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夜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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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情感] 《京夜回信》作者:明侨【完结】
简介:
男:先爱到白月光
女:睡到多年男神
un:
严知希作为西欧油画界最年轻貌美的冷门女神,为人清傲,追求她的大哥二代数不胜数。
她啼笑皆非,统统拒之门外。
有人不信邪,就好比京市谢家那位顶级浪荡子。
巷子外,清贵寡情而西服肃冷的男人靠在柯尼塞格,黑沉烤漆火机燎起明璨猩红。
映照他薄唇冷眸,好一幅天选渣男超级大帅哥相,在夜色下熠熠生辉——
「严知希。」
这人修长指骨把玩手机,语气慵懒,对电话那头笑了声:「吵架就吵架,把我钥匙偷了算怎么回事?」
「让老公夜半站街吗,嗯?」笑是被气的。
-
谢逢青向来心狠手辣,长着薄情渣男脸,英年早婚一事传出,圈内也无人当回事。
左不过商业联姻,夫妻向来各玩各的,谁管得住谁?
给谢逢青送女人的好友一如既往,谁知——
「老婆不让,算了。」
这人正经的不像话,往年西装衬衣都酒香淋漓的玩意如今高束颈部金属纽扣,禁慾,又不像那么回事地勾唇:「最近太粘人,查我查的紧。」
友人:……你老婆不是严知希吗?她不是嫌弃你这幅人模狗样的作风很久了吗?谁爱你?你再说一遍??
-
严知希其实很早就认识谢逢青。
从附中开始,这人的盛名就厉害的紧。
豪门财阀独子嫡孙,顶级男模谢大校草。
万众瞩目天之骄子,想不注意都难。
后来,高楼耸入云霄,环球金融中心大厦极尽奢华璀璨。她在87楼全景落地窗全黑金麻将桌前,求助于他。
这场商业联姻,在男人垂眸冷淡审视下,不知过了多久,他嗤笑一声后,才水到渠成。
起初,严知希以为他是在讽刺自己。
过了许久才知道,他爱了自己好多年。
那声笑,是得偿所愿的苦涩。
简约概括版:
q:先婚后爱到白月光怎么办?
谢大少爷:没什么感觉,就那样吧。毕竟她从高中就觊觎我,我其实不是很在意,反正婚也是她求的。还有,白月光这词是形容本少爷吧?
q:睡到高中风云人物顶级校草的感觉怎么样
当事人严知希:(^^)开心呀。
谢逢青:……我就知道你馋我身子(咬牙切齿)
-tips:
|女主intj,其他不敢保证。
|练笔短甜28w左右,甜宠微量。
|恶劣轻狂大少爷vs清冷有病(真有。
|双c男高洁,微虐男,女主冷情冷肺封心锁爱。两人彼此初恋唯一且灵魂伴侣,男身心独属女主。
内容标籤:豪门世家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高岭之花 先婚后爱
主角视角:严知希,谢逢青;配角:《暗室逢雪》,《高台悬月》
其它:豪门世家
一句话简介:正文完结|先婚后爱,京爷x清冷
立意:独立
第01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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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希昨晚没睡好。
算常态,松临市798拿到国际博览会「tuk主题」在国内的首站资格,严知希作为美协理事加松临市盛美艺术分馆的馆主,这些天忙的头疼。
是真的疼,生理性的。
cbd经济区域高楼新立,66l的干净窗外就是环球金融中心,人声鼎沸。
严知希眼神悠长俯瞰,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转移疼痛注意力——
「你家容教授有大新闻。」
忽略开会领导的声嘶力竭、唾沫起飞,在旁摸鱼用a4纸遮挡手机的赵易安情绪激动,「他那位温柔知性的优雅老婆出轨了!」
严知希眉心一跳。
纤瘦冷白的指骨微缩,略无奈地揉揉额角,眼下乌黑明显,疲惫感重,憔悴破碎。
她嗓音极冷,有气无力地嘶哑:「不要乱说话,温老师也是我们的前辈。」
「是真的!我发……算了你直接拿我手机看!」
看见名人光鲜亮丽表皮下是龌龊不堪、鲜血淋漓的「真相」,这让赵易安有种极其冷漠的兴奋。
更何况,她的丈夫是容砚与。
「你喜欢容教授这么多年,眼下也算等来机会了啊。他是极端完美主义者,怎么可能容忍老婆做出这样的事?」
「希希,你年轻貌美又天赋异禀,这些年来容教授唯独对你青睐偏爱一点啊……」
赵易安紧盯着严知希削尖精緻的下巴。
她的侧脸即便在阳光下都清伶精巧,面无表情时下三白极阴冷,偏生眉眼浓稠艷丽,美的锋芒毕露、攻击性极强。
艷若桃李,冷若冰霜。
无论和她共事多久,赵易安都会被美到惊嘆,长成严知希这样,人生还有什么烦恼?
——这位顶级大美人一直沉默地划动赵易安的手机,里面是上海松临市798内部私域,都是相关从事者。
此刻整个私域都在疯狂传播这件事,而严知希没有点进连结页面,只是在翻评论。
【算容温这对圈内知名的神仙眷侣高知夫妇大翻车吧?温也真是享受到了,那男学生嫩的能当她儿子。】
【视频看了没?容砚与老婆的表情好爽啊,哈哈哈,容教授很久不交公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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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啥时候表态?最看不惯他每天装的一副从容温和的样子了,当年老子东区策划就他卡着不放,转头给他带的一女学生做。现在看来,估计和老婆一样,喜欢睡学生咯。】
严知希看到这里,指骨微顿。
东区美术策划开发确实给了她,但容砚与没睡她,也不会睡。
严知希把手机推给赵易安:「你悠着点吧,明天容教授来讲课。」
赵易安差点笑的出声:「真的?那你一定要抓紧机会趁虚而入啊——」
「咚咚。」简短的两声敲桌,示意坐在尾座的两位女士小声点,同时也是对即将上台的人的尊重。
众人有意无意的扫视她们,严知希要脸,立刻假装认真的听开会内容。
赵易安意兴阑珊,结果看清上台的人是谁,又无语地吐槽:「怎么又是她?李乐宜这个赛季强的可怕啊,她是冲着你临松市分馆主的位置去的吧。」
严知希其实不在意谁上台。
她也没在想容砚与和他妻子的事。
她今天总是莫名焦虑,刚开始以为是头疼,看完八卦又总觉得自己忘了件事。思来想去烦的要命,皱着浓稠的眉,面无表情的抬头听开会内容。
赵易安在旁边嘟囔:「哎哟,李乐宜这稿子怎么和你的草纲这么像……」
但严知希没听清,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时,会议室的门被悄然推开,有人来给最上面的老总低声汇报重要消息。
老总满脸震惊转为通红,甚至于人走后,他还有点坐立难安的兴奋。
李乐宜的汇报结束,会议厅响起较为隆重的掌声。
严知希也跟着机械性的拍两下就准备结束会议下班时,老总红光满面的发话了:「慢着,慢着!各位!有神秘贵宾莅临,特意为了tuk主题而来!」
严知希的手机突然传来消息,她有点被吓到,心跳都加快,总觉得就是她一直担心的事——
【容老师:小严,我来盛美了。】
啊。
严知希沉默,急躁的情绪慢慢冷淡下去。
神秘贵宾是容老师么。
也是,他毕竟是艺术圈无法忽视的存在,哪怕刚闹了丑闻,按照他这种性子也绝不会耽误公事。
正准备用礼貌用语表达惊喜和欢迎时,周遭传来异动沸腾,甚至还有同事面对异性花痴的惊异。
「真是他要来?」「天啊,那可是……啊!」「救命我今天都没洗头!」「老娘上班都全妆,等的就是这种机会!」
严知希打字的指骨微顿。
她还没反应过来,会议厅的大门已经被人拉开,何总满面春风得意的亲自从外引路,口中亲切地喊着:「来您里面请,我们王总得知您要来啊,会议都暂停了!」
「少爷也是很多年没回我们老东家看看了啊。」
整个会议厅前门人山人海,最中间的那位简直是被众星捧月着进来,有人跑出去看了眼又激动的回来:「卧槽,没话说,确实帅!」
「真人比他妈照片还带感!这种超级大帅比当顶头boss工作幸福感提升飞速啊!」
「小曲帮我看看这个色号会不会太浓了?」
容砚与确实女人缘不错,但也不至于突然间这么万人迷通杀吧?
而且刚刚老婆还出了事……大家难道都喜欢隐忍的男人?
她颇有些意兴阑珊,眉眼都冷淡的垂了下去,正准备坐下看看手机和tuk主题相关。
弯腰,眼神轻瞥,就看见人群中一双铮亮渐尖的牛津皮鞋,沉敛的哑黑色低调而无法忽视,干净明亮。
「谢大少爷。」
这人步履慢,但不沉重,缓而从容淡定的走过,小腿裤管长而松然、线条直筒,显得他气质清瘦、冷淡、漠不关心。
严知希顿住,下意识向上看去——
众星捧月中,男人穿着考究、精緻,黑衬整洁,垂在西裤缝边的手掌生得很漂亮。
长宽厚度都极其符合美学标准,姿态清闲、散漫、松弛感拉满。
微突腕骨处,带着块双蛇苍绿蛇头腕錶。
用严知希美术生极其匮乏的词彙量来形容,他的指骨长,直,白,清瘦泛青,还有点性冷淡的味道。
但此刻,这不是最重要的。
谢。
大少爷。
谢大?
少爷?
严知希看着这男人无名指上那枚冷银素圈。
……
她想起来今天忘记的事是什么了。
恰逢此刻,严知希恍恍惚惚抬头瞬息。
谢逢青和他妈有心灵感应似的,视线冷淡撇过来一眼。
——她无法坦然对上那张虚室生白的无敌大帅脸,严知希罕见的,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而这人面无表情,平静漠然到只是不小心和人对视上了,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随后自然而然的目视前方,走了。
严知希:「……」
-
「不是。」严知希沉默片刻:「不是?」
「哎呀你说呀,怎么了?」
赵易安真服了,她恨铁不成钢的盯着严知希:「你怎么这么没出息,看帅哥看的脸红髮热!你好歹也是我们盛美数一数二的颜值台柱子,外人谁不知道你严知希的盛誉,往年都是和南岸市金坞区比美的存在!结果你看谢家少爷看的……哎呀你丢死人啦!」
「……」严知希被噼头盖脸一顿骂,也没什么反应:「李乐宜讲的方案,是我的草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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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易安:「……啊?」不是你才反应过来吗还以为您压根不在乎呢原来是走神了啊。
或许是因为贵宾来了,王总让李乐宜再讲一遍令同事们都赞不绝口的提案。
严知希直到此刻,才是真的用心在听开会的内容。
然后越听越不对劲。
眼神凌厉的看着李乐宜,而台上身姿轻盈的少女不敢和她有任何对视,每次都快速滑过严知希在的方向。
「……我的方案还有诸多不完美,但这是我最炙热真诚的初心。」
「感谢各位倾听,祝盛美和798越来越好。」
旋即掌声雷动。
「谢总,这是我们这批方案里质量比较上乘的一个。乐宜也是今年进来的,灵感天赋都是佼佼者。」
「相比tuk主题主旨,乐宜的灵气方面更加优秀。没记错的话,乐宜和谢总还是同一所高中的呢,青岸附中人才辈出。」
谢逢青其实没什么表情。
他挺累的,连轴转将近三十个小时没完整合眼,国内海口落地又马不停蹄赶来松临市盛美国际。
精緻到近乎妖冶的桃花眼怅然地轻搭,褶皱极深,疲惫而懒散的气质,让他此刻的漫不经心,有别样的勾人。
轻轻打量少女,勾着笑,意味不明。
李乐宜哪里招架的住?
被盯了会儿,就忍不住轻轻咬唇,白润的脸蛋缓慢染上粉嫩。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逢青身子微倾,扯笑,缓慢到有些温柔地问:「青岸附中的?」
「嗯!」李乐宜双眼圆瞪瞪的,很清亮漂亮:「您有所不知,在学长走后,我们青岸仍然流传着很多学长的传说哦——我都不敢想今天竟然能见到学长,超级激动!」
很阳光明媚的少女。
谢逢青笑了笑,倒没接这茬:「大框架不错。」
这话算是表扬结尾了。
众人到底不清楚这位传闻中的谢逢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经过刚才这段会议,多半也有所了解——
「李乐宜是在撩谢逢青吗……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啊…」
「谢家是a市的顶级财阀豪门啊喂!谢逢青更是谢家唯一的独子嫡孙,身份显赫是其次,关键是……听说手段非常阴狠冷血啊!她怎么敢的……」
「我朋友服务北京金坞区的富太太,前年金坞区政商两界的事儿你们都知道吧?就是这位的手笔。」
「有你们说的真可怕吗?我看谢大少爷还对乐宜笑了啊。说不定高冷大少爷就吃元气甜妹这套呢。」
大家私下聊天的有,微信拉小群八卦的有,打手势看热闹的有,总之热闹的不行。
本该立刻下去的李乐宜却身影微顿。
她长相是氧气清甜挂的小美女,看她笑容和唿吸到新鲜的森林空气一般,非常养生。
只见她俏皮的站在台上,脸红扑扑的,更有种生命力旺盛的鲜活,此刻抑制住激动,语气娇滴滴地说:「谢总,我能提一个很小、很小、非常小的要求么?」
大家也都被她的举动吸引了视线。
少女娇俏明媚、落落大方:「都怪谢学长突然来啦,让王总拖延哥哥姐姐们的下班时间,眼下又让我多讲了一遍——」
「谢总,您能不能下班时,请大家吃雪糕呀?」
「……啧。」严知希没忍住。
从见面第一天起,严知希就注意到这个小姑娘特别机灵,其实是想带在身边着重培养的。
可惜她心气儿太高,觉得跟在严知希身边无法走捷径,就离开了。
但她没想到,李乐宜竟然敢做出盗改自己纲文的行为来,还在所有人面前,讲了两遍。
这是严知希的绝对禁区。
胸腔腹部都滚烫灼热,但她面孔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变化,眼神冷漠。
和谢逢青是商业联姻,这桩婚还是她求来的,谢逢青更是一领证就直接出国,婚礼都没举办。
刚才见面那会儿,他那冷淡的眼神做不得假。
他还是很讨厌她。
一如当年。
虽然很想起身摔桌,问她哪来的灵感和初始纲文?
但今后还有很多要谢逢青帮忙的地方。
重逢第一面,正确做法应该是沉稳一点,起码不要当众大发雷霆。
眼神撇到漫不经心在单指敲手机的谢逢青身上。
或许是看在同校师兄妹的份上,或许是她的提案确实令人眼前一亮不至于白跑一趟。
也可能是这位谢大少爷连轴三十多个小时的烦躁,被她被分寸恰当的讨好与撒娇取悦到了。
「当然可以。」
当然可以。
严知希……她按灭屏幕。
正准备站起来时,她看见谢逢青似乎玩手机玩累了,冷眸薄唇的大少爷皱着眉,把手机往会议桌上一掷。
下一秒,严知希网络略有延迟的手机,就接收到消息。
【tks:不来跟我打个招唿?】
第02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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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在哪。】
【tks:楼梯口。】
严知希步履匆匆,她穿的极简,身上大色块永远不会超过三种,露肤度适当的白金色薄开衫显得她纤瘦清伶,骨感十足。
锁骨处点缀璨金细链,闪闪发光。
叮铃细高跟起码八厘米,她本身就高,踩着这么双在大理石上找人,清脆响亮到有些盛气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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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
但她实在是有些累了。
【tks:c-18.】
严知希实在有些忍无可忍,重重踩着细高跟转进c-18楼梯口,心想见面一定要沉住气啊不要甩脸色不然刚在会议厅就白忍气吞声了严知希我相信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谢逢青?」
c-18的楼梯口对应地下库存,整条道窗户是对内的,因此,昏暗沉寂。
男人此刻靠在墙上,姿态慵懒到有点倦怠,侧脸锋利到有点冷眼旁观的意思,整个人气质几乎融进黑夜,好看的触目惊心。
袖口微卷,露出线条漂亮奶油色的肌理,此刻西服已经褪下,不太规整的随意搭在小臂上,胸口黑衬解开几粒扣子。
锁骨清缄,喉骨在听见她的动静后,利落滚动。
严知希……严知希被他帅的一愣,却之见眼前人连头都没偏,下颌微昂,语气平和。
「不好意思,这位女士,麻烦您能去66l的中心会议厅找下我的妻子吗,」他语气沉敛、温和、彬彬有礼:「我等她许久了。」
……严知希被他这个一本正经的语气搞得不自信了,沉默片刻,道:「抱歉,先生,请问您贵姓?」
这男的终于转头,眉目冷清,紧盯着她。
严知希:?
黑暗中其实不太能看清他的相貌。
严知希还真有点莫名的紧张。
难道她真的认错了?
「谢。」
不过这人终于移开视线,严知希缓慢的松口气,正准备说,我就是严知希时,就看见对面突然燃起巴黎钉。
这张脸在浓焰下帅的更有味道。
严知希看清他全貌的瞬间,只觉得他比年前更加锋利冷峻了。
恍惚片刻,就看见谢逢青嘴角勾着嘲讽的笑。
「哦。」他笑眯眯道:「看来还记得你是谢家的太太。
严知希:?
谢逢青靠在墙上,姿态散漫无边,刚才刻意伪装出来沉稳正经的的腔调已经荡然无存,眼底瀰漫出些漫不经心的笑来,盯着她笑:「还以为你要无视我到下班呢。」
「严知希,再不把你喊出来,你是不是准备翻脸拍桌现场算帐了?」
严知希:「……」
严知希沉默一瞬,终于明白眼前的便宜老公是什么意思。
「你把我喊出来,就是为了不让我当众为难你的学妹?」严知希语气冷静,毫无起伏道:「但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吃这种哑巴亏。」
谢逢青……他莫名笑了声,关了火:「她怎么惹你了?」
谢逢青看见严知希在会议厅上那表情,臭的简直要吃人,给她发消息也不回。
严知希不想说的很详细,移开视线,简单概括:「那个提案有问题。」
谢逢青嗤笑一声:「真的?」
严知希看着他,皱眉:「什么真的。」
「你该不会,还吃醋吧,严知希。」
「……」
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
和年前她求婚时一个劲儿。
「谢逢青,你搞清楚,」
她嗓音也沉着清泠若碎玉,看着他,毫无起伏地说:「你出国一年,大家都默认我守活寡。」
谢逢青……他直视进她眼里。
两人眼神碰撞在一块,一道漆黑淡漠毫无情绪,一道锋利冷厉毫不退让,交织相缠、愈发激烈的对峙,颇有点难捨难分的意思。
他们其实,很久没见了。
寂夜浓稠,楼道鸦雀无声。
「哦。」
谢逢青突兀笑了声,垂眸,不着痕迹的移开眸子,语气懒散着拿腔带调:「这样啊?」
严知希见他轻笑,下意识觉得不好。
「看来你对我婚内冷暴力这件事很有怨气啊。」这人语气特浑:「但你也知道,这桩婚呢,毕竟是你求的。」
「太喜欢我,可以理解。」
「但非要求我履行夫妻义务,我就不太能理解了哦。」
严知希:「……」
这语气真的很欠。
但严知希,忍了。
她那张常年面无表情的面孔上,还露出个,称得上漂亮的笑容来,说。
「嗯,也是。」
她十分善解人意:「你刚回来,是我心急了。但没关系,你再等等吧,我会努力让你理解的。」
谢逢青:?
谢逢青:他要,理解什么。
……谢逢青面无表情道:「严知希。」
「嗯?」
他哼了一声,眼神懒洋洋地看着她:「算了。」
严知希:「?」什么就算了。
谢逢青漫不经心:「虽然呢,你费劲心思成为了我的老婆。」
「但是,也得不到我的身体。」
「这么一想,」他撇严知希一眼:「你也只能嘴上占我便宜了。」
严知希:「………」
逆天。
他这一副观音菩萨大发善心施恩济粥无可奈何怜悯众生暗含宠溺的语气是他妈的怎么回事。
严知希原本觉得,自己已经是没有丝毫道德负担的人,夸奖和诋毁她都心如止水、无悲无喜。
但还是对眼前这位的泰然处之惊到了。
这个心态好牛逼。
她想学。
谢逢青倒是没注意到黑暗中有双带着崇拜的眼。
那根万宝路爆珠栩栩裊裊地燃起,他倒是没抽几口,眼下就要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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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青修长清瘦的指骨轻阐,猩红显亮。
他没什么耐心地说:「谢家在华菁和盛美都有参股。」
「嗯?」
「我的意思是,不早了。」他起身,严知希就这么看着他站直身子,西装硬挺,他身量清瘦缄默,较着岁寒青柏、鹤骨松形的劲儿,肩薄而宽行。
月色轻佻,他动作缓慢但利落的整理衣服,系上纽扣,黑衬遮盖他冷白身躯,愈髮禁欲。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就再次开口:「先回家吧,严大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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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严知希没跟他回去,她还有些事要处理。谢逢青没强求,只是告诉她,自己才回国,很忙,有事提前和他的助理打招唿。
严知希心想谁理你?有急事当然是发微信打视频。但还是温顺地应答,笑容应该算漂亮:「好的,你先回去吧。」
正值十月深秋,两人服装倒是中规中矩,都市精英ootd风显得告别都像是在进行工作交接,体面正经。
谢逢青站在原地,意味深长地凝视她片刻,才转身上柯尼塞格,走的干脆利落。
估计是新车,严知希之前没看他开过。
等她上楼,会议早就解散了。
赵易安和她都是总监,原本单配个人办公室,但赵易安黏她,申请到更大的双人办公。
她此刻和严知希大眼瞪小眼:「你刚哪去了?」
严知希有些疲惫,「急事,怎么了?」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赵易安气死了:「你刚起身我以为你终于要收拾李乐宜了!这些个新人来的晚,哪里知道你以前的雷霆手段?整治整个工美部的时候都敢和总部ceo叫板,她李乐宜是疯了用你的草纲出风头抢项目?」
「结果你直接遁了!」
「你知道刚才在会议室,你走了之后还有人拉踩你和李乐宜吗?哦当然,你是被踩的那个。」
赵易安简直气到有点无语。
当年严知希顶着天才少女的名衔进来,一张常年面无表情的清丽冷然下三白脸实在明显,手腕又硬又暴力,开会摔桌都是常事。
她进来两年飞升速度和乘火箭似的,不到23岁就干到创意总监和松临市分馆馆主的位置,798特意为她破例提前进入美协。
近几年倒是脾气温和了,新人在盘点「最讨人厌上司」时都不带她玩了。
甚至因为那张美成艺术品的脸;屡屡踏进「最想谈恋爱的上司」里面。
当然,绝大多数都是女同事和gay投的。
赵易安和她同期进来,心下总有股莫名的奇怪,盯着她,吐露心声。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句话出来,严知希自己都指骨微顿。
她笑了笑,走近赵易安,安抚似的牵她的手,「早年我空降,必须要立威,否则很多工作无法展开。」
「现在我履歷足够,自然可以慢下来。」
她眨眨眼,笑着凑近赵易安,嗓音放低,颇有种温柔的错觉:「安安,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
赵易安……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开脸:「好吧好吧,我知道你是最有主见的……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严知希嘴角挂着笑,也是站直身子,和她一样半靠坐在办公桌上,缓慢道:「当然是——」
她话语一顿,赵易安皱眉,顺着她视线扭头看向办公室玻璃窗外,李乐宜正欢快跳脱的陪在一位成熟儒雅的男人身侧——
……容砚与竟然今天就来了?
赵易安下意识看了眼严知希,就见她笑容僵在嘴角,一瞬不瞬的看着容砚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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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青不准备立刻回京。
他在松临市还有事要做,此刻站在国贸大厦的楼下,长腿微屈,靠在纯黑柯尼塞格的前车身上,整个人淡漠,没点菸。
其实他不喜欢抽菸,那支万宝路草莓爆珠是首尔首推限量新品,谢逢青在曼哈顿实在无聊的要命,干脆坐朋友私飞偷渡去首尔,也赶了趟热闹,尝了个新。
结果就是太甜腻了,谢逢青他说吧,甜腻到有点不好意思,感觉像在和菸蒂接吻。
他把这个描述说给周明山听,周明山无语了起码三分钟,才闭着眼,绝望地说:「你要是在寡的可以,陈挚野的前女友们排着队想找你谈恋爱。」
谢逢青挑眉,笑笑:「我不是想谈恋爱。」
「那是?」
「文艺逼发作了呗。这叫通感描述,懂吗,花钱读英硕的小傻瓜。」
周明山:「……」
周明山很多时候都对谢逢青无语,但真这么久没看见他,好几次都想直接飞去曼哈顿哭着说兄弟没你我真不能活啊。但这逼人就怕周明山夜袭占他便宜,死活不告诉他具体位置住房。
周明山也结结实实几个月没看见他。
所以此刻,得知他已经回国了,而且就在松临市国贸楼下,周明山,是真的,怒了。
【不周山基:谢逢青你?】
【不周山基:不就是拍低脂弱智小视频把你加进去了吗?不就是不小心把你隐私暴露了一下吗?你特么名满京市谢大名人,你就因为这个,你落地上海松临都不告诉我?!你什么意思?】
【不周山基:你想毁了这个家?!】
十月近秋,松临风凉。
但他穿的单薄,深蓝色西装面料挺括,整个人在夜里帅的虚室生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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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都市女性频频侧目,只觉得这位年轻的柯尼塞格富二代车主多半是在和女朋友吵架,你看,面色多凝重,可能还是被甩的那个。
谢逢青看着满屏的感嘆号,面无表情。
【tks:。】
【tks:在国贸,想来就来吧。】
随后甩了实时位置给他。
这态度,算得上冷漠了。
周明山看见他如此,顿时觉得。
他应该是真生气了。
周明山除了京市周家二公子这个威名赫赫的身份,还有个不太为人知的——擦边健身男博主。
身边网红朋友数不胜数,周明山也是昏了头,把自己带有谢逢青镜头的素材剪进去了。
他原本还抱有侥倖心理,心想这么多帅哥美女,总不至于全被他哥们一个不到三秒的雪夜模煳镜头抢了风光吧?
但他完全忽略了谢逢青这人从小到大的受欢迎程度,最早扒他的压根不是网友,而是他一路小学到青岸附中到华菁的同学。
然后谢逢青就在回国前夕被老爷子打跨洋视频骂了三个小时。
本就正在赶来的路上,周明山那微薄的心虚终于后知后觉的被唤醒,低骂一句,愁眉苦脸。
【不周山基:哎,不是,大少爷。】
【不周山基:我真错了,给你赔罪行吗?我和czy和hy他们拍剧情视频,素材都是混着乱用的,时间线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不周山基:我承认,交成片的时候确实看见你了。你在夜灯下帅的发光啊,帅哥出镜率高点更好呗。但谁知道就这一闪而过的画面让你被扒了?】
谢逢青垂眸看着,发了个嗯过去。
周明山看见差点跪了:「不是,就算老爷子以为你阳奉阴违擅自回国,按理来说也不会怎么样啊。你不是他最喜欢的独子嫡孙吗?」
谢逢青看见最后那词,终于被气笑了。
按着语音,他脸上毫无情绪,语气却阴阳怪气的厉害:「是呢,但谁都知道我姑姑又生了个儿子,老爷子高兴的要命。亲爱的周,果然最熟的人往往知道刀往哪捅啊。」
周明山:「……」糟了,忘记这茬了。
他立刻滑跪:「所以你爷爷真的准备废太子了?」
谢逢青无语:「老爷子心中最属意的太子本来就不是我。」
是他早死的爹好吗,但栽培十几年发现,谢逢青跟他爹完全两模样。老爷子年前才认清这个真相,所以破大防,把他流放去曼哈顿好几个月。
「哦这样啊,好吧好吧。」显然周明山对他们谢家内部恩怨不感兴趣:「哦对了,你还没说你来松临到底什么事呢。我记得萧景亨就在这边呢,看晚上要不喊他一起出来给你接风啊……」他只想着玩。
但谢逢青似乎在那边忙活什么。他不爱抽菸,万宝路草莓爆珠菸蒂咬在嘴里是甜的,他摸了口袋,都没有。
啧。
可能,不小心放严知希身上了。
谢逢青漫不经心地回復周明山:「盛美有些事要处理,行业内烂的不成样子。」
那边笑了,调侃道:「又和你有关系了?你的正义又无处安放了大少爷?」
「不是。」谢逢青抵齿,散漫道:「我老婆可能被容砚与特殊对待了。」
哦这样啊,周明山点点头,谢逢青这人向来护犊子,自己人是绝不能受委屈的,当年自己被欺负,谢大少爷满脸戾气带着兄弟就……等等。
周明山幸福的回忆戛然而止:「你老婆?你什么老婆?」
谢逢青终于笑了声:「哎呀,忘记告诉你了。」
周明山:「?」
「老爷子破防,就是因为我突然和人结婚了。」
「以至于被流放大半年。」
「但其实,我已经是已婚男人了。」
周明山:「…………???」
-
严知希回家后,没开灯。
深秋风凉,她穿的单薄,回家后只是靠在沙发上用薄绸裹紧身子。仰头,漫无目的地放空自己。
容砚与发现了自己在注视他在和别的女孩聊天,他第一时间上来解释和安抚,但严知希更加烦躁。
容砚与最开始是温柔而疏离到冷漠的,与严知希保持着最严格的师生距离。
但自从上次容砚与喝醉,让严知希送他回家,她不小心看到容砚与房间内,收藏着自己大学时期的草稿画作——
还没来得及震惊,转眼就看见容砚与酒色绯红,但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小严,放回去。」
回忆至此,她有些烦躁的低骂一声。
搞什么,还真想让她当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虽然烦的要命,但想起明天还要去开tuk的专项会议,也爬起来准备去画室熬夜整理资料——
这是什么?
严知希皱眉,从口袋里拿出硬方盒,没开灯,就只能靠月色和高楼落地窗外的璀璨灯光来看。
是韩文,万宝路草莓爆珠。
……谢逢青的啊。
她立刻想到刚才,这人有毛病似的,开火点菸又不抽,把烟当蜡烛照明,干嘛,怕她在黑暗里看不清他那张欠揍的脸?
严知希无法克制的笑了下。
她都想问他,你抽不抽?
不抽给我,我好久没抽万宝路了。
不知道怎么放进自己口袋了,严知希心想着,他这种大少爷压根发现不了一包烟少了,索性毫无心理负担的继续塞进口袋,准备用这盒度过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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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页
「叮。」消息提示。
都快一点了,不是老闆就是前任。
她拿起手机一看:「我烟落你那了?」
严知希:?
【yan:什么烟,没看到。】
这句话还没发出去,那边就又来一句。
【tks:那烟限量,别偷抽。】
第03章 京夜
思来想去,她还是和赵易安坦白了。
赵易安原本昏昏欲睡的整理画稿,听完这些逼话,她在那边闹的鸡犬不宁,她男朋友都被踹醒给她买可乐啤酒烧烤去了。
「不是,严知希,你现在才和我说?」
「简直了,和他妈小说剧情似的,容砚与不会隐忍喜欢你很久了吧?哎哟,想起你当学生的时候他都不认识温舒琳呢!该不会真是什么老套烂俗的红白玫瑰故事吧?」
严知希觉得有赵易安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很提神,索性也笑了下:「嗯,刚好温老师还是风情万种类型的,我是性冷淡。」
赵易安在那边快笑死了。
「挺变态挺渣的,有老婆还珍藏别的女孩的画卷,明明是你老师还让你送他回家。谁知道那天晚上是不是故意把画卷给你看的?不怪我阴暗,他自己老婆出轨了,心有不甘,才对你改了态度吧。」
赵易安和严知希是大学同学,不同班不同系不同宿舍,相知机遇是两人都选修容砚与的课。
稍微熟悉后,两人考研也都想在容砚与门下,但那一年只有严知希报上了。
赵易安不服气,跑去问你们有内幕交易?严知希那时脾气比现在大得多,撩着眼皮就冷冷道,还没睡到呢。对自己自信的话,也去试试?
赵易安惊了,觉得这人讲话拽的要命加不要脸,然后马不停蹄的跑来要和严知希深交。
后来看见师生两的相处日常,赵易安就觉得,只要他想,任何异性释放信号都没用。
因此现在,才确定,他绝对是故意的。
「他那种人真想保持距离就不可能上来解释为啥和李乐宜说话……我真服了。」
赵易安克制了下,没用什么太过分的词,毕竟她还不确定严知希的态度,聊到此处,索性问她:「那你现在怎么想的啊?要不干脆顺水推舟睡了呗,人容教授相貌确实不错。」
艺术圈都乱,赵易安更是唯严知希主义,她手机乱点着屏幕,顺手给严知希发了段别人做小三自甘下贱朋友做别被发现的文案。
严知希听后,没什么情绪,道:「再说吧。」
「你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的!」赵易安哎呀一声:「你身为我们松临有名的女神,至今没有谈过恋爱……外面都在传你是女同,对象还他妈是我哎!」
严知希终于笑了声。
她资料也整理的差不多了,看着画框旁静静躺着的香菸,语气也有几分无奈地说:「要是去年他发出信号,可能我会考虑下。」
「但是?」
「但是,」严知希起身,把那支香菸塞进口袋,脚步缓慢地走进卧室道:「我今天才突然想起来,我好像结婚了。」
-
赵易安整理东西是要去临市开会,干脆熬了个通宵走了。
严知希今早去上班,就觉得,气氛挺奇怪的。
盛美集团远远不止一个主业务,他们部门不算重视但年年都有高指标在。tuk正是年底最重要的博览交易会,因此严知希美术馆也不去了,连着几天在集团工作。
一年有两百多天不在公司,相比其他常年留在公司的人,各项业务自然没那熟悉。
今天去让工美部的员工列印自己,拖了四十分钟才给她送来时,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新员工不清楚自己的性格,但她职务履歷摆在那里,最看重排资论辈的盛美不可能有人敢主动敷衍上司——
严知希靠在办公桌上,单手抱臂,另一只手端着咖啡杯,冷眼看向单面玻璃的工位上,正巧笑倩兮与同事们一团和气的李乐宜。
「容老师来了,开会吧!」「快快,今天就商量tuk具体落实负责人了,还要选形象大使呢!」
「乐宜,容老师喊你!」「人来齐了吗?什么,严总监没来?那快去喊她啊!真服了。」
严知希面无表情,随意拿了两张资料就进去了。
入目,便是身边围绕女人的容砚与。
他平日爱穿高定西服,今天却略有不同。向来一丝不苟的人竟然把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紧绷整肃的西装,紧绷,勾勒出他饱满的胸肌。
大臂处还有枚精巧的暗红色秀箍,更显健壮。
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
在看见严知希进来的一瞬,眼神就轻搭过来。
两人眼神相触一瞬,严知希就立刻移开视线。
容砚与微愣。
随后严知希走进,坐在十分靠前的位置上。
「都入座吧,要开始了。」容砚与温和发话。
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容砚与突然道:「严总监,坐这儿来吧。」
大家都看着他们,严知希头皮发麻,看着他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沉默片刻,还是起身,落座。
随后就开始由专人总结汇报,严知希心不在焉懒得听,过了许久,有人希望能让严总监上台开首。
毕竟她才代表真正的权威。
但严知希很明显心不在焉,本想直接拒绝,但看了眼今天无比老实的李乐宜,面无表情,直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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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页
「李乐宜去开首吧。」
被她突然喊到名字,李乐宜快吓死了。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神情,但看到容教授在,她又安心几分。
「我吗?」李乐宜笑起来:「以往都是知希姐姐开呀。」
她是跳级加保送,年纪很小,加上长得漂亮嘴又甜,就是五十岁以上男男女女都喊哥哥姐姐。
严知希没解释:「去吧。」
……李乐宜在暗处撇了下嘴。
随后上台便落落大方,没有任何拘谨。
她的方案一次比一次精进,同事都觉得这就是天赋美女顺风顺水的人生吧,进公司第一年就能破例加入tuk博览会项,看严总监和容教授的意思,估计要让她担任大梁。
果不其然,下一瞬严总监就开始提问:「大框架的总结落脚点在哪?」
李乐宜微愣,然后快速回答:「创意类ip形象,融合新科技元宇宙,同时与港澳台高校联动,在青年群体达到破圈效应。」
嗯,不错的回答。
回答了四个点,踩了她三个点。
原本她想和华菁大学联动的,毕竟是她母校。
严知希继续追问,态度其实算平和。众人看多了她那张一点讨好感都没有的无敌清丽司马脸其实也就习惯了,看着还挺亲切的。
但是李乐宜越回答越胆战心惊。
她问的问题其实非常专业且刁钻,内行听了觉得没有任何毛病,但李乐宜本人知道,她每个问题都是在对自己严刑拷打。
或许是李乐宜心虚的太明显,众人终于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开始窃窃私语。
「所以,你这些天都在勐加细节,至于需要反覆加深的主题主旨反而不在乎是吗?」严知希问到尾声,嗓音也冷了下来。
李乐宜:「……虽然是细节,但歷届艺术展都是靠无数的细节堆砌才能真实与虚幻,严总监,抱歉,主题主旨重要,但我同样认为细节不可忽视。」
众人都惊了,乐宜在干什么,竟然敢顶撞严总监。
容砚与看出两人情绪不大对劲,他沉吟片刻:「都重要,但是乐宜,tuk毕竟不是抒发自己灵感的私人画展。既要面向投资商,又要面向大众。」
「严总监说的没错,框架主旨仍要认真对待。」
李乐宜这些天靠着这份方案风光无限,先是被谢逢青夸,昨天又被容砚与表扬,今天还是首次被人当众批评。
她委屈的眼都红了,立刻有人心疼地喊她:「乐宜……」「没事没事乐乐宝贝,回去姐姐再陪你打磨这份方案。」
「严总监也太严厉了吧……谢大少爷和容教授都没说什么呢……」
「你猜她为什么姓严哈哈哈,正常啦。我刚进来三天两头被她骂哭。」
这趟会议因为容砚与有急事,所以结束的比较匆忙,严知希本想直接离开,但在临走时,她被旁边的人握住了手腕。
掌心干燥温暖,茧很厚,那是常年握毛笔画笔的茧。动作不容置喙,强势,与他本人温润的形象截然不同。
周遭都在盼望着离场散会,加上他们本就在最前排,因此没什么人看到。
而严知希浑身僵硬了下,没回头,细嫩的肌肤开始发热,她挣脱出来。
「聊聊吗?」
他也站了起来,严知希能感受到身后传来温厚的声音,她抿唇,淡然道:「如果你想问我为什么针对李乐宜,那抱歉,老师,我不能说。」
艺术圈内最忌讳就是事无定论就扑风捉影,灵感这种东西你有我也有,你有天赋昨晚缪斯还给我託梦了呢。
在她细细揉腕骨时,容砚与缓慢道:「你知道我想聊的不是这个。」
她知道?她为什么要知道?
严知希笑了笑,转身,直视他的眼睛:「老师,太晚了。」
这句话出来,其实,容砚与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
两人很少有这么长时间的眼神交流。早年间两人确实流传过许多不好的传闻,但很多就被舆论推翻。
那可是严知希啊,纯无性恋真神女吧,还喜欢自己的老师?你当我们学艺术的都是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呢?
「太晚了。」容砚与也笑了声,「嗯,十点的飞机,我应该走了。」
他又问:「能送我一程吗,小严。」
语气温和,眼神却灼热,隐于暗处捏着文件的指骨略微泛白。
严知希……听着容砚与这样温和到冷漠的人,在此刻近乎卑微的顺着她,改变词意,自给自的找台阶下。
无论如何,也是她尊师长辈。
「走吧。」
她垂敛下眸,转身离去拉开会议厅的双开门,转而直接看见侧边正站着个光明正大偷听的人。
他身量清瘦高挑,双手环抱。
长腿就那么随意的微曲着。
周遭都在极力克制八卦的窃窃私语,大家惊讶谢大少爷的突然来临,假装工作但不断的将眼神瞟过来——
这人桃花眼冷厉精緻,此刻抬头看向她,眼底倾泻出几分戏嚯的调侃,嗓音不大正经地笑道:「打扰到您了,严总监,请问您是准备和容先生外出吗?」
「不好意思,但是,能不能先把昨晚落下的烟先还给我呢,」谢逢青极其恶劣的学着叫了句缠绵悱恻的:「小严?」
第04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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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严知希脸色瞬间不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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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页
「谢总怎么来了?」
「盛美董事会既将换届,我坐镇。」
「董事会换届还早吧,年末开春才会进行?」
「是呢。」
随后他就不做多解释了,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严知希。
他就是随口找了个理由敷衍她,不行?
严知希……她还没有反应,里面身着骆色西服的男人就出来了,步履缓慢沉稳,面上带笑。
「昨日阴差阳错没能见到您,不成想今日还有机缘。谢总,久仰。」
容砚与站在严知希身侧,笑容温和,同谢逢青交谈,隐有把严知希护在自己身后的意思。
他这个学生,说话向来随心所欲,平常在松临得罪什么人都不大要紧,唯独眼前是京市金坞谢家的少爷。
谢逢青挑眉,笑了声。
随后很是散漫地伸出手,轻握即分。
「客气。」谢逢青语气淡,「您准备出去?」
「外出学习,为期半个月。」
「tuk的维港特训么。」
「是的,届时回来,艺术节也会遇上日程。」
谢逢青倒是没接这茬,眼神轻缓慢移,停留在沉默不语的严知希身上,唇角轻勾。
「那你呢,严总监。」他此刻语气含笑,有种别样的温和:「准备送老师一程么?」
「……」
其实,也不算什么出格的话。
谁都知道容砚与是她老师,知道容砚与什么资源都塞给她,两人师生关系好到不断有流言蜚语传出。
但是,从谢逢青嘴里说出这话。
她有种十分微妙的感受。
「和老师还有点专业上的事要聊。」她脱口而出的扯了谎:「您一直待在盛美吗?我很快,华风机场折返也不过六十分钟。」
她这话,是让谢逢青,等她的意思?
别说普通员工听到会怎么想,连容砚与都眉心一跳。
说到底她也只是盛美的成员而已,连顶头上司都不一定敢对寸分寸金的谢大少爷说这话。
「啊,不可以呢。」
听到意料之中的拒绝,容砚与温和一笑,正准备打圆场时,又看见谢逢青散漫无比的递给严知希一支香菸。
她下意识接过,谢逢青往回一扯,态度强硬。
「我只给你四十分钟。」
任谁都能听出谢逢青的态度算不上好。
容砚与在车上安抚严知希,让她别往心里去,这种大少爷性子都傲慢,等tuk主题圆满闭幕就会走了。
严知希却没什么很大的情绪,她支着下巴,看向车窗外,心中思虑万千,最后只若有似无的回答了句:「还好吧。」
她当然知道他的脾气,但罕见的,并没有多生气。
或许是因为,年前他的态度,要比现在——
恶劣百倍不止。
-
最开始,严家联姻方并非谢家。
十二月京夜瀰漫浓雾淡雪,金坞区街道冷清。
她照例来陪萧家少爷候夜场,两家联姻,萧家势强,严知希看着眼前的萧少爷左拥右抱美女餵酒,她神色自若,没有半点不该有的表情。
但很显然,萧景亨未婚妻的身份还是存在感太强,加上她还有这么一张浓淡相宜的脸。
萧景亨哄着怀里的美女,只是让严知希先回去。
严知希挑眉,笑容简直称得上温顺着说,好,你也早点回家。
随后离开,笑容消失殆尽,点开手机,淡漠的看严氏集团的财务困境,并无好转,或许还是要等到萧家愿意助力才行。
她略烦躁的嘆息一声,下意识摸烟夹在指骨间,探火机时才想起,啊,落车里了。
「行了,我在迁梵。」
清越散漫的嗓音淡漠:「让老爷子别费心劳神的撮合我和文家那位了,这么多来还不清楚?别说他被我气的心脏病,就是他让死了十一年的陈女士託梦给我都没辙。」
「谢逢青!」
「唉,在这儿呢。」这人身形散个没边儿,在会所穿身人模狗样的深色西服,高楼璀璨灯光映照此人清瘦矜贵。
指骨并根燃烧的香菸,烟雾缭绕。
严知希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到底是因为人留下,还是烟留下。
「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嗤笑:「我就非要有个审美喜好?自恋成吗,不行啊?那我喜欢喜欢周明山,你们找周家联姻吧。」
那边估计又是一阵骂骂咧咧,这人听几句笑了声,干脆利落摁断电话。
严知希进也不是,走也不是,盯着他侧轮廓背影看了半晌,就听见说:「你还要看多久?」
啊,原来早发现了啊。
严知希松口气,走上前去。
不算熟,但陪萧景亨陪久了,总能撞见几次这位大少爷。谢家人,金字塔上,就连萧景亨对他也恭敬,严知希每次撞见他来,这伙人都激动又害怕。
此刻他单手抱臂,站在高楼之上的落地窗前,指间的棍身呈白,气体乳白,瞧不出什么烟,不呛鼻,云雾腾升略微模煳了他锋利侧脸。
很直观的帅。
「有火吗。」
她嗓音冷淡,眼神上望,瞧不出任何情绪,平静极了。
谢逢青没动,指骨微顿,随后微微侧身,眼神同样古井无波地撇她一瞬。
两道毫无退缩的视线相撞,严知希微微皱眉。
随后,男人勾了点笑,弧度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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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页
「萧太太。」
这个称唿让严知希轻微抿唇,痕迹极淡。
「这个点,不应该在里面陪萧少吗。」他早就移开视线,语气漫不经心,淡漠得很。
这位其实挺难搞的。
每次他来,众人都激动兴奋又害怕。
这般特殊的存在,严知希也免不了分出注意力给他。但他从没有过多反应,一视同仁的淡漠。
唯独有次,严知希从盥洗室出来,身姿不稳。
他冰凉的掌握住了自己的手臂。
留下了句:「站稳了。」
严知希想到此处,笑了笑:「他不需要我。」
不等谢逢青反应,她又上前一步,语气更加细腻:「借个火啊,谢少爷。」
谢逢青再次垂眸,看向她。
这次相视,严知希眼里的东西,要柔和许多。
沉默良久,谢逢青抖落菸灰,摁开冷银巴黎钉,横档在两人之间,似乎也阻断某种不该有的气氛:「上来。」
让她把烟递上来,但严知希莫名多看他一眼。
夜色璀璨,两人身旁氛围却昏暗焦灼,或许是有火焰的缘故。
他太高,腕骨要垂不垂的,完全没有照顾她的意思,就自顾自的,傲慢又无礼。
严知希盯着火,咬着烟,再次上前一步。
谢逢青刚想嗤笑,提醒她,你不如先用手拿着,有火光了再吸——
严知希的冷白指骨紧扣上他的腕,这个视角,能看见她冷清白韧的颈低着,薄唇轻咬,在他掌心勐吸了一口。
谢逢青……他神色愈发冷淡,没有言语。
她吸菸过肺,吐出来的气体向来少,但今天,莫名吐露余韵绵长的烟雾来。
蓝莓呛香瀰漫开来。
「谢谢。」她得偿所愿,露出个很松软的笑。
「谢谢?」谢逢青看着她,终于没了兴致,转而把烟熄灭扔进垃圾桶:「你现在走呢,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严知希眨眨眼,「怎么了吗。」
明知故问是吗。
谢逢青哼笑一声,姿态愈发从容,不是很在乎地调整下自己腕骨处的双蛇腕錶:「听说萧景亨当初一看见你,对联姻的态度就转变了。」
从万分抗拒到欣喜接受。
严知希闻言,轻啊了声,毫不做修饰地说:「我相貌不错。」
但谢逢青却眼神锋利地转而盯着她,吐露冰凉地字眼:「是吗。」
他语气实在不算严肃,眼里漼了点冰冷的笑,视线缓慢落在她那张浓淡相宜的面孔。
「所以,你是觉得,自己能凭这张脸,够上谢家的门阀?」
他甚至懒得再看她,「严小姐未免太过天真烂漫。」
-
严知希至今都记得他那时羞辱的意味实在太重,左不过讥讽她想靠脸改变阶级,愚蠢又好笑。
讲话也是毒的要命,丝毫不留余地。
当时也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对话,就把严知希气的够呛。
所以此刻,面对容砚与的安慰,严知希颇有种「这算什么我经歷过更牛逼的嘲讽」的淡然处之。
所以,她开口道:「没事,毕竟是大老闆。维港培训结束后,tuk开幕也会提上日程了吧?」
容砚与观察她神情,总觉得有什么很奇怪的地方。他此刻还没察觉到,那是严知希极其放松下才会有点神态,淡然的笑,平静的眉目。
「嗯,这是你主负责的第二个国际项,流程想必你都清楚,只是有点我要嘱咐你,关于……」
容砚与在专业方面不仅探讨的深,角度也新,挖的视角又狠又尖锐,从投资商到受众到后续影响发挥全能顾及到位。
严知希这些年来耳濡目染,也学到七八成功底,此刻在进行十分深入的对话。
等差不多结束时,严知希微微嘆口气,「有期末前老师划重点的感觉了。」连老师马上要走这个buff都在上压力。
容砚与也轻松的笑了笑:「往年,你的板书和笔记能传播大半个专业。」偏偏她押题率高的惊人,连同事都来问容砚与,是不是提前透题给他的宝贝学生了?
「你的题最不好押。」严知希回忆了会儿:「我只在考前两天发朋友圈,而且只发半小时。」
传播率有这么夸张么?
那是当然的。
容砚与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她自己不知道,她的学生时期,有多令人怀念。
旋即车内陷入沉默,严知希知道有道灼热视线在盯着自己。她看向窗外默不作声,指尖却握紧又松开,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到了华风机场,人潮拥挤。
严知希送到这里,站在车边。
「不说些什么吗。」容砚与早已调整好状态长身玉立,修长指骨把握行李,笑容温和。
严知希……她掩去眸中复杂情绪,生硬道:「路途顺遂。」
-
严知希到盛美时,某位等的不耐烦的大少爷正在她的办公室里打电话。
「周明山你有病是吗。」谢逢青不耐烦地说最后一遍:「能不能别作?我结婚用的着跟你说?」
那边显然也是被伤心透了,叽里咕噜说一大堆,谢逢青只冰冷的回覆两个字:「不能。」
随后就挂了电话。
严知希好奇的凑近,递给他昨晚不知为何遗落在自己身上的香菸:「谁啊。」
谁啊,结婚要跟这人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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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页
长辈啊?但是谢家不就两位长辈,叔叔和姑姑,这些人年前就见过自己了。
「不重要,」谢逢青略不耐,但收烟的动作还算轻柔:「今天有事?」
他此刻显然脾气不算好,严知希不打算触霉头,很温顺地回答:「你那边有安排?我听你的。」
谢逢青沉默一刻,嗤笑道:「听我的?」
「我准备去参加你前夫哥的婚礼,你去不去?」
严知希:……
她还真问了句:「萧景亨这么快就找到新的联姻对象了?」
谢逢青无语的掷下烟盒,起身:「走吧,给你买好票了,陪我去趟金坞。」
……啊?
「你要现在回京?」严知希皱眉:「我很忙,而且tuk主责在我,王总乃至盛美都盯的紧。」
严知希也早就从最开始的热血激昂被诸多琐碎磨的略微厌烦,眼下提起tuk她都条件反射的浑身冒刺儿,焦虑又敏感,眉头紧锁,姿态防备,快应激了都。
谢逢青盯着她眼下明显乌青,又看她这副状态,略微不满,出口的话也丝毫不收敛。
「你不想走?」他懒懒道:「别用那套老掉牙的理想自由来敷衍我,是很热爱艺术事业要为理想长灯死而后已,还是带领中国美术走向世界在所不惜——?」
「容老师赴港特训,赵易安临市学习,就剩我和一个a组总监,王总不会放我走的。」严知希莫名其妙看他一眼:「而且迟到早退要扣绩效好吗。」
要是能在京市金坞美术馆或者居家办公当然好啊,但是关键节点老总恨不得人48h在公司,严知希哪里走得开?
然后,她看着谢逢青一言难尽的表情,突然,想到什么。
「等等,你昨晚是不是说了谢家参股盛美了?」她好像终于听懂谢逢青话里的暗示似的:「谢逢青你能带我回金坞?」
那不然呢,大不了扣的绩效我给双倍呗。
谢逢青无语道:「你到底收拾不收拾?」
天啊,简直是超级意外之喜,就像临近开学最后两天突然发布红头文件说高温预警延迟开学一样。严知希成年后,很少再有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了。
随后立刻把办公用的电脑padu盘等等等设备拿上,她动作迅勐利落,五分钟都没有,双手就拿满东西。
很是漂亮地笑着,严知希自己都没发现,她连那把常年声调平平的嗓音都要雀跃些:「走吧,谢大少爷。」
她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位大少爷才是最大的金主?看来还是太久没见了,一下没想起这位挥金如土的恶劣品行。
哦,用在她身上,就是好的品行。
谢逢青忍不住轻啧:「别笑了。」?
笑还不给?
但她对谢逢青其实没什么脾气,或者说谁给钱给假就是爹:「你还没说回去干嘛呢,少爷。」
严知希捧着一大堆东西,谢逢青还算有点良心,走在前面给她挡着门出去,随后长腿跨步又大,没什么等严知希的意思,严知希无语地小跑上去问道:「又要应付你的叔叔姑姑?」
「啊,也算吧。」谢逢青身形非常高大,宽肩窄腰长腿,西装在身其实没什么沉稳的意思,反平添风流倜傥。
严知希身着ootd浅色衣裙,白灰色系,素雅而纤瘦轻盈,细高跟哒哒作响的跟在他身后,等待回復。
周遭惊讶注视他们的人不在少数,谢逢青笑了声,插着兜,逼得要死,无奈答道。
「我跟老爷子说你太喜欢我,不嫁给我就活不下去。」
「老爷子也怕你真出事,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也没让你正式过去。」
「不过眼下我回来了。」谢逢青淡然道:「老婆,要你陪我回去见家长呢。」
严知希沉默过后:「这样啊。」
……
有事就说事,总叫老婆什么毛病。
第05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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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金坞区。
两人在飞机上都相默无言,谢逢青补觉,严知希办公,倒也和谐。
不过落地后谢逢青接了个电话,转头就要遁去要事,临走时严知希万分不愿意,还在机场就不顾众人目光紧紧拉着男人西服衣袖,润白指甲都泛白,表情很拧。
谢逢青:?
他向下看了眼,表情不耐。
「我还有事。」
「你让我独自去谢家?」严知希眉深一刻:「结婚的时候就说好了,不做任何威胁到彼此生命的事。」
「……」
他无语地拂去严知希的手:「让你去了?」
随后让人带路,冷淡垂眸整理被严知希拉皱的袖口。他走路向来跨步又大速度又快,身材又顶,一路和他妈男模出街似的,吸引大片目光将至。
当然,略显狼狈跟在他身后小跑的纤瘦时髦美女也很吸睛。
「那我去哪?」
「我家。」
「……」严知希反应了下:「你家?」
他家和谢家还是有点区别的,毕竟谢家在金坞区最古老繁华的权力地带,严知希每次去都不喜欢,压抑烦躁,但至于谢逢青的家——
cbd区的环金顶?
她的美术馆也在那里,上下班通勤不到十分钟,几乎是坐个电梯就到美术馆馆口。
严知希年前紧急帮他处理些特殊公务,那段时间实在太忙太累,没撑住,在他房子里睡过一宿,次日醒来惊觉要迟到,结果一下楼就到了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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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方便,但是——
「不行。」她语气坚决:「不方便。」
到底男女有别,而且两人身份还特殊。
谢逢青听到这声义正辞严,身形微顿。
他还真不急了,停下来,转身,双手抱臂,那双桃花眼冷厉,不带丝毫情绪,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不方便?」谢逢青慢条斯理重嚼她的话,轻啧一声,摇头道:「行了,我还不清楚你?」
「不就是怕自己把持不住,违反条约么?」他散漫道:「放心,我不回家,你想和我这样的帅哥老公同居呢——」
他突然低头,视线与她齐平,那张大帅脸骤然放大:「也没门。」
严知希:「……」她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垂眸转移视线。
她还没来得及反驳,手上一轻。
飞机上提供的透明硅胶袋装着她办公用品,说轻不算,严知希提一路交替着来。
眼下他拿去,转身就走:「集团那边有股份更替问题,我提前回来也是为此。老爷子上年纪了,心软,谢家没人劝得住他。」
严知希哦了声,看男人拎着她的包,她其实挺不习惯的。随口道:「所以你这些天在集团,处理完这些事,再带我回谢家?」
「嗯。」
严知希:「这些天我要做什么?」
「随便。」谢逢青恹倦补充:「别往我家带你男朋友就行。」
严知希……严知希嗯了声:「对了,谢逢青。」
「?」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说。」
「我们的结婚条约黑纸白字的,只有财务经济与法律底线,顶多一条双方在婚约存续期间不可有其他异性亲密关系,所以,其实,」
她眼神清澈,缓慢到温和地说:「我对你做些什么,也不违约。」
-
赵易安知道她回金坞后:「你去metoo了?」
那是她们合开的美术馆,个人性质,小众冷门。
严知希扫眼工作群,a组总监称严总监到临市学习,有工作需求上报到她那里。
「嗯。」她说:「谢逢青这边有点事儿。」
赵易安其实还没太反应过来:「哦,这样。」随后又啧:「不是,公事还是私事?」
公事请假,还是你们夫妻私事呢?
赵易安得知她突然结婚本来就很震惊了,追问老公是谁,严知希说了,赵易安简直吓死。
回想那天谢大少爷来盛美,眼神是从未在自己身边这位大美人身上停留半分,反而落在李乐宜身上许久。
赵易安早就想问了:「你这……我不是京市人,但我男朋友是金坞的。谢逢青身边可算不上干净啊,他们京城公主文茜喜欢这位到差点自杀,文家拿两家交情逼他去见茜茜公主,结果你知道这位说什么吗?」
严知希漫不经心:「要死别死我家门口?」
赵易安:「……你听过?」
「没有。」严知希猜的:「他从不和我说他的事。」
「厉害。」赵易安呵呵一声:「和这话差不多吧。但我男朋友说,以前他们感情好的时候,你老公那是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捧下来送给她啊,整个京城都要对茜茜公主退避三舍。」
严知希听后,终于有了点情绪变化:「天吶,他情史还挺丰富的。」
赵易安:?
就这点感想?
严知希也很无奈,自己和他毕竟是合作关系,没什么必要发表对他私生活的意见。
谢逢青提供充足的现金流,确保严家不仅不会破产,还会在他的默许中在行业内开到最大的绿灯,此后便是严家人自己如何。
这大半年在谢逢青的保驾护航下,严恪洲几乎每刻紧绷,把之前严氏重创挽回的差不多了。
而严知希要付出的,就是,帮谢逢青解决这些烂桃花同时,应付他难缠的家人。
严知希嘆息一声,她只年前见过一次他的姑姑,就意识到这真不是份简单差事。
不过,赵易安这边,严知希想等一切结束离婚后再告诉她真相。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想我说什么?」严知希笑着调侃她:「从道德层面来说,我觉得我喜欢有妇之夫比较过分。」
「……你说的对。」赵易安道:「不过我也有正事。你妹不是在外读大学吗?我朋友是海关贸易的,最近海口查的严,竟然查到你妹了。」
严知希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严繁?」
「嗯,是啊。她搞那什么二次元谷子?过京流水关税太大,被扣了。」赵易安提醒道:「流水真的很大,过这个数了。」
严知希今早本就没吃早餐,中午飞机餐也难吃,没进食两口,眼下只觉得有点晕厥,眼前发黑。
……
…
严知希下午也不去metoo了,随便收拾收拾就去领严繁。
她也是聪明,知道严恪洲忙,姐姐脾气大,只敢通知母亲孙凌秋来接她。但严知希提前得知消息,让母亲留在家中,自己去就好。
孙凌秋都怕严知希发脾气,微信上说:「妹妹怕家里有负担,所以才在网上做点倒卖。她在马萨读大学这三年,没要家里一分钱。」
严知希看到后冷眼,不知道她自己赚了多少钱,但自己每个季度都给她转六位数。
所以她来到相关单位后,说明来意,立刻见到阔别多日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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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亚的打扮,黑红方框无度数眼镜,红色围巾jk校服,光洁细腿下穿堆堆袜,精神状态不是很阳光,小黑挎包上还挂了库洛米和粉色像素挂件。
表情倒是严知希如出一辙的沉静、漠然。
「……」
「……」
姐妹俩见面后相默无言。
严知希先开口:「长高了。」
她目测,自家妹起码一七八了。
「嗯。」严繁垂眸:「不是让妈来吗。」
严知希眉一拧,隐着情绪瞪她一眼,那意思是我晚点和你算帐。随后就和工作人员离开,把该交的税都补上。
等她把人领出来,坐上车,严知希才揉着眉心说:「易安姐姐不告诉我,你就准备让妈包庇你这事儿?」
严繁其实也很久没见到她姐了。
她小时候很粘严知希,每天晚上都要姐姐带她睡觉。但她睡姿特别差,每次都把被子卷过来自己盖,严知希半夜被冷醒也只是尝试把被子卷点过来,但睡没一阵,严繁又会卷回去。
严知希不太兇孩子,夜半被吵醒后,也只是垂眸无奈细想,再拿一床被子,又给严繁把被子盖好。
不过呢,严繁再想和她睡,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此刻,严繁盯着姐锋利侧脸:「我想你了。」
严知希偏头看她一眼。
「我刚给你补了这个数的税。」严知希面无表情,手机计算了下推给妹:「什么时候能还?」
……严繁说:「过几天吧,我换汇率。」
严知希没当回事,她哪里真的需要妹还钱:「爸爸这些天在应酬,妈妈也有事,回家之后安份点,缺钱了跟我说,别问爸妈要。」
严家情况大不如前,她不想爸妈压力太大,又怕妹过的太拮据辛苦。毕竟这是全家娇宠长大的宝贝。
严繁心想姐爱装大款的毛病还是一如既往,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有意思吗?就在盛美当个创意总监,加上美术馆的收入,年薪也才百来万而已。
「你呢,你不回家?」严繁不满,「我想和你睡觉。」
严知希挑眉:「不回,我很忙。」
严繁哦了声,然后忍不住小小的,很轻微地和姐撒娇一下下:「你带我去你美术馆吧。」
「我保证不吵你。」
「可以吗,严知希。」
她生的很漂亮,杏眼,圆脸紧绷到有肃冷气息,加上整张脸都没什么表情,其实很生人勿近。
今天见到姐太突然,其实她都没做好准备。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纤瘦,时尚又冷漠,面无表情时最勾人,不过今天脸色似乎太差了。
严繁心想,唇都是白的,是不是又没吃饭。
眼下凑近点严知希,她比严知希高,弯腰甚至能闻到姐身上的青花雪松气息,沉敛柔和——
「可以,但我今晚不能陪你睡觉。」
严知希那边还在回消息,纤瘦指骨打字飞快,整个聚精会神,除了严繁,估计没人敢在她回消息的时候贸然打扰她。
「为什么?」
因为今晚谢逢青要回来啊。严知希刚回完某人的消息,没什么表情的抬头,看着妹:「工作。而且,严繁,你成年了。」
「不可以太粘我。」
-
金坞,谢氏集团。
「所以老爷子就这么让你滚了?」周明山笑得不行:「这下你真成废太子了啊,不是,你收拾收拾准备下吧。」
谢逢青冷淡撩起眼皮:「准备什么?」
「衣服一脱就当擦边男,」周明山大笑:「你这姿色起号半年就百万粉打底啊!」
谢逢青无语死了,摸了下自己的领结:「只是让我去分部好吗,你天天就是擦。」
「能不能别瞧不上我们擦边男啊,来来来,给你看看我后台数据,」周明山拿着手机:「一个月的,这是半年的,赚的比我爸给我的零花钱还多!」
谢逢青觉得他有病,终于忍不住了:「你下海非要拉我干嘛?」
「想和我炒作就直说,你是不是早盼着我落魄失业家道中落你好救风尘?」
周明山哎了声:「没有没有,小青,我只是想和你拍两个弱智小视频,不露脸行吗?」
「我帐户现金多的能砸烂你三台威。」谢逢青踹他一脚:「小你个头的青。」
小青这个名字还是谢逢青爷爷爱叫,导致谢逢青小时候每次在小姑看新白娘子传奇时都不忍心,法海收拾小青时他都默默走开。
周明山也跟着叫过几次,不过后来谢逢青越长大面孔越发锋利帅气,这个称唿也就此作罢。后来高中大陆上映了白蛇浮生,谢逢青也不知道什么毛病犯了,大半夜的拉着陈挚野就去看,不过可能因为同名,所以谢大少爷对这部电影的剧情处理非常不满,写了两千字影评骂电影,点赞上最高评论后,就被各大b站up主洗稿了。
谢逢青服了,周明山笑了,还念给他听他的妙语连珠。不过后来呢,谢逢青陈挚野这两位青岸附中知名的大帅哥深夜激情看白蛇这事,还被有心人在圈内传播过,众人只觉俩男同看女同片,gays help les,中国同性恋好团结。
周明山想起这遭,难免有点怀念:「——妈的我服了要是当晚推了和女朋友的约会和你看电影炒cp的就是我了。」
谢逢青笑了:「脸是入场券,大哥。」
想到这里,周明山又不由得悲伤:「你也是个畜生啊,小青同学,看到你帅的生龙活虎但从小学到硕士一个女朋友都没交我是很高兴的,原本以为我结婚生娃了你还一直孤独的帅着呢,但你怎么能突然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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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青没说话,手机传来消息震动,他散漫地点进去回復下。
「而且怎么就是个,陌生人啊。我以为你和文茜纠缠这么多年,以后也就是她了呢。去年你被关去曼哈顿,你是不知道,人姑娘在家里闹绝食以为躲她。后来又去你家老爷子面前求情。」
「我说真的,我都不敢在你家老爷子盛怒时期去招惹,但文茜就行,别的不提,她喜欢你这么多年,真没说话。」
谢逢青打字速度也快:「在集团,晚点出来吃饭?」
那边回復。
【yan:我妹来了,要带她。】
【tks:今晚不回?】
【yan:回,有事?】
【tks:我这吵,稍等。】
随后这段简单对话就结束了。
周明山在那边絮絮叨叨半天,谢逢青垂眸玩手机,片刻后才没什么情绪道:「谁要了?」
他神色懒倦:「她比我小七岁,恋爱脑最上头的时候,你们不加以劝阻还嗑上了?周明山你也是个人。」
周明山在心里大骂我靠真无情啊死渣男怎么给你娶上老婆了:「那咋了,我爸比我妈大十一岁啊。」
所以生出来你脑子不好使。谢逢青面无表情:「别看现在要死要活的,等她再长大几年,自己都觉得是黑歷史。」
随后他也懒得多说了:「行了你,去把咖啡钱付了。」
周明山哎呦一声,心想你个太子在谢氏集团喝点咖啡还要付钱啊咋这么抠搜,嘴上说着:「走哪啊?太子爷,吃顿饭再走呗。」
「晚上不吃。」大帅哥的自我修养就是如此:「你也少吃点吧,你看看你手臂上的肌肉,都快掉没了好吧。」
周明山顿时惊恐的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我靠你别乱说啊我就三四天没练啊。」
「……有点职业道德行吗,这位擦边男博主。」
「不是你真走啊?你去哪啊?把我也带上啊。」
「不顺路。」
「你他妈都没问我去哪!」
第06章 京夜
-
谢逢青是想单独找严知希吃饭,顺便聊聊去谢家的相关事宜,两人其实真不算太熟,起码要互相了解下彼此最基础的爱好习性。
结果周明山死皮赖脸非要横插。进来。
「不是,我看看给我看看怎么了?老子和你大半辈子兄弟了,你老婆啥样我不能看?你藏着掖着有意思吗,你能瞒我一辈子?」
谢逢青冷眼,靠在柯尼塞格边,长腿微曲。
修长指骨夹着万宝路,栩栩燃起烟雾,瀰漫雨夜中。
……
周明山挫败了下:「好了好了,我晚点就走。」
他的心情其实挺复杂的。
一直以来谢逢青对他们这群兄弟哥们都是非常纵容的,特别是周明山,从小到大不知道沾了多少这位大帅哥的荣光,手机里系花校花一大堆,都是想着接近他再接近谢逢青。
看见他和一位自己从未接触过的女人在一起,周明山心里阴暗的想,还不如文茜呢。
起码文茜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妹妹。
谢逢青没什么表情,手机来电,他看清备註才接:「吃完饭了?」
那边回復也简短,三言两语就交代清楚。
谢逢青:「行,我来接你。」
随后他又撇周明山一眼,移开视线:「介意多个人么?我朋友。」
周明山……他勐地抬头。
那边似乎也没想到会有这个要求,不过也不在意,随口答应。
「你……唉,谢逢青……」周明山和条大狗似的就蹭上来了。
谢逢青不想开车,周明山立刻识相的给他拉开高纯度黑碳色副驾车门,见人上去还下意识挡下车沿,跟他妈伺候公主一样。
开车发动,谢逢青导好航,才淡然开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谢逢青神色恹恹:「但我有我的考量。」
周明山搞不懂了:「你突然结婚这事儿闹的谢家鸡犬不宁,谢老爷子也算是首次对你真的发火吧,你还考量啥?」
怎么看都是意气用事一时冲动,你他妈以前多受宠啊,现在都特么被分配到松临一个鸟不拉屎的分部当总经理,这还叫考量?考量到马里亚纳海沟里还翻船了差不多。
谢逢青笑了声,很淡:「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周明山眯眼,脑中灵光一闪,隐约意识到什么,很想继续追问之际,谢逢青就突然截断了。
「重要的事,已经在我身边了。」
随后他垂眸冷淡看向窗外,周身气场几分落寞,叫周明山硬生生剎车止住了。
莫名觉得,此刻不应该追问下去。
严知希那边说妹回来要和朋友出去玩,就不来了。刚谢逢青问她吃完饭了吗,她没回答吃了或没吃,说了句,没吃饱。
这个回答新鲜,谢逢青看着车窗外快速略过的雨夜景观,心想,这话都出来了,他还能饿着她不成?
打起精神,大帅哥晚上不吃饭加睡得早,作息实在好的无可挑剔,临近十点,他已经哈欠连篇。
但此刻还是指骨懒慢垂着,给她挑选饭店。
【tks:忌口。】
【yan:生鲜。】
京秋雨浓,金坞区十七号街道总也冷清。
严知希整个人娉婷裊娜站立街边,她身量纤细高挑,素面朝天不掩其风姿绰约,素白冷指紧扣薄机,温吞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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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我真的,有点饿。】
她何止没有忌口,最忙的时候一天只能吃一顿饭,那真是什么高热量什么糖油混合物吃什么。
今天下雨,天气还冷,严知希畏寒的要命,此刻孤零零站着,打字的手指都在微微抖动。
那边打字也快,但,严知希就是能莫名读出来,他那散漫的语气。
【tks:啊。】
【tks:嗯。】
……多打两个字会怎样?
周明山开车这一路也把自己调理好了。
没事的啦,不就是好兄弟有老婆了吗,不就是好兄弟老婆自己完全不认识吗,不就是以后好兄弟的生活重心会偏移吗?周明山安慰自己,没事的!
兄弟你幸福就好啊!
所以哪怕他心中想法再多,也还是在下车前抹去一把辛酸泪,随后扬起自认为最阳光的笑容面对——
「……严,严大校花?!」
周明山吓得直接拉住抬脚欲走的谢逢青,「见了鬼了我怎么在京市金坞看到我大学校花啊!」
谢逢青:?
「就那边,三点钟方向霓虹灯牌梧桐树下,我天啊几年过去了这位姑奶奶还是美的惊为天人啊……」
周明山惊嘆不已:「你还记得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我那届的校花,又美又冷漠。当年她来篮球馆一坐,妈的整个馆都沸腾了,都以为是来看自己的,卧槽李文卓那天还把我屁股都抓出血了!」
谢逢青勾唇,笑了声:「我有老婆了。」
周明山:「……」有老婆咋了,有老婆不能有审美?
而且眼前可是他的女神!
大半夜出来遛弯还能在异市遇见,这是何等的缘分啊!
谢逢青夸两句会死?
周明山懒的理他了,正对着车后视镜整理下髮型,准备自信上前和不太熟的老同学打个招唿,就看见谢逢青这孙子迈着悠闲信庭的步伐就上去了。
旋即,他就看见,谢逢青在搭讪严知希。
周明山:?
有病啊你,真以为自己长得帅就天下无敌了啊,我告诉你在严大校花面前没用!人是真神女,清高孤傲那款好吗?
校花同学抬眸,眼神冰冷。
周明山:唉,就是这个味!
下一秒,校花同学主动牵了他哥们的手。
周明山:「?」
周明山:「………???」
-
是谢逢青先提出的想回家。
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今晚困意正浓。谢逢青脾气真还算行,以前周明山闯出天大的祸,连他自己都以为他完蛋了,顶着重压告诉谢逢青后,这人也只是冷着脸给他收拾烂摊子,几乎没说过什么重话。
但冷暴力也是一把好手,快半年没搭理周明山。
这件事后,周明山就格外观察谢逢青神色,见他是真的犯困,那是半点磕碜不得。
和校花叙旧也不叙了,笑呵呵地让他们快回家过新婚夜吧。
虽然他们也没什么好叙的,严知希并不认识周明山。只是略有点眼熟,可能在校有过几面之缘。
「唉,真不行了,严大校花,你们先回去吧。」尽管依依不捨,但周明山说:「这位没睡够就特折腾人。」
严知希看了眼在旁神色恹恹玩手机的谢逢青,见他没什么表态的意思,也放下筷子。
今晚的饭店是谢逢青挑的,挺普通的店门,老京味。严知希吃不太习惯,但她不挑食,大部分都尝点,只能说饱腹。
「你们谁开车。」严知希擦手:「送我去浅水湾吧。」
浅水湾是金坞知名的娱乐场所。
「先回家。」他终于出声:「我很困。」
两相对峙,严知希回头看他一眼。
见原本正经的西装也被揉凑弄皱,洁白领口侧翻,红墙绿瓦黄灯泡,腿敞开着,整个人懒洋洋的。
「好吧。」严知希觉得没什么要争的,虽然她很不满意严繁去这种场所,但此刻觉得和谢逢青的事儿比较重要:「先回家吧。」
……在旁紧盯着他俩的周明山要不行了。
要知道当年严知希在校的风评委实不算好,各种清冷暴力有背景的传闻扶摇直上,周明山每每见她都是阴沉着一张下三白面孔——
结果在谢逢青面前,他们的相处模式竟然是这样的么?严知希这么……听话?!
周明山忍不住了:「谢逢青,你能态度好点吗?」
这两人都看向他。
「呃,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周明山没忍住:「好吧我就是那个意思,你怎么跟严大校花说话的啊?」
谢逢青看他半晌,笑了:「又不是我校校花。」
他们大学又不同校。
周明山:「那又咋了?爱护珍惜花草是全人类共识好吗?」
谢逢青:「谁小时候放学路上都要摘花送给小美踩草蹭去鞋底的泥,现在想起来自己没素质了?」
「不是你……」周明山眼看有点上火了,就听见大美女在旁边笑了声。
哎哟怎么着,看见我为她出头很高兴?
周明山顺着视线看过去,结果发现严知希在刷短视频,看评论区网友玩梗笑了。
「……?」
「啊,你们聊完了?」严知希丝毫没意识到他们在为自己争吵,只是眉目带笑:「那走吧。」
「……」周明山忙拉住严知希的包:「唉,等等,校花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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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严知希很是包容的看了眼他。
「你难道,不觉得,」周明山委婉的用词:「他对你,态度,很一般吗?」
谢逢青玩了大半宿手机,也玩累了,起身。
冷眸薄唇帅得锋利,盯着严知希略思考的神情……忽然没了兴致,转身就走。
两人并没有因为谢逢青的离开而如何,反而是严知希更放松了些。
「嗯。」这本就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但严知希很随意地笑了声,还学周明山的说话方式,一停一顿:「你可能,不懂,一般来说。」
「逼王谈恋爱,都这样。」
周明山:「?」
严知希煞有其事地说:「他就挺作的。」
「不哄都不行。」
周明山爆笑。
-
周明山给他们送到cbd经济中心区域的环球金融大厦楼下,谢逢青在车上小憩了会儿,他们两人聊天都尽量小声,怕打扰到这位大少爷。
但其实谢逢青早就醒了,下车时精神头好许多,虽然依旧冷淡,都那股没来由的戾气消减。
到环金顶部帝王层,谢逢青下巴一扬,示意让严知希开门。她从善如流指纹开锁,本想直接进去,但脚步一顿,扶着门退后,让谢逢青进的意思。
「……」谢逢青没说什么,进去了。
肃冷简约的纯西欧风格黑金厅,全屋暗调,大理石反射出巨大落地窗外的不眠江面,与国金彻夜通明的璀璨夜灯。
黑金流光,刺骨冰冷。
严知希其实挺喜欢这个装修风格的。当年她爸送她的十七岁生日礼物也是一套价值十几亿的大平层,原本想装修成差不多风格。
但后来严家出事了不是,严知希转手就卖了那套房子。出手快,还亏好几千个。
「我先去洗澡。」男人也没有先进来的自觉,灯都不开一个,浑身冒着补觉后懒洋洋的精神气,说话也散:「你在房间等我?」
「……」这话搞得严知希不太敢接,索性随意嗯了声,转头去开灯。
满室璀明,严知希说:「你去吧,我刚好谈个电话。」
谢逢青……他侧眸,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倒没说什么,冷哼一声就走了。
「……」严知希很多时候是比较包容谢逢青的,但今晚也累了,没多想,转而输入电话号码。
她从来不给严繁备註,这串数字早已烂熟于心:「回家没?」
「还没,晚点朋友送。」
「还是你本科大学同学,姓李那几个?」
那边微怔,不满:「能别查我岗吗?你妈有你勤?」
严知希平静道:「严繁。」
「没别的意思。今晚零点前保证到家,通视频。」随后妹就挂了电话。
再没情绪的人今晚都有点烦。
严知希还试图给自己找理由,是不是一整天都没吃满足?是不是今天补税花销太大?还是最近几天没睡好,状态不好,身体抗议了?
但最后她也只是靠坐在沙发上,嘆口微弱的气。
早点谈完早点休息吧。
但严知希遇到问题就忽略打压的毛病真的很严重,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此刻的不痛快,偏生还要强撑着打起精神。
谢逢青出来时就看见严知希皱着眉。
他也不急,随意整理下沉黑绸缎袖口,指骨都懒洋洋不想发力似的,末了,还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根烟。
不算高级货,焦油含量挺高。
点火声吸引严知希看来。
「想要我这根,」他又拿了荷花女士香菸:「还是这根?」
严知希看着他单手随意晃晃两根烟,秒选前者。
她拿到烟,自顾自点燃吸入,几个深唿吸间,眉间烦躁消散几分。谢逢青落坐,干脆也把那根荷花女烟抽了。
两个老烟枪的默契就是此刻没人说话,沉默的享受夜色,与宁静。
「要求不多,去老爷子前露个面就好。」
「高中同学余情未了,错过多年再重逢,是我冲动,逼你结婚。把自己说的无奈一点,老爷子年纪大了,心软,责怪不了你什么。」
他语气淡,烟抽的缓,吐露的烟圈完整又漂亮。
寂夜浓稠,严知希抬头看他。
只见他懒散靠坐,腿敞开,咬着烟说:「不说话,怎么,不满意?」末了,又突然补上一句:「严大校花?」
周明山高中没在青岸附中,甚至没在京市。他太叛逆,被送到荒芜小岛私立国际,自然不知道这俩高中同校。
确实不是他大学校花,高中也没选上。听说还被孤立,这种选级凭票都不带她。
那段日子她是没有朋友的,总也独来独往。
严知希偶尔几次回味糟糕的高中生涯,记忆缝隙里也会出现那些在学生时代无比耀眼的风云人物,尽管没有交集,但他谢大少爷位居榜首,当仁不让。
无他,谢逢青太独特了。
所以严知希此刻垂眸,突然有种时过境迁的奇妙感受。
活在同学们的口口相传和歷代青春贊礼传说中的被美化的存在。
此刻坐在自己身边,喊她,严大校花。
「不用。」她转开视线:「不是说我挺爱你么?就用这套说辞吧。」
她其实知道的,被罚去曼哈顿这几个月绝不好过。谢家是老京家族,规矩繁多,血系错综复杂,谢逢青属于年轻一辈中的顶级天赋佼佼者,但谢家最不缺的就是少年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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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这个阶级,婚姻就是门正经学问,严知希眼下,后知后觉的愧疚才涌上心头。
「我爸爸前段日子搭上与科绿的合作了,有两个长期五年计划,资金启动用的合联13%,同时与李氏集团共同创新新媒体中。」
严知希缓慢道:「今年底,纯利润是这个数。」
她用菸蒂划了下,谢逢青看后瞭然。
「家父时运不济。」但白手起家的底子在,东山再起不会太难,就是心态太折磨人。
「所以,去见爷爷也没关系。」严知希点头,停顿片刻才说:「最晚明年底,我们就能离婚。」
严家需要的天时地利人和,已经在这两年达到饱和,明年各方面都会达到顶峰。届时,严知希也会回公司。
月色皎洁,只有中厅亮着微弱的暗灯。
严知希坐在临近江边的沙发,仰头上望。
只见薄绸黑缎的男人半靠着,指骨烟雾缭绕,看不清他面孔几分神色。
原本是皆大欢喜的消息,严知希忍不住眯了眼。
此刻气氛有点微妙。
眼前的男人视线下看,散漫,垂腕点叩桌面,菸灰掉落。
「决定好了就行。」他漠不关心:「按协议走。」
挺黑心的。但严知希还算感谢他,因此笑了笑:「这您放心,谢总,220%的利润,只多不少。」
但谢逢青此刻抬眸,冷漆眼眸深沉,紧盯着她:「不是呢。」
谢逢青那根烟抽完了,索性摁灭,嘆息似的来了句:「还剩一年啊——」
严知希莫名听出点惆怅意味……她耐心解释,还带点安抚意味:「协议结束也没关系,无论您是生活和商场有任何需要我和严家的地方,我和严家都……」
「想多了。」
谢逢青站直身子,很没所谓的打断她的表忠心,微微拢住衣领,留下一句:「我的意思是这一年里别占着你的合法身份动歪心思。」
「?」
「别以为我不知道。」
「什么。」
「刚回家,我说要洗澡,你立刻就把灯打开了。」
谢逢青冷冷瞥她一眼:
「你太贪心了,严知希。」
第07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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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贪心了,严知希。」
严知希:?
她微微皱眉旋即道:「你真有——」
话刚出口见男人甚甚回头的意思,严知希她反应神速咬住舌尖而硬生生吞下去,拐了个极其生硬的弯:「——敏锐啊少爷。」
「……」
「……」
谢逢青点头,嗯了声:「懂事就行。」
随后就离开,进去房间,干脆关门。
就是声音有点大。
严知希服了。
但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又突然打开。
「……」严知希顿时绷紧,坐直身子。
「忘记告诉你了。」谢逢青和他妈没长骨头似的靠在门边上:「虽然呢要去见家长,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老爷子月底才得空呢。」
谢逢青笑了笑:「yy我呢,也暂时,别舞到正主面前。」
……
…
严知希突然来到京市金坞,盛美那边只有他们的顶头上司知道并默许,同事之间还没通知到。
a组总监现在才发现严知希一天都没去上班,晚上给她发消息要终稿设计,严知希连忙打开电脑发给他。
这套房子的布局也讲究,严知希特意挑了个面江的房间。
沐浴完靠在床上办公,只开床头的微弱灯光。
孟总监干脆给她打电话了:「知希啊,是不是在忙?公司给你派发别的学习任务了?」
没有。因此严知希立刻知道这番委婉的说辞是什么意思:「设计终稿有哪里不对吗?孟哥你说吧,我现在改。」
孟凛深也就直白的把问题点出来,严知希一看,那几处是她在飞机上做的粗略版,还未精修过。
「好的,我晚点就把重修版发给你。你什么时候下班?」
盛美居家办公的人不在少数,眼下是特殊时期才要长居公司。
因此他们几位总监都是自由工作时间,熬夜通宵是常态,都想快点忙完这个项目,好轻轻松松居家。
「尽量四点前吧,」他话音一顿,笑道:「但你不行,你身体不好。还是十二点半发给我。」
……都怪赵易安,她总爱给她立人设,感觉全世界都知道她身体不好了。
严知希也只当他们在说场面话,因此干脆利落道:「ok。重修不行就再改,今晚保证出工。」
随后结束对话,严知希高度集中精力办公,她这一天都作息混乱,眉眼又浮现疲态,不甚明显。
全神贯注下,其实不太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严知希赶在零点前就提交了。
那边看完,有点惊讶,对严知希赞不绝口。
「严总监高效。」孟凛深比她年长几岁,专业能力很强,为人也低调,他们几位管理层关系还不错。
严知希本想客气的回敬两句,但那边却笑了声,突兀问道:「不过怎么突然去金坞了,是因为芙蓉会吗。」
严知希微怔,心想这和芙蓉会有什么关系,起码月底才召开,而且她是盛美指定的代表人,不能私自前去的——
「我听乐宜说,这届芙蓉会在金坞的帆船举办,届时容教授还要带她去开开眼界呢。是啊,小孩子,对什么都好奇,严总监,你和容教授已经商量好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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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希听到这里,终于缓缓皱眉:「孟总监,容老师没和我商议过。」
孟凛深也无非是提醒她的意思,并在不在意她出去干嘛:「tuk主题开幕在即,芙蓉会名额也重要。严总监,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严知希只觉得荒谬。
tuk属于面向国际的博览会,评委来自世界各地的顶尖现代艺术家,而京市芙蓉会,则是大会开始前的缓冲小菜。
赵易安那届也有年底慈善艺术展负主责,她提前在芙蓉会打点各项关系,当地文旅都给她开绿灯。
孟凛深那届同样是把这些关系都疏通好。
僵硬地握住手机,缓好半晌,她才迟钝地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手指压在机身,指尖泛白也没意识到。
其实,迄今为止,严知希都不算那种对世故规则特别熟稔圆融的人。
学生时代她就总与群体分离开来,那时还能用年纪小不懂事来掩盖。
直到她经歷群体孤立、家中破产后,她才迟钝地明白过来。
她对人性有种近乎残忍的洞悉,却在同时对它抱有最可笑的天真。
就好比机场那天,她原本以为和容砚与算是体面的把话说尽,她不回应那天看到的画,两人就能继续保持师生关系。
但眼下看来,容砚与那天也不过保持面上平静。
转眼就手段冷硬,将芙蓉会的名额拱手相让,递给李乐宜。
——这些时日,容砚与对她太过温和,以至于她快忘记这位的雷霆手段。
严知希笑了声,捏着手机越发用力。
他这是什么意思?
用这种手段,逼迫自己向他低头吗?
他想要什么?用自己顺从低头重塑他教师威严,还是为了今后各项事业便利顺遂,继续被他护在羽翼之下,索性干脆给他做情人?
滚烫的浊气压抑在心口,吐不出去,严知希唿吸短促。
【tks:。】
这个消息过来,严知希分去些注意力,看向屏幕。谢逢青那边准备好,要谈相关事宜了。
躲不过,迟早要去。
更何况严知希确实也挺怕谢家那位阴晴不定的老者,年前非正式会见过一次,个人压迫感挺深的。
严知希没回消息,起身随意挽了个发,心中烦闷,只觉得事不停休,焦虑蚀骨。
主灯没开,矮几上摆着一杯热牛奶,客厅巨幕放着极低音量的现代爱情故事,前段时间还挺火的,讲富家女一碗白粥爱上穷小子。
大半夜他还西装加身,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哦,没看电视,玩着手机。他腿长手长的,姿态一松散就格外引人注目。
严知希没多看,径直落坐,比起平日的淡漠,她此刻的气场其实很冰冷。
「开始吧。」她眉间隐着淡漠的烦忧,主厅昏暗,不细看其实看不出来:「我晚点还有事。」
谢逢青坐直身子,眉眼也淡,拿出相关文件事宜,进入主题。
无非是告知严知希在谢家要注意什么规矩,避免不必要的礼节,同时给她解释了些谢家错综复杂的党派关系,起码让她不要站错队、捧错场。
与此同时,也告诉了她确凿的时间。
他讲公事时,嗓音清晰、绷着一股劲儿,听着其实挺带感的,和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混不吝语调截然相反。
字词间都圆润相连,干净清越,如同凛冽刺骨的清泉,细水潺潺的洗去浮躁不安。
严知希也被莫名带入状态,渐渐平静下来,反问:「所以,你亲小姑和你党派并不一致?」
年前见面,那位谢家二小姐对她极为和善,很是温柔地带她在身边。
那时她肚子显怀了,浑身散发温柔的母性,让严知希不由自主降低防备——
「嗯。」谢逢青沉默片刻,笑:「别太紧张。只是派别利益不同,她还是我的亲人。」
「又不是豪门狗血电视剧,还能你死我活?顶多生意场上政见不同,平日见她,叫声姑姑就行。」
严知希听完这话,放松下来:「好的,那还有事吗没事我就——」
她话没说完就想离开,那边皱眉,啧了声,勾了下她的小腿:「急什么?」
他在家,西装革履牛津皮鞋,微凉的皮质缠绵地滑过严知希裸。露在外的细腻肌肤——
她差点没控制住表情,站立转身,有点难言地看他:「还有什么。」
谢逢青那眼神其实挺勾人的,他是双眼皮,但皮薄,眼尾精緻上挑,今晚夜色模煳他几分冷淡。
「这个,你背一下。」
「你呢,背个七七八八,来我这里过个关就行。」
他语气散淡,严知希垂眸看向桌面上的黑白小册子,反应过来。无非是谢家被调嘛,加上一些谢逢青个人喜恶爱好。
严知希认同的点点头,演戏演全套,谢家都是个顶个的人精,严知希那次只和他姑姑交涉就累的丢半条命,把谢家情况都调查清楚,严知希自己也安心。
所以她毫无防备的打开第一页——
【谢逢青,本硕博都就读mie,京市金坞人。曾在人大青岸附中获全国特等金牌竞赛保送名额华菁,两次入选国家培训队……】
【回国接管谢氏集团的风投总部,以碾压姿态与深不可测的背景25岁成为最年轻的md(董事总经理)仅二年给谢氏盈收翻千亿……】
【英俊帅气,金坞最年轻有为的二世祖之一,相貌堂堂,唱歌好听做饭好吃洁身自好,狗喜欢萨摩耶猫喜欢矮胖橘白黑喵(因为没狗所以经常撸周明山的陨石边牧沾染一身狗毛)极品稀少谢大帅哥,无数金坞少妇最想419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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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知希翻了两页,迷茫地抬起头:「……我要背这些?」
谢逢青还不清楚严知希看到了什么,懒着嗓子说:「嗯,这些东西,那群老东西每年都要过问。」谢家的规矩和后辈的教导,以及谢逢青作为接班人太子爷培养的思想觉悟。
……严知希真的惊了:「那你每年都会认真回答?」
谢逢青听她语气,觉得好笑:「当然。」这难道很奇怪吗?就和年度总结汇报一样啊,套公事答就好了。
谢逢青当然不知道,他让特别助理准备的专业模版履歷经过周明山的手,早就变成了他的个人牛逼史。
严知希…她有点恍惚:「……现在改人设还来得及吗?」
她实在无法想像自己是因为什么要背这个自恋狂的个人履歷,都开始胡言乱语了:「比如说你暗恋我多年,一朝见到恋人落魄后恻隐之心大发,冲动之下强取豪夺逼婚呢。」
「…………?」
严知希很多时候有种只有她自己懂的冷幽默。
就好比此刻,她觉得自己讲的话挺的,但话音落下,却莫名觉得空气寂静。
谢逢青僵了片刻,坐直身子。
不合时宜的,严知希觉得他有点黑脸。
「也不是不行,」谢逢青拿过牛奶:「你把你的情况写下?」
……严知希无法做到像他那样坦荡的吹捧自己,只好又垂眸下来看这本册子——
【顶级男模身材的魅力无人能挡!一张公园遛狗图登顶短视频平台热搜的性张力谁懂啊!谢大校草从学生时期就……】
还没看完,严知希就抬头,看着站起身来在柜檯沖泡牛奶的谢逢青,他背对着自己,垂头,侧腰,动作熟稔悠闲——
他的身材是极具观赏性的,奶油薄肌,胸大屁股翘,长腿宽肩公狗韧腰,喉骨凸菱分明。
身姿挺拔往哪一站,男男女女的视线都浑然天成被吸引。
和周明山那种后天锻鍊出来的大块头肌肉不同。
按照严知希为数不多的回忆,谢逢青作为优秀代表上台也穿着西服,向来一丝不苟的严主持人看到那瞬,此后整场眼神都在有意无意的追寻他。特别是在一群普遍干瘦佝偻身影的青春期,他就挺拔、优越、清瘦缄默……能把校服穿成某种情。趣。服装。
在严知希对情爱还没开窍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谢逢青,是真好看。
无论脸,还是身体。
真不怪当时大家都喊他顶级男模。
严知希看着他指尖甜腻热气腾升,随后转身,自然而然地把这杯更热的牛奶放下。
「谢逢青,你晚点要出去?」严知希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谢逢青嗯了声,但没解释,反而看见严知希还没写自己那边的情况,于是指骨点点,淡漠道:「严知希,你要是嫌麻烦,或者不想告诉我你那边的情况,真到家长面前,我就临场发挥了。」
严知希……她心想这么晚出去能干什么好事,穿的人模狗样,不会真要去做夜场吧。这么有钱谁知道钱哪来的。
「我爸妈你都认识了。妹妹你还没见过,哦,她和你同校,挺聪明的,然后比较黏我。」
「排解压力的方式是睡觉和给妹打钱,喜欢狗,不喜欢猫和小孩。低物慾低食慾,讨厌不在我掌控之中的一切事物——」
谢逢青面无表情地听着,见她突然停下,「然后呢。」
「……」严知希沉默地说:「还有,不让我工作的人。」
谢逢青……他也笑了笑。
「行了,放你去。」他起身,其实也差不多准备走了:「喝吧你,都看大半晚了。」
还不等她作何反应,把那杯热牛奶放严知希面前,动作其实挺粗暴漠然的,甚至还洒出来点液体:「走了,明天给你带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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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希趟回床上,孟总监那边的头像已经黑了。
她还在床上反覆咀嚼那段话。
容砚与要带李乐宜去芙蓉会这件事如果是真的,几乎可以肯定的一件事,就是她得罪了容砚与。
否则绝对不会给她这么大的难堪。
刚才被沖淡的焦躁此刻又瀰漫上来,严知希辗转反侧,在黑暗中摸出手机,漫无目的看查看微信消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磁场相互吸引,她刚点进朋友圈,就看见那姑娘分享的照片。
她在容砚与阳光充足的香港办公室内,笑容娇俏明媚。一旁男人只露出西装衣角,质感十足。
配文:tuk开幕前准备工作~
虽已夜深,但很快就有公司同事的留言。:辛苦了[拇指]:美死你了宝贝。:预祝李大代表开幕顺利!:乐乐准备去芙蓉会吗?!好厉害,往年都是主责去。
而李乐宜只回復了最后一条:容老师特别奖励我的!我的方案提名啦,哼哼。
严知希看着,笑了。
干脆利落的点了个贊,正准备退出,视线却被最新的那条朋友圈吸引视线。
【不周山:[照片]】
【不周山:谁懂啊,家人们,怎么会有男的大半夜把我喊醒,就为了出来散步遛狗的啊。我特么都要困成狗了。】
严知希一看,照片拍的无比好看,都有点像摆拍,把他宽肩窄腰的高大身材拍到极致,随意弯曲手臂拉着狗链,夜色下侧脸模煳,但帅的很有味道——
【tks:喜欢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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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ks[照片]】
【tks:这个呢。】
他发来的照片里,狗在傻笑,还有谢逢青弯腰时不小心露出的胸肌——
「?」
严知希下意识放大看了下。
第08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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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严知希仔细观摩他就撤回了。
然后,慢悠悠地补了句。
【tks:不好意思,发错了。】
【tks:你没看见吧?】
随后补过来一张纯狗傻笑图,再没露出丝毫的自己,非常洁身自好。
啊,原来如此。
严知希善解人意的想着,这种尴尬时刻,她应该从善如流的退出聊天窗,千万不要碰到键盘,否则那边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但是——【yan:好白。】
果然,那边很快打了个问号过来。
严知希也慢悠悠地补充了句。
【yan:狗的牙好白。】
【tks:……】
【tks:[大拇指][大拇指]】
【tks:睡吧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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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山在那边快笑醒了。
「你有事没事?男模哥,她给我朋友圈点赞都不带回你擦边照片的。」
高桥沿边江风袭人,谢逢青臭着脸,长腿敞开坐在藤织椅上,把手机随便扔桌子上。
「用你告诉我?」谢逢青呵呵两声挽尊:「这叫钝感力,懂吗?这样的老婆不爱出轨,你就羡慕吧。」
而且他确实是不小心拍进去的好吗?
