自己没点数吗。」


    陆洵继续故作镇定：「这样不好吧。」


    他想说他也不是小孩子，还需要人餵。


    梁栩生继续舀粥餵到他嘴边，瞪：「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两个谁跟谁啊。」


    陆洵面上不显，心里的嘴角翘上了外太空。


    第37章


    当晚, 梁栩生家都没回，问护士台借了条毯子，就这么合衣睡在病床旁边的沙发上。


    陆洵自然不忍, 让梁栩生回家, 说他没什么事, 晚上不需要人守夜陪着。


    梁栩生才不理，拉了拉身上的毯子, 枕头上躺好。


    陆洵看过去, 道：「你连家里的沙发都不睡。」


    嫌硌得难受。


    何况是医院的这种普通沙发。


    梁栩生随意的口气：「还好啊，能睡。这不比去户外, 睡帐篷睡袋舒服多了？」


    陆洵这才没说什么, 心知劝不动梁栩生。


    病房熄了灯，安安静静的, 梁栩生这时道：「上次我们躺一起，还是婚礼的时候。」


    陆洵搭腔：「再上一次是出去露营。」


    提到露营，梁栩生笑了笑：「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


    扭头, 「唉」一声, 说：「记得吗，那天晚上, 山上可以看见星星, 超级多。」


    「嗯。」


    陆洵：「我们看了好久，你特别兴奋。」


    梁栩生：「当然了，都看到北斗星和勺子了。」


    「我还记得那晚上我们差点连火都没烧得起来，幸好你多带了个打火机。」


    陆洵便笑了：「谁出的馊主意，说不用带固体酒精？」


    两人聊着, 就像回到了两年前户外露营的那晚。


    半夜，梁栩生睡着后, 陆洵坐起身、下床，走到沙发边，给梁栩生把毯子盖好，又见腿长手长的梁栩生缩在窄窄一个的逼仄的沙发上，心里轻轻嘆了口气，觉得委屈梁栩生了，他要是不生这倒霉病，梁栩生也不用勉强自己睡在这儿。


    而夜里，梁栩生醒过来，起身来到病床边，给陆洵把搭在被子外的手送回了被子里，又看了看床上，觉得这次陆洵病得可真倒霉，本来好好的，现在却要在医院受苦受难。


    次日，梁栩生大清早便醒了，他去上了个卫生间，准备回家做早饭，结果一从卫生间出来，陆洵也醒了，抬了抬脖子，问他：「醒这么早？」


    「嗯。」


    陆洵：「回去做早饭？」


    梁栩生打了个哈欠：「是啊。」


    陆洵：「别弄了，给我妈打个电话，让阿姨煮了送过来吧，你别跑了。」怪麻烦的。


    梁栩生：「那肯定不行啊，阿姨做的哪儿有我做的好。」


    说着往门口去，扭着头，看陆洵：「还早，你再睡会儿吧，我刚好回去洗个澡。」


    梁栩生回家，洗好澡、灶台前看着锅里的热粥的时候，接到了璐璐的语音电话。


    璐璐在手机那头问：「你们陆总病了，我要不要带着礼物过来看看啊。」


    梁栩生：「别了，不用，让他静养吧。」


    璐璐：「哦。那你这会儿在哪儿啊？在干嘛？」


    梁栩生：「家里，做早饭，等会儿带去医院。」


    璐璐：「哇，你亲自做啊，这么贤惠。」


    「那是。」


    梁栩生一点儿没觉得这句「贤惠」有任何不对，自夸道：「小爷做的吃的，吃了保管病秧子变壮牛。」


    等梁栩生带着饭盒回医院，刚好医生查完早上的病房，梁栩生走进，跟管床医生打了个招唿，稍微问了下情况，知道陆洵恢復得不错，过两天就能出院，心里就放心了。


    而陆洵吃早饭吃得那叫个香，把梁栩生带来的全扫完了，最后打着饱嗝拿纸巾插嘴，梁栩生见状非常满意，还拍了空盘子的照片发给璐璐：【全吃了，怎么样？】


    璐璐回：【知道了，贤惠的陆太太，别秀了。】


    这算什么「秀」啊。


    梁栩生心底哼。


    早饭后，护士过来吊点滴，梁栩生接到两边妈妈的电话，一通嗯嗯啊啊，又拒绝了他们来医院，付舒无语：「看自己儿子都不行啊。」杨月满意：「有你在，我放心。」


    挂了电话，陆洵的点滴已经吊上了，护士叮嘱了两句，端着托盘出去了。


    梁栩生走到床边，盯着点滴下落的速度看了看，觉得有点快，伸手把点滴调慢了一些。


    这之后，陆洵单手挂点滴，另一手刷手机，梁栩生陪着，要么聊聊天，要么打着游戏挨去床头、陆洵看着。


    他们还一起用医院的电视机投屏看了个综艺，一起爆笑。


    陆洵笑得直颤，梁栩生笑得肚子疼，拿手指擦眼角的眼泪。


    他们不像生病住院的，像一起回到了中学的时候，一起在家看电视，一起为电视上的好笑的内容捧腹笑倒。


    梁栩生再次直播做饭让陆洵看的时候，见评论翻动，问他为什么开始直播、是不是准备带货了，梁栩生「切」一声，回评论区的粉丝：「别误会，不缺那点钱，主要我老公在看呢，给你们看那是顺便的。」


    直播页面上的嘉年华就没有停过，手机的这头陆洵全程吊着嘴角在看。


    梁栩生带着饭回了医院，嗔陆洵：「有那个钱，你不能直接打给我吗，刷嘉年华，平台还要分走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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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刚说完，梁栩生的手机在那儿震，拿起来一看，简讯提示银行卡入帐一百万，梁栩生「嗯？」地抬头看陆洵，「卧槽」道：「真转啊？」


    陆洵笑：「不是你说的吗。」


    梁栩生立马跳去床尾，膝盖跪在被子上，当面给陆洵磕了一个，陆洵被逗得直笑。


    梁栩生却故作翻脸的样子，龇牙咧嘴地扑过去：「你还笑！一百万换我磕一个，你赚了好吧？」


    陆洵笑倒：「好好好，我赚。」


    见梁栩生要挠他痒痒，赶紧推搡着叫道：「别，别，痒！」


    梁栩生哈了手，在他身上到处挠，陆洵痒得哈哈直笑，笑着笑着，陆洵不笑了，躺在那儿，目光深邃地看着梁栩生，梁栩生一顿，领悟到陆洵的眼神，嚅嗫了句「干嘛」，下床。


    不久后，下楼去超市买湿纸巾，梁栩生走出住院部大楼，默默对着天怅然地嘆了句：怪他自己，太有魅力了，陆洵爱他爱得不能自拔。


    就这样，陆洵住着院，梁栩生寸步不离地陪着照顾着。


    难得的独处时光，他们像回到了学生时代，一起聊天、说笑，一起打游戏、看电视。


    这晚，梁栩生没有睡沙发，陆洵往病床边挪，空了地方，让梁栩生一起睡床上。


    梁栩生嘴巴上说着「这不好吧」，行动上非常迅速，麻熘地躺到了床上，也侧躺，空出地方，尽量不挤到陆洵。


    两人没马上休息，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聊着聊着，默了默，梁栩生先开的口，说：「我还想问你呢。」


    陆洵手肘支在枕头上，手撑着脑袋，看看梁栩生：「嗯？」


    梁栩生闭着眼睛，像在嘀咕，说得很轻：「干嘛喜欢我。」


    陆洵想了想，解释：「是我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喜欢你，不是才喜欢上你，这两个不一样。」


    梁栩生还闭着眼睛：「喜欢哪儿啊？」


    陆洵：「全部。」


    梁栩生哼了哼，傲娇的样子。


    陆洵：「真的。」


    梁栩生跟着道：「所以你是因为喜欢我，才要把公司给我吗？」


    「不是因为姓宋的那逼说我一事无成？」


    陆洵想了想：「直接原因，确实是因为你被那样说，我看不过眼。」


    「本质上的话，也确实是因为我喜欢你，才想把公司送给你。」


    梁栩生又哼。


    陆洵不解：「你不信？」


    梁栩生再哼了哼。


    陆洵：「嗯？」


    梁栩生这才嘀咕道：「我看你也没多喜欢我。」


    这话从何而来？


    陆洵不解，马上道：「我当然非常喜欢你。」


    「你忘了吗，你拒绝我，我难受死了。」


    梁栩生睁开眼睛，眨巴了几下，看看陆洵，跟着又闭上，哼了哼，小声嘀咕：「你非常喜欢我，我也没见你干嘛啊。」


    「还不是我一拒绝，你就『鸣金收兵』了。」


    想了想，估计有些生气，脚踢过去，踢了陆洵一脚，说：「没毅力！」


    陆洵：「……」


    陆洵脑子转得快，默了默，说：「那你让我追吗？」


    「哼。」


    梁栩生身体蹭着床，转了过去，屁股对着陆洵，兇巴巴的语气：「不让！」


    陆洵彻底反应过来了，笑了，凑过去，手按住梁栩生的胳膊：「栩栩？」


    梁栩生挣了挣：「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陆洵无不激动：「你让我追吗？你是不是同意我追你？」


    梁栩生又挣了挣，挣不开，傲娇的样子，侧头大声道：「所以我才说根本没有多喜欢，喜欢早追了啊，还用问吗？」


    「问什么问，都不怎么喜欢，还追什么啊，趁早歇着吧。」


    「手拿开！」


    陆洵凑过去，脸就在梁栩生头顶：「那我追了啊，说好了，我追了。」


    梁栩生还在挣，跟过年的猪似的，难摁。


    陆洵却高兴坏了，立马表态：「等明天出院了，我就开始追你。」


    「你喜欢什么样的追法？」


    梁栩生伸手推他脑袋：「这个还能问我吗。」


    持续傲娇的样子：「别问我，我不知道。」


    陆洵：「栩栩。」


    梁栩生默默红了耳朵——能怎么办呢，就这一个好兄弟啊，总不能看着好兄弟「闻得到肉香」「吃不到肉」、为情所困吧？


    自己的兄弟自己宠呗。


    第38章


    璐璐手臂抱胸, 看着桌对面的梁栩生，一脸探究：「这是什么新型做兄弟模式？」


    「我长这么大，没听说过啊？」


    梁栩生：「……」


    梁栩生吸吸鼻子, 拿起奶茶喝一口, 心虚地看向一旁。


    璐璐一脸深思, 说：「你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牺牲自己的小我，成全别人的人生』？」


    梁栩生：「咳……」


    璐璐的胳膊挨向桌沿, 继续探究地看向梁栩生：「你们直男, 都是这么做好兄弟的啊？」


    梁栩生心底：不然呢？


    他和陆洵都结婚了，陆洵还是他的好兄弟, 他能放着陆洵不管吗？


    璐璐摇头直嘆：啧啧啧。


    今天陆洵出院, 两边的父母又都来了，而陆洵一出院就回了公司, 处理这几天拉下的工作，梁栩生想就「我同意好兄弟追我」让璐璐帮忙分析分析，便约了璐璐出来喝奶茶, 哪知道璐璐听完是这个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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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陆洵发来消息：【在哪儿？】


    梁栩生低头回：【在和璐璐喝奶茶。】


    陆洵：【下午来公司？】


    梁栩生：【不一定, 看吧。】


    陆洵：【大概几点回家？】


    梁栩生：【怎么也得三点吧。】


    陆洵：【好。】


    梁栩生发完消息抬头，就见璐璐一脸看透的神色看着他, 缓缓道：「我懂了, 这是你和陆总之间的情趣y。」


    「包括我，也是你们y中的一环。」


    梁栩生：「……」


    梁栩生回家了，他自己想得倒是挺开的：嗨，不就是同意好兄弟追自己么，有什么, 他又没承诺陆洵追了他就百分百能追到，最后还不是看他……


    家里门一开, 梁栩生的眼睛差点没被闪瞎——只见白粉玫瑰装点了满屋子，跟婚礼现场似的。


    梁栩生第一反应：走错了？


    门合上，看了看外面电梯间的玄关，没走错，再打开，梁栩生懂了——这都是陆洵的手笔。


    梁栩生边走进花海边给陆洵拨了个电话，接通，梁栩生诚恳道：「大哥，你这是要吓死我吗？」


    陆洵则语气轻松地说：「喜欢吗？」


    梁栩生四处看了看满屋子的花，又伸手在几朵玫瑰上摸了下，再度诚恳道：「夸张。」


    陆洵依旧淡定：「我追人的话，就这个风格。」


    梁栩生：「……」


    梁栩生反应过来，难怪问他几点回家。


    挂了电话，梁栩生继续扫视屋内的花海，心道陆洵追人是这个风格吗？


    他还真是第一次知道。


    又想到这似乎也是陆洵第一次追人……


    梁栩生：嗨，这搞得……行吧。


    梁栩生低头嗅了嗅玫瑰，接受了这个所谓的「风格」。


    他还举手机拍了一张，发给了璐璐。


    璐璐：【？】


    梁栩生：【陆洵送我的。】


    璐璐：【……】


    【微笑.jpg你再这样动不动秀我一脸，信不信我拿刀砍你。微笑.jpg】


    梁栩生：【客厅花海照片】


    【餐厅花海】


    【岛台花海】


    【照片】


    【照片】


    【视频】


    璐璐：【……】


    梁栩生拍够了照片，又收到陆洵的消息：【晚上一起吃饭？】


    梁栩生故意道：【这种邀约，应该提前的吧？】


    【哪有当天约当天的饭？】


    【没诚意。】


    陆洵：【转帐13140】【转帐52000】


    梁栩生：【吃吃吃。】


    晚上，陆洵带梁栩生去了某商厦位于32层的旋转餐厅，包场，吃法餐。


    见餐厅里空荡荡的，灯光也调整成暧昧又不失温馨的色调，梁栩生默默惊嘆陆洵的夸张。


    走去窗边的座位的时候，梁栩生问陆洵：「需要这样吗？」


    陆洵坦然地回：「我追人的话，就是这样的。」


    梁栩生：「夸张。」


    陆洵淡定的：「你不用管夸不夸张，只要你不讨厌就行。」


    恰好他们跟着侍应生走到桌边，梁栩生正要拉椅子坐下，陆洵先拉了，还绅士手，示意梁栩生过来坐，梁栩生坐下，同时抬头嘀咕：「我要是说『讨厌』呢？」


    陆洵立马对侍应生说：「结帐，买单。」


    侍应生：？


    梁栩生：？


    梁栩生呛了口，赶紧对侍应生摆摆手道：「没有没有，说着玩儿的。」


    跟着瞪向陆洵。


    陆洵在桌对面坐下，笑笑：「你『讨厌』，当然换个地方。」


    梁栩生对倒水的侍应生说了句「谢谢」，接过水，喝了口，感慨：「下次还是大排档吧，你这也太『劳民伤财』了。」


    什么劳民伤财。


    陆洵好笑：「我花的我自己的钱。」


    梁栩生改口：「我是说『兴师动众』。」


    有吗？


    陆洵：「还好。」


    又说：「我问过了，当初刘默追他老婆，砸钱从日本加急空运最好的生鱼片过来。」


    「老张也是，包了迪士尼给老婆求婚。」


    这都什么。


    梁栩生扶额：「你参考得不对。」


    「不对吗？」


    陆洵示意侍应生可以上菜了，喝了口水：「可他们都追到了老婆，现在都过得很幸福。」


    梁栩生这时注意到另一件事：陆洵今天竟然穿了西装，头髮也打理过，整个人显得英俊非凡、气质卓越。


    梁栩生暗暗惊讶。


    对比自己，好么，卫衣一件，像个小学生。


    梁栩生：「……」


    不过等不久后吃起好吃的法式餐点，梁栩生也顾不上这些了。


    他吃着，连连点头，对梁栩生道：「这家还真的挺好吃的。」


    陆洵抿了口红酒，唇角弯了弯：「你喜欢就好。」


    梁栩生也拿起杯子，不过他杯子子里倒的他喜欢的雪碧。


    他边喝还边问陆洵：「你今天怎么喝酒了？」


    陆洵的手搁在桌上，指尖夹着酒杯的高脚，晃了晃：「气氛合适。」


    梁栩生忍不住关照道：「少喝点，刚出院。」


    又问：「好喝吗？」


    陆洵：「试试？」


    说着把自己的酒杯递给梁栩生。


    梁栩生接过，抬杯抿了口，蹙蹙眉，杯子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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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洵笑了：「不喜欢？」


