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没在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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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情感] 《不好意思，没在追你》作者：竹栖枝【完结】
简介：
十年前，温竹被林远周拉黑了，那时她希望他声名扫地、一事无成。
后来，演员林远周爆火。
他的帅脸在她家正对面的大屏滚动播放，他的声音在她家电梯里单曲循环。
温竹更生气了。
据说他有个初恋女友，他还是被甩的那一个。显然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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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的围脖号是个影评大咖，每年都能cue中影帝，人称流量锦鲤。被指认为林远周的头号黑粉。
二人作为观察嘉宾同上一台恋综，吃瓜路人纷纷凑热闹。
节目里，两个人互怼上天，差点在台上掐起来。
拍摄结束后，在地下车库，林远周一身黑衣靠在车旁，那双微挑的眼埋在压低的帽檐里，故作懒散道：「温竹，你这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要不，我让你得一下？」
温竹冷笑一声，打开自己的车门：「不了，我正上升期呢，得注意名誉。」然后一脚油门走了。
林远周不明白，当初明明是温竹噼的腿，怎么好像他才是个绝世大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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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上有人问起：「林远周先生，您怎么看黑粉？」
林远週游刃有余回答：「得不到就毁掉，爱得深沉。」
气得温竹当晚发博：「听说林远周新剧腹肌是画的。」
林远周拽住她手腕，咬牙切齿：「是谁害我在腹肌上涂遮瑕？」
阅读指南：
1.sc，he，都是初恋，双向误会。
2.女主大学老师，发展副业，男主大明星，成长中。
3.女主不是真黑粉，粉圈内容勿联繫现实。
4.角色无原型！无原型！无原型！
内容标籤：都市 成长
主角视角：温竹，林远周
一句话简介：和初恋顶流破镜重圆了。
立意：勇气
第1章
天知道十年前不欢而散的初恋，现在一睁眼就能看见是种什么样的操蛋体验。
温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站在自家的阳台上，被迫欣赏狗比初恋的脸。
从一周前开始，她家对面商场的大屏就以十五秒一个循环，日夜不停连续滚动，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示林远周的美颜。
超高解析度的大屏幕，每分每秒都是金钱燃烧的味道。
镜头旋转着缓慢地从下向上，先是修长的脖颈，然后是清晰的下颌线和白皙无瑕的皮肤，随着那双仍旧摄人心魄的眼睛慢慢睁开，与画面外阳台上的温竹四目相对。
最后品牌的logo渐渐浮现，画面陷入一片白茫，同样一片空白的是温竹的脑海。
动态的镜头特别让人身临其境，好像在男主角的面前进行了一趟酣畅淋漓的视觉盛宴，甚至有种让少女脸红心跳的羞-耻感。
这体验太过刺激，以至于温竹的运动手环不断震动，提示她的心率已经高达137。
她抿了抿唇，最后选择闭上双眼。
自己的平凡固然难受，但前任的成功更让人咬牙切齿。
「林远周，你现在是真的火了。」
温竹怒而拉上窗帘，在自己的床上阴暗爬行。
但她只勐地划拉了两下，就把床单重新拉平整，毕竟这样胡乱发泄情绪的行为对于一个重点大学的新入职教师来说还是略微有失体面。
而这样紧闭窗帘不见天日也不见夜色的日子，她还要再过六天。准确地说是六天加上十二小时，因为开屏时间将会一直持续到夜里十点。
……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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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温竹和闺蜜刘瑞瑞在中心地段租了一个两室一厅一卫，还有个视野辽阔的大阳台正对对面的万达广场。价格合适，出行方便，治安也好也足够热闹。
刘瑞瑞听完温竹的叙述完全共情，正在刷牙也挡不住她吐槽的热情：「我x，惨绝人寰。他就是那个突然把你拉黑了的初恋哥啊？居然真让他火了。」
温竹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睁眼就是他那张大脸是什么感受？」
刘瑞瑞表示虽然很惨，但有喜感。
「至少你曾经拥有他的青春。
今天还拥有了在家打卡他应援大屏的机会。」
温竹：「你最好是在安慰我。」
刘瑞瑞用手肘顶了顶她：「人左右是个大帅哥，总比之前一直挂着的「世纪x缘」gg看着对眼睛好。而且……他演的《暗轨》真的挺不错的。」
温竹的手顿住。
大概是她面对镜子发呆得太久，刘瑞瑞觉得自己的话有点不合时宜：「我是说剧本还有人设挺不错的。」
温竹知道这后面应该接什么——他演得也就那样，要不是有了个绝佳剧本，碰上个负责的导演，有这么些牛逼的班底，轮得到他火？
但她俩都没说。
《暗轨》这部剧演得无可挑剔而且爆火，是不争的事实。连她妈这个日夜沉迷麻将的女人都明里暗里问起她这个高中同学是不是真去黑x会当卧底了，现如今还健在吗？
她说人家只是演戏，不是真去违法犯罪了。
于是她妈笑问他过年回不回家。要不要再来咱家吃顿饭？
她妈之所以那么问，是因为她和林远周高中的时候是亲密到可以串门的程度。但那都已经是十年前了。
十年的时间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足够让明星火了又煳三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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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冷笑一声，这十年来，耿耿于怀的大概只有自己。而对大明星来说，自己只是一个有过一点情感纠纷的高中同学罢了。
「有空我看看。」温竹冷不丁一句。
刘瑞瑞有些摸不着头脑，温竹突然脱敏了？这几天回家都歪着脖子走路生怕看到万达大屏幕上的男人。
「他挨打的戏份多吗？」温竹问道。
「狠心的女人。」刘瑞瑞竖起大拇指。敢情是想看前男友被狠狠胖揍啊。「好消息，没活到大结局。」
温竹冷水洗了把脸，精神不少。这公寓哪里都好，地理位置优越，周边设施齐全，而且离她的单位只要十分钟通勤，就是热水器老旧了些，热水不太给力。好在现在才九月底，不太影响日常生活。
「那我就放心了。你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狗比初恋成为了大明星而且他的大头照就挂在窗户对面商场大屏幕循环播放更让人绝望的事情吗？」
刘瑞瑞：「应该没了，除非他的粉丝突然想扒他的初恋女友。」
温竹表情一僵：「别了，而且就算要扒……那也大概率不是我。」
擦完玫瑰豆沙色的唇膏，温竹在化妆桌前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
她上下左右打量镜子中的女人，嗯，今天也是个像模像样品德优良温柔知性的大学老师。
直到她跨进了电梯厅。
很巧，电梯顶上的四个灯泡坏了一个。
电梯里灯光略暗，但凑合能用。
左右各一的彩屏突然亮了起来，紫色黄色的光十分炫彩，画面中的水晶镭射吊灯好像被搬到了这狭小昏暗的内。
幽暗的电梯厅摇身一变纸醉金迷的迪厅。
「她那幽幽眼神快要对我说话！」
耳熟的声音。
靠！又是他！火了就是火了！怎么哪哪都是他！
温竹看到屏幕里的林远周身着紫色大亮片西装，比镭射灯还亮眼。他的头髮往后抓，额角的刘海恰到好处地垂下，看起来并不十分刻意，但却自然得精緻。
恍惚中有种在娱乐圈许久不见的气息。
「叮——」
终于，伴随着「对我说浪漫情人爱我吗！」还有身边人对林远周颜值的彩虹屁，温竹的脸皱成一团踏出密闭的空间。
刚才的体验给予温竹的尴尬痛苦程度不亚于突然穿越到上个世纪去迪厅抓整晚不回家并且已经当上舞厅头牌的男人。
温竹已然是一位成熟的女性和成功的大学教师，她面不改色，嘴角带笑，只有浏览器的搜索记录留下了愤懑的罪证：电梯里显示屏的插头在哪？能拔吗？
温竹负责的课程时常会有其他专业的学生来蹭课，不仅座无虚席，甚至最后一排另外搬来的小凳子都会坐满。
表白墙上常有学生夸她讲得浅显易懂，且有梗，所以她的课算是人气很高的。虽然才来一年多，但温竹已经是公认的人气最高的教师之一。
一般来说，温竹的名字和照片登上表白墙的时候主要会带两个话题。
第一：墙，哪个老师课上得好？
第二：墙，问问这个学姐有男朋友吗？没有的话求一下联繫方式。
但今天，不仅最后一排的小凳子空无一人，班级里也零散地空着不少位置。
「今天是有什么活动吗？」温竹边打开桌面上的ppt边问。
底下的学生小声交谈起来。
「你怎么没去啊？你不林远周粉丝吗？」
「这不没选上吗？」
「群演还要选吶？」
「那可是当红演员林远周好吗！剧组只要三十个群演，报名的人昨晚就三百多个了，怪我手速太慢，气人！等会儿下课咱们就去围观，指不定还能远远地看上两眼。」
讲台下面的氛围有些怪异，过一会儿，某一个角落的学生回答：「可能是有剧组来我们学校拍戏。」
温竹淡淡地噢了一声，怪不得一个早上三个学生和她请假。
第一个说自己约好考驾照，第二个说自己刚才从楼梯上摔下去扭伤脚，第三个说自己发烧正在医院等检查。
「老师，你都不好奇是谁来吗？」
「不好奇。」顿了一会儿，温竹笑着补充，「好吧，上课时间不好奇，等下课我去打听打听。毕竟，在苍北大学——比我魅力大的人不多。」
学生都被逗笑了，课堂气氛瞬间活跃。
温竹正色：「好了，班长整理一下没到的同学名单发我，我们开始上课吧。」
正是下午两点整，班长的手机里准时跳出来室友许慧慧的消息：点名了吗？
班长：没点呢，但是今天位置空了这么多，一看就知道你们旷课，让我给她发名单。
许慧慧：呜呜，我的好室友，求你别发我名字。你知道吗，这可是近距离接触周周的机会，千载难逢！只要能看他一眼，就算平时分被扣完我都无所谓！
班长表示：要是扣完平时分，那你专业课可得考90才能不挂科。
许慧慧：37度的嘴怎么会说出这么冰冷的话！你说我到温老师办公室门口大哭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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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大的中心大道去年重新铺过，打孔机的噪音持续了大半个月才停，后来又是推土机什么的，总之是大动干戈了。如今灰白色的大道十分平整，白色的实线和人行道也是新浇上去的，加上两旁的梧桐树，随便拉个摄像头就能有韩剧的氛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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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在下班路上美滋滋刷着手机，突然被志愿者拦下了。
「前面拍电视剧呢，封路了过不去。」几个大学生志愿者在路上维持秩序。
苍大的风景确实可以，主要是占地面积很大，拍摄效果好，所以经常有网红打卡，偶尔还有电视台来取景，学生和老师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温竹茫然地点了点头，她刚才正边走边刷着微博评论，一时入了迷差点撞上围在线外的乌泱泱的人群。
这条路走不通她又不想绕太远，于是她走入旁边的教学楼内，准备从一个不常有人走的侧门出去。
苍北大学的教学楼设计十分复杂，所以现在，她只是在这幢教学楼内找个垃圾桶，立马就认不出自己是在教学楼的哪个角落了。
温竹顺着一侧的教室慢慢走，一个个空教室有阳光透过窗户斜着打进来。
从走廊的玻璃门望出去，那是苍大的标志——中心湖。
她欣喜，找到中心湖一直往东走就能出校门了。
……
大道上学生往来，主干道边停着几辆剧组的大巴。
导演统筹好各分组，最后提一下主演：「林老师，咱们这个场景的内容是赵教授在湖边再见白月光，重点落在眼神。」
林远周远远比了个ok的手势。
「好好，一会儿让咱们女主去站位，现在大家试一条。」导演和剧组的人打好招唿。
此时正是秋季，湖面的风适时吹起。
听着初秋的风晃动湖边半黄半绿的银杏林，扇形树叶的缝隙里藏着来来往往背着包聊天的学生。
更近处，在教学楼台阶上站着的人手臂上搭着浅色西装外套，身着合身的白色衬衫，勾勒出高挑挺拔的身姿。
林远周的脸在没有表情的时候，总是有点清冷疏离，好像精神已经抽离在外许久了。但是一旦抬起眼动起来，却又不是沉静时那样冷淡，反倒有几分入世后染上的痞气。一时让人无法辨别真实的他究竟是哪一种模样。
波光粼粼的中心湖，他饰演的男主角赵为森国外求学十年后回到自己的母校。
导演蹲坐在椅子上看着监视器，反正只是试一条，连对讲机也都没拿，对旁边的助理评价道：氛围不错，不过这情绪可以再外放一点。
林远周的表情突然凝滞。
他的眉慢慢拧起，不知不觉中走下一节台阶，又在将要继续往下走时停在原地。
面前走过的人低头聚精会神看手机，因为阳光略有些刺眼而皱眉，嘴角抿得直直的，看起来是个倔脾气。
温竹？
十多年不见，她将马尾放下，长发的发尾卷过显得蓬松俏皮。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着，发尾跳跃起来像是深棕色的海浪，在人心里翻涌。
但她却像没有看见周围人一样，只顾着向前走，好像一旦和你不是一路人，就会决绝地和你分道扬镳。
那就是温竹。
一个当群演的男生忽然大声：「我x！那不是温老师吗？！温老师怎么进来的？我刚和她说我腿瘸了啊！我现在要不要装一下？」
「哎呀行行行，那你靠我身上啊我扶着你。」许慧慧看林远周入了迷，顺着他的眼神方向看去，正好落在了正在专心看手机的温竹身上。
许慧慧拍拍男生，试探着问道：「诶诶，刚才……周周是不是在看温老师啊？」
演着腿瘸的男生同样看去：「应该不会吧……但温老师长得漂亮，多看两眼也正常啊。」
此时监视器后的导演突然坐起来：「卡！这个眼神，好好好好！留一下！」
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正在接电话，他是林远周的经纪人，粉丝戏称他壮壮哥。他挂断电话，少见导演这么激动。
「我看看我看看。」壮壮哥凑近屏幕，他看着不同机位的画面，并对自家老闆的表现感到满意，连试一条都这么完美无缺。
「啧啧啧……怎么说来着——演戏天才！银幕霸主！」壮壮哥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吝啬自己对老闆的赞美之情，以至于他已然成为圈内以狗腿闻名的经纪人。
然后他抬起头，在看到温竹的那瞬间，脸唰地拉了下来。
他又看看林远周，显然是扎扎实实地看到了温竹。
壮壮哥拉来助理：「你去看看周哥状态怎么样。」
助理陈立被经纪人一提点，也发现了林远周有点不对劲。一般来说他出戏很快，而现在他的肩膀微微绷着，不太自然，于是小步跑到他身边：「周哥，你还ok吧？」
「嗯？」林远周回过神来，懒懒地靠在陈立耳边，「你也看到了？好看吗？」
「什么？」小助理有点紧张，如果是演的，刚才那眼神真是出神入化了。
老闆不会是一见钟情了吧？
第2章
「那边的黑天鹅……会潜水啊。」林远周轻声笑起来，把西装挂在助理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紧张什么？也不是头天上班了。」
然后插着兜往监视器那边走去。
陈立呆住了，老闆这状态切换得也太快了吧！
助理顺着老闆的眼神看去，那里确实有两只曲着长脖子浮游的黑天鹅。
「潜水？真的假的？没啊。」小陈把西装拿下来，左右没见着黑天鹅是怎么潜水的，又忙跟在老闆后头走。
「小陈，动态视力不太行啊，还得多练，不然以后被狗仔蹲都发现不了。」林远周三两步走到了导演身旁俯身看监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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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心想，他视力5.0，但真没看到黑天鹅潜水……？但老闆说啥就是啥是他工作的基本准则，老闆说的准没错。
「老闆你演技真牛啊，刚才的反应骗过全场了！」陈立跟在后头感嘆腿长就是好啊，比自己走得快多了。
温竹顺着大道还没走两步，就被人喊住。
面前的员工拿着几乎挡住整个面部的大喇叭：「诶诶，这场还没拍完呢？知道你们急着吃饭，放心，林老师业务能力很强的，一会儿就收工了。」
温竹这才抬起头。
哦……不知道怎么误入拍摄场地了，都是真实的大学生演群演，使得这场景过于自然，而她并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
原来在白线之外乌泱泱的人头现在和她面面相觑，几十双充满羡慕的眼睛让她说不出自己只是走错了出口。
反正她晚上没什么任务，在学校里多走两圈有助腰椎健康。
她回头当一个「编外」群演，边走边打开钉钉，瞄一眼公告栏，翻到半个月前有一条「关于苍大协助电视剧拍摄的通知」。
前段时间确实发了相关通知，但学校的通知实在太多，她根本没当回事。
「老师，你就不好奇是谁来了？」
学生的问题突然跃入她的脑海，于是她在搜索框内输入了电视剧披云见日。
跳出来的演员表，让她瞳孔地震，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电视剧披云见日官微：昨天09：18来自微博网页版
《披云见日》开机大吉！！！
领衔主演：赵为森@林远周明忆晓：@时茉莉moly】
温竹只觉得命运弄人，她勐然低下了头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事实上，单单只是和林远周呆在同一个空间内这个消息，就已经让她警铃狂响。
不知道下一秒她会不会就和他四目相对。只是想到这件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的可能，此刻温竹作为人民教师的素质已经快要抛之脑后，她脑内的所有词彙融合成一个众所周知的大字。
艹！
有什么比在自己的单位见到狗比初恋本人更尴尬的事情吗？
没事的，没事的，温竹，不会有什么更让人尴尬的了。
只要她当一个误入的群演，八成是和男主角碰不上面的。 」滴滴滴——」
一辆载着两个人的电动车穿梭在人群的缝隙中，压过了白线冲进来。不少人差点被撞倒。
「get out of the way——」电瓶车上的两个留学生高声喊着。
眼看要迎面撞上温竹，好几个在远处的学生惊叫：「温老师！」
温竹的脑内只有一个想法：在学校里被撞能算工伤吗？
然后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她眼前一黑。
身上不疼，脸上倒是有点疼。
比视觉先一步刺激大脑的是嗅觉。
清新的柠檬味留着夏末的热气，后调的松木在自然温度的熨贴下裹出的一点勾人气息。如果不是现在情况并不合适，让人想挂在脖子上贴着皮肤闻一天一夜。
睁开眼，白色的衬衫在她的面前，不知怎么的叫她突然想起苍北高中的校服。
她推开面前的人，气势汹汹地走到电瓶车边：「you should be observant of the traffic rules.」
就算再怎么胆大包天，差点出事故的时候还是会停下车。
温竹狠狠训斥了超速行驶的学生，并把他挂在车头的头盔罩到他的脑门上。说完，勐拍了一下留学生的头盔，两个学生睁着大眼睛呆滞住，然后一边sorry着一边走了。
现场没人受伤，虚惊一场。
温竹突然不敢回头。
这下不用手环报警，她的心早已经旋转跳跃出一场四小天鹅。
她属实是运气不太好的那一类人。这是经过时间证明的，比如说她参加比赛的最好成绩永远是第二名，填报志愿的时候也差一分没上第一志愿，保研三个名额考了第四。
现在，不想见到的初恋照片挂在自家阳台对面，误入拍摄场地还要被不遵守交通规则的学生撞。
以至于她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这个世界的npc，专门被生产来衬托天之骄子。
所以，她预感，刚才拽她的一定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化妆老师快来看看！」
「服装老师在哪里？」
林远周的身边早已经围满了人。
他的白衬衫上留下了鲜艷的红色痕迹，格外显眼。服装老师腿迈得快要有虚影。「组里还有类似的服装，我去看看，马上来。」
温竹用指腹擦了擦自己的嘴唇，豆沙色的唇釉已经完全哑光……
她摇摇头，憋着一口对命运的怨气。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呃……抱歉……你的衣服……」温竹尚且没想出来应该用什么话作为开场白。不过弄脏了别人的衣服，总是要负责的。「多少钱？我可以赔……」
温竹在心里默念：没事的，不要总是犯自我意识过盛的毛病。都十几年不见了，女大十八变，人不一定认得出自己。
林远周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才从一众工作人员的团团包围之中走出来。
「这件衣服两万五。」他的声音温润好听，甚至带着一点礼貌谦和的笑意。
「我可以赔礼道歉。」
温竹：d
两万五这个数字是应该出现在一件衣服后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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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远周垂着眼睛，整理自己的衣领，他的第一个纽扣处只剩下一小截挂着的白色线头，他有点意外地弯动眉梢，抬眼看向对面。
温竹对上他的眼神，竟然有些意外地羞愧。她发誓，就算面对这样一个顶级大帅哥，她也绝对没有不可自控的窥探欲，更不可能趁机扒他的衣领。更不用说，这人是狗男人林远周。
没了目标，林远周的指尖无措地垂下。
他唇角一松：「想追我，也用不着这么冲动。」
温竹：？
第3章
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带着一丝怪异的尴尬。
在围观群众众多的现场显然不合适坐下来聊聊赔偿的金额，故事的主人翁此时也并没有表现出她可以矇混过关的态度。
最重要的是，她既不想影响剧组工作，也不想被当成林远周的狂热粉丝。
……认了。
「我必须声明，我不是你的粉丝。衣服我会全数赔偿，请问微信还是支付宝？」温竹拿出手机问道。
林远周眼皮上挑，微微点头靠温竹近了些：「还想要我的联繫方式？」
温竹：？？？
林远周短暂地笑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復成面无表情的模样。好像刚才的话是温竹出现的幻觉：「现在是工作时间，由我的助理负责和你联繫。」说完他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犹豫。
公事公办的语气让温竹心好像被火苗灼了一下，蓦然紧了紧。
鑑于他们俩的微妙关系，林远周这种古怪的态度，到底是认出来了？还是没认出来？
她突然有些出神，视野里，林远周的西裤笔挺，褶皱随着他的动作起了又平，最后连他的衣角都没入了人群之中。
人群中钻出来一个楞头青年，「诶诶，放心，交给我吧周哥。」
「大家别看了别看了，继续工作啊！」
剧组的工作人员十分迅速的散开，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去。
这么大牌？
温竹承认，她对这个十年不见的狗比有那么点没有来由的芥蒂。
温竹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是不是有哪里说得不对。突然明白他生气的原因，毕竟——微信还是支付宝，真的很像在便利店购物。
「我直接给你微信转帐？」温竹打开了微信界面。这样不用进行多余的交流，比较干净利落。
陈立第一次处理这种意外事故，相当谨慎。而且这种涉及到赔偿的事情从来都比较敏-感，说不定就成了黑料。
他说：「先加微信吧，具体的金额我也不清楚，等这边拍摄结束我和老闆商量以后再和您接洽，好吗？」
「行。」温竹很快加上了助理的微信。
「您叫我陈立就行，您怎么称唿？」陈立笑道。
「温竹，我微信发您，刚刚实在不好意思。」温竹抱歉一笑。
陈立点点头。很快走回工作场地，进入工作状态。
但工作间隙，陈立的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出温竹那张令人难忘的脸，也不是美到惊艷，主要是她身上的书卷气对于在娱乐圈工作的他们来说实在少见。
他暗暗想如果远周哥看的是温竹，那也可以理解。
一旁的王导见陈立望着湖边似乎寻找着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陈立忽然结巴，有些不好意思，磕磕绊绊道：「……那边的天鹅，会潜水诶。」
王导起了兴致，聚精会神的，差点要把镜头推到湖边去：「是吗？没看到啊，小周你说它会潜水吗？」
面对着陈立「救救我」的眼神。
林远周扶额，又好像是在整理自己的髮型，煞有介事地无奈点头，忍不住漏出一声笑。
「……会。」
-
事情结束得很快，剧组立马又开始拍摄，比高三的学生还要争分夺秒。
毕竟多拖一天，就多那么多张嘴吃饭。
在这里，时间就是金钱，而且按顿算。
现在剧组拉起的警戒线，就像是牢笼一般。温竹想离开，却又只能识相地呆在围起来的这一小块地方，比孙悟空被三味真火烤的时候还要火烧腚。
她只好一边玩手机，一边看着林远周和时茉莉俩俊男美女对戏。
时而深情款款，时而拉个衣角的，十分养眼。
温竹移开视线，但身边的学生们惊唿一阵阵，让她频频抬眼。
「我靠我靠，林远周也太帅了吧！好像每一秒都在发光啊！他要是那样看我一眼，我都要死了！」
「本人比电视上还帅啊！！！那小脸，那长腿！谁说他没有一八四，这实打实的好吧！！！」
「天啊，下颌线简直绝美！！！我p都不敢p成这样好吗？」
温竹回想了一下，184，他真有这么高来着？不信。
果然是虚伪的男人！
……
漂亮的虚伪男人！
温竹站在湖边的阶梯下，刚好可以避开镜头。
她其实不太清楚林远周有没有认出来她。
她怕他认出她，又怕他认不出她。
她怕，他看见她过得并没那么光艷亮丽，怎么努力都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比不上他半分光芒万丈。唯一的安慰就是她今天出门画了妆，遮盖了她连续几天熬夜备课后憔悴的脸色。
她又怕，她在林远周心里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记不住长相和名字的老同学，真的只是一个在他出道路上横躺着的绊脚石。这样会显得她曾经的念念不忘就像个大傻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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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望向林远周那里。他和女主角之间的互动自然又。从头到尾不曾看向这里一眼。
他伸手将女主的头髮别到耳后，一句台词也没有，只是用那双眼看着她笑。
温竹心头一涩，林远周这不是会好好笑吗。刚才对自己那表情嘲讽谁呢。
……呵呵！
帅怎么了，也不过是长得帅的狗比罢了！
不知道哪里的学生压低声线，好像在聊八卦似的：「救命！好好磕！也太自然了，不是真的在谈能甜成这样？！」
「磕啥啊，纯粹同事关系，你能磕那是人家演技好。没看到一停下来，周周离女主三米远吗？」
「你咋知道人家不是真情流露啊，现在剧组情侣也不少。时茉莉演累了没，累了换我演两集！！！」
「据说，我只是听营销号扒啊，他有个初恋白月光……」
温竹竖起了耳朵。
「据说是他在国外读书时候的女朋友，还是娱乐公司老闆的女儿。人长得又漂亮家里又有钱……还对他一见钟情，展开了勐烈的追求。」
「啊……果然是烈男怕缠女啊。不过条件这么好，在一起肯定保送出道，谁能拒绝这诱惑啊。」
……
温竹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惊讶，因为她早就知道。那个女孩儿长得是真漂亮，身材是真好，家里也是真有钱。那一头亮眼飘逸的金色长髮，简直就是长髮公主本人。
她敢说，任何人见到那个女孩儿都会自惭形秽。她和当今颜霸女演员时茉莉比，都毫不逊色。当时的温竹自然也自卑得像是一团地上的泥巴。
她莫名地踢了面前的小石子一脚。
现场观摩着自己的初恋盯着别的女人看，而且还那么深情。
挺让人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的。
以前到现在都是一样的。
林远周那双眼，看电线桿都含泪，看黑色的大鹅都深情。
温竹闭上眼，但不论睁眼还是闭眼，都是林远周那双漂亮到摄人心魄的眼睛。她觉得自己的手里有点空，应该端杯热拿铁，这才配得上现场看这样一场唯美爱情电影。
她戳着手机给闺蜜发消息。
温竹：知道什么事比被迫看初恋大脸更操蛋吗？[微笑]
刘瑞瑞：怎么，还有比狗比初恋随处可见更让你想亖的事情吗？
温竹：我扑到了他怀里[微笑]
刘瑞瑞：？？？真的假的？！你怎么能碰见他的？
你当私生去了？？？那可违法啊！
温竹：你的想像力如果能换成钱，现在已经开上劳了。
他来苍北大学拍戏，意外碰上了。
刘瑞瑞：我靠！这不比我想得抓马？！
这叫什么，久别重逢！转角遇到爱！
虽然听你说他是个纯狗比，但说不定人家当初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不管，我先磕为敬！
温竹：你缺啥维生素了，什么都磕，不管姐妹死活是吧。
刘瑞瑞：温竹，讲真的。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
温竹：？
刘瑞瑞：我还不了解你？你多情绪稳定一人，只有说到有关他的事的时候，才会上窜下跳。
现在他还在吗？需要姐妹给你点三个顶级男模接你下班撑撑场面不？
温竹：影响不好吧，这可在大学。[害羞.jpg]
刘瑞瑞：……你还真想了啊！
温小姐，我採访你一下啊，撞到曾经的初恋、现在的大明星身上是什么感觉？
温竹愣了一会儿：胸肌，居然是软的。
刘瑞瑞正在输入的状态持续了很久，似乎在挣扎：……你没救了！
然后引用了三个男模那句话：介于你的精神状态，要不我还是给你点三个男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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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拍完一个镜头，林远周都会亲自去看监视器，这是他转型演员以来维持的习惯。他在採访里说不是科班出身，更要精益求精。
化妆老师来给林远周补妆，他手里的剧本轻轻拍着大腿，眼神有些失焦。
「闭上眼。」
刀锋刷在他的眼下刷着。等到化妆老师离开后，林远周睁开眼，不由自主往湖边望去。
「林老师，看什么呢？看鹅呢？」陈立见老闆出神。
林远周：「？」
他收回眼神。
笑了一下：「看你这个月工资是不想要了。」
陈立听不得这话：「想，想要！」
王导喝了口烫茶，脸上卡出深深地笑纹：「趁着状态好，要不咱们往后顺顺。」
毕竟学校属性特殊又人口密集，能早点拍完就能早点换场景。
「行。」林远周点头。
副导演没想到主演答应得这么干脆，只是听说林远周对工作向来没什么怨言，今天发现确实很好说话。
「这小伙看着是有前途的。」
王导笑笑：「要你说。」
壮壮哥是知道的，说他没有怨言，不如说是因为前几年的苦日子锻鍊出来极高的阈值。
那时候，苦差事全是留给他们的。冬天搬搬暖炉啊，夏天搬搬板凳啊，都算是轻松的了。仅仅是露出点疲倦的表情，都要被骂上两句。
「那，我去叫几个前景？」副导演助理是个圆脸女生，属于那种典型的眼里有活的剧组最喜欢的类型，好像有无限活力。
「辛苦小虹。」
副导演点头后，小虹就乐呵找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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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虹环视一圈，抓住了一个姑娘：「这位姑娘，现在缺个前景，不用说台词那种，说不定能在电视上露个背影哦！」
「我？」温竹指指自己的鼻尖。
「都来当群演了，难道你不想露露脸？！而且……还可以一米之内看林老师哦！」小虹压低声音，好像怕别人抢走这好差事。
温竹听这话，原来还欲拒还迎，现在瞬间顿在原地：「不……不了，这福气让给别人。」
「副导演让我挑个有气质的，我看了好几圈，就你最漂亮！走吧！而且快点演完快点下班！」女孩馋着温竹的手往摄像那走去。
「这不太好吧……」温竹面露难色。
领头的妹妹愣了一会儿，见人吞吞吐吐的，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放心！我们良心剧组，会给你加工资的！」
温竹就这么半推半就被拉到了摄像机取景之中。
……
「她？！」周强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声音响得棚子里都听到。
「怎么了？」导演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周强冷静了一下，总不能说这是男主角初恋吧，这要被知道不得挂上热搜：「哦哦，没什么，像我一高中同学。」
导演拿起保温杯喝了口烫茶，皱着眉头咧着嘴，突然眯着眼八卦起来：「班花啊？那些年我们没追到的女孩儿？」
壮壮哥赶忙摆摆手：「王导，你可少来，我老婆和我那是校服到婚纱，读书那时候我就没看过她一眼！」
「那你承认她是班花了呗！」导演心满意足地坐回自己椅子上，继续看监视器。
周强没话说，那确实是班花。他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林老师，忘没忘记。希望刚才那一撞给他撞失忆了。
于是他紧张地盯着监视器。
镜头里的林远周毫无波澜。
镜头前方的温竹，也没什么波动。
温竹的任务就是在镜头前走来走去，自然地作为路人与林远周擦身而过。
她已经上了一年的课，每天下面几十双眼睛盯着，再容易紧张的人也都脱敏了。
但她从林远周身侧走过时，还是不由自主垂下了头。
sos！不紧张个屁！
十年不见，应该是陌生的，但是那张脸出现在她面前的频率实在太高，她连头都不用抬，就能够想像出他五官的排列位置，甚至他眼角下垂后又微微上扬的角度。
而她可以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看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鼻子不问道他身上的气味。
这支香水，好像叫「苦涩灯火」。
林远周的品味，温竹从来都不怀疑，他总是能找到小众又给人惊喜的玩意儿。就像这个味道直戳她的心巴。
林远周以前就喜欢研究这些精緻的小东西，高中那会儿他就和大部分男生不同。他的左手手腕不戴机械手錶，而是一条黑色的细编织绳手鍊。特别是唱歌的时候，他的手虚虚地握住麦克风，手绳就更显眼。
总之，从十几年前就能够看出精緻男人的潜质。
「呃……那位姑娘，走慢点，走自然一点啊。」工作人员喊道。
温竹突然好像不会走路了，甚至有同手同脚的嫌疑。
她对于自己的掩饰水平从来自信，只是被丢入陌生的环境以后，胆怯的本质就会难以掩盖。
耳畔传来一声半是鼻音半是气声的低笑，明显没有忍住。
显然，来自身边那个男人。
「好的，不好意思，刚才好像踩到东西了。」温竹解释，然后回头再走一遍。
温竹忍不住心想：妈的臭渣男，怎么就长了这么一张让人心悸的帅脸？
她打包票，任何女人看到那样一双眼睛，都能够幻想出和眼睛的主人在莫斯科的雪夜拥吻，又或者是在纸醉金迷的宴会上和他隔着人海遥相望。
「卡。」
周围突然嘈杂起来，像是突然暗灭静音标籤。
她和林远周站在原地，突然想起要不是林远周拽了她一把，她可能已经躺在医院。
她犹豫了一会儿：「刚才情况紧急，没来得及说谢谢你。」
「噢……有没有人说过，」林远周笑了，眼下的卧蚕更加明显，眼尾也扬了起来。
他别过脸：「你的搭讪套路有点过时？」
第4章 唯一
傍晚的光线柔和，偏要给林远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渡上一层温柔的缱绻感。
「你的搭讪方式有点过时。」
……
林远周是什么品种的狗啊！
他总这么让温竹出乎意料，总让温竹咬碎了后槽牙也蹦不出一个字来，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那时九月份，高一新入学，温竹背着她的新书包登上了去苍北二高的k30路公交车。当时苍北市正在修第一条地铁，公交还是最盛行的交通工具。早上那个点是人挤人，脚踩脚。
温竹被一路从前门挤到了倒数第三排。
温竹养成观察人的习惯大概是从公交车上开始，也不是她喜欢，主要是当人的身体不能动的时候，就开始动眼珠子。
当时他们并不认识，但温竹早就斜着眼偷瞄了林远周一路。
他从来出众，就连他的那颗脑袋在一群脑袋之中都是最圆最毛茸茸的那一个。
而当她被挤到他旁边的时候，温竹反而去看椅背去看窗帘——反正就是不看他。
车里的空调唿唿作响，却一点没缓解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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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皱了皱眉，好像有毛毛虫在自己后背爬？
「同学，你包挺沉。」林远周往上提了提温竹的书包带子，她身后的异物感骤然消失。
温竹想他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如果唱老歌应该会更好听。
「哦哦哦……不好意思。」温竹上车时把包背在胸前，刚好卡在人和座椅中间，她两只手托起大大的书包。里面放的课本真的沉，以至于她的肩膀已经失去了对重量的感知。
面前穿着和自己一样校服的男生刷地站了起来，拽着她的书包带子把温竹拎到了座位上。
「？」温竹对这件事情的发展十分懵逼，她是被让座了？十六岁的花季少女需要让座？
「坐吧。小土豆。」
温竹感激中带着点不爽，但坐下的那一刻她的肩膀爽了。
坐下以后，温竹忍不住偷偷打量这位体贴他人但嘴巴不太善良的校友。
他的脸很出众，皮肤白得发光，抬眼看窗外的时候眼睛很亮，甚至能倒影出斑斑树影。
「看什么？」林远周垂眼问，他的睫毛很长，遮住了眼里的光亮。
温竹直言：「其实你不用给我让座，帮我拿一下包就好了。」
林远周梗了一秒，欲言又止，然后看着温竹的眼睛笑道：「还想我给你提包啊？」
当时内心脆弱的温竹，因为这句话想了一路：真该死啊，人家给你让座，你还这么多要求，把人当自己僕人了吗。如果下次在学校里碰到或者在公交车上碰到一定好好感谢一下。
温竹到班级报导的时候，每个人的桌面上都有一张按座位排好名字的班级名单，方便同学之间认识。
温竹一条条看下来，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温竹」后面的同学叫「林远舟」。啊看起来成绩很好的名字，让人马上联想到学海无涯苦作舟。
「同学，叫你小土豆是我不对。」身后传来公交车上一样的声音。
原来是他？他也是新生，而且还是自己同班同学。
温竹一激灵：「不不，没事，我今天包超级沉，多谢你给我让座……」她连忙摆手，这人还怪有礼貌的，她早就一点都不气他叫自己小土豆了。
「应该叫你小春笋，温竹同学。」林远舟笑着伸手。
温竹：「……」她的手悬在半空。
「很高兴认识你，林冤种同学。」然后重重握了下去。
而现在，林远周并没有变成冤种，温竹的身高也已经长到了平均水平。
这一刻冗长得像跨越了十年，又短暂得只有一瞬。
没等温竹反应，大道上一阵嘈杂，只听有人大喊：「收工，吃饭！！！」
温竹挎上包，终于收工了！熘了！不用现场看他大脸了！
-
林远周和经纪人壮壮哥坐上了保姆车，在粉丝们的簇拥中，好不容易离开了苍北大学。
壮壮哥，本名周强，是林远周的高中同学，自然也是温竹的同学。他俩铁到林远周打前锋，周强就打后卫，林远周打ad，周强打野勐抓下路的程度。
如果说林远周和温竹都有些或多或少的变化，那周强就是十几岁的时候已经长了三十岁的脸，几乎没有改变。
周强本来学的是gg，误打误撞进了影视行业。原来在做小煳咖的艺人宣传，林远周回国之后，才被林远周拉入工作室成为了他的经纪人。
刚开始的时候两人不知道多苦，这一年才算熬出头尝到了点滋味儿。
林远周闭目养神。
「周子，你太让我失望了。」壮壮哥靠在椅背上，一百八十斤的体重落在椅子上发出皮质之间摩擦的声音。
林远周掀开眼皮：「怎么了？」
壮壮一脸伤心，颇有种我儿不孝的惆怅：「你故意不告诉我她也在这里。」
「……」
「她还好意思出现在你面前？」
林远周莫名点亮屏幕，又按灭，一声咔哒音效后说：「意外而已。」
「你还为她说话？！她怎么对你，你不记得了？」壮壮哥的神情好像自己被渣女骗财骗色后甩了。
「……」林远周沉默，打开微信刷起来，突然抬眼，扭过头和后面的助理小陈说：「小陈，衣服的事，别找学校里人的麻烦。」
小陈刚刚工作，也不敢打听他们口中说的「她」究竟是谁。这行吧……别问，干得久了，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他突然被cue：「啊对，我还没和那个姑娘联繫呢。老闆果然想得周到！万一大学里的学生老师较真起来，舆论发酵，对咱们没好处。」
壮壮哥小声：「靠……死恋爱脑。」然后又质问，「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当初要不是你力荐苍大，那我们能来这取景？」
林远周看向窗外：「是文荣叔，今年刚好调职来苍大当校长。拜託我替他宣传一下，还能给剧组省下不少场地费。你不答应？」
「行行行，你总是有理。我刚才看了，明天都是女主的戏，剧组给你联繫了人，你就跟着指导实地了解一下教授的生活和精神面貌。」
「嗯……」林远周懒散地应着。
-
温竹到学校，开会直到一点半。
她从前都不知道，还有会议会安排在十二点半这种奇葩时间。在她和闺蜜吐槽了整一年以后，她也已经习以为常。
刚坐到办公室的椅子上，钉钉电话响起。
「又是什么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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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看着「杨老师」的名字闪烁，不由得啧一声，然后嘆口气，调整自己的心态，不让自己的语气不耐烦得太明显。
温竹：「餵？杨老师？」
杨老师：「小温，有个事情和你说一下啊。一会儿有个人来我们系，来参观学习的，我们几个老师下午都有课，你帮忙带带。」
温竹：「啊？杨老师，我也要备课的啊，还有这次文化活动周的安排不也轮到我了吗。」
其实她前几天报了个编剧课，好不容易抢到名额，主讲人是周慕英老师，编剧圈大佬，上课时间正是今天下午。她开完会地铁去刚好可以赶上。
杨老师：「哎，咱们是真的空不出时间，小刘呢又休产假去了，况且这是行政那边安排下来的，你就帮帮咱们几个老头老太。」
行政那边的任务啊……她报课的事情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虽然不是什么不合规的事情，但学校里一个人知道了，所有人就都知道了，知道的人多了总少不了打听。
「嗯……」温竹坚持不懈地在想一个完美理由。
听出了对面不情愿的杨老师，选择了甩手：「哎！你得多努力啊，咱们主任马上退休了，可不得往下物色了吗，懂我意思？那小伙下午就到，你随便带他走走就行，这事就交给你了。」
「啊，哎……行吧，我总得那人叫什么名字？」温竹哭笑不得，一听这几个老前辈倚老卖老，软硬皆施，没有她一点反驳的余地。
「好像姓林，我看看。对对对，林远周，就那个明星啊！」
温竹发誓，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听见这个名字。以至于她难得在和领导打电话的时候愣神。
「喂喂？小竹，开心得说不出话了？难得有和帅哥一起工作的机会，多表现表现。」
温竹的声音噼叉，还好隔着电话，听不太出来。
「没，我刚一时没想起这人。林远周，他很帅吗？我看……也就一般。」
她也绝对没想到，等到她挂断电话转过头时，那个她刚刚念出名字的人正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口，好似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
林远周戴着口罩帽子，还有黑框眼镜。黑框眼镜下的眼睛节省体力一般慢慢眨着。竟让温竹从中看出来一丝无辜。
温竹：靠，为什么一到有关林远周的事情都这么尴尬！要死了！德才兼备的人民教师背后轻浮评价别人长相！
「你好，老师。」他敲了敲门板。
「……你怎么在这？」温竹问。
林远周靠在门口：「一般人都不能来找你？」
温竹心里乱叫，他一定听到了。而且，温竹现在确定了林远周不可能没认出自己，因为她的办公室门口贴着温竹两个打字。
她很想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然而面部表情肌肉并不听话：「……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办公室？」
「我不知道，只叫我去721。」林远周回答。
他的声线抓人，其实也透露着几分疏离的劲儿。好像告诉温竹，你不要自作多情。
温竹不太明白，林远周来参观学习什么？
大明星不上舞台，来讲台？
难道是因为他的助理没找她要钱，本人就亲自找上门来了？？？
「如果你想说昨天的事，我可以找你的助理……」温竹站起来。
「温老师，我来这里是为了工作。希望咱们交流愉快。」林远周摘下了帽子和口罩，伸出手，笑得谦逊有礼，完美得像是大屏幕里跳出来的人。
而他确实就是屏幕里的人。倒不如说，他本身就是为了大屏幕而生的人更合适。
温竹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通对话，根本没让林远周踏进办公室。
温竹忙着拉开对面的椅子，拿杯子倒茶：「请坐。」
见温竹忙手里的活，林远周收回手，暗自笑了一下，自如地坐在温竹的对面。
温竹问：「你要学……什么？」
语言是种艺术，就像现在把重音放在学上，表示温竹对学习这个行为的不解。
「在我本人的认知中，演员和我们的专业应该没有太大的关联。」
「演戏，三分真七分假。三分也得学习。」林远周对答如流。
呵……早知道，他是个好演员。
温竹：「学习有很多种方法，不是非要来这里。」
「我是普通人，不是全知全能。我演的是社会学的教授，自然得了解社会学的课程，还有大学教授的生活方式。而剧组时间有限，观察现实生活是最有效率的学习方法。」林远周边说话边摘下口罩帽子。
温竹一声冷笑，挺记仇，一句话到底要cue几次。
她举起茶杯的手顿在嘴前。
「还是说，温老师……你没有办法把我当成一般人看？」林远周歪头笑了一下。
他的发梢微乱，温竹的心好像也跟着歪了一下。
第5章 唯一
温竹在心里暗道这狗男人明知故问。
他现在的知名度，如果不穿得里外三层，这个办公室都会被围得水泄不通，八百台「大-炮」就对准这个小小窗台了好吗？
这句话听起来挑衅意味十足，特别搭配上林远週游刃有余地端起茶杯的神情，更显得他势在必得。好像拿捏任何一个少女的心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等等。」温竹的指尖轻轻搭在林远周的手背上，维持一个并不冒犯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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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远周抬眸。
「你那茶水，滚烫的。」温竹挤挤眼睛，表示自己不是故意让人难堪，只是担心他烫伤了舌头。
林远周把加厚的两层纸杯放下，掐掐指尖才察觉到指尖烫得有点疼。
「你心不在焉。」温竹评价道。
林远周低笑了一声，十分坦荡：「面对老师，有点紧张。」
温竹也笑：「我答应了杨老师带你参观学习，你想要了解什么？」
林远周穿得随意且松弛，白t外面套一件灰色针织开衫，鼻樑上架着黑框平光眼镜，刘海儿脱离了帽子的压制，翘到了镜框边。即便有粗放的黑框眼镜挡着，他的五官仍旧漂亮得十分突出。
她看着他的脸精神出走。
其实他们当年坐在同一张桌子的次数并不少。
不仅坐过同一张课桌，更坐过同一张餐桌。
主要温竹的妈妈很喜欢林远周，她的评价是——不管做什么菜林远周都吃得太香了，比温竹那个边吃饭边嘆气的衰样舒心多了。
温竹咬牙切齿，平常他吃食堂饭的时候斯斯文文，怎么不知道他食慾那么好，来到她家吃得比吃播还要有食慾，让她妈妈心花怒放。到后来每个星期六都得问温竹她的后桌来不来吃饭。
最过分的是，就因为林远周说了一句真好吃！后来饭桌上的番茄鱼就换成了酸菜鱼。而且是每一顿！
一想到这里，温竹就满嘴酸辣味儿，心里也酸熘起来。她打量着面前这个暂时收敛光芒的大明星。
靠，这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比高中那会儿还要嫩？
高中的时候他脸上还有些不打理的萧索痕迹，现在这脸细腻得看不出毛孔，逆生长居然是真的。
温竹感慨岁月不公，怒而起身：「……我给你加点矿泉水。」
茶水掺了点凉水，刚好入口。
林远周接过茶杯，点头致谢：「大致了解一下大学老师的日常生活和工作内容就行。」
「就这样？」温竹上班以后就养成了一件事确定几遍的习惯，以免突发事件打乱她的工作节奏。
「就这样，尽量贴近大学教授的真实状态。」林远周的十指交叉，右手拇指刮蹭着左手拇指的指甲盖。
「你要把真实的精神状态演出来，大学教授的光鲜形象可就破灭了。」温竹轻啜一口茶，直接把茶叶嚼碎了咽下去，冷笑一声，「你应该很明白，真实的东西不一定让人喜欢。」
不然为什么他把自己层层包装呢？
林远周的眼神很亮，亮得像是一件没有感情的艺术品。过了一会儿，他慢慢说，「我的老师说过，演戏的时候掌握角色形象的基调是一件很要紧的事。至于要不要让不让人喜欢，那得要看编剧和导演的意愿。简答来说，演员只是意义表达的载体。」
「好，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个问题。」温竹支着下巴，看着林远周的眼睛，突然想起了高二的时候自己戳着作业本问林远舟，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画辅助线。林远舟好好给她解释，她却看着林远舟的长睫毛，像是无数根让她心烦意乱的辅助线。
「听明白了吗？」
「……说实话，没有。」
「让你看数学题，你看哪儿呢？」当年的林远舟也是拽少一位，但他成绩好，讲得又比他们班主任还简单易懂，别人问他问题他都让人自己看去。只有温竹喜欢在他讲题的时候走神。
「看你……晚上要不要吃我妈做的酸菜鱼。」
然后林远舟就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人的习惯真是难改，她又盯着他出神了。
她继续问：「你们演员，能分清自己什么时候是真实的，什么时候在演吗？」
大家都说这双含情眼，仿佛对全世界都深情。
可在温竹看来，平等的深情和冷漠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你是在採访我吗？」林远周笑了，似乎没想到对面的人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深奥的问题。
「嗯，你可以这么理解。在进行教学之前，得对学生有一个基本的了解。」温竹回答。
「刚开始的时候分得清，后来分不清，现在索性不去分清。不能否认一些角色中有自己的部分，自己身上也会有一些角色的痕迹。刚开始的时候技巧是必不可少的……」林远周回答得很流利。
温竹听着居然笑了起来，微微点点头，眼睛里亮亮的，不知道在看林远周还是在看他眼睛里的自己。
「当然，演戏也不全是使用技巧……」其实也不是这样，在导演叫好的那一刻，他没有在演赵为森，只是他自己的状态和角色完全契合。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我想我们可以另选时间说这些。」
温竹点点头，抽出一张白纸，在a4纸上整理自己的思路是她从高中一直保留到现在的习惯。
「我会从三个方面带你了解。首先是人物的外形特点，其次是精神状态，最后是生活方式。」
她在纸上画了三个大框架。
林远周仔细听着，看到提纲的时候突然轻声笑了一下。
「怎么了？」温竹问。
「没什么，突然想起一些有趣的事情。」林远周摊开手做了一个请你继续的动作。
温竹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般来说，年轻的教授有一个突出的特点。」
「但说无妨。」林远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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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刚演完古装剧吗？」温竹用笔尖戳戳白纸，「知道体面的穷逼是什么样的吗？就按这个感觉演。」
林远周觉得，温竹当老师还真是有模有样，他问：「大学老师赚不到钱吗？」
「那都是精神财富。」温竹把笔一滚，摊摊手。
「还有一个特点。」温竹靠在桌子上，拉下自己的嘴角，「嘴角耷拉，眼神无光，跟我念。」
林远周侧耳倾听，靠近温竹。
温竹一字一字，十分咬牙切齿：「烦、死、了，怎么又要开会。」
「刚才说好的精神富足呢？」林远周勾唇，有点无奈。
温竹突然一笑：「很好，就是这种愤世嫉俗、画饼充飢的感觉。」她靠在办公椅上，「现在你已经八成像大学教授了。」
「剩下的两成呢？」林远周很好奇。
温竹轻笑：「你长得太帅了，大学教授一般都是秃头。」
两个人一起笑起来。他们的交流意外地顺利，或许是因为他们对工作十分投入，又或者是他们十分默契地都没有提到一句有关过去的事情。
就像是两个陌生人，带着笑容的假面，维持着属于成年人的体面。
「好了，我带你去学校里走走实地体验一下。」
林远周点点头，戴上口罩帽子，他凌厉的下颌线被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
温竹关上办公室的门前，看了一眼刚才整理思路的草稿纸，突然明白林远周为什么笑了。
她列下来的提纲，和他当初教她写题目的时候一模一样。
呵呵，让他得意到了。
带着林远周逛校园的过程，并没有温竹想像中那么煎熬。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学生把林远周认出来，好在现在是上课的时间，在外面活动的学生并不多。
温竹把活动的几个地方大致介绍了一下，特别指出东校区的食堂特别难吃，如果林远周想要体验一下的话，可以带他吃一顿。
当然这话是开玩笑的，但在被林远周以晚上还有工作礼貌的推脱之后，心里还是有点刺挠。
温竹平常上课连续讲两个小时都没什么感觉，现在和林远周说了两个小时，喉咙却已经干得要烧焦了。
她走到了学校的奶茶店门口，是苍北大学自创的品牌叫苍山以北，用的茶和奶品质很好，口味也相当不错。
「一杯奶绿热的三分糖，一杯乌茶无糖。」末了霸气地补上一句，「刷卡。」
「什么卡？」林远周好奇地问。
温竹的气势毫不减弱：「校园卡·教师版。」
林远周听到她点单的时候有点诧异，因为他在不久前才在採访中说过，自己减肥的时候把奶茶换成了无糖乌龙茶，真的有点馋就加奶盖喝一小口。但他又觉得，他的无端联想有点自作多情。
「老师请你喝奶茶。」温竹收回校园卡，并霸气地把乌龙茶给了林远周。
而林远周抬手的那瞬间，百达翡丽的方圆形錶盘亮瞎了她的双眼。即便她对名表没什么概念，但「贵」一个字就足以概括。
刚刚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些，现在看着林远周手里的奶茶连那表的一个齿轮都买不起。突然有点子幽默。
他们在校园中漫步。
「当大学老师，开心吗？」
「还可以，有开心的时候，也有失望难过的时候。不过工作嘛，都这样。」
「听他们说，找到一个稳定的工作不太容易。」
「非升即走，也不稳定的，还当大学老师是铁饭碗啊？压力很大的好吗。」
温竹说这话的神情像是个习惯了被生活蹂躏的女人，觉得她的食指和中指之间缺了根雪茄，即便她不会抽菸。
「那你喜欢现在这样吗？」
「喜欢？
手里的六便士买不了天上的月亮。」温竹觉得林远周的问题有点多。
高中的时候，总是温竹问他问题的。林远舟总能给她讲得很清楚，有的时候温竹想，将来林远舟如果想当老师，应该能成为全国名师什么的。只是没想到，他选择了那样一条在那时看来虚无飘渺的路。
可现在，没人会觉得他的选择是错误的。
林远周没有说话。
有点尴尬。
因为在温竹的印象里，他们的聊天记录最后截止在温竹说：这么辛苦就别干了吧，回国重新考个大学，以你的水平能生活得比现在轻松快乐。
林远周只回復了一句：别人都可以劝我放弃，只有你，不可以。
而现在呢，这句话就好像变成了，我可以成功，但你不行。
温竹笑笑：「衣服的事情实在是个意外，我很抱歉。听说演员要保持身材的，只能请你喝这个表达我的谦意。噢……不好意思，忘记你不能摘口罩，喝不了。」
「我不接受。」？不是说林远周人缘出名的好吗？怎么这么难搞？？？
「那你要什么？」温竹问。
林远周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
「微信。」
「我想，我们之间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其他的联繫。我已经有你助理的微信，我们加微信就不必……」
温竹看不清他的脸，只听他说：「我只是想观察一下大学教授的朋友圈。」
嗯……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行，有什么问你直接问我就可以。」
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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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狗比初恋的爹，比当他的债务人好多了。
林远周很快通过了温竹的好友申请。
「知道了，小温老师。我们下次上课是什么时候？」
温竹：？还有下一次的？
第6章 唯一
温竹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叫自己什么？
小温老师，比温老师多了一点亲昵，又比直接叫名字多了一点生疏。听起来还……挺可爱的。
「我没课的时候，你不一定有空。」她回答。
林远周问：「具体是？」
温竹：「一般周三和周五的下午能空，其他时间比较零散。这样，我把课表发你，你有时间的话提前和我说。」
温竹把相册里的课表截图给林远周发了过去。
林远周的微信弹出对话框，点开截图确认后，他颔首微笑：「多谢。」
校园的路灯一盏盏从远方顺着大道亮起来。
当头顶上那盏亮起来的时候，林远周抬眼看了一下路灯，他的眼底突然被点亮，似乎与温竹初见他时他望着公交窗外的神情重叠在一起。
「小温老师，时间差不多了，工作室的车已经在等我，你也早些回家。」林远周礼貌地道谢，对她的态度既不恶劣也不亲密，就像是对一个普通的合作对象一般友好。
「好，不客气，路上小心。」温竹同样有礼貌。
他们握了握手，很快又松开。
温竹目送着林远周拎着那杯乌龙茶上车。
不知为何，温竹觉得在车门「砰」的一声关上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再次又被拉开了几万里。
不是，也不送送老同学的？
虽然他的身份不太合适载自己公司以外的学生，哪怕问问呢？自己一定会礼貌拒绝的。
不爽。
在回家的地铁上，温竹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课程表截图的下面一条。
【林远周：收到，我会准时来上课。】
温竹勾了勾嘴角，把备註改成了「小林同学」，回復了一个ok的表情，然后把手机塞进包里。
现在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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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温竹例行回在南边的老家吃饭，从她的单位回家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通勤时间。
虽然上课的压力并不大，但学校里零碎的事更加耗费心力。每天需要填写各式各样的表格，还要参加各个层面的会议。
打开家门，闻到熟悉的饭菜香味，温竹心里的烦闷就荡然无存。
「还有十分钟饭就好了，你先玩着吧啊。」温妈在厨房里忙碌。
温竹毫无形象地撅在沙发上，在角落里靠着靠枕抱着自己的膝盖。
回家的感觉，超级棒。
在大学里扮演一个可靠的大学教师对于温竹来说是一件十分费神的事。对她来说，做自己不热爱的事情就像是运行着一种程序，她只要认真完成大脑下达的指令就好，在神经紧绷了五天后，回家当大龄女儿才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温竹爸爸端来一盘切成小块的芒果和西瓜，插上几根塑料叉子放在茶几上，温竹伸手就可以抓到。
「谢谢爸～」温竹笑眯眯地叉了块芒果，又抓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靠回原位。
「看看你这样，谁要你？」温志远坐在温竹脚边说道，但语气里并无数落。
温竹笑了，叉起一块西瓜给温志远说：「你啊。还有王女士啊。王女士！我要是吃不起饭了你会养我吗！」她冲着厨房大喊。
「不养你养谁？来吃饭！」王女士把最后一盘酸菜鱼端出来。
「爸，你老婆都答应了，你就别担心了啊。」温竹随便按了个频道，放着电视就去吃饭了。
温竹正吃着，莫名脑海里就出现了许多年前林远周坐在自己左边吃饭的样子。
她家的餐桌是长方形的，可以坐六个人。短边旁的椅子一般空着的，她爸妈、她和林远周分别坐在两个长边。
「远舟，今天的菜怎么样？」王女士的期待显露无疑。
「很合口味，特别是酸菜鱼，鱼片比我之前去过银泰那家还要嫩，酸菜很脆，也是我喜欢的那种，阿姨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做的？」穿着校服的林远舟眯起眼睛一笑，俨然是个十点前做好作业的三好学生，平常还帮忙干家务那种。
惊得温竹嘴巴里的鱼片都要掉出来了。
什么死绿茶？！
对人家家长绿茶是什么意思！
温竹突然有种要被夺宠的危机感。
「好啊。」王女士显然吃这一套，夸得太诚心诚意了，「那上回的番茄鱼和这比起来怎么样？」
温竹偷偷踹林远周一脚，怒视着他，后槽牙快咬裂了，毕竟她瞥见王女士的笑意慈祥到好像她多了个嘴抹了蜜的亲哥。
「都好吃，但今天特别好。不过温竹说她喜欢酸甜的口味，我的话……都可以。谢谢阿姨。」林远周飞扬的嘴角和弯弯的眼睛让人完全不怀疑他话的真实性。
温竹恍然大悟，原来他那个时候就有演戏的潜质了！
「快尝尝，看我做酸菜鱼的技术有没退步。」王凌燕给温竹夹了块鱼。
「这哪儿能啊！妈做的菜我能吃一辈子都不腻。」温竹边吃边夸。
从餐厅可以听到客厅电视的声音。
林远周的脸出现在电视屏幕上，豹纹衬衫在他的身上居然毫不违和，看起来没有土气，只有贵气。下一个画面切成了打火机。他熟练地给兄弟点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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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低沉好听。
「帮我找个人，一个死人。」
……
「你什么时候邀请远舟来咱们家吃饭呗？」王凌燕问道。
「妈，人现在是大明星，哪有这么好请？」温竹吃饭，这酸菜鱼都不香了。
「你以为妈不知道，你们之前肯定有问题。」王女士说着。
温竹有点绷不住：「……没和你开玩笑，不是问题的事儿。要不你给我打个万八千的，让我看看能不能请来。」
「至少他当初为了你伤到住院。就沖这一点，你都不能和他绝交。」王凌燕说道。
温竹愣了一愣，世界突然好像按下暂停键。
望向餐桌，上面又是熟悉的酸菜鱼。
温竹不懂，为什么林远周总是有魔力，让自己的周围没有他，但又全是他。
高二的时候，林远周被打得住了一个月的院。
林远周和温竹住在隔壁小区，坐一班公交，到同一站下车，然后往两边各走一百米，就可以各回各家了。
