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有暗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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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情感] 《我可没有你》作者：月亮纵海【完结+番外】
本书简介: 对关子扬来说，虞昭是少他六百块的房客，是转笔很厉害的同桌，还是他心仪的勇士。
但她不喜欢他，她只在乎那个有点装的江书函。
第1章 少六百
「你怎么一个人来租房？」
「来东城一中读书。」
「读高几了？」
「高二了，对了姐姐，房间在几楼？」
蒋英今年五十二岁，外孙女已经三岁了，听到有个高中生叫自己姐姐，笑得眼尾的纹路清晰明显，没有急着推脱否认，声音充满活力：「在五楼，不过你放心，有电梯。」
「好的，谢谢姐姐。」虞昭拖着行李箱跟在后面。
「你一个人出来你父母不担心吗？」蒋英好奇地打量她，眼前的女孩穿着一件白色短袖搭一条牛仔长裤，瘦高个子，一双大圆眼睛，看上去很精神，松软的刘海因为出汗而垂搭在额头上。
虞昭回答：「工作太忙了，而且我能够搞定。」
「现在这么独立的孩子少见了。」蒋英到了一栋公寓楼下，刷卡推门。
「你看我这里都是刷卡才能进入，很安全，适合学生住，对了，学生的租房合同我都是跟家长签的，你父母不来，怎么签啊？」
「可以把电子版发给我，我让我妈那边列印，签完寄过来。」
蒋英点点头，按下电梯：「怪不得你妈放心一个人出来，脑袋好用啊。」
到了五楼，蒋英走在前面，滔滔不绝地介绍：「501号，是一个单间，里面什么家具都有，你也是赶巧，本来住在这里是一个已经上班的姑娘，突然换工作了才搬走的，要不然都开学三周了，你哪里租得到。」
虞昭没有打断她的话，等开了门看到房间才点头。
房间简单干净，进门的左手边是一套白色的桌椅，上面摆着一盏檯灯，桌子过去是一张床，洗手间和小厨房被隔在玻璃门的外面。
跟之前微信交流时看的视频差不多。
缺点是採光不太好，窗户开在厨房的旁边，但她只是晚上回来睡觉也就无所谓了。
她拿出手机拍了一个视频发给虞虹云，没过一会，虞虹云给她打来电话。
「妈，我发给你的视频看到了吗？」
「好，没什么问题，今晚去学校。」
「嗯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几句话讲完挂掉，蒋英在旁边开始夸她懂事，让父母省心。
「我有个跟你一样大的儿子，特别难管，说什么都不听，改天介绍你们认识，让他多跟你学习。」
「姐姐你儿子这么大了？」
「不瞒你，我都当人外婆啦。」
虞昭惊讶的反应让蒋英很满意，她摸了摸刚烫好的捲髮，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这个房子是虞昭在网上看到的，来之前已经加微信沟通得差不多了，房租和押金已经讲好了，押金两千块，房租则要直接交半年。
虞昭点开之前跟她交流的头像，头像是一条黄色的狗，她再次确认需要交的金额。
「姐姐，这个微信是你的吗？我房租和押金转这个微信号？」她举起手机给蒋英看。
「这个微信是我儿子的。」蒋英拿出自己的手机，「你先扫一下我。」
「房子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也可以找我儿子，他也在东城一中读，你钱直接转给他就好了，之前我答应他，如果把房子租出去，租金给他。」
虞昭手一顿，好羡慕房东儿子的人生啊。「姐姐，当你儿子真好。」
蒋英的理智多少被一句句的「姐姐」给侵蚀了，涂得鲜红的嘴唇说出动听的话语：「一个月给你少一百块房租。」
虞昭连忙应声：「谢谢姐姐！」
她把押金和租金分开备註转了过去。
对方回復得很快：【】
yz：【你妈妈说一个月给我少一百块房租】
虞昭把聊天记录给蒋英看：「姐姐，麻烦你回去跟你儿子说一下哈。」
球鞋在操场上发出的刺耳摩擦声此起彼伏，关子扬接到球后，起身一跳，抬腕松手，球以一个完美的弧线落入筐内，旁边看球的同学发出阵阵欢唿声。
下课铃刚好响，他喊停，让同学们把体育器材还回来。
他身上的短袖已经湿了，掀起下摆擦了一下脸上的汗，露出年轻紧实的腰腹。
徐向远拍着球跑过来，撞了他一下，不怀好意地说：「哥哥～刚刚好腻害哦！」
「滚！」关子扬拧开瓶盖，仰头吞咽，喉结滚动，喝掉一瓶水。
体育课是最后一节，但这学期有新规定，每天放学后加练半小时的题目。他回到教室，摸出手机，刚好收到租客的转帐信息。
他打算用这些钱买一双球鞋，鞋已经瞧好了，价格就跟租客要交的钱差不多，这一下就差了几百块，他要用自己的生活费补上去。
yz发来一条语音，他点开一听，是蒋英洪亮的声音：关子扬在学校别看手机！
后边跟上来的徐向远问：「你妈怎么知道你在看手机？
关子扬：「……」
他把两条转帐的信息都点了，把手机扔回书包，班主任李峰刚好拿着试捲走进教室。
半个小时的试卷题目并不多，今天轮到数学，选择题和填空题各四道，还有一道大题，写完交上去就可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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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子扬摸出一支笔，笔尖划动，不到二十分钟直接上交打算走人。
李峰拦住他，拿着他的卷子看了一下，没有错题，但还是皱起眉头：「步骤要再详细些。」
「知道了。」关子扬抬步要走。
「你那么急干什么？去五楼那个没上课的教室搬套桌椅下来，放你旁边，班里来了一个转学生。」李峰吩咐。
关子扬问：「男的女的？」
「跟男的女的有什么关系？」班里总有一款学生，仗着自己聪明恃宠而骄，关子扬就是这样，脑袋活心思活，也就不怎么听话，李峰有时颇伤脑筋。
关子扬理由充足：「男的我不搬。」
李峰头疼，向他摆了摆手：「别废话了，快去。」
关子扬家住学校旁边的一条街，楼下的花坛里最近来了一只流浪猫。
很小一只，深灰间杂黑色的毛髮，四只脚掌是白色的，躲在草丛里一直呜呜叫。
他被吵了好几天，一天吃午饭的时候，从碗里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地上，它一开始躲着不出来，等没有看到他，才走出来吃，他一出现，它顾不得吃又缩进草丛里。
后来他在家里拿出两个塑料碗，一个装水，一个装肉，每次都要等他走后再吃喝，就这么餵了一周，终于不怕他了。
它额前有一簇黑色的杂毛，像一团火焰的形状，还挺神气。
现在他每天放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校门口的小摊买一根烤火腿肠给它吃。
隔着袋子把火腿肠撕碎放在碗里，小猫在一旁用圆熘熘眼睛看他手里的食物，等他把碗往前推，马上低头开始舔食。
回到家，关山穿着围裙在厨房做饭：「这个菜炒完就可以了。」
「爸，我妈还没有回来？」
「带人看房去了。」
「我知道。」
关子扬拿出三个碗，打开电饭锅盛饭。
蒋英没过一会也回来了。
等一家人坐下，关龙山问房看得怎么样。
「钱都让你儿子收了。」蒋英把虞昭的情况说了，言语之间不乏赞扬之语，再夹杂一些对关子扬的嫌弃。
关子扬心里暗想，高二？转学？那不会是转到他的班级，还成为他同桌吧？
但嘴里却问：「这就是你减租的原因？」
蒋英笑眯眯地说：「人家小姑娘嘴甜。」
「她说什么了？」
「她喊我姐姐。」蒋英说完后，附带一串长而亮的笑声，听得出心情实在愉悦。
关子扬：「我也喊你姐姐，你能把六百块还给我吗？」
第2章 介绍一下自己
虞昭在蒋英走后，准备下楼找超市买日用品，看到楼下的饭店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饭，她找了一家汤粉店先吃了碗面，再去超市买东西。
她这一次过来什么都没带，需要买的东西有很多，等她拎着蓆子、薄毯、桶、盆、拖把、扫帚、洗漱用品等日常用品结完帐时，发现自己并不能一次把东西扛回去。
老闆是位体态庞大的，一眼看出她的难处：「我找个人帮你拿回去。」
说完往里面一喊：「阿宣，出来帮忙搬东西。」
柜架后面有扇门被推开，走出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长得也胖乎乎的。
虞昭看着身高还不到自己腰部的孩子，迟疑地开口：「要不我还是搬两次吧？」
「你看不起我？」小女孩直盯着她，气唿唿地问。
「没有没有。」虞昭没想到小孩子这么直白。
与人来往，是也不能说是。
老闆笑呵呵地说：「阿宣喜欢帮大人做事，热情得很，让她帮你吧。」
她让这个阿宣拎一个桶和扫把，其准备自己拿。
阿宣把她那袋洗漱用品放进桶里，抬起一张圆乎乎的脸看她，声音稚嫩，但语气特别骄傲：「我聪明吧。」
她好笑地说：「是，你很聪明，谢谢你。」
阿宣提着东西往前走得飞快，两条小腿跟通了电一样，跑出去五六米又跑回来问：「你住在哪里？」
她往前指了地方，阿宣「哦」了一声：「住的是子扬哥哥家的房子啊，我认识他。」
虞昭跟她一样，也「哦」了一声。她现在不是没有心思讲话，手里拿满东西总担心掉了。
「你叫什么？」阿宣问。
「虞昭。」她没想到这个孩子是个话唠。
「你姓鱼？在水里游的？」阿宣追问。
虞昭没有澄清，点头：「是。」
「那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姓程。」她步伐加快。
阿宣惊讶：「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很聪明。」其实是那家便利超市的店名写着：程程超市。
虞昭到了房间，放下东西，摸摸口袋，环顾四周，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给阿宣的，有些不好意思，又跟她说了声谢谢。
阿宣背起手：「小事。」
「下次请你吃冰淇淋。」
阿宣：「什么时候？」
接话的速度跟她今天听到减房租后答谢时一样快。
虞昭顿了一下，才说出一个时间：「明天放学后。」
把阿宣送走后，她开始打扫房间，拖地擦桌子，把边边角角擦抹干净后，还把新买的蓆子和薄毯洗过晾晒，忙得差不多后，流了一身汗。
她发现东城的天气很热，九月底了，白天的太阳还冒着火，像七八月一样闷热，出门如果不做好防晒，还能感到灼烧感，能把人烤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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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靠墙的行李箱找出衣服去洗头洗澡，出来把头髮擦干，想起自己没有买吹风机，幸好这个天气不吹也没事。
她开着空调，瘫坐在椅子上，打算跟虞虹云报告一下。
点开手机看到班主任给她发的信息，问她怎么还没到。
她一看时间已经八点，糟糕！从椅子勐地起来，膝盖直接撞到桌子，痛得弯了腰。
她忙得忘了，晚自习时间是七点到九点，还来得及，就是没想到晚上的光线昏暗，她在学校里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自己的教室。
问了好几个出来的打水的同学，她才找到自己的教室，她摸了摸自己的头髮，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八点四十五分。
她站在班门口踌躇，里面的同学没有在自习，有老师在讲台上讲题。
估计是班主任。之前给她信息说今天晚自习他一直在教室。
李峰把今天的小测试批改完，让课代表发下去，顺便评讲。
「这种题目上课的时候不是讲过了吗？只是数字变了，还有三分之一的人没做对，做错的同学自己检讨。」
「批改的时候我已经眼熟你们的名字了，下次再错就到我办公室来，一对一，我不信你们还不会。」
李峰的话落在安静的教室异常清晰，同学们低着头不跟他对视。
虞昭数次想要进去，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等李峰说得差不多，严厉的目光在教室扫视一番，余光注意到门口的虞昭。
他咳嗽了一下：「今天就讲到这里。」
「接下来有件事要说一下，我们班今天来了一位转学生，大家掌声欢迎一下。」
底下的同学没有想到这么峰迴路转，愣了一会看向门外，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请新同学。」李峰示意她上前。
虞昭硬着头皮走上讲台，简短地说：「我叫虞昭，很荣幸来到东城一中，希望能够跟大家成为朋友。」
李峰也是走个流程，他看了一眼虞昭，指了指教室最后面的那张空桌子：「幸好你高，就坐那里吧。」
一排一排的桌椅和桌上堆叠的书本，让教室显得有些拥挤，通道不宽，有的同学在桌子旁挂了雨伞、书包，或者在桌沿放置水壶，讲台上到最后一张桌椅的这段距离，她走得小心翼翼。
但她再小心，也有顾此失彼的时候，她为了躲一个水壶，撞到另一边的桌椅，桌上的课本哗啦坠地，吸引了同学们的目光。
她尴尬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课本的主人是一个男生，对她一笑，温声说没事。
她看了他一眼，低头帮他捡书，书本的封面有他的名字。
江书函。
对男生来说，一个很斯文的名字。
她还没有走到座位，班里有一个男生举手：「老师，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
班里一阵闹笑声，显然有她不知道的故事。
李峰看过去：「徐向远，有你什么事？你难道还想跟关子扬的同桌，别想了。」
「不是，我想问为什么不是和我同桌啊？」徐向远发出抗议。
他跟关子扬是初中同学，上了高中，又是同班，自然坐在一起，两个人上学期逃了一次课，被李峰抓到还跟他们的家长通了电话，然后两个人被拆开分别坐在教室的左右边，单人单桌，特别待遇。
徐向远还上演了一出「没有关子扬做同桌要怎么活」的戏码，把关子扬噁心坏了。
本来两人都没有同桌也就算了，今天开始关子扬就有同桌了，他接受不了。
刚好晚自习结束，李峰已经教了徐向远一年，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收起讲台上的东西踏出教室，连眼神都不想给。
虞昭刚落座，旁边的关子扬问：「你怎么晚自习结束才来？」
这同桌的语气自然得跟认识她似的。
她一愣，看向他。
小麦色的皮肤，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特别适合去当拍证件照的模特。
她并不认识他。
关子扬听了她名字，跟新租户微信名称「yz」对应上了，联繫他妈妈今天的一番话也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了。
关子扬看她没明白过来，笑了一下：「我们今天微信联繫过。」
原来是房东的儿子。
「好巧。」
「确实巧。」
徐向远提着书包过来，拉过已经先走一步的同学椅子坐在他们后面，看到两人已经聊上了，一副黯然失色的模样：「原来我失去同桌，不是我搬到第四组的那天，而是关子扬有了新同桌。」
「不好意思。」虽然跟她无关，她出于礼貌还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歉意。
「你跟他道什么歉？」关子扬笑，「你看不出他故意的啊？」
「这就是只得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吗？」徐向远作势擦眼泪。
关子扬前桌的女生收拾好东西转过来，估计前面已经听了一会了，对着他们两个说：「徐向远，关子扬你们两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关子扬：「孙韵格，你少看些网络上有的没的。」
孙韵格下巴一抬：「你不觉得向远同志看更多吗？」
徐向远不搭理她，直接说：「虞昭是吧，要不你跟班主任说一下，还是跟我同桌，我不想成为全班唯一没有同桌的人，跟被孤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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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子扬推了徐向远一下：「别在这里挡路，赶紧滚。」
孙韵格露出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微笑。
虞昭感觉自己被这三个人之间的你来我往包围住了，问题也不需要她回答。
她没有立刻走的原因，大概是她刚坐下。
等周围这几个人闲扯一通聊完背着书包走后，她才起身回去，算先来认个路了。
第3章 餵猫
搬到新地方，虞昭没有怎么睡，半夜醒过来几次，最后一次醒来时五点半，外面的天已经半亮，她干脆起床洗漱。
到了六点半，她下楼吃早餐，时间还早，她进了学校闲逛一圈。食堂有两个，今天的菜单已经出来用小黑板写出来了，她也想好中午要去哪个食堂了。
校内也有两栋宿舍楼，往上一看，挂着密密麻麻的校服，外公外婆本来不同意她住校外，要她也去住学校里宿舍，但她告诉他们自己晚上要学习，宿舍晚上要统一关灯的。
外公外婆没再说什么，她不乐意了：「噢，校外虽然不安全，但是可以点灯学习，是吧？」
虞虹云：「话都让你说了。」
篮球场有人在打球，身姿矫健，投篮很厉害，她看了一会，发现这人她居然认识。
同桌关子扬。
虽然他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但他的微信名是「关门关窗关子扬」。
她是不懂这种幽默。
虞昭打算离开，关子扬抱着球跑过来，依旧熟稔地开口：「你这么早？」
大概是看到她眼底泛黑，他又问：「昨晚睡不好？」
她点头：「刚换地方，还不太习惯。」
「确实是，以后有什么问题记得找我，我们还是同桌。」关子扬一笑。
这人还有酒窝。
他妈妈很会生。
「谢谢。」
两人一同回去，不过她是回教室，他是回家洗澡吃早饭，路上关子扬跟她说了一下各科老师的脾气和习惯。
到了分岔口，她站定，关子扬还没有说完。她觉得这个男生跟阿宣一样，喜欢说话。
今天天气很好，天蓝云白，有群小鸟飞旋在树旁。
「对了，老李有没有跟你说下周一月考？」
「看来是没有，你整个人好像凝结住了。」
「再告诉你一个消息，考完开家长会。」
虞昭：「……」一大早听到这么冰冷的消息，她清醒了很多。
「你回教室吧，拜拜，等下见。」关子扬欣赏完新同桌的表情，心情很好地拍着球离开了。
里的人多了起来，刚才的清净被热闹的说话声取代，她晕乎乎地回到教室，下周一考试。
今天已经周五了。
下周考完试后开始放中秋和国庆假期。
她为什么不等国庆假期后再转来。
等早读快开始前，李峰让她去领教材和校服。
东城一中的校服是黑白配色，她领了校服进洗手间试了一下，看大小是否合适，她选了l码，裤子长度合适，但还有些宽，她没有换下来，学校对学生校服查得严，她不穿校服容易被当成老师。
早上她就看到一个同学对她欲言又止。
关子扬等早读开始后再进来，被英语老师看到，说了他两句。
他没有放在心上，翻起英语书加入早读。
等早读结束，第一节 是数学课，她翻开数学课本，进度很快，已经开始上第二章节的内容了，幸好她暑假提前去补习了。
上课的氛围很好，李峰在上面问的题目，底下的同学都有应答，可能因为他是班主任的原因。
李峰布置的作业是一张试卷：「明天上课评讲，上午放学前课代表收上来，自己做，我要看到你们不会的地方。」
虞昭疑惑：「明天不是周六吗？」
「调休。」
她马上明白过来，万恶的调休！
关子扬把左上角贴的课表撕下来贴在右上角，指给她看：「明天上的是周四的课，放假回来那周的周日补的是周五的课。」
她拿出手机拍了一下：「谢谢。」
她跟班里的同学还不熟，所以一天下来，上课听课，下课写试卷，中午午休也写题。
最后一节课上完，她已经把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都写上完了。
关子扬在一旁嘆为观止，拉过她完成的试卷一看，字迹工整，连最后一道题都写出来了，点评：「你好适合读高中。」
「我看你更适合。」早上打球，中午去打球，一身，做题和回答问题都特别快，看出来成绩不错，人也聪明。
她羡慕这种人。
虞昭前桌的女生叫赵雅，转过来说：「没想到我们班来了一个学霸。」
孙韵格也说：「班里第一名经常是江书函，看你能不能挑战他的位置。」
虞昭没想到是他：「那他挺厉害的，我这是勤能补拙。」
关子扬：「你这是学霸的谦虚。」
出了校门，虞昭看到走在前面的是江书函，他旁边是一个女生。
她不清楚那个女生是不是他们班里的。
两人拐进一条街，江书函牵了那个女生的手进了一家饮品店。
她在隔壁便利店买了一盒冰淇淋去找阿宣。
走到昨天那家店，门口摆了一张桌子，阿宣正趴在上面写作业，她还没有走近，阿宣看到她手里的东西，眼睛抽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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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住，这阿宣不会是在给她使眼色吧。
阿宣转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起身向她走过来。
但经过她身边又没有停住，留下一句：「跟我过来。」
虞昭：「……」
她犹豫了，这一看就是父母不让吃。
阿宣回过头来，再次用眼神示意她。
好吧，就这一次。
等阿宣停住脚步，她才把冰淇淋递给她。
「你爸妈不让你吃？」她问。
「是的，他们怕我太胖了。」阿宣撕开冰淇淋的盒子说。
「那你还吃？」
这句话不是虞昭说的，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关子扬说的。
关子扬蹲在旁边的花坛边餵完猫，把她们两个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虞昭迷惑，怎么老是遇到他？
她说：「你怎么在这？」
关子扬指着她后面那栋楼说：「这是我家，所以我出现在自己家门口很合理吧。」
「合理，你刚在干嘛？」虞昭问。
「。」
「在哪里？」
关子扬指给她看，她顺着方向看过去，一只灰黑色的猫低头舔食。
「它长得好像一只大老鼠。」
关子扬不认同：「不像。」
「它叫什么名字？」
「还没有取。」
虞昭笑着说：「关门？关窗？关灯？」
关子扬看她：「你是不是在嘲讽我？」
「没有。」虞昭摆手。
旁边的阿宣一句话也不说，拿着小勺挖着冰淇淋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连刚才关子扬突然出现都吓不到她。
她对阿宣说：「你吃完就回家吧，下次你吃冰淇淋还是要经过你爸妈同意。」
关子扬补充说：「之前她吃得太多了，她爸妈为了她连店里的冰柜都撤了。」
阿宣吃完冰淇淋，把嘴巴一抹：「所以他们永远不会同意。」
附近没有垃圾桶，阿宣把纸盒递给关子扬：「子扬哥哥，扔你家垃圾桶吧，谢谢。」说完利落转身走了。
关子扬要去丢垃圾，问她：「晚饭要不要在我家吃？」
新同桌真的自来熟。
「谢谢，不用了，我有一个问题问你。」
这种不直接说问题，先说「我有一个问题的」多少有点郑重。
「你说。」
「江书函有女朋友？」
关子扬：「……」
「怎么了？」
「他是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过来第一天你就知道他的名字？不会来第一天就喜欢上江书函吧？
江书函的魅力有这么大吗？
关子扬不理解。
「问问而已，学校不抓早恋吗？」
关子扬问：「抓了就不谈了吗？」
「那倒也是，我走了。」虞昭学他，「等下见。」
晚自习时候，虞昭打开自己买的练习册做题。
虽然她一整个晚自习都在认真做题，但旁边的关子扬还是发现她看了江书函两次，要说她今天只是随便问问，他是不相信。
虞昭坐在最后位置，全班留给她的只有后脑勺，她不知道今天江书函的女朋友是不是也在这个班级。
今天她想直接问关子扬的，但关子扬的问题太多了，她不好回答，也就不好再多问。
晚自习结束，徐向远过来问她跟关子扬同桌一天的感受。
「他是个好人。」她收拾书包。
徐向远吃惊：「关子扬，她给你发好人牌。」
关子扬白了他一眼：「我本来就是个好人。」
孙韵格转过来，话还没有说。
关子扬先阻止她：「你别说话。」
孙韵格这个人老是神神叨叨的，比徐向远发癫还可怕。
「你为什么不敢听？你是不是心虚了？」孙韵格推了一下眼镜，嘴角微扬。
关子扬：「你……」旁边的虞昭起身离开，他抬眼看向江书函的位置，他正踏出教室。
虽然他没问什么，虞昭也没回答什么，但他有一种证据确凿的感觉。
徐向远推了一下关子扬：「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
赵雅问：「你们国庆要去哪里玩？」
孙韵格说：「我要待在家里看小说。」
「关子扬，要不要找一天去露营？」
「你们两个要单独露营！」孙韵格捂着嘴，瞪大眼睛。
关子扬忽略掉孙韵格的话，说：「假期连着中秋节，我应该回去我爷爷奶奶家。」
等他们走了之后，孙韵格一脸傻笑，赵雅让她有病吃药。
「已经在吃了，但尝起来是甜的。」
校门外。
「函函，这里。」一个女人降下车窗。
虞昭站在离车不远的地方，借着路灯下昏黄的光线打量这个女人，五官偏淡，细眉薄唇，头髮盘在后面，看上去有点冷。
江书函走过来，刚才走在他身边的女朋友已经没有看到了，他对着那女人说：「妈，我说过多少次了，在外面不要这样叫我，要是让我同学听到了怎么办？」
虞昭：已经听到了。
江书函察觉到视线，抬头正好看到虞昭。
虞昭露出一个笑容。
江书函轻扯嘴角，拉开车门赶紧钻进车里。
旁边的摊主：「同学，你的烤肠好了。」
「哦，谢谢。」她接过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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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了一个弯，她又遇到关子扬。
她已经不去想一天要巧遇她多少次了，毕竟两个人走的路线几乎重叠，把手里的一份烤肠递给他。
关子扬问：「给我的？谢谢。」
虞昭顿了一下：「你要想吃就给你吧。」
关子扬疑惑：「你把烤肠给我，不就是给我吃的吗？」
「给那只猫吃的。」
关子扬：「……」
车上，江书函问：「爸周末回来吗？」
「不回，刚才那个是你同学？看着有些眼熟。」许柔问。
江书函降下车窗，风灌进来，吹乱他额前的发，他笑着说：「是我的同学，但你一定不眼熟。」
「为什么？」
「她刚转学过来。」
第4章 转笔
第二天上数学课，早上交上去的试卷已经发下来了，虞昭错了两道题，在李峰没讲到那两道题前，她有些走神，手里转着一支粉红色的原子笔。
关子扬知道这是一款游戏出的盲盒笔，他以为只有阿宣这个小学生喜欢，没想到虞昭的笔盒有十几支这种花花绿绿的笔。
虞昭等李峰讲过那两道题，神思又开始漂浮。
李峰最后剩十分钟答疑。
「你可以教我吗？」
她听到关子扬在讲话，回过神来：「噢，哪道？」
关子扬指了指她的右手：「教我。」
她的手指细而长，那支粉红色的笔在她的三根手指之间来迴转动，速度很快，像武打高手耍着长枪舞动刀剑一样丝滑流畅，关子扬看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笔脱手，最后她稳稳一收，像刀剑入鞘，握住开写。
关子扬看了虞昭的转笔后，都不敢说自己也会转了。
虞昭快速地给他演示了一下：「你说这个？」
关子扬觉得快出残影了，像通了电的电风扇。
虞昭轻飘飘地说：「多练习就好了。」
「这得练多少年啊。」
关子扬的语气不乏羡慕。
虞昭点头：「我小时候手指不太灵活，别的小孩都会拿筷子了，我还不会，我妈很着急，平时没事就拿着筷子给我练习，所以到现在确实练了好多年。」
关子扬抱拳：「佩服。」
下课铃响，关子扬起身，问旁边的虞昭：「你不下楼吗？」
虞昭瞄了一眼课表：「体育课啊？」
「需要跑步吗？」
「需要，你不喜欢？」
「没有，可以跑一跑。」她起身跟关子扬踏出教室。
徐向远从后面挤到两个人中间，控诉关子扬：「你连体育课都不跟我在一起了吗？」
虞昭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跟上来，回头看到孙韵格痴痴的笑，她看不懂这两个人的兄弟情深，但孙韵格懂。
孙韵格说：「关子扬，你走那么快干嘛？班主任喊你呢。」
「那你们先下去。」关子扬跑去找李峰。
徐向远问虞昭：「关子扬是不是特别烦？话特别多？」
这让虞昭怎么说。
「还好。」
孙韵格走在虞昭旁边，吐槽：「关子扬的话哪有你多。」
徐向远不服：「孙同学，关子扬收买你什么？」
「你需要收买我还差不多。」
「好喽，收买你，我现在去买水，你要喝什么？虞同学你呢？」徐向远问。
孙韵格：「气泡水，谢谢。」
虞昭开玩笑：「那你收买不了我，我现在可是关子扬的同桌，不说他坏话。」
徐向远：「我怀疑你被关子扬收买了。」
孙韵格又绽放一个神秘的微笑：「虞同学你这样说，那我要考虑换换口味了。」
虞昭问：「什么意思？」
「她脑子里装了很多奇怪的东西，看世界跟我们不一样，你不要搭理她。」徐向远进便利店前跟她说。
这是她第一次来学校的便利店，收银台那边排了好多学生，生意火爆。
虽然东城一中禁止学生带手机，但每个学生都拿出手机出来付款，有些校规也是表面功夫。
徐向远买了四瓶水，递了一瓶给孙韵格，也给了虞昭一瓶。
虞昭不好意思拿他的东西，买了一盒巧克力，请他们吃。
徐向远从里面拿了一块：「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生请我吃巧克力。」
孙韵格说：「我也是。」
徐向远：「你说这句话好像以前都是男生送的一样。」
「你也是。」孙韵格扳回一城。
徐向远：「……」
虞昭不理解孙韵格言语之间要把男生之间说得有暧昧关系一样。
孙韵格拿出手机：「你加我微信，我分享给你好看的小说。」
徐向远阻止：「虞同学，一个走火入魔就够了。」
虞昭加了孙韵格微信，顺便也把徐向远的微信加上。
体育老师下来操场，只扫了一眼，问：「关子扬呢？」
班里的同学已经排好队，虞昭没有位置，站在队尾问旁边的女同学：「老师不用点名就知道差他？」
旁边的女同学回答她：「你不知道吗？他是体育委员。」
这样。
她的同桌身份还挺多。
前边徐向远刚回答了他被班主任叫去，关子扬后脚就跑来了。
体育老师注意到虞昭，问：「你怎么排在哪？」
关子扬替她回答：「老师，她刚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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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身高，排在最后一队第一个吧。」
于是最后一条队伍每一个人往下移一个位置。
虞昭挠头，好吧。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身高在这里还挺高。
体育老师让大家做了热身活动，然后吩咐关子扬：「你带大家跑两圈。」
虞昭旁边几个女同学抱怨。
「前天才跑过，好累啊！」
「快十月了，还这么热，忘记涂防晒了。」
「肚子不舒服，不想跑。」
「请假吧。」
有两个女同学出列到旁边的树下休息。
关子扬带队：「向左转。」
第一队的人先跑，后面的人跟上。
虞昭在后面看了一下路线，这个两圈原来不是她站的操场的两圈，是整个大操场的两圈。
这个大操场真的好大。
还有别的班在上体育课，连那个班在的操场还要绕过去跑。
虞昭不常锻鍊，但她体力还不错，跑两圈勉强能应付。
跟他们一起上体育课的那个班级，篮球架下也有几个女生坐在旁边聊天没有参加体育课。
她一眼认出江书函的女朋友，几个人里最漂亮的那个。
难道江书函的女朋友是在这一周一节的体育课谈上的？
等跑完步归队，体育老师直接解散。关子扬找了几个同学去贴下周考试的座位号，他们教学楼隔壁还有一栋闲置的教学楼，只有考试拿来做考场用。
关子扬问虞昭：「你要不要来帮忙？」
跟关子扬在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女生，不高，脸小，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是刚才跟她说关子扬是体育委员的那个女生。
「对啊，一起过来吧，大家一起做一件事，可以帮你更好地融进集体。」那个女生说。
虞昭一脸茫然，关子扬说：「这是我们班长，秦筱琳。」
她看了一眼进去器材室的江书函：「谢谢你们，但我不想去。」
关子扬是想到徐向远和孙韵格都要过去帮忙，这班里没有她认识的人，怕她落单，才过来问一下，既然她拒绝那就算了。
两人先去李峰办公室领座位表，秦筱琳在路上问：「她性格是不是有点冷？」
关子扬回：「还好。」
「她有说为什么突然转来我们学校吗？」
「没有。」即使虞昭是他家的租客，在租房的交流里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身边也没有家人在，但话里对家庭部分并不避讳，想来也不是家庭有什么问题，他觉得虞昭有些神秘。
秦筱琳突然说了一句：「她好高啊。「
关子扬笑：「你羡慕？」
「当然了，我还没有一米六，她得有一米七吧。」
「差不多。」
秦筱琳并不是单纯这样说，她以为关子扬还会说些别的，但他没有再往下说什么了。
有时候，一些人主动说自己的缺点或者不足，其实是想要对方否认，或者得到其他方面的夸奖的微妙心理。
秦筱琳是这种心理，更何况，对方是关子扬。
她开学第一天见到他，就对他心生好感。
关子扬跟几个同学忙了一节课，然后直接回教室了，因为下周一要考试，今天没有那半个小时的测验和晚自习，但大家要去把教室清理自己的书本，再挪出一半的桌椅放在教室外。
他们几个还没有走上教学楼，已经听得整栋楼桌椅拖动摩擦地板的咣咣噹噹当的刺耳声。
到了教室，他们班里的同学一脸兴奋。
关子扬不明白，排个座位有什么开心的。
一个跟秦筱琳比较好的女生跑过来，语气激动：「你们都不知道刚才错过了什么？修罗场啊修罗场。」
赵雅问：「什么修罗场？」
「她爱他，他爱她，还有一个她爱他的故事。」女生总结。
徐向远：「这说话风格怎么跟孙韵格一样？让人听不懂。」
孙韵格亮起眼神：「说清楚点，我爱听这种刺激的爱情故事。」
「那个转学生好勐啊！」
第5章 拉扯
「她跟江书函打羽毛球。」
徐向远「啧」了一声：「这有什么问题？」
「苏钦漫站在旁边看他们打，脸色特别难看。」
「也还好吧。」
赵雅问：「那你愿意你女朋友跟别的男生打球吗？」
徐向远说：「我没有女朋友啊。」
孙韵格笑：「这就是你没有女朋友的原因。」
「你别扯远了，说江书函的事。」
「他们两个打二十多分钟，特别暧昧，苏钦漫气疯了，跑过去质问他们后就走了。」
「好了，大家都搬桌椅呢，我们别堵在这里，等下人家过来听到也不好。」关子扬出来阻止。
「江书函哄女朋友去了，转学生第一个把桌椅搬出来就走了。」
关子扬没有想到虞昭这么直接，昨天找他打探消息，今天自己出马了。
虞昭不是很理解昨天两个人还牵手逛店，今天两人居然暗自较劲赌气，还拖她下水。
她进器材室前还没跟江书函说话，人刚走近，江书函先笑着跟她搭话，问她打不打羽毛球。
她自然点头答应。
两人拿着球拍出来找了一个空阔的地方，江书函先发球，两人不过打了几回合，他一记杀球过来，她差点没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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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书函本来还有点漫不经心，看到她打得还不错，才认真起来。
旁边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她还在想今天跟江书函算是球逢对手，两人都没有保留实力，打得挺有火药味，确实很有看点。
结果打了半天，发现江书函女朋友也在观看，而看向她的眼神特别兇狠，江书函好像没发现自己的女朋友过来了，眼神没有往那边看过。
她还没想出什么原因来，江书函的球直接打到她。
「……」她捂住额头。
江书函快步跑过来：「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是我自己没躲开。」
「你把手拿开，我看看。」
虞昭拿开手。
「红了，要冰敷一下。」
她还没说什么，江书函的女朋友走过来，脸色特别难看：「江书函，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说话。」
「现在是你先来跟我说话。」
江书函还是维持着微笑，但结合他说出口的话来看，应该算是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苏钦漫紧皱眉头：「你现在喜欢她了？那我们分手。」
虞昭：「……」这什么跟什么。
她偏头看了一眼观众席，猜测不止有自己班的同学，但他们眼里都浮现出一种对八卦的渴望。
「虞昭，我记住你的名字了，等月考完我再找你。」苏钦漫对她放完狠话后跑开了。
虞昭：你怎么不等高考后再跟我说……
接着，江书函追上去。
剩她一个人迎接着同学们强烈的目光。
她还没有利用江书函，江书函先把她利用了。
还放什么狠话，你们两个月考完才给我等着。
到了晚上，她坐在桌子前复习，檯灯发出暖黄的灯光，照在崭新的课本上，她才把正事想起来。
她本来要跟关子扬藉以往的试卷，熟悉一下学校的出题的模式，她不知道今天上完体育课后没有测试，直接移好桌子就可以走人，那会关子扬又还没有回来。
拿出手机，点开他的微信，发信息问他。
关子扬洗完澡出来，打算玩一局游戏，屏幕点亮，先看到虞昭的信息，是五分钟前发过来的。
【好的，你过来我家吧】
【还记得怎么走吗？】
虞昭收到信息，下楼找他。
她还有点印象，只是现在是晚上，她不知道具体是哪条街，但他家楼下有花坛，种的是茉莉花。
转了几圈，发现那几条街道下面全都是统一的茉莉花。
她发信息。
【不记得了，要不你位置共享一下？】
她怕自己越走越远。
结果位置共享，两个蓝色的小点几乎重叠。
关子扬把房间的窗一拉，虞昭听到声响也抬头。
原来就在楼下。
关子扬让她自己推门进来，说家里只有他在，上二楼。
她还在想楼下没人怎么门没锁，推门一进，她只想骂关子扬这个大傻逼。
他家里养了一条黄毛大狗，就是头像那一只。
看见她进来直向她冲过来，她吓得愣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幸好那只狗冲到她脚边停住，脖子被狗绳套住，它急得前脚离地，站起来到她胸前。
「关子扬！」她回过神来，往后退两步。
楼梯传来急促的声响，关子扬听到狗叫声连忙下楼。
他冲过来抱住那只大黄狗，捂住它的嘴：「别叫了。」
然后对她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你没事吧？我以为我爸妈带它出来遛弯了。」没想到他爸妈是纯散步……
那条狗被关子扬抱着还对着她狂叫：「汪！汪！汪汪汪！」
声势一次比一次足。
关子扬摸它的狗头：「乖乖乖，别喊了！」
虞昭不怕狗，但一只在凶叫的狗没有人会不怕。
她没有必要冒出生命危险，还是为了几张试卷。
「那什么，关子扬我还是先走吧。」
关子扬看她，注意到她额头那里有一团显眼的红印：「你额头那里是被狗打到了吗？」
是江书函那只狗，不是眼前这只狗。
她跟那只大黄狗稍微比了一下身高：「它应该打不到我这吧。」
关子扬举起狗爪：「嗯，好像打不到。」
「汪！汪！汪！」
狗还在叫。
「它叫什么名字？」
「橘子。」
「……」这么可爱的名字，这么兇残的大狗。
关子扬让她上楼：「我餵它吃点东西。」
她上了楼，站在楼梯口，上面有几个房间，但开着门的房间只有一个，她稍微看了一眼，书桌上整齐摆着课本，旁边的床上居然有叠好的毯子。
她有些惊讶，家里的房间还能这么有序，可见这个人真的爱整洁又自律。
不像她，在外会装一下，课桌里的东西都会整理，但在自己房间的桌子，多少有点凌乱。
关子扬上了楼：「你怎么不进去？」
她注意到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一条黑色宽松的篮球短裤，小腿裸露在空气中，可以看出经常运动后的结实。
她猜他刚洗完澡，发尾还有写湿，靠近闻到了洗髮水的味道。
一个男生的房间可以这么坦荡参观吗？而且跟他也没有很熟。
她笑了一下：「不知道哪个是你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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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指那个开着门，里面亮着灯的房间：「不是很明显吗？」
「太整洁了，不好判断。」进了他的房间，她没有打量，眼睛只看着书桌。
「我平时给你这种形象吗？」关子扬拉出书桌前的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则坐下床上。
「男生这个群体给我这个印象吧。」
关子扬没有否认：「也是。」
他从桌上抽出一个文件夹：「试卷都在这里。」
虞昭很佩服，试卷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不过只上了一个月的课，试卷不多。
她拿了语文试卷出来看，本来想看下作文的类型，却注意到他作文只扣了两分，她吸了一口气，翻前面看了一下分数。
没想到他语文成绩也挺好。
就这样，还没考过那个谈恋爱的江书函吗？
她替关子扬不服。
「我可以看一下你的作文吗？」
「可以。」
她没有绑头髮，一低头有垂落下来的髮丝，被她挽在耳后，能够看到她浓密的睫毛。
关子扬还是没有忍住，问：「你今天跟江书函怎么了？」
话出口，察觉不对。
她跟江书函怎么了关他什么事。
他其实只是想听听她是怎么说的，他今天没有现场看到，而那些同学讲得那么虚浮，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他不太相信。
只是他刚才说出口的话好像在质问。
虞昭看到第二段，就听到关子扬的问话。
关子扬热心助人，人很好，但有点八卦。
不过她估计也是班里的同学告诉他的，那对情侣是上演了一番的戏码，男的拉一下，女的扯一下，她在中间，成两半了。
月考后是八天的假期，她只希望这十几天过去，她不是班里同学的谈论焦点。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跟江书函熟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好像很在意他，班里的同学说你……」
「他们瞎说的。」虞昭打断他。
「不好意思。」关子扬看了一下她的脸色，像是有些不高兴。
「我跟他是初中同学，苏钦漫也跟，就是他女朋友，也跟我们同一个班的，那会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应该是上了高中后才在一起的。我跟他不熟，所以不太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关子扬说。
「你认识他这么久，还不熟的话，你对他评价不高？」虞昭看向他追问。
关子扬咳嗽了一下，稍微偏了一下头，错开她探寻的目光：「那时他初中的女朋友还不是苏钦漫。」
「谈恋爱就会分手，也是一件正常的事，你不认同他这种做法？」虞昭没想到江书函情史还挺丰富。
「他挺花心的。」这句话多少夹带一些个人的情感色彩了。
虞昭跟关子扬认识不久，但他像那种坏话会直接当着本人的面说的，不会在背后放冷箭，这么说江书函有点不磊落。
「你跟他有过节？」
「算不上。」不过他确实不太喜欢江书函，他觉得这个人有点装。
第6章 你是不是嫉妒他
虞昭继续猜测：「？」
关子扬嗤笑，马上反驳：「我嫉妒他什么？」
「嫉妒他成绩比你好？嫉妒他有女朋友？还是你也喜欢苏钦漫？」虞昭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试图从他眼里看出答案。
关子扬把她的手推开：「你比孙韵格还会联想，你还没有告诉我今天发生什么事？」
「其实……其实我们也没有很熟。」
关子扬拿过她手里的试卷，叠好：「那你去跟别人借试卷。」
虞昭瞪大眼睛，不知道他还有无赖的一面：「关子扬，你是这种人？」
「是啊，我是这种人。」关子扬倒在后面的床上。
「告诉你也没什么，我只是跟他打羽毛球，其他都是你们在脑补。」
「只是这样？」
不然还能怎么样？
「是的。」她跟关子扬谈论江书函确实是私心，要不然也不会上他房间来，但她借试卷是正事，「你试卷要复习吗？不复习的话能不能借我？我明天中午还你。」
「不复习，你拿走吧。」
虞昭起身，「那我走了，谢谢。」
关子扬坐起来，「我送你。」
蒋英一上楼便听到关子扬房间的说话声。
「你们……」
两人看到门口出现一个人，被吓了一跳。
「妈，你能不能敲门再进来。」
蒋英冤枉，「你都没关门。」
虞昭打招唿，依旧喊她：「姐姐好。」
蒋英一脸惊喜，「是你，小昭是吧？你怎么在这？」
虞昭解释：「我跟关子扬是同桌，我来借一下试卷。」
「这臭小子怎么没告诉我你们同班啊，还是同桌啊，真是有缘分。」
旁边关子扬捂了一下脸：「你真的喊她姐姐？」
蒋英：「喊我姐姐还有假？」
虞昭笑着说：「你妈妈很年轻。」
关子扬不满意：「你喊她姐姐，那跟我不是差了辈了吗？」
「你喊我阿姨，我不介意。」
「小昭还挺幽默，我下去切水果啊，这同学来了，也不知道招待。」最后一句是对关子扬说的。
「不用了姐姐，我这就走了。」
关子扬怕他妈妈太热情，也拦了一下：「她要拿试卷回去复习，不要耽误她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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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习？你们要考试了？」
「下周月考。」
「那你小昭知道复习，你不知道复习？天天只知道玩游戏，连要考试了都不告诉我。」
关子扬不明白：「告诉你干什么？你又不帮我考。」
虞昭没想到关子扬还挺会吵架。
蒋英不悦地看了关子扬一眼，「过几天回你爷爷奶奶家，你最好拿出好成绩来。」
「到时成绩还没有出来，你别老是把我跟别人比。」
「让你有压力，才有动力。」
「妈，你好啰嗦，我同学在这呢，你别旁若无人地教训我。」
蒋英一跟关子扬怼上，确实没完没了，对虞昭堆出一脸笑：「小昭，我们扬扬不听话让你见笑了。」
扬扬？函函？这里的妈妈都喜欢这么称唿自己的小孩吗？她妈妈无论什么时候都喊她全名。
关子扬耳朵立马红了，语气哀怨：「妈，你还是教训我吧，我宁愿你多骂我几句。」
虞昭笑了一下，道别：「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蒋英挽留了几句，再对虞昭进行表扬，让关子扬向她学习。然后让虞昭下次再来玩，遇到困难记得说，最后让关子扬送她下楼。
中间虞昭加以婉拒，再谦虚地表示关子扬才是她学习的对象，然后多谢姐姐的关心，下次再来看她，最后谢谢关子扬给予她的帮助。
关子扬看她们两个客套地走完流程，无语片刻：「你们大人的事真让我看不懂。」
蒋英拍了一下关子扬：「跟你说不来，下楼送小昭。」
到了楼下客厅，那只叫橘子的狗已经睡了，趴在狗窝开始打唿噜了。
客厅的沙发坐了一个中年男人，跟关子扬有几分像。
关子扬介绍了一下虞昭。
虞昭喊人：「叔叔好。」
关龙山也跟她招唿，客气地问她住不住得惯。
她说很好，没有什么问题。
关子扬在她背后小声地说：「你怎么不喊他大哥，虞阿姨？」
她差点因为这句「虞阿姨」面部失控，赶紧道别走出他家大门。转头对关子扬说：「我看你最幽默，大侄子。」
关子扬不甘示弱，「阿姨慢走。」
「侄子留步。」
虞昭的考场在最后一间教室，她找到最后一个座位坐下。
「你在这个考场？」旁边突然有人说话。
她一看，这不是江书函的女朋友吗？
好吧，缘分妙不可言。
「我们考完试再说。」
「我也这么想。」
早上要考两门，第一场考的是语文，第二场考的是物理，还算顺利。
考试期间，苏钦漫果然没再跟她搭话，看来没有被恋爱沖昏头脑，不过她想起关子扬说过这次考试过后要请家长，也许这个理由足够震慑所有学生。
最后一场考试的铃声响起，同学们停笔唿气，有如大赦。
她刚起身，旁边的苏钦漫马上也跟着起身，怕她跑了一样。
踏出教室，苏钦漫说找个地方聊聊。
「你和江书函和好了吗？」
「和好不和好，关你什么事？」
虞昭看了她一眼，「那我找不找江书函，又关你什么事？」
苏钦漫被这句话激怒：「你是要当小三吗？」
「注意你的用词，如果要给我安罪名得拿出证据，跟你男朋友打次羽毛球就是小三了？」虞昭本来想好好跟她说，听到这种词彙也忍不住了，「你如果不好好说话，我不会跟你说话的。」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出校门再说吧。」
校门外的各种饮品店都有学生光顾，虞昭怕遇到同班同学，到时又得为他们口中的故事增加情节。
她干脆跟苏钦漫说：「去我住的地方吧。」
苏钦漫面带警惕：「你想干什么？」她观察了一下虞昭的身高，比她高了半个头，要是把她带去一个什么地方打她一顿……
虞昭反应过来：「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太多了？我不是坏人。」
「坏人脸上也没写坏人两个字。」
「……你说得对，那你要不要跟我谈？不谈你就赶紧回家，祝你假期愉快。」
苏钦漫咬牙：「谈。」
虞昭进去楼下便利店买东西，拿了两盒冰淇淋，还转头问她：「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薯片？」
苏钦漫不理解，她是来问个明白的，不是来参加姐妹茶话会的。
她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这不是重点。」
「那薯片的重点不是口味吗？」
苏钦漫差点翻白眼：「我不是来找你吃薯片的。」
「哦，我理解错了，那我随便拿了。」
到了虞昭的房间，苏钦漫打量了一下，问：「你自己一个人住？你是哪的？」
「安城，听说过吗？」虞昭拿了一盒冰淇淋给她。
「听过。」苏钦漫没有接她的冰淇淋。
虞昭问：「还在生理期吗？」
苏钦漫一愣，「你怎么知道？」
「上次你不是没上体育课吗？」虞昭想去她那发白的脸色，绝对不是因为她和江书函打球才那样的。
「你还挺细心。」
虞昭拿了一瓶矿泉水给她，引入今天的主题：「比江书函还细心？」
苏钦漫没有刚才激动，反而笑容勉强：「确实，他就没发现我生理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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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拧开水瓶喝了口水：「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喜欢江书函？」
「喜欢？你用词总是那么不恰当。」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的目光总是停留在他身上。」
「总是？」虞昭的记忆里只有那节体育课，他们三个人出现在同一个画面。
苏钦漫语气笃定：「你有一次还跟踪他，被我发现了。」
「跟你说话能被你气死，我什么时候……」
虞昭停顿了一下。
「想起来了吧。」
「哦。」她发现江书函有女朋友的那次，被苏钦漫定义为「跟踪」。
「那次纯属偶遇，你有看到我？你对他身边的异性好像很防范。」
「很多女生喜欢江书函。」
「他很好吗？」虞昭打开一盒冰淇淋，吃了一口，「我们还是高中生，别演那种原配小三的戏行吗？」
「他长得好，学习也好，你不也对他……」
虞昭打断她的话，「我对他不是喜欢。」
「苏钦漫。」嘴里的冰淇淋在融化，是巧克力的浓郁口感，「你名字还挺好听的，能帮我一个忙吗？」
第7章 什么忙
「？不是，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到现在还什么都没跟我说。」
「你见过江书函的爸爸吗？」虞昭本来不想这么急的，萦绕多年的好奇早已被掩盖，也不在乎这一朝一夕了，但一来到东城，那股好奇似乎重新充满了力量，在她心里四处冲撞，急要一个破口。
「没见过，他爸爸好像很忙，你问这个干嘛？」
虞昭想来也是，这个年纪谈恋爱名不正言不顺，哪有见父母的。
「你没去过他家？」
「去过，都是他父母不在家的时候。」
虞昭眼睛一亮：「那你可以帮我这个忙，你最近什么时候要去他家？」
「不去了。」苏钦漫还没跟他和好。
「为什么？」
苏钦漫瞪她：「为什么？你还问，因为你。」
虞昭不懂这种纠结：至于吗？」
「至于。」苏钦漫言之凿凿。
虞昭用勺子戳着冰淇淋，把剩下的冰淇淋戳得乱糟糟的，想着要是不对苏钦漫说明白，可能很难让对方帮忙。
沉默了一会，她抬头看苏钦漫：「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苏钦漫看她神态严肃，语气郑重，猜测不是什么好事，先打起退堂鼓：「你要不还是别告诉我吧。」
虞昭把那盒冰淇淋盖起来扔进垃圾桶：「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
她做了一个比喻：「你知道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吗？」
苏钦漫回答：「中国人都知道，你是小蝌蚪？你要找妈妈？谁是你妈妈？跟书函又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完。」虞昭正在措辞，抬头看到苏钦漫的表情，「你怎么一脸八卦？」
「我不八卦，你说。」
虞昭快说不出来了。
「就是找的不是妈妈，而是爸爸。」
苏钦漫眼神一抖，托着下巴：「我有点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书函是你爸爸的亲戚？」
虞昭思索了一下：「差不多。」
苏钦漫问：「你要我帮什么忙？」
「我想做个亲子鑑定，你去书函家採样。」
「他家只有爸妈在，没有别的亲戚了。」
「采他爸的样。」
「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我想偷偷做，你去他家拿他爸的头髮？指甲？牙刷？菸头？不知道他抽不抽菸？我查过，说这些样本都可以，你随便拿一样过来就可以了。」
苏钦漫噎住：「这是差不多吗？原来你妈才是……」
虞昭立马打断：「我比江书函大。
「什么？那他妈是……」
「不是！你脑海里别只有这个词行吗？有时侯情况很复杂，阴差阳错，不是你能够想像的。」
苏钦漫喝了好几口水，平缓了一下心中的骇浪，才说：我确实想不出来，都不是，那是什么情况啊？」
她怎么会比男朋友先了解他家的故事，这种吃瓜吃在第一线的感觉太酸爽，她有点承受不来。
「你帮完我告诉你。」
「那你跟书函岂不是……」
「这个等鑑定出来再说，这件事你先别跟他说，你会帮我的吧。」
苏钦漫握紧水瓶：「我没有想好要不要帮你，如果书函知道会怪我的。」
「好吧，那你假期先想一想吧，不过你不要告诉他，如果你告诉他，我不会承认的。」虞昭不强求，苏钦漫不过多地误会她，她自己也可以做到的。
苏钦漫看了一眼虞昭，对她之前的话进行反驳：「你还说我讲话夸张，你自己说出来的话也不是很符合我们这个年龄。」
虞昭没否认：「你说家长会的时候，他爸会来吗？」
「应该不会，一般是他妈来。」
「他妈妈性格怎么样？」
「对他比较严格，特别是成绩方面。」
虞昭点头：「感觉是那种听到他恋爱会发疯的妈妈。」
苏钦漫反驳：「她听到你这种事才会发疯。」
「你讲话还挺一针见血。」虞昭看了一下时间：「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苏钦漫看了一下天色：「哎呀，这么晚了，我回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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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虞昭起身：「我们加一下微信，你想好跟我说。」
苏钦漫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送走了苏钦漫，虞昭在楼下吃了碗面，看到了烤肠摊子，便买两份烤肠。
芋紫色的天空，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下午拥挤的校门口现在一个学生也看不到了。
她拎着两份烤肠，找到那只灰乎乎的流浪小猫。
「虞昭！」关子扬抱着球过来。
虞昭问：「你怎么在这？」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虞昭把烤肠弄碎在碗里，小猫围着碗嗅，并不着急吃。她猜关子扬已经餵过了。
她起身：「我在餵猫，我以为你回你爷爷奶奶家了。」
「我爸妈早上先过去了，他们怕堵车。」
「不等你？」
「我妈说与其三个人堵在路上，不如他们先走一步。」
「你妈是个明白人。」虞昭把手里的烤肠递给他。
「谢谢，正好我还没有吃晚饭。」关子扬想这次猫都吃了。
虞昭笑：「我想问橘子在家吗？」
关子扬手停在半空中：「你这是给橘子的？」
「你想吃也可以。」
「我不吃了。」关子扬收回手：「它在家。」
「那你拿给它。」
关子扬扫了她一眼，拿出钥匙开门：「你餵它吧。」
「好。」多餵几次，就可以摸它了。之前看关子扬抱着它，感觉很酷。
门锁扭动时，橘子开始大叫，听到气势十足的狗叫声，她刚才的幻想打破，还是有点害怕。
关子扬进门后，橘子给了他一个勐扑，差点被它扑倒，手中的球落地，他抱住它，摸了摸它的头，往后看她，示意她上前。
虞昭拿着烤肠上前，橘子吐着红色的舌头，要向她冲来。
她怕狗吃得急，咬到她的手，干催塞到关子扬的手里：「你餵它吧。」
关子扬餵完它，又倒了一些狗粮给它吃。
「你怎么没回家？」
「我也怕堵，而且我才刚过来几天，没有那么想回去，东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我这几天去逛逛。」
关子扬想了一会：「东城好像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那我上网搜一下，你忙吧，我走了。」虞昭看着关子扬摸橘子毛茸茸的头，心里还是没够胆量也上去摸。
「等下，我明天带你去，东城老城区那边有一些以前的建筑，还挺多人去那边拍照的。」
「你带我？为什么？」
关子扬手一顿：「我以为你会说谢谢。」
不过回答「为什么」的理由，他也不是说不出来：「明天我也没事，一起出去不好吗？而且有我给你做导游多好。」
「你这个导游刚才说东城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虞同学，你不想跟我出去，可以直接说出来。」
「没有不想，特别感谢，明天几点？在哪等你？」
关子扬弯起嘴角：「十点，我家门口。」
第二天，虞昭醒来先收到虞虹云的信息，问她假期怎么过。
yz：【跟帅哥过。】
虞虹云：【多帅？】
yz：【等下拍照给你看。】
虞虹云为人母，哪怕再开朗，也要提点两句。
【高中还是尽量不要谈恋爱，如果非要谈……还是不要最好。】
yz：【知道，我一心只有学习。】
虞虹云：【你一心只有学习，怎么知道帅哥长得帅？】
yz：【心里只有学习，但眼里只有帅哥。】
虞虹云：【克制一下。】
yz：【只是同学，目前对谈恋爱没有兴趣。】
虞虹云：【……】
第8章 妈妈
虞虹云没有孩子前，最不喜欢那种孩子一头疼脑热就战战兢兢的父母，她告诫自己如果有一天做了父母，一定不要变成那种神经质的敏感。
后来，她怀孕了，有过慌乱的情绪，也想过不要这个孩子。
可是有一次经过拥挤的人群，她捂住自己的肚子，一个保护的姿态。
她不知道是体内激素的作怪还是自己思想转变了。
她决定生下孩子，她畅想过很多次肚子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是男孩或是女孩，是安静或是调皮，是聪明或是笨拙。
她想，她能够接受孩子所有的可能，她会好好地爱这个孩子，让这个孩子快乐成长。
小虞昭生下来时瘦瘦小小一团，皱着一张小脸在哭时，像一个老人，一点也不好看。
她很活泼，有无尽的精力，总是在夜晚哭，哭完再睡过去，虞虹云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想自己真是自作自受。
小虞昭到了十个月还是傻傻的，只知道用哭来表达自己，别的小孩已经能够满地爬，扶着桌子走路了，她就是躺在床上翻来翻去，不坐不站不说话。
虞虹云焦虑得带她去看医生，医生说发育得确实比别的孩子慢一点，但没有很严重，家长也不太焦虑，平时多跟她讲话，多训练她，如果实在不放心，也可以去相关机构进行干预。
医生的话没有让她放心，她花了很多时间陪小虞昭讲话，小虞昭用一双黑熘熘的眼睛看她，清澈单纯，不谙世事，自然不明白眼前表情丰富的妈妈内心的浓郁的疲惫和深深的无助。
有一天早上，虞虹云睡得迷迷煳煳，感觉头髮被扯住，睁开眼一看，是小虞昭坐在她旁边，用手拉住她的头髮，嘴里发出「mama」的音节，她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头皮再次发痛，眼尾顿时一片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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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上学时，小虞昭穿上蓝白色校服，她总是握不好笔，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像要爬出页面，头上的粉红色蝴蝶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
小孩子长得很快，鞋子一下子就太小了，不过是参加过几次家长会，小虞昭就变成小大人了。
那时她出差一个月回来，虞昭捂着肚子坐在餐桌上，脸色苍白，她拿出药箱来，问是不是吃坏肚子还是这一个月没有好好吃饭，还拿出药箱，可是虞昭一句话也不说。
她又问：「那去医院吧，好不好？」
虞昭突然笑了一下：「妈，我是来月经了。」
「什么？你来月经了？你才几岁？」她惊讶地问。
「我读五年级了，也算正常吧，也有一些同学来了。」
「是……是吗？好像是正常，那你知道怎么办吗？」
「知道，学校生理课教了。」
「学校有教啊。」
「嗯。」
没隔几周，她接到班主任的电话，说虞昭早恋了，问她知道吗？
虞虹云目瞪口呆，问老师是不是搞错了，五年级的学生谈什么恋爱啊，她又想虞昭已经开始来月经了，额头冒出冷汗，连车都不敢开，出门打车前往学校。
站在老师办公室的虞昭让她感到有些陌生。
嘴唇紧闭，下巴微抬，眼睛也不看人，全程不讲话，态度很抗拒。
那天老师讲了很多话，她没记得，只是最后要离开时，她起身站在虞昭的身边，意外地发现，虞昭已经比她高了。
她压了一路的脾气和愤怒，回到家后，那些在老师办公室没有问出来的话统统说了出来。
「你跟我说实话，你们到哪个阶段？牵手？接吻？还是上床？虞昭你要知道，你是女孩子！你要自爱懂吗？你知道你来月经了，我不想你哪天大着肚子回来。」
她变成一个发疯的、敏感的、神经质的妈妈。
而虞昭冷冷地看着她，用一句话让她坠入地狱：「你以为我是你啊。」
虞虹云在忧虑女儿是否语言发育迟缓时，一定想不到有一天，她的女儿如此牙尖嘴利，用语言的暴力让她当场粉身碎骨。
那一瞬间的委屈、受伤的心情难以形容，她回过神来，已经打了虞昭一巴掌。
虞昭一惊，流着泪开始控诉她，说一个只会打动手的妈妈，一个不相信自己的女儿的妈妈，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只知道听别人谣言的妈妈，不配当妈妈！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说？」