    「肯定啊。」


    梁栩生吐吐舌尖，缩缩脖子：「一股怪味，还是雪碧好喝。」


    陆洵看见他这幅俏皮的样子，禁不住笑了。


    梁栩生继续吃，吃得特别开心，一道接着一道，嘴巴全程没有停过，愣是把法餐吃出了自助的架势。


    陆洵见他喜欢，喊侍应生过来多上了几道梁栩生爱吃的。


    梁栩生还边吃边说：「何必呢，包场那么贵。」


    「人多也一样吃啊，又不会不给你上菜。」


    陆洵看着他：「知道你喜欢热闹。」


    「不过让我安排么，我还是想就我们两个，单独吃吃饭、聊聊天。」


    「早说啊。」


    梁栩生大咧道：「要单独就我们两个，家里弄火锅吃呗。」


    陆洵笑，提醒道：「早说不了，是我在追人，没人拿火锅追的。」


    梁栩生懂，点点头，这才没说什么。


    梁栩生起先根本get不到眼下的场景、餐点、只有他与陆洵的特别。


    直到用餐快要结尾的时候，有穿着西服打着领结的年轻的小提琴琴手过来，为他与陆洵拉了一首节奏清缓的曲子。


    听着曲子，梁栩生这才渐渐感受到气氛的优雅和独坐厅中的精緻感，慢慢的，也体会到了陆洵的心意。


    小提琴手离开后，梁栩生手撑着脑袋，看向陆洵那边，「啊」的感慨了声，缓缓道：「费心了。」


    又是玫瑰花海，又是包下餐厅单独吃饭。


    陆洵靠着椅背：「这没什么费心的，我也知道你对这些不感冒。」


    「不过追人么，我也是第一次，总要正式隆重些，没办法随随便便。」


    梁栩生这么一听，心间一动，耳朵悄悄地红了。


    他掩饰地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又错开目光，不去看陆洵。


    陆洵见状笑了笑，没说什么。


    梁栩生这时放下杯子，顾左右言他道：「你知道一般小说动漫或者影视剧里，到了这个时候，会有什么剧情吗？」


    嗯？


    陆洵等他说的神色。


    梁栩生描绘道：「可能是服务员端了一盘小蛋糕过来，蛋糕里其实还藏了求婚的戒指。」


    「要么是窗户外面开始放烟……」


    还没说完，玻璃窗外骤然闪现不同色彩的炫光。


    梁栩生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看见烟花在他所在的位置绚烂炸开，各色光影像嵌在夜色中的鲜活的油画笔触。


    梁栩生惊讶地看着斑斓的色彩，又惊讶地看向陆洵：「这烟花不会是你……」


    陆洵没看烟花，只直视着看着梁栩生，但笑不言的样子。


    梁栩生跟着笑了：「你真是……」


    看出去，又看回来：「你也太会了吧？」


    陆洵耸了耸肩，示意梁栩生继续看。


    梁栩生看出去，闪亮的眸光里映着斑斓的炫光和惊喜。


    焰火的光芒也同样映照着窗边面对面而坐的两道身影。


    离开餐厅，坐电梯下楼的时候，陆洵主动道：「今天的话，满分十，可以打几分？」


    梁栩生看了看陆洵，想了想：「9.99吧，差0.01，让你别太骄傲，下次继续努力。」


    陆洵笑，梁栩生也笑。


    但当电梯快要抵达车库的时候，陆洵垂落在身边的手缓缓动了，很轻地握住了梁栩生的手。


    这一刻，陆洵什么都没有说，梁栩生也没有。


    只有两人的手很轻地牵在一起，空气里也多了些甜蜜的味道。


    待梯门打开，两人的手便自然地分开了，各自走出电梯。


    而梁栩生这时心虚地抬起另一手抓了抓后脑，陆洵则默默握了握刚刚牵手的那只手。


    真是。


    梁栩生瞥略微走在前面一点的陆洵，心里嗔怪：胆子这么小啊，就牵几秒钟。


    陆洵心底：死手，他都让你牵了，你倒是接着牵啊。


    第39章


    梁栩生算是发现了, 陆洵是真的不太会追人：


    他不是一般要睡到十点多才醒么，这日起来，他正睡眼惺忪地趿着脚步从卧室出来, 见陆洵在、还没去上班, 他打着哈欠道了句「早啊」, 定睛，看向餐桌上, 眼珠子差点瞪了掉出来。


    只见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


    梁栩生愕然抬眼：「你干嘛？你做的？」


    繫着围裙的陆洵两手叉腰：「做饭也不难。」


    梁栩生指着桌子：「谁一大早起来吃这么多？你是要招待客人吗？！」


    去坐车, 陆洵会为梁栩生拉车门，甚至绅士地伸手挡住车门顶。


    梁栩生受不了了：「你正常点。」


    「以我们两个的关系, 你这样, 还不如直接把我一脚踹上车。」


    上了车，陆洵又伸手替他拉安全带繫上。


    梁栩生无语得要命, 伸手抢过安全带，自己扣。


    到公司楼下，梁栩生习惯性地去买咖啡, 正要摸出手机, 陆洵先一步递出了银行卡，收银员不解地来回看看他们。


    梁栩生无语了, 一把夺过银行卡：「大哥, 我卡包里有券，不用花钱买。」


    拿了咖啡坐电梯上楼，梯门一开，梁栩生刚迈出一条腿，就听见电梯外响起公司同事们整齐而振聋发聩的「老闆娘好！」, 吓得梁栩生咖啡没拿住，连杯子带里面的拿铁, 全洒地上了。


    梁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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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进了陆洵的办公室，只见厅里原本好好的沙发也换了，换了个色调极其扎眼的姜黄色，上面还摆了有爱马仕h标的靠垫。


    刘默刘总亲自站在沙发边，跟接待贵宾似的，摸着沙发的柔软皮质，为梁栩生介绍道：「达文西家的，主打奢华、优雅、尊贵！配我们老闆娘你，刚刚好！」


    梁栩生：「……」


    梁栩生真诚发问陆洵：「你有病？」


    陆洵瞭然：「你不喜欢，那我再换个风格。」


    梁栩生哭笑不得。


    梁栩生这下明白了，陆洵根本不会追人，他不喊停的话，陆洵搞不好会天天请他32层看烟花。


    梁栩生没辙，只得手把手教道：「你就陪我吃吃饭、看看电影、逛逛街什么的，就行了。」


    陆洵回：「这些事都是我们平时的日常。」


    梁栩生一顿：「也没有吧？」


    陆洵：「现在是少了，因为我平时都忙工作，以前的话，还是挺多的。」


    梁栩生想起来，确实，又品了品，回过味儿，觉得这样说，显得就像他们以前天天约会似的。


    有吗？


    梁栩生眨眨眼，看向陆洵。


    陆洵眼神带笑地看他。


    梁栩生赶紧道：「那都是正常的朋友相处，好吧？」


    陆洵「嗯」道：「好，知道了。」


    满口宠溺。


    于是到了周末，陆洵便约梁栩生去逛街，结果这时候，梁栩生又要不好意思了——一起走着，梁栩生左看右看，就是不看陆洵；


    走着走着，梁栩生摸鼻子挠后脑，假动作特别多；


    走着走着，梁栩生默默红了耳根和脸。


    陆洵看过去，格外好笑，梁栩生自己受不了了，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却对陆洵道：「诶，真是，提前把这定义成『约会』，这街还怎么逛啊？」


    陆洵明明知道梁栩生在这方面面皮薄，还故意道：「为什么不行？这不是你要的吗。」


    吃饭、看电影、逛街，而不是那些夸张的东西。


    「不行不行。」


    梁栩生还是不行，受不了，转身走了。


    结果回家，家里又是他们单独一起。


    梁栩生进自己的书房，陆洵过来敲门；梁栩生到外满喝水，陆洵也在外面；梁栩生回卧室的床上趴着，陆洵从相连的露台过来，站在外面敲敲落地玻璃。


    梁栩生：「……」


    梁栩生最后红着耳朵坐到陆洵面前，陆洵还要凑过来看看，笑笑，说：「我不夸张了，你怎么还不好意思上了？」


    梁栩生嘴硬道：「它自己要红的，跟我没关系，不是我要它红的。」


    又傲娇地说：「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是你追我，又不是我追你，是你喜欢我，又不是我喜欢你。」


    「嗯，是这样。」


    陆洵含笑点头，目光幽幽而深邃地注视眼前。


    梁栩生在这样的目光下，边错开视线，边禁不住红了脸。


    陆洵就说：「原来只要这么看着你，你就会害羞。」


    梁栩生再次嘴硬：「你这么看狗，狗都会觉得你爱它，好吗。」


    陆洵接话：「我没看狗，我看的你。」


    言下之意：我爱你。


    梁栩生觉得身上好热啊，他臊得都要出汗了。


    于是在经歷了几天怎么看怎么「不着调」的「追求过程」后，梁栩生和陆洵间的相处慢慢趋于正常化——两人该干嘛干嘛，陆洵正常上班下班，梁栩生高兴了就公司坐坐，懒得动就家里蹲。


    见面，璐璐帮梁栩生分析道：「你们的话，这个追不追的，其实挺难展现的吧？」


    嗯？


    梁栩生喝着奶茶，愿闻其详的神色。


    璐璐：「你看啊，别人，一方追另一方，肯定是表现爱意的同时展现自己，对吧？」


    「但你和陆洵，你们太熟了呀，你什么样，他清楚，他什么样，你也知道，这还怎么展现表现？」


    璐璐接着说了句梁栩生也觉得很有道理的话——


    「像你们这种好朋友好兄弟变情侣，友情变爱情的，没办法『怦然心动』，只能靠『细水流长』。」


    这话落地没多久，陆洵做了件让梁栩生特别惊讶的事：


    这日在家，陆洵把梁栩生叫到外面客厅，说要跟他聊些事情。


    「什么？」


    梁栩生在沙发坐下。


    陆洵拿着一叠几沓的牛皮纸文件袋从卧室走了出来。


    梁栩生正纳闷黄色的牛皮纸袋里装的什么，陆洵坐在一旁，把东西一一从纸袋里拿了出来。


    梁栩生定睛看过去，好么，全是房产证机动车证之类的红本绿本。


    梁栩生不解：「你拿这些干嘛？」


    陆洵道：「我毕业的时候，家里给我买了几套房，结婚的时候，又另给了几套，都在这里，车也是。」


    「我还有一些保险单、存款、信託……」


    「打住！」


    梁栩生赶忙道：「这些东西都是你个人的，你和我说什么？」


    陆洵正色认真道：「我想过了，既然我们结了婚，这些东西就该共享。」


    「之前没拿出来，是因为我知道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你宁可拿个保险柜锁着这些东西，也懒得多管。」


    「现在的话……」


    顿了顿，陆洵接着道：「现在既然是我在追你，当然要拿出足够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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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一听就瞪起眼睛，同时起身，伸手示意陆洵打住，一脸无语道：「大哥！谁像你这样追人的？」


    陆洵回：「我追的是你，不是别人。」


    「别人，我不会这样掏心掏肺。」


    跟着斩钉截铁道：「不，我不会喜欢别人，我只喜欢你。」


    梁栩生差点跳脚：「你喜欢我你就要把自己的身家全交给我？你疯啦？」


    陆洵弯唇笑了：「你就当我疯了吧。」


    说着把一沓东西摞在一起全推向了梁栩生那边，语气诚恳而认真道：「这些天，我想过很多，我该怎么追你，我要怎么让你也喜欢我，我想来想去，实在没辙，主要吃饭逛街这种，对你对我、对我们之间，都太寻常普通了，我怕根本没有办法打动你、让你也喜欢我。」


    「我怕你看不到我的真心，所以才想到用这样的方式。」


    「我希望你能看出来、能明白，你对我来说很特别、很重要。」


    「我真的，非常喜欢你。」


    梁栩生站在那儿，久久无言，心中震动。


    这就是喜欢吗？陆洵的喜欢？


    会让一个人做到这种程度？


    梁栩生心底搅动着波澜。


    不久后，一起喝着雪碧坐在露台吹风看月亮，梁栩生心中幽幽而怅然。


    他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和陆洵聊起感情这件事。


    他问陆洵：「你第一次发现你喜欢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陆洵靠坐在编制椅里，眺望夜色，想了想：「有些意外，当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鬼迷心窍了。」


    梁栩生看看他：「后来呢？又是怎么确定的？」


    陆洵说：「你记得大学的时候吗？」


    嗯？


    陆洵：「我后来想起来，我那时候看到你和女生在一起，就非常生气。」


    梁栩生好笑：「不会是靠回忆这些发现的吧？」


    陆洵转头，看梁栩生，问：「难道你觉得，正常朋友之间会亲吻？」


    梁栩生：「……」


    梁栩生喝着雪碧，这时道：「做一辈子好兄弟不好吗？」


    陆洵回得分明：「我不会答应和好兄弟假结婚，还办婚礼；我不会和好兄弟交换戒指的时候手抖；我也不会和好兄弟在烟花下面接吻。」


    梁栩生突然道：「要是我一直都没办法喜欢上你，怎么办？」


    陆洵：「不知道。」


    梁栩生：「你觉得你一定会追上我吗？」


    陆洵这时看向梁栩生道：「栩栩，答应让我追你，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是因为你太好了，你太善良了，你不忍心看我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他。」


    梁栩生没说话。


    陆洵幽幽：「栩栩，你知道我的『不忍』是什么吗？」


    什么？


    梁栩生看陆洵。


    陆洵深深地回视：「我不忍心，看到你因为『不忍』而妥协，才答应跟我在一起。」


    「我希望你能随心随性，自由选择。」


    陆洵：「所以我想好了，我还会继续追你，但不会用任何极端的或者强迫你的方式。」


    「如果你也能慢慢喜欢上我，那最好，皆大欢喜。」


    「如果不能……」


    陆洵目光很深，隐隐流动真情：「必要的时候，我会选择离婚，放你自由。」


    第40章


    「呵, 他竟然说要跟我离婚。」


    奶茶店，梁栩生边咬着吸管边气愤道。


    小圆桌对面，璐璐听得一脸感动：「天啊, 陆总真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绝世好男人。」