周明山笑死啊。
周明山养的狗也蹭上来,这也是首次被主人大半夜拉出来熘,狗异常兴奋的围着两位蹭来蹭去。
这是条很年轻的黑白陨石边牧,眼睛是水蓝色的,才几个月大,身体很匀称漂亮,毛色光泽细腻。
周明山每个月养狗都花大几千,有时候给狗买衣服比给他妈买的还贵,不过那防风眼框给狗一带,短视频慢放bgm一拉,百万点赞都是平常事。
帅的不行。
周明山平时可爱惜他的狗,今晚也是莫名其妙被谢逢青拉出去,狗也被吵醒,然后就死活要跟着出来。
谢逢青在他家门口等的不耐烦,说,想出来玩就带上啊,不成就赶紧关门行吗?你还和狗报备上了?
周明山怒吼你懂个屁!来小白爸爸跟你说啊你在家好好的别生气啊我出去有要事呢……
谢逢青本来就烦,结果一听周明山叫狗什么,他不可置信地问:「你叫一条陨石边牧,小白?」
这和叫布偶猫彪丧有什么区别?
搞反差吗?
「小白咋了,和你小青多登对啊。唉你还真别说,它上个80万冲锋衣墨镜点赞视频,某个角度真的好像你啊……」
谢逢青:「……」
谢逢青:「你真的是我深柜。」
随后也懒得和他多讲,看着边牧急沖沖想跟他们一起出去的模样,拿过门口的链绳给他套上。
「走了,带你一起。」
所以现在,边牧还有点沖周明山龇牙咧嘴,转而贴贴蹭蹭谢逢青的手背。
「白白宝啊!」周明山气死,他就是知道自己养的这条边牧太聪明了,所以临走前才要跟它解释清楚好吗?
「不要相信你小青哥哥的糖衣炮弹啊!年轻小狗狗就是要多睡觉才会长高长壮啊白白宝,这个世界上只有爸爸是真心为你好的!」
随后也不顾狗的意愿强硬把狗抱进怀里逗狗。
谢逢青在旁边看着笑了声。
「行了,真有事。」
谢逢青今晚也算破戒了,他从八点开始困,九点陪严知希吃个晚饭,顶多在回家路上睡了二三十分钟,车程又长,到家起码十一点。
两人洗漱完谈事,随随便便就破了十二点。
谢大少爷被折腾到没脾气,此刻不仅困意没了,端起黑巧克力焦糖拿铁就往下咽。
「容砚与,认识?」
盛美是周家的产业,但周明山并不管事。
他是第二次从谢逢青这里听到这个名字了,第一次他就觉得耳熟,但因为谢逢青突然坦白自己结婚搞的周明山猝不及防,事后才想起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老婆被容砚与特殊对待?
「认识啊,他老婆温舒琳嘛,当年因为和他结婚被温家除名了。容砚与本人倒是不熟,我记得活跃在艺术界?」
周明山本科是华菁的,但专业不同,他也只是在校庆时见过几次容砚与真身——等等。
「哎容砚与是你老婆的硕导吧?但严知希都毕业好几年了,能怎么特殊对待?」
周明山突然想起来,每次见到容砚与,他身边都跟着严知希。
师生两关系还不错,而且专业能力很强,每次都会很出彩完成各项任务。
眼下被谢逢青提出问题,周明山也只是往「教学私德」方面猜想,心想容砚与这么风光霁月的老师也坑学生啊?严知希看着就很不好惹啊。
所以下一秒,谢逢青就笑道:「他拒绝了华菁为他安排的联合交换佛罗伦斯美院的工作,非要继续留在你们盛美。我先前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回国,我看到他在会议室同严知希争论。如果不是我赶到,我怀疑那天,他是想拥抱严知希。」
「……」周明山震惊脸:「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容砚与这人靠着和温舒琳的婚姻关系,也算半个圈内人,年纪和地位都是他们长辈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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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山和怀里狗两脸懵逼,谢逢青笑了声,伸手摸了摸狗头:「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毕竟前段时间温舒琳出轨的事闹的沸沸扬扬,还是温家出面压下来的。感觉他们夫妻关系也一般。」
这么说周明山就不同意了:「怎么,你是觉得你和严知希的夫妻关系很牢靠了?」
其实到现在周明山都不太懂谢逢青到底是什么态度。
喜欢严知希?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这两人之前认识吗?别说什么高中同学,周明山后来也去查了,两人高中毫无交集。
谢逢青挑眉,「也一般吧。」
说不喜欢的话,周明山皱眉,「虽然这么说不好,但在华菁,确实有种说法是这两人关系匪浅的。」
周明山都不敢说全。
内部的相关帖子里说的有鼻子有眼,不相熟的人点进去,还以为看了一本禁忌背德出轨师生文。
周明山的意思也很简单:「你和严知希要真是简单联姻合作关系,人喜欢什么就让她去啊。要不是,我觉得吧,你呢就趁着身份便利赶紧同居卖肉当狐狸精男小三,不然你拿什么比得过超绝禁忌师生情?」
谢逢青听到给他的建议,不可思议:「我有合法结婚证,你让我当三儿?」
「啧,你这人,这就是不当网红的缺陷了,新潮观点都跟不上,」周明山煞有其事地说:「爱情里身份不重要,不被爱的才是小三,你懂爱情吗你?」
谢逢青:「……这样。」
随后他嗤笑一声,狗头也不摸了,气定神闲笑眯眯:「行,你等着,周明山。」
「?」这什么语气,周明山警惕:「大哥,我也只是提建议哈,绝对没有挑拨你们夫妻感情的意思——」
「我知道呢。」谢逢青笑着说:「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你要不要脸了?」
「啊?」
「你对狗自称爸爸,让它喊我小青哥哥?」
谢逢青踹他一脚:「要死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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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6:56。
严知希是那种隐约有点意识,只要想起一点点今天要做的工作、要完成的目标,就怎么都睡不着的人。
回笼觉很少出现在她的人生里,只是睁眼时,还是有片刻恍惚。
啊,对。
这里是京市金坞,谢逢青家里。
严知希揉了揉额,起身去简单洗漱就要开始全天的工作事宜,她有套十分完整的工作计划在脑中运行,从起床有意识开始就在流动。
高楼窗外隐有雾霾,天空呈灰白色,看着萧条冷漠。严知希莫名有些瑟瑟,看了眼电视屏幕中的自己,睡裙,肌肤大幅度接触空气。
好吧,图方便随意套的裙子。
看这天气,晚点还是换上长衣长袖才好。
今天要同步组内项目,要和管理层进行线上会议,要抽空去一趟metoo查看近月流水——
来到主厅,严知希坐下。
查看手机,发现,昨晚有个未接来电。
没有备註,但这串数字——
容砚与。
am3:47的未接来电。
严知希眉心一跳,与此同时,主厅的密码锁门声响起——
她下意识看了眼时间,才七点,谢逢青竟然就回来了?!她起身,立刻进房间。
「你躲什么?」果然是他,严知希还没来得及的庆幸反应快,那边就说:「这么紧张,你没穿衣服?」
「能注意点吗你,在我家。」
很懒散的腔调,而且端着架子咬着音,一听就很不正经。严知希也没细听。
她换了长衣长袖,开门出去,就看见谢逢青出去一趟,还换了身衣服。
没穿板正西装,挺括黑色冲锋衣显得他侧脸几分锋利,身上还挟裹着冷风,手上拿着热气腾腾的粥和包子。
刚运动完回来,本就冷白的锋利轮廓亮的在发光。
「……」严知希被恍惚剎那,她甚至以为哪个男高中生闯进来了。
等谢逢青脸转过来,严知希……她忽然叫了声:「谢逢青。」
谢逢青眉心一跳。
「……你什么表情。」谢逢青面色平和:「请问你是突然死老公了吗?」
「……没有。」严知希收敛下了神色:「你回来的好早,我没想到。」
谢逢青都纳闷了,反应这么大,不会是在家里藏情夫了吧?
把早餐给她:「先吃吧,我马上就走。」
谢逢青的意思是要去公司,挺忙的,最近几天可能都见不到他。
家政这几天都会来做三餐,当然,你要是也很忙,要在外解决,就让她别来了。
然后呢,让严知希好好准备,随后看看那本提醒事项,到谢家不要出差错。
「……」
严知希听着,不置一言。
坐在主厅沙发上缓慢进食,看着谢逢青在房子里忙东忙西,弯腰时帽子往前倒,而他平静自然地把帽子放回去。
实在很难不想到他青葱岁月的少年时代。
生命力非常旺盛的存在,甚至与开门见到谢逢青那一刻,她都以为今天是个艷阳天。
高高瘦瘦的,黑白拼接冲锋衣舒展,他跨步又大,利落干脆,指骨翻找见浮现出青筋连绵。
他东西找到了,本来想直接走,结果看见严知希愣愣地看着他。
他也是没想到,这姑娘刚起来怎么是这样的?
平时冷漠又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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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页
现在竟然还有呆。
「你那什么眼神?」谢逢青拿着文件,靠在柜檯,扬眉:「捨不得我?」
严知希:「没啊。」
谢逢青笑了:「行了,想我就给我发微信,想吃什么也行。真有事,走了。」
严知希没做多解释,她才握着滚烫的茉莉豆浆和小笼包,坐在主厅的矮几前,继续进食。
听见关门声,也没什么反应。
早上吃点热的,浑身都暖融融的。
恰逢此刻,高楼窗外的云层折射出一抹阳光。
严知希突然觉得,今天是个很好的开始。
她点开手机,给谢逢青发了个消息。
【yan:很好吃。】
【yan:下次我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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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金坞浓秋落,这里不比京市的市中心和松临的环金区域,不过傍晚街道早已冷清寂然。
各家各户高门大院的隔绝开来,泾渭分明。
顶级富人区的别墅处于十分孤伶的位置,起码在谢逢青的家里,他能从自家顶层看到整个金坞区。
夜风习习,谢逢青也没那么傻逼的跑去天台吹风,钥匙开锁进屋。
空气中都瀰漫冷空气联合灰尘颗粒串的慌乱。
这些天太忙,谢逢青也是首次回家。
垂眸,仰头靠坐在一楼沙发,姿态懒倦地休息。
他的习惯是不开灯。
不知多久,他才缓过劲儿来。
不想拿电脑或进书房,拿来手机看看消息。
他回来就备受瞩目,特别是这几天。
原本被调到松临分部当个总经理还挺让人高兴的,结果他三天两头的往总部跑,不得不让人忌惮。
但谢逢青也很无奈,因为他纯被迫。
他的意思也很明确,既然把他架空流放在松临一个小分公司当总经理,那就责任权利相对制,不要他前脚进去后脚又被拉出来收拾烂摊子。
老实说,卷了这么多年,谢逢青还真没好好休息过。
他挺愿意去松临那领个闲职的,真的。
但老爷子得知他这副吊儿郎当毫无悔改之心的样子又勃然大怒,把他喊去顶层办公室骂了一通,也下了死命令,分公司按照总部要求来。
谢逢青都气笑了。
「您要有什么火什么气,您骂我三天三夜都成,但能别用这套方式虚情假意的惩罚我么?你当别人都是瞎子啊?」
他那时坐姿松散的不成样子,边玩手机边无语地说:「干嘛啊,拿几百亿磨砺我的商业能力?地狱模式通关后你就放心把谢氏集团交给我了?」
「你也不怕你儿子女儿知道你真实用途气死不给你养老。」
「谢逢青!你给我好好说话,把背挺直了!」老爷子怒而拍桌:「臭不要脸的你小子,惩罚就是惩罚,你自作多情什么?还谢氏集团给你,呸!以后集团都是你弟弟的!」
他弟弟,也就是那个新出生的孩子。
谢逢青当时笑了声,也懒得多辩驳。散散停停而立,落句,我稀罕死了,成吗。转身就走。
他心中思虑繁多,眼神轻瞥,就看到前几天那人给自己发的消息。
情绪稍霁。
下次,请客。
这两个词语组合在一起很有意思,在职场或人际交往的潜规则里,下次多半代表再有事相求才会主动发起邀约,而请客就更加了,有钱有闲的时候才会组织的活动。
谢逢青面无表情的看着聊天记录框。
啧,前些天怎么说的。
很好吃,下次我请回来~
结果十月都快结束了那边是丁点动静都没有。
谢大少爷看似平静,实际内心波涛汹涌,公主脾气眼看就快要发作了——
旋即,手机震动。
【yan:在哪呢。】
【yan:[发送位置共享]】
……
…
不去公司就代表着全天工作时间都自己安排,严知希这几天行程满满当当,metoo的流水装订成册发给赵易安一份,剩下时间都在跟进tuk主题事项。
与此同时,容砚与的维港特训也结束了。
严知希第一时间找上他:【既然特训结束,不如我们找个时间见一面?
老师,还有很多事情,我都需要您帮助我。】
这段话等同于严知希的道歉和低头。
但是容砚与用词温和:【小严,我刚回来,在798还有决策会议要参与,很重要。】
这是他的拒绝,严知希看懂了。
「……」
她擅长解决问题,不擅长解决情绪。
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她没时间烦,转而立刻找相关人士询问歷届主责有没有出现过没去芙蓉会的案例,还真有一项特例,那届主责准备跳槽被发现,盛美方大怒不放人也不给资格,最后是走的私人名额进入芙蓉会。
后来,他的那届美术展办的非常成功,也成了他跳槽最亮眼的经歷。
但这个想法被赵易安否认了:「metoo的规模太小了。而且我和孟总监代表盛美入场就坐最高场,私人名额你只能在外场,压根进不去。」
「你也别问我怎么办,」赵易安无法理解:「我只会让你直接和他打一炮,睡完什么事都能解决。什么感情纠葛的事情都不能耽误事业,更何况是和tuk有千丝万缕的芙蓉会。」
「那然后呢。」严知希也不生气:「tuk还有数不胜数的意外会发生,我要陪他上几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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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易安一噎:「你不是喜欢他吗?」
她又哦声:「不是,唉,你和谢逢青不是结婚了吗,你让他帮你一下会死?只是个小小的艺术展而已,还是在金坞开的,你老公一句话你他吗做展台上吃外卖都没人敢说你半句。」
严知希……她说:「他是投行的。」
「他是谢家的!」赵易安恨铁不成钢:「容砚与敢这么对你,还不是觉得你好收拾?以前你家显赫他敢这么卡你毕业吗?你爸拿现金都能砸死薛院长。」
「你现在老公比你爸还牛逼,你怕个毛啊。」
………这番话确实让严知希有些难受。
她曾经高傲不可一世,几乎都是严家用绝对的金钱和无可替代的爱堆积起来,让她有足够的底气反抗不公不耐。
但这几年,她受的委屈,真的挺多的。
没同意拒绝,挂断电话后想自己冷静会儿。
赵易安的提议,严知希也不是坚决抵制,只是处于某种难言的特殊情愫,她确实暂时不是很想找谢逢青——
但又下意识划到这人的聊天窗。
严知希看着自己最后那句话,好吧,完全忘了这回事。她最近忙的晕头转向,原本想自己做饭放松下,也没时间。
快九点了,严知希抬眼看窗外星疏点点才觉得自己有点饿,没多想,直接打字,喊谢逢青出来吃饭。
她知道谢逢青挺忙的,但没想到那边几乎秒回。
【tks:?】
【tks:九点,吃饭?】
【yan:嗯,请你。】
【tks:……】
那边突然没了动静,严知希正疑惑呢,电脑又有修改消息,她看一眼,孟凛深发的,估计还有点紧急。
她权衡利弊后,指骨打字飞快。
【yan:怎么不回我?】
【yan:我还在等你。】
【yan:真请你吃饭,谢逢青,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严知希思考了下,打开表情库,发了几个从妹那里淘来的黄油小熊表情包。
【yan:[打滚][期待][晕倒]】
那边铁骨铮铮誓要冷落严知希的谢逢青:………
第09章 京夜[尾新增1500剧情!!请查收]
-
谢逢青觉得,很不对劲。
上次和严知希出去吃饭就破了戒,又是晚上进食又是熬夜到两三点,虽然说这样其实也影响不到他那张成天容光焕发的脸。
但,是不是有点,太纵容她了。
谢逢青坐在主驾驶,臭着脸刷手机,指骨滑动非常快,他身型纹丝不动,也不知道到底看清屏幕上的内容没。
「久等了。」
严知希想着只是出去吃个饭,金坞区这边向来冷清,夜晚开的饭店少之又少。
她素净着脸,戴了顶夸张黑蝴蝶遮阳帽用来遮脸,风衣挟裹清爽凉风,坐入副驾驶:「少爷,尝尝?」
很淡,但很自然,而且发自内心。
可以看出,她此刻心情很好。
谢逢青服了。
眼神冷淡地看过去,没看青提,看的是严知希。
病白指骨拿着颗晶莹剔透的青提,上面还沾染点水色,谢逢青就发现,身旁这人笑意也太明显了。
他伸手,微微弯曲的闲散的露出洁白掌心,从严知希的角度看,指甲尖圆润不留白,非常白皙骨感的一双手。
眼见她要放下,谢逢青笑了声,散漫地落了句,「这么开心?」
我陪你出来吃饭,你这么开心?
夜色昏沉,金坞区的路灯线做的非常优异,明亮不抢月色清辉,车内布满多方明亮。严知希也顺着灯光,注视着谢逢青愈发冷清的面孔,紧绷着唇。
感觉,他情绪似乎一般。
她侧着身子,双手合握撑在车座上,实诚地说:「嗯,我也没想到你真来了。」
严知希以为他这种脾气傲慢的大少爷说一不二,就算真的很想他来,也要好话说尽、威逼利诱才行。
谢逢青当然也听出她这层意思,哼笑一声:「都说了,严知希,我就是对你太纵容了。」
大半夜拉他出来吃饭。
还吃两次。
本来今晚真不想来。
结果,她竟然,发表情包卖萌。
严知希今晚心情确实还不错,所以也乐意捧着他说:「谢大少爷隆恩啊,所以少爷,是什么让您改变主意,来吃饭呢?」
谢逢青听她毫无阴阳怪气的腔调,好似特别真诚。但一看她清丽的脸,笑容微妙。
无语死了。
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别问,行吗。」谢逢青吃青提还要剥皮,眼下单手拿着手机,不方便,他不着痕迹的将青提放进方向盘边的小纳物袋。
啧。
语气好兇啊,突然。
又怎么了这位大少爷?
但她也不是很在意。
安安稳稳坐好,扯过安全带,繫紧。谢逢青看清她的举动,也直接发动。
金坞顶级富人区路况宽敞明亮,所以也才十点出头,但已荒无人烟。街道两旁的白杨树挺拔,每株都独立青葱,独自撑起月光斑驳的缝隙。
十月金秋的温度骤降,他们开着车窗,风凉。
「想好去哪吃了吗。」那边传来询问,严知希转过身来。
没有。严知希对吃的并不热衷,对做出行攻略这种事也没所谓,只有实在没人顶上,她才会用对待工作的态度来做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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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青闻言,抵齿,看她一眼。
「你喊我出来吃饭,你不知道去哪吃?」
你到底是想吃饭还是吃我?
谢逢青冷着脸,但其实心情复杂。
他就知道。
夫妻这个身份实在是太方便产生某种异样情愫了,即便他已经挺保持距离也没真同居。
还每天口头提醒她不要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这都没防住。
谢逢青越想脸色越差,她就不能有点自制力吗?
「这次你选吧,下次我做攻略。」严知希其实没听出他的意思,只觉得他是那种深恶痛绝团队中不做事的那种人。
还下次,这次让你请,就算两清好吗?
谢逢青嗤笑一声,没说话了。
两人都陷入有点微妙的沉默,严知希想了想,身子前倾点开显示屏,也没找到什么音乐播放器。
随后转头,视线坦诚,自然而然的看着谢逢青,
谢逢青神色平静,目光不偏不倚,却知道严知希是什么意思,咬字冷淡:「三号星球。」
严知希看到这个名称,果然找到播放器,点开,瞬息车内铺满迷幻暧昧的电子琴与萨克斯的交织,盈盈而绕在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酥麻缓慢到失真的合旋拉长。
有种粉白朦胧的梦核感,特别是浓夜降至,如梦如幻。
严知希恍惚了片刻,才惊讶地看向谢逢青,脱口而出:「你竟然听phonk。」
不,她想说的是,你竟然听这么柔和的phonk。
谢逢青撇她一眼:「怎么,你也喜欢?」
「……」不,严知希只是惊讶像谢逢青这种资本家公子哥会听这些,而她的喜好——
「还可以。」严知希很矜持的应了声:「不过我以为,你会喜欢那种……dj热曲呢。」
谢逢青瞬间看破她的想法:「周明山是吃网络热潮热点的网红,我又不需要追热点。」
「听dj开车醒神啊。」
「……我平常不用开车,你能懂吗。」
还不是你非要晚上出来吃饭?谢逢青服了:「你见过哪个财阀资本家半夜拉客当免费司机的?」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成吗。
严知希……她深深的在后视镜了看了一眼谢逢青。
「好吧,对不起。」她突如其来的认错让谢逢青眉心一跳。
「……」
是他语气太过了?
正要反思下自己,那边又慢悠悠传来声音。
「我不让你白拉客,」她语气真诚:「我一定给钱。」
「……」
-
招牌红木金漆凤舞「掷金饭店」草行楷,恢弘磅礴,沉重悠远感扑面。走近一看,就能瞧出多年风吹日晒的残败破落。
斑驳牌匾,隐能闻见腐朽。
像这样的老字号,在旧京极为常见,眼下却出现在金坞区,严知希不由得多留神些。
谢逢青却早已习惯,锁完车便单手插兜大步流星踏入店家,严知希只好小步跟上。
临江二楼,开阔高窗不远便是万里山峰,再伏低看,往日璀璨高楼成细碎连绵的银河繁星。
美的很壮丽。
等她回神,谢逢青已经点好菜。
「不好意思,都是我的口味。」这人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哦,行。」严知希说过的,她非常不挑食。
饭前等菜的阶段,严知希惯性摸出电脑或手机办公,这是她学生时代都保留下来的习惯,那时候叫「碎片化时间」管理。
就如此刻,赵易安其实是有点焦虑的。
【15:不是,我他妈都收到芙蓉会的贾嘉宾邀请了,你那边还没情况?容砚与到底是什么意思?】
惩罚也好、潜规则也好、真不带她去也行,但起码要给个明示吧?
她知道严知希这几天各种方式都试过,就差亲自飞松临堵人了,那边态度还是晦暗不明、隐有冷处理的意思。
赵易安都急死了。
但严知希这边,还能反过来安慰她。
【yan:轻松点,易安。】
【yan:他真想带李乐宜去,也没办法。让那小姑娘开开眼界,以后做事也能成熟点。】
盛美三年一次的芙蓉会名额,还是沾了容砚与的光才有,如此珍贵,全凭他一人独裁。
但听完这话她只觉得严知希疯了。
【15:……】
【15:你被刺激疯了吗,大姐。】
赵易安觉得这样发展下来,tuk的主责都能换人。
严知希看着她的消息,笑了。没再回復,把手机叩平在桌上。
「和男朋友?」
掷金饭店的灯光打的很有意思,非红黄白等老字号常见色,也是配合夜色的淡淡蓝白色调,恬静淡雅,却也映照那道冷淡劲儿更加锋利。
「不是。」严知希看够了,转开视线:「朋友。」
见她迴避,谢逢青反而愈发直白的打量她,只见她侧脸颌骨都绷紧,颇有不想深聊的意思。
谢逢青这人呢,很会看人脸色情绪,但照不照顾两说。
「我刚回国那天,你哪去了?」
谢逢青靠坐,姿态比较散:「谢二小姐刚出月子,在机场等你半天,回去就感冒发烧了。问我,你怎么没来。」
啊。
这都大半个月前的事了。
而且那天,谢逢青次日就直接从海口转机到松临盛美,两人见面,严知希心虚不已,但他并没有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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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希还以为他不在意,原来是要秋后算帐。
「那天容老师从临市学习回来,让我在盛美等他谈论东区美术开发项目结尾部分。」严知希非常诚恳的认错:「事宜相重,我忘了。」
哦,又是容老师、容教授。
或者说,果然是因为容砚与的事,她才没来。
谢逢青也讲不清自己现在什么心态,他转而把手机扔在桌子上。他手机从不带壳,原色钛金属此刻略微滚烫,躺在桌面。
但谢逢青又是笑着的:「严知希,你挺潮啊。」
「师生恋也是给你玩上了。」
正巧,赵易安又发来信息,严知希解开锁屏,打字回復着说:「也不算吧,他很久没理我了。」
「怎么,吵架了?」
「嗯。」她想了想:「李乐宜,还记得吗?」
谢逢青记人记事都很厉害:「当然。」
严知希思考片刻:「国际博览会中国站芙蓉会在金坞展开,我是tuk主题主责,要提前去疏通各项关系。但他多方考量下,可能会带李乐宜去。」
她极其擅长蒙太奇叙述,但这番话没抹黑没推卸责任,把三方体面都保留,叫人一时纠不出错,察觉不出主要责任落谁。
谢逢青却微微皱眉,没说话。
不过也没关系,还有metoo的私人馆主名额可以进去,严知希有自己的考量。
「行了你。」谢逢青突然出声,拿回裸机,此刻温度也微凉下来:「我问的是这个?」
「能收敛点吗。盛美是周家的产业,眼线挺多的,失恋表现的太明显,让我这个做正牌老公的很难搞啊,严知希。」
啊。
这样。
哦,好吧。
最近和他谈论太多正事,上司下属资本家打工的那种感觉太强烈,谢逢青不提她都快忘了两人还有夫妻关系。
但严知希觉得他今晚确实脾气有点太不好了吧?
眼神直截了当看过去,打量他,从高挺精緻的眉骨到紧抿的薄唇,可能想到等下又要熬夜,谢大少爷眉眼布满懒倦,看着就困。
严知希突然说:「好吧,看来周明山说的对。」
什么就对了?谢逢青一下还真没跟上她的脑迴路,但很快,严知希就转移话题了。
「不过你小姑那天为什么要等我?」
等到谢逢青直接回家不就行了。
说到底,严知希至今没有得到过谢老爷子的认可,也没在正式场合以谢家人的身份出席过。
「你说呢。」谢逢青漫不经心:「你的人设那么痴情,她当然希望我们的故事能圆满。」
……哇好矫情的用词。
严知希没忍住吐槽了下,但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是我觉得谢逢青,我们还是吃完饭赶紧回去吧。」
「怎么?」谢逢青冷淡撩她一眼。
不是想和我吃吗?被打击两句就受不了了?
当然,严知希完全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只是看着他懒倦松散的神态,担忧地说:「周明山说的对,你没睡够,真挺不是人的。」
谢逢青听后:「?」
严知希真诚地补充:「讲的话也很难听。」
「……严知希。」
「不太像人话。」
「……」
-
临走前,严知希担忧过,要不我来开车吧?你看着很像酒驾,正好裕阳七路有交警在查。
谢逢青呵呵两声,混不吝得很,「不会是不想给钱了吧严老闆?真白嫖我啊?」
严知希服了:「那你开吧——」
话没落地,谢逢青就把钥匙抛她怀里,语气散漫:「算了,你开吧,给你个机会,好好表现。」
她要表现什么?严知希疑惑,但也没多问,长腿一迈就上车系带发动拉档。
她年轻点的时候经常开千万级豪车,偶尔也摸朋友的顶级定制顶豪。眼下坐在谢逢青的全碳朔夜柯尼塞格上,摸了两把:「帅。」
谢逢青没搭腔。
严知希一脚油门踩出去,金坞区这道宽敞大气,夜晚空无一人,她踩过瘾了,才转而看见方向盘左侧的小纳物袋,放着一颗青提。
「你没吃?」
谢逢青看了一眼:「懒得剥皮。」
为了不犯困,谢逢青单手拿着手机,撑着额,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老给他推什么[警惕!异性半夜约你出去吃饭,半多是这几层意思……][香港纨绔约嫩模海滩晚餐,模特拒绝三次,纨绔事后恍然大悟,悔不当初!][学生党在外保护好自己,别被无耻之徒饭局上占便宜。]
看的谢逢青眼皮都在轻跳。
「你今晚回家吗?」
无耻之徒还在那问他这种隐私问题,谢逢青说:「不。」
「别啊,回吧。」严知希在后视镜里看他一眼:「有点事要谈。」
谈什么?想谈恋爱?
先把你的现任解决下好吗?
喜欢老师还来找我啊,把我当疗伤的?
谢逢青觉得没意思,索性把刷短视频的声音开大点,隐晦抗拒:「你这什么非要在晚上谈正事的毛病?上次也是,回去都十二点了。」
晚上谈事效率高啊。而且白天也见不到他人好吧,严知希说:「求你了。」
「……」
谢逢青快速滑动短视频,其实心不在焉,压根没听手机在放什么:「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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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希心满意足,笑嗯了声。
……谢逢青又不爽了。
她的放肆来源于你的放纵啊谢逢青。
-
京市金坞区,cbd中心环金顶层。
「我知道了,她晚点肯定是想求求无所不能的谢大少爷,希望亲亲老公能带她进芙蓉会!」
空旷主卧传来手机通话的清晰电子音,谢逢青开了最大音量的外放,这套房子隔音效果好到群p叫。床都没问题,他压根不担心外面会有人听见,随意把手机扔在床上。
谢逢青在那边脱衣服,西服被他踩在地上,转而换了套黑色高领毛衣,肩宽而薄直,垂眸看向手机。
周明山在那边尽显大聪明本色:「虽然什么个会我不懂啦,但是谢逢青你放心啊,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绝对立刻用周二公子的强权压人逼盛美给严知希去的名额啊!」
「这个时候想起自己是周家人了,擦边男博主?」
他也好意思,平常不管事,关键时刻想要走正规程序的名额,就要去他大哥的办公室撒泼打滚走后门。
周明山听出他嘲讽的意思:「哎哟我去,给你做你们幸福婚姻的爱情保安还不要?那你说咋办啊,容砚与这孙子绝逼卡严知希的资格了。」
「严大校花也是神人哈,就两三天时间了,她竟然还有闲心陪你这事儿逼吃饭。」周明山担忧地问:「你没作吧,大少爷,这种时候还是要顺着老婆的意思来才有好日子过啊!」
「滚。」谢逢青:「我作过?」
这话讲出来他也太不要脸了额,但是周明山不计较啊,他觉得他能和谢逢青做这么多年亲朋好友就是钝感力十足,不计较谢逢青事儿逼的同时有颗包容的强大心脏。
「不作啊,谁提了?」周明山从善如流:「谁又让我们谢大少爷不痛快了,好大的胆子!」
……谢逢青无语地笑了声。
「正经点。」谢逢青强行把话题拉回来:「所以容砚与真把名额给那新人了?」
周明山后来也去盛美了解过一二,那李乐宜履歷挺厉害的,容砚与真要带她去也不算违反正规流程。
「严知希应该是哪里得罪容砚与了吧……表白了?对老师霸王硬上弓了?」
「严校花的合法老公正在和你通话,注意下用词。」
哎哟你还自称上老公了。
周明山暗自吐槽,我认识严知希的时候,你还在mie和陈挚野卖腐炒作吸引迷妹呢。
不过他也没倔,特意把这些天搞到的东西发给谢逢青看,3m的文件,谢逢青垂腕点开。
「温舒琳和他结婚后,在圈子里就不怎么活跃了,我也是费劲弄到的。这对夫妻,有真感情是真的,open marriage也是真的。」
周明山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他对圈内习以为常的开放式婚姻态度平淡到像看人吃饭喝水一样,哪怕他和严知希的婚姻也夹杂多方权益算计,倒没什么想指责的意思但是。
谢逢青自然懂:「行吧,没话讲了。」
这什么意思啊,周明山问:「那你到底帮不帮严知希进去?」
「她没问过我。」
「你这意思就是不想帮呗。」
「我说了?」
「你真想给人收拾烂摊子的话就不是这态度了,墨尔本把天捅破那次我都想跳楼,哪敢告诉你啊?结果还是你主动飞来这边,手起刀落就把那事解决了。」
自从谢二小姐又生了个金贵的小少爷后,京中对谢家错综复杂的恩怨揣测愈演愈烈,但他谢逢青毫无疑问是按照最顶级的谢氏集团唯一继承人那套标准来培养的。
别管平日这人看着有多散漫懒倦、常年没睡醒的模样,讲的话也经常很不是人,完全没有名利场上该有的粉饰太平。
但他在名利世界里早已游刃有余,周明山那段时间也是深刻意识,到这位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傻乐的朋友,或许早就和他不是一个level了。
他背负着太多沉重的压力,无处释放,时至今日,也只有他们几个自小的玩伴,才有可能窥见一二他深掩其下的落寞。
周明山也把话讲开了:「别说什么合作关系别逾矩这种瞎话,这么多年了,你对谁不在意和真上心你当我看不出来?明知道你姑姑生儿子了,关键时刻还他妈做出闪婚这种逆天操作。所以谢逢青,你真是从高中就喜欢严知希啊?」
「……」谢逢青面无表情:「真没。」
「是高中同学,但真没交集。你要我说几遍?少看几本小说对谁都好。」
他也有点不耐烦了:「也别神化我了,墨尔本那事是我老同学在那里,给我放个方便,不然你就老老实实吃自治州的枪子儿吧,大哥。」
周明山也不生气:「所以你就看着容砚与区别对待严知希不作为啊?」
谢逢青:「她没说我又何必上赶着?」
话音刚落,谢逢青主卧的门迎来三声清脆的响声,在夜里十分明显。
「你好了吗。」
外面道:「我三天后要去参加金坞国际博览芙蓉会,想和你谈谈这方面的问题。」
第10章 京夜(入v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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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意料之中。
谢逢青坐在沙发上,架了根烟。听到严知希说明来意后,他没有想像中的高兴,也没有不满。
就像无数次朋友与亲人来找自己帮忙和解决问题时差不多的心理:你很强大,你能解决所有事,所以这次也帮帮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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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希和自己本就是纯利益合作关系,让自己帮助她事业上的难题,也是情理之中。
但莫名的,今晚情绪有点上来。
他兴致不高,落座后,让严知希直接进入主题。
「想要什么和李特助说就好了。」谢逢青撩着冷淡的神色:「今天挺晚了。」
那意思是你影响到我的私人休息时间了。
严知希眨眼,放下瓷碗,清脆一声:「你不是不吃没剥皮的葡萄吗,这是剥好皮的。」
……谢逢青眼皮一跳,脑海中所有一个想法,你讨好做的也太明显太舔了吧我觉得真不至于——
一看,碗里是个巨大的富士山苹果。
「?」
她那时洗完澡,长衣长袖,脸蛋素净。其实找谢逢青谈的事也很简单,几分钟就能搞定,为什么不微信聊?因为严知希觉得这种事当面说显得诚心诚意一点。
但今晚谢逢青情绪一直不高,严知希也没找到机会提。就想着,先哄哄他吧。
拿给他的青提也没吃,说什么,不吃没剥皮的。
严知希看着那一袋阳光玫瑰,心想,剥皮了那不是暴殄天物吗,就是要带皮才好吃,他不吃算了。
转而把青提收进冰箱,眼神一撇,就看见厨房的苹果和全自动削皮机。
「剥好皮的苹果。」
看着谢逢青难以置信的眼神,严知希摸摸鼻子,改了下措辞:「哦,削好皮的。」
谢逢青……他莫名笑了声:「你好样的,严知希。」
随后拿起苹果,咬了一口。
「别奉承了,聊正事。」
语气也挺一般的,但严知希眯眼观察,觉得这位周身没刚才那么凛冽了。
「我后天要去参加会议,届时就没时间再谈了。你小姑上次等我感冒,我挺愧疚的。下个月是她小朋友满月吧?这是我送她的礼物,希望她成为妈妈后也能维持自己的爱好。」
严知希拿出金字滚烫的封涵,隐越能窥见其内容一二,是宋师的封山作《浮金雕南山》。有市无价,珍贵难寻。
谢逢青和他那群家人关系和情感都复杂,确实血脉相连,但这些年愈发疏远,贸然关心会很奇怪。
但严知希作为他的妻子来送,各方面来说,都要和谐客气一点。
「……你要说的是这个?」谢逢青神情古怪。
「还有。」严知希想了想,「前些天你回来,你忙我也忙,就忘记了。其实我真挺想你的,也很惭愧让你承受那么大的压力。谢逢青,抱歉啊——」
她笑意盈盈,于昏暗灯光与浓稠夜色中,双手捧出支非常卡哇伊闪闪发光的粉色巴黎钉。
「虽然说抽菸不好,作为你名义上的妻子呢我应该劝你戒菸更显的正常?但都是老烟枪,我懂——」她说:「这是送你的新婚礼物。」
「今晚见你情绪不高,大少爷,开心点。」
-
京市金坞区,帆船酒店,国际博览芙蓉会。
「出轨事件后,这算是容砚与和温舒琳首次合体出席吧?」「他们在内场吧?好可惜看不到了……」
「我早上看见容砚与了,身边跟着个年轻小女孩,这就是他那个的得意门生?」「也太嫩了……不像。」
「我听说金坞文家的小公主都来了,真的假的?一个小小的博览会……」
周遭鼎沸,严知希今天装扮过,非常抢眼。
她还是以metoo私人馆主的身份前来,其实也没有赵易安说的那么恐怖嘛。主要是严知希的名声打出去的,她是西欧油画最年轻貌美的明星画家,国内外社交平台粉丝500万,含金量极高,活粉量惊人。知名活跃度比粉丝两千万的新生小花高的多。
对于这种明星画家,圈内毁誉参半。但她还有容砚与带着,多半是赞誉奉承。
眼下,容砚与不在她的身旁,其实各种声音,就没那么好听了。
「希希,今天好美!清冷禁慾,你好白。」
「希希宝贝,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好久不见了……」
「希宝贝你怎么现在还没跟容老师去内场啊!要开始了……喂,你踩我干嘛!」
周遭为她默哀,只觉得事到如今还没搞清楚严知希为啥被贬下凡来,还是别想着拍马屁讨好严知希了。
但严知希还真没她们口口相传中那么可怕:「容老师带tuk的形象代表人进去,我在外面等就好。」
她说的很平静,但周围听的倒吸凉气。
严知希还是太体面了,圈内人尽皆知容砚与在开会前几天突然带了个新人,而对tuk主责严知希兼他昔日得意门生不管不顾。
阴谋论都快爆了好吗。
最广泛认同的说法是容砚与玩学生玩腻了,所以换新人了。
「所以你……真和容老师掰了啊?」
她们想问的是你真被容砚与抛弃了啊?
那还有机会和好吗?
我们巴结你还能得到好处吗?
严知希笑着,说:「不知道呢。」
语气难得带点冷刺,眼神很冰冷,仿佛洞悉问这话的背后用意是什么。
问话的人被刺到,不敢黑脸,只能讪笑。转头就和朋友疯狂打字吐槽。
而旁的听到严知希这个回答,态度也变得微妙。
没了容砚与,还讨好她做什么?
严知希无所谓,在周遭或真情或假意的喧闹中,看到有人给自己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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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他。
【老师。:孟凛深发来的终稿是你们一起审批通过的?】
【老师。:你晚点再重修一版给我。】
她难得,愣了下。
这些天,容砚与的态度非常冷漠迴避。却在今天,在芙蓉会开场的日子,主动递话。
原来老师是这个意思。
严知希捏紧手机,打字:您什么时候需要?
【老师。:今晚。】
【yan:下午有中场休息,我拿到电脑立刻发给您。】
【老师。:不用,你亲自送来。】
她不死心,非要把话说到底,所以也终于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晚上,女学生亲自到男老师的房间,这话,严知希被刺过。
她唿吸短促:【温老师在。】
【老师。:只有你我。】
严知希僵硬着,有人发现她情绪不对劲,想过来安慰,严知希反应神速遮盖手机,厉声:「你干什么!」
「……没,没什么,看你不太好……」
「怎么了,希希?」
严知希知道自己反应过了,但不等她解释,漫来一道甜美的笑音:「知希姐姐,你怎么还在这儿呀?」
李乐宜着华丽嫩鹅黄礼裙,装容粉嫩到能掐出水,笑容甜美,小高跟哒哒地过来,昂首时宛若最得宠的小公主:「容老师等你很久啦!」
……迎着周遭或诧异或羡慕忌恨的目光,严知希知道躲不过,隐蔽嘆息一声,上去了。
内外场之别,规格无差,只是鸿沟明显。
严知希习惯性落座在身形高大宽厚的容砚与身边时,周围立刻有人高声:「你坐的是乐宜的位置!」
这声儿高,严知希愣了下。
李乐宜跟在后面,表情微妙,眼神轻蔑。
容砚与抬眸,侧脸英俊,但淡漠如初,也没搭腔,看着严知希的侧脸。
满桌都这么看着严知希,她抿唇,随后起身。
圆桌上位置精确设计过,满了,严知希略显狼狈的退居后位,站在容砚与和李乐宜位置中间的后面。
李乐宜施施然落座,对着容砚与笑了声:「老师,知希姐刚在外面和罗美所的人聊天呢,也挺悠闲的。」
罗美所,京市第三梯队的美术系会所。但他们第一档的人心高气傲惯了,从来也是和同阶层的人审美互通。
李乐宜这意思,满桌人随意咀嚼下就明白了。
「小严确实在那边有几个好朋友。」容砚与语气温和,转头笑问她:「今天玩的开心吗?」
近乎讽刺。
严知希抿唇,没回话。
她好不识趣。
容砚与笑了声。
「是乐宜自作主张,怕你在外不习惯。既然有朋友在外面就好,先出去吧。在旁边的中厅等我,我晚点来找你。」
他姿态客气疏离,一派清风明月的做派,不必多问,任谁都能觉得他是关心后辈的恩师。
周遭看似不关心这边,都在与李乐宜热切交谈,实际上眼观鼻鼻观心。
严知希也配合着,表情淡然,但隐藏在侧面抓手机的指骨已然泛白髮青,浑身上下有十分不自然的颤抖。
唿吸短促,但胸脯起伏挺明显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受人尊重的严大小姐,亦或者是雷厉风行的严总监、严馆主,再怎么说,那张清伶而充满攻击性的脸,也让旁人对她有所顾忌。
而后,严家破产,她不得意更加谨慎内卷,或有或无的工作也被她重新珍视。
曾经她有摔桌翻脸的底气。
眼下,明明知道容砚与就是故意的,就是在大庭广众下羞辱她、规训她、把她的自尊踩在脚底嘲弄、又或者架在火上烤。
严知希深吸一口气,那张刻板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一点笑意。
她说:「好的,老师,那我先去外面等你——」
「小严——?」
自外而来的女声明艷动人,喊着笑意和惊喜,却让严知希浑身气血翻涌,瞬间僵在原地。
「小严,你在这儿啊,砚与说你在外面,我还出去找你呢,」
她走进来,拉着严知希的手,那张浓稠美艷的脸上笑意盈盈,伸手抱住了她:「回来了怎么也不和老师说呀?老师真的好想你——喔!」
她被温舒琳抱了个满怀。
假装闲聊的满桌人看到此刻,都忍不住抬头茫然的看向来人,不是说容砚与对学生很生气吗?他的妻子怎么态度这么好?
严知希……她只感觉女人浑身馨香盈软,抱着自己非常用力的诉说思念。
那一瞬间,在刚才受的委屈似乎都有了出口。
鼻尖微酸,严知希僵硬的抬手回抱,不敢太用力,只是轻轻的搭在女人的侧腰,声音微哑:「——温老师。」
「怎么回事啊,你们这么安静?」温舒琳终于松开严知希,转而面向所有人。
随后她明媚笑道:「老公,要不是我今天真来了,我可又要错过和小严见面了!」
她过分美,艷色过重过浓,白金色轻薄开衫轻浮盈盈而动。
裸。露出大片雪白泛红肌肤,欲的太躁动,举手投足间都勾魂摄魄,满桌目光被吸引。
容砚与微微张口,正准备回答时,正厅外又曼来懒散不耐的一道清越嗓音:「——温舒琳,你哪儿去了?」
怎么直唿大名啊,谁啊。
众人疑惑,还有点微妙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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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页
在这场艺术节芙蓉会上,哪怕是投资商大佬,也要给行业内最顶级的两位老师面子。
但严知希听到这个声音,愣怔片刻。
「哎呀。」温舒琳下意识摁了下严知希的手,笑眯眯地对大家说:「今天各位真的很幸运哦,有位神秘的顶级大帅哥陪大家吃饭喔——」
严知希下意识看了眼温舒琳:「——是小谢总?」
温舒琳还没来得及惊讶她怎么知道时,外面那人就已经踏进来了。
「我说,你们这届芙蓉会,办得真的很一般啊。」
男人西装革履,长腿轻迈,笑容特混。话是对温容两人说的,眼神却直截了当落在严知希身上,锋利直白。
「让老婆来参加这种活动,真的很受委屈啊,我说。」
-
谢大少爷亲临芙蓉会这件事,瞬间惊动了整场国际博览会。投资商和各界名流人士纷纷涌来,哪怕毫无目的,也要敬杯酒以示尊重。
谢逢青坐在最高中心位,笑容散漫,来者不拒。
原本的正厅也把重心完全交换在谢逢青身上,容砚与和温舒琳作配,一众人高兴又惶恐。
谢逢青到来,无疑是给芙蓉会贴金。
但他来的太突然,众人压根没做好准备。
「舒琳姐,所以谢大少爷为什么来了啊……」
温舒琳刚与某位上海的投资商交谈完,此刻饮下未尽的酒,笑眯眯道:「他说呢,太久没见到我了,想找个地方叙叙旧。我想起附近不就是帆船酒店?就回来了。」
竟然是如此?不过也没错,毕竟这可是温舒琳啊,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她吧……哪怕她已经结婚了。
这番话把所有人都说的浮想联翩,严知希就在温舒琳身后,自然听的一字不漏、清清楚楚。
她情绪有点低落,此刻沉默地坐在一旁,虽然在一张桌子上,但与谢逢青隔山隔水。
【tks:。】
【tks:不来,跟我,打个招唿?】
很熟悉的句式,严知希却先抬头看了一眼谢逢青。
他笑容迷醉,一如既往的桃花眼勾人,身旁花团锦簇,李乐宜正欢脱灿烂地围绕在他身边笑,其他人也凑在他们旁恭维献好。
谢逢青似乎也被元气少女说的话逗乐了,笑的很好看。他眉骨是非常冷硬的,此刻,却有片刻松动,十分鲜活生动。
随后,她缓慢打字。
【yan:温舒琳是你带来的。】
【yan:谢逢青,你调查我?】
那边手机震动,谢逢青拿起,李乐宜嬉皮笑脸,凑过去就想看——
严知希皱眉。
【tks:老婆,你说话真难听。】
【tks:夫妻之间,本该坦诚。】
严知希打字速度飞快。
【yan:谢总,我自认为我们是十分友好的合作关系,毕竟我从未过多干涉你的私生活。】
【yan:也请你尊重我的私人感情。】
那边……谢逢青直接把手机熄屏,盖在桌面上,浑然不在意。
严知希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被人揭开遮羞布的难堪凌虐着她的感知,外人只见她坐的端正清伶,实际她浑身僵硬微抖。
随后,谢逢青起身,笑容散漫地与温舒琳交谈几句,越过人群,离开了。
此刻,严知希才像突然抽了一口气,缓慢松弛下身子。
单手撑在桌子上,平復心情之际——
「擦擦。」
白色丝巾萦绕非常浓郁的清冽沉香,露出来的指骨干净、泛冷带青、骨感清晰,自上而下的,那眼神冷淡。
严知希……她知道,此刻所有人都在看他们。
「跟我走。」
「还有事,走不了。」
「温舒琳会解决,严知希。」
「你是疯了吗,谢大少爷?」
他们之间,对峙相来平淡而激烈,声量非常正常,没有刻意放大和减少,语气平静到周遭根本意识不到刚才他们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眼见投射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连温容两人都忍不住对视一眼——
谢逢青平静地看着她,随后,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笑容温和。
「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吵架吗,严知希?你知道的,我不在乎公开与否——老婆,这场芙蓉会,你让我很失望啊。」
这声老婆也照样没有任何收敛,严知希听的心惊胆战的看周遭神色但立刻!又被谢逢青掐着下颌转过来。
「如果你不希望更多人听见我们的对话,我希望你现在就跟我走,可以做到吗?——」
眼见他又要吐露那两个字,严知希立刻起身,「走吧,谢总。」
第11章 京夜
-
「这桩婚我都会利益最大化,今后在合适的时机你要做好公开的准备。因此,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谢家。」
「谢家有底气让你在全世界任何地方据理力争,所以。」
谢逢青收敛神色,眉眼戾气明显:「你最好不要在任何场合给我丢人。」
帆船国际,主办出手阔绰,整个22l的大中小厅都是芙蓉会范畴,所在都在京市乃至全国各地的同行投资商。
暗厅,谢逢青力道不算轻的拿掉她的手,把人推进去。
随后关门,上锁,转身取下被她扣乱的双蛇腕錶,轻揉腕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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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页
严知希看完他这套连招,总有种小电影事前即视感。张力这么强,不是做。爱就是打架。
他随便找了下暗厅的灯光,开了几盏边缘灯,不算昏暗了,起码能看清严知希额前的细汗。
不仅是刚才小跑出的,还有在正厅里,她情绪高低起伏出的冷汗。
所以谢逢青才会递给她丝巾,让她,擦擦。
「行了,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谢逢青也不想训斥,都是成年人了,刚才这么一通折腾,他不信严知希还没冷静下来。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严知希也稍稍放松。
她紧盯着谢逢青的脸,不过多时,开口:「容砚与想睡我。」
谢逢青听后,眉心微跳:「你确定要说的这么简洁?」
他开头那番话几乎把她能说的辩解全都堵死了,还希望自己说什么?
「你把温舒琳都找来,不就是希望听到我说这话?」严知希直视他:「我以为你会喜欢,谢大少爷。」
他没有任何停留,正准备拿手机时,严知希眼疾手快按住。
「你干嘛。」
「处理下这件事。」
「不行,他是温老师丈夫。」
「……哈。」
谢逢青气笑了:「我还是你丈夫呢,美女。」
「他今天敢这么羞辱你,明天下药把你往床上带,你还能看清他是谁的丈夫吗?」
「或者说,你确实就想被这样对待?」他几分恶劣嘲讽。
「……」严知希听完这句凌厉的讽刺也没什么表情:「他是我的老师,谢逢青。」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要护着容砚与了。
谢逢青自然非常不理解,看她半晌,最后嗤笑一声,眼神玩味:「啊,是呢。可能他人之夫更有滋味,是吧?」
自己老公不稀罕,就喜欢睡别人老公呢吗?
严知希没搭这腔:「我能处理,你能别插手我的事吗?还是说谢大少爷就是这么个正义的性子,看见不公非要来插一脚?怎么,你还指望我感激你吗?」
……谢逢青冷脸:「严知希,你知道怎么在说什么吗?」
她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体验一番也没什么不好。世间酸甜苦辣各有滋味,严知希明确的想过,她需要在自己有能力承受的时候,早点受搓磨。
谢逢青看着她的神情,突然笑了,轻慢的哦了声,几近嘲笑:「严大小姐顺风顺水惯了,眼下想吃点苦,觉得算磨练,是吧?」
……这人心思敏锐脑子转的也快,就这么一瞬就看出严知希是什么心思,其实这让严知希非常不适。
「与你无关。」
「怎么能与我无关?严知希啊严知希,既然是我老婆,我怎么忍心看你受欺负啊。」他眼神戏嚯含笑,盯着她,说:「老公疼你还不好啊?」
严知希真的有点受不了:「谢大少爷。」
谢逢青听这称谓,也没了兴致,原本就虚情假意的笑淡去,懒散的反讽回去:「严大小姐。」
「月底就要回谢家,今天的事我不会让任何消息流露出去,但晚点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好好谈谈,严小姐,否则我会质疑你的专业能力素养,还值不值得我继续合作。」
男人起身高大挺拔,泛冷指骨淡漠整理西服袖口,垂眸淡漠,没有看她:「毕竟我也很是期待这一年婚期的到来,如果提前结束,我也会很遗憾。」
这番话出来,严知希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她也清醒过来,知道严家现在仍有需要谢逢青出手相助的地方。
这些天谢逢青对她太好,也表现的太平易近人、温柔和善,以至于她忘记眼前人是京市谢家手腕最阴狠的顶级太子爷。
自己私情上头,竟然开始和谢逢青讨价还价。
严知希,你越界了。
-
中途回到正厅,谢逢青不知道去哪了。
严知希到来后,不管不顾众人一拥而上的询问好奇她和谢大少爷是什么关系,而是迎着容温夫妻二人惊讶的目光,直接了当的走到容砚与面前:「谈谈。」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温舒琳担忧地上前一步:「小严……」
「温老师,别担心,专业相关。」她拂去温舒琳的手,眼神冰冷看着容砚与:「老师,走吗?」
容砚与安抚妻子,笑容温和:「今晚的事想现在谈吗?你总这么心急。舒琳,那我先陪小严上去?」
……温舒琳总觉得老公和学生之间暗流涌动的很奇怪,但触及到丈夫的眼神,还是点头答应。
随后两人离开,上楼,倚在包间门口。
严知希开口:「你今天的做法,谢逢青很生气。」
容砚与在谢逢青拉着她离开的时候就眉心微跳,随后立刻翻阅严知希这些年来的交际圈,几乎没有任何能与谢逢青搭上关系的朋友,也是在星期前,两人在盛美的tuk主题内部会议有过几面之缘。
因此容砚与态度还算不错的提醒她:「小谢总能力出众,公平公正,但是小严,谢家人从不踏足艺术界。」
那意思很多,又是说谢逢青不会注意这种小事又是说只有自己能捧她成神,但此刻严知希没心思分辨。靠在门上,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烟和巴黎钉。
叮的一声,燃火吸菸,严知希皱眉舒爽吐露一口,烟雾缭绕,熏的容砚与微微皱眉撇头,她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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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只是容老师,今后还是请你不要给我发那样的消息了。」
严知希淡淡道:「谢大少爷不喜欢。」
容砚与听后,也涌上些许对她态度和抽菸的不悦,刚想开口之际,见严知希微微撩发,露出纤直白嫩的颈部——
上面,略有朦胧暧昧的红痕。
「……你,」容砚与剎那失神:「你和谢逢青?」
严知希对着他,很散淡地笑了下,敷衍得很:「老师,您来晚了的意思是,我已经跟别人了。」
容砚与瞬间想起她上次说这话时,谢逢青也在盛美,来找她,说什么,昨晚的烟落她那了——
他栽培抚养严知希这些年来,知道她吸菸,知道她菸瘾还算大,但严知希在他克制隐忍到近乎自虐。
平静温柔的像水,所以能任他栽培抚养、修枝剪芽,他自然也最喜欢严知希这点。
但眼下,他最喜欢的孩子长大了,学会抽菸,还有早恋了。
容砚与几次隐蔽的深唿吸,终于缓慢压下心中浮躁,尽量温和的解释:「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知希。」
他叫她知希。
又一次。
那张深刻俊美的脸庞太深刻,无奈明显,就好像面对家中最叛逆的小孩一样,循循善诱、包容着她。
「难道老师真的会对你做什么吗?难道老师在你眼中如此道德卑劣吗?」
「这些年来,老师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但你前些日对老师的警戒防备,真的很伤我的心——哪怕你愿意听老师的解释呢?」
严知希看着他,看他神色萦绕淡漠的哀伤,隐约能闻到他身上温热的木质沉香、焚香氤氲缭绕,不知不觉中已经包裹住她全身感官。
严知希垂眸躲避男人深沉的眼……冷然道:「那天晚上,你家,主卧,为什么会有我大学的废画稿。」
男人似乎凛冽一瞬。
严知希转头,直视他:「老师,我不想伤害温老师。」
容砚与眸深一刻,随后立刻掩去,略微颓败的嘆息一声,气息滚烫。
「小严,世上对异性的浓烈情感并非只有爱慕一种解释。」他说:「舒琳是我此生挚爱,你亦是我最偏心的孩子。」
严知希听后,终于皱眉,自下而上的望进男人深邃的眸里。
薄唇微动,夹在瘦弱指骨中的烟许久未有动静,菸灰自然掉落时,滚烫砸在她纤瘦脚背上。
严知希却好似丝毫感知不到一般,这般倔的看着他,随后笑了。
她摁灭烟,语气有些古怪,在容砚与审视的目光下,她轻轻推开容砚与的宽厚得身躯,转身离开。
「行,容老师,那就请您继续扮演好你的好丈夫形象,不要让我失望。
-
芙蓉会第一天结束,严知希在正厅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谢逢青。
人都快走完了,他也没回復自己的消息。
十月深秋,严知希疲的快,但今晚始终没有丝毫倦意,思绪都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放松。
「叮——」
特意把声音全部打开的严知希看到来了消息,立刻点开,结果不是谢逢青的。
【孙凌秋:妈妈最近才听说,谢家小少爷回国了,在京市,你也在金坞参加芙蓉会是吗?】
【孙凌秋:和小少爷见面了吗?希希,你脾气向来不好,不开心了就回来住几天,妈妈很想你。】
【孙凌秋:你爸爸最近也说,你们两姐妹长大了,就算在国内,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严知希……她也说不清看到母亲关怀的消息自己应该有什么反应,机械到麻木的一遍遍咀嚼。
原本很多次都警告自己,一定要和家人好好说话,但今晚情绪不对劲,严知希还是没克制住,怼了一句。
【yan:我来金坞快一周了,您没有只言片语。听到谢回国,您就来关心我回不回家了,是吗。】
【yan:妈,您到底是希望我回来,还是我把谢带回来?让您见见完美女婿啊?】
已经很晚了,严知希没想过得到她妈的回覆。索性关了手机,垂头丧气的,好没精气神。
她当然是难过的。
当年严家的联姻方并非谢家。
是萧家出名的纨绔子弟,飙车赌事儿玩女人都是日常消遣,最关键的是床事上有点特殊xp。严家上下都瞒着她,想让她那还在上大学的妹嫁过去。
严知希知道后,整个人都气疯了。
暂停学业,火急火燎的立刻回国,力挽狂澜的阻止并转变局面,在谢逢青出国后的某个夜晚,她得知两个难以接受的消息。
其中一个,便是,孙凌秋也不忍将严繁嫁过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严知希,其实是希望,严知希能主动回来,代替妹妹,嫁给萧家那位纨绔。
孙凌秋那时悲苦难言:「小繁太单纯了,她远没有你这么理智,嫁过去我真的不放心。但是希希,你太聪明了,无论在哪,你都拥有新生的能力。」
严知希那时雾气瀰漫,但眼神决绝:「她是你不懂事的孩子,我不是吗?为什么你能把权衡利弊说的这么简单,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真相同我商议,而是直接算计我,把我推到绝境之上,逼我做出抉择?」
「你不忍心严繁受欺负,难道我就忍心吗?或者说,我受欺负在您看来就无关紧要呢?」
「妈妈,你太伤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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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严知希和父母的关系,便一直像保持着紧绷的弦,谁不能擅自过界,只要惊动楚河,就会迸发尖锐的争吵和质问。
严知希心中最不可触碰的底线,便是家人。但到最后,也是家人伤她最深。
她无法抑制的回想到这些往事,眼底朦胧,分不清是泪还是因为睏倦涌上的水雾。
手机传来振动时,严知希心底自嘲迴避,无非又是母亲低声下气的道歉和安抚。其实她想要的不就是这些吗?
想听妈妈说爱她,最爱她,但又怕在面临选择时,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得捨弃自己。
没回復,没点开,而是坐在正厅,颓丧无比的趴在桌子上,冷薄荷色绸面被压出些褶皱。
不知何时,高台窗外飘落濛濛细雨,十月深秋的天阴晴,她薄背平直,蝴蝶骨清伶孤峭。
雷电交织时,她微微颤抖如同振翅悲鸣。
「少爷,严小姐在正厅。」
「您这边请。」
声响不算轻,能从脚步声分辨出有许多人急匆匆的在引路,而且,来人略急促紧张。
「啊!那是严小……」
「都出去。」熟稔的嗓音刻意压低,周遭陆续安静下来,尽管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容教授和得意门生之间的瓜还没吃干净,眼下谢逢青又深夜亲自来接她!好刺激的三三角关系啊!但仍井然有序的退出离开,顺便给他们关上正厅的金色双开门。
严知希其实知道谁来了,但她也是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在哭。还是趴着哭的,估计很丑很见不得人。
听见缓慢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严知希心脏勐烈的砰砰直跳,刚才难过委屈的情绪被沖淡,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心慌。
早知道不回妈妈的消息了,没控制住情绪,好尴尬。
然而男人终于站立在她身前时,没有挖苦,也没贸然质问,她感受到一方丝巾缓慢掉落在自己手臂旁。
边缘丝绸略略划过,有点痒,随后后知后觉降下一阵淡然的清风香气。
「不回消息,你又受什么委屈了?」
男人转身就离开,声音也远去,给足她擦泪与整理妆容的时间,嗓音淡漠着:「趁着人还没走远,你把人抓回来,我看着,你欺负回去。」」……」
她拿过丝巾,温吞擦过脸上的泪水,然后拿出手机想照下自己的脸,果然看见谢逢青给她发来好几条消息。
她没回,点开自拍,看见自己神色好憔悴,哭过之后的眼睛肿肿的,好丑。
但是又觉得,谢逢青是不是对自己有误解。
他好像觉得她很容易被人欺负,总怕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严知希又受什么委屈了。
连她亲妈都觉得,严知希很疯,所以会放心她去任何处境里闯荡。
可是谢逢青不会,他总在问她,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严知希嗓音微哑,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惊了下,随后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一天都没有进食和喝水。
又哭一场,身体肯定要抗议了。
谢逢青背对于她,也是微怔,随后冷笑:「行呢。」
不说就不说呗,难道他还查不到?
严知希听他语气,觉得好笑,她去水洗下脸,满背黑长直也被她扎成低马尾,顿时脸蛋素净漂亮。
出来时,看见谢逢青也坐在正厅居下的位置,察觉到她出来,眼神冷淡地撩她一眼。
「坐过来。」
严知希站在原地,盯着他锋利的脸看半天,然后动作温吞的走过去,落座。
不等谢逢青开口,严知希就微微勾唇,带着点笑意,说:「真没事,不用去查。刚才和妈妈聊天,我想她了。」
话刚落地,谢逢青似乎没有想到是这个回答,握住滚烫茶杯的指骨微顿,有点卡壳。
片刻后,他才哦了声:「没回消息也是因为这个?」
严知希低眉顺眼,此刻的她有种莫名的乖,眼角泛红湿润,脸蛋素净,额前湿法也恰到好处委婉的曲着。
有种意料之外的柔和。
严知希能看出来,谢大少爷是带着火气来的,早上自己不理智的冲动发言、刚才不回消息的失联。
比起传闻中的那些事儿,这位大少爷面对自己,也是够有耐心的了。
严知希难免惭愧心虚地说:「今天的事你想怎么解决?反正,我肯定是,积极认错的态度。」
谢逢青挑眉。
「积极认错?」谢逢青很是直白地直视她的眼睛,有着近乎挑刺儿的审视:「你到底是怕我离婚撤资,还是厌恶我以权压人棒打鸳鸯?」
谢逢青其实很烦成为后者的:「严知希,我说过,我不在乎你的私人感情,也绝不会插手。你不必记恨我,等婚期结束,你要能和容砚与修好,我保准以前夫身份给包嫁妆。」
严知希听后,眨眨眼,忍不住轻笑了声。
「我不要。」她义正词严:「人家有老婆好吗,而且谢逢青你好像也没给我彩礼啊。」
上流社会联姻哪在乎这个,而且谢逢青和她结婚原因特殊,当初连合同都是草草签过。
谢逢青瞥她一眼:「你想要?」
严知希认真地点头:「大家都有啊。」
谢逢青服了:「你列个清单,我过几天给。」
「哦。」严知希心想就这么轻描淡写啊?要是她狮子大开口呢,他还真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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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青那边其实消息不断,公事私事都很多很繁忙,他今天的全天行程都应该在集团,但因为早上来芙蓉会,导致很多计划都乱了。
所以他是一边回消息一边和严知希交谈:「行了,谈谈吧,早上的事。」
严知希知道他要进入主题了,下意识坐直身子,就像等待老师发话的好学生一般。
「第一,涉及联姻事宜的公开外在形象,无条件听从甲方;第二,双方在婚姻存续期间的私人情感尽量扼制,没做到的话对方可言辞行动提醒;第三,双方不可肉。体出轨,此为底线,犯者违规。」
这么长一大段,谢逢青咬字清晰平和,字词间相连都平滑圆润,如同潺潺泉水舒服,让人听的很自然。
又有种非常冷静的漠然,严知希听出来了。
她顿时点头,毫无异义:「没问题。」
口头上说这些没用,谢逢青道:「我今晚太忙了,晚点李特助会带来纸质书面合同,你签字画押下,然后并进我们主合同里。」
严知希……她好奇:「谢逢青,你不是被流放去松临当总经理吗?为什么这么忙?」
「……」谢逢青嗤笑了声,抬头看着她:「我不忙事业干嘛,在家相妻教子,给你洗手作羹汤呢?」
「严知希,你别觉得经过争吵后我们的感情就升华进化了,你就能套近乎了。」谢逢青撩她一眼:「保持边界感,好吗?」
严知希觉得他少爷脾气来的莫名其妙,嘆息了声,几不可闻地回了句,「好吧,大少爷,您真难伺候。」
谢逢青好似没听见似的,「今晚你住哪儿?」
严知希说芙蓉会好像给她安排酒店了。
谢逢青没问,泛白指骨并着张烫金房卡,微曲着腕骨递给她:「睡我那儿。」
严知希接过,手指无意识擦过谢逢青那把漂亮的骨架,放在前几天,她或许还会反问反抗一下,但现在她只觉得跟着资本家财神爷的感觉真的很爽。
起码她明天一睡醒换套衣服就能直接下来。
正准备感谢下这位出手阔绰的大少爷时,他也准备站起身来,长身玉立,淡声道:「走吧。」
哦,行啊走吧,她也有点困了,正好上去休息,明天起来就能直接赴会——
然后她就发现谢逢青松她上电梯,上顶层,送到酒店房间门口。步履散漫但跨步大,几乎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严知希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刷开房门之后,撑开,面对谢大少爷说:「那个,要不您进来坐会儿再走?」
正抬脚欲进的谢逢青微顿,那张在走廊昏暗灯光下映照的骨相立体分明的冷痞大帅脸,浮现出些莫名的笑意。
随后长腿插·在严知希身后的门,骨掌撑在门上,笑容散漫轻浮,头微偏低轻压,「既然你都这么盛情邀请了——」
原本就没打算走的谢大少爷很是不要脸地直接进去:「那本少爷就勉为其难的,陪你睡一晚吧?真是。」
迎着她惊异的目光,谢逢青无奈一笑:「严知希,你还挺粘人。」
第12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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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我开的房,美女。」
严知希拉着他的衣袖,拧着眉:「你怎么不早说?」
谢逢青啧了声,眼神戏嚯地往下看,她绷紧的纤瘦指骨可怜巴巴的拉着自己衣袖角儿。
严知希当然不敢逾矩半分。
她生怕碰到男人在外的分寸肌肤,然后又要收到他「别觊觎幻想本少爷」的警告。
但很明显,无论男人看没看出她的谨慎与防备,在触及她眼神的那一剎那,就含着点熟悉的笑意。
「忘了,还有第四条。」
「?」
谢逢青虚情假意的往后一靠,那把削瘦的薄背歪七扭八地抵在门上,偏生手腕还若有似无的抬着。
指骨微曲,冷白腕骨处突着,骨感非常明显——
像是严知希拎着他的手,但她自觉没用多大力。
「第四条呢,在合法范围内,甲乙双方应在应对对方亲属前,配合对方进行充分的亲密交流。」
谢逢青挑眉:「进去交流下?」
严知希也有点情绪了,他这一看就是临时随口胡诌的,回想下他刚说的那三条,反唇相讥:「第二条及时遏制对方私人感情,你和温舒琳什么关系?」
「哈?」谢逢青说:「圈子里关系不错的姐姐咯。」
「那文茜呢,关系不错的妹妹?」
谢逢青这是真有点惊讶了:「你还知道文茜呢?可以啊严知希,哪儿打听的我?那你认不认识陈挚野啊,也是我亲密无间的合作对象呢。」
大少爷百无禁忌,姿态大张,颇有任她质问的意思,笑眯眯着说:「别这个表情啊宝贝,所以我说要对方遏制嘛,你想用言辞制止我呢,还是——」
他抬了抬被她领着衣袖的手,缓慢语气,还是利落的朝里面一扬下巴。
冷厉桃花眼微眯,眼神侵略性极强地扫视她那张漂亮的脸:「用你的行动,去里面,制止我呗?」
咬字冷淡,但重音暧昧、轻浮放荡。
「……」严知希再迟钝也听出谢逢青在说什么。
顿时松开谢逢青的手,像是被灼伤一般。
谢逢青不忍轻笑,旋即长腿一迈就越过她,径直而入,从容不迫地踏进这间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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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希……她倒是不担心这人会对她做什么。
谢大少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能怎么冒进?
再说都是成年人,严知希不是脸皮薄容易害臊的小姑娘。谢逢青刚回国时她处处在意,也不过是婚前他的言辞警告太锋利嘲讽,严知希不得不注意分寸。
现在离开,也显得很矫情。
严知希破罐破摔着想,都是夫妻了,真同居有什么关系?
而里面那位大少爷闲散,懒着腔调说:「实在为难,晚点给你再开间房。」
严知希拖着疲惫过去,就见谢逢青褪去西装外套,露出极具观赏性的宽肩窄腰。
西装马甲紧緻,勾勒出男人阔大而饱满的胸肌。
他穿衣非常显瘦,衣服里面都能灌风似的,身型又高大,站起来冷眼一扫,极具压迫感。
见他侧身转过来,严知希下意识迴避偏头。谢逢青没注意她,将西服外套随意一扔,递给她一纸信封。
「芙蓉会明八点的项目介绍会,想要tuk不受限制,把这些人搞定。」男人很没所谓地提醒她:「你的提案不错,别摆烂,别等着容砚与找的人和你交接,那样很无聊。」
严知希打开,看了眼:「这些人和所代表的行业不在盛美的考虑当中。」
「那是因为没有人能拿下她们的首肯。」谢逢青解开银精钢腕錶:「我不想听到我做不到这四个字,严知希,你有这个能力。」
谢逢青判断大方向的眼光是很毒辣的,他此刻的做法毫无疑问的最优解,严知希听后不再多言,应承下来。
起身之际,问他:「我……你想睡哪个房间?」
谢逢青今天三地跑两趟,他事多且杂,往日早就要死不活的囔囔着好累啊回家睡觉啊,但今天从回到酒店就没坐过。
西服褪去和摘腕錶时,严知希以为他要先洗澡。
然后就看见他将袖口捲起,单手插在腰上,拿手机快速滑动,散漫着说:「随你。」
哦,行。
顶级套房往往不止两个主侧卧,严知希心想把最大的主卧留给谢逢青就行,转身离开,又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哎,等等。」
严知希回头,问他怎么了?
向来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谢大少爷拧着眉,问:「你们在国内,晚餐吃什么?」
「啊?」
-
其实还挺早的,芙蓉会中午不休息,上去八点开到下午四点,等谢逢青回来再到酒店也不过刚刚六点。
高台阔窗外的天际才微微泛蓝,严知希收回视线,也有些为难地说:「要不你喊酒店服务?」
帆船是金坞最奢华的国际酒店,顶层住房一晚上烧金高达六位数,严知希出手最阔绰的时候也很少住。
「吃腻了。」
cbd那套平层在给严知希住,金坞顶级富人坡的彼岸庄园谢逢青不想回去,因此回国到现在他一直住酒店。
严知希也是现在才发现,这里其实很多男人的生活痕迹,随处摆放着他的各种私人物品。
吃腻了,所以——「那你想点外卖吗?」
严知希也觉得好笑,谢逢青的问话其实挺装的。
很像她留学圈的朋友落地后第一件事就是发朋友圈:你们都好有意思呀我在洛杉矶/曼哈顿/伦敦/雪梨等留学的时候他们都不懂这些梗呢,对了国内starbucks新品罗勒橘光风情冰镇浓缩上了吗?我在那边喝惯了。
所以严知希拿着手机给他选外卖的时候,边问边给他点了一杯蜜雪冰城:「你晚上吃主食吗?或者肉类?沙拉?」
「我在金坞点的外卖不多。」
她说不挑饮食的意思就是4k一位的日料能吃,家里有剩菜剩饭馒头热下也能吃,要求真不高,所以对的品鑑也很拉胯。
谢逢青可不一样,他对入口的东西挑的要命。
但站在严知希身前,也看着手机屏幕,说:「热食吧,你随便点。」
这样啊。严知希心说你说的啊,她拿着谢逢青的手机乱点一通,递还给他,不等谢逢青查看,就问:「你晚上不是不吃吗?」
「饿了。」谢逢青言简意赅,随后拖着腔调说:「也不知道是谁总不让我放心,才两地往返跑。」
你还好意思问这话呢。
严知希哦了声,心想还是别和他共处着了,怕谢逢青找她算帐,索性挑了个卧室先去洗澡——
「严知希。」
「啊。」
「换一间。」
「……哦。」
他都没回头,怎么知道她进去的是哪间?
不过严知希没多问,重新看了看,换了间离主卧最近的侧卧,也配着浴室。
严知希平常洗澡挺快的,但今天发生的事太多,让她发神出愣地淋浴许久,热水反覆沖刷她的疲惫,精神放松。
等她出来后,换上酒店提供的粉白裸色绸面睡裙,没穿内衣,想着反正也不出去了。擦拭湿发,刷着她国内的社交平台。
也是现在,才看见妹给她打了三个电话,没接。微信七条消息,刚才又弹出一条。
【小繁:能别和妈说那些吗?她情感用事擅作主张你不知道?姐你有脾气跟我发,我是受益者,我应该也有责任承受你的一部分怒火】
【小繁:我现在公司帮爸做事,你在金坞压力别太大。你这几年对爸妈越来越冷漠,他们其实不敢擅自联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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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繁:[转帐20000]姐,什么时候回松临我去接你,别多想爸妈都很爱你】
满屏的消息,严知希看了很久,沉默着,反覆细嚼慢咽。
不知不觉中,擦拭湿发的动作已经停下。
没收钱,过了许久,严知希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发呆出神。
站在脚都有点酸软,才僵硬着熄屏。
不想回,没能量,提不起精神回復。
她好像一直是这么冷漠的人。
虽然她面对恶意心如止水是很多人羡慕的本事,但同样感知示好和善意的能力也很弱。
中学时期的她长相已经非常惊艷漂亮了,是一张证件照就能上热搜,与全国各大高校的颜值佼佼者争锋的存在。
来自学生时代的妒恨来的无缘无故却又汹涌勐烈,而严知希又是那种从不辩驳与尝试改变的性格。
那段时间,孤独的很难熬。
但慢慢的,也自由的很痛快。
她那时的心境远没有现在这般强大,偶尔看见有同学帮忙占座、团队抢到头筹、群体而为个体荣耀喝彩时,也会产生点微妙的感觉。
骄阳热浪轻拂,青岸徽金蓝白校服灌风,少年意气风发姿态总能得份偏爱,周遭嬉笑怒骂着吵闹,他总是态度不错的宽容。
笑闹都大声,人尽皆知,方才彰显个性斐然。
谢逢青是后者中最耀眼的存在。
他所在之处,喧闹男生成群,漂亮女孩零星,热热闹闹,簇拥着那时还略显稚嫩但更加轻狂的谢大少爷。
严知希从不后悔自己的经歷,只是在那一刻觉得,这是一种和她截然相反的选择。
如果不是刻意接近,很难有机会接触到这种人。
但那次临时通知的大礼堂的公开课,没有同学为她占座,所以她只能挑在前几排的位置坐着,零零星星,都是些边缘人物。
严知希垂眸,坐直嵴梁背时,就听到门道口传来散漫而从容带笑的声音,说,不好意思,老师,我来晚了。
老师让他进去的时候,整个大礼堂都在沸腾,无论前后左右,都争先恐后地喊着:「大少爷,来打psp!」「谢狗,专门给你留的位置,哎哟别走啊。」
「茜茜公主在这儿你都不来?!」「文茜算什么,野狗在四座呢!」「野哥在后面煮火锅啊我草,谢逢青你别去了我去。」
但那天呢,谢逢青挺无情的。
忽略几乎满堂的喧嚣,随后坐在最左侧,严知希旁边。
然后,大家都逐渐安静下来。
连严知希都意识到什么,抬头,看了眼,那位毫无交集的人,坐在她旁边。
后来,娱乐性质更重的寓意公开课开始,旁边的人从开始到结束都没和她说一句话。严知希自然也不会是主动搭话的人。
时至今日,她站在床边,突然恍惚回想起这件事,仍是有点疑惑的。
不过多时,手机又有消息传来。
【tks:你点的,什么。】
【tks:难吃死了。】
严知希微怔,还没来得及打字。
【tks:也就奶茶还能喝。】
……?
她忍不住笑了下。
-
严知希出去时,谢逢青站在高窗前通电话,察觉到她来了,单手抱胸,指骨併拢削瘦下压。
那是个示意她自己看看的意思。
严知希有片刻恍惚,只觉得眼前的男人与学生时期的他拥有非常明显的变化。
面部轮廓更加冷硬清晰,眉骨与记忆一般无二的高挺,但总是微微蹙着,所以隐约透露出凌厉的威压。
身材更为高大挺拔,西装马甲背影肃冷、漠然。
她落座,就看见按照自己习惯点的吃食几乎都原封不动。
只有那份和牛烧烤便当被打开,香味诱人,但也只有米饭被动过两下。严知希看着,竟也涌上些馋意。
谢逢青电话打完了,眉眼冷淡,隐着疲倦:「集团有点事,估计马上要走。」
「现在?」快七点了,严知希问:「还回来吗?」
「看情况。」他佩戴双青蛇头精钢银表,说:「太晚了你就先睡吧,不用等我。」
……他什么时候回来,她都不会等。
但莫名的,就这么一直安静的看着谢逢青,一直等他装扮好后,指骨微曲,拿起她给他点的芝士奶盖。
严知希眉眼微弯:「喜欢这个?」
「勉强能喝。」谢逢青冷眼:「你的口味真的很重。」
无论是喜欢的人还是常吃的东西。
「走了,等会儿让人上来收拾下吧。」
随后,她就看见谢逢青离开,而她也回过神来,打开还未开封的饭菜,又拆封新的筷子。
其实她今天也没好好吃过饭。
温热的食物咽喉时,严知希突然觉得,好像和人产生连结,也不是一件非常难以忍受的事情。
-
金坞,谢氏集团。
悬月璀灯,高台明窗,金秋夜风瑟缩。
谢逢青解决完公事后将近零点,他疲懒地靠在办公转椅上,让特别助理把那位等待许久的人喊上来。
「我等你等到十二点,谢逢青。」来者脾气算不得好:「我妹高三放学都不敢让我等这么久。」
谢逢青久违听到这声,笑了笑。
「你一无业游民等我会儿怎么了?不知道即将被废的谢太子爷在抓紧机会表现自己啊,挚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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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冷哼,冷硬指骨轻抵桌面,喉骨在落座时不自觉轻滚,随后就把资料摔在他办公桌前:「谢泽方对你也真是心狠,才刚回国,他就迫不及待的要行动了。」
谢逢青今天处理了太多事,拆开文件,随手看了几眼过个大概,就懒散道:「行吧,还是自家人最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些东西挺隐蔽的,光用谢家的人脉还真不一定查得到,毕竟到处都是谢泽方的人。谢逢青不想打草惊蛇,索性麻烦下他,随后就查出这些东西。
他叔叔刀刀扎他命门上啊。
谢逢青笑了声:「在家陪老婆都被喊出来,好累啊陈挚野,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对面那人对他散漫地态度很不满意:「尽量早点解决,留着这些都是隐患。」
谢逢青哼笑:「明天来陪我呗,挚野哥哥?」
「没时间。」陈挚野拒绝的很直接:「明天我妹要开家长会。」
「又不是亲的,」谢逢青无所谓道:「你对那姑娘也够上心的,也不怕她是来和你争家产的啊。」
陈家收养了个小姑娘这事传播挺广,各种阴谋论都有,最广得一套说辞是,那姑娘是陈家的私生女。
但谢逢青知道,真实情况更复杂些,因此懒洋洋道:「你还不如明天来帮我处理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起码我赚钱了真给你发过年红包呢,微信两百支付宝两百,再不然q.q给你发两百啊,想不想要?」
他稀罕似的。陈挚野今天亲自过来,自然不止送点东西,他也笑了声,直接问道:「不过你还真和严知希结婚了?追人追到芙蓉会为其解围,看不出来。」
谢逢青挑眉:「很意外?」
陈挚野和周明山不同,他不是现在才认识严知希的。
从萧严两家联姻,严知希愈发频繁的和谢逢青碰面时,陈挚野就一直清楚。
「当初你那么抗拒,我以为你不喜欢她。」陈挚野说:「她今天的事,你没说法?」
他们两人,说是整个京市金坞做实事掌实权最多的两位二世祖也不为过。明面上水火不容,但私下往来特别多。
严知希和她那位老师的事都传到陈挚野那儿去了,他很难不好奇一下:「第一次被人这么顶吧?什么感觉?」
谢逢青面无表情:「挺爽的,她是第一个这么对我的女人。」
陈挚野笑了:「如果是周明山做错事还忤逆你,他给你跪地磕头半年你都懒得搭理。」
谢逢青想起来今天的事还有点头疼:「那能怎么?都是老同学,她高中什么样你还没见过?」
倔的要命,清高倨傲的很。
这么多年,周围一众朋友包括周明山,都觉得谢逢青最后会和文茜在一起。但陈挚野不觉得,他一直觉得谢逢青不会喜欢文茜这类。
眼下,见他这幅模样。
「你乐在其中就行。走了,我家还有门禁。」
「不送。」
谢逢青靠在椅子上,也是慢慢回想回味,旋即嘆息了声,但其实摸不透他什么意思。
随后,打开手机,给严知希发条消息。
-
次日,芙蓉会开的早,昨晚严知希也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因此在介绍时勐戳痛点,很快赢得谢逢青信封上那些名额的注意。
随后下台,详细介绍专业相关、日后盈利分成模式、留下今后可能合作的联繫方式,整整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和新的人打招唿并持续输出热情是一件很累的事,但可以展现她的专业就还好。严知希中午随便吃点就想着再接再厉,但很快被人喊住。
「小严!」女人娇俏明艷的喊住她:「今天一上午都在看你的表现,你怎么突然这么厉害呀?搞定了好多往年盛美都够不上合作商呢!」
「温老师。」严知希笑着走过去:「突发奇想而已,在您面前是班门弄斧。」
温舒琳挑眉,没想到严知希也会和她说这种场面话。这孩子沉静极了,很少会奉承他人,有时太圆滑和太直白都不是好事。
所以温舒琳被她逗的很是高兴:「我喜欢你说这么明显的假话夸我,继续保持。」
随后同她一道前往商业谈判,多半坐在旁边看她发挥。
见她唇枪舌战非常激进,完全没有往日的沉默。
偶尔被出资商刻意刁难到有点儿卡壳时,温舒琳总会非常自然不着痕迹的提醒她,然后严知希立刻反应过来,给出最完美的回答。
一下午酣畅淋漓,温舒琳非常惊讶严知希的变化。
很细微,但很明显。
「宝贝,你下午让我刮目相看。」温舒琳递给她奶茶:「今年的tuk,我相信会与往届有所不同。」
严知希上午状态还算一般,下午却出乎意料的好,她也有挺高兴的。
「你在我身边,我会安心点。」
这不是奉承,这是严知希的真心话。
温舒琳这些年来当真对她非常好。
她温柔大方、知性优雅,但又不是那种太过死板保守的女人,她活的很有情调,总是在接收最新潮的观点。
去年过年,严知希去他们家吃年夜饭,温舒琳破天荒的问了句,小严这么漂亮但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男朋友呀?
严知希以为她是长辈催婚,结果下一句就问小严你是不是喜欢女孩子呀?
惹得严知希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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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段时间非常非常依赖温舒琳,但后来,看到容砚与卧室的画。严知希别无选择的与她疏远。
温舒琳何等聪明,自然能察觉到严知希的冷淡。
她也不问,对她还是一如既往,逢年过节都祝福问候。
今天也算是她们破冰的节点。
「温老师,其实我也和他们一样,挺好奇的。」
严知希在两人沉默的氛围下,还是忍不住开口,眼神直视着她。
温舒琳眨眨眼,立刻就懂了她想问什么。
随后笑的很漂亮,她轻轻点头:「是真的。」
她确实出轨了。
不是误会,不是被迫,就是她的学生实在太喜欢她了,恰好她那段时间也觉得生活无味,想尝尝鲜。
严知希……她垂眸,掩下眸中复杂的情绪,笑意盈盈:「那容老师呢?」
温舒琳以为她问容砚与的态度,嘆息一声:「他很生气哦,回家和我吵架了,让我和我的学生今后不要来往啦。」
严知希听后沉默片刻,温柔的说:「我想问的是,温老师,您对容老师是什么感情呢?」
温舒琳这才反应回来,大笑,点了下她的头:「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呀,宝贝。」
她其实也有点纠结要不要说出口来误导孩子,因为她和容砚与的感情挺复杂的,更准确来说是她个人价值观非常扭曲。
温舒琳无奈地说:「婚姻与爱情不同,婚姻是庄严而神圣的,是需要两个人倾尽全力去维护的,但我和砚与……我们是相爱的,但那段时间,我状态不好,有点累。」
所以,她贪图新鲜,越轨了。
严知希……她微微垂头,听到这个回答,她默不作声。
温舒琳却以为是不是冲击到小朋友了,忙捧起她的手:「你别难过,温老师真的很爱你的老师,你这样,我都有点负罪感了。」
严知希也整理下心情,对她说:「怎么能和我道歉呢?你……我只是,心情有点复杂。」
温舒琳觉得她这幅状态可怜又可爱,忍不住笑着逗逗她:「嗯,老实说,那件事被爆出来,我除了担心砚与的心情,第二个想到的人,就是你。」
严知希抬头:「什么?」
温舒琳转开视线,目光悠长,很是打趣道:「总觉得,你像是我和砚与的女儿一样。」
「爸爸妈妈感情破裂,我竟然第一个想找你解释。」
-
两三天的芙蓉会差不多结束,严知希这些天收穫颇丰,临走前,容砚与和温舒琳问她,要不要一起会松临?
严知希本想答应,但转头就看见酒店那边下来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一蹦一跳的笑着跑来他们车前。
温舒琳很是惊喜,热情抱住她,说道,乐宜下来的好及时啊,刚好可以跟我们、跟知希姐姐一起走哦。
容砚与也在旁目光柔和的看着。
严知希有些恍惚,总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
让她想到了些不是很好的回忆。
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ptsd犯了。严知希嘆息一声,退后两步,笑着对温舒琳说:「在金坞还有点事,你们带着乐宜先走吧。」
容砚与皱眉:「小严……」
严知希心意已决,谁都劝不动。
金秋十月飘点小雨,严知希看着他们的车远去,刚不久前,温舒琳还在和老公讨论备孕的事,李乐宜吵吵闹闹着说那你们要生个妹妹!我喜欢妹妹!
她没什么表情,坐在雨花大道的公交站。今天其实不算冷,但是突然晚间下雨,凉风一吹,严知希才觉得有点寒意。
翻看了下手机,严知希看到几天前还没回復的消息。
那天晚上,谢逢青问她明天早上要不要给她带早餐。她提前睡了,早上才看见,索性没回。
随后,她快速打几个字,但是发给严繁的。跟她说,我明天回来。
随后打车,收敛手机,看着广阔大道上车辆川流不息,国际都市的魅力就是彻夜不眠的浮华。
哪怕飘着小雨,街上都非常热闹。互相斗嘴的情侣,匆忙晚归的社畜,年轻而时尚元素拉满的亚文化小朋友。
严知希这么张望着,就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纯黑碳柯尼塞格,车灯开着,非常耀眼。但比豪车更抢眼的,是西装裤微曲、踩靠着车胎的年轻男人。
他身前还有两位妆容精緻的美女嬉笑:「帅哥,你们的车好炫啊,想不想送我们一程啊?」
男人叼着烟,下雨天,小雨都快打湿烟了,但莫名地,他好像浑身自动避雨似的,头髮都没湿没踏,帅的发光发亮。
男人没看她们,笑的挺混,漫不经心:「去哪儿啊?」
美女们眼看有戏,高兴的不行,更加甜腻地说:「就金坞呀帅哥,我们想去onine,一起去啊。」
「你这样的,一去肯定被疯抢呀。」
「这样啊。」他笑的挺没顾忌:「那你们还捨得?」
那两位被撩的不行,还真有点捨不得了,开始权衡利弊起来,俨然独吞眼前的公共享有的帅哥资源。
严知希被逗笑,又反驳自己,不对啊,结婚了,这人应该算自己的。
正巧呢,那人眼神瞥过来一眼。
又淡淡移开视线。
好像没看到她似的。
严知希嘆息一声,认命地站起来。
那两位美女还在出谋划策去哪,严知希已经温吞的走到她们面前,态度很好的说,「这也是你们拼的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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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看见严知希长得这么漂亮,原本还有点忌惮,但听她说的话,她们愣了下:「啊?」
严知希把手机亮给她们看,显然手机滴滴打车的页面,她温和地说:「刚打的,快超时了,要走就走吧。」
两位美女惊了,脸色顿时变得有点难看。感情刚才问她们去哪,还真是载人的啊?
谁家有钱公子哥还跑滴滴?车是租的吧?她们只眼神交流一阵,就离开了。
严知希弯唇。
「美女,你就这么把我拉的客赶跑了啊。」身后的男人笑容已经收敛几分,漫不经心道:「下雨天,很难拉客的。」
严知希这时转身,看着这位少爷不高的兴致,其实在那两人搭讪的时候,就有点了。只是她们看不出来。
今晚秋风萧瑟,严知希情绪也莫名上来。
或许是刚才一家四口的画面刺激到她,也有可能是前几天没回的简讯让严知希有点愧疚。
总之,严知希上前一步。
轻轻拉动这位大少爷的手臂,她素净脸蛋的微微仰起。
晃了晃他,笑容特别从容漂亮,她嗓音也缓慢:「我赔你,行不行?」
「大少爷大晚上还来接我,辛苦了。」
那把向来如碎玉清冷干净的嗓音,此刻像是被加温的泉水,潺潺柔柔的流淌出来,缠绵抚摸洗涤全身。
她刻意为之。
看着谢逢青冷淡的撩她一眼,严知希突然有点心跳加速,捏着他衣袖的指尖愈发用力。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她突然很怕即将到来的沉默,因此抿唇,很是不受控制的,有点温软地喊了声:
「行吗,老公?」
第13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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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吗,老公?」
他挑眉:「不行呢,美女。」
谢逢青抱臂单手玩手机,指骨有搭没搭的随意乱点,其实心不在焉,靠车松懒站姿也在宣洩冷淡的戾气。
其实很帅、非常带感。
叫路人频频侧目的轻狂张力。
严知希心动悸动不停、撞击狂跳,顶着谢逢青冷漠到审视的目光,连她自己都有点不明白,只是顺应本能的,又拉了下他的衣袖。
「哦。」严知希有点脸热,但眼神平静:「那算了。」
「看你长得还行,但是有点端了。」
这番话没把他当司机。
也没把他当少爷。
话一出口,眼前姿态恹懒的男人身型微顿。
毕竟小谢总在哪儿都尊贵惯了,哪儿听过这么明显的开腔啊。
「不儿,这位女士。」他笑容懒倦迷醉:「不答应你,怎么还恼羞成怒呢。」
严知希看着谢逢青加深加重莫名含笑的眼神,本就没平静过的心脏又重一刻,还没来得及反应——「等等。」
谢大少爷神清骨秀,端的就是那倨傲的架子。
但眼下神情微妙的实在有点不是东西。
严知希说:「等等,我——」
谢逢青已经把微信收款码亮出来了,语气随意道:「看着给呗,想要什么服务备註一下,今晚嘛,先让你体验下?」
……看着谢逢青在夜色中帅的发亮的脸,单手抱臂时,搭着在外的腕骨微微突出来,非常骨感,清瘦又漂亮。
严知希失神,还真追问了句:「什么价?」
谢逢青……他桃花眼微微放大,旋即笑出声了。
「这个价行不行?」谢逢青还不直接说,矜持捏着裸机边缘来抬起严知希清瘦的手掌,随后撤离,用手机的折角边缘在她掌心划了个数字:「童叟无欺啊女士,一分钱一分货,您要识货那真是机不可失啊——」
被他玩了一整夜的裸机滚烫,严知希听完愣怔了下,才反应迟钝的微微蜷缩下手掌。
他的裸机好烫啊,严知希皱眉道:「你怎么都不戴套啊……」
谢逢青一愣。
他又在笑。
有点夸张,他整个肩膀都在抖,胸脯起伏也大,本就饱满的形状眼下愈发——
「抱歉。」他收敛笑,严肃说:「下次一定戴。」
严知希有点……她推开谢逢青的手机:「谢逢青。」
他看着面色泛粉的严知希,挑眉:「干嘛,你真不付钱啊?」
那意思还挺明确,收款码收回去,他态度也肉眼可见的差了:「分币不花就想让跟你走呗。」
面子有这么大吗你。
严知希听出他话里的潜台词。
「……」
其实她已经有点摸清哄谢逢青的门道了。
只是吧,今晚,严知希有点累。
看着眼前男人似笑非笑的面孔,那笑一如既往的不达眼底,不出意料,仍透露出凌厉意味。
他其实在审视自己。
看出这点后,严知希缓缓皱眉。
细雨濛濛连绵,夜景明亮璀璨,面对眼前人的不依不饶,往日或许还有心情去安抚与询问。但她今晚情绪起伏较大,现下有片刻力不从心——
转身欲走瞬息,余光好似瞥见他眉深一刻,随后自己冰凉而沾染细雨的手腕突然被他拉住。
力道强硬,男人掌心干燥温厚。
那么好看泛青的一双手,严知希静静地注视过很多次,总觉得该像他谢大少爷这人一般漠然。
但此刻,腕间的灼热不似做假。
男人笑容也已收敛,拉着她的手,自己还靠在那里漫无目的看手机,嗓音含笑:「朋友,你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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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砚与走了,你就这态度?」
谢逢青毫不收敛言辞:「表演的这么情深,有用?这里也没你目标群体,只有我呢。」
「我不买帐啊,严知希。」
……在讲什么。
严知希瞬息意识到,果然,他看见今晚她送夫妻二人离开的画面了。
他情绪不高,是因为这个吗?
严知希皱眉更深,思虑万千,却立即反驳,没有丝毫停顿:「不是因为他。」
「那是什么?」谢逢青很没所谓的乱问一通,抬眸看她:「总不至于是我接你接晚了,你生我的气吧?」
这话出口,严知希终于印证了她刚才的猜想。
谢逢青今晚确实心情不太好。
而且,好像,也不全是因为自己。
「你不来接我也没关系,你挺忙的。」她态度很好:「容砚与和温舒琳带着李乐宜的画面,有点像我爸妈带着严繁。」
……随后连她自己的微微停滞。
她也没想过,那些永不见光的阴暗,竟然可以这么自然的说出来。就仿佛她已经有过千万遍排练,所以只要别人一问,她就能脱口而出。
熟练到严知希自己都有点吃惊。
果不其然,这个回答让谢逢青卡在舌尖的嘲讽——微微一顿。
不给她反应时间,谢逢青即刻皱眉,语气冷硬:「你是未成年吗?幼稚死了。」
啊。
这原来还可以理解成幼稚。
严知希僵硬的肩颈舒缓了些,许久后,才露出点放松的笑。
那好吧,总比被骂「和小女孩争宠」好听不是?
「行了,我真有事,顺路在这儿才来接你。」
谢逢青此刻终于把他那只剩7%电量的手机熄屏,转而一手插。进口袋,也松开严知希的手。
「上车,送你回家。」
严知希微微晃神,就看见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就走,大步流星坐入主驾驶。
她连忙进去,随后发动开车,驶入主驾道。
车内陷入沉默,严知希其实想看看手机回回消息,但莫名的,她有点烦躁不安。
回去之后,又要一个人消化那些难捱的情绪。最近都在吸水果烟,晚点还是买点烈货才行。或者买点酒?