「你问了吗？我说了你就信了吗？你一进门就骂我，你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我恨你！」
虞虹云看着那些如刀的话语从一张一合的嘴里说出来，她是不是还应该欣慰，她的女儿口条好得很。
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如此糟糕的妈妈，她开始怀疑，也许自己其实是没有能力去抚养一个孩子的。
她并不了解自己亲手餵养大的女儿，她是怎么养出一个说出「你以为我是你啊」的女儿，怎么养出一个说「我恨你」的女儿。
她一脸颓败，不想承认自己其实是一个失败的妈妈。
虞昭有一个星期没有跟她说话。
是虞虹云先开口的，她跟虞昭道歉。
虞昭低头喝粥，并不看她。
她问虞昭：「如果你是妈妈，你会怎么做？」她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办法走进虞昭的心里。
「你要给妈妈成长的机会，我不应该不问你就指责你。」
「但你那天那句话，让我觉得很受伤，你是不是也要向妈妈道歉？」
虞昭一下一下搅动白粥：「你从来不说他的事。」
「他？谁？」
虞虹云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谁。
她不说是因为完全不关「他」的事，她决定要生的孩子，她亲自养大的孩子，关「他」什么事，要不是虞昭提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个人了。
她不知道虞昭会对「他」好奇。
所以她还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妈妈。
那是一个契机，虞虹云静下心来跟虞昭聊了很多，聊「他」，也聊自己。
把虞昭当成一个大人一样，或者说，不是当成，她的女儿已经长大了。
而她也有点明白，也许要试着在孩子面前不当一个妈妈，才能成为一个更好的妈妈。
第9章 甘拜下风
虞昭拎着早餐到关子扬家门口，他刚好牵着橘子散步回来。
橘子吐着舌头靠近她，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肉包子给它吃。
关子扬不满：「谁是你同桌？」
虞昭举起袋子：「今天有买你的。「
关子扬看了一眼，拿钥匙开门：「进来吧，我们吃好早餐就走。」
虞昭喝完一杯豆浆，问：「我们坐公交去？大概多久？」
「半个小时吧。」
「好。」
虞昭拿出防晒喷雾：「你要吗？」
关子扬伸出自己深麦色的手臂：「还有防的必要吗？」
「你把袖口掀开我看看。「
关子扬把短袖袖扣往上一卷，露出的整条手臂是一样的颜色，特别均匀。
「那就没有必要了。」
「……你的意思是我本来就黑？」关子扬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小时候不黑。」
「知道。」
「你怎么知道？」
「你妈微信相册的封面是你。」虞昭往自己的手臂和脸喷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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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关子扬趁锁门时，低头点开蒋英的微信看是哪张照片。
是他小学时在公园里拍的，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摸着老虎石像，下巴扬起，有小孩子的神气，还算可爱。
到了公交站，阳光暖暖地洒了一地，虞昭从包里拿出帽子和墨镜戴上。关子扬回头看她：「你是想上公交装盲人吗？」
虞昭摸了几下空气：「那你给我让座。」
关子扬笑：「我当场拆穿你。」
老城区经过改造后，本来老旧的房屋建筑增添了歷史的韵味，本地小吃也有了独具特色的招牌。
很多人过来这里游玩拍照片，加上平台的传播，也成了景点了。
关子扬一下车看到乌泱乌泱的人群，惊呆了：「好多人啊。」
「你不知道吗？」
关子扬小时候住这边，改造后也过来一两次，那时候没有这么多人。
「你跟紧我，别走丢了。」关子扬说。
「我这么大的人，人丢比较难了，丢人还容易些。」
「有道理。」
虞昭看到一家奶茶店有很多人在排队，那个奶茶的杯套上面印着两个大黑字「东城」。
「我们去喝那个吧。」
关子扬点头：「好，我去排队。」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排，这样比较快。」
关子扬看了周围一圈，说：「你排你想吃的，我以前都吃过了。」其实是吃腻了。
虞昭去排了一家蛋糕，本来低头刷着手机，看看还有什么值得排队的小吃，听到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
苏钦漫和江书函两人手挽手排在前面。
这是和好了？
她没有上前打招唿，买完蛋糕，直接去找关子扬会合。
关子扬要把奶茶递给她，虞昭拿出手机：「你拿着，我拍一下照。」
「噢，好。」
虞昭比了一个「耶」放在嘴角边，提醒他：「笑一笑。」
「你拍我？」
「对啊。」
关子扬拒绝：「我不笑，跟个傻子一样。」
「那你可以这样。」虞昭手叉着腰，一只手抬起来虚空搭着，下巴也抬高。
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这什么……」姿势。
「你模仿我？」关子扬先瞪她，又笑了出来。
「好了。」虞昭站直身。
「你还真拍了，我看看。」
虞昭接过他手里的奶茶，把手机递给他看：「拍得很帅吧？」
关子扬不认同：「笑得好傻，删掉。」
「不傻，笑得特别甜。」
关子扬心里一动，眼睛却移开，看向别的地方：「喂！不要这样形容男生。」
「我说帅你不认同，我说笑得甜你说不要这样形容，你想我这么说？」
「我想你什么都不说。」
「……」
老城区很大，但景点和店铺集中，她和关子扬逛了一圈打算找一家吃午餐。
她去拿了号，提示前面还有五百零三桌。
关子扬眉一抬：「这是认真的吗？」
虞昭碰了他一下，示意他看前面。
苏钦漫和江书函正坐在店门口，听到叫号声后，苏钦漫起身。
关子扬：「我们……」
「好，我们找他们拼桌。」虞昭话都不让他说完，脚一抬上前了。
关子扬都来不及拦住，他的意思是他们要不要换一家店吃。
两句话的功夫，虞昭转过头，让他上前。
四个人落座后，苏钦漫拿出菜单，让虞昭先点，虞昭问关子扬有什么想点的。
关子扬说他都行。
虞昭说了几个菜名，问苏钦漫和江书函行不行，他们两个都点头，虞昭勾选完后把菜单给苏钦漫。
苏钦漫又点了两个，江书函和虞昭都点头。
关子扬没有想到，自己作为江书函和苏钦漫的初中同学，却是最拘谨的那一个。
心里很佩服，你们三个不是深陷三角绯闻吗？结果你们三个坦坦荡荡，搞得是他心怀鬼胎。
服务员过来问有没有忌口的。
「不要葱。」
「不要葱。」
虞昭和江书函同时开口。
苏钦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
虞昭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主动开口解释：「天下不吃葱的人的多了去了。」
而江书函怕苏钦漫吃醋，附和：「是啊。」
苏钦漫站在上帝视角，对江书函的解释不屑一顾：「你什么也不知道。」
关子扬倒了一杯茶在喝，表面上没有表情，实则内心已经沸腾了起来。
好尴尬的场面！还没有上菜，火药味就这么浓了吗？早知道就把虞昭拖走了，不过江书函有什么好的，值得那么多女生趋之若鹜，连新来的同学也不例外？
他抬头打量江书函，不就是肤色白了一点，脸小了一点，鼻子挺了一点吗？很了不起吗？
刚才虞昭不是夸他长得帅，笑起来那啥吗？
嘴唇碰到滚烫的茶水，关子扬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跟江书函比？
坐在他旁边虞昭已经跟苏钦漫聊起来了，两人说起打卡过景点，又吐槽起那杯网红奶茶还不如校门口一杯八快的。
说到校门口的奶茶店，苏钦漫推荐虞昭去喝芋泥奶茶，里面的芋泥软糯，珍珠有嚼劲，特别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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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记下来，问起他们两个怎么来的，但只看江书函，目的明确：「江书函家在哪？过来这里麻烦吗？」
关子扬一听这话，桌子底下迅速拉了一下虞昭的手腕，拿出手机给她发信息：你太明显了吧？
人家女朋友正坐在这里虎视眈眈地盯着你和江书函呢。
苏钦漫替江书函先回答：「不远，搭公交车十分钟就到了。」
江书函接过服务员端上来的盘子，回答：「确实不远。」
虞昭想，苏钦漫还是个很热心的姑娘。
看来让苏钦漫帮忙是对的。
她没有看手机，转头问关子扬：「你刚才拉我做什么？」
关子扬深吸一口气，把刚才那条信息撤回，随便吧，他只是有替人尴尬的毛病。
苏钦漫像是才注意关子扬，说：「没想到关子扬私下这么腼腆。」
「关子扬能被你看出性格是腼腆，也是厉害。」江书函不贊同。
「不是吗？」
关子扬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转到自己身上。「是，我是。」
虞昭故意问：「所以你内心其实不是那种平时表现出来的活泼开朗，是属于有点忧郁的那种？」
桌上三个看向他。
关子扬：……
这一下子，他成了腼腆忧郁的性格了。
「吃肉吧。」他拿起漏勺，给每人盛了一勺。
虞昭继续说：「请你以后继续保持这种的性格吧，少说话多忧郁。」
江书函笑出声，他听得出来虞昭嫌弃关子扬平时话多。
虞昭：「我说话很好笑？」
江书函：「嗯，你很幽默。」
关子扬不抬头都能感受到苏钦漫那种强烈的扫视，他又想拿起手机给虞昭发信息，别这样！
他告诉自己，以后这种场面一定要避免。
四个人，只有他最尴尬。
吃完饭后，是江书函付的钱。
关子扬要转帐给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江书函的微信。
虞昭见机行事：「那我加一下江同学的微信吧，钱我来转。」
苏钦漫：「没事，让书函请吧。」
虞昭找到班里的群，找到江书函的微信，点击添加。
关子扬把脸偏向外面，他的同桌真是太勇勐了！当着人家女朋友面加男朋友的微信。
他。
等那对情侣走后，关子扬觉得自己有责任要告诉虞昭，这种事是不对的。
要是趁虚而入也就算了，现在人家情意正浓怎好进去插一脚，而且还要承受一些道德上的压力，真的是不值得。
关子扬思考了一会：「虞同学，你真的很喜欢江书函？但这种事，就算是很喜欢也要保持克制的，江书函毕竟现在有女朋友不是吗？」
「你误会了，我没有喜欢江书函，他就算没有女朋友我也不可能喜欢他。」虞昭坚决地否认，她没有想要上演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的情节。
虞昭反驳得如此快，关子扬却不太相信，看上去有些欲盖弥彰。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我会督促你的。」关子扬提醒她。
虞昭戴上墨镜，说：「你管好自己吧，帮我拍张照。」说完摸着街尾出现的雕塑，又比了关子扬那张照片的姿势。
关子扬虽然不满，嘴里说着你不准再学了，但还是拿出手机帮她拍了一张。
「知道了，走吧。」虞昭取下墨镜插兜离开了。
关子扬晚上回去后翻看今天的照片，才发现虞昭今天摸的雕塑的一头小象。
虞同学，你最幽默行了吧！
第10章 苹果和橘子
回去后，苏钦漫发信息给虞昭。
苏：【我发现一件事】
yz：【你说】
苏：【我觉得你跟江书函的眉毛很像】
这就是今天不好好吃饭，眼光一直游移在她和江书函脸上的原因？
yz：【……】
yz：【你还不如说我们都不吃葱】
苏：【我真的觉得像，可能你们的眉毛都遗传爸爸，今天你们有个表情看起来挺像的】
虞昭没回，过一会儿又收到两条苏钦漫的两条信息。
苏：【你跟关子扬？】
苏：【是不是……】
yz：【我们是遵守校规的好学生】
这话苏钦漫就不爱听了。
苏：【校规还说不能带手机，你带了吗？】
yz：【是我冒犯了】
第二天，虞昭收到关子扬的信息，让她去他家吃饭。
昨天她转给江书函一半的饭钱，又不收关子扬的转帐，说谢他当导游，所以关子扬估计是想回请她。
她到得比较早。
关子扬正要出门买菜。
虞昭惊讶，她以为是一起吃顿外卖。
「谁做？我不太会做饭。」
「我做，我看起来不像会做饭的人吗？」关子扬问。
虞昭：「你像，你还像那种很会收拾房间的人。」
「这是阴阳怪气吗？」
「是羡慕。」
「是向我学习才对吧。」
「好，学习你的自恋。」
关子扬：「……」怎么觉得说不过她？
两人正隔着橘子讲话。
一辆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披着波浪卷的女人。
橘子没有繫绳，马上冲出去扑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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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子扬出来：「姐，你怎么来了？」
虞昭跟在背后，看清来人的长相，她想告诉苏钦漫，关子扬和他姐的眉毛才是长得一模一样。
关子敏边摸橘子的头边开后车门：「妈说你还在家，帮我带一天苹果。」
后车门打开，苹果被绑在儿童椅上，声音洪亮：「舅舅！」
「我不带她！为什么要我带？她爸她爷爷她奶奶呢？」关子扬拒绝，苹果是个小恶魔，带她一天，折寿一年，连橘子都怕她！
「她爷爷奶奶去旅游了，她爸突然有工作，我店里节日更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晚上我就来接她。」
关子敏把苹果抱下来，苹果脚一着地，马上去抱橘子，橘子摇了一下头，躲开苹果的手，跑进屋子了。
「你看，连橘子都嫌弃她。」
「橘子是狗，你是她舅舅。」
「她舅舅怎么了，她舅舅不如一条狗是吧？」
关子敏注意到旁边的虞昭，恍然大悟：「你女朋友？有约会？」
关子扬解释：「不是，我同桌。」
关子敏跟虞昭打招唿：「我是扬扬姐。」
关子扬：「你是苹果妈。」
虞昭笑：「我叫虞昭。」
关子敏：「苹果我放在这了，你最近看上什么东西可以把结帐连结发给我。」
还是姐姐懂得拿捏弟弟。
关子扬刚才还言辞抗拒，想起自己那双还少六百块的鞋，不情不愿地问：「你几点来接？」
「我忙完要八点左右。」
「行吧。」
关子扬跟她姐谈好条件，走过去抱起要去抓猫的苹果，说：「跟你妈妈说再见。」
苹果抓着关子扬的耳朵，对着他的音量调大：「妈妈～再见！」
关子扬拿下她的手：「你妈妈在那！」
关子敏已经熘进车里，启动车子走了。
关子扬：「走得也太快了吧。」
虞昭看他要忙：「那吃饭下次吧。」
「她来了，我们就不吃饭吗？」
「好，你还要做饭吗？」
「做。」关子扬抱着苹果把门一关：「走吧。」
苹果好动，这会已经扯起关子扬的头髮。
关子扬吃痛，把苹果的手拿下来，问虞昭：「你想吃什么？」
「都行，你煮面也行，不用那么麻烦。」
「没事，做饭也不难。」
关子扬把苹果换到另一只手，让苹果喊姐姐。
苹果的脸真的像一个苹果，脸颊红润可爱，伸出两只手，奶声奶气地说：「姐姐抱。」
关子扬乐得自在，靠近虞昭，把苹果给她抱。
虞昭抱着沉甸甸的小女孩，笑：「她好乖，好可爱啊。」
「是很可爱，一直那么可爱就好了。」
关子扬对着苹果问：「苹果，你怎么不扯姐姐耳朵，不扯姐姐头髮了？姐姐头髮还比我长呢？你是不是也知道这样不对？你刚才故意欺负我是不是？」
苹果笑了一下，把脸埋在虞昭脖子里不说话。
「你看，她是不是小恶魔？」
虞昭摸了摸苹果柔软的短髮：「你肯定平时对她不好。」
「虞同学，你看我对谁不好？」
「你这句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有点自恋。」
「哼。」
苹果：「舅舅好幼稚。」
关子扬变脸：「你才幼稚，这里你最小你最幼稚。」
苹果抱住虞昭的脖子，脸一转：「我不跟你说，幼稚舅舅。」
虞昭：「关子扬，原来你吵不过她。」
「你们一伙的。」
到了超市，苹果说要舅舅抱。
关子扬一脸瞭然，抱过苹果：「你就说你要买什么？」
「舅舅，我想吃巧克力冰淇淋。」
「换一个。」
「草莓冰淇淋！」
「是冰淇淋不行。」
苹果继续提出要求：「舅舅，买可乐。」
「可乐也不行。」
「买薯片。」
「薯片也不行。」
最后结帐时，关子扬从柜檯那里买了一盒薄荷糖。
苹果拆开吃了一颗，吐了出来，然后一路哭回家。
虞昭拎着两袋东西走得飞快，离他们远远的，苹果的哭声太震撼了。
她走出一百米还听得到。
回到家，关子扬牵着还在哭的苹果开门，橘子从狗窝里站起来，但没有贸然靠近。
苹果甩开关子扬的手，跑过去抱住橘子哇哇大哭。
「你怎么不买点给她吃？」
「她已经蛀牙了，我哪里敢给她吃。」
关子扬拿过两袋菜进厨房。
「关子扬，我已经看到十年后你当爸爸的样子了。」
关子扬看了她一眼：「很贤惠是吧？」
虞昭点头。
关子扬挥手让她出去：「帮我看过橘子。」
「橘子？」
「我怕苹果揪它毛。」
「你们家都是这样取名的吗？橘子、苹果。」
「因为都是我姐取的。」
虞昭出去看着苹果抱着橘子擦眼泪，狗毛上沾着眼泪和鼻涕。
橘子则是一脸我不敢动的表情，她莫名觉得好笑。
她拿了纸巾帮苹果擦了眼泪，又拿了桌上的湿纸巾帮橘子擦狗毛。
「苹果，不要哭了。」
苹果转而抱住虞昭哭：「姐姐，我的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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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
什么东西？
「这么严重吗？」
「不喜欢舅舅了！」
关子扬从厨房探出头：「苹果，但舅舅还是喜欢你的。」
「你不准喜欢我了！讨厌舅舅。」
关子扬一搭话，苹果哭得更厉害了，哭得越厉害，眼泪越往她身上流。她赶紧拿纸巾帮苹果擦脸。
关子扬做好饭端出来，苹果还在抽泣。
「吃饭了，苹果过来。」
虞昭坐在饭桌上，舒了一口气，带孩子真的很难。
一盘炒青菜，一份蒸排骨，还有了一小锅牛肉汤。
她尝了一下，味道都还不错。
关子扬边自己吃边餵苹果还要遭受苹果的言语攻击。
「舅舅你做饭不好吃。」
「你爷爷奶奶做饭好吃也没见你多吃。」
虞昭吃完饭要洗碗。
关子扬说哪能让客人洗碗。
虞昭：「好吧，那我先走了，到时学校见。」
关子扬：「你要走了？」
「我留这干什么？」虞昭想回去看书做题。
「那要不，你还是去洗碗吧。」
虞昭：「……我不是客人吗？」
关子扬：「如果你现在要走，你就洗碗吧。」
「行吧。」
虞昭把碗筷收拾进去厨房洗，她虽然不会像关子扬那样做饭，但在家里都是她洗碗，几个碗很快洗干净。
她刚出来，关子扬指着桌上的果盘：「切一下苹果吧。」
苹果抬头：「舅舅你要切我？」
「对，切你，切八块。」
苹果呜呜又开始哭。
虞昭：「……」
「其实你可以不惹她的。」
「她只是找藉口在哭。」
等她切完苹果出来，关子扬让她吃。
「我和苹果都不爱吃苹果。」
虞昭拿着一盘苹果，深深地看他一眼：「关子扬，你也可以不惹我的。」
「吃吧，不吃浪费了。」
「给橘子吃。」
关子扬：「橘子也不爱吃，不信你餵它。」
她拿了一片餵橘子，橘子果然不吃。
「你家苹果有毒吗？」
苹果停止哭泣：「姐姐，我没毒。」
关子扬：「没说你，你哭你自己的。」
虞昭拿起苹果吃。
关子扬：「你吃完再走吧，不要浪费。」
这一盘她自己要吃到什么时候？
「关子扬，我可以打你吗？」
「姐姐，我帮你打。」
苹果举起手：「啪」地一声，打在关子扬的手臂上。
还能这样？
虞昭：「谢谢苹果。」
关子扬愣住：「你们！中午谁给你们做的饭啊？有没有良心？」
虞昭：「苹果，跟你舅舅道歉哈，打人不对。」
「你还有两副面孔。」
苹果这句装没听到，揪着橘子的毛要给它绑头髮。
「你拿个保鲜袋给我，我回去慢慢吃好了。」
「我家没有保鲜袋了。」
「那这个盘子借我。」
「好，你吃完苹果就拿走吧。」
「关子扬，你故意听不懂是吧？」她吃完苹果还要借他家盘子干嘛？
「你在这吃。」
「你好无聊。」
「就是无聊啊。」所以要她陪着自己。
第11章 遮阳
假期第二天，江书函是跟家里人一起过的。
一家三口都换了运动服，江书函拿着球拍，跟在江毅和许柔后面。
虽然江毅前一天说有空陪他们，但江书函其实没有放在心上。
江毅老是说话不算数，他已经习惯了。
六岁时说要陪他去滑雪，到了现在他都会滑了，江毅还没有找出时间来。八岁时要教他学游泳，到了游泳池，他还没有下水，江毅马上被一个电话叫走。那些说了好久要出去一起旅游的话，也没有完整地按计划游玩一次。
许柔从小告诉他，只有考到第一，江毅才有时间陪他，他不知道是许柔故意这样说激励他好好读书，还是真的只有这样才能看到江毅。
后来表明，他无论考不考第一，都很难见到江毅，但他如果真的不考第一了，许柔会发脾气。
所以他想，许柔比江毅更渴望他考第一。
到了球馆，江书函还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江毅可能因为一个电话而随时离开。
他不过发呆片刻，江毅故意把球打在他身上，让他认真点。
父子打了一场，江书函一向看重父亲的评价，所以在他面前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哪怕是打羽毛球也不例外，球拍挥洒得淋漓尽致。
许柔拿出手机拍了一段发朋友圈，配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是江毅先喊停，他拿过许柔递来的毛巾擦了脸上的汗，喘着气说：「老了，居然打不过这个小子了。」
许柔笑：「你才知道？」
江毅喝了一口水，让她上去陪儿子打，他要休息一会。
江书函跑过来问：「爸，怎么不继续了？」
许柔起身：「你爸不服老不行，来吧，妈陪你打。」
江书函跟许柔打球没费什么劲，球在他们两个之间轻盈滑动，没有刚才的肃杀气氛。
江毅笑着说：「函函让着你呢。」
江书函用球拍捡起球，过来让江毅一起上，他一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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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江书函的羽毛球是他教的，现在听到儿子居然如此轻视他，哑然失笑，「翅膀硬了是吧？」
江毅要摸他的头，他一个闪躲起身：「爸，不要摸我的头。」
「你过来扶我一下。」
江书函刚碰到江毅的手，肩膀就被用力地夹住，头马上遭殃，被江毅揉了几圈。
「我还不能摸你的头？」
江书函挣脱开来，脸色微红，用手拨弄髮型，出声控诉：「把我髮型都弄乱了。」
许柔拿着球拍过来：「你不知道平时函函多注意形象。」
江毅问：「在学校有女生追吗？」
江书函难得被父母联合打趣：「不告诉你们。」
中午三个人一起吃饭，中途江毅出去接了一个电话，江书函低头吃饭，还有两个菜没有上，他在想要不要让服务员不上了。
不到五分钟，江毅居然回来了。
「假期后要开家长会，你们谁有空？」江书函问。
许柔一直都有空，她知道江书函想让他爸去。
江毅收起手机：「你们考试了？」
「月考。」
「感觉怎么样？」江毅难得关心。
「还行。」
「还行？」
「应该还是第一吧。」江书函的语气轻描淡写。
「这么自信？你要是第一，爸爸给你奖励，你说要什么？」
「我要是考第一，你来参加家长会吧，不要总让我妈去。」江书函话一说出口，也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几岁的人，还要用拿第一才能名正言顺向江毅索取。
许柔给江毅舀了一碗汤：「是啊，家长会上分享培养孩子的经验，我都没有话讲了。」
「还要上去讲话？」江毅像是第一次听说，笑着说，「那我是不是要先准备发言？」
「你有空吗？」江书函克制兴奋的情绪，他不太相信江毅的承诺。
「没空也要挪出来时间的。」
「好。」
整个假期，江毅也只有第二天在家，剩下的那些天，连他的影子都见不着。
江书函觉得那天的话可能也是说说而已。
关子扬回了爷爷奶奶家，虞昭居然有一种世界清静的感觉。
剩下的假期，她躲在房间看书写题，每天跟虞虹云报备，虞虹云问要不要过来陪她，她拒绝了，说她要抓紧时间学习。
她问虞虹云听到这种话是不是很欣慰。
虞虹云说她的叛逆体现在别的地方。
虞昭不反驳。
假期后第一天，李峰在早读时间进来脸色严肃，虽然他平时也严肃，但熟悉他的同学还是看出来不一样。
同学们低头读书，声量比以前整齐和洪亮。
早读结束，数学课代表去办公室拿试卷过来发。
虞昭考得不好不坏，128分。
比江书函少12分。
关子扬拿过她试卷一看：「考得不错嘛。」
她才注意到，关子扬剪了头髮。
好像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两侧剃短，中间碎发稍稍垂落在额头，比以前寸头好看一点。
关子扬注意到她的眼神：「看什么？」
「你换髮型了？」
他摸了一下头髮：「怎么样？」
「还不错。」
「你说得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想让我像徐向远那样有感情吗？」虞昭问。
她刚才进教室，就听到徐向远坐在她的位置上跟关子扬怪腔怪调说哥哥好久不见好想你之类的话。
她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而孙韵格看着他们两个痴笑，前桌变成这样，他们两个真得负责。
关子扬不知想到什么，面露异样：「那也不必。」
上课铃响，李峰进来教室，两手撑在讲台上，先用目光扫视全班，再开口讲话。
「这次月考暴露出很多问题，其他科我就先不讲了，我们班这次数学平均分输给一班。」
底下的同学听到这句话理解了李峰今天脸色为什么不好，他们班的数学成绩都是比一班好，还是第一次被压过去。
虞昭听到老师说教，低头看着自己的书走神了。
关子扬拿出一页作文纸，用笔在格子里画了一个圆圈，用手肘碰了一下虞昭。
虞昭看了一眼，拿笔在上面写：干嘛
关子扬在下面回覆：下五子棋
虞昭：不想下
关子扬：为什么
虞昭：认真听讲
关子扬：你刚才走神了
虞昭：你怎么看出来的
关子扬：你下不下
虞昭：不下
关子扬：下
两人就这样写满了一整页。
虞昭：你真的好无聊
关子扬：跟帅哥传纸条无聊吗
虞昭一脸无语，抬眼看他。
关子扬刚开始还跟她对看，不到五秒钟自己受不了偏过头去，用手挡了一下脸。
虞昭在纸上写：这话自己说害臊吧？
关子扬回：别看我了！
虞昭：看帅哥不行吗？
关子扬提笔：认真听讲
虞昭画了一个得逞的笑脸。
在这一刻，他还是有些怀念跟徐向远同桌的日子。
「低于120分的同学写检讨，对错题进行分析，我再发一张试卷给你们加强巩固……」
这个班主任年纪不大，话却像是永远都讲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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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后的第一天，随着试卷的分发，同学们的情绪都不高。
关子扬对成绩不在意，一脸没有心事的样子，虞昭不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表现，还是真的不在乎。
下午第一节 语文课快结束时，他便趴在桌上睡觉，没有拉紧的窗户，金色的阳光斜照在他的脸上，竟然在他的脸上看出一丝恬静，铃声响起，也没有把他吵醒。
虞昭把语文书摊开盖在他的脸上，帮他。
关子扬困得受不了，等不到下课便先趴下睡觉，中间听到铃声，迷迷煳煳醒来一次，看到眼前一片黑暗，以为是自己半夜做梦梦到上学。
等他再次听到周围的吵闹声，才知道刚才不是做梦。
他动了一下脖子，课本从他脸上滑落下来。
他直起腰，伸手捏了捏发酸的脖颈，问旁边的虞昭：「下课了？感觉睡了好久。」
「不是感觉，你睡过一节课了。」
「什么？」
虞昭指了指课表：「这节是物理，你刚才把英语课睡过去了。」
关子扬愣住：「老师没发现吗？」不对！他刚才好像有听到谁在喊他，该不会是英语老师吧，他还在想怎么又梦到去学校了。
孙韵格转过来：「你没事吧？刚才老师以为你昏倒了。」
徐向远在从教室另一边跑过来，先拿手背贴在关子扬额头，笑得贱兮兮的：「没发烧啊？你怎么睡得那么死啊？」
孙韵格：「你们肢体接触了！」
关子扬搞不清楚情况：「什么啊？」
「你真行啊！刚才英语老师喊了几声你都不起来，幸好虞昭帮你跟老师说你身体不舒服，英语老师让你放学去找她。」徐向远解释。
最后一节课关子扬也没有认真听，虞昭订正完试卷后开始拿自己的练习册做题。
关子扬把一个本子推过来，上面写着：刚才我脸上的书是谁盖的？
虞昭拿了支红笔回覆：我，怕你晒，怎么了？
关子扬：谢谢你的体贴，下次不用了！！
虞昭：以为你对美白还有追求。
关子扬：我没有！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虞昭：我叫了……
关子扬：你怎么叫的？
虞昭拿出一根手指轻碰了一下关子扬的胳膊。
再写下：这样叫的。
关子扬：下次直接摇醒我！
虞昭：行
第12章 一起吃饭
放学后，苏钦漫站在教室门口，有同学告诉她江书函先走了。
苏钦漫说：「我知道，你能帮我喊一下虞昭吗？」
「虞昭？」
「你们班新来的同学。」
「哦……」同学恍然大悟，指了一下虞昭的方向。
虞昭还没有走是刚才关子扬去办公室前让她等他。
她不知道苏钦漫会来教室找她，跟着苏钦漫而来的还有同学若有似无的注视。
本来今天回到学校后大家没有分给虞昭半个眼神，全部心思都集中在试卷的分数上。对他们来说考试前那一节体育课跟上辈子一样远了。
现在苏钦漫来找她，又勾起他们的记忆了。
虞昭扯过关子扬的本子给他留言，然后利落收拾东西，跟苏钦漫赶紧离开教室。
出了教室，苏钦漫问：「你考得怎么样？」
「你就是来问我这个的？」
苏钦漫看了她一眼：「不是得先寒暄一下吗？直接说事有点突兀，你是不是考得不好，所以不说？」
「跟江书函比是考得不好，江书函是欣赏你的耿直才跟你在一起的吗？」虞昭闪身躲避走廊上同学的扫把。
不知道这些同学怎么还会把扫把挥洒在半空中。
「他是看上我的漂亮。」苏钦漫挽了一下耳边的头髮说。
「是你看上他漂亮吧。」
「这么说也没错，而且他还成绩好，很完美的一个人。」苏钦漫话里不乏骄傲。
「这些你说过了，你说说他的缺点，比如他有没有什么心理问题之类的？」
苏钦漫瞪她：「你心理才有问题，本来还想跟你说江书函的爸爸这次会来参加家长会，但你要是嫉妒江书函拥有的幸福家庭，我是不会帮你的。」
虞昭沉默了一下：「你考得怎么样？」她觉得苏钦漫这种傻大姐的个性可能帮不上她了，光有热心可不够。
苏钦漫转移视线：「还行吧。」她这次考得不算好，她怕家长会后会被她爸妈盯紧，到时跟江书函能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我不嫉妒他，我只是好奇而已。」虞昭回应她上一个问题。
嫉妒是一种很强烈又偏执的情感，而好奇不同，也许同样强烈，但还足够理智。
这时的她还不知道，有时候事情变得无可挽回时，也可以是足够理智的情况下造成的。
关子扬在英语老师那里费了一番口舌，保证以后这种情况不会发生才回到教室。
桌面上有本子摊开，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跟苏钦漫先走了！
关子扬拿出手机给虞昭发信息，本来想问她为什么要跟苏钦漫先走，明明是他先跟约的，打完字又删掉，发成【字写小点我也看得见】
虞昭很快回他。
【你从办公室出来了？我在校门口等你】
关子扬的心情开始像婉约派，快乐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他把本子丢进桌肚，转身快步离开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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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让苏钦漫先回去：「你刚才说漏嘴了，我知道江书函的爸爸会来参加家长会。」
「我……」苏钦漫顿了一下：「我说了吗？」
「你说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总不能跑过去扯他的头髮吧。」苏钦漫手托下巴。
虞昭没有说话。
「我知道了！到时我过来看看你们长得像不像，一切就会水落石出，你也不用去做什么亲子鑑定。」苏钦漫兴奋地说。
她认为苏钦漫以后可以去当编剧，灵感好像永远不会枯竭。
「行，你到时来看吧，看我跟他眉毛像不像，再见。」
苏钦漫有些不满意：「你好像在利用我。」
「没有这么明显吧。」
「下次有什么情报我不会跟你说了。」苏钦漫头也不回地走了。
虞昭低头看手机记录开家长会的时间，周六晚上。
「你不是跟苏钦漫走了吗？」关子扬的声音出现。
虞昭抬头：「她先走了。」
关子扬问：「她走了你才让我过来的吗？」
「我都走到校门口还等你过来，这样说会不会好一点？我很尊重你的。」虞昭心想，关子扬这个人还挺计较。
尊重？关子扬认为这个词用得不是很好，对他刚才有一点失落的心情形容得不是很恰当，至于要怎么说比较好，他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走吧。」关子扬走在前面。
虞昭跟上：「你还没有说，要我等你干嘛？」
「啊。」关子扬的语气理所当然。
她停住脚步：「你早说，我现在自己都吃完了。」
「你自己吃和跟我一起吃能一样吗？」
虞昭不解：「跟你吃饭有什么不一样？看你这张脸我可以吃多一点？」
关子扬噎住，不好再自吹自擂，只好说：「那也不至于，跟我一起吃，我付钱。」
「这样啊，那多不好意思。」她说得特别流畅。
「虞昭，你有时候说的话像我妈一样。」喜欢说客气话的大人。
「毕竟我是你阿姨。」
关子扬转过来，拉住她的手臂：「阿姨，我扶你过马路。」
虞昭笑着说：「好孩子，回去记得写在周记里面。」语文老师让他们每周坚持交一篇周记。
关子扬放了手：「说不过你。」
「但你写得过我。」这次关子扬的语文卷分数比她高，写的作文引经据典，文辞优美：「你平时很喜欢看书？」
「还好，背了几句名人名言套进去而已。」
「只是这样？」
「不过多看书总是没错。」
这跟没说一样，虞昭决定换一个问题：「吃什么？」
「有一家炒饭很好吃，带你去。」
到了炒饭店，两人点完单找了位置坐下。关子扬问：「这里的百香果茶也不错，要不要喝？」
「好。」这家店离学校有点距离，很多学生都就近在学校食堂吃，要不然就在校门口附近吃，所以来这里吃饭的学生并不多。
关子扬刚想站起身，有人按着他的肩膀坐到他旁边来。
他转头一看，是徐向远。
徐向远一脸受伤，语气哀怨：「关子扬！你……你好狠的心啊！这家店还是我带你来的，如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吃，你却跟你的新同桌来这里，我摸摸看，你的良心还在不在？」
徐向远伸手，关子扬挡开。
虞昭在对面拍了照，发给孙韵格。
关子扬抬头，眼神锐利：「你干嘛？」
「没干嘛，你们继续聊。」她起身去跟服务员要了三杯百香果汁。
虞昭拿了一杯给徐向远，徐向远放开关子扬，脸上浮现笑意：「还是虞昭人好，当时我应该跟老李再争取争取的。」
关子扬把徐向远一推：「吃完就滚回去上晚自习。」
「我走～不打扰你们两个了。」徐向远跟关子扬说完后，又跟虞昭道谢。
「不用，关子扬请客。」服务员端来了两份炒饭，虞昭尝了一口，确实不错。
徐向远看了一眼关子扬，笑得怪异。
「你怎么了？」
徐向远低声说：「你这有点司马昭之心了啊，咦？还跟虞同学撞名了，以后叫你关昭怎么样？」
关子扬面无表情：「快滚。」
等徐向远走后，虞昭问：「你们说我什么？」她听到自己的名字，自然要问清楚。
「他夸你名字好听。」
「我的名字？」虞昭解释，「我的名字是外公取的，意思是光明、明亮。」
「很好的寓意。」
很好的寓意吗？
用书面一点的话语表达，她是非婚女，讲不好听一点，她就是私生女。她的出生并不光彩，所以家里人才要帮她取这个名字。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光彩的，但别人怎么想却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两人吃完饭后，一起回学校。
天暗了下来，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长，关子扬看虞昭有些沉默，他想活跃一下气氛：「你不开心吗？是不是因为周六晚的家长会？」
「没有不开心啊，不过家长会我妈已经打电话给班主任说不去了。」十月份的东城，只有树上偶尔飘落下来的黄色树叶可以察觉到秋天的来临。其余时候天还是很热，教室里和房间里的空调依旧不停地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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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爸爸呢？也不来？」关子扬问。
「那我不清楚了。」她转移话题，「你呢？住得这么近，老师下班路过可以直接家访吧？」
「我一个优秀学生，老师干嘛去我家家访？」关子扬语气变得松快起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老李怕狗，上次我牵橘子在外面散步时遇到他了，我跟他打完招唿，他走得快要飞起来了，眼神都不看橘子。」
虞昭不太相信：「真的假的？」
关子扬跟她保证：「当然是真的，虽然这件事只有我跟橘子知道，但你不信的话，下次试试。」
「你真是无法无天，你怎么不让我去问橘子算了，你还是尊重一下李老师吧。」这种画面她脑补一下也就算了，也没有非要看的必要。
「橘子又不会说话，你等着。」
虞昭到了教室，拉开椅子坐下，严词拒绝：「我相信了，我不等。」
第13章 家长会
周六那天的天气依旧很好，她在书桌前做题，全神贯注的时候时间过得比较快。
七点半开始，她不到六点就到了教室，秦筱琳看到她出现有些惊讶。
「我过来帮你们。」她语气轻松，仿佛真的闲逛到教室来帮助同学。
秦筱琳自然乐意：「可以啊，多一个人快一点，你帮忙写名字吧。」
「好。」
桌子上的有粉红色的纸张，她拿起黑色的记号笔对着座位表开始抄写名字。
秦筱琳在旁边看她写了一张，开口夸她：「你字很好看。」
「我觉得也不错。」虞昭把写完的纸放在一边等油墨干。
秦筱琳没有听到习惯性的自谦，一时顿住，动了动嘴角，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想继续附和又觉得生硬，想玩笑化解又还不够熟悉。
虞昭有些无奈，坦然接受夸奖果然是不行的，赶紧说：「班长，你去忙吧。」
「好，那你继续写吧。」秦筱琳转身去分发矿泉水。
虞昭把名牌都写完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一本杂志打发时间，手指微动，原子笔在指尖轻转，看似摇摇欲坠，左右摇晃了一下，又稳稳地停在手指上。
蒋英是第一个到的，她吃完饭散步过来的，看到虞昭坐在位置上，说：「你还真的跟关子扬同桌。」
「姐姐好。」虞昭收住笔。
她想，关子扬要是在这里肯定说，不然呢，以为我骗你？
蒋英不知道是不是猜到她在想谁，告诉她：「关子扬在校门口遛橘子，你要不要去找他玩。」
虞昭抬头看墙上的挂钟，还不到七点，她等得有点久了，下去走走也好。
她合上杂志，起身：「那我先去找关子扬了。」
到了校门口，有很多家长已经开着车过来，保安正在维护秩序，她看着这热闹的场面，觉得找不到人就算了。
没想到关子扬眼尖，站在门外一个挡车的石球上面向她招手。挥动的幅度之大，还以为两人是提前约好的。
她出了校门，先蹲下来摸了摸橘子的头，软乎乎，又暖暖的。
橘子看到人多，跟着兴奋起来，关子扬拉紧绳子。
她问关子扬：「橘子吃了吗？要不要给它买东西吃？」
关子扬也蹲下来，拉过橘子，用力揉了一下狗头，说：「它吃了，我还没有吃。」
「它吃了什么？」虞昭故意问。
关子扬不开心，拿开她的手：「它不喜欢别人摸它的头。」不是应该问他怎么还没有吃吗？
「是吗？」她手极快掠过他的头顶，「那你喜欢吗？」
关子扬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的保安大叔过来，指着他们两个：「今天开家长会，你们还敢蹲在这里谈恋爱，现在的学生真是无法无天，别在这里挡路，快走！」
两人一狗：「……」
这里不就是需要挡路吗？
关子扬起身：「我们走吧，去吃东西。」
虞昭站直身，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
是江书函。
他今天穿的是自己的衣服，白色的短袖，白色的长裤，看上去身姿挺拔、风格清新。
虞昭让关子扬自己去吃，她要先回学校了。
「今晚又不用……」上晚自习。
关子扬话说了一半，顺着虞昭目光看过去停住。
又是江书函。
虞昭已经往前追上江书函。
关子扬气急：「虞昭，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虞昭和江书函已经走远，没有回应关子扬。
关子扬盯着他们两个背影，脸色骤变，心里多少有些不平，是他先认识的她的吧？
他刚收回视线便撞上保安大叔复杂的眼神。
保安大叔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开口：「你也不要难过。」
关子扬黑脸，他难过什么？
「大叔你想太多了。」
「希望吧，你要想在这里就在这里吧。」
保安大叔转身给他也留了一个背影。
好气！
他拉起橘子直接回家。
天色已经暗下来，学校因为今天开家长会把所有的灯都开了，整座学校被照得通亮。
江书函姿态轻松，路过的同学偶有侧眼，她在想，长得还看还是吸人眼光。
虞昭问他怎么一个人来。
江书函：「钦漫家里有点事，本来坚持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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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笑：「我不是问她，你家长呢？」
「噢，我爸还在来的路上，他说路上有点堵，可能要晚点。」江书函看她，「你怎么也一个人？」
江书函平时怕苏钦漫吃醋，会减少跟女同学的交流，上次是为了让苏钦漫吃醋才那么做，本来跟虞昭应该没有再有什么交集。
但他莫名对她有一种熟悉感，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可能是她羽毛球打得也不错？两个人有相同的爱好总是会少些距离感。
还有苏钦漫好像对她没什么敌意，这点他也想不通，以往要是他跟哪个女生说过几句话被她看到了，总会跟他说个不停。
「我是单亲家庭，我妈要工作，没办法赶过来。」
「抱歉。」
谁抱歉谁，不好说。
虞昭望着地上的树影，问：「所以有爸爸是一种什么感觉？」
「你问我？」江书函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是啊，问你。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没有谁比你的答案更准确了。
她在心里默念，但嘴上解释：「只是好奇问一下。」
「每个人都不一样吧。」江书函答得含煳。
虞昭笑：「原本以为会得到一直想知道答案呢。」
江书函觉得无论自己回答什么，对单亲家庭来说，都可能是一种冒犯，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站在教室门口，里面的家长已经来了一大半了，秦筱琳和几位同学在里面帮忙接待家长。
虞昭低头看腕錶，离七点半还有十分钟。
有家长陆陆续续踏进教室，半弯着腰签到。
李峰从办公室出来，看到他们两个靠在走廊上，皱起眉问：「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干嘛？」
江书函正在看楼下经过的车辆，虞昭则面向教室，与墙上挂着的名人对视。
两人听到说话声，同时转头看他。
李峰有片刻讶异，他竟然觉得这两张脸如此神似，明明长得不像，但偏头的动作、抬眼时看过来的神态，都是先微微一愣，又弯起眼睛。
「老师。」
「老师。」
只一瞬，两人收起所有的情绪，又变成看不出任何相似的两张脸。
李峰没有多想，再次提醒：「你们没事就回去吧。」
「好。」两人回答完，李峰进了教室。
江书函接了一个电话。
他说了两句话。
「爸，怎么了？」
「好，我下去带你。」
虞昭问：「你爸来了？」
「对，我要先下去了，他不知道是哪栋楼，晚上他方向感不好。」江书函笑着说。
虞昭笑了一下，依旧靠在栏杆边，随意聊天的口吻：「那天晚自习我第一次来，也有点找不到路，你先走吧。」
江书函点点头，转身快步下楼。
虞昭趁李峰低头检查多媒体设备时，快速走到教室第一排，熘到秦筱琳的隔壁座位坐下。
秦筱琳正在核对家长到来的人数，看到虞昭坐进来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问：「你还没有走？」
「嗯，还有几个人没来？」
秦筱琳虽然不知道她问这个干嘛，指着签到表给她看：「还有五个没来，你家长也还没有来。」
「对。」
七点半，家长会正式开始。
那天晚上，李峰先让家长低头看一下学生的课桌，让各位家长在心里评判一下孩子的学习态度，再开始分析成绩。
他大概讲了一个小时，中间夹杂了很多怒其不争的情绪，再对家长进行一番督促，最后举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作为结束，接下来还有各科的老师分析。
她坐在那里两个小时，听着头顶的风扇唿唿转动的声音，头脑昏昏沉沉，撑着眼皮把班里家长的名字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有三位家长迟到。
直到家长会结束，她也没有等到江书函的家长过来。
李峰做完总结和对下一次考试的展望后，家长大部分都退场了，有几位家长跟着李峰迴到办公室沟通，剩她跟秦筱琳在收拾教室。
她看了一眼教室外，问：「你妈妈不等你？」
「她去办公室了。」
虞昭说：「那你妈妈出来你就回去吧。」
「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只剩下摆正桌子和倒垃圾。
秦筱琳刚才其实一直在偷偷打量虞昭，她在校外看到关子扬两次，两次旁边都是虞昭，关子扬笑得越开心，她觉得越刺眼。
两人挪正课桌，桌脚摩擦地板的刺耳声在教室里响起。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秦筱琳先向虞昭宣告：「我喜欢关子扬。」
第14章 他心情不好
「什么？」虞昭本来垂着眼皮，困意浓重，一听这话清醒了大半，看着秦筱琳说，「那你自己要跟他说，还是要我转达？」
「不用你帮我转达！」秦筱琳有些着急。
「那你是想告诉我干嘛？」虞昭有些不理解。
「就是先告诉你。」秦筱琳看着她说。
她沉默了一下，有些反应过来，试探问了一句：「你怕我也喜欢他？」
「你会吗？」
「我不告诉你。」谁都可以喜欢关子扬，关子扬也可以随便喜欢谁，这不关她的事。
「所以你喜欢关子扬。」秦筱琳用了肯定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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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不喜欢不影响你吧。」
「既然不影响，那你就说吧。」秦筱琳追问到底。
「可以啊，我跟你妈妈说。」虞昭看到出现在门外的女人，提高音量，「阿姨，我有话跟你说。」
秦筱琳目瞪口呆，连忙拉住虞昭，什么啊？都到这个年岁了，还玩告家长这一招是不是不太好！
秦筱琳的妈妈笑着说：「告诉我什么？」
秦筱琳要去捂虞昭的嘴，虞昭躲到一旁。
「我让班长跟你先回去，她非要留下来一起打扫。」虞昭说完，对秦筱琳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秦筱琳偷偷松了一口气，顾不得和虞昭计较，拉着她妈妈先走了。
虞昭关好灯和门窗，提着垃圾袋下楼。
夜微凉，刚才人声沸腾的校园此刻已经安静了不少。
她倒完垃圾后找了花坛附近的水龙头洗手。
很多教室的灯光已经关了，拐角处，她走到别人跟前，才意识到有人在。
她本来都走过去了，但还是往回退了两步，坐在那个人的旁边。
「你说，要是训导主任过来，会不会把我们当早恋抓起来。」虞昭刚坐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
「那苏钦漫会先找我算帐。」
虞昭问：「你爸放你鸽子？」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习惯了。」江书函语气平常，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工作很忙？」
「不清楚。」明明都到了楼下，拿起手机看到信息，说有急事，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不该有期待。哪怕只有一点点都不应该。
虞昭感嘆：「有爸爸也不过如此嘛。」
江书函不知道她语气里的幸灾乐祸从哪里来，轻笑：「可以安慰到你吗？」
「当然可以，今天全班就我们的家长没来，难姐难弟呀。」
江书函适时表达疑惑：「姐？」
听到这个称唿，虞昭笑出声。
江书函不知情，她没有必要占这个便宜，她解释：「只是单纯从年龄上来说，我一月的，你几月？」
「十月。」江书函起身，「要走了吗？」
虞昭也跟着起身：「几号？」
「二十七号。」
虞昭点头，那快到了。
第二天周日，上周五的课。
虞昭来得早，低头拼记英语单词，旁边的椅子拉开，她刚好记完最后一个单词合上书，以为是关子扬到了，开口问：「你今天这么早？」
一转头，差点从椅子滑下来。
苏钦漫正眨着一双大眼睛看她。
「怎么样？昨天见到他爸了吗？」苏钦漫今天特地早来问。昨晚她奶奶跳广场舞扭到脚，她陪着去医院了，回来时间都赶不及了。
虞昭拉了一下桌子坐好才说：「江书函没跟你说吗？」
「我发信息给他，他没回。」
「那他可能心情不好吧。」虞昭拿出课本，准备预习。
「心情不好？他爸没来？」苏钦漫问完靠在椅背上，点评，「是他爸的风格，答应的事从不做到，书函就是这样被骗大的。」
「你把他家具体地址发给我吧。」等不到他来，只能她去了。
苏钦漫：「你想做什么？」
「好人好事。」
苏钦漫打量虞昭专注看书的侧脸，笃定地说：「你不是这种人。」
「我是，你现在不了解我而已。」虞昭从书里移开视线，班里的同学已经逐渐来了，她催促苏钦漫，「你先回去吧。」
「行，我会把地址发给你，但你不要轻举妄动，你要做什么先跟我提前说。」苏钦漫叮嘱。
「知道。」她答应苏钦漫。
她看了一会书，感到旁边还有人在，抬头问：「你怎么还……」
关子扬放下书包，问：「什么事？」
语气平淡，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没有，你来了。」
「嗯。」
「你不开心？」虞昭观察他的表情，「昨晚回去你妈说你了？」
关子扬看了她一眼，她好像已经忘记昨天丢下他跟江书函先走的事了。他昨晚还在想，如果虞昭今天能够表达一下歉意，或者解释一下，也就算了。
「没有。」其实是说了他桌肚里都是闲书，但这不是重点。
既然他否定了，虞昭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关子扬更不开心了。
两人早上没说几句话，虞昭下课便拿起杂志看，杂志是关子扬订阅的。她翻看到中间的故事，指给关子扬看，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看过了。
「噢。」虞昭没有再打扰他，面带微笑把他桌肚里过去一整年杂志里的搞笑故事都看完了。
到了中午，在食堂吃饭遇到徐向远，徐向远还问她在开心什么。
关子扬端着盘子坐下来，替她回答：「看了一早上的搞笑故事，笑点特别低。」
「你心情不好当然觉得不好笑了。」
「他有吗？」徐向远跟虞昭说完，又问关子扬，「你今年生日怎么过？还在家里过吗？」
关子扬辩解：「我没有不开心。」
虞昭：「你也要生日了？」
徐向远：「也？还有谁？」
「江书函，他是10月27，你是几号？」
关子扬沉默。
徐向远在旁边出声：「关子扬是10月21，这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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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存的零用钱，问：「你们喜欢什么礼物？」
关子扬继续沉默，埋头吃饭。
徐向远回答：「你人来了就好了，关子扬不收礼物的。」
「没事，你们说说，我送江书函也行。」
关子扬觉得今天的米饭有点夹生，站起来说：「吃饱了，先走了。」
徐向远看他盘子还剩一半的饭和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看来心情确实不好。」
「不知道开完家长会后，他遭遇了什么。」
「他能有什么心事，打场篮球就忘了。」
下午，关子扬没有午睡，摸出手机在偷偷打游戏，虞昭在写早上英语老师布置的作业，她抬头活动颈部发现李峰正从窗边走过，她一把握住关子扬的手机往桌肚里扔。
关子扬还没有反应过来，背后李峰的声音响起：「关子扬，出来一下。」
他吓了一跳，停了一下才站起身，用口型跟虞昭说谢谢。
虞昭给他比一个「ok」的手势。
没一会儿，关子扬拿着一张报名表回来。
学校十一月份要举行运动会，虞昭看了一下那些比赛项目，又继续做自己的英语作业。
关子扬问：「你要不要报？」
虞昭思考了一会，说：「不太想，不过如果你最后找不到人，我可以上。」这种报名比赛的运动，她相信大部分同学跟自己一样，提不起兴趣。
「行。」关子扬收起报名表。
等午休结束，关子扬上去讲台说报名运动会的事，底下的同学们果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不过等关子扬下了讲台，徐向远第一个过来报名一千米和男子接力赛。秦筱琳作为班长，也报了两个项目。
她抬头刚好对上秦筱琳的眼神，秦筱琳先移开了。
「关子扬。」虞昭停顿。
关子扬和秦筱琳都看了过来。
「什么事？」
虞昭却看着秦筱琳。
秦筱琳已经后悔昨天出口的话，她紧盯着虞昭就怕她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她恶劣地说：「班长她有话跟你说。」
秦筱琳脸色一变，放下报名表：「我没有。」
关子扬看着秦筱琳转身离开，问：「什么话？」
虞昭看他：「不告诉你。」
关子扬一头雾水：「我也没有想知道。」
上完晚自习已经九点半，她从学校出来已经快十点，附近商场早就关门了，她要等到今天周五不用上晚自习才有空出来。
放学前，关子扬拉起书包要走前问她明天能去他家吃饭。
她点头：「十一点对吧？」
「嗯，一起回去？」
「不了，这张试卷还没有写完。」
「没事，我等你。」关子扬又坐了下来。
「你先回去吧，我等下还有点事。」
关子扬起身：「好吧。」
虞昭看了一下时间，花了半个小时把最后面的作文写完，然后收拾东西离开学校。
她打算买完礼物再去吃饭。
周五的商场里人很多，她进了一家超市，里面多是一家人来逛。
坐手扶梯时，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什么勾住了，回头一看，是一个小孩坐在推车里面，咧着嘴笑，口水都留下来了，拉住她的衣服下摆要往嘴里塞，她赶紧扯回来，再看孩子的父亲正低着头看手机。
她正要转回来，发现后面的脸孔里有一个眼熟的人。
是江书函的妈妈。
她旁边还有一个男士。
淡蓝的翻领短袖，黑色的西裤，一手搭在扶梯上，一手握着手机。
也许是察觉到她的注视，他抬眼看过来。
第15章 秘密
是一张与江书函七八分像的脸，江书函的鼻子嘴唇都遗传自他，鼻挺唇丰。
眼睛则不太像了，可能是年龄的问题，他的眼尾有些下垂，下眼睑也有细细的纹路。
也许是他站的位置偏高，也许是这样经过时间淬鍊的眼神变得更深邃复杂，她无端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审视。
虞昭没有第一时间躲开，与他隔着一对父女相望，长久以来那股在心底无处着落的好奇像水流渗进土地，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余光瞥见那个坐在推车里的小女孩仰头微张嘴巴跟着她看向那个人。身旁的几条扶梯站满了人，或上或下，大家保持站姿，没有动作，像时间暂时凝固。
虞昭弯起嘴角，一个很浅的微笑，随后转身，下了扶梯。
「怎么了？」许柔问旁边的人。
「没有什么。」江毅收回眼神。
「好久没这样和你出来了。」许柔的语气不自觉带点欢快，「书函要生日了，你知道吧？」
江毅点头：「他想要什么礼物？」
「你用心送的礼物，他都喜欢。」
江毅笑：「我有不用心送过吗？」
许柔差点翻白眼：「你不用心的时候多了，好意思说。」
「送他一副羽毛球拍？」
「你去年就是送这个。」
江毅：「那包个大红包？」
「这是你前年送的，函函不是说过宁愿你送别的吗？」
「给钱有什么不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许柔拍了他一下，没好气地说：「刚才跟你说了要用心送。」
「好，我今天认真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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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是走到体育运动用品区域，许柔跟在江毅后面，看到展示区域搭建好的帐篷，碰了碰江毅：「我们找个时间露营？」
她想起家里哪些东西都在储物间落灰了，在江书函小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还能偶尔用出去，而现在像这样的时刻都特别难得了。
「再说吧，你看买辆自行车怎么样？」
许柔嘴角的笑容一滞：「都行，你看着办吧。我去拿箱牛奶。」
虞昭来之前已经想好要买什么了，到货柜前研究一下哪款更好就行了，其实是看哪款在自己经济可承受能力的范围内。
她选好礼物，抬头看了看，刚才那两人的身影已经找寻不到了，她拿出手机准备去付款。
一转身，不小心撞到后面推车，她往旁边躲了一下，推车的人跟她说抱歉，她一看，是江书函的妈妈。
不远处就是那个人，他拿起手机接电话，并没有跟江书函妈妈一起走。
她顿了一下，绕过货架，走到他对面，货架上一排排的纸盒刚好挡住。
那边传来他说话的声音。
旁边有其他顾客陆续经过，她听得不太真切，对方开口的次数不多，她站了五分钟，好像是工作上的电话，在定开会的时间之类的，看来真的很忙。
她肚子有些饿了，反正来日方长，她决定吃完再说，拎着东西到自助机结帐。
出了超市，她上楼找餐厅，刚好饭点，大多店里的门口有很多顾客坐着等，她找了一家顾客比较少的餐厅，没有人像她一个人来吃，很快有座位空出来给她。
她点了店里的一份单人餐，菜很快端上来，她拍了一张照发给虞虹云，虞虹云让她周五没有晚自习多出去吃饭，她回了一句「好的」。
点进虞虹云的朋友圈一看，有一条最新的动态，是两张照片，一张吃饭的照片，饭桌上的菜色丰富，两双筷子也被拍进去，还有一张是虞虹云的自拍，化了妆，头髮剪短了一些，眉眼带笑，看上去神采奕奕。
她在下面评论：是恋爱了吗？
盘子的款式她很熟悉。
很快虞虹云回她：你猜。
她回覆：我猜他厨艺挺好的。
这条虞虹云没再回復。
虞虹云没有结婚，谈过几段恋爱，虽然不瞒着她，但不怎么跟她谈论那些男朋友。
她半个小时吃完把饭吃完，拿起东西离开餐厅。
从一楼出来，刚好是一个公交站，她走过去站牌看路线，刚好有一辆到学校附近的公交站，中间要经过八个站。
她摸了摸身上，没有带硬币出来。
旁边站了一个女生，背影纤瘦，穿着一条淡绿的裙子，露出光洁的小腿，侧面看上去很美，她开口求助：「你好，请问你有零钱吗？我手机扫给你。」
那个女生转过来，虞昭微微失神，这个女生眉眼长得有点像虞虹云，圆眼，睫毛浓密。
「什么？不是跟你说话，你等一下。」那个女生拿开耳旁的手机，问虞昭，「你刚才说什么？」
虞昭回过神来，刚才不知道对方在打电话，抓紧说：「你有没有零钱？我想跟你换。」
「没有，你可以下载一个东城公交软体，绑定一下银行卡就可以了。」
「好，谢谢。」她拿出手机操作。
那个女生继续讲电话，说今天去爬山了，周五没有课，又问对方什么时候可以见面。她猜应该是跟男朋友讲电话。
对面好像给了肯定的答覆，那个女生整张脸都生动起来了，用甜美的嗓音问真的吗。
她下载好软体，开始填写号码和绑定银行卡。
上面有公交路线的实况，她要等的那一辆还有二十分钟。她拿着东西走到长椅旁坐下。
那个女生结束通话，没一会儿也坐了过来，问她：「搞定了吗？」
她点了点头，再次感谢。
「没事，你还在读高中？」那个女生看上去心情不错。
「你怎么知道？」
「你穿着校服裤。」
「噢，那你读大学？」
那个女生惊讶：「你怎么知道？」
「刚才看到上一站是东城大学。」虞昭回答。当然结合了听到说没有课这件事，但她不好承认自己听了别人讲电话。
「你从超市出来？」
「对。」她拉了拉手上的袋子。
「我男朋友刚才也在那，他现在出来接我。」
「这样。」她笑了一下，觉得这位女生应该处在热恋期，喜欢随口把「我男朋友」放在嘴上，她刷了一下页面，车还有十分钟到。
两旁的路灯已经亮起，天边剩一抹淡红色。
那个女生男朋友的车比她等的公交车先到。
车子停在跟前。
她上了车，又降下车窗，跟虞昭说再见。
虞昭愣住，驾驶位上的那个人她刚刚才见过。
第16章 礼物
虞昭梦到自己怕赶不上公交车，连早餐也不吃，拿起书包从家里急忙地跑出去，虞虹云在后面说赶不上就送她，不要跑太急。她回头说了一句能赶上，手里抓着书包一路狂奔。
平时如果要迟到，她是会让虞虹云送她，而不是选择自己跑，她并不是跟自己较劲的人。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但一切是那么真实。她感受到那种喘不上气的吃力，耳旁有自己清晰的唿吸声，喉咙被风灌入，开始发痒。那段路明明很近，却怎么也跑不完，她意识清醒却无法控制自己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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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跑了多久，那辆公交车终于停在她的面前，上车后她发现自己没带钱。
司机让她下车，她抬头寻求帮助，发现前排居然坐着江书函，她走过去问能不能给她两个硬币。
江书函态度冷淡，看了她一眼，从口袋里丢出两个硬币给她，她连忙用手接住。
她投完币后，坐在他的身边，说作为报答，要告诉他一个秘密。
江书函疑惑地看着她，问她是谁。
她奇怪地问，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虞昭没有等到回答，梦境消散，她睁开眼睛，日光已经照在书桌上，投下一大片阴影。
梦里的疲累仿佛还残留在她身上，她平缓了一下情绪，拿过手机看时间。
十二点。
她没有想到这么晚了，昨天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后来虽然一直闭着眼睛尝试入睡，但神智一直很清醒，好不容易睡过去又做了不好的梦。
她放下手机，拿过发绳把头髮扎起来，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
下床洗漱，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黑眼圈重得可怕。一进洗手间，发现生理期到了。