    梁栩生：「他想跟我离婚。」


    璐璐：「他人也太好了吧。」


    梁栩生：「他竟然提离婚！！！」


    璐璐：「就沖他这么好, 我《回档》再沖半年月卡吧。」


    梁栩生还自顾在念叨：「提离婚, 哈，离婚。」


    璐璐这才边盘着手机边道：「你的关注点好奇怪啊, 怎么一直在『离婚』上？」


    「人陆总又不是上来就要跟你离婚。」


    「他不是说了吗, 必要的时候，必要的时候, 才……」


    梁栩生依旧自顾来气地念着：「哼, 离婚！？哼。」


    璐璐：「……」


    璐璐这时探究地问：「你很反感『离婚』这两个字吗？」


    梁栩生立刻大声道：「拜託！现在结婚有两个月吗？就提离婚？」


    一脸「想死吗」的切齿。


    璐璐挑眉，继续一脸探究：「哦~~你不想离婚啊。」


    又说：「那你是不想这么早离, 在意时间，还是不想和陆总离，在意这个人啊？」


    「当然是——！」


    梁栩生一顿, 反应过来璐璐在套自己话, 没答，捞起桌上的奶茶, 撇头看向一边喝着。


    璐璐耐心道：「羽毛老师, 说真的，你和陆总，陆总算是在你面前把他自己剖白得干干净净吧？那你呢？」


    梁栩生喝着奶茶，回：「我也坦坦荡荡啊。」


    「不哦。」


    璐璐道：「你会迴避问题哦。」


    「就像我刚刚问你，『离婚』这个话题, 你在意时间，还是在意陆总这个人, 你就没有回答我。」


    梁栩生一顿。


    璐璐建议道：「不管你和陆总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有没有结婚，还是不是最好的朋友，他在不在追你，你是不是首先要明晰自己的心意呢？」


    明晰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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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陆洵的？


    梁栩生回家，书房的书桌前坐下，看向电脑旁那一捧捧玫瑰，下意识想：他对陆洵能有什么心意？好朋友好兄弟的友谊呗。


    想了想，梁栩生坐到电脑前，划拉了下滑鼠，解锁屏幕，点开浏览器，搜索：喜欢是什么心情？


    网络给了很多答案，比如喜欢是怦然心动、是念念不忘、是上头，等等。


    梁栩生随之想，他对陆洵有这样吗？


    梁栩生又搜索：喜欢是什么样子的？


    答案也五花八门：是忍不住就当舔狗的样子，是自己没饭吃了也想给他买这买那的样子，是做什么都会为他考虑的样子，等等。


    梁栩生：他对陆洵会这样吗？


    梁栩生觉得他搜出来的答案与他对陆洵的情况并不适配，但仔细想想、稍微回忆一下，梁栩生也明白，从小到大，他对陆洵还是非常不错的，担得上那句「好兄弟」。


    可这和「喜欢」，似乎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自认对陆洵，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心境。


    但转头，知道陆洵要开始为新游戏加班加点的时候，梁栩生会亲自关照陆洵的三餐和夜宵。


    他也会去公司，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陆洵不希望梁栩生跟着熬，让梁栩生提前回家，梁栩生根本不动，强调：「新公司不是给我了吗，我的公司，我当然得在这儿。」


    也是因为一直在公司，梁栩生才知道陆洵最近为什么突然忙了起来——新游戏并没有准备上架开服，但不久后有个重要的3d游戏峰会，陆洵需要带着新游戏的部分成果与会亮相。


    梁栩生一听便道：「我也去。」


    「哦~~」


    公司的同事们揶揄：「这是嫁陆总随陆总啊？」


    陆洵弯唇，梁栩生嘴硬：「我那是去见世面，顺便玩儿。」


    几天后，陆洵和梁栩生坐上了去往v市的飞机。


    次日，两人一起亮相峰会。


    峰会第一日的展会现场人山人海，不少游戏公司都搭了展台，宣传自己公司的游戏，尤其是3d游戏。


    寻声也搭了挺大一个的展台，现场负责的是市场部的一个同事。


    梁栩生到了之后，很感兴趣地到处熘达，拿了不少周边小礼品，看起来真像来玩儿的。


    转完了，回到寻声这边展台的时候，不远不近的，恰好看到陆洵正拿着话筒在展示的屏幕前给观展的众人做介绍，那副认真专业又游刃有余的样子，看得梁栩生笑了笑，举起手机，对着陆洵拍，拍完又发给璐璐。


    璐璐：【？】


    梁栩生：【我老公帅吧。】


    璐璐：【……】


    璐璐毫不留情：【现在多拍点儿，等离婚了，他就是别人家老公，你就没有拍的资格了。】


    梁栩生：……？？？


    梁栩生立马给璐璐拨语音电话，璐璐挂了，回过来吐舌头的表情包。


    梁栩生：【你死了，我跟你说。】


    璐璐：【来呀来呀你来打我呀.jpg】


    【吐舌头噜噜噜.jpg】


    不久后，见陆洵没事儿了，身边也没人，梁栩生走过去，本来是想强势地来一句「说，说你不会跟我离婚」，但想想，觉得这话挺无理取闹的，最终没说。


    见他明显有话要说的陆洵：？


    陆洵问：「怎么了？」


    梁栩生摆摆手：「没什么。」


    当晚，梁栩生消气了——展览结束后，陆洵告别其他同事，带着梁栩生打车，去了当地老街的一条弄堂，吃他们当地非常有特色的白水锅涮菜。


    矮桌中央的热锅里冒着沸汤、煮着各种荤菜蔬菜，旁边的小矮凳上，梁栩生和陆洵坐在一起，用干碟配各种涮菜吃。


    梁栩生吃得都快感动了：「也太好吃了吧！」


    陆洵给他夹菜：「喜欢就多吃点。」


    又拿起梁栩生面前吃空一半的干碟，去店里的调料台上加干料。


    坐回来，见梁栩生给自己碗里夹了一堆菜，陆洵把干碟递迴去，笑笑：「这给我弄了多少。」


    梁栩生一个劲儿地在那儿炫，还示意陆洵：「吃啊，赶紧吃，太好吃了，我的天。」


    陆洵忍俊不禁。


    吃完，扶着墙出来，两人又在老街这儿逛了逛。


    梁栩生逛得挺开心的，还买了糖葫芦，边走边逛边吃着。


    陆洵拿手机，抓拍了很多梁栩生的照片，梁栩生见陆洵拍自己，会看向镜头伸手比v灿烂微笑。


    当晚，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刷到陆洵朋友圈上自己的照片，梁栩生边一个个点开放大了看，边忍不住嘀咕：「还离婚呢。我看你喜欢我这样子，到时候离婚还不得哭。」


    说着说着，梁栩生躺下去，想想就来气地在床上扭了扭、踢了踢被子，又喊：「不是，他有病啊，提什么离婚？」


    气人！


    两天后，展览结束，梁栩生随陆洵参加峰会会议。


    梁栩生今天也穿了西装，人模狗样的，胸前吊个与会的牌子，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英俊帅气的样子，在峰会现场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关注。


    不过梁栩生没和陆洵一起，陆洵的位子在第一排，梁栩生随几个同事，坐在峰会安排给寻声的几个位子。


    坐下后，见座位上有礼包，梁栩生和同事拿了一起打开。


    梁栩生拿出一个小型手持电风扇：「哟，还有这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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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的同事：「还有笔记本，这本子看起来质量还挺好的。」


    这时身边有人伸手过来：「你好，你们哪个公司的？」


    梁栩生自然地和对方握了握：「寻声互娱。」


    那人「哦哦」道：「我知道，《回档6066》就是你家的。」


    等会议正式开始，现场安静下来，主持人上台，一一介绍今日的流程，介绍到嘉宾席的时候，每站起来一位嘉宾，现场便会鼓掌，到陆洵的时候，梁栩生坐在人群中，眼含笑意地看起身的陆洵，鼓着掌，心里无不嘚瑟。


    身边另一家公司的人也道：「你们老闆这么年轻啊？」


    「是啊。」


    梁栩生嘚瑟：「我老公。」


    「啊？！」


    峰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期间梁栩生收到人在第一排的陆洵发来的消息：【是不是很无聊？】


    梁栩生：【还好啊。】


    又发过去：【照片】【看，我今天拿到的名片，是不是很多。】


    陆洵：【多，捂嘴笑.jpg】


    梁栩生：【小猫笑得直打滚.jpg】


    发完，梁栩生抬起头和视线，目光穿过一排又一排，落向最面前的陆洵的后脑，默默笑了笑。


    不久后，陆洵上台，介绍公司还未开服的新游戏的部分成果和3d技术。


    陆洵走上台的时候，梁栩生和其他人一样，坐在下面看着他、鼓掌。


    然而当陆洵对着话筒开始介绍讲解的时候，梁栩生的目光黏在台上，久久无法挪开——陆洵今天内搭的白t，外面罩了件还算正式的西服，休闲放松又不失正式。


    他站在台上，五官深邃英俊，气质沉稳从容，侃侃而谈，泰然自若。


    梁栩生看着这样的陆洵，既觉得熟悉，又有些陌生，既觉得陌生，又觉得这本来就该是陆洵会有的样子。


    陆洵，他真的成长为了非常优秀的人。


    梁栩生看着台上，心念间有欣慰欢喜，心底又在莫名快跳。


    太帅了。


    他心想。


    怎么能这么帅。


    帅！死！了！


    梁栩生几乎一下意识到，那是他对陆洵的疯狂心动。


    陆洵看着手机，从峰会现场临时出来，因为梁栩生给他发了消息。


    他推开又一道门，来到外面的走廊，正奇怪梁栩生喊他出来做什么，突然的，他被人一把抓住胳膊，扯去了角落。


    定睛一看，原来是梁栩生。


    而梁栩生抓着陆洵的领子，一脸切齿的样子，看得陆洵有些莫名。


    下一刻，梁栩生偏头吻上了陆洵的嘴唇——妈的，他好帅，想亲。


    第41章


    梁栩生这一口几乎吻得咬牙切齿。


    一面想：他好帅, 想亲，根本忍不住。


    一面想：喵的，他竟然还想离婚。


    就这样又重又切齿地狠狠吻了两口, 梁栩生跟和人打架似的, 一把气恼地松开陆洵的领子, 转身，跑路也跑得咬牙切齿,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惹他了。


    陆洵则从最初的震惊转变为不可思议, 全程眼睛都瞪着，瞳孔都放大了。


    见梁栩生转身气唿唿地走了, 他还站在原地, 一脸反应不过来的样子，两秒后回神, 他忙不迭抬步去追，几步追上樑栩生，伸手拉梁栩生的胳膊：「栩栩, 栩栩。」


    梁栩生挥手挣开, 自顾气恼地往前走。


    陆洵：「栩栩！栩栩。」


    梁栩生再挣：「松手！」


    气恼得不行的样子。


    陆洵这时却忍不住笑了，边笑边试图去拉梁栩生, 好脾气的样子：「栩栩, 你先别走，停下，你看着我，栩栩。」


    「看什么看！？」


    梁栩生挣着，火冒三丈的样子, 又边疾步往前走边气恼道：「你不都要跟我离婚了吗！」


    「别拉我。」


    「放开！」


    陆洵赶紧赔礼道歉：「对不起，栩栩, 是我说错了。」


    「我没有，没有要跟你离婚，我不是这个意思。」


    「栩栩，你等等我，别走，栩栩。」


    陆洵手上用了力气，终于拉住了梁栩生，却被站定的梁栩生甩手挥开。


    两人之间的样子，就像陆洵得罪了梁栩生，闹了很大的矛盾似的。


    可当梁栩生气唿唿地看向陆洵的时候，他一下红了脸。


    他自己感觉到，更来气了，一副对自己的脸皮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陆洵却快要管不住自己的嘴角了——栩栩主动亲了他！亲了他！


    陆洵拼了老命，才没有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笑出来。


    可梁栩生还是看到他要笑不笑的嘴角了，脸更红了，气恼地一跺脚，转身。


    「栩栩！」


    陆洵忙再度追上去。


    梁栩生这次边快步往外走，边偏头对跟着他的陆洵大声道：「不用多想，我就是觉得你刚刚在台上太帅了，忍不住想亲。」


    陆洵好脾气的：「好，我知道了。」


    梁栩生这时又翻旧帐道：「跟着我干嘛，你不是要跟我离婚的吗？」


    陆洵：「没有，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梁栩生说气话：「怎么没有？回去就离！」


    眼看着都要跑出会场所在的大楼了，陆洵伸手，抓住梁栩生的胳膊，手臂用力、轻轻一带，拉住了人，将梁栩生转向自己。


    定睛一看，好么，梁栩生整张脸红得透透的，回视的目光起先还有些兇狠，可很快，那双眼睛里便只剩下烁动的光，像一只佯装狼的小鹿在不停挣扎，看得陆洵一下心口犯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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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陆洵说的，他了解梁栩生，如同梁栩生了解他，此时的栩栩会这样，陆洵太清楚了，他的栩栩不是真的在发脾气，他是太矛盾了，才会如此。


    陆洵于是双手搂着梁栩生的肩膀，温声安抚：「没有，我没有要和你离婚。」


    「是我的错，我说了你不喜欢听的话，对不起。」


    「我没有要跟你离婚，真的。」


    梁栩生瞪眼看着他，眼里的凶也比刚刚淡了。


    陆洵继续安抚：「你先消消气，不要生气。深唿吸，调整下唿吸。对，就这样。」


    梁栩生还瞪着他，但眼神一点都不凶了，只是还有些气唿唿的，像只生气的奶猫。


    陆洵：「好一些了吗？消消气。」


    梁栩生瞪着的眼神敛着水光，润亮的，当真像只小猫。


    好半天，梁栩生才重新开口，委屈巴巴的，说：「你刚刚在台上真的有点帅。」


    言下之意，他亲他，都是有正当理由的。


    陆洵听懂了，赶紧接话：「我知道。」


    梁栩生继续委屈巴巴道：「我以前都不知道你会这么帅。」


    陆洵点点头，抚他的肩头。


    梁栩生：「真的帅。」


    陆洵觉得梁栩生开始恢復了。


    下一秒，梁栩生一副崩溃的样子，抬手捂脸，边大声嚎着边蹲下去，「帅得我想亲你！喵的！怎么回事！我明明是直男啊！」


    动静之大，引来附近人的侧目。


    陆洵则彻底破功，边笑着边跟着蹲下，继续安抚：「没事没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想亲我让你亲，随便亲，没事的。」


    梁栩生边嚎着边伸出一只手用力地推了面前的陆洵一把，嚷嚷：「说什么风凉话！心里乐疯了吧你！」


    接着嚎：「我完了！完了！我也变gay了！」


    陆洵想忍住不笑的，实在忍不住，噗一口，笑了出来。


    梁栩生伸手锤他：「你还笑，还笑，都怪你，都怪你！你没事整那么帅干嘛啊你，都怪你！」


    「好好，都怪我。」


    陆洵顶着周围人看八卦的眼神，根本不介意被路人围观，满脸都是笑意，又伸手，要去拉梁栩生、安慰他。


    梁栩生挣着推搡着：「你别碰我，你个渣男。」


    「我也不直了，都怪你，都是你。」


    「你追人的技术烂得要死，还要跟我离婚。」


    「你都要跟我离婚了，你还在我面前秀你的帅坑我，你个渣男！」


    「超级大渣男！」


    已经有路人举起手机对着他们开始拍了，陆洵不介意，也顾不上，只顾着去拉去抱梁栩生。


    好不容易抱到了，就着蹲下的姿势把人按到自己肩头，梁栩生又开始边伸手锤他便嘤嘤嘤：「都怪你，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好好，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陆洵从善如流，什么话都接受，老实认错。