当时温竹总是觉得有人跟着自己，但又觉得这里离家很近，也不是什么治安胡乱的区域，应该不至于发生意外。
直到某天晚上她身后的脚步频率越来越快，而且她还在余光中看到了一辆停在路肩上的小型拉货车。
如果不是林远周突然想起温竹的杯子还在他包里，折回去找她，温竹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事。
林远周虽然吊儿郎当，但她从没见过林远周说话大声一点儿，更没有见过他和人扭打在一起。
一打二，那对面俩人还带着棍子。棍子落在皮肉和骨头上的声音沉闷得吓人。
温竹吓得眼泪乱掉，跑到几十米外的便利店抓着路人就求助：「叔叔救命！有人打我同学！！！」
后来温竹一去医院，看着林远周就掉眼泪。一度让林远周自我怀疑他是不是在骨折的同时检查出什么绝症了。
「又不是我要和他绝交。是他拉黑的我。」温竹小声道，望向手机的同时弹出了一条微信。
「滋滋——」
小林同学：小温老师，今天有空解答问题吗？
温竹：你问
小林同学：我在苍北大学拍戏，不出意外六点结束。
温竹微微一笑，小林同学这个称唿好像让林远周显得讨喜了一点。
「笑什么呢？谈对象了？」温志远问道。
「不，是有个……学生突然找我补课。」温竹回答。
「补课还开心？」王女士问。
「哪儿开心了，没看到是苦涩的笑吗？」温竹提上包走了。
「早点回家，注意安全，不要一个人走夜路。」
……
黑色保姆车缓缓开出拍摄场地。
粉丝们告别：「知道了！周周早点休息！」
挥完手的粉丝一脸满足笑意：「今天收工好早，还以为要看不到了。」
新粉问：「怎么说？」
一个翻着刚拍下来的绝美照片的粉丝回答：「也就周周这么贴心，八点以前他会开开心心打招唿，八点以后，不管用什么方法，不会让粉丝看见一眼。所以大家很自觉的，一到八点都回家了啦。」
温竹目视着黑色保姆车从自己身边开出去。
温竹：？
「滋滋——」
温竹点开手机，以为是林远周和自己解释，结果是一条快递简讯，通知她快递已经到了学校快递站。
于是她边往快递点走边点开了微信。
温竹：小林同学，逃课？
小林同学：例行收工。你在哪儿？
温竹：在东门快递点，刚好取个快递。
小林同学：我过来
鑑于学校有好几个快递点，温竹考虑了一下发了个定位过去。
已经是快递点要关门的时候，人并不多，温竹在路边站了一会儿。
买了不少东西，也没看今天到的是什么，这个重量大概是专业的书，一会儿刚好给林远周带回去几本学习学习。
很快，一个高挑的男子沉默着走到她身边。
虽然他并没说话，但温竹马上就认出来他：「我今天可是休息，给你补课纯属我人美心善。到时候那电视剧结尾可得加上我的名字。」
林远周笑了，看看她手里抱的快递：「给我吧。」
温竹边和他往办公室走，边谈今天的正事：「你有什么问题，问吧？」
林远周戴着黑色的口罩和卡其色鸭舌帽，一身黑灰色的t恤把他整个人都藏进了夜色中。
「小温老师，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温竹：「问我？」
林远周：「嗯，大学教授不是一般喜欢养鱼养花什么的。」
噢，原来他想的是角色啊。
温竹想了想：「年纪大点儿的会打球登山啊，养鱼养花的也不少，年轻点儿的，就网购呗。」
林远周笑：「你网购的东西还挺沉的。」
温竹感觉他们不像是来补课，更像是饭后散步来了：「嗯，一会儿到办公室拆了，你带回家好好看看。」
二人到了721办公室。
「笔筒里有剪刀，里面东西你自己拿，我接个电话。」温竹的手机突然响起，上面显示着短号663，是王女士。
「餵？诶，妈，我到了……没事，不是人家装学生骗我。先这样，学生在呢，一会儿下课了给你回电话，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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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很快挂了电话，她觉得自己这行为有点反常。
急得有点莫名其妙。噢……像是饭后偷偷约会，怕家长发现的小情侣。
「怎么样？能看明白吗？」温竹放下手机问。
「不太明白。」林远周看着快递里的东西背对她回答。
温竹觉得奇怪，林远周的学习能力是公认的好。高中的时候他只靠自学就能名列前茅，现在演戏他也是自己看剪辑琢磨表情和语气，演技甚至比科班出身的还要优秀。
他说，他想做的事情，好像最后都成功了。
这一点也是温竹当初最为着迷的，也是温竹最缺失的一点——他从来不会怀疑自己。
而现在，他说她看不明白专业书？
「哪里不明白？」温竹问。
「小温老师。」
林远周一手拿着一瓶「广明」纯牛奶，一手拿着印着他本人的明信片。
两个人都如鲠在喉。
林远周摇摇手里和他姿势一模一样的明信片，试探着问：「还说没想追我？」
第7章 唯一
「……」
温竹一时无言，她确实有很多快递，而且忘记自己买了牛奶。
但目前的情况属于证据确凿，且证据在本人手里，她在思考如何解释才显得自己不是在欲擒故纵。
沉默良久。
「我懂。」林远周笑，他的声音低沉又好听，叫上一点笑意更像是安慰。好像在说喜欢我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用不好意思。
你懂个球。温竹心想。
「你明明知道我从高中起就喝这个牌子的牛奶。我还说是你特意选了这个牌子呢。」温竹回答。
广明牛奶是苍北市本地的牛奶品牌，工厂就开在温竹家旁边几公里的地方。这些年越做越好，三个月前顺利上市，被苍北人称为从小喝到大的牛奶。
温竹笃定林远周知道，是因为高中那会儿林远周一日不落给她带了一年半的牛奶。
显然可见，林远周不是那种会主动示好的类型。
温竹一直觉得，当年他给自己带牛奶只是为了还自己给他带饭糰的人情。
那会儿还在流行玻璃瓶装的鲜奶，和现在的塑料瓶比起来更有分量。
近几年出生的小孩儿没有见过的牛奶箱，在十多年前是标配。那时候家门口会挂着标註门牌号的牛奶箱，每天大清早连着几声「咣当」，是送奶员配送的新鲜牛奶被放进箱子里的关门声。
高中林远周一直是她后桌。
林远周的脸很白，但他的身上有种莫名奇妙的健康感觉，放用现在粉丝的话来说就是：看起来很能生的样子。
要不是他在体育课白着一张脸回来，她也不知道他从来不吃早餐，而且还有长期胃病。
温竹那天刚好生理期，一个人在教室休息。林远周坐到位置上一声都没吭，温竹坐立难安，宁愿他哼哼两句。
后来温竹实在忍不住，拖着林远周去校医务室挂水。
校医给温竹简单交代了病情，说要规律饮食多休息之类的。
「你现在看起来，好像空虚公子哦。」温竹给他拿了件毛毯披在腿上。林远周的腿就算装在校服的宽松运动裤里，也显得很长。
林远周手背上扎着针，难得安静，敷衍地嗯了一声。
刚才的笑话这么不好笑吗？说林远周空虚他生气了？
温竹坐在林远周身旁的椅子上，小腹有些坠痛。那时候已经是深秋，本来温度就下降得快，医务室更是寒气逼人。身体深处的黏煳感和外界的微凉产生奇怪的化学反应。
烦躁。
余光止不住的往左边飘。
林远周的碎发垂着，长长的睫毛也垂着，好像睡着了，又或者是疼得没力气说话。
她抬头看吊瓶的流量适中，就翻起顺手带下来的生物书。然而她只捏着书角，反反覆覆的看那两页，每次看到第二行就忘记了自己在看什么。
「rna是在细胞核中，通过rna聚合酶以dna的一条链……」1
「唰——」刚好看到这句话的温竹听到耳边的声音，手一抖，把生物书撕下半个角。
和林远周在同一空间的时候，似乎总是容易出一些意外。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温竹知道不妙了。这说明某人在场的时候，她的情绪和行为都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嗯……眼不见心不烦？」林远周找了个台阶。
「那我不应该撕书，应该撕你。」温竹白目。
「喔噢——」林远周拉长了声音，装作有点惊讶害怕的样子。
一个暖唿唿的热水袋挤到她的手旁。
「温竹。」
鑑于这声音实在是太过温柔好听，温竹的脑袋暂时还在宕机之中。
「诶，你小心手啊。」温竹抓住了林远周的手腕，有点凉。
「我又不是纸做的，碰一下就碎了。热水袋你拿去。」林远周抬抬手指，比掌心稍大一些的暖水袋掉进了温竹的怀里。
「噢……谢谢。」
对于十几岁的少年少女来说，心知肚明就已经很超过了。应该没有人会问出你怎么知道我生理期这样的问题来自找尴尬。
捧着暖水袋以后，温竹慢慢能伸展开了。
她问：「你是不是从来不吃早餐？」
林远周仰着头，侧过来看她：「你怎么知道。」
温竹：「因为我从来没在你身上闻到除了洗衣液以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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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远周：「？一般人吃早餐应该不会掉到衣服上。」
「不过，我确实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从那以后温竹每天都在家楼下的小摊给林远周顺手也买一份五块的饭糰，加一个鸭蛋还有肉松油条。
刚开始林远周还有点别扭，到后来温竹还没说话，他的手就已经摊开等着接饭糰了。
在温竹把饭糰给林远周的同时，一瓶牛奶递到了她的手里。
玻璃瓶在手里沉甸甸的，温竹问：「订多了？」
「我是这么别扭的人？牛奶多沉啊，带这一路。」林远周笑，然后实在受不了温竹那感动的眼神，皱着鼻子加了一句，「专门给你订的，长高。」
温竹爆锤林远周。
后来温竹就养成了每天一瓶鲜牛奶的习惯。不过，林远周在高二那一学年结束后出国了，再没人给她带。没事，那她就自己买。
现在广明牛奶几乎不见玻璃瓶，大多数时候都是摆在冷柜里的盒装鲜牛奶，还有她网购的250ml常温牛奶。
温竹心里一阵跌宕，她居然已经坚持这个习惯十二年。
「林远周，我看是你刻意接下了这个品牌的代言，为了在我的生活里留下一些痕迹。是你，余情未了，不……旧情復燃吧？」温竹才不会输。
林远周大拇指食指中指夹着那盒牛奶，他已经太过习惯这个姿势，方便展示产品。他愣了一会儿，然后又眯起无辜的笑眼，耸耸肩：「小温老师，你说得对。」
没想到对面的反应这么平静，好像无论自己如何无理越界，他都会找到一个完美的台阶奉上，显得温竹的反问有些恼羞成怒。
好啊，又是这种纯良的笑意。莫名让温竹想起在雪地里的小狐狸。看起来暖唿唿的，想把手伸进他毛绒绒的围脖里面，但不知道他会不会反过来咬她一口。
优秀的演员总是有让人无法辨别真相与谎言的能力。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台词，每一个表情都经过精心练习，每一块肌肉都按照需要运动。
「走走？带你看看大学生活。」温竹提议，毕竟两个人独处的氛围实在有点过于焦灼。
林远周抽了一只笔，在明信片上写什么。
「你在干嘛？」温竹问。
那张明信片被递到了温竹眼前。
「亲签版。」林远周笑。
温竹冷哼一声，这人有够臭屁的，比高中那会儿还拽。
「不好意思，没在追星。」
然后还是接过了。恍惚想起自己说过等他大红大紫了，一定要拿他的亲签去补贴家用。
「那这什么意思？」林远周问。
温竹把明信片放包里：「应该能卖500，就当你补课费咯。」
林远周歪歪头，戴上口罩和温竹一起走出办公楼。
操场上灯光重重。
「test，test……」
粗糙的音质迴荡在校园里。
偶尔还有围观的学生上去嚎两句。不过走调的厉害，路过的几个调皮男生调侃：「这麦克风是不是坏了？」
「挺热闹的，刚好十佳歌手预赛排练。」温竹边走边介绍。
「哦……还有这种活动。」林远周回答。
温竹插着兜走到了操场旁边的围栏后：「怎么，出过国，就把国内的大学生活想得这么沉闷无趣？」
林远周顿了顿：「其实国外也没什么有意思的。」
他们靠在栏杆上，温竹看着林远周的侧脸，有种割裂感。直噼开十几年的时间，把林远舟拉到她的身边。
林远周是林远舟出道以后才改的名字。
大学的时候，她真的很想见林远周，想问问他们的承诺到底算什么？也想问问他究竟为什么拉黑自己。
但她从没坐过飞机，更不敢一个人冲到美国去。
所以她忍耐，她任由那份复杂的情愫埋在深深的泥土里，发酵，腐烂，最后消散。
当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走出来的时候，大明星林远周又大摇大摆地走进她的视野。那团烂泥好像又想要重见天日然后开出甜美的花来。
现在，他居然就站在自己身边，像十几年前一样，触手可及。只不过他们的身份已经完全不同，身边的人也已经换过好几轮。
「在想什么？」林远周扇了下睫毛，问道。
温竹扭回头忙说：「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是十佳歌手第一名。」
林远周笑了一下：「嗯……两届第一名。」
他的声音在口罩里有些闷闷的。
温竹当然知道，如果不是他高二就出国了，应该会是三届第一。
「诶！你干嘛去？」
林远周上去舞台的时候，麦克风很自然地递到了他的手里。好像只要他站在那儿，所有的光辉都会自然而然集中到他的身上，舞台的主动权会被让渡，其他的所有人都瞬间消失不见。
没有精緻的妆造和高级的设备。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和一只麦克。
如果有粉丝录像，那这绝对是一个会被收录进「林远周心动合集」的夜晚。
晦暗夜色作为背景基调，淋上歌声凝成的蜜色糖浆，最后撒上灯光那样闪烁的金粉。
身后的聚光灯巧合般地亮起。明亮的灯带构建出「歌手大赛」几个字，逆着光连温竹都认不出他的样貌。加上鸭舌帽投下的阴影刚好把他的脸完全没入黑暗之中，只露出嘴巴和下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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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骨节分明，左手的食指和无名指上带着金属指环。
食指搭在麦克的网格上轻轻敲击，食指和无名指之间的金属链子跟着摇晃，闪烁。
不知道是因为戴在他手上的饰品闪烁，还是他本就光芒万丈。
他和坐电脑后的学生说了什么，伴奏很快响起。
温竹拿出手机，点开录像。透过手机屏幕看到画面里的人似乎远远地看向这里。
熟悉的前奏响起，温竹听出来，这首歌是《唯一》
「是否一颗星星变了心
从前的愿望也全都给抛弃」
有点讽刺，更合适的词语是扎心。温竹很久不敢直面「愿望、梦想」这样的词彙。这两个词语好像有着年龄限制，一旦过了二十五，再提起来就是幼稚。
温竹从前的愿望是当编剧，现在的工作和编剧八竿子打不着。林远周刚开始出道的时候是歌手，在国外唱了两年，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加入了唱跳男团再出道，也不温不火，最后当上演员才一炮而红。
要说抛弃愿望的人，现场至少有两个。
「baby你就是我的唯一
独自对着电话说我爱你
我真的爱你……」
林远周双手搭在落地麦克上，周身的氛围慵懒又放松，唱到情动处时把麦克取下拿在手中，跟着节奏摇摆。
温竹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画面中心的人好像总望向自己的方向。
唱歌是表达情绪的一种方式，但温竹不敢自以为是。毕竟她早就体验过，真心被辜负的时候真的是很疼的。
身边的人渐渐停下，聆听他的歌声。等到歌唱完后，突然爆发出炸裂般的掌声和欢唿。虽然人不多，但每一个人都沉浸了。
「天啊，太深情了吧！是不是快唱哭了啊？仔细看看是不是带着泪花呢？」
「他戴着帽子你还能看到呢？是你刚失恋，才想哭吧？」
「这不十佳歌手冠军？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我先了！」
温竹刷到过粉丝的应援口号，十分贴切。她们把林远周的歌声称为——夏日薄茶，雪夜篝火。
他现在的歌声确实完美，比高中那时多了成熟的技巧润色。
林远周和温竹熟练地绕路避开舞台周围的喧嚣，在黑暗中一起离开了操场。
温竹暗自想：这是大明星的必备技能吗？
「你家在哪？送你？」林远周问。
温竹摆摆手：「多谢好意，不过算了，那里不好停车。」
「那你到家给我发个消息。」林远周说。
温竹笑着：「哦。」然后反应过来，「不对，应该学生到家给老师发消息。」
「收到。」林远周两指在额旁一滑，上了保姆车。
到家以后，温竹迟迟没有收到林远周的消息。
她点开小林同学的对话框，又退出。
太忙了吧，估计忘了。况且，他指不定就是嘴上一说，自己何必傻傻当真，又不是第一次被画饼了。
温竹开始刷起微博。
热搜
#林远周唯一#264542【热】
温竹点开来看，这是某个学生视角的视频，往下滑还有楼上录音视角等等。
她戳开一条评论。
圆周周周lyz：他好装但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想回去读大学了啊啊啊啊啊贊：3.9w
林远周的酸菜鱼：这也是卧底的任务之一吗？贊：3.2w
小林-lyz：好港啊啊啊啊啊啊我靠我靠什么福利啊啊啊啊啊啊贊：2.4w
真有这么帅？
温竹拿出今天那张亲签版明信片。
……好吧，非常帅。
微信弹窗：
小林同学：我才到家不久，刚才李川给我打电话，缠着我聊了半个小时。
温竹看着消息，他……这是在报备？
温竹本来是准备点开微信的消息的，手滑给林远周的唯一点了个贊，又马上取消。
小林同学：李川说他周六结婚，你去吗？
温竹：李川？那个高中班上最八卦的男人？
不太熟，你替我把份子钱给了，我不去。
温竹细想，还是得把那衣服的钱一起清算了。不然总让林远周觉得自己在藉机拉扯。
于是她阔气地转帐25000，然后转战其他app刷电影。
对面反应的时间比温竹想得长。
微信提示音在电影进度条走到四分之一的时候终于响起。
对方并没有收取温竹的转帐。
然后她看见了一条震撼一辈子的微信消息。
【小林同学：温老师，我暂时还干不了那种事。】
温竹才发现25000的转帐显示的竟然是52000。
温竹：你别误会，我按错数字了！本来想转25000的！
【小林同学：？
小林同学：我这么便宜？】
第8章 暗里着迷
小林同学：？
我这么便宜？
温竹发过去一个jerry跪了求求了的表情包。
温竹：不是。
你不是说你的衣服两万五吗。
小林同学：我助理没找你？
温竹：没啊。
林远周点点头，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合适，然后好像被气笑了一声，无语地点开了陈立的微信：叫你别找她麻烦，你直接不找人？
陈立收到老闆的消息立马回覆：那……我现在找？
字还没打完，就收到了老闆的：不用。我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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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后背寒了一下，有的时候挺憷老闆的。老闆和熟人在一起的时候很好说话，但偶尔他的眼神会透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让人恍然二十出头就开公司的老闆怎么可能是个任人揉捏的乖崽。
温竹等了一会儿：你们收转帐是要打收据？
小林同学：……你这笑话挺有新意的
衣服送去干洗了，没留痕迹
温竹：噢……那就好
你怎么不早说。
小林同学：我们好像才加上微信。
温竹扶额。
也对，他们是刚加上没几天。不如说他们距离第一次见面也没几天。
小林同学：真觉得不好意思就一起去
温竹正想说想要邀请我就直说，大家都是二十多的成年人了，不必害羞。
小林同学：李川说找你有事，求了我半小时，让我一定要喊你来当面说
每次温竹拒绝的话到了手边，就会收到完美的答覆，让她怀疑林远周是不是在自己的手机上安装了监视器，又或者是林远周出国那几年偷偷学了读心术。
温竹手机里高中男同学的微信并不多，倒不如说，他们那个时候男女之间的关系都还比较疏远，男女界限比较分明，到毕业的时候也还是男生一堆女生一堆。
所以温竹手机里只有一个几年没有聊天的班级群。
按道理学校里长得漂亮的男生女生微信应该会被加爆，可惜，林远周在高二就走了，没给他的女生一个：加个微信毕业后常联繫的机会。
而温竹向来比较人情寡淡的模样，特别是在林远周走了以后，更一心只扑在学习上。
大概在某些不知情的高中同学眼里，他俩还是那么亲密无间。
温竹回覆：行。
那你送我吗？
林远周那边持续正在输入中……
温竹想回不行就算了，手指还停在发送键上。
小林同学：定位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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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辆黑色大g停在楼下车库的时候，温竹有点不知所措，甚至心虚地看了看周围有没狗仔。
车窗拉下来，一只粗壮的手臂伸出来，朝她挥了挥。
温竹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那人的下巴，有点鬍子而且有明显的双下巴，硬汉一枚。
不是林远周？
周强一张熬夜两天的死鱼脸对着温竹：「温老师，上车吧。」
温竹点点头。
「林远周不去？」温竹问。
「他忙着呢，刚结束一活动，直接过去快点。」周强显然有点不悦，更准确地说是迁怒。
在他心里，林远周不仅颜值天下第一，实力和潜力更是第一。虽然是出去了几年，但温竹怎么能抛弃他呢？
「哦。」温竹应声，在后座刷起手机。
但她的思绪完全不在花花电子世界之中。
这辆大g是林远周的私车，不是公司的。总觉得，闻到一股他身上的味道。
而且一想到这个位置，就她坐的这块真皮坐椅他可能才刚刚靠过，温竹就有一些坐立难安。
「温老师，这几年发展如何啊？」周强就是故意问的。
只是他没想到林远周会让自己来接温竹。
他俩刚见面的时候，周强就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在疯狂拉丝。虽然物理上的距离有五米远，但精神上已经难捨难分了。
果不其然，暗通款曲呢。
「就你看到的这样。平平淡淡呗。」温竹回答。
周强又提起：「当年你和远周……」
「当年是好朋友。」温竹接话。这句的意思：当年是好朋友，现在不。
「噢……嗐，那都过去的事。」周强微微回头，好像在对他们的感情感到可惜。
但他又暗爽，眼光不行吧，和大学里的学长在一起。现在林远周发展得这么好，后悔了吧。
「这车怎么样。」周强笑道。
温竹：「？」这问题挺莫名其妙的。
要不是周强已婚，她会以为这是她的某个相亲对象发疯的前摇。
「加速挺快的。」温竹回答。
真的，车在前面飞，她的魂在后面追。
按照周强炫技般的开车方式，温竹一定会想吐，但这车载香水缓解了她的晕眩感。不知道是哪个牌子，完全不沖鼻子，很清新，感觉是草木一类的香水。
温竹打开微信问车主：你的车载香氛是什么牌子的？
小林同学：pa的雨后新竹
温竹：噢，品味不错
他们很快到了酒店的地下车库。
温竹正想要不两人一起上去，回头看周强正靠在车边接电话。
「温竹，那个……刚好买多了一瓶香氛，你带着吧。」周强突然打开了后备箱，掏出一瓶新的香氛。
那香氛不大，黑色的盒子包装精緻，刚好可以放进温竹带来的包里。
「啊？这不太好吧。」
这时微信恰好弹出一条消息。
小林同学：小温老师，补课费。
温竹的嘴角抬起，这学生收的不亏。
她回覆：还挺懂事的。
「谢谢。」
周强不知道自己帮忙是对还是不对，但他好像能理解现在抖音上流行的那种骂醒恋爱脑的感觉。
「那，我先上去了？壮壮哥。」温竹笑道。
周强愣了一下，她怎么知道自己有这外号的，不粉丝才这么叫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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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我马上。」
等到温竹上了电梯，周强对着电话那边吼：「我说你突然要换香氛！！！」
「你等着人小兔子撞你这棵树上呢？！」
「教师节礼物？教师节都过多久了！」
……
婚礼在大酒店举行。
温竹算到得比较晚的一批，门口收红包的小盘子上已经堆成了一座红包山。她跟着前面进去的人，同样把自己的红包递了出去。
一位烫着短羊毛卷的中年女人负责接收份子钱，她看到红包背面的名字，笑着指向贵宾厅的里侧：「是温老师啊，快请进，坐在那边第三桌。」
温竹笑笑：「谢谢。」
婚礼的现场很热闹，大傢伙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到了这个年纪，大大小小的婚礼温竹已经参加过不少了。大多就是来交个红包吃个饭。对于那些煽情的话语和大屏幕上播放的冻人mv，她已经毫无波动。
有的时候还会想这司仪同样的祝福语背了八百遍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吧。
温竹穿过大半个厅才到了亲友那一桌。
这桌都是高中同学，大家早到的似乎已经打过一圈招唿，气氛还算热络。
一桌近二十个位置，剩下三四个空位。
温竹还没到这里的时候就从层层包围中看见林远周了。就算只看后脑勺也帅得十分突出，而且座上的大家都默默往那边投去吃瓜的目光。
不少人偷偷举手机拍照，发到家族群里。
「我靠，苍北本地大明星哦！」
更有阿姨发朋友圈：参加侄子婚礼，偶遇大明星林远周[龇牙]
今天侄子新婚，两位帅哥一样帅。
然后配上用心拍摄的精美九宫格。
新郎李川在座位之间游走，见到温竹进来，在林远周耳边用全桌都能听到的声音：「哎，你初恋来了。」
温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四面八方突然有许多双眼睛朝她看来，好像在行注目礼。
林远周笑笑，没有说话。
「我就说这俩谈过。」旁边两个女生偷偷交谈起来。
「我怎么听说是暧昧吗？」
「诶诶，人来了。你看吧，她要是坐林远周旁边，这俩肯定有什么。」
林远周的身边有一个空位，温竹顿了一下，找了相对远的位置坐下，离小林同学隔着三个人。
温竹旁边是学习委员，十分主动地来找她寒暄：「温竹，听说你在苍北大学当老师？那可是个好工作啊。」
「嗯嗯……其实也就还好。你在哪里？」温竹笑，眼睛止不住看林远周在做什么。他好像正笑着和别人说话，没有动筷子，酒杯里倒的是白水。
「我在私企咯，好不容易请假来的，还要扣奖金，还是你的工作好。」学习委员闷闷地举起酒杯。
温竹与她碰杯，压下心中对于工作的种种不满。不得不说教师确实算是一份好工作，再多抱怨，显得她在刻意炫耀。她也不是没在这上面跌过跟头。
「私企确实辛苦，不过咱们这么多高中同学，也是难得聚一次，破点费也不亏嘛。」
红酒顺着喉咙滑下，她好像已经习惯了红酒的苦涩，也习惯了这一套并没有意义的说辞。
进入大人世界后的第一课，温竹学到的是——解释很累，也不一定能被理解，不如挑别人喜欢的来说轻松自在。
「温竹，来一下。」李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温竹的身后。
「嗯，好。」温竹带着酒杯走了。
她早就料想到了，找她的无非就是谘询大学填报志愿，又或者是拜託照顾一下自己家在苍北大学读书的孩子。
家长表示感谢后，温竹发现原来的位置已经被人占去，只剩下林远周旁边有个空位。那么受欢迎，旁边的位置倒没人敢坐。
碗筷都还没动过，加上婚礼人来往频繁，换位置是很正常的情况。
温竹思忖再三，再犹豫就显得太过避嫌，反倒奇怪。再说他们之间又没发生过什么，于是她顺理成章坐在了林远周的左手边。
今天林远周穿得随性，手上身上也没有任何饰品，朴素得不像个明星。
几杯酒下去，大家都有些上头。
同学干脆问她：「温竹，你当初有没有和林远周谈过啊？」
「……」
「哎！你也太八卦了。」旁边的同学拍拍他。
或许是酒精的原因，温竹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她竟然有点不敢看身边的人，抢先回答：「没有，我们只是好朋友，而且家离得近，所以经常一起走。」
男男女女将信将疑，似乎不甘心获得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答案，于是趁着酒劲儿问男主角：「是吗，林远周？」
林远周愣了一会儿，抬眸看向温竹：「嗯。她都这么说了。」
「噢～」是经典的班级起闹声。
温竹的耳根子发热。
这句话，模稜两可，且有点无奈的宠溺感。
简直可以随人解读、让人浮想联翩。
过分。
恶劣。
没有这种想法就别让人误会啊……渣男。
壮壮哥：「咳咳……」
bgm响起，灯光熄灭，大家的目光汇聚到舞台中间。
温竹在黑暗中定定地看着林远周。
林远周也正好看过来。
音乐声盖过了温竹的声音：「林远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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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什么你都附和吗？」
「嗯。」林远周慢慢地眨眼，黑暗中闪烁的三色灯光晃过他的脸。
「那我要是说我俩以前谈过呢？你也随我？」温竹凑在林远周的耳边问。
「不然呢？」林远周回答。
「……」温竹莫名火大。
「你可真随便。」
「我随便？」林远周皱着眉，有些哭笑不得。
温竹歪着脑袋，却因突然而起的欢唿听不清他说的话。
在热烈的掌声和神圣庄严的背景音乐中，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并深深拥吻，他们亲密无间、难捨难分。
这欢庆的氛围好像一道无法跨越的沟渠，将温竹和林远周隔离开来。
随着仪式结束，灯光重新亮起。
面对一桌豪华大餐，温竹却不是很能吃得下。温竹余光见林远周也只意思意思吃了两口。
没人发现他们之间的氛围有所改变。
李川敬到这桌，走前搭着林远周的肩膀：「给人夹菜啊！」
「喜欢就是得主动，你看，周强不就是主动出击，才娶到老婆了。你这个样子可危险了啊。」
「人家现在是大明星了，身后一堆人追呢，能一样嘛？」有人补充。
林远周淡淡一笑：「不急，工作为重。」然后喝完杯子里的茶。
「今天不喝点？」同学问。
林远周微微耸肩：「晚上还有事。」
时间很快过去，温竹起身告别，她其实不是很喜欢人过分多的场合。
李川喝得有些晕乎，好像忘记自己在婚宴，倒像是高中同学聚餐，他道：「诶，你们不是住很近吗？送一送呗？」
「嗯，时间也差不多了。」林远周喝完高脚杯里的茶，向身旁周强伸出了手。
周强条件反射地找车钥匙，边凑在他耳边：「我记得你家早把那老房子卖了啊？」
林远周一脸那怎么了。
「嗯，车钥匙给我。」
「……」周强默默递出车钥匙。想说注意狗仔，又憋了回去。
温竹在等电梯的时候点开了滴滴出行的界面。
忽然，一只手掌盖在她的屏幕上。
「小林出行，为您服务。」
温竹对上了一双有着卧蚕的漂亮眼睛。林远周戴着黑色的口罩，穿着灰色的宽松卫衣，像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我记得我没打豪华车啊。」温竹笑。
「你不是还有事？」
「是有。刚好顺路。」林远周和温竹一起下到车库。
温竹刚刚坐下，车内香氛的味道更加浓郁。
酒精作祟，有点晕。
驾驶位后方这个位置极好，温竹只要向前一靠，就可以贴在林远周右后方十厘米的位置。万一他说了让人生气的话还可以直接锁喉。
「温竹。」林远周回头。
「诶。」温竹微微向前倾身，有点心虚自己的想法被人看穿。
「吐车上二百。」林远周懒懒地说。
有时候还是能从林远周身上看到林远舟的样子的，比如他嘴贱的时候。
「得，你真当我是司机啊。」林远周边笑边勾勾手，示意温竹坐副驾驶。
「你怎么都不知道避嫌。」温竹坐到副驾驶，繫上安全带。
林远周嘴角一弯。
「怎么，你是怕自己不受控制，直接吻上来？」
「……」
第9章 暗里着迷
「看我干嘛？」林远周问。
温竹：「……我想吐。能放首歌不？」
林远周：「……」
凉爽的风通过车窗灌进来，很快缓解了她的不适。
窗外的景色开始推移，夜色中路灯和车灯拉出一串串光线，作为背景来说十分完美。她看着林远周的侧脸，总有种在看某部电视剧的男主单人cut的即视感。
温竹其实很好奇林远周平常在听些什么歌，他的朋友圈几乎不分享音乐，大多数是日常营业，和官方微博差不多。偶尔有两条是过节和朋友一起吃饭，贴上几张合照。
萨克斯为主的前奏响起，温竹仿若被带入了上一个世纪。听这风格，和《护花使者》是一个时期的歌曲。
「其实每次见你我也着迷
无奈你我各有角色范围……」
「你居然听刘德华的歌？」温竹问。
「这很奇怪吗？」林远周的眼睛直视前方。
这其实是温竹第一次坐林远周开的车，比她想得要稳许多。她看着他的侧脸，听着粤语老歌诉说不可告人的爱恋。
温竹不清楚，和他有关的歌为什么总是和场景这么贴切？
这些歌好像一有机会就趁虚而入戳破她默不作声的情愫。
到底是林远周刻意而为，还是她本就慾念万千，才让随意一首歌都可以是一册名为「爱而不得」的主打歌。
那晚的「唯一」还存在她的手机相册里，他的下颌线和勾起的唇角依然清晰。
从那之后，温竹甚至从没打开过相册。
「我以为你会听欧美那边的歌。」温竹看着前车的车灯。
刚好碰到红灯，林远周把手机递过来。
「偶尔会，但我还是喜欢听老歌。你想听什么拿我手机自己放。」
温竹从林远周手里接过手机，他们的手指在手机的背面相碰。
车内的氛围好像胶着了一瞬，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恢復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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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戴着指环的话，应该可以摸到冰凉的金属，可他今天什么都没戴，两人的皮肤直接接触，像有一股细碎的电流从指尖传到心脏。
界面停留在网易云。
温竹随意翻着，大多是主流歌手的曲子，偶尔有几首外文的她不认识。最上面是未命名1，歌手z，温竹不禁想，现在的歌名已经进化到这个程度了吗？
按下这首歌的同时，四面八方鼓点响起。
林远周跟着节奏律动起来，手心握着方向盘的同时，指尖在空中画着节拍。
他随意做出的动作总是带着一股劲儿，随意但又有着一些自己的规则。很难用一个词语形容，但很有感染力，好像进入了纸醉金迷的舞厅被某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带走马上准备开始缱绻一夜。
「挺好听的，谁的曲子？取个未命名。」温竹随口一夸。
随之而来的熟悉声音，让温竹后悔自己说了这句话。
「噢～原来是夏日薄茶、雪夜篝火老师。」温竹挑眉。
林远周压压嘴角，笑了一下，卧蚕更加明显：「这都能挑到我的新歌demo。」
「我也没想到能有机会听到你的demo。」
可能只有她才会把林远周十几岁的一句「以后写歌肯定先得让您过目啊」当真。
而林远周也沉默。
温竹不愿再想：「之前那首歌叫什么。」
「暗里着迷。」林远周回答。
「外人不好偷跑新专辑好吧，我自觉。」
温竹非常不给面子的按了退回键，重新回到那首刘德华的老歌。
第一遍听的时候着重旋律，第二次听才听明白歌词。
「就算在寂寞梦内超出好友关系
唯在暗里爱你暗里着迷……」*
林远周是因为谁听这种歌？
有点想问，毕竟本人就坐在她的身边。很快她就压下这个问题，就算知道了答案也只是徒增不悦。
好像是一种ptsd，一旦有受伤的可能，温竹心里就会有一个人跳出来说：关我屁事。
某些突然生出的莫名情绪，像是一种乌黑的，带刺的藤蔓，慢慢生长，时内时外地穿过她的肋骨，汲取她的活力。
大概五六首歌的光景，就到了小区楼下。
是车内的音响效果太好，到后来温竹都开始随着音乐哼歌，甚至觉得还能再在这个移动ktv里坐上半个钟头。
「谢谢你送我，需要给个五星好评什么的吗？」温竹解开安全带。
林远周下车开门：「看来你很满意我的服务啊。」
「嗯……可以打99分。」温竹的句末带上了含煳的尾音。
林远周好奇：「那1分扣在哪里？」
「司机太帅，捨不得下车。」温竹笑。
林远周看她确实有些醉醺醺的，一只手搭在车门框上另一边伸手扶她，问：「我的帅气就值1分？」
温竹佩服。林远周的自信，振聋发聩。
在她起身的同时，手机自她的大衣口袋滑落，并且好巧不巧地滚进了座椅底下。
刚腾起一刻的慌乱又被林远周压下去。
「我来。」
温竹刚起身，又坐回副驾。
那颗毛茸茸的头在温竹的膝盖旁边的时候，温竹没忍住伸手去rua。他的头髮软软的，又不是细软的那种，反而有些韧性，感觉是很好做造型的那类发质。
其实她已经肖想了很久他的头髮是什么手感的，例如从前林远周到她桌边捡橡皮的时候，又或者他半蹲下繫鞋带的时候。
据说很多人反感被摸头，但温竹才不管。
反正——喝多了。
林远周抬眼。
「这位乘客，请不要骚扰司机。」
温竹莞尔：「你头上有彩带，帮你拿了。」
故意的。
他的眼神哪里会这么柔弱。
明显他是知道自己这种带着笑意又无辜的眼神最好看，看起来像是只快被惹怒的小猫，让人捨不得欺负又或者更想欺负。
可那又怎么样？神情可能会是演的，但帅是真的。
温竹想起最近网上流行的一句话：他肯为朕费心思就好。
他把手机还给温竹。
屏幕的光亮打在他的脸上，点亮了他漆黑的眼底。
一个男人的身影跃入林远周的眼眸。
她的手机设置了抬起唤醒。
而且她的手机桌面，是个男人，准确地说是位长得十分英俊的半退圈男歌手。
更进一步说，林远周大概率还认识。
林远周淡定地把手机还回来。
「……你墙头？」
「……那我本命是谁？」
他们二人目光相撞。
「……」
「还能有谁？」
「不会觉得是你吧？」
第10章 十七岁
当温竹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天色近乎全黑。
和晚自习下课后的场景很像，四周静谧无声，偶尔有车灯照亮周围的绿化带投下斑驳黑影，暗处的流浪猫窜出来等着投喂，而林远周陪她走到这里。
从前和现在的区别仅仅是门口那辆几乎挡住所有外部视线的金光闪闪的夺目大g。
林远周戴着口罩，但不妨碍他帅得挡不住，这身材这气度这锋利的下颌线，谁看了不说一句天生当大明星的料子。
他带上车门，长腿一支就靠在了车边。
拽得二五八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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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静下来的眼神常有些凌厉，偏又长了一副乖乖仔的模样，这种内外反差让无数粉丝为之着迷。
不知道是哪个厉害的导演抓住了这种特质，选择他演能屈能伸的疯癫卧底，才没有埋没娱乐圈中的一种特殊气质。
温竹莫名心跳有点快。
他笑问：「自己能上去？」
好听的声音在温竹的鼓膜上敲击，她摇摇头以免这声音的余韵在她的脑海里停留太久。
「小看谁？我酒量没这么差的。」
「噢，知道了。」林远周点点头，眼里带一点笑意，好像知道了什么有趣的事。
「记得代我向阿姨问好。」
……谁要代你问好啊？
「林远周。」温竹喊住他。
显然可见，从他们相遇那天起她和林远周的交集就开始扩张，速度快到脱离她的控制，这个事实让她持续性焦躁。
而焦虑程度具体提现在她的运动手环已经连续好几天提醒她心率异常。
「？」
「我对你真的没有什么想法。」温竹说道。
林远周惊讶：「怎么了？」
「怕你误会。之前在学校遇见，是因为我误入片场。当你老师，也是因为上级不愿意揽这麻烦。至于牛奶……我下次可以买其他牌子替代。」温竹看着自己的脚尖。
越说这话，她的心里却越怦然。
她记得误入片场时他身上的香气，记得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时他乖巧的坐姿还有递来明信片时他漂亮的指尖。
每一次他们的重逢，都足以让她开始期待下一次相遇，都足以让她开始幻想旖旎的恋爱情节。
用温竹对刘瑞瑞的话来说就是：应该不是旧情復燃，就纯颜控色批而已。
只是这些甜蜜的想像，一件件都让她痛苦。
在酒精的刺激下，一切情绪都被放大，她的鼻子有些发酸。
「什么意思？」林远周问。
「能不能和我保持距离。」温竹回答。
他不吭声了。
温竹的高跟鞋底在地面上慢慢摩擦，是夜晚中唯一的声音。
「是我刻意接近你吗？」林远周好像在问，但语气又像有一点点无辜和埋怨。
「我知道不是，但是……」温竹抬头。
「我现在混得也不差吧？」林远周的眼神有一瞬的落寞，然后又在路灯的照耀下更加发亮。
原来他在被人拒绝的时候也能这么有底气。
温竹心中的某一种情绪越放越大，大到快要把自己吞噬。这种情绪和男女之情无关，与梦想有关。
选择坚持自己最后实现梦想的人开上了大g光彩照人，好像小说主人公一样过上了美好的生活。而选择对世俗低头的人，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连拿份子钱都要心疼三天。
也许这是对怯懦的惩罚。
「你很成功也很耀眼。成功到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没有必要让我知道你有多闪耀，然后再离开。」冷白色路灯照耀，温竹的脸大部分都没入了头髮的阴影之下，看不清她现在什么表情。
但她自认为，应该是眼红得要死了。
「高中同学也不能……」林远周话音还没落下。
咣——厚重的单元门关上了。林远周笑，他已经很久没吃到闭门羹了。
林远周看着五楼的灯亮起才上车。
也许……不会离开呢？
-
「是我刻意接近你吗？」
温竹的脑海里迴荡着这句话。
林远周真的是可恶。
他总能抓住人心中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个角落，然后狠狠地戳痛。
当年她说她不喜欢数学，他就会说：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擅长吧？
那时温竹才知道，自己的兴趣来自于成功带来的成就感，而自己只是习惯于做轻松的事情。她的小聪明让她在高中的高压学习上并不觉得很累，但她在数学这方面的天赋趋近于0。
而总有些人，连作业都可以不做，就能轻松拿下第一名。好巧不巧，这人就是林远周。
好笑的是，这样令人羡慕的人说放弃高考就轻而易举放弃了，拍拍屁股选择了另一条更加艰难也更加离经叛道的路子。
当年所有高三以及高三段的家长都知道，苍北二中的年级前十不考大学，要去美国学音乐。那时候的苍北不像现在，家长稍有能力都愿意送孩子出国。
高三的时候班主任天天抓已经在美国的林远周出来当作走歪路的典型例子。
「十佳歌手第一又怎么样？华仔也没拿过校园十佳歌手冠军吧？」老班推推眼镜，拿起桌面上的木尺拍拍手心。
大家都当笑料，只有温竹低着头不说话，因为她打心底里觉得林远周就算选择去当歌手也能当得很好。
如果当年有创造营的话，温竹应该也会无脑相信林远周有办法考到前十，然后顺利成团出道。
而现在，要是再让老班见到，可能又是另一种说辞。指不定还和别人大肆宣扬大明星林远周的数学是他教的。
楼下的引擎声已经走远一段时间，房间里安静得有些过分。
温竹打开床头的木质cd机，机身上都落了薄薄一层灰。
cd机里放着一张唱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随着播放键按下，清润的人声响起，整首曲子只搭配着简单的吉他、钢琴，没有太多种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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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放到现在来说，这首歌会有些过于简单，可以听出技巧还比较青涩，胜在旋律抓人。
【我爱你像海里的夜
看不清界限和分别
我不再去分辨你和谁
……
夜海中看不到深浅
但闭上眼这感觉不止一点
我爱……】
温竹按停了唱片机，把唱片收到柜子里。
这个柜子万年没有打开，一打开还有一股陈年霉味儿。
大概每个人的家里都有一个柜子是放回忆的。以蓝绿色滤镜的景色为背景，十几年前的非主流句子为主题的明信片摞在一起为其主要标志。收的都是温竹很久以前存放的一些本子和小纸条。
最上面的是一个四方形的黑色小盒子，上面画着几座小山，还有一只小小的舟。
用暗色的字体写着「万重山」三个字。
盯着封面的小舟看了一会儿，温竹没有把这张专辑重新放进柜子里，而是放进了上班以后会带走的托特包里。她飞快地把扣子口上，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怕。
这一连串的动作耗尽了她的所有力气。
她靠在床边，打开手机。
【新消息】
三个字足够让温竹心跳加速。
带着一点期待感打开微信。
果然不是林远周。
她有些难过又有些生气，翻到一堆乱七八糟的群下面找到林远周的微信。
动动手指把林远周的消息设置成免打扰。看着后面的灰色小喇叭，温竹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点开对接人的消息，是她给甲方发出的稿件收到了答覆。稿件总体还算满意，只是还有一些细节需要修改。
影评稿件写的是最近上映的一部电影。
她在电影院看后才过两天，就有人找来要她写一篇稿子。
她一般不随意接稿子，除非她对电影十分满意。因为她从不无脑夸或是恶意黑某一部电影，大多是看电影本身的质量。
刚好这电影反转环环相扣，平心而论算是近年来比较不错的一部。
男演员是新人，公司态度也谦虚有理，她才没有拒绝。
她打开微博关注这部电影的官方帐号和男主角的帐号，准备过几天把稿子发了。
页面底下评论、转发和新增关注旁边的红色圆标都是999＋，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会为此感到兴奋，而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其实她挺喜欢网络世界的，有一种现实中少见的繁华和极高浓度的喧嚣。所有的情绪在这里都会被无限放大，所有的恶意都一览无余。雅的雅到极致，俗的俗到呕吐。
总的来说，有一种迷人的野性。
她点开消息列表，铺面而来的感嘆号。
@虹吸效应：「大大！！！给大大跪了！！！我家顾鸿希果然拿下最佳男主了！出头了啊啊啊啊！」
@路过的路人甲：「卧槽！果然是流量预言家！！！我反手就是一个关注！」
噢？
没记错的话，顾鸿希是开年的时候出演一部类似的悬疑电影的男主角，人长得很白净，演技也好。
切到热搜的页面，在高位果然有一个词条。
#顾鸿希绿金奖最佳男主#
温竹点进去，给顾鸿希发的感谢微博点了一个贊。
她不是顾鸿希的粉丝，给他的微博点赞只是为了这条微博能出现在自己的首页，从而证明自己的眼光还不错。
点赞以后，她的微博热度以更快的速度上涨，年初的那条影评也被粉丝翻出来反覆观看，供起来。似乎她写的每一个字都是圣旨神祇。
她原先也没想到自己在微博上会这么受欢迎，她把这种现象归因于自己的运气较好。
帐号叫做@文竹竹竹竹竹，微博的粉丝已经有接近一百万，虽然总数不多，但都是活粉，评论数多得吓人。
但可笑的是，她出圈那次并不是因为她写得多触动人心。而是因为网友闲得无聊，把她的影评拉成了表格。
发现每次她评价好的电影或是电视剧，那主演都会从默默无闻到爆红，已经很红的就从红变成红得发紫。甚至猜测的得奖项目也八九不离十。有时候她想，是不是圈里有人默默看着自己的微博。
然后她的帐号就以流量预言家、娱乐圈外锦鲤的身份一夜涨粉五十万。
每次想起这经歷，温竹都会用一个词概括——离奇。
但备受瞩目的另一边就是无端谩骂。有人喜欢自然就有人讨厌。
「这营销号懂个屁！就这小作文，我初中的表妹都能写十篇！垃圾！」
「呵呵，早就内定好的吧，这微博和点名有什么差别？」
这样的评论同样是十秒钟都划不到底。
她觉得有时候看看这种情绪充沛的留言，还挺解压的。就像是隔着钢化玻璃看嘶吼的老虎，只觉得可爱。
自从学了社会学之后，她对于人的多样性有了全新的理解，不论见到什么样的言论，她都能接受，都能理解。
只不过她的留言中……关于某人的消息格外多。
@周周的小心肝：太太，讲讲林远周。贊：1.3w」
@林远周的猫：说一下林远周吧太太～「贊：1.1w
楼中楼里面有其他粉丝留言@虹吸效应：笑死了，甜粥也太舔了吧。贊：7569」
@lyz的花花：别在别人的博底下提周周招黑好吧？贊：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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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闹，这条回復吵了起来，就翻不到底。
大概是她一般不说不好的，所以她的私信里大多数都是粉丝来求评价。
而林远周的上一部戏爆了以后，她的评论、艾特和私信列表就被这三个字挤爆了。
处于某种迷恋中的少女总是会向外寻求证明自己观点的事物。温竹认为粉丝就是最典型的，别说是个人，就是星座、玄学这种随机现象的某种排列组合都有许多粉丝对其解读趋之若鹜。
这个帐号本来是为了记录自己的思考和观察，后来渐渐从小号变成了大号。
现在大多数人都把她当做某个公司运营的营销号，抓着她的某一句话使劲解读。
她发誓，她从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
怎么现在她在网络上说话都要如履薄冰了。
但她并不讨厌受到关注，相反，她享受这种交流的感觉。由于她经常和评论区互动，她的粉丝也很活跃。
虽然苦恼，但不多。
直到：「大大，这是你的wx吗？」后面贴了一个文竹竹竹竹竹的朋友圈：林远周，下届影帝预定。
配图是一张林远周走红毯的精修。他的眼睛有神，望向镜头，嘴角微微勾起，是一种势在必得。
@路过的路人甲：「我靠我靠，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微笑不是微笑：「哎，影帝出来之前总是有些风声的啦～」
@ghx的正牌老婆：「笑死，就林远周还当影帝？营销号别太离谱，收钱了吧？一条多少，我给你双倍。」
温竹看截图上的陌生头像，确认这人应该是没有自己的个人信息，至少没有自己的微信。
她皱了皱眉，她的名气也没这么大吧，居然也遇到被人假冒这种事情。
冒充是小事，只是怕关注她的小孩儿被骗。
她截图，把名字模煳，在最新一条微博下回復了粉丝。
「我公开的帐号只有这个微博，其他平台都是冒充的，各位请注意鑑别，不要被电信诈骗。最后，林远周他不是歌手吗？」
这微博一出，评论区立马打起来了。
齐刷刷的粉丝控评，还有乐子人幸灾乐祸。
「笑死，不会是粉丝自导自演吧。这就给你正主舔上了。」
「还没个男主的作品，就好意思说影帝啊？贷款影帝吧？」
「哇，竹子也知道周周是歌手出道的吗？欢迎来听周周最新ost《长灯照月明》哈～」
「你怎么知道林远周是影、视、歌三栖全能艺人？期待林远周新角色赵为森！」
很快，评论区的前面都是彩虹屁，评论更新的速度让温竹眼睛都看花了，还是只有一句：林远周你是真的火了。
以前哪有这么多人帮他说话呢？
那个时候他的微博都只有几十条评论而已。逢年过节还能有几篇真情实感的日记，现在都藏在半年可见之后。
就算被骂了也只能默默等热度过去。
而她的微博涌进了一大批林远周的粉丝，私信里应该也有不少，不用点开都知道。
回到微信界面，林远周的对话框突然跃过许多聊天群到了最顶上。
【林远周：？】
温竹心里一颤。
这个问号什么意思，兴师问罪？
她说的也没错啊，她又没看过林远周演的剧，况且他确实是个歌手啊。
更没有要报復的意思。
【温竹：什么事？】
【林远周：你回苍北二高了？】
第11章 十七岁
林远周怎么知道的？
温竹前几天确实回了一趟苍北二高。
高中毕业以后，温竹回高中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但也是在各位同学之中算多的。
上次同时也是唯一一次同学会在十年前，那时候大家刚上大一，还对高中单纯的同学关系有点挂念，大多数人都到场了，不过林远周意料之中地没来。
那年林远周还在国外，温竹也还没和他决裂，但温竹可以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慢慢疏远。每次和他联繫都说是在准备乐队的事情，没日没夜地埋在录音室在写歌。温竹仍旧记得，林远舟说温竹一定会是第一个听到他demo的人。但直到最后，温竹也没有看到demo的影子。
那时候温竹才知道自己有多被动。
后来再没办成第二次同学会。大家地理位置不同，也习惯了成年人的世界，便也懒得维繫老旧的关系。
主任喊他们几个留在苍北的班长小聚了一下，主要是为了给他们布置任务——负责苍北二高百年校庆的后勤活动。
其实这个活动大半年前就已经开始预热，光是联繫知名校友就费了不少功夫和人脉。
之前马主任代表校方请过林远周，但他那边的行程还没确定，所以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马主任这次特地嘱咐温竹不论用什么方法都一定要喊林远周来。
温竹不喜欢掺和这种大型活动，实在太费力，主要原因在于大家各有各的想法。但主任联繫上了她爸，她爸说是和马主任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也劝她帮帮忙说这活动意义重大。
温志远都发话了，温竹确实没法拒绝。
「你可是咱们六班的班长。」主任拍拍温竹的手背，将艰巨的任务亲自交付，目光灼灼。
「别说班长……社长请他都要排队。」温竹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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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求人如吞三尺剑，靠人如上九重天。
但也不是没吞过三尺剑。
高中的时候，班级重心在学习，体育方面根本是一塌煳涂，林远舟是少数几个体育不错的。
望着空荡荡的报名表，温竹手肘一别，架到了林远舟的书桌上：「妈妈一口饭一口菜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这样对我？」
林远舟把书一合，轻飘飘地拽过报名表：「有什么好处？」
温竹不假思索：「请你喝奶茶。」
林远舟支着下巴：「太甜。」
温竹稍加思考：「请你吃火锅。」
林远舟笑：「是你想吃吧？」
温竹再次加码：「我记得你生日快到了，给你过生日怎么样？」
林远舟愣了一会儿。
温竹有点想笑，又有点恼火，转过头去：「你别要求太高。」
主要是她知道林远舟没有直接拒绝，那基本上就是答应了。但这条规则似乎只对她有效。
对别人，林远舟一般都拒绝得很爽快，基本没有商量余地，也不喜欢废话。换句话来说，只对她坦诚，只愿意和她浪费口舌。
一时沉默下来，温竹想着应该乘胜追击，或许撒个娇什么的？但这也太没原则了，居然因为这种小事色-诱。
正在进行着头脑风暴的温竹被打断。
「拿去。」
温竹：「什么？」
报名表从她的耳侧递过来。
「哥的签名。」林远舟笑。
温竹眨眨眼，眼皮快速翕动装作满眼爱心的样子：「……天呀，居然是林冤种大帅哥的亲签，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林远舟知道她装，但偏吃这一套，笑：「……你够了。」
上交表格前，温竹最后检查了一遍，林远舟的名字后面打了三个勾，他报名了四百米、八百米和跳高。
据知，四百米和八百米在同一天。
「林远舟，你铁人吗？」温竹问。
「嗯……im iron man。」林远舟压低声线，发出机械音，真和电影里几乎一模一样。
温竹：「……」
大课间接近结束，周强一身大汗拍着篮球拐进来撞到这一幕：「你报了运动会啊？不是说那几天出去lol吗？」
林远舟周抬头，一脸单纯：「突然想运动了。」
温竹起了兴致，怎么忘了还有周强这号多动症人物：「强哥，要不你也报俩项目呗，现在还有机会，获得名次还有奖金噢，第一名八百块，第二名四百。」
「拿名次？我几斤几两自己清楚。那些人跑起来都不要命似的！好像有八条狗在追！」周强果断拒绝。
「万一呢？」温竹秉持着只要报的人多，总有几个能得奖的心态。
周强摇摇头：「太累人了。」
「请你喝奶茶。」温竹开始套路。
林远周的睫羽微垂，然后盯着周强看他的反应。
「我不爱喝内个。」周强拒绝。
温竹套路重施：「那火锅？」
周强皱眉，似是难以下定决心：「嘶——」
林远周一把捞过周强手里的篮球，滚到自己的椅子底下。
「你别要求太高。」
「给你报了，锻鍊锻鍊你那孱弱的肌肉。」
林远舟拿过报名表三下五除二给周强划拉了几个项目。
「诶诶诶？？？一千五是真不行啊舟哥！！！」周强龇牙咧嘴。
「林远舟，这下谁能分得清你和校霸啊。」温竹笑，林远舟这张乖乖脸完全不能和校霸联繫在一起，只是他的行为偶尔会有些意外地强势。导致班里的女生常磕他和周强的cp，鑑定为高冷攻和热血受。
温竹无语，到底从哪里看出来林远舟高冷了。
「校霸有我帅吗？」林远舟举起报名表。
挟天子以令诸侯，挟报名表以令班长。
「没有，还是理综280的人比较帅。」反正苍北二高也没有校霸。
「最后一个问题，你也给别人过生日了吗？」林远舟放低声音。
温竹的心里有些悸动，他很在意自己给不给别人过生日吗？吃醋？还是只是随便问问？
「别人都比较好满足。只有你比较难搞。」
林远舟笑，把报名表递过去。
温竹听到了藏在报名表后面小声的一句。
「那不也被你搞定了吗。」
-
他们高中的时候还有那么几十顿饭的交情，现在十多年不见，还拉黑过，怎么请？？？
更别说刚刚还甩他门了。
早知道趁氛围还好请他去校庆了，当时怎么就忘了还有这档子事。
大明星百忙之中送自己回家，不感谢就算了，还突然发脾气。
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温竹：前几天回的你怎么知道】
【林远周：你发了朋友圈】
【温竹：对哦你翻我朋友圈了？】
温竹同样点开了林远周的朋友圈。
他在半个小时前刚发了一条朋友圈。
配图一张官方微博保存下来的照片，是林远周举着奖盃，望着镜头笑得肆意。
金色和绿色的玻璃纸彩带交织，飘落在他的奖盃和头顶上，他不躲也不避，那是为他落下的雨。
温竹震撼，所以他晚上吃完李川的婚宴把自己送回家以后还去领了个奖然后发微博。
什么时间管理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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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合理怀疑林远周来给自己发消息的原因是想故意让她看到他获得了最佳男配。
【温竹：刚刚不好意思】
【林远周：什么事？】
【温竹：甩你门那件事】
【林远周：知道了，温老师的酒量似乎不是那么好】
温竹莫名地不想承认，好像酒量好才是一位成功大人的标志。
【也没有，酒量挺好的
其实我想问你月底有没有空苍北二高校庆你有没有空来？】
【林远周：哦】
他引用了「也没有，酒量挺好的」这条消息。
【那你摸我头？】
第12章 十七岁
【那你摸我头？】
温竹看着这几个字，心跳越来越快。
林远周的脑袋看起来真的很好揉，实际上也真的很好揉，让人不禁嫉妒为什么那样频繁的烫染都不会在他的头髮上留下痕迹。
【温竹：帮你拿彩带】
【林远周：可是婚礼上没用彩带】
温竹一愣，后知后觉地有点恼怒。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些超过朋友的想法。
她笑了一下，装什么大尾巴狼，和她玩这种小心思，她可是专门学过心理学的。而且还帮刘瑞瑞考察过好几个相亲对象，辨别了不少渣男。
要不然就是林远周对她也一样有些和普通朋友不一样的想法，要不然就是林远周需要从她身上得到认可，证明自己的魅力确实无敌大，连断联十年的暧昧对象都无法抵挡他的魅力。
在感情上争个输赢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但爽。
【温竹：好好好】
温竹索性发了条语音过去：【因为你太可爱了】
【林远周：？
可爱？】
温竹继续发语音：【是啊你今天看起来像个大学生温老师忍不住关爱一下】
似乎觉得不够有氛围，温竹又加上一条十分刻意的充满气声的。
【可以吧？】
温竹点开自己的三条语音条，回味了一下。
可以，十分御姐，三分缱绻三分甜美三分笑意，大部分人听到都会不知不觉勾起嘴角的程度。
在温竹发了语音之后十分钟，他们的聊天页面就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让人浮想联翩，忍不住揣摩对面的心思。
本来温竹肯定发语音消息是推进二人关系的利器，语音和语调很容易把原本平平无奇的对话变得婉转又暧昧，其作用就像是在面包进入烤箱之前在表面涂上的那层蛋液，虽然不会让面包的本体味道有什么改变，但在面包的表面渡上了一层甜蜜的光泽，心理上觉得好吃了一点。
毕竟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大多是通过五感传递，听觉的刺激有无限的幻想空间。你不知道对面的人在什么地方，是什么姿势，用的什么表情，一切都随你的大脑杜撰，常容易让人上头，榜一大哥大姐沉迷于电台主播大概与此有关。
林远周刚刚都秒回，所以温竹肯定他一定是听过了自己的语音，那为什么现在突然不说话了。
莫非是小心脏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心动？
还是说她发语音消息为时尚早，让人觉得有点没有边界？
在温竹第七次点亮屏幕查看微信界面有无新消息的时候，温竹突然反应过来：在意就输了，发语音怎么了，都市丽人只是懒得打字。
【温竹：时间不早我得睡了总之你考虑考虑月底的苍北二高校庆呢？
兔兔晚安.jpg】
温竹不抱希望在睡前能够收到回復的时候。
林远周：[语音]
是一条三秒的语音。
点开语音条。
【温老师，可以的。】
黑暗之中，声音的质感被放大。微信语音的效果没有削弱林远周声线的特点，反倒衬得林远周的声音更加清澈。
夏日薄茶，雪夜篝火。说得很贴切。
现在应该可以加上一句，火树银花。
不然为什么，她的眼前好像有无数烟花升起又绽放呢？
他在温老师之后刻意停顿了半秒才接后几个字，气势突然就弱了下去，好像他是一只单纯可爱的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不说可以，说可以的。
果然是一位有点手段的男子。
明明现场听过林远周的声音，但为什么从手机里发出来的格外好听？
温竹发现自己的颧骨已然升天。
哎，不得不服，花了大笔钱上过台词课的人果然是不一样，每一个停顿气声都恰到好处，仿佛经过了精心设计。
但点开下一条语音消息的时候，温竹才发现原来自己还能够笑得更灿烂一点。
【遵命晚安】
-
温竹的工作邮箱收到了一条来自节目组的消息。
【文竹竹竹竹竹老师您好，我是《初恋间谍》节目组的导演，之前看过您的几篇影评，对您的观点很感兴趣。我们是一档恋爱综艺……
希望邀请您作为我们的观察嘉宾参与录制。节目目前还在筹备阶段，大概会在年底左右开始第一期节目的录制，总共八期，录制时长两个月。如果您有档期，想要了解一下节目的具体情况，可以联繫我的微信：cljdjmz，期待回復！】
恋综？找我当观察嘉宾？？？
想听她吐槽，拿她造势是吧。
但是……挺诱人的。
这是离她最近的破圈机会。她的工作圈可以说和影视圈一点都不沾边，之前她准备去周慕英老师的编剧课除了想要性地学习以外，还抱着认识一点圈内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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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圈内编剧和圈外编剧，有名气的编剧和没名气的编剧，那是两种生物。
本科毕业那年，她也曾经在招聘网站上发过简歷。不少媒体公司给她抛来橄榄枝，但都只是短视频编辑，写脚本那种，工资奇低，很难说是不是广撒网。
一问hr：单休。保底工资3k，奖金看业绩，如果有爆款，那工资不封顶。
温竹咋舌：搁这儿画大饼呢？
据说编剧也并不好混，没有名气的编剧没有话语权，也只是个普通底层打工人，说怎么改稿子就怎么改稿子罢了。
但决定上节目的话，就一定会露脸，自己的本职工作也一定会曝光，单位的同事也会知道自己的帐号。
想到这里，温竹关闭了邮箱消息，她觉得……可以再拖一拖，先把高中校庆的事情办了再细想这件事。
到时候可能还得和家里商量商量。
温竹负责校庆后勤工作的一部分，主要是购入物资，例如矿泉水、小零食和鲜花这一类的消耗品。
在苍北混了这么多年，小小人脉还是有的，矿泉水和零食都以比市面价格低的报价购入。
就剩下鲜花需要订购。还好现在临近双十一，也没什么需要送花的节日，等于是淡季。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抽屉里似乎有一张时间久远的花卡，还用的是十年前的那种花体英语，镀金的会员卡号早就被磨得只剩下灰黑的金属色。似乎是高中的时候为了十佳歌手、元旦汇演准备的。
当时林远周离开之前把有关班级的东西全都给她了，其中就有这张花卡。
这抽屉里什么都有，之前苍北二高徵集建校以来的文物资料，温竹从里面翻出来一本苍北二高二零一零届文学社作品集，被压得平平整整的，好像风干一般一翻就会折断了。交上去以后学校象徵性给了本表示感谢的小证书。
像哆啦a梦的口袋似的，这次出现的是十佳歌手比赛的光碟。
温竹记得，当初十佳歌手比赛请了摄影，这光碟还是报名刻录的，二十块一张呢。
没记错的话是高一那一届的十佳歌手，林远周拿了冠军，也是她第一次主持。
其实她根本没有系统性地学过主持，只是作为班长上台讲话的次数比较多。
原本定下来的主持是播音主持方向的艺术生，恰好那一周都去参加省里的比赛，这位置就空了下来。
加上十佳歌手主持也不用说多少台词，除了开场白就是念分数，这活才临时落在她的头上。
主持是意外，主持的过程中也出现了一点大跌眼镜的意外，虽然被完美化解，但对于知情的林远周和温竹来说，颇有不堪回首之意。