那些烦躁不安的情绪好像找到正确的理由，她实在不想自己因为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而扰乱了平静，哪怕这个人对她来说是特别的。
特别不代表重要。她这样告诉自己。
她喝了一杯水，解锁手机，收到关子扬的好几条信息，她一顿，想起来自己忘记什么事了。
他的信息是三个小时前发的，第一条是告诉她没什么事可以早点过来。第二条是问她怎么还没有到，第三条是打了一个语音电话。
她再次看了时间，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应该还来得及，她站在镜子前犹豫了一会，还是解开头绳，重新躺回床上。
她实在没什么心情。
闭上眼睛躺了一会，没想到睡了过去。这次没有做梦，她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是被敲门声吵醒，一开始声音断断续续，像隔着很远，她迷迷煳煳地想在东城应该没有人来找她，以为是在敲隔壁的门。
敲门声越来越清晰，她听到自己的名字。
虞昭听出是关子扬的声音，起来开门，拉开门的动作有些快，但门外的关子扬比她还急，举着手竟然直接敲在她额头上。
她的头硬生生地往后仰了一下。她抬手捂住额头，被敲得很清醒，也很痛。
「你故意的？」她问，「你这算打人了。」
关子扬似乎也吓到了，停顿了一下才问：「你没事吧？」
虞昭还是顺口回答：「没事。」
「那没事怎么不去我家？」关子扬追问，他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她发信息，每隔十分钟都要看一下有没有收到信息。
她想起来自己刚才好像没有发不去他家的信息，脑海里闪过一下，一转身就忘了。
「不好意思，我忘记跟你说不去你家了。」她赶紧道歉。
「你怎么了？」关子扬仔细一看，她的脸色不太好。
「生理期。」虞昭坦诚回答。
「噢……」关子扬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耳朵一热，接话都不流利了起来，「那你……多休息。」
关子敏以前生理期第一天都躺在床上，他大概知道不太好受，可再多他也不清楚了，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
虞昭看他尴尬，转开话题问：「你们聚餐结束了吗？」
「已经吃完了，准备去唱歌，本来还在想你找你一起去。」蛋糕还没有切，趁他们一群人要转移地点，他跑出来找她。
信息不回，电话打不通，他也有些担心她。
「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她想去洗澡，再好好休息。
「好。」关子扬点头，「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发信息给我。」
「好，谢谢。」虞昭看他神情认真，不禁开玩笑，「你什么忙都帮不了。」
「也是。」关子扬看她：「那我……先走了？」
「好。」虞昭扶住门正想关上，「哎，等下。」
关子扬停住脚步。
虞昭转身进屋，门虚掩着，关子扬没敢往里看，把目光移到地板上。
蒋英说他打扫得最干净，每次房客退租，都是他过来打扫卫生，所以他了解里面是怎么样的，但现在她住进去了，一切好像都变不一样了。
虞昭拿出一个纸盒递给他，笑着说：「生日快乐。」
「送我的？」关子扬接过，忍不住打开纸袋看了一下。
虞昭问：「怎么样？」
「谢谢。」
虞昭看他动作流畅，问他：「不是不收礼吗？」
「我真的不收，我都不好让徐向远他们知道。」
「这么勉强，那还我。」虞昭刚抬手，关子扬马上避开。
「你不来我家吃饭，收你是应该的。」关子扬找到理由，理直气壮地说。
「好吧，那周一见了。」虞昭准备关门，看到他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问他还有什么事没说。
关子扬突然伸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丢下一句「有点红了」，然后拎着袋子迅速跑下楼梯。
鞋子迅速接触地面，踏下，抬起，再踏下，咚咚咚——像他现在的心跳声。是有些轻快的、混合着一点甜蜜的，让人愉悦的声响。
「喂！」她话还没有说完，关子扬早就跑得没影了，她不过是想提醒他有电梯，转念一想，他能不知道吗？也许他就乐意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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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了摸额头，想起来他还没有道歉。
第17章 平衡
周一，虞昭提着书包下楼，找了一家早餐店买包子，老闆掀开蒸盖，一阵白色的水汽四散开来，她撇开脸，正好看到橘子吐着舌头向她跑过来。
「老闆，再要一个肉包。」话刚说完，橘子冲过来搭住她的腿，爪子没搭稳，往下勐地一滑，她吓得立马拉住裤子，后退了几步。
校裤是松紧带款的设计，她差一秒就要被橘子扯掉裤子。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她心跳加速，从来没这么慌乱过。
关子扬跑过来抱住橘子，捡起在地上的绳子，他一脸抱歉：「它刚才看到你，就跑过来了。」
虞昭接过老闆递过来的早餐，看了关子扬一眼：「你下次拉住它。」
「好，你要去学校了？」关子扬找话问她。
「不然呢？」她付完钱拎着早餐往前走。
关子扬跟在她后面，问：「要不要跟我去看猫，等会再一起去学校。」
「不了。」她想回去看书预习。
关子扬在她左后方，看她越走越快，不禁安慰她：「你好歹拉住了。」
「你没拉住？」虞昭回头问，看他一脸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也知道答案了。
她继续问：「是在哪里？」
「校门口。」关子扬语速飞快，看她勾起的嘴角，直接说，「你想笑就笑。」
「没笑，那学校有没有流传你的传说？」
「你不要幸灾乐祸。」这是他初中发生的事情，当时读这所学校学生早就毕业了，所以他读高中后才又每天开始在这附近遛橘子，这更细的内容，他就不说了。
「我是心有余悸。」
「你最好是！」关子扬看她快压不住的嘴角，并不怎么相信。
「虞昭！」
她往后一看，是苏钦漫。
苏钦漫走近上来，才跟关子扬打招唿：「你也在啊，这是你的狗？」
关子扬点头。
「长得好可爱，我可以摸它吗？」苏钦漫问。
「可以，不过它有点认生。」
苏钦漫把手伸过去，橘子就躲开了，绕到关子扬背后不愿意出来。
关子扬也不强迫它，拉着它继续往前走了。
苏钦漫直起身，问：「橘子会扒人裤子吗？」
「怎么这样问？」虞昭看橘子要过来她这边，悄悄地往右走多一步，拉开距离。
「你刚转学来不知道。」苏钦漫解释，「就有人在校门口被狗扒下裤子，白花花的屁股都被人看到了，肯定很社死。」
虞昭看向关子扬，关子扬一副不关自己事的样子，语气装得轻描淡写：「还有这种事？」
但下一句就是：「你从哪知道的？」
苏钦漫答：「就读这所学校的人都知道。」
关子扬现在很后悔，很后悔刚刚把这件事告诉虞昭，更后悔每天还在校门口遛橘子，那些人不都毕业了吗？事情也过去好几年了，而且这种事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
虞昭稍稍落后苏钦漫，低声对关子扬说：「看来你真的挺白。」
「……」刚好拐角处，关子扬默不作声拉着橘子回家了。
清晨，淡金黄色的阳光斜照在一人一狗身上，橘子全身毛髮更是闪着发芒，只是某人的背影多少能看出落荒而逃的意味。
虞昭看着手上的早餐，想起来本来要给橘子的，被它一吓没有送出去，不过幸好也没给，省得关子扬问为什么没有给他。
她问苏钦漫：「吃早餐了吗？给你。」
「吃过了，不过你要给我，我也吃得下。」苏钦漫接过，「我看着瘦，但特别能吃。」
「是个好优点。」
苏钦漫咬了一口包子说：「我奶奶说我浪费粮食。」
两人踏进校门，虞昭问：「江书函周五生日？」
「你知道？」苏钦漫的手往后面的书包摸，「你拉一下，帮我把里面的牛奶拿出来。」
「他请同学去家里庆祝吗？」她拿出牛奶给苏钦漫。
「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很不错，但他一般只跟家里人过，还有跟我过。」苏钦漫拆开吸管，插上。
「我见过他爸爸了。」虞昭想，一开始跟苏钦漫坦白是正确的，她还有个人能说说。她不会告诉虞虹云，这件事已经跟她妈妈没有关系了，她也不暂时不能跟江书函说。
「什么？」苏钦漫手一紧，盒子里的奶透过吸管喷出来。
虞昭衣服下摆立马遭殃，她看苏钦漫一眼，无奈地说：「你别激动。」
「不好意思，你去他家了？」
「没有。」虞昭摸了摸口袋，找出纸巾边擦边说，「商场偶遇。」
「那你怎么知道就是他？你跟他长得很像？」
「不像。我们一点也不像，他跟江书函像。」
「你们自己人可能看不出来，长相要别人看清楚。」
「你才自己人。」她不是，她不希望有这种爸爸。
幸好她也从来没有。
她可以对自己坦白承认那些晦暗不明的心思，有失落，这么多年来肯定对这个人有过许多的描绘，她想像不出他的模样，但揣测过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也许是天意，居然第一天就让她知道他最不堪的一面。那些也许有也许没有，但她还不愿意承认的孺慕顿时溃散。
然而失落之余，她还有一点不能为人知的雀跃。江书函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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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得到过，而他没有纯粹得到过。
这是一种阴暗又诡异的巧妙。
她以前去过一个同学家里，同学有个弟弟，两个人经常在家里为一点小事争吵，那天她去的时候，同学的弟弟正在吃苹果，同学去问她妈妈苹果放在哪里，同学妈妈说只有一个给弟弟了。
同学的脸立马一黑，说她妈妈就是偏心，脚上的鞋子一甩，打倒了墙边的花瓶，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同学妈妈也生气，骂了几句，让那个同学滚。
那个同学真的夺门而出，上演离家出走的戏码。
她站在门边，觉得尴尬又莫名其妙。
只是一个苹果而已，至于吗？
那天她跟在同学的背后，那个同学哭着说很羡慕她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她没有说什么，但心里依旧不理解。
而在她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时，她仿佛也听到那种花瓶陡然碎裂的脆响声。
也许在她嫉妒或者得到平衡的那一刻，她有了弟弟。
第18章 你在看牛顿？
苏钦漫握着湿漉漉的牛奶瓶身，还想继续追问，虞昭递给她一张纸巾，挥手表示先走一步。
虞昭不想自己处在这种情绪里，心里像突然空出一个地方，不知道该用什么再去填满，更不知道原来失去的是什么。
到了教室，她刚拉开椅子坐下，从书包拿出课本还没有放在桌子上，抬头看到李峰突然站在旁边的窗户。
她吓了一跳，怎么老师都喜欢神出鬼没。
「老师。」
班里的同学来得不多，有的还拿着早餐在吃，一听她出声喊老师，立马腾出一只手翻书，做出读书的样子。
「嗯，关子扬还没有来？」
「还没。」
「等他到了，你让他来办公室找我。」
「好。」
李峰抬脚要走，又回过头说：「你过来吧。」
虞昭：「……」
做关子扬同桌，还得帮他承担老师给的任务。
到了办公室，李峰指着桌上的几沓报纸让她数出每个班级的份数再送过去。
她点头：「老师，每班的人数是多少？」
李峰在办公桌上快速翻出一个文件夹拿出一张表格给她：「我先去开会了，你用完放回去。」
「好。」她低着头开始数。每数好一个班级，贴上一张便签写上班级人数做记录。
本以为能很快搞定，没想到数完也花了将近二十分钟。
她起身发现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周一早上所有的老师都要去开会，她把那张表格放进文件夹塞进书立。
明明已经偏过头，准备离开，却又鬼使神差般地看了一眼那排文件，目光一停，她抽出其中一个文件夹。
虞昭走出办公室刚好遇到江书函，她握紧口袋里的便签纸，对他微微一笑。
江书函问：「你在办公室干嘛？」
她拍了一下脑袋：「你看我数数都数晕了，等我一下。」
她把那一大叠报纸都落在办公室上了。
「你把这份报纸送到我们班。」
江书函接过，问：「其他班的要帮你吗？」
「不用。」她假装不经意地问，「对了，你周五那天怎么安排？」
「周五？不是上课吗？」江书函疑惑。
她提醒：「你生日。」
「噢，没想到你记得。」江书函笑，「没什么安排，跟家里人吃饭。」
「关子扬上周生日，请了很多同学去他家吃饭。」
江书函往后看了一眼，附和：「那应该不错。」
她继续建议：「嗯，你可以考虑考虑，人多热闹一点。」
「好。」
「你在看什么？」
她转身一看，关子扬正抱着球靠在墙上，听他们讲话。
「你怎么不出声？什么时候到的？」
「说得你好像去了一样。」关子扬拆穿她。
「你们聊。」江书函先打招唿离开。
「你很希望去他家。」他用的是肯定句。
江书函不在，她坦白承认：「是。」
「你还不死心？」
「我跟你不是在同一个频道上，你有空帮我送一下报纸吧。」她懒得再解释。
「你自己送。」关子扬站直身子，准备离开。
虞昭伸手撑住墙拦住他，她话还没有说完，她是因为谁才在办公室数了二十分钟报纸的。
「你们……」孙韵格背着书包经过，声音大得震耳，「我看到了什么！虞昭你居然壁咚关子扬？一大早的，我的cp就这么be了，不过这一天我早就预料到了。」
她大概明白孙韵格的意思，但她还是不理解：「那你这么激动干嘛？」
孙韵格哈哈一笑：「我又嗑到了新的了。」
作为同学，她不好说孙韵格嗑到脑子了。
关子扬躲开她那一只手，往另一边走，虞昭抱着报纸不好伸手，打算用身体拦截。
于是，画面有些不妙，像虞昭要抱住关子扬。当然，她自己也意识到不对劲，正要放手退开。
孙韵格：「你们……」
这次她话未说完，有人接在她后面：「你们堵在办公室门口干嘛？」
李峰拿着教案簿站在旁边，面色严肃：「你们两个给我进来。」
虞昭赶紧往后退了两步，以示清白：「老师，我去送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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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子扬抬眼看别处，脸皮发热，离得太近，他都闻到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了，很淡。
「不用你去。」李峰指着孙韵格，「她去。」
孙韵格指着自己：「我？」她本来正在犹豫要不要叫一声老师打招唿，但这种情况好像默默走掉会比较好，谁知道刚抬脚就被叫住。
「对，就你。」李峰先踏进办公室。
虞昭把报纸递给孙韵格，趁李峰不注意，打算熘走。关子扬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她。
虞昭瞪他，压低声音：「放开。」
关子扬更加握紧她的手腕，拉着她进办公室。
他的掌心印在她的皮肤上，一片温热。她甩不掉他的手，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对，她能直接咬上去了。
李峰听到声响回头，眉头立刻紧皱：「还在拉拉扯扯，你们怎么回事？」
关子扬松开手，虞昭先回答：「报告老师，我们什么都没有。」
「那我看到了什么？要是教导主任看到，直接通知你们父母了。」
关子扬低声说了一句：「见父母就太快了。」
这话李峰没听到，但虞昭听到了，她看了关子扬一眼，他不会在这个关头火上加油吧。
她赶紧积极检讨：「老师你误会了，我们之间只是在打闹，这次确实是我没有分寸，下次不会了，一定保持距离。」
关子扬往左迈两步，表情冷淡：「那就从现在开始保持。」
李峰：「关子扬，你注意态度。」
两人被李峰批评了十几分钟，向他保证下次不会这样，才被放出办公室。
「关子扬，不好意思哈，害你被老师说。」虞昭看着他沉默不语，率先开口。
「现在没有老师，你不用自我检讨。」关子扬回她。
「你还挺刻薄。」虞昭点评道，「你不要不开心，如果江书函请我去，我就带你去。」
「谁稀罕。」关子扬想，到底她明不明白自己在生气什么。
「不去就算了。」
回到教室，两人一天都没有说话，关子扬频频转头看她，她好像不受干扰，埋头写题，只是偶尔发呆看向江书函的方向。
到了最后一节课，英语老师正在上面讲解语法题，再三提醒同学们认真记笔记。
关子扬心不在焉，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上虞昭了，也许不用怀疑，可能在更早，只是他总顾着当下翻涌的情绪，没有对自己承认过。
他看着虞昭的侧脸，分辨自己的情感。
他有一种五味杂陈又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如此。
「关子扬，黑板在右边吗？」英语老师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一节课在看什么？笔记记了吗？」
关子扬思路被打断，想起来还在上课，只是又被英语老师抓到。
虞昭跟着其他同学回看他。
他抬头看英语老师愠怒的眼神，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
虞昭往右看了一眼，除了同学们黑乎乎的发顶，就只有正对面墙上贴的名人名言。
上面是一头羊毛卷的牛顿。旁边一大段话写着他的生平介绍。
虞昭悄悄问：「」
关子扬又气又觉得好笑：「对，研究万有引力。」
讲台上的英语老师：「关子扬你放学后留下来。」
第19章 招她喜欢
关子扬去办公室，没两分钟就拿着两张试卷回来。虞昭刚收拾完书包。
「这么快？」
「英语老师说明天交上去。」关子扬看着那两张密密麻麻的语法题开始头痛。
徐向远背着书包走过来，拉过关子扬的椅子坐下，往右边看，一脸坏笑问：「虞同学，你说关子扬右边是谁啊？你说他怎么连上课都控制不住自己，偏偏还被老师抓到，好可怜哦！」
话是跟虞昭说的，眼睛却瞥向关子扬，捕捉到他气急败坏的神情，徐向远笑得更欢快了。
「你不要管太多！」关子扬把椅子往后一拉。
徐向远差点被他拉得摔到，赶紧起身：「关子扬，你怎么还不承认？」
虞昭心里想着别的事，没有理会两人的打闹，提起书包要走，对挡在门口的关子扬摆摆手：「让一下。」
关子扬偏身让她过去，等她离开，才对徐向远说：「我承认不承认也不重要。」
徐向远摸着下巴说：「哦～原来是郎有情妾无意啊。」
关子扬白了他一眼。
周四的体育课上，体育老师讲运动会报名人员还不够，让同学们踊跃报名参加。
队伍解散后，虞昭找关子扬报名女子八百米。关子扬看她低头写下自己的名字，还是提醒她：「不强求的，去年也没报几个。」
「可以跑。」虞昭把笔递给他，问，「等下你什么安排？还是打篮球？」
关子扬看她：「怎么了？」没有特殊情况的话，确实是打篮球。
「要不要打羽毛球？」
「我不太会。」关子扬想起上次的事情，「你不找江书函打？」
虞昭说：「他要陪女朋友。」
关子扬不满意：「他要陪女朋友你才来找我？」
「他不陪女朋友，我也来找你，你怎么老是在意这些不重要的小事？」虞昭觉得关子扬这种行为很像争宠，但争谁的宠，争什么宠，她没有细思。
关子扬：「你说不重要就不重要吧。」
「我说重要！打不打？」虞昭是看他这两天好像有点安静，想跟他多说点话。经过这一段的相处，她也发现了，关子扬平时看上去开朗又爱运动，但小情绪还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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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子扬还没有回答，苏钦漫就挽着江书函走过来，一点也不因为在学校而收敛，他不喜欢这种招摇过市的情侣。
「书函说请你们明天去家里玩，我们明天放学后就去。」苏钦漫语气欢快。
「不是跟家里人一起过吗？」虞昭问。
「家里人也在啊，是书函妈妈说要邀请同学的。」
江书函也说：「有空一起过来吧。」他妈妈昨晚跟他说请几位同学来家里吃饭，他还有些惊讶，不过他转念一想也明白了，估计他爸那边的时间又不确定了，怕影响他心情，有同学在不至于剩两个人孤零零吃饭。
江书函本来想拒绝，他不是三岁小孩子，更不会为这种事闹脾气。
但他还是答应了，不想让许柔担心。
长大可真复杂。不当三岁小孩子是长大了，当三岁小孩子也是长大了。
「好啊。」虞昭没有犹豫，她就等这一天了。
苏钦漫向她递眼神，显然很兴奋，不知道的还以为生日的是她。
虞昭知道她是想看好戏，所以并不想回应她。
关子扬没有说话，等他们两个离开，他才开口：「我不想去。」
「不陪我一起吗？」
「你想我陪你吗？」
虞昭大概理解他的思路了，肯定地点头：「是。」
「那好吧。」关子扬勉强答应。
「原来你是这样的。」
「哪样？」关子扬握着文件夹板的边缘，忍不住期待。
虞昭下了定义：「傲娇别扭。」
「我不是。」关子扬否定。
「你要说是就不是了。」虞昭说完一转身，被站在后面的孙韵格吓一跳，急忙退了两步，踩在关子扬的鞋上。
关子扬赶紧拉住她。
虞昭扶着关子扬站好，问孙韵格：「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孙韵格无辜地说：「我来一会了，是你们只顾着自己聊天。」
「你下次记得出声。」虞昭低头看了一眼关子扬的鞋，他今天穿的是一双白鞋，很明显的一个鞋印子。
「不好意思。」她摸了摸口袋，刚好有一张湿纸巾，她撕开包装，就要蹲下去给关子扬擦。
关子扬连忙接过：「我自己来就行了。」
他随意擦了一下，问：「还打羽毛球吗？」
「打。」
两人拿着球拍，找了一个块空地。虞昭刚发球就觉得不对，拍是挥出去了，但球回来了。
关子扬「哧」一声笑出来：「什么啊？」
虞昭也笑：「怪不得没看到别人打。」今天风有点大，她刚才没注意到。
她捡起球又打了一次。这次风更大，球拍都没有碰到球，眼睛倒跟着球转了一圈。
她球拍到了跟前，球还往前跑了一下。
关子扬看她捡空，在对面大笑：「你什么时候打过来啊？」
她又发了一次球。
这次过了中线，她用球拍指了指球：「算你的。」
「好。」
关子扬那边顺风，球与其说是打过来了，不如说半吹过来的。
两人互相捡着球，边捡边笑，打了好几回合。
孙韵格和刚过来的徐向远：「……」
体育课结束后，虞昭从洗手间出来遇到秦筱琳。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关子扬吗？」秦筱琳问，两个人一节体育课都待在一起。
虞昭正在找纸巾擦手，听她这么噼头盖脸一问，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有纸巾吗？」
「你不要迴避问题。」
「好，我不迴避，我没有说过喜欢，也没说过不喜欢，你怎么能对我表达喜欢关子扬，却不跟关子扬说呢？」
虞昭继续补充：「其实你自己知道答案了吧。」
「什么答案？」
虞昭：「你自己清楚。」
秦筱琳也冷静下来，反问：「那他喜欢谁，你知道吗？」
「每个人喜欢谁都只有自己最清楚，旁人都是揣测罢了。」这都不关她的事，她甩了甩手，「你真的没有纸？」
「不借。」
「班长你可真行。」虞昭还是提醒，「高中生不要老想着谈恋爱，影响学习。我妈说的。」
秦筱琳：「……」
「不信算了。」
虞昭回到教室后，还特地看了一眼关子扬。
「你看什么？赶紧做吧。」关子扬把测验卷子给她。
「没想到你还挺招女孩子喜欢。」
「什……么？」
虞昭没有重复，拿起笔来轻轻转了几圈，摇摇头：「没什么，写吧。」
关子扬被她这句话扰得一池心水荡漾，看着题目发呆，那他有没有？
第20章 后爸
晚间下过一场雨，早晨地面潮湿，楼下的鼠尾草半倾倒在地，细小的紫色花瓣上躺着透明的雨滴，微风一吹，雨滴滚落。
虞昭蹲下来，拍了一张照片给虞虹云。虞虹云很快回復，问她是不是下雨了。
她说是。
下过雨的天气没有之前那么闷热，天边云层厚重，今天可能不会出太阳了。
虞虹云问：【早餐吃什么？】
虞昭绕过一条街，拍了街道旁各式各样的早餐店，回她：【你想我吃什么？】
虞虹云：【现在我能决定的事只有这种吗？】
【你不是说早餐很重要？虽然你不喜欢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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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虹云一大早醒来看到女儿发来的信息还觉得有点暖心，现在打字的手顿住，怎么回？当妈妈这种事怎么越当越如履薄冰？
旁边的人过来抱住她的腰，看到她手机上的信息，笑着问：「招架不住你女儿？」
虞昭等不到虞虹云的信息，直接给她打语音电话。
虞虹云拿开身旁人的手，坐直身子，接通电话。
「早上好呀，妈妈。」
「你……」虞虹云清了清嗓音，「早。」
「妈妈旁边有人？」
「……」为什么她会在女儿面前无所遁形？她无奈地说，「虞昭，问些妈妈可以回答的问题。」
「没事，你已经回答了。」虞昭不在意，「点餐，我吃完要去学校了。」
「吃面吧。」虞虹云说。
「好，吃面，我听到了吗？」
「瞎说什么！吃完就去上学吧，上课认真听讲。」虞虹云心情难辨，她怕女儿懂太多，又怕女儿什么都不懂。
「好，我一直是好学生，不是吗？」
「你是。能当个乖女儿更好了。」
「妈妈这话说的，我不乖吗？」
「你是怪。」
针对此类评价，她回得毫无压力：「托妈妈的福。」
「……」这天没法聊了。
虞昭走进店里，点了餐，跟手机那头的虞虹云道别：「记得吃早餐，妈妈。」
「嗯。」虞虹云心里受用，挂掉电话，跟身旁的人说有点想女儿了。
「去看看她？」
「不了，到时又说我不信任她。」虞虹云摇头，虞昭讲起道理来，全家没一个是她的对手。
哪怕天气不怎么样，周五总是令人开心。虞昭走进教室，难得看到关子扬比她早到。
关子扬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笔转，旁边的椅子拉动，他抬头：「帮我！」
是那两张语法题。
「你昨天没写？」虞昭今天没有绑头髮，凑过来看时，头髮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臂，皮肤激起一阵麻痒，并且迅速蔓延开来。他往左边悄悄挪开了点，怕再被碰到。
「忘记了。」昨天晚自习还静不下心来，像有一只兔子四处蹦跳，轻踩他心房，让他雀跃兴奋又心烦意乱。
虞昭看了眼课表，第二节 课就是英语，只剩一个早读的时间，「来不及了吧？早读还是英语老师巡看的。」
「数学课可以写。」
「行，拿一张给我。」
「字迹不同，你把答案写纸上，我等下抄。」
虞昭拿过纸迅速地写了两个单词，问：「怎么样？」
她写的是最近刚学的单词：volcano、sandstorm。
是模仿他的字迹写的，不能说全像，但至少有七八分像。
笔尖似落在他心上，画出一座火山，喷出炙热的岩浆，把他整个心烧暖，他开口问：「你怎么会？」
「你每个字母都写得很端正，不难模仿吧。」虞昭抽出试卷帮他写。
「谢谢。」
赶完英语作业，完美通过英语老师的检查，关子扬说中午要请她吃饭，他推荐：「一食堂的排骨炖土豆很好吃，去得晚都没有了。」
「行。」虞昭看了眼窗外说。
「怎么了？」
「感觉还有一场雨没下。」昨晚下雨打雷闪电，她看着窗户一道亮光经过，赶紧把充电线先拔了。
「天气预报说这两天都要下雨，你带伞了吗？」
「带了。」
「我没带，下雨的话，放学送我回去。」
虞昭问：「我们不是放学要去江书函家吗？」
关子扬：「你一直记着？」
虞昭疑惑：「我记忆没这么差吧？」
「不是这个意思。」
虞昭没有再开口。
关子扬看她，忍不住：「你不问我是什么意思？」
虞昭转头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关子扬躲开了。
「干嘛躲开？要是玩对视游戏你岂不是一秒就输了。」
「我是怕你喜欢上我。」关子扬口不择言。
话一出口，自己整张脸先烧起来。
「你们这高中生怎么老把喜欢谁挂在嘴边？好像小学生啊，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什…….么？」
虞昭说得掷地有声：「学习。」
「你是认真的吗？」谁高中不想谈恋爱？也许本来不那么想的，是学校每周开会都要强调不能早恋，男女之间要保持二十厘米以上的距离。搞得所有人都蠢蠢欲动，越来越想找个人来谈恋爱。
「当然是认真的。」是她每天学习不够认真吗？
关子扬有些绝望：「好吧。」
下课铃刚打完，苏钦漫已经拎着书包站在教室后门，虞昭问：「你飞下来的？」
「没有，就正常走路。」
虞昭不信，提醒她：「你保持克制。」
苏钦漫给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你们去校门口等我？我想回去放书包。」她问关子扬，「你呢？」
「跟你一样。」
「好。」
虞昭回去放书包，顺便把礼物拿下来。关子扬比她快，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你送他的礼物？」关子扬看她提着袋子问。
「是啊，羽毛球拍。」
关子扬心里发酸：「你还真是一视同仁。」
他本来还想跟说，昨晚下雨他把那只小猫挪进屋里，橘子很喜欢它，但他妈妈不喜欢它，昨晚他软磨硬泡，终于让他妈妈答应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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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周末跟她一起带它去打疫苗。
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原来没有火山，是一场沙尘暴，吹得他眼睛和心里都不舒服。
校门旁停着一辆车。
苏钦漫看他们走近，降下车窗喊他们上车。
虞昭和关子扬从另一边上车，驾驶座的人转过来。
「你们好，我是书函的爸爸。」
第21章 叔叔好
「。」关子扬先打招唿。
没有关紧的车窗，有细小的风灌入，虞昭耳边的发轻飘到嘴角，她挽在耳后，顺着关子扬的话说：「叔叔好。」
短暂的眼神接触，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副驾驶的江书函，说：「生日快乐，这是我跟关子扬送的。」
江书函接过道谢。
「你每年都有人送羽毛球拍。」江毅打趣。
「对，拜你所赐，我现在有很多副了。」
虞昭刚系好安全带，口袋里的手机不断震动。
她拿出来一看，是坐在旁边的两个人发的。
一人发了好几条，页面的顶部一直跳动着信息。
她先点开关子扬的信息。
【你为什么要说礼物有我的份？】
【这样也好】
【既然有我的份，那我转你一半的钱给你】
【你把价格发给我】
虞昭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短时间内可以打这么字，简洁明了给他回復了一个【好】
苏钦漫发的信息更多。
她点开，满满一页，而且还没有发完。
【啊啊啊啊啊！】
【终于看到你们见面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是不是很激动？】
【你们长得有点像，但我说不出哪里像！】
【你喊他叔叔？？？】
虞昭无语，她还能喊他爸不成？她在心里吐槽，有一天你喊他爸了，都未必等得到我喊他爸。
苏钦漫还在继续发：【我好紧张！！】
后面还有好几个激动的表情包，以及还有若干条没什么内容的信息。
她看了苏钦漫一眼，只见她面无表情，但双手握着手机，飞快地打字。
虞昭刚发了一条【你紧张什么】过去，马上被她滚滚而来的信息的淹没了。
旁边的关子扬好像不甘落后，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价格？】
虞昭只好发了一个数字，关子扬马上给她转帐。
江书函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问：「你们三个在后面比赛打字？聊什么呢？」
苏钦漫一秒收起手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呀。」
「回信息。」关子扬解释了一句，干脆收好手机往车窗外看。
「是不是因为我在，你们不好聊天？」江毅笑着开口，「我看上去没那么严肃吧。」
苏钦漫马上摇头：「不会不会，您特别和蔼可亲！不是……我的意思不是说您老的意思，是说您……特别……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意思。」
苏钦漫断断续续说完，一脸懊悔，视线落在江书函脸上，想让他说两句救场。
江书函接收到她求救的眼神，接着话说：「爸，你吓到我同学了。」
「没事，我们随便聊聊天。」江毅回应完苏钦漫，才问江书函，「只是同学吗？我看不止吧。」
针对这意味不明地话，两位当事人陡然沉默。
苏钦漫没有想到自己今天想看戏，但先演上的是自己，刚才一腔兴奋被这话一瞬间浇灭，她可不想被家长发现早恋，也不知道是怎么被看出来的，当下有些坐立难安。
虞昭则当没听到，也看向车窗外。关子扬没注意，刚回头就撞到虞昭。
「砰」的一声，她痛得眼冒金星，捂住额头。
关子扬不知道她也朝这边了，急得拿下她的手看她的额头。
红通通的一片。
虞昭低声说：「第二次了。」
「对不起。」
江毅没注意前情，抬眼看到关子扬抓着虞昭的手，忍不住嘱咐：「你们想恋爱可以等大学再谈，什么样的年纪做什么事情，对吧？」
「你刚还说自己不严肃？」江书函拆他台，「现在就开始说教。」
「我这是说教吗？等我告诉你妈，你才知道什么是说教。」
江书函忙说：「别。」
江毅看儿子告饶，一脸满意，不再说那些扫兴的话。
关子扬没察觉江毅话里的意思，以为只是在警告江书函，还一直盯着虞昭的额头看，问：「有没有肿起来？」
「没有。」虞昭拿开关子扬的手，「我没事。」
许柔和阿姨今天下午就开始准备了晚餐，等他们几个进来时，饭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虞昭等人一一跟许柔问好。
早上，许柔问过江书函来的是哪些同学时，江书函报了人数，许柔听完后问他是不是在学校没朋友，才喊这么几个来，里面还有一个是转学生，听着像是来凑人数的。
江书函无奈：「你还要我发邀请函吗？」他本来也不喜欢过热闹的生日，这样刚刚好。
大圆桌上摆放的饭菜够十几个人吃了，厨房还传出翻炒的声音，他问许柔：「妈，你会不会夸张了点？够了吧？」
「难得一次嘛，你让你那些同学可以先洗手，我下午还烤了一些糕点，你拿给他们试试，还差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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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柔少见的热情，江书函看着盘子里的糕点也不想多说什么，反正他们开心比较重要，他端出盘子，招唿他们吃。
虞昭站在客厅的落地窗附近，旁边有一个小花园，天色已经暗下来，那里没有开灯，她看不太清楚那里种了什么花，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到那里花木繁茂。
客厅宽敞明亮，暖色灯光，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厨房那边的饭桌，有食物的香气传来。
这是一个打造得很温暖的家。
她分神的瞬间，窗户上有哒哒的声音，一道亮光闪过，开始下雨了。
许柔下午做的糕点是柠檬挞，上面撒了一点青柠皮做点缀，摆在白色瓷盘上。苏钦漫拿出手机拍照，跟江书函说：「你妈妈好厉害！」
「她喜欢做这些东西，连生日蛋糕都是自己做的，等下你们看就知道了。」这一点江书函也很佩服。
虞昭拿起一块试了一下，酸甜可口，味道不错，很好的开胃甜点。
她想起虞虹云做顿蛋炒饭都会煳掉，但还一直坚持做，她小的时候要先把煳掉的米粒挑拣出来再吃。
被外婆看见后，就不再允许虞虹云做饭给她吃，说这样会把小孩子吃坏的，其实她已经习惯那样的味道。
虽然后来再没吃过了，但她依旧记得那个味道。
第22章 生日快乐
饭桌上，许柔说家里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希望他们能多来，招唿他们多吃，筷子不要停，又帮他们倒饮料。
江毅从厨房里端出一碗面放在江书函面前，接过许柔递过来的纸巾擦手，说：「寿星尝尝，看看爸爸的手艺。」
江书函表情淡淡，出口刻薄：「爸，你是不是看我同学来，在这里立好爸爸的人设？」平时不见他下厨房，上次吃到他煮的东西得追溯到小学。
江毅伸手扰乱江书函的发，笑出来：「说得好像我平常亏待你，吃吧，你什么时候给我煮过饭？江大少爷。」
江书函推开江毅的手，江毅改掐他的脸，眼里含着笑意：「函函。」
江书函依旧没什么表情：「爸，你今天好肉麻。」
许柔在一旁看着，面带微笑，目光温柔。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窗外的雨停了又下。闪电在天边划过，雷声轰隆，都不影响屋内的其乐融融。
寻着停雨的间隙，她提出要先走，关子扬也跟着起身。苏钦漫不好继续待下去，几个人纷纷道别。
苏钦漫自己打车回去，关子扬跟她一路，淡橘色的路灯光线昏暗，关子扬用手机手电筒照明。
下过雨后，空气清凉，有秋天的感觉。
虞昭没注意看脚下，一脚踩在路上低洼积水的地方，旁边的关子扬无辜遭殃，一双鞋子立马湿得比她还严重。
「不好意思。」虞昭道歉。
「昨天踩到，今天溅到，你赔我鞋！」关子扬控诉。
「赔鞋不行，赔你冰淇淋？」街角有家麦当劳，原味冰淇淋买一送一。
「一个冰淇淋就把我打发了？还是送的。」关子扬不满。
「那你想怎么被打发？」
「有你这么问的吗？」
「那我要怎么问？」虞昭走到柜檯买单，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冰淇淋递给他。
「明年记得陪我过生日。」
虞昭没想到他还在耿耿于怀这件事，打趣道：「你看上去像那种会问你女朋友，她爸爸和你落水，要先救谁的问题。」
关子扬毫不在乎：「那问问看怎么了？如果是你，你怎么回答？」
虞昭咬下一口冰淇淋，问：「你是我男朋友吗？」
「如果是呢？」关子扬追问。
路上行人不多，虞昭一眼看到路灯下的那个女生，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正对镜查看妆容。
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但虞昭印象深刻。她低头看了时间，从江书函家里走出来还不到十分钟。
关子扬出声：「喂！你没听到我讲话吗？」
「什么？」
「没听到就算了。」反正重要的是假设，不是答案。
「你等我一下。」虞昭把冰淇淋递给他，「帮我先拿着。」
虞昭走到那个女生旁边，惊喜地打招唿：「姐姐，你怎么在这？」
「是你啊。」汤思敏站直身子，把手里的小镜子放进包里。
「好巧啊。」
汤思敏也笑着说：「好巧。」
「我记得姐姐是东城大学的吧？能加你微信吗？我之后想报考东城大学，想先了解一下。」
「可以。」汤思敏爽快答应，点开二维码，「你读高几了？」
「高二了。」虞昭扫码点击添加，「姐姐，方便打一下你的名字吗？」
虞昭看她接过手机打下自己的名字。
汤思敏。
「东城大学可以进去参观吗？」虞昭问。
「进去需要校园卡，不过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参观。」
「谢谢姐姐！那我们到时微信约时间。」虞昭摇了一下手机。
汤思敏笑着说不要谢，望着不远处的关子扬，问：「你男朋友？」
「同学。」虞昭面带微笑，语气随意，「姐姐，在等你男朋友？」
「是啊，又被你知道了，他快要来了。」汤思敏脸上挂着热恋时的甜蜜。
「祝你有个愉快的周末。」虞昭挥手道别。
「你也是。」汤思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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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淇淋融化了。」
「那不吃了。」
「你认识她？」
「见过一面。」虞昭指着后面的麦当劳，「我想再买一个。」
关子扬看她：「你还吃得下？」
「想再吃一口。」
「好吧，那我去买？」
路旁有车子停下，汤思敏拉开车门，白色的裙摆在夜里盪开，像施了魔法的水仙花，极速绽放又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只剩下红色的车尾灯漂浮远去。
关子扬顺着虞昭的视线，犹豫着开口：「那是江书函他爸的车？」
「是。」虞昭移开视线，「我们回去吧。」
「冰淇淋不吃了？」
「不了。」虞昭往公交车站走。
「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关子扬追上几步说。
「我什么也没想，她刚才跟我说在等男朋友。」
关子扬：「……」
「真是世事难料。」虞昭嘆了一口气，竟然以如此面目相见，其实她不难过。
而她也没有失去什么，因为她从来没有拥有过。
「是啊。」
虞昭听到关子扬同样感慨的语气，不禁笑问：「你知道什么呀？」
「刚才还那么开心给江书函过生日，转眼就遇到这种事，挺……噁心的。」关子扬斟酌了一下用词，「如果江书函知道，他一定会难过的。」
「最难过的是他妈妈吧，无论怎么样，那个人还是江书函的爸爸，反正我是不难过。」
虞昭说完，偏离原来的路线，跳到路上积水处，一瞬间溅出巨大的白色水花。
关子扬刚想问她为什么这么说，转眼就被水花溅了满身，他抬头护住脸：「喂！你干嘛？」
「好不好玩？」
「不好玩！」关子扬刚放下手，虞昭又重重地踩一下。
他擦了一下脸上的水，提高音量：「虞昭！你几岁了？别玩了，上来。」
「不上。」虞昭踩着水，语气里充满欢快，「你要不要来试试？果然，无论什么时候踩水都这么快乐。」
水珠四溅，如黑暗的河里流出雪白闪亮的珍珠。
关子扬退后几步，不敢再靠近。
她想起小的时候，每次下雨后，只有她踩完水坑不会被骂，她的同学都特别羡慕，每次放学一起回家，都只能看着她在水坑里玩。
后来，她们会走在她前面，告诉她哪里有水坑，让她去踩，她就那么一路蹦蹦跳跳走回家，变成一个泥人。
虞虹云也不说她，不过她要自己洗衣服和鞋子。但没有关系，那时候她也喜欢洗衣服和洗鞋子。
虞昭去便利店买纸巾擦脸，关子扬说不想跟她走在一块，等在店外不肯进来。
排队买单时，她看到江书函发了朋友圈，一张蛋糕的图片，配文：年年有今日。
第23章 盛情难却
周六，雨过天晴。虞昭洗了鞋子晾晒，她坐在书桌前，本来想先把作业写完，手机突然震动。她拿起来一看，是设定的闹钟响了。
她关了闹钟，但没有放下手机，握着手机发了一会呆，又翻了翻语文课本，拿出一张便签纸。
是一串电话号码，她从办公室那里的学生信息收集表抄录下来的。
她在收件人那里快速输完数字后，却不知道该如何编辑文字。编辑了几个字又删掉。
犹豫了十几分钟后，她才发出第一条信息。
可等了一天，她也没有收到任何回復。她又再一次核对那串数字，没有错。
窗外的光线慢慢暗了下去，手机屏幕光线明亮，照得她一张脸惨白。她关掉屏幕，打开房间里的灯，换了件衣服，下楼吃晚饭。
电梯门开，关子扬牵着橘子正要进来，她正低头看手机，橘子直往她身上爬，手机直接摔在地上。
关子扬帮她捡起来，问她看什么那么认真。
「没什么。」
「你要去哪里？」
「吃饭。」
「那你等我，我帮一个房客送钥匙，下来我们一起吃饭。」说完，把手里的绳子递给她，让她赶紧出去。
「我没……」答应。
她还没有说完，电梯已经上行。橘子以为关子扬把它丢下，趴在关上的电梯门上开始汪汪叫。
她费力把橘子拉下来，找了门前的空地等着，橘子又往电梯门那里沖。
「橘子，他等会就下来了，你别再这里上演离别不舍的戏码了，没人让你们分开。」她拉住绳子跟橘子比力气。
结果她没比过，差点被橘子拉摔倒了，她松开绳子，橘子走了几步回头看她，反而停下来。
她过去捡起绳子，橘子又继续往前沖。
虞昭：「……」
一人一狗拉扯了一会，她丢开绳子，橘子当即不走了，还吐着舌头跑回她身边绕圈。
她有点明白过来了：「橘子！你跟我玩是吧？」
橘子跳起来抱住她，她刚想推开，关子扬下来扯过橘子，跟她说：「走，先把橘子带回家。」
「橘子好聪明。」虞昭把刚才的事情说给他听，「就是有点黏人，有点像你。」
关子扬一愣，放慢了脚步：「像我？我黏人？黏谁？」
虞昭察言观色，看出他不太喜欢这个词，回说：「像你一样聪明。」
「哦，你拿只狗跟我比聪明？」关子扬注视着她。
她偏头，不去看他发亮的眼神，但忍不住说了句：「有没有说过你眼神像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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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骂人？我还像狗不成？」关子扬拉住虞昭，「你说清楚。」
「只是一种感觉，不是说真的像。」虞昭解释。
「不要这么说。」他伸手掐了一下虞昭的脸。
「怎么了？你看不起橘子？」
虽然很短暂，但他的手沾上她脸上的温度，那温热的触感还停留在皮肤上，他心神荡漾，顿了一会才说：「这是看不起的问题吗？」
「好，不是。」虞昭停止话题。
关子扬把橘子牵回家，蒋英从厨房出，看他在找钥匙，连忙喊住他：「吃饭了，还要去哪里？」
「你们自己吃吧，我跟虞昭出去吃。」关子扬回答。
「昭昭来了？」
「嗯。
虞昭在门口等，蹲在花坛那里找猫，找了半天没找到。
门口出来一个人，不是关子扬，是蒋英。
她站起身，甜甜地喊了句姐姐。蒋英笑容满面：「昭昭你来了，进来吃饭，今天子扬爸爸炒了虾，很香，快进来！」
说好一起吃饭，但没有说在他家吃吧？哪有人突然登门还上人家里吃饭的，她问：「关子扬呢？」
「他在厨房盛饭。」蒋英拉着虞昭进门。
「……」她扶着大门，不想进去，挤出一个笑容，「姐姐没事，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蒋英哪能让她走了，一把揽着她的肩膀，「进来进来！」
「不了，姐姐，我还有点事。」虞昭在心里大骂关子扬，这算什么？
「什么事不得吃完饭再说。」
「你们在聊什么？饭我盛好了。」关子扬出来喊人，手里还拿着饭勺。
虞昭瞪了关子扬一眼，关子扬摸摸鼻子移开视线。
。
虞昭终于还是来到了饭桌旁，关子扬给她拿筷子，虞昭接过，说了声谢谢，另一只手在饭桌下狠狠地掐着他的手腕。
关子扬看她恶狠狠的眼神，心情反而舒畅了起来，那一掐跟掐在他心上似的，他身心皆麻。
虞昭觉得这一顿饭吃完得撑得很，先是关子扬他爸给她夹了一大块鱼，再是蒋英给她剥虾，关子扬看她没有远一点的青菜没有夹，直接把盘子端过来让她夹。
她看着碗里小山堆一样的饭菜，压力很大。
「昭昭，这小子在学校表现怎么样？」蒋英问。
「妈，你这是想当着我的面安插眼线吗？」
「身正不怕影子斜。」关龙山看他，「你担心什么？」
「那我需要一点隐私吧。」
蒋英：「只是问一下你表现，涉及不到隐私。」
「他上课挺认真的，平时对同学热心，也会帮老师做事，是老师得力帮手，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虞昭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写小学生评价手册呢？一点也不真诚。」
「昭昭你才是关子扬安插的眼线的吧？他哪有那么好？」
虞昭：「……」行，两边都讨不到好，她还是吃饭吧。
饭吃完了，蒋英还想留她，她挥了挥手赶紧道别。
关子扬出来送她，她踢了关子扬一脚：「下次你别喊我吃饭了。」
「为什么？在我家吃饭不好吗？」
「好，但我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多吃几次就习惯了。」
「不。」虞昭拒绝。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她低头查看。
是一条gg信息。
之前那条信息还是没有回覆。
她把那条gg信息删掉，对着那串号码再次发送一条信息。
【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解决】
那种等待在时间里慢慢分解发酵，耳旁像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催促声，她渐渐变得焦躁起来，她急需知道他的态度。
她以为对方会慌乱无措，甚至打电话过来质问，她已经打好腹稿要如何去应对，难道是他一点也不在乎被曝光吗？还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她陷入沉思。
关子扬还在问：「为什么不？」
「什么？」虞昭回过神来。
「为什么不？」关子扬重复。
虞昭已经忘了刚才跟他谈论了什么了，直接道别：「拜拜。」
关子扬：「……」
第24章 一周见七天
虞昭当天还是没有收到任何回復，她想还有可能是对方还没有看到，如果看到怎么能无动于衷，甚至不好奇她是谁，她有什么目的。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汤思敏发了朋友圈，说了明天要去露营，配图是她自己的自拍。
她点进汤思敏的头像，浏览她的朋友圈，发现对方设定了仅三天可见，不过这三天已经发了十一条朋友圈，是一些琐碎的日常，比如吐槽学校食堂的饭，发美甲的图片，还有晒男朋友送的礼物……
亮黄色的灯照得她眼睛发涩，她调暗了一些，打开手机里的地图搜索附近的露营基地。
一共有三个，她上旅游软体搜索攻略，选中一个好评最多的地方，她想，如果跑空，还可以看看风景。
第二天，虞昭八点准时起床，刷牙时，上下动作太用力，撞到牙龈，当即流了血，她吐掉泡沫，望着镜子里龇牙咧嘴的自己，凑近，五官在镜子放大，可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没看出来自己像那个人。
除了苏钦漫这个先入为主的，非说她的眉毛像他，在江书函生日那天回家后给她发了几十条信息描述其相像之处，幸好她先把苏钦漫的消息设为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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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漱口洗脸，换了衣服，穿上防晒衣，戴上遮阳帽，直接下楼。
离那个营地需要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她坐在车站旁喝完一杯豆浆，公交车没等来，等来了关子扬。
他刚走进对面早餐店时，她就看到了，隔着一条大路，她自然不会站起来打招唿，自顾低头看手机。
「你要去哪里？」
虞昭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抬高遮阳帽，看着来人：「你认得出我？」
「废话，你要去哪里？」关子扬又问了一遍。
「附近随便走走，今天天气不错。」自从前天下过雨后，气温略微下降，没有之前那么热了。
「那我跟你去。」关子扬跟着坐下来。
「我都没说哪里，你就跟着去。」
「我不能去吗？」
「是去望云山营地。」虞昭说完地址，再委婉补上一句，「我是有点事情。」
「望云山种了很多异木锦，现在应该风景不错，平时这个时候很多人去拍照，你不是去看它们的吗？」
如果没遇到汤思敏他们，那确实是去看它们，昨天她有刷到图片，一棵棵粉红的树在旷野里开放，确实惊艷。
「也要看的。」
「那就一起去看，我也想去。」
虞昭看他，思考了一会，也行，做见不得人的事又不是她，压低帽沿：「随便你吧。」
说话间，公交车不紧不慢进站，两人上了公交车，关子扬接到蒋英的电话。
「你去哪了？」
「去望云山看异木锦。」关子扬难掩心中喜悦。
「你不是去买早餐吗？我和你爸还等着，你要去也先把早餐带回来吧？」蒋英不明白，二十分钟前还收到儿子发给的信息，问她吃不吃煎饺。
关子扬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拿着一大袋早餐，一时没想那么多。
「那什么，妈，你自己出来买吧，我上公交了。」
蒋英：「……」
关子扬被蒋英骂了几句，才结束通话。
虞昭想，刚才怎么没注意到，应该用这个理由劝走他，她看着那一袋早餐说：「这下吃不完了。」
「没事，煎饺很好吃，等下你多吃点。」
下了公交车，离山脚下还有一公里，两人走了十几分钟才到，一路上有很多车停在路旁，很多家长带着小孩出来玩，孩子的尖叫声和父母的怒喝声充斥耳旁。
沿着阶梯一路往上走，旁边树木繁盛，花草芬芳，她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虞虹云，与游客无异。
关子扬指着一个小亭子：「我们在这吃东西。」
他把手里那袋早餐拿出来摆在石桌上，有煎饺、烧卖、卷饼、茶叶蛋，每份量不多，胜在款式多，关子扬拍了一张照，说：「也算是野餐了，你看到后面那面草地，要是带了野餐垫，我们就可以把早餐摆在那里了。」
语气间还有点惋惜。
虞昭回头看了眼，柔软的绿草覆盖了整片土地，长了一些淡黄和粉白的野花，还有枯叶掉落，间杂在草地里，
有对父母带着小孩过来铺野餐垫，小孩很小，走路还有些摇晃，学着大人把叶子捡起来都到一旁，很的一幅画面。
她拆了一双筷子，夹起一个金黄的煎饺，里面的馅料是香菇和玉米，表皮很脆，馅料多汁，味道真的不错。
「好吃吧？」关子扬问。
虞昭点头。
「我妈昨天还炒了牛肉酱，我让她下了一点辣椒，特别香，如果这个煎饺蘸上牛肉酱会更好吃，我回去给你拿一瓶。」
虞昭本来觉得挺好的，被他这么一说，顿觉这个煎饺差了牛肉酱的味道。
望云山不高，露营基地应该在半山腰，两人又走了三十分钟左右，看到基地的招牌。
她应该是太久没有运动了，进了营地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把椅子坐下。
营地很大，一排排的帐篷下摆放了桌椅和烧烤架，中间还有个露天舞台。
桌子上有菜单，她打开看了一下，递给关子扬：「你喝什么？我请客，先谢谢你的牛肉酱了。」
「客气，柠檬茶，加冰。」
虞昭要了两杯柠檬茶，关子扬接过直接拿起瓶身贴她脸上。
「干嘛？」虞昭靠在椅背上，没有躲开，抬起眼看他。
关子扬一时兴起，被她那双眼睛一看，反而不自在起来：「你怎么不躲？」
「干嘛躲？」虞昭语气平静。
关子扬不想落下风，干脆把她那一杯也拿过来贴在她另一边脸，虞昭看着他不说话。
「你不冰吗？」他手都冰了。
「你几岁了？」
关子扬坐回椅子：「你嫌我幼稚？」
「不幼稚吗？」
「不幼稚。」
「好，但无聊。」
「这个词我也不接受。」
虞昭不理他，环顾周围：「那些异木锦在哪？」
「还要往上走一会。」关子扬强调，「我不幼稚也不无聊。」
「那我们上去。」虞昭发现人吃饱喝足后根本不想动，她打算看完异木锦就回去了，没有遇到也是情理之中，今天登山的人那么多，她也不能一次全都遇到，更何况他们也不一定来这。
「喂，你不理我。」
「走吧，我不是在跟你说话？」
「那你收回刚才的话。」他不可能是一个无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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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收。」
「你天天打发我。」
「你知道就好。」
关子扬：「……」
她拐了一个弯，那片异木锦出现在视线里，像一团团粉色的云悬浮在半空中，粉得瑰丽，粉得动人。
关子扬拿起手机：「我帮你拍照？」
「可以。」
「不笑吗？」
虞昭弯了一下嘴角，满足他的要求。
「比个耶。」
她举起两根手指。
关子扬拍了几张后，拉住一个游客：「你帮我们两个拍一张行吗？」
游客接过手机，关子扬跑到她身旁，一手揽住她肩膀，一手比了一个耶，再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
虞昭问：「你不叉着腰了？」
「你能忘记那张照片吗？」他已经把蒋英那张相册封面换成橘子的照片了，「你把你小时候的照片给我看。」
「你找我妈要。」
「那你把联繫方式给我。」
「行啊。」虞昭爽快答应。
那位游客把手机还给关子扬，关子扬道谢，一看照片，他觉得自己笑得很傻，但难得两人合照，他依旧心花怒放：「怎么样？」
「你笑得好傻。」
「你也这样觉得？」关子扬再细看，「那要不重拍？」
「也？还有谁？不会是你自己吧。」
关子扬沉默了一下，拉住她：「我们自拍好了。」
「骗你的，拍得挺好的，等下传给我。」她可以发给虞虹云看。
「真的？」关子扬半信半疑。
「真的。」林子里面游客不少，大家都举着手机拍照，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端看那些游客，「我们坐会就走。」
「好，也快中午了，等下我们去吃什么？」
「又和你吃饭？」
「不行吗？」关子扬也坐了下来，「你在找谁？」
虞昭收回视线：「没找谁。」不找了，难得风景这么美，看到自己想看的人，反而不美了。
「你不是说有事？」关子扬问。
「现在没事了，下山吧。」话音刚落，汤思敏就出现了，在那片粉色的云海里。
第25章 冰不冰
关子扬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虞昭没跟上来，转头一看，她还在站在原地。
「不走吗？」
虞昭没有说话，他顺着她视线一看，也不说话了。
两人静立了一会，他看到虞昭举起手机拍了几张照，想起她早上那句话，突然间心领神会：「你……」
他顿了一下，又觉得不可能，这太荒唐了不是吗？这是江书函的爸爸，她做这种事干嘛？总不能是为了江书函才这么做的？好像也不是不可能，虽然她否认对江书函的喜欢，但她一直过度关注江书函，这不是喜欢是什么？可为了江书函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一时间，他满脑子疑问，张了口却不知怎么问。
虞昭收起手机，对关子扬一笑：「走吧。」
关子扬望向那对牵手的男女，还站在原地发呆，回过神来，虞昭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
「等等我。」关子扬追上她，「我可以问你一些事吗？」
下山容易走，但太阳挂在正中间，还是有些晒，她加快步伐：「可以，不过我回答我想说的。」
「这算什么？」
「那你就别问了。」
关子扬的心跟被猫挠了一下似的，哪能放过机会：「你知道他们今天要来这里？」
「能碰上是巧合。」
「你没有提前知道？」
「也不算没有提前知道。」
关子扬越问越煳涂：「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所以说有时事实比谎言复杂得多。」虞昭感嘆了一句。
关子扬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江书函吧。」虞昭看着脚下的石阶，一步步往下走。
还真是为了江书函，他的好心情早已一扫而净。
「为什么？」关子扬看向她。帽子遮去了她上半张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既然已经有自己的家庭，那怎么能抛妻弃子呢？这种行为需要被制止吧。被伤害的人肯定很难受。」虞昭说得肯定。
他现在比较难受：「你想怎么做？告诉江书函？」
「我不会告诉他。」
关子扬像被人塞了一嘴柠檬，酸到心里去了。这算什么？为什么要说得那么坚决，还用一个保护者的口吻。
虞昭继续说：「我还没有想好。」
「恕我直言，这是别人的家事，哪怕是他的亲朋都不太好掺入进去，你还是别参与了。」关子扬其实想说的是，你喜欢江书函，也不必管得这么多。
虞昭停下脚步，看向关子扬：「我路见不平不行吗？还是因为你同样是男的，觉得这种事没什么，想替他作掩护？」
关子扬突然被她扣这样的一个帽子，一时哑口无言，他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我不是！我没有！你简直诬赖！」
「没有就好，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虞昭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这句比刚才那句还让他生气，他激动怎么了？他能不激动吗？她怎么可以这样想他？而且明明是江书函他爸的错，关他什么事？
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想再说什么了，自顾自往前走，把虞昭远远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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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没想到关子扬这么生气，喊了他好几声，他也不回头，她刚才多少有点迁怒于他，在他的角度看来，她确实是多管闲事了，但她也不想跟他直接说实话。
她边走边想怎么跟他道歉，到了山脚下，正准备跟他跟发信息，眼一抬，看到他就靠在一棵树上。
她走了过去，关子扬偏过头双眼望天不看她。
「关子扬。」
他不说话。
「你在这装酷呢？」
他懒得理她。
「咦？」
关子扬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微斜着眼看她。
「没什么，发现你下颌线很清晰。」虞昭说完还拿手虚指了一下，「这里有折角，这样侧着脸好看。」
关子扬听不下去了，头也不偏了，忍不住开口：「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对不起，刚才我不应该那么说，惹你生气了，对不起。」虞昭一脸真诚。
「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刚才走得太快，摔了一跤，现在脚扭到了，他怕被她看到一拐一拐走路，找了一棵树刚正靠着，她就走下来了。
「好吧，那我先走了。」她想回去吹空调。
「虞昭！」关子扬看她真走又急起来了，「你就对我冷漠。」
虞昭也是跟关子扬相处了一段时间才了解，男生也心思敏感多疑，看来之前是她存在偏见。
「是，我不仅冷漠，还无情，更是冷血。」她转过身来，「你到底要不要走？」
关子扬看着她，又不说话了。
虞昭：「……」
人跟人不能深交，好别扭的一个人。
阳光照得影子浓厚，叶子闪着光芒，鸟鸣声清脆，两人像这林子里的树，比谁站得笔直。
短暂的沉默后，关子扬开口：「我脚崴到了。」
「你早说。」虞昭走过去，「我看看。」
关子扬捲起裤子。
「有点肿，我扶你吧。」
「怪你。」
「行，怪我。」
「你说我激动干什么？我还没说你变态。」
虞昭目瞪口呆，拿开他的手：「我变态什么？」
「我气还没消。」关子扬把手搭在她肩上。
虞昭忍住没恶言相向，她决定以后离关子扬远一点。
走到早上到的公交站附近，前面有家便利店，虞昭让他先等着，她去买点冰棍给他消肿。
她出来时，关子扬坐在门口的桌子，跟大爷似的。虞昭拆开冰棍的包装，白色的冰条冒着白气，她没有出声，直接走到他后面，往他的领口一放。
关子扬直接站起来，把冰棍抖落下来，结果脚踝使了力，痛得面目狰狞：「虞昭！」
「？」
第26章 调座位
关子扬的脚踝更肿了。
虞昭坐在旁边吃冰淇淋，并不理会他的怨言。
关子扬转过来看她一点也没有在听的样子，控诉的话已经在嘴边，但又停住。
山间的风吹动她额边的碎发，半散落在眉头上，眼尾微垂，察觉他的注视，她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关子扬：「你看我干嘛？我好看吗？」
虞昭一口冰淇淋没咽下，直接呛在喉咙里：「咳……」
关子扬赶紧抬手拍她的背，虞昭后背一震，摆手阻止：「你别拍了，我要内伤了。」
「你至于这个反应吗？」
「这招我学会了。」
「你还好吧？」
「到底谁在看谁？」
「看来没事了。」
「我们别说话了。」根本对不上。