    十分钟后，两人挪到了会展大楼外面的露天长椅上。


    梁栩生低头弓背地坐着，陆洵去不远处的自助机器给他买咖啡。


    梁栩生捏着手里陆洵给他的纸巾，默默扶额无语——艹，一个人怎么能丢脸丢成刚刚那样。


    太丢人了吧？他干嘛呀！？


    陆洵端着热咖啡回来的时候，梁栩生已经用纸巾擦干净脸、整理好了情绪。


    「栩栩，咖啡。」


    陆洵将咖啡递给梁栩生，梁栩生接过，但撇着头和视线向一旁，不看陆洵。


    陆洵在一旁坐下，没说什么，等着梁栩生自己消化情绪。


    片刻后，梁栩生抬杯子默默喝了口咖啡，又用冷静的口吻一字一顿道：「忘掉，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做。」


    陆洵的唇角努力克制。


    梁栩生察觉了，唰地扭头，瞪。


    陆洵秒落下唇角：「我什么都没看见。」


    天空湛蓝阳光灿烂，路上车流不息行人来往，梁栩生和陆洵就这样一起默默坐了有一会儿。


    梁栩生把咖啡拿在手里，感受着杯身的温度，热的，就像他此刻的心境。


    又安静地坐了有一会儿，迎着当空的日照和拂面而过的清风，梁栩生缓缓开口道：「我承认，你刚刚在台上有点帅，我有点心动。」


    陆洵转头看他。


    梁栩生默了默，好吧，实事求是地改口：「不是有点，是挺帅的，我挺心动的。」


    陆洵没说话，把发挥的留给了梁栩生。


    梁栩生又默了默，这次抬头，看远处的车流，阳光下眯着眼睛，坦然道：「好吧，也不是『挺』。」


    「是『非常』，非常帅，看得我特别心动。」


    他大胆地说了出来，每个字都特别清晰，令陆洵听得清清楚楚、分分明明。


    梁栩生继续道：「行了，你也不用追了，我这儿都心动了。」


    「我既然都心动了，那我心里是什么意思，我自己当然懂。」


    梁栩生阐析着自己，直白的，不迴避、不扭捏。


    他本以为自己都这么说了，陆洵该有些反应，结果他都说完了，身边的人什么都没有表态。


    嗯？


    什么意思？


    梁栩生这才转头。


    一转头，一直深深凝视他的陆洵偏头吻了过来，唇瓣上轻轻地贴了贴，梁栩生瞪大眼睛。


    分开，陆洵语气幽深又清缓道：「这不是我在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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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一下又红了脸，眼神闪烁，没敢和陆洵对视。


    陆洵起身，蹲到梁栩生面前，握住梁栩生的手，抬着眼睛看梁栩生：「栩栩，你心动了，也开始有些喜欢我了，我这么理解，没有错，对吗？」


    梁栩生抬眸看了看陆洵，「嗯」了声，没扭捏。


    陆洵笑了，起身上前，一把将梁栩生搂进怀里。


    蓝天、灿阳、车流、建筑，路上的一切都仿佛在亲眼见证这一刻。


    陆洵则开心激动得手臂都在颤抖，不停地在梁栩生耳边说：「谢谢，谢谢你，栩栩，谢谢你，谢谢你能对我心动。」


    什么呀。


    梁栩生红着耳根，嘀咕：「谢我干嘛，要谢就谢你自己的人格魅力呗。」


    「谁让你站在台上的时候那么帅，帅得我疯狂心动。」


    陆洵这时道：「那栩栩，我们算在一起了吗？还是你想我再追追你，我再努力一些？」


    梁栩生分开拥抱：「大哥，你饶了我吧，就你那追人的水平，不是我看不起你。」


    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梁栩生突发奇想，来了句：「不然我追追你？」


    陆洵抱回来：「好，我答应了，你追到了。」


    梁栩生：「……」


    梁栩生锤他：「毛病啊，哪有人这么快答应的，我都没开始追。」


    陆洵抱着他：「你不用追，只要你点头，我随时随地分分秒秒都是你的。」


    梁栩生听得吊起了嘴角，这才回抱了陆洵。


    片刻后，就着拥抱，梁栩生宣布：「那就这么定了啊。」


    说着抬手看看表：「13号，周二，下午三点零六分，我们在一起了。」


    第42章


    梁栩生才不纠结, 他都疯狂心动得想当场吻陆洵了，他自己心里还能几个意思，当然是喜欢陆洵的意思。


    既然他喜欢陆洵, 陆洵也喜欢他, 两人当然麻熘地当场在一起了, 多拖半刻都显得他矫情。


    端着还热着的咖啡和陆洵一起返回会场，梁栩生自夸道：「还得是我啊, 效率, 速度。」


    陆洵笑。


    梁栩生见他笑，又哼：「这点你得谢我。」


    陆洵便温声说：「谢谢你, 特别谢谢你, 太太太谢谢你了，最谢谢你。」


    还特别诚恳地说：「要我当场给你磕一个吗, 多磕几个也行。」


    梁栩生笑骂：「说什么呢，谁要你磕，滚蛋。」


    陆洵这时伸手过来, 要牵梁栩生不拿咖啡的那只手, 却被梁栩生躲开：「干嘛？」


    陆洵摊开掌心：「给我牵一下？」


    「哼。」


    梁栩生喝咖啡，傲娇的样子, 哼：「看你表现。」


    又道：「有言在先啊, 虽然我们现在在一起了，不过以我对我自己的了解，至少生理上，我现在还是个直男。」


    陆洵还摊开着手，问：「直的话, 牵个手会怎么样？」


    「肉麻。」


    梁栩生翘翘嘴角，往前走。


    陆洵笑了笑, 快步跟上。


    回内场，低调回到座位，同事纳闷：「这么久？」


    同事以为他去了卫生间。


    梁栩生晃了晃手里的咖啡：「去买了这个。」


    同事低声：「哪里买的？」


    梁栩生：「大楼门口的自助咖啡机。」


    同事：「等会儿我也去买一杯，听得困死我了。」


    梁栩生这时抬眼，悄悄往最前排的陆洵那儿看了眼，又摸出静音的手机，给璐璐发：【撒花.jpg】【旋转跳跃.jpg】


    璐璐：【干嘛，中彩票了？】


    梁栩生：【刚刚我和陆洵在一起了。】


    璐璐没回，直接拨过来语音电话，梁栩生挂了，回：【在会场，不方便，打字说。】


    璐璐：【！！！！！！！！！！！】


    璐璐：【啥？what？什么时候？！how？】


    梁栩生：【就刚才。】


    璐璐：【你不是说你在会场吗？这怎么刚刚？】


    梁栩生嘚瑟：【熘出去稍稍解决了一下感情问题，就在一起了。】


    璐璐：【你倒是详细地说说啊，急死个人了。】


    【满地打滚.jpg】


    于是梁栩生用剩下的时间摸鱼，给璐璐详解了下他和陆洵在一起的全过程，打字打得他手都累了。


    璐璐：【哇塞。】【哇塞！？】【哇塞！】


    璐璐又说：【陆总今天得多帅啊，能让你心动得把人叫出来当场啵一个？】


    梁栩生发过去他拍的刚刚陆洵在台上的照片。


    璐璐：【大拇指.jpg】【这味儿对，难怪你心动。】


    又说：【恭喜你和陆总啦。】


    【百年好合.jpg】


    梁栩生抿着笑坐在台下，恰好最前排的陆洵转头，目光穿过一排排人，和他对视上。


    陆洵挑眉，不解：笑什么？


    梁栩生也挑挑眉，回他：我高兴咯。


    下午峰会结束后，陆洵没能走，带着梁栩生坐电梯，去楼上参加峰会的晚宴。


    和几位行业大佬一起坐电梯的时候，陆洵向众人介绍梁栩生：「我爱人。」


    梁栩生与几人握手打招唿。


    几位大佬都一脸惊艷，直夸：「我们以为陆总就够帅了，没想到陆总的爱人更是惊为天人吶。」


    梁栩生和陆洵笑着对视，一行人说说笑笑上楼。


    见晚宴是自助餐形式的，梁栩生起先对陆洵道：「那你交际去吧，我到处熘达着吃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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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洵：「不一起吗？」


    梁栩生反问：「你要我一起吗？」


    陆洵伸手，掌心向上，邀请的姿态：「当然了，陆太太。」


    梁栩生傲娇地「哼」一声，这才和陆洵一起。


    而梁栩生对游戏和3d技术的了解，以及他自己本身的性格，足够让他在晚宴上像游鱼似的到处与人交际攀谈。


    陆洵带着他，和同行业的各类人打招唿闲聊，完全游刃有余。


    后来单独坐在一起吃了些东西，陆洵感慨道：「还好有你在，我还是不太适应这样的交际场合。」


    梁栩生回：「是我沾你陆总的光好吧，我在这儿，除了一个伴侣的头衔，能有什么啊。别人和我聊，都是给你面子。」


    陆洵给梁栩生夹菜：「忘了吗，公司是你的。我是给你打工。」


    梁栩生和陆洵碰了碰杯，俏皮地wink了一下：「那就是彼此彼此，我靠你，你也靠我咯。」


    陆洵笑。


    晚宴结束后，当晚都喝了一些酒的陆洵和梁栩生一起坐电梯下楼。


    起先电梯里没什么人，楼层一层层停下后，上来了不少人，把梁栩生和陆洵一起挤到里面的角落。


    梁栩生和陆洵站在一起，挨得近，而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的手牵到了一起，在人多的电梯里，就像是隐秘的情愫。


    而这次，当电梯抵达，两人一起走出去的时候，他们的手没有分开，而是继续牵在一起，牢牢的。


    等走出大楼，迎着夜晚的凉风，梁栩生笑了，陆洵转头看着梁栩生。


    梁栩生问：「不打车吗？」


    酒店离这里不算远，两条街，大概八九百米，步行也能到。


    陆洵提议道：「走走吧。」


    梁栩生：「行啊。」


    于是梁栩生和陆洵手牵手一起往酒店走。


    走着走着，形同聊天，梁栩生随意的语气道：「我说真的，我其实到现在都不适应跟你手牵手，怪肉麻的。」


    「那这样呢。」


    陆洵松开手，去搂梁栩生的肩膀。


    梁栩生把他搂肩的姿势改成臂弯勾脖子，说：「这样差不多。」


    陆洵笑了笑，便勾着梁栩生的脖子继续往前走。


    走了没多久，梁栩生又感慨：「真是没想到啊。」


    陆洵转头看看他：「嗯？」


    梁栩生：「我们竟然真的在一起了。」


    陆洵弯唇笑。


    梁栩生：「诶，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怎么发现自己喜欢我的。」


    陆洵这才道：「有一次婚后你来公司，我去茶水间帮你拿雪碧，回来、要开门的时候，我突然反应过来的。」


    加了句：「那时候我已经对你的腿意淫了一段时间了。」


    「卧靠。」


    梁栩生沖他竖大拇指，损道：「要不说你是陆总呢，牛啊，好兄弟跟你假结婚，你偷偷意淫好兄弟。」


    陆洵哼笑，就着勾脖子的姿势凑过去，对着梁栩生的耳朵道：「都是好兄弟了，不能让好兄弟爽爽吗。」


    「滚蛋。」


    梁栩生笑骂：「我这腿长成这样又不是为了让你爽的。」


    话虽如此流氓，到了酒店，两人还是特别纯洁滴各自回各自的房间。


    只是陆洵把梁栩生送回房间的时候，在房间门口赖了会儿，一定要梁栩生给他抱一下，或者亲一下脸。


    梁栩生推搡道：「想得美，现在脸皮厚了是吧？」


    陆洵软着嗓子哄：「老婆，老婆，就亲一下，一口。」


    梁栩生拗不过，或者说他自己其实也乐意，最后，他捧过陆洵的脸，在陆洵的脑门儿上吧唧亲了一口，推开：「行了吧。」


    陆洵笑笑，一步十回头地走了。


    梁栩生目送他，心里吐槽：酒店前台安排的什么破房间，两人明明一起办的入住，住的也是同一款的房型，最后两人一个楼下一个楼上。


    好么，现在整得跟鹊桥相会的牛郎织女似的。


    直到陆洵进了电梯间，看不见身影了，梁栩生才刷卡进房。


    一回房间，梁栩生的口哨便吹了起来，边吹边跟着调子晃着脚步，一脸爽到心情愉悦的样子。


    而不久后，陆洵的消息便发了过来：【我到房间了。】


    梁栩生躺在沙发里回：【才十点唉，还早。】


    陆洵马上发过来：【要不要点个夜宵一起吃？】


    梁栩生秒回：【要！】


    于是陆洵不久后又下楼来了梁栩生的房间。


    陆洵是自己推门进来的，梁栩生早开了门、掩着。


    陆洵一进来，靠坐在沙发里的梁栩生便沖他扬眉吹了声口哨。


    陆洵反手合上门，也默契地挑了挑眉峰。


    走进，陆洵道：「外卖还要一会儿，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梁栩生哼：「不要，我怕你对我意图不轨。」


    陆洵在一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狡辩道：「现在就算意图不轨，那也是合法的。」


    梁栩生嚣张的语气：「你试试看啊。」


    陆洵起身，弯腰倾身过去，挑起梁栩生的下巴，就对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你！」


    梁栩生瞪眼，拿手背擦脸。


    陆洵坐回去，扬起的表情比刚刚的梁栩生还嚣张。


    梁栩生怼：「有恃无恐是吧。」


    陆洵：「是啊，仗着你今天对我疯狂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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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轻哼，翻眼睛，嘴角却是吊着的。


    等夜宵到了，梁栩生大咧地靠在沙发里边吃烤串边畅想未来道：「我想过了，等回去，我们先约约会，培养培养感情。」


    陆洵来了句：「回去可以先让我摸两天你的腿吗。」


    梁栩生：「……」


    梁栩生串都不吃了，瞪眼：「喂！」


    陆续喝着雪碧，笑：「我跟你开玩笑的。」


    梁栩生凶着脸坐回去，继续吃烤串，默了默，接着道：「反正吧，一步步来吧。」


    「主要我觉得我现在还挺直的。」


    梁栩生自评：「我生理上应该还有95都是直的。」


    陆洵问：「这个数据哪儿来的？」


    梁栩生：「牵手占5%。」


    哦。


    陆洵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梁栩生问陆洵：「你还直多少百分比？」


    陆洵：「对你的话，百分之零吧。」


    啊？


    梁栩生意外了下。


    0%？


    纯弯啊？


    陆洵直接道：「可以硬，睡你都没问题。」


    一脸「我是不是很棒」。


    梁栩生：「……」


    我谢谢你了。


    第43章


    飞机, 商务舱，梁栩生胳膊搭在扶手上，手撑着脑袋, 目光向着一旁的陆洵, 看得一脸沉迷：好帅啊, 真的好帅啊~！太太太太帅了~！


    梁栩生眼里，今天的陆洵跟浑身打了光似的, 帅得发光, 格外迷人。


    好~帅~啊~


    梁栩生看得一脸痴迷，眼睛都恨不得冒粉红泡泡。


    嗯？


    正看手机的陆洵转过头, 见梁栩生这个架势, 哼笑了声，低声提醒：「注意点, 口水快流下来了。」


    梁栩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自顾感嘆：「真帅啊，还得是我, 能找到这么帅的兄弟兼老公。」


    陆洵放下手机, 伸手，指尖快速地在梁栩生脸颊上轻颳了下, 笑道：「不会是今天才发现我帅吧？」


    梁栩生打心底嘆息：「今天, 特别、尤其、惊人的帅，帅到让我觉得unbelievable。」


    陆洵好笑。


    陆洵好整以暇，和梁栩生探讨：「开窍和不开窍，眼光会差这么多吗？」


    梁栩生诚恳地评价他自己，说：「我以前瞎。」


    陆洵又被逗笑了, 他不想显得自己特别开心的，却根本压不住嘴角。


    梁栩生这时和他低声讨论, 说：「你开窍和不开窍前后，看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陆洵想了想，没用说的，打字在手机上。