所以当林远周说想要一张碟片纪念自己的冠军的时候，被温竹以黑歷史我这里有就够了回绝了。
反正以他们的关系，如果林远周想要回味一下自己的冠军的话，随时来她家打开cd机就可以。
不过以学校的效率，等这张光碟到她手上的时候，林远周已经离开了，所以她从来没放过这张cd。
温竹将花卡和cd一起带走，十佳歌手冠军，对于林远周来说怕是一条连百度百科上都不会写上的荣誉。反正这cd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和她一起看，不如就当做影像资料捐了得了。
到苍北二高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大多数学生还在上课，她之前联繫的超市已经开着货车把东西运到。
胖墩墩的身影正在忙活着指挥工人把物资往距离操场最近的阶梯教室里面搬。
「马主任。」温竹上前打了个招唿，她不太明白为什么那样纤细的四肢可以拥有一个根本都抱不住的啤酒肚，而且看起来还比十年前更大了一圈。
「诶，小温，你都联繫好了吧？」马主任笑容可掬，如果不是地中海的话应该会显得更年轻一些。
「嗯，这是货物单，您对照看看有没有缺的，有的话和我微信联繫。鲜花的话我现在去学校旁边的那家老店订一下就可以。」温竹挎着自己的托特包准备离开。
「还是小温靠谱啊，让人放心，哈哈哈。」马主任粗略瞟两眼货物单，「小林那边怎么样？」
小林，还能有哪个小林。
「他说会安排时间。」温竹回答。
马主任笑得更灿烂，顺便拍了拍温竹的肩膀：「果然是小温出马就知有没有！你和林远周都是咱们苍北二高的优秀校友啊。不知不觉十多年过去，当初那十佳歌手比赛，啊，我就看出来林远周同学潜力非凡啊。」
「嗯嗯。我先走了啊，您忙。」温竹急于逃离这种回忆和虚无的夸赞，更何况夸的人还不是自己呢。
晃到学校的后门，再往出走一百多米就有一家两个店面的花店。从玻璃门往里望，简直是一片绚丽的花海，从地上到天花板都挂满了色彩，仿佛进入了爱丽丝仙境一般。
「叮叮——」
一推门就带动了风铃响。
「你好，欢迎光临！」充满活力的女声。
「！」蹲在花丛里的店员吓了温竹一跳。
「老闆在吗？」温竹环顾四周，虽然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梦幻，但风格有所改变。
「我就是老闆啊。」看着温竹惊讶的神情，女孩儿笑答，「这店我已经接手三年多了，您说的是我妈吧？」
「嗯是的，你和她长得挺像的。」温竹从包里掏出那张花卡，「不知道这个还能不能用，毕竟已经换老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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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递出那张可以称为破烂的花卡的时候，一句来自记忆深处的古老台词突然蹦入了温竹的脑海——我这张旧船票，还能否登上你的破船。
女孩儿的眼睛亮了：「好怀念啊，好多年没见到这种卡了，现在都用的二维码，你等等啊。」
她用机器扫过卡片，电脑没有任何反应。
女孩儿有点失落：「唔……好像已经没有磁性了。」
「啊……那算了，我重新买就行。」温竹本来就没抱着什么希望，也不想为一点便宜给自己找麻烦。
「没事，你等等！」女孩子一下钻到桌下去，「以前我总帮我妈记帐，从来没丢这些本子。」
她从底下抱上来一砖头似的本子，纸都已经发黄，她一页页翻起来。
温竹看到上面一项项条目十分清晰，久远的几乎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
「哎，很遗憾，这张卡里一分钱都没有。不过……」女孩指着上面的余额还有后面的一行字说道。
「不过？」温竹好奇。
女孩仰着头算年份：「您十二年前在卡里存了一束花，需要现在拿吗？」
第13章 十七岁
「尊敬的各位领导、来宾，亲爱的校友们、同学们：
今天，苍北二高迎来建校一百周年华诞。万千苍北二高学子相聚麓北山脚，共同见证属于我们的光荣时刻！」
校庆从这天上午九点开始，温竹站在操场外围听校长还有知名校友讲话。
莫名地，她点开和林远周的对话框。
聊天记录停留在上次温竹邀请他来苍北二高校庆。
最后一条是他的语音消息。
果然大忙人，后续的事项也不和自己说，估计让陈立和校方对接去了吧。
这半个月，温竹想起林远周的次数比从前多了许多。
她甚至怀疑林远周到底是不是学过一些撩妹技巧。现在的某抖上面都说热情一星期然后突然不联繫就会产生戒断反应，等对面来主动找你的时候，就差不多拿下了。
他都不用热情，温竹就已经产生了类似的戒断反应。
熟悉，太熟悉了。
十二年前突然出国，十年前突然拉黑。
如果现在还紧抓着不放，温竹会怀疑自己患上了斯德哥尔摩。
「温老师，鲜花都还够吧？」一位年轻的老师问。
「都在台子后面呢，一会儿讲完有学生代表送花。这一环节的花循环用所以不用太多，下午会送来新一批，给安排在阶梯教室了。」温竹回答。
「诶，温老师。」
「嗯？」
「是这样，听说你和林远周是高中同学，我女儿小艺是林远周的粉丝，你能不能帮我要一张林远周的签名？」
「我……尽量吧。毕竟我和他也十多年没见了，不是很熟。」温竹笑道。
年轻的老师看出温竹强颜欢笑：「温老师你要是不方便的话也没事，多谢多谢。」
温竹继续干自己的活，却浑身没劲儿。
怎么人人都来问她林远周，她是传话筒吗？
似乎只要在林远周周围，她的身份就变成了林远周的同学、林远周曾经的好朋友。而温竹本人的价值变得十分渺小。
早上的领导讲话和下午的发展大会和成果汇报结束后，晚上是建校一百周年成果展演。
成果展演在操场上举行，操场的中央整齐地摆放着上千张椅子。
温竹看着一片椅子腿构成的金属树林，都能生出些对于青春的柔软感慨。
枯燥的高中生活，唯一的活动就是十佳歌手和元旦汇演，那时候大家一人拎一把椅子去操场，像是背着粮食的行军蚁。
有的男生抬着两张，明显是帮心仪的女孩儿搬，同学问起他他还会红着耳根否认：她搬不动嘛！要不让给你搬！
青春真是最好的滤镜。
亮白的校服，跳动的马尾，藏在心里的情愫交织，构成每个人心里那部永远不可磨灭的电影。
遗憾和失败都有年少撑腰。
-
远远地看见那辆好像在夜里都能发光的大g。
「来得还挺早。」
休息室外正为今晚的展演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好像那双脚一停下来就有错。
这个嘉宾休息室是嘉宾和后勤公用的，是全校最大的一个休息室。
温竹拧开门把手，松弛的气氛铺面而来。
这种松弛的气氛可以拆解为吹风机唿出的微热的风，还有来自林远周身上的香水气味，柔和中带着一点清冷，还有若有似无的甜味。
里面的人正在做造型，背对着温竹打趣：「温老师盛情邀请，一点不敢迟到。」
「怕我罚你写检讨不成？」温竹笑。
心里却想，这人八百年不找自己聊天，见面的时候玩笑倒是张口就来。
林远周这人有点难以形容，拿一种食物来比喻，那就是像千层饼似的，一层层各有不同。
表面看起来很热情和路边的狗都能扯两句，了解得深入一点就知道他骨子里对大多数人都是疏离的，说得再多也都只是他想让你知道的。再深入一点就能明白他的疏离来自于对感情的不信任，他说从没有人能一直陪伴左右，所以他珍惜当下的相伴不奢求有以后。
温竹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看镜子里的反光。
林远周微微抬头，化妆师用小刷子沾一点唇膏从嘴唇中间往外晕染。造型师喷着定型水，固定他的某一根髮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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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緻得好像等身手办。
温竹问：「你今晚唱什么？」
林远周回答：「十七岁。」
温竹笑：「倒是符合高中的主旨。」
林远周看着镜子：「最后一次登上这个舞台的时候也是十七岁。」
「你去美国的时候也是十七岁。」温竹补充。
触动了什么回忆，两人同时沉默了。
他们从加上微信开始，就默契地很少提起在国外的那一段日子。
是害怕吗？
还是……心虚？
「年月变但我未变
来唱情歌由从头再一遍……」
华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林远周有这个习惯，在登场之前会一直熟悉这首歌。
歌词总是这么应景。
温竹看着林远周的后脑勺，和十几年前差不多，果然是「年月变但我未变」。
时间对人果真是不公平的，有的同学已经开始秃顶了，而林远周越长越嫩，头髮还这么茂密。
林远周的表演时间在八点。
随着上一个朗诵节目结束，舞台全部暗了下来，温竹站在台下的阴影之中维持演出的秩序。
林远周站在阶梯后面等待出场。
观众席上就逐渐骚动起来。
「我靠，那是不是林远周？」
「哪儿呢哪儿呢？？？」
「我靠！！！是啊！！！帅死了！！！」
「别那么大声，耳朵要聋了！安静点听人唱歌！」
「呜呜呜我第一次这么庆幸我考上了苍北二高，你知不知道上回我追线下五点起床占位置！」
温竹的目光落在林远周的身上，他们之间不过五米的距离，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视线。但却好像有无数看不见的丝线将他们紧紧相连。
过于耀眼的光环，总会让人莫名进行一些幻想或是妄想。
如果不是天意使然，是什么让林远周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
林远周向这个方向比了个ok的手势。
温竹正愣神，解读林远周这个动作的含义。身后突然掀起一阵音浪，震得她头皮发麻，称得上是人声鼎沸。
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让她如此清醒，回来的不是她的林远舟，是高高在上的大明星林远周。
很快全场安静下来。
「十七岁那日不要脸
参加了挑战……」
是纯粹的人声清唱。
好像突然之间耳目暂明，这学校的垃圾音响是不是趁着校庆都换了一遍？
这种破锣一般的音响能发出这种声音的？
伴奏随之响起，他随着节拍边走边唱。
他的声音温柔似水，昏暗之中颀长的身材切出完美的剪影，每一根髮丝都恰到好处。
「尽管唱用心把这情绪歌中染」
聚光灯突然亮起，舞台正中央林远周的脸即刻明晰。
他身着苍北二高的正装校服，白色衬衫外面叠穿一件鹅黄色的毛线衫，最外面套着藏蓝色正装，打着深红色的银色条纹领带。
金属眼镜架不但没有遮住他澄澈的眼神，反倒更显学生气。哪里像是二十末尾的人，简直就是水嫩的高中生。
他笑颜灿烂，卧蚕更加明显，但黑色的眼珠仍旧有神，让人移不开眼。
怎么会有人戴眼镜和不戴眼镜一样好看？
伴奏跟随林远周的指挥停下，等他伸出手指向观众的时候又再响起。
他的嘴角勾起，随着节奏点头，他的指尖划过台下的每一个
「唱情歌齐齐来一遍
无时无刻都记住掌声响遍天」
瞬间燃爆现场。
掌声果真响遍天。
「啊啊啊啊啊！！！林远周林远周林远周！！！」学生们纷纷掏出平常会被没收的手机进行录像。
有的打开手电筒伴随着音乐左右摇摆，好像翻腾的星海。
更不知道他的学生粉丝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刻着lyz的灯牌，在黑暗中耀眼夺目。
林远周唱歌的样子好像在演一出精彩的舞台剧。
不论是服装还是灯光还是节奏感都浑然一体，像是艺术品，不像是刻意而为，简直浑然天成。
有一句歌词很好的诠释了现在温竹的想法：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
被掌声和欢唿包围的那一瞬间，她好像回到了那场令人印象深刻的十佳歌手现场。
每每想起，她都会觉得窘迫。
但林远周总有化窘迫为巧思的能力。
他拿冠军的曲目叫做《爱如潮水》
后来新生进来，很多人都会指着林远周介绍：那个唱爱如潮水的。
本来应该上去送花的同学突然肚子疼，把花塞给旁边候场的她。
租来的银色晚礼服上面缝满了亮片和钻石，虽然下摆有些过长，但能凑合着穿。
不过温竹的身材稍有些干瘪，所以吊带和前胸都用胶带紧紧固定住以防走光。
秋末冬初是有些微寒，温竹抱着一束花，看自己的后桌在台上大放光芒。
「我的爱如潮水……」
当她踏上舞台的那一刻，欢唿喝彩响起，温竹在恰当的时候送上了花，但不恰当地踩到了裙摆。
她想不到其他的，只想往边上倒，这样至少不会影响林远舟唱歌。
那一瞬间时间停滞，她听到自己倒吸一口凉气。
不敢想像台下的人会怎么嘲笑，会怎么看热闹，今晚学校的贴吧里面会不会飘满她的名字、贴满她出糗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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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偏在这么万众瞩目的时刻掉链子？只是想到这里就让人浑身发抖。
她突然落入一个怀抱，但却比跌落在地还要让人天旋地转。
他好像发着光，连每一根脸上的绒毛都可以看得清。温竹不曾和异性这样紧紧相贴，就算是和林远周她也只是趁着少女怀春的某一个瞬间幻想过，然后又像擦去玻璃上的水雾一般从自己的脑海里抹去。
「爱如潮水将你向我推。」
这里的台词明明是「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
这么一改就好像她的拥抱是刻意而为。
她慌乱地准备离去，林远舟的手臂将花束和温竹一起环住，不让她下台。
「紧紧跟随，爱如潮水它将你我包围」
温竹小幅度挣扎了几下，蹬了林远舟一眼，他匆匆与她对视，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唱歌。
察觉有些不对劲，温竹才发现自己胸前的胶带开了。
她快速地不动声色地在花束的掩饰下整理好礼服。
紧张、羞耻、感激各种情绪一起翻涌，她不受控制地眼眶湿润。
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她自认为不是一个容易心动的人，对爱情嗤之以鼻。
但抱着十七岁那年的花，送给唱十七岁的人，怎么可能不让人动容。
这么正巧，唱到「喜欢我别遮脸任由途人发现」的时候，林远周接过花对她点头微笑。
温竹的心突然狂跳起来，林远周这几年是学了什么勾-引人的法术？？？
「啊啊啊啊啊啊！！！当初有这样的学长，我高低暗恋两年，升了大学还念念不忘！」
「我的白月光！我的crush！我的爱神丘比特之箭！」
男生也感慨：「这个雀食帅啊！」
……当年臭屁的要死，和现在这个温柔学长简直两模两样。
林远周下台以后，场下的激情都未褪去。
年轻人喜欢林远周，而上辈份的人喜欢华仔的歌。
林远周刚结束表演，正在休息室举着手机拍vlog和大家介绍自己的母校。
工作人员看着手里的流程捧读：「粉丝问你的理想型是什么？」
林远周回答：「我的理想型？没有准确的理想型。」
思考了一会儿，他补充：「我的理想型是……爱自有天意。」
工作人员笑：「所以你是等一场入室抢劫的爱情是吧？」
「咣——」温竹几乎是撞进了休息室。
一堆人面面相觑。
第14章 爱如潮水
「温老师，你简直像个女劫匪。」旁边休息的老师笑。
那一瞬间，陈立的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些迤逦的幻想，天意这不就来了吗？
他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斜眼看自己老闆。
这场天意般爱情的男主角此时正认真地盯着手机屏幕，机械地滑动手指试图无视这场意外。造型师轻轻拨动林远周眉上的髮丝，使其处于一个更加合适的位置，他罕见地往后躲了一下，然后又坐定在镜子前，顺势看着镜子，不知道是在欣赏自己的造型，还是看身后人的热闹。
「温老师！！！求你！你可以的！！！」后面跟着的女老师头髮煳了一脸，乱得像个鸡窝。她负责监督节目流程，此刻已经忙得手脚打成中国结。
「我真不行，你找别人呗。」温竹顶着门，对着外面的老师小声说。
「温老师，都知道你青年教师歌唱比赛得过奖的，你就别谦虚了！那秦老师儿子突然食物中毒没人照顾，要不也不能让你顶啊！又是对唱，男老师也唱不上去呢？」女老师眉头紧锁，是又烦闷又无助。
「我这什么也没准备的，您这纯属为难我啊？」温竹推脱道。
门对面突然卸下力气，传来一阵细细弱弱的抽泣。
「呜呜呜……我是真的没法了，这是我第一次负责活动。我的运气真的好差……呜呜呜本来就不是我的活还出这么大岔子……」女老师说着眼泪就珍珠似的往下掉，手一抹，精緻的下眼线直接晕开变成了单边熊猫眼。杂乱的髮丝也因为汗液黏煳在鬓边。
好像看到了许许多多时刻窘迫的自己，这位女老师看上去不过也就刚刚大学毕业的模样，就是俗话说的脸上还有些来自大学生的清澈愚蠢。去年的自己也是刚进入职场，连送文件都要确认三遍，丝毫不敢懈怠。有一次瓢泼大雨，都已经在11号线的换乘站也要折返回去拿笔电。狼狈至极，无人相助。
「好吧，我帮你，但你得和校方说我不保证节目质量啊。」温竹打开门，让这位年轻教师也进来歇息。
「呜呜，谢谢！真的很感谢你温老师！」她在一旁的沙发坐下。
「有些事情可以不用这么负责，会轻松一点。」温竹帮她把头髮捋齐。
林远周默默把手机镜头往下偏了一些没露出身后人的脸，屏幕里林远周往后看了一眼，微抬下巴浅浅勾了下嘴角。
某人不也这样吗？
「你怎么回来了。」他问。
温竹坐在旁边的化妆镜前，学校请来的化妆老师一刻也没有耽搁，手里的刷子扫得飞快。
这个节目的时间就在十分钟后。
「嗯……临时换我上台对唱。」
一声轻笑，温竹侧眼，林远周在笑什么？他的眼睛像是装着星河，亮闪闪的很梦幻，美好到只要一对上就有倾泻而下的金色蜂蜜糖浆将人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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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对着屏幕都能笑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和哪位视频。
刚才温竹还在后面的沙发上瘫着和周围人闲聊，而现在的情况有些两级反转。
林远周已经完成演出，正悠闲地和自己的镜头说话。
「最后……祝大家圣诞快乐。拜拜～」
温竹无语，这才十一月底就在录圣诞节的物料了。
林远周终于歇下来，问：「温老师，你参加了青年教师歌唱比赛？」
「嗯。」
他又笑：「以前你不是说让你上台唱歌不如让你去跑一千五百米吗？」
温竹安静了一会儿，定定地看林远周一眼：「人是会变的。而且……我很好奇在舞台上的感觉。」
很长一段时间，温竹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
她实在无法体会舞台的魅力究竟在哪里？
可以说从高中那次主持摔倒以后，她就再也不敢上台。
她恐惧刺眼的聚光灯，恐惧轰鸣一般的麦克风，恐惧看不清表情的观众。
而这些她避之不及的事物却可以让林远周放弃在所有人眼中最重要的一看就有光明未来的优异成绩，去做一些没有前途的事情。先是在酒吧唱没有人听的歌，然后在练习室练习跳舞摔倒都没人扶，只能在深夜爬上许久不用的小号发出一条「我还可以」的微博。
一点希望的曙光都看不见，也可以坚持十年吗？
这十年间，十佳歌手以及各种朗诵辩论赛有过不下二十次机会，而她的触手每次在刚刚要碰到舞台边缘的时候又都会退缩。
直到她参加工作以后，第一次青年教师歌唱比赛，她终于站上了舞台。
为了克服对于舞台、对于讲台的恐惧，这份勇气她积攒了十年，并且顺利通过了海选。
等到她真的站到舞台上的时候，她才切身明白舞台的魅力。每一寸皮肤都被目光紧紧跟随，每一次唿吸都被观众敏锐捕捉，身体的每一寸都融化在舞台的空气中。台下的欢唿和感动，在这一刻只属于台上的人。
即便她声音颤抖，浑身发凉。
下台的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积攒已久的东西像是气球一样轻飘飘地炸裂了。
温竹和林远周并肩而坐，有种他们是同事的错觉。当然在工作人员的眼里，他们也很像是同事，温竹虽然算不上大美女，但至少也是个有自己特色的小美女，身上又有一种十分吸引人的处变不惊。
温竹坐在化妆桌前，只要一侧眼就可以看见镜子中映出来林远周的脸。
介于光的反射定律，她的视线在镜子里和林远周的对上的时候，林远周也在看向这里。
不过匆匆一眼，如同蜻蜓点水。
两人默契地移开了眼。
温竹不禁有点心跳加速，如果是盯着对方看那目的自然明晰。
而他们默契地逃避。
是喜欢还是讨厌？
是欲擒故纵还是心不在焉？
对方的情绪是否因为自己而动？
自己是否会无可救药地坠入爱河？
这种猜测和探索才令人着迷，令人肾上腺素疯狂飙升。
刚刚送花的时候没来得及多看，苍北二高的校服在他身上怎么看起来像是特别量身定做的高定礼服。温竹已经预感到这条vlog发出去以后的热搜词条会有多么青春活力。
「你很紧张啊？这么怕上台还帮别人？」林远周问。
温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起伏，但她明白并不是因为要上台，她慢慢唿出一口气。
「……你搞错了吧，只是坐在大帅哥身边有点情难自已。」
这下轮到林远周不对劲了，他边笑边眯起了眼，眼睫毛在镜框后面扇着，扬起单边眉毛。
「希望你是发自内心。」
「百分百的。」
温竹有些坏心思，她了解林远周。当年就是嘴巴上骚得要死，实际上挺纯情的。
和他告白的女生不过碰了一下他的手，他差点就要直退到河对面的足球场上去。
只不过已经十二年了，当演员亲过的嘴没有几十张也有十几张了。
现在还搞纯情……装的吧。
时间紧迫，温竹没空多想，投入到自己的事情里。
这首歌传唱度比较高，她只要牢记歌词和进词的时间就可以。等到她打开网站搜索歌词的时候，她才恨自己就是耳根子软，容易妥协。
抬眼，看自己马上就要完成的妆造，嘆了一口气。
后面的老师给她鼓劲。
「温老师牛x，你是最棒的！」
「咳咳……」温竹清了清嗓子，跟着伴奏唱起来。
「你笑什么？」温竹明显听见了身侧传来的笑声。
低沉的，轻柔的，落在鼓膜上有些酥麻。
温竹耳朵的温度攀升，血液集中到头部，让她烦躁起来。
这人怎么老笑啊？
「唱得好。」林远周回答。
「闭眼夸，刚才的高音太勉强了。我就说了，不保证节目效果，能咋办，硬着头皮上呗。」温竹有点泄气。
林远周进行了一点点指导。
例如把发音位置往上提高音会更加自然。
温竹完美地唱完一遍，低音圆润高音清澈。
她有点欣喜，如果能够按照刚才那遍唱完就好了，很快另一种情绪占据了她的内心。
「我真的受挫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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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受挫？你唱得很好。」林远周的夸赞并不像他平常那样装腔作势。
温竹摇摇头，「你好像比我还要适合当老师。」其实她高中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
林远周笑：「我的表演范本可是温老师，当然优秀。」
温竹也笑了，换完礼服以后搭在林远周的椅背上：「要不你和我一起上台吧。」
「如果你愿意给演出费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林远周摊摊手，食指和无名指上的戒指镶着的钻石闪到了温竹的眼睛。
温竹并没有期待林远周会和她一起上台，但他真是掉钱眼儿里了吧！
这世上居然有比自己还要爱钱的人，而且还这么明晃晃的！
她冷哼一声，提着礼服就走。
「等等，含一口蜂蜜水，我的秘方。」林远周递过来一次性纸杯。
「谢谢。」
纸杯本身就不大，林远周的手指几乎将其环绕一圈。温竹不可避免地抓到了林远周的手。
像是被蜂蜜水烫了一下，她指尖微颤差点把水弄翻。
温竹尴尬：「有点烫。」
林远周笑，明知故问：「是蜂蜜水烫？」
她抬眼看林远周，他微微侧了下头，似乎并不为刚才的动作有所触动。
这天气还是有些冷，温竹的骨骼肌微微颤慄，直到接触到微烫的蜂蜜水的时候才平静下来。
「不然呢，爱情的火苗？」温竹也扯了起来。
林远周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他伸出拳头。
「演出顺利，温竹。」
温竹的指关节和他的拳头轻轻相碰。
「好。」
关上门以后。
陈立望着门背感嘆：「好漂亮一劫匪，歌唱得也好听。」
林远周挑眉：「偷走你的心了？」
陈立莫名听出了一点宣誓不存在的主权的意味，唯唯诺诺：「要不……您先？」
林远周长出一口气：「醒醒，只有别人被我偷的份。」
陈立盯着林远周良久。
「干嘛？」
「老闆，我觉得你这样有点不厚道。」
「如果你不喜欢温老师，就不要让她误会你喜欢她。万一温老师真的喜欢上你，你又没法和她在一起，不是只会让她伤心吗？」
「谁说……」
「……你！」
「我有自己的节奏。」
林远周的微信有一条新消息。
温竹：上台了。
林远周在对话框打下加油又删掉，选了加油鼓劲的猫咪錶情包，点击发送，小猫的耳朵软乎看得人心也软软的。
温竹：谢谢.jpg
小狗抬出来一颗爱心，好像她本人睁着大眼睛在比心。
「老闆，你看什么这么开心。」陈立好奇。
「别问，正在把握节奏。」林远周熄灭屏幕。
-
表演顺利结束。
温竹穿着礼服，浅绿色的纱裙显得皮肤分外白皙，她和老师们寒暄着，嘴上说着随便唱唱，但也因为表现得确实满意而笑靥盈盈，灵动得像是竹林中钻出来的小鹿。
林远周的面前堆着一摞明信片，上面是《拨云见日》的剧照，还有新剧的海报，两三只签字笔散落在桌面，笔头都已经写干了。听到推开门的声音，他抬眼，顿了一下。
温竹匆匆撇了一眼签名照，花里胡哨的，除了「林」字可以辨认，后面的两个字写得十分飒爽，是刻意练的艺术字。
与对理科男生的刻板印象不同，林远周的字很清秀，高中的时候他的卷子经常被改卷老师认成是女生的。
「盯这么久，想要？」林远周举起手里的签名照。
「不想。」温竹不假思索回答，然后又折返回来，「还是帮我留一张。不是我要啊，我有个同事要。」
「懂，你有个朋友，有个同学，有个远方外甥女。」林远周笑得张扬。
「你要这么说的话，桌子上的都给我都不够分。」温竹狡黠地戳了戳。
「狮子大开口也没你这样的。」林远周歪歪脑袋，笑起来，然后很快收敛。
自己是这么爱笑的人？
校庆结束后，偌大校园只剩零星几个人。
停车场静谧无声。
温竹接过亲签照，又接过了林远周手里的花。
林远周弯弯眼睛：「庆祝你表演成功，班长。」
温竹举起手机自拍：「谢谢。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花拍个照，一会这花你记得带回去。」
林远周说：「这花本来就该是你的。」
温竹有些疑惑，这花上还有祝福语呢。
下午去花店拿的时候，店员小妹妹欣喜：「温小姐！我想你应该会来，毕竟是十二年前的花，意义不同。忘了告诉你，上面留了一行字。」
——送给十七岁的zz
「这就是送你的啊？」温竹指着上面的卡片。
林远周愣了，目光慢慢从文字上移到温竹身上，温柔缱绻而绵长，似乎就这样一眼从十七岁望到了二十九岁。
时间变得缓慢，温竹看着林远周的眼睛，他翕动嘴唇：「有没有可能，不是lyz的z，是wz的z。」
所以，这是当年林远周准备送给十七岁温竹的玫瑰。
是什么样的命运，才让十二年前没有送出的花在十二年后被亲手送达。
如果这花十二年前就到了温竹的手上，现在应该变成了泥土里的尘埃。可在迟来的十二年后，它开得那么茂盛，颜色那么热烈，一低头就可以闻见它的气味，就连拿在手里也沉甸甸的。就差张嘴喊：我来了我来了，迟了十二年真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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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心里的那团泥巴再次开出了花，然后被温竹心一狠眼一闭又按回地里。
「怎么，感动得失去语言功能了？」林远周抱臂笑着。
这人看起来真是游刃有余。换一种说法就是，看起来池塘里游着八百条鱼。
光在嘴上说撩人的话，看起来满眼都是喜欢，谁知道是不是靠演技刻意营造的暧昧氛围。
「没什么要说的话，早点回家。」林远周的手搭上方向盘。
温竹站定：「有个问题。」
林远周抬了下眉：「嗯？」
温竹语速稍快，好像这样她就来不及紧张：「有空来我家里吃饭吗？」
「……」
不只是被提问者，提问者本人的世界也像是千万朵玫瑰一起绽放，馥郁的芬芳让人晕头转向。
如果这是电视剧，应该会突然响起以手风琴为主的甜美bgm，搭配上剧烈的心跳和blingbling的音效。
林远周的表情从轻松懒散慢慢变成不知所措，像个纯情男大。可夜色太浓，看不清他红透的耳尖。
「我妈要我问的。」温竹补充。
「我看看行程。」他一改平常慢悠悠的语速。
很快拉上了车窗，动作迅速到好像有什么急事需要立马处理，大g的引擎发动声震动鼓膜。
很快他又拉下车窗：「晚点给你回復。」
温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回到家的，她的动摇主要来自于林远周失去表情管理的那一刻。
她很少见到林远周失措的模样，即便是在他上综艺被人戳穿任务是欺骗所有人并且已经骗了一整期的时候，他都是一副被发现了真是不好意思的淡定样子，甚至还能从舞台的一边骑士手鞠躬到另一边表达歉意。
不要嘲笑林远周失去了表情管理，她自己也失去了情绪管理。
已过零点，她的微信毫无动静。
温竹：行程看这么久吗？
……
过了五分钟：我妈很急
心跳如同雷鸣，完全占据了她的一切感官。
坏了，有点上头。
而且，谁妈会在凌晨的一点急啊！
林远周：最近应该有空
主要是想念王阿姨和温叔叔了
温竹：没其他的了？
林远周：还有王阿姨的酸菜鱼
温竹：还有呢？
林远周：番茄鱼也可以
温竹：你脑袋里只有吃的吗？
温竹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一种心态发出了这句话。明明是想撩拨一下林远周的，怎么自己先不受控制。她家一共三口人，除了她爸妈还能有谁！
图穷匕见了吧温竹！
很久没有回覆，但也才过去了两分钟。
她坠入了一种浓重的情绪之中，正长按这条消息准备撤回。
弹出一条新消息。
林远周：如果现在说了，下次我该用什么理由？
温竹的颧骨不受控制地升起。一种甜蜜还有一点显而易见的得意在心里掀起巨浪，不断翻腾。
第15章 as long as you love me
【林远周：如果现在说了，下次我该用什么理由？】
温竹笑得看不见眼睛。
【其实我家养了一只鹦鹉，名字叫发财】
【林远周：这名好[贊]】
温竹扬眉，这名字寄託了她的美好愿景，即便被人嘲笑了小一会儿，她也会骄傲的介绍。而且林远周这大拇指什么意思，阴阳怪气是吧？
【温竹：有吗？别人说很像狗】
【林远周：一直想发财合情合理】
言外之意：这个理由我可以一直用
她蹲在床边，双脚踩着柔软的地毯。
谁能想到啊，二十九岁的时候还会坐在地毯上抱着毛绒枕头盯着已经熄灭了的手机屏幕傻笑。
然后笑容慢慢僵硬在脸上，就像随着温度升高逐渐面目模煳的冰雕。
开心，但只有六分开心。
似乎是一种病。有一种声音，会在她感到幸福的时候突然出现——如果你们走不到最后呢？
温竹点开屏幕，看着闪烁的光标。
其实她对林远周很陌生。
至今为止的对话，都像是某些较劲。
是场看谁先忍不住回头的感情战争。
什么叫最后呢？大多数感情都是以失败告终，即便是进入婚姻的爱情，那又有多少毫无爱意，仅仅以责任感堪堪维持，其具体数据大概只有民政局知道。
对于这个在媒婆口中已经是没得挑，又或者是只能和二婚无孩的男人凑合的年龄，她想得很开，但仍旧无法地走入全社会构筑而成的焦虑洪流之中。
等爸妈都不在了，你准备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吗？
偶尔温竹会很好奇，明明那些大姨大字不认识几个，却能在一句话里出现死亡和永恆的孤独相关的词彙，好像在提到婚姻和后代相关事情的瞬间就变成了满腹墨水的大哲学家。
即使她已经读到了博士，对于某些人来说，在男女层面仍旧是一文不值。
有人会问她：「你是不婚主义者吗？」
温竹总会否定，说自己是爱情至上主义者。如果没有出现一段让她满意的爱情，她就不会结婚。
从大学到现在追求她的男人并不在少数，只不过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那种就是他了的命中注定的感觉，不然也不至于一直是单身。
换句话说，能够让她的世界跳出满屏幕弹幕，偶尔飘过许多排粉色爱心的人，只有现在手机对面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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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十年前的温竹估计会在原地转圈圈，但现在她会用美容仪在脸上打圈圈。
就像保持情绪稳定是一辈子的课题，抗老也是。
温竹上下滑动翻几遍聊天记录，仍旧压不住上扬的嘴角和眼角。
希望这样难得的快乐，能够保持得久一点，如果不行的话至少希望她的皮囊能够永葆青春。
【温竹：我妈刚退休，在家闲得都要开始催婚了。你有空的时候和我说一声就行。】
【林远周：ok】
有些属于成年人的话题，比如说相亲和催婚，在进入工作以后就会以极高的概率出现在职场新人的面前，好像是一种社会上约定俗成的附加协议。
她故意透出的信息，被林远周忽视过去。
温竹也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她也只是随便提了一嘴，主要目的是让林远周知道她是单身。小伙子你还有机会。
但逃避这个话题也一定程度上说明林远周现在不想结婚吧？
毕竟是处于上升期，得抓住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就算他想，公司不允许，粉丝不允许。
林远周对于恋情需要有一个结果的人来说，是一个超高风险的选择。
既不知道要等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迎来结婚的happy ending。
不过温竹不在乎，当下快乐已然不易，难道还要为了未来的事情忧愁吗？
她翻着自己的表情包，充斥着大红大紫色熊猫头以及甄嬛扶额，还有她为学生批改论文时候的流泪猫猫头，简而言之满是社畜的愤懑抓狂。
于是她好不容易从和刘瑞瑞的聊天记录中找了张小猫wink跳出粉色小爱心的可爱表情包发过去。
但并没收到回復。
如果换做大学那时候，温竹应该会翻来覆去思来想去内耗到凌晨三点，想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是不是太做作了，而现在的她只会默默在心里对林远周好感-10。
没品的男人，连可爱小猫咪都欣赏不来。
朋友圈里许多校友庆祝苍北二高百年校庆，几乎刷屏。
不少人现在才知道林远周是苍北二高的，纷纷留言卧槽！本以为是花瓶，结果是学霸？
同时班级群里炸开了锅。
微风：班长唱歌啊！大家给点欢唿喝彩！
后面接了一段十几秒的视频。
白雪：@温竹，你去唱歌了啊？怎么没听你说起！
微风：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好听！
当年没去参加十佳歌手不是埋没了么？
副班：这不咱班的骄傲吗？还有没有其他人参加了，发两张照片看看。
花花：林远周也唱了，我女儿超喜欢他[笑哭]
副班：人大明星，得和咱们保持距离。
白雪：@副班，别酸了，我看副班也是风韵犹存。
温竹没猜到帮个忙能够获得这么多问候，甚至有些不太联繫的高中校友都来给她发照片和视频，她道谢并挑选了几张满意的保存。
朋友圈的文案思来想去半小时，删删改改，这比她修改学生论文难度还大！
最后打下五个字：十七岁真好
附上一张她在台上唱歌的照片，还有一张和花束的合照，贺卡上面的内容，大致可以看清。
朋友圈的点赞飞速上涨。
一个熟悉的冰山头像点了个贊。
【严闻安点赞了你的朋友圈】
嚯，这大忙人居然诈尸了。
温竹点开了他的头像，他们最后一条聊天记录还是严闻安给她转发的周慕英编剧课，想去没去成的那一个。
他的朋友圈半年可见，空空荡荡，记不得多久但已经至少半年没有发朋友圈了。前段时间忙着开公司当音乐制作人，人间蒸发了似的。
也是个随心所欲的。
他们认识的契机是大一的时候温竹想要转专业，在苍北老乡群里找相关专业的学长问一点消息。
严闻安大学的时候学的是温竹一直想转去的编剧专业，毕业以后跑去当歌手，唱歌唱得好好的，说不干就不干，跑去开公司。
但有意思的是，他大学的时候拿过全国性质的大奖，毕业以后歌手当得小有名气，据说公司也开得有点眉目。
谁能，谁敢说他不务正业。
某些程度上来说，他和林远周是同一个类型，但又有本质上的不同。
林远周坚持自己喜热爱的事业，而严闻安坚持追求有趣有挑战的新鲜事物。
他们身上的果敢是温竹嚮往多年却又难以做到的。
温竹觉得自己对于这种类型的人可能是有什么特殊的吸引力。
【陈立点赞了你的朋友圈】
从头到位看了一遍点赞列表，连助理都点赞了，却没有那位刚刚还和她蜜里调油的人。
笑死，撩完就跑，不愧是你林远周。
温竹不得不承认，自己点开这条朋友圈的频率过高，而罪魁祸首是某位大明星。
渐渐有种落于下风的感觉。
直到凌晨两点，困意袭来，温竹睡眼惺忪最后瞄一眼手机。
朋友圈有一条【新消息】
点开以后，那个并不太熟悉的头像，好像已经成为了温竹心中的一颗酸涩又亮眼的梅子。只要一跃入眼帘，心跳就会自动攀升。
林远周在朋友圈下留言：现在也挺好。
凌晨两点这个完全已经属于夜猫子的时间，唿吸和心跳都应该变得缓慢以便入睡，而现在却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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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默默骂了一句神金。
林远周的话总是能有八百种解读，但她只会选择自己当下想听的那种作为回答。
现在也挺好，到底是她好，还是林远周自己挺好？如果是林远周挺好，是不是因为今天给他送花又邀请他来吃饭，他也觉得开心？
这三分暧昧的回答。
死男人。
但无法否认的是，她发这条朋友圈确实有一部分是为了引起林远周的注意。
好感-10的标籤被重重划去。
她承认，作为一个颜狗，长得帅到林远周这个程度的，无论做什么都像是在刷好感度。
【林远周：刚在忙】
温竹的嘴角微微抬起，居然还懂报备。
但不由自主地又酸了一下，谁教的？
林远周引用了她先前发的那句「我妈刚退休，在家闲得都要开始催婚了。」
【所以你妈凌晨一点很急，是因为这事儿？】
温竹望着天花板一个字都敲不出来……这牛x的脑迴路，这么一问，好像她邀请人来家里吃饭是为了让妈妈看看女婿。
扯的啊！把自己扯坑里了！
林远周，挖坑高手。她甚至已经可以想像到他在手机对面半躺在椅子上坏笑的模样。
但看起来，逻辑又十分圆满。
【温竹：别担心，不是针对你。】
【林远周：我倒是不担心自己】
【温竹：？】
【林远周：担心你自己吧。万一阿姨对我十分满意，要求你对本人展开勐烈地追求怎么办？】
【温竹：喜欢你[贊]】
这份自信】
【林远周：谢谢
林远周：我也是】
好，暧昧中的人才能明白，喜欢你三个字单独发是什么意思，还有这句我也是暗示着什么。
同频共振的默契少有。
被窝里的空气好像都被染成了粉色，以前林远周有这么会撩人？
随着温竹暗灭手机屏幕，房间内的最后一点光也不见。她把手机放在胸口平息自己勐烈的心跳，但手机才让她发现自己的唿吸到底有多急促。
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但粉色带闪的画面不断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比如他今天做造型的时候刘海上夹的三个发卡真的很可爱，他手上戴的戒指亮到让人想带回家，他递来水杯的时候指关节分明又带着点若隐若现的粉色。这一切都过于戳她手控的xp了好吗！！！
还有在停车场的时候，她忍着没有笑出来，他抱着花送她的时候，过于英俊。
大概夜色是最好的背景板，突出主要人物，那张脸又白又精緻让人移不开眼。
不可否认，他身后的大g也十分闪亮，但在那一刻完全淹没进了背景之中。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
特别是偷笑的时候，那气声偏就要不管不顾钻进你的耳道，像是有人在耳边温柔舔舐。
耳朵发烫。
即便苍北的冬日接近零度，潮湿又刺骨，是典型的老寒腿高发地区气候。
温竹还是爬起来把暖气关了。
「真热……」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热得吓人。这就是……头脑发热吗。
睡不着。
于是温竹打开了微博，文竹竹竹竹竹的帐号依旧热闹，特别是在晚上这段大家都乐于吃瓜的时间。
她点开了某个林远周粉丝的私信：大大，《披云见日》真的很好看！！！
顺手点进了她的主页，全是林远周的照片，各个角度、各个表情、各个造型一应俱全。
她小心翼翼地点开，以免自己失误点赞或者转发。
以后谁一睁眼就能见到这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啊！别羡慕死我了！！！
我靠！贵公子！我文化低只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远周真的是理想老公！
温竹在这一条博文停下了。
似乎她从没有这么想过，又或者是她总是避免去想她和林远周的未来。
她的理想老公首先就得长得帅，不然亲不下口，林远周完全满足。然后得能赚钱，这一点林远周也得是满分。最后就是人品好，这一点……嗯，待定。
讲道理，能够满足前面两点的已经是人中龙凤了，这么说来，林远周绝对算是人中独角兽。
至于人品这一点，混名利场的，干不干净有谁知道？
还有，撩人手段这么高超，难说。
继续往下滑是一条林远周生日应援。
温竹恍然，哦，林远周好像是要生日了。
他也送了自己教师节礼物，是不是得回送啊？
这个时刻，温竹才发现自己对现在的林远周了解甚少。
他喜欢什么？
实用的还是花哨的？
温竹猜测应该是花哨的，毕竟手指上、耳朵上还有脖子上那么多亮闪闪的东西。
但那些是不是代言啊？毕竟他去参加李川婚礼的时候，一个都没戴。
况且她送的能比得了奢侈品方送的十分之一吗？
犯难。
就算从前是知无不言、亲密无间的好朋友，人过十几年，别说喜好，连身上的细胞都换了好几趟了。
温竹努力回想上回过生日给林远周送了什么礼物，恍然自己好像没有给林远周送礼物，只是一起去了游乐园。
那时候十几岁的林远周穿白t和牛仔外套，黑色长裤，随意地斜挎着个包，清爽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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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典型的校草穿搭，加上一个乖乖的髮型，是那种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类型。
一路上，温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瞩目过，挑了个最近的设施就上去。
「过山车不？」温竹问。
「嗯……」林远舟迟疑。
「不敢啊？你要是怕就抓着我呗？」
「谁不敢，你要是不敢就喊出来，毕竟吧，小春笋都是长在地里的，水土不服很正常。」林远周的手紧了紧挎包。
那两人特意挑的前排的位置，谁也不服谁。
第一个下坠的瞬间，尖叫声此起彼伏，两个故作淡定的人同时喊了出来。
等到下来的时候，温竹看到林远舟眼眶中似乎泛着水光，像英国海鸥似的钻过头去看。
「吓哭了啊？」
「我……从小迎风泪。」林远周的眼眶微红，抹着眼角扭过头去，「别看。」
不知为何，温竹看这样子，心情骤然好了，拉着林远周的手腕走。
「哦……那我们去没风的项目呗。」
两人在摩天轮上面面相觑。
摩天轮缓慢上升，两人似乎是疲倦了，默契地沉默，林远周戴上耳机。
莫名地，温竹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传闻。
林远周忽然启唇：「你不会想说，在摩天轮顶端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吧。」
温竹心里想的被戳中，愣了一下又白眼：「……我们又不是情侣。」
林远周笑：「不论是什么关系，我都希望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温竹有些慌乱：「永远是多久。这个词就很虚无缥缈。你现在说的永远，和下一秒的永远是同一个概念吗？不是刚学过吗？一个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一切事物都处在永不停息的运动、变化和发展的过程中。」1
林远周靠在不锈钢的椅背上，老旧的摩天轮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实践是检验认识真理性的唯一标准。不实践一下，怎么知道结果？」林远周望着外面的风景。
他的侧面实在好看，温竹情不自禁地注视着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随着摩天轮接近登顶，温竹的心跳渐渐变快。但她却也不对林远周有多余的幻想，但……总有那么一点吧。
对面的人突然凑近，本就狭窄的车厢，几乎让温竹无处可逃。
温竹浑身一僵，太近了，几乎可以听到林远周的唿吸，又或者是他的唿吸在此刻变得沉重许多。
他的眼神又和平常不同，复杂的色彩藏在长长的羽睫底下。
「怕什么？」
「……恐高。」
他把耳机摘下来一个：「听歌吗？」
「好。」
忽然接近又拉远的距离，让温竹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
电子音效在温竹的耳朵里只分为好听和不好听，但她能够分辨出欧美风格的音乐，以及贾斯丁比伯的独特嗓音。
温竹的感官和林远周通过一条白色的细线连结在了一起。
夕阳以一个完美的角度出现在玻璃窗外，热烈而炫目，甚至可以看见远处湖面鎏金般的倒影。
当摩天轮划过最高处的时候，林远周突然弯起了眼睛，亮亮的。
那一刻，耳机中传来歌词。
as long as you lo lo lo lo～love me
好像在回答她的问题，永远是多久？
——只要你爱我。
这是表白吗？
还是她想多了，她抬头看林远周。
林远周扬眉：「干嘛？我的时间观念向来很好。」
第16章 爱如潮水[小修]
那束花一直摆放在温竹家的茶几上，温爸每次经过客厅去阳台的时候都能被它的包装纸划拉一下。
似乎是冬日的低温起到了保温的作用，这花过了一晚只显得有些颓靡而不衰败。
「哪个暗恋你的小男孩？一把年纪了还十七岁的zz？肉麻～」王女士远在客厅调侃道。
「当年欠的生日礼物，现在还了呗。」温竹远听到了爸妈说话就来答应。
毕竟王女士向来会靠自己丰富的想像力添油加醋，她怕明天就有人给她发微信祝她新婚快乐。
「噢，想和你重修旧好？哪个男同学啊？」王女士八卦起来，「是不是校庆的时候听你唱歌找到了十七岁的感觉？」
「没，您别管了，您还是先教会发财说话啊，过年的时候能给你挣点压岁钱。」温竹去阳台给发财加鸟粮，顺便戳戳它的腮红，发财也很给面子的歪头钻进她的虎口里。
「你就不能整个小的，让妈过年带带吗？」
「诶，你哪儿去啊？」王凌燕见温竹衣着整齐往外走问道，语气里多少有些期盼，「和谁啊？」
「陪刘瑞瑞相亲去。」温竹跨上托特包。
「你啥时候能叫刘瑞瑞陪你去相亲呢？」王女士盯着手机里的麻将，似乎是犯了难。
她神情一变，手机里传出：「听牌——」
「简单，你啥时候能给我介绍个惊天大帅哥，我就去。」温竹边穿鞋边听人叨叨，并不放在心上。并不是没相过亲，只是觉得对99的对象没感觉，有时候这种无意义活动还会成为上一辈社交的方式，实在是效率太低。
手机里：胡了！随之而来的是沮丧的失败音效，原来是庄家胡了。
「你这娃！要求这么高！」王女士眉头一皱，关闭手机，专心数落温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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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能泡大帅哥，我不行？你也有点过分呢，是吧爸？」温竹边笑边熘出门去。
「嗨，爸也就还行，嘿嘿。」随着温志远出来，欢乐斗地主的bgm越来越大。
这俩真是该当夫妻。温竹无语，不知道发财是会先学会「胡了」，还是「您打的也忒好叻～」
「走了，拜。」
王女士在门里头感嘆：「要是舟舟没成大明星，指不定现在这俩怎么样了。」
温致远侧目：「大明星怎么了？我女儿配不上？咱还没嫌他父母完全没有家庭观念呢？」
「你真是，人家父母也不是自己挑的。」王凌燕白眼开始下一把麻将。
-
每天十一点必入睡的刘瑞瑞第二天才刷到朋友圈，并延迟八卦。
【呦，谁啊？这么用心】
【温竹：一位非常帅气的……渣男。】
【刘瑞瑞：怎么都没听你提过啊？看来你对人家不是很满意？】
【温竹：太帅了】
有点】
【刘瑞瑞：什么男人居然能让你把持不住？
……你不会看上男模了吧？】
温竹一笑，这人和男模槓上了？
【温竹：差不多吧……顶级男模。】
【刘瑞瑞：靠！】
想了想，温竹乐呵呵地把林远周的备註改成了a顶级男模。
毕竟，对男模投入感情就输了，就算是人间「尤物」、娱乐圈「顶级富贵花」也不过是她无聊时候的玩物罢了。
当温竹回到公寓的时候，刘瑞瑞敷着面膜的脸上露出一丝我已经发现你猫腻的表情。
「你、是不是有情况？」
温竹：「？」
「我能有什么情况？」
「显而易见，你最近看手机笑得挺开心啊，而且经常往外跑。」刘瑞瑞一张白色的脸凑近。
「嗯……是这样子，有个朋友喜欢上了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让我帮她支支招……」温竹开玩笑似的说道，进门的动作却不停下。
回到房间，她拉开自己的柜子，之前想要捐掉的十佳歌手光碟还在里面乖乖躺着。她去了苍北二高一趟，睹物思情似的突然就不想这光碟里的内容被多一个人知道。
「你那位朋友姓温名竹？」刘瑞瑞问。
温竹笑了：「哎，行吧。我最近确实有点开心，但也有点烦。」
「真是因为那位男模？这是深渊吶姐妹！咱们年薪不过刚好饱腹，打几次光子嫩肤就一毛不剩，你还给别人？！」刘瑞瑞毫不犹豫，那男模可不是不应该喜欢吗？
「不要我钱那种……」温竹小声道，顺便往窗外望去，那里的大屏幕已经看不到林远周的脸，现在是顾鸿希代言的运动品牌。
还有点小失望，不然就拍给林远周瞧瞧。
「什么男模……」
「长得帅又提供情绪价值又不要钱，这分明是男菩萨！」刘瑞瑞双眼发光。
温竹思考了一会儿：「男妖精可能更妥当一点。」太会勾引人了。
刘瑞瑞：「长得怎么样？有照片吗？」
照片……那不是商场里都是，还有手机上一搜也能看到。温竹有些心虚，毕竟她不久前在刘瑞瑞面前大骂林远周，现在告诉她自己和人復联了好像也不是一个适当的时机。况且他俩也并没发生什么超过朋友之间关系的事情，也不算有什么猫腻吧……
怎么就莫名心虚了。
刘瑞瑞疑惑：「他……长得这么难以形容吗？」
温竹回答：「五官形态正常且都在应该在的位置……」
刘瑞瑞把面膜从脸上摘下来，敷在手背上，像是个抱着手的小猫：「把你个死颜控给制服了？什么人还能难住你啊？你不是向来看人很准吗？」
「我……我也觉得奇怪，那就是一种感觉……感觉你懂吧。」温竹把光碟带上，准备去把这张当年的十佳歌手比赛碟片復刻一张当作礼物送给林远周。
毕竟自己也送不了什么贵的，这也算有点纪念意义吧？
「诶，你去哪儿？」
「刻个光碟。」
「我下午有个联谊局，你和我一起呗？忘了那个男菩……男妖精！」
「……不是约在麦x劳吧。」
「不是，那上回那个纯属意外。」
刚才温竹想和王女士说林远周可能要来自己家吃饭的事儿，但看王女士那双充满期盼的、眼波流转的眼睛，她怕到时候家里变成林远周粉丝见面会。于是随口扯的陪刘瑞瑞相亲。没想到真应了她的话。
自己真的没什么特异功能吗？比如言灵这一类的？
不然为什么她在微博上发影评，随口一说都能变成锦鲤。
「有想发展的对象啊？」温竹问。
「嗯，这不叫你把把关吗？」刘瑞瑞抱着温竹的手臂撒娇。
-
联谊在一个咖啡厅，欧式装修，水晶吊灯，软装走的復古风，倒是小有格调。
咖啡的品质也还不错，算是稍稍改变了联谊在温竹心里的极差印象。
联谊大多数时候是女多男少。来往的人谈笑风生，至少表面得体。
不过参加这种活动多了就会知道，许多表面正常老实的，才是最出格的那类，反而是看起来花花公子似的，意外地纯情。
温竹和刘瑞瑞坐在一起，远处走来一位衣着还算得体的男性。
刘瑞瑞凑在她耳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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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无语：「话都没说呢知道怎么样？」
刘瑞瑞笑：「用你的，直觉，你不是学过心理学？」
「我又不是学行为心理学或者微表情什么的。」
温竹只好评价起来：「我只看得出他髮际线有点高。走路有点驼背，不够自信。」
「这里。」刘瑞瑞边点头边招唿。
在这位男士走到这桌之前，温竹低声：「而且来的路上四处瞄其他桌的姑娘，这人有爱撒网的嫌疑。」
「我瞎说的啊，说不定他只是见到你紧张。」
刘瑞瑞热情介绍：「这是我闺蜜温竹，现在当老师。」
有一种人，会有专门的一套社交人格，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反倒表现得十分开朗，大概是叫做表演型人格，刘瑞瑞就是其中典型。
「你好。」温竹和他礼貌握手。
一顿下午茶过去一半，温竹面前的咖啡杯中已经剩底，形成一个棕色的半圆。她大多数时候在听，并不参加他们的谈话。
总结起来，这个男人聊起工作来还算正常，至少表达能力没什么问题。
虽然偶尔提到年龄和婚姻方面的议题会让温竹觉得有些不适，但她也不理会，毕竟观念完全一致才比较让人震惊。
三十岁似乎和二十多岁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所以二十九岁的女人就好像考试铃打响前十分钟的学生一样，有的人痛苦焦虑总是瞥别人的进度，有的人随便编两笔草草写一个答案交卷，而有的人仔细思考寻求一个绝对正确的解法。
但人生不是考试，既不会有正确答案，也不会有卷面得分。
就像刘瑞瑞一直处于相亲的路上，而温竹等待缘分把人送到身边。
「温老师，你家里不催吗？」男人问。
温竹拧起了眉毛，这人点自己好几次，只好回答一下。
「如果结婚不让人感到幸福，急着结婚也没什么好处吧。」
本来温竹觉得这次的相亲对象暂时是个正常人。
「现实一点，年龄越大，遇到的只会越差。」男人说道。
「噢……谢谢提醒。你人还怪贴心的。」温竹笑，并不准备反驳。
「我看温老师条件不错，这年纪可得紧着找了。」
男人的面子似乎得到了满足，正准备侃侃而谈下一个话题。
温竹点亮屏幕，计算离晚餐到底还有多久时间，也就是到底还有多久她才能离开这个让她不适的场所。
「小姐，你的松饼。」服务员上前。
刘瑞瑞给她发微信消息，辛苦啦，给你点的～
温竹的心又软了下来，正准备一边吃甜点，一边刷刷手机沖冲浪。
「我说温老师这条件怎么没对象呢？多大了，还追星女啊？现实点吧。」男人笑得轻蔑又轻浮。
温竹没反应过来，直到她察觉她的屏幕，是严闻安。当时严闻安还在当歌手，留着个狼尾发，按照上一辈人说的就是比较「艺术」。温竹感谢严闻安，各个方面的。
她用这张照片做手机背景好多年了，主要是懒得换，而且挺好看的，最重要的是方便她十分快速地拒绝上来搭讪的陌生异性。
温竹看了刘瑞瑞一眼，见她脸色也差得吓人。
温竹淡淡回答：「对别人的喜好进行抨击，是一种越界行为。这种行为不仅没礼貌，而且没情商。」
「追星怎么了？」刘瑞瑞问。
「给娘炮花钱，有意义吗？」男人笑，喝咖啡的同时露出自己的apple watch。
「你到现在还没开上车，是因为你不追星省下的钱还不够吗？」温竹笑。
「装呢，你爸妈知道你这么追星吗？有这时间怎么不好好孝顺你家里人？」男人阴阳怪气，拿出家人大法。
「啊？那也没见你把手机桌面设置成你和父母的合照啊。」温竹眨巴眼睛，问得十分真诚。
男人似乎被戳到痛处：「你把他当桌面，把他捧在手心，他认识你吗？」
「……认识啊。」温竹眨眨眼，这是真认识。
「啊？你装什么x？笑掉大牙了。」相亲男站起来就要走。「他认识你，我跟你姓行不行？」
高大的男人一身简洁的黑t，胸前挂着金属吊坠，挡在他面前，声音磁性好听。
「学妹，这么巧？」
一双微微下垂的眼睛，懒散又极具男性荷尔蒙。声音低沉得好像一天至少得抽二十根烟，那张脸帅得就像在酒吧里喝到凌晨三点也能优雅地送同桌的女生回到家楼下。
「学长？！」温竹瞳孔地震。
「？」刘瑞瑞也愣住。
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投来，主要是严闻安189的身高太过瞩目，而且宽肩窄腰不看根本不可能好吧！
刚才屏幕里的人就这么奇蹟般地出现在眼前，不过没有了狼尾，刘海也吹上去露出额头。
「还有，你好，我姓严。」严闻安优雅地伸出手。
联谊男呆若木鸡，看对方的脸还得仰着头。相比较之下，他刚才说自己硬拉60kg的身材在对方面前仿若小鸡崽儿，一时说不出话，低骂了一声艹，匆匆离开。
虽然没说，但周围突然凝滞了一下的氛围仍旧被温竹精准捕捉。
男人的颜值，女人的荣耀。
严闻安的颜值和身材堪称顶级，一般来说大学能有好几个系草，但严闻安意外地统一了嘉平大学的口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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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严闻安的出现，让全场男士提了口气感受到莫名的威胁，也让全场女士重新思考自己的择偶标准。
让温竹脸上有光，虽然这位高大帅气的男人并不是她对象，依旧让温竹心里狠狠爽了一把。
「钱我已经付过了，今天刚好来这办事，你们一会儿还有约吗？送你们一程？」严闻安自然地坐在二人对面，两腿一叠，好像咖啡桌底下的空间都不够他放。
这瞬间，使人愉悦的气味横扫刚才的不愉快，木质和茶香与咖啡的气味融合，意外地融洽。类似tf乌木沉香，但与之相比多了一份跳脱。
眼前的画面也变得生动。
温竹眼睛一眯，欣赏漂亮男人简直就是按摩眼睛的最佳方式。
车内。
温竹畅快吐槽，把刚才的怨念全部倒出：「你怎么和这种人聊上的。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周边。要是你们结婚了，岂不是还得叫你辞职回家相夫教子？？？」
刘瑞瑞和温竹并排坐在后座：「现在我觉得我刚才劝你的都是狗屁。」
严闻安开着车，边听边笑。
「你怎么突然回苍北了？」温竹看他，两年不见，一点不显得疲惫，甚至肱二头肌都更明显了一点。以前也没发现他身材这么好啊，好到单穿普通的t都有点让人浮想联翩了。
「回来带团队。」严闻安回答。
「噢……」
刘瑞瑞一把把温竹拽回后座，暴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好傢伙，你吃这么好不告诉我？？？」
温竹也小声：「不是，我们没啥！」
「怪不得你看手机笑呢！！！有这样的男人我也笑啊！！！」刘瑞瑞震撼，又觉得温竹不讲义气，这样的大帅哥居然能藏这么久？而且，开的还是迈巴赫。温竹说的顶级男模就是他啊？真的顶！
可是，这人一看就手段高超，感觉还是那种富婆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确实不好把握啊。怪不得连温竹这个读心大师都要烦呢。
刘瑞瑞突然冷静，正色问道：「干你们这行的……赚这么多？！」
严闻安愣了一下：「嗯……还行吧？主要是业务广泛，哪里都能做。」
刘瑞瑞震撼，好傢伙，男模全国连锁了？
「？！哪里都能做！！！」
温竹扶额小声，又过于想笑：「瑞瑞，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回去，晚点和你说。」
笑死，严闻安要是知道刘瑞瑞把人当男模了不知道会有多抓狂。
她和严闻安之间发生过不少事，可以说在她最难过的时候是严闻安拉了她一把。
在嘉平念大一的时候她被一个男生缠了一学期，鲜花奶茶不断，还到处宣扬是她男朋友。
可是温竹在第一天就明确告诉他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
那时候林远周已经出国两年了，据说学的是音乐制作，两年内他连寒暑假都没有回来过。上学的时候上课、写歌，两周上交一个完整的作品，学业压力大到连温竹都自愧不如。剩下休息的时候去路演、宣传，就这样坚持了一年。
后来，好像加入公司组了个男团。除了唱歌写歌以外几乎是泡在练习室里。
林远周给她发过和队员们的合照。
温竹从没去过国外，但她看照片里，似乎国外的天空真的很蓝。
现在的温竹当然知道，那是因为纬度不同，太阳高度角更低。又或者是，她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美好的滤镜。
「你说你有男朋友？当我们傻子吗？都一年了，没见过你的男朋友啊？」
温竹支支吾吾：「……他在国外。」其实当时她刚和林远周吵架，已经冷战了一个星期了。
不久前林远周刚刚高烧进医院。还是因为她给他打语音没接才知道的。
温竹本来以为林远周的爸妈也在国外，怎么样都会照顾一下林远周，没想到是他的队友拿他手机发的消息。
【温竹：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和我说？】
【林远周：因为只会让你担心】
【温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温竹以为，自己至少会有替他担心的权利。
如果他的事情，他都不愿意告诉她，那她和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不知道。
温竹越发觉得，自己像是在网恋。手机对面的是自己养在异国他乡的旅行青蛙，偶尔传来可爱的明信片。
只不过这个发送明信片的频率随着青蛙的课程安排越来越低。
她很怕青蛙出去玩的某一天噶在了半路上。
【温竹：……要不你回来吧？】
【温竹：你的成绩那么好，回来参加高考随便都能考一个顶尖大学，不比你现在轻松多了？】
……很久没有回覆。
一直到第二天。
【林远周：谁都可以这么说
唯独你不行】
当时，温竹觉得他们只是有点矛盾而已。真正需要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是对方的后盾、支柱。
在食堂，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温竹给林远周发的消息，前面挂上了红色感嘆号。
「你还不是对方的好友。」刺目、寒冷。
当时，温竹以为自己看错了，切屏切了好几次。她的手几乎要拿不住手机，疯狂地发抖。
这个画面，从来不曾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瞬间击溃她的意识，让她分不清是一场噩梦还是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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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
「说她死装是真的啊……」
「这不吊着别人吗……」
「原来温竹才是真joker啊哈哈」
直到那两个男生嘻哈笑着，「欲擒故纵？」
要来拉她的手。
温竹甚至不记得如何驱动她的身体。
一大片阴影落下，像是濒死的旅者在冬日里接住的从天而降的毛毯一般，忽然罩住她。
「我俩吵架了，有问题？」
温竹抬头，狼尾头的严闻安挡住了她所有的视野。
她的所见之处只有乱翘的髮丝。
-
严闻安：「对了，以后要是有人找你麻烦，你就说我是你男朋友。反正我这几年不会交女朋友，也不想交女朋友。」
温竹：「谢谢……」
严闻安：「不过，大概你也不用说了。」
表白墙上肯定已经铺满各种版本的八卦，一口咬定他俩是情侣关系。
严闻安正转头要走，就浑身一激灵。
「你别哭。你哭啥？？？哥没想占你便宜。要不，要不走走啊？」
夜色中的操场，他们混在其中，和许多情侣根本分不出差别。
严闻安不懂，他帮了这学妹，这学妹怎么反倒哭得更大声了。好像被他给欺负了似的。
严闻安突然犯贱：「温竹，你哭的样子，还蛮好笑的。」
温竹：「你神经啊！严闻安！我不是害怕，也不是伤心。我实在太生气了。」
「那奶茶，我从来没收过，非要买来放楼下，怎么说我收他礼物？」
严闻安：「哦，那你不生你男朋友的气啊？」
温竹收声：「……」
「其实他没说过他是我男朋友。」
严闻安咋舌：「啧……单恋吶？玩儿暧昧？？？」
温竹：「不是，他只是比较忙！」
严闻安：「噢，放着你这样的女同学不要，是比较盲。」
「哦！你别哭，你别哭！他不盲！他不盲！他眼光可太好了！」
温竹抹了两把脸，气唿唿：「不说了，我回去问问。」
严闻安当时就觉得，这学妹挺有意思。
明摆着的事情，非要问问。单纯。
拉黑对方，要么就是没感情，要么就是没价值。还能有其他原因吗？
第17章 sweet dreams[修]
「诶，前面停一下呗？」
温竹和严闻安走在一起，严闻安快一米九的身高十分扎眼，再加上一张深邃的脸，回头率得有百分之二百。
钻进那家看起来久远的cd店，即便放了茉莉味的香薰，里面的气味也并不太愉悦。有种阴干十天后的毛巾放在太阳下曝晒的气息，补救了，但不多。
「老闆，我是之前问能不能復刻cd的。」温竹掏出那张光碟，放在木制柜檯上。
「行，下周来拿吧。」一位中年男子接过cd。