不过片刻,她又改变主意。
「谢逢青,」她在侧旁,看着窗外雨景,嗓音冷淡到孤伶:「你晚点去哪?」
「集团。」
「有急事儿?」
「没事,那群老东西就是搓磨我。」
严知希哦了声。
然后她又问:「累不累啊?」
谢逢青在后视镜里看她一眼:「不累哦。」
严知希一噎,这还怎么搭话。
过了会儿,她说:「那你——」
谢逢青一个急转弯,严知希纤白指骨立刻抓紧安全带,话瞬间被咽下。
「……」谢逢青无语:「有事说事。」
「你去公司能不能带上我啊。」严知希坦诚道:「……我不想回家。」
-
严知希的想法也很简单。
她这些年足够封闭自己,留下的朋友寥寥无几。她也不需要谈话安慰,只以往都是在夜里抽菸,一宿又一宿的抽。
但眼下,摸着刚才谢逢青给她在前台顺的水果糖。撕开包装塞嘴里咬碎,浓郁清香的水果味炸开,满腔回味。
光线冷沉,装修也极具高速运行的都市高楼特徵,极简大方。
她坐在谢氏集团次顶层的办公室里,支着下巴,看单面玻璃外,气势冷肃的小谢总。
谢总深夜加班打回马枪,吓得67l那群精英花容失色,深夜疲惫一扫而空,女同事风驰电掣去补妆男同事健步如飞清理烟茶,恨不得立刻用最完美的面貌展现在小谢总面前。
但谢总以修无情道出名,左脚踏进公司整座集团就陷入岌岌可危的恐怖威压中。
而且谢总今天肉眼可见的情绪一般啊。
严知希在里面失神注视,只见有专员颤颤巍巍的例行汇报公事,然后被谢逢青看两眼,就直接坦白抱歉谢总其实这般推翻重做了现在还没做好!!
请您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拜託了!!
严知希不由轻笑。
果然,大家在谢逢青面前都这么怂。
随后她收回视线,安安静静地在这儿做自己的工作。芙蓉会说到底是京市私人小型展会,盛美那边询问严知希tuk的进度,她看着手机的名单,若有所思。
暂时没回復,但先告知盛美那边,自己不久就会回来,届时会开关于tuk的高层会议。
那边回復好的收到。
然后,就没事做了。
严知希突然有点茫然。
这种状况对她来说是非常不好的,因为她人生奉行「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吃饭是为了有活下去的能量」,而漫无目的的休息会让她产生严重负罪感。
但她纠结片刻,就看见,谢大少爷在外面乱晃施压一阵就捞着一大堆有的没的零食奶茶进来。
也没问她吃不吃,谢逢青径直说:「晚点我要去参加董事会,跟你交代下。别看乐事了,来抬头看我。」
那群老东西在集团也不做实事,但就是爱折腾人。只要谢逢青在京在金坞呢,没事也要把谢逢青喊过去开茶话会。
这一点曾经让周明山苦不堪言,每次想拉谢逢青出来喝酒搓牌打麻将、遛狗搓澡高尔夫但次次都被个狗屁董事会阻碍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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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页
周明山那段时间实在被鸽的受不了,找谢逢青大发脾气,谢逢青也只是耐心的安慰他,好了好了,下次我提前熘出来陪你遛狗行了吧?
但其实一次都没有成功熘出来过。
眼下,不满的人变成严知希:「——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啊。」
下一句话就是:「……不过你都被架空了还这么听话?」
严知希好奇的很,谢逢青看着就不像会被当成傻子折腾的人。
「人在屋檐嘛。」
谢逢青眼神悠长的看她一眼,没怎么搭这茬:「尽量别出我办公室,想吃什么让李特助进来。他知道你的身份。里面的卧室有两张床,小点的那张我不常睡,你累了可以休息会儿。」
「很无聊的话可以玩我电脑,密码007751,不要看片公司查得到。」
「有事给我发微信,当然我也没空回,但有事微信。」
「……」有毛病吧。
严知希面无表情:「好的收到,麻烦小谢总了」
谢逢青挑眉,自然听出她让他滚的意思。
不过呢,今晚天气好,谢逢青笑了下,不在意的揉了下她脑袋,把她头髮都搞乱了:「想老公就让我知道,所以要发微信。」
「我熘出来给你见啊,怎么样?」
-
【不周山:哦哦这样啊。】
周明山终于反应过来,打字速度都快了。
【不周山:特么的你大爷啊,诉苦半天我怎么觉得你在秀恩爱啊。】
这些天周明山被他大哥抓去公司做苦力,累的每天倒头就睡压根没时间搞别的,也差不多几天没见着谢逢青了。
正想他呢,然后小青哥哥就这么水灵灵地给他发消息了,开头还搞得神秘莫测的,问他,有时间吗,哥们。
周明山心想谢逢青对他这么时候这么客气过了!!半夜饿了粗暴砸门都要拉他做保镖陪着狗逼吃夜宵啊!
然后周明山也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兄弟?!!你爷爷终于下定决心就把你秋后问斩除之后快了吗!!现在如何需要我立刻喊来陈挚野来护驾保东宫吗!!
【tks:老婆出轨,好痛苦。】
【tks:还是和不如我的男人。】
那边:………??!
周明山咂舌,虽然早有预警,但他心想这进度也太快了吧?严知希真和那位……了啊?
然后就看谢逢青给他打字说明,平常风格都是高度精确概括的人今晚突然一句一句的慢慢发,周明山仔细一看对面那人还精雕细琢了下用词,所以看着还挺文艺的。
刚开始周明山还会安慰几句,然后冷眼看着谢逢青越来越不对的描述。
【不周山:大哥不是说你老婆出轨吗,你一直说今晚严知希看出你情绪不高追你追到公司里安慰你干嘛。】请问有谁要听吗?谁问你了谁在意?!
【不周山:能不能讲重点??严知希到底和那个老东西咋了??】
谢逢青在会议上笑出声,立刻被台上的老东西门用眼神无情凌迟——
谢逢青无奈而包容的收敛下,ok你们继续讲,我不闹出声响行吧?
【tks:这就是,我要讲的,重点好吗。】
【tks:严知希对容砚与那么冷漠,对我这么热情,明眼人都很清楚了。】
【不周山:?】
【不周山:……大哥?!】
周明山无语望天两秒。
【不周山:不过严知希这个反应确实?她对容砚与是daddy issue?不过我记得她家庭氛围挺不错啊,她老爸还以优秀企业家出席我们校庆,特温文尔雅的——】
然后他就想起,容砚与不也是这挂?
他都有点想撤回了,结果那边完全没认真看他的东西。
【tks:有可能吧,但其实我觉得不太像。】
谢逢青靠在位置上,他在美留学时深入接触过此类文化,享受此xp的女孩心理是服从温顺的,严知希要真有此心理,面对容砚与的施压早上赶着了。
不过眼下呢,谢逢青并不是很想深究此等高深话题。
【tks:其实呢,找你聊天,免费把我和严知希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发给你呢,还是有点事儿要麻烦你,周二公子。】
那边看到谢逢青这番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周明山说他家有条狗,放在金坞没人管,问我们,能不能帮他照顾下。」
严知希刚收到周明山消息时是有点茫然的,想问你怎么不和谢逢青商量?那边说谢逢青在开会,不玩手机,他又着急。
眼下谢逢青出来,严知希好声好气的和他商量:「周明山不是将近一周没回金坞了吗?他说就在家放了三天的狗粮——」
「关我们什么事儿?」
他语气冷硬:「他儿子他不自个儿照顾呢。」
严知希其实也觉得是这个理,但是吧,上次在谢逢青发来的照片确实很好看。
眼下她无所事事,本来真起了心思想去接来。但看谢逢青的意思,还是算了。
不过谢逢青进了卧室,声音窸窸窣窣,好像是在换衣服。
「而且你明天就回松临了。」谢逢青声音遥远:「怎么,我给你养着?」
严知希……她心想也是,只好退而求其次:「那我们去周明山家里给他换点吃的吧?」
她起身,漫步到办公室卧室前,站停,不敢再过去了,划着名周明山发给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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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山说你知道怎么开他家的门,谢逢青,走吧。」严知希语气平静,但其实带着她察觉不到的柔和:「好吗,送我去吧。」
她找不到周明山家在哪。
也打不开门。
「……」
里面没什么动静,严知希等半天也没等到。
索性低头,想给周明山发消息询问,家政有你家钥匙吗?你把家庭地址写详细点,我自己去。
还没摁出发送键,男人大步流星的皮鞋声就利落而出,不等她反应,身上就落一件温热的女款淡褐色羊皮大衣。
非常温柔的配色,中和几分她眉间凌厉。
严知希抬头,入眼便是换好衣服的谢逢青。只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宽肩衬的衣服挺阔,胸肌形状特别有型饱满,偏生突棱喉骨利落分明,禁慾冷淡。
腰间银色青蛇皮带细碎明璀,长腿请迈经过严知希身边时,还有若有似无的香味。
她看的一愣。
「发什么呆?」谢逢青笑了几声:「走呗。」
「你都这么坚持了,我还能拒绝你啊。」
他又提到,快十一月了,天气冷,你多穿件衣服。参加芙蓉会,她刻意穿着灰白短裙,细生生的长腿裸。露在外,其实冷着就习惯了。
眼下,严知希垂眸,拢下衣领,没搭这腔。
「那你刚才怎么不回应我?」
「忙着换衣服呢。你刚是不是看我发呆了?怎么样,你老公是不是天下第一帅?」
两人进电梯时,严知希突然抿唇,很浅很淡的笑了下。
第14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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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山那套房子是他自己买的,别的富家公子哥用来金屋藏娇,他特意买来养小狗,这事儿被某位公子哥的女朋友在圈内吐槽过。
说他周二公子权势通天,到头来爱好这么纯情,谁把他拿下嫁入周家,那是真的过好日子。
这话浮现时,周明山不在,谢逢青在。
他那时抽着烟,眼眸暗昧不明,笑了声。
旁娇嫩的小姐立刻问怎么了,谢大少爷有何高见啊?
谢逢青说话毒,但其实绝大多数时间向来懒得发表意见,永远一副自由散漫百无禁忌的模样。
所以当时呢,他没说什么,夸她们考虑周全。
眼下,严知希靠在副驾驶,车辆平稳行驶,亮着视频通话的平板被固定在中控台上,有点好奇地抬眸看了眼平板里的周明山。
「所以谢逢青是什么意思?」
此刻严知希的双膝上压着电脑,她微微垫起脚尖,这样能让电脑更高、更平稳。
她明天要回松临,机票也买好了,十点的航班。严繁估计会来接她回家吃个饭,在家陪陪爸妈,估计下午才有空回公司。
盛美那边没催她tuk进度,但各项工作衔接不会等她,会一如既往的稳定进行下去。
她本想今晚在cbd平层里加班加点跟上盛美那边的进度,眼下要去周明山家里,给他的狗换水换粮。
所以她争分夺秒,在车上摸一遍大流程。
但谢逢青这一路相寂无言,就是边开车边玩手机这毛病不好。
严知希本想提醒,转而一想算了,反正死不了。
后来,周明山那边突然要视频通话,按照谢逢青的说法是他哭着闹着要见面,说一周没看见谢逢青,想的肝肠寸断。
听完后的严知希:……?
她甚至从没和赵易安半夜打过视频。
你们男生的友情是这么黏人的吗?
谢逢青礼貌询问过严知希的意见后呢,就接通了,屏幕里立刻浮现出周明山那张阳光开朗的大脸。
「哎呀,你们总算接了。」那边的人完全没有谢逢青说的那么要死要活,还很是高兴的和严知希打招唿:「严大校花!你看这是谁!」
那边把一位害羞腼腆的少女推到手机面前,少女有点吃惊,立刻慌乱垂眸,掩盖她即将见到严知希的害羞与紧张——
严知希皱眉,定睛一看,有了点笑意:「是欧雪啊。」
少女忍不住轻笑,娇怯抬眸,声音软软的:「严师姐。」
周明山见欧雪这样,佯装不满:「哎,哎,怎么见严师姐这么高兴啊,你见周师哥的时候可冷漠多了啊。」
欧雪瞪大清润的荔枝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周明山,那意思是你怎么能把这话说出来呢?!师姐还在听呢!
严知希没忍住,笑了声。
随后把电脑微微盖上,收进自己怀里,面对师妹,她语气要温和点:「怎么和周师哥在一起?你在南岸吗?我听说你大二就进了auo美术所,怎么样,吃得消吗?」
漂亮少女一紧张,说话就有点结巴:「还,还好,工作强度大,但是那里的姐姐老师都对我很好,而且,工资待遇也很高……」
严知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两人许久不见,严知希关切了她许多问题,等差不多了,严知希才露出满意的笑意。
「你很厉害啊,欧雪。」严知希认真的说:「你这个履歷和你现在的专业能力,保研本校或者国外顶级美院是非常轻松的,有在选院校了吗?」
那边原本说的渐入佳境,就现在给最疼爱自己的家长汇报近况一样,见到严知希表情越来越欣慰,欧雪也很高兴。
但是严知希突然提问这个话题……欧雪咬唇,怯懦地说:「……师姐,我不准备继续升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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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严知希和周明山都清楚她的家境如何:「欧雪,我很早就跟你说过,你有需求一定要找我帮忙。」
「我是你师姐,我会帮助你。」
她说这话时,语气不容置喙,眉眼微微压低,更显的气势逼人。
目视前方平稳开车的谢逢青,侧眸看她一眼。
欧雪……她心软些:「师姐,你放心,有需要,我一定向您求助。」
「但我有我的规划。」她又停顿下,那双漂亮清润的眼,浮现出万夫莫开的坚韧:「我会过的很好。」
……严知希原本还有很多话要说,要叮嘱这个可怜又要强的小师妹。
但眼下,自觉不必多说。
「你是中美院的欧雪?」旁边的男人突兀出声,也像是为她们即将沉默的间隙兜底:「你们不是一个院系的,还互称师姐妹啊。」
严知希看他一眼,男人侧脸锋利,唇角勾着点笑。
「她们一个社团的呗,好像你们专业老师都是容砚与吧?欧雪那年也报容砚与门下,差点就是容砚与这些年来唯二收的学生了。」
周明山在那边插话,嬉皮笑脸:「所以当年你到底怎么滑掉的啊?外界都传,是严知希把你名额搞下去的啊。」
欧雪在那边皱眉,严知希开了口:「误会而已。」
两人都不想深入这个话题,欧雪还有事做,先走了。严知希这是才问周明山,你们怎么在一块儿?
「年底了,各种聚会都开始沖kpi了。」周明山也有点无奈的哎了声:「这不?华菁各种校友会抢着要我去呢。和欧雪见面也就是巧合,见你和谢逢青都在线,连忙把她拉来和你见一面。」
「话说严大校花,你盛名在外,难道没动静?」
可能有,但严知希没在意过,她这些天太忙了。
「哪有你周二公子潇洒。」严知希难得半开玩笑似的:「到哪都耀眼。」
周明山喜笑颜开:「哪有哪有,你旁边那位才是真的耀眼,你敢信,我们华菁的校友会,竟然有人打听到谢逢青在国内,想把他喊过去。」
周明山这时,才终于想起这位被他冷落半天的专职司机:「谢大校草,什么时候准备回你的第二母校看看?」
「第二母校?」严知希挑眉,充满好奇。
「可别,哪天又有人说我蹭华菁热度你们就知道错了。」男人语气闲散淡漠:「尊敬的母校只有人大附中青岸中学。」
这事儿说来也好玩,他们青岸人特别是直升班,几乎都有两道坎,一道是华菁大学,一道是高二分流去读国际班。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谢逢青会去读华菁大学。甚至青岸许多学哥学姐都早就在华菁宣传开来,说明年会有顶级帅哥谢大少爷入校,你们就等着一饱眼福吧。
风云人物就那么多,顶级院校之间教育资源互通,几次联考下来,成绩好的,长的亮眼的,一下就能出名。
谢逢青无疑是这一小撮里,最冒尖的。
但后来谁都没想到,谢逢青会在高三的时候,突然去读国际班。
就,太突然。
搞得那一年,他人虽然不在华菁,但处处都是他的传说。
有人期待怀念好奇敬仰,就有人厌恶无语尴尬嘲笑。他们华菁内部软体,还有一栋关于谢逢青的讨论高楼。
要么是可惜他没来华菁好可惜,要么是嘲讽真来了也就泯然众人了。
那栋高楼,严知希在有次食堂排队无聊时,随意点进去观摩了下,各种高校黑话其实一下看不太明白,严知希漫无目的乱看,突然,滑倒一条用手机拍摄出来的行楷书写纸张。
很杂乱,但严知希就是突然停下。
笔力雄厚、透纸刚穹,字锋划痕间兇狠凌厉到极致,抢断一切欲言又止的怯软,浓稠淡墨画出风姿绰约。
那上面写着。
【关山无措,
只好,明日再来贺。
-谢。】
那年,严家破产,还是大学生的她要和萧二结婚,严知希和家人积攒长达二十年的矛盾激烈爆发。
她身边几乎空无一人,那段时间浑浑噩噩。
但看到这句话时,严知希指骨僵硬在屏幕前,沉默良久。随后长按,点击保存。
「哎,这就是你不懂事了哈,当年我拼了老命从香港那边考来华菁,我特么以为终于能和你和陈挚野同校了,结果你们?!你别的不说,当年我们青岸的学长学姐还真挺尴尬的,谁知道你真没去啊。」
「我没说?你几次三番喝的稀烂如泥,你不听怪我?」
「你他妈那么轻飘飘提一句想去mit我以为你吹牛逼,那我还天天说想去哈佛呢?」
谢逢青笑了声:「行了,三五年过去了,我要真去,青岸人才是真的尴尬。」
他又看了旁边的严知希一眼:「怎么这么沉默?严大校花,在场的只有你既是青岸学子,又是华菁校花啊。没什么想说的?」
严知希早就回神,只是觉得他们斗嘴很有意思,因此没擅自打断,静静听着。
直到此刻被人点出,她才缓慢开口:「——所以,当初周明山被点评纯爱的后续呢?」
他们一聊起天话题就四处乱飞,要不是严知希拉回来,两人压根没想起还有这茬。
周明山愣了下,呵呵两声瞪谢逢青:「后面夸我那姑娘跑来问他要我联繫方式,他自己加了,结果不推我过去!严校花,你评评理,这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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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嫉妒兄弟被美女追,所以不推微信斩兄弟桃花。
严知希……她没想到谢逢青会这么做,没忍住,轻笑了下,语气也雀跃些:「你怎么这样啊?」
「周明山,我是你的话,我肯定和谢逢青没完。」
她说这话时,语气不算很激烈,但眉眼含笑,特别生动……的在拱火。
谢逢青没忍住,在后视镜里多看她两秒,原本板着脸想喷周明山,但眼下嗤笑了声。
看我吃瘪你这么高兴?
你竟然还拱火?
语气还是非常差劲:「我用的来抢你桃花?她那话都那样了,你还不懂什么意思?真把你微信给她,你被钓成孙子都不知道。」
谢逢青特别虚情假意的说了句:「亲爱的周,哥哥这是保护你呢。」
周明山:「那她怎么就想钓我不想钓别人啊?话说你还记得是谁吗,现在推我我看看呗……我不加!」
严知希在旁大笑。
……谢逢青也笑了。
拉档熄火停车开门,谢大少爷雷厉风行:「服你们了。走了严知希,去看看周明山儿子,告诉它它爹要在外面给它找后妈了,今后白陨只有我们这对干爹干妈宠它了。」
「特么的白陨是什么,我儿子叫小白!」
「小你个头,」谢逢青倨傲道:「我昨天亲自问它想要哪个名字,他选了白陨。」
「?」什么东西你还真问它了?
「狗都不选你起的名字。」
周明山:「……」
严知希跟在后面笑的不行。
-
严知希踏入周明山家才知道「专门买来养狗」这句话的含金量,随处可见的高大爬架、宠物房屋、大型玩具,尖角几乎没有,装修设计完全针对宠物。
还没等严知希开灯仔细观摩,那道不算小的黑影勐扑身后的谢逢青——「好了,是我,不是你爸爸。」
严知希开灯回头,就看谢逢青唇角勾笑,直接一把捞起这只几个月大的边牧,笑眯眯对着严知希道:「走吧,进去。」
……严知希眼神难捨难分的从狗身上移开。
可能真的太久没见到主人,向来不太爱叫的边牧这次见到谢逢青,低声咽呜半天,磨蹭着谢逢青的西装裤,时不时还短促儿寒尖锐的低叫两声。
「stop,白陨。」
他语气淡漠,动作娴熟的把狗粮递给严知希:「倒进那个自动箱里就行,我去换点水清理下。」
「要不要分装?我看那边还有生熟食分。」
「可以,你不嫌麻烦的话。」
严知希虽然不养宠物,但是因为自小就喜欢狗,所以有意无意了解到养狗知识还是很多的。眼下又有谢逢青指导,她上手动作又快又利落。
原本一直绕着谢逢青委屈打转的边牧,在远处听见严知希开熟食鸡腿包装袋的声音后,立刻小跑着凑在严知希身边。
「呜——嗷——」
低低声响,严知希听的一愣,有点纠结地发问:「要现在吃吗?」
「那我不给你放进去了?」
狗立刻小声而快速的叫两声!
她微微一顿,把鸡腿放在它的小盘子了,随后就看见它在斯文的咬鸡肉。
严知希……她指骨微顿,想上去摸摸边牧油光发亮的毛髮,手刚碰上去,狗就转了个方向。
离她远点,然后安心进食。
……严知希垂眸,有点失落,但也在意料之中。
她一直以来都很猫憎狗嫌,可能天生没有那个气质吧。像她的师妹欧雪就不一样,那是个天生自带亲和力的人,社团的流浪猫狗都黏她。
有个说法是,小猫小狗总能在人群里选出最善良的人。
「发什么呆?」自后而来的声音没什么情绪:「都处理好了?」
「差不多。」严知希骤然回神:「狗粮装满了,它现在算加餐吧?」
谢逢青还在数手里的衣服,没抬眼看,随口道:「让它吃吧,这几天应该都没人给它开过罐头。」
「哦,好。」严知希凝视狗片刻,又转过身来,语气微微落寞:「你在干嘛呢谢逢青。」
给狗数数它的衣服呗,它身上那件都有臭味了。
但谢逢青没立刻搭腔,见严知希这幅莫名模样,下巴一扬:「不是喜欢它吗,来问我做什么?」
又不喜欢我,还问这么多。
「它不喜欢我。」她嘆息道:「我一直不太招小动物的眼缘。」
这番话让谢逢青感到稀奇:「他们还有眼缘呢?」
「给吃的就撸呗,你管它们喜不喜欢你呢?」谢逢青笑了,喊了声:「白陨,过来boy。」
狗听到谢逢青的声音,鸡腿都没吃了,就立刻扬着笑脸,狗头蹭蹭谢逢青的裤腿。
谢逢青眼神示意她动手。
严知希……她蹲下来,手刚伸过去,狗就非常自然而然的绕了下位置,走到谢逢青身后。
谢逢青……他惊了,没忍住,笑出来:「严知希,你人缘差就算了,狗缘也差啊。」
从小就被各种动物追着跑的谢大少爷还是第一次看见有狗不想被人摸的情况,他忍住笑,看着有点黑脸的严知希,安抚了下她。
随后立刻一把把狗举起来,不顾狗的抗拒就抱进怀里蹂躏:「——干嘛不给你干妈摸啊,周白陨你怎么看人下菜碟啊?那我可跟你说清楚了,今后在小青哥哥这里,做主的可是你小希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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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怕的要死,连忙晃动狗爪就要逃离,结果只能被谢逢青按住爪子,抱得更深更紧,笑眯眯的威胁它。
「快点,对你小希姐姐笑一个,来严知希,我已经给你按住它了,摸一下呗。」
严知希也没想到,谢逢青竟然就这么简单粗暴。
他周身气势肃然,黑色高领毛衣更显的冷漠。
但眼下,把狗高举身前,满室灯光温暖明灿,严知希突然觉得,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谢逢青都把狗捧到她眼前了,严知希自然没再放过。
「嗷呜——嗷!嗷!」
年纪尚小的边牧还没有对抗可恶人类的本事,但在这个难忘的夜晚,它已经深深记住这两个可恶的人类了!
等严知希心满意足,谢逢青手都举累了。
但他没让人看出丝毫端倪,笑眯眯对严知希说:「怎么样,爽了没?」
「嗯。」严知希意犹未尽:「它是不是有点生气?」
「啊?」谢逢青回头看了眼:「那是害羞了。严知希,你是不是不怎么撸狗?」
那手怎么还乱摸呢。
「人家还是个,未成年的,害羞小男孩啊。」
严知希……她也惊了:「啊?这样啊。」
「你怎么也不提醒下我,好尴尬。」
我刚才已经把你手拿开了好吗?谢逢青哼笑了声,心想,你摸我的时候,不也这样么?
然后,下一句就听见她说:「那你刚才还乱摸我手呢,谢逢青你什么意思啊。」
她神情认真,还情景还原了下:「就我刚刚,我摸狗的时候,你摸我的手——」
然后,她拿着谢逢青宽厚得当的泛冷骨掌,覆盖在自己手上。
第15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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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青懒得看她,慢条斯理的打掉她的手。
「别转移话题。」他神色傲慢:「我稀罕似的。」
她眨眼。
这么明显吗。
好吧,她确实有点不想继续刚才那么尴尬的话题,随意拉着谢逢青的手乱放。
不过看他这幅不好骗的模样,严知希只能作罢。
好在谢逢青比较人性化,看出狗不耐时就拉着它离开,把它放在车上后才与严知希交代些事宜。
无非是这些天他的行程安排,他作为盛美那边的大股东,参不参加tuk主题纯看心情。
不过谢逢青也仔细想过,那天临近他姑姑孩子的满月酒,大概率不去。没确定的事情谢逢青不打算和严知希说,让她自己斟酌。
严知希表示明白。
两人对话结束,严知希目光放长看向窗外。
回松临后,她也有些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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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繁一身亚的要死的工装锁链短袖长裤在机场玩手机等姐姐,脸上病态白皙但薄唇又艷,整个人散发出浓郁的阴气。
鬼气森森的,像刚参加完大型cosy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赶来机场接机。
严知希看到她时眉心一跳。
严繁倒是乖乖的走到她身边,喊了声:「严知希。」
「走吧。」她点头回应。
她自己拿着行李和包,严繁也没问她要不要分担下,将近一米八的高瘦个儿自顾自的跟在后面。
上车,严繁知道姐不喜欢开车,主动坐了副驾驶。
这一路,姐妹俩都相继无言。
严知希是在工作,一路上电脑键盘噼里啪啦响,公务应接不暇,她忙的要死,一路上喝水都没时间。
严繁呢,则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直到车辆驶入市中心,严知希才终于意识到快到家了。把电脑关了,整理下自己的状态,拉下遮阳镜露出个标志的笑容,检查下有没有哪里显得太憔悴。
严繁在旁边看姐这一连套动作,心里莫名烦躁,但她忍着没说。严知希却若有察觉,瞥她一眼,暂时没开口。
一直开到小区里面,马上就到严家别墅区,严知希才淡淡开口,让严繁先停车。
「快到家了停什么?」
「让你停就停。」
严繁赌气似的勐踩剎车。
坐稳后,严知希也没顾忌妹的心情,嗓音冷淡不近人情。
「我很忙,回家吃顿饭就走,我不想吵架,所以饭桌上我不提公事和婚姻,爸妈提了你把话题顺过去,别拱我的火。」
「爸爸这些天应该忙的很累,我也不想让他操心,你回家叫我姐姐,别天天严知希严知希的叫。」
严繁冷笑,阴阳怪气的喊了声姐姐。
严知希沉默了下,「前些天我和妈妈语气沖了,我回家先和她道个歉,你在家也别老惹妈生气。」
严繁听到此处,原本对姐还有点怨气,眼下有点怨不起来。
「所以你和你老公处的怎么样啊?」严繁是真好奇:「妈妈在家念叨好几次了。」
「还可以,他人挺好的,下次带你认识。」严知希一笔带过这个话题,心想,现在的谢逢青大概率在苦逼的给谢氏打工。
还是没薪酬那种。
随后,严繁又喊住即将开车门回家的姐。
「严知……姐姐,」严繁面色古怪,最后还是嘆息了声:「……没事,就,爸妈真挺想你的。」
-
回家后,严知希一反和妹待在一起的死气沉沉,笑容很清亮。她最近跟着谢逢青,作息饮食都规律。
眼下脸白的发光,状态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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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页
回去先是和严恪洲详细聊聊工作方面的交接内容,而后又和神色怯怯的孙凌秋,进卧室详谈。
「妈,那天我情绪不对劲,给您道个歉。您别计心上,这是我在金坞给您带的礼物。」
严知希此刻神色要沉敛些,看着略微胆怯而有点惧怕自己的母亲,她嘆息了口气。
握住孙凌秋的手,严知希语气非常郑重地说:「妈,您别怕我,成吗。」
孙凌秋……她有点迴避严知希的眼神,双眸含泪,泫然欲泣:「……妈妈好后悔当初告诉你真相,小希,是不是当初我不告诉你第二个秘密,你也不至于这么恨我?」
当初的事谁也没办法预知到今天的局面。
孙凌秋那时也是气血上涌,气到头脑发昏。
最亲近的人往往用最尖锐刻薄的话刺伤深爱的人,两年了,孙凌秋有时候还会梦到严知希一走了之的模样。
严知希听后沉默半天,一时之间,也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两年来,她一直在迴避和母亲正式谈论这个话题,每次孙凌秋提起,她都不耐和冷漠的强制打断,不给对面丝毫辩驳申诉的机会。
「咱们一家人就一起稀里煳涂把日子过下去,不成吗。」严知希有点烦躁,又有点无奈。
孙凌秋笑比哭难看:「我以前也这样想,你不提,我也不说。我该怎么关心你就怎么继续,你虽然和以前态度差不多,但是知希,我能感觉到,你在疏远我。」
「不,也不是疏远我。」孙凌秋抓着严知希的手:「和谢逢青结婚后,你几乎拼尽全力的忙事业,忙工作,又是牵线搭桥严家的产业,又是在盛美加班加到躺进医院……你爸爸都说我们养了一个非常厉害,厉害到可以改变严氏命运的女儿,但我始终觉得不对。」
孙凌秋说到这里,眼泪已经止不住了,满脸泪水,嗓音颤抖崩溃:「你想离开严家,对不对?知希,你想报答我们的养育之恩,然后一走了之是不是?」
「……」
严知希撇过脸,不说话。
孙凌秋擦泪,稍微控制下情绪,「妈妈好后悔,知希,你能不能再给妈妈一次机会?你能不能把你内心深处的想法告诉我?」
她太懊悔了,悔恨到肝肠寸断。
所以也恨不得把严知希的肝脏挖出来,看一看,她到底要怎么补偿严知希,那颗被她伤的千疮百孔的心。
严知希被她这样浓烈的情感灼伤到,终于忍不住开始挣扎被她紧握的双手,皱眉,有点心慌——
她真的很害怕面对这么恐怖浓烈的情感,因为她绝对付出不了同等份的感情。
「妈,我不会和你做任何情感上的保证,你和爸爸在我最需要爱的时候给了我充足无忧的物质和情感需求,所以我不会离开严家。严繁年纪还小,起码,我会看着她接管严氏——」
严知希语气冷淡,但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诚意:「妈妈,就让我们继续演好亲生母女该有的样子,不好吗。」
何必计较她到底真心或假意?
爱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
严知希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花费数不清的时间和精力,怎么不算深沉地爱着这个家呢。
「……」孙凌秋双目含泪,自觉不可能再进一步。痛苦的掩面而泣。
严知希一直陪着她,等她慢慢恢復过来。
孙凌秋做了几十年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情绪管理能力也是一绝,除非她不想控制,否则也是一瞬间的事。
刚才她在严知希面前彻底发泄了一会,心里好受不少。
终于,在严繁第三声喊她们出来吃饭时,孙凌秋已然恢復面无表情。
严知希笑了下:「妈妈,我更熟悉这样的你。」
冰冷无情,为利益最大化可以算计和捨弃一切。
孙凌秋……她看着严知希,眼神复杂,但最后也没再多说什么。随后出去,严恪洲笑眯眯地问她们母女俩说了什么体己话。
「现在我在外面,都要喊知希一声严总监。」严恪洲看着女儿,眼里是藏不住的欣慰和心疼:「宝贝,工作不能太辛苦,有时候我去盛美看你,都怕你晕倒。」
「姐姐是完美女神好吧,哪儿有她做不到的事?」
严知希笑着说:「爸,你听,严繁这是在讽刺我。」
「我哪有!」
严恪洲佯装生气的批评严繁。
严知希看着眼前的父女俩嬉笑打闹,又主动夹了椒盐青菜到皱眉凝望的孙凌秋碗里。
「说好了,饭桌上,不可以教育孩子。」严知希笑眯眯道:「严繁好不容易活泼点,您也不想成天看她像个丧尸一样吧?」
孙凌秋看在严知希的面子上,没发作,只说对严繁说:「你姐好不容易回来,别吵到她。」
严繁:「哦,好的妈妈。」
其实完全不在乎,家里没人管的住她,真正能让她听话的只有严知希。
这顿饭,吃的还算和谐。
严知希下午走的时候,看见孙凌秋在旁欲言又止,还是上去拥抱了她一下。
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
她嘆息一声,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
松临市,盛美国际。
高台明窗上,清晰透明到反光的大理石不断被皮鞋与高跟踩出清脆的声响,都市精英们步履匆匆带风,恨不得一步撕成八瓣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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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页
严知希无疑是最雷厉风行那一挂,浑身不见名牌的奢侈品穿在身,色调极其讲究,要的就是浑然天成的冷清漠然。
她那是自小用金钱堆积出来的富贵傲慢,气场太盛,很难被忽视。
「严监,今晚安排照旧吗。」
「十二组的同程传在哪?ok严监我拿。」
「严监,孟监在会议室等您。」
严知希刚踏入37l这层就扬起此起彼伏的唿唤,她指骨自上拿着冰美式,长达八厘米的高跟踩着风去处理。
「李乐宜呢,把她喊过来。」严知希随意翻了两张呈交上来的东西,眉就没平过,见人来了,气势汹汹地把东西摔她桌前:「一堆垃圾,拿回去重做。」
李乐宜……她咬唇,真想哭了。
办公室外的人看见严知希又对李乐宜发作,顿时讨论起来:「这是严监这个月第几次给乐宜穿小鞋了?」「快六次了吧?!哎呀,乐宜是真的惨,惹到脾气最大的严知希。」「她很可怜啊,会因为同时受到谢逢青和容砚与的赏识,严总监都快嫉妒疯了吧。」
平时他们压力都大,工作时间几乎没人敢也没时间聊这些,但最近因为三位总监全部回本部,时间上有了空隙,安排得当,月尾大家也都清闲了点。
此刻在工位上,占着吵吵闹闹的氛围,高谈阔论起来:「其实严总监很漂亮啊,何必嫉妒乐宜这样的小姑娘?」
「你懂什么,越漂亮的女人越需要异性的肯定来认可美貌,结果两个最有权势的男人都更喜欢李乐宜……你说呢?」
「啊这样啊。」但有女同事不太认同:「其实我觉得,乐宜前段时刻太浮躁了啦,被严总监磨了几回,这几回交上来的稿子,效果非常惊艷。」
「哎,别的不说,好几次我都看到严总监亲自陪乐宜加班呢……虽然乐宜哭了好几次。」
「严总监也没你们男的说的那么恶劣吧……她其实挺好的,我之前也怕她,上次生理期我实在撑不住,想着休半天忍忍算了。然后她给我批了三天居家办公。」
男同事们辩不过她们,只能嘲讽呵呵笑,不过见严知希朝这边走来了,还是立马低下头装孙子。
「ava,这次的设计概念集怎么没一起合併交给我?」严知希皱眉利落敲敲桌面:「很急,总部需要定夺採用你的还是c组的。」
「喔我忘记了!立刻发您——真的会採用我的吗!」ava高兴的要命。
严知希嗯了声:「我尽量帮你争取。」
随后又点了几位的工作进度,眼神落在不远处的李乐宜身上时——「她在哭吗?」
周围见严知希关心李乐宜,也不知道她是要发作,还是要关心,一时不敢做声——
「让她收拾一下情绪,到我办公室来。」严知希冷酷的下达命令后,转身就走。李乐宜不久后听到消息,吓得连委屈都不敢了,忙擦泪收拾情绪进去。
她这些天被折腾怕了,完全没有当初的灵动可爱,看的严知希微微皱眉。
随后递给她湿巾,很贵的义大利牌子货,严繁那段时间特别爱用,家里囤了不少。李乐宜看清后,有点惊讶,下意识想推辞这种好东西——
「最近压力太大?」
李乐宜看着她淡漠的神情,哪敢说真话:「没没……」
「好了,」严知希扯了个笑:「坐吧,严总监例行公事,和你谈谈心。」
……李乐宜只好坐下。
「你是这一批里最有天份的新人,但是乐宜,这个行业不缺有天赋的怪物。tuk主题的申请我一直卡着,是因为我觉得你不适合做代表人。」
她这番话出来,李乐宜又想哭了。
装什么啊!不还是因为不喜欢她所以不让她去tuk吗!
然而下一句,冷酷无情的严总监就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我要你当副责,我亲自带你。」
-
「哎,严知希带了个新人负责tuk,怎么想的?」周明山靠在沙发上悠哉悠哉:「那新人还是你夸过的啊。」
在旁打桌球的男人穿着酒红色内衬,配纯黑色西装马甲,整个人散发出熟红糜烂的勾人气息。
弯腰翘臀,身材好的没谱。
一发进洞,男人慢条斯理的站直身子,淡淡嗯了声。
「不是,你反应这么冷淡?」周明山笑了:「谁前些天还求着我把狗借给你,严知希心里想着狗,不一定想着你啊。」
「我就是留个契机,你要能懂这些就好了,亲爱的周。」谢逢青最近挺闲的,在于老爷子终于放他离开本部了。
「她这些天理过你?」
「我也没理她啊。」
谢逢青语气很淡:「别天天就是情情爱爱,最近盛美的股价大跌,你知道?」
「靠,当然。」周明山一说起这个就烦,股价大跌了,家里那位大爹就开始烦人:「三天两头把我喊回去骂一顿,我真服了。」
主人心情好时,工作一天回家看到酣睡的狗自然觉得很;主人天天在外受气,回家看见狗还在外面四处撒泼弄一身泥。
不发作才怪了。
谢逢青就是这个意思:「多关注下自己产业好吗,我都比你关心你的家产。」
周明山差点感动上了,仔细一想关心盛美不还是有人在哪里吗?周家产业遍布全球呢,他哪有时间关心。
「懒得和你多说,死恋爱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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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山起身拿杆儿,谢逢青笑了声。
「一般吧,你要不说她的近况,我还真不清楚她最近在干嘛。」
「没聊天?」
「没,懒得发。」谢逢青的真实感受是太久不见面,确实会消磨掉很大一部分热情。
所以眼下他觉得,就那么回事。
好像也没太大感觉。
「……」周明山听后,有点惊讶侧目:「可以啊谢大情种,能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你出息了啊。」
「那怎么,是要准备要离婚吗?」
「不至于吧,」谢逢青这段日子没和严知希见面,日子过的清心寡欲,都快阳痿了,不过脑子还是清醒的:「她又没犯错。」
「……」周明山服了:「离婚还要她犯错你才离呢。」那不就是没感情了就双方解除呗。
谢逢青没告诉过他自己和严知希那些合作的事,可能透露过一点儿,但没说的很详细。
所以谢逢青也没怎么反驳回应,就嗯嗯啊啊哈哈应付两句。
「其实呢小青哥哥,我到现在都觉得你和她在一起这件事非常梦幻不真实。」周明山自顾自的说:「我总觉得你们一定会离婚。」
谢逢青……他笑了下,起身,他点了外卖咖啡,想着晚点要去参加个书协会,提提神。
「能不能盼我点好,大哥。」
他不太所谓,语气散漫:「离不离都那样,其实。我这几天没见她,心情挺平静的。」
周明山说:「那不一样,只要你们还是夫妻,只要见面,就一定不一样。」
谢逢青笑了,心想,离婚了也是前妻呢,那难道就一样了?
不过这几天周明山可能被骂得ptsd了,时不时就发表高谈阔论,而且说的话特别文绉绉皱巴巴,谢逢青就特不爱听他那矫情样。
敷衍应和两声,拿着手机站远点,看看外卖路线,差不多快送到桌球厅的时候,谢逢青懒着腔调回他。
「得了你,你就是觉得我没按照你期待的预想去谈恋爱结婚,但其实婚姻这玩意和谁结都一样,我和严知希也就是凑个巧。」
「我和谁结,谁都不一样。周明山你就是因为你认识严知希,所以你对她有滤镜。别纠结这些了,喝咖啡吗,周明——」
那边谢逢青突然卡壳,周明山哼哼两声,心想我就是为女神打抱不平咋地?但咖啡还是要喝的哈,结果跑过去一看。
开门的不是送咖啡的外卖员。
是瞪圆了双眼,被议论的当事人。
当事人眼神很锋利,盯着谢逢青,语气当仁不让,举起手中的两杯starbucks,说:「你想多了吧,谢逢青。什么叫和我是凑个巧?」
严知希听到他这么轻描淡写差点吐血啊:「我追你的时候明明费尽心思好吗,你知道你当时有多逼吗?追你的成本巨高。」
这人太不尊重自己的付出的时间精力了。
谢逢青也显然没想到将近半个月没见到的、本应该相隔两地的人,竟然会如此突兀毫无徵兆的,就像被召唤一样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怎么,我还要给你办个奖吗。」谢逢青无语死了:「赶紧给我啊,只有两杯,我和周明山的,没点你的。」
严知希也有点不舒服了。
她特意带着李乐宜赶最早的一趟航班来金坞,为了给眼前人一个惊喜,都没问周明山他们在哪。
打听半天才找来这里,结果他态度怎么这么差啊。
「哎,不是,」周明山看严知希那表情,有点忍不住了:「谢逢青你……」
「那你拿着吧。」严知希果然把咖啡外卖推他怀里,垂眸,转身就走:「我就不该帮你们拿上来。」
「走了,乐宜。」
她拉着李乐宜就离开,留下惊呆的周明山,和放下咖啡袋微微皱眉的谢逢青。
第16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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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什么。」
谢大少爷把咖啡袋随意塞进周明山怀里就大步流星的追出来,他腿长而直细,纯黑西服裤随步而猎猎生风。
三两步弯道超到严知希身前,眼神语气都冷淡的攥着她的手。
「这么久没见,刺你两句就受不了了?」
谢逢青神情很迫人:「严知希,你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严知希挣扎了下。
他们出了包间,大厅里都是金坞都市有头有脸的小年轻们,看到有大美女进了谢逢青的房间,本来就好奇。
结果片刻,严知希摔门出来,众人还为此等级别的大美女都被谢大少爷无情拒绝而感到惋惜时——
谢大少爷匆忙追出来,神情冷冰,攥着她的手腕不放。
李乐宜在旁边都快吓哭了:「谢谢谢谢大少爷——」
「不谢。」谢逢青示意她先进去,随后见严知希神情躲避。
两人在大庭广众下僵持,最后是谢逢青眼神一瞥,看见严知希发红的手腕。
他骤然松力,结果严知希还是要走。
谢逢青不耐:「你闹什么脾气?」
他揽过她的肩膀,把她往隔壁小厅带:「他不知道我们合作的事。我和周明山爱说点废话你还不知道?你当然是我最看重的人,你求婚后我不是立刻帮你处置萧家了?校花同学,别闹脾气了,跟我进去?」
「你说真的?」
「这还能有真的假的?」
谢逢青见她冷静一点,也慢慢松开对她的桎梏,眼神疑惑地看了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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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房间中只有月色皎洁,他看见严知希神情落寞。
「其实是我的问题。」严知希烦躁无奈的揉了揉脸:「这些天和家里人待的烦,一下没控制住情绪,抱歉。」
谢逢青目光沉沉,周身气场都冷敛。
闻言只说:「看你。」
随后严知希才有点缓过神来,她收拾下情绪,说:「我带李乐宜过来金坞歷练下,她野心潜力都够,能力还没够到。你和周明山一直在这边?」
周二公子虽然不管事,但身边很多相关资源和渠道,严知希想和周明山谈谈。
谢逢青沉默两秒点头,随后也领会到她的意思,快速想了一遍就准许。
但在严知希要走时,又喊了声她:「你真没问题?」
严知希……他似乎在男人面无表情的冷沉下,看出几许担忧。
这有点天方夜谭,因此严知希利落转身,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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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球,颱风正厅。
谢逢青喝周明山简单交代两句,一切按正常流程来,不特殊化不差别对待,严知希带来的人什么能力就拿什么资源。
周明山了解,随后就堆着笑与严知希在旁交涉。
这两人谈论公事,谢逢青在不远处靠着,腰胯轻抵桌台,他指骨并着烟。没燃,有一搭没一搭得磕着菸蒂。
李乐宜有点搞不清状况,但观察了阵他们,吞咽了下,才小心翼翼地挪到谢逢青身边。
「小谢总,你们怎么在这儿呀?」她笑容清甜:「严总监在飞机上说要带我来学习,就是来和你们对接嘛?」
谢逢青撩她一眼。
他几近识人不忘,其实听见声音那刻,就想起眼前的女孩是谁。
不过刚才和严知希气氛紧张,所以谢逢青没多问。
只隐约记得,严知希当时,好像不太喜欢这个女孩。
不过竟然亲自带在身边么?
谢逢青想的事多,眼神自然停留在李乐宜身上的时间就长。
尽管冷着,但那双锋利情深的桃花眼,实在叫人轻易瞎想联翩。
李乐宜有点忍不住,轻轻咬了咬唇,眼神闪躲,细声道:「谢……小少爷?」
不着痕迹的,她又挪动了点位置,更近了些。
谢逢青被这声称唿稍微喊回神。
「嗯。」他自然而然的收回视线,语气淡漠,例行公事提问:「严总监带你过来是盛美的安排?」
「不是的!」李乐宜笑容清甜:「上次被您夸过的方案,严总监想作为tuknb启动备案。她怕我没吃透,所以特意带我到金坞来。」
谢逢青心想确实是她的风格,不看资歷和关系,谁有真本事就让谁顶上。
「你那份大框架干净透明,思路清晰,适合删减。」谢逢青也是丝毫不吝啬夸奖的人:「严总监很看好你,自己也要努力。」
女孩浑身馨香萦绕在侧,她双眼浑圆,透着股干净迷茫的味来。
随后自顾自的嘆息一声:「是啦,知希姐姐对我……挺好的。」
「就是,对我有点太严厉了啦。」
谢逢青靠在桌球上,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安慰小朋友:「说明你天赋能力都强。」
真废物的人,严知希是不会付出任何情感精力的。谢逢青有时候漫无目的地想,如果不是自己当时手腕够硬,严知希这桩婚,或许真落不在他手上。
李乐宜又被他夸,顿时喜笑颜开,高兴写在脸上。人面对自己亲近有好感的人事,都会有意无意的靠近亲密,她常年撒娇,更是如此。
李乐宜观察着,本就是桌球厅私下场合,见他周身气质都散漫平和,又勾着股很松懒的劲儿。
其实很容易叫人视线聚集在他身上。
她看的有点发愣,直到谢逢青身型微动,她才反应过来,随后扬起笑脸,单手撑在桌子上,靠近他,嗓音亲昵地说:「那少爷,tuk主题,你会来看我的提案嘛。」
又是这套说法。
借着难以拒绝的大局面,混淆视听,把别人从大局出发的主观意愿,模煳成对她私人的好感程度。
别人没去,是不想参加;但去了,就是因为她。
这套话术,她在面对稍微年长她一点儿、需要被簇拥着的、思想比较开明的异性时,屡试不爽,无往不利。
……但谢逢青的想法停滞了一下。
转而把视线坦然的落在她身上,不动声色喜怒难辨,如同汪洋死海,古井无波却暗流汹涌。
极致冷漠的严厉审视。
李乐宜看的心重一跳。
原本面对男性的暗昧试探顿时消停,匆忙放低视线,有些尴尬的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没开口转移话题时,旁边男人散漫开口。
「乐宜今年多大了?」
「……2、20岁。」
「20岁,你很年轻。」男人勾着点笑,其实语气挺友好的,但此刻只叫人觉得胆寒:「但是呢,盛美最不缺年轻的天才。」
严知希首次被盛美发起邀请才17岁,更年轻的她早就被全世界顶级美学领域所看见。
「有人能把你带到我眼前,你应该感谢她,而非恭维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带着嘲讽的笑,其实意思也非常明显。
我身边也同样不缺漂亮的年轻女孩,你弄清楚,是谁让你有机会,在这种场合见到我。
……李乐宜不敢再使用话术技巧,面对此刻的谢逢青,她不敢再把他当成普通的年轻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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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洞悉她一切想法的严厉上位者。
一切旖旎心思在权力威压下云消雾散,李乐宜都有点想哭了,她只好细着嗓音说:「抱歉谢总——」
「在说什么?」女声匆匆走来,问李乐宜:「纸质版案拿来没?」
李乐宜立刻转身去拿:「在这里!」
严知希接过火速扫两眼,本来想直接走,但向来对情感不太敏锐的的她今天稍微停顿,在两人间多停留了会儿。
看见谢逢青转移视线没看她,严知希语气平静地对李乐宜说:「不要吵到小谢总,我晚点带你过去。」
李乐宜顿时点头如捣蒜!
谢逢青……他看了一眼严知希离开的背影,有点不爽。
严知希和周明山的谈话进入尾声部分,很快,两人完成初步交接,时间赶得上的话,严知希今晚就能带李乐宜做项目。
两人谈论起正事来一个比一个严肃高效,不过二三十分钟就搞定,结束后周明山才笑起来:「油画系专业第一真没水分。」
严知希恭维回去:「周二公子位不配德。」
周明山大笑。
本想过去和李乐宜沟通下,就直接走了。
过去后,却发现,只有谢逢青在玩手机。
脸色很一般,但很乖的在等他们。
严知希……她扬起点笑意,走上前去,有点温柔地问他:「李乐宜呢?」
「打发她下去给我买包烟。」谢大少爷很无耻的彰显资本家的剥夺本性:「你怎么带个本科生没毕业的来做项目?」
他其实想问的是,你知道她对我心怀不轨吗?你还把她带来见我。
但周明山在,而且谢逢青也暂时不想和她吵架。
严知希自然和他缓慢解释。
她其实此刻有点愧疚,刚进来时有点和谢逢青发脾气了,眼下见谢逢青兴致不高,就想着陪他多说两句。
「晚点你和周明山什么安排。」
「陪他去吃个饭。」
「去哪啊。」
去哪去哪,说了你去吗?
谢逢青没看她,「问周明山。」
严知希侧头一看,周明山在旁边打桌球呢。一看就是特意把时间留给他们夫妻俩,说体己话的呢。
是啊,在别人眼里,他们是夫妻呢。严知希有点心软,干脆也和他一样,靠坐在桌球前,凑近在他身侧。
她的距离,相比刚才李乐宜那个距离,可以说非常没分寸没边界感了,惹得男人瞬间浑身紧绷。
谢逢青差点直接喊出来,手机也没看了,眼神微惊得往下看——
她的大腿,挨到自己的西装裤了。
「虽然我不去,但我想知道。」严知希毫无察觉似的:「要是,晚点来得及,我去接你呀。」
……谢逢青压下心中惊涛骇浪,但还是能听出语气有点不太平静:「你应付完工作都几点了?没必要,我晚上不喝酒,我去罗美所接你。」
严知希得到这个答案,也很满意,她笑了一下,很浅,但很实。
「好。」她说:「那我走了啊,大少爷。」
「啧,等等。」谢逢青随意的拉了下她的手腕,又把她拉到自己跟前:「我只送你一个。」
不想送那个没分寸感的小朋友。
谢大少爷其实有点生气,但是呢,眼下也没机会告诉严知希,只能用这种隐蔽无奈的方式,宣洩不满。
严知希缓慢的眨了下眼。
垂眸,下看谢逢青又握住自己的手腕,这次力道非常轻柔,比起说攥,他更像是松松垮垮的拢住她而已。
严知希不喜欢和人和肢体接触,但这次,她只是下意识挣扎扭动了一下,听明白谢逢青的意思后,就浅笑着说:「你怎么这样啊。」
「那姑娘年纪小,在金坞人生地不熟呢。」
大少爷臭着脸:「我给她喊司机。」也不知道大半夜的把谢老爷子的御用司机喊来会不会被打。
严知希其实搞不懂谢逢青怎么想的,不过眼下,她比较纵容谢逢青,看眼时间,「真走了,快到饭点了。」
谢逢青……他眼神里颇有点依依不捨的味,但是呢,严知希单手查看信息,完全没察觉。
「……行吧你,拿你没辙。」谢逢青突然嘆息一声。
随后松手,严知希只觉得,温热腕骨骤然一凉。
她微怔,随后抬眸,只见谢逢青起身,毫无留恋的越过她,语气散漫道:「反正我们严总监日理万机,哪有时间陪老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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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坞区,罗美所。
「姐,怎么样呀。」李乐宜跟着她,弄的自己浑身脏兮兮的,但研究项目细节的效果显着。
严知希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脸上颜料色彩还挺有美感的,拿着文件,又看着李乐宜实验出来的新配色组合。
「不错。」她简短定音:「你的色彩敏锐感很高。」
「嗯嗯!」李乐宜很喜欢被夸奖,立刻夸回去:「知希姐姐你也超厉害,一下就能看出我的薄弱点。眼光超毒辣!」
严知希嗯了声,钟錶时间已经走到十一点半了。
她微微垂眸,看似在翻看新草案,但其实思绪万千。
在盛美熬夜加班加点是家常便饭,更别说是在tuk前做nb的翻新优化,那可是有双倍加班费的大工程。
李乐宜跟着严知希过来,其实就做好打硬战的准备。她只听闻过严知希是通宵的怪物,熬一整夜后还能去健身洗澡,第二天上班精神百倍丝毫没有疲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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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的三杯咖啡也快到了!肯定能撑到严总监说下班的!
李乐宜乐观的想着时,严知希大手一挥:「晚点有司机接你去酒店,报盛美的名号。我等你上车再走。」
……李乐宜懵了下:「啊?」
严知希还在纠结晚点给谢逢青点什么宵夜,心不在焉地啊了声:「怎么了?」
李乐宜很想问严总监你难道不加班加点吗我连咖啡都点好了呀!但又怕提醒了严知希,然后真的要加班。
她连忙咬住舌尖,佯装不知,顶着严知希扫过来的眼神,她突然问出口:「——严总监我觉得你好像和谢大少爷关系很好呀!」
……其实她也不想问这个的!
她只想找个轻松点的话题转移啊喂!
李乐宜被自己蠢哭了。
但严知希没注意到她的欲哭无泪,听到这话,也是指骨微顿,这才想起今早的举动她看见了。
那样的拉扯,带着情绪的肢体接触,确实会叫人好奇。
哪怕放在一个月前,严知希面对下属问起自己的私人问题,她都会冷脸批回去,警告他们公私分明,或者无情地说隐私问题无可奉告。
但是呢,今晚的严知希,似乎没那么漠然与无情。
「谢总……他对我,有提携之恩。」
这话很真诚,没有迴避和谎报和谢逢青的关系,她做了删减和美化,但不影响她对谢逢青的感激。
她眼下才有时间脱下防护白衣,洗手洗脸,在大理石桌前的明亮高镜前,缓慢洗涤清理,动作算轻柔。
李乐宜看着她,见她缓慢动作下,露出那张清艷浓稠的面孔,灯光明亮,更显的她明艷又冷清。
其实她也是很矛盾的人,与她的长相极端相符。
李乐宜也被引起一丝好奇:「您一进盛美就遇见谢总了吗?」
严知希被这话逗笑了。
她笑起来,更显鲜活生动。
李乐宜差点看愣了。
「我记得乐宜是青岸附中的学生。」
「对,我是24届,谢学长比我高几届。」他们没有同时在校过,关于他的传闻都是一代又一代流传下来的。
严知希嗯了声,说:「青岸的校图书馆,在你们那届似乎就改革了,变成高校食堂。我和谢逢青都不太喜欢。」
李乐宜迷茫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姐,你竟然也是也是青岸的学生!」
她身上的华菁光环太强烈,一提起她就是华菁大名鼎鼎的油画系冷脸校花,性格傲慢冷淡能力又强。
但这样风光无限的大美人,她的高中时期暗淡无光,其实是很割裂的。
若非刻意提起,很少会有人知道,她竟然也是青岸毕业的。
话到此处,其实也就不必多说了。
高中同学,上下级,提携之恩。
这就足够人自动补足所有信息。
李乐宜觉得惊喜,同时也感到一丝庆幸。
今天下午谢逢青态度那么差,她其实也怀疑过,是不是他有女朋友了?而且女朋友不会就是严知希吧?!
眼下意外问出口,在严知希的阐述中,两人似乎也没什么暧昧的关系嘛。
李乐宜喜滋滋的想,谢大少爷一看就是那种聪明到很难追的人,或许他不喜欢这种暗示的追法呢?那她也可以打直球哦。
见李乐宜在出神,严知希已经整理好了,出去拿手机,屏幕一亮就看见有人给她发信息。
【tks:你别问了,我真不吃。】
严知希笑了下。
早在她穿防护服进去前,就问谢逢青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她提前叫专送。
问了几次,我们谢大少爷终于不耐烦了。
隔了十几分钟才发出来,严知希更是等了两三个小时才看见。
严知希甚至都能想像出他的神态与打字姿势。
斟酌了下,严知希缓慢打字。
【yan:我结束了】
那边几乎秒回。
【tks:嗯,下楼】
严知希惊讶,走到窗前向下眺望,会所在的楼层太高,严知希不太确定楼下有没有他的车。
而且——
【yan:送乐宜去酒店的司机到了吗?】
【yan:把她一个人放这里我不放心。】
【tks:。】
谢逢青在那边抵齿,笑了。
【tks:人十几岁就週游全世界了,你不放心个什么劲儿。】
【tks:严知希你是想和我玩贤妻良母y吗。】
【tks:别装,我就喜欢你那清高倨傲的样。】
严知希忍不住微唇。
很少有人会这么把真诚的话说的这么难听,谢逢青也是第一位了。
【yan:没办法,我和她之前关系微妙。要是我带小岑出来,现在已经坐上你的车了。】
谢逢青立刻捕捉重点。
【tks:微妙?】
【yan:嗯。】
【yan:你和容老师都夸了她那份提案,我却不太满意。】
……这样啊。谢逢青坐在车上,轻啧了声,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严知希下午那事儿呢。
【yan:而且,我看你挺喜欢那姑娘的。】
【yan:你回国那天看她演讲好像很高兴】
何止高兴?
几乎所有人都看得见,谢大少爷那笑容又温柔又撩人,望穿秋水似的,那种程度的笑感觉能把人魂魄摄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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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希又不瞎,她开始以为谢逢青或许对小姑娘有想法,还苦恼过一下。这样会影响她的工作,要顾忌是他的人。
不过这些天看,谢逢青那天,可能只是单纯的欣赏别人的能力吧。
但谢逢青在那边看完这个消息,抵齿,笑了。
他破天荒的摁着语音,含笑,但语气极为不善,恶劣死了。
「美女,你没事吧?」
「啊?」
「那天笑是因为她几次三番踩了你的创意点,从ip类元宇宙到目标群体,高校联动的模式就差直接没说出华菁大学的名字了,你以为我为什么看完她说的东西就立刻给你发消息了?」
「……呃。」她以为那天他要找她算帐。
男人的声音通过手机播放出来,有种特别质感的冷淡:「严知希,你总不会以为,我看上别人了呢吧。」
严知希心重一跳,下一秒就听见语音自动播放。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飢不择食?」那边嗤笑了声:「那你作为我的妻子,其实应该担心下自己。」
这话其实说的挺浑。
但凡换个敏感点的,亦或者是月前的严知希来听,都会感到强烈的不适。
「……」严知希也有点尴尬,突然听到谢逢青说这话,她微微睁眼,竟然还有点缓和了尴尬的感觉——「是我的话你就可以?」
那边:「?什么。」
严知希立刻说:「那我现在就下来吧。」
谢逢青……他沉默半天:「那你下来?」
「我来了。」严知希立刻起身,语音中都能听见她高跟鞋踩的声声清脆:「你别说话不算话。」
一时口嗨等着她反唇相讥的谢逢青:?
第17章 京夜
-
有人在车里坐着,看着,很正常。
实际他把第一颗纽扣解开,露出清晰坚。硬的白皙锁骨,衣襟也扯乱些;袖口翻卷,整理出自然而然的凌乱模样,连绵蔓延而上的青筋起伏不定,泛冷清白;却唯独把自己双青蛇头的皮带繫紧了些。
随后,正襟危坐的男人看了眼手机,没消息。
他难耐的啧了声,想问严知希怎么还没下来。
然后就看见有道熟悉的身影,笑意盈盈地让女孩上车。谢逢青盯紧一看,哦,谢家的车,那女孩是李乐宜。
「……」
怪不得他等这么久。
感情严知希还是去送李乐宜去了。
他服了。
谢逢青觉得没劲,正准备系上纽扣,副驾驶的门就被拉开。清香萦绕,谢逢青也面无表情。
「有点晚了。」严知希随意提了句:「今天好像有点冷。」
谢逢青……意味深长的看了她眼,没说话。
严知希和他对视了,但有点没搞懂他怎么了。
不过也是此刻,她才发现,谢逢青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你不是和周明山吃完饭回来吗?」严知希惊讶地打量他:「……天吶。」
没克制住,感嘆了声。
往日谢逢青也就是嘴上放荡,但天天都是西服绅装,自世家公子哥对身着的敏感是自小培养的,谢逢青随便一搭都能直接走巴黎米兰的t台。
那是正经的不得了,矜持又贵气,高傲死了。
但此刻,严知希眼神毫不收敛的从他锁骨到腰腹的往下扫——
「还想接着看?」男人自上嗓音冷的要命,而且笑了声:「严知希你信不信我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不要。」严知希立刻说:「我不看了成吗。」
随后她眼神难捨难分的移开,都有点痛苦了:「你整理吧。」
……谢逢青气笑了:「能有点出息吗姐。」
他还真不系了。
喜欢看你看吧你,反正得不到。
察觉出谢逢青两手一摊的意思,严知希也暂时不敢把眼神挪过去,轻咳两声:「就,刚送李乐宜,晚了点。」
「你没生气吧?」
「哪敢。」男人冷冷道:「cbd?」
「嗯。」
随后发动开车。
开了一段路,严知希才有点放松下来。
跟李乐宜发了句到酒店告诉我后,孟凛深和赵易安都有工作交接要和她汇总,他们在群里整理了下,严知希今晚就能做完。
在车上就要工作已经成为她的条件反射,就像有人一上车就睡觉一样自然。
赵易安今天却莫名亢奋,谈完工作后,给严知希甩来一个连结。
【实拍,抓紧看】?
这种标题有点太令人浮想联翩了,严知希皱着眉,在车里这种封闭空间,她还真不敢贸然打开,直接问赵易安这是什么。
【15:你看啊】
【15:之前就有人说容温去坐pllh纪念游轮公主号修復感情,算是重新度蜜月吧,结果还真有同行在上面(ps不是我们公司的)你猜拍到了啥?】
【15:公开场合如胶似漆,午夜场各自带了陌生年轻异性进房419啊!】
【15:这下我也相信他们open m了】
……严知希扣着手机的指骨微顿。
屏幕摁亮又熄灭,几分钟后。
【yan:[强][强]】
她也不能说什么。
赵易安其实不觉得严知希会和容砚与在一起。那么容砚与和别人乱搞,她也不会觉得容砚与背叛了谁。发给严知希,自然也不会顾忌,严知希会不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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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同类相吸,赵易安本就是爱看乐子才和严知希做朋友。她和严知希本质是一种人,磁场相同,都无比冷漠。
所以严知希对赵易安有种没底线的宽容,即便她此刻,其实是有点冒犯自己的。
严知希有点烦躁的关了手机,把情绪咽下去,没再做多回復。
谢逢青开车时喜欢安静,无论人和车载音乐都要轻柔。见严知希有点重的摔手机在包上,他目视前方,没什么举动。
车平稳前行,繁华夜都瀰漫着数不清的罪孽欲望,一路上繁灯璀璨一闪而过。
严知希视线落在窗外,失神许久。
金秋浓郁,马上要十一月了。
她不喜欢秋冬。
她在深夜,突然得出这么一个,好似毫无徵兆的定论。
不过很快,已经到了cbd环金大厦下,谢逢青准备开进f4停车场时,严知希出声,让他停下。
「我还没吃饭。」她垂眸冷淡,解开安全带准备开门:「去7-11买点吃的。」
「你今晚回吗,赵易安这边临时发来工作安排,我晚点回去。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带带——」
「不用。」他坐在主驾驶,不动如山。
「忙你的去就好。」
严知希求之不得,火速离开踏进最近的7-11,她没有什么很想吃的东西,完全是希望用购物和食慾来转移注意力,往蓝框里塞满高热量快速食品,直到要付款时摸手机,才发现,她下来的太匆忙,没拿手机。
「……」
烦的要命。
一旦她的心情不好,她的运势也会跟着受损。
严知希和店员解释一下,回去拿。
「微信收款,379.73元。」
严知希转身就撞在男人不算平整的西服上,而他扶在了自己的腰上,目视前方没偏移视线,那双清瘦骨掌中,随意握住两部手机。
上面付款亮屏的裸机,是他的。
下面安静而沉默的黑色手机,是自己的。
「你总这么着急。」他的嗓音徐徐传来,勾着点无奈:「到底要什么时候,你才能放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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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往日严知希雷厉风行和抓紧一切时间的态度,她会快点买好东西上去,潦草吃完饱腹后就会去工作。
但今天,她似乎,没那么急。
严知希放慢着动作,从随意乱买的东西里,挑选着晚上可以吃的速食。
看着红书搜教程,拿了泡面和溏心蛋、饭糰、芝士条,在即将碰到蟹柳棒时,她蜷缩了下手指,没拿——转而拿了一杯75法郎计度的亚拉姆酒。
「麻烦给我加热一下,谢谢。」
她刚在谢逢青身上摸了个黑口罩,此刻戴上,高挺精緻的鼻骨撑着,两侧空气感充盈,她声音冷漠,略微沉闷。
刚才谢逢青过来,面对他略带无奈与关怀的问话,严知希是有点不适和侷促的。
正好看见他口袋泄露口罩一角,索性生硬而直接的转移话题。
店员抬眼看她,只掠过她眼下乌青明显。
在金坞,加班加点的都市打工人员其实很少,方圆百里也就这么一家7-11。
而今晚,小店突然迎来两位大顾客。
「您稍等。」片刻后,店员:「好了,请您趁热食用。」
严知希拿过,放在高窗半桌前,随意踩在窗沿边上,打开泡面盖。
热气浓香腾升,窗前被热出模煳云团,而严知希打开那一刻,就没什么胃口了。
「发什么呆?」谢逢青看了眼手錶:「你的饮食习惯真的很一般。」
为什么她总在大半夜吃饭?
「……过早食用碳水,会让我思维反应变慢。」严知希咬了一口拌面:「我需要时时刻刻保持思维高速运转。」
「你的工作性质不需要你这么拼命。」
「但是我的心理状态需要。」
严知希笑了下:「我无法安心,谢逢青。」病理性的。
「……」谢逢青眼神淡漠,不置可否,笑着看她桌前的亚拉姆:「那你晚上还喝酒?」
这才是真的不可控因素好吗。
严知希经他提醒,才想起自己拿了酒。随意喝了一口:「因为今晚我很累。」
不等谢逢青追问,她就立刻抛出话题:「你呢,今晚没工作安排么?」还有时间这么悠闲的陪她吃饭。
「我又不是你,要活得这么累。」谢逢青倨傲道:「谢老爷子昨天放过我,我自然要给自己好好放假。」
这样啊。
旋即,谢逢青那边似乎来了个电话,他起身去接。严知希就慢条斯理的咬断面条,用难得的进食时间来放松自己。
这碗纯diy的马克定食加的辣酱太多了,严知希有点后悔,烈酒更加烧喉——男人拎着咖啡袋子放在她眼前。
严知希转头,看见玻璃窗外专送员骑着电动车离开。
「早上没给你点,你还要闹脾气。」他落座:「现在给你补上,成不成?」
严知希……她感受着喉间烫辣,拿出那杯冰镇咖啡后,心中某根紧绷的弦,因为酒精上来,有点松缓。
「谢逢青,你怎么这么好。」
她说的语气很淡,谢逢青也没当回事。
左不过付个款和点个外卖而已,算不得什么事儿。
「所以,早上真的是因为没给你点咖啡,你才失控?」
他明明看出来了,或者他猜到了,但他还是要问。他总会这样,带着既定答案明知故问,进行毫无掩饰且十分严厉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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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他的问话,其实有点越界了。严知希下意识皱眉,想转移话题和正面反问回去。
「不是。」严知希咬着吸管:「因为,我很想你。」
「……」谢逢青皱眉:「好好说话。」
「是真的。」严知希笑眯眯地看着谢逢青,那眼神毫不遮掩,直接撞进谢逢青的古井无波里。
或许是月色寂寥,可能是气氛冷冽。
严知希大无畏而直勾勾地看着他,面色红润漂亮,眸光似流转盈盈水色,真挚坦荡而带着情绪地说:「谢逢青,我在家里过的不开心。」
「在盛美也不开心。」
「……」谢逢青冷着脸:「怎么,在我身边就开心了?」
严知希看着他,轻轻笑着。
她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笑得如此轻柔漂亮。
也是眼下,谢逢青才发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透露着不自然的粉。
没等他反应过来,严知希就突然勐地攥紧谢逢青随意搭在西服裤上的手腕,眼神灵动而敏锐,透露出意料之外狡黠——
「别觉得我醉了,谢逢青,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
谢逢青皱眉后退,下意识要拂去她的手,但鼻尖萦绕着独属于严知希特殊的清香,混合着酒味迷离,谢逢青……他突然止住了所有动作。
不动如山,坐姿挺拔而手腕垂着,愈发面无表情。
嗓音冷沉缓慢,宛若在引诱她说出罪恶:「——我在想什么。」
「——她为什么总这么麻烦,严知希你是不是疯了搞师生恋,天啊我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和她联姻……」她语气鲜活生动,抑扬顿挫,确实叫谢逢青忍不住微微勾唇——
旋即,严知希敏锐的审视突然一顿,转而露出个柔软的笑来:「但是,她好漂亮。」
谢逢青心重一跳。
但他没有丝毫不该有的表情,即便在一个醉鬼面前,谢逢青依然保持着绝佳顶级的表情管理——
勾着散漫轻缓的笑意,眼神轻蔑,居高临下,但说出口的话却又柔软的不可思议,简直像是在哄小朋友似的。
「严知希,你好自信。」他漫不经心,转腕,将她攥着自己的手,握进掌心:「是觉得自己很漂亮吗。」
严知希那双常年冰冷如霜的大狐狸眼此刻含水迷离。
似乎分辨了一下他的话,她才认真的摇摇头。
「是你觉得我很漂亮,谢逢青。」
谢逢青笑了声。
「为什么这样觉得?」他轻轻捏着严知希的手指,眸子也垂下去,笑意浅淡,好像很不在意她的回答。
也是这幅模样,让严知希觉得,他怎么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呢。
对视中谈话更显真诚,她不满谢逢青不看着她,所以靠过去,非常冷静的分析:「你身边不缺能力强的漂亮女人,答应我,就只能因为你从高中时就注意到我,所以才动了恻隐之心。」
「但你很后悔,是吗。我知道,你一直对我不甚满意的,谢逢青。」她语气有点惆然:「但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好的程度了。」
谢逢青……他真的有点失笑。
今晚是怎么了,他竟然认认真真听一个醉鬼在这里分析,他觉得严知希漂亮不漂亮。
随手一捞,把严知希喝的酒拿过来看了下,这才觉得不太对劲。
这可是亚拉姆酒,谢逢青那段时间爱和陈挚野他们喝,所以看见这酒眼熟,还没什么反应。
但别说7-11这种便利店,就是国内酒庄经销商都极少会有亚拉姆。他一转瓶身,天,75法郎计度。
怪不得她一喝就上头。
谢逢青暂时没来得及问店员这是哪来的,把酒放回去,这才有时间慢慢回復一个醉鬼。
「我不需要一位能力有多强的妻子,甚至也不需要有多漂亮。」
他没看严知希,沉默片刻,似乎也是仗着严知希此刻醉了,他才能稍微倾泻一点感受——「你到底什么时间才能明白,爱与能力绝不对等。」
严知希其实酒量还以可以,但这酒后劲上来,她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只能勉强分辨出谢逢青的声音——
她隐约觉得,谢逢青似乎在讲十分重要的东西,漂亮而皮薄寡淡的大狐狸眼强撑着,看谢逢青红而薄的唇微张着。
他也很好看。
严知希恍惚间,觉得,她的丈夫是一位很好看的男人。
「谢逢青。」她喊了一声,见谢逢青神情寡淡的看她一眼。
她不喜欢谢逢青这样看她。
皱眉,索性又喊了声:「小青哥哥。」
……谢逢青乐了,「你喊我什么?」
「小青哥哥。」
见严知希又这么乖的再喊了声,谢逢青差点气笑,他不是喜欢所以让她重复,他是无语到震惊所以威胁她好吗。
狗叫我小青哥哥你跟着叫什么劲儿?
有本事你再喊一遍?
严知希有点晕乎后,行为完全发自内心,见谢逢青还是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她终于有点克制不住了。
「但你看我的眼神好兇啊。」
严知希语气太温软,动作温柔而缓慢的圈上谢逢青的腰,嗓音闷在他怀里,像在撒娇,又像在诉说这么多年来的委屈与不甘:「我真的已经很累了——谢逢青,我好讨厌你啊。」
谢逢青眉心一跳。
第18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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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零点了,谢逢青把醉酒的她抱进床里,拾好被角,垂眸见她脸色绯红,紧皱着眉,瞧着感觉挺不舒服的。
他没什么表情,起身,转到主厅窗前。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见他思虑重重,一笑。
「逢青,别着急了。」
喻澈坐的很直,膝盖并着,嗓音温柔:「只是醉酒后有点轻微过敏,刚餵了药,睡一觉起来就好。」
「不,我不是担忧这个。」谢逢青神色很淡:「幸好你在金坞,否则送去医院,谢家那边又要问责。」
喻澈笑起来眉眼弯弯:「逢青,爷爷还是最爱你的。上回泊玄生日,爷爷看见你的saxophone,黯然失神了好久。」
「……」谢逢青眼神暗淡,没接这茬:「不早了,你现在回?走吧,送你一程。」
喻澈嘆息一声,也站起身来,与他共立窗前。
夜灯繁华璀璨,他们在主厅开的灯微弱,反倒比如从外界高楼大厦照进来明亮。
「别急着赶我走,逢青。」
「你这桩婚也算半个禁忌,我自然也不会多言。但是今晚见到你的妻子,逢青,我或许要提醒你一两句。」
谢逢青听他这样温柔而严肃的语气,缓慢转身,眼神敏锐的看着他:「你要说什么。」
「两年前我在协信精神科注意过她,那个时候她很瘦,精神状态很差,中焦躯体化,肉眼可见的憔悴颓废。她来的很准时,治疗的态度很积极,但是……」
谢逢青拿着半杯药酒的琉璃厚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随后重重掷在桌面上:「但是?」
「她和你结婚后,再来没来过。我也是今晚才认出他是谁……但即便是醉酒状态,逢青,她的病情似乎还是没有痊癒。」
他望向谢逢青的眼神充满担忧:「你们的婚姻,是不是带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这话出来,虽然没有在谢逢青面部看到丝毫肌理上的变化,但喻澈能感觉到,他此刻气压很冷很低。
喻澈是国内外享誉盛名的精神心理专家,年纪轻,所以国际警方几次向官方借他出去,地位颇高。和他们几位一起长大,虽然联繫不多,但感情不变。
也只有他敢在谢逢青面前讲点这话。
「我很早认识她,」谢逢青沉默半晌,才说:「是她主动找我联姻。」
喻澈隐约听说过他们扑朔迷离的婚姻,严家大小姐仗着和谢家大少爷曾经相熟的缘分,引诱他与自己冲动成婚,挽救严家颓势。
因此谢家长辈才震怒,严禁在公众场合提起这桩婚,以及严知希这个人。
但事实如何,喻澈不得而知:「那你的态度呢?」
谢逢青的态度,才是决定严知希过的怎样的关键因素。
「……」
他的态度吗。
老实说,真不算好。
为了能让她尽早成熟,脱离严家的控制,起码他回国这些时日,那可没少折腾严知希。
谢逢青只是三言两语简述,此刻有些烦躁的把酒杯放下,问他:「那该怎么办?她的问题很严重吗?」
「具体情况呢,我明天来给她做个仪器检查,填个表问问话,看看清醒时的状态——不过逢青,眼下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眼神里的力度是很柔和的,但含着股无法忽视的聪明。
谢逢青只看了一眼,就懂他要问什么。
「挺喜欢的。」他神色寡淡:「但我有我的道要过。」
-
严知希是被热醒的。
骤然睁眼,入目是朦胧昏暗。她头疼欲裂,喉咙干燥,只觉空气极冷,伸手想拿床头的水时,将杯子摔了下去。
清脆一声,应该是碎了。
随后就听见有人走来的声音,严知希仔细分辨了下,随后就放任自己砸进被子里。
「感觉怎么样?」
他弯腰拾起有裂痕的杯子,随意清理了下,说:「严知希,你竟然能在国内弄到法郎计度的酒。」
严知希嗓音闷沉,「其实我想回家喝的。」
结果你没走。
谢逢青听出她的意思,没搭腔。
「tuk开幕在即,你临时把李乐宜转为副责,你确定时间上来得及?」
「还有,严知希,你最近的状态挺差的。」
他眼神冷,但严知希也看不到:「这对我来说很麻烦。」
啊,这样吗。
严知希缓慢地想着他的话,在心里哦了一声,今晚估计是他让人把自己带上来的,确实很麻烦。
「不好意思。」
听着没什么诚意的道歉,但能听出莫名的温柔来:「谢逢青你真好啊。」
……谢逢青笑了。
「有人喝酒时还喊着我的大名说讨厌我。」谢逢青皮笑肉不笑:「严知希,你嘴里有一句真话吗?」
「这就是真话啊。」严知希嗓音像被酒浸泡软了,有点敷衍的脱口而出:「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严知希和他多说两句,脑子也清楚不少,这才觉得自己不仅头疼肩颈僵硬,浑身酒气浓郁,身上也比较黏腻。
而且就褪去外套,内里的衬衫被睡的皱皱巴巴。
严知希……她有点忍受不了。
「你都没让人把我清理下吗?」严知希抚着额,窸窸窣窣坐起来,半靠着:「我有点难受。」
「清理?」谢逢青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哪来的人帮她清理,就骤然在夜色中看见她大片裸。露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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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骨架小,很能藏肉,宽肩与锁骨能把简单衬衣穿的非常醒目,内衣也松散了,此刻盈软抵在膝前——
谢逢青皱眉,转身就走。
「等等。」严知希反应也是神速,立刻拉住男人紧绷的手臂,她力气暂时没多大,直接被谢逢青的力度拉的有点偏移。
「小心!」谢逢青见她差点撞到床头,立刻扶住她的削肩,触感冰凉但柔软——
严知希有点头晕,有点纤弱无力的握在谢逢青的手腕上,她在借力。
微微喘息平復,略滚烫的细息就这么撒在他腕骨处。
谢逢青被折磨的抬头上望,轻啧了声,没看,也不敢松手。
「你怎么突然要走?」严知希刚睡醒,所以刚才稍微有点懒,才没回答他的问话。
「不是问我为什么换副责吗,我想做完tuk就离开盛美。李乐宜会是我放权的第一步。」
「为什么这么突然?」
「不算,我其实想了很久,是你回来我才开始落实。」
「离开盛美你要去哪?」
「私馆,metoo。」
谢逢青觉得她不可理喻:「盛美有国内最顶尖的美术资源。」
严知希有点缓过来,才渐渐松了些力道,指尖松开,才发现,他皮肉上略红。
谢逢青收回手,冷哼了声,本想直接嘲讽,但也是突然卡顿了下。
……然后,他揉着手腕,笑了声。
这声笑,也是直接把严知希的吸引力拉上去了。
他在干嘛,这还没骂我?
「好的呢,严知希,我当然会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谢逢青突然笑的很温柔,这让严知希有点惊异的看着他,下意识拉着被子盖在膝上。
「怎么这幅表情?」谢逢青笑眯眯:「还有什么想法吗?」
「……」严知希说:「没。」
「嗯呢亲爱的,作为我的老婆呢,你想做什么都没有任何阻碍哦,想要什么都告诉我,老公肯定会给你想要……」
「谢逢青。」她突然打断。
「嗯?」
「你能抱我去洗个澡吗?」
「?」
「不是你说想要什么都行吗。」严知希表情严肃:「我就想要这个。」
-
清晨,阳光普照。
赵易安喷了:「你就这么口无遮拦?」
严知希无奈:「……他那时候语气太可怕了,我只是转移话题。」
最后当然是严知希自己去洗的,不过严知希这番话,也终于把谢逢青逼到有点冷脸。
听到熟悉的嘲讽严知希才放下心来。
但是赵易安不这么想啊。
她也在金坞这边出差,得知严知希和李乐宜过来很意外,大清早就跑来金坞环金层这边,到她家里来。
此刻严知希单手给她煮咖啡,又快速回復工作消息,穿着准备出去的长衣长裤,脸蛋素净到发光。
「别特么回覆你那些破消息了。」赵易安从旁边抱着她,觉得她瘦的骨头都有点硌人,但笑眯眯道:「宝贝,其实我觉得,谢大少爷对你挺好的呀。」
「我刚知道你不待盛美要去私馆都有点生气呢,但他竟然都没说什么,果然老公还是要找财大气粗的啊。」
「你和他关系好像也不错呀,上次芙蓉会也是他在场?」赵易安后知后觉:「哎,他对你是什么感觉啊?」
虽然听说情史丰富。
但对老婆好,资源和钱照给,她就觉得没什么不好。
再说了,她认为和严知希这样的大美女生活在一起,动心也是迟早的事。
严知希当然听出她什么意思:「俱荣俱损的感觉。」
把她们两人准备拿出门的咖啡装好,严知希看眼消息,李乐宜已经在罗美所等她了。
「先出门吧。」严知希弯腰系带:「车上详聊,乐宜在等我。」
这才出门。
赵易安今天当家,权当出来玩。在罗美所看着她们两人忙活,偶尔也指点一下李乐宜。
比起严知希,李乐宜要更怕赵易安一点,因为严知希不爽了几乎都写脸上,是很好分辨的。但赵易安不同,倘若惹到她,她也不会给人看出任何端倪。
笑容还是很热情,但背后整治的手段很阴。
李乐宜过的胆战心惊,但赵易安其实没想怎么她。赵易安一直记着今早的对话,临近中午,才把严知希拉去吃饭。
赵易安在讲话,严知希心不在焉,随便应付几句,就在看手机。
两人漫步在cbd大型商超,买点东西就要去吃饭,赵易安想去醉墨楼,但严知希觉得她们没有提前预约,很大可能去不了。
「啊,没事先打个电话问问吧,我们非节假的工作日呢,试试呗。」
严知希试了,通两个电话,然后都说需要提前预约。
赵易安撇嘴,想说那算了啦我也不是很想吃啦!
但严知希乱点手机时,看见朋友圈,有周明山发的照片。
【不周山:茜茜公主回国!】
配图是少女穿着纱裙,顶着公主头,在醉墨楼的中厅里,笑容甜美,在比她人还高的蛋糕面前,双手合十闭眼许愿。
严知希一愣。
随后,她看见在照片一角,男人看着文茜,侧脸微笑温柔又宠溺。
是谢逢青。
「不行。」严知希关了手机,拉着赵易安就走:「醉墨楼而已,那边看见我都要叫我一声小严总,既然你想吃,我自然能让你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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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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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茜早回国了,只是吧,一直有点躲着谢逢青他们这堆人。
原因也简单,文茜得知谢逢青结婚的消息,在外面缓了好几个月。也是文家三申五令,她才偷摸低调的到京。
但今天在醉墨楼偶遇,文茜其实非常惊讶和尴尬。
「逢青哥哥……」
两人在隔壁无人的小厅里,灯光开地坦坦荡荡,少女拧巴着手,背在身后,嗓音细软微微发颤,焉了气似的垂头丧气喊他:「我没故意跟着你……」
她是真的不好意思见他,也怕今天这次,他理解成故意偶遇。
谢逢青居高临下,眼神淡漠而毫不避讳地盯着文茜的脑袋,啧了声,语气也冷。
「你回国一直躲着我,我也就没去接你。」他嗓音平和:「知道哥哥结婚了?」
「嗯嗯……」文茜闭着眼:「明山哥哥都和我说了。」
周明山这人纯热心肠,他看不懂很多人际关系中的潜规则。只要是朋友,那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谢逢青无语半天,但也不想和小女孩置气。
「你情窦初开,会有那些少女心思很正常,你不用感到羞耻和难堪,也不用怕我记着嘲笑你,知道吗?」
「你明山哥哥以前说话不着调,我晚点让他给你道歉。还有,你喜欢我什么?」
文茜刚才听的连连点头,就差把「哥哥我一定听你的话你千万别生我气」写脸上了,生怕谢逢青会多想。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这种问话,文茜失控地立刻抬头,有点不可置信他怎么还敢问这种敏感话题啊!
这种时候,他们不应该心照不宣默契不提,然后和稀泥粉饰太平过去吗?
文茜有点紧张,细白手指拧地更紧,结巴道:「要、要说实话吗?」
「当然。」谢逢青冷淡撇她一眼。
「……」文茜眼一闭:「你太帅了。」
谢逢青:「陈挚野也很帅你怎么不喜欢他?」
文茜:「他压根没注意过我,但是你一直都很照顾我,然后对我也很好,然后你经常对我笑,所有人都很羡慕我有你这样的学长,然后每次……」
「就这些?」谢逢青笑了:「文茜,那我也跟你说实话。你妈和我小姑是密友,没有这层关系我也不会多关照你。以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文茜,你太小了,你的心思我一眼就能看破,我要真喜欢你和欺负你似的,懂吗?」
文茜懵懂:「我……我,你没欺负过我。」
「至于说大家羡慕你,文茜,你还小,你分不清虚荣和爱。但这不重要,因为你不需要和我在一起,我也是你哥哥,大家也会爱你,知道吗?」
文茜只敢点点头。
谢逢青嗯了一声,看她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没听懂。但没关系,她肯定会把这段话拿回去,和她的小姐妹们反覆解读。
然后呢,谢逢青铺垫半天,终于垂眸,啧了声:「不过呢,文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不是和这个女孩是朋友?」
他拿出手机,给她看了眼。
文茜下意识看过去,啊了声:「——这是乐宜呀!逢青哥哥你怎么认识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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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山拉着谢逢青来醉墨楼吃饭是看他孤家寡人一个,哪捨得留谢逢青在家?眼下撞见熟人,谢逢青正好把该谈的事都谈清楚。
他们在隔壁详谈,周明山索性火速给文茜订个蛋糕。
怎么说这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呢,文茜比他们小四五岁,但她跳级了,因此每年都会赶上末车尾和他们同校一年。
周明山是很喜欢这个妹妹的,这么多年见她苦苦暗恋也心疼。自己都拮据的情况下,给这位公主订了个半人高蛋糕。
「出来了?」周明山见谢逢青一人出来,朝他身后看去:「她人呢?」
帮谢逢青联繫人去了。
但此刻谢逢青情绪不高,随便敷衍周明山两句,靠坐姿态很疲倦。
周明山狐疑瞅他半天:「你很不对劲啊小青哥哥,昨晚干什么坏事了?」
谢逢青这人只要困了,夜店身边美女环绕重金属震耳都能随时随地的补觉,任谁都打扰不了这位的睡眠。
既然昨晚没睡好,今天跟他出来干嘛?
正常来说早就推了自己去补眠。
他淡淡地注视周明山一阵,刚想开口呢,那边的姑娘就欢脱地小跑进来。
「逢青哥哥,我那边没问题!随时待命!」
两人都看向文茜,周明山知道谢逢青不喜欢带孩子,转而笑着把文茜拉走了,哄着她说明山哥哥给你准备了蛋糕!
谢逢青懒散地看着他们,慢条斯理地回復下周明山。
【tks:喻澈在金坞,让他看了下醉酒过敏的严知希】
【tks:文茜在国内影响力大,问她能不能带着李乐宜。】
周明山在那边瞬间抓住重点:【你让喻澈见严知希了?】
【不周山:他那张嘴应该没什么好话吧?】
但凡学会点心理学,就会发现身边没几个正常人,现代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心理疾病。
喻澈这人更过分,摸了次周明山的脉,把他每周撸几次都说出来了,从此他就恨上了喻澈。
谢逢青自然知道这些过往,笑着打字:【亲爱的周,能别这么小气么?】
【tks:他对女孩用词温柔点,让我别给严知希太大压力。那今天不就跟你出来了?留在家里,她也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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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山在那边还要夸文茜漂亮,给她在蛋糕前拍照,顺便回谢逢青消息。
【不周山:大哥要我说你就是想太多了,上次严知希不都说了吗?来找你也就是带李乐宜过来见见世面,主要还是来找我谈公事。】
【不周山:你在不在家有人在乎吗?】
【不周山:你特么死气沉沉和我出来,我都怕你吸我阳气,晚点给文茜拍完照,我给你送回去得了。】
谢逢青笑了。
【tks:亲爱的周,知道你是关心我。】
【tks:但是呢,我真的不回去呢】
【tks:哥哥这么困还陪着你,你不喜欢啊?】
……那边抬起手机看了几眼,像是被噁心到了,没再回。谢逢青神色平静,没什么情绪。
他倒是无所谓。
但昨晚严知希那个反应,确实让谢逢青有点……
谢逢青怎么可能看不出,严知希最后那句话是非常生硬的转移话题,但他还是如她所愿的沉了脸色。
问她,你是不是对自己很有自信?对我说这种话,是在故意让我羞辱你?
然后,他就发现浑身紧绷的人,在面对熟悉的恶意时,有些微妙的放松了肩颈。
谢逢青昨晚看出这点差点哽住。
直到现在,他都有点匪夷所思。
其实有很多次都想问她,今天醒来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但谢逢青都忍了。
严知希面对自己,总有若有似无的公式应答。就像应付老师领导一样,脑子还没过话就出口了。
他也懒得逼严知希,索性给她空间,自己也落个清净——
「小严总,谢大少爷就在中厅,但您不能硬闯的!小严总——!」
服务生给中厅大门推开,满厅的人都看向大张旗鼓到来的人,包括周明山和文茜。
「我进都进来了,你先出去吧,放心我不会让人问责你的。」面色平静的女人指了下谢逢青:「你看,谢大少爷看见我来了好惊喜。」
……
…
「那是…那是……?!」
文茜眼神一直望着谢逢青那边,他身边的女人太眼熟了,文茜突然有些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但真的认出她是谁后,文茜瞳孔放大,手指捏着毛巾发白。
周明山笑了声,安抚她:「怎么了你?不早知道逢青哥哥结婚了,见到哥哥的老婆还那么惊讶啊?」
在旁的赵易安和他们都不熟,但她人开朗又社牛,盯了文茜会儿就直接开口。
「是啊,那是严知希,他家产业工美部creative d,茜茜公主怎么这么惊讶?显得你好像认识严总监一样。」赵易安灿烂一笑,但眼神敏锐:「不过她盛名在外,西欧油画女神嘛,咱们都是一个圈子的,认识也正常哈。」
……文茜敛了神色,很快就调整过来,观察这位朋友,笑容沉静大方:「确实认识,请问您是?」
赵易安看着这位传闻中的公主,挑眉,见她变脸变得如此迅速,心中不由惊嘆一二。转而一笑,点了下周明山:「周二公子的人呗,都是给他打工的。」
周明山没意识到她们之间的暗流涌动,此刻才迟疑地将目光收回来了:「不是吧赵监,你和严知希是怎么知道谢逢青在这里的?」
他们相识,就是不太熟,以前纯资本家和打工人的关系。眼下是因为各自的朋友谈恋爱了,才有相熟的交集。
赵易安摇摇头:「不知道,严知希和有自动雷达似的,刷着朋友圈就非要拉着我来,哦对,好像就是看了你的朋友圈。」
「……」草,周明山立刻检查下手机,特么的,把谢逢青拍进去了。」
他脸色顿时有点难看,找了个理由把文茜支走,哎哟一声凑到赵易安身边:「你的严监可能是来抓姦的——」
谢逢青也在此刻与周明山想法重叠了,心脏跳的还有点快呢,没什么表情看着严知希。
「干嘛?」
「没怎么啊,易安想来醉墨楼吃饭,正巧听说你也在,我就上来和你见一面。」
谢逢青笑了笑:「上次有公事要和周明山谈,今天要谈的话,那,他在那边。」
谢逢青下巴一点,严知希顺势转头看了眼那边。
就见那边两人对她笑了下,赵易安还举了下杯,鼓励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她在鼓励什么,严知希还是友好地回笑示意。
……看着她们这连串互动,谢逢青冷哼了声。
「严知希,我发现你是缠上我了。」
男人转身离开,准备拿点吃的,他觉得自己饿久了,所以脾气也不太好。不想凶着严知希。
「怎么,在金坞睡我的房不过瘾,吃饭也要跟着我?」
这话出来,他才发现,严知希还真默默跟在自己身后。
微微垂着头,好像没怎么在意,他在说什么。
谢逢青不提醒她,她差点撞到谢逢青背上。
「看路,严大总监。」
脑袋被点了一下,严知希才恍然抬头,眼眸清澈,看着谢逢青手里拿的小蛋糕。
「你昨晚照顾我辛苦了。」她好像终于想起自己要说什么,端起漂亮正经的标准笑容,语气也利落:「小谢总,麻烦你了。」
他就知道,她又要说这种无聊的东西。
谢逢青哼笑了声,银叉搅拌纯巧伯爵红丝绒,他也不吃,就笑眯眯地看着严知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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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口头感谢,严大总监,能不能拿出点诚意啊。」
谢逢青腰胯轻靠长桌,笑容散漫轻佻,下巴一扬,「有人言辞无遮拦,明目张胆的调戏我啊,严知希,你说我晚上敢睡么?」
……严知希自然知道他在点什么。
其实说的时候没什么,后续被骂了她心里更舒坦。
但现在被人语气慢悠悠地质问。
严知希难免有点羞耻。
更进一步,磨蹭到谢逢青手臂旁边,保持那么点儿可怜巴巴只有两人才意识得到的距离。
其实她有点想拉着谢逢青的袖口,但觉得有点像撒娇,索性作罢。
「其实我应该等事情十拿九稳,再告诉你我想离开盛美的消息。但是昨晚,我就莫名的很想跟你说这件事。」
谢逢青皱眉,微微收着点胳膊,好别蹭到人女孩子。
「因为我说你嘴里没句真话?」谢逢青过了遍他们昨晚的对话:「然后你就想创死我是吧。」
严知希低声笑起来,忍不住,笑的削肩都在抖。
「没有的谢逢青,」她喊他名字时,带着笑意,软了很多,青字上扬又拖长,有点娇俏的好听:「好吧对不起谢逢青,这件事是我思虑不周。」
谢逢青被她喊的侧目,目光沉静地垂眸看她。
「但你放心,我会处理好所有事再行动的。」
……谢逢青有点无可奈何:「我又什么时候怀疑过你的能力了?」
他语气温和许多:「我只是希望你做什么事都可以先和我商量下,比如你这次离开盛美是为什么,有人刁难你还是什么东西在阻碍你?又或者是目前盛美发展的侧重点不符合你的理想价值观,这些都是可以解决的。而你是直接通知我要走,我自然会担心是不是有我没顾忌到的意外。」
严知希听的微愣,看着谢逢青沉静而坚定不移的眼神,她有些无措的垂眸眨眼,浓睫掩去眸中复杂情绪。
「你总是用敷衍容砚与那套公式来敷衍我,能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吗严知希。你不直接告诉我你的动机,我就会猜。那猜对猜错可就全是我主观意愿了。」谢逢青淡淡撩她一眼:「你也不想天天被人误会甩脸色吧。」
严知希啊了声,下意识用玩笑转移这种严肃话题:「那你猜我昨晚为什么让你抱我去洗澡呢?」
「你想假戏真做放手一搏看你能不能得到我的青睐呗。」
严知希……她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谢逢青啧了声,点了下她脑袋:「行了你,今天和同事过来,真不准备谈正事?」
他好像很喜欢点自己脑袋,其实很轻柔,更像是用温热指腹摩挲了下自己的头髮。
很微妙的触感,这种举动算越界吗?严知希不太清楚,她觉得挺舒服的,就不想反抗,也不说喜欢。
严知希工作狂的印象也真是根深蒂固了,谢逢青看见她来,就准备让出时间。
但现在呢,谢逢青转身要走,严知希还是紧紧跟在他身后。
谢逢青疑惑地看她一眼。
「谢逢青,」她似乎还在若有所思,沉默良久后,才抬眸,有点皱眉:「我觉得,昨晚,我会脱口而出那句话,还是有点原因的。」
谢逢青:「?」
「你怎么还在想这个问题,这没什么意义,朋友,无论你真心还是假意都绝无可能。」
严知希:「不是的,我只是分析潜意识下的环境影响,以及人的行为语言多半受周围氛围影响,就比如恋爱的小情侣在昏暗浪漫的氛围中更容易受激素影响去接吻做。爱,也比如从众心理会迫使女孩在大庭广众下接受男孩的追求,还有……」
谢逢青面无表情:「说人话。」
「你昨晚是不是看到我……了。」严知希坦荡无畏地分析:「昨晚西装裤不明显,我以为我看错了,但我今天对比下……你昨晚是不是起来了?」
谢逢青:「………」
两人间沉默良久,谢逢青被她言辞直白到震惊两秒,随后抵齿,有点不可思议地问:「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这番话既不是转移话题也不是掩饰问题,严知希你真想知道?」
严知希有点高兴地点点头:「谢逢青你真的好聪明啊。」
「………」谢逢青硬生生抑制住自己嘲讽的话:「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他其实想问你是不是没和正常男人相处过。
或者问你身是不是只有赤身裸体的人体男模特。
所以你他妈敢在公众场合问这话?!
