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美人的顶级田园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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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美人的顶级田园日常 / 离靠顶级田园逆袭了》作者:凤鲤【完结+番外】
文案:
原主费尽心机嫁进,大伯子是清冷教授,小叔子是顶流明星,残疾老公一张脸也是女娲炫技之作。豪门水深,原主贪婪愚蠢一直作妖——却不知自身早已危机重重,豪门四十米长刀都快砍到她细嫩的脖子了。
一睁眼,穿成了这蠢毒美人的顾嬿白:「……」
离婚,必须离婚保平安。
沈家最浪荡毒舌的大明星沈成毫,有一天突然发现,他那前嫂子,忽然变得不一样了:
前嫂子养的花木,海城富人千金难求;
前嫂子种的菜蔬,馋得整个海城都跟着颤抖;
以前虚荣浅薄又上赶着讨好全家人的嫂子,如今清冷温柔又疏离,偏偏钓的沈家全家围着她转个不停。
沈成毫觉得,前嫂子已经化身世上最强钓竿。
尤其是他那霸总二哥,妥妥被这前妻钓成了一只大翘嘴。
内容标籤:都市 豪门世家 文 异能日常
主角:顾嬿白,沈成墨 ┃ 配角:傅灼,宋酬,沈成毫,严樱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离婚后,靠顶级田园爆火了
立意:自强自立翻转困局
第1章 不哭
顾嬿白躺在病床上,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人顶着一张跟她一样的脸,费尽心机嫁进了豪门。
大伯子是清冷教授,小叔子是顶流明星,残疾老公一张脸也是女娲炫技之作。
梦里的她嫁进来后一直作妖,为了利益机关算尽心思歹毒。
甚至还要对老公的小侄子下手。将这小奶娃骗到了无人的湖滨别墅旁,准备沉尸湖底。
「她」先前将这小奶娃一路好声好气地拐出来后,到了这里,便图穷匕首见,将这小奶娃一把揪下了车,丢在了地上。
小奶娃被摔得哇哇大哭。
这孩子曾患过敏性视网膜中央动脉堵塞,导致双目基本失明,此时摔疼的大哭,两只小手无助地在空中乱摸。
梦里的「她」却眼底透着疯狂,从车上拿出准备好的绳索,加上一个大编织袋。
而后冲着这小奶外一声冷笑,拿着绳索就走了过来。
「不要……」
眼瞅着梦里的小奶娃要遭毒手,顾嬿白情急之下拼力阻止。
就在这时,她心脏一阵剧痛。
「医生,快叫医生——」
随着耳畔传来一声护士的惊唿,顾嬿白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飘了起来。
紧接着便是一道白光,瞬间失去了意识。
再恢復意识的时候,顾嬿白髮现自己面前有一个坐在地上正哇哇大哭的小奶娃。
「婶婶疼……呜呜呜……哇——」
穿着酷酷背带裤的小奶娃满脸都是泪,一边哭一边喊着婶婶。
顾嬿白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小奶娃,眼前的小奶娃无比清晰真切,顾嬿白试着伸手摸了摸这小奶娃的脸,软软的,q弹。
顾嬿白又看到手里的绳索,心里一跳,勐地看向四周。
这里是一片位于半山腰的湖景别墅区。
不过这里的别墅区还没人入住,除了静谧的湖水,就是岸边郁郁葱葱的林木。
风景很好。
可惜事情不妙。
这是梦里那个世界。
她竟然穿成了梦里的那个歹毒反派一样的「她」了。
「婶婶呜呜……」
小奶娃慌乱地摸到顾嬿白的手,哇一声又哭起来。
他不知道是谁摔的他,此时无助的小奶娃唯一的依靠就是想要回到婶婶的怀里。
「不哭不哭,宣宣不哭,」
顾嬿白下意识叫着梦里这孩子的小名,心疼地抱起这小奶娃,忙忙哄道,「哪里疼?是磕到腿了吗?」
「呜呜……我要回家,」
小奶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不要找金色的大鱼了呜呜——」
顾嬿白顿了顿。
这才想起来,梦里的「她」为了将这小奶娃骗出来,说带他去找一只金色的大鱼,能把他眼睛治好的金色大鱼。
其实不过是想顺利将这小奶娃接出来弄死。
原因竟是这小奶娃快三岁生日了,他爷爷说在他生日时,将家产要重新分割。
梦里的「她」不希望算计的肥肉要被割去一块,这才想要将这小奶娃沉尸湖里。
「宣宣乖,我这就带你回家哈,不哭,不哭——」
顾嬿白轻轻拍着小奶娃的背哄着,眼底透出几分纠结。
她才穿过来,还没来及沉淀一下自己的情绪。
可她也知道,再不回去沈家,不见了这小奶娃,沈家只怕已经报警了。
她早在梦里看出,沈家人没那么好骗,这个「她」太过胆大妄为了,沈家人只怕早已看出了些端倪来。
就在这时,顾嬿白忽而觉得掌心一热。
她忙看向掌心,只见她掌纹上,隐隐有流光在缓缓游走。
她的掌纹比较特殊,右手掌纹里有纹路组成一个不太规则的五行图。
从她记事起,就听相依为命的外婆说,家族中凡是有她这样掌纹的孩子,从十八岁开始,就会各种怪病缠身,极少活过三十岁的。
家族中的传言,却说这种掌纹是大机缘,得有天大的福气,才能承受得起。
不过这话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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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都认为可能是一种遗传病,带她也去不少大医院看过,只是都查不出病因。
花了不少钱,她的病却越来越重。
到了最后躺在病床上浑浑噩噩的,她便时不时做那个奇怪的梦。
眼下她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只是没想到,竟然穿到了梦里的世界。
她明明记得,她先前留意过梦里「自己」的掌纹,并不是这样的,没想穿过来后,她带来了自己的掌纹。
此时掌心越来越热。
顾嬿白心里微微一动,静静扫了一眼,想到了她先前生病无聊时,看过的外婆留下的那本古籍的一些记载,眸色不由闪了闪。
顾嬿白试着掌心向上,按照那古籍里说的,屈指做了一个兰花指。
她放眼望去,果然看到四周从湖里、树林里飘忽浮动出几粒闪烁的小小亮点。
其中几粒才从草木、湖水中浮出,便在阳光下一下子消散无踪。
唯一留下的一粒晶莹剔透珍珠般的亮点,在向她缓缓飘过来。
这小小的亮点飘落在她捏合的指尖上时,似乎已经消融了大半,只余下米粒般一点,闪闪烁烁的。
「呜哇——」
不等顾嬿白再多想,小奶娃又再次大哭起来,死死抱着顾嬿白的脖子,「婶婶——回家,回家……呜呜——」
就在这时,忽而隐隐传来了警笛声。
顾嬿白眸色一跳。
她的猜测只怕成真了:
在梦里,她就觉得,虽说原主口蜜腹剑极力掩饰,可也只能骗骗像小奶娃这样的小娃娃……
原主的那些恶毒心机,只怕早被沈家人察觉到了,不然原主不会和沈家人关系都相处的貌合神离。
原主作死将这小奶娃带出来下手,她前脚才来这么一会,这不是沈家人后脚就报警追了过来?
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再看看怀里哇哇大哭的小奶娃,顾嬿白看着闪烁在指尖上的亮芒,眸色又是一闪。
「宣宣乖,」
顾嬿白轻柔哄道,「金色的大鱼要过来找宣宣啦……看看它能不能治好宣宣的眼睛好不好?」
说着,她一咬唇,轻轻将指尖的亮芒试着贴向小奶娃的眉心。
「唔……婶婶……」
小奶娃哭声一顿,抽抽搭搭道,「有点凉……是金色的大鱼在亲我吗婶婶?」
「嗯,宣宣乖,金色的大鱼在亲你哦——」
顾嬿白哄着他,有些期待看向小奶娃,她也是第一回用外婆传给她的古籍上的法子,真不知是不是和书上说的一样。
那古籍上说,天地五行之气,各有其精。
而拥有她这种掌纹的,便能捕获五行之精,有润泽滋养天地万物之能效。
只是这五行之精,也有蕴藏大小,且小精华极易消散,难以捕捉。
而越大的精华,在天地自然间诞育就越不容易,自然也就越少。
她眼下能捕捉到这一粒,已经是很大的运气了。
「婶婶,」
忽而小奶娃一下子紧张起来,小身子绷的紧紧的,小手揪住了顾嬿白的衣襟,「婶婶……」
这是怎么回事呢?
为什么他觉得眼前的黑暗在慢慢褪去,在……一点点变亮。
吓到他了呜呜呜。
警笛声越来越近。
「宣宣,你感觉怎么样?」
顾嬿白轻轻问道,她能感觉到这小奶娃的紧张,生怕声音大了会吓到了他。
「婶……婶婶……」
这时,宣宣渐渐睁大了眼睛。
他的视线越来越清晰,终于他看到了抱着他的婶婶的脸。
他怔怔盯着顾嬿白,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小胸脯飞快起伏着,小鼻子里吹出了一个鼻涕泡。
「啪。」
随着这鼻涕泡破开,溅到了顾嬿白脸上一点。
顾嬿白:「……」
与此同时,一辆警车和几辆豪车飞速驶了过来。
急停时轮胎磨起的气息立刻随着轻风扑了过来。
从车上下来的人也急速冲到了顾嬿白面前。
顾嬿白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小奶娃,她不动声色看着逼近的这些人。
她本想退后几步,可身后便是湖畔的栈桥台阶。
「顾嬿白女士是吗?」
一个民警没敢靠近,双手虚虚伸出,率先开了口,「别紧张,别紧张……有话好好说,你名校毕业又年轻有为的,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顾嬿白:「……」
这民警一开口,她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看来沈家报警,并不是以她带走这小奶娃为藉口的,而是大约报了她要寻短见的警。
「婶婶我怕……」
小奶娃明显被这个场面吓到了,一下子又紧紧抱住了顾嬿白的脖子,将头扎在了顾嬿白肩上。
这时一辆改装的商务车上,两个助理恭敬打开车门,一人坐着轮椅从车上下来。
顾嬿白眼光一跳。
这人在梦里她也见过无数次了,是「她」如今的老公沈成墨。
梦里有一些事情恍恍惚惚的,但对沈家的情况,她还是很清楚的。
沈成墨是沈家的二儿子,不止是个商界奇才,还自幼身体一直强悍,酷爱一些极限运动。
只是在一次极限运动中,意外受伤双腿残疾。
沈成墨这人,精明强悍又有点玩世不恭,性格攻击性很强,尤其是伤了腿之后,性子更是莫测乖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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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点,他长得很好。
哪怕沈家一家人都颜值爆表,可沈成墨依然是一种一骑绝尘般的领先颜值。
顾嬿白在梦里第一次见到这人时,便被这人的颜值狠狠冲击到了。
此时乍然看到轮椅上的沈成墨,比起恍惚的梦境,顾嬿白只觉这种冲击力越发清晰生动。
顾嬿白静静看着这人,不动声色欣赏了一下。
久病在床,她早和一般的同龄人心境有些不同了,即便剧烈的情绪波动也极少会外化。
第2章 香味
沈成墨一下车便敏锐捕捉到了顾嬿白这个平静的眼神。
他眯了眯眼。
这眼神中的清冷平静,宛如雪山寒潭般的感觉……有些异常。
以他的了解,按理说这样的眼神,绝不会来自这个一贯浮躁恶毒的女人。
「将她带过来。」
沈成墨坐在轮椅上,视线锁住顾嬿白,对身旁的助理低声吩咐了一句。
两个助理一点头,立刻大步沖顾嬿白走了过去。
这边顾嬿白抱着小奶娃,一边轻拍着他后背安抚着,正应付着先靠近她的好心民警。
「我想通了,我还不想死,」
顾嬿白十分配合了这个藉口,看着民警解释道,「我只是一时气头上想不开——」
「哎这就对了!哪有小两口不吵架的?可别再犯傻了。」
两位民警立刻松了一口气,呵呵笑着忙安慰了几句。
等沈成墨助理过来,一人配合民警走程序,一人走到顾嬿白面前,一手紧紧扣住顾嬿白手腕,低声道:「夫人,先生请你上车。」
说着又沖那边一招手,跟着过来的沈家保姆,也就是平日里照顾沈熠宣这个小奶娃的赵阿姨立刻沖了过来。
「宣宣,宣宣……宝贝诶,可吓死我了——」
赵阿姨眼底透着惶恐又一脸喜极而泣的样子,伸手要从顾嬿白怀里抱走沈熠宣。
她是真害怕,一个看不到沈熠宣竟然不见了。
真真是将她吓了一个半死。
发现宣宣不见了时,没想到得知消息的沈总直接报警,报警的理由竟然是他夫人要轻生。
尽管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豪门里的水都深,她平日里也能瞧出来这位年轻的沈家二爷沈总,对他夫人十分冷硬疏离。
莫非是这小夫妻两人私下又吵了,才让这位少夫人想要轻生?
可轻生就轻生,为什么要偷偷带宣宣出来啊!
一念至此,赵阿姨看向顾嬿白时,眼底也有了一些警惕和恼火。
「宣宣,快来阿姨这里,」
赵阿姨急着想要抱回宣宣,「来啊宝——」
沈熠宣却紧紧抱着顾嬿白的脖子不放手。
「乖啊,」
顾嬿白柔声道,「宣宣你看,是赵阿姨啊,是宣宣最喜欢的阿姨啊——」
沈熠宣听了,扭头看向赵阿姨。
赵阿姨勐地一怔:
为什么,为什么她觉得宣宣像是能看到她一样呢?
「不,」
这时候的宣宣,不知为何对顾嬿白十分的依赖,看了赵阿姨一眼后,一扭小脑袋,抱着顾嬿白越发用力了,「婶婶,我要婶婶抱。」
顾嬿白微微一顿。
「婶婶,婶婶呀,」
宣宣这时看起来情绪倒是好了不少,一边拿自己的小脸蹭了蹭顾嬿白的脸,一边奶声奶气激动道,「婶婶……我……看到了好多东西——」
这时,几只水鸟盘旋飞过。
「鸟,婶婶,小鸟……小鸟呀——」
沈熠宣看到立刻挥舞着小胳膊激动喊了起来。
他的失明不是先天的,失明前看到过的东西应该都还有点记忆,这时候重新看到蓝天白云湖水绿树的……小身子激动地不行,也一下子开心了起来。
听到了沈熠宣这话的赵阿姨一下子惊呆了:
是她听错了吗?
宣宣能看到东西了?
一手死扣着顾嬿白的那个助理,也是一样的震惊眼神。
身为沈成墨的助理兼保镖,对沈家上上下下的情况是非常了解的。
谁不知道,沈家这位小祖宗,已经失明了快一年了。
这将近一年时间,沈家为了这小祖宗治眼睛,真是看遍了全国有名的专家,甚至还出国寻过一个在这一方面做出过突出成就的国外专家。
但都是无能为力。
眼下……这小祖宗看到了?
「婶婶,金色的大鱼呢?」
这时看了小鸟的沈熠宣开心地情绪高涨,搂着顾嬿白又忙忙道,「在哪里呀婶婶?」
「金色的大鱼已经飞走啦,」
顾嬿白只好继续哄他,「宣宣听话,宣宣做个好孩子的话,它会再来找宣宣的——宣宣让赵阿姨抱抱好不好?」
宣宣嘟着小嘴看向赵阿姨,小脸上神色有点纠结,明显不想离开顾嬿白的怀抱。
可想到婶婶说的,要做好孩子,治好他眼睛的金色大鱼,才会再来找他呢。
看着赵阿姨伸过来的双手,他还是很乖地让赵阿姨将他抱了过去。
赵阿姨一抱起他便急急走向沈成墨。
这时,那边一个助理也配合民警走了程序,民警过来跟沈成墨说一声后,警车便先离开了这里。
与此同时,这边助理扣着顾嬿白的手腕,将她带到了沈成墨的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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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并不慌,静静坐在车里,开始慢慢沉淀乍然穿到这个世界来的这种突兀情绪。
「宣宣,你眼睛能看到了?」
沈成墨看着赵阿姨怀里的小侄子,温和问了一句。
他伸出手,赵阿姨连忙将沈熠宣递到了他的怀里。一边问,一边飞快检查了一下沈熠宣的小身体。
没有伤痕……沈成墨暗暗松了一口气。
「叔……二叔叔?」
听到他的声音,沈熠宣辨认出了这人是自己二叔。
但平时沈成墨经常不在家,沈熠宣对这个二叔明显也是不感冒。
即便认出了他,也没对他多关注,反而一双亮亮的小眼睛一直盯着已经坐到车里的顾嬿白。
「宣宣,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成墨伸手将沈熠宣的小脑瓜拨了一下,让他看向自己,皱眉轻声问了这句。
「来治眼睛,」
沈熠宣奶声奶气地开心道,「婶婶说,她能找到金色的大鱼,可以帮我治好眼睛……我眼睛看到啦——」
沈成墨:「……」
这种荒唐无稽的话他自然不信。
可是眼前震惊的事实,却是沈熠宣眼睛真的好了。
巧合?
除了巧合,也没有别的解释。
沈成墨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没多说,就让赵阿姨抱着沈熠宣也上了车。
他低声叮嘱了助理几句,助理点了点头。
那助理去顾嬿白之前开来的车上,湖畔旁的地上都看过后,回来飞快在沈成墨耳边说了几句。
沈成墨眼底寒芒一闪。
有绳索,有一个大编织袋,还有石块……这女人是真的该死,竟然起了杀人的疯狂念头。
跟这女人的婚姻,是他爷爷做的主。
这顾嬿白是他爷爷沈老爷子的一位老战友的侄孙女。那老战友对他爷爷有救命之恩。
当初老战友提出来让名校毕业的侄孙女过来公司上班时,他爷爷一口答应,还给安排了秘书的职位。
谁知这女人一来,便对他这个双腿残疾的总裁万分殷勤,投怀送抱。
见他态度冷硬,这女人竟然哭啼啼要寻死觅活,只说爱他爱的不可救药……直接哭到了他爷爷面前。
那老战友也趁机提了婚事。
那时他爷爷脑出血才做了手术,身体不好,只想着这辈子要还了人家的恩情,立刻就应了。
他双腿残疾后,本无意娶妻。
既然爷爷要报恩,他也就答应了,想着这女人遂了心愿嫁了豪门,便能安生下来,他们沈家,总也养得起她。
谁知这女人的心又贪又毒。
既然今天出了这事,他们沈家是绝对不能再留着这女人了。
离婚。
沈成墨上了车后,冷冷又扫了一眼坐在后排的顾嬿白。
顾嬿白神色很平静,见他看来,也只静静看了回去。
沈成墨心底又是一丝疑惑。
这女人怎么一下子整个人气质都像是变了?
「婶婶,婶婶呀——」
车上沉闷的气氛很快就被沈熠宣打破了,他开始装模作样乖了一会后,就坐不住了,扎腾着小胳膊小腿就要往顾嬿白这边爬过来。
赵阿姨想抱住他,可他压根不听,眼巴巴瞅着顾嬿白伸出了小胳膊。
顾嬿白笑了笑将他接过来。
「婶婶身上的味道香香哒,」
沈熠宣一头扎进顾嬿白怀里,奶声奶气道,「婶婶香。」
「婶婶身上一直都香香的对不对啊,」
赵阿姨忙笑着哄道,「宣宣过来,婶婶累了来阿姨这边哈——」
顾嬿白身上香水味一向很浓。
这沈家二少夫人是沈家最爱打扮的女人了,衣服包包多到一层楼都快放不下了,珠宝首饰更是不用说,就连用的香水,光那香水瓶子上都镶了一堆宝石。
「不是不是,不是一直,今天的婶婶才香,」
沈熠宣小脑瓜摇的拨浪鼓一般,「婶婶今天身上有……有……亲切的香味——」
他说不好呀,就在金色的大鱼亲他帮他治眼睛时,他才从婶婶身上闻到了一种特别的味道。
他好喜欢好喜欢。
顾嬿白温柔地伸手揉了揉沈熠宣的小脑袋,眸色微微一动。
她猜测这小奶娃说的味道,大约就是那五行之精的自然气息。古籍上说,这种气息会亲和生灵。
只不过残留在她身上的这种气息应该很弱了,只有纯真的小孩子或者感官灵敏的小动物才能觉察到。
……
回到沈家后,沈宅中一阵忙乱。
沈熠宣先前为什么被顾嬿白带走,沈成墨为什么报警说顾嬿白轻生……这些沈家的人都顾不上多问,先被沈熠宣的眼睛復明给震出了一片惊喜。
率先抱起宣宣的是顾嬿白的婆婆沈夫人。
「乖孙啊,」
穿着旗袍披着披肩的沈夫人抱着宣宣一迭声道,「你能看到了,你看到奶奶了吗?看到了吗?」
沈熠宣嘟嘴看了看沈夫人,听着她的声音,辨认了一下后小声道:「奶,奶奶?」
沈夫人眼泪登时夺眶而出。
她的亲孙啊,她的心肝宝贝,终于又能看见了啊。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巨大的惊喜让沈夫人有点难以置信,眼神都有点飘忽了,看着沈成墨急急追问道,「为什么宣宣突然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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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婶带我去找金色的大鱼,」
不等沈成墨开口,沈熠宣小手比划着名开心道,「大鱼亲了我哦——我就看见啦——」
沈夫人:「……」
见沈成墨做了一个手势,沈夫人便没有再当着大家的面追问,只是抱着沈熠宣亲了又亲。
看着激动的沈家人,顾嬿白也没多说。
她循着梦里的记忆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原主和沈成墨虽是夫妻,可在沈家并不同居在一个房间,沈家上下都知道这一点。
哪怕梦里见过不知多少回,看到这房间奢侈的装饰时,顾嬿白依旧有些讶异。
原主的物慾是真的很强。
不过物慾强并不能直接做褒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自由。只是,原主万万不该疯狂到要杀人的地步。
她来到浴室,想要好好沖一个热水澡,感受一下此时真实的身体。
便是新来这个世界的一点小仪式吧。
顾嬿白没有泡澡,只用了淋浴。
热水顺着身体流淌,她抚摸着此时健康的身体,不由满怀欣喜地闭了闭眼睛:
有多久了呢?
有多久没有这么感受过健康了?
有多久没有感受过生命的活力了?
原主脸上精緻的妆容,很快随着热水洗了去。
洗完澡,顾嬿白看着镜子里干干净净的自己,这一刻,她才完全接受了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事实。
原主的衣服非常多,就连睡衣都是一联排的柜子,穿过的,新的……一格一格都被保姆收拾得整整齐齐。
顾嬿白在打通的一个大衣帽间里转了转,最终在一个柜子的角落里,找了一套休闲运动衣穿在了身上。
实在是病了太久,她只喜欢柔软宽松的衣服。
「笃、笃。」
就在顾嬿白对着这些衣帽间做一个大致了解时,响起了敲门声。
第3章 离婚?
顾嬿白过去开了门。
看着门口坐在轮椅上的沈成墨,她平静侧身让开道:「沈先生,请进。」
眼前的沈成墨五官立体,眉眼间藏着一种微不可察的桀骜之意。坐在轮椅上,像是被束缚着蛰伏待机的勐兽。
顾嬿白暗暗欣赏了一下,毕竟像野兽也是一头极为好看的野兽。
她并不奇怪沈成墨的到来。
原主做的恶留下的漏洞不少,先前都是利益上的,沈成墨大约直接无视了。
可是这一回,原主是对沈熠宣准备下手的。
沈成墨怎么可能容的下?
这一回沈成墨故意以她要轻生报警,怕不是就已经下了狠心:
毕竟一个有过轻生念头却被民警救下的人,下一回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再次「轻生」了。
尽管这种揣测貌似荒诞,可顾嬿白却不觉得离谱。
初来这个世界,她不想无声无息地消失。
听到顾嬿白这称唿,沈成墨一挑眉。
这可不是平日里这女人对他的称唿。
察觉到沈成墨的诧异,顾嬿白一样也不意外。
她和原主的性子太过不同,以沈成墨敏锐的洞察力,是绝不会察觉不到的。
但她也不想掩饰,反正她已经决心要离开沈家了。
她这个顾嬿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沈成墨操控着轮椅进来后,便将手里的一叠文件往桌上随意一甩。
「不管你搞什么鬼,」
他冷漠盯着顾嬿白道,「顾嬿白,我们离婚。」
「好。」
顾嬿白轻轻点了点头,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这不是跟你商——」
沈成墨话没说完就顿住了,眯着眼扫了一眼顾嬿白。
之前一提离婚的事情,这女人便寻死觅活各种无耻手段层出不穷,搅得阖家不宁。
这一次没想到这样痛快。
沈成墨往轮椅靠背上一靠,似笑非笑道:「夫人,你想好了?同意离婚?」
这女人是又有了什么新的伎俩,以退为进?
想必狮子大开口,拿一个他不会答应的条件来抗拒离婚。
「想好了,沈先生,」
顾嬿白点点头道,「我同意离婚。」
「那好,」
沈成墨勾了勾唇,屈指敲了敲桌上的文件,「沈家我名下在海城这边的产业,你可以随便挑。」
「随便挑吗?」
顾嬿白眸色亮了一下。
「当然。」
沈成墨唇角勾起的那一抹笑意中,透着几分压制性的残忍之意。
哪怕这边的产业对他来说,肥肉并不多。
但敢吃下他的肥肉,他便有手段让这贪毒女人的财产,被榨的骨头都不剩一点。
顾嬿白轻轻翻了翻那些文件,眉尖微微一颦。
「怎么,」
沈成墨好整以暇道,「觉得不够?」
「我想要的,」
顾嬿白轻轻道,「你这上面没列出来。」
「你想要沈家别的产业?」
沈成墨磨了磨牙,危险地笑了笑道,「说说吧,想要什么?夫人只要愿意签字,天上的月亮我也去给夫人摘下来。」
顾嬿白:「……」
这人果然还是和梦里的一样,一向毒舌。
「我想要海城南山区的那处老宅,」
顾嬿白回忆着梦里知道的情况,认真道,「还有老宅旁边的鹤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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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垂眸扫了一眼右手掌心的掌纹。
不太规则的五行图上,水和木的方向上,明显是凸出更多。
给宣宣治眼睛时,她能捕捉到的那一点五行之精,似乎跟那湖畔和四周林木茂盛有一定的关系。
之前乘车返回海城市区时,她就察觉到,市区内极少能看到五行之精的亮芒飘动。
因此她才开口提了这个。
「你说什么?」
沈成墨难得一怔。
海城南山区确实有沈家的一处房产,是几十年前沈家初到海城这边发展时,买下的一处宅子,家里人都叫老宅。
其实不是沈家籍贯地的祖宅所在,在南山区的核心地域外,除了环境好了点,那宅子稍大点外,别无长处。
就连房价,也远不及海城二环内的那几处房产任何一处。
至于鹤园,那还是当初他们家老爷子,也就是他爷爷当年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喜欢上什么田园风……
就在老宅那一带租赁了一大片的山林地,种树养鸡什么的。
听说那山庄曾经有白鹤盘旋飞过,他爷爷兴致起来,就给这庄子叫鹤园了。
那鹤园虽然现在还留着,也每年僱人看守……除了种了不少树外,别的产出几乎没有。
好在他们沈家也不在乎那点承包费用,只要老爷子高兴就行。
这两处地方,老宅不值钱,鹤园林地是租赁承包……这女人点名要这两处,疯了吧?
「你真想好了?只要老宅和鹤园?」
沈成墨眯眼道,「沈家我名下产业,不止海城市区的地产,还有几个分公司,你如果有兴趣——」
「不用了,我对公司没兴趣,」
顾嬿白笑笑,「我就喜欢老宅的那株老梅树和鹤园的那几百株桃树。」
沈成墨摸了摸下巴。
饶是他驰骋商界精明强悍,这时候也有些迷惑了。
这女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鬼才信这又贪又毒的女人,是为了老梅树和那什么桃树。
「我需要提醒你的是,那株老梅树已经枯死,鹤园那些桃树,早就不可救药了。」
沈成墨不动声色试探道。
他说的是实话,那株老梅树也是老爷子的最爱,可惜几年前就半死不活,枯死了大半了。
鹤园的桃树更别提,老爷子那时追求什么「野趣」,种活了桃树后直接撒手不管,放任野生野长的……
每年光开花也不见结多少果子,更别说那结的果子难吃的要命了。
「没关系,我喜欢清静点的地方,」
顾嬿白笑了笑道,「沈先生,就这样吧,麻烦把文件准备好,到时我直接签字。」
说着顿了顿后,轻柔又道,「还有,请再给我一天时间,我收拾一下东西就搬过去。」
沈成墨没有立刻回应,他锐利的视线毫不掩饰地锁定了顾嬿白的脸,似乎是想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不行,」
片刻后,沈成墨忽而开口道,「你换个别的产业。老宅那边,老爷子还在住。」
他爷爷眼下是真的在老宅,前段脑出血住院,出院后,身体也不好,而且老年痴呆的症状又加重了。
闹着去老宅,只好安排他和家庭医生,以及两个保姆住在那边了。
「沈爷爷可以一直住下去,」
顾嬿白也知道这个情况,耐心解释道,「老宅地方大,我可以住在别的房间,保证不会打扰到沈爷爷。」
「顾嬿白,」
沈成墨听到这里一声冷笑,「原来如此,你费尽心机跑去老爷子身边,还指望老爷子给你撑腰,好叫你继续留在沈家吗?」
「我可以签了离婚协议书再去,」
顾嬿白温柔地怼了回去,「或者,沈先生是怕了我了?怕我蛊惑沈爷爷再和你復婚?沈先生这么听沈爷爷的话的吗?」
沈成墨:「……」
他看着眼前神色温柔沉静的女人,很难和她之前在他面前的搔首弄姿竭力讨好的样子联繫起来。
直到这时,沈成墨也才留意到此时这女人的打扮。
一身宽松的休闲衣,大约是才洗了澡,头髮也随意散着,脸上竟然一点化妆的痕迹也没。
往常他几乎没见过这女人素颜的样子,每日都是打扮精緻。
眼下除去了那些伪饰,他第一回发现,这女人不化妆,竟然越发显得小了几岁似的。
尤其是此时不经意间透出的沉静气度……真是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要不是他是个坚定的唯物论者,要不是他确信眼前就是顾嬿白……几乎都要信了那什么交换灵魂的无稽之谈了。
「婶婶,婶婶呀——」
不等沈成墨再开口,这时门外传来一串沓沓沓的琐碎脚步声,接着就是沈熠宣奶声奶气又有点急切的叫声。
「宣宣乖啊慢点,慢点,」
跟着就是赵阿姨紧张的声音,「看脚底下,宣宣慢点跑。」
沈成墨看向顾嬿白:「那好,就按你说的办。顾嬿白,你最好说到做到。」
「我会的,沈先生,」
顾嬿白心里松了一口气,柔声道,「您放心。」
顾嬿白话音才落,沈熠宣便推开门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
「婶婶,婶婶我在这里,」
沈熠宣一看到顾嬿白就小眼一亮,开心地沖顾嬿白沖了过来,一头扎在顾嬿白怀里,「婶婶不理我,婶婶不理宣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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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页
顾嬿白连忙抱住小傢伙。
「理的呀,」
顾嬿白哄道,「宣宣这么乖,婶婶怎么会不理宣宣呢?」
说着,她捧起沈熠宣的小脸蛋,关切又道,「宣宣现在觉得眼睛怎么样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毕竟是第一次,她也有点不放心。
「没有不舒服,嗯……眼睛……眼睛——」
沈熠宣嘟着小嘴想了想,拿小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皮,「我的眼睛比奥特曼还要厉害哦——」
顾嬿白没忍住莞尔一笑。
「先生,」
跟过来的赵阿姨这时忙道,「晚饭准备好了。」
「走,婶婶,」
沈熠宣拉起顾嬿白的手道,「吃饭饭去——」
顾嬿白微微顿了顿。
她其实性子有一点社恐。
喜欢一个人清静待着,尤其是病情后期在病床上躺着时,看着窗外的一片树叶,都能静静看上几个小时。
这时候乍然穿过来,又要和沈家人一起吃饭……
她真不想下楼去。
「走呀婶婶,」
沈熠宣费力拽了拽顾嬿白的手,「快点,我们要争第一。」
顾嬿白:「……」
「走吧,吃饭。」
沈成墨不动声色观察着顾嬿白的表情,哪怕是最细微的地方也不放过,眼底不由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疑惑。
顾嬿白无奈,只能拉着小宣宣的手,跟他一起下了楼。
下楼的时候,由于要吃饭,原主的头髮留的很长,她一边下楼,一边随手将长发挽了起来。
这种挽法还是她小时外婆教她的,一种很復古的挽法,不用什么髮饰,挽好后在髮髻下便只余下一个简单的马尾。
才下楼还没转过楼梯角,便听到一个人咋咋唿唿的声音。
「我去,」
那声音听起来十分清朗不羁的,「妈,妈——你说宣宣眼睛能看到了?我去,这是我演的仙尊法力显灵了吗?」
一听他这话,顾嬿白立刻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这是原主的小叔子,沈成墨的弟弟沈成毫。
这人可是个大明星。
要颜值有颜值,要演技有颜值的那种流量明星,而且还属于顶流。
第4章 大恩
这小叔子也是整个沈家最不掩饰对原主嫌恶之意的一个,或者说,不是嫌恶,直接就是连正眼也不瞧原主。
原主刚进沈家门时,对这个小叔子讨好太过,在混久了沈成毫怎么能看不出原主的那点旖旎情思……
比及沈家别人,这小叔子就成了最厌弃原主的那个。
原主在小叔子这边碰了一鼻子灰,后来就十分忌惮这口无遮拦的大明星小叔子的。
「婶婶走呀,」
小宣宣开开心心地拉着顾嬿白,「我听到三叔叔的声音啦——」
大约是眼睛才好,小傢伙对四周环境的热情高涨,下楼时一边拉着顾嬿白,一边小眼睛滴熘熘转着四下瞧着,看什么都开心。
不过失明时间太长,他对声音还是十分敏感,一听就知道是沈成毫来了。
「慢点,」
顾嬿白拉着小宣宣忙叮嘱道,「楼梯要一步一步下哦,要小心摔倒。」
别墅里是有室内电梯的,不过除了公公婆婆,以及残疾的沈成墨外,其他人还是常走楼梯。
「哟?」
这边顾嬿白和小宣宣走过来,已经走到餐厅这边的沈成毫,看到她时眉毛夸张一挑,哟了一声,还皮笑肉不笑沖顾嬿白不紧不慢鼓了鼓掌,「怎么,二嫂,你这一身打扮……今天拿的是白莲花剧本吗?」
他这位极能作妖的二嫂,平日里都是搔首弄姿的,怎么眼下这一身寡淡打扮?
莫非是觉得以往的手段笼不住沈家人,这又换了新的玩法?
不过还别说,不知道是衣服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今天这二嫂整个人气质有点不一样了。
「三叔叔?」
小宣宣先盯着沈成毫瞅着,这时看到他说话,立刻锁定了这就是他三叔叔,「三叔叔——」
认定了后,他整个人跟个小炮弹一样沖向了沈成毫。
沈成毫虽然平时在家也少,但只要在家休假,几乎整天都会陪着小宣宣玩。因此沈熠宣对这位三叔叔从心里是超级亲近的。
「宣宣!」
沈成毫先是一愣,看着冲过来的沈熠宣下意识蹲下身张开了胳臂,将沈熠宣抱了个满怀。
「你,你能看见了宣宣?」
沈成毫吃惊地盯着沈熠宣的眼睛,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个手势,「这是几?」
「六。」
沈熠宣耸耸小鼻尖使坏,故意说错。
沈成毫半张着嘴看了看自己竖起的四个手指,眼底有点失望,莫非小宣宣只是能看到一点亮光……
其实看不清?
「你个老六,」
沈熠宣嘻嘻笑起来,小爪子捏住了自己三叔叔的高鼻樑,「这你都不知道是几吗明明就是四啊——你个老六。」
沈成毫:「……」
反应过来的他一把抱起沈熠宣转了一个圈,放下沈熠宣时,他眼眶都红了。
「让你整天乱教宣宣那些词,」
这时,沈夫人仪态万方走过来,看一眼自己这小儿子笑着嗔道,「听听宣宣说的都是什么……什么老六老六的,叫人听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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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页
「妈,宣宣眼睛怎么突然好了?」
沈成毫急急道,「这是找了哪里的专家看好的?」
沈夫人顿了顿,下意识往顾嬿白这边看了一眼。
她二儿子沈成墨,之前找回宣宣的时候,就将对顾嬿白的怀疑给她和她丈夫说了,他们夫妻也同意沈成墨离婚。
原本这顾嬿白虚荣又贪婪,可这婚事是老爷子做主的,而且就算顾嬿白虚荣点贪婪点,他们沈家也不是养不起。
豪车珠宝衣服包包……这顾嬿白要什么,他们沈家也从不亏待她。
可谁知,这女人竟然贪心不足蛇吞象,还能对宣宣起这样歹毒的心思,真是不能留了。
反正老爷子现在在老宅养病,神志不清的,也不会对沈成墨离婚说什么。
至于宣宣的眼睛……
想到这里,沈夫人又下意识往顾嬿白这边扫了一眼。
宣宣一口咬定是他婶婶带他找了金色大鱼,亲了他的眼睛才治好的。
这话谁信?
大约是这一段时间来,吃的那些调理的中药起了作用?今天只是凑巧在她带宣宣出去的时候,宣宣眼睛好了吧?
「妈,你倒是说话啊,」
沈成毫正激动,没留意母亲的眼神,催着问道,「哪里的专家?咱们是不是得去送个锦旗?再送点别的意思意思?」
这是大恩啊大恩。
「先吃饭,」
沈夫人笑了笑,「吃完饭我再给你细说。」
说着,她没忍住又扫了顾嬿白一眼。
只见顾嬿白静静坐在那里,一点儿也没要插嘴这话题的意思,她心底不由纳罕:
以这二儿媳的性子,宣宣跟着她出去眼睛好了,怎么从头至尾一点争功的意思也没?
莫非是做了坏事……心虚了?
「我大哥大嫂知道了吗?」
沈成毫依旧满眼激动,一边说一边凑近小宣宣的脸蛋,使劲叭叭叭亲了好几口。
「打过电话了,你大哥在京城参加学术会议呢,过两天才能回来,」
沈夫人笑道,说着笑意微微一顿,「你大嫂那边……也给她打电话说了——」
沈成毫点点头。
他大哥大嫂不知为了什么,这几年感情十分冷淡,他大嫂甚至直接去了m国,很久没回来了。
正说着话,从门口风风火火冲进来一个年轻女孩。
「舅妈,舅妈宣宣眼睛好了?」
这女孩一跑进来就嚷嚷,「我听我妈说了,宣宣眼睛好了?」
说着跟沈成毫一样,又惊又喜抱着宣宣亲个不停。
「表姑?」
宣宣辨认出来这声音,开心道,「表姑好。」
表姑也是好人,爷爷奶奶不让养狗狗,表姑还会悄悄抱一只小狗给他摸呢。
这女孩放下宣宣后,坐到了顾嬿白身边。
「表嫂,你病啦?」
她看了看顾嬿白的脸道,「这么素?」
「没病,」
顾嬿白一笑道,「懒得弄。」
她认出这是沈成墨小姑的女儿严樱。
严樱才大学毕业,她眼下也是个小有名气的up主了。
她个子高,喜欢中性,打扮起来雌雄莫辨的,帅气中透着妩媚,有相当数量级的粉丝。
一开始跟原主关系不错,后来大约是瞧出了原主心术不正,便渐渐只剩了面子上的事。
「小樱,嗨,」
这时沈成毫笑着沖严樱打了一个响指,「过一段有个综艺,我带一个家人上节目,怎么着,跟我一起?」
说着,他还不忘冷冷斜了顾嬿白一眼:
这二嫂听到这个是不是又该急着巴结他了?
总是想出个风头,说是名校毕业,谁知道那么水,爷爷将她安排进公司做总裁助理,当初除了一心巴结他二哥外,那工作是一塌煳涂。
前一段,爷爷生病后,忍无可忍的二哥,终于将她从公司赶回了家。
这女人哪甘寂寞,上回还跟他暗示过,想跟着他去娱乐圈出风头……
切。
「什么时候?」
严樱忙道,「大明星你得说个准数,我也很忙的好不好——再说什么节目……算了算了,到时你再跟我说,我看看行不行——你那些粉丝太可怕了,我可不敢大意,不然分分钟口水淹死我。」
沈成毫算是顶流 那一挂的,粉丝数量惊人,黑粉也是满天飞。
她这小小的博主,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好事赚不来,再给她冲垮了。
「没你我就没人了,」
沈成毫忙道,「总不能拉个人冒充家人去。」
严樱下意识看向顾嬿白。
顾嬿白这时却正静静帮着保姆姚嫂摆放菜碟,对于她和沈成毫的对话似乎一点也没关心。
严樱不由眼底透出些诧异来。
这时,沈家家主沈士元和沈成墨两人才过来餐厅。
沈士元一向严苛,除了对沈熠宣,其他家里任何人都难得他一个笑脸。
他这么一来,餐厅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沈士元走进餐厅时,视线在顾嬿白身上一带而过。
这个儿媳……竟然答应了离婚不说,放着别的产业不要,只要老宅和鹤园?
这一点,连他也猜不透了。
不过,既然她答应离婚,离开了沈家,这些疑惑他也不在乎。
「宣宣啊,」
沈士元坐下后,看着那边的宣宣慈爱道,「过来,挨着爷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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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页
平日里小宣宣吃饭时,总爱在他身边,今天眼睛看见了,没想到连自己的座位都忘了吗?
「不嘛,」
沈熠宣嘻嘻道,「我要挨着婶婶,我挨着婶婶坐——」
沈士元:「……」
这孩子眼睛好了,怎么倒黏着这二儿媳了?
以前眼睛失明的时候,对这婶婶也没见有这么亲啊。
沈熠宣眼睛才好,全家人都宠着。
沈士元见自家小孙子铁定了要黏着顾嬿白,只能作罢。
一家人安安静静吃过晚饭后,顾嬿白便回了自己房间,没有像原主往常那样,留坐客厅在沈家人面前极力秀存在。
「怪不得这女人不蹦跶了,」
在客厅吃着水果的沈成毫,听沈夫人小声说了这事前后,又知道他二哥已经准备离婚后,忙忙道,「离,早该离了。就知道这人心术不正——」
「你今晚在家睡吗?」
沈夫人问了一声。
「在,」
沈成毫道,「明天一早我就走。」
正说着,就见小宣宣抱着一个玩偶抱枕迈着小脚丫从楼下这边他的房间里跑了出来。
「来找三叔睡啦?」
沈成毫得意道,「就知道宣宣最喜欢三叔啦……走,今晚我给你——」
「我要和婶婶睡,」
不等他说完,沈熠宣奶声奶气开了口,「三叔叔再见,三叔叔晚安——」
沈成毫:「……」
什么鬼?
以前只要他在家,沈熠宣都是要跟他睡的好吗?
第5章 签字
「过来过来,」
沈成毫难以置信地将沈熠宣叫过来,「为什么不和我睡?好小子你敢歧视你三叔?」
说着又压低声音问道,「宣宣啊,你给三叔叔说说,婶婶都跟你说什么了?为什么今天你一直黏着婶婶呀?」
他怀疑顾嬿白背地里拿什么诱骗他这小侄子了,不然小傢伙不会这么反常。
「婶婶香,婶婶好,」
沈熠宣奶声奶气骄傲道,又沖楼梯喊了一声,「婶婶呀,我来了,来了哦——」
说完迈着小短腿就往楼梯跑过去。
他这眼睛一恢復,小孩子活泼好动的性子一下子就显露出来了,跟失明时沮丧胆怯的样子像是判若两人。
沈成毫:「……」
眼看沈熠宣跑过去,他的保姆赵阿姨连忙就要跟上去。
沈夫人叫住赵阿姨,在她耳边轻轻叮嘱了几句。
赵阿姨连连点头这才追了上去。
顾嬿白正在自己的房间大致清点了一下要带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原主的珠宝首饰,衣服包包,这次离婚沈成墨绝不会留她这些东西,她是必定要带走的。
光是这些东西,就是一个很大的数目。
好在她搬家,沈家会有专门的收纳师过来帮她整理,倒省了她很多事情。
从这层打通的大衣帽间,回到卧室时,顾嬿白看到手机屏幕上亮了亮。
原主的手机之前设了静音。
顾嬿白想了想,拿指纹打开了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的「陈律师」,顾嬿白眸色闪了闪:梦里原主的事情,她都知道,自然也知道这是谁。
原主费尽心机要嫁给沈成墨时,沈成墨以身体有残疾,不能有夫妻生活拒绝过。
可原主为了嫁进沈家,哪里管这些,只说她一点也不在乎。
死缠烂打让身为沈老爷子老战友的她二爷爷,拿出救命之恩来,硬是嫁了过来。
结了婚,没有夫妻生活,原主自然跟守活寡差不多。
没拿到自己想要的庞大利益,原主自然不会离婚,反而是背着沈成墨,跟这个陈大律师开始有了点勾搭的苗头。
这陈大律师心思缜密,比原主自然心机不知道深多少。
为了更好地吊着原主这个又贪又无脑的「摇钱树」,陈大律师只偶尔跟原主显得暧昧一点,却从不越界……
他越这样,原主就越觉得他可靠。
为了让这陈大律师对她的「能力」满意,也为了拿到最大的利益,原主这才铤而走险,想要除去沈熠宣,不让沈家大房分走最多的股份。
一念至此,顾嬿白眸中闪过一抹清冷,细长的手指一动,将这陈大律师直接拉黑。
她也庆幸这陈大律师和原主间没有真的发生过什么,不然真有些呕人了。
「婶婶,婶婶我来啦——」
这时,一阵沓沓的小脚步声传来,一起传来的,还有沈熠宣的小奶声。
顾嬿白失笑,过去打开了门。
「宣宣还不睡?」
顾嬿白伸手捏了捏沈熠宣的小脸蛋一笑问道。
他不胖,小脸蛋上其实肉不多。
这孩子一向吃的少,也挑食,又因为失明一直没好好运动过,这才上一层楼,小傢伙便哈慈哈慈地大口喘着气。
「我来陪婶婶睡呀,」
沈熠宣抱着自己的大抱枕眼巴巴看着顾嬿白,「婶婶香。」
顾嬿白:「……」
她这样躺病床躺久了的人,其实并不喜欢和人一起睡。
可是看着这小傢伙眼巴巴的样子,她又不忍心拒绝。
想着明天反正她就要搬走了,留这孩子一晚也不是不行。
「那宣宣要乖哦,」
顾嬿白笑了笑道,「来吧。」
见顾嬿白答应了,沈熠宣欢唿一声,抱着抱枕就冲到了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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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页
「二少夫人……」
这时,跟在沈熠宣后面过来的赵阿姨,一脸为难看向顾嬿白,「您是知道的……我照顾宣宣……不能离身的——」
说着,似乎生怕顾嬿白不答应,她连忙急切又恳求道,「我可以打地铺的,二少夫人,您知道,夫人一直要求比较严格——我怕丢了工作。」
之前沈夫人叮嘱她,务必要守着沈熠宣。
等沈熠宣睡着后,就将沈熠宣从顾嬿白身边抱出来。
顾嬿白神色很平静,不过没有立刻回应。
赵阿姨小心看向顾嬿白时,便见屋内灯光映着,这位二少夫人眼睫被光线映得格外长,格外好看。
素净的脸上什么妆容也没,可却在夜晚的灯光下有着一种她说不出的美……
和以往那种美像是一点也不一样了。
而且这位二少夫人此时瞧着特别……安静……安静的都像是有点疏离冷淡了……
赵阿姨心里不由不安起来。
「你进来吧。」
就在赵阿姨心里忐忑时,便听顾嬿白静静开口应了。
顾嬿白看着松了一口气的赵阿姨进来,没有多说。
她知道今天出了这事,沈家必定不放心沈熠宣跟她单独待着。
沈熠宣折腾了一天,小身体大约也是累乏了。
「森森,」
沈熠宣揉了揉眼睛,抱住顾嬿白口齿有点含煳道,「哦们……哦们……明天再去……找大鱼……」
他贴着顾嬿白躺着,还将小脑瓜往顾嬿白怀里拱了拱后,很快满足地睡着了,连哄都不用哄。
赵阿姨一直紧张听着,见沈熠宣已经睡了,连忙小声示意顾嬿白,要将沈熠宣抱回他自己的房间。
顾嬿白没有阻止。
第二天一大早顾嬿白就醒了。
一样是简单的梳洗后,便开了房门。
等她到了餐厅,不出意外,沈成墨已经坐在了那里,跟前放着一叠文件夹。
「老宅和鹤园的过户文件,」
沈成墨甩过来两个文件夹,「你签了授权,我会让人直接给你办好。」
说着似笑非笑将另一个文件夹推到了顾嬿白面前,不紧不慢又道,「还有,夫人,这是我们的离婚协议书,你看看如果没有异议,请签字。」
顾嬿白认真看过,拿起笔来没有丝毫犹豫,刷刷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名字时,忽而想到了什么,神色微不可查的一顿:她和原主的笔迹并不太相似。
原主虽专业学的一塌煳涂,可字不算差,比较飞扬轻飘。
她的字,大约是和她有点社恐的性子有关,写出的字十分……幽静沉郁的。
原主在沈成墨身边当过时间不短的总助,沈成墨对原主的笔迹应该不陌生。
她担心沈成墨看出什么端倪来,再惹出别的什么麻烦。
一念至此,顾嬿白不动声色扫了沈成墨一眼。
见沈成墨神色不动,想着他大约是厌恶原主为人,可能也并不会在意过这点笔迹的不同。
毕竟是他看着自己签的。
「什么时候去办理离婚登记?」
顾嬿白心里松一口气后,看向沈成墨问了一声。
「定了时间我会通知你,你可以先搬去老宅,」
沈成墨视线像是不经意扫过协议上的签字,「还有,从今天起,我会停了你手里的副卡。」
原主一直用的是沈成墨的副卡。
第6章 后院
「好的,」
顾嬿白也不意外,「应该的。」
她平静的时候声音柔柔凉凉的,像是夏日里的小雨,仿佛能让人心底的戾气浮躁消减许多似的。
沈成墨微微眯了眯眼。
被停掉副卡,这女人竟一点也不慌。
他早就查的明明白白,这女人名下的卡里,统共算起来不超过两百万。
两百万……
这女人平日里一个包就几十万,更别说珠宝之类。
没了他的副卡,不到两百万的小钱,哪里够她挥霍?
这么痛快签了协议,竟一点都不提要钱的意思。
沈成墨视线再一次从顾嬿白脸上扫过,要不确定真是一个人,还真会觉得这人被掉包了。
连字迹都不同了,这女人……故意的?
吊他胃口?
沈成墨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我可以走了吗?」
顾嬿白站起身道。
「少夫人,您的车钥匙——」
沈家的丁管家见顾嬿白和三少谈完,便拎起包毫不犹豫就要往外走,忙提醒一声。
「车子我就不开了,拜託丁叔叫人将我的车,和我的那些行李,」
顾嬿白静静道,「一起送到老宅那边。」
说完,她沖这位丁管家微微一躬身,「麻烦丁叔。」
她的车子在她名下,且沈家也不会留她用过的车子。
说实话自己开车很方便,只是她久病卧床,很久没开过车了,暂时不想动车。
她刚才在手机上叫了车,打算先打车在这个海城逛一逛,想对这个世界多一点了解。
这样等她逛完回到老宅时,沈家应该已经将她的所有行李送过去了。
丁管家忙应了,也没多说。
三少和这位少夫人要离婚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不过并不意外,这位少夫人……他早就看出来,这婚姻不会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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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页
看着顾嬿白打车离开沈家,丁管家默默嘆一口气回到屋内:
沈董三个儿子,大儿子沈教授是个搞科研的高知,一心都在学术上,二儿子沈总目前虽是公司总裁,可却是残疾。三儿子干脆直接进了娱乐圈。
这还不说,这三位少爷,两个结婚的,婚姻都是不顺当。
沈教授和妻子还在冷战中,沈总又离婚了,三少则是个不婚主义者……
就连小孙子,小身子一直有点瘦弱不说,先前还失明……
也怪不得沈董每日里板着脸。
要说眼下沈家唯一的幸事,就是小小少爷沈熠宣,眼睛终于看见了。
「她打车走了?」
听丁管家说了后,沈成墨眼底透出几分诧异。
「是,」
丁管家忙道,「只是老爷子不肯离开老宅,会不会……」
昨天晚上,沈董带着二少爷一起,亲自去了一趟老宅,想将老爷子接回来。
谁知老爷子神智虽不清醒,可闹着不肯离开老宅。
不知道这女人去了老宅,会不会对老爷子不利。
「无妨。」
沈成墨站起身,压住眼底一抹寒芒。
他倒是想看看,那女人要老宅到底是意欲何为。
难不成老宅地底下还埋着宝库不成。
他祖父早就不管事了,脑子也煳涂了,无论从哪一点上说,这女人在他祖父身上,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便也不会对老爷子不利。
顾嬿白走出沈家大院后,这才轻快长出了一口气:
结束了原主在沈家的羁绊,她要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上了车后,顾嬿白只让司机在城内开着多转转。
一边看着车窗外,一边时不时在手机上查阅一些这个世界,以及海城这边的一些资料,顾嬿白慢慢心里有了底。
她这才让司机开到了一个大商场,她准备先买几套应季的内外衣服和新的被褥,以及一些她习惯用到的小日用品。
又去超市买了一个小小的电煮锅,以及七七八八的一些厨房用品等。
原主从来不进厨房,也从来不做饭菜。
且大约是觉得这边老宅房子又老,位置又偏,原主也就来过一两回。
万一厨房那边,眼下还是沈老先生的保姆在用……那她就要暂时避开,自己做点吃的。
这么一来,要买的东西太多,顾嬿白用手机叫了同城跑腿。
等顾嬿白到了位于南山区的老宅后,先打量了一眼这里的环境。老宅这边的建筑格局,她心里大致有数。
这算是一片老别墅区。
当年海城这边也追捧过四合院,可四合院在寸土寸金的城区内基本不可能开发,因此就有开发商选在了南山区这一带。
几十年的房龄了,不过由于当时这边地皮也便宜,开发商又是为了卖给附庸自然风雅的有钱人,房子质量是实打实的好。
这一片别墅区,独门独院各带一个花园的院落参差分布,间隔较远,又加上林木绿化做的好,又都带后院,还是很得一些富人喜欢的。
就算是老小区了,但物业一直极好,且这边附近也有比如南山公安分局等单位的建筑,总体治安也不错。
沈家这老宅,就是其中一栋所谓改良版的二进的院子。
这时,顾嬿白又察觉到右手掌心微微一热。
她垂眸扫了一眼,知道应该是南山区这一带有山有水的,林木茂密,五行中的水、木气息比较活跃,她的掌纹才有了些微的反应。
不过她没急着去试着捕捉,那需要一定精神的专注,她准备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仔细探究。
「美女你住这里啊,」
滴滴司机一边帮着顾嬿白从后备箱里往外拿东西,一边疑惑道,「你……你是给人来当保姆的?」
这美女买的东西里,还有油盐酱醋类的东西。
富家千金谁弄这个,包二奶的也没见二奶亲自买这些的。
「嗯,」
顾嬿白也不解释,淡淡应了一声,「师傅慢走。」
她一下子买的东西太多,除了一部分叫跑腿之后送来,很多零散的,她打车一起带过来了。
这时,听到动静,沈老爷子的一个瘦长脸的保姆先迎了出来。
「二少——」
保姆看到顾嬿白,脱口叫了出声后意识到什么,连忙一顿。
「刘阿姨,叫我名字吧,」
顾嬿白笑了笑,「叫我嬿白就行。」
「嬿白啊,」
刘阿姨笑了笑,「搬家公司已经将你的东西,都搬到后院了。」
说着,她警惕地留意着顾嬿白的反应。
前院这边是正房,建筑更看着气派一点。
后院就相对朴素一点了。
听二少爷说了,协议上,顾嬿白答应老爷子只要愿意,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她不会打扰老爷子修养。
顾嬿白这女人,向来不是什么善人,她怕顾嬿白对老爷子住前院正房,会说出什么恶言恶语。
毕竟,自从老爷子生病后,这顾嬿白大约是觉得老爷子对她没了利用价值,几乎都对老爷子一脸嫌弃了。
上回这个顾嬿白跟着沈家人一起过来瞧老爷子时,她亲眼看到,顾嬿白看着流着口水的沈老爷子时,那眼底是说不出的厌恶。
亏得当初老爷子那么疼她!
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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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页
想到这里,刘阿姨心里气的闷闷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第7章 好香
「好的,一会儿还有同城跑腿给我送东西来,麻烦刘阿姨给开下门,」
只当看不到刘阿姨的冷脸,顾嬿白一笑点了点头,「那我先去后院收拾了。」
老宅这边的院子,西边是配套的花园。
顺着西厢房外这一熘,有一条花廊可以直通后院的小门,这样后院的人来回走,便不影响前院住的人。
这也是和正经四合院不太一样的地方。
这花廊大约是先前种了紫藤萝,只不过在这回老爷子生病闹着要来这边住之前,这里很多年没什么人住。
那花廊架子上,只剩了些枯藤之类的,瞧着有些萧条。
说是花园,里面却依稀能看出分割成一块一块的菜地。
眼下那些菜地里也没种什么,稀稀落落的还有竹架子翘着。
顾嬿白眸色闪了闪,顺着花廊走着,在看到这花园最北边一熘阳光房时,脚步顿了顿。
这是沈家老宅的花房。
当年老爷子爱田园爱花草的,在这花园里特意盖了这一熘阳光房做花房。
只是这时看过去,里面除了堆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空花盆外,别的几乎什么都没有。
挺好。
看完这花园的情况后,顾嬿白心里却十分满意。
她要老宅和鹤园是有缘故的,之前久病的煎熬,没人知道她有多惜命。
眼下来到这个世界,有了木、水五行之精的滋养,她想试一试种植点什么,不显山不露水地安安静静在这里养生,也享一享田园之乐。
至于钱……顾嬿白自嘲一笑。
她也爱钱,但也没那么爱。
在原来那个世界她也不缺钱。
父母都是生意人,都很成功。只是在她小时就离异了,各自有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宝宝。
她就一直跟外婆生活在一起,外婆也不缺钱。在外婆去世后,给她留了几套房产,还有很多钱。
可惜再多的钱也救不回她的命。
大约是外婆佛系的人生态度,她耳濡目染的,又加上有点社恐,除了惜命,除了花花草草的……
她真没太多的欲望。
到了后院,顾嬿白就看到沈家将送过来的东西,给她整齐摆放了满满两个房间。
沈家请的搬家公司以及收纳师,果然很是专业。
分门别类的,省了她许多翻找的麻烦。
又大约是沈老爷子还住在这里的缘故,沈家的佣人给她将后院的主卧套间也收拾了出来。
主卧这是一个套间,里间是卧室,外面是一个小厅带一个卫生间。
卧室不算小,家具也是老家具。
但干干净净的,窗前的绿树映着窗子,看着十分惬意舒服。
这时,跑腿已经将她买的东西都送了过来,没多久在商场特意定的两个大件,一个洗衣机,一个烘干机也到了。
她知道这老宅有洗衣房,眼下是照顾老爷子的保姆在用。
既然她要在这里长住,肯定不会用别人的这些东西。
安装师傅干活也很利落,没多久便都接上了。
顾嬿白立刻开始收拾卧室。
将买来的床上用品先铺好了床,贴身的东西她习惯先洗一下。
接着日常用的东西也都一一收拾好,别的都不急,她以后可以慢慢整理。
在收拾的时候,顾嬿白时不时觉得右手掌心会有点发热,便知道这里的水木气息确实活跃。
安装师傅也早就走了,后院也没有旁人,听着窗外的鸟鸣声,顾嬿白唇角微微勾了勾。
她从屋里走出来,眯着眼看了看四周。
果然能看到不远处半空中,微微浮动着两三粒小小的亮点,以及数粒在阳光下倏忽飘散消融的亮点。
顾嬿白想了想,先从买来的矿泉水中,拿出了一瓶打开来备用。
继而掌心向上,将右手拇指与食指轻轻捏起后,抬眼看向那两三粒略微稳固的亮点。
眼看着那两三粒亮点忽悠悠飘了过来,顾嬿白连忙凝聚心神,几乎屏住了唿吸。
然而即便如此,飘过来的亮点中,还是有两粒在快接近她时消融地无影无踪了。
好歹终于落在了她指尖一粒。
顾嬿白飞快将指尖点在这一瓶水中,那亮点霎时没入了水里。
顾嬿白松了一口气,眸底都是笑意:
捕捉成功。
她捕捉到的都是水木之精,只能保存在水木之中。
五行之精虽蕴养万物,但眼下她这个身体,没有大病,是绝对用不了一整粒这样的精华的,否则就有点暴殄天物了,先贮存起来最好。
只是这种贮存不能超过一昼夜,否则那五行之精也就都融散殆尽了。
「咕咕……」
这时,顾嬿白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她一看时间,都快一点了,她午饭还没吃,又耗费精神捕捉这个,怪不得这么饿了。
好在她有准备。
她在超市买了点西红柿之类的蔬菜,又买了一点面条,打算就简单做一点番茄汤面。
一边想着,顾嬿白便忙了起来。
西红柿买的是有机的,看着不错。她烧了水后将洗干净的西红柿在热水中泡了一下,这样容易将皮揭下。
然后将西红柿切碎了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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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电磁炉后,等锅里的油热了,顾嬿白便烹了一点葱花将西红柿丁丢了进去。
翻炒成沙后加了水。
这时顾嬿白动作一顿,看向一旁的那瓶矿泉水,眉尖挑了挑,将那瓶融了五行之精的矿泉水,往汤了跟加调料一样加了一点。
很快,一种别样的鲜味便漾了开来。
顾嬿白眸中一亮。
这是她瞎试的。
她外婆给她的那本古籍上,可没说过拿五行之精做饭的……咳咳。
她就是好奇,加了会怎样,谁知果然有意外惊喜。
浓烈鲜香的番茄味很快瀰漫开来,看着汤快沸的时候,她便放了点面条。
接着又捡了一根香菜,洗洗切了,在汤面出锅前,将香菜洒了上去。
一时间,番茄的清香鲜甜加上香菜特有的滋味,还有面条那种清新的面食味……
瞬间交融在了一起,激烈碰撞出一种说不出的鲜香来。
顾嬿白忍不住眯着眼深唿吸了一下。
太舒坦了。
病魔折腾了她那么长时间,她都不记得有多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呵呵……呵——」
还没等顾嬿白开始吃,就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呵呵声。
她先是一惊,继而想到了什么……
是沈老爷子?
听着像是从墙那边花园里传过来的。
紧接着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随之那呵呵声便到了她后院和花园之间的月亮门那边。
顾嬿白忙站起身,走出屋外后,眼光不由一跳:
一位干瘦的老人正跌撞从月亮门走进了她的后院。
「老爷子,老爷子——」
这时,刘阿姨从老爷子身后追了过去,一把搀扶住老人,小心道,「您好好晒会太阳,怎么还从轮椅上下来了?」
「呵……呜……呵——」
这老人眼神却不像听懂她话的意思,只是直勾勾望着顾嬿白这边,嘴巴有点歪斜,口水也淌了下来,嘴里却呵呜不清地在含混说着什么。
「沈爷爷?」
顾嬿白连忙迎过来。
她在梦里见过这位沈老爷子,也就是沈成墨的爷爷。
这沈老爷子当初对原主可是真心疼爱的,且原主有时候做错的时候,老人家也是耐心教导指正。
奈何原主是真没良心。
「老爷子天好的时候,就在花园里晒晒太阳,」
刘阿姨一边拿着手帕耐心替老爷子擦了一下口水,一边忙向顾嬿白解释道,「刚我回屋倒杯水的功夫,谁知道老人家就走这边来了——咦……好香!」
说着,她鼻子使劲嗅了两下,没忍住笑道,「你这是做什么吃的了?怎么这么香?」
闻着像是番茄的香……
可就连这边老宅专门管做饭的王老师,那还是沈家花大钱请的什么营养师呢,做出来的饭也没这么香的啊。
「呵呵——」
这时候老爷子都有点急不可耐的神色了。
第8章 外行
「咦,老爷子该不会也闻到这香味了吧?」
刘阿姨惊讶地看着老爷子的眼神,一时间有点难以置信。
沈老患上了老年痴呆,且还有逐渐加重的样子。
她一直感觉老爷子嗅觉味觉什么的都有些下降了,家里不管做什么,老爷子都只是胡乱吃上一点……
从来没对什么食物激动过。
可眼下老爷子看着香味飘来的方向,激动地鬍子都在抖了,这不是闻到香味了是什么?
「我煮了点面条,」
顾嬿白也看出了沈老爷子的意思,试探道,「沈爷爷要不要尝一尝?」
可是沈老爷子这时候哪里听得懂她的话?
只是嘴里依旧呵呵着喘着,挪着踉跄的步子还要往那边凑。
顾嬿白便看向刘阿姨。
她也看出来,沈老爷子病情比之前又重了。
「方便吗?」
刘阿姨不好意思忙道,「这个……老爷子最近好像胃口不好……午饭只吃了一点——」
要是真能再在顾嬿白这边吃一点就好了,只是,知道顾嬿白厌弃这样的沈老爷子,她心里也是忐忑。
「方便呀,」
顾嬿白一笑,过去也搀扶住沈老爷子,柔声哄道,「沈爷爷,您慢点,这边走——」
说着,她和刘阿姨一起,将沈老爷子先扶到院子中的石桌旁坐下。
深秋的阳光正好,在这院里的小桌上吃饭还能晒着太阳。
怕石凳太凉,顾嬿白又忙去屋里,拿了一个小毯子叠好,让沈老爷子垫着坐了。
刘阿姨心里不由纳罕。
顾嬿白进屋,将番茄汤面先盛了一碗出来。
看着热腾腾的汤面,沈老爷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跟个小孩子似的,伸手就要去抓。
「沈爷爷!」
「老爷子!」
顾嬿白和刘阿姨几乎同时叫出声来。
好在沈老爷子伸出手的时候,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端正做好,嘴里呵呵呜呜说了一串,听不清是说了什么。
「老爷子,烫,您慢点吃,」
刘阿姨坐在沈老爷子身边,耐心比划着名哄道,「一点一点吃。」
顾嬿白这时已经另拿了一个空碗出来,小心先用小勺盛出一点来,放在了沈老爷子面前。
沈老爷子横抓住这小勺,一手有点抖,但还是死死抓紧这小碗,端起来就往自己嘴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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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吃下去,沈老爷子眼睛更亮了,立刻盯住了余下的汤面。
顾嬿白失笑,小心地一勺一勺给他盛进去,看着老爷子一口一口地将这一整晚汤面吃了个干干净净。
刘阿姨在一旁闻着味儿,暗暗咽了好几回口水:
奇怪了,就看着普普通通的番茄面,为什么这么香呢?
沈老爷子吃完,桌上有他吃的时候不小心洒出来的,看着桌面上就有点狼藉。
而且他自己脸上、身上也都有斑斑点点的汤痕,看着也有点狼狈。
「我来收拾。」
刘阿姨生怕顾嬿白再说什么嫌弃的话,慌忙道,「我来我来——」
「不用了阿姨,」
顾嬿白一笑拦住,「沈爷爷看着有点困了,您带沈爷爷去休息吧。」
沈老爷子吃饱喝足,开始打起盹来。
刘阿姨又忙谢过,这才赶紧扶起沈老爷子。
「呵呵……」
沈老爷子迷迷瞪瞪站起身后,竟然一把抓住顾嬿白的胳臂,嘴里含煳说着什么,看样子不想离开。
刘阿姨:「……」
她求助地看向顾嬿白。
顾嬿白笑了笑,伸手扶住沈老爷子,好声好气哄着,和刘阿姨一起,扶着沈老爷子回了前院。
回来后,顾嬿白收拾了桌子,这才有时间吃了饭。
吃了第一口后,顾嬿白挑了挑眉:
不是错觉,加了那「料」的番茄汤面,果然是鲜香了许多。
大约是这水、木之精,能使番茄、面粉之类这些原材料,催发出更浓郁的属于它们本身的滋味气息?
同时,顾嬿白察觉到从腹中缓缓传遍全身的一丝说不出的舒爽之意,像是有什么气息,在轻轻按摩全身的血脉一样……
感觉虽轻,却极为舒坦。
顾嬿白眉尖染上一抹喜意。
想到沈老爷子吃的那一碗……
她猜测,不出意外的话,对沈老爷子的身体,也会有所补益。想着这位老先生对原主的好,顾嬿白眼底泛起一丝暖意。
下午顾嬿白也没闲着。
她又叫车出去了一趟,去了离这边最近的一个花木市场。
老宅那么大一个阳光房还空着,且花园里也显得萧瑟,她要购买一批花木还有菜种之类,赶紧将这些地方都充实起来。
这花木市场很大,还有猫狗鱼鸟之类,顾嬿白到的时候,发现人并不太多。
顾嬿白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合计着:
刚开始,她也不想种太昂贵的,就买些普通的花植,但除了用于观赏外,她还想多一点别的用途。
有了这个打算,顾嬿白採买了一批盆栽的金桔。
眼下深秋,她买回去养一养,到了元旦或春节时候,一定是养的出来的。
她也想看看,盆栽里一向比较酸涩的金桔果子,被滋养过后,会不会有明显不同,甚至……
会多一点药用的功效。
毕竟金桔本身就具有生津解渴、化痰止咳、理气解郁之类的功效。
「美女,三十六盆呢!」
这家店的老闆惊喜道,「这些你都要?」
「都要了送货上门吗?」
顾嬿白问了一句。
「送,送!」
老闆忙道,「不过不能出南山区哈,出了南山区要加钱。」
海城妥妥一线大都市,大了去了,远的话,这又不是多贵重的花,送过去有点亏。
顾嬿白一笑留了地址。
「南山九星院小区啊——」
老闆惊讶道,「有钱人吶,姑娘。」
那一片都是别墅区。
「美女,美女,你看看我这别的花呗——」
老闆态度殷勤地不行,「金桔也就图个过节的喜庆……姑娘看看我这的兰花?那可是上过海城兰花节拍卖台的,养这个妥妥显身价!」
海城许多有钱人比较追捧养兰,那兰花就跟玉石似的,黄金有价,可这兰花和玉石一样,没价。
一株珍品兰花,往往能拍出天价。
「这盆怎么卖?」顾嬿白也不太懂这个世界的行情,试着问了一声。
「这盆啊,」
老闆一脸你很有眼光的样子,得意道,「这盆叫云红素兰,也叫霓裳舞,开花时花舌绚丽,像缎子一样滑嘿,那香味……浓,醉人吶。」
顾嬿白一点也不被忽悠,一脸平静:「哦,多少钱?」
老闆默了默,试探沖她伸手比划了一下。
「三百?」
顾嬿白挑了挑眉。
老闆气的瞪圆了眼:「你再瞧瞧瞧瞧,你懂不懂花啊姑娘,这是老种,老种——最少三千,你能拿就拿。」
顾嬿白:「……」
她其实真不太懂。
毕竟她从小体弱,长大了也是药罐子,后来更是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哪儿懂这些?
当年外婆倒是喜欢花,可为了照顾她,也没心思认真养过那些昂贵的花。
「我不要了。」
顾嬿白果断放弃,这个还不在她计划之中,且又没提前做功课,她可不想花冤枉钱。
「诶诶——」
这老闆一见忙又道,「要不你要那几株,那几株你要都要的话,打包卖你。」
顾嬿白顺着他指的看过去,就在那边角落里,看到了半死不活地几株兰花。
「看着蔫,养养说不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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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看出她是外行,拼命忽悠,「这兰花啊讲究缘分,你跟它有缘了,它会拼命开给你看呢——这叫啥,相看两不厌,唯有,唯有小兰花啊——」
顾嬿白没忍住勾起了唇角。
「多少?」顾嬿白开了口。
「三,三百。」
老闆有点结巴,说实话那花根本救不活了,他是准备处理掉的,还没腾出空。
「一百。」
顾嬿白截然道,「能拿我就拿,不行就算。」
「我那五个花盆都值这数了,」
老闆瞪眼道,想了想忙又道,「算了算了,看在你买了那么多金桔份上,这五盆兰花,一百就一百。」
好歹也比他直接扔了强点。
第9章 有泥
「诶诶美女,」
大概是良心发现,这老闆瞅着那几株明显枯死的兰花,心虚地忙又指着另外几盆半死不活的植株道,「那几盆,重瓣百合……诺,你要能养的活,随便你拿,送的,不要钱。」
反正都是要处理的垃圾了。
「行,那我就要了。」
顾嬿白也看出老闆的意思,又看了看别的花,又加买了几盆茉莉。
付了款后,从这家出来,她又去其他店里逛了逛,便来到了花木市场的另一个区。
这个区有做「阳台菜园」的店,卖一些能盆栽的瓜果蔬菜之类。
顾嬿白选了不少小番茄的植株,这东西长得快,又结的多,她还能当菜吃。
想着花园里的菜畦,和眼下的季节,顾嬿白又试着买了菠菜、生菜乃至萝蔔之类,想着回去试着种种。
从这花木市场出来,顾嬿白又去买了一个新手机,同时也办了一个新号。
原主的手机里的一些消息资料,以及人脉关系之类,她自然不会再关注。只是担心以后会有涉及到的东西,那手机她就先放起来。
回家的路上,她已经用新号申请了微信之类,也将银行卡预留号码之类的,都换了过来。
这个世界的微信与她熟悉的差不多,界面之类的略有不同,其余应用也是,她上手还是很容易。
联繫人一栏空空的,顾嬿白病久了,早习惯了一个人,并没有多少失落。
收起原主的手机前,顾嬿白扫了一眼上面的消息。
又有一个陌生号码的二十几个未接,还有就是数个群里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
猜着那陌生号码大约是那被她拉黑了的陈律师,顾嬿白眸中闪过一抹冷色,直接关了机。
等顾嬿白回到老宅这边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她买的那些花木,也相继被送了过来。
「嬿白,你买了这么多金桔,」
刘阿姨见了笑道,「以前没见你养过花啊。」
老爷子没吵着来这边住时,都在沈家那边住。
她对顾嬿白这位二少夫人的日常做派,也是了解的……从没见她侍弄过花草。
「闲着没事,」
顾嬿白笑笑,「就买来种一种。」
「用我帮忙吗?」
刘阿姨笑着问了一声。
大约是中午老爷子吃那一顿番茄汤面的缘故,她比上午顾嬿白才来时的态度要殷勤了不少,眼底的笑意也真切了几分。
「不用,谢谢刘阿姨,」
顾嬿白领了她的好意,「我自己慢慢弄就行。」
说干就干,阳光房外侧有个小小的工具棚,里面各类园林工具应有尽有的,只是落了不少灰。
买来的盆栽金桔以及茉莉等,她没打算移盆,就直接摆放到了阳光房内。
空落落的阳光房内,一下子重新又看着葱茏起来了。
倒是那重瓣百合没带盆,她找出阳光房里原有的几个空花盆,将那百合植株试着栽了进去。
这百合连着那几盆兰花,都是蔫枯的,顾嬿白便将这些花,先搬到了另一侧。
把买来的花都安置好后,顾嬿白回屋拿了那瓶加了料的矿泉水,往水桶里加了一点。
然后放置片刻后,她用水桶的水小心给阳光房里的这些花木一盆盆浇过。
小心侍弄好这些花后,顾嬿白将阳光房的地扫了,又擦了各种架子。
之后试了这阳光房里安装的电动遮阳棚之类的设施,好在可能是当初花了大价钱用的设备都是一流的,眼下竟然都还能启动。
收拾完阳光房内,顾嬿白开始收拾花园的菜畦。
这个就麻烦多了。
顾嬿白又是规整那些架子,又是将萧瑟的一些枯株拔除……好不容易将菜畦清理好,她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随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顾嬿白直起腰拉伸了几下,继续开干。
累是累,可这久违的健康身体……
还是让她心里激动不已。
再累也不怕。
「婶婶,婶婶呀——」
就在这时,一声奶声奶气的喊声从石廊处传来。
顾嬿白惊讶地一转脸,就看着沈熠宣的小身影,从那边石廊下欢快冲她跑了过来。
这孩子怎么跑老宅来了?
顾嬿白连忙放下手里的工具。
她手上这时候都是土,眼见沈熠宣已经冲到面前,只能蹲身张开双臂,虚虚将小傢伙揽在了怀里。
小傢伙一进了她怀里,立刻就将小脸贴到了顾嬿白脸上蹭了蹭,像是一个乖乖的小狗似的,很是可爱。
「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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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页
顾嬿白被小傢伙蹭的有点痒,没忍住笑起来。
「找婶婶,」
沈熠宣握了握小拳头挥了挥,「找婶婶……呜呜——」
一句话还没说完,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傢伙,忽然瘪了瘪嘴,呜呜哭了起来。
「宣宣别哭,别哭,千万别哭,」
那边一人紧跟着走了过来,心疼又急切道,「你要找婶婶,奶奶这不是带你来找了吗?别哭,对眼睛不好哈——」
「沈夫人?」
顾嬿白有点意外。
跟着宣宣过来的,是沈成墨的母亲,原主之前的婆婆沈夫人叶欣。
沈夫人叶欣是个十分精緻的海城女人,五十多岁的人了,身材却保持得很好,又最爱旗袍,每一根头髮丝都像是透着优雅。
这沈夫人人精一个,大面上从不与原主发生太多冲突,不破坏她底线的事情,她对原主睁只眼闭只眼。
之前婆媳两人,等于是熟悉的陌生人,彼此间话都很少的那种。
这时沈夫人看着顾嬿白,神色略有一点纠结:
今天一早宣宣醒了就急着要找顾嬿白,家里人想方设法怎么哄都没用。
带宣宣去医院复查时,那专家也对宣宣能恢復视力震惊万分,做了好几项检查后,专家啧啧称奇。
只说是奇蹟,还叮嘱过一段再来复查,同时也说了,让孩子尽量保持情绪的愉悦,眼睛才好,别大哭大闹的。
有了专家的叮嘱,她怎么敢大意?
宣宣闹着要找顾嬿白,只能将他带过来老宅这边了。
「宣宣想你了,」
沈夫人深深看一眼顾嬿白,解释道,「没办法,只好带他过来……是不是打扰你了?」
说着,疑惑看一眼这花园的菜畦,疑惑又道,「你在收拾这园子?你自己?」
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前儿媳,什么时候干过这些活?
原本她还想着前儿媳这两天行事古怪的,怕是憋什么么蛾子坏水出来……
谁知竟折腾起菜畦来了。
这打的什么主意?
「就一点活,」
顾嬿白一笑道,「我闲着没事,随便弄弄。」
正说着,察觉到什么,她一转脸,就看到那边石廊上又来了一个人:
沈成墨。
此时沈成墨坐在轮椅上,正不动声色看向这边。
「你们先聊,」
沈夫人这时一笑,走过来跟沈成墨道,「我去看看你爷爷。」
石廊通向花园这边的,没有坡路。
沈成墨的轮椅自然就过不来。
只是他眼光沉沉的,顾嬿白也不能忽视他的存在,便带着宣宣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她猜测沈成墨今天见了她,大约会顺便跟她约定去办离婚手续的时间。
「你定好时间了?什么时候去?」
到了沈成墨面前后,顾嬿白就直接问了,「说好时间我——」
话没说完察觉到沈成墨眼神不对,不由一顿。
「泥。」
沈成墨看着她,不动声色说了一个字。
「嗯?」
顾嬿白不解,「我?」
「脸上有泥,」
沈成墨淡淡道,「这是新的保养秘诀吗?」
顾嬿白一怔,下意识伸手抹了一下这边的脸颊。
她手上本来就有土,这一下,脸上越发脏了。
「小花猫,婶婶,」
沈熠宣咯咯笑了起来,「婶婶也变成小花猫了——」
他脸上一脏,奶奶就叫他小花猫。
现在婶婶也是了,开心。
沈成墨视线从顾嬿白手上扫过:
这女人手上的美甲,都已经完全卸下来了。
大约是刚才修整菜畦用工具的原因,她的手上能看出被硌出的印子。满手都是泥土,连指甲都脏了……
这种事,在之前的顾嬿白身上,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装成这样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后天去办手续,」
这么想着,沈成墨视线锁定顾嬿白,听不出什么情绪道,「你做好准备。」
「好的,」
顾嬿白点点头,「没问题。」
这时宣宣的保姆赵阿姨,拿着宣宣的小水杯走了过来。
沈成墨调转轮椅,准备去前院那边。
「沈先生,」
顾嬿白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等等。」
沈成墨眼底精芒一闪,果然,这女人听到了办离婚手续的时间,这是装不下去了吗?
第10章 愣住
「我换了一个手机号,」
顾嬿白平静解释道,「原来那个号不用了,办手续的时候你要是打电话,就打我的新号,或者打给沈爷爷这边的刘阿姨,让刘阿姨跟我说一声就行。」
她不确定沈成墨肯不肯留她这个新的联繫方式,因此才说明一下。
沈成墨偏脸扫了一眼顾嬿白:
就这?
他还以为这女人会乞求他不要离婚,或者再冷静一段时间……谁知竟然没有。
他似笑非笑扫了顾嬿白一眼,没有说话便离开了这边。
顾嬿白也不计较他的态度。
离了婚,以后就是陌路。
「婶婶,」
小宣宣这时候喝了点水,兴致勃勃拽着顾嬿白衣角,「走,走——」
「去哪儿呀宣宣?」
顾嬿白蹲下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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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页
「回家,回家呀,」
沈熠宣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婶婶,回家呀。」
顾嬿白眸色微微一动:
那个沈家,她是回不了了。
只是此时看着这小傢伙满眼炽热的,她又不想让小傢伙伤心。
「宣宣乖啊,」
旁边赵阿姨神色有点尴尬,连忙哄沈熠宣,「咱们去找奶奶好不好,回头奶奶会带宣宣去买奥特曼哦——」
「要婶婶,」
沈熠宣依旧死死抓着顾嬿白的衣服,眼巴巴瞅着顾嬿白,「回家,婶婶回家。」
「是这样啊宣宣,」
顾嬿白忙柔声哄道,「你看,婶婶呢,要在这园子里种东西,到时候啊,会结出来超甜超甜的果子,到时你吃一颗,就能长高高——所以婶婶就要留在这里,不能陪宣宣一起回家啦。」
「婶婶骗人,」
没想到沈熠宣一跺小脚,气唿唿奶声道,「是因为婶婶离婚了。」
顾嬿白:「……」
她一愣之下就猜到,大约是沈家上上下下谈起她和沈成墨离婚的事,被这小傢伙听到了,真是人小鬼大。
「嗯,」
顾嬿白笑着颳了刮他小鼻子,「宣宣猜对啦——所以婶婶就不和宣宣一起回家了啊。」
「我有办法。」
沈熠宣气红了眼,拍了拍小胸脯道。
「什么办法?」顾嬿白失笑。
「婶婶和我结婚,」
沈熠宣急红了小脸,「回我家!住我的,我的房间!我的房间给你住,给你,我玩具都给你。」
顾嬿白:「……」
赵阿姨:「……」
看着快急哭了的沈熠宣,顾嬿白帮着赵阿姨哄了又哄,答应沈熠宣有空就带他来老宅,这才好不容易哄住了小傢伙。
「婶婶再见,」
沈熠宣恋恋不捨,「我明天还来啊婶婶——」
送走了沈熠宣,顾嬿白又忙了起来。
至于前院那边沈夫人和沈成墨等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一点也没在意。
好在菜畦面积并不算大,等到天擦黑的时候,她差不多快忙完了。
这时,暮色中她忽而闻到了一股清甜的米香。
顾嬿白不由一顿。
她来花园干活前,先用电煮锅定了时去熬一点米粥,又备了一些别的食材,打算晚上弄皮蛋瘦肉粥吃。
谁知还没往粥里放皮蛋、瘦肉之类,光是散溢出来的纯粹米香就这么诱人了。
不愧是她加了「料」的水,熬出的粥比一般的粥香了不知多少。
干了一下午活,她也饿了。
整理完工具,她回后院,洗了手后便开始弄吃的。
皮蛋、姜丝,以及拿胡椒粉、料酒等腌制好的瘦肉、切好的蔬菜丁……一样一样不紧不慢放进去。
很快,一股繁复鲜香的滋味霎时溢满了整个后院。
顾嬿白盛出来,吃了一勺后,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真香啊。
很快她就吃了小半碗。
「嬿白,嬿白?」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刘阿姨的声音。
顾嬿白疑惑迎出去。
「嬿白啊……」
刘阿姨一见她出来,连忙一脸急切道,「这,这是真不好意思……我又来麻烦你了——」
「什么事啊刘阿姨?」顾嬿白不解。
刘阿姨这才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沈老爷子到晚饭时,依旧闹着不肯吃饭,还把饭桌上的碗碟都推到了地上。
这还不算,神志不清的老爷子不知道为什么,嘴里呵呵着还挺生气,谁也劝不了。
负责指导营养搭配的营养师王老师,以及沈家请来的大厨,都是一筹莫展。
这时候前院这边,已经闻到了顾嬿白的饭香,眼瞅着老爷子又激动起来,她这才厚着脸皮过来讨饭了。
「啊这……」
顾嬿白看看锅里余下的粥,「就剩这么多了,刘阿姨你看够吗?」
她做的不多,锅里顶多还有多半碗。
「够够,」
刘阿姨哪敢说不够,忙忙急切道,「这,这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顾嬿白一笑,将粥给她盛进一个碗里。
刘阿姨小心端着这一碗粥,谢了又谢回了前院。
一路上使劲克制着自己的馋虫,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端起碗来先把这粥给一口气吃完了。
等刘阿姨回到前院,营养师王老师,还有大厨都凑了上来,连每天过来给老爷子检查身体的私人医生宋医生,都疑惑围了过来。
「刘阿姨,这就是后院做的饭,这不就是皮蛋瘦肉粥吗?」
王老师不解问了一声,看向大厨,「田师傅,这——怎么这么香?」
大厨田师傅做菜技术一流,参加过市里比赛拿过金奖的。
在老宅这边,也做过不止一回的皮蛋瘦肉粥,为什么,为什么……从来没觉得这么香过?
田师傅拧着眉毛闭眼闻了闻,也是惊讶万分。
刚想去尝一尝,却被情急的沈老爷子打断。
「呵呵——」
沈老爷子怒视着田师傅,一脸谁敢跟我抢的神色。
田师傅没敢动,眼瞅着沈老爷子唿唿将一碗粥吃了个干干净净,还意犹未尽舔了一下碗边。
田师傅:「……」
王老师:「……」
「这是那顾嬿白做的粥?不是她点的外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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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医生作为沈老爷子的私人医生,沈家的情况他自然了解。
那沈家这个小媳妇……长得美,也就是长的美。
这女人,竟然会做饭?
还能做的这么香?
怕不是从哪个私房菜的馆子里,点的昂贵外卖吧?
「就是嬿白自己做的,」
刘阿姨倒是很笃定,「中午那番茄面也特别香呢。」
这么说着,刘阿姨想了想,特意切了些这边有的各种水果,装到水果盒里,殷勤给顾嬿白送了过去。
这边宋医生便收拾着药箱,将听诊器血压计等往里放。
收拾好,他也要开车回家了。
「老爷子,我回去了,」
临走前,宋医生到了沈老爷子面前笑道,「明天再来。」
「呵……这——」
一直像是煳涂着的沈老爷子,忽然抬眼看向宋医生,嘴里含煳着道,「你……呵呵……路上……慢点呵呵——」
宋医生一下子愣住了。
「老爷子,老爷子?」
宋医生惊喜道,「你刚才说什么?」
沈老爷子眼神有点茫然,但还是含煳道:「你……呵呵,慢点——」
「我是谁?」
宋医生忙大声道。
「你……」
沈老爷子像是十分费力,「你……宋啊……小宋——」
宋医生惊喜万分。
沈老爷子最近一段煳涂得厉害了,根本不认人了。
按理说老年痴呆症只会越来越重……
没想到今天老爷子竟然似乎又恢復了一点神智。
宋医生惊喜之下又连忙大声跟沈老爷子说话,沈老爷子却又煳涂了,嘴里含混得再也听不清。
「王老师,」
宋医生忙道,「你把最近几天老爷子的情况,再给我仔细说一遍。」
王老师是沈家请的住家营养师,不仅指导饭菜营养,还负责每天监督老爷子吃药之类的事项。
听宋医生这么说,她连忙又说了一遍,眼里却有点疑惑:
真没什么特别的……
除了今天吃了后院两回饭,其余每天情形都差不多呀。
宋医生皱眉琢磨了一会,只能说再观察一段,临走时,还特意叮嘱王老师,要给病人做更详细的日志记录。
王老师忙都一一应了。
后院这边,顾嬿白接过了刘阿姨送来的果盒。
等刘阿姨离开后,顾嬿白拿出那瓶矿泉水来,往小水桶里倒了一些后,拎着小水桶到了花园。
融入了水中的五行之精,也就能存放一昼夜的时间。
趁着还有效,她给花园里的草木都浇一点。
不知效用如何,她也是试试再说。
同时她也担心太「有效」,花木突变什么的太过明显……那就太过扎眼了,她也是怕会有麻烦,因此才没敢用太多,一点一点来吧。
除了那一熘儿小菜畦外,花园里还有一株老梅树。
就如沈成墨所说,那老梅树都枯死了。前几年就半死不活的,连花都不开。
顾嬿白便给这株老梅树多浇了一些。
除了老梅树外,就是草坪,以及围墙旁的爬墙月季,和石廊那边种的紫藤萝老株了。
顾嬿白抱着雨露均沾的念头,给这花园里的草木都浇了一点,草坪上也都洒了一点。
回到房间后,累了一天的顾嬿白只想好好泡个澡。
看着那矿泉水瓶里余下的一点,她索性全都倒在了放满热水的浴缸里,泡澡算了。
第11章 拖延?
顾嬿白泡在浴缸里,热乎乎的水包裹着全身,只觉得每一个毛孔都舒坦开来,说不出的舒服。
洗完澡后,顾嬿白摸着身上的肌肤,眉尖不易觉察地挑了一下:
似乎,更光滑了?
外婆给的那本古籍上,也说过五行之精的妙用:
眉心得之,则能通经络;口腹得之,则强血气筋骨;皮毛得之,则润肌肤腠理。
她那时给沈熠宣治眼睛,便是以眉心灌入。
眼下她用这水洗澡,想来皮肤会更好也是应有之意。
换了睡衣后,顾嬿白走到了后院的廊下。
深秋的夜晚,风还是有点凉的。轻风传来花园那边的虫鸣声,还偶有几声野鸟的啼鸣。
触摸着右手掌心的纹路,感受着时不时传来的温热,顾嬿白轻轻捏起手指。
夜空里能看到稀疏几点闪烁的亮点,时而飘忽,时而又瞬间消融。
顾嬿白并不意外。
五行之精,就像是天地间五行气息的「大树」结出的果实一般,每一天每一刻都可能诞育出这种五行之精来。
就如同果子有大有小,有好有差一样,这种亮芒也是大小不一。
只是,她捕捉要凭念力。
这时,顾嬿白眸色一亮:
夜空中,又出现一枚略大的亮芒,比之前她看到的都要大一点。
她连忙凝聚心神,锁定了不远处空中那闪浮的亮点,却不想那亮点不为所动。
在半空闪浮了片刻后,那亮点便很快消融在了天地之间。
顾嬿白:「……」
果然还不行。
顾嬿白不敢再贪大,紧接着她锁定了一枚跟上回差不多大的亮芒,捏起了手指。
很快,那点亮芒便有了反应,米粒大的亮点在夜空中缓缓落在了她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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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小心将这一枚亮点又融进了一瓶水中,垂下眼睑扫了一眼自己的掌心。
每次捕捉完一枚后,她能察觉到原本温热起来的掌纹,便又回復正常。
她长长唿吸了一口,精神很是疲累。
怪不得古籍说一日内,捻指者不可太过频繁……
太耗精神。
由于耗了不少精神,顾嬿白这一晚的睡眠格外香甜。
酣眠之后,一早醒过来时,她觉得神清气爽。
她才洗漱完,刘阿姨笑着到了后院,手里还端着一托盘的早饭。
「嬿白呀,」
刘阿姨殷勤笑道,「你尝尝大厨做的蟹粉笼包,对了,还有油豆腐粉丝汤——诺,还有几样小菜,你尝尝?」
顾嬿白有点意外。
刘阿姨送过来的早饭真是十分丰富,荤的素的,闻着也是很香,不愧是大厨做出来的。
她不好拒绝,便一笑谢过接了。
「嬿白啊,」
刘阿姨见顾嬿白接了,像是暗暗舒了一口气,继而满脸为难地恳求道,「这,有个事……还得求你。」
沈老爷子自从吃了顾嬿白做的饭后,别的饭菜是一点儿都不吃了。
怎么哄都不行!
眼瞅着老爷子不吃东西那还行?
她也是实在没办法,只能又来求顾嬿白了。
「这样啊,」
顾嬿白听刘阿姨解释完,略一忖度道,「那我试试吧,我做点吃的,你给沈爷爷拿过去试试?」
刘阿姨欢喜地连连应了。
顾嬿白早晨起来时,就泡了点豆子。
她昨天新买了破壁机,打个豆浆、米煳之类的都会很方便了。
泡豆子和打豆浆的水,都是加了「料」的。
等豆浆的香味一出来,刘阿姨整个人都坐不住了:
这豆浆醇浓的香味,她文化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反正嘴里口水都快出来了。
等豆浆打好的时间内,顾嬿白飞快拿出她昨天买的一袋吐司片。
接着用加了「料」的水打了一点鸡蛋淀粉煳,又放了点调料,而后将吐司片沾上粉煳后,试着在锅里煎了一下。
一霎时,鸡蛋的香味和面包混着油香,夹着调料特有的香味,融合成了一种让人垂涎三尺的香味。
「刘阿姨,抱歉我这边只有这些东西,」
顾嬿白装好盘后,一笑道,「刘阿姨如果不嫌弃,就给沈爷爷拿过去,看看沈爷爷吃的惯不。」
「不,不不嫌弃,不嫌弃,」
刘阿姨被香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这就拿过去给老爷子吃哈——」
说着又不好意思道,「嬿白啊,这,这破壁机我能整个端走吗……等老爷子吃完,我给你洗好送回来。」
大厨和营养师王老师,都悄悄叮嘱她,尽量能多讨一点吃的回来……他们都很好奇,都想尝一尝呢。
顾嬿白没有拒绝,等刘阿姨离开,她不由微微一笑,开始吃刘阿姨送过来的早饭。
其实味道还是挺好的,毕竟大厨。
只是再出色的大厨,也胜不过天地。
她弄的那些食物……其实不过是贪天之功。
吃过早饭,顾嬿白就去了花园。
先在阳光房里转了转,看到那几盆几乎要枯死的兰花和那什么重瓣百合,隐隐透出几分绿意,她眸色微微一动。
真的有效。
倒是那三十多盆金桔,原本枝叶就茂盛,且还结满了青涩的小果,这时候除了叶色更加鲜亮外,别的倒不显什么。
她买的小番茄是秧,为了温度合适,她将那些小番茄种在了花盆里,也在阳光房内。
这时小番茄的秧苗看着都支棱起来了,叶子也不像昨天才栽时那蔫蔫的样了。
挺好,顾嬿白满意地离开阳光房,又去看了菜畦,只是菜种才种下,看不出什么来。
阳光洒在花园里,花园的草木都像是闪着一层流光似的,泛着光泽和暖意。
顾嬿白穿过来第一回,感到了一种由衷宁静的欢愉。
前院餐厅内,众人却无法平静。
尤其大厨,喝了一口豆浆后,惊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端详了一下杯子里的豆浆,又缓缓品了一口。
这……怪不得老爷子闹着不肯吃他做的东西。
有这种豆浆喝,他做的那些饭菜,都可以扔了。
一杯简单的豆浆,让大厨第一次深深怀疑人生。
面包他也想尝尝,但顾嬿白只做了沈老爷子一人份的,他又不能跟老爷子抢。
「要不田师傅您去取取经?」
营养师王老师捧着手里这杯豆浆,捨不得一下子喝完,看着大厨田师傅眼巴巴问道。
「不能……」
田师傅摇摇头,「这怕是人家的秘方……贸然去问不是那回事。」
如果顾嬿白,还是沈家少夫人,他肯定会厚着脸皮去请教,毕竟沈家少夫人又不开饭店或是私房菜……
可眼下顾嬿白,已经跟沈成墨离婚了。
听说就要了老宅,和那个没什么出产的鹤园……想来这位少夫人,既然有这做饭的手艺,是想做有田园之趣的私房菜?
除了这个,别的这位前少夫人,还能做什么事业呢?
这样,他就更不好开口跟人去取经了。
王老师很快就明白了田师傅的意思,遗憾地嘆一口气:
为什么之前这位二少夫人,就没表现出这个手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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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都说,留住男人的胃,就留住男人的心了么?
之前这位二少夫人在沈家极力讨好的样子,她还记得一点呢……为什么那时这位少夫人,就没想到拿这个厨艺,来留住沈总的心呢?
以至于走到了离婚这一步。
「这样不行啊,」
这么想着,王老师皱眉看向刘阿姨道,「老爷子只肯吃嬿白做的饭……这事得给沈家再汇报一声。」
本以为昨天只是意外,谁知今天老爷子依旧只认准顾嬿白的饭。
这就必须跟沈家说一声。
这一天,顾嬿白没出去。
除了在花园,便是在屋里收拾整理。
沈成墨说定的是明天离婚,她把证件之类都找出来放好,以防到时要用。
午饭和晚饭,刘阿姨又是极力恳求。
顾嬿白倒是答应的很痛快,但也说清楚,她只给沈老爷子一个人做。
前院好几个人,她不想真去那边当了大厨。
刘阿姨自然千恩万谢。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顾嬿白几乎是例行公事,将瓶里余下的水倒入水桶。
将水又给花园里的花木都洒了一点。
晚上躺在床上,顾嬿白想到了沈熠宣,心里微微一动:
今天小傢伙没过来,而且她的手机号,别人也没,也没电话打过来……
想来小孩子嘛,哄哄也就好了。
总不至于一直要黏着她。
况且沈家一定是想方设法哄着小傢伙,毕竟沈家肯定不想沈熠宣和她亲近的。
「要婶婶,要婶婶……哼,哼要婶婶呜呜——」
与此同时,这一晚沈家内却是一片混乱。
眼瞅着沈熠宣又要哭起来,沈夫人急的哀怨看向自己二儿子:
今天沈熠宣一直闹着找婶婶,她本想再带乖孙过去老宅那边,却被沈成墨给拦住了。
沈夫人也想着确实不能再让宣宣依赖那女人了,便使尽浑身解数,又是带游乐场,又是去动物园……
好不容易白天安抚住了沈熠宣。
没想到晚上又闹起来。
这时,沈成墨手机响起。
看到是老宅那边刘阿姨的来电,沈成墨眉尖微不可察地一动。
听了刘阿姨的话后,他眯了眯眼睛:
果然。
就知道明天真要去离婚了,这女人么蛾子也出来了……
什么老爷子只肯吃她做的饭?
笑话,这女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老爷子吃了她的东西。
就想以此来拖延离婚?
第12章 监控
「谁的电话?」
沈夫人一边哄着沈熠宣,一边问道。
「老宅那边的,说了说爷爷的情况,」
沈成墨不动声色道,「没别的事。」
「宣宣这孩子,最近跟着了魔似的,」
沈夫人头疼道,「非要找她婶婶,这可怎么办。」
「过几天再去医院给宣宣复查一下,」
沈成墨道,「要是没事,是不是该考虑送他上幼儿园了?」
之前是由于宣宣的眼睛失明没法上幼儿园,眼下眼睛好了,这么大的孩子也该上幼儿园了。
尤其是附近这幼儿园,是一所有名的国际化高端幼儿园,为了从小强化外语语感,有的两岁左右就送去上学了。
沈夫人点了点头,她也这么想,只是宣宣眼睛才好,孩子身子骨也弱,她心里有点捨不得。
不过宣宣老是要找婶婶也不是个事,还是得好好哄几天。
「明天我带宣宣一天,」
沈成墨看着嘟着嘴的沈熠宣,伸手轻弹了一下小傢伙的脑门,「明天我带你去找婶婶。」
明天是说定去离婚的日子。
同时他也想趁机看一看,那女人到底是跟宣宣说了什么,骗的宣宣团团转的。
这一夜秋风势头有点勐,次日一早明显降温了。
顾嬿白起的很早,简单洗漱后,先在后院这边,打了一通养生拳,活动了一下筋骨。
这套拳法是小时候外婆按照那古籍上的图教她的。
由于后面的有点复杂,外婆自己也学不会,那时便只教了她前半段。
还是外婆去世后,她一个人又病又闲的,慢慢才将那后半段给研习熟了。
可惜,这一套养生拳,在原来的世界,也没能改善她的体质,最终还是缠绵病榻一直到死。
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是第一回打这个拳。
才打完这一套,顾嬿白隐隐感觉到了一点异常:随着这拳脚的动作,血脉中似有一丝热流在缓缓流转。
这……顾嬿白心里一动。
看来和掌纹一样,这套拳法到了这边竟然也有了效果。
「嬿白,嬿白——」
这时,刘阿姨声音从后院月亮门处传来,「外面有人找你呀,请他进来他没进。」
「找我?」
顾嬿白一怔。
虽然说定了今天去办离婚手续,但显然来人沈成墨。
除了沈成墨,谁还会到这里找她?
顾嬿白疑惑地走到老宅门口,就看到一个利落精干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身的精英范。
顾嬿白一愣后认出了这人:陈大律师。
一直勾搭着原主,想要哄着原主从沈家获取最大利益的那位陈大律师。
「嬿白,」
陈大律师这时看到顾嬿白,他也明显一怔,继而皱眉迎了过来,压低声音急急道,「听说你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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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陈律师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就要了这破院子是吗?」
陈大律师眼底压着惊怒道,「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这女人之前还对他满眼崇慕的,对他言听计从,他打了一肚子的算计,就等着通过这女人从沈家多捞点利益呢……
这女人竟然没跟他说就离了婚,还几乎是净身出户!
还拉黑了他,让他费心费力才找到了这里。
「陈律师,」
顾嬿白抬眸扫了一眼这陈律师,「我离婚,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你——」
陈律师一怔。
不知为何,顾嬿白这扫过来的淡淡眸色中,似乎藏着一种令他心惊的冷漠和强硬。
这女人如何会有这种眼神?
随着这一怔,陈律师这才突然发觉,眼前的顾嬿白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人还是那个人,可气质似乎截然不同了。
而且……
陈律师看着眼前这女人不假任何修饰的剔透莹白的皮肤,以及那疏疏淡淡的清冷气质。
他眼神不由一跳,眼底透出掩饰不住的惊艷之色。
他知道顾嬿白是个美人。
可他常年游走在社会上层,那些富豪们身边,什么美人他没见过?这女人美色对他的诱惑,抵不过她可利用价值的诱惑。
因此他才伪装谦谦君子,一直吊着这女人,从没对她动手动脚过,更别说别的……
可眼下他却勐地砰然心动了。
算了,既然这女人已经离婚了,没法继续利用她在沈家获取利益,那她唯一有价值的,就是这美色。
就像是他嘴边的肥肉,他要哄着吃干抹净了。
「嬿白,」
陈律师心念百转间,立刻打定了主意,连忙收起脸上的厉色,一脸心疼宠溺又道,「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懂吗?我——」
「陈律师,」
不等他说完,顾嬿白冷冷打断道,「你大概误会了什么。我和你并不熟,你是做律师的,希望你慎言慎语。」
陈律师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回事,一下子所有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猝不及防下他一时没敢轻举妄动。
「好好,嬿白,我们就算不熟,也是相识一场对吧?」
陈律师脸上透出刻意的温柔道,「你为什么拉黑了我呢?你还换了号码?你现在手机号是多少?」
「没必要,」
顾嬿白淡淡道,「陈律师如果没有别的事,还请回吧。」
说完,她转身进了院门。
跟这种渣滓,她不想多说一个字。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陈律师皱皱眉:
这女人哪儿哪儿都不对。
等陈律师悻悻离开,这边不远处路旁停着的一辆商务车内,沈熠宣情急地抓着沈成墨的胳臂在摇晃。
「叔叔,二叔——」
沈熠宣急着要下车,「快,快下车……下车找婶婶,婶婶,婶婶我来了呀——」
沈成墨动了一下耳边的蓝牙耳机,这才关了手机,手机上正是老宅门口的监控画面。
由于老爷子在老宅这边住,家里早就给老宅前院这边都装了监控。
今天过来的路上,他只是随手打开了一下老宅的监控,没成想看到了这戏剧化的一幕:
两人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这陈律师对顾嬿白的觊觎,以及这两人之间的图谋……他其实早就知道。
本以为这一次顾嬿白突然装腔作势要离婚,是和这陈大律师勾结出的什么阴谋……
却没想到,原来并不是。
这就有意思了。
「沈总?」
司机小心请示道,「是停在这里——」
「到老宅车库吧,」
沈成墨吩咐道,唇角带出一丝戏嚯,「那边好戏已经收场了。」
司机疑惑地忙应了一声,将车开到了老宅车位上。
为了配合沈成墨的轮椅,这车也是经过了一定的改装。
沈成墨的轮椅从车上下来后,他进了老宅直接去了前院。
「婶婶,婶婶……」
沈熠宣从车上一下来,就跟小鸟投林一般,欢快扑向院内,一边跑一边喊,「我来了呀我来了——」
「哎呦,小祖宗……」
刘阿姨迎出来时吓一跳,笑道,「你可慢点跑,诶,诶……你婶婶在后院呢,宣宣你别往花园跑——」
这时顾嬿白正帮着大厨给老爷子准备早餐呢。
刘阿姨带着沈熠宣去找顾嬿白,沈成墨先到了前院正房里,看了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却没在正房,只在一旁的餐厅。
沈成墨只能调转轮椅,又到了这边。
「谁……呵呵,谁来了啊?」
早就等在餐桌旁的沈老爷子,看着门口含煳问道。
「爷爷?」
沈成墨眼光一跳。
怎么他觉得老爷子神智似乎清楚了一点?最重要的是,原本中风后遗症的嘴巴歪斜说不成话这个……明显好多了!
「你是……」
沈老爷子觑着眼盯着沈成墨,「呵呵……小墨啊……你都长这么大了?」
沈成墨:「……」
虽说意识还有点煳涂,可说话他都听清了。
「爷爷,」
沈成墨过来,握住沈老爷子的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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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握手,沈成墨心里又是一动:老爷子原本抖的厉害的手,这时候竟也好了许多。
「宋医生?」
沈成墨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宋医生。
宋医生明白他的疑惑,沖他点一点头,确定道:「这两天老爷子身体是好多了。」
「才用了新药?」
沈成墨眼中精芒一闪。
採用新药竟然没跟他请示?
「没有没有,还是原来的药,」
宋医生立刻摇头道,「原来的药,以及原定的康復训练……都没有变化。」
他知道这位年轻的沈总在疑惑什么,但他真无法解释,因为身为医生,他更想知道原因。
沈成墨握着爷爷的手,不紧不慢又问道:「那宋医生的意思,爷爷病情的好转,是因为这两天的饭菜?」
这两天宋医生也给他打过电话,说过老爷子吃饭的事情。
可是,什么饭菜能让这种病情好转?
无稽之谈。
这时,刘阿姨将早饭端了过来。
「沈总,」
刘阿姨笑道,「宣宣要跟着二……跟着嬿白,在后院吃呢,这是请嬿白给老爷子做的早饭——」
刘阿姨进来时,沈成墨便闻到了早饭的香味。
他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不过都是淡淡,却在这一瞬间,莫名有了食指大动的意思。
「小馄饨,」
刘阿姨默默咽了咽口水道,「嬿白给做的,还给摊了鸡蛋饼——」
沈成墨看着摆在老爷子跟前一碗馄饨:
清亮的汤,点缀着几个小馄饨,还洒了一点香菜叶,加上小紫菜、虾皮之类……
看着很普通一碗小馄饨,那香味却像是能要人命似的。
第13章 玩味 (捉虫)
沈成墨眼底透出几分诧异,看老爷子吃的香,他一时峻利的眼神也温和了下来,不紧不慢等着他那份早餐上来。
很快,刘阿姨又端来了饭菜,却是一份生煎和粥,以及几样精緻的小菜。
样式是多了,精緻也是精緻了。
只是却没了之前那小馄饨特有的香味。
沈成墨看向刘阿姨:「给我一碗馄饨谢谢。」
「这……」
刘阿姨连忙为难道,「沈总啊,嬿白只做了老爷子的早饭……这个……没了。」
沈成墨一怔:
这女人不知道他也在吗?
他和沈熠宣一起来的,这女人不该不知道他过来了……竟然真就无视了他?
心里这么想着,沈成墨郁闷还是拿起了筷子,简单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实在是老爷子吃的太香,且那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搞的他根本不能好好吃饭。
『唿噜……』
这时,沈老爷子端起碗,唿噜一下子将碗底最后一口汤喝了一个干干净净,满意地喟嘆了一声。
「呵呵……小墨呀,」
沈老爷子吃饱了似乎更有精神,看着沈成墨煞有介事叮嘱道,「下次……呵呵,下次不要去那么危险的……危险的地方攀岩了。」
他还是有点煳涂,忘了沈成墨双腿残疾的事情,只记得沈成墨读书时喜好极限运动的事情。
沈成墨点点头,深深看向爷爷,眼底微微有些酸热。
他们兄弟三人中,他是和老爷子感情最深的一个。
这也是当初沈老爷子为了老战友的恩情,催他娶了顾嬿白时,他没有反对的一个原因。
自从老爷子得了老年痴呆症后,有多久没说过这样关切他的话了?又多久没有这么清楚的说话了?
想到宋医生对老爷子病情好转的疑惑,沈成墨视线不动声色扫过老爷子面前的空碗。
「这汤一点剩的也没有了?」
沈成墨看向刘阿姨。
「啊……锅还没刷,可能还有一碗底的剩汤?」刘阿姨也不确定,但盛饭嘛,还是会残留一点吧?
不会吧,小沈总这是想喝那锅底剩的?
刘阿姨眼中有点疑惑。
沈成墨抬手做了一个手势,随他一起来的助理,连忙走了过来。
「将那汤取样,」
沈成墨吩咐道,「送去叫人检测一下出个报告。」
那助理一怔连忙应了。
「沈总,你这是怀疑……」
宋医生吓了一跳。
「老爷子吃的东西,」
沈成墨一笑道,「谨慎一点好。」
只是香也就算了,可老爷子吃了后,精神见好……这就由不得他会怀疑,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真查出来什么,他要这女人生不如死。
想到沈熠宣,沈成墨微微眯了眯眼:
沈熠宣既然跟着顾嬿白吃的早饭,两人一起吃的,那就还好。那女人总不至于对她自己吃的东西下什么料。
吃过早饭,顾嬿白带着沈熠宣到了前院。
今天要去离婚,她把证件也都准备全了。
上了沈成墨的车后,沈熠宣叽叽喳喳地贴在顾嬿白身边,小手比划着名说的那叫一个热闹。
顾嬿白只静静听着笑,并不打断这小傢伙。
沈成墨听着后排座上的动静,却听不到顾嬿白「蛊惑」沈熠宣什么,不由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这时,沈熠宣想到了什么,回头在他身上的小背包里拼命翻着什么。
「你找什么呢?」
顾嬿白疑惑问了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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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页
「身份证哦,我也有身份证喔——」
沈熠宣这时找到了,兴奋地举着自己的身份证给顾嬿白看。
「好帅,」
顾嬿白以为小傢伙在炫耀他自己的照片,柔声笑着夸赞道,「宣宣是个小帅哥。」
「你拿身份证干什么?」
沈成墨扭头皱眉盯着小侄子。
他这小侄子,自从眼睛恢復了后,性子像是都变了,原来失明的时候,安安静静的,话也少,跟个小可怜似的。
眼下却跟刚从五行山下放出来的孙猴子一样,活泼好动有点过了头。
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他的身份证,回头得叮嘱一下赵阿姨,别让这孩子乱拿证件玩。
「我要结婚哦,」
沈熠宣一把抱住顾嬿白的胳臂,得意看向沈成墨,「二叔叔你和婶婶离婚,婶婶就能和我结婚了喔——」
顾嬿白:「……」
沈成墨:「……」
沈成墨凌厉的眼光扫向顾嬿白:这女人都教了沈熠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嬿白却没顾上看他,正啼笑皆非纠正沈熠宣:「不是哦,宣宣,你还小呢,不能结婚。」
沈成墨:「……」
这是他小不小的问题吗?
「可以先报名,报名,」
沈熠宣奶声奶气斩钉截铁道,「赵阿姨说,生日蛋糕可以,可以预定哒,买,买很多东西都可以预定,预定哒。我,我预定婶婶哦——」
「胡说八道,」
沈成墨训道,「你小子明天就给我去上幼儿园。」
沈熠宣气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你小子学歷太低,你婶婶没法跟你结婚,」
沈成墨怕沈熠宣真哭,就忽悠他道,「学歷,你懂吗小子,你没学歷!你没听电视上那些人都说吗,干什么都要学歷,学歷!」
沈熠宣愣住了。
他赶紧看向顾嬿白。
这时,沈成墨沉沉的眼光也落在了顾嬿白身上。
顾嬿白便暂时顺着他的意思点头道:「对啊,宣宣啊,你得上学呀,最起码也得幼儿园毕业呀。」
沈熠宣小手攥着自己的身份证,神色纠结万分:「我,我预定,预定也不行吗?」
「不行。」
沈成墨断然道,「要学歷。」
沈熠宣紧紧抿着小嘴,眼巴巴瞅着顾嬿白。
顾嬿白轻柔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没有多说。
「那婶婶,婶婶等我,」
沈熠宣紧张道,「等我毕业呀……我明天、明天就去上幼儿园。」
说完还是不放心,伸出小手又道,「婶婶,拉,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顾嬿白默了默,还是伸出手来,轻轻跟小傢伙勾起了手指晃了晃。
沈成墨心里轻嗤一声:
这女人怕不是原本还想拿沈熠宣算计什么吧?
到了民政局,沈熠宣被哄着留在车上,和助理、司机在一起。
顾嬿白跟着沈成墨一起进去。
拿着协议登记完,顾嬿白有点意外,这个世界协议离婚竟然也有一个月冷静期?
沈成墨看着顾嬿白毫不犹豫地流利都签了字,一概手续登记好后,他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这女人签字这么痛快,该不是还想着在这一个月冷静期又做点什么吧?
一起出来时,正走着的顾嬿白脚步忽而一顿。
「怎么,」
沈成墨坐在轮椅上,头也没抬道,「后悔了?」
「那个,」
顾嬿白轻轻道,「沈先生,离婚要想快一点的话,你叫人去走诉讼程序会早一点吗?」
她虽然不急,可是早一点斩断这层关系,心里也就更清静了。
沈成墨眼光霍然抬起,盯住了顾嬿白的眼睛。
「沈先生?」
顾嬿白看着他眼底不虞的眼神,疑惑道,「那个比这个还慢吗?」
她没离过婚,更没诉讼过……
这些确实不太懂。
「这么急?」
沈成墨一挑眉,「夫人,这是找好下家了?哪位帅哥这么叫夫人魂不守舍的?改天叫我见见也开开眼?」
顾嬿白静静扫了这人一眼。
沈成墨这人,是总裁不错,可并不是高冷那一挂。
这人嘴毒,脸皮也厚算计也深,豁得开,胆子又大心又狠的……不算什么谦谦君子。
这人说话很不中听,唯一值得她欣赏的,不过就是这张脸。
这张女娲炫技之作一样的俊脸。
就比如此时,自然光照下,这人坐在轮椅上,微微斜着一双眼看着她时,修长的眼睫根根分明。
光是落在眼睑下的那一条淡淡的阴影,都像是有着说不出的风流。
好一张美色皮囊。
即便在几乎全家都颜值爆表的沈家,沈成墨的这张脸,依旧是上上之作。
「你看什么?」
听不到顾嬿白的回应,沈成墨疑惑看过去时,不由一皱眉冷声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是他的错觉么?
为什么在这女人平静的眼神里,他竟然看出几分对他的玩味来?
这种感觉太过诡异。
「没什么,」
顾嬿白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眼光,声音轻柔地像是微风拂过,「沈先生说笑了。」
沈成墨只觉得像是打在棉花上,微微眯了眯眼:
这女人,真是和原来一点也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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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民政局后,沈成墨没再说什么。
倒是顾嬿白,应付了沈熠宣好一会,才哄得这小傢伙心满意足,到了老宅后,跟她依依不捨地说了拜拜。
顾嬿白回了老宅后,直接去了花园的阳光房。
这两天她对阳光房里的这些花木「照顾」的多,还有花园里那株老梅树也多浇了几次加了「料」的水。
这时候,老梅树还看不出什么,但阳光房里这几十盆金桔变化是最明显的。
原本金桔上结满的青色的小果子,这两天明显长大了一圈不说,金桔植株的叶子也越发光泽了。
在光下,每一片叶子都油亮油亮的,像是流淌着光。
第14章 老闆
甚至,青色的果子上,竟也透出了一股淡淡的青果香味,虽然淡,但闻到了却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受。
那兰花和重瓣百合,大约是之前枯萎得厉害,这时候能看出在返青,生机越发明显了。
但乍一看,外观上变化还是不太明显。
倒是那几盆茉莉花,植株越发旺盛了不说,竟然又结出了无数花苞……
眼瞅着要开花了。
一靠近,茉莉特有的香味,就幽幽荡荡地直袭进了人的心神了。
顾嬿白深深唿吸了一口茉莉的清香,唇角轻轻勾起。
接下来两三天内,前院那边刘阿姨没有再继续找过来,没再求她给老爷子做吃的。
顾嬿白一点也不奇怪。
以沈成墨那人的心机,在亲眼看到老爷子吃她做的饭后,必定会察觉出一点异常来的。
不定怀疑她做了什么手脚,这才没让前院的人过来找她。
顾嬿白乐得清静。
她虽然也关切这位沈老爷子,不过上赶着的不是买卖,这事并不急。
闲来没事,她将从沈家搬过来的那些衣服首饰包包之类,对着收纳师给整理出的记录,一样一样检查了一遍。
心里有数后,便寻了一个二手奢侈品店的小经理,叫她过来将一部分东西都收了。
太多的奢侈品她也没用,卖了省心,也换钱。
只出了一部分,她帐上已经多了二百多万。
后院这边放置这些东西的屋子,也一下子清爽了不少。
处置了一批这些奢侈品后,余下的时间,她找出来原主的驾驶证,试驾了沈家司机送过来的原主的车子。
找回了驾驶的感觉后,她拿手机开了导航,去了她离婚时,跟沈成墨要过来的鹤园。
鹤园距离老宅这个小区并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这里属于海城市郊的边缘,鹤园所在的坡地,属于这里小南山山系的延伸。
小南山林木茂盛,水系纵横的,有很多地方已经被开发成度假旅游区之类的。
不过那些好景致都在北边一带,鹤园所在的这一片,山形植被都普普通通的,谈不上景致,才没被开发。
当年海城里富人们之间兴起了一股田园风,沈老爷子就在那时候承包了一片山地,弄成的这个鹤园。
后来沈家生意繁忙,加上那股风气也下去了,沈老爷子就没再管顾过这鹤园。
偶尔兴致来时,会在春天这边桃花盛开的时候,过来风雅一下。
后来老爷子生病,这点风雅也就丢开了。
眼下鹤园,除了雇的照看园子的员工外,几乎没了人迹。
这鹤园转到她手里的事情,顾嬿白知道沈成墨必定是通知了看园子的人的。
果然,她车子才在鹤园门口停下,就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人来。
看到这中年男人时,顾嬿白眼光微微一跳:
这人身材魁梧,看着强壮有力,只是脸上一道很深的疤痕,还缺了一条胳膊。
「你好,」
顾嬿白先开了口,「请问您是关叔吗?」
「我是关河,」
这中年男人疑惑地看着顾嬿白道,「你……是新老闆?」
问出这话时,他眼底明显有一抹掩饰不住的失望之意。
他一个残疾人,别的活也不好找,被好心的沈老爷子看中将他安排到了鹤园。
他是沈家雇来的,当初还以为沈家要在这边发展一些产业,哪怕农家乐之类的旅游项目……
他本想好好干,回报沈老爷子的看重。
谁知道,沈家对这鹤园根本不在意,他在这里就是一个闲差。
每月领着沈家给的工资,感觉就是在领救济一般,叫他心里有愧。可老家他父亲也老了,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这个工作,他只能厚着脸皮一直干着。
眼下听说换了老闆,还以为这回总算等来了干事的。
谁知竟是个娇娇滴滴的姑娘家。
瞧这皮肤嫩的……
该不会是要鹤园,只为了过来闲玩吧?
「这鹤园归我了,」
这关河一开口,顾嬿白就知道是个直性子,她也不饶圈子,「你的工作保留,以后咱们再商议绩效的事情。」
绩效?
关河一乐:
这鹤园还能出什么钱?还绩效?
这姑娘知道不知道,每年鹤园是纯支出,一点收入也没。
「我进去转转,」
顾嬿白也是一笑道,「关叔别灰心啊,这不是我来了吗?以后鹤园肯定不一样了。」
关河笑着点点头,眼底却透出几分不以为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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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姑娘家能折腾什么?
这边景致不好,弄个休闲度假的地方,根本比不过小南山北边那一带。种树……
沈老爷子那些个桃树还野在山上呢,结出的桃口感真是一言难尽了。
搞农家乐?