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睛，都笑了出来。
「虞昭……」关子扬动了动嘴唇，一脸纠结。
她随口说道：「你要告白？」
「怎么可能？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可没有喜欢你。」关子扬脸迅速烧了起来，被当事人突然猜中心事，跟有闪电击在心头一样，整个人一下子发麻，脑子里只有一个指令，那就是迅速否定。
「我这不是现学现用吗？你怎么了？」
「你以后别开这个玩笑。」
「你说可以，我说不可以？」
关子扬内心当即回復，我说可以，是因为你不这么想，你说不可以，是因为我就这么想。
他开口：「总之说了你也不理解。」
虞昭把冰淇淋吃完，起身：「回去吧。」
「你看，你一点也不好奇。」
「你多少有点无理取闹了。」
关子扬：「走吧。」
虞昭：「……」
虞昭好人做到底，送他回家，蒋英一看到关子扬一拐一拐的样子，先关心了一番，再把他骂了一顿，说他最擅长没事找事。
虞昭站在一旁，根本找不到道别的机会。
「妈，当着虞昭的面，别说了行吗？」
虞昭马上找到机会：「没事，我现在就走。」
「等下。」关子扬喊住她，「我去厨房拿牛肉酱给你。」
「不用了。」虞昭拒绝。
「等着。「关子扬说完，一只脚跳着要去厨房。
「我去拿，坐着吧。」蒋英瞪了关子扬一眼。
虞昭低头看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轻扫过脚踝。
「怎么了？」
她的脚边探出一只小猫，跟她对视了一眼就跑开了。
「你养那只流浪猫了？怪不得我上次找不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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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关子扬琢磨了一下这句话，随后说：「你确实是这种别人不说你就不知道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神经大条？」虞昭不认，「我多会察言观色。」
「能说出这句话的人怎么可能是？」
虞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蒋英提了一个袋子从厨房出来，虞昭少不得起身推脱。蒋英说喜欢吃下次做再给她，她连忙道谢。
关子扬摸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他身上的小猫，对虞昭说：「明天你陪我去学校。」
虞昭刚接过他家的牛肉酱，差点没拿住：「姐姐，要不这牛肉酱还是还给你吧。」
蒋英被逗笑：「你别理他，他这个人爱作怪。」
「你答不答应？」
「不答应。」虞昭跟蒋英道别，转头要走。
关子扬一听，说：「那我送送你。」
「不用了，我还得送你回来。」
关子扬坚持要送，虞昭坚持不让不送，两人在那僵持。
蒋英看得摇头，把小猫抱走，说：「我去餵猫，你们好好聊天，别吵架。」
「我有话跟你说。」关子扬拉住虞昭的袖子说。
「我知道你有话想说，我不想听。」
「你明天不来，我就告诉江书函。」关子扬压低声音说。
「什么？」
「今天看到的事。」
虞昭看向他：「你说。」
「你早上不是说不想让他知道？」
「是，但你不是想说吗？」她还是那句话，又不是她做见不得人的事。
他当然不会当着江书函的面说这种事，威胁不到虞昭有点不满，但他转念一想，她也不是很在乎江书函，心里又开心了。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我也有话对你说。」虞昭靠近。
「什么事？」
「你是不是有病？」
「你怎么骂人？」虞昭哪里懂得他迂迴曲折的心事。
「你明天开始可以当不认识我吗？不是很想跟你讲话了。」
关子扬一只脚站太久，扶着沙发坐下，寻了一个舒服的坐姿，靠在沙发上幽幽地说：「已经晚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一开始没有放在心上，但当回过神来，什么都来不及了，有句诗怎么说来着？」
「虞昭？」
他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虞昭？她早熘得没影了。
蒋英餵完猫出来：「昭昭走了？」
关子扬躺在沙发上嚷着痛。
「那去医院？」
「我心痛。」
「那挂心内科。」蒋英走过去打了他一下，「人家不喜欢你吧？」
「妈你都看出来了，为什么她看不出来？」
关子扬也不怕被蒋英知道，人会喜欢另一个人是人之常情。蒋英不会不理解这个，至于支不支持就是另一回事。
「原因只有一个，没看上你。」蒋英不介意泼儿子冷水。
「你是我怕我早恋才讲这种话，我是不会相信的。」
「人家不喜欢你，你也赶紧歇了心思。」
「她只是现在没喜欢上。」
「就算她也喜欢你，你又想怎么样？你现在主要的任务是上课给我好好听讲，别耽误了学习，过几天我要找你班主任聊聊。」蒋英警告他，她对关子扬容忍度再高，也不会支持他在高中谈恋爱。
关子扬一脸真诚：「我想高中毕业后谈。」
「你想太多！期中考的成绩要是没有进步，我会跟老师反映。」
「最好是把她从我心里调出去。」
蒋英被这话噎得一顿，只丢下一句：「我晚上告诉你爸。」一点也管教不了。
虞昭怕再听关子扬讲话会忍不住打他，从他家出来后，她点开信息，把今天拍到的照片直接发给当事人。
她以为对方还会再装死一段时间，没想到这次很快有了回復。
第27章 无理取闹
关子扬在家没等到虞昭，一瘸一拐走进校门时，被人从后面用力搭了一下肩膀，伤脚落地，他面容扭曲，转过去一看是徐向远。
他干脆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徐向远身上，指着自己的脚说：「伤员，看到没有？」
徐向远看着白色的绷带问：「怎么搞的？」
「昨天爬望云山摔的。」
「你跟谁去？虞昭？」
关子扬推了一下徐向远，问：「这就是你的关注点？。」
徐向远：「我八卦，你们进展什么样？」
「没进展。」
徐向远下了定论：「人家不喜欢你。」
「你怎么跟我妈说一样的话？」身体不适，心里也不适。
「你妈知道了？她同意？」
「她同不同意有什么用？」
「这倒是，可怜啊～」徐向远故意拖长最后三个字。
「少说这些风凉话。」
「来，我摸摸看，是不是你的心更凉？」徐向远刚伸出手，关子扬跟他扯起力气来。
孙韵格从后头看到他们两个肩搭着肩，心里一动，赶紧跟上，充满活力地打招唿：「早上好！」
徐向远放开手：「早。」
「关子扬怎么了？」好在她关注点没偏。
徐向远替他回答：「爬山摔到了。」
孙韵格：「还好吧？那这样下周的运动会还参加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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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子扬才想起这事，有些头疼：「我找班主任说说，下周应该能好吧，但这周我是没法先训练。」
关子扬到了教室发现虞昭不在，不禁猜疑他是不是来早了，万一虞昭真去他家，那岂不是错过了，抬头看了黑板上的时钟，快要开始早读了。收回视线时，扫到江书函的位置。
江书函旁边坐的人不正是虞昭？
两人正说着话，江书函还指了指虞昭的头髮，示意她头髮上有东西，虞昭摸了一下没摸到，江书函直接帮她拿下来。
两人对视笑了一下。
好刺眼的画面。
你们两个有什么好聊的？他要告诉苏钦漫！
他清了清嗓子：「虞昭，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虞昭利落起身，回来自己的座位，问：「什么事？」
「哦……」关子扬想了一下，「就是下周运动会了，我脚受伤了不能参加比赛。」
「那你跟李老师说一下，把那些项目取消就好了。」
「是可以，但是这样一来，我们班的项目就太少了，到时还有家长来加油助阵。这样场面不太好看。」这句是实话，本来他们班项目就少了。
「家长会来？」她沉默片刻。
昨天她刚发完信息，对方直接打电话过来，她看着屏幕发亮再慢慢暗下去，是试探她？还是想找她对峙？她握住手机，胡乱猜测他的用意，最后，她没有接电话，也没有得出结论。
说到底她根本不了解他，即使见过好几面，她还是无法感受到这个人与自己是有关系的，只是很想拆穿他的自以为是，既然喜欢营造阖家欢乐的氛围，那就继续伪装下去吧。
她不会再被他左右了思绪，她想，如果要通话，那也是她来打比较好。
「是，去年搞得还挺热闹，有家长贊助我们班所有的饮料，还有的给班里送零食，后面全班吃了一周才吃完。」关子扬说完后发现虞昭并没有反应，他摆了摆手，「你在想什么？」
「哦，那我去问问江书函吧，看他愿不愿意参加，你报的是接力赛和跳远？还有别的吗？」
「还有投铅球投标枪跳高拔河，你让他报吧。」关子扬咬牙切齿。
「这么多？」虞昭不疑有他，「那让他选两个吧。」
「随便你。」
「你又不满意了？」虞昭问他，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踩中他的雷点了，他阴晴不定的脾气让她想起来周末的事，「我们不是说了当不认识，现在开始。」
「我也罪不至此吧。」
「你也知道你。」
「我……」他怎么无理取闹了？
铃声刚好响起，把他想说的话打断，虞昭没有心思听他讲，翻开英语课本早读。
虞昭说到做到，一天下来不跟关子扬说废话，关子扬问她英语老师布置什么作业，她把作业登记表给她看，关子扬去便利店问她要不要给她带饮料，她摇头，关子扬问她中午去哪个食堂吃饭，她伸出两根手指头。遇到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她当没听到。
最后一节是班会课，李峰在上面强调学习态度的重要性。
关子扬拿出本子，写纸条：【你觉得我很烦吗？】用手肘碰了一下她示意看。
虞昭实话实说：【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关子扬：【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
虞昭接过本子一看，发现他又要开始胡搅蛮缠，她抬头看讲台，宁愿听班主任啰嗦，也不想回復他。
隔天，江书函答应参加接力赛和跳远，是他本人来找关子扬说的。关子扬点头道谢，一派正常。
经过一个晚上，他想通了，跟虞昭斗气，根本无济于事。这样下去别说毕业后能谈上恋爱，他这辈子估计都谈不上，他决定转换思路。
虞昭这几天耳边清净，写作业的速度提高了不少，她在心里偷偷松一口气，早该如此。
苏钦漫放学后找虞昭聊天，虞昭让她找江书函，她想有一个安静的。
苏钦漫坐在关子扬的位置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小剪刀，正在剪头髮分叉，随口说：「天天在一起，有点腻了。」
虞昭：「……」
「不去。」
「请你喝奶茶。」
虞昭收拾书包，合上课本：「走吧。」
苏钦漫：「一杯奶茶就可以收买你？」
她是看到关子扬去而復返，站在旁边欲语还休，她想先走一步。
第28章 关于我的
「我想约江毅见一面。」
两人在店门外寻了桌椅坐下，苏钦漫摇了一下奶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顺着她的话问：「江毅是谁？」
「江书函的爸爸。」
苏钦漫那一口奶茶是咽下去了，但卡在喉咙里呛到了，她咳嗽了好几下，抱怨：「你好歹预告一下，别总是突然说出来。」
「迟早要见的，不对，已经见过了。」不过之前是以江书函的同学身份见面。
「你想正式相认吗？你会告诉书函吗？对了，你到时不要跟江书函泄漏我提前知道了。」苏钦漫着重强调最后一句。
「相认？我还没有想好。」虞昭要了一杯果汁，喝了一口，发现太酸，她看了一眼被子的标籤，「你帮我点了去糖？」
「没注意，要不重新换一杯？」
「没事。」虞昭掀开杯盖，「我让店员多加点冰进去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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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钦漫「啊」了一声，「上次书函也是这么说的。」
「重新点一杯浪费。」这个是常识。
「不是这个，一般大家不是会说加点糖吗？但你跟江书函一样，会说加冰。」苏钦漫认真分析，「我觉得你跟江书函的像不是体现在长相上，而是在生活习惯上。」
她不爱酸，但不代表她喜欢吃甜，所以加冰是最合适的。可能江书函也是这么想的，她没有多解释，起身笑着说：「所以你爱上我了？」
「好神奇，这句话他也说过。」苏钦漫一双眼睛亮晶晶。
虞昭：「……」
她进店前：「我不是很想知道你们谈情说爱的细节。」
虞昭口渴，一杯饮料几口喝完，她提出要走，苏钦漫：「你开了一个头，接下来就什么都不说了？」
「这不是还没有见面吗？我要说什么？
苏钦漫很容易打发。
「那也是，你见完面一定要告诉我。」
「好。」
这一周过得很快，周五最后一节课结束，虞昭利落收拾书包，她约了汤思敏去参观东城大学。在跟江毅见面前，她还想再确定一些事情。
关子扬这两天也忙，体育老师说他既然不参与比赛，那就多帮忙做点事，他和秦筱琳被拉去当助手，每天空闲时间都要去准备和清点运动会需要的物资，而虞昭也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都找不到时间跟虞昭聊天。
秦筱琳过来敲了敲他的桌面：「走了。「
关子扬回神：「正想过去找你，反正周末两天还要过来帮忙，今天就不过去办公室了。」
「你有事？」秦筱琳探求的眼光反而落在虞昭身上，「跟体育老师说了吗？」
「你帮我跟体育老师说一声。」
旁边的虞昭背起书包，推上椅子，关子扬一把拉住她：「你等我一下。」
虞昭本来速度不慢，关子扬拉得急却又立马放了手，她没站稳，整个人一歪，撞上了旁边的秦筱琳。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结果秦筱琳承受不了她的重量，又抓不到什么东西可以稳住，虞昭万万没想到，两人竟然就这样直接往后倒，眼看秦筱琳的头要磕到后面的墙上，她伸出手往后撑住墙，秦筱琳的头免去一撞，但这样，她就没法撑住地面，整张脸砸在秦筱琳的怀里。
虞昭：「……「
秦筱琳：「……」
关子扬：「……对不起。」
虞昭拉着秦筱琳爬起来：「你没事吧？」
整个事情发生得非常快，并且没有发出什么大动静，前面的同学不转头都发现不了。
秦筱琳气血涌上脸：「你还不如让我磕墙上。」
虞昭指向关子扬：「他是罪魁祸首。」
秦筱琳指责她：：「是你没站稳！」
虞昭意外：「你别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你少乱说！」
「好，我乱说，借过。」
秦筱琳立马退到教室外，不想再被撞。
关子扬把书丢进书包，拿出书包跟上，走到秦筱琳跟前停住：「对不起！记得帮我跟体育老师说。」
秦筱琳也有自己的脾气：「你自己说。」
「行，那你还要去吗？不去我一起说。」
「不去了。」她胸痛，又不好捂住，心里只得庆幸虞昭是个女生。
两句话的时间，虞昭已经走得没影了，关子扬跑下楼梯才看到她，连忙追上去：「你等我一下！」
「我跟人约好了，回来再说。」
关子扬拉住她的手腕，拒绝：「不要，我们今天就要说清楚，还有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虞昭：「我忘记了什么事？不是，我们回来再说好吧。」她还要回去放书包再去等公交。
「你去哪？我能去吗？」
果然，这一周的安静是短暂的错觉，关子扬还是依旧烦人，她举起手腕：「放手，要去就去，你别问那么多就行了。」
「好，我不问。」
「你说到做到。」
等到楼下，虞昭要上去放书包，关子扬也要跟上去。
电梯上行，关子扬寻着机会开口：「你想起忘记什么事了吗？」
「我说就当我们不认识，但我没有做到？」虞昭不是敷衍他，她实在想不出什么特别的事。
「你哪里没有做到？你一周不跟我说话，连看都不看我。」
虞昭总觉得这不是同学之间应该谈论的话题。
电梯门开，虞昭拿出钥匙开门，把书包丢进房间，关子扬也把书包递给她：「放你这。」
「你确定？你家离这很远吗？」
「不远，但我怕你走了。」
虞昭投降：「行，不说了，我放进去。」她赶时间，实在不想引得他没完没了。
两人又进电梯，关子扬再次提醒她：「你今天要想起忘记了什么事，。」
「我头疼。」
关子扬没往别的方向想，以为她真的生病，说：「附近有家药店，我们先去买药。」
「你不说话就是我的药。」
「你……」关子扬看着她，硬生生剎住嘴。
到了公交站，虞昭看了车程表，车还有三分钟进站，正好赶得上，关子扬拉住她的手，摊开，在她手心写字：【要去哪】
虞昭忍住手心传来一笔一划的麻痒，头更疼了：「东城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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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约了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虞昭要收回手。
关子扬依旧握住她的手腕没有放开，指尖在她手心慢慢游走。
虞昭怕痒，手指不自在地动了动，克制自己，仔细辨认他写的字。
【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倒是直接写问题！」虞昭受不了，直接去掰关子扬的手指。
车进站，停在他们面前，关子扬拉着虞昭上车。
找了座位坐下，关子扬也不放开她的手，继续在她手心写。
【我不说话了】
虞昭转头，关子扬正笑得一脸得意。
第29章 牵手
原来关子扬不说话也能很吵，一路上，他都在她的手上写字。
「你别写了，这样很痒。」
【我轻点写】
轻点更痒，虞昭收回手。
关子扬拉过她另一只手，指尖轻划：【我不写了】
虞昭五指收拢握成拳，但她低估关子扬的幼稚，他没有放开，直接在她的手背上继续写。
手机震动，汤思敏给她发来信息，说在北门等她，下了公交直接往前走就好了。
她一只手握住手机打字回復，告诉汤思敏自己还带了一个同学。
汤思敏问是不是上次在她身边的那个男生。
她说是，夸对方记忆力真好。汤思敏发了一个偷笑的表情。
关子扬在旁边真的一句话也不说，左手感受他手指的轻微触碰，像有一只蚂蚁绕着手环游，从她的手背滑到指缝，再从指关节爬上手背，整只手传来密密麻麻的痒意。
「苏轼？你在我手上默写古诗词？」
「对，你猜猜是哪一首？」
他写完第一句，虞昭：「你不用写了，我知道是哪首了。」
关子扬手上没停：「让我写完。」
虞昭握住他的手：「你消停点，我知道你背到最后一首了。」
他不是在表达他背诗词背得快，不过低头看着紧握在一起的双手，那种熨贴在手里的温度好像能从掌心传到他的心里，暖得他心里住进了一个春天，遍地开花，蝴蝶成群纷飞。
他偏过脸看车窗外，嘴角无法抑制地上扬。
窗外的夕阳像一个橘子，淡黄色的光线仿佛有了柑橘的清香，飘散在空气里。他希望这辆车开得再慢些，前面堵的车子可以再多些，路上的红灯再久些。
虞昭怕关子扬再捣乱，穿过他的指缝紧紧按住他的手。
「还有一个站。」虞昭说。
「这么快？」
「还快？刚才那个红灯等了两次。」
「周五嘛。」
「你心情挺好？」
要说她迟钝，她能够很快察觉他的心情，可总是不肯往前一步想，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心情好什么心情不好。
关系扬语气轻快：「还行。」
「到了。」虞昭拉着关子扬下车，顺便放开手，「往前走一百米就到了。」
他看着空空的手，想有一天他可以名正言顺去牵她的手。
虞昭给汤思敏发信息，告诉她下车了。
关子扬问：「你来东大干嘛？」
「参观。」
「你想考东大？」
「我不知道它的录取分数，可以考上的学校我都会考虑。」
「那城市呢？你会考回家吗？」
「都行。」
关子扬：「那你做好决定要告诉我。」
「行。」虞昭已经看到汤思敏了，她穿着一条淡紫色的长裙，头上戴着同色系的发箍，看上去清新甜美。
她挥了挥手：「姐姐，这里。」
关子扬：「比你大的，你一律喊姐姐？」
「是。」虞虹云说她无论几岁都不想被别人喊阿姨。
汤思敏走过来，笑着打招唿：「你们来啦。」
「麻烦姐姐了。」
「没事，你们还没有吃饭吧？我们顺着这条路走，会经过食堂，我请你们吃饭。」
「谢谢！」
汤思敏向他们走过来，关子扬觉得她很眼熟，一时之间忘记在哪见过。他打了招唿稍落在两人的后面，他来过几次东大，家里人希望他读这所学校，离家近，甚至可以不住校，每天回家吃饭。得知家里人是这个打算，他马上拒绝了。
不过如果虞昭读这个学校，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是我们学院。」汤思敏指着一个方向说。
「姐姐什么专业？」
「服装设计。」
虞虹云也是设计专业，虞昭心里有些不适，脸上依旧维持笑容：「食堂有什么好吃的菜？」
汤思敏给她介绍牛肉盖饭和红油小面，到了食堂，两人都点了牛肉盖饭，汤思敏刷的饭卡，还问他们想喝什么。
旁边有一家饮品店，虞昭不好再让汤思敏破费，先进去点了饮料。
关子扬本来想去问在窗口等饭的汤思敏餐具在哪，刚走了几步，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在哪见过汤思敏。
他转身直接找到虞昭，问：「她是江书函爸爸的女朋友？」
虞昭看他：「你现在才看出来？我以为你变乖了，什么都不问了。」
「你说我什么？」
虞昭重复：「你现在才看出来？你不乖？」
「你干嘛用这个词？」关子扬不自在，暗示她说，「我们之间不是可以使用这个词的关系吧。」在他看来，有些暧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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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下次注意。」
「怎么一直跟你说不清楚。」关子扬捏了一下她的脸，「不对，我是想问你找她干嘛？」
「不是跟你说过参观学校吗？」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你还是想掺合进去？我不理解。」
「我做什么需要你理解吗？」虞昭没有其他意思，单纯觉得这个回答比较简便有力。
关子扬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短暂的沉默后，冒出一句：「你好冷漠。」
汤思敏已经把饭端过来，看到两人一起落座，她笑着说：「你们两个真要好。」
「还行。」虞昭看了一眼周围，状似无意地说，「大学里好多情侣，姐姐平时不跟男朋友一起吃饭吗？」
「他工作了。」
他不仅工作了，还结婚了，孩子都会谈恋爱了。但汤思敏知不知道这些，她并不在乎。
这一周，她每天都发信息给江毅，但再没有收到任何回復。他很沉得气，也不把这种威胁放在眼里。
虞昭继续问：「那平时见一面很难吧。」
「每周能见一两次，我已经很满足了，他挺愿意花时间陪我的。」
「你们在一起很久吗？」
关子扬低头吃饭，不参与话题，但虞昭目的太明显了。
「这学期刚在一起的。」汤思敏倒是乐意回答。
虞昭本来还想问怎么认识的，关子扬撞了一下她的腿，她转头看他：「怎么了？」
「饭很好吃，你多吃点。」
第30章 告白
两人从东城大学出来，半边天空还亮着，半边天空已经变成暗紫色了。关子扬走在后面扯了一下虞昭的头髮。
「说。」虞昭没有回头。
「你记起来没有？」
「什么？」
「来之前我问你的事，你又忘。」
虞昭不想猜关子扬的心思：「不如你问汤思敏的事。」
「你愿意讲吗？」
「不愿意。」
「那你快想。」关子扬催促。
虞昭把发圈拉下来，重新把头髮绑好，望着天空：「好，我想。」
两人走到公交站，她还没有出声，关子扬说：「给你一分钟。」
「给点提示。」
关子扬：「你是一点没把我放心上。」
「不好意思。」虞昭指着进站的公交车说，「赶紧上。」
关子扬拉她上了车，说：「你别转移话题。」
虞昭：「你别打扰我，让我想。」
「好。」
等下车，虞昭还是没有出声。关子扬回过神：「你是想我闭嘴吧。」
「不是，我想到了。」
关子扬学她：「说。」
虞昭快把上辈子的事想起来了：「我上辈子得罪你了？」
关子扬往前走。
「好了好了，你脚伤好了，走得那么快干嘛？」
「那你为什么这一周都不问我一句？」关子扬的质问紧随其后。
「怪我。」虞昭态度诚恳。
「两个字就想打发我。」
「我想打你，关子扬，你好烦哦。」
虞昭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在她看来是怎么样的人，他也不是不想改变这种患得患失的态度，只是他想她关注自己，想她的眼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他好一会才说：「你讨厌我了？」
「不算讨厌。」虞昭看了他一眼，顾及他的情绪，「我只是抱怨一下。」
两人刚好走到楼下，虞昭不敢再惹他：「我先走了，周一见。」
「你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关子扬喊住她。
「这么严肃干嘛？我真的没有讨厌你。」
关子扬动了动嘴角，话在嘴边打转，犹豫不决。
「我先声明，我没有开玩笑。」关子扬低垂眼皮，不敢完全看她的眼睛，借着余光观察她的表情，「我喜……」
当着本人，实在是一件太需要勇气的事。
关子扬硬生生吞下后半句话，「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虞昭没有思考，马上回答他。
「那如果我喜欢你，你可以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虞昭先是疑惑，后又顿悟，她只当他是热心肠的同桌，原来不是。
关子扬为自己辩白：「还不够明显吗？」
「谢谢你的喜欢。」听到别人的告白总是一件开心的事，她很感恩。
「这是你全部的回答吗？」关子扬不可避免地失落，甚至后悔为什么要说出口。
虞昭点头。
「我明白了。」他眼眶一热，本想掉头就走，还是强忍着问，「如果是江书函问你，你也会是这个回答吗？」
「那不会。」她会发疯，「他跟你不一样。」
「我明白了。」关子扬偏过头。
「你没事吧？」虞昭好像看到他眼角有水。她愣在原地，她应该没有说任何伤他的话。
「没事，我先走了。」关子扬转身，没几步跑远了。
虞昭想，看来他脚伤是彻底好了。
江毅上车前收到信息，他看了一眼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忽略，回復了一个「好」。对方看起来太稚嫩，他一开始以为是恶作剧，后来甚至以为是江书函发的，但他观察了几天发现并不是，他也没有再放在心上。
回到家后，江书函还没有睡，他拿着杯子坐在客厅喝水，电视上播放着吵吵闹闹的动画片，他低头看着手机回復甦钦漫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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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睡吗？」江毅的声音突然出现，把他吓了一跳。
「爸，你回来了，明天周六。」
江毅脱掉外套，坐在他旁边：「你下周有运动会？」
江书函惊讶：「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跟江毅说，也没有跟许柔说。
「你们老师群里说了。」江毅随口说，又问，「你参加什么比赛？」
「你还会看班群？」江书函表情有些许怪异，「跑步和跳远，你问这个干嘛？」
「我现在还不能问了？」江毅笑着扰乱他的发。
江书函稍微躲了一下，依旧靠在沙发上：「你要去？」
「跟你说要去到时没去，你又要偷偷生气。」江毅笑着看他。
江书函有被戳破心事的尴尬，抬头看电视做掩饰，但心里想着原来你也知道，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遵守每一次的承诺。
他没忍住，还是说出来：「你知道就好。」
「我知道。」江毅起身，问他，「饿不饿？我煮点东西吃。」
「你煮什么？」
「你想吃什么我煮什么。」
江书函：「饺子。」
江毅失笑：「你是一点也不想让我省心，煮面吃得了。」
「面粉在第一个柜子。」
江毅加水揉面，虽然很久没有做，但动作依旧不见生疏，看到江书函在对面坐等，他一抬手，江书函像是预见他的动作，马上往后一挪，结果椅子没动，他整个人坐在地上。
江毅哈哈大笑，过去扶他起来，手往他脸上一搭：「还躲什么？」
许柔听到声响出来，看着半边脸上都是白色的江书函和笑得欢畅的江毅，问：「你们闹什么？」
江书函告状：「妈，你看爸！」
「好了，你别惹他了，他都多大了，还当他小孩子呢。」许柔过来劝江毅。
趁着江书函拧开水龙头低头洗脸，江毅揽过许柔在她脸上印上一吻。
「你今天心情不错？」许柔笑着问。
「嗯，吃不吃饺子？」
许柔晚上不吃东西，但还是点头：「吃一点。」
暗黄色的灯光照在岛台上，许柔洗过手帮江毅擀皮，江毅调过馅，两手一捏，一只只饺子落在盘子里。
江书函站在锅炉旁，水已经沸腾，升腾起一阵白雾，熏热了眼睛。
第31章 眼睛水
「你记得吃，不记得我说过的其他话？」
虞昭在早餐店遇到关子扬，他第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她手里提着煎饺，本来想故意问他「其他的话」具体是什么，看着他有些红肿的眼皮还是把话咽下去，问：「你眼睛怎么了？」
这个问题关子扬更不愿意回答。
他在床上蒙着被子两天，蒋英还以为他生病了。
他已经告诉自己，让这件事过去了，今天早上看到虞昭，情绪又控制不住。他辗转反侧，整颗心浮浮沉沉，一会如坠冰窖，一会被如烈火焚烧，难受得无法冷静，而她若无其事，见面问好，没有半点放在心上。
虞昭得不到回答，也没有追问，低头看了一下时间，说：「要早读了，我先走了，你也快点。」
她正想离开，关子扬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她不敢先移开脚步。周五那天还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原来没有，连忙说：「那什么……不至于不至于！」
虞昭看到他抹了一下脸，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她思索一番，自己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应该是关子扬这个人情感比较丰沛。
早餐店的老闆娘看关子扬站后面半天了，寻着一个空档问：「你要什么？」
关子扬又抬了几次手，没有转身，只说不要了。
老闆娘往上看：「是空调水吗？」
虞昭替关子扬回答：「不是空调水，是。」
关子扬被气笑：「虞昭你怎么能这样没心没肺？」
「我有，早餐给你吃。」虞昭说完，要拉他胳膊一起走。
关子扬抽回手：「我不稀罕。」
「行，走吧，真的要迟到了。」虞昭举起手作投降状，顺便安慰他，「不要因为一时的情感迷惑而黯然神伤，没有什么会过不去的，时间会让你走出来，加油。」
关子扬给她留个背影：「加油你个头。」
他活着，然后等着有一天被虞昭气死。
课间活动，徐向远找关子扬打球，关子扬趴在桌子上，他问虞昭：「这是怎么了？」
虞昭正在看杂志，头也不抬地说：「他失恋了。」
「啊？」徐向远虽然意外这个事实，但还在情理之中，他不理解为什么是虞昭说的。
「你不知道吗？」虞昭问。
徐向远不清楚自己应该知不知道，含煳着说：「知道一点。」
「这几天让他好好静一下吧。」她翻着书页说。
关子扬听不下去，出声：「虞昭，我们之间消失一个吧。」
「我消失你岂不是更难过。」
关子扬闻言，桌子也不趴了，抬起脸看她：「你……你！我消失。」话说完，人也出了教室。
徐向远挠了一下头说：「好像有一点复杂，我先走了。」
关子扬当然没有消失，上课铃一响，他依旧回来教室上课。
虞昭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把手里的杂志塞进他的桌肚，再重新抽出一本。
她最近在追杂志里一篇悬疑小说的连载，趁着老师还没有进教室，翻开目录页查看页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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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子扬不发一言，看着她的动作，突然说：「兇手是女主的女儿。」
虞昭翻书页的手顿住，一脸震惊看向关子扬。
关子扬得意地勾起嘴角，眼神充满挑衅，虞昭拿起手中的杂志要砸向关子扬，李峰已经进来，秦筱琳喊起立。
虞昭放下杂志，坐下时狠狠地捏了一下关子扬的手臂，低声说你有没有素质。
小说过半，案情有了新的进展，她正沉浸在故事里，看得头皮发麻，被关子扬这么一剧透，跟开开心心出门踩到屎有什么区别？
关子扬看她气急败坏，心情反倒好了起来，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你变态吧！」
徐向远坐在教室的另一头，看到关子扬的表情，发现自己的担心很多余，还以为关子扬一去不復返，现在却笑得那么灿烂，他满脑袋是大大的问号，以后他不操心这种事了！
放学后，虞昭在运动馆找到江书函，江书函已经换了白色运动服，头上戴着黑色的髮带，有几个女生专门过来看他。虞昭承认，这张脸确实值得瞧一瞧，她递给他一瓶水，告诉他是苏钦漫给的。
江书函接过，问：「她不爱我了吗？怎么自己不来？」
「……」这就是虞昭谈不了恋爱的原因，真受不了情侣！
「她说运动馆太远了，你要这么说的话，我更爱你吧。」
学校的后勤很贴心，关子扬搬了一箱水过来给这些准备比赛的同学喝，虞昭从门口进来，他就看到了。
他故意把水放在两人的附近，刚好听到虞昭的后半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最难过的事不是告白失败。
他想立马回家。
江书函喝了一口水，笑着说：「别。」
虞昭余光看到旁边有个人影不动，转过去一看，是关子扬。
她一看他的表情，知道他又误会了。她本来还想跟江书函说会话，结果看他一声不吭往前走。
江书函看了一眼：「他当真了，不追吗？」
「你以为我刚才说的是假的？水是我买的，哪有苏钦漫什么事？」她向江书函眨了一下眼睛，才跑去找关子扬。
关子扬一听背后有脚步声，加紧步伐，跑了起来。经过跑道，后面的脚步声离远了。他转头一看，原来是人家拐弯跑圈，练习跑步，根本没有虞昭的身影。
虞昭拍了拍关子扬的肩膀：「在这呢。」
关子扬情绪还没有整理完，脚又要迈出去了。
虞昭拉住他：「江书函都没当真，你当真什么？」
「你不必跟我解释，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好像电视剧台词……」虞昭还没感嘆完，看到关子扬的脸色，马上转移话题，「你看今天的夕阳。」
虞昭走后，江书函拿出手机，把手里的水拍给苏钦漫，问：【你买的？】
【是的，怎么了？】
【没有，明天来我练习。】
【好^_^】
江书函刚想收起手机，虞昭的信息跳了进来【是不是去问苏钦漫了？】
【江书函，别太有自信。】
江书函笑了一下，故意回復【你不是一向对我图谋不轨】
【被你看出来了，我是图谋不轨，但不是对你。】
第32章 吻住晚霞
关子扬走了几步往后一看，虞昭低头看手机不看路，不料他停住转身，头直接磕到他的下巴。
听到关子扬一声闷哼，虞昭赶紧抬头，有没有受伤不清楚，但他眼眶已经泛红。
不是吧？怎么好像要哭了？
「我头是块铁吗？痛成这样？」虞昭疑惑。
「你可以回去跟江书函聊天。」不必人来追他，心却在别人那。
他这几天的委屈涌上心头，整个人比枝头的青梅还酸，酸得直呛眼睛，但他努力忍住，不想让她看出来。
虞昭听他语气虽然平淡，但分明是在控诉。
她当然明白，熄灭屏幕：「我聊完了。」
「你最好是。」关子扬毫不留恋，利落转身。
虞昭跟着他走出运动馆才想起来自己是报了八百米，但似乎到现在为止，一次也没有练习过。她喊住关子扬：「差点忘了，我去练一下八百米，你要走就先走吧。」
关子扬听罢，没有回头：「你是真的想练还是藉口回去？」
虞昭没有回他，他心里一气，打算继续往前走，但还是没忍住回头一看，她真的走回去，而且走得特别快。
「不是只有那里可以跑步，我知道还有一个地方可以练。」
虞昭像是没听到似的，脚步没停。
「喂！」关子扬动作比脑子快，跑过去拉住她，「不要回去。」
天边橘红色的晚霞爬到她的脸上，跳进她的眼里燃烧，映得她得逞的笑意如此明艷动人。
她说得对，今天的夕阳很好看。
虞昭跟着关子扬绕了一大圈，她落后两步：「这么远？在学校里我早练完了。」
「你不是说你不早恋？」
虞昭短暂沉默后：「你刚在想什么？」
他在想，如何吻住一片晚霞。
「没有呀。」关子扬自然闭口不提。
「还呀，快到了吗？」她已经不想练了。
「走到前面就是了，我来过这里打球，围着篮球场跑两圈就是八百米，我帮你计时。」
那是一个老小区楼下的篮球场，但现在被一群小孩占领，有好几个开着扭扭车的小孩满场乱转，后面还跟着小孩追赶，整个场地惊叫声连连，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排看顾他们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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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
「上次来这里很安静。」关子扬摸摸鼻子，还补了一句，「不是饭点了吗？他们怎么在这？」
「可能吃完了。」
「那我们也去吃饭吧，我饿了。」
虞昭踢了他一脚：「骗我出来。」
「请你吃饭。」关子扬拉她的手，「附近有家开了很多年的羊肉火锅，外地人都专门跑来吃，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位。」
虞昭不动，抬眼看他。
关子扬放手，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喜欢吃羊肉？」
「吃，带路吧。」
「那……」
「什么？」
「牵手可以吗？」
「可以。」
关子扬听到「可以」两字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看到虞昭抬起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一本正经地说：「走吧。」
「行，你幽默。」关子扬咬牙切齿，转身带路。
虞昭落在后面不敢笑得太大声。
还没看到店面，虞昭已经闻到羊肉的香味。
到了门口，门外的一排椅子都坐满了食客，关子扬问服务员要等多久。
服务员往里面扫了一眼，说要一个小时。
虞昭上前低声说：「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才一个小时怎么不等？」关子扬拿了号，找到两张椅子，拖到一旁：「过来坐，上次和我姐来，等了三个小时，苹果都先在对面先吃了一顿。」
「你不是饿了吗？」
「他们有卖羊肉包子，我先去买两个。」
「随你。」
虞昭以为等到运动会那一天才会见到江毅，没想到在这热气腾腾的火锅店里，她一回头就看到了他。
他与周围人说着话，大概是谈到开心处，手里拿着透明的酒杯，带着笑意一口饮尽。
关子扬拿包子递到她眼前：「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她收回视线，接过包子咬了一口，「嘶……好烫！」
「慢点。」关子扬看她整张脸都皱起来，难得见到她这样夸张的表情，忽然觉得好笑。
虞昭缓了一会才说话：「你幸灾乐祸。」
「我是觉得你可爱。」
虞昭受不了这种亲昵的话语，也许是她从小跟虞虹云的相处方式有关，两人从来不互相说我爱你。虞虹云把她当成大人对待，既不以妈妈的身份压制批评她，也不用甜言蜜语称赞她，所以她对这种过度亲密的话语接受度很低。
她把椅子往旁边一挪：「受不了你们谈恋爱的样子。」
关子扬眼睛一亮：「我有在谈吗？」
她真的敬谢不敏：「你没有就这样了，比他们还吓人。」
「就吓人。」
江毅那一行人吃完饭准备离开，她和关子扬还没有排到座位，服务员说的一个小时是保守估计。
她起身跟关子扬说要去买奶茶，离开店门口。
那几个人站在车旁谈论一会，几个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她听不清在推脱什么，随后众人分开，江毅走到一辆车附近，打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车子没有立马启动。
择日不如撞日。
虞昭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江毅今日出门前，许柔知道必然要喝酒，早早嘱咐他少喝点，他口头答应，但跟老同学相见，不知不觉就喝多了，此时酒劲上来，他解开衬衣袖口的扣子，把袖口往上翻折，闭上眼睛休息，心情却无法平静下来。
也许是酒精让人兴奋，也许是那些老同学聊起的过往让人心醉，那些逝去的年华和永远没有圆满结果的初恋引得他心绪翻涌，他好久没有听到她的名字了。
本以为随着时间流逝，那些记忆也早就模煳不清了，但醉意好像让那些过往清晰地在脑海里一一重映。
人总是因为得不到而耿耿于怀，他也不例外，他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今时今日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她，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回忆有吞噬人的力量，他承认自己怀念，更有遗憾。
夜幕降临，路灯亮起。
有人敲响车窗，他睁开眼睛。
第33章 我姓虞
车窗降下，里面的人朝她看过来，她以为对方的意识多少会有些不清醒，没想到眼神依旧清明，带着探究的意味，如有实质般落在她身上。
「还记得我吗？」
「你是？」对面有车亮起车灯，借着一闪而过的光线，江毅看到她穿着的校服，反应过来，「函函的同学。」
车门没锁，虞昭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闻到车里淡淡的酒味，她双手抱臂：「还算清醒，我们聊聊。」
江毅眉头一皱，随后一笑：「你想聊什么？」
他实在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要跟他聊什么，更何况还带着明显的敌意。
「汤思敏是你的女朋友？」虞昭开门见山。
江毅若有所思：「原来是你在给我发信息。」
「是我。」虞昭表情认真，「请回答我的问题。」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我该不该管是另一件事，你不应该这么做，我希望你现在跟汤思敏分手，在你家里人没有发现前。」
虞昭说完，发现他居然在笑。车内昏暗，路灯的光从车窗外斜探进来，照在他半边的脸上，她看清他眼里明晃晃的笑意。
她抿起嘴角，这不是一件好笑的事。
「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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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烟盒，抽一根烟烟咬在嘴里，左右碰了一下口袋，拿出打火机点燃，吐出烟雾：「小姑娘你还是回去好好学习吧。」
「你不怕江书函知道吗？」
「你喜欢函函？」江毅拿烟的手伸到窗外，抖落菸灰，语气随意，显然毫不在意。
「不喜欢。请不要迴避我的问题。」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你住哪里？我让司机送你。」江毅变相下逐客令。
虞昭定定地看向他：「我现在很不喜欢你。」
江毅隔着薄薄的烟雾，打量今晚这意外的访客，活脱脱的少女模样，清纯明丽。即使她此刻眼神倔强，面色凝重，但一双大圆眼总显得人稚嫩，加上这没由来的质问，让他觉得她像跟大人发脾气的小孩，但他实在疑惑她这么做的理由。
「你学习压力是不是太大了？」
「你怀疑我精神有问题？」虞昭惊讶，脱口而出，「你知道我是谁吗？」
江毅笑：「还没问你名字。」
「，单名一个昭字。也许说我妈的名字，你会有些印象，不过我不想说。」
姓虞？
江毅神情微动：「虞虹云？」姓虞的人，他只认得一个。
说完这个名字后，他疑心自己在做梦。
今晚老张说她有一个女儿，过得还不错，风采依旧，开玩笑说他如果再遇到她，还是会像当初一样对她痴迷，全桌人哈哈大笑，时隔多年，说起这些往事无非是下酒菜。
此刻是否醉意作祟，夜有所梦了？
虞昭沉默。
「你妈妈是虞虹云是吗？」他又问了一遍。
「你猜。」虞昭丢下两个字，转身下车。
车门一下「啪」一声关上，江毅回过神来，烟雾散尽，车里只有他一个人。
虞昭空手回到店门前，关子扬问：「你奶茶呢？」
「没买。」
「那你去哪里了？」
「我想回去了。」
「下一个就是我们了。」关子扬看她情绪低落，「你怎么了？」
「没事，我想回去。」
「可是已经等了这么久……」
虞昭拉住他的手：「求你。」
「行……行吧。」好像答应得太快，有些没出息，他趁机提出要求，「这次欠着，下次还要陪我来的。」
「好。」
两人踏着夜色回去，一路上虞昭沉默不言，关子扬用余光偷偷看她：「接下来两天，我陪你跑步。」
「好。」
「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的。」
「没有什么值得说的。」虞昭低着头，看路上的长长的黑影，心里有说不出的失望，或者说失落更准确一点。
路口分岔处，虞昭先行道别：「明天见。」
关子扬停住，突然伤感地想起一句话，果然分别时最先说再见的人爱得比较少。
他移步走到她跟前，堵住她的去路：「你不想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也行，只是我不想看你这么难过。」
「抱歉，下次在你面前我会注意我的情绪。」虞昭幽幽地说。
「喂！我是这个意思吗？你故意曲解我。」关子扬急得要跺脚，「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每天都快乐。」
「你对我要求好高。」
关子扬属实没想到还有这种解读：「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抬槓？」
「我这方面确实是高手。」虞昭绕开他走。
关子扬委屈，没有想到安慰一个人人这么难。
「虞昭，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你。」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她瞥到橘子向他们跑过来，后面跟着蒋英。
关子扬被橘子重重一扑，差点没稳住，他推开那颗热乎乎毛绒绒的大狗头，一脸无奈：「橘子，今天早上才见，不至于。」
橘子好不容易被他按下去，他正想说话，抬头看了一圈。
「别看了，人家早走了。」
「妈。」
蒋英自然看到他脸上的失望：「赶紧回家。」
「哦。」
「早早收起这些没用的心思，这几天搞得失魂落魄的，不像话。」
「我也不想，只是喜欢一个人太难了。」关子扬嘆气。
蒋英懒得跟他废话，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臂上：「把橘子给我牵回去。」
关子扬充耳不闻，拿出手机给虞昭发语音卖惨。
「你怎么走了？」
「你害我被我妈打了。」
「明天早上我去楼下等你，你先别走。」
「你想吃什么早餐？」
蒋英也拿出手机打电话：「快来看看你儿子不值钱的样子。」
第34章 运动会
今天的天气很适合办。
阴天，有风。
学校给所有参赛人员提供了一套运动服。白色的上下衣，侧边带黑槓。衣服宽松，少男少女纤瘦，风一灌入，那些在热身的运动员像振翅欲飞的鹤。
苏钦漫给江书函送水，回头看到关子扬背着斜挎包，手里拿个相机，低头摆弄，然后对着虞昭拍照，虞昭很配合地举起剪刀手。关子扬拍了一张似是不满意，走过去把她被风吹下来的碎发挽在耳后。
苏钦漫：「我输了。」
江书函笑着解释：「他是工作人员，今天负责拍照。」
苏钦漫立刻挽住江书函：「关子扬，这里，帮我们拍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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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页
关子扬偏头看他们一眼：「我不是来拍情侣的。」
「你拍心上人就可以了？」苏钦漫不服。
「每个运动员都要拍的。」这是他今天的任务。
苏钦漫往旁边一让：「那你给书函拍。」
「我已经拍过了。」刚才趁他们不注意，他一一拍过了。
「你什么时候拍的？」江书函进场后她一直在旁边，可没看到有镜头对着他。
「反正拍过了。」关子扬查看相机，对着虞昭说，「再拍一张。」
苏钦漫摇了摇头，点评：「刚谈是这样。」
虞昭正在喝水，听到这句好险没呛到：「苏钦漫，教导主任就在后面，要不要找他来做个见证，到底是谁在谈？」
「你这样说，关子扬多伤心啊。」苏钦漫意有所指。
「没事，他早伤透了。」
关子扬：「能不能把我当个人？」
江书函向观众区招了招手，把手里的水给苏钦漫：「我爸来了，我过去说句话。」
苏钦漫点头，看向虞昭：「你要不要也过去？」
关子扬手里拿着相机，让虞昭拉开他的包里拿巧克力。
听到苏钦漫的问话，一脸疑惑：「跟虞昭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虞昭拿出两块巧克力。
苏钦漫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冷漠，但以为是不想关子扬知道，故意撇清，也就没有多想，只说：「我们等下聊。」
关子扬本想问聊什么，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低头一看虞昭准备把拉链拉上，连忙说：「等一下，包里有个保温瓶看到没有？」
「这个？」虞昭抽出来一看，是一个手掌大小的白色保温杯，「好可爱的杯子。」
「我昨天买的，里面是我兑好的葡萄糖水，你先喝。」
「可恶，我又输了。」苏钦漫看着自己手里的矿泉水，对关子扬说，「体贴这方面，我还要多跟你学习。」
他们几句话的功夫，江书函已经跑回来，跟他们说：「我爸说中午请你们吃饭，你们有空吗？」
苏钦漫举手：「我有空。」
虞昭：「我没空。」
关子扬：「我也没空。」
江书函不强求，拍了一下苏钦漫的手掌：「那我们吃吧。」
「虞昭……」苏钦漫欲言又止。可实在不是好谈话的时间和地点，老师在另一边吹哨要集合，他们几个人只得散开。
虞昭坐在跑道边的位置上，等待上场，秦筱琳坐在她旁边，出口质问：「你对我撒谎，你明明喜欢他。」她看半天了，两个人实在不算清白。
「班长，我们除了这个能聊点别的吗？」虞昭看秦筱琳的脸色跟天空一样，布满阴霾。
「不能，我跟你没其他话说。」
「怎么没有？你跑八百米是四分钟以上还是以下？」
「我不告诉你。」
「那我告诉你，我需要四分钟。」
秦筱琳马上嘲讽她：「你这么长的腿是干嘛用的？」
前两天关子扬帮她测八百米，掐完表后有点不敢相信：「你要不再跑一次？」
虞昭凑过去一看，整整四分钟。
「我中考八百米满分。」
关子扬：「那也是两年前的事了，你没有锻练。」
「是吗？但我感觉跑得挺轻松的。」
「八百米跑四分钟能不轻松吗？」
虞昭：「知道你说的是实话，但怎么听起来那么刺耳。」
「我说不刺耳的话你又嫌腻。」
她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现在再去跑一次。」
沿着跑道，她加快速度绕了两圈，到了终点，她腿软得想坐下，关子扬扶住她，把秒表递到她眼前：「比上一次还慢2秒。」
虞昭喘气声停了一秒：「……」
望着红色的跑道，虞昭突然紧张起来：「希望不要跑倒数第一名。」
秦筱琳不介意再给她压力：「我昨天测是三分钟。」
「那我等下跟在你后面跑。」
「可以，如果你跟得上的话。」
前面男生已经跑完一千米，关子扬拿着笔站在终点记录成绩，徐向远应该跑得不错，整个人快跳到关子扬身上，孙韵格带着笑意在旁边发水。
虞昭收回视线，扫过观众区，与江毅的眼神对上。
耳旁有吹哨声，催促集合，轮到她们了。
她静静地移开目光，低头绑紧鞋带，起身。
她在第七跑道，秦筱琳在第六。发令枪一响，所有人迎着风跑。
虞昭搞不明白，一开始她确实是跟在秦筱琳后面，然后秦筱琳好像脚底长出了风火轮，噌地一下就甩掉她了。跑过一圈后，不止秦筱琳跑在她前面，而是一群人跑在她前面。
不过幸好，她不是最后一个，后面还有脚步声紧随其后。
她用余光一看，是一个瘦高女生，已经跑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她猜现在自己也是这幅模样。
还没等她放下心来，那女生竟然追上来了。
她赶紧专心往前跑，抬眼一看，前面的人都跑完了，整条跑道剩她和那个瘦高女生。
孙韵格把箱子里剩下的两瓶水拿出来，抬头一看：「这两人跑得不相上下啊。」
虞昭被追上了，那个女生拼着一股劲要超过她。
但又超不过。
两人并排跑在一起，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唿吸声，两人眼神接触，都看到对方眼里不想成为最后一名的强烈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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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血缘关系
虞昭跑过终点，耳旁的风声唿唿作响，她听不清老师的说话声，撑着双膝看向关子扬，他吐出三个字：「慢一秒。」
旁边女生的朋友欢唿出声：「你不是最后一名！刚才看得我好着急。」
徐向远笑得不怀好意：「好精彩的比赛，你听到班里同学给你加油了吗？」
「不是很想以这种方式得到同学的鼓励。」虞昭双脚发软，她已经跑得比前两天快了。
关子扬推了一下徐向远：「去准备接力赛。」
徐向远：「你别这么明显。」
「要你管。」
虞昭看了一圈：「其他人呢？」
「都回去班级给你加油了。」徐向远临走前指了一下观众区，还补了一刀，「班长已经到广播台开始念稿了。」
「有没有这么夸张？」虞昭有些不相信。
风从她脸上跃过，那点委屈的神情看得关子扬心里发软，想摸摸她发红的脸，手里的笔一下一下按动，发出「嘚」「嘚」的声音。
趁周围的人转身，关子扬用手背碰了她一下脸：「有点烫，你回去休息，我忙完过去找你。」
「等下要是被教导主任看到，你全责。」
「好，我全责。」关子扬柔声说。
虞昭抬头，看到他含情脉脉的眼光，有些难以承受，但表示理解：「你开心就好。」
回去的路上，她遇到江书函，擦肩而过时，没有错过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意。
虞昭：「……」早知道不参加比赛了。
回到观赛区，她手里的水还没拧开，旁边有人坐下说话：「那个男生是你男朋友？」
虞昭没有想到这是那晚两人谈话过后的第一句话。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虞昭打开水瓶喝水。
「你还挺记仇。」江毅笑，「你妈妈没跟你来东城吗？」
「我妈跟你没关系。」
「那你跟我有关系吗？」江毅眼神投注在她身上，紧盯她脸上的表情，试图看出端倪，来验证自己那个荒谬的猜测。
要不然……
要不然她为什么来找他？
她跟函函读一个年级，想来年岁是差不多了。
男人在这个方面总有莫名自负，他江毅尤其是。
虞昭知道江毅在看她，下意识想迴避这个问题，拒绝他这种轻慢的试探。这几天不是没有打算过，什么都不必再去想，人想见也见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似乎已经没有了解的必要。
身旁有不时的加油声，有班级拿着喝完的水瓶，整齐划一地敲着椅背，发出「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有节奏地重复着。场上的运动员已经就位，微躬着身体。
她拧紧瓶盖，回头迎上他的眼神：「有。」
「什么……关系？」他紧握住椅子的扶手，屏息以待。
「。」她一字一顿地说，察觉到他如临大敌，反而轻松起来，「儿女双全的感觉怎么样？」
场上鸣枪，很剧烈的一声「砰」，像有什么东西迸碎破裂，随后向四周哗啦溅落。
江毅只觉得那枪仿佛开在自己心上，心脏有一瞬间停止跳动，耳旁什么都听不见，两人视线交触，一个如木偶僵住，一个挂着微笑，时间仿佛停住。
「你说的是真的吗？」他开口问，嗓子发哑。
「我已经后悔来东城。」虞昭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但嘴上说着后悔，心底却舒了一口气，长久以来，不是等着这一天吗？
那些萦绕在她心中的疑惑、矛盾、烦躁顷刻消散，她需要的或许不是一个父亲，而是「他知道」。
虞虹云知道她有要来东城的想法后，曾经隐晦又犀利地指出，一个人需要别人的肯定才能更好地存在的话，那太不自信了。
她大概能够这句话看出，虞虹云其实是不贊成她来东城的。
但她当时是这么回虞虹云的：「我喜欢在得到后决定要不要放弃，而不是在还没得到的时候决定放弃。」
她不是太自信，而是过于自信了。
耳旁又是一阵欢唿声，虞昭先回了神，把视线移开，刚好看到赛场上的江书函接棒开跑。
她还没来得及眨眼，江书函已经跑到终点，她分出心神想，应该是顺着风跑的原因，不然怎么他是第一名，她是最后一名。
一阵大风吹来，有一叠纸张飘到半空中，好似群舞的白色蝴蝶，在风中摇曳打旋。同学们惊唿，纷纷伸出手去抓，可惜风怎么可能被抓住，那些蝴蝶从高举的手边飞过，引得追它的人也开始打转。
像风临时起意的一场行为艺术。
风停，蝴蝶变成纸滑落。
她收回视线，被风吹得清醒，皮肤泛起凉意，她不知道东城是不是要开始转冷了。
她意识到刚才那些比较的心思，顿觉自己可笑。
前两排的苏钦漫快把喉咙喊破了，就差没在那一句句「书函加油」「书函好帅」加上「我爱你」了。
教导主任站在看台下的位置目光飘向苏钦漫好几遍了，依据他多年的经验，只需要等男生下场，证据马上到手。
江书函到终点的那一刻，率先看向观赛区，那些同学和家长或靠在一起交头接耳，或加油助威，或低头看手机。他在人群里很快看到江毅，但江毅似乎没有关注比赛，他用一种自己从没见过的表情看向旁边的虞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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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生怪异，怀疑是不是因为距离有点远，自己看错了。
紧接着，虞昭不知道说了什么，江毅向他看来，两人露出一个笑容，如此一致。
苏钦漫挥了半天手，江书函一动不动站在那，没给她一点反应，她跟着他的视线，往后一看。
啊！她是不是错过更精彩的画面了？
本来一直放在心上，打定主意要观察这两人碰面的情况，结果江书函开始比赛，她就抛在脑后了。
她心跳莫名有些快，不知道在紧张什么，虞昭看上去，好像还挺气定神闲的。
到底说开了没有？她向虞昭眨眼睛。虞昭扫了她一眼，没有给任何表示。
「我今天跟你挑明，多少打扰到江书函和你妻子的生活，所以我希望你仅仅知道就行了，不必再让其他人知道，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虞昭说完不忘嘲讽他一句，「不过我想，你出轨应该更影响你的家庭生活，你说呢？」
「你那天说的事我答应你。」对他来说，跟汤思敏在一起不过是日子无聊的消遣。
「随你。」虞虹云说过自己做过最正确的事是生下她。她想，虞虹云做过最正确的事是没跟这个人在一起。
第36章 女朋友
校园的走道只有零散的几个学生和匆匆赶来的家长。
虞昭停住脚步，后知后觉想起来，十一点半班主任要点名，如果中途跑了算逃课。
她刚想转身回去，关子扬从后面追上来：「不是说了，等我吗？」
「你怎么知道我出来了？」
「我一直看着你。」这怎么不算一种表白呢？
「一直看着我还怎么登记成绩？」虞昭问。
「这是重点吗？」关子扬知道她故意的，「你要去哪里？」
「没去哪里，我……」
关子扬马上提议：「去看花展吧。」
「十一月的花？」虞昭望着灰色的天空，明显不是看赏花天。
关子扬以为她不信：「东城花园的杜鹃花已经开了。前几天我看到新闻有报导，绝对真实。」
「好吧。」
两人走出校门口等公交。
虞昭看了一下站牌，不远，只有四个站。
「十五分钟就到了。」他伸手到虞昭的嘴边，食指和大拇指张开，作出微笑的手势，「开心一点，好不好？」
关子扬怕她再曲解：「不是强迫你，我不知道怎么能让你开心一点。」
「我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虞昭抬头看他，「谢谢你。」
关子扬安慰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看到她的眼睛变得晶莹，泪水从她的眼睛流下。
虞昭没有遮掩，眼睛被泪水遮挡，一片朦胧，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
她平静地问：「你有纸巾吗？」
她实在不像会哭的人，平日总是开他的玩笑，连看他哭也可以拿去编排，所以，当一双清澈明亮又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时，他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说：「你眼睛好像有钻石在闪烁。」然后钻石变成眼泪流下来。
关子扬说完就后悔了，这话在别人难过的时候说出来显得太轻佻。
「对不起」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虞昭突然抱住他，脸靠在他的怀里，双肩微微地颤抖。
衣衫单薄，他胸前一片滚烫。
是她的眼泪。
那些湿热的眼泪好似已经顺着衣物，透过他的皮肤，流进他的心里，他的心被淋得发颤发痛。
他急声地说：「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一定帮你，你别难过，你别哭了好不好？你哭得我的心好痛。」
可他越说，怀里的人颤抖得越厉害。
他被她哭得着急，抬起一只手摸摸她的头，嘴里只能来回念着：「别哭了。」
「你别把我头髮弄乱了。」她的声音传来，竟带着笑意。
他觉得不对劲，抬起她的脸，一双眼睛笑盈盈地看着他，刚才的泪水早已不见，眼皮也不见红肿，仿佛刚才伤心流泪的人不是她。
「不好意思，我没有想到有人会说眼泪像钻石这种话。」
「虞昭！你耍我！」他就知道！她哪是什么红着眼睛的兔子，分明是藏着尾巴的狐狸。
他掐了一下她的脸：「下次不准这样。」
「那你不要再用这种比喻。」虞昭推开他的手，「你下次哭的时候，我也要在旁边说这句。」
关子扬把她一拽，用力抱住：「你不要再哭就行。」
「行。」虞昭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抹了一下脸，疑惑地说，「下雨了？」
还是热的？
「不是吧？关子扬你哭了？」她想抬头看他的脸，被他按住。
「你怎么哭得比我还突然。」虞昭不解。
幸好这时段人流量不多，要不然两个人抱在一起哭哭啼啼的画面实在让人头大。
「还不是你。」
「我？关我什么事？」虞昭顿了一会，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幽幽地说了一句，「你居然是个爱哭鬼。」
不知过了多久，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人往我们这边看了。」
关子扬松开她。
虞昭说：「花展就不去了，我们回去换衣服吧，以后谁也不要提这件事了，太丢脸了。」
「姐。」