    梁栩生凑过去看，看见陆洵在手机备忘录上写：发现自己喜欢你之前，天天睡前一根事后烟，发现喜欢你之后，就没有那样了。


    嗯？


    什么意思？


    陆洵继续打字：喜欢的话，就不会意淫。喜欢是件很纯粹的事。


    很纯粹的事。


    梁栩生品了品，觉得这话也挺纯粹的。


    梁栩生对陆洵笑了下，陆洵也笑了笑，还抬手，揉了揉梁栩生的发顶。


    等下飞机，两人顺着廊桥往前走，本来是陆洵略微走在前面一些，梁栩生稍稍落后。


    落后的梁栩生瞥了眼陆洵垂落在身侧的手，赶上去，悄悄握住了陆洵的手。


    陆洵一顿，回头，看梁栩生。


    梁栩生故作不解：「看什么啊？」


    陆续什么都没说，笑了笑，用被握住的手反手牵住了梁栩生，一起往前走。


    梁栩生这下满足了，抿唇甜甜地笑了下——手牵手什么的，他还是会有些生理上的不适应，但就像他在会展忍不住想亲陆洵一样，他会忍不住想牵手、想和陆洵有肢体上的触碰。


    等拿了行李上了计程车，一起坐在后排，梁栩生还说呢：「你要回公司吗？我们明天再开始约会？」


    陆洵则问：「你有没有什么想玩儿的地方？」


    梁栩生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想玩儿的。」


    主动提议：「那我们就找个商场随便逛逛，到了时间再一起吃个饭？」


    陆洵：「行。」


    司机师傅这时开口搭话道：「你们是小情侣啊？面基那种吗？」


    梁栩生回：「不是啊，他是我老公，合法的。」


    「啊？」


    司机师傅惊讶了下，又笑说：「我听你们聊的，商量哪里约会，还以为你们情侣呢。」


    梁栩生这时嘚瑟道：「我老公帅吧？」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瞥了眼，还抬起一只手，伸大拇指：「帅！真帅！打着灯笼都难找的老公，怎么就被你找到了？」


    梁栩生：「不用找，我们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


    司机师傅惊嘆：「唷！还是娃娃亲呢。」


    一车三人都笑了。


    当天，陪陆洵去公司，坐在办公室那张陆洵特意为他换的达文西沙发上，抬头一直看着办公桌后忙碌的陆洵，梁栩生频频在心底默默感嘆：帅啊~好帅~超级帅~


    这么帅，我老公，我的，老公。


    梁栩生心里甚至桀桀桀地笑了起来，猥琐得就跟石矶娘娘似的。


    他还举起手机拍了陆洵发给璐璐：【帅吧，是不是特别帅。】


    璐璐：【微笑.jpg】


    【你有病啊？】


    【你今天给我发过几张陆总的照片了？】


    【你是真不跟我见外啊。】


    【不然你再发几张陆总的腹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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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笑.jpg】


    梁栩生嘚瑟：【不行哦，腹肌是我的，你不能看。】


    璐璐：【扇你一个大逼兜.jpg】【请滚.jpg】


    梁栩生又继续拍陆洵，拍了发给他爸他妈他的abcdefg朋友：【帅吧？我老公。】【嘿嘿嘿.jpg】


    众人：……？


    陆洵这时也在看手机，看到梁栩生给他发的他自己的照片，还在那儿嘚瑟，问他是不是很帅。


    陆洵好笑，抬眼见梁栩生在沙发那儿低头捧着手机，心知梁栩生误发给了他、又是在做什么，好笑地弯了弯唇角，跟着回：【帅。大拇指.jpg】


    等下班回家，路上，陆洵再次给梁栩生买了一束玫瑰。


    梁栩生这次接过的时候嘚瑟死了，肉眼可见的特别开心，身上都恨不得冒着粉红泡泡。


    而当晚，不早了，都已经各自回房间了，梁栩生又起来，开门去了衣帽间。


    陆洵在房间听到开门的动静，奇怪了下，也起身。


    等发现梁栩生在衣帽间翻找衣服，陆洵挨着衣帽间的门框，抱起胳膊，挑挑眉：「你在干嘛？」


    梁栩生正拿着衣服在镜子前比着，闻言转头：「挑明天的衣服啊？」


    陆洵不解：「衣服怎么了？」


    梁栩生理所当然的口气：「当然要挑身好看的！明天可是我们在一起后的第一次正式约会！」


    陆洵好笑。


    陆洵不说什么，放下胳膊，走进，帮梁栩生挑了起来，还挑起自己的。


    他们在衣帽间待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两个平时穿衣服都很随意的人，谁都没说任何「不挑了，麻烦，随便穿穿」这种话，默契的一起。


    于是挑好衣服，从衣帽间出来，梁栩生特别开心的样子。


    陆洵问：「现在可以睡了？」


    梁栩生沖他摆摆手：「晚安。」


    想到什么，止步，弯腰拉起裤腿，露出一截白亮光滑的小腿，示意陆洵：「要不要给你摸一把？」


    陆洵好笑，无语：「有这样的吗？不摸，去睡。」


    梁栩生哼哼：「这是你不摸的啊，可不是我小气。」


    陆洵作势凑近了要来亲他，梁栩生吓了一跳，啊一声，边抬手捂住嘴边跑开。


    陆洵故意的，逗他的：「不是不小气吗。」


    梁栩生麻熘地回房了。


    可这晚梁栩生没怎么睡着，大脑皮层挺兴奋的，一直处在格外清醒的状态。


    床头柜亮着阅读灯，他一会儿翻身，平躺，想最近这两天，想他和陆洵在会展，在一起的那天；一会儿翻身，侧躺，想不久前，想他和陆洵结婚以来的这些日子。


    梁栩生想：人真是个神奇的生物。他没开窍的时候，哪儿哪儿都很寻常，开窍了，陆洵在他眼里闪亮得都快变成彩虹色的了。


    他又翻身……


    不久后，梁栩生拿起手机，给陆洵发：【睡了吗？】


    陆洵：【还没有。】


    梁栩生：【我失眠了。】


    陆洵：【我也是，我这两天都没怎么睡好。】


    激动的。


    梁栩生一下弹起来，抱起自己的枕头，下床。


    他去了陆洵那儿，推开门，陆洵看见他，一点都不奇怪，还拍拍自己旁边的枕头，说：「不用带，这里有。」


    梁栩生把枕头先抛向床上，自己跟着跳上去，坐到陆洵身边，躺下。


    陆洵玩笑了句：「来给我摸腿？」


    梁栩生也玩笑：「不给白摸哦，一次一百。」


    陆洵便笑了：「那我能摸到你脱层皮。」


    梁栩生呿他：「我定价太便宜了是吧。」


    一起隔着点距离面对面躺着，两人一时都默了，片刻后，梁栩生先开口，说：「感情真神奇，明明我们两个都是直男。」


    「嗯。」


    这话陆洵同意，但陆洵又有不太一样的想法：「但你对我来说，从小就很特别，也很重要。」


    这一点梁栩生和陆洵都清楚。


    小时候，陆洵就是很冷情冷感的孩子，陆章和杨月发现了这点，没少因此飞来飞去，带陆洵看全国各种知名的儿科专家，生怕儿子有什么先天性的生理缺陷。


    陆洵小时候也没有玩伴、朋友，不会玩玩具游戏，是梁栩生，调皮又热情地围在他身边，带着他玩儿、做游戏。


    同年龄段，别家的孩子对童年的记忆全是到处玩儿、玩具、漂亮衣服、骑马，但陆洵，他对小时候的记忆只有一个，就是梁栩生。


    梁栩生当然也记得这些，想起来，便道：「是啊，你都没有表情的，脸臭臭的，别的孩子都不爱跟你玩儿，就我整天跟个油饼子似的热烘烘地贴着你。」


    陆洵：「你生来就是可以给别人带来快乐的人。」


    梁栩生这时道：「那我们这也算假戏真做了。」


    假的婚姻，最后产生了真的感情。


    「得了，」梁栩生大咧道：「过程温馨，结局圆满，happy ending。」


    「也不用我们谁找到别的真爱还要离婚了。」


    「没有离婚这个程序了。」


    陆洵这时道：「我没想过离婚。」


    梁栩生接话：「我也没想过啊。」


    如实道：「我压根没想那么远。一开始提议结婚的时候，我就只想到结婚，想到和你生活在一起肯定爽翻了。」


    又说：「所以你知道，你之前跟我说什么放我自由，必要就离婚的时候，我有多难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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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洵这才道：「我只是这么说，好让你心软，我知道你会心软，才这么说的，这是我恶劣的策略而已。」


    梁栩生「哼」，胳膊环胸：「反正我记住了，有人跟我提离婚了，这点我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忘了。」


    陆洵笑，赶紧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太恶劣了。」


    梁栩生又「哼」，说：「现在不跟你计较这个。」


    陆洵这时凑过去，很轻很浅地用嘴唇在梁栩生额头上贴了下。


    而这次，梁栩生没有瞪眼，也没有再有任何强烈的不适的反应，而是下意识闭了眼睛。


    睁眼，陆洵看着他，温声问：「什么感觉？会反感吗？不喜欢吗？」


    梁栩生翘了翘嘴角，傲娇地嘴硬道：「我觉得吧，有些人的『吻技』需要提升提升。」


    瞥瞥陆洵：「你当了二十几年的处男，这方面确实不太行。」


    陆洵好笑：「亲额头要什么技术？」


    梁栩生哼：「我说要提升就是要提升。」


    「知道了，提升，马上提升。」


    陆洵满口宠溺，说着，又凑过去，在梁栩生额头上亲了下，亲完问：「现在呢，好一点没？」


    梁栩生的嘴角要翘不翘，越发傲娇：「嗯，还行吧，勉勉强强。」


    陆洵作势要按着梁栩生亲，梁栩生伸手挡，叫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敢！别，别挠我痒痒，哈哈哈哈。」


    第44章


    次日, 梁栩生穿得漂漂亮亮的，和同样穿得帅得没边儿的陆洵，一起出门约会。


    坐在车上, 落着车窗, 看向外面晴朗明媚的好天气, 又难得高架上没有堵车，梁栩生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比出门旅游还开心。


    他坐在副驾和开车的陆洵聊着天, 又开了音乐，跟着哼唱, 头还时不时晃来晃去。


    陆洵转过头看了一眼, 见梁栩生心情这么好，也跟着弯了唇角。


    梁栩生转头, 问他：「你笑什么？」


    陆洵：「你笑什么？」


    梁栩生：「我心情好啊。」


    陆洵：「我心情也好。」


    「哼。」


    梁栩生伸手轻拍了陆洵的胳膊一下。


    陆洵这时提议道：「你情绪这么好，适合玩儿电玩。」


    梁栩生立马跟着打了个响指：「对！玩儿电玩！好主意！」


    「那我们到了商场先去抓娃娃。」


    陆洵：「先吃饭。」


    昨天他们睡得都晚，今天起来的也晚, 出门的时候12点不到, 这会儿都已经12点多了。


    梁栩生点点头，应道：「好, 吃饭。」


    又主动提议道：「我们吃自助吧, 肚子都空的，吃了划算。」


    陆洵：「行，听你的。」


    梁栩生「哎呦」一声揶揄地看向陆洵，语气也油腔滑调的，说：「听老婆的呢？」


    陆洵弯唇：「当然, 听老婆的。」


    梁栩生脱口而出：「那你现在转弯。」


    陆洵变道灯都不打，当场变道, 速度之快，右后方的车吓了一跳，按响喇叭。


    梁栩生转头看窗外，伸手拍陆洵：「你干嘛，注意安全啊你。」


    陆洵笑着：「听老婆的啊。我是不是很听话。」


    梁栩生笑骂：「滚你个蛋。」


    说着伸手向车外，招唿了下，向后车示意抱歉。


    到商场，两人坐电梯直奔顶层的自助餐厅，出电梯，梁栩生明显的心情好、兴致高涨，竟冲出去跑起来：「谁先到谁请客！」


    陆洵晚了两步，拔腿跟着跑起来，梁栩生跑起来跟只兔子似的，一边跑一边笑，楼层间尽是他的笑声。


    最后陆洵先到了自助餐厅，梁栩生不服：「我要请。」


    陆洵手机已经掏出来了，他跑狠了，喘了下，深唿吸，平復了下。


    梁栩生这时过来夺他手机，陆洵躲开手：「什么时候跟我一起吃饭，我让你付过？」


    「不行，今天我付。」


    梁栩生「强词夺理」：「我喜欢你，当然我付。」


    陆洵听了，一下败下阵，由着梁栩生把手机抢走了——这句正大光明、坦然得毫不保留的「我喜欢你」，真的太好听了。


    梁栩生这时去服务台买券：「傻呀，团购啊。」


    陆洵过去，站在梁栩生身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梁栩生的后颈，梁栩生缩了缩脖子，没管，由着陆洵捏了。


    旁边的两个负责迎宾的女服务员看见，挤在一起偷笑捂嘴，一脸磕到的表情。


    不久后，进了餐厅，梁栩生甩着胳膊扭着脖子，知道的他这是进了餐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跑100米。


    而等两人分别拿了吃得坐回来，梁栩生和陆洵都笑了——他们两人的盘子里全是对方喜欢吃的东西。


    比如陆洵喜欢吃牛肉，陆洵自己没拿，梁栩生替他拿了；而梁栩生喜欢吃蛋挞、鸡翅，梁栩生自己没拿，陆洵拿了，还给梁栩生带了他喜欢的雪碧。


    坐下，相处交换手里的盘子，梁栩生这时想到什么，提议：「那就这样，不如我们相互拿对方的，刚好考个试，看看有没有谁拿错或者漏拿的。」


    陆洵淡定地接话：「那我能得1000分。」


    梁栩生不甘示弱：「我能拿一万分！」


    于是第一届自助考试正式开始，两人满餐厅跑来跑去，拿各种吃的，盘子拿了一个又一个，摆满了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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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下，两人开始炫，空盘一个又一个，服务员都差点来不及收。