温竹回头，才发现严闻安已经拐到cd架后面。
这边老旧cd陈列，还有几十年前才能见到的復古专辑。像是一本本拜访整齐的旧书。
温竹进入碟片雨林中找严闻安。
耳边的bgm是美式復古摇滚。
严闻安边弓着腰看架子上的cd边跟着哼唱：「sweet dreams are made of this……」1
他的嗓音有点清吧驻场男低音的感觉，总的来说有点不自知的魅惑，听到他的声音就好像已经喝了一杯伏特加，微醺。
「keep your head up moving on……」温竹接上。
他直起身子好像就要顶到天花板。
「这是sweet dreams电吉他版本。」
有些意外。
「你听这类型的歌？」
温竹回答：「比较少，主要是因为嗯……我喜欢快银。」
严闻安笑：「想瞬移啊？不过，快银是很帅。」
他随意抽了一张碟片去柜檯：「刚才我的表现还不错？」
温竹跟在后面：「很可以。很像超级英雄。」
严闻安先前看那光碟的外壳上写着苍北二高，现在才揶揄道：「没看出来，你还挺长情。」
温竹几乎是一瞬间反应过来，严闻安不是在说那个十多年前流行的超级英雄，而是在说林远周。她警惕地抬头，耳根发烫：「本来不想被你知道。」
「他最近回苍北了吧，你们碰上了？」严闻远把袋子塞到温竹手里。
「嗯。你怎么知道？」温竹问。
严闻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继续问：「旧情復燃了？」
「没呢。」
「是没燃，还是还没完全燃？」严闻安笑起来，他的脸就帅得更加有冲击力。
温竹支吾半天。
讲真的，爱情的小火苗都把她烧得头脑发热了。
二人又回到车上。
「学长，我最近有点烦心事。有个综艺邀请我去，以影评大v的身份……」温竹问。
「噢～不错啊，不过你那微博帐号在业内倒是风评不好。」严闻安皱起眉毛，把这事说得十分严重似的。
温竹一瞬间心里闪过许多念头。
「怎么不好？」温竹有些担心，毕竟她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不好就不好在，不说他们家的艺人。」严闻远笑。
「不过我倒觉得你去参加一下综艺也不错。你不是想进编剧圈？那你知不知道有个职业叫做综艺编剧？」
「有听说过。」温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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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职业对于那圈子来说少见，而且你自带话题量，综艺请你也不奇怪。」
「不过还是看你自己什么想法，你现在当老师，也挺好。进那圈子全是腥风血雨啊～」严闻安点点头。
「我考虑考虑吧……」温竹有些迟疑。
「我想问问爸妈……」
「还有林远周？」严闻安主动接上。
温竹本想回答没有，但她一低头，自己的手指已经落在了她和林远周的对话框上。
「重色轻友啊温竹，我也参加过不少综艺和音乐节，你问问我呗？」严闻安笑。
-
化妆酒店内，演员和工作人员来来往往。
「老闆，生日那天有安排吗？」陈力问道。
「你广场看看甜粥们想看什么？」林远周边吃晚饭，边做着造型，一会儿还有夜戏。估计得熬好几个通宵。
「粉丝好像都想要开生日直播。」陈力回答。
「通告拿来，我看看那天戏重不重。」林远周拿着通告单。
眼睛都还没瞥到那一天，宣传助理上来。
「老闆，ecosystem那遍的合同再确定一遍，那边已经在催拍摄了。顺利的话下周就可以进行品牌预热。」
「行，时间你安排。」林远周点点头。
「老闆，那过几天咱们就去严乐那边了？」宣传助理上来。
「严乐？」林远周只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就十公里外那个工作室啊？」宣传助理提醒。
林远周扶额，真是忙昏头了，忘了还有个电视剧的ost要去录。
他点开某人的头像，看到她的朋友圈背景。
夜色昏暗，周围的灯光炫目璀璨，画面的中间是一只金属麦克风，而抓着麦克风的那位主角不是他，而是严闻安。他的狼尾贴在脖颈，一直深入领口。
那天他帮温竹捡手机的时候，她的桌面就是这张照片。
「他不是我墙头，他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个人。」温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真诚得不像话。
重要到连朋友圈背景都换成严闻安了？
林远周和严闻安合作过几次，对他印象也不错，幽默风趣且事少。圈内也有不少人追，不过没人追上他，甚至有传闻说他是弯的。
当初他们上音乐会的时候，严闻安才是主角，底下全是他的灯牌和粉丝，而他是个凑数的。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后来说退圈就退圈，最近去当音乐制作，在圈里又是声名鹊起。
好巧不巧，就是要去录ost的公司。
-
温竹纠结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去综艺。
首先要去这综艺，到底是得给学校里通气，学校同意才好去。
如果和学校说了这事，到时候大家就知道温竹就是文竹竹竹竹竹。还能去翻她的影评。还会去看她的综艺节目。
另一个方面来说，她帐号的粉丝就都知道她姓甚名谁，家在哪里，做什么工作。
高曝光带来的言论她真的能承受吗？
参加这个节目，或多或少会改变她的生活，她真的对现在平静的生活完全厌烦了吗？
这一思考就是一周，距离邮件上说的截至回復时间已经不到三日。
温竹在阳台上看着万达的大屏幕，上面的人已经不是顾鸿希。
她刚要念叨娱乐圈就是这样，更新换代很快的。十分无情。
就发现那大屏幕上趴在手臂上看着她的笑脸十分眼熟。
「咔嚓——」
温竹拍下大屏，发给林远周。
「拍了拍林远周」
然后温竹拨通了电话：「妈，有个节目邀请我去，你和爸怎么看？」
「什么节目？」
「恋爱节目……」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哦，但我不是去相亲，我是去……当评委，你可以这么理解。」温竹怕王女士一听相亲，就一口咬定要她去了。
电话那边柔声道：「宝贝啊，我听说现在的节目都是假的，而且你这个身份，不好参加这些活动的吧？」
「被骗了怎么办？那边要不要你交报名费的啊？要你叫你可千万别转钱啊！」
温竹靠在栏杆上，与对面林远周的生日应援大屏相望。
「还当我小孩儿吗，这种离谱的电信诈骗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的好吧。人家正规大制作。苍北电视台的。」
王女士又回答：「我和你爸怕别人议论你啊，之前不是有个女网红自杀？你现在工作也不错，咱也不缺钱花……」
「可是，我好像有点想去。」温竹回答。
「人家为什么邀请你啊？那么多女明星不请？咱们家又不是达官显贵，肯定得欺负你。」
「反正我和你爸不太支持……」
「嗯……好吧。我再想想……」温竹挂断了电话。
她没有告诉爸妈自己的编剧梦想，也没有告诉爸妈自己有个还算粉丝挺多的微博帐号。现在好像有点懂了，说了只会让人担心的那种无力。
天平上拒绝的那端加上了刻着「父母」的砝码。
她想她应该会拒绝邀请，而她却长久地仰视着对面的大屏幕。
她和林远周的距离，就像她现在和对面的万达大屏幕一样远。
百无聊赖地例行刷了微博，随着距离林远周生日越来越近，应援的微博也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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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大屏、无人机、地铁站都会有他的身影。
距离她发照片过去已经两个小时了，还没回消息呢？
温竹又把林远周的备註从a顶级男模改回原来的，毕竟不回復消息的男模是要被逐出头牌行列的。
【新消息】
温竹点开微信，嘴角莫名上扬起来。
【林远周：你这打卡大屏的姿势
真没在追我？】
好像对面无论回復什么，总让她开心，但还是忍不住埋怨一小下。
【温竹：请问，小林同学的鱼塘里到底有多少条鱼？】
【林远周：没有】
【温竹：没有】
这个时候默契倒是足。
【温竹：你的照片就挂家对面，害我每晚睡不着】
【林远周：让你魂牵梦绕了？】
【温竹：是啊你负责吗？】
【林远周：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去网x云搜索我的音乐合集，伴你入睡。】
温竹：神经。
有些魂不守舍，就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快要触及到舞台或是她期盼许久事物的时候，总会有些阻力。
有的时候是工作，有的时候是父母，总不太称心如意。
【温竹：想听你唱歌了】
温竹沮丧的心情压制了她的心跳。
脑海里一片混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发的这一条消息给手机对面的人造成了多大的困扰。
半晌，温竹打开手机才发现自己居然发了这么一条过分的消息。
不被理会也是情理之中，但对话框中出现了一条语音消息，后面跟着一个未读的小红点。
【林远周：[语音]】
她心里的火苗好像在她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乱窜。
大屏幕上林远周的耳朵旁边跳出一颗爱心动画，俏皮可爱。周围一片黑暗，只有来自林远周的暖色的光洒落在她的身上。
温竹把听筒放在耳边。
那边的嗓音含笑，温柔得像今夜的月色。
「我不识字，你是想听谁唱歌啊？」
无辜，真诚，装傻装得浑然天成。
……温竹的脸唰地升温。
正确答案是——想你。
林远周永远先她自己一步明白她的想法。
不过呢，温老师必不会让坏傢伙得逞。
她贴在手机麦克风上，轻声道。
「想听你唱——突然好想你。」
【林远周：少装
我现在有空】
这么暧昧的氛围都不懂得接，还倒打一耙说她装。
不如男模。
【温竹：？】
又是一条语音消息。
温竹撇撇嘴，心里却与表情不同地雀跃着，这男人，惯是会勾引人的。
他很了解自己，又或者是了解别人眼中的自己。知道自己哪个角度的下颌线条最完美，哪种眼神最纯粹，也知道自己慢悠悠说话时候的声音清爽好听。
听筒传出声音，就像他在耳边。
「我的意思是，好想好想你——也可以。」
那一刻，温竹明白了夏日薄茶的含义，他的声音就像夏日品薄茶一样具有清热去火的功效。
第18章 好想好想你
林远周这人，是这样的。
暧昧得恰到好处。
嘴上说着的好想好想你，不过也和突然好想你一样是首歌的名字而已。
先前说着自己应该有空来家里吃饭，现在过去大半个月也没再提起，让人觉得那只是逢场作戏的玩笑话，毕竟林远周圈内出名情商高，从不会让人扫兴。
不过温竹开始循环那首叫做好想好想你的歌。
不论如何，发现了一首还挺可爱的歌，而且循环了几天，缓解了她的歌荒。
是很轻快的一首歌，但温竹听起来却不全然是甜蜜的。
歌词过于应景，高中的时候语文课上学过有种写作技巧叫做以乐景趁哀情。
歌词里面：
【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你
等待下一次再遇见你】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温竹确定自己距离被林远周钓上钩就差她闭上嘴的程度。
于是给林远周分享了这首歌。
然后发了个手机自带的表情。
温竹：[连结]好想好想你（missing you）
[鱼]
林远周：[连结]demo2
温竹：？
林远周：放个饵在这里
怕鱼先咬了别人的钩
温竹：你知道，我面前的鱼钩太多，这有点不够诱人
林远周：那等一下
温竹：？
林远周：[照片]
这是林远周第一次给自己发照片，可惜不是自拍，而是一张风景图。
放大了看，这个地方很陌生，像是在某个山上，总之树林都是一副没有经过修剪的野蛮生长模样，远处是一个破旧小木屋，类似某些组织的接头地点。
画面的中间是野生的湖泊和小船，林远周的手从右侧伸出来，随意持着一根树枝，乍一看以为他在垂钓。
温竹：出去玩还发给我看？
林远周：冤枉正在工作
我的意思是在努力钓了
温竹点开了demo2，可以分辨得出前奏的小提琴和手风琴，歌词开始的时候加入了钢琴和鼓点。
像是他们那个年代独有的经典台湾偶像剧的ost，不论剧情是否虐心，主题曲总是甜到你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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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页
作词：zz
作曲：zz
编曲：zz
制作人：zz
键盘：zz
主唱：zz
【枕边的糖果不敢送你手里
假装才路过没看见你表情
那时负气不懂理睬你
就这样相隔百里
幻想与你沉浮于云海里
穿过千山万水要与你相遇
让时间证明我不会再远离
……】
就像本质上漆黑的廉价木炭和价值不菲的钻石都是由碳元素组成的一样。同样的这么几种乐器居然能够组合出这么甜蜜的曲调，让人听着就想在大马路上小鹿跳起来。
眼前的天空都好像变成粉色了，温竹不禁想，如果现在还用棉花糖比喻天上的云朵是不是幼稚了一些。
温竹：你这首歌，听起来好像恋爱了
好像可以想像到林远周在手机对面轻笑一下，又用修长的手指敲下几个字。
林远周：饵不甜点儿，鱼怎么上钩？
-
今天是去取復刻cd的日子。
见到严闻安的时候，他递上来一杯黑色包装的咖啡。
「澳白。」他说。
外包装是磨砂质感，温度也刚好。
「谢谢。你怎么知道我都喝澳白。」
「大一的时候，是我陪你泡的图书馆。」
「你是不是只对某人记忆力那么好？」
温竹撇撇嘴，大喝了一口咖啡。
但其实已经不需要咖啡，刚才林远周给她发的消息就已经足够提神。
当时温竹说要转专业，和严闻安聊上。
严闻安给她推荐了几本必看的书。
后来越聊越深入，发现他们的口味出奇地一致。
严闻安当时还是个恋爱脑，忘不了他的白月光，他说她跳舞的样子好像大鹅，永远烙印在他的心里无法忘怀。
温竹说，如果白月光知道他的比喻水平这么差劲，一定不会再在他面前跳舞了。
总之那会儿严闻安寻死觅活地求白月光看他一眼，刚喝了一斤白酒，就收到了温竹的好友申请。
温竹边给他进行心理辅导，边偷摸打听「转专业喜欢出什么题啊？」
那会儿温竹正在看《被讨厌的勇气》，每天挑两句和他说。
「例如说你的情绪是你自己选择的……其实你根本不伤心，是你觉得伤心起来比较惹人怜爱，所以才装作这么伤心的样子……」
后来发生那事儿后，温竹深受打击，消沉了好一会儿。
她想转去编剧专业一大半的原因是林远周，后来她对自己的行为目的产生了怀疑。因而，大一结束的时候转专业考试她都没去参加。
后来轮到严闻安安慰她说：「其实你根本不伤心，你只是装作伤心想要林远周知道……」
其实她好像大半个人生都和林远周有关。
严闻安说，不转也没关系啊，反正也不是只有专业出身才能这条路。而他自己就是对这句话最好的证明。
……
「真是个白眼狼啊。」严闻安给她拉开车门。
温竹坐在副驾，别了别羊绒围巾，又喝了口咖啡：「大学那会儿我也给你做了不少心理疏导好不好，少绑架。」
严闻安表示不听：「好好，安全带得繫上，不然拍到罚款。」然后哐的关上了车门。
温竹打量着，今天严闻安穿的是黑色正装，单手握方向盘的时候确实有创业成功的年轻老闆的样子，人模人样的。
他问：「对了，上回那个综艺，你决定好了吗？」
温竹靠着椅背，「我可能还是不去吧……」
「挺好的机会，谁说服你了？」严闻安问。
温竹把脸埋在围巾里：「我爸妈……怕我被人嚼舌根什么的。我也怕他们担心。」
严闻安停下了车：「我的建议是，你多担心担心自己。错过了以后，你会不会持续性地为这件事后悔。」
「……」
他又补充：「大学的时候你没少大唿小叫，偷偷给你投了那么多次报名表，哪次不是被你又拿回来。我怀疑我现在的肩周炎是被你锤出来的。」
「同事议论我怎么办？表现得不好学校不会开除我吧？」温竹的眉毛拧起来。
「这都还没人说你，你就开始预设了。」
「苍北二高校庆的时候，你不是唱得很好吗？」严闻安用手指勐戳温竹脑门儿。
温竹捂着脸的档口，严闻安就已经下车把刻好的cd拿来了。
「我们这是去哪里？」
严闻安脸上有些骄傲地：「带你去我工作室看看呗？」
「……也行，反正没事。」
严闻安又问：「你那宝贝cd我能看看不？」
「不能。」温竹斩钉截铁，想看自己的黑歷史不可能。
「拒绝得真快。也不是没听过林远周唱歌。」
「当时你偷偷来，藏在下面给人举牌的样子巨蠢。」
「你别说了。」温竹不愿去想。
「你要是像对我一样对林远周，早追到他了。」严闻安笑笑，莫名露出些自嘲来。
「我怎么对你了？」温竹问。
「颐指气使～唿来喝去～」严闻安尾音带颤，带着北方特有的腔调。
温竹被逗得又怒又想笑，这才想起来否认：「我哪有对你这么坏！而且，我才没在追他！」
「那你说说，你这又是偷偷买代言，又追着人满世界跑，人家的第一次地下演出，第一次拼盘演唱会，你一次不落，不是真爱粉是什么？」严闻安停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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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粉吧，不跟紧点儿怎么抓他把柄，让他身败名裂？」温竹笑。
「就嘴硬吧你。下车。」
完全没想到，严闻安会租个别墅当作音乐工作室，就算是在郊区也太奢侈了吧。
总共有三层，再加上地下室和停车库。
这几个月，温竹才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豪气。怪不得都叫大学老师穷搞学术的。
「你看我干什么？」严闻安问。
温竹各个层面地仰视严闻安：「严老闆，我能来给你当看门的吗？」
「这不屈才了么，本老闆聘你为管家。」严闻安笑道。
刚进入会客厅，温竹就听见几声温软的喵喵声。
「你还缺铲屎的吗？」温竹问。
「我这俩主子人气很高，大家抢着铲屎。你得排队。」严闻安带温竹参观自己的工作室。
这边的装修确实很用心，白色的纱窗十分有艺术气息，墙上贴的录音安排每天都排得满满当当。工作人员在自己的岗位上奋力敲键盘。
「这是豆豆，另一只叫球球的是长毛猫。可能又爬人身上玩儿去了。」严闻安介绍。
看到另一只猫的瞬间，温竹心脏骤停。
她绝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那个早上刚和她热聊的人。
林远周穿着藏蓝色的毛衣，整个人柔软舒适，回过头的时候怔了一下，装作不认识她似的，挠挠球球的下巴。
长毛猫跳下来的时候，在他的毛衣上留下了白色的猫毛。
后面的员工上来解释：「噢噢，老闆，人提前来了，和明天的调换了一下时间。」
「我想你们合作过，应该想要打个招唿什么的，就让他在这里等你一下。」
「闻安哥，好久不见，苍北真小。」
温竹怎么听这话都别捏。点她呢？
「有什么需要，我们加强沟通，尽力配合。」严闻安也笑，和他友好握手。
工作室的小伙伴们都惊奇不轻易进录音棚的严闻安居然有心情亲自监棚。
不过毕竟是当红流量大明星，好像也正常。
温竹坐在外头的沙发上，远远地看着林远周低头看歌词，单手调整耳机。
难得见到他不戴口罩帽子的样子，意外地好乖。
听他们交流着需要用什么麦克风的型号，前面是英文后面是数字，她根本没记住。
然后就是录音阶段。
温竹光是听着林远周试唱就已经无法离开眼神，耳朵就在这墙上扎根，代替吸音棉把一切声音都吸入耳朵里。
录音棚传出来的声音有种特别的质感，清晰又真实，就好像周围有三百六十个林远周围着你唱歌。唱歌认真的表情也可爱。
严闻安回头想和温竹说什么，见她眼睛都直了，又笑了一下转回去继续。
「不愧是专业歌手，不到一个小时就录完了。」工作人员惊嘆。
直到林远周离开工作室都没和温竹说一句话。只在最后和严闻安握手的时候看了一眼温竹。
那双明亮的眼睛此时依旧清澈，但带着一点疲意，居然让温竹有点没来由的心虚。她好想解释，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解释。
明明林远周自己先在国外谈了女朋友没和她说。现在她有个男性朋友不是很正常吗？
况且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直到回到了家里，温竹刚打算不理林远周一会儿，以示自己生气了。
林远周「拍了拍你」
温竹瞬间消气，并且承认女人就是如此双标。
但她十分傲娇地回復了一个？
林远周：看看我的塘里唯一一条鱼还在不在
温竹：快不在了因为你刚无视我
林远周：工作和感情要分开
温竹的心有点痒，就像被球球蹭过一样。他的意思是说，自己算感情？
温竹：招唿都不打？
林远周：我会无心工作
温竹：没看出来，你表现得很好啊
林远周：因为我擅长忍耐
温竹：哈？
林远周：歌唱得怎么样？
温竹：很好听我说真的
林远周：那这条小鱼可以考虑一下先咬我的钩子吗？
温竹颧骨升天，笑得有些过于猖狂，她不免想，再这样下去，世界上或许会多一条得了糖尿病的鱼。
第19章 wasabi
这条小鱼可以考虑一下先咬我的钩子吗？
反覆品鑑这句邀请。
温竹确定这句话已经超过了朋友的界限。
但他们暂时只局限于在网上热聊，线下的时候除了一些心知肚明的肢体接触，根本连手都没碰过。
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流量小生的行踪，就等着某一天用炸裂的花边新闻换自己的年末kpi。
【温竹笑了一下回覆：看你诚意。】
【林远周：怎么才算有诚意？】
这可是个提要求的机会，难道趁机邀请林远周来家里吃饭？
但这样显得她太过心急，不太矜持。
于是。
【温竹：看看腹肌】
【林远周：……？
不行不守男德】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严闻安提着袋子坐在温竹旁边，「怎么人都走了，光碟还没送出去。」
温竹回答：「准备等他生日再送。」
严闻安却突然正色：「温竹，你俩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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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没想到严闻安会这么认真地说这个话题。
有些小声：「我本来也没想和他发生什么。」
「你明明就很期待。」严闻安继续说。
「你也看到了，他来去都有车送，身边助理环绕，更别说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剧组拍戏，休息的时候还要开直播做专辑拍gg。根本没有时间陪你。」
「而且，万一哪天被曝光，你承受的声讨比你上个综艺要多十倍甚至百倍千倍。」
「你能承受得了吗？」
「我不想考虑这么多事情。」温竹有些消沉。她哪里是没想过。
「温竹，你不是在逃避吗？综艺不敢上，却敢承受被他再次伤害的风险，你是真的挺喜欢他的。」严闻安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
温竹没想到，他俩会因为这事而变得氛围奇怪。
-
【温竹：算了，看别人发的也是一样。】
【林远周：？你要去看谁】
林远周摸摸自己的腹肌，竟然真的起了给温竹发张照片过去的念头。
【温竹：[视频]林远周·腹[爱心]肌合集绝了！内鱼第一a装o·荷尔蒙爆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远周突然坐了起来，好奇心驱使他点开这个视频。虽然听说有粉丝给他剪各种奇怪合集，十分有才，但他从没主动看过。
而且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当着粉丝的面露过腹肌。
黑白的画面使线条更加明显。
who，baby，whos（guess who）
～
the topic of your conversation：i am1
女声十分御姐，好像马上就要开始贴身热舞，连那热汗都要洒落在听众的身上。
应景的，画面上的林远周镜头感十足，好像刻意释放着易得的信息素，引诱意志不坚定的人随之沉溺。
温竹承认，她有点眩晕，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巨大的羞耻。
练习室，舞台上，顺着下颌线滴落的汗液，不经意间掀起的衣角，隐约露出腹直肌的线条。
她哪看过这种场面啊！！！
看认识的人的腹肌还是一种太过超前的体验。
谁！谁有这种待遇！看别人给你剪辑初恋的腹肌！何时何地想看就能翻出来反覆品鑑！
甚至连每一个转场都和bgm完美卡上点。
感觉被好好款待了一番。
各个感官都是。
温竹发现，视频的底下：2人正在看。
【温竹：你好自恋】
【林远周：？
占我便宜
不让我看看占了多少？】
【温竹：才占了二分之一。】
上面一半的腹肌又没看到。
林远周的耳尖红得透透的。
陈立的眼神有点奇怪。
陈立：「老闆，你这是……」
林远周：「固粉的手段罢了。」
-
而从那天以后，温竹总有些心神不宁。
一方面是严闻安直说自己不去综艺是因为胆小，另一方面，明明是她在吊着林远周，凭什么说自己喜欢林远周。
她明明……就还好好吧。
这次她绝对会把渣男林远周玩弄于股掌之间。
热搜上是ecosystem官宣代言人林远周，并给两天以后林远周的生日提前庆祝，发了个三层的蛋糕。
与之对应的，林远周的黑料同样被顶了上来。
温竹笑笑，那些料编造得有够离谱的。
温竹关上手机很快入眠，当然没有发现深夜中自己的微博被某些营销号截图转发并买了热搜。
#林远周影帝#23：44登顶【热】
#文竹竹竹竹竹林远周黑粉实锤#1263334
两个词条很快登上了热搜，然后又默默被人撤了下来。
翌日，在苍北大学上班的温竹，接到了第五个陌生来电，验证她内心的不安并非空穴来风。
这些手机号码来自不同的地区。
几乎是在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刺耳的话语从听筒的对面传来，好像怕她挂断一般急切，好像怕她听不清而那样字正腔圆。
「贱-人，你算什么东西？」
「你装模作样什么？小学没读完吧？」
「你最好别删，等着吧，我们已经知道你家地址了。」
……
听声音是不同的人，但语言一样恶毒，像是经过培训。
一个个拉入黑名单以后，还是不断有电话打入。
温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她登上了微博，发现她的私信已经爆炸。信息列表里都是她作为林远周黑粉的罪证。
里面有人骂她，也有人嘲笑，说林远周被预言家认证，只是个歌手，永远当不上影帝。
温竹从小就是班上最乖的那一位，作业从来都不迟交忘带，典型的老师最放心的对象，家长嘴里别人家的孩子。
从来没被这么辱骂过。
她的血压急剧上升，先是疑惑再是愤怒，最后才是一点恐惧。
「如果你们继续骚扰我，我会报-警。组织「人肉搜索」以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定罪处罚，收集证据很容易，你们年龄还小，不要自断前程。」
手机对面的女生显然有些慌乱：「你……你别恐吓我！」
「是我恐吓你啊？不要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温竹挂断了电话，长出一口气，然后拨通另一个电话。
「喂，哥，我和你说个事儿，你别和家里人说。被人肉的话，需要收集什么证据啊？」温竹皱着眉头，谘询她从业十年的律师堂哥，虽然他主攻金融方面的案件，但作为金牌律师对大多数法律法规都有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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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页
「嗯……截图、录屏、取证，必要的时候公证……好好，我记一下。没，没到这个程度，我就以备不时之需而已。好好好……知道你最可靠了咱们家的温大律师。」
【甜心生活：您的同城快送包裹已经放在501门口，请及时取走。有问题请电话联繫，谢谢！】
温竹看到这条简讯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501是她家，但不是她现在和刘瑞瑞一起租的公寓，显然那边暂时还没有找到自己的新住所。
她的心突然悬到了嗓子眼儿，王女士这会儿应该在家，会不会已经收到了那些不好的东西。王凌燕向来会胡思乱想，估计要以为她去网-贷或者加入传-销什么的了。
于是她拨通了电话。
温竹急切地问：「妈，你有收到快递吗？」
王女士淡然：「没有啊，是不是简讯发错了？怎么了？」
温竹顿了一下，这种情况对于上一辈来说有点难以理解：「没什么，如果最近有我的快递，你别拆，联繫快递点送回去就好了。」
王女士今天的问题很少，往常这个情况她都会嬉笑：是不是哪个小男生暗恋你，好东西直接送到家门口了。
而现在她只答应了下来。
温竹突然沉默了。
王女士：「怎么了？」
温竹：「你都没去门口看，怎么知道没有快递。」
王女士：「……」
电话对面传来了一声短短的嘆息，还有她打断温致远的气声。
「宝贝，你在单位惹谁了？」
「我和你爸还以为是谁送的冰鲜，泡沫盒子装来的……」
温竹：「没惹单位的人，惹了网上的人……哎事情有点复杂，但不是什么大事。」
似乎可以想像到父母面面相觑的场景。
王女士有些咋唬：「你别和陌生人聊天呢？很危险的。网络上那些人，谁知道他们是干嘛的？」
温竹笑不出来，故作轻松，又或许是想在爸妈面前当一个可靠的大人，毕竟自己上网冲浪的时长比爸妈长多了：「我知道，我知道，没和那些网上的聊。是死老鼠还是死猫？你放门外，别带进家里，还有那个快递单号别丢了。等我回去。」
这些事情并没有影响到温竹上课工作。
到办公室的时候，许慧慧给她发了条钉钉。
「老师，您在办公室吗？我有事情可以来一下吗？」
温竹回覆：「我在，你来吧。」
许慧慧是个戴眼镜的圆脸女生，看起来十分文静，内心却有无限激情。
她到办公室的时候脸色并不太好。
「老师，文竹是不是您的帐号？」
「嗯……是的。你怎么知道？」温竹的脸色也挂不住，学生都来问自己，说明有人已经扒出了自己的单位。
「有人在各个群里散布你的信息，说文竹是苍北大学的老师……」许慧慧翻着999＋的群消息。
「是同一个人吗？」温竹问。
「不知道，已经被管理踢掉了。聊天记录里也找不到，我只是刚好看到一秒，可能被撤回了。老师，你小心点啊。」许慧慧担忧。
「好的……谢谢你的提醒，老师没问题的。」温竹笑了笑。
许慧慧点点头，走到办公室门口突然问：「对了，老师，你讨厌林远周吗？」
温竹一顿。
「不讨厌。」
许慧慧如释重负。
「慧慧，你应该没有参与到这些活动里吧？」温竹有些害怕。
「老师放心，没有。」许慧慧摇摇头。
「嗯，你早点回去吧。」温竹招唿道。
温竹这才开始有些实感，她曾以为隔着网络没人可以知道对面是人是鬼，但没想到随着科技发展，这网络变成了张透明的蜘蛛网，顺着蛛丝便能捞到对面的真实信息。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个破写小作文的，有朝一日会因为网络世界而陷入烦恼。
打开微博私信，里面的消息不断弹出。
随意点进去一条。
周周不睡觉：职业黑？你正主是顾洪吸吗？木够？
温竹经过一天的歷练已经对语言麻木，只不过看到这个还有她头像上笑得阳光灿烂的林远周，有些多余的难过。
她分不清自己这次受攻击是因为先前顾鸿希的对家眼红他突然火了还是因为林远周有了新的代言。
又或者是因为自己拒绝过的某些影视公司？
严闻安发来一张截图，大概是一众专业的娱乐帐号要开始针对文竹竹竹竹竹。
「文竹大大，要不要挣扎一下？」
对于娱乐圈来说，有流量的地方就有利益纷争。
既然对于她言论的争议不会平息，那她为什么不为了自己的利益做点事情？
温竹在自己的简介里挂上了苍北大学社会学讲师的称号，并申请了认证。
广场对此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说温竹骗人的有，说温竹牛逼的也有。
严闻安点开温竹发的苍北校庆那条朋友圈。他点赞的当晚，点开朋友圈的新消息，看到的是温竹试图忘记并且骂了十年的男人——【林远周：现在也挺好。】
而当时他没说话。
林远周刚刚收工，点开了朋友圈的新消息。
来自他回復过的属于温竹的那条朋友圈。
——【严闻安：好个犊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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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我靠，哥！文竹竹竹竹竹就是温老师！」
刚下戏的林远周好像被两盆冷水浇在头顶：「……？」
第20章 初恋[修]
明天就是林远周的生日。
没想到在甜粥们欢天喜地期待给林远周庆生的时候发生这种让人扫兴的事情。
温竹在对话框里输入：什么时候来我家吃饭？
然后又删除。
改成：生日礼物什么时候来拿？
又全部删除。
……
说不出话啊。
对林远周没有迁怒是不可能的，就算不是他的错误。
但是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哪怕一句关心？
她不信林远周作为当红小生，他的公司连这点话题敏感度都没有。热搜都撤了这么多，一言不发是心虚？还是从来对她就不关心？
算了，温竹自嘲，又犯了和十年前一样的错误。
一旦人把情感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时候，註定她是不会获得长久又稳定的快乐的。
林远周安不安慰她，她的现状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温竹给《初恋间谍》节目组回復，填好了一些基础信息，表示自己愿意去参加，只不过得给单位申请一下。
总算是在截止日期以前给了回復。
对面却如同节目组一夜之间破产似的，一言不发，只有自动回復表明邮件已经收到。
这节目组不会看她被「爆破」马上热搜，改变想法不让她去当观察嘉宾了吧？
明明她的生活好像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脚步有些虚浮，倒不是因为第一次上热搜而飘飘然，有点像是突然被丢进湍流里的小舟，漂浮不定。
温竹打开广场#文竹林远周黑粉实锤#
那条【林远周不是歌手吗？】被放在每一条博文的首图。
还有她曾经手误点赞林远周唱的《唯一》然后又取消，同样被刻意解读。
同时微博热搜上林远周耍大牌的黑料广场里好像正在进行一场狂欢，各种各样的截图被翻出来作为罪证。
还有圈内人说文竹是顾鸿希公司的人，当然看不上竞品林远周。
甜粥们的解释铺满广场，但仍旧压不过所有吃瓜群众的八卦热情。
巴不得这热闹持续得越久越好。
@一位经过的路人：文竹不流量锦鲤吗？印象里从来不说艺人坏话，林远周黑粉实锤了？林远周是不是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黑料啊？
@林远周的发动机：天啊，文竹大大这不是欣赏林远周的意思吗？现在的yxh都是怎么解读的，真是醉了！！！
@周周不睡觉：救命啊，一口大锅，周周正在拍戏，勿扰。[图片]
温竹点开图片，照片里的林远周浑身湿透了。
这条小河似乎就是前几天林远周发来的照片里的那条，河边石头的形状都一样。
水位刚好到他的腰间，他一身染血的白衬衫，红色泡在水里氤氲开来。
打湿的刘海垂在额前，他伸手去拢。被河水稀释的血浆延着他的指缝顺流而下，似乎再近一点都能闻到血腥味。
下面的粉丝：[大哭]呜呜呜呜呜呜呜心疼宝宝！现在还在拍呢！
呜呜呜呜呜呜呜怎么不是出水芙蓉呢，虽然很可怜，但我先涩为敬！
他拍了一整天落水的戏？
原来是因为这样，怪不得没看手机。
温竹陡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又在给他找藉口了。
这实在是不应该。
自从当了老师以后，见识到了形形色色的领导、同事以及学生。
她被迫在毒打中明白了一个瞬间使生活轻松的要义——少反思自己，多怪罪别人。
还有，尊重他人命运。
就像当时林远周拉黑自己，她却内疚了一周，认为是自己实在不够体贴。
但又困惑，他们的感情是因为几句话就破裂的吗？就算去掉那层暧昧的关系，他们也是在困难时候可以互相吐露心声的好朋友吧。
会不会是因为他家里出了什么事？
还是……他
她默默蹲着某音情感主播的夜间直播，他说追男孩子就是要给予情绪价值，不然你就等着当小丑等着被「此人还不是你的好友吧」。
林远周一个人在国外本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她居然还劝他放弃梦想，回来重新高考。
既侮辱了他的梦想，也抹杀了他的努力。
温竹当然会承认，她以前错了。但在那个时候谁又能知道将来如何。
她从小被教导考公考编才是正道，选择最稳妥又最清晰的人生道路虽然不一定最有出息，但一定没错。当然她现在也走上了这条道路，成了别人手里端着铁饭碗的一员，似乎没什么可抱怨的。
可是有谁知道呢，她有多眼红林远周。
从他们分开那时起，他们都走上了自己选择的道路，并在这条道路上完美地走了下去。他们在各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又在瞬间拉开了巨大的差距。
显而易见，林远周在这场豪赌中赚得盆满钵满。
而她所有的体面，都在林远周出现在她家对面的大屏幕上的那一天被狠狠撕碎。
自卑、恐惧的情绪满溢。
她脑海里跳出一个词——配不上。
温竹再次打开手机，看到了【严闻安：好个犊子。】
针对林远周的意味十分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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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闻安哥，我没事啊，林远周他也没有要为我说话的必要。】
【严闻安：没必要？就算是以高中同学的交情，他都该帮你说话
……我就该告诉你为他做的那些事】
【温竹：别别别这些事真没什么大不了而且……我第一个告诉你，我决定去参加综艺了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我还下不了决心】
【严闻安：你有没有发现，你人生的每一个重要节点都和林远周有关】
【温竹：……或许是，一看到他我就想要试着做一下自己。】
【严闻安：……最好是
这事和你爸妈说了没】
【温竹：还没想好怎么说】
温竹不得不承认，人生的每一个重要节点都和林远周有关这句话实在把她压得喘不过气。
但又不得不承认，不论是她的勇气还是她的怯懦都和林远周有关。
温竹的这个帐号因为其特殊的锦鲤属性到后来似乎一直被各种奇奇怪怪的营销号盯着，所以只寥寥关注了几个官方帐号。
她再次脱离出帐号主人的身份，审视这个她用了十年的帐号。明明不经常在这上面发言，但这么多来居然累计有接近八百条微博，大多是转发和哈哈哈。
这个帐号是属于她的秘密，已然成为了她内心深处的一部分，记录着她的思考，有时候还负责承载着她的梦想。
她什么人都没说，连刘瑞瑞都不知道这件事。
偶尔刘瑞瑞问她，老在电脑面前敲什么呢？
她就说在给某些媒体写稿件。
现在她要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和声量，所以她关注了苍北大学、初恋间谍节目组以及各个节目组已经公布的确认参加的嘉宾，最后还有林远周lyz。那个她点进去很多次，却从来没有关注过的帐号。
林远周刚刚拍完一天落水的戏，莫名的手机里弹出许多消息。
本来耳朵里就进了不少水，突然间又被这巨大的信息量沖昏了头脑。
文竹黑粉实锤？
温竹是他黑粉？
不止陈立，周强也来说这事儿。
「刚撤了几个黑热搜，没想到文竹竹竹竹竹的背后居然是温竹。」
林远周看到那条严闻安的回覆，私聊过去一个：「温竹怎么了？」
那边甩了两张截图。
周强似乎不解气，说话像是机关枪似的，频率又高，嗓门又大：「怎么的，抛弃你和大学学长在一起还不算过分，现在逮着机会还要在背后说你坏话？」
「你小点儿声。」林远周本来就被水泡得头疼，现在周强魔音贯耳，更是加重了他的偏头痛。
林远周一看就知道是某些习惯性破坏网络环境的娱乐公司的手笔。
春秋笔法用得可谓是淋漓尽致。
「周强，用工作室的帐号发一份文明上网的声明。」林远周说道。
宣传人员上前来，这段时间的工作确实是越来越多。她带上一份资料交到林远周手里。
林远周只看了封面几个大字：「恋爱综艺？恋爱综艺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像是说，是恋爱间谍主题的，刚好凑上间谍这个热词……其实他们公司已经给我们发很久了，刚好咱们有一个常驻综艺到期了，而且这个类型在现在年轻人市场中很火热。」宣传助理回答，「这简介您看看，要没兴趣我就去回绝了。」
林远周拿起简介，精神都打不起，直到看到了确定嘉宾里@文竹竹竹竹竹的名字。
命运真奇妙。
……
林远周同样回关。
挑挑眉：「居然现在才关注我。」
当年使用微博的人并不多，还是企鹅空间盛行的年代，所以苍北二高的那一群人并没有在微博上互相关注。
林远周一条条开始看文竹竹竹竹竹的微博。或许连温竹自己都忘了，她的许多抱怨和小心思，都发在了朋友圈里，只有互相关注才能看得到。
开心的、怨念的、许多感情勾画出了这么多年来，林远周没有见到的温竹，那么鲜活而有生命力，好像他的存在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只是一段有点伤心的插曲。
毕竟谁能等谁两年？更别说还有往后的不知道多少年。
其实他也庆幸温竹当时选择了大学学长。
不知不觉微博快要翻到尽头，他停在了七八年前十二月份的一条微博。
这条微博附上一张照片，是温竹的视角拍的，她举着一杯热咖啡，背景是一家英文名字的便利店，金色的「farkhar」灯牌在夜里闪烁。
还有一首歌的连结。
「初恋」
-分分钟都盼望跟他见面
-默默地伫候亦从来没怨1
林远周的心突然被紧紧揪住。
那是他第一次举办地下演出的时候。
「她当时……来放克街了？」
反覆确认，这世界上除了他大学时唱歌的地方没有其他叫做farkhar。而当时，他们已经断联。
温竹收到了某人的消息。
【林远周：周六有空吗？】
【温竹：你不用和我道歉】
【林远周：我的意思是……
有空去你家吃饭吗？】
第21章 初恋
温竹的瞳孔骤然放大。
没有想像中的那种狂喜，而是一种没有来由的紧张。
他应该也已经看到了热搜上的那些东西吧，他不好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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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想来她家吃饭啊？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脑子不好使？
万一她真的是他黑粉，这时候就会请狗仔在她家门口蹲了好吧。
【林远周：我的意思是……
有空去你家吃饭吗？】
【温竹：有空的】
这时温竹才发现，对于林远周的请求，她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只要一说不行，她的脑海里仿佛就会出现那种看着食物的小狗一般的可怜巴巴的湿润眼神。
一会儿，温竹才突然明白了这种紧张是为什么。
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没有其他原因促成的线下见面。
不是因为突然降临的工作，也不是因为共同的高中同学结婚，只是因为——他想念，而她刚好有空。
几乎是一瞬间，温竹突然又后悔了。这样说是不是显得她太闲了？
林远周真没有其他目的吗？
【温竹：如果你是想来兴师问罪的话，我会偷偷往你的菜里加哑药】
【林远周：你加吧，反正大家都叫我哑巴老公
[动画表情]】
点开以后，是一只猫趴在台阶上，眼泪流得像挂面。
可爱的小动物总是让人心里突然软一下。
【温竹：？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娇】
【林远周：因为我有点受伤】
【温竹：因为哪件事？】
【林远周：温竹。
你看，你也知道不止一件。
不过最伤心的还是你居然想往我的菜里加哑药】
【温竹：？就这】
【林远周：这很严重】
【温竹：没事小林同学光靠这张好脸就足够吃饭了】
【林远周：那样
我该拿什么哄你开心？】
不受控制地，温竹的身边又升起了许许多多朵粉红色的小花。
不能否认，温竹是有些怨气，如果她是一只猫，那她但现在已经被完完全全地顺好了毛，甚至打起了惊天响的唿噜。
这男人长得甜就算了，嘴更甜得要命，再怎么过分的夸赞搭配上这张脸只觉得他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是别人不知好歹。
已经是晚饭点，王女士在厨房做饭。卧室暖色的灯光也让人浑身放松下来，似乎今天白天发生的那些事情都已经离自己很远很远。只要周围有爱的人，支持自己的人在，就好像有了一层无坚不摧的铠甲。
突然有种可以一辈子当快乐小女孩的错觉。
温竹突然跑到厨房去，告诉王女士这件事情。
除此之外，还有她答应去上综艺以及自己的帐号还有被人肉网爆的来龙去脉。
意外的，王凌燕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妈跟不上这时代了，你安全就好。要签什么合同的话让你表哥给你先看两眼再签。」
「我也没这么笨，我们家温大金牌律师谘询费那么贵，肯定得多薅薅。你放心，我肯定每一步都先问过他。」温竹回答。
王女士只是继续颠勺，不支持也不反对，半天说：「舟舟现在是什么口味？」
温竹盯着锅里的番茄炒蛋。
「酸菜鱼，但他说番茄鱼也行。」
「这么久了，还是喜欢这菜。就没其他喜欢的？」王凌燕把菜递给温竹。
「谁知道呢，他自己说的他恋旧。」温竹把菜端到厨房，扯着嗓子喊温致远来吃饭。
「爸～别斗地主了，吃饭～」
三人坐在桌前，温竹复读机似的把刚才和王凌燕说的又再说了一遍。
温致远只淡淡道：「那倒是好。你们老同学是应该多联繫。而且你要上综艺的话，还能向人家讨教讨教，毕竟远舟还是经验丰富，你啊……以后说话小心些，保护好自己。」
「嗯……」
温竹把自家四菜一汤拍下来发送过去。看起来十分丰盛且温馨。
【林远周：家宴也有节目预告？】
温致远问：「远舟喝不喝酒？」
「我问问。」
【温竹：我爸问你喝不喝酒】
【林远周：能喝
刚好我这里有瓶零几年的白酒明天带过去和叔叔一起尝尝】
「多懂事一娃。」温致远评价。
「就是，多体贴，和人学学。」王凌燕补充。
好一个夫唱妇随。
熟悉，太熟悉了。高中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别人家的孩子来自己家就是会比较受宠。是个正常人都会喜欢当时成绩优异情商又高长得又清秀好看的林远周。
温竹：「？」
「噢对，别和别人说啊，万一传开了，到时候你丢个垃圾都能有十八个狗仔拍你高清照片。」
温竹回到房间，眼睛就好像长在了手机屏幕上。
【温竹：嗯你猜我会往哪个菜里下药？】
【林远周：随便哪一个吧，因为看起来都很好吃。】
【温竹：行了，我妈没在旁边看】
【林远周：那就是下在我碗里
因为每一道菜你都会吃】
【温竹：你把我想得好坏】
【林远周：毕竟美丽的女人都危险】
笑死，林远周特地表现出来的油腻是一种他们之间默契的幽默。
他们都明白这个梗。
林远周应该是一款雪松气味的沐浴露吧，不然为什么一碰到他，就让人周身渐渐溢满芬芳甜美的泡泡。
「傻笑什么，人家生日，你快买个蛋糕。好不容易来一趟，一会儿说咱们家待客不周。」王凌燕忽然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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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温竹好奇。
「那地铁上都挂了几天了。」王女士回答。
这么大晚上的，哪还有蛋糕店开啊？
温竹突然想起，刘瑞瑞的姐姐好像是开私房蛋糕店的。临时加一个应该可以吧？
刘瑞瑞很快帮她答应下来。
过了一会儿。
【刘瑞瑞：？
你给谁过生日？】
【温竹：一同学】
【刘瑞瑞：哪个同学啊？】
然后刘瑞瑞冷冷地甩来一个截图。
表姐：明天的蛋糕订单爆满，不过你闺蜜嘛，我可以开后门。
刘瑞瑞：又不是过节，生意这么好？
表姐：都是林远周粉丝定的。
你这朋友也是林远周粉丝？
【温竹：说来话长……】
【刘瑞瑞：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是落入渣男的圈套了吧？
你还给他过生日？
那么多人给他过生日，你火急火燎什么？
给自己买点好吃好喝的不香嘛？】
温竹接受着来自闺蜜的拷问。
估计她是以为自己又对林远周旧情復燃，自己买蛋糕给人默默庆祝。
【温竹：是……林远周要来我家吃饭。】
【刘瑞瑞：！！！
你什么时候和他联繫上的？！】
【温竹：也就两三个月吧……】
【刘瑞瑞：所以你一直都在和他聊？不是和你的学长？我就说谁能有这么大魅力
你也太没原则了！我就说你还爱他，你果然去加他了！】
温竹很能理解闺蜜的冲动，毕竟上回刘瑞瑞被一软饭男骗的时候，温竹也是这样越劝越生气的。当时她说的是：有的猿猴大脑没发育完全就别来玩人类最高级别的浪漫。
【温竹：是他来加我的……】
【刘瑞瑞：姐妹，虽然我一直磕你们破镜重圆的cp，但真的考虑到现实因素……
哪个明星会放弃自己的前途？
就算你可以等，那你就能保证他能不变心？】
【温竹：嗯，你说得很对。】
【刘瑞瑞：上回那it男还说非我不娶，刚分三月不就和别人订婚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个工作性质，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一定会在你身边。】
【温竹：我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
读书压力最大的时候，林远周十分突然地离开了。她考试发挥不好的时候发出去的碎碎念，都要经过半个地球再反馈回来。
温竹第一次去林远周家玩儿的时候，就没见到过林远周的父母。
他说自己爸妈都在国外，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
一种很奇妙的情绪。
温竹觉得不是林远周去国外了，而是自己被留在了国内。
……
后来，上了大学，他们还是保持着联繫，二人之间有十多个小时的时差，但看到消息还是会第一时间回復。
频率开始下降是有明显时间界限的。那时林远周告诉她，自己要加入男团进行封闭训练，可能回復速度会很慢。
温竹从来不曾怀疑过林远周会和别人在一起，甚至在她的室友哭诉自己的网恋对象说要出国去，实际上是和别人订婚的时候。
温竹并不是想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只是经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只有林远周能让她感觉到她脑内有关感情的部分并没有失去功能。
具体表现为一看到他脑海里控制感情的那一部分就开始活跃，直到顶峰。那一瞬，千万种人生和剧情都开始演绎。
似乎和他结婚也不会是一件无赖的、一眼望到头的事。
【温竹：刚加上微信，你就想到结婚去了？？？
是之前学校安排我给他们剧组帮忙，所以我们才重新联繫上的
而且我还没想这么早结婚呢
体验一下拿捏大明星懂不？】
人的阈值是会越来越高的。之前觉得处于同一个空间就已经无法忍受，而现在，希望他只和自己说话，更过分的，还希望他唱歌给自己听。
温竹切换了对话框，开始她的拿捏大计。
【温竹：之前说想听你唱歌，你还没唱呢，什么时候还？】
【林远周：欢迎点歌】
【温竹：那就选现在你想到的第一首歌】
都说音乐是有记忆的。
在某一个阶段经常听一首歌的话，在未来的某一天再听那首歌就会有瞬间身临其境的体验。
林远周：[语音]
这段语音有十几秒。
温竹点开。
清唱的速度比原曲偏慢，但更好地展现了林远周的嗓音。剔透的，通过麦克传导过来又有点復古黑胶唱片的质感。
-分分钟都盼望跟他见面
-默默地伫候亦从来没怨
八年前，farkhar街的夜晚。
她跑到国外去，见到了林远周。在一种金属朋克风格中，乖得像是误入此地的高中生。当时温竹想，应该无论在哪里，是在苍北二高还是在farkhar街又或者是在其他什么地方，她都会对林远周一见钟情。
当时復古风盛行，那年这首《初恋》在她耳边单曲循环了几千次。
温竹觉得胸口有一团沸腾的，在翻滚，然后越来越膨胀，直到她无法承受。
【林远周：为什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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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哄到你？】
【温竹：不是的，我在确定，我好像确实有点想你。】
【林远周：建议你撤回】
【温竹：为什么？】
【林远周：因为这样，明天的热搜八成会是#林远周耍大牌翘班#】
第22章 重影
有点失眠，但并没有到通宵的地步。
温竹的脑海内总是止不住地想起八年前那个冬天的夜晚。
借给温竹十个胆子，她也是不敢一个人来美国的。那次嘉平大学刚好有一个寒假的美国大学交流活动。前后可以在美国待两周左右。除了日常的学习活动以外，都可以自由活动，目的是让学生主动了解美国的风土人情。
美国，farkhar街。音乐氛围浓厚到随便抓一个路过络腮鬍大叔都可以当场来一段贝斯。耳边萦绕从巷子里或者是从地下live中心传来的一些混杂无序的organ音色。
那时候温竹还是对一些过于小众的文化过敏的女生。当一个大烟燻菠萝头辣姐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表示尊重理解你很酷，但是我怕你身上的铆钉戳到我。
大学时期的她连酒吧都只是经过，更是分不清马天尼和玛格丽特有什么区别。这种开在酒吧密集街区的地下演出，她也只是听林远周提过才知道。
踏上farkhar街，温竹的脑海里总是出现一款带着金粉的藏青色墨水，深沉、绚丽。
只要一搅动就会在夜里翻起一层层金色的浪潮。
这个时候温竹和林远周已经互相拉黑很长一段时间，温竹甚至不知道林远周还有没有和那个金色头髮的富家女在一起。
直到她的身边路过了好几位金髮碧眼的美女。这个时候温竹才知道原来金色的头髮是那么亮眼。
她那一头乌黑的长髮就那样淹没在夜色之中不被人看见。这时温竹想要不要去染一头金髮呢？要不然银髮也不错。
这是林远周两年前就开始筹备的演出。
许多个漫长又孤独的日日夜夜，都是音乐和他相伴。辛辛苦苦出了第一张专辑，虽然卖得不是很好，听的人也不是很多，但有不少爱挖掘小众音乐的人成为了他的死忠粉。
他的第一张实体专辑在farkhar街的一家cd店售卖，海报并不明显，但温竹就是一眼就看到了。
以黑色为背景，林远周的垂着眼，这张海报上的他并不像高中时候那样乖巧，显然已经有了男人的利落。那时候他的下颌线就已经十分清晰。海报的另一边是层层叠叠的山，不知是挡住了他的去路还是全都落入他的眼底。
温竹在门口驻足良久，进入了店里。
意外的，那家唱片店的老闆是亚洲人。
温竹上去，并不确定老闆是哪国人。
「你好，随便看看？」老闆忽然出声。
温竹吓了一跳，紧了一下自己藏蓝色的围巾：「老闆，你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
「你这气质一看就是中国女孩儿。」老闆带着黑框眼镜，笑了一下。
「开玩笑的，我刚看你盯着门口的海报那么久，猜的。」
「要买一张吗？今天他刚好有地下演出，喜欢的话可以去听。」
「这唱片卖得好吗？」温竹拿起这张黑色包装的唱片。
有种奇妙的感觉。
明明这么轻，却承载了一个人这么多年的成果和艰辛。
如果不是有塑封，温竹真的很想打开看看。林远周这几年究竟捣鼓出来了些什么？
要是些很差劲的东西，她绝对会大发雷霆。
「唔……不怎么好，不过对于新人来说已经很不错。我觉得还是挺有味道的，不过在这边的市场嘛，走这復古的风格不好说。你要不要听听看？」老闆招手喊温竹过去。
温竹戴上耳机。
前奏是一种她区分不出来的管弦和高昂的人声和声。进入歌词部分后是干净的钢琴和林远周的独唱，他柔和又璀璨的声线让人坠入半梦半醒的幻境之中。
温竹翻到专辑的背后，这张专辑的名字叫做《万重山》
万重山的意思是……远舟已过万重山吗？
温竹轻笑了一下，还是这么有小心思。林远周从来都是一个情感细腻的人。
这首歌的名字叫做「重影」
【夜雨在梦境深处见到你
画笔描摹你留下的回忆沉海底
翻遍我们剧情
每个重重倒影
何时梦醒
……】
「小孩儿挺努力的，就是这个宣传不太行。」老闆有些惋惜。
温竹摘下耳机：「听你这么说，他过得不好？」
老闆回答：「何止是不好，都快吃不起饭了。」
「……那还发唱片？」温竹觉得奇怪，林远周爸妈都在国外做生意啊？而且高中那会儿，甚至是大学前几年，林远周租房、买乐器、买车从来都不看价格。
昂贵的首饰也是说买就买。
一幅养尊处优阔绰少爷的样子。
不然也不会自信得那么超乎寻常。
「之前呢，他家是很好。不过听说他爸爸做生意被人骗了啊，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再加上他妈生病。你应该也听说过这边看病有多难有多贵吧。」
「总之呢，为了给他妈看病，他加入男团拿了一笔钱。」
为什么？他一句话都没和她说？
扭头就加入男团，当时温竹还以为他音乐做不出成绩自暴自弃，还叫他回来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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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自认为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甚至在没去参加转专业考试后羞耻于说自己的梦想。
每次严闻远问她还要不要跨考，她总会支吾一阵，她真是没想好。
因为身边从没有人人追求梦想成功过。
就连林远周也在苦苦挣扎。
「是这样。」
「我有个朋友，是他的铁粉，你这边有多少张唱片？能不能都给我？」
「……我给我朋友带回去。」温竹补充。
温竹以为，她只是有点可怜林远周。
但当他出现在台上的那一秒，她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狂跳。
虽然他的手指上并没有巨大的闪烁的钻石，手腕上也没有价值一辆跑车的腕錶，但他一坐在那里就像是上个世纪的富家少爷，只不过暂时沦落一下而已。
她想，或许这就是当下很流行的那种说法，生理性喜欢？但她更喜欢称这种感觉为荷尔蒙的狂欢。
他的声音在耳边，调动着她的所有情绪。
「相信每一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无法忘怀的人。」
「这首歌送给你的wonderful u」
下面欢唿喝彩不少，温竹埋在围巾里的嘴角慢慢勾起，他是应该被很多人喜欢。
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是陌生人了，不应该过多插手别人的生活。
旁边一桌的男人道：「听说他爸合伙人跑路了，现在他活得不如一条狗，不然干嘛卖身给娱乐公司？」
「你别是没追上珊琪才这么造人家谣？」
「珊琪说的能有假？边说边眼含泪花心疼她舟哥哥呢，能是假的？」
「说是林远周最后一次个人舞台，以后都得以男团的模式出现在大家面前了。」
「谁知道那男团能做出什么东西来。」
珊琪？温竹直觉珊琪就是那个金头髮的漂亮姑娘。
温竹记得真正放弃林远周是在她被拉黑一周后。
她在林远周的队友的微博上看到了背景中的林远周垂着头闭目好像睡着了，而珊琪亲昵地靠在他的身边。
林远周醒来往边上一侧，像是说了什么，珊琪突然跳起来，背对着镜头，温竹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珊琪金色的头髮跳动着，像是一团火焰，烧得温竹变成地上一摊焦黑的可怖灰尘。
酒吧的服务员端着一杯酒走到了男人面前：「先生，有位小姐给你点了杯whiskey sour」
「艷福不浅噢？」
「那位小姐在哪儿？」男人笑得得意。
「她已经走了，留了张纸条。」
「不会是联繫方式吧？」一桌男人八卦起来。
男人边喝边打开纸条，满目期待，屏息凝气，众目睽睽之下——
【活该珊琪不喜欢你。】
边上的男人抱着肚子大笑：「人家姑娘给你点的威士忌酸，说你太酸呢哈哈哈哈哈！」
服务员把另一杯酒也送到目的地。
林远周笑：「你知道，我现在不喝酒。」
言外之意，暂时喝不起。
老闆走来搭搭林远周的肩膀：「林少也是沦落了啊，你说你抱抱珊琪大腿，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吗？」
「那是两件事。」林远周回答，似乎对这件事已经不厌其烦，继续收拾自己的乐器。
「有位顾客给你点了杯酒，她说祝你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服务员补充。
「你看，事情总是有其他方法解决。」林远周笑着和老闆碰杯，喝下了这杯酒。
「bamboo啊，少见。」老闆评价。
「bamboo？这么巧。如果能见到她记得和她说，因为这杯酒，今晚确实更愉快了一些。走了。」林远周对服务员挥挥手。
……
林远周生日这天是周六，温竹没有要紧事，非给自己找了一个上课的ppt反覆修改，让这白天显得不那么漫长。
【温竹：生日快乐
不要旷工】
【林远周：谢谢
知道了】
有点冷淡的回覆，让温竹心里有点空荡的感觉。
热搜上林远周生日快乐在狂轰乱炸。
紧接着的是#林远周生日直播#
刚刚进入直播间，林远周精緻的脸在自带的美颜里显得更不真实了一些。
林远周眉头一拧，似乎在回復弹幕：「我哪有旷工？这不准时开播了？」
温竹笑，林远周的营业状态其实和他私底下差不多，有点小拽，但又让人喜欢，拽得让人愿意惹他更拽一些。
果然是该吃这碗饭的人。
「晚饭吃了没？晚饭没吃呢！给你们在这直播不是。」林远周扬眉，好像屏幕对面是自己的好朋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周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今天的西装我爱啊啊啊啊啊啊】
弹幕刷得温竹眼花缭乱了。原来爱他的人这么多。
真好。
【我靠我刚才看到文竹竹竹竹竹进来了！！！】
【我好像也看到了！！！】
【靠，她不是黑粉吗！！！】
温竹忘了，关注的人进直播间会有特殊提醒。
她刚想退出，但又觉得太奇怪了啊！那不坐实自己是黑了吗？
算了，眼睛一闭。
她的指头刚要点下退出。
熟悉的声音响起：「文竹老师来了？文竹老师吃饭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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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直接点她名？疯了？
第23章 后来
「文竹老师来了？文竹老师吃饭了吗？」林远周笑道。
这笑真的是很好看的，乖得像是个随意拿捏的后辈，很有礼貌，像是咧嘴笑着的萨摩耶。
但温竹莫名有了一种心虚。
神经，明明晚上就来家里吃饭，还问她吃了没，明知故问。
但……实在刺激。
这么高超的手段，对别人也用过吗？
毕竟b站上面，林远周和别的女明星的剪辑也很多，各个都充满张力，让人大嗑特嗑。他的绅士让人动容，眼神让人遐想。
有的时候温竹也并不清楚，高中那段时间的模煳情愫到底是不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她究竟是那个唯一，还是因为只有她一直纠缠。
【文竹：刚吃完。】
【周周别和他说话啊啊啊啊啊啊】
【周周和文竹老师认识啊？】
林远周又笑，他好像对着屏幕笑，又好像是对着屏幕对面的那个人笑。
「我们认识，都是苍北人。」
何止认识，一会儿还一起吃饭呢。家里相册中压着的照片都还有一二十张。运动会啊，春游秋游什么的，估计比林远周自己家里的还多。建议综艺想要林远周旧照片的时候直接找王凌燕翻就好了。
温竹并不对林远周有多余的怨念，毕竟再过几个小时，下播以后，他的身份就要从忙碌光鲜的大明星变成她家的「贵客」。
文竹的出现并不能在林远周的直播间掀起多大的风浪，毕竟今天是林远周的生日，他和甜粥才是主角。
工作人员很快送上来一束粉丝送的花。
林远周笑得更加灿烂，抱着花像抱着自家宝贝一般爱不释手，在屏幕面前摆pose，让人觉得自己的爱被好好珍视。
「记得截图。」林远周提醒，然后凑到镜头面前，眼睛里的光亮亮的。
原来这样漂亮的眼睛，上千万人都看过。
【啊啊啊啊啊啊好贴心比男朋友还有情绪价值啊啊啊】
【我感觉周周好像要哭了啊啊啊】
这时温竹突然想起一句话：那天我发现只照着我的月亮也照着别人于是我便心生嫉妒低下头髮誓再也不看月亮。
但她又想，林远周才不是月亮，他是太阳，自己就能发光。
而她才像是月亮，只有在见不到林远周的时候才能发一点光。
她只是默默看着，她也不想连节目都还没上就自断前程。
林远周认真看着弹幕：「你们想听什么歌？」
下面的弹幕不断刷着，什么「情非得已」、「夜半小夜曲」……
「那就唱后来吧。」
他启唇。
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1
温竹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情绪已经跟着他的歌声走了很久很久。
【如听仙乐耳暂明！！！】
【呜呜呜呜呜我不会离开你只有你能让我不寂寞】
林远周笑：「你们就嘴甜！一会儿关了直播就看别的主播直播去了。」