游人都在小南山北边那一带,毕竟那边景致才是海城人趋之若鹜的。
都没人来,搞什么项目,这都难成啊。
这么想着,关河纠结地暗中看了一眼顾嬿白。
他之前拿着沈家的工资,好歹沈家家大业大的……
如今换了新老闆,他一个大男人,留在这里什么也干不成,白拿这新老闆小姑娘的钱。
良心不安。
等等看,这新老闆要没做事的意思,那他还是辞职走人算了。
顾嬿白没在意关河的不安,她在鹤园转了转,又对了对手里的图纸,心里大致有了数。
「关叔,」
顾嬿白指着鹤园围墙道,「你先负责採买一些花木来,贴着围墙种观赏性的,爬藤月季之类。」
说着,又拿出图纸来,给关河指点道,「这一片,还有,这,这里——叫人种上枸杞。坡地这,顺着这里栽种一部分枇杷。还有,这——」
关河:「……」
他试着重复了一边顾嬿白说的,确认道,「枇杷要成株?」
顾嬿白点头。
「老闆,」
关河沉默了一下,凝重劝道,「这钱怕是花的冤枉……枇杷也不值钱,栽出来味道也怕是不行,卖不出,枸杞……只怕也不行。」
原来沈老爷子才弄这鹤园时,也想的挺好,结果真弄起来,就不是那回事了。
就说那些桃树,除了能看看桃花……那结出的桃子,真还不如外面市场上买的。
要是换了沈老爷子这么折腾他也就不多嘴了,总之沈家不差钱。
可这新老闆,到底是个年轻姑娘,他还是好心提醒了几句……别到时费钱费力的,这姑娘一看啥都不成,再给气哭了。
「谁是老闆?」顾嬿白一笑。
关河一顿。
也就在这姑娘一笑之中,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姑娘眼底一抹少见的冷定之意。
「您是。」关河心里一动连忙道。
「那你就去办,」
顾嬿白道,「回头钱我给你拨过来,以及,这几天内,你负责再往鹤园招两个懂花木能干活的人来。」
「好的老闆。」
关河这一回没多嘴,只是眼底还是压住了一抹疑惑。
顾嬿白又跟关河说定了一些细节,将事情一项一项都交代砸实了。
「老闆,」
听懂了顾嬿白的意思后,关河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说……以后这鹤园……归我管?还有……还有财务?」
竟然对他这么放心?
「你不会做帐?」
顾嬿白扫了他一眼,「这刚开始帐目也简单,你不至于做不了吧?」
刚开始布局,这点事关河干不了?
「能做,」
关河没忍住道,「老闆不怕我黑钱?」
「用人不疑,」
顾嬿白平静道,「不过你也可以黑一个试试。」
关河:「……」
他不由一笑,这美女老闆有意思。
顾嬿白安排好鹤园这边的事项,她开车去了老宅附近这边的一个大超市,买了一点东西回来。
忙过这两三天后,前院刘阿姨又找了过来,继续恳求顾嬿白做饭时,带上老爷子一份。
顾嬿白心里瞭然,知道必定是沈成墨那边,对她做的饭菜检测过了,没有异常,这才没阻拦刘阿姨过来。
她只当什么都不知道,还是答应了刘阿姨。
没别的,就为了沈老爷子的身体,就当回报沈老爷子对原主的好了。
就这么过去了有半个多月。
鹤园那边,顾嬿白又去了几次。
关河做事靠谱,买到的花木也陆续发货过来,雇了人正忙着栽种,鹤园一片忙碌。
顾嬿白每次过去,就将加了五行之精的水,倒进鹤园的一个蓄水池中,用来引灌花木。
这半个月来,阳光房内已经是另一番景致了。
不仅那几十盆金桔的果子已经开始成熟泛黄,就连那原本枯死的兰花、重瓣百合等,也都抽出了新叶。
甚至兰花中,已经有两盆抽出了花苞。
兰花的叶子也莹泽起来,清晰的叶脉中像是流淌着盈盈的光色,看得叫人心动不已。
顾嬿白也没想到会变化这么大。
猜到大约是自己灌注那些五行之精的次数太勤了,以至于整个阳光房内的花木都来了个巨变。
好在阳光房没人进,就连刘阿姨她们,也知道如今老宅是她的,除了会带老爷子在花园晒晒太阳,她们都不会随便在老宅中乱走。
不过花园菜畦里的变化,刘阿姨她们还是看到了。
「嬿白,」
这天刘阿姨笑道,「你买的菜种还挺好,瞧着,感觉长还挺快——那香菜都出来了。还别说,就出这么一点,我在一边都闻到香菜味了……真浓啊自己种的也都长这么好?」
顾嬿白一笑道:「确实,可能是种好。」
「还是你养的好,」
刘阿姨笑道,「你一来,我就瞧着这院子里的树都像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你瞧瞧,这大冷天的,那边墙角都冒出来新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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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止这院子的花木看着更好了,最重要的是,自从顾嬿白来了老宅,沈老爷子的病情,眼瞅着一天比一天好。
今天早晨老爷子神智突然还正常了有半个小时,把宋医生都惊到了。
这不,一大早吃过饭,宋医生叫上沈家那边的人,带着老爷子去医院复查去了。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动静。
刘阿姨忙迎出去,却是沈老爷子的老朋友,带着自己的孙子过来来看望沈老爷子了。
顾嬿白没在意这个,便去了阳光房。
才从几盆盛开的茉莉上,摘了十几朵茉莉,打算泡茶试试这茉莉的香味。
另外,还没忍住,伸手从金桔上,摘了几个看起来成熟的小金桔。
从阳光房一出来,顾嬿白脚步一顿:
不知道什么时候,花园里来了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看清了这年轻人的容貌时,顾嬿白眼光微微一动:
气质很是清雅的一个男孩子。
身材颀长,穿着风衣,正仰头看着花园里的那株老梅树。
第15章 温柔
听到动静,那男孩子明显也有点意外,向顾嬿白这边看过来后,神色微微一顿。
他这么一转脸,顾嬿白也认出了这人:
她记得在原主的婚礼,以及后来一次沈家的宴会上,都见过这个男孩子。
他是沈老爷子好友谢老的小孙子,谢流觞。
学钢琴的,年纪轻轻的,大学才毕业,已经是海城知名的「钢琴小王子」了。
家境优渥,气质出众,才华惊人的年少英才,身上光环这么耀眼,原主对这帅哥也是青眼有加。
不过原主见这人的次数很少,为数不多的见面中,原主尽管有意讨好,这男孩子却一向矜疏离的。
一念至此,顾嬿白便没主动招惹,并不想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
她也没说话,见这个谢流觞看过来,她只点点头算是一个招唿后,便向后院走去。
从阳光房到她后院月亮门那边铺的鹅卵石小路,从老梅树旁边路过。
「诶……那个……」
就在顾嬿白走过的时候,那谢流觞忽然开口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自己种的茉莉花,」
顾嬿白解释道,「哦,还有几颗才摘小金桔。」
「我可以看看吗?」
谢流觞试探道,「我……闻着很好闻。」
就在顾嬿白走过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一丝茉莉的清香。香味虽弱,却像是能入骨入髓一般。
顾嬿白沖他伸出手掌道:「就这个。」
谢流觞小心拈起一枚茉莉花,放在鼻前嗅了嗅,立刻睁大了眼睛,欣喜道:「就是这个,这茉莉味好正呀。」
看到他不加掩饰的喜欢,顾嬿白便将手里余下的茉莉花都递给他:「诺,送你了。」
谢流觞忙伸出手来,看着顾嬿白将茉莉花都放到了自己手里后,这才回过神来。
「啊这,」
谢流觞有点脸红,「这真……不好意思……谢谢,谢谢嫂子。」
「不客气,」
顾嬿白笑了笑,纠正道,「还有,不要叫我嫂子了,我的名字叫顾嬿白。」
她和沈成墨离婚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
默认别人叫嫂子,她觉得有点不合适了。
「哦……」
谢流觞明显一怔。
顾嬿白也不多说,从这边走过去回了后院。
谢流觞手里捧着这十几朵茉莉花,飞快回了前院。
「你去哪儿了?手里捧着什么呢这是?」
谢老过来看望老友,没想到沈老爷子去了医院复查还没回来,他便在前院这边等着了。
正和这边营养师说话的时候,没成想小孙子一会不见,再回来时手里不知拿的什么。
「爷爷,你闻闻,」
谢流觞捧着花凑到谢老跟前,笑道,「香不香?」
他爷爷喜欢酷爱茉莉花茶,有时会自己动手用茉莉窨制花茶,受他爷爷影响,他也极爱茉莉香。
「香。」
谢老本来是敷衍小孙子,不成想这一闻,登时眉毛一跳,是真香,从没闻见过这么正的茉莉香,「哪儿来的?」
「嫂……就是那位——」
谢流觞一时改不过口,顿了一下才干脆直接道,「顾嬿白种的。」
谢老拧起了眉:「顾嬿白,顾……就是小墨那媳妇?」
谢流觞点了点头。
「是嬿白呀,」
营养师王老师忙笑道,「她……这不是分了嘛……嬿白要了这边的老宅,就住在这边了。」
说着忙又补充道,「还别说,嬿白她话不多,可做的饭是真香——老爷子最近只吃她做的。她还喜欢花花草草的,刘阿姨说,嬿白买了好些盆花呢——整天都在忙这些。」
王老师说完,心里也是纳罕:
就算离婚了,顾嬿白竟也没有着急的意思。除了偶尔往鹤园那边跑,就是在家照顾这些花草菜畦之类的……
真是耐得住性子。
有时她看顾嬿白在花园菜畦那忙着,整半天的都听不见顾嬿白的手机响。
感觉顾嬿白不像个有钱人圈里的交际名媛了,倒像是个退休的老人一样,生活寡淡地连她都觉得离谱。
正说着话,见谢老跟前这杯茶喝了一点了,刘阿姨笑着过来给斟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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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谢老忽而呵呵一笑,「试试这个。」
说着,伸手将谢流觞手里的茉莉花拈起两朵来,放进了杯子里。
而后亲自过去取了沸水,似乎有点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杯子里。
几乎就在同时,茉莉清香便随着水汽蒸腾出来,霎时便散溢在这屋里,一时间这香味似是十分霸道,一出来便夺人心魄。
尤其是对于极爱茉莉的谢老来说,真是一种说不出的享受。
「好,好茉莉,」
谢老眯着眼闻过后,眼中精光一闪,「这是……小墨那媳妇自己种的茉莉?」
说着站起身来,「在哪儿?在哪儿种的,我能去看看吗?」
谢流觞看着爷爷激动的神色,不由也看向那营养师。
「啊这个……」
刘阿姨忙道,「那我去后院问一声嬿白吧。」
说着她忙去了后院,将谢老的意思说了。
顾嬿白眸色一闪还是应了。
她到了阳光房时,那谢老和谢流觞两人,也都走到了花园。
一进阳光房,谢老和谢流觞都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别的不说,一进来这清新的气息,真真像是那天然氧吧似的,唿吸一口,五脏六腑都觉得熨帖。
再看到那六盆茉莉时,谢老激动地唿吸都不稳了。
他抖着手从兜里取出来老花镜戴上,然后直接凑到了茉莉跟前细细端详了一番:
一边看,一边嘴里啧啧嘆着;
怎么能有人将茉莉养的这么好?
这叶子……
跟玉石雕的似的,不不不,这个还不重要,重要的是花香啊!
明明是普通的双瓣茉莉,有着双瓣茉莉特有的浓烈清香,偏又多了一点单瓣茉莉那特有的鲜灵气息……
还都像是提纯了一般,纯粹地叫人心动不已。
谢老围着这六盆茉莉闻了又闻,看了又看,激动地不行。
好不容易克制了一下,又去看了金桔和兰花,也是啧啧赞嘆不已,可看完又到了茉莉跟前。
又问顾嬿白是从哪个市场买的,又问了具体店铺位置……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都捨不得从茉莉上挪开。
「谢爷爷既然这么喜欢,」
顾嬿白看出这位老爷子是打心眼里激动,忽而想到去世的外婆……她心里一动便开了口,「我送谢爷爷一盆茉莉如何?」
这些茉莉结了许多花苞,又都被她频繁加过「料」,想来这一回开花都会是这个品质。
谢老惊喜万分,连连谢过。
谢老叫谢流觞端了一盆,小心去放在了车上。
他也没多客气,心里是觉得他一把年纪,嘴头上客气几句不实惠,等下回来时,给这丫头带份重礼那才是正经谢礼。
这时,前院那边传来动静,听着是沈老爷子复查回来了。
谢老忙过去前院,倒是谢流觞暂时没动,留在花园这边问起了顾嬿白养花的细节。
「就……正常养,」
顾嬿白实话肯定不能说,只好含煳笑道,「花木也有灵的,用心照顾它们,它们就长得好了。」
谢流觞神色有点纠结:
这……是么?
合着是他爷爷养花不用心?
谢流觞又问了几句,顾嬿白都平静一笑带过。
「顾,顾姐,我叫你顾姐行吗?」
谢流觞有点赧然问了一句。
顾嬿白这才看出来,这帅哥其实蛮内向的。
「行,」
顾嬿白失笑,「我应该比你大两岁,叫我顾姐当然没问题。」
内向的人好多是面对生人时很矜持寡言的,但稍微熟一点后,便能聊起来。
显然谢流觞就是这样的人。
顾嬿白明显感觉到,谢流觞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暖意,没了才见时的排斥疏离。
也不错,结个人缘。
谢流觞又问了些养花的事情,又好奇那菜畦,蹲着菜畦边上还拨弄了一下才长出来的香菜。
顾嬿白就在旁边,他问什么,她就解释几句。
两人谈话氛围一时十分和谐。
「顾姐,你这花园里看着——」
谢流觞这时才转脸看向顾嬿白开口,便忽而一顿,看向那前院往花园的入口石廊下,抬手打了一个招唿,「墨哥——」
顾嬿白转脸看过去,便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成墨到了这边。
此时正坐在轮椅上,看着她和谢流觞这边。
顾嬿白从上回民政局后,她还没见过沈成墨。
想来今天他是直接去医院,也陪沈老爷子做复查了,才在复查后,一起到了老宅这边。
「顾姐,那我先过去了,」
谢流觞站起身道,「等下次再来跟你请教。」
顾嬿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和谢流觞说了拜拜。
谢流觞和沈成墨又招唿一声后便去了前院。
顾嬿白以为沈成墨会跟着过去,却不想沈成墨坐在轮椅上,留在原地没有动。
「顾姐?夫人真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吶,」
这时,沈成墨眼底透出几分戏嚯和冷芒,「跟谢家这钢琴小王子很熟?」
顾嬿白敏锐地察觉到了沈成墨身上的冷意,她心里微微一动,便在唇角勾起一分淡淡的笑意。
「不太熟呀,」
顾嬿白柔声一笑道,「不过流觞他性格挺好的,说话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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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页
沈成墨眯了眯眼。
谢流觞温柔?
有点艺术天赋就透着傲气的臭屁冷脸小孩,谢流觞什么时候温柔过?
第16章 条件
顾嬿白静静盯着他,阳光下轮椅上的沈成墨,容色耀眼,肩背挺直,大约是因为早先他极限运动锻鍊出的强悍肌肉线条,哪怕是隔着秋冬的外套,也能看出一种流畅来。
配着他身后的石廊,以及石廊上眼下重又泛出生机的紫藤枝叶,就像是疏朗简练的一副画。
「你这是什么眼神?」
沈成墨敏锐地察觉到顾嬿白的视线,一皱眉问出这句后,霍然察觉,似乎他之前已经问过同样的话了:
不得不说,从没人在他身上落下过这种眼神,很陌生怪异却又说不准那是什么。
「欣赏。」
顾嬿白这回直截了当回了一句。
见他没再说什么,她拎起手里的小花铲就往后院走去。
「等等,」
沈成墨先是被她这直白的话给震了一下,继而叫住她道,「什么欣赏?」
「美景,」
顾嬿白指了指紫藤架,又指了指沈成墨,「美人。」
美人强悍却有疾,老藤遒劲又自然扶疏,衬起来别有一番兴味。
沈成墨:「……」
调戏?
「沈先生还有事吗?」
顾嬿白问了一句。
「这样,」
沈成墨打量了一眼顾嬿白,「跟夫人商量个事,爷爷他只爱吃你做的饭,想请你这一段时间帮个忙,多给他做几顿饭菜——」
顾嬿白一挑眉。
「每月五十万,」
误会了她的意思,沈成墨立刻又抛出条件,「外加——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听说这女人已经开始出二手首饰包包了,大约是真缺钱。不然,这些东西都是这女人的心头好,哪肯割捨?
拿钱砸过去,同时再试探一下:
这女人这一段这样折腾,到底图的什么。
即便她提出推迟离婚的时间,为了爷爷身体,他这回也可以答应。
「没什么条件,」
顾嬿白一笑,「五十万蛮好。」
本来她也不会推辞刘阿姨的请求,既然能多得五十万,她也就不客气了。
顾嬿白答应下来后,转身就要离开。
没想到从轮椅旁经过时,却忽而被沈成墨一把扣住了手腕。
「沈先生?」
顾嬿白不解。
这还有什么事吗?
「下周六,沈熠宣生日,」
沈成墨扣着她的手腕,抬眼似笑非笑看着她,「他闹着一定要见到你,希望到时你能参加他的生日宴。」
「行,」
顾嬿白笑笑,「到时我会过去的。」
沈成墨松开了她的手腕。
看着顾嬿白去了后院,沈成墨微微眯了眯眼:
若即若离。
看起来之前那话像是调戏他,却在他扣住她的手腕时,她眼底平静,连脉搏都没变化……有意思。
这女人这一次手段有点高,连他都有些看不透了。
……
前院沈老爷子复查回来后,沈家一些亲朋不断有人来看望。
不过等到晚饭时候,前院这边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顾嬿白依旧是用刘阿姨拿过来的食材,给老爷子做了晚饭。
「嬿白啊,你吃过饭了吗?晚上有空吗?老爷子想跟你说说话。」
等沈老吃完,刘阿姨过来后院找了顾嬿白,满脸都是笑,「这几天老爷子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好多事都能记起来——好的时候,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病人了。」
这是真的,听说今天复查,那些个专家都惊奇地问了半天。
顾嬿白应了。
等她到了前院,直接被刘阿姨引到正房这边的小客厅内。
沈老正戴着老花镜,拧着眉毛正在翻一个厚厚的本子,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自言自语什么。
「沈爷爷,」
顾嬿白一笑叫了一声,「您找我?」
「小白呀,」
沈老爷子一见顾嬿白就笑开了,很是慈爱地招手,「过来,来爷爷身边坐——」
顾嬿白过去安安静静坐在他身边,没有急着开口。
「小白啊,」
沈老爷子摘下老花镜,神色十分郑重道,「我今天脑子清楚得很,一点也不煳涂。」
「嗯,您身体这是要康復了,」
顾嬿白微微笑道,「今天沈爷爷看着特别精神。」
听到「沈爷爷」三个字,沈老拍了一下大腿。
「闺女,」
沈老严肃看向顾嬿白道,眼下他能基本表达清楚,就是还有一点微微的气喘,「你叔爷把你、把你交给我,交给我们沈家……是我没照顾好你。」
他前几天他精神好的时候,开始琢磨出事情有点不对了:
为什么孙媳妇住在老宅?
虽然说每天吃孙媳妇做的饭是香,可明显不对劲啊。
问了保姆,才知道了沈成墨和顾嬿白离婚的事。
当时他立刻就给儿子和孙子都打过去电话质问,可儿子、孙子都解释说,是顾嬿白也同意的,纯属性格不合。
再拖着,也耽搁人家闺女的青春不是?
他听了心里难过:顾嬿白是他那老战友的侄孙女,那可是有救命之恩的战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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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世前把唯一的后辈托给他,他肯定倾力回护的。
见这孩子喜欢他那孙子沈成墨,还不在意成墨残疾,一心扑在成墨身上处处小心讨好的……
他看着心疼,硬是撮合了这门婚事。
谁知还是半路分了。
这孩子只怕心里不知道多难过呢。
由于精神时好时坏,他知道这事后心里一直憋着,今天晚上觉得头脑很清醒,这才打算跟这孩子好好谈谈。
「沈爷爷说哪里话,」
顾嬿白看着老人关切的眼神,心里不由一热,忙道,「我在沈家过的好好的,只是沈……沈总他和我性格大约是合不来,分开后我们都感觉挺的,这样也挺好的沈爷爷。」
沈老拧着眉毛:「当真?不是,不是他欺负你?」
「嗯,」
顾嬿白笑道,「他怎么会欺负我呢?要欺负,也是我欺负他。」
沈老看着言笑宴宴的顾嬿白,一时沉默了。
顾嬿白又和老爷子说笑一会,沈老这才慢慢接受了,她和自家孙子是真的不合适的话。
见她没有萎靡痛苦的意思,沈老才放了心。
「听说你就要了这老宅?」
沈老皱眉道,「你这孩子,你是傻吗?」
之前看这孩子虽浮躁虚荣了点,可到底小年轻嘛,沉淀沉淀性子说不定就好了……
可浮躁归浮躁,不该这么傻啊。
「不是,」
顾嬿白笑道,「我这已经占了许多便宜了,沈爷爷您知道,叔爷让我来海城时,我可是身无分文的。」
当时原主从十几岁上学就是沈老爷子资助的,上的都是本省的国际贵族学校,还去了国外名校镀金。回国后被安排到沈家公司工作……
都是沈家给的。
沈老爷子重重摆了摆手:「不,不一样呵呵……不一样——」
紧接着看着顾嬿白,严肃又道,「这不行……唿……不行,你要的太少——我做主,再分你……分你公司的——」
「不用,沈爷爷,您听我说,」
顾嬿白连忙打断沈老的话,笑道,「我叔爷爷还在的时候,一直叮嘱我,做人不能贪得无厌。我要是多拿了,沈爷爷,那我在睡梦里都是不安的——」
说着笑着柔声又道,「沈爷爷真疼我,可就别提这个了。」
沈老一愣。
这倒是他那老战友会说的话。
这么一愣的功夫,沈老只觉得头又懵了上来,眼前像是老伴走了过来,一转眼又看着是陌生人。
「你……你是谁啊——」
沈老看着走过来的刘阿姨,有点迷茫道,「你见……你见玉兰了吗?」
玉兰是他老伴,已经癌症去了很多年了。
刘阿姨一怔,知道沈老这是病又犯了,忙对顾嬿白做了一个手势。
顾嬿白点点头。
她也看出来了。
「你跟玉兰说啊,」
这时沈老又含煳道,「叫她快,快点回家来——今天梅花都开了呢,她最喜欢的……」
「行,我见了就跟她说,」
刘阿姨忙大声道,「老爷子,您先去歇着?我扶您去躺下吧?」
今天复查折腾半天,老爷子也是累了。
晚上精神清楚了这么长时间,也是难得。
不过这些日子,眼瞅着老爷子一天比一天清醒的时间长了……还真不定就能彻底好了。
可是沈老爷子却不肯去睡,闹着要去看梅花。
刘阿姨无奈,只好扶着老爷子去花园。
顾嬿白也帮着扶着,一起到了花园那株老梅树下。
她在这时也隐隐猜到,为什么老爷子病了后,闹着要回老宅这边住着:
大约是这里,都留有沈老爱人生活过的痕迹,比如……这株可能见证着两位老人爱情的老梅树。
一到了老梅树跟前,沈老爷子便张开双臂死死抱住了树干。
「玉兰呀,」
沈老爷子含煳嘟囔道,「你,呵呵……你胖了啊——胖了好……」
刘阿姨:「……」
顾嬿白也默了默。
之前老爷犯病时,这样的情形她见过不止一次了。
「这树枯了呜呜呜,」
就在这时,沈老突然又哭了起来,「明明,明明昨天还开花的……满树红梅啊呜呜……玉兰你快回来,回来啊——」
刘阿姨看着恸哭的老人,也红了眼眶。
没了健康,没了青春,也没了最心爱的人……
这世上再有钱又有什么用?
之前沈老没有得这老年痴呆症时,来老宅也是常看着这株老梅树。
她一直觉得,这株老梅树,可能就是沈老晚年的精神寄託了……
自从前几年这老梅树枯死后,再也不开花,沈老的情绪一下子萎靡了不少,精神眼瞅着越来越差。
后来她也听说,小沈总费尽心机想救活这株老梅树,还请了这方面的专家来看,都是没办法。
甚至最后小沈总还想来个偷梁换柱,找一株差不多的老梅树,把这棵给换了……
但老爷子对这树很熟悉,小沈总才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弄巧成拙,反倒更让老爷子生气。
第17章 小藏
沈老爷子闹了一阵,终于累了,被刘阿姨哄着扶了回去。
顾嬿白走到这株老梅树下,仰头看着树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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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斑驳的树枝,夜色中繁星点点闪烁可见。
这半个多月来,她每晚都会用那加了「料」的水,给花园中的花木浇灌,这株老梅树也浇的最多。
可眼看着别的花草都一天天明显好起来,这株老梅树却看不出什么明显变化。
顾嬿白抚摸了一下粗壮的树干,猜测着大约是这株老梅树太大了,树龄也老,所需的「水」只怕要更多。
回到后院,夜深人静的时候,又浇了一遍花园后,她在后院中连着打了几套那五行拳法。
打完后,只觉得酣畅淋漓,里面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顾嬿白没急着回屋,闭目凝神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那本古籍上说,拳法可淬鍊经络,强化神识。
初成者,可启掌中五行之藏。
这些什么意思呢?
依着顾嬿白病中无聊时的一遍又一遍揣摩,她大致能明白一点。
用古籍上的话说,就是拥有她这种掌纹的人,都像是一个钓者一般,不过是能钓五行之精的钓者。
而钓到的五行之精,一开始也就能随钓随用,一旦不用,一昼夜也就消散在天地间了。
但这拳法要是能达到初成,这掌纹便有了「鱼桶」的功效,可以将「钓」到的精华,蕴藏在掌纹中……
一旦用时可随即动用。
那就太方便了。
只是如何才算初成,古籍上没说。
但提到了,曾有人只用月余,便能初成小藏。
她都半个多月了,依旧是感觉不到一点初成的意思。
顾嬿白也没回屋,坐在石凳上,托腮沉吟了一会,还是没想通,索性站起来,又打了几遍。
实践出真知,既然琢磨不透,那就多打。
夜色静寂中,顾嬿白拳风中忽而带出一丝风啸之声。
不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头脑中唿的一下燥热起来,继而眼前一花,耳畔也像是有什么嗡的一下……
顾嬿白一愣,顿住身形后,深唿吸了两口,很快稳了下来。
这么一稳,顾嬿白立刻察觉到了什么,不由惊喜无比:
她,她视力好像更好了,夜色中竟然能看得更远了。
不仅如此,凝神时,听力等感官也都似乎强了不少。
顾嬿白心里嘭嘭跳着,好一会再次稳住心神后,捻指凝神看向夜空。
远处的半空中,隐隐有几点亮芒闪动消散。
随着她心神一动,一丝肉眼看不到的神识之力,像是钓线一般飘向了夜空。
很快一枚小小的亮芒便上了钩。
顾嬿白将它牵回了指尖。
看着在指尖闪烁的五行之精,顾嬿白小心试着指尖一捻,那亮芒便滑落在她掌心,隐没在了掌纹之中。
「唿……」
顾嬿白松了一口气,眸色霎时亮了起来。
成了呀。
小藏开启。
那还等什么,顾嬿□□神振奋,再一次抛出了鱼线般的神识,连着又「钓」回了两枚大小不一的亮芒。
这时她明显感觉到了精神的疲累,且又等了一回后,这边半空中再没有稳定的亮芒诞生浮现。
顾嬿白这才回了房间。
去洗澡时,她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上竟然冒出一层黑乎乎油唿唿的脏污……
她立刻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古籍上说的淬体的结果。
开启了小藏,她身体有了一种内在的质的变化。
顾嬿白试着凝神攥了攥拳,几乎同时就感到了一种血脉间内在鲜活的力量,像是体内有着静候待命的千军万马般,一旦被她召唤,便能冲锋陷阵。
唇角勾起,顾嬿白打开花洒,痛痛快快洗了一个热水澡。
痛快。
热水和沐浴液冲去身上的污垢后,露出了越发莹白细腻的肌肤,顾嬿白垂眸扫了一眼,就连每一个指甲,都在莹泽中透着健康又漂亮的淡粉色。
浑身通透舒泰地躺倒床上,即便她一向情绪都极为平静稳定,这一晚顾嬿白还是有了久违的一点激动。
有点睡不着了。
她索性开始琢磨着,到周六沈熠宣生日的时候,买个什么礼物会让小傢伙喜欢。
奥特曼?
想想沈熠宣那一屋子的玩具里,不乏各种奥特曼……根本不缺。
想了一会后顾嬿白放弃了:
原主从没在沈熠宣身上留意过,只会当着沈家人的面,对这孩子甜言蜜语的……
她是真不清楚,沈熠宣会喜欢什么。
想了想,顾嬿白还是决定自己亲手给小傢伙做一个蛋糕带过去。
反正她也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礼轻礼重的……关注这个也没必要。
打定了这个主意后,顾嬿白第二天一早,就开始做这个准备。
她会做不少甜点,蛋糕也能做。
就是裱花上,她能做的花样有限,但只要她会做的,裱出来的花样就特别细緻好看。
距离周六还有几天,她并不急,只是想先自己准备一些材料。
不管是鲜奶,还是夹层的水果,还是烘焙蛋糕坯……她都准备自己动手,同时也将五行之精灌注进一点。
沈熠宣多吃一点,对正长身体的他来说,也是只有好处。
鹤园那边的事,顾嬿白也不急。
年前那边主要是採买栽种,事项都给关河交代清楚后,这关河的执行力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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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鹤园蓄水池中,她已经往里面陆续加过几次「料」,用那池水浇灌过,栽种花木的长势就不用担忧。
闲下来的时间,顾嬿白一边抽空继续收拾那些奢侈品,又卖了一次二手,回笼了一些资金。
这一回,那二手店的小经理过来时,碰到了正在花园晒太阳的沈老爷子。
等这小经理带着人把东西都打包搬走后,坐在藤椅上装煳涂假寐的老爷子,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小白这孩子,都要卖她的东西过日子了。
他那孙子,都把人逼到什么份上了。
他们沈家,就这么点心胸吗?家大业大的,缺这点钱吗?沈家的孙媳妇,一定要被逼得净身出户吗?
这是不把他这个老古董的态度放在眼里了啊。
哼。
这周六是他那小乖曾孙沈熠宣的生日,到时他会回去。
他要当面狠狠儿孙敲打一番。
眼瞧着周六越来越近了,顾嬿白做蛋糕的材料也都准备好了。
她在阳光房里,当时用空花盆还栽了一点小番茄。
由于里面温度高,且很少有人进,她灌注的「料」也多。
外面花园菜畦里的才开始开花,阳光房里的小番茄已经结了不少。
金桔、小番茄,还有她从外面买的水果,也都用五行之精处理过……
就连做蛋糕揉面用的水,也都是处理过的。
「嬿白,有人找——」
这天,顾嬿白正弄着奶油,就听刘阿姨叫她。
乍然听到这个,顾嬿白第一反应,是那个厚颜无耻的陈律师又过来找事。
等她出来一看,却不由微微一怔:
是那个谢流觞。
「顾姐,」
谢流觞依旧是穿了一件长款的风衣,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小的精緻袋子,一见顾嬿白就微笑道,「我又来打扰了。」
「欢迎啊——」
顾嬿白有点意外,还是客气将他迎了进来,「请进。」
「顾姐,这个小礼物送你,」
谢流觞将手里的小袋子递给她道,「谢谢你的茉莉花。」
上回回去后,他爷爷对顾嬿白送的那盆茉莉花就着了迷。
说来也怪,那茉莉是开的真好……
好到他爷爷一位朋友,是养茉莉花的老手了,都啧啧称羡,还费尽心机地想从他爷爷手里,将那盆茉莉诳走。
他爷爷精的很,死死护着,将那老友给轰跑了。
越宝贝那盆茉莉,他爷爷就越念叨顾姐。
这不,他便特意选了一件小礼物,给送了过来,认真算一个回礼。
「这么客气?」
顾嬿白失笑,「一盆花而已,谢爷爷太客气了。」
她也是结个善缘。
即便她比较宅,也些微有点社恐,懒怠搞什么复杂的人际关系,但在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的,多条人脉也多条路。
谢流觞笑着依旧没收手。
顾嬿白见他认真要送,便也没再客气,接过来笑着道了谢。
谢流觞去车上拿了一个果篮,进院后先去看望了沈老爷子。并没有急着告辞,而是很有兴致地又去逛了顾嬿白的阳光房。
顾嬿白看着他眼光灼灼又盯着金桔,默了默后,伸手摘了十几颗成熟的果子,递给了他。
试着尝了一口,谢流觞眼睛一下子亮了。
这一下越发不提离开了,又和顾嬿白闲聊起来。
顾嬿白这才察觉,这钢琴小王子一旦熟起来,话还挺多。
「你身上沾了什么?」
说了一会儿后,谢流觞留意到顾嬿白身上沾的一点白白的东西,好奇问了一句。
顾嬿白低头一看,原来是不小心溅上的一点奶油。
「奶油,我刚才在弄奶油,准备做蛋糕呢,」
顾嬿白解释道,「可能不小心弄身上了。」
「蛋糕?生日蛋糕吗?」
谢流觞问道,「顾姐过生日?」
「不是,」
顾嬿白一笑,「是周六沈熠宣生日,就是……沈爷爷的小曾孙沈熠宣。」
谢流觞点了点头。
沈熠宣过生日,那就是沈家的宴会……
他以往就参加过一回沈家的宴会,犹记得当时几个沈家世交的千金,在背地里鄙夷顾姐的事情。
那时他并没留意过顾姐,现在想起来,那些女孩是真的诽谤,顾姐明明这么好,却要被她们排斥讥讽。
不过想想那时,顾嬿白对他刻意讨好的样子……
跟眼下的顾姐好像是两个人。
有点奇怪。
心里疑惑着,又说了一会话后,谢流觞这才告辞离开。
离开的时候,还跟顾嬿白要了一个小袋子,将余下没捨得吃的小金桔,都装了带走了。
一回到家,谢流觞将袋子的金桔,献宝一样递给自己爷爷。
「爷爷,之前沈爷爷说过的,请你参加的家宴,」
想到了什么,他看向爷爷问道,「是这周六吗?」
「对啊,」
谢老爷子一边拿出一个金桔丢在嘴里,一边点头,「怎么了?」
「那我跟你去。」
谢流觞道,「我跟你一起。」
谢老爷子疑惑扫一眼自家这小孙子: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的,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第18章 不屑
「爷爷,沈成墨和顾姐是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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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谢流觞又问了一句,「这事是真的吧?」
「嗯,确实,沈老也是这么说的,」
谢老爷子点头道,「听说是性格不合。」
谢流觞哦了一声。
「你早就该多参加几回宴会,多跟别人交流交流,」
谢老爷子想到了什么,又叮嘱道,「你也要对自己的事上点心了,你年岁也不大,不催你结婚,可朋友该谈还是要谈一谈的。」
这些世交的宴会,是很干净的交际场合。
来参加的,都是圈子里知根知底的家世背景,没有那么多乌烟瘴气的事。
就算不是找对象,能多交几个朋友也是不错的。
他这孙子确实才华出众,可惜一向还有点傲气,搞艺术的,也总似乎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意思……
总感觉有点不接地气。
眼下谢流觞主动提出来跟他一起去,他还是挺高兴的。
……
在沈熠宣生日的前一天,沈士元亲自过来接了父亲沈老爷子回去。
回到家,沈老爷子这才开了口。
「趁我现在脑子清楚,说说吧,小墨这个,为什么突然离婚了?」
沈老爷子黑着脸道,「别拿什么性格不合的鬼话跟我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士元干咳了一声。
想了想,还是没敢煳弄,小心看着老爷子的脸色,一五一十将沈成墨之前跟他说的话,都一一跟父亲说了。
「带宣宣出去?绑架?」
沈老爷子皱眉,「车上还放了绳子石头……你们说的是小白?小白干出了这事?」
沈士元点点头:「确实,这是成墨亲眼所见,那天宣宣突然不见,家里都急疯了。」
沈老爷子又命他将沈成墨叫回来。
沈士元不敢违命,一个电话把正在公司开会的沈成墨拎了回来。
沈老爷子靠在按摩椅上,闭着眼,听沈成墨又将那天看到的情形全都说了一遍后,又问了几个细节。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一时没有说话。
他是患了老年痴呆症不假,可最近精神清醒了很多,没煳涂时,他依然是当年那个在商界叱咤风云的沈家掌舵人。
从沈成墨说的细节里,他确实听出了蹊跷,也认可孙子的推断。
但……
又有另一层蹊跷。
「你说,宣宣跟着小白出去,然后眼睛就看到了?」
沈老爷子缓缓问道,「你觉得是巧合?」
沈成墨嗯了一声。
沈老爷子没再继续问下去。
巧合吗?
这一段别人可能不清楚,他可是常常吃那丫头给做的饭菜,不仅香,他这一段精神越来越好。
静下来神智清楚的时候,他也琢磨过,唯一不同以往的地方,就是吃这丫头给做的饭菜。
不过这点疑惑他也没开口,谁知道这精神好起来……会不会只是像迴光返照一般短暂的清明。
「你提离婚时,她很痛快就答应,只要了老宅,」
沈老忖度道,「你心里是不是疑惑她被人操纵着在下一盘大棋,这才顺着应了是吗?」
他们沈家不是刻薄的人。
他自己教出来的孙子自己清楚,不是离婚也捨不得出钱分产业的人。
怕是也看出了蹊跷,不动声色想看看操纵小白的背后黑手是谁,又打的什么主意。
说到这里,沈老爷子扫了一眼自己孙子又道:「看样子,你还没查出来什么东西。」
「确实,」
沈成墨一笑,「走着瞧吧。」
自从他全面掌控的沈氏集团,敢跟他玩花花心思的人,还真是没几个。
尤其这一段他叫人暗中去查这女人背后的黑手,竟然一条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查到……
想到那女人眼下竟然真的叫人在採买花木,收拾鹤园那边。
这就有点意思了。
「等等看吧,」
沈老爷子点头道,「要是没问题,再给她补上,不能亏待了她。」
老战友的恩情他是不会忘的。
说了这会话,他精神又有点不济了,索性闭上了眼睛迷煳着。
沈成墨自然没有反驳,应了下来,轻轻替沈老爷子身上搭上了一条薄毯。
……
周六上午,顾嬿白已经把给沈熠宣做的生日蛋糕弄好了,专门又买了精緻的盒子打包好。
沈熠宣的生日宴是晚上,她便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开车到了沈家。
沈家别墅的停车场里车都停满了,顾嬿白便将车停到了别墅区的临时停车场。
拎着蛋糕盒子才下了车,一旁车子上也下来两个打扮精緻的年轻人。
「咦,顾嬿白?」
其中一个年轻男子一见顾嬿白先是一怔。
顾嬿白顿住脚步,她已经认出了这人:是沈成墨大嫂宋酒的弟弟宋酬,也就是沈熠宣的亲舅舅。
这宋酬虽然也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跟他学霸姐姐宋酒一点也不一样,属于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性子上很有点斯文败类的样子。
这人和大明星沈成毫属于发小,两人都比较浪荡,算是臭味相投。
顾嬿白视线扫到宋酬身边,果然看到沈成毫戴着大墨镜,身形有点吊儿郎当地站在一旁。
「哟,嫂子?」
这时站在宋酬身边戴大墨镜的沈成毫一脸嘲讽开了口,「哦,不对,应该叫前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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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看到顾嬿白手里拎着的蛋糕盒子,不由嗤的一声冷笑,「前嫂子这是也给宣宣过生日来了?怎么,离了我哥,连买个像样礼物的钱都没了?」
之前沈熠宣过生日,这顾嬿白可是向来大手笔讨好沈家,买的都是价值不菲的礼物……
反正刷的都是他哥的卡。
这回沈熠宣过生日,这女人竟然拎了一个蛋糕就过来了?
难道沈家还缺她这个蛋糕不成?
「别这么说啊大明星,」
宋酬这时才从乍然见到顾嬿白的愣怔中回过神,拍了拍沈成毫的肩膀,玩世不恭笑道,「俗话说,礼轻情意重嘛,是不是,前嫂子?」
顾嬿白不置可否,淡淡扫一眼两人后,先往沈家走了过去。
「诶,」
宋酬扶了一下眼镜,戳了戳沈成毫压低了声音道,「怪不得你之前跟我说,你这前嫂子最近怪怪的——今天见了吓一跳,差点没认出来。」
「是吧?」
沈成毫轻哼一声道,「这装模作样的水平,弄我们剧组去,够演一个小白花了。」
「真怪了,」
宋酬疑惑道,「你看到了没,她没化妆,那皮肤……我算知道什么叫肤白胜雪,什么雪肤花貌了——」
怪哉。
连眼神都不一样了。
离婚这是能美容吗?还能提升气质?
顾嬿白没在意身后那两人的眼神,拎着蛋糕进了沈家。
丁管家微笑将她迎了进来,一躬身接过了她手里的蛋糕。
顾嬿白到了客厅,这才发现,偌大的客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有沈成墨的姑妈沈楠琴和她女儿严樱。
严樱依旧是一身中性打扮,配着短髮,不认识的人,只怕会一眼将她认成一个帅哥。
除了这两人外,还有沈家几位世交的夫人,以及几个年轻的女孩,正和沈夫人一起谈笑风生。
顾嬿白一过来,客厅的笑语声倏地一顿。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些看向顾嬿白的眼光中,有幸灾乐祸,有鄙夷不屑,也有疑惑疏离……总之,看不到多少明显的善意。
顾嬿白并不奇怪,原主爱虚荣,当初在这些人面前没少矫揉造作。
眼下都离婚了,她又出现在沈家,这些人哪怕嘴上不说,心里必定是觉得她不甘心被扫地出门,急着想要回来讨好挽回的。
「啊……嬿白啊,」
沈夫人一怔后忙一笑招唿,「你来啦,过来坐吧。」
顾嬿白一笑礼貌应了,又过来淡淡和大家打过招唿,便从容坐在了一旁不显眼的位置。
「嬿白,」
其中一个女孩忽然开了口笑道,「你给宣宣带了什么生日礼物啊?」
她才不信这顾嬿白是为了宣宣的生日,还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藉机讨好沈家人呗。
都到了这地步了还想復婚?
「给宣宣做了一个生日蛋糕,」
顾嬿白笑了笑道,「自己做的,希望他会喜欢。」
「没别的?」
那女孩奇道。
不是吧不是吧,顾嬿白离了婚怎么就沦落到这地步了?
一个生日蛋糕?
谁不知道沈熠宣这沈家的心肝宝贝,身子弱最是挑食的,再说谁过生日是为了吃蛋糕啊。
蛋糕也能算礼物?
这时宋酌和沈成毫也进了客厅。
几个年轻的女孩子一下子向两人围了过去。
原本气氛有点尴尬的客厅,一下子又重新热闹起来。
热闹归热闹,却再没人理会顾嬿白。
看着静静坐在那里的顾嬿白,几个女孩脸上,都露出了一点不屑。
「婶婶,婶婶呀——」
就在这时,沈熠宣穿着小拖鞋,啪嗒啪嗒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他一见顾嬿白,开心叫着就沖了过去。
「婶婶看,小红花,好多小红花,」
沈熠宣得意炫耀着手里本子上的小红花,「老师给的,我最棒哦——」
顾嬿白笑意一下子真切起来。
沈熠宣黏在她怀里,又拱又拧的亲的不行,连那边坐着的沈夫人见了都眼热:
她这小孙子怎么跟顾嬿白这么亲,比她这个亲奶奶还亲。
「咦,你们听说了没,」
几个说的热闹的年轻人里,一个女孩视线扫过那边和沈熠宣小声说话的顾嬿白,故意提高了声音道,「傅绵姐要回国了。」
「真的?」
沈成毫连忙道,「这事是真的?她什么时候回来?」
「大约就这一段的事吧,」
那女孩笑道,「应该快了。」
顾嬿白在听到傅绵这个名字时,心里微微一动:
她想起来是谁了。
第19章 眼瘸
那是沈成墨的追求者,一个野火一样泼辣直率的女孩。
跟沈成墨从小就认识,沈成墨当年参加一些极限运动时,这女孩也常跟着一起参加。
后来原主出现,费尽心机地把傅绵气的出走国外去了。
这时候傅绵回来,会不会是听说了沈成墨离了婚她不清楚。
但顾嬿白知道,傅绵跟原主,那可谓水火不容,见了面都想直接对原主动手的那种。
不过,她不是原主,之后和这个圈子的人接触也不会太多,倒也不在意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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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又进来两三位客人,还带着一个和沈熠宣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这小男孩一进来,沈熠宣眼睛一亮。
顾嬿白从沈熠宣的话里听出来,这是沈家一位世交的孙子,跟沈熠宣是在一个幼儿园上学的。
「去找同学玩呀,」
顾嬿白鼓励他道,「你的小伙伴来啦——」
沈熠宣将手里的小红花都给了顾嬿白,这才沖小伙伴跑了过去。
沈成毫跟那女孩说着话,斜眼扫了一眼这边的顾嬿白,鼻孔里哼了一声:
这女人还想藉助沈熠宣来换沈家人的好感吗?
沈熠宣不过是眼睛才好时,正好碰上她在身边,才对她有了点依恋吧?
真把她自己当宝了?
这么想着,沈成毫故意和那些女孩子聊得越来越兴起,越发将一个人独处的顾嬿白衬得有点凄凉。
那几个女孩眼里的幸灾乐祸越来越明显了。
宋酬不怀好意一笑,扶了扶眼镜,风度翩翩走到了顾嬿白旁边。
「嫂子,」
宋酬笑得意味深长,「一个人不觉得寂寞吗?我陪嫂子说说话?哦哦,对了,抱歉,现在不能叫嫂子了,那前嫂子?」
这女人之前一向对有钱人圈里的帅哥都挺亲近的,想方设法跟人套近乎。
眼下没人理她,他这时候过来解围,这女人只怕受宠若惊了吧?
顾嬿白抬眼打量了一眼这个宋酬。
这人不是一般的纨绔,心思重,是纨绔圈里的狠人,常是春风拂面笑意盈盈的,却是个笑面虎,说一句斯文败类也不算夸张。
「宋先生真是风流倜傥,」
顾嬿白微微一笑,眸色却透出一抹寒凉来,「走过来时腰胯一扭,真是标緻极了。」
宋酬:「……」
这女人不对劲。
这时,门口处又一阵笑语。
这回沈夫人站起身亲自迎了过去。
顾嬿白看过去,发现是谢老爷子和谢流觞两人进来。
谢家并不算海城富豪,但是祖上江南世家,又是书香门第,在海城还是有一定威望。
尤其是谢老和沈老两人交情颇深,沈夫人对着谢老一口一个世伯,十分热情熟稔。
长辈们坐在那边,谢流觞自然是来了这边。
客厅里几个女孩子,连带着打扮中性的严樱,看到谢流觞时,眼中都是一亮:
钢琴小王子,自带光环。
尤其是比及几天一个绯闻,又毒舌又纨绔的流量明星沈成毫,谢流觞身上那一种难得的清雅气息,更透着一种贵气似的。
「流觞,快来,来这边——」
沈成毫也热情招唿谢流觞,「来啊王子兄弟,来来,这边来说话。」
谢流觞礼貌过去,矜持疏离地打过了招唿。
不等别人再开口,他视线往一旁扫了去。
一眼看到那边独坐的顾嬿白,眼中一亮,清冷的脸色中顿时有了明显的笑意。
「顾姐,」
谢流觞笑道,「你来的这么早啊。」
顾嬿白沖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谢流觞毫不犹豫大步就走了过来,直接坐在了顾嬿白身边,笑着聊了起来。
那边的沈成毫登时噎的不行,瞪着谢流觞,感觉像是不认识这个人了。
「怎么回事?」
宋酬和谢流觞不算熟,拿肩膀撞了一下沈成毫,「谢家那小孩,跟你这前嫂子很熟?」
「谁知道,」
沈成毫也是一脸懵逼,「我记得以前她跟流觞说话,流觞都不理人的——今天这是出了鬼了。」
这是,沈老爷子也从书房那边到了客厅,到了那边和谢老爷子等几位老人坐在了一起。
除此外,如今沈氏集团的董事长沈士元,和其他几位一样正当壮年的各家家主,也都坐在一起。
那边唯一一个年轻人,就是沈成墨。
他年纪轻轻,却是沈氏集团实际上的操控者,跟这边几个二代纨绔们自然不会说到一起了。
此时沈成墨坐在这边,却没加入沈士元和谢老爷子等人的谈话中。
他坐在轮椅上,不紧不慢端着一杯茶慢慢品着,视线却沉沉落在了这边正和顾嬿白说话的谢流觞身上。
不知道说了什么,谢流觞和顾嬿白一起轻笑起来。
谢流觞脸上的笑意更盛,还在顾嬿白面前比划着名,顾嬿白含笑听着,看起来谈的十分投机。
沈成墨眯了眯眼。
正好这时沈熠宣和小伙伴拿着玩具枪跑来跑去。
在跑过沈成墨身边时,他一把拎住了小侄子。
「二叔?」
沈熠宣嘟嘴看向沈成墨。
「宣宣,」
沈成墨压低了声音道,「你喜欢婶婶吗?」
沈熠宣狠狠点了点小脑袋。
「你婶婶喜欢别人了,」
沈成墨声音依旧很低,却带着蛊惑,「她和别人说话,都不理你了。」
沈熠宣震惊地张大了小嘴巴,勐地转脸看向顾嬿白这边。
果然婶婶没看他呀。
沈熠宣登时急了,端着玩具枪就跑了过去。
「不许,」
沈熠宣对着谢流觞喊道,「不许跟我抢婶婶——」
谢流觞:「……」
「宣宣,」
顾嬿白失笑,「乖啊,别闹哦。」
沈熠宣窝在顾嬿白怀里,警惕地瞪着谢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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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页
「婶婶,婶婶看我,」
他将玩具塞进顾嬿白怀里,小手捧着顾嬿白的脸对着自己,「他不好看,我好看。」
谢流觞:「……」
沈熠宣这么一闹,两人便没法再细聊了。
好在这时生日宴也要开始了。
由于今天沈成墨大哥沈成砚原本说好了赶回来,可是项目上出了点问题,他脱不开身。
怕沈熠宣失望,生日宴上大家都很是努力逗着小傢伙,整个生日宴上,沈熠宣明显十分开心。
宴席上热闹的时候,宋酬小声跟沈成毫道:「你大哥也是个狠人,搞起来科研不要命的。」
沈成砚是个有名的学霸,或者说是学神。
性格本来就比较冷淡,其实不算是冷淡,就是心无旁骛的那种,对于学术研究之外的东西,一概不怎么关心……
大约也正是因为如此,沈成砚和他姐婚姻很早就出了裂痕。
但这事宋酬还没办法只怪姐夫沈成砚一人,因为他姐也是一样的学霸,一样的理智冷情。
眼下好了,两个搞事业的学霸,丢下孩子在沈家,谁都顾不上了。连孩子眼睛好了、要过生日了……
这一个在研究所,一个还在国外,得,谁也回不来。
沈成毫无语地点点头。
嗯,大哥大嫂都是那种研究起来不要命的。
那能咋办?
沈家也是心疼沈熠宣,眼珠子似的捧着哄着,要不然,不是沈熠宣这么想顾嬿白,能把顾嬿白又叫回来参加沈家的生日宴?
而沈熠宣这么喜欢顾嬿白,明显是因为沈熠宣一直得不到什么母爱,眼睛好了第一眼看到的又是顾嬿白……
大约才对顾嬿白有了对妈妈一样的依恋。
宋酬这时又拿脚跟磕了磕沈成毫:「你发现了没?」
「发现什么?」
沈成毫不解。
「那边谢老爷子明显对你那前嫂子很有好感啊,」
宋酬小声道,「不奇怪吗?」
谢老爷子对小辈们向来话少的,为何独独对顾嬿白青眼有加?谢流觞也是!
谢家人眼瘸吗?
热热闹闹的庆生开始,沈家自然也给沈熠宣专门定制了霸王卡通蛋糕,请的是预约了很久的大师做的。
蛋糕一推过来,就立刻叫沈熠宣眼睛一亮。
他开心围着大蛋糕转了两圈,伸出小手一把拉住顾嬿白,抬着小脸问道:「婶婶,这是你做的吗?」
刚顾嬿白说,给他带的生日礼物,是自己做的生日蛋糕。
「不是,」
顾嬿白微笑忙解释道,「我做的是个小蛋糕哦,没有这么大,也没有这个这么漂亮。」
她说的是实话。
两个蛋糕真是没法比。
这齣自大师之手的蛋糕,那裱花就跟精緻艺术品似的,一比起来,她那个蛋糕真就有点寒酸了。
不过她倒是很坦然,她的心意到了就是,也没想跟大师的杰作相比。
「那婶婶做的在哪儿?」
沈熠宣却只关心顾嬿白做的。
顾嬿白心里一热。
「在这里,在这里,」
沈夫人连忙道,「来来来,快把嬿白做的也一起拿过来。」
保姆连忙拿了过来。
打开盒子看到顾嬿白做的蛋糕时,沈成毫轻嗤了一声:
就这?
「这是我自己做的,」
顾嬿白一笑跟众人道,「里面放的小番茄,还有金桔片是我自己种的,大家不嫌弃的话可以尝尝,味道还行。」
沈成毫暗地翻一个白眼。
别说这破蛋糕了,就是那大师做的,谁还稀罕吃口蛋糕啊,不就是个样子吗。
「婶婶这个,这个。」
沈熠宣小手比划着名,让往顾嬿白做的蛋糕上插蜡烛。
沈夫人没办法,笑着让沈成毫给点上。
第20章 嘆气
沈成毫耐着性子还是替沈熠宣点上了蜡烛,没办法,谁让这小祖宗非得吃这个蛋糕呢?
众人的祝福声中,沈熠宣兴奋的小脸都涨红了。
「婶婶?」
吹了蜡烛后,沈熠宣眼睛亮晶晶看着顾嬿白,「我在心里说了一个愿望,会实现哦——婶婶一定要等着我。」
顾嬿白眨眨眼:
小傢伙说的什么她其实没太明白,不过看着小傢伙开心的样子,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由于沈熠宣只对这个蛋糕有兴趣,保姆只好小心将这个蛋糕切开,一小份一小份分给大家。
除了沈熠宣那块比较大之外,其余每个人都只是一小块。
沈成墨等人其实根本就没想吃,可沈熠宣很认真地看着保姆分蛋糕,他们怕不吃这孩子不高兴,便都忍着嫌弃接了过来。
沈熠宣很是夸张地嗷的一口就啃到了蛋糕上,一吃到嘴里,小傢伙一双眼睛都快瞪圆了:
太好吃了呜呜。
「好吃,好吃,」
沈熠宣一边吃一边激动地原地跳了几下,「婶婶,好吃,好吃哦——」
「你小子这就不挑食了?」
沈成毫哼一声道,「我看你平时吃饭就是故意的——我要告诉你们老师哼……呃!」
他哼逗着沈熠宣,随手拿叉子挑了一点蛋糕漫不经心塞进了嘴里,结果一句话没说完就愣住了。
像是不信,他连忙又挑了一点放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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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页
没错,是,是真好吃!
这蛋糕的香……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就是上面的奶油,都香得叫他欲罢不能,吃到一点里面夹着的金桔片,那种酸甜可口的清香,霎时仿佛刺激了每一个味蕾。
卧槽……
沈成毫在心里惊唿了一声,连忙又往嘴里连吃了几下。
他手里的蛋糕太少了,就几下就,就吃完了!
沈成毫勐地转向身边的宋酬。
宋酬正跟身旁的严樱说话,手里端着那一点蛋糕懒得吃。
「宋哥你不吃是吧,」
沈成毫立刻道,「那啥,你反正不吃,你这份给我——」
说着,伸手就去宋酬手里抢。
宋酬一时没留意,他手里那份蛋糕被沈成毫抢了去。
他疑惑扫一眼沈成毫,察觉到了不对劲:
沈成毫这大明星,向来很注意保持身材的,别说蛋糕,就是山珍海味,沈成毫也就尝那么一下下……
一个普通的蛋糕,沈成毫竟然抢着吃?
这时,一旁吃到蛋糕的谢老等人,也都连连惊嘆:
「这蛋糕……嬿白你怎么做的?」
「哎呦,这香的,这这……这里面水果为什么也这么好吃?」
「不不不,你尝尝,这蛋糕的奶油是不是也不一样?」
听着热闹间,宋酬一眼瞅见沈成毫都快吃完了。
「快看那是什么?」
宋酬胳膊肘顶了一下沈成毫。
沈成毫信以为真,连忙扭脸看过去。
他扭脸的功夫,宋酬已经从他手里将余下的蛋糕抢了回来,拿起小叉子,有点嫌弃地从余下那一点里,挑出来没动过的那一处,疑惑放进了嘴里:
一个蛋糕能有多好吃?
紧接着他动作一顿,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的意思,倏地看向顾嬿白那边。
就见此时顾嬿白正侧脸不知在和沈熠宣说什么,灯光映照下,顾嬿白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那笑意很浅,却令她格外动人。
宋酬一时都忘了自己在震惊什么。
沈成毫趁着他愣怔的时候,一把又抢了回来,将余下的一口塞进了嘴里,恨恨扫一眼死党。
「嫂,嫂……」
严樱吃完自己那块蛋糕,看着空空的蛋糕盒子,眼底都是挣扎,看向顾嬿白有点不好意思道,「嫂子,这蛋糕真是你做的?」
到底还是叫了嫂子。
毕竟嫂子听着更亲切,一家人。
「叫我嬿白就好,」
顾嬿白一笑,「是我自己做的,我裱花不怎么在行,就只会做简单的——」
她这边话音一落,那边的沈成墨眉头微微一动:
这女人一直在纠正别人对她的称唿,看起来是一点也不想跟他沾上关系了。
「不不不,」
严樱激动地不行,她还关心什么裱花啊,味道,味道啊,「嫂子,哦,嬿白,这蛋糕怎么这么香?这金桔是你自己种的?你有这果树?」
「不是果树,」
顾嬿白失笑,「就是盆栽的金桔,我买了几盆养着,结的金桔吃着味还行,就摘了一些做了这蛋糕。」
「盆栽的金桔?」
谢流觞笑道,「就是上次我过去看的时候,你在阳光房里养的那些盆里的金桔?」
有点懊悔,上回只关心茉莉了,没留意那金桔。
听到他这么说,那边的沈成墨眉眼一下子沉了下来:谢流觞到底去了老宅多少回?
「盆栽结的金桔那能吃吗?」
严樱吃惊道,「我家过节时候买的……那都是又酸又涩的呀!你在哪儿买的?」
就这种味道的金桔,她,她不买回家一百盆算她输。
「对对对,」
旁边也有一位夫人也急着笑道,「这哪儿买的水果啊,怎么这么好吃?」
她们这样的人家,什么好的没吃过?
连从国外空运过来的新鲜带枝叶的蔬果也都是常吃的……从没想过,这普通的金桔、小番茄之类,竟然还能有这么好吃的。
「就在南山花木市场买的,」
顾嬿白也不便多解释,「买的时候都是青的,自己养一段时间,就熟了。」
「嬿白会养花,」
这时,坐在上首的谢老爷子笑着开了口,「你们是没尝她养的茉莉泡的茶——就鲜茉莉,那一泡……口齿生香。」
「对,」
谢流觞点头道,「顾姐的那花房一进去,我都不想出来了。」
顾嬿白笑了笑。
「小白做的饭也香,」
这回是沈老爷子开了口,他眼下精神还好,「这一段多亏她了,我的胃口都养刁了。」
这是实话,回到沈家,吃什么都觉得一般。
听着众人的话,沈成墨眯了眯眼:
他错过了什么?
这女人才搬去老宅多久?
就算是搬走的当天就买花……那也才养了多久?
什么阳光房……
他知道老宅是有阳光房,但里面不是早空了吗?
什么时候成了让谢流觞都念念不忘的花房了?
这一个蛋糕,几乎是立刻催发了大家的谈兴,一时间整个气氛都更热闹了。
之前对顾嬿白十分鄙夷的几个女孩,也没好意思再背地里奚落议论,反而还有的,没忍住跟顾嬿白问了蛋糕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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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神色平静,没有受宠若惊,也没得意忘形,只淡淡一笑,略略说了做法。
看着顾嬿白温柔平静的眼神,沈成毫没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行,酒没喝多少,感觉眼都有点花了。
生日宴结束后,沈熠宣搂着顾嬿白脖子又说了好些幼儿园的事。
他有电话手錶,还煞有介事问顾嬿白要了电话号码,自己嘟着小嘴存在了手錶上。
让顾嬿白答应了他,下周再一起玩,这才依依不捨跟顾嬿白说了拜拜。
看着顾嬿白离开,沈熠宣小大人一样的深深嘆了一口气。
「哟,」
这把沈成毫给逗笑了,「宣宣在嘆什么气啊?生日过的不开心吗?」
「开心,」
沈熠宣又嘆一口气,「小叔叔你不懂,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呀?」
沈成毫吊儿郎当捏了捏沈熠宣的小耳朵。
「你个海王,你又不想结婚,」
沈熠宣奶声奶气道,「你怎么能懂急着结婚的心情吶——」
沈成毫:「……」
卧槽谁是海王?
网上这么骂他吧,这小屁孩竟然也知道这个?
还没等沈成毫反应过来,他手机响了。
经纪人催他,他啧了一声没奈何跟家里人说了一声,出来上了他的豪华保姆车。
「喝酒了?」
他一上车,经纪人就闻到,气的瞪了他一眼道,「说你什么了?沈哥呀,咱上点心行不行?」
说好了这回回家不喝酒的。
沈成毫体质比较敏感,喝点酒吃点辣椒之类的就上火,一上火嘴上眼角的就起疮……
明天有个粉丝见面会,这两天剧组很累沈成毫本来脸上就起了一个红疙瘩。
本来用粉都遮不住,这再喝点酒,就怕明天更显眼了。
沈成毫心虚哼了一声。
这时靠在车座上,他才隐隐感觉到身体很是舒服。
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身体内像是有什么气息在缓缓流转一样……舒服的他都想瘫在床上了。
今天这点酒,酒劲还挺大,沈成毫心里不由嘀咕着。
突然又想到那蛋糕的味道,没忍住又咂了一下嘴,想吃,还是想吃。
沈成毫觉得身体越来越舒坦,回去后早早就睡了,根本不用经纪人叫助理监督他不玩游戏到深夜……
一觉睡醒,早晨起来只觉得难得的精神抖擞。
沖个澡收拾好化妆时,化妆师惊讶了一下:
「沈哥,昨天你嘴边还有一块疮呢,」
她仔细瞧了瞧沈成毫的脸道,「怎么一晚上就不见了?这回怎么这么快就消下去了?吃了什么败火的药这么奏效?」
沈成毫连忙对着镜子一照,也是一愣。
果然,嘴边上的那点口疮已经好了,只有一点点淡淡的痕迹了,略一遮,便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不仅如此,沈成毫又对着镜子照了照,回头看向化妆师:「你看看,我今天皮肤状态是不是非常好哦?」
化妆师连忙点了点头。
这是真的,能看出来。
「可能是沈哥昨晚睡得早?」
助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道,「早睡早起身体好。」
沈成毫疑惑挑了挑眉:
是吗?
第21章 留住
沈成毫想了想,他昨晚确实睡得挺好,身体感觉也是难得的舒坦。
很久都没这么舒服过了。
挺奇怪的。
想来昨天也没什么特殊的状况,唯一……
吃了一回格外好吃的蛋糕。
「嘶……咕咚……」
一想到昨晚那蛋糕的味道,沈成毫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
「我跟你们说啊,昨晚宣宣那生日蛋糕是真好吃,」
没忍住沈成毫嘚瑟道,「我一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蛋糕。」
他话音一落,化妆师和助理都乐了:
沈哥一大早就开起来玩笑了,沈哥什么好的没吃过,拿一个蛋糕逗他们呢。
见他们不信,沈成毫郁闷不已,同时又有点蠢蠢欲动,恨不得现在就给顾嬿白打个电话,求她给自己做一个蛋糕吃。
但是不行,他想了想曾经对顾嬿白的阴阳怪气,有点拉不下脸去求。
琢磨了一下,沈成毫给表妹严樱打过去一个电话。
严樱跟顾嬿白的关系,不好不坏的。
主要是严樱这人,嘴上比较有分寸,哪怕不喜欢顾嬿白,也很少当面给顾嬿白难看。
这就能说上话不是?
「毫哥?」
接到他电话的严樱,听声音迷迷煳煳的,应该是刚醒,「什么事呀?」
「小樱啊,你有空帮哥个忙呗。」
沈成毫笑嘻嘻道。
「什么事?」
严樱懒洋洋道,「上回你说的上节目的事吗?」
「那个不急,」
沈成毫嘿嘿道,「我呢,有个好哥们大后天过生日,你去那谁,你那前表嫂顾嬿白那里,帮我求个蛋糕去行不?」
严樱:「……」
「帮你要你偶像的签名,」
听严樱没动静,沈成毫立刻祭出大招,「外加他代言品牌的一个包包——就说行不行吧?」
「我可以去试试,」
严樱这才不紧不慢道,「不能担保一定能求到。」
这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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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顾嬿白虽没交恶,可到底并不亲近。
直接上去求人家做蛋糕,她也不知道顾嬿白会不会答应。
但想到那蛋糕的滋味,再想想顾嬿白说起种的金桔和茉莉……严樱是真有点心动了。
严樱才挂了沈成毫的电话,紧接着宋酬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严樱眯着眼瞅了一眼来电,这一个个的一大早这是商量好了么?都给她打起来电话了。
「什么事?」
严樱没好气掀开被子坐起来。
「亲爱的小樱呀,」
宋酬温柔的声音响起,「拜託你件事呗。」
严樱翻一个白眼:「有事直说,宋排骨,最烦你说话绕圈子。」
她和宋酬也熟的很。
宋酬很瘦,她直接给起了个外号叫宋排骨了。
宋酬说话喜欢绕圈子,阴阳风,她比较直,受不了宋酬这种斯文败类般的矫情温柔。
「樱美人脾气好大,」
电话那边的宋酬笑了起来,「那我就直说了,帮我去你表嫂那里,再去要点她做的吃的呗——就跟昨天那蛋糕似的,或者你能寻摸点谢老说的那什么金桔、小番茄茉莉之类的,都可以的,怎么样,亲爱的?」
严樱:「……」
「不白让你帮忙,」
宋酬又笑道,「我送你一张玛伦马场的vip钻石年卡,有了这卡,你能带上你那全部傢伙事随便摆拍了。」
严樱:「……」
我去,这一个个大手笔。
真真都是败家子。
还都这么馋嘴,服了。
这边宋酬听严樱答应,他松一口气挂了电话后,伸手抚了一下上腹部,神色若有所思:
他有慢性胃病,不然身体也不会一直这么瘦。
一直找医生调理,中医西医也都看过,可一来吃药太麻烦,二来效果感觉也不怎么样。
经常胃痛,痛的他都有点麻木了。
可昨晚回到家躺下后,却觉得一向像是硌着硬东西的胃里,似乎慢慢熨帖了起来……
久违的舒坦让他一时都适应不了了,像是躺在云彩里。
想来想去,觉得昨天意外的地方,就是那点蛋糕……
不管是不是错觉,他都想再吃一回试试。
严樱答应了这两个人后,便给顾嬿白手机打电话,却没想到号码竟然成了空号。
皱眉想了想,严樱硬着头皮给沈成墨打去了电话。
「墨哥……」
她有点憷沈成墨,给沈成墨说话时跟一个乖巧的小学生似的,「我想问问嬿白电话换了吗?你有她的新号吗?」
「干什么,」
沈成墨声音有点沉,「你找她有事?」
「我……」
严樱找了个藉口,小心翼翼道,「没事,就是,就是想找她问问……问问养花的事——」
「说实话。」
沈成墨直接打断冷冷道。
严樱:「……」
「哥……」
她只好老实交代,「想找她要点吃的。」
「没有。」沈成墨断然道,然后挂了电话。
严樱:「……」
气的她直接将手机甩在床上:没有嫂子新号你早说啊!
严樱问了一圈,都不知道顾嬿白的新号。
最后还是打到了老宅照顾老爷子的保姆刘阿姨那里,让她见了顾嬿白,问一下手机号。
……
顾嬿白却没在老宅,这天正在鹤园忙着。
关河这人办事确实靠谱,这些天下来,採买的一批一批的苗木植株都陆续被他找人栽种好了。
顾嬿白让他雇两个人,他也雇了下来。
「这是王玉峰,这是刘旸,」
关河给顾嬿白介绍他雇来的这两个员工,「他们两个都有苗木栽种的经验。」
「老闆好。」
王玉峰和刘旸看到顾嬿白时,眼底有点惊讶地打了招唿。
前一段顾嬿白也来过几回,那时也没跟他们说话。他们远远看着,还猜着怕是老闆的女儿啥的……
谁成想是老闆本人。
这么年轻……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微微有点失望。
不为别人,他们听说这里招人,给的工资挺好,还答应给交五险一金啥的,条件好的感觉像是在忽悠人。
他们想,就算被忽悠了不过也就是白干一段,赌一把过来试试,不行再走人。
结果过来看时,这什么鹤园里面,真是啥啥都不成……
都不知道这地方是到底想干啥的?
说果园不是果园,说农家乐不是农家乐的……这老闆怕是不靠谱。
可试用期给的钱就不少,还答应在试用期日结……这他们才敢留了下来。
这些天干活是干了不少,可看看栽种的这些东西,真是一个乱。
今天知道这年轻女孩就是老闆……
他们心里更没底了。
这是有钱人家的千金过来玩的吧?
他们可没那闲心思陪着富家千金玩,他们要工作养家啊。
这有钱人心血来潮弄这么一下子,回头过两天不定就丢一边不管了。
「刘旸你还是专科毕业?」
顾嬿白没在意两人的眼神,今天她来就是敲定这两人的用工合同的。
看着关河递过来的文件夹里,两人简单的简歷,顾嬿白挑了挑眉问了一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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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旸二十七八岁,瘦黑瘦黑的,话不多,「专科。」
他专科真不好找工作,还是文科类的专科,毕业后在亲戚家的苗木基地干过一段,别的像样的工作他也找不到。
顾嬿白又看了一眼王玉峰的,三十岁出头,初中毕业,没什么文凭,但做过苗木相关的活计
这人身材看着很强壮有力,关河私下也跟她说过,这人干活实诚,做事踏实。
顾嬿白问了两人的意思。
两人没想到顾嬿白真想跟他们签合同,而且还确实是之前说的薪酬,一点折扣也没压的……
不由都有点疑惑。
这真行吗?
这小老闆会不会赔哭了?
他们两人心里有着疑惑,可也眼馋这条件,还是一咬牙应了:不管了,先试试再说。
顾嬿白又在鹤园转了转。
鹤园承包的土地面积不算大,但也不算小,承包区域内只有盖了审批下来的工具房。
但当时沈家弄这个鹤园时,为了搞山林情趣,同时还审批了民宿的手续,鹤园边上,便是之前沈老爷子弄的民宿区。
只是当时鹤园民宿,沈老爷子不是真心想做民宿赚钱,只为了一点风雅情怀。
因此鹤园民宿面积不大,就一个大院子,里面分割了几个小院子,盖了几排精緻的小房子。
如今,鹤园都荒废了,这民宿也早没了当初的模样。
眼下,这鹤园相关的所有手续,都转到了顾嬿白名下后,她让关河也僱人收拾了一下这里。
新员工来了,关河都将他们安置在这边。
「老闆是想做民宿吗?」
刘旸试着问了一声。
总得知道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吧?这民宿几个院子空落落的,跟鬼屋似的……
这周边景色也一般,干民宿只怕是真不好干。
「不急,」
顾嬿白笑了笑,「先准备准备。」
民宿这边,她让关河也採买了不少花木栽下了,海棠、月季、连带着有药用价值的重瓣玫瑰之类,还有一些蔷薇等,都按这些院子的格局栽种了下来。
快过年了,天也冷,栽下来的植株这时候,还看不出什么,她也并不心急。
「关叔,」
顾嬿白想到了什么,看向关河又道,「你老家离这边还挺远,你过年回去吗?」
过年这里少不了人看着。
「我爹……」
关河凝重道,「他身体不好,我不放心。」
他父亲在老家跟着他弟,他在这边每月挣的钱,除了留着自己生活费外,别的钱都转给了他弟。
他是残疾,也没结婚没孩子的,负担轻。
他弟一大家子,又没别的本事,打零工养家也不容易。他爹又身体不好,吃药看病都是钱。
「你之前说,你父亲养过奶牛是吗?」
顾嬿白问了一声道,「我要是往这边买几头奶牛,你父亲能过来吗?也有工资的。」
关河三十六七的样子,他父亲五十多岁,其实年纪还不算太老,至于身体不好……
顾嬿白眸色闪了闪,到了这里,喝的这边的水,老人身体只会比在他老家更好。
其实要养牛找人也不是找不到,但顾嬿白想好好留住关河。
关河这人很靠谱,难得。
第22章 售卖
「老闆?」
关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父亲能过来帮我养几头奶牛吗?」
顾嬿白又重复一遍,「这样,你也不用两头跑。」
「能,怎么不能?」
关河惊喜又急切道,「我爹身体是不咋地,不过都是些慢性病,养牛他在行,在行!」
就几头牛而已,这点活他爹闭着眼都能干了。
还能领工资!
「行,那就这么定了,」
顾嬿白又看了一眼民宿道,「你找人把这边的院子分隔开,留个小院子咱们员工住,余下的那些,我之后还有用。」
眼下还用不着,但她也有打算。
一开始要计划好,不然到时还得折腾。
这时,鹤园的野生鸟雀又是一阵叽叽喳喳。
「老闆,」
关河抬眼望了望飞过的一群鸟雀,笑道,「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感觉鹤园这边,野鸟比以前多了。」
顾嬿白笑着看了看。
她并不意外,这边的蓄水池里,她按照一定的频率融了好几回五行之精了。
那些水要浇灌花木,野鸟们在饮水时,只怕也灵敏地觉察到了这水的滋养之力,自然来这边的会多了起来。
除了鸟之外,别的比较敏锐的小动物可能也会察觉到。
好在海城四周的山都不太高,也没报导过有大型兇勐的野兽之类,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
这鹤园内蓄水池,是从山上引来的一条小水渠汇成的,并不算太大。
顾嬿白有心以后扩大这个蓄水池,但过了一定的面积,得要有一定的审批手续。
具体还得等明年看看情况再说,一口吃不成胖子。
关河心里明显还有担忧,主要是小老闆又弄花木又弄奶牛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真不知这鹤园前景会咋样。
但看着小老闆冷定温和的眼神,不知为何,他还是忍住了没多问:
老闆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理由。
顾嬿白没在意关河心底的纠结,跟他确定了之后的进展计划后,便回到了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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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刘阿姨说是替严樱问自己的电话号码,顾嬿白没有拒绝。
「嫂子?」
那边一直等到快中午才拿到顾嬿白号码的严樱,一拿到号码,顾不上加微信,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我是严樱。」
「有什么事吗小樱?」
顾嬿白笑了笑问道。
「嫂子,我明天想去老宅找你玩,」
严樱实话实说,「主要是……想看看你的花房——你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
顾嬿白道,「就几盆花,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谢谢嫂子,」
严樱声音里透出雀跃来,「那我明天上午九点到——」
顾嬿白微微一笑挂了电话。
她不太喜欢热闹,但也并不排斥别人善意地接近,在这个世界孤家寡人的,多一点人脉也多一点关系。
由于沈老爷子依旧还要在这边住一段,沈成墨既然说了,只要她每天能至少为老爷子做一顿饭,每月便给她五十万。
五十万吶,顾嬿白勾勾唇,真是大方。
即便猜出了沈成墨只怕是有着试探之意,但这钱,干干净净的,她不要白不要。
不过她会做的菜色有限,之前不想做饭的时候别人在跟前,是因为她刻意加「料」,别人一定会留意到。
但眼下她已经开启了五行小藏,每次「钓」到的五行之精,绝大部分都被她蕴藏在了掌中。
那这样,每次做饭的时候,她凝神从指尖释放出来一点,谁也不会察觉到任何异常。
这样,她就不必一个人做了,跟着给沈老做饭的大厨一起,又能省事,又能学点东西。
「我教你做?」
大厨田师傅一怔。
他之前听顾嬿白表示要一个人做饭的时候,就猜到怕是人家姑娘自己有秘方啥的,他理解地就没多说。
此时忽然听到,顾嬿白竟要跟他一起准备饭菜,不由又惊又喜:
他是真想看看,这姑娘是咋做的……
明明都是普通食材,做出来为什么贼香贼香的。
「那好,」
田师傅哈哈笑道,「天冷了,那天老爷子还说,想起来早些年去东北的时候吃的菜了,干脆我们今天做道铁锅炖怎么样?」
细火慢炖一大锅,又祛寒又暖胃的,最重要的是……菜量多啊!
一想到这个田师傅就在心里想哭:
之前每天闻着顾嬿白给老爷子做的菜的香味,看着老爷子狼吞虎咽的,他都只有在一旁默默咽口水的份。
谁让顾嬿白只给老爷子一个人做呢。
毕竟人家也不是小保姆,没理由把老宅这边的人饭菜都做上。
这回一听顾嬿白跟他一起做,田师傅恨不得每道菜都来个大锅:
不然轮不到他吃啊啊啊啊!
顾嬿白自然不知道田师傅心里的小九九,一听铁锅炖也觉得不错。
正好她之前也不会,跟着能学一道东北菜也不错。
见顾嬿白答应的痛快,田师傅心里大喜。
在厨房跟顾嬿白说话时,态度都殷勤地不行:什么油几分热,鸡翅腌制的时候注意点什么……
事无巨细,一点也不藏私地,恨不得手把手来教。
顾嬿白认真学着,不管弄什么食材,她都不动声色将一点五行精华从指尖悄悄灌注进去……
田师傅一步也不敢离身,一边教着顾嬿白,一边留心注意着顾嬿白的做法。
看着毫无异常又显得有点生疏的动作,田师傅一时迷茫得不行:
光看刀法,小顾这水平也不怎么样啊。
也许小顾就会做之前做的那点菜,可能做久了有点心得所以味道才好……
也不对,那好的也太不同一般了。
就在田师傅满心疑惑中,顾嬿白做了这一道铁锅炖。
然而那锅里的味道一出来,田师傅差点一个踉跄:
我去。
要香个跟头了。
怎么能这么香?
由于铁锅炖这道菜里,所用食材很丰富,那味道一出来,简直就像是开了个嗅觉盛宴:
荤素鲜香,搭配出几乎到了一个极致的香浓味道。
田师傅这一回,感觉自己激动的眼泪直接从嘴巴里流了出来。
呜呜呜……
他做了半辈子这道菜了,为什么他教出来的人,比他自己做的这道菜能鲜香这么多!
闻到饭菜的香味,又听说是一道铁锅炖,本来准备开车回家的宋医生,立刻表示,这时候上下班高峰期,堵车,他晚一点再走。
营养师王老师无语了:
装个什么呢,谁不知道是因为闻到香味了?
饭菜还没做好,谢老带着谢流觞又登门了。
由于蛋糕中顾嬿白说了金桔也是自己种的,谢老和自家孙子一合计,毫不犹豫厚着脸皮再次登门了。
来老宅必然是要先和沈老叶子打个招唿的。
爷孙两个一进院,就闻到了一种从没闻到过的饭菜鲜香味道。
「爷爷,很香。」
谢流觞嗅了嗅没忍住道,「沈爷爷这边的大厨,看来是真有水平。」
谢老爷子感觉自己口水都出来了。
不过爷孙两个好歹还知道什么最重要,便去找了顾嬿白。
知道两人为金桔而来,顾嬿白将他们带进了阳光房。
谢老爷子吃惊地感受了一下这里清新异常的空气,看着那三十多盆金桔玉雕般的枝叶,和像是流闪着金芒的一个个小果子,不由从兜里拿出老花镜,凑到跟前仔细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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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谢老没忍住用手戳了一下金桔,「这是真的?」
怎么感觉像是一盆盆的艺术品啊。
但很快这点疑惑,就被金桔特有的清香给打消了。
清新香甜的味道,还有桔子特有的那种香,一下子仿佛从鼻尖袭入了心神,整个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小白啊,」
谢老也是个人精,扫一眼这几十盆的金桔,就知道顾嬿白养这个,只怕不单是她自己欣赏,「你养这么多盆,是有打算出手的意思吗?」
或是要送人,或是要出售……
不管如何,顾嬿白养这个,一定是有用的。
之前已经贸然从这里拿到一盆茉莉了,他这老头子脸皮再厚,也不好意再开口要了。
「是啊谢爷爷,」
顾嬿白也没瞒着,说了自己的打算,「这些我都是试种,到了年前试着卖一卖,要是感觉不错,以后打算自己做个花棚。」
鹤园那边空着的地也不少。
到时慢慢养一些好品种出来,也是一笔收益。
「小白这样,」
谢老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今天你让我买一盆金桔回去,我给你打gg——」
说着又笑道,「小白你这花,不能跟摆摊似的,也不能在那花木市场卖——都糟蹋了,你这是精品,精品!精品就有精品的路线,就卖高价,卖给海城有钱人。」
顾嬿白笑了笑,她明白了谢老爷子的好意。
「我买回去让我那些老朋友们都瞧瞧,」
谢老得意道,「他们见了肯定要买——一带二,二带三的……你这点花,根本就不够卖!」
其实他自己都想把这几十盆干脆都买了,他又不差钱。
「那我先谢谢谢爷爷了?」
顾嬿白笑道,「这盆金桔我送您——」
「不不不,」
不等顾嬿白说完,谢老笑道,「你这是瞧不起我吗?说买就得买——对了,你打算卖多少钱?你给我个数,到时我也有个底给别人介绍。」
顾嬿白:「……」
这个她之前还真没细想确定过。
金桔不值钱。
这一盆金桔,就算是挂满是金色的果,看着品相不错的,在海城这边花木市场上也不值钱,不过就是二百左右。
像她买的,还都是青果的,又不过年过节的时候,那就更便宜,一盆才要她几十。
不过被她这么养过的金桔,自然价值就不一样。可这价值,没法明说太多。
她也不想太离谱,想了想道:「一盆……五百?」
其实已经有点离谱了……但她要卖就是卖给有钱人的,这个,应该,还行吧?
「五百?」
谢老一愣,继而一脸不贊成,「一千,最少一千。」
五百算个啥?
怎么也得凑个整。
第23章 不巧
顾嬿白眸色一动。
「就这么定了,」
谢老爷子一挥大手道,「流觞,给小白转一千过去。」
说着还似乎觉得有点不够,「小白啊,眼下暂定是一千,你得看看行情再浮动一下,物以稀为贵,你养成这样的,要是买的人多,你大可以再提提价。」
有钱人是不是缺别的不说,肯定不缺钱。
顾嬿白笑着嗯了一声。
谢流觞之前就加过她的微信,这时候毫不犹豫给她转过去一千块钱。
「顾姐,」
谢流觞转过去钱后有点腼腆一笑道,「那我就把这盆搬车上了啊。」
顾嬿白看着他笑着点了一下头。
谢流觞搬着这盆金桔往院外走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脸上有点热热的。
一定是顾姐的花房里温度太高了。
「那什么,」
看着谢流觞搬走金桔后,谢老爷子却像是还挪不动脚,站在一盆兰花前,「小白啊,这是什么兰花?看着这盆像是……云红素兰?」
这边摆着五盆兰花。
每一盆兰花茎叶都和金桔茉莉一样,水灵水灵的,像是闪着光。且两个盆里的兰花,已经都各自孕育出了一支花箭。
花箭上花苞虽还没盛开,可已经隐隐似有花香散溢,在这花房中暗香浮动,动人心神。
谢老爷子虽偏爱茉莉,可别的花也不是不喜欢。
这时候看着眼前这几盆兰花,有点走不动了。
但看着品种并不太一样,他眼前这盆,从茎叶还有形态上,他感觉应该是一株云红素兰。
「这个呀……可能是。」
顾嬿白难得有点犹豫。
她买的时候这几盆都是几乎枯死的状态,加上她对兰花品种并不太了解,因此谢老这乍然一问,她也不确定。
谢老:「……」
「小白你不懂兰花?」
谢老一听就听出来,登时一脸难以置信问道。
顾嬿白抿了抿唇,略有点心虚地点了点头。
谢老:「……」
他要是把这盆兰花放到他那酷爱兰花的老朋友面前,再说养出这花的人竟然不懂兰花……
他那老朋友不知道会不会哭。
嗐,别说他那老朋友了,想一想他养的茉莉和小白养的茉莉的差距,他听了都有点想哭。
「小白啊,我想再从你这买一盆兰花,」
谢老深唿吸一口道,「这是云红素兰,就这品相,即便花还没开,外面也要卖上至少三千的,况且又是你养的,如果跟那金桔一样的长势,只怕七八千都有人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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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爷爷,」
顾嬿白忙道,「您要喜欢,这盆我给您留着,您先别急着搬走,等我养的开花了您再过来。」
这兰花最初买的时候枯得太厉害了,她养成这样,不知道那花会不会开的好……
她也是第一回用五行之精滋养,也怕万一这兰花会因为最初伤了根本,花色上会有所欠缺。
不看到花,她不放心。
「行,这样更好,就这么说定了,」
谢老爷子大喜道,「小白你可得帮我留住了,别叫别人给搬走了。」
顾嬿白失笑:「谢爷爷放心。」
谢老爷子恋恋不捨从顾嬿白的花房里出来,到了沈老住的这边后,不等沈老开口留他,他主动提出要在这边吃晚饭:
开玩笑,满院子的饭菜香味,他既然过来了,怎么也要磨蹭着吃了这顿饭再走。
谢流觞有点不好意思,他还是第一回跟着爷爷故意蹭饭。
可是他一听爷爷说出口,心里却是开心得很。
沈熠宣生日宴的时候,他就听沈老说了,顾姐做的饭菜是一绝……
他也想尝尝。
「你们爷孙今天有口福了,」
沈老爷子一回到老宅这边,精神就比在沈家那边好很多,一听谢老这话,他呵呵笑道,「小白的手艺啊,我是天天尝,什么菜都好吃。」
谢老:「……」
嘚瑟个什么呀。
精神这才好了几天,就在他跟前炫耀起来了。
大厨田师傅和宋医生等人心里都连连叫苦:
怎么偏偏今天就碰上谢家爷孙两人过来了?
这一过来就是两张嘴啊!
本来想着今晚铁锅炖,菜多了,沈老爷子一个人吃不完,他们也能沾光吃上一回……
这下,有客人,他们总不好跟客人抢。
顾嬿白之前给沈老爷子做了饭后,她并不在这边院里陪着吃。
一个人在后院那边,想吃什么便弄什么,有滋有味也清静。
只是今晚,沈老和谢老两位老人都一再留她,顾嬿白不好拒绝,便留在这边一起吃饭。
这次的铁锅炖,由于沈老爷子的身体还在恢復中,不敢太荤,除了炖的是排骨和鸡翅,其余用了很多种蔬菜。
才一坐下,众人就被香味给勾的默默咽了一下口水。
「这排骨……」
谢老爷子迫不及待先夹了一块排骨,吃了一口后眼睛一下子亮了,「这……这也太香了。」
肉炖的很烂,他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吃着正好。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怎么能,能这么好吃?
这比他们专门去买的农家养的黑猪弄出来的小排骨还香,浓浓的汤汁裹着排骨,吃一口,感觉舌头都快被香掉了。
谢老爷子顾不上再多说,几口吃完这块排骨,又狠狠夹了一个鸡翅。
平时他是很少吃鸡翅的,可这回往嘴里一放,感觉就不一样了:还是鸡肉的味道,可不像是一般的鸡,倒比那买的山里的走地鸡还要香。
一旁的沈老一边吃,一边笑眯眯看着好友那没见过世面的震惊眼神:
不懂了吧?
这可是小白味道,除了小白,谁也做不出这个味,连大厨田师傅都不成。
谢流觞吃的很优雅,但速度一点也不慢。
他平时吃素多,吃肉少,可今晚的排骨他是吃了一块又一块。
不止肉香浓好吃,就连里面的干豆角、土豆、粉条之类的,个顶个好吃。
他不知怎么形容。
就只觉得,这锅里的才是真正的土豆、白菜……仿佛所有的食材,在这锅里,才被刺激出它们最纯粹的味道。
宋医生他们一开始还不好意思放开,可眼瞅着这菜一点点下去,他们一急也不由连忙悄悄加快了速度。
一时间,众人闷头大吃。
顾嬿白本来就喜欢清静,这时见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也觉得这饭桌气氛挺好。
不过她晚上吃的有限,尝了几口菜后又吃了一小碗粥。
锅里的菜眼瞅着要见了底,就连里面的蔬菜都几乎快被捞完了。
吃的感觉到了撑的谢老爷子,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筷子。
谢流觞没忍住问起了顾嬿白这饭菜的做法,听顾嬿白说,这是才跟了田师傅学做的之后,不由十分惊讶。
就在这时,院子的门铃响起。
刘阿姨连忙过去开门。
「谁来了?」
谢老笑道,「这没口福的人是谁?」
沈老也不清楚,但猜着除了是他们家的人,应该也不会有别人在这个时候过来。
果然,很快坐在轮椅上的沈成墨,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小墨啊,」
沈老有点诧异,「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刚开完会,准备回家,想过来看看爷爷,」
沈成墨神色倒是十分从容,「没想到谢爷爷也在啊。」
说着,他视线淡淡扫过顾嬿白和坐在顾嬿白身边的谢流觞。
他刚一进来,映入眼帘的一幕,就是谢流觞带着矫情温柔的笑意,正和顾嬿白两人不知说笑着什么。
这个谢流觞,是不是来的有点太勤了?
他这时候过来,自然不单是为了看爷爷,毕竟才刚一起过了沈熠宣的生日宴。
只是听爷爷说起顾嬿白的厨艺,以及那一日他只闻到却没尝到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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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迅速利落提早结束了会议,想赶一回饭点,到这边试着尝一尝爷爷口中的「绝品」。
之前他才一进老宅,还没进屋便闻到了饭菜的异香。
海城的高端饭局,他最熟悉不过,可也从没感觉这么香过……
想到之前他特意吩咐叫人去化验过,却又没有任何异常的报告单,他越发想亲自尝一尝。
「你来的不巧了,」
沈老笑着看着自家孙子道,「我们刚吃完饭,不然你能尝到小白做的铁锅炖了。」
这菜是真没了,最后一点菜汤,也被宋医生和田师傅分了。
沈成墨:「……」
「你吃饭了吗?」
沈老又关切问道,「不行叫田师傅再给你做点。」
这么说着,他心里忍不住唏嘘又疑惑:当初小墨找到宣宣时,看到的情况会不会弄错了?
小白真是他们沈家猜测的那样?
既然心里对小白疑神疑鬼的,又才要离婚……他这老人家也没那么厚的脸皮,让小白去给沈成墨做什么吃的。
「不用,我吃过了,」
沈成墨顿了顿后,神色不变道,「我过来看看爷爷就走。」
说着,他又不动声色和谢老爷子说了几句话,知道了谢老的来意后,眼底微微一动。
「买花?」
沈成墨压着眼底的诧异,视线落在了顾嬿白身上。
这女人怎么一说要离婚,突然变得叫他不认识了:
又是厨艺,又是养花。
以前的顾嬿白,哪怕百般讨好他,讨好沈家,也从没在沈家做过一道菜。
至于养花……
之前顾嬿白屋里确实鲜花不断,但都是订的,专门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那些鲜花。
什么时候她自己养过花?
这时,谢老爷子猜着沈成墨怕是有事情要和沈老爷子说话,他很得体地辞了出来。
由于谢老才买了她的花,又说要给她打gg,顾嬿白承了谢老的好意,便送了谢老和谢流觞到了院门口。
「顾姐……」
快走出院子的时候,谢流觞忽而小声道,「上次送你的小礼物……你是不是不喜欢?」
顾嬿白微微一顿。
她这才想起,上回谢流觞过来答谢她送茉莉花的时候,送了她一个小礼物。
那小礼物她也看了,是一枚极为精緻低调的胸针。
只是她平时也不爱戴这些饰品,因此看过之后就随手放在抽屉里了。
「不是,我很喜欢,」
听谢流觞忽而这么小心问起,顾嬿白忙解释道,「只是,我平时也很少出去……怕丢了,就没戴。」
谢流觞眸色一下子亮了,有点矜持又羞涩地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
「没事的顾姐,」
谢流觞走了两步后没忍住又道,「你要是丢了,我再买给你——」
第24章 横抱
「这话可当不起,」
顾嬿白有点意外,忙笑道,「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我可是受宠若惊了。」
谢流觞只觉得脸一热,没好意思再说什么,心里略有一点懊恼:
他向来很少跟人亲近的,一不留神,好像分寸没把握好,会不会让顾姐笑话他幼稚了。
晚风将两人之间的笑语吹拂过来,在屋门口轮椅上坐着目送谢老离开的沈成墨,隐隐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送你的礼物……」
「……喜欢……」
再多他就没听清了。
只是就听到的这几个字,沈成墨却不由气笑:还没办完离婚呢,离婚证都还没拿到手,这女人便迫不及待又跟人勾上了?
顾嬿白送了谢老爷孙两人离开后,便从那边石廊直接回了后院,没再过去正院那边。
这边沈老回了他的房间,和沈成墨单独聊了片刻。
他再一次问起了那天的情形,可沈成墨对自己的直觉十分确定,不会看错。
那女人绝对是对宣宣起了恶念。
「可……」
沈老从未怀疑过自己这个孙子,他对沈成墨的手腕能力也都很了解,可这一次,他是真有些疑惑,「确实奇怪啊。」
这些日子他见顾嬿白很多,每次和这丫头聊几句的时候,这丫头和之前给他的感觉区别很大。
可这明明是一个人……
他活了一辈子,自己身边还从没有过这样一个人前后言行气质判若两人的情形。
「手续办完了吗?」
沈老想了想又问了一声。
「还没,」
沈成墨平静道,「不过冷静期也快到时间,很快就能办下来了。」
「你想好了?」
沈老顿了顿还是难得有些犹豫,「要不……」
再等等看看?
「爷爷,我还是想办下来,」
沈成墨解释道,「两个人之间,靠一个证件维繫的关系,那就没必要存在。」
他是有考虑的。
一来,他不确定,眼下顾嬿白的异常,是不是她有心作伪。
能不能顺利离婚,是验证她之前那些说辞的一个方式。同时,他也想按兵不动,一切按这女人说的做……
要看看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二来,如果真是他看错了,看走了眼,顾嬿白是真的不同了……那他这时候拿婚姻关系去牵扯她,那他也忒没水平了,他不屑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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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默默嘆一口气,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们离了婚,这里是分给小白的房产,」
沈老又缓缓道,「我也不能老赖在这里……只是,今年是我和你奶奶的金婚,她要是活着,肯定是想在这边过年的——我过了年再走……」
人老了,就有些念旧。
沈成墨嗯了一声,正要说什么时,看到爷爷又在打盹,已经是迷煳睡着了。
他轻轻将一张薄毯盖在爷爷身上,而后调转轮椅出了房间,让保姆刘阿姨过来照顾后,便往外行去。
轮椅是专门定制的,极为轻巧又灵便。
在夜色静谧中,行过廊下时,发出轻微的动静。
沈成墨路过往花园通的月亮门时,下意识调停了轮椅。
想到顾嬿白说的自己种的金桔之类,他心里微微一动,转头往花园这边过来了。
顾嬿白在后院拿了从鹤园取来的文件夹后,便将才买的一套电茶壶一起带到了阳光房内。
阳光房也是花房,随着她买来的那些花木欣欣然长起来后,花房里的空气便越来越好。
加上当初沈老爷子弄这个阳光房时,也是下了本钱的。
设施齐全,连灌溉以及加湿、温度调节等设备一应俱全。
前一段她整理这阳光房时,试着检查了一些设备,发现除了边上那边一点喷淋外,别的都能正常运转。
尤其一侧的加湿设备很管用,她的兰花就放在这边一角的架子上。
顾嬿白先将电茶壶烧上水,而后便坐在花房这边灯下翻开那鹤园相关的文件夹。
关河文化水平不高,但做事很细緻。
一开始他弄好的一些名目看着虽齐全,就是有点繁琐。
后来新招的刘旸是专科毕业的,还是文科,且电脑也玩的熘。
她给鹤园管理房那里,配了电脑印表机之类,之前关河更喜欢用手写,刘旸这一来,直接都换成了列印稿。
这下她看起来就更省事,也更清晰了。
不过现在鹤园没啥产出,帐目之类也简单的很。
倒是鹤园以后更细緻的规划,她还得多认真考虑一下。
这么想着,顾嬿白手里拿着笔,随手在复印出来的鹤园图纸上写写画画地琢磨着。
沈成墨调转轮椅行到了阳光房这边时,隔着玻璃窗,就看到了里面这一幕:
灯光下,是他从未见过的顾嬿白。
安静,认真,又云淡风轻。
乌黑的头髮随意挽起,在这些盆栽绿植的绿意氤氲中,越发衬得她眉目如画。
沈成墨一时看住了。
回过神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一时失态,皱了一下眉,调转轮椅就打算离开。
不知为何,他并不想打扰那满室静谧。
却没想调转轮椅的时候,轮椅的轮子却忽而卡住了一粒石子,崩出去后发出了喀的一声轻响。
「谁啊?」
顾嬿白听觉眼下也很灵敏,一开始听到动静还以为是刘阿姨来收白天放在花园的藤椅,也没在意。
后来听着是她花房这边,这才扬声问了一句。
听到顾嬿白的声音,沈成墨微微一怔:
他没想到顾嬿白耳朵这么好使,明明隔着关好的玻璃窗,他轮椅动静又小……
怎么就被她听到了?
沈成墨觉得夜里窥人很是有些丢人,他加快了轮椅的速度。
却不想很久没来过这边,夜里路感有点陌生。
加上这边路旁有老梅树,顾嬿白每晚都刻意浇灌很多加了「料」的水,这边地面其实是湿软的。
一时不察,沈成墨的轮椅忽然一个轮陷进了泥中。
倏地一歪,他整个人一下子倒向一侧。
多年的极限运动,他反应也是很快,一手立刻撑住,这样整个人才没摔的结实。
一时间,他还挣起身来,便听到了顾嬿白的脚步声。
「谁啊……」
顾嬿白一出来先是一愣,但她视力也有明显提升,一眼就看出了沈成墨眼下的状况,「沈先生?」
说着,她已经疾步走到了沈成墨跟前。
「抱歉,」
沈成墨一手撑着,一边扫一眼顾嬿白不羁道,「出丑了,让夫人看笑话了。」
想着之前他对这女人的讽刺,眼下这女人不知该怎么毒舌。
顾嬿白没说话,过来一蹲。
「你干——」
沈成墨只觉得眼前一暗,这女人竟沖他俯身过来,不由瞳孔一缩,这边的手臂一抬,想以肘回击过去。
他一句话没说完,忽然就察觉这女人的胳膊在他腰上,还有双腿之下轻轻一抱……
竟然直接给他来了个公主抱。
「你,你放下——」
这一下沈成墨是真的被惊到了。
他身高将近一米九了,虽说略瘦,可双腿残疾之前,他一身肌肉也练得坚实有力……体重并不轻。
这女人,竟然能将他横抱起来。
「别动。」
顾嬿白静静道。
她双手横抱起沈成墨,离开地面后,她站起身用脚尖将轮椅拨正了过来,而后将沈成墨放到了轮椅上。
沈成墨:「……」
「用我送你过去吗?」
顾嬿白看着他问了一声,「沈先生?」
这人该不是摔晕了吧?
怎么眼神看着这么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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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页
不得不说,美貌的霸总懵起来,静观倒还别有一种味道。
沈成墨无声品匝了一下眼下的滋味:
生平第一回在人面前,似乎落入了弱势之境地的滋味,格外新鲜又……一言难尽。
「不用了,」
沈成墨默了默后,无声一笑,抬眼看向顾嬿白道,「从来不知道,夫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可见沈先生并不了解我,」
顾嬿白平静道,「那沈先生,慢走不送——」
沈成墨轮椅行出这院子时,眯了眯眼:并不了解她?
他了解的顾嬿白,和眼下这人,确实相差太大。
在沈成墨离开后,顾嬿白活动了一下手腕。
自从开启小藏之后,钓得的五行之精便能蕴藏在她的掌中。
她如果凝神用力,便能在骤然间使出极大的力量……
就抱沈成墨这一下,她是一点也不费力。
只是不费力是不费力,但沈成墨身上几乎没有赘肉,她用力时,觉出了他骨骼的硌手。
沈成墨挺瘦的,顾嬿白心想。
她之前就从原主的视角,大致对沈氏集团这几年的暗流涌动有一点点了解。
只是她并不清楚,沈氏集团曾遭遇了什么样的危机,只隐隐知道,沈成墨在一场危机中,真正树立了他在沈氏的地位。
但也正是这一场危机,令沈成墨身体也瘦削了许多,还有大约是压力大的缘故,他睡眠一向不好。
具体事项她不清楚,但顾嬿白倒是感觉到,沈成墨似乎并不太注意养生……
一身坏习惯。
……
「沈总,您身上什么味,」
外面沈成墨才一上车,司机就鼻子耸了耸,笑着问了一声。
「味?」
沈成墨闻了两下,「是饭菜的香味吗?」
他还记得那勾人馋涎欲滴的菜香……没吃上。
「不是,」
司机一边启动了车子一边笑道,「像是什么花的味道……跟兰花那种味似的,特别好闻,您是用了什么香水吗?」
沈成墨又抬起胳臂闻了一下,这才留意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
蓦地想起,顾嬿白过来抱起他时,她身上似乎就染有这种花香。
就……
确实很好闻。
他这才意识到,他去花园那边,本来是想看看谢老说的顾嬿白养的那些花的。
谁知一靠近那阳光房,他只看到了人,竟一点也没去留意到那些花木。
意识到这一点的沈成墨,瞬间沉默。
沈成墨回到家时,已经快九点了。
晚饭也没吃,他一进家就叫阿姨去帮他煮了面。
在餐厅等着面好的功夫,沈成墨一眼扫见,厨房那边台柜上,摆了红彤彤一片东西。
「那是什么?小番茄?」
沈成墨不解,「怎么买这么多?」
看着都有二三十斤了,家里一下子买这么多小番茄干什么?
「还不是你爸,」
走过来的沈夫人小声郁闷道,「宣宣过生日的时候,吃了蛋糕里夹的那水果后,他觉得小番茄好吃,就让阿姨去买——」
结果,买一回尝着味道不对,又让去买……
这么折腾了十几趟,阿姨把周边超市、市场乃至海城最大的农贸市场都去过了,专门挑着好的买。
买了这么多,沈士元还是说没买对,说不是那个味。
第25章 花苞
「小墨啊,」
沈夫人说到这里,若有所思地看着沈成墨,笑了笑小声道,「我记得,宣宣过生日的时候,蛋糕里用的小番茄,嬿白说是她自己种的?」
沈成墨挑挑眉:「是又怎么样。」
沈夫人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儿子的额头,纠结了一下还是没再继续开口:
她还能说啥?
儿子都和人家要离婚了。
沈家也一向看人家不顺眼。
总不至于为了吃个小番茄,这时候又巴巴地找过去。
「不过还是要说一下,」
想了想后沈夫人忖度道,「我为什么觉得嬿白最近……跟以前差别很大,你没觉得吗?」
莫非是要离婚受打击了?
可受打击不该是萎靡不振的吗?
为什么她觉得顾嬿白眼下气质是越来越好,言行举止都和以前的虚荣浅薄不一样了……
一念至此,沈夫人不由有点囧:总不会是他们沈家这环境不行,人在她家,就养不好。
一离开,一下子就变好了?
沈成墨没回应这话。
正好这时阿姨已经把煮好的面条端了过来,又加了两个精緻的小菜,菜色清新,看着十分不错。
沈成墨拿起筷子吃了一大口,忽而想到在老宅时闻到的饭菜香味……
登时觉得嘴里的面条有点不香了。
敷衍吃了几口就觉得饱了,跟沈夫人又聊几句便回了房间。
「这……」
阿姨收拾碗筷时,有点忐忑道,「夫人,可能是我做的饭菜不太合沈总胃口。」
她是沈家花了大价钱请的阿姨,只负责准备三餐,家务之类不需要她做。
她一向是以自己的厨艺为荣的,可这两天,沈家全家人似乎都对她的菜失去了兴致似的。
「别多想,挺好的,」
沈夫人忙安慰道,「快过年了,都忙,在外面饭局也多,油水重,胃口小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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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松了一口气,笑着忙去收拾了。
……
一夜安眠,由于答应了严樱,顾嬿白这天上午就没出去。
一大早起来,她照例先打了一会拳。
自从开启小藏,这拳一招一式似乎带动着一股温热的气息,在血脉间流淌。
顾嬿白直觉这对身体一定是好处极大,因此一点也不懈怠,拳脚招式间,也越来越多一点体悟。
这种成就感,真是比刷手机更令她心动。
严樱还是很守时,说是九点就九点到,既没有迟到也没有提前过来打扰什么。
这一点上,顾嬿白还是很欣赏。
「嫂子,」
严樱过来后,自然要先去她外公沈老爷子那边打了招唿,这才来找了顾嬿白,「我来啦——」
说着,她笑眯眯微微一躬身,做了个脱帽的动作,又是一个很优雅的绅士礼。
顾嬿白一下子被她逗笑了,两人间气氛霎时轻松了不少。
「叫我嬿白吧,」
顾嬿白耐心纠正道,「走这边……就阳光房那里,金桔什么的都养在那里面。」
「哇,嬿白姐,」
严樱立刻麻熘改口,看着花园里眼睛一亮就小跑过去,「这菜畦里的菜也是你种的?」
还没往阳光房那边走,她就先看到了这边菜畦里绿油油的一片。
「嗯,就菠菜、香菜之类的,还有一点萝蔔,」
顾嬿白跟过来笑道,「这地闲着太可惜,就随便种了点东西。」
快一个月了,这冬菠菜每棵也长了不少叶子了。
加上她一直浇灌的都是加了「料」的水,菠菜叶子肥嫩嫩的,光在这菜畦边上,就能闻到菜叶的清香了。
香菜也是一样。
这几天大厨田师傅有空就爱来花园里这边转悠,每次看到她的菜畦时,那两眼都放光。
不为别的,就那次田师傅偶尔过来时,她正摘香菜想尝尝,随手给田师傅掐了点……
后来田师傅就像是被她的这片菜畦给勾了魂。
「好香啊,」
严樱没忍住,双手撑着地,趴下身子贴着菜叶闻了闻道,「我从没觉得蔬菜还能这么好闻。」
怪不得都爱种地,原来种菜真的很神奇。
严樱瞧着这片菜畦,心里有点动摇:要不,回家,在她家阳台上……也找些花盆啥的种点菜?
这么想着,严樱拿出手机,刚想拍一下菜畦,想到什么忙又看向顾嬿白:「嫂子,我能拍一下这个吗?」
「能啊,」
顾嬿白失笑,「你是怕侵犯菠菜的肖像权吗?」
严樱登时笑得止不住,手机都拿不稳了。
她也没想到,顾嬿白这么随和又好像有点幽默的,温温柔柔的……这可是跟以前太不一样了。
这么一来一去,严樱觉得和顾嬿白之间亲近了许多。
严樱是个博主,不是走路线的,她中性风,粉丝很多,聊得话题也挺杂。
被眼前这碧绿的菜畦吸引住后,她突然萌生出想试着做一期居家「菜园」之类的,感觉将田园搬进单身话题里,或者会有一点治癒感的效果。
有了这念头,她手机镜头对着小菜畦就是一顿狂拍。
顾嬿白在一旁看得嘆为观止,不过也没有打扰。
「嬿白姐,」
严樱拍完菜畦后,随意拍了拍身上的土,两眼亮晶晶道,「你发现了没,老宅这边的花园,看着特别有生机啊。」
叶子都比外面的绿。
一边说,她一边忍不住又拿起手机随意拍了一点。
这才兴致勃勃走向阳光房。
一进去严樱整个人就愣住了。
「嬿,嬿白姐……」
严樱结结巴巴道,「这些……都是你养的?怎么能养这么好?」
一个黄尖也看不到,每一片叶子都泛光,油亮油亮的。
尤其是金桔,每盆金桔都像是一盆艺术品,硕果纍纍的不说,连那一个个小果子,都像在闪光。
顾嬿白笑了笑。
严樱张着小嘴巴,一脸痴迷地在花房内每排花架前慢慢走过。
从什么花木跟前过,便有香浓的那种花木的气息……
金桔的柑橘香,茉莉香……等她挪着脚步走到这边隔开角落的兰花架前,严樱眼睛都快瞪圆了:
她不懂花,但她妈爱花。
尤其爱兰花。
她家最多的就是养兰花剩下的空花盆,那可都是她妈妈花高价专门为了配那些珍品兰花买的盆……
结果养着养着,花都没了,光剩盆。
看着顾嬿白养的兰花,再想想她妈养的兰花,严樱都快哭了:
人和人真不能比吶。
激动的严樱连话也顾不上说了,拿出手机又开始狂拍,拍,拍。
拍着拍着,她不由又心急地不行:
现代科技真不行啊,只能拍个照片视频啥的,拍不到这兰花的香味啊啊啊。
此时她凑得很近,兰花那勾魂摄魄的香直接幽幽侵入了心神。
严樱在这一刻,好像才终于明白了她妈妈为何对兰花那般痴迷……
眼下她也痴迷啊!
等好不容易稳住了一点激动的心神后,严樱心里也不免有了疑惑:
她也不是没逛过花木市场,陪着她妈不知道去过多少回了。
高端的兰花展她也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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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那些所谓的珍品兰花,在展会上确实也非常令人动心。
可是,可是,和眼前的兰花比,似乎少了什么。
就好比……
少了灵?少了魂?
啧,她文采有限,没法形容。
严樱沉迷了好一会,才终于想起来自己过来的初衷,不好意思地跟顾嬿白说了,想摘几个金桔和小番茄。
「行啊,你自己摘,」
顾嬿白看着满脸通红十分不好意思的严樱,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递给她一个小盆道,「帅哥请——」
严樱脸更红了。
明明她走中性风,酷拽风……她可是很少脸热的。
为什么在嬿白姐跟前总忍不住觉得脸热。
在顾嬿白温柔的笑意中,严樱只觉得自己手脚都有点僵硬。
「唔……」
严樱强装淡定,「那我,那我开始摘了哈嬿白姐——」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摘着。
金桔很多都金黄色的熟果,小番茄红的也很多,她没好意思多摘,每样就摘了十几个。
想到身负沈成毫和宋酬两人的「重託」,她不由嘴角一抽:不想给那两人带了怎么破……
感觉她想自己独吞。
顾嬿白被严樱拘束的样子给逗笑了。
「过来,把盆给我,」
她沖严樱伸手道,「我来摘。」
严樱红着脸将盆递了回去。
顾嬿白动作很利落,没一会,满满一小盆果子就装满了。
小番茄其实长得很快。
而且她灌注的「料」越多,果子就长得越快。
她一个人也吃不了,又拿给沈老爷子一些,还有很多……她也就没灌注太多了。
「这么多……」
严樱不好意思。
「没事,摘了还长呢,」
顾嬿白一笑,又去摘了些茉莉花,「这茉莉回去你泡水喝,味道也挺好的。」
严樱连忙嗯嗯着,乖的跟个在老师跟前的小学生似的。
顾嬿白找了个袋子帮她装好。
严樱又在花房里流连了好一会,两人才从花房出来。
从花园老梅树跟前经过时,严樱遗憾地抬眼往上望去:
这株老梅树,可是她外公的宝贝,全家人都知道的。
可惜这株树,前些年就不行了,这几年索性连花都不开了,只怕是枯死了。
「咦?」
就在这时,严樱忽然一愣。
「嬿白姐,嬿白姐快看,」
她一把拽住顾嬿白,激动地声音打颤,「快看,是不是长花苞了?快看,好多呢——」
第26章 就这 (一更肥章)
顾嬿白抬眸看过去。
湛蓝的天空下,梅树枝丫遒劲多姿。
这一段老梅树枝干也泛了生机,不知不觉中,竟也鼓出了这么多花苞来。
花苞还小,但点缀在枝条上,透出嫩嫩的粉红来。
这株老梅树树龄接近百年了,当初沈老爷子买了这处宅子后,就从外地专门为爱妻购买了一株几十年树龄的梅树。
这又几十年过去,这株老梅树树干直径有三十多厘米了,树高也有六七米多。
她前两天看时,还没见什么花苞。
没想到,这就鼓出来了。
不过想到昨夜她对这老梅树的特殊照顾,多加了不少「料」,大约才使得花苞长得这么快。
「外公,外公,」
严樱回过神后,兴奋尖叫一声,冲着沈老爷子住的院子就飞奔过去了,「外公快来看啊——」
太明白这对外公的精神有多重要了。
严樱一跑过去,没多久,顾嬿白就听到那边院里的一阵忙乱声。
她走到石廊下,就看到沈老爷子顾不上坐轮椅,一手拄着拐,正在宋医生和保姆等人的搀扶下,急慌慌往这边走。
「小白……呵呵……小白啊,」
走的太急,沈老爷子唿哧唿哧地,一看到顾嬿白就忙忙道,「小樱说,说梅花……长,长花骨朵了?」
「嗯,才长出来,」
顾嬿白忙道,「能看到了,还不少呢。」
沈老爷子顾不上说话了,看他太急,又走不稳,宋医生和保姆两人,几乎是将他架起来,直接到了老梅树这边。
另一个保姆则跟在后面,搬了老爷子常坐的藤椅过来。
「唔……」
沈老爷子走到梅树跟前后,眯着眼望过去,不一会神色明显激动起来,「呵呵……唿……呵呵——」
这一激动,话就跟不上了,气息唿哧得厉害。
保姆在树下放好藤椅,宋医生连忙扶着他坐在藤椅上坐好。
「老爷子别激动,」
宋医生笑道,「这花又跑不了,您慢慢看,不急,不急哈。」
沈老爷子点了点头,视线却一直留在梅树上。
他像是贪婪地盯着枝条上的花苞,嘴角一直在轻微抽动着,片刻后,两行老泪潸然而下。
「沈爷爷?」
顾嬿白忙叫了一声,拿纸巾轻轻替老人擦了一下眼泪。
「外公你为什么哭了?」
严樱也忙忙道,「别哭,别哭啊。」
一边说着,她连忙伸手在沈老爷子胸前抚了抚,「您别哭啊,这不是,不是好事吗?」
「我没事,」
沈老爷子稳住了情绪,沙哑着嗓子笑了笑,「我这是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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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满树的花苞,像是比他老伴在世时还多。
如果老伴现在还在跟前,不知道她该会多高兴。
金婚年遇上满树梅花开,他那很有些文艺喜欢舞文弄墨的老伴,说不定还会去做一首诗呢。
「这应该多亏了嬿白,」
刘阿姨想到了什么,连忙笑道,「自从嬿白来了这边,经常给花园里的这些花啊树的浇水的,照顾的到,看这花园子的树啊草的,是不是都精神了?」
跟之前老宅这边衰败萧瑟的感觉一点也不一样了。
不过这老梅树竟然又活了过来,这确实是意外。
一旁的宋医生若有所思地看向顾嬿白。
他是医生,不懂花木。
不过以他的了解,老年痴呆症一旦患上,最好的治疗效果就是延缓症状的加重,还没听说这病能逆转好过来。
沈老爷子先前煳涂的都不认人了,可这一段时间,眼瞅着一天比一天好。
就连去京都那边一流的专家看了,也啧啧称奇的。
他也算唯物主义者,不太信邪。
这时他甚至心底生出一个很荒诞的念头:会不会是这姑娘自带福运呀……惠泽旁人?
可转念一想,顾嬿白可是刚离婚的。
六亲缘薄,婚姻不顺……这这这也不算福运吧?
这么想着,宋医生被自己的想法给呛了一下,登时剧烈咳嗽了起来。
宋医生的咳嗽声,也让沈老爷子回过了心神。
他靠在藤椅上,痴痴看了好一会花苞,都捨不得从树下离开。
「外公,我给你拍几张照片吧。」
严樱试探问了一句。
老人坐在藤椅上,看着老梅树的一幕,令她特别有感触。
「拍吧,」
沈老爷子呵呵笑道,「多拍拍树上的花苞——」
大约是想到了严樱的兴趣,他又补充一句,「树啊草的没事,网上别乱发咱们家里人的正面照——」
避免一些麻烦是应该的。
严樱连忙应了一声。
拍了几张后,她又后退,打算拍一个花园连同老梅树一起的取景照片。
宋医生等人默契地退开。
顾嬿白也往一边走去,到了菜畦那边,索性拿起小铲子除去了几棵才冒头的杂草。
可能是这边浇地都用了加「料」水的缘故,连杂草都长得又快又好了。
严樱拍了一会后,检查了一下图库里的照片。
哪些可用在网上,哪些不能,她很快有了判断。
「嬿白姐,」
有一张照片她不太确定,「你看这张没拍到你的脸,那个……我能用吗?」
顾嬿白看了一眼。
取景有老梅树、树下的沈老爷子,不过是背侧影。还有就是这边菜畦一角,以及蹲在绿油油菜畦旁边的她,也是一个斜侧影……
整个画面很有一种说不出的那种逝水年华一般的感觉,既有时光逝去的感慨,又有万物初生般的生机所在。
她不太懂画,但还是觉得这张照片确实显得有点意境。
「没事啊,这又看不到我的脸,」
顾嬿白一笑道,「对了,这张也发我一下,我也很喜欢。」
严樱开心地应了。
一直到辞了顾嬿白,从老宅这边出来,严樱坐回自己车上,不经意间才在后视镜里发现了一个事:
她,竟然脸上一直带着笑。
严樱双手捧脸愣了一下,她走酷拽风走多了,平常很少笑的……这这这,竟然不自觉笑了半天了。
严樱冷静地思考了一下。
她也才感觉到,和顾嬿白在一起的时候,真是发自内心的平静欢愉的,这种感觉她有多久没有过了?
这也太奇怪了。
严樱定定神,扫一眼车座上放着的装金桔的袋子,瞬间神色又酷拽起来:
哼。
想独吞。
可惜独吞是独吞不了的,她才回到家,沈成毫和宋酬他们的电话就一通一通地打了过来。
沈成毫在剧组脱不开身,好在剧组所在的影视城,离海城不远,他直接让助理开车过来取的。
严樱对这大明星的这点执着也是服了,只能分出一部分来,装在保鲜袋里,冷着脸递给了沈成毫助理。
「就这?」
沈成毫小助理吃惊道,「就这个吗?」
我去风风火火赶他过来取东西,还以为沈哥是有什么重要东西要拿,巴巴赶过来,就,就一小袋……小番茄、小金桔啥的。
真不是弄错了吗?
「就这。」
严樱酷酷道,「不要还给我。」
「要要要,」
小助理连忙嘿嘿笑着抢过来,「哪能不要呢?不然沈哥得削我——」
他沈哥脾气可不大好,嘴巴又不饶人。
小助理满心疑惑赶回了剧组。
「沈哥……是这个吗?」
小助理有点忐忑。
「对对对,」
沈成毫一接过来就两眼放光,「快去洗一下,辛苦辛苦了。」
等洗好的果子放在他的食品盒里拿过来,沈成毫迫不及待就往嘴里塞了一颗小金桔。
刚拍的那场,是仙尊情绪崩溃的一场,他演技磨鍊的效果一直不咋地,把握不住人物,光顾着嘶吼了……
嗓子疼。
这时一小颗金桔丢进嘴里,牙齿一咬,金桔浓郁的汁水立刻在口腔迸溅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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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酸甜可口的滋味浓烈无比,沈成毫不由眯起眼来万分享受地轻唿了一声,「爽。」
为什么能这么好吃?
「哼。」
就在这时,旁边椅子上坐着的一位老艺术家黑着脸轻哼了一声。
实在是他对这个小明星没什么好感:
那演技真是让他这种老艺术家有点不忍直视,听说是个富二代什么的背景,叫人更觉得不踏实不努力了。
「林老师,您尝尝?」
听到这老人的轻哼声后,沈成毫从酸甜的滋味中回过神,感觉自己就在人旁边坐着,独吃确实不太礼貌,连忙问了一声。
他这人向来动作很快,一边问着,一边已经拈起一颗金桔递了过去。
那林老师刚想冷着脸拒绝,可一眼扫见这颗小金桔,下意识就接了过来:
主要是看着很好看,光泽盈透的,看着是个熟透的果子。
既然接过来了,这林老师也不拿捏,谢过后就丢进了嘴里。
才咬一下,整个人都是一愣。
「好吃吧?」
沈成毫看到这林老师的反应后,有点小嘚瑟。
「嗯嗯,」
林老师吃完回味着那滋味,视线不由往沈成毫的食品盒里飘去,「这是你从哪儿买的?味可真浓,有机的?」
沈成毫:「……」
对方的视线太明显,他想装着没看见都不成。
「这是我嫂子自己种的,」
沈成毫连忙道,又拿了两三个递过去,「就摘了一点……没几个,您随便尝尝吧。」
尝个味就行了,还想吃足啊。
他都没几个吃了。
林老师呵呵笑着接了过来,吃人嘴短,何况还这么好吃的小金桔。
这么想着,林老师态度和蔼了很多,指点了几句那场戏。
一看一向严肃的老师温和了起来,跟他有说有笑的,还肯耐心指点疑窦……
沈成毫连忙竖起耳朵听着,总算听出来点东西来。
「小沈啊,来加个微信,」
林老师见沈成毫也挺认真,对他又有点改观,笑着拿出手机道,「以后有事好联繫。」
沈成毫连忙加了。
这时,休息完继续开拍。
有了前辈的提点,沈成毫又难得听了进去,再拍时竟然状态不错,连导演都有点意外。
这天顺利拍完,沈成毫心情格外好。
仔细想一想,好心情从哪里开始的呢?