关子敏站在不远处，正是虞昭说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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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子敏只是出来买瓶酱油，本来低头看着手机，谁知道一拐弯看到两个高中生抱在一块，心里还没感嘆完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大胆，一点也不顾虑场合。便认出男生的背影是关子扬。
「关子扬，我平时真的是小看你了。」
「姐，这是我同桌虞昭，你上次见过了。」关子扬一看他姐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关子敏有些印象：「你上次说没谈。」
「现在也没有。」
关子敏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对于早恋她是理解，她不理解的是：「同桌是可以抱在一起的关系吗？」这年纪轻轻的，就开始玩弄感情，简直比早恋还严重。
她越想越严重：「关子扬，你现在这种思想很危险，你们在一起也就算了，不在一起是玩什么花样？」
关子扬无奈：「姐，你想得有够离谱，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不是我看到的那样，也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什么样？」
虞昭看他们两个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提出要先走：「你们先聊。」
关子扬问：「你去哪？」
「我还是回去签到好了，省得被记逃课。」
「你还逃课！」关子敏一脸不可置信，「我才几天没见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无法无天的样子？你现在跟我回去，不对，先回学校去。」
走回学校的路上。
虞昭忍不住说：「在你喊住我以前，我本来是打算要回去的。」结果这么折腾一出，她自己都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说，我回去要怎么跟我姐解释？」关子扬显然在意别的事，「我可以说你是我的吗？这样好像比较说得过去。」
虞昭点头：「行，你说。」
「真的？」
「真的。」
「我是说真的女朋友那种。」
「嗯。」
第37章 后悔了
关子扬刚进家门，立马被关子敏喊住：「你不是回学校了？怎么又回来了？你给我解释清楚。」
关子敏显然一回到家就开始跟爸妈告状，几个人坐在客厅，连橘子和苹果都围坐在那里。
「我今天是工作人员，不会被记逃课。」关子扬看上去情绪低落，恹恹地解释。
「解释你跟你同桌的事。」关子敏眼神犀利，不让他转移话题。
「哦，你说这个，她是我女朋友。」
「可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她刚刚答应我了。」
这下轮到关子敏疑惑：「那你不是应该开心吗？」
关子扬没兴趣再解释下去：「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是的，虞昭不懂。她明明答应关子扬，她反而不高兴。
「你喜欢我吗？」
虞昭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同意在一起不正是提供了彼此喜欢的可能性吗？而且人贪图新鲜感，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维持喜欢才难。
所以，她认为哪怕当下喜欢，也先不要随便说出来，对于这种问题慎重地回答是尊重对方。可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表达，关子扬已经生气了。
「你不喜欢我还答应我？我不用你可怜。」
虞昭不太懂他的思路：「你觉得你可怜？」
关子扬更气了，不喜欢她可怜他，但没有可怜他这件事更可恨。
他咬牙切齿：「虞昭，你这人说话真难听。」
虞昭抬腕看了一下时间：「先别说了，再不回去签到就不用去了。」
关子扬得不到满意的回覆，转身往校门口走。
虞昭头疼，忍不住说：「我。」
「你后悔什么？」关子扬勐地转头，双眼盯着她。
她还没有张口，关子扬又捂着耳朵走了。
虞昭：「……」
蒋英越听越不对，再次喊住要上楼的关子扬：「什么叫做她是你女朋友？我说过你现在不能谈恋爱。」
关龙山：「你别激动，先听听他怎么说。」
「他刚才说得清清楚楚。」蒋英面容严肃，对着关子扬继续说，「你看看你这副样子，整天不是跟打了鸡血似的，就是萎靡不振，有点高中生的样子吗？你跟虞昭关系好，我不反对，但不准你们现在谈。」
「她怎么答应你了？你跟她表白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关子敏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关子扬换了鞋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言。
「你不是故意骗我的吧？」关子敏连忙追问。
蒋英推了一下关子敏：「本来就够乱了，别只瞧热闹，也劝劝他。」
「妈，你别急，本来就挺多高中生谈恋爱。」
这话关龙山也听不下去：「那是别人，你弟才几岁？能懂什么？」
关子扬开口：「我确实不懂。」
「你们吵架了？怎么刚在一起就吵架？」关子敏心思一动，换一种问法。
「嗯，她好像不怎么喜欢我。」关子扬语气哀怨。
「她不喜欢你怎么会答应你？说明她对你还是有意思。」旁边的苹果说肚子饿，关子敏边拆了包牛肉干，让她跟橘子分着吃，边安慰关子扬。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太气人了。」关子扬从包里拿出手机，「我也不想第一天在一起就吵架。」
看着姐弟俩旁若无人地聊起来，蒋英拍了一下桌子：「我让你们第一天在一一起就分手，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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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子扬一听，把手机收起来，心情还没晴又转阴：「她刚才说她后悔了，你们说，她后悔什么？」
关龙山回他：「就是后悔答应你了，那个女孩子比你清醒点。」
关子扬手机一震，是虞昭发来信息。
【对不起】
关子扬把手机一转，指着这条信息说：「爸妈，我没看错吧，她跟我道歉？」
关子敏点头赞许：「爸妈不准你谈恋爱，你跟爸妈秀恩爱，精神可嘉。」
「关子扬，你中午别吃饭了，饿几顿才能清醒。」
【吃了吗？我签完到了，要不要出来吃饭？】
关子扬嘴角带笑：「那你们自己吃吧。」
蒋英抽过他手机，跟关龙山低头一看，脸色立马难看起来，关子敏也凑过去，点评道：「这就和好了？」
关子扬想要拿回手机，蒋英手一抬：「手机就放我这了，你今天在家好好反思，没反思好不准出门。」
手机一震，又有信息进来。
「妈，帮我看一下虞昭发什么了？」
「不看。」
关子扬拿起桌上苹果的电话手錶，移到苹果面前，给手錶解锁。苹果嘴里牛肉干还没嚼烂，跟旁边橘子表情同步，咬得一脸呆滞。
关子扬快速输入号码，拨通电话。
「虞昭，我是关子扬。」关子扬柔声细语，让在座的三个大人都有点不适。
「你到门口了？那我现在出去，嗯，都行，那我挂电话了哦。」
关子扬把手錶放桌上：「妈，手机你就拿着吧，反正虞昭请客，我不用付钱的。」
蒋英：「你走火入魔了是吧？」
「妈，你也别逼太紧了，你什么都不做，他们谈个几天也许就散了，你这么一干涉，他们有了叛逆心，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关子敏在旁劝说。
蒋英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年轻人心性不定，顺其自然比父母干涉还分得快些，她态度已有几分松动，但仍不放心：「那万一他们就这么谈下去，也不行啊。」
「谢谢妈这么看好我们。」关子扬已经起身换好鞋，准备出门。
「你现在看问题的角度还挺刁钻。」饶是关子敏也有些受不了。
「跟虞昭学的。」
关子敏：「妈，我贊同马上拆散他们。」
关子扬沉浸在粉红色的泡泡里，早先心里的不舒服已经消散，那种刚谈恋爱的甜蜜迅速滋生，从心里蔓延到四肢，他现在整个人晕乎乎的，哪里听得懂人话。
他出了门，果然见到虞昭在等他。
听到他疾速的脚步声，关子敏来到门边，探头一看，关子扬在屋里快笑烂的脸，现在倒是没什么表情，女生在讲话也不看对方，瞧着还有几分冷酷，只是她视线下移，他正紧拉人家的手。
关子敏连连摇头。
虞昭一回头，看见关子扬家门口站了好几个人，连橘子都在探头。
她顿住：「你跟家里人说了？」
「那这也瞒不了。」
虞昭很难忽略这几道视线，先放弃跟关子扬讨论为什么「瞒不了」，向他们挥了挥手，拉起关子扬赶紧走。
第38章 羞涩与情动
虞昭没想到关子扬这么招摇，她不想被全班皆知，吃饭的时候嘱咐关子扬：「你明天去学校不要乱说。」
「什么叫乱说？我们不是真的在一起吗？」
「好，我说错，你理解我的意思就行了。」她不该在吃饭的时候开启这个话题，现在吃饭要紧。
「我以前确实看不惯这种在学校公开的情侣，我想过，如果我谈了，肯定谁也不说，被大家知道有什么意思，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关子扬不急着动筷，坐在那里发表脱离单身的感言。
「我想过，你就不饿吗？」她已经吃了半碗饭。
「我不饿，你先吃吧。」他话还没有说完，「但我现在不怎么想了，别人怎么看我管不了，我不想刻意装出我们不是情侣的样子，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想隐瞒就能隐瞒的。」
「好，你不隐瞒，你被老师和主任抓住，我是不会承认的。」她不想被叫家长。
「那江书函他们这么久也没被抓住。」
「现在没有不代表不会，而且你跟江书函……」虞昭及时住了嘴。
关子扬看她：「我跟他怎么？」
虞昭默了片刻，拿着筷子：「让我吃完再说。」
饭桌终于安静下来，虞昭把饭吃完，关子扬没吃多少，心思明显不在吃饭上，看她停了筷子，也不吃了。
虞昭不知道什么答案能让他满意，而且她的意思也很难表达出来，江书函聪明也狡猾，他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和无害。关子扬的话只能说不傻，但这种话她更不能说出来：「我们先走吧。」
关子扬点头：「好。」
两人出了餐厅，外面有风一阵一阵经过，吹得虞昭昏昏欲睡，她看了一下时间，下午还有比赛，她决定跟李峰申请在教室学习。
「我先回去换套衣服，你要回家还是回学校？」
「我跟你回去。」
「跟我回去？」
「你先回答之前的问题。」
「江书函。」
「然后呢？」
虞昭看着前方，关子扬跟着转头，江书函父子和苏钦漫三个人站在车旁，看来应该一起吃完饭，江毅准备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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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苏钦漫先发现他们，兴奋挥了几下手，又比了一个指着手机动作。
虞昭手机一看，果然有她发过来的消息，关子扬在旁边，她没有点开。再抬头时，那对父子也向她这边看过来。他
她移开目光，抬手转过关子扬的脸：「走吧。」
回到住处，虞昭进洗手间换衣服。关子扬坐在书桌旁，这一次可以光明正大打量她的房间，她的东西很少，桌上只有书、檯灯和几支笔，床上铺的蓝色被套一看就是阿宣家的超市买的，因为她家只卖这一种，整个房间与其说干净整洁，不如说朴素简单。
虞昭从洗手间出来，拿起手机随口问他：「你看什么？」
她低着头快速看完苏钦漫发过来的信息，十几条信息概括起来是江毅在打听自己，问得江书函都起疑了，不过都被她巧妙地化解了。最后几条信息是在问是不是跟关子扬在一起了，还有江毅问关子扬是谁。
「这个房间光线不足，也有点小。」没有开灯的时候，窗户透过来的光只照到床头。整个房间有些昏暗。关子扬思索片刻，还是问出口，「你是不是比较……困难？」
虞昭正想把「你可以告诉他关子扬是我的男朋友」这句话发出去，闻言回道：「这是你租给我的地方。你怎么嫌弃上了？我困难你要接济我？」
关子扬：「那你要不要换大一点的地方住？」
「你家还有别的房子？算了，你别说，我不想知道。」虞昭把「男朋友」三个字删掉换成「房东的儿子」发出去。
关子扬看她一直回信息：「你在跟苏钦漫聊什么？」
「没什么。」虞昭坐在床边，预感午睡是泡汤了，关子扬一刻也安静不了。
「我想看。」他伸长腿碰了碰她的膝盖。
「你提醒我了。」她让苏钦漫把聊天记录删掉，以防被江书函发现，「不能给你看。」
「我看到了，你们又在聊江书函，苏钦漫不吃醋吗？」关子扬捕捉到屏幕上「江书函」三个字。
「她不吃醋。」虞昭按住他的膝盖，「别动。」
「虞昭。」
「说。」虞昭等半天，没等到下文，一抬头，对上关子扬莫名的眼神，「怎么了？」
「你抱我一下，可以吗？我总觉得这一切不真实。」
「我打你一拳是不是会更有真实感些。」
关子扬垂眼：「我就知道，你讲不出半句好听的话。」
刚在一起便不许他告诉别人，提起他跟江书函又不继续说下去，无非是拿他去比较，而他比不过，不能比。既然如此……
他的唇突然有热意划过，很快很轻。
他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你……」
虞昭正看着他，一双眼睛雪亮水盈。两人视线交缠，关子扬回过神来，那唇上的热意噌一下向整张脸灼烧，他只觉得热。
只觉得虞昭离他太近，鼻尖快要触碰在一起了，他没由来有些紧张，怕一动就碰到她。
而她似乎没体会到他的心情，身子还往他这边倾过来，他想开口喊等等，他还没有准备好，交织，他极力要躲避却又无法抗拒。
午后时刻，天地安静，只剩下唿吸声缠绕。
她的唇快要碰到他时，他竟然偏过头，不敢看她。
虞昭一愣，随后笑出声。
关子扬心头又急又怒，生气自己为什么这种关键时刻居然躲开了，他抬手掩住自己的脸。
虞昭的笑声更让他无地自容。本来她就爱取笑人，这下好了，他还有什么脸面见她：「你不要笑了。」
「好，我不笑。」她声音依旧有笑意。
他咬牙，放下手，眼里像有火在烧：「重来。」
「什么啊？关子扬，你好像要找我……」打架。
她话没有说完，关子扬凑过来，直接磕到她的牙。
虞昭：「……」
接着，关子扬捂着流血的嘴唇趴在桌子上不愿起来。
虞昭看他一副快不行的样子，安慰他：「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求你别说话了。」
第39章 被发现
苏钦漫和江书函逃了下午的运动会，两人等江毅走后找了一家奶茶店坐着，二楼摆了几张撞球桌，时不时有咚咚的声音传来，江书函上去打了一场下来，苏钦漫还是原来的姿势，低着头回信息，手指在屏幕上翻飞，不知道跟谁聊得热火朝天。
他过去揽住她的肩膀：「在聊什么？」
苏钦漫被他突然出现吓得一抖，连忙收起手机，摇头：「没有。」
「什么没有？」江书函唇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你不乖，跟谁聊天我不能看吗？」
苏钦漫捂住发红的耳朵，趁机把手机塞进后边的沙发缝，她正信誓旦旦跟虞昭保证，江书函从不来看她手机，只有她看他手机的份，怎好在这种关键时刻泄密？而且，她不希望这件事是江书函从她这里知道，江书函一定会怪她。
她捧住江书函的脸，先吻了吻他的嘴角：「我好喜欢你。」
「你对我做亏心事的时候，总会先说这句话。」江书函抱住她的腰，一副瞭然的语气。
「我什么时候对你做过亏心事了？你别乱讲。」苏钦漫眨着眼睛看他，「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抱抱。」
「我也喜欢你。」江书函贴着她的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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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页
两人像夏日融化的牛奶糖，黏黏煳煳。
奶茶店的老闆从楼上下来，看到他们两个人抱在一起，不禁调侃：「喂！江书函，收敛点。」
江书函的手在她的腰上转了几圈，手往下探，拿出手机，往沙发一靠，用面容解锁了手机，屏幕正停留在聊天页面，还有半截信息留在框里没发出去。
方才江书函靠过来时，苏钦漫还以为他要吻她，微闭着眼，抬起下巴，没等到吻落下，半睁眼看到江书函握着她的手机。
一声「我操！」脱口而出，急忙去夺手机，她一时心急，动作也快，手机是被她抢了过来，但是磕到江书函的半边脸，他像是被甩了一个巴掌，头偏到一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苏钦漫声音越来越小，小心翼翼地看向江书函。
江书函捂着脸，眼神冷冷地看着她。
「你看到了？」她试探地问，「你真的看到了？」
江书函不说话，脸上没有情绪。苏钦漫胆战心惊，立马为自己辩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虞昭告诉我的，我知道后也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你别怪我，要怪就怪虞昭，不，要怪就怪你爸，如果不是你爸四处留情，那也没有虞昭，所以你真的不能怪我，而且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也很难跟你说，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苏钦漫话说得又急又密。
江书函的表情变得怪异，他其实只是扫了屏幕一眼，具体内容根本没有看到。
是苏钦漫心里藏着事，他不过是稍稍作势，她自己心虚，不用逼问就把事情吐露出来。
苏钦漫往沙发另一侧退：「你现在看起来好恐怖，我发誓，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江书函已经放下手，他的皮肤白，那边半边脸开始发红髮肿，异常显眼。
苏钦漫有些心疼，想靠近看看，又不敢。
奶茶店的老闆刚把单子拉出来，一抬头看到两人中间像隔着一条银河一样分隔在沙发两端，气氛微妙。怎么现在高中生的感情都这么复杂，他怀疑自己跟不上时代了，摇了摇头，低头做奶茶。
虞昭和关子扬回到教室，整间教室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个人。
「难得不用上课，正是逃课的好机会，怎么会有人来教室？」关子扬抱怨。
「我，我来。」虞昭摊开数学练习册，笔在手上转了几圈，准备开写。
「出去走走也好，而且老师也没有布置作业。」
「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
「你这样谈了恋爱，自然把学习落下，怪不得你妈不让你谈。」虞昭开始落笔。
关子扬也从抽屉摸出一本杂志看：「我觉得，如果谈恋爱不影响学习的话，那算什么谈恋爱？」
「好危险的想法。」虞昭本来想说江书函谈恋爱和学习两不误，但已经吸取教训，少在他面前提江书函。
关子扬翻动杂志，突然来了一句：「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不许想。」
「你还会读心术，厉害厉害。」虞昭的笔在指尖翻转，「你先别说话。」
关子扬当真闭嘴，虞昭做完两页练习转头看他，他已经趴在桌子睡着了。
有人推了教室门进来，她抬头一看，是秦筱琳。
早上的点名表被风吹走了，秦筱琳回来教室重新拿一份，一进来跟虞昭打个照面，愣了一下，眼神飘到旁边的关子扬，神色变了变。
虞昭向她笑了笑，秦筱琳没有理她，走到讲台旁低头翻找，拿出文件夹抽出点名表，本来想转身就走，但是停了脚步：「我记得你说过并不喜欢他。」她看出来，两人在一起了。
「我只记得你说过喜欢关子扬。」虞昭合上练习册，拿出一份英语试捲来写，她自认在学习上不够有聪明，只能靠勤奋。颇有一种谁都可以来阻止她谈恋爱，但谁都不能阻止她学习的态度。
「你小声点！」秦筱琳阻止她，指了指旁边的关子扬。
「你怕吵醒他？」
「我怕他知道！」秦筱琳翻了一个白眼。
虞昭看秦筱琳翻白眼还有点稀奇。她放下笔，用力推了一下关子扬，关子扬没什么反应，对秦筱琳说：「没事，他睡死过去了。」
秦筱琳嘴角抽动，不知道说什么好，手里抓着点名册，说起考勤的事：「按照规定，举行运动会，学生不能回来教室，否则算逃课。」
「我有跟班主任说。」虞昭拿出手机，点开信息正想给秦筱琳看，发现李峰给她回復了三个字「不可以」。
虞昭：「……班长，你能先不记我们名吗？点名的时候我们再过去。」
秦筱琳：「当然不行。」
「你是只记我，还是记我们两人？」
「记你们两个。」
「行，我就怕你只记我一个人，还有江书函他逃课了，麻烦班长也记上。」是苏钦漫告诉她的。
「你也不怕得罪他。」
「没事，是你得罪他，快记上。」
秦筱琳黑脸，拿着点名表走了。
虞昭踢了一下关子扬：「装睡有意思吗？」
「你怎么知道我装睡？」
「没睡的人才推不起来。」虞昭顺便点开苏钦漫发过来的语音，本来想转成文字，结果点了播放。
「虞昭，我们谈谈。」
是江书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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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页
第40章 你看过雷雨吗
那条信息发过来后，虞昭自然没有回，猜到是苏钦漫那边没守住秘密，她心底其实暗自松了一口气，江毅已经知道，江书函想必也瞒不住，用这样的方式被知道，反而干脆。
运动会结束后，迎来周末，这个周末很安静，她没有收到任何人的信息，连苏钦漫的信息也没有。
她没有再瞒着关子扬，在关子扬问江书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时，她两句话概括回復，关子扬摸摸眉头，说有点听不懂。
虞昭说那你慢慢理解吧，关子扬也安静了一个周末。
虞昭见到江书函是周一早上李峰的办公室。
这几天天色并不好，阴阴沉沉，早起看到透进来的阳光还以为今天晴天了。
谁知她刚进学校，就开始飘小雨。雨不大，她没有撑伞。
到了座位，看到站在教室前门的李峰，脸色不算好，但因为他一贯没有没有好脸色，虞昭也没有在意。
她抽出课本，李峰走过来，让她先去办公室等他。
「老师，请问有什么事吗？」
李峰给一个「什么事还需要我讲吗」的眼神。
虞昭起身，她最近事多，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事。
办公室已经有人在，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
虞昭向他打招唿：「你今天来得这么久。」
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江书函没有说话，看过来的眼神像要把她钉住。
「需要重新认识一下吗？」虞昭迎上他的眼神。
「不必。」江书函移开视线，神情冷漠。
「好。」办公室的窗开着，风带着雨丝进来，翻动桌子上的纸张，东城这几天已经开始降温，虞昭后知后觉，要让虞虹云给她寄些厚衣服过来了。
「我去问了我爸。」江书函出声，又充满嘲弄地笑了一下，「好像前面不用加「我」字。」
「他说找一天大家一起吃饭。」江毅什么都没说，但什么都承认了。
「你爸不是什么好人。」虞昭声明，你爸还是你爸。
「你不想认他？」江书函讶异，「我……他已经跟我妈说了。」
家里的气氛骤变，许柔和江毅两人沉着一张脸，开始当彼此不存在，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妈怎么说？」虞昭问。
「他们想要离婚。」江书函视线紧落在她脸上。
「我不同意。」虞昭语气坚决，江毅可以因为出轨离婚，但绝不能因为她的存在而离婚。
「你不同意？这不就是你要的吗？」两人当着他的面说过要离婚，他无非要看虞昭的反应。
虞昭发现人真的很奇怪，她听出江书函的试探和埋怨，这是他知晓她身份后两人相见的第一天，他对世上多出来一个亲人全无欣喜之情，而且她很快沦为破坏他们家庭的仇人。
至于江毅的想法，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他的第一反应会觉得她是一个麻烦。
她是不是一开始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所有人都在做自己认为对的选择的时候，却会出现让所有人无法接受的局面。
她陷入沉思。
关子扬一进办公室，看到他们两人都在，连忙跑到虞昭身边：「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所以大家都知道了？」江书函脸上挂着笑，眼里却无笑意，「苏钦漫说不告诉我是不想伤害我，但瞒着我是伤害我两次。」
「你以为最无辜的人不是你吗？虞昭才是最无辜的人，你别摆着一副所有人都欠你的样子……」关子扬还没有说完，便被虞昭厉声打断，「关子扬，别说了。」
关子扬转向虞昭，脸上充满不可置信：「你还护着他？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站在你这一边。」
虞昭一脸绝望地看着他，声音细微：「我不是护着他。」
「那是什么，你说清楚。」
那是因为班主任——站——在——你——后——面！
哪有在老师办公室自曝恋情的？
虞昭告诉自己，以后再谈恋爱要找正常一点的。
江书函先打招唿：「老师。」
关子扬身子一僵，转过身先笑着跟李峰问好：「老师好，找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峰：「本来是运动会逃课的事情，现在不是了。」
「老师……你就当没听到行吗？」
「我也不想听到。」李峰头已经开始疼了，「叫你们家长来跟我聊吧。」
虞昭急忙接话：「老师，我妈来不了。」
李峰看了她一眼：「我会打电话询问，你放心吧。」
关子扬余光扫了一下虞昭的表情，没有意外接受到她恶狠狠的眼神，可他真的不是故意啊。
「虞昭，对不起，你别生气行吗？」
虞昭闻言不敢去看李峰的表情，视线只盯向窗外。
「关子扬，你先回去给我一千字的检讨。」
关子扬的视线在虞昭和江书函之间游移，似乎还有话要说。
「还不走？那写两千。」李峰口吻严肃。
「哦，老师您有事再喊我。」
周一早上，班主任要去开会，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这时间足够批评逃课，但不够时间批评早恋。他挥了挥手：「你们先去写检讨，一千字。其他的我跟你们家长聊吧。」
「他们去哪里了？」
关子扬低头想事情，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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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页
苏钦漫正坐在虞昭的位置上，一脸焦急。
「老师办公室。」关子扬拉开椅子坐下。
「怎么办？江书函不理我了。」
「那你也不理他就好了。」
苏钦漫咬了一下嘴唇：「你不懂，我觉得他要跟我提分手了，真的分手那种。」
「那真的不巧。」
「什么？」
「我跟虞昭在一起了。」
苏钦漫本来等得心急，没空理他，但还是忍不住吐槽：「你会不会安慰人？」
「他们出来了。」关子扬示意她看窗外。
江书函出了办公室，稍落后虞昭一步，虞昭脚步一停，靠近他一闻：「你身上有烟味。」
「所以呢？」
「没什么，只是说一下。」
两人凑在一起的画面被关子扬尽收眼底，关子扬心里发酸：「？」
苏钦漫听得莫名，往外看了一下天色：「今天下小雨，应该没有雷雨吧。」
「哎，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要让虞昭跟江书函说清楚，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苏钦漫起身去找那两个人。
第41章 我妈
一整天虞昭都在想一千字的检讨要怎么写，关子扬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在一节英语课上很流畅地写完一千字。虞昭想拿过去看，他不让。
虞昭提醒：「你别再连累我。」
「就连累你。」关子扬对她这类话已经免疫，一脸坦然。
虞昭：「好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打你一顿。」
「哪里有没人的地方？想牵你的手都找不到地方。」
虞昭看他：「其实也不用找没人的地方。」
关子扬的手刚伸出来，虞昭已经踢了他的一脚。
「好痛！」关子扬低头卷裤脚查看，「都红了！」
虞昭没想到自己使那么大的劲，多少有点发泄的意思了。
她承认自己情绪不太稳定，早上听到江书函说他爸妈要离婚，又被苏钦漫告知江书函要跟她分手，她不愿连累别人。
「对不起。」
「没事。」关子扬看她闷闷不乐趴在桌子上，「你……」
虞昭摆摆手：「我们放学再聊。」
最后一节课结束，两人起身踏出教室，江书函一身清清冷冷从他们身边走过，半个眼神也不给。
关子扬沉了脸色，想上前理论。
虞昭拦住他：「没事。」
「你不在意？」关子扬不信，他看得出来她并不开心。
「我想显得不在意。」在意就像是心里多出块带稜角的石头，碰到时难免不舒服，但流水迢迢，日子久了，石头被磨得圆润，也就真的不在意了。
虞昭跳落两级阶梯：「走吧，我饿了。」
今日下过雨的原因，天色发灰，风依旧有凉意。
两人并排走到校道，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学校有规定，男生女的距离必须保持20厘米以上。
关子扬还在替她抱不平：「我以后不理他就是了，还有一点……」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虞昭知道他在等她问。
她不问。
关子扬撞了一下她的肩头，表达不满。
「快看。」虞昭抬眼示意他。
一群鸟划过半空中，再变成圆点消失。
「不看。」
虞昭：「你幼稚。」
「你才幼稚。」
「你才才幼稚。」
「你才才才幼稚。」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到校门口。
虞昭先停口：「谈恋爱果然让人变傻瓜。」
关子扬不觉得傻，只觉得快乐。
他拉起她的手，与自己的手贴住，从指缝穿过握住，灰色的天空都变得粉红。
「嗯？怎么不走？」关子扬看她突然停住脚步。
「你怎么来了？」虞昭愣住。
关子扬看向前面，有个女人穿着薄款的杏色风衣，一头长捲髮，面容姣好，手里还拿着一把透明的雨伞，不知道站在旁边多久了。
「如果我说我是扶他过马路，你信吗？」虞昭抽开手，搭住关子扬的手臂，嘴上还在解释，「他腿真的受伤了。」
关子扬一头雾水：「她是谁啊？」
「。」
「……」
晚饭是虞虹云请的。
「阿姨。」关子扬有些不自在，对方不太像家长，看上去年轻是一方面，讲话态度也是一方面。
她对虞昭讲的第一句话是：交男朋友也不告诉我？
声音温柔，眼睛带笑。
虞昭：「就前几天的事，还没来得及说。」
三个人找了远一点餐厅吃饭，虞昭跟在点单的虞虹云说：「等下还要晚自习，我们随便吃点就行了。」
虞虹云把菜单给他们两个：「你们自己点爱吃的。」
虞昭点了一份单人滑蛋饭套餐，关子扬在旁连忙说：「我跟你一样。」
「妈，你怎么会来？」
「不是老师打了电话吗？」关子扬提出疑问。
「我过来给虞昭送点厚衣服。」虞虹云带着笑意问关子扬，「老师打什么电话？」
关子扬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瞥了一虞昭一眼，果然见她眼神蕴藏着杀气，他声音变弱：「那什么，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虞昭收回眼神，问虞虹云什么时候到的，住在哪里。
关子扬低头吃饭，决定不再开口，心里奇异地好受了一点，原来虞昭对自己妈妈也喜欢用转移话题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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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页
「附近酒店，晚上过来跟我住？你的衣服我放酒店了。」
「好。」虞昭点头，「你要待几天？」
「不想我留在这？」
「没有。」虞昭只是怕她和江毅碰上。
「晚自习结束我来接你。」
「没事，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自己过去。」
「没事，我跟你们班主任约好八点聊一下，刚好接你。」
虞昭：「……我就知道。」
关子扬手里的勺子一停：「那我妈不会也要过去吧。」
「那我知道是什么事了。」虞虹云好些天没收到虞昭的信息，她一直关注东城的天气预报，知道最近降温，正想着给虞昭送衣服，今早要出发时，刚好接到班主任的电话，她干脆直接约好时间。
李峰还疑惑，不是说不在东城吗？
虞虹云说碰巧今天过来，平时比较忙。
虞昭听到经过：「那就好，要不然老师还以为我撒谎。」
「阿姨，不要拆散我们！」
虞昭一直很佩服关子扬，就这种话他真的是能随随便便讲出口。
关子扬摸出手机：「我也跟我妈发一下信息。」
虞虹云一笑，没有说穿，十七八岁的恋爱不用拆散，算不算在一起还是一个问题。
吃过饭后，虞虹云送他们两个回学校，虞昭抽空写检讨，关子扬说要不要他去交检讨顺便看看情况，蒋英半个小时回他信息说她到老师办公室了。
「不用，让老师马上拆散我们吧。」虞昭转了几下笔，写结束语。
关子扬看了她写的最后几句话：老师，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非常后悔当初做出的选择，今后，我一定不会再犯，每天好好学习，不浪费青春。
话还是那些话，但关子扬怎么看出几分真情实感来了。
「你是网上抄来的，还是自己写的？」
「这网上还能抄？」
关子扬正想说话，垂眼看到桌肚亮着的手机屏幕，嘴角一弯：「我不跟你计较。」
他起身，拿起检讨，当真要去办公室。
第42章 热恋期
第一节 晚自习结束，虞昭看江书函走出教室，也跟着出去。
走廊的灯不知道哪里接触不良，一明一暗地交替，几个男同学跟着嘻嘻哈哈地怪叫，在这样此起彼伏的吵闹声里，江书函依旧清晰地听到虞昭口里的那个称唿。
他要下楼的脚步硬生生停住，转过身来：「你还挺会让人生气。」
「我没想到你这么抗拒，我没做错什么吧？」
「那我也没有吧。」江书函想起关子扬那句话，最无辜的人是虞昭，那他又做错什么？
「我过来是想说……」
「你确定要现在？」他今天忘带水杯，喉咙发干发痒，不知道是不是要感冒，他忍到下课，想去买瓶水，身体不适让他不想与虞昭过多纠缠。
「是。」虞昭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说你爸妈无论离不离婚，你和苏钦漫分不分手，都不关我的事。」
江书函睫毛微动，随即一笑：「如果真的与你无关，你又何必来我这里澄清？」
「因为我看你好像误会了什么，你不是说你最讨厌别人瞒你吗？那我现在告诉你。」虞昭向他走近一步，「你爸出轨，你想知道吗？」
她话一落，走廊的灯一暗，江书函的表情隐在黑暗里，她竟无法探寻。
没有听到他的质疑，伴随着走廊上传来的几声叫喊，她问：「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我亲眼看到，并拍了照片。」
灯又亮起，江书函已转身下楼，虞昭跟着下了两级台阶，逼问：「你会告诉你妈吗？还是选择不说？那这是不是一种隐瞒？」
「你想伤害她两次？」虞昭把话还给他。
「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他自然不敢问下去，更恨虞昭非要与口舌之争，把什么都抖落，喉咙痒得他想咳嗽。
「你不敢听，是因为知道我没有骗你。」她的语气没有疑问。
下一秒，楼梯又陷入黑暗，他只想着要逃离这里，逃离虞昭。旁边是不是有人经过，他都无暇顾及。
虞昭伸手拉住差点踩空的江书函，已经没有想要再跟着他的想法，但嘴里依旧没有饶过他：「不要找没人的地方抽菸了，显得很蠢。」
江书函抽回自己手：「你管太多。」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一个在闹脾气的小孩。」
「虞昭，你闭嘴吧。」
走廊的灯好像彻底坏了，黑暗入侵久久没有退散，江书函快步往下走，仿佛后面还有人继续追赶。
虞昭回到教室，遇到苏钦漫站在门口张望，她往后指：「江书函下楼了，他现在心情应该一般。」
苏钦漫：「你把他怎么了？」
「很喜欢你这种问问题的角度。」
苏钦漫瞪了她一眼，跑下楼去找江书函。
「你知道老师说什么吗？」关子扬已经从办公室回来。
「什么？」虞昭配合。
「他要我们座位调开。」
「这个可以理解。」
「但是他要你跟江书函同桌。」
「这个有点难理解。」
关子扬哀怨：「那你还不如跟徐向远同桌呢。」
关子扬本来想跟李峰争论，结果收到蒋英警告的眼神，只得老老实实回来。
虞昭在想李峰是不是知道她跟江书函的关系，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安排？但是知道，这样安排也奇怪，他们已经不是需要培养感情的年龄，按今天情况，没打起来已经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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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跟你分开。」关子扬看虞昭心不在焉，「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在听，我也不想。」
「你看上去没有不想。」虞昭脸上看不出什么不舍的情绪。
「你要这么想我也是没办法。」
「喂！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讲这种话，这句是渣男语录，你知道吧。」关子扬生气。
「抱歉。」虞昭看了一眼江书函的位置，他还没有回来。
旁边的关子扬自然捕捉到她的视线停留的地方：「还说没想？」
「我已经道歉，你还想怎么样。」
关子扬跟被塞了蛋黄一样，噎得难受，气得只能喊她的名字：「虞昭！」
「好了，小声点，别人还在学习。」虞昭举起食指让他安静一点，「逗你开心的。」
「是你自己开心吧。」
「嗯，开心。」
「你现在就搬走。」
「好。」虞昭把桌肚里杂志先还给他，又把他桌面上的笔拿回来，举起来看了看笔芯里的墨水，「算了，快被你用完了，送你好了。」
关子扬只有一支笔，用完后一直拿她的笔，平时很爱嘲笑她那些粉色的笔，再拿去用。今天她大发慈悲，送他两支，作为离别的礼物。
「你能把人气死。」关子扬咬牙。
「刚刚江书函也这么说。」
「我出去那一会，你就找他说话了？」
虞昭点头，还有十五分钟晚自习结束，她把东西收拾整理好。
「你们说什么了？」
「不告诉你。」
关子扬用腿撞了一下她：「说。」
「你使用暴力。」
「你才使用暴力，我现在心里难受。」
虞昭：「……」
「油腻比渣还罪大恶极，你觉得呢？」
「我心是真的痛，又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哪像你。」关子扬一脸诚恳。
虞昭捂住耳朵，她宁愿跟江书函吵架也不愿意听关子扬说这些。
他诚心发问：「这才几天你就烦我？呢？」
「没在一起前我就烦了，你不是知道吗？」虞昭低声吐槽，已经近似喃喃自语。
关子扬听得一字不漏，眼里先是委屈，然后再盈满笑意。
「你错乱了。」
「没有，你烦我还答应我在一起，想必……」
「想必我那天头脑肯定不清醒。」虞昭赶紧打断，她都猜得到他会说的话。
铃声响起，虞昭起身把椅子一拉：「明天见。」
「那就一直不清醒下去。」关子扬拉住虞昭，「一起走。」
「你看看外面。」
蒋英和虞虹云过来等他们放学，两人站在窗外正看着这边。
「行……吧。」关子扬收回手，「明天见。」
虞昭先出教室门，跟蒋英打过招唿，接过虞虹云手里的伞：「走吧。」
关子扬喊住徐向远：「等我。」
徐向远抖开手里的伞，正要出教室：「今天怎么有空宠幸我？」
「没带伞。」
「虞昭也……」说话间，徐向远看到窗外的蒋英，明白过来关子扬是要拿他当挡箭牌，「阿姨好，阿姨再见。」
徐向远麻利地从教室离开，关子扬收完虞昭给的两支笔，抬头已经不见他的背影。
关子扬：「……」没一个靠得住。
第43章 像家人
晚间雨又下起来，正好是晚自休结束时间，学生从教室涌出来，伞一把把移动，虞虹云看着旁边撑伞的虞昭，想起小时候接送她的事，有一天工作忙，没法去学校接她，她早上便跟小虞昭打商量：「你快上三年级了，要学会自己上学和回家，妈妈相信你能做到。」
小虞昭仰着脸：「我当然能自己回，但是你不来接我，谁帮我背书包？」
「哦，原来我只是来帮你提书包，既然能自己回，今天就自己回吧。」
「不要，要妈妈接。」
放学前，她让班主任转告，让小虞昭自己回，那天工作忙起来，她顾前不顾后，等晚上回到家，家里一片黑暗，喊了几声虞昭，都没有人应。疲惫困顿的她一下子清醒，心里被慌乱占据。
她打电话给班主任，班主任说孩子已经回了，学校保安也没有在门口看到小孩，她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打了好几个家长的电话，也说没有看到，班主任赶回学校找，相熟的家长也帮忙打听，她报了警，陷入深深自责与后悔。
后来是在学校附近的小卖部找到人的，小虞昭捧着热气腾腾的泡面碗正在喝汤，一看到她，立即向她跑过来：「妈妈，给我五块钱，刚才跟那个姐姐借钱了……」
她气得把小虞昭大骂一顿，让她伸出手心，狠狠地打了她几下，问她以后还敢不敢。
「我又没答应你要自己回。」小虞委屈，流着泪辩解。
「你还有理了？我都跟你说只是今天不接，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吗？」她又往那红通通的手心打了几下。
那个晚上搞得她筋疲力尽，最后逼得小虞昭道歉，以后不准再乱跑，妈妈不来接就要自己回，妈妈又不可能接一辈子。
小虞昭含着眼泪点头，用手背一直抹眼睛，揉得眼睛发红，让她看得心软。
「走吧。」她告诉自己，孩子要慢慢教。
「妈妈，书包没有拿。」小虞昭指着椅子的书包，「妈妈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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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差点没被气死。
雨滴落在伞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虞虹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年纪增长的原因，才总想起虞昭的小时候，她不用再接送，甚至已经独立到可以一个人生活，也开始谈恋爱了，可能养孩子的一路心程就是她时不时得承认自己老了，而孩子比她想像中成长得更快。
路面不平，一下雨就有积水，虞昭借着路灯躲过水坑。
虞虹云推了她一下：「现在怎么不踩了？」
「妈！」虞昭尖叫，「湿了我明天没鞋穿了！」她没有可以换的鞋子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
「我早知道了，你这是恶意报復。」她转过来看虞虹云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虞昭低头看着鞋子，没湿，但裤脚湿了，没想到检查完一抬头，江书函和苏钦漫正站在前面。
「你同学？」虞虹云问。
「嗯，江书函和苏钦漫。」虞昭对他们介绍，「这是我妈。」
「你们好。」虞虹云笑着打招唿。
苏钦漫偷偷瞥了一眼江书函，想等他开口，自己再顺理成章说话，结果他不出声，沉默和尴尬比雨水流淌得更快，她赶紧应声：「阿姨你好。」
「你们和好了？」虞昭问。
江书函移开脚步离开。
苏钦漫解释：「他感冒了，喉咙不舒服，讲不了话。」
「江书函，不要不搭理人。」虞昭突然出声，「这样发脾气，会很，这不是你想要的吧？」
虞虹云用手肘轻撞了一下虞昭，示意她收敛。
虞昭不管，说完才撑着伞和虞虹云离开。
苏钦漫：「……」她都不敢看江书函的脸色。
江书函回家发了一顿脾气，在江毅告诉他安排虞昭做他同桌的事后，他冷冷地看着江毅：「怪不得虞昭说你……」
「说我什么？」
「我不同意。」
「我已经跟你们班主任说了。」江毅像是没意识到江书函的怒气，自顾自说着，「你们老师说怪不得你们看起来有些像，我倒是看不出来，这周我找时间，大家一起吃顿饭，我仔细看看。」
回应江毅的是一声响彻整个楼层的关门声。
江书函进屋后把墙上挂的羽毛球拍摔向地板，他听出江毅语气里藏着的激动和兴奋，心里积攒的怒气直冲头顶，前一秒告诉自己要忍耐，下一秒就失控。
好死不死，他想到今晚虞昭那句话，正正说中，一口气没喘上来，咳得惊天动地。
虞昭和江书函成为同桌后，最不适应的是关子扬。
第一天，他趴在江书函的位置上，眼睛看向在记单词的虞昭：「江书函他来了，我就要走了，你能不能陪我说话？」
虞昭合上英语书，翻开昨晚没写完的试卷继续完成。
「你变得好冷漠。」关子扬抬手戳戳虞昭的脸，「快点理我。」
「说什么？」
「你妈妈昨晚有没有说什么？」
「有。」
「什么？」
「让我别理你。」
「这像你说的。」
「你现在很了解我。」虞昭拿开他的手，「我妈还没有走，不要让她来第二次。」
虞昭做了两道选择题，没听到关子扬的声音，偏头看他。
他正用一种含情脉脉又带着不舍的眼神注视着她。她捏紧手里的笔，另一只手搭住他的眼睛，「知道了知道了。」
「放学去我家吃饭，让你妈妈也来。」
「不敢。」
「那我去找你们吃饭。」
虞昭收回手：「他来了，你快走。」
关子扬抬头，江书函靠在门口没有进来，周遭的温度仿佛冷了三分，他小声地跟虞昭吐槽：「拽什么拽。」
他起身：「我当你答应了。」
虞昭不知道要答应他什么，挥挥手让他别再来了。
江书函落座后，虞昭拿出几包沖剂出来：「给你。」
「不用。」江书函没有什么情绪，但浓重的鼻音还是传达了他需要。许柔这几天没在家，没人管他。
「好吧，你需要跟我拿。」
「你一点也不尴尬吗？」明明昨晚那样激怒他，怎么还能若无其事。
「不会，跟你爸对质了吗？」
「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那看来是没有。」虞昭手里的笔一绕一转，「没事，我们晚上见面的时候聊。」
第44章 逗小孩
数学课，虞昭明显感到有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抬头一看，竟撞上李峰的视线，不过一瞬，他又默默移开了。
她心里有一群乌鸦飞过。老师，你这么八卦好吗？
旁边的江书函也有所察觉，与她视线一碰，垂眼，装无事发生。
她在草稿本写了一行字推给他，让他晚上一起去吃饭。
江书函低头看课本并不打算回应她，虞昭直接把草稿本塞到他眼前，不看也得看，有本事在课堂上跟她翻脸。
江书函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在上面写上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不去。
她回覆：我们打一个赌，如果你赢了，你可以不去。
江书函再次落笔：别烦我。
虞昭其实也不管他去不去，她只是纯属想惹江书函生气。招猫逗狗惹小孩是她的兴趣爱好。
江书函让她想起邻居的小孩，五六岁，长得粉嫩可爱，可惜脾气不好，每次见到他都嘟着一张嘴在闹情绪。那天她放学回家看到他在门口，拿着勺子在吃东西，她走过去一看，是一碗西米露，他没几口就喝掉半碗，难得见他这么乖巧，她故作惊讶，告诉他碗底漏了一个洞，不然怎么一大碗就喝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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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孩将信将疑，手一转把碗一翻，低头看碗底，那半碗西米露直接淋在裤子上。她点点头说，原来碗没有破，怕小孩反应过来，赶紧从现场熘走。刚进自己家门，便听到背后传来巨大的哭声，她关上门，大笑。
要是能惹到江书函大哭，她只会更开心。
【你如果不去，那明天开始我就搬去你家住，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你妈妈的感受？】
江书函勐地一抬头，眼里明晃晃透露出「你敢！」的兇狠。
【我会每天跟你说早安晚安。】
江毅跟她打过一个电话，知道她在租房，话里的意思要让重新换地方住，不过当然没有表达出要让大家一起住的意思，这未免对江书函的妈妈太过不尊重。
但看到江书函铁青的脸色，她知道他相信了。
他已经翻过来看碗底。
虞昭咬住唇，怕笑意太明显，抽回草稿本，继续听课。
关子扬在课间休息的时候找她，两人站在走廊上，为避免被老师撞见，离有两米远。关子扬问她上课在跟江书函聊什么。
「没什么。」
「把本子给我看。」
「你果然是谈恋爱看对方手机的那种人！」
「本子又不是手机，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吗？」
「你不能知道的事情多了。」
「我想看嘛～」关子扬拖长尾音。
那种撒娇的语气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虞昭稳住自己的表情：「你说出这种话，也是意料之中。」
关子扬还未说话，后边传来一声「我想看嘛～」，引得两人转头。
徐向远和孙韵格两人靠在墙边，眼睛笑得看不见了，偏偏压抑着笑声，肩膀抖动得厉害。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来的？」关子扬没有被撞破的尴尬，「回教室笑去，我跟虞昭还没有说完话。」
「我想听嘛～」徐向远的语调之婉转悠长比关子扬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是……你们最配。」不知道怎么戳中孙韵格的笑点，她笑得快要滑落在地。
虞昭默默离开了。
关子扬明明记得说的跟她的妈妈吃饭，推门进包厢看到背影是一个男的，还以为是自己进错了。
「是这间。」虞昭越过他推门进去，他脑子没转过弯来，后面又有一个人进来。
江书函看他堵在门口，说：「不进来的话，就把门关上。」
他意识到里面那个人是江书函的爸爸。
落座后，江毅问起他们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虞昭低头看菜单，江书函喝茶，两位当事人没有应声。
「挺好的。」关子扬硬着头皮说。
江毅的眼神落到关子扬身上：「你是虞昭的男朋友？」
「是。」
「我们今天先不谈这件事。」江毅拿起虞昭手边的菜单，「点好了吗？」
江书函：「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江毅看了江书函一眼，不接他这句话，只说：「点了你最爱吃的虾，帮你们多请了一个小时的假，今天慢慢吃。」
关子扬看着窗外想，这饭还是吃快一点好。他下次要问清楚再跟虞昭出来。
那盘大虾端上来开时，江毅上手剥虾，第一只放在虞昭碗里，虞昭挪开碗，拒绝他的殷勤：「你给江书函，要不然他要哭了。」
江书函哪怕再愚钝也知道虞昭是在故意惹他，压下心里的不舒服，夹饭吃菜，并不理虞昭。
「你们两个在学校好好相处，不要互相为难。」江毅嘱咐道，「我们是一家人。」
两个人依旧不应声。
关子扬咽下一大口饭后，江毅似乎还在等待回答。这句话关子扬接不了，他只觉得饭噎在喉咙里难受，喝了半碗汤才好些。
虞昭自己戴上手套剥虾，一只一只堆叠放好在碗里，她摘下手套到外面的洗手台洗手，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回来一看，那半碗虾不见了，关子扬把一次性手套递给她：「再剥些。」
虞昭：「……」厚颜无耻。
一顿饭结束，中间算起来和江毅关对话的次数最多的是关子扬，那盘虾吃得最多的也是他。
江书函一点也没碰。
回学校的路上，关子扬振振有词：「这是补偿我，你利用我来膈应你爸。」
「你这话才是膈应我！」虞昭反驳，「还有你的理解角度，还挺有戏剧张力。」
「不是吗？明显不同意。」
「这种事谁会同意？」
关子扬被问得一愣：「也是，那你为什么不提前说？」
「省顿饭钱多好，虾好吃吗？」
「下次我给番茄煮虾，你过来吃。」
「番茄煮虾好吃吗？」
关子扬笑得酒窝明显：「是那只小猫的名字。」
「噢，这猫吃得挺好。」虞昭有疑问，「苹果橘子番茄，番茄是水果？」
「当然了，那明天轮到你来我家吃饭。」
「我们不要为难对方了。」
「你也知道刚才是为难我？
第45章 跟我回去
虞虹云待三天就要走，虞昭在第三天请了假，陪虞虹云四处走走。
虞虹云比她更熟悉东城，虞昭问她要去哪里。
「去海边吧，你不是喜欢海？」
「东城有海吗？」虞昭没有听关子扬提起过。
「有，你不知道？不过离这里有点远，开车要两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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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凉，太阳躲在云层后半遮半掩，实在不是适合去海边的天气。但既然知道这里有海，她哪能不去看。
灰色的路和海很相似，车子像是在海上行驶，看不到尽头，给她一种会永远开下去的错觉。
但最终车子拐了一个弯，开进停车场。
到了海边，风吹过来有些大，披散的头髮一下子把她的脸煳住，她拿出发绳把头髮绑起来。
虽然天色不好，但是没有雾，站在桥上可以看到很远。
虞昭见过夏天的海，海是热闹的，金色的沙滩、热情奔跑的孩子、欢快涌动的海浪，那最符合她想像中的海。
但今天的海让她感到几分肃穆，甚至有寂寞的意味，也许有今天是工作日，海边没有大批父母带着孩童来玩耍的原因，只有剩下海浪和风的声音。
深色的海水，与远处墨色的山相得益彰，她像看到一个阳光快乐的人展露出忧郁的一面，这种反差更有魅力。
「晴天来会更好看。」虞虹云开口。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虞虹云听，并表明的自己的喜欢：「阴天的海比晴天吸引人。」
虞虹云失笑：「是吗？不是因为阴天更符合你最近的心情吗？」
「妈，你少试探我。」虞昭朝她眨眼。
「这么神秘哦。」
「是，不给你知道。」她从包里摸出手机，「帮我拍照。」
虞虹云点开相机，屏幕里的女孩看向镜头，被风吹得微眯着眼，抬起手整理被吹乱的碎发，她记录下这一刻。
「我还没有准备好。」虞昭提醒。
「没事，再给你多拍几张。」
虞昭低头看了照片，选中其中一张说：「这张的角度最好，你要不要拍？我们拍一张一样的。」
「你要不要？」虞虹云突然问。
虞昭疑问：「为什么要回去？」
「我不想你不开心。」
虞昭没有否认，只说：「但人是无法避免不开心的。」
虞虹云一愣，没有想到虞昭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沉默了一会，才说：「你说得对。」
虞昭知道虞虹云还是不放心她，但也知道，虞虹云能够理解她。
虞虹云说过自己不后悔把虞昭生下来，这种想法在每次工作回家最强烈，虞昭小一点的时候会跑到门边给她拿鞋，大了之后，听到她回来的声响，会打开门喊她一声，又关上，她喜欢这种不太浓烈又恰到好处的陪伴。
可是她好像从来没有问过虞昭，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或者喜不喜欢来到这个世界。
「我需要一个人陪着我，就一意孤行地把你生下来，你觉得我自私吗？」虞虹云握住栏杆，心里没由来一阵紧张。
「自私也没错。」虞昭举着手机正在聚焦远处的山，安慰：「妈，你已经做得比其他父母好了。」
「那谢谢你的评价？」虞虹云偏头看她，「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做得好，不代表你觉得人生是值得一过的？」
「代表，好的父母很重要。」虞昭把镜头移向虞虹云，「江书函的爸爸就不怎么样。」
「看来他让你失望了。」
虞昭：「毕竟珠玉在前。」
虞虹云被她哄得开心，笑着说：「这么会讲话。」
虞昭隔天去学校，关子扬问她去哪里玩。
「去海边。」虞昭先他一步，「下次和你一起去。」
「你现在都会预判我了，不过阴天的海好看吗？」关子扬问。
虞昭把照片给他看，关子扬把几十张照片前后划了一遍，说：「人比较好看。」
他指了其中一张照片：「这张发给我。」
虞昭探头一看，正是那张自己没准备好，被虞虹云抓拍那张。
「行吧。」她不觉得好看，看起来像阴天的她。
她今天没什么精神，可能是昨天海风吹多了，今早醒来头有些晕，转问：「江书函昨天有来吗？」
「有，你们一个昨天请假，一个今天请假。」
下午体育课，她专门去问苏钦漫，苏钦漫也说不知道。
「你们分了？」
「没有！」苏钦漫眼神犀利地看向她，「还不是怪你，他现在什么事都不跟我说了，就为了防你。」
「好吧，那我问他爸。」虞昭起身。
苏钦漫拉住她的手腕：「等一下。」
虞昭回头。
「你……」苏钦漫欲言又止，「知道后，能不能告诉我？」
虞昭：「……」
她重新坐回下，发信息给江毅，问江书函怎么没来上学。
江毅很快给她回了信息，说是江书函住院了，扁桃体发炎。
虞昭把信息给苏钦漫看，苏钦漫一脸懊恼：「都怪我，是我没有及时发现，要是他前几天喉咙不舒服的时候，我能早点发觉，他就不用受这么大的罪了。」
「你是医生？还会看病？」虞昭收起手机，「周末我们去看看他。」
「好，不过我去就行了。」苏钦漫看她一眼，「你去了，他好不了。」
「那我更要去了。」
「你！」苏钦漫站起来，指着她说，「你就是童话故事里的恶毒继姐，不做好事。」
「江书函是灰姑娘？我是恶毒继姐？」虞昭无语片刻，「行，我接受这种设定，周六我再带一些苹果给他吃，看能不能毒死他，喉咙发炎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到时你男朋友就变成了白雪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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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钦漫没有当真，只是被虞昭话里的无所谓惹怒：「他可是你的……」
「别，他没承认的事，你不好替他先开口。」虞昭打断。
她已经没有刚来时那么执着，也不会跟江毅做亲子鑑定，生物学上的证明已经不重要了。
「那倒是。」苏钦漫想不通，「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出于同桌情谊看看他不行吗？他又不是瓷娃娃。」
「他就是容易心碎的瓷娃娃。」
虞昭：「嘶——以后别找我聊天。」
「是你找我聊的。」
「就这样，周六他应该出院了，我们去看他，如果是瓷娃娃，那要多摔几次。」
第46章 棉花糖般的吻
周五最后一节课的铃声最悦耳。
关子扬先收好书包站在走廊等虞昭，李峰从隔壁班上完课出来，问他站在这里干嘛？问完眼神还往他后面看。
「我等同学。」
「哪个同学？」
「徐向远。」
「那你可以先走了，我看到他走了。」李峰推了一下眼镜，催促他。
关子扬探身往教室一看，果然座位上已经没有徐向远的身影，回头对上李峰暗含深意的眼神，破罐子破摔：「老师，我等同学不行吗？」
「行，你慢慢等吧。」李峰瞄到虞昭从前门出来，往另一边的楼梯下去，他放心了。
李峰走了，关子扬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不过一想到恋爱这件事，心里就像有一台棉花糖机开始启动，舀进一勺糖，拉扯出彩色绵软缠绕在一起的甜丝。
他扬起的嘴角还留在脸上，低头捕捉到楼下走出来的熟悉身影，往教室里确认，哪里还有虞昭，只剩下几个打扫卫生的同学。
关子扬急匆匆下楼，在校门口追上虞昭：「你怎么不等我？」
「我以为老师找你。」
「说两句话而已，但就算老师找我，你也要等我的。」他一下楼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了，他忍不住怀疑，「你是不是躲我？」
「可以躲吗？」虞昭真诚发问。
「不能，明天天气好，我准备给橘子洗澡，下午我们出去玩。」关子扬这几天一直在关注天气，阴天小雨的日子终于过去，他看到那一个小太阳欢欣不已，更何况明天还是周末。
虞昭想起来还没有告诉他：「明天去江书函家探病。」
「为什么要去？」关子扬不理解，更不满意她的注意力全在江书函身上。
「看看他。」今天没有晚自习，不要着急回去。出了校门，她慢慢悠悠踩上一个花坛边上走路，比关子扬还高半个头。
「你什么时候能看看我？」
花园边的宽度比她鞋子的宽度还窄些，她低头走得小心翼翼，不敢错眼：「你扶我一下。」
「不扶。」关子扬之前告诉过她，苹果很喜欢走这个椭圆形的花坛，但没有一次能走完，中途都从上面摔下来，「你下来。」
「我们来比赛，如果谁能走完一圈，并且不碰到伸展出来的花枝，就算赢，如果都能走完，那我们算谁的时间短。」
关子扬先拒绝：「我不跟你比赛。」
「赢的人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我以为我们这种关系，双方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是要无条件答应的。」关子扬振振有词。
「那你明天陪我去看江书函。」
关子扬想都不想：「比赛吧。」
虞昭笑他，先跳了下来，问：「你先还是我先？」
「你先吧。」
虞昭把书包和外套递给他，关子扬接过，话里有几分愤愤不平：「看得出来你很想去看江书函，而不想跟我一起过周末。」
「记得计时。」虞昭重新站上去，「你别使诈。」
「我是那种人吗？」
「是。」
「是什么是。」关子扬戳了她一下。
虞昭冷不防被戳了一下腰，差点没站稳：「我怕痒，你别……」话没有说完，对上关子扬一下子明亮起来的眼神。
她赶紧改口：「你很公正，开始吧。」话落马上开始迈开步。
这个花坛不大，但花枝应该很久没有修剪了，跨过不断横生出来的枝叶，虞昭很顺利地走过一圈。
「一分钟。」关子扬报完数，踩上花坛边。
「东西给我。」虞昭抬手。
「不用，计时吧。」关子扬一只手提着她的书包和外套，姿态轻松，几个大步便绕了半圈。
虞昭知道自己赢不了，关子扬不到三十秒结束比赛。
她：「……」
关子扬跳到她面前：「我赢了哦。」
「你是不是偷偷练过？」
「是啊。」关子扬确实绕过这个花坛无数次，他刚搬来这里那会，周围很多小孩不跟他玩，有一天，他们在这里比赛，第一名的人可以得到所有人的零花钱，他私底下练习，等他们再比赛时，他也加入，一举拿下第一名，也迅速融入那群小孩。之后的比赛，他都没有输过。没想到多年后，还能碰上用场。
但这种幼稚的过往，他没有跟虞昭提起。
「行吧，明天去你家找你。」
「不是这个，我还没有提要求呢。」
虞昭抬眼：「什么要求？」
他的心开始跳起来，本来想说的话看着她突然说不出来了，他附耳低语。
虞昭扫了一眼四周：「你认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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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周围花枝繁茂，又没有人经过。
她伸手揽过他的脖子，往他嘴唇轻轻一印，关子扬不满足，伸出手抱紧她的腰，重新贴上她的唇，一个棉花糖一般甜津津的吻。
天晴后的傍晚，落日的余晖映得云彩都变成金色的。