「好好好，希望我直播的时候你们是最开心的。」
温竹看到他身后的架子，一个个方格上都放满了。
【后面那个亮的是什么？】
林远周的眼睛十分敏锐似的：「我后面？」他伸手拿下一个玻璃透明的杯状物体。
「之前拿的奖盃，第七届x街舞大赛优胜奖。七八年前了。」他怀念地看了看上面的字又把奖盃放回去。
在採访里看过，男团时期公司也没给什么资源，反倒叫他们去参赛赚钱，留下一身伤又错过了黄金时期，粉丝们为这事骂了狗公司五年。
但练了两三年就拿下了国家街舞大赛的冠军，粉丝们一般边心疼边吹，还要做在实绩图上。
【周周今天穿得像见岳父岳母！！！】
林远周读了出来：「今天穿得像见岳父岳母！没见岳父岳母！瞎说什么！」
「跳舞？！你们也太过分了。」林远周指指屏幕，「叫过生日的人跳舞给你们看！」
刚说着，身边就响起了他主打歌的bgm。
傲娇，嘴上说着你们太过分了，但身体很诚实地跟着音乐动了起来。
就像是一款嘴巴有点碎的哥系男友，假装有些生气，但你的要求都会满足，有的时候还会超出你要求的满足，带来一点惊喜。
律动十分懒散，但好看。
温竹同样看入了迷，高中那个时候知道他歌唱得好，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跳舞的天赋。
他加入男团以后天天泡在练舞室里，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温竹再也没有办法掌握他的行踪，整个人更像是旅行青蛙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帅】疯狂地刷屏。
温竹觉得自己快要不认识啊这个字了。
【周周感冒好点了吗？好心疼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好重的鼻音，吃药了吗？】
「吃过了，就一点小感冒。」林远周回答。
温竹这才听出来他的声音带着一点鼻音。想来是前几天拍落水的戏拍感冒了。
现在是十二月啊，那山里的水得多凉。就是她现在那旧公寓的热水系统不好用，她用冷水洗手以后都要抖好久。
「跳完了叫我多吃药，你们这手段！谁能比得过你们啊。」林远周说完宠溺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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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巨大的火箭出现在所有人的屏幕上。
「别刷礼物别刷礼物！有这钱自己买点好吃的就当和我一起过生日了。」
左下角的礼物从直播一开始就源源不断地刷着屏。
「不缺火箭，我有。」林远周笑。
温竹想，这么拽？火箭都有了？什么财力啊？
结果林远周从身后的格子里掏出一个火箭模型，逗得直播间全是哈哈哈哈，粉丝全部化身妈粉。
【周周三十岁生日了！！！什么时候谈恋爱！！！妈妈好担心！！！】
【赶快谈一个吧老大不小了！！！】
【不行！和我谈！！！】
林远周垂眸笑了：「谈恋爱？谈不上啊。工作完成了吗？你这个年纪，你怎么好意思谈恋爱的？」
温竹好像膝盖中了一箭。
有被攻击到，虽然林远周是在开玩笑。虽然她已经认真完成自己作为高校教师的工作，但她确实应该为职业生涯规划一下，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娱乐圈里乱转。
这台节目，不止要成为她进入圈子的桥樑，更要为她带来更有意义的东西，例如说人脉。
至于说谈恋爱，她自己也和刘瑞瑞说不想结婚，只是想认真地钓一下林远周，至于钓到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对她此刻稍有郁闷的心情，总结起来：因为林远周没有完全上钩而有些失望。
大明星见过世面，也见过那么多有手段有技巧的帅哥美女，攻略难度是天花板级别的。花言巧语并不够用，还得是线下见面推进关系。
而且，她都要淹没在粉丝的热情里了。
就像是在星空底下才会感嘆人的渺小，真的被放到人堆里的这一刻才能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流量。
工作人员带上来一个箱子。「粉丝写的愿望，今天你抽三个帮她们实现一下！」
抽出第一个的时候林远周就笑了，连脸都抬不起来。
纸上写的是：撒娇五连拍。
【五连拍五连拍！！！】
温竹笑了，谁不爱看帅哥卖萌？
由于她的颧骨实在升到无处可升，并觉得这样下去鱼尾纹一定会多两根。
她点开林远周的微信，十分张狂地发去十个哈！
屏幕对面的林远周瘪嘴，低头，实在忍不住扶额笑了起来。
「太过分了，别笑，影响我发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可爱了吧林远周！！！】
【我们不笑你！！！！】
然后就是抽奖送亲签送小礼物环节。
温竹退出了直播间，在热搜上看到了一个词条#初恋间谍神秘嘉宾#
还有神秘嘉宾呢？
点进去，官宣林远周将作为重磅嘉宾在初恋间谍的演播室和大家见面。
温竹瞬间说不出话。
这男人，藏着掖着不和她说？？？
真不坦诚！！！
温竹莫名生气，但想到一会儿在爸妈面前又不能甩他脸色。
他爸妈估摸着还想林远周和她上同一档节目是好事，能好好照顾她呢。
可是，他俩！文竹现在都被公认是他的黑粉了啊啊啊啊啊！
果不其然，这条微博下面的留言除了粉丝的彩虹屁以外，风格十分迥异。
@吃瓜路人：哈哈哈哈哈哈故意的吧，知道文竹要上这节目请的林远周！这俩不会在台上打起来吗？好精彩！我必看！
@法师不懂爱：哈哈哈哈想看文竹老师瑞平这档节目！我建议文竹老师先分析一下这个节目有没有火的潜质哈哈哈哈！
@会话费会会发：我是文竹铁粉，文竹必火哈哈哈哈哈哈！
温竹想，这节目组是天然会制造话题的，除了林远周的粉丝以外，又狠狠带了一波吃瓜路人的流量。
如果她去录制节目，也不知道能有多少主动权。这节目也不知道有没有剧本。第一次去参加节目就需要对别人的行为进行点评，显然是有点考验人。
闻到一阵香味，她走到厨房，桌上的海鲜简直了！
大概是年夜饭的程度。
到点，温竹被王女士推出门迎接大明星。
她百无聊赖地靠在地下车库的门口。
是见过好几次的闪亮大g。
林远周穿着一件白色连帽卫衣，外面搭一件卡其色大衣外套，身上唯一的亮点是混色的围巾，更衬他的肤色。
总而言之，和刚才直播间的西装革履反差极大，走的是那种钓系小白花路线。
「怎么了？」林远周问。
「我以为你会穿那套见岳父岳母的过来。」温竹回答。
林远周瞥一眼，去后备箱拿东西：「下次一定。」
「啊？」温竹一瞬间没有听懂。
林远周在电梯口拦着门等温竹先进。
「下次不行的话，我努努力。」林远周回答。
两个个人在电梯里，温竹终于听明白了刚才林远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瞬间红了耳根。
走进温竹家里，拎着两瓶白酒好像回了自己家。
林远周坐在她身边，意外地，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碗里的饭吃完的。
只听见爸妈和林远周唠家常。和直播时候的营业状态不同，林远周私底下是有些疏离的气质的，这大概归功于他微微下垂的嘴角。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看起来很有男德，一句话都不会和上来搭讪的女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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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周，有没有喜欢的人？」王女士问。
温竹神游似的边啃嘴里的鱼边念叨：「他这个年纪，怎么能谈恋爱的。工作都没搞懂。」
突然觉得自己充满了爹味。末了补上一句：「今天他自己说的。」
听起来好像在告状。
「嗯……温竹说得对。」林远周看了温竹一眼。
就像林远周说的，他们在一起吃饭果然就像是家宴。
温暖又日常。
至少是表面的。
温竹送林远周到楼下：「说实话，没那么紧张过。」
「紧张什么？」温竹问。
「万一王阿姨要你对我展开勐烈的追求，我要怎么假装拒绝才不显得过于得意。」林远周笑。
两个人在封闭的空间里，甚至能感受到身边人身上的热意。
温竹有些受不了：「够了，林远周，你这张嘴好熟练，你究竟和多少女生说过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对我说的话感到开心。」林远周歪歪头。
温竹确定自己对这种外貌根本无法生气，但她又不想在气势上输掉：「可以，但你的回答决定我的开心是不是到现在为止。」
「温竹，你好严格。」林远周说这话的时候垂眸看向温竹，眼里有些示弱。
「是吗？上初恋间谍的时候我会更严格，现在不过是演练而已。」
林远周楞了一下：「我要是说，我只对你一个人这么说过，有没有提前贿赂节目嘉宾的嫌疑？」
「你的贿赂就是这几句话吗？」温竹问道。
「对文竹老师，我怎么敢轻举妄动。」
「叮——」
到了地下二层，等到开门的瞬间。
电梯内的气氛骤变。
那双微微上挑的眼，一改乖巧可怜。
这是温竹首次在林远周身上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林远周捉住她的手腕，温竹听见自己吸气的漫长声音。
「那么，请问小温老师，你愿意收下我的礼物吗？」
第24章 兜圈
和林远周重逢的第三个月，温竹拒绝了林远周的靠近。
这是温竹第一次在拒绝一位异性的示好以后有一丝后悔的感觉。
只是站在他的身边，她就不禁想像那张漂亮的脸为自己意乱情迷的模样，也不禁想像他唿出来的气是不是都带有雪松的气味，还有他的嘴唇是不是也像他的围巾一样温暖柔软。
就算，林远周只是在拽住她的手腕后，在她的手掌心里放了一个漂亮的胸针。
「祝你节节高升，温竹。」
「谢谢，有被你收买到。」温竹接过那个翠绿色的竹子形状胸针。
很难，很难确认他的心意。这个男人做得太过周到，总是能化解所有的难堪，有时候让人分不清究竟是不是自己自我意识过剩了一些。
就像温竹一开始想的那样，这是一位总是让人误会的充满魅力的男人。但又让人捨不得解开这样甜蜜的误会，自甘陷入暧昧的漩涡。
美丽的幻想与悲苦的现实相比，应该少有人会选择后者。
好在刘瑞瑞打来的电话打断了林远周的靠近。让温竹的拒绝显得不那么尖锐。
「你们走远了没？我听阿姨说你们刚走。」
「没呢，刚到车库。」温竹回答。
「原来那个外卖小哥送摔了，我让重新做了一个给你送来。还有阿姨说有点东西给林远周带回去。」刘瑞瑞大口喘气。
「好，我们这就上去了。」温竹挂断电话。
林远周耸耸肩，微微勾勾嘴唇：「我去车里拿点东西。」
地下二层的电梯门再次关上，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来了。」两人推开家门。
「嘭嘭——」小小的礼花在家门口炸开。
「周周，生日快乐。」温爸、王女士和刘瑞瑞一起为他庆祝。
林远周突然愣在原地。
温竹看见他的眼角红红的。
明明那么多人为他庆祝了生日，他还是会在每一次感受到来自亲人、朋友和支持他的人的爱意的时候眼眶泛红。
大概能知道为什么。
高中那个时候，他爸妈就已经在国外。放假回家都是一个人呆着，饿了就吃外卖，反正他卡里的钱至少足够他连吃一个月的米其林三星外卖。
对于他受伤住院，林远周的父母也只是打了个电话关心。
温竹看习惯了林远周拽得要死的臭屁模样，突然见到他人苍白得和医院的床单没什么区别，一夜没睡，一看林远周的脸泪水就止不住往下流。
林远周的腿打上了石膏，医生说是骨裂，还好是年轻。
「温竹，你觉不觉得，这样有点不吉利。」
「没死呢，哭什么。」
「你的脸，你的脸没有之前帅了啊。」温竹尽量让自己显得好笑一点。
「那确实和死了就差那么一点。」林远周用大拇指和食指在空中比划了零点五厘米。
「那怎么办，你可得负责啊。」他躺在床上，却还是忍不住打趣。
「那可不行，我只喜欢大帅哥。」温竹眼眶含泪说出这话的时候，认真得要命。
「那不巧了，本人除了一万分的帅气也没什么拿得出手。」
林远周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命也不算太差，爸妈虽然不咋关心，但至少留给了自己一张帅脸。按照温竹的颜控程度，应该能够让她负责十年八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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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笑了，然后看他的脸，又哭了。
林远周心里一跳，是怎么样，毁容到不能见人的程度吗？
「有点口渴。」林远周说。
温竹立马站起来：「远舟少爷，我给您倒。」
她提着热水壶经过门口的时候，看见温致远给林远周的爸爸打电话。
「你孩子受伤，你做家长的，也不来看看？」
「公司，公司那有孩子重要吗？」
「家长会也没见你们来，虽然周周是很乖，完全不让人操心。家庭对孩子的健康成长有多重要你们明白吗？」
温竹默默去开水房打水回来，林远周乖巧地躺在床上，皮肤好得让人想掐两把，看看是不是陶瓷做的。
他的嘴唇饱满好看，有与众不同的弧度，就好像女娲在捏他的时候加入了许多可爱的细节和小心思。
林远周小的时候是不是也长得这么漂亮，是不是就像童装小模特一样又拽又可爱？
「你在看什么？」林远周被看得脸有些痒。
「你小时候长什么样的？是不是像真人版？或者是快乐星球里的丁凯乐？」温竹问。
「让你失望了，我小时候没那么洋气。跟着爷爷奶奶读书写字，上公园闲逛，有的时候回老家过暑假，家里还养了条大黄狗。后来到了读书的年纪才到市区的。」林远周望着天花板。
温竹甚至觉得，林远周的爷爷奶奶应该也是知识分子，不然他也不能写这么一手秀丽的字，脾气也这么好。
「讲道理，不太理解你爸妈，如果我是你爸，我爱死你。」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我爸，也能。」林远周望向窗外。
「而且，我爸没你这么娇小。」
十几岁男孩子的故意耍贱，其实他并不觉得温竹矮，只觉得她瘦瘦的，好像竹子一样纤细。
而且……说什么爱不爱的……
应该是夕阳吧，不然为什么他俩耳根都一样那么红。
温竹突然又说：「考试成绩出来了，多谢你给我补数学，这次我数学终于超过了平均分，我爸说了以后有我家一顿饭，就有你一口汤！」
「但我爸妈，不会分你！」
……
几个人切了蛋糕，并且小酌几杯。
屋内暖气打得足，有些微微热意。
本来以为今天吃不到蛋糕的，不过天意仍旧温柔，让今日圆满。
林远周带上来保温杯和护手霜，送给温竹的父母。
乖巧的林远周，不知为何突然让温竹获得了一种带老婆回家的感觉。突然好像就明白了那种男人期待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滋味。
而且，十分养眼，为什么林远周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那么完美。
三人坐在沙发上说笑，这氛围感，比温竹还像是亲生的。
刘瑞瑞是认识牌子的，拉着温竹偷偷说：「巨贵。」
「应该的，而且我家这桌海鲜也不便宜。」温竹小声。
「什么意思，见家长了？」刘瑞瑞一头雾水。
温竹还没告诉刘瑞瑞她要去上综艺，而且综艺嘉宾还有林远周，还有她就是文竹。这一切发生得有点突然，说实话她自己都没有消化过来。
「不是，就，我爸妈挺想他的，他也挺想我……我妈做的菜的。」
刘瑞瑞几乎是翻了个白眼。
「行行，你俩慢慢想，一会儿再听你解释。」
温竹再次送林远周下楼，带着她妈非要炖给瘦得脸都没了的林远周补补的榴槤鸡。
刚才电梯里发生的还歷歷在目，好像连温热的气息都还未完全消退。
莫名的尴尬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温竹一个人有。
焦灼、窒息。
但还是埋怨居多。
令人绝望的是，温竹明白自己的埋怨是对她自己。明明应该是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看得最透彻的一批人，但却输给脑内的多巴胺，清醒地慢慢地陷入这种奇怪的关系，并乐在其中。
她确实对林远周有好感，但又不想轻易地和他在一起。
但实际上，她也并不想报復林远周。
所以她觉得，现在这种最开心的状态最轻松，可以短暂地抽离出平淡且无趣的现实世界，任她的多巴胺进行一场饕餮盛宴。
温竹希望电梯走得再慢点，可惜她家住五楼，电梯里的时间再长也不过十几秒，甚至不够来一个激吻。
「老实说，你刚才是不是想亲我？」
温竹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
不然她为什么脑袋发昏。
「才几口就喝醉了？」林远周笑一声，看着电梯的数字慢慢下降。
……死装。
温竹承认，自己对林远周是有那么些色心在的。而且，她的色心只有对林远周的时候才有。这是一种看遍文献都没办法研究出原因的悸动。
因为刚才那个问题，她的心脏好像要从喉咙跳出来了。
「可是我有点想。」
林远周的身体僵了一下。
温竹继续输出。
「林远周，你对我一点都不认真。」
然后带着些尾音似的，像是在撒娇。
「林远周，我是对你有点意思。但我讨厌三心二意的男人。」
「……？」
林远周莫名感觉她在说自己，但他没有证据，他明明没和哪个女同事走得近呢？而且，明明是温竹自己选择和学长在一起，现在还有那好朋友严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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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喜欢朝三暮四的女人。」
温竹：「……」
林远周：「……」
周强已经来楼下接人，见两人之间隔了一米，目光也毫无接触，像是两个碰巧坐了一班电梯的陌生人，倒有些意外。
林远周坐上车以后，长出了一口气。
周强笑：「怎么，上一天戏也没见你这么累呢？」
橙色的路灯斜打在他的脸上，有些繁华散尽的落寞意味。
他扭头对周强说：「突然想抱抱你。」
周强无语：「憋出病了。买条狗，你抱狗去。」
林远周点点头：「也是，小狗不会朝三暮四。」
-
温竹回到家，有点恍惚。
刘瑞瑞坐在她家的餐桌上招唿她来：「虽然不是什么靠谱男人，但真帅得没谱啊。温竹，现在我懂你为什么没办法相亲了。」
温竹也坐下：「这和相亲有什么关系，只是我不想而已。而且，我们就是老同学聚聚。我俩……没可能的。」
刘瑞瑞笑：「什么叫没可能啊？多少人兜兜转转还是找了高中同学。虽然林远周不是个能够提供陪伴的对象，但其他的优点都拉满啊！还要陪伴干什么？而且……」
闺蜜一把在她手腕扣上从她床头捞来的运动手环，显示温竹的体温正常，而心跳140。
「承认吧。数据显示你余情未了。」
「什么叫余情未了，整得我跟恋爱脑似的。而且你刚不也说他没时间陪我不是很好的伴侣吗？这就变卦了？我根本就不想和他在一起，最多就是想和他亲亲抱抱的。」温竹回答。
「那你这就是……旧情復燃。」刘瑞瑞在分析别人情感的时候同样一阵见血。
「别讲情了，我就是纯粹好色。」温竹无奈。
刘瑞瑞一笑，抓过她的手机给最顶上的男人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周周，温竹说严闻安长得比你帅。】
温竹瞳孔震惊，抢手机急红了脸。
刘瑞瑞：「你不想和他在一起，你紧张什么？」
完犊子。
刚刚还说不喜欢三心二意的男人，现在自己先表现出见一个爱一个的品质。
「我还要脸呢。」
微信语音电话，来自林远周。
在温竹的百般阻拦下，刘瑞瑞「帮」她接起。
林远周干脆地开口：「她喝醉了？」
刘瑞瑞：「有点吧。」
另一边对温竹小声：「我的天，多关心你啊。」
林远周好像轻笑了一下：「怪不得都开始说胡话了。」
温竹白眼：「看吧，就是个臭屁男。」
林远周：「你把手机给温竹。」
温竹有些紧张，莫名好像面对男友的查岗。
「餵？」
「温竹，你这种行为……」
「怎么了？」
「葡萄酸吗？」
温竹：d
神金。
「比你甜点儿。」
林远周：「又没试过，就冤枉我啊。」
无声的尖叫，来自于吃瓜的刘瑞瑞。
帅气的男人，一旦懂点说话的艺术，将是绝杀。
林远周，像是一款红酒，又酸又涩又上头。
不得不承认，他是一款体验感很好的男人，好到足够点燃每个苍白寒冷的夜晚。
温竹明白越热烈难以自控的感情，摔下来的时候伤害就越深。
但她认命，自己应该会在林远周的身上跌倒一次又一次。
那有怎么样，今朝有酒今朝醉呗。
她笑笑，慢慢吐出一口气。
「林远周，你有没有发现。」
她靠近手机麦克风。
「你急了？」
手机对面传来极低的吸气声。然后又无可奈何地笑了。
「对。」
第25章 兜圈（小修）
奇妙的是，他们的第一次微信语音电话，并没有使他们的交流更加密切。
反而一连好几天，他们都十分默契地没有给对方发消息。
现在林远周的对话框，温竹得在消息列表里翻两次才能找到。显然她每天都翻不止两次，然后纠结上一会儿再把对话框关闭。
属于有点想，但不是非想不可。
温竹十分善于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特别是对于感情这方面。
她的事情很多，工作或者人际，无论哪一项都足够她应付。
与某些人相比，钞票更显得可爱，它永远给你的努力回应，只是多少的差别。不像糟糕的感情，非要从你身上剥下来一点什么才算数。
温竹的报备已经通过。学校领导甚至大力表扬了这样的行为，并在群里点名表扬，认为老师就是应该在各个领域都发光发热。十分自然的，群里从第一个发[贊][贊][贊]的开始，后面大几十个老师接龙对温竹进行鼓励。
温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感动，而是有点尴尬：靠，这么高调。那她上节目不得被全校人盯着。
所以这几天，备课上课之外准备综艺占据了温竹的大多数时间。
温竹对于一件事物的看法，大多数首先来自书籍和课程。
鑑于她少得可怜的恋爱实操经歷，为了给《初恋间谍》做准备，她甚至去图书馆借了《爱情心理学》一书，准备好好研究。不过，除了这个直接原因以外，大概有十分之一是为了在攻略大明星林远周的路上做好充分的知识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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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颇像芒果台偶像剧，或者是现在流行的某音短剧，十年前林远周「抛妻弃子」，这一次，温竹一定要让他悔不当初。
不过《爱情心理学》一书，更多讲的是产生爱情的原理，在具体操作方面并没详细说明。更别说，此书作者弗洛伊德仿佛有一点俄狄浦斯情结，与温竹的想法毫无吻合之处。
于是她决定上小红薯观察一下大多数人恋爱的样子。
只是一点开红色软体，她的注意力就被首页的两只玄凤鹦鹉吸引。这两只腮红鸡换着法子地头顶着头，等待对方给自己挠痒，就这样僵持了半分钟，萌得让人只会说两个字，可爱。
心里一沉，准备给林远周转发过去，然后在选择转发对象的时候瞄了一眼右上角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于是分享对象换成了时常摸鱼的刘瑞瑞。可爱小动物和姐妹分享也不错。
下午三点正是应该忙于工作的时间，这个时候发，不仅有可能在许久以后才收到回復，也有自己很闲，或者是上头到在工作时间就给他发消息的嫌疑。
直到晚上八点，温竹才在刘瑞瑞的对话框里翻出了那条小红书又给林远周转发过去。
同一时间，温竹收到了林远周的消息。不得不感嘆，他们两个人之间经常发生这样的巧合。
有没有可能，林远周也在纠结究竟要什么时候发消息，才能最大羡慕保留大明星的神秘感？
这次收到的消息居然是一条视频。
从文字到语音再到视频，像是打怪升级一样随着时间而改变形式的消息，令人兴奋而有踏实的获得感。
虽然想看林远周的时候，随便找个平台输入名字就有千万个视频争先恐后地出现在面前，但这种「只给你发的」感觉实在迷人。
他会发什么？
路上看到的小猫小狗小花，还是他的手指，又或者好看的饰品？
不论是什么，这条消息着实在温竹的心里重重地挠了一下。
这也是林远周的钓鱼手段吗？
温竹歪歪脑袋，不论什么，一律当成讨好我的手段罢了。
带着这种心态，得意地点开这条视频。
林远周的脸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画面，准确地来说是下半张脸。
他戴着唱《唯一》时的那顶渔夫帽，瞬间勾起了温竹的某些既视感。不得不说，当时他们重逢没多久，温竹对林远周有些厌烦，但她现在十分清楚她的烦躁来自于她的担心。
担心她很快原谅林远周，担心她再次不计前嫌地迷恋上林远周。
那时两个人都在装成熟大人的样子也很累，其实心里早就翻山蹈海，不过一个好老师一个好演员，必不会展现出什么端倪。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卸下了防备，对林远周也开始有些脾气，有时候说的那些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大概是酒后壮人胆，又或者是酒后吐真情。
她的手机大多数时间都是静音模式，这是她读研究生的时候养成的习惯。一直到博士毕业，她都很怕手机突然弹出的消息。
而现在，她居然有一点期待手机提示了。
加大音量，林远周的声音就出现在耳边。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这么适合唱林宥嘉的歌。他的转音一圈一圈，像小蝴蝶一样围着温竹打转。
他的嘴角微微带笑，越唱就咧得越开。
林远周的颜值还是那么无可挑剔，他随着歌的韵律轻轻慢慢地点着头，手指在画面中随着歌词摇摆。
温竹莫名笑了一下，他好像从来没变，特别是唱歌的时候，总是和歌曲融为一体。无论是什么时候的演出，只要是有视频记录的，就是可以拿出来反覆品鑑的程度。
-路过了学校花店荒野到海边
搞什么，这歌词好像在说他们俩好吗？
他们放学一起走，学校、花店、荒野早就都去过了，最后是海边，也算是去过了，虽然只是在海边坐坐。
温竹的妈妈来自海边的一个小渔村，叫做苍海。高中那时，温竹天天给林远周画饼，等他们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就请林远周来苍海住一个星期，去冲浪、潜水，如果天气好还可以坐着渔船或者快艇出去海钓。
林远周在高二夏天的某一天和温竹一起坐城镇公交去的苍海。
印象里，那天的阳光金灿灿的，照在海面上，比现在林远周粉丝的灯牌还要璀璨。
林远周的性格并不是不告而别，他在那天告诉温竹自己要出国。并且告诉温竹，他会成为最好的歌手和音乐制作人，他的demo都会让温竹第一个听。
当时温竹并没问他什么时候回国，她只是很有自信地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时间和距离而被磨灭。
直到温竹学了社会学专业，她在某一天看到了一句话，便就豁然开朗——爱情消磨了时间，时间也消磨了爱情。
即便温竹并不觉得他们当时的感情可以被称为爱情。但时间好像确实在上面留下了痕迹。
温竹的思绪被林远周的歌声拉回了现实中。
他继续唱。
-爱错过了太久反而错得完美无缺
最后两只食指一起画，明明歌词是兜圈，他却画了个心。
-幸福兜了一个圈
原来把一个圆分成两个半圆，再各自靠近一点，就能变成爱心。
温竹听得楞了神，怎么会有歌词这么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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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
林远周总会在这些小细节上留心。
这歌词就好像在说，你看我们之间的缘分多么可贵，兜兜转转还得是你。
这是命中注定，你还是栽在我手里，认命吧。
但自我意识过剩就会显得像小丑。
她才不会认这不清不楚的暧昧是他的示好。
【温竹：干嘛？】
【林远周：这首歌怎么样】
讲道理，好听得有些过分，温竹的心已经被反覆点燃了八百遍了。
但她必不可能承认他确实魅力十足，却也着实说不出一般这种话。
于是她打打删删，在林远周看来应该是有一阵没一阵的正在输入中……
【林远周：录给粉丝的元旦祝福】
【温竹：那你给我听干嘛？】
【林远周：给粉丝的元旦庆祝，当然要多方审核。】
说实话，温竹本来以为会是什么偷偷示爱小视频，结果居然是工作。
温竹此刻只想说：我也是你和工作y中的一环吗？
【温竹：只能打60分】
【林远周：？
说说】
【温竹：元旦，那是新的一年，怎么能兜圈？
你这选歌上就存在问题
意义不大】
温竹恍然觉得自己在批改学生论文。
【林远周：[表情包]】
是那张发过的流泪面条猫猫。
温竹好像有点吃软不吃硬。
见到哭泣猫猫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话的语气确实硬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准备综艺神经紧绷，连钓林远周的手段都有些变形了。
而且，他唱得确实无可挑剔，谁也不想难得找对方一趟，收到这样的回覆。
况且，她提意义不意义的做什么？
于是她继续打字。
【就不怕我转手给你发出去吗】
【林远周：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要敢发，我就敢说文竹是我公司的营销号
以前那些都是太爱了】
【温竹：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恶毒的手段
果然是坏男人】
【林远周：还行
也就比文竹老师能差点】
【温竹：？】
【林远周：说到意义】
他引用了温竹给她转发的那条小红书
【那这条消息的意义是？】
温竹：……
林远周在任何方面都从来不输，脑子也转得很快。
她笑了一下，林远周不可能是不明白。他只是在等她说，或者在等她发现自己已经十分想念。
【温竹：你不觉得很像发财吗？】
【林远周：有点
不过更像我和你】
【温竹：知道就好】
【林远周：所以今天的挠头还满意吗】
【温竹：60分】
【林远周：？为什么】
【温竹：等得有点久】
【林远周：我倒觉得还好】
【温竹：？】
【林远周：因为现在知道了
不是我一个人在等】
当时温竹只有一个想法：要死了，林远周应该是天生的恋爱心理学大师，随随便便就能把人的心拽着走。
-
距离节目开始录制还有一周的时间，温竹收到了一条消息。
【温竹老师，节目预备阶段需要您配合来拍摄，这周六早上9：00请您务必到达苍北电视台。】
真正到要录制的这天，温竹反倒没想像中紧张。
对于这种未知的领域，她茫然居多。
就像是到了一家新公司，就算在上家公司干得多么风生水起游刃有余，到了新的地方还是得被抓起来其我介绍，也还是得问新同事工位的电脑连的是哪一台印表机。
坐在去电视台的计程车上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某个相亲男对她说的：「都这个年纪了，现实点吧。」
她时常不懂，什么叫现实，而且她那个时候才二十七岁，什么叫这个年纪了。
如果那个相亲男看到她出现在综艺，不知道会不会觉得自己当初口出狂言有些可笑。
但大概率他会说：「抛头露面的女人怎么照顾好一个家庭，反正进不了我老x家大门。」
怪了，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到了现场，一个卷头髮的带珍珠项鍊的时髦女人来招唿温竹。
「温女士，叫我朱姐就行，我呢性子比较直，干事情也利落，你要觉得有哪里不行直说就行。」
温竹和她友好握手，被她身上的气场震慑了一下。
工作人员开始忙活：「好，我们开始分配任务，温竹老师，你先去208和舞蹈老师学习一下，咱们有一个简单的拍摄。」
「舞蹈？」温竹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一小段简单的舞蹈，作为节目的片头。」工作人员回答。
「舞蹈？？？」
在到达208之前，温竹都处在一种懵逼的状态，主要是没想到来录个综艺，还得表演才艺。
舞？
跳舞？？？
温竹就是舞痴的代名词。
打开了208的门，这里有一面巨大的镜子，没想到电视台里除了演播室办公室以外还会有舞房。
某个人的后脑勺，看起来很眼熟啊。
再一抬眼，看到镜子中映出来的脸。
并不是温竹想看，而是这张脸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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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温竹实在是震撼太久，并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到林远周。
即便温竹完全可以理解节目组请林远周，肯定是要利用他的人气为节目造势。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把惊讶表现在脸上。
「大家都是同事，有什么个人恩怨不要带到工作上来。」
好像大家都知道温竹是林远周的黑粉，把她的惊讶误解成了敌意。
舞蹈老师拍拍手：「温小姐，来吧。」
那能怎么办呢！硬着头皮上呗！
舞蹈老师简单教了一下，大概一个嘉宾有十秒左右的动作。
毕竟恋爱综艺的主角是素人，而不是观察嘉宾。
主题曲的风格轻快甜蜜，而舞蹈是摆盪和转圈的华尔兹，十分有恋爱感。
舞步并不复杂，温竹的脑子记住了，但身体记不住，对着镜子做了几遍。
「好，温竹小姐，你和林老师配合一下，可以的话准备开始录制了。」
「哦哦好。」
温竹表面上镇定。
心里：啊啊啊啊啊啊这就开始录制了吗？！一点都记不住动作啊啊啊啊啊啊啊！林老师？林远周吗啊啊啊啊啊啊要死了啊！！！！！！
林远周却是一幅淡定的样子。
他当然淡定啊！干过男团的啊！这个舞对他来说不就是走两步的难度吗！
温竹想到了自己跳得烂，但没想到，受苦的是林远周。
保守估计，刚才的九步内，她踩了林远周七次。
温竹第一次笑了，因为内疚。
林远周凑近她的耳边，声音很低。
「温竹，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恶毒的手段？」
「……」这男人这么记仇。
搁这儿玩callback呢。
「不是，我真跳舞不太好。」
「你刚刚跟老师跳得不挺好？」
「突然忘了，你懂吧。」
「噢，懂。神魂颠倒了？」
第26章 爱的华尔兹
这真的，过于刺激了。
握住林远周双手的温竹这么想着。
长时间的心跳过速，让大多数血液集中在大脑，这应该是她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舞蹈动作的主要原因。
她连目光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而研究表明，人的大脑获取的信息八成来自视觉。
因此，她指尖的触觉更加明显地拨动她的心弦，耳边好像不断地重复着轮渡的轰鸣，盛大又震撼。
林远周的手不冷不热，骨节分明且有力，和高中那时候有点不一样。
他们唯一一次牵手，是林远周参加完运动会闭幕式，坐在台阶上看着她。
夏天的风好像都带着青草烤焦的清新气息，穿着白色运动体恤的林远舟躲在主席台的阴影下。
温竹从那里路过。
「怎么了？」
林远舟两手撑在身后，懒散地哼：「走不动。」
「那你歇会儿再走。」温竹抬脚要走。
「诶，我累成这样，都是为了咱们班的集体荣誉，班长得负责。」林远周手心向上，挥了挥，「拉我一下。」
「你好娇弱。」温竹笑了，不过他手心向上这个姿势，更像林远舟要牵她吧。
温竹伸出手去，林远舟却傲娇地缩回手。
「不是。你在对一个拿了八百米和跳高双冠军，以及四百米亚军的人说娇弱吗？」
「那你自己走。」温竹垂下手。
「不行。」林远舟小声，好像带了一点埋怨。
「你不是双冠军吗？」温竹笑。
林远舟无可奈何地侧了头，然后一双十分明亮的眼睛对上温竹的，带着笑意：「那怎么办，看到你就变得娇弱了。」
温竹的手抬到一半，林远舟怕她再缩回去似的主动上来，轻轻圈住温竹的手掌，起身然后稍稍握得久了一秒，再慢慢松开手。
温竹做好了被一个接近一米八的男生拽倒的准备，结果他根本就是靠自己站起来的。她的手根本就没受什么力。
而且，刚才有一秒，她想就这样牵林远舟的手走一段，至少在这个没几个人的操场，以至于林远舟松开手的时候，她的小指滑过了他的掌心。
他俩的眼神撞上了一秒，有种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的窘迫，于是两个人的表情都凝滞了一瞬然后默契地清了清嗓子。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温竹突然开口：「林远舟，你好重啊？」
林远舟疑惑：「我根本没用力。」
温竹顿了一下：「对啊，我说你心思好重。」
林远舟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小春笋。」
「你说什么？！林……林冤种！」
温竹感到自己身后一阵细细簌簌，然后面前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她的卫衣帽子被林远舟盖在她的头上，然后拉紧了抽带，某位报復心极强的罪犯迈着他八百米第一名的步子跑了。
然而八百米第一会放水，让小春笋追着自己锤了一路。
顺便多牵了几次手。
现在的林远周，手比以前大，也比以前暖了一点，所以食指和无名指的金属戒指显得有些冰凉。而且掌心的薄茧也有点膈人。
他身上的香气也十分令人愉悦。比第一次见面的清新多了一点雪松、皮革以及菸草的成熟感。
不禁让人想到，他是不是提前知道今天会和自己碰面，所以在香水的柜子前驻足了许久进行了全面的筛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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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林远周的手，和他之间都没有十厘米远的距离，还要她记得脚步还有表情管理，难度也过大了一点吧！
别说她和林远周之间有什么过节，她就算和林远周是个陌生人，知道对面是个大明星，而且还长得这么突出，那双眼勾人得要命！不紧张才是超出正常人的心理素质水平好吗。
温竹的注意力完全不能够放在自己身上了
真是……神魂颠倒。
「等等，给我一分钟，调整一下。」温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以后还要和林远周一起工作。
如果在节目上因为林远周说的话或是动作影响情绪，那将会对她的思绪、逻辑以及文字表达产生极大的影响。
心理学上有一个名词叫做首因效应，简单来说，就是第一印象会对今后的交往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
特别现在还是在电视台，人员众多。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林远周不一定是她的，但工作机会是她的，节目组给她的钱也得是她的，就算是为了这节目组顶得上她一年工资奖金的报价也得完美表现她的专业性。
那一分钟内，温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把双手覆盖上自己的双眼，她一遍深唿吸，一边感觉自己的心跳慢慢恢復到正常范围。
等她再次牵上林远周的手的时候，好像换了一个人。
《初恋间谍》请了六个来自不同领域的观察嘉宾，是恋综的常见模式，三男三女。
后面已经开始学习动作的第二组男女观察嘉宾对于她的改变也抬头偷看，愣了一会儿。
男的是脱口秀演员，兼任这次的流程介绍，叫做夏飞。
女的是新人歌手，一首歌在某音播放了三亿多次，叫做樊心怡。
夏飞：「说一分钟，居然真就六十秒。」
樊心怡：「要我牵上林远周，脚都站不直了好吗。」
夏飞：「牛的牛的，不愧是文竹老师，果然有超乎常人的心理素质。」
樊心怡：「是吧，我也觉得她心理素质好啊，和讨厌的人跳舞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而且长得这么好看，为啥要黑林远周呢？」
温竹和林远周默契配合完美地完成了动作，舞蹈老师眼睛都亮了起来，给她鼓掌：「这遍很好啊，你们去换衣服拍摄吧。」
正在换衣服的温竹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那到底为什么把她和林远周放在一组里啊！
就因为文竹是出名的林远周的黑粉头子？
节目组真的是不嫌事大，应该说节目组最期待她和林远周针锋相对，最好直接在节目组打架，然后一方落泪，霸占热搜前五至少天，最好再被剪辑成短视频在各大平台疯狂传播。
虽然知道节目组后来决定请她目的并不单纯，但这么明显还是让温竹的心里有一点介意。
换个角度想呢，越热就说明她的影响力越大，也不算太亏。
算了，进这个圈子，总是要和林远周有所交集的。
为了事业！为了梦想！沖！
温竹和林远周已经换上了最终拍摄的服装。温竹穿着白色的舞裙，走起路来有摇曳的裙边，露出一截白皙脚腕和高跟鞋。
已经站在摄像机前的林远周十分绅士地对温竹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你穿这衣服，很漂亮。」
「你也很帅。」温竹这话并非奉承，完全发自内心。
她朝他走去，伴随着渐进的音乐，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宿命感。
好像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她很久。十分帅气地占据这个地盘，昂首挺胸迎接他的爱人。
林远周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领口和袖子都是白色卷边，不像是王子，像是公子。不是欧洲的奢华而是那种老香港纸醉金迷的感觉。
很难用语言形容，就像是那种同在一个晚宴遇见的富家少爷，你远远地看着维持自己的矜持，然而眼神随着他的位置移动。你无心晚宴和其他男人，满心只期待他路过你身旁，并且只为他伸手邀请你的那一刻心跳加速。
没有身份地位差距的阻隔，只有在那一刻是否情投意合的天意。
伴随着音乐起舞，背景是一大片的绿幕，不知道最后p出来的成品片头是什么样的，估计会有满屏幕的爱心。
结束拍摄后两人礼貌地鞠躬，然后一起笑了。
林远周：「合作愉快。」
温竹和他握手：「嗯，愉快。」
这场景很熟悉，温竹当老师，林远周当学生的时候，他俩就装模做样过这么一趟。
温竹轻轻扬眉，被林远周捕捉到，然后温竹又听见熟悉的低笑。
摄影：「这俩真是黑粉的关系？看着没黑，只有粉啊。」
朱姐在看，评价道：「专业演员吧，水平确实高。」
旁边工作人员叫住林远周，林远周敛起表情，离开了演播室。温竹结束工作同样离开。
摄影：「他俩刚才好像在说悄悄话，你见过林远周和异性说悄悄话吗？而且你看到林远周刚才那个变脸了吗？」
朱姐：「嗯，牛逼。」
摄影：「还挺登对，指不定真能有点什么。」
朱姐愣了一会儿，突然大笑：「那不是更好吗？」
温竹和林远周在电视台的长廊里走着，这段长廊十分私密，大概有二十米。
林远周问：「那一分钟，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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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回答：「我在想像自己是一具装满情绪的**，刚才我把情绪全都抽离出去，只机械地完成大脑下达的指令就可以。」
林远周：「是吗，可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温竹点点头，「没错。而你，不过是另一具装着情绪的漂亮躯体，理论上来说对我的内在世界不会产生一点影响。」
她这么说，好像她只有把林远周抽象成人类的概念，才能够停止对他的非分之想。
林远周突然笑了，然后撇撇嘴角，表示同意或是赞扬。
「可是我这具……漂亮躯体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好像有点脚疼。」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想让你道歉，其实我也不疼。」
「那你出了什么问题？」
这条长廊没有其他的人。脚步声在里面迴荡。人声也格外清晰。
情绪好像一股脑地全都回到了温竹的身体里，不断地敲击着她的每一寸，只因为林远周的一句——
「我只是，有点神魂颠倒了。」
第27章 护花使者
「我只是，有点神魂颠倒了。」
温竹楞了一下，她的心在狂跳，在这空旷的长廊里，全世界好像空荡到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们的服装还没有换下，就像是十二点钟的灰姑娘立马要变回原样，穿出这扇门，林远周就会变成众人簇拥的大明星，而她只是一个快三十才露面的娱乐行业从业新人。
「谢谢你，以前没发现你嘴这么甜。」温竹笑。
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遇到林远周的时候，她的嘴里总是以前，是不是她太关注以前了。她嘴里提到的林远周，总是高中那时候的模样。况且，就算是高中时期的林远周也不是笨嘴，要不然也不能每天都把王凌燕夸得提早出现了鱼尾纹。她觉得林远周嘴笨，大概是因为俩人总是斗嘴。明明和别人都不这样。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即将决裂那会儿林远周明知道她不开心，但却不愿意哄她。
虽然……温竹本人在那个时候也是一幅硬邦邦的样子。属于是石头碰石头。
林远周笑了一下：「这可不是嘴甜。实话实说。」
温竹的开心不用怀疑，但也只达到了八十的程度。成年人获得纯粹的开心属实不容易，八成也已经是接近顶点，她很满意。
如今她和林远周的关系已经不止是重逢的高中同学。现在他们是合作伙伴，也算是半个同行，角色的变化让两人的心境都有了相应的变化。
毕竟脱口而出漂亮的场面话是在这一行工作的必备能力。
「来的嘉宾要是都有你这个演技，可会难到我。」温竹说。
「只是难到你吗？」
「不是迷倒你？」林远周的声音很好听，眼睛眯起的弧度也很漂亮，眼睫毛也长得让人嫉妒。他说这话的时候笑得纯良又灿烂，微微上挑的眼睛与典型的男人不同，好像并不自满于自己的魅力。
他的表情和语气分明是在说请问这位女士，可不可以配合着被我迷倒一下，如果不行的话，我一会儿再来问，这样绅士的程度。
他们两个人在长廊里几乎要手臂贴手臂了。温竹当然吃林远周这一套。他那真诚的眼神让人想捧着他的脸怒搓一番。
「你希望别人迷倒我吗？」温竹笑着问，期待他的回答。
他愣了一会儿，耸耸肩：「想迷倒你应该没那么容易。」
大家都是成年人，当然知道对方问题中的含义，果不其然，这只狡猾的狐狸并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温竹轻笑了一下：「确实，我是出了名的颜控。不过有时候，更看感觉。」
林远周的脚步明显放慢：「所以，你遇到有感觉的人了吗？」
一点坏坏的得意，爬上温竹的脸。男人，和她玩？
流露出一些在乎，但不直说，飘忽不定的感觉让人着迷。
她愣了一会儿，停顿明显到不是笨蛋都能发现的程度。她也不回答，而是转移话题：「你一会儿什么行程？」
林远周的嘴角显然变得平直，身上的疏离感骤然多了一分，他单手插兜：「杂志拍摄。」
温竹：「哪家？」
林远周：「burning.」
温竹：「噢，听说他家很难搞啊。」
林远周有点惊讶：「你知道？」
温竹：「嗯～文竹老师也是有小道消息的。」
其实是当初burning有个专题编辑找她约稿……列了十二条要点。好在她写稿经验丰富，几乎没怎么修改就接收了，但一整个流程下来也花了大半个月。后来邀请她去写主题稿或者是採访稿的时候，她都要苦着脸为这业内顶部的稿酬纠结好一会儿。
林远周一笑，嘴角都提得不太高，有点懒散地说：「文竹老师比我想得更厉害。真到录制的时候，记得放我一马。」随后扬扬下巴。
温竹扭过头去，虽然现在的氛围冷冷的，但心里暖暖的，嘴角都有些压不住了。
说到底，感情中最快乐的部分不就是看某个特定的人为自己的一言一行心神不宁吗？
这扇门的背后有隐隐约约的人声还有车水马龙。
他们不约而同在门口停下。突然改变了口风。
温竹抬头，主动开口：「你打了耳洞啊。在国外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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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远周不看她：「嗯。」
温竹靠近了一点，仔细看他的耳垂还有上面闪闪的耳钉：「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说你很怕疼。」
林远周摸摸自己的耳钉，被温竹盯得耳垂有些微烫：「工作需要。」
「你高中的时候也说，你不会当老师，更不想上台。」
温竹抱臂，笑：「生活所迫。」
她准备去拉门把，又有些不捨得：「你觉不觉得我们俩走在这条长廊上应该有bgm。」
林远周问：「什么歌合适？」
其实她有点想说婚礼进行曲。他们这一身直接拉去婚礼现场也没有人会怀疑他俩不是主角。
思考了一会儿，她笑：「gee吧。」
林远周也将手放在门把上，冷哼一下：「那我们属于什么？牵手成功？」
见他有些不满，温竹问：「那你觉得什么合适？」
林远周的表情有些子拽，从上往下看的姿态十分傲娇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护花使者吧。」
「谢谢你把我当花。」温竹笑眯眯的，怎么他越不爽，她就越爽。她如今才发现，犯贱居然是一件如此愉悦的事情。
「是呗，护个花心大萝蔔，不对，花心小春笋。」林远周的语气有些无奈。
「诶，你说谁花心？」
下一秒，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似乎推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广播电视台的每一扇门以及每一堵墙的隔音效果仿佛都做到了最好。
突如其来放大的声音和明亮的光线刺激着感官。
周强和陈立在门外等他，今天阳光很好，透过门逆着视线照在他的身上。他们三人走在一起排列成一座小山。
温竹看着他挺直颀长的背影，稍有些落寞，刚刚还说是自己的护花使者，现在就走向光的中间去当几千万人的王子了。
林远周的行程很满，换下衣服就去其他地方参加活动了。
温竹拿着节目组给的资料特地等到林远周出门以后才离开电视台。
这是电视台的后门，粉丝们扎堆在此，自动排列成两行。
这比在苍北大学拍戏那天围观群众还多。她们拉着横幅，为林远周应援。
等到尖叫声和口号声最齐的时候，就知道林远周什么时候出门了。
「夏日薄茶林远周——雪夜篝火林远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林远周林远周林远周！！！」
「山高路远，甜粥共度！」
温竹戴着口罩从那里走出去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为她欢唿。不过这很正常吧，她也没想过走女明星的路线。
「我靠，周周的生图都这么能打！！！」
「天哦！刚才那贵公子造型你拍到了没啊！！！帅晕过去了！」
「真人也太帅了吧！！！照片根本拍不出一点！好白皮肤好好！！！脸好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修图呢，这不得直接上千转发？？？」
「我靠！！！快看热搜！！！错过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温竹打车回家，似乎是大半天的活动加上跳舞耗费了她的e值，又或者是亲眼看见林远周的人气之后有了些落差，她蔫蔫地靠在窗户上有些抬不起脑袋。
打开微博看看今日热搜。
#国家一级护花使者林远周#345245
#林远周又唱护花使者#257894
里面都是哈哈哈哈哈。
点开最热的视频，热烈舞台的灯光璀璨夺目，犹如繁星点点色彩斑斓的灯光随着音乐的节奏跳跃，营造出一种充满活力和激情的氛围。观众们被深深吸引，他们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舞台上每一个精彩的瞬间。
林远周一身嫩绿色西装，手持麦克风在舞台上唱歌，舞步灵动又自然，像是被风吹拂的柳条，让人想跟着跳跃起来。
【纤纤身影飘飘身影默默转来吧】
表情搞怪却不崩坏。
俏皮可爱。
【对我说浪漫情人爱我吗！】
随着轻快的音乐，林远周扬扬眉，节目组给配上了一个飞出来的粉色爱心。四周都是尖叫和欢唿，还有哈哈哈哈，任何人靠近他的周围都会被快乐感染的。
温竹微微勾起嘴角，心情好多了。
真是一位善于左右别人心情的男人。
弹幕疯狂飞过
【可爱鼠了！！！！！！！】
【哈哈哈救救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可是不管先爱了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好好笑但是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上一个节目跳一次直接颁发国家一级护花使者称号】
温竹给林远周发了条微信。
把这条微博转发给他。
【温竹：你到底有多少花要护】
【林远周：数不清了没看到吗国家一级护花使者】
【温竹：笑死
你已经在我的抖音里跳了一星期了】
【林远周：偷看我？
还说没暗恋我】
【温竹：都是大数据的锅好吧】
【林远周：懂
大数据都知道我是你的菜】
【温竹：？】
要死了，林远周是个喜欢口嗨的人。然而温竹也是，并且口嗨的程度不相上下。
【林远周：是你有感觉的那种类型吗？】
看到这段话的时候心里停了一拍，然后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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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还行
但不太确定】
【林远周：？】
【温竹：如果能现场看着跳的话
应该就能清楚了】
【林远周：温竹】
【温竹：？】
【林远周：想我可以直说】
【温竹：？？？】
第28章 初恋间谍（二更）
温竹进行了几个深至肺腑的唿吸，才让自己平息下来。
和林远周过招实在是一件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事情，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来一击直球，把人敲得晕头转向。
成熟女人和男人的感情，并不是非黑即白。在灰色地带的感情带着若即若离，更让人沉迷，就是摔得粉身碎骨，又或者是飞蛾扑火都想要尝尝这感情的咸淡！
【温竹：你拍摄结束了？】
【林远周：刚结束刚到酒店】
温竹一笑，其实他只说到刚结束就可以。
她的手指在语音电话上停留，感受到自己指尖有些颤抖，甚至第一下点歪了没点下去。
很好笑，居然设计了手机铃声。
护花使者-林远周版
熟悉的歌声和欢快的节奏缓解了温竹的紧张情绪。
接起电话的时间比温竹想得长了一点，这铃声大概循环了三遍，本来以为林远周不会接的。
林远周：「餵？」
温竹：「……」
林远周：「怎么了？」
虽然已经听过这么多次林远周的声音，但他们通话的机会很少。第一是不方便，第二是没理由。
如果是别人说怎么了会有一些不耐烦的感觉，但林远周说出来却是真诚，发自内心的关切。温竹有时候想，是不是自己对于颜值高的人太过宽容，宽容到有一点双标了。
只是听到林远周的声音，她的胸口和掌心就酥酥麻麻的。
温竹手指敲击着桌面：「你猜猜……后来节目组的导演和我说什么了？」
林远周思考了一会儿：「嗯……叫你好好表现之类的？」
温竹：「差不多，他叫我想说什么说什么，千万别给你面子。」
林远周笑了：「毕竟是黑粉头子。」
温竹：「你不生我的气吗？」
林远周：「我知道那是恶意截图，中间有很多复杂的事情。而且，你不会抹黑我。」
他说得好自信，他就这么相信她吗？
温竹突然有了一些心虚。毕竟她因为林远周的成功已经阴暗爬行了很久，虽然从没发表过黑他的言论，但少不了背后蛐蛐。
温竹：「你也太相信我了吧？」
林远周：「你不是一直也很相信我吗。出国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我不行，包括的我爸妈，只有你觉得我可以。」
温竹突然明白，那时候林远周回復的，别人这么说可以，惟独你不行。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如果连她也不相信，大概真的没有人了。
不对，还有珊琪，那个金色头髮的漂亮女生。她也相信：d
好怪，她十分在意，却没法说出口。
是因为怕得到了林远周的心里还挂念着其他女人这样一个不好的结果吗？
但是这么优秀且帅气的，现在也很争气地成为了在舞台和大屏幕上发光发亮的林远周，他的光就不可能是只有她一个人看见。
温竹：「你太谦虚了。」
林远周：「？你打电话来是为了夸我的吗。」
温竹：「不是你说的，想你可以直说吗？」
电话那边突然安静，然后传来一阵低低的笑。
就好像刚才听到了什么笑话，几乎可以想像得到林远周嘴角的弧度，红润的嘴唇，还有整齐洁白的牙齿。
这笑声，温竹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连笑都笑得这么好听，这就是流量明星的基本素养吗？
再听下去，温竹可能就会直接上头，然后举白旗投降了。
林远周：「嗯，可以。」
为了不让自己过于紧张，而被对面看出端倪，温竹在语音的同时刷着朋友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即使她刷了二十多遍，都没有新的消息。
【刘瑞瑞：我靠老婆！
这是你吗？】
温竹眉头一皱，点开了刘瑞瑞分享的微博。
#曝林远周和一女子同行#
温竹心脏乱跳，不会吧不会吧？！她录的综艺连第一期都还没开始就被人偷拍传绯闻了吗？？？
靠！她的职业生涯不会因此没上巅峰直接跳崖了吧！
从微信跳转到微博。
她点开黑乎乎的模煳照片。
眉头松解了下来，但另一处拧得更紧。
狗男人！果真是狗男人！！！
【娱乐新闻：林姓流量小生工作结束后竟和一女子共同离开！你感受到氛围感了吗？！】
画面中的男子显然就是林远周，就算戴着口罩温竹也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旁边那个女人身材高挑，头髮柔顺。
温竹像是浑身遁入了冰窖，说话的时候好像是唇瓣机械地碰撞：「我觉得不行。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毕竟导演的意思就是让我好好当你黑粉。」
林远周：「什么意思？」
温竹本来想说，你听不懂吗？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过于刻薄，换了一种说法：「我说得不够明白？」
林远周：「如果这是你的想法，我没意见。只是希望你保护好自己，毕竟这个圈子，想毁掉一个人比捧红一个人容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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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好，谢谢你。」
温竹逃跑一般挂了电话。
那条微博的下面瞬间有了几千条评论。
【@林远周的圈外女友：笑死就一张合照能证明什么我还和高方方有合照呢？贊1264】
【@嘻嘻嘻嘻嘻嘻嘻：我靠听说林远周圈内很多人追啊这个女的看起来也很漂亮！是不是网红啊？贊213】
【@鱼饼鱼饼：什么！林远周都30了，谈个恋爱很正常吧，人家是演员歌手，又不是爱豆，谈恋爱怎么了？！贊232】
【@周周不睡觉：别瞎说啊！人家单身，旁边那是工作人员好不好！贊999】
温竹生气，但她似乎没有正当的理由生气。
似乎想像到了，他在和自己聊天的同时，指不定还在和别人聊天呢。
哪个男演员的微信每天不是大几百条未读消息？
男人都是话说得好听，说好的只有一条鱼呢？其他的不算鱼，算是水草海葵海绵宝宝是吧！！！
温竹给刘瑞瑞发消息
【温竹：妈的狗男人！！！
在外面偷吃！！！】
【刘瑞瑞：？
这不是你啊】
【温竹：你仔细看看！这像我吗！！！】
【刘瑞瑞：我靠
真是她头髮的颜色和你不太一样！】
【温竹：狗男人！！！
我看他就喜欢黄头髮的！！！
刚刚还和我聊天呢
敢情不回我消息和别人压马路】
【刘瑞瑞：太过分了什么人啊
大明星就能乱搞吗？！
妈的晚点就爆他黑料！】
【温竹：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刘瑞瑞：你是不是过几天还要和他录节目啊？】
【温竹：对啊！我直接真情实感当黑粉了好吧！】
【刘瑞瑞：惨绝
我觉得你可以出道当女明星然后狠狠甩他】
【温竹：现在出道也太迟了吧我只能去演女主她妈】
【刘瑞瑞：别瞎说
而且现在小妈很火的好吧！】
【温竹：好我这就去演林远周的热辣小妈！】
【刘瑞瑞：你是热辣不起来
但我感觉你可以直接开闢纯情小妈赛道】
【温竹：男人果然是狗】
【刘瑞瑞：同意】
挺好，经此一役，温竹对节目上针对林远周给综艺制造爆点一事，根本没有了愧疚。
甚至把林远周的备註改成了：朝三暮四林远周
-
《初恋间谍》这档综艺的拍摄时间集中在周六周日，因此对温竹的工作几乎没有影响。
初步计划有七期。
和普通恋综一星期拍摄完毕不同，初恋间谍的嘉宾大多是都市男女工作党，所以安排的每周一期，时长两个月。
刺激的点在于，邀请的嘉宾都是从没恋爱过的人，但在这群恋爱新手中安插了两位「卧底」也就是恋爱超过五段的恋爱熟练者。
对于恋综嘉宾来说，他们的目的是找到心仪的对象，还有隐藏自己的海王身份。
而对于观察嘉宾来说，他们的任务是增加节目的趣味性，还有找出这其中的海王，也就是「初恋卧底」的观察员可以获得丰厚的奖励，如果猜错会收到一定程度的惩罚。
节目组暂时透露，初恋卧底有一男一女。
坐在演播室的温竹已经看过了观察嘉宾的资料。上回和她一起在练舞室的两人她已经记住了长相，还有一男一女，是圈内人。
分别是擅长扮演甜美的新人演员沈见乔和古装美男周子琪。
演播室装扮得十分温馨，主要是採用粉色和明黄色碰撞的多巴胺配色，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个装着温水的马克杯。
温竹的双手扣在一起。
真是疯了，非要把她放在林远周对面的位置。
主持人夏飞按照顺序介绍了观察员并且介绍节目规则。大家对温竹表示了欢迎，并对她社会学博士的身份感到震惊。
总之《初恋间谍》是实施推进的，虽然不是直播，但也只在事情发生后的两到三天。
六个人在演播室开始看，这是恋综嘉宾们的初见，同样也是观察员的第一次正式合作。
导演宣布拍摄开始，温竹反倒放松下来。
林远周的视线从未落到她的身上，周围的观察员也相互瞥了几眼。演播室的氛围有些尴尬，周围的工作人员其实比观察员多多了。
温竹有种到底哪里在拍恋综啊的感觉。
首先出场的自然被称作女一，从镜头远处渐渐走来时，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被吸引。
姜一诺，是黑色捲髮，大红唇，身高有170。一出场就被打上了御姐的标籤，再加上专业是计算机，更显得帅气飒爽。
「没想过，我妈给我投的简歷。」她的外形和气质比起男性反倒更招观察室的女观察员们喜欢。
男一冯文浩，是个看起来比较文气的男子，学的是法学。第一眼倒没看出来，面对镜头的时候有些拘谨，不断地揉搓着自己的双手，并坦言：「我其实有点自卑。」
女二，谢新玲专业是艺术设计，长相就十分甜美。爱好是看动漫、追剧、看小说，有时候打点游戏。
「平常喜欢躺着，我有我自己的充电方式。」
男二，梁润林学的是金融，戴着框架眼睛，五官十分立体深邃。背着个旅游包，是中间话最多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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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拓宽自己的交友渠道，也希望锻鍊一下自己的恋爱能力。」
女三，虞思宜，还是在校大学生，就读于传媒专业，是小有名气的网红，活跃在各大平台。
「我当然是最好的，平常喜欢拍视频和照片」
男三，李亦宇，咖啡店老闆。常穿白衬衫，长相清新，常被人认为是不知名小演员。
「从没谈过，主要是没找到有感觉的。」
他们分别进行了单独会谈。
三对都有些尴尬。
特别是第一对。
温竹的评价是：「你问我答的模式，但他们俩相当互补，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说不定会发现对方的魅力。」
第二对几乎要吵架。逗得演播室哈哈大笑。
主持人出来稳定场面：「互怼其实有利于感情发展。」
林远周：「倒是。」
温竹：「？」
撇了一眼林远周。
林远周淡定地喝了一口水。
第三对倒是有点火苗。虞思宜看到李亦宇的时候，眼里的光都快要照亮整个演播室了。
加上发光星星的后期，更显得有初恋的悸动感觉。
而李亦宇回应一个温柔的笑颜，好像突然来到了海边。
温竹可以想像到弹幕：颜狗盛宴。
夏飞在cue流程：「看完自我介绍以后，我们大概有了个初步印象，大家猜测一下这里面是否存在初恋间谍？」
沈见乔：「这第一期就要猜了吗？」