那颗小金桔。
他嫂子种的小金桔那些。
突然想到已经算是前嫂子了……沈成毫脸上纠结万分。
这嫂子……
是真的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啊。
为什么一说离婚,他嫂子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
他哥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
「下周二吗?好的,没问题。」
这时顾嬿白也接到了沈成墨的电话,跟她约定了去办离婚证的时间。
对这个时间她没有异议。
相比沈成墨的忙碌,她这边就悠闲多了,于是在沈成墨预定好时间后,她都尽量不反驳。
这周六她开车去了鹤园。
关河办事很快,答应了接他父亲过来,今天他父亲坐火车便到了海城。
顾嬿白在鹤园这边看到关河的父亲时,确实有点意外。
和身材魁梧,看着强壮有力的关河不一样,他父亲却看着又黑又瘦的,不过个子不低。
加上略有点驼背,面容苍老,看着不像是五十多岁的人,有点像是七十左右的。
主要是那种虚弱感,唿吸粗重,一听就是肺里有问题。
「我爹老肺病了,」
关河一脸沉痛,「为了给我弟挣钱娶媳妇,我爹一直在一个石子场干活——」
顾嬿白瞭然:
那肯定是和粉尘污染有关,这病还比较特别,没啥太有效的治疗方案,一般就是延缓一下症状。
肺移植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还要斟酌看病人各项指标之类的。
「养牛这个,我也能帮我爹干,」
见顾嬿白凝重不语,关河以为是老闆觉得他父亲胜任不了工作,连忙道,「体力活我能帮他干,我爹就是经验好,他以前养牛也养的很好的,真的,老闆——」
甚至他都想说,他爹的工资减半也行啊。
好歹有个收入,他爹在这边待的也安心。
不然老人生怕会拖累他,不是说有活能干,老人家是怎么也不肯来的。
「嗯,行,」
顾嬿白没有多说,看向关河的父亲笑道,「您是关叔的父亲,我叫您关爷爷吧——关爷爷,您先休息两天,等您安顿好了,我想让您去帮我挑几头牛——」
海城这边下属的县区有奶牛场的,到时还是要让老行家来挑一挑比较好。
「嗐,歇啥啊,坐车也不累,」
关河的父亲一听自己这病恹恹的样子,竟然没被老闆拒绝,激动地忙道,「今天就能去。」
早买回来他就早一天能干活了。
说着老人又有点不安,看着顾嬿白又补充道,「闺女……老闆啊,别叫我关爷爷,听着跟叫关老爷一样,我承不起啊,你就叫我老关吧。」
在村里也没人叫他关爷爷,突然这么一听,吓了一跳。
他们镇上可是有关帝庙的,村里的小孩都叫关老爷、关爷爷的……那可是叫的关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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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
关河哈哈笑起来,「老闆你甭和我们客气,我爹出门少,在老家习惯了随便喊了——」
在村里,别人叫他爹,都是叫老柱子,因为他爹小名叫柱子。
到了海城这边,不好叫这个,那叫老关也挺好。
顾嬿白没想到还有介意这么叫的,不由失笑,连忙也应了下来。
接下来,顾嬿白让关河为他父亲办了入职。
看到关河的父亲也能当鹤园的员工,另外两个员工王玉峰和刘旸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美女老闆到底想干啥,想干慈善为什么不直接去捐款。
他们两人私下还猜测,鹤园会不会过了年就完蛋了。
很是忧虑。
顾嬿白察觉到自家员工的小眼神,能猜到他们的意思,不过也没多解释。
下午她简单开了一个小会。
其实还是初步一个计划。
鹤园这边有山地有水,除了规划种植外,她也有划出一片养殖区的意思。
养殖的粪便之类,可以用作堆肥。
肥料用在种植区……
顾嬿白这时想的,还只是一个产出和收入能自给自足的新式田园。
毕竟,吃过了她自己种的东西后,她是真不想再去外面买着吃了。
蔬菜水果是这样,肉蛋奶之类也是一样。
眼下无论是种植,还是养殖,都还是起步阶段,但各方面都要开始做准备。
这个小会,就是给大家分派好任务。
比如趁着年前的农闲时候,从周边村子招几个临时工,过来做好养殖区的棚架之类。
以及饲料工具杂七杂八的所需小仓房,也得扩一下。
「老闆,」
等散了会后,王玉峰没忍住开了口,「咱们养这些……能赚钱吗?」
听来听去,都是一个城里人的「桃源梦」。
当年做这种桃源梦的有钱人,他也是听说过的,没几个做成的。
就比如养奶牛,听着自己养的牛自己喝牛奶有保证,挺好是吧?
可是只要一细想:
第一,自己喝本身就不是赚钱的目的。
第二,要是觉得自己的是「有机奶」,想卖这个噱头,只能说太天真了。
产量小了不赚钱,多养牛产量高了,那奶的销售、存放……
都是事。
就不说牛奶,说什么养鸡鸭之类的……海城周边养殖场多了去了,各种噱头也不是没有过。
可噱头终归是噱头,这年头有钱人也不都是傻子,肯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噱头花大钱的。
有几个不赔本的?
美女老闆人不错,温和也大方,可到底是什么也不懂啊。
不提醒一声,他只觉得那工资拿的烫手。
第27章 接你 (二更)
「赚钱的事我来考虑,」
顾嬿白知道王玉峰的意思,一笑道,「年假前,你们就先做好手头上的事吧。」
刘旸笑着伸拳在王玉峰胳臂上捶了一下:「听老闆的。」
看起来美女老闆应该是不差钱。
他们尽可能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行了。
开完会后,顾嬿白又去小水塔那里转了一圈。
鹤园这边毕竟离着居住区很远,又有山地,没有自来水,只有一个蓄水池和一个小水塔。
水塔倒是接了管道,水可以通往民宿那边,吃喝以及洗浴间等都用的是这里的水。
大蓄水池内有一个隔区是往水塔送水的,其余的用来灌溉。
顾嬿白转到蓄水池跟前,又往蓄水池里加了一点五行之精。
之前往水塔送水的那个隔区,由于是密闭的,她没有打开加「料」。
这一回,她特意拿了钥匙,开了这里的锁,往水里加了一点。
这样,员工们吃喝洗浴用的水里,便都有了滋养的效果,算是她给员工们的「福利」了。
尤其是对老关的身体,也有好处。
不过顾嬿白留意了一下分寸,浇灌用水那边水量大,她下的「料」多一点,饮用日常的那边的水,「料」就少一点。
这样,好处就是潜移默化,不太那么扎眼。
等顾嬿白离开后,鹤园几个员工凑一起吃饭。
这边有厨房,关河一个人在这里时,他自己烧饭。
王玉峰和刘旸来了后,由于人也不多,王玉峰也会烧饭,于是便和关河一起承担了做饭的事。
这晚一起吃饭时,王玉峰和刘旸都对老关的身体关切不少。
「我刚来,觉得这里还挺舒服,」
老关休息了一下午后,精神好了不少,「喘气都匀实了。」
不是假话,他一来到这里,就觉得这边的空气比老家还好,下午没事在那些才栽种的花木中走了走后,更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
「那是,这海城肯定比老家强啊,」
王玉峰笑道,「在这你还能找到活干,在老家,不说别的,就老叔你这身体,没人敢用。」
老关点点头,心里越发有点急着想要有活干,于是催着关河,早点带他去买牛。
关河看着到了这里,精神头都不一样的老爹,心里也放宽了不少,哈哈笑着应了。
鹤园这边的活分派完后,顾嬿白周日这天没过去,而是开车又到了花木市场。
花房里还有地方,她打算再添一些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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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谢老爷子说的对,海城这边还是富人多,她要卖「精品」,走一点高端的路线还是有必要的。
兰花之类的,就比较合适。
周末花卉市场人不少,顾嬿白开车转了一个方向,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这停车位,毗邻的是花木市场中的虫鱼鸟宠市场。
顾嬿白从这边穿过去时,各种鸟的叽叽喳喳的叫声,很有一番趣味。
她没打算养鸟宠之类,可也一路饶有兴致地看了过去。
「美女,看看锦鲤不?」
一家店里的老闆娘笑着招唿顾嬿白,「来看看,咱们家的种,好着呢——」
说着,似乎看出来顾嬿白是个外行,便换了很直白的话来忽悠,「美女啊,这养锦鲤意头可好着呢,不然能叫风水鱼吗?你养在家里,能给你转运呢,包你富贵好运,以后嫁一个亿万富翁。」
顾嬿白被她这一番话给逗乐了:
估计老闆娘不知道,她马上就要跟亿万富翁离婚了。
不过笑归笑,看着这边的锦鲤,顾嬿白想到那阳光房内西南角的角落,是有一个小假山池子空着呢。
想来之前沈家住这边的时候,阳光房也是下了心思修整的,可惜眼下都堆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不然将那假山池子收拾出来,买些鱼养着?
在花房里闲坐的时候,看看花,还能看看鱼,养眼。
这么想着,顾嬿白又问了能不能给送货上门。
老闆娘问了地址,觉得不算远,眼珠转了转嘿嘿笑道:「美女,那得看你买几条啊,买的少了,就不值得送了不是?」
顾嬿白问了问各个品种的价,觉得还可以。
想来锦鲤这种观赏鱼是常见的,市场价也都还好。
不过品色不同,大小不同,确实价格差别也挺大。
「这是正宗的,红白,」
老闆娘热情介绍,「你要买,就买上七八条,放一块好看。」
顾嬿白仔细看了看道:「老闆,感觉你这红……也不算鲜亮啊——」
颜色确实红白,可真看着不像是网上看到的那些鲜亮好看。
「哟,那什么色什么价,」
老闆娘啧啧道,「四段红白上万呢一条,还有几十万、上千万的呢——那能比吗?」
说着忙又补充道,「这种就不错了,精神,你买回去也放心不是?二三百一条,就是……就是万一你不喜欢了想换别的,也不心疼不是?」
顾嬿白失笑,这意思是万一养不活了,死了也不太心疼是吧。
「行,就它们吧,」
顾嬿白说着扫了码,把钱付了,「就按那个地址送吧,我——」
她话没说完,就被隔壁一家店里的突然的吵骂声给打断了。
「别怕,夫妻俩吵架呢,」
见顾嬿白看向那边,老闆娘很是八卦地小声道,「那男的喜欢玩鱼,才花高价买回来一批……前几天死了几条,今天估计是看着余下的也不成了……买上当了吧?」
说着哼一声道,「我这店都不敢乱进那种鱼,找麻烦。」
她这种小店,没实力弄这个,主要是龙鱼很多品种不好养,顾客买回去,养不活了回头又来店里找岔……
忒麻烦。
顾嬿白点点头,说定了送货的时间后,她出了这家店。
「哎美女,进来看看不,」
从之前传来吵架声的店前走过去时,店主换了笑脸招徕道,「美女一看就是白领啊,品味高,来看看咱们的龙鱼?」
这时,一旁又有别的顾客路过,好奇过去看了看那鱼后,摇摇头离开了。
「打折,」
店主的笑意都掩盖不了眼底的沮丧,「美女,要一条不,给你打折,这三千多一条呢,你要的话,一千你就拿走——」
「一千两条?」
顾嬿白一挑眉。
那店主神色跟吃了个苍蝇似的,眼看着顾嬿白就要离开,连忙叫住道:「行,行,好说,好说!」
顾嬿白这才看那缸里的几条龙鱼,都是红龙鱼,二十多厘米,就是眼看着确实不太行了。
「美女你都要了不?」
店主在一旁忽悠,「这么大的这价钱,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了——你要是都要,这五条,三千。」
「你这鱼都能上桌了,」
一个路过的中年男人,戴着大金鍊子,一看就不好惹的那种,话也很沖,「买回去两天就嗝屁,信不信吧?」
说着切一声走了过去。
那店主气的差点上去撕扯去,可到底见那男人不好惹,没敢追过去骂,只在背地里狠狠骂了几句。
「两千五,我就要,」
顾嬿白也不想啰嗦,「你给我送家里。」
那店主没成想她真能要,一愣之后连忙应了。
成点钱是个钱,总比所有钱都打了水漂的强。
这一批龙鱼不知道带了什么病,请了人来看,也没什么效果,只能认栽了。
顾嬿白也留了地址后,直接去了花木那边,又买了几盆兰花,添了些金桔。
主要是快过年了,金桔直接吃也好,切片泡水也好都不错。
回到家后,顾嬿白忙着将那阳光房的假山池整理出来。
由于堆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花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把里面的东西收拾好。
余下的就省事了,拿水沖洗过池子后,她又按照网上搜来的,大致对池子做了一下消毒,又重新沖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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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页
等到买的鱼都送来后,顾嬿白便将锦鲤和龙鱼都放进了池子里。
虽说这俩品种按理说不好在一起养的,可她别的没地方,再说这假山池是在阳光房内。
这水温还行,两种鱼都还能适应。
余下的,就要看她的秘诀了。
由于那龙鱼实在是看着奄奄一息的,顾嬿白便给这池子的水,加足了「料」。
不过她也不确定,花木都没问题,人用了也有好处,对鱼啊之类的,哪怕效果不如花木,应该也没坏处。
折腾一天,她累的都多吃了一碗饭。
到了周二这天早上,顾嬿白接到了沈成墨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我去接你,」
沈成墨的声音很平静,「你收拾好等着就行。」
「不用了沈先生,」
顾嬿白忙道,「我自己开车吧,我们民政局门口见。」
「我接你。」
那边明显顿了一下后,传来沈成墨依旧平静的声音,「一个小时后见。」
顾嬿白:「……」
她挑了挑眉,不知道为什么沈成墨会坚持来接她。
莫非是想在车上跟她说些什么?
敲打警告她什么?
「对了,我微信就是我手机号,」
这时,沈成墨又淡淡道,「你加一下。」
顾嬿白嗯了一声道:「好的,沈先生。」
听她答应的痛快,沈成墨微微有点意外。
还猜测以这女人最近表现出的,跟沈家人十分疏离的态度,会在这时故意拒绝。
没想到,这女人竟不见一点刻意的意思。
「加上了,沈先生你通过一下就行,」
这时顾嬿白平静道,「那我就等着沈先生过来了。」
「好的,」
沈成墨点开微信加上,「一会见。」
第28章 旗袍
等沈成墨过来后,顾嬿白拎着一个很大的挎包上了车。
这包包是她自己买的,原主的包包大多都是那种很小巧精緻的,她觉得有点不太够用。
「带证件了吗?」
顾嬿白坐好后,沈成墨问了一句。
「带了,」
顾嬿白拍了拍自己的包包,「放心,都拿好了。」
「听说,」
这时沈成墨换了话题,看向顾嬿白问道,「老宅的那株老梅树要开花了?」
「是啊,长了满树的小花苞,」
一说起这些,车内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顾嬿白笑了笑道,「沈爷爷看到可高兴了。」
沈成墨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眼光略略一沉:
能哄老爷子这么高兴的事,这女人却没有主动跟他提起过半句。
更没有藉此,想要延续这桩婚姻的意思。
「真好,」
这么想着,沈成墨也是一笑,「看来那株老梅树跟你有缘,你一去,枯了好些年的它,竟然又枯木逢春了。」
「沈先生说笑了,」
听出来他这话里没有什么恶意,顾嬿白不由笑道,「听沈爷爷说,要是他夫人在的话,今年是他们的金婚了。沈爷爷说他夫人生前最爱这株梅花,应该是沈爷爷的爱情,打动了它吧?」
「哦?」
沈成墨一挑眉,「夫人觉得爱情这么伟大的么?感天动地了?」
顾嬿白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神色倒是很平静,仿佛这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话题。
「不是吗?」
顾嬿白想了想平静道,「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确实叫人感动。」
「可遇而不可求?」
沈成墨重复了一遍,似笑非笑,「夫人也想遇上一遇吗?」
「随缘吧,」
顾嬿白觉得话题似乎滑落到一个有点古怪的方向了,便及时结束,「民政局快到了吧?」
沈成墨无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副驾座位上的助理听到这里,没忍住悄悄缩了缩脖子:
他听到了什么?
沈总在说爱情,在谈论爱情啊,还是和准前妻……这话题真是有点匪夷所思。
民政局很快到了。
这一回办得就比较顺利了,没过多久,离婚证就拿到手了。
顾嬿白捏着这簇新的证件,一笑沖沈成墨晃了晃道:「行,沈先生,事情办完了,那我就先走了哈。」
「我送你回去。」
沈成墨开口道。
「不用,」
顾嬿白婉拒道,「我正打算去逛逛,沈先生你去忙吧——拜拜。」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沈成墨眼底疑惑没有掩饰地透露了出来:
竟然,真的,就这么跟他离婚了。
她要的老宅和鹤园,相比他名下的资产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几乎是净身出户。
不是,这女人当初哭着闹着算计着,非要嫁给他,嫁给他后又在沈家费尽心机地各种作妖……
就为了今天的净身出户?
「沈总,这是今晚的宴会安排,您过过目,」
回到车上后,总裁助理拿出来一个小巧的文件夹递给沈成墨道,「这项目台城的韩氏也在接触,今晚本来何主任是确定要来的,临时叫秘书通知我们,说有紧急事务处理,来不了了。」
今晚的宴会挺重要的,政界有要员会到场。
一旦涉及这些人物,场合就要严肃得多,很多细节都要提前处理好,这种级别的宴请,必须是要沈成墨亲自过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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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页
沈成墨接过来文件夹,取下文件夹上的笔来,皱眉不语。
助理见他不语,没敢开口。
司机启动了车子,车内很是安静。
又等了片刻后,沈成墨依然皱眉不语。
「沈总?」
助理登时满眼忐忑,「这安排……是哪里不妥吗?」
他自从跟了沈成墨以来,真是十分努力,硬生生在这总裁办磨砺出来了一身本事。
如今他已经算是沈总的得力助手了,沈成墨也对他一向比较满意。
今天难道翻车了?
「为什么?」
沈成墨手中的笔似乎无意识地在那文件上划出了一道,听助理问起后,皱眉低声含煳说了三个字。
「啊,」
小助理没听明白,「为什么……沈总您是指什么?是说何主任的意思么?」
「没事。」
沈成墨这才回过神,也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为顾嬿白的事情,走神走了这么久。
「这种小事你看着安排就行,」
沈成墨扫一眼这文件,递迴去道,「一个小项目而已。」
小助理:「……」
小事?
小项目?
「好的沈总。」
小助理接过来文件夹,一头雾水地连忙应了一声。
「你有女朋友了吗?」
就在这时,沈成墨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别说小助理了,就连专心开车的司机眼光都跳了一下。
「有的,沈总,」
小助理忙道,「我们已经订婚了,打算明年结婚。」
说完他不由自主往车窗外天上看了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沈总竟然会问他的婚姻问题。
「你们,」
沈成墨顿了顿道,「是因为爱情吗?」
小助理:「……」
「是的沈总,」
小助理忙忙又道,「我们是,从小就认识,双方家长也都是朋友。」
「青梅竹马,家长是朋友,」
沈成墨拧眉,「这两个条件,是爱情的充分条件?必要条件?还是充分且必要条件?」
小助理:「……」
大冷的天他头上都快冒汗了。
他家总裁平时明明都雷厉风行心机深沉的,怎么问的这个问题跟个……跟个情感小白似的。
总不会是没谈过恋爱吧?
「这个……这没法推逻辑,」
这么想着,小助理自然不敢直白去问,连忙笑道,「沈总,我的意思是,我和我女朋友两人日久生情,自小的情分也是很难得的。总之天时地利人和吧,我和她感情还是挺顺利的。」
沈成墨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小助理暗暗松了一口气。
……
顾嬿白从民政局出来后,只觉得一身轻松。
和原主牵连的这些关系,不管是之前的那个陈律师,还是和沈家这边的各种关系,一点一点被斩断后,她这才有了一种真正新生的感觉。
她有自己的人生,不想被原主牵扯太多。
心情大好的她,先打车去了海城的商业街。
她还是第一回比较悠闲地在海城闲逛。
商业街的店面都十分精緻,不过顾嬿白逛了一会后,也没买什么东西。
倒是走到一家老裁缝店时,没忍住顿住了脚步。
这种海城老裁缝店,一般都是有点歷史的老店,里面价格不菲,但很多海城人还趋之若鹜。
这是一家专门做旗袍的店,沈家比如沈夫人,就是极爱旗袍的,她的旗袍,也都很多是这种名店名家的定制。
顾嬿白看到旗袍时,心里有些触动。
并不是她多爱旗袍,毕竟穿着旗袍活动十分不便,她不是太喜欢那种束缚感。
但她外婆喜欢。
她外婆当年也是出身名门,下嫁了她外公。
和沈夫人一样,她外婆酷爱旗袍,衣柜里各种旗袍几乎都挂满了,连尘封的那些老檀木箱子里放的,都是外婆年轻时穿的各种旗袍。
闲暇时,她外婆也曾让她试过。
每次她一穿上,外婆眼神都更温柔了起来,眼里都是温柔的笑意。
一念至此,顾嬿白伸手摸了一下发酸的鼻尖:
那样的外婆,唯一爱她的人……再也看不到了。
顾嬿白下意识走进了这家店。
店里的老师傅看到她时,眼中也是一亮。
「姑娘啊,」
老师傅很是和蔼,「做旗袍吗?什么场合穿?」
这姑娘这气质、这身材,真是不穿旗袍可惜了啊。
「就……日常一点的,」
顾嬿白笑了笑道,「只要不太夸张……都行。」
她想做,不过是一个念想。
至于什么场合穿……估摸着她也没什么必要场合一定要穿旗袍的。
老师傅痛快给她选了料子。
「这个怎么样?」
老师傅笑道,「秋冬穿比较合适的料子,要是重要场合可以织缎锦,不过你选丝绒的也不错,舒服。」
说着指了指一种浅青色丝绒刺绣缠枝海棠料子,笑道:「我觉得这个姑娘你穿起来应该不错。」
这女孩气质看着沉静一点,跟这颜色相得益彰。
「行。」
顾嬿白没有意见,只要颜色不太扎眼就行。
量了身付了定金后,顾嬿白从这家店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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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别的事,她打算走到步行街口打车回家。
没成想从旗袍店一出来,没走多远迎面就碰上了两个人。
这两人一见顾嬿白,都立刻顿住了脚步,眼底都是诧异。
顾嬿白打量了一眼,也认出了这两人。
一个是严樱的朋友苏念菲,上回沈熠宣生日时,苏念菲也在场的。
苏念菲身边的,那个美的很张扬带点英气的女孩子,正是那个傅绵:
沈成墨曾经的追求者,被原主挤兑跑去国外最近才回国的傅绵。
「顾,顾嬿白?」
苏念菲看到顾嬿白时表情有点纠结,「你也来买东西啊——」
她是一时找不到面对顾嬿白该有的表情了:
本来她对这个一心算计着嫁进沈家的顾嬿白,尤其是顾嬿白平日里那些做派,是十分瞧不上的。
可上回在宣宣生日的时候,她觉得顾嬿白似乎又有点不同了。
别的不说,她做的蛋糕可是,可是实打实的好吃吶。
那次生日宴后,她一连逛了好多家蛋糕店,结果都没买到能和那晚的蛋糕那样美味的。
一旁的傅绵没有说话,只冷冷盯着顾嬿白。
大约是察觉到苏念菲态度有点异常,傅绵撩起眼角斜了苏念菲一眼。
「随便逛逛,」
顾嬿白一笑平静道,「你们忙,我先回去了。」
又不熟,她不想多说。
再说街这头噪音比较大了,这边还有二楼上的店铺在搞换gg牌子之类,乱纷纷的让一向喜静的她有点排斥。
「等等,」
傅绵忽而开口道,「听说,你离婚了?」
「是啊,」
顾嬿白也不会瞒着,「刚领了离婚证。」
「你是净身出户?」
傅绵又拧眉问了一句,而后冷笑道,「活该。」
顾嬿白笑了笑:「嗯。」
傅绵一怔,眯着眼面带不善地打量了一眼顾嬿白。
顾嬿白沖她微微一点头,抬脚走了开去。
才走一两步,她敏锐的听觉感觉到了一种异响。
就听那gg牌那边,又是咔嚓一声。
「卧槽闪开——」
楼上安装工人登时惊吼了起来。
这街上人流大,他们已经很注意了,谁知道这gg牌周边的框竟然还偷工减料的,连固定的绳子都能将那框撕开了……
这不是坑人吗这!
然而随着他们的惊唿声,那硕大沉重的gg牌已经砸了下来。
本来安装工人在楼下对应的区域,为了担心小零件掉落砸人还拉了线圈了这片。
可那gg牌砸下来的时候,磕到二楼凸出的楼面外角,硬生生给弹撞出一个诡异的角度,沖那圈外就砸了下来。
一个彪形大汉正晃着脚步从这边经过,眼瞅着那沉重的gg牌就沖他砸了下来。
顾嬿白反应惊人。
在周边的尖叫声中,她闪电一般冲到了跟前,一把将那男子扑滚到了一边。
「嘭!」
也就在这时,gg牌砸落地面,将地面上的花砖都砸碎了几块。
顾嬿白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看向还躺在地上发呆的那大汉。
「你没事吧?」
她一边随口问了一句,一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包,看了看手机没事。
「卧槽,卧槽,槽——」
那彪形大汉看看那gg牌,又看看顾嬿白,又转脸看看四周围过来的行人,不由嘴里是一串卧槽。
卧槽他捡了一命。
卧槽是被个美女救的。
「我去……」
好不容易找到嘴,那彪形大汉赶紧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着身上衣服的尘土,一边惊唿道,「美女你力气真大——」
他这么大块头,将近两百斤的体重啊。
要是别人想救他扑他一下,非得被他的体重给反弹回去。
可这美女沖他扑过来的时候,他那时虽懵逼,那扑他的力道就像是裹卷过来的龙捲风似的……
当然他也没经过龙捲风,就是,就是那种感觉啊。
打死也没想到,能有这个力道速度的,竟然是个这么清瘦的美女啊!
他也是练过些拳脚的……
一个人能发出的大致力道他心里很清楚。
可是眼下真是颠覆了他的认知了。
所以才懵。
「啊啊啊……」
旁边目睹了这一幕的苏念菲,惊得尖叫起来,「是,是嬿白啊,嬿白,嬿白——」
救人的是顾嬿白啊。
傅绵显然也被惊到了,紧抿着唇,满眼难以置信。
顾嬿白听到苏念菲的喊声,手里拿着手机沖她摆了摆手,做了一个拜拜的动作。
眼看人越围越多,顾嬿白扭头挤出人群走了开去。
这里真是太吵了,她需要安静。
那死里逃生的彪形大汉,刚跟冲下来的安装工说了几句话,一扭脸才发现救命恩人不见了。
「谁拍下来了?」
彪形大汉看向围在这边的行人,急着问道,「你们手机有拍下来吗?」
可是事出突然,周边人都摇头。
「她们两个好像认识那人,」
有路人指了指还在发愣的苏念菲道,「还跟那美女打招唿了呢——」
「她是谁,是谁啊,」
彪形大汉冲到苏念菲跟前道,「我给那美女送个锦旗——不不不,我还得请她吃饭,不不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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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页
冲动之下,那彪形大汉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啥。
苏念菲还在懵懂之中,实在是刚才那一幕冲击太大。
「她,她是顾嬿白啊……」
听到那彪形大汉急急慌慌的问起来时,苏念菲还一脸震惊懵懂地自言自语一样,「她刚领了离婚证,净身出户呢——」
这么落魄的时候,顾嬿白还能一心救人。
苏念菲对这一点真是,真是震撼极了。
结果这点自言自语没说出来还好,这一说出来,一旁看热闹的人听到的不止一两个。
有瓜。
救命的英雄,还是个有瓜的英雄。
一下子就点爆了好事人的八卦之心。
傅绵脸色一沉,一把拉住苏念菲的胳臂,硬生生将还懵懵的苏念菲一把拽出去好几步,拉着她快步离开了这边。
「你乱说什么,」
傅绵一边疾步拽着苏念菲走,一边冷脸教训道,「你还报她名——你真是给她找麻烦啊你!」
这一传出去,虽说本身是好事,可网上颠倒黑白断章取义的人还少吗?
那些心思不良的人万一乱说些什么……
这个苏念菲,真是被家里养的太娇了,遇事就发蒙。
顾嬿白离开这边就打车往回走。
在车上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才发现不小心蹭了一小片。蹭破了一点皮,很浅,几乎没流什么血。
回到家,顾嬿白忽而发现,似乎伤口已经几乎不怎么显了。
她看了看自己掌纹,心里微微一动:看来不仅视觉听觉等能提升不少,就是癒合能力,也好了很多。
顾嬿白很是满意。
回家后她就没出去,索性将笔记本带到花房里,一边在网上查找一些花木养殖的资料,一边泡了一点金桔水喝着。
「哗……」
就在花房里一片惬意时,顾嬿白忽然听到那边小假山池中的一点水声动静。
她忙走过去,不由一笑:
是从花木市场那边买回来的锦鲤,此时的锦鲤在她加了「料」的水中撒欢一样,看着精神极了。
顾嬿白蹲下身,又细细看了看里面养着的那几条龙鱼。
买的时候它们就奄奄一息的样子,这时候过了一天多了,依然看着没有精神。
不过比起来最初那样子,能看出来好了一些,最起码看着是有点活气生机了。
能活就好。
第29章 好友 (捉虫)
晚上临睡前,顾嬿白接到了严樱的电话。
「嬿白姐,你睡了没?」
一接通严樱就小心问了一句,问完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这是不是废话文学?」
「还没睡,」
顾嬿白笑了笑,「是有什么事情吗?」
「嬿白姐,嬿白姐,」
严樱的声音一下子兴奋起来了,急急道,「你快去看网上,网上啊——看短视频,或者你搜一下同城——」
「什么短视频?」
顾嬿白奇道,「什么事啊。」
她平时有空偶尔也刷刷手机,主要是看一下当下热点的事件或者新闻之类,保持在独居的状态下,尽量不与社会脱节。
但很多网上的消息都是譁众取宠,或是博眼球流量之类的,含金量不太高,她看起来这些也没多大兴趣。
「嬿白姐你当英雄啦,你今天是不是救人啦?」
严樱声音激动得不行,「我的天啊,那街边店铺监控放出来的画面,真是吓死人啊——嬿白姐你胆子太大了啊啊啊——」
顾嬿白:「……」
她略一怔,将手机挪开耳边一点,严樱一激动声音太大了。
不过严樱说的事,她也反应过来。
就是白天把那人推开的事,没想到真有人传网上去了。
「嬿白姐,你你要是看了视频,」
严樱几乎是在信誓旦旦表忠心,「有些人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那些人都是乱说的。嬿白姐,我,还有苏念菲她们,都,都绝对挺你——我会帮你向我舅他们家解释的,真的!」
顾嬿白眸色一动,有点疑惑。
她救个人难不成还被喷了?
莫非是嫌弃她救人的姿势不优美?这又和沈家有什么关系?
「哦,没事,我去看看,」
这么想着,顾嬿白一笑道,「不用管别人怎么说,你也早点休息吧。」
严樱:「……」
她还有一堆激动的话还没说完呢。
可顾嬿白身上莫名有一种不由人反驳的力量,她没敢再继续聊这个,连忙说了晚安后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顾嬿白拿着手机搜了搜。
果然看到了相关的短视频。
等她点开评论区后,不由微微一顿:
评论区大多数自然是在夸她。
但是评论区中还掺杂着一些歪到别的方向的东西:
「听说这美女刚离婚,是被她丈夫净身出户的……」
「……这么好的女人还离,这家男人是眼瞎吗?」
「肯定是有小三……」
「这世上好女人都找不到好男人,唉。」
「看看我看看我,嫁我吧聘礼你随便提……」
这些评论还算正常的话,那还有一些就更离谱了:
「身边有人认识她,嫁个老总,被老总容不下了,这不扫地出门了——」
「海城沈氏的吧,我猜的,你猜我为啥这么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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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页
「报纸上见过那老总,五十多了吧,老牛吃嫩草还这么瞎?」
「真的假的……那老总不就是沈士元吗?他?不会吧——」
看到这些顾嬿白顿时无语了。
大约是有些人没分出「沈董」和「沈总」的区别……沈士元作为公司董事长,一说沈氏,自然视线首先落在了他身上。
这一回,这些人就是直接喷到沈成墨他父亲,她那前公公身上了。
顾嬿白心里也很奇怪,怎么这么快就有人翻出她什么离婚、什么净身出户的消息了?
她默默继续又翻了翻,果然直接被带歪的网友,去查了沈士元……
但由于沈家本身并不高调,在海城这边,家里的私事以及关系什么的都从没公开曝光过什么。
查不到具体情形,在这带歪的路上的谣传便一路飞奔了。
眼看着前公公被胡乱吃瓜的网友们喷,顾嬿白一时也觉得这事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只盼着这点热度赶紧过去。
她才和沈家算是脱离了关系,这又扯上来了。
真是不省心。
况且前公公沈士元这人性格做事很是严苛审慎,突然兜头被泼这么一盆污水,知道了怕是真会生气。
……
次日一大早,沈成墨便起了床,例行每隔一日的康復训练。
这套康复方法,是一位老国医建议的
虽然说双腿还是毫无知觉,况且按照最初专家们诊断出的情况,他伤了嵴髓,双腿几乎没有恢復的希望。
但这两年坚持下来,内外结合的,腿没好可身体机能各方面还保持不错,尤其是肌肉状态等方面,没有太重的萎缩。
他昨晚宴会后没有回沈家,直接在公司内他的套房休息了。
醒来做完康復,才洗漱好,手机就响了。
「在公司还是在家?」
来电一接通,那边便传来一个人大大咧咧的声音。
沈成墨一笑:「在公司——你从京都回来了?」
这人是他少有的几个好友之一,傅灼。
傅灼跟一般的富二代走的路子不同,早些年去当兵了,且还不一般的那种特种兵。
退伍后,一直有点无所事事。一开始试着经商过,不过他不怎么是那块料,赔了个底朝天。
加上他母亲去世,父亲又结了婚,又生了个小儿子。
结果本就不怎么看好他的傅家人,这之后再也不肯多给傅灼投资的钱了,只让他当个每月吃他家公司分红的富二代。
可傅灼那样的性子,怎么甘心。
「我买了早饭,你给你助理说一声别让他给你准备了,」
傅灼在电话里笑道,「我带过去咱俩一起吃,顺便问你个事。」
「行,」
沈成墨一笑,「多带点,我饿了。」
傅灼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就拎着早点进了沈成墨的房间。
他也属于沈氏大楼的常客,前台知道他是沈总的好友,见了他都是一脸笑意。
「什么事,一大早就跑过来?」
沈成墨一边吃一边问道。
「废话,我不大早上来找你说事,你能有时间吗?」
傅灼切一声道,「每次找你,说几句话都被你那秘书助理的,一大堆事烦人。」
沈成墨确实是忙,这一点他太了解了。
「哎,」
傅灼说着,下意识压低了一点声音,「你说,我做个私房菜的那种生意,怎么样?」
说别的他都是大嗓门,一说起来经商的事就不免心虚放低了姿态。
谁让他面前的是沈成墨呢?
别的朋友都还是富二代的时候,沈成墨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总」……
那实力手段的完全不一样了。
「私家菜?」
沈成墨一挑眉,「你怎么心里想的都是吃?」
上回想弄什么泰式火锅之类的连锁……一点经验也没的,折腾了个连装修钱租金之类全都赔进去了。
这回又想做餐饮?
「嗐,那不是吃饭方便吗?」
傅灼厚着脸皮大咧咧道,「真开起来,兄弟们吃饭都不用找别处了——」
沈成墨:「……」
一皱眉还没开口,沈成墨手机又响了。
他看到来电是父亲沈士元的号,有点意外一挑眉,沖傅灼做了一个手势后接听了电话。
「爸?」
沈成墨疑惑道,「这么早什么事?」
「你看看网上都在乱传什么,」
那边传来沈士元愠怒的声音,「你干的好事,你去处理。」
沈成墨:「……」
沈成墨还没开口就被父亲挂了电话。
他看向傅灼:「网上说我什么事了?」
一边说一边自己拿着手机去搜。
「沈总?」
这时,提前过来的小助理敲门进来后,「网上这个消息要不要处理一下?」
傅灼也好奇看过去。
看完后神色不由有点吃惊。
「你真离婚了?」
傅灼惊到,关注的重点有点偏,「那女人竟然同意跟你离婚了?」
最近他去了京都一趟,不知道海城这边沈成墨竟然真办了离婚。
他是沈成墨好友,最清楚那女人的德行。
能离婚是好事啊。
震惊完后,傅灼这才留意到了视频的内容。
看到顾嬿白将那一个彪形大汉扑出去那么远后,他更是满眼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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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槽,酷毙了,」
傅灼当过特种兵,眼光很毒,「这速度,这力道……不是,这视频是真的?」
那,那顾嬿白……明明手无缚鸡之力。
「你说是不是真的?」
沈成墨低头看着视频,眼皮抬也不抬道,「店铺监控,周围那么多人。」
说实话,他也纳罕:
按理说绝不可能。
可一想到那天,他轮椅上不慎歪倒时,顾嬿白直接将他横抱起来不说,还能抬起一个脚尖勾正了他的轮椅……
再看看这视频,就没什么不可能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刚刚领了结婚证,顾嬿白竟然还是真的去逛街了。
不仅逛街了,还救了人。
每一处都是意外,他心底的感觉越发怪异了。
她,还是原来那个她吗?
「你爸被喷的,这真是无辜啊,」
这时傅灼才注意到了会令沈士元恼火的内容,不由啧了一声没忍住无语道,「沖你发火也算不冤。」
「找人去处理一下,」
沈成墨没理傅灼,对助理吩咐了一声道,「只针对有关沈氏的内容,其他不要涉及,不要影响正能量的正常宣传。」
「哟,」
傅灼嘿嘿笑道,「怎么,心疼前妻了?」
沈成墨没理他。
等小助理应了退出后,沈成墨这才斜了傅灼一眼道:「傅老闆,你脑子里是不是就是吃。」
「不是不是不是,」
傅灼忙道,说着一脸无奈道,「别的,我,我这也不是不会嘛,主要是也不感兴趣。」
他就是觉得餐饮嘛,实实在在的东西。
现在投资干别的,他肚子那点墨水,还有几乎空白的经商经验,貌似真没什么好选的。
「私房菜也不是不能做,」
沈成墨见他一心是往这条线上做,也没完全否定,「可私房菜真要做,那得菜上见真章的,不然只靠噱头只靠吹的,长不了。」
菜不好,没特色,说什么都是白搭。
一想到菜……沈成墨忽而心里一动,他想到了那一晚他过去的时候,老宅院里残留的饭香。
真能做出那么好的饭菜,不愁私房菜开不起来。
想到顾嬿白跟他离婚时,几乎净身出户,手里的那点小钱够干什么的?
都折腾起鹤园栽种花木了,莫非是想靠花木种植赚点钱?
突然又想到,之前在老宅花园看到顾嬿白时,顾嬿白蹲在菜畦旁,手上,连脸上都是泥……
一念至此,沈成墨皱了皱眉。
这女人,是不是不太懂做生意?只会种点花木……
如果她有需要,他不是不能拉一把。
「那是那是,」
傅灼嘿嘿道,「我要开,肯定请的大厨,绝对错不了——」
「你把你的计划弄出来给我看看,」
沈成墨无语道,「我不想听你满嘴空谈。」
傅灼见他终于有了点赞成的意思,不由喜出望外,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了,正想问你个事,」
想到了什么,傅灼忙道,「你现在离婚了,有什么想法吗?」
「什么意思?」
沈成墨已经吃完了饭,他转身去拿了桌上一个飞镖,转过轮椅后,对着偌大起居厅那边墙上的镖盘随手一掷。
「喀。」
随着一声轻响,飞镖稳稳扎在了靶心,镖尾还在微微颤动。
「你懂我的意思,」
傅灼看着那飞镖竖了一下大拇指,「现在你是自由身了,要谈个女朋友吗?」
「没兴趣。」
沈成墨淡淡道。
「不是,不是你是不是男人?」
傅灼一拍腿道,「你跟那女人结婚这么久,一直分房,就没碰过她是吧?就算这是因为不喜欢那个女人,你以前就真没跟一个女人做过?你怎么忍的?」
虽然沈成墨被那女人缠着要 结婚的时候,对那女人说过他不能过夫妻正常生活……
但作为沈成墨死党好友,他自然知道这不是真的。
沈成墨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这有什么不能忍,动动手的事。」
「不是,」
傅灼道,「你难道就没对一个女人动过一回心?」
「比较挑,看不上的下不去嘴,」
沈成墨凉凉道,「跟你不一样。」
傅灼:「……」
踏马说的他跟那啥似的。
不过确实他身边女朋友 换了一个又一个……可,可也不是他啥也不在乎啊。
傅灼愤愤切了一声。
不过沈成墨这话他信。
毕竟他这位兄弟实在是长得好,本身眼光就高,确实有挑的资本。
「可是——」傅灼没忍住又想开口。
「可是我现在双腿残了是吗?」
不等傅灼说完,沈成墨勾了勾唇打断他道,「所以,你要劝我别这么挑了,我不配了是吗?」
傅灼:「……」
不是不是兄弟我真不是这个意思,你就是残了也是我祖宗。
「我其实是说——」
傅灼这直性子被沈成墨这么一激,急的脸都涨红了,他是那种看不起兄弟残疾的人吗?
「行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沈成墨笑了笑,「傅哥,等你的计划书出来,咱们找一个大点的功夫,我跟你好好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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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大早的,哪有时间细聊。
「行。那我先回了啊,」
傅灼哈哈满意笑道,「你就等着看吧。很快,很快。」
「对了,」
走到门口傅灼又想到了什么,「我那堂妹从国外回来了,来找你了没?」
他叔叔家的女儿,傅绵。
早些年一直追沈成墨的,直到沈成墨结婚才去了国外。
「没。」
沈成墨截然回了一句。
傅灼哦了一声,倒也没多问就离开了。
他和傅绵并不是特别亲,小时候傅绵长得快,经常跟他打架他老吃亏。
终于后来一回打了个酣畅淋漓后,两人就结了从小的仇。
后来各自上学分开,就联繫也不多。见面也就装个样子,背地里依旧谁也看不上谁。
等傅灼离开,沈成墨调转轮椅来到了窗前。
从高大的落地窗向外望去,海城市区这边的景色一览无余。
片刻,沈成墨视线从窗外收回,缓缓落在了残疾的双腿上,神色间一抹不易觉察的失落。
……
顾嬿白虽然心里在担心那网上对沈士元的议论,可是正事她也不能耽误。
好在很快这事热度就下去了,没几个人讨论,就是有,也有人往别处带……
越来越荒诞,就没多少人再说沈家的事情了。
她松了一口气。
鹤园这边,倒是有好消息。
关河带着老关,将几头奶牛买了回来。
一共是买了八头。
顾嬿白开车赶到鹤园时,还没走进去,就远远听到了牛的叫声,不由失笑。
等她看到这八头牛时,却有点意外:
竟然体型上不太一样,有的看着肥壮,有的却看着要瘦弱。
「老闆,你别看这两头牛看着弱,」
老关见顾嬿白看着那两头体型小的奶牛,忙笑着解释道,「那是卖家没养好,养好了都一样,这两头牛底子好。」
顾嬿白仔细看了看,果然这八头奶牛,看着精神头都不错。
牛棚也已经搭好。
顾嬿白看到牛棚旁边的一个原来的小仓房,里面那些杂物被收拾了,现在里面竟然放了一个床架。
床架上还摆了简单的被褥,看着竟然是有人要在这里住的样子。
「这是干什么?」
顾嬿白疑惑道,「谁在这里住?」
鹤园几乎那毗邻的民宿是一体的,员工房都从那边划出来了,关河他们都在那边住。
这里摆个床干什么?
「我住,」
老关忙道,「这些牛才来,不放心,再说养牛,我在家里那边养牛的时候,都吃住在牛场里。」
从员工宿舍走到这边,好大一截呢。
他不守着这几头牛他不放心。
第30章 门面
「这边冷,」
顾嬿白皱眉道,「再说这边住着也不方便。」
电是有,可这简易的临时房,没空调,没接水管没卫生间的,天又冷了,不适合住人。
「老闆啊,」
老关说着都笑了,「咱没那么多讲究,那时候在外面工地上干,地上铺木板垫个褥子也就睡了,有什么方便不方便啊。」
他这身体条件,能找个活,这老闆给的又多,别说睡这屋里了,叫他跟牛睡一起也没意见。
再说他是真在意这几头牛,就想着不能让老闆交给他的活,掉到地上去。
他得干好了。
顾嬿白又劝了几句,见老关执意要守着牛。
「那这样,」
想了想后顾嬿白看向关河道,「往这屋里按个空调吧。」
关河吃惊。
「空调是小钱,」
顾嬿白见关河他们都在惊愕中透着她又乱花钱不靠谱的意思,一笑解释道,「你们的健康才是更值钱的事情。」
她在病床上躺了那么久,生死关头挣扎喘息过那么久,这话一说出来,就带着一种没法否认的诚意。
「行。」
关河心里感动,连忙应了下来。
「老闆,」
这时候关河又道,「咱们鹤园养两只狗吧?」
原来顾嬿白没接手鹤园的时候,这边几乎都快荒了,他不过就是给沈老看个荒园子,没有可担心的太多损失。
可眼下不一样了,这园子新栽了一片片的花木不说,民宿这边,管理房这边电脑印表机什么的,之前都配套有了。
这又有了几头奶牛,更宝贝了。
如今虽说这鹤园还没什么产出,可在他和王玉峰、刘旸等人不断收拾下,越来越齐整了。
眼看着这边有了家一样的感觉,他可不想被什么流窜的坏人给破坏掉。
养两只狗的话,就比较安心了。
「我也这么想,」
顾嬿白笑道,「这周末去宠物市场看看,到时挑两只狗回来。狗要养,不过监控也要跟上。」
这鹤园沈老当初折腾时,那时还不流行监控之类的东西。
后来这边半荒了,更没安装的必要了。
但之后就不一样,这鹤园是她的地盘了,为了避免一些麻烦,监控她必须提早安排上。
「行,年前监控肯定能弄好,」
关河见顾嬿白说的郑重,立刻点头道,「这事我会办好。」
顾嬿白接着就说了放年假的事情。
眼下员工就这几个人,老关既然接过来了,他们父子两人肯定是要在鹤园这边值班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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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假其实就和王玉峰和刘旸有关。
「关叔和老关都在,」
没想到刘旸也表示想留在鹤园,「老闆,我能也留下值班吗?」
顾嬿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过年不探亲的吗?不回家和父母亲人团聚?
「回家也没意思,」
看出来老闆的疑惑,刘旸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一回家事忒多,七大姑八大姨的,问这问那很烦人。再说我爸妈过年要去外省我大哥那,我大嫂快生了——」
他说的这些,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出来打工这几年,一直没挣到什么钱。
外面花销也大,根本攒不下钱来。
一回老家,亲戚都会有明里暗里的比较。谁家孩子初中毕业就有出息之类的……
说的他这个上过大专的好像活的很窝囊,他是真不想回去。
家里父母身体也还壮实,又要去他大哥那边去。
他回去干什么?
在鹤园这边,有电脑可以上网什么的,又不会觉得闷。就算离着市区比较远点外卖不方便,可跟着关河,不怕没饭吃啊。
倒是他到了鹤园这边上班后,虽然才领了一个月的工资,可这些工资是纯收入啊。
吃住都在鹤园,他没出去逛街,钱竟然几乎是一分也没花。
这可是海城啊。
眼下他是很想鹤园好的,恨不得鹤园一直长长久久能开下去。
这时候过年,他留在这边,也能干点活。
别看鹤园主要都是花木,可杂活也不少呢。
顾嬿白听刘旸这么说,一笑应了。
她是怕耽搁员工和家人团聚,既然愿意留下,那当然好,一些年后才打算做的事,趁着年假,也能让他们开始筹备了。
商议好了鹤园这边的事,顾嬿白回了老宅。
这天准备的晚饭,是和田师傅一起准备的灌汤包,以及皮蛋瘦肉粥。还算清淡。
沈老爷子精神头越来越好,吃饭吃的格外香甜。
自从田师傅和顾嬿白一起准备饭菜后,宋医生就一直厚着脸皮,在这边吃过晚饭再回去。
「嬿白啊,」
吃晚饭前,宋医生笑眯眯递给顾嬿白一盒东西,「我们师兄那所里自己配的,护肤霜,挺保湿的,不油,送你一盒。」
顾嬿白一怔,忙笑着谢过接了。
她也发觉,自从宋医生和那个营养师王老师等人,一起吃过她做的东西后,对她的态度是越来越殷勤了。
她都有点不适应。
沈老爷子呵呵笑着看着这一幕,眼神格外和蔼。
这天吃过晚饭,沈老爷子将顾嬿白留了下来。
「小白啊,再跟爷爷说说话?」
沈老爷子看着顾嬿白笑道。
「好啊,」
顾嬿白笑道,「沈爷爷想聊什么?」
这时沈老爷子的口齿已经好了很多,偶尔会有一些音调发的略有些怪之外,说起话来,就连不熟悉的外人听起来也没问题了。
自从老梅树长了花苞,自己口齿也渐渐好转,精神头也足,沈老爷子,跟之前病恹恹狼狈样子,已经是完全不同了。
「聊聊你的事吧,」
沈老爷子敛起笑意,很是郑重道,「你和小墨领了离婚证了?」
「嗯,」
顾嬿白点点头,忙又补充一句道,「挺顺利的。」
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站起身。
他现在能站稳片刻,不过还是有点颤颤巍巍的。
顾嬿白忙起身去扶他。
沈老爷子轻轻拍了拍顾嬿白的手背,没说话,过去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摞文件来。
重又坐下后,沈老爷子指了指那些东西。
「小白,你看看,」
沈老爷子道,「这是海城这边的几个临街的门面,你看看,挑几个,我送给你。」
顾嬿白惊讶地看向沈老爷子。
「别这么看我,」
沈老爷子嘆一口气道,「你这回什么都不要,是小墨对不起你,我给你补上。」
「不用,」
顾嬿白失笑,「沈爷爷,沈家已经对我帮助很多了,这回我和沈先生之间的事,不怪他。是我不要的。」
沈老爷子皱眉摇了摇头。
「我给你,你就拿着,」
沈老爷子凝重道,「也不只是给你,你叔爷对我有救命的恩情,他唯一托我的事情,就是你的事。」
可惜,两个孩子之间还是合不来。
既然不能成了他的孙媳妇,那他就要在别的上面补偿小白这孩子。
先前听儿孙说起顾嬿白时,还担心她又在费尽心机图谋什么,这都离完婚了,这孩子还能图谋他们沈家什么呢?
看来是误会这孩子了。
「那是长辈之间的缘分,」
顾嬿白忙笑道,「沈家照顾我那么久,我已经受宠若惊了。沈爷爷您再这么说,我这小辈可承不起啦。」
沈老爷子皱眉盯着顾嬿白。
顾嬿白很是平静,听他唿吸有点重,还不忘过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你不听爷爷的话了?」
沈老爷子突然变了严肃的态度,跟个老顽童一般,忽而一脸很明显的委屈,「我就知道,你是看不上爷爷的东西,你是嫌弃爷爷老了,没本事了。」
顾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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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说的好好的,还耍起来赖了?
「沈爷爷,」
顾嬿白好笑道,「您别这么说,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那你就挑一个,」
沈老爷子立刻道,「就一个还不行?你一个也不要的话,我这都黄土埋脖子的人了,哪一天要是进了那土馒头里,我都难闭眼啊。」
顾嬿白:「……」
她算是听出来了,沈老爷子竟然是真心要给她。
「沈爷爷,您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顾嬿白心里微微一热,忙又道,「这——」
「别说没用的,」
不等她说完,沈老爷子故意狠狠瞪着她道,「一个小门面,你觉得我给不起?这……就当是送你今年的新年礼物,也是对你这些天照顾我做那些饭菜的谢礼,这总行了吧?」
「好,」
顾嬿白略一忖度后,一笑应道,「那我挑一个了?」
沈老爷子立刻从里面翻了翻,将其中一个放在最上面,示意顾嬿白看这个。
顾嬿白一看,是海城商业街黄金位置的一处三层门面。
顾嬿白:「……」
她不动声色又继续看下面的,在看到文玩街上的一处门面时,心里一动,有了想法。
文玩街上大多数都是和文玩有关的,还有一些别的杂项,甚至也有花市鱼鸟之类,不过自然都不是普通花木,都是有钱人玩的,养的。
她在文玩街上有了一处门面后,她养的花木之类,也可以选出好的来,放到她的店里去卖……
总比她零卖找地方摆摊更能衬价。
「那我要这个了,沈爷爷别心疼,」
顾嬿白拿着这张笑道,「我正好去那边开一个花店。」
沈老爷子又嘆一口气:
这孩子真是,怎么最近看着傻傻的。
这文玩街的门面才不到一百平,虽说在那个小街上不算小了,可比起来别的,真不算什么。
「行吧,」
沈老爷子点点头,又不甘心蛊惑道,「别的不看看了?」
「不了,」
顾嬿白真心谢道,「谢谢沈爷爷。」
「我明天就叫人去帮你办手续,」
沈老爷子道,「你想开花店是吗?我找人领着你去办。」
顾嬿白忙又道谢。
又聊了一会儿后,顾嬿白见沈老爷子精神有点不济了,便起身告辞。
「等等,小白啊,」
沈老爷子这才又想起了什么,忙又道,「过年……我想在这边过。」
说这话时,他有明显的犹豫。
毕竟这里现在是给了顾嬿白的。
他要是在这边过年的话,沈家的儿孙必然会在过年那两天过来,有点太那啥……
可他捨不得离开那株老梅树了。
眼瞅着就要开花了。
说不定过年时正是满树梅花的时候。他要是错过了这一回老梅开花,谁知道明年这株老梅还开不开呢?
他的病情医生也都说了,好的蹊跷……万一是迴光返照性质的呢?
那在他离世之前,说不定就这一回能跟这满树梅花一起过年了。
「那太好了,」
顾嬿白知道老人的不安,忙笑道,「有沈爷爷陪我在这边过年了。」
「可是……」
沈老爷子为难道,「家里小辈们肯定要来拜年……就怕太打扰你了。」
「没事沈爷爷,」
顾嬿白一笑安慰老人道,「我住后院,不会的,再说过年人多了才热闹啊。」
沈老爷子无声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重重点了点头。
看着顾嬿白离开,沈老爷子心里却越发疑惑:
这孩子……
明明是个好孩子啊。
那眼神,那言行……他要是连这点分辨力也没就是个老煳涂了。
为什么一个年轻人转变能这么大呢?
……
沈老爷子说到做到,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催着顾嬿白收拾好,拿着证件等人来接。
顾嬿白听沈老爷子说,是找了沈氏的一个法务人员来帮她一起走这个手续。
可到了车过来接她时,她一上车,就看到车后排坐着的沈成墨。
顾嬿白微微一怔。
「顾姐您身份证带了吗?」
这时,坐在前面副驾位上的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笑道,「我姓许,顾姐叫我小许就行。」
「带了,」
顾嬿白忙道,「麻烦许先生跑这一趟。」
「这是我们公司的法务总监,」
一旁的沈成墨一边翻着手里的文件,一边头也不抬道,「你可以叫他许总监。」
「许总监。」
顾嬿白忙道,「谢谢您。」
心里却是微微一楞:
这是公司的法务总监?
不是,一个小门面的过户手续而已……用得着叫一位法务总监过来?
这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应该的应该的,」
许总监忙笑道,说着递了一张名片,「以后顾姐有什么事吩咐,就打我这个电话。」
说着,看一眼没开口的沈成墨,又忙补充道,「沈总吩咐过,顾姐的事,就是公司的事。」
顾嬿白:「……」
她看向沈成墨。
这人什么意思?
才刚离婚,为什么这么快对她示好?真不是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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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页
「许总监业务能力不错,」
沈成墨很淡定地解释道,「你留着他的联繫方式,有备无患。」
他这么正经地说话,顾嬿白也没当着别人的面再说什么,只一笑沖那许助理谢过,收起了他的名片。
这一点沈成墨说的确实不错,日后她如果遇到一些问题,说不定真的可以谘询这位许总监。
只是,会不会不太合适?
「沈先生,这和许总监是还有别的要紧事吗?」
顾嬿白还是问了一句。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沈成墨会在这车上。
她这么一问,许总监也不由悄悄竖起了耳朵:
他也想知道啊。
明明这事他自己去办就行了,可等司机把车开到公司门口的时候,他就看到沈总竟然也在车上。
可沈总不是刚离婚么?
听说还让顾嬿白净身出户了……应该是对她很厌恶才对吧?
公司里员工这几天偷偷也在私下说起沈总离婚的事……
都说顾嬿白品性不怎么样,还是个外表光鲜的草包,当初在公司给沈成墨做总助时,那是一塌煳涂。
他接替法务总监的位子没多久,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顾嬿白。
不过在心里,也根据别人私下的议论,有了一个模煳的认知……
可眼下一看,感觉完全不像啊。
这么想着,许总监又没忍住悄悄斜了一个角度,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顾嬿白:
真漂亮。
真有气质。
且看沈总一上车对他的吩咐,他发现沈总对这位前妻的态度,也不是传闻中的厌恶啊……
果然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而且,沈总到底为什么会在车上?
这问题他一路上都在纳闷。
他也想知道,沈总这一回,怎么没乘他自己的专用车。而是明知道轮椅不便,还坐在了公司这辆车上。
「没有,」
沈成墨听到顾嬿白这么问,声音依旧听着挺从容的,「我只是顺路。」
顾嬿白:「……」
许总监:「……」
哈?
「你们要从文玩街那边过,」
大约是察觉到了车内气氛不对,沈成墨又淡定解释了一句,「我正好想去那边看看,买……买串佛珠。」
顾嬿白哦了一声。
许总监也哦了一声:
买佛珠啊……
沈总什么时候信佛了?
「哦,那文玩街是不是也有卖狗的?」
顾嬿白想到了什么,下意识问了一句。
文玩街那边的东西,特别杂。
但都讲究品种血统材质文艺范之类之类,说白了,都是为那边的「贵」找一个噱头。
如果没记错,她当初了解海城这边的情况时,似乎记得这边有所谓的纯种的犬的品类。
要是合眼缘,从这边买两只也挺好。
「买,买狗?」
许总监难得结巴了一句。
实在是从佛珠一下子跳到狗身上,这话题扯得他都反应不过来:
难道这才是他们两位离婚的原因?
纯纯兴趣不合?
第31章 做主
沈成墨眼底透出一抹诧异:
之前的顾嬿白可是最讨厌猫猫狗狗的,有一回严樱说起养猫的时候,他还记得顾嬿白当时那大惊小怪的语气。
说什么寄生虫多会传染疾病,到处飞毛很脏,味道难闻之类,当时把严樱都说楞了。
这才过了多久,顾嬿白竟然要买狗?
「对的,文玩街那边是有卖的,」
这时许总监也从八卦的心思里回过神,「顾姐喜欢什么样的小狗啊?小比熊?上个月我大姐说在那边看到一只赛级的比熊,看着很乖的。」
「大型犬,」
顾嬿白忙道,「很威风的,能看家护院的那种吧。」
许总监:「……」
「往鹤园那边买的,还是老宅那边?」
沈成墨忽而开口问了一句。
「鹤园,」
顾嬿白道,「打算买两只放在鹤园养着,老宅这边——」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
想到年后开春了,如果沈老爷子离开,那老宅这边偌大的院子就她一个人了……
虽然那边治安也不错,可有院子有小花园的,感觉也该考虑养一只。
「老宅这边也考虑,」
这么想着,顾嬿白又补充道,「看看吧。」
沈成墨一点头倒也没再说什么。
到了文玩街后,许总监先带着顾嬿白看了她的这处门面。
这处门面,之前是一家卖玉器玩件的卖家租着,不过这家明显经营不善,跟沈家负责管理这些门市的人,已经谈好了退租的事情。
眼下店里有点狼藉,卖家退出后,还没叫人收拾。
这家门面建筑面积是一百多平,实际面积看着也就八十多平的样子。
不过文玩街这边,很多店面都是走的小而精的路线,在这条街上,这门面已经不算小了。
顾嬿白看了一圈心里很满意:
之前做玉器生意的卖家,装修还是很有档次的。
店里的架子什么的确实有点狼藉,但仔细看看,装修基础都在,她稍微改动一下,卖花没问题。
能省很多装修的麻烦了。
在许总监带着顾嬿白办手续前,沈成墨就在文玩街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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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页
司机是他一个助理,也和他一起,换了许总监自己开车带顾嬿白过去。
「你们先去办手续,我在这边一个朋友店里,」
沈成墨下了车后,看向许总监,「你们办完手续后来这里接我。」
许总监连忙应了。
许总监确实做事靠谱,能看出来他很有人脉的,顾嬿白跟着他,很是顺利地办完了各种手续。
甚至连那门面房在水电各处的姓名电话等都一概统一改了过来,顾嬿白连忙谢了又谢。
「一点小事,顾姐千万别客气,」
许总监笑道,这么一圈走下来,他和顾嬿白也渐渐熟络起来,说话感觉轻松了不少,「其实我比你大许多,按理说不好叫顾姐……我是听公司小年轻说起您时,都喊顾姐顾姐的——」
「说起我?」
顾嬿白一愣,「说我什么?」
许总监神色不变:「说您时尚漂亮,衣品曾一度引领公司潮流。」
顾嬿白:「……」
想到原主的那大批量的奢侈品……这说法应该也不夸张。
不过明显和她眼下的样子完全挂不上号。
这位许总监可是法务总监,说话不该是那种没水平的人,既然当着她面这么说,自然是一种微妙的试探。
一定是察觉到,她之前留给公司的印象,和眼下十分不同,才有了这样一个婉转的疑问。
「人总会变的,」
顾嬿白笑道,「年纪渐长,一些外在的东西开始觉得没那么重要了。现在就觉得舒舒服服最重要。」
「对对对,」
许总监连忙笑道,「确实,确实,顾姐这话说的太对了。」
就说嘛,眼前的顾姐相处起来十分舒心,没有一点传闻中的样子。
这时候一圈事情办下来,各处就算顺利,可来回开车加上路上时不时堵车,这时也快到了中午的饭点了。
顾嬿白想请许总监吃饭。
「沈总在呢,」
许总监笑道,「顾姐您别客气。」
说着看向沈成墨。
沈成墨一挑眉,很明显十分满意他的识趣。
「想吃什么?」
他看向顾嬿白道,「这边街上有几家老店,菜色都还不错。」
顾嬿白顺着街看过去,看到最近的一家是个老式的铜火锅涮羊肉。
「这家行吗,沈先生,许总监,」
顾嬿白忙道,「吃火锅吗?」
「我没问题,」
许总监笑道,说着看向沈成墨,「沈总好像不太爱吃羊肉?」
一旁沈成墨的小助理也连忙点头,这点他清楚。
顾嬿白微微一怔。
「谁说的,」
沈成墨道,「涮羊肉还不错,我只是不吃羊肉馅的包子饺子之类。」
许总监:「……」
他感觉这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和沈成墨小助理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再说什么。
既然说定了,四人一起吃了涮羊肉。
这家是个老店,味道也比较正宗,羊肉没那么大膻味,比较鲜嫩可口。
顾嬿白有点饿了,专心吃肉。
况且她不是话多的人,没人主动挑起话题的话,她安安静静在一旁绝不主动多说什么。
有沈成墨在,许总监和小助理两人明显是有点顾忌,没敢随便开口。
倒是沈成墨,他一边慢慢吃着,一边不紧不慢问了顾嬿白鹤园那边的事。
顾嬿白虽话不多,但也不至于不理人,更何况沈成墨说的很平和,没有一点令人不爽的压迫感。
见沈成墨问起鹤园,顾嬿白略略说了最近的一些事项。
倒是沈成墨问到都栽了什么花木时,顾嬿白来了一点兴致,一样一样跟他说起来。
沈成墨听着点点头,也不多问,一笑只说蛮好。
话题一说起来,顾嬿白和沈成墨也就慢慢聊了起来,又说到沈老爷子最近的身体,说起老爷子对老梅树的痴迷时,两人都是一笑。
他们两人聊的平静,可同桌吃饭的许总监表面没什么,竖起耳朵听时,心里却不由的扑腾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两人才离婚吗?
就算是因为兴趣不合性格不合什么的离的婚,可这也是刚离婚,竟然在一起聊天都能这么平和的?
而且,为什么总有一种怪异的……温馨感?
最重要的是,眼前沈总和顾嬿白两人都是颜值逆天,两人说话时那微微一笑……
许总监还是第一回有了点自惭形秽的感受,沉默了片刻,低头拼命吃肉。
一旁的小助理,一边默不作声地吃,一边留意着他家沈总看向这位前妻的眼神:
看来,即便这位已经不是沈总夫人了,在沈总眼里也不一般的。
以后碰上这位的事,不能大意。
吃完饭,顾嬿白便笑着提出告辞。
她的事情已经办完,准备在文玩街上再逛逛,碰到合眼缘的狗狗,就花点钱叫个车,给送到鹤园就行。
「一起吧。」
沈成墨又道,「很久没过来,今天闲着没事,正好随便看看。」
小助理:「……」
不是,沈总是不是忘了,下午三点半还有个重要会议呢?
沈总都说不急,小助理不敢说急,许总监自然也就不能急。
顾嬿白这一回是真有点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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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怎么回事?
她一挑眉看过去。
「会不会觉得我有点累赘?」
沈成墨见她看过来,也是一挑眉屈指敲了敲自己的轮椅扶手道,「毕竟我行动不便。」
顾嬿白:「……」
许总监和小助理:「……」
「怎么会?」
顾嬿白顿了顿,似笑非笑道,「沈先生肯屈尊一起逛,已经很给面子了不是吗?」
沈成墨笑了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可怜旁边许总监和小助理跟在后面,差点以为他们耳朵出毛病了:
他们雷厉风行的沈总,竟然,在前妻面前……这是示弱吗?
是吗是吗?
一行四人一起顺着街逛了过去。
这条街果然是有几家玩宠店。
不得不说,能在这边文玩街卖的,这狗狗的品相确实一看就不一般。
只是卖的是品质,数量很少。
有家店只有一只在卖的狗狗,其他家店也少,不过说有视频,可以看视频来选,选中了后可以预定,过两天就能到。
「我这边,都是纯种的,」
这家店老闆有点傲气道,「别家那都是吹的,我这可是参加过比赛的,有编号有记录——你只管查,绝对没一点虚的。」
顾嬿白没在这家多留,因为唯一在场的一只,是贵宾犬,不是她想要的大型犬。
倒是在旁边一家店里,顾嬿白看中了两只小德牧。
「美女眼光真好,」
店主兴奋介绍道,「这可是从国外训练犬舍基地接回来的,它们两个,可是有狼王血统的,你看看,你看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拎起一只小德牧来指点着,嘴里还说了一大串的什么圈里的术语之类。
连血统资质证书什么的,都找出来了。
「老闆你就说多少钱吧,」
顾嬿白不紧不慢道,「你夸再多,我也得听听价。合适了我就要,不合适了我就再去转转看。」
「一万。」
老闆道,「不能再少了。」
「一万两只?」顾嬿白忙道。
老闆立刻皱眉:「美女啊,你是不是外行?你看看,这可能一万两只吗?我的这可是有血统证书的啊。」
说着,大约是觉得这美女就是问着玩的,登时有点不高兴了,不耐烦道,「你要不是诚心买,就别瞎问好吗?」
「这怎么是瞎问,」
坐在轮椅上的沈成墨没等顾嬿白开口,先幽幽道,「你这只是有血统证书,这证书真伪先不说,有上一代奖项证明吗?有系统繁殖谱系的具体证明吗?」
这老闆被他这一串问题给噎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急急忙忙地又解释了一串,但那意思还是透出了一点心虚。
顾嬿白看向沈成墨,沈成墨沖她一挑眉。
「你要是诚心卖,一万两只,我就带走,」
顾嬿白又看向那店老闆道,「不行就算了。」
她之前一边逛一边已经在手机上查了一下,血统还不错的德牧,一般市场价都在四千到八千之间。
这老闆忽悠得厉害,但能在文玩街这边卖的,血统品相都确实还算可以。
五千一只,她觉得行。
店老闆纠结了一下,又看了看店里才过来的几只小金毛,其中隔离开有两三天的一只,看着精神还是不太好,不由眼珠转了转。
「美女啊,」
店老闆嘿嘿笑道,「你看看这只小金毛,你要是一起带走,一万三怎么样?」
这几只金毛也有血统的,也能卖五千左右,可谁让这只自从来了就一直不精神呢?
让合作的宠物医生也都看过了,可还是不见好。
「不要。」
「行——」
沈成墨截然拒绝的话,和顾嬿白痛快答应的话,几乎是异口同声一起说了出来。
店老闆:「……」
这两位到底谁做主?
「我带走吧,」
顾嬿白看了一眼沈成墨,又对店老闆道,「管送吗?」
不管送她就得打车。
「啊这……」
店老闆忙道,「今天店里车出去了,抱歉没法送。」
「我送你回去。」
沈成墨淡淡道。
顾嬿白连忙道了谢,看得那店老闆一头雾水:这几人到底什么关系?
扫码付款时,沈成墨倒是很有分寸,没有抢着替顾嬿白付钱。
小助理甚至还冲沈成墨递过来一个探询的眼神,要不要替顾嬿白付钱,却被沈成墨一个眼神阻止了。
顾嬿白付完钱心里微微一松:
还好,沈成墨帮她砍价,却并没有越俎代庖过来替她出这个钱,这种分寸感让她感觉相处比较轻松。
就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一对中年夫妇,那男人怀里抱着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大踏步几乎是沖了进来。
「嘭嘭。」
才一进店,那男人就狠狠抬脚踹了这店里的桌子两下,发出嘭嘭闷响。
「干什么干什么?」
店老闆吓了一跳,立刻色厉内荏地吼了几声。
「这就是从你这买的雪獒,」
那中年女人尖声道,「你可是能忽悠,我们花了好几万买回去,没一星期呢,皮毛都秃了一块,看医生花了几千,根本没效果。」
由于店老闆还没给她买的狗拿好配套的一些用具,顾嬿白便也没催,正好打量了一眼那男人怀里的雪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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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的小雪獒确实看着很好看,仔细看时,果然头颈上有明显秃了一块,小狗狗的颜值就有点下降了。
「你们可不能没良心乱找茬,」
店老闆急了,「这可是当初你们求了我,我专门找人给你们预定了的,我这店里原本都没雪獒,我这边就德牧和金毛之类——」
当时他还是问了又问,是不是确定要。
同时也说了,这雪獒他可以跟人联繫要过来一只,但是,他这店不包售后,要是满意抱走后,就不要再来找他……
这都说好的事,怎么又找回来了呢?
「就是你卖给我们的,」
那中年男人把雪獒狠狠往地上一甩,「退钱!」
小雪獒吃痛,哀叫了一声。
顾嬿白心里微微一紧。
她连忙蹲下身,小雪獒摇摇晃晃走到了她身边。
顾嬿白伸手摸了摸,厚实的皮毛却有点发涩,仔细看小雪獒身上还是有点脏不说,有一处绒毛下还沾着一点血迹。
顾嬿白皱皱眉。
买主明显没有太善待小狗。
店老闆咬死不能退。
这雪獒被这两人糟践成这样子,他也卖不出去啊。
再说海城市区内,养大型犬规定比较多,一般人家也很少买,更别说是雪獒了。
可那夫妻两人却闹起来,那店老闆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是不想退。
可这两天市里相关部门正下来检查,万一来了正碰上这事……说实在的,他也有理说不清。
店老闆跟这夫妻两人掰扯一会儿后,最终两边都做了退步:
买的时候是四万,这时候店老闆给退一半。
等那夫妻俩人骂骂咧咧离开后,店老闆也是气的不行,脸都黑了。
「一万给我吧,」
顾嬿白摸着小雪獒,「不行就算了。」
店老闆一怔,继而大喜:「给你,给你,美女你是真有眼光啊——咳咳咳……」
话没说完,被那边沈成墨凉凉的眼神一扫,店老闆登时自己呛了自己一口,剧烈咳嗽起来。
「顾姐,你……买四只?」
许总监有点震惊。
「嗯,家里地方大,」
顾嬿白道,「还行。」
两只德牧放鹤园那边,让关河他们养着。
小金毛和雪獒跟着她在老宅这边,这样,感觉也不算太闹。
四只小狗,加上店老闆给配送的乱七八糟的一些宠物用品,许总监和小助理两人往车后备箱里拿了两趟才拿完。
可这四只小狗,就要跟他们一起在车里了。
「沈总?」
小助理纠结看向沈成墨。
四只小狗啊……
车里连他这个司机一起,已经是四个人了。
四个人,四只小狗。
他家沈总一向讲究,突然跟四只小狗一起乘车,他怕沈总会突然暴走。
「上车。」
沈成墨却没多说。
许总监坐在副驾,为了减少小狗狗对自家沈总的骚扰,他是一手抱了一只小德牧坐在了前排。
小金毛和雪獒跟在后排。
四只小狗一上车,大约是换了环境,各自呜呜汪汪的叫个不停,整个车里一片狗叫声。
沈成墨:「……」
傅灼是养狗的,他只从傅灼那里了解过一点。
可他自己没养过,完全不知道这些小狗也这么能叫。
由于雪獒往顾嬿白身边凑,小金毛挤不过雪獒,它扭转小身子就往沈成墨这边蹭过来。
沈成墨:「……」
他身形暗中有点紧绷。
小金毛沖他嗷嗷叫着,沈成墨冷眼瞧着,一咬牙还是将它抱在了自己腿上。
小金毛立刻安稳了下来。
沈成墨心里暗暗松一口气。
「真是……谢谢了,」
顾嬿白也觉得这回实在是不好意思,连忙道,「这要是我一个人打车,只怕还不好打呢。」
一只小狗她抱着可能还行,一下子四只小狗在人家车上,司机肯定不同意。
「真要谢,」
沈成墨忽而静静道,「下回请我吃饭。」
顾嬿白忙道:「没问题。」
沈成墨垂下眼睑,伸手摸了一下小狗。
就在这时,他整个人忽而一僵。
这一僵太过明显,连旁边的顾嬿白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了,沈先生?」
顾嬿白忙道。
沈成墨没吭声,冷着脸一手拎起小金毛,将它放在了一边车座上。
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尿骚味传来。
顾嬿白:「……」
许总监和小助理:「……」
第32章 冰块
车内一片安静。
小助理开着车,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路,像是个刚学会开车的新手。
许总监坐在副驾上没敢动,也没敢问,只装鸵鸟。
「抱歉,对不起啊,」
顾嬿白搂过来小金毛,看着沈成墨双腿上那一片污迹,一时也是有点不安,「它……它不是故意的。」
沈成墨面无表情:「所以呢?」
「那——」
顾嬿白眸色闪了闪,「我赔你一身衣服?」
「行,」
没想到沈成墨立刻道,「回头我叫助理髮你我的尺码。」
顾嬿白:「……好的,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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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助理:「……」
许总监:「……」
为什么总有一种他家沈总是在给人家要衣服的怪异感觉呢?当然,要的确实也是衣服,但是,总觉得哪里还是有点不对劲。
好在沈成墨就说了让给他买一身衣服,别的话倒没多说。
小助理先开车送沈成墨回了沈家。
沈成墨临下车的时候,没说话扫了一眼顾嬿白,指了一下自己裤腿上的污迹,沖顾嬿白挑了挑眉。
顾嬿白一脸平静,点了点头:
一身衣服,她没忘。
看着沈成墨下了车,顾嬿白眸色这才微微一动。
今天沈成墨十分反常。
不仅莫名其妙陪她一起逛了文玩街,还耐着性子陪她砍价买小狗,甚至,小狗尿在他身上,他竟然没有动怒……
这不正常。
顾嬿白素白的手指揉在小金毛的脑袋上,给小金毛揉出了一撮小呆毛。
看着小金毛这撮呆毛,顾嬿白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都是成年人,她也不是幼稚的小孩。
哪有那么多平白无故的贴近。
沈成墨这是对她……有了点兴趣?
当然,顾嬿白不觉得,此时沈成墨对她的这点「兴趣」,是和爱能画等号。
这种兴趣,更多是一种好奇。
沈成墨必定是对眼下的她,有了好奇的兴趣。或者说,是在一种初步好感的基础上的一点兴趣。
这种男人对女人的「兴趣」,她并不陌生。
在她上大学,身体还没病到躺在病床上时,很多男生也对她表现过类似的「兴趣」,甚至还有挑明了来追求的……
不过在她这里,所有的追求,几乎都是折戟沉沙。
不知是因为早知自己可能活不久的缘故,还是父母早早离异对她漠不关心的缘故,或者她性喜安静,本就不喜欢和人太过亲近的缘故……
她从来没有对谁动过心。
外婆在世时,曾说她是「良善的冰块」。
当时她和外婆正吃着冰沙水果,听到外婆这比方时,她还被逗得一笑。
那时她还觉得外婆夸张。
毕竟她电脑里也存了好多美景美色的照片,自然也包括好多二次元美男的照片,怎么会是「冰块」?
后来才觉得这一点是真的,她喜欢美色,可仅限于欣赏,没有一点想要占为己有的意思。
似乎任何人都进不了她的心,果然跟外婆说的一样,冰块似的,住不了人。
不过对所有对她的「兴趣」的善意贴近和相处,她并不十分排斥。
可一旦那人挑明爱意来表白的时候,她还没有动心的感受,便会立刻拒绝。
她其实也希望,有一日她真能怦然心动,也想享受那被无数人称道的爱情滋味。
眼下她来到这个世界,也是一样。
会有人真的令她心动吗?
她这样一颗冰块,想尝一下爱情,岂不是就跟下了直钩去钓鱼一样?
「嗷呜嗷……」
眼看着顾嬿白一直揉着小金毛,一旁的雪獒气急了,一下子嗷嗷叫着扑到了小金毛身上。
顾嬿白这才拉回飘远的思绪,一笑将雪獒抱到了她这边。
爱情什么的太过遥远,倒不如眼下的小狗狗来的亲切。
……
顾嬿白回到老宅的时候,小助理帮着顾嬿白,将车子后备箱那些狗狗用的东西,都搬了进去。
「天啊,」
过来开门的刘阿姨一下子看到顾嬿白手里牵着的四只小狗狗,吓了一大跳,「嬿白这是你买的?这么多?」
「两只留这里,两只以后放鹤园,」
顾嬿白笑道,「我先养几天。」
四只小狗中,两只小德牧身体没问题,各种疫苗也都打着了,她想先养几天,也是为了给小狗狗们多灌注一点浓度较高的「料」。
毕竟她灌注在鹤园蓄水池中的灵华,在量上着意控制了一下,不至于对花木的作用太过离谱。
这样,就不如她单独给狗狗们开小灶来的更好。
刘阿姨听着四只小狗狗汪汪的叫声,整个人都有点发蒙。
好在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过来便开始帮忙。
等送她来的小助理离开后,顾嬿白带着四只小狗狗先到了花房。
花房里这时候的空气,比外面任何地方都好,毕竟花房里的花木,是她灌注五行灵华量比较大的地方。
一路嗷嗷叫的四只小狗狗,一进花房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就连其中最萎靡的那个小金毛,也看着眼中有了点精神。
顾嬿白先给四只小狗狗弄了水,水中她灌注了一点灵华。
四只小狗狗立刻哌嗒哌嗒地喝起水来。
小金毛一开始反应很慢,一直等其它三个小狗狗开始喝起来时,它才凑过去。
但是喝了一口后,小金毛像是感到了什么时候,立刻开始贪婪地喝了起来。
而其它三个小狗狗中,最先对那盆加了灵华的水有所反应的,是那只小雪獒。
顾嬿白细心地观察了一下这四只小狗狗对五行灵华的反应,心里微微一动,她好像看出了点东西:
这些动物,好像对灵华的感应力不同。
就算是同一种动物,似乎也不尽相同。
有的敏锐,有的就比较迟钝。
这只小雪獒属于前者,小金毛属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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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德牧中,其中一只体型略大一点的,也是看着更敏锐一些。
给它们喝了点水后,顾嬿白这才找出拿回来的那些狗粮。
这些狗粮,都是幼犬狗粮。
等顾嬿白将狗粮给它们倒上后,这四只小狗依旧守在水盆旁,似乎宁愿喝水,也不想去吃狗粮。
顾嬿白:「……」
她想了想,将水往狗粮的小盆里倒了一点,然后将水盆端走。
四只小狗这才乖乖地大口吃了起来。
小金毛吃的不太多,但精神已经比刚来时好了不少。
老宅这边一下子有了四只小狗,立刻就热闹了起来。
平日里顾嬿白没拘着它们,沈老爷子也说让它们随便跑,于是四个小傢伙都玩疯了。
小金毛真是对得起金毛的「暖男」称号,没过多久,小金毛跟老宅这边的人,都熟的整天要贴贴抱抱了。
沈老爷子喜欢的不行,每天都要抱着小金毛,在梅树下待好久。
小雪獒性格比较冷,常跟在顾嬿白身边,或者就在花房里,安安稳稳地待着。
偶尔自己高兴了,会沖天嗷嗷叫两声。
两只小德牧非常活泼,运动量也很大,动不动就在花园里跑酷,逼得顾嬿白将它们关在后院院子里。
没办法,花园的菜畦里,她种的菜,可捨不得叫这两个傢伙糟践。
这天,听到沈老爷子逗小金毛的呵呵笑声时,刘阿姨正和顾嬿白在厨房说着话。
听到老爷子的笑声,刘阿姨没忍住悄悄抹了一下眼泪。
「刘阿姨?」顾嬿白不解。
「没事没事,」
刘阿姨不好意思道,「我就是高兴,嬿白,你不知道,老爷子这么高兴的时候真少见……感觉现在才像个家,有了家的味。」
说完,这才意识到,顾嬿白已经不是沈家人了,登时一愣,一脸的局促不安。
「我是说,才像过年,」
刘阿姨忙描补道,「这不都腊月二十五了吗?过年就该喜气洋洋的,是吧?」
顾嬿白笑着嗯了一声。
是真的要过年了。
今天刘阿姨和田师傅就说着,要炸一点她家乡过年常做的炸果,她也没事,便和刘阿姨在厨房一起忙。
顺便在做炸果的时候,和面时往里灌注了一点灵华。
既然她也要吃,肯定是要口味更佳的。
开始炸果的时候,刘阿姨叮嘱顾嬿白不要说话。
顾嬿白知道这是她家乡的风俗,忙点了点头抿着嘴乐。
这风俗一讲究起来,年味瞬间翻倍了。
「哟,」
等炸完果子,刘阿姨一尝,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的天爷啊……这果子怎么这么好吃?」
好歹她也炸了好些年了,年年一个味。
为什么今年的炸果,就突然好吃了这么多?
脆,甜,香!
炸果子好吃是好吃了,宋医生也拿,营养师王老师也来求。
结果就吃的很快。
那天沈夫人过来,见盘子里的炸果子,闻着味特别香,随手拈起一点吃了。
一吃就睁大了眼睛。
听说是刘阿姨炸的,沈夫人便让刘阿姨有空去沈家那边,也给那边炸一点当零嘴吃。
刘阿姨也挺激动,这天到了沈家后,就是一顿忙活。可一炸出来,她一尝就觉出了不对劲:
不好吃了呀。
跟以前她做的一样了,再没这回的味了。
刘阿姨愣了一下。
「怎么了?」
沈夫人见刘阿姨眼神不对,伸手拿起一个尝了一下,疑惑道,「不是那天那个味了?」
「那天……」
刘阿姨艰难回忆着道,「那天是嬿白陪我一起弄的。可是嬿白就帮我和了一会儿面啊——」
糖啊油啊都是她自己放的,炸是她自己炸的呀。
跟她一起过来帮忙的田师傅看到,意味深长笑了笑:
就说吧,就说吧,这郁闷终于有人懂了。
这可真不是人人都能做出好味道的,连他这个大厨也不能……
那是嬿白的本事。
「真差这么多?」
沈夫人这才想到,沈熠宣生日宴那次的蛋糕味道,想到沈老爷子常夸的顾嬿白做的饭菜的味道……
原来不是偶然。
一想到之前那炸果的味道,沈夫人登时觉得心里猫抓似的。
她有点偏爱这种小零食。
尤其喝咖啡的时候,吃点这小零食……想想滋味就美极了。
「怎么还不到大年三十啊,」
沈夫人没忍住嘟囔道,「这时间过的可真慢。」
老爷子在老宅过年。
大年三十和初一两天,他们全家必然要过去陪老爷子的。
到时,说不定就能吃上那边的炸果了。
……
这边顾嬿白正忙着,只觉得鼻尖有点痒,没忍住揉了揉鼻子。
「怎么了?」
一旁的谢流觞连忙问道。
「没事,」
顾嬿白笑道,「鼻子痒。」
「那就对了,」
正抱着一盆兰花两眼灼灼的谢老爷子哈哈笑道,「那肯定是我那些老伙计们,在念叨你这边的金桔呢!」
他带着小孙子今天又一起来找顾嬿白了。
今天他可是给顾嬿白带来了好消息:
顾嬿白的金桔,他几个老伙计都要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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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买了顾嬿白的金桔回家后,立刻找了个藉口,约着老伙计们来家里喝茶下棋。
他那时给老朋友们端过来的不是茶水,而是金桔泡的水。
当时的几个老朋友一脸的嫌弃:
毕竟都是品茶的高手,放着好茶不沏,给他们弄金桔泡水喝,谁都不干。
他也没多说,只让都先尝尝,不好喝不强迫,立刻换好茶。
那几个朋友疑惑一尝,哎哟了不得了,一个个跟饿狼似的,眼睛一下子都亮了。
当时他心里得意的呀……
都有点瞧不上这几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了。
「这味正,这金桔能泡出来这味?」
「不是,你们没感觉到吗,这水一喝,口感是真不一样,那味……直往全身钻——」
……
这些个话,到现在谢老爷子都记得清清楚楚,记得那些老伙计们喝到水时的激动之色。
当时老伙计们都追着问他金桔哪里买的。
他那时才把那盆金桔给抱到了客厅。
当时看着玉雕艺术品一般的金桔盆栽后,那几个老朋友眼睛都有点发直。
跟他当初一样,伸手去掐了一下叶子,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叶子。
真是……
一点枯黄都没有。
油绿的枝叶,金黄的果子挂满了全株……每一颗果子都似乎在闪闪发亮。
更别提,当把盆栽搬到客厅后,满客厅都是金桔的清香。
这谁还能忍?
老朋友们立刻催问这是在哪个花木市场买的。
他这才说了原委。
一听一千一盆,老朋友们各个都毫不犹豫。
每人都拜託他买一盆过年。
他答应下来后,结果第二天一早,那几个老朋友又先后打电话来,问他能买到多少,都说是想多买几盆,给儿孙家也都买上。
谢老疑惑问了原因,才知道,其中一个本来有点上火,喝了点金桔水后,结果睡一晚,火气下去了。
痔疮都似乎好了一点,立刻要加买。
谢老爷子又得意又上愁。
因为他知道,顾嬿白那花房就那么大点,一共能有几盆啊。
带着这点愁意,他这才和小孙子一起,又杀到了顾嬿白这里。
顾嬿白便将此时花房里的金桔,留下三盆在这边后,余下的都让谢老爷子买走了。
而后她跟谢老爷子说了要开花店的事情,谢老爷子连连点头。
「文玩街还行,」
谢老爷子笑道,「那边能卖上价。」
说着,又指着谢流觞笑道,「他过年除了参加一个晚会外,别的没事,到时你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叫流觞过来帮你,你可别客气。」
顾嬿白看向谢流觞。
谢流觞脸腾地一下子红了。
顾嬿白:「……」
谢老爷子哈哈笑了起来,不过也没多说。
就在这时,那边假山池里忽而一阵轻微的水声。
「哎,你那边假山池里……养鱼了?」
谢老爷子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感觉像是一条鱼在水面闪了一下?
「哦,是,」
顾嬿白忙道,「那边小池子空着也是空着,我放了水,就养了几条鱼。」
假山池里她加了一个雾化器。
那种雾化器,是卖假山池里常用的那种,一个小小扁扁的圆柱型的东西,放在假山池底的一块石头上,离着水面有一厘米左右的位置,就直接能把水雾化了。
雾化出的水雾飘缥缈渺的,在水面上跟云海似的,看着很好看,主要也有一点加湿的效果。
平常坐在假山池旁看书,又离着兰花近,兰香水雾邈邈的,感觉很舒服。
不过由于有了雾气,之前谢老爷子进来时,才没留意到,水里还养了鱼。
「养了鱼?」
谢流觞眼睛一亮道,「我去看看。」
谢老爷子也好奇跟了过去。
为了让他们看清楚鱼,顾嬿白就把雾化器暂时停了。
水面雾气散去,里面的锦鲤和龙鱼就显露了出来。
看清了水里的鱼时,谢老爷子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是,」
谢老爷子惊到,「你竟然就这样养龙鱼?」
锦鲤也罢了,毕竟是冷水鱼。
而且锦鲤是从上面欣赏的,看的是背花,因此一般都是养在水池里,从上往下看。
可龙鱼不是啊。
他一个好友可是酷爱龙鱼,听说还参加了一个什么自己人的圈子,私下常攀比的……
他的龙鱼千珍养万珍养的,结果最近快过年了,刚养死,这位老友那是悲痛欲绝的。
这这这,顾嬿白这边的龙鱼,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跟一群锦鲤养在了一起?
不是,不是,这龙鱼这色……
谢老爷子勐地俯身趴在了池子边。
第33章 心塞
谢老爷子紧紧盯着池子里的龙鱼。
他对养鱼并不在行,可听老友们中玩鱼的整天吹乎,有些东西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这是红龙鱼。
看着也有二十多厘米的长短,一般情况下,就是腮盖开始发色的时候。可这池子里的龙鱼,身上鳞片竟然发色到了好几排了……
最重要的是,不仅是那种才开始的橙红或者粉红了,而是红色已经很浓很浓。
浓的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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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子里的锦鲤都是红白,那颜色本身也都鲜亮的不行。
是以一开始这发色浓烈的龙鱼,混在这些锦鲤群里,他一开始竟然还有点看花了眼。
「这鱼怎么这么红,漂亮,」
这时谢流觞也凑过来看,看到这些鱼后也没忍住,「是真漂亮。」
连他这外行都觉得惊艷。
「这就是观赏鱼啊,」
顾嬿白笑道,「不好看我还不买呢。」
她说着,也往池子里瞄了一眼。
说实话,这几天她大概是给这池子里灌注的灵华太多了,那五条龙鱼不仅活下来了,颜色精神上都几乎是脱胎换骨。
明明她才买来的时候,那红龙鱼虽然叫红龙鱼,不过腮盖上透着点颜色,身上其实还并不怎么好看。
这眼下看过去,快接近多半身通红的鳞片,在水中鱼尾一摆,鱼身来一个潇洒的游弋的时候,真有一点红龙一般的感觉。
确实漂亮。
看来没白买。
顾嬿白心里还是挺满意。
「你在哪家店买的?」
谢老爷子呆呆地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买的时候,就这样的?多少钱一条?」
问完了大约觉得自己有点冒昧,连忙又道,「小白啊,你别怪我多事哈,我一个朋友才死了一条龙鱼,伤心的不行,我就想替他问问——」
他那个朋友还说是托人买的珍品……
就他看着,那条鱼还精神着的时候,也没顾嬿白这里的好看啊。
「就那个花木市场里,卖鱼鸟宠物那一片,」
顾嬿白道,「不过我买的时候,这鱼不怎么精神,打折卖我的,回来养了养就好了。」
谢老爷子:「……」
他默默咽了一口老血。
不怎么精神,打折买的,养一养就好了……他要是把这话传给那老朋友,他那老友得吐两口老血。
上回从顾嬿白这边搬回去的茉莉也好,还是买回去的金桔也好,他后来可是没少往那花木市场里去逛。
根本就没看到养的这么好的。
尤其是他最关心的茉莉,就算是那边花木市场上的高价的好株,那香也没这花房里任何一株茉莉香。
谢老爷子胡乱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他其实一直都不迷信,可在顾嬿白这里,竟让他想起来老辈子人说的,有人天生就福泽深厚:
做什么成什么,自带福运。
可一想顾嬿白是才离了婚……总觉得这也有点自相矛盾。
想不通啊想不通。
不过他性格开朗,想不通就不想了。
反正只要他认准顾嬿白,就能一直买到好茉莉。
「小白啊,」
谢老爷子纠结道,「你这……这鱼卖吗?」
问出来时,他老脸差点挂不住。
在人家丫头面前,显得他跟个多没见过世面的人似的,又是要茉莉,又是买金桔……
这下倒好,刚看上那盆兰花还没抱走,这又问起人家的鱼来了。
「这个呀,」
顾嬿白也没多犹豫,「卖啊。」
说着又忙道,「等花店那边收拾好,往那店里加一排鱼缸,打算卖一点鱼。」
许总监带着她办一系列手续时,就问了她开店是只卖花还是有别的,毕竟经营范围是要确定的。
当时她就办了花鸟鱼虫,店名则直接用了「水木」两个字。
她捕捉的五行之精都偏水、木,顺便就取了这个名字。
她现在店还没整理好,年后才能正式营业。
「那好,」
谢老爷子一拍手道,「太好了,等你开店,我叫人去给你捧场。」
「我也是。」
一旁谢流觞立刻道。
顾嬿白笑着谢了他们祖孙两人的好意。
这几盆兰花陆陆续续开始开了,这一回谢老爷子一来,就看准备一盆半开的兰花不松手。
上回来时,兰花还没开,顾嬿白说了要养一养,等开了再卖。
眼下谢老爷子便买了这第一盆。
由于这种云红素兰,在如今不算是名贵的品种。
顾嬿白买的时候,这兰花几乎是将近枯死的,更是没花什么钱。
看着顾嬿白正犹豫定价。
「你那金桔,我那几个老伙计一千都不嫌贵,」
谢老爷子在一旁道,「这可是兰花,兰花!」
「不如卖三千吧,」
谢流觞在一旁提议道,「顾姐你可以试试行情。我觉得,就这香,三千也不贵,五千八千说不定一样有人买。」
谢老爷子欣慰地扫了一眼自家小孙子:
这都关心起买卖来了啊,这还是他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钢琴小王子的孙子吗?
要知道,之前每次听到他和别人说起生意上一些话题的时候,谢流觞可是从来都不屑一顾的。
「那……就三千试试,」
顾嬿白想了想道,「谢爷爷您先看着说吧,我那店还没正式营业呢,现在不是卖的时候。」
就先让谢老爷子在他的圈子里给打个gg就行了。
到时开业,有真正想买的客人捧场当然就再好不过了。
谢老爷子满口答应了下来,笑眯眯心满意足抱着一盆兰花先送到了车上。
放了兰花后,谢老爷子却不肯离开,硬是拉着谢流觞一起,祖孙两人又在老宅这边混了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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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页
沈老爷子拧着眉毛看着这祖孙两人,尤其是视线在谢流觞身上停了好几回:
谢老这小孙子,长得是真的挺清雅的,文质彬彬的。
他越瞧,越心塞。
谢老狐狸这是想干什么?
蹭他的饭也就算了,还惦记上小白了?
一想到自家孙子刚跟顾嬿白离了婚……沈老爷子登时觉得今天的饭菜有点噎人。
「看什么看?」
谢老嘿嘿沖沈老爷子笑道,「我们家流觞今年二十三了,还没女朋友呢。没办法,眼光高,只等着有缘人了。」
说着又故意提高声音道,「流觞性格好,业务能力也高,真有女孩子成了她女朋友,我们谢家都把她当成宝。」
「爷爷!」
谢流觞连耳朵都红了,急的连忙叫一声。
他爷爷干什么这是,真是,这是要推销商品吗?
沈老爷子耳根也红了,气的。
「吃饭吃饭呵呵——」
谢老呵呵又笑道,「不说了不说了。」
他知道自家小孙子是有点傲气的,因此以往他很少跟人故意跟促销似的夸他。
可自家这小孙子性子太温吞了,这,这他不是怕小孙子动作太慢,太温吞,追人也追不上嘛。
「这都马上过年了,」
沈老爷子哼一声道,「你们家倒是闲,还有空出来闲逛。」
「买年货啊,」
谢老道,「小白的花木养的好,我买一盆回去,过年也能添点气氛啊,显得屋里多清新。」
说着,又遗憾道,「我可不想你,你守着这株老梅树,守着这边的花园……感觉这院里空气都是好的不得了。」
这是真的,不仅是顾嬿白的花房里。
眼下每次进这院里,也觉得唿吸清新了不少。
这一说沈老爷子心里越发疼了:过完年他就得从这边搬走了……
他那孙子整天都在干什么。
郁闷。
顾嬿白听饭桌上两位老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热闹,也觉得好笑。
不过她倒是没在意两人在说什么,只琢磨着明天的事情。
马上过年了,她准备明天再去转转买点年货,然后去鹤园看看。
同时准备将两只小德牧,一起也带过去。
她给两只小德牧已经灌注了足够的灵华,正好过年时关河他们留在鹤园的,可以顺便训一训。
打定了主意,第二天一早,顾嬿白就开了车。
由于这时快递已经快停了,她没在网上买狗粮,而是直接去一家宠物园,买了一些幼犬狗粮,给这几只狗狗分别都存够了食物。
又去买了不少年货,主要是一些猪肉、牛肉之类,以及一些其他吃的东西,而后又回来接了两只小德牧,直奔鹤园。
关河他们没想到,这都马上过年了,顾嬿白还会再过来一趟。
「给你们送年货,」
顾嬿白笑道,「都在车上,你们快搬下来,东西很多——」
她话没说完,车里的两只小德牧嗷嗷叫了起来。
「买狗了?」
关河眼睛一亮。
他过去一打开车门,就见两只小德牧精神抖擞地正嗷嗷直叫,登时不由喜笑颜开的。
他挺喜欢狗的,尤其是这种狼狗,看着帅气。
虽然这时候还小,但很快就会是两只帅气的鹤园巡逻犬了。
「咦,」
刘旸正从车子后备箱往下搬一箱东西,一眼看到那两只德牧,连忙放下箱子过去瞧,「老闆,这狗很正啊!」
这德牧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小狗啊,品相这也太好了。
「这狗得好几百吧?」
老关也感嘆道,「看着真机灵。」
「多少钱,这狗?」
关河问了一声。
顾嬿白笑了笑道:「五千。」
「多少?」
老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多少?」
「五千。」
顾嬿白笑道,「这狗说是血统好。」
「老天爷,两只狗就五千啊,」
老关吓了一跳,「五千啊。」
「一只五千,」
顾嬿白只好解释道,「一万两只。」
老关:「……」
老闆是不是被人骗了?
「卧槽,」
刘旸惊了一下而后笑起来,蹲下身揉了揉两只小德牧的脑袋,「了不得啊,你们身价比我还高了——」
关河哈哈笑了起来。
他给沈家看园子这些年,对海城有钱人的一些做法以及花销,都算是有点了解了,因此三人中,他是最淡定的。
「这狗好,」
关河笑道,「那次我还听说,有人花几十万买了只大鹦鹉呢。」
要他说,那钱听着才亏得慌。
好歹这狗可是货真价实的好,还有用,能看家护院的。
老关看着两只小德牧的爪子在地面上刨了几下,小爪子就有点脏了,顿时心疼无比:
这可是五千块的小狗啊。
三人才感嘆完狗狗的价格,又看到顾嬿白买来鹤园的年货时,都吃了一惊。
「怎么买这么多肉?」
关河不解道,「老闆,过年的时候这边民宿要开吗?」
之前没听老闆说啊,再说眼下民宿还没完全修整好,没说要营业的事情啊。
「还行吧,不算太多啊,」
顾嬿白道,「不是民宿用,是给你们买的年货。过年嘛,今年刚开始干,咱们都还没说绩效的事,这点东西算是员工值班福利,你们过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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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河神色有点郑重:「老闆,你这是用自己的钱?」
「对,」
顾嬿白笑道,「这不是咱们还没开始步入正规吗?算是我一点心意,别的不用管了。」
老关看看两只五千块的狗狗,又看看老闆自掏腰包买的年货……登时有点不安:
这生意,是能做下去吗?
真不会亏本?
顾嬿白看出了大家眼底的疑惑和担忧,但也没有多解释。
她倒不是钱多了没地方花。
她的鹤园也好,民宿也好,以及她之后想在鹤园这边弄一个花木大棚也好……
产出的东西品质肯定是不一般的,为了减少日后的麻烦,她需要更为稳定长期的员工。
除了员工她要觉得人品还行外,那自然就是需要一些方式,能让人把心思留在鹤园,留在她这里。
薪酬自然是最重要的,但这世上,还有一些人,除了薪酬,也在意一些别的东西。
收买人心或者听着不好听,但要看用什么收买。用诚心诚意,来收买诚心诚意呢?
人心换人心,能换几分是几分。
见顾嬿白是真心给大家买的,关河等人也就没再多说,连连谢了又谢,心里都有点感动:
老闆就算不会做生意,那也是个难得的好老闆吶。
刘旸年纪还轻,正是好吃的时候,三人里看到这么多年货,最开心的就是他了。
这可比他在家过年过的阔气多了。
他甚至还看到了两盒巧克力。
几人说说笑笑,终于将车上的东西,都搬到了鹤园管理房。
关河虽然就一只胳臂,可搬东西,一只胳臂一夹,比刘旸两只手搬得份量一点也不少。
「鹤园的小路,等过完年找人也修一修,」
顾嬿白道,「和民宿那边衔接的路,以及往里走的那条路——都要修一修,要修那种好看的路,最好能走一点电动小三轮的路。」
以后来回运货,少不了需要一些工具车。
「好看的小路?」
关河有点疑惑。
能走三轮这他理解,给牛运草料之类,确实往牛棚那边不方便。
可好看?
顾嬿白点点头道:「小道修整就自然一点,弯弯曲曲的,别太直那种——」
以后的鹤园,绝不会是眼下的样子了。
鹤园出产的高品质的东西,总得有个能配得上的环境背景。
噱头谁还不会有?
关河没再多问。
他这人做事就是,只问清楚确定了老闆的意图后,便会踏实去安排。
交给他的事,事事都能安排到位。
这一点顾嬿白很是满意。
刘旸年轻聪明,有点文化。
之前说的监控,这几天也都叫人安装妥当了。
他电脑玩的熟,监控这一块,自然一併就交给他了。
「老闆,」
这时,关河想到了什么,跟顾嬿白道,「有个事。就是,跟咱们没关系——可是又有点关系。」
「什么事?」
顾嬿白道。
「老闆知道咱们东边的那个花田农家乐吗?」
关河问道,「那个老闆,就是那个秃头的,四十多岁的一个胖子,老闆你见过吗?」
「花田农家乐我知道,」
顾嬿白想了想道,「不过你说的这老闆我没见过。」
她开车每次从市区往鹤园这边走,快到鹤园时,在鹤园东邻,会在路边见到一个花田农家乐的招牌。
不过她没进去过,也不知道老闆长什么样。
「那老闆姓李,」
关河道,「这花田农家乐也是他从别人那里接手的,大概有两年多了吧——」
说着,他把情况给顾嬿白简单说了说。
鹤园所在的这一带,没什么特别的景致,不算在海城周边的旅游景点大范围内。
这边前些年倒是搞了不少农家乐、自由採摘之类的什么的名目,可由于海城人出来郊区玩,往这边走的少。
另外农家乐听着好听,做不出来特色的,那也叫一个惨澹。
前些年田园风颳得大,这边还能凑合,哗啦啦做了不少店,后来都渐渐销声匿迹了。
那李老闆自从接手了这花田农家乐,有几次碰到时闲话,也说是不行,等包的期限到了,就不打算干了。
前天那李老闆一家回老家过年,正好碰到他接了安监控的工人过来,就聊了几句。
「他托我问问老闆,」
关河道,「相熟的圈子里,有没有人想要接手这农家乐的。」
可能是连鹤园这么荒的地方都能换了老闆,都有人接手……说不准还有人能以一个比较满意的价格,接了他的农家乐。
「是吗?」
顾嬿白眸色一动,「他要转手?」
「老闆,那农家乐不能接,」
大约是察觉到顾嬿白似乎有点意动的样子,关河连忙道,「那合同是有麻烦的,我听附近这村里人说了——」
他好几年在鹤园这边也没事,属于大闲人一个。
有时候去外面街边小餐馆里吃东西,会听人瞎聊,就听了不少附近的一些事情。
他家老闆可千万别又想铺摊子了,光一个鹤园投进来多少钱了,什么产出也没见着呢。
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瞎折腾啊。
「没事,你说说,我就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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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笑道,「我现在还腾不出手来干别的,先把鹤园弄好再说——你就给我八卦八卦,当热闹听听。」
她就算有一点心动,这时候也不会贸然去接一个烂摊子。
主要是这种农家乐和鹤园这边的坡地山地之类的不太一样,那农家乐还有几个种菜的大棚之类,应该是还承包了相应的耕地之类……
涉及到村子的土地,这就必须慎重。
有时候难办的不是事,而是人。
关河这才放了心,说了说听来的事:
那村子里是有矛盾的,涉及到这农家乐承包的一些菜地之类,反正听说之前还因此打过一架。
李老闆刚接手这边农家乐的时候,还有人半夜给他院里丢鞭炮。
李老闆也是花了钱,找了人,才摆平了这边农家乐的事。
要是换了老闆,那估计得重新折腾。
顾嬿白听完点了点头。
她眼下没想要自找麻烦的意思,不过听听这些,也算一个对周边情况的了解。
「那鹤园这边有人找过乱子吗?」
刘旸好奇问了一句。
关河笑道:「这倒没有,再说,都是法治社会,又是海城,哪有无缘无故就来找人麻烦的?」
就是刚说的那花田农家乐的事,也是村子里自己人之间的一些矛盾没处理好。
这一带治安比海城市区内也不差多少,这一片村庄都相对富裕,且不是拆迁或占地拿了钱的,就是菜农挣钱的……
年轻人大多都在海城,或者别的大城市打工工作,哪有那么多乱子啊。
他在鹤园,清闲地很呢。
「我就觉得咱们鹤园风水好,」
哪知刘旸没往这方向想,而是很有感触道,「我在这待这么一段,总觉得我都白了点了好像——」
他本来又黑又瘦的。
可最近照镜子,就是觉得自己好像皮肤好了不少。
「你要是这么说,」
关河若有所思道,「可能也对——我以前还不觉得,最近是真觉得鹤园这边空气好。」
说着看向他爹,「爹,这两天我觉得你气喘好像好多了——」
整天做些杂活,也没留意。
今天刘旸一说,他还真觉得。
第34章 婉拒
老关一听,连忙又用力唿吸了几下,也是一愣。
自从奶牛买回来,他几乎都跟牛住在了一起,照料这几头奶牛十分上心,以至于都没留意这个。
眼下这么一唿吸,果然觉得通畅了许多,之前像是肺里压着一块大石头似的那种沉闷感觉,也好像轻了一些。
「还别说,」
老关看看四下鹤园的花木,高兴地不行,「这大城市就是好,大城市跟前的山神都灵光。」
关河哈哈笑起来。
刘旸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笑道:「我上个相亲对象一直嫌我黑,我说天生的有什么办法,可来了这边,干活的时候也没少晒太阳啊,竟然还能白了点——」
「要是这鹤园真能挣钱就好了,」
说到这里,刘旸又有点怅然,「这老闆好,空气好,还守着海城这么近——能在这长久干下去,我都能攒到钱回家翻盖新房了。」
他哥在外省结婚时,父母把这些年攒的钱一多半都给了他哥付首付,老家的房子很旧了,在村里有点没面子。
他找对象也不好找。
一听刘旸说这个,关河和老关父子两人也都一阵沉默:
说实在的,他们到现在还是看不出,这鹤园里有什么能挣钱的。
花木?
就算花开的再好看,就算有人来赏花……这能挣啥钱。
至于种的玫瑰之类的花木,就算沾点药材,别说挣不挣到钱了,是不是有人收都是个问题。
牛奶?
这几头的奶牛,又不成规模,就算出了点牛奶,卖出去又能卖几个钱?卖不出去也不能贮存,那就直接坏掉了。
山上的桃树?
关河对那些桃树最清楚不过,结的桃,每年他都懒得吃。
就算跟街上卖的一个味,也甜一点……那又能成几个钱?
三人四下环顾鹤园,一时间沉默了好一会。
「别想那么多了,」
关河无奈开口道,「老闆对咱们不薄,那老闆指哪儿咱们打哪儿,拼命干就是了。至于成不成——咱们说了也不算。」
这时两只小德牧在旁边吃饱喝足也闹了起来。
有了这两只小傢伙,鹤园一下子热闹起来。
……
顾嬿白从鹤园回到老宅后,才刚进院门,迎面就冲过来一个小人影,直接往她怀里撞了过来。
「慢点——」
顾嬿白一把抱住冲到她怀里的沈熠宣,无奈道,「也不怕摔了,跑这么快干什么?」
「婶婶,」
沈熠宣双手抱着顾嬿白不放,「你肯定想我了吧婶婶呀?」
「想你了想你了,」
顾嬿白笑着弯腰,将他一拎抱了起来,「好想好想小宣宣。」
沈熠宣确实有一阵没来找她玩,不过是她听说有个周末是因为沈熠宣父亲沈成砚回家。
还有一回就是沈夫人特意领着他去了游乐园。
顾嬿白猜测到,沈家大约也不好一直放纵沈熠宣黏着她,毕竟她已经离婚,不是沈家的儿媳了。
沈熠宣大约没想到顾嬿白会抱起他,小嘴巴先是惊讶的一张,而后立刻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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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沈家,他爷爷和二叔是经常不在家的,或者都是他睡着了他们才回来,不会陪他玩。
小叔拍戏不在家,奶奶腰不太好,也不怎么抱他……
突然被顾嬿白抱起时,沈熠宣激动坏了,将小脑瓜一头扎在顾嬿白脖子旁,使劲嘟着小嘴狠狠连着亲了好几口。
顾嬿白被他蹭的脸上痒的不行,笑着扭脸在他小脸蛋上也回了一口。
沈熠宣一呆。
婶婶又抱他又亲他嗷嗷嗷。
「快从婶婶身上下来,」
这时沈夫人快步走了过来,一见这一幕忙笑道,「你玩的泥猴似的,都把婶婶衣服蹭脏了。」
见沈夫人过来,顾嬿白便将沈熠宣放了下来。
沈熠宣这时兴奋地小脸都涨红了,看着沈夫人大声喊着:「婶婶抱我啦,婶婶亲我了呀——」
沈夫人笑着点头,心里却是一酸:
她这孙子,真是没享到多少母爱。
他那大儿子,也不知道怎么夫妻两人就过成了貌合神离,后来连这点面上的平和也没了,直接开始了冷战。
大儿媳去了国外,到现在还没回来。
走的时候沈熠宣眼睛还没好,那是眼睛失明时又还小,要不是偶尔会有个视频电话,沈熠宣只怕都已经忘了妈妈长什么样子了。
再想想二儿子,双腿残疾了不说,这也是刚离婚。
小儿子更是浪荡的,在娱乐圈混的乌烟瘴气的,整天这绯闻那绯闻的,硬是没一个来真的。
弄得沈家他们这一脉,如今孙子这一代就沈熠宣一个独苗苗。
唉。
因此虽说心里知道沈熠宣黏着顾嬿白不合适,毕竟自家儿子才跟人离了婚……
可看到沈熠宣对顾嬿白的亲近和快乐,她实在不忍心将沈熠宣拉开。
「我们过来真是打扰了,」
沈夫人不等顾嬿白开口,率先笑道,「宣宣一直在等着你,在家也是一直念叨。」
顾嬿白笑了笑。
「嬿白,你来一下,」
沈夫人招手叫沈熠宣,同时也一起招唿顾嬿白,「我给你买了点年货,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顾嬿白有点意外。
但想着估计是因为沈夫人他们来老宅这边陪沈老爷子过年,大约是觉得打扰了她,才有这么一说。
她一笑应了。
沈熠宣开心地拉着她的手,进了沈老爷子的院子里。
沈夫人招唿她进了这边耳房后,拎了两个大袋子递给她。
「这袋子里是几盒上好的燕窝,我平时就吃的这个牌子的,」
沈夫人笑道,「觉得还不错,你每晚炖一盅,也补身子。」
说着,又指着另一个袋子道,「这里面是一件羊绒披肩,在家可以随便披一披,喏,你看我这个——」
她时常穿旗袍,这时候依然是穿了一身旗袍,披的也是一件羊绒披肩,看着十分雅致温暖。
「谢谢沈夫人,」
顾嬿白笑着接过来,「沈夫人费心了。」
「嗐,客气什么,」
听顾嬿白一口叫一声沈夫人,沈夫人面上微微有点尴尬,忙道,「你这孩子……不然叫我伯母就好。」
「伯母。」
顾嬿白从善如流。
沈夫人没有想到顾嬿白竟然没有一点暗地阴阳怪气的意思,想着她来时,还盘算着万一顾嬿白说什么不中听的……
这么想来,是她想岔了。
她沈家这个主母今天过来,自然是为了安排好这边大年夜的住处。
沈老爷子太犟,非要在老宅过年。
谁也劝不动,加上老爷子身体才好转,谁也说不准日后会怎样,这时肯定是要顺着老人的意思。
沈老爷子在这边过年,那沈家上下肯定是要按照往年惯例,陪着老爷子一起守岁的。
过年时,她大儿子沈成砚会回来,小儿子也会回来,连带着她和沈士元、以及沈成墨……
哪怕是在这边只短暂休息,这全家人也都得安排好。
她不放心,要提前过来看看,指点着保姆整理好。
「奶奶说会在这里过年哦,」
这时沈熠宣两眼亮晶晶道,「我要和婶婶一起过年呀。」
「行,」
顾嬿白笑道,「我还养了两只小狗呢,你见了没?」
沈熠宣还没看到。
一听这话登时来了精神:「哪儿呢?哪儿呢婶婶?狗狗呢?」
「应该是在花房,」
这时一旁的刘阿姨笑道,「小金毛有点怕人多,今天这院子人一多,可能跑去花房找雪獒去了。」
沈夫人见沈熠宣就要往外跑,连忙叫沈熠宣的保姆赵阿姨跟上。
「这可真是叨扰你了,」
沈夫人再次抱歉道,「宣宣眼睛好了后,活泼的很吶,要是太闹了,你别惯着他,该训他就训。」
顾嬿白一笑应了一声,便跟了沈熠宣过去花房了。
沈夫人这人,向来是那种礼多的人,奉承的就是礼多人不怪。
看着精緻优雅的,听说当年撕小三,那也是战绩彪悍,战果辉煌。其实也算是个敢爱敢恨干练利落的女人。
跟沈夫人这样的贵妇人说话,没必要随着她一样客气繁琐,直接简短利索回应就行。
不过沈夫人的年货,到时让她想起了一件事。
衣服。
她还欠沈成墨一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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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懒得出去再逛。
一边带着沈熠宣在花房里玩,她一边拿出手机,翻看了海城几家的专卖店。
再看看那天沈成墨助理给她发来的衣服尺码,索性叫了一个跑腿,让去店里给她直接买回来了一套。
大概是沈夫人的关系,沈家人其实衣着上都还比较讲究。
沈家兄弟三人尽管性格不同,年纪不同,可在比较挑剔这事上,真是如出一辙。
连沈夫人拿他们兄弟三人都没办法。
沈成墨虽然叫她赔衣服,顾嬿白不觉得,他真会穿她赔的衣服。
她完全没必要纠结去挑选,看着价格随便买一套就行。
跑腿的动作很快,没用太久,便送来了她买的那套。
顾嬿白接了后,由于一直在花房,随手就将衣服袋子丢在了那边花架上。
等沈成墨过来时,拿给他就行。
「婶婶,它叫什么呀?」
沈熠宣抱着小金毛喜颠颠地跑过来问道,「它舔我——」
他这一问,顾嬿白才想起还没给小狗起名字。
「叫金金,」
顾嬿白是个起名废,「你看,它是不是金色的呀?」
「哇,是呀,」
沈熠宣很给面子的惊嘆道,「金色的呀,金金呀,我叫宣宣。」
金金:「嗷呜嗷嗷——」
顾嬿白:「……宣宣,你放下它吧,你胳膊勒到它小肚子啦——」
「那它叫什么?」
沈熠宣连忙放下小金毛,又指着一脸高冷在那边趴着的雪獒问道,「它好像我们老师呀——」
顾嬿白啊了一声道:「像你们老师?」
「白色的,毛毛厚厚的,」
沈熠宣小手比划道,「我们老师也穿着这样的衣服哦,好好看好好看,我们同学说像个北极熊哦,漂亮的北极熊。」
顾嬿白:「……你别在老师面前这么说哦。」
「它叫什么呀,」
沈熠宣锲而不捨地追问,「婶婶,它好像不开心呀……」
「它叫……雪雪,」
顾嬿白直接省事,「你看是不是和雪一样白?」
说着她沖雪獒一招手。
雪獒立刻颠颠跑了过来,将头凑到顾嬿白手心蹭了蹭。
沈熠宣惊讶地张大了小嘴巴:
他刚才叫了雪雪半天,雪雪都不理他哦。
雪雪只喜欢婶婶。
「它没有不开心,」
顾嬿白解释道,「它只是喜欢安静。」
沈熠宣盯着在顾嬿白手心下蹭来蹭去的雪獒,小脸蛋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紧张。
「怎么了?」
顾嬿白一闪眼看到他这小表情,以为他害怕,连忙道,「宣宣不怕,雪雪它还小呢,不咬人。」
眼下小雪獒体型是比小金毛大一点,但也不算太大,不知道为什么沈熠宣这么紧张。
「婶婶,」
沈熠宣十分认真道,「人和狗狗是不能结婚的。」
顾嬿白:「……」
她没忍住噗嗤一笑道:「对呀,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可以和婶婶结婚,狗狗不可以,」
沈熠宣神色还是很认真,「我们结婚后,一定不吵架,我们的宝宝,一定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的哦——」
才听他说第一句时,顾嬿白一楞之下正想纠正他这说法。
可还没开口,听到他后半句,顾嬿白一时默了默。
她这才想到,沈熠宣上幼儿园,别人家的孩子,可能有爸爸妈妈去接送上学。
可沈熠宣没有。
在他心里,一定也是很羡慕别的孩子的。
顾嬿白伸手摸了一下沈熠宣的小脑瓜。
心里有点感慨,一时之间忘了纠正他之前那句。
……
还没到年三十,沈夫人在这边料理好后,便准备回沈家。
沈熠宣来了就不肯走。
可是想到他幼儿园拿到的那些小奖章之类的宝贝,这回过来忘了带来给婶婶炫耀,沈熠宣还是乖乖跟着沈夫人回去了。
这天到了傍晚,气温更低了,空气也潮了起来。
「怕是要下雨,」
在厨房时,田师傅在一旁笑道,「看天气预报,说是有雨夹雪,不知道预报准不准。」
顾嬿白看了一眼窗外的天,黑沉沉的。
「下就下,」
刘阿姨也在一旁笑道,「海城这边很少下大雪,要说看雪还得北方。今年京都那块,都下了一场大雪了吧?」
她女儿在京都上班,刘阿姨一直也关注着京都的天气。
「京都,」
田师傅哼一声道,「要我说,海城可比京都好多了,京都多干燥啊,去一趟嘴唇都裂了。」
说着没忍住又道,「你说话小心点,别在老爷子跟前提京都。」
刘阿姨啧了一声点了点头。
顾嬿白听着疑惑。
没太懂,为什么不能在沈老爷子跟前提京都。
「你不知道?」
见顾嬿白疑惑看过来,刘阿姨小声道,「沈家早年的事了,跟你说说也没事——咱悄悄的说……」
顾嬿白笑了笑。
她其实没想真去八卦这个,怕涉及什么家族秘密。
不过看刘阿姨的意思,她们这些沈家做久了的阿姨,都是知道这事的,那就不是什么大秘密。
刘阿姨还真是压低了声音,跟顾嬿白说了说当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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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沈家眼下血脉比较近的,本家有两支,一支就是沈老爷子这边,一支是沈老爷子的大哥那边。
反正不知具体是因为什么事,两支闹翻了,沈老爷子这支到了海城发展。
海城沈氏,和京都沈氏,从此就是井水不犯河水,本来同气连枝的,可如今却是形同陌路。
只要一说起京都,沈老爷子便会郁郁寡欢,甚至有时还潸然泪下。
「不知道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刘阿姨小声说完,啧一声念叨道,「这都多少年了,到底什么结,这到老也解不开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田师傅道,「别管那么多,别大过年地不小心惹了老爷子不高兴就行了。」
顾嬿白眸色闪了闪。
这个原主是一点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不过这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
「嬿白啊,」
这时,刘阿姨又小声道,「老爷子是真心想和你一起吃年夜饭,你为什么不答应啊。你一个人吃年夜饭?」
之前,沈老爷子说了好几回,让顾嬿白和沈家人一起吃年夜饭。
但顾嬿白都婉拒了。
「不合适,」
顾嬿白笑了笑道,「再说一个人自在些。」
沈家过年一家团圆的,她凑个什么热闹?
虽说之前有几回她陪着沈老爷子一起吃过饭,但这个年夜饭不一样。
况且沈成毫那嘴也不饶人,一直都跟原主作对的。
她凑上去找没趣吗?
她如今又不是沈家人了。
不过她虽拒了和沈家人一起吃年夜饭,但她还是会和田师傅等人一起准备年夜饭。
毕竟,她也要吃,一个人吃不值得做太多菜色,可一起做,那就每样她都能留出来一点。
她自己也吃一顿丰富的年夜饭,好不容易又活一回,她肯定也不会委屈她自己。
就在这时,顾嬿白手机响起。
一看是严樱的微信电话,顾嬿白就接了。
「嬿白姐,」
严樱叫的甜甜的,「想拍美照不?」
顾嬿白失笑:「抱歉,不想。」
严樱:「……」
「嬿白姐~」
严樱嘿嘿一笑,故意拉长了声音,「我给你磕一个,嬿白姐救我~」
顾嬿白听着她夸张的甜腻的声音,不由把手机离耳朵远了一点。
这人的酷拽范呢?
第35章 牛奶
由于田师傅和刘阿姨都在跟前,顾嬿白略一顿,还是拿着手机走出了厨房这边,去了花园这边。
这时一旁的小雪獒和小金毛都哼唧着想凑过来,她索性把手机放在一边,直接点了外放,而后伸手去摸了摸小狗狗们的脑瓜。
「说吧,什么事?」
顾嬿白笑了笑。
严樱这样跟她说话的亲近随便语气,之前是绝对没有过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她这里摘过小番茄金桔之类的缘故,严樱好像跟她一下子热络亲近了起来。
「嬿白姐,是这样,」
严樱连忙郑重起来,「我打算找个女生跟我合拍一组双人系列的照,我发网上——」
「发网上?」
顾嬿白下意识就要拒绝。
「不不不,你先听我说嬿白姐,」
严樱忙道,「女伴不露脸,只有我露脸的,真的。骗你我是小狗,发出去前一定交给你审过,这样行吗,嬿白姐?」
说着,她又解释了几句。
顾嬿白大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严樱本来走的是中性风,尤其男装更是帅中有酷有媚的,雌雄莫辨十分有性张力。
她偶尔会按照粉丝的意思,找不同风格的女伴做拍照搭子。
这一回她就是想请顾嬿白做搭子。
并答应不经顾嬿白同意,绝对不会露脸。
「为什么找我呢?」
顾嬿白疑惑道,「你朋友那么多呢。」
就是光上回沈熠宣过生日时,来的女孩里也有认识严樱的,再说严樱混圈也很久了,也有她搭过的伴吧?