两人姿态亲密，虞昭也靠近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关子扬转头，隔了一条街，关子敏正捂住苹果眼睛，让她不要往这边看。
他抬手掩住唇，擦了几下，说：「我姐怎么阴魂不散！」
「关子扬，你太像做贼了。」
「你故意的，如果我姐回去告诉我妈，我妈肯定会想办法拆散我们的，你就如意了。」
虞昭：「……」一种很难理解的脑迴路。
她摆摆手：「你回家接受拷问吧，我走了。」
「等等，明天来我家找我。」关子扬补充，「早上九点。」
「只能答应一个要求。」虞昭提醒他。
「来我家再去他家。」
「你挺会打算盘。」
「什么算盘？你本来就要以我为主。」
「我以为你是猪。」
那边的苹果已经推开关子敏的手，向关子扬跑过来：「舅舅！」
关子扬回头跟虞昭说：「你骂了我，明天更要过来。」
「没听到。」她伸手去拿书包。
关子扬一躲：「明天来我家拿吧。」
「那外套总可以给我吧。」
关子扬把外套递出去，谁知道虞昭一把扯住书包，想要趁他不注意一起拿走，关子扬缩回手，一只手拦住她。
苹果大喊：「妈妈，舅舅和人打起来了！」
第47章 你今天好可爱
虞昭到关子扬家的时候，是蒋英开的门。
「姐姐，早上好。」虞昭依旧甜甜地打招唿。
「你这样喊，她可不敢应了。」关子扬听到虞昭的声音，从厨房走出来。
蒋英正想说，她有什么不敢应，被关子扬一声惊唿打断。
「！」关子扬眼神发亮，上前问，「你怎么捲髮了？学校好像不让卷，周一去学校怎么办？」
「是一次性的。」虞昭解释。捲髮棒是上次她从虞虹云的行李箱拿的，当时她试着卷了刘海，虞虹云说她烫得像电话线圈，接过捲髮棒教她重新烫。
她昨晚打发时间，找出捲髮棒对着镜子慢慢烫，昨天没抢回书包，关子扬连外套都不还她，说她才使诈，她让他把作业拿出来，他也不给。
「抱抱。」虞昭今天穿了一件明黄色的毛衣和一条白裙子，整个人跟早晨的阳光一样明媚可爱，关子扬伸手抱了她一下。
旁边的蒋英刚要转身，见状忍不住骂道：「你还知道学校不让捲髮，那你知道学校不让谈恋爱吗？
「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我说我不干涉，但不代表你可以得寸进尺。」
「但谈恋爱就是这样啊。」关子扬理直气壮，并让虞昭进来吃早餐。
虞昭不管关子扬在家长面前作死：「先把书包给我。」
「不给，橘子还没有洗澡。」
「你自己洗。」
「我洗，你在旁边看。」
蒋英听不下去，转身回房间。
「妈，你不吃早餐了？」
「不吃了，气饱了。」蒋英的声音飘过来。
关子扬看虞昭还是站在门边不进来，拉起她的手：「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
虞昭看他：「你很喜欢单方面说好。」
关子扬挠了挠她的手心：「我想你多陪我……」
「行。」虞昭抽回手，怕他没完没了，「早餐在哪？我现在吃。」
关子扬给她端来了一个大碗豆浆，里面放了芋圆和山药。
「好特别的一碗豆浆。」
关子扬拉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伸出双手诉苦：「我六点起来削山药，你看我的手现在还有点痒。」
「你过敏还碰它干嘛？」
关子扬仿佛就等这句话，马上接话：「为了你呀。」
虞昭沉默了一秒：「谢谢。」
她低头喝了一口豆浆，关子扬：「怎么样？」
「豆浆还需要给反馈吗？」
关子扬把手背伸到她跟前，提醒她为这顿早餐付出的苦劳。
「好喝。」
「那你多喝点，锅里还有。」
「有意思吗？」
「有。」
「听我讲客气话有意思？」
他微扬的嘴角顿时定住：「不好喝吗？」
「你是不是把糖和盐弄混了？」
「怎么可能？」他端起豆浆喝了一口，没尝出什么咸淡，他知道虞昭不太爱吃太甜的，糖没有下很多，但是怎么可能是咸的？
他看了一眼虞昭，虞昭问他怎么样，他又喝了一口，抬头瞥到虞昭眼里的笑意。
「你骗我？」
「哎，别生气，我不饿。」她刚才来的路上顺便买了一杯豆浆喝了，哪知道关子扬也是准备的豆浆。
「你在外面吃了？」
「我不渴。」
「那你把山药吃了。」
「其实……」虞昭实话实说，「我不爱吃山药。」
「那芋圆呢？」
「我觉得有点硬。」
关子扬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凑巧。」虞昭推了一下碗，「你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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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答应我今天不去江书函家。」
虞昭不说话。
「我的手现在还很痒。」
虞昭还是沉默。
「我起很早，现在很困。连橘子还没醒。」
「它还在睡？」怪不得今天进来感觉有些安静。
关子扬眼神哀怨，默默地注视她。虞昭起身：「橘子在哪？」
「我不说。」关子扬低头吃山药。
「你生气了？」
这下轮到关子扬不说话了。
「我看看手。」
关子扬倒没有装没听到，把手放在她的伸出来的手上。
「你比橘子还……」
「你才像它。」
「我什么也没说。」
她正反仔细看了一遍，没看出什么过敏的现象，可能他的肤色起到一定的掩盖作用，她研究了一番，下结论：「你的手挺大。」
关子扬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生气，他抽回手，把碗里的东西吃掉，拿着碗往厨房走。
碗洗了，再把厨房整理干净，被虞昭招惹起来的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只不过，人刚踏出厨房，望着空荡荡的客厅，没有虞昭的身影。走了半路的脾气又原路返回。
他喊了几声，没人应他，跑到门口去看，外面也没人。
反而是蒋英打开房门让他小声点，他噔噔噔上楼，进房间拿起桌面的手机，拨通虞昭的电话。
没有人接。
他发了几条信息追问，丧气地坐在椅子上，难道去见江书函这件事就这么迫切吗？都跟她说下午就去了。
他像误食一个酸杨桃，涩意在嘴里久久不散，然后开始泛苦。
突然，他的眼睛被捂住。
虞昭摸到一双发热的眼睛，还没来得及发问，关子扬勐地站起来逼得她后退几步，她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关子扬转过头来，一看是她：「你没走？」
虞昭扶着旁边的床尾正想站起来，关子扬人已经扑过来抱住她：「我就知道你没走。」
她又坐回原地：「我看你不知道，你让我起来先。」
「痛不痛？」关子扬抬头，眼神刚好停在她的嘴唇，问，「你是不是涂口红了？」
「不痛，只涂了……」润唇膏。
他已经贴上她的唇。
「好凉，是不是薄荷？」
「是风油精。」
「那我再试试。」
虞昭捂住他的嘴：「先起来。」
关子扬也不纠缠，拉她起来：「真没摔到？」眼睛已经看到她垫在身后的书包。
「你上来偷书包？」
「是，我偷自己的书包。」虞昭捞起自己的书包，「橘子还在睡觉，那我不打扰了。」
她刚才上楼，看到它躺在楼道旁睡得香甜，发出一阵一阵的唿噜声。她摸了它好几下，都没反应。
「那下午给它洗澡，你早上在这写作业。」关子扬拉住她的手，「好不好？」
第48章 初恋
房间开了窗户，阳光落了半边桌子，虞昭拿出语文试卷，一行一行地阅读完占据一面位置的材料一材料二，第一道是选出材料相关内容的理解和分析不正确的一项，她划掉明显错误的「a」，笔一顿，微微转头：「你不写？」
「我看着你写。」
关子扬坐在床边，趴着桌子，用一双蕴着甜蜜柔软心事的黑亮眼睛瞧着虞昭，那视线仿若变成丝丝细细的蛛丝，缠住她的笔。
「你看着我，我写不出来。」虞昭在材料上把选项的相关句子划出来，边跟他说着话，边判断这个选项的说法是否因果倒置。
「这意味着什么？」关子扬的睫毛动了动，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自己接着说，「意味着你现在已经无法忽视我了，我对你很重要吧。」
「……」虞昭盯着那长长的句子沉默，片刻后才说，「这种话平白无故说出来只会让彼此尴尬，你说呢？」
「是真心话就不尴尬。」关子扬指了指a选项，「选这个。」
虞昭没听他的。
「真的，我昨晚写过，校对过答案了，我选择题全对。」
「所以现在你写完作业来影响我学习？」
「我给你读题？这样你能写快点？」
「你离我远一点，我能写快点。」
「那你还是写慢点吧。」
虞昭骂他：「你这只居心叵测的蜘蛛精。」
「蜘蛛精？」关子扬不解，「什么意思？」
「给你的暱称。」
「换一个。」关子扬抬起手指绕着她的头髮。
虞昭握住他的手：「先让我写完，再陪你。」
关子扬坐直身，但没有抽回手。
「还说不是蜘蛛精？」
「你说我缠人。」关子扬凑近，她感受到他微热的气息。
「果然第一次恋爱会比较不一样。」
「说得你好像不是。」
缠着她头髮的手抚上她的脸，他喜欢这样的接触，亲吻的时候，心里的那种欣喜变成溪流，奔涌起来，流遍全身每个角落。
「不是。」虞昭否认。
「什么不是？」甜蜜侵袭大脑，关子扬忘了前面说了什么。
「没什么。」
关子扬反应过来：「我不是你的？」
「小时候的事情了。」虞昭不欲多说。
她故作老练的口吻，理所当然的表情，眼里若有似无的笑意，一瞬间让他心里的溪流化作一潭哀伤的池水，被醋意搅得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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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没说过？他怎么样？」关子扬问完，往后重重一躺，把旁边叠得整齐的被子一扯，蒙住脸。
虞昭本来想回这有什么可说的，看到他又作出一副不想听的样子，反而来了兴趣。
「你这样听得到吗？」
关子扬两只手伸出来连着被子一起捂住耳朵。
那就是听得到了。
「他比你高。」
关子扬一把掀起被子坐起来：「你确定？我一米八五。」
其实是一米八三点六。
他谎报了。
「我不太记得了，我是根据自己身高的……」
关子扬再次捂住耳朵：「我不听。」
「他肤色偏白……」
「你住嘴。」关子扬钻进被子里，声音传出来闷闷的，「我不想听了。」
「好，我不说了。」她拿起笔继续写试卷。
关子扬蒙在被子里低落了一个早上，虞昭得以有一个早上的时间写完作业。
中间橘子进来过房间，看到她在，冲过来舔了两下，又爬上关子扬的床，刨开他的被子，关子扬还以为是虞昭，拉开被子一看，一个大狗头正吐着大舌头热气腾腾地看着他。
「滚！狗不能上床！」关子扬一个翻身把橘子掀倒在床下，橘子跟关子扬时间久了，大概知道他心情不好，绕着床边呜呜了几圈，推着墙角边的篮球走了。
在不了解他的人看来，可能会觉得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行，其实不是。他就是喜欢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暗暗比较，在越在意的人面前，这个心思越展露无遗，他把对方放第一，那他会非常关注自己在对方心里排第几，与期待不符的落差感就像是一颗心被随意揉搓，对方还不知道，他已经开始自我折磨。
他还没有缓过来，被子又动了动，这次动作很轻。
好吧，如果她能够解释清楚，那也不是不能原谅。
他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一条尾巴从他脸上扫过，番茄姿势优雅地在他身上踱步。
「下去！猫也不能上床！」一个个的，平时只知道吃饭，关键时刻也只会给他添堵！
虞昭写完作业已经到了饭点，关子扬闭着眼睛半张脸埋在枕头，房间的门没有关紧，她听到楼下嘈杂的声音，好像是来了客人，有交谈的说话声，有热油下锅的噼啪声，还夹杂着几声苹果的叫妈妈的喊声。
她本来想直接下楼走人，这下要穿过一个乌泱泱都是人的客厅，她需要一些心理准备。
「关子扬。」她喊了一声。
关子扬没有动。
她肯定他没有在睡，毕竟无法叫醒一个在装睡的人。
「那我走了哦！」她一手拉起书包，一手搭着外套，心里已经想好说辞，来同学家写作业而已。她补了一句，「时间刚好够下午去找江书函。」
关子扬睁开眼睛，虞昭已经推门出去。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在走廊处拉住虞昭。
苏钦漫在江书函家吃了一顿饭，玩了两局游戏，拼完一个仿真花积木后还没有等到虞昭。
江书函坐在沙发看电影，苏钦漫凑过去看，电影节奏慢，有大段的人物对白，两个人都看得昏昏沉沉，加上江书函吃过药，此时眼皮厚重，正想跟苏钦漫说他要去睡觉，转过头一看，苏钦漫半靠在抱枕上，已经睡过去了。
他关了投屏，拿了张毯子盖在苏钦漫身上，自己回房间睡觉。
苏钦漫中途醒过来，调整了一下抱枕的角度，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又睡了过去，醒来天色都暗了。
她摸出手机看时间，一条信息跳了出来，是虞昭发给她的。
江书函从房间出来，声音还有点哑，问她：「你什么时候走？」
她低头看了眼信息：「要不我明天再走？」
第49章 她喜欢你
关子扬出来得太急，虞昭只背了半边的书包被他扯了下来。
「你又要拿我的书包？」虞昭转过头问。
「我要你书包干嘛？」关子扬还有半句没说出来，虞昭也猜到他要说什么，示意他看楼下。
关子扬往下一看，楼下客厅的沙发坐了好几个人，是苹果的爸爸和爷爷奶奶来了。
「你家快开饭了，我就不留了。」虞昭伸手要拿书包，关子扬没给。
「我想跟你一起吃饭。」
「你要跟我出去吃？」她已经饿了，想出门找家店立马吃饭。
后边有脚步声，两人还没有回头，来人已经说话，语气充满质问：「关子扬，她是谁？」
关子扬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偏头问：「你怎么来了？」
虞昭的位置刚好在两人中间，她自觉地往旁边退了一步，顺便打量起说话的人。
女生高马尾，短卫衣工装裤，眼尾上扬，看上去漂亮精神。
「我怎么不能来？这么久没见，有想我吗？」女生带着笑意，分明在调戏关子扬，「你还养猫了，那只猫好丑！」
「你才丑。」关子扬一点也不客气，「你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那种话？」女生重复，「有没有想我这种话吗？」
「夏荨！」关子扬急得喊名字，眼神忙落在虞昭身上，观察她的反应，那句「你听我解释」已到嘴边。
「我在，你急什么？」夏荨以前也是这样说话，关子扬最多不搭理她，今天直接炸起来了，她跟着关子扬的视线，明白过来：「哦，你同学？你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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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荨一向直言不讳。
关子扬：「她是我女朋友，虞昭。」
「怎么可能？」夏荨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怎么不可能？」关子扬日子过得太舒服都忘记有夏荨这么个人，今年暑假她去参加美术集训，好几个月没见，两人平时一见面，聊没几句就会吵起来，他不想跟她计较，偏偏夏荨最喜欢说些有的没的话来惹他。
「你们聊，我先走。」虞昭看他们两个话一时说不完。
虞昭经过夏荨旁边被她叫住：「你真是他女朋友？」
「你别理她。」关子扬拉起虞昭的手，「我送你下去。」
「关子扬，你还有没有点待客之道？」夏荨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关子扬没理她，低声对虞昭解释：「她是苹果的堂姐。」
两人同龄，却差了辈，长辈们难免拿这个开玩笑，说夏荨要跟着苹果喊关子扬舅舅，夏荨当场翻了一个白眼，梁子就此结下。
虞昭看了关子扬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
关子扬陡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分了心神，脚底踩空，差点拉着虞昭滚下楼梯，他紧搭住扶手，心有余悸：「你没有事吧？」
「看来是真的。」虞昭挣开他的手。
「你听我解释！」关子扬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不是你想的那样！」
关子扬只觉得冤，他本人也没想到，夏荨今年确实跟他表白过，他吓得就跟刚才踩空的感觉一样，心脏砰砰跳动。
试想平时两人针锋相对，互相挖苦对方，对方突然表白，他不信，甚至怀疑是一个恶作剧，问她是不是在跟别人玩真心话大冒险，拿他当完成任务的对象，夏荨一脸认真告诉他，是真心话不是大冒险。
他更觉得惊吓，头脑不清地回，他们是亲戚关系，她还要喊他舅舅之类的话。
夏荨一看他避之不及的态度，还扯这件事，自尊心作祟，压倒少女的心意，恶狠狠地丢下一句你爱信不信就走了。
之后两人见过几次面，夏荨还是一副跟他不对头的样子，还因为挑破心事对他讲话更肆无忌惮，关子扬能躲则躲，躲不了就呛回几句。
今天夏荨突然出现，那些回忆纷纷涌上来，他开始头疼。
「好像讲这句话经典台词的人都不无辜。」虞昭动了动被关子扬捏紧的手腕，「我什么也没误会，我是怕你再踩空，带着我滚下去了。」
「你没误会就好。」关子扬松了一口气，「不过我不放手，要摔也得摔一块。」
下了楼梯，虞昭跟厨房出来的蒋英碰个正着，到了饭点，自然要留客人吃饭。蒋英告诉她：「中午菜色多，子扬的姐夫带了很多海鲜过来，多吃些。」
后边的夏荨也下来，番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抓在怀里，她手里摸着番茄的头，边阴阳怪气：「关子扬，你了不起，当着家长也敢早恋。」
「要你管。」关子扬对蒋英说，「妈，等下你们先吃。」
他拉着虞昭经过客厅，不敢停下来跟那些亲戚打招唿，喊了几位长辈，便匆匆出了门。
虞昭饿得慌，拐过一条街，随便进了一家饭店点餐。
「你吃不吃？」
关子扬早上吃得多，现在也没有心思吃。
「那你回去吧。」
「不回，我看你吃。」
虞昭等到面端上来，吃了几口缓过来才说：「你还挺多人喜欢的。」她想到还有一个暗恋他的班长。
「可是你好像没有吃醋。」关子扬既怕她误会，又怕她无动于衷。
「你很介意？」虞昭知道他无论都能够找到发作的点。
「是。」
「那我吃点。」虞昭拿起桌子上醋瓶，往那碗面倒了一点，抬头问关子扬，「这么多行吗？」
没想到她又在开玩笑，关子扬咬牙，眼里有两簇小火苗在燃烧：「不够。」
他伸手抬起瓶身：「再多点。」
深色的液体一下铺满整个碗面。
虞昭赶紧拿开瓶子：「喂喂！我真的不爱吃醋，别把我的面毁了。」
她挑起面条试了一下，入口立即皱起眉头：「好酸！」
「噢，酸就对了。」关子扬眉眼一弯，心里那口气顺下去了。
「关子扬，你现在比我还过分。」虞昭重新下单点一份。
「都是跟你学的。」
「不过我有一个疑问。」虞昭在思考怎么开口，「问了你不要生气。」
「那不保证。」
「我也要问。」虞昭把那碗面推开，关子扬接过来，「我吃吧。」
「你不是说不饿。」
「不要浪费。想问什么？」关子扬挑起一筷子面送进嘴里。
「你还真不怕酸。」虞昭不爱吃，理解不了。「我是想问，她那么漂亮还喜欢你，你哪里不满意？」
关子扬一听她是问夏荨的事，筷子一停：「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她漂亮，她喜欢我，我就要答应吗？」
「你这个回答也太高傲了，对美女很不尊重。」
关子扬为自己不平：「那你尊重过我吗！我长得也不差。」
虞昭：「……」
「我现在说不过你，你现在牙尖嘴利还自恋，简称……」
「什么？」
「不要脸啊。」
关子扬眼里一暗：「我知道你想让我跟她在一起，你就清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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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不是，你想多了。」虞昭否认，「我纯属好奇，大家都有爱美之心。被好看的人喜欢，答应是很顺理成章的事，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想吗？」
「你是吗？」关子扬突然问。
「是啊，我多尊重你。」
关子扬一听，当即心花怒放，但又觉得听起来有点怪怪的：「我怎么有种你在夸我，但好像又哪里不对劲的感觉？」
「没有不对，赶紧吃吧。」
等关子扬回去，家里已经开饭，蒋英挪了一个位置给他：「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跟人家跑了。」
旁边的夏荨插话：「蒋阿姨，现在正是读书的关键时刻，早恋多影响学习呀。」
这话正说到蒋英心里：「你看荨荨都懂得的道理。」
关子扬瞪了夏荨一眼：「你自己想谈，还好意思说我？」
「那你说，我想跟谁谈？」
关子扬不理她，他把苹果从她爸妈中间抱出来：「我伺候你吃饭吧。」
苹果也乐意跟他在一起，刚坐稳就开始发出命令：「舅舅，排骨。」
苹果的奶奶马上开始夸关子扬，先是夸长相，再是夸品行，夸得关子扬都不好意思了。
夏荨跟他隔了苹果，听得冷笑一声。
关子扬当没听到。
「你跟她在一起多久了？」夏荨问他，她今天的心情很差，像自己的看中的玩具还没有买下，便被其他人先抢了。
「没多久。」这个关子扬倒是可以回答。
「你喜欢她什么？」
「什么都喜欢。」
「但我看着很一般。」
「你怎么看，不重要。」
两人你来我往，关子敏瞧见，问：「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夏荨：「我跟他话不投机半句多。」
「那你以后别找我说话。」关子扬说了重话。
夏荨却突然笑了，意有所指：「你越讨厌，我就越喜欢。」
关子扬吃完离开后，虞昭确实感受到一片久违的清静。她想回去休息，只是她才刚进电梯，江毅给她打来了电话，关心她吃没吃饭，又吃了什么。
「你直接说事吧。」虞昭不习惯跟他有这么日常的对话，好像真的是家人一样。
「我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套房子，准备给你和江书函住，这样你们上学也方便。」
第50章 你冰到我了
东城进入冬天的速度很快，前一天还能穿着薄毛衣，今天能冻得人发抖，虞昭上课都不想把手伸出口袋，听说江书函因为天气骤变，身体一直没有好，进入学期的最后一个月，他没怎么来学校，一来也端着一张比天气还冷的脸，虞昭感觉靠近他的半边身子都比另一边凉。
关子扬的手比她暖，她出了校门牵住他的手放进自己口袋，他刚要露出微笑的表情凝结住了。
「你的手好冰。」
「嗯，天冷就这样。」
不过是从校门走到住的地方，关子扬一脸被冰到的不适感。
「怎么了？」
关子扬实话实说：「。」
哦，原来是嫌弃她手冷。
他抽回手，把手搭在她的脸上：「你看，我的手是不是也变冷了？」
虞昭把他的手拉开按在他自己左胸口上，威胁他：「你想不想，心也变冷？」
「你有没有感受到我的心是为你跳动的？」
虞昭收回手，转身进电梯，她更冷了。
「等等！」关子扬跟在她后面，「我想问你寒假怎么打算？你想去哪里玩？」
关子扬怕她一回家的话，他们就异地了。不过他已经想好，如果她回家，他想陪她回去。
虞昭半张脸埋在围巾里，露出一双眼睛看他一脸畅想。
「行不行？」关子扬问。
「都行。」虞昭按亮五楼，「你想去哪里都行。」
「你这算什么回答？」关子扬不满意，揉了揉她那张无所谓的脸，「快说你的打算。」
「现在还不确定。」
「确定好第一时间告诉我。」
学期结束离过年不到两周的时间，关子扬再怎么样也不能跟她回家过年，虞昭并没有把他说这种可能放在心上。
夏荨最近经常来找关子扬，得知关子扬的寒假打算，转头就告诉蒋英，蒋英听完沉默了一会，反思了一下之前自己的想法也许是错的。
年轻人的情感也许像一阵风，来得快去得快，但也难保，这风越吹越勐烈，最后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再说这种等他们分手的做法要是真的有用的话，也没见推广开来，不民主有不民主的好处，等到心散了那什么都来不及了。
蒋英失眠了一个晚上，决定不能不管，她不是要针对虞昭，只是有些话是时候要说出来了。
虞昭有点受不了这几天的天气，冷得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临近期末，翻开书却没有什么心情复习，一看那些黑色的方块字好像因为天气阴冷也冒着寒气。
关子扬难得坐在旁边认真看书，她转头看了他的侧脸发呆，他很快发觉：「你看什么？」
虞昭手指点了点他的耳后，说：「这里有一颗小痣。」
冰凉的手指刚轻触在他的皮肤上，关子扬跟被电到了一样，整个身子往后一躲，捂住自己的耳朵，声音都变了：「你别碰我这里，我怕痒。」
「好，对不起。」虞昭低头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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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他的话还没有问完，虞昭趁他不注意，手指又往他耳后轻划，那种皮肤的颤慄像海浪一样席捲全身，他赶紧拉住她想继续作坏的手：「别！你今天怎么不复习？」
「因为我平时比你认真，不用抱佛脚。」
「你的手还好冰。」关子扬看她抱着暖手袋也没用，「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看。」那只没被握住的手从他的衣摆伸进去，直奔他后背，「凉不凉？」
关子扬不挣扎了，伸手环住她的腰，全当是一个拥抱：「给你取暖。」
「那不用，你不躲就没意思。」她松开手，关子扬反而抱得更紧了。
「要是能一整天都能这样，那该有多好，好想赶快考完试。」
冬天的时间好像过得比较快，还不到六点，窗外的天已经发暗，一天又过去了。
最后一天上课，江书函比虞昭先到，虞昭一进教室，看到苏钦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两人正说着话，她才发觉自己好久没有跟苏钦漫说话了。
她正要招唿，苏钦漫抬头看到她，眼神竟露出几分嫌恶，她还以为是错觉。
苏钦漫起身给她让位置，低头跟江书函道别。经过她身边时，刚停下脚步，后边的江书函说话了：「快点回班级。」
苏钦漫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这次虞昭对她眼里的情绪看得分明。
虞昭回到座位，看了一眼江书函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看上去已经比之前有精神多了。
「身体好了吧。」虞昭问。
江书函没有迴避她的眼神，也向她看来，眼里甚至带有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差不多了。」
只不过这笑也不是什么释放和好的笑意，今天这两人怎么了？她还没问清楚，李峰站在教室门口，招招手让江书函出去。
一整天各科老师都在赶时间评讲前面几天考过的试卷，江书函没来考，低头写试卷，她没有找到机会问起早上的事。
放学铃声响起，虞昭拿了一个袋子把桌肚的书本装起来，关子扬本来说好要帮她拿回去，她一转身没有看到他人，估计被老师喊去布置教室，她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先走了。
没想到她刚出校门，发现关子扬在她前面，旁边还有个女生，没有穿校服，她走近了几步，认出是夏荨。
夏荨的学校早两天放假，关子扬最近经常看到她出现在自己家里，抱着番茄坐在客厅玩手机，今天她发信息告诉他，寒假要在他家里住几天，行李已经放他家了，现在要来学校找他。
关子扬放学看到消息马上跑下来，在校门口碰个正着。
「你回去把你行李拿走，我不同意你住我家。」
「你妈你姐都同意了。」
关子扬头疼，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怎么招惹上她了，而且从她眼里看到满满的好胜心。
他也懒得在校门口跟她争辩，他还要回去帮虞昭拿书。
「行，随便你，你现在先回去。」
「不能进你学校吗？都已经放学了。」
关子扬直接推她往前走：「别添乱了，我们明天期末考，我还没有收拾东西，没空理你。」
夏荨本来不想走，是转身的时候瞥到虞昭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后面，心思一转：「我走也行，你送我回去。」
「不送你回去我也不放心，快走吧。」
第51章 我好想你哦
最后一场英语考试在上午结束，关子扬去虞昭的考场已经找不到她了，今天考试，他没有带手机来学校。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上楼找手机。
夏荨拿着画板，握着笔在画番茄，瞄到关子扬进来，停下笔问：「你过来看我画得怎么样？」
「等一下再看。」关子扬几个大步上了楼。
蒋英从厨房出来，问夏荨：「他回来了？」
关龙山手里端着盘子出来，看她情绪都写在脸上，安慰道：「你紧张什么？他要是闹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关子扬开机，没有收到虞昭的信息，打了电话过去，语音提示对方已经关机，关子扬也没在意，刚考完试也许还没有开机，他拿着手机下楼，饭菜已经做好。
关龙山喊他和夏荨过来吃饭，关子扬落座，几次抬头发现蒋英在看自己，他忍不住问：「妈，怎么了？」
「没事。」蒋英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跟虞昭开了头，话没说几句，虞昭便答应收拾东西退租，早上去考试前已经把房间的钥匙还她，并告诉她自己考完试就走，这会估计已经到车站了。虞昭的利落干脆，让她生出负罪感，一个上午她都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处理不当。
关龙山替蒋英开口：「吃完饭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不能现在说？」关子扬口渴，起身去厨房拿碗添汤，回来补了一句，「我吃完饭要去找虞昭。」
他的心口已经聚满了蝴蝶，扇动翅膀准备纷飞，是难以压制的开心。
寒假虽然只有三周，但接下来每天见面不用再顾及什么，不用像在学校为了避开李峰的看管而装作普通同学。
「不耽误你的时间。」
旁边的夏荨问：「你什么时候教我作业？下午？」她正是让关子扬教她题目这个藉口留在关家。
蒋英给两人夹了菜，劝关子扬：「你下午哪里也不要去，教荨荨写作业。」
「作业还要人教？」关子扬真诚发问，「自己写吧，我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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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荨：「那们下午要去哪里？带我去，我一个人很无聊。」
「我妈不是在吗？你让她陪你。」关子扬两口把饭吃完，他估摸虞昭应该也吃完饭了，拿出手机给虞昭发信息。
虞昭还真没有吃饭，她刚上高铁，今天她提前交卷了，怕跟关子扬撞上拉扯不清，错过高铁。临近年底，票可不好再买。
她从包里拿出还没有吃的早餐，一盒牛奶一份三明治，早上她把行李搬下来放进储物柜，打扫房间，又还钥匙，再匆匆赶去考试，考完试赶车。忙得没时间吃早餐，现在坐下来才发现累得慌，她一口把牛奶喝完，调节好座位睡觉。
她以为自己能一觉睡到下车，结果梦到关子扬了，他沉着一张脸问她为什么走了不告诉她，她还没有来得及解释，转眼他的脸布满了泪水。
虞昭在梦里一直跟他解释，寒假很快结束，新学期一到，她就回来了。
关子扬说不会原谅她，要跟她分手，她说好。关子扬听完要扑过来咬她，她被吓醒了。
她拿出手机一看，才过去半个小时，她怕跟关子扬发信息说不清楚，想等下车给他回电话，但这个梦太过真实，关子扬控诉的眼神一时无法在脑海里挥散，她还是发了信息解释，但屏幕上那几个小圈一直在转，没能马上发出去。
经停三分钟，她的信息终于发出去，随之而来是关子扬发来的十几条语音的信息，她不敢点开听。
她回覆：【车上信号不好，下车再说】
对面很快又有一条语音过来。
【没有耳机，没法听】
【你不能用耳朵听吗】
【我的耳机还是被你拿走的，你没还我】
她刚才找半天，想起是有一次她戴着耳机写作业，关子扬没注意，对她说了半天话，结果他一靠近，听到声响，手一抬，摘下她的耳机，生气得没有再还她。
【这是重点吗】
【是】
【我现在还你】
虞昭一看他这句，给他发【你先冷静！】
车上信号不好，这句没有发出去。
这趟车后面没有经停站，她戴上眼罩睡觉，这次安稳睡到下车，她直接点开打车软体，叫车回家。
下午五点，她刚好在车里看到橘黄色的夕阳，比东城整日阴冷的天气好多了。
虞昭已经把关子扬的消息设为免打扰，点开他的头像，忽略掉他满屏的控诉，发了一张夕阳的照片给他。
他打了语音过来。
虞昭接通，问他：「还在生气吗？」
关子扬一腔的怒气，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出口便化作委屈：「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对不起。」虞昭诚心道歉。
「你说对不起一点用也没有。」他爸中午跟他说五楼那个租户退租了，他还在想跟他说这些干什么。接着，他妈跟他道歉，说没想到虞昭那么着急，她只不过说了一句下学期希望她能够找到更好点住处。后面得知她已经回家，心头的蝴蝶变成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他连质问父母的环节都省略。
虞昭：「那我收回。」
「所以说你对我一点愧疚都没有。」关子扬下定论，却又小心翼翼地问，「我妈的话你不会全听吧？」
「哪些话？」
「总之，我是不会分手的。」
「但分手也不一定要两个人都同意。」虞昭怕他误会，补了一句，「我没别的意思。」
「你最好是，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
「我还没到家。」虞昭想起还没有跟虞虹云说一声，「我要下车了，回家再跟你聊好吗？」
「不好。」
「那拜拜。」
「喂！」
虞昭挂了电话，下车。
她给虞虹云发完信息，退出来看到关子扬给她发过来一条信息。
【】
虞昭把手伸进包里摸钥匙，一边回他【你真的很难甩掉】天没见。
【这算什么回復】
【是一种肯定】
她收起手机，开门。
她拖着行李箱进门，门内有动静，她以为是虞虹云在家，结果一个男声传过来：「你回来了，还差一个菜，五分钟就好。」
虞昭：「……」
第52章 吃醋
虞虹云其实带过虞昭跟蒋悬吃过一次饭，所以虞昭对他有印象，两人隔着一个客厅面面相觑，沉默在空气里流淌，虞昭向他点点头，拉着行李箱进房间。
蒋悬刚要打招唿的话还没出口，他今天本来是要去接虞虹云下班，但虞虹云说要加班，他心血来潮，说要来她家做饭，等她下班回来可以吃。
虞虹云给他钥匙，没有想到虞昭突然回来。房门一关，他赶紧找手机给虞虹云打电话，虞虹云已经看到虞昭的信息，告诉蒋悬，刚好他们两个先吃，她一时半会回不来。
蒋悬：「还有多久？要不我先回去？」
「你们不是见过吗？」虞虹云在那头笑他的不自在。
蒋悬不知道怎么描述，当一个人期待被认可，对方的态度就非常重要，不过是打一个照面，他微妙地察觉虞昭可能不喜欢他，而这种感觉他不好虞虹云说。他放下手机，进厨房把最后一个青菜炒完。
虞昭刚回房间，江毅的电话打了进来。他知道虞昭考完试，问她寒假什么安排，她说已经回家。江毅停顿片刻，问：「什么时候回来？还是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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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回他：「你想见我还是见我妈？」
「你愿意跟我提起她了吗？」
「我是无所谓。」虞昭拿起桌上的笔，随意转动。
换来的回答是江毅的笑声，虞昭不解：「你什么意思。」
江毅没说她嘴硬，只说：「你把地址发给我。」
「书函妈妈知道吗？」虞昭问出口并没有意思到这句话的残忍。知道不能阻止，还不如不知道。
「我们正在离婚。」江毅没有瞒她。
她跟江书函说是因为江毅出轨，不是因为她，可是她知道自己脱不了干系，江书函恨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前提是，他得先恨江毅。
「以后再谈女朋友，就不是出轨，正合你意。」
「我不同意离的。」
「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虞昭。」江毅喊她名字，想制止她的话却没说出来。
听到敲门声，虞昭：「我这边有事，先挂了。」
「你妈妈回来了？」
「不是，她男朋友。」虞昭也实话实说。
短暂的无话，虞昭没有先开口，她想知道江毅的反应。
「看来你妈这些年过得不错。」
「你更不错，你有老婆还有女朋友，不过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江毅先结束了通话。
虞昭心情变好。
她起身开门。蒋悬站在门口，露出微笑：「饭做好了，你妈妈让我们先吃，她等会回来。」
身材高瘦，藏蓝色毛衣加一条黑色牛仔裤，加上袖口挽起，一只手还拿着围裙，看上去很会做家务的样子，虞昭猜不出他的年纪。当时吃饭的时候，有虞虹云好几个朋友在，虞昭并没有仔细地打量他。
蒋悬知道虞昭在观察他，他侧开身子：「你看看有没有喜欢你的菜，没有的话，你告诉我，下次给你做。」
「后爸不好当吧。」虞昭以前没发现，自己喜欢为难人。
蒋悬噎住，他刚刚就说他应该先回去。
好在虞虹云还是摆脱了工作赶回来，他接了电话，跟虞昭说了一声，像是找到一个藉口一样，马上下楼去车库入口等人。
虞虹云看到他的时候有些无语，降下车窗，让他上车：「我女儿这么吓人吗？」
「今天你们母女好好团聚吧，我不打扰了。」
「那辛苦你了，找个时间大家吃顿饭。」
「好。」
虞昭已经吃得半饱，看只有虞虹云一个人进门，问：「我后爸呢？」
虞虹云笑：「你就是这样把人吓跑了？」
「这样就能把人吓跑？」
「毕竟没有当后爸的经验。」虞虹云挂好包和衣服，在餐桌前落座，「东城冷不冷？」
「冷，比家里冷多了。」
虞虹云看了她一眼：「下学期还去吗？」
「去，有些人做父母太容易了，我现在决定开始叛逆。」
「哦，原来你现在以前都不算叛逆。」虞虹云失笑。有的小孩用不成熟表达叛逆，她的孩子用成熟稳重表达叛逆，她不能阻止生气，还得尊重祝福。
「听起来你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没有，我支持你的决定。」
晚上，虞昭躺在床上看手机，莫名有一种耳根清净的感觉，还没细想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屏幕跳出关子扬的头像。
找到原因，也没有清净了。
关子扬的第一句话：「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是，我现在患上失忆症，你是谁？」
「我是你丢失的宝贝。」
「关子扬，你给我去死！」虞昭头皮发麻。
「原来没忘。」关子扬得意。
她看了聊天记录：「距离我上次给你发消息不过五个小时。」
「那我为什么觉得这么漫长，我一定无法撑过这个寒假。」
「我倒是可以。」
「虞昭！我们死一块算了。」关子扬提高音量。
「我连死也不得安宁吗？」
「你嫌弃我。」
虞昭怕一时半会聊不完，把手机放在枕边，闭上眼睛听他说话。
「没有，怎么会呢？」
「你敷衍我。」
「没有，怎么会呢？」
「还说不是？你连话都不换。」他以前没有觉得假期无聊，今晚回到房间，他竟不知道要做什么，一开始他决定不去想她，可这就跟「不要在脑海里想像一头粉红色的大象」一样，他开始埋怨她。
「我换，但现在有点晚了，我们明天再聊好吗？」
「你打发我。」
「你是来找我吵架的？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嫌弃你敷衍你打发你？」
「那你什么意思？」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的意思。」
关子扬嘴角压不住，抬头看到窗户玻璃里的自己，笑得真傻。他清清了喉咙：「这还差不多。」
「怎么这句话不怀疑？我今晚说了一句谎话，你猜是哪一句？」
「你说这种谎话也行，说一百句来听，你现在开始，不说就不是。」
虞昭没有出声。
「那你不说，我来说。」
「喜欢你……」
「停！」虞昭打断，「放在心里。」
「行。」关子扬找了别的话题，「你知道今天夏荨有多无聊吗？」
「你要跟我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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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就不聊。」
虞昭睁开眼睛，手指点了两下屏幕：「你现在真是厉害。」
第53章 一个人也聊得挺好
关子扬得到虞昭的回答，心里的阴霾顷刻散去，化作一池荡漾的春水。
「你承认就好，我很开心。」他又怕虞昭真的误会，「我不喜欢她，你放心吧，她只是喜欢得不到的东西，我们刚认识那会，她喜欢学我，我买了滑冰鞋，她也跟家里要，其实她根本不会滑，也不喜欢滑……」
对方没声音，关子扬：「你还在听吗？」
虞昭累了一整天，沾到枕头已有困意，听关子扬絮絮叨叨说着，也有点催眠，但不阻碍她提取重点：「她滑冰是你教的？」
「……」这下轮到关子扬沉默了，他确实教过她一阵子，但是他提起这件事本意是想说明夏荨不是喜欢他，只是看到他谈恋爱不爽而已。
「，多美好。」虞昭客观点评，「而且这只是你的看法，不代表人家不是真的喜欢你。」
「我了解她，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
虞昭：「你了解她？」
「……」
「你这下说不清了。」虞昭翻身躺好，「我困了，不跟你说了。」
「别挂！」他一时间不知道从哪个角度开始解释，「我只是在跟你说她的毛病。」
「没事，你也不用为了撇清自己说她的坏话。」
关子扬着急：「我怎么说她坏话了！我是实话实说，我当着她的面也这么说。」
「坏话还能当面说，看来关系很亲密。」
「我怎么跟你说不清了？」关子扬坐在床边，往后一躺，后脑勺砰的一声撞床头了。
他没有先出声，捂着头等着虞昭的关心。
结果对面半天没声响。
「我撞到头了。」
「你在听吗？你睡了？」
「喂！我真的很痛！」
虞昭没有回应他。
「你真的睡了吗？」他把枕头一拉，被子一盖，「好吧，其实我还有好多话没说，明天我再告诉你，还有我们再把事情说清楚。」
虞昭这边已经关灯，只剩下手机屏幕还亮着，两根手指搭在手机边缘，等他挂断熄屏。
「我刚才忘了问你，晚上吃什么？我今天吃了小龙虾，想起来还欠你一顿饭，那天你没有留下来。」
不是说了明天再说吗？
「你那里冷吗？是不是比东城暖和，你怕冷，才着急回去是吗？你的手现在还冰吗？」
不冰，酸了。
她抬起手指对着红色的图标，犹豫。
「你明天干嘛？我明天要带苹果出去玩，她也放寒假了，我姐嫌她烦人，把她丢给我了。」
「咳……」关子扬清清喉咙，「就是那个夏荨可能也会去。」
祝福你们。
「噢，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关子扬停顿。
希望吧。
「你们同学过年时会聚会吗？你跟以前的同学还有联繫吗？关系怎么样？」
这是一个问题吗？
「其实我是想问，你这次会跟之前那个初恋见面吗？」
可以祝福我们。
「我不管，如果你看到他，掉头就走，知道吧。」
会给你发合照。
「不，还是不要让我知道。要不然，我真的会哭出来。」
发两张。
关子扬在那头嘆气：「我一个人好无聊，今晚要失眠了。」
你的。
「虞昭，你会梦到我吗？」
你让我先睡。
「你喜欢我吗？」
喜欢你少说点话。
「我最近有一种感觉，你越来越喜欢我了。」
真的假的？
「如果我说，我很想抱你想亲你，你会觉得我不正常吗？」
回答正不正常都不太合适。
「等你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买票去见你。」
那我买票回去。
「我手机快没电了。」
我也是。
终于可以……
「我去拿充电线。」
虞昭点了挂断。
关子扬：「……」
蒋英说关子扬这几天都躲在房间不出门，让夏荨去安慰安慰他，失恋不是什么大事，人生还长呢。夏荨蹲在楼梯旁，举着手机拍趴在扶手上睡觉的番茄，一听这话，差点没摔倒。
「阿姨，你认真的吗？」番茄被动静声吵醒，跳下来跑走了，夏荨收起手机，「他哪是失恋，分明是网恋，建议阿姨把网线拔了。」
「他们没分？」
「没分。」
蒋英下楼的脚步一停，转头去敲关子扬的房间门。
关子扬开门：「妈，什么事？」
「你整天在房间里干嘛？带夏荨出去走走。」
「前几天不是刚出去？」
「阿姨，他那天一直低头看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夏荨靠在门边，向他眨眼睛。
蒋英眼神犀利：「你这几天跟虞昭有联繫？」
「偶尔。」
夏荨：「你对偶尔有全新的定义。」
关子扬：「夏荨，你是不是太闲了？」
「我确实闲，我现在的任务就是拆散你们。」夏荨转头跟蒋英说，「阿姨，我帮你，从今天起，我是你的小助手。」
「妈，夏荨上次跟我告……」他的话说了半句，夏荨眼疾手快，一巴掌煳住关子扬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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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没事，我来劝劝他，你先去忙吧。」
关子扬拉开她的手，准备好跟她互相伤害。
蒋英已经约好朋友一起去买年货，这几天她忙得很，没心思细究：「行，荨荨，你帮阿姨多说说他。」又指着关子扬说，「现在连荨荨都比你懂事，过完年，我再收拾你。」说完匆匆下楼。
「嗯？阿姨，你这是夸我吗？」
关子扬把门一拉，夏荨回头赶紧用脚抵住：「我有话跟你说。」
「我不想听，你没事就回家打扫卫生。」
「你让我回，我偏不回，我告诉你，我跟你告白这件事不准你再提起。」
关子扬看她：「你后悔了？」
「那也没有，你一天不答应我，我一天不后悔。」
「打扰两位了。」虞昭的声音突然传来。
门边的两人都愣了一下。
关子扬开门前，正在给虞昭打电话，铃声响了一会，不见对面的人接起。他去开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接通了。
「虞昭，你怎么天天听电话不出声？」
「那下次我不接？」天天打电话，她都没话说了。而且通话的内容也比较无聊。
「不行，你在干嘛？」
「在接你的电话。
诸如此类。
虞昭：「今天要陪我妈出门吃饭。」虞虹云约了蒋悬，打算介绍两人正式认识。
「那你回我信息。」
夏荨喜欢找存在感，见两人旁若无人一样，忍不住挑衅：「阿姨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你跟你朋友先聊吧。」虞虹云已经在喊她了。
「你女朋友好像不在乎我的存在？」夏荨不喜欢被忽视。
关子扬：「我女朋友只需要在乎我的存在。」
夏荨回他一个白眼。
第54章 你会结婚吗
去吃饭的路上，虞昭问虞虹云：「妈，？」
「你也会担心这个？」也许是虞昭一直以来表现得太过独立，听到这个问题她内心不止惊讶，还有些小小的震撼。
虞昭偏头看窗外：「问问不行吗？父母再婚，影响最大的是孩子吧？」
「放心吧，我不结。」
「因为我吗？」虞昭回过头看她，「不要因为我，我希望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虞虹云闻言一笑：「嗯，我知道。」
「你笑什么？」
「笑你其实还是小孩。」虞虹云拐弯找好车位停车，「你先下车吧。」
「我不是！」虞昭着急反驳。她要是小孩，那关子扬就是幼稚到弱智。
没有故意骂他的意思。
「还说不是。」
蒋悬已经到了，先进包间的是虞昭。
「蒋叔叔。」虞昭跟他打招唿，说完，又念了一遍，「蒋叔叔？蒋？江？还挺巧。」
「什么巧？」蒋悬看她后面，「你妈妈还没上来吗？」
「我生父姓江，你们的姓念起来挺像的，我妈去洗手间了，等下回来，蒋叔叔好像不喜欢我？」
蒋悬一愣，你不喜欢我才对吧？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
虞昭一脸好奇：「我很难相处吗？」
一般好相处的人是不会问出这种问题的。蒋悬总算理解了虞虹云提起自己的女儿总是束手无策的模样了。
「还好。」他保守回答。
「蒋叔叔没有说实话，但我明白了。」
明白？明白什么？毕竟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他知道虞虹云很在乎这个女儿，他不想表现得太差。
蒋悬抬眼，看到虞虹云靠在门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向她发出求救的眼神。
虞昭向后看，发现虞虹云已经到了：「妈，你考验谁呢？」
「考验你。」
「那我通过了吗？」
「我对你一直都是不得不通过。」
虞昭：「妈，你最近对我颇有怨言？」
虞昭没有扎头髮，柔顺的头髮披散在肩头，那一双圆眼看人的时候，依旧是小时候向她提要求时那般笃定她会答应的眼神，她忽然伸手摸了一下虞昭的脸：「不敢。」
在你出生的时候，我已经决定，全力做到让你感到快乐自由，我爱你，但「母爱」这个词太伟大，又太沉甸甸，我不想你被爱的时候同时还觉得要背负什么，所以我当你是朋友，像朋友一样轻盈的存在。
这是她的心里话，但虞昭不必知道，她只需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就够了。
「我不信。」虞昭翻开菜单，先点了一道汤，再把菜单递给蒋悬，「蒋叔叔，你点吧，相信你更懂我妈的口味。」
一顿饭吃下来，也算相安无事，只是虞昭偶尔的一两句还是让蒋悬无言以对。
这大概就是她说的「后爸不好当」吧。
「后爸」不好当，「亲爸」也不好当。
虞昭让江毅把寄存在柜子的行李取出来送到他在附近准备的房子。
「虞昭，你能来跟爸爸住，我很开心。」
「谁是我爸爸？也没做过亲子鑑定，也许是一场乌龙。」虞昭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没事，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像我。」
这次轮到虞昭无语了，果然厚颜无耻的人会赢，她先挂掉电话。
江毅不是无缘无故说出这句话，虞昭没打电话之前，江书函来找他吵架，他坦白跟许柔已经离婚，江书函大骂他「不负责任」，随后摔门而去。江书函没有对他这样过，他感到一种巨大的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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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开始不同意跟许柔离婚，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想过不离婚，许柔也指明这一点，问他是不是没有江书函，两人早就离了，他没有说话。
两人相看无言，许柔说她以前太傻，但感谢他现在表现得如此虚伪又无情，让她走得干脆利落。
虞昭挂了电话后开始后悔，她怎么能让江毅说自己「不负责任」，当时应该狠狠回击。
只是没等自己编辑好信息，苏钦漫的信息跳了出来。从跳动的频率可以知道还是关于江书函。她不意外苏钦漫找她出气，只是不太理解江书函每次都及时向苏钦漫交代。
【是不是江书函让你发的？】
苏钦漫：【你不检讨自己，还讨伐别人？】
她知道江书函平时表现得不在乎，但心里分明在意得要死，所以现在才会发狂。
【你告诉他，我会搬到他爸爸在学校附近的房子，让他不要生气】
【早点看清是好事，别闹别扭】
苏钦漫：【他很生气】
【那我也没有办法】
过年那几天，关子扬一直在走亲戚，早上出门，晚上摸黑回家，话题落在他身上，无非是问年龄问成绩。他在大人们不断的交谈中发信息跟虞昭吐槽，虞昭的消息回得慢，有时是隔一个小时，有时是隔一天，关子扬知道她出门玩了，也不打电话打扰她。
到姐姐家时，话题多了一个，就是知道他谈恋爱了。他用质问的眼神看向夏荨，夏荨摊手：「不是我说的。」
「是我说的，你能谈我们不能也谈吗？」关子敏说。
同辈起闹向他要女朋友照片，长辈劝他不要谈，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四面八方的声音向他涌来，他脸上连客套的微笑都难以维持，关子敏看他一言难尽的表情暗自偷笑，他咬牙切齿警告：「姐，以后别让我带苹果。」
他起身说要上洗手间躲开那些亲戚，走出外面吐出一口气，夏荨跟着他出来：「我们去广场放烟花吧。」
「不去。」
「但我已经答应苹果了。」
「那你带她去。」
关子敏拎着苹果出来：「去找你舅舅。」
苹果过来抱住他的腿不放，房间里又出来几个同龄的亲戚，都说里面老是问一些尴尬的问题，出来走走，关子扬无言片刻，这几个人刚才没少问他尴尬的问题。
一行人走去广场，已经有人在那里先放了，绚烂的烟火在空中绽放，放出砰砰砰的爆裂声，苹果从他怀里挣脱下来，跑近几步去看别人点菸火，又害怕地捂住耳朵。
虞昭正蹲在地上点菸花，旁边有小身影过来。
「别靠太……」她回头瞥了一眼，当场愣住，「这也巧了，苹果。」
第55章 你好喘
虞昭去外公外婆家过完年，又跟虞虹云出去玩了两天，因为虞虹云后面有工作要飞国外，让她也跟着去，她怕去太久，回来赶不上开学。
虞虹云问她是不是着急见男友，虞昭否认：「我着急学习。」
「你一个人可以？还是你想回……」虞虹云没有直接挑明，「嗯？」
虞昭明白她的意思，无非是回东城，找江毅。
「妈，这两种我都可以，你放心吧，给我发红包就行了。」
「好吧。」
「妈，你可不要失落，我现在又不需要你烦心，你好好工作谈恋爱，多好。」
「失落谈不上。」烦心嘛，不足为儿女道也。
虞昭回东城，第一个去见的人是苏钦漫，因为她发朋友圈预告了在广场放烟花，她打车到广场，先看到苏钦漫，后来江书函也来了。她还没有说话，江书函看了她一眼，掉头就走，苏钦漫指着她大骂，问她大过年为什么要来这里碍眼。
她也抬起手指，指着江书函的背影：「你不追吗？」
「晚点再找你！我跟你没完！」苏钦漫拔腿追江书函。
那两个人走了，留下两箱烟花，旁边是震耳欲聋的烟花声响，还有不断传来的欢唿声，她找人借了一个打火机，正打算点燃。
突然看到苹果她她跟苹果打完招唿，往后一看，对方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她。
烟火在他身后绽放，照亮他背着光的脸庞，本来是再周正不过的长相，此时俯看着她竟有一丝冷酷的味道，烟火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她找不到合适的开口时机，而他也隔着那几步的距离，没有向她走来。
虽然她没有提前说回来的时间，但突然见到她不是应该感到开心吗？怎么一副要唯她是问的表情？
她摆手让苹果往后站，侧身点燃引线，再往后退几步，站在他旁边。
「我可以听你解释。」关子扬开口，每次跟他说很忙没空聊天，不怎么回他的信息，电话更不接，转头在广场点菸火。
「给你一个惊喜。」虞昭为自己自如的应对点赞，「烟花好看吗？」
「太吵。」关子扬面无表情，他已经不相信她。
红色的烟火最好看，往上时是向天空挥洒玫瑰花瓣，在鸦青色的夜色勐烈地铺散开来，那一点一点的红映入眼底，揉进夜里，人变得多情，夜变得鲜艷。往下时是倾落一场红雨，在半空中迅速下降，像施了魔法一样，瞬间没有踪迹，多情也变得无情。
「你说什么？」虞昭靠近他。
关子扬偏头看她：「我说……」
未说完的话被她的吻阻断，她抬头轻碰他的唇，稍稍退开低语：「虽然你不开心见到我，但我很开心见到你，新年快乐的愿望我先实现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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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两分钟，头顶上的烟火还没有消散，他阴沉的表情还未有所松动，那些话语才经过耳旁，已经迅速跳进他的心里，每个字都说到他心坎里，雀跃无法抑制，他确定自己已经被哄好，只是不想太早表露出来，让她得意。
关子扬转过头不去看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已弯起。
虞昭：「你应该给我解释吧。」这句话谁先说出来谁赢，后面夏荨的眼神比刚才苏钦漫还强烈。
夏荨举着手机找好角度拍了几张烟火的照片，低头检查效果时，发现有一张拍不错，烟花如红色花雨般绚烂，结果往下一看，有两个人在亲吻，其他人影都虚焦了，就这两个人和烟花一样清晰。她放大一看，是熟人。
她气得一跺脚，臭情侣真是噁心！抬头喊：「关子扬，你弄脏我的手机了！赔我手机！」
真是服了！岂是「晦气」两字可以形容的。她算什么了！倒霉拍到也就算了，还拍得这么好看，她有罪，心里对关子扬的执着此时全被愤怒占据。
旁边的几个亲戚被她的唿声引来，凑过来看她的手机，纷纷发出哇的声音，有好事者已经把手机抢过去。
夏荨：「手机还给我，我要删掉。」
抢过手机的人是个十几岁的男孩，正是爱惹生非的年纪，把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边喊叫：「我要发到大群里。」
虞昭把旁边呆站的关子扬一推：「去抢！」
于是，夏荨和关子扬两人追着那个人满广场跑，其他人去凑热闹，也紧追其后，苹果以为他们要走不等她，迈着小短腿在后面跑，喊着她没一个靠谱的亲戚：「舅舅！姐姐！哥哥！我要妈妈！呜呜呜………」
虞昭怕她被旁边的鞭炮炸到，过去把她抱起来。
她说东城冷是实话，苹果穿了一件厚厚的棉衣外套，她都圈不住她，加上苹果也不轻，刚抱起来又把她放下去。
苹果看她，眼角的泪还没有留下：「姐姐，我是不是太重？」
「没有。」虞昭摸了摸口袋，「我是找纸巾给你擦眼泪。」
「我烟花呢？」苏钦漫的声音传来，「谁偷了我的烟花？」
放烟花的地方又不是只有广场，她回来找自己辛苦搬过来的两箱烟花，结果满地是残留的纸壳。
苏钦漫：「虞昭，谁拿了我的烟花？是不是你？」
虞昭有些尴尬：「我以为你不要了。」
「你赔我！」
「多少钱？」
「这不是钱的事。」
「那是……」她被人一把拉起来，差点被扯得摔在地上。
关子扬把两部手机塞进苹果手里：「还给哥哥和姐姐。」他把两部手机都抢过来，并且删掉照片。
虞昭回头看几个人气势汹汹向她这边冲过来，一种被追赶的紧张感涌上心头，再加上苏钦漫的追问，关子扬一拉，她就跟着跑了。
拐过一个街角，虞昭还没喊停，关子扬先停下来，捧住她的脸噼头盖脸地吻下来，只是没等她抗议，他先放开，耳旁是他粗重的唿吸声。
「你在笑，对不对？」他刚才绕了广场跑了两圈，能不累吗？他一看虞昭把头低下，就知道她在笑。
「。」
第56章 我跟你没完
「你有没有想我？」
「有。」虞昭摸摸鼻子，「带你去一个地方。」
关子扬拆穿她：「摸鼻子，你撒谎。」
「是因为冷。」她冻得要打喷嚏了。
「是吗？我看天气预报了，明天开始转暖。」关子扬问她，「去哪里？」
「到了跟你说。」虞昭走了几步，回头看他，「你怎么不走？」
关子扬站在原地：「你忘了什么？」
夜里，离开了热闹的人群，温度似乎也冷了几分，虞昭手插在大衣里，本来可以早点回去，现在还要陪他演一段戏。
她故作疑惑，把手伸出口袋，牵起他的手：「我该不会是忘记你了吧？」
「正是。」
虞昭嘆了一口气：「你无不无聊？」
「不无聊。」关子扬握紧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
虞昭动了动手，想抽回来：「我这样伸着不舒服。」
「那放你口袋。」
「我口袋太窄了，你手伸出去。」
关子扬看她：「这还是牵手吗？」
「这个手非牵不可吗？」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少看点电视。」
关子扬抬起她的手搭在自己脖子上，腿一弯：「我背你吧。」
「又是看电视学的？」她不矮，也不是纤瘦的体型，过年回家又重了几斤，身上的衣物也厚重，她好心提醒，「背我可不比跑步轻松。」
「你能有多重？」
「哦。」虞昭往他背上一跳，关子扬突然一个趔趄，她吓得紧紧圈住他的脖子，「你能不能行？」
「我故意吓你的。」关子扬勾住她的腿，稳步前行，「你看不出来吗？」
「关子扬。」虞昭欲言又止，「你……」看出你的逞强了。
他弄巧成拙：「你不信就算了。」
虞昭：「你还是放我下来吧？你走太慢了。」
本来她走快点十分钟可以到的，关子扬慢吞吞地挪动，她更冷了。
「虞昭，你一点也不懂浪漫。」他不过是想跟她多相处一会。
「如果你觉得对方不懂，其实是你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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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子扬先沉默，然后把虞昭放下来，也不回头看她：「你讲话真伤人。」
「拐个弯就到了。」江毅准备的房子在学校后面的小区，他已经把密码发给虞昭。
虞昭小跑向前，进了小区，赶紧跑进楼栋，那些冰冷的风也被隔绝在外面，她一下子暖和了不少。
她按了电梯，楼层往下跳动，不见关子扬进来，她也不等他。电梯门一开，她进去直接按亮楼层。
关子扬跟一个路人一样，闪身进来，低头玩手机，也不理她。
她出声：「关子扬，冷暴力不可取。」
「语言暴力也不可取。」她那句话跟一支箭一样，击碎他的心了。
「……」
两人从电梯出来，虞昭开门：「我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房子只有一些必备的家具，看上去很空阔，没有什么生活的气息。
「你以后走的时候记得要告诉我，别像上次一样。」关子扬往沙发一坐，想了想，「不对，我为什么说你还要走？」
他接着道：「虞昭，你反思一下自己。」
「好，你现在可以走了。」今天奔波一天了，她想收拾东西睡觉了。
关子扬不满：「你骗我，什么带我到一个地方，原来是让我送你回来。」
「明天见。」
「明天几点见？」
「明天再说。」
关子扬扯了扯她的袖子：「明天醒来发信息给我，我走了。」
「好，拜拜。」
关子扬拉住她的手，往她嘴上一印：「走了。」
虞昭捂了一下他的眼睛：「快走吧。」
虞昭把东西收拾好，进浴室洗澡，出来看到关子扬的几条信息。
【我到楼下了】
【我在路上】
【我到家了】
虞昭随手回他【好】
【你没发现什么吗？】
【什么？】
虞昭以为他发过来哪个字能触发满屏的表情雨，两侧的健一按，把图片发给他，表示什么都没有。
夏荨牵着苹果回家，一路上大骂关子扬刚才像狗一样跑得那么快，她转头问苹果：「苹果，你说是不是？」
「舅舅是狗，汪汪汪！」苹果手里拿着夏荨买的棒棒糖，舔了一口说。
「苹果真聪明。」她本来正在拆糖纸，一听，「这颗也给你。」
「苹果，我看你才是狗。」那个刚才抢了夏荨手机的男孩出声，「荨姐，你为什么生气？」
「一个小学生懂什么？」
「我已经初一了。」夏野年纪不大，但身高窜得快，站在夏荨身边，比她还高点。
夏荨：「一个初中生懂什么？」
「啧。」夏野拿出手机，「刚才光线不好，没看到子扬哥的女朋友长什么样，好像长得不错。」
「不知道长什么样，还长得不错？」夏荨翻了一个白眼，「我见过，一般。」
「是吗？刚才那张照片我没看清楚。」夏野点开「最近删除」，发现里面也没有那张照片，「子扬哥还真严谨，删得干干净净。」
「别提他，听着烦。」
「先提的人是你吧？」夏野退出相册，「咦？」
短短几秒，他脑子转了好几个弯，本来点开微信看到自己跟关子扬的聊天页面上有一条撤回信息的提示，还在疑惑自己跟他发了什么，转而灵光一闪，他一定是把照片发给自己了，还没表扬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点进关子扬的头像一看，正是那张照片。
「……」
夏荨本来也不在意夏野「咦」什么，但等半天也没等来下文，问：「干嘛不说话？」