    最后梁栩生吃得撑死了，主动喊停：「别拿了，别拿了，不吃了，吃不下了，吃不动了。」


    陆洵靠着椅背也喘了口气，撑得不行。


    梁栩生笑骂：「你有病啊，蛋挞给我拿十个。」


    陆洵：「你高中的时候一次可以吃四十个蛋挞。」


    梁栩生：「你也说那是高中的时候。」


    陆洵：「我也谢谢你，给我拿了五十片生牛肉烤。」


    梁栩生：「不客气，老公，多吃点，长肉。」


    两人最后相互扶着走出的餐厅，迎宾的那两个小姑娘又开始捂着嘴偷笑。


    梁栩生看见了，还冲她们挑挑下巴，示意陆洵那边：「我老公，帅吧？」


    「走吧。」


    陆洵捏他后颈，把人带走了。


    两人无缝衔接，去了游乐场，梁栩生一口气买了五百个币，装了两个小框，和陆洵一人拿一个，开始抓娃娃。


    他们像以前一直玩儿的那样，从第一个娃娃机开始，一直抓一直抓，抓到一个，才会换下一个娃娃机。


    于是就能见到两个大长腿帅哥或分岔着腿或弯腰地一起站在娃娃机前，两人会换着抓，但其中一个总是叽叽喳喳，另一个则安静许多。


    两人明明也知道抓娃娃机都是商家调过程序的，能不能抓中全看爪子松还是不松，但梁栩生玩儿起来就会很热闹，一会儿分析战术，一会儿鼓掌加油，全程气氛在线。


    两人不抓娃娃了，又去玩儿游戏机，一人坐一台，控制掉落小球的方向摆臂，最下方总共是西游记里的九个人物，只要每个人物的空格里都掉落小球，就可以赢得彩票奖励。


    梁栩生很喜欢玩儿这个，陆洵便陪他玩儿，帮他迎彩票大奖。


    当九个角色的空格间都掉落小球的时候，梁栩生开心地高举双臂：「成功了！」


    彩票在脚边咔咔咔地吐，梁栩生开心得像只小松鼠，一边接着彩票一边哼：有老公就是好，我老公就是厉害。


    陆洵在旁边，嘴角翘得，比公司流水爆了都要开心。


    后来不玩儿游乐场了，两人又下楼，去买衣服和鞋。


    梁栩生给陆洵挑，陆洵给梁栩生挑，双方都买得特别起劲，就是付钱的时候谁都不肯对方付。


    梁栩生：「我来。」


    陆洵：「老公来。」


    梁栩生：「我来！」


    脱口而出：「老公你不爱我了吗？」


    陆洵马上收起手机后退一步：「行，你来。」


    好几家店的营业员都要笑死了，只见过付钱的时候相互推诿的，第一次见付钱还有这样的。


    等两人双手都是大包小包的从店里出来，引得路人侧目注视，又有人拿着手机拍他们。


    梁栩生看见了，还冲着路人的镜头，说：「都是我老公给我买的。」


    这要是璐璐在，早尬得把他扯走了——谁要听你说这些啊！你这个可怕的e人！


    但陆洵只是淡定地拎着两手的纸袋和梁栩生走在一起，梁栩生炫耀，他就笑看着，一脸宠溺。


    而都已经忙成这样了，梁栩生还能抽出时间拍照，甚至连发了三条朋友圈。


    第一条朋友圈：他和陆洵在餐厅吃自助；


    第二条朋友圈：他和陆洵抓娃娃，陆洵帮他赢彩票；


    第三条朋友圈：他和陆洵买衣服鞋子；


    三条朋友圈的三个九宫格都不够放两人的各种合照，梁栩生还要单独发一条只有文字的，写：和我家陆总出来约会，开心开心~~


    亲戚朋友们见了，自然纷纷点赞。


    有人留言：【第一次见你这么高调秀恩爱啊。】


    梁栩生大大方方回：【放心，以后每天都会秀。】


    而到了晚饭时间，一起面对面坐着，两人的长腿在桌布下一不留神碰到，梁栩生一顿，抬头瞥瞥陆洵，收回目光，默默翘了嘴角——这就是暧昧啊？他心哼。


    梁栩生默默品味了下：哦，好像确实感觉还不错。


    陆洵这时从纸质菜单上抬头，意外发现梁栩生的脸有些红。


    嗯？


    梁栩生拿手机在脸边扇风，嘀咕：「有点热啊。」


    陆洵笑了笑，没说什么，低头继续看菜单。


    桌下，陆洵的一条腿伸过去，故意挨着梁栩生的腿。


    梁栩生心里哼：是有多喜欢他的腿。


    但他自己也一动不动，继续与陆洵挨着。


    饭毕，两人上楼，去看电影，准备晚点回家，反正也没什么事，不着急。


    而进了影厅一起坐下的时候，梁栩生再不是平日的普通心境，他心里欢欢喜喜，想：今天这可是情侣场。


    他们看的，也是欢喜剧爱情片。


    电影开始前，梁栩生吃着爆米花，凑去陆洵那边，来了句：「我们要是被人骂的话，人家是不是骂我们狗男男啊。」


    对梁栩生这样动不动跳跃的奇怪的思维，陆洵见怪不怪，只是扭头看了身边一眼，回：「确实。」


    梁栩生就笑了，笑得特别开心的样子，笑点在别人看来或许有些奇怪，陆洵并不觉得，反而跟着笑了。


    梁栩生还把爆米花递过来，说：「狗男1号，吃吧。」


    陆洵低声回：「好的，狗男0号。」


    梁栩生还想他不该是2号么，怎么是0号，反应过来为什么是0，胳膊肘抬起来捅了陆洵一下，磨牙：「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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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洵闷笑。


    等看完电影，梁栩生开开心心地走出影厅，又蹦蹦跳跳地来到陆洵身边，古灵精怪的样子，问陆洵：「老公老公，今天你还会买花给我吗？」


    陆洵被挽着胳膊，弯唇，宠溺的神色和语气：「以后每天都有。」


    梁栩生嘴角一翘，又傲娇又开心的样子，笑得特别甜。


    陆洵看着，换他开始疯狂心动，心底跟野草燎原似的，漫天遍野的火星子。


    第45章


    当晚拎着大包小包回家, 梁栩生可开心了，一到家，纸袋地上一丢, 人往沙发一倒, 笑得像个开了口的河蚌。


    一坐起来, 梁栩生就提议吃夜宵，拿手机点外卖。


    陆洵来回走了两趟, 把大包小包先送进衣帽间。


    梁栩生点完外卖, 起身，皮猴儿一样跳着扑到陆洵背上, 被陆洵一把托住。


    两人都在笑, 心情都非常好。


    陆洵问背上的梁栩生：「我背你在家跑两圈？」


    梁栩生：「驾！」


    陆洵就背着梁栩生在厅里左跑右跑，梁栩生趴在陆洵背上笑得不行。


    跑完了, 陆洵走去沙发，往后一仰，和身后的梁栩生一起倒在沙发上。


    梁栩生知道陆洵故意的, 又笑, 笑得根本停不下来，陆洵也跟着笑。


    笑了会儿, 陆洵就着后仰的姿势, 问被自己压在沙发间的梁栩生：「今天开心吗。」


    梁栩生：「开心啊？」


    陆洵扭头，看身后，梁栩生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两人渐渐不笑了，玩儿了一天，也累了, 安静地靠在一起。


    梁栩生还在摸陆洵的脸，从额头摸到眉眼, 从眉眼摸到下巴。


    摸着摸着，梁栩生道：「真神奇。」


    神奇什么，陆洵明白。


    这也不是梁栩生第一次这么说了。


    陆洵默了默，接话道：「会展那天，我真的没想到。」


    太意外。


    既意外梁栩生会亲他，也意外梁栩生说对他疯狂心动。


    陆洵其实也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是那时候？」


    不早，不晚，不在其他场合，不因为其他原因，仅仅只是他上台做了翻行业技术方面的讲说。


    梁栩生回：「说了啊，因为觉得你那时候特别帅啊，帅在我心巴上，让我疯狂心动。」


    陆洵品了品：「你是因为我帅，有魅力，所以心动，喜欢我？」


    梁栩生才不入套，回：「我是因为你有钱，行了吧？」


    陆洵好笑。


    默了默，品了品，这次换梁栩生道：「你之前有句话说的对。」


    「喜欢一个人，确实没有特别明确的因为所以。」


    「可能真的就是一瞬间一剎那的事。」


    陆洵转头，看梁栩生，梁栩生也回视他。


    对视了片刻，梁栩生低头，在陆洵额头上亲了一口。


    陆洵下意识闭了闭眼睛，睁开，他说：「我上次亲你，你还不太能接受。」


    现在都已经能主动亲他了。


    梁栩生想到这个「上次」是哪次，道：「不一样啊。」


    陆洵诚心请教，问：「哪里不一样？」


    梁栩生指指自己的嘴唇：「你上次亲的嘴巴啊，你知道的，我直啊，哪儿能一上来就亲嘴啊。」


    陆洵：「可会展那次，就亲的嘴。」


    梁栩生又道：「不一样。」


    又是哪里不一样？


    梁栩生：「我主动亲你的啊，不用嘴亲，还能用眼睛鼻子亲吗。」


    陆洵好笑，怎么道理一套一套的。


    他说：「所以我亲你，得避开嘴，你亲我的话，就可以亲嘴？」


    「那你现在亲我试试看。」


    梁栩生是准备亲的，脸凑过去，半途卡主了，没亲陆洵的嘴，还亲的额头。


    陆洵：「嗯？」


    梁栩生：「好像还是不太行。」


    陆洵很有耐心地跟他探讨：「哪里不行？」


    「看。」


    梁栩生抬起自己的手臂朝他示意，陆洵看过去，看到梁栩生的胳膊上起了细密的一层鸡皮疙瘩。


    陆洵：「……」


    陆洵下意识道：「这怎么办？」


    梁栩生推推陆洵，让他起来，陆洵起身，梁栩生也从沙发上起身：「所以得一步步来啊。」


    梁栩生沖陆洵wink了一下：「脱敏反应知道吧？就跟那个类似。」


    陆洵这时却道：「其实柏拉图也可以。」


    梁栩生本来已经转身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准备去上个厕所，闻言唰地扭头转身，瞪。


    陆洵挑眉：「柏拉图不行？」


    梁栩生来了句带颜色的：「我长那玩意儿就是要来用的。」


    吐槽：「我又不是和尚，谁跟你柏拉图。」


    陆洵好笑，回：「我这不是不想你为难吗。」


    梁栩生转回头，往卫生间走，抬手，挥了挥，大咧道：「有什么为难的，不就是弯么，别的男的能弯，我就能弯，这有什么的。」


    一副什么都难不倒他的嘚瑟样。


    结果当晚，洗完澡，穿着居家服，站在地上和陆洵面对面，准备进行「脱敏治疗」了，梁栩生却卡了——


    他们预备从拥抱做起，陆洵大大方方地张开手臂了，梁栩生也张开胳膊，几次上前，却犹豫了，没有抱上去。


    「你在干嘛？」


    陆洵看着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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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反反覆覆地上前后退后退上前，找藉口：「我在预备啊。」


    陆洵不等他预备了，上前一把抱住梁栩生，抱住的瞬间，梁栩生的耳朵红了个透。


    「怎么样？」


    陆洵问。


    梁栩生像个在执行程序的机器人：「在脱敏中。」


    陆洵和他胸口对胸口地抱着，问：「我问你什么感觉。」


    梁栩生：「想打哆嗦的感觉。」


    陆洵放开他，梁栩生抬起胳膊，胳膊上又是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跟着，梁栩生抖了抖，当场打了个寒颤。


    陆洵挑眉：「拥抱都不行？」


    梁栩生摸摸胳膊，又不好说觉得噁心，确实也不噁心，不能用「噁心」来形容，想了想，换了个词，说：「麻人。」


    「那这样呢。」


    陆洵说着，偏头在梁栩生脸上亲了一口。


    梁栩生：「……」


    梁栩生秒红了脸，看看陆洵，这次既没有说麻人，也没有打寒颤，而是抬手，摸了摸被亲的地方，嘴角要吊没吊的样子。


    陆洵便笑了：「看来这个可以？」


    说着，上前捧着梁栩生的下巴和脸，照着梁栩生的右脸，小鸡啄米似的啵啵啵地连亲了七八口。


    梁栩生：「……」


    梁栩生这下脸也红了，小声嗔：「干嘛呀。」


    嘴角却也是吊起来的。


    当晚，躺床上，梁栩生摸着自己不久前被亲的地方，心道早知道谈个恋爱这么甜，喵的，怎么也不能不应该拖到二十六七啊，早特么就该谈啊。


    隔壁卧室，陆洵人都不在床上，在卫生间，对着镜子拨弄自己的头髮，还往身上喷今天新买的香水，大半夜在这儿孔雀开屏。


    他还打开镜子旁的吊柜，从里面拿出以前从来没用过的口腔喷雾，对着嘴巴喷了喷，又朝掌心哈气，闻味道，再照镜子，挑好看的角度。


    次日，梁栩生和陆洵没约会，去了公司，一到公司，吓死一众同事——两人穿得跟两个男模似的，走在一起，手里还端着咖啡，走得特别有款儿有型的样子，走过去，颳起小风，风中还有男香的香味，让人迷乱。


    整个公司都轰动了。


    梁栩生：小case小case，稳稳拿捏。


    而陆洵看梁栩生：老婆真漂亮。


    梁栩生看陆洵：老公好帅啊。


    同事们：绝配。


    等陆洵工作忙起来，梁栩生就端着咖啡坐在沙发那儿看他，看得满脸满眼痴迷——真的，早知道就早谈了，拖到现在这么晚，真亏。


    「栩栩，过来看一下。」


    陆洵叫他。


    「来了。」


    梁栩生放下咖啡，麻熘起身过去。


    陆洵起身，让梁栩生坐，两人一起看新游戏的3d构建背景图。


    不过今天，梁栩生有些分神——他坐下后，莫名留神到陆洵握着滑鼠的好看的手背，余光里，又是身边陆洵凑近的侧颜。


    梁栩生都不看电脑了，转头看陆洵。


    「嗯？」


    陆洵见他看自己，以为怎么了，转头。


    梁栩生笑了笑：「现在都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了，光看你了。」


    陆洵弯唇，目光看着电脑。


    梁栩生收回目光，也看向电脑，却听到陆洵这时道：「我也是。」


    梁栩生就笑了，两人一起在电脑前笑。


    下午，梁栩生下楼给同事们订下午茶，本来是他自己一个人去，陆洵从办公室出来，和他一起。


    梁栩生转过身，面对着陆洵，后退着走，笑着说：「你这算带头偷懒吗？」


    陆洵笑：「我怕你被人拐跑。」


    两人一起进电梯，而等电梯在一楼再打开的时候，梁栩生和陆洵是手牵手一起走出来的。


    走出大楼，见外面天晴日朗，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梁栩生默默感受了下，打心底觉得，真的没什么比爱的人在身边这一点，更让人觉得幸福了。


    「老公老公。」


    梁栩生忍不住喊身边的陆洵。


    陆洵侧头，满眼都是梁栩生。


    当天晚上，梁栩生和陆洵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脱敏」：


    陆洵亲梁栩生的额头、眉眼、鼻尖、脸颊，很清缓很温柔地亲，梁栩生全程闭着眼睛，身体前倾，脸凑向陆洵那边。


    陆洵亲一亲，就会看梁栩生的反应，看他会不会反感，胳膊上会不会起鸡皮疙瘩。


    而梁栩生盘腿坐在那儿闭着眼睛任由他亲的样子，真的太乖太可爱了，陆洵忍不住就多亲了几口。


    亲着亲着，又忍不住亲去了梁栩生的鬓角、耳垂、耳朵，再往下，亲了亲下颌、脖子。


    「感觉还好吗？」


    亲吻间隙，陆洵低声问。


    「嗯。」


    梁栩生还闭着眼睛。


    陆洵目光一落，看向那粉润的嘴唇，到底还是没忍住，亲了过去，先是很浅的一下，碰到就立刻分开，接着便连亲了三四口，令两人柔软的唇峰与气息一起轻触。


    陆洵怕梁栩生不喜欢，没再亲，问：「会不喜欢吗？」


    梁栩生感受了，摇摇头，没有觉得不喜欢，他就是觉得——


    妈呀，好甜啊~！


    陆洵亲他的嘴巴，他觉得自己的嘴巴软，陆洵的嘴巴也软，四片温热的软乎乎的唇瓣触碰着，就跟棉花糖碰在一起似的。


    太~甜~了~！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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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栩生是个特别高效的人。