夏飞：「正式选人在第四期，现在就是熟悉一下流程。咱们顺时针开始吧？」
很快轮到了林远周，他思索了一会儿：「冯文浩吧。」
「为什么？」
「示弱其实也是增进感情的技巧之一。」他回答。
温竹：？果然很懂
天天露出那种无辜的表情。
「温老师呢？」
温竹：「李亦宇吧。毕竟有外形的优势，而且开咖啡店相对其他工作来说社交的机会比较多。」
余光中对面的林远周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视频继续放着。
第一对嘉宾问过了年龄工作籍贯爱好，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来说已经无话可问，男嘉宾的目光紧盯着面前的水杯，尴尬的氛围溢出。
「温竹小姐，有过初恋吗？」夏飞问道。
温竹的表情一滞，然后恢復放松的样子。
「有。不过我们发生得很自然。像视频里冯文浩这样频繁喝水，一般是他内心紧张的表现。」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口渴了。」
大家哈哈大笑。
林远周出现在镜头中的脸上带着毫无破绽的微笑。只是将刚抬离桌面一厘米的杯子，又默默地用小指支着桌面轻轻放下。
初恋发生得很自然……和那个大学学长？
第29章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三对嘉宾的一对一认识环节显得十分漫长。
而这样的氛围也瀰漫到了演播室。
大家都知道温竹和林远周之间的微妙关系，毕竟都已经黑上了热搜，又发了公文。加上这两人确实看起来不熟，甚至不怎么搭腔，几人也不敢乱cue。
但按照外貌来看，温竹看起来书卷气十足，不论从长相还是行为模式来说都没有丝毫刻薄的感觉，只是坐在一起半小时就被她逗笑好多次，这么幽默风趣一人，怎么就爱当圈内出名好脾气林远周的黑粉呢。
主持人：「我们节目还挺有意思的吧？」
温竹支着下巴笑了：「是啊，海王装纯情，这不是全靠演技了吗？人一旦对某件事有了一定经验以后，心态和行为都是和新手不一样的。其实装新手比装老手更有难度。」
主持人：「我们现场有三位演员啊，从你们演戏的角度来看，要怎么样才显得没有恋爱经验？」
沈见乔穿着粉色的裙子，粉色的腮红衬得气色极好：「初恋一般都比较青涩吧，见到喜欢的人就会脸红心跳，而且行为笨拙。」
周子琪长得白净，年纪也小，是那种不缺人追的小奶狗类型：「初恋应该不代表没有喜欢过人吧？得看他在面对情感问题的时候的反应比较准确。」
温竹：「确实，当人第一次面对情感问题的时候，选择逃避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随着人生理和心理上的成熟，解决问题的能力也会越来越好。」
主持人：「林远周呢？你怎么看？」
林远周笑一声，有点腼腆：「我的角色……全都没谈上。」
演播室充满了笑声，氛围也变得松弛。
「那你本人呢？」主持人问。
林远周笑笑，卧蚕更加明显，摄像的四个机位全都对着他，大家在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闹，而温竹在冒冷汗。
希望他不要说出什么可以直接上热搜的回答。
「对于我本人来说，觉得初恋还算挺美好的。在读书那会儿，应该和大多数人的初恋差不多。」
温竹点头：「其实这种现象可以叫做」蔡格尼克记忆效应」。曾经有一位苏联心理学家做过实验，发现人们对于尚未处理完的事情，比已处理完成的事情印象更加深刻。1
温竹终于有适当的理由看林远周，也坦然地接受着来自林远周的目光。
毕竟别人说话的时候不东张西望是基本礼貌。
林远周弯起的眼睛盯着她，笑着看着人的时候怎么能让人不误会他在表达自己的好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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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没有人可以抵抗这种眼神，像七点钟蹲在你床边等你睡醒摸摸他的头的狗狗。
温竹避开了眼神。
莫名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头在昏暗的酒吧里都亮得发光的金髮。
他的初恋是谁？
……珊琪？还是另有其人？
毕竟这可是十年，就算没有珊琪，难道没有慧琪、思琦其他什么人吗？
温竹的眼神雨露均沾：「就好比你总是能记得你考试的时候没写出来的题，却记不住写完的题。」
温竹说完这话后，撇了一眼林远周，而他的目光已经汇聚到屏幕上，敛起笑容的林远周，显得淡然，但那双眼依旧像是掩藏着深情一般漂亮。
酸涩一闪而过，自己对他的这种奇怪的感情，也是因为自己的初恋没有完整吗？
所以至今耿耿于怀。
心里的这种熟悉的酸涩再次满溢。
vcr继续播放，温竹不得不暂时放下心里的情绪。她已经练过很多遍了，相当熟练。
《初恋间谍》安排在一个海边的民宿。
浪花在翻腾，天气也很好。
不过年底的海边，除了景色好在摄像头里面好看当惊为天人以外，优点并不太多。
海风吹过，除了带来大海的味道以外，还能带来寒冷，不过嘉宾们住的地方都有充足的暖气，除非出门，不然还是很有氛围感的。
这间民宿一共有八个屋子，全都是落地窗，可以直接看到大海。
三对男女分别选好了自己喜欢的屋子。
「这是不是说明，应该还有两位嘉宾没到。」林远周问。
「是的。」主持人回答。
「那么，节目组不一定会在第一期就把卧底全都放进来？」温竹问。
周子琪贊同：「噢……也就是说后面还可能有新的嘉宾是卧底。」
vcr一直放映到六人相聚在同一个小屋，开始玩一些节目组为他们准备的破冰游戏。
而在大家并不熟悉的时候，连选择哪个位置坐下都值得考量。
从坐位的倾向和选择的速度可以透露出一个人的很多信息。大多数人倾向于和自己有好感的人坐得近一些。
女三虞思宜来了以后，带着自信的笑容，
「我想喝那个，我们可以换个位置吗？」
女二扬扬眉，表示欧克。
于是虞思宜直接和隔壁的女二换了位置，顺利地和男三李亦宇坐在一起，羞涩地撩了撩头髮。
现场的观察员露出了吃瓜的笑容。
「这对明显有意思啊。」周子琪评价。
沈见乔也补充：「我现在倾向于女三是卧底，她好主动。」
而温竹和林远周都表示应该继续观察一下。
嘉宾们跟随开始抽面前的纸条，开始回答上面的问题。
「说出你的一个秘密。」
大家都竖起了耳朵，毕竟是个人都有窥探欲，都对他人的秘密十分好奇。
轮到男三的时候，他低下头扶额，却忍不住笑意：「其实我没什么秘密。」
「是吗？把你的抖音点赞列表翻出来看看，说不定就有了。」虞思宜的身体明显向他倾斜，发梢在摆动的时候差点碰到李亦宇的手臂。
她的头髮细软，经过精心打理后十分修饰脸型，不愧是小网红。
现在好适合安插一个洗髮水gg。
「那我就说了……」李亦宇并没有躲避虞思宜的动作，他看着面前的桌子，「其实我一直在玩cosy。」
「啊！我也是！」女二谢新玲一直没什么话，看起来是不喜欢和人交流的类型。但她洋娃娃一般的长相，只要坐在那里就已经十分引人注目。直到李亦宇说出这个秘密，她才突然活跃起来。
「你出过什么？」
「刚出了五……五条悟。」李亦宇有些羞涩。
谢新玲却十分热情：「哈！这么巧，我也刚出了狗卷棘！」
「吓死我，以为你也出的五条悟哈哈哈哈哈。」
场面瞬间变成两个宅男宅女的同好会，而夹在中间的虞思宜显得有点尴尬。
镜头切到她的表情的时候，观察员们有的表示可惜，有的表示还是很有希望的。
而让温竹觉得不太好的是，她发现自己不论如何控制，在吃到瓜的第一时间眼神总是落在林远周的身上。
她明白工作和感情应该分开，但仍旧忍不住想女三这么漂亮，林远周会不会喜欢这个类型。
娱乐圈美女这么多，林远周经受不住诱惑也是正常的，深夜都和一女子同行了，她还自作多情什么呢？工作重要啊！温竹！！！
温竹也笑了，不知是自嘲还是职业假笑，总之立马切换到工作状态：「这是我们常说的「同质效应」。也就是说，人总是会喜欢和自己相似的人。一般来说，两个人的共同点越多，会越容易喜欢上对方。在交往初期，发掘共同点是一个快速拉近二人距离的好方法。」
主持人却像是抓住了什么大爆点似的：「这很有意思啊！刚好我们演播室里面都不太熟悉，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试试看找找共同点？！」
「这个游戏叫做我有你没有。每人轮流说一件只有自己做过，别人都没做过的事情，没做过的人放下手指。获胜者可以选择今天晚餐的食材。除了第一名，其他人对着现场所有人撒娇，直到满意。」
这是少数几次，温竹的眼神和林远周的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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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一个瞬间，他们的眼神分离。
并且十分正确的在对方的眼神里读到了两个字：妈的。
温竹不知道自己是获胜好，还是输了比较好。实际上，如果他们俩想的话，应该可以轻而易举让对方出局。
很快轮到温竹，她说：「我小学的时候写过小说。」
全场都竖着手指。
沈见乔：「？原来大家都写过？我还以为就我会写言情小说。」
周子琪：「我写过男频。」
「小的时候大家都写过吧，在作业本上。」林远周笑。
轮到林远周的时候，他说：「我改过名字。」
除了林远周以外都放下了手指。
大家震撼于沈见乔和周子琪居然是用真名勇闯娱乐圈。
而温竹在想，林远舟改成林远周。据说是因为娱乐公司的老闆觉得远舟并不吉利。远舟越飘越远，还是远周，无论走多远都在你周围。
温竹觉得其实远舟也不错啊，轻舟已过万重山多是个好句子。难道过了万重山就不要舟了吗？
十分有趣的，转了一圈之后林远周和温竹都只剩下一根手指。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每一条都有可能定胜负，因而大家聚焦起来，思考问题的时间也变久了许多。
夏飞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环视一圈之后，得意地说：「我被喜欢的人甩过，你们有吗？」
好像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因为林远周和温竹看起来根本不会在感情里处于下风。
林远周瘪了下嘴，看开似地放下了手指。
现场直接炸开了锅！
这可是神颜林远周！有人能甩他啊！是不是瞎了眼！
已经可以想像到播出的时候弹幕有多么炸裂。
温竹的眼睛失去了焦距，竖着的指尖振颤，好像较劲似的，最终也没有放下来，也不敢再往林远周那边望去。
不过她和夏飞的比拼还是输了，因为她没有连续吃过八份薯条。
惩罚环节，温竹捧着脸撒娇，十分轻松地通过了惩罚，大家也不会为难一位正经的人民教师，毕竟还需要一点脸。
撒完以后，温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还好，这期节目马上就结束了，她垂着头捂着自己的眼睛，有的时候难以面这个世界。
她刚才的样子，马上就要被全校师生都看到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轮到林远周的时候，她食指和中指刚好够她露出两个眼睛。现在的镜头并没对着她，她可以放松一点戒备。
「怎么又是撒娇！」林远周笑得眼睛都快没了，看刚才的直男周子琪撒娇差点笑出了眼泪。
温竹只是看着林远周卖萌的侧脸，就被他可爱得有点黯然神伤。
虽然他感情上朝三暮四，但颜值上来看数一数二啊！
他的后脑勺都圆圆的，看起来有种毛茸茸的质感。
哪个初恋这么没品！居然甩林远周啊！
她都没甩过！
-
下班后，在车库碰见了林远周，好像正在等周强处理事情。
温竹戴着耳机，像陌生人一样路过。
林远周问：「在听什么歌？」
温竹顿了顿，冷冷地回答：「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林远周：「我也是。」
「好巧。」
温竹：「少装。」
林远周笑起来：「同质效应难道对你无效吗？」
一般来说，两个人的共同点越多，会越容易喜欢上对方。这是温竹亲口说过的，她自然很快就想起来。
他的意思是他想让自己喜欢上他吗？
温竹轻笑了一下，压下心里想要升起的悸动，装作听不懂，装作无所谓：「你学得挺快啊。」
林远周勾起唇角：「因为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是字面意思。一直看着你，当然学得快。」
第30章 海的明信片
第一期节目录制顺利结束，温竹松了一口气。
虽然表现得十分自如，但主要依靠的是她硕博时期抱佛脚做pre以及汇报临危不惧的本能还有不论在讲台上出现什么情况都能出演一位情绪稳定的成熟大学教师的临场发挥。
天知道在侃侃而谈的同时忽视来自林远周那样漂亮又专注的目光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无法欺骗自己的心情，温竹现在开心得不得了。
首先，她在车库「偶遇」了林远周。
某位大明星过于明显地刻意等待，着实有讨好到她。
其次是他主动和自己搭话，谁会意义不明地问你在听什么歌？
最后则是，在她以为只有自己不受控制的同时，林远周坦诚地说明自己也无法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
林远周的话总是让她觉得他们的关系应该是可以推进一步的关系。
可说话、打字并没有成本，如果真的给林远周选择的机会，他会选择和自己在一起吗？
从现实层面来说，让温竹选，她自己都不会做出对自己事业有损害的选择。
但每每想到此处，她又会突然抽离出来。
这不是她应该考虑的事。至少现在不是。
大抵是因为现在的体验实在太美好了，不忍心用这些超前的思虑和对人性的拷问打破这种极致的暧昧氛围。
来自大帅哥的好感爱意难道不是越多越好？
她甚至想要原谅他曾经在国外有过初恋这件久远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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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前几天的热搜依旧在她的脑海里盘旋。
从前的珊琪就算了，现在让她感觉十分良好的情况下，深夜和女人同行，是什么意思？
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三个月前，在公寓阳台看到对面大屏幕上的林远周的时候，她只有羡慕嫉妒恨，还有一点对于旧人的想念。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站着，而且上同一台综艺，甚至还暗暗生出情愫。
温竹的嘴角止不住地因为林远周刚才的甜言蜜语勾起，却又在想起那些事情的时候慢慢放下。
她抱着双臂，就像抱着自己的矜持和傲骨。
「林远周，请你和黑粉保持距离。不然我很难把控针对你的程度。」
黑色的线帽和口罩把林远周包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头，他问道：「你为什么生气？」
温竹想，如果他的眼睛不那么好看就好了，真是把无辜演绎得有些过分极致。不然她就可以把话说得决绝一些，而不是软绵绵的欲拒还迎。
「我没有生气。」
林远周慢慢眨了眨眼，漂亮的眼睛里浮现出笑意：「你有。」
温竹气笑了，或许是笑自己故作强硬的软弱。
「这么和你说吧，就算我生气也没有用，况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啊？」
「你就这么肯定没有用？」林远周问。
温竹希望现在没有狗仔在蹲，不然自己被偷拍下来的一定是翻白眼的照片，然后黑粉实锤＋1
刚才那话的意思到底是普通的疑问，还是林远周在暗示其实她在他心里也是有地位的角色？
令温竹沮丧的是，林远周只回答了前面半句，而避开了后面那个问题。
虽然温竹没有恋爱经验，但她不是个笨蛋，甚至可以说在情感这方面十分敏锐，只是缺少足够的实操经歷。
社会学的学习要求人有足够的共情能力去理解大部分人的动机。
而从社会心理学层面来看，大多数人类的心理活动趋近一致，因此在面对相似事件的时候的内心活动也差不太多。
所以说恋爱脑是真的不懂吗？她们只是自我欺骗，毕竟接受现实比欺骗自己来得不那么容易。
各种各样的话语和词彙在她的心里翻腾，实在挑不出合适的一句，以至于她在原地梗了半天。
有情的话她不想说，无情的话她说不出口。
「不想和你多说。」温竹扭头走。
温竹想，这个时候如果是偶像剧，男主角应该是时候过来霸道地拉住女主角的手腕了吧，你听我解释这一类的。
可惜林远周不是。
身后的人情绪稳定，也不挪动一步，他的声音在地下车库迴荡。
「当人面对情感问题的时候，选择逃避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随着人生理和心理上的成熟，解决问题的能力也会越来越好。」
这是她在节目中说过的台词，林远周一字不差地背诵了出来。
……
「你什么意思？」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占据了温竹的大脑，又或者是羞怒相加，好像被踩到了尾巴。
林远周走到温竹的面前，即便如此二人之间的距离也还是半米多的社交距离。
「别躲我。」
虽然林远周比温竹高了大半个头，但从没有展现出压迫感。他的眼神总是专注又柔和。
「也别怕麻烦我。」
利箭似的，精准找到她心里最脆弱的一部分，猝不及防地穿透击破。一阵酥麻不受控制地从心脏蹿至指尖。
温竹的心里一软，她的泪腺比她的内心反应得更快一些，提前感受到一丝酸楚。
好累，也紧张。
所以，他也是这么对待和他同行的女性的吗？
或许也能够称这种情况为头脑发热。
她的心跳得很快，尽管语气冷冷的，但仍能听出一丝压抑着的期待：「怎么，你是想把网恋发展到线下吗？」
林远周怔了怔，有些出乎意料，认真地说：「以后别说这么大胆的话。」
温竹的情绪没有受到一点安抚。
大胆？
刚才说她躲藏，现在又说她大胆？
什么话都让你林远周说了。
她冷哼一声，坐上驾驶位：「知道我说的话吓人，那就别来招惹我。拜拜。」
随着哐一声带上车门，这种把男人甩在身后的爽快-感大概只持续了十分钟。
温竹到了家，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超乎寻常的生气了。实际上她刚才开车的时候总感受到一股愧疚和一点后悔。
并没有看清林远周的眼神，但感觉他像是一只淋了雨的小狗。
明显她是对于热搜上的那件事情生气啊啊啊啊。但她为什么就是开不了口，还要别扭地问林远周，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啊？
按照行为和语言来分析，林远周对她绝对是特殊的。
抽离出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来说，林远周是当红明星，也是综艺经验丰富的行业前辈，愿意让自己麻烦他已经很好了啊！自己在做什么！
如果不是看在他们是老同学，加上有那么点好感的原因，林远周怎么可能对自己这样？
只是她实在无法确定林远周的感情。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确定两个人互相爱慕呢？
教材上没说啊！
激情、承诺、亲密感这些与爱情有关的词彙，书上并没有给出定义，也没有给出具体的操作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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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需要进行什么样的仪式才叫做承诺，那又要通过什么样的方式，男女之间才会确认关系呢？
似乎千万人就有千万种方式。
看出好感很容易，但好感转瞬即逝，看不见摸不着。
千言万语凝结成一句——真是个善于玩弄感情的狗男人。
因为情绪而痛苦的时候，温竹大多数会选择工作。
节目录制安排在周末，也就是说明天就是忙碌的周一，刚好是截止提交作业的日期。
温竹批改完专业课作业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
原来的本职工作内容加上小半个月才更新一次影评还有稀稀拉拉的约稿，还算可以应对，而现在周末被节目录制占据以后，明显地有些时间不够，具体表现在她今晚不想洗头，还有一时兴起坚持抹了一星期的身体乳也在睡前的流程中被忘却。
这让温竹有些烦躁、焦虑，白天高度集中耗费她所有的精力以至于她大半夜点了份manner的澳白提神。
这是温竹不知道第几次点开林远周的对话框。
她发誓，这只是因为她最近重复这个动作太多次，习惯性地打开了而已。
温竹甚至不知道，他们刚才在地下车库发生的情况是否可以称为吵架。
于是温竹带着她丰富的心理学理论，逐句分析他们的所有聊天记录。
越是烦闷，就越觉得曾经和林远周曾经的聊天十分愉悦。以至于后来完全想不起一个专业名词，只觉得
——林远周，这么甜的吗？
光看聊天记录就足够让人心动啊！
不会让你的任何一个梗落到地上，而且恰到好处地表现自己的好感。
林远周让人产生一种可怕的戒断反应，即便温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意志力无法抵抗他的魅力，也依旧在收到某人发来的消息的时候被顺了一把毛。
【林远周：到家了吗？】
【温竹：到了
什么事？】
【林远周：怕你在地下车库迷路】
【温竹：那倒不会女明星的夜间护理流程排得很满的好吗】
【林远周：我的意思是很久没有收到你的消息】
温竹笑了，往上翻翻，最后一条消息是在两天前的晚上。林远周问她紧不紧张，她说还可以，就当上公开课了。
【温竹：才两天？】
【林远周：这不久吗】
【温竹：我们今天才见过面】
【林远周：可是我见的是文竹老师而且她还在生我的气】
【温竹：但是小温老师暂时不太想见你
这样，你先磕磕cp】
【林远周：？】
温竹把之前看到的热搜一键转发，然后迅速把手机背面朝上。
她想，应该不会是她讨厌的那种回復。
手机振动了一下，这么快就回復了？
间隔了十几秒振动了第二次。
她仍旧需要一点时间做心理建设，看了太多表面好好男人，背后腿噼八条的事情。现在她对于所有男人的基础信任值都只有70。
【林远周：文竹老师就是因为这个生气吗
是我的错】
手机十分规律地持续振动起来。
说实话，温竹依旧不太习惯接语音电话。语音电话总是代表着背后有一些十分紧急的事情，又或者代表着电话对面的领导不喜欢打字。
但林远周的，她喜欢。
好听。
他的声音好像有种神奇的魔力，一听就觉得想和某人长久地拥抱在一起。那个拥抱应该会又宽阔又暖又香。
「刚刚你发我的，我看了。」
「嗯——」因为这个电话，温竹早就怒气全消。一边微微皱眉一边忍不住勾起嘴角。
「那晚我去拍杂志，那是杂志的编辑maria，和我谈採访的安排。」
「噢～你和我解释这么多是因为？」
「不想让你误会。」几乎脱口而出。
温竹笑了，但不是冷笑，可以说有些她自己都没法想像的娇嗔。好，处于某些状态下的人是会不由自主地变成夹子。
「哼，以后别说这么大胆的话。」
林远周被无奈笑了：「温竹，你也挺记仇。我刚才这话意思是，你现在已经是公众人物，得时刻担心旁边是不是有狗仔蹲拍。」
「还有一件事，我得坦白。我想了一下，别招惹你对我来说有点难。相对应的，你也可以招惹我。」
温竹被林远周过于直白的坦诚惹得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再招惹我，我会忍不住。」
林远周带着笑意：「忍不住什么？」
温竹轻声：「忍不住觉得你有点喜欢我。」
第31章 海的明信片
温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速度慢慢攀升。
这种不由自主的由于心理原因而引起的生理变化实在奇妙。
手机对面的人明显停顿了。
然后笑了：「温竹老师优秀又漂亮，让人喜欢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真诚的夸奖，不论如何都会让人愉悦，更别说来自一位很有好感的超级大帅哥。
这话放在十多年前，根本就不会从林远舟嘴里说出来。只能说经过十几年他们都成长了，用更加柔软的外壳面对外界，但并不让人讨厌。
林远周可以称为是林远舟2.0版本，在保留特色的同时进行了十分夸张的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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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对于温竹的大脑主机来说，有点过载，需要时刻担心宕机的风险。
其实温竹也没有想好，如果现在林远周和她告白，她会不会选择和他在一起。毕竟他们重逢也才三四个月，她是一个对待感情十分认真的人，不是真的认定便不会进入亲密关系。
特别是对于林远周，她不想浪费机会，也不想无端消耗他们之间的好感。
就像不允许办公室恋情，在工作方面离得太近的两个人万一出现了情感纠葛总是比较难以处理，难免影响会影响到综艺效果。
她也不想被人戳着嵴樑说，靠着林远周才上的节目，又或者被揣测说费尽心思蹭林远周热度。
还好，林远周也没有想好。
虽然有些失落，但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并不是bad ending。
……
毕竟现在的氛围很好。
这个问题放在现在的情况就像是，饕餮大餐吃到兴头上，服务员突然出现在身边说：我们店快到打烊时间了，麻烦结一下帐。
而林远周的回答，圆滑且令人舒适。
给人的感觉类似于本来以为要被赶走有些扫兴，后来发现，并没有扫到兴，这家餐馆营业到凌晨两点。服务员微笑着端着水壶：「给您加点水吧。」
噢，原来是发现你口渴，来倒水的。
令人上头的恋爱对决这么快结束实在可惜，即便她现在的行为可以称之为渣女，那又怎么样，谁都不得不承认暧昧就是会产生令人愉快的多巴胺。
「林远周老师也很老道，很可靠。而且，时时刻刻都过分帅气。」温竹笑道。
「你听听。让别人听到了，还能信你是黑粉？」林远周的声音带着些他独特的慵懒腔调，似乎从小养尊处优，难以让人想到他在国外也有过差点交不起房租的日子。
「粉黑就在一瞬间，林远周老师，谨言慎行。」温竹带着些威胁的意味。
林远周回答：「你才是。别让人发现，其实你是我多年真爱粉。」
「噢？去掉最后一个字比较合适吧。」温竹笑眼盈盈，还好现在他们不是在视频，不然她的好感可能会从眼睛里溢出来。
「嗯——」
林远周对于语气的掌握总是十分精准。微微上扬的，半是承认半是疑问。
就像是在反问：噢？你觉得呢？
对于这半分的承认，温竹有些开心。
「明天上班？」
「早八。」一提起这个，温竹就和命短了似的。
「早点休息？」
温竹停顿了一下，「你也不想挂电话。」
「能不能给我留一点面子啊？」林远周哭笑不得。
他的声音怎么这么苏？
嗓音比较低，但又不是烟嗓的那种低沉，是温柔的低沉，但音质又带着些少年的清澈感。
这样慢慢的，又带些委屈的语气，哪个女人受得了？
「如果我明天上班迟到，只能怪小林老师过分美丽。」温竹觉得这话有点肉麻，但肉麻的机会并不总是有，偶尔腻一下也不错。
「所以你晚上不睡觉，是在刷我视频？」林远周问。
温竹笑：「哪个平台刷不到你的动态？」
林远周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说明你各个平台都在关注我。」
「嗯……为了了解一下对手的行程，很正常吧？」温竹笑。
林远周乖巧地回答：「明天剧组杀青。」
「我可不可以装作没听到？」
「不可以。」
「——吧。应该。」
听林远周给自己一个台阶还不够，还得再加一个，
温竹的颧骨控制不住地扬起。
哎，这人还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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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弹出简讯——「您的鲜花快送订单已送达。」
温竹没有去杀青现场，只用鲜花替代，即使她下午没课，开自己的车可以轻松赶上。
她在办公室准备期末考试的相关资料，对着半年前在灵隐寺求来的葫芦挂饰拜了拜。
「希望学生的挂科率能低一些，期末少花点力气捞人，别的不管至少自己班能好看点。」
打开大眼app，第一条就是「你关注的人」林远周发的杀青微博。
【@林远周lyz：披云见日，披荆斩棘。杀青大吉！[撒花]】
点开九图。
有的是夜晚没被云遮住的月亮，昏暗的树林剪影，有的是同事请的奶茶，还有几张喜欢的剧照，以及和同事们的合照，最后一张是他和鲜花蛋糕的合影。
很有生活气息，也有浓厚的工作气息。
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弹出的是[图片已保存]
……真要成粉丝了。
她刷了刷微博，粉丝们的应援铺天盖地。
照片是各种角度的林远周被各种颜色的花束簇拥，他营业时候的表情简直完美到一丝不苟的程度。
温竹放大一张照片，仔细端详起来。由于看了林远周太多年，过于熟悉他的长相，突然这么一看，徒然有点陌生。
就像总是高频率看同一个字的时候，在某一瞬间会像不认识这个字一样。
就算脱离了熟悉的滤镜，林远周也还是帅得不像话。
这微笑应该是专门练过的吧，连卧蚕突起的程度都差不多，如果不是姿势和朝向有些差别，把蜡像混进去可能也认不出来。
温竹感慨，还好没去。这么多粉丝，社恐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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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评价，根本看不出来她是个社恐。但她是清楚的，在大众面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汲取她的能量。只是任务交到她手里，她不得不得尽自己的力完成而已。
更多时候，她是为了别人和其他目的去做一些或者放弃一些事情。
这次杀青，她有一瞬间真的想去到认识认识剧组工作人员，心想万一以后能碰上，多个熟人多条路。
但为了不惹多余的流言蜚语，又或者害怕独身进入陌生的环境，她最终还是放弃了。
点开视频，粉丝和工作人员齐声：「披云见日——杀青大吉！」
欢唿鼓掌，大家脸上都是笑意，很热闹，很欢乐。
衬托之下临近饭点的苍北大学的某个办公室就显得冷清寂寥许多。
【林远周：收到你的花了
谢谢[图片]】
满心期待地点开照片，以为会收到美颜暴击，结果只是她的花为背景的，他的剪刀手。
不过那也很好，至少说明他在收到花的时候想到了自己，而且开心到给自己发照片。
【温竹：买家秀不错】
温竹打下祝你新剧大爆，然后又删掉。
【温竹：杀青大吉～】
【林远周：这么官方的吗？
又不是在现场】
最近和林远周联繫多了些，现在光看他发来的文字都可以想像到林远周说话的欠样。估计现在房车里坐着，托着下巴笑呢。也许还在吃一盘子的草莓或者切片苹果。
【温竹：你想听不官方的吗？】
林远周发来一个表情包，可爱的小猫点头。看起来有种不符合刚过30周岁生日的男人的纯情。
【温竹：看看素颜照】
【林远周：？
建议直说想你了】
【温竹：？
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林远周：什么情况？】
温竹勾起嘴角，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读心术啊】
看着忽闪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温竹又得意到了。怎么样，是不是被撩到了。
【林远周：是吗
那我应该读的是自己的心吧】
好，甜蜜暴击。
和林远周的聊天总是能一次次拉高人的阈值。温竹怀疑，以后对面如果不是男海王，她会难以在语言交流的层面上获得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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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好冷。」十二月的天，不太好使的热水器简直可以称作是杀人利器。
特别对于苍北这个并不在北方，没有暖气，但又不够南方，最低温度时常零度左右徘徊的城市来说更是如此。
刘瑞瑞找温竹促膝长谈。
「其实，我相到了一个比较满意的对象，家里也都同意。刚好我们的租房合同下个月到期，这里热水器也不好用，之后可能就不和你一起住了。我可能要和阿杰同居一段时间试试。」刘瑞瑞回答。
「这就同居了吗？」温竹震惊，「你们认识多久了？都没听你提起过？」
「你最近那么忙，和我聊天的频率都变成原来的三分之一了好嘛？我和他认识了两个月吧。」
「两个月会不会……也是，咱们也都不是小孩了，如果你真的要和他结婚，还是得同居一段时间试试。看看他好不好使唤，还有好不好使……如果不好使，那好不好换。」温竹笑着，但这确实是她发自内心的建议。
「你真是！」刘瑞瑞斜眼微笑，懂了温竹的意思，「大语言艺术家！」
「不过你最近睡眠也太少了，多关注自己的身体啊？」
「是有点筋疲力尽。」温竹喝着西洋参茶，「这不连西洋参片都泡上了。」
「你那综艺录得还顺利吗？」刘瑞瑞问。
「还行吧，就陌生的圈子有点难容。」温竹回答。
「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吧？」刘瑞瑞关切道。
温竹轻笑一下：「可能有，但我没遇到。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了，也没人有空来惹我。再说，在他们眼里，我都敢当林远周的黑粉，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
「那就好。」刘瑞瑞笑了，白皙的脸蛋洋溢着幸福的红晕。
「对了，你之后找房子要不考虑一下我对象亲戚家的？在苍北电视台旁边，离地铁也近。是个封闭式的高档小区。」
「行啊，那刚好。」温竹回答。
回忆了一下，虽然最近温竹的深夜同行的女子是burning编辑部的maria，两人隔着半米多谈工作的事情，而且身后还跟着陈立，只是被狗仔故意截图。
可是她还是忘不了林远周说自己初恋时候脸上的表情。
羞涩又有点酸楚。
那个画面烙印在她的心里，像根针似的往她心里钻。告诉她，他人生中最绚烂最深情的岁月你永远没有机会参与。
刘瑞瑞一声惊唿打断了温竹的思绪。
「我靠，温竹，你们节目预告剪出来了！一起看看！」
她们坐在餐桌旁边，两颗头靠在一起看小小的手机屏幕。
而这预告刚发出来几个小时，便已经登上了热搜第三。
甜蜜的bgm搭配粉色的背景，推开门的林远周动作干净利落，脸上带着自信，眼睛里满是光，如同贵公子。
跟在身后穿着礼服的温竹随着节奏，被林远周带入镜头，二人手牵手转了一个圈，就切入了下一个画面。
而就是这样戛然而止的画面，才让人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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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节目规则介绍，还有嘉宾的剪影。
而在预告的最后十秒，放出了巨大的爆点。
「温竹小姐有过初恋吗？」
「当然。」
画面切到了林远周的脸上，他看着某处抵着下颌微笑，目光温柔缱绻。
「我被喜欢的人甩过，你们有吗？」
画面再次切到了林远周的脸上，认输般放下一根手指。
瞬间引爆了微博。
不愧是搞恋综的，酸甜的bgm还有粉色气泡加上亮闪闪的可爱特效。
「我靠，文竹颜值这么高的吗？！」
「大明星x黑粉？？？这cp有够邪门，但是好香啊啊啊啊啊我先磕了！」
「他俩不都是苍北人啊？老乡么！」
「只要我先磕，我就是圈内大佬！入股不亏反正是！」
当天，煮粥cp超话成立。
温竹看完这预告简直是一个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温竹。」刘瑞瑞也震撼了，这个综艺这么刺激的？
自己姐妹上了这一遭回来还能如此镇定，果然是闯荡娱乐圈的料么。
温竹过于震惊以至于有些呆滞：「怎么了。」
「磕了。」刘瑞瑞言简意赅。
「？节目乱剪的，我俩根本就没什么对视好吗？」
温竹看刘瑞瑞一脸我不信的油滑笑容，突然想起了刘瑞瑞的某项老本行。
好，大事不妙了。
她抓住好闺蜜的手：「别写同人文，求你。」
「放心，我已经收手，大概十年不写高虐18x了。」刘瑞瑞抽回手，「不过最近突然对一些先爱、破镜重圆这种纯爱的有了灵感。」
「别让我看到。」温竹泪目。
「我要怎么面对同事，怎么面对学生，怎么面对今后的日子。」温竹捂脸。
「诶，男主给你发消息了。」刘瑞瑞提醒。
【林远周：在干嘛】
说实话，连林远周发来的在干嘛三个字，都比别人发来的要招人喜欢得多。
「噢。晚点回吧。」温竹有点莫名地害羞，明明他们之间和原来没有差别。但突然之间被所有人起闹，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过了十多分钟。
【林远周：……
嗑上头了？】
第32章 海的明信片
【嗑上头了？】
刘瑞瑞发出一声惊嘆，眼里是无法抑制的喜悦：「磕到真的了。」
「第一次。」
温竹扬扬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久前你还和我说演员靠不住，哪会为了我放弃星途。」
「今时不同往日，你们也算是半个共同圈子的人。」
刘瑞瑞好好看着温竹，好似在评估着什么：「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如果你愿意出道的话，应该也能成当红小花啊？更别说你还有学歷加持，更重要的是，你根本没谈过恋爱，完全扒不出黑歷史。」
而后不禁感嘆：「你简直——爱豆圣体！」
温竹被逗笑了，摆摆手：「你这闺蜜滤镜过于重了好吧。况且没谈过恋爱怎么算是一个优点，再说我这一把年纪，根本没有出道的想法，你就在这瞎想吧。」
刘瑞瑞笑：「你也知道，嗑起cp来，连喝同一个品牌的奶茶都能是糖。你快回復！」
温竹觉得自己再不回復的话，刘瑞瑞可能就要抢手机了。
【温竹：？
对啊，一起嗑？】
刘瑞瑞直唿好手段。直球攻势对于把内敛二字刻进灵魂的炎黄子孙来说向来是强劲又有效。
【林远周：别在意】
【温竹：我有什么在意的？
我又没其他想钓的对象】
当林远周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扯了下嘴角，放在唇角的指尖先他一步感受到自己的表情变化。
「周周哥，笑什么呢？一脸春意的。」周强路过。
林远周指尖一颤，从微信消息中抽离出来。
「你怎么这么肉麻……」他扭过头，不甘自己一个人起鸡皮疙瘩，揶揄道，「壮壮哥。」
「行行行，准备一下十五分钟后出发。」周强回答。
林远周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误触，发了个表情包。
女孩儿指着自己鼻尖：我？的表情包
好像接着温竹的话在说，没其他想钓的对象，那我算什么？
而温竹的手机只显示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温竹：你发什么了？】
【林远周：没什么】
【林远周：你钓我也不认真】
【温竹：？】
【林远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温竹：？有没有搞错
反过来怪鱼不准时咬钩
怎么不反思一下是不是饵下得不够甜】
【林远周：你说得有道理
是我太希望鱼上钩
才会觉得时间这么久】
【温竹：明明我们周末又要见面了好吗】
【林远周：周末见的是文竹老师好吗】
【温竹：？要求这么高】
温竹拿起手机回房间去，刘瑞瑞抛来一个我懂的眼神。
坐在桌子前，温竹低声对着麦克风说：「小温老师很忙的，现在又是期末月，没时间谈情说爱。」
点开自己的语音消息听了一遍，怎么麦克风把每一个吸气和颤音都录得清清楚楚。
那边回復，先是一声轻笑，然后是磁性的嗓音，句末上扬听起来像是那种被拒绝也不会放弃，反倒觉得现状有趣了起来的花花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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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点再谈？」
到底是晚点再聊，还是晚点再和你谈情说爱。
心里好像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如果是这声音，就算网恋应该也能把她迷得神智不清。
-
预告的热度已然登顶，偶尔瞥见煮粥cp的超话，居然也有好几篇小短文，文笔精湛、情绪充沛，那叫一个相爱相杀、情深。
以至于温竹看到身边换了一身衣服的林远周，有种微妙的感觉。他们之间明明连手都没牵过，却已经在许多人的脑海里爱了千八百回。
预告播出后的周末，第一期正式播出。
与此同时温竹正在苍北电视台进行第二期的录制。
庆幸这种模式，至少不用面对铺天盖地来的信息量，让她可以专心于眼前的综艺录制。
在化妆室，常见到林远周一边被人围着做造型，一边低头刷刷写字，髮丝随着他扭头而跳跃，果然火了以后就好像有签不完的明信片。
她的位置在林远周旁边，不禁想起苍北二高校庆的时候，也是如此。
林远周的眼睛依旧亮亮的，今天的造型是金丝眼镜，黑色西装，胸前的金属项鍊和经典的食指无名指戒指作为亮色让整个造型并不沉闷，反而多了精緻。
大概又能小小出圈一下。
看见他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上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默默移走，温竹想自己的髮型是出了什么差错吗？还是身上哪里的扣子没扣好？
浑身刺挠起来。
造型师道：「温老师，你这胸针真好看，是哪个品牌的吗？」
温竹楞了一会儿，低头看自己别在胸前的翠绿色竹子胸针：「谢谢，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品牌的，朋友送的。」
她的眼神跨过造型师的小臂，看林远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在夹缝中掩藏看向林远周的视线。
这次他们四目相接。
林远周没说话，只是伸出那根戴着金属戒指的食指，点了点胸口，勾起嘴角。
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温竹读出了他的唇语。
「好看。」
林远周的卧蚕随着笑意突起，他的眼睛在笑，嘴巴却不明显，很快退出了化妆室。
瞬间被击中，全身都麻木了一瞬。
杂乱的休息里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看到这个动作，也没有人知道看似冷漠的两人私底下打得火热。
天啊，谁知道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多么让人肾上腺素飙升。大概人在人生中某一瞬间都会想要放弃挣扎，干脆做激素的奴隶。
温竹承认，这一刻她的大脑放弃思考，进入了一秒完完全全的欢愉。
她闭上眼睛，调整进入工作的状态。
《恋爱间谍》这个节目和寻常的恋综在形式上有所不同。
一般恋综一周录完，嘉宾从头到尾不过相处一周半个月。而这个节目是边录边播的形式，暂定7期，时长拉长到两个月。
也就是说除了参加节目的日子，大家都在做自己的工作，因此上这个节目更像是一周一次的聚会，因而显得更加真实。
考虑到网络发达，明确要求嘉宾私下不许交换联繫方式，只能通过节目组的手机联繫。
第一期播出后大家疯狂讨论谁是恋爱间谍，过万人参加了投票。
节目的最后非常坏心思地卡在了猜测心仪对象上。
【不得不说节目组是会放钩子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爱小姜！姜姜独美！！！】
【我觉得虞思宜和李亦宇how pay】
【李亦宇明明更喜欢谢新玲的样子】
【都很纯情啊！是不是导演组还没把间谍放进来啊】
第二期的内容是大家选择自己的心仪对象共进晚餐。
嘉宾们需要进行预测，最受欢迎的男女是哪一位。
主持人说：「猜错的人需要说自己的一件糗事，而且是给自己的异性圈内好友打电话问。」
听到这个惩罚，现场各位观察员比恋综嘉宾还要紧张。
沈见乔直唿：「我的演员生涯不会就此结束了吧。」
林远周笑得灿烂，委屈道：「看嘉宾谈恋爱就算了，我们还得受罚。这是个什么魔鬼综艺啊！」
温竹应合：「拿出你演卧底的经验来。」
「那我现在就翻窗走了。」林远周站起来。
现场每次都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安静一下，有种安静地看火药怎么炸开的感觉。
「远周老师你别走，温竹老师你说句话啊，你别是我们导演组派来的间谍是吧。」主持人笑。
一来一回，观察员们都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女性方除了温竹选择虞思宜以外的全员都选了姜一诺。
男性方梁润林、李亦宇各三票。
主持人问嘉宾们是如何推测的。
林远周只摊手道：「三分之一的概率。」
大家都笑了。
温竹心里：玩弄感情的高手在这死装。
由于上一期展现了她的专业性，于是大家顺其自然地叫温竹温老师，并虚心请教她恋爱心理学。第二期开闢了专属于温竹的一个内容：恋爱小课堂。
温竹说：「恋爱小课堂其实应该改名为情感小课堂啊。从蛛丝马迹中识别对方的态度是社交中的一个重要技巧，不光是爱情，也包括友情、亲情。如果想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学习一些心理学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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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演员占了一半，温竹才这么说的。
其实温竹并没有针对谁，但导演十分满意。
「好好好，就保持这样的犀利。继续。」
大概又可以在黑粉上做文章了，说一些她暗示林远周演员失格这一类的话。
温竹看了一眼林远周，他认真地看着这里，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林远周认真的时候眼神是很不一样的，深沉安静。许多需要的时候他表现得有梗又自恋，善于用语言和夸张的语气活跃气氛，但不妨碍他其实是个内心与人保持一定距离感的人。
其实她想让目光停留得更久一点，但导演组的四个机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搞热点的镜头。
温竹看向其中一个摄像机说道：「其实我在姜一诺和虞思宜之间纠结了很久。比起语言，肢体动作更能展现出一个人真实的心理。虽然不太明显，冯文浩经常在别人说话的时候看虞思宜。再加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家本能地对活跃的人有好感，认为和她交流会获得更加热情地回应。」
沈见乔：「光看着可不行啊。」
周子琪：「很多时候打直球确实有奇效。」
主持人收到导演的暗示，问道：「远周对喜欢的人是比较害羞还是比较直接的类型。」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没想到这主持人的攻击力也并不逊于温竹。
这个问题直接硬控林远周十秒。
温竹已经可以想像到这一个画面绝对会上第二期的预告。脑内已经出现给他加上了粉色感嘆号的动图，或许还有小猫喵一声的音效。
「我以前是比较别扭……现在也是随着年龄增长，阅歷越来越多，反而觉得对感情坦诚一些更难得。」
主持人的眼神给到温竹。
温竹接受到了消息，对此进行点评：「……如果因为不曾说出口而错过确实是一件遗憾的事情。希望大家都能和重要的人表达自己的爱意。」
温竹说完这话，耳朵莫名地烧了起来。
「让我们继续看vcr。」
……
「那么，我们这个环节的获胜者是温竹老师！接下来开始喜闻乐见的惩罚环节。」
失败的嘉宾叫苦连天。
主持人：「远周打电话的对象是——」
林远周：「时茉莉。」
电话接通了，甜美的女声传来。
经过一番说明后，茉莉表示了解了。
「噢～我说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哎！你这话说得我多薄情似的。」林远周皱起鼻子埋怨道。
「我和大家说，林远周老师私底下基本不和女演员联繫的。突然打电话来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受宠若惊了有点。」
林远周笑着看屏幕。
「那我说一件吧，有一回我们拍戏，他的衣服不小心被群演扯下来一个扣子，很贵的一件衣服。后来听说有人看到他自己在偷偷缝扣子。不过后来好像因为缝得太烂还是送设计师那里去了。」
温竹：……那个群演不会就是自己吧。
她望向林远周，林远周笑得灿若晨曦，对着她不认识的，他的异性朋友。
「还有一次！有工作人员吃螺蛳粉，味道比较大，他在现场超级着急地问什么味道然后回了房车。大家都以为他生气了，结果第二天看到他自己点了……」
逗得大家哈哈哈哈停不下来。
「哎哎哎，一件就够了啊。」林远周急忙打断。
温竹笑着，却觉得只是皮囊笑着。可以明显感觉到，在林远周打电话之后自己的内心就不太爽利。
原来他还有这么多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理性上，有异性朋友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感性上，无法控制地对这位异性朋友有一点嫉妒。
「我们给温竹老师的奖励是——给好友打电话说出你的三个优点！」
温竹下巴要掉到地上。
这算什么奖励啊！！！
她往导演组一看，两个导演站在那笑眯眯的。
她根本没几个圈内朋友好吧！！！
「我……我找找啊。」
通讯录里，除了林远周，只有……严闻安。
「餵。」
当严闻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引起了现场不小的骚动。
朱姐和另一位男导演眼神交流：「意外收穫啊。」
严闻安笑得很苏：「三个优点？你的优点只说三个那不是太简单了。要我能说三小时不带停的。」
温竹不客气：「咱们节目时间有限，你快点。」
严闻安：「噢噢。我想想，聪明、漂亮……」
温竹想不是说不带停的吗，现在三个都想不出：「还有呢？」
「吃得很多。」他回答。
温竹：「？」
大学那会儿因为心情不好，全用吃甜品发泄，一个月胖了五斤。
主持人问：「这都知道？」
严闻安抢答：「我们读的同一所大学，见面机会多。」
林远周笑着看着温竹。
眼睛比平常弯了一分。
他的十指交叉着，左手摩挲着右手食指上的戒指，已然刮红了一块皮肤。
第33章 海的明信片（修）
摄影十分坏心思地把镜头切到了林远周脸上，但他的表情意外地十分平静，甚至带着三分微笑。要说有什么异常，那就是精緻到了近乎完美无缺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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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当然懂得导演想要什么东西，于是望过去。
「这优秀的演员，是这样的，喜怒不形于色。」朱姐交叉双手评价，「到时候剪剪不就得了。」
台上的氛围一片和谐，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
「之前节目组也邀请过我，可惜撞了个项目没去成，没想到这么多熟人在。」严闻安说道。
他的声音一出来，现场的女嘉宾以及工作人员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特别是年轻女歌手樊心怡，眼睛里的星星都快要跳出来了。她捧着脸和旁边的男演员说：「严闻安，我以前的偶像，听他歌长大的。」
「人家只是入行早，被你说得多老了。」周子琪回答。
「导演说，那下回邀请你你可得来啊。」主持人寒暄着。
「一定一定哈哈哈。温竹妹妹好好表现。」严闻安不忘关心一下温竹。
现场工作人员对她的关注度瞬间上升，温竹莫名觉得自己有了靠山似的，说话底气都足了一分。
严闻安总是有种令人安心的能力，在她大学最为焦虑、自卑的时候，她就已经领会过了。
不过严闻安总是说，是她先教会他安慰人的方法，只不过他看起来自由自在什么都能放下，说那些装逼话的时候更没压力罢了。
……
挂断电话后，温竹的笑脸就没有放下来过。毕竟莫名其妙被优秀校友夸了一通，就像是在餐厅突然被送了一块草莓舒芙蕾一样让人开心。
温竹光知道严闻安挺有名的，但不知道他的歌被传唱得这么广。不仅苍北电视台的大多数工作人员都知道他，《恋爱间谍》节目组居然还邀请过他么？
好可惜，和严闻安同台工作应该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与温竹的高涨情绪不同的是，林远周向来一张能说会道的嘴，突然被下了哑药一般，搭腔的频率急剧下降。
看着对面那张脸，在说话的间隙偶尔能品出一点淡漠，说完话后都会轻轻扯一下嘴角。温竹此时却恶劣地觉得，惹他不高兴令她有些愉悦。
刚才林远周给时茉莉打电话的时候自己也有些刺挠，换成林远周也感受感受怎么了。
但又有些不确定，他隐约的低落情绪是否是因为他昨天熬了个夜又或是他工作上遇到了一些困难。
只是她自我感觉良好，自作多情地觉得他的一切情绪都与她相关？
恋综嘉宾们分好组后出发去吃饭。
第一组是相互选了的虞思宜和冯文浩。
「完全没想到。」大家还是对于自己的判断错误不敢相信。
以至于大家对于温竹看人的水平产生了敬佩之情。
温竹笑道：「虞思宜其实已经很主动了，但是被拒绝确实是一件让人沮丧的事情，特别是对于她这种漂亮的女生，更是如此。她会换人选可以理解，而且结局也验证了李亦宇确实没有选择她。」
林远周思索着，捏着金属戒指的手就没有松开过：「遇到一点挫折马上就选择别人，是不是说明她的感情还远称不上喜欢？算不算是亲手掐断了自己和喜欢的人的发展可能？」
「……」温竹第一次在分析阶段被堵话，虽然他的问题十分合理，但总觉得他在含沙射影。
「感情本来就不是一件一厢情愿就可以的事情。也不是单方面表达好感就会得到回应的。有的时候改变人选反而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局。」
林远周调整坐姿，好像和温竹面对面会谈一般：「至少我看来，轻易表达和轻易放弃都有些不负责任。」
信了你的鬼话，是谁拉黑一条龙。
温竹温和笑着，语气听不出轻佻，反而有些俏皮：「噢嚯，没想到远周老师花花公子的外表下，实际上是一个观念这么传统人。」
两个笑得都快眯起眼的人，火药味差点要引爆现场。
主持人忙打圆场：「哈哈，扯远了。毕竟只是第二期，说不定虞思宜是故意约的别人，想看看李亦宇会不会吃醋呢？」
「对啊！我当年就经常干这事！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和别人说话。」周子琪一拍手。
温竹看着周子琪就像看着自己的弟弟或是学生：「希望对方因为自己吃醋，做出一些在自己意愿之外的行为，其实也是感情中可爱的一部分。」
「大家有过这种经歷吗？」
林远周双手交叉着：「我……还真没有。」
「？」
「除了喜欢的女生之外，我不会和别的异性走得太近。」
温竹止不住地想：噢，是吗？那晚和maria不也才隔了半米。你的太近究竟是多近？
「温老师呢？」
「我的话，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如果对方是个聪明的男生，我什么都不用做，他也能明白我的意思。只有遇到那种迟钝的男生，我才会用这种方法让他明白。」温竹回答的时候，有点心虚。这种回答显得她至少谈过八个。
林远周笑了一下，只有表情，没有声音。
离海边十几公里，大约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小镇上，正好是交流节，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香气，美食的种类和档次多到挑花了眼，有沿着街道排列的小摊，也有高大上的酒店西餐厅。
冯文浩说自己都可以，让虞思宜选择餐厅。
最后进了一家茶餐厅。
大家大唿搞错了吧！怎么第一次吃饭就让女孩子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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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海边，吃茶餐厅吗？」冯文浩笑起来，虽然不那么帅气，却也阳光温暖。
「噢，我今年暑假的时候刚去海边住了半个月，吃腻了。」虞思宜边翻菜单边回答。
「诶，我也是。你去的是哪里？」冯文浩马上靠在了桌子上，显然有了兴致。
虞思宜：「玉匙那边。」
冯文浩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哈。」
虞思宜抬头，眼睛亮亮的：「怎么了？你不会也去的那里？」
冯文浩：「对啊，那边有家私房餐厅有道菜我一直念念不忘。」
虞思宜：「红烧星鳗！」
冯文浩：「红烧星鳗！」
一道红烧星鳗将二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渐渐发现两人的口味出奇地一致，甚至在不同的时间出现在同一个空间内，像是命运般的邂逅。
「能吃到一起去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就是说，具有相似性的两人之间更容易产生喜欢。」温竹说道。
「怪不得，很多情侣的穿衣风格还有说话方式都有些类似。」主持人补充。
温竹突然想起和林远周一起吃过的许多顿酸菜鱼、水煮鱼以及番茄鱼。
她抬头望向林远周，林远周正巧避开她的眼神，盯着vcr出神。
「远周老师看得这么入迷，是有什么类似的回忆吗？」主持人问，八卦的语气显而易见。
林远周红润的嘴唇翕动，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睛眯成漂亮的月牙：「餐厅的名字能发我下吗？」
现场笑成一片。
随着一声收工下班，温竹紧绷的嵴背终于弯了下来，她僵硬得好像铁板一样坚硬的竖嵴肌也柔软了下来。
今天的录制也完美结束。
导演脸上的笑容越发猖狂，她像苍蝇一样搓着手，预示着对这档节目极高的期待。
毕竟第一期节目播出的当天就登顶热搜。
现场的嘉宾们以及他们的助理一起离开，路过温竹身边的时候也会和她招唿一下。
「走了，竹子姐。」
温竹挑挑眉，还从没有人这样叫过她。
「下周见，子琪、见乔。」
这次的资料有些多，整理起来花了些时间，最后林远周从她面前匆忙走过赶下一个行程的时候，温竹梗住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一时间挑不出一个合适的称唿。
然而林远周也直视前方，似乎与她无话可说般径直离开。
如果这个时候有摄像机，温竹应该可以看到自己的眼神突然黯下去。
然后他又退回来，轻轻点头：「怎么失魂落魄的，是被哪个不解风情的笨男人伤到小心脏了？」
「怎么可能，只是觉得当你的黑粉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看你今天的表现，黑粉和你吵架都会被你骂哭三回。」温竹夸张道。
「何止三回。」
「你是不是忘了，我好像说过，你可以麻烦我，也可以冒犯我。」
停顿了一会儿，他正色道。
「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温竹失笑。
不悦一扫而空。
大多数嘉宾幕前幕后并非同一个模样，有的看碟下菜，有的干脆直接全都看不起，鼻孔长在脑门上。
而像林远周这样幕前幕后都自恋到令人发笑的少见。
他的有趣幽默总是恰到好处。
到了电梯口，林远周停下了脚步。
「你先下吧，我们分开下楼。」
温竹愣住了。
他这是……避嫌？
一种痛苦的情绪在她胸口膨胀、蔓延。
这一期她和林远周之间是针尖对麦芒，除了要分析嘉宾的情感状态外，还要接林远周抛过来的问题。
和不欢而散的初恋坐在一起看别人谈恋爱，实在是过于微妙。被嘉宾的青涩感情甜到的同时，又常常想起她与林远周的点滴，有种刀背磨手背一样的钝痛感。
「好。」
林远周的表情也有些淡淡的愁绪。
但说出这种话，温竹不由得觉得，或许他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些演得同样伤心。
当他的刘海遮住他的前额的时候，便有种极具欺骗性的清纯感。
漂亮到就算已经伤心得要死也愿意。
温竹内心涌上来一股长足的酸楚。那种刺痛不只是此时此刻，包括过去十年，以及未来的一段未知长度的时间，这主要取决于他们之间的交集还能维持多久。
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严闻安，温竹接起。
「喂，学长？」
「节目录完了？」
「嗯。」
「怎么不太开心啊？一会儿有空吃饭吗？告诉你个好消息。」
「噢？好啊。约在哪儿？」
挂断电话，一侧头，看到那辆熟悉的车。而副驾坐的正是后来下车库的某人。
多巧，他们的车停在一起，大概也听到了她刚才的电话。
林远周：「温竹。」
温竹：「……嗯？」
林远周：「我一直以为你会考编剧专业。」
「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嗯。」林远周回应。
……温竹沉默了很久，然后扬起一个虚假到夸张的笑容。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当歌手？
是不想吗？」
林远周摇摇头，无奈地笑道：「我说谎了，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就像刚才录节目的时候，我也没有说真话，当时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王阿姨做的酸菜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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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笑，「不过现在看起来，至少得十天半个月。」
温竹接受他的事后坦诚：「如果没你现在这句话，或许是十年半辈子。你想问什么？」
林远周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让人移不开眼。
「你大学时候的那个学长……是严闻安？」你也挺别扭的。」温竹已经尽力让自己的嘴角挂下来了，但还是忍不住笑意。
透过副驾驶，可以看到驾驶位的壮壮哥的五味杂陈的表情，显得他五官都模煳了。
林远周好像突然活了，眼神直勾勾的，嘴角却也因为对面的人止不住地弯起，如果此时有特效，一定是小猫发狠。
他的手臂靠在车窗上，仿佛下一秒就可以翻出来。
「诶，你就说是不是吧。」
「你很在意啊？」温竹笑。
林远周歪了歪脑袋，缩回去戳手机。
温竹的手机震动起来。
【在意得快疯了】
第34章 听了这首歌以后我有点想原谅你了
【在意得快疯了】
温竹笑着抬头，她的窗户只降下一半，划出一个扁扁的梯形边框。
林远周靠在椅背上，微微抬手，无可奈何地撇撇嘴：「回见，小温老师。」
「慢走，小林同学。」温竹拉上窗户，却刻意和林远周错开时间走。
她回覆：
【严闻安是嘉平大学编剧专业的
当时帮了我很多】
林远周并没回復，好像继续投身忙碌的工作。
很多时候温竹并没有林远周是大明星的实感，大多数时候还把他当成是每周六晚来自己家蹭饭的林远舟，以及出了国回復的频率越来越低的狗男人。
只有他不回消息以及被许多人围住的时候，才会突然清醒，哦，原来他已经这么受欢迎了。
但温竹又觉得不可能，就算行程再忙，至少会留出时间让代言人吃个晚饭吧。
随便吧。谁是最后一个回復的代表不了什么。
况且，以他们同学、同事，最多是旧友的关系，没有人有义务秒回。
她已经过了那个把回復当作抚慰奶嘴的年纪。
搞钱才是长久之计。
高档小区的租金虽然不至于让她吃饭成问题，但也并不便宜。
苍北电视台的地下车库专门划分了一个区域给嘉宾艺人停车。温竹在车库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异样的氛围。
而当她驱车出电视台的时候，两边的盛大应援晃到了她的眼睛。拉的横幅，支的棋子还有粉丝们身上亮眼的手环。
大片的绿色映入眼帘，像是绵延不断的绿色藤萝。这么说来，林远周的应援色好像是绿色。而在大片的绿色以后，是一段粉色和一段紫色，大概是沈见乔和周子琪的粉丝。
好热闹。
温竹的车子缓缓驶过这一段路，许多双殷切又热情的眼睛，莫名地有些压迫感。但又因为这些眼睛装的人并不是自己而觉得置身事外。
不禁想林远周每天走的都是这样的路，看到的都是这样的景象吗？
云和湾到苍北电视台和苍北大学都只需要开十分钟，而且物业给力，安保十分不错，最出名的地方是私密性很好。
住进有落地窗的大平层，是她的梦想之一。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虽然她没有所有权，只有暂时的房屋以及设施的使用权。