「别问,别想知道。」谢逢青拎着严知希往周明山他们那边走,语气又突然变得很冷很硬:「不该你知道的别占我便宜行吗。」
「……这也算吗?」严知希搞不懂他又怎么了,不是他刚说两人要尽量坦诚的吗,那严知希确实想知道啊。
「你说呢朋友,」谢逢青动作有点粗暴地把她推到位置上,挽袖摘表,双手抱臂:「难道还要我把昨晚心理路程给你汇报一遍吗严监?你面子未免太大。」
「是你老婆也不能听吗?」严知希可怜巴巴地追问。
「想都别想。」
「谢逢青。」
「别撒娇了朋友。」
就在隔壁桌的周明山目瞪口呆看这两人,嘀咕道:「不是吧我说,说好的抓姦呢,怎么还是严大校花闹这逼啊。」
赵易安也看半天才回:「你确定是严知希在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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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山说很明显啊,谢逢青肢体动作就很抗拒,严知希一直笑脸相迎啊。
赵易安却觉得不太对劲。
她怎么觉得……更像是谢逢青无可奈何的包容严知希呢?
……
…
严知希也是在此刻才发现,她在追问谢逢青的时候,中厅拐角处一闪而过粉白公主纱裙。
她若有所思沉凝半晌,心想,她是在躲着自己么。
但其实,她和文茜,也好久不见了。
当年闹的有点不欢而散,所以她才这么匆匆赶来。
严知希突然不说话了,男人身姿微顿,转身看她一眼,就见她神色流露出淡淡的落寞。
谢逢青没什么表情,却在严知希准备开口时,递给她一块新的纯巧伯爵红丝绒。
「真想知道,晚点就跟我去见个人。」
他腰腿颀长,弯下时能看见他漂亮的人鱼肌理,把蛋糕推到她面前,带点意味深长的笑:「行不行?」
严知希……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转变了态度,但疑惑能得到解答总归是高兴的,因此她眼神难掩兴奋,语气雀跃地扬起笑脸:「你说话算话!」
第20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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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青想让她把带李乐宜的工作交给文茜,严知希神色微顿,完全没想到谢逢青会给她这样的建议。
所以她有些无措,问:「你确定人家愿意帮……帮我带新人?」
「这是正常的工作交接,盛美很早就和文茜有合作了。按理来说你一个cd亲自带新人也很不正常,太浪费你的时间了。」谢逢青落座在周明山旁,叼着烟,没看她。
严知希自然也在赵易安身边坐下,她看出严知希神色怪异,好奇问她:「怎么,不喜欢文茜还是觉得那是你情敌?」
谢逢青当然听清这词儿了,但他没搭腔,反倒是周明山想起谢逢青的叮嘱,立刻义正词严:「不至于好吗,那就一妹妹,谢逢青要喜欢不早喜欢了?」
啧,这话也不好听,谢逢青在桌下隐蔽的踢他一脚。
「没……」严知希没什么表情:「算了,都行,看她吧。」
本就是小型聚会,算周明山那边的朋友,他组的局。中厅几桌都是熟人,只是不太敢来他们这桌,揣测他们关系的人不在少数。
严知希待了会儿,随便找了个藉口拉着赵易安出来,两人在盥洗室的高镜前补妆。
「在高中,那姑娘抢了我一次主持机会。」严知希语气淡漠:「那年我高三了,算最后一次机会吧,我做了很多功夫,最后要上台那几天,省教育局的大领导突然莅临指导,把青岸彩排那些节目都批了一遍。但轮到我时,就,语气温和的点了几句。」
赵易安愣了下,这是她首次听严知希提起她不算光鲜的高中时期:「然后呢。」
「相安无事到晚会当天,突然下临时紧急通知,让我去实验室接受学术提问。等我回来时,高一刚入校的文茜已经盛装华服登上舞台,和谢逢青一起主持闭幕式了。」
「……」赵易安心想你们高中能有什么学术提问?还实验室,研究元素表吗,这不就是故意把你支开?
那年,也是谢逢青和文茜绯闻最多的时候,高校桃花贴几乎避不开这对bg战神,高冷少爷和元气甜妹的自带张力,传播很广。
严知希垂眸,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烟,深抽过肺,徐徐而来:「后来,我误入文茜和朋友的庆功宴,听到她朋友说了些不是很好听的东西。」
无非是省教育局的领导看重文茜作为高校形象代言人,说文茜比起严知希与谢逢青站在一起更相配,说什么的都有,但有人,提及到了严知希的家人。
那年严家颓势,严知希对此敏感无比。
所以,她冲动了,拎着酒瓶就把文茜的朋友砸了个血流成河。
赵易安听后,缓慢鼓掌:「厉害。」
「怪不得茜茜公主刚才把你认出来后脸色那么差劲,」赵易安笑的要死把刚才的事复述一遍给严知希听:「她难道不知道和谢逢青结婚的是你?」
「谢家不满我,可能封锁了部分消息吧。」严知希也有点烦躁:「但是谢逢青好像不知道这件事,把李乐宜扔给文茜带,我是轻松了,那文茜……」
「她肯定气死啊,哈哈哈,风水轮流转,眼下谁占上风一目了然啊严知希!」赵易安也是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么狗血的往事,她听爽了,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要是你,把昔日男神收入囊中后,那我肯定不会放过绿茶的,我非要刺激到她崩溃为止!」
「……」严知希笑了声:「不一样的,过去太久了,其实早就没什么感觉了,计较反而显得在意。」
她不想打击报復,也不想追究责任。
只是这桩事压在自己心里太久,再遇旧人,难免有点情绪起伏,需要找个人倾诉一二。
赵易安嗤笑:「行了,我还不了解你?你真不在乎压根就不会和我说这些。」
随后她揽过严知希的腰,笑眯眯的亲昵她:「走啊宝宝,我倒要看看她现在对你是什么态度,按理来说应该要喊你一声嫂嫂吧?哎哟我期待的不行了呀。」
「只有你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可不呢,你真出事我肯定第一个给你撑腰啊?也就是我们高中不同校,不然我他妈跟你一起砸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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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你家境一般,你要是富二代,我都怕你当法外狂徒。」
「餵严知希!」
……
…
回来后的赵易安颇有种蓄势待发的攻击性,不过呢,等到这场聚会即将结束,也没再等到少女回来。
周明山说,啊,她好像有急事,可能不来了。
赵易安呛声,说什么意思啊也不来拜见真嫂子?还有别的心思呗?
周明山顿时不高兴了,问她你什么意思啊,文茜怎么着轮的到你们不清楚缘故的外人说道?
听到这话,严知希有点不悦了,但还没来得开口,谢逢青就不满皱眉,踹了一脚周明山。
「和赵易安没关系,那难道和你有关吗?你一个青岸都没读过的人在这儿戏瘾大发什么?」
谢逢青大爷似的把碗掷他面前:「没事就给我盛碗汤。」
「……哦。」周明山压抑了下,又忍不住和严知希解释:「我不是对你朋友有意见,严大校花,文茜真不是那种会抢你老公的恶毒女配,挺好一姑娘,今晚真有事,不然肯定来和你打招唿啊。」
严知希眨眨眼,笑了出来,很漂亮,把周明山都看的晃神,热汤撒一手。
「你当年怎么没读青岸?」严知希好奇:「我一直以为陈挚野是他最好的朋友。」
这番话转的快,但周明山立刻被点燃情绪,哪里注意得到严知希压根没听没回应他的解释?
他火冒三丈地说是啊是啊,陈挚野纯小三,要不是自己当年被流放去香港,陈挚野还能有那个机会半夜陪谢逢青看白蛇浮生么!
赵易安在旁边看的嘴抽,心想好吧,自己刚才干嘛和个傻子吵吵,被转移话题也浑然不知呢。
「你对我身边的了解的还挺多啊。」
谢逢青早吃完了,周明山给他盛的汤乱七八糟,看着就没胃口,没喝,玩着手机问她:「陈挚野,文茜,你还认识谁?」
严知希见他突然问话,笑了声:「就这些了,谢大校草风光无限,最耀眼的还是您本人啊。」
「……」谢逢青也跟着笑了声:「成。」
赵易安观察着,突然凑到她身边:「你干嘛突然讽刺小谢总?」
啊,被听出来了?
严知希笑眯眯道:「不知道,今晚有点烦吧。」
可能全桌只有周明山没看出今晚严知希情绪不太对劲,还在喋喋不休和她讲述高中时代,中间自然夹带了大量自己和谢逢青的私货。
严知希听的心不在焉,不过总体还是笑眯眯的,谢逢青和赵易安却都看出来她捏着杯托的指骨发力。
「啊,不早了,严知希我要睡觉了走吧。」
「周明山,你大哥还没叫你回家?」
两道声音差不多时间响起,严知希好似迷茫地看了看两人,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干什么,你们?」她今晚笑的频率也太多了吧:「早得很呢,听周明山说完啊,挺有意思的。」
「……」谢逢青冷着脸,起身就走,落了句我在楼下等你。
周明山搞不懂他咋了,赵易安扶额,小声凑到严知希身旁:「你干嘛啊,你是对文茜不满吗,那你干嘛把谢逢青搞生气?」
严知希见他走了,目光才渐渐沉下来,笑容消失殆尽。
……
…
金坞夜景璀璨,凉风习习。
谢逢青靠在车边抽菸,算着时间,等他看到严知希下来,随手掐了烟。
眼神悠长而冷凝,就这么看她,细雨绵绵,严知希却觉得不止小雨潮湿,还有自己被洞悉的心事。
「在等我呀。」谢逢青抬眸看来时,严知希就挂了点笑意。
她日常不怎么爱笑,那张如雕刻琢磨的脸总也精緻冷淡,眉眼都泄露出极端的生人勿近,月光倾泻,更显漠然。
但她笑起来,如同古希腊的神女雕塑突然活过来,鲜活到有点炙热。
叫人不太敢直视那双潋滟多情的狐狸眼。
极端的美是带有攻击性的。
谢逢青近距离观摩着她笑容恣意的脸庞,突然觉得有点意思。
并支未燃的烟,随意地抵住她的肩,不让她再靠近自己。
「没什么想说的?」谢逢青笑眯眯道:「今晚我不回家,送你到cbd,可就没时间陪你了哦。」
他抵肩的动作很轻,指骨随意曲着。
懒散又无畏,压根不怕严知希再进一步,他的烟就弯了。
「有。」严知希说:「你不回家,你去哪啊?」
谢逢青目光沉沉。
没回她。
转而把烟插进烟盒,垂眸,笑容清浅。
严知希今夜眼神有点灼热。
即便是在沉默里,她还是一瞬不瞬的凝望。
男人握着烟盒的手腕筋骨微凸,高楼大厦亮起的繁灯,打在他清俊而漠然的轮廓上。
宽肩窄腰靠在车台,眼神往下延伸,黑金刺绣西服下的整洁的白衬,被束缚在银色双蛇皮带下,一丝不苟、禁慾十分。
甚至能看出点清廉端正的味道来。
也很明显,他没怎么把自己的话当回事。
「干嘛,查老公岗啊。」
他低低笑着:「管得着么,你。」
话刺耳,但语气挺溺人的。
让人忍不住想探究他眸底到底是什么情绪,想知道踩过的到底是底线还是纵容。
他把烟收回去了,严知希斟酌会儿,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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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页
今夜衣薄,淋点小雨,更显清透。
「想管管你,」她执拗起来:「谢少爷给管吗?」
「想管啊?」谢逢青挑眉,控制点距离,上身后仰,单手撑在车背上,笑道:「那今晚,跟少爷发什么脾气?是我惹得你吗?」
严知希微微弯唇:「周明山说的话我不喜欢。」
「所以迁怒我?」
严知希心想这就是聪明人的好啊。
话毕,都不用多解释。
谢逢青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抵齿,轻笑。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嗯?」
谢逢青双手抱臂,夜色清晖,把他照的更加清朗:「天天跟我发脾气,你是不是忘记谁是老闆了?」
「小谢总算无遗策。」严知希非常走心地奉承他:「跟对老闆少走二十年弯路,不可能忘记的。」
谢逢青笑出声响。
肩膀都在抖,而且胸前起伏很漂亮,严知希和他靠得近,甚至能在冰凉秋夜,感受到些眼前男人灼热的体温。
严知希……她淡淡撇去视线,夜色昏暗,自然瞧不出她白嫩脸蛋晕染上层淡淡的粉。
「有什么好笑的。」
严知希脸鼓鼓的,特别漂亮的一张脸,酝酿着些微薄的怒:「不许笑。」
「好,听你的。」谢逢青立刻憋住笑:「小严老闆发话,我怎么敢不听?」
「……」严知希脸热热的,眼神含怨。
她不擅长奉承,他分明知道,还嘲笑自己…
「别笑我了谢逢青……」她真的有点忍不住,嗓音绵软,埋进他臂弯的姿势惊人的熟悉,就像曾经她这么做过一样——她醉酒时还真做过。
这下轮到谢逢青有瞬息卡壳。
严知希感受到这具身体有点僵硬,她第一反应是弯唇窃喜。
她似乎掌握了某种通用的规律。
只要用这套,谢逢青总能很快冷下脸。
但。
「不笑了。」
身前体温灼热的男人动作强势,那掌宽厚冰凉的手抚上自己的后颈,动作轻柔,安抚似的捏了捏她:「不难过呢,严知希。」
很自然而然地把她抱进怀里,进行安慰。
严知希懵了,她只感觉自己浑身冰凉,突然感受到他无与伦比的温暖。
「……谢…」
「都撒娇一晚上了啊。」男人嗓音含笑,咬在她耳边轻言慢语、热气横流:「宝贝,以前有这么娇气吗?」
他捏了捏严知希的脸,语气几分恶劣:「撒给谁看的?嗯?」
第21章 京夜
-
「……」
她万万没想到。
谢逢青竟然没推开她。
男人西服早就褪去,内里帖服的西装马甲挺括,身姿挺拔,勾勒出他饱满胸肌。
严知希甚至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脏跳动。
真的很舒服。
被人抱着。
「你这么娇气,严知希。」
「撒给谁看的,嗯?」
听着上面传来的声音,严知希有点恍惚。
偏偏这人还在逗自己。
又捏她的脸,严知希躲避,把脸更深的埋进去——
「没有啊……」
她嗓音含煳,几乎是闷在谢逢青胸膛里说出来的,谢逢青惊讶挑眉。
毕竟他这些年见到的严知希,都足够冷漠理性。
这是她的另一面吗。
好黏人。
柔软到谢逢青有点捨不得出言嘲讽。
随后他就看见严知希的肩膀微微抖动,细雨绵绵,她衣襟料子很薄,此刻能看见她雪白肌肤贴着料子。
「……」
想抱他,是不是太冷了?
笨。
谢逢青取消打趣她的意思,拿着她肩膀,将搭在自己手臂的铅灰色西装披在她身上。
「娇死你得了。」谢逢青开车门,把她推进去:「上车了,再晚点有大雨。」
……
…
暴雨,纯碳柯尼塞格驰速,水花飞溅。
暖气肆意蔓延,轻薄湿衣很快变得干燥,严知希靠在副驾驶调低位置闭目,旁咬字轻声细语。
没睡着,用心点能分辨出谢逢青在说什么,可惜她累,将它当成白噪音。
严知希很少会在车上休息。
谢逢青好像看出她醒了。
「想回松临还是在这边休息?」
严知希缓慢睁眼,漫无目的地想。
「在金坞吧。」她嗓音沙哑:「……困。」
挣扎着起来,查看消息,巧合似的想让她今晚安心,工作日也没什么通知和进度安排。
但有两条意外的消息。
【孙凌秋:希希,月底就是你的生日了,爸爸在尼南,回国不太方便,妈妈和小繁陪你过生日好吗?你同意的话,我现在给你订机票。看见请回復妈妈。】
【温老师:宝贝在金坞?】
……
严知希面无表情凝望母亲消息最后那几个字,头疼地摁了「不显示」,随后回復温舒琳的消息。
【yan:是的温老师,有什么安排吗?您也在金坞?】
那边似乎一直在等待她的消息,所以立刻秒回。
【温老师:没有啦,我和容老师都在南岸。朋友推荐我们来pllh公主号,感觉真的还不错哦。】
【温老师:不过看见自动推送,我想起来,你是不是要过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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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老师:就差买票回松临了,但是你在金坞的话,宝贝,老师来陪你过个生日呀】
随后她发了个布布熊猫拥抱表情包。
很亲昵很萌。
放在现实里,美艷柔软的她已经紧紧抱过自己了。
严知希不由自主泄露笑意。
【yan: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yan:如果你们愿意来的话,我会很高兴。】
严知希对他们向来有难对外人道的情绪。
当年,孙凌秋带着人,把她拦在雨夜高桥,话里话外说的清楚明白,倘若她非要和萧家闹的僵硬,孙凌秋会为了割席,把严知希身上的秘密公布于众。
质问过,愤怒过,歇斯底里过,但她本质上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所以问孙凌秋,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严家的意思?
她那个时候好像大二吧,高架桥被封路,她的红白莱克hypers被凯雷德宾利撞的稀巴烂。
那是严恪洲送她的十九岁生日礼物,怎么可能不心疼呢。她总叛道离经,唯有父亲总笑吟吟地支持她的一切喜好,这辆莱克哪怕对于严家这样的家庭,也不算特别轻松,但他给严知希买了。
可惜,车被撞烂了。
她也从孙凌秋口中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
那个夜晚,严知希是徒步回的学校。
后来,是容砚与和温舒琳把她接回家,夫妻二人对她无不是紧张迫切,严知希本就是多病体质,那晚高烧不停,吓得不食人间烟火的两人手足无措。
凌晨两点,容砚与想直接背她去最近的医院,温舒琳额头贴贴她,发现有点退烧了,才没行动。
等严知希睁眼,入目便是夫妻二人站在床边,端着药和毛巾,都温柔又心疼地问她,小严啊,怎么生病了还在寝室?都没人看着你。
放小长假了,不回家,是受委屈了吗?
容砚与那时候比现在要更温和,摸着她的头说:这几天就在老师这里住下吧,不要难过了。
她无法忘记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因此,严知希搁置母亲的消息,而回復了她。
【温老师:不过我听说你把乐宜也带去啦?】
这条消息让严知希一愣。
她下意识想否认,或者找其他理由迴避。
【温老师:把她一起带来吧,我听砚与说了,那孩子天赋强悍,却浮躁。但无论如何,让你一个总监带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啦?温老师是闲职,正好帮你分担一下呀。】
【温老师:一起给你过生日,也热闹。】
严知希……她缓慢的打了个「好」字,发过去。
「你在跟谁聊天?」
他打转拐道,「看着很像会随机找个下属开骂心情不好的臭脸领导。」
「……」严知希揉了揉脸,心想怎么可能,我从来不把情绪带到职场好吗。
真骂人也是立威管理需要,实际很少会有人惹她动怒。
本想解释,但当谢逢青真的看过来时——
严知希眼疾手快侧了手机,立刻熄灭屏幕。
……只是看眼右边车后视镜的谢逢青,这才吊着眼皮,懒散地看了眼严知希。
「可以。」他没什么情绪地目视前方:「当着我面偷情。」
「……」
「没有,就,和一位姐姐商量吃饭。」
话一出口,严知希就后悔了。
他又不是不认识温舒琳。
她又有聚会拍照发朋友圈的习惯,哪天一发,谢逢青就在温舒琳微信看见自己了。
而且谢逢青也很清楚自己和容砚与的事儿啊。
她心虚个什么劲儿?
可能是上次谢逢青那个约法三章吧,严知希下意识不想让谢逢青知道这方面的事。
而且,这句话出来,谢逢青没有半天反应。
两人间也确实陷入某种古怪的沉默里。
暴雨天气,周遭罕见行人稀少。
车辆依旧平稳前行,不过多时,就到了市中心,环金层下,f4。
「到了,我就不送你了。」
旁的声音轻,眼见他修长指骨摸出烟阁,拇指无名并着烟,巴黎钉还没找到,但那意思就是很明显的赶客。
下去啊,要抽菸了,还不走?
但严知希有点……她突然问了句:「你怎么从来都不用我送你的粉色巴黎钉啊?」
……
…
谢逢青没找到自己常用的打火机,只好跟严知希一起上来。
两人在电梯里,一路气氛逼仄。
等谢逢青开门,严知希跟着进来,开灯关门,随后进去很快找了把zippo富士金山蝴蝶gie,笑吟吟地递给他:「少爷,先用这个?」
谢逢青看了她眼,转而露出个毫无真情实感的假笑:「不用呢,我现在就去找你送的粉色巴黎钉?」
严知希无奈地跟在谢逢青身后,「我错了,少爷。」
谢逢青懒得问她你错哪了,慢条斯理地走进主卧翻看。自己那把银色巴黎钉用的多,不在身上,不在主卧和车上,那大概率是丢了。
其实他油火机总弄掉,更新叠代的也快,但莫名的,这把巴黎钉自从被流放去曼哈顿他闲的无聊买了一把,竟然从国外用到国内。
这下没找着,他还真有点心疼。
但也只是有点而已。
很快,他就在红木藏柜里,找到一把金光灿灿的手工蝴蝶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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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一燃,青光乍泄。
严知希有点生硬地夸道:「哇!好漂亮。」
「……」谢逢青瞥她一眼。
虽然找到了,但眼下也没抽菸的心情。谢逢青很是不好说话地模样,转身就要离开:「先走了。」
严知希直接拉住了他的衣袖。
「温舒琳问我月底能不能和她去吃饭,谈点事儿,我答应了,你怎么看?」
她也没说是自己过生日,这次语气坦荡多了。
主卧昏暗,只有从外有明灿零星灯光打进来,严知希看出他身形微动,但好像也只是被她扣住手腕,没法立刻走而已。
他听后,果然也没什么反应,相当漠不关心的模样转来凝她一眼,转而露出些客气的笑意。
严知希就差以为他要来句「谁问你了」时,这人终于大发慈悲样的开口,「什么事儿。」
他语气淡出鸟了:「公事儿,还是私事儿?」
「……」
陪自己过生日,是私事。
指导李乐宜,就是公事。
「当然是公事。」
她只是停顿一下,随后这声格外斩钉截铁。
「哦,这样啊。」
谢逢青此刻,终于抬眸,笑眯眯地看她眼。
「中午吃还是晚上?」
「晚上!」
谢逢青笑:「喝不喝酒?」
严知希顿了下:「……不喝,只是吃饭。」
他又问:「那吃完什么时候回家啊?」
……严知希卡了下,看着谢逢青在黑暗也明显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心中确实划过眸中异样的滋味。
有种,被查岗的,感觉。
严知希眯了眯眼。
又见他嘴角挂着淡笑,瞧不出什么端倪。
「……就,吃完就回来。」
「哦。」
这句话出来后,谢逢青抬了抬手臂,严知希下看,自己还双手抱着他的手腕呢。
她像是被灼伤一般,立刻松开。
谢逢青慢条斯理整理自己的腕錶,笑了声,见他这反应就知道结束了,严知希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你的容老师去吗。」
——气没舒完的严知希差点呛着自个。
「咳咳……啊,」严知希弯腰,扶着他的臂弯:「……你怎么这样啊…」
见她又藉机接触上自己,谢逢青笑了。
她怎么这么喜欢肢体接触?
「别急,慢慢说,今夜还长。」
他甚至还拍了拍自己的手,以示安抚。
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威胁啊?
不说清楚你就等着吧。
我今晚上有的是时间!
严知希真是……无奈笑了下。
知道逃不过这茬,严知希细微嘆息一声,下意识凑近点,温声细语近乎安抚:「他也会去。」
「但是,」她提高了些音量:「我保证,不会发生什么。」
「你能怎么保证?」谢逢青徐徐提问,把玩着蝴蝶军作:「他想对你做的,你还要我再说一遍?严知希,你知道的,我出口的话向来不好听。」
「……」她无奈晃晃谢逢青的手:「温舒琳在呢。」
「而且我是成年人了,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上次他说那话更多是吓唬我,谢逢青,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吓唬你?」谢逢青冷哼了声:「只是因为后面他老婆来了,加上我护着你,不然你以为他会善罢甘休?」
是这样吗。
严知希凝望着,很是柔软的笑了下:「那这一次,他老婆也在,你也还是会给我撑腰啊。」
「……」
严知希趁胜追击:「我都是有老公的人了我肯定有分寸。」
谢逢青啧了声:「你一定要去?」
严知希见有希望,连忙贴上去:「我真想。」
这事儿吧也不算大,在金坞乃至京市内都是可控辖区,在谢逢青眼皮子底下,严知希想出事都难。
但是呢,谢逢青还是冷着个脸,可以同意,他也不是很想同意,但看她期待满满的眼神和发力的指骨,谢逢青无语地想了想。
「到时候把酒店名发来,位置及时共享,我会问你要拍照数字,给你打视频要接,哦对,坐在温舒琳身边,别和那个老东西坐一起听到没?还有……」
严知希眨眨眼,听他语气冷淡而吐词清晰,大步流星的走到主厅外面,自己只好小步跑着跟上。
忍不住笑了笑,觉得他喊容砚与老东西的时候,有点萌。
「好,到了就发。」
「你好像抽查没来上课的大学老师。」还要数字拍照签到。
「打视频啊……你要和他们俩打招唿吗?」
「嗯嗯……好的,我都记下了,」她忍不住笑弯了眼,语气都温柔几分:「还有吗?大少爷。」
其实呢,谢逢青还有些比较硬的东西,刚还在思索要不要拿给她。
眼下却突然被她温柔含笑的嗓音打断,搞得谢逢青卡壳了一下。
看着笑意盈盈的严知希,谢逢青啊了声。
「还有啊。」男人也笑了笑:「我去接你呗,怎么样?」
「想不想啊?」
严知希当然能看出他是随口一提。
谢大少爷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给她当专职司机?
但是呢,严知希抿了抿唇。
笑的漂亮又生动,接过他手中的蝴蝶军作,动作纯熟老练的起火拢烟,垂眸乖顺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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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来,我很高兴的。」
夜色猩火下,她眸子亮的惊人,抬眸水光盈盈望进男人略微失神的眼底:「——看我们少爷想抽一晚上了。」
「这根,我敬您——好不好呀?」
第22章 京夜
-
谢逢青拒绝的很果断啊,那天晚上笑的还挺混的,慢条斯理拿过自己手里的烟:「想感谢我呢,就管好自己。别到时候搞的我又登门拜访。」
这话带刺儿,月色更是映照出他眼底冰霜。
严知希当晚听后,没什么情绪。
还是很温和的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再出意外。
随后谢逢青就走了,也没告诉自己他去干嘛。
其实谢逢青说忙不忙。
年纪轻轻当谢氏集团总部执行长时,连轴转大半个月都春风满面,永远有从容微笑挂在脸上,集团都认为他是精力怪物,从未见到小谢总有过疲态。
辞去后,事再多,也不会比当ceo时更忙。
可惜呢,这些天也确实神龙不见尾。
严知希的生日在十月的最后一天,是孙凌秋女士算命推出来的良辰吉日,至于她真实的生日么。
知道的人或许早就不在世了。
高台烈日,她在灰银办公区前想着这些事出神,不知多久后才被叫回魂来。
「知希姐!想什么呢!」甜腻女声娇俏喊她:「下班了是不是就可以去容老师订的酒店啦!」
严知希……她微笑看李乐宜:「嗯,你跟文茜都ok了吗?」
原本兴高采烈的女孩听到这个名字有剎那僵硬,随后讪笑,撇过脸:「都忙完啦……」
严知希心思敏锐,皱眉,问:「怎么了?」
「你和文茜不是认识吗。」朋友之间共事,不该愉悦吗,她怎么这幅表情。
李乐宜唉声嘆气:「我和她只是朋友圈点赞之交,她其实也算我的学姐,而且……唉,算了。」
她学生时期最羡慕的就是文茜这种女孩子的,漂亮可爱,什么都不做,往那儿一站就是被所有人宠溺包容的团宠。
那段时间,认不认识文茜的人,遇了她,都会喊上一声茜茜公主。
但真的共事相处了,才有点微妙的厌烦。
「她什么都不知道呀,我和她同专业出来的她知道的还没我多,刚在办公室,她还在和男朋友打电话撒娇……我准备下班和你去吃饭,她还惊讶的问我,你不加班吗?」
李乐宜气愤道:「前几天我都加了!但她到点就走了!」
严知希听后,有点惊讶。
以前就听说过,文茜身边那群人特别溺爱她。
本以为长大了就会成熟懂事,不成想,她好像变本加厉了。
「好了,不算大事。」严知希安抚下她:「吃完饭,我们就回松临了。」
李乐宜……她神色古怪的看了严知希一眼,但也没说话。
两人转进电梯,黑金电梯快速下降,此刻能瞧见夕阳微弱,夜色低垂。
准备送给温舒琳的花还没送来,谢逢青专门在金坞给她准备的车和司机就候着了,严知希让李乐宜上去,自己再等等——
「严小姐,晚上好。」司机是谢家的人,知道严知希的身份,但在外人前不敢唤其他称唿。
这是严知希第一次见到他,露出礼貌的笑容颌首点头,刚想问候两句。
「知希姐,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少女拧巴地坐在车座边沿,语气低沉慌乱,引来两人的注意。
「就是,呃……我刚不是说文茜在和男朋友聊天嘛?其实,我偷听了一下,那边的人好像是小谢总……」
李乐宜皱着小脸:「她备註的是老公。」
-
帆船酒店,临江小厅。
夫妻俩出手阔绰,说要给严知希过个简单的生日只是客气,其实恨不得搜罗来各种珍宝要送给她。
容砚与更加了解严知希的喜好,在南岸时就物色了副非常有名的西欧画作,价值昂贵到有点棘手。他还亲自写了信,放在夹层。
温舒琳那时笑着打趣,知希回家看了,会不会感动的哭鼻子啊?她一直是个感情超细腻的小朋友。
这些用词,哪个都不太符合严知希吧?
严知希听到容砚与的转述时,也露出些许笑意。
「可能那次高烧想妈妈时,在她怀里哭了一场。」她苦恼道:「从此温老师就对我滤镜颇深。」
容砚与轻笑:「要不要看看画?你大学时一直在收集的阿弥雪真迹。」
严知希点头,随后男人起身拆画,露出惊艷于世的画作。
色彩饱满浓郁唿之欲出,技巧和情感的双巅峰佳作,即便在酒店灯光下,也栩栩如生。
「谢谢容老师。」严知希抿唇,转而露出个真挚的笑:「劳烦您还记着。」
但容砚与微微皱眉。
换做以前,严知希会高兴的和他讨论这幅画的技巧如何运用,情感如何藏匿其中自然生动,再不济也是会聊起大学时种种日常。
「小严,你还是对我有所防备。」容砚与嘆息一声:「事到如今,我们是不是再也无法正常相处了?」
话没说完,温舒琳在那边和李乐宜就闹来动静。
「当然没问题啦,你过生日,我和容老师也送你礼物好不好?」温舒琳满面笑意:「乐宜是不是吃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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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希垂眸,内心苦涩。
其实像温舒琳这样的人,无论当年遇到了谁,她都会释放善意和温暖。
那容砚与呢,他当年是因为听老婆的话悉心照顾,还是看在她是他的学生,所以有所不同?
没问出口,温舒琳已然带着李乐宜过来,笑眯眯着说:「怎么都苦着个脸呀?今天是知希生日,容老师,就不要教育小朋友啦。」
随后她柔软的手牵过严知希,拉她坐在自己身边。
「小严啊,今年是不是就25岁了呀?」
严知希对上女人柔情似水的眼眸,有些无措的迴避,低低地嗯了一声。
但更紧的回握温舒琳的手。
「当年你生病,一个人在寝室,教务处发通知也不说清楚,我和砚与就一间间地找。砚与找到你时,我真的好开心。」
「那个时候你才大二吧?那么瘦,又那么可怜的喊我妈妈,你都不知道,我瞧着你心都碎了。」
「当时就在想,如果你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会把你养的漂亮又幸福。」
严知希从未听温舒琳这么详细的提起过当年的事。
比起最开始的动容,严知希却觉得她说这话时,像在做某种告别。
「温老师……」
「小严。」温舒琳打断她,温和开口:「我和砚与准备移居海外了,并且,我怀孕了。」
「……」严知希愣神。
「我去香港查了,是个女孩,所以准备在美国备孕。这次分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做完这个决定,我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你。」
她美艷含笑的脸庞盈盈动人,温柔地说:「怎么这个表情,宝贝,你不祝福我吗?」
-
严知希上车的时候还不小心摔了下,磕到膝盖泛青,她疼的直吸气,生理泪水差点飙出来。
迟到几步的三人在后温情交谈:「乐宜在盛美也要乖乖听话哦,不可以恃宠生娇,让知希难作。」
容砚与也含笑道:「她是你们的总监,也是盛美的中层管理干部,很多时候发脾气是必要手段,但知希本质是很温柔的人。」
李乐宜在他们面前连连应好。
严知希及时含笑打断:「不早了,接我的车也到了。容老师,温老师,我先走了?」
告别的话总要温情点,但不等夫妻两人多说,她就面色平静的问李乐宜:「跟不跟我走?」
「……」李乐宜被她周身气场吓到:「我,我也干喊了车,马上就到。」
「那你一路小心。」严知希同样向夫妻二人点颌,随后,转身上商务车。
夜色浓即沉默,司机自然能听见车外的那番对话。他不熟悉这位被严令禁止的谢太太,只觉得她气压实在太凛冽。
「谢太太,先生让您上车后,给他通电话过去。」
司机委婉开口,严知希稍稍抬眸。
她不是很想打电话。
准确来说,是她现在很不想和人交流说话,疲惫烦躁,只想自己一个人慢慢修復。
但司机无论她听清愿意与否,自家少爷的命令下达,他就一定要完成。
再重复一遍,严知希还是不做回答。
他再说话时,已经将接通的手机递到严知希面前。
「吃完饭了?」
手机中传来熟悉而冷淡的声音。
严知希看了半晌。
抬着疲惫的手臂,接过电话,淡然回覆:「嗯。」
男人那边声音忽远忽近:「刚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没看见还是怎么?」
不仅电话没接,昨晚他们承诺的事,严知希算是一件都没做到,什么视频啊位置电话,有样算样。
但谢逢青也没多计较。
刚开始,严知希觉得自由。
「你不也只打了一个么?」
她笑笑:「我就以为没那么要紧。」
那边沉默了会。
「严知希,怎么了?」
沉默过后。
「没事呀。」她嗓音含笑:「今晚回来吗?尽量早点,因为我有点困,想早点睡。」
谢逢青在那边放下釉杯,单手插兜走到高窗边,望向大厦下川流不息的璀璨车流,眼底略带凉意。
但回復她的声音愈发柔和:「可以,我差不多十点就回来。」
严知希真的弯唇笑了下:「好。」
「吃饱没?新街路开了家雪梨银耳粥。」
「啊……」严知希轻轻道:「你这么说,我好像确实有点饿。」
谢逢青勾唇,单手抱臂时,指骨轻轻勾了下自己臂弯处的西装,不自觉的,轻柔的。
「给我带一份,好不好?」严知希说:「转钱给你。」
在前面无可避免听到对话的司机轻啧,心想这位谢太太跟自己老公这么客气干嘛?
而且谢家是什么资产体量,谢小少爷又是现金流最充盈的二世祖。
要你这点钱?
「好。」谢逢青应承下来:「那你答应我,回家后洗个澡,看看电视,把手机放在卧室充电。」
「啊?」严知希笑弯了眼:「那你打电话查岗怎么办?我岂不是接不到了?」
她似乎也有了点兴致,装模作样的嘆息一声:「谁不知道小谢总雷霆手段?」
点他在商界那些骇人听闻的传说呢。
「小谢总的老婆无福享受,别遗憾。」
他那边突然噤声,听声音,似乎有人进来,要汇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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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挂电话了吗?
严知希抿唇,有点很微妙的情绪。
「你……」
「诶,在呢,」严知希纠结了下,先发制人:「等会儿挂。」
「嗯?」谢逢青很好脾气地说:「什么事儿?」
严知希深唿吸,组织下用词,缓慢开口,细水长流样地开口。
「谢逢青,其实我不介意你在外面玩,这桩婚嘛,毕竟还是你吃亏比较多,当年的事我仍心怀愧疚。」
「所以,只要不涉及底线问题,你有女朋友了,我会很高兴的祝福你们,包括后续的解释工作,我也会尽全力配合,绝不会让你未来的伴侣有任何后顾之忧——」
那边怎么可能猜到严知希会说这样一番话?
半晌没有回应。
严知希此刻嗓音浸泡着某种疲惫过后的温软,黏哒哒的。
细听,寂寥漠然,防备重重。
不过多时,「怎么突然想说这些。」
严知希听他语气,琢磨不出他什么意思。
「乐宜说,听见你和文茜的通话了,她给你备註是老公。」严知希坦诚道:「老实说,我挺不高兴的。」
她都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备註过。
而且,这个人是文茜。
哪怕对面是单方面意淫,她都觉得膈应。
「所以?」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先别和她在一起。起码我们还没离婚。
那边没说什么。
但态度挺明显的。
说到底,要不是严知希求来这桩婚,两人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谢家人,相貌太过盛,轻狂倨傲的要死。当年在青岸,何止本校女生想将他摘下?高校联谊起码半数都是来看顶负盛名的谢逢青。
但他太洁身自好,这么多年,也只有个青梅文茜能沾染半点桃色绯闻。
却也唯独这点粉暧刺到严知希的眼。
青梅二字,即代表,他们称得上一声,门当户对。
「好吧,抱歉,是我越界。」
她痴心妄想,想让合作伙伴为她偏心出头?
严知希,今晚是怎么了,是容砚与温舒琳要走,你才这么不甘心吗?
「今晚不太开心,说错话了,你别……」
「我刚让人去请她了。」
男人嗓音低沉,细听,能听出他似乎正在走动,情绪倒没什么,语气缓慢冷淡。
「……什么。」严知希以为自己没听清。
「我的意思是,半小时后,她会在繁贸国际等你。」
谢逢青本想完成部分工作再回家,但眼下推掉一切行程,西装步履匆匆,大步流星,温声安抚着她:「我也马上到。」
第23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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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贸国际本就在环球金融旁边,一道儿就顺过来了,严知希被人引着上去时漠然的刷着手机,周遭气氛十分紧促。
「严小姐,请您在这边稍等。」
「嗯,文小姐和谢先生到了提醒我。」严知希语气平静,听不出是喜是怒——
但服务她的专业人士情况就不太好了,他们私下同事群都快炸锅了。
【搞什么我说传闻中的小谢总怎么突然空降啊喂?!总部那边也没通知啊!!】【这人谁啊拽的二五八万,谢总的朋友?】
【你瞎了吗!!长那么漂亮深夜被邀请过来,身上穿的也是私服你们说呢?!】
【可是谢总不是结婚了吗!和文家小姐啊!她今晚也要来啊我们这边都收到通知了!】
【……什么抓马豪门密辛】
【题外话…她比文茜还漂亮…坐在那里,冷着张脸,仪态好贵气…天啦被美哭……!!】
即便手放背后打字飞快但表面上各个笑的专业灿烂,站在严知希身边时瞧不出任何端倪,有胆大的还偷偷拍了张严知希的侧颜。
【[照片]清冷美人谁懂?!】
今晚严知希情绪不好,眼下有点乌青,反而增加某种易碎的憔悴美感,叫人不敢对她大声吆喝。
好像对她大声说话,都是一种罪过。
也是为此,文茜抱着怒意上来时,看见她也是一怔。
「文小姐,小谢总请您先去旁厅等候!文小姐,不要去那……!」
「你果然在这里,他们说你还没到。」文茜略微喘气,眼底分明含怨带怒,但还能克制住自己的语气:「学姐,好久不见。」
严知希抬眸,目光沉静冷淡。
「好久不见。」她缓慢地说:「我以为你不敢来。」
毕竟上次周明山组织的聚会,她就没来见自己。
「我不敢来?」
文茜笑了,把包扔给行政人员,娇蛮任性的女孩发起脾气来总娇憨可爱。但这次不同,面对严知希,她当真有些凌厉。
「当年的事我确实做得不对,用不光彩手段抢了你上台名额,但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文茜步步紧逼:「逢青哥哥把我喊来和你道歉,我真的笑了,我备註什么关你什么事儿?!」
「学姐,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你分明知道是我干的也不敢如何,今朝是怎么了?」
「你是觉得你当上谢家太太,当上逢青哥哥的老婆了,你就迫不及待的要和我算帐了吗!」
文茜最生气的就是如此,她多次泄露给李乐宜看到备註、听到隐约的聊天内容,就是想让李乐宜转告给严知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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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看到严知希痛苦,她就会很开心。
但是她没想到严知希竟然敢和谢逢青告状!
逢青哥哥也真的会因为这点小事,严令自己立刻过来跟人道歉!
她情绪起伏太大,严知希其实是有点困惑的。
但她没工夫关心文茜,只是平静地说:「并没有,文茜,我只是希望你把谢逢青的备註改了。」
这番话让文茜觉得自己刚才说的东西没有任何一点刺激到严知希。
深深的挫败挟裹着文茜,她怒极反笑,忽略眼睛的话,其实很是甜美:「学姐,严伯父和孙阿姨过的还好吗,是不是没有当年那么辛苦了?」
她笑嘻嘻着说:「哦,对,攀上谢家,你爸妈还算鸡犬升天了呗。」
当年严恪洲和孙凌秋来学校看望她,同时与她商议要事时,被文茜看到,同时,被她拍照发到圈内过。
严知希听到这话果然神色一变。
「住口。」
自外而来的男声冷冽,还夹带着数不尽的狠戾,他看出严知希听到这话的情绪不对,几乎是立刻上前扶住了她。
赶来的匆忙,铅灰色大衣夹带风雨冷霜,迎面而来的是秋冬雨季的寒意,瞬间裹住严知希。
「逢青哥哥!她根本只是利用你!」文茜忍受不了这个画面,崩溃的喊了声。
「砰——!」男人摔烂了文件夹:「养着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
「还不把文小姐带下去!」
周遭工作人员先前哪敢擅自站队?眼下见主心骨来了才终于行动,不顾文茜哭喊硬把她拉走。
严知希略微失神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别看她了,」谢逢青焦急地转过她的脸,把她手握在自己掌心,语速也快:「怎么这幅表情?严知希,难受吗?」
严知希撇过脸,「没……」
「所以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谢逢青皱眉:「青岸,你们全无交集。」
「……」严知希柔声道:「我们也毫无交集,但多年后再见,我还是记得你,不是吗?」
谢逢青质问的话语微顿。
「磁场不合,我见她第一眼就不喜欢。」严知希很是冷静地说:「她也是如此,所以后来发生了很多事。」
「高三那年的文艺晚会?」
谢逢青那年是控场主持人,因为个人原因,彩排全推,直接上正式晚会。但那年他收到的每一版参与名单,绝对没有严知希的名字。
一直都是他和文茜的名字,所以看到文茜上场,他毫无意外。
「她是文家人,关系直通省教育局也不算事。」
严知希捏了下谢逢青的衣袖,那是安抚的意思:「不过,她后来和我道歉了,没关系。」
没关系,怎么可能真的没关系?
谢逢青只觉得荒谬。
倘若当年他知道这份名单上面有严知希的名字,他绝对不会推掉任何一场彩排。
那样的话,是不是他们早就会有交集了?
而且,当真毫无芥蒂,她今时今日又为何要提起?
谢逢青直觉她绝对省略了很多重要东西没说。
发现眼眸深沉的看着自己,严知希心跳重跳,忽然有点说不出的紧张。
「谢逢青。」她快速而短促的喊了声:「我好疼。」
谢逢青……他垂眸,克制了下近乎想逼问的冲动,淡漠问:「什么?」
其实不疼,没感觉了,但她不想继续那个话题了,所以掀开黑裙,露出白嫩而肉感十足的大腿,白莹莹发光似的,唯独膝盖前青紫交加。
刚在车里昏暗看不清,眼下灯光明亮,才能看出鲜红破皮肉里还有碎石没被清理。
看着触目惊心。
严知希都有点吓到了。
「……你好样的。」
谢逢青起身,出门与人交涉,不过多时,就拿来了医药箱。
「我来吧……啊!」
严知希被他固定在私密厅的沙发上,男人指骨深陷其中的抓来摁在自己身上,动作强势不容置喙。
「给你清理,有点疼,忍一下。」
严知希还没说话,那边就突然扔来一个抱枕:「怕疼就咬这个,反正我不会停。」
……
按套路来说,不该把他手臂伸过来给自己咬吗。
不过不给严知希反应机会,谢逢青就已经用工具把她磕破皮的烂皮肉挑开,严知希瞬间噤声。
她还没来得及叫唤,刺激止血消毒的液体就直接淋了上来——!
「我,你啊……!」严知希真的疼到嗓音扭曲也不敢太用力,尖细呻。吟拧在喉间,冷汗浸透,生理泪水瞬间飙出。
「你有病吧?!」等她稍稍缓过来一点,有点歇斯底里地低骂:「你怎么不直接撒点盐加点白胡椒?!」
「我不吃胡椒,盐确实可以。」他嗓音漠然:「你有点吵。」
「我吵你他…」严知希少见爆粗,语气兇狠。
要不是此刻疼到她不敢动弹,她怀疑自己甚至会动手。
但谢逢青笑了声。
他手还没离开严知希大腿,掐着,给她放松缓解疼痛,神情专注,没回头看她。
「疼了就叫,愤怒了就喊出来,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你不是做得到吗?」
「?」严知希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谢逢青说:「刚才文茜那么说你,你为什么不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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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刚才,几乎每一次,严知希都在用超乎想像的冷静理性在压抑冲动。
「刚才不是也能骂出口吗?」谢逢青笑了笑:「还是说你就是窝里横,只敢对老公发脾气?」
严知希……这才意识到他什么意思。
没忍住,半晌,她说:「你真是有病。」
随后才清嗓解释:「很浪费时间,我不喜欢吵架,不可以吗?」
她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情绪发泄上,和人对吵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就比如文茜刚才的做法,自己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觉得她干嘛大庭广众下要那么不体面。
「哦,这样。」谢逢青嗯了声:「那和容砚与那次呢,你也不喜欢和容老师吵架?」
他怎么又提起那挂?!
「没有!」这次严知希回答的斩钉截铁:「我不喜欢吵架的原因有很多啊,我要每个都和你解释吗?」
「不行吗?」
「……我不想可以吗?」
「我想听可以吗?」
「………」严知希真的有点生气了:「有病你,我要回家睡觉了。」
缓了半天,严知希觉得没那么疼了,收腿就想离开。
然后就被男人用力拽了回来!
「谢逢青!」严知希失重,立刻抓住他的手臂。
而兇手听到这声愤怒的指控,没什么表情地抱起她:「我不想等一个瘸子,想早点回家睡觉就安分点,我晚上没吃饭,不想掉下去就抱紧我。」
突然腾空,严知希吓得立刻抱紧谢逢青的肩膀,听完他说的话又忍不住呛他:「连45kg的女人都抱不起,把我摔了你自己也去跳楼吧。」
谢逢青真的空了下严知希。
「谢逢青!!!」严知希更紧的、恨不得全身扒在他身上。
谢逢青勾唇,笑了声:「遵命呢。」
第24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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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小谢总。」
接严知希来回的司机恭敬汇报完这一幕的情况后,谢逢青坐在后座,黑暗隐去他上半身,双腿交叠在月光下,牛津皮鞋锃亮沉稳,默不作声。
司机有些汗颜。
小谢总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周身气场真不是作假,司机恨不得当场认罪认罚,也比在这沉默里钝刀割肉的强。
原本来接送小谢夫人就不知是好是坏,眼下才第一天,就闹出这桩事。
「她那伤,真是意外么。」
谢逢青嗓音淡漠,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
「千真万确!或许是夜色太暗,夫人没看住,上车时跪在满是碎石的路上了……」
谢逢青沉吟不语,过后,在黑暗中转向侧坐,沉敛的眸在黑暗中有点灼热的亮。
蜷缩微憩着的人皱着眉,睡着也很不踏实。
她身量纤细,眼下更是伶仃。
「送太太回去吧。」他收回视线,漠然开口:「然后,我去一趟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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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希醒后,盛美找她也算找疯了,赵易安更是打了七八个电话。
要知道她可是最清楚严知希迴避有多严重的人,以往从不这么打扰她。
她皱眉,刚醒头疼的要命。
起身,电话拨通后的瞬间,她重心不稳,眼前一黑就栽在床上。
「……喂,餵严知希!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低血糖了!说话!完了,小崔跟我和dt请个假我立刻过……」
听着耳边手机慌乱的声音,严知希慢慢恢復神识,眼前渐渐清明,拿过手机放在唇边,吊着口气说:「我没事……不用过来。」
赵易安听见她声音,立刻问她怎么回事,家里没人吗?谢逢青也不在家?
严知希笑了声,有气无力的,说谢大忙人怎么可能时刻在家?不碍事,她刚才起的太勐才有点昏。
让赵易安直接说正事。
赵易安那边挣扎了下,还是和她说了:「文茜入职了,和你当年一个待遇,空降。」
严知希听到这个消息,微微挑眉。
这不算什么大事,按照文家的体量,以及文茜本身的履歷,不特权才不对劲。
因此,严知希本还想安慰下赵易安,让她放宽心,这没什么大不了,赵易安那边又补了一句:「总部直接让她接手tuk主策划。」
「……什么?」
tuk主策划和主责相对应的权力责任相差无几,两职同级。但歷年来都只有一个主要负责人,更操蛋的是,在将来排资论辈时,主策划其实是比主责更高一级。
严知希差点气笑了:「孟总监同意了?」
tuk的任何重大决定都要经过他们三位总监同意,二比一就可以拍案,孟凛深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卖队友。
「总部亲决,和她入职文件一同审批下来的报表。压根不需要过问我们的意见,上面是真的不把我们当人看。」
抢攻抢劳明目张胆,也不怕其他人寒心。
赵易安今天去理论时,那边和稀泥的秘书团在她言辞犀利下,也有点破防,然后半讽刺半劝慰的说了句。
「文家那位千金大小姐来我们这儿是屈尊,您要不满着,下辈子也投个富二代,我们保准也求着伺候您。」
此刻被转述出来,严知希眸色冷了。
这些年,她在盛美,功劳苦劳都居高不下。
非要闹的这么难看么?
「等我回来吧,安安,不要和她起冲突。」她起身收拾,又怕对面冲动,补了句:「放心,我可是严知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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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易安堵在嗓子眼的话,随着她这句调笑,咽了下去。
等人挂了电话,严知希快速洗澡换衣化妆,不过多时,略病容憔悴被淡妆掩盖,她骨相硬美,直观而锋利。
懒得带美瞳,吊着下三白。
露腿露腰,秋冬季这么穿真是风度翩翩。拉着她的小方包箱,纤瘦指骨捏着自制冰美式,苦到人瞬间精神,但严知希面无表情的咽下。
出门之际,她站在玄关纠结了下,没把房门钥匙放下。而是把它挂在自己包上。
按着薄薄的手机发语音,她嗓音冷淡:「我准备出去了,你在……」
门被打开,来人似乎也没被门前吓到,突然对视,严知希语音都没说完,看着他,那双大狐狸眼瞬间放大。
谢逢青没说什么,自上而下的打量了她。
腰腿都细,腹部平坦。
又看了眼她手里的咖啡,冰块堆的比瑞幸的还多,冻的她指骨冰凉泛红。
「空腹咖啡?」谢逢青讽刺道:「可以,不怕死的自律美女呢。」
「……」
严知希不可置信:「好巧,我刚要出门,你就回来了。」
「不巧,我是被你亲爱的喊回来的。」某人冷脸把手机扔给她。
严知希两只手都拿着东西,冰美式手机和行李箱,为接住手机动作迅速放咖啡在玄关台。
手机没熄屏,里面正是谢逢青和赵易安的聊天记录。
赵易安质问他为什么不在严知希身边,她低血糖加没人监督就不吃早饭,晚点又要赶两小时飞机过来,肯定吃不消。
谢逢青回了个句号。
最后一条消息距离现在,共计31分钟。
也亏得严知希临走前还磨了杯咖啡,不然,她现在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严知希弯唇,笑了下。
随手把行李箱和自己的手机往玄关处一扔,转身跟着谢逢青身后,嗓音挺柔和的。
「所以你去哪了?」
谢逢青其实不是很想搭理她,自顾自走进开放式厨房,冷脸,慢条斯理取下银白腕錶、中指的素圈。
打开双开冰柜,取出冰甜牛奶,没什么情绪的撕包装,准备喝。
「喝酒泡妞呗,半夜男人不在家还能干嘛。」
说的话特混,但严知希眯了眯眼,缓慢从冰牛奶转到他面孔上。窄颌骨,薄唇高鼻,眼皮又薄,利落到寡淡的骨相。
偏生眉眼浓重,眼神特别凶。
此刻咬着吸管,喝了口牛奶,薄唇看着软,还染上粉红。
严知希……她笑容更深了些:「怎么敢在你老婆面前说这些的啊,你都不怕我吃醋吗。」
谢逢青腰胯抵靠在t字型中岛,闻言嗤笑了声:「那你要走了,也不打个电话把我骂一顿?」
「我这不是才知道吗,不然肯定给你打电话的。」
「你只是单纯把在金坞的老公忘了而已。」
严知希忍不住笑:「老公,别生气,你不是赶来了吗?」
这话出来,两人都看向彼此,于是实现无可避免而仓促的撞在一起,严知希心脏一跳。
上次她叫老公,几乎羞耻的大半个星期没缓过神来。
今天再喊出口……似乎没那么尴尬的。
谢逢青还是没什么表情变化:「要回去了?」
「嗯,」提到这茬,严知希终于想起自己应该迁怒某个人:「你的青梅妹妹去盛美了。」
谢逢青看她一眼。
「总部空降和我同级,tuk主策划高配半段,比我当年还风光。」严知希平静的说完。
「所以?」
所以?
他怎么这么云淡风轻的。
严知希皱眉,直接撩开自己浅栗色大衣,虚虚掩掩的纤白大腿顿时完全暴露在空气下。
她骨架小,看着光看背影估计都骨瘦如柴了,但由于常年为活着乱吃各种高热量食物,起码大腿上肉肉的。
谢逢青昨晚掐的时候,一掌掐不完,指缝中流出嫩肉来,手感极好。
「我昨晚都受伤了。」严知希好委屈地说:「你老婆身负重伤回去和你青梅斗,你不觉得我很惨吗。」
他笑了笑。
把牛奶往中岛一放,双手抱臂,笑眯眯道:「宝贝,根据秦司机现场汇报情况,腿伤是你和你亲爱的容老师分别时留下的,人一家三口在后面交谈,你摔在碎石地了啊。」
「怎么还和我的青梅扯上关系了?嗯?」谢逢青语气温和地问:「想碰我瓷啊?」
严知希好不容易卖次惨,完全没想到谢逢青还会专程问司机昨晚的来龙去脉!
「你们谢家司机怎么这样啊。」严知希恼怒道:「我还有没有隐私了?」
你还叫称唿她是你的青梅,你不该直接反驳吗?
严知希真有点恼火了。
谢逢青垂眸瞧她半晌。
「我肯定是要了解你那边的情况的,气什么?」他抬脚就要走:「文茜去盛美是早就确定的消息,倒是你,急匆匆回去,知道怎么做吗。」
他早就知道这事,不然也不会让李乐宜给文茜带。
严知希不是很爽,敷衍的嗯了两声,说怎么做呢。
还能怎么做,工作上的事公开解决啊。
谢逢青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没用心听。
「文家是她的靠山,那么谢家,就是你的。」
谢逢青笑了下,递给她一支常温牛奶,动作温柔,语气含笑:「你想不想公开,谢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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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临市,盛美国际。
「严总监。」
「赵监,严监回来了!」
「严监,稍等,王总有请。」
看着首席秘书团下来的人,原本热闹的33l有些许冷场,唯独严知希没有丝毫变化,冷淡开口:「您带路。」
听到比秘书团更冷漠的声音,周遭更加亢奋了!
大家喜欢的天赋流是李乐宜那样亲民而毫无攻击性的,而不是仗着特权一越成为毫无工作经验的顶头上司。
加上她能对tuk主题开展起决定性作用。
众人还没见到文茜,就对她非常不满了。
所以此刻,都希望都寄托在严知希身上。
「严监当年履歷比她薄职位比她高,盛美对严监总是有点特殊关怀的……应该有用吧?」
「我还是觉得上面疯了,老对我们工美部开刀干嘛,不知道我们有个脾气不好的严知希?!」
「哈哈哈哈,踢到严知希算他们踢到铁板了。」
「你们注意到了吗今天严总监扮装好温柔啊……金封腰纯白裙黑长直!温柔清纯的我想喊学姐哦哈哟呜呜。」
「是啊,但我们知希姐不是一直走都市精英风的嘛?大冬天都露腿露背的狠人。」
「温柔刀,刀刀致命啊。你们严总监可能也气疯了,等着看好戏吧哈哈哈!」
气氛和谐热闹,但赵易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许皱眉。
本想发消息问问她,需不需要自己做些什么,就发现严知希早给自己发了消息。
【yan:晚点谢逢青可能过来,你帮我看着点。】
赵易安一愣
【15:看着点什么?】
那边似乎已经落座了,所以隔了一段时间才回,赵易安竟然看出了点无奈的意思来。
【yan:我刚和他吵架了,他脸色不太好,我看了下他手机,好像在订机票。】
【yan:他问我要不要公开,当然不能啊。我怕他杀来盛美,你帮我看着点。】
赵易安嘴角抽下了,缓慢打字过去:【好的。】
第25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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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不儿,这有什么不能公开的,你女明星啊。】
估计赵易安没忍住,隔了十几分钟又突然冒这么句话出来。严知希面无表情,摁熄屏幕。
「……总部拍案向来如此。」
「严总监,当年你空降工美部不能服众,联名举报信一茬一茬的交,我们同样力排众议,怎么文总监这遭,您就这般不情愿?」
眼前这人叫徐韵,当年亲自带严知希进来的高层管理,舆论最盛时,公开维护她。
昨日维护她的人,今天也会因为公司的命令,立刻翻脸。
严知希面无表情看你方唱罢我登场,见公司在她面前唱红白脸的把戏,看她能否让出tuk的绝对控制权。
听到「tuk结束后我们保证最高艺术荣誉在你身上」的誓言后,严知希没忍住,勾了唇角。
众人见她笑的如此漂亮从容,不由微愣,结果下一秒,就见她拿起手机。
「继续,我回復下工作内容。」
「……」
这种等下属汇报进度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严总监我们是在通知你被放权了好吗!!
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的声势浩大??
面对众人的咄咄逼人,严知希垂眸刷着手机,时隔十五分钟,才回復谢逢青的消息。
【yan:真的不要,反正马上会离开盛美,我要的只是tuk的绝对控制权。】
【yan:我也不想和她计较,毕竟是你妹妹,但公开了算怎么回事?显得我仗势欺人。】
那边没回……但严知希分明看见正在输入中,但他没发来消息。
收敛声息,抬头面对众人的唾沫横飞,严知希难得好脾气的说:「诸位,听我一言。」
她微笑着,纤瘦指骨有力的拍桌!唇角微勾,下三白却纹丝不动,显得她笑容冷狠,气势凛然。
顿时,满室寂静。
「我与文总监也算故交,她加入盛美,我很高兴。此番前来,不过是确定下我作为tuk的第一人位置,其余我不关心。」
「同时也要告诉各位一个好消息,我的个人私馆metoo即将正式併入国际柏林艺术节,届时,也请各位同事莅临参观。」
她话音落下,众人倒吸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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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听说了吗,严总监在顶层办公用辞职威胁徐总!现在上面在紧急商量对策,不敢轻易把tuk并给文茜共享了。」
「啊……她家里情况不是特殊吗?以前都不敢这样呀,盛美也看中这点,所以老折腾严总监…」
「不知道呢……无论怎样,人家以前也是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受这种委屈。」
33l闹哄哄的,压不下的热闹,众人焦虑又喜悦,手里的工作忙不完,八卦也捨不得离开。
等严知希步履匆匆下来时,众人立刻端着最完美无暇的职场标准八颗牙齿笑容喊道:「严监受累啦!」
「知希姐,你好帅!」
「天吶,幸好我们工美有你,不然新来的总监突然插手我能膈应死……」
她微笑着安抚两句,她的直系上司从巴黎出差,眼下终于回来,见了面,立刻过来关怀她。
「累了吧,先去里面休息下吧。」
男人接过她手里的大大小小繁琐的文件,眼含心疼,嗓音温柔:「你总这样,只要向行政那边报备了,大清早赶飞机来,可以下午再来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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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追求效率到过分,把自己身体拉到极限才罢休。
严知希也是许久没见到他,还未说出口,周遭就发出暧昧的起闹。
「喔喔喔!我们小岑总心疼啦!」
「小岑总,今天我们严总监收的委屈,你一定要给她报復回来啊!!」
清雅男人微微笑着,如春风拂面,无奈道:「你们啊,真是。」
严知希忍不住轻笑:「好了,你们先去工作吧,我和小岑总还有事聊。」
随后进了严知希的办公室,岑锒神态关怀。
「你的事情我都清楚,你放心,有我在董事会,就绝对不会让那位新来的总监拿去你的主控权。」
眼下只有他们两人,严知希揉揉眉心,疲惫地喊道:「辛苦你,小岑。」
这是她以及赵孟两位总监的直接领导,眼下她却用这种称唿,外人听了,只怕匪夷所思。
「不会,知希姐,」岑锒也没有任何不适,嗓音温和:「那么多年,也都是您在帮助我。」
两人在华菁相识,岑锒家境特殊,各种心理疾病根治不了,却都是艺术领域高发区的病。
被严知希发掘出来,亲自带在身边,大二的时候给他办了转专业手续,正式成为严知希的学弟。
他的病情被严知希配合专业心理医生治疗,得到明显好转。
后来两人同年被盛美录取,他平步青云之时,严知希才隐约知道他家世不菲。
但严知希一直不是很关心,懒得问。
眼下懒散的摸着手机,没抬头,她提起:「不用太针锋相对,我过些时日就要离开,新总监来不来都没关系。」
岑锒一愣:「这不是你用来制衡上面的策略吗。」
严知希笑:「不,小岑,我是真的想离开。」
这里的盛美早就不是她曾经为之奋斗的艺术圣坛了。
岑锒急了:「学姐,如果你是因为容老师和……」
严知希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
但眼下,有人弹消息过来,她只好先放置学弟的焦急问候,打字回復。
【tks:毕竟,是我,妹妹?】
【tks:[强][强]】
【yan:呃。】
严知希一边嗯嗯敷衍岑锒,一边打字。
【yan:周明山说你们一起长大。】
【tks:又怎样。我和周明山也一起长大,他不也喊我哥哥?那他还真是我兄弟了?】
严知希心想人家什么时候喊过你哥哥,随后好像看出他情绪不好,试图安抚。
【yan:那是我称唿错了,抱歉。】
【yan:但公开的事……】
那边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随手发了个表情包过来,打断她的话。
【tks:下午回来一趟,要事儿。】
【tks:我来盛美接你?中午跟我去吃饭。】
【yan:你真来松临了?】
严知希一愣,心想自己果然敏锐,幸好让赵易安提醒她,不然谢逢青直接上来找自己,33l估计又要炸。
但是那边。
【tks:你果然偷看我手机了。】
严知希:……
【tks:我希望下次你这股劲儿能用在查我岗上,而不是防备我来不来抓姦。】
严知希:她这样洁身自好的人绝对不可能被抓姦好吗。
「啊啊,那是小谢总!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嗷嗷嗷谢谢谢总您您您找严总监!她和小岑总在在在办公室里!!!这边!」
「妈呀我们严总监这么有排面!连!谢太子爷!都能来公司给她撑腰!!!救命我爽爆了!」
「你以为西欧油画女神的名号是白叫的,当年追她的大款迈巴赫和劳斯莱斯在盛美楼下对撞啊!」
「但是……我们小岑总不是在追求严总监嘛……ttat我还是喜欢岑严内部消化呀……」
外面人声鼎沸,严知希微愣,刚想起身,对面男人温热的手背就贴上她光洁而低烧的额。
「知希姐,你这么累,果然还是有点感冒——」
门被拉开,银灰色西装肃冷,自外而来携带特有的冷风,长身玉立,但手插兜,长腿清迈进来时面孔冷淡。
他只是淡淡撩了一眼举止亲密的两人,没有丝毫感情变化,左手漠然夹着裸机。
自顾自的落坐在严知希对面。
气场强大到,让人不自觉拘谨、端着,用最好的仪容仪表,对面这位极其出众的男人。
毕竟,相貌是权力的外显。
岑锒不自觉挺起胸膛,坐直坐端正,微笑,连嗓音都清亮正经地开口:「久仰大名,谢少爷。」
「不知您大驾,有失远迎。」他游刃有余地笑:「请问您是来找王总的吗?他正在顶层在内部会议,如果您着急的话,我……」
「叩叩——」
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谢逢青只是指骨并起微曲,轻敲两下桌面。
侧脸锋利漠然,薄唇轻启,吐露的字眼声线都冷清:「——我来找她。」
下巴一扬,落在略微失神的严知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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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知希沉默片刻:「你是要毁了我吗。」
等人走后,谢大少爷也懒了筋骨,散漫无边的靠坐在严知希办公室的软沙发上,腰胯微挺,姿态实在过于浪荡随性。
西装裤修整、板正、硬朗,导致严知希眼神都不敢多往那边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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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她是个很不在意两性关系的人,但那段日子实在被谢逢青的话搞怕了。
生怕自己一个眼神不对,谢逢青就开始长篇大论。
其他男性都不会,该怎么相处就怎么来,唯独面对谢逢青,她会有这样的敏锐和警惕。
但眼下谢逢青似乎也没有要组织严知希幻想自己的意思,声音很散,「寒心。」
……什么东西。
「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谢逢青坐正开来:「岑总?」
严知希疑惑了下,哦声:「直系学弟。」
随后简单阐述了他和自己的关系,三两句话高度精确概括。
谢逢青听后,笑,没什么真心。
「那他也是你弟弟呗,宝贝?」
「……」严知希终于知道他什么意思。
报復刚才她说文茜是他妹妹的仇呢。
「错了,行吗。」严知希无奈到他身边,坐下,「不是说要带我去吃饭吗?走吗。」
严知希不太希望他一直待在公司,待在自己办公室。
开玩笑,他踏进盛美的第一秒,整个就开始传播他来了的通知,上面那群老东西当然知道他在自己办公室。
有好几个,连严知希权限都不太能接触到的老总刚来,就吃了闭门羹,
会引起怎样的惊涛骇浪严知希都能猜到。
现下严知希只希望他能快点离开,不然外面的猜疑会越来越多——
而谢逢青挑眉,笑了笑。
「你的小岑弟弟不是说你感冒了?」他眼神轻佻地打量她:「感冒了,还想跟哥哥去吃饭啊?」
严知希突然和他对视,猝不及防,有点招架不住他那双包含戏嚯的桃花眼。
暧昧情深到有点令人浮想联翩是一回事……
主要是他话说的太颠倒是非好吗!
分明是他要去,这话一出来,搞得好像严知希求着他要吃饭。
「我没有。」严知希下意识否定,也不知道否定了什么,又找补:「……没感冒啊。」
谢逢青自然能看出她逃避自己的眼神。
于是愈发感兴趣的调笑她:「哦,没感冒。」
「所以还是想跟哥哥去吃饭。」
严知希……她嘆息一声:「别调戏我了。」
「真的想和你去吃饭,早上就吃了你做的牛奶麦片,我好饿。谢逢青,快走吧。」
她哪里招架得住。
这个回答出乎意料,谢逢青惊讶瞧她一眼,心想你竟然能看出我在逗你。
还以为你又要生硬地迴避呢,我都不敢把手露给你,怕你又拉着我摸你呢。
可以啊严知希,你真进步了啊。
谢逢青笑容加深,索性直接拉着严知希起身,下意识摸索检查下严知希纤瘦轻薄的腰身。
「早上你要赶飞机,只给你准备了饱腹的,让你换了身保暖点的裙子,看来还是薄了……给我摸摸。」
严知希……她没意识到什么,沉凝看他一瞬,就乖顺的把额头轻轻贴过去,谢逢青感受了下。
「…我车里有套衣服,去换了,再带你去吃饭。」
「哦,好。」严知希点点头。
谢逢青又看她一眼。
「下午别来上班了。」
「哦,好……为什么?」
严知希缓过神来。
谢逢青笑了声:「自然是有人想见你,谢太太。」
……
「晚点见到你逢青哥哥和小谢夫人,你给我老老实实的低头道歉!」向来心高气傲的男人难得对视若珍宝的女儿这么生气,他恶狠狠地瞪文茜一眼。
「还有,你去盛美,是不是也想和小谢夫人抢那什么艺术节主题?!」
文茜此刻哪还有往日的神采奕奕,她面无表情,默不作声,许久后才点点头。
原本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绝对万无一失。
结果父母远从国外飞回来,拎着她就要开上门道歉。
她眼下才终于意识到。
自己闹大了。
-
与此同时,谢逢青站在车外等待。
里面的人正在换衣服,她来时就穿了一身轻薄白裙,确实足够清纯显身材,但秋冬时节,容易风寒入骨。
谢逢青靠着车,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粉色巴黎钉,手机突然传来消息。
他打开一看,是文茜。
【sissi:哥哥,我想来给你道歉。】
【sissi: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但你结婚后就变了,以前我做错事,你都会悉心教导我,而……】
她发来了一大篇小作文来,核心思想就是,你结婚后有老婆就对我不好了,我也很委屈。
谢逢青缓慢往下翻,看了半天,没有任何表情。
「那个,谢总。」这时,里面突然传来声响,有些拘谨,不好意思。
谢逢青抬头,嗯了声。
「你能不能进来下?」
谢逢青一愣:「什么。」
「……就是,你进来下吧。」里面的人咬唇:「我有点…没力气…」
谢逢青……他笑了。
「没力气,干嘛,我帮你穿吗。」他简直乐了:「你够娇气啊,宝贝,还说不想我来呢,我刚来,你不就这么快的使唤上我了。」
「……」里面的人没说话了。
但其实谢逢青知道她怎么了,感冒,加上没吃什么东西,估计马上低血糖要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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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身带着糖,此刻正准备开门呢,想起那条微信,顺手回了。
【tks:我妈死几十年了,没机会给我添个妹妹。谢徽柔倒是喜欢你,但没办法,我喜欢的才能当谢太太。】
【tks:堂堂正正去和严知希道歉,别来我这儿打感情牌,没用。】
第26章 京夜
-
事实确实如此,她衣着体面,但晕的难受。
谢逢青进来没多话,塞了颗糖到她嘴里。
两人在车里相默无言,除了谢逢青会偶尔问下司机谢家某些行程相关,他多数时也是沉默的看向窗外。
日落时分,高桥大道金光璀璨。
严知希稍缓过来后,便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侧脸,日落把他轮廓修饰的极为流畅,刀削利落一笔勾勒,酣畅淋漓的恣意潇洒。
她舒服些,注意力很自然的放在他身上。
也不怕被人发现,或者,她就等着那人发现呢。
「我不出声,你就准备看到下车?」
谢大少爷还是心软,轻言便缓解严知希的执着,让她放松的笑了声。
但严知希狗咬吕洞宾:「下车也看。」
「…」谢逢青:「也不问我谁想见你?」
刚在办公室,她急于离开,自然没注意到谢逢青的用词,随口敷衍应好就下来了。
等眼下,把人安放进车里,他才明明白白和她讲清楚。
——听到等下要见到文茜以及文家人的严知希:?
……
看了下高速运转的窗外。
突然跳车摔个骨折,送医院抢救的话,能不去吗?
见她表情,谢逢青随意安抚两句:「别紧张,亲爱的,毕竟我和你一起去。」
这种安抚有什么意义吗。
「能别折磨我了吗,我不想走原谅和解的剧本,但你施压太过,我也会心软。」
她万事求一个公平等价,但显然,谢大少爷手段冷硬,多年来身居高位,还在谢家那种水深火热的大家族成长。
别人惹了他,那肯定要付出成倍代价的。
很多时候,她对谢逢青的做法熟视无睹、变相纵容——只要不触及她的利益就好说。
但这个恶人不能她亲自来当,对方太惨,她可能会给讨厌的人求情,就,特别出戏。
「你还会心软的呢?」谢逢青来了兴致:「怎么,会让我绕过青梅妹妹?你这么善良啊严知希。」
……严知希再听到这个称唿,服了:「而且文家人也来是什么意思,她爸妈会来?」
「好像吧。」他哪记得这种小事。
坐在前面的司机恭敬汇报:「是的,少爷夫人,文家先生和夫人都在候着。」
严知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文家也是京市老牌豪门了,那夫妻俩其实算低调的人,以前聚会,她还与文家太太有过短暂交流。
真见面了,怎么可能让年过半百的人给自己道歉?
严知希只好放低姿态,温声道:「我要忙着tuk的开幕式呢,小谢总,真不想去。」
谢逢青没理她,车依旧平稳前行。
下高桥后,夜幕渐深,城景繁华璀璨,越来越接近熟悉的市中心cbd区域,严知希收回视线,坐他身边,离得很近。
这样会显得他们亲密点,她也希望能用这种原始朴素的方式,唤醒谢大少爷内心残余的那点儿人性。
「不是说给我出头吗。」她温声细语:「你让他们连夜从金坞来松临道歉,就是很大程度对我的重视了。」
「我已经很高兴了。」
她笑起来,白润脸蛋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谢逢青恰逢此刻垂眸一瞬。
「你不生气?」
严知希反应了下,「文茜的话?」
谢逢青大发雷霆把文家人都喊来的原因也简单,昨晚文茜提到了严知希的父母,他分明看见严知希神色有惊异剎那。
随后便是她少见失态。
所以,谢逢青手段简单粗暴。
文茜用什么方式羞辱你的,你就羞辱回去。
「都过去了。」严知希意兴阑珊,但对谢逢青笑的很好看:「你能这么关心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这句话猝不及防,谢逢青高速运行的思维,迟缓了下。
司机也默默升起了挡板。
「……你搞什么,严知希。」他脸色愈发冷淡。
严知希没忍住,笑道:「你不知道吗?中学时期,文茜对你占有欲很强。」
这有什么关联吗。他面色不改:「所以?」
严知希眨眼:「对她这种小女孩来说,男神和讨厌的人在一起了,还偏袒讨厌的人。
这怎么不算一件高兴的事儿?
谢逢青……他啧了声。
「你还说你高中没关注过我。」他缓了语气:「一清二楚啊你,对我。」
严知希听后,立刻说:「我说过?」
「也不知道是谁在不认识的时候突然坐我旁边,全年级都看着呢,」她笑眯眯道:「到底是谁关注谁啊,谢大校草?」
她少见喊声校草,上次喊,还是在嘲讽他。
这次也没好到哪去,谢逢青自然能听出来。
哼笑了声,他懒得计较:「真不想去啊,严大校花?」
见他语气有所松动,严知希语气雀跃:「嗯呢!」
谢逢青笑了声:「老公都做好让你仗势欺人的准备了,严知希,你把握不住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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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迷离暧昧,他说这话时,调着笑,高速掠过的路边霓虹彩灯不断映在他清矜俊朗的相貌上。
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底笑意浓厚,窄颌骨精緻帅气,薄唇粉润若玉——
严知希稍显失神。
「啊,严知希,对的起老公一番苦心吗你。」
他没注意到严知希的神色,很是痛心疾首,无奈嘆息:「你不去了,就只能剩我去了啊,你也忍心看我一个人被文茜他们折磨。」
其实谢逢青是理解严知希的。
性格是一方面,而严家家世最显赫时期,在新一线城市可以首富,但即便如此,在京市文家面前都不够看的。
胆怯也没关系,以后公开谢家太太身份参加宴会,被各家奉承巴结多了,自然而然就能习惯傲慢,对人也能更加冷血无情。
他这样想着,本想再调戏严知希两句,就看见严知希沉默过后,也喊了句称唿。
「?」谢逢青怀疑自己没听清:「刚喊什么。」
……严知希心想他是真没听清,还是故意的?
顶着质疑审视的目光,严知希冷白耳骨竟然有些泛粉。
索性坦荡大方,笑的更漂亮的喊了句:「——那就辛苦老公了。」
她语速很慢,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发音圆润,有种不易察觉的拘谨。
与往日漠然到毫无感情的机械发音截然不同,恍若冷玉被温水浸泡。
近乎每个字都染上温和的笑意。
不敢看谢逢青的神情,才能把反覆排练过,有点羞耻的台词说出口——
「老公入龙潭虎穴,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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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临市,cbd世贸。
严知希有点感冒,索性下午请假,在家吃药睡觉。一觉睡到盛美的夜晚加班时间,她在床上窝了许久,还是装扮了下,起身去盛美。
【孟监(a组):你晚上过来监组?那正好,老婆怨我天天不回家呢。tuk在市里面的审批条通过,日期定了,就差你签字启动。】
【孟监(a组):ps容教授可能不参与这届tuk的现场指导,不知道什么原因。你自己ok吧?】
严知希住的地方就在盛美旁边,租的房子,世贸中心,每个季度租房消费非常夸张,远超在盛美的月薪。
但好处就是,通勤不超过十分钟。
她打开消息时,就已经在盛美电梯里。
本想直接回復第一条,但第二条弹出来时,让严知希有些愣神。
她当然知道容砚与为什么不参与。两人要移居海外的话,眼下要忙的地方多着。
【yan:你先走吧,我在电梯了。】
【yan:容教授走前也和我说了,出意外他能随时到场,别担心。审批条在哪,你办公室?】
放在她办公桌第三柜里。那边看见她的回覆,也稍微安心点,工作交接两句,就错峰电梯离开。
众人俨然没想到严监今晚还会过来,这才惊觉严监这样的劳模都好久没陪他们上晚班了。
他们这么说了,严知希才察觉到,是啊,这些天跟着谢逢青到处飞,但是睡眠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严监,你最近气色都好些。」和她相熟的元老级下属笑眯眯道:「以前天天熬,再漂亮也有种活人微死的气质啊。」
「是啊,你昨天回来我就想说了,知希姐,你最近好好好漂亮!容光焕发!」
「怪不得小岑总和谢少爷轮番来堵人……唉,话说,谢大少爷是不是在追我们严监啊。别啊,起码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最后那句是男同事说的,严知希耳尖,听见后淡然扫他一眼。
男同事不小心和严知希对视了下,察觉到自己说的话被听见了,立刻坐直!讨好似的补救:「没有没有!」
「就算谢大少爷有权有势又怎样!我们严监婉拒大佬的战绩可查啊!」
他语调说的诙谐,周遭笑成一团。
「你个晚来的怎么也知道?」
「知希姐拒绝大款如流水……谢大少爷要失望啦哈哈哈帅哥吃瘪。」
「上上个月我们本市前首富煤老闆的儿子不是跑车鲜花拉横幅在楼底下示爱吗?哎我天呀,他193唉!其实条件真还可以,我都要心动了,结果那天知希姐下去,你们知道她说了什么让煤老闆儿子走的吗?」
夜里加班的氛围比白天松弛,总监们也不会像白天那么严肃、厉声制止。
哪怕他们在拿自己的事开涮呢。
她也找了个位置,坐在那位元老级下属郑姐身边。
随手拿了郑姐桌上的气泡水,郑姐在正大肆宣扬她的往事,没发现。
「说什么了?」
「我很能花钱你养不起我?」「入资盛美用钱砸死老王!」「煤老闆儿子太土了谁拿兰博基尼泡妞啊!!」「v50000看看实力。」
「只有我觉得严总监会甩脸色直接报警吗,还下去亲自赶走他,天啊他真是赚到了!好羡慕!我入职三个月了都没被知希姐温柔说过话!」
五花八门的答案里,严知希忍不住笑了声。
「都!不!是!那天我们都以为严总监会很帅气的一句话ko掉他!结果因为赵总监刚好踩点着急上班打卡,急匆匆赶过来时突然被严总监抓住手腕!赵总监气的要骂人,严总监就直接对他说,但很抱歉,我有对象了,这是我的爱人。然后煤儿子就懵了,赵总监也是,赵总监就气死了啊,又不好当众骂严总监,把迟到的火也一併发在煤儿子身上了,说你再敢不知廉耻当小三,我就让你在松临富二代818瓜条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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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姐笑的要疯:「这段视频还上了同城热门,那富二代花了大价钱才把热度降下来。从此再也没来过,甚至到现在,都没有男人来追求严总监。」
「严总监你怎么老害赵总监啊。」「这法子好,一劳永逸啊!」「天啊我们易安姐男朋友就没断过好吗。」
「严总监不是没谈过吗,知希姐,我们搞艺术的不拘泥于此,我有个女性朋友想认识你很久了……」
「我们知希姐就是姐感十足啊,吸引来的全是弟弟类型哈哈哈哈,狼狗奶狗一网打尽!」
众人沸腾之际,有道阴测测地嗓音自后而开:「——真实原因是她家没破产时和煤老闆家还一起吃过饭,追她的富二代比她小七岁,两人其实见过面。换句话,你们严总监可以对那男的说:我小时候还抱过你。」
赵易安消无声息的突然出现,也是瞬间把气氛引爆了,大家狂笑不止、纷纷起闹调侃她们!
严知希也没忍住,笑的特别灿烂漂亮。
她起身挽过赵易安的手,笑眯眯道:「辛苦你,宝宝。」
这句话也是引得所有人起闹调侃不停。
赵易安惊了,心想她跟谢逢青出去一趟,怎么变得这么轻浮了?!
赶紧甩开她的手,骂骂咧咧地敲敲桌子:「行了你们,上司私事都拿来给你们调侃了是吧?收了收了,今年tuk办不好,你们年终奖能薄两个红包!」
然后才把严知希拉进办公室,直接道:「你要死啊你,干什么这么肉麻。」
严知希眨眼:「有吗?」
「还有吗?!」赵易安说:「你敢和谢逢青这么说话吗?」
……她最近,好像,经常这么和谢逢青说话吧。
也没有赵易安这么大的反应啊。
不过不等她再解释,赵易安就和她谈公事。
也就是孟凛深走前发的简讯,赵易安还要亲自跟严知希确定一遍。
tuk主题意义重大,作为国内松临798艺术展,首次在柏林国际艺术博览会艺术节上拿到首站资格、绝对主导权的一次新主题,同时也是东亚地区,受到全世界顶级艺术领域的关注。
柏林国际艺术博览会艺术节只在巴黎、米兰、罗马、威尼斯和佛罗伦斯,当初全世界都在猜,中日韩哪个会获得首站资格。
最后落在中区上。
盛美顶着压力,把这个项目交给最年轻背负盛名的严知希身上,资源砸的勐,自家公司专家教授全凭她调遣,权限开到极致。
赵易安自然也担心她的状态。
但严知希只是草草扫过两眼,笑着说:「我有把握。」
这个状态,让赵易安狐疑。
「容教授不在,专家团的人你也不怎么用,近些天你也天天和谢逢青飞来飞去,确定没问题?」
「当然。」严知希兴致淡了点:「今晚我过来监组,赵总监,感冒呢,身体还没好全。」
所以别聊工作了,她最近看tuk看的头疼。
果然,只要搬出身体这张牌,赵易安立马对她心软。
「谢逢青怎么照顾你的啊。」赵易安抱怨道:「你跟着他,怎么天天在生病啊。」
「……」严知希沉默了下:「有吗?」
回想了下,她不在谢逢青身边也天天生病不舒服啊。
只是在他身边,自己感冒了,会被迫输液吃药、请假去休息,所以显得比独处时生病的更频繁。
刚说起追求那事儿,赵易安才想起来:「你确定他真的对你不错吗?其实我现在都有点后悔,当初那煤老闆儿子挺好的,和你家世差不多,他对你的迷恋是很纯粹生理性依赖,如果谈恋爱,绝对是对你言听计从的弟弟。」
但是谢逢青呢……他家世高出严知希太多,严知希在他那边肯定会受气。
——自己不在这段时间,赵易安都脑补了些什么啊。
严知希哭笑不得,握着她的手安慰回去:「你想什么呢。」
「我难道很像什么受气包吗?被欺负了也不反抗,默默忍受?」她近乎温柔地安抚人了:「你们总担心我被人欺负是为什么?好可爱啊。」
谢逢青也是这样。
严知希不由笑弯了眼。
网上有句话是怎么说的?爱是常觉亏欠是么?哪怕她脾气暴躁、性情冷淡,爱她的人也总担心她会不会在外受气。
赵易安……她还是抽出手:「我的意思是,严知希,如果他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
她不在乎严知希嫁入豪门是否光鲜亮丽,她只希望严知希真正的开心。哪怕今后她们会分开。
严知希听了这句话,其实当下,是有某个瞬间觉得不对劲的。
但很快就被两人太过融洽的氛围打断。
她只好微笑着安抚友人:「好了,易安,这么多年,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唯一的绯闻对象也是你,连我老公都没这个待遇呢……」
赵易安这才慢慢被她顺毛哄好。
不过多时,两人在办公室tuk结尾。
赵易安去顶层汇报工作,严知希出去监组指导,将近四点,33l人才陆续离开,严知希给他们做点善后工作。
等天际微微泛蓝,严知希靠在办公椅上,漫无目的的復盘和赵易安与同事的对话。
弟弟类型吗。
她和谢逢青同年同级,当年结婚也匆忙,拿了身份证就办了,其实也没看他是哪年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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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好奇了。
第27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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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k开幕式当天,松临市文旅满城通绿灯,机场与高铁站特意设置专线免费接送,举市欢庆的欢腾盛世!
工美部除特殊情况的后勤还在盛美本部,其余工作人员都来到了国际柏林博览艺术节tuk主题现场。
李乐宜身着亮眼的嫩黄色套裙,精心编织小姑娘爱的珍珠双辫,作为现场最年轻的副责,热情洋溢活力无限,几乎满场笑容。
场内场外都有无人机航拍直播,国际级别的艺术展,各色人种不限。
严知希身着专业黑白灰色调的西装裙,将位想买画收藏黑珍珠超模送走后,赵易安递给她一支果啤。
「严大家,您辛苦了。」
「大家」是行业内对艺术成就极高的人的尊称,严知希自诩没到那个程度,懒洋洋瞪她一眼,不接受这份奉承。
里面还有各种商业合作要谈,但严知希忙了一上午,眼下见赵易安来,才有片刻喘息。
接过她的果酒,严知希随意道:「刚才走的那位,想在自己的国家举办私人画展,你知道的,盛美规定是不接任何私人展,但她给我开这个数——」
赵易安睁大眼。
「会不会是随便吹牛的?」
严知希笑了笑,心想她果然没认出刚才那位是谁。国际超模贝瑞,乔装打扮而来,谈话过程中,严知希注意到至少三位低调的保镖在周围转悠。
这场tuk的影响力,确实有点超乎严知希意料。
「是啊,盛美总部首次拿到柏林的资格,恨不得昭告全世界,」赵易安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前期顺利是正常的,一场艺术会能出的乱子数不胜数,稍有不慎就能上升到国际关系——」
确实是这样,就比如刚才严知希在里面和几位瑞士来的商人谈合作,对面提出艺术与外贸结合的成熟方案。
但让利点太低,而且,他们真正想合作的是盛美国际。而对于严知希,其实没那么信任和熟悉。
这很正常,但严知希还是有些郁闷——
「严总监!严监,知希姐!」有盛美员工兴高采烈跑来喊她:「京市文家,特意带着礼花过来站台!京市的那个文家!!」
严知希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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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确实让严知希感到匪夷所思。
她打电话给谢逢青第一句话就是:「你那天没解决吗为什么文家还是来了?」
谢逢青那边快速回復了句:「稍等。」
然后严知希听到他把手机盖了,继续他那边不知道什么主题的会议。
「……」
好吧。
谢少爷日理万机。
严知希也没挂电话,拿了蓝牙连接挂着,同时与同事交接谈论,孟凛深让她别太忧心。
盛美背后是京市周家的权势,私人恩怨再如何,也要给周家三分薄面。
赵易安有点紧张,迅速给周明山发了消息,希望他这个寻山问水周三公子能给点力。
更高的管理层更加紧张担心。
毕竟文茜入职时就说好了,这场盛宴的主负责人必须是文茜,大家也都默认这位背景深厚的千金小姐会成为这场艺术节的绝对女主角——
有人侧目而视,虚虚地搭眼看严知希,只见她身影高挑纤瘦,妆容素净淡雅,垂眸快速玩着手机,表情冷漠到不屑一顾。
她就那么亭亭而立的站在那儿,漠不关心,清高倨傲的劲儿叫人难以忽视。
周遭几位知道内情的人,看她这么无所谓的态度,颇有点迁怒的意思。
「京市来的人么,我们严总监也是京市人,你和文茜小姐不也是高中同学么。」那老男人西装穿出销售气质,肥肉几叠的脸笑的倒是和蔼可亲:「严总监来迎接文家人,没问题吧。」
这话,听懂意思的人都在偷笑。
赵易安皱眉,呛声:「文茜和严监有矛盾,两人身份也敏感,别去了吧。我和孟监去。」
接待文家这种级别的客服,高管要出人,中层管理在场的全都要去,不是赵易安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正是有矛盾才要去,见面多了,这才能化解么不是。」郑副总笑眯眯道:「请吧,严监——」
众人都等着她打头阵,视线齐齐落在她身上。
但严知希身姿清伶,她肩膀薄,黑长髮微微搭在裸露的白皙削肩上,耳廓挂着一支松松的白色蓝牙。
那边在此刻,才传来丝丝慵懒含笑的声音,细密滚过严知希有点麻木的感官
「被针对了啊,你。」
严知希听到这声,知道,他那边结束了。
「郑副总说的是。」她开口,发话,这几个字出来,众人神色各异。
严知希靠在赵易安身边,虽然浑身姿态松懒提不起劲儿的模样,但此刻言辞凿凿,清眸毫无笑意,平静地说:「毕竟文茜没抢到主负责权,你们哪敢和文家摆谱,关键时刻,不就想把我推出去让他们消气么。」
谢逢青那边听清了,他挑了挑眉,让秘书给他泡杯黄油咖啡提提神,舟车劳顿,怕睡着就错过这场好戏。
「你……严总监,慎言!」
「严总监,你别以为tuk已经开了,成绩也还不错,你就可以这么不把上司放在眼里!」
「消气这词不中听。小严啊,在职场谁不受点委屈?难道就你这么吃不了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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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希听了,沉默的看他们两秒。
随后摁灭屏幕,利落插进裤边袋,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各位,确定要在这种时候,和我翻脸吗。」
这场tuk受到的关注非比寻常,当地文旅给予高速重视,再晚点就要发布「国际文化交流纽带」的公文。
如果活动的内部撕破脸扯头花,官方会亲自施压,盛美来都不好插手。
严知希就是威胁。
她比在座各位都敢掀桌,毕竟她要离开盛美的传闻不断。
一群要养家的老东西有些泄气,但看着她漠然无畏的样子,还是气的牙痒。
恨不得京市文家立刻过来撕碎她!
得罪了文家视若珍宝的小公主,哪怕你离开盛美,以后都有你好受的!
眼看文家人即将到了,众人心思各异,郑副总话术都排练好了,就等文家人来后立刻甩锅拱火锅水东引——
「我说,严知希,你也太没意思了。」那边听了半天,觉得无聊:「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放过他们了?」
也没什么实际行动啊。
这群人只是一时闭嘴,只要给他们机会,看到你殒落或落魄,立刻疯狂撕咬奚落。
谢大少爷靠在车座,仰着头,笑眯眯地调侃:「纸老虎呢,宝贝。」
有点带刺儿了,这话,严知希听出来了。
【yan:那你来。】
【yan:有人身为大少爷连个文家都不能帮老婆摆平,现在要我自己去搞定。】
【yan:你说呢,老公。】
谢逢青挑眉。
你现在老公叫的越来越顺口了啊。
严知希也不是真要谢逢青给她搞定一切。
只是她心里不舒服。
对面又正好刺她。
「哦,生气了。」谢逢青嘆息一声:「看来这群废物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嘛,起码能把我的宝贝弄生气。」
「……」
严知希忍了忍。
【yan:所以文家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不等那边回答。
「嚯——文先生大驾光临!」
「文茜来了呀,郑副总在这儿念叨你半天啦,今天的打扮很漂亮哦茜茜公主!」
来了文父和文茜,严知希抬眸,就看见气度儒雅的男人含笑,带着他如花似玉的女儿。
他们身边围满恭维者,几乎水泄不通,而严知希依稀能辨认出,文先生相比几年前老了。
郑副总见严知希杵在原地,细小的眼底有些痛快。
话说的好听,遇见了气宇轩昂的文先生,还不是立刻吓破了胆?
正逢此刻,文先生突然开口问道:「请问,工美部是否有一位严总监,严知希小姐?」
这话出来,众人惊唿,不约而同将眼神落在严知希身上——文家真的来找她算帐了!
文茜一直沉默,直到此刻,才眼神冷淡的看了眼严知希。
严知希坦然自若的收下这记眼神,随后向前一步,面无表情:「我是。」
文先生推着女儿的肩膀,把她带到严知希身前,姿态谦和,有点惭愧地微微鞠躬道歉。
「严小姐,我女儿年幼娇纵不懂事,冒犯到您,也让您费心了。请您看在文家几分薄面,不与她计较。」
文先生拍拍手,他带来的人献上文家送出关于tuk的厚礼。
「这是文家的赔礼,严小姐。」
满座喧譁,众人震惊的扫视他们二人之间。
地位年纪都悬殊的两人,谨小慎微方却大多出料!
众人只见严知希听到赔礼内容仍然没什么表情,清冷而面色极差的立在原地。
与此同时,蓝牙那边传来车门拉开的动静:「谁搞不定?嗯?」
谢逢青故意等到这一刻才出声,慢悠悠地哼笑了声:「觉得感动,现在就来迎接本少爷啊。」
-
严知希没去接他。
不仅没接,还直接把他电话挂了。
被迫来迎接谢大少爷的李乐宜有点无措,她提着裙边,挪到带着笑意的男人身边。
她问了句:「……那个,小谢总。」
「嗯?」
「严总监说,让您暂时在高台楼等她,她还在谈公事,一时之间抽不开身……」
说着说着,她就咬了下舌。
因为她觉得这么说不好,什么事儿能比接待谢大少爷这事儿更重要啊?
而且小谢总是低调前来,没通知任何人,摆明了就是来见严总监的。
严总监不仅不来,原话还说的特别难听。
「让他在高台楼等着,没我通知别让他出来。谢家在北欧那边业务往来繁忙,让人知道谢家少爷来我这tuk就没完没了了。还有,别给他准备咖啡。」
李乐宜哪敢说给谢逢青听啊!