夏野把手机递给她看。
夏荨：「……我就说他是狗。」
「谈恋爱脑子会变坏吗？」夏野发过去几个问号。
关子扬换了头像，收到好多消息，但他给虞昭发消息，她好像什么都没察觉，他在想是不是她那边没更新。
她发了截图过来，果然显示的是橘子咧着嘴笑的那个头像。
他看了一眼她的备註，是自己的全名，他正想退出来发信息抗议，突然注意到自己名字后面跟着一个小小带着斜槓的铃铛。
他愣了好几秒，反应过来。
【虞昭，。】
第57章 我要跟你分手
虞昭洗完澡出来，拿起手机，不懂：【你又怎么了？】
【又？】关子扬两只手捧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移动，所有的文字和标点符号都难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他打了一大段话，删掉，抓住这句话的问：【什么叫又？】
【我平时有很怎么样吗？】
虞昭回覆：【你现在就很怎么样】
关子扬猜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可见平时也没放在心上，发过去的话也阴阳怪气：【怎么现在回我信息那么快？】
虞昭这边一头雾水，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语气那么沖。
她沉默了一会，不知道该回什么，手机刚放下，她便发现聊天页面有所不同，原来是头像换了。
她点开一看。
好像有点明白了。
不过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应该是我这边的问题】虞昭又截了一张图过去。
【我看到你头像了】她手托着下巴，虽然理解他换这张头像的行为，但是她还是建议【你还是不要用这张头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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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大家看到不好，特别是学校老师还有你父母】他不嫌麻烦，她都嫌麻烦。
虞昭怕他生气，还补充了一句。
【这张还是拍得不错的，可以保存起来】
这样总行了吧。
她都没追究他把这张照片公诸于众，比江书函和苏钦漫他们还高调。
不过，他刚刚跑那么快去追他们，岂不是什么意义都没有，他们想要也可以直接保存。
关子扬盯着新的一张截图，上面依然设置着消息免打扰，他牙都要咬碎了，信息发出来的语调有山雨欲来时的宁静。
【虞昭，不是系统问题】
【是你的问题】
虞昭继续解释：【真的是系统问题】
【不是已经截图给你看了吗】
关子扬把手机摔在床上，外面时不时「砰砰砰」的烟火声惹得他更恼火。
他捡起手机。
【你怎么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把我气死了！！】
虞昭：【我真的不懂】
【有什么事还是直接挑明白比较好，我猜不到你的心思】
消息发出去，她这次等了好一会，都没有收到消息，他的头像也从刚才那张换成一张纯黑底的头像。
她满脑子疑问，不知道他在演哪一出。退出了页面，刷了一会动态，再切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顿住。
她好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时，页面有一个小红点出现。
【你不懂就算了】
虞昭正想回復，页面又浮出一条信息【我要和你分手】
她把框里的字删掉。
这条她不知道怎么回，虽然以这种方式分手会有点小题大作，但情侣分手的理由本来也千奇百怪的，他们这个也不算不正常了。
她能够感到他的失望，既然这样，那不如就……她点开会话框，重新组织语言。
字还没有打完。
对面又跳出消息【你该不会是想答应吧？】
【你要是敢答应，那就罪加一等】
关子扬全凭一股气把那句话发过去，他本来想撤回，但他一直盯着页面看，「对方正在输入」一直在显示，他知道虞昭看到了。
他有些后悔，万一虞昭要是答应了，那他怎么办？一想到这里，马上把脑海里接下去的想法驱散走，不对！她怎么能答应？凭什么答应！
本来已经气得不行，再想到她可能会趁机甩掉他，他从床上一跃而起。
这到底是想让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虞昭：【什么意思？】
她试图理解了一下这几话，是他要分手，然后要她不能同意，再让她哄他回心转意吗？
关子扬：【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不对】
虞昭趁机表明：【我认识到了】
【我可以截图证明】
对于错误她还是勇于承认了，这确实不太礼貌，而且真的不怪她设为免打扰，实在是他的信息太多，跟一个群发的量一样，她有时正在看视频，信息不断跳出来，影响观看体验，她设置一关，发现这样很有用，自己忙完事再去看他的消息，也就没有去解除了。
而且主要他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关子扬越想越气，手指啪啪打字。
【我设你为置顶，你设我为免到扰】
【你现在明白了】
【太晚了】
【我不想看了】
虞昭收到了这几条信息，知道自己被他抓了小辫子，没那么快扯完，只能回了他两句。
【好吧】
【那明天再说】
关子扬再次摔手机。
真的好气！他的意思是现在天色太晚吗？
他长吐一口气，再冷静下来，有话好好说。
他解释：【我的意思不是天色晚了，是你明白得太晚了，你看你现在是不是理解我的想法、心情是怎么样的？】
虞昭已经准备睡觉。
决定再回一句，不要让气氛显得太严肃。
【中文果然博大精深】
关子扬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没被气死算命大。
反正今晚也睡不着了，不如说个明白。他打了语音电话过去，虞昭没有接。
隔天早上，蒋英起来准备早饭，看到关子扬坐在沙发上，随口问：「你今天起这么早？那早饭你做好了，我再去睡半个小时。」
「妈，恭喜你。」关子扬开口。
蒋英：「红包不是前几天给了吗？」
关子扬哀怨地看向蒋英，一字一顿地说：「我要跟虞昭分手了。」
蒋英一只脚从厨房收回来，困意一下消失，兴奋道：「那红包可以再给你一个大的。」
关子扬：「不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了。」
「我这是在你的伤口上撒钱，多治癒。」蒋英注意到他双眼泛红髮肿，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昨晚躲被子里哭了，但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早点分了好。」
「现在还没有分呢。」
蒋英在沙发坐下：「那你刚才不是要分吗？」
「对啊，我想分，不过她可能会挽留吧。」
「她挽留你什么？」
关子扬染上的怒气：「因为她做错了事！」
蒋英顺着他的话问：「做错了什么？
「她不在意我。」千言万语也只能概括出这么一句话。
蒋英起身，把他一推：「你耍我？到我这来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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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跟你说真的。」
「最好是真的，那你分手，她肯定同意。」
这话就像一支箭又快又狠地击中他的心，正正说到关子扬的心里去了。
他眼眶一热，眼前一片模煳。
他纯粹委屈的。
「你可真没出息。」蒋英直接上手打了他肩膀一下，「一大早的，把我气饱了。」
苹果背着小挎包下楼，正好撞见这一幕。
「外婆，你把舅舅打哭了。」苹果一脸惊讶。
她确定了一下，扭身一喊，「舅舅哭了，妈妈快来看。」
于是，走廊闪出一个身影。
关子敏边披外套边下楼：「妈，他都这么大你打他干嘛？而且大过年的，你就不能克制一下？」
「他哭不是因为我打他，是因为他……」蒋英话还没有说完，关子敏快步走过来，「妈，你还真的打他，没必要，他这么大，你说话他也听得到懂吧？」
蒋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是不是被自己儿子的碰瓷了。
关子扬起身，上楼。
虞昭醒来，给关子扬发信息。
【你说醒来发信息，我给你发了哦】
【你醒了吗？】
关子扬抱着手机发呆。
收到虞昭的信息十点，他问：【你想好了吗？】
昨天他有留什么问题吗？她记得留的是威胁。
虞昭：【想好了】
关子扬：【说】
虞昭挠头，说什么呢。
【对不起】
关子扬的手微微颤抖，她不会真的答应吧，要是真的答应，那真的是跟她没完。
【我不同意】
他心里好受了一点。
关子扬：【不同意什么？】
虞昭：【你想我不同意什么就不同意什么】
关子扬：【我考虑一下】
虞昭收起手机，对于关子扬这种错综复杂的态度，她真的很难分析出来他到底要什么。
一天下来，关子扬没有再给她发信息，仿佛真的在考虑一样。
而关子扬是真的在「考虑」，晚间吃饭，蒋英问关子扬：「到底分不分？」
他盛了一碗汤，也不喝，舀起来又倒回，如此反覆。
关龙山：「不吃倒掉。」
「我现在在考虑。」
关子敏：「你真的失恋了？昨天晚上不是……」她昨天还看到那张照片，今天就变成这个状态了？真能折腾。只是话还没有说完，被关子扬一瞪，也就不说了。知道现在小孩子最有自尊心了。
「那你赶紧分了，分了我和你爸一人给你一个红包。」蒋英利诱。
关子扬：「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影响自己的判断。」
关子敏：「感觉你分不了。」
「激将法也没用，我有自己的判断。」
关子敏实在忍不住：「你别雷声大雨点小。」
他放下碗，起身：「我吃饱了。」
虞昭问关子扬要不要见面。
关子扬：【我需要一段时间思考，这段时间先不要见面】
虞昭：【这马上就要开学了】
关子扬：【那在学校也请不要跟我说话，遇到也不要跟我打招唿】
虞昭：【这么麻烦的话】
【那我可以先同意的】
第58章 他就是贱
到开学前，关子扬都没有联繫虞昭，虞昭也没有主动联繫，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更何况她觉得这件事太小了，是她截图发过去时没有注意到，如果一段关系能因为这件小事而破裂，那也没有什么好惋惜了。
她不清楚的是现在两个人到底算不算分手？
想分手很简单，只需要其中一个人给个准话，但想分得干净，还需要两个人一致点头，不然就是藕断丝连，没完没了。
但目前，没有人再开口，问题悬而未决，一种既分手又没有分手的状态，从物理方面称之为「薛丁格的猫」，而恋人之间称之为「冷战」。
不过，这种状态持续到开学第一天，有了一个明确结果。
关子扬本来以为跟往常一样，她会来道歉，她会说一些甜蜜的话，他不会第一时间就原谅她，但他最后会原谅她。
可是，他无数次点开聊天框，最后一句永远是她愿意同意分手，他等到寒假结束，也没等到她的诚心诚意的道歉。
开学第一天，两人在上下楼梯碰见，他被李峰喊去一楼搬书，前面几个同学已经下楼，他回去放校服外套，落后一步，下楼梯时，他一个大步已经跨下好几级台阶，旁边有陆续的同学上楼，他是下了好几级阶梯停住，勐地转身。
她剪了头髮，原本总是高束起的马尾此时变成披落在肩头的半短髮，额前刘海被夹在耳旁，露出光洁的额头，鼻樑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他急着下楼，也没太注意旁边的人，是错身后发现有点不对劲，回头看时恰好她也回头，两人的视线正好撞上。
明明不久前还是拥在怀里亲吻的恋人，现在他心里居然生出几分陌生感，她透过镜片那种毫无波澜的眼神，很快然后像什么没发生过一样回头继续上楼，留下一脸错愕的他。
而等那种惊讶的情绪消失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恼怒。
她凭什么？她看不到他吗？她凭什么不理他？
那一整天他都无法冷静下来，他完全不知道老师在讲台上讲了什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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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吧】
他百分之分确定自己的内心，他根本不想分手，他只想她能够以前一样，来找他和好，可是她那种无所谓冷冰冰的态度刺痛他的心，他需要做点什么缓解这种无法抑制的难受。
心里的那种愤怒让他打出那句话，手指在那个「发送」的按键上面移开又放下，他知道这是一个冲动的决定，可是他就是觉得这句话要是不发出去，他内心那团火无法被浇灭。
他点击「发送」。
可立马按住那个两字想撤回。
但对面回復消息的速度更快。
【好的】
如此快速，如此利落，含混不明的局面终于明朗起来，一个提出，一个答应，分得简单，分得干脆。
她竟然真的答应，他明明告诉她正确答案的，不准同意！
而比怒气更让人冲动的，其实是委屈，他自己甚至没反应过来，手指已经直接点击「删除联繫人」了。
当天晚上，他没下楼吃饭，捂在被子里难受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顶着一双发肿的眼睛吃早餐，饿得吃了两大碗面。
蒋英拿出两个红包给他，让他别难过。
昨晚关子扬已经坦白自己失恋了不想吃饭。他爸妈表示理解并出去外面餐厅多叫两个菜表示庆祝。
今早他一看蒋英，嘴角上扬，脸上是掩饰不了的兴奋，他难受成这样，没一个人理他，更没一个人懂他。
他拆开红包一看，一个四百一个两百，加起来刚好六百。
他只觉得眼泪又要流下来了。
蒋英：「嫌少？过完年已经没什么现金，包红包用完了，我和你爸只能找出来这么多。」
他想起最开始两人的对话，没有想到现在已经物是人非，过去的事一幕幕浮现，他悲从中来：「妈，你知道吗？她昨天看上去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看上去好陌生，也不理我，但其实我心里还是很喜欢……」
蒋英打断他的话：「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让你爸去银行再换多些现金回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关子扬不知道怎么表达，即使他们分手了，可是昨天那一瞥，他好像又重新喜欢上她了。
没有办法，她就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
至于那种类型，他自嘲地想，就是那种她越不搭理他，他越上赶着，他越难受，就越代表喜欢。
。
「没什么意思。」关子扬起身，「你只直接转帐吧。」
蒋英收拾碗筷，警告他：「你最好是真的分，别在这骗钱。」
关子扬那双肿眼一亮：「你的意思是我们有可能复合吗？」
「你分手第一天就想复合？你有没有志气？」蒋英把碗筷往桌子重重一放，「不是，你要是敢再谈，我以后不会再给你钱，你也别找我要，你流落街头去吧。」
新学期，座位有了新的调整，江书函跟老师申请调座位。虞昭现在的同桌变成班长秦筱琳。
虞昭沉默，总觉得她的同桌都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人。
「作为新同桌的见面礼，我告诉你一个消息。」
秦筱琳故意问：「你和关子扬分手了？」
「你怎么知道？」她也不过是前一晚知道的，「你以后不用对我有敌意了。」
「什么？你们真的分了？」秦筱琳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变成事实了。
「嗯。」虞昭点头。
「为什么？谁提的？」
「这我就不回答了。」虞昭拿起笔一转，「上课了。」
秦筱林往关子扬的方向一看，发现他趴着桌子上，没精打采的样子确实像分手了，旁边的虞昭撞了一下她手肘，她回头问：「你还在意他？」
虞昭深深地看她一眼，提醒：「喊起立。」
秦筱林一愣，反应过来赶紧站了起来，正对上李峰严肃的表情，她缓了一秒喊：「起立。」
关子扬难受了一周，也观察了虞昭一周，她好像没受到什么影响，他都想把她重新加为好友问她到底有什么喜欢他了。
不过，如果她还喜欢自己，那他们也不会分手了。
也许是他状态太差，整个人像被抽掉魂魄，晚上睡不着又流泪的原因，眼圈发黑髮肿，李峰找他谈话了。
李峰说话含蓄：「既然你们已经回到原来的同学关系上，你尽快调节心情，我不希望下周一来，还看到你这副样子。」
「你怎么知道我们分手了？」
「虞昭告诉班长的。」
关子扬收回飘落在窗台上的视线，看了李峰一眼：「她怎么说的？」
第59章 能不能和好
「她能怎么说？我问的她。」
关子扬：「不是，我是问虞昭怎么说？」
李峰瞪了他一眼：「你又想写检讨了？」
关子扬垂眼：「老师你放心吧，我们已经分手了，她不想再理我了。」
「最好是这样。其他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也不再重复了，你好自为之吧。」李峰摆了摆手，示意他走。
他踏出办公室，一抬头看到虞昭抱着周记本进来。
自从虞昭做了班长的同桌，也变成班长的助手了，秦筱琳收上来的周记本在课桌上堆了一上午，加上桌上还放了教材教辅试卷，虞昭只觉得那一堆书要倒在她这边来了，让秦筱琳下课拿去办公室，结果一下课又不知道去忙些了什么了，她干脆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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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会遇到关子扬，两个人都往旁边让了一步，结果又碰个正着，她没有动，等他让开。
两人沉默不语，这次没有人相让。手里的本子多且重，她往右一偏，想绕过他走，不料，他也往右。
她怀疑他是故意的，抬头：「麻烦让一下。」
关子扬没有什么表情，说出来的话也冷冰冰的：「不让。」
她皱起眉，他们之间不算好聚好散，但她并没有想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以后变成不打招唿的同学也行，但如果他要找她麻烦，那她真的是看错人了。
关子扬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神情一下变得忧伤：「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虞昭：「没有。」
「那我们为什么分手？」
在办公室门口讨论这种问题还是风险太高，虞昭不打算在这回答，她看着他，重复：「能让一下吗？」
关子扬紧紧地盯着她，还是不让。
「你……」
他的眼睛开始湿润。
虞昭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是他在找事吧。
「我手里的本子很重，能让一下吗？」
原来她对他的眼泪已经无动于衷，他的眼前顿起一片白雾，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你是不是泪腺有问题？」
他也知道哭多了不值钱，但她这个问题也伤人心了。
「你怀疑我对你的感情，还怀疑我有病。」
她没有，但她没时间解释，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趁他不注意，她赶紧跑进办公室。
李峰迎面走来，一看是她，指了桌上：「放哪，我顺便跟腻聊聊。」
虞昭放下本子，低头看了腕錶，说：「老师，要上课了，下一节课我再过来吧。」
铃声适时响起，虞昭没看李峰，心底偷偷松了一口气。
「那你先走吧。有事我再找你。」
虞昭转身出来，关子扬还靠在办公室外黯然神伤。
她拉了他一把，提醒：「上课了，快走。」
他不动。
虞昭想她没怀疑，她确定他有病。
有老师出来上课，看着他们两个问：「你们两个哪个班的？」
虞昭不管了，扭头就走。
她一走，关子扬跟了上来。
两人回教室，一个从前门进，一个从后门进。
她一坐下，秦筱琳追问：「你们和好了？」
「你不问问我去干嘛？」
「我这不是在问吗？」
虞昭：「你没发现桌上少了什么吗？」
秦筱琳扫过桌上的水壶、课本、笔盒，继续追问：「没有，你们是不是和好了？」
虞昭抓了抓头髮，嘴角一弯：「班长，我现在帮你告白怎么样？」
「什么意思？」
虞昭起身往后，不顾其他同学的眼神，对着关子扬的方向：「关……」
秦筱琳发誓这辈子反应没这么快过，她跳起来死死地按住虞昭的嘴。
英语老师走上讲台，眼神打量：「你们干嘛？」
秦筱琳心跳加速，喊了一声：「起立。」
全班起立，桌椅顿时哗啦作响，加上同学们不太整齐的「老师好」，虞昭想说什么也说不了。
下课后，秦筱琳质问：「你发什么疯？」
「没发疯，你以后作业及时送回办公室，不要堆到我这里来。」
「就为这？」
「这很重要。」
秦筱琳骂她疯子。
晚自习结束后，她背着书包下楼，出了学校，专门过了一个红绿灯，跑到对面麦当劳买冰淇淋。
第二个半价，她买了两个。
天气已经没有前段时间那么冷，她太久没吃，忍不住跑过来买，只是一入口，还是有被冰到。
幸好回去的路不算短，她慢吞吞走了快半个小时，两个冰淇淋下肚，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是冷的。
到小区门口，一个个声音从后面传来：「虞昭。」
她回头。
关子扬离她五步远：「我不是在跟踪你。」
「那你路过？」
「没有，我是来找你的。」关子扬看着她，「我们能谈谈吗？」
「你说。」
关子扬没有马上说话，虞昭也不催他。
两人站在门口比路灯更像柱子。
江书函经过两人身旁也没有打招唿，只是他往前走几步，又退回来，朝虞昭伸出手：「钥匙。」
虞昭从书包里摸出钥匙给他。
江书函还没有走，关子扬人发问：「你们同居？」
虞昭：「你跟夏荨那种叫同居。」
关子扬好像抓住了什么：「你是因为她才跟我分手？」
「我是因为你这个人。」
「我怎么了？」关子扬一脸委屈，「是你做错了，我不过是想等你……」后面两个字因为江书函在场没说出来。
江书函也不想听他们讲话，拿到钥匙立马转身走了。
「对不起。」虞昭真心实意道歉，她把书包重新背好，「你还有什么要说？」
一看她毫不犹豫的态度，关子扬拦住她，脱口而出：「我们？」
「你想分手就分，想和好就和好吗？」
「是你想分！」
这是不必要的争论，虞昭：「有点冷，先不聊了。」
「冷你吃两个冰淇淋？」
「还说没跟踪我，关子扬，我们当不打招唿的同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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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
「好，那打招唿吧，至于重新在一起，你给我时间考虑。」
「多久？」
虞昭：「不知道。」
路灯下，她偏头不看他，脸上带着一点不耐烦，他看到她右耳有细微的闪光，她戴了一个耳钉。
「你打了耳洞？」
虞昭不懂他没头没脑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是回答：「小学就打了，不过只有一边。」
「我不知道。」他沮丧地想，自己好像没有很了解她。
第60章 想看看你
江书函还没有把钥匙插进去，门从里面打开了。他见着来人也不打招唿，偏着身子进屋。
「虞昭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江毅靠着门问。
江书函晚自习结束，在教室停留了一会，不想跟虞昭同路回家，只是他没有想到还会在小区楼下碰到。
他最近越发沉默寡言，原来一个家庭离散就在顷刻之间，这里面完全没有他可以置喙的地方。他们变得如此陌生，他仿佛从未了解过他们。而他似乎找不到理由去怪罪他们，因为他们都做出对自己更好的选择。
「在楼下跟她男朋友分手。」如死水般的生活，还能泛起水波的是，他看到虞昭不痛快，他就痛快了，包括来这里住。
「我下去看看。」江毅话刚说完，虞昭从电梯出来，问江毅怎么在。
「出差回来了，你饿不饿？」江毅问。
江书函把书包甩在沙发上，心里像打开一瓶陈年梅汁，只闻到味牙齿就酸得发软，好像是他比较不痛快。
「不饿。」虞昭换了鞋进房门。
江毅还想说点什么，房门已经「砰」的一声关掉了。
「你要不要吃？」江毅转头问他。
他没有回答，拿起书包直接进房间，门也「砰」的一声关掉。
剩江毅一个人站在客厅。
隔天是周六，虞昭一打开房门看到苏钦漫站在门口，吓了一跳。
「你干嘛？不是，」虞昭还以为自己没睡醒，揉了一下眼睛，「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苏钦漫一只手叉着腰，扬起下巴问她。
她今日穿了一套蓝黑色的水手服，扎了一个丸子头，看上去清新可爱。虞昭绕过她，不计较她的态度。
江书函坐在餐桌上吃早餐，早餐一看就是从外面买的，她转头问苏钦漫：「没有帮我带？」
「你想得美。」
「下次带。」虞昭在江书函对面坐下，「你爸呢？」
「不知道。」江书函醒来也没看到他。
「那我问一下。」虞昭拿出手机发信息，「你还要吃什么吗？让你爸带。」
「虞昭，你平时是这样欺负书函的吗？」苏钦漫为江书函打抱不平。
江书函垂着眼不说话的样子让苏钦漫更心疼，她一针见血：「虞昭，你在炫耀什么？」
「你的女朋友这会看上去挺聪明的。」虞昭收起手机回答。她这种行为确实有耀武扬威的意味，可她只是想让江毅不那么舒坦。
「你什么意思，我平时不聪明？」苏钦漫气势汹汹在江书函身边坐下，一副助阵的样子。
「不是，还有我没有你说的那种意思。」虞昭起身去厨房拿牛奶。
苏钦漫还想跟过去，江书函拉了一下她，抬手捏了她气唿唿的脸，把热豆浆递给她喝：「不理她。」
虞昭转身看到前面两个人又是拉手又是摸脸，说：「我要举报你们。」
苏钦漫低头喝了一口豆浆，对江书函甜甜一笑，然后转头瞪了一眼虞昭：「听说你分手了？」
「你变脸真快。」虞昭惊嘆。
「祝你分手快乐。」苏钦漫恶狠狠地说。
「谢谢。」虞昭还是一脸无所谓。
苏钦漫看虞昭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禁气馁：「你好无情，还有没有点失恋的样子？」
「你别没看到我笑话就诬赖我。」虞昭辩解一句。
「我只是在描述。」
虞昭低头看手机跳出来的信息，说：「你爸又出差了，下周再回来，这么忙？」最后一句有抱怨的意味。
江书函已经习惯，没有出声，默不作声地吃完早餐。
虞昭把牛奶喝完，盒子往垃圾桶一扔，当吃完早餐，准备进房间。
苏钦漫喊住她，摇了摇手里的手机：「关子扬在楼下等你。」
「他怎么知道你在这？」虞昭说完，看清她手里的手机是江书函的，「喔」了一声表示明白了，她和关子扬还没有亲密到这份上。
她抬眼看了一下阳台外的天色，阴沉多云，风雨欲来，嘆气：「还真是选了一个好天气。」
「江书函，钥匙还我。」虞昭想起钥匙还在他那。
「门边鞋柜上。」
虞昭拿过钥匙进电梯，电梯下降才想起忘记拿伞，想回去拿又觉得只有两句话功夫不拿也罢。
出了小区门口，没见到人，正想发信息给苏钦漫，问她是不是戏弄自己。回头走，一抬眼看到关子扬站在前面的一棵树下。
手插衣兜，抬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走近，顺着他的视线往上一看，有两只鸟站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
关子扬看得入神，连旁边有人走近也不知道，收回视线看到虞昭还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虞昭也学他，准备把手插进衣兜，结果今天的衣服没衣兜，她双手握着手机背在后面，问：「有什么事？我记得我昨晚说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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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子扬摸了一下头：「我没想你会来见我。」
「什么意思？」虞昭眼神犀利，「所以你其实没话想说。」
关子扬怕她误会是耍她，连忙解释：「今天周六，没去学校，我。」
「那看到了，你回去吧。」虞昭劝他，「我之前也说过吧，一开始不习惯，觉得难受是正常的，后面就好了。」
关子扬嗓子像被堵住，艰难地开口：「你以前也这样吗？」
虞昭看了他一眼，说：「不告诉你。」
「那就是了，你是经验之谈。」他不想自己习惯这种感受，假使他一旦不痛苦了，那他才是真正失去她了。
「你不要想多，什么都不想比较容易快乐。」虞昭看了一下天色，灰色的云层已经有闪电，她催促，「赶紧回家吧。」
她话刚落，雷声阵阵，雨滴落在她的脸上，她往外退了几步：「不要站在树下。」
关子扬抬头：「下雨了，那两只鸟怎么办？」
「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我回去了，拜拜。」她转身往小区的大门跑。
关子扬从后面追上来，脱下外套遮挡在两人的头上。
虞昭硬生生停住脚步：「关子扬，我不怕淋，你先回去吧。」
第61章 明天还来
关子扬眼里满是失落：「我只是不想你淋雨，也不行吗？」
说话间，雨更大了，虞昭顾不得跟他讨论行不行的问题，不过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她跑进楼道，身上的裤子已经湿了一半，关子扬跟在她旁边跑了进来。
她往关子扬身上一看，顿住，他的衣服湿透不说，脸上也全是水，头髮、眉毛、甚至睫毛都挂了水珠，额角还有水流下来，这副样子比掉进池子里还湿。
虞昭不解：「关子扬，你故意淋雨？」不然很难解释。
「什么故意？我把衣服都遮你头上了。」关子扬一脸无辜，「是好意。」
「既然都湿了，那你赶紧回家换衣服吧，别感冒了。」虞昭按电梯，「你在这里等我，我上去给你拿把伞。
「我跟你一起上去。」
「为什么？」
「我怕你骗我。」电梯到了，关子扬率先走进去，按亮楼层，「而且等你的时候时间总会变得很漫长。」
「同学之间，注意说话的分寸。」虞昭提醒他。
出了电梯，她拿出钥匙，关子扬想起上次来的时候，两人还能甜蜜拥吻，而今他变成普通同学了。
「虞昭。」
「说。」虞昭没等到关子扬下一句，抬头看他。
「我可以看看你的耳钉吗？」他本来不是说这句，但触到虞昭眼神，又怕说出来的话惹她不开心。
虞昭莫名其妙，回他：「不可以。」
「那我明天再来找你。」关子扬低语。
钥匙转动，虞昭听不太清楚：「你说什么？」
「没什么。」关子扬偏过脸，继续低声说，「我。」
「你明天还要来？」虞昭拔出钥匙，看他，「我没听错吧？」
「不知道。」关子扬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虞昭推门，又听后头飘来一句：「我明天还来。」她被关子扬惹得没耐心，转身踢了他一下，「你给我好好说话。」
「你们这是分了还是没分？」苏钦漫站在屋内问。
虞昭不理她，回头说：「你别进来了，我去拿伞。」
说完话，她脱鞋进房间找自己的伞，往椅子上一扫，没有。四处翻找了一下，也没有，她拿出手机发信息问虞虹云，怀疑放家里了。
「没有找到吗？」
「你进来干嘛？」虞昭看着门边的关子扬问。
关子扬摸了摸头髮：「你可以借我吹风机吗？」
虞昭瞥到门外探头探脑的苏钦漫，不想被她围观，从抽屉拿出吹风筒递给关子扬：「用吧。」
她进浴室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坐在床边看关子扬吹干短袖，不明白这一个早上自己是在忙什么，这不谈比谈了还费时间。
关子扬向她看过来，开口说话，屋内有吹风筒唿唿的声音，窗外有暴雨啪嗒的声音，她根本没听清楚，他又说了一遍。
虞昭起身，这次关子扬要是还敢耍她，她真的让他立马回家。
她刚走近，关子扬拿起吹风筒往她耳边一吹，弯着腰盯着她的右耳看。
「原来是一条小鱼。」关子扬笑。
虞昭听完，曲起手指往他额头一敲：「无聊。」
「你们没分。」苏钦漫突然从门边探出头来，眼神发亮，语气肯定。
虞昭早知她在外面偷偷摸摸，手指往她额前一点：「你也无聊。」
苏钦漫捂住额头，转身喊：「江书函，虞昭打我。」
虞昭把门一关，一看关子扬还在，指着门说：「你出去。」
「还没有吹好。」
「出去。」虞昭指着门外。
「好。」关子扬拔掉插头，开始谈条件，「你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你要删就删，要加就加？」
「还不是你……」关子扬吞掉后半句话，「对不起。」
「别以为我没听出来。」虞昭看他偏到一边的脸，「没人强迫你道歉。」
「你不原谅我不就是在强迫我。」关子扬突然开始控诉，「你明明知道我当时要的不是分手。」
虞昭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无理的话，眼睛都要冒火了：「我管你要什么，我不想听你说话，不想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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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子扬不承认她的话：「我什么也没听到。」
「你爱听不听。」虞昭又问了一遍，「你走不走？」
「不走。」
「那我走。」
「你也不准走。」关子扬伸出手拦住她。
「我烦死你了，关子扬。」
「就烦你。」他干脆破罐子破摔。
虞昭发现他今天纯属过来找事，刚握上门把，关子扬直接捏住她手腕，低头靠近她。
两人的气息交缠，虞昭察觉他的意图，睁大眼睛：「你敢！」
「我就敢。」他今天受不了一点挑动，极快速亲了一下她的唇。
虞昭没有想到他今天无赖至极，甩开他出了房门，关门的声响有点大，沙发上那两人抬头看她。
苏钦漫问：「关子扬被你暗杀了？」
「最好是这样。」虞昭往沙发一坐，双眼盯着前面电视播的综艺，「这个综艺不好笑。」
「你管呢。」苏钦漫捏紧遥控器，怕虞昭来抢，过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你们到底吵什么？」
「没吵什么，你不看的话，遥控器给我。」
「你告诉我你们吵什么，我把遥控器给你。」苏钦漫提出交换。
「那不用了。」虞昭拿出手机，发现虞虹云给她回了信息，伞确实是忘带了。
她盯着外面的雨，雨势渐小，心里那股火却越烧越旺，烧得她坐不住，勐地一起身，还把旁边苏钦漫吓了一跳。
她开门，关子扬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上，两人对视无言。他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她的眼里除了愤怒还有厌恶，那是他无法承受的眼神，他拿起外套：「我回去了。」
要是让他这么走，她上哪出这口气，他经过她身边，她恶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结果力气挺大，作用很小，她的拖鞋太软了。
她抬眼扫了房间一圈，找趁手的东西，椅子太重，怕真的砸出个好歹，枕头太轻，还不如她的拖鞋。
那一脚踢得不痛，但关子扬知道自己把一切搞得更糟了，他陷入深深的自责和迷茫。
虞昭向他靠近，他的唇上传来一阵痛意。
第62章 我不管了
虞昭伸手擦了一下嘴唇，忍气瞪着他。
关子扬嘴里有血腥味，两人对视，谁也不说话。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种关系，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主动，她的若即若离，让他想要得到她更多的关注，一旦被她冷落，他的情绪就无法稳定，他们会闹到分手这种局面好像也不意外。
他喜欢她的眼睛，哪怕平时不笑的时候，也让人生出亲切感，一微弯眼睛笑的时候，他的心立马变成一片湖水，有小鹿低头啜饮，满湖替他泛起笑纹。
可是现在，她的眼里的情绪是那么强烈，他只剩下无措和不安，虞昭一定恨死他了。
但他还是喜欢她，就连生气的样子也喜欢，她微抬着的下巴，上扬的眼尾，看向他的眼神是冷漠的，神色里有几分厌恶。
他乐观地想，现在她的眼里都是他。
「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他不知道。
他们在吵架，不是在玩什么谁先笑谁输的眼神对视游戏。
虞昭：「你现在从我眼前消失。」
下一秒，他没有转身走，而是向前一步抱住她。
反正已经被讨厌了，没有比这更糟的结果了，他不再恳求她的原谅。
「虞昭，有没有人说过，你生气的样子更好看。」
「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他伸手摸了几下她的头髮，全当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开始说起开学后的事情：「怎么把头髮剪掉了？那天第一眼都没认出你。」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剪得有点短了，还能扎起来吗？」
「你怎么不说话？」
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髮，继续自说自话：「你刚才亲了我，对吧？」
「我怎么没咬死你？」虞昭不知道他发什么疯，「我们有和好吗？」
「没有，但。」
她冷笑：「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做你不管了？」
「就是不管了，我想通了。」他闻着她头髮上淡淡的香味，心情突然好起来，「反正你也不会同意复合。」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虞昭脑子一下没转过来。
「做我想做的事。」关子扬稍退开一点，看着她的眼睛，不再担心那里出现讨厌他的神情，因为他也一样喜欢。
这样就足够了。
虞昭静静地看着他到底要干嘛。
他低头，亲了亲她耳钉上那尾小鱼，捧住她的脸，靠近，用鼻子抵着她的鼻子，姿态亲昵。
「关子扬，够了。」虞昭推开他，像没耐心陪他玩了，「你回去吧。」
「我饿了，中午要吃什么？」
虞昭：「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请我吃饭。」
虞昭抬腿踢了他一脚：「滚。」
关子扬被打也不生气：「你今天一直打我，说明什么？」
「说明你今天真的很贱。」虞昭在想他要是敢说出这种什么打是亲骂是爱的话，她会再踹上一脚。
关子扬拉起她的手，虞昭抽回。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关子扬重新握住她的手。
「过年那段时间，我妈知道我们分手了。」
「你妈都知道，你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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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如果我跟你分手，她会给红包。」关子扬指着椅子，「我能不能坐下说。」
两个人实在对峙太久，他站得脚酸。
「你出去说。」
「你猜我有没有拿红包？」
「不想知道。」
「我拿了，你会原谅我吗？」关子扬观察她的脸色，补了一句，「也不多。」
「你妈应该给我，这样万无一失。」虞昭拉起他的手，作势要咬，「放不放？」
关子扬手直接递到她嘴边：「你咬吧，你这话不能让她听到。」
虞昭看他一脸无所谓，另一只手捏他的脸：「放不放？」
江书函以为苏钦漫是去上厕所，等了半天没回来，抬头一看她正趴在虞昭房门上偷听。
「……」他过去拉她，「你无不无聊？」
「再听一会。」苏钦漫示意他小声点。
江书函转身，打算回自己房间，他不想跟她一起丢脸。
苏钦漫像听到什么大秘密，整张脸都灵动起来，不让他走：「一起听。」
江书函上前，倒不是为了听他们说话，他只是不相信隔着门还能听到里面说话，他怀疑苏钦漫自娱自乐。
不巧，门在这时候打开。
四个人面面相觑。
好吧，不用证实了，这个门确实不太隔音。
苏钦漫挤出一个笑容：「我们就是来问你们吃什么。」
虞昭低头看他们拉在一起的手：「真行。」连偷听还得手牵手。
「我想红烧大虾和清蒸排骨。」关子扬报完菜名没有得到回应，连忙改口，「冰箱有什么吃什么就行了，我来做。」
短暂的沉默。
江书函把苏钦漫拉到一边：「那你去看吧。」
关子扬打开冷藏室一看，里面只有几瓶饮料，把另一边门打开，空空如也。
「这里面什么也没有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干净的冰箱。」关子扬说，「虞昭，去我家里吃饭吧。」
苏钦漫上前看了一眼：「真的什么都没有，你们不在家吃饭的吗？」
虞昭和江书函对视一眼，然后移开视线。
窗外的雨还没停。
虞昭早餐只喝了一瓶奶，跟关子扬吵了一上午，也饿了。
「楼下有便利店，我下去买吃的。」虞昭走到门边，「对了，你们谁有伞？」
苏钦漫从包里拿出一把粉色的遮阳伞，还点缀了蕾丝边，一看是配她今天的衣服。
「江书函，你有伞吗？」她怕外面风一吹，这把伞得翻过去。
苏钦漫：「我还捨不得借呢。」
江书函指着阳台：「那里。」
虞昭过去拿了伞，对一直跟在后面的关子扬说：「早拿给你就没事了。」
「拿给我我也不走。」
两人出了门，虞昭骂他：「赖皮。」
关子扬拿过伞撑开，揽着她往雨里走：「就赖。」
便利店在小区门口的左手边，一路上没有屋檐遮挡，一把伞撑两个人有点不够。
虞昭握住伞柄：「我来拿吧。」
「好。」
关子扬递过伞，虞昭接过向前快走两步。
「虞昭。」关子扬跟上。
她把伞往自己这边倾斜。
关子扬这一趟又全湿了。
第63章 转我六百块
关子扬刚进伞内，虞昭推他一下，他一个趔趄又进雨里。短短的一段路，他被淋了三次，泥人也有脾气，更何况他不是。
他去夺伞，虞昭哪能让他拿，高举着伞往外退出几步，街道拐角有车子疾驶过来，关子扬连忙把她拉住，怕她不小心退到路面有危险。
虞昭不领情，还拍打他的手腕：「你快放手！」
他忍痛，不顾她挣扎，拦腰紧抱住她，不让她动半分。
车子「哗嚓」一声过去，一阵水花如喷泉一样涌起。
「……」关子扬顿时僵住。
虞昭自问自己不是脾气暴躁的人，但关子扬能把人活生生气疯。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在演电视剧？你想当男主角，我还不是女主角呢！就你有眼睛是吧！关子扬！关子扬！你真是个蠢货！受不了你了。」
雨大，路面自然有积水，她一看那辆车开得快，已经预料到那一滩积水溅的水花有多大了，她现在整个人都是湿的，她一抹后脖子，手上还有泥点子，她气得头晕目眩，现在她是泥人了。
「你是故意的对吧？」
「对不起……」关子扬自动退出伞外，一对上虞昭眼睛，连忙说，「你别哭。」
「你才哭！」她至于为这种事哭吗？「我又不是你。」
「那这是什么？」关子扬抬手往她脸上一抹，随后手背在后面，没有给她看。
虞昭：「我脸上是不是也有泥？」
「不是。」他没告诉虞昭，她特别像一只被雨淋湿毛茸茸发着抖的小黄鸭。
「那你给我看。」虞昭收起伞，反正全身湿透了，也脏了，雨也不必躲了，靠近去抓他的手。
「没有什么。」关子扬嘴上这么说这，人倒是半步不退让，搞得虞昭伸出手去抓他像在主动抱他一样。
关子扬显然意识到这一点，下巴蹭了一下她的额头：「还挺浪漫。」
两人脸上都是雨水，雨没有早先那么大，但也没有小到可以忽略，啪哒啪哒落在脸上发痒，她半闭着眼睛，怕雨水进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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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傻子！」她不止在说关子扬，还在说自己，「你把我传染傻了。」
「多好。」关子扬拉着虞昭往店里跑，虞昭觉得她跟关子扬像两只落水狗，特别是关子扬进店后甩了一下头，狗做这个动作都没他流畅。
关子扬点的关东煮堆满了两个大号碗，他示意虞昭上前付款：「说好请我吃的。」
虞昭看了他一眼，懒得问他什么时候说好的，拿出手机付了款，接过收银员递过来的两双筷子，关子扬已经在店外等她。
关子扬递给她一碗，说：「我们吃完，再打包回去给他们。」
虞昭肯定被刚才的水溅蒙了，问：「不是，我就不能回去换衣服坐在餐桌安静地享用吗？」
他抽过她手里的筷子，拆开包装，夹了一颗丸子放进嘴里，含煳地说：「趁热吃。」
虞昭哪有心情站在店外吃东西，但关子扬有，还吃得特别开心。
她进去买了两个便当，顺便买了几盒泡面，再有雨天，她不出门了。
虞昭拎着袋子走，也不跟关子扬打招唿。
「等一下。」
「你。」他要回去还给蒋英。
虞昭噎住，顿了一下，把袋子换到另一只手，摸上他的脸：「好厚的脸皮，你妈奖励分手的红包是六百块？」
她冷冷地说：「我说清楚，转不了你，因为我们连好友也不是了。」
「给现金也行。」
「我给你一巴掌。」
关子扬跑回家，虽然衣服被雨水浇得沉重，但他脚步轻快，一路上哗哗作响，把在客厅睡觉的橘子惊醒，一双眼睛迷濛地看他，关子扬搓揉几下它的头：「橘子，吃过午饭没有？」
「外面有雨，也不知道等雨停再回来。」蒋英坐在客厅看电视，看他一脸兴奋，觉得不对劲，「你开心什么？」
「我不能开心吗？」
「可以，但你很突然这么开心……」前几天都半死不活的，今天淋了一身回来生龙活虎，她能不质疑吗？「今天出门见哪个朋友？」
关子扬一屁股要坐沙发上被蒋英拦住：「先上楼换衣服去。」
「妈，那个红包我会尽快还你的。」
蒋英一听揪住他的衣领子，知道他今天出门见的是虞昭，问：「你们和好了？」
「没有啊。」
「那你还什么红包？再说还，你还得了吗！你吃我的用我的，你还得起吗？」
「我就还这个。」
「虞昭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红包应该给她。」
蒋英听完若有所思，说：「她说得对。」
「妈你别又动什么坏心思。」关子扬不能坐下，也不能走，弯着腰有些难受，「我去换衣服了。」
「我动过坏心思吗？」蒋英放开他，「我就是给你太多自由了，搞得现在不像话。」
「妈，我就是对你坦诚太多，所以说这种事还是不能告诉家长。」
蒋英火气涌上来：「我是为你好！」
「我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生气容易老，妈，你做人要快乐一点。」关子扬丢下话，大步跨上楼梯。
「我用得着你教怎么做人，晚上你爸回来，我让他教训你。」
「你让他来。」关子扬房门关了又开了，对着楼下的蒋英说道。
苏钦漫给虞昭开的门，打量她这一身：「你摔了？」
虞昭把东西放桌上，直接进房间。
苏钦漫跟在后面：「关子扬呢？真被你暗杀了？」
「是，他死了。」
虞昭回房间把衣服脱下来，往地上一甩，今天换两套衣服了！
她洗过澡出来，那两个人已经吃过饭回房间了，虞昭拿着毛巾擦头，走到饮水机旁接水泡面。阳台外的雨已经停了，天空水洗般明亮，风也不是刚才的风了，温柔许多。
她坐在餐桌旁看着升腾的热气，心情没有变得更好，反而越想越气，心里狠狠骂了关子扬一顿，就是一只害人精。拿出手机要发信息骂他，想起现在没有他的联繫方式，手机往桌上一放，吃过两口面，气不过，把手机又拿起来。
她下单点了一杯加热去糖的柠檬茶，选择不去柠檬片，满意地看着「久泡酸涩」这几个字，再往备註上面打字。
第64章 谈恋爱没意思
关子扬感冒了。
虞昭在校门口遇到他，他喊住虞昭的时候，有浓重的鼻音。
「你害我淋雨感冒了。」
虞昭本来不打算跟他置气，这有超普通同学的范畴，但关子扬这句话还是惹怒他了，他分明是自作自受。
她反击：「活该，柠檬水好喝吗？」
关子扬笑着说：「虽然又酸又苦，但喝进去心里暖暖的，回去我头就有点晕，洗完澡出来身体发冷，你的热柠檬水来得正是时候。」
「看我备註了吗？」
「没看到小票，你写什么了？」
「没有小票？那你怎么知道是我点的柠檬水。」
「你刚才问我柠檬水好不好喝，我猜到了呀，还有我问了一圈朋友，都说不是他们。」关子扬有些得意。
虞昭不信自己歪打正着了：「随便喝陌生人的东西，你也不怕被毒死。」
「不怕，想害我的人会在大雨天给我点喝的吗？只有爱我的人才会关心我。」
「怎么不会，我就是。」
「噢，那你多害我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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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
到了教室，秦筱琳已经在座位上，投过来的目光让虞昭很熟悉，她放下书包：「班长，我现在不接受採访。」一个苏钦漫已经够她受的了。
秦筱琳的问题生生被她噎回去：「我没想跟讲话。」
「那就好，不要打扰我学习。」虽然开学不久，但第一次月考的时间已经公布了。
她低头拿出试卷做，秦筱琳想说几句话刻薄话也说不出来。
大课间有二十分钟，她依旧低头做题，一只手突然出现，按在她面前的试卷上，她手一停，没有抬头：「关子扬，我数三个数，你放开。」
「陪我去医务室好不好？」关子扬低声说。刚才上英语课，他头晕发困，一开始还以为是上英语课的原因，摸了一下额头，应该是发烧了，他强撑到下课。
虞昭拒绝：「你可以找其他同学。」
「虞昭。」旁边有其他同学在，他不好像私底下一样纠缠，但她冷漠的态度还是像一把小刀一样，在他心上划一个小口，「我们没有和好对吗？」
虞昭看了他一眼，嘴唇发白，看上去确实不太舒服。旁边秦筱林说话：「关子扬，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
虞昭起身，走出教室。她没有在教室外的走廊停留，直接下了楼梯往医务室的方向走。
关子扬从背后跟上来：「你等等我。」
「你在教室可以不跟我讲话吗？」
关子扬脚步一停：「为什么？」
「你先去医务室吧，或者请假回家吧。」虞昭不打算继续跟他谈论这个问题。
「你不想见我？」他不过是想难受的时候，她可以陪在身边，有她在，即使身体不舒服，但心里总是好受点。
「我这是关心你。」她是看他一副快晕倒的样子，她真关心他的时候，他反而不信。
「那我为什么在学校不可以跟你讲话？」
问题又绕了回来。
「可以，你讲吧。」虞昭放弃跟他对峙。
「你话也不想跟我多说了。」
虞昭本意不是如此，但这样说出来也有几分这个意思，她顺势承认：「嗯，可能因为你一直这样，所以我很烦。」
关子扬本来因为生病身体里就有火在烧，这会虞昭这句话，更是在他心上点火，烧得他整个身心噼啪作响。
他不想失态，把身子刚转过去。
「更讨厌你这样一言不合发脾气。」虞昭继续说道。
关子扬身形一僵，没有回头。
旧帐未平，再添新帐。
课间结束，关子扬请了假。
回到教室后，虞昭拿起笔，题目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她已经后悔，她不是故意惹怒他，那确实是某个时刻的真实情绪，但某个时刻的情绪不应该被对方知道，因为比起那一个时刻的感受，她更多的时候，是喜欢。
蒋英对关子扬最近的动向严正以待，一场感冒结束后，人倒是正常起来，没有前一阵的低落沉迷的情绪，也没有疑似复合的迹象，回归到以前那种早上出门打一会球，晚上打完球再回来的生活。
因为太过正常，反而显得不正常。跟蒋英有相同感觉到还有徐向远。
关子扬连续几天找他打球，他觉得奇怪，关子扬这个人自从认识虞昭后，眼里就没有他这个人，这几天待在一块，他还有些不习惯。
「你跟虞昭是怎么回事？」他忍了几天还是问出口。
「分手了。」关子扬手里的球啪哒一声落地又弹起，他抬手跳起，球进框里，跟他的语调一样平稳，不带情绪。
徐向远很想问为什么，关子扬看他一眼，知道他想问，说了一句：「。」
「别人说这句话我还相信，但你说这句我不相信。」
「不重要了。」关子扬捡回球，一派云淡风轻。
徐向远这才半信半疑，「你们吵架了？吵什么？」
「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打吧。」关子扬收回球，显然不想多说。
关子扬捞起书包走，徐向远跟上去：「你把球拿走了，我怎么打？」
「你拿去吧。」关子扬把球递给他，低头看了一眼，手又缩过去，「我回去重新拿一个给你。」
徐向远不是真的想打，只想知道他为什么分手。
关子扬闭口不言，两人往校门口走去，徐向远问不出什么，正要另起话题，瞧见前面的身影，撞了一下他：「看前面。」
关子扬淡淡一瞥，没有什么表情，徐向远哪能放过这种好机会，高喊：「虞昭。」
虞昭转过身来，见是他们两个，先跟徐向远打了招唿，眼神落到关子扬身上，他并没有看她。
她其实是想道歉的，但好像已经错过最好的时机，她也选择沉默。
短暂的沉默让气氛有些尴尬，徐向远不怕死，故意说：「关子扬，你不是有话跟虞昭说吗？」
「我就不自作多情了。」关子扬丢下话，抱着球先走了。
虞昭对徐向远笑了一下，也转身走了。
她知道关子扬在生气，但还不知道他会生气那么久。
直到第一次月考结束，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
第65章 同学借过
月考的成绩发下来，她考得不错，江书函也是。
虞昭在食堂遇到他们两个，苏钦漫问她成绩，她如实相告，苏钦漫有些生气：「那你们两个冷着一张脸干嘛？我以为你们考得很差呢。」苏钦漫考得不理想，今天看到江书函郁郁寡欢还以为他终于失利了，没想到一如既往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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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不明白考这么好不值得开心一下吗？她在后面一路抱怨，江书函让她走快点，不然等下队伍很长。
两人打好饭菜坐下，她看到虞昭端着饭盘从旁边经过，随手拦下她，问她成绩。
虞昭吐出一个轻飘飘的数字，她惊讶：「你学习这么好的吗？还是进步了？」
「进步一点。」虞昭要走。
苏钦漫上下打量一番：「那你怎么跟江书函一样？学校规定考得好不能快乐吗？你们两人冷起来的样子还真的是……」她及时住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江书函。
江书函还是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有没有恼怒她的失言，低头吃自己的饭。
虞昭自认自己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非要说有些不开心的话，那估计也是要来大姨妈的关系，她附上一个微笑：「你们吃吧，我走了。」
「坐下一起吃啊。」
「我吃过了。」
「可你餐盘上的菜好像没有动过似的。」
「早餐吃多了。」虞昭解释，而且阿姨打错菜了，她懒得更换，结果端回来，吃了几口，发现还是不要难为自己。
刚放学不久，食堂人流量高峰，入口处人多，有些同学会从出口处进来，她端着饭避开了几波同学，让得烦了，于是当有人堵在她面前，她没再退让：「同学，借过。」
眼前人居然没有第一时间避开，她怕饭菜洒对方身上，连忙错开一步，抬起眼看过去，神情便带上几分不耐烦。
整个食堂闹哄哄的，铁勺不断碰触餐盘的声响，同学间的嬉笑声，厨房炒菜的滋滋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关子扬奇怪自己怎么把那几个字听得那么清楚。
虞昭来不及收回自己的表情，好吧，她承认自己心情不佳。
而不佳的原因说来很简单。她不是那种有拖延症的人，作业一定是在假期的前几天完成，可是，她对关子扬的那句话对不起好像变成假期堆积的作业，动不了笔，说不出口。
她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错愕、流露出的受伤，再变成平静，他扯了一下嘴角，扔下一句「不好意思」，跟她擦肩而过。
「对……」她的道歉被打断。
原来道歉也需要时机。
晚自习结束后，虞昭在后门逗留了一会，夜色做掩护，有些话应该能更容易说出来，她想把那天的话澄清一下，今天中午也不是对他有情绪。
「你等关子扬？」秦筱琳在她身边停下。
她还没有回答，关子扬踏出门口，眼神落在她们这边，很自然地说了一句：「走吧。」
秦筱琳跟上去：「来了。」
虞昭不知道他们已经约好，看来今天也不是好时机。
经过她身边，秦筱琳突然回过头来向她勾起嘴角，很短暂的一个笑容，有些挑衅的意味，当然也可能是她想多了，人家要先走示意一下而已。
但无论哪一种，她都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她以前不是会在意这种事的人。
今晚月色不错，她回去经过便利店，买了几根雪糕。上电梯时在包里摸不到钥匙，她记不起自己是没带还是丢了。
她不知道江书函有没有先回来，按了几次门铃都没人来开，打他电话也没接。她上次还借江书函钥匙，江书函不至于是这种不磊落的人吧？
她往门上一靠，打算先等会，书包有今晚刚发的试卷，她抽出来打发时间。
字没写几个，楼道的灯熄灭，门突然被拉开，她整个人站不住，向后一仰，有人拉了她一把，她才没有摔成四脚朝天。
屋里客厅的灯没开，只有房间里透过来的光，她借着那点灯光看清眼前人。
「江书函，你在怎么不早点开门？」
「没听到。」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江书函不说话。
「你还真是故意的？」
「随你怎么想。」江书函转身。
虞昭没有看到他的脸，但听他说话也想像得到他的表情。
「等一下。」她拉住他。
「你干嘛？」虞昭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问：「你喝酒？」
「没有。」
「骗人。」
虞昭凑近一些，唿吸打在他的脸旁。
江书函退开一点距离：「跟你没关系。」
「江书函，你怎么又抽菸又喝酒，你爸妈知道吗？」
「你别提我爸妈。」
「你妈怎么了？」她直接忽略江毅。
江书函不说话，转身回房间。
虞昭快他几步，先他之前进入房间。
「出去。」
她扫了一眼他的房间，不像关子扬那样收拾得井井有条，桌子上有摊开的书本和试卷。
房间有一扇飘窗，窗台上放了几瓶酒。
「还说没有？」虞昭问，「酒好喝吗？」
「不好喝。」江书函如实相告，他今天是第一次喝，瓶身花花绿绿，买回来要放进冰箱发现不是饮料，他干脆提回房间，开了一瓶尝味道，谁知道她长了狗鼻子。
虞昭看他回答完，一脸送客的表情，从袋子摸出一根雪糕：「给你。」
「我不吃。」
「跟你换的。」
「不换。」
「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不想和你说话。」
「但我想跟你说话。」虞昭坐在窗台旁，直接开了一瓶，闻了一下味道：「是山楂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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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头喝了一口，皱眉：「确实不好喝。」
但也不难喝，她又试了一口。把原本要递给江书函的雪糕放回袋子，递给他。
「说了不要。」
「帮我放冰箱，快融化了，谢谢。」
「你自己去。」
虞昭也不在意，把袋子放下。
江书函不理她，回到书桌前，继续完成之前的试卷。
等他完成一面试卷，虞昭惊讶的声音传来：「江书函，你怎么有两个头？」
第66章 你消失吧
「你醉了？」江书函放下笔，起身走到她旁边。
「你别动，你一动有好多影子。」
「你先回房间躺会。」江书函把地上那袋提起来，雪糕应该全化了。
虞昭起来走了两步，回头说：「我没醉，走的是直线。」
「是。」但江书函确定她醉了，抬手指另一边，「但你走错方向了，门在那边。」
「噢，你不说我没觉得。」虞昭换了方向。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响声。
「进贼了？」虞昭问。
「不是。」他听到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
「你爸回来了。」她觉得自己的判断能力没问题。
「你……」江书函欲言又止，「没事吧？」
江书函的关心，真是难得。
虞昭用她缓慢的思考能力分析：「你怕被你爸知道你喝酒？担心我说出去？」
「我和你现在，谁更像喝了酒？」
「我看不出来吧？」
江书函指着她的脸：「你现在脸很红。」
虞昭用手背碰了一下脸，环顾四周：「有点烫，我洗个脸就好了。」
「我房间没洗手间。」
江书函房间门没有关严实，「咚咚咚」的敲门传来。
虞昭看向江书函：「我为什么有点紧张？」
江毅今天刚结束外地的工作，马不停蹄赶飞机回来，这阵子太忙，正经跟两个孩子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函函，休息了吗？」
江书函还没有回答，江毅的声音又传过来：「虞昭怎么不在？她还没有回来吗？」
江书函心里冷笑，回来先去看虞昭在不在，要是虞昭不在，那是不是连过来问他一下都没有，他不想陷入这种无意义的比较，但他无法控制，江毅的做法就是让他心里不舒服。
「你房间有好多蚊子。」虞昭挠了一下手臂，「你有没有驱蚊水？」
江书函往虞昭手臂一扫，有不少红点，说：「不像蚊子咬的。」
两人没有压低声音，江毅估计在门外听到，直接推门进来。
两人看向门口。
江毅：「你们两人都在这，聊什么呢？」
「没什么。」虞昭把袖口放下，拉着书包往门边走。她走得快，也稳。江书函朝江毅看了一眼，他好像没发现什么。
他松了一口气，耳边忽然一声巨响，看过去时，虞昭整个人已经趴在地上，江毅赶紧去拉她，虞昭整个人像卸了力，跪在地上不起来，这很难瞒下去了。
「虞昭，你怎么了？」江毅急切地问，「快点起来。」
虞昭低着头不说话。
江毅又问了一句，她还是没有出声。
「她没事，就是喝醉了。」
「你给她喝酒？」
「什么叫我给她喝酒？」江毅没由来的指责让他突然烦躁，搞得他经常喝还带坏虞昭一样。
「函函！你也喝了？」
「我没有。」
虞昭拆穿他：「江书函骗人。」
江书函：「你现在又能说话了？」
「他还抽菸。」
「我就不应该给你开门。」
「那我叫开锁不就好？」
「你们别吵了。」
江毅头疼，他没想到两人相处得不好。
虞昭挣开江毅的手，自己撑着地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没站稳便往后倒。
「以后不准你们喝酒，看看都成什么样了？」江毅扯住她，发现她脖颈间发红，手搭住她的脸，撩开她的头髮一看，神色骤变。
「函函，拿车钥匙，我们去医院。」
「我不去。」
「我不去。」
两道声音交织一起，三个人都顿了一下。
虞昭不想去，是因为她不喜欢医院，她从小到大，感冒头疼发烧轻易不告诉虞虹云，就怕去医院。所以虞虹云常常关注天气时节变化，嘱咐她穿衣喝水。
江书函不想去，她多少知道一点，但她现在没有心思去想他的事，她身上直发痒，伸手要抓，江毅按住她的手，她又去掰开他的手指。
「你放开我。」
「虞昭听话。」江毅放低声调，回过头对着江书函，免不了催促，「你也听话，快去拿钥匙。」
江书函转身回到书桌前，不理他们两人。
江毅一看江书函不帮忙，拉着虞昭往外走。虞昭哪能如他意，跟他扯着反方向。
他没见过虞昭的小时候，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已经像个成年人一样会跟他谈判，他有心追寻更多，但横隔在中间的鸿沟岂能轻易逾越，但她此刻耍性子的脾气让他有迹推测她应该不是听话的小孩。
虞昭力气没有江毅大，半拖半抱往前了几步，她回头唿救：「江书函，帮我！你爸好可怕。」
江书函想骂脏话，起身，去外面找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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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江书函不帮她，低头掰开江毅的手指，着急地说：「我真的不去医院。」