只是进入这个绿化繁荣，楼间距足够大的小区，便有自己的生活正在一步一步向上走的实感。当下温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什么时候才能买下这里的房子。
如果顺利，这档综艺给的酬金，足够覆盖她好几年的租金。
想着那串数字不禁有点肉疼，但当穿着棉拖踩在这里的深灰色大理石地板上的时候，突然有种从脚底板被充能了的感觉。
意式轻奢装修使得空间看起来更加宽阔，而百叶窗的落地窗，既可以看见窗外的景色，也足够隐蔽。
这里的客厅就有她从前卧室的三倍大。当然这里的租金也比从前高了三倍不止。
刘瑞瑞打听到打折后一年六位数租金以后直说：好贵。
她给刘瑞瑞的回覆是：女明星就要有女明星的样子。
刘瑞瑞：从来没听过你上课，刚看了综艺，你可真像个老师。
温竹：我可不就是个老师吗！
刘瑞瑞：我印象里，你还在为了毕业论文改了八百遍而大哭。没想到你已经这么独当一面了，看起来超级专业的。
温竹：我一会儿也看看综艺剪成什么样了。
等我录完节目，请你来我的超大客厅看电影。
刘瑞瑞：好！苟富贵，勿相忘！
要不别当观察员了，你直接演员出道吧，我当你助理。[求求.jpg]
正试着把综艺投屏到电视上的时候，王女士的电话来了。
「宝贝，搬完了吗？」
「喊的搬家公司，刚整理完，现在躺沙发准备看一下自己的荧幕形象。」
「妈看了。我女儿怎么这么漂亮？你是全场最漂亮的！」王女士掩盖不住的兴奋。
「哎，是你太爱我了。哪比得上女演员啊。」温竹嘴上谦虚着，心里还是甜的。
「对了，舟舟……你俩……嗯？」王女士问。
温竹心里：哈，果然打电话来是要八卦的。
「都节目效果。那导演乱问问题就算了，还乱剪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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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你对他真的没……？」
「真的。而且等下一期，可能就不是这个氛围了。」温竹笑，「不说了啊，我看节目去了。」
温竹电视上投着综艺，手机上开始刷微博，她当然在意节目的反馈，毕竟她从没上综艺的经验，对于节奏的把控不一定到位。
她最多只收到过学生对课堂的反馈，而现在，所有人都会进行评价。感觉自己像是上了一趟几十万人观看的公开课。
苍北卫视发了第一期节目的连结，并且艾特了所有嘉宾及观察员。
温竹的微博在一天之内就涨了几万粉丝。
点开热搜话题，首页热门榜的居然是一段几十秒的剪辑，名为《温竹x林远周-初恋白月光成了前夫哥才最好嗑》。
……
悲情bgm，雨爱，搭配上令人心绞痛的歌词。
-离开你我安静的抽离*
-不忍揭晓的剧情
两人遥遥相望，温竹的眼睛柔和中带着些冷漠，而林远周一双多情眼长久地注视，水光莹润。
每次他们对视的时候，电视台都会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加上连线或是放电特效。
他们，有对视这么多次？？？
而温竹看向周子琪的目光，被剪成对林远周爱意的闪烁其词。
-我的泪流在心里学会放弃*
林远周扯嘴角苦笑。
看起来流畅而真实，下面评论大唿邪门！
许多围观群众表示：立马加入煮粥cp大家庭。
「……疯了。」
本身恋爱间谍的重点就在嘉宾的情感变化上，观察员的镜头从头到位一共十分钟，偶尔会出现在vcr的左下角的小窗口处。
就这样都能剪出来，不得不说网上人才多。
有点紧张地打开私信页面，有点害怕收到无边谩骂。
发现居然有许多年轻的弟弟妹妹给她发情感谘询，说自己在图书馆遇到了喜欢的男生不知道怎么认识，也有说自己被对象戴了绿帽子不知道怎么调节。
哈？这个走向真的意想不到了。
当晚，甚至跨到第二天，温竹的手机不断震动。
八卦消息一条接一条。
不外乎：你和林远周是真的吗？
还好，马上就寒假了，至少来自同事和学生的八卦能少一点。
但最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她的导师居然也发来了消息。
老闆：「温竹，你的表现挺好。不过有点太过教条，现在的观众不需要过多理论知识，需要的是情感共鸣。」
导师的信息，总让她瞬间清醒。
其实她对自己的导师有些愧疚。当时导师给她留了博士的名额，但她犹豫了很久，直到截至日期之前才交上了表格。
毕竟当年多少对编剧还是有些渴望的，而且她并没有继续科研的准备。
每次她的工作学习遇到困难时，总会怀疑当初的决定是不是不对。
如果直接工作或者选择转行会不会过得更顺利一些。
可她现在不这么想了。
如果她去找编剧方面的工作，不知道会在哪个公司上班，或许有了出名的作品，又或许身体撑不住了又转回原来的专业？
谁知道呢？
她知道的只有她对现在的生活并无怨言。
早一些、晚一些都不会像现在这么好。
或许当年她没有进入编剧专业才是命运给她正确的决定，后来十多年的社科方面的学习都是为了今后的日子铺路。
正应了那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温竹：「我明白了。老师，没想到你会看我的节目。」
老闆：「我也不是老古板。刚才看了你写的影评，水平很不错。如果需要，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我的老朋友认识。」
温竹：「谢谢老师。
其实我一直有些愧疚，转博的时候，我因为自己的原因差点错过。现在真的很感谢您当时严厉地给我建议。」
老闆：「谁没年轻过。人生是旷野，但你得先找到轨道，顺着轨道去找旷野比较稳妥。」
导师推来名片。
【周慕英】
看着这个名字，她只能说出完全没有文化水平的两个字：……我靠。
温竹：谢谢老师[玫瑰]
实际上心里已经充满了感嘆号。
错过的东西，就这么神奇地回到了她的身边，而且是以使她惊喜的方式。
-
忙碌的一周，监考加上改卷加上核对分数。
温竹觉得自己的黑眼圈已经挂到了颧骨上，应该约个时间去医院做个光子嫩肤或者热玛吉什么的。
不过总算是正式进入寒假。没了主业的压力，她也并不能躺平休息，得准备一下第三期综艺所需要的素材。
并对导师提出的要求进行修改。她应该拉近和观众之间的距离，减少一些专业名词的使用。
应了导师的话，后来几天有不少评论说她装。
虽然大部分私信在八卦默默嗑cp以及情感谘询。
消失了几天的某人发来消息。
【林远周：小温老师，苍北有没有人少景色好的沙滩？】
温竹对这个好像在小红书搜索栏才会出现的问题感到有些想笑。
林远周什么时候变成撩妹笨蛋了。
【温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应该不是外地人吧？】
【林远周：高中的时候我们去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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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叫苍海？】
【温竹：你这不是记得清清楚楚吗】
【林远周：一起去？】
【温竹：？】
这是邀请的意思吗？
林远周在邀请她一起出去玩？
这么拐弯抹角的。
得意的神情很快爬上了温竹的脸。
正戳着键盘。
【林远周：怕被宰
带个当地人】
好好好，林远周果然是找台阶第一名。
【温竹：可是这几天我已经有安排了
得交一个电影的影评
你急吗？】
除了一个影评以外，她这几天，也就是在录制节目之前还得和严闻安见一面。
【林远周：不急，取mv的景而已】
【温竹：噢那苍海可大了
每隔五十米就是一片新海滩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感觉的？】
都这么问了，总应该透点料出来吧。
再让她继续问就不自觉了。
果然对面领会了。
【林远周：demo7.mp3】
温竹翻下沙发，拖着棉拖就去找耳机。
莫名地，她希望听清林远周的每一个音节。
而找耳机这个过程，好像沐浴焚香，显得她格外重视此次音乐之旅。
只不过没找到耳机，倒是在卧室里找到了一个铁三角唱片机，还带蓝牙功能。
她边连接蓝牙，边趁这个时间发消息。
【介绍一下这首歌？】
【林远周：作词：本人
作曲：本人
编曲：本人
创作背景：突然想起十多年前见过一片漂亮海
某人问贝壳从一片海漂到另一片沙滩像不像明信片】
点击播放。
贝斯和钢琴以及人声一起出现，像是骄阳下层层浪花。
到最后管弦乐点缀，和鼓点一起在沙滩上跳跃。
-久别重逢界限分明
-如何唤你姓名才显痴心
-爱情好像流萤
-一不小心就凋零
-问海的明信片能否写清我情
-噢～
-走在软沙才作罢
-只恨无物可替我讲明
看歌词好像是一首伤心情歌，但唱得这么俏皮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太懂，但温竹能够听出有种r&b的风味。
自己傲娇还怪别人呢。
但不得不承认好好听，可以单曲循环一周到吐的程度。
【林远周：歌名还没定
给点灵感？】
【温竹：那就叫海的明信片】
【林远周：这么直接】
【温竹：那叫——听了这首歌以后我有点想原谅你了】
【林远周：有点太长】
【温竹：要求挺多那你想个短的】
【林远周：去掉原谅两个字就不错】
去掉两个字重新看了一遍消息。
她捂住发烫的脸，林远周的声音却钻进耳朵。
就算关掉唱片机，他的声音好像也在脑海拍打着。
比鼓点还要狂的心跳告诉温竹，完了，你要被吃死了。
她此刻好像在沙滩裸-奔，快乐、疯狂又羞-耻。
啊，怎么办，坠入爱河的人总觉无所遁形。
第35章 恋综
温竹按时间赴严闻安的约。
严闻安的品味和口味刁钻，总能找到一些大众-点评上并没出现的餐厅。以至于有段时间温竹总是小窗他问苍北哪里有好吃的。
这次他们约在一家地理位置隐蔽、环境典雅的私房菜，灯光昏暗不甚明亮，聚焦在菜品，只有光晕浅浅打在脸上，一打开手机摄像头画面效果却好得吓人。
打开包厢的门，严闻安已经在里头。
「穿这么正式？」温竹边问边随着服务员的指引入座。
严闻安一身黑色西装，装模做样地戴着金丝眼镜，要不是他的头髮不够长，肯定已经扎上骚包的半扎发了。
「刚谈完事，不介意吧？」严闻安笑道。
「不介意，只不过显得我有点像来面试你家保姆的岗位。」温竹笑。
菜品令人惊艷，不过二人都藏着些话要讲，却默契地等到享用完后再开启话题。
「开始说正事吧。有个制片找到我，说是很喜欢你，希望和你合作。」严闻安说道。
「然后？」温竹按捺不住内心的狂跳。虽然从前接受过许多编辑的邀约，但这还是第一次被制片邀请。
「不过因为你没有正式的作品，所以需要你交个作品集看看。」严闻安笑着。
温竹边听边睁大眼睛，再压不住喜悦：「那……实在是太好了！」
「真的是很好的消息，但制片为什么看上我了？毕竟有这么多专业对口的新人编剧？」
「看了你的节目，谁能不被你的魅力折服呢？」严闻安笑。
「噢，你是说说话阴阳的魅力吗。」温竹摆摆手。
「这么谦虚看着不是你的风格啊。我看，明明喜欢你的人比较多。」
严闻安顿了一下：「不过我很高兴，你选择给我打电话。」
「毕竟我也只有你一个圈内异性好友。」温竹支着下巴，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之处。
严闻安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点点头：「也行。」
「什么叫也行。你不满意？」温竹回答。
严闻安：「怎么敢。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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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
严闻安一笑：「你懂不懂娱乐圈的人心险恶啊。」
那瞬间，温竹看着严闻安的眼睛，明亮又深邃。他离开娱乐圈去做幕后，应该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吧。他总是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不太懂。不过我相信，真心是能换到真心的吧？看人，而不是看圈子，这应该适用于任何场合。」温竹回答，「至少大多数故事里是这么教的。」
「是吗。那你换到林远周的真心了吗？」
「……应该？」
温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两人之间好感度能以数值的形式展现就好了，至少她能知道往哪个方面去努力。
就像女性向游戏一样，送对方礼物或者亲密接触后看到好感度的增加或者降低，会让游戏变得容易且有成就感。
「那你不如发条消息问问。」
「怎么问？」
严闻安支着下巴：「你就问——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呗～」
「你笑什么？我这个提议不好吗？」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表情可以用三个字来总结。」
「哪三个字？」
「骚浪贱啊～不过很帅，帅到以为你在和我表白。」
「温竹，没发现你这么大胆。」
「不对你放心还能对谁放心？今天很开心从你那里收到好消息，改天请你吃饭。」
「你最好是记得。」
「切。」
-
第二期的预告发出，又是大搞事情的瞎剪辑，微博已然嗑疯。
【lyz的酸菜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帅啊！！！可爱死了！！！】
【爱嗑cp的路人甲：好嗑爱嗑林远周和温竹什么时候去上个恋综这预告看得我想写煮粥cp文】
「林远周选择连线的是——哔哔哔——」
一个大大的黄色秘字打在了大屏幕上，吊足了观众的胃口，大家纷纷开始猜测异性圈内好友的名字。
热度被各个cp粉炒了起来，一时间预告的广场上是各种剪辑以及拉郎视频。
热门广场第一条是被转发了八百多次的cp文，名为：地下情人。
作者是圈内的产出大大，名为rrrrrr，一个只发了几条微博的新号却立马有了上千的粉丝。
与热搜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演播室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第三期的录制，秩序井然到了冷静的程度。
这次一进演播室，便有种微妙的氛围，导演组的脸上有些压抑着的雀跃，藏在黑暗中的工作人员在蜜汁微笑。由于节目热播，各工作人员更是卯足了力气要把这档节目做上苍北电视台综艺歷史前五。
「才播了两期，这热度一期比一期高……太爽了！」
「我看到年终奖金在和我招手了！」
「八百个人找我要现场观众的资格，都被我拒绝了。听说在票务那里最低价都炒到8k，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票。」
「诶，听说又有聚餐了，最近导演心情巨好啊。之前我还不信，林远周果然是出了名的值钱。这下子什么商务都找上门了。」
「林远周也真是摇钱树，请他来真不亏。不过他看上的是沈见乔？刚好他们最近好像有合作啊？」导演助理小声道。
「这点敏感度都没有，你也别搞这一行了。」朱姐锐评并给了个白眼。
沈见乔的坐位在温竹旁边，她小声打探：「温竹姐姐，听说这期有神秘嘉宾，你知不知道是谁？」
「不知道啊，我连有神秘嘉宾这件事都不知道。」温竹拧眉，果然是人心叵测，节目组的心更叵测。
沈见乔惊道：「节目组藏得也太好了吧！我还以为你次次猜对，是节目组的卧底呢？」
「我要是真的知道，不就没有节目效果了吗？」温竹回答。
本来节目录制得十分顺利，温竹觉得自己果然牛逼，这才录了三期就已经得心应手，应该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
直到导演组宣布：让我们欢迎神秘嘉宾——严闻安！
温竹差点忘了鼓掌，直到镜头全部对准她的表情。
然而她的震惊显露无疑。
显然她已经放弃了表情管理，倒不是自己管理意识薄弱，只是因为不论流露出什么样的神情，最后还得看节目组想要你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如果不够劲爆，把别的时刻剪辑上去就好了。
就像她的疑惑时刻，被剪到了林远周的精彩回答以后一样。导致许多人觉得她在心里默默鄙视林远周。
现场的所有工作人员也都不知道导演组的恶趣味，纷纷吃大瓜。
太会玩了。
已然想到节目播出后的弹幕乱飞。
【用了什么手段请严闻安出山啊！！！】
【童年男神！！！我爱！】
【完全不老的啊啊啊啊！！不老神颜！】
【人家本来就没很老好不好！！！只是出道十年了而已！】
温竹控制自己不去看对面两个长得十分引人注目的男人，而专注于面前的vcr。
可是，这谁能忍得住啊！
沈见乔被提问的时候差点答不上来。
主持人：「小乔？小乔？」
沈见乔不好意思地笑了，指着对面二人，小声道：「抱歉抱歉，他们实在是太帅了，你能再问一遍吗？」
全场都笑了起来。
温竹也笑了，不知为何有点心虚地觉得林远周的眼神比前几期犀利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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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妆造的原因吧，大概。
总不会是乱吃飞醋。
对面的两个颜霸一黑一白的配色，是两种截然不同风格的帅气，由于巨大的颜色对比显得更加震撼。
不论什么人看了都会生出，想抱回家，一个当皇后一个当宠妃的想法。
当温竹的眼神扫过对面的时候并不敢过久停留，却隐隐绰绰地感觉到对面两人的眼睛统一地望向一个方位。
工作人员看热闹不嫌事大：「那俩人在看谁啊？」
「沈见乔啊？」
「笨得要死，怎么做综艺啊，明显是温竹好吧。」
「？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后期说的啊，你以为四个摄像机白用的？哪个眼神都逃不过。而且那俩还是高中校友，听说是早年就有的交情。大家都是本地人，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一期的内容是剧本杀，节目组原创古风悬疑本。场景布置完全古风，但角落里的红色灯笼和忽明忽灭的蜡烛悄然透露出一些中式恐怖的气息。
光是《红烛梦》的剧本名就显得十分诡异。
大家已经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剧本，并换上了服装。
粉色的汉服对于谢新玲来说实在是适合，不愧是coser，几乎是完全融入了公主的角色之中，让在场的男嘉宾和女嘉宾都连连称赞。
这一期在中间出现了新的嘉宾，男四是平面模特叫做沈源，女四是研究所科研人员叫做赵嘉。
他们作为剧本杀中的一员，也就是官府官员，掌握了最全的剧本，直接改变了局势。
温竹看着vcr沉思：「觉不觉得赵嘉对李亦宇有点特别？」
「怎么了？」主持人问。
「一般来说，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和自己熟悉的人呆在一起。赵嘉现在熟悉只有沈源，但赵嘉却主动和李亦宇走在一起，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过了礼貌距离。」
「对，我刚才也觉得赵嘉的表情有些怪怪的。」沈见乔回答。
主持人：「或许这是赵嘉表达好感的方式呢？」有点汗流浃背了，不能第三期节目就被找出间谍吧。
「那么，各位遇到了喜欢的人要怎么去表达自己的喜欢？」
温竹也冷汗直流。
这节目组比家里的老妈还要八卦一百倍。但她也确实好奇大家的回答。
「那我们的神秘嘉宾先回答吧。」
「我是主动的类型，喜欢就会让对方清楚地知道。」严闻安笑着回答。
「这个问题……」林远周笑着，有些难以回答。暗示节目组实在太坏。
「我一般不会让对方知道，除非忍不住。」
「周周的意思是，真的喜欢到了骨子里到不得不说的地步对方才会知道你的感情对吗。」主持人帮忙补充。
温竹的心停滞了一拍，还好她的髮型完全遮住了耳朵，不然摄像机就会拍到她的耳朵莫名其妙地变红起来。
死狗，那他那些撩人的话是怎么样，这不就是说对她喜欢到不说不行了吗？！
「那温老师呢？」
「我是被动的类型，如果不确定对方的感情，没勇气迈出下一步。」温竹笑笑。
虽然不好意思，但却是她最真诚的回答。
「处理感情的方式没有什么对错，只要不刻意伤害到别人就好。」
这一期并没有猜人环节，而是直接进入了节目后的娱乐环节。
——全员密室逃脱。
而温竹从来不去密室，因为她胆子比米粒还小。
男生在前后，女生在中间。
然而节目组并不会让密室逃脱变得这么无聊，必须出现的环节是分组任务。
严闻安被抓走，而林远周和温竹一起去营救。
温竹在黑暗中扶着墙摸索，墙上的粗糙砖纹给了她一些安全感。
乱跳的心脏让她不能专注于眼前的任务。
前方是林远周的背影，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后方是不知何时会追上来的鬼npc，也许手里会拿着电锯伴随着吓人的嘶吼。
「你要害怕的话一会儿抓着我。」林远周说道。
潜入到最黑暗处，耳边传来，前面左转到达目的地的声音。
在左转的一瞬间。
「啊————」
披着白色外披的鬼从地上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从远处快速爬来，好像白色大蜘蛛。
温竹夺门而进，直接退到了房间的角落，连滚带爬磕上了在此等候已久的严闻安的后腰。
而林远周被鬼扯住了手臂，在门口被卡住。
温竹来不及反应，直接上前把林远周一把拽住往回托。
npc松手后，由于惯性，温竹抓着林远周的手给了他下巴一下。
由于这一段过于好笑，被剪成了动图，加入了综艺集锦。
【刘瑞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怪不得你不和我出去密室逃脱】
【林远周：[转发了一条微博]
公报私仇？】
【温竹：我们哪有仇啊？】
【林远周：嗯……相思之仇？
所以，小温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第36章 恋综
温竹用手肘痛击林远周的这个动图在她的世界里出现的频率极高。某音某博都开始疯狂转发，满屏幕的哈哈哈哈。
先是有点尴尬，重复多次尴尬以后就是麻木，甚至有点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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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几个经典动图加入了收藏表情，以便日后犯贱使用。
节目播出后，出乎意料地没有人来问她和林远周是什么关系，不然还真不好解释。
毕竟要从初恋对象·高中同学·师生·合作伙伴·鱼和鱼塘主中间选择一个来解释他们的关系都显得有些微妙。
苍北大学表白墙上讨论热烈到爆炸，短短十分钟就盖起了高楼。
不得不说，人的本质是背后蛐蛐。
学生一号：我说温老师怎么还是单身，原来是没人配得上。
学生二号：要是林远周和严闻安同时追我的话.jpg
学生三号：呜呜心疼俩帅哥
学生四号：有人嗑吗？我想嗑。
温竹在自己的朋友圈发布了一条：再去密室我是狗
很快弹出了很多新消息。
刘瑞瑞：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吗，好精彩，能不能每天都去。
严闻安：再去几次我短命
温竹把刚才保存的几张动图发给林远周。
【温竹：你看起来有点可爱哈哈哈哈哈哈】
【林远周：你的爱好有些独特还好我的下巴纯天然才能耐你那一下打】
仔细地看那几张动图，居然混入了一张严闻安的，温竹心虚了一下，这么多图应该不会都放大看吧，希望林远周没有发现。
【林远周：严闻安是个好人。】
【温竹：？】
【林远周：不要打他打我我比较坏】
【温竹：？你不觉得是你的爱好比较独特吗】
【林远周：你小时候没听过打是亲骂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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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工作繁忙，再加上温竹的新家和公寓之间有一定路程。她已经很少和刘瑞瑞见面了。
而今天，刘瑞瑞带着大袋小袋的甜食还有滷味上门，痛哭流涕。
使用八千字阐述了两句话。
一、他不爱我了。
二、他没有以前那么爱我了。
以前的温竹会：这还不分。
但现在她会：没事的你俩都冷静一下顺其自然就好了说不定只是你俩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
刘瑞瑞把无骨鸡爪推到温竹面前要她多吃点。
「那你说什么是爱！」
「换做是你，你怎么表达喜欢？」
温竹嘴里还啃着半只鸡爪呢，被刘瑞瑞突如其来的崩溃震慑住了，把嘴里的软骨嚼巴嚼巴咽下去。
「我表达喜欢……暗搓搓给他的朋友圈点赞算不？」
看刘瑞瑞趴在桌面上的颓废样子，「要我说男人不如无骨鸡爪，香香辣辣又省心。」
「你那边发展得怎么样了。」刘瑞瑞给对象发着消息，问道。
「我和他发展得怎么样，节目上不都有吗？」温竹突然觉得，零食也没那么好吃了，嚼着鸡爪有点像嚼混着红油的碎蜡片。
「你也小心点，花花世界迷人眼。而且我最近看到好几个营销号说他有情况。」
「我俩开始节目以后基本没有线下再见过面了，肯定不是我。」温竹心里一揪。
「你俩都见过家长了，他怎么还和别人……」刘瑞瑞的注意力显然被转移了。
她看过一个某乎的回答，叫做为什么明星总是找网红谈恋爱。总结起来就是，不是一个圈子的，比较好甩。
以前温竹没有进入圈子的时候，林远周还来她家吃过晚饭呢。
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现在算是同事，下班的时候都要避嫌绕着走。
手机上聊天暧昧得很，但人的阈值是一点点提升的，从收到消息就开心，到后来得要秒回，再后来就是线下见面，然后到更加亲密的接触。而他们现在的聊天不过隔靴搔痒，完美避开他们的所有痛处。
就像温竹从不问之前为什么把我拉黑，林远周也迴避严闻安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们两人之间，从没有人提出要确定关系。
显然，这对温竹的情绪产生了一些影响，偶尔会让她的心情产生节律性的波动起伏。她当然明白这是一种称不上健康的微妙关系，但又乐于沉溺其中。
「顺其自然吧。」温竹回答。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刘瑞瑞问。
「谁说的，我都哭哭了。」温竹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她。
「你的哭哭就是发一个表情包吗？」刘瑞瑞看着对话框里的流泪小兔子。
【林远周：[萝蔔]
怎么了，刚结束拍摄。】
【温竹：你觉得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表现得明显吗？】
【林远周：你……一般什么表现？】
【温竹：朋友圈点赞】
【林远周：你只点赞一个人吗？】
【温竹：那倒不是，经常点赞】
【林远周：所以你对喜欢的人是含着爱意地点赞？】
【温竹：是这样的
那你对喜欢的人什么表现】
【林远周：含着爱意地在她的朋友圈下面评论】
【温竹：噢你只评论一个人吗？】
【林远周：嗯】
傍晚的时候。
温竹明明没有发朋友圈却收到了新消息。
林远周评论：1
-
随着节目热度的蹿升，栏目组和节目嘉宾的粉丝数飞速上涨。
温竹发现自己从前写的影评也被翻出来转发，转发数翻了个番。
好事：以后可以涨稿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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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事：别翻黑歷史啊啊啊啊啊。
两眼一闭就是干。
第四期的节目开始录制，这代表着恋爱间谍的拍摄进度已经超过一半。
林远周依旧被安排在温竹对面的位置上，显然比第三期的时候松弛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期严闻安没来。
vcr里的嘉宾们大多数已经确定自己的心仪对象，满屏幕的粉红色泡泡晃人眼。
但最终要的议题是，谁才是安插进去的恋爱间谍。
现场的嘉宾们几乎都猜对了双箭头的cp，并给cp起名。
比如谢新玲和李亦宇的cp叫做深陷玲宇。
虞思宜和沈源的cp叫做源宜为你。
赵嘉和梁润林的叫做梁辰嘉缘。
嘉宾们对于谁是恋爱间谍犯了难。
「沈源吧，他可是平面模特。」
「谢新玲？喜欢打游戏的话和异性比较有共同语言。」
「恋爱谈得多的不一定就会表现得很老道，也不是外表看起来最花心的感情经歷最丰富。」温竹总结。
主持人微微一笑。大家心感不秒。
「这一期，导演组给我们新的任务。我们将会一起到现场，和嘉宾们合作一顿晚饭。藉此机会观察究竟谁——才是恋爱间谍。」
温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是一点不会做饭啊！
在节目组的车上，温竹疯狂地补习烹饪知识。
「竹子姐，你在看什么呢？」沈见乔问。
「我看看菜谱。看看什么菜简单。」温竹扶额。
「你不会做菜啊？你看起来是那种会做上汤娃娃菜的类型！」沈见乔有点惊讶，「我准备做个麻婆豆腐。」
「不是的，我是预制菜的类型。」温竹笑了。
「我来就行，你负责观察观察现场。」林远周补充。
现场看恋综小屋，比vcr里显得还要豪华，小屋外面的花园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十分有生活气息，仿佛在里面住着的是和谐的一大家子。
来到新的环境，里面的八个男女只是在vcr里看过，对于温竹来说还是陌生人。
经过一路颠簸，她的社交能量实在有点低下。
只是草草打了招唿之后，大家就安排好似的开始自己的工作。
温竹心想，怎么个事？只有自己没有分到台本是吧。
十多个人分散厨房的两边。
一边掌勺的是梁润林，一边是林远周。
「要不，我来洗菜？我不太会做饭，只能帮你打打杂。」
温竹洗完一盆白菜，林远周利落地接过去把水甩干，码在案板上迅速切成小段。上一锅菜还在锅里炖着，热了另一口锅就马上下锅翻炒，动作看起来像专门练习过一样熟练。
这骨节分明的手，这挺拔的身段，这掌控一切弟弟气场，不得不说会做饭的男人帅气值勐涨啊。
「你会做饭啊？」刚刚以为林远周为了维护自己全能的形象在装，没想到是真的。
「嗯，国外的时候总自己做。」
一股酸酸甜甜的香味吸引了温竹往另一口锅前探去，锅里番茄色的汤汁翻腾冒着粘稠的泡泡。
是番茄鱼诶……
心里有些酸甜，就像提前偷吃了一口。她偷偷望了一眼林远周，他正专心做着手里的菜。
温竹压了压想起飞的嘴角，给大家倒了水，摆在餐桌上。
一条长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十多个菜让人无从下手，大家喜滋滋地坐下吃饭。
温竹刚夹了一块儿番茄鱼到自己碗里，突然就停下来。差点忘记了自己需要观察了。
吃饭的时候算是人生活中较为轻松的时刻，心理防线和戒备都会降低，因此行为都更加真实。
有趣的是，饭桌上的眼神交流比温竹想像的要复杂许多。特别是当心仪的对象吃到自己做的菜的时候，眼神几乎都要放光了。
看一圈下来，温竹基本上确定了自己的答案。
有的cp中，似乎不是双箭头，做出这种行为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有cp可以降低自己间谍身份被发现的概率。
回到了录制现场，等到公布猜想的时候，大家各有各的想法。
大多数嘉宾觉得，大家看起来都很纯情啊！
沈见乔：「恋爱间谍不会是导演组骗我们的吧，根本没有间谍，其实导演才是间谍！」
大家在白板上写下自己的答案。
最后公布的是温竹的答案。
「李亦宇、赵嘉」
现场没有嘉宾选择这两个人，只有林远周选了李亦宇。
因此按照少数服从多数，最后投票出来的是：梁润林和虞思宜。
大家十分笃定自己的答案。海王比较会照顾人，海后比较恃宠而骄。
到了公布结果的时刻。
结果是全部错误！
导演组笑眯眯地说自己准备的第九十个备选嘉宾都不用邀请了。
温竹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之后，大家瞠目结舌，才明白为什么把温竹的答案放在最后。
这不是参考答案吗啊！
后期甚至在温竹的脑门上贴上了「读心女王」四个大字。
节目录制结束后，温竹感觉分外疲惫。
如果没有中间那段做饭环节倒还好。
一次性应付那么多人是很耗费精力的。
她恹恹地走到地下vip车库。
「好吃吗？」熟悉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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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温竹扭头就见到他靠在车边。
「番茄鱼啊。」
「你知道我最喜欢。」
「可是我想听你说觉得好吃。」重音落在你这个字上。
「这很重要吗？」
「嗯。不是很重要，但我很想听。怎么撒娇这套对你没用啊？」
温竹的心漏了一拍。林远周也会直直直直直直球了？！
他靠近了一些，两人之间大概半米。
「读心女王，你读读看我现在想干什么？」林远周笑着问。
但马上他就笑不出来了。
温竹回答。
「你，想亲我。」
本就安静且空旷的地下车库此时更是连车胎碾过地面的声音都没有。
温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头脑发热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心里像有辆f1赛车在疯狂地飞驰向比赛的终点。
而胜利的欢唿和飘扬的彩旗不知道会不会为她扬起。
温竹已经受得够够的了，不禁又开始烦躁这种飘忽不定的情感状态。
要是十年前的她肯定会为此着魔，就像青春时期总是会爱上一个忽冷忽热的坏男人一样。
而如今不同，主要是年纪上去了，心脑血管都受不住肾上腺素的冲击。
「演技不错，差点心动了。」温竹补充。
就算她没法撞线胜出，至少也别输得太难看。
林远周撇嘴：「谢谢你对我业务水平的认可。」
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
笑了一会儿，他收起嘴角，点了点头。
这一串表情和动作让温竹有些摸不着头脑。
「走了。」他说。
又是没有确定也没有否认的回答。
温竹是哪哪都不得劲，她根本不想听这种话。
林远周的眼神分明在说分分钟都盼望和你见面，说没见到你的每一秒都在想你，说离开你的日日夜夜我根本无法安眠。
那一大串情话好像就在嘴边，不在嘴边也在眼里。只是林远周的嘴也是真的硬。
温竹凑到窗边。
等到车窗缓缓摇下，里面的人眉眼含笑，一双漂亮的眼睛饱含着期待。
温竹心满意足地想：「明明他也忍了很久。」
「你知道吗，每次在地下车库见到你，你都像是在走秀。」温竹说。
「噢，帅到你了？」
温竹顿了顿，尽量让自己不要被气笑出来。
是的，这狗根本就没变。
「不是，装到我了。」不仅和以前一样臭屁爱装，还比以前老油条了。
林远周低头笑了一下，又抬起眼来。
温竹本想着他应该会生气，但在他的眼神里看不到一点怒意，反而有种快要溢出来的蜜意，亮晶晶的，跳跃着的。
这么久的憋屈带着一些怨气，促使她变得冲动又大胆，又或者是林远周这种不明的态度、以及鼓励一般的眼神温竹的手心渐渐痒了起来。
指尖划过他的下巴。
微微粗糙的，刚刚刮过的鬍子经过一天的工作稍长出来了一点，但肉眼看不出来，只能通过指腹的触感摸到。
温竹的心乱跳，而林远周终于露出了不一样的神情。
错愕的，且留恋的。
她扬扬下巴，好像只是轻描淡写地打了个招唿，平常得像是朋友之间客气的道别。
「走了，慢慢开。」
在车里的林远周脸和耳朵都红到爆炸。
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犯贱是会有报应的，特别是对喜欢的人。
第37章 我恨我痴心
【转发微博：#温竹大受称赞林远周露出迷之微笑#】
刘瑞瑞：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快笑死了老婆
温竹：媒体是不是有病啊[扶额.jpg]
刘瑞瑞：真好现在不用找你聊天
打开微博都能知道你每天在干嘛
温竹：你最好是不要期待在热搜上看到我哈哈哈哈
都是媒体乱说明天和陌生男人传绯闻后天被扒黑料说我靠身体抢资源
连和我爸都要保持距离
正想好好骂骂这个流言满天飞的世界，此时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
【温老师，咱们后天八点有没有空拍点物料？】
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刚刚还在怒火中烧，现在——
温竹【有的[玫瑰]】
温竹不禁感嘆自己当牛马当得越来越熟练了。
不知道林远周是怎么回復的。
切回聊天界面继续和闺蜜吹水。
刘瑞瑞：笑死感觉马上可以坐上你的兰博基尼
不过你点开看了没有林远周看你的眼神真的含情脉脉
狗看了都心动
温竹随手回覆：不用看
已经被姐死死拿捏[好的.jpg]
然后点开cut的时候还是被狠狠暴击，只能狠狠打脸——不得了要当「狗」了。
他的刘海很乖，节目组准备的pdd9.9包邮的围裙在他身上都像是量身定制。棕色的成品布乍一看甚至像是高档牛皮。
温竹这样的别扭狂，也不得不不情不愿地表示真的很帅。属于是就算被渣了，只要看到这张脸也没法记仇的程度。
【林远周的迷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人夫感好强啊我大吃特吃】
【周周不睡觉：啊啊啊死丫头们吃得也太好了让我也吃吃林远周做的菜啊啊啊看起来好好吃】
【无情大鱿鱼：看哥的脸就吃饱了神颜我直接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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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倒闭后：这个蘸料苍北老配方，和我姥姥用的配方八成相像。没想到真的会做饭。苍北小伙加油！】
番茄鱼真的挺好吃的，和她妈做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以前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吗，什么时候做饭这么熟练了。
点开某个人的消息。
温竹：节目组突然找我拍摄，有没有找你？
消息已经发出去，看着聊天记录停留在几天前的结束语【晚安】
温竹才想起来，自己前几天默默下定决心不再主动找林远周了。
林远周：有
温竹：噢
林远周：你在生气？
温竹：……很不明显吗？
林远周：吃我的饭摸我的脸还要生气
你好难伺候
温竹：是的
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应该知道我有多难伺候。
林远周：好的，没关系。
我有得是力气和手段
温竹：你最好是。
对了，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
温竹腹诽：做得还怪好吃的……哪有当年那个养尊处优，等着人送饭不然饿死的少爷的样子。
林远周：我好像当面和你说过，因为外国的菜实在有点太难吃
温竹：哦……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哪个女朋友喜欢吃？
林远周：？那应该是下一个
温竹并不这么容易被哄好，秉持着对方不明说那就是不喜欢的态度，十分耿直地认为林远周对自己也只是玩玩而已。但还是经常忍不住觉得，他应该也对自己有点喜欢。
直到接下来几天温竹陆续收到了专人送上门的奢侈品围巾，以及和竹子胸针配套的项鍊、髮簪。
很快，并不大的家里，奢侈品的包装就堆成了小山，东西多到她想拍给林远周问罪的时候，手机相机的画框放不下。
王女士：「舟舟送的？送这么多？！干嘛？」
温爸：「你抓着他什么把柄了？？？」
王女士：「你们没什么特殊交易吧？」
温竹：「……没有，我就说我生气了。」
温竹：[图片]
温竹：很好的手段，使我的脑子旋转。
林远周：还生气吗？
温竹刚想发送：不生气了
屏幕对面的林远周一笑。
弹出来的绿色泡泡框着【正在想下一个生气理由】
-
坐上节目组的车到拍摄地点，路边的风景越看越熟悉。
温竹趴在窗边，看过八百遍的电线桿和路标，心跳骤然加速，这是去苍北二高的路……
手机上的安排姗姗来迟。
点开长图，是节目组要求的分镜和台词。
拍摄主题叫做：初恋。
地点：苍北二高。
就是拍一个有关青涩初恋的mv。
好在现在是寒假期间，不然肯定要围成里外三层。苍北二高的建筑风格确实很适合用来拍mv。苍北二高以前有校友回来拍婚纱照的时候，高中生们就扎堆挤在走廊上围观，高中生活单调又紧张，所以一有新鲜的事物都想看看试试。
沈见乔问：「当初怎么没一起拍完，现在来加班。」
节目助理回答：「没想到播出效果这么好呗，而且超级多粉丝要求多加演播室现场内容，还有粉丝福利。」
「好吧好吧，看在我涨了几十万粉丝的份上……」沈见乔有怨言但不多，主要是参加这个节目对她以及所有参演嘉宾来说绝对是血赚。
温竹看着台词却无法集中一点注意力，心想玩这么刺激的……这不是cosy吗？这不是回忆重现吗？
她默默回头看了一眼林远周，他也默契地抬头。
在视线相接的那一瞬间，两人都焦灼了起来。
如果是穿着校服的林远周，温竹不保证自己不会产生什么奇怪的情绪，那段回忆久远美好却又带着些微酸楚。每每想起，连牙根都会开始发软。
林远舟和林远周，相同又不同。
国外的十年，将人生阶段轻易地划分。
温竹对于从前那段有关林远周的回忆有严重的ptsd，她的勇气大约是在高中到大学的几年里一点一点耗尽，所以她到后来看到有关林远周的gg都会马上离开，但是又忍不住犯贱去看。
穿校服的林远周的样子，她依然记得。主要是因为她和他的合照在她家的相册里被翻过好多次。在某些程度上来说，她和林远周也算得上是大龄吧？
现场工作人员少说也有几十个，再加上那么多摄像机对着几人，温竹的情绪波动比自己想像得小许多。
好在自己的对手戏不是林远周，是周子琪。
六个人在一间教室里，这间教室是隔壁班的。
「记得吗？」温竹低声问。
「嗯，你在门口摔过一跤。」
「你怎么记得！」没想到这里也有他们俩之间的回忆。
「我送的医务室。」林远周也小声嘀咕。
还真是。那时候脚腕摔扭了，肿了馒头大一个包，林远周背她去的医务室。
医务室的白大褂说太严重了看不了，后来再打的去的医院。
「太丢人了。」温竹捂脸。
「在我面前不算丢人。」林远周说。
很奇怪，这句话在温竹心里留了很久很久。或许是温竹太过要面子，又或是当时夜色正浓，路灯下林远周的表情实在太过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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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林远周给王女士打电话的背影，又暖又好笑。
林远周搀扶着脚上打着石膏的她。
她和林远周很少这么亲密接触。
十七岁的林远周整个人像是一棵小白杨。修长的手臂肌肉也是薄薄的，没想到扶着她的时候稳稳噹噹，一点不带摇晃的。
王女士急坏了，正上着夜班，从另一栋大楼赶过来。气笑了。
林远周刚出医院，温竹脚又瘸了。
两个人整整齐齐地站在医院门口。
也是因为如此，两人几乎天天腻在一起，感情突飞勐进。
只不过后来林远周突然出国的事情让人产生了更加勐烈的戒断反应。
上面扮演老师的中年演员适时地来了一句：「不要交头接耳，好好做卷子！」
这一声让高中的记忆如潮水般褪去，温竹被拉回了现实中。
她手里拿着的居然是真的苍北二高的月考试卷。
这个镜头是她把试卷传给后面的周子琪。
周子琪才二十出头，穿着校服青涩感十足，脸水嫩得好像是真的高中生校草。
目光在他脸上才多停留了几秒，温竹就感受到一丝丝寒意。
中场休息，温竹和林远周转场去天台。
……
这样大庭广众地独处实在是很考验人的心态。
「我记得，你以前有泪痣，是遮瑕遮掉了吗？」
「当时的老闆说招小人，就让我去点了。」
【就让我去点了】
当时很流行泪痣的人设，温竹提过好几次林远周的泪痣长得真的很标准，就在左侧眼角外下一公分的位置，超级有魅力。
偶尔不看着林远舟眼睛的时候，她就会盯着他的泪痣。
是，点颗痣又怎么样，连名字也改了。
当时还说身体髮肤受之父母，怕疼得要死，现在耳洞也穿了。
「那你还挺听你老闆话的。」温竹说，难免有点阴阳怪气。
那个姗琪不就是老闆的千金？怪不得当时要把她拉黑，怕不是老闆女儿要求的。
「人在异乡，身不由己。」林远周苦笑。
「感情也可以身不由己吗？」
「至少，我不会。」林远周回答，明显带着点情绪。对于林远周来说，这样的程度已经是很外放的了。情绪敏感型的温竹不可能没有领会到。
导演组喊他们俩开拍，所以他们的谈论并没继续。
你不会？谁会？温竹觉得有点离谱。
说得这么信誓旦旦，还发脾气？
那异国的时候和别人谈恋爱的是谁？
把她拉黑的又是谁？
妈的。又恨了。
-
节目播得如火如荼。
温竹的林远周黑粉大名已然坐实。
林远周评价，温竹反驳。
林远周猜测，温竹反向预言。
温竹讲到初恋林远周嘲笑，林远周讲到白月光温竹冷哼。
温竹说林远周分析不到位，林远周说温竹不懂节目效果。
唇枪舌战，口蜜腹剑。
好好一个恋爱综艺，快要变成辩论大赛。
命题从「表白应该含蓄还是直接」到「如果发现了更合适的人是不是要勇敢去追」。
朱姐看着疯狂上涨的热度和弹幕量乐呵呵。
二人cp炒得火热，但全是死对头向，类似：失忆后死对头成了我男友，死对头他原来暗恋我。
已经到了不知道同人大佬是真情实感还是黑子反串的程度。
到了热度顶峰，寒假也过去了一大半，马上就是春节。
节目组再捨不得也得给人大年三十、初一放几天假。
而林远周，不用说，没得放，反而更加忙碌地准备各个电视台的春晚节目。
温竹终于能清净几天，刚打开视频app，就看到《恋爱间谍》挂在首页。她切去电视剧，开始重温《甄嬛传》
两人默契地开始冷战，一直到大年三十，温竹刚好看到甄嬛甘露寺桥段，觉得自己好像那个苦修的尼姑。
林远周：上台了
哦哦这好似报备又好似炫耀的语气。
而温竹心里只有一句台词：「从现在开始，我是钮祜禄·温竹。」
温竹回復一句不冷不热的【加油】
家里来了几个舅舅表哥表姐一起吃年夜饭，虽然都在一个城市但都至少大半年不见了。
一起过节是很温暖，只不过长辈关心小辈的方式实在有点老套，不外乎是感情问题终身大事。
「小竹找对象了没有啊？」
「小竹找什么，我看一个人也挺好。」
「别拿你那套影响小竹，舅舅听说你谈上对象了？」
「我哪有？」温竹望向王女士，「别乱说。」
「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你们继续吃。」温竹笑笑，已经学会了用无法拒绝的理由搪塞别人。
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未免有些空虚寂寥感。想着林远周那边应该是众星捧月，热闹至极。
「小竹，快出来看谁上春晚了！！！」
外面的烟花声越来越频繁，预示着零点快到了。
「我不想看！！！」她的声音淹没在烟花声中。
等到烟花声结束后，温竹的耳朵里还有短暂的轰鸣。
这轰鸣随着时间慢慢消散，响起来的是从外面客厅传来的，仿佛埋怨一般的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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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情淡薄全造作
……
你责怪我默默我亦受落
未恨你负义我恨我痴心】1
恨你负义在大年三十的深夜在温竹的脑海里久久迴荡。
温竹：感觉被骂了但没有证据。
温竹莫名地睡不着，刷着某音却看到了林远周的粉丝福利，他在烟花下的笑脸明暗交界线分明。
与此同时，窗外跨年的烟花炸开。
多希望他能在身边，温竹此刻这么想着，她看着安安静静的手机。
零几分发出去的【新年快乐】石沉大海。
感嘆星途璀璨和人间烟火看来是不能共存的。
有舍有得嘛，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一直等到凌晨一点。
林远周：通个电话吗？
温竹的心脏和外面的烟花一起炸开。
温竹：等一下，外面在放烟花。
过了十秒钟，手机就开始震动。
温竹捂住耳朵朝手机吼着：「我听不到啊！不是说了外面在放烟花！」
「彭——彭——」
「可是我等不了了。」话筒里传来他的声音，比全城烟花还要盛大。
第38章 拜年（修）
「什么等不了了？」
温竹还没问出口，电话的另一端就已经挂断了。
随着烟花声落幕。
「叮咚——」
「帮妈拿一下外卖。」王女士喊着。后来不知道和温致远在嘀嘀咕咕什么，似乎要打闹起来。
「刚吃完年夜饭就吃外卖吗？」温竹早就习惯了王女士凌晨点外卖的恶行。显然她每晚必吃夜宵的习惯是从妈妈那里耳濡目染来的。
「我才刚戒外卖三天。」
家里开着地暖，光脚走在大理石砖上反而温暖，室内甚至热得有点让人面颊发烫。而门外面的空气寒冷萧瑟，外卖小哥的身上仿佛裹着一层见不着的寒气，连外卖的包装袋都有些冻手。
温竹低头看着手机，她承认有那么一秒，她幻想过随处可见的统一的蓝色外卖员雨衣下面能够出现那双透彻的黑色眼睛。
「谢谢。」
接过沉甸甸的外卖，她用脚随意地带上门，动作称得上粗鲁。
「妈——分我一口——」
而门突然被从外面抵住。
「不是才说要做身材管理吗？」
澄澈的，清亮的声音，像是小毛刷刷在温竹的背上，她差点平地摔倒。
她把外卖放在餐桌上然后窜到门口穿上拖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连髮型都没整理，却在意自己是不是光脚。
「你怎么来了？」
「拜年。」林远周探进身子来。
「你也不早说？而且你现在来吗？」深夜拜访单身女性的家里，不是太合适吧。
「怎么，不欢迎吗？」林远周把手里的礼品袋放下，少说也有个四五六七八袋。
「当然欢迎。」王女士说道。
温竹往客厅看去，王女士和温爸早就在沙发上坐着，假装松弛，实际疯狂偷瞄门这里。
「……去，给叔叔阿姨们跳一个护花使者。」看这样子，林远周应该是和王女士打过招唿，但她自己并不知情。
「？下次一定。」林远周哭笑不得。
温竹见他并没太大反应，反而难受了起来。林远周摘下口罩，眼皮底下有些青黑色的倦意。
「哎，不用不用！小竹你说什么呢？周周累得很，刚上完节目就过来给我们送东西，还不谢谢人家。」
「你们不是一直讲呢吗？想听周周唱歌想看周周跳舞……」她不爽的时候就是喜欢让所有人都难堪。
「过几天我都有工作安排，不得已今晚来打扰叔叔阿姨休息了。在苍北，叔叔阿姨算我最亲近的人，一点小礼物，请收下。」林远周不但没有皱一下眉头，反而温声细语。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婿上门见家长估计也就能做到这样了。
「唉，快进来坐坐，阿姨好久没见到你了！真是越长越帅了！」王女士笑容满面，温竹腹诽明明上次见面才一两个月。
四人坐在桌前，三人火热地聊着，温竹不想说话就刷起某音，毕竟她的气还没全消，消了40%吧。
好没意思……温竹吃着面前的几个下酒菜。
手机里的某音重播着林远周的我恨我痴心。
他穿着酒红色的西装，漆面皮鞋高级又优雅，从舞台尽头随着前奏徐徐上前。
面带舒展的笑容，和同台的老艺人互动自如，可以说是热情活力，喜气洋洋，并且专业素养过硬。
温竹不自觉地多停留了几秒，她心虚地划过去，然后偷偷瞥一眼林远周，他正在专心招唿自己爸妈，眼睛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并没有空关注自己的手机屏幕里是什么内容。
她的左手有些酥酥麻麻的触感。
「？！」
林远周头都没回，面色如常。
即便桌子底下他们的手已经像水草一样缠在一起，并在她手心轻轻挠了一下。
温竹的脸刷地红了。
结结巴巴憋半天那句你干嘛还没出口。
林远周低头，声音只够他们两人听到：「人就在这，你还要看手机吗？」
「偷偷说什么呢？」王女士好奇道。
「他……说他口渴，我给他倒杯水。」温竹簌地站起来。
「喏，多喝点。」
拿到盛满水水杯的林远周无奈地轻笑了一下，不反驳，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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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居然从里头看出一些……宠溺？
很快林远周就准备离开了。
温竹边觉得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时间相见的时间有点短。
林远周已经走到了电梯厅，温竹才从刚才的亲密接触里回过神来，发现他的钥匙落在椅子上。
她忙跑出去，想他应该还没有走远。
很巧的是电梯门正徐徐关上，地上的光亮成了一条四方形的光柱。
「等下！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电梯门缓缓开了。
「什么？」
「钥匙。」
「就没有其他的吗？」
电梯门关上了。
很久二人没有在一个空间内。
电梯的空间这么狭小的吗？
林远周有这么高？肩膀有这么宽？
他的驼色大衣敞开，黑色针织内衬显得柔软又温暖。一种让人想扑上去，然后在里面蹭一蹭的温暖。
林远周扬扬眉毛，眼神温柔，嘴角带笑。
那种会心一笑。
他张开手臂，温竹深深地抱住他。
这怀抱如同想像的一样温暖，还有鼠尾草的味道。
此时他们亲密无间。
大脑有点一片空白，但是这感觉，好爽！爽炸了！爽到头皮发麻！
真好。真好哦。
「叮——一层到了。」机械女生发出声音。
温竹希望电梯门开的声音可以来得再缓慢一些。
温竹抬头看，林远周低头，默契地没听到。
等到橡胶和金属电梯门的摩擦声再度响起，温竹偷笑了。
太怪了太怪了。
怎么就和林远周抱上了！！！
延迟满足也太延迟了！！！
「好有心机哦你……」
「什么心机，这是发自内心。」
「下次别这么晚来打扰我爸妈。」
「噢……」
「下次可以来我家。」
「说话算话吗？」
温竹轻笑，不回答。算不算话得看情况。
他们沉默的时间很长，但都并不觉得尴尬。
让他们之间的暧昧氛围疯狂生长，像是八爪鱼一样互相缠绕。
「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不理我。」
「……」
「怎么不说话？」
「这是你能问出来的问题吗，林远周。」
「不像吗？」
「不像。你以前都不会问。」
「我现在会。」
林远周的怀里应该是有什么魔力，让人想对他全盘托出。
「因为我生气。」
「为什么生气？」
「……你现在好像在哄小朋友。」
「你确实是……小小的一个。那温大小姐，是因为什么生气呢？」
「因为想起以前的事。我怕你一忙，就没空理我。」实际上是怕再次被抛弃。但温竹怕到不敢说，好像一说出来，这件事就会再次实现。
「现在不会了。」
「不信。现在不会，那以后呢？」
「你知道现在外面多少度吗啊？」
「也就零下一二三四五度……」
「你真过分，温竹。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我再过分，能有你过分？！——」
「好了好了——」温竹细声道。
「我不太好——」林远周的声音在耳边。
温竹发誓，没有人能抵抗这种低沉带着撒娇的声线。
最后他们面红耳赤地抱在一起笑了出来。
「骗你的，感觉有点太好了。」林远周埋在温竹的肩头。
如果要温竹评价那个拥抱，那就只有「美味」这个词合适。
不只是好吃……是色香味俱全。
不论是气息、触感还是温度，以及方方面面都使人头脑发昏。
好像是冷极饿极时的一碗微烫甜粥，配上一颗流黄的咸鸭蛋，一刻都不能停下，希望重复重复重复，直到腻味直到天亮。
脑子里除了享受，剩下是他居然就这样抱上来了这样的想法。不过她晚上喝了一点酒……有点记不清是谁先上前一步的。
但不管是谁先主动，她的颧骨实在忍不住扬起，又被她刻意地放下，好像在做锻鍊苹果肌的特殊训练一样。
她砸吧一下嘴唇，抿了一口刚刚萃取出来的醇香热咖啡。
温竹在新租下的三百平套房里端着一个米色咖啡杯，像个年轻的一样，透过落地窗俯视整个苍北，以及远处的苍北电视台。
她的表情本应该是淡漠不屑、睥睨天下，只是因为昨晚和林远周抱了一下，她已经傻笑了三回。
不仅如此，她一整晚就没怎么睡好，早上却还能精神抖擞地开车回苍北市中心。
不得不感慨，荷尔蒙使人精神振奋、重返十八岁的作用就算是在三十岁也并不消减。
并且使她破天荒的，连某音都刷不下去了。
她相信林远周也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辗转反侧，毕竟哪有人会在五点多给人发消息只为了评价一下今天的天气。
林远周：天气不错
温竹：是不错
除了天气，你没有其他事要说了吗？
林远周：明天我要去山里拍戏
温竹：你的意思是，信号可能会不好？
林远周：嗯
林远周：我的意思是你今天有没有空？
趁我变成山里的野人之前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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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嘴角，温竹抿唇，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太过猖狂得意。
温竹：应该有空
林远周：那五点吃个饭，还是你想去哪里逛逛？
接着发来一家餐厅的定位。
温竹：吃饭吧
外面好冷
林远周：那五点钟到楼下
我接你
温竹：不用，这里离我家挺近的，我开车过去方便一点。
于是，温竹上一次这么淡妆浓抹，这么考究穿搭，还是被刘瑞瑞拉出去在当地5a景区做「一生出片的中国女人」那次。
美到她必须自拍下来发给刘瑞瑞纪念一下。
温竹：大美女出门
刘瑞瑞：我爱死！！！
比你上节目的妆容还合适！
答应我以后每天都这么化好吗？
闺蜜的情绪价值一直给得这么足。
温竹：这么化太折腾了
我先约会去
刘瑞瑞：是林远周吗？！
你们都已经开始约会了！
妈妈真的好开心[大哭.jpg]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温竹把她的髮丝挑出来夹翘，压下去最后一分刻意打理的痕迹。
推开门的时候，她还在手机的自拍模式里检查自己的妆容是否搭配她的穿搭风格。
她在这里住得不久，来住的次数也并不是太多，更没有见过对面邻居，以至于她以为对面的人尚未入住。
她丝毫没有在意从对面门里出来的人，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似乎是男性，正在拨弄略长的刘海。
电梯到了以后很快钻进了进去。
温竹边从包里拿出防风口罩，边跟上去。
电梯要关上的时候，男子才发现同一楼有人要上电梯。
他按下了开门键。
「不好意思。」
口罩上的眼睛含笑，极为好看。
温竹和林远周都瞪大了眼睛。
「哈？？？」
第39章 耿
温竹和林远周有些想笑。
难道她的爱情和人生就是会有这么多奇怪的巧合和跌宕起伏？
当时租在这里的时候就听说不少明星在这里买了房子，但她从没想过会和林远周在同一栋楼，甚至还在面对面。
两个戴着同款黑色口罩的俊男靓女，站在一起就像是情侣。
到了餐厅，温竹第一次觉得米其林餐厅过于高档的环境和太过宽阔的餐桌是一种麻烦。
她和林远周被迫隔着两米多远，还要听服务员一道道介绍菜餚的原料和制作工艺。
温竹突然低下头。
林远周那边手机就亮了起来。
「有点没意思。」
林远周也开始戳手机。
「好像是，有点浪费时间。」
「不如吃火锅。」
「走？」
「这么快？」
「时间宝贵，饭钱都已经付过了，怕什么。」
「好」
好干脆。
温竹不禁佩服，换做是她，铁定要忍着不耐烦把这一顿6888的套餐吃完。
他们现在马上转战两人吃到撑死也吃不到688的海底捞。
「在想什么？」林远周问。
「在想你的行动力好强。」
「既然都花了钱，就不要在任何一个方面委屈自己。应该把自己的心情放在第一位。」
温竹坐在了林远周的副驾，毕竟从同一个小区出来还开两辆车的话，显得过于生分了，连同事上班都能送送，他们这关系不在车上接吻都属于是耐力异于常人。
温竹挑起话头：「刚才那个感觉，好像我们当初上课的时候偷偷传小纸条。」
林远周笑：「嗯，不过我们俩好像不怎么传纸条，头一扭就听到了。」
「嗯？！什么亲到了？！」温竹的心乱跳起来。
林远周轻笑出声，又不敢太猖狂，佯装无语皱起眉头解释道：「是听到了，不是亲到了。」
温竹的心是不乱跳了，耳朵红得好像抹了辣椒油。
和林远周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有点神游。
她又想起了昨天他们的那个拥抱，准确来说是今天的凌晨，那么甜蜜动人，仿佛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
鸳鸯锅咕咚咕咚的冒着热气。
虽然刚才的餐厅开着地暖，但还是不如在火锅店里听汤沸腾的咕噜声有烟火气。
似乎避讳着什么，和林远周在一起的时候，温竹尽量不把他当作大明星来看。
这种感情，让她想起当初看到林远周大屏挂在自己家对面的心情。
——明显的嫉妒以及难以发觉的焦虑。
热腾腾的牛肉卷被盛到温竹的碗里，酱料也叫服务员配好端上来。似乎是打过招唿，这个包厢由一位专门的服务员服务。
「等下，烫。」林远周看着温竹。
「林远周，你好会照顾人哦。」温竹放下吃的，没想到自己能拖出这样的尾音。
「说得我们像陌生人。」林远周轻轻笑起来。
「本来想说，十年你都没怎么变，可是你就是变了很多，现在是大明星了。」温竹也烫了一片黑鱼，放在林远周的碗里。
「你不也是综艺咖了吗，温老师。」他的刘海垂着，腼腆地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像个乖宝宝。
没有那么醒目的光芒，更像是邻居家的帅气小男孩。
「去山里拍戏，危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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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远周笑：「担心我啊？」
「你放心，我破一点皮都会给你发消息哭哭的。」
温竹的眉头松开了。
「那你演的什么角色啊。」
「大魔头陆一行。」
「哦，我看过这本原着，好像得了网站的什么奖的，没想到你挺会挑剧本的，感觉会火。」温竹打开微博，只输入了书名，后面便跟着不少流量男明星的名字。
看起来经过一番激战。
点进陆一行林远周的词条，彩虹屁中间骂声也不少。
【超贴！想像中的陆一行就是这个气质！】
【林远周都没演过古装剧，s＋的剧本就给了？】
【作者和书粉认证的演员！期待住了！】
「借你吉言。」
加了冰块的酸梅汁在二人之间相碰。
「最好也别太火，不然骂我的私信又要多几万条。」
-
两人一起回家，林远周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的拐角处，怪不得都没有看到他的车。
温竹下班以后一般都累得直奔家里，从来没有在地下车库晃悠过。
在林远周黑色大g旁边，停着一辆扎眼的宝石红跑车，车漆亮得夸张。
「那辆跑车好帅哦。」温竹评价。
「一般吧。」林远周的话在温竹听起来有点嘴硬。
「确实，再一看有点太骚了。车主肯定也不是什么低调的人。」温竹补充，少见像自己这样贴心地维护对方尊严的人了。
「骚吗？我的车。」林远周按了一下钥匙，车的眼睛像钢铁侠启动一样闪烁了一下，又灭下去。
……
「很衬你。」温竹锐评。
直到电梯开门，两人要各回各家的时候，才是最尴尬的时候。
「呃——」
「你先说。」
「不，你先说吧，我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的也不是，还是你先说。」
温竹干脆开口：「要不要来我家坐坐。」
林远周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邀请，以为至少要打三个来回的太极。
「或者你来我家也行。」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看看我养的小狗。」
「你养了小狗？！我一直想养只小猫小狗，不过之前是合租所以就搁置了。」
「那来吧？」
林远周家是不一样的户型，估摸着有三四百平，还是跃层。
不过家里的生活气息实在单薄，甚至才刚刚去鞋柜里翻了双棉拖出来。
「是最小的了，可能还是大了。」
「至少说明，这个房子之前没有女人来过？」
「这么在意我？」
「……」
听见沉重又矫健的步伐从左侧传来，一个黄色的影子跳跃着迎上来往林远周身上拱。
林远周摸摸狗头，「他脾气很好，来摸摸吗？」
「好。」
「……？」
温竹揉了揉林远周的头，他俯下身子的高度刚刚好，让人无法抵制诱惑。
「还是你的比较好摸。」
摸过两颗毛茸茸的脑袋以后的温竹评价道。
林远周也摸了摸温竹的脑袋，轻轻拉了她的手腕，把她带进屋子。
轻轻拽她的动作比昨天的拥抱还要让人上头，拉手还是有点太过纯爱了。
这样小心翼翼且礼貌的动作，意义是我想你，但你可以拒绝。
温竹坐下，林远周给她倒水，这不是温竹第一次来林远周家。
他以前的家温竹去过，是当时流行的原木中式风格，只不过和现在一样空荡荡的，除了林远周以外没有人在家。
听到身边「哈赤哈赤」的喘气声，温竹才反应过来，哦，现在还有只小狗陪着。
林远周的家很有艺术气息，线条风格的挂画，黑色的水吧檯和沙发酷且高级。
狗狗在她身边绕来绕去，后来直接趴在地毯上。
「平常工作那么忙，狗狗照顾得过来吗？」温竹问。