男人靠在红木边廊,散漫问道:「她在哪呢。」
这话问的漫不经心,但李乐宜严防死守的坚决摇头!生怕这位知道严总监在哪,抬脚就去了。
实际上,谢逢青倒很清楚。
微信不回,电话不接,还躲着不见。
多半生气了。
他哼笑声。
「你先去吧。」谢逢青随意道:「我不走,在这儿等她。」
「不行,严总监亲自吩咐了,要我寸步不离的跟着您!」
谢逢青……他啧了声。
心想这人真没良心。
特意让文家这个时候上门道歉,给她赚足了脸面,文家这一遭过来,盛美那群老东西还敢对她冷嘲热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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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怨上自己了。
「那你在外面守着吧,我进去睡一觉,别让人进来啊。」谢大少爷工作繁忙,今天本来准备补觉,想起是她主题开幕,这才赶过来。
在车上也不敢睡呢,现在倒是可以休息会。
李乐宜还以为这位会对严总监的行踪穷追不捨,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但……「啊?哦,好的好的,你放心我不会进来哒!」
然后就看见谢大少爷打着哈欠进了房间,慵懒疲惫,看起来,好像真的已经很困了。
-
等与国际友人谈完合作,严知希在门口微笑着相送,她在外留学国,口语非常生活化。
对面的人最开始不相信严知希如此年轻可以完完全全代表盛美,后来京市文家竟然为她站台,看来不容小觑。
也是这份滤镜,让接下来的谈判要好很多。
对面很期待和严知希进一步的合作,也知道她的主题展还有许多事务要繁忙,离开的也利落。
日落西山,严知希有些疲惫的往回走时,这才想在高台楼,还关着某位大少爷。
发消息给李乐宜询问情况,那边的回答是一切都好!谢大少爷一步都没有踏出来过!在里面补觉呢!
看到这条,严知希有些意外。
他竟然,当真这样听话?
【yan:你也一直守在外面?】
【乐乐:嗯嗯!你放心啦,我就在门口蹲着,一步都没离开过~】
……
这条下来,让严知希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直没离开,意味着没走也没进去过,也不知道谢逢青到底还在不在里面。
艺术展的房屋是为期大半年临时搭建,中式风格黑檐红木,极具生活化的布局架构,与多人谈事上正长桌,寥寥几人便落座矮几品茶。
不知情者勿入,只怕还以为是居住的楼房。
严知希皱了皱眉,正徐徐路过客厅,准备出红木小屋找人时,突然纤细手臂被双冰凉冷硬的指骨,极为轻柔的握住——
「……谁?!」严知希反应过来,立刻反手拧腕!
但这人反应比她更快,格手一挡、一握!直接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温软入怀仍在挣扎,男人微热的鼻息洒在她纤嫩颈肩,笑意不太明显,有点刚睡醒的疲懒,特别磨人——
「老婆,你终于谈完了。」
「我已经睡一下午了。」
第28章 京夜
严知希……她不耐地啧声,向后狠狠肘击了下。
身后的男人立刻佯装疼痛的松开她,却在严知希抽身要离开的时候,又轻柔地勾住她的手腕。
「这就走啊。」他刚睡醒,声音黏腻又暧昧:「我还没睡醒,要不你陪我再睡会儿?」
半昏不暗的侧卧里,她冷着脸,静默注视着姿容懒散的男人,自然能听出他的调侃,但不置一词。
在昏暗中,两人对峙视线都寸步不让。
「我不喜欢这样。」见气氛终于冷淡**下来,严知希才漠然开口:「你是觉得安排文家给我当众道歉,我会觉得很痛快吗?」
十分烂俗的打脸桥段,让严知希很尴尬。
男人却笑了声。
「你会生气,其实我很意外。」谢逢青靠在身后墙壁:「让文家去道歉,是想让人在tuk重视你,以及给京市众人一个预告。」
没听懂,严知希皱眉:「预告什么。」
他唇角好像还挂着笑意,但严知希恍惚间觉得,黑暗中,似乎淡漠了点。
「我不打算这么早坦白。」谢逢青其实还很困:「tuk结束就会知道,现在说出来,会干扰你。」
严知希眉心微跳。
眼见谢逢青转身要走,严知希下意识拉住了他。
「谢逢青。」她嗓音在窒漠昏暗中更显冷淡:「你还没道歉。」
无论处于何种身份说这话,都显得有点咄咄逼人了。
不该怎么说,这件事也没有影响到她的切身利益,更别提谢逢青这步做法确实没错。
最后一次与义大利商人谈判时,对面显然顾及了她和京市文家的关系,从而让利与再议。
合作时有分歧,有理有据讲开就好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难道还要伙伴安慰情绪吗。
这话也让谢逢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但严知希只是想让谢逢青留下,见他眸底冷淡,这才快速说道:「我开玩笑的。」
「不过我之前问过你,你说没空,怎么今天亲自过来了?」
问他为什么来tuk。
「来补眠。」他的回答稍显简约。
「这些天很累?」
「还行。」更简短了。
严知希还想继续问,但他突然双手抱胸,随意后靠着,居高临下的眯眼看她——
有些不耐。
啧。
严知希意识到。
这次真得罪这位大少爷了。
-
夜晚,tuk不关闭,彻夜狂欢。
活动比白日中更加繁华热闹,严知希特意让李乐宜安排了午夜场。艺术圈层,激情与灵感都是毒药,转瞬即逝的快感比什么都令人着迷。
世界各地的美术领域顶尖者们在思想上交锋,夜晚,则是为他们特意安排的便利,能更加深沉的抵达彼此灵魂深处。
严知希不参与这些,去了繁月层。这里都是国内各种投资商,体量在a10左右,也就是生活紧凑的中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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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易安见她来了,笑盈盈着凑上来:「干嘛不去玩?这次抓来的男模质量很顶啊,拿得出手才让他们去服务国际友人。」
严知希没什么表情。
神色很淡的摆弄了下茶具。
高台外,月光很亮,有些小雨,璨黄灯落在夜间绿叶丛里,氛围感重。
赵易安看出来:「吵架了?」
严知希嗯了声。
上午那遭,赵易安自然清楚,直接问:「什么意思,他不会还真护着文家那位吧?你可是他老婆唉,而且你也没做什么啊,都没怎么为难他们。」
收了礼就把他们放走了。
严知希说:「我觉得他多管闲事,他认为我不识好歹。」
确实概括的很精准。
赵易安听的云里雾里:「那怎么着,就冷战着?」
严知希这人最擅冷暴力。
每次吵架,都是赵易安主动找她。
这届tuk重要,严知希应该把所有精力都放在tuk上,赵易安理所应当认为她会做出这个正确的选择——
「我在苦恼怎么和他道歉。」
赵易安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严知希说:「他其实是为我好,我不应该对他发脾气。」
「………」听到这话的赵易安懵了。
特别是配合她面无表情臭着脸说这话,赵易安差点以为她在反讽,不然这也太惊悚了。
她在说什么东西。
为、她、好?!
赵易安仔细观察了她半天,突然道:「你他妈是爱上人家了吧。」
我要对你说这话你早就不耐烦了。
「……什么。」严知希茫然了下:「是我做错事了。」
「做错事道歉就好了,此后再有情绪都是对方自己的事。我看你不仅觉得自己做错要道歉,还想哄人家,别让人难过。」
严知希目光沉静的看着她。
「……好了我开玩笑的。」赵易安也就是突然灵光一现,得出这个结论,但看她表情又推翻自己的想法。
毕竟这可是严知希,万年不开花的铁树,赵易安只见过几次他们的相处模式,就知道严知希完全对他没那个意思。
不知道他们夫妻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易安想着转移话题聊聊工作吧,然后就被严知希递了一杯特调甜酒。
「你再说说,为什么会觉得我爱上他。」严知希略严肃地开口,颇有学术研讨的不容置喙。
赵易安:「……」
随后,两人就这个话题进行十分严谨的讨论沟通,俨然拿出了在做学术研究的专业态度,说到尾声时,严知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赵易安非常满意:「现在你明白了吧,来,跟我说说,你现在对谢逢青到底是什么感受?」
严知希踌躇半晌,反覆推演自己的心理,在赵易安期待的目光下,她终于缓慢启唇——
「严总责是吧?您就是盛美的dc严总监?」
「就是她啊,让茜茜公主给她道歉?」
来者三三两两,装扮非常五颜六色的沪风时髦机车工装公子哥,气势汹汹的很,嘴角噙着若有似无且微妙的讥笑。
「哟,还是个美女呢。」
他们语气轻浮:「走吧,这位小美女,我们少爷有请。」
-
严知希还真跟他们走了。
摁住即将发作的赵易安,严知希面色平静:「哪位少爷?」
「你管得着?」
「让你走就走,问这么多,你能认识我们金坞的少爷小姐?」
tuk半商业性质半娱乐,全国各地来赏玩的年轻男女自然也多,京市来的公子哥更是因为近,加上这是周家产业主办,都来给周明山捧场子。
听到这个区名,赵易安啧了声。
金坞人?谢逢青喊严知希过去?
是他喊的,态度怎么这么差啊,有这么对老婆的吗?感觉更像别人喊的啊。
赵易安本想劝严知希别那么冲动,但严知希上前一步:「那走吧,别让他等久了。」
「……」
看严知希防备又冷漠,他们原本想威逼利诱,实在不行,强硬绑过去也成。
结果她似乎在听到某个关键词后,身上尖锐的刺就收敛几分,主动走上来,有些不耐的示意他们快走。
「……成。」来了四五个人,都又高又壮,走的很散很开,但其实站位讲究,隐有前后左右包围着,中途想跑开很难脱身。
赵易安还是很担心,咬唇给人发了消息。
反而这边,领头的人性子随和一点,笑容带讽:「总监气度不凡啊。」问了句:「不怕?」
严知希冷淡道:「没什么好怕的,你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怎么说?」他笑了声,不当真。
「你们之中没有能拿主意的人,就说明是有更高地位的人没来。你们需要把我带到他眼前,在此之前,不能擅作主张。」
男人脸色僵了下。
「其次,你们刚提到了金坞、茜茜、少爷,」严知希停顿了下,随后缓慢道:「我也想见他,所以就来了。」
想见她?想见文茜啊?
男人被一个漂亮女人看透七七八八,非常不爽,还有点微妙的侷促,迫切的想扳回一局。
「她也是呢,等着收拾你呢。」
严知希听了这话……她微微垂眸。
所以这是他的态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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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不满自己,他派来的人态度也不好?
周遭都能感受到她浑身气场更低了,分明只是个普通的公司总监而已,撑死了也就是个主题总负责人,这样的人在松临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但她冷脸不说话时,非常凛冽、居高临下。
男人也不太敢和她对话了。
等人带进繁月楼高层,喧闹不断。
人深鼎沸处络绎不绝,松临金坞最俊朗漂亮的年轻男女们等来严知希,顿时惊嘆不已。
「啊,就是她欺负公主啊,还抢了公主的tuk项目?」
「天吶,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识好歹……我们金坞的公主在松临受欺负了,周二公子,你要给我们个交待吧?」
周明山听见前面有人在高喊他还不止一声,连忙过去,和美女浅笑交谈地问:「什么事儿啊?!」
「她啊,你公司的员工吧,把我们公主弄的下不来台,二公子,你得做个主才行!」
周遭环境实在嘈杂,好好古色古香的茶楼被这群玩世不恭的少爷小姐爆改彩灯爆射,周明山这才笑着抬眸,看了一眼她指的那人。
看清来人是严知希。
周明山心跳都差点跳出来。
但严知希没看到他,有些失神的抬脚就离开——
「谁让你走的?给我站住!」
「哎,张少呢,他不是说要给茜茜出头的?现在人在这,让他过来啊!」
前面的喧闹越来越大,后面的人也渐渐看到这边来——
「卧槽,那不是严…严知希吗?」
「谁啊。」
「谢逢青被流放曼哈顿也要娶的老婆啊。」
「??」
严知希其实听到了,但她没理。
因为她看到,坐在喧闹彩灯之中,身边围绕着各种俊男美女,但仍然面无表情注视着自己的男人。
「能不能别让她去谢大少爷那边啊!我服了,等会谢大少爷发脾气你们还有的玩?李斌,把她抓过来啊!」
「……」李斌头疼地说:「大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你知道她是谁吗?」
「?盛美的一个破总监呗。」
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直到严知希走到他身边。
谢逢青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回头看她一眼。他周遭坐满了人,装扮时髦的美女娇滴滴地要继续给谢逢青倒酒,被严知希直接截住了酒杯。
「逢青。」她有些温柔地喊了声他:「我不喜欢你喝酒。」
这句话,让周围一圈人都震惊的看向她。
随后,严知希更是手腕强硬,直接拉着他身边的美女手腕起身,笑眯眯地对她说:「我也不喜欢我丈夫身边,有漂亮的女孩子,抱歉。」
卧槽。
卧槽?!
周明山在旁边惊呆了。
你们就这么草率的公开了?!
而紫蓝彩灯下面色更加冷峻的男人,神色恹倦,此刻才淡漠的瞥她一眼。
古井无波。
被她强硬拉起来的金髮美女挣扎着:「说什么胡话你,疯了吧!这是我们金坞的谢大少爷……就算有老婆,他也轮不到老婆管!」
「而且他认你吗?你就上赶着喊老公,不要脸!」
这话让严知希微怔。
是啊,直到现在,谢逢青都还没和她说一句话。
「谢逢青。」她语气平静的喊了声他。
谢逢青只是淡然的看着她们。
「你再不理我,我会生气。」
而且会很没面子。
但谢逢青只是挑了挑眉。
这个反应,给了金髮美女以及周围所有人都莫大的底气。
是啊,听说她勾的谢逢青在一起的目的不纯,谢大少爷还因为此被流放去曼哈顿,这是不喜欢吧?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严家那个。」金髮美女大笑:「搞错没你,商业联姻而已,你还想管着我们谢大少爷的私生活啊。」
「当谢大少爷的老婆,伺候好他的生活起居就好,来这种场合扫什么兴啊。」
「再说了,当年文茜和谢逢青……她欺负文茜,是嫉妒吧……」
窃窃私语不断,越来越难听。
严知希仍然倔强的和他对峙。
终于,谢逢青忍不住,笑了声。
声音不算大,问她:「你来干什么?」
「……」严知希说:「你的人把我喊过来的。」
「没有哦。」谢逢青笑眯眯道:「谁把严知希带来的,过来吧。」
「……」
没有人能猜出谢逢青想干嘛。
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但一直在暗处小心翼翼的张晏光立刻知道自己玩大了。
「那个,少爷。」张晏光心脏狂跳:「我不知道严总监是谢太太……我这,我这是大水沖了龙王庙啊!」
「我也是,我看您妹妹文茜受欺负,我就想……结果你看这,原来都是一家人!」
事情发展远超预期。
把严知希带来的那几位壮汉也立刻过来认错。
「少爷,虽然是我们带路,但严小姐听到您在这儿,就自愿过来,说想见您!」
说话的是领头的那个,他有点脑子,几乎立刻认清现场是什么情况,随后快速重新编排严知希说的话。
只是词序改变,但表达的意思完全不同。
不是他们胁迫,是严知希自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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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谢逢青也很给面子的惊讶了下,笑着看向严知希:「他说的是真的么?」
「都和你腻歪一下午了,晚上一会儿不见,就这么想见我。」谢逢青摇摇头,对她张开手臂:「坐过来。」
「……」严知希僵了下。
这个反应,也让在场所有人都后背发凉。
这不是单纯的秀恩爱。
这是谢大少爷在表态,在给他的新婚妻子撑腰,在用行动表明,这位严小姐,非但不是传闻中那样不受待见,还特别得宠。
刚才对她言辞轻狂的人,后知后觉到糟糕。
他们怎么敢当着谢大少爷的面,如此不尊重他的新婚妻子。
谢家人的威严不可冒犯,谢逢青更是年轻一辈中,手腕最阴狠的小谢总。
严知希也想到了这点。
谢逢青虽然对她态度很好,但眼底笑意淡漠而玩味。
他在审视自己,或者说,他还没消火。
严知希咬唇,缓慢的,有些迟疑的,落座在他身侧。
「所以说,你原本把严知希带过来,准备干什么呢。」谢逢青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随后继续问道张晏光:「我似乎听到有人说,要给文茜出头?」
张晏光在看他们夫妻二人互动时,还有丝毫侥倖心理,要是能忘记放过他——
但眼下,他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
「抱歉小谢总,今晚还是我冲动、有眼无珠冒犯了您的妻子。我会在tuk结束前以张氏集团的名义为谢太太送上补偿,还是迟来的新婚礼物。」
张晏光心脏狂跳,垂着头,恨不得直接下跪道歉。
以前他仗势欺人惯了,仗着自己家有权有势,看谁不爽就直接强权压人。
今天想搞严知希前,他还特意去查了下这人的家庭背景。
松临前首富而已,现在早已残落。就算是严家鼎盛时期,他也是不放在眼里。
结果谁知道她已婚,对象还是本应该八桿子都打不着的谢逢青?!
张晏光没办法,只能自认倒霉。
但是呢,谢逢青听了这番话,还不是很满意呢。
「晏光,我问的是,你刚才想怎么对我太太啊。」谢逢青还是浅笑着问,但言辞更加严厉,如同一道耳光扇在他脸上。
他不想息事宁人,今晚谁都别想侥倖逃脱。
还有人看见,被谢逢青握着手的严知希,反而要拍回去,安慰安慰他。
-
今晚谢逢青大发雷霆有两个信号,第一个,自然是宣誓严知希的重要性,第二个,也是他回国后首次如此高调。
繁月楼高层哭的哭喊的喊,闹到将近两点,几乎各个都给严知希哭天抢地的道歉。
发誓今后再也不会对她不敬。
严知希非常震撼。
以前的严家撑死了也就做到了中产阶级的天花板,严知希触及到的资本阶级,体量都不算大,顶多见过用钱砸人羞辱人的少爷小姐。
今晚赤裸裸看见了什么叫强权逼人。
更见识到谢逢青盛怒之下是什么样。
不怪外界闻风丧胆。
连被他护着的严知希,都有瞬息感到极致威压的恐惧,很想起身离开,或者出口制止。
「怎么这个表情。」男人出来后靠着露天外廊,叼了根烟,只是随意扫她一眼,就低头拢火吸菸。
严知希反应迟钝的看向他。
月光映照他锋利轮廓愈发清晰冷淡,眉骨高挺,薄唇血滴般的红,咬着烟时有点深陷进去。
「今晚吓到你了?」见她不回答,谢逢青又散漫地追问一句:「你再这样盯着我,我会以为你在索吻。」
她一直在看着他的唇,亦或者是烟。
严知希回过神来:「不是。」下意识反驳后,她微顿,又点点头:「嗯。」
「有点吓到了。」
话落,谢逢青正好吐了口烟雾。
随后随意瞥她一眼,勾唇,很是玩味的笑了笑:「没良心啊你。」
「为你发火,你还吓到了。」
严知希沉默了会儿,才说:「你是想立威而已。」
这个回答新鲜,谢逢青笑了声:「怎么说?」
「京市金坞的人都对谢家恩怨猜疑众多,你被放权流浪到曼哈顿,谢徽柔的小儿子出生都没把你喊回来,京中都怀疑你早被废——」
严知希眼眸清亮坚定:「你今晚,是证明,你仍有代表谢家一切的资格。」
金秋萧瑟风声吹过,吹到谢逢青耳边轻挠,实在忍不住让他笑出声响。
「宝宝,你是全世界最聪明的宝宝。」
他实在笑不行了,腰都直不起的搭在她肩膀上,男人只穿着西装马甲,滚烫的体温没隔多久就透过衣物传递过来——
「那为什么,我非要在非重要场合,即兴发挥处理几个完全不在权力中心的炮灰路人啊。」谢逢青勾着严知希肩膀,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因为我太子爷当惯了,官瘾大发是吗?」
「……」严知希迷茫了,问:「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谢逢青态度很好的耳鬓厮磨严知希已经红透了的耳垂,那两字咬的缠绵悱恻,气息又烫又缓慢的轻唿,还没等他说出来个所以然……
严知希感受到,他亲吻了自己滚烫的耳垂。
第29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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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样?」
疲劳过度、情绪起伏太大、今晚温度骤降……所以风寒入体,高烧来的气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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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担心,只是小感冒。」喻澈温和道:「这里有我守着,严小姐,你快去休息吧,不早了。」
今晚谢逢青为她大发雷霆的消息传播速度极快,在金坞的喻澈夜半赶来为其处理事后舆论,不成想正巧撞上谢逢青病了。
制止住要送他去医院的严知希,将谢逢青扶到高台楼。凌晨两点,严知希明天还要去看展谈合作,实在不能再熬夜。
但她落座在红木雕花床上,目光冷沉:「不着急。」
看她的模样,颇有要守夜的意思。
这又是何必?
喻澈笑眯眯道:「严小姐对逢青很上心。」
这用词有意思。
严知希抬眸,平静地看他一阵,随后心平气和地问:「你想说什么。」
要说什么就直接说,严知希最烦有人夹枪带棒话里藏针,放在平时只是冷眼相待,不给任何多余眼神。
喻澈温和一笑,蹲下来,月光把他的笑容放大起码十倍的善意,随后缓慢开口:「——严小姐的中度焦虑还好吗?协信的陈医师总挂念着你。」
这句话让严知希瞳孔微缩。
「你调查过我?不……你是协信的人,喻澈,金坞人……」
严知希瞬间站起来,完全不掩饰自己凛然气场,居高临下地非常自然傲慢,原本疲惫的大脑瞬间被这句话炸开,思维高速运转调动回忆。
毫不避讳而眼神兇狠的和他对视,仔细扫过他面部每块肌理。
在深层中抽丝剥茧、反覆对比,终于挖出某个记忆中高度重合的过路人——
「协信精神脑科,喻澈专家。」严知希嗓音骤降,冰冷无比:「没记错的话,我们仅有一面之缘。」
喻澈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她那时候精神状态非常糟糕,比现在丧废颓靡,焦虑症的某个特徵就是高度集中自己的思维无法松懈,但她竟然在那个环境下,还能把自己记到现在。
如果不是天赋异禀,喻澈想,只能用她一见钟情来解释了。
「厉害。」喻澈轻声:「看来你和我想像中有所不同。」
「过奖。」严知希冷笑:「点明过往,总不是来和我叙旧的。」
他医治着谢逢青,连人身上输的液都是他亲手打的,就凭如此,严知希也该给他几份尊重。
但这人一过来就态度微妙,说话也夹枪带棒不算好听,点明过往后,严知希才有点炸毛——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谢逢青对你情根深种,今晚都这样了,我总不至于上赶着讨嫌。」他笑道:「我只是觉得,你不适合谢逢青。」
严知希……她冷着脸,没说话。
「谢家情况复杂,谢逢青生长的环境恶劣,老实说文茜那样的傻白甜又全心全意爱他的人,确实更适合——那么你呢?」
「没猜错的话,这段时间,都是谢逢青为你忙前忙后,累到现在大病一场啊。」喻澈笑容寡淡几分:「你呢,你对他又有几分真心?」
「——我审过全国红案级别的连环杀人犯,严小姐,在我面前,不必说谎。」他温和的样子让人产生几分错觉。
严知希微微皱眉,并非是对他的言辞感到冒犯,而是听到别面的某几个关键词——
「跟我说这些,总要有点目的。」严知希说:「要么是用这套说辞使我羞愧对他更好,要么是各种原因想我们离婚让你获利,要么是……怎么,你喜欢他啊?」
……喻澈一噎。
严知希极少被人激起情绪,眼下更是平静的可怕,有种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观。
「我们素不相识,当年见面你没有与我交流,今天却因为谢逢青跟我长篇大论,甚至不惜搬出你的专家身份给我造成压力……你不像是那种显摆自己的性格。」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谢逢青对你很重要。所以,你不希望他的婚姻不圆满,因此在试探我的想法。」
话毕,喻澈终于忍不住大笑:「抱歉,抱歉,严小姐,我要收回我两分钟前说的话。」
严知希眯眼,什么话,她不适合谢逢青这句?
对面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是我打扰你们的夫妻时光了,严小姐,或许明天谢逢青起来,他就比你更高兴。」
严知希被这句话闹的云里雾里,还真没推出这是什么意思。
眼见他又要走的意思,严知希连忙喊住:「等等!他的药和输液怎么办?」
「会有专人过来处理,我走后就到。当然,如果你想留下亲自照料他也没问题,打完直接打拔针就行——记得给他止血。」
严知希有些不满地咬牙:「你为什么不留下来?」
她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谢逢青,本来被他截胡没去医院就烦,看在他履歷够专业牛逼才勉强同意。
结果他还不亲自照料谢逢青?!
严知希有点想摔杯子了。
但喻澈也很无辜,他今晚截胡的目的就是和严知希聊聊天,没想到收穫颇丰。
只是普通的小感冒,他手下的徒弟随便一个都是医学硕博,照顾谢逢青绰绰有余。
但在严知希眼里,恐怕非要请来世界上最好的医师,来照料她老公。
「其实,严小姐。」喻澈无奈道:「我们刚才都没怎么收着声音,感冒的人本就睡不踏实,眼下……你的丈夫好像有点要醒了。」
当然,这话完全是用来脱身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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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希紧张兮兮的看他,直接握住他冰凉的手掌,反覆摩挲,细声喊他的名字。趁她慌乱片刻,喻澈立刻熘了。
——严知希全身心注意力都在谢逢青身上。
这人正常时,总笑的春风拂面、从容不迫而游刃有余,万事万物都不足以让他放在心上。
被金钱和权力滋养出来的大少爷,永远不缺雷厉风行的魄力,甚少有人会看到他有任何疲软心累——
但此刻,睡梦中的男人,眉头轻锁。
仿佛在做噩梦,在经歷很不好的事,所以没有安全感,流露出胆战心惊的破碎。
他在睡梦中不踏实。
严知希看的有些不由自主的难受。
为什么自己会难受?
是心疼他?是遗憾他的人生不算圆满,还是说,真的如同晚上赵易安给自己分析的那样——
自己对他尚有好感,或许淡漠,但绝对特殊?
「他在谢家,近乎孤立无援。所以这么多年,我们都希望文茜能和他在一起,起码那是个在爱里长大的小姑娘,她天生就有爱人的能力。」
这道话被她反覆琢磨研读,虽然当下没有反驳,直到现在,四下无人,严知希终于有点不悦的,撇过脸,很轻很淡的冷哼了一声。
有些不屑,又有点不服气。
-
严知希的计划是等专门看护的人来了后就去休息,毕竟她第二天确实有事要忙。
但是来的人太年轻了,还是个女孩子,这让严知希有些顾虑。
不是往阴暗的地方想,只是单纯怕她不方便,索性多陪了她一会儿。
果不其然,她是知道谢逢青身份的,完全不敢自己动手,有些怯懦的让严知希别留她一个人。
「姐姐,起码要换毛巾,然后……就是,小谢总怎么还穿着西装呀……」
她脸蛋有点儿红,但很正经的说:「我听喻老师说了,你们是夫妻!」
严知希嗯了声,继续看着她。
「……那个,要不然,你帮小谢总把衣服脱啦?」她忙跳脱到房门口,捂着眼背对他们:「我不看!」
……严知希笑了声。
「那你稍等。」
她也不矫情,外人看来他们是夫妻,知道真相的人昏昏欲睡,她自然没什么好在意的。
但手指真的触及到谢逢青冷白颈部时,有片刻微蜷,随后,利落地剥离开来他的西装外套,内里马甲显露出优美的线条。
房间里只开了盏微黄的床头小灯,这是谢逢青的习惯,哪怕他睡着了,严知希也记着。
但这灯光在此刻显得有些暧昧了。
严知希想关了灯,好不让自己大饱眼福,手下的人却有些声响。
「别关。」他有些意识不清,太困,浑身有种近乎惬意的绵软,所以态度也出奇的好。
他隐约知道眼前人是谁,所以笑哼了声,「这么晚了,你还醒着。」
……严知希有些不知如何应答。
或许是刚才的喻澈和赵易安的话交织在一起,让她心情复杂……在没想清楚前,她有些逃避心理。
「医师要看你,我才起来。」严知希说:「你突然感冒,打乱了我今晚的计划,要赔偿我。」
谢逢青其实没睁眼,黑暗睡眠中他的面色是不太好的,病容明显,但醒过来后,就突然鲜活的要命。
唇淡齿白,笑意鲜活恣意,躺在黑暗中的嗓音悠长而慵懒,颇有几分无奈的意味。
他坐起身来,严知希想扶他,谢逢青挑眉,随性直接松力,让她搀扶。
「行啊,本少爷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你还不知道?」
「你想要现金呢还是卡希尔入门级资格呢,哦,对,还有纽约那边moma特邀主理?」
后两个条件无疑是对艺术从业者最极致的诱惑。
他能脱口而出,就说明他不仅对此了如指掌,大概率了还做了相关的业务处理。
谢逢青坐着身子也闲散,头髮有点乱,但眼神被雾水浸泡,在微弱昏黄夜灯下,连戏嚯都不比往日锋利。
严知希看的有些出神。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自己只要一说想要,他绝对能立刻给自己安排好一切行程——
所以,当下,严知希弯了唇角。
「你亲下我。」
「当然可以,这……什么。」谢逢青还没来得及说完,他重感冒,刚睡完一觉才觉得有点缓过来。
结果严知希这句话让他迟钝了下:「你说什么?」
没人能发现,在黑暗中,严知希的脸微微发烫。
这一次,两人的对视虚虚实实,谢逢青惊异而探究,严知希……她在躲避。
这让谢逢青更加好奇了。
她竟然在躲我。
干什么?
她不是向来坦坦荡荡的吗?
「我要现金吧,你们这种霸总不都是黑卡一堆的吗?」严知希强装正经,撇过脸不看他:「结婚到现在,你都没有上交过银行卡给我。」
谢逢青啊了声。
严知希这话,完全顺应本能脱口而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
见他久久不说话,严知希后知后觉有点尴尬。
想找补时,谢逢青突然腾出手来,修长冷硬地指骨从被窝里掏出他吗整整七八张卡来!
「?」严知希惊了:「你?」
「哦,随身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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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平常都不带卡,但昨天周明山打牌输了不敢让周家人查到他流水,谢逢青被他喊得不耐烦,本想甩他一脸卡让他滚。
但他万万没想到严知希竟然还喜欢刷卡这项古老的活动,略带疑惑地问:「你不用电子支付吗?我可以直接给你转帐,最近过的很拮据吗?」
「……」严知希:「不用。」
谢逢青在西服裤摸卡时,才察觉到。
他的西装外套不在,连马甲都被人粗暴撕扯开来,露出略有红痕的饱满胸肌——
「……」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谢逢青:啧。
他今晚太放松了,压根没注意到严知希的异常。
直到现在,感受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身体。
又想起刚才严知希说要亲亲。
谢逢青笑了声。
「严知希,你过来点。」
「啊?」
严知希还沉浸在谢逢青竟然会随身携带七八张卡这种暴发户行为的强烈违和感中无法自拔,听到谢逢青这话,她下意识就凑过去。
谢逢青的语气突然变得太严肃了,所以,严知希以为他要说点什么正事。
或者是和明天tuk有关的东西。
又为了照顾病者,严知希很贴心的微微弯腰,将细嫩而滴的出血的耳垂赤裸暴露在他眼前,以作倾听。
在此瞬间,两人都同一时刻,想到今晚那个耳垂吻。
「你……」
「太可爱了。」
严知希有些茫然,想转头时,男人冰凉坚硬的指骨突然摸上耳垂,一冷一热,很舒服。
「我说,严知希,你每每揣测我心思的时候,都很有意思。」他的嗓音缓慢低沉,含着笑意:「能完全猜错,过程结果都背道而驰,令人匪夷所思。」
「……」严知希觉得此时此刻,他们的行为,太怪异了。
在卧室床边,她被一个成年男性,摸着敏感而泛红的部位,实在有点太亲密了。
严知希应该推开他的。
但……她问了下去:「所以,因为什么?」
其实,两人都不太在意那个答案了。
谢逢青哼笑了声,用了点力道,狠捏了下她细嫩温润的耳垂。
「谢逢青……」好痛。
痛得她直起腰,眸中含泪,水盈盈地看向始作俑者。
「不是问我能不能亲你吗?」他笑眯眯道:「等你什么时候能猜对我的心思,我就亲你。」
第30章 京夜
-
初冬烈阳,tuk代表的盛美方派来了首席秘书团的谈判专家来辅佐严知希,赵易安得知后笑了,口无遮拦说,到底是看重这次tuk啊,还是看出你背景难测?
其实严知希个人能力非常强悍扎实,昨日单打独斗都能啃下北欧那边奥赛博物馆的三站欣赏展览,拿了个开门大吉。
今天倒是清闲很多,毕竟有专业的人在打头阵,严知希只需要yes or no即可——
「你别笑了,我真的不是。」严知希面无表情:「开玩笑而已,他真的很装,不亲就算了。」
还说什么揣测对了就亲,严知希现在想起来了还是很不爽,不着痕迹的冷哼一声。
但在赵易安眼里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
高贵冷艷的波斯猫主动撒娇求摸要揉揉肚皮,主人不仅不摸还命令她去高考上清华!
天吶,好萌的严知希,好冷漠的小谢总!
但听完她比喻的严知希:……
脸更加冷了,她说:「没撒娇,谢谢。」
「那你接下来想怎么样啊?」赵易安也不逼她,笑眼问:「有点少冠冕堂皇的生意往来都是藉口,小谢总来tuk摆明了就是为你而来。」
昨晚谢逢青为严知希大发雷霆的事,在二代圈子里传遍,今天来的人不少反增,连赵易安都察觉到偷拍偷看变多了。
都是冲着严知希来的。
但她兴致不高,随手放倒茶杯,满桌微凉茶水涌入茶道:「他对我没感觉,而且他身边人都不支持我们。」
喻澈那番话确实对她造成了影响,昨晚气氛太好,不免让严知希有点上头,今早再清晰的想了想,觉得,现阶段她不适合谈情说爱。
更别提要和谢逢青这种人周旋……不是说不可以,严知希承认,他是个很有魅力、可以勾的人慾罢不能的那种存在。
难搞是一回事,主要在于,严知希看不透他。
看不透,意味着未知、不可控。
严知希不喜欢这种感觉。
寥寥几句简短解释出来,赵易安似懂非懂:「就是说你现在不想谈呗。」
「那也没关系啊,哈哈哈,反正你们都领证了,往后余生时间多了去了,等tuk圆满结束你得出空再谈也不迟嘛。」
她的想法很乐观,在于她不清楚这两人婚姻的本质。
严知希笑着纵容她胡言乱语,随后看见自己手机有消息震动。
【孙凌秋:宝贝,这是怎么回事?】
她转了一份聊天记录过来,就是昨晚的事,有人偷拍了几分现场小视频,现在圈内都传疯了。
聊天记录上还有添油加醋的简单概括,总而言之是谢大少爷为新婚妻子雷霆震怒,现场惨烈。
孙凌秋焦急又心累:【我看记录说有人先侮辱你,小谢总才生气,怎么搞的?不是参加tuk吗?怎么会冒出这档子事?】
严知希……她缓缓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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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小事而已,年轻人间的小摩擦】
【yan:tuk还有事,晚点回。】
在严知希看来确实是小事,不足挂齿,但要是闹到金坞松临那群长辈面前,就比较麻烦了。
她想着解决方案,那边还在源源不断发消息过来。
【孙凌秋:不要任性宝贝,你在谢家地位尴尬,有时候该受委屈就受着,天天缠着让小谢少爷为你出头,一次两次还好,多了肯定会对你有所想法。】
【孙凌秋:你妹妹说你在tuk成绩不错,很棒。什么时候回来一趟?爸妈给你庆祝。】
【孙凌秋:记得把小谢少爷也带回来,咱们一家人齐聚一堂。】
严知希……严知希沉默无言的看半晌。
久到赵易安都意识到不对劲,晃了晃她眼前:「发什么呆?关心你老公就直接过去高台楼啊,人还在病床上躺着呢。」
严知希回了点神。
或许没有这用消息,她还会笑着和赵易安你来我往,但眼下,她气势冷然起身,道:「我和岑总谈下后续方案,先走了。」
随后她转身就离开。
赵易安懵了下,还以为自己说错啥话了。
倒是岑锒,由衷为她感到高兴,为这届tuk走势如此大好而兴奋,忙前忙后就没休息过。
严知希主动来与他同步进展,他连忙让人请进,两人姿态都专业,高度精简,两个小时的内容四十多分钟就结束交接。
收尾部分,严知希还在一心二用,不断回想孙凌秋给自己发的那段话。
岑锒看出她心不在焉,本想询问一二,但严知希那边突然有个紧急电话,她让岑锒稍安勿躁,自己去外面谈谈。
岑锒只好作罢,下属进来添茶时匆匆一瞥严知希,进来后说道:「看来昨晚的传闻是真的吧?」
所以看着严总监不在状态呢。
岑锒昨晚不在,听了这遭,愣:「什么?」
昨晚的事仅在同圈层流露传播,对于他们现场的人,反而知道的少,因为只能靠推测。」太子爷在松临这地儿立威杀鸡儆猴,来我们我们tuk的年轻二代多,所以被选中了,严总监陪同了一整晚,都没休息好呢。」
下属说这话,是为同事打抱不平,怨怼资本家不拿人当人。
但岑锒听后,内心涌现某种异样滋味。
上次,那位谢总在自己关心严知希时强硬闯入,他当时只觉得这人没礼貌。
但昨晚的事儿说出来……岑锒心情沉重。
「他们之前还有什么交集吗?」
「啊……谁?谢总和严总监啊?好像没什么,tuk的商讨会共同参与过一次,嗯……芙蓉会碰过面!然后应该没有了。」
没交集,才有古怪。
岑锒握着杯子,仔细推演这段关系时,严知希也打完电话回来了。 」小岑,我晚点还有安排,tuk麻烦你帮我看着点,我七点前会回来。」严知希神色匆匆。
「好的知希姐……一路顺风。」岑锒生硬的吐露这几个字眼,但亦庄线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古怪。
岑锒有些气馁,结合昨晚的事,和严知希的状态,他心中最坏的推测,是谢逢青强权逼人,才导致自己喜欢的姐姐近日如此力不从心。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刚才严知希的紧急通话,对象是谢逢青。
深秋早晚温度差异大,上午都艷阳当空,下午眼见有点小雨趋势,严知希感觉到有风,发消息让他注意门窗。
毕竟这里是临时搭建的观赏房,比不上现代化恆温大平层,怕谢逢青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刚睡醒又要吹风感冒。
然后又问他,你什么时候回自己家?
站在窗边,原本准备回復的谢逢青,无语的顿了下。
最后懒得回她了。
等严知希进高台楼,看见他衣服穿的也散落,胸前袒露着,忍不住皱眉。
「怎么不回我?」
谢逢青拖腔带调:「可怜的帅哥在你这儿生病了,你开口就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严知希落座,顺手接过他递来的热茶。
「在这儿我不太能顾及到你,各种设施也没你在市中心方便,」严知希一顿:「忘记问了,今早感觉怎么样?」
谢逢青昨晚输液又打针还醒来一遭,其实就好大半了,更别提又睡了一觉,到现在才起来。
但他冷哼一声:「还会关心我呢。」
「我不打电话给你,你是准备六点下班再来看我?」
救命,又作了。
严知希面无表情:「喻澈马上就到,毕竟术业有专攻。」
谢逢青……他气笑了:「你什么意思?」
「我怎么了?」
「讲两句好听的会怎么样?」
「……老公你睡醒还难受吗我好担心你。」
一听就假,谢逢青不爽抵齿,心想她老公叫的越来越顺口,但感情是越来越淡了哈。
两人间气氛有些紧张。
严知希本想再冷硬一点,最好不要有任何与他发生情感连结的表达,但稍一抬眸,就能看见他病容明显。
五官还是锋利好看,但往日神采飞扬的劲儿沉静许多,唇色都淡了。
这个时候冷暴力,严知希觉得,确实有点过分。
她当然是有情绪的,在于昨晚喻澈那番话,但那番话又不是谢逢青说的,坦白来说谢逢青对自己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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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眼下对喻澈的不满更高涨了。
严知希阴沉地想着,她好久没有这种幽微的情绪了,看来下次必须要找个机会,阴这人一把。
否则她心里的气都消不下去,眼看就要迁怒无辜的24孝好老公了——
「行,严大总监一日万机,哪敢耽误你的时间啊。」
谢逢青神色淡,心想这人真是爽完就忘,昨晚还脸蛋红扑扑的把脸凑上来给他摸呢,现在估计是谁在工作场上惹她了。
问是问不出来的,想知道她受什么委屈了,多半要谢逢青自己让人去查。
眼下他已经能比较精准的预判到严知希的习性了,高兴时说话再难听辛辣她也不会入耳,浑然天成的丝毫不在意,知道带有恶意也有用属于自己的那套方式包含融化掉。
但兴致不高时呢,顺毛撸会被咬,逆着她更是要挨两巴掌,这做吃力不讨好的事谢逢青从不会做也懒得惯着。
既然她情绪不好,就让她先自己消化吧,如果自己消化不掉,他也有的是方法,能让她化解心结——
「好了,我不是对你发火。」严知希少有当场服软的时候:「身体不舒服和我说就好,我也不想你千里迢迢来一次tuk,最后还闹的不愉快。」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个便宜老公做的尽职尽责,芙蓉会和tuk都亲自到现场来。
严知希没笑,但是眼神诚挚坦荡地看着他:「等你什么时候舒服了点,严总监亲自给你当导游,带你逛tuk好吗。」
第31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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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严知希讲这种话基本没有下文,简称安抚人心画大饼,她当上司的惯用手段。
谢逢青当时很平静,自然而然地轻哂一声,微微勾唇,悠长悠远地看着她。
严知希当时还没懂,他是愿意呢,或者不愿意。
差不多两天了,她才忙完最后一个流程,突然间想起谢大少爷那个眼神。
……那是压根不信她说的鬼话。
不出他所料,自己忙起来,确实没顾及到他。
这两天下来,他也没有任何消息过来。
「你什么表情呢?」赵易安喜滋滋道:「拿下奥赛和黎尔双代理权,我是你就高兴的请客吃饭了。」
「高兴。」话虽如此,但她转身去查今天的行程。
看到今晚还有安排,她果断道:「取消吧,今晚我还有别的事。」
赵易安啊了声,凑过来看。
「不行啊,这是国内最大的代理商。」
贸然取消不好。
赵易安看出她有些不痛快,忙分析起利弊来,话里话外都在安抚。知道我们严总监累着了,再忍忍,明天行程会轻松许多。
严知希权衡过后,确实也觉得此刻工作更重要些,只好作罢。
让李乐宜去送些东西到高台楼,颇有慰问谢逢青的意思。
赵易安眼尖,瞧见后暧昧笑道:「不想工作,原来是想老公了。」
严知希无奈撇过手机:「没有,既然如此,我再和岑锒对接下。」
想去看看谢逢青是一回事,其实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些天,她真的累着了。
疲惫时,严知希气场更淡漠,死感明显。
去敲岑锒的门,被人告知,岑总提前去了。
-
谢逢青这两天都休养去了,顶级的专业医疗团队不断进出繁月层,各种精密的仪器恨不得把谢逢青全身上下都琢磨明白。
但很明显,这就是最简单的感冒发烧,真的没给他们太多的发挥空间。
谢逢青这次却没立刻赶他们离开。
问了自己的特别助理,严知希这些天的行程安排。
那边给出的答案让谢逢青不是很满意。
「一个tuk而已,她是准备忙死自己吗。」谢逢青有些不屑,更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这么拼:「晚上她要和谁应酬?」
特别助理说了国内那家代理商的名字。
谢逢青微微眯眼,听过,但不放在眼里。
刚想强硬的让其取消,特别助理委婉提醒,「严小姐恐怕不太喜欢您用这么……强硬的手段。」
上次芙蓉会,小谢总当场把人拉走,严小姐就很明显的不高兴了。
谢逢青淡淡瞥他一眼。
人立刻改口:「是谢太太。」
谢逢青这才缓慢道:「那你说怎么办。」
不直接取消,难道他又要去现场抓人?
特别助理不仅要照顾他的生活,更是从谢宅就跟着谢逢青,自然多一分亲厚。
许空积极提议:「这边的投资商和周家业务往来繁忙,也认识您,不如我去通知一下,您作为资方好友一起和太太进餐呢?」
谢逢青觉得这也没什么新意啊。
许空继续说:「太太劳累几天了,今晚突然看见您肯定很惊喜,吃完饭也能直接把太太接回来,让医生们给太太做个全身检查。」
这次的话倒让谢逢青有些发笑。
「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我和太太是什么关系?」他悠闲提醒:「她估计还会烦我插手她的事业版图呢。」
这人冷心冷肺,见他来了还惊喜?惊吓差不多。
许空这段时间一直在帮谢逢青处理谢家歷史遗留问题,来金坞松临也少,在谢逢青清理门户那晚赶到了。
那是他首次见到自家少爷的联姻对象。
颇有点惊为天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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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谢厉霆和陈楚辛没死时就在谢家,后来谢方泽继位,把他派去照顾谢逢青。
早些年也算是谢方泽的人,按理来说,他该同仇敌忾,劝自家少爷早早离婚。
但眼下他没有半分这个意思,特别是前几天见过严知希后,现在特别殷勤的出谋划策:「怎么会呢少爷?」
「那天晚上你发着脾气,可能没发现,但我一直在太太身边看的清楚,每次您要动怒,她都细心拉着您的衣袖安抚您呢。」
谢逢青……他冷淡瞥自己助理一眼:「怕我在国内杀人犯法,她美术展过不了政审吧。」
许空笑出来:「少爷您真是个幽默的人。」
谁幽默了?这不就是事实?
许空可能不太了解她,但谢逢青自己心里门清,严知希这人防备重重,轻易得不到她的信赖。
不过呢,谢逢青听到这番话,也确实笑了下。
「不过呢,可以採取你的意见。」
惊吓又怎么?吓到她了,自己再哄哄呗。
「去通知吧,我也该问问某人什么时候兑现承诺,陪我逛参观tuk。」
-
繁月层。
岑锒果然提前来和各位交谈往来,年轻俊朗的男人在生意场上便是风度翩翩,很难不让人驻足停留。
但严知希认清是他后,就自然而然的移开视线,没有丝毫停留。
反倒是岑锒立刻注意到她的到来,立刻含笑示意,自家总监来了,先失陪。
「听人说你刚在找我。」岑锒温和道:「这些天你受累,其实该再休息休息的。」
严知希:「没事,提前来就早点开宴,你也来的很早。」
两人随意交谈了会,就有投资方的人过来。
正常的商业往来,严知希神色冷静专业,一丝不苟地解答,三两句话解开资方的疑惑与担忧,对方欣然大笑。
「严总监年轻有为。」
「不过我们这也算私下聚餐,严总监不用这么严肃。」老总笑眯眯道:「有男朋友了么,小严?」
这句话是亲近的试探,没越界,严知希回答与否都可以。
她沉默片刻,身旁的人却误解了她的意思,轻笑上前一杯,隐有把她挡在身后的意思。
「王总,我们搞艺术的嘛,这种属于隐私问题了哦。」
岑锒笑道:「您大可以问问我的感情状况。」
「那么你是?」
家里只有男孩的王总只好又问:「那么小岑总谈爱了吗?」
「抱歉,我是nonsexuality.」
王总笑骂:「臭小子,那还让我问什么?」
气氛被岑锒拉开,严知希也微微抿唇。
在众人笑闹时,递给岑锒一个感谢的眼神。
岑锒朝她wink一下,很甜,等人来的差不多了,岑锒跟她示意一下,自己去催宴。
宾主入座时,严知希的位置有点尴尬。今晚盛美方两个最大的咖就是她和岑锒,明面上岑锒是高管层,所以他坐主位——
但严知希才是这场tuk的主责主策划,商业往来大多数是她一锤定音,她坐主位同样顺理成章。
「来,这个位置留给岑总。老王!喝酒坐上来啊,别想躲!哎,严总监,您怎么还不入坐?就在岑总旁边呢。」
严知希……她今晚有点累,想着也不喝酒,索性算了,不计较的落坐在副位。
等岑锒进来看见这般布局,没有察觉丝毫异样,笑眼弯弯地对严知希说,今晚许多她喜欢的菜。
严知希兴致不高,但还是点点头。
「盛美年年都有惊才绝艷的新鲜血液,不愧是行业标杆,今年的tuk更是让我打脸不已啊!我原本预测,今年的市场份额都会让北欧那群少爷小姐抢走呢。」
「小岑总和严总监都厉害。」
「小岑总,今晚要多喝几杯啊。」
资方非常客气,令岑锒有些受宠若惊,忙举杯自谦。
他们对岑锒热情许多,反倒对严知希有些冷落。
倒不是刻意为之,而是现代酒桌文化的价值倾嚮导致,她还不喝酒,更加不需要有她的出现。
严知希心里门清,放在往常,或许会强势一点的宣誓主权,但今晚她心事重重,突然觉得此刻当个陪衬也很有意思。
岑锒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一张嘴就把酒桌上这群老男人哄的大笑不已。气氛渐佳,酒劲上来,各位熘须拍马时,倒是把注意力放在严知希身上了。
「不得不说,哪怕我见过这么多漂亮的艺术类美女,小严都算个中出挑、个顶个的漂亮。」
王总不死心地追问:「漂亮是一回事,性格又好,我家那臭小子混不吝的,就缺你这么个兇悍的管着他呢。」
众人闻声哈哈大笑。
这话不比刚才的要委婉,其实严知希有点皱眉了。
王总那儿子还挺出名的,和萧景亨一路货色,飙车赌博玩女人,去了国外更是过分,听说闹出人命都是家里花钱压下。
这话,孙凌秋也说过类似的:她聪明,所以她管得住萧景亨。
……她看着很像喜欢管教贱男人烂黄瓜的样子吗?
为什么都想给她派这种烂活?
或者说老一辈人都信奉浪子回头金不换?
亲自驯化改变的男人,歷经九级八十一难,感情更加坚固?
「抱歉,我有男友。」严知希直白地盯着老总看:「扫您的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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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的谦虚,但眼神冷硬,颇有再问就是你不知好歹的意思。
老总喝了酒,但还真看懂了,剎那间噤声。
但周遭没察觉到啊,还激动地说道:「真有啊?小严啊,不要编造一个来敷衍长辈啊。」
「你男朋友家里做什么的?那可不一定比得上你王伯伯家,你要嫁进去王伯伯家里,盛美都能直接辞职,回家享受当富太太了。」
严知希……她笑了笑。
严知希和他们是正常平等的同事关系。
但因为在职场上占了个小,占了个女,此刻酒后饭局,就成了调侃的对象。
连称唿都变成了小严,让她叫王伯伯。
严知希今晚不准备发作,想给资方点面子,让大家宾主尽欢。
谁知道忍让换来的是这群老男人隐蔽的审视。
岑锒看出严知希得不对劲,有些着急,不着痕迹的拉了拉她的衣袖,让她沉住气,不要和这伙人一般计较。
但严知希弯唇,抚去他的手,还算平和的开口:「是吗,王总的儿子叫什么?」
她说:「都是金坞人,他说不定认识我男朋友。」
「嚯,那可巧了!谁啊?」
「小严的男朋友也是金坞的啊……嘶。」
严知希:「嗯,但我男朋友脾气不好。金坞迁梵知道吗?当年萧家那位大公子在迁梵言辞冒犯我,被我男朋友扔在车上丢了半条命。」
他们原本还不当真,当听乐子。
但关键词越来越多,有人思考了下,懵了。
金坞、迁梵会所、萧家大公子、车祸……
有人神色巨变。
严知希看出各位惊变的脸色,终于露出今晚唯一真挚的笑容:「我男朋友家里呢,也还挺有钱的。」
她直视给她乱点鸳鸯谱,还说老王家有钱,她可以进去做富太太的人,问:「王总家里,跟他家比,谁更有钱啊?」
他们怎么敢和……那家人比!
严知希还不依不饶地笑道:「谁更有钱,我就去谁家做富太太,怎么样啊?」
这番话让各位都有些慌乱了,如果她说的是谁真的,那她男朋友就是……他们怎么敢语言调戏那家的人?!
听着众人开始打圆场,严知希才冷淡地哼了声,在心里想着谢逢青的名号还挺好用。
而与此同时。
「你信不信,她此时此刻肯定觉得,我的行头这么好用?既然如此该早点亮出来的。」
繁月层外的男人笑地花枝招展,许空连忙给他批上大衣:「这您也能猜到?」
谢逢青没答这茬,倒是津津回味严知希刚说的话,什么我男朋友让萧家那位在车上丢了半条命。
那个时候他们都不太熟好吗?而且是萧景亨自己犯蠢怕他算帐,卖惨求原谅才自己把自己撞了个轻微脑震盪。
在严知希口中还挺黑恶势力的。
他忍俊不禁,笑道:「不必进去了,留两个人给严知希,让她玩的尽兴。」
第32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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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了两个保镖给她,许空主动请缨留下帮谢太太善后,谢逢青批了。
这场晚聚暗流涌动,众人心思各异。
有人不信,又或者是轻蔑。
只是恋爱关系,就算真是男女朋友关系,这种豪门阔少的情人多了,哪怕结婚也不能保持绝对忠诚。
这位严总监,除那副顶尖清伶骨相美貌,其他怎么看都像小资家庭,嫁进谢家?不可能。
在饭桌上,他们也没多殷勤,甚至隐有秋后算帐的意思。
严知希的目的不是让众人讨好,只是要个清静,故而没发现这群人的隐秘心思。
临走时,有人准备发作,却突有不速之客,穿着西装笑容专业亲和,排场却大得很,身后乌压压的保镖融入夜色。
「各位夜谈辛苦,我来接严总监下班。」
严知希眯眼,还没动作,就见领头人笑着走近自己,「谢太太,请。」
这句称唿压得低,只有严知希一人听得着。
严知希……她顺手拉着岑锒出来,许空自然而然地把门关上,只是片刻,身后就传来略显混乱的声音。
「你们……不会直接打人吧?」严知希担忧。
许空一愣,大笑:「怎么可能?现在是法制社会,谢家更是官方信赖的大家族。」
严知希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许空就看着略显警惕的岑锒道:「这位先生是?」
严知希解释了下,许空看着严知希的神情,不着痕迹的松口气。
「既然是您的朋友,提前离场也无妨。」许空缓慢道:「他们对您出言不逊,里面会有专人去谈判。都是生意人,自然是需要他们付出点真金白银给您的。」
严知希愣了下,「等等。」
你怎么知道里面的人对我出言不逊?
严知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眼下有外人在,她忍了忍,让岑锒先离开,有事微信联繫。」
岑锒皱脸,不舍离开她:「严……」
「听话。」她语气冷硬。
见他警惕十分,不肯将她留在一个陌生而危险的人身边,严知希嘆息一声,平和解释:「他是谢总的人。」
岑锒……他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许空隐在镜片后的眸光微闪,不动声色。
严知希见他离开,终于敞开话聊:「你们……你们都听到了?谢逢青人呢?嗯,你怎么称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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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空笑道:「我姓许,是少爷的特别助理,您可以叫我小许。少爷本想来赴宴给您惊喜,不小心听到墙角,抱歉。」
严知希……她面部表情有细微的裂痕:「什么意思,你们到了干嘛不进来?」
许空有些迟疑。
「就,您那时候在气头上。」他想了个好听点的解释:「少爷可能怕自己出现,扰您兴致。」
完全不是这回事好吗?!
平时那种无伤大雅的开会发火被听见就算了。
她几百年用他名号装逼竟然被听见——
严知希面无表情,心情是有点想跳。
许空看出来了,忍不住噗嗤一声。
「少爷还在高台楼等您,要过去吗?」
去!怎么不去?严知希颇有点要兴师问罪的意思,俨然忘记是她造谣在先。
-
谢逢青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有人坐在客厅的位置,没什么表情,冷着脸,握在手里的黑机亮着屏。
但她目光平静的看着正前方的电视。
中央台的知识类竞赛节目,紧张的氛围塑造的很到位,见她有点目不转睛的意思。
谢逢青裹着浴巾,漫不经心靠在房间门上,吹了声哨。
「怎么私闯民宅啊,偷窥美男洗澡呢?」谢逢青轻慢而温和地,嗔她一句:「流氓啊你。」
严知希回过神来,目不斜视的看着他裸着上身,肌肤满是水雾,顺着饱满蜿蜒的起伏滑落下来,又悄无声息地浸入窄瘦韧腰的洁白浴巾中。
「……」严知希硬生生的移开视线,默念三声我还在生气,才抑制住再回头看一眼的念头。
谢逢青看出她的克制来,喉结滚动,轻笑出声。
「你刚过去了怎么不进去?」严知希不满:「你看我笑话?」
我们严大总监的面子比天大,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错误。
所以谢逢青也被这句问话问到了,浓眉高挑,不可置信的哂笑一声,直接反问:「造谣现场被我撞见,我进去了,你不尴尬?」
严知希:「怎么就造谣了,我有哪个字造谣你了?」
她那句话,单拎出来每个字都是真正发生过的事实,但被她这么拼接一下,立刻就变成是谢逢青为了她把萧家公子弄个半死。
她最擅长蒙太奇类语言。
谢逢青哼笑一声,慢悠悠地看着她,不作回应。
严知希被这么看的受不了,把手机一扔,恼火:「所以我问的也只是你干嘛不进去。」
「我进去干嘛,进去会打断你的节奏,到时候又变成我的个人高光时刻了,你非要我进去抢你风头?」
「我又不需要出风头,好多天没见了,我还让李乐宜去给你送东西,你都没一句感谢?」
「你还好意思说?三两天不见人,突然想起我就随便喊个跑腿在大半夜送夜宵,你不知道我晚上不吃吗?」
「……啊?」严知希卡了一下:「那你吃了吗?」
谢逢青冷着脸:「吃了。」
严知希:「哦,好。」
自己知道谢逢青各种习惯,但没告诉李乐宜,也是一种工作不仔细、对人不上心。
后知后觉的愧疚涌上心头,严知希沉默不语。
谢逢青见她突然销声敛迹,面无表情地问了句:「又没话了?」
严知希抬眸看他。
谢逢青服了,转身进卧室。
看那架势还以为下一秒就要收拾收拾行李回家了,严知希还纠结着自己要不要挽留下受伤的老公呢,下一秒就看见他穿着休闲服出来了。
墨绿色冲锋衣,头髮吹了吹,半干半湿的状态显得他人特别英挺随意的帅气,不知道他在哪里随意扯的灰色裤子,衬的腿特别长。
刚洗完澡后脸白的发亮,眉眼浓重,走过来坐下,还有股清香袭来。
瞬间让严知希有点移不开眼了。
大半夜的,他这身颇有点蓬荜生辉的意思。
「今晚那几个就不必再参加tuk了,晚点再给你做个全身检查。」谢逢青翻看着手机,没看她:「个tuk而已,再瘦你就可以去挂急诊吊营养液了。」
严知希:「我衣服穿得多,看着显瘦而已。」
谢逢青听了这话,哼笑,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哦,脱了有肉啊?」
那你脱了我看看?
严知希听懂这句话了,她也没什么表情,说:「没你有,你富有且慷慨。」
讽刺他一见面就裸上身给自己看呢。
「别自作多情,那是急着出来现场偷窥狂。」
他出来缓慢到没有脚步声,严知希一回头看到那么惊艷的一副身体骨架,宽肩窄腰长腿,漫不经心的抱着臂,感觉每个动作都精心设计了才出声喊她好吗。
严知希被自己脑的东西整笑了下,轻咳两声:「不呢,我晚点有事。」
话虽如此,她还是要早点回去,什么全身检查,一听就很占用时间。
不过关心谢逢青的工作还是要做到位:「为什么你的私人医生会来,你不是只是简单的感冒吗?」
谢逢青也无语的看了她会儿。
还不呢,自己为什么知道她瘦了,当然是因为亲她耳边那晚,连抱着她都硌手,她怎么敢拒绝的。
这些天本想给她个机会,什么时候主动来,就什么时候让她测。
结果就是自己不介入,她不忙到吐血上救护车就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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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晚,谢逢青是肯定要把她留下的。
娶的老婆在婚期没了,这得算自己的责任好吗。
他原本的预想是,手段强硬点也无妨,反正她瘦骨嶙峋的,正好让她感受下正常人和她之间的力量悬殊——
但眼下看她大狐狸真诚清澈的瞪着,含着不易察觉的担忧,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平和,但谢逢青听出些温柔的意思来。
他突然不想那么简单粗暴的对待她。
「不是。」谢逢青淡漠道:「喻澈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但我其实很难受。」
这个回答让严知希一愣,眼神收了点,眉间微微蹙起弧度。
谢逢青将冷白到有点病态的骨掌伸过去,微微垂着,上面青筋交错蔓延,蓬勃而静伏着跳动,充满属于男性的活力旺盛。
但谢逢青说:「青筋太明显的叫静脉曲张,你知道吧?严重的会吐血。」
严知希:「啊?」
随后侧脸,微微扬起下颌,露出自己凸菱而饱满的喉骨,吞咽时上下滚动一遭,还带有刚洗完澡的朦胧雾气——
谢逢青说:「甲亢。」
严知希:「……哇!」
严知希面无表情的附和了声,心想你他妈这么清瘦皮肤白净甲亢个鬼,然后下一秒,就被谢逢青拉起了手。
放进他衣服里,薄薄的一层温暖腹肌上。
……严知希抢答了一下:「有胃病?」
谢逢青挑眉,满意的嗯了声。
严知希鬼使神差地看他「嗯」时上下滑动的喉骨。
然后迅速把手抽回来!
感觉到自己脸有点发热,本想揉揉……刚举起摸过他的右手又放下。
「所以,你的丈夫现在真的很脆弱。」谢逢青终于委婉点题:「你会因为工作离开我吗?」
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生离死别?!
严知希终于忍无可忍地起身:「好了我不走我去打个电话让人把我电脑送过来。」
谢逢青笑道:「我已经让许空去取了。」
「……谢逢青你早就准备好了!」
「老婆,我只是想你关心我。」
「……」确实不舍说狠话的严知希嘆息道:「抱歉,这段时间我太忙了。」
高台楼灯光温馨摇曳,那边正在取电脑的许空,却在严知希房间门口遇见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许空惊讶,但还是保持着最有礼貌的笑容,温和开口:「这位岑先生,深夜守在一位年轻女性房门口,似乎不是明智之举。」
岑锒恍然回神,抬头上望。
「……」他有些失神:「谢家的……」
许空笑答:「是,我是谢少爷的特别行政秘书。」
这句带有清晰职务名称的回答,终于让岑锒回过神来。
他挣扎着起身,有些冷漠:「严总监不在,不用敲门了。」
许空作恍然状:「竟是如此。」
但下一秒他就拿出钥匙,笑眯眯道:「是严总监让我来取电脑,烦您让让。」
岑锒瞳孔微缩:「你……你,」那一瞬间,他似乎想通了很多,但还是不死心的追问最后一句:「你要送去哪里?」
许空怎么会不明白他这九曲十八的问话是什么意思,他不介意为自家少爷的爱情之路清除一切障碍。
因此他语气缓慢,但言辞犀利地说:「高台楼顶层,谢总的房间。」
……
严知希终于等来谢逢青的专业医疗为她开始做一遍简单的检查,今一天都没怎么吃饭,本来不饿的,在等结果的时候,看见谢逢青拿着酸奶准备喝。
她本来是不饿的,但看着他要进食,就也被勾起了点欲望。
所以直接伸手问他要,谢逢青看她一瞬,递给了她。
随后,谢逢青拿了丝绒伯爵草莓蛋糕。
严知希眼巴巴地也想尝尝。
许空外送来一份色香味俱全的波士顿龙虾黑椒意面。
严知希眼神一亮地说谢逢青你也太会享受生活了吧?真不愧是财大气粗谢大少爷!
谢逢青被气笑了:「我吃什么你都要抢着吃是吧?」
严知希顺顺毛:「反正你晚上都不吃嘛,我帮你先尝尝味。」
随后严知希就十分殷切的凑上前去,笑容很恬静地让许空为她……呃,是为少爷布置刀叉。
随行医生原本想说,夜晚进食对身体不好,却没想到原本也不贊同她吃面的谢大少爷,此刻笑容是比较散淡的,似乎并不反对。
医生挣扎会儿,还是提醒下他。
谢逢青这才搭医生一眼,没什么情绪,平和地解释:「您放心,她见我用食,才会有些食慾,也吃不下太多的。她一天进食总量太少,夜晚多食,不会负担多少。」
医生听了这番说辞,放心了些。
事实确实和谢逢青说的相差无几,严知希用餐习惯也差,无法全神贯注的安心进食,要么电脑办公要么刷手机软体,吃饭反倒成了陪衬娱乐。
而此刻,严知希正准备放松一下,却看见屏幕上方跳出来一条消息,是岑锒发的。
她顿了下,还没来得及点进去,就直接被身后的人抽了手机。
「岑锒,小岑,什么意思啊,大半夜给你发消息,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个聊天框啊。」
严知希……她转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谢逢青。
她一直不太在意这方面,因此没太大的反应,岑锒这个时候发来的,多半是工作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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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让谢逢青看了也没关系,她很平静道:「你想的话,我们可以孤男寡女共处卧室。」
「……」谢逢青难得被她呛到,冷哼一声:「想得美。」
严知希坦坦荡荡问心无愧,转身正准备享用龙虾时,身后又笑了声。
「严知希,你魅力大啊。」
他笑眯眯地把手机递到她面前,上面俨然是岑锒对她被谢家小少爷强取豪夺的焦急担忧,还说,他愿意倾尽所有,救她出来。
严知希还没看完,谢逢青就转而熄灭手机,笑容还是那么笑着,但微烫机面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男人眼神微眯,语气危险。
「我强迫你?」
大少爷笑地混蛋:「你在外,到底是怎么造谣本少爷的?」
第33章 京夜
-
严知希睁着眼,和那双含笑桃花眼静默对视。
这么近距离,能看清他还有下睫,怪不得眼睛生的这么漂亮,放他面孔上不显阴柔,有种反差的勾人。
鬼使神差的,在男人不算轻柔的力度里,严知希微微扬起下颌,嗯了声。
「没有强迫,我好自愿。」
严知希握上他的腕骨,笑了一下,很清亮:「谢谢,很好吃,我很喜欢。」
这双锋芒毕露的狐眸,以往总防备重重、充满攻击性,但今晚现在此刻,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带着少许的雾气瀰漫。
谢逢青顿,心脏重跳一瞬。
匆匆忙忙移开视线,随后,手机就被她狐狸似的机灵劲儿抽开,解锁回復岑锒消息。
……谢逢青的剎那心动还没来得及平復下,就看见她这番举动,面无表情地提醒她。
「严知希,我还在。」
严知希打着字,不抬头:「嗯?」
我还在你怎么敢就给那个男的发消息的。
你他妈撩完也没有善后工作的吗我请问呢?!
但严知希起码简单回復了三行消息,才安抚下他。
「比起这个,我还是想兴师问罪一下。」
「你把那群老东西资格移除,我去哪找那么财大气粗的土老闆给我做国内供应商啊。」
「我隐忍不发,是因为没找好下家。」
谢逢青……谢逢青满脸黑线:「你知道我微信名缩写是什么意思吗。」
「thanks」
「嗯。」他无语道:「等通知吧,我赔给你。」
严知希恍惚了下,有一瞬间,还以为这位自恋的帅哥说这话,是要把自己赔给她呢。
……
…
体检报告当晚就出结果,身体各方面就正常,都是些小毛病,硬要说的话就是贫血和低血糖需要加以重视。
严知希还想自己看看,但谢逢青潦草翻看完后把报告给医师,随意搭着她的肩膀把人带去客厅,说,你还不清楚自己这幅骨架几斤几两?
不自觉的人在哪都不自觉,别看了。
严知希听完这话,颇有点被医生或老师训话时的心虚——
不太敢呛谢逢青,昨天晚上,两人是比较和谐的。
和谐到严知希连睡觉都一夜无梦,而且昨晚竟然八点就早早入睡。
第二天精神百倍,眼下乌青都淡的几乎没有,整个人精气神吊的高,赵易安还以为她通宵了呢,这么亢奋。
「虽然您工作热情高涨,但投资商莫名退场后,我们的国内市场一片空白。」
「符合我们要求的谈不拢,求着合作的实在没法将就。」
赵易安遗憾同时也感到奇怪:「昨晚你和岑锒和他们聊什么了?怎么他们突然就不合作了?」
严知希还在和下属叮嘱注意事项,片刻后,她才提出了几套解决方法,不算死题,但要付出更多的时间成本和资金。
赵易安神情凝重,严知希看出她此刻是有点不满的,没说话。
昨晚自己冲动是一码事,谢逢青直接一刀切把所有合作机会都断了,也让她们需要花费更多精力。
赵易安烦躁地望天大叫:「烦死了!老娘好好的计划全被打断了!」
严知希……她摸摸赵易安毛茸茸的脑袋:「你下午去休息吧,别太累了。」
想着给她放半天假,自己今天下午去谈合作,争取明天给她个惊喜。
把赵易安劝回去后也才十一点半出头,严知希准备起身离开,手机震动,是谢逢青让她去tuk的中心区域。
严知希回绝,那边又来简短言辞,只有两个字,公事。
她只好过去。
tuk主题的板块很多很繁华,古典现代超现实、中欧世纪文艺復兴到东方水墨国画,要的就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临近中午,前来参观游玩的各色人种都有,纯参观的非专业人士更多,她步行了少说二十分钟才到最繁华的中心区域,上三楼。
她路过古韵古巷的楼口,很快找到喧闹的房间,侧眸而视,就瞧见里面寥寥几人,两个黑人,一个白男,剩下谢逢青,和他这边有位风韵成熟的美妇人。
两人交谈甚欢,让严知希视线多停留片刻——
有点惊讶。
谢逢青察觉到她的注视,有感应似的回头,与她对视一眼。
她推门进来,众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谢,这是你的人么?」
「美丽的小姐,你像艺术品!」
友好的夸奖萦绕,谢逢青只是淡淡颔首,便对严知希说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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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希皱眉。
她朝各位笑了下,随后径直朝谢逢青走去——走到了他身边的成熟女人身边坐下。
「于姐,好久不见。」严知希礼貌问候。
于榕这才敢认人,「亲爱的,真的是你,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她正是芙蓉会的那几位女性投资商之一。
当时谢逢青给严知希的名单上,这位于姐首当其冲。
于榕说的这里,也不指tuk,而是这场小型的私人饭局。她还是谢逢青带来的人。
严知希刻意没搭这茬,与她寒暄几句。
但于榕还是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眼神在他们两人间流转,就差直接问出口了。
最后是谢逢青打圆场:「知希在华菁美院毕业,对国内美学市场有一定的想法,于姐不如听听。」
于榕微笑表示自己明白了。
严知希……她神色古怪的看谢逢青一眼,不过瞬息,谢逢青就转而去和那边的白男交流。
严知希也只好和于榕洽谈专业。
两人进入状态后谈起来还是很愉快专注的,很有默契的是,谁都没谈合作投资的事,大家聊艺术聊审美,聊理想和信念之光,于榕被她说的高兴不已。
「小严,你的语言比你的面貌炽热。」
于榕笑眯眯地打趣:「倘若不是小谢少爷牵线搭桥,我还不知道,我投资的冰美人这样有趣。」
严知希听到这份夸奖,笑了一下。
随后饭局正式开始,来自各国的人谈各国风情,严知希听的专注,问起她来,她也言辞大方。
期间,她和谢逢青中间隔了一个人,因此整桌饭局其实是没什么交流的。
唯独中场时,谢逢青起身离开,严知希多看了一眼,等他回来时,突然从身后递来一支冷巾。
修长骨感的指曲着,轻轻搭在她眼前。
严知希接过:「谢了。」
身后的人却没离开,微微伏低身子,单手肘撑在她的靠椅上,低声:「下午有空?」
周遭都在恰声交谈,严知希被他这声气流惹得有点痒,微微蜷缩纤颈,有点躲他,说:「没。」
只当她不喜欢在人前表现的亲密,谢逢青说:「要留出来,这是我赔你的。」
严知希稍愣,赔她?
骤然想起,自己半真半假的抱怨他做事不留情,把投资商都踢出场去,他语气也随意地说,等通知。
这么快就搞定了吗?才一个晚上而已。
见严知希陷入思考,他也不催她,又笑着调侃句:「想谈恋爱了?」
「……啊?」严知希被这句话打断的卡壳一想,无辜地看着他。
谢逢青慢条斯理地把眼神搭在她干干净净的碗里:「那不然,你这么控制饮食。」
严知希:「……」
讽刺她挑食不吃东西呢。
严知希很听话的叉了甜虾。
这两人身边的气氛和谐到眼神胶着,插。不进去,连饭局上的交谈,都在不知不觉的中轻下来。
人类都有窥私慾,越藏越想听。
两人意识到桌上几人都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也不点破,还是白男调侃着,让谢别光顾着与美人搭讪。
谢逢青这才起身,笑地从容回到座位。
于榕在旁隐约听到些对话,此刻笑的和蔼,自然而然地像长辈慰问那般:「他在追求你?」
严知希吃虾吃地一噎。
「没有吧。」严知希否认了。
于榕眼中含笑,也不逼问,但这种言之凿凿的态度让严知希有些……啧,芒刺在背。
谢逢青追她这种说辞,如果承认了,有种给自己贴金的感觉。她追谢逢青差不多。
这样胡思乱想着,严知希也假装无事发生,正常的吃点东西。
饭局临近尾声,严知希去洗手间。
于榕走到谢逢青身边,笑道:「挺有想法的小姑娘。」
年轻天才最大的毛病就是眼高手低,一腔热忱天马行空但不切实际,往往难以实现。
但她弥足珍贵的一点是,想法成熟可以落地的同时,思维不受桎梏,是颗好苗子。
谢逢青对艺术这方面不甚了解,闻言唇角勾点淡笑:「这是她擅长的领域。」
于榕没忍住,啧啧两句:「初印象觉得她太冷,各方面的,所以没怎么接触。今天这遭,人姑娘挺依赖你的。」
这话倒让谢逢青笑容微顿,挑眉看她,等着后话。
「就,」于榕比划了下:「她肯定喜欢你。」
谢逢青笑:「不一定。」
这态度倒让于榕意外:「怎么,对自己不自信?」
谢逢青没详细的解释,只淡然转移话题:「我这姿色,和她谈恋爱,她还要不要工作了?」
于榕愣了下,大笑。
「看得出你很喜欢她,她对你也绝对是有好感的,可以试试的。就凭你这姿色。」
于榕笑着眨眼:「替我向温老师问好,我先走了。」
谢逢青敷衍地嗯嗯两声。
与此同时,有消息震动:【晚点来,补妆。】
谢逢青随意打字,【等你,不急。】
以往这种时候,两人的对话就结束了,他们的聊天框总是追求极简。
谢逢青都熄屏了,又有震动。
【yan:其实我觉得,你刚才对我不是很尊重。】?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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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青挑眉,修长指骨轻点屏幕,还没问出去,那边就发来消息。
【yan:你让我「过来」】
【yan:这两个字很轻佻,我不喜欢。】
谢逢青……他指骨微顿在屏幕上。
夜幕低垂,tuk柏林艺术节的夜晚纸醉金迷,灯火通明,周遭人声鼎沸不断。
高台楼上,有人坐在顶层的露天外台,这个角度能将整场tuk繁华盛景尽收眼底。
夜风唿唿地,谢逢青看着喻澈发来的回覆。
【喻澈:虽然如此,亲爱的谢,我还是认为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
【喻澈:她是病人,目前不适合谈恋爱的。】
他是唯谢逢青主义,认为这种状态下的严知希,就算能谈恋爱,也会伤害到谢逢青。
所以完全不希望他们真的谈上。
这套说辞还算委婉,周明山发来的话就更加沖了。
让他能不能别脑补女神和他双向奔赴的剧情了?严知希是不可能爱上任何人!everybody!
但是吧……谢逢青想到今天下午于榕的话,还真有点怀疑。
严知希好像,确实有点,太依赖他了吧?
今天还和他表达了这么直观的情绪。
她以前可是从不会情绪外露的。
许空温和地递给他墨茶:「或许您可以试探一下?」
谢逢青笑问,「怎么说?」
「您不是觉得,太太对您的态度越来越亲密了么?」许空想了下措辞:「可以试试,夫人能接受亲密的底线在哪?」
「……」谢逢青搭他一眼:「不太好吧。」
许空笑了下,看出他其实也觉得可行。
「您和太太都是成年人了,而且,太太情感如此迟钝,不明晰一点,或许……」许空很会扎他心:「直到离婚她都会把您当老闆。」
「………」谢逢青不爽地啧了声:「离婚前我会考虑把你放回总部。」
许空:「是我失言。」
但谢逢青其实觉得可行。
他需要得知严知希的态度,也不是真要和她谈恋爱,谢家关系错综复杂,两人以后迟早要离婚的,谢逢青不希望严知希越陷越深——
算了算,现在正是严知希要下班的时间。
和许空商量了一下,谢逢青准备问她,晚上要不要和他去散散步。
这种问话吧,漫无目的,对于以往对话充满目的性的两人来说,绝对是属于莫名其妙的那种。
毕竟他们非正事不闲聊嘛。
谢逢青正准备点发送呢,手机就震动一下。
【yan:你有空?】
【yan:陪我下来走走】
许空:天吶,好巧啊。
谢逢青:……
谢逢青真笑出声了。
搞什么。
她是真的喜欢我了吧。
谢逢青知道不应该这么高兴。
但把玩手机时,忍不住嘴角上扬,浸在夜色中的桃花眼满含笑意,没忍住,喉骨轻滚,又笑出声来。
与此同时。
严知希有点轻微的感冒喷嚏,最近降温,她拢拢衣领,想着下午和于榕交谈甚欢,国内代理商这步基本搞定了,还要多谢谢逢青。
第34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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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金坞众人都认为谢大少爷十分阴晴不定。
具体原因不清楚但就是切记少招惹。
前些日子还为他那位众所周知的禁忌妻子大发雷霆,把金坞那群趾高气昂的少爷小姐们都治理一番,各个视崽若珍宝的豪门太太们气的发疯,知道是谢逢青干的,咒骂到一半又狠狠打个迴旋镖。
笑的很勉强,说哈哈谢大少爷教训的是,这群小崽子随心所欲惯了,是该管管。
结果这两天,谢大少爷心情大好,具体表现在逢人笑脸相迎且随机掉落金币。
张晏光遇见他原本怕的要绕道走,被谢逢青喊住心都凉了半截,然后就听见谢逢青笑眯眯道,你那巴宝莉围巾挺好看的。
张晏光心情起伏不定,吓死了要。
「少爷,您真不去吗?」
许空无奈提醒:「那天晚上您拒绝太太后,太太已经两天没理您了。」
前两天感冒,喻澈给他制定了严格的修养康復饮食,谢逢青就继续在高台楼休息了几天。
他躺懒了,说话都没劲儿:「去了干嘛,听严知希给我表白啊。」
而且严知希那是忙工作才没给自己发消息的。
谢逢青还有点苦恼之后怎么和她相处呢。
许空纠结一会儿,尝试着顺着自家少爷的思路来:「但是tuk闭幕式将近,太太连轴转好几天都合过眼了,没有您,谁都不敢对太太作息有意见……」
医疗团队留了几个人去照顾严知希,负责她的饮食和睡眠,但也就谢逢青在那几天严格执行。
自从那晚过后,两人没见面,严知希工作至上态度强硬,没人管得住她。
谢逢青微微皱眉,垂眸,修长指骨轻轻转动茶杯。
许空再接再厉:「太太累了这么多天,看到您去关心她,肯定会很感动的。」
啧。
谢逢青还在思索着。
不是不行,tuk闭幕式各种流程他插了人进去,但他要严知希的感动干嘛,眼见人家都喜欢自己了,还上赶着刷好感度呢?
「我吧,知道她最近挺累的。」谢逢青缓慢出声:「但太太过于痴迷我,不太利于我和她如今平衡的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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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空懵了下:「啊?」
谢逢青继续道:「就,你也看出来了,她多喜欢我。」
「……」真正能看透两人心思的许空沉默了许久。
你确定吗少爷。
人家顶多对你有点依赖和好感,你才是情根深种而不自知吧?!
就这还不勐刷好感度,几天不见人家把你忘了怎么办?
不过他还是勤勤恳恳当助攻,生怕两人缘分断了。
「是的,少爷。」许空艰难道:「但是我认为,太太她,恐怕不是那么黏人会服软类型……」
这话其实比较直接了,翻译成大白话就是你差不多得了严知希也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
但谢逢青浑然不觉,「有吗?她挺黏我的啊。」
许空:「可是太太这两天都没有找您。」
再让自家少爷这么自信下去两人会产生嫌隙吧!许空深吸口气,想再打击下他的游刃有余时,下一刻谢逢青的手机屏幕亮起。
有人问他有没有时间,中午来吃个饭。
两人沉默片刻后对视。
谢逢青晃了下手机:「你看,黏吧。」
许空:「……」
这恋爱不会真他妈让你们阴差阳错的谈上吧。
但事实是严知希那边有点解决不了的麻烦。
上次私人聚会,谢逢青那边带来的白男观望许久,见过tuk背后盛美成熟可复制的艺术商业盈利模式后隐有心动,和严知希谈过几次。
他的意思是想和盛美合作,严知希负责。
严知希很快就要离职,想着最后给盛美拉个合作也算好聚好散,利落答应。但今天伊恩带来具体的合同详谈,数目和规模越超她的预估。
因此谢逢青落座时,严知希还在和盛美方打各种申请审批电话,看能不能给她这个权限。
「你帮我看看伊恩的模式能不能套盛美那套?如果可以,我就继续和盛美那边打申请,争取在他年底回国前把合同签了。」
谢逢青是商人,在这方面市场敏锐度比自己高,严知希不希望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场合作是严知希牵线搭桥,伊恩不赚钱,自己在盛美那边也没面子。
谢逢青接过来慢慢翻看,等严知希把具体流程都地问清楚后,他才开口:「北欧那边市场饱和,能赚钱,不赚大钱。」
严知希听到这个回答,觉得可行。
盛美近些年更重视国际知名度,争取拿下柏林艺术节的东亚首战资格就是证明。
「行,那我下午再和伊恩谈谈。」
将近中午了,盛美那边的高层领导休息时间固定,严知希不打电话了,靠坐在沙髮长舒口气。
前二十分钟,屋里还此起彼伏喊着严监,进进出出的人都频繁匆忙,谢逢青尽量背对众人好不引起喧譁。
等严知希把最后一个人送走,小厅内只剩他们两人,喧闹好像是突然一瞬间变得无比寂静,无人发出任何声响。
严知希仰头靠软包闭目养神默不作声时,谢逢青终于放下手机,垂着手腕,眼神漠然打量着她。
几天不见,她又焉了。
等严知希在软包上打了个哈欠,沁出眼泪,还发出些嘤咛的细碎呻吟。
可以说这是她在自以为十分安全的环境内,才有的无意识举动。
谢逢青:「过来,给我看看。」
严知希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
她身姿婀娜,这几步走的慢,不比刚才一步掰成八瓣用的雷厉风行,有些疲软。
谢逢青很自然的握住她纤细骨感的手腕,严知希以为他要拉自己坐下,正要侧身,男人一把握住自己的腰,掌心温热。
「站好了。」谢逢青皱眉轻啧:「徐医师那边说,你一日三餐都按标准认真用了。」
「骗我的?」
严知希此刻思维有点慢,啊了一声,才缓道:「我又瘦了么。」
这是他的视觉错觉吧,今天自己穿了水蓝色挽袖旗袍,自然衬托的腰细,但其实,她觉得自己最近甚至丰满了些。
严知希思索一下,覆盖住他握住自己腰的手,拇指插进他的掌心,将他手掌掰开下移,让他抚摸上自己肉感柔软的大腿上。
「这里摸着舒服些。」严知希笑了下:「怎么样,我真的认真吃饭了。」
……原本在考虑给她换医师的谢逢青一顿。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搭在人家女孩子的大腿上。
这个时候应该直接撤开手的,但是严知希手还搭在自己掌背,疲惫眼神里带着点笑,似乎在等着自己夸她。
夸什么?
夸你认真吃饭了很乖,还是夸你大腿手感真的很好?
要不是谢逢青从高中就认识并了解她,谁对他做这种行为,谢逢青绝对会往最阴暗的角度揣测,并且出言讽刺。
但眼下他还真的卡壳了下,指骨微扣,不由自主深陷她的腿肉里。
「诶……你别掐我。」严知希吃痛,扶住他的肩膀迎来,满身馥香萦绕鼻尖。
谢逢青……他终于忍不住沉下脸色。
又狠狠掐了她一下,才散漫笑了声:「你故意的吧。」
谢逢青微微抬头,笑着与她对视:「宝宝,你应该很厌恶和男人的肢体接触啊。」
她对自身感受略有迟钝,但对人幽微情绪抓的很精准,谢逢青不相信她是纯种感情白痴。
严知希……她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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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我两下真的很痛。」严知希笑眯眯地贴过他的手臂:「讨厌你。」
谢逢青……他呢,也笑的不是很在意。
感受着严知希贴着自己拿过他那边的纸巾,细细擦过口红,动作缓慢的整理妆容,用手机黑屏照过自己。
谢逢青一直没移开视线,目光沉静,突然发觉。
这几天见她,她似乎都带妆了。
与在盛美那时候素面朝天不同,虽然妆很淡很清透,但有种别样的滋味。
谢逢青夸道:「很漂亮。」
严知希看他一眼。
「你这几天是不是在躲我。」她片刻后才说:「上次饭局的事,你还没有解释。」
严知希控诉他不尊重自己。
谢逢青回想了下,「你以前很不在乎这种事啊,我也就没那么在意。」
她本就不是抠字眼内耗人际关系的人,谢逢青知道这点,所以这方面,偶尔会对她比较粗糙。
不过谢逢青还是笑着道歉:「不过你不喜欢,我自然会注意。以后对你温柔点,严总监?」
严知希要的不是这个。
「不用。」她说:「你不能在人前这样,这样我会很没面子。」
那天于榕还在,严知希对于温柔知性的女性长辈,往往有某种难以言喻的特殊情愫。
谢逢青那天的态度,真的让她有点生气。
所以她没坐谢逢青身边,转而去于榕那儿。
谢逢青听后,挑眉。
「怎么,私下对你可以粗暴啊。」谢逢青很无所谓的笑问:「喜欢我这样?」
严知希侧眸,瞪他一眼。
但那里面的力度太轻了,看的人心痒难耐。
谢逢青……他眼神就没离开过严知希。
「这两天闭幕式了,我的事很多。」严知希很自然地说:「我想你来帮我。」
小谢总出场费很高的,严知希三年工资加起来,差不多能买他两小时。
所以谢逢青笑着逗她一句:「你想我就要来啊?」
「伊恩是你带来的人,他这次也给tuk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但他生意做的太大了,我可能把控不住。」
以往她喜欢孤注一掷,40%把握的东西她能赌,60%把握她就能筹码加满。
但这次,她想换个玩法。
「谢总不是也好奇我怎么做到两年内令严氏起死回生的吗。」
严知希双手撑侧,眉眼笑弯:「復刻现场版,谢总,不支持下我吗。」
她难得主动提起严氏,谢逢青略有惊讶过后,确实好奇许久,也想看看她如今究竟成长到各种地步——
不过吧,她真的靠的自己有点太近了,这个距离让谢逢青无奈的点了一下她的脑袋。
「支持你,什么时候没支持你了?小严老闆,现在可以与你共进午餐了么?」
谢逢青好笑的看着她:「有人说要感谢我,但其实还是拉我做工具人。」
第35章 京夜
-
国际柏林艺术节tuk主题,中心区域。
严知希开始的畅想是很美好的,保持着激情饱满的工作态度,尽量贯穿全宴。
等她真的高强度维持小半个月,累的说不出话了,中午小憩,她随便啃两口面包就睡在办公室。
tuk临时搭建房供暖不比家里和盛美,今天出太阳了,但气温还没上来,挺冷的。
有人推门的声音不收敛,吵到她皱着眉蜷缩。
来人其实有事要说,见她这样,只好闭嘴。
把她抱去隔壁的小塌上休息,才让许空跟他进隔壁的房间。
「这两天tuk会结束,盛美那边估计想拖着她的合约,你今天下午跑一趟松临总部。」
谢逢青和盛美合作不多,这两天看严知希和盛美方的合作,那边态度暧昧不明。
这种态度,谢逢青格外熟悉。
往往是公司不满意得意骨干成员,但因为骨干要么业绩突出到无法明面针对,要么是上面有人。
严知希属于前者,多半是想磨她的性子,要把人噁心两三个月才放走。
她在这方面极为迟钝,只要上面用正当工作理由,她就意识不到自己被针对。工作上尽善尽美才肯罢休,完美主义焦虑。
就好比这次tuk,分明重量等级很高,但派来现场的专家团,没有往年一半,所以她累成这样也觉得自己没做到位。
谢逢青嘆息了声。
要不是两天,她非要自己留下,他还没意识到这群人这样明目张胆。
周明山打过招唿的人,都敢这么针对。
本想再去看看她,但想到她睡不安慰,去了只怕又要打扰她。
许空探头:「少爷,太太知道您这两天都在陪她,所以还为您也准备了午餐。」
谢逢青稍怔,问:「她准备午餐?」
她这么忙,才啃两口面包就困的不行晕睡过去,还有时间准备午餐?
「太太知道您挑食,主办方这边的东西您肯定吃不习惯。」
「您又过午不食,太太担心您今天没时间用餐,所以起了个大早给您订了金坞厨师,眼下送到了,您先用餐吧。」
她是完全不在意饮食的人,吃饭对她来说是负担,进食只为维持生命体徵。
谢逢青正相反。
所以说,他们的价值观在某方面比较对沖,而人最容易轻视和自己截然不同的生活观念——
谢逢青走到桌前,看到满桌佳肴,都是她猜测自己的口味——虽然大多数猜错了,谢逢青仍动容的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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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心了,是吗。」
等许空走后,谢逢青有些失神,不知道这句问话是在问严知希,还是在问自己。
-
恍恍惚惚间,她感觉自己又被抱走了。
这次抱的时间比较长,似乎走了一段很远的路,来到一张很柔软温暖的大床,房间内都是非常舒缓神经辅助进入深层睡眠的薰香。
她因为路途带来的半梦半醒又被安抚,睡眠又沉又深,近乎是最近大半个月以来最好的一次睡眠。
天色将沉,她才恍然梦醒。
「……」
房间内空无一人,昏黄烧暮徒增某种,令人心痒难耐的焦虑。
搞什么,怎么睡到现在,都没人叫她吗。
话虽如此,她的身体确实实在在因为这场睡眠得到修復,起来时浑身轻盈、神清气爽。
听到里面的动静,李乐宜立刻跑过来,笑眯眯道:「你醒啦知希姐!」
「你放心,所有工作交接都完成了,公司总部那边突然派了好多好多传说级别的大佬来做收尾工作!天,下午我看的眼花缭乱。」
严知希接过她递来的热咖,听着她汇报工作,缓慢吸食,焦虑也被磨平。
原本算她矿工,却没想到一觉醒来后,所有事都莫名解决了。
而且这次也没有任何的后续工作跟进,听李乐宜的意思是,总部那边包揽一切——
这点让严知希有点皱眉。
不会想抢功吧,这么殷切。
收尾部分闭幕式自己肯定是要去看的,前面那么忙都过来了,还差最后两天?
她起身要走,李乐宜忙叫住她:「哎哎不是的,严总监,公司那边的意思是,要你今晚先等着,晚上有人要和你谈解约离职的事情——」
李乐宜也很惊讶:「往年要离职都要脱层皮,知希姐,你运气真好,竟然刚办完tuk就能走。」
这句话还真让严知希鬼使神差的记住了。
等她听着盛美那边的要求,等来公司那边派来解约的人,更加吃惊。
「容老师。」严知希略干涩地喊。
「嗯,小严。」容砚与风尘僕僕就外地赶来,他其实原本在陪老婆逛街,但盛美电话过来,他赶最早的航班今晚就到。
「要走了?」容砚与毫无芥蒂地笑着说:「当初是我领你进来,现在离开,自然该有始有终。」
严知希……她也一笑:「是啊,其实也就几年,却总觉得过了好久。」
大学师生两年,盛美工作三年,他们囫囵吞认识也有五六年了。
天气冷,容砚与让她进去聊,说她身子弱,但不是根上的毛病,就是自己从不爱惜,所以生病频繁。
严知希安静的坐着,容砚与如同长辈一样拿热水给自己倒上,忙前忙后,完全不像公司派来谈离职的。
「过年前就会离开,舒琳还想和你吃个饭,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
「都可以。」别说马上要离职,就算是在职,温舒琳要吃离别饭,她也会无条件答应。
容砚与笑:「好,她知道会高兴。」
两人简单的寒暄结束,开始聊正事。
盛美只是离职前会折磨人,但正常流程是非常正规的,只是有点令严知希不解,她是自愿和到期离职,盛美方却仍要赔她2n+n,理由说的比较含煳,严知希暂时没看懂。
但她潦草算了下,有些惊讶。
她刚毕业就年入百万,但那都是熬夜拼命赚的钱,平白多得60多万,还是很开心的。
「谢谢老师。」她很自然的把这份补偿,当成容砚与为她争取来的结果:「您能来tuk,我很高兴。」
她垂眉,真诚地说:「尽管是以这种方式,但……我很高兴。」
tuk的初期方案抛锚都是容砚与一点一点带她磨出来的,两人熬了无数个夜,无数个没有加班费的深夜里,严知希畅想过tuk真正举办的时候,还有多么风光无限。
但她聪明,学习模仿能力强悍,同一件事教个两三次就得心应手且触类旁通,需要容砚与教学的地方就越来越少。
这么多年,从学校到盛美,都是如此。
tuk确实和她预想中的一样盛大,但她没有预想中那么开心,因为容砚与不在吗?他没看见自己的成长和进步吗?
而容砚与听出她的意思,微微抿唇,尽量温柔而控制尺度。
「从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很厉害,你迟早会不需要我。」
「小严,你现在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不必感到遗憾,你应该高兴的。」
这次对话,是近两年来,他们之间少有的平静温和。
严知希缓慢抬眼。
容砚与看着她的眼神,知道她想问什么,她还是在纠结那件事,无奈的嘆息一声。
「你大一的废画稿,我很喜欢。」他道:「当真是师生情。」
艺术这种东西,技巧纯熟后情感难免克制,情感巅峰时技巧跟不上,所以绝大部分普通人都是那么低不成高不就的状态。
那时的严知希初出茅庐,高中也不是艺术生,但技术运用却非常顺滑不着痕迹,其中压抑的暴郁癫狂情感更是破纸而出。
非常强悍的天赋流,非常难得。
容砚与从大一就注意到她,所以几次三番加以引导,后来她果然报考自己门下。
她学习能力快,各种五花八门的技巧别人要五年学会领悟,她两年就能运用的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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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惜,她后来越来越克制自己的情感表达,整个人如同一潭死水,作画只有炫技。
「所以,你惋惜我没有把感情流延续下去吗。」严知希听后,沉思才道:「那个时候,我的病情最严重。」
容砚与知道她的病,所以他说:「你刚进来时我试图用高压逼出你大一的状态,发现各种方式都没用,后来你生病来家里住,我才知道那副画是为什么。」
从那以后,容砚与再也没逼过严知希。
「……」严知希缓缓道:「您觉得可惜吗?抱歉,我也暂时没办法重现。」
「没关系的,知希,我知道你现在的状态很好,这就够了。」容砚与温和道:「上次芙蓉会,老师试探和逼你成长的方式不对,也请您能原谅老师。」
他其实都清楚。
她把容砚与和温舒琳当成特殊的存在,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成为别人永远的依靠。
严知希有些……难堪吧,也说不上,就是被老师看穿隐蔽心思后的窘迫,迫切的想转移话题。
但真相出口,一直压在严知希心中的沉闷心思,终于烟消云散。
她想通后,洒脱一笑:「那段时间,对您,对我自己的家庭,还有对组建家庭这些事,我的观念都很极端,所以会让老师困扰。」
「但您放心,」她稍微停顿一下,语气温和:「今年过年,我会回家。」
容砚与一愣。
听出她是什么意思后,有些剎那的惊讶。
「……和家人慢慢来,小严,不要逼自己。如果不适应,我和舒琳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继续跟我们过年,我和舒琳的家永远有你的房间。」
永远这词太美好了。
「不用。」这次严知希拒绝的斩钉截铁,但眼里略有有盈盈水光,像是在期待什么很美好的事:「我确实有自己的安排。」
容砚与能看出这段时间,她的状态非常好。
也隐约知道,两人是见一面就少一面的关系,所以今晚,叙旧的时间就长了点。
问她最近发生了什么,问她今后的安排打算,和对家里人的态度,以及千叮万嘱说,有委屈了就来找自己和温老师。
严知希解开心结后,也颇有要把这几年受的委屈,都要一次性跟敬重的老师倒完的意思——这是她一厢情愿的理解,因为哪怕是倾诉负能量,她的表达也极为克制。
容砚与态度很温和,目光沉静的看着她。
夜色浓重昏沉,不知不觉,到了严知希要走的时候。她站起来,笑着说,抱一下吧,容老师。
她也察觉到离别的讯号。
一个冰释前嫌而坦坦荡荡的拥抱,确实能让人消减遗憾。
她其实还想和他走一段路,想祝他和温舒琳永远幸福,但是容砚与笑着说,你先走吧。
她总要先走的,属于她的人生,还未真正到来。
年轻人么,自然不会瞻前顾后。
严知希笑着告别后,就急匆匆跑去处理工作。
夜色瀰漫,容砚与在昏沉月光窗前独坐良久,刚才笑的有多温和,此刻脸色就有多沉静冷淡。
他心里很清楚,一旦和妻子出国,其实两人的缘分,也就告一段落——
「好久不见啊,容教授。」
不远处山脚下繁灯璀璨生生不息,高楼木廊远没有那么明亮,就在容砚与踏门而出的瞬间,昏暗走廊门口突然燃起一抹刺眼猩红。
银白格子巴黎钉,很贵,在夜色中融合炙热火光,形成略奇异的反差。
容砚与看着火,随后将实现移在这位年纪轻轻而气势逼人的英俊总裁身上,有些意外,但没有多慌乱。
「小谢总。」他微笑道:「小严不日后就可离开盛美,家妻也很想念你。」
这句话让谢逢青笑出声。
「其实,今晚我不知道是你陪她谈判呢。」
谢逢青悠闲而不着痕迹的亮出手机屏幕,但有人用国外废弃空号给他发了张照片,正是刚才两人谈话时的偷拍。
很有技巧和水平,把两人拍的暧昧多情、难捨难分。
谢逢青冷眼,收过手机时,看见容砚与的脸色极为惨白。
懒得多说了,谢逢青临走之际,只留下一句:「演的过瘾了,就多回家陪陪老婆吧,容教授。」
夜色阴晴不定,略有风雪压枝头。
总部派来的精英团队效率极高,并且非常捨不得严知希做事一样,只肯让她指挥,干实事立刻有人接手。
这让严知希感到一丝意外。
盛美从来不是什么良心企业家,什么你要走了就让你清闲点留个好印象不可能的,不把你最后一点价值榨干是不甘心的。
所以严知希顶着巨大的压力,也要搞定伊恩那单,就是为今后离开谈筹码。
但今晚事情一遭连着一遭,又是离职由容砚与来谈,又是精英团队突然空降解决一切琐事,是不是都有点,太顺心如意了。
还有合同上那条2n+n的赔偿……容砚与真的有那个权利吗?