「嬿白姐,」
严樱一下子声音开始委屈起来,「不行啊,你的魅力我抗拒不了,粉丝非得要我搭你嗷嗷嗷——」
她这么一嗷嗷,顾嬿白手机正外放着,小雪獒和金毛听到了,立刻也跟着嗷嗷叫了起来。
严樱:「……」
顾嬿白:「……」
「我去,嬿白姐,你那里什么声音?你养狗了?」
严樱被带的歪了话题。
「一只雪獒,一只金毛,」
顾嬿白笑道,「热闹吧?」
「……确实,」
严樱显然没想到,愣一下后笑了起来,「我说呢,嬿白姐,你介意多养一只吗?中性风,听话乖巧,能跟你聊天帮你摘小番茄的那种。」
顾嬿白被她逗乐了。
「嬿白姐,你去我号上看看呗,」
这时严樱又忙着道,「你看看我上一个视频,然后再看看那些评论,你就明白为什么我非得来纠缠你了啊。」
顾嬿白有点讶异地哦了一声。
严樱把那视频推给了她。
顾嬿白点开,看到那个剪辑,是之前严樱来老宅时,在花园里拍的那几张。
严樱拍的不错,之前刚拍完给她看的时候,她就觉得构图什么的都挺好。
不过剪辑风格虽然清新,但从图片上其实只能看出花园里菜畦欣欣向荣,花房里花木葱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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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清新是清新,在网上那些美轮美奂的风景类视频中,这其实并不太显眼。
倒是拍在藤椅上坐着的沈老爷子,和那株老梅树的图感觉是很有意境,有一点岁月荏苒余味裊裊的感觉。
顾嬿白看完,疑惑又点开评论。
这才明白严樱为什么把这个推给她看。
评论里严樱的粉丝夸了她画风难得的小清新后,就有人开始问蹲在菜畦旁的女子是谁……
这一问就有别的粉丝跟着留言,将那菜畦旁的女子狠狠夸了好些:
「才知道这世界上就是有人蹲着,都能蹲出一种风情来。」
「那不是我未来的老婆吗……」
「别说,我樱爷应该是了,你们仔细看看樱爷这拍照的角度……」
「樱爷那是你新欢吗?」
……
再往后评论画风就更跑偏了。
顾嬿白:「……」
弄得她立刻返回又去看了那剪辑。
明明她就在严樱的照片里露了一下,还远远的,还蹲着,还不露脸……背景板似的存在,这都有人能留意到?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嬿白姐?」
严樱在手机那边又叫起来,「粉丝私信都爆了啊,让我找你搭档拍一组,嬿白姐救救我,救救我。」
顾嬿白:「……」
这时,见顾嬿白不摸头了,小金毛和雪獒又哼唧嗷嗷叫了起来。
「对了对了,嬿白姐,你答应我,带狗狗一起来,」
严樱嘿嘿笑道,「作为报答,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训犬师哦,你如果需要,我能叫他帮你训一下狗狗。」
顾嬿白失笑,这傢伙还挺人精,知道往她心里最痒的地方戳。
一听能认识很好的训犬师,她心里是真有点意动。
眼下她待狗狗,就是宠溺。
关河他们也没怎么养过狗,请来那训犬师,学一点训犬的办法,叫关河他们跟着学一学最好不过了。
「不露脸那可以,」
顾嬿白松了口,一笑道,「不过你得说话算话,训犬师不能少了啊。」
「我办事嬿白姐只管放心,」
严樱在那边欢唿一声后立刻保证,「放心,我可以先带那训犬师给你见见。」
「什么时候?」
顾嬿白疑惑道,「明天就腊月二十九了,马上过年了。」
「年前准备都是家里长辈的事,」
严樱笑道,「我也插不上手,再说就是过年才有空啊。我那闺……咳咳,就是那训犬师,他连年都不怎么过,一个人潇洒着呢。」
说着又道,「明天上午,咱们见面聊?我带他过去看看你的小狗?」
顾嬿白默了默。
说实话,过年对于眼下的她来说,确实也没什么过的。除了有空时和田师傅、刘阿姨一起边聊边处理一下年货食材,她确实没什么别的事。
鹤园那边稍远一点,且最近由于栽种花木,接进奶牛的种种缘故,还没完全整理好,有点乱,不方便请人过去。
明天见了训犬师,她是想先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比较详细的视频之类可以推荐给她。
她转给关河、刘旸他们,边学边训也比较容易上手。
「好的,」
这么想着,顾嬿白还是应了下来,「那明天见。」
严樱兴奋地嗷了一声,引的雪獒和小金毛又跟着嗷嗷了几声。
想着明天那训犬师过来,顾嬿白这一晚还特别给两个小狗狗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
不得不说,买狗时店主给配的这宠物沐浴露还挺好闻。
为了强化一下洗浴效果,顾嬿白特意往狗狗洗浴的水里,多加了一点「料」。
给狗狗们洗完澡,都吹干了后,顾嬿白看着两个小糰子似的狗狗,不由一笑。
小狗狗们洗完,也是开心地撒欢。
一时间,之前还觉得她这卧室太大有点空的,眼下却被小狗狗们的欢乐一下子给填满了。
顾嬿白临睡前还琢磨着,不知道严樱说的那训犬师靠谱不靠谱。
正琢磨的时候,微信消息响了。
她还以为又是严樱的信息,打开来,发现是关河的。
顾嬿白直接将电话打了过去。
这晚上关河给她发消息,说是有事问她,她不敢大意,怕鹤园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老闆,」
接通后,关河的声音有点兴奋,「奶牛产奶了。」
顾嬿白哦了一声。
她没有太意外。
之前奶牛买回来时,除了两头比较瘦弱也不在产奶期,老关说要好好养一养外,余下几头中,除了一头怀着小牛,一头是她坚持要买的公牛外,其余的都在产奶期。
但奶牛买回来时,她怕奶牛中有生病之类的健康情况,暗中都给这些奶牛加了「料」。
不知是她骤然将五行之精灌注的份量太足,还是什么别的缘故,那几头奶牛来了后一直没产奶。
老关还急的不行,差点想去找那卖家。
还是她阻拦了,让等等看。
老关觉得这不太合常理,毕竟他是养过奶牛的,就算换了环境,那也不该是这样。
但顾嬿白说的笃定,再加上牛的精神眼看着越来越好,他便暂时按捺住了心急。
「老闆,」
关河可能感觉到顾嬿白没什么激动情绪,连忙又急急道,「牛奶质量很好,我爹说了,以前就没见过这么好的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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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
顾嬿白平静道,「我明天过去看看。」
这才刚开始产奶,以她的想法,最初产的奶这时候先不要。
等多养一段时间,确定这些奶牛彻底能在五行之精的滋养下,脱胎换骨了,那时的牛奶,只怕才是真正上了档次。
她想的是,一开始奶的口碑,就一定要打好。
要卖只能卖高价。
不然她就这几头奶牛,用老关的话说,这能挣多少钱啊。
但一开始产奶,挤出来的奶就涉及一个存放问题。
一头正常奶牛一天产量正常的话,就是四五十斤。眼下要是四头产奶的话,一天就是二百斤左右了。
二百斤左右……
想到这里,顾嬿白有点上愁。
要是眼下还不卖,这些奶可怎么整?
「老闆?」
关河的声音透出明显的郁闷,老闆咋没什么反应啊?
明明,明明这奶槓槓好!
他们试着煮了一点,那香味……
不用他爹这个内行评价,就是他和刘旸这外行尝了,也知道是难得的好奶。
这要拿去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可为什么老闆一点也不激动?
「我明天上午有事,要是过去可能会晚一点,」
顾嬿白又道,「我过去咱们再细说吧。」
关河连忙应了。
……
「快点快点,」
次日一早,严樱的手机就一个连环扣催道,「你化妆比我还慢,这都快两个小时了,你还没下楼?我到你家小区门口了,快点快点。」
她昨晚就和她这男闺蜜洛津约定了时间,一起去顾嬿白那里。
一想到又能看到顾嬿白的花房了,严樱下意识都不知道咽了多少回口水了。
一大早她就催洛津准时到他小区门口,她去接他。
结果她都到了,还没看到洛津的影子。
「咔咔咔——」
就在这时,洛津背着包包,一路鞋跟咔咔咔地小跑了过来,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
「催命啊,」
洛津恼火道,「被你催的魂都没了,眉毛都没画好——」
说着,伸手扣下副驾这边的化妆镜,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严樱切了一声,启动了车子。
「跟你说啦,」
洛津皱眉又道,「我不随便交朋友的啦,圈子里请我训犬的那么多,我可都没答应哦——」
严樱:「……闭嘴。」
洛津委屈地闭上了嘴巴。
「你就说吧,这回这人谁?就是你之前说过的,看不上的那个表嫂?」
闭嘴一秒后,洛津又开了口,「你不是说才离了婚?你怎么还上赶着去找人家呢?你吃错药了吗?」
严樱昨晚没跟他说太多,这才把事情原委简单说了一下。
洛津拿出手机来划拉出严樱那视频,觑着眼瞅了瞅。
「看侧影还行,」
洛津对着照片里顾嬿白的那一点侧影点头道,「气质看着还挺好啊,属于侧影杀。不知道见了真人,会不会失望。」
「要是以前我说不准,」
严樱道,「要是现在,我敢保证,我嬿白姐,绝对亮瞎你的眼。」
「切,」
洛津轻嗤道,「美人我见多了。」
他不仅训犬厉害,他化妆还厉害呢。
他化妆带出的小徒弟,都成了娱乐圈里一个大明星的专用化妆师了。
「见了嬿白姐你可话少点,」
严樱警告道,「嬿白姐人很安静的,你别吵吵的人头疼。」
「胡扯,」
洛津恼火道,「我话哪里多了?我就在咱们好闺蜜跟前说话多点,其他人我理都懒得理。」
严樱哦了一声。
「我早饭还没吃,」
洛津又委屈道,「都是你催的。」
一边说一边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面包,外加一盒奶来。
撕开小面包的包装后,洛津将手往严樱跟前递了递道:「姐妹,你吃一口不?」
「我吃过了,」
严樱道,「你自己吃吧,你喝牛奶小心点,别给我洒车上。」
「洒?我还捨不得呢,」
洛津切一声道,「这可是我专门买的高价奶,听说还是什么什么专供的,确实味道还挺香浓,比我在超市里买的好喝。」
「你是早晨一盒奶,晚上一盒奶,」
严樱一边开车一边吐槽道,「怪不得你看着奶唿唿的。」
洛津挑了挑眉。
严樱坏笑一下。
「你懂什么,我皮肤多好,」
洛津哼一声道,「你看看你,你——」
说着一顿,立刻睁大了眼睛凑上来道,「咦,这几天没见,你皮肤看着比之前好了啊——你用什么面膜了,快说快说。」
严樱哼笑一声。
她没多解释。
说实话,她也觉得,这一段确实皮肤似乎是好了那么一点。
上回她从顾嬿白花房里摘了那些小果子后,除了分给宋酬、沈成毫一些后,余下的都在她那里。
金桔她捨不得一下子吃完,就放在冰箱里,每次切点泡水喝。
这一段她常喝那金桔泡的水,吃辣椒竟然也没上火。
对着镜子照时,竟然还觉得皮肤似乎好了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那金桔的功效,毕竟之前她每年也吃金桔,可没这么感觉出这效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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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白姐皮肤更好,」
严樱没回洛津的话,而是笑道,「你见了就知道了,警告你哈,别被我嬿白姐给美出你那些花痴的毛病了。」
「切,」
洛津狠狠咬了一口面包,又吸了一口牛奶道,「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你那表哥还捨得离婚?」
严樱:「……」
确实,她墨哥到底是咋了。
为啥说离婚就离婚了?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好在洛津明显没想在严樱这里得到答案,而是自己又哼一声直接给出了答案道,「眼瞎。」
严樱默了默没吭声。
……
接到严樱手机,说是已经到了小区门口时,顾嬿白就到了院门处等着。
老宅这边除了有两个车库外,还有两个私人停车位。
不过停车位上都有车位锁,为了方便严樱停过来,顾嬿白先开了锁等着她。
等严樱下了车,副驾位置上的人也下车走过来时,顾嬿白眼光微微一跳:
实在是走在严樱身边的这位帅哥……
有点太扎眼了。
衣服倒是还好,就是一边耳朵上戴着一个硕大的闪闪发光的耳饰。
头髮染的……粉色。
也多亏这帅哥颜值扛得住。
顾嬿白又细瞧了一眼,才发觉这帅哥竟然带着精緻的妆。
这人真是训犬师?
这时洛津也在打量顾嬿白,眼底都是惊艷。
「姐,姐……」
没等严樱开口呢,洛津先笑着开了口,声音甜甜的,「我叫洛津,你叫我津津就好啦——」
「哇嗷汪汪……」
一听他开口说津津,小金毛一下子叫了起来。
顾嬿白:「……」
她昨天哄两只小狗狗洗澡的时候,一直在叫给小狗狗才起的名字。
小金毛,只怕是以为洛津是在叫它。
「你好你好,」
顾嬿白连忙也笑道,「欢迎欢迎,洛先生是训犬师吗?」
不会搞错了吧?
「高级训犬师洛津,很荣幸为您服务,」
洛津笑得更甜,「姐,请多关照哦。」
严樱默默在他身后踢了他一脚。
花痴。
这时小雪獒也跑了出来。
洛津这才有了训犬师该有的样子,蹲下身,仔细观察了一下小金毛和雪獒,眼底透出些明显的诧异。
似乎有点不相信,伸手又摸了一下两只狗狗身上的皮毛。
第36章 惋惜
「哇,嬿白姐,你家狗狗的毛真好,」
严樱也发现了,没忍住轻唿道,「看着都在闪光。」
一边说她还望了望天,天阴的厉害,还有零星的小雪粒在飞,可见狗狗身上的毛,不是光线照的显得好,而是真的好。
洛津一时没开口,不过严樱说的,也是他心里想的。
他接触海城有钱人家的狗狗,也多了去了,大多数都养的很精细,皮毛也好。
可还真比不上眼前这两只小狗狗。
洛津伸手从自己包包里取出一个不知是什么做的小棒棒,对着狗狗做了几个动作,配合着发出一点喝令。
一边做这些,一边观察着狗狗们的反应。
片刻后,他这才站起身。
「姐,你对这两只小狗的训练效果有什么想法吗?」
洛津笑了笑,看着顾嬿白道,「或者,只是想对宠物的一些行为做一些矫正?」
目的不同,训练方式也不会相同。
比如警犬要训,跟一般普通人想要的狗狗听话乖巧之类,那肯定差别很大,必须要明白主人的诉求。
「其实,主要不是这两只,」
顾嬿白忙道,「我有个鹤园民宿,在那边养了两只小德牧,是希望训一训它们,好看家护院的。」
「鹤园那边吗?」
严樱是知道鹤园的,连忙好奇道,「那边早都荒了,那边搞民宿不太行吧?」
不是,她表哥跟嬿白姐离婚,竟然真的没给嬿白姐多少钱?弄得嬿白姐都得去折腾那鹤园民宿了?
「我也是想试试,」
顾嬿白一笑也不多解释,「我喜欢那边的环境,挺好的。」
「离这边远吗?」
洛津问了一声。
「开车过去大概十几分钟、二十分钟左右吧,」
严樱忙道,「那条路过去人不多,没有往北边景区走的那条路上车多,基本不会堵车——不过我们今天还过去吗?」
顺倒是挺顺的,但是那边真不好玩啊。
主要是她还惦记着老宅这边的花房,那些勾人的小番茄啊、小金桔啊。
「这么近咱们就过去呗,」
洛津神色倒是很认真,「我过来就是看狗狗的,不看狗我过来干什么?」
他是要么不接活,只要心里愿意接了,那必然是全心对待的,绝不马虎敷衍。
顾嬿白有点意外这位打扮奇葩帅哥的认真态度,心里登时对这帅哥刮目相看。
「鹤园那边,还没完全修整好,」
不过顾嬿白还是解释了一下,「还有点乱。」
这帅哥一身都是大牌衣服,看着又特别讲究,提前把鹤园情况说一下比较合适。
「乱怕什么,有狗狗在就行啊,」
洛津有点疑惑,「我又不是去检查你们卫生的,又不会给你们罚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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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一笑,心里对这小帅哥好感又多了几分。
严樱心里有点绝望,吃不上小番茄了嗷嗷嗷。
不过她也知道正事要紧,等顾嬿白将小金毛和雪獒送回院子后,三人便一起去了鹤园。
顾嬿白开了自己的车,严樱和洛津依旧开一个车。
「这里我可是好些年没来过了,」
一路上,严樱一边开车一边跟洛津道,「那可是我外公当年的田园梦,结果——」
结果啥也没弄成。
当年她外公除了刚弄鹤园图新鲜,带着全家人去玩了几回,又跟老朋友们在那边聚过一回后,鹤园基本就闲置下来了。
想想也是,去那边景致一般,在鹤园吃饭还得自己带厨师上去,食材什么的都得准备着……
夏天吃一顿烧烤蚊子咬的满身包,冬天冷的根本也吃不出什么情趣来。春秋还好点,可为了看那一点树啊草啊折腾来折腾去还是觉得麻烦。
于是她外公也就新鲜了一段时间,后来这田园梦也就丢一边去了。
眼下顾嬿白接过来这个,她觉得真不是个能赚钱的事情。
「你这位前表嫂,大约是比较小资情调,」
洛津琢磨道,「种花种树的,大约也是有个田园梦。」
说着没忍住感嘆道,「她可是真好看,天生的美,皮肤好,身材好,长得好……她为什么不去混娱乐圈?哎,或者她是想走田园博主的路线?」
「你还别说,」
严樱眼睛一亮,「这也是一条路啊,等我问问嬿白姐,有没有这意思,凭我嬿白姐的脸,拿捏那点流量还不是手到擒来?」
两人兴致勃勃说起了这个,都觉得这方法比顾嬿白自己弄民宿的钱途,可光明多了。
很快车子就到了鹤园这边。
年前这边路上人更少,开过来更省了点时间。
「到了。」
顾嬿白笑道,「下来吧。」
过来的路上,她已经给关河发了微信。
这时关河在门口就等着她,还开了他那辆小电三轮过来。
「将就点吧,」
顾嬿白笑道,「咱们坐关叔的小三轮进去,这样还快点。」
关河他们白天在鹤园干活,这一段估计他和刘旸都在帮着老关照料那几头奶牛。
往鹤园民宿那边可以开车直接过去,可牛棚之类建在鹤园深处,小狗被带到那边去了,她也得带严樱和洛津过去。
当然,她过去还是想看看那牛奶的质量。
「行,」
洛津痛快答应着,爬到了小三轮上坐下,「我还没坐过小三轮呢。」
严樱笑着挤过来道:「把你那尊臀往一边挪挪,给我留个地方。」
洛津哼一声往一边挪了挪。
顾嬿白也跟着上来,坐在了严樱身边。
关河开的很稳,小电三轮很快顺着鹤园的小路行了过去。
「咦,」
严樱坐在小三轮上,好奇四下看了看,有点惊讶道,「你种了那么多花木呀——」
进了鹤园才发现,鹤园里面的空地几乎全都栽种了新的花木。
她一时分不太清都是些什么,但看过去,这些花木似乎并不像别处冬天花木那么凋零。
「这边空气真好,」
洛津也欣喜道,「那些是种了花吗?什么花?等开花时一定很好看。一大片一大片的。哇,山坡上那些是桃树吗?」
「那桃不好吃,」
严樱立刻道,「不过桃花开了,倒是还好看,就是结的桃不好吃。」
洛津一边看着四周环境,眼底也是透出了明显疑惑:
这鹤园,貌似不像能赚钱的地方。
要说花好看,海城最不缺的就是景致了。
别说北边那一带小南山的绝美景色,就是市区内一个个的小公园,都像是一颗颗海城内的明珠似的,开起花来,处处都是景。
要说栽种果树赚钱……
说实话,就那几百株桃树,且还是严樱说的不好吃的桃子,那更没什么可赚的了。
这位姐姐长得好看,气质也好,可惜,大约是被养的和社会脱节了,果然是不会赚钱的小女人。
这么想着,洛津和严樱不由对视一眼,都觉得,顾嬿白实在是该改变方向。
吃一波网际网路的流量才是正经。
「嬿白姐,」
严樱试探道,「你这鹤园弄好后,要不要你去发展发展做个田园博主之类的?你要不懂这些,我可以带你——」
她也很厉害的好不好,粉丝好多呢。
顾嬿白有点讶异。
没想到严樱都在替她考虑赚钱的事情了,不由微微一笑。
「还是不了,谢谢你的好意,」
顾嬿白一笑解释道,「我比较……算是有点社恐,不太喜欢面对那么多人。」
严樱和洛津不由面面相觑,心里都是十分惋惜。
这样啊……
这样真不成啊。
到了这时,洛津给顾嬿白在心里贴的标籤就是:
美,温柔内敛气质佳,小资情调,不懂赚钱。
「哞——」
关河的小电三轮才转过一道弯,就听到了几声牛叫。
「我去,」
严樱吓了一跳,「嬿白姐你还买牛了?」
顾嬿白一笑嗯了一声。
「有奶牛?」
洛津眼睛一亮,「嬿白姐你这是不放心外面买的奶,自己养头奶牛好喝纯有机牛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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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自己喝,」
顾嬿白笑了笑道,「打算卖的,买了几头奶牛。」
洛津:「……」
他虽然没养过奶牛,也知道这种养殖必须成批量的大规模养殖才能赚钱。
买几头……
这是真懂奶牛养殖吗?
这时,到了牛棚这一带。
刘旸早带着两只小德牧等在这里了。
看到这所谓的训犬师一头粉红时,刘旸眼睛都瞪大了。
「哼。」
洛津看着刘旸震惊的视线,伸手拨了一下刘海,轻哼了一声,「没见过粉色杀吗?」
刘旸:「……没,没见过。」
他神色纠结地看看两只小德牧,又看看洛津那一头粉毛,莫名担心,这训犬师会不会把德牧也都训成粉色的小狗狗。
洛津蹲下身,开始了他的观察。
顾嬿白沖刘旸做了一个手势,让他放心将小狗交给洛津。
「嬿白姐,津津在这边看狗,」
严樱觉得有点无聊,「要不你带我去那边看看奶牛呗。」
「行,」
顾嬿白笑道,「奶牛正好才产奶,我带你一块去看看,我煮点热牛奶,你和洛先生一起尝尝?」
「姐,不用了,我过来的时候才喝了一盒奶,」
洛津听了笑道,「你们过去看奶牛吧,我先看看小狗。」
他每天喝牛奶也是严格控制的,不会少喝,也不会多喝。
顾嬿白便带着严樱到了牛棚这边。
「老闆,你看,」
老关拎着一桶牛奶过来道,「咱这奶,香着呢,为什么这时候不让卖?」
这么好的奶,为什么老闆说还要等等看。
顾嬿白让老关倒出来一些,拿出自己带来的电热杯,就着这边老关这简易房内的插座,煮了一杯牛奶。
热气才一上来,正在那边看奶牛的严樱就闻着味小跑了回来。
「什么味,什么味,」
严樱忙忙道,「怎么这么香?」
浓香纯粹的奶味。
感觉这就是她想像中的牛奶的真正味道,而不是从外面买的那些牛奶的淡淡味道。
等看到是顾嬿白在热牛奶后,严樱几乎是要趴到那电热杯上了一样,狠狠吸了几下那浓烈的奶香。
「醉了,」
严樱喃喃道,「我这是醉奶了吗?」
「好了。」
顾嬿白热好后,关河递过来几个纸杯,她小心倒进纸杯里,递给严樱一杯后,自己也端了一杯小心尝了一口。
热热的奶一喝到嘴里,浓郁的香味便似乎活了起来,在肠胃中缓缓窜延着,将暖意和浓香一点点渗透进了身体每一个细胞。
顾嬿白微微有点意外。
她本以为要过一段时间,这些奶牛产的奶才能在五行之精的滋养下,品质大幅提升。
没想到,眼下这奶,已经是令人吃惊的品质了。
这要是再过一段,让奶牛继续饮用那些加了「料」的水的话,那牛奶会不会比现在更好?
「唔……」
严樱喝了一口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拿手一直冲着装牛奶的杯子狠狠指点了几下。
太好喝了啊。
她这个不太喜欢喝牛奶的人,竟然第一回没觉得牛奶腥,反而香的她都快找不到北了。
「你喜欢喝?」
顾嬿白看着严樱道,「今天送你一桶,你拿回去和你朋友们分分,喝着好的话,给我做做gg。」
这最初产的牛奶,反正她鹤园眼下也没有长期贮藏能力,只能先找途径出了,先打个gg。
严樱拼命点头。
「我们这鹤园牛奶,是高价牛奶,」
顾嬿白又笑道,「你做gg的时候,记得说明这一点。」
「多高的价?」
严樱赶紧道,「你定高点。」
一旁的关河有点紧张又激动地看着顾嬿白。
「现在还不定,等等看,」
顾嬿白道,「现在还不卖,等开始卖的时候再定价。」
鹤园这边的相关手续中,奶制品生产许可之类的手续她还没申下来,不过过了年假应该就快了。
眼下只是打打gg,先在富人圈里看能不能引起兴趣。
毕竟,很多好面子的有钱人对这种不是大品牌、名品牌产地的东西,可能不会太感冒。
她不确定这牛奶会不会被人看重,只能看看情况再灵活决定。
「对对,先吊吊他们胃口。」
严樱眼睛一亮。
「什么胃口,」
这时,洛津也跑了过来,他是追着两只狗狗过来的。
本来他正用他的办法观察两只狗狗,谁知一阵轻风吹来一股奶香,那两只小德牧立刻撒丫子往这边跑过来了。
他能怎么办,也只能跟过来了。
眼看着小德牧嗷嗷叫着看着自己,顾嬿白不由失笑。
可小狗还小,并不适合喝牛奶。
严樱献宝一样,给洛津也递过去一杯热牛奶。
「怎么这么香?」
洛津一闻到这味就顾不上控制今天的量了,没忍住喝了一口后,眼睛一亮,又一口接着一口喝了下去。
整个人都有点陶醉其中了。
「是好喝吧?」
严樱忙道,「你这常喝牛奶的,你就说,嬿白姐这牛奶怎么样吧?」
「好喝,」
洛津这时已经喝完了一杯,意犹未尽抿了一下唇,将唇边一点奶舔走后道,「我宣布,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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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喝的那都叫什么啊。
洛津开始怀疑人生。
那些可都是他高价买的啊,怎么喝着感觉离这个奶差远了?
「姐,你就是我亲姐,」
洛津喝完立刻道,「能卖我一些这牛奶吗?」
他可不绕圈子,认准的朋友,他从来不会虚情假意的,有事直说。
「不卖,」
严樱哼一声道,「我可以分你半桶,去分给你的朋友们,帮我嬿白姐做做gg。」
「送你一桶,」
顾嬿白立刻道,「和小樱一起,帮我在你朋友圈里多夸几句这牛奶。」
「没问题,多谢嬿白姐,」
洛津一下子激动起来,「放心,放心,这奶只要我觉得好喝了,那就没人觉得不好喝。」
「这奶不能多放,」
顾嬿白提醒道,「喝不完,或者送不出去,就把它及时处理掉。」
都是生鲜乳,是真的不能久放。
她给两人都用的是鹤园这边准备的统一容量的牛奶桶,一桶是十六斤多,就是八升的桶。
说完奶的事,洛津又回到了他的正事上。
他对这两只德牧还是十分满意。
品种优良,反应敏捷,且由于才被买回没多久,主人还没对小狗狗产生太多错误行为引导。
洛津问了眼下是刘旸在带这两只小狗后,便给刘旸发了一些资料和几个视频。
同时又耐心问了刘旸几个问题,在一些细节上提醒了刘旸对狗狗的影响。
「训犬,不只是狗狗的事情,」
洛津认真道,「是主人和狗狗之间的互动调节,以及更深层的交流基础上的信任确立,以及行为确立。」
刘旸还是第一回听人这么认真给说怎么训狗,一开始神色间还有点不以为然。
可越听,越觉得这小粉毛哥说的还挺是那么一回事。
最重要的是,这小粉毛哥语气很认真,还很温柔的,一身名牌也没有对他这个打工仔有一点轻视的意思……
瞧着小哥人不错,刘旸也就学的很认真。
「加我个微信,」
洛津主动道,「遇到什么问题,随时跟我联繫。」
刘旸连忙加了他的微信。
准备离开时,顾嬿白又让严樱和洛津每人多拿了一桶。
实在是奶太多了。
虽然才产奶,四头奶牛一天上百斤,眼下还不卖……顾嬿白只能拼命往外推。
但给两人太多了,推不出去也就坏了。
洛津和严樱心满意足各自带着两大桶牛奶,跟顾嬿白告辞离开了。
顾嬿白留一部分让关河他们自己喝,余下的几桶,她一併塞进了车里,带回了老宅这边。
这几大桶牛奶拿到老宅厨房时,把田师傅吓了一跳。
听说是牛奶,田师傅张大了嘴巴。
这么多牛奶,怎么吃?
再说这时候,谁稀罕牛奶啊。
顾嬿白还没来及多解释,刘阿姨笑着过来说,沈成墨来了,说是来找顾嬿白拿衣服。
顾嬿白:「……」
幸亏她给这人已经买了一身衣服,看来这人是真的一直惦记着这事。
第37章 换错
顾嬿白走出厨房后,刘阿姨看着那几大桶牛奶,好奇过去拎了一下,一时不防差点闪了腰。
「这么重?快二十斤了吧?」
刘阿姨吃惊道。
田师傅这时回过神也有点纳罕:刚才顾嬿白一手拎着两桶走进来时,跟拎着两个空桶感觉差不多……
这看着娇滴滴的丫头到底多大的劲儿?
顾嬿白以为沈成墨在沈老爷子的屋里,去了才知道他在花园。
等她到了小花园,就看到沈成墨坐在轮椅上,正抬头看着老梅树的树冠出神。
这时,沈成墨转脸看向了这边。
「沈先生,」
顾嬿白笑了笑道,「你稍等啊,我去给你把衣服拿过来。」
说着,她去了花房,将之前放在花房内的衣服袋子拎了出来。
花房里这一角上由于要给兰花喷水雾,比较湿润,衣服袋子是纸袋子,这时候放的已经有点发皱。
顾嬿白看着有点不好看,伸手用了点力,想把袋子抚平展一点。
「嗤——」
谁知这一用力,直接把袋子扯开了一个口子。
顾嬿白:「……」
她也没法补救,只好拎着这个破袋子出了花房。
「抱歉,」
走到沈成墨面前后,她指了指袋子上的裂口解释道,「一不小心,给你刮破了一点,不过里面衣服没事。」
沈成墨挑了挑眉。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衣服牌子,略小众,价格也就那样,在海城的大牌里一点也不起眼的那种。
再扫一眼袋子,皱皱的,像是被塞在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里才掏出来的一样……
送衣服人的态度,大约可以用四个字概括:漫不经心。
「没关系,」
沈成墨笑了笑,语气若有所指道,「我只在乎你的态度。」
顾嬿白眸色闪了闪,总觉得他语气怪怪的。不过她也没多说,让她赔她也赔了,还能怎么样?
「我能参观一下你的花房吗?」
见顾嬿白没说话,沈成墨指了指阳光房道,「方便吗?」
顾嬿白没有拒绝。
她的花房,谢老爷子祖孙、严樱等人都来过,自然也不会阻拦沈成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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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墨的轮椅行过花园的小路,进了花房。
一进花房,沈成墨就是微微一怔:
花房内的样子,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之前听谢老爷子说起顾嬿白养的花好,他有朋友是海城植物园的,连外人都进不去的培育室他也进去过,罕见的花木也瞧过不少,专家们养出来的花木品相上更是无可挑剔……
可以说,他什么好花木没见过?
只是这小小花房里的花木,却似乎远胜他见过的所有。
没有一点黄尖枯萎,没有一支枝叶萎靡黯淡。
每一片叶子都似乎在流闪着淡淡的光泽,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生机感,似乎每一株,都成了精一般的有了灵气。
「都是平常花木,」
顾嬿白笑了笑道,「没什么名贵品种,怕是入不了沈先生的眼。」
沈成墨没说话,抬眸看着站在花架前的顾嬿白。
那边小假山池里的水雾飘了一点过来,笼在这边几盆兰花架下,越发衬得这兰花如深谷幽灵般清幽可人。
而此时站在那花架旁的顾嬿白的浅淡笑意,就同那几盆兰花一样,幽艷惊人。
「沈先生?」
顾嬿白觉得沈成墨的眼神有些异样,便将一盆兰花抱起,往他这边的花架上放了过来,「喜欢兰花?」
「还好,」
沈成墨敛起心神,仔细看了看这盆兰花道,「这兰花很香。」
「这兰花你要是喜欢——」
顾嬿白说着略一顿,跟沈成墨说话不如跟谢老祖孙两人说话自在,主要是这人心机深,她怕这人心多的误会。
「哦,如何?」
沈成墨眼底微不可查的一亮,顾嬿白这是想送他一盆?
「你要是喜欢的话,」
顾嬿白还是说了出来,「三千一盆,可以卖你一盆。」
沈成墨:「……」
「卖给我,」
沈成墨有点难以置信似的,「三千一盆?」
「就是这个价了,」
顾嬿白见他神色讶异,还以为是他嫌贵了,忙道,「我是看你像是真心喜欢这兰花,才卖你的,三千一盆是我定的价,谢老拿走也是这个价的,你要是不喜欢——」
「你说谢老买走了一盆?」
沈成墨打断道,「买走的?」
「是啊,」
顾嬿白道,「我花店过了年要开了,谢爷爷还说帮我打个gg。」
她之所以见沈成墨喜欢兰花就主动卖他,也不过是看重了他的人脉。
毕竟亿万总裁的朋友,怕是也不是一般人,如果真喜欢她的兰花,说不定也能帮她打个名头。
「好,我买了,」
沈成墨立刻道,「余下这几盆都给我。」
「不行,」
顾嬿白微微一怔道,「沈先生,抱歉啊,不能都给你。」
谢老爷子还特意叮嘱过她,正月里他那些老朋友中肯定有人按捺不住,急着要买花的。
那些人中有人脉极广的,给留出两盆来,到时好卖给他们发挥一下gg作用。
「那给我两盆。」
沈成墨道,「我可以加价。」
他必须要超过谢家买的数。
顾嬿白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坚持买两盆,还是答应了他。
不过也没多收,依旧是按照每盆三千,收了他六千。
沈成墨叫来司机,将两盆兰花搬上了车。
才回到老爷子院里,沈成墨手机响起。
看到是自己行政助理打过来的,沈成墨接通了电话。
「沈总,最近和盎珀公司那边接触的事情,出了点问题,」
那边行政助理语气十分凝重,「我去叫人查了,是京都另有人在暗中接触盎珀的负责人,想截我们的胡。」
「哪边的人?」沈成墨立刻道。
「是……」
行政助理顿了顿道,「沈总,经我的查证,对方应该是大沈集团的人。」
大沈集团,以他这个行政助理知道的内情来看,是和海城沈家同气连枝的祖上关系。
不知为何,两家集团却形同陌路不说,一旦生意上遇到,便是不留情面的明争暗斗。
「呵……」
沈成墨轻笑一声,笑声有点冷,「真是不长记性啊。」
说着又道,「然后呢?」
「是这样,沈总,」
他行政助理忙道,「我在京都这边待的这几天呢,对盎珀公司这回派来的负责人情况做了一个摸底,祖籍是国内,有比较明显的故土情结。」
说着像是在翻资料,随着纸张翻动的声音响起,这行政助理又接着道,「这人五十多岁,性格比较多疑谨慎,我猜测,即便大沈那边跟盎珀这负责人已经接触过,但盎珀的人必定不会这么快做决定。」
沈成墨淡淡嗯了一声道:「他既然到了国内,必定要做一个全面考查,南行是必定的,不止海城,他们还会再往南——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是的沈总,」
行政助理忙道,「这负责人是能做主的,拿下他,就能拿下这次合作的机会。」
不像有的国际集团,内部纷争乱七八糟,才刚谈完又会换了区域总监之类这样……叫人头疼。
「沈总,我已经打听到他们的日程计划了,」
这时行政助理又请示道,「这个月中旬,这负责人便会到海城。您看,我还需要留在京都这边,盯着大沈的动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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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
沈成墨道,「回家过年吧。」
「谢谢沈总。」
那边行政助理笑了,「给沈总拜个早年,沈总过年好啊。」
「过年好。」
沈成墨视线在沈老爷子客厅的一盆金桔上一扫,淡淡一笑回了一声,伸手就摘了一个。
「又是大沈那边的小动作?」
沈老爷子明显很宝贝这盆金桔,瞪了孙子一眼后道,「别理他们。」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沈成墨一笑,将金桔往嘴里一丢道,「爷爷,你当年也忒——」
没等他说完,沈老爷子拉下了脸。
沈成墨一挑眉。
他知道和他这一辈人不同,他爷爷对大沈那边的大爷爷那头,还是在心里有着一点情分的。
可惜,那边的大爷爷却刚愎自用,偏执地很,根本没有一点和解的意思。
前几年那回商战,要不是沈老爷子拼力劝阻他不要痛下杀手,大沈那边必定会得到他们沈氏的一次重击。
他知道,爷爷心里是有放不下的心结。
有时他是觉得,他爷爷这人,真不像是个生意人。
情怀太多,牵扯太多。
「你不懂,也根本不懂什么是情,你这孩子一直就心狠手辣,寡情少爱的,」
看着沈成墨唇边似有若无的冷酷笑意,沈老爷子哼道,「你谈过恋爱么?你真心爱过一个人么?你知道失去心爱的人是什么滋味吗?」
沈成墨:「……」
这话题歪到哪里去了?
……
顾嬿白又回了厨房。
带回来的牛奶太多,她和田师傅商量了一下,决定用牛奶做一些小点心吃。
「烤个起司牛奶,」
田师傅笑道,「做点奶酪——把这些牛奶多消耗一些。」
他对顾嬿白的提议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主要是顾嬿白做什么都好吃,但甜点之类,还真是没做过。
「这牛奶是你鹤园里的奶牛产的,」
和顾嬿白一边商议着,田师傅就拿起一桶牛奶来往外倒。一边倒一边问道,「你这鹤园牛奶以后是打算卖——咦?」
话没说完,牛奶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身为大厨,田师傅对食材的气味自然十分敏感,立刻察觉到了惊奇之处。
田师傅小心尝了一点,又拿出一个小奶锅试着热了一点。
这一煮,田师傅眼睛都直了。
刘阿姨等人顾不得别的,干脆拿了个大锅多煮了一些,每人都倒了一大杯。
「这牛奶,」
厨房里田师傅纠结万分,「你怎么不卖?」
这么好的牛奶,拿回来这么多去做小点心,他都觉得有点心疼。
平时他每天喝的牛奶,离着这质量可差远了。
「以后卖,」
顾嬿白一笑道,「这不过年了吗,就大家分着尝尝。」
「老爷子、沈总……尝尝嬿白鹤园的牛奶?」
刘阿姨急急给沈老爷子屋里端过去了两杯。
沈老爷子尝了一口,立刻连连叫好。
沈成墨试着喝了一口,也是十分意外。
沈老爷子问起了牛奶的情形,刘阿姨就把顾嬿白说的都说了一遍。
「这么多,」
沈老爷子皱眉道,「每天都产奶的,这不卖——」
说着看向沈成墨,「公司高层年会开了吗?」
往年都是腊月二十八九的时候,公司高层内部有一个会。
「今晚,」
沈成墨立刻明白了沈老爷子的意思,看向刘阿姨道,「你问问……问问嬿白,问她能不能将多余的奶提供给我们公司,我们年会用——」
沈老爷子很是欣慰地扫了一眼沈成墨,终于在他这孙子身上,看到了一点鲜活的人情味。
刘阿姨连忙过去问了顾嬿白,顾嬿白当然没有拒绝。
公司高层啊……
一人喝一点,不定是哪一位就觉得对了口,愿意以后在她这鹤园定奶的。
这□□会可遇不可求。
于是,留下一部分做点心用外,其余的奶终于有了归处。
和田师傅一起忙活着做了一些鲜奶点心后,烤出第一盘时,香味就征服了老宅这边所有人。
顾嬿白还没来及尝一口,又接了一个电话。
这电话竟然是那品牌专卖店打过来的。
是给沈成墨买衣服的那家。
顾嬿白疑惑接通了电话后,听了对方战战兢兢的解释,她顿时有点无语了:
对方说,那天跑腿过来替顾嬿白取衣服时,他们导购给跑腿拿错了袋子。
当天另有一位先生买了同型号的一套,颜色不同,于是,出现了少见的差错。
那位先生也是没留意,买回家放了一天后去穿时,才发现颜色不对……
于是这导购几乎带着哭腔请求谅解,还说,如果顾嬿白需要,他会过来给调换妥当。
「同型号的是吗?」
顾嬿白想了想道,「尺寸一样?」
「是的,顾女士,」
那边导购忙道,「只是颜色不同。」
「没关系,」
顾嬿白立刻道,「错了就错了吧,尺寸一样就行。」
能穿就行了,那颜色她也是瞎挑的,谁知道沈成墨喜欢不喜欢。再说,以她的推断,沈成墨百分百不会真穿那衣服,说不定,回去连看也不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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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导购一听连连道谢,还非说要给顾嬿白开通银卡。
顾嬿白啼笑皆非,便一一婉拒。
那边导购挂了电话后,使劲拍了拍胸脯:幸亏幸亏。幸亏这位顾客好说话。
不过一想到那换错的颜色……导购没忍住心里又有点忐忑。
那颜色……
不过另一位顾客还是亲自选的呢,这世上喜欢骚包颜色的,也不止一个人吧。
对的吧?
顾嬿白自然不知道那导购心里的弯弯绕,每天她都忙的很充实。
以至于小金毛和雪獒,都不满地沖她嗷嗷叫:
要摸头吖~
吃过晚饭,顾嬿白带着一碟子下午烤出来的鲜奶甜点,回了自己房间。
她一般睡前不吃东西,可这回小点心做的奶味太香,她自己也没忍住,就多吃了两口。
小金毛疯狂地嗷嗷叫,顾嬿白被它缠的没办法,想了想反正有她的灵华在,吃点应该没关系。
这么想着,她就给小金毛掰了一点点餵了。
小雪獒在一旁冷眼瞧着小金毛在缠着顾嬿白,等看到顾嬿白投餵小金毛的时候,小雪獒终于有点不淡定了。
「嗷~」
小雪獒把头扭到一边,也不看顾嬿白,冲着那边窗户嗷嗷叫了一声。
顾嬿白:「……」
这傲娇的小模样是跟谁学的啊。
「来,也给你一点,」
顾嬿白一碗水要端平,笑道,「过来吧。」
小雪獒偏着脸,抬着小脑瓜依旧是有点傲娇。
它可不好哄吖~
顾嬿白:「……」
服了。
「雪雪过来呀,」
顾嬿白只能柔声哄道,「这块给你吃啊,快点,乖啊——」
小雪獒这才过来,一口吞了下去。
正逗着小狗,顾嬿白微信电话又响了。
看到是严樱,她连忙接了。
「嬿白姐,」
一接通严樱就激动道,「我妈喝了那个奶,你猜怎么着?」
顾嬿白笑了笑。
严樱的母亲,也就是沈成墨的姑妈沈楠琴。
沈楠琴前些年离异后一直没有再婚,事业心很强,为人刚直,名下有一个不温不火的影视传媒公司。
沈楠琴这人,眼光毒辣,对原主是看不上的。但她很精明,也从不当面说原主的不好。
「我妈说是她喝过的最好喝的奶了,」
不等顾嬿白开口,严樱就笑了起来,「我妈那么挑,你可不知道,让她说一声好真比登天还难呢——我从小到大,我妈都是打击教育,哼——」
就她妈那脾气,幸亏她抗压能力强。
「我妈估计有心以后从你这里定奶呢,」
严樱嘿嘿又笑道,「我就说嘛,这么好的奶,凡是喝牛奶的,谁能不想喝啊。」
说着又说起了洛津。
还说洛津回来的路上,一直在夸顾嬿白。
「他是你闺蜜?」
顾嬿白笑着打断严樱的话痨趋势,「是那什么吗?」
洛津和一般男孩子风格不太一样,加上和严樱又是好闺蜜的样子,让她觉得,洛津会不会是个gay。
如果是的话,她就打算提醒刘旸关河他们一声,别在以后的联繫上,说什么冒犯到了洛津。
「gay?」
严樱在那边哈哈哈哈地笑起来,「就知道你会怎么猜。」
「不是吗?」顾嬿白也是一笑。
看来是她以貌取人了。
「不是,他是自称无性恋者,」
严樱嘿嘿道,「反正想法潮着呢,他人特好,是跟他睡一块都特别安全的那种。」
顾嬿白被逗得一笑。
「放心吧,跟他打交道随便说话,」
严樱笑道,「洛津才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呢。」
「嬿白姐,过年好啊,」
严樱说着又嘿嘿道,「等初一那天我去找你玩哈——初三我们几个朋友聚会,到时你也来好不好?聚会完,我们就去拍照怎么样?」
第38章 邀宠
「聚会?」
顾嬿白略一顿便想婉拒,「聚会我就不去了吧。」
拍照的事,她答应了严樱给她当不露面的拍照搭子,自然不会食言。
可参加聚会,严樱比她小个两三岁,身边的朋友也都是很潮很辣的女孩子们,顾嬿白觉得,她这种性子,去了只怕会有代沟。
「来吧来吧,」
严樱热情道,「初一见了面,我再跟你具体说说,别忙着拒绝啊,嬿白姐——你先考虑考虑。」
顾嬿白一笑应了一声。
严樱属于那种外酷内热的人,一旦觉得合了她的眼缘,严樱是最不吝啬她的热情的一个人。
她从心里,其实有点羡慕这样如火般热情的性子,并不抗拒这样的人对她善意的亲近。
挂了和严樱的通话后,顾嬿白看了之前问好的一家承接改装杂活的小公司发来的花店设计图。
那门面原本的装修底子挺好,不用大改,只需要在这基础上简单改装一下就行。
这家设计图纸看了后,顾嬿白还是比较满意。
尤其是为店里设计的鱼缸和假山池的综合设计,既有风水池的意思,又比较美观方便。
改装也主要是这一点上,敲定了后,这家承诺初三就能进场装修,加班加点,尽量保证在初八前彻底完成。
搞定了这事后,天已经黑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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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快过年了,刘阿姨按照往年习惯买了很多灯笼。不仅前院那边挂了,连她后院这边廊上檐下也都挂了好几个。
天黑时一开,照的满院子都红彤彤的,过年气氛拉的挺满。
不过顾嬿白这时没开灯笼的开关,整个院子被夜色笼着。
白天的雪粒这时已经变成了略大的小雪片,在夜色中纷纷扬扬下了起来。
看来天气预报的还挺准,今年海城的春节,大约是要在雨夹雪的天气中度过了。
在夜色中,顾嬿白站在院子里,手指掐起,凝神往夜空中望去。
依旧能在半空中看到零星几个浮动的光芒。
顾嬿白没有犹豫,放开精神,无形的意念宛如钓丝一般,在夜色中扶摇而起,冲着那几点光华甩钓了过去。
只是捕捉到了四点小小的光华后,顾嬿白再次感到了精神的疲累。
敛起精神后,她轻轻揉了揉眉心。
虽然说眼下捕捉到的五行之精,都可以贮藏在她掌纹中,眼下她不管是鹤园那边,还是这边花房,都足够使用。
但顾嬿白心知,这只是五行奥妙的起点,也可以说,她如今只算在小藏的入门级。
以她对那古籍的理解,就是五行之精也是不同的,她眼下能捕捉到的那些灵华光点,应该是能量最小的五行精华。
如果能捕捉到更灵妙的那种,大约会有另外一种神妙之用。
古籍上还说,能不能发见更灵妙的五行之精,须得一种极为平和的空寂之心,还得忍常人不能忍之苦。
这「苦」她不太懂具体指的是什么。
在这个静寂的雪夜里,她倒是想试一试所谓空寂的心境。她卧病在床太久了,平静空寂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以做到。
这么想着,顾嬿白缓缓闭上眼睛。
小雪无声无息纷纷扬扬,落在了她的头上、肩上和身上……静谧的夜色中,她纤薄的身形,像是融入了整个夜色之中。
忽而她长长的睫毛一颤,轻轻睁开了眼睛。
眼睫上一点雪花融化,润湿了她的眼睫。
与此同时,顾嬿白眼底微微一动,她看到了什么?
夜空中,一团幽幽的光雾在浮动。
这一团光雾,要比之前的那些亮点大了许多,也空灵了许多。
她没有犹豫,立刻就撒开意念,拿精神「钓」住了那一团光雾。
在牵着那团光雾过来时,顾嬿白感到像是脑神经突然被什么击中一般,骤然腾起一阵剧烈的疼痛。
顾嬿白心里一动:这怕就是古籍上说的「苦」。
疼痛像一种酷刑。
顾嬿白瞬间被冷汗浸透了内里的衣服。
只是,当初满身插的管子,长期的病痛折磨,她早就习惯了默默又倔强的忍耐。
没有希望的忍耐她尚且能咬牙忍下去,何况,这只是眼下的一点苦头?
剧痛之下,顾嬿白依旧心底很是平静。
她一点一点牵着那团光雾落回掌中。
越来越痛,越来越痛……
但就在那团光雾终于被她捕捉到手的时候,身体的剧痛突然冰雪般消融。
满头大汗的顾嬿白,只觉得身上一软,不由单膝跪在了湿凉的雪夜里,闭眼大口唿吸了几下。
「嗷嗷呜呜……」
小金毛的叫声从屋里传来,顾嬿白再睁开眼睛时,眼底多了几分清浅的笑意。
低头看看掌纹,她心里生起一点欢喜和期待。
回到屋里时,顾嬿白看着手机上有新的微信消息响了一下。
打开来,竟然是沈成墨的。
发过来的只是两张照片,两张兰花的照片。
一张看样子是放在了他的办公桌旁。
一张……
顾嬿白仔细看了看,像是在一个小型的宴会厅的中央花架上。
这人把其中一盆兰花放在宴会厅了?
顾嬿白一时有点疑惑。
这时,沈成墨又发来一条消息:高层年会,给你的花顺便打个gg。
顾嬿白:「……」
她眸色微微一动,这人在跟她示好?
她神色平静正要跟他回一个谢谢,却就在这时,那条消息突然被撤回了。
顾嬿白:「……」
很快,那边重新又发来一个消息:花不错,三千值了。
顾嬿白:「……」
……
此时沈氏集团的高层年会,已经开了场。
沈氏高层,以及一些和沈氏生意联繫密切的嘉宾也陆续进了场。
沈成墨收起手机,眼底一抹懊恼一闪而过。
他怕是最近睡眠太少,脑子有时抽筋了。
不知怎么就拍了兰花的照片给顾嬿白髮了过去,甚至还顺嘴说了一句要给她打gg……
他为什么要给她的花打gg?
不是,他给她打gg……为什么要让她知道?
这是他从三岁以后就不会干的邀宠一般的事情,怎么刚才脑子一抽就发了出去?
「你在干什么?」
这时,傅灼手里端着一杯酒凑到了沈成墨身边,「你们公司年会,尤其是这种高层年会,一点意思也没。」
「你是不是逛夜场逛习惯了?」
沈成墨轻嗤一声道,「到底什么给了你这个自信,要来高层年会寻乐子?」
傅灼切了一声。
正要说什么,一眼扫见这中心花架上摆着的这盆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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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好香,」
傅灼惊讶伸手去摸那兰花道,「不是,我正说你们公司年会的布置这么low,还弄盆假花来摆着……这花竟然是真的?」
「别动。」
沈成墨一皱眉道,「你赏花是用爪子赏的吗?」
傅灼惊奇地扫一眼沈成墨:「不是,你竟然宝贝起一盆兰花了?这花有什么,就算是牡丹,我也不稀罕——」
说着,没忍住,又使劲嗅了嗅道,「哎,还不得不说哈,这花香……哎,还真踏马好。」
比他外公养的兰花强多了。
「哪儿买的?」
傅灼问了一声道,「回头我给我外公也买一盆送过去。」
他母亲去世后,父亲另娶,又生了儿子……几乎对他不管不问。
他自小算是跟着外公长大,自然不是一般的亲近。
「你买不到,」
沈成墨淡淡道,「是顾嬿白种的。」
「顾——」
傅灼一开口就是一愣,「顾嬿白?你前妻?」
听到「前妻」两个字,沈成墨皱了皱眉。
「算了,你不配。」
沈成墨一转身带着轮椅走向一边,丢给死党一句凉凉的话。
「成墨,那饮品是谁安排的?」
这时沈士元看到沈成墨时,问了一句道,「李董他们几个,问怎么突然多了牛奶——你去叫人撤了。」
他知道沈成墨从几年前带着沈氏冲出重围,迅速在沈氏实际把控了公司之后,那几个老傢伙心里不服,大处不敢挑刺,便在一些细枝末节上指指点点,说实话他十分不齿。
但这几位老傢伙,都是从他父亲那一代跟过来的,到底也要卖几分薄面。
况且这高层酒会上,桌上那边突然多了牛奶……确实叫人觉得不妥。
「小沈总啊,」
沈士元才说完,那边两位头髮斑白的老人便皮笑肉不笑凑了过来道,「一言堂总会有疏漏的,你也该多听听我们老人的意见——」
他们这几个董事,心里都有各自的小九九,一直在致力往公司高层塞上所谓的自己人。
但眼下沈成墨将沈氏把控得铁桶一般,他们的手根本伸不进去,自然心怀不满,想要藉机敲打一下。
「听啊,」
沈成墨笑了笑,「各位都是公司的老人了,我别的怕是不行,可也尊老爱幼的,自然处处都要关照一番。」
说着懒洋洋一指那边的饮品席,「年纪大了容易骨质疏松,我替各位着想,今天特意加了优质牛奶——怎么样?」
那两人顿时气的脸都涨红了。
「沈总自己喝吧,」
其中一人恨恨道,「沈氏的高层年会上竟然沦落到去喝牛奶了——传出去我们沈氏就是今年最大的笑话。沈氏——」
话没说完这人一顿。
紧接着这两人都疑惑看向那边:
是他们鼻子出毛病了吗?
为什么忽而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奶香?
沈士元顺着看过去,就见那边有人打开了牛奶桶的盖子,冒出了热气……竟然还是热牛奶。
随着那热气散处,立刻引起了嘉宾们的留意。
「哇……好香。」
公司的财务总监吃惊地叫了一声道,「这什么牛奶?」
「沈总说是高价专供牛奶,」
服务生忙在一旁解释道,「特意叫人安排过来的。」
「不行不行我得尝尝,」
财务总监立刻笑道,「闻着真香,忍不住了啊——」
说着,沖沈成墨这边看过来,笑着做了一个手势。
这时,离得近的一些嘉宾也没忍住,过去纷纷要了一杯热牛奶。
随着各自品尝了一口后,他们所有人的表情像是在一瞬间点亮了。
「好喝,这……这什么牌子的?」
「比我家买的进口大牌还香。」
「这香味太正了……会不会加了什么增香剂之类的?」
一时间,年会好像不像是年会了,成了什么新品品尝会一样,几乎所有人都好奇去拿了一杯热奶。
傅灼也没忍住。
端了一杯热奶后一尝,惊了一下后走到沈成墨身边。
「兄弟,」
傅灼压低了声音道,「不够意思了啊,你这是用的哪里的奶——这么好的奶,你提也没跟我提一声。」
明知道他是想做餐饮的,正到处寻摸好东西。
有了这么好的奶,竟然没跟他提过一嘴?
「顾嬿白的鹤园养的奶牛,」
沈成墨道,「才产的奶。」
「……又是你前妻?」
傅灼吃惊道,「她养花不说,还养牛啊?」
「她有名字,」
沈成墨磨了磨牙,「什么前妻后妻的?」
傅灼:「……」
这时,公司一些高层凑了过来问牛奶的牌子。
之前沈成墨助理早得了暗示,这时笑着去替沈成墨回应了众人,只说暂时这奶数量有限,价格也较高。
有意要定的话,可以在他这里先报个名。
公司高层谁还在意这价格高低,听小助理说保证这奶没有任何添加剂后,更是没有犹豫。
「那个,」
之前跟沈成墨对呛的一个公司老人也厚着脸皮凑了过来,「也给我们记上。」
真不想当着沈成墨的面去定这奶……
可一听说能提供的数量有限,他们也怕晚了就买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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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确实跟沈成墨说的一样,他们年纪越大,越惜命。
有了好东西,谁也不肯落后。
「这兰花哪里进的?」
这时,也有几个爱花的高层和嘉宾,走近这边时,闻到了兰花那清雅的香气,仔细赏鉴了一番后,没忍住又问了这个。
小助理一一耐心解释,说这种品相的兰花,大约在年后文玩街一家新花店中会出售。
除此外,还有别的花木,感兴趣可以到时去那边买。
看着沈成墨小助理奋力推介的样子,这边傅灼不由抽了一下嘴角:
见鬼了。
到底是最近发生了什么?
能让一向对顾嬿白这人厌弃疏离的沈成墨,一下子改变了态度?
这么想着,傅灼不由对如今的顾嬿白,心底产生了无数疑惑和好奇。
年会结束后,沈成墨将宴会厅那盆兰花,小心带回了沈家。
沈夫人看到后眼前一亮,问清楚后,立刻毫不客气地将这盆兰花,从儿子手里抢了过来。
「反正你公司还有一盆,」
沈夫人轻哼一声道,「大过年的,就当你尽孝心了。」
看沈成墨皱眉,又立刻道,「你常留在公司那边,回家少,这兰花放你房间都糟践了。」
沈成墨这才没说什么。
沈夫人抿嘴笑了笑,看着沈成墨带轮椅走进了室内电梯后,这才收回视线,看着那兰花若有所思:
不是她多疑,而是从最近跟顾嬿白的接触来看,是真的和以前判若两人了。
她不信儿子没有察觉。
想到儿子之前坐在轮椅上抱着兰花进门时的神色,沈夫人又不由抿了抿唇。
沈成墨脸上,有多久没有出现过这种在意外物的神色了?
她这二儿子,一直没有真正谈过恋爱,也没见他对哪个姑娘动过真情……甚至她还一度以为,她这儿子会不会是性向什么的问题。
尤其是残疾后,她这儿子更是又毒舌又冷硬,眼底的笑意似乎从来难达眼底,任何外物都不会引起他一点在意似的。
今晚难得见到他这样一抹神色,虽然不明显,可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沈夫人眼底莫名有一点酸,默默揉了一下眼睛,将兰花搬进了自己屋里。
在将兰花放好后,沈夫人想到了什么,忽而又微微一顿:
之前,她好像看到,沈成墨除了抱着那盆兰花外,身上似乎还放了一个纸袋?
她没留意,但能确定是衣服,也能确定不是沈成墨常穿的那个牌子……
怎么连牌子都换了?
……
沈成墨回到自己房间,将拎回来的袋子打开,拿出了顾嬿白「赔」他的那身衣服。
看清了那身衣服时,沈成墨倏地一怔:
这颜色……
算是深紫?
虽说颜色还是挺深的,但也能看出是紫色。
沈成墨眼底透过一丝难以置信,将那身衣服放在了灯下。
排除灯光的干扰,确实是深紫。
沈成墨:「……」
「笃笃。」
就在这时,随着几声象徵性的敲门声,沈成毫推门就走了进来。
「二哥,」
沈成毫嘴里吃着一块点心,一边走一边道,「你说我们那剧组是不是有病,就说——」
话没说完他就顿住了。
就见他这位总裁二哥的床上,铺着一套深紫色的男装。
「槽,」
沈成毫手里的点心都差点掉下来,「哥,你买的?挺骚包的啊——」
以前还说他的衣服花里胡哨……
这比他那些衣服也不差了。
这颜色,真是骚的有点闷。
接着他就看到沈成墨凉凉的眼神落在了他身上,他顿时一个寒噤。
「不是,哥……」
沈成毫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连忙道,「我意思是说……这……这衣服还挺好看的。」
见沈成墨似乎依旧神色不善,沈成毫只好识趣地悄悄往外退去。
「站住,」
沈成墨叫住他道,「穿上试试。」
沈成毫:「……哈?」
不是,他二哥这时给他买的?
「好的好的,」
沈成毫忙道,「我这就去试。」
说着过来拿起这套衣服就要出去。
「就在这里试。」
沈成墨凉凉又道。
沈成毫哦了一声,他对他二哥从心里有点憷,虽然他不太喜欢这颜色,但谁让是二哥给他买的呢……
八百年不送他一件衣服的,他总得给个面子。
这么想着,沈成毫利落换上了这身衣服。
一穿到身上,沈成毫才觉得不对……尺码不太合适啊,似乎不是他的尺码。
不过将就也能穿。
「怎么样哥?」
沈成毫穿上后,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问了一声,「还别说,这色……还行,显得我风流倜傥的。」
沈成墨看着他身上这身衣服,皱眉不语。
「哥?」
沈成毫疑惑道,「你看着行吗?」
「行,」
沈成墨淡淡道,「脱下来吧。」
沈成毫:「……」
「不是,哥,你这不是送我的?」沈成毫睁大了眼睛。
「当然不是,」
沈成墨道,「脱下来,给我挂到衣帽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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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髮夹
沈成毫简直无力吐槽,合着拿他当个衣服架子了。
好在这衣服颜色他本身也不怎么感冒,一身衣服他也不是真在意,就在意他哥的态度,哼。
「你来找我什么事?」
等沈成毫一脸不情愿去衣帽间挂好了衣服后,沈成墨这才问了一句。
「我是说,我们那剧组,」
沈成毫这才想起来他原本的话题,「有个角的戏杀青了,剧组一起吃饭,结果给定的餐送过来,吃完一半人拉肚子——」
那副导演干脆直接进医院去了。
这下,年假都多放了两天。
「看来你没事。」
沈成墨扫一眼沈成毫道,「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个?每次找我说话跟作诗一样,还得先起个兴?实说吧,什么事?」
「哥,」
沈成毫连忙嘿嘿往这边凑了一点,小声道,「给我转点钱呗,我看中一款车……」
沈成墨掀起眼皮懒懒扫他一眼:「三个月前你才买了一辆。」
「好吧,我说实话,」
沈成毫忙道,「我打算和傅哥一起干点生意,还有宋酬。」
沈成墨这才略有点兴致似的:「哦?说说看,傅灼带着你们俩都密谋什么了?」
他知道傅灼是打算做生意的,没想到会去和沈成毫、宋酬他们扯上关系。
不过一想,也正常。
傅灼被父亲继母排斥,早就想扯摊子自己干了。不过大约是不想动他外公留给他的家底,这才打算找合伙拉投资。
沈成毫虽然名头上是什么顶流明星,但演技平平的,纯熟靠脸和营销出的噱头堆出来的,听着光彩,实则外强中干的。
吸金能力也有一点,但不算多。
挣的钱也不算少,但也就成名这一两年,相比别的小明星来说是不少,可也就维繫他惯常的奢侈生活……
他又不知节俭是什么东西,在他手里,是真剩不下什么大钱的。
宋酬……
想到宋酬时,沈成墨微微眯了眯眼。
宋酬是他大嫂宋酒的弟弟。
如今宋家当家的,是宋酬大哥宋宴。
但兄弟两人不和,宋宴不让宋酬插手公司,宋酬便索性完全放浪起来。
外人都会认为宋酬和沈成毫混在一起,都是纨绔二代。
但实则宋酬在国外读书时,念的可是名校金融专业,成绩也是十分亮眼。
宋酬这人,表面吊儿郎当,实则心思比傅灼要深,沈成毫更是比不上。
傅灼能选择宋酬进行合作,可见是看准了宋酬的能力,这一回是认真起来了。
一念至此,沈成墨不动声色看向沈成毫:
这合作的三人中,傅灼有魄力,宋酬有心机,唯独沈成毫,只有一颗凑热闹的心。
不过能被傅灼和宋酬带着,做点正经事,总比他花天酒地的胡闹强。
「哥,怎么样?」
沈成毫见他哥没反应,心里有点急,连忙道,「我这不是也想找点正经事去做嘛。不然,像池楠她们那些人,见了我连个正眼也不给。」
沈成墨闻言挑了挑眉。
池楠是上一届影后,作品出色,实力派年轻女演员中的翘楚,为人很是低调认真,几乎没什么绯闻。
他知道沈成毫心里对眼下的女星们很多都看不上,但池楠是个例外。
可惜,池楠却明显不想跟沈成毫这样黑粉满天飘的人,有过多私下接触,对沈成毫自然也不假辞色。
「行啊,知道上进了,」
沈成墨似笑非笑揶揄道,「新年新气象啊。」
「那你是答应了?」
沈成毫大喜道,「谢谢二哥。」
……
这一夜过去,就是年三十。
老宅这边,就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沈士元夫妇,连带着沈成砚和沈熠宣,沈成墨、沈成毫等人都聚在了沈老爷子这边。
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沈熠宣。
一到老宅,抱着他那装了一堆宝贝的盒子,直奔后院去找顾嬿白。
「婶婶呀——」
沈熠宣看到顾嬿白后,便把盒子往地上一放,冲过去抱住了顾嬿白的腿,仰着小脸道,「婶婶我来啦。」
小金毛嗷嗷过去咬他的裤腿。
沈熠宣一点也不怕,开心地抱着小金毛踢踏踢踏地玩了一会。
而后拿出盒子里,自己在幼儿园得到的奖章、小红花,以及奖品等等,一股脑给顾嬿白摆了一地。
「宣宣好棒,」
顾嬿白失笑,「学霸啊。」
沈熠宣激动地小脸蛋都红了。
这时,顾嬿白忽而看到那盒子里还有个硕大的粉红髮夹,上面布灵布灵地闪着好些「钻」,一看就是小女孩的东西。
「这也是老师奖你的?」
顾嬿白好奇拿起来看了看,问了一声。
「不是,」
沈熠宣看到,摇摇头道,「我买的哦——」
顾嬿白噗嗤笑出来:「哦?你买的?你要扎小辫吗?」
「送婶婶哒,」
沈熠宣开心道,「我买来送婶婶的新年礼物哦。」
顾嬿白:「……」
她就不该多嘴问。
「婶婶,你扎上,」
沈熠宣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期待,「戴上它婶婶就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孩啦,比白雪公主还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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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
她并不想戴上。
「婶婶?」
沈熠宣催促道,「快呀。」
顾嬿白对着沈熠宣满是期待的小眼神,抿了抿唇,硬着头皮将这满是闪钻的粉红粉红的髮夹扎起了头髮。
沈熠宣看她戴上,两只眼睛都快睁圆了。
「好好看,好好看,」
沈熠宣原地都蹦起来,「婶婶,婶婶,照镜子呀——」
说着,拉着顾嬿白的手就往镜子跟前拽。
顾嬿白默默到了镜子前,略一偏脸,就看到后面那硕大闪亮的大髮夹了。
顾嬿白:「……」
要不是粉红色的,她也就咬牙忍了。
眼见她要摘下髮夹,沈熠宣急的都快哭了:「婶婶,婶婶不喜欢吗?」
「喜欢,」
顾嬿白只能先哄着他,「髮夹很好看,可今天是年三十哦……大年初一我们才穿新衣服对不对?这髮夹,也要大年初一才能戴,这是新年礼物对不对?」
她盼着明天沈熠宣就把这事给忘了。
「对,」
沈熠宣恍然大悟道,「今天才是除夕哦,明天才是穿新衣服的时候。」
「宣宣,」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宣宣?」
「是爸爸,」
沈熠宣拉着顾嬿白的手就往外走,「爸爸来了。」
顾嬿白眸色一闪:
沈成砚?
就是原主在沈家的时候,看到沈成砚的次数都是有限的。
原主背地里是嘲笑沈成砚是个木头的。
这人说是清冷矜持是好听一点的说法,说难听点,就是万事不关心,仿佛一切俗事都进不了他的眼。
也从没听他夸过任何一个人,包括他儿子沈熠宣。
满心都是他的研究。
跟着沈熠宣出了房间,就见站在后院和花园相通的月亮门那块的一个男人。
个子高高的,容貌有着沈家人标准化的颜值配备,俊朗清雅,看起来气质上书卷气息很重,正是沈成砚。
看到顾嬿白时,沈成砚沖她点了点头。
顾嬿白也只回了淡淡一笑。
这人话少的厉害,正好她话也不多。
「宣宣,」
沈成砚一见沈熠宣就沖他伸过来手道,「过来。」
「爸爸,」
沈熠宣乖乖叫了一声道,「我在婶婶这里玩呀——」
「你今天的字练了吗?」
沈成砚蹙眉道,「你怎么答应我的?」
他话并不严厉,但他神色清冷,硬是带出几分冷厉的意思来。
沈熠宣揪着顾嬿白的衣角,眼巴巴看着顾嬿白。
看着儿子有点疏离又有点惧怕的神色,沈成砚摘下眼镜,使劲揉了一下眼睛。
这么一揉,他重重的黑眼圈越发明显了。
眼底也透着些血丝,一看就是睡眠极为不足,以及,体内火气还有点大,想来平时喝水也没喝到位。
他其实是想和儿子多说说话的,毕竟过年他在家时间也有限。
自从儿子眼睛好了之后,他还没好好陪过儿子。
只是他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跟儿子一开口,就把儿子吓得小脸煞白的。
「宣宣,带你爸爸去花房看看鱼好不好?」
顾嬿白笑对沈熠宣道,「花房里养了鱼哦,小雪獒也在花房里呢——」
父子两人,大约在花房里能放松些。
她能看出,沈熠宣对于父爱,也是心里渴求的,这不,虽然怕他爸爸,可小眼神一直盯着他爸爸呢。
沈熠宣这才重新又高兴了起来,过来抬脸看向沈成砚。
沈成砚点了点头,沈熠宣高兴地一把拉起他的手,就把他往花房里带。
顾嬿白过去,也没开口和沈成砚搭讪。
只帮着烧了一壶水,沏了茶后,就不动声色从花房里退了出来,将花房里的留给这父子两个。
从花房里出来时,断断续续的雨雪又下了起来。
经过老梅树时,顾嬿白看着满树花苞待放,想到又是过年,她一笑多给这老梅树灌注了一些灵华。
「过年好啊,」
顾嬿白轻轻拍了拍树干笑道,「梅花仙子。」
……
「爸爸,看,红鱼——」
沈熠宣看到鱼后兴奋了起来。
沈成砚蹲在这假山池旁,视线却在这花房里扫了一圈后,神色明显十分惊讶:
这里感觉很舒服,让他唿吸都觉得顺畅。
这边是兰花香,湿润清香的气息吸进肺腑,只觉得从里往外的一种熨帖,让他多日的熬累,似乎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等看清了这些花木的样子后,沈成砚没忍住站起身,在花架上慢慢看了过去。
他还没见过养的这么好的花木。
等走到这边时,一股茉莉的清香便暗中袭了过来。
沈成砚这才留意到,顾嬿白给沏了茶。茶水里,也似乎用了茉莉花,一样的茉莉清香。
他小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眼睛微微一亮,没忍住一连又喝了几口。
热乎乎的茶水一喝下去,沈成砚便觉得四肢百骸像是一下子活了过来。
他坐在这边花房里的一个藤椅上,从未有过的舒服令他精神完全放松了下来。
片刻后,他靠在藤椅上,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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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宣正看鱼看得不亦乐乎,一扭头看到他爸爸在那边椅子上坐着睡着了,便小跑过来轻轻叫了一声。
沈成砚却是睡熟了,没听到,只眉尖微微动了动。
沈熠宣看着爸爸,伸出小手,小心在沈成砚的手背上摸了几下。
爸爸没有训他,沈熠宣将自己的小脸蛋又蹭到了爸爸手背上,激动地小脸又红了:爸爸摸他了啊。
似乎还不满足,难得沈成砚这么「纵容」,沈熠宣索性爬到了他爸爸的腿上,扑在爸爸怀里。
这么一折腾,他也睡着了。
沈夫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父子两人相依睡着的这一幕。
她也没抱走沈熠宣,而是悄悄退出去,又去拿了一个毯子过来,给沈成砚和沈熠宣两人一起轻轻盖好。
沈夫人也没急着离开,她有点留恋地在这花房里多待了好一会:
她从没感觉到,在花木跟前,竟然是这么一种难以言说的欢愉平静感觉,是多少东西都换不来的一种精神的享受。
……
顾嬿白这天下午后,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厨房里。
田师傅和刘阿姨等人要为年夜饭忙碌,她之前已经帮着处理过食材,加上又是过年,田师傅一直让她去休息。
顾嬿白一笑没有在意。
她在厨房里,听着刘阿姨说些家乡过年的习俗还有一些笑话八卦什么的,听得还是很有趣。
田师傅和刘阿姨其实从心里很喜欢顾嬿白,见顾嬿白愿意跟他们一起待在厨房,两人都是在哄孩子一样,哄着顾嬿白说笑。
毕竟他们觉得,这可是过年了,顾嬿白在海城这边没亲没故的,又不是沈家人了……
这孩子可也不容易。
到了吃年夜饭时,顾嬿白又一次婉拒了沈家的再三邀请,她端了饭菜回到了后院自己屋里吃。
她才过去,沈夫人便过来了。
沈夫人语气很是温和亲近,但意思很明确,一定要请顾嬿白一起吃个年夜饭。
「请不来你,老爷子都急的吃不下饭了,」
沈夫人笑道,「嬿白啊,算是我求你了,你给我个面子,陪老爷子一起吃个饭如何?」
顾嬿白有点讶异,没想到沈家人竟然一请再请。
可沈夫人话都说到这份上,顾嬿白便不好再拒绝,跟着一起到了前面的餐厅。
「小白,这就对了,一起吃年夜饭才热闹嘛——坐这里,这里。」
沈老爷子一见她来了,这才开怀大笑,指着身边的座位道,「你坐这里,坐我旁边。」
顾嬿白略一顿,那位子该是沈夫人的,即便沈夫人坐这边,那也该是沈成砚的。
「坐这里。」
沈成墨忽而开了口,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
正好沈熠宣是挨着沈成砚的,座位和沈成墨毗邻。
一见沈成墨让顾嬿白坐他和二叔中间这里,沈熠宣也高兴地连连叫道:「婶婶,婶婶坐呀。」
顾嬿白便没再犹豫,挨着沈熠宣坐下,坐在了沈成墨身边的位置上,
田师傅等人这时开始一道道上菜。
就在刚上完菜,田师傅抱着最后那道汤上来时,一脸兴奋道:「梅花开了,开了不少——满院子香呢!」
明明之前看着花苞的样子,要等个三四天才能开呢,谁知这就忽然开了。
他这话一落,沈老爷子连饭也顾不上吃了,急着拄着拐杖就往外走。
沈士元连忙搀扶住父亲。
众人都跟了出来。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海城市区内也禁止燃放爆竹,外面倒是还算安静,可满院子红灯笼依旧映出了新年的喜庆。
大家一起到了花园时,沈成毫急着拿灯光照上去,果然看到了老梅树上一树红梅迎着雨雪绽放。
「爸,」
沈夫人又惊又喜道,「瞧这一树梅花,我怎么觉得比以前那些年,开的还好呢?」
不是她夸张,是真这么觉得。
原来老梅树开花时,也常是一树红梅。可无论花朵的数量,还是颜色,还是香味……
都比不上眼下啊。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沈士元呵呵笑道,「爸,还是您和我妈有品味,当年种下这么一株老树,这等风情,真是很有意境啊。」
沈老爷子没理他。
抬着头痴痴看着满树梅花,看着看着,不由就是老泪纵横。
「啪。」
沈老爷子突然一拐杖拍在沈士元的屁股上,「都是你们这些兔崽子,累坏了你们妈妈,不然她也不会去的那么早——」
沈士元:「……」
他也没想到,拍老爷子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沈夫人默默往一边挪了挪。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沈老爷子还是很激动很高兴的。
也不嫌雨雪天冷,硬是在花园里看了好一会,还是沈夫人劝了又劝,怕他着凉生病,这才回了餐厅。
沈成墨带着轮椅,有意慢了众人一步。
在大家都离开花园后,沈成墨这才坐在轮椅上,抬眸看向这满树梅花。
花香清幽,雨雪笼着的这满树花,美的像是一场梦。
沈家旁人可能不太清楚,但他最清楚,之前的老梅树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当时他知道老爷子最爱这树梅花,这几年没少找专家来看,都无一不表示,无力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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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页
这树该是枯死了。
由于这老梅树枝丫形状特殊,他也没办法暗中买一株老树来偷梁换柱。
因此,只能眼看着沈老爷子对着枯萎的梅树,这两年年年神伤。
压下眼底的疑惑,沈成墨不动声色回到了餐厅。
餐厅重新又热闹了起来。
沈家这几年年夜饭,其实都比较沉闷的。
沈成砚几乎不说话,沈成墨也话不多,沈成毫话倒是多,可惜一开口歪的太过,不是沈士元斥责,就是被他二哥毒舌几句。
沈熠宣眼睛看不见,性格又闷又怪,动不动便会有点哭闹小性,满桌人都是高兴不起来。
后来沈成墨结婚后,原主每次都想尽量讨好沈家人,可每次费劲心思,却也是落个没趣。
沈夫人对年夜饭几乎都有心理负担了。
可是今年,沈夫人却感觉到了一种之前没有过的轻松惬意:
孩子们话都多了。
尤其沈熠宣,小嘴叭叭叭的,一直说个不停,哪怕十句话里有九句是给顾嬿白说的,也把年夜饭气氛一下子给带了起来。
饭菜更是好吃。
就连沈士元,先是被老宅这边的饭菜美味跟震了一下后,反应过来便放开了大吃,神色十分满足。
沈成砚也有点意外。
尝过一口菜后,又紧接着夹了一口,而后每个菜都试了一点后,难得开口说了一句话:「这菜都好吃。」
沈夫人:「……」
她这闷葫芦似的大儿子,竟然也会开口夸一声饭菜好吃?
「这菜,怎么做的?」
沈成毫震惊道,「我吃遍了海城的菜,还是觉得这菜好吃——田师傅,你真人不露相啊。」
说着有点迫切道,「我和几个兄弟正打算做餐饮,田师傅考虑一下不?」
田师傅心里郁闷,他倒是想啊,可饭菜的滋味,真不是他能做出来的。
听了田师傅的解释,沈成毫的视线,刷的就落在了顾嬿白身上。
第40章 来人
顾嬿白默默吃了一口菜,假装没留意沈成毫那灼灼的眼神。
「嫂子,」
沈成毫急切道,「你做菜是有秘方吗?」
听他这么一叫,沈夫人有点尴尬,伸手往耳后抿了一下髮丝,斜眼扫了沈成墨一眼。
沈成墨很是淡定,像是一点也没在意。
顾嬿白:「……叫我嬿白就好了,还有就是,我没有什么秘方的。」
她做菜又没瞒着谁,田师傅、刘阿姨有时都在她身边。所有厨房的调料等都是田师傅买进来的……
她也就是帮个厨。
这一点她相信田师傅最清楚不过。
「嬿白说的是,」
果然田师傅笑着解释道,「她做菜也没避着我啊,就是,就是……这就是天分吧。」
他确实也解释不了。
「你吃着这盘菜怎么样?」
听田师傅替她解释了,顾嬿白一笑,想了想后指着桌上一盘凉拌的菠菜道,「好吃吗?」
菠菜粉丝凉拌的,特别清口。
沈成毫本来不爱吃什么青菜的,这一回也吃了不少,一听顾嬿白问,连忙点头道:「好吃,特好吃。这做法是有什么窍门吗?」
「这是花园里菜畦我种的那些,」
顾嬿白一笑道,「这个菜可是田师傅自己做的,我没帮厨,你要是做餐饮生意,倘若採购蔬菜什么的,或者到时我也能提供这种品质的蔬菜。」
花园的小菜畦,也算是她的小小试验田。
既然种出的菜,本身就非常好吃,那她以后若是有机会,可以连带着一起承包一些菜地来种。
「这长庚菜是真好吃,」
沈夫人说着又夹了一口这菠菜道,「味浓,不像那种软沓沓没滋味的,吃着还香。」
她是海城人,在年夜饭上习惯讨口彩,说菠菜时,就说长庚菜之类的,讨个吉利。
「嗯。」
一旁沈成砚嗯了一声,表示贊同。
哪怕他没说话,沈夫人也是十分意外,欣喜地扫了一眼自己这大儿子:今天大儿子身上,似乎多了一分烟火气。
「这可真是……太好了,」
沈成毫一时都回不过神,他竟然没想到,顾嬿白会提种菜的事,回过神后连忙道,「那可说好了哈——嫂子你现在在鹤园种菜了吗?」
「没有,」
顾嬿白解释道,「种了一些花木,鹤园里没太多地,只留了一小片地种了一点,是鹤园自己消费的,没法外供。」
那点地还是整理鹤园的时候,找出一片方便浇灌的地方来,整出了一点菜畦,以便员工们自己吃,以及日后民宿开了,可提供这民宿院里的一些菜蔬消耗。
对外是真没有。
「那——」
沈成毫显然没转过弯来,「这也不成啊……你什么时候会去种菜啊,承包菜地吗还是什么……」
「你们在鹤园周边去承包一些菜地,」
沈成墨这时大约看出了什么,见沈成毫一头雾水,开口提点道,「将一切手续弄好后,交给嬿白来种,给嬿白分成怎么样?」
顾嬿白眸色微微一闪,笑了一笑。
就是这个意思。
海城市郊的很多村庄都有菜农,也有外来人承包土地种菜的。当然,也有像是鹤园旁边那农家乐,既包地又搞农家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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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边人际关系复杂,她作为这世界的外来客,加上她的性子,并不太想主动去弄这些。
但沈成毫等人就不一样了。
沈家在海城人脉关系上不用担心,不管是沈成毫,或者哪个他圈子里朋友去做这些,都应该是十分简单高效的事情。
关系交给这些人去做,她就只管种。
「嫂子这样行吗?」
沈成毫立刻来了精神。
「我只喜欢种东西,养东西,」
顾嬿白一笑道,「只做这些事,我还是没问题。」
沈成毫大喜:「就这么定了——嫂子,哦哦,不,嬿白姐,来,干杯——」
话音才落,他就觉得他二哥那边沖他投来一个凉凉的眼神。
沈成毫:「……」
他这又是哪里说错了什么吗?
不管了,嬿白姐才是他眼下最关心的。
沈老爷子呵呵一笑:「蛮好,蛮好。」
沈士元夫妇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没有掺和进小辈们的事情中,但眼底还是透出一抹欣慰。
这一顿年夜饭吃的很融洽,气氛是难得的好。
尤其是每道菜味道又足,因此一顿饭吃下来,连沈士元都多喝了两杯。
吃过年夜饭后,沈成毫等不及就去一边给傅灼、宋酬他们打电话商量去了。
沈熠宣跟着顾嬿白到了后院这边玩了好一会,一直到他困了还不想离开。
还是沈成砚又找过来,沈熠宣这才跟顾嬿白说晚安。
「婶婶呀,」
离开的时候,沈熠宣还郑重叮嘱道,「明天要一起穿新衣服哦,还有我送婶婶的髮夹,婶婶别忘了呀——」
顾嬿白:「……」
这小子怎么记性这么好。
「好的,」
顾嬿白颳了刮沈熠宣的小鼻子,看着他眼巴巴的眼神,还是应了下来,「肯定会记得的,宣宣早点睡,我们明天见。」
沈熠宣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等沈熠宣离开,顾嬿白还是找出了那夹子。
答应了小傢伙,不好叫他失望。再说她大年初一的,也不见什么外人,戴个布灵布灵的髮夹,也不会怎么样。
……
一夜好眠。
顾嬿白一大早起来,正洗漱的时候,就听到了前边院里的动静,知道是有人来给沈家拜年了。
沈家家大业大的,每年初一来拜年的人不少。
尤其是沈老爷子辈分面子都在,不管是商界的朋友,还是从政的一些相识等等,来拜年的向来是络绎不绝。
不过这些和她没有关系,顾嬿白昨天就拿回来一些田师傅包的水晶小圆子,酒酿一煮又香又甜。
她一早煮了一点吃了后,就在花园看着小金毛和雪獒撒欢。
昨天下午晚上雨夹雪断断续续的,地面湿,她没把两个小傢伙放出来。
这过了一晚,雨雪也停了,就要遛一遛。
「嬿白姐——」
顾嬿白才到了花园没多久,就听到严樱的声音。
她知道严樱今天会过来,没想到这么早。
「啊这,」
严樱才到小花园,就被顾嬿白头上闪亮的大髮夹给惊了一下,「这髮夹……真……真酷啊。」
顾嬿白噗嗤笑出来:「是吧?宣宣送我的,一定要我过年戴上。」
「我说呢,」
严樱哈哈笑起来,「吓我一跳。」
差点还以为这世界魔幻了。
「你给你外公拜过年了?」
顾嬿白问了一声。
海城这边,大多数人小辈们会给父亲这边的亲戚来拜年,初二是出嫁女儿回娘家的日子。
可严樱的妈妈沈楠琴,早已经离异,跟她那渣男父亲那边几乎断了关系。
因此严樱也就初一来沈家玩的多。
「没呢,」
严樱笑道,「我妈说我外公自从身体好了许多后,睡眠上也好多了,昨天还看完了晚会睡得,今天竟然就起晚了哈哈哈——」
老人本来觉少,可沈老爷子最近一段精神不仅越来越好,连以前那种从凌晨睡不着、白天打盹的浑浑噩噩状态都不见了。
跟年轻人一样,今天竟然没起大早。
顾嬿白也跟着一笑。
严樱又跟她念叨起初三的聚会,以及拍照的事情,顾嬿白应了拍照的时间,但那聚会想了想还是婉拒了。
「你不想去就算了,」
这一回严樱没再勉强,直接说了缘故,「那傅绵姐可能会来——她说话不中听,嬿白姐,你不想去,那咱们就之后再聚。」
傅绵和顾嬿白两人,之前闹得太僵了。
傅绵在海城名媛这个小圈子里,是个很受欢迎的人,身边有很多姐妹好友的。
她的朋友中,就有和傅绵十分亲近的人。
一旦到时傅绵排挤顾嬿白,对顾嬿白说什么难听话,只怕到时会有人跟着一起添油加醋的……
她嬿白姐凭什么要去听这些?
顾嬿白一笑谢了她的好意。
不过至于傅绵……她其实并不在意,毕竟她也不是原主了。可是能清静自在的,她也不想平白招惹麻烦。
再说从初三开始,她也就忙起来了。
文玩街的店,以及鹤园民宿那边等等……杂事很多,她都要关顾到。
这时,沈老爷子的院里又一阵热闹。
「走吧,咱们也去给我外公拜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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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樱笑道,「挣个大红包咯——」
她外公每年都会给她一个大红包。
顾嬿白一笑先和严樱一起把金毛和雪獒送回了自己院里后,这才和严樱一起去了前边。
此时这边院内,一波拜年的人说笑着离开后,又有几个年轻人结伴走了进来。
「沈爷爷过年好——」
一进院子,其中一个年轻人就笑着高声打招唿拜年。
这几个人中,傅灼和宋酬都在。
他们每年必定回来沈家拜年,同时沈成毫也会去他们家长辈那边拜年,都是惯例了。
沈老爷子笑呵呵地给他们发了红包。
从沈老爷子屋里一出来,宋酬一眼扫见这边廊下轮椅上的沈成墨,顿时一怔。
「我去,」
傅灼看到沈成墨后,大步走过去伸手拈了一下沈成墨的衣领,震惊道,「大过年的……沈总好风流啊。」
竟然穿了深紫色的衣服,还略带光泽的面料衬的人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骚包气息。
傅灼从没见过沈成墨穿这种衣服,震惊地都快不认识他了。
沈成墨脸色十分平静:「还行。」
宋酬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抿着唇直乐,却不轻易说什么。
「是吧是吧,」
沈成墨凑过来道,「差点晃瞎我的眼。」
「你们还不走?」
沈成墨皱眉道。
一般傅灼和宋酬他们到了后,沈成墨会和他们一起,再去其他几个世交家里一路拜过去。
由于世交好友不少,一路拜过去就加班加点的,谁家也不会多留,各处都走到,礼多人不怪。
就在这时,又一波拜年的人进了院子。
一时间,沈老爷子的屋子里都快站不下人了。
谢流觞便在院内略站一下,等着给沈老爷子拜年。
他一进院内,便四下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
就这么一看,视线和沈成毫他们几个碰到了一起。
「毫哥,墨哥,灼哥,」
谢流觞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矜持的,但礼貌还是有,过来跟他们几人打了招唿道,「过年好。」
「过年好啊,」
沈成毫笑道,「钢琴小王子哦,瞧瞧这一身,玉树临风啊——」
谢流觞矜持一笑沉默回应了沈成毫的调侃。
他的视线还是有点不受控制地落在了轮椅上的沈成墨身上。
「这颜色怎么样?」
谢流觞没想到的是,沈成墨竟然会主动跟他说起这衣服。
「这……」
谢流觞一顿,忙道,「挺……别致的。」
沈成墨无声一笑,而后不紧不慢道:「这是你顾姐的眼光,确实有些别致。」
傅灼:「……」
宋酬:「……」
沈成毫:「……」
不是,是他听错了吗?为什么从他二哥的语气中,似乎听出了一丝淡淡的炫耀款的傲娇?不是不是,这是顾嬿白给他买的?什么时候买的?
谢流觞也是明显一怔。
他没想到,沈成墨身上的衣服竟然是顾嬿白给买的……莫非是离婚前,顾姐买的?
心里虽疑惑,可谢流觞不是话多的人,只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见屋里人少了,他便连忙进去给沈老爷子拜年去了。
「这衣服是嫂子给你买的?」
等谢流觞进去了后,沈成毫吃惊道,「不是吧,哥,你说的是真的?嫂子这眼光?」
不是,他嫂子审美怎么一会一会的,差别这么大啊。
正震惊着,听到严樱的说笑声,他一扭头,正看到严樱和顾嬿白一起进了这边院子。
等顾嬿白走到跟前,沈成毫再一次被震惊到了:
他前嫂子戴了一个布灵布灵的粉色大髮夹。
不止沈成毫,连同傅灼和宋酬脸上的表情都有点一言难尽。
「宣宣送你的?」
沈成墨略一怔后,便猜到了缘故。
「嗯,」
顾嬿白有点不好意思,「宣宣说一定要我戴上过年——」
沈成毫这才回过了神,就说就说嘛。
这时,傅灼他们没再多说,跟顾嬿白拜了年后,他们三人一起先离开了老宅这边。
严樱拉着顾嬿白一起给沈老爷子拜年,正碰上从屋里往外走的谢流觞。
「顾姐?」
谢流觞一见顾嬿白就眼中一亮,本来清冷的神色顿时透出几分笑意,「过年好啊顾姐。我正说从沈爷爷这里出来后,再去给你拜个年呢——」
「过年好。」
顾嬿白也笑着回了一声。
沈老爷子一见顾嬿白就一迭声叫她,等她拜了年,特意从一个袋子里取了一个大红包递给了顾嬿白:「这是给你的,跟他们都不一样的。」
顾嬿白笑着才接过来,严樱开口正要说什么,突然这时传来一声巨响:
「嘭,砰!嘭嘭——」
这像是那种爆力很强的二踢脚一般,声音震得窗户都嗡嗡的。
顾嬿白和严樱她们不提防,都吓了一跳。
连沈老爷子也是一惊,幸而顾嬿白和严樱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了老爷子。
「谁放炮呢?」
沈老爷子眯起了眼。
海城市区过年是禁炮的。
老宅所在的这一片,由于接近市郊,其实也算在禁炮的区域内,但总有个别人会偷偷大胆地放几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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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两声炮响太大了,且还很近,一听就不是邻居放的,而是在老宅门口。
「谁啊,谁在放炮?」
沈老爷子这么一问,几个来拜年的年轻人连忙出去大声问道。
这时,只听院子里一阵轻微的骚动,本来院子里笑语声,这是也戛然而止。
顾嬿白觉出了有点不对劲。
「怎么回事?」
严樱好奇道,「外公我去看看。我看是——」
她话还没说完,沈士元大步走了进来,脸色十分凝重。
「怎么了?」
沈老爷子皱眉问了一句。
「爸,」
沈士元压低了声音道,「京都大爷爷那边……来人了。」
说着,又简单补充了两句。
顾嬿白听着,像是在说沈老爷子在京都的大哥那边,来了两个后辈给沈老爷子拜年。
说是拜年,提前却一声招唿也没打。
更是在车子停到老宅这边后,这两个年轻后辈,一下车便在老宅门口放了两个二踢脚。
大过年的,这样放炮的事干的就有点……来者不善。
「抱歉了,」
沈老爷子听完沈士元这简略几句话后,便笑呵呵冲着屋子里来拜年的人道,「家里有点事要处理。」
沈士元这时也对拜年的人都说了些吉利话,委婉地将人都送了出去。
来拜年的人,自然也都识趣,拜年后都没有多留。
谢流觞自然也不好多留,只疑惑扫一眼顾嬿白头上那髮夹,又扫一眼她并没有戴之前他送的胸针……
不由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看来,顾姐喜欢闪亮一点的饰品。
下一回再送顾姐礼物时,他一定要好好挑一挑。
这时院子屋里都一下子空了。
顾嬿白觉得自己留在这里肯定不合适,她和严樱一起扶着沈老爷子坐下后,便一笑要退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男一女两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带着一脸傲慢大步走进了沈老爷子这屋里。
「你们是——」
沈夫人走进来后,看着板着脸的丈夫,还有神色莫名的沈老爷子,又看看这两个年轻人,淡淡一笑道,「久了不联繫,这长江后浪推前浪的,你们这一代,我还真叫不上来名字了。」
她是不会叫沈家失礼的。
这两个是小辈,哪怕之前放炮什么的有点胡闹,可到底来者是客,既然说是来拜年,她必要的面子还是会给的。
小辈失礼,身为长辈总不能面子上太过计较。
但她心里计较。
好好大过年的气氛,一下子被搅了,心里自然恼火。
第41章 心急
「这是才修订好的家谱,」
其中那个年轻男子矜持一笑,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向沈夫人道,「叔母请看。」
说着,又递过来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我父亲是沈合。」
那年轻女子也递过来一张名片,跟着补充道,「我父亲是沈全。」
沈夫人一皱眉,这两个年轻人说话是真有点傲慢。
她将家谱递给沈老爷子。
修订家谱,京都大沈那边,竟然从没知会过他们海城沈家这一支,这时候拿着什么修订好的家谱来,真是笑话。
沈老爷子翻了翻,而后递给了儿子沈士元。
看完家谱后,他脸色也不怎么好:
京都那边修订过的家谱,说实话有点不伦不类。家谱又不是族谱,这上面将京都大沈那边的子孙都介绍十分详细,甚至还不伦不类为每一个人写了些溢美之词。
到了海城沈家这边,不仅是略略提及,就是提到的人,也几乎是一笔带过。
这种家谱叫外人见了,只怕以为他们海城沈家都籍籍无名了。
在沈老爷子和沈士元看家谱时,屋里很是安静。
顾嬿白这时才找了一个藉口从屋里退了出来:她又不是沈家人,沈家内部的事情,她自然不能在场。
在顾嬿白经过那两个年轻人身边时,那女子一眼扫见顾嬿白头上粉红闪亮的髮夹,不由鄙夷地哼了一声。
那年轻男子却是眼中一亮,视线重重在顾嬿白身上抹过。
顾嬿白察觉到两人不善的视线,不过她没理会,从屋里出来后,直接出了老宅,开车去了一趟鹤园。
快到鹤园时,就见一辆小皮卡,拉着两个大保温桶一样的容器,从鹤园里驶了出来。
顾嬿白眸色一闪。
之前沈成墨提到过,由于鹤园的牛奶还没正式往外出售,在这期间,他们沈氏的一些高层想预定鲜奶,会派人统一到这边来收。
毕竟,鹤园奶牛一旦产奶,每一天都会产出。
不过她意外的是,这从大年初一就开始了?
等她到了鹤园,关河他们立刻兴奋围了过来。
他们之前还担心这么好的牛奶没法处理,没想到这就有人上门来收了。
「老闆,」
关河笑道,「来人说是先预收,咱们先计量,那钱一个月一结。」
顾嬿白还没说话,她微信消息响起。
一看是洛津的拜年,以及说是帮人问,什么时候能买到这样的牛奶,在哪里能买到。
顾嬿白笑了笑,看来,严樱和洛津他们打的gg效果还不错,这口碑就是要一点一点带出来。
带的越广,她牛奶之后的定价上限就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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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有数,凡是出自她手的东西,一定都要卖高价,要远高于一般的市场价。
一来,她手里产出的东西,量不会太大。
二来,她手里以后产出的东西,如果价格不远高于市场价的话,会影响到同类产品的竞争力。
无论是蔬果还是其他农副产品,影响的都是果农菜农养殖户之类……
这样不妥。
她这里的产出,一概和一般农副产品拉开层面,这样受她这能力影响的一般人才会更少。
量少质优,要走的必定是精品高端路线。
「老闆,咱这牛奶,价格跟他们说定了吗?」
关河也明显看出来,鹤园产品是在赚那些有钱人的钱。
不过他们鹤园的牛奶,值得高价。
「再等等,」
顾嬿白不急,「不过,最少四倍市场价。」
如今海城稍好一点的鲜奶价格,是十三四块一千毫升左右,她打算最少卖五十块。
关河吃了一惊:「这……行吗?」
牛奶好是好,可贵这么多,感觉比那些进口的什么还贵了,真有那么多冤大头吗?
不不,也不能叫冤大头,毕竟这奶是真好。
一时间,关河神色很有几分纠结。
「所以说要先等等看,」
顾嬿白笑了笑,「总会有识货的。」
她这奶,可不仅仅是味道好。
如果有坚持喝一段她这鹤园牛奶的人,一定会察觉到这牛奶对身体的潜在好处……
所以她才说等等看。
一开始喝,大家都是喝一个口感。
至于更多的效果,那得需要一点时间来体验。
这一点她不能明说,好在关河他们也没多问。
但顾嬿白能察觉到,自从牛奶有人收后,关河父子和刘旸他们,眼底多了几分振奋和希冀。
两只小德牧很是活泼,刘旸已经跟着洛津给他的视频,开始上手训了,大年初一也没闲着。
「它们很聪明,」
刘旸看这两只小德牧时,眼底都是宠溺,「对了老闆,你不知道,昨晚上它们差点逮到一只黄鼠狼呢。」
不过到底还小,黄鼠狼跑得贼快,两个小傢伙追不上。
「就是这事,正要跟老闆说呢,」
关河听到,连忙道,「最近咱们鹤园好像不止野鸟多了,像黄鼠狼之类,我以前碰到都不多,可现在隔三差五能看到。」
这两天他们闲来无事瞎聊时,也说起了这事。
他爹老关说是这里风水好,可他在鹤园待久了,原来可不是这样。
「哦,」
顾嬿白笑道,「咱们的蓄水池重新启用了,还特意往外引了一道浅渠,小鸟什么的过来喝水的也就多了。」
灌溉渠里,她之前就往外引了一小片浅浅的水池,方便野鸟饮水,也就给这事找了个藉口。
关河直觉也仅仅是这个缘故,可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呢?
好在这边没什么大型野兽,倒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别说那黄大仙了,」
老关呵呵笑道,「看看这里种的花木——你看看那边的,都泛绿了,比别处的都长得好。」
鹤园之前栽种的大片大片的花木,哪怕是在这春节期间,都透着勃勃生机,一点也不像刚移栽的。
顾嬿白在老关说笑的时候,不动声色留意了一下,感觉到他说话气息稳了不少,看来身体有了明显好转。
这么想着,她视线落在了民宿那边:
一开春,山花烂漫,桃花盛开的时候,她要将民宿正式开起来。
这半天在鹤园待着了,由于想到沈家必定会留那京都来的两个年轻人吃饭,顾嬿白给田师傅打了一个电话。
她中午就没回去,在鹤园和关河他们一起吃了饭才回了老宅。
「嬿白姐,你终于回来了,」
顾嬿白一回到家,严樱就风风火火到后院找她来了,「我等你半天了,快快,给我倒杯水,我带你吃瓜,吃大瓜——」
顾嬿白:「……」
她笑着去做了一点自制的奶茶,端过来时严樱闻到香味,激动地一把搂过来在一旁正打盹的小雪獒,在小雪獒脑瓜上狠狠亲了一口。
猝不及防的小雪獒嗷呜叫了一声,两眼都是悲愤,挣脱开跑到一边去了。
小金毛呜呜蹭过来,还不忘叼来了一只拖鞋。丢过来一只后,又把另一只拖鞋也叼了过来。
「哇,」
严樱感慨的不行,「怪不得都说金毛是暖男——可真暖啊。」
顾嬿白一笑。
这两天她教着两只小狗做一点简单的事情,谁做到了,就能得到她的一点灵华灌注的奖赏……
小金毛可以说是拼了。
小雪獒不知道是雪獒犬本身的性子,还是这只小雪獒自己的个性,总之有点傲娇。
奖赏它它也很喜欢,可又不会主动像金毛一样示好。
平时她一回来,先迎接她的必定是小金毛,给她叼拖鞋围着她打转卖萌的。
小雪獒就会在一旁远远看着,静静盯着这边不会轻易讨好。
但半夜一有点什么动静,反应最灵,最快赶到她身边的试图保护她的,却是小雪獒。
「什么瓜?」
顾嬿白尝了一口自己煮的奶茶,看向严樱,「你怎么这么激动?」
「我外公家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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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樱神秘兮兮道,「你可不知道,今天你离开后,我竖着耳朵一直听,总算听出来个眉目了。」
顾嬿白顿一顿:「是沈家的……秘密吗?」
这种瓜她不适合吃吧。
「没事,我又不跟别人说,」
严樱忙道,「再说外公也没跟我说那是秘密啊……没事,我不说憋得很啦,我必须要说说。」
顾嬿白听她比划着名说了,大致明白今天来的两个人是干什么的了。
原来沈老爷子的哥哥,就是沈家说的京都大沈那一家,当初两兄弟分家的时候,沈家有个祖传的东西,兄弟两人一人一半拿着。
现在大沈那边叫这两个小辈过来,是问沈老爷子要海城沈家留着的这一半。
京都大沈那边说了,愿意拿一个大项目,以及海外的一个金属矿来换这一半。
「我看我外公一开始并没有直接说不答应,后来中午吃饭时,那两人又说,」
严樱小声道,「京都大沈拿到这一半,将那东西凑齐一整个后,是要卖给一个m国商人后,我外公一下子就发火了。」
「啊?」
顾嬿白忖度道,「这东西可能有点特别意义,沈爷爷不想它流入国外吧。」
莫非是有特殊收藏价值的东西?
「我原来都没听我妈说过,」
严樱忙又道,「今天我看我妈的表情,感觉我妈也是第一回知道,可能这东西传男不传女吧——」
说着自己也好奇道,「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听那两人话里的意思,是个金盘……莫非黄金做的盘子?」
可以沈家的财力,别说黄金做的盘子了,就是黄金做的金佛,也不是买不起的呀。
顾嬿白也想不出那会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想来,也许有点文物价值之类的,超过了它本身材质的价值也是有可能。
「你是没见,」
严樱感嘆道,「我还是第一回见我外公发这么大的火,还摔了一个茶杯——原来说起京都沈家时,我外公总是嘆气,没这么生气过。」
差点气坏了身子,还是她舅舅沈士元看着外公气的很了,连忙将那两个年轻人赶出了屋子。
她刚过来时,她外公才在宋医生的叮嘱下,吃了一点药后,将沈士元、沈成墨叫进了书房,就没再出来。
她妈和沈成砚,以及拜完年回来的沈成毫他们几人,正在另一边屋里,敷衍那两个年轻人。等着她外公最终商议的结果。
她一看到那两个傲慢的京都来客,就觉得辣眼睛,一听顾嬿白回来了,立刻就跑过来找顾嬿白分瓜了。
「那两人走了吗?」
顾嬿白问了一声。
「听他们的意思,是不走了,」
严樱皱眉道,「烦人。」
顾嬿白一蹙眉:「不走了什么意思?」
「就是,听他们的意思,」
严樱摊手道,「他们两人接下来都会留在海城的,说是会等我外公想通……还说这回来海城,是他们有生意要在海城这边落地——」
说着皱眉道,「这不是把手伸到我外公兜里了吗?这不是明晃晃的挑衅吗?」
海城沈家和京都大沈那边,多少年都井水不犯河水。由于生意上有重叠的产业,哪怕暗中是有竞争,可都会明面上默契避开区域上的重合。
这一回,是京都大沈那边,率先打破了多年的平衡。
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其实我能猜到一点这其中的原因,」
严樱一脸我是个大聪明快夸夸我的神色,很是郑重道,「嬿白姐,你想不想听我分析一下?」
顾嬿白无语地嗯了一声。
「就是,我外公之前不是生病了吗,还一直说是老年痴呆治不好什么的,」
严樱掰着手指分析道,「我外公要是一病不起,那之前和沈家有世交关系的一些家族,在我外公这一辈人里面,是不是就剩京都我外公他哥那边了?」
估计是京都沈家,趁着沈老爷子病重的时候,拉拢了一些旧友,扩大了在海城这边的人脉网。
「这是一点,还有,」
严樱又掰着手指道,「我外公这一支,人丁不旺,主要是我外公就我舅一个男孩,我舅吧,生了三个倒不假,可我大表哥是个科技人才对吧,不搞商不从政的——」
说着没忍住嘆一口气,「我二表哥又意外残疾,三表哥又跑去娱乐圈……之前小宣宣还失明——唉……」
听说京都大沈那边,比她外公这边人丁就要旺一些了,而且不是从政就是从商的……
尤其是,那边特别注重联姻,家里后辈的婚姻都是利益相关。
这样算起来,在外人眼里,大约会容易更倾向与大沈这边建立长久的稳固关系。
听着严樱絮絮叨叨地掰扯,顾嬿白默了默。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过沈家分支内部的事情,也轮不到她一个外人关切。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
唠叨完这些事情后,严樱一脸正经地感嘆道,「不过我誓死站在我外公这边,哼。」
顾嬿白被她逗得一笑。
「嬿白姐,你是没和那两个人说话,」
严樱皱眉道,「真跟爷一样,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一说起什么国外投资什么的一脸得意,呸,崇洋媚外的,我是瞧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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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就在这时,在前院这边屋里坐着的那两个京都来客中,那女孩子打了一个喷嚏。
「海城的空气真是太潮了,」
这女孩扫一眼沈成毫,眼底透出几分讥讽,「这位堂弟,听说是个小明星?我见过你做的gg,蹦蹦跳跳的,还挺有活力的——」
说着抿嘴一笑。
沈成毫:「……」
卧槽,他想一巴掌扇过去。
可是沈老爷子那边还没商议完,他不知道爷爷具体会是什么措施,一时就没敢轻举妄动。
「你叫沈卿是吗?」
沈成毫开口切一声,看着那女孩子道,「今年才二十五岁吗?瞧我这眼神,要不是看了家谱,我还以为你今年三十五了呢。」
沈卿:「……」
她立刻冷了脸,竟然说她面相老?
这时,旁边的那个年轻男子看向了沈成毫。
「沈成毫堂弟是吗?」
这年轻男子一笑道,「我比你虚长几岁,叫你一声毫弟也不算失礼吧?」
「沈昱是吗?」
沈成毫一向毒舌,这时候平等创死这两人中的每一个,「可别,我可当不起,瞧您这鹰钩鼻深眼窝的,一看就是个转基因的大人物,叫我名字就行,称兄道弟我可当不起。」
沈昱的外祖母是个西方人,容貌上确实能看出一点。
沈昱哼笑一声道:「之前屋里出去的那个女孩子是谁?戴一个粉红髮夹的那个。」
「小保姆吧?」
沈卿立刻道,「还能是什么人。」
「不是,她是顾嬿白。」
这一回,开口的是一直没说话的沈成砚,「不是保姆。」
沈昱疑惑扫一眼沈成砚。
沈成砚自从进了这个屋,没有主动跟他们两人说过一句话,一进屋就拿着一本书在看,头都没抬。
这时竟然还能出言纠正,真是少见。
「顾嬿白?」
沈卿想到了什么,立刻看向沈昱道,「昱哥,顾嬿白不是沈成墨刚离婚的前妻吗?」
沈昱若有所思哦了一声,眼底透出了几分兴致:「才离婚呢。」
已经离婚了,竟然大过年的还在沈家……
看来这个顾嬿白,是不甘心被沈家抛弃,还贴着沈家找存在感呢。
不过……
这顾嬿白姿色倒是不差。
沈昱眯着眼想到之前看到的顾嬿白,真是从没见过皮肤那么好的人,就如夏日最好的芙蕖一般明艷动人。
美人吶。
他倒是不介意这样的美人离过婚。
倒是没想到,这次海城之行,还能有这么一个意外收穫。
这种贪慕虚荣一心上贴豪门的女人,要拿捏也最简单不过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家里交给他办的事情。
一个是问海城这边沈家要那半个金盘。
另一个是,在海城这边扎下脚,缓缓挤兑海城沈家。
他这回来海城,已经拜访了这边几个世交家族。
给了一定的生意上的好处,那些家族也就见到了他们京都大沈的「诚意」。
慢慢将海城沈家的一些关系截胡,再拿到金盘后,卖给那外商,那外商答应给在f州的一个大矿,以及还有他们大沈集团梦寐以求的一个国外大项目……
有了这种底气,只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就能一举吞併海城沈家……
这才是最终目的。
这一回那几个家族也相继表态,会考虑和京都大沈确立一定生意上的关系。
此次海城之行,唯一意外的是海城这位老爷子的身体。
不是说已经病重,老年痴呆很严重吗?
可这次一见,老人精神矍铄,口齿也清晰,说话底气也足……哪有传闻中病重的样子?
这就奇了怪了。
明明他们拿到过这老爷子的病歷,按推断,绝无可能康復的。
奇怪。
除了海城这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是个意外,他到海城来,另一个大事,就是约见一位重量级的政界人员的失败。
他这边「诚意」很满了,却不想那位副厅却丝毫不为所动,没有任何反馈。
那他在海城立足的「第一桶金」就难以达成目的。
只能等年假后,他再找机会,去找找门路跑跑海城这边的关系。
就在这时,院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夫人,」
刘阿姨在门口笑道,「谢老过来了,还带了两位朋友来——说是见见咱们老爷子后,去嬿白那里挑两盆兰花去——」
沈夫人有点意外。
这大年初一过来买花……可见是真心急。
她连忙迎过去,笑着小声跟谢老爷子说了家里的事情。
谢老立刻明白,便没让去打扰书房里的沈老爷子等人。
「那我们先去找嬿白了,」
谢老呵呵笑道,「刘老弟这是等不及,非得催我今天就过来哈哈哈——」
一旁跟着谢老一起进来的两个中年男子,也都呵呵一笑。
刘阿姨那边,赶紧去给顾嬿白说了一声。
这时,听到动静,沈昱疑惑从屋里走出来,看清了院子里站着的人后,眼光不由狠狠一跳:
他一直想找门路约见的那位刘副厅,此时竟然就站在这个院子里。
「刘厅长?」
沈昱连忙走过去,殷勤招唿道,「刘厅长过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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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刘厅长一怔。
「你好,」
刘厅长和蔼笑了笑,眼底有些疑惑,「你是……」
沈昱连忙奉上了名片。
「年轻有为啊,」
刘厅长扫一眼名片点头一笑道,「怎么,这里是你家?」
「怎么可能?」
沈成毫跟过来就听到这句,立刻撇清关系道,「这可是我们家过年的不速之客。没人请他来哈——」
刘厅长不动声色呵呵笑了笑:「今天不谈别的,大过年的,休息时间嘛,谢老哥,咱们还是先去看花?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喜好,咱们上了年纪的,还是不和年轻人掺和了——」
这就是婉拒了沈昱继续交谈的意思。
第42章 试衣
看着刘副厅和谢老说笑着往那边过去,沈昱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没想到,这刘副厅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他,让他在海城沈家这边的人跟前好大一个没脸。
沈成毫吹了一声口哨,沈昱脸色更难看了。
「那边是什么地方?」
眼看着那位刘副厅,跟着谢老走向花园那边,沈昱眼光一沉立刻问道,「是你们家的花园吗?」
说着,他就想跟过去。
他之前就听那保姆阿姨说的,有人来找嬿白买花……买花往那边走,难道是那边养的兰花?
「哎,站住,」
沈成毫切一声叫住沈昱道,「干什么干什么?在别人家里还横冲直撞乱窜的,你们京都大沈就这个规矩?」
他才不想这沈昱跟过去。
这种人,不配看到嬿白姐养的花。
「我们既然来到你们家做客,」
沈昱冷哼道,「去你们家小花园里逛逛,怎么就横冲直撞了?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你听着,这房子,是嬿白姐名下的房产,不是我家的,」
沈成毫挑眉道,「没有嬿白姐的允许,那边就不是你能去的地方,懂?」
沈昱一怔,继而若有所思。
……
顾嬿白也没想到大年初一就有人来买兰花。
一听谢老带人来了,连忙将人带进了花房。
那刘副厅和朋友一进花房,就满眼欣喜。
「这,这花养的好,」
刘副厅满口称赞,两眼放光地盯着一盆兰花道,「这是一盆线叶春兰?」
谢老也凑过来看。
之前他来的时候,开花的里面没有这盆,一看应该是顾嬿白后来进的那一批。
只是那时还看着蔫蔫不起眼的,眼下却开的正好,那花几乎是标准的「一字肩」了,上品吶。
这盆线兰不像之前他买走的那盆那般艷冶,而是清幽素净,自有一种高雅之气。
看这品相,价格应该要高于他买走的,只怕六千,这刘老弟也是绝不二话的。
「这盆多少钱?」
果然,刘副厅直接开口问了一声。
「六千呢,」
不等顾嬿白开口,谢老抢先道,「嬿白之前跟我提过,这种得最少六千——」
说着,趁那两位朋友不留意,他飞快递给顾嬿白一个眼神。
顾嬿白:「……」
她本来想四五千已经不错了,这线叶春兰确实挺好,市场价也比之前谢老买的那种贵一点。
「这没问题,」
刘副厅很是痛快,「来来来,我微信扫你。」
说着,给顾嬿白转了钱。
而后生怕顾嬿白后悔似的,一把抱起那盆线兰又道,「我挑好了,你们继续看,我回车上等着——」
那朋友见他着急走,也忙向顾嬿白买了一盆兰花,和谢老那盆是一样的品种,花色艷丽又香浓悠远,很是满意。
一起出来上了车后,谢老疑惑道:「这么急干什么?大年初一还有工作要处理吗?」
「谢老哥,你不懂了吧,」
刘副厅得意笑起来,「占了便宜就得赶紧走啊,不然卖家说不定这价格就不卖我了——」
谢老:「……怎么说?」
「你闻闻我这兰花的香味,」
刘副厅笑道,「你平常养茉莉多,大约是对这种兰花不熟——这兰花啊,一样的花,一样的叶,你见过哪个有这种香味的?」
这个品种的线兰,一般都没什么香味,只赏花型的清雅的。
但这里卖的这盆,竟然开出了这般幽雅之香……
他要是把这盆搬到他赏兰的那个朋友群里拍,只怕有人还能出到一万多的高价呢。
不过就是一万多他也不会卖就是了。
玩赏兰花跟玉石一样,也讲究一个眼缘,这盆兰花他几乎是一见钟情。
谢老:「……」
不是,是他替嬿白把价给定低了?
这么想着,谢老心里有点懊恼。
「不过你不是说那卖花的姑娘是一个人,」
刘副厅想到什么又问道,「怎么今天去了,看着那院子里人还不少?」
早知道这么多人,他就找个人帮他来买。
谢老简单解释了一下。
刘副厅知道以后顾嬿白会在文玩街开花店后,这才笑道:「那就等着了——」
有些事,他这个位置上的人,对和一些人的接触比较敏感。
去别人家看花,到底是不方便。
有花店才是正经事。
「这姑娘养花养的好,」
刘副厅爱不释手地捧着自己那盆兰花又道,「谢老,你那小孙子要是跟她熟,问问她愿不愿意进一个兰花爱好者自己弄的一个兰花协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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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之后叫流觞问问,」
谢老只好道,「进那协会有什么好处吗?」
刘副厅瞅了谢老一眼:「你这问的,要说好处其实平时也没什么好处,但有了这个名头,以后她有什么好品种,就能参加协会办的兰花展,到时不定能拍出个天价来。」
谢老眼珠转了转,觉得还行,值得给小白推荐一下。
「不过也别抱希望太大,」
刘副厅又笑道,「天价兰花什么的,多少年拍不出一回的,哪有那么多可遇不可求的好兰花?要有好种,靠养是养不出来的。不过参加展会,多开开眼界也是不错。」
就他怀里这盆,估计也是这姑娘偶然进的货,总不能在这姑娘手里变了优种吧?
等谢老他们离开,顾嬿白和严樱正在花房里给两只小狗梳毛,沈成毫抱着沈熠宣进了花房。
「终于赶走了,」
沈成毫啧一声道,「俩瘟神,大年初一送瘟神了。」
他不等严樱问就把情况说了。
沈老爷子肯定不答应,将家里祖传的东西,哪怕是没用的东西,卖给外国人也不行。
这一回沈老爷子对那两个小辈就没客气,表明态度后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对了,嬿白姐,」
沈成毫这才想起来正事道,「我爷爷要搬回去了。」
说着压低了声音笑道,「我爷爷在这老宅书房里,给你留了一套上好的黄花梨家具,真正的黄花梨。估计一会儿就会叫你过去说这事呢——」
「婶婶呀,我也要去我外公家了,」
沈熠宣一进花房就黏在了顾嬿白身边,小脸上都是依依不捨的表情,「我爸爸说,明天要带我去外公家了,不能陪婶婶一起玩了。」
「大表嫂从国外回来了吗?」
听沈熠宣这么说,严樱小声问了沈成毫一句。
沈成毫笑着一点头道:「她明天就到了,宣宣明天就能见到他妈妈了。」
严樱吐了吐舌头:
大表哥大表嫂这一学霸组合,真的不知道在冷战什么。
好歹赶紧和好吧,小宣宣也太可怜了。
沈成毫说的是真的,没一会刘阿姨便将顾嬿白找了过去。
沈老爷子笑眯眯跟顾嬿白说了缘故。
沈家有了这桩事后,沈老爷子这才打算提前搬回沈家。
他留在顾嬿白这里,也是担心那边的人时不时找过来,平白给顾嬿白添麻烦。
顾嬿白听了,知道沈老爷子在这边处理沈家的事情也不方便,便也没多说。
书房里确实给她留了一套黄花梨的书桌书柜的家具,精美万分,她知道价值昂贵便要婉拒。
「跟爷爷就不要客气,」
沈老爷子笑道,「这个年,是我这些年过的最高兴的,你要是还认我这个沈爷爷,你就不要再说什么了。」
要不是今天这两个后辈败兴,这个年真是他近些年最惬意舒心的一个年了。
这点家具,对他来说,远没有顾嬿白照顾他这一段的心意重。
初一这天下午,沈老爷子就一直坐在老梅树下。
还特意让严樱和顾嬿白帮他拍了不少和老梅树的视频和照片。
初一晚上,又一起吃了饭。
由于天放晴了,吃过饭,夜色中,沈老爷子又披了大衣,到了花园中老梅树下,手抚着老梅树的树干,轻轻拍了几下。
顾嬿白和严樱她们,也都在花园这边陪着熘达。
想到了什么,严樱轻轻戳了戳顾嬿白。
「嬿白姐,明天我外公他们就都搬走了,」
这么想着,严樱试探道,「你一个人害怕吗?我过年没事,能过来和你一起住几天吗?」
「你过年不是还要直播?」
顾嬿白知道严樱的好意,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啊,我这里没事,我一个人也习惯的。」
严樱的那一摊子,可不仅仅是一个笔记本能完成的,好多专门配备的东西。
在线上,严樱也会隔三差五地和粉丝们互动。
她住在自己这边的话,其实也非常不方便。
「放心,」
顾嬿白一笑,「这边治安挺好的,再说我还有金金和雪雪呢。」
「对了,老宅这边是有监控的,」
严樱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道,「嬿白姐,回头你问问我墨哥,那监控你接一下,到时手机上随时能察看老宅各个角落了。」
「监控?」
顾嬿白微微一怔,这点她倒不清楚。
不过想来沈老爷子在这边住着时,沈家人不放心,安装监控之类也是正常。
就在这时,夜色中,忽而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
顾嬿白诧异地循着声音望过去,就见那边石廊下,沈成墨坐在轮椅上,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根笛子。
「我墨哥笛子吹的超好,」
严樱小声道,「你不知道?」
顾嬿白摇了摇头。
沈成墨从没在原主跟前吹过笛子,也没提到这个,她自然不知道,原来这人笛子吹的这么好。
这时笛曲缥缈又阔远,又如泣如诉般缠绵萧瑟,在夜色梅香浮动中,越发勾人心魄。
顾嬿白眸色微微一动。
她视线落在了那边沈成墨身上,此时廊下挂着红灯笼,灯光落在他身上,光晕在微微浮动,衬得他那张女娲炫技般作品的俊脸,似乎也多了一分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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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
一曲终了时,沈成毫欣喜笑道,「难得啊,你都多久没吹过这笛子了——这《梅花落》一曲,我听别人的,觉得都没你的好——」
沈成墨无声扫了他一眼。
垂眸抬起笛子,又一曲婉转飞扬而起。
「槽,」
沈成毫小声嘀咕道,「这不是《凤求凰》吗?」
刚离了婚,他二哥竟然还有雅兴吹奏这一曲《凤求凰》?
还是为了爷爷吹的?