「我不在的时候周强会来，他也没空的话叫助理或者僱人来。」
「那确实也还好，我正在纠结养猫还是养狗，你是怎么想到养狗的？」
「因为……小狗不会朝三暮四。」
「据说人养宠物的方式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需求。」
「是吗，开始上课吧温老师。」林远周坐在温竹的身侧。
沙发上突然沉下去一截让温竹的心抬了起来。
「你刚才说提供陪伴，可能是小时候没有得到足够的关爱，所以需要从宠物身上寻找安全感。」
「那忠诚热情呢？」
「可能是你害怕被人背叛。」
林远周垂下眸子去：「要不要参观一下我的工作间。」林远周问。
「好啊。」温竹并不拒绝，相比起坐在沙发上纯聊天，看看房间的布置显得不那么拘谨。
「之前我给你推荐的海边，你去了吗？」
「去了，要不要看看mv。」
坐在电脑桌前，温竹实在是看不懂一些专业的软体，只在屏幕上欣赏起音乐和画面来。
海岸线一直延申到远处消失不见，深秋的海边比盛夏更有惆怅。
「后面不能看。」林远周用遥控暂停了画面，并切到另外一首歌。
这首歌是温竹大学时候常听的，歌词她几乎能够背下来。
-从前座位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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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你的侧脸
「为什么不能看。」
「那个白裙子的是谁？」
「是我的白月光。」
「……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
-那是耿耿于怀
-伤疤未结痂
「你真信了？」
「嗯……你这张专辑……」什么时候出啊。
她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
不是。
她想问，他在国外的时候到底是不是谈恋爱了？
她想问，国外那个白富美是他的女朋友吗？
她想问，把她删了是因为他的前女友要求的吗？
她想问，为什么不直接和她说喜欢上别人了？
……
-我真讨厌长大
-学会了隐藏自己情绪的办法1
回头，林远周附身靠在椅子的头枕旁边，和她很近。
温竹咽了咽口水。
这张脸，靠得越近越让人想要贴上去。
「mv的主角有白月光，我没有。」
林远周把椅子慢慢转过来，温竹几乎是埋在这张人体工学椅里。
「温竹，你有没有白月光。」
「我有。」
「现在还有吗？」
「不好说，看需要。」
「你的回答真像个成熟的大人。」林远周又问，「是我认识的人吗？」
「……？」温竹不明白，她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你从没正面回答过。」林远周的眼神突然暗了下来。在国外那几年本就孤立无援，当时的消息让他更加失魂落魄，人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更不能接受失去。
「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说得这么直白，你就能懂。」温竹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温老师，社会学博士，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熟练运用心理学技巧。」
「大明星，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演戏，只为了骗黑粉感情。」
-你还有遗憾吗
-你敢不敢回答
……
快到温竹并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搬到旁边的一座小沙发上。
林远周显然已经失去耐心，手臂圈着温竹，却不碰到她，是那种如果她想马上就可以逃开的程度。
「从你说能不能和你保持距离开始，我的回答就只有一种。」
林远周的脸越靠越近，唿吸也显然急促。
温热的气息扑在温竹耳边。
「不·可·能。」
温竹耳根一热，眼眶也有点酸，一阵阵浪潮翻涌，然后拍在她的心墙上，似乎可以看见白色的水波。有点天旋地转了。
「你在嘆什么气？」林远周问，带着好看的微笑，暖光打在他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上面散落金色的光点。
此时他们的氛围实在是好到爆炸，温竹眉眼弯弯：「好险，差点就对你上头了。」
「不可以吗？」林远周问。
温竹：「暂时不可以。」
林远周：「为什么？」
温竹：「因为上节目的时候要忍住不看你，实在过分费力。」
成熟的大人并不会因为语言上的往来就将自己垒起来的心墙一举推翻。
何况他们才重逢不到四个月而已。
话落，林远周笑了一下，似乎有被夸到一般暗爽了一下，但又垂下眸子去。
他直起身子来。
「也是，别太爱了，温竹。」
温竹：「？」
第40章 生病
温竹并没有回应林远周的暗示。
只是一想到人就住在隔壁，心里就火辣辣的烧起来。
按照空间距离来说，他们两人之间应该不超过五十米，但两堵墙的两侧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就拿房子来说，她现在租的房子当初是房东作为婚房装修的，即便是在苍北市中心也算得上不错，但和林远周的比起来，这个装修只能说是平平无奇。而且林远周的房子大概率是他自己所有，和租房有着本质差别。
如果说她没有想过和林远周在一起，那一定是假话。
当她看到林远周工作间的玻璃柜里陈设的粉丝来信以及「最佳新锐男配角」奖的时候，她产生了犹豫。
莫名地想起了刘瑞瑞对她说的：人家星途璀璨、前途无量，怎么会自断前程？
其实不止是对于林远周，对于她自己来说，也是如此。
虽然和林远周传绯闻是一大波破天流量，千万个小明星都上赶着蹭一把。但最近似乎有公司有意愿找自己谈合作，这个重要的节点上，最好不要成为风险人物。
这么想来，他们两个人都对这份感情显得过分小心翼翼。
两个人伸出试探的爪爪，也在相互触碰的瞬间，同时缩了回去。
「别太爱了，温竹。」
林远周的臭屁表情在温竹的脑海里不断地重复。
他自信又意气风发，笑起来确实是更帅了。
以至于到后来温竹烦躁起来，开始烦躁地备课。滑鼠和键盘被她敲得哒哒响。
她不仅要备学校的课，还要备节目组的课。
放松的时候看看微博，还要被林远周的相关信息洗眼睛。
热搜上关于林远周新戏的字条被抬上来。他主演的
第1部 现代戏《披云见日》今晚空降某视频网站，勉强算得上是寒假档。
温竹此时并不是很想看到林远周的消息，但很有趣的是每次她烦林远周的时候，他总是会更加频繁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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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音称赵教授为新型总裁，因为他带女主去吃学校食堂，并说：随便点，刷我的卡。
……
【温竹：你偷我的梗】
【林远周：需要表明一下出处吗？】
【温竹：那倒不用
不过，你对我说的话记得那么清楚？】
【林远周：实在太过深刻，没法忘记，温老师。】
【温竹：也是，别太爱了[狗头叼玫瑰]】
【林远周：很会callback，建议来写rap】
-
林远周正式进入了古装剧组，偶尔发两张衣袖或者鬓角的照片过来。
温竹就回復一张书桌旁的咖啡杯或者是做不完的ppt的照片过去。
他俩现在的状态简直是异地恋中的小情侣。
祝《如尘歌》剧组开机大吉！
林远周的朋友圈和微博都发布了相关讯息。
很多时候，温竹总是忘记林远周已经是个大明星了，但是当她看到他发布的照片之中有万千个赤诚的身影，一颗飘忽的心就又会落回到地上。
【林远周：今天大夜，勿等】
然后一整天，准确的来说是二十四小时，林远周都没有回覆温竹的消息。
再怎么大夜，第二天也该能看手机了吧？
不好的预感突然升起。
不好的回忆也突然浮现。
「再等一小时，再不给我发消息，我就得问问。」
会不会又是像十年前一样，其实她是个备胎。
那他这次的对象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富婆吗？是女明星吗？是影视圈的？还是……男的？
和她搞暧昧，是因为完全不用负责吗？因为她在圈内根本翻不起什么波澜，所以就能随意践踏任人摆布吗？
【温竹：男人没一个好狗】
【刘瑞瑞：不得了，你今天攻击性很强啊，别告诉我你俩be了】
【温竹：暂时没有，但看起来快了。他整整一天没给我发消息了。】
【刘瑞瑞：现在不是三天不发消息默认分手吗？】
【温竹：那算我们分三分之二了】
温竹的【人呢】已经准备在对话框里，非常冷酷地不带表情包和标点符号。准备一到时间就发送出去。
打开某博打发时间，发现「我的」热搜里面，#林远周坠落#排在第十位。
她的新剧烈地跳动起来，山里，坠落？？？
@娱乐圈小野马：我靠，男主第二场戏就是威亚高难度动作戏，直接摔下来，看起来摔得不清！现场全乱了！！！
有几张狗仔拍到的照片，温竹点开，冷汗从腰爬上了她的后脑勺。
有没有可能认错人了，只是长得比较像，而且仙侠的衣服看起来都差不多，认错也很正常吧。
可是照片里的衣角和他的侧脸，她不会认错。
她切回微信，勐加了一串感嘆号
【人呢！！！！！！】
并拍一拍林远周。
十秒钟没回。
温竹直接打过去语音电话。
「你在哪里？！」
「他在苍北第一人民医院。」
「你是陈立？林远周在哪栋楼，哪个病房？
……方便探望吗？」
温竹的语气从焦急到埋怨再到心虚。
她其实没有角度要求林远周和她说这些，也没有适当的身份要求陈立告诉她林远周的具体位置。
但陈立根本没犹豫地告诉了她。
温竹先是打电话给王女士，问她有没有熟悉的同事，帮忙上点心。然后马上打车去医院。
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西下，把周遭的一切都染成了金色，远处路口有小孩儿推着自行车说笑跑过。
【温竹：[图片]
巨美，拍给你看看，猜你也直不起腰。】
在门口的水果店转来转去，印象里林远周是个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水果的人，总之就是只喜欢剥好皮送到嘴边的水果的类型。最后，温竹买了一个128的果篮。
林远周的病房在顶楼的vip单人间里，小小的一个房间里经纪人和助理都在。
见到温竹来了，默契地有的接电话有的抽菸有的上厕所去了。
温竹把防晒口罩摘下来。
看着林远周的脸，温竹不禁又想起高中的时候他倔强的侧脸。
有一段时间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高中生的生活，特别是重点高中的高中生严谨又单调，周测月考期中期末考充满着每一学年。
「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所有的事情都要为学习让步。」在这样的口号下个人生活都被压榨到仅仅维持生命体徵和心理健全，感情生活更是空白一片。
温竹每个晚自习都来看望因为保护她骨折的林远周，除了一种应该对他负责的责任感以外，还有她不想学习的原因。在医院里，看着洁白的病床和灯，好像自己的大脑也陷入了一片空白，得到了片刻休息。
温竹总是偷偷给他带点病人不合适的零食，然后林远周就会说：自己想吃就吃，别问。
随之，她就开心地吃了。
不过现在不适合带零食，大明星得做好身材管理。
望着病床上的林远周，温竹心想怪不得有苦肉计这个说法，看到林远周病怏怏像个破碎的花瓶的样子，根本无法有一点脾气。
「怎么不回我消息？」温竹把果篮放在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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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醒。」
「那陈立、周强怎么不给我发消息。」
「忙得晕头转向了。」
「你不是说擦破皮都会跟我哭哭！你现在这个样子——」
「对不起……我不应该埋怨你。我只是很担心……你的身体还好吗？要紧吗？还能走路？」
「做了全身检查，刚刚医生说还好我有经常健身，而且有八块腹肌……」
「正经一点好吧！」温竹被逗笑了，能开玩笑说明他的情况应该不错。
「休息一两天，不要大动作就可以。」林远周见人眉头松开，也松了口气。
「那就好……看看腹肌。」温竹轻轻拍拍医院的被单。
「？」林远周无奈的笑了。
「有没有法律规定骚扰病人需要关起来多久啊？」
「应该是没有的，所以劝你放弃挣扎。」温竹看着他素颜的样子，几乎和化妆后一模一样。粉底液在他脸上都算是摆设。
她洗了个最红最大的苹果，并切片在小碗里递给林远周。
「小的时候觉得果篮又土又没用，现在才知道果篮其实代表人的心意。重要的不是果篮里有什么水果，而是我关心你，我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在他微笑着接过的时候，温竹突然玩心大起，掐了林远周的脸。
「好软。」
林远周睁大了眼睛，伸手拍她，马上被温竹严厉制止：「欸，医生说了，你现在不可以动！」
「谁能比你趁人之危。」林远周随她掐，黑色的眸子满是无可奈何。
「但是腹肌不能看。」
-
温竹觉得，报应来得有点快。
应该是本来就打两份工导致长时间透支体力和精力，刚好又碰上流感大爆发，所以只去了一趟医院就倒下了。
林远周是生龙活虎了，自己却成为了病号。刀割嗓让她一肚子骚话无处可讲，只能抬起无力的手臂戳戳手机屏幕。
温致远听说自己宝贝女儿病倒，马上准备开车从苍北另一头跑来照顾她，并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肉蛋菜，严厉制止温竹发烧了还吃外卖的行为。
听爸爸着急的语气，温竹有点后悔告诉他这个消息，这么大人了还要父母担心，实在内疚。
温竹晃晃床头柜上的水杯，最后一包感冒灵也已经喝完。爸爸应该是直接开车来的，现在给他发消息，估计他要多跑一趟。
【温竹：密码234567
你这几天要是回家的话，顺路给我带点感冒灵】
发完消息，温竹就躺下休息。
很快房门口密码锁开了，听着声音像是进了厨房，烧水壶咕嘟咕嘟地叫着。
温竹声音大噼叉，尽力又虚弱地扯着嗓子：「爸——想喝水——」
门被打开一条缝伸进一个马克杯，高挑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门口。
「拿杯水，不至于。」
「可以进来吗？」
「嗯。」
林远周把泡好的感冒灵放在温竹的床头柜。
温竹也是第一次知道，在病中也能被气笑。
林远周远远地坐在粉色小沙发上。
「我知道，我很值得信赖。你可以叫我爹系男友，但不可以叫我爸。」
第41章 微博
房间里没有开灯。
傍晚昏黄的光线中甚至看不清对方的脸。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温竹觉得自己烧得越来越厉害了。
「要喝药吗？」
林远周把温竹床头的夜灯开起来，昏暗的环境中光芒都聚集在这里。
「要。扶我一下。」
温竹的心跳得很快，毕竟发烧快四十度，心率加快再正常不过了。
「你这么烫。」林远周一手托住温竹的背，一手拉住她的手，把她带起来，又把枕头垫在她的腰后面。
温竹有些惊讶，却也只能有气无力道：「好熟练，你经常照顾人？」
「对啊，你不知道。国外的那几年，我妈身体很不好。」林远周一边说一边用手背试水温，确认正合适入口后，把杯子递给温竹。
这是第一次听林远周亲口说他在国外发生的事。
「你在国外过得不好吗？」
他笑了一笑，带着从他脸上难以见到的苦意：「有一次我穷到连喝酒的钱都没有，你猜怎么了？」
「怎么了？」温竹捧着水杯，像是捧着一个暖手宝，薄汗渐渐析出。
「很巧，刚好有人送了我一杯叫做bamboo的酒。那之后我觉得上天总是眷顾我，困难到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想，说不定马上就会有人给我送酒。后来……我想做的事都做到了，像我想的那样，事情总在我觉得不好的时候好起来了。」
听林远周慢慢说着，温竹没有想到，原来那杯酒的后劲有那么大，足够让一个人十年都沉醉其中。
「如果你知道送你酒的人是谁，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能喝药了吗？」
「……」
温竹笑了。这是知道了的意思。
「我和你不一样，什么事情都只差一点点，总是让我后悔没有竭尽全力。这种感觉……不太好。」温竹本来不应该说这些，可是发高烧的时候人的嘴巴就像是开了闸门，不经过筛选，什么事情都往外说。
「现在呢？」林远周的眼睛亮亮的，好像是被光鲜舞台和萤光棒度上了一层光芒。
「有没有离你想成为的人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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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囫囵喝完药，呆滞了一会儿，迷迷煳煳，又有些冲动的。
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林远周：「离我想的人近了一点。」
林远周笑起来，温柔又缱绻。
时间的流速仿佛都慢下来，绵长到希望时间能定格在这一刻。
「让我降降温。」温竹两只手拢住林远周的手。
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她又和他十指交叉，敏-感的指缝相互摩擦。
「你很喜欢这个首饰吗？」
温竹晃了晃他们交缠的手指，然后把他的手往自己脸上贴。
林远周就让她这么拽着。
「不凉了。」温竹抱怨。
另一只手主动贴上温竹的左脸，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清醒了一点还是更晕了一点，还有现在这个情况究竟是不是她烧晕了做的美梦。
两人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姿势实在太过于适合接吻。
「干嘛？」温竹问。
「你想不想……再近一点。」林远周的双眸失去焦点，声音也低沉沙哑。
他倾身，微微低头，仰眸。
衣服的摩擦声清晰可闻。黑色卫衣质感极好，金属抽绳摇摇晃晃地反着光，引诱着人去拽。
不同于发烧的热感，另一种灼烧感从胸口开始往上窜，似乎要从唇瓣之间冒出来。
疯狂的浪潮在温竹心里翻涌，这一刻她想要很久了。
大概有从宇宙大爆发开始那么久。
两人的影子打在墙面上，慢慢接近，几近融合。
「小竹——吃饭。」温致远敲门。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开，像是初见的男女一般拘谨。
「哦哦，好的，马上。」
「我爸什么时候来的？」
「我回来的时候刚好碰上。」
恋恋不捨的，四目相接的一瞬间，他们之间像是装了磁铁一般，又渐渐靠近，两人的鼻尖都已经快要碰上。
「记得喝药——」温爸又来敲门。
温竹的脸涨得更红了。
林远周无奈地扶住额头，不知道什么表情比较合适只能笑了。
「烦人！」温竹在林远周脸颊上啵了一口。
穿着家居服就和林远周到客厅去吃饭。
这饭的氛围有点莫名其妙的，但却说不上来。
主要是温致远上下打量的眼神太过明显。
-
温竹和林远周缺席了上一期节目。
【弹幕：线下打架两败俱伤了听说是哈哈哈哈哈哈贊2658
弹幕：可能是都不想看到对面的人一起请假了哈哈哈哈贊65
弹幕：不能是谈上了吧贊534
弹幕：别乱讲啊，周周是拍新戏去了好吧贊45
弹幕：这俩能谈上，我倒立吃shi！贊158
弹幕：截图了，到时候艾特你直播吃shi贊524】
缺席两人吵架的这一期节目收视率比往期稍低，甚至还有「没有温老师，我真看不懂了」，「没有温老师，我就是个恋爱白痴」的评论。
温竹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给人留下了恋爱大师（但爱针对林远周）的印象。
不过也挺好，至少自己的这个标籤打得很牢。
林远周进入了这个剧组以后回復消息的间隔至少是两个小时起步，取景在山里的戏一拍就回不了家，偶尔喊温竹帮他看看家里小狗。
温竹觉得现在的状态就很好。
两人忙着自己的工作，空闲下来的时候就联繫。
难得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胡思乱想，稳定的状态来之不易。
可惜，对于营销号、娱乐圈和传媒公司来说，稳定不存在。平静的状态等于越来越低的流量，因此他们致力于在平凡的生活中寻找爆点。
【刘瑞瑞：老婆！！
分享微博#林远周恋情#
我靠！！！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温竹点开微博，说实话这个时候她已经在想应该怎么解释，然后怎么官宣比较合适。
又或者林远周会不愿意官宣，他们就保持一种地下恋情的关系呢？
但她此时又确确实实产生了一种无措感。那以后的工作怎么办？她连第一份作品都还没投出去。
点开照片，一切愁思都化作青烟，然后汇成一个字——干。
【温竹：？
你妈了个。
这也不是我啊！！！】
照片里的地点对于温竹来说十分陌生，显然不是苍北。
@泡芙奶油：这不是如尘歌的女主吗？！因戏生情？！
@周周不睡觉：煳成这样，造谣全靠一张嘴。
温竹的怒意直线攀升。
在自己这边拍戏忙得不行，在别人那边就有空泡妹妹是吧。
帐号不小心点了个贊，然后立马取消。
「救命！！！」
@吃瓜群众：哈哈哈哈笑死，从温竹老师那里过来的，温竹老师果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周周不睡觉：正常交流而已，怎么又谈上了，人忙得都没空回家。
@路人甲：不老小了，又不是ol，演员谈谈恋爱也正常
@argentina：温竹老师黑粉石锤了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温竹想起自己亲林远周的那一口，甄嬛的表情包浮现出来，她在心里泪流满面，「臣妾终究是错付了！」
即便是十年爱情长跑也能出轨，订婚了也能退婚，拥抱和亲脸颊又能代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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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页
她曾经对林远周也是十二分的信任，还不是在国外有了新欢就把她拉黑。
现在成了大明星，身边更是女明星大美女环绕。
林远周这种顶级的外貌和流量，要是想谈估计可以同时谈二百个。
到节目开始录制的时候，温竹终于见到了许久没有回家的林远周。
这一期，温竹更是抓着林远周勐攻，只不过微笑着问的样子。
vcr中，男二和女三几乎确定一对一关系的同时，还在关心女五。这让女三有些不满。
「这是典型的交往关系中边界感的问题。」温竹补充。
「边界感的问题，各位有没有什么看法？」主持人问道。
「既然都已经确定了关系，就应该保持距离。就算要关心，也要先问一下女三，在女三觉得不会不舒服的情况下再进行下一步行动。」林远周分析道。
温竹笑笑：「这也是一种相处方式。但对于普世价值来说，女五在有受伤的可能性的情况下，男二关心的行为可以被认为是绅士的。女三不开心，应该是她内心对于男二并不是完全信任。」
林远周：「男二，我的建议是守男德。」
现场笑了起来，温竹当然也忍不住笑了。
但想到#林远周恋情#这个词条，嘴角又放下了。
不只是娱乐圈，现实生活里多少标杆自己专一、恋爱脑的人，背后在和别人乱搞。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跌倒。她有点想发疯，想质问，想阴阳怪气。
虽然胸口的一团火烧起来，但温竹的职业素养尚存，还是能微笑着说出一些中庸的，大多数人都能够接受的答案。
温竹的嘴巴好像自己动起来：「爱情不是连体婴，两人都能接受的合适的边界感才是感情长久发展的良方。」
现场火热得有点想给二位空出位置来，仿佛是一场辩论赛的正反双方的正在激烈辩论。
温竹是真的有点生气，她当然也能感觉到林远周也同样，甚至有点委屈。
工作人员嘀咕：「林远周这不纯恋爱脑吗？」
「啊，小温老师说的也有道理啊。不过小温老师平常脾气可好了，就每次和林远周碰上的时候，就像打辩论赛一样，可精彩。」
「笑死了，爱看。」
拍摄结束后，在地下车库，林远周一身黑衣靠在车旁，那双微挑的眼埋在压低的帽檐里，故作懒散道：「温竹，你怎么了？」
温竹从旁边大步流星走过：「没怎么，理性讨论罢了。还有什么情感相关的问题想要谘询我吗？小林同学。」
「小林同学……？」
「温竹，你这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要不，我让你得一下？」
温竹冷笑一声，打开自己的车门：「不了，我正上升期呢，得注意名誉。」
「而且……我喜欢守男德的男人。」然后一脚油门走了。
林远周不明白，当初明明是温竹噼的腿，怎么好像他才是个绝世大渣男？
都说了让你得一下这种话，温竹在发什么脾气？
自己哪里又不守男德了？
在痛苦的情绪之中，温竹选择放下精神内耗，直接质问本人。
如果林远周正在追别人的话，就直接拉黑删除一条龙，然后晚上找严闻安喝大酒。
【林远周：你看到什么消息了？】
【温竹：[转发微博]这人谁？】
【林远周：袁盼夏，这部戏的女主。那次剧组一起吃饭，光截图我们两个。】
【温竹：哦……】
【林远周：你吃醋了？】
【温竹：是的】
点开温致远给自己的留言。
「小竹，你要谨慎选择以后的对象。你已经够辛苦了，找的对象最好不要那么忙。找一个能够爱护你照顾你的，爸爸才放心。」
【温竹：吃工作的苦就够了，爱情方面不想自找苦吃】
【林远周：自找苦吃的不是我吗？】
【温竹：？】
第42章 情已逝
温竹和林远周陷入了冷战。
其实想找他很多次，但温竹害怕依旧收不到回应，再加上大人莫名的自尊心，只能让冷战就这么冷下去。
温竹闲下来的时候看看微博，平地一声惊雷。
#温竹称曾看林远周变大#？？？
什么东西啊啊！！！救命！！！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离谱的话啊！！！
温竹好奇心满满地点进去，原来是自己前几期在节目上说：这十多年，亲眼看着林远周的名气越来越大……
营销号真的是怎么离谱怎么编，她甚至对林远周产生了一点怜悯之心。
直到她手滑打开了自己9999＋的私信，满目脏话似乎洪水般涌进来，像是发狂的野兽要将人撕烂咬碎吞进肚子里，让人永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她想还是先心疼心疼自己吧，被这么骂还就只能赚这么一点钱。
《恋爱间谍》节目到了最后一期，大家都有点伤感。
嘉宾以及工作人员不少都来加了温竹的微信。他们叽叽喳喳，十分不舍。
「竹子姐，以后我有感情问题能不能问你。」
「竹子姐，你给的建议超级有用，现在那帅哥已经是我男朋友，你下次来苍北电视台的时候一定喊我。」
温竹笑了：「怎么就下次了。」
工作人员：「你信不信我的直觉，虽然这是你第一次来苍北电视台，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而且很快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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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听爱听多说点。」温竹笑道。
「可恶，温竹老师对我笑一下我都快晕了。都讲温竹恶意满满，但我觉得温竹老师真的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实习生在旁边泪目了。
「我上次想去找她，你猜怎么着，副导对着她就哭起来了，属于是节目组的心理谘询师了。」
最后一期节目迎来大家最期待的公布间谍名单的程序。
大家纷纷给温竹使眼色，让这个牛到让人觉得被节目组眷顾的人告诉自己正确答案。
温竹左右手偷偷比了两个数字，当然也多亏了导演组的放水，大家顺利地全都答对，可以获得节目组的奖金，以及快乐的节目结束后的庆祝活动。
节目组给包了一个附近豪华ktv的顶级包厢。每个人脸上都饱含笑容。
「终于，能听lyz专场！」工作人员中的迷妹窃喜。
温竹不经常去ktv，她的日常活动很简单，上课三餐有时候健身。所以到这样喧闹的环境里便有些拘谨。
怪异的是，她原来明明是坐在长沙发的小角落里，等她点歌回来以后，只剩下了中间的座位。
然而旁边就是懒洋洋地靠着的林远周。
一个话筒被塞在温竹手里。
「周周哥的歌，帮拿一下麦克。」沈见乔指了一下。
温竹点点头，在林远周旁边坐下，徒劳的空了一个身位表示自己还没有原谅的态度。
虽然坐在一起，但完全不直视他，对待他疏远得像是朋友带来的朋友的程度。
林远周的日常装以舒适为主，乳白色的羽绒外套和大家形形色色的外套大衣挂在一起，内搭是藏青色的套头卫衣，厚重的帽子堆在脖子后面。
和普通的ktv包厢不同，这个包厢里显然喷了贵价的香水，总觉得在专柜里面有试到过。不过……远没有林远周身上的好闻。
温竹对自己生气，明明在冷战但依旧忍不住被林远周吸引。
没用的女人！
为了转移嗅觉上的注意力，她的视线游离到屏幕上，她很好奇林远周会唱什么歌。
钢琴前奏如同流水徜徉。安安静静的背景音乐让大家的注意力集中，整个房间内迴荡的是林远周的原声。
在听到他声线的那一刻，温竹心里哪还有什么形容词什么比喻等修辞手法，只剩下一个字——爽。
「银色小船摇摇晃晃弯弯
悬在绒绒的天上」1
他澄澈的嗓音通过音响，带着胸腔内部震动，仿佛使五脏六腑都微微发痒。让人觉得自己的唿吸都是罪过。
如果这是节目，应该会在他声音出来的同时打上一个标籤「復古贵公子」。
据说会唱歌的男生，唱歌的时候会突然变帅很多。而对于林远周这种帅到顶级的外貌来说，就是想独占这个声音，在深夜，在耳边。
总的来说就是，颜值已经不能再加点，都加在了性张力上。
温竹这个位置可以听到林远周的任何一次吸气，以及所有麦克风没有录进去的尾音。也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樑，他靠近话筒的嘴唇。
林远周察觉到她的眼神，微微侧头看她。
「你说情到深处人怎能不孤独
爱到浓时就牵肠挂肚」1
就像是对她唱的。
错觉吧，自我感觉过盛，她想。
「哇，太好听了呜呜呜呜。」
在场的e人伙伴人，实在捧场，几欲落泪。
「温老师也来唱几首吧。」
虽然不常来ktv唱歌，只有为了准备比赛的时候来过两三次，但一生追求体面的温老师并不拒绝大家的热情邀请。
她清了清嗓子。
偷撇了一眼林远周，然后点了一首歌。
不知道林远周唱歌有没有目的，但她肯定有。
「情已逝
你当初伤我心令我悲悽
不得不放弃
柔情何时已消逝」2
「情已逝，温老师居然唱这种伤感情歌。」周子琪对林远周说，「不会是有什么臭男人伤她心了吧。」
林远周：…… 」滴着泪
问什么因素错误计
情人能重逢心却未获连繫」2
林远周看着温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去点了一首歌。
熟悉的前奏响起，温竹看着屏幕呆住了。
爱如潮水。
这首歌对于她来说，不亚于是白月光唱了白月光曲目，这是她和林远周的第一次同台，她曾在心里重复过很多很多次。
却也没想到，第二次听到他唱，竟然是他们第二次同台的庆功宴。
精明的导演组在隔壁包厢，偶尔跑来串场，就见到如此精彩一幕。
「不愧是同学，选歌风格都是一样样的。」
「嘘，指不定听的是同一个歌单。」
蒙在鼓里的工作人员及实习生。
「他俩的关系真有传的那么差吗？」
「那在台上都要打起来了，眼神里都快冒火了。我还听说，有人看到温老师甩林远周的门了。」
「哎……我看他俩选的曲目，一个伤感一个怀旧，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简直就像是霸总和他的伤心小娇妻。」
……
大家酣唱到凌晨，酒量不好的弟弟妹妹已经开始抱头痛哭。
温竹和林远周两个没有假期的人选择提前回家。
然而……他们的家就在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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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已经开车到地下停车场。
他俩一起坐上车，副驾驶是周强，如果他的头髮再少一点的话应该就会开始发光了。
林远周笑道：「温老师，曲库深不见底啊？」
「客气了，平常听得多而已，我看你的储备量也不错。」温竹回答。
「那倒不是，是为今天特地准备的。」林远周笑，眼睛在夜色中染上一些醉意。
这是示弱，开心又或者是喝了点酒的原因，温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笑容。
这不是胜利的笑容，而是一种会心一笑。
温竹讨厌猜测，厌恶别扭的自己。不管几次，陷入感情漩涡以后，温竹就会变得患得患失，猜测对方的想法，担心自己不够好。
或许她现在谈爱情还是太过幼稚。快三十岁了，还是不懂感情。又或者说，太替别人着想的人从来都难以维持平等的关系。
所以现在这种关系就够了，再继续，她会迷失自己。
-
综艺结束以后，温竹的生活又重归平静。
而林远周不同，他的事业生活如火如荼，紧接着就要筹备自己的第一场演唱会。
从前都只能参加拼盘蹭场凑时长，而现在他的票供不应求，黄牛抢得快比粉丝都凶。
于是，许多联繫不到林远周的人，来找温竹要票，不只是温竹自己的认识的人，更是有温爸还有王女士认识的人。在温竹的再三推脱下，还是有好几张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说试试看的票。比如说她的领导……
大人的生活总是充满无奈，懂？
真的看见大明星的生活的时候，人真的很难看开。
受人追捧，一举一动都成为焦点，最主要的是钞票堆到家门口，而且是自己家的对门门口。
温竹好酸，仇富了，真的。
【温竹：你在家吗？】
【林远周：最近不在
什么事？】
【温竹：那我有话直说了，有人想要你的演唱会门票】
很爽快的。
【林远周：可以】
【温竹：5张，都是认识的人】
对面停顿了。过了好一会儿发来。
【林远周：那不行】
【温竹：jerry下跪拜拜.jpg
大帅哥，帮帮忙。】
【林远周：自己来拿】
定位是在一个偏远的办公楼，一小幢屋子都是林远周的工作室。
助理把票给温竹。
票面上印着工作票几个字，还是在第一排。
背面印着「万重山」。
这是林远周发的第一张专辑名字。
我不过万重山，我成为万重山。
温竹只从门上的小窗匆匆地看了一下林远周在舞蹈室的背影，给他发了句谢谢，给你点了美式，就离开了。
真正到了演唱会那天，温竹坐在后排，原因有二，第一，太多人想要票了，5张实在是不够，她只好把自己的也让出去了，第二，她不敢坐在第一排那么显眼的位置，所以她从黄牛买了看台的票。
嘴上说得多毒，身体很诚实。
林远周的第一场演唱会，她想参与。
酷炫的开场一看就是以千万为单位砸的。
站在红色萤光海中的林远周好像万重山中的一叶轻舟。
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他双手扶着麦克风，食指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上面挂的链子垂下来随着他的唿气起伏，像是一串水珠。
大屏上的他双眸含泪，不知道是他天生如此，还是确实为自己的演唱会感到动容。
他穿着红色外套，在舞台中央亮得扎眼。
随着节奏，他开始舞动。
现场的氛围也随着节拍瞬间高涨。
尖叫，欢唿，狂欢。
温竹无法控制沉浸其中，却又忍不住一次次抽离。
他在万人中央。
她在人海茫茫。
他在聚光灯下。
她在阴影之中。
熟悉又陌生，亲密又疏远。
……
【温竹：恭喜演唱会圆满结束啊，谢谢你的票，要不……请你吃夜宵？】
[语音电话]！
温竹：「餵？」
林远周：「我们的关系这么疏远了吗？」
温竹：「不是，总感觉，自己好像白嫖……」
林远周笑一下：「嗯……那你这会儿……是先上车后补票？」
「不行吗？」要不你报警吧把我抓起来，温竹想说。
「来后台。」
「干什么？」
「请吃夜宵。」
「噢噢噢噢来了来了。」
等到后台，林远周已经换好了衣服，妆也已经卸掉，周围的工作人员也已经在做收尾工作。
林远周刚才还是酷炫boy，现在已经是素颜乖乖仔，像个端坐在那里的小猫。
见到温竹，许多人投来目光，有的震惊有的吃瓜。
演唱会请来了林远周的前队友之一，现在在当音乐人的秦一祎。
温竹知道他，在林远周的小号上出现过。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给你送了两年早餐的白月光吗？」秦一祎问。
温竹先是一愣，白月光？
然后摇摇头苦笑：「你认错人了。」
林远周疑惑：「还能有谁？」
第43章 蝴蝶
「你觉得还能有谁？」林远周问。
温竹也觉得莫名其妙，怎么还反问上了？难道这就把自己在国外的金髮白富美女朋友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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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都是狗成这样的吗？
「不是你前公司的老闆的女儿……嗯嗯嗯额？」
温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旁边的秦一祎扑哧一声笑出来。
林远周把她拉到房间外面的走廊里。林远周带上门，两人陷入黑暗之中，只有门缝投射下来的一条细长的光线将他们分割成两边。
看不清林远周的表情，他道：「你怎么知道她的？」
「……你自己微博发的啊。」温竹觉得无语，自己做过的事情怎么还问别人。还有点羞愧，好像特别在意他的事，连十多年前的事情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嗯？」林远周没说话，只有鼻腔里发出的疑问声。
「而且你还不是因为她把我删了？」温竹继续说，她并不是想秋后问斩，只是想提醒一下林远周当时为了他的外国初恋做过的过分事情。
「？什么删了？」
「把我删了啊？」
「……不是你有了男朋友把我删了的吗？」
「你还发了朋友圈。」
「我·把你·删了？」温竹一字一顿，手指指自己，又直指林远周。这个答案，好像一阵惊雷落在她的心头。她脑子嗡的一声，很多情绪就此粉碎。
「……你等等。」温竹翻开朋友圈，手指飞速地划着名，最终在十多年前的一条朋友圈里停下来。
【已有男友，勿扰。】
配图是严闻安的背影以及自己的剪刀手。
「你说的是这个？」
手机屏幕的光照在林远周的脸上，他的目光落寞一瞬，抿了抿唇。
「嗯。」
「拜託你看看时间，这个时候你已经把我拉黑了好吗？」
……
「我记得，当时是练习生，一周只能拿到一次手机。」
「没错，在你把我删除之前，我们还在冷战。」
「我不会删你的联繫方式，也从没想过和你分开。」
「那当时有其他人可以碰到你的手机吗？」
秦一祎推门出来，他在门后偷听了许久，摊摊手：「八成是姗琦。她的爱好就是窥探我们的秘密，不止一次我看到她拿远周的手机，还偷传他的自拍。」
「当年你被说自拍太丑，不许发，那些照片都在她手里。」
「……都是过去的事了。」
「所以，你没有和她在一起吗？」
「不可能。」
「那你呢，你和严闻安……」
「没有。」
这件事情，在温竹的心里一直没有过去。因为他俩从来没有讲过这件事。
「大学的时候，我真的很要面子，也很喜欢你。别人问起我，我就说我有喜欢的人。有人纠缠我的时候，我就说我有男朋友。」
「可是他们不信，还要让我道歉，还要欺负我。」
温竹的眼睛酸酸的。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在大学的时候，在严闻安面前把眼泪哭干了。
然而她现在根本想不出什么高级的词彙，只能想到欺负，霸凌，好像回到了那个幼稚且无助的时候。
「学长说他可以帮我，就当我给他心理疏导的答谢。」
林远周语气温柔，听起来要碎了。
「对不起。」
「没能在你难过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那你的初恋白月光是……」
「我第一次喜欢的人，现在站在我面前，而且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对不起，我回来得太迟，不知道现在道歉还赶不赶得上。」
林远周把秦一祎推进屋子里，关上门。
黑暗的环境好像更适合掉眼泪。
温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
她好像，一直在等。
在等林远周的道歉。
还有迟到的——我喜欢你，不管你在哪里，我都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
一部小有名气的悬疑类电影上映，温竹对其剧情以及结构进行了评价。
但此条长微博下的评论居然不是讨论电影，而是在催温竹：今年的影帝预测为什么还没有发。
【泡芙奶油：这么好看的吗，我晚上就去看看】
【黑灯剧场：笑死了，温竹大大，你的稿子刚发出来就被隔壁千万粉yxh洗稿了，管不管啊。】
很快温竹又被捲入舆论漩涡，不过这次站在她这边的人很多，因为时间线不会骗人。
被洗稿不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但实在给温竹带来了一大波人气，她的帐号现在已经达到了百万粉丝。
好在她招了一个小助理，很多私信她忙不过来一个个看，就由小助理进行挑选。
还有成山的稿件邀约，也由小助理做成表格发给温竹。
「欸，竹子姐，有个公司……问你有没有意愿给他们编剧。而且这个报酬看起来相当不错啊……」
嗯？编剧？
温竹的精神突然振奋，然后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经歷过太多失望，明白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的道理。
「是不是诈骗？」
「嗯……也对，我搜搜。这个公司是去年年初刚成立的，好像是周慕英大佬旗下的一个子公司……」
之前他只和周慕英大佬交流了几句，还是那种十分官方的客套话。例如很喜欢你的作品，如果有机会可以合作一下之类的。
「和那个负责人联繫一下吧。」
十分顺利的，在线上沟通了一下，立马就约了线下到公司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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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页
和温竹梦想的大制作大投入电影电视剧不同。
来联繫她的公司走的是当下热门的短剧赛道。
这个公司是要做精品短剧，一集在三十分钟左右，一共是十到二十集。总结起来就是比不上正式的电视剧，但是又比普通短剧投入大心思多。
温竹苦笑一下，总是这样的。
真那么香的事情能够轮得到她吗？
她的人生总是这样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竹子姐，接吗？」
「接了吧。这不也挺好的吗，慢慢来吧。」
带了一点自己的作品集，温竹到线下进行面谈。
这个公司看起来确实稚嫩，大多数员工都在二十三十左右。
稚嫩的另一面就是年轻有活力，出来的作品也深受年轻人喜爱。
看来越来越多公司都瞄准了年轻人群体这块香饽饽。
方董事长是个总是面带笑容的中年男，头髮也有些稀疏，但交流起来还算顺利。
「温小姐，我们一起吃个饭？当然会叫上你的负责人还有对接人员。咱们就是，熟悉熟悉。」方董笑眯眯。
「行。」
温竹和公司的人一起来到周边的一家海鲜楼。
刚一进包厢，就看见了桌上摆着的红酒还有地上的整箱啤酒。她这方面的嗅觉十分敏锐。
【温竹：有工作找我，可能得喝点酒。】
【刘瑞瑞：少喝点
不行就给我发消息
我喊人接你】
【温竹：好我半小时给你发一次消息】
渐渐的温竹发现餐桌上气氛不对。
似乎领导层内部对于用不用她都尚未达成统一。
温竹自诩酒量并不差，但在轮番攻势下，还是晕乎了。
「听说你和林远周关系很差啊，可是我们最大的老闆还是挺欣赏林远周的。其实用你，我们也承受了不少压力，小竹啊，就看你怎么表现了。」董事长的手搭在温竹的肩头。
「……我和林远周的关系也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样。」
「不管你们关系怎么样，大家看到是什么样的才重要。」
温竹避开董事的手，她很讨厌肢体接触。
「我做事问心无愧，方董呢？」
「呵呵……」方董笑笑，「哎呀周总来了啊！」
温竹望向门口，周慕英大佬走了进来，刚才那幕尽收眼底。他眉头微皱，语气并不好：「能不能好好搞，小方。」
-
温竹只记得自己迷迷煳煳给闺蜜发了消息，说自己酒喝得有点多，快要神志不清了，给她转发了包厢号。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已经记不清楚，醒来之前还有些紧张，怕出现在某些奇怪的地方。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家里的天花板，于是松了一口气。
抬起手机，已经是12：37
……还好今天是周六。
温竹听到外面菜刀剁菜的梆梆声。
「瑞瑞——瑞瑞你在做什么——好香啊——」
外面没反应，温竹掀开被子，穿着她的兔耳居家服跑出去，耳朵拖在背后，一跳一跳。
「嗯？？？」站在半开放式厨房里面的并不是刘瑞瑞。
林远周穿着柔软的白色卫衣，外面是硬挺的驼色长款风衣，风衣敞开着多了几分休闲。他的头髮好像也打理过。这一身看起来像孔雀开屏，而不像是来做饭的。
这一整套look就是居家冬日男友风啊，哪个女人会不心动？
温竹感觉自己在做梦。这么梦幻的画面应该是酒精中毒前的幻想吧。
「你喊我来的。」林远周晃晃手机……
温竹打开自己的手机，消息的绿色对话框紧密排列，看到自己给林远周发了二十多条消息，包括很多长达四十秒的语音。
温竹一条一条点开。
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她记得自己好像是说了很多话，但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也不记得是给谁发的。
「呜呜呜呜呜我好像有点喝多了……你在哪里？」
「呜呜呜呜我真的要疯了，林远周，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
「你那天站在台上唱歌，真的很帅。错了，是最最最帅的……」
「林远周，我这样算不算是骚扰你？不好意思，我有点控制不住……」
「如果我去当编剧当导演，是不是就离你近了一点。」
「宝宝，我好想你……」
……
完全没印象啊！！！
形象崩塌了吗这不是！
「对不起，我下次不喝那么多了，尽量不骚扰你。」温竹扶额。
「挺可爱的。」林远周把菜端到餐桌上。
「顺便一说，昨晚你抱着手机，刷我演唱会的视频笑了半个小时。」
「……你别说了。」温竹的耳朵都要红到没有知觉了。「太丢脸了。」
「不许你这么说，爱我，再正常不过。」林远周摇摇食指，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
不得不说，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舒展，实在阳光。好像连屋子里的光线都更好了。
是不是连光线都更加眷顾他，不然为什么一样的光线打在他脸上就像是在摄影棚？
怎么别人自恋的时候那么油腻，林远周自恋的时候就又拽又贱又可爱呢？
「嘀嘀嘀——」他的手机震动起来。
「你帮我把碗筷拿过去，那边还有醒酒茶，自己喝。」林远周说完接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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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就能够听见从话筒里传来的周强的大嗓门。
「林远周，你在哪儿啊？」
「我在温竹家。」
「要死啊？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什么？！」
「聊剧本啊。」
「聊什么剧本？」
「电视剧剧本啊。温竹老师指定我演她男主角。这不先来抱抱大佬大腿么？」
林远周挂了电话。
温竹吃着饭，心想林远周的厨艺真不错，比自己做的好多了。
「林远周，你这算是贿赂吗？」
「贿赂？我以为至少要以身相许才可以。」
「别人以身相许都收买不到我，你只要出现在我面前，就让我喜不自胜了。」
「之前没发现你这么会说啊。」
「嗯，更过分的都说过了，无所谓了。」
「那要是我想呢？」林远周沉眸，然后抬头，专心地看着温竹。
「希望你对我严格一点，多依赖我一点。昨天那样的情况你可以直接给我发消息。我忙着工作很久没有回覆你的时候，你也可以向我发脾气。」
温竹的动作停下来。她的瞳孔微微颤动，狂喜快要淹没她。
但她不敢开心，不敢相信这样的好运能落在自己身上。
「你是不是有点抖m？」
「m，那也是miss you的m。笨蛋。」林远周敲了敲温竹的脑门。
温竹莫名吃不下饭。
「你有唱片机啊，要不放点歌？我家里刚好有唱片。」林远周说。
「好啊，那个机器一直没怎么用，放在那里都快落灰了。」
「那你等我一下。」
林远周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叠唱片。
「这么多吗？」温竹问。
「让你欣赏欣赏本人的顶级品味。」林远周笑着去客厅的cd机那边捣鼓。
「等等！」温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带着的林远周的黑胶唱片，就放在唱片机旁边。
扭头望去，林远周看着手里拿着的那张深色封面的唱片沉默。
那张唱片看起来十分简陋。只有暗纹「万重山」几个字才让这张cd显得有些设计感。
「我朋友买的。」温竹说。
林远周拿着唱片：「你的意思是，你的朋友刚好在八年前去到了美国，刚好在我工作的地点旁边买到了黑胶唱片，而且刚好送给你了？」
「嗯……」温竹点头。
「承认吧温竹。」
「其实你之前，确实在追我吧？」
「……真没在追你。」
「那你买的我的代言，我的专辑，还有我的照片算什么？」
「算你火了。」
「承认吧？你是我的真爱粉，还是真爱？」
温竹看着林远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现在的情况属于证据确凿，除非请一个顶级律师，否则她暗恋林远周十多年，并且偷跑出国看他的「罪名」稳稳成立。
「不说？」
「我可以直接回答你。」
林远周口吻认真。
「我也喜欢你。」
温竹突然觉得，上天对自己也挺不错的。
这是几十年来，第一次这么想。
原来在开心幸福的时候，是会想落泪的。
而这一刻又那么刚好，放起那首《蝴蝶》
-难道失败就永远翻不了身
-谁来挽救坠落的灵魂
-每次一见到你心里好平静
-就像一只蝴蝶飞过废墟*
林远周，是漫长又酸楚的雨季后停在窗口的蝴蝶。是对长久忍耐和勇气的嘉奖。
顷刻间，好像有玫瑰花汇成粉色的瀑布，从温竹的头顶上浇下来，瞬间淹没了她。
她好像马上要开始一场盛大狂恋。
第44章 he
他们的吻，热烈又绵长。
以前不理解，为什么有情侣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在那里吻一个下午。
直到温竹自己和林远周不停地吻了半个多小时。口干舌燥，欲-火焚身。
他们在餐桌前，在沙发上，但二人十分默契地一点都不敢接近卧室。
每次觉得应该要停下了，可是当他们的眼神一对上，又不知道是谁先靠近的，又亲上来。
所以，这已经是今天下午她第十三次走神，她已经对着自己的word文档傻笑了很久。想不起什么阴谋诡计什么魑魅魍魉，只能想得起林远周皱起又舒展的眉眼。
谈恋爱影响工作果然不假。
她拿出这个只写了10%的文稿缝缝补补。
公司对她的这个草稿设定很感兴趣，要求她完善一下人设和大纲，近期发过去。
那是她大学的时候抽空写的一个短篇剧本，只写了前十章。这个剧本几乎算是重新构思，很多细节她想不起来，差不多是重新写了一遍。
【刘瑞瑞：宝今晚有空吗？
有家东北菜一起去吃吗】
【温竹：刚接到了重要工作，在狂赶稿子。
所以只能你自己吃咯bb】
【刘瑞瑞：wok闺闺果然牛逼！
祝贺你！别太辛苦了！
等开拍告诉我男女主！还有剧名啊！我一定追！】
【温竹：还不一定呢
有好消息肯定告诉你】
教师工作和编辑工作占据了她的所有时间，让她这两个月来几乎没有娱乐活动。
林远周甚至有一种正在谈异地恋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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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热恋期过去得这么快？
【林远周：甚至有点怀念从前】
【温竹：为什么？】
【林远周：你追我那时候，满心满眼都是我，现在呢？都是剧本】
【温竹：我什么时候追的你，明明是你追我好吗？】
【林远周：好啊，得到了就不珍惜，温老师果然有手段[猫猫落泪.jpg]】
【温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密码，想我你直接进来就好啦】
【林远周：男女授受不亲】
【温竹：？亲都亲了】
【林远周：哇这话你都说得出
你不愧是bad woman】
【温竹：没错，一不小心就会让你身败名裂的那种】
【林远周：你想干什么？】
【温竹：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知道林远周今天难得在家休息。
一个小时后，门铃果然响起。
「叮咚叮咚——」
温竹还没看到门后的人是谁，就扬起狡黠的笑容。
当门拉开的时候，林远周并没一点生气。
他勾起嘴角，俯下身来：「温小姐，确实有点恶毒。」
温竹抱臂笑笑，翘起她的食指自满道：「还可以吧，略施小计而已。」
他双手满满当当，塑胶袋发出兹拉兹拉的声音，眼神里充满哀伤。
「六个外卖，还都是我爱吃的。」
「一起吃呗。」温竹给他拿了棉拖。
「最近拍戏，正到受重伤泡寒池，吃完这些，确实是要身败名裂，要被全网嘲笑了。」
他们一起坐在餐桌前。
林远周问：「你的稿子通过了吗？」
温竹：「说是差不多了。欸，你记不记得以前我说，你如果当歌手的话，想给你写歌啊？」
林远周：「是啊，你要写吗？」
温竹：「我不太了解歌词怎么写，但是现在，我在当编剧，你在当演员。总感觉，冥冥之中受着什么指引。」
林远周：「嗯，我也觉得。当初去苍北大学拍戏，也是一个奇妙的巧合。」
两人吃完饭，把桌子收拾完，一起坐在客厅的地毯上。
这个地毯脚感很好，光着脚踩上去像是踏在云朵上。
温竹：「反正都在一起了，我就和你讲一个有关你的秘密。」
她的嘴巴靠在林远周的耳边。
「其实，我以为你噼腿，骂了你大概能有十多年。」
林远周脸色凝滞：「……」
然后嘆了一口气：「没事，你可以慢慢赔偿我。」
「怎么赔偿？」温竹问。
「让我抱抱。」林远周慢慢张开手。
温竹挪了一下身子，倒进去。
林远周居然这么大只，大只到可以把自己圈在怀里。
她用头蹭蹭林远周的胸口，听到自己的头髮发出踩在雪地里一样的摩擦声，好像得到了现实世界的回应，让她十分安心。
温竹回头看林远周，林远周的双眸盯着她。
温柔得要掐出水来。
这双含情眼离自己这么近，连睫毛都可以一根根数清楚。
「你想说什么？」林远周眨眨眼睛。
温竹只觉得，近看还是这么帅啊，天啊自己一定是中了这人下的情蛊了。
不然她怎么会喜欢他这么久，就算痛苦也无法停下。
「我想说……现在可以看看腹肌了吗？」
林远周耳根红得要滴血：「……你觉得这个场景合适吗？」
温竹问：「……要不，我们进去看？」
这是温竹发出的邀请，自然也没有被拒绝。
好怪。
林远周贴着她，隔着冬天的厚厚的衣服。
然后他们之间的隔阂，慢慢褪去，一层层消失。
房间里的氛围逐渐升温，粉红色的爱心充满了每一个角落。
很快，温竹觉得房间里浪潮汹涌，粉色的爱心乘着浪潮一阵阵拍打在墙上，成为粘-稠甜蜜的糖浆，成为草莓装点的奶油蛋糕。
两人的脸都红得不成样子。
林远周的声音和平常大不相同。低沉又缱绻：「……你这样，我怎么拍明天的戏。」
温竹埋下头，手指划过肌肉好看的线条：「没事，我给你抹遮瑕。」
这个夜晚，像是交锋，像是报復，更像是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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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要走？」杨老师看着温竹的辞职报告问道，「现在体制内的工作可太难找了。」
「嗯……其实我也纠结了好几年。但我得去看着拍摄现场，教学方面忙不过来，这样对学生太不负责。」温竹回答。
「好，你去办公室盖个章，然后把材料交了就行。」
杨老师在上面签了字，「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同事啊。」
温竹点点头：「有缘再见。」
这个位置，她当初还和林远周一起坐过，装师生装得很是样子，其实两个人心里的鬼主意不要太多了。
她并不是讨厌老师这个工作，只是她更爱当编剧。
而且当编剧赚来的版权费是当老师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目。
温竹有些忧伤，就算有很多烦恼但这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份工作，离开来得比自己想像得快而且容易。
两年前刚进入校园的温竹，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平平淡淡地做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然后简简单单过平平凡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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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震动起来。
【林远周：到了，门口等你。】
温竹不知道林远周到底有几辆车，反正全校看起来最贵的那辆就是了。
她坐上副驾。
轿车缓缓驶出校门，她看着熟悉的下班路渐渐远去。
突然说：「我觉得好好……没想到我能像现在这样……坐在喜欢的人车上，离开旧生活，干自己喜欢的工作，而且还有了足够的钱。」
秋天的阳光穿过车窗的玻璃，落到她的侧脸，就像一年前，他们在这里重逢。
听到旁边传来轻笑。
温竹问：「你笑什么？」
林远周笑着：「我在这里见到你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觉得像做梦，生活竟然变得和我想像得一样好。」
温竹回味着一年来的生活，她想，对于勇敢的人，上天总是会给予奖励的，对吗？
温竹在拍摄基地日夜看着，呆了几个月。还好林远周的拍摄经验丰富，很多镜头和切入角度都有人可以场外援助。
她的短剧当然请不到林远周这样的咖位。男女主都是刚刚毕业的年轻演员，科班出身。对待工作认真负责且没有大架子。
只是面对温竹的时候，总有些拘谨。温竹不用问也能料到他们应该是对自己的骂名有所耳闻，都怕得罪她后断了自己的演艺生涯。
拍摄过程算是顺利，如果剪辑和审批不出问题，大概半年后可以上平台播出。
林远周的古装剧播出，瞬间便打破了视频网站的最高热度，微博以及某音等各个平台都充满着剪辑，有单人向也有cp向。
当然，他的热度也水涨船高。
温竹看着cp向剪辑发呆，虽然告诉自己这只是工作，但依旧有些吃了酸梅的感觉。
大家疯狂地艾特温竹，要她评价一番。
【温竹：好，很有cp感。就是男主不够投入。】
又掀起了狂浪。
@啊啊啊啊：笑死了，温老师还是这么讨厌林远周。贊4253
@周周不睡觉：温竹老师这样cue周周，是不是表示今年的白蝴蝶奖会是林远周的了。贊5413
温竹关掉微博，现在她也算是圈子里的人，她根本没人可以讲，最多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嚼嚼林远周的舌根。
不过圈子里或多或少知道她和林远周的关系不一般。
晚宴上有人问起：「林远周先生，您怎么看黑粉？」
林远週游刃有余回答：「得不到就毁掉，爱得深沉。」
「自己能力一般，羡慕嫉妒我而已。」
气得温竹当晚再发博：「听说林远周新剧腹肌是画的。」
林远周拽住她手腕，咬牙切齿：「是谁前一晚害我在腹肌上涂遮瑕？」
「那怎么了，我就是容易羡慕嫉妒，你还不知道吗？」温竹和他四目相对。
林远周气笑了起来：「其实我在想，你希望我们俩的关系公开吗？」
「希望的，但我想等我的剧播完再公开，不然好像蹭你热度。」温竹回答。
「一言为定。」林远周回答。
「这次，你可不能失约。」温竹笑。
「哪儿敢呢，我可要抱大腿。」林远周也笑。
温竹觉得他们再这样呆下去，鱼尾纹都会长得快很多。
半年后。
现场媒体众多，所有能叫得上来的平台都在对这个盛会进行直播。
方方圆圆的镜头层层叠叠，占满了全场的空位。前几排坐着大荧幕上熟悉的面孔，还有导演圈子里的大佬们。
温竹并没自己想像中那么紧张，毕竟她根本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够收到邀请，大概自己就是来凑个数。
「紧张吗？」林远周问。
「一般。反正我也不用上台，凑个数的紧张什么。」温竹和他一起入场。
「万一呢？那，这个给我，就当带你上台了。」林远周指指温竹的竹子胸针。
「好。」这是第一次上综艺的时候林远周送给她的，从那以后每次出席重大活动温竹都会带着，好像已经变成了她的护身符。
现场放起了提名的vcr，并请最佳男主角提名者一一发表感言，不出意外的，林远周入选。
温竹看着林远周。
他说：「感谢十七岁的自己选择了梦想，才铸就了现在的自己。也希望现在的你，有勇气成为十七岁那年最想成为的自己。」
大家一一说完自己的感想，到了最后公布获奖者的时候。
「第55届白蝴蝶奖最佳男主角——林远周！！！」
温竹并不惊讶，实际上，她觉得就应该是这个结局。她坐在台下笑得比自己获奖还要开心，鼓掌鼓得异常大声。
主持人问林远周获奖感言。
他扶着麦克风，眼神望向温竹的方向：「感谢现场的所有同行，以及如尘歌的工作人员和导演。我有一个藏在心里的人，她参与了我的所有第一次，包括今天第一次获得最佳男主角奖。现在我想说，希望我们能一起见证从今往后的每一次。」
现场的人无不震惊。
摄像机更是疯狂地闪烁。
温竹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眼睛像是长在了林远周的背影上。
直到主持人宣布：「白蝴蝶奖潜力编剧——温竹。」
温竹：？？？
她懵逼上台。
刚还说自己不紧张，现在成为全场的中心，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超过了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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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会儿：「其实我没想好说什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拿这个奖。我想说的话只有一句——命运会奖励勇敢的人。谢谢。」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林远周那边漂，林远周笑得眉眼弯弯，里头好像有一汪清泉。
他鼓着掌，脸上满是骄傲，好像在看自己亲手浇灌的玫瑰。
晚会结束后，铺天盖地的祝福涌进来。
她的世界好像过年，耳边充满了烟花爆破的声音。
回到家后，她才疯狂地蹦起来，在原地转圈，并狠狠地挂在林远周的脖子上。
「我突然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现在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刻。」
「那你控制一下自己的快乐程度，等一等。」
「等什么？」
「等我们婚礼的时候，再更开心一些。」
「不行！我控制不住！」然后温竹深深地吻了她爱的人。
当晚#煮粥cp#超话爆了。
@煮粥天下第一：什么什么？好久没来了，磕到什么了？
@不管你磕不磕我磕：lyz发微博了啊啊啊啊我大磕！！！
@围观路人：wok太邪门了啊啊这种cp也能成的啊啊啊啊啊
林远周lyz：请多指教。
配图是他的唇上覆着竹叶。只露出来的那双眼中仿佛有一人的倒影。
@煮粥天下第一：这怎么了？？？
@不管你磕不磕我磕：你笨死了啊啊啊啊啊路人都磕到了你磕不到，好甜啊啊啊！
@lrrrrr：我x！我磕！！！
吻竹！！！
那天，温竹问林远周：「你为什么总是在食指和无名指戴戒指。」
林远周回答：「表示我已经封心锁爱。」
温竹伸出手指钩住首饰：「那链子上的蝴蝶呢？」
「是——我脆弱的灵魂。」
「胡扯。」温竹说。
林远周笑笑，把戒指摘下来放在温竹的手心。
「好了，现在我可以继续唱这首《蝴蝶》。」
-每次一见到你就心存感激
-现在我能坦然面对自己
-我会永远珍惜我会永远爱你
-在我心底的你位置没有人能代替
-yeah你就是那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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