严知希缓慢思考今天桩桩件件。
但容砚与突然给她发来消息,那正是她大一的废画稿,同时还有她这些年的各种参赛获奖的名单。
这些东西,驱散她的疑惑,勾起很多学生时代的回忆,忍不住伤感些。
今天晚上其实挺冷的。
幸好下午谢逢青把自己抱去他的房间休息了,不然她忙活一下午,还没好全的感冒估计又要復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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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手指就不由自主按到他的聊天框。
这两天他们腻歪在一起,都没怎么发消息,严知希其实也有点好奇,按理来说他还在tuk啊,怎么从睡醒到现在都没看见他去哪了。
想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哪。
怎么说呢。
-在吗?
有点蠢,好生硬。
-怎么到现在都没看见你,你在哪呀。
好像撒娇啊,不可以。
-我没吃饭…
这个理由,她好像用过很多次了……
她在这边对着聊天框删删减减,纠结非常,差不多二十多分钟还没发出去的某一刻,她突然就惊觉了。
你在干嘛,严知希。
你只是想知道他去哪了,为什么这么多内心戏,要内耗这么久。
只是问他去哪,有必要想这么多吗?
还是说……严知希思维停滞了下,没深入。
但在身后目睹这一切发生的男人没什么表情,单手插兜,打字回復过去:【断断续续这么久,还以为你要给我发深情告白小作文呢。】
严知希一怔,正要打字回復,手机就被男人抽走。
「……谢逢青?」她抬头惊喜,几乎是瞬息站了起来。
谢逢青以为她要夺手机,举高了点,嗓音冷漠:「先听我说再玩手机。」
严知希……她忍不住沾染些笑意,很顺从地嗯了声。
因为她确实没准备抢手机啊。
只是看见思念中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她很激动。
然后,谢逢青就开始分析tuk某些项目的利弊首端,这些东西她过两天弄清楚呈交给盛美,做好交接工作,就能走了。
按理来说,谈起公事,严知希应该是很集中精力的。
但今晚夜色朦胧,亭外雨雪交加,忽有细风吹来,清白的雪粒落在他淡蓝色枪驳领上,格外惹眼而不突兀。
「……交接后就可以正常启动程序…你在看什么,严知希。」
谢逢青看出她今晚有点心不在焉。
原以为多听听就能进入状态,没想到她越听越走神。
「谢逢青。」严知希嗓音很轻地喊他:「你今晚是不是不高兴。」
谢逢青……他皱眉,紧紧的抿唇,单手拿着文件的手抱臂,语气听不出喜怒:「没有。」
「有。」严知希收回看向远方的实现,与他直白对视,笑眯眯道:「为什么,因为我和容砚与见面了吗。」
「……」
他没说话。
严知希:「我不喜欢他,你别吃醋。」
这句话让原本想装死不回应的谢逢青非常惊讶的看她一眼,旋即,露出不可思议的笑:「你今晚是不是被60万赔偿砸晕了?」
「我吃醋,吃你和一个年过百半的老男人的醋?你真和他好上,我只会给他买意外老死双保险祝你后半生荣华富贵。」
严知希被逗笑了,补偿数额的事,他果然知道。
「哪有年过百半啊,你好夸张,人家今年还不到三十五呢。」
她笑起来很鲜活漂亮,好似站不稳似的,纤瘦指骨扣上他的西装,然后才笑音浓重明显的说:「你还说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你助理非要告诉我的。」
「我助理?」
「李乐宜啊,不是?天天跟你身后和小丫鬟似的。」赶都赶不走。
严知希又笑:「人家也是佛美出来的,你别这样。」
谢逢青看她这样,心想有这么好笑吗?
而且笑的时候一直扒拉自己手臂干嘛,撒娇啊,还是笑两下就弱不经风的倒了?不至于吧……等等她今晚好像真的没吃晚饭。
她笑够了,手放下来,眼下才略严肃点地开口:「但其实我想说的是,谢逢青,你不开心的话,要和我说。」
「很多时候,可能主观,可能客观,我没有关心到你,这点我远没有你做的好,我感到抱歉。」
严知希拉他坐在亭边,看着远处灯火阑珊,她语气意外的平静。
谢逢青嘴唇微动,最后淡然吐露:「有什么必要。」
「合约夫妻而已,有一方做到位就行。」
严知希说:「是这个道理,所以之前,我一直在理所应道享受你的付出,直到最近,我觉得不行,哪怕是合约夫妻,也要双方尽量持平。」
「为什么?」
严知希……嗯,她卡壳了一下,小幅度转身,有些不太自然的抬眸目视前方,说:「就是,不喜欢让别人吃亏。」
这个回答是没什么问题。
但她这个反应,让谢逢青略怀疑的眯眼。
「是这样吗。」谢逢青慢条斯理地讥讽:「那很抱歉,你想在这方面持平,严家可以再破产一次。」
「……」
谢逢青见她表情,知道,再问的话,人又要开始面无表情的胡言乱语了。
所以他也准备放过她。
趁着天色还早,带她去吃点东西。
「你对我太好了,就,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严知希拉着他,温吞说出口。
错觉,什么错觉?
谢逢青心脏一跳。
这句话太令人浮想联翩了,谢逢青不动声色,将被她拉住的衣袖松开拉回来,颇有不把话说清楚,就不给她碰的意思。
「哪种。」
谢逢青垂眸看她,目光有些灼灼。
烫的严知希稍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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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没想到,他的态度这样严肃。
已经在喉间打转的玩笑即将出口,又被她硬生生咽下。
迎着对面期待的眼神,严知希下意识错开,卡壳了下,老老实实地说:「……像我妈。」
第36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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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万晟江风小雪齐落。
不知不觉,松临已经飘了好几次小雪了。
严知希原本预计tuk15天可以闭幕,没想到这次规模太盛,当地文旅明示可以补手续,盛美比她还着急的立刻的去延长几天。
她裹着薄风衣,坐在温暖小阁遥望窗外冰凉波澜的万晟江,眼神悠长而空荡荡。
刚从外面进来,纤瘦指骨冻的通红、微微发瑟。
男人这时进来,烤黑糖芋泥麻薯热奶茶装在红盅小圆胖碗里,严知希眼前一亮。
手指贴上去的时候,她人都有点轻颤。
「那是我喝的,美女。」
他落座时还在回復消息,懒懒散散地说,眼神其实没搭在她身上。
反倒严知希,认认真真看了他一会儿,「我知道,这是给我点的但你说这话是为了逗我其实还是希望我喝了暖胃,是吗。」
谢逢青撩她一眼。
这眼神没什么情绪,但严知希心满意足的看出答案,笑着奉承谢大少爷一句:「小谢总面冷心善。」
谢逢青哼笑一声,没搭话了。
不过多时,陆陆续续有菜餚端上。这家店以不对外公开的天价菜单出名,有段时间被消费者举报到12315狂上热搜,严知希也就略有耳闻。
等菜上来,严知希才知道为什么会被举报,精緻又难吃,幸好自己不用付高昂的费用,不然也举报。
但不想辜负谢逢青好意,只能尝尝味,她心不在焉,吃两口就开始玩手机回復消息。
tuk结束,四面八方都是来祝贺她的信息,唯独有一条,严知希瞥见就直接点开。
严繁发来几张照片,是她自己的cosy图,滤镜构图都很厉害,网感重到专业,一经发布绝对百万级点赞量。
严知希回个好看。
那边瞬间:【tuk结束了。】
【再不回来,你妈要把我念叨死了。】
「……」
严知希笑了声,打字给她。
【yan:所以你发自己照片的意义是?】
【小繁:不发照片你理我?】
嗯,妹妹真的很了解自己。
放在以往,严知希安慰几句严繁,或者单独把她待在自己身边几天,自己也不用处理家庭问题。
但和容砚与聊完,其实,严知希态度有微妙的变化。
所以,在严繁狂轰滥炸的时候,严知希轻轻打字,那边瞬间停止刷屏。
不可置信这次严知希这么好说话,严繁还以为这是她新的拖延手段呢。
【小繁:你亲口说的,别抵赖,如果12月中旬没到家,我就亲自去开车把你绑回来。】
严知希挑眉,【最近长高没?】
姐姐话题跳转的好莫名其妙,严繁还是乖乖回覆:【183】
183啊,好吧,如果是之前176的妹还能试着和她动手,现在人在屋檐不得不低头啊。
但那边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道:【回家守岁过年,你带那个男的回来吗?】
那个男的?
严知希抬眼看了下谢逢青,见他正在动作缓慢而优雅的进食,没怎么注意到自己这里。
……这么难吃还吃得下?她在心里吐槽了下,才回復严繁。
【yan:小朋友要礼貌一点,可以叫他小谢哥哥。】
【yan:不过看你这语气,你喜欢希望姐姐带他回来呢,还是不带?】
那边不说话了。
严知希逗完妹妹,嘴角噙着心满意足的笑,收手机抬眸,下意识想看眼谢逢青,然后直接和他对视上了。
谢逢青挑了下眉:「吃饱了?」
「嗯?」严知希说:「对。」
这么难吃当然饱了。
「那你去把钱付了吧,」谢逢青淡淡道:「13万。」
「……」严知希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
「13万啊。」谢逢青又说一遍:「怎么,严大小姐支付不起?」
怎么可能,她的现金流非常惊人,不是盛美那些死工资可以比拟的。
但这一桌子菜值这个价?
严知希深表怀疑:「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对食物方面,颇有建树。」
所以谢逢青说带她出来吃饭,她有带着期待和小小兴奋的,结果大失所望就算了,还要付钱吃这么难吃的东西,严知希更难过了。
谢逢青笑:「朋友开的店,支持一下。」
严知希听后,没忍住,吐槽了句:「黑心。」
随后起身,去结了帐。
她对谢逢青那边的朋友不是很熟,只认识周明山和陈挚野,回来就问,是他们的店么?
还没等谢逢青回答,她又坐下吃了几口,完全是出于心疼浪费的钱。
「喻澈的,菜挺讲究,菜单和菜餚不对外公开是因为都属于高级保密级别,贵是因为挺养生。」
严知希惊讶了下。
突然就觉得眼前的菜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但因为她对喻澈这个人没什么好印象,所以即便有点好奇,也不追问,沉默进食片刻,问他。
「就是,」她温吞问道:「我妹妹她嘛,没见过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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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有人敲门,是许空,似乎有紧急工作事务需要谢逢青处理。谢逢青皱眉,递给她一个稍等的手势,随后立刻起身出去。
严知希咬了下筷子。
等人进来落座,严知希再接再厉的想问:「就是我……」
「小谢总,二小姐那边不同意,需要您现场通话。」
许空着急进来,这次连门都不敲了。
「……」严知希沉默了。
谢逢青皱眉,略不耐,这次出去后时间有点久。等回来时,看见满桌精緻的菜餚,多多少少被吃了些。
这回严知希是真的饱了。
但也没心情问了。
「要不先走?」谢逢青笑着安抚她:「别急,今晚我回家,有什么想说的到家说。」
严知希有点恼火,但不是针对谢逢青,所以只是淡淡地嗯了声。
谢逢青听出她兴致不高了,无奈道:「宝贝,今晚陪你吃饭,是计划之外。」
严知希皱眉更深了:「谢家又不给你实权,干嘛天天给你这么多活?」
她其实一直对谢家有种微妙的敌意。
这回仔仔细细看着谢逢青,才发现,今晚他态度散漫,或许是因为一直太忙也没休息好。
「你脾气不能太好。」她不满:「他们把你当什么了?」
……她在说什么。
谢逢青从听到第一句话,就微微睁眼。
直到最后一句,没忍住,胸膛都在震动。
「心疼我啊?」谢逢青满眼戏嚯:「你以为你嫁进来的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谢家,哪怕死了都要为家族燃烧自己呢。」
他爸妈死的那段时间,谢家刚把重心从北美转移到国内,但因为在外作风太暴力,触碰到官方的某条底线。
因为他母亲的身份特殊又为国牺牲,官方只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面谢家与之周旋时,不惜利用陈楚辛的死人身份。
同年,陈楚辛唯一的孩子也被当作筹码,终于让一位老将军松口。谢家自此在国内畅通无阻。
所以谢逢青自小就清楚,在谢家,争名夺利是终身进行时,而且是一条充满血腥暴力无法回头的道路。
而这点小事,她竟然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么?
谢逢青笑的不行:「宝贝,就算你老公被废了也要做事呢,你还让老公天天陪你参加tuk,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愧疚涌上心头,觉得很对不起我啊?」
「……」严知希撇过脸:「我错了。」
她是真不知道谢逢青这么忙。
谢逢青倒不是想让她愧疚,看了眼时间,随意搭过她的肩膀,勾着她往外走,笑眯眯着说:「老公跟你开玩笑呢。」
「和谢家那群老东西斗有意思着,我都捨不得离开。」
「晚点真回家,别到时候我回来,你就睡了啊。」
严知希被他勾着肩膀走,其实略有不适应,加快了步伐才渐渐跟上他的节奏。
不过她已经没什么兴致了,她说:「不想说了。」
「不是,什么意思啊?你想要什么,本少爷还能弄不来?」
「你还是先想办法復位吧太子爷。」
「……啧。」男人无语地笑了声,揽她下木楼时,低头咬耳跟她说了什么,惹得严知希有些脸热,不满地锤了下他。
谢逢青假装吃痛,装模作样的说老婆你打的我好痛啊,严知希推搡了下他,但谢逢青揽她揽的更紧,笑的浑不在意,就是不松手。
严知希无奈地由他去了。
只是有点忧愁的想,谢逢青太忙,还是今后再找时间,看能不能带他回去吃饭吧。
几天后,谢逢青去金坞,严知希也在松临盛美完成最后的交接工作,岑锒亲自送她离开。
严家现在的房子买在九烷路,也是富人居住的地儿,就是不比从前的顶级豪宅。
她回来后,全家人都很高兴,特别是孙凌秋,这几天都围着她转,家里的饭菜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她辞职了,不比以前回家也天天视频会议办公,这次前所未有的懒散,就没有十点前起来过。
连严繁都看不下去,把她拉起来陪自己拍照。
「你姐好不容易放个长假。」严知希打着哈欠,睡衣裹着她纤瘦身形,晃晃荡盪地举相机聚焦妹妹:「你就看不得你姐偷懒。」
随手给她咔嚓咔嚓几张就扔了相机,严繁姿势都没摆完呢,眼看十几万的相机要落地一个闪现去接住,不满话刚要出口,就看见姐姐随手几张怎么都他吗拍的这么完美又牛逼的?
「你睡了就不吃早饭,所以不许睡。」严繁说:「姐你拍照好牛逼,不愧是学艺术的。」
千篇一律的夸奖,严知希听后没有任何起伏,大清早咬着油饼,慢吞吞地打量妹妹。
两人身形都如出一辙的非常纤瘦高挑。严知希是因为不爱吃饭,严繁是身高够了加基因自带。
严知希说:「要不寒假送你去当模特吧。」
严繁擦拭相机没抬头:「不。」
「我在这边有认识的资源,顶级的。」
「我不。」
严知希自顾自道:「就是当模特要满世界飞,爸妈可能会担心。」
严繁有点不耐烦了:「听不懂话?」
啊,生气了呢。
严知希看她一眼,淡淡道:「姐姐想看。」
「……」严繁把相机扔到床上,「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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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页
严知希微笑道:「那晚上陪姐姐去逛街?」
严繁把自己房门关了,声响挺大,但还是传来冷淡一声,随便你。
严知希轻笑。
这些天一直在陪严繁,感觉她人都活泼不少。
而且她很难不承认,逗小朋友真的很有意思。
怪不得谢逢青那么乐此不疲。
她回来有些时日了,一直没和谢逢青说,那边估计也忙,所以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她事后深思熟虑过,谢逢青和她的关系特殊,更类似上下属——只有严恪洲知道内情,孙凌秋和严繁不知道。
如果真的带回来,就会出现比较尴尬的一幕,比如严恪洲和严知希把他当老闆招待,孙凌秋和严繁把他当女婿使唤?
而且严知希也难以揣测谢逢青的态度,怕他大少爷脾气收不住,就什么都没说。
等晚上,严繁陪她逛街。忽然扫到她手机屏幕,皱着眉开口问:「谁啊,你发这么多,他都不回覆你。」
想着想着,竟然意外点开和谢逢青的聊天框了。
「有吗。」严知希收了手机:「可能在忙。」
这些天她都有发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谢逢青,他那边看情况回,而且比较冷淡。
今天也是因为全天都陪着严繁,导致她也忘记给他随便发点东西了。
但严繁不好煳弄,眯着眼问:「你不说吗?是他?对不对?」
严知希淡淡看她一眼,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她的,嗯了声。
严繁的表情瞬间变得很难看。
「你们的相处……你们,」她脸色很阴:「他这么高冷?」
严知希觉得妹妹情绪不大好,「不要误会,他只是微信上这样,实际上对我挺好的。」
对我挺好的?
这句话简直是年度恋爱脑金句!
怪不得妈妈千叮万嘱让她把男朋友带回来看看,估计就是为了防止姐姐识人不清遇到这种货色?
严繁压根不信,她拉着姐不让她走,让她把话说清楚:「微信和现实还能切换两种人格支配身体吗?微信回个消息都对你这么冷漠了,现实能对你多好?」
严知希:「啊?」
严繁:「妈妈说你联姻吃了很多苦,我每次问你,你也说自己很ok,这个男的是不是经常对你甩脸色?」
严知希:「真的没有。」
严繁忍了下,说:「严知希,如果我们的优质生活需要靠你的幸福来换,我宁愿当中产。」
严知希:「……有病吧你,你以为中产很好当?顶级中产天花板年资产这个数,蠢货。」
她这种从没吃过一点苦的真是大言不惭,估计还觉得当中产是吃苦了,实际上真正的苦她想像都想不出来。
严繁被骂了,果断道歉:「对不起,但是你还给我一个交代。」
「……」严知希头都大了:「你想让我怎么样?」
「给他打电话,我要听听你们平时交流是什么状态。」
与此同时,今夜回家的谢逢青刚踏进房门,就察觉到,房子里空无一人。
他心想,严知希现在又没工作,大半夜出去玩吗,也不和自己说一声。
正准备问问她呢,下一秒,她就打来电话。
谢逢青挑眉,接过电话。
他刻意没先开口,而那边也有种诡异的沉默。
两人起码维持了这种静默有三十多秒——
那边才有点尴尬窒默地呵呵两声,喊了句:「老公呀。」
「没想到你还真接呀,哈哈。」
谢逢青:?
第37章 京夜
「……」
那边不说话,顶着身旁侵略性十足的目光,严知希只好又喊了句:「逢青?」
那边终于有了点动静,很是随意的滚动一句,嗯。
……
这么冷淡?
以前自己叫他老公他反应都还挺大的啊。
眼看严繁眉眼戾气愈重,那边才表现出一副刚忙完的样子,眼下才含着笑意,语气同样轻柔的传来。
「宝贝,今天怎么都没给老公发消息?」
慵懒随性,但不难听出慢慢的纵容和眷恋,俨然是热恋中的小情侣才有的感觉。
严知希轻轻舒口气。
谢逢青喜欢看别人给他发消息,但他自己不爱回。
严知希之前就摸清楚了他这点,所以他回不回消息都随缘,不是很在乎,
前几天发的多,因为她不上班在家很闲,今天回来就没顾得上。
刚好遇到这个话题,严知希半回答半解释给妹听:「忙点画展的事,伊恩知道我离开盛美,希望我能以私馆和他合作。
严知希的语气是很平静的,听不出端倪,就是客客气气中带一点亲近,严知希对她也是这样说话。
但严繁还是忍不住皱眉,很是不爽的咬牙低骂了句,心里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姐夫更加厌恶。
严知希很少对除自己以外的人态度这么好,赵易安都没这个待遇。
妈妈不是说他们两联姻吗,为什么严知希对他态度这么好?
严知希在打电话,没注意,严繁已经脸色很难看了,而且离她越来越近。
谢逢青听到后也沉默了下。
倒不是对她语气问题:「是不是盛美的流程没办完?你随身带的mac屏幕太小,累了就去用我书房的电脑。」
严知希听这话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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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没告诉他已经走了,他估计还以为自己在家。
可以解释的,但严繁在旁边呢,她不想解释那么多,所以只是微顿,反应过来后立刻道:「好的,我正觉得有点疲惫,谢谢你。」
谢逢青又问:「要不要我把许空派过去?」
去了不就知道她不在松临的平层了?
严知希说:「不用,你最近工作也繁忙,跟着你才算物尽其用。」
谢逢青没说话,在那边笑了声。
严知希莫名觉得有点冷淡。
「老婆,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没有啊。
但她思考了下,「最近辛苦了,等你忙完这一阵,我陪你去见见爷爷。对了,我让许空给你每天安排了小甜品,你记得吃。」
谢逢青:「好的,谢谢。」
谢逢青这声谢谢阴阳怪气的,但严知希没计较,自以为和他这场对话天衣无缝,很是满意的挂了电话——「小繁,你怎么了?」
严繁看着她,认真的说:「你结婚了,我很难接受。」
她今晚才真正的有姐姐嫁人了的实感。
与此同时,空无一人的松临平层气氛冷清,没开灯,高楼大厦灯光点璨,明暗交错蔓延,谢逢青独坐沙发,气笑了。
严知希的心理素质也是非同一般,要不是自己今天就坐在家里,清楚这破房子压根没人,听着她毫无波澜一本正经扯谎同时还能冒出两句甜言蜜语。
自己还是对她太纵容了,再这样下去,以后老婆出轨都他妈抓不到现行。
……
…
中午,今天天气很冷,严家都开着地暖和中空,家里非常暖和,严繁踩着木地板就下来吃饭了。
孙凌秋本想训斥她,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没规矩,但中途严知希捏了捏妹的手臂,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太瘦了。
这句话从来都是别人对严知希说,严知希也很难想像,自己还有对别人说这话的机会。
孙凌秋也被转移注意力,看着自己这两个女儿,无奈的摇头:「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小姑娘家就为了漂亮天天节食,瘦成这样好看吗?」
严知希觉得自己应该不算减肥,严繁倒是为了出cos贴合角色所以经常轻断食,这点严知希比较不贊同。
但眼下还是笑着帮妹妹说话:「妈妈,她无福消遣您的雪碧话梅小排,都给我好了。」
严知希围着孙凌秋的手,说:「小繁年轻呢,正是对美有高要求的时候。」
孙凌秋自然很高兴严知希的亲近,见她这般黏自己,对严繁的不满也消散些。
「你上大学那年纪也没有这么极端,」孙凌秋说:「你就是溺爱你妹妹。」
严繁在身后伸懒腰,「虽然经常有人说严知希对我很好,但其实我从没感觉到。」
孙凌秋听见了,立刻高声道:「你还顶嘴!」
在厨房忙碌的严恪洲笑眯眯打圆场:「老婆,孩子们是凶不住的。」
自从严家出事后,他们就很长一段时间没请过家政。
孙凌秋婚前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不算大富大贵,但家里人都纵着她,因为相貌好,家里人自小就说以后嫁个有钱老公,一辈子不必操劳家务。
嫁给严恪洲,也确确实实没让她做的任何事,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都是严恪洲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她。
这样的日子是她认知中最完美的生活,所以这些天也一直希望严知希能把谢逢青带回来,让自己看看女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也可以传授女儿,与丈夫的相处之道。
严知希嘆息,当真有些无奈:「你当全天下的男人,都和爸爸一样么?你还是他唯一的初恋,等你六七年才娶到手。」
他们的爱情故事被严恪洲反覆的讲,两个女儿都听出茧子了。
「你怎么能这么跟妈妈说话?」孙凌秋伤心道:「好了,知道你不愿意带他回来,严家现在不比以前,他到底是高门大户中的谢家人,要是我们没做到位,难免给你丢脸。」
听完这话,严知希皱眉,「妈妈,你说什么呢。」
不带谢逢青回来自然是有她的考量,但孙凌秋这话简直让严知希怀疑了,不带他回来有这么严重吗?
严恪洲这时也做好饭了,繫着围裙端出热气腾腾锅气重的菜来,微笑道:「知希,要理解妈妈,看见你们都幸福,她才安心。」
「……」
严知希忍了忍,挤出点笑容:「ok,但你们要给我点时间。」
孙凌秋眼前一亮:「你这么说……」
「妈。」严知希不耐打断:「我说了,给我点时间,我会搞定一切。」
虽然态度不好,但总归答应了。孙凌秋温和道:「好的。那先吃饭吧?」
严知希起身,含严繁快点过来,要吃饭了。
一家人难得齐聚一堂吃一顿饭,以往,要么今天严知希出差加班不回家,要么严恪洲应酬酒局推不动,亦或者严繁也要去参加她的各种聚会派对漫展活动。
但今天,家里满满当当的坐着,桌上冒着热气,身边的人也热气腾腾的,孙凌秋特别的高兴。
严恪洲刚做完饭,油烟味闻饱了,暂时没胃口,就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吃,不停的在给老婆布菜。
期间一直在聊天,孙凌秋发起,两姐妹应答,严恪洲偶尔帮他们圆话不落地,倒也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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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页
严繁很早就吃饱了,按照往常她吃完就走,今天却破天荒的一直留着陪大家聊天。
严知希狐疑地看她一眼。
严繁直视回去,突兀笑起来,低声说:「你也走不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严恪洲就道:「宝贝,25岁生日快乐。」
随后灯灭,高层落地窗的自动窗帘也迅速闭和,整座房子陷入黑暗,孙凌秋推着燃起猩红星光的蛋糕小车出来,蓝牙音响放着悠扬的背景音。
严知希愣住了。
严繁笑眯眯的勾着姐的肩膀,「恭喜,得到爸妈亲自策划惊喜一份。」
孙凌秋见她愣着,赶忙催促:「快许愿啊。」
许愿吗,严知希心情复杂,但看着爸妈满含期待和迫切的眼神,她还是皱着眉闭眼许愿,双手合十无比虔诚。
但在许愿的这几秒里,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她已经好多年没过过生日了。
而且今天也不是她生日。
「下周我要出差,你妈妈她怕人又凑不齐,赶忙让小繁去订了蛋糕,提前过个生日,起码我们一家人都在。」严恪洲温和的解释。
严知希……她笑了下:「真是的,还让你们这样为我大费周章。」
她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触动了下。
「什么话。」孙凌秋似乎也想到什么,眼眶有点红:「以前没时间陪你过生日,总想着以后补吧,下次补。但等着等着,你就变成个不爱过生日的小女孩。」
事后,她特意发了张朋友圈,昏暗照片中有火光明亮的蛋糕在布局中间,构图精巧专业,氛围温暖。
看到这条朋友圈时,谢逢青刚下班,靠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休息着,等许空完成收尾,就能回家——
但有人存心不让他早点下班啊,谢逢青很是无语的听着缓步走来的高跟鞋声,这道声的节奏韵律再赶八百年他都忘不了。
仰着头,闭着眼,他浑然未觉似的出声:「未经通报擅闯ceo办公室,不想在谢氏待了?」
那边的女人很给面子的笑出声,银铃似的清脆,好听极了。
「我们小谢总常年不回家,我只能来公司逮你。」她自顾自落座,声音柔顺:「亲爱的小少爷,你是把公司当家了吗?」
谢逢青终于坐正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亲小姑:「哪个废太子敢独占东宫。」
谢徽柔笑出声,为他的地狱笑话买单。
「怎么能在小姑姑面前说这话呢?」谢徽柔笑着埋冤他一句:「家宴即开,到时候,可要让你爷爷好好说说你。没大没小。」
谢徽柔长得不止是漂亮,说话柔情似水,温柔的要命,每个字都含着腔调,漂漂亮亮又柔顺,叫人移不开眼也捨不得走。
年纪上来了,又刚生育完,却还是这般风情万种,确实非凡俗,顶级天赋者。
谢逢青小时候就好看,是属于粉雕玉琢的软乎可爱,越长大越凌厉,初高中那会儿不像谢厉霆不像陈楚辛,偏生和谢徽柔像了个十成十。
但那时候吧,谁说这话,谢逢青都特别不给面子,要么一直讽刺开骂,要么记在心里,下次能给人吃个教训。
原因无他,他不喜欢谢徽柔。
就像今天,分明是有要紧事要说,不然不会来,但还是我要扯这么一大堆有的没的,和他寒暄,维繫那点子可笑的亲情。
谢逢青脸色冷淡下来,愈发明显,那边喋喋不休的美人终于稍微收敛。
「刚也说了,家宴召开在即。」谢徽柔微怔,笑眯眯开口:「要把小严带来哦。」
谢逢青就知道,她来就没什么好事。
这会儿他还在刷手机呢,巧得很,就是这种时候看到严知希发了条朋友圈,蛋糕?哦,爸妈给她过生日。
「不必吧,过年回来了不就行了。」
「不行呢。」
「不行?」谢逢青挑眉笑了声:「是老爷子不行呢,还是你不行?」
「我不行。」谢徽柔坦坦荡荡:「我对她很好奇。」
谢逢青无语的差点翻白眼。
你哪位啊差点问出口,谢徽柔就缓慢道:「我知道你什么心思,纸包不住火,哪天老爷子查出你和严氏那些交易,我不觉得你能善终。」
这词用的有点太大了吧?怎么着,要把我干掉啊。
谢逢青吊儿郎当的胡思乱想,懒洋洋道:「不行就是不行呢。」
严知希在那边开开心心过生日,他不想把她捲入这些无聊的权利纷争。
谢徽柔轻轻蹙起好看的眉。
这个侄子属于软硬不吃的那种难搞货色,非特殊手段还真不是能轻易威胁得到他,谢徽柔脸色阴沉了一秒,很快就恢復过来。
「上次她送我的画,我很喜欢,也想和她聊聊这方面的——」谢徽柔话锋一转:「她不是温舒琳的学生么?到时候一起约出来聚聚吧。」
「……」谢逢青面无表情:「谢徽柔,你威胁我?」
「怎么会呢?你看,又叫姑姑的名字,你这孩子。」
温舒琳和谢徽柔是密友,私交甚密。
谢逢青很清楚严知希对温舒琳的依赖,但是没有任何自乱阵脚,反而还有点嘲讽地意思:「别白费心思,我一句话的事,你可以期待下她会选择我,还是你的挚交好友。」
谢徽柔微微皱眉。
但很快,谢逢青就笑了声:「不过呢,你也提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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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页
「本来懒得和你们周旋的,但这次我有感兴趣了。她来不来另说,我会亲自赴宴的。」
谢逢青笑眯眯地给严知希朋友圈点了个贊,「哦,对了,今天是我老婆生日,麻烦你给她发句祝福,可以吧?」
……
…
严知希突然收到一个空白名的私聊祝福,点进微信看了半天,这才突然发现朋友圈点赞怎么爆满了。
她心道不好,点去一看,果然忘记拉分组了,这些年的新老同学和各种部门同事都惊讶的送上祝福点赞留言,毕竟她几百年不发朋友圈——
而且,严知希查看点赞列表时,发现最早点赞的人是谢逢青。
她差点眼前一黑。
她来的照片构图很大,而且特意把严繁来进去,是想当作留给自己的纪念。
是个人都能看出她回家了,而且没告诉谢逢青。
严知希现在纠结死了,又切回聊天界面,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什么都不顺心。
那个明白号给自己发祝福消息,也不是不行,但一副长辈口吻,还问她后两天有没有时间吃饭,有家宴。
不是,他们认识吗?
严知希气不打一出来,冷淡打字回復过去:【不好意思要陪家人守岁。谢谢您的祝福。】
…
在那边说完「只要严知希松口我就立刻带她来赴宴哦」的谢逢青看到这个回答,笑的不行。
给严知希通了电话过去,含着笑,没看面色铁青的小姑姑,漫不经心地送客赶人:「请吧,二小姐。」
第38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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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希没接电话,她在那边修改分组,把同学同事们屏蔽了,谢逢青在同学那一栏,理所应当被拒之门外。
等谢逢青反应过来,她朋友圈已经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痕迹,此刻她发来消息。
【yan:?】
【tks:?】
【yan:有什么事非要打电话,微信说吧。】
不是对谢徽柔冷淡啊,看来是现在的严大小姐心情不好,对谁都比较冷淡。
谢逢青以为她心情不好,他面无表情地想着,朋友圈给他看了又怎样?至于?
【tks:没事不能打?】
【yan:可以,但我现在不方便。】
那边「对方正在输入中……」半天,谢逢青冷眼相待,才突然弹出了个语音。
谢逢青也直接挂了。
严知希那边发个问号表达疑惑,也不给谢逢青解释的时间,干脆弹了视频过来。
谢逢青没想到她还会再打,手下意识点了摁键,那边立刻传来清晰的画面。
「在陪严繁逛午夜场,听得清吗。」那边敲敲屏幕,凑近摄像头,特别紧緻的一张冷脸贴上来,清冷气息破屏而出。
谢逢青……他服了:「午夜场?」
「她们小女孩二次元的东西,没有21禁,我只是来喝酒。」
严知希老老实实地说:「而且我很困了,其实,所以态度不太好,刚才发消息的那个是不是你那边的人?抱歉。」
这番半报备半解释的话无意间抚平了即将炸毛的大少爷。
当然,严知希不知道,还继续道:「你们家宴我还是去吧,你从回国就在念叨,说实话我都有点期待了。哦对,你会去吧?」
暗灯彩爆球光射线不断,周遭气氛喧闹欢腾,欢唿热浪一浪搞过一浪,看她环境,谢逢青其实有点不舒服。
所以他语气也没掩饰,冷厉道:「当然,我不去的话,你自己敢去?」
「啊?」严知希笑:「说不准。你刚回国那段时间我肯定是不敢的,但是呢,现在,你要批准,说不定我也敢。」
刚开始她也听信了众说纷纭,觉得谢逢青彻底凉了,太子一废以后就老老实实当个玩世不恭灯火酒绿的富二代吧,那个时候严知希还有点隐隐的嫌弃。
但是这些时日,谢逢青一个废太子比她盛美国际的cd还忙,她只要松临金坞两地跑,谢逢青有时候上午在香港下午到金坞,晚上竟然还能回到松临的家里健身洗澡换衣服后,问她,吃不吃饭?
这种高能量高精力他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严知希察觉到这点后,对他的态度也慢慢发生变化。
如果说一开始只把他人傻钱多的富二代联姻一下来挽救颓势,现在她就觉得,谢逢青当真是她见过这么多顶级豪门二代中,为数不多有真本事的人。
无论眼界认知都很成熟长远,几次雷霆手段都非常精准纠了自己的错,上次芙蓉会和这次tuk,都是强有力的证明。
严知希向来对有真本事的人充满敬仰,虽然吧谢逢青这人谈吐有时候没啥素质,但严知希对此非常宽容。
如果他默许自己独自去谢家,某种程度上,是给自己放权,默许她的一切行为都是谢逢青的意思。
那也太好玩了吧!
严知希语气实在太跃跃欲试,熬夜的睏倦都要消散些,惹得谢逢青在那边轻笑。
「在tuk能给你撑腰,是因为那都是我的平辈。在场有几位和我家世相当的公子哥,不出面制止,只是给我面子而已。」
谢逢青慢悠悠道:「去了谢家,都是我叔叔伯伯辈份的人,还能威风到哪去?」
严知希听了,失望的啊了声:「真的吗?啊,怪不得你不想去,那我也不去了。」
一直都听说谢家规矩繁多,还以为跟着谢逢青能有些特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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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页
好吧,毕竟他亲爹亲妈都去了,还是不能对他抱有太高的期待——
或许是严知希失望的太过明显,谢逢青淡淡挑眉,道:「所以,既然没有不开心,严大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朋友圈要屏蔽我?」
他觉得严知希可能有顾虑,所以很是平淡地说:「今天是你生日吗,告诉我也没关系。」
严知希没听懂他什么意思:「怎么就没关系?」
「反正我也不会给你过。」时间赶不急,而且生日而已,不算什么重要大事,所以告诉他也不会怎么样啊。
出乎意料的答案,但从谢逢青这里说出来就特别符合情理,严知希忍不住笑道:「是的,但是你还是有机会的。」
她简单解释了两句为什么今天过,「其实,如果你想让我参加家宴的话,那正好可以给我过生日。」
这话说得太理所当然了,她也不怕被谢逢青那张淬毒嘲讽似的,还提上要求了。
「不要太大张旗鼓奢华浪费,买个小蛋糕就好,不要奶油蛋糕、水果蛋糕、巧克力椰蓉蛋糕——好吧其实我不喜欢吃蛋糕。」严知希说:「你会给我过生日吗?」
那一刻,严知希其实是希望听到嘲讽的。
「会。」谢逢青意简言赅:「照片,拍的很好看。」
无论是布局彩光色调协调性都拉满,而且一眼就能让人看出那是她的东西,带有她个人的强烈感情色彩。
严知希在盛美这么久,策划了无数大小展会,谢逢青却极少看到她自己的作品,几次指导也从不泄露个人情感。
这次,窥见其中,让谢逢青觉得,当年盛美让她半工半读也要强行录进来,是有原因的。
「华菁油画系专业第一的含金量,名不虚传。」
「……」
猝不及防的夸奖,让严知希微微顿住。
「所以可以解开对我的屏蔽吗?」他说:「尽管严大校花对我防备重重冷漠而无情,但我对您的艺术类作品,向来充满好奇和尊敬。」
灯光略暗,严知希一下分不清楚,他最后那几句话,是嘲讽呢——
还是真心实意的有点委屈。
-
在**实姐妹俩一直是比较融洽的——就是表面上不太能看出来,但严恪洲知道,自己的女儿对严繁只是说话难听,实际偏宠到溺爱的程度。
这些日子陪严繁逛漫展集邮买谷子周边,她一个常年做办公室的人天天步数三万加,花钱更是夸张到懒得转帐,让严繁直接拿她主卡去刷。
用严知希的话来说,就是妹妹把这场漫展买下来,她的现金流都不会有丝毫波澜。
小女孩喜欢看点动画片而已,买的东西还没有她大学随手两个包贵。
所以说严繁是真的特别喜欢跟她姐出去。
这几天把严知希累的够呛。
今天在家,严恪洲好不容易看见姐妹俩都在家。
早餐是中式的豆浆包子油条稀饭,严恪洲正在看财经报导呢,看见女儿刚睡醒下楼,穿着白色v领收腰上衣和短热裤,神色倦懒淡漠,黑长直都能轻柔勾勒出她纤骨清怜。
瘦的伶仃,一阵风都能给她吹跑。
严恪洲原本准备笑着跟女儿打招唿,多看两眼,表情就有点严肃了。
「前些天你穿的宽松,我都没发现,」严恪洲端了稀饭到她面前:「小繁天天拉你出去,运动量大,漫展时间不定,你肯定也没好好吃饭。」
都瘦成什么样了。
做父亲的是真心疼。
甚至有点迁怒严繁的意思:「你太惯着小繁了,她到现在都对金钱没什么概念。」
这两个女儿各方面都天差地别,严恪洲无疑是对严知希更高要求,但和孙凌秋那种双层要求不同。
他对严知希要求更高,对她情绪与内心成长方面就会有更多关注,不希望她有委屈的心态。
哪有姐姐在外面拼命赚钱累死累活,妹妹坐享其成还不尊重姐姐的道理?
看着父亲有些不满,严知希咬了口刚炸出来,触手还滚烫的油条。
「还在上学,对她别太苛刻。」严知希淡淡道:「等她明年毕业,进严氏,到时候我会切断家里的经济来源。」
现在么,没必要提前吃不用吃的苦,有爸爸和姐姐在,她就还能做挥金如土的严二小姐。
正好聊起这茬,严恪洲则收敛情绪,放下财经报导,认真的问女儿:「别人都说你离职盛美后要去私馆,在爸爸面前就说实话吧,是不是想来严氏?」
严知希沉默了下,没说话。
「你和……和小谢总的婚姻,明年就要结束了,爸爸这边的情况你清楚,顶破天也就是我们预计的那个情况——当初你和妈妈赌气,说再也不进严氏……」
严恪洲温和道:「时隔三年,她也很后悔。」
严知希撇过脸,细嚼慢咽似的不想说话。
「你是我的女儿,不管你当初说什么气话,严家的一切最后都是要落在你手里的,这点毋庸置疑,所以知希,回来吧。」严恪洲笑道:「爸爸需要你。」
「……」严知希嘆息一声,知道逃不过这个话题:「妈妈会焦虑。」
她的能力太强,孙凌秋会被刺激到,然后又是无止息的服从性测试,来确保严知希不会对她对严繁产生威胁。
说到底,严知希是她女儿不假,但她整颗心都放在了严繁身上,生怕严繁收到丝毫委屈,甚至不惜算计才刚上大学的大女儿,也要保证严繁的人生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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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页
「严家有一半是妈妈的心血,我不想做那么绝。等明年,严繁进入公司,我再进去辅佐她。」
严恪洲……他嘆息一声:「就是委屈你了。」
严知希是严恪洲和孙凌秋婚生的女儿,但后来几生变故……孙凌秋在婚姻期间,又怀了严繁——不是严恪洲的孩子。
这件事,是严家严防死守的秘密,连严知希都是在十九岁才得知这个惊天丑闻,为此,她对这个畸形到噁心的家感到绝望,几次三番想彻底和严家划清关系。
但向来成熟稳重的父亲在这件事上流露出的难堪无力,优雅温和母亲的歇斯底里和冷血疯狂,以及不明所以无比依赖她的妹妹——
「你和小谢总成婚,外界说的有多难听,我都知道。无论如何,这都是爸爸对不起你,没给你一个强有力的后盾。」
严恪洲说了很多,主要是准备在今年底把股份股权和资产什么都再划分一下,起码要让严知希在公司有绝对话语权。
「就当爸爸送你的新婚礼物。」
严恪洲苦笑,自己如珍如宝唯一的孩子结婚,连场婚礼都没有。还是自己无能。
严知希……她没多说什么,只是答应下来,落下一句,会好起来的,都会过去的。
随后,父女俩正常进食,不过多时,就相继离开,留下主厅一片寂静。
等人都走完了,主厅无墙书房的人神色落魄,听完这番对话后,她只觉得自己拼命努力维繫想弥补的母女情就是笑话。
只要有人知道真相,就一定会有别的心思,对待严繁,就一定不如亲妹妹那样真正的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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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严繁赖在她房间不走,非要和姐姐睡一张床上,看她给自己拍的图。
严知希嫌她太粘人,把相机和手机扔给她:「你看你做的好事,有人在我微博下面磕骨科。」
严繁扫了一眼,难得的,笑了下。
「又怎样。」严繁说:「写的挺好的。」
严知希翻了白眼,起身准备下楼,严繁问她去哪,严知希说准备个沙拉。
严繁说自己饿了,能不能让严知希给她煮面吃,严知希听后顿了下。
她挑眉,有些惊讶的看着妹。
严知希做饭吧,和她的艺术天分一样,充满着个人情感和灵光一现,画画灵光一现成就经典,做饭灵光一现,就,几乎车祸现场。
但是呢,可能是百步之内必有解药,严知希做饭难吃的无人敢进的程度时,对食物毫无要求的妹妹,竟然还挺喜欢吃姐姐做的东西。
所以,严知希多问了句:「真想吃?」
严繁郑重的点头。
严知希没多话,直接下去了。
妹妹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有什么推脱的?说实话,严知希自己挺喜欢做饭的,就是没人爱吃…好吧连她自己都不吃。
她不甚明显的高兴,在厨房忙前忙后时,没注意到身后女人正目光冷漠的看着她。
「这么晚了,你还在折腾什么。」
孙凌秋出声,言辞冷淡。
严知希微怔,听出是母亲的声音后没回头,笑着说:「有点饿了,煮碗面。您怎么还没休息,爸爸呢。」
「来厨房是饿了么?这里还有草莓蛋糕,您要补充下么?」
她心情是很好的,因此,还想拿着蛋糕献给母亲。
「这么久不回家,连我的习惯都不清楚了么。」孙凌秋倨傲道:「我晚上从不进食,你不明白么。」
这句话,让严知希背影微顿,甚甚转身看向孙凌秋。
「妈?」严知希皱眉喊了声。
这声,其实就是在问她怎么了。
如果孙凌秋能坦诚一点,把自己心里的焦虑说出来,严知希未尝不可会安慰她。
但此刻浑身是刺的孙凌秋俨然不是这样的想法。
「夜深了,你这样像什么话。」孙凌秋皱着眉,其实无论严知希此刻干什么,她都会知道理由批评严知希:「哪个世家小姐像你这般没规矩。」
孙凌秋是大家族出来的,常年严格控制饮食,在除饭点外的时间,更是严禁加餐,没吃到就是没吃到,严家没有人有例外——吗?
严知希笑了下。
「妈,现在还要给我立规矩吗,我都二十五了。」
她笑容浅淡几分,面对母亲如此明显的夹枪带棒,严知希询问几次,眼下坦然无畏地直视孙凌秋的眼:「没必要吧?守不守规矩,对我来说,只看态度。」
孙凌秋立刻厉声:「你是我的孩子!我难不成还要看你脸色?!我还要求着你听话吗?!」
严知希的话触碰到孙凌秋焦灼的本质,她的女儿早就羽翼渐丰,听不听她的话,全凭母女情分。
看着母亲突然歇斯底里,严知希感到深深的无力。这么多年来都是如此,她永远不知道母亲的爆发点是因为什么。
所以要担惊受怕的对待她。
严知希抗拒的也压根不是严家规矩多。
而是孙凌秋面对自己时,总是试图通过各种打压贬低自己的方式,来满足控制欲和彰显绝对地位。
在自己面前,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母亲,但面对严繁,她从不会这么疯狂,永远都是苦口婆心的妈妈。就这么简单的区分,困扰了严知希将近二十年。
「如果是严繁晚上饿了想吃东西,你只会心疼的想她那么瘦,确实应该多吃点。为什么我永远在抗拒你,因为你的规矩永远只会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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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希直视着孙凌秋,这些天她们都在极力粉饰太平,但今天晚上母亲毫无徵兆的怒火,让严知希感到溺水般的窒息恐怖。就好像,无论怎么努力,她们都永远不会有正常的母女关系。
「妈,这些年来,我一直希望你能一碗水端平,甚至不惜迁怒小繁,怨恨父亲,将对你的期盼寄托在诸多与你相似的女性长辈上。」她轻轻说:「但我现在觉得,都是我的可笑幻想。」
她过的最苦的那段日子,温舒琳就是她对母亲的幻想投射,但很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责任为别人的幻想负责。
「你干什么,你去哪,给我站住!」
孙凌秋其实不想如何,她今晚只是想教训严知希,很多埋冤还未出口,就发现严知希竟然想走!
这一刻孙凌秋无疑是有点慌乱的,她今晚敢来兴师问罪,无非是觉得这段时间,她们之间还算融洽。
但她不知道的是,哪怕是这段融洽的日子,也让严知希维繫的很辛苦。
「严繁永远是我妹妹,我会扶持到她可以独当一面。」严知希冷硬的抚去孙凌秋的手:「但今后,我希望我们能保持一定的距离。」
只要我和你接触相处,我就会痛苦,无法克制的要比较爱与恨的浓烈程度。
严知希也累了,不想再和母亲对峙,寒冬腊月,在玄关处拿了件风衣,转身离开。
松临的富人区安静冷清,其实还不算晚,但街道干净明亮而空无一人,她出来后才发觉,家里太温暖,所以她穿着短衣短袖,出来也只披了一件单薄风衣。
不过多时,严繁给她通电话,一个不接就继续打,但严知希对她也充满无奈。
严恪洲让她不要纵容溺爱妹妹,难道她曾经没有激励施压过严繁吗?也有,可惜她是个被安全感和金钱和爱包围的孩子,只想永远活在自己的乌托邦里。
这样就导致孙凌秋永远认为她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对所有人都虎视眈眈。
严知希今晚烦,不想接触家人。金坞富人区这边地理环境特殊,加钱都难打到车,她穿的少,寒风唿啸,她一双细白裸。露在外的腿轻微打颤。
但有她意想不到的人打来电话:「小严,你怎么搞的!你现在哪里?你家里人都要急死了。」
严知希唇已经白了,今晚答应给严繁煮面,其实也是因为她自己有点饿,煮面后,可以端进温馨的房间,自己分一小碗尝尝味。
但现在,她纤瘦指骨发狠摁着腹部,薄背微曲,靠在漆黑电线桿上,她声音轻微:「温老师,我好难受。」
温舒琳在那边听的心都碎了:「给我发位置,老师立刻过来陪你,你怎么样?你是不是又胃疼了?」
严知希低声咽呜了声。
温舒琳真是急死了:「还有力气吗?宝贝,你再等等老师……小严,别睡过去!」
但她有点撑不住了,咬牙在清醒前给温舒琳发去位置,扶着杆晕倒原地。
-
「就是这样,谢总。」
「都正常,输完营养液今晚就能醒来。」
「谢总,您看集团那边……」
还没说完,就被人勐的撞了下胳膊,你真不会说话!没看见谢总为太太的事急的焦头烂额了吗,还提什么工作!什么工作能这么重要?!
被撞那人也无奈啊!确实是非常重要的大项目决策,今晚零点前要给回答,而且集团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补,错过今天,不仅是资金和人力要重新弥补,就算是谢总也要重新加班。
最关键的是,谢总都把他们也喊来了,不就是工作也同样要紧的意思吗?再说太太只是低血糖和胃部顽疾,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啊。
谢逢青只是淡淡看那人一眼,没说什么,转头听喻澈分析情况。
「身体上没什么大碍。」喻澈递个手势,医师和下属都离开病房,他才淡漠开口:「你也看到了,她的心理问题都来源家庭。」
心理科室最常说的一句话,家庭中如果孩子出现精神问题,往往她病的最轻,家里一定还有其他压力更大的人。
谢逢青没说话,目光沉静的看着病床上面色阴郁、笼罩乌云的美丽病容。
「我早就说了,逢青,她很麻烦。」喻澈嘆息:「好好照顾她吧,她在你身边,各方面都放松些。」
喻澈转身离开。
谢逢青坐过去,心中思绪良多。
想带她走,想让她彻底脱离她那复杂恶劣的家庭环境,想厉声呵斥她为什么单薄着衣物出来。
如果温舒琳没及时联繫到她,零下十多度,人烟稀疏的街道上晕倒,她是不准备醒来了吗。
严知希难受的发出细微的声音,其实不算严重,输了营养液,又在温暖舒适的环境睡了两小时等来谢逢青。
她睁眼时,就看见男人面容冰冷注视着她。
「……」
「……」
她闭眼,翻了个身过去,声音细微:「现在骂我属于趁人之危。」
第39章 京夜
-
「不骂你,我有那么没素质吗。」身后男人言语轻浅,然后严知希听见他嘆出:「笨。」
「……」
严知希,「没素质。」
但是谢逢青该说的还是要说。
「可以查,可以上门威逼,但我不想用这种方式窥探。」谢逢青说:「严知希,你想自己和我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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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睡着,身影没动。
谢逢青懂了,没再多问。
这段时间她在这儿好好休养,其实原本以为谢逢青起码会留几天,但他当天晚上就走了。
只留下喻澈给她例行检查,这几天周明山也把赵易安带来看她,严知希只有刚见过他们时有点高兴,但很快就自然而然的消沉下去,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
周明山还在费尽心机讨她开心,效果甚微。
赵易安在旁皱眉观察许久,在喻澈要走时,立刻跟上,似要询问病情。
病房里只有周明山时,严知希略有反应,出声:「他在松临吗。」
周明山一愣:「回金坞了。」
「……」严知希抿唇,转头遥看窗外,沉静漠然。
周明山隐约觉得她可能接下来都不会理人了。
周明山和赵易安也不会久待,前者要回家服刑,后者还要每天上班朝九晚五呢。
陪着她最久的反而是喻澈,这人说话不好听,严知希更没开口的欲望。
只是小病,按理来说很快就该痊癒,但是那天晚上就好像个引子,把严知希这么多年不规律生活的隐患全爆发出来了。
高烧不断,她几乎每天都昏昏沉沉的输液,醒来也就是随意看看有没有信息,反正都不回復。
这件事也被喻澈转述给远在金坞的谢逢青。
「她这个情况叫心病。」喻澈直白道:「不来看看老婆么,谢总?」
那边确实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听喻澈的汇报。
年底,他要回去参加家宴,而是两月份左右谢家要宴请京城,事多。
但是喻澈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工作强度更大的时候,谢逢青也不是现在这个状态,大祸临头都松弛有度,手起刀落游刃有余。金坞二代流传句话,谢逢青的逢是绝境逢生的逢。
因此,这句问话,是委婉地说。
你什么事能忙到没时间过来?生她气也有个度行吗,她还要我这待到什么时候,再不行你们夫妻吵架回家吵啊,送我这儿冷战算怎么个事。
再不来看你老婆她要抑郁了。
谢逢青听出来他的意思:「没空。」
他甚至懒得编理由,就这两个字甩过来,语气非常淡,喻澈感觉自己被这两个字骂了一顿。
让她待你那儿好好休养下会死?身体那么弱不工作回家休息都能闹出这码子事,老老实实在医院待着吧非必要别出来了。
喻澈笑了声。
谢逢青很不爽他这个态度,「我必须声明一下,我只是结婚了,不是给人当爹了。我是没自己事要做天天围着严知希?没治好就把自己再扔去莱岸西历练学习,而不是打电话问我怎么办,喻医师。」
随后直接断了电话,这些年谢逢青脾气好多了,远没有学生时期那么冷血,而久违的被大少爷凶了一脸的喻澈摇摇头,转身看向靠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冰美人。
「这完全是变相软禁冷暴力你,严总监,我强烈建议你今天就走司法程序和这种翻脸无情的渣男离婚。」
严知希问,「我不能去民政局离婚吗?」
「你们没有夫妻之实,法院可以直接判离。不然正常离婚还有三十天冷静期。」
严知希焕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这些天严知希很沉默,要么睡觉要么靠坐在床冷淡遥看高楼建筑下车水马龙,营养液输那么几天,她后背棱骨清晰可见。
所以此刻,她笑起来不显生硬,特别漂亮,五官皮相分布堪称上帝精雕细琢,美的标准鲜活,就是唇色太白了,否则更像勾魂摄魄的艷鬼。嗯,现在像死鬼。
「看来大少爷真无语了啊。」严知希嘆息一声:「我怎么觉得,现在想打离婚官司的,是他不是我。」
喻澈冷冷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做事真是堪称一绝。」
她不坦诚,谢逢青没立场插手她的家务事,更何况没有涉及两方到利益,谢逢青怎么冷眼旁观都是正常的。
但是吧,喻澈知道和严知希这样的严重回避说这些没用,在心里嘆息谢逢青娶她属于自作自受后,就笑的非常如沐春风温柔体贴的说。
「这些天先别想这些了,好好休息多吃点药,真觉得自己对不起谢逢青就养好身体后再去人身边撒娇哄哄我们谢少爷,能做到吧?」
她眨眨眼,平静到有点清白无辜的与他对视。
「……当我没说。」喻澈无语的移开视线,他离开病房。
今天天气真的很好,阳光明媚灿烂照进冰凉洁白病房,她没什么事做,开始玩手机后来被隔壁房间的年轻女孩们推着去玩棋牌。
都是同龄人,而且其中有位是松临二代的小姐,严知希对她的名字略有耳闻,索性陪她们留下。
将近六七点,严知希就提出,自己要先走了。
「今天走这么早吗?小严?」
「嗯,我主治让我早点休息。」
虽然喻澈从没说过这话,但严知希微微一笑:「我老公也不让我睡太晚。」
大家其实也好奇她为什么一反常态的要早点睡,但是吧也不算太熟,问多了不合适。
严知希回去后,把手机扔在床上,关灯自己躺进高级病房的超级大床上,闭目,调整唿吸——就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私院环境採光好,显得月光森寂。
她刻意没关门,留了条缝,这样走廊温暖的灯能照进来,同时也会隐隐约约听到外廊的笑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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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页
不知过了多久,外廊嬉闹骤减,连夜间病房中的空气都瞬间窒默,突然变得凛冽而逼仄。
病床上,洁白绸被只盖在纤瘦而窈窕的女人腰处,只见她上半身穿着粉白色,背影瘦骨嶙峋、随着绵长唿吸而孱弱轻动。
门被推开,男人皮鞋轻踏慢行,悄无声息,高大身影遮掩大半月光,影子完全笼罩住严知希裸。露在外的上半身。
因为光线变化,严知希好似无意识的埋了埋头,脸蛋漂亮平静,瞧不出任何端倪。
「我来了。」他嗓音缓慢倨傲:「还要装睡么。」
话毕,病床上那位恍若未闻,没有动静。
谢逢青冷笑了声。
听着声来,严知希心想再玩就过火了,一副隐隐约约被吵醒得样子,揉揉脸伸懒腰,才虚情假意的半撑着腰,惊讶轻言道:「你怎么来了。」
「……」
看着她颈前三枚未扣的雪白起伏,原本不悦的谢逢青眸光平静的注视良久,才出口道:「来看有个25岁离家出走结果把自己冻进医院的人,还有,把衣服整理下,懂不懂什么叫着装礼仪?」
严知希笑了下。
那通电话后,她就在赌谢逢青会过来。
自己受伤也好,与家庭决裂也好,其实都没有伤及他的利益。
严氏蒸蒸日上逐渐可以为他所用同时,严知希和严家利益不一致,某种程度来说,是对他有好处的。
为什么他要这么生气?
严知希好奇的看着他。
月光斐然,西装被映照出盈盈柔和蓝晕。
男人高大身型挺拔,因为逆着光,所以轮廓明显又模煳,眉眼英挺舒展,眼神非常淡,泛粉薄唇在那次似乎又吐露了什么刻薄字眼,但严知希没听见。
因为那瞬间,她只有一个想法。
「那天你走了,我其实很难过。」她垂眸,露出纤白的颈:「我以为我们就到这里了。」
……谢逢青一顿。
高台明窗,月色皎皎。
周明山在电话里咆哮:「你这狗逼大半个月不去看人严美女还好意思问这种狗话??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会喜欢你!!」
男人站在高窗之上,揉揉眉心,无奈地说:「没问这个。」
「陈挚野最近出国,你有空的话来这边顶下他的位置吧。」
周明山一听他说正事,立刻哦哦收到没问题:「你姑姑叔叔那边还没放过你啊?」
「嗯。」谢逢青这些天也头疼这:「就一个继承权,搞不懂他们这么惦记干嘛,就算我上位能饿死他们?」
周明山乐了:「你以前不是把他们训的和孙子似的么,现在管不住了?小谢,这么久没见,这拉了啊。」
谢逢青没心思用那么多手段对付他们,他目前的重点也不在这儿,所以爱搞点无伤大雅的小动作就算了吧。都是家人,谢逢青不想赶尽杀绝。
周明山听了这番话,只觉得谢逢青脾气怎么莫名其妙变了这么多。
但他也没多问,只是说:「所以这次家宴,你也不准备发作?」
「懒得。」
周明山听他这语气,估计是要秋后算帐了。就是要忍得辛苦了,哈哈。
周明山那边有声在喊他,谢逢青也回头看了眼正在喝奶茶的人。
「先挂了,严知希晚点要睡觉了。」
「哎哎,别啊。」周明山依依不捨:「她要睡就睡呗,你又不和人家一起睡,你这些天都不找我聊天我可想你了。」
谢逢青显然没这个心思,而且吧,周明山刚说的话他不是很喜欢。
什么叫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会喜欢我?
谢逢青漫无目的回想了下她刚说的话,什么,我以为我们就到这了。
这话里面的依赖味也太浓了吧?浓到谢逢青有点皱眉,没忍住,说迟早会分开你怕什么?
然后他看见眼前人流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清丽漂亮的冷眸中,倾泻出意料之外的难过。
……
就,真,挺意外的。
谢逢青立刻补救,说没事起码还有一年呢。
……严知希瞪了他一眼,转身躺下,不理他了。
她那双凌厉锋利的眼,瞪的力道非常轻,含怨带娇、余韵绵长,叫人忍不住反覆回味。
回已至此,谢逢青舔了下唇,勾出很淡的笑,回味着严知希瞪他那一眼。
「要不试试吧。」周明山见他这个话题没完没了:「要她真喜欢你,我把那年你输给我的up14模型还给你。」?
什么破烂赌局,初三那年的模型他早就不喜欢了。
但还是很纵容周明山这个傻子,谢逢青慢悠悠地问:「你输了呢。」
「那你就给我严女神写三篇小作文道歉对她的意淫啊你!普信男!」周明山终于没忍住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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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太甜了,想扔。但严知希见他在打电话,只当他可能还有什么工作,没好意思麻烦他。
而且刚才的对话,其实令严知希有点郁郁寡欢。
她好不容易迈出一步,想试探下谢逢青的态度,之前赵易安也给她分析过,说人对你肯定是有好感的呀!!!
但今天她门也留了睡也装了衣服也脱了暧昧的话也说了,为什么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以前她和赵易安去酒吧,赵易安就是这么搭讪帅哥的啊。
严知希真有点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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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谢逢青对她的宽容只是因为责任怎么办?那自己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她在这边思虑重重,不远处的男人收了手机,慢步过来。
「你想不想出院?我明天要回金坞,喻澈说你现在病情稳定,居家治疗对你心情好点。」
严知希看着他,好像思考过后才说:「居家治疗,但你一个月三十天就回七八天。」
那还有什么必要居家吗。
前段时间在松临有段很短时间的同居,但谢逢青压根不回,都是严知希自己一个人霸占着他的大平层。
这话过后,谢逢青语气微妙:「我有说,让你回我家吗。」
「……」
只说居家治疗,还真没说谁的家。
天,好尴尬,你自作多情什么。
严知希有点僵硬了。
你天天在想什么严知希……麻烦你脑子清楚点,把你们两位置摆清楚点,不要自己带上粉色滤镜了好吗……
她强撑着,当作无事发生着说:「抱歉,我没听清。」
「哦……没听清。」这人拉长了语调,很是漫不经心地问:「——真的啊?」
什么真的?
就算假的她也不能说是的我想跟你去金坞祝你家吧?!
而且他明显就是一副戏嚯捉弄她的表情,严知希有点不舒服了,刚想反唇相讥,就看见谢逢青顺手拿了她的奶茶,笑眼微弯暧昧地看着她。
「别啊,要不你回我家呗,」谢逢青咬着吸管,这种状态下,薄唇形状柔软湿润:「我一个人住啊,美女。」
「……………」严知希睁大眼,不可置信,那是她喝过的。
第40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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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是谢逢青随手带上来的,一起带上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甜点蛋糕,外形十分精美。
严知希本来不想吃的。
但是眼下,她那双清透冷凝的狐狸眼都快瞪成杏眼了,见男人微眯桃花眸闲闲淡淡的扫过来——
「不去。」严知希轻咳两声,脸色绯红移开视线,假装自己有事做所以拿了甜点吃。哇好难吃,救命。
他怎么能喝自己的东西……这也太亲密了,救命。严知希脑海中无法忽视他的唇舌咬吸管的模样,三分钟前,自己也——
但谢逢青毫无察觉,忽略她的意愿,给许空发消息,让他去置办些女人的生活用品,今晚简单购买些,明天看严知希需要什么。
许空没忍住,多问一嘴,太太是要和您同居了吗?
谢逢青回了个嗯。
随后才抬头,正准备态度强硬的让她跟自己走,结果就看见眼前人皱着眉,视线停留在自己的奶茶上,微微抿着薄唇——
但她耳廊是粉的。
谢逢青松开吸管,颇有兴致着问:「为什么?」
「不想去。」
这个理由太无聊了,而且不符合严知希的个人语言习惯,以往她真的不想去,那一定会迅速罗列出有理有据的条理清晰的各种理由。
所以,谢逢青直接忽视了,继续笑着咬奶茶:「我非要你过去呢?」
「……」严知希睁大眼,被这么不讲理的谢逢青震惊了。
「你认真的吗?」
「嗯啊。」
严知希……她忍了下。
主要在于她对谢逢青滤镜比较大,在想这位正人君子如果非要她去,可能是有无可避免的客观因素需要商议。
但是,下一秒谢逢青就问:「这么不爽,因为我喝你奶茶了?」
………严知希差点晕倒。
喝就喝了,没看见她都为了装没看见所以吃这么难吃的红莓爆浆伯爵蛋糕了吗!
严知希顿时觉得自己做的牺牲不能毁在谢逢青这句问话上,立刻懵懂无知着说:「没有啊。」
谢逢青挑眉看她。
严知希:「啊,原来你喝了,我都没注意。没事,喝就喝了,小事儿,我不在意。」
谢逢青……他差不多没笑出声来。
看着严知希唿吸急促,紧绷着指骨,视线飘忽不定,但忍不住落在自己唇舌之间——
谢逢青轻轻咬了下吸管。
严知希皱眉。
——他卷着吸管,轻轻一吸。
严知希……唿吸微窒。
谢逢青笑着舔。弄了下,气息灼热。
……严知希真的看不下去了:「你把奶茶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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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杯奶茶被严知希狠狠扔了,谢逢青在车上笑的花枝招展。
「有意思吗你,啊,喝你点东西这么小气呢。」
窗外月光清辉,把谢逢青笑容照的非同一般的帅,笑眼弯着,把严知希粉面衬托的更加明显。
严知希刚才不小心看他一眼,心脏都在狂跳,硬生生逼着自己移开视线,就听见那边还没完没了了。
「亲了下吸管而已,你反应那么大干嘛啊,又没亲你。」
「美女,你吃哪门子醋啊。」
……谁吃醋了!
他舔。弄的是自己喝过的好吗!
要不是自己的,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好吗?!
严知希忍无可忍,说:「不许喝的我东西!」
这句话听在谢逢青耳里实在萌的没边,他看着面色粉白的严知希,只觉得她此刻怒气鲜活,漂亮的要命。
「好好好,不喝。」他笑说:「是我的错,让严大总监害羞了,生病才刚好呢,情绪起伏不能太大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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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害羞。」红着脸的严知希面色平静的如是说道。
谢逢青也憋着笑一本正经:「是的,严知希绝不害羞。」
……
两相对视。
严知希无奈的说:「别嘲笑我了。」
她真的有点尴尬啦……她对异性之间的相处模式真的比较陌生,控制不好这个度,所以尴尬挠心。
「真没。」谢逢青此刻也是真的笑够了,扯了下领带松缓情绪,面容姿然随意:「好了,你大病初癒,想休息就休息吧。」
「许空晚点回过来一趟,给你准备了睡衣和夜间用品。」
严知希眨眨眼。
「你的身体问题这些天就好好调一下,喻澈大概也回过来,但是他待得时间不多,要准备外出学习了。」
严知希静静听着。
谢逢青说了半天,发现严知希睡着眸子,不置一言,偶尔发出单音节的嗯声,表示自己在听。总之非常恬静温顺,这非常不符合她往常。
而且谢逢青说了这么多,其实也是在给她发言的机会,表达她的意愿和不满。
毕竟刚才,严知希说,她不想去自己那边。
现在被自己强硬抱到车里来,除了刚上车时还会不满的要起身,又被自己攥紧手腕堵在车的角落后,现在的她异常温顺。
高速行驶中,夜色被路灯割裂而忽明忽暗,谢逢青垂眸时,就看见她侧着脸,专注而认真。
「说话。」谢逢青没忍住,捏了下她尖巧的下巴。
……严知希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可惜谢逢青掐的突然,放下去的手也快,严知希索性没当回事。
而且她没有走神,她确实在认真的听啊。
「可以,我没什么意见。」严知希平淡的给出这个回答。
换来谢逢青疑惑:「刚才不是不愿意。」
严知希立刻反问:「有用吗尊敬的谢大少爷?我不愿意你就放我走了?」
她手腕现在还有点疼呢。
「你有点良心。」谢逢青轻嗤:「要不是你老是莫名其妙把自己弄的这么惨,我至于把你当未成年管教吗?你以为我想把你弄回家?」
谢逢青在某些方面非常专。制强势霸权主义,在他手下做事不需要太多的思想感情,只需要按照他的指令完成就好了。
他眼光长思维模式成熟稳健,多年来都开着冷血上帝视角,不夹带丝毫的个人情感,所以往往他都成功。
但是呢,在另一方面,他默然旁观着世俗男女,认为用权用势的强取豪夺,没意思到了极点。
他身边那群公子哥,取乐也好,消遣也罢,又或者是为了老掉牙的追求真爱,砸钱追不到的,用权势逼人,大多数也都能有个成果。
谢逢青从看不上眼。
所以此刻,谢逢青也坦坦荡荡地说:「这段时间在我家里,我希望你能老实一点,让你怎么调养就怎么来,非必要别出门,我在家的时候你要在,我不在家,你最好也在。」
这番话让严知希很是惊讶:「囚禁我?」
谢逢青看她一眼:「你现在有地儿去吗?」
这话也太不留情面了,明知道她和家里吵架了。
但严知希显然也不是一般人,此刻笑的轻柔:「为什么你不在家我也要在?你去哪,不能带上我吗?」
谢逢青笑了声,很淡:「美女,咱俩是隐婚。」
虽然和公开没什么两样,人尽皆知谢大少爷被她这个狐狸精迷住了眼,但谢逢青这个时候突然就恪守夫德了。
「再说,哪捨得让漂亮老婆,给别人看了去。」说这话时看轻飘飘的看了眼她,好不正经。
……今晚谢逢青讲话老这样,严知希平静的移开眼,脸蛋泛粉后就一直没消停下去,眼下她也只是理所应当应下这句夸奖。
而对于谢逢青那番非常无理的要求,其实严知希当真没什么感觉。
不是她对这方面不敏感,她是个非常厌恶被管控压制的人,好比在盛美,好比面对母亲,因此当真有人对她进行服从性测试或pua是很难奏效的。
但面对谢逢青吧,严知希有种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滤镜,哪怕这个人说话再恶劣锋利,行为上也很难偏激。
无论这是严知希对他的偏见也好,滤镜也行,总而言之,这一路上,她对此恍若未闻,和他说说笑笑来到环金复式顶层。
谢逢青这时才很是虚情假意的提了句:「你现在还有逃跑的机会,比如说,趁着我开门的瞬间。」
严知希都觉得好笑。
是谢逢青先下的车,也是他先要囚禁的人,但抬脚就走,丝毫没有要等严知希的意思。
严知希小跑上去,主动挽上他的手臂,似怨似嗔的道:「你都不等我。」
「不想走了?」
「我没说过我要走好吗,而且谢逢青你别装了,我真走你肯定又要攥我手腕,你知道你力气真的很大吗,很痛的。」
而且严知希突然发现他很喜欢攥自己手腕,上次他回国,他们重逢第一面,他也是这样攥她。
谢逢青笑了手,单手插兜,闲散着说:「抱歉,那下次不攥你了。」
「真的吗?」
「嗯,真的。」
……严知希没听错的话,突然觉得他的语气好温柔。
忍不住悄悄转头,只见月光清辉,把他轮廓照的非常柔和,嘴角勾着的笑都不同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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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那么戏嚯轻浮,就。
非常像笑的笑。
很真情实感。
严知希看的有些晃神。
「下次不攥你,不对你这么粗暴。」
她没意识到的是,向来大步流星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放慢了步调,调整到和她相同的频率。
金融市中心是彻夜不眠的狂欢,周遭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哪怕将近零点也毫无落魄,路灯与公司光亮璨然,把他们两道高挑身影照的优越无比,路人频频侧目。
严知希注意到旁人视线,没忍住,往谢逢青怀里躲了躲。
而这次,谢逢青没有任何嘲讽,任她动作依赖。
「谢逢青,你好像心情很好。」严知希有这个疑惑,就直接问出口了。
谢逢青也意识到今天挺晚了,抽出自己的手,指尖拉住她掌心走:「没有。」一般严知希说这话就没什么好事。
「谢逢青,你心情这么好,能带我去吃夜宵吗。」果然。
「别做梦,你这身体还吃夜宵?我都多余给你带那杯奶茶。」
「小青哥哥……」
「你再撒娇试试呢?……」
男人笑骂着掐了下她的腰,惹的她差点炸毛,随后又是一阵安抚,随着路人无法克制的注视,两人身影隐入夜色重重。
第41章 京夜
谢逢青房子装设非常性冷淡,和严知希的日常着装一样,主基调就是黑白灰各种技巧运用。
此时此刻,谢逢青靠坐在自家沙发上,仰面,闭目,等待着严知希洗完澡。
就是吧,这种感觉,莫名其妙的爽。
谢逢青面无表情的想把今后两天的行程全推了。
但许空在那边大喊且慢且慢,起码去把谢二小姐见了!然后就开始细数a事b事c事各项事宜重要级。
……行吧。谢逢青微笑着说,让你给严知希准备的生活用品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而且少爷,恕我多言,女孩子向来不喜欢窝在家中一事无成的男人,严总监事业至上的如此明显,您如果天天待业在家只怕……!」
谢逢青给他电话挂了。
这人臭着脸,心想,养在身边的助理就这点不好,老闆私事都敢指手画脚了哈。公私分明的谢大少爷俨然不提,分明是他先嘚瑟的去炫耀的。
许空先让人送来了些简单的物品,此刻就在谢逢青手上,他一一检查。
睡衣眼罩睡眠香氛等一应俱全,谢逢青突然想到,严知希曾说自己睡前习惯吃褪黑素。
这个习惯吧,说好不好,但说坏也无可奈何,要养成良好的睡眠习惯需要充盈饱满的时间。
所以他放下物件,对隔壁喊道:「严知希,你最近睡眠怎么样?」
让严知希选房间时,她选了好几个,谢逢青都笑着驳回。
最后她犹豫的指了带浴室的,谢逢青才无语的点头。
有什么必要吗,能住好的肯定就住好的呗。
但此刻,隔壁一直没传开回音。
谢逢青看着手机,俨然是在喻澈的后花园挑选着全世界最顶尖无害的褪黑素软糖,虚虚靠在她房间的门,不进去:「说话啊,晚点睡不着,我不提供哄睡服务啊。」
他人还没搭实,就看见,有条十分显眼的验证消息。
【您好,请您通过,我是知希妈妈。】
随后传来浴室门开的声音,那边扬声:「刚没听清,你说什么?」
谢逢青皱眉,迅速侧身离开,通过好友发问号一条龙后,对严知希道:「问你睡眠怎么样?」
严知希又没声了。
很快,微信上的人发来一条早早编辑好的信息,很长,言辞文质彬彬,但谢逢青两三眼过去,无语到笑出来。
他索性直接收了手机,没回復,转而去房间逮人,但严知希行色匆匆,抵开他的肩膀就要下楼。
「干嘛。」谢逢青握住她的手。
「真饿了,」严知希刚洗完澡,浑身清爽利落,香味很淡,脸白的发光,此刻穿着简单的黑白长袖睡衣,无辜的看他一眼:「你家有速冻食品吗?」
-
她在谢逢青家的冰箱前乱翻半天,只觉得这人房产是不是也全国遍布,不然为什么能没有一点生活痕迹。
此刻群语音气氛活跃,周明山给她解答:「虽然房产真的遍布,但应该是有生活痕迹的啊。这人是不是知道你要来所以提前把东西全收拾了,营造自己不食人间烟火的错觉啊?」
赵易安说:「好装啊。」
严知希笑了声,没说话。
她把手机放在最上层,静静听他们聊天。这个群是前几天周明山拉群拉错的,本来要拉打麻将的临时群,但把她们两人和谢逢青拉进去了。
巧合是真的,但留下来就是周明山刻意的了。
「不是我说,严校花,我真的强烈谴责这种心机男行为啊!手段这么熟练的勾引你,不敢想以前拿多少妹子练过手啊!」
周明山诋毁起亲兄弟来是毫不留情面,要不是谢逢青下了死命令,估计又要拿文茜说事了。
严知希还没来得及搭话,听了一晚上周明山明里暗里挑拨离间的话术,赵易安开始还能笑的不行给他捧场,但是听多了,身为女性的敏锐让她不悦的叫停。
「干嘛啊你,怎么老骂谢逢青啊,不会是想撬墙角吧?」
「哈?」
大学的时候你就对我们严校花十分殷勤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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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易安越想越觉得自己推测的挺对:「虽然谢逢青配我姐们也一般,但你更是td哈,不要仗着哥们是严知希老公就套近乎。」
她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周明山都卡壳心虚了下,然后瞬间反应过来:「有病吧你,我是全心全意支持严知希独美好吗!」
「谢逢青对严知希态度又不好,我干嘛支持他们?」
「那谢逢青对你态度很好?」
「对公主态度就很好啊!」所以他看谢逢青和严知希相处就不舒服呢,因为他见过谢逢青对文茜温柔体贴的样子。
这话出口,周明山立刻他妈意识到说错话了,但是吧,严知希呢,不仅没什么反应。
她翻出些硷面,含笑问道:「有多好?」
「啊?」
「对文茜态度有多好?」严知希嗓音甚至有点温柔的意思:「晚点我要去兴师问罪。」
「……」
这语气吧,周明山摸不透,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要是谢逢青因为自己夫妻吵架,那他就完蛋了。
见此刻气氛有点奇怪,赵易安主动打圆场,把这遭煳弄过去了。
两人斗嘴时,严知希在那默不作声,正想去拿顶头上的小青菜,身高有点不够,踮着脚。
旋即,视线所及处,骨掌自她身后向上,取下来,给她。
严知希回头,眼帘正好撞见男人饱满胸膛。
……她心想,这人在家怎么还穿西装。
但谢逢青还在打电话,因此微微侧着身子,头向外没看她,只是把她要的东西递给她。
严知希没接,靠着冰箱,静静地看着他。
谢逢青察觉到她没接,看了眼她,挑眉,想让她接的意思。
两相视线对峙时,严知希倒没什么生气的意思,甚至还有点笑意——
但没接,还越过他的手,拿着面和鸡蛋去厨房了。
……电话打完,谢逢青好整以暇的看她背影纤纤。
随后他取下严知希还在群语音的手机,笑容非常玩味。
「你们真是好样的。」
留下这么句话后,谢逢青干脆利落推出群语音。
京市金坞最繁华的市中心道路交错,今夜有雪,高楼大厦灯光璀然如昼如星。
环金层顶尖上复式平层奢华明亮,暖橘调系灯饰,将开放式中岛台的人周身都照的暖融融的。
谢逢青好整以暇的靠在台柱上,笑眯眯地看着她忙碌而井井有条的身影。
「刚问你,你也不说话。」谢逢青缓慢轻声:「最近睡眠怎么样?」
他问了吗?
严知希此刻没什么回答的兴致,「要陪我睡吗?我睡品挺差的。」
那边顿了下,「你要是睡不着的话,我就现在给你购入褪黑素。不过这些天你都在家,其实我不建议你食用,反正你也不出门工作不是?」
严知希背对着他清汤下面:「我睡不着主要源于体寒。对了,你体温是不是挺高的?」
………谢逢青平静地说:「还可以。这样啊,那还挺好办的,我这边供暖设施和床上发热物品一应俱全。睡前再给你沖杯热牛奶,怎么样?」
严知希说:「可以啊。」
谢逢青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语出惊人:「真的不能和你睡在一起吗?」
「……」谢逢青忍了半天,在与她对视剎那,冰冷的吐露毫无疑问的拒绝:「不能。」
严知希唉声嘆气:「好吧。」
谢逢青啧了声,也不站在台柱旁,看她穿着自己挑的睡衣,站在自己中岛台前,沿前热气蒸腾裊绕,隐约模煳她清丽面容。
那种莫名而隐晦的爽,更加明显。
因此呢,谢逢青也不由自主放低了音量。
「刚才周明山说的话,听进去了?」谢逢青缓慢问道:「我以为你不会在意,所以懒得解释。」
严知希缓慢搅拌面条,很轻的反问:「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在意?」
为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吗?
她就是没有那种敏感潮湿的少女心思,当初对文茜敌意明显,也是因为文茜当年抢了她的机会,与她结仇。
谢逢青就直截了当的说了。他说完后,严知希低低笑起来。
她平日笑都是无声的,扬唇冷笑居多,笑声委婉,清脆明亮,当真如书中所写那般,银铃动听。
谢逢青……他略有惊讶,垂眸看身边人。
「你和文茜关系好这件事,我不仅略有耳闻,还曾经亲眼所见。」严知希笑眯眯道:「虽然是世家之间照顾小辈,但谁能想到现在,你成了我的丈夫。」
「对她这么好,我回想一下,真的有点吃味啊,谢大少爷。」
她这番话,把谢逢青说的眉心直跳。
虽然他扪心自问,绝对保持着异性间的安全距离,也在察觉到文茜若有似无的心思后,立刻把这项关照工作交给别人。
但如果严知希真的为此困扰,那谢逢青觉得,就是自己没做到位,才会让她产生这样的情绪。
——可是。
她是以什么身份在吃味?
谢逢青目光探究,还没等他想明白,严知希的清汤面就已经准备好了。
热气腾腾,上有两三条青翠欲滴小青菜,和一颗金黄煎蛋,看着卖相极好。
「端出去吧。」严知希落下这句后,自己先走了。
留谢逢青在厨房,眼神玩味,抵齿,看着她背影纤瘦,突然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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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少爷单手端着碗落座,放下,但严知希又突然有事要做,上下楼的跑,一会儿要拿东西,一会儿要找手机回消息。
但是她手机放在冰箱没拿,此刻在谢逢青手里被把玩。
严知希看见后想要,但男人此刻笑眯眯地看着她:「坐下。」
……严知希温顺的落座。
「不喜欢我对别人好,是不是?」
严知希点头。
「那我错了。」谢逢青笑意加深:「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语气轻飘飘的。
但严知希和他相处这些时日,很清楚他能说出这句话的重量,几乎就是,百无禁忌。
她原本只是想闹点小情绪,但没想到谢逢青会说这话。
放在以前,就算谢逢青开这个口子,她也没什么很大的欲望。
但是现在吧,严知希眼神略灼热些。
「——什么都可以吗?」
谢逢青靠后做,眼神审视而玩味,自上而下的打量她,但很快,就笑着点了点头:「——除了想睡我外。」
「……」严知希卡壳了下。
不是。
为什么要突然补这一句?!
不用这句还有什么好提的要求?!
她失落的表情太明显了,把谢逢青看的没忍住,笑问:「你真想睡我啊严知希?」
谢逢青此刻觉得她莫名其妙,估计她还是在开玩笑,这人清心寡欲多年,毫无铁树开花的迹象,连恋爱都没谈过,就想着上全垒?
而且严知希表情这么严肃,哪有任何暧昧的信号,因此谢逢青也就是当她放松状态下在口嗨。
「我把你当老婆你把我当什么啊你?」谢逢青此刻俨然还没当回事。
严知希……她试图解释一下:「你对文茜那些好,和对周明山的好,没什么区别。」
谢逢青嗯了声,问她然后呢。
「我想要不一样的东西。」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太真挚了。
谢逢青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没说话,终于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严知希。」
「嗯。」
谢逢青平息了点笑意:「我们应该有过约法三章。」
严知希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此刻,她很是温柔的说:「那是针对你的,忘记了吗?」
那份具有法律效应的合约中,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明白的,是甲方不能对乙方有任何强制行为等等等。
又没规定她不能对谢逢青干嘛。
「……」谢逢青当时完全没想过这遭。
谁有病啊去约定暗恋的女神不要对自己非礼?
但是现在卧槽她什么意思。
而她现在垂眸缓言,「都是成年人,就算不喜欢也没关系,我要求也不高,就,也不用睡觉。」
严知希上前一点,纤瘦指骨微垂,落在男人紧绷而青筋暴凸的手臂上,眼神温驯,动作轻柔的抚摸了下——
「可以吗。」
在周家苦练基本功的周明山突然被大哥喊进书房,他还以为自己做错什么大事了,深更半夜这么严肃真的很吓人啊。
但他到了后,发现大哥也不在啊,反而是大哥的助理表情严肃的把周明山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您快点回电给小谢总吧。」助理恨铁不成钢:「小谢总很生气。」
「……」周明山眉心一跳,突然意识到是什么事了,打过去。
那边秒接,嗓音轻慢玩味:「哟,你还敢打来啊。」
周明山滑跪认错同时问,「严知希很生气吗?不是,哥们,抱歉抱歉,我现在立刻过来赔礼道歉行吗?」
那边呵呵一声:「亲爱的周,如果我的婚姻因为你破裂,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周明山……他吓得要命,心想,文茜在他们之间杀伤力这么大吗?那你们婚姻称得上岌岌可危啊真离婚了也不能全怪我吧?!
但谢逢青阴沉着脸色,没说话,心想,严知希因为他不给睡所以生气,这话说出去别人还他吗以为他在秀恩爱。
只能生生吞进肚子里,看着她紧闭的房门,默不作声的让周明山滚。
第42章 京夜
「虽然你从盛美离开了但是呢我亲爱的严总监,很多经你手的事情我都要重新编排,起码两个月,工美部控制权才能重回我手里。」
赵易安笑眯眯道:「对,文茜在你走后就直接过来上班了。现在是我顶头上司。」
严知希在那边慢条斯理咬断面条:「自求多福。」
赵易安……她服了。
索性严知希也不是表面上那样铁血无情,两人闲聊瞎掰扯中也开玩笑道,文茜当真利用职务之便对你如何,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赵易安当即问道,怎么个,不留情法?
严知希非常坦荡地说,自然是世家之间的施压。
而且这事吧,其实很小,小的不可以麻烦谢逢青。所以严知希想过,今后文茜继续跳在她面前,她或许会去考虑参加金坞世家的名媛晚宴。
她把这个想法跟赵易安说了后,赵易安惊讶了:「你不是不想参与谢家那些……么?」
当初说这话确实言行合一,现在……
严知希细细摩挲热瓷碗,「我想了解他。」
「哎呀。」赵易安不由轻笑:「宝贝,你什么意思啊。」
最开始赵易安得知这两人是家族联姻,还有几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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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严知希喊冤的意思吧,总之她认为严知希这样的人,强求是没有好结果的。
后来意外得知,这桩婚是严知希自己去求的。
她看待这两人的态度就变了。
见严知希这样说,她笑容暧昧:「还是抗拒不了自己的心,想追求下自己老公?」
要是赵易安在现场,她就能得到严知希情绪极淡的一瞥。
「别说那么多了,我最近查看严繁的银行流水,又几笔帐我挺疑惑的,你朋友不是在国际银行么?帮我查查她在马萨的帐……」
-
今晚谢逢青哪有心思睡觉?干脆出门了。
陪他的只有心惊胆战的周明山,而且人家其实不大乐意,完全是被谢逢青那通电话吓得,身材高大全副武装出来别人还以为是有男明星夜半出来偷吃,手机都举起来了,结果被谢逢青拽进正厅。
怎么还是男的啊!众人歇菜而散。
而正厅也没菜没酒,只有谢逢青冷冷的视线。
周明山当即表明心迹:「如果严女神真的要睡你我是绝对没有异议的你别想挑拨我的心意!」
谢逢青差点给他一脚:「你是不是疯了?」
虽然但是,直到现在,其实周明山都没搞清楚为什么谢逢青反应这么大。
所以他现在才狗腿的坐在谢逢青身边,笑的贼谄媚说:「老实说你也不是讨厌严知希啊,你们两人的关系又这么方便,为什么不能随她高兴?」
等周明山坐下后,才有服务上菜。
现在是深更半夜,谢逢青谈心不去夜场不到酒吧也不开两桿子,跑到令善国际酒店来上正常酒桌菜。
周明山哪里猜得到他是什么心思?
「她妈给我发信息了,我看的头疼。」谢逢青把手机扔桌上,屏幕亮着有张截图,掐头去尾了,把比较有压迫感的两句话亮出来,示意周明山看。
周明山看了,「怎么,你还要担心和老婆家庭的关系啊?」
谢逢青心想他需要?
问题在严知希好吗。
「昨晚如此,或许是受委屈了。」
严知希没和家里人吵架之前,多正常,面对他的聊骚,那是一句都不接茬。所以谢逢青懒得占这种便宜,直接拒绝了她。
周明山则完全理解不了他这种甜蜜的烦恼。
拿他自己举例,周家放权让刚成年的周二公子拿点小钱那年,他就花重金去砸小明星搞权色交易——那小明星还是他们的左拐八绕的同学,为人挺清高。
当时确实给周明山睡了,还是她主动要求的,周明山听完她这等要求后急赤白脸就把事办了——所以周明山也好奇谢逢青在纠结什么。
谢逢青听了这等往事,神色愈寒。
「所以当年那姑娘走的那么坚决。」谢逢青说:「甚至你的钱都没拿吧?我当时说你不相信,女孩子们的话不能光听,要细想,要看到她未出口的深层渴望——而不是像你一样,在人姑娘需要关怀的时候把人睡了。」
周明山:……
周明山揉了下脸,心想我就不该拿自己举例。
「所以你也怕把严知希睡了然后被甩呗。」周明山哼哼两声:「那你说说,睡了不应该,不睡的话严知希理你吗?刚给她发的消息回你了吗?」
「都十二点了她怎么可能回消息?」谢逢青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你回家咋面对她?」
谢逢青沉默了下,没说话。
周明山:?
这逼人什么表情?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谢逢青说了句话。
周明山差点喷了。
-
今天时间挺晚了,严知希没那么着急,但那边得闲,赵易安一说,第二天就把帐单流水全调出来了。
这种行为比较灰,但由于严知希是那边的高级会员,朋友睁眼闭眼的给她们操作。
严知希收到帐单后,一开始确实没看出什么问题来,但赵易安指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妹妹哪有那么大的物慾。」她懒散道:「这种模式更像用高消费,在掩盖别的大额。」
「……」严知希沉默,正准备搭腔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开门声响。
昨晚谢逢青出门后到今早都没回来,严知希听见这声后立刻叫停赵易安,仔细听了会儿后,说,晚点聊。
赵易安:?
「谢逢青回来了,我先去道个歉,宝贝,再帮我查查严繁在其他国家的流水,我哄完谢逢青就过来。」
然后就直接挂了电话……赵易安在那边气笑了。
严知希就在一楼的书房,开门,入目就是谢逢青在冰箱拿饮料,姿态从容,俨然没有丝毫被开黄腔的窘迫。
今天没太阳,雾霾天,而且太早了,严知希打完一通电话才六点出头,所以她对于谢逢青这个点回来有诸多疑问。
但谢逢青脸色差的和天气一样,严知希卡壳的欣赏他锋利而微微仰起的下颌。
等人视线虚虚实实的搭过来,严知希立刻垂眸。
就这几秒的交锋,严知希隐隐约约听见,对面的人冷笑了声。
转身就进卧室了。
严知希:……
归根结底,昨晚也就是摸了他的手臂。
都没尝出什么滋味呢!
他凶什么凶?!
严知希忍了下,随便拿了点什么吃的喝的就去敲谢逢青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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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慢悠悠地开门,神情冷淡,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眼神自上而下的冰冷审视,「干嘛。」
「怎么现在才回来?吃早餐了吗?」严知希非常真诚的问他。
但她一个连自己饮食都不管不顾的人,大清早拿着冰糕问他吃没吃早餐,实在有点滑稽。
谢逢青也不例外的挑挑眉:「让我吃啊?」
他姿态微动,眼神玩味的看着严知希。
「哦,不吃。」
「……」严知希抬眸看他:「中午有时间吗。」
谢逢青懒散瞥她,没什么情绪:「如果是约饭,不好意思,暂时呢,不是很想跟你吃饭。」
「?」
严知希心想不至于吧?!
她承认她是着急了点,但是促使关系亲密,肉。体接触不就是最快捷的方式吗?
严知希对于异性的样本实在太少,绝大多数认识的男性朋友,都是赵易安的男友炮友前男友。
所以此刻,见谢逢青要关门,她立刻拉住门框:「等等!」
谢逢青垂眸,略微不耐的嗯了声。
虽然这声音很淡,但是严知希硬生生从里面听出你他妈要是再不好好说话我们不会再有聊天机会的警告,瞬间把严知希即将出口的疑惑堵了回去。
她只能咬唇,「我妹妹隐瞒了我点事,我有点难过,谢逢青你有什么方法能帮我查查吗。」
这个理由正经,谢逢青把她放进来了。
严知希进来,就看见男人神色倦怠的走向软榻,他穿着休闲冲锋衣,黑白拼接,看着背影高挑清爽,但实在太困了。
「你和你妹关系不是挺好的?」谢逢青淡然问话,站着打开电脑,随便发了两句消息给许空。
下一秒,许空就过来问严知希具体情况。那意思是全球范畴内,谢家能查的东西很多,保准知无不言。
但严知希进来的目的又不是查这个,她话术精湛让许空等等,然后慢慢挪到在软榻上半仰躺闭目的谢逢青身边。
「你好睏啊,昨晚没休息好吗?」
明知故问什么,谢逢青单手搭着眼遮光,喉骨轻滚,嗯了声。
听着更疲倦了,严知希不由自主放轻了声音:「是因为我吗?」
谢逢青无语了下:「严知希,自己注意点。」别离我这么近,都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
严知希立刻老老实实的坐远了点。
然后谢逢青说:「周明山被家里虐待的受不了,我昨晚把他救出来。」
严知希之前一直对此略有耳闻,都说周家规矩繁多森严,光看周明山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还真看不出来。
所以她不太相信谢逢青的话,但也只是顺着说:「这样啊,你没生气就好。我昨晚就是开玩笑,你别当真。」
「……」谢逢青抬手,睁眼,古井无波:「你是在道歉?」
「是吧?」严知希平静的解释:「我身边的男性朋友跟我说,都这个年纪,就不要玩暗恋追求那一套了,成年人直接勾引就行。但你好像不太喜欢这套,是我心急了,不好意思。」
那边沉默了会,「确实不喜欢。」
严知希心想果然用错方式了,没事现在及时认错,之后还有机会!