    准备假结婚, 就立马做计划，跑到父母面前假装秀恩爱，让父母撞破他和陆洵在家打啵。


    现在和陆洵在一起了, 他就觉得既然总要弯, 不如早点彻底地弯——


    除了和陆洵每晚睡前「脱敏」, 他还找璐璐要了好几个bl向的动漫，又自己爬梯子去了外网知名的p站。


    动漫还好, 挺好看的, 梁栩生一个人在家看得嘎嘎香，第一次知道bl向的动漫这么好看, 算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但p站, 太直白太肉滚滚了，尤其欧美那些男的, 又是胸毛又是黑乎乎的，梁栩生看得十分不适，退了出来。


    他还在微信上问他经常混酒吧的朋友, 有没有那种药。


    朋友秒懂, 只是纳闷，问：【你一个已婚妇男, 要这个干嘛？】


    梁栩生：【你不懂, 夫夫情趣。】


    朋友嘎嘎乐，发来一堆揶揄的表情包，回：【你等着，我帮你弄，交给我。】


    梁栩生：【谢啦。】


    于是转头, 这晚，两粒白色的小药片就躺在梁栩生和陆洵面前。


    ？


    陆洵看看药片, 看看梁栩生。


    梁栩生淡定的，解释，说：「听说比伟哥勐。」


    秒懂的陆洵：「……」


    陆洵无语：「你哪儿搞来的？」


    梁栩生大咧道：「找朋友呗。」


    陆洵还是很无语：「别让我知道是你哪个朋友。」


    梁栩生不理这茬，只示意药片：「吃吗？你一粒，我一粒。」


    陆洵拒绝了：「我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顿了顿，抬眼看梁栩生：「你确定要今晚？」


    距离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过去不过才一周。


    陆洵反覆确定：「你要和我做？」


    梁栩生：「别说那么露骨。」


    跟着解释：「我这不是想用一劳永逸的方式快准狠的让我自己弯么。」


    脱敏得脱到猴年马月啊。


    梁栩生又赶忙解释：「你别误会啊，我不是想那个什么，我没那么急，我就是想对症下药。」


    「给自己下药？」


    陆洵心服口服：「你还真是下得去手。」


    梁栩生嗔：「我这不也是为了我们俩的以后么。」


    陆洵：「我也不急的，栩栩。你其实不用这样，我们可以慢慢……」


    梁栩生在陆洵眼皮子底下拿过药片直接塞进了嘴里，水都不兑，咽了下去。


    陆洵：？？？


    陆洵：！！！


    「你！」


    陆洵根本没反应过来。


    梁栩生一脸淡定：「好了，就等药效了。」


    陆洵：「……」


    这代表什么，意味着什么，在陆洵这儿过于突然了，连个前奏、让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陆洵愕然，默了默，说：「家里有套吗。」


    梁栩生摸口袋，左口袋里摸出了一盒套，啪地往桌上一扔：「我买了。」


    陆洵：「不够，润滑……」


    梁栩生摸右口袋，啪地桌上一扔，一管润滑剂。


    陆洵：「……」


    陆洵懵了，节奏快得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梁栩生还挑挑下巴，示意桌上：「不然你也吃了吧。」


    他看陆洵这样子，就是明显没准备好，万一到时候不行，多丢大老爷们儿的脸，索性靠外部力量。


    陆洵：「我不用……」


    「哦。」


    梁栩生伸手，那另一粒药片也塞进了嘴里，咽了。


    陆洵：！！！！！？？？？


    这下好了，陆洵懵逼，梁栩生家里熘达，静等药效。


    他还边熘达边和陆洵聊天：「也不知道药效起来要等多久。」


    陆洵这会儿消化过来了，又好笑又无奈。


    这发展，你坐火箭啊？！


    陆洵这时候建议梁栩生：「你先去喝点水，然后去房间。」


    说着往房间走。


    梁栩生：「你去哪儿？」


    陆洵解着腕錶：「洗澡。」


    梁栩生哼笑。


    但十分钟之后，梁栩生笑不出来，他开始觉得脸上身上发烫，热，很快，他身上起了反应，涨得难受。


    他见状赶紧也往房间跑，也准备事前去洗个澡，结果进了房间，他腿软得根本走不动，人一歪就倒在了床边。


    喵的。


    这药这么勐吗？


    梁栩生后知后觉。


    一分钟后，梁栩生推开了陆洵卧室卫生间的门，跌跌撞撞地进去。


    陆洵听到动静，推开淋浴间的门，门一开，梁栩生倒了进去。


    陆洵赶忙扶住梁栩生，梁栩生满脸通红，喘着气：「快，快帮我，我难受。」


    陆洵毛巾都顾不上围一个，抱起梁栩生就跨了出去。


    把梁栩生放到床上，梁栩生难受地蹭着床单：「陆洵。」


    陆洵看了看梁栩生身上，眸光一下暗了。


    ……


    梁栩生迷迷煳煳的，起先觉得热，难受，后来衣服脱了，觉得有点凉，但还是热，直到他感觉身上碰到了冰凉的触感，他才舒服地发出了一声喟嘆。


    后来，梁栩生的意识浮浮沉沉，他有一会儿觉得非常难受，想逃，可很快，舒服与爽感浸没了他的意识。


    他的手抓着床单，紧紧地抓着，脖子也在某一刻仰出夸张的弧度。


    第一次结束的时候，梁栩生就体会到了药吃多了的苦——他紧紧抱着陆洵，闭着眼睛哼哼着，说还难受，让陆洵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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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结束的时候，他腰酸，屁股也有点疼，但还是搂着陆洵不放手。


    第三次结束的时候，他哭了：「不要了，不要了，我不行了。」


    他后悔了，什么破药啊，这么勐，早知道只炫一粒了，呜呜。


    陆洵则顺利完成了作为男人的升华，结束后，很有责任心地抱梁栩生去洗澡，又把人抱去了隔壁房间的床上。


    躺在梁栩生身边，陆洵觉得格外满足，他现在不想抽菸，只想抱着梁栩生。


    于是陆洵抱着梁栩生，两人一起在凌晨安静地睡去。


    次日，梁栩生睡眼惺忪的醒来，差点没把他疼死：啊，我的腰，啊，屁股，啊，腿根。


    陆洵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看着他：「醒了？栩栩。」


    见梁栩生龇牙咧嘴，赶紧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梁栩生恢復意识了，想到昨晚发生了什么，零散的记忆涌回大脑，他气得伸手锤陆洵——是想高效率的一次性解决，谁让你一晚做三次的！？


    梁栩生躺在被子里又是伸手去捂屁股又是伸手去捂腰。


    陆洵让梁栩生锤了，接着哄道：「栩栩，哪儿不舒服，你告诉我。」


    「很难受吗？要不要带你去医院。」


    「去个屁的医院！」


    梁栩生怒：「你别当我不知道，你昨天晚上爽死了吧你。」


    陆洵就笑了，根本忍不住。


    他回梁栩生：「你也是啊，一直要，说不够。」


    梁栩生瞪：「我那是吃药了。」


    陆洵：「那不吃药的时候再来，你会舒服喜欢的。」


    伏下身，低声缓缓在梁栩生耳边：「你昨晚喘得很兇，一直要我帮你，我帮你了，你还叫出声了，记得吗。」


    梁栩生：「……」


    梁栩生被角一掀，躲进被子里脸红了。


    陆洵就隔着被子抱他：「这样以后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正常亲昵了？」


    「你还会觉得『麻』吗，会反感、接受不了吗？」


    又说：「你昨天摸我了，没有生理不适。我们也一直在亲，你很舒服。」


    梁栩生不敢听了：「知道了知道了。」


    陆洵笑得不行，敢情出馊主意的是他，事后不好意思的也是他。


    「栩栩。」


    陆洵去拉被子，露出梁栩生的脑袋，凑过去亲了亲：「老婆，我爱你。」


    不久后，当梁栩生穿戴整齐吃饱喝足了一个人躺在房间的时候，他晃了晃腿，品味了一下前一晚：好像是挺爽的，爽翻了，那感觉，还真的跟弄前面不太一样。


    梁栩生思路清奇，心想：gay们嘴巴紧闭，是一点儿都不往外说啊。


    早说啊，早说他早吃药早弯了。


    梁栩生继续品味着前一晚：我老公身材真棒，真大，活儿还可以，是个技术咖。


    梁栩生越想越美滋滋。


    不过等陆洵一进门，梁栩生马上收起他开心的笑脸。


    陆洵坐过来，挨着他，哄他，梁栩生故意板着脸，心想：哇靠，做完了爽完了还有人哄，这日子也太舒服了吧，做gay子也太爽了吧。


    直到陆洵亲亲梁栩生的脸，梁栩生才吊起嘴角，故作生气地说：「不行，我得给你定制一个『课表』，不然你天天晚上都这么爽，我不得累死。」


    陆洵马上哄：「好，课表就课表。」


    梁栩生板着脸：「以后1357一起睡我的房间，246睡你的卧室。」


    「3点前可以做，过了3点就睡觉。」


    「一周不能用超过五盒。」


    陆洵听了，差点笑死，忍了又忍，搂着梁栩生，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哼。」


    梁栩生傲娇脸。


    陆洵笑出声：「你这是怕做得太少？」


    梁栩生锤他，瞪眼：「别说得我跟个吸男人精血的狐狸精似的。」


    又瞪：「我吃好点儿怎么了？药我都炫了，一次两颗，就活该我过□□生活。」


    陆洵觉得梁栩生太可爱了，凑过去，狠狠在梁栩生嘴角亲了几口：「老婆，你真是我的开心果。」


    梁栩生则趁机把手伸进陆洵的衣服里，摸了摸那手感颇棒的腹肌和胸口——啊，他的，他的，都是他的。


    还是那句话：弯了可真爽啊~~


    陆洵也很爽，不仅因为他真正和梁栩生在一起了，也因为他终于摸到了梁栩生的腿。


    别的男人一觉起来身上痕迹最多的可能是脖子、胸口，梁栩生不，梁栩生身上痕迹最多的，是他的两条腿，尤其是腿根。


    晚上，躺在一起，梁栩生跟树袋熊似的，人挨着陆洵，胳膊挽着，腿敲着。


    陆洵问他：「你可以了？没起鸡皮疙瘩？」


    梁栩生从被子里伸出胳膊，陆洵一看，好么，还是有。


    但梁栩生根本不在意，还对陆洵说：「别管它，它起它的。」


    陆洵好笑。


    陆洵跟梁栩生探讨：「这样就可以了？你能接受肢体触碰了？」


    梁栩生亲了亲陆洵的脸，安心地靠回去：「不行也得行啊，怎么都得行，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又不柏拉图，当然得解决生理隔阂的问题。」


    梁栩生还是那句话：「别管它，它不适应它的，我是要亲你的。」


    很嚣张地说：「我倒要看看它能不能犟得过我。」


    陆洵笑，亲梁栩生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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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什么，陆洵道：「那你不吃药的话，能跟我做吗？」


    梁栩生转身，伸手拉开床柜头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透明密封塑胶袋，示意陆洵看，陆洵一看，好么，一袋子白色小药片。


    梁栩生把药片放回去，傲娇地哼：「早准备好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还治不了它么。」


    第47章


    梁栩生觉得很神奇——真正突破生理的距离之后, 他发现自己挺喜欢贴着陆洵的——这一晚，他一直挨着陆洵，心理上, 他不觉得这样不适应、很别扭。他还闻到陆洵身上很好闻的沐浴露洗髮水的香气, 还有点别的气味, 似乎是陆洵身上本来就有的气息味道，很好闻, 他很喜欢。


    他就这样贴着陆洵特别安心地睡了一晚, 次日醒来，躺着, 回味了下, 觉得这样同床睡在一起，感觉真是太好了。


    这就是恋爱？


    多巴胺？


    内啡肽？


    妈呀！


    梁栩生又开始后悔谈晚了, 早谈早享受上了。


    他翻身，挪去陆洵睡了一晚的枕头上，嗅了嗅, 有陆洵的味道, 闻得他又开心又得劲儿——陆洵的味道唉，是他喜欢的人的气息唉, 喜欢喜欢真喜欢！


    梁栩生整个人都很雀跃。


    陆洵这时端了杯牛奶进房间, 坐到床边，牛奶递给梁栩生，说：「今天别出门了，多休息。」


    梁栩生喝了口牛奶，「嗯？」一声, 放下杯子：「干嘛？」


    陆洵：「身上还疼吗？」


    梁栩生眼珠子一转，牛奶搁回床头柜上, 自己往后一倒，「哎呦哎呦」地做起戏：「疼，好疼啊。」


    疼得根本起不来，「亲亲老公肯定会在家陪我的，是吧？」


    陆洵隔着被子一把抱住梁栩生，笑得不行：「陪，当然陪。」


    他可太喜欢栩栩这样了。


    「老公老公。」


    梁栩生大大方方地嘚瑟，顺便撒娇。


    陆洵根本抵抗不了，一个消息发给刘默，公司就不去了，在家陪梁栩生。


    梁栩生嘴巴甜得要命：「老公真好。」


    陆洵听得心底直哆嗦——开窍的栩栩，真是太甜太甜太甜了。


    梁栩生：「亲一下。」


    陆洵立马过去嘴唇对嘴唇地啵了一口，亲完分开，梁栩生咂摸了下嘴巴，心底品了品，说：「以前怎么会觉得『噁心』呢？」现在明明挺喜欢的。


    陆洵则关心道：「起鸡皮疙瘩了吗？」


    梁栩生如实回：「起了。」


    下一句：「不管它，爱起不起。」


    说完搂回陆洵怀里，贴着不够，还要光明正大地撒娇：「好喜欢抱你啊~」


    陆洵当然也是一样。


    抱了会儿，陆洵又问：「生理上会不喜欢吗？」


    「挨~」


    梁栩生：「管它呢。」


    「它不喜欢，我喜欢啊。」


    「它不喜欢它的，我喜欢我的。」


    陆洵笑，忍俊不禁。


    「真好。」


    陆洵感慨了句，低头，忍不住在梁栩生发顶亲了亲。


    「是啊，真好。」


    梁栩生应道。


    他现在越发能切实地感觉到自己对陆洵的喜欢，远不止只是觉得陆洵帅。


    他现在觉得陆洵好，太好了，哪儿哪儿都好，他喜欢得不得了。


    梁栩生的喜欢就像做火箭一样，一旦开窍，后面全是冲刺的过程，噼里啪啦，直冲云霄。


    于是抱了会儿，两人又亲上了，是那种不带情慾的很纯情的吻，唇瓣相触，一下一下又一下，唇齿唿吸间满是甜蜜，空气中也全是幸福的泡泡。


    亲着，梁栩生还一心二用，嘀咕：「怎么早没发现呢。」


    「专心。」


    陆洵抚梁栩生的脸，又用分开的掌心和虎口上下抚梁栩生细窄白皙的脖子。


    梁栩生亲着亲着，又开口：「陆洵，你喜欢这样吗？」


    「嗯。」


    陆洵边亲边应：「喜欢，特别喜欢。」


    亲着亲着，两人又倒回了床上。


    梁栩生察觉到陆洵有了反应，低声问：「你是不是想做？」


    「不做。」


    陆洵一口一口亲吻梁栩生的嘴唇，又去吻下巴、脖子。


    梁栩生主动提议道：「我吃颗药？」


    说着就要伸手向自己那边的床头柜。


    「别吃。」


    陆洵伸手，把梁栩生的手抓回来，十指相扣。


    又说：「那能是什么好东西。」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的。


    「以后都别吃了。」


    梁栩生推了推陆洵的胸口，分开唇，有理有据道：「那可是通往幸福之路的钥匙。」


    「什么钥匙。」


    陆洵不满：「不知道哪儿来的药，你也不怕吃出问题。」


    说着，陆洵起身，绕过床尾，到另一边的床头柜，拉开抽屉拿出那一小袋药片，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诶！」