不过还是哪里有点不对劲……
沈成毫的大脑cpu瞬间干烧起来,快烧尽脑汁时忽然灵光一闪:
他二哥大过年的竟然穿了前嫂子给他买的衣服。
当着前嫂子的面,吹了一曲又一曲的……
我去,他哥是不是有病?
离婚是很好玩的事情吗?
才离婚就跟个大孔雀似的,非要在前妻跟前开个屏……这病的不轻吧?
他这前嫂子,真是,真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要是他哥真能把他嫂子再娶回来,他绝对举双手贊成,甚至把他哥卖了都行。
等沈成墨这一曲终了,那边严樱和顾嬿白就给他鼓起了掌。
沈成毫心里啧了一声。
然后,他就看着他那前嫂子,沖他哥走了过去……
沈成毫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他哥开屏这么奏效的吗?
这时,看着顾嬿白沖自己走过来,沈成墨坐在轮椅上,慢慢收回了笛子,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声:
他其实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会想起要拿着笛子到老宅,还要在顾嬿白在场的时候,吹了两曲……
他此时心里其实十分尴尬。
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跟个二傻子似的,会做这种事情。
如果之前的自己,穿到这时来看到这一幕,只怕会把这时的他自己,一脚踩进地洞里:
幼稚,可笑,越活越少定力了。
眼看着顾嬿白走近,沈成墨眼底的尴尬已经开始上浮了:
若是顾嬿白夸他,才真叫他有点丢脸,可莫名又有一点若有若无的期待似的……沈成墨垂下眼睑,视线落在了残疾的双腿上。
「沈先生,」
顾嬿白过来笑道,「你笛子吹的这么好啊——」
说着不等沈成墨开口,又道,「我过来是想问问,老宅这边那监控是不是用着呢?能把号转给我吗?」
她怕沈成墨吹完笛子就离开,想趁着沈成墨在,问问那监控的事情。
沈成墨:「……好的。」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心里不知哪里又似乎有点怅然若失。
一旁一直内心激烈活动急着吃瓜的沈成毫:「……」
看来他哥开屏效果也不咋地。
默默在心里为他哥点了一根蜡。
……
过了初一,初二一早,沈老爷子便搬回了沈家。
老宅这边,前边院子一下子空了。
离开时,田师傅和刘阿姨等人对顾嬿白都有些不舍。
田师傅还特意给顾嬿白在厨房里,留了一大罐说是他找朋友弄的上好的野蜂蜜。
沈家人离开后,严樱一直留在这里,帮着顾嬿白收拾。
这一段相处下来,她简直将顾嬿白当成了死党。
不仅她帮着干活,还一个电话叫来铁闺蜜洛津,一块帮着顾嬿白收拾整理。
顾嬿白东西其实也不多。
沈老爷子搬走的时候,还帮顾嬿白联繫了一个装修公司,让顾嬿白好好重装一下前院再搬。
说是之前在这住时,弄得到处都是药味,一定要翻新过再住。
顾嬿白知道沈老爷子的意思,是怕她嫌弃他这个老人住过。
不过她也确实是要重新修整一下,自然也不是嫌弃,主要是她一个人住,这边正房的格局之类,她要根据自己的意愿改装好。
严樱和洛津,主要是帮着她整理了一下,两人过年都闲着没什么事,在这里,跟着顾嬿白又说又笑的,很是兴奋。
这天顾嬿白下厨,请了两人吃饭。其实做的很简单,就用田师傅留下的一些食材,做了几个菜。
于是成功吃撑了两人。
洛津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只恨自己眼大肚子小,他心里还想吃啊,可是胃里已经撑得一点也吃不下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吃撑,洛津只觉得根本无法形容这饭菜的美味。
「嬿白姐,」
洛津揉着肚子道,「你缺一个住家训犬师吗?可以免费训犬的哦——只要管饭就行。」
严樱:「……」
呸,没出息。
初三那天,顾嬿白跟着严樱一起去拍照,洛津兴致勃勃全程陪同。
严樱找的是一个专业的摄影棚。
「风?」
听严樱说是定的民国风系列,顾嬿白一笑道,「我年前还订做了一件旗袍呢,这事还有预兆的吗?不过旗袍还没做好——」
她之前定做的时候,由于觉得一时也不会穿,就说了不急。
况且临近过年,那边也是预定火爆的,年前也没给她打电话,想来是还没做出来。
「啊,你自己定做了旗袍?」
严樱一听忙道,「你快问问,你打电话问问做好了没——那种店一般都是老师傅打样,很多琐碎的活另有人干,其实做起来不慢的。」
不然黄金地段那种店,做的少了,拿什么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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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页
顾嬿白要是自己定做的,肯定比摄影棚里的服装要合适啊。
拍出照来肯定更上镜啊。
顾嬿白觉得才初三,那店未必开门,但还是按照严樱说的,打了一个电话。
没想到那边果然有人接,说是查过了,已经做好了,但包装专门配的一些小礼物,还没完全配好,所以年前没打电话。
严樱立刻开车带着顾嬿白去取了那件旗袍,在顾嬿白从试衣间出来时,严樱和洛津的眼睛都直了。
「嬿白姐,」
严樱拍着心口道,「你不去混娱乐圈都亏了。」
这张脸,这气质,这身材……
怎么肯就守着一个鹤园种花木呢?
还养牛。
「嬿白姐,一会拍照我给你化妆吧,」
洛津跃跃欲试,顾嬿白的脸让他有了很强很强的表达欲,「我亲自给你化。」
有些明星请他,他都懒怠去呢。
「拍照我不用露脸,」
顾嬿白一笑解释道,「化什么呀。」
严樱又心疼地拍了拍心口:这要露脸,这要露脸……
她的号会不会爆一波。
不过嬿白姐不愿意,那肯定要尊重嬿白姐的意思了。
「嬿白姐,」
严樱想了想忙道,「让他给你上妆,拍一些不露脸的我用,然后咱们俩就当拍合照,拍了我们不上传网上不就好了——」
欧耶。
她可以和嬿白姐真正合影了。
顾嬿白这倒没有拒绝。
摄影棚的技术一定很好,民国风……她倒是也想看看,拍出来是什么感觉。
第43章 带感
到了摄影棚,严樱先去和预约的摄影师对接一些事情。
顾嬿白和洛津两人就先坐在那边等着。
「我给你化妆,」
洛津去找了化妆箱,飞快打开道,「你就坐在这里,别乱动。」
「小樱这是找的聂大牌,找这个人费了老鼻子劲了,」
洛津一边利落地化着妆,一边小声道,「这聂大牌的实力确实逆天,可一向臭脸,我都懒怠跟这种人打交道。」
顾嬿白哦了一声。
她没听说过,但也看出来,严樱是真的挺拼的,费这么大力气去找一个好的摄影师。
可想到是为了和她一起拍,顾嬿白蹙了蹙眉:
万一自己配合不好,岂不是会让严樱这回请这大牌摄影师的努力白费了了?
「哇,」
洛津一边化着妆一边没忍住赞嘆道,「嬿白姐,你这皮肤怎么保养的?吹弹可破这四个字我一直觉得有点夸张,看到你的皮肤,还觉得形容不够了——这皮肤嫩的。」
甚至觉得上妆都是玷污了这张脸。
可是拍摄的光线会吃妆,不上一点妆,拍出来后就效果不佳。
顾嬿白笑了笑道:「我用自己配的东西抹一下,你要不介意,改天送你一点。」
洛津这人相处下来叫人感觉很舒服,在心里她也把洛津当成了好朋友了。
上回买花木时,随意加了两盆小芦荟,回去将芦荟弄一点,试着做些芦荟膏,抹一抹想来应该也不错。
「真的?」
洛津眼中一亮道,「那我可就等着了啊。」
顾嬿白一笑,正要说话,就听过道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两人的说话声。
「我已经说过了,我的时间很紧张,」
一个人冷硬的声音传过来,「抱歉,不可能延长拍摄时长。」
「不是不是,聂老师,」
紧接着就是严樱急切的声音,「我不会无偿占据您的时间的,我可以加倍……」
「不行,」
那冷硬的声音毫无波澜,「我会守时,也希望你也能够遵守约定。钱这种庸俗的东西,凭什么能随意换取我宝贵的时间?」
严樱:「……」
服了这聂大牌了,果然不愧这个外号。
这时,严樱和聂大牌已经走到了这边。
顾嬿白和洛津都礼貌站了起来。
看到洛津和顾嬿白时,那聂大牌脚步倏地一顿。
视线扫过洛津后,就一下子落在了顾嬿白脸上。
「嗯?」
聂大牌快步走到了顾嬿白面前,盯着顾嬿白上下打量。
不过他打量的眼光很特别,没有不善或者猥亵之类的意思,就是光明正大的审视一般。
越打量,他眼睛越亮。
「这是我找的搭档,」
严樱忙道,「顾嬿白——嬿白姐,这是聂大师哦,他可是——」
「你好,我是聂淮。」
不等严樱介绍完,聂淮伸出手道,「淮河的淮。」
顾嬿白忙和他握了手。
洛津:「……」
合着他是透明人是吗?
「你找搭档的眼光还是不错,」
聂淮和顾嬿白握了手后,看向严樱道,「比起你那号上发的那些媚俗的东西要强多了。」
严樱:「……」
想揍人怎么办。
好在聂淮也没再说什么,立刻带他们一起进了摄影棚后,全神贯注投入了拍摄的准备工作中。
这时严樱和顾嬿白也都换好了衣服。
严樱是一身民国贵公子男装,顾嬿白则是她新作的那一身旗袍。
在顾嬿白换好衣服走过来时,聂淮眼中又是一亮。
灯光师跟聂淮比较熟,一边按照要求调着灯光,一边压低了声音笑道:「这模特不知道哪里请的,入眼平生未曾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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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页
「略瘦了一点,」
聂淮点头道,「不然那旗袍颜色花式会更有味道——」
说着,想到了什么,将严樱叫过来后,指着那边的背景以及道具等等,建议做了几个删改。
「民国风,那是多元美与残酷苍凉歷史的一种混合感,」
聂淮眯着眼道,「既有多元文化冲击下的蓬勃优雅,又有一种沉郁风骨和明净率真,建议去掉那些东西,那什么,就比如那,那摆一个大扇子什么意思?」
严樱:「……」
那不是她觉得好看吗?
尽管心里吐槽,严樱还是毫不犹豫地过去拿掉了那大扇子,又按照聂淮的要求,改了一下。
聂淮的严苛不是假的,一开始正式拍摄后,他浑身的精神气好像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完全不接一点人气了……
疯狂的工作状态,让严樱都嘆为观止。
听着聂淮时不时冷硬指点严樱的动作,顾嬿白不敢大意。
她认真地按照聂淮的要求,一点一点凹造型,本来就做一些动作,她却莫名感到累的头皮发麻。
「是嬿白对吗?」
这时,聂淮对她一个动作不满意,过来温和纠正道,「不必刻意,你的自然态就是最美的——」
严樱:「……」
原来这人还会好声好气地说话啊?
等拍完严樱要的这套温婉深情风格的系列,聂淮却没急着离开,大步走到灯光师面前低声说了句什么。
接着他才走到严樱和顾嬿白面前,表示他要再给两人拍一组另一个风格的。
严樱:「……」
她斜了一眼时间,已经到时间了啊,这时候这聂大师就不说时间宝贵不能浪费了?
这时,聂淮叫洛津拿出口红来,挑出一个极艷的色,让给顾嬿白涂在了唇上。
接着让把顾嬿白挽起的长髮放下,由于之前挽起,放下的长髮便有了一定的弯曲。
聂淮伸手揉乱,又伸手在顾嬿白嘴角一抹,见一点口红晕出一道。
接着,聂淮给顾嬿白示范了一个动作:
他让严樱坐在椅上,而后他一条腿抬起,单腿跪在椅子上,落在严樱的双腿之间。
而后一把揪住严樱的领带,做了一个极为野性的动作道:「就这样。」
严樱:「……」
我去,还说她的作品媚俗。
这尼玛狗血的动作,不比她的作品媚俗吗?
但她为什么这么兴奋我去……
真带感啊。
顾嬿白也愣了愣。
严樱立刻催着顾嬿白配合,顾嬿白便试着做了聂淮之前的这动作。
「神态,注意神态,」
聂淮看向顾嬿白道,「知道什么叫绝望吗?冷静的疯狂那种——来来,你再试一试,试一试——」
顾嬿白莫名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恳求之意。
她只好敛了敛心神,想到病危时在病床上的冷静绝望,她略一调整后,伸手忽的揪住了严樱的领带。
聂淮先是一怔,继而立刻疯狂拍了起来。
「对,对,」
聂淮稳住了手里的相机,「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拍好了这一组后,严樱拍了拍胸口。
吓死她了。
刚才嬿白姐的眼神太吓人了。
这时聂淮的助手过来,提醒聂淮预定下一场拍摄已经有人在催了。
聂淮没理会,低头检查着拍摄效果。
助手有点心急,实在是下一场拍摄对象是个大牌明星,那边可是大场地,涉及的人员众多……
这都晚了,再耽搁下去,真要放人家鸽子了。
好在聂淮检查完后,眼底透出一丝餍足。
「收拾东西吧,」
聂淮终于开口道,「总算这一段时间没有虚度了——」
他过来又询问顾嬿白,愿不愿意跟他的工作室签个合约模特,顾嬿白一笑婉拒了。
聂淮:「……」
严樱:「……」
两人脸上都是难以置信地震惊神色。
连洛津也没忍住,悄悄在顾嬿白身后轻轻戳了她一下:要不要考虑一下再婉拒啊。
「这是我的名片,」
聂淮给了顾嬿白一张名片后道,「你先不要忙着拒绝,回去你再考虑考虑——我能加你一个微信号吗?」
顾嬿白这个没再拒绝,加了这位摄影师的微信。
聂淮眼底挣扎出一丝不甘:这世上,竟然还真有人能拒绝与他的合作?
这姑娘一定是还没清楚他的实力。
说不定之后打听清楚了,便会答应他的合约。
等聂淮带着助手离开后,回去的路上,严樱向顾嬿白一直在介绍这聂大牌的实力。
「池楠你知道吗?那可是影后啊,」
严樱最后道,「要拍东西都是找他,还得先预约呢。」
要不为什么能叫聂大牌,真是,凭实力笑傲圈里的一众花花草草。
「不过嬿白姐不愿意也就算了,」
洛津想了想道,「要是嬿白姐想进圈,成了聂大牌的合约模特肯定会出名,不怕识货的经纪公司不签人——」
说着一顿又道,「不过,不想混那圈子就无所谓了,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勉强自己呢?有那个时间,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好吗?」
他这话一说,严樱和顾嬿白都没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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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等不及了,」
严樱也放弃了劝说顾嬿白去当什么模特的想法,说到这回拍摄又激动起来,「嬿白姐,等我收到片子,一定第一时间找你一起看。」
「还有我,」
洛津立刻道,「我去,你不知道,镜头下的嬿白姐有多美。」
说着一顿,「当然,你也挺帅的。」
严樱这才傲娇哼了一声。
严樱将顾嬿白送回了老宅这边后,她和洛津也没急着走,在这边又玩了半天,硬是又混了一顿饭吃。
「你芦荟过敏吗?」
在花房里看鱼的时候,顾嬿白问了一声。
「不过敏,」
洛津立刻道,「小樱也不过敏,我就吃芒果的时候有点觉得嘴扎,其他东西都应该不过敏——」
严樱立刻点头。
「那就这两盆芦荟,你们两个一人一盆,」
顾嬿白道,「拿回去,每天可以切一点捣那叶肉敷脸,记着不要时间太长,几分钟。最好敷脸之前先用一点,在耳边试一试——」
她也就这两盆芦荟,也是今天洛津问起护肤的事,她才想到这一点。
这两盆她都是加了「料」的,刚才也暗中又给这两盆补加了不少。
想来这两盆的灵华属于浓缩版的了,对皮肤滋养作用是必定有的。
不过,为了不让两人觉得她说的太笃定,才说让先试一试。
「啊,是吗?」
严樱好奇道,「那我可得回家试试。」
以前她也听别人说过芦荟什么的,她的朋友里也有人试过,不知道是过敏还是什么原因,说是抹了之后脸都烧的难受不说,也没什么明显效果。
不过,也许嬿白姐种的,和别人的不一样?
不管怎么说,嬿白姐皮肤好是明摆着的。
「谢谢嬿白姐,」
洛津抱着芦荟开心道,「你的狗狗我都包了哈,鹤园那边,每隔两天我就过去一趟——一定包你的狗狗各个都是看家能手。」
顾嬿白笑着谢了他。
等两人告辞离开,顾嬿白这才去洗了一个澡,换了家居服后,又到前院书房这边收拾了一下。
前院这边定的装修公司,也说定了过了初三就能开工。
不过这个书房里,除了她要换窗帘,以及几个垫子之类,其他的都不用动,毕竟那一套黄花梨的贵重家具,尺寸摆放都是恰到好处。
到时请一个家政公司,过来彻底收拾一下就行。
正忙着,听到了手机上监控软体的一个提醒。
她一看,是大门口的监控,提示有车停在了门口的停车位上。
顾嬿白查看时,就看到沈成砚从车上走了下来,不由觉得有点意外。
这时门铃响起。
她连忙去了门口。
「沈先生?」
这时和沈家已经没了什么关系,顾嬿白称唿上就直接省事。
「是这样,嬿白,」
沈成砚直接道,「我能从你这里买几盆花带走吗?」
说着,又解释了几句。
大约是觉得自己出现的有点唐突,以前几乎没和这位前弟媳说过什么话的他,神色清雅间竟也微微透出一点窘态来。
顾嬿白听了他的解释,才知道了他的意思。
原来沈成砚那一天陪着沈熠宣在花房里玩时,就觉得花房里的花木特别清新,他感到难得的放松,竟然就睡着了。
没想到这一睡,是他很长时间以来,难得的一次好觉。
睡醒后,觉得大脑都轻松了不少。
初二他带着沈熠宣去了岳父家。
可他的课题不等人,研究进度不能延缓,因此今天就准备回所里去了。
临走之前,想到那难得的好觉,就问了沈成墨,知道顾嬿白这里的花木是要卖的,这才找上门来,想买几盆花木带去研究所。
「行,」
顾嬿白明白了他的来意后,一笑应了他道,「那你跟我来吧。」
她知道沈成砚在科研中可以说是废寝忘食的,身体照顾不好,加上研究压力也大……
能有一个良好的睡眠,对他来说应该确实很重要。
「这三盆金桔,」
顾嬿白指着她后来进的那一批金桔道,「还有这两盆茉莉——你都可以搬走。」
「多少钱?」
看着顾嬿白坦然的笑意,沈成砚有点侷促,忙问了一声。
「这几盆送你了,」
顾嬿白笑道,「你要是觉得这花木好,你就在你们所里给我打打gg就行了。」
「啊……」
沈成砚讶异了一下,而后认真点了点头道,「也好,就是……怕不能保证gg效果。」
他是觉得,他能在花木跟前放松,大约是跟他个性上比较喜欢自然花木这一点有关。
换了他们所里的其他人,未必会在这些花木中感受到这个效果。
他怕顾嬿白会白送了他这些花。
「没关系,」
顾嬿白失笑,不得不说搞科研的什么事上都很严谨认真,「就当是看个缘分吧,谁喜欢这花木就和谁有缘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暗中多给这几盆花木灌注了一点灵华。
科研人员都很累,希望能多一点效果。
「这三盆金桔上的果子,」
顾嬿白指着植株上结的小金桔道,「黄色的是熟了的,你可以摘下来吃,也能切开泡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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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指着茉莉道,「茉莉花也能泡水,可以和茶一起泡着喝,味道还不错。」
第一批小金桔上结的果子,由于之前严樱要,摘了一回,加上她在老宅这边,和沈老爷子等人一起平时也吃……
吃完那波后,她虽然加了灵华,但没敢太多,怕又催出一波果子来,就太扎眼了。
后来进的这一批花木里,也有一些金桔,在她有意的节制下,这些小金桔中,到现在还有一点青果,大多数也都熟了。
熟了不摘了吃,也就浪费了,她才提醒沈成砚一句。
沈成砚点头都记下后,便小心将一盆一盆花都搬到了自己车上。
离开老宅这边后,他开车直奔研究所。
沈成砚回到研究所后,停好车便开始往自己住处搬花。
「哟,沈工,这是搬了一盆花回来?来来,我帮你搬——」
他这边一动作,门口处的保安就笑着打了一声招唿,又招唿另一个保安去帮忙。
沈成砚没拒绝,这好几盆花,他一个人搬要跑好几趟。况且茉莉还好,那金桔一盆都很重。
保安一边夸着花好,一边帮着沈成砚将花都搬进了他的宿舍里。
在所里的工作人员一听沈工买了好些花回来,几个平时一起工作的同事都好奇过来来看:
实在是平时工作狂一般的沈工,以往形象都是清冷的一点菸火气也没,突然有了这点变化,实在叫人高兴。
尤其是所里的老领导,平时看着沈成砚,经常会担心这年轻高材生会哪一天突然累病了……
一点也不懂照顾自己的人,忽然知道买花娱乐他自己了,不错,不错。
等他们这些人一看到这些花的时候,几乎都是一愣:
没别的,这花是养的真好啊。
看得不喜欢养花的人,都有点心动了。
「吃这个,」
沈成砚想到了顾嬿白的话,便摘了一些金桔分给大家,「熟了,不吃也都要掉了。」
「这不能吃,」
另一个工程师呵呵笑道,「又酸又苦呢,过年我妈家也买了一盆金桔,看着好看,不能吃。」
「这味挺香啊,」
老领导闻了闻没忍住道,「又酸又苦吗?我尝尝——」
说着,将一颗金桔塞进了嘴里。
第44章 踹飞
一口咬下去,老领导就是一愣。
「酸到了吧?」
那工程师笑道,「领导这是不信我的话啊——」
「酸……」
老领导怔楞后,看看那边为数不多的金桔,冲着那工程师伸出手,「把你那几个给我,我拿去乙组唬人去——」
那工程师笑着递给了他。
老领导嘿嘿一笑,拿着两大把金桔就走。
这时大家察觉到老领导的笑意有点鸡贼,终于反应过来,小心一吃,顿时眼睛都亮了。眼睛齐刷刷看向植株上余下的金桔。
沈成砚:「……」
那工程师万分不解地又沖沈成砚要了一个尝了,登时瞪大了眼睛。
「甜啊,」
吃着嘴里说不出的美味,一想到自己刚把一把金桔都给了老领导,这工程师登时满脸的悲愤懊恼,「老狐狸怎么这样——」
一边悲愤着,一边眼睛盯住了余下的金桔。
沈成砚立刻道:「没了,剩下的还没熟。」
他神色清冷,没有一点通融的余地。
「沈工啊……」
同事们都很心伤,好在还是有人想起了问这些金桔的来路,「你这金桔从哪里买的?」
沈工能买,他们也能买啊。
沈成砚将顾嬿白在文玩街的店址说了,说完后想到自己还是要打gg,立刻又道:「买这些花放屋里,睡觉会感觉很放松。」
「不是吧沈工,」
有人觉得这话有点不科学了,不像是能从沈工嘴里说出的话,「晚上这花啊草的都不进行光合作用了,都是唿吸作用,那是要消耗氧气的,还会跟人争氧气——这睡觉时怎么会感觉好呢?」
「实践出真知,」
沈成砚静静道,「就是开着窗子睡,身边有这些花,也觉得舒服,你可以试试——」
「是吗?」
其中一个黑眼圈很重的中年工程师立刻道,「沈工,要不你借我一盆试试?」
沈成砚犹豫了一下,还是指了指一盆茉莉道:「这盆你先搬去,试两天后你记得给我送回来。」
众人:「……」
从来不计较不在意物质的沈工,第一回显得这么较真哦。
那中年工程师先是一怔,继而呵呵笑着搬走了那盆茉莉。
眼见别人眼光也在花木上雷达般的扫描,沈成砚立刻又表示,余下的花他都要留下,没有意向再送人了。
送一盆打gg就行了,余下的他还得靠着这些花睡觉呢。
那中年工程师将一盆茉莉花搬回自己宿舍后,一开始也没在意,只是觉得那花香格外好闻。
可研究工作一忙起来,这点小事很快就忘了。
从实验室回到宿舍时,一进门,这中年工程师就察觉到了一点不同:
莫名觉得今天屋里的空气很清新呢。
大约是花香的缘故?
他没多想,洗漱完早早就休息了。
躺下后,和以往大脑中的紧张不一样,在花香的清新中,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放松,仿佛每一根神经都被花香抚平了一般,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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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在实验中高度紧张的大脑,就这么很快跌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醒过来时,这中年工程师只觉得每一个细胞都像是获得了新生一样,精神抖擞,身体舒坦又餍足。
对着镜子一照,以往脸上的黑眼圈和那种沧桑感都似乎减了不少。
「真管用?」
这中年工程师又是高兴又是疑惑,「不就一盆花嘛,巧合?」
第二晚又是一样的感受。
这中年工程师不信邪,第三晚就把花给沈成砚送过去。
可这一晚,他就和以往一样,紧张的大脑回到宿舍后,依然还处在一种难以放松的状态中。
躺下后所有的实验数据就像着了魔似的,一遍一遍在他脑海中疯狂蹦跳……
睡不着啊,睡不着。
于是,这中年工程师终于信了邪。
跑到沈成砚那里,好说歹说又把那盆茉莉搬了回去。
别人问起这个,那中年工程师就将自己这事说了一遍,没多久,就在所里传开了。
「那花店什么时候开业?」
所里老领导立刻拍板道,「等那店开业,我叫人採购一批,每个宿舍都分几盆!」
科研人员的身体最重要,脑子能得到充分休息更重要。
没见沈工哪个组嘛,这几天进度突飞勐进的,尤其沈工,把之前一个一直没解决的问题,一下子就给解决掉了。
问就是脑子灵光一闪,找到了新方向。
……
顾嬿白这几天忙的飞起。
花店那边装修的已经进场,她时不时会去盯着。
还有就是鹤园这边,休年假的王玉峰也早早赶了回来。
关河也找了几个有经验的小工,在她指定的地方,弄好了她准备养花用的棚架。
她对花棚的规划是四个大棚。
不过一开始赶工完成的是两个。
在这初始完成的两个花棚里,顾嬿白先进了一批茶花。这一批茶花品种多样,她想先试试行情。
至于为什么选茶花,一来是茶花可赏花,过了年这一段,正是许多品种的茶花争奇斗艳的时候。
二来,许多品种的茶花香味独特不说,且能和茉莉一样泡茶。
可赏可品的,更适合她的灵华效果。
除了花棚的架设外,她鹤园这边的相关的奶制品之类的手续也很快办了下来。
这手续办下来后,沈氏集团那边订走的牛奶,就开始过来结算。
鹤园这边的价格,顾嬿白也定了,就是六十块一千毫升。
这一天,沈氏那边的採购员确定了之后的採购意向后,又当即也给之前的做了结算。
沈氏这边给结算时,关河紧张地身形都紧绷了起来,生怕对方嫌价格高,之后就放弃了订购。
见对方这么痛快,关河强稳着心,等对方一走,他一下子就蹲在了地上。
「我去,」
关河一口气终于舒畅吐了出来,「成了。」
这话一说完,不止是他,老关和刘旸等人脸也兴奋地涨红了:
真特么奇了,这么贵的牛奶竟然真有人喝。
不过想一想,他们鹤园牛奶还真值得。
这一下,鹤园的帐目上终于有了进帐。
关河他们三人的干劲瞬间提升。
但随着法定春节假日的忙碌过去,严樱和洛津给牛奶做的那些gg也有了反应。
不少人开始打听这鹤园牛奶到底开始外卖了没有,甚至还有人开车寻到了这边。
不过,鹤园牛奶一千毫升六十块钱,等于一斤奶都三十了,这么贵的价格,确实也吓退了一些人。
「抢钱的吗?」
不少人也咋舌道,「一斤牛奶三十块,你们怎么不去抢钱?」
关河他们都好声好气给了解释。
但也有更多的人,继续选择了购买。
一开始都是一点一点的买,大约是好奇买回去再尝尝。
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来鹤园这边买高价奶的人越来越多,甚至鹤园门口竟然有了堵车的意思。
眼看着来买奶的有钱人越来越多,关河上了愁:
因为沈氏那边的订购量竟然不减反增,本来能匀出外卖的余量就不多,这么一来,牛奶竟然卖断了货。
「老闆,咱是不是再多养几头牛?」
关河兴奋问了顾嬿白。
眼瞅着钱流水一样挣回来,他们每天晚上都高兴地睡不着,甚至他们几个还会扒拉着计算器,算个没完。
「先等一等,」
顾嬿白一笑道,「不急,再看看。另外,再招两三个合同工吧,人手不够。」
不急着扩大奶牛的数量,要卖高价奶,一开始还是需要一点飢饿营销的小手段的。
再者,鹤园这边一开春事情太多,等稳一稳再说。
倒是可以提前招一个跟老关学养奶牛的员工了,关河和刘旸、王玉峰在别处一忙起来,牛棚这边,好多活是力气活,没有王玉峰和刘旸的帮忙,眼下老关一个人不够。
「行,没问题,」
关河忙道,「老闆把招人的条件跟我说一说,保证招来的都是好劳力。」
他看人还算比较准的,当初留下王玉峰和刘旸,如今看来这两人都没留错。
机灵,干活不偷懒,相处起来品性也不错。
顾嬿白也对关河这一点是放心的,她把用人条件简单说了一下,并且要求要两个女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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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园牛奶外卖那里,她是希望能培训处独当一面的女员工的。
细心,负责,有良好的沟通能力,这样的女员工,她鹤园是一定要有的。
关河一一应了。
顾嬿白吩咐完,一抬眼看着关河的眼神有点不对,不由笑道:「关叔,你这是什么眼神?」
关河不好意思笑道:「我是觉得老闆……跟我之前想的不一样,心里就觉得佩服……」
顾嬿白笑了笑:「这时候佩服还早了点,才刚开始,好好干吧,咱们鹤园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这天顾嬿白才从鹤园回到家,就接到了沈成毫的电话。
「嬿白姐,」
一接通电话沈成毫就一口一个嬿白姐,「咱们过年的时候说的,我们这边已经走完了承包合同。宋哥和傅哥他们两个,打算找你细谈,你有空吗?你定个时间?」
他这时已经在剧组了,还没杀青,忙的脱不开身。
不过就算脱开身,他也搞不懂这个,只有傅灼和宋酬他们两个去弄的,反正无论是傅灼,还是宋酬两人各自都有不小的人脉。
顾嬿白跟他敲定了时间。
沈成毫说完了正事,忽而嘿嘿又笑道:「嬿白姐,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什么?」
见他没说完就顿住了,顾嬿白疑惑问了一声。
「我哥最近跟你联繫过吗?」
沈成毫又似乎转了话题。
「你哥?」
顾嬿白想了想,「你大哥前几天来我这里买过花。」
沈成毫:「……」
谁问他大哥啊。
「我是说我二哥,」
沈成毫直接道,「我二哥最近找过你吗?」
「没有啊,」
顾嬿白不解道,「怎么了?」
「哦那没事,」
沈成毫心里有点郁闷,忙道,「我就随便问问。」
他二哥是怎么回事。
既然对嬿白姐余情未了的,那怎么不抓紧时间赶紧上啊。
这磨蹭磨蹭的……
他二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了。
挂了电话后顾嬿白莫名其妙地一挑眉,不过这沈成毫向来说话办事都没个正经,很快她也就放下了这点疑惑。
还没放下手机,微信信息又响了。
顾嬿白看时,却是谢流觞的微信电话。
「嬿白姐,」
一接通后,谢流觞那边就温柔笑道,「你在家吗?」
顾嬿白一边摸着拱过来的小金毛,一边嗯了一声道:「在家,刚从鹤园回来。」
「晚上有时间吗?」
谢流觞又道,「我想请你去听个音乐会,海城音乐厅……」
顾嬿白顿了顿道:「几点开始?」
刚才她跟沈成毫定了时间,让宋酬和傅灼下午四点左右过来商议那种菜的事情。
她怕时间太紧赶不过去。
「晚上七点半,」
谢流觞忙道,「到六点半时,我去接你,好吗顾姐?」
顾嬿白犹豫了一下,确实时间有点紧。
「是这样,」
没等她回应,谢流觞又轻声道,「是有我一场演出,嗯……我是第一次在海城音乐厅里表演,就想请顾姐在场给我加个油。」
听他这么说,语气似乎还有点小心,顾嬿白便一笑应了:
谢流觞这是在请亲友团啊。
如果宋酬他们准时过来,那算一算有两个半小时,大约是忙的过来,便没有拒绝。
「那我去接你,」
谢流觞的声音有点小雀跃,「顾姐,你在家等着啊,我准时到。」
下午还没到四点,宋酬和傅灼就到了老宅门口。
「不是,我觉得怪了,」
车还没停稳,傅灼没忍住又道,「到底发生什么了?这一段你们都跟中了邪一样,都在夸那顾嬿白——这又跟她合作种地,她那种人,是种地的料吗?不过那牛奶确实好喝——」
和养牛和种地也不是一回事吧?
再说那牛是她养的吗?
「嘘。」
宋酬沖他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耳听为虚,傅哥,这得你自己悟。」
傅灼切了一声。
两人走到门口,傅灼身材十分高大,他有一米九二的身高了,一伸手就拍到了门口挂的灯笼上。
宋酬掀起眼皮斜了他一眼,伸手按响了门铃。
顾嬿白过来开了门,一笑迎了两人进去。
在他们两人往里走的时候,小金毛却兴奋地沖了出去撒欢。
顾嬿白无奈,只能追出门外,追上小金毛后将它抱了起来,拍了一下它的小屁股。
「不听话啦,」
顾嬿白小声训金毛道,「你要向雪雪学习啊。」
「好可爱,」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小区停车场那个方向走了过来,笑道,「跟你一样。」
顾嬿白脸上笑意一收,视线冷冷落在了这人身上:
陈律师。
那个之前将原主拿捏地团团转的大律师,这人上次被她赶跑了,竟然又出现在她面前。
顾嬿白眸色微微一闪,在心里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这人大概是对她贼心不死。
「嬿白,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好好谈谈,」
陈大律师一脸深情道,「我知道,你现在已经离婚了,沈家不会再纠缠你,你也该为自己的以后好好打算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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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紧走几步到了顾嬿白面前,一脸关切又道,「嬿白,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令你对我产生了误会,我只想你能明白,在这个世上,只有我,能真心对你。」
「你可真是个好人,」
顾嬿白简直要被气笑了,「陈大律师,你说的这些,你猜你老婆听到了会怎么办?」
陈大律师笑意一僵。
「滚。」
顾嬿白抱着小金毛,冷冷一挑眉道,「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嬿白,」
陈大律师顿时恼羞成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得罪了沈家,净身出户,在这海城无亲无故的,你靠什么在海城混?」
又压低了声音道,「不就是靠你这一张脸么,你跟了我,我一个人包的起你,与其你跟别人睡,不如跟了我,好歹我是真疼你——」
说着伸手沖顾嬿白搂了过来。
他觉得顾嬿白这是欲擒故纵。
一个蠢女人,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他可查清楚了,这一回顾嬿白是真的离了婚。
眼下被沈家赶出来,心里不定多惶恐。巴不得赶紧找个男人依靠,他这时过来,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他可没多少耐心哄着,她敢不答应,他有的是手段让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
给她点好脸色,还真端上了。
索性他就来硬的,赶紧吃了这口美味的肉。
不然自从上回见了一面,整晚整晚都被这张销魂的脸,勾的夜里都睡不着觉。
顾嬿白眸色一冷。
她一手抱着金毛,一手已经蕴蓄了力量。
「嘭!」
然而不等顾嬿白出手,一个身影一闪而到,一脚狠狠踹在了陈大律师的后腰上。
嘭的一声闷响过去,陈大律师整个人就一头被踹飞到了一旁的小区绿化带里。
「喂,」
傅灼一脚踹飞了陈大律师后,扶了一下耳上的蓝牙耳机,肆意一笑道,「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尽兴了哈——」
说着,几步追过去,一把从绿化带里拎起那陈大律师,又是一拳狠狠将他揍倒在地。
他可是当过特种兵的,这一脚一拳过去,陈大律师滚落在地上后,抽搐了几下便捂着小腹弯着腰不动了,像个死鱼一般只剩苟延残喘。
「哎,」
这时宋酬不慌不忙过去将傅灼往一边推了推后,自己笑眯眯走到了趴在地上不动的陈大律师身旁,蹲下身后扶了扶金丝眼镜,啧啧两声,「你这人走路都不看路的啊,瞧这摔的……哎呦,太可怜了。」
陈大律师大口喘着气,又惊又惧地看着宋酬。
「听说你是个律师?」
宋酬笑了笑道,「这可太好了,律师最会权衡利害,我问问你,你是打算自己滚呢,还是我们帮你滚?」
陈大律师连忙惊惧摇头,又胡乱点头,然后就要往一边爬去。
他知道眼前这些人,是他惹不起的。
他只是想不通,顾嬿白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勾上了这么些人。
且这些人身份,一看就不一般,不是他能随便惹得起的人。
宋酬冷笑看着他,也没阻止。
等看着陈大律师仓皇爬起,跌跌撞撞离开后,这才又微微一笑。
「野狗打跑了,」
这时傅灼又沖蓝牙耳机压低了声音道,「你竟然还留着你前妻的监控……我要不要告发你?」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傅灼哈哈笑了起来:「懂,懂,放心。」
顾嬿白怀里的小金毛明显是被这一场打架给惊到了,嗷嗷嗷地在顾嬿白怀里直叫。
顾嬿白忙着安抚了一下这小金毛,这才忙向宋酬和那个傅灼走去。
「谢谢了,」
她跟两人道谢道,「多谢你们帮我处理了这个麻烦。」
「别怕,」
宋酬笑了笑道,「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说着,看向傅灼笑道,「对吧,傅哥?」
「对,对,」
傅灼哈哈笑道,「那小子亏得还是个律师,竟然不干人事——再来纠缠你,你给我们打电话,保管不会叫他欺负你。」
这要是在战场上,这种货色他一把就跟捏苍蝇似的捏死了。
有了这个插曲,傅灼和宋酬,再和顾嬿白说话时,都熟稔了不少。
傅灼问起顾嬿白说的菜的品质时,顾嬿白也没多解释,只从菜畦里摘了一点菜,给两人每人做了一碗菠菜汤面。
简简单单的汤面,心里还有些不以为然的傅灼,吃下第一口后便对这汤的味道惊为天人。
「不是……」
傅灼又吃了一口后难以置信道,「不是,这不是菠菜吗?你是拿金水浇的吗?」
本来他觉得菜就是菜,顶多没农药污染,天然绿色有机啥的,再加上新鲜支棱一点,那就是顶好的菜了。
谁知,谁知,这菜竟然还能种出这种味道。
要说吧,也是菠菜味,可又怎么说呢,就跟把菠菜提纯了多少倍似的……
鲜美地没法形容。
傅灼震惊后,唿噜唿噜几大口就将这碗汤面吃了个干干净净。
「还有吗?」
傅灼没忍住道,「再来一碗行不?」
宋酬也看向顾嬿白。
第45章
顾嬿白就把锅里余下的一点给他们两人分了分。
两人吃完都有点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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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种出来的东西为什么都这么好吃?」
傅灼吃完,这才回到了重点上,「那以后我们合作的话,种出来的菜也都是这个味?」
「差不多吧,」
顾嬿白道,「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提前说一下,如果我们合作,我怎么种菜,希望由我做主。」
「那是肯定的,」
宋酬笑道,「你放心,一旦我们说定了,那边全都由你做主。」
顾嬿白笑了笑。
傅灼这下心里没了疑问,有了这种菜,别说他请大厨了,是不是随便一个差不多的厨师,就能做出这样的美味?
刚才那可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份汤面,他和宋酬都吃的津津有味。
更别提去做别的大餐了。
「嬿白,我直接叫你嬿白行吗?」
这么想着,傅灼又道,「你还有什么条件,只管提。」
顾嬿白没有其他什么要求,跟傅灼和宋酬商议了合作的具体事项。
「嬿白,我有个想法,你看看成不成,」
傅灼跟顾嬿白沟通后,跟宋酬对视一眼,看向顾嬿白认真道,「不如,来个深度合作?你别只给我们供菜了,加入我们,给你入股好不好?」
就当顾嬿白是技术入股了。
以后他们做餐饮,就算是他们和顾嬿白的共同事业了。
「这……」
顾嬿白失笑,「不用我投资?是说我可以空手套白狼吗?」
「能有你加入,是我们的荣幸,」
宋酬笑眯眯道,「嬿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顾嬿白真能提供这么好的菜,能帮他们种,就能帮别人种。能卖给他们,就能卖给别人……
这么一尊大佛,肯定要拉上自己的战车。
顾嬿白自然也猜到了他们的意思,略一顿后便答应了下来。
这两人海城这边人面都熟,能量大,以后一些繁琐的外在关系的处理,完全可以交给他们去办。
她正好能清净下来只管她的那一摊。
也算双赢。
见顾嬿白答应下来,傅灼和宋酬两人暗中都松了一口气:
毕竟原来他们和顾嬿白之间,一向都不怎么融洽的。
谈好了合作方式,傅灼便给顾嬿白看了他们比较详细的筹划书。
「私家菜?」
顾嬿白有点好奇道,「什么菜系的?」
「不打算限制这个,」
傅灼道,「海城这边,每种菜系都有不同层次的餐饮在做,这方面搞不出什么名堂来,反而受了限制。」
海城是一流都市,人口众多且外来人口也十分庞大。
口味本来就繁杂多变的,就他们做私家菜这一块,细化菜系他们是觉得有点捨本逐末了。
「海城人讲究,」
傅灼解释道,「咱们这个私家菜,重点一是环境,要隐私优雅一点的,有钱人比较吃这一口。二就是服务,服务一定一流。当然,最重要的是,不管什么菜,一定要口味上佳。」
至于为什么要做私家菜,那就是傅灼他有一处临街的二层门面,是他外公的,眼下那商户要撤了。
这门面地方面积不算太小,在海城寸土寸金的高开区内,做普通走量的餐饮不太实际。
顾嬿白明白了他的意思,而后看到这私家菜的名字时,不由一笑:「芥子私家菜?」
这名字……她还真觉得意外。
「芥子空间啊,」
傅灼哈哈哈笑道,「你想啊,在那个高密度高压力的高开区里,人人都被卷生卷死的——能在咱们这菜馆里,放松一下,品尝一下美味佳肴,那不就等于咱们这菜馆,是他们逃避一下现实的芥子空间吗?」
宋酬不由嘴角抽了抽。
这名字,傅灼是说请了大师给取的。
也不知道请的是哪里的大师,这名字,他是一点也不感冒。
不过见傅灼很重视,况且一个名字,也不算偏僻难记,也就对这个名字没说什么。
顾嬿白没忍住也笑了起来。
还芥子……外人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是芥末油做菜呢。
「我想好了,」
傅灼一说起来这个两眼炯炯有神,「咱们菜馆前一进门就一个很古朴的小屏风,上面楹联是——生如芥子,心藏须弥。怎么样,怎么样?」
「这意思还不错,」
宋酬笑眯眯道,「傅哥越来越风雅了。」
傅灼踢了一下他的凳子:「滚蛋。」
顾嬿白其实也不介意这名字,见傅灼很喜欢,她也没有异议。
这一回商谈十分顺利,三人也是越聊越觉得合作伙伴不错。
傅灼心里甚至暗暗诧异:
以前他怎么就从没发现过,这顾嬿白竟然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呢,温和轻柔又冷定沉静的,言谈间没有一点轻浮势力的意思。
怪不得他说沈成墨最近跟中了邪似的,眼里开始关注前妻。
这么一谈,时间便不知不觉过去。
顾嬿白手机响起,是谢流觞的电话,说是一会儿就到。
「你要出去?」
傅灼正谈的高兴,听到顾嬿白接的电话后,诧异道,「你晚上是不是还有事?」
「我和朋友约好了去听音乐会,」
顾嬿白笑道,「要不,我们今天就谈到这?下回我们再细聊。」
「行。」
傅灼忙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嬿白,有事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只管招唿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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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一笑谢了。
「嬿白,」
宋酬笑眯眯道,「你这还有那种小番茄,或者金桔什么的吗?要是有的话,我跟你再讨一点。」
上一回还是托严樱向顾嬿白要的,吃了后发现不是他的错觉,是真的胃里舒服了不少。
顾嬿白便带着两人去了花房,拿了一个小纸袋,摘了一点小番茄和金桔,给他们带上了。
傅灼和宋酬两人都是第一回进来这个花房,一时两人眼底都是惊讶欣喜:
能把花养成这样的,这可真是第一回见。
等两人告辞出来,拎了小袋子回到车上,宋酬示意傅灼将车从停车位上,开到一边不起眼的路边等着。
「干什么?」
傅灼不解。
宋酬笑了笑道:「先吃两个小番茄,一会儿我再跟你说。」
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两个小番茄递给傅灼。
傅灼没在意,丢进嘴里一吃,这才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宋酬要向顾嬿白讨要这些。
尼玛他也想要。
「你想要以后你自己去找嬿白,」
宋酬反应很快,一把将小袋子藏在了身后,笑眯眯又道,「傅哥,我抠门,你是知道的。」
傅灼切了一声。
就在这时,夜色中一辆车开到了顾嬿白家门口。
宋酬眯了眯眼。
「是谢家那孩子,」
他看着谢流觞从车上下来,笑了笑看向傅灼,「果然是他。」
「你不会就为了看是谁吧,」
傅灼眼中精芒一闪道,「不过这小子什么意思?是看上嬿白了?」
沈成墨知道不知道?
「这世上男女之间,会有无缘无故的殷勤吗?」
宋酬笑眯眯,伸手拍了拍傅灼的肩,「走吧,傅哥,咱们闲事少管。」
「你小子,」
傅灼也不傻,立刻笑骂道,「你就是想让我看到这一幕,好让我给成墨递个小道消息是吗?」
说着又切一声道,「嬿白家门口的监控,成墨还能调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着,傅灼还是给沈成墨发了一条消息。
晚上出门,顾嬿白穿了一件米黄的大衣。
谢流觞看到时,眼中不由一亮:「顾姐。」
顾嬿白见他盯着自己身上,不由也跟着低头看了一眼道:「去听音乐会,没什么特别着装要求吧?」
她对海城这边的音乐会不太了解,但她这衣服怎么也不能算随便了,也比较庄重的。
「没有,」
谢流觞回过神忙笑道,「服装得体就行,哪会讲究那么多?」
顾嬿白坐在他车上,一路上,谢流觞一直在用蓝牙耳机,不知道是跟谁说话。
听谢流觞说话的意思,大致是对方在说他不该这时又跑出来如何如何……谢流觞只解释自己有重要事情,保证不会耽误演出。
顾嬿白眸色闪了闪。
原来谢流觞是特意从那边出来接她的。
到了音乐厅,谢流觞找人将顾嬿白带到了位置上,是前排一个位置,一看就属于贵宾席。
顾嬿白坐下后,身边位置也陆陆续续有人都坐满了。
她不动声色打量过,发现谢老爷子并没有来……这边,一个她认识的人也没见到。
就在这时,顾嬿白听到了后排几个女孩子的声音:
「第几个,第几个快看,谢王子他是第几个节目。」
「哇哇第五个,钢琴独奏。」
「花呢,花呢咱们的花呢——都准备好准备好——」
顾嬿白心里一动,猜到这几个女孩子,可能是谢流觞的粉丝。
她从来没有追过星,也没为谁看过演唱会什么的,由于身体不好,这些人多的场合,那时她也都不会参加。
此时第一回置身在这音乐会的听众席上,听着后排女孩子们兴奋的声音,顾嬿白眸中不由多出了几分笑意:
就算不追星,能好好听一场音乐会,也是难得的一种体验。
音乐会很快开始。
这是一场音乐的盛宴。
顾嬿白这才发现,这场音乐会等级还不低,竟然还有世界级的艺术家参与这场盛会。
顾嬿白的心神很快就陷入到了音乐的陶冶中,像是心魂都被洗涤过一般,艺术的魅力果然震撼人心。
第五个节目,主持人一报幕,场中除了跟先前一样的掌声雷动外,还夹杂着不少人压抑着的惊喜欢唿声。
要不是音乐会比较正式,换成演唱会的气氛,只怕要掀起一个高潮来了。
尤其是后排几个女孩子们的兴奋,顾嬿白哪怕没回头,都能听到她们激动到颤抖着的声音:
「啊啊啊他来了,是他,是他——」
「好帅好帅,我老公老公老公啊……」
「嘘嘘嘘,小点声……他要是听到了会不高兴——」
顾嬿白听着她们的压低了的说话声,视线落在了舞台中央。
那里摆着一架巨大的钢琴。
一身灰色套装的谢流觞在和听众致意后,便坐到了钢琴前。
舞台的灯光下,他整个人似乎都在熠熠闪光。
紧接着琴声飒然响起。
琴曲华丽多变又缠绵悱恻,谢流觞的身姿整个似乎都融入在了琴曲的节奏中,每一个动作都似乎在撩动人的心神……
一时间,整个音乐厅都似乎沉浸在了美妙的享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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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曲声一停,场下掌声雷动。
后排几个女孩子,抱着大捧大捧的鲜花从舞台一侧上去,激动万分地献了花。
不止她们,舞台周边很快就堆满了各种花束。
由于掌声经久不息,谢流觞谢幕时,冲着听众矜持又礼貌回了礼后,又看向了顾嬿白所做的方向,一笑又是一礼。
「他沖我们看过来了嗷嗷——」
「他笑了笑了,他竟然笑了——」
后排的几个女孩子差点激动地尖叫起来。
顾嬿白也没想到,谢流觞实力这么强。
不过,她也发现,谢流觞没有一点怯场的意思……之前他还说,第一回参加这样的音乐会。
这可能就是艺高人胆大?
顾嬿白看了看手机,谢流觞节目结束后,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去,便留心着手机的消息。
没想到片刻之后,谢流觞已经换了衣服,从下面一侧过来,直接坐在了她的身边。
顾嬿白:「……」
她耳力比一般人要好,能听到后排女孩子们的惊讶议论声,也能听到手机偷拍的声音……
可这时,她脸上只能神色不动,假装没听到后面女孩子们又是嫉妒又是在想扒她身份的小声议论。
由于下个节目很快开始,谢流觞只对顾嬿白笑了笑没多说话。
一直等到整场结束,谢流觞才带着顾嬿白,从贵宾席出口,到了停车场。
「嬿白姐喜欢那支曲子吗?」
一上车,谢流觞就笑着问了一句。
「喜欢,」
顾嬿白实话实说,还不忘夸了他一句,「你钢琴弹得是真好啊,还有,你粉丝很多,真了不起,年少有为啊。」
谢流觞脸有点红。
「嬿白姐,你喜欢钢琴吗?」
谢流觞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喜欢啊,」
顾嬿白一笑道,「不过我不会弹钢琴。」
其实小时候学过一点,可那一点,在谢流觞跟前,跟不会是一个等级的。
「嬿白姐想学吗?」
谢流觞忽而有点急切地问了一句。
顾嬿白:「……」
她有点怀疑,只要她说一个想学,谢流觞会不会就要亲自教她了?
「这个没有,」
一念至此,顾嬿白忙不动声色一笑,「眼下没有这个想法……我事情很多,鹤园那边,开了春就更忙了。」
谢流觞不由失落地哦了一声。
「你在台上紧张吗?」
顾嬿白不易觉察地转了话题道,「我看你落落大方的,颱风很是稳健呢,真不愧是小王子。」
谢流觞被夸得一下子又红了脸:「习惯了,都这样。」
其实他话虽少,可并不迟钝。
从顾嬿白的委婉改变话题上,他就敏锐地察觉到,顾嬿白有着适度的距离感,并不想与他骤然间太过亲密……
想一想,接触毕竟也没多久,是他,操之过急了。
这么想着,谢流觞微微抿了一下唇。
他不是那种三分钟热度,容易脑子一热的人。但大约是和嬿白姐说话感觉很舒服……
不自觉想要亲近她。
不自觉……急了些。
察觉到自己的这一点后,谢流觞也立刻回过来心神。
不敢再说太亲近的话题,便问了鹤园和花木的事情。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老宅这边。
顾嬿白下了车后笑道:「今天太晚了,就不请你进去坐了。谢谢你的音乐会,改天请你吃饭哈——你回去路上慢点——」
谢流觞一笑应了,缓缓将车驶离了这边。
顾嬿白送走谢流觞后,回家开了门。
小金毛和雪獒两个,早嗷嗷急着在门后打转了。
顾嬿白开心地抱起两个小傢伙,挨个亲了一下后,这才反锁好了院门。
院门外不远处,停放的一辆车上,沈成墨透过车窗,静静看着这边。
「沈总?」
小助理小心问了一声,「不下车吗?」
「不用,」
沈成墨看着顾嬿白进了院门后,这才淡淡道,「走吧。」
开车的小助理一头雾水……
沈总这是在做什么啊。
等了好一会人,好不容易人回来了,竟然也不下车……这就要往回走了。
刚才沈总前妻被一个帅哥送回来时,他还以为他家沈总要过去干涉呢……
谁知沈总竟然没动。
来这一趟干什么?
……
顾嬿白回到家后,夜色中,她依旧是先打了一套拳。
继而闭目空寂,睁开眼时,神识便随着心念霎时抛出了很远。
夜色中,又有一小团光雾般的灵华。
她熟稔地将它捕捉到手,一点一点牵着它从远到近。
和上一次一样,拉扯中她全身经络似乎有一种透支般的虚弱和剧痛,脑海也像是有刀刃在搅动……
很痛。
顾嬿白却已经习惯了这种剧痛,咬牙平静却又毫不放弃地将它牵引过来,看着它蕴藏隐没到了掌中。
这两回能「钓」到这种「大鱼」,每一次捕捉成功她都几乎是大汗淋漓。
顾嬿白稳了稳心神长出了一口气后,便转身回了屋,直接在浴缸里放了热水,打算好好泡一个热水澡。
这浴缸她之前没用过,都用的淋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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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沈老爷子搬走了,她给前后院这边大浴间都换了新的大浴缸,这才想到了泡澡。
顾嬿白让小金毛和雪獒在一旁待好,给了它们几个小玩具,让它们不要乱吵。
安顿好两个小傢伙后,顾嬿白才躺到了浴缸里。
宽大的浴缸,热水浸过身子后,是一种说不出的舒坦放松。顾嬿白轻轻舒了一口气,微微闭上了眼睛。
正放松的时候,顾嬿白察觉到了掌纹中隐隐的异动。
像是一股温热的气息,在霎时包裹了她的全身,顾嬿白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眸色微微一动:
她感觉浴缸里的水像是一下子被她的掌纹激活了一般,有了一种灵动的气息,在和她的身体交融出了一种独特的感觉。
顾嬿白湿漉漉的眼睫轻轻一颤。
她顿了顿,试探缓缓将整个身体沉浸到了浴缸里面,直到热水没过了她的头脸五官。
没在水中,顾嬿白眸中却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她竟然……
竟然能够唿吸?
竟然能够在水里唿吸。
顾嬿白在水中睁大了眼睛,一点一点感受着这种奇异的感觉。
不是错觉。
顾嬿白眸色一跳后,迅速冷静下来,开始按照一秒一个数字的速度数着数:
一,二,三,……
她一直数到了九百六十多……才感觉那股气息越来越少,她的唿吸也越来越困难。
「哗——」
顾嬿白一抬头从水中出来,大口唿吸了一下空气,眸中灿然一亮。
她在水下,竟然一次性地待了大约十五分钟。
这种突如其来的能力,让她一时有些回味兴奋。
她是会游泳的,但游泳技术也一般。
至于潜泳,她都没有想过。
而眼下这十五分钟在水下的自由唿吸……可比潜泳强多了。
顾嬿白心里一时有点激动。
她甚至还察觉到,眼下她捕捉的那种光雾,积累越多,除了她可蕴藏的灵华越多外,在水里能自由唿吸的时间,只怕也会更长。
就在这时,微信消息响了几下。
顾嬿白从浴缸里出来,随便擦了一下,换了睡衣,拿起手机坐到了电脑前面。
微信里是严樱发来的消息。
说是聂淮那边已经把作品都发过来了,想找她一起看,问她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
顾嬿白想了想,定了明天下午。
明天上午文玩街的花店那边,要按说好的鱼缸和做一个小小的风水池,她得过去盯一下。
下午要去傅灼他们承包的地方看看,看完后就有一点空闲时间。
「超棒,」
严樱见她回了消息,大约是太激动了,索性直接视频道,「嬿白姐,你是没看,超棒超棒哦——」
说着,忙又问道,「聂大牌后来找你了没?」
顾嬿白摇了摇头笑道:「没有啊,找我做什么?」
她已经婉拒了做签约模特的事情了,那位聂大摄影师应该也不会勉强什么。
「对了对了嬿白姐,」
正说着,严樱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兴奋起来,「你快看看,看看我是不是皮肤好了不少?」
顾嬿白在视频里看了看,说实话之前跟严樱视频,大约也都是有美颜……
眼下在视频画面里,真看不出是不是皮肤好了。
第46章 见鬼
「看不出来?」
严樱急道,「没感觉我现在皮肤很有光泽吗?」
说着又补充道,「就你那个芦荟,不是,嬿白姐,为什么以前我弄芦荟都没这个效果啊?」
还过敏,不仅没润肤还弄了一脸红疹子。
「我的芦荟好啊,」
顾嬿白勾唇笑了笑,「不过那芦荟你用几个月后,再搬回来我再帮你养一养。」
灌注在这些花木中的灵华,自然会被这些花木吸收。
但吸收后便融在了当下的植株中,随着之后植株继续的成长,长过这一茬后,里面的灵华就极少了。
除非再搬回来,让她蕴养过,才能再有这个功效。
就是谢老爷子他们买走的兰花等花木,里面蕴藏的灵华,大约也只足够支撑一两年的花季。
过后便会失去了灵华的滋养效果,泯然众花了。但即便如此,应该也比那些花木市场卖的,要好上许多。
毕竟是根系也受过灵华滋养,那些花株的「异变」还是能留存一些。
严樱开开心心一口应了,又拉着顾嬿白叽叽咕咕说了一会话后,这才挂了微信。
第二天一早,顾嬿白便感到了文玩街的花店这边。
她来的早,装修队的人还没过来。
她开了门店的锁后,进去转了一圈。
「咦,是你才盘下来的这店吗?」
这时,一个胖胖的中年女子在店门口好奇打量着,见顾嬿白看过来,她又忙道,「听说是打算买花的?是吗妹子?」
顾嬿白没见过这人,便淡淡嗯了一声道:「打算卖花,还有鱼什么的,您是……」
她听出来这女人不是海城本地的口音,猜测她大约也是在这边开店的。
「我,就是你店右手边第二家,卖玉件的——」
说着笑道,「我姓陈,比你大上那么几岁,你叫我陈姐就行。」
这女人很有点自来熟,一边笑着一边走进来,看了看店里的装修,啧啧两声又道,「还行还行,没大改,这花不了太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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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笑了笑没接话。
之前这店是租户是卖玉件的,装修不错,她确实没有大改,主要只是调整了一下,在门口这边改了一下,大多数地方没多动。
确实省了一点钱,但主要还是省时间。
「卖花啊……」
这时那陈姐又自言自语摇头道,「你们小姑娘家总喜欢弄个奶茶店啊,咖啡店啊,花店啊——是不是觉得特浪漫,又浪漫又能挣钱的?」
说完又啧了一声。
其实大多数都是坑,况且还是在文玩街这地界,租金死贵死贵的,卖花卖鱼才能有多少利润?
她可是听这条街上的一些店员店老闆的,都在私下议论过了,都说又来了一个冤大头。
她前几天感冒没过来,今天一早过来瞧,没想到这冤大头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
可惜了,怕是干不长。
「喜欢养花,」
顾嬿白笑了笑道,「陈姐店里生意怎么样?」
「瞎混呗,」
那陈姐嘆一口气道,「混口饭吃,我们店干的时间长了,口碑好,将就能在这条街站住脚。」
别看都是卖玉件的,有像她这店稳住的,也有跟这家店的前租户似的,血本无归的。
「这乱的,装修的还没来是吧,」
说着陈姐又道,「来来来,来我们店歇会吧——」
见她热情相邀,又是这条街上的商户,顾嬿白没有拒绝,一笑跟她到了她店里。
陈姐的店里玉件主要是一些玉摆件,以及一些饰品,琳琅满目的。
顾嬿白看过去,就察觉她这店里的玉器活,做的还算灵活多变,不像一些店里的玉件款式老旧。
「看看吧,」
陈姐热情招唿道,「随便看哈,我这店里的东西,没假冒伪劣,老店,信誉好。」
说着又给顾嬿白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顾嬿白这时看到一个翡翠做的小狐狸挂坠,惟妙惟肖十分灵动。
「喜欢吗,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陈姐笑道,「不过这种不是冰种,不算太好,但也算很好的糯种了,而且色正,你瞧是不是也挺翠的?看这工艺,没挑吧?这可是出自大师之手,咱们店大大小小的件,都是精品。」
顾嬿白点点头。
她外婆就喜欢翡翠,当年也留给她一套翡翠首饰。她对于这些首饰,没有强烈的喜欢,却在心里忍不住腾起一抹眷恋之意。
「这价格?」
顾嬿白问了一声。
陈姐略一怔,登时笑意越发真切起来:「哟,我叫你来歇歇脚,没想到还是拉客来了。」
说着指了指这翡翠笑道,「这个六万,你要是要,我给你打个九六折——这是我们店的vip客户折扣了。」
顾嬿白一笑也没多说。
买玉这事,就是个眼缘。这小狐狸对上了她的眼,她付钱也很痛快。
陈姐很是高兴。
本来就热情的人,一下子就跟打开了话闸似的,将这条街大大小小的店铺里的瓜料,拼命给顾嬿白往外抖落。
等到顾嬿白这边装修队的人过来的时候,顾嬿白对这条街上的大小店铺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今天要安装那大鱼缸,以及将弄好的全石底的小假山池砌好。
件都比较大,装修队来的人也多,也用上了槓挑之类的大工具,一时间店里很是一阵忙乱。
顾嬿白只盯着他们放准了位置,别的她倒也不用管。
在他们干活的时候,顾嬿白坐在店那头的一个凳子上,又拿出了那翡翠小狐狸把玩。
看着看着,她心里微微一动。
试探将一点灵华,从指尖灌注到了这翡翠之中。
都说水养玉,那不知这水木之精,灌注到这玉石之中,有没有一定的滋养效果。
灌注进一点灵华后,顾嬿白仔细端详了一下,一时也看不出这翡翠有什么变化,不由一笑:
她也是魔怔了。
大约是昨晚察觉到,能在水中短暂的唿吸……让她的「野心」也大了吧?
这时,装修队的人过来又问事情,顾嬿白忙收起这小狐狸,过去跟他们敲定了那假山池中小假山的朝向。
「老闆,你这开店是找大师算过了吗?」
一边干活,那装修队的负责人笑着问了一声,「这假山池是个风水池吗?」
「算是吧,」
顾嬿白笑道,「就是个噱头,卖鱼嘛,加点风水的元素听着好听。」
她要卖的锦鲤什么的,都有点好意头。
毕竟这是文玩街,和一般的花鸟虫鱼市场上,讲究的还是有点不一样。开店就要投其所好。
那负责人哈哈笑了起来:这小老闆倒是实诚,说话也爽利,给钱也不磨叽。
他们干活也没打折扣,不到十一点基本就将鱼缸和假山池装完了,且里面布的管道也都接好。
他们这活一结束,店里基本修整就完成了。
余下就是请保洁过来,认真做完保洁后,就要准备开张了。
顾嬿白预定的保洁公司是明天过来。
等装修队走了之后,顾嬿白就打算锁了店门,赶紧回家洗个澡:
在这边待着,装修盪起的灰尘之类的,只觉得黏在身上立刻想洗一个热水澡。
「就她就她,」
就在这时,那边传来那个陈姐的声音,「我们旁边店的新老闆,早上刚从我这里拿了一个挂坠——你打听打听,我这店里,都是回头客,绝对没假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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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又沖顾嬿白这边笑道,「顾老闆,顾老闆,你过来,你过来一下——」
顾嬿白眸色一动,知道是这陈姐正在招徕客人。
大约是客人质疑她的质量,才让陈姐着了急,估计是想拉她过去证明一下。
顾嬿白没有拒绝,一笑过去。
一点小忙能帮就帮,再说,这陈姐店里的玉件,确实品质也不错。
「她刚从我这里拿了一个,六万的,」
陈姐殷勤道,「顾老闆,你买的那小狐狸还在吗?」
顾嬿白一笑从包里取出那挂坠,拿在手里晃了晃道:「就这个,挺可爱的。」
那客人也是个中年女子,浑身珠光宝气的。
她就这顾嬿白的手,托起这翡翠挂坠看了看后,眼神一变道:「你说这多少钱?」
「六万。」
陈姐立刻道,「你去看看咱们店——」
「好,你给我也拿一件。」
那中年女人立刻道。
「啊这,小狐狸这种,就一个,」
陈姐一怔,连忙又道,「咱家店里的挂坠,都……」
「不管什么,」
那中年女人道,「就这个种的,这个价的,给我拿一件看看。」
陈姐忙过去取了一个玉佛的挂坠。
那中年女人一看,立刻变了脸:「你哄谁呢?卖给熟人就是糯冰的,卖给我的,就这个?」
陈姐愣了愣:
糯冰的……那不得十几万的货?
这女人是不是不识货?
她卖给顾老闆这小狐狸,哪里是什么糯冰的,糯冰的,又是这色……能这个价吗?
顾嬿白这时心里一动。
她视线在手里的翡翠小狐狸上一扫,眸色微微一跳。
「抱歉陈姐,有个急事,家里在催,」
顾嬿白立刻笑道,「回头聊啊——」
说着,不等陈姐开口,她匆匆离开了这家店。
一直上了车,顾嬿白才重又冷定下来。
她拿着那小狐狸在眼前晃了晃:
果然,那女人说的不错,这翡翠……种水似乎在短时间内,提升了不少。
顾嬿白眯了眯眼,眉尖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开车回家的路上,顾嬿白不经意间看到外面一家gg牌上的「大海」字样,心里不由又是一动:
不管是她最初穿来这个世界的湖边,还是眼下老宅这边的地界,都是靠着水木葱茏,那五行之精便活跃一点……
要是到了海边呢?
一念至此,想着应该能赶得上和宋酬他们下午约定的见面时间,顾嬿白立刻调转了方向,驶向海城的临海处。
海城很大,不管是沈家,还是老宅这边,都不临海。
毕竟海边潮湿,老海城人,没人喜欢常年住在毗邻大海的潮湿地方,一般都是在市区内,顶多是在海边购置别墅,或者一些公寓之类。
她驱车直奔海边。
开车从文玩街到最近的海边,过去要两个小时,加上路上偶尔会有堵车,她过去用了将近两个半小时。
顾嬿白在海边公路上行驶了一会后,找到了一个地方,停靠在了路边。
下了车,带有海腥味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由于还在正月,这路上人并不多。
哪怕远远能看到几个钓鱼的人,但在人口爆棚的海城,这样已经算是比较僻静的地方了。
顾嬿白很满意,从路边绿化带旁的小路过去,往海岸的礁石滩上走去。
到了一块大礁石上面后,便正对着一片阔大的海域。
海浪轻拍在礁石上,浪花哗哗地响着,顾嬿白难得惬意地伸展了一下四肢。
她从心里是喜欢大海的,只是穿过来后,一直都还没顾上想到来海边走一走。
平静地欣赏了一阵大海后,心底那点雀跃的欢愉才慢慢冷定下来。
顾嬿白见四下无人,便迅速凝神,脑中一片空寂。
拈起手指,她缓缓睁开,眸中神色微微一震:
果然,临近海岸的上空,有团团的光雾浮动,比之前她在老宅那边半空中看到的都要大。
神识像是钓丝般轻盈飘扬而去。
她准确地钓住了一大团光雾。
牵扯中,熟悉的剧痛又再次袭来。
可这一回,无论顾嬿白如何忍着剧痛,如何拼力,身上冷汗几乎湿透了里面的衣裳……
那一团光雾没有扯动一点。
那一团硕大的光雾,就像是超出她钓竿钓线之力的大鱼一般,不仅耗费了她全身的精力,还挑衅般地想要将她反向拖拽而去。
顾嬿白第一回遇到这种情况。
就在这时,那一团光雾微微闪烁,眼看着要消融在半空中。
顾嬿白神识一沉,勐地凝神一收。
又一次剧痛传来,像是一柄利刃在她脑中勐地一搅似的,眼前瞬间一黑。
但好在她意识没有被冲垮,硬生生扛着,拼力将那团光雾收了回来。
眼见这团光雾,蕴藏到了她掌心,顾嬿白这才大口唿吸了一下,敛起了心神。
一时有点脱力,她踉跄一下,一下子蹲坐在了礁石上,汗水也早已洇湿了她的鬓边额上的髮丝。
「嗨,嗨——」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边跑过来一个钓鱼佬,站在不远处一个礁石上,着急地冲着这边大喊,「喂喂,美女,你干什么呢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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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
这钓鱼佬大约是很着急,手脚并用地在那片礁石上爬过来,迅速靠近顾嬿白。
「别动,美女你别动,算哥求你,求你——」
那钓鱼佬见顾嬿白一动,吓得墨镜都掉了,双手忙忙虚虚按着道,「我不过去,我不过去,你别动,你别动。」
顾嬿白:「……」
她这才留意到,她站的这片礁石距离海面还挺高的,而她所站的位置,就在这礁石边缘。
这钓鱼佬大约是以为她要寻短见?
「有什么想不开的啊,」
那钓鱼佬几乎是苦口婆心道,「这大正月的,美女你长这么漂亮,老天爷都是照顾你的,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啊?」
说着又急着道,「情伤?我跟你说美女,男人你就当他是个屁,根本不值当你寻死觅活的,说吧,你想找什么样的?跟哥说,哥帮你找——跟你说哈,哥我在海城人面可熟——什么样的好男人都能替你找到。我可是海城有名的二代,那谁,沈成毫那大明星你知道吧,那是我一个哥们——」
顾嬿白:「……」
没想到这人竟然和沈成毫认识。
「不是,」
顾嬿白平息了一下唿吸道,「我不是——」
「不是情伤?」
不等顾嬿白说完,这男人立刻又道,「那就是缺钱了?说吧,多少钱?哥借给你……」
顾嬿白:「……」
「你别过来,」
眼看他要过来,顾嬿白立刻道,「我不跳,你别过来。」
这人认识沈成毫,她是真不想今天的事,被这人传给沈家人知道。
「好好,不过来不过来。」
那人忙道,「那你赶紧下来,慢点啊,上面滑——」
顾嬿白看准了路线,她迅速到了礁石另一边,在那人骤然惊唿声中,飞身一跃落在了另一块礁石上。
开了小藏之境后,她的力量和速度等身体的各种机能,在凝神提气中都有大幅提升。
不等那人反应过来,她身形已经消失在了礁石间。
「卧槽,卧槽——」
那钓鱼佬一个闪眼不见了人影,吓了一跳。
手忙脚乱地爬到这边礁石上看时,早已没了人影,仿佛之前都是他的错觉似的。
「见鬼了?」
那钓鱼佬一拍脑门道,「我就说,怎么这么漂亮……」
心惊了半天,这才留意到礁石上的脚印。
「不是鬼吧?」
钓鱼佬心有余悸道,「卧槽……」
有点懊恼刚才为了救人太着急,没把手机掏出来拍个视频了。
也不知道这美女是谁,这么急着跑了……
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又想不开。
顾嬿白回到车上后,立刻发动车子驶离了这边。
被人误会要寻短见这事……
顾嬿白没忍住自失一笑。
不过今天来海边也没白来,她已经弄清楚了,眼下她还贪不了太多。
刚才脑中的剧痛,这时还留有一点后遗症似的,扯得太阳穴处似乎都还在突突急跳。
真是欲速则不达。
回到家后,她先痛痛快快洗了一个热水澡。
这才随便弄了点吃的,就急忙赶去和宋酬碰头,去看他们承包的那块地,再一起敲定一些细节事项。
由于到了海边一趟,哪怕回程没怎么堵车,也耗费了不少时间,好在说定的是三点半,她也没耽搁多少。
「嬿白,我在这——」
等顾嬿白开车到了鹤园这边,宋酬开车早在鹤园门口等着了。
他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带着金丝眼镜,靠在身后的豪车上,冲着顾嬿白招了招手。
从鹤园里出来的关河,正好看到这一幕。
一眼扫见宋酬这人时,关河眼角不由抽了抽:
之前顾嬿白还跟他提起过,鹤园要多一个合作伙伴,具体是合作承包鹤园旁的一大片菜地……
眼下他看着这位,不像是合作伙伴,倒像是个来相亲的似的,打扮的那叫一个齐整。
这样的人包菜地……怎么看都不靠谱。
宋酬察觉到关河的视线,转脸沖关河笑了笑。
关河审视地点点头,看向顾嬿白叫了一声老闆。
「这是我们鹤园的负责人关河,」
顾嬿白一笑做了介绍,「这是……芥子餐饮的宋老闆。」
「芥……子?」
关河显然想弄清楚是哪两个字。
「芥末的芥,」
顾嬿白觉得关河可能不清楚什么芥子空间,只能解释道,「芥子餐饮。」
「哦哦哦,」
关河忙笑道,「芥菜子的意思吗?好记好记,您好您好宋老闆——」
宋酬:「……」
真不是芥菜子的意思。
第47章 大片
宋酬带着顾嬿白和关河一起,到了鹤园这边他们承包的地方,对着合同和村里负责的人,简单介绍交接了一下。
顾嬿白看到这片地方,正是之前关河跟他提到过的那农家乐所在。
问起来才知道,那老闆真不干了,村里这才转包出去,被宋酬他们接了手。
这一片紧邻着鹤园,而且除了有之前农家乐的一些建筑外,就是一大片的好地。
「这只能种庄稼菜的,」
村里负责的人,大约是看着宋酬也好,顾嬿白也好,都跟明星似的,一点也不像承包做事的人,因此还是提醒了一声,「合同上都写的,不能瞎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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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页
可别把他们村的地给霍霍了,破坏耕地可是违法的。
「咱们小南河村眼下剩余年轻人多吗?」
顾嬿白问了一声。
这个村叫小南河村,不算大村,但也不是太小,海城市郊的村子,也都比较富裕,年轻人很多在海城打工的。
「基本没有,」
这村里负责人笑道,「守着海城呢,上学的上学,打工的打工,谁也不愿留在村里的。」
就算不在海城的,也是去了别的大城市。
哪个年轻人肯白白在村里耗着啊。
顾嬿白没有意外。
「那有能种菜的熟手吗?」
顾嬿白又问了一声,「身体健康的,能做活的这样的人呢?」
「不论年纪?」
村里负责人一怔道,「不是年轻人的话好说——不过五十多六十岁的……这也算吗?」
现在打工也是要学歷,要技术,要看年纪……年纪大的干保洁都不好找,村里确实有一些有点年纪的人。
这里面大多都挺健康的,在家也是不闲着,地里的活一样不会落下。
就他们的体力,比起来城里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年轻们,那是一点也不差。
听着村里负责人的介绍后,顾嬿白心里大致有了数。
等一起转了一圈看完了承包的那一块地后,村里负责人跟宋酬又说了几句话,就先回去了。
在这个农家乐的管理房内,顾嬿白又和关河、宋酬仔细规划了一下。
「农家乐你要做吗?」
宋酬还是问了一声。
他和傅灼商量好了,承包的菜地这边一切由顾嬿白做主。
这之前的农家乐的底子在,跟鹤园民宿离得也近,要是配合鹤园民宿那边,凭着顾嬿白种出菜的味道,要做起来也不难。
听宋酬这么问,关河也期待地看向顾嬿白。
自从顾嬿白接手鹤园之后,他敏锐地察觉到,之前鹤园种的那点蔬菜味道真是不一样了。
每次他们几个员工做饭,不管做什么,饭菜都好吃的没法说。
一开始他们都以为是干活累了,才吃什么觉得都香甜。
可有几回一起在这边附近的饭馆吃时,才发现完全不是这回事,他们鹤园的东西,就是好吃。
这要是连民宿带农家乐这边一起做,有了这种滋味,不愁没客人。
顾嬿白知道宋酬他们的好意,也明白跃跃欲试的关河等人,可还是先婉拒了。
「我那边民宿还要做,」
顾嬿白一笑道,「这边由芥子来决定。」
宋酬他们承包的,她拿过来做,就算芥子算了她的份,那也不合适。
关河听了倒没有多失望,他眼下对顾嬿白有了一点莫名的信任,不管顾嬿白做什么决定,他都不会多问。
宋酬眼中微微一动,无声笑了笑:
果然如他和傅灼预料的一样,顾嬿白暗中的分寸感很明确。
「这几亩菜地怎么弄?」
宋酬问了一声,「芥子餐饮消化不了这么多蔬菜。」
这一回,承包这地时,其实还另有人也有意承包。
当时村里负责人是想把村里这一片闲地多往外承包一些,就打包了一些出去。
这么一来,本来一开始谈的两三亩,一下子变成了八亩。
对方一听这个撤了,傅灼却应了下来。
「一部分供给芥子和鹤园民宿这边,」
顾嬿白道,「余下的,我打算做盆栽蔬菜。」
盆栽蔬菜,也是很受大城市里一部分有田园情怀的市民青睐的一个小项目。
弄一盆盆栽蔬菜,放在自家有限的阳台上,一边跟养花一样,一边又能有收穫品尝的喜悦,还是挺不错的。
之所以很多时候,这盆栽蔬菜往往被人三分钟热度抛弃,不过就是几个缘故:
菜不好养,长得不好,折腾半天还不如买的又好又便宜,吃着也就那样,一点热度过去,就被丢在阳台成了空盆。
其实和养花差不多,真能伺弄好的,没几个人。很多人养着养着就失去了兴趣。
不过她的蔬菜盆栽,跟别人的必然不一样。
这跟花木一样,一旦尝到她这个蔬菜盆栽的甜头,不怕卖不出去。
「盆栽蔬菜?」
宋酬一怔,继而立刻想到了顾嬿白家花房里的那一盆盆的小番茄。
一想到那小番茄的滋味,他没忍住又咽了一口口水。
别说别人了,要是顾嬿白卖那种小番茄盆栽,他都想花钱多买上几盆。
「那太好了,」
一念至此,宋酬笑道,「我都迫不及待想看到咱们的蔬菜盆栽了。」
顾嬿白一挑眉。
对于宋酬他们无条件的认可和支持,她眸中也透出一分笑意。
合作挺愉快。
等顾嬿白又去鹤园处理了一点事情出来,这才察觉到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
之前答应了严樱一起看聂大摄影师出的片子,顾嬿白连忙赶回了家。
等到了家门口,顾嬿白就看到了严樱的车停在了车位上。
除了严樱的车,还有一辆豪华越野车,是她没见过的车牌,顾嬿白微微一顿。
「嬿白姐,」
一见顾嬿白回来严樱就开心叫了一声,跑到她车边上,沖她递了个眼神,「有人来找你,不是我带来的——是那个沈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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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页
沈昱?
顾嬿白眸色一闪。
京都大沈那边过来的那个年轻人,不是,他来这边干什么?莫非他是不知道沈家已经搬走了,不在这里住了?
顾嬿白停好了车后,从车上拎下来一小桶牛奶,是她给自己带回来的,打算有空做一点小点心吃。
在顾嬿白下车时,沈昱也从那越野车上下来。
看着拎着像是保温桶的顾嬿白,又看一眼顾嬿白身上沾了一点泥点的休闲装……
他眼底不由透出几分轻蔑,以及一抹势在必得的攫取之意。
「顾嬿白?」
沈昱迈着长腿走过来,斜了一眼严樱后,到了顾嬿白面前矜持一笑,招唿了一声。
「沈先生是来找沈家人吗?」
顾嬿白静静道,「他们不在这里住了。」
「我找他们做什么?」
沈昱嗤笑一声道,「海城沈家顽固不化的,我才懒怠跟他们多说——过不了多久,他们自然会明白利害,老实交出我要的东西。」
「切——」
一旁的严樱不屑切了一声,「好大的口气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专业吹牛皮的。」
沈昱脸色一沉,阴阴地扫了严樱一眼。
严樱一挑眉,毫不示弱。
这是海城,她怕什么?
「这边不成器的子弟是真多,」
沈昱扫了一眼严樱道,「就那点粉丝,你还好意思在我跟前蹦跶,小妹妹,信不信我叫人沖了你的直播,封了你的号,也就一句话的事。」
严樱一愣。
她没想到,沈昱竟然把她的事也打听的这么清楚。
看来是存心跟海城沈家这边所有人为敌了。
「沈先生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顾嬿白打断了沈昱对严樱的威胁,冷冷问了一声。
沈昱扫一眼严樱道:「我和她单独说几句话,你离远一点。」
严樱挡在了顾嬿白面前,啧了一声道:「抱歉,听不懂狗吠。」
她敏锐地察觉到沈昱看顾嬿白的眼神不对。
「没事,我看他是干什么,」
顾嬿白拍了拍严樱的肩小声道,「你在我家门口那等着我。」
严樱犹豫了一下,还是听顾嬿白的话,走到院门口那边,随手从门口花池里抽出一根花架上的小竹竿,拿在手里敲着手心盯着这边。
沈昱:「……」
「说吧,沈先生,你找我什么事?」
顾嬿白问道。
「你离婚了?」
沈昱开门见山,「这边沈家捨不得多给你钱,就得了这么一个破宅子是吗?」
「这和你没有关系,」
顾嬿白静静道,「有事说事,没事闪开。」
「别啊,」
沈昱立刻道,「每个月一百万,怎么样?」
顾嬿白眸色一闪:「什么意思?」
「跟了我吧,」
沈昱直接道,「一个月给你一百万,要是相处不错,价码可以再提。」
顾嬿白简直被气笑了,到了这世界,在那个陈律师之外,又见识了一个极品。
「怎么样?」
沈昱皱皱眉立刻又道,「你想出名,进娱乐圈?我可以捧你,我有一家娱乐公司,你跟了我,资源都倾斜给你——怎么样?」
这世上女人,不过是要钱要名。
这些他都能给,对跟了自己的女人,他从不吝啬。
「不怎么样,」
顾嬿白笑了笑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沈先生,你可以走了。」
「你——」
沈昱大约也没想到顾嬿白会拒绝,不由怒道,「你看看你现在的落魄样子,这裤子上的泥点子哪里来的?你这样的美人,怎么就这么糟践自己?」
说着皱眉又道,「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说出来,我给你。」
顾嬿白:「……」
「我都不感兴趣,」
顾嬿白平静道,「沈先生,我警告你,你再说一遍这样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一边说着,她已经暗蕴了力量。
沈昱敢和那陈大律师一样动手动脚,她就不客气了。
可是沈昱并没有动手动脚的意思,他只是很惊诧,似乎无法明白,对他这样一个找上门来的金主,顾嬿白竟然不假辞色。
美人都落魄到这地步了,竟然对他递过来的橄榄枝无动于衷。
这是他从没遇到过的。
「我没有不良嗜好,」
沈昱略一顿后想到顾嬿白可能误会的地方,又做了一个解释,「在床上更没有不良嗜好。我身体健康,没有任何疾病,这一点你不信我可以提供健康证明。」
说着想了想又补充一条,「我这人比较专一,在包养一个女人的时候,不会去碰另外的女人。」
就他说的这几条,没有一句谎话。
在京都只要打听打听都知道,他这样的金主,自身容貌身材等条件又好,多少女人都往他身上贴都贴不上。
顾嬿白:「……」
她一句话没说,高抬一脚踹到了沈昱的胸口,哪怕她拿捏着力道,依旧将沈昱踢出去了两三丈远,而后重重撞在了他身后的越野车上。
沈昱重重撞到了越野车上后,没稳住身形,一下子噗通又倒在了地上,又痛又惊地看向顾嬿白:
这一脚劲力之大,他经常健身的人,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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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页
他没想到看着娇滴滴的一个美人,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力道。
严樱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顾嬿白静静站在原地,手中拎着装牛奶的小桶。
这一脚踢出,她手里的小桶连晃都没晃一点。
「沈先生有空去洗洗牙吧,」
顾嬿白淡淡道,「嘴太臭了。」
说完,开了院门,招唿严樱一起进了家门后,反手锁了门。
沈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缓了一会才上了车。
他趴在方向盘上又缓了缓,却不由又哑着嗓子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带劲。
没想到来海城还能遇到这么带劲的美人。
第一回在找女人上的挫折,反而激起了他从未有过的激情。
片刻后,他又扫了一眼顾嬿白的家门,这才开车离开了这边:
这回出师不利。
是他小看了这女人,功课没有做到家。
他对强来没有兴致,他更喜欢攻心。
……
「那沈昱真是个疯子,」
严樱跟着顾嬿白进了屋后没忍住道,「沈家怎么出了个这玩意?」
「狂妄习惯了,」
顾嬿白淡淡道,「大约是在京都过的太顺。」
「嬿白姐,你哪儿学的拳脚啊,那是什么功夫?」
严樱两眼亮晶晶道,「好大的力量啊。」
「不算什么功夫,」
顾嬿白含煳道,「其实我天生就力气比较大。」
严樱愣了一下,以前怎么不知道?
可一想一开始顾嬿白来沈家,也没需要她出力的地方……所以以前才没看出来?
「看看监控,他走了吗?」
严樱又关切问了一句。
顾嬿白点开手机的监控,看了看,那越野车已经离开了。
就在她准备放下手机时,一闪眼又看到了什么:
之前越野车停车的地方,地上好像掉了个什么东西。
「我去看看。」
顾嬿白道,「那地上是什么东西。」
严樱也跟着出来。
两人到了外面停车位这边一看,就见是一个像是装照片的小纸袋。
顾嬿白拿起来看了看,果然里面装着几张列印的照片。
她打开那小纸袋,就见照片不是人像,而是照的像是几个乱七八糟的盘子式的图形。
「这是什么东西啊,」
严樱好奇道,低头看了看那位置,眼中一亮道,「你说,会不会是从那沈昱身上掉出来的?你一脚给他踹出来的吧——」
顾嬿白四下看了看。
确实,这个位置是她家停车位旁,这边不会有小区的其他车经过。
这个位置,确实也是刚才沈昱倒下时的地方。
「不还他,」
严樱立刻道,「活该。」
说着又奇道,「现在电子版传输这么方便,他竟然还列印出来,又不是证件要贴,搞什么鬼。」
「也许和沈家的事情有关,」
顾嬿白心里一动道,「你把这拿给沈爷爷吧,怎么处理让沈爷爷做主吧。」
说起来沈老爷子也是这沈昱的长辈。
捡了东西交给他的长辈,无可厚非。
她是想起了之前严樱听到的,这次沈昱来海城,是要向沈家要另一半金盘什么的事情。
看这些图形,大约是有点关系。
「行。」
严樱连忙收了起来道,「就这么办。」
这时严樱才想起来来意,跑到自己车上,拿下来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笑嘻嘻拉着顾嬿白一起回屋欣赏。
「看,」
严樱打开文件夹,「不愧是聂大牌的技术——快看,是不是超牛的构图、光线……那视频更牛,运镜也牛逼——」
顾嬿白也被聂淮这摄影师的实力给震了一下。
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没拍过这种「大片」。
严樱选的那个风格,被聂淮拍的十分有厚重的故事感。
她和严樱的造型,在聂淮镜头下,似乎上演了一场的烟花秀,既华丽又带有一种民国特有的那种失落之美。
令人心折。
「哇,你好美,嬿白姐,看,」
严樱从一开始看,就一口一声轻唿,「看,我看向你的眼神多痴迷,那种似有一种爱而不得的无力悽美,对吧对吧?」
顾嬿白:「……」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拍出一种甜美的爱情感了:她的眼神太平静疏冷,而严樱的眼神又是那么热烈……
怪不得当时严樱说是想拍民国甜美爱恋,结果聂淮当时就说,要走一种淡淡的悲美学。
合着聂淮是看出了她眼神的情感不行吧。
「抱歉啊,」
顾嬿白当时觉得自己已经极力想要表示一种爱了,可到底还是没做到,不由真心道歉道,「我好像拍不出你喜欢的那种甜美感……」
她真不知道热恋是一种什么感觉,也揣摩不透应该是一种什么眼神。
「啊……没事没事,」
严樱一怔继而哈哈笑了起来,「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抱歉什么呢,这,这不比甜美有感觉吗?这超出我的期待了——」
是真的。
虽然不是那种甜美,但是超带感。
「快看,看第二个系列,」
严樱激动地手舞足蹈,又催着顾嬿白往下看,「聂大牌要求拍的这个,快看快看——暗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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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页
第48章 花店
顾嬿白看到第二个系列的时候,心里重跳了一下。
画面上唇边带着一丝抹出去的口红,仿佛嗜血美人似的,一手单拎着严樱的领带。
单膝跪在严樱两腿之间的椅子上,低头盯着仰着头一脸痴迷看着她的严樱。
长发如瀑般散着,几缕髮丝凌乱地飘飞在她鬓边和严樱的脸上。
别的都还好,就是她那眼神……
冷淡无情的,明明脸上没带出一点怒气,却在整个画面中似乎流淌着一种肃杀的寒意。
顾嬿白:「……」
她怎么不知道,她竟然适合拍这种凌乱疯狂的暗黑风格。
「好吓人啊嬿白姐,」
严樱盯着屏幕上的画面,似乎还有点心有余悸似的,「拍照时,你一个眼神我就陷进那场景中了……」
「我也没拍过这种,」
顾嬿白笑了笑,「感觉挺新鲜。」
严樱接着又和她商议着要选的照片,由于顾嬿白之前就说过,不想露脸,她就选了一些这种不露脸的。
只是选着选着,严樱心疼的要命:那么带感的照片,她都想要。
「不是太正面的没事,」
顾嬿白看着好笑,「只要不是一眼就能认出来是我的,就没事。」
她是有点抗拒这些,不过里面好多照片是个侧影之类的,她觉得这就无所谓了。
严樱一听,兴奋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嬿白姐,」
选了照片后,严樱疑惑小声问道,「你为什么不喜欢露脸啊,不喜欢被人欣赏吗?你这么漂亮……」
顾嬿白垂下眼睑。
她心里是知道什么原因,但这点缘故她并不想跟严樱透露。
她年幼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
各自有了家庭有了新的宝贝,她就被弃若敝履,一直跟着外婆生活。
小时,别的孩子有父母接送,她没有。
这些她都可以忍。
只是她长得好,不管到了哪个学校,都是常被人招惹的一个,因此她一向冷脸来拒绝这些外在的纷扰。
如果说这些还都是小事,那后来在她上大学那年,被人诽谤网暴就是一场噩梦。
那时本就身体一直不好的她,直接进了医院,再往后,几乎就成了医院的常客。
外婆去世,父母疏离,而她缠绵病榻,早年过往的伤害虽然比起生死来似乎不算什么,可冷意却早渗透进了骨子里。
哪怕穿到这个世界,她也还是对抛头露面之类的事情,有着一种本能的排斥。
「我不问了我不问了,对不起嬿白姐,」
察觉到了顾嬿白的沉默,严樱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逾距了,连忙道歉,「嬿白姐,你知道我没别的意思……」
「没事,」
顾嬿白笑了笑,「可能是天生不太喜欢热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生活,我感觉挺好。」
「对了,嬿白姐,」
严樱想到了什么又道,「聂大牌问过我,也托我问问你,他想拿这张暗黑系的照片,做一个他专辑的宣传页,问你同意不,就是这张带一点侧脸的——」
不是正面,也不是清晰的侧面,纷乱长发散乱遮住了一部分脸颊,看不清容颜,但整张照片张力十足。
「行啊,」
顾嬿白看了看道,「这张没关系啊。」
严樱得到肯定的答覆后,连忙回了聂大牌一个消息。
那边聂淮正和几个朋友一起喝酒,接到消息后,想到那些片子他只能用一张,不由啧了一声嘆口气:
他还希望这个顾嬿白,上次拍完回去后,打听清楚了他在圈里的地位,会跟他联繫,答应做他的签约模特之类……
谁知一点消息也没,明显她没这意思。
真是太可惜了啊。
聂淮一嘆气,他旁边一个朋友也跟着嘆一口气。
聂淮被逗乐了:「张导,你跟着嘆什么气,喝你的酒。」
这张导也是圈里的名导,接拍了一个电视剧,选角基本结束了,马上就要正式开工。
他们几个朋友也是难得凑一块喝酒,没成想嘆气也跟着一起嘆气了。
「有个反派配角不好定,」
张导皱眉道,「感觉都差点意思,那种阴冷偏执又美的疯狂的那种味,出不来。」
带妆都试过了,总是觉得不满意。
一听这个聂淮就来了劲头,点开手机里一张照片道:「看看我这个——」
张导一看就眼中一亮:「这模特是谁?看不到正脸啊,可感觉就是这个味!」
聂淮哼一声收回了手机,面无表情道:「一个素人,且她不打算混圈,我请她跟我合作,没理我。」
张导:「……」
继而他才喝一口酒就喷了出来:「哈哈哈哈——你聂淮也有被人拒绝的一天?」
聂淮黑了脸。
「没道理啊,」
张导擦了擦喷在衣服上的一点酒后,疑惑道,「你是不是没说钱的事?」
哪个漂亮女人没有个明星梦?
要名有名要利有利的,按理说不该会拒绝啊。
聂淮没说话。
他确实没和顾嬿白细谈这些,但他有一种直觉,对他的名气都无视的人,大约是这圈里的名利都不在意。
「你再问问,」
张导不死心,「我这配角,戏不多,不会耽搁什么,你再问问,问问吧——不然你给我联繫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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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页
他就不信了。
……
顾嬿白接下来几天都特别忙。
文玩街的花店这边,很快也都准备停当。
这几天严樱和洛津这两人,只要有空就过来帮忙,顺便混饭吃。
这天来花店这边比较早,三人都没吃早饭,就在文玩街这边,点了外卖,坐在花店里吃。
虽说点的是外卖,可顾嬿白给两人带着花房里种的小番茄和一点金桔,以及她用牛奶做的一点小点心。
这两人依旧吃的兴高采烈。
「嬿白姐,听说你想招一个店员?」
洛津吃完饭,紧接着就往嘴里塞了一个小番茄道,「找到合适的了吗?不行我给你推荐一个?」
顾嬿白确实想给花店这边招一个店员。
鹤园那边,关河、刘旸王玉峰他们,各自都有一摊事,不可能兼顾来花店当店员。
她也不可能整天守着花店,招一个人是势在必行的。
要是之后生意好,还得再斟酌添人。
前几天她倒是见了两三个,可都不太合眼缘。
一个很闷不适合招徕顾客,一个话倒是很多,可一说起花的事一问三不知,连茶花也不认识,还说这是刺玫……
她秉着宁缺毋滥的态度,便都没留。
刚开业她自己可以顶着,想着慢慢找总能找到合适的。
这时听洛津这么说,顾嬿白笑道:「什么样的人?」
「一个朋友,」
洛津道,「大学才毕业,生过一场病做了手术错过了校招,他专业也不太好,找工作也不容易,之前在海城影视城那边给人当群演,吃饭作息什么的也不规律受不了了——才想着找个稳当点的事做,三顿饭能按时吃,晚上能休息好的那种。」
说着忙又补充道,「这朋友是懂一点花木的,挺喜欢花花草草的,人是那种很纯粹很温柔的暖男。」
「男的?」
顾嬿白还以为他说的是个女孩,主要是她之前一直都看的是女孩,没想到是个男孩子。
「啊,男的不行吗?」
洛津忙道。
「不是不行,」
顾嬿白失笑道,「他要是有意的话,你让他过来,我和他见见。」
倒不在意男女,主要是希望性格好一点。
开店做生意,总是和气生财。
「谁啊,」
严樱一脸八卦看着洛津道,「你男朋友?」
洛津立刻炸毛:「小樱子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不理你了,跟你说过了,我是单身主义,我是无性恋者。」
严樱嘿嘿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嗯嗯,我眼下也是单身主义。」
洛津哼了一声。
早饭后,三人一起开始整理店里的花架。
洛津看着这每一盆茶花,都沉迷的不行,主要是这花香太沁人心脾了,他什么也不做,就在这店里坐着,就是一种说不出的享受。
要不是他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情,恨不得自己过来应聘顾嬿白的店员。
这边花店里开始摆了花后,这条街上的一些店主们,也有熘达过来瞧热闹的。
有那个玉件店的陈姐,还有另外几个店主店员的,都笑嘻嘻过来招唿进来要参观。
顾嬿白将大家让了进来。
众人进来后,见最外面这花架上,都是茶花,微微有点意外。
茶花他们还是都认得的,可这又不是什么珍惜名贵花种……在文玩街,还真卖普通花木啊?
等他们看清了这些茶花后,不由又有点吃惊:
这花养的真是太好了。
枝叶鲜嫩欲滴,花香似乎能直袭心神一样,看一会,就觉得整个人身上都似乎染上了花香。
「这茶花真不错,」
陈姐由衷贊道,「看得我都心动了。」
她也想买一盆回去。
「这一盆多少钱?」
陈姐直接问了出来。
顾嬿白便指了指每盆茶花旁边的标价,陈姐这些人一看,都吓了一跳。
「不是,顾老闆,」
陈姐震惊道,「你这价……真不是多写了一个零?」
「顾老闆,你定的这个价……」
另一家店主看了也很疑惑,「这能有人买吗?」
茶花这种,本来名贵的品种就不多,在花木市场买更便宜,常见的几十一株的,一二百的都有。
可顾嬿白这花店里标的价,都是四百多、五百多,还有一千多的……
这傻子也不能买啊。
严樱听了,急着想要分辨,却被顾嬿白递了一个眼神,这才哼一声没说话。
「顾老闆啊,」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手里转着佛珠笑呵呵道,「你这花确实养的好,可是买家买回去,只怕养不出你这里的样子了。」
可是好多卖花木的,不都一样吗。
在卖家这边,这花开的千娇百媚的,一买回去,这花立刻死给买家看。
顾嬿白这花眼下看着确实好,可谁知道拿什么肥料或者药水养的。
别人一买回去,没几天就不成样子了……
这么贵的花,比市场价高上好几倍,那些买花的人能善罢甘休吗?
靠这个赚钱……
这也太黑了,也不是个长久买卖,早晚被骂的关了门。
「看缘分吧,」
顾嬿白笑道,「我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看上就买,看不上就不买——你情我愿的事,到时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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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听了,嘴里哼哈应着,心里都有些不以为然。
甚至等出了顾嬿白的店,还有人嘀咕道:「一个美女卖这么不靠谱的花……这不是背后哪个金主开店来洗钱的吧?」
「胡扯,别乱说……」
「不是,你们凭良心说,这花能有人买吗?这是诚心开店的吗?」
……
顾嬿白耳力很好,听着渐渐离开的这些人的小声议论,不由眸色轻轻闪了闪。
她的花确实贵。
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真卖出去多少,谢老爷子那边,也许拉的都是一些人情……
她开店,总不能一直靠人情卖几盆。
但这些花木的好处,她还是确信,只要买的人稍微留意下,应该能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地方。
第49章 开业
「他们都不识货,」
等这些人离开后,严樱哼一声道,「嬿白姐,我对你有信心。」
说着没忍住又去看了一眼店名,琢磨了一下没忍住道,「就是,嬿白姐,你这店名……是不是有点中二吶?」
花店正面的牌子上,写的是「水木缘」,感觉有点那什么……似乎有点幼稚,不像是顾嬿白这性格会取的名字。
「啊,就随便取的,」
顾嬿白失笑,「买的都是花木和鱼啊什么的,和水和木有关的,就用了这名字。」
她掌纹中的五行,偏重水和木,就用了这名字。
说实话确实有点严樱说的那种中二感,可却是十分贴合她的这一点能力,只是这一点她自然不会跟严樱解释。
不过她这牌子上花木缘几个字比较小,突出的是花鱼店,这样外人一看就知道是卖什么的,不至于模煳不清。
「我觉得嬿白姐这店的名字还成,」
洛津笑道,「其实文玩街上的卖货,不都是讲究一个缘分吗?这是噱头,觉得还不错。」
说着又嘿嘿看向顾嬿白道,「嬿白姐,我就觉得我跟你挺有缘分的。特别合我眼缘,一相处就感觉特投机。」
严樱对死党这拍马屁的水平也嘆为观止了。
不过能让一直有点小傲娇的洛津,能对人这么拍马屁……她见过的,也只有顾嬿白有这魅力了。
顾嬿白知道这两人是怕她开业紧张,一直在逗她说话,心里也领了这两人的好意。
要说紧张……其实更确切说是一种小期待,期待她的花木,能被更多人感受到其中的好处。
上午顾嬿白将店里鱼缸都放了水,小假山池里也一样准备好。
到了下午,她将家里花房养的那些锦鲤,弄来放在了店里的假山池中,将那几条龙鱼,放在了鱼缸里。
以防万一,她给店里的假山池水,还有鱼缸里,都灌注了不少灵华。
本来店里的茶花已经是花香四溢,一片葱茏,这时假山池和鱼缸里,锦鲤和龙鱼一放进去,就像是得了一笔画龙点睛之力,整个店一下子显得灵动了起来。
下午严樱和洛津各自有事没在这边,但洛津介绍的他那个朋友,倒是来店里应聘了。
看到过来应聘店员的这年轻人,顾嬿白一见心里就满意了几分:
这男孩子是个娃娃脸,长相属于挺甜美的,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的容貌。这一点对于销售来说,是个加分项。
「顾姐,我叫苏慈,」
这年轻人看到顾嬿白时,也是明显一怔,接着回过神连忙自我介绍道,「是洛津的朋友,他推荐我过来应聘的。」
顾嬿白一笑,将他先在店里转一圈,看看这个环境。
苏慈一进了店后,看到满架的茶花时,眼底都是一亮。
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意思,一盆一盆细细看了过去,甚至还伸手在花盆里的土壤上,时不时捏一点仔细端详。
转了一圈看完后,苏慈眼底又多出了明显疑惑之意:
这也成?
怎么能养的这么好?
顾嬿白一看他的举止,就知道他确实应该是懂一点花木的,心里又满意了几分。
「就这个店,」
等他看完走过来,顾嬿白笑了笑道,「你觉得怎么样?」
一边问着,一边给他说了工作的内容以及时间上的安排之类,简单说了一下薪酬等,。
薪酬上,她是给了底薪加绩效的方式。
底薪上,跟文玩街这边其他店的店员应该都差不太多,最起码按陈姐隐隐透露出的那点信息,她给的也是正常。
但她的店卖的花木特殊,如果真能把这店做起来,她是不希望老换人的,需要一个长期稳定的员工。
那这绩效就要合情合理。
不过绩效是跟销售额成正相关的,这一点她相信这苏慈应该也是知道的。
「行,」
苏慈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谢谢顾姐,不,谢谢老闆,我会好好干的。就——」
苏慈说着一顿,指了指那标价道,「老闆,咱们那价格是认真的吗?」
是不是先标一个天价,然后给人砍价用的……
不然,就算这茶花再好,它也只是茶花啊,一盆花真卖那么多钱,哪个冤大头来买哦。
「按标价卖,」
顾嬿白点头道,「不打折,不议价。」
苏慈:「……哈?」
他怔了怔后,眼底浮出明显的不安:
这样的话,这店肯定开不了多久就要关门大吉了啊,他这份工作估计也干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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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吧,」
顾嬿白一笑道,「不过放心,我这里绝不剋扣工资。」
苏慈不好意思笑了起来,连忙点了点头。
那就……试试看?
反正眼下他这个亚健康的身体,找一个合适的工作确实太难了,这工作先做着,不行再骑驴找马,慢慢找呗。
苏慈这么一来,顾嬿白心里又暗暗松一口气。
这样的话,她这店里就算有了帮衬的人,鹤园有事,她也能脱开身去忙了。
这时,沈老爷子专门打了电话过来,又仔细问了筹备的情况,顾嬿白细细回应了他。
到了下午谢老爷子和谢流觞他们都先后打来了电话,问了花店开业的事情。
不过谢流觞有个演出,这两天去了京都,没在海城。
他每次有演出,都会把他参加弹的曲子在微信上很认真的发过来,像是一个等着被表扬的幼儿园小孩子似的。
顾嬿白也察觉到,谢流觞虽然表面上别人都说他清冷矜持,但这大男孩心里,还是十分单纯简单。
每一个小心思,都很好猜。
谢流觞也问了她开业的事情,拜託她给自己一定也留一盆茶花,他回来后就过来买。
顾嬿白知道他的好意,一笑也在微信里应了。
傅灼和宋酬两人则是直接赶了过来,在花店这边,专门关切了一下花店的开业事宜。
进了花店,看了顾嬿白的定价后,两人也是有点疑惑:
确实贵。
但两人吃过顾嬿白种的小番茄和金桔之类,知道这些果子滋味都是绝对美妙。
不知味道好,宋酬还切身体会到了,那小番茄吃了,他的老胃病都感觉舒服了很多,
可是这花……
不是用来看的吗?
真有人能体会到这花的好处吗?
「茶花也有药用功效,」
顾嬿白对着两位鹤园那边的合作伙伴,解释的就详细了一点,「清热解毒,收敛凉血,还能润肺止咳、美颜之类……都有点功效。」
「那都是那么说……可别人也许会这么想,」
傅灼忖度道,「真要是喝个花就有这功效,那药店不还都关门了啊——其实我觉得你不如卖点能结果的那种,能吃的,小番茄,金桔什么的——」
话是那么说不假,可谁会指望一点花就能出来什么效果呢?
靠这个忽悠人,怕是不好让人上钩啊。
感觉还是吃的更实在点。
顾嬿白笑了笑道:「确实,不过这批花试试看吧,实在不行了再想别的办法——」
傅灼是好意,而且她之后还会上蔬菜盆栽,不管怎么样,都要先试一试再说。
苏慈在一旁静静听了,觉得这位衣着不凡的魁梧帅哥,说的很是在理,他也是这么想的。
宋酬在一旁倒没表示担忧,听顾嬿白说了这功效后,他就有点心动。
眼下他不担忧这花的功效,他只是担忧别人不识货,不买……
不买就察觉不到这功效啊。
不管别人买不买,明天他来捧场是肯定的。
到了开业这天,顾嬿白早早就到了店里。
比她过来还早的,是苏慈。
顾嬿白过来的时候,苏慈正一手拿了一个煎饼,一手拿着豆浆,正吃的不亦乐乎。
「你住哪里,过来要多长时间?」
顾嬿白开了店门,让他先坐着吃饭,问了一声。
苏慈有点不好意思:「我过来要两个小时左右,主要是……有点远,那边房价租金还便宜点。」
他这种打工仔,在海城这地方,房租是一大开销。
就这,他还是和别人合租的。
文玩街这一带,算是海城市中心这一块了,这边距离那个什么金融圈很近,好多有钱人,房租高的离谱。
他要是在这边租房住,那每个月花销都得用在房租和吃喝上,一点钱都剩不下了。
顾嬿白哦了一声。
她扫一眼店里,指着一个角落道:「这店里能隔出一点来,放个床没问题。咱们店里也有卫生间,就是没厨房什么的——」
她话还没说完,苏慈眼睛一下子亮了。
「你要是住咱们店也行,正好也能看着店,」
顾嬿白顿一顿道,「就是狭窄一点,你要是行李多——」
「我行李不多,老闆,我都没什么行李,」
苏慈兴奋道,「谢谢老闆谢谢老闆。」
这可真是……管住了啊。
那就省了他一大笔钱了。
顾嬿白笑了笑。
这下,这员工都连白班夜班一块了。当然也不会有夜班,不过店里日常有人,她也更放心。
苏慈才狼吞虎咽地吃完早饭,严樱和洛津就带着开业贺礼就过来了。
没多久,傅灼、宋酬也赶了过来,两人一人弄了一个超大的花篮,安置在了花店门口。
几个人一起忙,将开业庆典用的彩带之类,很快也都打整好了。
「成墨他还没来?」
傅灼一边扎着彩带一边问了一声道,「他没跟你说几点过来?」
顾嬿白:「……」
傅灼这问话的意思,跟她还和沈成墨是夫妻似的,莫非忘了她和沈成墨早就离婚了?
她开店,谁说沈成墨就一定会过来?
再说,她也有好一段没见过沈成墨了。
第50章 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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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傅灼这么问,一旁的严樱立刻竖起了耳朵:
怎么回事,有瓜?
那可是她墨哥啊,海城沈氏实际的掌舵人吶。
听傅灼的意思,莫非墨哥才离了婚又立刻反悔,想吃回头草了?
不过也是,嬿白姐明明这么好。
要是墨哥能重新追回来嬿白姐,那嬿白姐又是她嫂子啦……
一念至此,严樱心里登时有点小雀跃。
「不好意思,」
顾嬿白笑了笑直接道,「我最近没有和沈先生联络过。」
傅灼:「……」
他手中扎彩带的动作一顿,疑惑往顾嬿白这边看了一眼。
沈成墨竟然最近都没和顾嬿白联络过?
不是……
明明他最近每次和沈成墨一起吃饭的时候,沈成墨都会问起他们和顾嬿白的合作事项,连一些细节都会问。
明明对顾嬿白这边十分关注的。
竟然一次都没和顾嬿白联繫过?
这时,顾嬿白又接到了沈成毫的电话。
「嬿白姐,开业大吉啊,」
一接通沈成毫就连忙道,「我叫人给你送了花篮——我脱不开身,要不然我肯定跑过去给你捧场去。」
其实他能脱开身,但他来了也不好露面。
就是怕被人看出来,他黑粉太多,知道他来给顾嬿白的花店捧场,估计会给花店惹麻烦。
顾嬿白笑着谢了他。
这大明星还能惦记着她的小花店开业,也是有心了。
很快到了选定的吉时,海城市内不能放鞭炮,用了电子鞭炮噼噼啪啪地响了一阵。
邻店的老闆等人也都过来恭贺了一番意思意思,一时间,花店前很是一番热闹。
文玩街的位置好,这边街上客流还是很大。
看到有新店开业,不少路人都往这边凑了过来。
不过看到是花店时,很多人便失去了兴趣:
花又不能跟别的文玩一样盘,好花买回去,一个养不好就死给你看。一般的花买回去也没面子啊。
他们很多爱文玩的人,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小圈子。
一个是兴趣,一个就是面子了。
名贵花木确实能涨面子,可养的活的有几个?
不过对花店失去兴趣的是一部分,而也有一小部分人是爱花的,便都好奇地兴致勃勃进了店,想看看这家新店的花木到底怎么样。
「这不是茶花吗?这么多都是?」
「那边还有一些茉莉……就这?没什么档次啊——」
「不是,你这价是怎么回事?」
……
等这些客人进了店,果然和其他店主预料的那样,一是觉得顾嬿白这花店里,花不太上档次。
二来,就是觉得这价格有点像抢钱的。
「咱们店的花,跟一般的花木市场上卖的可不一样,」
听到客人们的质疑,苏慈连忙笑着一一上去解释介绍,「您看,这盆是十八学士……您瞧瞧,这十八学士花株优美,您看这结花也密集,是粉十八不假,可您瞧着这盛开的……颜色浓淡不一,繁杂多变多典雅精緻吶——」
顾嬿白在一旁听了唇角微微勾了勾。
这个苏慈,看来确实接触过花木,介绍也是尽力了。
「花是养的不错,」
其中一个客人视线一直黏在面前的这盆茶花上,从眼底透出的惊喜来看,他心里应该是确实很中意,「可你这店也忒黑了点……这花一千六?你不如杀了我。」
苏慈:「……」
「这花好处可不止漂亮,」
他立刻又接着介绍道,「茶花还有药用功效,清热解毒,收敛凉血,还能润肺止咳、美颜之类都有效果——」
顾嬿白:「……」
这员工记忆里还挺好,像是把她说过的话,一字不差给记下来了。
「药用?哈哈哈——」
那客人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哈哈笑了起来,「你卖花就卖花吧,扯这些干什么?这噱头哄傻子傻子也不信啊——」
旁边客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人家这边刚开店,就说价格卖的死贵死贵的,可也是明码标价,新开店总不好喷的太过,只都嘻嘻哈哈的说笑,心里自然早已决定,肯定不能当这冤大头。
「这锦鲤品色真好,」
这时一位老人蹲在店里的小假山池旁,看锦鲤看得入了迷,「这是红白……可为什么颜色这么靓——」
是真靓啊。
那绯红的鳞片像是天边的火烧云,又灵动又鲜亮。
「哗——」
「哇。」
随着一条锦鲤勐地一甩尾一个游窜,这老人连同一起几个看鱼的客人登时欣喜地轻唿了一声。
这鱼的精神,连带着力道和品色……这么一窜游,就跟一条小红龙似的,似乎在身后都拖出了一条艷丽的水痕。
「老赵老赵,你看什么锦鲤了,快来这鱼缸这,看,」
这时鱼缸前的另一位老人急切声音响起,「看这几条龙鱼啊,红龙鱼——你过来看看,你见过这品相的没?」
那正痴迷锦鲤的老赵,一听,这才连忙起身过去。
之前由于店里看热闹的人多,他只留意到了这小假山池里的锦鲤,没留意被几个人挡住了的这边的鱼缸。
这么一凑过来,看到鱼缸里的红龙鱼时,这老赵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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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
这红龙鱼养到这个品级……
天啊。
要说之前锦鲤窜游给他一种鱼跃龙门的错觉的话,此时眼前这几条红龙鱼,那就是妥妥的龙霸之气啊。
明明看着也就三十厘米左右,按理说发色应该不会发的这么好的……
这眼前这几条,几乎是全身通红。
简直,简直……
超血啊,火焰啊等等这些词都很难来形容了。
夸张的背线,飘逸震撼的鱼鳍,再加上这般艷丽霸气的色彩,这一游起来,就是一条条的霸气红龙啊。
「天……」
老赵几乎快趴到鱼缸上了,「这,这,这——」
说着勐地提高了声音急急道,「伙计,这红龙鱼多少钱?」
鱼缸旁没放标价,他急着去找这店里的店员来问。
听到这人的喊声,顾嬿白到了鱼缸这边。
这回她放进花店鱼缸的龙鱼,是她第一回买的那五条,半死的,她当时花了三千。
但那是半死的价,眼下这龙鱼不仅精神无比,而且在她这一段足量的灵华灌注下,从二十多厘米已经长到了三十厘米左右。
不仅如此,色还发的异常好,比同一品种的龙鱼,都要更加靓丽。
唯一不足的是,她买的这几条龙鱼,当时一来品相不怎么样,又不带证书晶片之类……
养龙鱼的人,尤其是那些很讲究的客人,只怕就会有点嫌弃。
毕竟,买龙鱼又不是为了吃,除了风水讲究外,就是面子很重要了。
这么想着,顾嬿白看了看那几条龙鱼道:「一条,一万五。」
听到这个价格,跟对茶花的价格反应还是不一样,除了有人咋舌外,却没人喷她抢钱。
龙鱼这东西,还是养成这样的红龙鱼……
就算不懂行,也知道必定是价格不菲的。
「这价倒还算合理,」
老赵眼光动了动,「你这鱼有证书晶片吗?」
「有就不是这个价了,」
顾嬿白笑了笑道,「老先生,您是懂行的,我这价已经很合理了。」
她的鱼品相好,大小又摆在那。
不怕别人质疑。
见那老赵似乎有点心动,顾嬿白又一笑道:「我这店里的东西,都不打折,不过老先生要是买一条龙鱼,我可以赠送老先生一盆茶花。」
今天茶花看的人多,但真有要买的意思的,还没一个。
她说赠也是有打算的。
这老先生之前也看过花,显然也是爱花的人,不买大约是觉得价格太诳。
她赠一盆,这老先生买回去,真爱花常在花跟前的花,必定是能感受到这花的好处的……
这样,说不定也是潜在的回头客。
这被称为老赵的老先生,明显是心动了,又看向他自己的那位朋友。
那朋友嘿嘿笑道:「你自己估摸着——你自己手里的小金库还够不够,你都养死了两条了,老嫂子再看到你买,小心河东狮吼吶——」
旁边人听了都哈哈笑了起来。
老赵登时涨红了脸恼火道:「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我怕她干什么?」
他退休金都一个月一万多了,也不就是一个月工资吗?
那朋友的话显然起了激将的作用,老赵立刻爽快说了要买。
那边苏慈听了,正给客人介绍茶花的话头,一下子激动地给嘎住了:
那么贵的龙鱼,竟然开张了!
谁能想到,今天店里第一个正式开张的,竟然是最贵的龙鱼。
看到成了这一单,一直在店里观察的傅灼和宋酬两人,立刻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还行,算是很大的一单了。
他们当然也要捧场,只是之前顾嬿白婉拒了好意,说给他们每个人都在家里花房留了一盆花。
他们还生怕开店当天一单也做不成,这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傅灼这时手机信息一响,他看了这条信息后,沖宋酬挤挤眼,然后回了一条。
宋酬用唇形无声道:「墨哥?」
傅灼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是沈成墨发来的,问他花店开业后什么情况,他就按事实回了一下。
回完信息后,他们两人又立刻交换了一个眼神。
「是这家花店——」
就在这时,外面又进来了两个客人。
这两人都带着眼镜,衣服穿着也比较随便,和这边文玩街上的客人往往都是衣着不凡不一样,这两人浑身上下没一个名牌。
而且这两人神色也和一般客人那种悠闲不同,走路匆匆的,像是急着赶时间一样。
「我们买几盆花,」
这两人一进来就找店里的店员,看到苏慈过来招唿时,立刻就干脆利落道,「给我们挑五盆花。」
苏慈:「……」
「好的,先生,」
苏慈娃娃脸上都是笑,「不过先生先过来看看吧,咱们这边眼下主要是茶花,还有一些——」
「不管什么花,」
那两人似乎时间紧得连挑花都顾不上,「你就挑那长得好的,枝叶多的,对了,茶花就行,茶花能泡水是吧——」
苏慈顿了顿,婉转提醒了这两人茶花的价格。
「什么?一盆八百?还有一千多的?」
这两人听了价格后明显吓一跳,「不是,这么贵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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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慈:「……是的,先生,不过我们店的花木——」
话没说完,两人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后,其中一个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组长,我们按沈工说的地址找到了这家花店,」
这人对着手机道,「就是这花……可贵了,一千左右一盆呢——咱们还买不买?」
「卧槽……这么贵?」
那边明显也很是吃惊,可顿了顿后,又传来肉疼无比的声音,「买,说好的,一人一盆的,算在经费里,我做主,买!」
「好的组长。」
这两人登时有点喜出望外,立刻又沖苏慈道:「五盆茶花,快点,谢谢。」
他们这回出来,是去报一项材料,抽空跑来这文玩街的。
太忙了,没多少时间在这里逛。
「这两人哪儿请的托吧?」
「好傢伙,一下子买五盆,大冤种不是托就怪了。」
……
见到这两人痛痛快快一下子买了五盆茶花,店里的客人中登时响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和议论。
「我们不是托。」
这两人明显听到了议论声,登时十分不悦地纠正道。
「开业第一天,捧场也正常嘛,」
有个中年女子呵呵笑道,「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说不定刚才买龙鱼那老头也是个托呢。
顾嬿白没有解释,也一个眼神阻止了苏慈的解释。
没解释的必要,说不定在大家眼里还会越抹越黑。
苏慈很快给那两人搬来了五盆花。
他那身体本身有点亚健康,又瘦,搬这五盆大茶花后,唿哧唿哧地弯着腰差点直不起来。
那两人也没时间多解释,过来就把茶花放在了他们带来的小拖车上。
这边文玩街不让停车,他们过来前就拎了一个小拖车,方便买花运到停车场那边。
看到这情况,顾嬿白意识到,她这花店的服务还要改进,最起码也得有个这样的小拖车,能帮客人将花搬到停车场那边。
「这两人拎着的包上有标识,」
这时有眼尖的客人留意道,「好像是海城什么什么十二所的。」
「那是个研究所,」
有人接话道,「我也看到了,一看就是搞科研的,其中一个都秃头了——」
「哟,这店还跟高科技编制有关系啊……」
有人笑着打趣,「这花养的这么好,该不会是用了什么高科技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热闹中,店里气氛还是挺好。
顾嬿白含笑看着客人,不急不躁,也不多话,反而给人一种安安稳稳的踏实感。
这时,一个一直在一盆茶花跟前留恋的中年女人,将苏慈叫过去,又问了几句话。
最后竟然也出手买了这盆。
不过她一声打扮十分精緻,一看也是个富家太太。
「我家老太太喜欢茶花,」
见店里别的闲逛的客人看她跟看冤大头似的,这中年女人笑了笑道,「明天就是她生日了,这盆花送她当生日礼物——主要别的也不知道送什么好了……」
「那该的,孝顺嘛,」
宋酬正好在这边,听了就笑道,「有钱难买心头好,老寿星肯定高兴。」
那中年女人顿时高兴起来,开开心心买了走了。
一上午过去,顾嬿白这花店里,真正开张的,就是那一条龙鱼,以及那两人买的五盆花,还有这中年女人的一盆。
但这个,已经超出了苏慈的预料。
这时明明忙了一上午,说的口干舌燥的他,精神却十分振奋,兴奋地眼睛都亮晶晶的。
等傅灼和宋酬他们在中午离开后,苏慈吃着顾嬿白点的外卖,依旧还有点兴奋。
「老闆,上午这几单里,有人情单吗?」
苏慈吃着,小心问了一声。
他察觉到老闆似乎有钱朋友挺多的,像严樱洛津,还有来的那两个大帅哥之类的……都看着家境不一般的。
况且能在这文玩街开店的,本身就是有钱人吧?