「那我不喜欢,你准备怎么样。」男人闲散的搭她一眼,严知希看着,似乎看出有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点笑莫名的鼓励了她。
「就,退而求其次。」
「什么?」
严知希坦诚道:「我的计划是先道歉,等把你哄高兴了,再商量能不能有亲密行为培养感情,有感情基础再谈上。床,就比较容易。」
「…………」
她语气坦诚到谢逢青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第43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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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这番谈话,虽然言辞比较平淡,但两人产生激烈分歧,以至于现场的气氛非常……难言。
这次谢逢青没发脾气,在听完严知希的话之后,面色古怪,但很快就恢復了自然。
他没立刻发表意见,反而对严知希笑了下,才从容不迫的徐徐道来。
「知希,不知道你这些观点是从何而来,纵然疑惑,但我认为现在不宜谈论这些话题。」
「或许是前些日子,我的行为给你造成了误解,但我仍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要更加透明纯粹一点。」
这番话太正经了,严知希愣了下,随后慢慢收起发软的笑容,坐直身子。
对上他没有丝毫情绪的眼,严知希表情严肃起来,甚至有些侷促。
这段对话的节奏,被谢逢青严格把控,表情都恰到好处。严知希其实没发现,谢逢青的姿态变换的很细微。
把原先那种没什么无边界的状态收了,现在姿态,更多的是疏离客气。
面对这种态度,严知希有点不适应。
她想过很多种谢逢青拒绝或答应后她的应对方式,唯独没想到他递出的是冷漠。
这种冷漠,更接近于两人高中时期,那种生人勿近的漠不关心。
严知希皱了皱眉。
「别担心,只是聊天。或者知希,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和我更进一步吗?」
话到如此,严知希皱眉更深,甚至不自觉往后瑟缩,肩膀微收,视线也从坦坦荡荡变得遮掩,只是轻声道:「你怎么叫我知希。」
虽说严知希自己快把谢逢青各种称唿喊全了,但谢逢青正经喊她全名的次数最多,顶多嘲讽或调侃时会喊她职位与戏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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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听到谢逢青这么严肃正经的喊她暱称,严知希有种轻微的不适与羞耻。
这个称唿都是半生不熟的朋友会喊,又偏偏,她最缺少泛泛之交。
看出她对这个话题,和称唿的抗拒,谢逢青眯眼。
「别紧张,亲爱的。」
谢逢青泄露几分笑意,语气渐渐舒缓下来,亲密的称唿也把严知希拉回两人比较融洽、熟悉的氛围中去。
像是被安抚到,顺着他的抚摸,严知希闷着腔调,嗯了声。
「要不然,这次家宴,你跟我回去吧。」
谢逢青笑眼迷离,很柔,但相比以前那种气场全开的随性从容,这次又收着些力度,更有半遮半掩的风情。
似乎怕再散发魅力被人纠缠似的。
严知希……她抬眸,尽量不被他的眼神干扰,坦荡问道:「你之前好像不想我去。」
严知希属于那种想的多但不内耗的类型。
妈妈偏心妹妹,这是事实,想通了会难过一阵,但也仅限于此,不会过度纠结妈妈为什么不喜欢她。
谢逢青不想带她去家宴,无论是出于对她的安危顾虑,又或者是暂时不想让她露面嫌掉份,她都不是很在意,就是知道,谢逢青暂时不想带她去。
眼下,谢逢青突然转变观念,让严知希有点不安。
谢逢青却只是勾唇,笑了笑。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小谢夫人。」
这次谈话后,严知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变化,但她在这方面表达薄弱,不能很精准的描述出来。
简单来说,她在面对谢逢青时,反而没有以前那么自然从容了。
以前谢逢青对她态度很一般,有些时候甚至称得上恶劣,还会开那种不着边际带点颜色的玩笑,严知希却从来没有这种局促不安的心情。
而今一天,谢逢青都在家。
按照原计划,严知希是想加快速度,趁早攻略下谢逢青,起码这人不让睡,牵牵手看看腹肌亲亲下总可以吧?
严知希确实对亲密接触好奇许久了。
现在,她分明知道这位宽肩窄腰的年轻帅哥,就穿着单薄睡衣在沙发漫无目的玩手机,衣衫也不是很整洁,他的锁骨真的精緻白皙、骨感突棱。
但是严知希,就是,不太敢出去。
靠在门上,有些轻嘆。
【15:我服了。两个消息,好坏听哪个?】
手机屏幕亮出信息,赵易安说好消息是你妹妹的流水没有大问题,大额是她亲自开了漫展。坏消息嘛。
【15:文茜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推翻你实施的tuk政策,哈哈哈,我又要加班了。】
严知希皱眉,让赵易安和她谈谈,公事最好不要夹带私人情感。
但文茜十然动拒,笑容甜美,让赵易安多赚点加班费。
然后吧,这事就卡这儿了。
赵易安正在可怜巴巴等待着谢家少夫人给她解决这种小问题,结果严知希笑了,有点像幸灾乐祸看热闹。
「自认倒霉吧易安同学,谁让你和我当朋友了?人家整不到我头上,看到你一人孤苦伶仃在盛美待着,是正常人都会想用职务之便借你撒撒气好吗?」
「?」赵易安:「你在说人话吗希希宝宝?」
严知希无奈笑道:「要不然你现在也快点辞职出来和我单干?我给你metoo原始股。」
想着跟挚友诉诉苦的赵易安原本以为严知希会给自己抱金大腿,结果这种时候还想着挖自己去给她打工,赵易安出离的愤怒了!!
「下次你和你老公得感情问题不要再找我给你出谋划策了严知希!恨死你了!」
赵易安气势汹汹挂了电话,严知希没忍住,笑着在她聊天框又转了一个月加班费,赵易安收了钱把她拉黑了。
哎呀,好萌啊。
严知希心想,难道自己还真会不管她吗?不过眼下不是时候,只能让赵易安先忍忍。
她在这儿左思右想,没注意到已经临近午时。所以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严知希吓到了。
外面的人喊她出去吃饭,声音挺平静的。
严知希……她说好的等等。外面的人就走了。
赵易安还说让自己不要再谘询她感情问题……自己就是用了她的办法,所以闹的都不敢出去见人的好吗?!
如果以前,谢逢青一喊她,她就出去了。
现在严知希犹豫了一下,就听见外面说:「我去书房开个视频会议,你先吃吧。」
随着书房门关,严知希才出来。
空气中都有片刻冷凝。
满桌精緻菜餚,严知希刚看到,还以为是家政来做的,但仔细一看,开放式中岛台上,搭着谢逢青的那支双蛇头青钻腕錶。
……
这是谢逢青自己做的。
而且,他看出自己长时间不敢出来,所以,他先迴避去书房了。
严知希落座,盯着仍冒着热气的红烧排骨,真的有点惭愧的,捂脸了。
不过她是个行动力max的人,只是沉默片刻,就温吞挪到书房,轻轻敲他的门。
「你…在开什么会议啊。」严知希声音细微:「我们一起吃饭吧。」
哪有吃饭还不让人厨子上桌的……严知希心里真是过意不去:「谢逢青……对不起,我刚在里面和朋友聊天,不是故意不见你的。」
里面听到她的声音了,传来的音量十分正常:「你先吃。」只有简短的三个字,语气略微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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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希微怔,更加印证她的想法是对的。
她略有挫败。
在她人生字典里很少有这种情绪,就,她年轻貌美家境也好,最落魄的时候也有无限希望。
凭能力创业和靠脸嫁人联姻,都不是没有出路。
但面对谢逢青这种软硬不吃刀枪不入,严知希首次有了迷茫。
她微微攥指,眼下有点难受了。
里面久久没有后续话语,严知希松开扶住门的手,只是留下了句:「好的,那你快点哦。」
旋即离开去用餐。
谢逢青这边,也确实是在开会议。
只不过,不是和公司员工。
「怎么对小严这个态度呀?」那边女人娇笑道:「女孩子是用来哄的。」
他不置可否,但片刻后,又轻嗤了声。
「行了,股权划分我没异议,二小姐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他神色极冷极淡,和那种淡漠又勾人的味道绝对是两种感觉,眼下这种态度,只会让人觉得十分有距离感。
谢徽柔亲眼看见他态度变化的如此之快,不由轻轻啧声:「逢青,你和你父亲真的很像。」
废话么这不是,不像亲爹像谁啊?谢逢青懒的周旋了,突然开会议也是因为谢家那边必须要他出面,解决完了谢逢青迫不及待的要出去。
而她没怎么用心的吃饭,就边玩手机边进食,这种行为挺不好的。特别针对她这种身体病弱的人。
按照以前,谢逢青就直接抽走她的手机了。
但此刻,严知希就看见谢逢青完全当没看见的落座,问她,有没有喜欢吃的菜。
……严知希自己默默熄了屏,「我喜欢这个,排骨。」
谢逢青看她一眼,「没想到。」
不知道谢逢青没想到什么,但严知希才更是没想到的那个,因为她和他相处这么久以来,从来不知道他还会做饭。
之前谢逢青给她的印象是实干富二代,行事风格都比较干净利落,思维也比较冷漠理性功利化,这种男人,很难走进厨房。
所以昨晚严知希深夜煮面,也是一种试探,看他喜欢哪种类型的女人。
严知希在这种事上,没什么太强烈的自我主观,她很需要外界的反馈。类似于别人喜欢哪种,她就先伪装成哪种。
但是昨晚谢逢青态度微妙,看着她的清汤面,好几次流露出一点……嫌弃。
严知希原本以为他是很喜欢事业型的,现在一看,好吧,可能单纯就是作为同行对她业务能力的轻蔑。
「同为富二代,周明山就十指不沾阳春水。」严知希真的没想到他做饭会这么好吃,发自内心的问:「你哪来的时间学这些?」
按理来说,谢家这种家庭,不会留给他任何精进厨艺的时间。
谢逢青……他笑了下。
没回答,只是夹了块排骨到严知希碗里,「周明山,和你一所大学。」
「是啊。」严知希莫名。
谢逢青看了眼她,眼神微妙:「你对我,了解多么?」
这是什么问题?严知希不由停下,思考后说:「有限吧,毕竟你是谢家人,很多事情不是我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她说的事太深了,而且她明显扯到了那种深层需求上。然而谢逢青问的不是这种。
他后靠着,笑道:「我本科在马萨读的,谢家总不至于不让一个留子发展做饭热情。这算公开信息吧?」
「严知希,你何止是对我了解有限,你是压根不怎么在乎啊。」
这番话说的很淡,听不出什么指责语气,就像在闲聊似的开玩笑。
但他眼底压根没笑意,微微仰着下颌,此刻流露出十分明显的倨傲与冷淡,审视着自己。
第44章 京夜
金坞区,谢家老宅。
石狮金铜门,高沿两院青,红屋顶绿墙瓦,巍峨壮观,砖砌严丝合缝到有艺术美感,尽显大家威压与苍凉,气势逼人。
严知希初次踏进,还以为进故宫了。
略迟疑时,身旁男人就闲云野鹤越过她进去,也没喊她,非常自然而然。
许空的消息轰炸不停,「少爷没有提前通报您最好别现在带太太进去,老爷正在家族训话!劳烦您再等等别冲动……」
他屏幕不断亮起又熄灭,严知希在车上就听了几句,但是谢逢青完全不当回事,拉着她就往里走。
这套宅子给严知希的感觉也不好,非常阴郁,心里发毛。严知希果断拉住谢逢青手,说:「许空的消息你回一下呢?」
谢逢青被她拉了下,回头挑眉,无奈打开手机给她看:「没关系,我已经告知二小姐了。」
严知希定睛一点,他姑姑叔叔都劝他别现在回来,老爷子在发火。
……
这和没通报硬闯有什么区别?!
虽然谢逢青没准备停下,但脚步其实放缓了,此刻还有心思笑着给严知希解释:「老爷子上年纪了,长时间动肝火哪受得了?」
「那群蠢货犯的错,我来训就好。现在呢,他老人家只需要迎接一个专门为他准备的惊喜就好了。」
严知希问:「什么惊喜?」她连礼物都是临时准备的,实在算不上隆重。
「我突然回去见他,还不算惊喜?」谢逢青又慢悠悠补充:「哦,对,你也算,素未谋面小谢太太。」
严知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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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希没忍住:「我要是被你爷爷讨厌了怎么办?」
如此不懂礼数。
也约束不了小谢少爷。
「讨厌?这个我真不知道。」
「什么意思。」
「我已经被老爷子讨厌二十几年了,」谢逢青笑眯眯道:「你别忘了,咱俩婚后分居可是这老东西亲赐。」
……严知希笑了声。
焦虑被他缓解几分,索性放松下来,是啊,反正他们这桩婚初始印象分就已经跌落谷底了,还怕再降么?
「说的好像我们同居过似的……」严知希低声呢喃,他没听清,问她在说什么?严知希说没什么。
「要不要牵我?」谢逢青走得快,总看见严知希要加快速度才能跟上自己的步伐,便笑着朝她伸手。
严知希愣了下,鬼使神差,自然而然的将手递进他掌心,男人立刻紧紧攥住她的手。
-
「任权放权,何时轮到你们做主了?谢家在你们手里是已经无法无天了是吗?啊?那等我百年之后,你们是不是就直接分家了啊?」
谢老爷子在前堂怒斥,他将近百岁,身体硬朗不在,眼神却炯炯,如鹰如狼般锐利明亮,杵着拐杖来回踱步,对小儿子恨铁不成钢。
「谢三,事已至此,你自己说说该如何。」
谢方泽现在只想给老爷子跪下得了,碍于旁系都在,眼下涨红了脸,说不出话。
他私下套用谢家的产业出去做自家盗版赚外快,还带了几支信任的旁系一起,后来越赚越多,其他人自然心生不满。
随后就是各种内讧,一直闹到老爷子眼前。
谢逢青也是前些天才知道这事儿。谢方泽动用的是南岸区的资源,那儿不归谢逢青管。
「你不直接制止么?」
两人在前堂的后厅,可以看见全貌。
严知希也是第一次看见谢家目前的家主,心想确实牛,年纪这样大,气势还如此强大。
而谢逢青确实不着急,还饶有兴趣的给严知希点人介绍,七大姑八大姨九的,严知希也没怎么记住,印象深刻的也就是坐在后面的两位年轻妇人。
无他,满堂严肃,她们窃笑都藏不住了。
谢逢青也不太记得这些,他给严知希介绍也是大点兵,认识哪个就说哪个。严知希指了个年轻英俊,与他有三分姓像的男孩,谢逢青瞥了一眼,说,保姆的儿子吧。?真的吗,严知希眼神怀疑。
前面仍在继续,大概率是要让人去跪祠堂,谢逢青云淡风轻的解释,老爷子年纪大心软了,以前各种折磨人的手段都挺难承受的。他还调侃道,这就是他们四九皇城边儿上的规矩,体体面面的。
两人后厅有阵没阵的闲聊,谢逢青看着老爷子责令立即后,才笑道:「出去见见他?」
严知希:「一定要在气头上见吗。」
就是要深刻才有意思。谢逢青也就是随口问问,实际已经拉着她的手出去,满堂的人视线从疑惑到震惊。
你你你,你你谢逢青?!
小谢少爷怎么怎么怎么怎么从后厅出来了?!还带了个女人?!
谢老爷子还坐在主位,唉声嘆气:「谢家总会交到你们手中,何必如此心急?你们这样手足相残,当真让我寒心。」
谢徽柔还在老爷子身旁搀扶着,看见他们当真来了,尽管提前有消息,瞳孔还是略微放大。
「说起来,你们甚至都比不上逢青一个孩子。任权放权几多次,他又何时那般贪婪过?」
……严知希顶着满堂好奇审视的目光,有点绷不住了。
她主动握住谢逢青的手,将人浅浅埋进他身后。
谢逢青……他笑了声,拍拍严知希的手。
「没给机会啊,老爷子。」朝思暮想的嗓音骤然响起,一如既往吊儿郎当:「以前能贪的时候没把握住机会,现在有老婆孩子要养,您再给我次机会我保准贪出新花样。」
「……?」
「…………噗。」满堂都笑了。
谢徽柔都忍不住笑了下:「小谢少爷口无遮拦。」
谢老爷子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抬头一看,就看见谢逢青笑的没个正形儿:「哎,您这什么表情啊?我不在就夸,见了我怎这样啊。」
谢老爷:「你怎么回来了?」
「带老婆回来见你啊。」谢逢青把严知希捞出来:「打个招唿?」
严知希……她落落大方:「老先生好。」
谢老爷:「你好你好。」
谢逢青说:「所以您这训话结束没啊,哎,我都回来了,是不是应该给我点面子,快点结束了呗。你看我三姨这面黄肌瘦的,没吃早餐就过来了吧?哎哟,叔就更惨了,是不是没打胰岛素就坐这儿了?」
……老爷子头都大了,问女儿:「怎么都不告诉我这孙子来了?」
谢徽柔憋着笑:「就,您刚盛怒。」没人敢说。
所有人都知道谢逢青在老爷子心里的重要程度,也知道谢逢青回来,老爷子再大的火也能被平息,懂事点的,麻熘的滚了。
等他反应过来,前堂就只剩下谢徽柔,谢逢青,还有那位素未谋面的……严家女儿。
谢逢青眼尖,立刻想到爷爷生气这么久,吃药喝水时间肯定都错过了,让谢徽柔快去拿来,自己和他瞎扯闲聊。
老爷子其实有很多想训斥谢逢青的话,没规矩,没大没小,在长辈正经讲话的时候出来干嘛?没提前说突然回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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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由于有陌生小辈在,老爷子收敛许多,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嗓音苍老威仪而温和:「姓严,是吗?」
「没想到正式见到你会这样匆忙,啊,姑娘,刚才没吓到吧?」
老爷爷笑呵呵的用拐杖打了下谢逢青的腿:「你就这么招待人家的?!让人端茶过来啊。」
「现在金坞和逢青生活在一起么,哦在环金那边是吧?哈哈哈,不错不错。」
然后看谢逢青又不顺眼:「你环金那套房子都用几年了?你结婚怎么不买新的婚房?」
「哈哈哈,我凶他呢,你别怕啊姑娘。哦,你名字叫什么?知希?希望的希,哪个知啊?哟,干坤草木深,是个好名字。」老爷子转脸又对谢逢青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谢逢青:「………」
这么几番下来,瞎子都看出老爷子是什么意思了。
严知希忍着笑,细密的牵住黑脸的谢逢青,揉揉搓搓,低声解释一二:「爷爷,逢青怕您劳累,才匆匆赶来。」
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亲密自然的牵住谢逢青的手,而他没有任何抗拒,肢体动作也表现的十分亲密。
老爷子准备好的训斥,突然卡壳了。
「小严,不用管,这是爷爷对逢青表达爱的一种方式呢。」款款而来的谢二小姐笑容明媚:「好久不见,你送的画,我特别喜欢。」
谢徽柔来后,严知希就被她拉去一旁说话。
等严知希有意识回头,就看见,谢老爷子也是臭着脸,语气生硬的关心谢逢青。谢逢青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气氛倒也和谐。
谢徽柔察觉她的举动,笑眯眯道:「能让逢青有把握带着你勇闯前堂,定然是老爷子长达几十年的偏爱。不用担心的,没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这话听在耳里有点奇怪,严知希维持着面部表情,笑道:「是,念叨了那么久,今天终于见到了。」
谢徽柔说:「之前在家生孩子,我都没时间去收藏那些画啊书卷什么的,劳你还记心上。那幅画现在就在我藏式呢,我每个月插画会都拿出来欣赏,我特别喜欢,亲爱的。」
严知希:「我应该做的,没关系的。」
谢徽柔又说:「你想来看看我的宝宝么?差不多九个月大了,谢家人里,就差没见过你这个小严姐姐了。」
严知希迟疑:「啊……」她又回头看了眼谢逢青,恋恋不捨一样。
谢徽柔观察出来,忍不住笑了,替她喊道:「小谢少爷,带知希去看看瑞宝,没问题吧?」
严知希没想到她会高喊,立刻有点尴尬住了,但谢逢青听到后没什么表示,让她们去就是了。
谢徽柔拉着严知希离开,边走边笑道:「小严啊,我原本以为,你才是关系里的主导者呢……」
这边,老爷子也皱了皱眉,「她这样依赖你么?」
谢逢青抬眸,只是片刻,就有点自嘲的笑了笑:「还好吧。」
-
严知希不喜欢猫也不喜欢人类小孩,被迫喊来看小孩还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呢,但谢徽柔主要目的好像就是把她拉出来,出来后一直和她聊画聊艺术,好像忘记了要让她看小朋友。
这样也好,她就不用违心的夸夸夸了。
略微出神之际,谢徽柔十分敏锐的注意到了,但她也不准备说,随便扯了个理由,就和其他亲戚笑谈去了。
严知希落个清净,就在谢徽柔的收藏室转悠。她也算半个收藏夹,花一百多万买了个仓库专门放藏品,但相比谢家人的藏品,确实还不够看。
严知希转着转着,越发觉得谢徽柔刚说的那些感激涕零都是场面话,她都拥有这么多珍惜品种了。
不知不觉,她转悠到午时,谢家家佣不敢进来,在外面三催四请,让小谢太太出来用食。
直到有人进来,严知希只是略微紧绷了一瞬,听清脚步节奏后,也不准备转身了,戴着手套抚摸一直夜火炉。估计是晚清的品,保存的太好了。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谢徽柔呢。」
男人声音自后萦绕,严知希笑了下,没回头:「谢逢青,你是不是在自己家得罪的人太多了。」
「什么意思?」
「搞得他们都不太待见我啊。」
她是谢逢青的新婚太太,在里面转的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喊她,这点匪夷所思。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
「你和二小姐吵架了么?我见她刚才心情不大好。」如果是有更高层次的人向下施压,那她们不敢来也正常。
谢逢青一听,就知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他笑了声,随意搭在严知希肩膀上,揽了揽她:「怎么不说是因为你威名远播?严大小姐勾搭了我的传闻,至今还有版本尚存呢。」
严知希仔细想想:「其实我挺认同这个版本的。」
她觉得自己能成功搭上谢逢青,很大的原因,是因为那段时间,谢逢青对身为萧景亨未婚妻的自己太放纵了。
「你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啊?」严知希真的挺好奇的:「我那个时候还是萧景亨未婚妻哎,他还是你哥们。」
你兄弟的未婚妻勾搭你,你反抗的真的很薄弱。
那时候严知希总会自然而然的在他身边坐下,偶尔会给她点菸递酒,总会有点肢体接触。
几乎都是严知希主动加故意的,但谢逢青从来没给出任何反应,对她在自己身边这种行为,不拒绝不主动不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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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过分的一段,是严知希把酒泼洒他身上,老套又俗气的戏码最有用,谢逢青当时就气笑了,咬着牙看严知希许久,才勾着笑问她:「怎么办啊,严知希?」
「我给您擦干净?」
谢逢青直接攥住她的手腕,眼神危险地上下扫视打量她,轻声吐露凛冽二字:「别、动。」
严知希当时就很听话的没动作了。
回已至此,严知希笑着说:「你后来去厕所换衣服,其实我很想跟上去,但你那时候语气太兇了,我没敢。」
然后就错失良机,谢逢青回来时,内衬没了,他穿着骚包的真空西装,胸脯鼓鼓囊囊的,严知希那天晚上都没什么睡好。
而这会儿,谢逢青眼神略微发生变化。
「想知道我怎么想的?」
他搭着严知希,轻松自然,手掌都虚虚拢着,没怎么接触到她,就朋友间那个社交距离。
但这会儿,谢逢青身子向前,小臂自然而然的垂落在她胸前,弯腰低头,和她凑在一起,笑容都暧昧滚烫,咬在她耳边:「当晚,你要是敢跟上来,我会亲吻你。」
那是个拙劣的性暗示,谢逢青第一反应是震撼,所以才生气。
但他在镜前等待许久,不知道严知希是怕了,还是他悟错了。
「……你悟错了,我也怕了。」
严知希现在都能感受到他脸庞靠近着自己的脸,气息温热,她不敢再碰藏品了,怕自己气息不稳,摔了。
严知希本意不是性暗示,是在他攥着自己威胁警告的时候,特别不爽,很想跟上去拿下他,亲一口都算报復。但不敢么那不是。
结果今晚听到谢逢青讲出真相,她顿时觉得错失一个亿。
「现在还有机会吗?」谢逢青就这么浑身耷拉挂她身上,没什么重量,但热量源源不断,让严知希觉得好热。真的好热,她出汗了。
「什么?」谢逢青坏心眼的问:「什么机会啊,说清楚啊。」
严知希抿唇,细细的咬。
「严知希。」
她问:「现在还能亲吗?」
谢逢青笑了,从喉间滚动:「想亲哪儿啊?」
「就,都行,看你。」
「想我亲你,还是你来?」
「…你,啊,还能你亲我啊?」严知希卡壳了下,头脑风暴,似乎真的在纠结这两个选择那个更好。
虽然后者她惦记很久一直没实现过,但前者的选项出现的太新鲜了,打破了严知希的固有认知,她从没想过谢逢青会亲自己?连这种认知都没存在过。
「怎么不能?」男人在身后笑:「能吗?严知希,我吻技还不错呢。」
严知希大脑都煳涂了,周身太热,热的她无法思考,就知道,亲一下,也不是大事。
「好。」
谢逢青一愣,「什么。」
「你亲吧。」严知希转头,用微微细汗的前额埋入他颈窝。
她的颈纤柔,清冷柔韧。
谢逢青……他笑了下,旋即,毫不客气低头,温热的薄唇落在严知希冰凉的颈上。
惹得严知希轻颤一瞬。
一路向上,谢逢青细密的吻,吻的很慢,非常柔情,几乎每吻一下,四周肌肤都能感受到令人浑身战慄的温热瘙痒。
吻在耳边,谢逢青眸色深沉,轻轻含了下她的耳垂。
「啊哼…」严知希忍了许久,这下真的细碎出声了,非常娇,婉转动听。
谢逢青弯唇,「这里敏感?」他说话时,气息灼热,但好舒服。
严知希微微转身,单手抓着他的衣襟,更深的埋入,闷哼道:「嗯。」
谢逢青……他无奈的笑了下。
本还想继续的,但感受到她心脏跳得太快了,身体都有些抖。怎么这么敏感。
有这么刺激吗?
「好了,就到这里。」谢逢青拍拍她的背,很温柔的安抚:「要亲的是你,现在受不了的,怎么也是你啊,严知希。」
谢逢青肢体和语言安抚了许久,但他怀里这人吧,就是怎么都不肯出来了。
谢逢青都感到有点奇怪了,但其实是严知希渐渐冷却下来,完全是羞于见人。
刚才你到底干了什么啊严知希,早知道谢逢青是这样的亲法,她就选择自己亲了…她真的以为就是亲下脸蛋那种,撑死了也就是蜻蜓点水下唇。
本想进来喊他们去吃饭的谢家旁系太太目睹了一阵,哎哟,觉得热恋中的小情侣相处氛围实在太甜太萌了,转身就跑去和饭桌上分享:「我说你们这群老傢伙吃就吃吧,真是,年轻人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好吧?」
「怎么了这是?这两人在腻歪啊?」
「在徽柔藏室接吻呢,哎呀那小氛围,帅哥美女接吻的画面太养眼了。」
「哎,不是,还在吻吗?我也想去看看。」
「怎么敢在徽柔的画室接吻啊?哈哈哈哈哈,谢徽柔,快来啊,你侄子造反了哈哈哈。」
刚调整好状态出来听到以上对话的严知希:「…………」
她一把推开谢逢青,「你们先吃吧我有急事先走了。」
谢逢青笑的无语:「不是,美女,又不是我说你的。」「诶你真走啊?谢徽柔,你侄儿媳要走了,快去挽留下。」
第45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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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新春佳节阳春白雪,谢宅氛围浓重。
窗纸龙腾虎跃,这种百年望族规矩繁多,原本日子没到,是不用这么早准备布置家宅。但午时阳光正烈,家佣都比往日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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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遭聚会家宴本是正常举办,但集团暴雷,谢老爷子干脆趁着所有人都在公示处理。
现在,谢方泽离开后,众人和谐喜乐融融,此刻在雕花繁古圆桌上,话题中心总离不开谢逢青,和他的新婚妻子。
多半是问,小严家里做什么的呀,和小少爷感情很好呀,来小严初次见面这是小姨/三叔/七婶婶给你的见面礼,再过几个星期过年再补新婚礼物啊……
「这太贵重了…」严知希推搡一位女性长辈递来的礼盒。从见到严知希那一刻,她就立刻从总部定调了这支包。
「收下!亲爱的,长得这么漂亮,我见你第一面就觉得这包配你。」她眼光毒辣,不仅能看出严知希骨相绝佳,还能瞧出自家少爷有多喜欢她。
其他人也是如此,找各种理由角度夸她,期间还有年纪尚小的妹妹,跑过来和小青哥哥撒娇时,害羞的送严知希一束白玫瑰。
严知希:「?」哪来的。
谢逢青憋笑,指了下佣人每日都要订购鲜花的地方,说,小姑娘从那儿摘的。
严知希……她无奈看着躲谢逢青身后,满眼期待看着她的小女孩。
心想,她确实很少被小朋友表达喜好,此刻有点力不从心,要怎么感谢小朋友呢?
严家亲缘关系淡漠,亲戚间都各怀心思不安好心,加上那桩丑闻与严家出事后,与那边的人往来更少。
严知希略侷促的应对,在此期间,谢逢青都笑悠悠地靠坐,不怎言语。
谢徽柔见状,「你看他,这种时候,都不帮你介绍下人。」
有人笑道:「一家人,多吃几次饭就熟悉了,小少爷以后多带小严过来就好。」
「小少爷今天都不怎么说话啊。」
谢逢青一直不怎么在饭桌上说话,但今天呢,长桌尽头的主位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定桌示意,让大家别太聚焦在两个小年轻身上。
围绕着他的小妹妹也恋恋不捨的要离开,被谢逢青一把捞到前面来,「送姐姐花,都不跟姐姐打招唿?谢珠珠,你讲不讲礼貌?」
珠珠只是乳名,大家都喊她珠珠,但只是小青哥哥,从小到的都要连姓带乳名的喊她。
她皱着小脸,但想到漂亮姐姐还在,很乖巧的说:「小严姐姐,我叫珠珠,妈妈说你第一次来,要我热情一点,让你感受到家的温暖。」
严知希一愣,被小孩子的直言不讳弄的哭笑不得,温柔的弯腰和她对视:「是妈妈要求的呀?」
「那你自己想不想来吶。」
她咬字又慢又轻,谢逢青稍稍挑眉,看着两只萌物对话。
谢珠珠见冷漠的姐姐这么温柔的和自己说话,还为了照顾自己弯腰,还对她笑,一下被迷的有点晕乎乎的。
说十句话就表白了七句,把严知希逗笑了。
最后是谢逢青看不下去,胡乱摸了下她的脑袋,随后让她自己回去坐着,别乱跑,自己要和小严姐姐聊天了。
谢珠珠好不满意,但严知希也笑说:「要听哥哥的话哦。」
她挫败的走了,回到妈妈身边去喝水。
「她妈是我爸堂妹,刚才送你包那个。和本家走的挺近,你没事和她聊聊可以,不用真情实感。」
这番话说的弯弯绕绕的,但严知希在职场浸泡多年,这种藏着掖着的话,她一耳朵就听了个差不多。
严知希点点头:「我懂。」
「确定?」
「维持和谐不要交底,」严知希不是很在意:「但你对妹妹还挺好的。」
刚才谢珠珠来,他看见妹妹头上有汗,顺手给妹妹擦了,动作也轻柔。
严知希那时视线停留,现在才说:「和你照顾文茜一样。」
「……」谢逢青冷漠:「你确定要这样?」
「我开玩笑的。」严知希笑:「起码你没给她擦过汗,你别在意啊。」
谢逢青撤掉准备夹给她的糖醋小排,严知希眼睁睁看着他夹到自己碗里。
严知希说:「这是准备夹给我的吧?你这么自己吃了?」
「你想多了。」
「不行,我想吃。」
「你没手夹?」谢逢青还把自己的碗移开了。
严知希彻底笑了,凑过去,贴着他,亲密低声:「在你家,我不好意思。」
「……」谢逢青瞥过脸,冷冷道:「出息。」
这话半真半假吧,严知希面对多位高权重的人,都能做到不卑不亢,但作为小谢太太,来到谢家的家宴,她确实有些束缚感。
刚才被人围着追问,这种感觉更加明显,偏偏他还丝毫没有给她解围的意思,好冷漠啊他。
「年纪还小,所以依赖我。」
谢逢青缓慢开口,间隙还夹了新的糖醋小排给她,姿态一如既往,但严知希莫名觉得他话音有点冷色:「再长大点,就陌生了。」
给她夹完菜后,谢逢青就神色懒恹,停靠后座,这句话也不知是对既定现实的淡然,还是对谢家权力党派纷争的厌烦。
-
因为这遭,谢徽柔想找她出来和太太们下午茶,严知希都让谢逢青婉拒了。
谢逢青这时候倒正常,笑眯眯的勾着严知希的长髮,问她,怎么,想和老公待着啊?
严知希说,嗯。
坦诚的令人惊讶,还有点疑惑。
谢逢青看她良久,但也没问为什么。
他其实还有很多事要忙,这些天陪着严知希,集团各种事宜都是线上处理,想着如果她能在谢宅玩的尽兴,或许自己可以把工作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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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
谢逢青在开会,严知希在旁边看动画片;他处理决策重大商作,严知希让家佣拿点热饮过来自己想喝;谢逢青起身离开整理资料,严知希也不明所以跟在他身后。
……谢逢青骤然停住了,神情比较冷的转身。
严知希本还在庆幸自己剎住车了没撞到他,一看他脸色怎么和撞了他一样?
「你没事做?」
「有啊。」看严繁最近在微博推荐的动画片,了解年轻人的喜好。
「那你一直跟着我干嘛?」
「…」严知希抬眼:「嫌我烦啊。」
谢逢青倒不是这个意思。
他眸色稍深,上前压一步,两人身高差起码八厘米,严知希被他一两步就笼罩在书架上。
「还想亲?」
「……」严知希懵了下。
谢逢青眼神玩味:「咱俩什么关系啊。」
「没完没了了?」他低声笑:「收敛点啊你。」
不是,想和他待在一起,就是要亲吗。
严知希皱眉:「我没有。」
「那你跟着我干嘛。」
严知希还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刚在饭桌上,她极为少见的看到谢逢青流露片刻脆弱,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所以她现在就单纯的想陪着他。
非常纯粹的,陪着人。
但严知希皱着眉,奇怪的情绪萦绕,让她有点说不出口这番解释。
「说话啊。」谢逢青懒洋洋地催促,随便还从她身后的书架,取出他待会儿要用的资料。
漫不经心。
说了他也不是真的很想听吧。
严知希垂眸,说:「嗯,就是想。」
「那你给亲吗。」
谢逢青也皱了眉,单手搭着资料。
两人的距离挺近的,而且严知希对他没什么牴触情绪。
肢体语言非常自然,那显然是面对亲近的人才有的姿态。
谢逢青想亲,随后都能亲。
此刻两人气氛微妙,严知希还有点生气,而且是生闷气,她极少有这种情绪。
还没想通之际,男人修长冷硬的指,就戳了戳她的脸。
「我的意思是,在谢家,你就是主人。」谢逢青说:「不想跟她们聊天也没关系,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一直留在我这儿干什么?会很无聊。」
严知希……她撇开脸,不让他戳:「有要求吗?」
谢逢青没听懂,问她什么要求。
严知希说,去和她们聊天,有没有自己要注意的禁忌避免的问题,以及姿态态度的高低。
谢逢青笑了,随便提了几个,「别太在意,真有禁忌,她们只会比你更加谨慎小心不敢提。」
严知希低声应下,转身准备走。
但谢逢青捏住她肩膀:「刚才不是不想去吗?我说了,不愿意聊,没人会强迫你。」
「我没有不愿意。」严知希扫开他的手,淡然留了句:「我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
仅此而已。
但你好像在赶我走,那算了,我去和她们聊天去了。严知希这般想着,离开书房。
-
「是啊,当初老爷子何止给他定下文家小四,李家的贺家的还有沈復静那姑娘,但他一个都不愿意。」谢珠珠妈妈此刻笑眯眯道:「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呢,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在等着你啊。」
「这孩子从小人缘就好,但和女孩子都挺保持距离的,我们都以为他没开窍,起码这个岁数才要谈上呢。」
「小严,他对你怎么样呀?受委屈了要和姨姨姑姑们说,啊。」
严知希应接不暇,对珠珠妈妈谢秋意道:「什么时候的事?」
「嗯?就你们结婚前两年,他二十四五的样子吧。你不知道么。」
严知希算了下,这个时候严家都还没出事,自己连萧景亨都不认识。谢逢青不愿意,多半是他自己没看上好吧。
「对我很好。」严知希态度还算不错:「就,对我很好。」
她也不说具体事件,做了什么对她好呀?怎么就对她好了呀?
其他人还想问,但严知希已经淡漠的开启和引导其他话题,看出她不想聊,大家也就作罢。
严知希其实挺喜欢听别人聊八卦的,在盛美也是,下属在休闲时间聊这些,她从不避讳,只是不喜欢参与发表意见。
今天也是,不过呢,微微走神。主要是在想刚才谢逢青那边儿。
她是没有其他的意思,但是其他人看在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太清高了,那股劲儿。
有人眼神示意谢秋意,在严知希没注意的地方,眼神微妙。
谢秋意看懂她的眼神了,按下不表,笑眯眯道:「小严,喝茶。」
严知希回神,应承,神态自然,毫无异常。
天际愈发金黄璀璨,时间过得也快,谢徽柔在忙着处理弟弟谢方泽和集团的事,一下午都没来。
期间,她派人来送了水果牛奶,说是今早空运来的,很新鲜。
有人招唿严知希吃喝玩乐,但她估计是待的时间够久了,态度更一般,强硬把东西塞到她跟前时,严知希态度非常冷的看着那人。
把人都盯毛了,只能讪笑着说,不喜欢啊,呵呵,那算了。
也在第无数次明里暗里打探严知希家底时,她终于重掷茶杯,直截了当地开口:「不如给小姨直接看我帐户好了,您想瞧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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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几乎是明着呛了,顿时让众人噤声。谢秋意还想着打圆场,严知希就直接起身。
她其实有很多种方法圆滑的过渡,或者态度柔和一点的警告,这些都是成熟的做法,也应该有的做法。
但是吧,严知希现在没什么心情。
在谢宅又没什么熟悉的人和事,严知希步履匆匆的乱转,压根没心情停留下来观赏,想着要不去找谢珠珠吧,就听见房门开了。
有人倚在门口,看着她,笑道:「还真是啊?」
「听说你给她们甩脸子了啊?严知希?」谢逢青眼里笑意明显:「可以,你进步了。」
严知希:「。」
出师不利,怎么转到他门口了。
严知希转身就要离开,结果硬生生被人攥着手腕,直接拉进这间客卧,旋即房门勐关,声音震耳欲聋。
严知希:?
「你干什么。」严知希吃痛,皱着眉拨开他的手,但男人纹丝不动。
「我还想问你走什么呢,」谢逢青笑容未变,音色骤冷:「你这不把话说清楚就走是什么毛病?」
他看出自己在书房离开时未尽的意图了。严知希挣扎稍弱,抿着唇,不说话。
「还不说?」谢逢青眯眼,更进一步把她压在房门:「你确定要这样?」
客卧很暗,窗帘遮掩严实,几乎没什么光照进来,昏昏沉沉的,由于常年无人居住,空气中还有些细微灰尘颗粒。
严知希垂眸看着颗粒滚动,也不说话,浓密长睫轻颤。
谢逢青淡然盯着她的脸看:「情绪不好是不是?」
严知希没动。
「是她们说的话你不喜欢,还是我刚惹你了?」谢逢青放柔了声音,垂头问她,有点近了。
严知希瑟缩了下。
但颈脖仍高傲的昂着,纤白漂亮,薄唇抿着,就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谢逢青抵齿,笑了。
「再不说,我就要亲你了。」哪里是威胁,语气柔的能掐出水,又低又哑,颗粒感滚动,清透。
没想到他说这话,严知希顿时闭了眼,有点慌乱。
……这幅视死如归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谢逢青笑了,带点气。
但没再逼问她。
如她所愿那般,轻轻点了下,严知希细微颤抖的眼睫——一触即分,严知希睁开眼,与他对视。
漂亮冷清的大狐狸眼都快瞪成杏眼了,好萌。谢逢青轻笑了声,「你什么反应?」
「……你。」就这种亲法?严知希都做好准备了,结果,结果!
原本那点子别捏的委屈被他哄的酸酸软软,他说要亲就亲吧,虽然两人都没明说,但其实,自从那天严知希说想和他上床而被严词拒绝后,他们间就有种东西变了。
严知希原本已经没那么生气了,但这个吻让她有点心神不宁、气息不稳——是没得到预期中高标准礼物的那种失望。
谢逢青挑眉,有点看出她什么意思,正准备笑着安抚时——
「装什么啊,真笑了,松临小门户的千金而已,还真以为她比得上文茜和沈復静?要不是嫁给我们小少爷,她有资格和我们一个桌子上坐着?」
「祖宗,您小声点!」
「常欣,不要无礼,无论如何,她现在是你嫂嫂。」
「客卧谁听的见?把门给我关上!」
旋即,关门声雷动。
「……」
「……」
再旖旎暧昧的气氛都被打断了。
谢逢青骤然松开对严知希的挟持把控,顺手把灯开了,憋着笑坐在床上,语气十分调侃悠扬。
「宝贝,你到底做什么了?」
严知希……她无语道:「是你们谢家人太奇葩了吧。」
她没落座,站在谢逢青身前,靠着墙,缓慢揉着几乎被人攥红的手腕,没什么情绪的转述茶话会过程。
无非是把严知希问烦了,但最主要的不在于此。
「他们对你很关心吗?我觉得不是,他们试图和我讲述你的父母,但我知道这是你心里的一根刺,我不想从他们口中得知,所以几次三番打断了。」
这才是有人破防,用家世隐蔽攻击贬低严知希的原因。年轻且初来乍到,原生家庭也是小门小户,她们天生高贵,自然不满严知希没有被她们轻易掌控。
谢逢青听后,不置可否的笑笑,没表示。
「我很不舒服,就先走了。」见谢逢青这个态度,严知希有些挫败。
是她敏感了吗?这件事其实就是单纯的长辈例行问话?远没有她想的那么黑暗?
「喝点水。」谢逢青无奈的嘆息一声,递给她红茶。
她没喝放下,然后,又被谢逢青拉到自己身前,男人宽厚温热的掌心抚摸上她的腰肢,轻轻捏了下:「这么聪明啊,我们知希。」
这差不多就是谢逢青不太想带她太早来谢家的原因。
不过此刻他不想和她说这些。
「也不算刺吧,就,我爸妈对我挺好的,说他们是刺,我怕他们觉得我没良心。」谢逢青笑眯眯道:「不是不想说,这不是,也没人问过我么。」
严知希愣了下。
她觉得谢逢青此刻的状态很……难以描述。
「老实说我爸妈年轻的时候也不喜欢应付谢家这群人,太烦人了,像苍蝇似的甩不掉,所以那时,逢年过节都是带我去金坞的复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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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谢家群英荟萃,但谢厉霆仍是其中力压群雄的金字塔尖。无他,手腕心肠都硬,相貌英俊,身材高大俊朗。
陈楚辛身份特殊,嫁给谢厉霆是强强联合、门当户对,外界说法更偏向于陈楚辛下嫁。
他们二人在时,小谢逢青少有在老宅的回忆,几乎都是一家三口聚在一起。
直到两人双双离世,小谢逢青被温柔的姑姑带着回老宅,过第一个没有父母的年。
「那个时候,他们的话术也差不多。」谢逢青仔细回想:「我还以为还关心我呢。」
语气是关怀的,实则每个字都恨不得把人伤口剜肉剔骨,细窥最深的血肉模煳。
严知希……她没什么表情,「然后呢。」
「然后啊。」
然后,小谢逢青被父母养的挺傲的,几乎从没让人占上风。后来他成长速度极快,更是把人打压到看见他都产生恐惧。
但谢逢青不准备这么说。
「就,那样啊。」谢逢青上望着怀前楚楚而立的清冷美人,此刻眉目寒气非常凛冽刺骨,他从没见过她这么冰凉的神情。
这几个字确实把严知希怒气激上来了。
这些人说自己,严知希没什么感觉,也不准备在别人家里发作,那样太盛气凌人了。
但听完谢逢青这番话后……她淡然推开谢逢青环抱着自己的手,说:「等着我。」
谢逢青挑眉起身:「去哪?」但也没有准备拦的意思。
严知希开门,懒得回头,只落下一句:「秋后算帐。」
……
…
小谢太太把谢秋意和她侄女的客卧房门踹开,并在里面进行惨无人道的整顿以正家风时,急匆匆赶来的家佣前来制止,却惊讶的发现自家小少爷就闲散悠扬的倚在门口看!
双手抱臂,态度实在太随心所欲了!
这可是你老婆,和你爸爸的堂妹的侄女和侄女的朋友啊!这可是手足相残啊老爷子知道就完蛋啦!您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家佣急忙想去劝阻:「小少爷,您也不担心太太么?」「天,小谢太太……散发好美……」「快进去啊,常欣小姐受伤了!」「小谢太太背坐的好直啊。」
但都被谢逢青挡住了。
这人腿长,一抻开,腿还曲了,门就被堵死。
他笑眯眯道:「别介,你们小谢太太没尽兴呢。」
「而且,这是我老婆为我大发雷霆,懂点事吗你们,这种时候上前阻拦什么?行了回去吧。」
「哦,想看热闹的可以留下来,我也觉得严知希散发挺漂亮的。」
第46章 京夜
严知希原本以为这事的处理后果会挺严重的,她也做好这个准备了,毕竟她经常听说谢家规矩森严繁多。
但是呢,亲眼所见,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
她就坐在谢逢青身边,看着老爷子怒目圆睁、情绪激动、拐杖轮的浑圆——的各打五十大板。
「小严不该如此冲动,但是秋意啊你这做长辈的是怎么引导小孩子的,常欣与小严关系微妙,你难道不加以制止吗?」
「常欣也是,虽然你嫂嫂对你动手有错,但你怎么能骂你嫂嫂呢?!嗯?!还说小严嫁给你哥哥是高攀,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小严啊,来,好孩子敢作敢当,给你秋意小姨道个歉——唉哎好了好了!握个手就行,怎么还鞠上躬了……秋意啊,你没意见吧?」
谢秋意:「……」
常欣和她男朋友:「……」
严知希也差点绷不住,被谢逢青狠狠捏着手才没笑出来。
谢徽柔十分端庄得体的坐在次位,笑眯眯的,见也差不多了,这才开口:「爸,既然如此,这件事就这样吧。」
谢老爷子满意现在的结局,说:「唉,行,大家都留下来吃完饭哈。小严,我晚点再找你聊聊天啊。」
今天这事,他无疑是最满意严知希的态度。
别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当初严知希勾的谢逢青闪婚这事把老爷子气的够呛,他那般雷霆大怒,绝大多数原因是以为这姑娘手段冷狠心思缜密,就怕谢逢青遭人算计。
为此老爷子眼不见心不烦,提都没提过要见她这事儿。
结果一看,唉,这姑娘和他想像中不一样!
她竟然这么护着谢逢青,上门第一天就敢逞谢家主人的威风,整顿家风后不卑不亢,就那样平静的等待自己的质问刁难。
可以,非常好。
这个态度,甚至让他久违的想到了陈楚辛。
谢老爷子差点老泪众横。
谢徽柔自然看出老爷子忆起往事,她眼不见为净的把老人家赶走,顺便让谢秋意带着常欣也先离开。
谢秋意自然是委屈的,但是谢徽柔递给她一记很冷的眼神。
就像美人蛇一般阴毒,叫她不敢再有任何多言,拉着人就离开了。
只剩谢逢青和严知希时,她才笑着开口:「小严,你不如先迴避一二?」
严知希多看了一眼谢逢青。
随后她起身离开。
谢逢青靠坐在侧,笑道:「亲爱的徽柔小姐,我并不觉得单独相处,我们就有温情可谈。」
谢徽柔单刀直入:「你和严知希准备什么时候离婚?」
「怎么。」
「不必与我装傻充愣。」谢徽柔隐去眼底厌恶:「老爷子迟早会喜欢她,到时候,我怕小少爷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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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页
谢逢青挑挑眉:「为什么。」问的是前面那遭。
谢徽柔笑了笑,并不准备说实:「我生孩子,你娶老婆,各自留几年时间喘息。现在严氏危机也差不多了,你还不准备和她结束么。」
谢逢青懒洋洋靠坐着,漫不经心:「谢徽柔,你好像很着急啊。」
留着严知希等于留着个软肋,她这么着急的替他着想做什么?还是说她想得到别的什么?
不过眼下谢逢青懒得多猜:「你挑唆谢秋意的事,我就当给严知希的见面礼了。还有,我得提醒你一点——」
谢逢青一熘烟的起来,身高腿长直挺又形散,乌黑髮丝都冒着懒洋洋的惬意从容,丝毫不甚在意的沖他姑姑笑:「严知希可不算软肋。」
她是硬茬。
「像今天这样,即便没有我和谢老爷子,她也有逢凶化吉的能力,您信么。」
谢徽柔眼底流露忌惮,抿紧了唇,没出言,表情极冷。
话不投机半句多,谢逢青懒得和她多言了,直着腿大步流星的离开,谢徽柔觉得刺眼,很想再讽刺他几句让他别太狂傲,但门在此刻被从外面勐地推开来:「——!」
「啊,爷爷来让我给你们送甜点。」严知希刚来,骤然看见谢徽柔那副冷到极点的表情,有些惊异:「我打扰到你们了?」
谢徽柔几近狼狈的调整状态:「没,你进来吧,小严呀,晚上的家宴你有什么想法吗。」
她这就是紧张状态下的没话找话,严知希感觉出来了,眯眼,看了她后,又把视线转给谢逢青。
谢逢青仰头望天当没看见。
「都可以,听您的。」严知希仔细想了下:「把我和逢青安排坐一起就好。」
谢徽柔:「……」
「……哈。」看着谢徽柔难得吃瘪的样子,他忍不住笑,逗了下严知希:「这么喜欢我啊?」
「嗯,喜欢。」严知希随口应他,既然聊到这遭,她也就开口问谢徽柔。
「刚才家佣带我去参观了会儿谢庄,很新奇也很漂亮,我也很满意今晚住的房间——」
那是特意给她收拾出来的,当年陈楚辛和谢厉霆还未成婚时,那间顶好的房间是给陈楚辛住的。
谢徽柔想不出来她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缓缓蹙眉,心想她也不能在谢家太娇纵了,起码现在她才是谢家说一不二的女主人——
「为什么我要和谢逢青分房住?」严知希眼底倾斜出发自内心的疑惑:「我以为你们会直接安排我住他的房间。」
「……」谢徽柔:「对哦!宝贝,我竟然忘记了。」
随后谢徽柔幽怨地看向谢逢青,那意思也很明显地质问,你和她竟然已经到这一步了?!
谢逢青……毕竟他也是临时收到这个通知。
随后自然而然的转变表情,藏起隐晦的惊讶,眸底流露几分无可奈何的笑意,递给谢徽柔一个你懂的表情。
「宝贝,你错怪徽柔女士了。」他笑眯眯道:「来谢宅第一天,我这不是怕你不适应,先让你感受下么。」
他把这个责任揽下来了。
但是严知希眼神幽深:「——哦,这样。」
谢逢青一声对啊还没出口,就听见那边慢悠悠地说:「——在不熟的环境里,不是更要有个熟悉的人在身边,才更好入睡么。」
谢逢青看见她很客气的笑了下,但眼底没什么情绪。
哎呀。
被她感觉出什么了呢。
谢逢青不说话,似笑非笑的靠在旁边的台柱,严知希知道还有人在,自然不会太落他面子。
两人眼神交锋完成的极快,没给谢徽柔反应时间,就自然无比的找话题熘了出来。
严知希往前走,谢逢青轻啧迈着长腿跟着她,语气混蛋的问哪去啊美女,再走要走出谢宅了,要不要开车捎你一程啊。
严知希恍若未闻,期间还礼貌的问了下家佣,小谢少爷的房间往哪儿走。
家佣看着两气势逼人的这两位年轻夫妻,男帅女美都带着微笑,但就是他妈一个比一个压迫感深。
她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少爷就在身边还要问别人少爷的房间在哪」这个高深的问题,只能颤抖着指着方向:「谢谢谢谢少爷的房间在那——」
「不谢。」严知希冷淡落下这句,拉着谢逢青就往里走。
谢逢青服了,被她拉着走,这人更加无法无天的散漫,拖腔带调着提不起劲儿:「怎么抢我词儿啊。」
「想去我房间干嘛,别白日宣淫啊你,本少爷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唉哎,严知希,差不多得了——你疯了吗!」
谢逢青被她摁在房门后上,少女垫着脚就要来亲他,谢逢青躲都来不及,原本散漫混不在意的态度一收,只堪堪撇过脸,因此只让严知希亲到他锋利冷淡的下颌骨角——
严知希不解恨,咬了一口。
「啧……!严知希,你他妈属狗的?!」她这力道当真一点都收,疼的谢逢青没忍住。
「属于你的。」严知希眼神极冷的讽刺:「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谢逢青眉心一跳,单手轻揉下颌,但眼神还是古井无波,自上而下垂眸下看时带着点儿辛冷的嘲讽:「听了多少?」
说他和谢徽柔的谈话。
严知希直截了当:「你自己说的,只要严家在两年内能带给你这个成果,你不会有任何亏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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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可能吗?我是谢家人,娶你那年整个谢氏股价都有大动盪,严氏三瓜两枣打拼十年都补不了我的亏损。」
真话刺耳到严知希有些睁眼。
谢逢青还是冷笑着:「喜欢听是吗?谢徽柔帮我填补着亏空瞒着老爷子,所以她能知道我们的婚姻是生意。」
「……」严知希指骨愈发用力发白。
她还紧紧攥着谢逢青的领带,整个人欺身而上在谢逢青怀中,但谢逢青双手后撑,双腿微张,将她拢集中。
下颌微扬,神情原本倨傲又嘲讽。
但看到严知希微垂着细密而轻颤的浓睫,抿紧平直薄唇时想撇过去,以至于她唿吸时都略微不稳。
谢逢青……他冷硬道,「你现在哭,我绝不会哄你。」
严知希回应他的是一记轻锤。太轻了,比起宣洩某种情绪,更像是她为了不让谢逢青话落地上而下意识做出来的反应。捧这位少爷捧习惯了就这样。
此刻头脑风暴高速运转,将现有信息条件全部加工过滤推理一遍,也把谢逢青这几个月所有未尽之言再重新推演——
「也就是说,这桩婚对你毫无帮助是吗。」严知希出口后,谢逢青本想淡漠点头。
「那谢逢青,你为什么这么抗拒我。」
「?」谢逢青皱眉。
严知希这时抬头:「利益毫无保留,则是感情意气用事。」
她太聪明了。
而且光明磊落,那双冷若冰霜防备重重的狐狸眼,此刻清亮明快,有复杂的错愕,但更多的是化作水一般的柔情:「——娶我是冲动,是感情用事,是当年你心软怜悯我们是老同学,还是你想从我身上占到便宜?」
「谢逢青,既然你是因为感情成婚,你为什么这么抗拒我?」
……谢逢青撇开了眼,也躲开了她眼神中坦荡到鲜血淋漓的质问。
严知希此刻也很乱,她只是察觉到了谢逢青当年答应和她结婚的关键性因素,但他是因为哪份感情?
是昔日同窗情,是高高在上谢大公子的怜悯情,还是成年异性间最原始的性冲动——
「你多想了,严小姐。」
他竟然叫自己严小姐,多可笑。他甚至在初次重逢的迁梵都没这么正儿八经的叫过她。
严知希说:「我没有,谢逢青,你喜欢我。」
……
这句话言之凿凿,自信到谢逢青无语凝噎半天,才重新垂眸打量她。
「那你呢。」他淡漠的叫人心惊胆战,就好像此刻不是告白现场,是谢逢青杀人给她看见了——
「你喜欢我吗。」谢逢青双肩抵墙,修长指骨挑起严知希尖细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眼底情绪稍暗:「喜欢我吗。」
连着问两遍,字字加重加深。
严知希有片刻沉醉在他那双暧昧多情的冷厉桃花眼中,心想这世界上就是有人得天独厚,就算眼底深处都丝毫不见笑意,但就是能被勾的魂魄都轻轻抖颤。
但这会儿出神,约等于迟疑。
谢逢青轻嗤一声,松开对她轻柔的桎梏,那颗千疮百孔而逐渐鲜活的心脏在此刻骤停。
但他就像个情感解离患者一样推开严知希,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心如刀割:「这么多年,你还是这样。」
「……」严知希追问:「什么意思?」
她的拥抱太紧了,抱着他的手臂。
就算这段时间养的好,但谢逢青一个常年有健身习惯的人,怎么可能挣脱不开?
或许是被人抱着质问吵架的感觉实在太新鲜了,所以谢逢青此刻也只是冷着脸,不再动作。
「严知希,你向来是个感情淡漠的人。」他缓慢道:「谁帮助你,你就会爱上谁吗。」
严知希皱着眉:「你……」她当然听懂了谢逢青话里的隐喻。
「所以我不会用这段婚姻绑着你,懂了吗。」谢逢青直截了当地开口:「你也没必要玩什么以身相许的戏码,太俗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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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家宴,这两人的气氛俨然不同于白天早上那会儿了,众人战战兢兢不敢再硬cue他俩。
就连谢珠珠都只敢和严知希搭话。
严知希此刻也心烦意乱,但她对人对事又是另一副处理器,嘴角平直冷淡,语气更是生冷的要命,但也算陪着小孩子聊天了,不过画风是这样的——
「希希姐姐,温泉蛋好吃,这个是我特意留给你哒!」小女孩眼里冒着星星看她。
严知希:「谢谢珠珠。」
「姐姐姐姐,你今晚怎么都不笑了呀!是不是因为你和我妈妈下午吵架了呀?」谢珠珠一句话把全场都问沉默了。
严知希面无表情的安慰她,「别多想。」
还没等谢珠珠庆幸,她就补了一句:「笑不出来的应该是你妈。」
谢珠珠:「啊?」
众人:「……」
谢逢青:「……」
这大少爷今晚的气质更他妈的不对了。
不像工作时的雷厉风行笑里藏刀,不是休闲日常的混蛋懒倦散漫无边。
也没有真正生气时,那种气场全开的盛气凌人和深深的压迫恐惧。
虽然坐的板正但就是有种驱散不掉的——
不、耐、烦。
这份不耐烦也让谢珠珠害怕,正要继续追问下一个问题时,谢逢青用力掷碗,开口发话:「——谢珠珠,你明天还想不想留在老宅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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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哥哥点名,谢珠珠吓一跳。
等看到哥哥那么冷漠的看着自己,谢珠珠顿时有点委屈,她一委屈就皱巴巴着小脸想哭——
「别哭。」严知希眼疾手快把她抱进自己怀里,眼神冷厉瞪谢逢青一眼。
「姐姐吃完了,我陪你去后花园玩。」
这里的氛围逼仄,大家都看着他们呢,这种感觉很不舒服,而且谢逢青坐她身边,她觉得倒胃口,牵着小女孩的手就要走——
「——非要这样?」
众目睽睽攥着她的手,意味不明的说这几个字,两人眼神相触对峙分毫即分,严知希皱眉,甩开他的手,没回,离开。
「……」饭桌上陷入死一样的沉寂,谢徽柔更是惊讶挑眉,眼神不断在他们之间来回试探,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严知希坐在柔和绿黄夜萤光旁的椅上,看着谢珠珠自己盪鞦韆,偶尔帮她推一推。
谢庄位于金坞最古老平坦宽敞的山脉,整座山基能将金坞繁华尽收眼底,早些年因为陈楚辛的缘故还借用给军区做实验,再然后又归还谢家。
在那之后,谢庄所代表的意义更加非凡,严知希问谢珠珠,对陈楚辛小姨还有印象吗,或者谢厉霆舅舅。
谢珠珠眨巴眨巴眼,说,有哦!
小姨特别特别漂亮,性格和姐姐你一样,冷冰冰的啦!但是也会掐我的脸喊我珠珠宝贝,我喜欢楚辛小姨!
舅舅脾气其实很大很大!经常看见他在家里发脾气啦,然后,然后他从没有抱过我,我,我和舅舅也不怎么熟悉啦……发脾气的时候,只有楚辛姨妈能带走舅舅…
小孩子的记忆能记得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严知希一边听一边笑,轻柔的追问,还有么。
可怜谢珠珠再苦思冥想,也搜刮不出来了。怕再被姐姐抽查,忙一熘烟跑去旁盪鞦韆了。
「想知道他们,不如直接问我。」
严知希知道他来了。
但她没回头,只是看着小女孩努力晃荡着腿盪鞦韆的模样,夜色静默无声,刚落了雪,但谢庄不知为何仍青翠欲滴的茂盛,浓雪也只是压弯了点草根。
「珠珠才七岁,就能记得那么多。」严知希声音很轻:「那你应该记得更多。」
「还行吧。」
谢逢青没落座,停停散散而立,双手抱臂,竖着挺立的白色冲锋衣领板正,靠在青葱沾染雪色的花藤竹上,脸色很白,是一种锋利可与雪色争锋的冷色病白。
严知希终于回身,正过身子靠坐在黑滕硬椅,抬眼上望,布满纯粹的好奇听他瞎掰——
「我爸妈是两情相悦,」这人第一句话就没安好心:「我妈求的婚。」
严知希沉默片刻,说:「天吶,好巧。」
谢逢青冷着眸看她半天,认栽似的嘆气,冰天雪地的,丝丝绕绕的滚烫沁出云团。
他说,陈楚辛是国安级别的保密人员,谢家同样是根正苗红自清朝起就效力我党的望族,他们成婚更是通过了组织的严格审批,两人其实在一起的很不容易。但更不容易的,其实是陪伴孩子这个无解的难题。
这两位忙着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每天要做的事太多也太大了,他们也无疑是深爱着谢逢青的。
谢厉霆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阻碍他的事情,会给他源源不断的物质与爱,托举着小谢逢青站在自己的肩膀上看世界,告诉他,你会拥有全世界。
陈楚辛亦是如此,她教会小谢逢青的东西更加实用,比如怎样在同龄人中快速成长为领袖人物一唿百应,怎样轻而易举得到别人的喜爱和尊重,如何绝境逢生永远充满希望,等。
因为有这样的父母,谢逢青的童年自由到像风一样快乐而无拘无束,人生轻而易举的顺风又顺水——
「后来,我初二的生日没等到他们回来,原来是出任务牺牲了。」谢逢青笑眯眯道:「诶,那个时候,我每年只能见他们几面来着,其实挺可惜的。」
严知希……她轻声道:「谢逢青。」
谢逢青嗯了声。
「你想听的,我也都说了。」他笑容寡淡:「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还有想问的吗。
严知希沉默了会儿,她总觉得,这个时候再追问下去,真的有点太不是人了。
「我没想到是这样的。」严知希把声音放的很低,站起来,晃晃他的手臂,幅度很轻,不想闹到他,只是很温和的安抚。
谢逢青眸色很低,很落魄,很不像往日慵懒轻狂而桃眼深情含笑的谢大少爷,此刻的他是有点丧气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见到严知希没有被这番言辞吓走,还像小猫很讲礼貌的用头蹭他——
他那双桃花眼里面遍布着悲呛和大失所望,仔细一看,里面还残存着微弱的点点期待。
他想说,严知希,你是不是真的可以爱我?
但严知希开口,「那现在可以接吻了吗?」
……
…
金坞谢庄,冰天雪地银装素裹着青葱绿植,鞦韆随深冬的风而瑟缩晃荡,男人指骨修长瘦直,握着她的细腰毫不留情的往里掐,疼的严知希接吻间隙忍不住喘出声,随后又被男人兇狠的吃进去这滚烫声息。
她穿的单薄,褐色风衣里就一件带吊带黑裙,被人摁在花藤竹上,此刻浑身被吻的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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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页
法式湿吻,谢逢青真的很会,舌尖一下一下的顶,严知希觉得自己要被吻的喘不过气。
「唔,谢……」
「还谢呢。」谢逢青压在她身上,语气恶劣到极点:「谢大少爷吻的舒服吗?」
他生气了。
也算意料之中。
严知希被吻到面红心跳外加缺氧,此刻紧紧攥着他的手和肩膀,粗重喘息间隙漫不经心地想:
要是她向爱人袒露最难堪的痛楚过往,真挚的等待爱与拥抱的时候,对面来一句,ok那现在能草你了吗。那她一定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严知希靠在花藤竹上,回味这个无穷无尽的吻,眼神轻飘飘的,不小心和他对视了一下——
「继续?」谢逢青叼着烟,没点,但准备点,连巴黎钉都已经在手上了,眼神轻慢冷淡,不带感情的打量她。
见她衣衫不整面色潮红,连眼神都比以往更水润,转眼冷嗤,不以为然。
……严知希初次经歷这等韵事,经不住诱惑,夺过他手中巴黎钉,曼进人怀里:「嗯。」
第47章 京夜
-
这两人在饭桌上闹的不欢而散,剩下的人让家佣去接谢珠珠,就怕小夫妻吵架殃及池鱼。
结果家佣去了一趟无功而返,说后花园压根没看见有人在呀,随后,就发现谢珠珠早就被送回自己的房间。
那他们两人呢?
巨大古宅众横交错,房屋建筑紧凑错落有致,谢大少爷的房间在左院三楼圆主卧,整个左院都寂静无声,唯有急促窸窣碰撞房门声在夜色中愈发明显——
「急什么。」他不耐轻啧,把人推进房里反手关锁门,不等反应就又被人搂住肩膀攀上细吻。
谢逢青漫不经心的回吻,半搂着她纤腰,指骨垂着,也就是腕骨处发力把她往里带,手指都没碰到她。
「谢逢青,你好不专心。」严知希自顾自的埋进他胸膛里平息唿吸,整个人都软进他怀中,「你在想什么。」
还想什么,这种时候能想什么?
谢逢青无语的想,当然是注意着别被人看见啊,注意影响好吗?
谢家好歹正经望族,才七八点怎么能这么早就进房间?进房间想干嘛你们?
他落坐在高窗旁的黑阔椅上,正准备开口让她收敛点,结果下一秒,这人就自然而然的坐他大腿上。
谢逢青:……
他青筋跟着跳了跳,头疼道:「起来。」
严知希还没怎么回过神呢。
遇到谢逢青后每次选择,都让她感到无比梦幻不真实。
萧家联姻重逢里的谢逢青远比现在冷漠,昏暗居中散漫靠坐,男女都往前凑,但他总淡然扫视这圈热闹,再挑个顺眼的接受其点火伺候。
当时看上他兴致缺缺的权势地位,严知希还苦恼过,要怎样才能令他动容?地位悬殊异性间总少不了那抹艷色夹杂,但严知希却不太敢想那档子事儿。
无他,谢逢青相貌太盛,姿容清绝。真提出要求,严知希不会抗拒,只怕当时就答应了。
「今晚,你怎么想的?」她攀着自己的肩膀轻喘缓神,谢逢青索性也不催她,清瘦指骨很虚的拍拍她的后腰:「真想和我睡?」
……严知希微微抬眸。
沉默纠结被人收进眼底,谢逢青漆黑冷眸沉静如水,靠坐姿势愈发从容,搭在她腰间的腕骨,不动声色紧了紧。
「当初在迁梵,你对我什么感觉。」严知希挑了个她好奇的问题。
谢逢青很轻的挑了下眉,在昏暗夜色晕染几分星碎淡笑,这副模样,竟有几分当初混迹迁梵的风流倜傥。
「很冷。」他捲起严知希乌黑直发,不甚在意地低声:「与周遭格格不入,清高的很可笑。」
都来夜店了,还摆出那副楚楚可怜与倔强清冷的模样,仗着一个不受宠的未婚妻身份,来劝自己丈夫回家。
如此不会审时度势,怎么可能讨人喜欢?不怪当初萧景亨对如此美貌都无动于衷,愈发兇勐的酗酒泡妞。
严知希听到这个评价,平直薄唇勾出笑意。
「那时候很讨厌我吗。」她好奇,往日清妩狐眸亮亮的,心脏都直跳,因为她知道,谢逢青无论给出什么理由,她都很会很爽。
谢逢青自然看出她这番意图。
皎月清辉晃荡着,雪压树枝斑驳,窗外飘着细风来回,屋内冷清不熟室外,但两人相触体温唿吸都灼热。
屋外仍喧嚣热闹,但房间内静的能听见两人唿吸相冲又交缠,谢逢青视线缓慢定在她湿润的唇。
严知希紧张的抿了下。
他哂笑:「怕什么。」
严知希轻咳:「没,你想亲就亲好了。」
「这么乖啊。」这句可不是夸她,更像冷讽。
严知希当没听懂,眼巴巴的看着他。
这眼神确实勾人,谢逢青掐了掐她的腰,隐有动作时——
「少爷,夫人,二小姐来给你们……!」
这两人动作都顿了。
谢逢青不满,想忽略。
被严知希摁着肩膀,对外问:「什么?」
那边的家佣似是有什么禁忌似的,越往后说话越低,真没人听清她在说什么。
但她稀稀疏疏重复第二遍时,谢逢青骤然变了脸色,掐着她的下巴转过来,「别问了,我去拿。」
「?」她也皱眉追问:「又瞒着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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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当两人又要谈公事,推开谢逢青起身,被谢逢青拉了下:「不是正事,诶,严知希,你能相信我点吗。」
听这声就不太正经,严知希冷着脸甩开他的手,抱着臂,眸底冷沉的看着他。
谢逢青无辜笑道:「好吧,如果你真的不相信我,你去开门?」
没有阻拦,严知希面无表情转身去开门,「什么事儿?与我说也一样。」
家佣吓了一跳,她年纪比较小,眼下当真夫人从小少爷房间里出来,她脸色染上绯红,嗓音细细的:「……就是,二、二小姐给你们,就是还是用上比较好……」
严知希皱眉,本想发作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吗?低头一看她拿的东西:「?」
「……」
身后抱臂靠墙的谢逢青憋着笑,看着严知希脸色青白交加精彩纷呈,气氛更是诡异到家佣恨不得钻地——!
他才大发慈悲似的缓步走来,男人指骨清瘦,并着两指,笑容轻佻的夹起那盒黑金薄润款,状作无辜的在眼前晃了晃:「怎么样,谢太太——」
「识货么?」他十分恶劣的揉了下。
「……」严知希勐的把门关上,转身就走,只是脸颊红的没法看。
在外家佣只觉得劲风太盛,但好歹把尴尬的气氛隔绝在外了,正想小心翼翼的走时——
「替我告诉徽柔小姐,暂时不用哦。」他文质彬彬地笑道:「小谢太太不喜欢呢。」
「所以,她不喜欢小少爷带套?」明亮温馨房间里的女人微微蹙眉,表情略微凝重。
谢庄正堂,后院房屋灯火通明。
谢徽柔放松姿势略微后靠,陷入沉思,周围一圈人都不敢闹出动静惊扰了她,生怕触霉头。
那盒保险套确实是她故意让人送过去的,但没想到得到这么一番回话。
她识人能力非常强悍,这几日相处下来,虽然对两人感情不能十拿九稳,但对于严知希这类人,她的推测多半错不了——
严知希,有这么喜欢谢逢青吗?
这就让谢徽柔克制不住的会多想了。
「二小姐,您别着急,」旁系安抚:「严氏落魄已久,就算那严知希是个人物,也绝不会影响到您的计划——」
「闭嘴。」谢徽柔闭眼不耐低呵。
众人再不敢言。
她从未轻看过谁,也不会过于忌惮谁。
只是眼下,谢徽柔神色晦暗不明,几番挣扎后,吩咐道,她要去见严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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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青去洗澡了,房间灯差不多全被打开,主要是严知希找不到主灯在哪,噼里啪啦一顿乱按,现在房间特别明亮。
而她漠不关心,端坐书桌前。
【15:逆天】
【15:只是,严大校花,我个人认为。】
【15:你有点太过分了吧?】
人家和你诉说原生家庭的痛与遗憾,你怎么在这种时候拉人接吻啊。很,很伤人心吧……
【15:而且爱人发出这种信号,就,多半是想和你,进行一种更深的感情连结。】
看见过彼此风光与灿烂,再交换伤痛和脆弱,人和人间才能到达某种灵魂共振。
严知希此举,在赵易安看来,就是把这条路堵死了。
【yan:那怎么办。】
严知希缓慢打字:【那种情况下,不接吻干嘛。】
【15:……】
【15:安慰啊!用你的爱和怜惜去化解他的脆弱啊!给他母爱般的关怀啊!!!】
【yan:严繁都不敢问我讨要安慰。】
【yan:而且我觉得他挺坚强的。】
……???
赵易安黑着脸想,坚强是什么鬼。
【yan:是有点难过,但我一直在哄他亲亲,虽然脸色还是很不好,但都半推半就的给了】
【yan:就,我后来是想安慰的,也没机会了。】
【15:……】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严知希是不是在秀恩爱啊?!
卧槽这辈子没想过今朝还有能被严知希狗粮塞一嘴的机会!!
赵易安在那边绝望的把手机盖脸上,她心想,我就不该乱关心你们这两夫妻的事。
手机聊没电了,严知希缓步去卧室。
等她充好电,谢逢青也出来了。
穿着丝绸长袖睡衣裤,纯黑,头髮洗后直刺着,水珠嘀嗒垂落,脸白的发光,薄唇抿的很直。
严知希略失望,心想,还以为能看到他半身出浴图呢,结果穿的这么严实。
「……」谢逢青没想到她在自己卧室,本想呵斥,但一想亲也亲了骂有什么用。
严知希俨然是那种完全不入耳的人,语气好了她觉得你在调情,语气凶了以为你在玩cosy。
但是你他妈视线停留的时间也太长了吧。
谢逢青冷着脸,没好气的走来把她眼睛捂着往外带:「那盒套我已经送走了,你想要也没机会。」
啊,她没这么想啊。严知希不甚在乎,被他带去隔壁主卧,灯光昏黄温馨,他让自己今晚好好休息,一切明天再说。
严知希……她温吞的看着谢逢青,没再动作。
谢逢青自然发现她怎么呆愣愣的看着自己。
「谢逢青。」她突然这么喊了声谢逢青。
「怎么。」
这些天来,严知希只要这么喊他多半没安好心。
谢逢青心想,今晚睡前肯定是要给她亲爽了才行。她才开点荤腥,又不是克制的性子,不满足她夜半爬床都说不定——「我从没对人有过这种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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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谢逢青顿了一下。
主卧灯光开的明亮,主色调温暖橙黄透着十足的温馨,中空地暖都充盈。
严知希穿着单薄洁白睡裙,仰着面,身量纤纤而骨瘦轻盈,嵴樑正挺,很认真,眼神很沉静的看着他。
她唇角平直,很认真的说:「我想和你试试。」
……
谢逢青沉默的看着她。
「试试。」片刻后,他笑道:「试什么。」
严知希坦荡出口,「谈恋爱。」
谢逢青没什么表情。
他双手抱臂,靠在墙上,腿曲着,很平静地提醒她:「不谈,也能接吻。」
他勾着唇,但眼底淡漠,瞧不出情绪。
严知希隐约猜到了点。
「真喜欢。」严知希重复一遍:「真喜欢你。」
谢逢青还是没什么动作。
「……」
严知希挫败了下:「好吧,老公,你说的,不谈也能接吻。」
她语气好失望。
谢逢青笑了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不是不行。」
「但我这人呢,事儿逼,谈恋爱很挑。」
事儿逼,他难道只有事儿逼?还毒舌,讲话丝毫不留情面,做事只看对错利益不讲情理。
严知希抬起眸,洗耳恭听,心想,自己脾气这么好的人,再作能作到哪去?她会包容他的——
「第一条就是,」这人一顿,眼神微眯,看着严知希这幅势在必得的模样,突然很不爽的啧了声。
话抵舌尖也给他绕了个弯,笑的非常纯良,近乎轻柔道:「不能有任何亲密肢体接触。」
「可以接受吗。」
……
空气都沉默了。
严知希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真的吗?」
-
谢庄人丁兴旺,热闹喧譁。
这些天来了很多严知希不认识的人,而且他们几乎人人都要来和严知希打招唿。
自从那天后,谢家上下对她的态度转变的很微妙,严知希自己猜,估计是谢老爷子默许。
她也不多问,这些天在谢庄悠闲自得的——哄老公。
谢逢青估计是很不满意她那天的迟疑。
两个选择:
1、不谈恋爱当夫妻,可以陪她履行婚姻义务,例如接吻,给她摸摸,真的很想做以后也不是不行。
2、谈恋爱,但跟他柏拉图。
严知希听完这两点真的怀疑人生了。
为什么谈恋爱一定要柏拉图啊?
她去问赵易安,赵易安拒绝回答她一切夫妻相关问题,理由是你学习能力这么强,自己好好摸索。
她去问周明山,周明山说你别理他,这纯粹是文艺逼犯了,两天不理他就上赶着要给你发腹肌照了。
这两个理由,严知希都不满意。
想起以前严繁经常给她分享奇葩情感两性树洞贴,严知希仔细思索了下,也点开bot私信。
斟酌用词,发了出去。
「小严,有人想见你。」
谢徽柔竟然亲自来找她,严知希惊了下,立刻出去,微笑得体,问她是谁。
估计还是谢家那些亲戚吧,严知希自问自答,她其实不感兴趣,问也只是礼貌而已。
来到前厅,她这才发现,来的人都很年轻,俊朗英挺西装笔直,其中好几个熟面孔,而最中心的人——
「你怎么回来了?」严知希惊讶道:「你们都……?」
「新年快乐啊严大校花!」
「知希,好久不见。」
周明山和喻澈笑意晃眼,都起身笑迎。周明山更绝,来谢庄做客,还掏着极厚的红包就要塞给她——
「结婚的时候没赶上趟,连着新年红包一起给了,严校花,千万不能推辞我的份啊!」
喻澈嘴角一抽:「明山,冷静点。」
严知希哭笑不得,但还是收下,态度也十分友好的说:「没事,都坐吧。」
两人去坐着聊天,而严知希也自然而然落坐在他身侧,他仰着面,侧过身子,神色很恹的刷着手机。
喻澈说着这些天在金坞发生的事,周明山诉苦他着后半年被自家大哥管教的苦不堪言,两人话题也是时不时递给严知希。
久而久之,严知希就发现。
他们怎么都不递话给谢逢青啊?
靠近了他点,严知希掩唇低问:「和他们吵架了?」
男人撩了她眼,看着像没睡醒的样子,眼皮褶皱都深,没精打采的。
「嗯。」
嗯。
嗯?!
嗯什么嗯,嗯完就没后续了?往常来说下一秒就会和她解释了啊。
严知希拉了拉他的衣袖,说:「要不要先走?」
周明山在这儿好吵。
而且她也不喜欢喻澈,总感觉他不安好心。刚扯了下谢逢青的衣袖,这人寒芒似的眼神就刀过来了。
谢逢青倒没什么不适,言辞轻浅的反问了句:「哪儿去啊。」
严知希仔细琢磨了下这话里的意思,总感觉她要是回答错了,他肯定不乐意走了。
「就,」严知希微顿:「我新画作,sthen系列首作,我想给你看看。」
谢逢青这会儿终于抬眸看了她眼:「什么时候画的?」
严知希摸摸鼻子:「在谢庄无聊嘛。」
谢逢青眯了眯眼。
她看着就心虚。
谢逢青起身,严知希忙跟在他身后,笑着对那两人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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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页
周明山倒无所谓,仍和喻澈喋喋不休,喻澈却深深的皱了下眉——
等到了房间,谢逢青坐在沙发上,神色倦懒。
他昨晚是真的没休息好。
陪严知希胡闹是一方面,昨晚陈挚野和喻澈都有很重要紧急的事要处理,谢逢青几乎陪完严知希就过去了。
所以他没什么心情地想,现在状态肯定不好,严知希如果不满意,就只能等晚上自己休息好了再陪她——
「谢逢青。」严知希特意换了身装扮,笑容很是漂亮的推着一个小车出来。
画作果然是藉口。
但她竟然真的有别的惊喜?
「这是什么。」
「我做的小蛋糕,谢逢青,我做好之后就一直想拿给你,早上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但你回答的不甚清晰——我找你总不是只为了亲密接触吧。」
好像有点抱怨的意思,但又好像在开玩笑。
谢逢青……他眸中确实闪过惊讶,没有言语。
严知希揭开盖子,无论味道如何,面上看是非常好看的,双层奶霜的巧克力蛋糕,榛果薄脆做点缀,焦糖酱在灯光下熠熠。
严知希捧着蛋糕在他面前,很是温和。
「想谈恋爱是真的,但希望你开心也是真的。谢逢青,之前你跟我说自己的父母,其实我听懂了,但我不是很会安慰人,这点我跟你道歉。只希望我们帅气潇洒的谢大少爷能永远恣意不被困于过去囚笼——」
她笑眯眯道:「新婚快乐,谢大少爷。」
第48章 京夜[修]
周明山原本准备在谢庄待个一两天就走,但没想到这一待就待了三四五六天!
期间谢逢青更是主动提出和他拍低脂小视频,让周明山震撼不已!
连忙把自己收藏的东西倒倒,趁他心情好,拍了好几条带bgm的短视频。
喻澈在其中的作用就是当心理医生……兼专职摄像师。
但很快,喻澈就受不了了。
这人悄无声息坐到严知希身旁,温笑着:「你跟他说什么了?」
metoo开馆在即,严知希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头都没偏,平淡应了声:「怎么了?」
喻澈眼底冰凉,笑的都有点瘆人:「我从没见过他这么放松愉悦的时候。」
严知希看了眼他,淡漠收回视线。
「喻医师,很了解他?」漫不经心,颇有挑衅意味。
也确实有点把喻澈激怒了。
他陪伴谢逢青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令他琢磨不透的时刻。
「表心意了,是么。」喻澈指骨发紧,言之凿凿:「但你自己信吗。」
她怎么可能长久的爱人,喻澈又不得不警惕着:「你也看见了,他就是会因为你产生情绪波动。」
严知希听出他这句话隐藏的意义。
本来工作就烦,现在敲键盘的手微顿,「啪」地一声,利落干脆把电脑关了。
正面迎上喻澈,严知希笑道:「知道他在乎我,你还敢对我这样?」
「不怕我突然冷暴力让他心惊胆战?」
「喻澈,麻烦你认清自己的位置。」她眼神发寒:「我一直很喜欢谢逢青,但非常的,厌恶你。」
两相对峙间火药味太盛了,噼里啪啦一顿响,家佣在旁都不敢吭声!
「哎,聊什么呢你们?」周明山带着人拍外景回来了,背着框架放亭子里的石桌上,端起茶杯大口饮水:「我跟你们说,谢逢青这b人不当网红真太是损失了啊!」
牛饮两杯周明山就火速把单反和手机拍的东西拿给这两人看,恨不得把全天下的溢美之词全扔过来,还非要得到两人的贊同认可才罢休。
谢逢青跟在身后,晚几步才坐到凉亭,将手机、cdd、pocket3全扔石桌上,动作挺粗暴的。
「很好看,构图氛围网感都是上乘。昨晚下雪了吗?雪景也很自然。」严知希很捧场的夸到。
「——帅。」喻澈直接了当:「逢青这几张照片发出去,你歷史新高又要破了。」
「草!」周明山心想确实啊,发了容易嫉妒,但不发更是心有不甘啊!
但严知希听完喻澈这话:「……」
这么一对比,她是真的不会说话。
正逢此刻,谢逢青斜眼,看她一眼。
严知希想补救,也跟说:「人也拍的好看,这张夜灯月光黑色大衣图,比例绝了。」
周明山顿了下,「啊?」
空气都窒默一瞬。
喻澈看的直发笑,点点桌子:「严总监,那周明山。」没露脸的,正统虾系男友
谢逢青啧了声。
严知希:「……」
拍马屁拍大腿上了。
周明山也很想大笑,顾及着谢逢青在这儿呢,没敢动作,只能装的和喻澈一样数落严大校花你怎么能自己老公都认不出来呢?不合格啊不合格!
被打抱不平,严知希脸微微红,又仔细挑选谢逢青露正脸的照片,认真的说了几张好看的原因。
「这张——」某人沉寂已久突然开口,但又莫名拉长音……
严知希吓一跳,连忙看,不会又是周明山吧?!
「我也很满意。」谢逢青重拿轻放,笑眯眯地看着严知希:「你紧张什么。」
「……」严知希揉把脸:「没呢。」
随后话题就给他们带回去了,严知希坐在谢逢青对面,不太好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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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页
但没过多久,谢逢青就开始调试桌上的设备。
在过一会儿,他起身,到严知希身边拿东西。
严知希抬眸看着他,觉得他神情好认真。
「这个会不会用。」男人将cdd递给她。
严知希工作需要将手稿原件拍照上传,对这些工具触类旁通,接过后调试了下,一拍,cdd就吐出胶片。
还没递给谢逢青,他就轻笑一声,将她碎发撩上去,指骨冰冷自然而然。
「严总监好厉害。」他轻轻称赞,随后自然而然落座在她身边,接过cdd。
严知希还没反应过来,谢逢青就已经把手拿开了,就让她无所适从的看着男人。
见他坦然自若,严知希想了想,问:「你最近很高兴……?」
虽然是总结性陈述,但语调不由自主上扬了下,带点疑惑的意思。
「怎么问这个。」谢逢青不甚在乎:「怎么,陪周明山去拍摄,冷落你了?」
严知希不说话了,去牵他的手。
原本谢逢青在调试设备到最佳状态,被她握住后微微一僵。
严知希细密的抚摸,轻缓柔和将手掌递进贴合,感受到他掌心是温热的。
「没有,」她用力握了下说:「就,没有。」
她不想做多解释,安静的和他在不明处牵着手,亭内聊的热火朝天,谢逢青仍她牵着,单手调试设备。
周明山说,谢逢青这组雪景大衣氛围感发出去,绝对百万贊起步。
喻澈此刻笑眯眯道:「知希会吃味么?」有这么多人会看到她丈夫的顶盛姿容……哪怕结婚了,觊觎他的人仍不在少数。
谢逢青此刻多看了她一眼。
「不会?」严知希靠在他身上,若有所思:「……也不是,可能会吧。」
众人疑惑,谢逢青冷哼一声。
严知希在他掌心轻摁,才笑盈盈开口:「就,全世界都理所应当喜欢谢大少爷。」
他本该如此众星捧月。
中学时期、世家之间、网际网路上,严知希喜欢看他被爱和热闹紧密簇拥。或许是她从未拥有过,所以看他轻而易举得到这一切会很喜欢。
周明山听到小谢太太发话,高兴的不行,连忙联繫团队要挑日子时间发,保准扶持流量一炮而红。
喻澈眼神深沉探究,不再言语。
亭内氛围有种微妙的变化,严知希察觉到了。
看见他神情淡漠疏离,就忍不住想有肢体接触。严知希不太讲得清自己这是什么心理。
不过,令严知希意外的是,谢逢青不仅不反感——唇角还挂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在这儿坐多久了?」这话是问喻澈的,但严知希……她吞咽了下口水。
喻澈一愣:「不久。」一个多小时而已。
「挺久了。」谢逢青压根没问到时间,就自顾自的再重复一遍:「挺久了。」
第二遍时,眼神玩味而缓慢地停留在严知希身上。
严知希……她垂眸,嗯了声,起身离开落下句:「我去换个电脑。」
周明山和她打招唿告别,谢逢青坦然自若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不过多时,他也人模狗样的起身,笑道:「抽菸,晚点来。」
「别走啊再坐坐。」周明山无所谓道:「在这抽呗,还怕我们吸你二手啊。」
「知道我烟难拿到货吗。」谢逢青闲散懒倦:「吸二手都算你们赚了。」
周明山:「……」
他差点冲上前和谢逢青决一死战,但临时被喻澈拉住了,只见喻医师神色温和而严肃。
「别去了。」喻医师说:「没看见人两夫妻都走了吗。」
「?什么意思。」
还什么意思,就天天玩你的破相机吧,一前一后陆陆续续走了能怎么?情到深处要少儿不宜了呗,还上赶着呢。
喻澈自己也沉着脸,心想,他们可能正在热恋期,过了这段时间,谢逢青对严知希的迷恋浓度会减轻——
「刚想说什么?」
谢逢青把她摁坐在柔软沙发里,单膝跪在她两腿之间,居高临下,阴影笼罩她全身。
似笑非笑的挑起她长发,指骨缓慢弯曲、收紧。
「嗯?跟老公说清楚。」谢逢青笑眯眯着顶她。
严知希不可置信的看他,「你……」
他膝盖强硬的分开自己双腿,严知希差点软了。
「我……!我不是说了吗。」严知希握着他手掌:「你不满意我的回答吗。」
「老公被别人看了,你的反应很平淡啊。」谢逢青笑容阴测测的,特别是在黑暗钢琴房里,他支着严知希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
「你知道发出去后,评论区会喊我什么吗。」
「……我看过周明山的帐号。」
谢逢青挑眉,笑意加深的抵着她:「所以,是不在乎?」
「……没有。」
「没有?喜欢看她们意淫我?」谢逢青眼底流露笑意:「你什么癖好啊,严知希。」
怎么可能……?
严知希忍不住舔了下唇,只是喜欢看他被众星捧月。但他只能给自己见到这一面。
见她不说话,谢逢青意味深长的哦了声:「懂了。」
严知希皱眉:「懂什么了。」
「有些人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谢逢青说着,含着笑,轻慢拿着她的手,放在自己饱满胸膛处,轻慢深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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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严知希细白的耳涨红,她下意识抽出来,但力度很轻,很轻易就被男人更深的摁住。
谢逢青看着她这模样,更紧的抵住她,将她钉在墙上,不给任何反抗机会,语气喷洒在她冷白后颈,继续追问。
「只有你能……我,是吧?」谢逢青很不是人吐露荤词儿。
……严知希有点承受不住。
主动挽上他的肩膀,仰面,在他耳边轻咽。
「嗯。」她坦白自己很别扭的占有欲。
谢逢青抵齿,眉眼都沾染鲜活明朗的笑,低骂了声。
他承认,爽到了。
笑的很肆意,没忍住,还咬了下严知希白嫩冷清得后颈,惹来她轻抖。
很想咬,也想亲她,但被她制止住了。
「也真的想发。」严知希窝在他怀里,言辞很轻地说:「你被喜欢,我会有幸福感。」
空气凝滞,冗长沉默后。
谢逢青附身下来,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刚才笑的很爽,现在也很温柔的应下:「好。」
随后,亲吻了下她柔软蓬松的发顶:「乖了,听你的。」
他很少如此迁就一个人,但满足她的需求,这种感觉,非常舒服。
和她说的一样,如果让她有幸福感,他会感同身受。
「我听周明山说,你会saxophone.」严知希问。
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谢逢青说:「会,但谢庄没有没有乐器。」
啊……严知希失望了下,她其实很期待谢逢青玩乐器,因为她从没见过他这一面。
在青岸附中确实有流传他会什么乐器,但所有文艺晚会同艺术节等大型活动,谢逢青撑死就做过控场主持。
而且就上去几场,大多数时都隐居幕后,从未真正表演过。
而周明山和喻澈聊天,严知希意外得知,他们竟然都听谢逢青saxophone,语气颇为怀念。
严知希不置可否的,嫉妒了。
她可从没见过谢逢青这一面,而且她相信,当初在青岸附中,期待谢逢青能变现一手的人不在少数。
「那算了吧……那下次回家,你记得拿给我听。」她声音有点低软,隐藏不住的失望。
谢逢青……他忍不住笑着戳戳她:「真想听啊。」
「我又不止会一种。」他搭着严知希的大腿上,示意她抬头:「钢琴平替,行吗。」
钢琴?严知希瞬息抬头,房间没开灯,窗帘层层叠叠隐约透露些斑驳光影,倾洒在半边琴身上,光影明亮又昏暗。
「可以吗,严知希。」男人掐了她大腿肉。
严知希发现了。
这几天只要两人窝在一起,谢逢青表情再冷再拽都没问题,只要自己坐他身上,他就会自然而然把手搭上来。
前些天还是虚虚拢着。
「……」严知希移开视线,状若无物地说:「可以。」
见她耳尖突然变色泛红,谢逢青挑眉,笑了下:「可以啊?」
「你说可以就可以啊。」
谢逢青俨然忘记分明是他先问人家要不要听的:「亲老公一下,给你弹。」
严知希……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你……?」
好不要脸……
但看着谢逢青近在咫尺的笑颜,眉眼精緻高挺,薄唇色泽很淡,就这么笑盈盈的等待她主动献吻。
「不。」严知希在面对这个问题,竟然,罕见的,有点害羞。
谢逢青也惊讶了:「你不亲?严知希你不亲?」
「……我要听,你快去。」但她也没有要松开谢逢青怀抱的意思。
谢逢青真笑了:「不亲不弹。」
「……」
两人僵持片刻,严知希不情不愿的,轻啄了下他的唇。
眼神躲闪着,「好了你去吧。」
谢逢青……他把严知希脸掰过来,加深这个点到即止的吻,用情至深的舔。弄。
一吻过后,两人都气息不稳。
温存好片刻,谢逢青准备起身,严知希倒有点不舍了。
不想他去弹琴……能不能光抱着啊。
「别贪心,你晚点没状态。」他了解她身体情况,再亲,她就不想动了。
「……嗯。」严知希温吞的松开他,自己落座沙发。
谢逢青何尝好受?两人才刚有表露心迹的意思,整天贴在一起都不为过,但严知希不克制,他要注意影响。
离开严知希后,谢逢青表情冷却下来,调整着状态,灰白针织衫将他冷色柔和几分,指骨冷清。
落座,细碎阳光随他来时风摇晃,钢琴面上倒影着他眉眼柔和,试音后,流畅而韵律感情都完美的曲调悠扬。
三号星球。
上次在他的车里听到过,那是萨克斯和电子音的融合,酥麻失真萦绕在侧。这次竟然是他亲手弹出来。
更加明显的粉白梦核,勾的人忍不住沉溺在这场,如梦如幻的幻境里。
严知希略焦躁失衡的心,被安抚下来。
-
中午是他们几个小辈出去吃。
严知希靠在后驾驶,略微疲惫的补眠。
喻澈挑眉,问:「折腾她了?」
谢逢青淡瞥他一眼:「哪捨得。」
喻澈刚想说,哦那可以,克制一点好。
那边又无奈补充:「她非缠着我要,没办法。」
喻澈:「……」
周明山:谁问了?有人在乎吗?车上有0个人问你。who asked h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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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完钢琴后,严知希不知怎么的,情绪还挺浓烈的。
所以现在可能累着了。
「你……」喻澈纠结了下,话没说完,克制着转移话题,问了个无关紧要的。
谢逢青懒得回答,单刀直入:「我有分寸,你别担心。」
「……但严知希没有。」喻澈嘆息一声:「我一早就不建议你跟患者结婚。」
这两人都是在亲密关系中非常被动的人,婚姻就等于强绑定,必须要让他们朝夕相处。
喻澈早有预料,想着,把火苗掐灭在离婚前应该就没问题。
但眼下,事态发展远超他意料之中:「谢二小姐不会善罢甘休。」
谢逢青自然也料到这点。
他眼神深沉的看向后视镜中昏睡的人,身量纤细,微蹙着眉,在晃荡中,睡也睡不踏实。
谢逢青确有私心。
让一直让她陪在自己身边。
但严知希的意思呢?
「她只想谈谈而已。」谢逢青笑了声,只是这笑略苦:「不必担心,二小姐动手那天,说不定她早就腻了。」
喻澈没说话了。
车速飞驰,周明山戴耳机玩着玩着游戏突然大叫一声!
谢逢青皱眉,侧过身来横他一眼:「严知希在休息。」
「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周明山忙摘耳机压低音量凑上前来:「不是去安淮吃饭吗,大少爷,你猜谁也在那儿!」
谢逢青向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喻澈笑着补充:「易大小姐得知他也来安淮山庄,特意备了香水圆留给少爷。」
人尽皆知啊,他激动什么?
「不是!我自然知道她在!」周明山兴奋不减,拿着手机给这两人看:「看,易大小姐身边这人是谁?!」
谢逢青原不感兴趣的,因此情绪很淡的瞥过一眼——
「……」他皱了眉:「这人怎么也在?」
-
严知希醒来就已经到安淮山庄了。
香水园灯光璀璨明亮,晃眼,但气氛很好,她一睁眼,就看见眼前男人们都西装革履笑语端庄,姿态从容的在推杯换盏。
还没开餐,在等她醒来,严知希仔细分辨,发现是有别的桌来敬酒献烟。谢逢青神色淡漠,周二公子身份也高,多半是喻澈给他们挡了。
她只看了一会儿,谢逢青就发现她醒来了。
表情微动,立刻过来,站在隔离在内的软塌前,扶她起来:「严大小姐。」
他语气调侃:「你不醒来,咱们这儿都快让人走完家常了。」
若是在外人士听出谢逢青语气这般,定会惊讶不已。
但严知希已然习惯。
多看了眼外面景观,略好奇问:「怎么这么多人?」
怎么这么多人?谢逢青缓慢哼笑,「说起来,还和你有关呢。」
京市南岸的易家大小姐奢靡无度男女不忌,今天是她生日,那一厅几乎都是她的爱宠。
严知希听后,举手发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谢逢青说了句问得好:「其中有位小男朋友,叫萧景亨。」
哦,萧景亨。
……??