    梁栩生还想抗议。


    陆洵回来，亲了亲梁栩生的脸：「不需要用那个。」


    梁栩生：「你不需要我需要啊！」


    「你也不需要。」


    陆洵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深：「我知道怎么让你也可以。」


    嗯？


    梁栩生不解。


    陆洵缓缓往下，停下后抬头，又眸光深邃地看了梁栩生一眼，低下头，梁栩生看过去，只能看到陆洵髮丝乌黑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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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久，平躺着的梁栩生难耐地咬住手背，他觉得自己魂儿都要飘起来了……


    梁栩生并未用很久结束，他有些过于兴奋，一会儿就在陆洵那儿老实交代了，躺在枕头上，喘着，神情迷离。


    陆洵起身，用纸巾擦了擦嘴，观察梁栩生的反应，说：「这样不就行了。」


    梁栩生大脑空白地躺了片刻，回过神，他伸手，把陆洵拉下来，亲了亲，又软着嗓子说：「再帮我弄弄，好吗，再来一次。」


    陆洵就笑了。


    不过陆洵拒绝了，抽纸巾帮梁栩生擦了擦身上，边擦边道：「先起来吃点东西。」


    梁栩生哼哼着，有些不满，又把陆洵拉回来，亲了亲，又亲了亲。


    陆洵算是发现了，别人事后会想抽根烟冷静冷静、大脑急速恢復理性，梁栩生不，梁栩生会想亲亲贴贴，需要安抚。


    于是陆洵从后背搂着梁栩生，像哄孩子一样，摸摸亲亲，梁栩生渐渐不哼哼了，很乖地躺着，任由陆洵抚慰他。


    不久后，陆洵起身出去，去拿吃的，梁栩生晃着腿躺在床上，心底：哇靠，也太爽了吧！小小栩果然不是白长的。


    弯了之后也太太太□□了！


    等吃完东西，刷完牙洗漱好，梁栩生就跟树袋熊似的，扒拉在了陆洵身上，不肯下来，陆洵觉得格外好笑。


    「你干嘛？」


    陆洵明知故问。


    「贴贴。」


    梁栩生回。


    陆洵低头：「需要贴成这样？」


    「是啊。」


    梁栩生手脚并用地扒拉在陆洵身上，脸也侧着，紧紧地贴在陆洵胸口。


    他还故作撒娇的样子，嘤嘤道：「我从小就没有男朋友，你疼疼我么。」


    陆洵笑得不行，同时心口也酸软得不行。


    他没见过这样的梁栩生。


    他也明白，栩栩会这样，全都是因为喜欢他。


    陆洵这时道：「我醒悟晚了，早醒悟早追你了。」


    梁栩生抱着陆洵：「我也是啊，早开窍早谈了，还能拖到今天么。」


    结果这一贴就贴了好几天，后面几日，陆洵也请假了，没去公司，和梁栩生待在家里，准确来说，是待在卧室的床上。


    白天，他们如果不贴贴，就躺着搂在一起聊聊天、打打游戏、刷刷剧。


    晚上，两人就努力「钻研」，薄被跟浪涛似的，翻涌来翻涌去，某个计生用品拆了一盒一盒又一盒，毫无节制可言。


    梁栩生从一开始的「不行了，我不行了」，渐渐发展成「嗯嗯、啊啊」，再发展成「还要，我还要」，姿势和不同的场地也解锁了不少。


    这日，梁栩生一把翻身坐到陆洵身上，气势如虹地问他：「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


    陆洵好笑，这个时候问他行不行了？求饶的时候忘记了是吧？


    陆洵咬牙，把梁栩生掀下去，继续……


    终于这日，不贴贴了，陆洵可以下床去公司了，可陆洵没起得来，换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主要是累的。


    梁栩生呢？


    这小子精神抖擞地哼着歌晃着腿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洗漱刷牙，镜子里，他一脸红光、气色饱满，像是吃了十斤唐僧肉。


    洗漱完出去，走到床边，梁栩生弯腰，摸摸陆洵的脸，感慨：「果然啊，只有累死的牛。」


    「……」


    陆洵睁开眼睛，看了看他，都没力气做出回应。


    「行，你睡吧。」


    梁栩生低头亲了亲陆洵的脸，一口没够，又多亲了几口。


    起身，一走出房间，梁栩生便抬起胳膊捋起袖子看了眼——胳膊上平整光滑，哪里还有什么因生理不适而产生的鸡皮疙瘩。


    梁栩生放下胳膊，哼了哼，嘚瑟：这不就「治」好了么。


    梁栩生晃悠悠去外面客厅，嘴里还哼上了歌。


    他去了厨房，打开冰箱，准备做点吃的，好好给陆洵补补，他这几天，多少也算「元气大伤」，需要恢復。


    梁栩生还给付舒打电话：「喂，妈，你之前那一大锅生蚝哪里买的？」


    「哦，不是我，是陆洵，给他补补，嗯，对。」


    「也不用多吧，先帮我订两箱、50个吧，吃完再买。」


    「啊？陆洵？没在哪儿啊，床上躺着补觉呢。」


    「嗨，妈你这话说得，跟我是个吸人精血的狐狸精似的。」


    这通电话打完，当天，陆洵的手机上收到了来自双方父母的「问候」。


    杨月更是在微信上说：【你们两个大男人也不能生孩子，不用那么勤快努力的，适当就好，多少节制一些。】


    陆洵：「……」


    门这时被推开，梁栩生端着饭菜碗筷走进。


    陆洵放下手机，看过去，眼中带笑。


    梁栩生则边在床上摆小饭桌边道：「来吧，『大功臣』，吃饭，好好补补。」


    再把饭菜碗筷摆上桌。


    陆洵打心底感慨：这什么日子啊，也太幸福了。


    梁栩生看懂了陆洵的眼神表情，起身，凑过去，亲了亲。


    他们无需多言。


    此刻已经是最最幸福的时刻。


    直到梁栩生坐回去，随意的口气说了句：「你也不是特别大。」


    陆洵：「……？」


    第48章


    某个生理不适的问题差不多解决之后, 梁栩生和陆洵之间发展火速——他们搬到了一间房住，一入夜，两人就没羞没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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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陆洵算是发现了：梁栩生特别喜欢和他贴贴, 睡觉要抱着他, 醒来了起床了, 只要在家，也喜欢贴着他。


    陆洵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梁栩生, 即新鲜, 也很喜欢，他能感觉到, 梁栩生非常地喜欢他, 心理和情感上也很依赖他。


    梁栩生则直接长出了恋爱脑：他晚上睡觉要抱抱，白天醒了也要抱。


    他会问陆洵能不能别去公司上班, 还会学做「嘤嘤怪」，撒娇耍赖，让陆洵多留一会儿、陪陪他。


    如果陆洵要去公司, 他就马上麻熘地起来穿衣服洗漱, 跟着一起去公司。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陆洵，只要空了, 就会和陆洵搂搂贴贴亲亲, 陆洵好几次在办公室被亲得把持不住。


    梁栩生还开始在网上给陆洵买各种东西，小到配饰手錶鞋袜，大到工艺品家具，只要逛到，觉得适合陆洵, 就要买下来，送给陆洵。


    梁栩生还给陆章杨月买了一堆东西, 不但亲自送过去，还要特别嘴甜地喊爸比妈咪，哄得杨月陆章都特别开心。


    陆洵明白梁栩生在做什么，知道梁栩生这是爱屋及乌，喜欢他，不但忍不住对他好，也会忍不住对他父母特别好。


    每到这个时候，陆洵就觉得自己没有喜欢错人——栩栩就是这样，会对喜欢的人和周围人毫无保留。


    他善于表达，也不计较付出，非常善良、有责任心。


    陆洵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特别特别的幸福。


    而两人在度过了甜蜜浓度非常高的一段高糖期之后，迎来细水流长的日常相处，梁栩生渐渐回过点味儿：他现在和陆洵的相处，和以前没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心境大不同，好像确实没有多少差别。


    哇，这么想想，好像还真是。


    梁栩生后知后觉，难道他不是最近才喜欢上陆洵的？


    梁栩生没纠结多想，因为详细答案于他于陆洵已经根本不重要了。


    梁栩生不在意，反正无论过去现在，他与陆洵都相互填满了彼此的人生。


    他们不但从没分开过，他们还结婚了，成为了彼此的唯一。


    梁栩生近来的生活也非常甜蜜，早上睡到和陆洵一起起床，起来吃点东西，再和陆洵一起去公司。


    他们手牵手上楼上班，又手牵手下楼下班。


    他陪陆洵上班，给陆洵买好吃的，陆洵会依旧每天回家的路上给他买一束鲜花。


    周末，他们再一起回家，和两边的父母吃饭，或者出门约会，找地方到处玩儿。


    「哇~哦~」


    见面，璐璐连连感慨：「这就是恋爱么。」


    璐璐眼里，梁栩生的状态绝了，不但红光满面、气色好，精神头也格外的饱满，还边喝奶茶边和她分享了一些最近的恋爱日常，听得璐璐又哇塞又羡慕。


    「不过，」


    璐璐喝了口奶茶，说：「你就陪陆总出了个差，突然发现他站在台上特别帅，你看得特别心动，这样你就发现你也喜欢陆总了？」


    「我怎么觉得特别突然呢？」


    突然吗？


    梁栩生想了想：「那天他就是很帅啊，看得我疯狂心动。」


    璐璐品了品，点点头：「嗯，爱情可真神奇，真没有道理。」


    「你面对了二十多年的好兄弟，一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突然一下就心动了。」


    被璐璐这么一说，梁栩生也品了品：是哦，之前他都不觉得自己对陆洵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的。


    璐璐这时道：「但如果让你和陆总离婚……」


    梁栩生：「他敢！」


    璐璐：「他要是娶了别人。」


    梁栩生：「呸！」


    璐璐：「他要是喜欢别人，和别人成家，还结婚生子？」


    梁栩生冷哼。


    璐璐响指一打：「我懂了，你不是之前对陆总没感觉，纯粹是你们之间太熟了，熟到你发现不了自己对他有感觉。」


    「但如果让你跟他分开，让你看着他和别人幸福恩爱，你马上又要醋罈子打翻。」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梁栩生咬着奶茶吸管：「什么？」


    璐璐：「占着茅坑不拉屎。」


    「打着有做朋友的名义，实则在跟人家过日子。」


    「嘴里喊着我们是好兄弟，行动上跟人陆总恩恩爱爱。」


    梁栩生：「有吗？」


    璐璐嫌弃：「少嘚瑟。」


    梁栩生就笑了。


    梁栩生还给陆洵发消息：【璐璐今天帮我分析，说我早喜欢你了。】


    【还说我占着茅坑不拉屎，打着做朋友的名义占有你。】


    陆洵回：【跟她说，这是我的荣幸。】


    梁栩生笑，还真把这句「我的荣幸」转达给了璐璐，璐璐翻眼睛，哼，嘀咕：「什么锅配什么盖。」「绿豆配王八。」


    两人正走在商场里，梁栩生往一家卖表的品牌店走去，璐璐跟上去：「你要买表？」


    梁栩生：「给陆洵看看。」


    又说：「买两支一样的，凑个情侣表。」


    璐璐揶揄：「好老婆啊。」


    走向柜檯一看，哇靠，这么贵。


    她扭头看梁栩生：「你会把你家陆总买穷的吧？」


    梁栩生哼：「怎么可能，我们陆总除了帅，最多的就是钱。」


    这嘚瑟的，这炫的。


    璐璐受不了了。


    哪知梁栩生又来了句：「你们玩儿游戏的时候多氪点，我买表的钱不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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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璐璐：「……？」


    璐璐举起拳头：「我打你啊！」


    这日晚，做完后，梁栩生和陆洵一起坐在家里的露台上吹风看夜色。


    聊着聊着，陆洵说：「等新游戏发布，正式开服了，没那么忙了，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出去一起玩儿一两个月。」


    「想去哪儿？有想去的地方吗？」


    梁栩生回头，和陆洵对视了眼，笑笑：「都行啊，天南海北，哪里都可以，我又不挑。」


    再聊着聊着，聊到未来，梁栩生说：「等过几年，你成了大游戏厂商的大老闆，我可能也要回我爸公司上班了。」


    「嗯？」


    陆洵一顿，没聊到梁栩生会这么说。


    「怎么想到去上班了？」


    梁栩生耸肩，语气随意：「正常啊，自己家的公司么。我爸生我生得早，现在他还是壮年，还能管管公司，不需要我，等过些年，他年纪上来了，需要退下来了，我自然要顶上啊。」


    陆洵转头看着梁栩生，他一直以为梁栩生活得潇潇洒洒、没心没肺、享受生活，原来他的栩栩已经在考虑这些了。


    「有我呢。」


    陆洵伸手过去，握住梁栩生。


    「你不喜欢这些，就不要管了。」


    梁栩生沖陆洵笑笑：「说什么呢，我还能把担子都扔给你一个人吗？」


    说着反手握住陆洵，十指相扣，跟着认真道：「我想好了，再潇洒几年，到了30就回我爸那儿上班，让他别那么辛苦了。」


    又说：「我躺平享受了这么多年，也差不多该起来成长成长了。」


    「总不能以后你都做大老闆了，我还整天在家抱着我的二次元玛卡巴卡吧。」


    陆洵却不这么想：「为什么不行？只要你喜欢。」


    「有我在，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可以。」


    梁栩生真诚的：「谢谢你愿意这样无条件地支持我。」


    「不过可惜，我不是永远的18岁。」


    「我可以28岁还在过我18岁的人生。」


    「但我不能38、48了还这样。」


    「我随心所欲蛮久的了，现在还跟你结婚了，人生实在太顺遂了。」


    「我满足了，挺开心的，真的。」


    「是时候要为未来做出些改变了。」


    陆洵没有多言，只是问：「你都想好了？」


    「嗯。」


    梁栩生坚定地回视，笑笑：「想好了。」


    「行。」


    陆洵也坚定的：「既然你都想好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未来有什么改变，我都支持你。」


    梁栩生耍宝：「那就先谢谢老公咯。」


    两人一起笑了。


    梁栩生这时又突发奇想地畅想起了未来：「诶，你说我到时候会不会把我爸的公司管得一塌煳涂，直接破产啊？」


    陆洵好笑：「别了吧，你爸得气死。」


    梁栩生：「我还想连你家公司一起拿过来管呢……」


    弯月高悬天际，像一个微笑的嘴巴。


    新的一天，寻声的办公室在早十点后陆陆续续迎来了上班的同事们。


    几人正边开着电脑边随意地说笑着，外面长廊上，陆洵牵着梁栩生走过。


    「早。」


    路过门口，端着咖啡的梁栩生朝办公室内抬手示意了下。


    「早。」


    「早。」


    办公室内的几人也跟梁栩生和陆洵打招唿。


    和梁栩生熟悉的一个女同事还玩笑：「老闆娘今天又来啦？」


    「可不是。」


    梁栩生搭腔，也玩笑：「谁让你们陆总离了我就不行呢。」


    「哇~哦~」


    办公室几人起闹。


    外面走廊，走过那间办公室，陆洵抬起和梁栩生牵在一起的手，边走边在梁栩生手背上亲了一口，亲完道：「中午想吃什么？」


    吃……


    「吃你啊！」


    梁栩生往陆洵后背上跳了下，没真的跳上去，然后胳膊搭着陆洵的肩膀，和陆洵勾肩搭背，一起往办公室有说有笑地走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