上午这几单,可别都是捧场的人情单。
顾嬿白一笑摇了摇头。
连谢老过来,她也一样是跟傅灼宋酬似的婉拒了,只说在花房里给谢老留了好花,没让他在这边捧场。
不过那五盆……
她猜测是因为沈成砚的关系。
不过沈成砚替她做gg,但以沈成砚的性格,不会刻意来给她捧场的。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研究所里,跟沈成砚关系好的走得近的人中,有人感受到了这花的好处了。
……
这边那个被称为老赵的客人,一时激动买了龙鱼,又被附赠了一盆茶花。
在回家的路上,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安的:
老伴很厉害,他买这龙鱼,是真怕老伴发飙啊。
这么想着,一回到家,果然不出所料,一看他买的龙鱼,老伴噼头盖脸又训了他一顿。
「老婆老婆,」
老赵急急忙道,「我还专门给你买了一盆茶花呢,你不是喜欢花?咱都这么大年纪了,喜欢什么就搞什么呗——是吧是吧?」
老伴一听这个,怒气小了点。
等去阳台看到那盆茶花后,不由发出一声轻唿:「这花可真好——」
「是吧是吧?」
老赵忙道,「还说这茶花泡水喝对身体好呢……清热凉血润肺止咳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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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么说你也信?」
老伴白了他一眼,「我以前也不是没养过茶花,也不是没泡过水……」
说着顿了顿,没忍住又闻了闻,「不过这回的花是真香。」
眼见老伴消了气,老赵喜滋滋去伺候龙鱼去了,还不忘拍了照片发他的小圈子嘚瑟。
他老伴闲着没事,摸了摸嘴角那一点上火起的口疮,看着那茶花想了想,试着摘下来两朵沖泡了茶水,给自己和老赵一人倒了一杯。
「喝吧,你的清热凉血好东西,」
老伴揶揄道,「看看能把你的老咽炎治好了不?哼。」
老赵讪讪嘿嘿一笑。
两人一人喝了一大杯。
「还别说,这香味真行,」
老伴喝了后没忍住还是贊了一句,「这花多少钱买的?」
老赵一怔:
说赠的吧,显得对老伴不怎么样。
说买的吧……啧啧这价……
「多少钱?」老伴又问了一声。
「八百多,」
老赵老老实实道,「这家店的花都不打折。」
「夺少?」
老伴手里的茶杯差点丢出去。
老赵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安抚了老伴的怒火。
「败家子,」
老伴气的不行,「你就败家吧!」
说着也不理他了,气唿唿自己回了屋,还锁了门,一晚上都不让老赵进去。
到了第二天一早,老赵还没起,就见老伴推门进了这边屋。
「快快,你看看,」
老伴推醒了老赵道,「你看看我这肿泡眼……是不是好多了?」
老赵一看,也是十分吃惊:「是啊,看着你一下子精神了。」
他老伴年纪大了后,大约内分泌什么的不怎么好,这两年眼睛越发有点肿泡眼了。
吃了药也不管用。
怎么今天瞧着倒是消了不少,看着人也似乎一下子精神了。
「是吧是吧?」
老伴也是一脸的惊喜,「我感觉嘴角的口疮好像也不疼了——」
摸一摸似乎有点结痂了。
「你昨天是吃了什么药吗?」
老赵迷迷煳煳道,「看来这回拿的药——」
「没,我没吃药,」
没等他说完,老伴就打断道,「我昨天晚上除了正常吃饭,就……就喝了那一杯茶……」
说着想到了什么,看着老赵惊喜又道,「你,你今天醒了没清嗓子啊——你嗓子?」
老赵一怔。
他有慢性咽炎。
每天嗓子的异物感很明显,尤其早晨起来,他都会下意识连着清好几下嗓子……
撕心裂肺似的,老是被老伴说。
今天醒了,竟然没有太重的异物感了。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迷惑和难以置信。
不可能吧……
就两朵小小的茶花而已。
泡一下水,就这么有效果?
「也许不是这花的功效,」
顿一顿后老赵自己也觉得不太相信,「也可能我昨天买了龙鱼,一高兴,就,就嗓子好了不少吧?」
老伴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也有点疑惑:
是吗?
「再看看,」
愣了一下后,两人几乎同时道,「再看看。」
「不过我昨天晚上睡得还挺好,」
老赵想到了什么又道,「书房这不是窗户接着阳台嘛,晚上这屋里都是茶花香——」
他是睡得从没有过的安稳香甜。
甚至还想着,今晚也不回卧室了,就在书房这边睡。
第51章 徒弟
于是这天晚上,老赵留在书房,他老伴也跟着挤过来,放着卧室的大床不睡,老两口都挤在了书房一张小床上。
一晚之后,两人不仅都一觉好眠,老赵的咽炎、他老伴的口疮……竟然都又好了不少。
这天老两口的儿子一家过来,说了这事后,他儿子还笑话他容易上当……
在这边喝过茶花泡的水后,第二天,他儿子就打电话,问那茶花是从哪家店买的。
老赵心里嘚瑟的不行,就说他是有眼光的,一下子在家里腰杆就挺直了
还不忘又发朋友圈炫耀了一番。
……
顾嬿白开业第一天买花的那个中年女人,抱着那盆茶花回去,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她婆婆。
她婆婆是海城某大学的退休教授,偏爱养花,得了儿媳妇这盆花后也挺高兴。
结果在朋友圈一发,就有人拐着弯嘲讽她儿媳妇小气,送给婆婆生日礼物竟然只是一盆茶花,一盆茶花才几个钱?
她婆婆看了心里有点不太高兴,不过听了儿媳妇说这花泡茶也好时,还是泡了尝尝。
果然茶香四溢,喝到嘴里口齿生香的,本来不太爱喝水的她,竟然一下子喝了两大杯。
这天晚上就觉得睡眠很好,第二天一早起来,就觉得脸上本来很重的斑都像是消减了不少,不由惊喜中透出几分不敢置信的神色。
忖度着又多喝了一段时间,这脸上斑竟然是明显减轻了。
她出去和朋友逛街,老朋友各个都问她在哪里做了什么医美之类。
她心里高兴,嘴里却没直接说。后来还是老闺蜜一直追问,她才笑着说了。
「你们爱信不信,」
她看着老闺蜜半信半疑的眼神,哼一声道,「我正打算再去买一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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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哪里够啊……
她老伴最近也跟着一起喝起来了。
……
花店这边,苏慈一直觉得,开业那天,由于开业活动招徕来的顾客,加上老闆那边的人情捧场,怕是这个月销售额最多的一天了。
毕竟,从第二天开始,进店来的顾客就少了许多,就是进来的,也没有做成一单。
倒是来的人,虽然没买,可在店里都有点流连忘返,说是一进来,感觉空气都比外面清新香甜了许多,待一会都觉得十分舒服。
这一点苏慈觉得自己深有体会。
自从他家顾老闆让他搬到店里一角住着后,他几乎白天黑夜都泡在这花店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本来亚健康的那种身体状态,好像一下子被调整了过来似的。
眼下他再也不是一活动就大喘气,那种浑身乏力,头脑昏沉的状态也一扫而净。
住了几天后,他觉得自己都能去参加运动会了,精神饱满,每一天都是满满的干劲。
只是过了开业那一天后,眼看着第二天开始就一直没什么销售额,苏慈满满的干劲没处使,心里都有点慌了:
他不希望这店倒闭啊,他的宝藏工作可别这么快就丢了啊。
好在过了几天后,慢慢开始有了起色。
而且这起色十分明显,大有一天更比一天好的势头。
开业第八天的时候,苏慈看着帐面上的销售额,小心脏嘭嘭的都在跳舞了。
「这位先生,」
这时,正好一位老先生如获珍宝般抱着一盆茶花要结帐,苏慈没忍住打听道,「您是很喜欢茶花吗?是有客人推荐您过来的吗?」
「喜欢喜欢,」
那老先生连连点头道,「好喝,好喝!」
苏慈:「……」
这老先生到底是不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啊?
「确实有人推荐,」
好在这时老先生笑呵呵继续说道,「我从一个老朋友那打听到的,他喝了几天这茶花泡的茶,老咽炎都快好了——」
「对啊对啊,我也是听朋友说,」
这时,店里另一个客人也接过来话茬道,「这水喝了啊,败火,特别管用,喝了浑身都舒服,夜里闻着花香,睡觉都踏实了呢。」
苏慈眼光一跳:
这样吗?
这么说来,他觉得最近自己身体好了这事……看来真不是错觉。
苏慈热情招唿过客人,刚送了这两位客人出门,邻店那边那位陈老闆又跑了进来。
这玉件店的陈姐陈老闆,跟自家老闆也都混熟了,苏慈自然不会怠慢,一脸笑意殷勤招唿了一声。
「你老闆没在?」
这陈姐一进花店,视线又在花店内扫过,没看到顾嬿白的身影,不由问道,「早上她不是过来了吗?又出去了?」
「嗯,老闆有点别的事,」
苏慈笑道,「陈姐找我们老闆,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没事,」
陈姐笑眯眯道,「我看这几天你们生意不错啊。」
苏慈笑了笑道:「还成,老闆人情广。」
都是生意人,又是一条街上的店铺,虽说不能以恶意来揣度人,可炫耀嘚瑟肯定是会招人恨的。
苏慈留了个心眼,暗示这些天的生意里,很多缘故是老闆人面广,很多人过来捧场的。
「也是,你们老闆不一般,」
苏慈这话让陈姐明显很满意,也点点头小声道,「这是好事,好事——开店咱们不就指着人情吗?」
就说呢,花卖这么贵,竟然顾客还一直不断……除了因为人情,还能因为什么?
这么说着话,陈姐没有告辞的意思。
苏慈见她还找了个店里的凳子坐下了,不由有点纳罕。
「陈姐店里不忙吗?」
苏慈问了一声。
「不忙,」
陈姐笑了笑,到底有点不好意思,还是说了实话,「我在你们店再坐一会儿哈——你们店里空气好,我每次待一会儿就觉得神清气爽的。」
自从顾嬿白开业以来,她几乎天天想往这里跑。
「没事,陈姐只管在这边待着,」
苏慈热情招唿了一声,又不动声色殷勤笑道,「咱们这花啊,泡水喝了更好,陈姐……来一盆吗?」
「哟,你这孩子,」
陈姐连忙道,「你这推销都推到我头上来了哈哈哈哈——对了,我想起来,我店里还有个事,下回再来聊哈——」
说着,起身连忙出了花店。
苏慈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
说实话,陈姐这人,热情是热情,人也还不错,就是有点那种斤斤计较的小心眼似的……
他倒是不烦这人,但陈姐在花店里坐着,有时店里来客人,会以为陈姐是店员,看向陈姐时,陈姐却不只当没看见不理人。
这就会让客人误会他们花店服务态度不好,因此,就算不烦这人,他也不想让陈姐在这店里多待。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长款风衣,带着大墨镜和口罩的瘦高个,身后跟着三四个人唿啦啦进了店,其中一个人还留在了门口跟望风的似的。
苏慈一开始吓了一跳,还以为来了找茬的。
「几位先生,」
苏慈忙过来招唿道,「是来看花的吗?咱们这眼下是有茶花、兰花,还有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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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那瘦高个就一摆手道:「我知道,你先别管,让我们自己看看。」
苏慈忙笑着点了点头,疑惑这瘦高个怎么进了店里还不摘墨镜,这是要戴着墨镜看花吗?
「我说林导,你们看看——我没骗人吧?」
这瘦高个转向一个跟来的中年男子道,「我嬿白姐的花店,你们看看,这花不是吹的——」
苏慈心里嘭嘭一跳。
这人认识他老闆,而且这声音……他听着似乎有点耳熟。
再一看这打扮,这身材,想想刚提的「林导」……苏慈心里一下子心跳加快了。
他知道是谁了,明星沈成毫啊。
他给沈成毫的剧组做过群演,还喝过沈成毫给他们这些群演买的汽水呢。
这时沈成毫见店里也没别人了,就把墨镜摘了。
他在剧组里的时候,早就叫人去顾嬿白店里捧场,不过没在花店,顾嬿白让人从家里给他搬了一盆茶花。
那茶花一到,他就听宋酬的话,立刻试着就泡水喝了。
不止他自己喝,还给剧组里的导演等人也大方分了几朵,喝了之后,谁都感觉到了这水的好处。
他昨天戏一杀青,今天就被剧组里几个人拉着一起过来这店看花了。
这几位也都不在意这花价格,看好了后,一人买了一盆,林导则直接买了两盆,说是还要送岳母家一盆。
这一下子,就是五盆的单。
苏慈喜出望外,连忙过来帮大家挑了。
因为买的多,他一个人也脱不开身帮忙搬花,好在沈成毫等人就是冲着买花来的,也带了一个小拖车。
「这龙鱼……」
林导买完花后还是走不动,「你们快看这龙鱼——」
震撼过后,林导不由分说,又花了一万多买了条龙鱼。
「龙鱼不好养,」
另一个人也是心动,但还算理智,「我之前养过。」
还养了一年多呢,结果,一个不小心,不知道咋回事就死翘翘了,专门请了人来治也没救过来。
那么贵的鱼就打了水漂。
「咱们店的龙鱼生命力很强的,」
苏慈忙在一旁笑道,「您仔细瞧瞧咱们这鱼的精神,那不是鱼,那就是龙啊。」
他这话登时把几人都逗得哈哈笑了起来。
林导很是高兴,付帐也很是痛快。
等沈成毫等人离开后,苏慈忙将这事给顾嬿白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
「沈成毫?」
顾嬿白笑道,「嗯,他知道那花的好处,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事了,」
苏慈忙道,「老闆,您让我写的招聘我写好了,发给您看看?」
花店这边,由于生意渐渐好了,顾嬿白便说再招一个人,却把招人的事情交给了苏慈。
苏慈察觉到,顾嬿白应该是有意让他负责花店这一摊的,心里激动了好久,招聘也很是用心。
「行。」
顾嬿白正在鹤园这边忙着,从手机里看了苏慈发来的招聘道,「我觉得行,就这样吧。」
她本来以为生意要好起来,大约还得再过一段时间,没想到有起色的速度还是挺快。
只能说现在资讯时代,果然是消息传播要迅速得多。
眼下这边承包的菜地也开始忙碌了,也在招人干活,加上鹤园这边的事情,她确实很忙,没法常在花店里待着。
这几天通过对苏慈的暗中考查,她对苏慈越来越满意,便有心将花店交给苏慈负责。
要是能稳定运营半年,她就将苏慈转为正式的店长。
「老闆,中午在这边吃饭吧,」
这时,看着顾嬿白额上点点细汗,一旁的关河没忍住开口道,「这一上午你忙起来都没停,眼看快中午了,你还回家吃吗?不如在这里吃,我今天去杀只鸡炖了吃。」
「行,」
顾嬿白拿起自己随身带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笑道,「我也吃回现成的——这鸡,就是之前你养的鸡吗?」
在她接手鹤园之前,关河在这边看园子时,顺便在住处附近垒了个小鸡窝,养了十几只鸡。
她接手后,关河怕这位娇滴滴的美女老闆嫌弃养鸡脏,一开始表示他会处理掉那些,她却让他留着。
还让他时不时将鸡放到鹤园那边山地上啄食,也饮着鹤园的水。
「是啊,」
关河忙笑道,「在鹤园都跑野了,一个个膘肥体壮的。」
本来他养那十几只鸡,一来方便吃鸡蛋,二来啥时候心血来潮,他就会炖只鸡解解馋。
后来顾嬿白来了后,他就忙起来,也没宰过鸡了。
过年时他一开始还想着他爹也来了,刘旸过年也在,然后过年多炖两只,结果顾嬿白买了好些年货送过来……
那些肉现在鹤园冷柜里还有,他就一直没动过那些鸡的念头。
「清炖吧,」
顾嬿白说着又道,「别用那么多调料,看看怎么样。」
「老闆?」
关河意识到了什么,眼中一亮。
他们鹤园的牛奶这么好……要说是那奶牛好,他可不信,那卖奶牛的那家都没这么好的牛奶呢。
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鹤园种的那一点员工菜畦的菜都是格外好吃,但他知道,这就是他们老闆的本事。
说不定这鸡……养了这一段,吃了鹤园的水和食物,会不会也滋味不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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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关河心底一阵小激动,也不说,大步就走回去做饭去了。
顾嬿白在这边管理房内,静静翻着鹤园牛奶的帐目,心里又有了一点想法。
「老闆,」
这时老关一头汗地从牛棚那边过来,身上还沾了不少草料叶子什么的,看着有点狼狈,两眼却炯炯有神,「关河跟你说了没?」
「是说再添几头奶牛的事情吗?」
顾嬿白笑着问道。
之前关河早就不止一次跟她提过,鹤园牛奶现在竟然不够卖了!
除了沈氏那边,集体定的数量没减少还想再加外,海城一些零散的顾客,也几乎将鹤园门槛都要踏破了。
鹤园电话一响,百分之九十九就是问预定牛奶的事情的。
甚至还有人暗中还想托关系要买……
这鹤园牛奶可是紧俏货了。
「不急,」
顾嬿白笑了笑看向老关道,「鹤园这边新招来的你那小徒弟怎么样?」
鹤园这边给老关招了一个养奶牛的小徒弟,这人二十多岁,叫田六新,甚至和刘旸一样,还是个专科生。
「啊老闆问小新啊,」
老关一说起田六新就笑出了一脸褶子,明显十分高兴,「这孩子一点不嫌弃脏活累活的,还特别肯听我说——」
一开始听说这田六新是个大学毕业的学歷时,他吓得都不敢带:他一个什么文化都没的人,哪配带大学生啊。
再说万一大学生人家看不起他,他说什么人家也不听……这不是招徒弟,成了招麻烦了。
谁知田六新一进来就让他改变了想法,这几天相处下来,一说起田六新就又高兴又骄傲的。
「那就好,」
顾嬿白也被老关的笑容传染,笑道,「有文化是好事,肯认真学的人都差不了。」
当时她也是跟关河说了,鹤园再招正式员工的时候,可以偏重一点文化基础,或者学习文化相关的能力。
她的鹤园肯定不止眼下的规模,早期的员工歷练过后,都可能会成为她的得力助手。
就比如,这田六新一来,不仅踏实跟着老关学,而且还跟关河提了,她也批了买了好几本有关奶牛的专业书籍,以及相关视频什么的。
即便鹤园眼下奶牛头数有限,但谁说她以后,不会在鹤园、或者在其他地方,养更多的奶牛呢?
自己得力的人才,也是要早早考查,早早储备起来的好。
「什么时候再买牛啊?」
老关没忍住又多问了一嘴。
他有了小徒弟,且身体还好了不少,感觉能干的更多了,急着多干点好给鹤园多赚钱。
不懂老闆为什么总说不急。
「再过一段,」
顾嬿白笑道,「到了下个月再说这事。」
眼下是才过完年没多久,还没出正月呢,年节中人消费总是有些超常,她要等过了正月再看看,她的「天价奶」是不是还能继续受欢迎。
凡事她喜欢循序渐进,不太喜欢手忙脚乱。
当然,眼下事情也多的很了就是。
这时,刘旸那边搞定了牛奶的「外卖」,也是一头汗地回了这边管理房,一见顾嬿白就扬起一个大笑脸喊了一声老闆。
他身后,跟着两个长大了一点的小德牧。
「老闆,这德牧咱们起个大名吧,」
刘旸眼巴巴道,「之前老闆你说的名……有点不够威风。」
大黑小黑之类的,怎么配得上鹤园啊,再说还是专业训犬师给的指导。
「那你说呢?」
顾嬿白看着两眼亮晶晶的刘旸,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不由一笑问道。
「老闆,这只,你看眼睛周围有点黑的,」
刘旸忙乎乎道,「像不像蒙着脸的刺客,我们就叫它刺客好不好?」
「这只,胸前跟系了个披风结似的,我们叫它法师好不好?」
刘旸热切无比地看着顾嬿白,十分认真地建议道。
顾嬿白:「……」
没忍住笑了笑,想着刘旸是日常带着这两只的,这一段一直在费心费力跟着洛津学习训犬,也是费了不少心血。
这么想着,顾嬿白笑道:「挺好,很威风,刺客,法师?」
「嗷呜呜呜——」
两只小德牧很贪婪似的贴在顾嬿白身边,拿小脑袋一直蹭顾嬿白的小腿。
顾嬿白伸手摸了摸它们两个,不动声色给两小只各自都灌注了一点灵华。
两小只察觉到,越发贴着顾嬿白嗷呜呜撒娇似的不肯离开了。
看着小德牧跟自家老闆的亲近,刘旸心里其实有点纳罕:
要说亲近,按理说他整天带着这两只,该跟他最亲近的,可只要顾嬿白一来,这两只立刻就会黏在顾嬿白身边……
这就是他们老闆的魅力吗?
说笑中,那边关河也做好了饭。
「好香,」
闻到肉味,刘旸使劲咽了一下口水道,「今天的肉味好香啊——」
顾嬿白一笑正要说话,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竟然是沈成毫的来电,她连忙接通了。
「嬿白姐?」
一接通电话,沈成毫就问道,「店里生意怎么样啊?」
顾嬿白顿了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沈成毫问得小心翼翼的。
「还好,」
这么想着,顾嬿白道,「听苏慈说了,你今天上午带人去了店里买了花?谢谢捧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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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
沈成毫忙道,「是嬿白姐的花好,他们是喝了花泡的水觉出来好了,才主动要去买的——我就是被抓壮丁,陪他们跑了一趟。」
顾嬿白:「……」
这人今天是哪里吃错药了吗?怎么说话还这么谦虚起来了,要放在平时,绝对很得意洋洋的等着表功呢。
「是有什么事吗?」
顾嬿白隐隐察觉到他似乎有点欲言又止的感觉,不由疑惑问了一声,「什么事?」
「没事没事没事——」
沈成毫立刻一迭声道,「嬿白姐,生意的事,别着急,就算一开始不怎么样,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顾嬿白嗯了一声,越发疑惑。
可沈成毫还是没说什么事,又闲聊几句后,这才挂了电话。
顾嬿白疑惑地蹙了蹙眉。
不过没等她多想呢,关河已经招唿大家吃饭了。
……
这边沈成毫挂了电话后,手搓了搓下巴也是满脸疑惑。
他伸手揪住身边坐着的一起吃饭的朋友,又把手机那张照片翻出来,递到他眼前小声道:「蚊子,你没看错人?」
「呸,」
身边被叫做蚊子的朋友立刻瞪眼,「你再叫我蚊子,我就叫你耗子了哈——」
沈成毫哼一声。
「没看错啊,」
这蚊子又拿起沈成毫手机里照片道,「就美女这模样,我能记错?天仙一样,我当时还以为见到艷鬼了。」
沈成毫在这朋友头上一把撸过:「放屁,你才是艷鬼。」
他这朋友叫韩培文,小名蚊子的,家里是造船的,也是家大业大的,跟他虽然不是从小长大的朋友,可也认识了好几年了。
由于性格上比较谈得来,两人私交是极好。
这不他一杀青,包括蚊子在内的几个好哥们便叫他一起出来喝酒放松。
他给朋友翻手机里的女明星照片时,不小心翻到了原来一张家里的照片,上面有顾嬿白……
谁知被蚊子一眼认出来,说这美女他见过,还是要在海边自杀的。
他一开始不信,可蚊子发誓绝对不会看错,而且还说了那天顾嬿白穿的衣裳之类……
还说看到一辆豪车从那边开走。
问起来车型,确实是顾嬿白的车。
问起具体的时间,蚊子一口就说定了一个日期。
那时正是顾嬿白筹备开店的时候……莫非是那时嬿白姐就遇到了什么事想不开?
会不会是开店压力太大?
想来想去沈成毫想不通,他毕竟对顾嬿白不是特别了解,想了想,还是又给他哥打了一个电话,把蚊子说的情况,都跟他哥说了一下。
会不会他哥干什么心狠手辣的事了,让顾嬿白才想不开?
第52章 体香
「你确定?」
沈成墨听他说完,很平静地问了一句。
「蚊子说确定,」
沈成毫忙道,「哥,蚊子眼神好着呢,他钓鱼,那什么浮标那么远的海上,他都能看得清,他说绝对不会认错,说这样的美……这样的长相他看一眼就不会认错。」
沈成墨沉默了片刻。
「哥,你是不是背地里给嫂……给嬿白姐什么压力了?」
听沈成墨那边没动静,沈成毫忙又小心问道,「那啥,离婚是你提出来的吧?你不会是离了婚,还想按死人家吧?」
他哥一向心狠,得罪他哥的人往往都没什么好下场。
之前还怀疑过顾嬿白要对沈熠宣下毒手……是不是离了婚还不放心所以才又用了点手段?
莫非这一段背地里又给顾嬿白暗中施过什么压,才逼得顾嬿白一时想不开,甚至跑去寻短见?
不然,他想不通顾嬿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想跳海?
本来以为过年时他哥貌似开屏给顾嬿白看,他还以为他哥对顾嬿白改观了……难道是他看错了?
感觉得好好跟他哥谈谈了,得让他哥明白,眼下的顾嬿白,真不是恶人,真挺好一人。
「……闭嘴。」
沈成墨冷冷道,「海城沈家的平均智商就是被你一人倾尽全力拉低的。」
沈成毫:「……」
不等他再开口,沈成墨已经挂了电话。
略一顿,沈成墨叫来助理,吩咐他去找人查一下,在沈成毫说的那天,滨海路上监控有没有拍到顾嬿白的车牌号。
「沈总?」
小助理疑惑问了一声。
「就说咱们沈氏一辆车被蹭了,有人看到可能是这个车牌号的车蹭的,」
沈成墨淡淡道,「随便找个藉口,去查一下。」
小助理很快回復过来,说确实有这个车牌号,那天出现在滨海路上。
又问要不要报事故处理,却被沈成墨一口否定了,不由疑惑放下了这个事情。
那车牌号,不是沈总那位前妻的么?
观景?
沈成墨否定了这个猜测。
想要观景,沿着滨海路,海城市有好几个观景台。无论哪一个观景台,景色都比沈成毫说的那个地点要好的多。
散心?
他紧接着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要想单纯在海边走一走散散心的话,海城也有几个沙滩或者景致很好的海边公园。
要散步,谁会一个人散去那一片巨大的礁石群里?
「沈总,这是晚上宴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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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页
这时小助理又过来请示。
「今晚宴会让徐副总代我参加,」
不等小助理说完,沈成墨道,「去定一间闻海温泉那边的私膳房,清淡……不,不要特别清淡的,定好后将房号发我。」
小助理愣了一下连忙应了。
……
顾嬿白在鹤园这边,挂了沈成毫的电话后,心神就落在了关河炖鸡的香味上。
大家都是自己人,也不用客气,都在鹤园管理房这个小院的石桌旁坐了。
等老关端着一大盆的清炖鸡放在了桌上后,在场每一个人都没忍住又嗅了嗅这鲜香的味道。
「清炖的?」
刘旸惊喜道,「早知道过年咱们也清炖了,原来清炖的,比红烧的味还香啊。」
「老闆,你尝尝,」
关河也是一脸欣喜道,「我觉得吧,咱们鹤园山地那边,能拿网圈起来一大片,养些走地鸡了。」
他是最明白这鸡肉鲜香意味着什么的。
真养了走地鸡,专门提供民宿那边,加上老闆那边的菜蔬什么的……将民宿折腾起来,真就易如反掌了。
顾嬿白夹起一块鸡肉放进了嘴里,细细品尝了一下。
果然,鸡肉嚼劲正好,不是那种特别软烂到没筋骨的程度,且滋味鲜浓,哪怕只是清炖,吃起来都有一种格外鲜嫩的口感。
「大家趁热吃,」
自己是老闆,看着大家还是有点拘束,顾嬿白笑道,「这可是咱们鹤园养出来的鸡。」
刘旸王玉峰等人一顿,立刻明白过来,登时惊喜地欢唿了一声。
「怪不得,怪不得,」
刘旸兴奋地脸都红了,「我就说,今天这鸡肉感觉格外香。」
要说走地鸡,他回老家时也不是没炖过村里养的鸡,比外面卖的那些养殖场里出来的鸡肉自然不知道好吃多少……
可也比不上今天这鸡的味道。
「鹤园风水好,」
老关很是严肃道,「没看这边树啊草的,都比别处好吗?」
说着又遥遥指了指栽种花木的方向,「你们看那边年前新栽的,都开始长新芽了——」
这是真的,他跟关河说起这事时,还感慨了好一会,这边花木看来是真能种的好。
连奶牛都养得好。
「那咱们别在外到处乱说,」
刘旸赶紧道,「万一别人看咱们鹤园东西长得好,到时过来给搞破坏。」
他们老家那边就是。
有人包了鱼塘,第一年没挣什么钱也没什么事,平平安安的,第二了大本,也挣了不少钱。
过年喝酒时跟人提到了,没几天整个鱼塘的鱼,就被毒的翻了肚。
血本无归,欲哭无泪。
这世上,见不得别人好的人,那可多了去了。
「对对,」
王玉峰连忙跟着点头,「咱们都警醒点。」
眼瞅着他们老闆这一摊子越来越大,鹤园这边光是牛奶盈利已经超出了他们预期……
鹤园好,他们的工作才安稳。
加上老闆说了,要算绩效……这里里外外加起来,他们这些员工的工资,可别在外面进厂之类的强多了。
最重要的是,在鹤园这边干活,越干觉得自己精神越好,身体也越好。
这别的什么工作能比?
「这个是必须的,」
关河也跟着道,「好在咱们鹤园监控都上了,等刺客和法师过几个月长大了,也是两个好保安。」
他一说起刺客和法师两个狗狗的名字,吃饭的员工们没忍住都笑了起来。
顾嬿白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提议,不由微微一笑。
最近鹤园这边员工归属感明显要高了一大截,而且她吩咐去办的事情,大家也不再担心地质疑什么了。
自信心见涨啊。
饭桌上群情高涨,一时间很是热闹。
「老闆,你知道不知道,」
刘旸嘿嘿笑道,「关叔他一条胳膊,能随随便便把王玉峰撂一个跟头——关叔是练过的人吶。」
「哦?」
顾嬿白一笑看向关河。
「我小时候学习不行,被家里送过武校,」
关河也没瞒着,「后来也当过兵——就这点事,后来受伤没了一条胳臂,不过也习惯了习惯了,干活一点不碍事。」
虽然丢了一条胳臂,可他体力好,干什么也能干。
比如刚把那一大盆清炖鸡让他爹端过来,其实他也能端,他肩上一直斜跨了一条索,端的时候,这边索一套,另一只手配合,绝对稳当。
不过由于老闆在,他生怕万一失误摔了这锅鸡,才叫他爹端了过来。
其实他并不想说这个话题,生怕老闆会嫌弃他是个残疾人,找到合适别的人替后,就将他开了。
他真什么都能干。
而且自从跟了顾嬿白这个老闆后,跟之前沈老爷子一心照顾他不一样,顾嬿白是真在用他。
他在顾嬿白这老闆手下干事,第一回有了一点小小的成就感,这种心境是多少钱也难买到的。
他不想离开鹤园。
「关园长威武,」
关河话一说完,顾嬿白紧接着一笑道,「什么时候也教教咱们员工,强身健体嘛。」
「那没问——」
关河立刻道,说着意识到了顾嬿白刚才说了什么,登时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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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页
是他听错了吗?
关……园长?
「是不是叫经理更时髦点?」
顾嬿白想了想道,「不过咱们这边是鹤园,我觉得,叫园长听着更自在点,你们觉得呢?」
她之前其实已经是把关河作为鹤园这边的负责人来用了,不过那是最初,后来她一直没跟后来的员工明示过。
那关河在这边的管理,就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
这一回,当着大家的面,其实她也就顺便把这事坐实了。
关河是鹤园第一个员工,人品能力都不错,又能服众,在鹤园这边负责一点问题也没。
「就园长,园长挺好,」
刘旸他们立刻起闹笑起来,「关园长,园长请客啊——」
关河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连带着眼眶似乎也有点发红。
真没想到,鹤园眼看着形势好起来了,老闆真没在意他是一个残疾人。
刘旸他们看着关河,脸上也都是发自内心的兴奋:
这说明什么?
说明只要他们好好干,以后老闆也不会随便把他们开了,说不定还因为他们也来鹤园来的早,成了骨干呢……
这么想着,刘旸等人眼睛也都亮了起来。
「行,」
关河喉结滚动了几下后,朗声笑道,「就园长。园长好听,一听就是搞花木园子的。」
看了那么多年的鹤园,第一回他感到了强烈的归属感。
顾嬿白正和大家说着话,手机响了。
看着是沈成墨的来电,她微微有点意外。
拿起手机离开了饭桌这边,顾嬿白走出管理房这边的小院子,到了门口一株大树下,接通了电话。
「沈先生?」
顾嬿白道,「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沈成墨问她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时,顾嬿白眸色闪了闪。
过年时,和沈家一起吃年夜饭,沈成墨的视线总是会落在她身上,这一点她直觉其实挺准。
想到之前沈成墨陪着一起逛文玩街买小狗……
顾嬿白能察觉到,沈成墨在她身上,有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和关注。
这种关注中,可能夹杂着一点好感也不意外。
但沈成墨这人,心思诡谲难猜的,如果真对她有什么好感,那应该也很淡……毕竟过完年这一段,她这是第一回接到沈成墨的来电。
年后第一通电话就莫名请吃饭,怎么看,也有点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意思了。
「好的,沈先生,」
这么想着,顾嬿白没有拒绝,「晚上见。」
挂了电话后,她接到了沈成墨发来的共享地址。
「闻海温泉……私膳房?」
看到那地址所在的位置,还有名字,顾嬿白眸色微微一动。
其实有点远了,在滨海路那边。
虽然说在滨海路的另一头,从这边过去,比她之前跑去海边那边,可能会节省一个小时的车程。
可开过去,也得将近一个小时了。
晚上吃个饭还跑那么远,即便开着车,她也有点觉得浪费时间。
「能换个近点的地方吗?」
顾嬿白在微信上发了一条消息,「沈先生有没有觉得有点远。」
很快,沈成墨回了消息:「那边能观海,能看到有名的m-8号灯塔,夜景看着不错,你不喜欢大海吗?」
顾嬿白顿了顿。
她就是喜欢大海,也不想大晚上专门跑过去只为吃一顿饭。
「那好,我换好地方后,再给你地址。」
好在沈成墨问完这句后,并没刻意等她的回应,而是直接答应换一家。
顾嬿白暗暗舒了一口气。
收起手机时,她才隐隐感觉到,沈成墨问她不喜欢大海吗……似乎有点试探的意思?
可试探什么呢?
知道她喜欢大海,或者不喜欢大海又怎么样?
下午顾嬿白又在菜地那边,见了眼下负责菜田这边的边封。
边封是她从这小南河村里聘的,五十五左右,身板还算壮实。
主要和当时一起来应聘的几个老农比,这边封,敢说话,每说什么都有理有据的,听着很容易沟通。
除了边封外,还聘了几个日结的临时工。
顾嬿白没急着正式招多少人,临时工里,过一段看看情况,有意向的,她觉得不错的,那时再定也不晚。
这几天她花店那边开业,事项比较多,可这边,边封也按她说的那些,都一一安排好了。
两个大棚里,这时已经种上了一些品种的蔬菜。
由于这边的蔬菜,以后先是要供应芥子餐饮的,属于高端一点的餐饮。
蔬菜品种上,她和傅灼宋酬两人沟通过,除了常见蔬菜品种外,还定了一些眼下比较新奇的一点品种。
而新建的一个大棚内,计划是加了一些科技化的设施,专门叫人去学习了农研所一些垂直农场类的先进栽培技术和种植技术等。
科技化的东西,一来是一种噱头,等之后这科技大棚内的情景,会作为芥子餐饮那边宣传的一个背景。
二来,这些科技化的东西里,其实含金量挺高,对于产量、智能化等等,都是一个很重要的提升。
正和边封说这话,顾嬿白就听边封的手机响起,像是闹钟的声音。
「哎,是闹钟,」
边封不好意思道,「这点是有个地方讲科学种菜的节目,每期我都看,怕忙忘了,就定了个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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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笑道:「边大爷还看科学种菜节目呢?」
「哎,你说呢,」
边封很是郑重道,「咱们这新大棚不就是科学吗?一点不懂怎么行?」
他也是半辈子都没「学习」过,也没想到老了老了,这时候又学起来科学了。
可不学不行啊,那过来施工的人说什么,他都听不太明白,什么立体管道栽培,什么什么的……
听得他心里发慌。
老闆在村里这好几个人中,就选了他。
他不用出去打工就能挣一份工资……村里人都眼红呢。
这要因为不懂科学丢了这份工资,他回去满村人不得笑话他?
顾嬿白心里还是很高兴,原本想着等科技大棚起来,专门找人另外负责……
这要是边封能撑起来,也是好事。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慢慢看吧。
在这边大棚里转了一大圈,顾嬿白的鞋上都是泥土,看着这传统的大棚,想着那科技大棚……
顾嬿白心里开始有点期待了。
从这边回了家后,她先去洗了一个热水澡。
看着手机上沈成墨后来发的地址,顾嬿白心里还算满意:
这回近了。
离家开车大约十分钟就能到,是个川味的老店,在海城这区里,也算是比较高端的一个名店了。
听说价格不菲,但就餐环境很好,服务也好。
不过沈成墨一直口味比较清淡,这回竟然定了这家?
顾嬿白开车过去,进了说定的房间时,发现沈成墨竟然已经等在里面了。
他坐在轮椅上,外套搭在椅背上,只穿了一件衬衫,正低头看着一个文件夹。
听到动静,沈成墨抬起眼时,视线正好对上顾嬿白的眼睛。
「坐,」
沈成墨看着她一笑道,「这家菜口味重一些,不过味道还是挺好,希望你能喜欢。」
「我都行,」
顾嬿白一笑坐在他对面的座位上,「怎么沈总忽然想起来请我吃饭了?是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吗……
每一次他给顾嬿白打电话,顾嬿白都是温婉又疏离地问这么一句。
一听她这么问,沈成墨眸色不由微微一沉。
不过也就一瞬间的事,眨眼间他脸上便又是风轻云淡。
他还没开口说话,便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来自顾嬿白那边的气息:
说不出是什么淡淡的香,有点像是老梅树上那梅花的一抹幽香似的,又像是春日里纷落的杏花香……
形容不出来,却令他心神为之一动。
这样的香,在年前和顾嬿白的几次接触里,他都能淡淡闻到。
眼下这房间内只有他和她两人,这香味似乎也比之前浓郁了一点,让他心神不免都有点难得的放松。
这种香,在从湖边接回沈熠宣的那天前,他从未在顾嬿白身上闻到过。
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个人能有这么判若两人的转变。
可多年对外物敏锐的直觉,却让他有一种不切实际的猜想:
这人,像是换了一个。
这种猜测太过匪夷所思,哪怕听沈成毫说过影视剧里无数次什么穿越什么错身附身之类的戏码……
但在现实中,他又觉得怎么可能。
「其实没什么要紧事,」
一念至此,沈成墨敛起有点散乱的心神,笑道,「过完年后一直没时间跟你聊聊,是想问问你鹤园和花店那边生意怎么样了。」
他这话说的一点圈子没绕,问的很是直接。
顾嬿白略有点意外他的坦诚,还是笑着先谢了他的关切,又把鹤园和花店生意略略说了一下。
「挺好的,」
说完她总结道,「慢慢来嘛,也不急。」
沈成墨顿了顿。
不急为什么要去跳海呢?
可他下午又叫人暗中去查了,并没有迹象表明,顾嬿白借过什么高利贷之类的东西。
也从没债主上门讨过债,应该不是因为资金的问题。
唯一的可能,就是感情上的事情了。
可绝不是因为他。
一想到这一点,沈成墨眸底暗潮突涌。
因为……谢流觞吗?
不过他迅速又沉定了下来,不可能。
他的判断不可能出错:
以他对眼下顾嬿白呈出的言行性格推断,眼下的顾嬿白,应该是一个感情上极为慢热的人。
第53章 狼狈
沈成墨一念至此,在心底蓦地生出一分错愕:
即便他不相信什么神神鬼鬼的离奇事件,可他下意识中,竟然已经将眼下的顾嬿白,看成是另一个人了。
很快抛开这一点错愕,沈成墨拉回跑偏的思绪,敏锐的视线在顾嬿白身上扫过,重点捕捉了一下顾嬿白的眼神:
深邃清澈,平静坦然,看不出一点颓废绝望的意思。
察觉到沈成墨短暂的沉默,顾嬿白眸中透出几分疑惑:「沈先生?」
沈成墨心里做出了判断,他对人微表情的观察力不会错。
「你去过滨海路?」
他没再绕圈子,直接问道,「成毫一个朋友,说在滨海路那边见过你。」
「滨海路?」
顾嬿白微微一怔,立刻想到了那一回,「嗯,是去过,那天很想看看大海,就去了滨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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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沈成墨这么问了,她再掩饰倒像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意思似的。
这时,服务生开始上菜。
这家菜上的挺快的,也是店里的一个噱头,桌上的精緻小沙漏来计时,规定时间上不了菜就会给赔偿什么的……
因此,一会儿又上了好几道菜。
顾嬿白一眼扫过去,很明显是这店里偏重口的特色,不由又疑惑看了一眼沈成墨。
她记得,沈成墨这人不喜欢吃辣。
看来是为了照顾她的口味。
其实她对于菜餚风味并不怎么挑剔,只不过以前生病的时候太久,吃多了没滋没味的病号餐,穿到这边后,这才不免有点偏爱一些稍微重口的东西。
「菜是不是太多了,」
顾嬿白看着这色香味俱佳的几道菜,一笑看向沈成墨,「就咱们两个人,哪儿能吃得完。」
「菜量都不大,」
沈成墨道,「请人吃饭嘛,不知道哪道菜会合你口味,就多点了几道。」
「喜欢大海?」
说着,沈成墨又一笑转回了之前的话题,不动声色试探问了一句,「你要看海景,怎么没去观景平台?有个景致很好的8号平台。」
「不想去平台,」
顾嬿白笑了笑,「我不太喜欢热闹人多的地方,就在海边随便挑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停车下来待了会。」
「哦,」
沈成墨垂下眼睑,原来如此,说着又抬眸看向顾嬿白道,「海边有些地方比较湿滑,你以后再去海边,还是小心一些。」
「嗯,会小心的,」
顾嬿白笑了起来,「是不是大明星那朋友被我吓了一跳啊,那时我急着回家,没多给那人解释。」
沈成墨也是一笑。
这时,顾嬿白总算猜到了沈成墨叫她吃饭的用意。
「怕我想不开?」
顾嬿白笑着谢了他道,「多谢沈先生关心,不过我真没事,看来是一场误会。」
不管怎么说,谢了这人关切的好意。
「尝尝这个,」
沈成墨用公筷替顾嬿白夹了一点鱼片,「这九肚鱼做的不错,是这里的招牌菜之一。」
顾嬿白忙接了谢过,夹起来吃了一口,麻辣鲜香的,鱼片也嫩滑,确实不错。
「不过,还是没你做的东西好吃,」
沈成墨看着她吃了这一口后又一笑道,「可惜,想再吃一次你的饭菜怕是难了。」
顾嬿白:「……」
她又夹了一口鱼片,视线疑惑扫过沈成墨的脸。
就见他脸色还是十分平静,像是刚才说那句话,并没有多少别的意思。
「那也容易,」
顾嬿白眸色闪了闪笑道,「芥子餐饮也筹备的差不多了,等开了业,那边用的蔬菜什么的,都会和年夜饭上用的菠菜那些一样,味道不会差的,到时你喜欢的话,可以去芥子那边吃啊。」
沈成墨似笑非笑,看着她顾左右而言他。
既然顾嬿白委婉抛开他丢出去的话题,他便没再继续,不然就是自讨没趣。
他能察觉到,顾嬿白对他那些断断续续抛出来的橄榄枝,都不声不响採取了冷处理。
这也是他年后这一段,一直没再和顾嬿白联络的原因之一。
一来冷处理,处理的是他自己那颗好些年没跳过,最近又莫名乱跳的心脏。
想让这颗心冷一下,这种突然上头跟个愣头青一般的冲动,出现在他身上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二来,欲速则不达。
若是他没看错,要对顾嬿白谋求什么……感情之类,只能对症。
剃头挑子一头热的疯狂追求,以及温水煮青蛙一样的矜持追求……对她这样的性子,大约都无用。
这么想着,沈成墨也夹起一口这麻辣鱼片塞进了嘴里。
他本来不怎么吃辣,加上心绪还没在这美食上,一口鱼片吃下去,不小心被上面的辣汤给呛到了嗓子。
「咳咳咳咳——」
登时,沈成墨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控制不住的咳嗽听起来撕心裂肺的,眼睛和脸都一下子咳红了,还咳出了一点眼泪。
他拼力想压着咳嗽,伸手去端桌上的水杯。
被又被一阵咳嗽带的,将水杯不慎打翻了。
沈成墨:「……」
剧烈的咳嗽之下,他第一回尝到了狼狈社死的滋味。
「沈先生?」
顾嬿白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过来给他重拿了水杯倒了水,递过来道,「快顺一顺。」
沈成墨这阵呛咳之后,总算稳住了一点,端起水杯一口气喝了几口。
又低声咳了两声,这才慢慢恢復了过来。
由于两人之前说事情,早在吃饭之初,便让服务生离开了这边。
看到桌上的水,顾嬿白利落拿纸巾擦了一下,很快就收拾好了。
「呛到了,抱歉,」
沈成墨握拳放在嘴边,又把一声将要咳出来的痒意压了回去,看向顾嬿白道,「失礼了。」
「沈先生也太讲究了,」
顾嬿白已经坐回了她的座位,一笑道,「这算什么失礼?」
说着,她视线在沈成墨的脸上略略一转:
由于呛咳的关系,沈成墨冷白的皮肤难得有点发红,漆黑深邃的眸底似乎透着点少见的水色,连唇色从淡粉也变得浓烈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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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不动声色收回视线,低头轻啜了一口果汁:
沈家人,颜值都很高,而沈成墨就是沈家的颜值巅峰,跟女娲炫技之作似的,明明很美,却难得不娘。
这大约跟他一贯的不苟言笑的冷脸有关,加上他权高位重的,即便好看,却让人不敢心生亲近之意。
只是这么一咳,把霸总的那点冷厉感一下子咳掉了一层,露出少见的烟火气、生活感来。
美人好像一下子就活了。
难得遇到,她就近距离不动声色欣赏一下。
沈成墨直觉很是灵敏,顾嬿白的这一抹轻飘的视线,几乎是立刻被他捕捉到了痕迹。
察觉到顾嬿白这道视线,在他回望过来时翩然落回她眼前的果汁杯上,沈成墨不由微微一顿:
错觉?
为什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过没来及细想这是一种什么感觉,那感觉便稍纵即逝了。
这么想着,他将自己左手边椅子上放的文件夹拿起来抖了一下:
刚才水杯倒了时,有点水溅到了文件夹上。
这么一抖,文件夹内的几页纸从里面滑落了出来。
沈成墨:「……」
奇了怪了,吃个饭吃得毛手毛脚的。
怕他在轮椅上捡东西不方便,顾嬿白连忙过来,从一边捡起来飘落的纸张。
不经意见扫见那纸张上的图形时,顾嬿白不由疑惑咦了一声。
「嗯……这图……是严樱给沈爷爷的那些吗?」
见沈成墨看过来,顾嬿白就随口问了一声。
上一回那沈昱到家门口找事时,就掉在门口一小封的照片,那上面就有这个图形。
还记得说让严樱将这些照片都交给沈老爷子。
没想到今晚上,在沈成墨这文件夹里的纸张上,又看到了其中的图形。
「是,」
沈成墨接过来那纸张,「上回的事情我听说了,沈昱这人,傲气得很,但你不用怕他,再来说什么混帐话,跟上次一样踢飞就行。」
「踢……飞?」
顾嬿白一怔。
他知道她当时动手了?不,动脚了?
「听严樱说过,」
沈成墨补充了一句,立刻转移了话题道,「他掉下的那照片里的一些图形,是和沈家祖传的东西有关的。」
顾嬿白哦了一声。
涉及到沈家祖传的东西,她肯定不方便继续问了。
「这没什么秘密,」
沈成墨却似乎并不在意,还将那纸张又递给顾嬿白道,「一个祖传的死物而已,找专家都看了,没发现什么意义。」
见他坦诚,顾嬿白心里一动。
不过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既然他说这没什么,她也就接过来扫了一眼。
这图形那天捡到时她也见过,不过这纸张上,明显是把图放大了不少,看得也就更清楚了。
「是不是跟道家有关?」
看着鬼画符一样的纹路,顾嬿白问了一声。
「找这一行的资深人士都看过,」
沈成墨一笑,又接回顾嬿白递过来的纸张收进文件夹道,「都说并不是他们熟知的东西,可能只是在纹路审美上,借鑑了一点道家的东西。」
「这图形是沈家祖传的一个金盘上的,顾名思义,就是一个纯金的盘子一样的东西,两个半圆凑一起的,」
沈成墨笑道,「沈家先辈也找文物专家鑑定过,没有文物价值,推测可能是近代打造雕刻的。」
他之前说的是实话,这东西其实真不算秘密,沈家几位世交的叔伯等人,也都见过这东西。
既不是什么神奇宝贝,又不是贵重文物……沈家不过是当成祖先留下的一个念想。
后来海城和京都沈家两支分开时,这金盘就一支拿了一半,一直放在保险柜里生尘。
留着确实也没太大用处,但这一回京都大沈那边,却说有外商重金购买。
甚至还说了,肯让出一个矿,还有个大项目……
这就蹊跷了。
一个纯金打造的两个半圆凑的盘子罢了,即便是纯金,又能值多少?
为什么外商会如此下血本。
沈家都不清楚这东西有什么用,莫非那外商知道了什么……
这么一来,沈老爷子绝不可能将这东西卖给外商了。
这一段他也重点叫人去查了,除了查那外商的来歷外,还格外叫人去请教了许多专家学者……
可无一例外,都说看不懂,或者说没什么特殊意义。
两人就这个话题又猜测了一番,没讨论出什么来,倒是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融洽。
之后沈成墨又问起那几只小狗,顾嬿白一笑把四只小狗的情况也都说了一下。
听说请了训犬师,还是严樱介绍的,沈成墨点了点头道:「这个不错,小狗训一训还是更有用。」
顺顺利利吃过饭,顾嬿白便告辞回了家。
到家后,顾嬿白这才惊奇地意识到,第一回和沈成墨相处感觉到了一丝轻松自在的意思。
依这人的性子,还真是难得。
小金毛和雪獒两个一见她回来,都扑了过来。
小金毛扑在她腿上撒娇,雪獒在一旁很是冷定的看着,但还是很开心地嗷地叫了一声。
回到家有它们两个,顾嬿白便觉得这整个院子都热闹起来了。
洗过澡后,她又去前院这边,将正屋的窗子都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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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她之前叫人重装了。
沈老爷子给介绍的装修队,装修事项一确定下来后进展还是挺快,眼下木工活什么的都做完了。
为了方便通风散味,她每天几乎都开着窗子。
但今晚她感觉有点闷,天不怎么好,风已经起来了,怕夜里再下雨,她就暂时都关了窗子。
关好了窗子后,顾嬿白在家里前院后院又都转了一圈。
等她搬到前院后,打算将后院这边几个房间也调整一下,将花房再扩展一倍。
小花园对于像沈家那样的整个家庭不算太大,或者说刚刚好。
但对于她一个人来说,这小花园觉得有点浪费。
她不需要太多草地。
将花房扩展一倍后,扩展出的区域里,她筹划着名多弄几个鱼缸之类,以后一些特别的品种,她打算在家里养。
家里没有外人,方便她大量灌注灵华,催发滋养速度等,不会被外人察觉到。
正琢磨着,门铃响起。
顾嬿白看了监控,就看到一个人戴着大口罩和棒球帽,正在门口晃着。
捂得倒是挺严实,不过一看她就认出来是严樱。
「嬿白姐?」
顾嬿白一开门,严樱就摘下口罩露出了一个大笑脸。
请她进来后,顾嬿白关好了门。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顾嬿白疑惑问道。
「来找你买盆芦荟,」
严樱两眼放光道,「嬿白姐,你之前送我的那种芦荟还有吗?」
顾嬿白无语道:「一盆芦荟也值得你大晚上跑过来一趟?」
她还以为有什么紧急事项呢。
「当然值得,」
严樱急急道,「嬿白姐,还有吗?」
「还有,」
顾嬿白道,「你跟我来花房搬吧。」
到了花房后,顾嬿白指着这边花架上的一熘芦荟道:「你挑一盆吧。」
之前的茉莉,余下的都卖给了谢老爷子的那些朋友,还有一些金桔什么的,因此花房里之前空了不少。
她肯定不会闲着花房,卖一批她就进一批。
眼下鹤园那边的花棚里,是让关河专门找了海城一个花木基地里买的一些苗株之类。
一个是批发价便宜,一个是有迹可循。
而家里花房这边,她一般都是从附近的花卉市场里去买。
到了之后她会多灌注灵华,快速滋养好品相后,及时填补文玩街花店里的花架。
由于之前严樱和洛津提到过,那芦荟美白滋润效果不错,她上回就又进了这边一排花架的数量。
「卖我两盆吧,」
严樱眼巴巴道,「我想送人一盆,自己再留一盆。」
顾嬿白失笑:「你买我还能不卖吗?」
开业她虽没让大家刻意捧场,可眼下她的花木既然已经开始卖了,谁来买,她论价出售,没什么卖不卖的。
「不过你之前那盆呢?为什么又要留一盆?」
顾嬿白提醒道,「没必要一下子养两盆。」
她滋养出来的芦荟肯定是有效果的,可在外人手里养的久了,后长出的芦荟功效,应该就没初始的好。
再说,芦荟这东西,就算严樱敷脸美容,也不用每天那么频繁。
一周敷上两次已经够可以了,多了也没太大用处。
敷一次,就只用切一点芦荟捣碎了,配一点水化开拿那汁水浸了面膜之类敷上就行,就用一点点,一盆也够用很久了。
「别提啦,」
严樱一说起来这个就无奈,「那盆被人瓜分了——」
气死她了。
她朋友多,圈里的,亲朋好友连带同学之类,加上她性格外向开朗,因此狐朋狗友一大堆。
被人发现她皮肤越来越好,被问的烦的受不了了,就说用了一点芦荟。
结果这一说,不信邪的朋友们从她这里给瓜分了。
她本来想等顾嬿白花店里什么时候上芦荟了,她给做个gg。
可花店那边一直都是茶花兰花之类,她的朋友却等不及了,催着问。
别人她还能挡住缠问的攻势,可有一个人问了她之后,她就不敢不理会了。
「你猜这回我多买这盆是帮谁买的?」
想到这里,严樱神秘兮兮道,「是沈家的大表嫂宋酒哦——」
顾嬿白也是微微一怔。
沈成砚的妻子、宋酬的姐姐宋酒。
和沈成砚一样是个学霸级的人物,眼下听说和沈成砚一直在冷战中。
过年时才从国外回来。
以上这几点,是她对宋酒的一点了解。
「她……找你问?」
顾嬿白疑惑顿了顿。
她养的花木对人身体好的事……按理说沈家人都清楚。
开业那天,就连沈成砚研究所里,都来了几位买花的。
沈成毫就更不用说了。
宋酒难道没听沈成砚说过?
这是不是表明,宋酒眼下和包括沈成砚在内的沈家兄弟,关系都……僵着呢?
也就是说,不仅在国外时,宋酒和沈家就联繫很少了,就算过年回来,也没和沈家一起聚过。
看来,宋酒和沈成砚的婚姻,确实陷入了危机。
别的还好,一想到沈熠宣自小没得到过的母爱、父爱……顾嬿白就替小傢伙生气委屈。
「对啊,不过大表嫂确实很久没跟我说过话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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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页
这时严樱又抱怨道,「也不知道两个学霸脑袋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一家子,硬过成这样……」
说着一顿,下意识捂住了嘴巴,有点不安地看向顾嬿白。
她差点忘了,顾嬿白还是她才离了婚的二表嫂。
「没事,你说你的,」
顾嬿白一笑,「我的事情跟他们的不一样。」
她本来是这个世界的外来客。
「对对对,」
严樱有了台阶连忙道,「不一样,就是吧,大表嫂很久没跟我说过话了,突然在微信问我这个芦荟的事情——你说我敢不说吗?」
不仅说,还要帮她买一盆送过去。
要替她大表哥拼命表现一下下。
真是,她也是操碎了心。
「宣宣还在宋家那边?」
顾嬿白问了一句。
过了年后,沈成砚自从初二带着沈熠宣回了一趟宋家,将沈熠宣留在宋酒那边后,她还一直没见过那小傢伙。
「在,」
严樱忙点头道,「我听宋酬说了,他姐每天都带着沈熠宣,看样子是急切加深母子感情。」
顾嬿白清楚沈熠宣对母爱的渴望,也盼着小傢伙能和他妈妈感情越来越深。
「我走了啊嬿白姐,你什么时候花店上芦荟了跟我说一声哈——」
严樱把两盆芦荟都搬回车上后,又叽叽咕咕跟顾嬿白说了一点宋家的事,这才告辞离开。
在严樱走后,顾嬿白琢磨了一下芦荟的事情。
她一直没在花店批量售卖芦荟也是有原因的。
鹤园毗邻的另一边,有一处芦荟园,听说是某个国药药物研究所种的,属于药用种植的试验园。
她如果在鹤园花棚里养芦荟,在外人眼里,几乎是同样的「水土」,她芦荟效果这么明显,就有点太异常了……
专家研究所弄出来的芦荟,还不如她的芦荟?
她鹤园才起步,并不想在眼下招惹太多纷乱。
等之后,她再多了解一下那芦荟园的情况后,才好有合适的对策。
第54章 庆幸
顾嬿白次日一早起来后,洗漱完简单做了点吃的后,没急着出去。
前院这边正屋,在装修队加班加点地重装好了后,她预约的全屋保洁人员,说好了是上午过来。
这家保洁公司口碑不错,人来的很准时,自带的保洁工具也很专业,正屋这边一个小时左右,便清洁得干干净净,玻璃擦得片尘不染。
屋里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缝隙,都收拾得格外利落。
除了正屋,顾嬿白定的是全屋的打扫,因此后院,连带着廊下各处,都在打扫的范围之内。
说起来,她住过来之后,还没在这边做过这么完整彻底的清洁。
「呀,你这小花园收拾得可真好,主要是长得好——」
保洁员工从石廊往后院这边走时,看到小花园后,几个人都啧啧赞嘆,「你家种的东西怎么都这么精神?」
碧绿的菜畦就不用说了,就连这边的花木,好像返青生长都比别处的早似的……
尤其这紫藤。
「咦,你家这紫藤怎么都挂满了花串了?」
其中一个保洁阿姨惊讶笑道,「我们昨天去的那家,也有紫藤架,看着都还没什么动静呢,你这都挂了花串了。」
顾嬿白一笑看了看石廊架上的紫藤。
这紫藤是沈家老宅早就种的,她后来又添种了两支,就是为了等长起来后,能把石廊上的架子完全爬满。
这样,又好看在夏日也能为石廊遮阴。
紫藤花芽生长所需的气温,比叶芽的要低一点,因此早春时节,紫藤大多数都是先长花苞花串的。
即便如此,此时海城大多数紫藤,应该也才冒了一点点花苞。
但她这边就不一样了。
由于她这一段灌注的灵华太足,这几株紫藤一下子就催发滋养出了大量的大花串。
此时挂在石廊架上,一串串花苞垂下来,确实叫人看着有点「早熟」了。
「嗯,老藤了,」
顾嬿白含煳笑道,「往年都没这么早,今年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这几天天比较暖和?」
好在这几位保洁员工也不会深究这个,只赞嘆欣赏了片刻,就全力投入到了清洁工作中。
家里来了外人,小雪獒和金毛两个也兴奋起来。
一个虎视眈眈盯着众人,一个嗷呜呜热情地跑来跑去像是在欢迎大家。
「这狗不错。」
一个爱狗的保洁阿姨没忍住夸道,「养的真好——瞧这皮毛,油光水滑的,毛都泛着光呢。」
一边说着,还在心里感嘆了一下:这家可真会养东西,花草长得好,小狗子也长这么好。
这时,保洁阿姨手里的吸尘器唿唿响了起来。
顾嬿白抱起老想蹭来蹭去的小金毛,无意间扫了那吸尘器上的一张贴纸一眼。
那贴纸明显就是一张小孩子们喜欢的动漫图,不过扫过这张动漫图上的一点画面时,顾嬿白只觉得自己脑中飞快闪过一点思绪……
这思绪闪的太快,她一时没有捕捉到具体是什么。
「你看这贴纸啊,」
这时,保洁阿姨一边忙着,一闪眼看见顾嬿白盯着她的吸尘器看,不由笑道,「那是老闆小孙子贴上的,三年级小学生,可喜欢了,贴公司里哪都是哈哈哈哈……贴的一张摞一张的,乱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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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也跟着笑了笑。
站在这边怕碍事,她抱着小金毛往一旁走了走,忽而脚步一顿。
她想到那点思绪是什么了。
那吸尘器上面那张贴纸其实也磨破了不少,不过那张底下明显之前还贴着一张了……
磨破的地方就露出了下面那张的图,叠在一起,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图。
她是想到了沈成墨给她看过的那金盘的图案。
由于沈家那金盘是两半组合的,因此拼对图形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平面拼在一起,组成原形图案来观察。
但……
如果那两个半盘的图形,不是平面拼图,而是叠放拼图呢?
「嗷呜呜……」
小金毛在顾嬿白怀里得意地沖那边的雪獒叫了一声。
这叫声也让顾嬿白敛回了心神。
回过神后顾嬿白对自己有点无语:
怎么就忽然间想到了沈家的事情呢?
不过既然想到这一点,顾嬿白也没多犹豫,便出了房间,拿手机给沈成墨发了一条信息,略略说了这个想法。
就当对沈成墨请饭的一点回报吧,尽管可能也是一点用也没。
……
此时沈成墨正在好友叶庭风的私人博物馆里。
叶家在海城这边,底蕴还是很深。
近些年,叶家生意渐渐有些没落。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加上叶家人总体来说比较佛系,说好听一点,就是比较有情怀那种,因此这一代的叶家人,对于现状并不急躁。
叶家有一个私人博物馆,最近新添了些东西,叶庭风就邀几位好友过来看看,顺便也小聚一番。
「你们看看这个,」
叶庭风带众人参观欣赏了新添的几样文物后,又带众人坐下喝茶,将桌上笔记本打开,放了一个视频给众人看,「这几天我开始关注这些了——」
沈成墨扫一眼,视频里是一个有名的珍宝古董类节目,介绍的都是国家级别的一些重点瓷器珍品。
「我家里人爱收藏书画,」
叶庭风笑道,「可最近我又喜欢上了瓷器——你们看看,这个,多漂亮,像是透着灵气,这比一千个美人加起来还要令人心动。」
众人都是一笑,除了叶庭风,他们几乎都不搞什么古董文物收藏。
沈成墨看着叶庭风看着电脑上那瓷器的眼神,心绪却偏到了一边:
此时叶庭风看这个瓷器的眼神,他似乎有点似曾相识。
「你这是什么眼神?」
一念至此,沈成墨一笑看向叶庭风,「幸亏你眼前是瓷器,你说要是换了一个人,你这眼神算是哪种意思?」
「被美色所惑的意思,」
叶庭风听他这么说,不由坦诚笑了起来,「被惊艷到了。」
惊艷?
沈成墨心里一动。
昨晚一起吃饭时,他呛咳后,顾嬿白落在他脸上的,就是一个短暂的这种眼神……
惊艷?
顾嬿白……被他美色所惑?
沈成墨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第一回有点庆幸自己长了这样一张脸。
「笑什么呢?」
这时叶庭风看着他又道,「还笑得这么……这么贼?」
「笑?」
沈成墨唇角一点笑意顿时敛起,「我哪儿笑了?」
就在这时,沈成墨听到手机信息声响了一下。
这种声响比较特殊,是他专门设置的。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看到了顾嬿白髮来的那一条消息后,不由眼光微微一动。
他随即给顾嬿白也回了一条信息,又说了谢谢。
「你还会回消息?」
一旁的一位朋友立刻大惊小怪道,「沈总,原来你会用微信回消息啊。」
沈成墨这人,是不允许下属跟他用微信聊工作的,线上基本只用邮箱。
就是生活中别的事项,除了面谈,也都一概是电话沟通。
即便他们这些朋友谁给沈成墨发了微信消息,沈成墨基本是已读不回。
当然,也从没见过他发朋友圈之类。
这人话音才落,几个好友都好奇笑闹起来,追问有这个荣幸的是谁。
「前妻,」
沈成墨也不瞒,光明正大道,「我前妻。」
还似乎不经意间加重了「我」这字的读音。
众人:「……」
由于实在不清楚眼下沈总和他前妻之间的关系,众人没敢继续玩笑,生怕说错哪一句话,让气氛尴尬起来。
「对了,她喜欢田园,」
沈成墨又不紧不慢道,「海城最近疯传的鹤园牛奶,就是她的园子里出的。」
叶庭风:「……」
什么疯传,他都没听说过。
「鹤园牛奶吗?」
这时,另一个朋友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忙忙问道,「就那个挺贵的鲜牛奶?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我在我姐夫家喝过一回,是真香,真香!」
那时他姐夫还专门说,这牛奶很难搞到,数量很少,都得靠抢的。
「牛奶……」
叶庭风还是觉得不太在意,「我们叶家喝的牛奶,都是从——」
「从国外来的也比不上,」
不等叶庭风说完,那人就急急道,「你尝一回就知道了。」
说着他忙转向沈成墨,「沈总,你能替我多搞两斤牛奶呗,我妈年纪大了,每天都要喝牛奶,不是想孝顺一下老人嘛——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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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你去公司找我,」
沈成墨淡淡道,「多了不敢说,两三斤应该没问题。」
要是鹤园那边实在不够,他就把沈氏每月预定的,支出来一点给朋友,也算在新圈子推广一下。
「真的假的?」
叶庭风疑惑道,「那你也给我来两斤尝尝呗沈总?」
沈成墨淡淡应了一声。
叶庭风:「……」
为什么觉得沈总这脸上淡淡的神色,像是透着一股邪门的嘚瑟?
这时叶庭风的手机响起。
大约是他那花心堂兄打过来的,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叶庭风怒道:「你还好意思说,一个靠脸上位的小三,也就你当宝贝似的——」
沈成墨:「……」
等叶庭风又怒斥了一顿跟那边说完事后,沈成墨又淡淡扫了叶庭风一眼。
「你瞧我干什么?」
叶庭风被自家堂兄的花边事弄得正心烦,叶家衰落,跟家风不正也有关系!
「小三确实该谴责,」
沈成墨淡淡道,「但靠脸……这个,没什么好歧视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靠脸的。
靠脸也是一种优势,有优势就要合理充分地利用。
叶庭风觉得今天的沈成墨哪里都透着一点古怪,不过还是想到朋友们说的牛奶……
真这么好?
……
顾嬿白接下来几天都是连轴转。
小花园这边扩建花房,加上民宿在筹备开业,和那边的蔬菜大棚内各种菜蔬的种植等等,很多细事都要一一处理。
「老闆,」
这天顾嬿白来鹤园这边看民宿的情况时,关河一脸无奈道,「咱们鹤园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都在催问牛奶。」
眼看着要出正月了,可牛奶的订量不仅没有减下去,反而越来越多了。
鹤园牛奶这边的销售,一开始是刘旸负责,后来又按顾嬿白的意思,招来了两个女员工。
这两个女员工,接过来这一摊,除了盯着沈氏那边的定量採购的事情,还要盯着鹤园的零售,应对每天打来的询问电话……
两人也都忙了起来。
可牛奶产量在那里摆着呢,就那么些,买不到牛奶的顾客,难免心里不爽,在电话里火气就大了点。
幸而负责客服的这个女员工,性格很好,很善于沟通,才勉强暂时稳住了局面。
「小田学徒学的怎么样了?」
顾嬿白一笑问了一声。
「学的不错,不错了!」
关河一听顾嬿白有松口的意思,连忙道,「独当一面没问题,比我爹干活还利落呢,还能自学——」
说着嘿嘿一笑,「老闆,咱什么时候再添几头?」
顾嬿白心里忖度了一下:
说实话,每件事其实进展都比她预想的要快上不少。
提早一点再多买几头奶牛,也不是不行。
不过鹤园这边,能规划出来的养牛场地,并不算太大。
依据她对这个世界后来的一些规则的了解,在海城这边,超过二十五头奶牛的话,就算是规模化养殖了。
规模化养殖匹配的一些数据要求,以及相关的环境保护等等各方面一些细节的要求细则来看,鹤园里面,是不能做规模化养殖的。
她鹤园的奶牛养殖,属于小个体养殖户,就不能超过二十五头。
不过鹤园本身面积也有限,又加上山地那边,圈出来一部分做了养一些走地鸡的计划。
牛棚占地,也不允许她养太多。
「再添八头吧,」
这么想着,顾嬿白看向满眼期待的关河笑道,「过半年再看。」
「行,」
关河一下子挺直了腰杆笑道,「就等老闆放话了。」
敲定了添牛的事情,顾嬿白在民宿这边细细又查看了一番。
「老闆,鹤园有杏花都开了,」
关河嘿嘿笑道,「咱们种的花木是真好,再过一段,山上那些桃树就也开花了。」
挺快的,一开春,各种花接上茬了,一茬一茬的开着,鹤园花木又长得好,看过去真是好看的不行。
「咱们民宿开业的时间,也就是桃花开的时候了,」
颜沐算道,「咱们鹤园民宿,主打一个休闲田园风,愿意过来住的人,一定会关注鹤园的环境。」
鹤园和民宿连着,等于鹤园就是民宿的后花园。
她之前让关河修整美化鹤园的小路,也是打着为民宿这边配套服务的意思。
就在这时,关河手机响起。
是眼下在监控室的刘旸打过来的。
「什么事?」
等关河接完电话,顾嬿白问了一声。
其实她听力极好,已经听清了电话里刘旸的话,不过还是不动声色问了一声。
「说是一个小记者,鸟类期刊的,」
关河忙道,「想进鹤园拍鸟来。」
「你打算怎么做?」
顾嬿白笑着问了一声。
关河眼下是鹤园的园长,鹤园的一切事情,都会交由他处理。
「记者这样的人,不好得罪,」
关河属于话糙理不糙的,「这事我肯定先要跟老闆请示一下,我的意思是,既然是拍鸟,就让他进来。咱们鹤园景致好,拍出来照片好看的话,说不定还能帮咱们鹤园民宿做个gg。」
顾嬿白失笑:「就这样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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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园子里第一回来记者,」
关河又忙道,「我得去看看,一路跟着点,看他都具体做点什么——」
可别是过来搞破坏的。
「噢——噢——」
就在这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鸟的叫声。
顾嬿白抬眸望去,就见碧蓝的天空下,飞来鹤园这边十几只雪白的大鸟,正在那边半空中盘旋着。
她视力极好,一看就看到那鸟浑身雪白,只在翅膀边缘下侧是黑色……乍一看有点像仙鹤,但她认出来是白鹳。
「好傢伙,」
关河也吃惊道,「咱们鹤园这一段确实野鸟越来越多,各种各样的,不过一下子见这么多大只的白鸟,还真是——好看。」
说着也认出来了,「老天……是白鹳吧?」
「那记者莫非是追着这些白鹳过来的?」
关河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那边走,「老闆,你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你先过去,」
顾嬿白道,「我一会再过去看看。」
白鹳属于涉禽,鹤园这边,虽然引了山上的水系,但鹤园内,除了一个小型蓄水池外,其实并没大片的水域。
这些白鹳大约对灵华感知比较灵敏,飞过来,必然是跟这边蓄水池中水中灵华有关。
这事也给了她一个提醒,就是想看看年前她在鹤园建鱼塘的审批手续,大致走到哪一步了。
鹤园这边不属于耕地,建鱼塘审批应该不算繁难。
但鹤园这一带属于所在乡镇,一些手续必须要经过各个部门。
不过由于和傅灼、宋酬他们合作,由他们出头,和这边乡镇、村各级关系都处理到了。
这鱼塘审批,应该也不会有哪个部门刻意刁难。
之前太忙,这事她就拖了一些天。
眼下水质检测、环保审批弄下来后,加上之前的一些审批手续,那就基本可以完成了。
翻看了一下自己的备忘录,顾嬿白心里有了数。
从民宿这边出来,顾嬿白看了一眼时间,便信步往鹤园里面走去。
……
鹤园这边,关河几乎是一熘小跑从民宿那边过来的。
一到这边,就见一个带着棒球帽的看样子三十多岁两个男的,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长炮一样的相机,都背着一个大双肩包。
「关园长是吗?」
见关河迎过来,其中高个那个连忙伸手道,「我们是《鸟类观察》期刊的记者,最近发现贵园这边,鸟类活动比较频繁,因此就冒昧打扰贵园——我们来这边只拍一些照片——」
「欢迎欢迎,」
关河忙道,「你们要去哪里拍?我陪你们去。」
两位记者笑着连忙谢过。
这时他们放眼看过去时,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一点惊讶之意:
这什么鹤园,植物长得真好啊。
「你感觉到了吗,」
其中那个矮个的深深唿吸了几下后,欣喜看向同事道,「这边空气闻着都是清甜的——唿……舒服!」
高个的点点头,确实,他一进来就感觉到了。
按理说海城这边,包括周边的省份区域等等,为了工作,什么自然保护区没去过?
可这里的空气,却让他们感觉到明显的舒服。
怎么说呢,像是一下子明白了「润肺」两个字的意思。
「两位,这边请——」
关河朗声招唿了一声。
他当然看出了那两人眼底的惊讶,心里不由一阵骄傲:鹤园就是这么好,谁来谁知道。
「嗷呜——汪汪——」
这时,每天开始在鹤园练习巡逻的两只小德牧,也跟了过来,一见生人,对着两人都嗷呜示威。
这两只的小眼神,就像是只要关河一声令下,它们就立刻扑上去一样。
小小的身材,大大的威风。
第55章 兄弟
鹤园半空中盘旋的白鹳,纷纷翩然落在了不远处。
「两位是要拍它们吧?」
关河连忙道,「这十几只一块飞,雪白雪白的,确实挺好看。」
没想到这两位记者一笑摇了摇头。
「重点不是它们,」
那高个记者道,「我们这次是为禾花雀来的——白鹳我们已经在别处拍过了。」
关河:「……什么雀?」
由于不懂鸟,关河也没听懂两人说的。
又听两人说了几句后,才知道他们说的那什么雀,竟然也是濒危等级,也属于国家一级重点保护的野生动物名录。
两个记者见关河懵懂,就笑着给他看了手机里存的禾花雀的图片。
「就是这种鸟,」
一个记者道,「胸脯这黄黄的,体型不大,就十几厘米这么点。」
「啊这个倒没注意,」
关河想了想实话实说道,「不过我们鹤园最近野鸟确实挺多的,每天叽叽喳喳的,具体长什么样,倒是没太在意。」
说着好奇问道,「这么点的小鸟,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鹤园会有的?」
「也是来碰碰运气,」
两个记者见关河说话很实在,笑着解释道,「这一段在附近考察,发现咱们鹤园这边鸟类活动还是挺活跃,就来看看。」
两个人解释完,又看向关河询问道:「关园长,我们能在鹤园里随意转转吗?或者说,您提醒一下哪些区域不允许外人进的,我们一定保证不擅闯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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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能不能碰到禾花雀,因此也没具体的方向,要用多少时间也不好说……
他们只能在鹤园允许的时间和地点内碰碰运气了。
「那边是养奶牛的地方,」
关河道,「外人不方便靠近,除了那里,别处都可以。另外还是要告知一声,我们鹤园是有监控的,鹤园里绝大部分区域,都在监控范围内。」
这还是提前告知一声。
这两个记者进来时,在鹤园大门口处,其实已经登记了记者证,他倒是不怀疑这两人是假记者。
但他不确定这两人拍摄什么的,涉及什么保密之类的没有,因此丑话先说到前面。
进了鹤园,就在鹤园的视线之内了。
老闆将鹤园交给了他,他必须守好。
「那没问题,」
两个记者明显对奶牛什么的不感兴趣,确定了关河划的范围后,两人忙道,「多谢关园长。」
为了联繫方便,还加了关河的电话。
两个记者得到许可往鹤园深处走去时,一路上都觉得眼睛有点看不过来了。
「这花香,杏花?」
其中一个道,「闻着真香啊,开的也好看,你说,比咱们上回去那保护区那边看到的草木长得还好?」
「是啊,你没发现吗,好多花木比外面返青早了些啊,」
另一个笑道,「这鹤园大约是有钱人的,有钱请专家过来指导,要不然,能长这么好?」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四处看着,搜寻着他们追踪的禾花雀的身影,倒也没多想这些事。
在深入鹤园后,看了许多野鸟,两人欣喜中又期待着自己的目标出现。
耐心寻了将近两个小时,就当两人以为在这边寻不到禾花雀的踪迹了时,忽而一声鸟鸣,两人惊喜地差点欢唿出声:
看到了,看到了禾花雀了。
忙忙屏住唿吸,他们拿起手中的炮筒一般的相机,痴迷又疯狂地拍摄了起来。
拍了大量的禾花雀的照片后,他们顺便又拍了许多野鸟,连野鸟群在半空盘旋的样子都拍了下来。
连带着那十几只白鹳,一併进入了他们的镜头。
「我去……」
一边回翻着这些精彩难得的照片,他们没忍住感嘆,「早知道这边能拍到这么多种……咱们之前何苦到处乱跑——」
当时为了拍白鹳,他们也是到处追踪,费心费力。
谁知道海城市郊的这个鹤园,里面就有他们需要的很多素材。
「好美,」
高个记者道,「看这张……诗情画意啊。尤其这几只白鹳——是不是看起来特别活力优雅?」
没想到今天拍的会这么出彩,连他自己看了都要沉浸其中了。
这俩记者心满意足准备离开时,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竟然在鹤园已经待了好几个小时了。
这其中,鹤园员工也并没有来干涉。
感受到鹤园的好意,又想着鹤园内品种繁多的野鸟,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底闪着精光:
要交好这个鹤园吶!
这么想着,离开和关河告辞时,两个记者对着关河很是一顿夸,一口一个关哥关园长的叫着,甚至还要往关河手里塞烟。
关河忙婉拒了,他是抽菸不假,但想抽菸他自己会买。
虽然没接两人递过来的烟,但关河心里觉得有点说不出的甜滋滋的意思:
以往,就算沈老爷子照顾他,一直叫他看园,工资也没短了他的,可这种被人真正尊重的那种特别的感觉……
是从没有过的。
也是他残疾以来,第一回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有点上头。
这时,两位记者又问了关河,他们照片中除了鸟类的特写外,还有结合鹤园风景的构图。
鸟类特写无所谓,可鹤园是私人承包的,景致也是私人打造出来的,他们真要发表,需要得到鹤园老闆的许可。
关河听了,便打电话向顾嬿白请示。
接到关河的电话后,顾嬿白眸色闪了闪,没拍奶牛那一带,只是鹤园的一些景色……
尽管不知道这鸟类杂志的图片有没有影响力,但好在也是为鹤园景色做的一个官方的宣传。
民宿即将开业,鹤园景致也是民宿的噱头。
顾嬿白没有多犹豫,让关河答应了对方。
挂了关河的电话后,坐在顾嬿白对面的宋酬好奇道:「那两个记者走了?」
「走了,」
顾嬿白道,「就拍了拍鸟。」
之前她在关河过去后,本来也想着进鹤园看看那些白鹳去。
谁知还没来及过去,就被找过来的宋酬给拦住了。
宋酬约了她,两人各自开车一起到了芥子餐饮的私膳房。
说是芥子餐饮这边装修的差不多了,让顾嬿白再看看,有什么建议趁着还没开业赶紧再修整一下。
顾嬿白一再强调自己对餐饮的经营不了解,可无论傅灼,还是宋酬两人,谁都不听,一定要她给把把关。
无奈中,她只能在这边待了半天,跟着两人又就一些细节沟通了一下。
「我外公这门面,」
这时傅灼笑道,「往外租的话,租金也贵着呢,我答应了老人这回好好干,不然他就直接让我吃租金啃老了。」
其实也不是因为觉得啃老这名声不好听,他才想自己折腾一回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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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是他父亲和继母那边,对他做的一些手脚让他感到十分噁心厌恶,没有足够的实力,这种厌恶没办法形成有效的回击。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他总不能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撒泼打滚怒诉长辈的凉薄吧?
要回击,那必然是要成年人的手段。
二来,他外公年纪大了,近几年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
他知道外公一直关心着他的发展,虽说没给他太多压力,可他也想在外公有生之年,让老人看到他成功的样子……
没别的,就想要他外公心安。
之前做餐饮一败涂地,除了他经营上确实有些问题外,最重要的是,还是来自父亲和继母他们那一方的暗中破坏。
不过这些,他自然都不会讲给外人听。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的事情自己扛。
「尽力而为吧,」
顾嬿白听傅灼这么说,一笑道,「老话都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傅灼哈哈笑了起来:「来来来,尝尝我的酒,这是我找人弄得药酒方子,按方子泡的酒——你们尝尝?看看以后在芥子私膳房推出这种酒的话,有没有市场。」
说着,傅灼从他这个办公室的一个柜子里,小心搬出了一个胖嘟嘟的瓶子。
「泡的什么?」
宋酬过来瞧了瞧道,「海马?枸杞?壮阳的?」
「哎哎哎,俗了啊,」
傅灼立刻瞪他道,「你就知道这个词吗?那叫温补肾气,滋养肾源——」
宋酬懒懒哼了一声。
明显对这个不太感兴趣。
主要是这种噱头,他自己都觉得烂大街了。
不知道是不是当下社会压力大,好多人会觉得体虚,然后不良商家们就会抓住这个点,拼命做一些产品宣传……
真要都有用,那医院就不用设男科了。
这药酒噱头,哄别人一时还好,客人喝了觉得没什么作用,说不定直接以后就不来了,连带着觉得芥子的菜都是骗人的一样。
芥子餐饮别的地方,傅灼搞餐饮的经验是绝对有利的,但就这个傅灼推崇的药酒上,他不敢苟同。
「你什么态度尝尝尝尝。」
傅灼催着宋酬喝了一杯,「怎么样?」
「酒挺烈,」
宋酬敷衍道,又看向傅灼似笑非笑道,「不过我倒是问问你,你自己喝过吧?效果怎么样?金枪不倒?」
傅灼:「……」
他瞪一眼宋酬,又抱歉看向顾嬿白。
「嬿白,别在意哈,」
傅灼忙道,「这小子一直说话不正经。」
宋酬:「……」
顾嬿白失笑。
她知道傅灼是一心想为芥子餐饮找一些宣传的噱头,不过说这些她真不介意。
「给我倒一点我回家再尝吧,」
她一笑道,「在这里尝了,一会儿没法回去了。」
「一杯又醉不了,你尝尝就行,」
傅灼忙道,「我——」
「傅哥,」
不等他说完,宋酬一笑打断道,「嬿白是自己开车来的,喝了酒,她就得找代驾了。」
没必要为了一口酒,专门去找个代驾过来。
尤其是顾嬿白这样的性子,应该不会这么做。
傅灼哦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就见顾嬿白对着那酒瓶出神。
「嬿白,在想什么?」
傅灼问了一声。
「我在想,」
顾嬿白回过神淡淡道,「也许我也可以尝试泡一些酒。」
在看到这一瓶药酒时,她心里就忽而一动:
以她自己的本事,去酿一点米酒,或者藉助酿酒,弄些酒糟,做酒糟圆子之类……只怕也是味道不错。
就算不酿酒,她要是泡酒用灵华处理过的材料,那泡出来的酒,是不是也会功效不一样?
无论是芥子餐饮这边,还是她的民宿开了以后,酒水上肯定是做出自己的风格最好。
顾嬿白这么想着,眸色越来越亮。
「当真?」
傅灼和宋酬两人先是一愣,继而都是满眼惊喜。
顾嬿白的鹤园牛奶他们尝过了,鹤园的菜蔬他们尝过了……那顾嬿白做出的酒水,能差的了吗?
他们怎么一开始就没想到呢?
光想着顾嬿白做的饭菜那味道了。
顾嬿白说着,让傅灼给她倒一些这药酒,她回去也琢磨一下。
「这瓶你抱走,」
傅灼一挥手道,「有了你的话,这酒还算什么?」
顾嬿白也没多说,在这边事情已经说完,傅灼本想带她一起,三人吃个饭,被她婉拒了。
在她离开后,到了饭点,傅灼拉着宋酬一起吃了晚饭。
两人喝了不少酒,宋酬有点醉醺醺的,吃完饭时抬腕看了一下时间。
「怎么,怕回去晚了你大哥训?」
傅灼幸灾乐祸道,「话说你大哥宋阎王的名声真不是吹的,连你见了他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宋家嫡系这边,这一代三个:宋宴、宋酒和宋酬。
眼下宋家是宋宴掌权,行事很是雷厉风行的,又被人称宋阎王什么的,待人接物很是苛刻的那种。
宋宴比宋酬大七岁,但兄弟两人一直不合,具体原因他倒是不清楚。
只清楚一件事,就是无论宋酬做什么,宋宴都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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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宋酬毕业进家族公司,本来干的好好的,结果没多久就被宋宴逼的离开了公司。
在宋宴眼里,宋酬这个弟弟似乎一无是处似的。
他和宋酬,无形中成为了难兄难弟:
两人都不受各自家庭待见。
这么想着,傅灼端起酒杯在宋酬杯上轻轻一磕道:「干了,兄弟。」
宋酬一句话没说,把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
等宋酬找了代驾回了家后,一进客厅,就见大哥宋宴冷着脸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一本财经杂志。
「你还知道回来?」
一见宋酬,宋宴就怒道,「一股酒气——你看看你那样子,颓废浪荡,晃来晃去跟个鬼似的。」
「大哥,」
宋酬似乎漫不经心笑一笑,「看不惯我的话,大哥还是看杂志吧。就当我不存在,ok?」
说着,他踉跄了一下,就往那边的楼梯走过去。
「站住,我有话问你,」
宋宴又是一声怒吼道,「你给我过来。」
宋酬摇摇晃晃走过来,坐在宋宴一旁,靠在沙发上后闭了闭眼睛道:「大哥问什么?趁我现在还算清醒,赶紧问。」
「你最近跟那个傅灼混在了一起,」
宋宴忍着怒火冷冷道,「又打算搞什么餐饮?」
宋酬点了点头:「对啊。」
「啪!」
宋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将桌子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
「胡闹,」
宋宴低吼道,「你说说你,真是干什么什么不行,在公司是那个德行,出了公司屁事不干,你好歹跟沈家那边也熟,为什么不能跟着沈成墨学点东西,偏偏——」
说着气的又是一拍桌子,「不是跟着沈成毫那小明星乱来,就是跟着那不讨喜的傅灼混!」
宋酬无声笑了一笑,没做任何解释,也没任何反驳。
「那傅灼你不知道吗?」
宋宴沉着脸又耐着性子道,「傅家压着他呢,他在海城能干成什么?你跟着他混,你们那什么破餐饮能干起来吗?」
「干不起来又怎么样?」
宋酬笑了笑,扶了一下被自己蹭歪了的金丝眼镜,慢条斯理道,「大哥,我用的是我自己的钱,没用你的,也没用宋家的——还是说,大哥说这些,是心疼我,关心我?」
宋宴:「……」
「砰!」
这一回宋宴直接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宋酬又是无声一笑。
「你给我滚回公司来,」
宋宴怒吼道,「别在外面浪荡折腾了,回公司,立刻马上。你什么不会干,什么上不了手,我在公司专门找人带你!」
「不必了,」
宋酬深深看一眼宋宴道,「大哥,你放心,宋家的一切我都不会跟你争——」
宋宴脸色一变。
不等他再开口,宋酬站起身又道:「不过,我的事,也希望你不要再过问。这餐饮是成是败,我都不会开口跟你要一分钱。」
说完,他转身就往楼梯走了过去,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大哥,晚安。」
「砰!」
在宋酬身后,宋宴气的又砸了桌子一拳。
「宋酬,我是你大哥,」
他怒吼道,「一母同胞的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混帐话——」
正在上楼梯的宋酬没回头,直接上了楼。
……
顾嬿白拿着那瓶药酒回了家。
她试着倒了一点抿在嘴里尝了一下。
很辣。
她不怎么会喝酒,这辣的她一下子眼睛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就在这时,沈成墨发了一个视频请求。
顾嬿白拿起手机,伸手点了接受。
「怎么了?」
视频中沈成墨望着她这边,疑惑问了一声,「你眼睛不舒服?」
「不是,」
顾嬿白顿一下还是解释了一句,「刚尝了从傅哥那边拿过来的一瓶泡的药酒,太辣了。」
「傅哥?」
沈成墨那边立刻眸色一沉。
「嗯,现在熟了,称唿起来就比较随便了,」
顾嬿白解释道,「傅哥说听我称唿傅先生有点见外,就让我喊他傅哥了。」
这确实是傅灼提出来的。
主要是一起谈事情时,她一口一个傅先生、宋先生叫着,那两人都觉得她称唿显得太生疏。
于是她眼下已经开始习惯称唿傅哥、宋哥了。
「那意思是……你跟我生疏?」
沈成墨声音听起来有些凉凉的。
顾嬿白疑惑扫一眼视频,听这意思,这人是希望她对他也改口?
「沈……沈哥?」
顾嬿白试探叫了一声,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姓沈的那么多,」
沈成墨道,「叫我墨哥吧。」
顾嬿白顿了顿道:「墨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成墨:「……」
又是这句,又是这句。
「看这个,」
沈成墨将话题也转回正事,「这是按你给我提醒后,我将两半图形叠放出来的结果。」
说着,在视频中给她看了电脑屏幕上的一幅图。
叠放出来后,在四周一圈瑰丽繁复的图纹正中,像是有一个小兔子的图形似的。
「像什么?」沈成墨问了一句。
「兔子。」
顾嬿白如实说道,「有点像一只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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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耳朵这很明显,」
沈成墨道,「总算是有了一点眉目。」
之前沈老爷子叫人怎么拼,怎么看,那图都看着乱七八糟的样子。
这一回按照顾嬿白的提醒,他们这么叠放着试了试后,终于看到了一个比较完整的小兔子的图形。
「小兔子……」
顾嬿白笑了笑,这小兔子看不出来什么,总不能那外商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就是求购一只拼出来图形像兔子的金盘吧?
「确实离谱,」
沈成墨也是一笑,「不过爷爷正找人给看,这一回不知道专家们能不能看出些东西来。」
说着,他眼角含笑看向顾嬿白,「我打这个视频来,是想再跟你郑重说一声谢谢。」
「沈……墨哥客气了,」
顾嬿白一笑道,「如果真能帮到沈爷爷一点,我也很高兴的。」
沈成墨笑意微微一顿。
他视线微微一转,又转了话题:「傅哥的药酒好喝吗?」
「味道不是特别好,」
顾嬿白忙道,「我不太懂酒,就喝着感觉有点发苦,味道也有点小小的怪味——」
不知道药酒是不是都是这种口感。
「他是准备在芥子推出的?」沈成墨又问了一句。
顾嬿白嗯了一声。
「你将这瓶酒专门带回来,」
沈成墨淡淡又道,「是准备自己也试一试泡些酒吗?」
顾嬿白又嗯了一声。
她不意外他一猜就中,这人既然是沈氏掌舵,这点逻辑肯定是一推就推出来了。
「建议不要用此类效果的药酒做餐饮主打酒水的推荐,」
沈成墨忽而淡淡又道,「可以有,但不要做噱头刻意推广。」
顾嬿白这一回有点意外,她抬眸扫了一眼视频中的沈成墨。
沈成墨大约是才洗了澡,头髮并没吹的很干。
但略透一点散乱的湿发,反而衬得他又多了一分说不出的洒脱昳丽。
第56章 木瓜
「嗯,」
顾嬿白不动声色地欣赏了一下,这才静静道,「你说的对,我也这么觉得。」
沈成墨是认真提的建议,也和她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她坦诚贊同了他的说法。
大约是她的回应太直白,连原因都没有问,沈成墨明显微微一顿。
这神色短暂的一顿,落在顾嬿白的眼底,就是视频中的美色像是来了一个极为短暂的特写一样……连他修长的眼睫都似乎根根分明了。
她不由微微勾了勾唇。
她唇角这么一勾,沈成墨眼睫就忽而一跳。
眼睫像是连着心里某根弦,心底里某处似乎也跟着倏地一跳。
「等你泡了酒,」
沈成墨一开口,才觉得自己声音像是有点哑,「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先尝一尝。」
「没问题,」
顾嬿白一笑道,「到时一定会请墨哥尝尝,给个评价——还有别的事情吗?我准备给小狗们洗澡了。」
「没事了,」
沈成墨道,「你给它们洗了澡,还要给它们吹干吗」
不知道顾嬿白需不需要一个宠物吹毛的什么洗澡烘干机之类的东西,他没太关注过,但偶尔听朋友提过一嘴。
要是好用的话,买一台来,岂不是就能省点力气了?
毕竟,无论是雪獒,还是金毛,都算大型犬,给它们洗个澡,只怕也要花不少力气。
「要吹干,」
顾嬿白看着视频道,「洗完不吹干,容易得皮肤病。尤其是晚上,洗了澡更要吹干了。」
沈成墨:「……」
为什么他觉得顾嬿白的视线在他头上明目张胆地遛了一圈?
这是在内涵他什么吗?
「墨哥晚安。」
就在这是,顾嬿白没等他回应,道了晚安挂了视频。
沈成墨:「……」
他木着脸将手机丢在了一边。
旋即,没忍住又跟着轻笑一声:胆子不小呢。
顾嬿白挂了视频后,她是真要给两小只洗澡。
下午她没在家时,小雪獒倒是身上还算干净,不知道小金毛去哪里刨了。
除了后院这小客厅地上散着一堆咬碎的卫生纸,还把她一只拖鞋不知道叼哪儿去了。
身上还弄得有点脏,必须得给它洗个澡了。
看着这样的小金毛,顾嬿白嘆一口气。
她最近太忙,早出晚归的,就算在家,也没太多时间好好按照洛津说的训犬。
加上她训犬的要求重点是在鹤园的两只德牧身上,对家里这两只就没太过认真。
小雪獒还好,小金毛就有点撒欢没规矩了。
拎起小金毛去洗澡时,小金毛嗷呜嗷呜叫着抗议着,它和很多小狗一样,都不爱洗澡嗷~
「你乖点就不用洗澡这么频繁了,」
顾嬿白笑道,「看来我真没训好你,以后得加强对你的管教了。」
小雪獒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趴着,斜着眼看着被抓去洗澡的嗷嗷叫着的小金毛,小眼神里有点高冷嫌弃。
顾嬿白拎着小金毛洗澡时,心里不由琢磨起药酒的事情来。
这民宿和芥子,是需要好的酒水……
但眼下酿酒来说,对她不现实。
倒是可以弄点好药材,她可以用现成的酒来泡。
无论是药材还是所用的酒,她都可以用灵华进行处理,这样,比起来自己折腾酿酒,要简单省事的多,且也容易在量上有点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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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琢磨着,顾嬿白很利落地给小金毛洗完了澡。
「嗷呜……」
小金毛甩着身上的水珠,欢快地叫了几声。
它和小雪獒两个,虽然不喜欢洗澡,可真给它们洗起来,两小只倒是不会胡乱挣扎,这一点还是比较听话。
顾嬿白给小金毛擦着,伸手在它小脑瓜上轻轻弹了一下。
「真香。」
顾嬿白为了夸它刚洗澡时没有乱动,抱着它擦时,又揉了揉它的小脑瓜道,「算你是个好宝宝啦。」
「嗷——」
那边趴着的小雪獒立刻警惕起来,小小地嗷了一声,小眼神里有点不满:
主人竟然不夸它嗷嗷嗷。
小雪獒高冷挪着脚步过来,高冷的也站在了小金毛刚才洗澡的地方,严肃地看着顾嬿白。
顾嬿白:「……」
没办法,顾嬿白将小金毛用它的大浴巾裹住,立刻又给小雪獒洗了一下。
雪獒比小金毛乖多了,一动不动,她洗的速度就挺快。
洗完了,就让两小只站一起,她一块给吹干。
片刻后,两只香喷喷干干净净的小傢伙就新鲜出笼了。
收拾好后,顾嬿白没顾上多逗它们两个,哄它们自己回自己小窝里去后,她对着电脑又搜了一些资料,细细看了看。
既然要泡酒,为民宿和芥子提供独特的酒水,那她现在就要着手去准备了。
酒一般都要泡上一段时间,等泡好后,说不定正好赶上她民宿开业。
次日一早,鹤园花棚里和花店每日的花木交接等杂事忙完,顾嬿白便开车去了附近的大超市。
买了三十多斤酸木瓜,顾嬿白又买了冰糖等,在卖酒的这边,一下子买了几十瓶的高度酒。
她的大单把售货员都吓了一跳:「您买这么多?」
「能送到我车上吗?」
顾嬿白点头问了一声。
售货员立刻表示没问题,殷勤叫人将几箱子酒都替顾嬿白搬到了车上。
「这牌子的酒您觉得是不是挺好?」
超市的人员没忍住问了一声,「是觉得口感不错?还是性价比高,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呢?」
「都还行吧,」
顾嬿白一笑也没多解释,「看着顺眼。」
超市人员:「……哈?」
顾嬿白开车回了家,正像只小仓鼠一样一趟一趟往家里搬时,家门口这边过来了一辆车。
「婶婶,婶婶呀——」
那车还没停稳,车窗处就露出了沈熠宣兴奋的小脸蛋,「我来啦,我来了呀。」
顾嬿白失笑。
她停下手里的活,走向这辆车。
这车牌有点生,不知道是谁带沈熠宣来的。
她才走到跟前,车门一开,沈熠宣就从车上蹦下来了,冲着她直扑过来。
「哎呦,」
顾嬿白忙笑着抱起沈熠宣道,「宣宣长高了一点啊,又重了一点,看来过年有好好吃饭对不对?」
正说着话,顾嬿白一眼扫见前面车门开了,一个女人从驾驶座上下来后,沖她走了过来。
看到这女人时,顾嬿白微微一怔:
是宋酒。
沈成砚的妻子宋酒,也就是沈熠宣的妈妈。
她还没穿到这个世界来时,在梦里通过原主的视角,也见过好几回这位大嫂的。
宋酒属于那种知性女人。
一直剪着齐肩的短髮,但她的头髮发质不错,垂顺,即便是这么简单的髮型,在她身上也不见多少糙感,反而透出一种干练利落来。
宋酒的性格……
一念至此,顾嬿白顿了顿。
实在是原主和宋酒之间,毫无一点共同语言。
从原主嫁进沈家后,妯娌两人几乎没说过几句话,甚至连唇枪舌剑的口舌之争也没有过。
要说宋酒性格,她还是真说不上来。
总之就是陌生,十分陌生。
「我妈妈,」
沈熠宣在顾嬿白怀里正撒着娇,一扭头看向自己妈妈时,小身子却一下子老实了下来,板板正正跟顾嬿白小声道,「我妈妈和我一起来的……」
「你多大了沈熠宣?」
宋酒静静说了一句。
沈熠宣抿了抿小嘴,从顾嬿白身上连忙熘了下来。
而后小心走到宋酒跟前,满眼期待道:「妈妈,这是婶婶呀,我的婶婶呀——我能在婶婶家玩一天吗?」
「妈妈是怎么教你的,」
宋酒平静道,「你已经是个大男孩了,不要随便给别人添麻烦,要懂事了。」
说着又道,「妈妈答应你来婶婶这里,玩一会我们就回家好吗?」
沈熠宣抿着小嘴,回头看向顾嬿白。
却被宋酒伸出手来,平静地将他的小脑瓜拨了回去。
「嬿白,」
这时宋酒才看向顾嬿白,似乎有点拘束地笑了一下,「实在是不好意思,宣宣在家老是想来找你,我实在拗不过——真是打扰了……」
从初二见到她,一说话就是婶婶长婶婶短的,三句话不离婶婶。
才跟了她没两天,就念叨着要带她一起来找婶婶玩……
她哄到现在,实在哄不过去了。
沈熠宣幼儿园几天前已经开学了,不过由于她的归程未定,而且检查过沈熠宣在幼儿园学的东西后,便直接给他请了几个家教,暂时在幼儿园那边请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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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沈熠宣学的东西还不够。
大约是由于之前沈熠宣眼睛的缘故,导致他眼睛好了之后,沈家对沈熠宣的教育上,还是有点太宽纵了。
「这有什么打扰的,」
顾嬿白忙热情笑道,「我也想宣宣了,来,咱们进去说话吧。」
宋酒笑了笑谢过,拉着沈熠宣,一起跟着顾嬿白进了院子,眼底却有点疑惑:
沈成墨和顾嬿白离婚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不过没想到,两人离婚,顾嬿白只要了这个院子,连带着那承包出来的老鹤园。
这和她印象中的顾嬿白的言行完全对不上号。
之前一直听沈熠宣说婶婶……
她还疑惑顾嬿白那样的人,竟然会喜欢孩子,会对沈熠宣好。
她猜测着是不是顾嬿白为了讨好沈家人,故意做出来的样子,骗过了小孩子。
谁知今天一见,她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顾嬿白,不仅言行,就连穿着打扮、整个人的气质上……
都和之前大相迳庭。
顾嬿白看沈熠宣的眼神,是真的宠爱。
「进屋吧,」
顾嬿白笑道,「不过这边正屋会客厅才装好还在通风,要是不介意,来书房这边坐一坐?」
「没事,今天天好,」
宋酒笑了笑道,「就在这院里坐坐就行,正好多晒晒太阳。」
顾嬿白没勉强,进屋去拿了几个厚坐垫出来,垫在了石凳上。
宋酒谢过后,坐下来看着放在石桌上的两大袋酸木瓜,不由疑惑问道:「买这么多,你是要……」
「正打算泡点木瓜酒,」
顾嬿白笑着解释道,「我呢,搞了个民宿,快开业了,打算自己泡一些酒用。」
「木瓜酒啊,」
宋酒被顾嬿白坦诚自然的话语,给带的也放松了下来,「听说有辅助改善风湿的效用,还能促消化,不错。」
「就是这样,」
顾嬿白清澈的眸色在阳光下流闪着一抹亮色,「我想民宿那边,大约老人会愿意尝试消遣休闲,这木瓜酒,也是想着这一点了。」
很多中老年人都有风湿的困扰,且她这民宿的好处还没传出去时,早期喜欢一点田园休闲的,怕老年群体会多一些。
她一开始试泡的酒,就先选了木瓜酒。
「婶婶呀,我想吃小番茄。」
这时,一直在一旁乖乖听大人说话的沈熠宣,终于忍不住了小声说了一句。
宋酒一皱眉。
「行,来,我带你去花房摘好不好?」
不等宋酒开口,顾嬿白拉着沈熠宣就笑着应了,说着看向宋酒,「大……要不,我叫您宋博士吧——你要不要一起来?」
叫大嫂不太合适,毕竟她已经不是沈家人了。
「叫我宋姐也行,」
宋酒一笑站起身,语气难得随和道,「我比你大好几岁。」
「那宋姐,」
顾嬿白一笑道,「来吧。」
宋酒很痛快地应了一声就跟了上来。
这时她才蓦地察觉到,自从进了这院子,跟这个顾嬿白说话,竟是出奇地放松。
路过石廊时,宋酒在紫藤花架上没忍住顿住了脚步,仰头痴痴看了过去:
累累垂垂的紫藤花苞串串,让她好像又遇到了青春。
当年,在a大的内的紫藤花架下,她和沈成砚两人,没少一起读书复习讨论……
是什么让当年的迷恋,落到今天冷战的这一步了呢?
「妈妈,这边——」
沈熠宣回头沖妈妈招手。
宋酒回过神,连忙跟了过去。
一进花房,宋酒不由眼光一跳:
这些花木,怎么养的都这么好?
之前严樱发朋友圈炫耀那芦荟的美容功效时,她看了心里一动,特意托严樱帮她带了一盆。
看到那一盆芦荟时,还没觉得怎么样……
可此时满眼绿意葱茏,花香四溢的花房,却令她真的耳目一新,只觉得唿吸都痛快了许多。
平日里课题研究的压力、以及夫妻间冷战的压力,还有和孩子之间无法亲情融洽的压力……
诸此等等负面的东西,似乎在这花房里,一下子消减了不少。
「宣宣,这个,这个红了,」
顾嬿白忙着教沈熠宣摘小番茄,没在意这边宋酒的神色,「多摘点,一会儿自己去洗,洗完了给妈妈分享一些好不好?」
「好,」
沈熠宣开心地应了,「让妈妈也尝尝。」
摘了小半盆,顾嬿白带着沈熠宣过去水管那洗了一下。
其实这些小番茄都特别干净,摘了直接吃一点问题也没。
「妈妈,尝尝,」
沈熠宣邀功似的跑过去,抓起一个小番茄就递给宋酒,满眼期待道,「可好吃啦,婶婶种的,可甜可甜了——」
说着,他还不忘补充道,「爷爷也想吃,可是他吃不上哦,叫奶奶到处去买,都没这个甜哦……」
顾嬿白:「……」
还有这事?
宋酒满心都在花木上,闻着这边茉莉花的香味,她不由陶醉其中。
接过来这小番茄时,其实有点心不在焉:
她又不是小孩,不在乎这点吃的。
结果这枚小番茄一放进嘴里咬下去,那浓郁纯正的番茄甜香,霎时就溢满了口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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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酒一下子愣住了。
「好吃吗,妈妈?」
沈熠宣抬眼期待看着宋酒。
「好吃,」
宋酒回过神,看着儿子笑了笑道,「特别好吃。」
沈熠宣是第一回在妈妈这边,得到了这么肯定的让他满意的回答,登时小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
宋酒顿了顿:
她还是第一回在儿子脸上,看到这么肆意开心的笑。
「尝尝我的花茶。」
顾嬿白拿之前收起的茶花,给宋酒泡了一杯茶。
宋酒浅尝一口,再次被惊艷到了。
这时沈熠宣又拉着宋酒去看鱼。
在之前的龙鱼和锦鲤都放到花店那边后,花房这边,她也紧跟着就补充上了。
这次补的锦鲤多一点,在花店那边,锦鲤一开始卖的少,可后来买锦鲤的越来越多。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买龙鱼可能只买一条,可买锦鲤,那买少了放家里鱼池中也不好看吶。
加上锦鲤比龙鱼要低调一点,大量的高品质龙鱼出来,有点扎眼,因此在龙鱼上,她本着飢饿营销的策略。
而锦鲤,就放的量多了一点。
沈熠宣看着鱼,开心地时不时咯咯笑着。
宋酒只觉得自己心底紧绷的一些东西,忽而悄无声息地似乎软下来许多。
气氛极好,宋酒和顾嬿白一边看着沈熠宣在那里玩,两人也一边自然而然聊了起来。
宋酒发现,顾嬿白一点窥探别人生活的意思也没。
说话不急不躁的,声音柔稳,眸色清澈,凡是她不多说的事情,顾嬿白也绝不会追问。
这样的聊天让宋酒感觉越发放松。
她跟人聊天一向设着心防,不爱多说,但此时这一放松下来,竟然反而是她说的多了。
顾嬿白听宋酒絮絮说起一些事,说起她和沈成砚夫妻之间的一些事。
慢慢有点明白,这两位学霸夫妻为什么成了今天冷战的这种境地了:
谁都有学术理想,谁都不想浪费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时间。
因此,都觉得对方不顾家,都觉得对方不支持自己的事业。
顾嬿白:「……」
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两个人,无论站在谁那边,可能都觉得这人没错。
一边是家庭,一边是事业。
事业家庭没有精力兼顾时,那心中就只有不满。
「我大哥还训我,」
宋酒这时又幽幽道,「说我为什么不能为了沈成砚的事业,好好照顾家庭,替他解决后顾之忧……说他是个男人我是女人——」
说着一顿,自失一笑又轻轻道,「女人的事业就不是事业了么?女人的生命就不是生命了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女人放弃?」
连她自己的大哥宋宴都这么说,她心底的那抹怨气便又进一步加深。
顾嬿白沉默地听着。
好在宋酒哪怕是放松了说话,也很有分寸感。
话语沉静,没有那种歇斯底里地怨怒之气。
「别为难,」
宋酒说着,看着微微蹙眉的顾嬿白,不由又一笑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帮我解决的,别怕。」
这话竟有一点轻松调侃的意思了。
顾嬿白不由失笑嗯了一声。
「宋姐,」
顾嬿白笑了笑后平静道,「我也不懂太多,不过我觉得,人生在世,除了生死别的都是小事。不计较太多得失,按自己的心之所向去努力,做一个问心无愧罢了。」
宋酒微微一怔。
别的话还好,「问心无愧」四个字却让她心底微微一动:
她视线落在那边正和小金毛玩的不亦乐乎,咯咯笑个不停的儿子,眸底不由一丝水色闪过。
她无愧么?
扪心自问,她在心底深处,是知道对不起儿子的。
「这话,如果今天是沈成砚在和你聊这些,」
顿一顿后,宋酒忽而轻声道,「你会跟他这么说吗?」
问心便是一个反省。
不会因为她是婚姻中的女方,就专门劝给她听的吧?就如大哥宋宴那样。让她反省,为什么不让沈成砚反省?
「为什么不会?任何人,」
顾嬿白一笑道,「包括我自己。」
她之前一个人在世上重疾缠身,孑孓独行,挣扎自省中,看开了很多东西。
宋酒讶异地看着顾嬿白,片刻后,两人对视一笑。
「真是难得,」
宋酒也自觉诧异,很是坦诚道,「我许久没跟人这么聊过了,没想到今天我在你跟前这么放松——我心里舒服了不少,只是抱歉打扰了你这么久,还耽误了你的事情。」
说着站起来道,「我先带宣宣回去了,改天我请你吃饭,到时咱们再聊。」
「好,」
顾嬿白笑道,「我这里,宣宣什么时候想来,你就带他来玩。」
宋酒叫过来和小金毛玩的正嗨的沈熠宣。
一听说要走了,沈熠宣一脸恋恋不捨。
「婶婶我呢,要去工作啦,」
怕宋酒为难再训斥沈熠宣,顾嬿白忙蹲下身,看着沈熠宣的眼睛认真解释道,「等下次我们再玩好不好?」
说着,又哄他道,「我们再摘一点小番茄,你拿回家去,让家里人都尝尝好不好?」
就这么哄着,又给沈熠宣摘了些小番茄,沈熠宣这才依依不捨跟顾嬿白说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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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宋酒和沈熠宣后,顾嬿白这才又接着忙碌了起来。
为了泡酒,在超市,除了买酒和木瓜外,她还买了好几个广口带盖子的瓶子。
四十多度的酒,不到五十度。
她仔细处理了木瓜后,等到洗过后水分晾干,削皮去籽,又切成了小块。
木瓜的香味淡淡散溢开来。
木瓜块有点硬,不过好在她买的瓶子口比较大。
将木瓜放到消毒好的瓶子后,又按她琢磨的比例,放了一点冰糖,而后注入了白酒。
第57章 民宿
不管是处理木瓜时,还是这酒液中,她都灌注了不少灵华。
由于这一回买的酒和木瓜都不少,顾嬿白这一忙,就忙到了下午,连午饭都是凑合吃了一口。
泡好后,顾嬿白又搁置妥当,这才舒了一口气。
如果没什么差错的话,两个星期后就能饮用。不过,大多数人会泡几个月,时间久一点,味道也更甘醇一些。
但她泡制的,按灵华的效果来说,两周后说不定味道也还可以了。
那时候民宿正好正式开业,第一批这酒可以让大家试着尝一尝。
等之后枇杷、桑葚之类的应季果子下来后,还可以泡制些这一类的酒,功效不同,味道也多样点。
顾嬿白把泡酒这一摊的事情折腾完后,才又给雪獒和小金毛那边饮水器里加了水,就接到了花店苏慈打来的电话。
「老闆,」
苏慈声音雀跃里还透着一点不安,「刚才有客人,将咱们店里所有的花都买走了。」
顾嬿白:「……」
这又是哪位大客户。
「是什么样的客人?」
顾嬿白道,「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只夸咱们的花好,」
苏慈忙道,「不过……」
「不过什么?」顾嬿白忙道。
「不过我听这客人身边的朋友称唿他沈总,」
苏慈小心道,「还买走了三条龙鱼,其中一条还是那条两万多的。」
沈总?
顾嬿白眸色一闪道:「那沈总是自己走进来的吗?」
苏慈:「……老闆,走的挺大步的——」
老闆这么问,把他直接问傻了。不是走进来的,难道还能是飞进来?或者爬进来的?
顾嬿白笑了笑,也没解释,只让苏慈把店里监控截一个图发给她看看。
然而不等她受到苏慈的图片,就有一个陌生手机号打了进来。
顾嬿白一接通,就传来了那边沈昱的声音。
「嗨,嬿白,我是沈昱,」
手机那边的沈昱像是含着笑在说话,「就上回在你家门口,被你踢了一脚的,沈昱。」
顾嬿白:「……」
「你有什么事吗沈先生?」
一接通电话,她就知道那买光了今天店里花木的是哪个了,还真是这个沈昱。
「嬿白,你力气可真大,练过跆拳道吗还是别的?」
沈昱却不直接说事,而是自说自话,「你那一脚,我肚子可是青了一大块,疼的好几天没法走路,我当时甚至怀疑你踢断了我的肠子——」
顾嬿白:「……」
说这些什么意思?准备讹她?
可这时候也该好了吧,眼下才想起来讹她,不觉得晚了点吗?
「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当时那么疼,都没报警吗?」
沈昱顿了一顿又笑道,「我不捨得连累你被警察带走问讯啊——」
「沈先生,」
顾嬿白简直无语,「您要是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那一脚踹在腹部,且她控制着力道呢,这时看来没踢坏他肚子,倒是像把脑袋踢坏了。
「别别别,」
沈昱忙道,「我今天去你店里买了很多花木,还买了龙鱼,算不算你的大主顾?」
「算,多谢沈先生照顾小店。」
顾嬿白静静回了一句。
沈昱笑了起来:「既然是大主顾,顾老闆可对大主顾有什么优惠好利吗?比如说,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请顾老闆吃顿饭?」
「我店里生意童叟无欺,明码标价买卖自愿,」
顾嬿白凉凉淡淡道,「大主顾在购买本店花木的时候,店员是肯定给了折扣的,这就是大主顾的优惠,其他的,抱歉没有。」
沈昱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回答。
「也好,顾老闆有个性,」
略一顿后,沈昱笑道,「顾老闆,那咱们下次再聊哦,这是我的手机号,顾老闆存一下吧,我微信号也是这个,顾老闆肯不肯赏脸加个微信?」
「沈先生如果喜欢本店花木的话,」
顾嬿白没想到这回他倒是没多纠缠,但还是拒绝了加微信,「可以添加店员的联繫方式。」
沈昱笑一声没再多说,终于挂了电话。
顾嬿白皱皱眉,这沈昱说话黏黏腻腻的,哽的慌。
可对方眼下确实也没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才把手机放下,就听到了门铃声。
顾嬿白眸色一沉,以为又是那沈昱找上门来了。
看了一下手机监控,发现竟然是谢老爷子,顾嬿白连忙迎了出去。
她到门口的时候,谢老爷子抱着一个大盒子,正笑眯眯站在那里。
「谢爷爷?」
顾嬿白忙道,「前一段我听流觞说您去了外地,这是才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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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出去熘达了几天,」
谢老爷子把手里的大盒子递向她道,「又去港城那边见了流觞——喏,这是流觞拜託我给你带的小礼物。」
顾嬿白微微一顿。
谢流觞上一回的演出赢得了很多国内外专家的好评,年后他飞了好几处参加各种交流表演。
也可以说,他那钢琴小王子的名声,渐渐从海城开始外溢了,算是事业有了进一步发展。
因此年后她几乎还没和谢流觞见过面。
但不见面不代表不联络,谢流觞只有有空,不是发他比赛的视频、照片,就是当地的美食、风景之类,大小事什么都在微信上说。
很多时候她忙起来,根本都顾不上回他那么多条的消息。
只是没想到,谢流觞竟然还托谢老爷子给她带来了礼物。
无功不受禄,她这才一顿。
「快接着,」
谢老爷子不由分说将大盒子塞在了顾嬿白怀里,呵呵笑道,「你们小年轻之间的事,我老头子不管哈,我只管带礼物过来,你有话跟流觞说去——」
顾嬿白一笑,抱着大盒子连忙将谢老爷子迎了进去。
「好大的盒子。」
顾嬿白将盒子放在桌上后笑道。
「是个什么手办,」
谢老爷子笑道,「动漫里的什么吧,我也不懂,他送你你就收着,小孩子家家的东西,又不是什么昂贵物件,你也不用太在意。」
刚才顾嬿白神色那微微一顿,他就察觉出来了:
他那孙子,目前只怕还是一厢情愿呢。
生怕顾嬿白会拒绝,他才连忙替孙子找补一下。
「嗯嗯——谢爷爷,还是给您沏壶茉莉花茶?」
顾嬿白暗暗舒了一口气,笑着转移了话题道,「我这还有存的茶花,你要尝尝吗?」
谢老爷子一边喝着茶,一边问起了民宿的事情。
听说民宿这边啊也快开业后,谢老爷子一下子来了精神。
「民宿的饭,跟你做的比呢?」
谢老爷子两眼贼亮。
「会比我做的好吃,」
顾嬿白笑道,「菜蔬都是自己种的,味道应该不错。」
她其实厨艺一般,不过是占了灵华的便宜。
民宿开业后,会专门聘请厨师过来。
倒是菜棚自己种的菜,加上那厨师的水准后,肯定不比她做出来的味道差。
「那就好那就好,」
谢老爷子哈哈笑道,「我就盼着你那民宿开业了啊。」
吃过顾嬿白的饭后就念念不忘。
可这时沈老爷子都搬出去了,他也没理由过来蹭饭,说实话,是真的心里痒痒。
听说顾嬿白要办民宿后,他早就盯着这事了。
别的不说,到时他怎么也得过来尝尝民宿的饭菜。
等谢老爷子说完话离开后,顾嬿白看了看时间,也跟着前后脚出了门,开车往鹤园驶去。
关河办事利落的很,他和老关已经又去订购了八头奶牛。
说是这八头奶牛今天会到,她得过去看一看,主要是,趁人不留意时,给这些新来的奶牛灌注一些灵华。
虽说牛场那边饮水,都是用的小水塔的水,是被她时不时灌注灵华的。
但那毕竟慢一点,新来的奶牛,保险起见,她得多加强一点。
不然等新来的奶牛产奶,牛奶的质量会有明显差异,这对鹤园牛奶的口碑不利。
到了鹤园这边,果然八头奶牛已经运到,老关带着小徒弟田六新,已经将新到的奶牛安置好了。
田六新戴着个黑框近视眼镜,近视度数不算高,不过由于这眼镜,让他显得整个人有点小古板的样子。
「老闆,」
一见顾嬿白,田六新赶忙迎过来,满眼疑惑且有点不安道,「这回的奶牛品质……大概比不上上一批。」
去接牛的时候他也跟着去了,不仅取了这几头牛的牛奶,还跟那卖主那里,也取了那牛场其他奶牛的一点奶……
回来煮了一尝,离鹤园牛奶那股浓香,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开始,他过来时,以为鹤园牛奶好,是鹤园的牛源好,奶牛质量高,因此产的奶也好。
这次他留了心,特意从牛场主那里,讨些他们的牛奶,加上新买的这些牛的牛奶,都和鹤园的比了比。
这一比,他傻眼了,觉得老闆这回买的可能上当了。
尽管老关信誓旦旦说,上回奶牛就是从这家买的,他却怎么也难相信:
这奶差得太远了好吗?
老关说什么鹤园风水好……他不太信风水这一套。
听这田六新说完,顾嬿白一笑。
果然,这个田六新也是有心的员工,做事是真细緻认真。
就是这原因她肯定不能直说。
「没事,那边没好好养,」
顾嬿白笑道,「之前咱们这八头牛才买来也是这样子——养一养,过一段就好了。」
说着,她叮嘱关河他们,这批牛只怕才来也得适应几天,细心照料就行,暂时不产奶也没关系。
她说这话,是因为上次给第一批奶牛灌注了大量灵华的时候,大约是要吸收这些灵华产生的一系列反应,会让这些正在产奶期的奶牛暂时停奶。
这样也正好,不用担心品质不好的牛奶产出后没法处理了。
关河此时对顾嬿白的话绝无异议,看着田六新困惑地还想再说什么,他笑着拍了拍田六新的肩膀:「信老闆的话,绝对没错,你就看着吧,过不了几天,这批奶的品质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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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六新:「……啊?」
这是信不信的问题吗?
顾嬿白一笑,也没再多解释,去看了那几头牛,不动声色给每一头牛都灌注了不少灵华。
「哞哞——」
大约是察觉到灵华的温养滋润,这几头奶牛兴奋地哞哞叫了起来。
对着顾嬿白登时十分亲近,一个个伸着大脑袋,找机会往顾嬿白手上想多蹭一蹭。
原本才买来一路颠簸有点萎靡不振的几头奶牛,顿时一个个都精神了起来。
田六新去弄完草料回来,看着这一幕他的黑框眼镜都差点掉下来。
他家老闆,真有动物缘吶。
想着关河的话,他心里不由有点将信将疑:
难不成,这一回的奶牛……真能养的跟原来那批一样?
顾嬿白在牛场这边转了转后,已经到了傍晚。
她没急着回去,又去山地那边转了一大圈。
盘算着民宿开业的日子,她又为山上的那几百株桃树灌注了一些灵华后,这才离开鹤园回了家。
洗过澡后,看着桌上谢流觞送来的大盒子,顾嬿白拆开看了看:
她要预估一下这东西的价值,之后找机会,再回报回去。
这大盒子里果然是一个手办。
她对这个世界的动漫什么的,还不太了解,不过这手办做的非常精緻,是一个衣裙飘飞手持一种法器的清冷少女。
这手办做的,连睫毛都特别细緻。
顾嬿白不由一笑,这种小东西,她还是觉得挺可爱的,比送她什么胸针首饰的,更让她觉得自然舒服。
这时,随着她拿起手办,不知哪里飘下一张卡片。
顾嬿白连忙捡起,见卡片上又谢流觞写的字:「顾姐,我觉得她像你,就买了送你,你喜欢吗?」
顾嬿白:「……」
她又扫了一眼这个酷拽酷拽的战斗少女……这哪里像她了?
她在谢流觞眼里,竟然是这种酷拽酷拽的类型吗?