严知希皱眉:「他……他?」
谢逢青笑嗯一声:「易大小姐深觉对不住你我,那边来的人,都是她送来的赔礼。」
严知希看着一水儿的帅哥美女,陷入沉思。
「怎么样,要不要起身去挑一个?」见她还选上了,谢逢青语气轻挑:「老公给你纳入门啊?」
……严知希感觉,她要是说了好。
谢逢青当场能把那几个鹌鹑蛋帅哥生吞活剥了再打包扔回易大小姐哪儿,估计今天是没个安稳饭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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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咱谢少爷的老婆,不去打个招唿?」
奢华中厅声色迷离,被围绕簇拥在中心的明艷美女眼神轻睨,眸底情绪微妙。
「哎哟,大小姐,您甭激我。」
萧景亨与之嬉笑,坐她身边逗她:「我和她那点儿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您不都清楚吗。」
意外遇到,易初雨确实有点兴致。
她和萧景亨自小就狐朋狗友惯了,当初萧景亨和严知希婚约定了,她还在酒局见过那姑娘。
那时的易初雨就轻笑不屑,自觉,这姑娘哪配得上她哥们?贤妻良母的样儿,一看就玩不起。
萧景亨也不出她所料的厌恶,整日与他们消遣度日,看都不带看严知希一眼。原本以为婚后也要管着萧景亨,易初雨还刁难过她几回,当下马威。
但没想到,这姑娘后来攀上京市金坞谢家,如今也算今非昔比。易初雨微妙的嫉羡不屑抵达巅峰。
她可是京市南岸易氏唯一继承人,手腕阴狠着,在京一手遮天都不为过。
这严知希骑驴找马骑到她哥们身上了,但凡她找的这个马,家世比她次点儿,易初雨都不会让其过的舒坦。
萧景亨看出来了,忙哄着自家大小姐:「您这儿和她计较什么?掉份了都,现在人是谢家的少奶奶,可别冲动啊。」
易初雨被他哄着,心里的气也消散了点,慵懒靠在摇椅上,懒散道:「赔礼和情谊我都给你送过去了,你就不用再去特意敬酒了。」
她对萧景亨有种古怪的占有欲,不想谈恋爱,但这可是她最好的哥们,虽说萧家不比从前,但她也不想让萧景亨受什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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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亨听后,风流一笑挂了点她鼻尖:「哥还能上赶着给人羞辱么?瞎操心。」
易初雨心满意足地轻哼一声,晾他也不敢。
萧景亨哄了会她,就让其他帅哥美女陪易初雨聊天,他说去旁抽根烟,却悄无声息的熘到高窗旁。
转着烟,紧盯着隔壁的那对俊男美女,眼神阴鸷而不甘心。
第49章 京夜
-
顶着这个死亡问题,严知希斟酌片刻,拉着他的衣袖说:「要好看的。」
她不仅敢说,还提上要求了。
「喜欢窄长脸,眼睛漂亮精緻一点,眼睑下垂——」她面色很平静,此刻更是晕染上很亮眼的粉。
「唇薄一点,这样好亲。」
谢逢青没绷住,笑着弯腰,轻啄了她一下。
「跟谁学的啊你,油腔滑调。」谢逢青轻点两下:「真把你放进去,那群小男生哪儿遭得住,嗯?严大校花?」
「什么校花?没承认过,反正不是你校校花,不算。」
两人一本正经的调情,严知希在一心二用。
上次自己剖心,表示真的很喜欢他后,谢逢青虽然没说什么,但对她的态度有明显的变化。
最具体的,就是。
肢体接触变多了。
特别是这些天,整座谢庄都知道,小谢少爷和小谢太太在热恋。
但是吧,严知希又总觉得,他在克制着什么。
就比如严知希想再进一步,无论是表达感情也好,身体接触也好,他都会不动声色的推辞掉。这让严知希略苦恼。
到底少了什么?
不等她思考明白,在窗外的周明山就无声锤窗大喊:哎哟我去,两位祖宗!别谈情说爱了!
安淮山庄园与园的设计巧妙,不会完全隔断,在精密的角度可以略微窥探到隔壁分毫,但刻意去找,就完全看不到。
这种情况下,隔音效果又出奇的好,因此两人都出来,才彻底听清——
「易大小姐送这么多东西来干嘛?」
周明山眼神狐疑,「送你的,还是你?」指在他们两人之间。
谢逢青当即表态:「和易初雨不熟,她的生日宴三催四请我都没去过。」
严知希见状也立刻:「萧景亨当初就不喜欢我,没联繫过,早把他微信删了。」
周明山:……
喻澈笑了:「算他们礼数周全。好了,来吃饭吧。」
落座,易初雨送来的人男女都有,生的都还不错,但在那两容貌天赋异禀的妖精面前,那就真是黯然失色,顿时变成npc。
周明山都暗自咂舌,心想:这易大小姐心也不诚吧?不然怎么就送点残次品过来?酷爱风流的周二公子这次没什么兴致,让人都回去了。
严知希注意到这个行为,点点桌子留住人,随意选了一男一女,让他们就在这儿吃完,不必拘束。
众人见状都没说什么。
「怕交恶啊?」所以留人,谢逢青不在意的笑问。
「这是礼貌。」严知希淡然回应,随后起身,准备去补妆,谢逢青没问没留。
冬日暖阳含蓄,寒冬腊月雪景迷人悱恻,安淮山庄环境悠闲,层与层之间交错纵横,严知希七拐八绕才找到盥洗室。
她其实没化妆,就涂了个防晒隔离。
在镜子前洗手,动作缓慢优雅,懒得抬头,听着身后缓慢将至的脚步声,她仍没什么动静。
「好久不见。」那道嗓音远没有年前狂傲,多了分防备冷漠。
「一年而已,算不得多久。」
严知希冷淡开口,在字落地瞬间抬眸,望向镜子里靠墙而防备重重的男人:「——萧二。」
镜中萧景亨眼神阴鸷寒冷,勾唇也没有丝毫笑意:「哪当得起谢太太一声萧二,您抬举。」
严知希转身。
其实严知希真不怎么在乎他,对严知希而言,这人就像她成功路上的垫脚石,过眼云烟都不如。
但她一眼过去,就发现,他比年前瘦了,憔悴了。过得不好么?也是,萧家早是纸老虎。
外边看着金碧辉煌,实际早已溃烂,这也是当年严知希绝不肯嫁的原因。
「当年的事我很抱歉,不过,这些年来我一直试图搭你一把,二公子并不稀罕。」
萧景亨闻言,眼神像锋利的刀刃一样射过来:「你搭我一把?」
真是笑话。
她看不起萧家,也看不起自己。
当真有心,又怎么会在萧家形势最颓废的时候一走了之,转身攀上更高的枝儿?萧景亨只恨自己当初心软,没把她占为己有。
严知希皱眉,隐隐有些不安,撑着身后的盥洗台:「我离开并非萧家式微,而是我——」
她什么理由压根不重要。
萧景亨听着她冠冕堂皇的解释,眼神放空,脑海中不断放映着她与谢逢青在一起时,发自内心的高兴安宁。
她怎么能这么幸福。
她怎么配这么幸福。
她怎么敢在自己如此落魄的时候,过的这么美满。
「严知希。」萧景亨近乎暴躁的打断她,眼底流露出残忍的破坏欲:「谢逢青当初顶着巨大的压力,宁愿流放境外、丧失继承权、远离京市权力中心,也要娶一个我不要的破鞋——」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严知希皱眉。
看到严知希这副畏惧真相而不敢听的模样,他爽得要命!爽到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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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页
萧景亨眼底怒火蓬勃,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美满的童话,他非要撕碎一切粉饰太平——
-
「她还没回来?」周明山问。
喻澈其实也有点奇怪,但将眼神转到谢逢青那边儿,就发现这人状态其实不太对劲。
不比平常那种自然而然的淡漠无欲无求,更接近冷漠,周身都散发着寒气,叫人凛然,不敢接近。
喻澈心理专家,对于人的磁场气势微表情肢体都研究很深,这种状态,让他微微皱眉。
不过多时,严知希就回来。
落座后,谢逢青虽然还是和人对话了,但气质没什么变过。更叫人疑惑的是,严知希自从回来就反覆心事重重,竟也没哄谢逢青。
周明山只看得出这两人气氛比较平,可能刚才闹累了吧。
等饭吃完,原本周明山开车送大家回家,等到楼下,才发现谢逢青喊来了谢家司机。
「我和知希先走了。」谢逢青对他们笑了下,对严知希伸出手:「走吧。」
……严知希迟疑了一下,握上去。
低调冷感车内暖气温度适宜,金靡车饰微闪,空气中干净冷肃,没有丝毫车载香气,行驶稳当。
两人都在车内相默无言,直到车辆驶入裕阳七路,才有人发出些声响。
严知希手机没电,她想放进包里,却摔在谢逢青脚边。
两人在声响中对视一眼。
「……」
谢逢青翘着腿,自己弯腰去捡,就要蹭到他的西装裤管,不太方便。
「可以帮我捡一下吗。」严知希轻声问。
——谢逢青眼中平静,只是这般与她相视,没有动作。
「可以。」
随后放下交叠的腿,弯腰拾起,指骨冷清,递给严知希。
在严知希接稳的那一刻,他用力一拉,隔着手机,将她拉到自己身前,微笑吐露气息:「——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严知希心脏重跳。
这人带着笑,桃花眸形状实在多情,唯独眼底不含丝毫笑意,深邃不见底,满是冷漠的审视。
她突然有点累。
这样的眼神严知希见过太多次了,从他们重逢到现在,无论两人有过多少次亲密接触,她总会冷不丁的再次被他审判评级。
和聪明人打交道有利有弊,就比如此刻,严知希觉得自己在他眼前如同赤身裸。体,毫无秘密可隐藏。
「是,刚和萧二公子碰了面。」严知希口吻平静,比平常略冷:「叙旧而已,您不必多想。」
谢逢青……他冷哂一声。
「阴阳怪气什么呢。」谢逢青懒洋洋道:「只是问你一句而已,怎么,问不得?」
严知希搞不懂他在气什么。
「接受不了我有所隐瞒?」严知希也有点情绪上来了:「谢少爷瞒着我的事还少了么,您敢和盘托出吗?」
谢逢青平静的看着她,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严知希今晚本就心神不宁,见他不言语,手机也不要了,推给他,自己靠坐闭目,眉间仍紧蹙。
「生气了啊?」他这道嗓音柔和了点。
严知希瞥过看他。
却见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以什么身份生气呢,美女。是严氏集团大小姐,还是青岸附中旧相识,亦或者是——」
「谢太太的身份呢。」他说这话时,眼底满是冷讽,毫无真情。
车开到谢庄,严知希没留,离开了。
严繁打电话给她,说,出大事了。
她这个妹妹,平时向来不打扰她,万事唯她是从,也不会故弄玄虚吊她胃口。
但这次说完这四个字,补了句先回家吧,就挂了电话。
严知希也没多问,打车,立刻就要回家。
被谢逢青拽着问:「你走?」
「嗯。」严知希冷漠的侧过脸:「家里有事。」
两人相顾无言之际,谢逢青让李司机送她一程,严知希也没推辞,取消订单就让司机立即启程回严家。
等她落地,家中一片狼藉,灯半开不开的,主灯一个都没亮,严知希皱着眉,摸着墙壁走进家里。
「小繁?爸,妈!」
回应她的是沉默,一直等她上到三楼,才看见妹妹坐在昏暗的房间里,面色惨白望向窗外月光皎色。
她穿的薄,短袖长裤,身子骨比她更加恐怖的嶙峋。一米八几的大个儿,恐怕还没有一百斤。
「小繁,你怎么了。」严知希无法克制的心疼涌上,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姐姐来了。」
她的迫切让严繁看了眼她。
这眼神很僵,很冷漠。
「你这些天去哪了。」她开口,更像质问。
严知希哑然。
「你和你丈夫在一起,你们很幸福,你过得很开心,是吗。」严繁平静发问。
严知希看出她状态不对,拉着她要走:「你额头好烫,我带你去医院。」
「放手。」严繁神色冰冷甩开手,「我们的家支离破碎了,也没关系,因为你有新的家了——姐姐。」
——严知希咬唇:「不,严繁,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这话脱口而出,那么自然,完全不经过深思熟虑,但瞬间刺痛严繁的心:「——一家人?严知希,你早就知道我不是爸爸的孩子,你现在跟我说我们是一家人?!」
这话出来,严知希愣了,随后心脏钝痛的感觉缓慢涌上,让严知希唿吸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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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妹妹眼泪已经流下来了,歇斯底里的逼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严知希,你知道的,就算你他妈跟家里断绝关系也没关系,我知道你永远不会扔下我,但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你可以不告诉我?」
「你在害怕吗?怕我知道真相而心生嫌隙吗?怕我们身体中有一半的血液无法相融而疏远吗。」严繁眼神坚决:「姐,你怎么能因为这种事离开我。」
「……」严知希从未见过内敛冷酷的严繁,有过如此失控的时候。
她满怀愧疚,抿紧唇线:「不会,小繁。」
她早在大二时就跟母亲发过誓,她会亲自把严繁抚育成社会化程度高的大人,她会把严繁悉心养在身边看着她长大,然后将严氏交到她手上。
「我知道你的想法,严知希。」严繁苦笑一声:「你想把我养好,养成合格的严氏继承人,然后就彻底和严家划清界限是吗。」
「我很早就知道你这个想法,所以我在mit的时候拼命赚钱,你和赵易安不是查到我流水异常吗?那是因为国外帐户对流系统性错误,才会让你们查到。」严繁轻声说道:「姐,我很早就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她太害怕被严知希当作完成使命一样抛弃了。
哪怕她早就成为mit校园圈里的东方神秘传奇,在美国私域享誉盛名受人尊重,回国就引起金融届巨大动盪——
但只要在严知希面前,她就表现得像只知道花钱逛漫展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严知希听到此处,「——别哭了,严繁。」
「当年的事我也不能完全没有情绪波动,狠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会信了。」她眼底略有泪意,是心疼妹妹这么多年的如履薄冰:「但我怎么会捨得你?」
严繁不信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协议书,递给严知希。
「你和他只是协议婚姻,当初为了挽救严家颓势结的婚。现在我有足够的能力,你不需要再和任何人虚与委蛇。」
严繁眼神坚决:「和他离婚,姐。」
-
谢逢青没走,他在严家楼下等严知希。
今天只开了辆纯黑商务,谢逢青靠坐左后闭目养神,双腿交叠,蹙着眉,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不耐。
「太太。」司机恭恭敬敬的在楼下围堵,看见憔悴的小谢太太,他视若无睹,语气强硬:「请您上车。」
严知希只是沉默地看人几科,没什么挣扎,上车后侧身看向窗外,寡言少语。
直到车辆启动开稳,也没有任何与他交流的意思。
「你家的情况,我让人把消息封锁了。」男人开口:「松临商界目前知道的人不多,今后只会更少。」
严知希……她目视前方,淡然回应:「多谢。」
严恪洲和孙凌秋闹离婚,孙凌秋情绪激动,把严繁身世在别人家宴上曝光。
等她回来后,就是这片狼籍。
那种驱散不了的压迫再次萦绕束缚在她颈脖,紧紧缠绕,唿吸不畅、胸闷气短。
严知希很是厌烦自己这种状态,她需要独处来缓解焦虑,但是眼下空间又小人有多,她额前都是细汉,手指在颤抖。
谢逢青注意到了,皱眉凝望,没说话,移开视线。
车辆驶入金坞区,不回谢宅,是谢逢青在金坞富人区的一套别墅,适应新的环境需要良好的状态,她不想去。
但知道这种情况下,跟谢逢青说什么都没用,还有可能适得其反,索性闭嘴。
等进入这套房子,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人抱着坐在玄关上,男人怀抱炙热,强势的进。入严知希身前。
握着她的大腿分开,埋在她颈窝处。
他唿吸都烫,洒落在自己身上,原来他也不是那么平静如水。她意识到这点后,情绪也有些不受控的上来了。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不要吵架,好不好。」他嗓音沉闷,滚在严知希后颈耳窝,清晰而胸膛微震明显,把严知希的心都烫到潮湿。
「我不在乎萧景亨,不在乎别的男人,所以我没有生气,我只是……知希,继续喜欢我不好吗。」
他话没说完,修长冷硬的指骨不受控的掐住她的腰,吞噬着她的唿吸。
严知希有些躲他。
「……」谢逢青眼底昏暗不明,两人唿吸交缠,他低声发问:「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严知希不甚明显的推搡,轻声道:「很好,谢逢青,当然很好。」
喜欢一个人的体验对自己来说很新鲜,等严知希意识到自己真的喜欢谢逢青时,才发现,其实她已经自己默默喜欢他很久了。
「喜欢。」严知希迷恋地望着他。
她坦荡,即便心事重重,即便此刻知道与他隔山隔水从未交心交底,也承认的干脆利落。
指骨轻抬,自上而下的抚摸谢逢青的面孔。
从眉骨,到眼角眉梢,她指尖冰凉,不遑多让的滑到鼻尖,在靠近薄唇时,被男人轻柔的咬住。
严知希微微回神,眼底流露不明的春。
他细密的咬着,很轻,很酥麻。
指尖传来的痒,震动着她春冻已久的心。
男人抬眸时,严知希看出,他与自己如出一辙。
两具身体滚烫,唇舌间水声迷离,太热了,严知希觉得自己要被吻融化掉了。
他的手在游走,力道很重,严知希浑身发颤到绷紧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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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希。」他咬了下细嫩耳垂:「去卧室?」
这声喊的轻浮,勾的严知希秋水眸潋滟波光。
她嗓音细软的应了声,没忍住,拢了下男人。
谢逢青笑了,问她,难受吗。
严知希神识都乱了,听不懂,也不想认真听,眼里红润润的,闷声说不知道。
等真的把她放在床上,严知希还没缓过神。
只看着谢逢青西装革履,面孔冷淡,但就是和平常不太一样,此刻正经的非常的在扯松领带——
高台明窗,寂夜皎色缓缓映出某种过浓的气息,让人唿吸短促。
严知希近乎痴迷的望着他一举一动。
……
…
严知希身体不好,两次就累的再也没劲儿了。
给她清理干净后,谢逢青更换服饰,面色平静的侧站床边,慢条斯理佩戴双蛇头精钢腕錶。
许空在下面等待许久,严家的事要重级处理,严知希现在是谢太太,底下的人都知道要怎么做。
车内,谢逢青神色并无疲倦,事后洗澡反而让他更加清醒几分,询问事件相关进度。
许空回復专业后,揣测少爷心思:「太太对家庭颇为看重,此事妥善,太太心情或许会好些。」
谢逢青不置可否,但其实,眼底流露些许温和。
是啊,严知希情绪不好总会有原因,把这些都解决了,或许也就没事了——
谢逢青刚想应句,眼神轻搭,看见一旁车座,有严知希遗落的文件。
车内灯光昏暗,谢逢青拾起,皱眉一扫——
离婚协议书。
-
临时更换行程,许空还有点懵,只是快速与谢二小姐的特助联繫,将近三点了,没成想向来养生的二小姐竟还没睡,让谢逢青过来就好了。
就像是在特意等待有人来一样。
许空内心略惶恐不安,察觉到少爷是看见太太遗落的文件才突然不对劲,他怕两人产生什么误会,想劝解一二。
但谢逢青情绪很淡,只问了句:「许空。」
许空心头一紧:「您说。」
谢逢青却沉默了许久,最后只是摆摆手,算了。
-
自那天后,严知希就许久没见过谢逢青了,不过她也很忙,要陪严繁。
严繁确实很厉害,她这些天仔仔细细把她履歷全翻了一遍,才发现不止她在为这个家打补丁,其实大家都有过努力,但水到桥头,一切都不是人为能留住的。
期间严知希见了一次严恪洲,她都不敢认他,父亲老了好多,整个人死气沉沉,毫无希望可言。
他说,严繁成长的很快,天赋异禀也不为过,若你当年不放权离开,或许才能和你妹妹一较高下。这话隐晦,是在点严知希,严繁的成长速度快,迟早会超过她,让她自己注意。
而且能瞒着那么巨大滔天的财富,就连许多顶级世家的二代,都没用她那份沉静隐忍。太沉得住气,聪明能力又强,这样的人,在哪都会被人忌惮。
严知希置身事外般,让他照顾好自己。问了句,和妈妈没可能了吗。
这男人接触到这个问题,连眉眼都耷拉下来,皱纹层层叠叠,完全没有往日在商的意气风发。他说,你妈在我身边不开心,算了吧。
算了吧。
严知希事后反覆回想这句话,直到被严繁推了下:「你在想什么?」
严知希扶住桌子,没什么表情:「你事忙完了?」
严繁的能力其实只是冰山一角,她回国后从未一次真正的展露,严知希也很好奇她蓄了多少能量。
事哪有忙的完的?严繁不答反问:「你和他离婚了吗。」
这个态度令严知希不满:「怎么跟姐姐说话的?」
「……」严繁克制语气:「您和谢逢青离婚了吗?」
空气冷肃,严氏集团的顶层办公室内,她们对峙平静而激烈,严繁这声掷地有声的质问落下,严知希眼神悠长的看向窗外。
她淡漠道:「快了。」
「真的么?」谢徽柔听到这个回答无比满意,她笑颜灿烂:「逢青,早该如此了。」
谢庄亦是天光大亮,所有人都端坐前堂,谢徽柔在主位都难掩高兴。
「阿诺,给少爷看看严氏近日活跃。」
女孩低眉顺眼献上,但谢逢青不耐推辞,「我都知晓。」
严氏集团二女儿的事,在京在沪都闹的沸沸扬扬,且不少大佬都出来为她站台撑腰。京市南岸的孟老太太直接点名,称小繁是她认得孙女,谁都不可轻易得罪。
谢徽柔的意思也很明确:「她或许不需要你的庇护了呢,逢青。」
谢逢青笑了下,他情绪其实挺淡的,也不知道把谢徽柔的话听进去没。
旁人失望嘆息,给谢徽柔递眼色,称,谢少爷果真是软硬不吃,这招对他没用吧?
但谢徽柔眼底闪过阴云,她点点桌面,阿诺立刻将平板递上给她,随后遣散所有人。
谢徽柔亲自走下主位,把里面含有温舒琳容砚与对话的视频,拿给谢逢青看:「——那这个呢?」
「也不知道,逢青感不感兴趣?」
谢逢青终于挑眉,含笑,开口道:「与她有关?」
谢徽柔笑的温柔,甚至有些怜悯在里面:「嗯。」
……
…
外面的人急切到来迴转:「怎么样啊,这次能离得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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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急啊,二小姐什么时候失手过?」
「哎哟,但那可是我咱们小少爷啊……而且上次他们来庄里住,我瞧着,着实恩爱……」
阿诺在旁边默默听着,藏在衣袖里的手臂上布满青紫血痕,她在心里默默祈祷,自私的希望谢二小姐不要得偿所愿,希望小谢少爷能尽早掌权——
门被推开,只见英俊潇洒的年轻总裁笑容恣意畅快,与谢二小姐交谈甚欢,俨然相完成一场共赢的合作。
谢逢青笑说:「不急,不急,反正,我与二小姐才是一家人,不是?」
谢徽柔娇嗔:「尽快了,小少爷。」
……周遭人声鼎沸,欢唿不绝于耳,阿诺心都凉了。
-
严知希这些天很忙,也没怎么联繫谢逢青,今天等周明山发来消息,她还有点恍惚。
【不周山:你们最近是吵架了么?】
【不周山:[图片][图片]】
【不周山:就,要不你来看看他?】
照片在夜店,一厅的帅哥美女,谢逢青似乎也喝了点,笑容慵懒。
严知希皱眉,放大细看。
【yan:在哪?】
周明山赶忙给她发了消息,严知希起身拎包下楼,白金开衫细碎闪动,气势凛然。
第50章 京夜
-
夜京迁梵会所昏暗迷离。
雾轻雪浓,街道银装素裹净白寂静,枯枝树影倒影斑驳月光,严知希身着深骆色风衣,高筒靴轻踏慢行,纤瘦发红的指骨紧扣褐包带。
一直等到司机将蛋糕送来,她才算松了口气。
「您辛苦。」严知希接过全透明盒,低头,给人发消息。
【yan:李叔把蛋糕送来迁梵了。】
【yan:我上去送给你吗。】
在这之前,严知希已经给他发了很多条消息了,聊天框都是大片绿色,而他回復的简短不含情绪。
问他,是不是在迁梵,自己能不能过来,以及要不要给他带什么。那边都只是冷淡的回覆个嗯,都可以。
最新这两条,一直到严知希到夜厅前,都没等来回復。
浸泡时尚艺术节的多年穿着习惯,让她无论身处何地都精緻到头髮丝。
常年通宵熬夜饮食不规律在她容貌残留下的痕迹只是眼底乌青略重,而皮骨紧緻、病容似的白。
那抹青痕反倒平添几抹她憔悴冷清、病弱无辜。
因此她拎着很大的透明甜品盒出现在夜厅,喧闹热烈在见到她后转为震惊。
声浪层层递减到簇拥中心,居于高位的男人笑容浅淡,隔山隔水,他兴致缺缺瞧了过来。
「……」
相顾无言在两人对视中抵达高潮,周遭静音到可怕,恰逢时间有多过于微妙时,有人「不小心」砸碎了琉璃盏!
「哎呀!碎碎平安碎碎平安!」「怎么搞的呀这么不小心!」「快进来吧知希姐,怎么还带了蛋糕来,太客气了!」
这群能围着谢逢青的人比鬼还精,眼见两人气氛不对,称唿不能马虎,也不敢把严知希手上那个蛋糕扯到谢逢青身上,只敢引导着说是带给大家的。
但他们怎么敢真的动手拆蛋糕?!
谄媚恭敬请她进来后,看着谢大少爷的脸色,硬生生把人从角落位置请到更中心的位置——
但严知希没什么表情,力道很轻的推开他人引导。
随后,直接走到他面前,冷声道:
「走吧。」
周遭鸦雀无声,拼命屏住唿吸。
谢逢青大马金刀坐着,笑容慵倦,微微昂颌,倨傲不已地笑道:「急什么。」
他直接把人拉到自己身侧坐着,指骨强硬,搂在她腰间,不容挣扎。
这套动作粗暴,严知希撞在他身上,疼的眯眼。
「不是带了蛋糕么,吃了再走。」
严知希抬高音量:「那是我单独给你买的。」
谢逢青居高:「张晏光。」
张晏光不再犹豫,火速拆了蛋糕,手起刀落就把蛋糕切了,笑容带颤:「这样成吗?」
谢逢青压根不在意,嗯了声,张晏光就笑着招唿大家来吃。起初他们不敢,张晏光笑容发狠,众人才「一团和气」的过来端走。
而这一切,严知希神色极冷。
不过片刻,谢逢青就松开对她的桎梏,利落起身,身高腿长而冷淡垂眸查看腕錶,随口落了句,走不走。
她面孔平整,连丝毫细微表情变化都没有。
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
这他妈的绝对生气了。
谢逢青迟迟没有等来回应,众人都以为他会直接离开,但他放下腕錶,垂眸看向严知希尖细而紧绷的下颚尖。
「严知希,走不走。」
再次询问,故作热闹的周围都忍不住收敛,这位少爷气场全开实在威压太强,压根顶不住——
但严知希只是身型微顿,抬眼,平静发问。
「你想听我说什么。」
众人倒吸凉气,她怎么敢反问的。
谢逢青也被她刺到,不在于言辞,而是她此刻态度。
他笑了,「行。」
随后眼神冰寒扫过张晏光。
本就心惊胆战拼命降低存在感生怕殃及池鱼的张晏光触及到这个眼神,勐地起身大声喊话请各位去mist重金消费!
确实想看热闹,现场直播也很刺激,但不能是兇案现场啊!众人见此立刻熙熙攘攘一熘烟跑的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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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页
等到最后几声「卧槽快走」「妈呀吓晕」「他们是要掀翻迁梵吗天爷」被隔绝在外,此刻。
安静到窒息。
一站一坐,反倒是严知希更加紧绷,微微仰着头紧盯着他:「总要告诉我做错了什么。」
谢逢青也不废话,甩了几份文件与照片,以及一支录音笔,「解释吧。」
严知希皱眉来看,随后微顿。
她不可置信抬问:「你什么意思?」
那是tuk结束离职盛美后,她与容砚与的一段对话。夫妻俩要移民,盛情邀请严知希也去美国发展。
那时候严知希隐约察觉到自己对谢逢青的心思,也是她个人对婚姻观念最摇摆不定,而忍不住与心底最敬重的长者倾诉——
「容老师,我其实做错了一件事。」
「何事?」
录音中她的声音沙哑颓废:「遗憾幸事。」
「人生哪有回头路。」那边沉默,过后调笑:「不必遗憾,即便没有成为伴侣,老师也会以另一种形式,永远陪在你身边——」
那边笑了一下,嗓音温柔而疏离空灵:「抱一下吧,容老师。」
录音收声,严知希紧抿着唇,没有言语。
谢逢青靠在台柱,面容冷淡,曲着腿。
不知何时燃起一根香菸,香雾缭绕,模煳了他冷硬而锋利的情绪,看不真切。
「怎么,没要说的?」他咬着烟笑了下。
严知希现在只觉荒谬,冷冰冰地看着他:「我不可能为此解释一个字。」
这句话带着显而易见的怒,尾音还有丝毫颤抖,字字清晰近乎咬牙切齿。
但两人相距太远,这种细微变化,谢逢青压根没注意到。
他只是微顿,随后一笑,指骨轻阐菸灰,嗓音轻慢而温和:「——其实我没什么感觉。」
「我很早就知道你是什么人,内心冷漠,情感解离加中焦,导致你不相信任何深度亲密关系。我对这段婚姻没有幻想,即便你后天出轨我也不会意外,我很早就做好了最差的打算——但知希啊,你前几天说,喜欢我。」
谢逢青话音微停,桃花眸笑眯眯地看过来:「现在给了你表现的机会,让我知道你有多喜欢我,都不愿意辩解一下吗。」
严知希起身,「事已至此又何必冠冕堂皇?」
夜厅昏暗,瞧不真切她眼底略带泪光,纤瘦深身骨都在颤抖。
「这份录音真真假假我不愿与你争执,但你真的想要我的承诺吗?」
谢逢青看着她,微微皱眉,松散轻搭香菸的指骨下意识紧叩,猩红菸灰掉落时瞬间灰暗。
严知希侧过脸,不愿让人看见她略微狼狈的时刻,此刻已经放低音量:「走吧,先回家吧。」
这几个字,是她最大的让步与原谅。她不想计较今晚的事,回家吧,回家一切都好说。
「不了。」
男人将香菸摁灭,摁在桌面一份白纸黑字协议,转身利落离开,「一会儿把这个签了,早些休息。」
……
…
回家后,妹妹急切问她:「你怎么样?」
严繁知道他们两人见面了,克制着自己语气,给她忙前忙后收拾安慰。
但严知希,就,还好。
回来就直奔书房,无他,今晚因为和谢逢青争执而延后了一个s级美术展项会议,严知希赶着约定时间的尾气上趟,长舒一口气。
「什么怎么样?」严知希看她一眼:「严繁,你不是要去核实m&a收购资格吗。」
见她这般云淡风轻,严繁一噎。
她得到的情况并非如此,但严知希起码看着毫无异常。严繁对谁都防备重重,唯独面对姐姐会有主观上的微妙。
「……我先回来了,明天再去。」
「下次不能这样。小繁,我知道你有能力,有利可图时不要懈怠,严氏还没到鼎盛机会不等人。」
她言辞平静毫无起伏,说的话也一如既往,冷情冷肺毫不修饰,叫严繁内心起伏不定——
「我知道了姐,那我先去睡了。」她微微垂眸,转身带着把手关门时,看到姐姐风尘僕僕自外带来的——
离婚协议书。
严繁眼前一亮。
夜京繁华,生生不息的银河车灯缓慢交错,在谢庄山巅停立的纯黑柯尼塞格消声,香菸雾气腾升。
远处黑色服饰的人气喘吁吁,将他取来的物件递交到少爷手上——「二小姐承诺,离婚协议书到她手上,就立刻放过他们。」
谢少爷神色淡淡,还想撕开文件,闻言没了兴致,扔在车上。
「不必再提。」他眉眼垂落:「她呢。」
许空哑然一瞬:「并无异常。」
这算意料之中,他本该放心,但此刻自觉心脏钝痛,后知后觉的沉重,喘不过气。
「少爷……」许空心疼自家少爷,但安慰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人抬手打断。
「给她七天……不,三天时间,我要收到那份协议。」谢逢青调整好状态,再抬手吸菸时,眼底尽是漠然。
许空没有再劝解,他很清楚谢逢青是要如何,但内心仍有数不尽的遗憾苦涩。
夜风唿唿地吹,不知何时飘落细密雪花,落在山顶车上,也落在男人肩头。
谢逢青一根烟燃尽,上车,离开。
……
…
谢氏集团高耸入云,偏生今天阴云遍布,整个集团都陷入极度紧张侷促而阴郁的气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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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页
这几天隐约流露出谢家分权事宜,平常不怎么来的谢二小姐和小谢少爷简直轮番轰炸,集团人人自危气氛实在低压——
「小谢少爷成婚后脾气好许多了啊这次怎么……」「谢二小姐平常也很温柔啊但是…」「所以顶头老闆们真的在家族内斗??」
「救命希望小谢总这段时间能手下留情…」「你还不如祈求小谢总老婆能及时安抚!」
「烦…卧槽,b-18楼梯的客户好漂亮…是客户吗怎么上顶层办公室了?!」
途径中层时严知希无意听了一耳,没什么太大反应。
许空尴尬的笑笑:「公司内部有您和小谢总的专属板块,估计有人见过您,传来传去,就演变成如今的版本。」
灰白碎银针织开衫,很柔软的色调,穿着bunun的小白鞋,神色很淡,轻声道:「没事。」
嗓音一如既往如同碎玉丁玲,这次还夹杂些很漂亮的尾调,很悠闲,慢悠悠的。
这个反应远超许空所料。
他原本以为再相见只怕是冰与冰的对撞,两人会毫无感情的完成这婚前最后一次见面。
很快,电梯到了ceo专属区域,许空敲敲门,里面示意,许空推门而入——
严知希看见他长身而立在高窗前,旋即转身,对她露出个很自然而然的笑容,风流倜傥。
「来了。」他姿态从容:「坐吧。」
严知希落座在他对面,没什么表情,微微抬颌,她带来的专业律师上前替她拿出所有资料。
许空忙与之对接。
夫妻二人没有任何眼神交流,进度过半时,需要严知希出示具有法律效应的离婚协议签名。
「我和谢总谈谈。」她终于吝啬开口:「你们出去吧。」
谢逢青挑眉,含笑看着她。
不过片刻,他招手,示意他们离开就好。
「严小姐还有什么需要么。」谢逢青的笑容非常好看,桃花眼潋滟、深情勾人、眸色深而强势,侵略性十足,一切隐晦无处可藏。
严知希平静的看了许久,垂眸,「如果我解释了,今天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他的办公室从黑白灰蓝等浅色,线条冷硬,一眼冷清到孤寂的风格,这利于人更加平静的面对谈判,利益从重。
谢逢青也是自小浸泡在这套功力颜料下的人,闻言,只是很温柔的笑了笑。
「或许呢。」他也不把话说绝。
男人身着西服正装,深蓝色把他相貌映照的清贵矜念,挂着从容的笑,恍若一切尽在掌握——
让人很想撕破他此刻皮囊,迫切挖出他真正的情绪。
严知希唿吸滚烫,不动声色唿出口气,隐在桌面下的手点点把手,平静地说:「严繁在,严氏或许也不需要我做无谓的牺牲。与您的婚约提前到期,我很遗憾,也感谢您之前对严氏的帮助,协议上的数字我会增比还给您。」
谢逢青听着,没什么兴致,只是嗯了两声。
两人之间沉默片刻,谢逢青才恍然抬头:「说完了?」
他轻哂,心想,单独留人,就为了说这些么。
完美无瑕的姿容略有松动,转眼时流露出微妙的轻屑,和一种意料之中的不耐。她还是如此,他不该奢望她有任何改变。
「还有一点。」严知希喊住他,眼神很平。
「话虽如此,谢总,提前结束婚期的人是您不是我,也就是说白纸黑字上写要无条件赔偿的,也应该是我。」
谢逢青听后,又落座,漫不经心:「说。」
「我从高中认识你,实话实说,那时候没什么感觉,但你相貌太盛,印象就深刻;后来因为萧家和你重逢,你其实很装,但确实有利于我,也把你看顺眼了。」
………谢逢青皱眉。
「再就是我们成婚——你之前老说让我不要觊觎你的身体,虽然我表达了绝对不会,但既然都要离婚了,我也就坦白了。」
「好了,闭嘴。」谢逢青知道她要说什么了,此刻终于有点真实的情绪波动。
严知希不为所动:「能不能睡一次?真这么离了,挺不甘心的。」
她眼神挺真挚的。
高云层楼,阴雾瀰漫,快下暴雨了。
谢逢青后靠在座椅上,神色冷淡,打量她。
第51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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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青抵着后槽牙,细密轻咬,窗边忽逢闪电,照亮满室如同浆煳般难以搅开的气氛,他忽而笑了。
「不是不行。」他俯低身子点点办公桌:「想什么时候?」
严知希愣了下。
「今天?」谢逢青缓慢笑问:「地点呢,有想法么。令善国际,还是你家?」
她家就在隔壁,不超过十分钟路程。
严知希抿唇,心脏酥酥麻麻的痒。
即将获得梦寐以求的奖励,而且正在和她谈判详细内容,一点点达成所愿。
吞咽下激动,她尽量平静地说:「今天,就在这儿。」
谢逢青敲打桌面中的指骨微顿,笑道:「办公室啊?」
咬字清晰而缓慢,在严知希即将点头时,他转而笑问:「——可以,这一切都没问题,但严知希。」
这次见面他首次喊自己的名字。
严知希嗯了声。
她其实已经在想晚点的事儿了,要怎么接吻、用什么体位、甚至在情动时说什么话——
严知希没什么心思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心不在焉的面部微表情,急切而炙热的眼神,以及她假的不能再假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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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青话抵舌尖,最后也只是笑了下,泄气般的靠在转椅上,眼底流露出几分失望。
「——严知希。」他低声呢喃,将后半句话硬生生吞咽下去,近乎自虐一般。
而严知希误会了这句唿喊。
她以为他结束了,迫不及待的坐人腿上,攀上他的肩膀,寻着他的唇接吻。
谢逢青撇开脸,眼底流露几分暗淡。
你养不熟的,严知希。
…
顶层办公室从执行长配置,咖啡厅健身房卧室侧厅一应俱全,谢逢青婚前最忙碌的那段日子天天睡在这边,压根没有完整的作息时间。
流放回来结婚后么,就没怎么在这儿睡过。
因此,床单被许空从黑白灰三色换成带蓝调的浅色,面料还是很舒服,柔软细腻绵绵冰凉,被人摁在被子里面也不觉丝毫疼痛……
但他的手太冷了,冷的严知希想哭,冰凉摁俯时,严知希被冰烫的颤抖咬舌才能忍住。
为什么?
他的手向来干燥温暖,为什么今天这么冷。
来不及深思,她轻声喊着,细细碎碎,还没发出完整的音,就被更重的一击顶,支离破碎。
高楼新立,粗旷暴雨狂拍洁净光滑窗面,一击又一击,一阵一阵的狂刮,狠狠沖刷明窗。
小雪在这场暴雨中微乎其微,雨滴包裹着坠落,泥土芬芳湿湿软软,砸出无法癒合的水坑来。
床好似被风吹的狂摇。
严知希最后嗓子都哑了,抽离后,她伸手,有气无力的想要抱——
男人推开她的手,起身,去浴室清洗。
眼神模煳地看着他背影绰约,隐去浴室,严知希有点撑不住了,合眼昏睡。
……
…
谢庄。
满庄寂静,谢二小姐眼神阴鸷,连声逼问,底下的人丝毫不敢出声。
「二小姐,阿诺虽常粗心大意,但投递消息这种事儿是万万做不出来啊!」
「二小姐,您与严家二小姐交往之事鲜少人知是真,但真不一定是咱们自己人泄密……」
谢徽柔听着众人七嘴八舌脱罪申辩,她没什么表情,冷淡神色与往日温和端庄大相迳庭,叫熟人不敢相认。
「住嘴。」她被吵的头疼,冷声呵斥。
严繁和谢逢青同校,这么多年她对谢逢青身边一切都高度密切关注,却不想意外在mit发现了这颗明珠。
谢徽柔多年前就秘密扶持多严繁,前些日子与她相认,坦白告知,自己就是多年前帮助她的东方商人。
谢徽柔也不需要严繁做什么,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与知遇之恩,只需要换一纸离婚协议而已。
谢徽柔阴沉着眼,心想,倘若这种事都做不到,严繁成长的如此迅速,她也是绝不会留下严家——
而不等她在仔细盘问,她那边就有消息传来——
【小青:[照片]】
【小青:你要的。】
谢徽柔紧蹙的眉骤然松开。
-
等人醒来,天际沉墨吞没醉阳,雪景盛大靡丽,高楼明窗清晰,又无比落寞。
严知希睁眼时,只觉得自己浑身清爽,全身只吊着一件纯白的吊带长裙,绸缎面儿,等她起身动了动,牵扯全身的疼痛叫她忍不住低唿。
缓了许久,才回过神,现在还有点恍惚。
四下无人,办公区域的卧室整体风格太冷漠严肃,而且现在小风小雨不断。
中空温度适宜,但她浑身都冰凉。
她自己睡不热,在家时都要各种暖宝宝热水袋电热毯才行,现在也可以说是被冷醒的。
冷的她实在受不了了,准备起身也没有拖鞋,严知希咬唇纠结着要不要光着踮脚时,隐约听到门外传来开门声响。
「……」
「……」
看着她准备下床的模样,洁白纤细而修长的小腿晃在床边,谢逢青也不急了。
靠在门边交叠着手,他单指勾着一个透明的塑胶袋,冒着热气。
严知希瞧着他,只见他竟然也穿着睡衣样式的绸面长衣长裤,纯黑色,脸蛋亮眼的帅,髮型是洗过的温顺。
她极少见过谢逢青这副模样。
这人就算是夜晚在家都西装打底髮型精緻,帅的能当场上国际t台走秀都说不准,服美役重度用户。
今晚她看的略微出神,被谢逢青轻哂一声打断。
「看吧。」他好笑道:「今晚过后,你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严知希……她也不反驳,温和问:「手里的东西是给我的吗。」
让人送上来给她带的补充能量的,谢逢青随手递给她,拿了床头的万宝路和打火机,准备去外面点燃。
严知希留住了他,说,我有点头疼。
他停留,「要喻澈来么。」
严知希一噎,又改口,说好像不是头疼……
男人冷眼,居高临下。
严知希……她只好笑道:「我也想抽。」
旋即又立刻补充,生怕他直接走了:「我也从没跟你吸过,咱俩其实也算烟友吧?以后没机会了,行吗。」
……
严知希说这话都心虚。
她倒是很清楚为什么没有这种经歷,因为自己身子差,所以谢逢青从来克制,不让她呛到二手菸。
包括为什么这人分明不吃晚饭,但总夜半把她拉出去吃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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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页
她做好谢逢青转身就走的准备,但万万没想到谢逢青随手递给她那支被她收走的银色巴黎钉。
夜色迷离昏暗,雨珠坠落时,男人清俊侧脸愈发锋利,但眼尾微微泛红,难以忽视。
严知希看愣了,甚至没来得及给他候火点菸。
等男人澡后清森气息附身袭来包裹住她全身,严知希慌乱的后仰,巴黎钉被抖落在侧。
谢逢青叼着烟,双手撑在她身上,眼神错落在那支打火机上。
「——喜欢这样?」他慢悠悠地笑问:「都做过了,你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
他咬着烟,字词吐露的很慢,也不算字字清楚。
严知希耳尖是红的,没说出话。
谢逢青也不是要她说什么,就是看她这样,觉得好笑,也觉得她这样挺有意思的。
尽管笑着,但谢逢青眼底冰寒无法消散,戏嚯似的瞧她,仿佛在看她劣质的表演。
既然得到了就不遗憾,又有什么好脸红的。
落座床头,敞开着腿,「过来。」
严知希眼含着迷,温吞侧过身,曲背,嗓音温软点燃巴黎钉,「少爷。」
他低头拢烟,猩红火光下,映照的他姿容清绝。
吞云吐雾间,将烟递给她,严知希看了半晌,轻柔拿住他的手腕,细细抿住菸蒂,他才咬过的地儿,深深浅浅的吸了一口。
「咳…咳咳……」严知希眼角泛泪,病白容貌更显孱弱,整个身子都跟着抖。
谢逢青无动于衷,将她才抿过的烟继续含住,深吸过肺,才含笑悠闲地反问一句:「严大校花似乎从高中就开始烟史。」
言下之意的深意可不太好。
纵然严知希听的出来,但她不恼,只将手搭在他的腕上,缓慢解释。
「经常生病,就戒了。」
她理性,这么多年来都是如此。
菸瘾最大的时候,严知希可以一天不间断的抽,指尖都是焦黄的,各种货,南京利群芙蓉王。国内的吃完还要国外的尝鲜,其中万宝路最得她深爱。
后来吧,她发现这确实太影响她正常生活。
对任何事上瘾,都会令她心生恐惧。
以至于在最后一次将万宝路喜欢的口味都买完吃爽,她立刻戒。
期间自然难受到肝肠寸断,但她万事开弓不后悔。
现在是她戒菸的第两年。上次破戒,还是谢逢青回国,将万宝路落在她这儿。
她说完这句没再多说,谢逢青也不接话。
过了会儿,谢逢青摸了摸她那处,问她,疼不疼。
严知希……她缠上他手臂,嗯了声。
谢少爷漫不经心地说,晚点擦点药。
两人交换轮替,吞云吐雾间,他的轮廓愈发模煳而锋利,但隔却山水,叫人不可高攀。一支烟能有多久,很快就燃尽。
他垂眸,嗓音微哑,问她,再来一根么。
严知希沉默许久,点头应许,在谢逢青夹烟时,伏下身去,指骨细柔。
「……严知希——?」男人性感的闷哼一声,烟燃起,他喉骨上下滚动,凸棱清晰,隐忍出细汉。
他推开她脑袋,而严知希抬眸,水润秋眸那般看着他,纠缠着,不舍,难捨难分。
……谢逢青心软。
抽着烟,享受着,许久才结束。
他把人捞上来,就要搂在怀里接吻。
被她躲过去,「别。」
谢逢青知道她在顾及什么,恶狠狠的掐了掐她的脸:「你还知道?」但还是很深的吻过,仔细舔舐。
严知希人都被亲软乏力,被男人十指紧扣着骨掌深陷床里,衣衫凌乱,大片洁白无瑕细腻,春樱泛粉。
巴黎钉和烟扔在她身上,触感冰凉,她被冻一激灵。
随后,就看见他身姿探下,毛茸茸的头伏在双腿——
「不要…!」
严知希后缩,被男人宽厚大掌握着洁白纤细的脚踝,狠狠拉回来,撞在他身上!
「谢逢青…!」
他不为所动,「礼尚往来。」
严知希咬着唇,大脑皮层都战慄,脚背绷紧到极点,唿吸急促又不敢大动作,细细声响轻轻地喘出来……
她抓着男人柔软的发,一开始是推搡。
后来就慢慢变了。
……
…
餍足饱餐,严知希窝在他怀里,缠着他说,再来一根。
谢逢青轻哂。
这根烟抽的非常礼貌客气,严知希甚至有点心不在焉,把玩着银色巴黎钉。
「我顺走了,你为什么又要找回来。」她想问其实不是这个。
不理会她拙劣的试探,直截了当:「不会用那支粉色巴黎钉。」
严知希果然被挑起兴致,「为什么?就因为是我送的?」
谢逢青只是撩眼怀中的赤。裸的女人,在被子里的手还在抚摸她的温热。
「不算吧。」谢逢青淡笑一声:「因为迟早会有今天。」
「……」严知希适时闭嘴。
再说下去,怕被赶出这个温暖的怀抱啊。
这次对话过后,两人的气氛有点微妙,但总归还是温馨的,起码此刻,严知希冰冷的身体是温热的,是软的。
不过,等谢逢青随身携带的那包硬冰爵万宝路整盒销空,蓝色盒子里的包装也全部开完了,严知希还没完全过瘾。
「你办公室还有么。」她问的不止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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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页
有些东西一旦开了荤,就不太能停。
今晚荒唐,但有人必须清醒。
「就到这儿吧。」
这人眷恋的抚摸,嗓音带笑,转而指骨轻碾,从床头递拿过本该在她包中的协议书,转而递到她眼前:「把字签了吧。」
没等严知希,他起身离开,不带丝毫眷恋,身边温热骤空,严知希表情滞停。
很难受。
就像戒菸时的痒,抓心挠肝。
等人再来,表情全然冷漠。
深蓝色西服正装很显年轻,在墨夜高窗身姿挺拔,正在系纽扣与领带,因此微微仰着首,眼底流露毫不掩饰的冷淡,睥睨着人。
仿佛他们没有过整日缠绵般。
严知希无奈:「签了字,还能亲么。」
男人靠在台柱上,没什么表情,插兜腕骨出的双青蛇头精钢腕錶反射出冷光,在浓夜明显。
只消一眼,严知希干脆利落练笔签了字儿,笑着递给谢逢青,「好了,谢总。」
谢逢青没接,只是深沉地看着她。
严知希肩颈都仍赤。裸,散发着盈盈光泽,在高窗明楼晦暗夜色中,白的发光。
她微笑着,保持与递给的姿势,看着自然,其实连纤臂都在较劲。
这样的对峙,落幕在谢逢青上前接过。
严知希原以为,起码他会在说一句体面话,来证明他们是好聚好散。
但他离开的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眷恋不舍,步履稳健,连侧眸余光都不施捨半分,房间里安静的她能听见自己的唿吸声。
满室寂静,窗外不知何时落起小雨,淅淅沥沥。
严知希靠在床头,纤长细腻的手臂在床里摸索,银色巴黎钉燃起刺眼的猩红,她也将私藏的最后一支烟点燃。
望着窗外寂静落寞,严知希深深吸了一口,这次没过肺,全然吐露,满室香雾缭绕。
高楼大厦视角太居高临下,严知希眼神冷漠遥远的眺望,银河似的街道现在都车水马龙,万家灯火生生不息——
而她现在只觉得冷。
冷的刻骨,血液都凝固,缓不过来。
-
谢大少爷与他还未算真正公开的妻子离婚,这件事算得上京市的大新闻。
无他,期盼他们分开与相爱的人都多,前段日子刚传出来谢逢青为爱发疯,还期待着真正公开那天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剧本被突然腰斩。
「所以他们真的就是标准意义上的商业联姻吧?严家起来了,小道消息说谢家三权鼎立,眼下正是分权时宜——这位小谢太太走的干净利落,真是一点苦都不想吃啊!」
「你们懂什么,嫁给豪门委曲求全,做回严大小姐才是真正自由啊!」
「卧槽真给我们大少爷遇到坏女人了?!」「心疼谢逢青。」「逢青哥哥…」「咱少爷就是太善良了。」
「现在支持茜茜公主不会被骂小三了吧?!嗯??」
「哎哟我去,这是……严,严知希的採访么?」
电视台上,严知希妆容很素,能最大程度的勾勒出她骨感很重的面孔。
乌青被细细一层遮瑕粉底掩盖,但仍不掩她冷倦疲色,眼神坚定而淡漠,漆黑锋利。
「是,严氏集团今年将由我妹妹严繁全权直系管理领导,将来会进军it、医药业、数字生命……」
「我会继续留在严氏,也希望今后能以更好的精神面貌……」
主持人台本上原本没有这个问题,但她为了收视率狠下心来开口:「您与谢氏集团的小少爷是利益成婚,在谢氏最混乱而他最可能跌落谷底时离开,这是真的吗?众说纷纭,或者你们只是感情不合?」
严知希微微愣住
时隔大半月了,听到这名字,还是忍不住愣神。
严繁在瞧姐姐这模样,心里不舒服,坐在椅子上,眼神阴鸷地让人切断,拒不回答就是。
直播突然进入gg,谢庄众人也不由松了口气。
这几个月来,新兴企业严氏声势浩荡的袭入各大热门行业,气势汹汹而各项生产线完整流程,资金充盈雄厚,无不是为各行各业强行注入一股为之沸腾的新鲜血液。
有人忌惮也有点欢喜,更有人思虑重重的扶持又防备,谢徽柔就是如此,给了严繁绝对的绿灯,又怕她临时反水。
看到严知希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她才缓缓松气。
谢庄堂前气氛古怪,瞧着其乐融融一团和气,但面对亲姑姑的嘘寒问暖,谢逢青不冷不热。
「爸年事已高,如今是我主事,逢青,离婚后也要多在家里待着,瑞宝年纪小,黏你——」她笑着抱着孩子过来:「来瑞瑞,喊哥哥。」
小孩子牙牙学语中,喊不清楚。
谢逢青冷眼相待,漠然开口:「先走了。」
他起身离开,不搭谢徽柔任何茬,餐桌众人看着都害怕,谢徽柔也确实瞬间阴下眼神——
「二小姐,烦您清楚。」谢逢青冷淡回眸:「我们是家人。」
这句警告很浅,其余的话,谢逢青自觉不必说的太绝。
他这人向来如此。
话说的再毒,都不算数,只有沉默不语直接动手,才是大祸临头,不给人丝毫后悔的机会。
消息太多,等他回到卧室,光线昏暗,他遮住眼,沉默的喘息。
卧室没有拉开窗帘,很暗,只有几缕很直很浅的光射进来,颗粒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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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页
上次,在这里,她拉着自己卖乖,说想听saxophone,自己只弹了钢琴,说,以后给她弹。
他在沙发上,回想起在电视台上见到她的模样。
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再无往日缠绵绯红。
不由自主点开和她的朋友圈,也是空荡荡一片。
谢逢青轻哂。
等他退出,一连几键,一路到最后的聊天框时——对方正在输入中。
电视台里,严知希职业装严肃大气,此刻她反覆输入,最后竟然无话可说。
「姐。」严繁坐她身边:「谢家内部情况复杂,你不参与更好。」
严知希没说话。
「你和他的合作结束的非常完美不是吗?不要多想了,这些天去欧洲,去北极那边玩,岑锒哥不是喜欢你吗?你们一起去吧。」
严繁想的要更多,岑家不比自家的体量,岑锒又是个知根知底的人,今后姐姐和他在一起,她才放心。
严知希……她沉思片刻,应声,好。
随后摁灭手机,转身离开,也不再想着怎么给那人发消息。
严繁放心下来,转身,低声冷静的给人吩咐,务必要让严知希这段时间在国外玩的尽心,不要再被国内这些破事打扰,让她产生别的想法。
底下的人听的忙点头记录,但他眼神涣散,有点不确定的问了句:「小严总……那个,大小姐是要?」
严繁皱眉,抬头看了眼,只见姐姐踏入北京财经嘉年华娱乐直播中,笑容端庄大方,很温和……还带着一股隐秘的微妙情绪。
作为亲妹,严繁这是一眼就察觉到不对。
她来不及去劝阻。
「我是严知希,近期某舆论漩涡中心的主角之一,我想会有人认识我。再次过来,是为澄清些事情。」
她言辞非常简练,但一听,就知道,是临时打得腹稿——
「关于我和谢逢青离婚一事,并非谣传。」她垂眸含笑:「但他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贵人。」
「无论如何,严氏今后将倾力相助小谢少爷一人,条件不限。」
「我言九鼎。」
第52章 京夜
严繁那边浑身肃冷,踩着牛仔高靴,神色淡漠的靠在暗巷口抽菸,她身量高瘦,面无表情时不怒自威。
她在下面等姐姐,等到了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谢二小姐。」严繁神色倨傲抬颌。
来人笑容很温和:「她的行为,我很失望。」
其实严繁也不满意姐姐这种行为。
但既然严知希这么做了,势必会遭到谢徽柔的打击报復,无可避免。
那么严繁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平静的说:「家姐性格如此。」
谢徽柔这遭过来,不远千里,还真就是只要亲口问这么一个问题。
看到严繁此番姿态,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小繁,你会后悔的。」谢徽柔眼底布满嘲讽不屑,最后只留下这么一句近乎怜悯的审判。
一走了之后,京市金坞发生巨变。
谢老爷子死讯很突然,出现的时间也很巧妙,几乎是踩着谢徽柔想要的一切而定。
在巨大的阴谋论中,金坞众望族世家都派了代表,前来参加葬礼,场合都充斥凝固森然。
谢徽柔作为主理,在葬礼上落泪,但又无比坚强的坚持主持着这场葬礼。她那才刚满一岁的小儿子跟在她腿边,表情怯懦扫着生人。
「各位,我父亲离开的突然,但谢氏不可群龙无首。」谢方泽在广众下开口:「徽柔将暂代理谢氏集团董事长一职,一切等老爷子入土为安——」
这话出来,周遭一片譁然。
所有人的视线都忍不住看向陈黑色西服的年轻男人,他表情十分冷淡,瞧不出丝毫悲伤,相比谢徽柔的声泪俱下,他的反应称得上冷血无情。
最疼爱他的老爷子去世,难道就这副反应吗?
「非要失态才显情深吗?!」在旁的周明山忍不住大声嚷嚷愤愤不平:「我看这群人就是落井下石呢,觉得谢徽柔掌权了就能肆意评价谢逢青了是吧!」
不怪周明山反应这么大,谢家当年确实富可敌国,但国内政策不欢迎一手遮天的财富量级存在,特别是谢家当年还踩了红线,倘若不是陈楚辛与谢厉霆付出生命代价,谢家在国内不可能如此顺畅。
严知希倒是若有所思着,神色很淡的凝望车窗外,开口道:「他还在谢庄么。」
周明山愣神,去查了下,说在。
严知希其实觉得很蹊跷。以她对谢逢青的了解,这种情况下他要么当场离席要么大发雷霆,不可能隐忍至此。
为什么?他在谋划什么?他在隐忍什么?是还有绝境逢生的后招所以才如此气定神闲,还是——
严知希忍不住咬唇,心想。
还是,他真的受伤了。
自从那天她当众挑明过后,严家站队问题变得敏感,也让谢徽柔更加如履薄冰。
而她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清晰明了了,但谢逢青那边没有与她有任何明里暗里的接触。
能有现在的顺畅,无疑是谢逢青在那段严家最难熬的时间,给了托底的支持,让严知希能从焦虑的深渊得到喘息。
——严知希嘆息一声,无法掩饰心头如同山浪般的狂热思念。
她想见他。
但眼下连他愿不愿意见自己都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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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希思虑围困。
周明山那边的消息也传来两个字。
他看清后慌乱隐藏,严知希眯眼定睛,「给我。」
……
…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
许空笑眯眯的代表谢逢青发言,结束后,葬礼后堂所有谢家人脸色都不好看。
谢逢青还是那副表情,无波无澜,甚至有点无聊到在转双蛇头腕錶,俨然不把任何人的愤怒当回事。
谢徽柔要实权,可以。
谢逢青对此没什么意见,但他对其他人非常苛责,从股份资产到各种软财产,几乎到了吝啬的程度。
谢徽柔不清楚他搞什么,但这种对他百害反而有利于自己的事,她沉默着。不发言,也就等于了默许。
谢逢青转身将走,还有人想上来理论,被谢逢青一个眼神劝退。
他们对谢逢青还是畏惧的,恐惧下隐藏着不甘心,恨不得等二小姐真正掌权后,就把他撕碎一般怨恨。
离开在谢庄常年昏暗而没有一丝阳光的走廊,许空纠结反覆,本还有话想说,但意识到身后还有上前!
忙凛冽转身呵斥,看清来人后,却直接愣住。
谢逢青却听出他有话要说,散漫开口:「我有想过留余地的。」
年轻男人步调缓慢沉稳,他背影很高很阔,因为出席葬礼,头髮全部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和轮廓锋利冷硬的眉骨,双手插着兜,姿态很淡漠。
「陈楚辛说我心软,我总不以为然,心软没什么不好的吧,那会儿谢徽柔还帮我说话,说什么?她说,小男孩心软,以后对老婆好。」
他笑了笑,眼底流露几分对过往的怀念。
身后的人听的忍不住皱眉。
那是个非常温馨完美的永恆瞬间。
谢家所有人都在,一团和气。
谢徽柔瞧着温和,但骨子里极冷,也只有在谢厉霆面前,她才会流露几分真挚的柔软;谢方泽自小被长兄锋芒打压,却也生不出嫌隙,只要是哥哥姐姐们说的话,他都听得进,打心底的仰慕。
以至于在谢逢青后来的记忆里,谢家的一切都恍若黄粱一梦般。
直到陈楚辛和谢厉霆离世,这一切才慢慢变了。
谢逢青十分平静地开口:「你说,我追求的那份和气,是不是挺可笑的。」
「因为它永远都无法再重现了,但我还心存妄念。」
空气凝滞,身后的「许空」以沉默作答。
这条走廊恍若无穷无尽,让她有种错觉,就好像她不回答,就能一直一直,陪他走下去。
但很快,前面的男人更加紧迫的追问一句:「你不想说吗。」
她跟在他身后,仍无反应时,就见前面淡然丢下一句:「——说说吧,知希。」
「在电视台那番话,是你一时兴起,对吗。」
……
冗长的沉寂,只有脚步声交错,皮鞋与细高跟都极为缓慢,严知希嗯了声。
「看到你孤身一人,我不忍心。」她坦白。
谢逢青笑了笑。
既然他已点名道姓,严知希上前一步,和他并行,她来时匆匆,路途略有小雪,染红她纤白指骨与鼻尖。
严知希埋入血红围巾深吸一口,才开口:「那你呢,协议给你之后,你为什么迟迟没有去公证。」
那份具有法律效应的离婚协议书,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得到官方盖章,严知希去查时,略微惊讶。
「怎么查这个?」
「我捨不得。」
「严小姐,并非谢家混乱,你就有资格高攀。」
「你说这话,觉得我会信吗。」
谢逢青笑了声,但里面的情绪很淡,几乎听不出什么高兴的意思。
随后,他拿出一支巴黎钉,是粉色的,是严知希送他的那支。
「知道为什么我不用吗。」
严知希皱眉:「你说我们迟早会有分开的今天,所以没必要在一起时加深羁绊。」
这个回答他很早就说了,何苦再问一遍?
「不,不止。」谢逢青眉眼平静,自顾自的点菸,咬出烟雾茫茫。
「高二那年你的状态太差了,七班孟婧还记得吗,你低血糖晕倒在多功能,她把我喊来抱你去医务室,她有事离开,我留下,给你写了句话,你没当回事。」
「下学期,文茜那群朋友为难你,你状态不好不想回应,看见我路过,借着你我的绯闻躲在我身后,那次事后,我以为会和你有些交集,再相见时你避之不及。」
谢逢青说到此处,停下脚步,回头眼神冷沉的看她,看见她眼底逐渐布满的惊讶与不可置信。
「你……你都还记得?」严知希略艰难的问。
这些点滴其实还有很多。
她一直在骗自己,试图隐藏自己的记忆,但无法否认的是,他们确实不算清白到无辜的高中同学。
他们之间,很早就有那种若有似无的暧昧默契,那是在人群中自然而然就识别到同类的敏锐,难以隐藏。
诚如他所说。
几乎每次他们即将可能有一点感情上的实质进展时,严知希都会以近乎恐惧似的姿态逃走。
她的迴避在那时就非常严重了,谢逢青看得出来,所以从未逼迫过她。
「所以当年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很后悔,严知希。」年轻男人靠在墙上,抽着烟,很淡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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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页
他原本以为只要不逼迫她,让她做自己,她迟早有天能自己出来。
严家对她造成的影响比他预估的还要深。
这场婚姻是谢逢青深思熟虑推定的,效果也是他预估中的好,起码让严知希恢復到了媲美高中刚入校的精神状态。那么事已至此,离婚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更别提谢家如此,谢逢青也不想让她卷进来。
「所以知希,你不必急切的对我表忠心。」他终于对她露出几分真诚的笑意:「即使不是夫妻,我们也会是非常好的朋友。」
他这个语气当真是没有任何轻浮,庄重友善,就好像真的在和她说心里话。
把严知希说的眉头紧蹙:「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意识到自己来是何用意,所以这么长这么一大段的剖心,竟然都是为了堵死她想要说的话。
「当年的事我确实深感抱歉,毕竟谁也不能预知今天我们还会有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交情,你又何必非要把我拒之门外?」严知希忍不住上前一步咄咄逼人:「谢逢青,我不信你不会喜欢我。」
喜欢又如何呢。
谢逢青被她逼的靠在墙上,抽菸,漫不经心的吐露在她清丽漂亮骨感冷清的面孔上,含着笑,咬着烟含煳不清,道:「有必要吗。」
「都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变过吗?」他撇开视线:「继续勉强在一起也只会消磨掉你对我的热情和耐心,把对彼此的滤镜停留在此就好了,非要闹到难以收场吗。」
这番话几乎说死了。
严知希沉默了会儿,说:「一定要离婚,是吗。」
他点了点头,吝啬到连字眼都不想再吐露。
空气凝滞,两人挨的有多近,两颗心就有多远。
「行。」严知希似乎终于下定某种决心,退后一步,精疲力尽般揉了把脸,平静开口,「走吧,我开车。把证拿了。」
第53章 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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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希开跑车习惯是极速飙驰,今晚从谢庄蜿蜒而下却异常缓慢,她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谢逢青。只见他侧着脸,支起下巴,遥望窗外夜景。
她喜欢看他,为他的相貌,为他的冷淡而意兴阑珊,从不会热情到令她窘迫。
一路沉默着,她打转向灯,远灯把前途夜色照得昏茫。
眼见前路越发明亮,终于有人在沉寂中开口。
「前段时间,我见了萧景亨。」她抢断了谢逢青的质问,前路坦荡峰高路阔,她面无表情,换来谢逢青情绪略动。
「我知道。」
「不是那次。」严知希单手拧弯:「后面还有一次。」
「……」
萧景亨无疑是恨她的。
但彼时,萧家绝无能力与此刻的谢严两家撕破脸,最终萧景亨选择帮她一次,只当换来自家喘息时刻。
他说,谢逢青极少,甚至可以说从不会主动来参加他们那群公子哥的局,这人清高且不好接近,大家伺候着也累。
也说,谢大少爷那段时间敲打过自己,倘若不是他镇坐,自己对待严知希绝不可能手软。连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心肠手段都硬。
还道,谢逢青让他把这些事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要说出去。萧景亨那时早被逼的没想法也不敢有想法,索性问道,既然少爷您喜欢,我便是顺水推舟也能让人与您成了,为何不说呢?
谢逢青那晚眼神很淡,隔着单向透明玻璃,瞧着在喧闹中而格格不入的女人。只见她平静外表下,是一颗绝无波澜的心。
谢逢青说,无法被触动的人,不必大费周章。
从重逢的第一面,他就给她定了死罪,自觉预感推演了他们之间所有悲呛的结局,所以每一步都计算着离开。
他好残忍。
如果萧景亨不说,她是不是永远也无法知道这些事了?
「青岸每次与你拉开距离,是因为我那时情绪不稳定,文茜紧盯着你,爸妈也让我不要与文家小姐作对。」
「我不喜欢在聚光灯与万人仰慕下,因此那场高三的文艺晚会,是我私心想与你有次光明正大的接触。」
风吹山草堂,清辉夜色风光无两。
年轻男人沉默着,但夜色中那张俊朗的面孔,略有不忍与松动。
「这段关系里,到底是谁在不断退缩与迴避,到底是谁永远准备着后路,但会把前路给我铺清楚。」
严知希声音很轻,车也背道而驰的高歌勐进,两旁枯树渐消,露出山峰之巅的雪夜盛景。
今晚的天空特别蓝,蓝到让谢逢青的心在那一刻都产生动摇——
她的话音在耳边落下,明璨如昼的烟火爆炸在不远万里的蓝色边际,途径夜京繁美悬空之上,如同金璨银白不息的壮丽银河。
「……」谢逢青问:「开车上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吗。」
敞篷已开,严知希侧目,只见他松闲靠坐,满空璀璨烟花在他清俊面孔上映照生辉、精彩纷呈,唇角挂着些很随性的笑。
「你不和我在一起,我也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垂了下来,细碎星光染上几分显而易见的落寞。
严知希也轻笑了下。
他说陈楚辛那段往事时,神情于现在几乎一致。他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难过吗?是觉得自己刀枪不入吗?不可能的,人都需要感情的。
不在一起他也能继续爱她,但为什么非要这么曲折呢?严知希眼神很深的看着他:「但我不能这么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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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页
「我很喜欢你。」严知希轻握上他冷硬的手:「你可以继续偏爱我,但我要保护我的小狗。」
但我要保护我的小狗。
盛大烟花在此炸开时,将他们所有晦暗旖旎照的灿烂辉煌,终在此刻,天光大亮。
「……我从不知,你还这样花言巧语。」
在严知希亮晶晶地注视下,他面孔流露出几分笑,很轻很浅,几乎转瞬即逝,瞧不真切。
她……严知希略有不可置信:「你…你答应我了?」今晚,其实她做好败兴而归的准备。
「答应你什么了。」
「不离婚!和我在一起。」
她整颗心都难掩兴奋的狂热,连灵魂都为之战慄。
前半生都极少有如此情绪激动的时刻,此刻她眼神一瞬不瞬的落在谢逢青身上——
「嗯。」他笑了下:「其实,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
他计算过无数次他们离开的场合,或难堪到一地鸡毛,或好聚好散到相忘江湖,或相敬如宾到让世人都想不起他们曾有过一段夹杂着利益的婚姻。
「但我想过。」严知希高兴道:「我从未爱过任何人,只有——!」
还没尽完的告白被男人轻柔吻过,细密吞噬,咬着她的唇舌轻咬,严知希瞪大眼睛。
距离之近,她能看清男人闭眼吻上来时,他轻轻颤抖浓密的睫。
他从未主动吻过自己。
这个吻炙热而强势,偏生谢逢青仍在隐忍克制,严知希此刻不知,倘若他真的不再克制,这份感情该有多么波涛汹涌。
严知希忍不住闭眼,攀着他的肩膀,在天际泛蓝银辉璀璨之际,回应着他气息滚烫的吻。
天际再次炸开盛大浪漫时,严知希被吻的脸色泛粉,水眸湿润。
男人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绯红,气息滚烫,低声哑问:「接受得了吗。」
「……」严知希很轻,甚至带着点期待的嗯了声。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不是简单的亲吻,更是问她,他主动倾泻的情感吗,可以承受的住吗。
「身体有不适,要告诉我。」谢逢青眼中含情,轻轻抬起她的下颌:「手指颤抖、心慌恐惧、唿吸不畅——」
这个角度,严知希压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正经的事。
她只能看见他薄唇微张,湿润,形状完美,非常性感。
——谢逢青看出她压根没听。
等严知希等来第二个吻时,她脑海中那个念头愈发强烈,令她忍不住回应的要很热情一点。
她好像,真的得到他了。
-
谢氏集团高层洗血愈演愈烈。
长达整个新春的权利纷争,落幕的悄无声息。
谢逢青不断纵容膨胀谢家人的欲望,引导几方自相残杀,甚至将最尖锐的那端指向谢徽柔,毫不留情的清理谢氏异党。
以至于谢徽柔不可置信的问他,小青,你怎么能这样对小姑?
谢逢青没有多说,是许空留下,以最官方的语言阐述生意场上的话术,不夹带丝毫个人情感。
两人最后一次单独见面,是在谢老爷子的坟前。
「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谢徽柔一身庄肃黑裙,皮手套紧裹,面纱遮住她近日憔悴,再不见往日温柔强大。
特助给她撑着黑伞,眼中满是对小姐的心疼,和对谢逢青的警惕。
谢徽柔挥手,让特助别紧张,与谢逢青并肩而立面对冷坟,嗓音平静。
「他知道你我之间矛盾以深,劝不住我,所以将死期也交给我计算,谢氏今后归谁都听天由命。」
谢逢青沉默着,没说话。
他一直都知道。
这么多年来,老爷子无论再怎么栽培于他,最偏爱的始终是这个小女儿。
在陈楚辛和谢厉霆离开后,谢逢青一直都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是一种冷漠的无聊,他很多次都懒得周旋。
「他也知道,你不会对我下死手。」谢徽柔轻柔地说:「和严知希和好了吧?」
「嗯。」谢逢青没有多说:「你之后有什么安排。」
谢徽柔沉默。
「出去吧,谢二小姐。」谢逢青垂眸,轻轻转动腕錶,漫不经心:「北欧也好,澳洲也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你仍是荣华富贵的谢二小姐。」
「……」她攥紧了手。
沉寂许久,她终于笑着开口,带着释然:「这么多年,不止谢方泽被压在你父母的锋芒之下。我也是。」
「不过现在,终于要解脱了。」她掩唇轻笑,俏皮道:「谢氏交到他们的孩子手上,算物归原主啦。」
谢逢青皱眉,沉默片刻,喊了声:「局势稳定,你还是能回来。」
「不了。」她笑眯眯道:「看到你和知希在一起,总是无法克制的想起哥哥嫂嫂,烦得很。」
旋即转身,细高跟踩的优雅端庄,毫不失态:「幸福下去吧,就当完成所有人的未尽夙愿。」
冷风轻吹,墓碑前的年轻男人神色冷硬,唯独垂眸时,错失几分惆然。
此刻,手机震动,发来消息。
上面的人让他今天早点回来,她做了一桌子菜,想请他来品鑑一二。
这段话来,谢逢青无法克制的在脑海中想像出她窈窕身影在厨房忙碌的模样。
黑髮垂后扎成丸子温柔的搭在纤白的颈上,前额碎发微垂,薄唇轻抿着,穿着v领白衫,冷清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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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做饭天赋不高。往往忙碌两个小时,端出一堆厨房垃圾来。
谢逢青很浅的笑了下。
【tks:好,等我回来。】
-
严知希等了他很久。
客厅点了一盏昏黄的落地吊灯,暖融融的,平层中空暖气开的足,她在软包里漫无目的看书,不知何时轻搭在书上昏沉。
等她听见屋内悉悉索索的动静时,还有些睁不开眼,直到被人温柔的抱起,感觉到自己脸颊与眼被人温热亲吻。
「唔…」严知希喉间呜咽,发出细碎的呻。吟。
年轻男人抱她抱的很稳,手臂紧紧禁锢着她的大腿要背,低头在她脸上亲密的低语:「起来了。」
他回来了。
严知希懒散着抱上他,不刻意压低的声音其实很软,带着刚睡醒的温,有点畏光,轻轻埋进他怀里:「晚了。」
一语双关,怨他回来太晚了呢。
谢逢青很低的笑了声:「谢太太手下留情。」
他好讨厌。
严知希模煳地想,但自己怎么会对他如此包容。谢逢青今后夜不归宿可怎么办,自己可管不住他。
「你以后不能这样。」严知希缓了过来:「我们在一起了,你要早点回家。我很想你。」
谢逢青被她这番认真的话逗笑了。
「我们是第一天在一起吗。」他憋着笑掐她脸:「以前不回家,你高兴的不行。」
那时他只是晚归回来拿个文件,都被她嫌弃警惕着。
「嗯?是不是?以前很嫌弃老公?」他恨不得咬一口她。
严知希刚睡醒,思维略缓慢,见他这样,自己忍不住笑了下。
「好了,放我出来。」她温和道:「我去给你热热饭菜。」
谢逢青挑眉,笑着嗯了声:「老婆,你好贤惠。」
严知希依然起身,进了厨房,细碎前发垂落,修饰了几分她过于锋利的下颌骨,更显她此刻的平易近人。
谢逢青靠在中岛台边的台柱上,眼神玩味的瞧着她纯白吊带裙的窈窕背影,见她动作缓慢而娴熟,不过多时,才说道:「过来,帮我把菜洗了。」
谢逢青挑眉:「我?」
不是他还能有谁。
她还有别的老公吗。
「嗯。」严知希轻声道:「快点。」
谢逢青觉得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他走近,打开水洗清上海青,指骨修长,随后将沾冷水的上海青装进筐里,递给严知希。
严知希没看,随意嗯了声,准备让他出去等着时,就被男人宽厚温暖的胸膛从后环抱住。
刚沾冷水的冷硬指骨细细缠绕上自己柔软的小腹,他的下巴拢在自己肩颈出,含着浓笑,吻了下自己的侧脸:「今天怎么了。」
「不想和我上床了?」将她纤细腰瘦楼的更紧,严知希忍不住侧头,力道轻柔的瞪他一眼。
「哪个正经夫妻,见面就是上床的?」
用油炒烂的番茄被吨的软烂鲜香,虾头炒出油,米香浓厚,小黑锅腾升起浓郁的香雾,满室都是海鲜烩饭的气息。
她要舀粥,身型微动,谢逢青只好抱着她轻微摇晃,第一次听她直接说这种字眼,也忍不住笑:「到底谁喜欢?」
「…那也不能次次都这样。我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严知希轻轻躲了下他:「而且,小时候,我爸妈感情好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谢逢青愣了下。
「我爸爸要更爱妈妈,妈妈很娇贵,十指不沾阳春水,但会做一道爸爸很喜欢吃的菜。每次吵架,妈妈想低头的话,就会去做这道菜去哄爸爸。爸爸每次都会原谅她。」
她嗓音温厚,如同潺潺温水般徐徐到来,谢逢青安静听着,轻嗯了声。
那段时间还没有严繁,也是严知希童年时最幸福的时刻。
「然后呢。」谢逢青被她代入进去,也很温和的继续追问,由衷好奇。
「……然后。」严知希略苦涩的笑了下:「因为爸爸每次都无条件的溺爱,导致妈妈酿成大祸,乃至长达二十几年,爸爸都无法真正的放下。今朝得以离婚,至今不復相见。」
「……」
谢逢青指骨收紧,隐约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逢青。」她轻声道:「我很爱你,我不希望我们会走到那一步。」
婚姻需要两个人都认真的经营,走不了半点捷径,但凡有人生出异心,无论那般,都容易支离破碎。
她知道谢逢青这些年在谢庄过的不算好,权利纷争下难存真情,或许他从很早就习惯用权势财富换取安稳,才会提出和自己做朋友也能让她自由。
严知希看得出他的脆弱与不安。
她想保护他。
「谢逢青。」见他陷入沉默,严知希催促他,快点答应自己。
冗长沉默后,谢逢青嘆息一声。
更深的迈入她颈窝里,连唿吸都灼热滚烫,带着无可奈何,但又十分踏实的满足。
「真要被你打败了。」
她怎么如此会爱人。
第54章 京夜
-
从进来到现在,严知希只要有想离开的念头,他都会松手。但等严知希回来,他又会自然而然的把手搭上来。
此刻的少爷需要人让着呢。
等烩饭和小配菜都做好,就不得不让他先去外面了。谢逢青对此恋恋不捨,但还是一句话都说,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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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希略有惊讶。
这么黏人吗,他。
是高兴的,原以为和他还要再多摸索几日。
这几天两人都忙,见不着面,今晚两人都有机会在家,严知希就想着不能天天上床,要把他们固定在椅子上聊聊天。
饭端上来,她看见男人好整以暇,眼神却略带幽怨。
严知希忍不住笑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谢逢青……他这才淡淡掩过眸底深色,矜持的搅动海鲜烩饭:「没什么,严知希,你刚说的话呢,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嗯?」
「不能太溺爱你。」他很是懒散的瞥人一眼:「每次见面都由你性子来,你现在就腻了。」
严知希:?我没有啊,我只是…
主餐厅灯暖融融的,男人分明坐的很直,西装加深笔挺,双腿敞开,但就是冒着慵懒的泡泡,精緻面孔上挂着若有似无几分笑意。
严知希本想开口解释,结果硬生生被他这幅自然到算平常的美色给晃了眼,喉间空声。
「真的很爱我的话,宝贝,」他单手撑在下巴,笑的像狐狸精似的,桃花眼暧昧多情:「——想和我谈恋爱吗。」
他指骨冷硬,轻轻搅动海鲜烩饭,满室生香而热雾裊裊婷婷升在两人之间,把他七分艷色拉到极致。
严知希都没反应过来他的问题,就点了点头。
谢逢青挑眉,很是的对她一笑,随后直接,咬了一口她做的饭。
……
……?
严知希终于想起了不对劲。
他说的谈恋爱可不是小情侣贴贴的谈恋爱。
是要和他约法三章不能肢体接触的纯柏拉图谈恋爱啦!!!
严知希是万万接受不了不能和他亲密接触的,当即就要拍桌起义控诉谢逢青用美色钓鱼执法诱骗她签下霸王条款!
结果此刻,她看见谢逢青从容的面孔有丝古怪。
严知希立刻表达妻子的关切,握住他的手:「你怎么了?」她低头一扫,内心紧张:「我做的不好吃吗?」
「……」谢逢青…他轻咳两声:「还可以。」
「不,你不用说好话,对不起啊,我做饭一直都这样。今晚其实我以为做的不错,所以才端上来给你尝尝,」严知希心怀愧疚就要端走。
「……」谢逢青额前青筋都爆起了,立刻握住她的手腕,只是在顷刻间,他表情瞬变。
「近日风寒,里面加了胡椒是吗。」谢逢青笑了笑:「只是对这个敏感,很好吃。」
严知希狐疑的看着他,正要疑问,就看见谢逢青又舀了满满一勺,姿态优雅,进食。
再看不出丝毫异样。
严知希落座在他身边,担忧道:「你别哄我,我知道我自己做饭是什么水平。」
谢逢青:「宝贝,你今晚超常发挥了。」
「……真的吗。」严知希被他说的动摇了,抬眸,漂亮的大狐狸眼暗含期待地看着他。
「当然了。」谢逢青说:「根本不够吃。」
严知希终于笑了,起身:「那你等着,我再给你做碗海鲜鱼丸汤。」
「……知希。」
看着她雀跃的背影,谢逢青忍不住嘆口气。今晚他是心甘情愿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让她尽兴就好。
但是他妈的以后家里是一定要请家政的。
-
新春将至,谢氏集团局势已定,董事会换届那天,年轻男人西装革履面孔冷峻,露出冷硬的眉骨,在翘首以盼中将谢方泽推上最高位。
这令所有人都没想到,包括谢方泽本人。当场财经届新闻频频刷屏,记者们抢先问谢逢青是何想法,谢逢青淡淡解释几句,道,老婆不满,要我多回家陪她。
这个消息瞬间把紧张刺tv商战决战拉到湖南台晚八,众人似乎都能在谢逢青那张英俊冷脸上,看出几分对妻子的宠溺……
但是,老婆?
他什么时候又结婚了啊!!
不是才和严氏大小姐离婚吗!?
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果然豪门没有爱情,渣男!!
这个消息像刷屏一样从财经商界到京圈,得知内情的人哭笑不得,不清楚的看来这次是真的和严知希be了!好呀好呀!
喻澈本想来亲自拜访这位大少爷的情况,顺便例行检查一下那位患者的病情。
却被一位冬装优雅的成熟女人抢先。
她和谢逢青站在高楼明窗前,两人面中带笑,举着红酒杯,交谈甚欢、默契十分。谢逢青眼神都温柔地滴水。
喻澈发誓不是故意凝视,但这女人背影身材丰腴,大波浪捲髮脱露出十足的熟女韵味,绝不可能是严知希。
他微微眯眼,利落拍了这两人背影发给严知希,配字:疑似出轨现场。
那边估计空闲着,秒回。
【yan:天吶。】
严知希点击保存照片:【你把谢逢青拍的好帅。】
喻澈:…
【leed:严大小姐不来看看?】
抓姦现场啊这可是。
严知希在那边无语的掩面。
自从上次给他做了饭,顺便交流了下感情。
他,就,真的!
再也不给她碰了!
还抓姦,严知希打字都没什么力气:【他根本不爱我。】
留不住男人的心也抓不住男人的胃。
【yan:我再也不会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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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澈……他在那边笑了声。
搞什么啊,这对夫妻。
而不远处,谢逢青确实与她交谈甚欢,「您说的对,我确实该早点在一起的。」
女人姿态温和,但言语之中,流露出几分多年位居高位的傲慢:「你们地位悬殊,即便不合适,她不愿意,你多哄几年,也早就修成正果了。」
她不理解为什么谢逢青要等这么多年。
谢逢青收敛笑意,放眼望空,眼底流露出几分柔色:「温老师,感情还是自然而然的好。」
温舒琳不满,还没开口,就他一句话堵了回去:「您和他不是离婚了么,即便有了孩子。」
「……」温舒琳冷笑一声:「他不识好歹罢了。」
谢逢青不置可否,轻抿一口。
「不想让容砚与和她在一起的方式有很多种,你何必选择与他结婚呢。」
温家这位叛道离经是出了名的,极少有人知道她与谢徽柔是密友,两人都是瞧着温柔端庄,私下冷狠手腕又硬。
这个问题出来,温舒琳惊讶的瞧他一眼:「自然是我喜欢他。」
「?」
温舒琳笑出来:「小少爷,你对我误解良多。」
「当年容砚与喜欢她,知希认不清自己的心,错把仰慕也当成喜欢。倘若他们两情相悦,我会很不高兴。」
「后来就是你知道的那样咯。」温舒琳耸肩:「我毕竟是温家人,逼一个大学教授结婚轻而易举。至于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爱他。」
谢逢青表情复杂:「……你是真的喜欢他?」
「自然。」温舒琳笑眯眯道:「不像吗?」
谢逢青没说话了。
短短几年就把一位意气风发顶级学府的大学教授折磨的不成人样,谢逢青曾有段时间还以为温舒琳是不是喜欢严知希,才把容砚与报復的这么狠。
结果今天她说,她是真的喜欢容砚与啊。
谢逢青抿一口,没发表意见。
温舒琳倒是想起自己来的正事:「不管怎么说,我是把知希当作女儿和妹妹瞧着的,她与我截然相反,瞧着冷漠而已,内核是极致的理想主义。你们在一起,我反倒安心。」
谢逢青不置可否,嗯了声。
「你们的婚礼,准备怎么办?」
谢逢青挑眉:「怎么,你要当作严知希娘家人来催婚?」
「那倒不是。」温舒琳说:「谢徽柔叮嘱我的,让你们婚礼办的盛大热闹一点。」
谢逢青笑了笑,「严知希不一定喜欢热闹的。」
「不一定要多热闹,严家那个情况特殊,谢徽柔让你自己慎重注意点,别欺负人家女孩子。还有的婚礼礼数要给全,严知希不在意,你不能不在意……」
她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了,谢逢青左耳进右耳出,正好假装看工作内容实则聊天摸鱼,问严知希,今晚来接她下班?
「要去见她么?」谢逢青漫不经心打断反问:「她应该也挺想你的。」
温舒琳一噎:「你们新婚在即,我刚和她老师离婚,还是算了。」
谢逢青笑了,迈着腿就走:「您也知道啊——也是,不能让她知道您的真实面目,我怕我老婆幻想破灭,连带着对我观感也不好。」
温舒琳:「……」
-
严繁和谢徽柔那些事被捅出来,谢逢青倒没问责,让严知希自己解决。严知希知道妹妹是什么心思,所以重拿轻放,对外革职架空,实际这些天让她去mit处理自己留下的烂摊子。
等妹妹出去散心回来,仍是严氏集团年轻而位高权重的严董事长,杀伐果断威严不减,对公司高层决策有绝对的统治。
严知希挂着闲职,实则没闲。
具体职位还要商议,毕竟她不止管理公司,metoo以及开拓北美艺术市场的任务在,严知希对此念念不忘。
严繁这些时日名声愈发显赫,京市金坞早在那场混乱的谢氏内斗看到她的锋芒。眼下被严知希捧着一路扶摇直上,更加不可忽视,耀眼到极致。
「和恆非的六十亿估值要对赌,两年的协议,你确定可以超额?」严知希面无表情:「其实三年时间都赶了,你确实有能力,但不必如此匆忙。」
「不会匆忙。」严繁戴着银边眼镜,铅灰色西装笔挺,这些时日她精神头养的很好,整个人挺拔高挑:「两年协议,我们可以拿到优先清算权。」
她轻轻看姐姐一眼:「就像你当年和你老公的协议一样,占优势。」
严知希一噎。
她没好气的把硬壳一扔:「随便你,我要下班了。」
严繁攥着姐的手:「干嘛都这么早。」
「不回家干嘛。」严知希瞪她一眼:「严繁,我发现你越来越会气我了。」
严繁眼底流露笑意:「姐姐,没发现也是你的状态越来越好了么。」
现在会生气,有情绪,还会闹着早点下班回家,要吃饭陪老公。虽然严繁有时候会吃醋。
但她很喜欢姐姐现在的状态,她觉得,姐姐好像真的不像以前那么遥不可及,永远拒人千里之外。总让她悬着一颗心担心姐姐会离开,产生此生不復相见的恐惧。
她在落地,她在有烟火气。
「帮我把这组数据敲了,就让你早点下班,好不好。」严繁柔着语气哄姐姐给她做事。
严知希……她嘆息一声,小繁也是,越来越喜欢和她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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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严繁每天忙的事数不胜数,她心软,拿着数据下楼。
看着时间,估计是要晚点下班了,她进数据室前给谢逢青发个消息,让他别来接自己下班了。
她工作起来就容易入神,感受不到外界。等这组数据敲定确认完成,严知希抬头时,看见天际昏黄泛蓝。
「严总。」「大小姐!还没下班?」
公司有夜班的同事,看见她略微惊讶,毕竟严知希这些到点就下班,每次都是柯尼塞格来接她。有同事看见过车主背影,高挑清瘦,帅的特别有味道。
所有人都知道她和谢氏集团继承人离婚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新的小男友哄。大家都很八卦她。
「咱们大小姐年轻美貌有钱有能力,离婚了也有帅哥追。」「严总的生活是我工作的动力!」
「严总今天怎么陪我们加班吶。」「诶,知希姐,和你小男朋友吵架啦?今天都没看到他的车。」
严知希本就在看手机,她进实验室前给他发了消息,几分钟后,他回了个行。
严知希把手机插进兜里。
「嗯,董事长亲自下令,不得不从。」她很随和的与同事开玩笑。
大家笑闹一片,羡嘆她们姐妹感情好,又讨论起严知希的感情问题,就无可避免的讨论上谢逢青。
见她神情并不牴触,还很从容自然的接他们的梗,就有人把上次谢逢青接受採访的视频拿出来。
「你看啊知希姐!!!」同事愤愤不平:「现在的老婆一句话他就要回家,我听说你们在一起时他可冷落你了!!!」
「女人还是要有钱漂亮,虽然严总前夫这样,但她还有一位柯尼塞格车主哄着呢。」
「严董事长!你什么时候去接採访秀恩爱呀!不想看你输呜呜呜。」
严知希被她们逗的抿唇微笑,没怎么说话,倒因为她们去看了看谢逢青那个採访视频。
说的冠冕堂皇,这些天也没怎么在一起啊。严知希漫无目的着想,今晚也忙的没时间见面。
外面阴雨绵绵,她也不陪这些小姑娘闹了,给她们点了些甜品奶茶小蛋糕。
换下西服,穿上深黑风衣,束了暗金腰带,显得她身量纤细。独自撑了把伞,准备打车回家。
拿出手机时,靠在车边的英俊男人朝她吹了口哨。
严知希稍怔,抬头看他。
雪景盛大银装素裹,纯黑炭车旁,男人西服正装款式简约笔挺,浑身气质散漫而矜持潇洒,肩膀腿直,笑容更加清贵,单腿曲着抱臂看她,「一个人啊?」
「……」
「要不要送你一程啊?」男人调笑逗她:「这么晚了,你还这么漂亮,不安全啊,美丽的女士。」
严知希瞪大双眼,惊讶地小跑上去。
整个人纤瘦冷清,原本想给他撑伞,结果撞进男人怀里。
伞也没拿稳,被他夺去,拿稳撑好后,单手搂她腰扶稳:「刚见面就投怀送抱啊。」笑着抵了下她额:「好不矜持。」
严知希鼻尖都是红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嗯。」
「想跟你回家。」她闷着声音,娇到自己都忍不脸热:「老公。」
谢逢青没想到她回应的这么热情。
他无疑到爽到一下都没怎么说出话来,旋即,胸膛都笑的震动,没忍住,捧着她尖细的脸,很用力的揉了揉:「娇死你得了。」
「……」承受着他蹂躏的严知希没什么表情,等他发泄完了:「怎么不回我消息。」
「哪没回?」谢逢青挑眉:「我说行啊。」
「但你还是来了。」严知希推开他的手,揉揉自己的脸蛋,突然意识到:「你来多久了?」
「你发完消息后几分钟。」谢逢青笑眯眯,十分坦诚。
「啊?」严知希皱眉:「那你等了……对不起。」
她有些惭愧,磨磨蹭蹭地环抱上男人窄瘦劲腰,嗓音温软饱含歉意:「又让你等了这么久。」
谢逢青这次没贫她,笑着,无奈的拍拍她的背,这般无声的安抚。
两人外貌身姿条件实在惹眼。
盘靓条顺高挑俊秀的年轻帅哥美女,豪车作陪,深冬雨夜伞下相拥,更何况还在严氏集团大厦楼下。
「宝贝,你公司的员工在拍我们了。」他将伞挡下来点,笑着提醒她。
「我知道,但是没关系。」严知希闷声道:「我就是想抱你,被看到也没关系。」
谢逢青被这句话狠狠爽到。
「等你的感觉很好,不必愧疚。」
谢逢青更深的搂她,很紧,两颗心都紧密相依而用力的跳动:「等到你下来的时候过的很漫长,但只要想到每个下一瞬都有可能看见你,那种滋味很幸福,令人期待不已。」
幸福是可以等待到的。
是他只要有耐心,就一定会等来严知希充满依赖的回应。
所以,等她怎么会辛苦呢?
他可以等她很久很久,一辈子都没问题。
「……」严知希沉默半晌,抬头,夜色中,那双秋水眸中,盈盈水光十色。
喷薄而出的感情在胸膛,滚烫的冲击她的五脏六腑。
千疮百孔薄情冰冷的心脏,因为这些话,恍若被热水淋到尽头,沸腾着,叫嚣宣洩着无处安放的爱意。
她心脏都在狂跳,但她说不出话来,只是闷着声音说:「……说这么多,今晚还不是不给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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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稠到难以搅动的温情时刻被她无情打散。
谢逢青真笑了:「你搞什么,严知希。」
「老公跟你煽情呢,你怎么这么下流,天天觊觎老公的肉。体。」谢逢青掐她腰,眼底笑意都快溢出来了:「流氓你。」
他真觉得严知希这人太绝。
严知希被他说的有点脸热:「这是正常夫妻该履行的合法义务。」
「谁上个星期说正经夫妻不上床的?」
「我只说不能天天上床!!」严知希气恼的挣脱出来。
年轻英俊的男人握住她的手,笑容恣意陪她漫步雨中:「那你难道不想和我天天上床?」
「………」严知希觉得这个问题太他妈难回答了,索性迴避:「怎么不开车啊,你车还在后面呢。」
「抛锚了。」
「啊?!」
「想和老婆散步回去。」谢逢青搂过她肩头,可怜巴巴地说:「你看那边,都是散步回家的夫妻情侣,我从没体验过。」
正值深冬,京市金坞的疏谷老街热闹,地面斑驳崎岖,周遭行人衣衫厚实朴素,三三两两而行,烟火气十足。
……严知希她嘆息了声,但旋即又忍不住的笑。
主动和他手牵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就如同世俗中最常见的一对普通夫妻,在饭后消食散步。
她想,她此刻拥有最完美的幸福永恆瞬间。
「谢逢青。」
「嗯?」
严知希牵着他的手晃道:「我想一直一直爱你。」
谢逢青笑了。
金坞区的深冬鹅毛大雪正飘,万家灯火通明,正是新春佳节,老街道飘出重油爆呛腊肉熏菜,烟花轰炸忽明忽亮。
他说,那你一定要。
合家欢乐幸福团圆,爱恨似乎都在此刻消散又凝固,有人来往也有人驻足停留,艷羡站在雪景烟花中的相爱,熙来攘往着接踵而至、永无绝期。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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