江毅怕她真的出事，不顾她的哀求，押着她上医院，整个过程花费大半个小时，到了车里，虞昭终于安静下来，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累了。
虞昭在医院打完吊针回来已经清醒，天蒙蒙亮，江毅在厨房做早餐，她跟江书函坐在餐桌上对望，两人一夜没睡，此刻两人眼里都有些疲惫。
「你想说什么？」
「虞昭，。」江书函想，他从来没有做好他的父亲有别的孩子这件事。
「你像一个争不到宠气急败坏的孩子。」
「这就是我讨厌你的地方。」戳破他脆弱的面具，把他最不堪的一面揭露出来。
「我会让你更讨厌。」
江毅从厨房端出一锅粥，他简单炒了一碟青菜和一盘鸡蛋。
「你们两个吃完去休息吧，我打电话跟你们班主任请假。」江毅盛了一碗粥放在虞昭面前，「还有点烫，慢点喝。」
虞昭向江书函挑了一下眉。
江书函起身。
虞昭：「你不吃了？」
「我不爱喝粥，我去上课了。」
江毅：「那你在路上记得买点东西吃。」
他哪有心情吃。
虞昭在房间睡了两天，加上一个周末，身上的红疹才消退得差不多。
周一到了教室，桌肚已经堆了十几张试卷，她拿出来整理，一个上午有空出来的时间都在做题。
课间休息，旁边的秦筱琳不在，她想问后面同学先做哪一张试卷。
她转过身子一愣，关子扬坐在后桌同学的椅子上，正跟旁边其他同学聊天。
好几天没见，感觉他还有点陌生，两人对看一眼，无话，虞昭转回去继续低做题。
第67章 喜欢但作对
关子扬有心问她这几天怎么了，短短几天，看着好像还瘦了一点，她回过头来，眼神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落在他身上，睫毛上抬，不过一秒，人已经转回身。
他心里并没有原谅她说的话，但是他想要见到她，哪怕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他几天没着落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关子扬，关子扬……」旁边的同学推了他一下，「所以你怎么打算？」
「什么打算？他回过神，忘记前面聊的话题。
「你魂丢了？说假期的事。」
清明已过，接下来最令人期待的假期就是五一假期，他们今年高二，这学期一结束，马上变成准高三，暑期要开始补课，几个人商量趁五一出去玩一下。
「再说吧。」关子扬起身回到自己座位。
旁边同学「啧」了一声：「醉翁之意不在酒。」
虞昭遇到难题，笔在手上转了几圈，思路已经拐到山水之间。
她收回笔，告诉自己不要走神。
上课铃响，后边的同学已经回来，戳了戳她的后背，示意她椅子底下：「你的东西掉了。」
老师进教室，旁边秦筱琳喊起立，她站起来顺便低头，地上有一个白色的抽绳束口袋，说：「这不是我的东西。」
「但上面有你的名字。」
虞昭坐下，捡起来一看，果然在小袋子的右下方上面写「虞昭」两个字，旁边还画了一条小鱼。
老师转身板书时，她扯开袋口，里面是小物件，她把里面的东西抖出来放在手上，是各式各样的银饰耳钉。
一看老师要转过来，她把那些小东西倒回袋子里，拉好绳子，放进桌肚。
虽然写着她的名字，但确实不是她的东西。
放学后，她往后门的方向走，关子扬在收拾东西，她有意放慢脚步，不过再慢，这段路也不长。
她在后门边靠墙稍微等了一会，关子扬前脚刚踏出教室，徐向远在后边也跟着出来。
虞昭停住，要是这两人去打球，那她就不跟过去了，虽然上前叫住关子扬说有话要说也行，但她不想被徐向远八卦地打量。
两人说说笑笑下了楼梯，虞昭在后面隔了十几米远，看到徐向远拍拍关子扬的肩先走，她才脚步加紧追上关子扬。
出了校门，关子扬走的是回家的路，她一走快，没想到前面的人也走快，几乎是小跑起来，她有点追不上，前面的脚步突然慢下来，等她追上去，他步伐跟着加快。
他是故意的，而且知道她因为什么事找他。
虞昭在地上捡了两个纸团，往前面一丢，正中他的背，关子扬这才停住，停了也不转过身来。
她也不废话，拿出今天捡到的小袋子递给他：「你的东西。」
关子扬扫了一眼：「不是我的。」
「也不是我的。」她拒绝接受。
「这上面是你的名字。」
虞昭：「不是我写的，里面的东西更不是我的。」
关子扬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你为什么来问我。」
「你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关子扬不看她，「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虞昭手一挥，一道白线飞过，东西落入旁边的草丛里。
关子扬勐地抬头：「你丢了？」
「嗯，既然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那就丢了。」虞昭盯着他说，「你在意？」
那些耳饰是在手工店里花了一天时间做出来的，他心里抽痛，丢下一句「随便你」，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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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也转身，两人不欢而散。
她想不通，两人都不打招唿了还能再吵起来。
虽然之后两人没什么交集，但是虞昭还是能感觉关子扬在生气。
假期前最后一天上课，大家很浮躁，平静的课堂藏着涌动的兴奋，有些住宿的同学怕学校外面堵车，最后一节体育课提供了便利，上课点完名之后一些同学已经预备着要走。
虞昭也想早点走，江毅要带她和江书函出门旅游，她没兴趣，她猜江书函也没兴趣，但两人暗自较着劲，虞昭一说去，江书函也说去。
最伤心的人是苏钦漫，她原以为假期能跟江书函单独过，为此还来找她，让她不要去，这样江书函也能留下来。
离下课不到十分钟，虞昭上楼收拾东西，背着书包下楼，关子扬抱着球上楼，两人在楼梯相遇。
不过是一次擦肩而过，两人最近碰到，都当对方是空气。所以当关子扬站在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的时候，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体育老师刚才说了不能提前走。」
虞昭没想到他是说这个，点头：「我知道。」
「老师让我记名字。」
虞昭惊讶：「你威胁我？」
「只是好心提醒。」关子扬单手抱着球，与她隔了两个台阶，寻着藉口跟她搭话。
虞昭微笑：「那么多人走，你只记我一人吗？」
「我现在只看到一个人要走。」
「你故意的？」
「故意又怎么样？」谁叫她丢了他送的东西。
「不怎么样，以后不要跟我说话。」虞昭绕过他继续下楼梯。
「如果被记名字，会作旷课处理，通知家长，还要写检讨。」他偏说。
虞昭看了一下腕錶，不过五分钟，她不是等不起，她下了两个台阶靠在楼道旁：「你满意了吧？」
「嗯。」
「那你还不快走？」其实她想说滚，但这个字难免带了情绪，她没有那么气急败坏。
「你怎么保证在我走后你不会逃走？」
虞昭：「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坏人！
她没兴趣吵架，又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三分钟，走下去也差不多了。
「时间还没到。」
楼梯有脚步声，孙韵格提着书包快步走下来，见他们两个站在一块，虽然急着去赶车，但还是停下来寒暄两句，问：「你们还不走吗？等下门口堵车，想出去都难。」
孙韵格不仅仅是想打个招唿而已，问了也不等人家回答，接着说：「前几天徐向远说你们分手，我还以为是真的。」她说完还附带哈哈一笑。
「是真的。」虞昭回答。
孙韵格止住笑，看了眼沉默的关子扬，有些尴尬：「那什么，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
等孙韵格离开，虞昭：「我可以走了吗？」
「不是还有一分钟？」
「我脾气太好了是吗？」
「好不好不敢说，我只知道你会乱扔东西。」
第68章 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乱扔东西关你什么事？」虞昭盯着他问。
「你明知道那是……」他简直要被气哭。
「我知道什么？我之前问过你，你亲口承认不是的。」
他干脆承认：「那还是我亲手制作的。」
「一分钟到了。」虞昭绕过他。
「虞昭！」他心里的火像被一阵大风携着，烧得到处都是灰，「。」
「我怎么样对你，你都不满意。」虞昭说完，怕他再说什么，赶紧做结束语，「我真的有事，先走了。」
虞昭几个大步下了楼梯，也不是事情有多着急，只是关子扬扯起这些话来，总是没完没了，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她是在校门口遇到的江书函，他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拿着手机低头看，要是苏钦漫在这，她肯定先拿手机拍下来，苏钦漫展示过她的手机，里面相册三万张，九成九是江书函。江书函听到脚步声在身边停下，也没有转过头来看她，但虞昭感觉他心情应该不错。
「出去玩这么开心？」
「没有啊。」江书函收起手机，转过来看她，「他说有工作，不来接我们了。」
虞昭对这种突然爽约，心里自然有不满，但她更好奇江书函的情绪。
「他不来，你不难过？」她想起之前开家长会的事，他不是气得一个人躲起来抽菸？
「我难过什么？」江书函淡淡地说，「我早就习惯了。」
「噢。」虞昭拿出手机，也看到江毅发给他的信息，一些道歉的话语。
她抬起脚步要走，回头问江书函，「他既然不来，你怎么不走？」
她话没说完，苏钦漫从后面突然出现：「当然是在等我。」
虞昭吓了一跳：「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想听听你们在讲什么。」苏钦漫八卦得很坦诚。
她显然也感受到江书函的心情不错，问他开心什么。
江书函揽住苏钦漫，对着她笑了笑：「因为可以见到你。」
苏钦漫当场表演脸红。
「……」虞昭知道自己多余，转身要走，灵光一闪，她好像知道江书函为什么开心了。
不就是觉得江毅没有因为她在，而放下自己的事过来嘛，一视同仁地爽约，让他那些爱计较的心思得到微妙的平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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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想清楚这一点，也笑了。回头见着关子扬踏出校门，她假装没看见，跟他们两个打了声招唿，赶紧走人。
还没走几步远，果然被喊住了。
「你骗我，你根本没有事。」
「好，我骗你。」那又怎么样。
「我话还没有说完。」
「你的话天天说不完。」她算是看清了，谈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多话讲。
「这些话我不得不讲。」
「要不是看在……」虞昭顿了一下，「你这种行为发在网上要引起众怒的。」分手后最忌讳纠缠不清。
「看在什么？」
「重点在后半句。」
「你把话说清楚。」
「跟你说不清楚。」虞昭嘆了一口气，「让我回去吧，我好饿。」
关子扬：「那我们一起去吃饭。」
「行行行，走吧。」
苏钦漫和江书函手拉手从他们身边经过，一听吃饭，苏钦漫马上提议：「那我们一起吧。「
虞昭：「走吧。」
其他两人没有出声，默认同意。
四个人找了一家火锅店，虞昭让关子扬先坐进去。
「那你要帮我拿蘸料。」
「行。」
「我只要一点辣。」
「好。」
「多点酱油。」
「知道。」
「还要一点白糖。」
「……」
虞昭给他端回来半碗醋。
「你还记得我爱吃醋？」
虞昭想起来好像有这么一回事：「那我要端回去了。」
关子扬拉住她的手：「我们是不是和好了。」
「吃完饭再说。」
「那就是没有。」
苏钦漫和江书函端着碟子回来，虞昭看他：「放手，吃完再说。」
饭桌上，苏钦漫说起自己的游玩计划，随后问起他们怎么安排假日。
关子扬没出声，虞昭说：「先写完作业再说。」长假，发了很多试卷。
苏钦漫：「你太扫兴了，这作业写完还有时间去写玩吗？」
旁边江书函：「你也知道？」
「我不知道。」苏钦漫怕自己的游玩计划泡汤，「你完成作业很快的，先出去玩。」
江书函反问：「那你呢？」
苏钦漫打算抄他的：「你写完，我也就差不多了。」
江书函：「假期留在家里学习吧，我给你补课。」
苏钦漫不乐意：「那多影响我们感情。」
虞昭和关子扬两人没有说话，低头吃东西。
苏钦漫一指虞昭：「那让她教我好了。」
虞昭抬头：「你不怕影响我们感情？」
苏钦漫：「我们哪有感情？」
「我对你有啊。」
苏钦漫「嘶」了一声：「你没有机会了。」
虞昭笑：「反正我不出门，你不懂题目可以来问，不过不保证全都会。」
「你真的不出门？」关子扬问。
虞昭低声：「你管那么多。」
「问问不行吗？」
「行，我真的不出门。」虞昭看出他的失落，「你怎么想的？我出门也不跟你一起去。」
「那我可以跟着去。」
虞昭给他夹肉：「多吃点。」少说话。
假期总是过得很快，关子扬来找虞昭两次，两人没有吵架，相处时有点像回到还在一起的感觉。
关子扬感觉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虞昭告诉他是自己的容忍度越来越高，关子扬说也是好事，虞昭说行。
最后一天，江毅回来了，吃饭的时候，虞昭说起高三可能要回去，不在这里念了。
江毅忙问：「是不是户口不在这？」
虞昭：「不是，因为你老是说到不做到，我觉得没意思。」当初那种迫切想了解他的心情早就没有了。人只对不了解或者没有得到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不是……」
「哎，不是，就户口问题，理解你忙。」虞昭知道他要说什么，欣赏了一会他脸上尴尬的表情，问旁边的江书函开心不开心。
「我是开心了，但有人会不开心。」他说完，还看向江毅，「我不是说你。」
「那你说谁？」
「她前男友。」
第69章 和好但分开
假期结束的第一天，班里挺多人早早就到教室，大家低头刷刷补作业。李峰站在教室后面看了一会，脸色越来越沉，走上讲台，一顿批评。
无非是下个月高考了，你们明年这个时候也快高考了，怎么还不自觉，要努力就拼尽全力努力，不想好好读，我也不多说，是你们自己的人生。
骂了十多分钟，全班没人抬头跟他对视，等他脸色铁青离开教室，好多人手里的笔又动了起来。
好像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平日班里那股闹腾劲好像消停了一点。
关子扬最近也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主要是那天过后李峰对他们更严格了，跟各科老师通了气，一致多布置作业，每天发下来的白花花试卷，让人无力阻挡，教室里嘆气声比说话声还多。
关子扬周末还是会去找虞昭，那是他为数不多放松时刻，哪怕他边说话虞昭边写题。
虞昭听完说：「你确定不是你先写完了，看我在赶卷，心里才放松的？」
关子扬好不容易比她快一次，拿起她笔袋里的笔转着玩：「不是啊，我单纯是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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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眼神落在他手上，有些惊讶：「厉害。」
「比你怎么样？」关子扬展示了一番，笔在他指间自在地穿梭。
「出师了。」
「你都没教过我。」
虞昭低头写卷子，回：「那你怎么会的？」
「我天赋异禀。」
「行，你天赋异禀。」
「虞昭，你最近越来越无聊了。」
「是吗，刚才不是还在向我表白？」
「你有听到哦。」
虞昭指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我有耳朵。」
关子扬视线随着她的手指移了一下，正想说她为什么当没听到，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视线再次落在她的耳朵上，她今天带了耳钉，还是小鱼的样式，但设计简单，像一个歪歪扭扭的「8」。
刚才她低着头，他也没注意，现在没有了头髮的遮掩，那尾小鱼也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他拿钳子拧半天的小鱼。
他的心仿佛也变成了小鱼，在水面上不断腾跳飞跃。
「开心吧？」虞昭问他。
「是你收到礼物开心吧。」关子扬不想承认，又问，「你不是丢了吗？」
「没丢，我当然开心啊。」
「你像是开心的样子吗？」话说着说着，有点旧事重提的意思，「你当时是怎么对我的？」
「这道题你选a还是b啊？」虞昭指了指试卷的一道题。
「你不要转移话题。」关子扬扫了一眼，「这是一道填空题。」
「关子扬。」离期末不过一个多月，虞昭决定跟他坦白，她想了一下，「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你想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他听听看能有多坏。
虞昭：「你还是先听好消息吧，我怕你听完坏消息就走了。」
关子扬：「什么好消息？」
虞昭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关子扬都被她弄紧张了：「你到底说不说？」
虞昭反问：「你想听什么好消息？」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我大概能猜到。」
「那复合吧。」
「行。」
关子扬：「真的假的？」
虞昭放下笔：「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
她继续说：「下学期我不在这里读了。」
关子扬刚才心里活蹦乱跳的小鱼已经被浪拍到岸上，只剩下挣扎。
「为什么？」
「我是转校生。」
关子扬脱口而出：「那还复合什么？」
「那随便你。」这句话虞昭用很真诚的语气说，「我尊重你的意见。」
关子扬当即把椅子转到后面，背对着她，沉默不说话。
虞昭已经拿起笔写了两道填空题：「你怎么打算的？」
「你自己走了，还管我怎么打算？」
「那我不问了。」虞昭提前说明，「我们不要吵架了。」
「好，不吵，你回去后我们还能见面吗？」
「以后的事情很难说。」虞昭实话实说。
「那你还说复合？」问题又绕了回来。
「这是我想出来两全的办法，以为你这样能好受点。」虞昭提醒他，「我这次没有说走就走。」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你想太远了，哪怕是我留在这里，我们会知道以后该怎么样吗？」
关子扬没法反驳她。
「如果我不同意复合呢？」关子扬把椅子转过来紧紧地看着她，「你也无所谓对吗？以后我没法见到你，我们真的连普通同学都不是了。」
「也不是无所谓，我说了怕你难过嘛。」
「你怕我难过，但你肯定很开心可以摆脱我了。」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你都要笑出来了。」
「你怎么猜到了？」
关子扬咬牙：「我怎么猜到了？我随便乱讲，你还真的承认？」
「对不起，我们能不能谈点别的？」
「你都要走了，我还有什么可以跟你谈的。」
「恋爱啊。」虞昭点开日历，指给他看离开的日期，「还能谈这么多天。」
「你说的是人话吗？」
虞昭安慰他：「你可以换一个角度看问题。」
「像你这种性格，这些天我们都不一定能谈得完。」
「我什么性格？」
「比较一般的那种性格。」虞昭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感觉我再多说几句，我们今天就能结束。」
「你太过分了，都是我的问题吗？」
「你问题比较多。」虞昭安慰他，「不要生气了。」
「你一边指责我，一边让我不要生气。」
「那我不说话了。」虞昭低头继续完成试卷。
关子扬在旁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虞昭把作业写完，去冰箱给他拿冰淇淋吃。
他也不动，望着窗外跟雕塑似的，虞昭怕冰淇淋融化，把他的那个也吃了。
关子扬向她看过来，眼神里满是无声的控诉，虞昭知道他要说什么，手摸上他的脸：「不是不在意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点。」
「你最好是。」
端午前，东城进入雨季，已经下了好几天雨，虞虹云照例嘱咐虞昭带伞不要淋雨，并说要来陪她过生日。
第70章 你好好长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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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虞虹云提前过来给虞昭过生日，在小区门口等虞昭时，遇到了江毅。
江毅被叫住时，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虞虹云。他当然知道虞虹云长什么样子，但是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虞虹云跟他记得的样子不一样。
他甚至是看她微笑的样子跟虞昭有几分相似，才试着问：「虞虹云？」
「不认识我了？」她换了一只手拎蛋糕，伸出手，「那重新认识一下。」
见过虞昭后，他预想过重新遇到她的时刻，但是这么猝不及防地碰面让他没反应过来，握上她的手时，只听她说：「好久不见，江毅。」
是好久不见了，她手里拎着那个蛋糕装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面，上面有「18」的字样，时间这条长河缓慢向前流着，但往回看竟是如此奔腾汹涌。
虞虹云看了一下信息，虞昭告诉她今天要值日，要晚点出来。
她收起手机，问眼前还有些恍惚的人：「附近有什么地方，我们简单聊一下。」
江毅找了一间咖啡店，傍晚来喝咖啡的人比较少，店里空座很多，虞虹云落座后给虞昭发了信息，让她从学校直接过来。
等咖啡端上来时，两人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不好太直接聊虞昭，但两人都觉得先寒暄太过刻意，一时也找不到其他话语，毕竟他们之间也只能聊虞昭。
落日的光透过玻璃窗，斜照在桌子上那个蛋糕上，上面黄色的小鱼因为光线的照射，渡上一层金色的光芒，虞虹云没有因为这沉默而觉得尴尬，她因为想到虞昭而心里发暖。
她捧起咖啡，先跟他道歉：「把虞昭生下来，没有告知你，总归是我做得不够妥当。」
她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我当时太年轻，也太自信，虽然把很多客观的事情都考虑到了，但唯独孩子的想法，我控制不了。」
她希望她的孩子快乐，可能大多父母都是这么想的，但很多父母的爱还带着过多的干涉，因为他们知道抵达目的地走哪条路最容易，希望孩子少走点弯路，少遇到点困难。
孩子不理解的时候，总会产生很多家庭矛盾，但当能够理解的时候，他已经不需要父母了。
所以，当了十八年的妈妈，她大概有一点心得，陪着孩子走弯路，哪怕她不要你跟得太紧，但孩子趁你不注意跑远了，她总是要回头看你在不在。
「但虞昭是个好孩子。」不是成绩好、听大人的话的那种好。
江毅默默听完，开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虞虹云：「不会比现在更好的结果了。」
「你变了很多。」
「隔了那么多年，谁都会变的。」她笑了一下，「你就变老了。」
江毅也笑：「是啊，能够见到虞昭我很开心，你把她教得很好。」
两人当时谈的恋爱并不长，诚如后来所见，两个人没有再见过面，要不是虞昭的存在，他们两个早已陌生的人也不会有今天的对话。
虞昭看到虞虹云的消息已经放学了，今天又轮到值日，周五是大扫除，没有半小时搞不定，她问关子扬能不能跟她换。
关子扬说可以帮她打扫，但问清原因后，又不愿意了，怀疑虞虹云是来带她走的，怕明天就见不到她了。
虞昭解释了五分钟后，看到其他同学已经开始打扫，干脆拿抹布擦窗。
关子扬：「窗户要用报纸擦。」
虞昭：「你放学了，你先回去吧。」
「你是不是生气了？」关子扬隔着玻璃问，「不是说好期末考完再走的吗？」
「我刚才白解释了？」虞昭从讲台抽了几张报纸，确实比抹布好擦一点，「再说，早一天走，晚一天走，也都是要走。」
「你看，你就是要走。」
「对啊，就走。」虞昭不多说了，「你想怎么样？」
「你明知道我不能怎么样。」他开始装可怜，「剩这么几天时间，你还不让我好过。」
虞昭低声说了句：「你好过了，我就不好过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让开，我要擦这面玻璃了。」
关子扬往旁边挪了一步：「你要不带我走吧。」
「那我不成了拐骗未成年人了吗？」虞昭拒绝，「你等十八岁再说。」
说到这里，她心里也有点得意，看向关子扬：「我快要十八岁了。」
「我知道。」
「，小朋友。」
「不是小朋友。」关子扬纠正她，「是男朋友。」
虞昭：「……」
关子扬不满，但一时想不到反驳的理由，伸手比划了一下身高：「谁比较高？」
「还说不是小朋友？」虞昭把报纸投进垃圾桶。「天黑了，快回家吃饭。」
关子扬：「你晚上跟我视频。」
「跟我妈在一起，怎么视频？」
「你已经开始找藉口了。」
「跟你共享位置，今天真的不走。」虞昭耐心地保证，「至少和你过完生日再说。」
「行吧。」关子扬勉强同意，「你回去吧，我跟你换值日。」
虞昭看向他，关子扬也不躲他的眼神：「不用了吗？」
「你现在挺幽默。」她都做得差不多了。
关子扬：「还行。」
「突然对高三的生活很期待。」虞昭到洗手台洗了手，拿起书包就走。
关子扬跟在后面：「你把这句话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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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收回，再见了。」虞昭说完，被关子扬拉住，他说：「最后一句也收回。」
「你事真多。」
「还有，你是不是忘记一件事？」
虞昭：「等明天再说。」
「你怎么共享位置给我？」他至今没有加回她的微信。
「不知道呢。」
关子扬：「你好记仇！」
「这是给你了解我的机会。」
关子扬：「那之前我也是给你了解我的机会。」
「你现在比我会气人了。」虞昭看向他，「明天见，男朋友。」
关子扬听完心情又还可以了。
虞昭到咖啡店的时候，天已经半灰了。对于这两人坐在同一张桌子旁，她还是挺难想像的，看了好一会才上前。
第71章 生日蛋糕
虞虹云看她来了，打算起身走了，没见到江毅之前以为有很多东西需要说明，真的重新见到了，又好像什么都不必再讲了。
虞昭拉开椅子坐下：「你买蛋糕了？」
「过生日没有蛋糕怎么行？」虞虹云提前订了，下车先去拿了蛋糕再过来找她的。
江毅看她还微喘着气，跟服务员要了一杯水给她，她喝了一口：「我好饿，我想先吃块蛋糕。」
虞虹云把蛋糕推到她面前。
正值饭点，虞昭想到要找饭店吃饭，还要等，手已经抽开蛋糕盒的带子，直接打开盖子。
是一个水果蛋糕，白色的奶油上面堆叠着水果，几条小鱼的装饰被她拿下来，拆开餐具盒，里面有打火机和蜡烛，她点了一根蜡烛，随即吹灭，并没有直接插进蛋糕里，像单纯走个形式。
虞虹云笑：「有这么饿吗？」
虞昭切了一块蛋糕，先递给虞虹云：「饿，下午有体育课。」她跟苏钦漫打了一节羽毛球，苏钦漫打累了就让江书函替她上，两人打她一个，她能不累吗？放学后打扫卫生还要陪关子扬说话，她吃完蛋糕还能吃得下饭。
她切了第二块蛋糕，推到江毅面前：「剩下的都是我的。」
蛋糕不大，她切了两大块出去，大概剩一半，她也不切了，直接拿起刀叉吃。
这一桌三个人围着一起吃，没有过生日的气氛，还显得有些冷清，虞昭低头吃了两口，抬头发现，桌上的两个人都在看她。
「你们是吃过了？」虞昭问，就她一个人饿？
「没有。」虞虹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三个人能坐在一起吃一个蛋糕，在虞昭十八岁的生日。
「那吃吧，总还是值得庆祝的，我是大人了。」
江毅笑了笑：「当然，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你想要什么礼物？」
「小孩子才需要礼物。」
江毅没有送过她一次礼物，到现在她好像也不需要了，他心里有空落落的，往里面丢一个块石头，还能够听到它迴荡的余音。
关子扬来找她时，也问虞昭要什么礼物，虞昭说：「你送的我都喜欢。」
关子扬：「意思是我送什么都不在意。」
虞昭：「你解读的角度总是那么新颖。」
端午过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老来越少，关子扬情绪不稳定，经常恶意解读她的话。
她威胁：「你再不好好说话，我走的那天不告诉你。」
「那样也好。」他嘴上说得随意，但看向她的眼神充满警告。
她抬手搭住他的眼睛：「你患得患失，不过是因为不相信我们未来还有很多时间。」
「那你哪里来的自信，我们未来有很多时间？我怀疑你走的第二天就会跟我断联。」
「第二天就要联繫吗？」
她刚说完，手上一片温热。
「对不起。」她马上道歉。
关子扬拿开她的手，退了一步躺倒在她的床上，脸埋在被子里。
「喂！不要穿着外衣上床。」
关子扬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那我脱掉。」
「你下来就可以了。」
关子扬：「你还嫌弃我，你被子不叠，衣服都堆在椅子上，我不坐床上，我坐哪里？」
「不叠被子，但我的床是干净的，你可以坐地上。」
他受不了不叠被子，她受不了外衣外裤上床。
关子扬抽了一下鼻子：「虞昭，我们哪有未来。」
虞昭：「……」
生日前一天是周日，关子扬一大早在厨房砰砰哐哐，一会是勺子掉落的声音，一会是搅拌的声音，一会是机器运作轰轰的声音。
蒋英被他吵醒，下来问他在干嘛。
关子扬：「我做蛋糕。」
蒋英一脸疑问：「你还会做蛋糕？」
「正在学。」
「不是，你做蛋糕干嘛？」
「虞昭生日。」关子扬又补了一句，「她今天过来。」
蒋英知道虞昭要转学后，也不管他们现在和没和好了，总归是以后不会好了，就算还有后续，那也是大学的事，她不用管了，她现在对虞昭心存感激。
「那中午在家里吃饭？」
「行啊。」关子扬把搅拌好的面团放进烤箱。
「你也不用问她一下，怎么知道她愿不愿意？」
「她会同意的。」他会求她同意的。
蒋英看他拿着手机看里面挤奶油的教学视频，问他：「怎么没见你给我做生日蛋糕？」
「学会了下次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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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英谈不上满意这个回答：「我去菜市场，你们要吃什么？」
「你随便买点好了，吃完蛋糕估计吃不下了。」
蒋英看他低头挤出来的奶油形状：「挤成这样那确实吃不下。」
关子扬辩解：「我这是练习。」
等蒋英从菜市场回来，看到他开始往蛋糕上面歪歪扭扭挤奶油，说：「我生日不用你做蛋糕了。」她还是去外面一个比较好看。
关子扬手一抖，控制不住力道，那些奶油沿着蛋糕的边缘流下来，像刷得不均匀的墙壁。
他沉默了一下：「不影响口感。」
虞昭不知道他说的惊喜是什么，但总的来说，她还是抱着一点期望的。
她到的时候，关子扬还没有完全弄好，他让她先去他房间，或者先陪橘子玩也行。
「你不会是在做蛋糕吧？」虞昭问。
「你怎么知道的？」
「我进来，闻到蛋糕的味道了。」
关子扬眼神亮了起来：「对，你先上楼，我等下拿上去。」
虞昭想起来上次他做的甜汤，不太放心，从他身旁经过，要往厨房去：「我看看。」
关子扬：「这样就不惊喜了。」
「我现在惊喜和等下惊喜不都是惊喜吗？」
关子扬还没想好怎么拒绝，虞昭已经进厨房了。
厨房还没有收拾好，桌面放着拆开的各种袋子，还有没洗的餐具。
她看到那个蛋糕，粉色和白色的奶油交织，没有太明显的交界，走近一看，像下雨天泥泞的小路，车开过去，要陷进去的那种。
「怎么样？」关子扬问。
虞昭点评：「有心了。」
「味道应该不错。」
虞昭：「你先试。」
第72章 没有做好准备
关子扬切了一块给她：「你生日先吃。」
「我明天才生日，你是大厨，你先吃。」
「你不喜欢吗？」
「我很喜欢。」
「但我听你的语气很平静。」
虞昭接过他那块蛋糕：「来，拍照。」
关子扬拿出手机，虞昭把蛋糕端到脸旁边，用手指着，再露出一个笑容。
关子扬拍了几张，低头看了一会，心里还是很满足的，这样才对嘛。
「你试试看。」他催促。
她吃了一口。
「怎么样？」
虞昭比了一个大拇指：「很好。」
「你确定？」
虞昭想把蛋糕砸他脸上：「我要是说还行，你是不是也不满意？」
「对。」
虞昭把那块蛋糕往他嘴里塞：「怎么样？」
关子扬被蛋糕煳了一嘴，连鼻子都沾了些蛋糕，看起来很滑稽，虞昭偏过头笑。
「味道一般。」他自己点评，「你笑什么？我辛苦做的，你至少要吃两口。」
「不吃了。」
「你不是说很好？」
「你自己都尝过了，不知道我骗你的。」
「但也不至于不能吃第二口，你来之前还跟我说，你没吃早餐的。」
「我不吃。」虞昭转身要走。
关子扬拉住她，她手一甩，把他手里的蛋糕挥他头上了。
她不是故意的，但他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好笑，鼻子上的奶油没擦好，发上额头上又沾上了，她拿出手机要拍他。
关子扬也不请她吃了，往脸上擦了一下，直接抹她脸上。
虞昭没躲开，嫌擦下来的那些奶油太少，拿起桌上没用完的奶油袋直接对着他脸上挤。
他脸躲开了，脖子没躲开，那些奶油黏煳煳地往他衣领里流。
他抓起衣摆直接把衣服脱下来擦干净，还没来得及跟虞昭算帐，她又撕开奶油袋直接往他身上贴。
「虞昭！你疯了是吧！」
她哈哈大笑：「好玩！」边说着边后退，就怕他报復回来。
「虞昭，你等着。」他那件衣服都不够擦的，他在桌上的材料袋摸出一瓶奶油。
「你怎么好胜心那么强！」虞昭离门有点距离，只得围着餐桌跟他绕桌子。
虞昭一走动，奶油就落在桌上，地上，她跑了几圈，累了，投降：「好了！我让你抹一下，这事就过了，行吗？」
「行。」关子扬过来拉住她的手，让她张嘴。
她照做，他也没有故意挤很多，一口的量。
她尝一下味道：「没有你做的好吃。」
「你现在撒谎，我一点也看不出来。」
虞昭：「……」
「你们在干嘛？」蒋英要下来做饭，一看这个乱糟糟的厨房，再看关子扬没穿上衣，感觉脑袋充血了。
虞昭连忙道歉：「对不起，但这些都是他弄的。」
「关子扬！你立马把衣服给我穿上，我二十分钟后再下来，要全部给我打扫干净。」蒋英当着虞昭的面不好骂他，一方面怕丢了他的面子，一方面怕说了他也是在怪虞昭，忍了忍脾气，转身上楼。
「帮我。」
「明天见，你的礼物我已经收到了。」
「这个不算。」他还准备别的礼物。
「这个当然不算，我说的是那个耳钉。」
「什么叫这个当然不算？」
「好，都算。」虞昭提醒他，「你再不打扫，你妈要骂你了。」
「中午在我家吃饭。」
「以后机会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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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子扬看她：「你发誓。」
「我不发。」
「你早点走也好，能少气我一天是一天。」
关子扬说完这句话的两天后，虞昭真的走了。
她原本的高中期末考试比这里要早一个多星期，她得赶回去参加考试，做好下学期进班的准备。
接到这个通知，她买了下午的票，早上她还是照常去上学。
吃午饭的时候，关子扬说她看起来跟平时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变更好看了？」
「也不是。」
「你长得也很丑。」
关子扬差点被呛到，咳了几下：「还说我喜欢曲解你，你也曲解我。」他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想说什么？」
被她一打岔，他也忘记要说什么了。
等吃完饭，关子扬看她背着书包，才想来问：「怎么把书包背下来了？」
「我下午的票。」虞昭看着他说，「要回家了。」
关子扬一下变了脸色，站定看着她，后面的同学喊借过，她拉了他一把。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这么突然，我还。」
「嗯。」虞昭偏过头，虽然她知道他很爱流眼泪，但还是不想看他那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所以说，这种事还是不要当面说出来，不然免不了凄悽惨惨戚戚的场面。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也许是我们最后一面呢。」她试图开一下玩笑，但显然没开好。
「那你别走了。」他握住她的手。
他用了力气。
「好，我坐车。」
「这种时候，你还说这些吗？」
「不好笑吗？」
「不好笑。」
「那你想要我说什么。」
「说你不走。」
「你不走。」她抬眼看了一下关子扬，嘴角紧抿，看得出来他很想让她滚，但说出来她又真的会滚。
虞昭好心：「你不用纠结了。」
「我发信息你会回吗？你会打电话给我吗？会想我吗！你会忘记我吗？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我……」他停顿了一下，「我不想你走。」
他们站在校道旁的一棵树下，六月的天气很好，天蓝云白，室外温度偏高。
虞昭：「我不会忘记你的，到时如果太忙没有及时回信息或者打电话，你可以理解的吧。」
「我理解不了。」
「先出校门吧，要是被教导主任看到，那不是转学了，是退学了。」
他沉默，也不放手。
虞昭：「送我到车站？」
「不送。」
「好。」虞昭抽开手，转身往校门走。
关子扬心里一阵抽痛，看她的背影已经模煳了。
他没有想到会这么难过，明明她提前告诉过他了。他已经无数次模拟过这一个场景，但根本没有用。
虞昭走出十几步的距离后，想起自己有句话没说，回头挥了挥手：「关子扬，再见了。」
第73章 我很想你
跟预想的一样，关子扬直到高二结束也没有收到虞昭的任何信息，暑假有不到两周的时间，他打算去找她，虞昭终于回了他一条信息，说自己还有课上，没有办法见面，高考结束再见。
高三课业更加繁重，双休变成单休，每周最后一节课都是考试，试卷很多，课排得很满，每天等有空抬头时，只剩下天边暗橙色的夕阳，他停下休息，望着窗外，手里的笔不自觉转动，大概在这个时候，他会想起她。
但她一定是忘了他，后来他打她的号码，那边永远只传来冷冰冰的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就算再忙，接个电话的时间总有的，但她没有。
不知道是没有，还是不愿意。他想，她也许喜欢别人了。
他那些袭捲来的想念、胡乱的猜测、焦急的等待都被倒进一个废弃的空间，无人理会。
他问过江书函，江书函说他不跟虞昭联繫，苏钦漫说她没见过虞昭发朋友圈。
她离开得很彻底，他心里想着她忘了自己，但有时也不肯承认这点，相信她会信守承诺。
课堂偶尔走神，忽地想起，她根本没说过任何承诺。
高考后再见，是考试结束那天，是隔天，是隔一年，还是隔很久很久，久到他们都老了，没有必要再见了。
他的心慌了起来。
虞昭回到原来班级，迅速进入高三的状态，学校离家不远，她两点一线，机器人的生活都没她寡淡。没有关子扬的日子，整个世界清静很多了，也……寂寞了很多。
一个学期也很快过去，寒假放了五天，一天用来休息睡觉，一天陪虞虹云过年，两天完成作业，还剩一天，她打算跟关子扬发信息。
她知道手机忘记充值，已经停机，这天她往里充了钱，没想到充了两次，手机还是没有恢復信号，过年营业厅还没有开始营业，她那条祝他新年快乐的简讯也没有发出去。
不过那天晚上她接到江书函打过来的语音电话。
接到后对面没有出声，她心领神会：「你们今天就开学了？」
「没有，我在出来碰到他们了。」
听到手机那头传来的烟花燃放的声音，她想起去年的事，时间过得真快啊。
苏钦漫也在那边说着：「你去年偷放我们烟花，还没有赔。」
声音从高到低，他应该走远了些，问她：「今晚出来，我还以为能像去年一样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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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是我出门遇到？」
「可以吗？」他可以现在买票。
「不可以，好好学习吧。」
关子扬不能判断她拒绝见面的原因是为了学习，还是纯属不想见他：「那你能把微信通过吗？一年了。」
「嗯，你删掉我一年了。」
「虞昭，我不敢了。」他比她冲动，可她比他记仇。
「等考完试。」虞昭奉上甜言蜜语，「加回来会一直想要跟你聊天。」
「我怎么不相信？」他嘴上说着，心里那个废弃空间已经长出一个春天。
「真的。」
「。」
「感受到了。」
「你这算什么回答？给你的日记本看了吗？」
「什么日记本？」
「你生日那天给你的礼物。」他让自己冷静，「你没拆开看？」
虞昭想起来，自圆的话已经说出来：「还没捨得打开。」
那几日太忙了，一开始确实是捨不得拆，想回来找个时间再看看，后来就忘了。
那边没有声音。
虞昭先开口：「对不起，我会看的。」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再说如果我现在生气又能怎么样？」他想通了，「不过就是把电话挂了，然后再也联繫不到了。」
「等挂完电话我再生气，我现在想多跟你说两句话。」他用很平静的语气说。
「我们在比赛谁更会讲话吗？我深刻地认识到我的错误了。」
「我会原谅你的。」即使现在不原谅。
虞昭：「谢谢，新年快乐。」
「不客气，新年快乐。」
两人非常有礼貌道别。
寒假结束后，倒数计时上的三位数很快变成两位数。
出来吃饭的时候，虞虹云说她瘦了很多，让她压力不要太大，尽力而为就可以了。
虞昭反问：「尽力去做一件事的话，怎么会没有压力？」
虞虹云被她问住，把菜单递给她：「也是，你自己找时间放松一下，等下我看着你多吃点，下巴瘦尖了。」
「我下巴本来就是尖的。」虞昭小小地反驳了一下，也反思了一下，她不是给自己太多压力，只是长时间集中一件事，其他事情会顾及不到。
蒋悬因为工作耽搁了一会，晚了一会过来。
他落座跟虞昭打招唿，虞昭看了他一眼，问：「你们和好了？」
两人都默了一会，虞虹云：「你怎么知道？」
「今天见面，才感觉好像很久没见到蒋叔叔了。」
虞虹云松了一口气，她更在意这个是不是影响到虞昭的心情。
蒋悬摸摸了鼻子，没说话。他比虞虹云小五岁，家里人自然不满意这门婚事，虞虹云说她没要结婚，她让蒋悬好好地去处理家人的关系，有空再见面。
他转移话题：「虞昭，大学想去哪里读？」
虞昭：「看成绩。」
虞虹云：「还是去东城吗？」
「不确定。」
「你是在接受访问还是在跟妈妈讲话？」
「真的还没有决定好。」
虞虹云指出：「你明明是不想说。」
蒋悬低头点菜，不参与她们母女的对话。
「妈，你不想说的时候我可没有说你不想说。」话说得有点绕，也有点火药味，是她们之间少见的争执。
虞虹云难免也自我怀疑，是不是给她的自由太多了，让她这样独立，或者换一个词，油盐不进。但当她脑海里浮现这个问题时，她已经想到虞昭会这么辩驳她了。
蒋悬适时靠近虞虹云，问她还要点什么，把话题岔开。
这顿饭虞昭多吃了一碗，虞虹云和蒋悬送她去学校上晚自习，路上已经聊起高考完去哪里玩的事了，虞昭都说可以。
第74章 要看她
立夏，春尽日。
关子扬那些如春草般疯狂生长的思念也入了夏，绿荫成片。
他写满了一本厚厚的日记本，那些没一起度过的时间，有很多的话没有说，有很多事没一起做，他都记下来，落在纸上的那些字，一笔一划等待着失主检阅。
关子敏不过是两个多月没见到关子扬，发觉他有些变化，见面盯了他好几秒，关子扬正在餵橘子吃鸡腿，橘子挑食，鼻子凑近，又扭头走开，他重重地揉它的脸：「白煮鸡腿，你看不上了是吧？」
橘子从他手边熘走，他抬头把鸡腿递给关子敏：「姐，你要吃？」
关子敏怒骂：「狗不吃你给我？」
关子扬：「那你看那么久，我还以为你想要。」
「我是看你，你胖了？」她感觉他整个人都厚了起来，过年那会还有种少年单薄的味道，今天勐地一看，身高体壮的，她看到背影还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他。
「是重了几斤，不过也高了两厘米。」关子扬把鸡腿拿回厨房，准备下一顿再餵橘子，「番茄怎么样了？」
苹果喜欢猫，关子敏便把那只猫带回去养了，理由还很充分，她送了狗给他，他送只猫过来也不过分。当时橘子在旁边玩球，爪子搭着球来来回回地走，球偶尔跳起来，橘子也跟着蹦起来，他说你当时不是嫌橘子太活泼才不带它走的吗，关子敏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小声点，怕被橘子听到。
关子扬摊手表示自己说的是实话，过了几天，橘子发现番茄不在，它好像知道是被关子敏带走的，关子敏再回来家里，都不像以前跑过来趴在她身上欢迎她，关子敏咬定是关子扬在背后说她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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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子敏说猫当然好，也胖了，又问他下个月考试准备得怎么样。
「还行。」不行也不能怎么样。
「想去哪个城市？」关子敏例行一问。
「。」
「她？她是谁？」
关子扬不说话，旁边一直看电视的关龙山出声：「还想着他女朋友。」
关子敏撕开桌上的薯片，问：「不是分了吗？」
「不要吃我的薯片。」关子扬把她手里的薯片抽走。
「嗯？还没分吗，不是转学了？」关子敏也不管，拿起桌上的葡萄吃。
「转学就要分手吗？」关子扬指了指她手里的葡萄，「我洗的，别吃。」
「你这样，她还不和你分？」
关子扬辩驳：「我哪样？她觉得我挺好的。」
关子敏：「这话你说的还是她说的？没狗粮硬撒是吧？」
「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关龙山忍不住提醒，「剩一个月了，心还是野的。」
「她高考完就来找我。」薯片在嘴里咔嚓发响，「她不来，我跟她没完。」
关子敏笑出声：「这话你要跟她说，跟我们说有什么用。」
薯片咔咔得更大声了，你问他薯片怎么吃得这么脆响？他只能答咬牙切齿吃的，他上哪跟她说去，他用江书函和苏钦漫的微信给她打过语音，都没有再接过，他都受不了他们两个怜悯的眼神了，他用不着他们可怜，还手机的时候心里祝他们早日分手。
不过是两个节气的更迭，雨水充沛，他从考场出来时，外面一片雾茫茫，雨哗啦啦地倾泻，有的人考完试发疯，大声嚷着，冲进雨里，后面的同学也被调动起来，一群人跟猴子一样，嘴里叽里哌啦地飞奔进雨幕。
也还有些人站在楼道不走，躲雨。等了一会，同班的人陆陆续续站在一角，孙韵格点评那些人像孙悟空带领猴子进水帘洞，徐向远笑出声。她举起手机，问：「你们两个人能送我一张合照吗？」
关子扬揽住徐向远：「来吧。」
徐向远也配合比了一个「耶」，还作势靠近关子扬，关子扬不动，急得徐向远喊：「你不躲，这样我很被动！」
关子扬伸手推开他：「快滚吧，受不了你了。」
「我圆满了。」孙韵格笑意掩盖不住，瞥到旁边经过的秦筱琳，连忙喊住她：「班长，这里。」
秦筱琳一回头，看到几个人站在那：「你们不走吗？」
「等雨小点。」
「哦，过两天会有一个聚会，群里会有通知，到时你们都要来。」
几个人都点头。
孙韵格推了秦筱琳一把，说：「关子扬，和班长也拍一张吧。」
秦筱琳这才看向关子扬：「可以吗？」
关子扬笑：「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秦筱琳走到他身边，孙韵格定格这一画面。
徐向远不满：「班长怎么不和我拍？」
孙韵格嘴快：「她又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不喜欢我？」徐向远回头问，「班长，你讨厌我？」
秦筱琳有些侷促：「没有啊。」
「那你是喜欢……」徐向远拖长声音，「我吗？」
秦筱琳：「不是。」
「班长，可不可以犹豫一下，这么果断。」徐向远哭丧着脸，「我很没面子的。」
孙韵格指了一下关子扬：「他有面子，他来说。」
关子扬看着雨已经走神好几秒，回头看到他们的眼神，不知道什么话题落在自己身上：「怎么了？」
秦筱琳一笑：「没怎么了，雨还没有停。」
「嗯，但应该快了。」最近的雨都是一阵一阵的，来得突然，也走得突然。
「跟虞昭还有联繫吗？」秦筱琳问。
「回去就跟她打电话。」
「这样，聚会的时间地点你告诉她，让她一起来。」
「好。」
雨渐渐小了，周围的人也一个个回去了。
孙韵格撑着一把粉色的伞走了，徐向远跳进车里，关子扬抬步要走，秦筱琳叫住他：「关子扬，你知道吗？」
他没有回头：「知道，谢谢。」
「好，再见。」
雨停了，天空看上去更加广阔，接下来的人生也是。
关子扬一出校门遇到蒋英，问她在这里干嘛。
蒋英白了他一眼：「等你回家吃饭，庆祝你高考结束。」
「哦。」他拿出手机开机，给虞昭打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第75章 心想事成 有求必应
大数据时代，要找到一个人越来越简单了，每个人留下的电子痕迹太多了，在社交平台分享过的票根，随意打卡的地址，甚至发出的一张风景照，都能被有心人定位。但关子扬跟虞昭再联繫上，是採用最原始朴素的方式——偶遇。
考试结束，关子扬整日不出门，说好点是沉稳，说不好听那是死气沉沉。
蒋英参加了社区一个老年舞蹈班，每天跳完舞回来，神采奕奕，看上去比他还有活力。
她看不惯关子扬这种状态，骂他没出息：「你不行就去找她，考完试，我也不拦你了。」
「不去，她怎么不来找我？」他耿耿于怀，她竟然敢骗他，说好了要见面，连个影都没见着。
「真受不了你。」蒋英一巴掌打在他后背上，他还是无动于衷，她自己的手倒是麻了一会，「不行，你给我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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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子扬躺倒在床上：「妈，我要睡了，你站在门外帮我关一下门。」
蒋英被他气到：「早上九点钟，你睡什么？」
「困了。」关子扬拉过被子，盖在脸上。
「你给我起来，早知道你爸前日回去就该让他把你带走，早上爷爷奶奶还给我打电话，问你怎么不回去？你自己跟他们说。」关龙山回去看爷爷奶奶，关子扬推脱下个月再回去，其实是怕虞昭回来，找不到他。
「知道了，等下打电话给他们。」关子扬翻了一个身，「妈，你让我安静一会。」
「你让我省心一点。」蒋英唿了一口气，「我明天也要出门。」
「好。」
「好什么好，我怕我回来你饿死在床上。」蒋英跟舞蹈班的姐妹约了去凤溪山的寺庙上香，平时去了也就去了，这次怕出了门心里还记挂着关子扬。
「你以为我三岁小孩啊？我会做饭，也会餵好橘子。」
「橘子都比你让我放心。」蒋英想了一下，「要不，你也一起去。」
「不去。」
「我没说去哪，你就不去？」
「你去哪？」
「凤溪山，上上香，保佑你考个好大学。」
「那倒不用，试都考完了，姻缘倒是可以求求。」
蒋英：「……」
关子扬不知道是被蒋英说动，还是真想去求姻缘，最后点头出门。
隔天他上车才知道，她们包了一辆大巴车，他被蒋英领到每个阿姨前问好叫人，接受个高长得好读书厉害等一系列夸奖，有个阿姨带了一个五六岁的孙女来，推她出来喊他叔叔，嘱咐一些要向他一样，好好学习之类的话。
他被一声奶声奶气的叔叔击破心理防线，拒接这个称唿：「喊哥哥就好了。」
蒋英在旁边：「你以为你还小？」
「虞昭喊你姐姐，你不也应了。」关子扬反驳。
蒋英瞪他一眼：「你能不能被开口闭口就是虞昭，这里人多，我懒得多说你。」
「你这不是说完了吗？」
从车前走到车尾，他的脸都笑僵了。坐到最后一排，他拿出耳机戴上，闭上眼睛装睡。
车程谈不上长，一个半小时，他下来帮几位阿姨提了东西，又接受夸奖五分钟，准确地说，是蒋英接受这些溢美之词五分钟，他看得出来，蒋英很爱听。
几位阿姨进了旁边的小店，出来拎着几袋香，跟蒋英讲解香的不同种类。
寺庙在山上，沿途树木茂盛，有几棵古树，树根错杂，半边枝条垂落下来，中间点缀着红色的祈福丝带。
到了山上的庙里，那里还有一棵专门挂红丝带的树，那棵树原本的绿枝叶都看不太清楚了，祈福的红丝带厚厚地重叠在一块，风一过，挂在外面的丝带都飘了起来。他看清上面写的字，有的求「学业进步，金榜题名」，有的求「生意兴隆，财源滚滚」，也有的求「身体健康，一生顺利」。
他问旁边一个正在挂的人：「这祈福带哪里有？」
那个人指了指里面，关子扬进去，发现队伍排得还挺长，轮到他的时候，他也不客气，反正都是求，那就都求，请了一条写着「」的许愿带，他提笔写下名字。
蒋英一扭头找不到关子扬，见到他站在树下，让他不要乱跑。他说香味有点熏，想先下山。
「你心一点也不诚，这会功夫都等不了。」蒋英比他还贪心，还有几个殿没进去拜。
哪里没诚心，一条许愿带100块。他在心里默默说。
虞昭没有想到自己的毕业活动是来庙里上香。
组织活动的班长特别简单粗暴，在群里发出几个选项，一个是去海边，一个是密室，一个是去爬山，她点进去看的时候，人选的还不多，对她来说，这个天气去海边有点热，去密室有点害怕，去爬山有点累，总之来说她都不太喜欢，随便勾了一个选项提交。
调查结果出来，去密室的人最多，第二是海边，第三是爬山。
班长在群里发话，说最后一次了，也不用少数服从多数了，尊重少数人的权利，选密室的去密室，选海边的去海边，选爬山的去爬山，不想去的同学呢，还是建议去一去。
最后一句，就显得不太尊重她了。
但选爬山的同学很兴奋，立马拉了一个群，经过几位同学热烈的讨论，选中凤溪山，理由是那里许愿很灵。
反正当什么事变成最后一次，大家也没有厌烦的情绪，纷纷贊同。
到了山下，她跟班里另外六位同学拍了照片，约定在山顶见，其他时间自由活动，有问题及时联繫，便四下散了，她很欣赏这种同窗情谊，看似有，其实也不知有没有的状态。
山不高，但上去的石阶没有砌得很平整，她盯着石阶一步一步往上走，阳光被两旁的古树遮挡住，地上有倾泻落地的光影，还算凉快。
她爬了一半路程，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休息，班里有同学经过，跟她打招唿，打开袋子给她递了一条许愿带，告诉她可以挂在这两边的树上，她接过道谢。
喝了两口水，她起身打算继续爬，抬眼瞥到一个颇熟悉的人正快速往下走，三四层的石阶一两步匆匆跨过，她叫他的名字，第一次他没有听到。
关子扬听到声音，已心头一震，回过头来，是日思夜想的人正在向他招手。
猝不及防的碰见，让他第一时间愣在原地。他想过见面的地点会是彼此的楼下，或者彼此的学校门口，甚至约好的某一个家店里，但不会是这样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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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寺庙太灵了，人还没下山，愿望就实现了。
「你怎么在这？」他的第一个问题。
「班里的毕业活动，你呢？」还没等到他回答，她又说，「好巧啊。」
「陪我妈来的。」关子扬向她走近，「好久不见。」
整整一年没见了，她突然站在他面前，他有一种不真实感，所以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你好像有点不一样。」
「你也是。」虞昭点了点他的手臂，「这里，好像大了一圈。」
虞昭想了一个形容：「你像一个气球，被吹大了。」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像在录入面容，左转右转上下转，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虞昭看穿他的意图，让他放手：「不用看了，我是假冒的虞昭。」
「那你赔我一个原来的虞昭。」关子扬看着她的眼睛。
「原来的是你的吗？」
「嗯，我的。」他的手离开她的脸，拉住她的手腕，好像瘦了，跟长住在他心里的她不一样，甚至有陌生的感觉：「你没吃饭吗？」
虞昭笑：「相思令人瘦嘛。」
「你张口就来。」这个时候又是熟悉的她了，「你想谁？」
「想你。」
关子扬满意这个回答：「当着满山的神明的面，想必你也不敢撒谎。」
「抱一下吧，好久不见了。」
关子扬揽过她的肩膀，紧紧抱住她：「我也想你。」
她的脖颈处一片湿热，问：「你是流泪了还是流口水了？」
关子扬生生被她逗笑：「你才流口水。」
「好了，我同学还在上面，你要跟我一起还是到山下等我？」
「我今天不会让你从我的眼皮底子下去逃走。」他还有很多话没有问清楚，「走吧，我陪你，顺便还愿。」
「你许的什么愿？」
「见到你，还有……」他停住脚步。
「还有什么？」
关子扬低头，吻上她的唇。
古树下，飘扬的祈福红丝带，久别的重逢，拥吻的恋人，有那么一瞬间会让人想起那些古老的爱情传说。
蒋英从庙里出来收到关子扬的信息，说遇见虞昭了，要她自己先回去，照顾好橘子，他先不回去了。
几行字看得她一脸茫然，打他的电话问怎么回事，关子扬把发的信息再重复了一遍。
蒋英疑惑：「怎么就遇到了？」
「我许愿了。」
她是想让关子扬出门走走，而不是出门走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到时说。」
（正文完）
第76章 夕阳旁观的吻
关子扬因为虞昭没有第一时间来找他而跟着没什么感情同学四处乱逛这件事站在道德高地指责她。
「我没说什么时间去找你，不算失约。」
「我跟他们做同学的时间比你还早。」
「是班里组织的活动，不是乱逛。」
虞昭一句句解释，然后收到关子扬含着冷意的眼神。
「虞昭你真的不要脸。」
她不敢相信：「你就这么直骂？」
「对，就骂你，烦你，讨厌你。」他那些思念、委屈、难过，经过日日夜夜的发酵，此刻开坛，扑面而来全是怨气。
虞昭指了一个方向：「关子扬，你自己回家吃饭吧。」
「我不回，接下来我们去旅游。」他还牵着虞昭的手，「不准拒绝。」
虞昭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关子扬捕捉到她的迟疑：「在想怎么甩掉我？你想都别想，你要是哪也不去，想回家也行，我去你家，我还没有去过你家呢？我先认认门。」
虞昭选择出去玩：「那你想去哪里？」
「只要有你的地方都行。」
「我看你先带你去医院吧，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虞昭不懂他现在这种想和她大吵一架又因为太久没见想黏在一起的心情。
两人好好在路上走着，他非要伸出一条胳膊环住她的脖子，她走得快一点，很像被他锁喉。
「不至于吧！你要勒死我了，放手。」虞昭抗议，拿下他的手。
街对面的绿灯闪烁，留给行人的时间不多了，她快步向前。
过了一个红绿灯，她回头，关子扬并没有走过来。
前面的车子开始启动，两人隔着一条车流相望。
后面还有一个红绿灯，绿灯又开始闪。
她讨厌等红灯，转身过了马路，接着她在街对面等了十分钟，中间两次绿灯，他都没有过来。
虞昭在后面的奶茶店点的奶茶已经做好了，她进店取餐，出来看到关子扬面无表情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她撕开吸管的包装纸，插好吸管，把奶茶递到他眼前：「不用客气。」
关子扬不接：「我等了你那么久，你等我一分钟都不行。」
虞昭：「我这不是过来给你点奶茶了吗？」
「你不要脸。」
「骂我两次了。」
「你该骂。」
「好，我该骂。」虞昭举得手酸，正想撤回来，关子扬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挪开。
他低头喝了一口：「不甜，不好喝。」然后把她的手推开。
虞昭把杯子放桌上，哄人的态度诚恳：「那你说要我怎么做？」
「你怎么做都弥补不了我。」
「有这么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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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严重，你看你甚至没意识到。」
「我意识到了。」
「你意识到了，那你怎么一点也不主动。」他说完，指了一下自己的脸。
虞昭拒绝：「不要。」
「好，你走。」
「那你不要摆出一副我要是敢走就死定的表情。」
他偏头生气。
虞昭妥协：「好吧。」
她拉了一下椅子向他靠近，椅脚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他还生出一点紧张。
他能够感觉到她的唿吸离他越来越近，但等了一会，并没有发生什么。
等来的是她的笑声。
他转过头来，看到她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睛，问：「笑什么？」
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她选择退后：「不好意思。」
一直以来，他只觉得她对他的喜欢没有他对她的喜欢多而已，所以他心里不平衡，今天才知道，不是少，而是没有或者消失了，他整颗心像被她揉成一团然后随意丢弃。
难道他再次重逢是为了分手，重圆是为了破镜。他想提分手的这种情绪又涌了上来。
虞昭拿起奶茶起身：「前面有商场，找家店吃饭，我好饿。」
「嗯？怎么不走？」虞昭不知道他想到哪去了，「不是说要去玩？开心一点。」
他也想开心，但他能开心起来吗？
虞昭拉他的手：「走吧。」
关子扬躲开：「你不想碰就别碰。」
「什么意思？」虞昭不知道这句话从何说起。
「没意思。」
虞昭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误会？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下午五六点，城市的路灯还没有亮起，正是放学下班的时间，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一声鸣笛都能引众人纷纷侧目，更何况是当街接吻这种事。
「我说的不好意思不是你理解的那个不好意思。」她努力解释，「是那个不好意思。」
她说完还问了一句：「你明白吗？」
「我看你好意思得很，我不明白。」
「你现在理解能力也不行了？」虽然听起来有点绕，但她觉得他是能理解自己的意思的。
关子扬自暴自弃：「好，你讨厌我就直说。」
「我没有讨厌你，是你讨厌我吧。」他今天亲口说的。
这个话题得出的结论竟然是他不喜欢她。他调整自己的唿吸，告诉自己冷静，不要生气。
虞昭选好了餐厅，又拉了他一下：「走不走？」
他起身，咬着牙说：「我们的帐慢慢算。」
虞昭心情还不错：「不用算，吃喝都算我请你。」
「我被气死的话，你全责。」关子扬伸出手。
「好，我全责。」虞昭把桌上的奶茶递到他手里。
「不是，你理解能力也不行。」
虞昭拍了一下他的手：「是这个意思？」
关子扬顺势握住她要离开的手：「走吧，少跟你说话，我能开心点。」
商场前还有一个红绿灯，这次他紧紧地牵住她的手。
虞昭看他，关子扬低头问她看什么？
两人站得靠后，前面的行人或关注着红绿灯的变化，或低着头看手机。
夕阳斜落在她的脸上，像戴了半边金色的面具，她仰起头，吻上他的唇，唿吸交缠，唇舌也是。
一个只有，绿灯亮起前，她退开：「明明很甜。」
关子扬脸颊发烫：「什么？」
「我说奶茶。」她给他点的那杯是全糖，怎么可能不甜？
绿灯一亮，所有人往前涌。
「可以原谅我吗？」
他从湿绵绵的吻回过神来：「可以原谅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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