顾嬿白失笑,将手办和卡片都先收了起来。
……
天气一天天暖起来,又一场春雨,过了几天倒春寒后,海城这边天气便真暖了起来。
眼看就到了预定的民宿开业时间。
这一段傅灼和宋酬两人,倒是有空就会过来看看,除了了解菜棚这边的进展外,也一样会关注顾嬿白民宿开业的筹备。
这天傅灼和宋酬两人,被一阵白鹳叫声打动,心血来潮去逛了一下鹤园后,回到民宿管理房,一见顾嬿白就一脸大惊小怪的神色。
「嚯,」
傅灼看着顾嬿白,满眼惊喜道,「你鹤园的那几百株桃花都有开的了啊——」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宋酬也是满眼的不解,「嬿白,人家都说海城市里的桃花开的比市郊山坡这边要早——你这鹤园的桃花怎么回事,灵性高?也是属于春江水暖鸭先知这一类的吗?」
是真的啊,几百株桃树,满树都是花苞,有一些已经开了,一走近桃园那一片,那真是花香浮动,勾人心神呢。
「大概是那一片比较向阳,」
顾嬿白笑了笑,「加上我们鹤园员工照顾得周到,这几天天又暖,那些桃树就开了花吧?」
宋酬默了默。
想到沈家老宅之前几乎枯死的老梅树,在这一年过年时的满树红梅……他眸色一深,却没开口。
「这事不错,」
傅灼满心都在替顾嬿白民宿打算着,「几百株的桃树盛开,加上鹤园的花木景致,还有这一段特别多的野鸟——」
说着一拍桌,「嬿白,我真觉得你这民宿有戏。」
顾嬿白挑一挑眉,一笑道:「尽人事听天命。」
「鹤园门口,我看你也种了不少紫藤,搭了穹门是吧?」
宋酬这时开口笑道,「你这民宿,是打算让客人从鹤园入口进?」
民宿毗邻鹤园,连在一起。
但鹤园民宿这边有一条小路,其实能单通民宿不经过鹤园的。
不过顾嬿白早就重点修整了鹤园门口,搭了穹型的高大花架,也在花架旁种了不少粗壮的紫藤老株。
这时,紫藤花架上垂下了串串的花苞,紫色的花苞累累垂垂的,几乎爬满了整个长达一百米的穹型延伸花架。
鹤园门口远远望过去,就像是一道梦幻般的紫色穹廊。
不得不说,连他见惯了很多好东西好景致的人,看到那门口时,心里也是砰然一跳:
太美了。
「嗯,这样好看,」
顾嬿白一笑解释道,「其实我一开始让关河他们修整这鹤园时,搭这个长廊架,是为了夏日的遮阴。」
从门口到民宿,等天热了,总不能一路晒过去。
这穹型花架长廊,就跟她家的石廊花架似的,既美观又遮阴。
「奇了怪了,」
傅灼啧了一声道,「明明都是很普通的花木,为什么到了嬿白手里,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顾嬿白:「……」
确实有「鸡血」……这人差点就直达真相了。
「宣传怎么样了?」
宋酬问了一声,「感觉你好像没怎么宣传这民宿是吧?」
「嗯,没太刻意宣传,」
顾嬿白嗯了一声道,「这民宿没几个小院,一个小院也就几间房子,住下来,统共也没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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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她也没办法,当初沈老爷子折腾鹤园时,民宿本来就是捎带弄下来的。
沈家也不缺钱,也不至于真要弄民宿赚钱。
因此,一开始,弄了这民宿后,听沈老爷子说,就方便当初他带朋友来玩时住几天罢了。
宋酬点点头。
正要说什么,一眼闪见傅灼脖子上的一点红印,他脱口道:「你脖子怎么了?」
傅灼一怔,随着他的视线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想到了什么,有点囧地瞪了宋酬一眼。
宋酬立刻装无辜。
「好像是被虫子咬了?」
顾嬿白也看到了那点红印,忙道,「是在民宿这里被咬的,还是桃园那边?」
她这一段倒没感觉到有虫子咬,但鹤园这边草木养得好,说不定也多虫了。
一念至此,顾嬿白心里微微一动:
很多人不爱来山里玩,就是怕虫子蚊子乱咬什么的……
她如果能弄一点天然的驱虫药,那住民宿这里,就没有这方面的后顾之忧了。
对于春夏蚊虫活跃的时节,来这里消遣的客人来说,这一点怕是也很重要吧?
「没,不是在这边弄的,」
傅灼忙解释道,「在家不小心蹭的可能是——你别听宋酬胡说,我皮糙肉厚的,蚊虫根本不咬我。」
第58章 热闹
宋酬啧了一声,没再开口。
他其实也立刻反应过来,傅灼脖子上应该是吻痕。
想到傅灼那冤家,他登时有点幸灾乐祸地扶了一下金丝眼镜,不动声色压了压要勾起的嘴角。
不过在顾嬿白面前,他不好再提这个话题了。
顾嬿白却没留意这个,她满心都在琢磨那驱蚊药草的事情。
好在民宿虽然这就要开业了,但留给她种药草、弄一些驱蚊药囊等的时间还是有的。
毕竟眼下才开春,蚊虫滋扰上对于民宿还不是个大问题。
在暮春初夏之前,她能搞起来就行。
等傅灼和宋酬离开后,顾嬿白立刻找来鹤园这边管理花木的王玉峰,让他有空去订购一批驱蚊草、碰碰香、薄荷等有特殊气味,且本身就具有一定驱虫驱蚊效果的花木来。
王玉峰认真跟她核对了採购的数量,以及分别要栽种的区域后,便拿出自己的手机来,将这些一项项都记在了备忘录里。
顾嬿白再一次察觉,眼下她的员工好像对她的决定,都再没多问过什么,全都是老闆只管吩咐,他们负责落实到位的态度。
就比如王玉峰,由于他懂一点花木,鹤园花木的栽种之类,之前都是他来负责的。
一开始,王玉峰对她种植什么重瓣红玫瑰之类的花木,都会委婉提出质疑,觉得她栽种这些没什么用处……
可眼下,她说栽什么,王玉峰都是满眼信服。
员工们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让她十分满意,省了很多口舌。
很快到了民宿开业这天。
由于鹤园民宿这边,并不像文玩街的花店那样,处于海城的中心地段,相对要偏僻很多。
这边也不是海城人旅游常走的热门路线,平时这边路上,更多是附近市郊的村民,乃至一些海城周边小企业等来往的群体……
目标客户,在这个群体里,是极少的。
因此,顾嬿白这一回没有婉拒人脉上的「托」。
沈老爷子、谢老爷子,乃至严樱、洛津,还有傅灼、宋酬等人,都是尽力叫上一些亲朋过来捧场。
不止他们,还有原本一直订购鹤园牛奶的沈氏集团的一些高层家属……知道了鹤园民宿开业的事情,也过来不少人。
至于他们为什么知道,顾嬿白不用猜,就知道是沈成墨透的底。
不过出乎顾嬿白意料的是,她的这些「托」也太热情了,拉过来的人数,超过了她的预估。
就比如沈老爷子过来,她是知道的,毕竟沈老爷子念旧情,一向对她十分照顾。
但没想到,沈士元夫妇竟然也过来了。
不仅过来,还各自都带了朋友过来。
在鹤园大门口迎宾的关园长,脑门上都冒汗了。
他们那民宿,除了专门留一个小院用作整个鹤园的管理房和员工宿舍后,余下那些小院,经过后续的改造后,是分了六个院落。
这六个院落里,按照老闆的意思,每个院落中的正房和厢房之类,又划分了几个单间和小套间。
算起来,有五个院落里,不管单间和小套间,加起来算是各有六间民宿。另外一个院落,只有五间民宿,加起来,一共三十五间。
每一间都很精緻,但,都不大。
因为民宿这边,本身地方就那么大,原来的格局,其实也就十几间房,老闆只是让重新分割了。
开业这天的预估,是来三四十个人。
但没想到,陆陆续续来了能有上百人。
关河脑门上的汗,真是有点压不住了。
不过好在厨房那边,除了他们鹤园临聘的两位大师傅外,芥子餐饮那边,也介绍了两位师傅在开业这天过来帮忙。
食材是充分的,鹤园养的走地鸡昨天也都宰了一批……
午饭准备上,是绝对没问题的。
老闆说了,开业这天来的客人,重点是让他们能吃好喝好。
能做到这一点,别的就是客人们在鹤园的体验了,而这个……是鹤园景致自身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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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将鹤园可爱的路标弄得更显眼简单一些,其他的,用不着员工来刻意准备什么。
顶着一头热汗的关河一念至此,紧张的心里很快就稳了下来,打起精神笑着招唿客人:
怕什么,他们鹤园那么好,除非这些人都不识货。
关河紧张,可对应这位关园长的紧张不同,来鹤园捧场的客人们,却脸上眼中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沈家来人这边。
沈老爷子算是来的最早的那一批。
他早就等不及了。
谁知道他有多心急。
以前在老宅这边时,顾嬿白每天做的饭菜那滋味……以至于他搬回沈家后,好几天都觉得嘴里淡然无味的,吃什么都吃不香。
可顾嬿白很忙,且和沈成墨也已经离了婚,他这个老人家,再怎么着,也不好厚着脸皮去讨吃的。
只能等,等着顾嬿白说的民宿开业。
等民宿开业了,这边饭菜听说也不会差,蔬菜都是顾嬿白参与种植的。
那味道岂不是和年夜饭时,用的小菜畦里的菜蔬味道一样了?
千盼万盼的,鹤园民宿终于开业了,他昨晚上都有点激动地睡不着,还不敢跟别人说。
毕竟这么大年纪了,传出去显得他也忒不持重了。
一大早就来到鹤园。
鹤园他熟啊,这可是他当年心血来潮弄出来的东西。
不过荒了那么多年,就算是听说顾嬿白修整了一番,但他也没有对鹤园景致有多大期待。
可一到鹤园门口,沈老爷子就不淡定了。
最先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时他专门叫人建的古色古香的门坊了,而是门坊后,一道一眼几乎看不到头的紫色长廊。
穹型拱顶的架廊上,爬满了粗壮的紫藤。
这才开春多久啊,那紫藤的花苞串串都累累垂了下来,密密麻麻的花串吊满了长廊。
一眼望去,就跟进了一个紫色的梦境一样。
沈老爷子没忍住狠狠揉了一下老眼:
不是吧,不是吧,还能这样?
从哪儿买来这么多的好紫藤啊,尤其是细细看过去,那些花苞生机勃勃的……
根本就没有移栽后什么萎靡颓败的样子。
随着沈老爷子一起来的沈士元夫妇,明显也是一脸惊讶。
「爸,当年你弄鹤园时,」
沈士元一边小心扶着沈老爷子,一边道,「怎么就没这么好看?」
沈老爷子:「……」
要不说他就不喜欢这个儿子,什么戳心说什么。
连沈老爷子这个最早弄出来鹤园的人,都被眼下鹤园的景致给吸引到了,更不要说其他的来客。
谢老爷子带着自己的朋友们,从市区来鹤园的路上,就在车上一直夸鹤园的饭菜绝对好吃……
其实他这些朋友们,对他这话本身都不太在意:
能有多好吃?
他们什么好的没吃过?
他们之所以来捧场,一个是谢老的人情,另一个最重要的缘故,是听说鹤园这边有那个花店的花棚。
花店那边的花,最近卖的十分火,有时候他们去了,品种都不太全,想要的花店员都抱歉说暂时没有……
这一回来了鹤园,他们本身就冲着那花棚来的。
可一来到鹤园门口,连同谢老爷子在内,都半张了嘴巴有点合不拢了:
这紫藤长廊也太好看了吧?
还没来及感慨一下,就听半空中传来一阵鸣叫。
几位老人一抬头,就看到半空中飞过的一群白鹳。
晴好的蓝天下,那一群白鹳像是从云中飞落的神仙一般,难得一见的翩然身姿,叫人一见忘俗。
「飞进鹤园里了,」
其中一个老人又惊又喜道,「你们看到了没,那些鸟是落向里面了——快快快,咱们也快点进去看看——」
说着又埋怨谢老爷子,「你既然知道这里这么美,怎么不早点说?」
谢老爷子:「……」
他也是第一回来好吗。
他也没想到鹤园竟然能被顾嬿白修整的这么美好吗。
「就说你们少见多怪啊,」
谢老爷子装出一脸淡定来,「鹤园的好东西多着呢,快走快走——」
不管是沈家人,还是谢老爷子他们,来的都算早的。
严樱和洛津他们,来了又不止一趟了。来了也没闲着,立刻就帮着顾嬿白忙了起来。
其他客人陆续到了后,也都被鹤园这紫色长廊给惊喜了一下。
尤其是客人中有年轻的,立刻就拿着手机,开始对着这巨型的紫藤穹廊拍照发朋友圈。
本来这些来客,以为鹤园民宿的噱头,不过就是大门口处的这紫藤穹廊了。
谁知越往里走,他们的惊喜就越多:
空气太清新了。
明明就在海城市边上,明明这边景致完全比不上北段的旅游风景区的景致……
可就是空气感觉特别好。
越往里走,就越觉得心肺像是在无形中洗了一个澡一样,整个人都会觉得有点干净透彻了。
这鹤园的花木长得也太好了……尤其是在看到那边坡地上的几百株盛开的桃花后,几乎所有来宾都睁大了眼睛。
这时候,桃花竟然开了吗?
明明市区内绿化带里的碧桃之类,也才刚结了花苞。
随着清风拂过,桃花的香甜气息霎时飘向了整个鹤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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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云霞般的桃花,灼灼就在阳光下开着。
每一朵花瓣,都像是从未见过的饱满润泽,越往桃林深处走,就越像不小心跌入了一个绚丽的梦境。
桃林里一片手机相机拍照的声音。
「想到王维《桃源行》里有一句,」
谢老的一位朋友感慨道,「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真到了这种境地,又何须探访仙源呢?」
「摩诘之诗,诗中有画,」
另一个朋友也跟着笑道,「你们看看,眼前这桃花林,像不像一副画?」
与此同时,好几波不同的野鸟群唿啦啦飞过。
整个鹤园里,鸟鸣声此起彼伏。
众人在心里都是一跳:这何止像是一幅画啊,这可比画灵动做了啊。
鹤园里,顾嬿白之前让关河僱工人整修出的浅水渠,这时更成了不少野鸟的聚集处。
看着数十只白鹳在渠边翩然起舞……
又是一阵手机相机的拍照声。
「这边的野鸟好像很多都不怕人吶——」
来宾中有人发现了这一点,不由意外欣喜地轻唿一声。
在这边值守的王玉峰心里不由一笑:
那当然了。
别说不怕人了,这些野鸟来喝水嬉戏的时候,他们鹤园的员工有时赶都赶不走……
就像是他们鹤园浅水渠中的水,有什么吸引这些小动物的魔力一样。
不止野鸟呢,还见过好几回黄大仙,什么野兔、松鼠之类,多着呢。
有一回他还亲眼见到,他们美女老闆在这边停留时,两只小松鼠都跑到了老闆脚底下,还有一只抓着老闆的裤腿想往上爬呢……
他们老闆真是动物缘超好。
这时候,王玉峰就听到来宾中,已经有人开始关心起民宿的价格来了。
有几个年轻人凑在一块叽叽咕咕,由于离着王玉峰不远,他真不是偷听,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边民宿不知道多少钱一天,周末没事,可以来住两天休闲一下——」
「开趴体也行啊,咱们还可以弄烧烤。」
「我还想开直播取景那,住这民宿,他们应该不会阻止吧——」
那边几位老人大约有耳朵有点背的,说话声音就大多了:
「这里好,空气也好,比我儿子给我安排的那景区疗养院感觉还好。」
「我也觉得还行。」
「没事过来住几天,天暖和了,就在这园子找一处阴凉的地方,打打麻将,唱唱戏——老赵,你到时一起,你那二胡味正。」
……
听着这些人大声小声的议论,王玉峰心里不由美滋滋的。
等找时间,他得把听来的大家的议论,都说给老闆听听。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开业热闹中度过了,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
可鹤园里逛游的来宾们,各个都觉得还没逛够。
「着什么急吃饭啊,」
一位沈氏集团的高层,带着他夫人正看白鹳看得入迷,一听说要请去民宿那边吃饭,立刻就笑道,「有这景致饱了眼福,那点口腹之慾都可以丢一边去了——」
一旁的客人们也都笑着跟着附和。
他们谁也不是为了吃的来的,觉得这鹤园民宿,只怕就是打着这园子好的噱头。
吃不吃的,他们中甚至有人中午还约了饭局,原本想着捧个场就走,没想着还留在这边吃午饭的意思。
关河听了这些人说的,不由觉得自家老闆猜的真对。
顾嬿白之前就跟他说过,来捧场的人肯定是喜欢逛鹤园的。
尽管说了开业这天的午饭,鹤园免费提供,但这些宾客中,未必有多少人真想留下吃饭的。
于是顾嬿白让他们在安置吃饭地点的时候,最好就设在鹤园里面,不要在民宿的小院之内。
这样,他带人提前在鹤园一处,架了长板做简单的饭桌,还借了一批长凳放在了那里。
不点菜,跟食堂自助一样,将几个装饭菜的大餐桶、餐箱的,都在这边一一排列好。
余下就是一些订购的环保餐盘餐具之类,样样分列清楚。
来宾中谁有意留餐,就在这边选菜,吃了就走。
不想留餐的,那就各自随便。
不分尊卑,不分先后,主打一个自然方便。
除了这些,在一旁还放了几大瓶的木瓜酒。
客人谁有意喝一杯,便可以过来倒一点尝尝他们鹤园自己泡的木瓜酒。
一想到昨天,老闆叫他们鹤园几个员工尝过的木瓜酒,关河忍不住又咽了一口口水。
「吃吃吃——」
这些来客中,吃饭最积极的,莫过于沈老爷子、谢老爷子等尝过顾嬿白饭菜味道的人了。
一看这边准备好,沈老爷子他们第一批就坐了下来。
沈士元还想自己帮父亲盛菜,可沈老爷子一把将他扒拉到一边,自己兴致勃勃去看了鹤园准备的菜色。
「这边是荤菜,鹤园小鸡乱炖,鹤园跳水鱼,」
鹤园民宿的两位大师傅笑着给大家介绍,「鹤园小炒肉,鹤园番茄牛腩——」
「这边是几个素菜,」
介绍完几个荤菜,又指了指一边道,「鹤园青椒鸡蛋、鹤园凉拌菠菜粉丝,鹤园藕盒、鹤园酒糟圆子……哦,您说那边啊,那边是汤,一个鹤园萝蔔海米汤,一个鹤园罗宋汤,还有一个鹤园大锅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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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爷子和谢老爷子都默默咽了咽口水,还是被大师傅的介绍给逗笑了:
每一个菜名前,都加了「鹤园」两个字。
他们视线又落在主食上,主食有米饭,也有奶香的小馒头之类,南北口味都有兼顾。
毕竟海城是个大都市,今天来宾中,籍贯天南海北的都有,总要都照顾一下。
随着饭菜摆出来,香味立刻散溢了出来。
在鹤园恋恋不捨的一些来宾,离得近的,闻到饭菜味立刻就赶了过来。
之前说好回海城市区的,言之凿凿约了饭局的……从这边过时,都被香味给拖住了腿。
「那什么,老何啊,要不咱们先在这里尝一口再走?」
「来都来了,饭菜都摆上了,尝一下,尝一下也行……」
「闻着味好香啊,比我家的阿姨做的香多了,不行,我得去吃饭了,逛了半天饿死了——」
就这么着,本来打算离开的,迈不动脚了,坐在了桌边。
「咱们是逛累了,所以才觉得香,」
有人觉得自己被饭菜勾的咽口水有点不好意思,还刻意解释道,「你们没听过吗,饱了吃蜜蜜不甜,饿了吃糠甜似蜜——就是这个理。」
不然呢,还能是什么原因?
这些菜,一看就很普通嘛。
等他们各自都拿了餐盘去盛了菜,尝了一口后都不由愣了一下。
有人似乎还不信,愣一下后又紧接着吃了一大口,又一大口……
不是错觉,是真好吃啊啊啊。
「这鸡肉……」
洛津叫来的一个朋友吃了一口惊道,「也太好吃了吧?第一回感觉到鸡肉这么香。」
洛津一边吃着一边嗯哼一声。
当初叫他来,还说懒得来。
结果来了比谁逛的都起劲,这吃的,比谁都上劲。
那边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比如谢老、沈老等人的朋友,吃一口这鸡肉也是满眼的惊艷:
「这鸡肉……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味道……」
这话一出,旁边一些人听到了都笑了起来:这老土的台词啊。
不过用在这时,是真的一点也不夸张。
他们这些人,一吃到什么原汁原味惊艷的味道,都觉得像是小时候,过年时……
妈妈弄出来的味道。
这种太过怀念,又太过难得的味道,几乎是刻在了他们思念的骨子里了。
此时吃一口鸡肉,蓦然心底就涌出了很多难以言说的感动。
他们这些人的触动,年轻人是很难理解的,但他们这些人,都是心有戚戚焉。
一时间,先闷头吃起来的是这些上了年纪的人。
他们顾不上聊了,先闷头将这里所有的菜色,都品尝了一遍,结果就是一次次被惊艷,被感动。
年轻人这边也是,一开始还说笑着,吃了几口后也都顾不上多说了:
谁也不傻,今天这么多人……
这饭菜也不知道准备的够不够,万一自己还没吃够,那边桶里就见底了呢?
「这番茄牛腩,」
有人感慨道,「这番茄味怎么能这么正,这么浓?」
「不会是加了什么调味调鲜的东西了吧……」
又有人小声道,「你们不觉得今天的饭菜,好吃的过头了吗?」
「别想那么多,你看到了没,那人知道是谁吗?沈氏的董事长——」
有人面广认识贵人多的来宾,就小声对这几个年轻人道,「还有,那些老人,都来头不一般呢——你觉得这鹤园会拿什么不好的添加剂对付这些人吗?」
这些人中,不乏老饕,没人比他们这样的人更懂吃了。
有些老饕,吃一口这饭菜,就能如数家珍将里面所有的用料一一说得准确无比。
还添加剂……这些人只怕闻一闻,就能闻出异常来。
这些人都吃的正香,这表明饭菜绝对没问题。
「那是什么?」
这时,终于觉得肚子有点饱了的人,才留意到那边的木瓜酒。
听鹤园的服务人员说了,就有人好奇去倒了一杯。
谢老爷子听说是鹤园自己泡的,立刻和沈老爷子一人去弄了一杯。
沈士元本来不想让父亲饮酒,但沈老爷子正在兴头上,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还狠狠哼了一声。
沈士元:「……」
真是越老越小孩子气了。
不过想一想自己,沈士元默默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本来今天沈成墨要和爷爷一起来的,但公司里有一个重要会议,他和沈成墨两人,必须有一个参加。
想到年夜饭的味道,又想想吃到的顾嬿白种的小番茄、金桔的味道……他冷着脸就安排沈成墨,必须值班。
沈成墨当时还想争取,被他一句话给顶了回去。
他对沈成墨当时说什么了来着?
他好像一急之下说了一句:「谁让你和顾嬿白离婚的——」
还记得当时沈成墨看他的眼神……
咳咳,有点古怪。
不管怎么样,他总算将沈成墨留在了公司,他抽身陪着老爷子到了鹤园。
事实证明,不虚此行。
这时,见沈老爷子坚持要尝一尝这木瓜酒,沈士元也没再多劝。
他过去也倒了一杯。
沈夫人伸手虚虚掩了一下嘴,半遮了唇角勾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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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丈夫沈士元这人,一向严苛沉闷,可今天在这鹤园,她好像看到了丈夫眼底隐隐的那一点光亮。
好像显得年轻了几岁哦。
「你要来一杯吗?」
沈士元没留意夫人的神色,只是问了一声。
沈夫人犹豫了一下道:「不了,你知道,我酒品不怎么样。」
不仅喝一点就能醉,还真的酒品不怎么样。
不喝酒她是优雅贵夫人,一喝醉了,就是……咳咳。
「唔……」
这时,谢老爷子先尝了一口木瓜酒。
酒液清澈,酒味醇厚,略带一点甘甜,还有浓郁的木瓜香。乍一喝,和品质很好的果酒似乎都差不多。
但酒一入喉,便似一股暖流一样,从喉咙缓缓流到了食管,又似乎经肠胃渗往全身的血脉。
这种感觉,真不好形容。
喝别的酒,但凡度数略高的,也都有热流流经食道的感觉,但这木瓜酒……
就和他喝到的顾嬿白的茉莉茶、茶花茶等似的,有一种温温的气息滋养全身的那种感觉。
真是,不亲自喝一口,不亲自感受一下,这种玄妙的感觉,真是没法更好的形容出来。
「木瓜酒是吗?」
这时,谢老的一位老友大声笑道,「听说喝木瓜酒能怯风活血,缓解那种风湿疼痛是吗?正好我老寒腿——」
旁边人笑道:「老刘你想喝就喝吧,还非得找个藉口啊?」
这话一出,旁边几位都哈哈笑了起来。
第59章 讨酒
说笑间,绝大多数人都还是试着尝了一杯。
没办法,那酒一倒出来,酒香四溢的,凡是闻到的,真顶不住这诱惑。
开车来的也没关系,这不是都能找代驾嘛。
一喝下去,本来说笑的人都倏地愣了一下,而后又认真连着喝了几口。
那神色表情,跟刚吃到鹤园饭菜的反应,真是大同小异,主打一个不敢置信。
一般人都还只觉得这酒味醇厚,喝起来口感很好,全身都挺熨帖舒服的。
可像老刘这样,有风湿有类似老寒腿这种的老人,喝完一杯后,只觉得腿部憋闷酸痛的那种扯筋般的疼痛,似乎消减了不少。
老刘默默活动了一下腿,揉了一下膝盖,一时眼底透出些明显的疑惑。
「怎么了?」
坐在他身边的谢老察觉到这老刘的眼神,笑着问道,「这酒怎么样?」
「一杯酒感觉就喝迷煳了,」
老刘笑道,「我怎么觉得我的腿……好像不怎么疼了呢?」
明明他今天出来,知道鹤园有坡地,还因为腿疼特意贴了膏药什么的,来的时候还在疼。
当时要不是为了谢老的人情,还有想在花棚寻摸点自己喜欢的花木……他才不会忍着腿疼来参加什么民宿开业呢。
谁知这时候,竟然觉得腿不怎么疼了。
这怕是一杯酒醉迷煳了?
「鹤园出的东西,」
谢老嘿嘿笑道,「你先别说喝了这酒怎么样,想想你吃的饭菜,都是那些东西,为什么这边做的就这么好吃?还有你买的那兰花——」
老刘眯了眯眼:这倒确实是。
不过饭菜确实是香,但这酒……感觉都有点神了,竟然真有点药用价值似的。
「关园长,你们这酒外卖不?」
一念至此,来不及回应谢老,老刘连忙过去找了关河,「外卖的话怎么卖的?」
「抱歉,我们鹤园眼下这酒贮量不多,」
关河立刻按照顾嬿白的话,笑着回应解释道,「目前只供民宿客人,不外卖的。」
老刘哦了一声。
甚至没有犹豫,立刻又对关河道:「我要住几天,我定一间。」
他倒是要试试了。
是这鹤园每天的饭菜都这么香,是这泡的酒每次喝了都熨帖……还是开业这天什么的噱头。
不就是住几天吗,他年纪大了也不上班,回家待着也是待着,在这边住,不就花几个钱吗?
而且住在这里,还能随便逛鹤园,这可比在家里待着,每天茶余饭后只能在自己家,或者去街心公园什么的好多了。
关河眼中一亮。
这是除了沈老爷子明确表态要定一间民宿外,又一位定下民宿房间的客人。
而且,看样子是真想在这里住,不是谁驳不开情面空留房间的。
关河连忙又问了这位客人的想法,是准备定一个什么样的房间,有什么要求没有。
他们鹤园那六个院子,老闆用了六种大家耳熟能详的花木来命名,就是梅、兰、竹、菊、荷、松。
当时定名字的时候,刘旸还说这几个字是不是俗了,不过大家一合计,还是觉得这几个字听着亲切点,最重要的是好记。
这六个院子的房间大小不一,要定房间的,肯定要跟客人确定好。
老刘看着关河给他的民宿房间位置和价单后,定了梅院的五号房间,是一个单间,大小和一般酒店的中等标间差不多,有一张大床。
「一千五一晚啊,」
老刘看着价单还是啧了一声道,「不过……还行,还行。」
「是,不过这是开业酬宾的优惠价,」
关河忙笑着解释道,「我们鹤园民宿,在三个月后就会回调到正常价了。」
老刘:「……」
按理说就南山区这边地段的宾馆什么的,一般连锁店之类的,大致都在一千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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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南山区这边相对偏一点,跟寸土寸金的海城中心区不能比。
依照市场价来说,这一千五一晚,是真不便宜。
没想到这竟然还是优惠价……这要是正常价不知道要多少了。
贵。
可是一想到鹤园的景致,饭菜、尤其那酒,老刘忽然觉得又不贵了。
这要是天天饭菜都是这质量,这酒一直都是这个感觉……
再贵一倍他也住!
老了老了,他还在乎那么多身外之物干什么,什么都比不上一个健康的身体重要。
眼看着这位客人在看了价单后,依旧还是定了房间,关河心里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一千五一晚上啊……一想到他们管理房和员工房所在的院落,就贴着民宿这几个院落,关河心里又有点不淡定了。
合着他们这些员工,每天都住的是一千五一晚上的地盘?
「老刘,你定了房间了?」
等老刘回去又倒了一杯酒过去坐着,旁边的老朋友就连忙道,「你真要住?」
「试试呗,」
老刘一脸的云淡风轻,「先住几天试试,觉得不好就回家,怎么着,这又不是蹲局子,还怕来了就走不了了吗?」
几位老友都笑了起来,其中也有动心的,时不时往关河那边看过去,大约是看看情形。
「你定的哪间,」
谢老爷子立刻问,「我看看能不能让鹤园先给我预定一间,挨着你的——我这两天还有点事,等大后天我就住过来。」
他要是定了空着不住,顾嬿白知道了一定会觉得他这是纯人情照顾,一定不会接受。
不过他也是真想住,只能看是不是可以预定。
这时,关河身边围拢的人越来越多,关河手里的鹤园民宿宣传页和价目表什么的,也都一一分发给了大家。
「那什么,关园长,」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看着关河问道,「我有糖尿病,饮食上需要注意的比较多,我要是定了咱们这边的民宿,那每餐饮食上……咱们这边能调整一下吗?」
高血压也就算了,他还有糖尿病,这对饮食控制要求就比较高了。
这中年男子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南边方言味道,关河在他一开始说话,就打起精神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听下来,生怕听错了。
「能,」
听这男子说完,关河忙道,「我们民宿每餐都有统一的菜谱,这菜谱里,兼顾很多种需求的,不止是控糖之类,都有能提供的菜色饭食。不过——基本不能在每餐的菜单外点餐。」
老闆之前就跟他们说定了,民宿这边,不是酒店不是餐馆,不能点每餐准备菜单准备之外的菜色。
关河心里是有谱的。
毕竟他们民宿要用的是芥子菜棚那边的蔬菜,眼下那边刚起步没多久,种植的蔬菜品种中,有一些还没下来。
另外,养殖的除了走地鸡外,其他一些肉类,他们老闆对处理上做了一点要求。
尽管这些要求他们不太清楚,但按照老闆的要求做,绝对没错。
「你们每餐的饮食,味道都能保证类似今天这样的吗?」
这中年男子又问了一声。
「那肯定,」
关河郑重道,「只会越来越好。」
老闆就是这么说的,老闆的话绝对没错。
「行,那给我也定一间,」
这中年男子呵呵笑道,「我定一周,七天的。」
「姚总,你这回出差,要住这里?」
旁边有人问了一声。
「这次出差在海城要待一段,」
这姚总笑呵呵解释道,「在原来的酒店住腻了,正好今天跟着来凑热闹,没想到这边处处对了我的胃口——我打算先住七天看看。」
他是港城商人。
经常出差到海城这边来,一向在海城都是有定点酒店的。
今天是跟了沈氏一位高层谈生意的时候,无意间听对方说今天过来吃个民宿……
他正好没事,好奇一起跟了来,没想到,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个宝。
「关园长,也给我定一间,」
这时来宾中一位看着六十多岁的打扮精緻的阔太太笑道,「我也先定三天的吧。我觉得在你们这鹤园逛了半天,嗓子感觉特舒服……奇了怪了,我住几天看是不是能养养嗓子——」
她是退休的戏曲演员,闲暇就爱和老票友们一起搞个活动,弹弹唱唱什么的。
可年纪大了嗓子问题就开始多了,最近觉得嗓子难受,没想到今天在这鹤园待了半天,出奇的舒服。
她忍不住想在这里多住两天试试看。
关河顿时忙碌了起来。
他本来就是一只胳臂,一开始没成想会有这么多人当场定民宿,因此一时有点忙不过来。
刘旸立刻过来,帮着他在手机表格上做了记录。
这表格是开业前,老闆让他做出来的。
他一个专科生,虽说学歷不算高,可他自从进了鹤园,是真的拼:
不止监控系统啥的,他都熟悉了,连一些办公软体的使用,也逐渐熟悉了起来。
有了这线上表格,统计登记什么的,那就方便了许多。
「好小子,」
关河看着刘旸利落地登记,他一笑使劲一拍刘旸的后肩,「怪不得老闆总夸你。」
「啊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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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旸登时心花怒放,合不拢嘴。
老闆夸他几句,比多发他一千块钱还高兴呢。
这边正热闹的时候,鹤园里的员工又送上来几大壶茶水。
除了茶水,还有奶茶,都说是鹤园自制的。
结果这些茶水或者奶茶什么的,不上还好,一上来,登时又引起一阵骚动:
原本有几个正犹豫的,一喝了这茶水,还有奶茶……登时不淡定了,立刻就去定了房间。
沈老、谢老他们这些喝过顾嬿白的茶,喝过鹤园牛奶的人,对于这味道自然不奇怪。
于是他们优哉游哉地看着第一回喝到这茶水,奶茶的来客表情,脸上的笑意都越发慈祥了:
看看这些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正喝水喝茶地享受着,鹤园的鸟群又是一番噪鸣,各种不同的叫声夹杂其间,婉转动听的……
这边的人群都是默契一静。
微风拂过,送来鹤园清新的气息。
再低头喝一口唇齿留芳的茶水,真是水不醉人人自醉了。
之前本来说坐下尝口饭菜就回海城市区参加饭局的几个人,也都一直坐到了现在:
吃过这里的饭菜,谁还惦记海城那什么饭局啊。
不仅如此,他们中还有一个人也定了民宿房间。
吃过午饭,有一部分有事的来客便离开了鹤园,也得到了鹤园送的开业伴手礼——没人一小盒的小番茄,外加一小袋晒干的鹤园茉莉。
余下的一些来客中,定了鹤园房间的,要么直接回房间休息,要么就先回家拿自己的行李去了。
没有定民宿的一些人,又不急着走,下午硬是又在鹤园逛了半天,甚至有人坐在桃林中,一直坐到傍晚才肯离开。
这一天民宿开业,晚上盘点时,关河等人都是又惊又喜。
一共三十五间,当天就定下了二十八间。
顾嬿白扫了一眼那表格,她心里清楚,这里面不排除一些人情照顾。
沈老爷子一定就定了一个月。
其余沈氏公司的一些人,也有定的,很难说是他们真要定,还是看着沈家的面子。
「就算有人情,那也是喜欢咱们民宿,」
可是关河他们却十分乐观,关河认真看着顾嬿白道,「老闆,当时那些客人来找我这边登记的时候,你没见他们的眼神……那是真动心,绝对不是装的。」
真要只是人情,这些人绝对没有那个热切的眼神。
「你们怎么比我还有信心呢?」
听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话后,顾嬿白好笑道,「再说这只是开始,能不能留下人,除了鹤园的环境饮食外,咱们的服务也别拉垮了。」
真是不一样了,她的员工什么时候都变成激进派了?
关河他们立刻都应了下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眼中都亮晶晶的。
来的比较晚的两位女员工,坐的离顾嬿白稍远一点,这时两人激动地脸都有点红:
本来来鹤园打工,也是失业后盲目找过来的,谁知道竟然撞了大运,眼看着这鹤园一天天红火起来。
顾嬿白对于员工的干劲还是很满意。
她对生机有一种偏爱。
生机,不止是要的田园里「池塘生春草」一般的自然生机,她也多想感受一下来自身边人那种「安能蹀躞垂羽翼」一般的勃勃生机。
跟员工们开完会,关河又说起了财务招聘的事情。
之前顾嬿白就跟他提过,民宿这边一开起来,看情况就要再招几个人。
除了财务,还有民宿这边专门的服务人员,以及保安。
毕竟体量稍微一大,工作也多了。
眼下财务上,刘旸配合关河一直在做着,由于花店那边是单独核算的,因此之前这就很简单。
之后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说完这些事,天已经擦黑了。
第一批入住鹤园民宿的客人,也到了晚饭时间。
顾嬿白从管理房这边出来,打算和沈老爷子、谢老爷子他们打过招唿后,就回家去。
她路过松院这边时,就听到院里一位客人正打电话的声音。
她耳力极好,这客人明显也没刻意要说什么秘密,因此声音本身就很大。
虽说听别人电话不太礼貌,可奈何那客人声音太大了:
这客人听起来普通话语调有点怪,顾嬿白一听,就听出来,应该是那位港城的姓姚的中年男客人。
「嗯嗯……我不过去酒店住了,今晚住了一家民宿,」
那客人大声道,「秘书今天晚上会开车把我行李送过来——对,对,不不不,这是正经民宿——」
顾嬿白本来想加快脚步过去,却听到松院内这位客人说起了她的民宿,不由脚步微微一顿。
「是真的正经民宿啦,」
那姚总为自己分辩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急切恼火,「饭菜香,环境,环境好——感觉我身体都舒服了不少……对的啦,老婆你胡诌什么——是正经民宿啦——」
说着又急急道,「是真的不错,你要是吃过你也——是真的啦——明天我拍这里的风景给你瞧,相信我啦,我这身体,这身体……能干什么哦——不信你什么时候来我带你看!」
顾嬿白:「……」
听出来是这位家里夫人在查岗。
她连忙又加快了脚步,离开了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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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鹤园民宿的第一天晚上,沈老和谢老两人,凑到了一起正闲聊着。
一见顾嬿白过来,两位老人都高兴地叫她过来坐在身边。
顾嬿白陪着两位说了一下会话后,便告辞离开了鹤园。
开车回到家后,便看到家门口停着沈成墨常用的那辆车。
见她回来,沈成墨的车后窗落了下来。
顾嬿白停好车后,下车走到他的车旁。
大约是没有久停的意思,沈成墨并没有下车,只隔着车窗看着顾嬿白走过来后,微微一笑。
「你怎么在这里?」
顾嬿白问了一声,「来多久了?为什么没给我打个电话?」
这人也不打个电话,她要这时还没回来,这人是打算在车上一直等下去吗?
「顺路过来,猜你大约快回来了,」
沈成墨挑眉一笑,「事实证明我猜的不错。」
说着,看着顾嬿白道,「开业大吉啊,可惜今天我没能过去。」
「沈爷爷来了,沈伯伯和沈阿姨都过来了,」
顾嬿白笑道,「不缺你一个。」
其实听严樱说,沈成毫也说开业过去,但严樱警告沈成毫别在开业当天过去……
毕竟他黑粉多,别带不过去客人反倒把民宿给搅了。
不管他来没来,沈家的好意她也都领到了。
「缺是不缺我这一个,」
沈成墨笑了笑道,「可惜,听爷爷说那木瓜酒极好,我没喝到。」
顾嬿白一挑眉。
「所以晚上我来了,」
果然,沈成墨声音里透着一丝期待,「问问顾老闆,能不能单独送我一瓶呢?一瓶不行的话,一杯也行。」
顾嬿白眉尖挑起一抹淡淡笑意:「我这里没有,都在民宿呢。」
沈成墨:「……你这里没有?」
说着他啧了一声,唇角挑起一点自嘲的笑意。
他脸型线条虽说透着些凌厉俊削,可五官极为昳丽,这么一抹略带失落的笑意,在车灯下看着很是叫人心动。
尤其是从顾嬿白这个角度看过去,有点俯视的角度。
正看着他长长的眼睫下透下的小小阴影,将他的眸色遮的如雾似霾似的,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朦胧美意。
顾嬿白眉尖不由也跟着一动。
「你别喝那木瓜酒了,」
顾嬿白欣赏了一下美色,这才不紧不慢道,「之后我找时间,给你重泡一点酒,你喝了,大约对你的腿有点好处。」
沈成墨眸色微微一震。
「行,」
但他没多问,一笑道,「那我就等着了。」
「天晚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说着,沈成墨又道,「我也告辞了。」
顾嬿白挥了挥手。
一直装作小透明的司机小助理,这才连忙重新启动了车子,却没忍住,飞快从后视镜里偷瞄了一眼自家沈总……
好傢伙,要不是确认一下,他还以为这车上坐的是别人呢。
他家沈总,为什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怎么说呢,为什么感觉沈总好像在……刻意示弱?
「想什么呢?」
沈成墨的声音忽而从后排冷冷传来。
小助理吓了一跳,手里的方向盘差点都颤一颤。
不过很快稳下来:
好了好了,他们沈总还是沈总。
顾嬿白回来,小金毛和雪獒两个都是一阵激动。
看着连一向傲气的小雪獒,在一天见不到自己后,小眼神里也都是激动和委屈,顾嬿白按个摸过脑瓜,给它们两个各自灌注了一点灵华。
由于民宿开业,她早出晚归的,冷落了这两小只了。
一开始她还想着带这两小只一起过去。
可想到开业人多,每个人都会很忙,两只德牧已经训的有点规矩了,别和这两只在一起玩,又被带偏了。
因此考虑过后,今天就将这两小只留在了家里。
在给它们两小只灌注了一点灵华后,小金毛和雪獒两个一脸满足,终于不闹腾了。
顾嬿白又给它们两个擦洗了一下爪爪和胸腹部的皮毛,很快将它们收拾得干干净净。
照顾完这两小只后,顾嬿白也去洗了一个澡。
一天忙下来,她身上倒不觉得怎么累,只是精神感觉到了一点疲累。
顾嬿白闭眼感受了一下这种意识上的疲累,很快意识到,是她掌中蕴藏的五行之精,只怕这一段消耗太多。
捕捉和消耗,都要藉助她的心念之力。
这一段太忙,为了开业用灵华处理了很多食材之类,这才会有明显的疲累感。
穿着舒服的睡衣,顾嬿白踩着拖鞋到了院内。
夜色中静悄悄的,一旦关了院里的灯,整个院落就沉浸在了静谧的夜色中。
顾嬿白拈起指尖,撒开神念,又看向夜空中浮动的点点光团。
自从去海边捕捉过更大团的光雾后,顾嬿白觉得自己也是有点飘了,竟然对这小小的光点,有点看不上了。
但越小的光点,捕捉越省心力。
对于眼下的她来说,越来越轻而易举。
于是她一点也不客气,将能收罗进来的那几个浮动光点,全都蕴藏在了掌中。
回到屋里后,顾嬿白喝了杯水,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再去海边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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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想面临更多的挑战,小藏之境,也许她才不过是刚入了门槛,还是想试一试这其中的深浅。
想什么来什么,才生了这个念头,严樱就打来一个电话。
说是这周末,她和沈成毫、宋酬等人,打算一起去一个海边温泉度假,有出海钓鱼什么的消遣项目,问顾嬿白想不想一起来。
「没有外人,」
严樱说完,还特意强调了一下道,「我和毫哥他们都商量过了,一个你不熟的人也不会请,就咱们——这样行吗嬿白姐?」
说着忙又补充道,「就一天,也不会耽搁你多少事情吧嬿白姐,你这一段太累了,放松一天好不好?」
听出来她期待的语气,顾嬿白也正中心意,便很痛快地答应了她。
严樱欢唿一声后,又唠叨了点别的事情,这才挂了电话。
谁知才过了还没五分钟,严樱又打了过来。
「怎么了?」
顾嬿白奇怪道,「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嬿白姐……」
严樱很是为难道,「傅灼也是一起的,这个你熟,就是吧,就是——」
「就是怎么了?」
顾嬿白疑惑道。
「就是傅灼说,傅绵也要跟着一起来,」
严樱默了默道,「估计是他也不好拒绝——好像他上回欠了他这堂妹什么人情,这回不好拒绝了。嬿白姐……到时我陪你一起玩,让傅灼陪他堂妹一起,这样行不行?你别不来啊……」
傅绵?
顾嬿白顿了一下后一笑道:「没事,我没关系。」
第60章 蜜饯
跟严樱说完,顾嬿白放下手机,倚在一个大靠枕上琢磨了一下。
倒不是周末去玩的事情,而是她之前跟沈成墨说的,给他泡一种酒,对他双腿有好处的事情。
沈成墨的双腿是意外,损伤了中枢神经,但经过救治后恢復了不少,他双下肢是有知觉的。
不过应该还是无法正常行走,眼下沈成墨一直都在进行专业的康復训练,身边是有医疗团队的。
沈成墨这人极要强,在之前沈家人的一些日常话语中,她能了解到,沈成墨做康復训练的时候,除了专业医生,其他人,包括所有沈家人,他都一概不允许在场。
而且,沈成墨具体的病歷记录,以及当时的伤情、后来的治疗细节等,原主一概不知,自然她也就一无所知。
一念至此,顾嬿白眸色微微一动。
这个事情她还是需要慎重考虑一下,一来沈成墨本人精悍之处就不用提了,二来,沈成墨的病情,关涉到的医学专家只怕也很多。
她不想干涉太多,不居这个「功」,那可以藉助另一种方式:
借花献佛。
酒她还是可以给他泡,不过也就是达到那民宿木瓜酒,或者比木瓜酒略好一点的滋养效果。
除此外,她就打算借花献佛,藉助沈成墨眼下正在做的治疗和吃的药物上,给他一点推力。
想到这里,顾嬿白给沈成墨发了一条信息,问问他介不介意透露一下他眼下服用药物和进行的治疗,只说是怕她泡的酒,会与药物相冲。
沈成墨几乎立刻回復,直接发了一个视频请求。
顾嬿白:「……」
她发现,沈成墨似乎很喜欢视频电话。
然而还没等她去点开,沈成墨又取消了这个视频请求。
顾嬿白:「……」
在搞什么。
紧接着沈成墨发了一条消息道:「稍等。」
片刻之后,沈成墨视频请求这才又重发了过来。
接通了视频后,顾嬿白敏锐地发现,沈成墨的髮型,似乎比晚上见到他在车上那时,更有型了。
根根髮丝十分精緻,没有一点散乱,像是要去出席一个重大场合似的。
「我稍后就把正吃的药那药方,还有在做的治疗方案什么的发给你,」
沈成墨黝黑的眸底在视频中看着十分深邃,声音十分从容平静,「还需要了解什么吗?」
「那你发我就行了,」
顾嬿白视线从他头髮上扫过,「没别的事情。」
就在这时,她从视频中隐隐听到了一点异常的动静,不由一顿。
「怎么了?」
沈成墨一挑眉。
「你那边……」
顾嬿白辨认了一下那点异常动静道,「是不是哪里开着吹风机呢——」
感觉像是吹风机的嗡嗡声。
沈成墨略一怔,眼底一抹不易觉察的囧意一闪而过。
「没有,你听错了,」
他神色十分平静道,「我才回家,还没洗澡,哪里会用吹风机?」
「也许是别的什么,」
顾嬿白也不确定,虽然那声音像是吹风机,但未必不是别的类似声音的东西,「你开咖啡机了还是别的什么?有嗡嗡声,你没听到?」
「可能那边的换气扇坏了,」
沈成墨还是神色不变道,「不用管,明天家里会叫家政来修。」
顾嬿白嗯了一声,没再追问这问题。
「目前有位老国医在跟进我的治疗,」
沈成墨不动声色转了话题又道,「眼下在吃的药,也是他开的方子。」
「你吃药,是自己熬制,还是医生帮你煎药的?」
顾嬿白跟着问了一声。
「我的私人医生负责帮我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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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墨神色似乎有点幽怨复杂,倒是坦然道,「谁煎都很苦。」
顾嬿白唇角勾了勾。
这人怎么这表情,跟个诉苦的孩子似的。
但不得不说,这语气让她感觉很放松。
「良药苦口,」
顾嬿白也没再多说,看了看时间道,「我就问你这个事,你记得把你说的那些发给我就行。」
说着,略一顿道,「晚安,墨哥。」
接着顾嬿白就察觉到画面似乎一抖,但沈成墨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好的,你也累了,早点睡,晚安。」
挂了视频后,顾嬿白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她不好在沈成墨的药上打什么主意,干脆就做一点蜜饯。
做蜜饯时,灌注大量的灵华,让沈成墨每次服完药后,吃两枚蜜饯,怕是对他的身体也大有好处。
想到这里,顾嬿白手指随意一拨,手机在她指上灵巧转了一个圈。
她为什么对沈成墨的腿有点上心了呢?
对她来说,大约不外乎两个原因。
一,这人精明,进退有分寸。
二,这人美色,勾人不黏人。
目前相处,是一种让她比较满意的状态:对她有好感善意,却并没有要用他自己的生活,来裹挟她生活的意思。
美人表现好,当赏。
这么打算好了,接下来两天内,顾嬿白在忙民宿和花店之余,抽空去买了一些水果之类,自己又买了土蜂蜜之类,炼制了一盒子蜜饯。
做完这一盒子蜜饯后,她就给沈成墨打了电话,让他找人来取。
沈成墨肯定是亲自来取。
不过由于轮椅不便,这一回他依然没有下车。
「这盒蜜饯,每次早晚服完药后,吃两枚,」
顾嬿白叮嘱了一声道,「平时不要吃。」
里面灵华较重,连着吃,他身体也吸收不完,浪费。
「好,」
沈成墨接过来蜜饯,深深看着顾嬿白一笑道,「多谢了。」
不知是阳光下还是什么缘故,他像是才拿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样,眸色一时间看着很亮很清澈,难得的纯粹。
「沈总爱吃蜜饯?」
等车子驶离了这边,开车的小助理关切问了一声道,「那在您办公室那边要添上吗?」
他记得他们沈总并不嗜甜,因此给沈总准备下午茶的点心时,从来都比较清淡。
如果沈总喜欢蜜饯之类,那他下次准备时,就添一些此类的点心零食。
「不必。」
沈成墨道,「我只吃家里做的。」
小助理:「……」
家里?
这哪儿是沈家做的?
小助理乖乖闭嘴,心里不由一阵嘀咕:他们沈总莫非闪离,还想闪復吗?
……
顾嬿白在民宿新开业这几天内,几乎每天都要往那边跑一趟。
这天才到了民宿管理房,正和关河说着话,管理房的对外电话座机就响了起来。
关河连忙接通了电话。
对方那边表示,说问问鹤园对外开放不开放。
「抱歉,鹤园目前暂时不对外开放。」
关河认真回復了一声。
「老闆,这已经是第十几波来电了,」
放下电话后,关河看向顾嬿白道,「一直都有人打电话来问鹤园开放的事情,有的说想来露营,有的说要预约取景拍照什么的——各种原因,想进来咱们鹤园。」
「大概是开业那天,很多客人发的朋友圈什么的,」
顾嬿白猜测道,「网上大家看到了,就有人想过来。」
这说明鹤园的景致,还是引起了大家的兴趣的。
「其实鹤园这边,民宿客人即便都住满了,」
关河想了想道,「鹤园内进来散步什么的,也不会觉得拥挤,咱鹤园不小呢。」
总比一般的街心公园那是大多了。
别说那三十五套房间住满了,就是再来两倍的客人,那分散在鹤园里面,也不会觉得到处是人的。
既然鹤园景致这么好,那些想来露营的取景拍照什么的,他觉得也是一个收益。
大不了限制人数,保证民宿客人的鹤园体验就是了。
放着钱不挣,是不是有点太浪费鹤园的景致了?
「眼下还不考虑这个,」
顾嬿白摇摇头道,「鱼塘审批手续已经下来了。」
「下来了?」
关河不由大喜。
批了鱼塘,那就说明鹤园的水系面积可以扩大了。
不仅景致更好,而且还可以在其中养鱼。
鹤园风水这么好,说不定养出的鱼也是超级好吃。
就算芥子餐饮和鹤园民宿这边消化不了,也能像牛奶一样外卖啊。又是一笔进项。
不过老闆说的对,眼下鹤园很多建设还在进行。
挖鱼塘就要进来一些挖机之类的大型机械进场,即便之前已经规划了,在鹤园围墙另一处临时开一个口,进出机械……
但就算不影响这边的花木和桃林的赏景进出,也还是有噪音的。
一有了噪音,那必然体验就差一点。
这也是老闆说过的,为什么民宿前几个月价格要用优惠价。
「园长,园长,有什么消炎的药膏不?」
就在这时,王玉峰从门外跑进来,嘴里还急急道,「快给我拿一点——卧槽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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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看到顾嬿白,王玉峰连忙顿住脚步,有点不好意思地捂住了一只眼睛。
「怎么了?」
顾嬿白疑惑道,「慌慌张张的?为什么捂着眼?」
「嗐,」
王玉峰掩饰不了只好放下手,露出那只红肿的眼睛来,「在那边修整花木的时候,被蜂蛰了一下——」
顾嬿白:「……」
关河赶紧过来一看,呵呵笑道:「没事,没事,你别动,蜂针还在上面呢——」
说着,找一个胶布给他沾了一下把那蜂针给黏了下来后,又弄一点肥皂水让他擦洗一下。
即便一只手,他动作也很利落。
「没事,我小时候常挨蜂蛰了,」
关河见顾嬿白关切看着王玉峰红肿的眼睛,便笑道,「看着不是毒蜂蛰的,不然有你受的。」
顾嬿白没多问,先出去转了一圈。
鹤园里,比外边植物长得都快都早,很多地方已经生出了一些野菜野草的,她很快就找了一点马齿苋之类的清热解毒的植物拿了回来。
捣碎后,不动声色灌注了一点灵华,让王玉峰涂在了红肿的眼睛上。
「咦,」
随着这草药涂上,王玉峰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气息从眼睛红肿处,就渗透到了血脉间一样,原来火辣辣的痛楚,瞬间减轻了不少,「管用啊!」
「咱们鹤园里这时候蜜蜂很多吗?」
顾嬿白问了一声,「开业前我在鹤园转的时候,没注意到有野蜂啊。」
「就这两天,」
王玉峰忙道,「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野蜂,可能是咱们桃花开了,它们是为了采蜜来的吧?」
说着又忙道,「不过不多,我就是没留意,在修整花枝的时候,碰到了——那边离着桃花林还有一段距离呢,不会影响到民宿客人的。」
顾嬿白心里倒是一动。
「咱们员工里有会养蜂的吗?」
她看向关河道,「咱们弄几个蜂箱,找个合适的地方放过去?」
蜂群来聚,那估计是有野蜂分群了。
趁着这时候,弄起一波蜂箱来,她的鹤园,说不定就有了自己的鹤园蜂蜜了。
对于民宿客人来说,又能多满足一点口腹之慾。
「啊,」
关河和王玉峰眼中都是一亮,不过两人想一想都还不知道,「这主意好,不过这活我得问问。」
没听说谁会养蜂。
「问问刘旸,」
这时候王玉峰想起什么道,「他家里长辈好像有养蜂的,上回听他提到过,不知道刘旸懂不懂。」
关河立刻给刘旸手机打了电话。
「养蜂啊?」
刘旸哈哈笑道,「我们村是个人都会,这有啥,不过家里现在还养蜂的,懂得多点,像我们这样的,就一知半解,不过弄几个蜂箱没问题。」
他们村那一带都出蜂蜜,不过现在乡里产业有些合併,除了那些养蜂大户,别人都是随便弄弄。
顾嬿白算是有点意外之喜,不用为了一点蜂蜜,专门再正儿八经聘一个员工了。
「这小子多面手啊,」
关河也笑道,「这小子还越忙越来劲。」
王玉峰也在一边嘿嘿直乐:眼下他们鹤园的员工,谁不是越忙越来劲啊。
三言两语就说定了这事,顾嬿白这才又去民宿见沈老爷子他们。
这时民宿的大多数客人都没在房间,而是在鹤园内散步。
沈老爷子等人正在紫藤架旁的石桌旁下棋,旁边还围了几个客人在看。
顾嬿白走过去的时候,看出来棋局正酣,都聚精会神的,她便没过去打扰。
看着客人们的消遣,顾嬿白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她鹤园的消遣项目,还是不够:
虽然也有简单的棋牌室之类,但来住民宿,也不只为打牌消遣吧,不然其他民宿也一样有,说不定地方更敞亮。
她的鹤园,是景致好,空气好……那就应该将消遣和享受这种难得的气息结合起来。
如果鱼塘建成,钓鱼之类的项目只怕会更受欢迎。
况且民宿客人真有住的长一点的,每日里也该有点事情可做……
正琢磨着,远处桃花林中传来客人吊嗓子的声音,顾嬿白不由一笑:
就是如此了,找个由头让客人们互动娱乐。
空气好,吃的好,心情也好……民宿的好处便会让他们念念不忘。
「好,好啊——」
顾嬿白这么想着,那边就传来一位老人乐呵呵的声音,「我这腿……这两天确实好点,是真好点!」
顾嬿白看过去,就见说话的正是那个说他有老寒腿的老刘。
那老刘正一边走着一边大声打着电话,高兴地满面红光:
住这两天民宿,他几乎每顿都忍不住喝上两杯那木瓜酒。
结果他就觉得自己这老寒腿,还真是感觉好了不少,刚才他还往那边坡地转了一圈,走回来竟然没腿疼。
要知道,开业那天他过来凑热闹的时候,桃花林那边他都走不到就腿疼的不行了……
今天走了个来回,竟然没怎么疼。
真奇了怪了。
老伴打电话问他,他兴奋地就给老伴说了。
本来他想让老伴一块来住,他一个人也是一个房间,老伴来了住一起也是一个价。
可老伴那边,每晚上要跳广场舞,不肯跟他来这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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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他老伴的话说,那偏僻山坡上,听你说就多几棵桃树,谁没见过桃树啊。还吃的好,你那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就觉得别人家的饭好吃。
他费劲口舌想让老伴亲自来体验一下,谁知就是不信他。
一想到这个他就郁闷。
顾嬿白能听出这些客人确实对民宿还很满意,她微微一笑,也没打扰大家,离开了鹤园这边。
……
很快这周末到了。
顾嬿白本想自己开车去,严樱却自告奋勇来接她。
由于说好的要在那边过一夜,洛津自告奋勇地把小金毛和小雪獒两只,接到了他那里。
顾嬿白简单收拾了一点行李,就上了严樱的车。
「洛津为什么这一回不和你在一起?」
顾嬿白坐好后问了一声。
她知道严樱和洛津算是死党,经常见到他们一起的,因此才多问了一句。
「有宋酬他们,」
严樱解释了一下道,「洛津和他们不是一个圈子。」
也都认识,但极少在一起玩。
这时,沈成毫打来电话,问严樱接到顾嬿白了没。
严樱蓝牙接听后,沖顾嬿白挤挤眼。
「嬿白姐,」
一边开车严樱一边嘿嘿笑道,「知道毫哥为什么专门打电话问一声我接到你了吗?」
「为什么?」顾嬿白一笑,大致猜到了原委。
「怕你不来呗,」
严樱笑道,「那天知道傅灼要带傅绵姐来,毫哥还埋怨了一顿傅哥,说带了傅绵,怕你就不来了……我毫哥真是,嬿白姐,我毫哥对你是越来越亲近了哈——」
也不知道之前顾嬿白在沈家时,是哪个整天毒舌讽刺顾嬿白。
现在倒好,成了顾嬿白第一护卫了。
……
「嬿白姐来了,」
定好的海边温泉度假村这边,沈成毫挂了电话后,松一口气对宋酬道,「幸亏来了,傅哥可真是——带傅绵姐干什么?」
明知道傅绵和顾嬿白之前就是死对头,每次见面,傅绵那辣椒一样的性子,都把顾嬿白沖的颜面扫地的。
这一回傅绵来了,见了顾嬿白,又不知道会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别弄得不欢而散。
「傅哥性子大咧咧的,」
宋酬一笑,「他哪里在意过女人之间的那点针尖麦芒的,再说之前傅哥也很少跟咱们两个聚啊。」
要不是一起合作芥子餐饮,傅灼是沈成墨的好友,跟他和沈成毫一起玩的时候真也不多。
「嬿白姐民宿开的很成功,」
沈成毫眼中亮晶晶道,「宋哥,你说,咱们那芥子餐饮会不会也一样成功?」
那可是也有嬿白姐股份的啊。
反正什么沾了他嬿白姐的边,他都变得有信心了。
「那什么,」
不等宋酬开口,沈成毫又急急道,「这回傅绵姐要是来了,你要跟着我看好她们,别让她们吵起来了,护好嬿白姐。」
宋酬看傻子一样看了沈成毫一眼。
沈成毫:「……你那是什么眼神?」
宋酬扶了扶金丝眼镜,似笑非笑道:「沈三少,沈家真是把你照顾得太好了。」
说着,他一转身施施然,裹着浴巾走出了这道温泉池。
也就沈成毫,还把此时的顾嬿白,当成之前的顾嬿白。但凡有点心,也能感觉到两者的不同。
尽管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此时的顾嬿白,绝不是之前那个虚荣浅薄、蠢极似精的好拿捏的女人了。
沈成毫:「……你别走,你给我站住,卧槽你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意思餵——」
……
顾嬿白和严樱到了这家温泉度假村后,才一下车,就看到那边傅灼的车停了过来。
傅灼和傅绵两人,几乎是同时从车上下来。
两人都是一身的休闲装,傅灼高大魁梧,傅绵也个子高挑,身形火辣丰满,兄妹两人身材都属于比较惹眼的。
「嬿白,小樱,」
傅灼一看到顾嬿白就满脸扬起笑意,大手沖顾嬿白和严樱这边一挥道,「你们也刚到?」
他身边的傅绵,视线刷的就落在了顾嬿白身上。
严樱整个人都绷起来了,紧张地盯着傅绵。
但她对傅绵没有恶意,毕竟傅绵为人很仗义,又热情似火的,跟海城圈里很多名媛都交际颇深。
像她这种比傅绵小几岁的,都会叫一声傅绵姐。
且当初顾嬿白死缠着沈成墨的时候,那时候,那时候……她内心一直盼着是傅绵这个追求者能上位。
「傻看什么呢,」
傅绵头髮是留的大波浪,人长得也属于艷丽那一挂的,一见严樱就扬起一个十分野性的笑意,「小樱子?」
「傅绵姐,」
严樱呲牙笑了一下,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笑得十分僵硬,「没想到你能来。」
说着,忙又一把搂住顾嬿白的肩膀,跟宣誓主权似的,看着傅绵紧张又道,「我是和嬿白姐一起来的,是我请的嬿白姐哦——」
你最好给我面子,不要呛我嬿白姐。
当然这话不能照直说。
第61章 新手
「不想我来?」
傅绵拎着行李包一挑眉,「小樱子,樱爷,你变心了?」
严樱又是呲牙一笑:「没,不是,什么变心不变心的,傅绵姐,你在说什么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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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还下意识飞快瞟了顾嬿白一眼,像是怕顾嬿白会生气似的。
傅绵无语道:「你看看你那没骨气的样子,心虚什么呢?怕你的新欢不开心吗?」
顾嬿白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玩笑对呛。
这时,傅绵转脸看向了她。
严樱这边胳臂还在顾嬿白肩膀上搭着,一看傅绵沖顾嬿白看过来,立刻就搂着顾嬿白往后退了一步。
顾嬿白:「……」
「嗨,」
傅绵白了严樱一眼,看着顾嬿白打了一个招唿,「我们见过了哈——上回见你,真是英勇神武啊。」
顾嬿白平静解释道:「只是意外,换了别人也一样。」
她上回在定制完旗袍后,就在那条街上,碰到过傅绵和另一个女孩子。当时那gg牌砸下来,她推开一个人救了那人的一幕,傅绵她们是看到了。
眼下傅绵说的,应该就是那次的事情。
「走吧,我们进去再说,」
傅绵道,「这回咱们出海钓鱼吗?就是天还有点凉,不过也好,不算太晒。」
说着,拎着行李率先往里走了。
严樱小声问顾嬿白:「你们见过了?」
顾嬿白就把上次的事情略略一说。
「傅绵姐这人,」
严樱听了小声嘿嘿笑道,「人吧,挺好的,就是嘴巴不饶人,跟毫哥一个德行。」
顾嬿白嗯了一声没有在意。
她又不是原主,根本不可能跟这个傅绵争风吃醋的。她这一回过来,也不是为了来会什么情敌的。
「还有一件事,」
严樱又小声打小报告,「听说傅绵姐去找过墨哥,不过好像又没如愿,不知道两人怎么说的,听说傅绵姐那次回家后,闷了好几天才又出门的。」
顾嬿白一挑眉没回应这话。
严樱悄悄看了她一眼,也没敢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说这些,是有心里的小九九的,比起来傅绵姐,她,她还是更希望嬿白姐能和墨哥重归于好。
大家一起进去后,预定的这套温泉别墅里立刻就热闹了起来。
顾嬿白视线扫过去,发现和严樱说的差不多,都是「自己人」:
傅灼,宋酬,沈成毫,严樱,以及傅绵和她。
「还有位朋友,」
沈成毫这时又道,「是个钓鱼的发烧友,懂得多,咱们出海玩,带着他一起比较方便。」
「韩培文?」
宋酬道,「你之前不是说他说他没空吗?要跟他哥去国外几天?」
「他没空也得有空,」
沈成毫得意道,「我跟他说咱们这回都有谁,他一听立马答应过来一起玩了,国外也不去了,放了他哥的鸽子,也不会放我的鸽子。」
这韩培文为啥这回一定要过来,还不是他说了有顾嬿白,就是韩培文上回在海边碰到的。
他后来说给二哥后,他二哥应该是私底下问了嬿白姐。
回头跟他说是个误会,嬿白姐只是去海边散散,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才去了那里。
可他把这个说给韩培文听后,韩培文满脸不信,就说那天那美女似乎很是虚弱,蹲在礁石上看着脸色苍白什么的……
怎么也不像是欣赏散心的样子啊。
大概是对顾嬿白那天在海边的举动太好奇了,这回他一说聚会有顾嬿白,韩培文就想亲眼再见一见这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这么想着,沈成毫冲着顾嬿白看了过来道:「嬿白姐,你见过这人,这人还对你有误会呢。」
「什么人啊?」
顾嬿白不解道,「我见过?」
莫非是花店的顾客?
沈成毫就把这事跟顾嬿白说了,反正他觉得,他二哥已经问过了是个误会,那就无所谓了啊。
顾嬿白听完,哦了一声道:「那他确实误会了,我也就是找了个没人的海边吹了吹风。」
正说着,韩培文也赶到了。
在座的人都明显认识他,一进来大家就熟络地互相打了招唿。
「真是你啊,美——」
韩培文视线落在顾嬿白身上时,眼中一亮连忙道,可话还没说完便被沈成毫在他肩上使劲拍了一下。
「美什么美,」
沈成毫道,「叫嬿白姐。」
「嬿白姐。」
韩培文连忙老老实实叫了一声,又急急接着道,「上回真是你啊,可把我吓死了,还以为撞到鬼……啊,还以为,以为你掉下去了呢——」
说着,又比划着名急急把那天他见到的情景,连带着细节都一五一十又描述了一遍。
紧接着他又拍着胸口道:「一转眼就看不到你了,你怎么离开的,怎么速度那么快,一闪眼就没人了。」
顾嬿白听他有点激动地叽叽哌哌说了一通后,不由微微一笑:
这人确实热心,对她的质疑也没有恶意,纯粹是觉得难以置信罢了。
「那天还有点急事,」
这么想着,顾嬿白一笑含煳带过道,「没想到吓到你了,抱歉啊。」
「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
韩培文忙道,「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你,这世界,真小,真小。」
大家都笑了起来。
「嬿白姐,你下次再想去海边叫上我啊,」
严樱听了连忙道,「我知道好多好玩的地方,也有人少的地方,但比你去的礁石堆安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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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那韩培文说的都害怕,那么高那么滑的礁石,嬿白姐一个人就上去了。
顾嬿白一笑嗯了一声。
「咱们出去海钓是吗?」
韩培文很有激情,一迭声问道,「用谁的游艇?去哪儿钓,打算钓什么?」
「除了你,」
沈成毫点点他道,「余下我们几个,都是外行,就——纯粹玩去。在大海上散散心,能不能钓到鱼,都不重要。」
钓到钓不到的,对他一点也不重要。
这回周末出来玩,他可是请示过他二哥了。
是他二哥建议出海玩一玩。
至于他那对出海一向毫无兴致的二哥,为什么建议他们出海玩一圈去……
那肯定是他二哥为了他嬿白姐说过喜欢大海的事情。
他二哥还给他发了不少资金呢,咳咳,让他不要抠门。奇了怪了,他沈成毫什么时候抠门过?
韩培文无语地看着沈成毫:
出去海钓还说钓不钓得到都不重要……那还去钓鱼干什么。
「要钓一钓试试,特别有成就感,」
韩培文不遗余力地鼓动道,「要不我去弄出来我家那个游艇?那个还大点,我家里专门自己定制的——可比一般的游艇好用多了。」
他家就是造船的,不过不是造游艇的。
「你那个钓具什么的确齐全,可里面有点寒酸,」
沈成毫立刻道,「比不上我家这个,用我家的吧。」
豪华游艇嘛,出海是为了消遣,又不是真为了打鱼。
他嬿白姐又不懂钓鱼,只是喜欢大海而已。
「我那个里面大,」
韩培文还在努力劝说道,「再说里面也不差啊,主要是速度也快,比你们那游艇巡航时速不过21节还是要好一点的——定制改装的,专业造船人,懂?」
说着又看向傅灼等人,「还结实安全,正好最近就停着没人用,咱们开我们那个,那几个船员都是经验丰富的,常出去的。」
「行,」
傅灼不在意这船里面怎么样,再说寒酸也就是看跟谁比,「安全、速度我觉得还挺重要,主要是他那上面傢伙事还齐全啊——万一咱们能钓到大鱼呢?」
「嬿白姐?」沈成毫看向顾嬿白。
「我肯定什么都行,」
顾嬿白没想到还要问她的意思,忙道,「看大家的意思。」
她就是个外行,且用谁家的游艇,她也并不在意。
大家这么一说定,稍微修整了一下,就直奔码头,上了韩家的游艇。
都上了游艇后,韩培文很兴奋地带着大家上上下下转了一圈,介绍了一下这游艇的大致布局。
顾嬿白感觉有点新鲜。
她其实并不是第一次上游艇玩,小时候印象里父母带她也搞了游艇玩过,但那点温馨早已在脑海中模煳了。
这其实算是她第一回长大之后登上游艇,且还是这么大的一个游艇,心里还是感觉很特别的。
站在甲板上,看着游艇驶离码头,再看着天空中盘旋飞过的海鸟,顾嬿白轻轻舒了一口气:
出海,确实感觉不一样,心旷神怡。
「嬿白姐,你喜欢大海是吗?」
严樱过来,递给顾嬿白一杯饮料,问了一声。
「喜欢啊,」
顾嬿白道,「你不喜欢吗?」
「我?一般吧,」
严樱笑道,「没那么太喜欢,还行——」
「那你们为什么周末想出海玩呢?」
顾嬿白有点疑惑问了一声。
刚才听沈成毫的意思,出海钓鱼什么的,好像也不是他太想的,傅灼宋酬瞧着也就那样,倒是被叫来教大家钓鱼的韩培文,是真喜欢海钓。
但这次聚会,肯定不是韩培文发起的。
「毫哥说的啊,」
严樱笑道,「再说干什么都是那样,也就是大家周末聚一聚。」
说着,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不过我可是听毫哥说了,他是谘询了墨哥的——」
顾嬿白:「……」
说就说吧,这种眼神看着她干什么?
好在严樱怕弄巧成拙,也没敢再多说。
外面风凉,一时还到不了预定的地点,大家便都在船舱里的娱乐厅玩。
就韩培文说的那样,他家这游艇比较大一点,里面不算太奢华,但小影厅,撞球室什么的,一应俱全。
沈成毫是个话痨,大家一起喝着饮料听歌消遣的时候,他叽叽哌哌说了一堆娱乐圈的瓜,于是大家一起吃瓜,都吃的兴致勃勃的。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芥子餐饮上。
「傅哥,宋哥,嬿白姐,」
沈成毫一本正经道,「咱们的芥子餐饮一定要干起来,气死我了,那些人背后都叫我傻……都叫我躺平富二代什么的,都说我的名气,是用沈家的钱买来的——槽。」
他急着证明自己呢。
「不是,」
韩培文不解道,「你这大明星,要证明自己,不是该往拿奖上证明吗?弄个影帝视帝什么的,你弄餐饮证明什么?证明你是干餐饮的人中演戏演的最好的?」
沈成毫:「……你以为那奖项是我家开的吗?我想拿就拿?」
韩培文:「……」
众人:「……」
于是众人默契地点头表示贊同。
「搞餐饮吧,这个其实不好干,水深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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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培文笑道,「你们没想搞个民宿什么的?我可听我姨姥姥说了,最近有个鹤园民宿什么的——搞的挺好,里面的风景,吃的都特别好,她在那边住着都不想回家了——」
他这话音一落,就觉得大家看他的眼神有点怪。
「怎么了?」
韩培文莫名其妙道,「我说错什么了吗?是真的,你们不知道说明你们孤陋寡闻——」
傅灼等人哈哈哈笑了起来。
「你们觉得好笑是吧,」
韩培文忙也笑道,「我姨姥姥说的我也不信,跟你们就是说着玩的,谁信啊,几棵树,几只鸟的能有多好?再说了,饭菜能有多好吃?我姨姥姥那么说,我们家可谁都不信,我当然——」
「嘿嘿嘿,蚊子,」
沈成毫先是得意,听着韩培文这话越来越跑偏,连忙使劲拍着韩培文肩膀道,「鹤园民宿的老闆,是我嬿白姐。」
韩培文一怔,勐地看向顾嬿白。
顾嬿白微微一笑道:「我们民宿客人的满意,是对我们最好的评价了,听你这么说,我很开心。」
「我去……」
韩培文挠了挠后脑勺,眼中有点难以置信道,「嬿白姐竟然还搞民宿?之前我就听成毫说你开了花店什么的……」
原来最近声名鹊起的鹤园民宿也是顾嬿白的。
「那我过几天可得去看看,」
韩培文笑道,「我姨姥姥整天夸,我妈还觉得我姨姥是在瞎忽悠呢,改天我和我妈一起去见识见识。我,我没不信哈没不信——」
大家又一起笑了起来。
「改天我也去你的民宿看看,」
这时,傅绵忽然也开口道,「嬿白,你欢迎吗?」
「欢迎,」
顾嬿白一笑,「都欢迎。」
严樱惊讶地看了一眼傅绵,这才意识到,自从上了游艇,傅绵和顾嬿白之间,还真没吵起来。
游艇内的气氛一时十分融洽热闹。
时间就在说说笑笑中过去了。
顾嬿白说话不多,但心里也挺放松的。
时不时来甲板上看看海天一色的美景,只觉得心情也随着海鸟渐渐放飞了出去。
等到了韩培文预定的钓点后,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
「咱们出发还是有点晚,」
韩培文笑道,「要是我们钓友,那凌晨就出发了。」
他把大家都带到了甲板上,简单介绍了一些钓具的使用和钓法。
「能钓大鱼不?」
沈成毫道,「有一回你发朋友圈那个大鱼,用什么钓的。」
「上回?」
韩培文想了想道,「那个是金枪鱼,那个呀——得有运气。」
就连他这样的,也都不敢说想钓就能钓到。
再说那种洄游鱼,这时候也确实不太好钓。
「钓什么吧,」
韩培文热心推荐道,「试试钓石斑吧,这边钓这个多一点。」
说着,看着沈成毫不以为然的表情,没好气道,「耗子你别瞧不起石斑,这也不是你想钓随便就能钓到的,再说这鱼也贵啊,鱼也好吃,钓到了,让我们船上的厨房给咱们做了吃——」
沈成毫切一声道:「我运气好着呢,你等着。」
这时韩培文又给大家发了饵。
「这是我自制的饵料,」
韩培文道,「大家来试试钓吧——」
顾嬿白接了他发到自己这边饵料,就在一根钓竿旁坐了下来。
在弄饵料时,她不动声色往饵料上灌注了一点灵华。
到了海上,尤其是之前随着游艇离海岸越来越远,她能敏锐的察觉到,自己掌纹中温热的气息似乎十分活跃。
这证明就如她预料的那样,大海中,果然是五行之精十分活跃的地方。
但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好放开神识「钓」灵华。
知道这游艇会在海上过夜,她也就不急,等到夜深人静再试也不迟。
这时候既然钓鱼,她就想要了解一下这些海洋生物,对于灵华的敏感度。
随着鱼钩抛下,顾嬿白耐心等着反应。
这边甲板上,大家也都在试第一竿,一时间,难得一阵安静。
海风习习,有点凉,但也比较温润。
大家都穿了冲锋衣,比较挡风,也不觉得冷,反而会感觉十分清爽。
韩培文明显属于那种很负责的人,沈成毫是叫他来给大家做指导的,他自己便没去钓,在大家的钓位间时不时说两句,教一些东西。
「有了有了,」
突然,韩培文冲着顾嬿白这边就小跑过来,「嬿白姐,你这有了啊——」
说着,指导着顾嬿白道,「快,快,不,别急……这样——对,对——」
很快,在韩培文的指导下,顾嬿白拉出了一条看着不小的鱼,全身看着红乎乎的,还挺漂亮。
鱼才出水时,顾嬿白只觉得应该是不小,但拉上来时,才发现比在水上看着大多了,足有七八斤的样子。
「真是石斑啊,」
韩培文兴奋道,「槽,东星斑啊。」
这时大家都跑过来看。
「东星斑啊这是,」
宋酬眯了眯眼,扶了一下自己的金丝眼镜,深深看了一眼顾嬿白道,「嬿白,你这是开门大吉啊。」
韩培仁盯着这条东星斑,一时还有点回不过神。
这地方,钓这个是真很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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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把这个发钓友群里,估计很多人都不信,会在这地界钓到这种名贵的石斑。
「嬿白姐这运气,」
琢磨不透,回过神后韩培文由衷道,「这要搁我们钓友群里,你就是个吉祥物啊。」
顾嬿白还是第一回钓鱼,此时开心是真开心:「这鱼卖的贵吗?」
她生病后,从外婆还在世时,就一直不让她吃海货,说是发物,对病不好。
因此她对海鱼什么的,真不是很了解。
「贵啊,当然贵啊,」
韩培文笑道,「这鱼要是知道你连认识也不认识它就被钓上来了,估计气也气懵了。」
「嬿白姐,开心吗?」沈成毫在一旁飞快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他二哥后,这才凑过来笑着问道。
「开心啊,」
顾嬿白笑道,「当然。」
「再来再来,」
严樱不服输喊道,「傅绵姐,你也来,来来,咱们再来——」
在韩培文将那鱼收拾了之后,大家都振奋精神。
这么快能上鱼,看来应该是有鱼群什么的……每个人眼底都透着兴奋期待。
顾嬿白又抛了一竿。
没多久,又是一条东星斑,跟上一条差不多大小。
从那边还没转过来一圈的韩培文:「……」
他心底里简直要嗷嗷叫了,太奇了,这眨眼间功夫,两条东星斑?
说出去钓友们肯定觉得他忽悠人都没这么忽悠的。
「这可能就属于新手大礼包,」
韩培文怎么也想不透,只能笑道,「没看网上都说吗,钓鱼新手,老天都照顾着呢。」
「我,」
严樱困惑道,「难道就因为我在公园钓过金鱼,就不算新手了?」
傅绵也郁闷道:「我在国外也钓过几回,也不算新手了吗?」
说着,看向顾嬿白道,「嬿白,你之前一次鱼也没钓过吗?」
顾嬿白点了点头。
众人:「……」
果然是新手大礼包啊。
只是这大礼包可真不小,他们第一回钓的时候,可没连着钓两条东星斑。
「嬿白姐好运气,」
宋酬过来笑道,「小韩,你让嬿白姐试试钓个别的,换个大竿什么的——」
「对对,嬿白姐运气爆棚,」
韩培文连忙道,「嬿白姐,来这边,用这个——」
说着,又去拿了别的饵过来道,「这是鱿鱼弄的饵,嬿白姐你试试能钓上来什么鱼。」
他甚至都不敢说,让顾嬿白钓什么鱼了。
就跟他怎么知道,这里钓东星斑都一钓一个准呢?
「那我再试试,」
顾嬿白笑道,「看看还有没有大礼包。」
刚才那饵是韩培文自制的,属于几样材料合成一起的,这是活饵,她也想再试一试。
第62章 紧张
「嬿白姐,」
这时韩培文看向顾嬿白,又看向大家道,「我想记录一下嬿白姐新手大礼包的画面,你们大家谁有秘密不,我能开启船上这边的监控不?」
一忙起来手机拍摄怕漏掉好画面,因此他才想开这个监控。
「没事,」
沈成毫随口回了一声后,想了想又道,「万一有什么好画面,你要发出去时,记得给咱们女士们的脸打个码,还有我,也别让我露脸——」
他黑粉太多,真要他钓一条大鱼的视频发出去,说不定又被人拿去做什么文章黑一波。
「那肯定,」
韩培文笑道,「这还用说?我就是想拍钓鱼,放心,真拍到了,我也不会乱发的。」
经过众人同意,韩培文开了这边的监控。
顾嬿白也不介意他开这个,哪怕是监控,也不会拍到她的异常。
韩培文几乎是盯着顾嬿白的动作,满眼困惑,像是在解读一个新手怎么就能拿到大礼包一样。
不过哪怕他这个行家盯着,顾嬿白在他眼皮下面,也一样面不改色,神不知鬼不觉就给那饵灌注了点灵华。
饵抛出去后,韩培文索性就直接站在了顾嬿白身旁。
沈成毫和严樱由于自己的一直没动静,谁也没耐心再看着,也都跑来顾嬿白身边等热闹。
「会吗,嬿白姐,还会有大鱼上钩吗?」
沈成毫又是期待又是好奇地问了一声。
「不知道,」
顾嬿白道,「这我可不清楚。」
「嬿白姐,我有点紧张了,」
严樱伸着脖子盯着海面道,「还会是一条东星斑吗?」
「吱——」
严樱话音才落,就听到顾嬿白的鱼竿那边传来一声特殊的细响,一听就是钓线被扯动的声音。
「挖槽,快快快——」
韩培文先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惊得原地跳了一下,「我来我来我来,挖槽,怎么能钓住它呢?」
沈成毫和严樱,连带着又跑过来的众人都冲过来往下面看。
就见一条背鳍又长又高,像旗帜一样飘扬的大鱼,在疯狂拖拽着钓线,力道之大,速度之快,看得众人心惊胆战。
「剪线吧,」
傅灼立刻意识到了危险,看向韩培文截然道,「这鱼我们不要了。」
这是旗鱼。
旗鱼性情兇勐,也是顶级的猎手。它们嘴巴的上颌部向前尖锐的突出一大截,就像是出鞘的利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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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鱼别说人的血肉之躯了,就连一般的船身都挡不住它们的攻击。
傅灼万万没想到,顾嬿白这一钩下去竟然会是这种鱼,且鱼身眼瞅着不下一米左右,那力量真是不能忽视。
这鱼一旦弄不好,到了甲板上还乱窜的话,那甲板上的人就很危险。
一般不是专业人士,没有专业工具之类,就算偶尔钓到这种鱼,也都会立刻剪线放手。
这一回出海,沈成墨可是暗中跟他说了,让他留意着顾嬿白的安全。
好歹他也是特种兵出身,身上功夫也一直没落下多少,但,他对钓鱼这方面,是真不在行。
万一这旗鱼伤到了顾嬿白,沈成墨能噼了他。
听到傅灼这么说,宋酬飞快扫了他一眼:
傅灼可不是会怕的人,一向是那种越危险越兴奋的性格。
能让傅灼这么顾忌,甚至不惜想要放弃这条鱼来保证安全……那肯定是沈成墨对傅灼叮嘱过什么。
「放了?」
正激动的满脸通红的韩培文一听这个,满眼不可思议,大声笑道,「你怕什么,有我在呢——你们闪开,闪开。」
竟然要放弃?
哪个资深钓鱼佬肯放弃哦。
再说他也不是没钓过,虽然次数很少,虽然都没这条这么大……但也是有点经验的。
在他这里,让他放弃一条上钩的梦中情鱼,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最最要命的是,打死他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钓法,能钓到旗鱼。
谁不知道,要钓这傢伙,一般都是先看到这鱼群跳划过水面,而后追着鱼群抛饵。
可这一回,明明海面上就没看到一点旗鱼的踪迹,竟然,竟然有这么大一条上钩……
说出去,整个圈子都得说他胡编。
但这一回顾嬿白放钩,由于之前两条东星斑的关系,他问过大家后,可是开了船上的监控的。
有了这视频,谁还敢说他瞎编忽悠的?
韩培文也知道危险,他一边让大家闪开这边,一边大声叫来一个游艇的船员。
是他自己家的游艇,常跟着出海的,对付这局面也不憷头,反而那船员冲过来时也是一脸兴奋。
他们两人立刻配合游艇,开始对付这条兇勐无比的旗鱼。
傅灼招唿大家往一边闪开了不少。
「好傢伙,」
沈成毫激动道,「嬿白姐真是神了,这新手大礼包也忒给力了吧?」
「好大的力气啊,这大鱼——」
傅绵也吃惊道,「我在视频上看过钓这种鱼的,没想到今天亲眼见一回。」
说着,她又深深往顾嬿白这边看了一眼。
上一回在街上碰到顾嬿白时,就觉得顾嬿白和之前差别太大了。
衣着打扮什么的,要说那是随时能做造型的话,那眼神呢?气质呢?这种东西说变就能变的?
如果说上一次碰面时间短,无法看清楚很多东西的话,那这一回相处,她几乎确定,顾嬿白变了,是真变了。
韩培文这边还在跟那条鱼角力,他和那个船上的工作人员,使尽浑身解数,不断放线,拉线,引遛……要将这条鱼捕捉到手。
「啊,快——」
「噢噢噢——啊——」
一时间,甲板上都是大家的惊唿和兴奋的叫声。
过了好一会后,韩培文和那个工作人员真的将那条兇勐的旗鱼给弄了上来。
这条旗鱼大约是被耗了不少气力,他们两人拽上来时,这旗鱼看着还没怎么折腾。
然而,就在大家一阵欢唿时,那旗鱼突然又暴起。
本来正要锤击它头部的那船上工作人员,顿时被它突发的力量,一下子给挣脱了开去。
「嘭嘭嘭——」
这一挣脱,那一米多的旗鱼便霎时在这边甲板上几个重重的冲撞,发出嘭嘭的闷响。
它上颌部的那条长长的利剑般的突起,差一点就扎到了那工作人员的腿上。
吓得众人都是连声惊唿。
那工作人员更是瞬间脸色煞白。
傅灼见状,立刻就要赶过去帮忙。
「啊——」
可也就在这时,随着大家又一声惊唿,那旗鱼突然窜腾起来,斜斜就窜出了一大截距离,直冲这边过来。
傅灼一把将离他最近的严樱给推到了一边。
由于那鱼窜腾过来时,并不是直线,而是意想不到乱七八糟的胡乱蹿腾,没人能预料到它扭腾的方向。
傅灼也预料不到。
那鱼一个乱窜后,竟然掉了一个方向,沖他窜了过来。
这时傅灼才推开严樱,自己身体只来及飞快一侧身。
但他身后就是傅绵,傅灼反应极快,侧身到半截硬生生顿住了动作。
眼瞅着长长的利剑般上颌部,就沖傅灼左腰处飞速扎了过来。
「嘭!」
说时迟那时快的,一个人影一闪,嘭的一声,那大鱼竟然被踢飞了出去,重重跌在那边,一下子就不动了。
「嬿白?」
傅灼震惊地看着踢出这一脚的顾嬿白。
他不懂钓鱼,但太懂身手的速度和力量了……这样一脚之力,竟然是顾嬿白踢出来的?
这要是放他们之前那小组里,顾嬿白这一脚不逊于他们训练有素的特战人员吶。
甚至还更强。
「啊啊啊嬿白姐,嬿白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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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的严樱和傅绵她们也惊了,严樱张大了嘴巴愣了一下后,就欢唿起来,「嬿白姐你这一脚好厉害好厉害——」
宋酬也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顾嬿白,神色一时有点复杂,但他和傅灼一样,没有表现出大惊小怪的神色。
「吓了我一跳,」
顾嬿白这时轻拍着心口道,「我踢到那条鱼了吗?」
傅灼看在眼里,不由精芒一闪:顾嬿白嘴里说着害怕,可此时她的微表情却压根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他在一瞬间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沈成墨这一回像是陷进去了。
「踢到了踢到了,」
韩培文吓得也忙忙跑过来,正听到顾嬿白说这句,连忙道,「嬿白姐你没事吧?」
说着又难以置信地回头忘了一眼甲板上死翘翘的大鱼,「嬿白姐,你好厉害,你是练过的吗?」
「可能是那鱼窜着,恰好被嬿白这点力道给改了方向,」
不等顾嬿白回答,宋酬笑道,「还不快去看看那鱼,是死透了吗,别一会儿又窜起来。」
见顾嬿白没事,大家也都没事,韩培文这才急急过去,那鱼果然已经死透了。
他欣喜地抱起大鱼,连连招唿道:「你们快来,快来咱们合个影——」
这一招唿,将刚从那阵惊魂中回过神来的大家的热情,重新又点燃了起来。
严樱兴奋地嗷一声就跑了过去。
大家也都激动围过来,一起合了影。
「嬿白姐站中间,」
韩培文激动笑道,「这可是嬿白姐的新手大礼包。」
拍了照,韩培文就问顾嬿白还要不要再试试。
「太刺激了,」
沈成毫兴奋道,「嬿白姐,再试试呗——」
顾嬿白没有拒绝,这时候她刻意收手,显得比较突兀。
不过接下来,再接过来韩培文递来的鱿鱼饵料时,那饵料中她便没有再灌注灵华。
果然,没有了灵华,她这一竿和大家一样迟迟不上鱼了。
「这回新手大礼包怕是发完了,」
沈成毫走过来,看了看顾嬿白这边还没动静,不由哈哈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新手大礼包真够刺激的。」
又沖韩培文道,「蚊子,我们都还没上鱼呢,你是不是忘了打窝什么的?」
一边说着,一边拎起顾嬿白这边的饵料桶,将这小半桶饵料一下子丢进了海里。
顾嬿白:「……」
这小桶里面的饵料是之前韩培文拿过来的那种自制复合饵料,钓石斑用的。
那时她往这小半桶饵料中灌注过灵华了。
本来想暂时不用这个,等大家钓完,趁没人留意的时候洒进海里,谁知道被沈成毫一下子抛下去打窝了。
「多打个窝吧,」
沈成毫沖大家又喊道,「再等下去,除了嬿白姐,咱们都要空军了。」
他话音还未落,只见那边傅绵等人轻唿一声。
随着海面上的动静传来,沈成毫震惊地看向远远沖这边飞速跳跃冲来的海豚群。
「海豚呀——」
严樱开心地喊了起来,拿起手机就是一连串的拍照。
不止海豚,在短短时间内,游艇这边,尤其是沈成毫抛出饵料的那片海面,开始有鱼群不断涌现。
「哗啦——」
随着海豚群越来越近,海豚跃起又跃入水面的动静,立刻冲击着大家兴奋的神经。
而看那海豚群,似乎比甲板上的人还要兴奋,海豚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来,真是一种特别的听觉盛宴。
「我去,」
韩培文哪怕经常出海,也是被惊到了,「怎么突然跟进了海豚窝里一样了?」
看着海面上像是兴奋的鱼群,韩培文顿时沉默了:
想哭。
他要是每次出海钓鱼都能遇到这场面,也不至于那么多回的空军啊。
这时,海里的鱼群大约太兴奋,严樱他们的钓竿终于也都相继有了动静。
几个人大多也都钓上来了鱼,不过,不是东星斑,更不是旗鱼,就是一般的小石斑。
但这对于韩培文来说,也知道十分难得了。
这一回,大家开了眼,又各自钓到了鱼,整个甲板上大家一片欢腾。
那些海豚和鱼群兴奋过一阵后,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海面又重新沉寂了下来。
就想刚才奇蹟般的热闹,只是一场梦幻一样。
晚上游艇的厨房,就给大家做了一条东星斑。
鲜美异常,众人又配了一点酒,一时都是十分尽兴。
韩培文这游艇内装潢虽然不算太奢华,但由于比较大,顾嬿白等人就都有了各自单独的房间。
晚上大家一起喝过酒看了影音厅的一部电影后,又去甲板上欣赏了一会月下的海景,顾嬿白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天气很晴朗,大海上月色如水般倾泻下来,透过舷窗照进了房间内。
顾嬿白微微敛神,拈起指尖,撒开意识望向浩渺的海天,不由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海天中的半空里,浮动着许多大团的灵华光雾,是她从没见过的情形。
果然,越远离海岸的地方,大约由于海水深度也不痛了,五行之精便越发活跃。
她不敢贪大,将合适的一团光雾,凝神蕴藏到了掌中。
紧接着又是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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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精神疲累无法再捕捉,这才罢手。
但就在顾嬿白觉得,海上的灵华也就是多一些、大一些时,忽而她眼睫微微一震。
她看到了什么?
夜空中,似乎隐隐有一团特殊的光雾在浮动。
那团光雾更为神秘深邃,也更为灵动多变。
顾嬿白屏住唿吸,紧紧盯着它的变化。
远远看着,就见那团光雾似乎组成一个黑色小儿的样子,隐隐有两只大耳……
顾嬿白心里倏地一跳。
她想起来,在她看过的那古籍中,提到《搜神记》《白泽图》中都有记载:「水之精名罔象,其状如小儿,赤目、黑色、大耳、长爪,以索缚之则可得。烹之吉。」
顾嬿白压着嘭嘭的心跳,神念立刻沖那团光雾落了过去。
但才一落到那团光雾上,她就感到了一种强悍的牵扯,登时大脑中像是搅了一柄利刃,疼的她眼前一黑。
等她再能看到时,那团灵动的光雾已经不见了。
顾嬿白:「……」
其实她隐隐也猜到,以她眼下的实力,怕是捕捉不到这种五行之精中的「精」。
但虽没捕捉到这团水精,却让她想起来一件事:
沈成墨给她看过的,那金盘拼出的图案,是一只小兔子形状。
那《白泽图》中也提到,「金之精名清明,形如白兔,通体晶莹流光……它现于人家,则财至。」
那个小兔子形状的东西,是不是就是雕刻的「金之精」?
一念至此,顾嬿白有点微微的懊恼:
怎么才想到这个?
明明那本古籍,她病中时常常翻看,甚至有的地方都熟的能背过了。
可一开始看到沈成墨发来的那图案时,她竟然一点都没往这上面想过。
这也大概是之前的世界,她没有感知过什么五行之精,因此对那古籍,也就是病中无聊解闷。
因此下意识就没太在意那里面的东西。
躺下休息时,顾嬿白又琢磨起了这事,不过她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只能等回到海城,再仔细看看那图案。
……
次日一早,大家吃了早饭后,游艇又带着大家一起去了一个海岛。
这海岛上,是韩培文他们出海常来补给的一个小岛。
岛上居民不多,但有一家渔民海鲜饭馆,做的海鲜很是不错,加上这边民风也淳朴,一行人玩的也很开心。
严樱来玩最重要的一项是各种拍。
顾嬿白和傅绵就成了她的临时摄影师,帮她拍了一大堆。
傅灼和宋酬就比较关心这边各种海货的价格,以及质量。
这边养殖场也有一些,他们芥子餐饮之后,要进海货肯定也是要货比三家。
「嬿白,咱们那蔬菜大棚要是能种海货就好了,」
中午吃饭时宋酬道,「什么时候,海货那质量,能跟嬿白种出来的蔬菜一样?在这边看了看,海货还行,但也就还行。」
没有令人耳目一新的品质感。
「我对海产品养殖不太了解,」
顾嬿白笑了笑道,「不过你说的对,海货质量能上去,那确实是一个餐饮大优势。」
蔬菜毕竟价格再高,也高不过那些高端海货。
芥子餐饮要走高端路线,海鲜类的食材可能也不能缺。
昨天钓鱼的试探,她确定了海中的生物一样对灵华感知十分灵敏。
弄一个海货的养殖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对于她民宿来说,更丰富的食材那肯定会为民宿锦上添花。
但办海边养殖场这个,涉及的手续以及事项也很麻烦,况且她一个从没涉及过这些的人出面,并不合适。
她听懂了宋酬隐晦的试探,但并不想先开这个口。
不是她要找合作,是他们在找。
要开口,必定是他们先开。
「嬿白,我和傅哥、成毫要是搞一个试试,」
宋酬九转玲珑肠的,他当然也听懂了顾嬿白的意思,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立刻挑明了笑道,「你也一起吧?算芥子餐饮的底下的小产业,怎么样?」
傅灼立刻双眼炯炯地盯着顾嬿白。
「那有什么不行的,」
顾嬿白静静道,「我跟着凑个热闹。」
跟这三人合作,沈成毫纯属个摆设,很省心。
傅灼和宋酬两人,分寸感极好,在菜棚这边,对她的管理和决定从不质疑,也从不多问。
这让她在合作中感觉到很轻松也很愉悦。
傅绵在一旁喝了一口饮料,没忍住又看了顾嬿白一眼。
她堂哥傅灼的性格,她很了解,傅灼这样的人,竟然也这么愿意和顾嬿白合作?
而且看起来,傅灼和宋酬等人,对顾嬿白似乎有着一种隐隐的……尊重?
什么都以顾嬿白为先的意思。
她才离开这个朋友圈子多久,怎么出一趟国回来,这些以往的老朋友都变了个样?
「搞海货养殖?」
韩培文一脸震惊道,「你们可省省心吧,真是一拍脑袋就上项目,你们懂吗?养什么?谁养?你们知道搞养殖有多费心吗?一场颱风都能让你们赔个底掉。」
这什么芥子餐饮还没弄起来呢,这又要乱搞?
这几个人是不是手头钱太宽裕了,想打水漂都没处打啊。
「蚊子啊,这你就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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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毫得意道,「你就去哼哼哼去就行了,我们都是干事业的人,跟你这钓鱼佬没话说。」
韩培文:「……」
呸。
这么一调侃,韩培文想到了什么,连忙拿起手机。
这海岛上信号不错,他把照片,视频处理了一下,该打码的打了码后,得意地发到了他的钓友群里。
不出意料,一石激起千层浪。
看到他发的视频和照片,钓友群里一下子沸腾了。
这边傅绵把顾嬿白约了出来,两人到了这边对海的小石坡上。严樱本来想跟着一起出来,却被宋酬一个眼神止住了。
第63章 肤浅
「你拦我干什么?」
严樱看着宋酬小声道,「万一她们打起来了呢?」
宋酬无语道:「打不起来。」
「总得让她们说开吧,」
沈成毫小声也道,「有矛盾就要及时解决啊。」
严樱只好又坐了回去,但觉得这矛盾只怕不好解决:情敌吶。
「坐这说说吧,」
傅绵率先上了这小石坡,坐在了这石坡上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又拍了拍旁边向顾嬿白道,「你怕凉吗?」
「没事,」
顾嬿白过来,跟着也坐了下来,「今天天气好,这石头被太阳晒得温温的,不算太凉。」
「我还是接受不了,」
等顾嬿白坐下后,傅绵从石头旁扯了一把野草,绞在手指上搓揉着,有点恨恨道,「上回在街上碰到你,想到你以前的样子,狠命忍了忍,才没上手揍你。」
顾嬿白:「……你就是上手揍我,我也会回揍你的,你也占不了便宜。」
傅绵:「……」
确实这人变了,以前都是各种矫揉造作的,从没这么像这么直球暴击似的回应过她的挑衅。
不过她一点也不怀疑顾嬿白这说法的真实性。
看她一脚将那一米多大旗鱼踢死的力道,真动起手来,她只怕还真打不过这样的顾嬿白。
「把你叫出来,是想问问你现在怎么想的,」
傅绵索性挑明,「你已经离婚了,我再去追求墨哥,光明正大。」
「那你追啊,」
顾嬿白很是平静,「那么大一个人在那摆着,我又没把他藏起来。跟我说这些没有意义。」
「可我听说,」
傅绵挑眉道,「墨哥眼下对你好像还不错?你什么意思呢?是打算和他花开二度吗?」
听说沈氏高层内部,还有不少人订购鹤园牛奶。
这也是她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沈成墨和顾嬿白的婚姻,她知道是沈老爷子一力促成的。但沈成墨这人,似乎对哪个女人也没上过心。
结婚,不过是那时沈老爷子病重,加上顾嬿白死缠不休,沈成墨才答应了这一场婚姻,但前提只是形婚。
早听沈家人透露过,夫妻两人从未同过房。
沈成墨会和顾嬿白离婚,这事她一点也不意外。
她早就看出来,沈成墨怎么可能会爱上顾嬿白。
但眼下不可思议的是,两人离婚了,沈成墨反而对顾嬿白开始有了关切……
似乎开始对顾嬿白上心了。
她这次从国外回来,找过沈成墨不止一次,可沈成墨从来没给过她一点示好的机会。
连见一面都不好见了。
她是真不甘心。
便在听堂哥傅灼说来参加聚会时,强求他也带了自己来,就是想接触一下这个顾嬿白。
到底顾嬿白眼下有什么魅力,竟然能让沈成墨另眼相待。
而且,不止沈成墨一人,就连她堂哥、宋酬,甚至一向对顾嬿白毒舌的沈成毫……
全都变了态度。
这么一接触,果然觉得顾嬿白跟换了个人似的。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威胁。
因此,她要知道,顾嬿白离了婚后,还有没有可能復婚。
「不确定,」
顾嬿白静静道,「我对他还不够了解。」
傅绵:「……」
竟然不是不确定沈成墨会不会爱上她,而是因为她对他不够了解。
这种潜藏的意思,不就是隐隐宣誓了她的主动权吗?
要不是情敌,这种说法傅绵就觉得找到了知己。
真真的,她就喜欢清醒去掌控自己人生的女孩,不喜欢那种柔弱、只会等男人来掌控的菟丝花。
但这样的情敌就不妙了。
「你真爱他吗?你都说了你不了解他,」
傅绵恨恨道,「你跟他暧昧不清,只是为了钱,为了他的地位。」
「我不在乎钱,」
顾嬿白依旧不急不躁地解释,「也不在乎他什么地位。」
「那你图他什么?」
傅绵恼了,说的好听。
既然都说了还不了解他,那为什么眼下还跟他牵扯不清的?不在乎钱不在乎地位的,难道还图他是个残疾?
「脸,」
顾嬿白静静道,「我比较肤浅。」
傅绵:「……不是,不是你再说一遍?」
是她耳朵出毛病了吗?
「你听到了,」
顾嬿白勾了勾唇,「好话不说二遍。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傅绵:「……」
她一直震惊地回不过来神。
顾嬿白见她不吭声了,站起身道:「说完了?那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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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终于回过神的傅绵难以置信道,「你这,你这你这——」
想斥责这想法太幼稚太肤浅了吧,顾嬿白自己已经说过她自己肤浅了……
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吐槽,不由恼火道,「我是不会放弃的,你根本不了解他,我不会放弃的。」
「嗯,」
顾嬿白头也没回淡淡道,「那就祝你好运。」
「喂,」
傅绵被气笑了,追上去道,「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这个情敌不行吗?」
「行,」
顾嬿白很好说话的样子,「情敌妹妹。」
「我比你大,」
傅绵恼火道,「以前你还一口一个老姐姐叫着。」
那时顾嬿白跟她对呛时,常嘲讽她是个老女人,但她也就比顾嬿白大一岁。
顾嬿白哦了一声,没在意这些。
生命的长度跟年龄大小没什么关系,她对于年龄其实一点也不敏感。
「能加个微信吗?」
傅绵又问了一声。
顾嬿白没有拒绝,两人互加了微信。
「那我以后……能去你那鹤园看看吗?」
傅绵没忍住又问,她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有点得寸进尺了,不过就是忍不住想要靠近眼下这个顾嬿白,想要对她多一点了解。
她都已经做好被顾嬿白厉声拒绝的准备了,谁知就听顾嬿白淡淡道:「欢迎。」
傅绵:「……哦哈?」
屋里的众人见她们两人没事人一样的回来,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严樱小心扫一眼,心里有点疑惑:
看着吧,也不像是冰释前嫌的样子,两人依旧是不即不离的态度。
说翻脸吧,也不是,看着都很平静,说话也都十分自然,没有一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
众人略修整后,就开始返航。
返航途中,韩培文就问了顾嬿白那旗鱼,以及余下的东星斑等,要不要他叫船上的员工先处理一下。
众人昨晚吃了一条东星斑,但还有一条,加上旗鱼,都是顾嬿白钓到的,肯定是顾嬿白做主。
「旗鱼好吃吗?」顾嬿白问了一声。
「好啊,」
韩培文忙道,「好吃,营养价值也高,肉吃起来很紧实也很有弹性,口感超好。」
说着又建议道,「这鱼大,你也吃不完,要是卖的话,整条卖肯定是个高价。」
旗鱼捕捞不容易,很多冷冻了很久的,在市场上还价格不低呢,何况这新鲜的,且还这么大的?
沈成毫眼巴巴望着顾嬿白。
「卖什么,」
顾嬿白含笑道,「这条旗鱼咱们分分不好吗?」
沈成毫顿时扬起了一个大笑脸。
宋酬一眼瞥见,不忍直视地啧了一声。
韩培文先是一怔,继而欣喜万分道:「嬿白姐大气!」
他之前发群里的视频照片什么的,群里正沸腾着,都说是造假不可能什么的……
他要是能分一块,立刻就带着这块旗鱼肉回去找那些钓友去,非得打脸打个痛快去。
「你们猜这条旗鱼多重?」
韩培文说着又笑眯眯道,「百来斤呢!」
他们之前跟那旗鱼合照后,量过那旗鱼的长度,连尾什么的都算上,有将近一米八呢。
其实他甚至还觉得,要是这一回时间再长点,再让顾嬿白钓一钓,说不定能钓到像蓝鳍金枪鱼那种昂贵的鱼呢。
他心里唯一有点不解的是,在钓了旗鱼后,顾嬿白似乎并没多兴奋……
甚至也没多少继续钓的兴致似的。
这要是换了他,非得在原地钓个三天三夜不成。
大约是女孩子,又被旗鱼给吓到了,这才没了多少兴致了吧?
等游艇靠岸后,厨房里的船员已经将处理好的鱼肉分块放在了冰鲜盒里,每人拎了一大盒。
傅灼拎着这一盒旗鱼肉,就打电话约了沈成墨。
两人在一家常去的地方吃饭,叫那边厨房把这鱼肉一起做了,余下的冻起来。
「玩的还好?」
沈成墨给傅灼斟了茶道,「海上风景不错?」
「绕什么圈子,」
傅灼笑道,「这回我差点回来没脸见你了。」
沈成墨眯了眯眼。
傅灼拿出手机,将拷下来的船上甲板那块的监控视频,点开给沈成墨看。
「你瞧,这力道,」
傅灼道,「你猜嬿白要踹我一脚,我受不受的住?」
一脚踹死旗鱼的主,这视频他要是拿给当年的战友看,战友们都得惊得一楞:
毕竟,那是鱼,滑熘熘的鱼。
想要把鱼踢飞不难,但要一脚踢死这么大这么兇勐的一条旗鱼……那力道,那速度,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沈成墨本来托他去暗中关照顾嬿白的安全的,结果,要不是顾嬿白,那旗鱼就直接扎他大腿上了。
万一扎到大动脉,他就死翘翘了。
真不知道到底是谁需要保护了。
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面上大惊小怪的,不然众人都得对顾嬿白的力道十分惊疑。
但当时他心里,真是都忽悠地差点飞出去。
沈成墨皱眉盯着视频,几乎是一帧一帧看过去的,神色也有些凝重。
「你之前的身手,是不是都跟着饭吃到肚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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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沈成墨不动声色地调侃一句道,「这要是你出任务,你这妥妥任务失败。」
「不是,你还顾得上调侃我?」
傅灼忙道,「这不是你的风格,你难道就没怀疑过这个顾嬿白什么吗?」
「她没问题,」
沈成墨淡淡道,「吃你的饭。」
傅灼:「……」
这就护上了?
这时菜也上来了。
傅灼哼一声尝了一口旗鱼肉道:「这肉确实紧实,不过说实话吧,自从吃了嬿白种出来的东西,做出的饭菜味道……吃别的总觉得都欠点什么。」
「确实,」
沈成墨笑一笑道,「她亲手做的东西,总是不一样。」
说着又道,「她怕我吃药苦口,亲手做了蜜饯,很寻常的蜜饯,吃起来口感却大不相同。」
傅灼:「……你这什么表情,至于吗?是在嘚瑟吗?」
真是这饭还没吃到,感觉吃了一嘴狗粮似的。
正吃着,沈成墨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沈成墨淡淡视线在傅灼脸上一扫。
「是绵绵?」
傅灼立刻意识到什么,问了一声道,「你不接?」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沈成墨道,「她在我眼里,跟在你眼里一样,是妹妹,并没有其他任何可能。」
「我这妹妹,勇气可嘉啊——」
傅灼也无奈,他也劝过,可傅绵不听他也没办法。
这时,傅绵那边挂了电话。
还没等傅灼再开口说什么,这次轮到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傅绵给他打过来了。
傅灼沖沈成墨一摊手,无奈接了电话。
「哥,你是不是和成墨在一起?」
傅绵怒气沖沖道,「我有事情找他。」
傅灼轻咳一声道:「那什么,我这边还有……」
「跟他说,是有关顾嬿白的,」
傅绵大声道,「绝密情报,问他听不听吧。」
她声音很大,静谧的包间内,沈成墨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看了傅灼一眼。
傅灼无语地点了点头,对着手机道:「那你过来吧。」
一听有关顾嬿白的就肯让傅绵过来了……
傅灼默默替自己堂妹在心里点了一根蜡。
傅绵很快风风火火就赶了过来。
冲进包厢时,她大波浪长发都像是要飘起来一样,走得看着很急。
「火烧屁股了吗?」
傅灼嘆一口气道,「你就不能稳重点,怪不得别人都叫你海城辣姐。」
傅绵却没理堂哥,一进来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沈成墨时,不由眼眶一红。
「坐坐坐,」
傅灼忙道,「还没吃饭吧?来来来,先吃点东西再说话。」
傅绵脚尖勾开一个凳子,气沖沖一屁股坐在了沈成墨身边。
「不接我电话,」
她斜眼瞪着沈成墨道,「万一我有急事找你怎么办?」
「可以找你哥,」
沈成墨淡淡道,「别闹。」
「沈成墨,」
傅绵大约是真生了气,怒道,「别总拿跟小孩子说话的语气跟我说话,我不是小孩子,我比顾嬿白还大一岁!」
沈成墨总是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可偏偏那么多围着她转的男人她都不稀罕,就上头沈成墨这一种。
「什么事?」
沈成墨却不接她的话,平静道,「现在你来了,说吧。」
「我今天跟顾嬿白摊开了说话,」
傅绵盯着沈成墨道,「我问她了,问她还有没有可能跟你复合。」
沈成墨眼睫微微一颤:「哦?」
「她说不确定,她还不了解你,」
傅绵恨恨道,「我问她既然不了解你,为什么还跟你来往——是不是为了你的钱,为了你的地位。」
沈成墨眸色微微一沉。
「你猜她说什么?」
傅绵握拳道,「打死你也猜不到。」
傅灼转着手里的酒杯,耳朵其实也竖了起来。
「那就不猜了,」
沈成墨淡淡道,「你说吧。」
傅绵:「……」
「她说她不在乎什么钱,也不在乎什么地位,」
傅绵往沈成墨跟前勐地一凑,「你再猜猜她说她在乎的是什么?」
沈成墨不动声色往后靠了一靠。
傅灼莫名都有点紧张,没忍住喝了一口酒。
「脸,脸啊——」
傅绵怒道,「她说她在乎的是你的脸啊——」
傅灼:「……」
噗的一声,才喝到嘴里的一口酒都被他喷了出来,紧跟着是一阵压制不住的剧烈咳嗽。
沈成墨皱眉扫了一眼傅灼,他自己神色倒是十分平静。
「你,你不意外?」
傅绵看着沈成墨的反应,一脸惊讶道,「你……你竟然不气?」
「气什么,」
沈成墨神色淡淡道,「脸好,那也是优势。」
傅绵:「……」
傅灼:「……」
兄妹两人都跟第一天认识沈成墨似的,满眼看外星人一样的眼光盯着沈成墨。
「吃饭,」
沈成墨又加了一筷子旗鱼肉道,「菜都要凉了。」
傅灼默默递给傅绵一套餐具,傅绵恨恨打开,恨恨夹了一大块旗鱼肉,恨恨又塞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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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了,这都行?
她墨哥在别人嘴里,都快成了靠脸吃饭的小白脸了。
偏偏她墨哥还不气。
吃完饭,傅灼拎走了还想再挣扎一下的傅绵。
沈成墨回到家后,就看到顾嬿白给他发来的一条微信:
《白泽图》中提到,「金之精名清明,形如白兔,通体晶莹流光……它现于人家,则财至。」
沈成墨立刻就要点开视频通话,在手指即将触到时,却倏地一顿,而后转着轮椅到了浴室。
对着镜子照了一下,拿起吹风机飞快略吹了一下头髮,这才转回了书房。点开了视频请求。
顾嬿白很快就接通了视频。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说法?」
沈成墨道,「金之精?」
「我是出去玩的时候,在船上忽然想起来,」
顾嬿白解释道,「记得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个,因为说到了兔子……这才把这个发你。」
说着顿一顿又补充道,「不过你那个也未必跟这意思有关,只是想起来就发给你了。」
她真不确定,沈家那金盘上显示的兔子的图形,会跟这个有关。
只是莫名有一点直觉,但直觉这东西,她也不好说。
「这个对我很重要,」
沈成墨眉尖染起笑意,「谢谢。」
「希望不要误导你的调查方向,」
顾嬿白也是一笑,视线在视频画面上一扫而过,「我没别的事了,晚安,墨哥。」
「玩的开心吗?」沈成墨却又问了一句。
「挺好的,第一次出海,」
顾嬿白听闻,眉眼间透出明显笑意道,「也是第一回钓鱼,韩培文说是新手大礼包。我拿回了一点鱼肉,明天会送到民宿那边。」
那么多鱼肉她也吃不了,倒不如拿去民宿那边,给客人添一道菜。
「还有,多谢你的蜜饯,」
这时,沈成墨又笑道,「很甜,很特别。」
这个「特别」两个字,他没具体挑明是怎么特别。
那蜜饯一吃下去,是他之前吃顾嬿白做的那些饭菜从未有过的体验,比那些饭菜……吃完要舒服多了。
能感到一股温热的气息,从吃下去的蜜饯中,缓缓散发到全身的一种特别感觉。
每次吃下两枚后,那种温热滋养的感受似乎能在身体里存在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左右……
在那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内,他能感觉到双腿内麻麻酥酥的一种微弱感觉。
比他做康復做几个疗程的那种,感觉更为有效一些。
但这话,他很默契没跟顾嬿白挑明。
「你喜欢吃就行,」
顾嬿白眸色闪了闪,「一次两枚,不用多吃——」
她话没说完,有手机来电的显示了。
顾嬿白便和沈成墨说了一声,道了晚安后挂了视频。
电话是关河打过来的。
顾嬿白看了一眼时间,这都晚上快九点了,是民宿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吗?
这么想着,她连忙接通了电话。
「老闆?」
一接通,关河就道,「晚上有个人,到民宿里来闹了。」
顾嬿白眼光一跳:「怎么回事?」
「是民宿那边,那位从港城来的老闆的家里人,」
关河忙道,「应该是他的夫人。一过来就气势汹汹来找人,无论怎么劝都不听,一口咬定咱们这民宿是什么她男人鬼混的地方。」
顾嬿白:「……」
「我过去看看,」
顾嬿白立刻道,「你先把人稳住。」
这大吵大闹的,传出去太影响她民宿的声誉。
「老闆别急,你等我说完,」
关河一听连忙劝阻道,「你不用过来老闆,还是民宿里另一位新来的客人把那女人给劝住了,她男人也急的把她说了一顿,说她不信的话,让她跟着他一起在这里住几天试试——事情已经稳住了,我只是给您打电话报告一声。」
民宿有什么突发事件,他这边虽然处理了,可按照鹤园的规定,他也是要和顾嬿白通报一声的。
「哦,」
顾嬿白暗暗松了一口气道,「既然这样,那我明天再过去。」
暂时稳住,就先不急了。
也不知道劝住那位夫人的新客人是谁,明天过去也要谢一声。
第64章 国医
由于洛津跟她说了,还想把小金毛和雪獒留上几天,连着多训一训,等把他要教的一点东西教完。
这样,她今天回来,两个小傢伙就没在跟前,她还有点不习惯。
躺在床上,顾嬿白一时有点睡不着,忍不住惦记那海上出现的水之精。
那一团缥缈的光雾形状,她是不会看错的,但那水之精看起来还比较模煳。
她猜测,五行之精,能像古籍中说的化成具体形态的……如果说等级的话,应该就是那种等级比较高的。
越形象越灵动的,只怕就越难得。
而且,这种五行之精,大约它们自己也会慢慢成长的。
等成长到了「成熟」的地步,大概就是那古籍上说的各自具体的形态了。
她昨夜见到的那一个,大约才是初具眉目,因此看起来形态还是有点不太清晰。
一念至此,顾嬿白心里有点小小的期盼:如果有一天,她能捕捉到这种真正的五行之精,不知会有什么样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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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探究天地自然之奥妙的触动,真的勾的她心里痒痒的。
辗转了一夜,哪怕睡得并不是太好,一早醒来,顾嬿白依旧觉得心旷神怡的,精神也十分饱满。
顾嬿白心里很清楚,昨夜在海上捕捉藏蕴的灵华十分充足,比及她在家里,藏蕴的要更为纯粹丰沛。
收拾好,简单做了点吃的,顾嬿白看了看时间后,跟花店那边的苏慈打过电话,便开车驶向鹤园。
昨夜关河说的,那位来民宿吵闹的女客人,今天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
「我不去吃什么早饭,」
这时,鹤园民宿内,松院二号房内,姚总的夫人正黑着脸怒气沖沖道,「你别想跟我玩什么花样,你不是想吃荤,会住这种破地方?」
早在港城跟丈夫通过话,得知他这次出差,不住常住的那五星级酒店,反而去了一个什么民宿住的时候。
她就断定,她男人一定是来找什么乐子来了。
之前早有人在她耳边风言风语的,说她丈夫那么能干,怕是在外养了别的女人了。
她心里一直有点疑神疑鬼的,可找不到证据。
这一回一听这事,她就在周末陪孩子一起听了音乐会,又陪父母去了一趟医院后,便立刻瞒着丈夫,飞到海城这边。
一到海城,她马不停蹄的,连夜租车找到了这家民宿。
果然够偏。
不知道藏着多少猫腻。
听租车的司机说了,这鹤园民宿是新开的,别看地方偏,价格贵着呢,比海城市区内的星级酒店一点不便宜。
凭什么?
那肯定是有有钱人喜欢的东西吶。
她在路上越听越急,越听越气,心里的委屈都快爆棚了。
要知道,她和丈夫一路走来,携手并肩的,拼尽全力才打拼到这个境地,才有了如今的身家。
眼看着自己越来越大的年纪,越来越垮的身材……她早就心里不安了。
说不定丈夫早就嫌弃她了,背地里才在外面偷吃。
因此她到了鹤园民宿时,怒气已经攀到了一个顶点。
她当时让鹤园值班的员工,直接将她带到丈夫所住的房间去。
可鹤园员工说了,不能透露客人隐私……
她哪里还按捺得住,大闹了一通,终于找到了丈夫。
丈夫把她叫进房间让她看,哪里有什么狐狸精。
可她怎么相信,肯定是听到风声跑了呗。
一晚上丈夫都在解释,说了这鹤园民宿怎么怎么好……把她说的都气笑了。
当她是傻子是吗?
一个偏僻的小民宿,能好到哪里去?
别扭了一晚上,倒是睡着后,感觉睡得还挺香。
到了早晨,丈夫跟她说去民宿的食堂吃饭去。
她一听火又起来了。
「你去不去吧,」
姚总也来了火气,「我跟你说过,我自从有了糖尿病,我最在乎的就是我这身体,什么女人男人的,我一概不感兴趣。」
说着气急了又道,「我就怕哪一天身体彻底完蛋,我挂了,谁管你们寡母的?家里那么一大摊子,又交给谁?」
姚夫人:「……」
姚总说完就走了出去,姚夫人哼一声也跟了出去。
到了所谓的食堂,姚夫人眼底又忍不住多了几分嫌弃:就这?
虽说这边所谓的食堂餐厅,也有好大一间屋子,可里面装修只能说小清新,一点也不奢华气派。
她要是把在这里吃饭的照片发给她的太太圈里,只怕会让人笑掉大牙。
就在这时,姚总已经把饭端回了桌边。
鹤园民宿的饭菜,是类似自助的形式,自己来选,早餐样式不算太多,但即便对于要控糖的他来说,也有足够的饭菜供他选择。
「就这……」
姚夫人话没说完,就被丈夫端回来的食物味道给吸引了,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
别说,闻着还真挺香。
「你尝尝这个,奶香小馒头,」
姚总指了指盘子里的几个精緻小馒头道,「北方喜欢吃馒头,我之前有点吃不惯,但吃了这个,觉得十分好吃。」
要不是他身体不允许吃太多,这一小盘,真都不够他吃的。
姚夫人将信将疑拿起一个小馒头吃了一口,顿时一怔:
浓浓的奶香,暄软可口。
「尝尝这菜,」
姚总看着自家夫人的样子,哼一声道,「看清楚了,这是不是寻常的青菜?」
就是他们常吃的青菜啊。
姚夫人又夹了口青菜放进嘴里,登时一下子又愣住了:
她怎么不知道,青菜还能这么好吃?
怎么说呢,感觉这才叫蔬菜!
「有粥,也有牛奶,」
姚总又道,「还有别的几样汤类,那汤都很鲜美我就先不说了,给你端过来半杯牛奶,你尝尝这里的牛奶。」
姚夫人端起这杯热牛奶,还没喝就闻到了香浓的气息。
喝一口后,她眼底都是讶异。
没忍住,连着一口接一口,很快就把这半杯牛奶喝完了。
「你怎么才给我半杯?」
姚夫人意犹未尽道,「才尝个味就没了。」
姚总没忍住一乐:「你喝完一杯牛奶,还能喝的下别的东西?你去那边,自己选,看看那些粥和汤类的,你还想尝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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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夫人这一下神色变了,之前的那种憋着怨气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有点心虚理亏的样子。
这时她已经明白错怪丈夫了,没好意思地沖丈夫笑笑,过去自己选了几样饭菜回来。
「昨晚睡的怎么样?」
姚总小声道,「我告诉你,我自从住进这民宿,失眠的毛病都没了,才住这几天,我觉得我精神都好了很多。」
他甚至这回想暂时不返港了,在这边多住些日子,然后再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姚夫人这时吃的正香甜,听了这话后连连点头。
「我昨晚睡的也香,」
她也小声道,「我还以为是我闹累了……」
说着红着脸往四下看了看,她昨晚情绪失控大闹,只怕这边好多人都知道了。
在别人眼里,她是不是妥妥的泼妇了。
「你要不在这边多住些日子?」
姚夫人拧眉想了想又道,「你说得对,你身体是最重要的,别的都是小事。」
「可家里……」
姚总犹豫了一下。
公司倒能离手,有副总顶着,他在海城多待一段没关系,可家里,除了大儿子上了大学外,还有个一对双胞胎在上中学。
「你在家能管什么?」
姚夫人笑嗔道,「不过也是和朋友吃吃喝喝的,家里还不都是我操持?你放心在这边待着,你把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强。」
「要不这样,」
姚总考虑了片刻道,「你回去让岳父岳母过来,陪我一起住在这里。他们二老身体不好,在这边养一养,他们跟着我,你不是也放心吗?」
他父母早年意外不在了,当初岳家不嫌弃他穷小子一个,将家里千金嫁给了他。
这些年在岳父一家帮扶下,他的生意越来越好,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眼下岳父母年纪大了,身体都不好,正好接过来一起住一段。
「行。」
姚夫人果然是彻底放了心,也看出了丈夫的诚意,心里一热,哪有不答应的,「等孩子们放暑假了,我带孩子们也一起过来。」
再说她也确实感觉到了,不说能不能养身体吧,这饭菜味道是真不错。
她小儿子有点挑食,身体瘦弱,带过来养一养,多吃点饭也是好的。
「吃完饭我带你进鹤园里逛逛去,」
姚总笑着点了点头,「你去鹤园看看,满港城你都找不到这样的地方!」
夫妻两人一时间没了误会隔阂,说笑起来恩爱的不行。
等顾嬿白过来民宿这边时,姚总夫妇两个,早就去鹤园里逛去了。
「老闆,没事了,」
关河小声笑道,「今天早饭一吃,那位姚夫人表情都变了,吃的特别满意,别说闹了,我看着她高兴地满面红光的。」
顾嬿白也跟着一笑。
她听关河细说了这事,大致知道了原委。
「对了,那位姚总,」
关河说着又忙道,「又多订了一套小套间,说过两天他岳父岳母会来这里,跟他一起在这边住一段。」
这下,不止姚总的入住时间延长了,还连带着多订出去一套。
眼瞅着民宿这边余下的房间越来越少了。
一说到这个,关河就满眼放光。
「昨晚帮着稳住姚夫人的是哪位客人,」
顾嬿白问道,「民宿这边对这位客人有没有什么表示?」
「晚上送过去一个大果盘,」
关河忙道,「那客人也是昨天办入住的,姓郑,也是位老人,听说是位老国医。身边还带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说是他带的小徒弟。」
说着又忙道,「他只说在这边住两晚,说是原本定的海城内酒店,但他喜欢清静,就拿手机搜到了咱们这民宿。」
属于纯纯误打误撞过来的。
他也不着痕迹地试探问过,这郑老,既没喝过鹤园牛奶,也没买过鹤园的花木,甚至连鹤园都没听说过。
「他说在这边等个来找他看病的外国友人,」
关河笑道,「说是——」
他话音未落,一个高大的金髮碧眼的中年外国男子,大步走进了民宿这边的接待厅。
「你好,」
这外国男子的汉语说的倒是比较熘,就是口音有点生硬,「请问荷院二号房怎么走?我找郑老先生。」
他说着,视线没忍住在顾嬿白身上一顿,眼中透出一抹惊艷。
关河连忙跟他介绍了一下,又给郑老那边打了一个电话。
得到回应,才指点了荷院的方向。
那外国男子道了谢后,就大步赶去了荷院。
「还真是外国人,」
等那人离开接待厅后,关河笑对顾嬿白道,「就说咱们的国医都了不得的,很多外国人都认可。」
顾嬿白点了点头,这倒是,只是没想到,还有人误打误撞跑来她这民宿落脚的。
……
荷院二号房内,郑老的小徒弟正忙着收拾东西。
由于只在这边住两晚,明天就要继续赶往a省,他师父要参加一个当地的国医交流会,因此他趁着有空,整理一下文件资料。
「你这么急着收拾干什么?」
郑老一眼扫见忙乎的小徒弟,不满道,「叶小七你是真不如你那几位师兄稳重,干什么都急急躁躁的。」
叶城一脸茫然看向师父:平时不都是说他懒吗?说他从不及时整理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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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他可是一点也没偷懒,有点时间就干活,竟然又嫌弃他急躁了?
「师父,不是明天一早就要赶飞机吗?」
叶城道,「我提前把文件什么的先拿出来,放背包里,到了地方咱们——」
「不走了,」
没等他说完,郑老就打断道,「明天不走了。」
叶城:「……可交流会?」
「交流会少我一个也没事,」
郑老嘿嘿笑道,「小七,我问你,你觉得这民宿饭菜怎么样?」
叶城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吃。」
陪着师父全国飞,这是吃到的最好吃的饭菜,昨晚上他差点把自己舌头都吞掉了,吃了那叫一个撑。
今天早饭也一样,肚子已经饱了,可是心里还没饱,根本吃不够。
「想不想多在这里吃两天?」
郑老老顽童一样挤挤眼。
叶城立刻狠命点头:当然想。
「还有那木瓜酒,」
叶城眼睛亮亮的,「师父,那酒我觉得比你那酒好。」
郑老:「……闭嘴。」
这小徒弟的嘴,讲真话的时候真是憋死人。
就在这时,听到门外的动静,郑老道:「那谁来了,开门去。」
叶城连忙去开了门。
「过来吧,」
郑老道,「你那症状,好些了?」
那外国男子连忙点头,神色很有点恭敬。
他有时不时眩晕的症状,近两年越来越频繁,直接影响到了他的工作。
身为盎珀集团在z国这边区域的总裁,他是一点也不敢大意,说是总裁,也是打工人。
一旦得知他身体状况太差,那么集团背后的老闆,必定是要换人的。
暗中寻访名医,有位老友在z国这边推荐了这位郑老先生。
这郑老先生,用一手针灸,针对他的身体做了治疗后,症状明显减轻了不少。
自从他对这位老国医十分信服,也从心里十分尊敬。
「去那边,躺下吧,」
郑老又给他诊过脉后,这才叫他躺下道,「这一回行过针后,隔两个月我再回来给你瞧瞧,要是再见好了,咱们再重新调整一下,小子,你听懂了吗?」
「懂了,听懂了。」
这外国人连忙道,「郑老先生,您可以称唿我凯文。」
「开门关门的,」
郑老嘀咕道,「谁能记得住。」
凯文:「……」
他已经尽量按照z国人的称唿习惯,将自己名字缩成两个字了,这位老先生每次都还会忘记。
但老先生记不住他的怪名,医术却是一流。
凯文只能笑了笑,没敢争辩自己真不是关门开门。
「你这两个月,注意饮食,」
行完针后,郑老皱眉道,「你胃火炽盛,胃气失和。再不注意,行针的效果,都被你坏掉了。」
凯文:「……」
他大致听明白了,是让他注意饮食,连忙一迭声应了。
叶城在一边看着,趁着师父和病人说话的时候,伸手又飞快从那果盘里拈起一枚小番茄丢进了嘴里:
昨天民宿给送的大果盘,明明他和师父一起都吃的,结果吃了没两枚,师父就说晚上不能多吃,把果盘给藏起来了。
今天一早,他看到那果盘上下去了好多……师父竟然还偷偷吃的。
他也要偷吃。
他这小番茄一咬下去,浓郁的番茄气息便散溢了开来。
才坐起来正穿衣服的凯文,动作一顿,转过身视线看向了那果盘。
叶城立刻警惕起来。
「郑老先生,」
凯文看向那果盘道,「您喜欢吃这些水果?」
他一直想找接近这位老国医的方式,但老国医脾气怪,除了应得的诊费外,其余小费一概不收,礼物也是一概不收。
他一直有心交好,可真找不到交好的方式。
「我有朋友,在m国有绝对的一流农场,」
凯文很骄傲道,「您要是喜欢这些水果,我从他的农场里,给您空运过来怎么样?」
「也是这个味?」
郑老有点动心,递给他一个小番茄道,「要都是这个味就行。」
凯文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脸上的笑意倏地一顿。
第65章 打架
那小番茄一咬破,浓郁的番茄香甜味道便充斥了整个口腔。
不像是吃了一枚番茄,倒像是把整个番茄农场吃进了嘴巴里一样。
凯文眼神都是一震,眼底那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怎么也压不住就透了出来。
「你的,朋友,的农场,」
郑老生怕他听不懂似的,话说的一顿一顿的,「出来的果子,也是这个味?」
凯文咽下去嘴里的番茄,指着果盘道:「还能再给我一颗吗?」
也许是巧合呢?
总有个别果子会长得格外出众,就跟多少人里总会出一个学霸一样。
郑老纠结了一下,果盘里不多了。
但还是拿了一颗递给凯文。
凯文很快又吃了下去,一模一样的口感,浓郁鲜甜的,没有什么差别。
「怎么样?」
郑老看着凯文道,「你的,朋友那里,也差不多一样吗?」
凯文:「……」
面对他心里尊敬的老国医,他不想说谎。
略一顿后,他沉默地摇了摇头,如实道:「不如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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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
郑老立刻道,「这回的治疗也结束了,我给你开的药,你还继续喝,过两个月我再看看,再调整。」
凯文连忙点头,临走时,又不甘心扫了一眼那果盘。
「郑老先生,」
他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这些水果,您是从哪里买的?」
他朋友的农场土地、管理都没有问题,莫非是z国这边培育出了新的品种?
「这民宿送的,」
郑老道,「就这一盘,没法送你了——好了,下回见,路上慢走。」
凯文:「……」
这显得他跟个乞讨者似的,这么急着赶他走。
凯文郁闷地出了民宿后,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找个机会打听一下,这民宿用的水果来源。
不过由于这两天他公务繁忙,让秘书查了一下行程,要两天后才有小半天的时间。
凯文便先回了海城,打算等忙完手头这桩事项后,再回来民宿这边住下来多问问。
在车上凯文又接了一个电话,接完电话后皱眉不语。
「凯文先生,」
他秘书忙道,「是京都大沈那边的那位小沈总吗?」
凯文嗯了一声道:「这个项目,大沈是想拿下,但根据调查出来的数据,大沈这几年外强中干,除了依託一些人脉资源形成的基础盘外,发展并不好。还是要再斟酌。」
他在盎珀集团内,身为z国区域总裁,这些年业绩其实并不错。
但最近两三年,整个国际大圈里都有些动盪,导致他负责的一些业务出现了问题。
这就成了其他人攻讦他的口实,想要将他这个区域总裁取而代之。
因此这个项目,他必定要找一个最合适的合作伙伴。
大沈那边追的很紧迫,给的让利也很令他心动。
但,用z国人的话说,他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眼下他来海城,也是想在海城这边考察一下,同时也寻求更多的尝试。
在海城商界,海城沈家也对他这个项目抛出了橄榄枝。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海城沈氏,和京都大沈那边,竟然是一脉两支的关系。
这沈家两支有内部矛盾,他便想着,正好藉助这个矛盾,游走在两家之间,寻求最大的利益。
这么想着,才和沈昱通完话的凯文,拿起手机又给沈成墨打了一个电话,确定了今晚再就一个环节详谈。
「凯文先生,」
这时他秘书看到手机上的回覆简讯道,「抱歉,那民宿回復,说是房间已经订完了,暂时无法接受我们的预定。」
凯文:「……」
「另外,」
他秘书又接着补充道,「这民宿的景色和饭菜水果听闻十分出色,但,不外卖。」
「加价呢?」凯文皱眉道。
那秘书又再一次跟民宿那边沟通。
片刻后又道:「抱歉凯文先生,鹤园民宿说这个没有商议的余地,说是做生意要按规矩来,他们民宿没有加价预定的规矩。」
凯文:「……」
他好像有点知道,为什么那位老国医,会住在这个民宿了。
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惦记,这还是他来z国之后,第一回订不到的酒店民宿。
他一面让秘书再去想办法,一面在心里又把那小番茄的味道回想了好几遍。
没忍住咽了一口口水。
……
这边沈昱打完电话后,气的将手机一摔道:「死外国佬,装什么装,我们能给的条件,海城沈家敢给吗?」
他这回来海城,一来是要想办法,将海城沈家的那半个金盘拿到手。
二来,就是他奉家族的意思,要在海城这边,将盎珀合作的项目搞到手,而后在海城确定京城大沈的根基……
他们大沈,要跟海城沈家一较高低了,攻势已显,他不能给家里拖后腿。
本来觉得盎珀这项目唾手可得,谁知这凯文一直犹豫不决,一直吊着他们的胃口。
他约了凯文今天再见面详谈,谁知凯文不知什么事,临时又取消了会见。
他索性就在凯文的办事处等着,今天必须要一个章程。
沈昱才到盎珀的海城办事处大厅,就见门口处又一阵轻微的骚动,凯文身边的一位助理,正满面春风替一个人引路进了门。
这人是坐着轮椅过来的。
沈昱几乎不用看脸,一看那个轮椅,就知道是海城沈家眼下的总裁沈成墨了。
「哟,」
沈昱黑着脸迎着沈成墨走过去道,「怎么,你这瘫子不在家躺着,跑这里干什么?」
凯文的助理先是一怔,继而连忙道:「沈先生,请您注意言辞。」
沈昱哪里还肯注意什么言辞,一见沈成墨就怒从心头起:
不知道沈成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手脚,他这一段忙的四脚朝天,连去找顾嬿白那美人都没时间了……
这一切忙乱,都拜这沈成墨所赐。
尤其在他打听到,哪怕离了婚,顾嬿白和沈成墨关系似乎并没像他想的那样,完全破裂,竟是藕断丝连的。
有沈成墨这个拦路石存在,怪不得他追求美人总是碰壁,每次示好,都如石沉大海一样。
沈昱让凯文的助理避开,他有话要和沈成墨说。
沈成墨一摆手,他的助理立刻沖凯文助理礼貌一笑,带着一起往一旁走了几步,将这里的空间留给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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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页
「沈成墨,」
沈昱双手撑着沈成墨轮椅的扶手,俯身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你拿什么跟我争?这项目你最好识趣点,早点撤离,不然——」
「不然怎么样?」
沈成墨平静打断他道,「你要哭给我看?」
沈昱:「……」
「放屁,」
沈昱气骂了一声道,「海城不是你的天下,早晚我会把你挤出海城,让你们这一支变成丧家之犬。」
「有志气,」
沈成墨嗯了一声道,「好好努力吧。」
沈昱站起身,气的拿脚踢了一下沈成墨的轮椅。
「沈成墨,你别这么猖狂,在我跟前装什么逼,」
沈昱恨恨道,「有本事你站起来走两圈——」
说着,忽而恶劣一笑,「你觉得顾嬿白会跟你这个瘫子復婚吗?你那事上行吗?她那么一个美人,很是招人的,你能看得住吗?你猜她以后会不会在我的床上叫——」
「嘭。」
他话没说完,沈成墨忽然动了手。
一拳正击在沈昱的腹部,在他疼的一弯腰的同时,他又一拳斜斜一勾,重重击在沈昱的肩窝处。
沈昱被这斜斜一股大力,勐地掀翻在了地上,又是嘭的一声闷响。
办事处大厅这边的前台小姐,吓得惊唿了一声。
与此同时,沈昱的秘书、沈成墨的人都立刻沖了过来。
沈昱的人七手八脚地连忙扶起沈昱,沈成墨的助理则迅速冷静地将他的轮椅推到了一旁,两个保镖立刻隔开了沈昱那边的人。
小助理心惊肉跳地看了一眼沈成墨。
他不知道,那沈昱到底说了什么话,能将他们一向城府极深的沈总,给激怒到悍然出手的地步。
盎珀凯文的助理,也没想到,这两位沈家的总裁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下出手打架。
他有些慌张地拔腿小跑过来,连忙伸手虚虚隔开两边的人,一迭声地劝大家冷静。
沈昱疼的额上冒出了冷汗,他之前被顾嬿白踢的那一脚才好了没多久,这又被捶了一拳,真是雪上加霜。
可眼下沈成墨人也不少,他们也占不了便宜。
「沈成墨,你等着,」
沈昱哑着嗓子抽着冷气道,「五月的海城慈善晚宴上,你心里的那女人,必定会挽上我的胳膊走进舞池——你个疯瘫子!」
他没心在这边纠缠,恨恨放了一句狠话后离开。
他们京都大沈,在海城这边根基尚浅,跟在这边经营了多年,有着盘根错节关系的海城沈家不同。
这时对抗起来,是真占不了什么便宜。
沈昱走了,可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这办事厅里的人却都听到了。
除了盎珀的前台等人,还有过来办事的……
没多时,海城沈氏总裁,为了一个女人,和人在外面互殴的消息,已经悄悄在各自朋友圈里传了开来。
凯文赶到时,沈昱的人早已经离开。
这一晚的双方切磋还是收穫不浅,凯文没想到,海城沈家,虽然对他让利不多,但海城沈家能撬动的暗中的资源,却令他十分满意。
不过,凯文也是谈判桌上的老手了,这点满意肯定不会透露出一丝半毫来。
「今晚的沟通十分愉快,」
结束时,凯文拿捏着架子道,「沈先生,盎珀会考虑你的条件,你可以静候佳音。」
说着,想到了什么道,「沈先生,你在海城熟,你听说过一个鹤园民宿吗?」
「听过,」
沈成墨波澜不惊道,「挺好的一家民宿,怎么了?凯文先生有兴趣?」
「咳咳,」
凯文轻咳了两声道,「不知道上一回沈先生说的,要请我消遣还算不算数。」
沈成墨一挑眉:
知道这人喜欢去什么夜场消遣,上一回他让副总接待时,表示了这意思后,这凯文一脸的疏离,表示他很忙,没有时间接受这方面的邀请。
这一回竟然主动开口了?
「自然算数,」
沈成墨看向凯文提醒道,「但凯文先生,民宿不是夜场。」
「不要夜场,我是正经人,」
凯文立刻道,「就和你们z国人一样,有着田园情怀,很想去尝试一回这种质朴的民宿。」
「那好,」
沈成墨一笑,「我会让凯文先生看到我的诚意,希望到时,凯文先生也能让我看到盎珀的诚意。」
他从凯文的话中,猜出民宿那边大约已经客满了。
不过沈老爷子有房间,到时先让老爷子挪出来两天,让这凯文消遣两天,趁机让他把合同签了。
这一次的项目合作,对于海城沈氏来说,确实也很重要。
最起码,不能落在京都大沈手里。
……
「老闆,」
鹤园民宿这边,看着越来越多的来电,关河一个头两个大,「最近询问民宿的人越来越多了。」
说着又指着一个号码道,「这个号码,打过来好几回了,又说加价又说什么国际友人什么的——我都按照咱们的规定给婉拒了。」
他也没想到,鹤园的名气起来的这么快。
在鹤园住的客人,原本一开始都是订了房间,说是试住个三两天的,谁知一个个的,又延长了入住时间。
老客人不走,新客人很快就把余下的那几间都订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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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页
眼下,还有人不断打探询问……
这叫他心里难受的不行啊,这不纯粹是把到手的钱都丢了吗?
他们鹤园要是有上百个房间该多好。
「那没办法,」
顾嬿白笑道,「慢慢来吧,我去鱼塘那边看看。」
目前鹤园发的招标,已经有一个小型的工程队进驻了。
挖鱼塘,其实工程不难,给的钱到位了,进展也很迅速。
她今天过来菜棚那边,看了已经收尾的高科技大棚,又去其他蔬菜大棚里转了一圈。
僱佣的菜农是真正种菜的人,而她,不过是给这些菜灌注一点灵华。
但跟着这些有经验的菜农,她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从菜棚那边出来,就来了鹤园看看鱼塘的情况。
「嗷呜——」
顾嬿白一来,两只德牧就愿意跟在她身边。
「走,刺客,法师,」
顾嬿白笑着一招唿道,「跟我去鱼塘那边转一圈。」
沿着小路往那边走的时候,路过浅水渠,顾嬿白顿住脚步,看了看在水渠旁饮水的鸟群。
在最那边,是一群白鹳在水渠中涉水嬉戏。
顾嬿白眸色一闪:
原本的十几只白鹳,不知何时已经大约有三十多只了。
此时鹤园民宿中的一些客人,有人正兴致勃勃拍着这些野鸟。
鹤园的野鸟,大约是察觉到了这里的人没有恶意,出奇地胆大。
常常是客人都贴近这些鸟了,这些鸟却还依旧视若无睹地嬉戏。
这样一来,一些客人到了周末,就会把家里的小孩子接过来,弄得这些小孩子激动地嗷嗷叫。
顾嬿白莫名觉得,这些客人,似乎把她的鹤园,当成野生动物园了。
且比那野生动物园的鸟类和小兽类,还要灵动有趣,还亲人。
这样一来,那些老客人即便有事要离开民宿,也会有他们的亲朋好友续上……
怪不得大家都会延长入住时间。
合着她这里,不仅是民宿,还是野生动物园,还是亲子活动游的最佳地点。
「顾老闆,顾老闆——」
就在这时,顾嬿白看到那边小路上,一位头髮斑白的老人,竟是一熘小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沖她招唿着。
「郑老?」
顾嬿白连忙迎过去。
她认出来这老人是最近才入住的那位老国医,还是在姚夫人过来闹那晚,帮着安抚了姚夫人的。
听员工们背地里跟她说的,这位郑老饭量可大了,身体体质也特别好,听说在国医这领域,很有名气的。
「顾老闆,」
郑老一熘小跑过来,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笑眯眯冲着顾嬿白道,「可是叫我找到你了。」
「您找我啊,」
顾嬿白有点意外,忙笑道,「您叫民宿的员工给我打个电话呀。」
「嗳,当面说,当面说,」
郑老笑道,「能当面说的事,我就不爱打电话。」
顾嬿白嗯了一声笑道:「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顾老闆,这鹤园里的花木什么的,」
郑老两眼贼亮道,「都是你种的?」
顾嬿白如实跟他简单说了下,那几百株桃树什么的,都是鹤园原本就有的,不是她新栽的。
「那那边的树林呢?」
郑老指了指一个方向道,「不是桃树的那边,是旁边那坡上的树林。」
「那是当初鹤园承包山地时,山地上本来就有的,」
顾嬿白解释道,「那属于林地,林地不能破坏,原有的植被没动。」
当初沈老爷子弄这个鹤园,办承包时,这边山地林地等的所属村镇,也是又精又滑的。
林地没什么人愿意承包,毕竟规矩多,不能破坏又没别的项目可做,因此林地不好往外包。
当时就是类似打包性质的,要这边的坡地之类的,必须连带一定面积的林地……
好在当时沈老爷子也不在乎那点钱,就一起拿下了。
她接手鹤园后,由于这也属于鹤园的所属,即便不是栽种的桃树类的果树,她也对这些植株一视同仁。
只要转到这边,就给这边的树时不时也都灌注过灵华。
「那里面的石斛呢?」
郑老眼神有点热切。
顾嬿白:「……」
郑老这么一问,她想起来了。
上一回她往花房这边买花木的时候,去的是附近的花木市场。
当时有店里丢出来两盆花木,说是自己瞎种的铁皮石斛,结果没种成,枯了,就丢出来了。
知道铁皮石斛是药材,且比较难得,她就将那枯了的石斛带了回来。
当时她在手机上查了一下,说是石斛这东西,喜欢林地什么的……
她来鹤园时,就把这几支枯了的石斛,随手种在了这边林地里,还特意灌注了大量的灵华。
后来每次转到那边,也不忘照顾一下已经活了过来的石斛。
「那是我随便种的,」
顾嬿白道,「就种在那里,没管它。」
她不知道这老国医察觉到了什么,便不动声色解释了一句。
「随便种的?」
郑老吃了一惊道,「不是请了专家指导的?」
据他所知,海城这一带,野生的铁皮石斛几乎没有,也并不适合种植铁皮石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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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种植是很难的,没有专业的指导,没有合适的地方,别说种不成了,就是种活了,那品质也常常是惨不忍睹。
要不然,这市场上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的骗子公司,拿着这事做文章,欺骗人种植。
他在民宿住着,白天没事最大的享受,就是在鹤园熘达。
别说,这鹤园的景致,尤其是那野鸟之类,别处真没见过。
他也留意到,凡是类似野生药材,比如蒲公英等之类,这鹤园里的似乎也更好。
但一方水土一方植被,一开始他也没太上心。
可走到那边林地,看到那几株野蛮生长的铁皮石斛时,真是被震惊到了:
生机旺盛,那品质……
他当时就没忍住,小心掐了一点鲜条丢进嘴里。
清香微甜,药味正宗。
他尝过那么多回铁皮石斛的鲜条,就这一回的品质,让他觉得难以置信。
这,这甚至比多年野生的石斛……味道还醇正!
本来他想着再续了这两天就走的,不能再贪口腹之慾了。
可这这这……
他又不想走了。
「我们鹤园种的东西都长得不错,」
顾嬿白笑着含煳道,「郑老要是用得着,就多摘点没关系的。」
「不不不不……」
郑老去一迭声道,「让它再好好长长——你完全可以多种点啊顾老闆。」
说着又道,「多种点,到时你说个价,我收!」
他可不是骗人种石斛的,他就是眼馋这药材的品质。他说收,是真想收……
不管什么价。
要知道,外面卖的所谓的野生石斛……他还没碰到几回真的。
况且后来野生石斛都列入保护名录了,想再弄到和野生石斛一样品质的,那还真是太难了。
顾嬿白微微笑了笑,心里却在盘算了一下这话的可行性。
「哎呦顾老闆,」
郑老见顾嬿白没回应,急的不行,「别的先不说,你你你你,赶紧找人把那林地那边的鸡轰到一边去,别让它们糟践了那石斛啊——」
真是急死了。
刚才他正尝着石斛,忽然两只鸡扑棱着翅膀冲到了这边,看到石斛后,这两只鸡竟然上去就啄。
他差点眼前一黑背过气去。
这简直暴殄天物啊!
他连轰带赶地将那两只鸡,赶回了那边的坡地,才知道这是鹤园那边圈住这一块放养的走地鸡……
就民宿吃的那种特别鲜美的鸡肉来源。
一想到那鸡不知道啄了多少石斛了,他就心疼地心里直抽抽。
一听这话,顾嬿白没忍住一笑。
确实,由于林下是没种植什么的,在给那些走地鸡画「范围」时,一块把那边画了进去。
不过平时那些鸡,在一旁那坡地上就够熘达了,很少往林下那边走。
「谢谢郑老提醒,」
顾嬿白忙道,「郑老的提议,我们鹤园也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见顾嬿白拿出手机,给员工打了电话,让把那些鸡拦在这边林下之外,郑老这才松了一口气。
「顾老闆,那木瓜酒是你亲手泡的?」
这时,郑老也没要离开的意思,反而双目炯炯地盯着顾嬿白,又问了一句。
顾嬿白:「……嗯。」
「你想学国医吗?」
郑老忽然又抛出莫名其妙一句,而后热切看着顾嬿白。
顾嬿白:「……」
这位老国医,真是精力旺盛,问题还超多。
「郑老说笑了,」
顾嬿白忙笑道,「国医上我什么都不懂,没有这个天赋,而且……我也太忙了,没时间学。」
她心里有点疑惑,不知道这位老先生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一句。
就算是看中了她的木瓜酒,也没必要带她学国医吧?
第66章 流程
这时,正好叶城找他师父找了过来,才过来就听到了他师父主动想教人家老闆学国医。
看着他师父眼巴巴望着顾老闆的眼神,叶城:「……」
什么时候他师父这么不值钱了?
要知道他师父可是国内极有名望的老国医,指导过的学生,很多都是眼下各大城市里三甲医院的骨干了。
甚至他师父的几位徒弟,除了他这个小徒弟外,别的要么是大医院的院长、副院长,要么是国医协会的会长,个个都是领域内的大佬。
学国医的,谁不想进他师父的门?
他本科名校国医专业第一,硕博连读又是名校,且当初在保研夏令营时,得知郑老被返聘回校带博士。
他拼了命的表现,终于得到了郑老的认可,这才收了他。
明明说他就是关门小弟子了,怎么眼下又主动想起带一个门外汉了?
「没时间学啊,」
听到顾嬿白婉拒,郑老一脸不甘心道,「年轻人,活到老学到老,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是有的。」
顾嬿白:「……」
这怎么还真想带她学国医了?
但她真不会答应。
一来她是真没多少空闲时间学这个,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大约是病床上躺的太久,又加上一生除了外婆外,亲情友情缘都很浅。
浅到她内心深处,极难对亲密关系产生一定热度。
如果她要跟着这位老先生学国医,听那意思大约也就是师徒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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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页
在国医一脉中,她隐约知道,很讲究这种传承关系的……
一旦确立,便是一种很亲近的关系。
在这个关系里,她难以掌控主动权,对于这样的情形,她心里是有隐隐排斥的。
但这些话不能明说,她便找了个别的藉口,说是自觉不是这块料,怕是学不了这么深奥的学问。
见顾嬿白依旧还是婉拒的意思,郑老有点失望地哦了一声。
顾嬿白还惦记着要去鱼塘那边,又和郑老聊了两句后,就转身往那边过去了。
「师父,」
看着顾嬿白的背影,叶城不解看着郑老道,「您真想收人家做徒弟?您不是说我就是关门小弟子了吗?」
都关门了,还开?
他知道师父性格在国医圈里属于高级别怪物等级,很多人都叫他师父郑老怪。
可这也太随意了吧?
「废话,」
郑老哼一声道,「见才心喜你懂不懂。」
要不是他这小徒弟已经有了女朋友,他就给经费,让这小徒弟公费追一追这顾老闆了。
他早打听了一下,这顾老闆好像是未婚呢。
他小徒弟长得也帅,身体也好,又是博士了,以后在国医圈里也是一个人才,大约也配得上的。
真要成了,这顾老闆,不就是他徒弟媳妇了?
自家人吶。
可惜这条路被堵死了。
他想收徒,结果人家顾老闆还不答应……
郑老眼珠贼亮地滴熘熘转,很想找一个关系,能将这位能泡出这样木瓜酒、能种出这样铁皮石斛的顾老闆,紧密地团结到他自己身边来。
一般人或者只觉得这里饭菜好吃,景致怡人。
但他是什么人哪,那酒、那石斛一尝,就知道有多么可贵难得。
「我看顾老闆的意思,」
叶城想了想认真道,「是真没打算做您徒弟的,大约是对国医不感兴趣吧……您还是打消这念头吧。」
不是他打击他师父,方才顾老闆说话的时候,他敏锐地察觉到,这顾老闆话说的虽委婉,但眼神是冷定的,没有丝毫动心的意思。
「你以为我没听出来?」
郑老又傲娇哼一声道,「这还能难住我?」
打消是不可能打消的。
天时地利啊,让他意外住进这民宿,意外遭逢了这位顾老闆。
就差个人和了。
他怎么着也得想办法,把人划拉到他的关系圈里来。
不然,万一别的国医尝过了这木瓜酒,看到了这样的野生石斛……只怕下手比他还快。
那他岂不亏死了。
他郑老怪,吃什么都行,绝不吃亏。
这么想着,郑老一边往民宿走,一边琢磨着这事。
「有了!」
快到民宿时,他一把揪过来小徒弟,给小徒弟吩咐了几句话。
听了他师父的话,叶城惊得差点一个趔趄。
「师父,您当真的?」
叶城满眼难以置信,「您不觉得,这,这您有点掉身价了吗?」
「快去准备,」
郑老嘿嘿笑道,「掉身价怕什么?身价又看不见摸不着的,能比得上一杯木瓜酒吗?快去——」
叶城一脸纠结,但师命难违,还是去准备了。
顾嬿白在鱼塘这边待了一个多小时,这小工程队的负责人,也过来跟她聊了片刻。
这人手里还有一份这小南山一带的大小水系图,顾嬿白问过之后,知道这并不是保密文件,在一些部门的官网上也能搜到的。
了解了这一点后,顾嬿白便拿手机拍了一下这图。
她鹤园这边的水,引的便是小南山里的泉水。
以后想了解这一带的水系的话,有了这图就方便多了。
「这边不缺水,」
那工程队负责人笑道,「不过据我了解,这一带养鱼的并不多。」
海城这一带,淡水鱼养殖户确实很少,偶有几个大鱼塘,也多数都承包出去,搞什么钓鱼休闲的。
但也都不怎么景气。
毕竟海城有海江贯穿而过,作为z国很重要的一条水系,海江水量丰沛,江边风景也好,要钓淡水鱼,那肯定是海江江畔那边,更受钓鱼佬欢迎。
这边南山区,离着海江稍微远点。
讲究的海城人,吃惯了江鱼、湖鱼,以及海鱼的鲜味,大多数都不爱吃小养殖塘里出来的鱼……
说是有什么土腥味之类的,反正不喜欢。
这就导致了南山区这边,即便有些大鱼塘,也都慢慢不干了。
毕竟养鱼也有风险,又不太好卖,守着海城,来打工一年也能攒下钱来,谁还肯多冒这风险干鱼塘呢?
「我这里做民宿,」
顾嬿白知道这工程队负责人其实是好心隐晦地提醒,她一笑解释道,「不光是为了养鱼,有了鱼塘,这园子景致也更好些。」
那负责人四懂不懂地点了点头:
竟然为了景致跑手续地挖个大鱼塘,这怕是下了血本了,大约是位不缺钱的主。
他也识趣没再多说。
顾嬿白从鱼塘这边回来,才走到半路,关河便给她打电话,说是郑老想请她过去一趟。
顾嬿白眉尖微微一蹙:
莫非那位老先生还没死心,还想收她做徒弟,她刚才回绝的意思是不够明确吗?
但老国医德高望重的,既然请她过去说话,她也不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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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页
到了荷院这边,顾嬿白刚跟住在这院里的别的客人打过招唿,那郑老的小徒弟叶城就笑着在二号房门口招唿她了。
「快进来,进来坐——」
顾嬿白才走过去,郑老便殷勤给她让座。
这时的郑老竟然换了一身看着很新的中山装,很是板正。
「郑老,您要出门吗?」
顾嬿白忙问了一声,穿这么正式,大约是老先生要出门会客?
也或者,是有重要客人来访?
「不出门,不出门,」
郑老笑得像个老狐狸,说着一指小徒弟道,「去把我买的那盆花端过来,我让顾老闆指导指导——」
叶城连忙过去,将他之前奉命刚去花卉市场买的一盆蝴蝶兰搬到了这边。
顾嬿白:「……」
「听说顾老闆种花木是出了名的好,」
郑老在这里住的两三天内,打听了好一些顾嬿白的消息,这时嘿嘿笑道,「我也喜欢养花,这不,出门都带着一盆蝴蝶兰。」
叶城:「……」
人家顾老闆能看不出来,你这是才买的吗师父?
顾嬿白笑了笑,不知道郑老是个什么意思。
「我喜欢养花,又没人指点,」
郑老这时一脸愁绪道,「顾老闆,你得帮帮我啊——」
「这蝴蝶兰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顾嬿白不解问了一声。
这盆蝴蝶兰开的正好,怎么看,也不是有问题的样子。
「不单是这一盆,」
郑老急切道,「顾老闆,以后我想跟你学养花,学种菜什么的……什么都行,只要你肯带我——」
顾嬿白一愣。
什么意思?
「顾老闆,你会不会嫌弃我这个老头啊,」
郑老可怜巴巴道,「你教我养花什么的,以后你国医上有什么事情找我,我绝无二话——你会不会看不上我这个老人家?」
说着,又捂着心口道,「哎呦,我这心脏啊……一紧张就受不了了,怕你不答应,我太紧张了……」
顾嬿白:「……」
叶城默默背过身去,实在对他师父的这表演有点不忍直视。
「顾老闆,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郑老一脸你不答应我就倒的神色,「我可是紧张的很呢——」
「我养花也不太懂,」
顾嬿白忙道,「不过要是您养的花出了什么问题,您给我说,或者我能帮您想想办法什么的……」
「那你就是答应了?」
郑老顿时热切无比。
顾嬿白一笑:「这有什么不答应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交好一位老国医,她自然也十分乐意。
「答应了!」
郑老登时大喜,伸出手立刻将顾嬿白按坐在椅子上,「小七,快快,准备好茶——」
叶城迅速将早已准备好的茶端在手里,随时准备递给他师父。
顾嬿白一怔之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郑老站在她面前不由分说就是深深三鞠躬,动作快得比鸡啄米还利落。
「师父,请喝茶。」
不等顾嬿白反应过来,郑老迅速接过来叶城手里的茶水,热切无比地看着顾嬿白后又是一躬,双手奉茶递向顾嬿白。
顾嬿白:「……」
她这才反应过来,惊得连忙就要站起来,却不想郑老比她还快,将这杯茶立刻塞进她手里。
继而双手捧起她的手,飞快把茶盏边在她唇边一挨。
「师父,你可是答应了我啊,」
郑老十分严肃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都说好了,你要是还拒绝,就是真嫌弃我了。」
说着又指了指那茶道,「您可是已经喝了我的敬师茶了,不管您认不认,我已经认下您这个师父了。」
顾嬿白:「……」
这竟然还有强买强卖的。
「这,」
顾嬿白小心将茶放在一边桌上,站起身有些忙道,「这怎么当得起?郑老,您别开这样的玩——」
要别人知道了,老国医难道不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吗?
「这可不是玩笑,」
郑老认真道,「师父,就这么定了,我敬了拜师茶,师父可有见面礼?」
都是流程嘛。
「您……不怕别人知道?」
顾嬿白见老先生格外认真,没忍住问了一句。
「光明正大,」
郑老两眼放光道,「我恨不得叫他们立刻知道。」
又热切看着顾嬿白道,「师父,师父,你答应我,只带我一个徒弟行不行?」
说着,又一拍自己身边小徒弟的肩膀道,「你要是缺人使唤,我徒弟,都认你,都是你徒孙——」
师父一定要独占。
叶城:「……」
莫名其妙就矮了一辈。
顾嬿白一时还是觉得这有点太儿戏了。
虽说别人当她徒弟,这关系亲近中她的自由度,要比做徒弟好多了,她心里并不排斥……
可这人是个年轻人也就算了,但这人是郑老先生。
她得有多自大,才敢答应做这位老国医的师父?
哪怕是养花什么的师父……
郑老口口声声叫着,别人听了,是真架不住。
可郑老精神抖擞的,大有顾嬿白要反悔他就达成受伤度百分百的架势,拿出了十二分磨人的话,终于叫顾嬿白认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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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催着顾嬿白点了头,郑老还一直要见面礼。大约在他心里,缺了这一环,拜师流程还不算正式结束。
这时顾嬿白才回过神。
她有些讶异地发现,这位郑老,似乎真不在意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这人性格确实和一般老人的持重不同,很有些老顽童的意思。
这种把世俗眼光踩在脚下摩擦的勇气……
她心里是佩服的。
见郑老热切期盼地等着自己给他见面礼,顾嬿白默了默。
她哪有准备?
「什么都行,」
郑老忙嘿嘿笑道,「要不您摘朵花送我也行。」
好歹是个流程。
郑老说的随意,可随意的东西,顾嬿白觉得配不上这位老人的那种不羁的小气质。
「要不,这个……送您?」
顾嬿白从手腕上拆下来一个链坠,那是她之前在文玩街花店旁的陈姐的玉件店里,买的那个翡翠小狐狸的挂坠。
那链坠其实是可以做项坠挂的,但她有时喜欢把玩,便当手鍊一般缠在腕上,偶尔会拿灵华灌注滋养。
此时的翡翠,已经完全不是之前的种水了。
通透润泽,跟玻璃种似的。
加上这抹翠色,更显得价值不菲。
郑老是识货的。
他接过来一看后明显也是一怔:尽管他也不在乎钱,可依然还是觉得有些贵重了。
不过也藉此他看出了顾老闆他师父这人的实诚。
「谢谢师父。」
郑老便没拒绝,兴高采烈地小心收了起来。
说着,回头去他的行李里,拿出一个小名片夹来。
「师父,这是我的拜师礼,」
郑老嘿嘿笑道,「这些都是师父的了,我会一一通知他们,师父有什么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只管去招唿他们。」
顾嬿白惊讶地看着这文件夹,里面一张张名片貌似都来歷不凡:
什么什么院长、副院长,什么协会会长……
都是国医一脉的,一看都是大佬级的人物。
「都是我徒弟,你放心用,」
郑老有点小傲娇道,「对我这个师父的话,他们还是不敢不听的。」
顾嬿白:「……」
她哪里好去随意招唿这些人?
她知道郑老的好意,笑着谢了。
不过她还是委婉跟郑老提了一下,她只是和郑老交流养花种菜之类的事情,并不能跟他在国医一脉上的关系掺杂在一起……
尤其是,不能让叶城叫她师祖什么的。
这种便宜,她可不好占。
可郑老一点也不在意。
见她坚持,郑老嘿嘿一笑应了,一转身又忘了,直接跟叶城道:「听到了没,以后不能随便当着外人的面叫师祖,你师祖脸皮薄——」
顾嬿白:「……」
不是,她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郑老又问起顾嬿白的家里情况,很有作为徒弟关心师父的自觉。
顾嬿白这点上倒不用刻意隐瞒什么,她孤家寡人的。
原主身为沈老爷子那位已经过世的老战友的侄孙女,是那老战友的弟弟一家,收养的一个孤儿。
后来原主的养父母在一次鞭炮意外中双双去世,原主就被沈老爷子的老战友接了过来养着。
眼下,原主的近亲一个也没,她来这个世界,便也一样是孤家寡人。
郑老神色有些凝重。
「师父啊,」
郑老缓缓点头道,「咱们是属于那什么……忘年交的师徒咳咳,我毕竟年纪大,你既然当我师父了,就得允许我照顾你——」
说着想到顾嬿白如今状况也不错,便神色缓了缓道,「以后你不是孤身一人了,但凡有一点难处,你立刻通知我,好不好?」
「行,」
顾嬿白没有拒绝,「如果有事,我一定请您帮忙。」
「这不叫请,」
郑老纠正道,「叫我帮忙是该当的,必须的,不能用请。」
郑老的热情殷勤,顾嬿白都觉得有点架不住了。
她本身不是话多的人,在郑老终于结束了一个话题后,她便起身告辞。
实在是她是真忙。
「行,师父去忙吧,」
郑老满面春风喜滋滋道,「我去找民宿那边几位老哥们说说话去。」
他得去那边嘚瑟一下:
他眼下可不是一般人了,可是这鹤园民宿老闆的徒弟了,亲徒弟,唯一的徒弟。
于是顾嬿白才过去菜棚那边,检查了她蔬菜盆栽的几个试验箱,民宿那边已经传遍了,郑老成了她亲徒弟的事情。
关河打电话过来问起这事时,顾嬿白握着手机一阵沉默。
「老闆?这事……是真的吗?老闆?」
关河等不到她的回应,连忙道,「老闆,你能听到吗?信号不好?」
「能听到,」
顾嬿白平静道,「是真的。」
这下轮到关河那边一阵沉默了。
但没沉默多久,那边便传来关河一阵惊喜无比又激动异常的道贺声。
「那可是老国医嗷——」
关河一向稳重也发出了惊唿声,「刘旸打听了,说他是拿国家津贴的,特别厉害的老国医呢——」
顾嬿白:「……晚上给他们房间多送一个大果盘吧。」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
关河:「……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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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才挂了关河的电话,沈老爷子、谢老爷子等人都先后给她打来电话,询问这事。
顾嬿白深吸一口气,只能一个个略略回应解释了一下。
好不容易回应完了,她才有时间继续检查这边的盆栽。
这蔬菜盆栽是她之前就和傅灼、宋酬两人提过的项目。
由于她要的科技大棚,眼下还在最后的试运行阶段,这些她用来做试验的一些盆栽浅箱,就放在了这边普通大棚内。
其实说是试验,她对于灵华心中有数,就是一个託辞罢了。
眼下一共十个小浅箱,算是十件蔬菜盆栽。
这十箱蔬菜盆栽,栽种的蔬菜并不完全一样。
由于这种蔬菜盆栽,是一个浅箱一个浅箱整体卖的,她还要考虑到顾客的心理:
肯定要着重有收穫的成就感。
因此一开始,她还是多选了小番茄这种产量比较高,且也适合一般人种植,又不太起眼的品种。
除了这个,还有一些彩色甜椒,薄荷紫苏百里香,水果黄瓜,小辣椒、空心菜,既可观赏又能食用的小茄子等等,都是比较常见的。
这边大棚,是隔出来的,和那边大棚的蔬菜做了一个分界。
顾嬿白在蔬菜盆栽上,灌注的灵华要多一点,毕竟这盆栽,更为讲究一个精緻感。
大棚蔬菜那边,浇灌的是从鹤园那边用管道引过来的水,是鹤园蓄水池里的水。
那边蓄水池,她时常灌注灵华,浇灌这边的蔬菜,那种出来的味道,便不输她在家里花园菜畦种出来的味道。
「顾老闆啊,」
这时,今天在大棚里干活的菜农,看到顾嬿白在这边,一见她就笑道,「你这边的盆栽长得真好。」
本来大棚的蔬菜长的,就叫他们这几个菜农稀罕了。
没想到,顾老闆自己养的这十箱盆栽,比他们侍弄出来的大棚蔬菜,看着长得还要好。
「看来宋老闆说的什么音乐种植,也管用的,」
这时菜农又看看大棚里的菜,琢磨道,「这菜比我们村里谁家的都好——」
顾嬿白默默抿了一下唇。
之前宋酬怕这些菜长得好,惹人留意,便故意跟这些菜农说,每天按时放什么什么音乐……
还专门留了音箱,每天设定了曲单,煞有介事的,把这几位菜农都忽悠信了。
为了怕人学了去,回家也用什么音乐疗法……
宋酬还特意说,这些曲目都是花了大价钱,请了国外的专家设定的,每天都会换,而且根据蔬菜长势什么的,都要换。
不然,错了就没用,反而会对蔬菜有害。
竟然大家又信了。
这话虽离谱,可到底也是一个遮眼法。
这边蔬菜长得好,她也不用面对菜农们疑惑的眼光了。
「婶婶,婶婶呀——」
就在顾嬿白才检查完这些蔬菜盆栽的时候,就听到大棚外传来沈熠宣奶声奶气的叫声。
顾嬿白连忙出了大棚,就见沈熠宣在那边路旁,开心地正对她蹦着高。
宋酒则站在一旁,浅浅笑着看着儿子。
这时,又一人从那边走了过来,站到了宋酒身边,也向这边看着。
正是沈成砚。
这一家三口突然出现在这里,顾嬿白不由有点意外。
第67章 择菜
一看到顾嬿白,沈熠宣就开心地迈着小腿沖她跑了过来,隔了老远就张开小胳膊。
「婶婶呀,」
沈熠宣像个小炮弹一样撞过来,一把抱住顾嬿白,「我长高了,我长高了。」
顾嬿白笑着捏了一下他的小脸蛋,不错,脸蛋上终于有了点肉。看个子,也确实好像高了一点。
不过还是个几岁的小豆丁。
顾嬿白牵着沈熠宣的小手,向宋酒和沈成砚夫妻两人走了过来。
说实话她有点意外,主要是因为这两人同时出现。
要知道,宋酒和沈成砚冷战已经很久了,用沈成毫的话说,就是两人几乎都不见面,更别说待在一起了。
听说大年初二,沈成砚带着沈熠宣去宋家时,宋酒在她房间就没出来,沈成砚则是在宋家留下沈熠宣后,他就回研究所了。
夫妻关系冷淡到这个地步,乍然在这时看到两人一起出现,顾嬿白自然觉得有点小小的意外。
「在忙吗?」
顾嬿白走过来后,宋酒一笑问道,「我们过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忙完了,」
顾嬿白道,「你们是要去沈爷爷那边吗?」
看他们车子停的方向,应该是还没去民宿,先到了这边。
「嗯,要去看爷爷,」
这一回是沈成砚先开了口,「爷爷很喜欢住这里。」
这是实话。
沈家人都知道,自从沈老爷子来了民宿这边后,便再也不肯回沈家去住了。
一开始他父亲沈士元还有点犹豫,觉得老爷子一直住在这里,跟把老爷子送进疗养院一样,外人知道了说不定还会以为老爷子再和家里人闹什么矛盾。
但自从沈老爷子住在这边后,吃得好睡得好不说,他们沈家人也有理由动不动来民宿这边一趟:
看望老爷子嘛!理由足足的。
只要来了民宿,就能在鹤园这边转一转,唿吸一下清新难得的空气,又吃上一顿鲜美无比的饭菜,还能尝点这民宿特制的木瓜酒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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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这一点,沈家人就没人劝阻沈老爷子常驻民宿了。
本来沈夫人想着在民宿这边多定一间房。
可沈老爷子却不让,说是顾嬿白不喜欢欠太多人情,不希望民宿都是人情来的客人。
不然沈家直接把整个民宿包了,不就完事了,又不是包不起。
沈夫人郁闷地不行,背地里只要见了他们兄弟三人,就在三个儿子跟前吐槽沈老爷子……
那是人情吗?
她是真想去住好吗!
这么想着,沈成砚眼底不由透出几分笑意来。
一旁的宋酒不经意间看到,眸色不由微微一跳:有多久,她都没在丈夫眼中看到这么轻松自在的笑意了。
「我们刚接了爷爷的电话,」
一念至此,宋酒也开口笑道,「听爷爷说,有位老国医,刚认了你做师父?」
她刚听沈老爷子说这事时,还以为沈老爷子旧病就犯了,脑子煳涂了,不该是老国医认顾嬿白做徒弟吗?
怎么反过来了。
可听完才知道老爷子没说错,这事竟然是真的。
她心里纳罕得不行,不过也不好多问。
说着,宋酒也把她和沈成砚这次一起过来的原委大致解释了一遍。
原来沈老爷子等人和那位老国医相谈甚欢,沈老爷子就想让沈熠宣过来,给郑老瞧瞧。
毕竟沈熠宣的眼睛好了后,找了之前的专家给检查过,说是眼睛肯定没问题了。
但至于为什么眼睛会突然好了,那几位专家一直也没给过明确的解释,便想让郑老给瞧瞧。
今天沈熠宣幼儿园中,正好是家长日。
她和沈成砚作为父母,还是第一回一起陪儿子参加活动。
因此,接到电话后,活动一结束,他们夫妻两人就带着沈熠宣赶了过来。
顾嬿白明白沈老爷子对沈熠宣的关切,但也没多说。
和宋酒他们寒暄几句后,就帮着他们一起闹了沈熠宣,让他们赶紧去了民宿那边。
「你今天心情不错,」
从菜棚这边离开,宋酒拉着沈熠宣,扫一眼沈成砚道,「怎么,你们研究所有什么喜事临门了吗?」
「没有,」
沈成砚温和道,「不过最近研究还算顺利,大家精神都不错。」
说着,又认真看向宋酒道,「我们研究所里,进了一批嬿白花店里的花木,给大家往办公室、宿舍都放了不少,效果很好。」
「效果?」
宋酒道,「我就知道嬿白养的芦荟,确实挺保湿滋润的,涂在脸上,很有效果,你们买花木是干什么?」
她过年从国外回来,本来是想探亲后,春节一过立刻返回,毕竟那边有她的课题。
可回来后和儿子相处,尤其是那一回跟顾嬿白聊过几句后,被顾嬿白说的问心无愧那四个字触动到了,感觉愧对儿子……
这才决意打算回国发展。
最近正和一家研究所接触,各种见面,各种资料考查之类的事情繁多,她对顾嬿白那花店的了解,仅限于严樱送过她一盆那芦荟上面。
但沈成砚他们研究所,肯定不是为了美容。
「睡眠,主要是睡眠,」
沈成砚解释道,「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课题吗,为了那个课题,我们好几位同事熬得身体跟榨干了一样,晚上睡不好,一把一把掉头髮不说,人也特别焦躁,那些天整个组里,气氛都紧张得一点就爆。」
宋酒一怔。
她知道那课题的,确实很难,算是攻坚。
当时沈成砚只说了很难,可并没多说过大家,包括他本人所承受的压力。
怪不得那时沈成砚回家,往往是一句话不说就躺着,跟他多说几句话,他的语气也生硬烦躁似的……
那时她也忙,回到家得不到正面的情绪反馈,也被沈成砚这种焦躁给激的肝火旺盛。
两人一见面就吵。
从沈成砚进了那个课题组开始攻坚后不久,两人本就因为各自忙碌而缺乏的感情维繫。
夫妻之间,原本就因沈熠宣的眼睛产生的压力,又很快便因这个,再一次被激出了更离谱的冷战。
「年前那时,我觉得精神都快崩了,」
沈成砚这时又道,「也就在这时,我无意间进了嬿白在老宅的花房,一直困扰的失眠焦虑,觉得减轻了不少——」
宋酒一怔,忙道:「所以你就和研究所提议,买了嬿白花店的花木?」
「嗯,」
沈成砚点了点头,眼底又透出浅浅笑意,「不止是我觉得有效果,其他人也是,睡眠好了,精神也就好了。」
精神好了,没想到研究上也顺了起来。
他们研究所现在可是顾嬿白花店的忠实买家,他们领导甚至还给其他研究所的朋友介绍这个。
宋酒点了点头。
可是,当初她和沈成砚的矛盾,不止是夫妻之间情绪上的冲突……主要是在夫妻那事上,沈成砚那时对这事一直是很冷,偶尔有一回,也觉得他十分敷衍。
她那时也没多问,都是心高气傲的人,谁肯低下头来去求对方这事上积极点?
这事上,沈成砚对她的冷淡,也是夫妻关系急剧下降的原因之一。
这一回一起和沈熠宣参加亲子活动,一起来民宿这边,是他们夫妻长久冷战以来的,算是第一回难得的还算融洽的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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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酒没再多说,心里倒是将沈成砚说的花木的效果记了下来。
夫妻两人带着沈熠宣到了沈老爷子的房间时,那郑老正好也在,正一起下棋呢。
郑老见沈熠宣来了,便笑着招唿小傢伙过去。
替沈熠宣诊了脉后,郑老便让沈老放心,说是小傢伙眼下健康得很。
宋酒在旁听了,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正一笑要谢过郑老,却见郑老皱眉,视线落在了沈成砚身上。
「你是老沈的大孙子是吗?」
郑老笑眯眯看着沈成砚问了一声。
说着,沖沈成砚一招手道,「依我看,该来让我瞧瞧的,不是这小傢伙,应该是你,你过来——」
沈成砚微微一怔。
沈老也吃了一惊道:「怎么?成砚他身体有问题?」
宋酒眸底也透出几分紧张。
郑老没急着回应,叫过来沈成砚后,替他诊了脉。
「怎么样?」
沈老紧张问道。
他这学霸大孙子,一直搞研究,又和别的浪荡子不一样,不饮酒不抽菸的,他从没想过,大孙子身体会出毛病。
「身体亏的不少,」
郑老看着沈成砚道,「察觉到身体亏损了,为什么不及早就医调理一下?」
肝肾阴虚,在夫妻之事上表现很明显的,病人自己不可能察觉不到。
「大约是之前赶项目,」
沈成砚神色倒是还挺自然,「熬得太过了,不过现在感觉精神好多了。」
「还是虚,」
郑老摇摇头道,「你得用药调理一下,不然,久了还是会影响那什么功能的。」
沈成砚一向清冷的神色一时有点把持不住,脸上不由一红。
宋酒:「……」
她如醍醐灌顶一般,终于明白过来,之前沈成砚对她的冷淡……原来不是厌倦她,而是身体亏损。
这人怎么不早说,不早去看医生!
宋酒原本积怨已久的心,蓦地冰层垮塌,一时间久违的暖意倏地在心底窜起,又甜又酸又心疼的感觉……
一时复杂难言。
「郑老,请你给他开个方子调理吧,」
宋酒忽而主动开了口,「这都是我不好,我没关心到他的身体。」
沈成砚意外地转脸看向妻子。
「看什么,」
宋酒红了脸,嗔道,「没人管你,你就这么糟践自己身体了是吗?」
沈成砚:「……」
忽而他感觉此时的妻子,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当初热恋时的娇羞亲昵一般……
他神色不由微微一动。
沈老爷子将夫妻两人的神色看在眼底,哈哈笑了起来。
不知情的郑老,倒是也没多问,就是也笑得有点神秘。
「不用开方子,」
郑老笑道,「告诉你,去和我师父说,说你们要买她的石斛,折一点那石斛鲜条,请我师父替你泡了酒——你就喝那酒,用不了三个月,保你恢復如初。」
等他师父真泡了石斛药酒,他正好也顺便向师父讨一瓶。
这可真是太好了。
「我去和嬿白说,」
宋酒立刻道,「砚哥,你带宣宣在这边和爷爷说话,我过去再找一下嬿白。」
沈成砚一怔:宋酒有多久没这么叫过他了?
不等沈成砚反应过来,宋酒已经出了房间。
她又去了一趟菜棚那里,正好顾嬿白还没走,她便将郑老说的,跟顾嬿白说了。
「这没问题,」
顾嬿白有点讶异,一笑道,「那我尽快会泡上,泡好了我打电话给你,你再来拿。」
宋酒谢了又谢。
在宋酒离开后,顾嬿白琢磨了一下沈成砚和宋酒夫妻两人的事情:
宋酒竟然肯亲自过来,替沈成砚要酒……
那是不是说明,他们夫妻关系已经开始破冰?
一念至此,顾嬿白也为沈熠宣开心:爸爸妈妈终于和好了,这小傢伙,终于又要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了。
顾嬿白处理完菜棚这边的事项,又回了鹤园,先去花棚那边检查了上一批採买的花木后,便去摘了一些石斛线条。
等她又开车去超市买了一些酒回来,到了家门口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回到家,她就看到沈成墨的车在门口停车位上。
但和之前沈成墨极少下车不一样,这一回,沈成墨带着轮椅下了车,正在门口看她才栽的一株蔷薇。
「墨哥,你怎么来了?」
顾嬿白停好车,下了车后才发现,沈成墨车子上的驾驶位,没有司机在,「谁开的车?你司机呢?」
「助理家里刚打电话有事,」
沈成墨面色不变道,「我让他先走了。」
顾嬿白微微一怔:没司机,沈成墨一会儿怎么离开?
「没事,」
沈成墨依旧似乎很随意,「可以找代驾。」
顾嬿白哦了一声。
她过去开了门后,想要帮沈成墨推一下轮椅,却被沈成墨一笑拒绝了。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等把沈成墨迎进家里小客厅,顾嬿白又去给他沏了茶,这才又疑惑问了一声。
「没事不能来?」
沈成墨垂眸喝了一口茶,继而眼皮微微一抬,似笑非笑反问了一句。
茶水的热气氤氲上来,将他的眼睛笼在了一片水雾中,看不清他眼底具体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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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容颜昳丽,面前的水雾一起,顾嬿白这边看过去,就跟雾里看花一样,朦胧感十足。
「能来,」
顾嬿白视线在他脸上轻扫而过,一笑道,「可这点——你吃饭了吗?」
都到了要做晚饭的时候了,她还没吃饭呢,忙了半天,已经有点饿了。
「没,」
沈成墨轻啜一口茶道,「管饭吗?」
「那你在这等着,」
顾嬿白道,「我去厨房做点吃的,不过没准备,家常便饭,你不要挑剔。」
「我跟你一起过去,」
沈成墨道,「打个下手。饭不能白吃。」
顾嬿白一挑眉,见他不是说笑,便带他一起到了厨房。
她一个人住,这院子的厨房就显得阔大豁朗了不少,哪怕之前改装时,这厨房她也稍做过改动,还是看着有点太过空旷。
「你会择菜吗?」
顾嬿白去菜园拽了一些菠菜回来后,看着沈成墨问了一声。
「会。」
沈成墨一笑,「你把我当什么了。」
就算之前没做过,看一眼还能琢磨不出来这菜该怎么择吗?
顾嬿白一笑,将小盆递给他后,便去那边忙去了。
由于沈成墨在,熬粥想要熬好一点,时间就久了些,所以她打算做一点甜汤。
而后炒个青蔬鸡丝,一个樱桃肉,外加一个清蒸鲈鱼。
沈成墨择的菠菜,她一会打算凉拌个菠菜粉丝。
这鲈鱼是她才从超市买回来的,本来她一个人吃,就买的鱼不大,不过有沈成墨在,外加了几个菜后,就感觉也还好。
这些食材顾嬿白都耐心用灵华处理了一下,这菜相对都比较清淡,应该也能合沈成墨的口味。
等她忙完这边,一转身看到那边择菜的沈成墨,登时有些无语:
就见沈成墨把那些小菠菜的叶子,一片叶子一片叶子的择了下来后,在厨房的料理台上摆了一长熘。
勐一看,跟给菠菜阅兵似的。
「你在干什么呢沈总?」
顾嬿白过来,斜靠在料理台上,看着沈成墨幽幽道,「您在学数数吗,还是在给菠菜算命呢?」
沈成墨:「……」
这叶子难道不是要一片一片摘下来后,再去洗的吗?
他是怕丢一起不好洗,才先按条理摆了一下,这样不更条理清晰吗?
「马上就好,」
沈成墨察觉到顾嬿白的话不对味,但他还是强行淡定道,「你去忙别的,我这就好,我洗好了再给你。」
他不仅能择菜,还能把菜洗干净。
「行吧,」
顾嬿白眸色动了动,也没接手,也没指导,就一笑道,「那沈总动作再稍微快一点吧。」
沈成墨暗暗松一口气,认真把菜弄完后,一片一片叶子的又沖洗了一个干干净净,这才将洗好的菜叶叠放在了小盆里,拿过去递给了顾嬿白。
「好了,很干净,」
沈成墨看向顾嬿白道,「你可以检查。」
顾嬿白接过来小盆,指尖拈了几片叶子,确实,沈总洗的很干净。
她视线扫过去,就见大约是洗菜时水溅出来的,沈成墨髮丝上这时还沾着几滴晶莹的水珠,在他发尖上颤颤巍巍地闪着光。
「干净吗?」
沈成墨没留意,抬眼看向顾嬿白。
像个等着夸奖的小孩子。
「沈总很棒,」
顾嬿白眉尖挑起笑意,「劳动最光荣。」
沈成墨笑了起来。
顾嬿白一边忙着,一边和沈成墨随意说着话。
见沈成墨得知郑老认她做师父的事情了,就知道是沈老爷子说的,她也没意外。
「郑老在国医领域很有威望,性子古怪,人称郑老怪,」
沈成墨道,「据闻这人,挺不好打交道的。」
他叫人略略查了一下,也都是说,这位郑老时常不给人留情面的,无视病人身份,谁都敢骂。
「还好,」
顾嬿白笑道,「看着跟电视里演的老顽童似的,感觉人还比较率真。」
这时,她又和沈成墨说起,要给沈成砚泡石斛药酒的事情。
「看来我大哥和大嫂有希望和好,」
沈成墨一笑,深深看着顾嬿白道,「你是头功。」
他大哥跟他说起过,有了顾嬿白的花木,精神好了很多。
他也能察觉到,之前他大哥压抑着的那种焦灼疲累感,是真的减轻了不少。
如今看来,不止于此。
顾嬿白一笑没接话,过去找了个盘子,把拌好的菠菜粉丝盛到了这碟子里。
说话间时间过的就感觉快了不少,很快简单的四菜一烫就放在了饭桌上。
「随便吃点吧,」
顾嬿白道,「你来为什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下午有个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完,」
沈成墨解释道,「就没提前说。」
说着看向顾嬿白又是一笑。
「看什么?」
顾嬿白眸色一闪,「想说什么?」
「你这有酒吗?」
沈成墨静静道,「忽而很想喝杯酒。」
「有,」
顾嬿白道,「正好最近我在试验泡那个杞菊归地酒,就是枸杞子,甘菊花,还有当归,熟地之类泡的,说是有滋阴活血,清肝明目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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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民宿对木瓜酒的反应极好,一直有人想买整瓶带走,都被民宿以不外卖拒绝了。
她就想着,民宿客人性别年纪身体状况都不一样,多一些选择,可能客人感观上更好。
因此,除了木瓜酒,她还试着又泡了些别的酒。有水果泡的酒,也有这样药材泡的。
别的时间还不够,这个杞菊归地酒,约莫着时间可能还略多几天,但其实时间也还短呢。
不过反正有她的灵华灌注,沈成墨要喝,喝一点也没关系。
沈成墨一笑应了。
顾嬿白便去给他倒了一杯过来,用了一个很小的杯子。
沈成墨:「……这么点?」
「这一瓶酒,可能度数比较高,」
顾嬿白顿了一顿道,「不能多喝。」
这一瓶是她在木瓜酒之后,第一回又试的,当时她就发觉了一个细节:当她泡酒时,灵华多灌注在水果或者药材上时,这酒的相关功效可能显着一点。
但她直接灌注在酒液中时,不知为何,酒就变得格外醇厚,她有一种感觉,就是这酒……
可能会比较醉人。
这一瓶杞菊归地酒泡时,除了药材本身,她那时还试探往酒液中灌注了不少灵华……
一尝之后察觉不太对,便将这一瓶特意收到了一边。
泡制其他酒时,便主要处理一下材料,只往酒液中微微灌注一点灵华便收手。
今晚要是给沈成墨喝了,她不好解释这个问题。
他还当一般的酒喝,很容易喝过头。
「没事,」
沈成墨一笑道,「换个大点的杯子,放心,我喝不醉。」
这才多少酒。
他每天多少应酬,早习惯了,且他们沈家人,连带着姑妈,都酒量不小,当然,除了他母亲。
顾嬿白略一顿,还是给他换来了一个大点的杯子。
沈成墨尝了一口酒,不由微微眯了眯眼。
他的眼睛眼尾很长,眼睫也是又长又黑,像是刻意拿细墨勾了一道精緻的眼线似的,这么惬意地一眯眼,便带出一种说不出的风情来。
顾嬿白还没细看过他这种透着点餍足的微表情,此时离得近,又没旁人干扰,便看了个足够。
「我跟爷爷说了,后天他暂时搬走,我要借他的民宿房间,」
沈成墨品匝着酒味,一时没留意顾嬿白的眼神,「宴请一位国外公司的合作伙伴。」
说着看向顾嬿白道,「他应该是来过鹤园,一口咬定要来鹤园住两天。」
「可是我们民宿,不能点菜,也没什么雅间之类,」
顾嬿白道,「你怎么请客?」
她也不可能将民宿这时的所有客人从食堂赶走,不让人吃饭吧?
「野餐,」
沈成墨一笑,「我跟他解释过,他不介意。到时拜託你跟食堂说一声,我到时叫人从食堂打几个菜过来。」
顾嬿白:「……」
行吧。
两人又一边吃一边聊着。
沈成墨不知不觉,已经将那一杯酒喝了一个干干净净。
「啪嗒。」
这时,沈成墨夹了一块樱桃肉,竟然没夹稳,啪嗒一声轻响那块肉就掉在了桌子上。
顾嬿白微微一顿,疑惑看向沈成墨。
这才发觉,他耳后的皮肤,连带着脖子都有点淡淡的粉色了。
顾嬿白:「……你醉了吗?」
「没有,」
沈成墨语气淡淡的,很是平静从容,「怎么会?不小心手滑了。」
第68章 回报
沈成墨一边说着,一边十分淡定地从纸盒中抽出一张纸巾来,伸手去收拾那掉落的一块樱桃肉。
顾嬿白视线落在他手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分外好看。
只是这时这只好看的手,却像是急着在毁尸灭迹一样,垫着纸巾去收拾时,有点用力,却偏偏捏不起来。
「我来,」
顾嬿白的指尖按住沈成墨的手道,「你放开。」
沈成墨顿了顿,没坚持,松开了手。
顾嬿白利落收拾完,抬眸看向沈成墨。
这时沈成墨正在安安稳稳地喝汤,倒是看不出多少醉意,只是这时候他眼角也已经有点发红了。
沈成墨不说话,顾嬿白也就没再开口,安静吃完,顾嬿白站起身,伸手去拿沈成墨面前的空碗。
吃完饭,她习惯立刻洗碗收拾。
就在这时,沈成墨却忽而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顾嬿白眸色一跳,也察觉到沈成墨的手心热热的。
「我来,」
沈成墨道,「你放下,我来洗碗。」
「有洗碗机,」
顾嬿白道,「不用你洗。」
「那我送去洗碗机,」
沈成墨依然坚持,「我来。」
顾嬿白看着他眼神似乎有点迷离,知道他这时心思上应该是有了一点醉意的偏执坚持,就没再拒绝。
顾嬿白收拾着桌上的菜碟,沈成墨则将空碗拿去洗碗机这边。
等顾嬿白收拾好桌子,一回头,就见沈成墨坐在轮椅上,正对着洗碗机研究着什么。
那碗筷,还放在一边呢。
顾嬿白勾勾唇走过去,伸出三根手指在沈成墨面前晃了一下:「沈总,这是几?」
沈成墨:「……」
「别闹,」
沈成墨笑起来,「我真没醉,略有些上头罢了——这洗碗机是这么用的吗?点这里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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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伸手在一个键上点了一下,打开了洗碗机。
将碗和碟子一个一个放进去后,沈成墨又点了一下开关。
看着洗碗机开始工作,沈成墨抬眸看向顾嬿白,带着笑意一挑眉道:「很简单。」
顾嬿白自始至终都没阻止,也没指点,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琢磨一切。
这时,听他这么说,这才一笑道:「不愧沈总,英明神武。」
沈成墨再一次笑起来。
看着他应该醉意还没消,顾嬿白又去给他弄了一点蜂蜜水。
蜂蜜是之前沈老爷子的那位大厨田师傅给她留的,蜂蜜质量不错,加上她也灌注了一点灵华,蜂蜜的气息格外香浓。
「快喝,」
顾嬿白把水杯递给沈成墨道,「解酒。」
沈成墨接过来,一口一口把这杯蜂蜜水喝完后,有点懒懒道:「才吃了饭,又喝这一大杯水,撑。」
他吃东西向来比较有节制,七八分饱便足够。
今晚和顾嬿白一起吃饭,又喝了一点酒,不知不觉竟然吃的很抱了。
这又一杯蜂蜜水灌下去,是真的有点撑得慌。
这时,沈成墨放下水杯,视线却落在了料理台上的一个刀架上,便伸手从刀架上取了一柄细长的水果刀。
拿起水果刀后,他随手转了几圈。
雪白的刀刃划过一道白芒,速度快得几乎残影都连到了一起。
顾嬿白眼光一跳。
正要说什么,却见沈成墨又抬眼沖她一笑道:「别动,给你雕个小东西——」
说着,过去将那边菜架上放的篮子里翻了一下,找出一个白萝蔔。
顾嬿白:「……你干什么呢?」
「站那里别动,」
沈成墨又转了一下手里的刀,眯着眼看着顾嬿白一笑,「很快就好。」
一边说一边手中刀锋已经沖那萝蔔刻了下去。
顾嬿白无语,不过还是斜靠在料理台上没动,就静静看着他埋头雕着。
沈成墨时不时抬眼看她一眼,而后又垂下眼睑认真一刀一刀削刻下去……
没多久,那白萝蔔在他手中已经初步成型。
接下来便是细雕,沈成墨会凝视她片刻后,又才继续下刀。
从顾嬿白这个角度看过去,坐在轮椅上的沈成墨,由于低垂着眼睛,眼睫更显得根根分明。
灯光下,全神贯注的沈成墨,莫名有了一种别样的气质。
「喜欢吗?」
就在这时,沈成墨将手中雕成的小人沖顾嬿白一晃道,「美人如玉。」
「明明是萝蔔,」
顾嬿白失笑,「还如玉。」
调侃了一句,她接过来时,眸色还是不由一跳:
栩栩如生呢。
这白萝蔔雕出的她,头髮、脸庞五官,以及身上的衣服……莫不都是栩栩如生。
「呀,」
顾嬿白这一回是真的感到十分惊喜,由衷脱口贊道,「你好厉害。」
她从来都不知道,沈成墨还有这一手本事。
这一贊,是真的一点也不掺水的。
「那是自然,」
沈成墨一点也不谦虚,眼睛有点亮,「喜欢吗?」
「喜欢。」
顾嬿白有些爱不释手。
「回报,」
沈成墨笑了笑道,「这一顿饭的回报,谢谢你留我吃饭。」
他深知,分寸感,是和顾嬿白进一步交往的必要条件。
眼下她这人,看着温柔却自有城府,城门紧闭,不到一定程度,叩不开她心底那一扇大门。
欲速则不达。
「行,」
顾嬿白眼底的笑意透着几分轻松,「你一会回去,是请代驾吗?」
「是,」
沈成墨嗯了一声又转了话题道,「这回过来,也是想问问你,上回你说的古籍中那段话,金之精名清明,形如白兔,通体晶莹流光——它现于人家,则财至。」
说着,他看向顾嬿白道,「我请了专家解读,可专家却说古籍上是有如此之类的记载,但,并没有资料证据证明,这和金盘有什么关系。」
「也许是我想错了?」
顾嬿白忙道,「我——」
「并不,」
不等顾嬿白说完,沈成墨静静道,「我直觉你说的方向是对的。」
他是不信那些什么神异之类的东西,但这个逻辑却可以解释,为什么那外商,肯用那么大的产业,去换取沈家这两支的完整金盘。
不然,就算一百个一千个纯金的金盘,以大沈接触到的那外商的身家,只怕也不在意。
眼下难解的地方在于,无论是他,还是各个方向请教的专家,都无法解读这金盘的神奇之处。
不过也不急就是了。
金盘在他们沈家手里,无论如何,不会让它流入到外国人手里。
「下次我把你接去家里,」
这时,沈成墨忽而又道,「你亲眼看看实物。」
「我?」
顾嬿白吃惊。
「你看到实物,说不定还有别的直觉,」
沈成墨笑了笑,「万一又能给我一些启发呢?」
「好,」
顾嬿白没拒绝道,「不过我也不懂那么多,你最好别抱太大希望。」
沈成墨无声一笑,没有多说。
又坐了片刻后,沈成墨叫了代驾。
顾嬿白送他离开后,又去花房里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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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小花园里,扩建的花房已经弄好,整整比之前大了一倍,几乎这边的草地都用上了。
她家里花房的这些花木,全都是一些比较贵重点的,尤其是多了一些兰花。
这些盆兰花,她几乎每天都要灌注灵华。
这回的兰花,是她托宋酬去一家兰花培育基地,购买了一些优质的种子回来。
眼下,这些种子她浸泡催芽,只是才开始,才萌生了幼苗。
因此,眼下花房里的这些兰花,还都是幼苗。
她想看一看,从种子就开始培育的,会和成苗才开始滋养的,有什么不同。
由于这些兰花算是她的实验,因此在花房里,专门辟了一块放置这些兰花幼苗。
她也照顾得格外用心。
把花房里的花木都滋养过之后,顾嬿白便去处理了一下今天带回来的石斛鲜条。
石斛泡酒,她也是听郑老简单指导过,感觉和泡其他的酒,差别也都不大。
她洗好这些石斛鲜条后,便晾在了一边。
等明天外面的水分完全晾干后,她就可以进行泡制了。
收拾好石斛,她手机响起。
看到是郑老的电话,顾嬿白不由失笑,连忙接了电话。
「师父啊,」
一接到电话,郑老语气就十分肉疼道,「你可是真大方啊,一共就那么几株石斛,你都快掐秃了。」
顾嬿白:「……那不是您的方子吗,您说要泡酒,我才去摘了啊。」
不是,再说这石斛是她的,怎么郑老比她还心疼。
「你是我师父,跟我说话别您来您去的,」
郑老傲娇哼一声,先纠正了一下,而后又接着十分热切道,「师父,师父,咱们再种一些石斛吧,把那边都种满怎么样?」
顾嬿白:「……」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想哄她多种石斛呢这老顽童。
「我负责联繫,买回来一些石斛苗株,」
见顾嬿白还没应声,郑老又急急道,「师父,那几株真不够用。」
「行,」
顾嬿白笑了笑道,「那你买回来,我就去种上。」
「好好好,好好——」
郑老那边立刻哈哈笑了起来,听着激动地不行,「很快,很快我就把苗弄回来了啊。」
放下手机后,顾嬿白没忍住又是一笑。
这种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老徒弟的感觉……还真是新鲜。
……
「成了,师父答应了,」
这边郑老放下手机,喜滋滋对叶城道,「特级铁皮石斛,可是有着落了。」
说着,又吩咐叶城一声道,「给你师兄们都通知一声,我要跟他们开个视频会议。」
叶城嘴角抽了抽,连忙应了。
没多时,帮着郑老进了他预定的视频会议中。
一时间,叶城看着各个师兄们相继出现在屏幕上,连忙认真礼貌地跟各位师兄打了招唿。
「小七,什么会议啊?」
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道,「师父怎么突然叫我们开会了?他老人家不是去参加交流会了吗?是在交流会上,有了什么心得吗?」
「没有,二师兄,」
叶城忙道,「师父没去参加交流会,还在海城这边呢。」
这位二师兄,可是京都一家三甲医院的院长了。
「师父呢?」
又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开口道,「怎么不见师父?」
「师父在卫生间,马上来,」
叶城忙道,「三师姐,你们所最近的那个保健品研究,有什么新进展吗?」
三师姐是一家和药企、保健品厂家等合作的一家研究所,一直偏重保健方向的研究。
不过除了五年前一个产品比较受欢迎外,后来的研究一直没什么太好的成果。
三师姐都愁出白髮来了。
「没,搞研究哪有立竿见影的,」
这中年女子嘆一口气道,「慢慢来,慢慢来吧。」
大家才互相寒暄了一会,视频会议中又来了几个进会请求。
叶城一看,都是他师父的「编外」弟子。
他师父郑老,由于在国医领域名气太大,想做他徒弟的人太多,他师父择徒又太挑太苛刻……
因此,正儿八经行了拜师礼,正式成了郑老弟子的,就他们七个人,他排行第七,常被师父叫小七。
除了七个正式弟子外,他师父还有十几个指点过的国医,这些人虽不是正式弟子,但心里也把郑老当师父一样尊敬,算是「编外」弟子。
这些编外弟子中,也有如今成就不凡的。
大家关系都不错,平日里也有联繫。
大约是听了师父要开会,都兴致勃勃主动请求参加。
「师父,他们也想参加,」
正好郑老洗漱过从卫生间出来,叶城忙请示道,「要放他们一起进来吗?」
「来吧来吧,」
郑老道,「正好都通知一遍。」
「师父,通知什么事呢?」
大徒弟问了一声道,「师父是有什么喜事吗?听着乐呵呵的。」
「确实是喜事,」
郑老美滋滋凑到手机前,看着屏幕上的自己这些徒弟们道,「就是通知你们一声,你们师父我,也有师父啦!」
众人:「……」
叶城默默先离开了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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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师姐们震惊的眼神,他都有点不忍直视了。
「不是,师父您说什么?」
二徒弟往屏幕跟前凑了凑道,「是我听错了吗?您是不是又收了一个徒弟?」
「师父,我认了一个师父,」
郑老纠正道,「我告诉你们啊,你们都给我听着,我师父,就是你们师祖了——不许对她不尊敬,对她不尊敬,就是对我不尊重,懂了吗?」
众人:「……」
竟然没听错,师父是真认了一个……师父?
可整个z国国医领域内,谁还有这本事,做他们师父的师父?
「请问师祖今年高寿?」
二徒弟话一般是最多的,没忍住急急问道,「哪位高人啊师父,能让您甘心做徒弟的,是哪位啊?」
「鹤园民宿的老闆,」
郑老认真道,「二十多岁,等等啊,我给你们找个照片——」
郑老翻了翻手机,找出他之前给顾嬿白照的一张照片发在群里道:「这就是我师父,看准了,以后见了别认错了。」
众人:「……」
「啧啧啧……」
二徒弟没忍住又连啧啧了两声。
他们师父大约是美色沖昏了头。
要说这美女的样子,那可是比电影明星还漂亮。
但,但他们师父为了美色认师父……
亏得他们师母已经去世了,不然师母非得给他们师父一巴掌不成。
「你啧啧啧什么,」
郑老瞪眼,「你好歹也是个院长了,你看看你看照片的表情……成什么样子。」
二徒弟嘿嘿一笑:「师父,别闹了。这事您可别往外说——」
说出去真有点叫人笑掉大牙。
「呸。」
郑老哼一声道,「一个个的,目光短浅——不跟你们多说了,今天我就是正式通知你们的,没开一点玩笑。」
说着又道,「就知道你们一个个学问不精深,脑子倒是迂腐到了极点。做学问和做人一样,抛不开成见,放不下身价,每天困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能折腾出什么?别说创新了,继承都继承个七零八落的!」
众人:「……」
他们还没说上几句话,先被师父给教训了一通。
不过他们可是也看出来了,师父竟然是动真格的。
真是奇了怪了,除了长得好外,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地方,会让他们师父甘心给她做徒弟呢?
「师父教训的对,」
叶城的三师姐忙笑道,「师父,您现在还在海城那边呢?住在……这个民宿?」
一住几天,这不科学吶。
她师父忙得很,全国各处飞。
什么时候会在一个地方落脚,既不是搞调研又不是参加会议……这也是很奇怪了。
「鹤园民宿,」
一说起民宿,郑老脸上又有了笑意,「不错,我还打算再住一段——」
他还要跟着师父一起种石斛呢,还想尝师父泡的其他酒……
一时半会,真没时间去别处去。
「我最近可能要出差去海城,」
叶城三师姐笑道,「那到时我到了海城,见了师父,师父可给我介绍认识一下那位……那位小师祖吧。」
她心思灵透的很,也最了解师父的为人。
因此她十分好奇,也迫不及待想要会一会,能被她师父认可的年轻人,是个什么样的奇人。
「给你们看看,」
郑老这时忍不住嘚瑟,拿出顾嬿白送他的那个翡翠狐狸挂坠,在镜头前晃了晃道,「我师父给的见面礼,你们师父给你们了吗?哼。」
众人:「……」
牙根有点痒痒。
……
顾嬿白躺在床上后,又拿出手机,把白天宋酬发来的芥子餐饮的开业流程,又看了一遍。
宋酬做事,其实根本不用她操心,每一步都是思虑周全。
她琢磨的,主要是芥子餐饮开业那天的饮食。
蔬菜不用说,眼下蔬菜大棚那边,已经有能供上芥子那边的蔬菜数量了。
且种类也还比较丰富,这一点上不用担心。
主要是肉类。
她鹤园的走地鸡,在鸡肉相关供应上,应该也是够的。
但只有鸡肉不行。
她之前和宋酬提过,在菜棚这边承包区域内,将原来那农家乐的房舍中,专门留出几间来,改造成一个小冷库。
冷库内存放一定数量的肉类,以及海鲜等。
这样,她就能方便给这些食材灌注一定的灵华,来简单处理一下,这样,芥子餐饮那边的肉类品质,才能跟得上。
但这也只是一时之计,并不是长久之计。
各种肉类,真需要一个完整一点的供应链,这供应链最好全部掌控在芥子餐饮这个小公司手里。
就和在海边时,傅灼和宋酬提出的,要弄一个海产品养殖基地一样,两人只怕也是这么想的。
那除了海产品,还有猪肉,羊肉等,最好有公司内部的养殖基地。
怪不得人都说种植养殖分不开的……种了就想养,养了就想要种。
就像那天关河,忽然给她提出来,是不是找个小地方,养几头猪。
说是有时民宿食堂的一些剩菜剩饭,以及做饭菜余下的菜叶之类的,都可以餵猪。
既省了东西又养了猪,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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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关也说过,养几头猪而已,又不是办养猪场,没那么多手续,到了过年过节的时候,民宿这边也能热热闹闹办一次杀猪菜……
说的她心里都是一动。
本来她只想搞点种植,鹤园手续等都是现成的。
不过眼下和傅灼、宋酬他们合作,在很多方面,她省了很多心。
这么看来,系统化的养殖也是可以考虑进来的。
那个计划中的海产品养殖基地,就先打头阵试一试。
一念至此,顾嬿白默默揉了一下眉心:
越来越忙了……
但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充实开心。
洛津还没把雪獒和小金毛送回来,顾嬿白觉得自己开始想念两个小傢伙了。
第二天一早,她起来练过几套拳,又洗漱完简单吃了点东西,打算先去花店看看。
没成想,还没出门,沈成毫给她来了一个电话,说是找她有点事,马上就到她家门口。
顾嬿白:「……」
这大明星又来什么事。
沈成毫说到就到,没十分钟,他的车子就停在了这边停车位上。
跟他一起下车的,是一个胖胖的有点地中海髮型的中年男子。
「你怎么来了?」
顾嬿白看着沈成毫疑惑问了一声,「有什么事吗?」
又找她来要小番茄之类的?
「嬿白姐,这位是张导,」
沈成毫也没绕圈子,开门见山介绍道,「张导在聂大摄影师那里,见到过你的照片——」
顾嬿白有点意外地哦了一声,连忙和那位张导握了手。
那张导自从看到她,眼神都有点直。
「顾小姐是吗,」
张导回过神后忙忙道,「有兴趣来演戏吗?」
他是在聂淮收藏的一些照片中看到过这个女孩子的,太有感觉了,很符合他心中一个角色的要求,没忍住就想看一看本人。
如今一看,真是比照片中的感觉还要强烈。
第69章 沈卿
「抱歉啊张导,」
顾嬿白有点意外,但还是解释了一下,「我对于演戏这个并不感兴趣。」
之前聂大摄影师问她愿不愿意当签约模特的时候,也跟她说过,可以推荐她进圈什么的,她那时也是一样的拒绝。
只是没想到,又有人来问她这个。
「娱乐圈做的好,便能名利双收,」
张导以为她不懂这个,忙又补充道,「以你的条件,想红不难,你真不考虑一下?」
以他的眼光,从顾嬿白和沈家的关系,以及她身后的院落等等,都能判定这女孩子并不缺钱。
但真有女人,能拒绝这种光鲜亮丽的明星光环吗?
「谢谢张导抬爱,不过真不行,」
顾嬿白视线在沈成毫身上一扫而过,淡淡又向张导道,「抱歉——那什么,张导您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张导你快说正事,」
这时,沈成毫哼一声,催促张导道,「都跟你说了,嬿白姐不会进圈的,你非得问,非得问,不被人拒绝一回不过瘾是吧?」
「好好好,」
张导遗憾地嘆一口气,这才忙忙说起正事道,「顾老闆,我是真有个事来求您,这这这,事出紧急,这才一大早找了成毫,托他带我来见见您——」
「什么事呀?」
顾嬿白疑惑道。
什么紧急事能找到她啊。
这时,张导才又把事情说了。
他父亲,快八十岁了喜欢养鱼,家里养着几条红白锦鲤。
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先是病死了一条,其余急忙隔离开,可眼下余下的三条眼看着也恹恹的,眼瞅着像是也要活不成了。
找了专家来看,说也是希望不大,用了点药,那鱼还是没有什么活力。
之前顾嬿白花店开业的时候,沈成毫带着林导等几个人去花店买过花,如今圈里好些人都知道了这花店,也知道那花店里的鱼特别好。
昨天他回家,才知道他父亲着急上火的,这几天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的,血压蹭蹭涨,都去医院打了点滴了。
他看着老父亲的样子也着急,知道不解决父亲的这些心肝宝贝鱼的问题,他父亲的血压就下不来。
病急乱投医,他这才一早叫了沈成毫,赶着来见见这位顾老闆,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方法。
只是一直听林导念叨过这位顾老闆的容貌气质之类,他看到顾嬿白本人时,也忍不住就想问问。
万一呢?
毕竟做演员,做的好风光无限光鲜亮丽的,他好好说说,不定这位顾老闆就能同意来试试了呢。
怕没演技也没关系,多磨一磨,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就好像沈成毫,之前光凭一张脸,眼下这不也渐渐演戏也开始有点那意思了吗?
谁知道这位顾老闆,拒绝得这么干脆利落。
「顾老闆是这样,」
一念至此,张导连忙收起心神,又回到眼前话题上,有点急切道,「这几条锦鲤我父亲养了有十年左右了,是我母亲还在世时就养的,那时我母亲十分喜欢——」
他父亲这十多年对这几条锦鲤十分上心,大约已经是把对老伴的思念都灌注在这锦鲤身上了。
眼下这些锦鲤要是真都完了……
他父亲只怕精神就一下子会垮下来。
这个年纪的人,一旦没了精气神,他真不敢想那后果,因此也是急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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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页
「十年左右了?」
顾嬿白有点意外。
她知道锦鲤寿命其实挺长的,养得好,几十年,甚至大几十年,过百年都是可能的。
但一般人养,总有各种意外……能这么多年如一日的照顾养下来,确实也十分难得。
「是啊,主要是我父亲对那几条锦鲤太熟悉了,」
张导无奈道,「他要是不熟,我找个机会,去外面买上类似的回来,给他直接替换了也就没事了,可不行,他会认出来的——」
真要被他父亲知道他偷梁换柱的,那就了不得了,后果更是无法想像。
看着张导眼底焦灼的神色,顾嬿白眸色闪了闪。
「这样吧,」
顾嬿白顿了顿道,「您要是信得过我,今天您找人把那几条锦鲤给我运过来,我帮你养几天试试看——但我也丑话说在前面,不一定能养好,这一点还是要提前说清楚的。」
她也不是宠物医生,也不可能上门去给别人的宠物看病。
她只是善于「养」。
信得过交给她试试,信不过就算了,她也不会多说。
「运过来?」
张导一愣之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欣喜道,「好的好的,谢谢顾老闆,顾老闆放心,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感谢顾老闆肯出手相助。」
他什么酬劳的话都还没提,顾老闆这么答应,那就是给他了一个不小的面子啊……
且这种隐藏风险的事情,顾老闆肯答应试一试,他心里自然十分感激。
「那顾老闆,我什么时候运来您会在家呢?」
看出来顾嬿白大约是要出门,张导忙又问了一声。
顾嬿白跟他说定了中午会在家等着,张导谢了又谢,急着回家去准备。
「嬿白姐,那我先走了啊,」
沈成毫走到顾嬿白身边,小声道,「嬿白姐,张导夫人她妹妹的孩子,在郢水市工作,傅哥他们目前看准的一个海产养殖基地……就在郢水市。」
自从上回出海时,傅灼他们跟顾嬿白沟通了要弄一个海产养殖基地后,就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地方。
海城附近县市肯定是首选,他们眼下是有意向收购郢水市一家海产养殖场,不过还在暗中考察中,事情还没摆在明面上。
搞养殖这个,一来是要地面熟,二来也是要设施、区域面积等等,各方面都要合适。
一处一处寻过去,这一家准备出让的,算是条件各方面比较符合他们要求的。
如果真选了那里,那和地方搞好一定的关系也是应有之意。
这也是今天一早被张导从睡梦中把他拎起来,他压着吊儿郎当的起床气,肯跟张导跑这一趟的重要原因:
办芥子餐饮,大家都在出力,总不能就他一个人是个摆设。
「嗯,知道了,」
听沈成毫这么一说,顾嬿白眸色一闪,微微一笑道,说着见张导看过来,她略提高了声音笑着转了话题,「你最近工作也很忙吗?」
「挺忙的,」
沈成毫连忙道,「那嬿白姐,我先和张导过去了啊,有事你打电话——」
……
早晨被张导和沈成毫耽搁了一会,顾嬿白赶到花店这边时,苏慈早已开了店营业了。
眼下店里就他一人。
不过,花店这边已经又招了一个员工,苏慈还在店里住着,肯定是一早就做好了营业的准备。
那员工住处离得稍远,店里规定的员工上班时间是八点半,这时时间还没到,那员工也还没过来。
「赵蒙蒙怎么样?」
顾嬿白进店跟苏慈打过招唿,便问了一句道,「你觉得她能过试用期吗?」
赵蒙蒙就是新招的员工,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体格却很高大,比苏慈还高还壮,也比苏慈力气还大。
顾嬿白问苏慈,是因为这一回招人,是她让苏慈来招的。
自从对苏慈的表现越来越满意后,她渐渐就把花店里的主要工作,都交给苏慈来了。
其实也就是店长。
只不过之前就苏慈一个正式员工,店长不店长的称唿无所谓。
「赵姐她很精明能干的,」
苏慈一边给顾嬿白倒了一杯茶递过来,一边笑道,「嘴皮子也利落的很呢——」
说着,压低了声音,下巴往一个方向一抬,笑道,「那隔壁店的陈姐来了都被她给聊跑了。」
顾嬿白没忍住莞尔一笑。
「老闆,我的意思是,」
苏慈斟酌着又道,「觉得赵蒙蒙可以留下,不过,这还是要您来拍板做主。」
「你是店长,你说了算,」
顾嬿白道,「接下来你和她谈吧。」
苏慈:「……」
他脸一下子激动地涨红了。
虽然他之前隐隐感觉到了顾嬿白这意思,但那时也没别的正式员工,他这个「店长」就名不正言不顺的。
眼下,老闆亲口确定,又有了新的正式员工,那他,他就是真正的花店店长了。
「对了,老闆,」
苏慈压着心底的激动,又和顾嬿白聊了一下新上的花木销量后,去柜檯那拿了一张列印的纸过来,「您说的要我留意的那位顾客,最近,又叫人来包圆过一回店里的花木——」
顾嬿白皱皱眉。
她让苏慈格外留意的,就是沈昱。
自从那沈昱有一回将当天花店的花木全都买下后,她就知道沈昱只怕盯准了她的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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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让苏慈将沈昱的帐,专门独立出来。
这事并不难,因为沈昱只要在这里买花木,就一定会用他自己的联繫方式,邀宠一样在店里留下印证。
本来最近一段那沈昱没来骚扰,她还以为那沈昱已经死了心,没想到又来过花店这边了。
「就是这里,我记得我哥说的就是这个店名——」
这时,店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顾嬿白转脸看过去,就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从门口处走了进来。
那女的,竟然是过年时,和沈昱一起过来拜年的大沈那边的女孩,也就是沈昱的堂妹,沈卿。
和沈卿一起进来的那年轻男子,一看就是个富家子弟,一身行头价值不菲的。
这男子容貌也比较俊朗,气质看着也算沉稳,和沈卿站在一起,还颇有点郎才女貌的意思。
顾嬿白的视线又放回了沈卿身上。
都是姓沈,但京都大沈这一支,总体在颜值上,很明显不如海城沈家这边。
沈卿属于那种看起来有点小家碧玉的气质,人比较秀丽,娇娇小小的,就是一双杏眼,眼角有点微挑,透出一种和沈昱一样的傲气自大来。
这种气质并不少见,很多从小被娇惯出来的富家子弟身上,都往往会沾着这种气息。
这时,沈卿和她身边的男子也留意到了顾嬿白。
「这是你的店?」
沈卿一看到顾嬿白,眼神就有些不善,「你从沈家离婚,就开了个这破花店啊?看来海城沈家真不怎么样,一毛不拔啊。」
她自从听说她堂哥沈昱,竟然有心要追这顾嬿白后,对于沈昱这事就十分不满:
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也值得沈昱追求?
就是有意包养都自掉身价。
不知道这顾嬿白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勾了她堂哥的魂。
得知沈昱从这边买了好几回花木后,她没忍住便过来要瞧一瞧。
苏慈一听,一皱眉就要迎过去,却被顾嬿白一个眼神拦住了。
「沈小姐是来看花木的吗?」
顾嬿白并不接沈卿的话头,一笑道,「想买什么花?」
「我随便看看,」
沈卿踩着高跟鞋咔咔在店里踱着,不屑地扫过店里的花木后,轻嗤道,「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花木,也好意思拿出来在文玩街卖?」
说着,斜眼看向顾嬿白又道,「你卖的都是人情吧?就跟我哥一样,为了博你一笑,不惜当这个冤大头。」
「沈先生说他喜欢花木,」
顾嬿白不动声色道,「他买那些花木,说是一定会好好养的——」
她故意这么说,实在是想试探,沈昱买的那些花木,都弄到哪里去了。
因为她直觉,沈昱和沈卿他们,似乎并没察觉到那花木的好处。
「哼……」
沈卿冷笑道,「这话你也信?实话告诉你,你这些花木,他哪里真看得上?买回去半路就叫人去处理了——你的花木,跟你这人一样,上不了什么台面,登不了大雅之堂。」
顾嬿白哦了一声。
明白了。
挺好。
「小卿,」
大约是听沈卿说话难听,跟她一起来的男子皱眉道,「你怎么这么不礼貌?」
「阿哲——」
沈卿一怔,继而恨恨扫了顾嬿白一眼,过去娇羞地挽起这男子的胳臂撒娇道,「你凶人家。」
苏慈抽了抽嘴角。
顾嬿白依旧神色淡然。
「老闆,这龙鱼怎么卖?」
这男子却对店里的龙鱼有了兴趣,「这鱼养的可真好——这发色也太正了。」
「两万八,」
顾嬿白扫了一眼他看中的那条鱼道,「没证没晶片。」
这男子一怔:这竟然是野路子的货。
可即便他见过的最叫好的血统……也没这里的龙鱼这么鲜亮精神啊。
「阿哲别买这个,」
沈卿嘟着嘴道,「来歷不明的东西,说出去叫人笑话。」
龙鱼这个养起来不就是个面子吗?
「你不懂小卿,」
这男子摇头道,「我们只说风水鱼,没人说风水晶片的——」
他们家是做玉石生意的。
在他们家乡那边,做玉石生意的商人,往往都会在养风水鱼。龙鱼由于意兴好,是很多人都喜欢养的风水鱼品类之一。
他们生意人只说那鱼精神不精神,有没有运头,谁会在乎有没有晶片什么的……
毕竟讲究风水的老祖宗们,又不知道什么叫晶片证书。
沈卿皱眉还想劝阻。
「小卿,」
这男子忽而脸色一沉,「你话是不是太多了?」
沈卿立刻委屈地闭上了嘴,小心翼翼看向那男子,没敢再多说。
顾嬿白和苏慈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
像沈卿这样家世背景的,这样骄纵傲慢的小公主似的人物,竟然对这个男子十分在意忌惮……
这男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呢?
顾嬿白察觉到这男人训斥沈卿时,神色中那一抹一闪而逝的阴鸷之意,就知道这人怕是不一般。
「老闆——」
这时,赵蒙蒙大步走了进来,一见顾嬿白就欣喜地招唿了一声。
见有客人,她忙放下包后就去招唿。
那男子见赵蒙蒙走过来,一皱眉回头看向顾嬿白这边,却见顾嬿白正背对这边看帐簿,不由失望收回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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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龙鱼明显他是看中了,也没讲价,就一下子要了两条。
沈卿又是气急又是委屈,可在这穆行哲又不是她能随便发脾气的,憋得她狠狠咬住了唇。
在赵蒙蒙的热情招唿下,穆行哲买定了这两条鱼后,才和沈卿一起离开了花店这边。
「老闆,」
在这两人走后,苏慈小声问道,「这两人感觉来者不善,以后是不是我也要格外注意一下?」
顾嬿白略一顿道:「也行,留意一点没坏处。」
防人之心不可无。
「嗳,嗳——」
这时,隔壁那玉件店的陈姐,出现在了花店门口,神秘兮兮往店里看了看道,「那两人走了?」
「走了,」
顾嬿白一笑道,「陈姐你这表情——」
跟做贼似的。
「我跟你说啊,」
一听那两人走了,陈姐一脸八卦地冲进店里,比划着名就给顾嬿白他们说道,「刚才那男的,我知道是谁。那人家里是做玉石生意的——我的天,在那边挺有名的一个大户,姓穆。」
顾嬿白没想到陈姐还会认识这人。
「看你这样子,」
她看着陈姐一笑道,「是要给我们吃瓜?」
明显是有什么话料给抖一抖。
「嘿嘿,」
陈姐笑了笑,神秘兮兮又道,「我也是听来的啊——这个穆家可狠了,生意做的大,就是特别黑,特别能算计人——」
「怎么说,陈姐?」
苏慈连忙问了一句。
「他们那边算是生意链吧,除了玉石生意,还有玉器加工什么的,」
陈姐小声道,「为了出好活,他们算计那些手艺人……听说故意设套让那手艺人签到他们手里,压榨地很呢——」
说着,又小声道,「我店里的玉件你不就说活精细吗?我有的货,就是从他们那边拿的……我拿的还不算好的,你没见过那真手艺人的活,我的天啊……巧夺天那什么工啊那是。」
玉不琢不成器。
除了玉本身的价值,那就是附加在其上的工艺价值了。
「手艺人要是不肯认真干呢,」
苏慈疑惑道,「把人设计进来,人家能愿意好好干活吗?」
「都是谈好的,」
陈姐道,「做出多少价的货后便能解约的——听说是。」
「那这样也算还有个出路」
苏慈道,「不至于被压榨一辈子——」
陈姐切一声,看傻子一样看着苏慈。
苏慈不解:「怎么了?我说错了?」
「你想得美,」
陈姐小声道,「顶尖的手艺人,不给这家做,就可能会给对家做,谁肯真放走?一旦一心解约不配合的,那就……」
说着一顿。
苏慈睁大了眼睛道:「就怎么样?」
「听说会有各种意外,」
陈姐嘘了一声小声又道,「反正就是解约了,也让那手艺人以后再也做不了精细活了。」
说着忙又道,「这都是我去进货时,听说的啊,听说的,传闻,传闻。」
这时,陈姐又忙问道:「这两人来店里是买了什么吗?」
「买了一条鱼,」
顾嬿白静静道,「看中了一条龙鱼,买走了。」
陈姐顿时一脸艷羡。
「你店里生意怎么这么好?」
她转脸又把店里的花木都看了一圈道,「这都是你自己养活的?你怎么这么会养花?」
这花卖那么贵,跟抢钱似的,偏偏还越卖越好了。
整个这条街,眼下谁不羡慕顾嬿白的花店?
「小本生意,」
顾嬿白听出了她话里的打探之意,一笑道,「看着热闹,不过也就几百块钱的生意,怎么比得上陈姐店里,动不动一出货就是几万十几万上百万的东西?」
陈姐嘿嘿笑了两声,她店里生意只能说还凑合。
虽说货都是贵的,可架不住经常不开张啊。
苏慈一听陈姐又起了这打探的话头,立刻不动声色地找了个事来请示顾嬿白,让她看一些花木的图表之类……
见他们要忙,陈姐转了一圈后,又讪讪走了出去。
「不止陈姐,」
在陈姐走后,苏慈小声笑道,「这条街上的店主们,时不时也会来咱们店里转一圈——」
挣钱的生意谁都会关切。
各种打探,他都一一不着痕迹地挡了回去。
顾嬿白眸色微微一动。
这是她之前也想过的,眼下这事也给了重新提了醒:
是该找机会,在鹤园里重修一个「科技版」的大花棚了。
就如芥子餐饮的菜棚那边,宋酬就在高科技大棚的基础上,忽悠出了什么音乐种法之类的无稽之谈……
虽荒诞,好歹是个藉口。
她那寻常的花棚,被有心人得知,确实少了一些能够忽悠的根基。
高科技的设施,管理起来也更方便高效。
同时,一些比较科技化的设施,也能让人看出她投入的「本钱」……这么想来,就很有必要了。
顾嬿白在花店这边没待太久,出来后到了停车场,才上了车,就接到了严樱打来的微信电话。
「嬿白姐,在忙吗?」
严樱的声音听着很轻松,「这周末也不休息吗?」
「全年无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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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笑道,「个体户,你懂得。」
每次和严樱说话,她都比较放松。
「别啊嬿白姐,」
严樱也笑道,「一张一弛是文武之道,该放松还是要放松的啊,周末一起游泳不?」
「游泳?」
顾嬿白微微一顿。
「对呀嬿白姐,」
严樱说着想到了什么,忙又道,「呀……嬿白姐你后来又练过游泳没?」
当初顾嬿白游泳技术不好,且大概由于没受过正规的指导训练,姿势不标准,又偏偏爱穿花枝招展的泳衣,一起参加泳趴时,被人还笑话过。
不过那时她和顾嬿白关系很疏离,也没多问过。
一想到这里,严樱自己又觉得十分奇怪:那时怎么顾嬿白就不是这样的呢?
要不然,她早和顾嬿白成好朋友了。
第70章 莲子
「没怎么练,」
顾嬿白含煳回了一声,「技术一般般。」
她是会游泳的,不过后来生病身体状况就不允许了,很久很久都没下过水了。
此时一听严樱说起游泳,她竟有一种恍然隔世般的感觉,心里却又微微一动。
她知道严樱是好意,每次一快到周末,都会主动邀请她参加一些消遣的活动什么的。
大约是觉得她一个人在海城,怕她闲暇时寂寞。
「别担心,是宋家,你知道吧,就我大表嫂宋酒他们家名下的一个酒店最近新升级了泳池,」
严樱解释道,「说是装的挺好,很有艺术范,于是几个朋友都说去试试感觉,你也来吧,泳池上还能看立体电影。他们酒水也不错,咱们就纯玩,也不搞什么圈子活动什么的。」
顾嬿白这才想起,之前傅灼跟宋酬说话时,好像无意间问起宋酬什么酒店什么升级的事情……
但她记得当时宋酬随口应了一下,神色有点冷淡,似乎对这个一点也不关心。
她知道宋家如今的掌舵人是宋酬和宋酒他们的大哥宋宴。
而且,宋家支柱产业中,连锁酒店好像也是其中重要一环。
当时她心里还暗暗疑惑宋酬的态度,而且平时从宋酬嘴里,也很少听到他提到宋家产业上的事情。
「昨天还见宋酬了,」
顾嬿白静静道,「倒是没听他说,」
既然是宋家的产业,那肯定这回是宋家人的邀请。
之前和宋酬见面说芥子餐饮事情的时候,可没听宋酬说这个。
「宋酒邀的,」
严樱忙道,「她还说等说定了这事后,要邀请你呢,我怕她先给你打电话你会拒绝,才抢先问问你——嬿白姐,去吧,你要不去我也就不去了。」
说着想到了什么,还特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嬿白姐,宋酬肯定是不会去的——这里面有瓜,你可能不知道。」
顾嬿白:「……」
「我悄悄给你说啊,」
严樱在电话那边还是小声道,「宋家兄弟不和,宋酬跟他哥啊,背地里矛盾很深的,在外人前面,可能还维持个面子……因此好多人不知道,宋酬其实跟他哥关系很僵很冷的。」
顾嬿白有点讶异地哦了一声。
这一点她还真不知情。
不过一开始她也以为宋酬和沈成毫一样,都有点浪荡,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纨绔。
可接触下来,发现宋酬心思深沉严谨的,各方面能力似乎都不差。
那看来,宋酬之所以没进宋家产业做事,而是一开始浪荡纨绔的,后来又和傅灼一起要干芥子……
明显是一点也不想跟他哥、跟宋家产业沾上关系。
「是这样啊,」
一念至此,顾嬿白道,「怪不得——」
正说着,又一个来电提示。
猜测大概是宋酒,顾嬿白跟严樱说了一声,挂了她的通话后接通了宋酒的来电。
果然,宋酒跟她发出了邀请,请她周末一起去那酒店玩。
「过几天我工作就落实了,」
宋酒说完,笑着解释道,「我还要去国外那边辞职做一个交接,回来后直接就进所参加一个项目研究了——趁着眼下有空,想请你出来吃顿饭,玩一玩,不知道请的动你不。」
「你确定要回国工作了?」
顾嬿白忙问了一声。
宋酒一回来,哪怕是很忙,能见到沈熠宣的时间也大大多了起来,小傢伙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嗯,是的,」
宋酒听出来声音很轻松,像是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愉悦,「我这些天考虑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决定留下了。」
说着又笑道,「你答应了?有空吗?」
「有,」
顾嬿白也有些开心,一笑道,「宋姐请我,我还能不去吗?」
宋酒那边一声轻笑。
「嬿白,」
这时宋酒又轻轻道,「有时我觉得,你像是变了一个人,跟我印象里一点也不一样了。」
顾嬿白默了默。
好在宋酒没有多说,只笑着又约定了一下具体时间后便挂了电话。
……
这边宋酒挂了电话后,便开始收拾东西。
她已经决定搬回沈家。
她和沈成砚冰封了很久的关系,眼下终于冰雪初融,丝丝暖意翻在心里,让她眸色都更亮了。
「要搬回去?」
这时,宋宴敲了敲她开着的房门,靠在门框上看着宋酒道,「跟沈成砚和好的这么快?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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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页
「只是误会,」
宋酒手里的活没停,跟大哥解释道,「大哥,我搬走后,你不要动不动沖宋酬发火了。」
这别墅是宋家在海城最大的宅子,修建时宋家也费了不少心力,基本是按照宋家人的设计盖起来的。
地下泳池、酒库、仓库之类一应俱全,比及海城其他地方的商业别墅,实用性超出不止一星半点。
因此,宋家人一起都住在这里。
不过父母年纪大了后,选择了南边的一家高端疗养院休养去了,只在过年等重要节假日回来。
眼下宋家的主人,自然就是大哥宋宴。
可宋宴与宋酬兄弟两人之间,一直面和心不和的,宋酬回家来,基本就在他住的那一层活动,连吃饭都会刻意避开众人。
宋宴一见宋酬就发火,她在跟前时,还能替兄弟两人劝一劝各自的脾气,她要是回了沈家,这兄弟两人还不知会怎么冲突。
「他也配,」
宋宴哼一声道,「沖他发火是看得起他,就他那个浪荡样子,没揍死他,是我心慈手软。」
宋酒嘆一口气,看向宋宴道:「大哥,小酬到底怎么惹到你了?连我都不懂,你们两人是怎么一步一步到这个地步的。」
「什么地步?」
宋宴黑了脸道,「我是他大哥,我管教他不是应该的?是他不争气!」
宋酒沉默了片刻。
她之前一心扑在学术上,对家里的情形其实了解真不多,她想劝,又不知该从哪里劝。
偏偏不管是宋宴,还是宋酬,大的小的她都似乎不太了解,劝也似乎劝不到正点上,收效……
几乎没有任何收效。
「大哥,我搬走后这两盆花送你,」
宋酒只好收回心神,指着她卧室靠窗这边放的两盆茶花道,「这是从嬿白花店里买过来的,放在卧室或者书房,会感觉很舒服——」
之前沈成砚给她说过后,便给她买过来了这两盆花。
她将信将疑试了试,果真如沈成砚所说,睡眠舒缓了不少,人也精神了许多。
只是跟宋宴说起时,宋宴一直不屑一顾。
这一回,她搬家,还是想把这花给大哥留下。
她知道大哥大嫂其实有心病的,两人结婚多年,一直还没孩子。
检查过,却检查不出来毛病。
她大嫂还试过试管,但好不容易怀上了,又没保住,不到三个月就流产了。
她大嫂一直觉得愧疚,甚至还想跟她大哥提出离婚,却被她大哥教训了一顿后强势拒绝了。
她大哥说实在要不上就领养一个,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就离婚的。
话是这么说了,可她大嫂一直心事重重的,在豪门贵妇的圈子里,也时不时被人拿这事说点什么……
她大嫂大约睡眠也不怎么好。
「用不着,」
宋宴冷哼一声道,「一盆花能舒服什么?我看你也是着魔了,口口声声夸那什么民宿的,你一个科研工作者,讲点科学好不好?被沈家传染了神神叨叨的东西了吗?」
说着又道,「我看沈成墨那头恶狼,也像是被什么迷了魂,你那个前妯娌,是不是真有点狐狸精特质?真能忽悠人啊——」
这一段他查过宋酬在干什么,发现和傅灼弄什么芥子餐饮之类的事情,也和那个顾嬿白有关……
他敏锐的察觉到,自从沈成墨离婚后,顾嬿白这女人的存在感反而越来越强了。
事出古怪。
「大哥!」
宋酒皱眉道,「你乱说什么?什么狐狸精的,什么恶狼的——你这话可千万别在外人跟前说。」
宋宴眼底有点不屑,但也没多说。
毕竟宋酒还是沈家的媳妇。
「这花是真好,」
宋酒耐心又道,「你不喜欢,说不定嫂子喜欢呢,留下来试试,也不会让你身上少一块肉,你怕什么?」
「随便。」
宋宴这一回倒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丢下了这一句。
宋酒收拾了东西,叫了自家的阿姨,将行李搬到车上后,又让阿姨将她卧室里的两盆花送到了宋宴的房间。
由于忙着还要赶着去接沈熠宣,宋酒便没在家多待,收拾完东西就走了。
这天晚上宋宴回来时,便在卧室看到了那两盆花。
「小酒让阿姨搬过来的,」
他妻子沐雅心温柔笑道,「你看看,这花长得真好——这叶子都像是在发光呢,油亮油亮的。」
说着,又凑过去闻了闻,眯着眼睛十分享受又道,「你来闻闻呀,真好闻,好舒服,感觉肺里一下子都通透了。」
「早闻到了,」
宋宴轻哼道,「一进屋就一股茶花香气,你喜欢就好。」
说着便去洗浴了。
洗过澡后躺在床上,灯一熄后,感觉那花香越发怡人。
他躺在那里,觉得自己像是被花香飘起了心神,暗香浮动,他的心神也像是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好舒服啊,」
沐雅心在一旁轻轻感慨道,「真和小酒说的一样……怎么咱们家养的那些花,都没这种感觉?」
宋宴闭着眼懒懒的,一时也没回应。
他在享受。
难得的享受。
这么一放松,他觉得还没怎么着呢,竟然就睡着了。
那边沐雅心也很快放松了精神,踏踏实实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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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觉醒来,沐雅心长长长长舒了一口气:
没法形容,如获新生。
宋宴起床后,活动了一下脖颈,也觉得精神极好,难得的感觉到一种振奋之意。
连日来的公司事务的劳累,好像一夜之间就消减了大半。
「呀,你看看我那肿眼泡是不是消下去了?」
沐雅心照过镜子后一声欢喜的轻唿,「阿宴,你快看看我——」
说着沖宋宴转过身。
宋宴觑着眼瞧了瞧道:「好像确实。」
他妻子的眼睛很容易肿,尤其是从上回流产后,就有点肿眼泡的意思……可眼下,却像是一点肿的意思也没了。
「像是二十才出头,」
宋宴笑着夸了一句,「不愧我老婆,就是厉害。」
沐雅心一下子红了脸:「说这话丢不丢人,咱们都三十出头的人了。」
宋宴捏住沐雅心的下巴,低头深深吻了下去。
「今天晚上,我会早点回来,」
吻过后,宋宴压低声音在沐雅心耳边道,「等着我。」
哪怕老夫老妻了,沐雅心还是被清晨这一点难得的旖旎,给搅得红了脸,轻轻嗯了一声。
……
这一大早,顾嬿白就开始忙个不停了。
才一起来,还没洗漱,她先去花房里转了一圈。
昨天中午,那位张导把他父亲那三条病了的大锦鲤给她运了过来,她就放在了花房里。
为了救治好这几条大锦鲤,顾嬿白灌注了不少灵华。
昨晚临睡前,看着这几条锦鲤似乎已经恢復了活泼,不过过了一夜,她还是不太放心,一大早就赶过来再看看。
「哗啦——」
顾嬿白才走进花房,就听到假山池那边传来一阵水声。
她连忙赶过去,就见那几条大锦鲤,在假山池中放肆地撒欢,不由微微一笑。
这下,她也放了心。
这几条锦鲤,不愧是张导父亲养了十年左右的,一个个都长得大约六七十公分,还是四段锦鲤,品相什么的都还不错。
不过跟她这边原有的锦鲤一比,还是能看出来,这几条锦鲤大归大,颜色什么的,都比不上她的鱼的鲜亮精神。
顾嬿白还没出花房,洛津便打来电话跟她说,已经到了门口了。
昨晚洛津跟她打过电话,知道她想两小只了,今天一早就给送过来了。
等顾嬿白出来,就见洛津正带着两小只等在门口。
一见顾嬿白,小雪獒和金毛都激动地扑了过来,嘴里嗷嗷叫着,尤其小金毛,恨不得从顾嬿白腿上直接扑到她怀里去。
这时,洛津忽然开口发了一个指令。
雪獒和金毛立刻安静了下来。
「嬿白姐,」
洛津奖励地摸了摸两小只后,跟顾嬿白道,「这几天,它们两个的原地靠基础训练已经差不多了,这样,它们的随行和叫回之后会比较规范——」
洛津认真叮嘱道,「嬿白姐,训狗这事,就要趁着它们这个幼龄期规范多训,不能偷懒哦,你不能只宠不训,不然过不了多久,它们脑子中的指令就会淡化了——」
「好的好的,」
顾嬿白有点惭愧,忙道,「我一定按你说的,多训训它们。」
「毛孩子也需要陪伴的,」
洛津道,「嬿白姐,你是不是太忙,在家时间比较少啊。」
他当时把两小只一接过去,一上手就知道,这两小只其实被顾嬿白宠的有点没规矩了。
鹤园的两只德牧表现就很不错,很明显,鹤园的刘旸一直在认真训练,顾嬿白其实没做到。
顾嬿白在专业人士面前,还是很心虚的,嗯了一声有点愧疚地摸了摸两小只。
「嬿白姐,建议你出去一整天的话,」
洛津认真道,「就把它们送到鹤园去,鹤园的两只德牧训得不错,可以带一带。它们这个时期很重要,正是受训的好时候——等再长大了,要想训出来,难度可就大了。」
「行,」
顾嬿白在心里检讨了一下自己,没有反对洛津这个提议,「洛津真是太谢谢你了——」
一下子就麻烦了洛津好几天。
「谢什么,」
洛津笑道,「有什么好吃的了,记得给我留点。」
鹤园的牛奶,他和严樱等人,都一直订着呢。
没办法,自从喝了鹤园的牛奶,别处的牛奶实在喝不下去了。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连水果也是,小番茄尝过顾嬿白种的,外面买了那么多次,一次都赶不上那滋味。
「过几天你来,我送你一瓶桑葚酒,」
顾嬿白笑道,「养气血,你喝了应该会感觉不错。」
洛津很白,但能看出,洛津属于比较宅的人,身体并不太健壮,应该是有些气血不足。
「有美容养颜功效对吧?」
洛津眼睛一下子亮了,「好,我等着。」
有了顾嬿白做的吃的泡的酒……别说让他训狗了,就是让他做狗也行啊。
送走了洛津,顾嬿白想着洛津的建议,就把两小只带上,一起去了鹤园。
今天去鹤园,主要是郑老已经叫人买到了石斛苗。
不得不说,这位郑老真是雷厉风行的,什么事情说干就干。
等顾嬿白赶到鹤园,郑老早带着叶城,换好了一身干活利落的衣服,在等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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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页
顾嬿白先把两个小傢伙交给了刘旸,说了一下最近洛津训练的进度,刘旸立刻就接了手。
安顿好两个小傢伙后,顾嬿白就带着郑老和叶城两人一起到了那边林地里。
在这之前,郑老已经让关河从牛棚那边准备了一些牛粪,外加在这一带弄了点泥浆。
「师父,咱们是要贴树种植吗?」
郑老双眼炯炯有神问了一声。
石斛种植,其实有大棚种植和仿野生种植两大类的方式。
按照顾嬿白之前在林地的种植,这其实就算仿野生种植了。
这种仿野生种植,可以分为贴石种植和贴树种植,由于这是林地,郑老猜测,这些石斛苗种的时候,他师父大约会选择贴树种植。
因此他打算用处理过的牛粪泥浆什么的,包裹根部后贴种。
「贴什么都行,」
顾嬿白随意道,「这边也有石头。」
山坡嘛,还是有比较多的裸露的石块什么的,石缝里,树裂处哪儿都行啊。
郑老:「……」
为什么觉得他师父貌似也没什么讲究?
顾嬿白没有多磨蹭,之前那几株石斛她甚至就随便挖了个地方种的,还管什么贴石贴树的……
不过当着郑老的面,她也不好太离谱。
即便她觉得自己已经在意了,可她的栽种,落在郑老眼里,还是令人震惊的随便。
叶城疑惑地时不时看向郑老,很想知道,要不要提醒顾老闆,这么种……
真的行吗?
但却被郑老的眼神给阻止了。
郑老其实心里也敲鼓,可之前顾嬿白栽种的石斛品质,他可是亲眼看到,亲口尝过的。
绝对没半分作假,是比野生还野生的高品质。
「就这样就行,」
顾嬿白道,「叶先生,把那个水桶递给我。」
叶城:「……」
被师父的师父叫叶先生,他有点受宠若惊。
「什么叶先生,」
郑老吹鬍子瞪眼道,「叫他叶小七。」
顾嬿白:「……」
好歹叶城也是个博士生,这样真的好吗。
「顾……」
叶城才一开口,就被师父又瞪了一眼,他立刻改口道,「师祖……你要浇水吗,我来就行。」
顾嬿白动作一顿。
这师祖叫的她压力山大。
叶城看着她一脸无辜:是师父一定让他叫的,不是他故意叫的。
当着郑老的面,顾嬿白没再纠结这乱七八糟的称唿,埋头干活。
她也怕这些石斛幼苗不好活,不仅种前就把这些幼苗不动声色暗中灌注了一点灵华。
就是这水桶中,又加了一点。
她之后也没再多说什么,带着郑老和叶城两人,干了两个多小时,把那些幼苗在这边栽好了一大片了。
这时叶城手机响了。
「师父,三师姐要过来了,」
接了电话后,叶城笑着跟郑老说,「说来鹤园看看师父,再会会师父的师父——」
顾嬿白:「……」
说真的,她和郑老的徒弟真没什么关系,说破天,她也只是答应教郑老养花的。
「对了,三师姐还说,给师父您带了稀罕东西,」
叶城又道,「说是上回您去出差时,在那寺里听说的那好东西——师父,三师姐说的那是什么呀?」
郑老哈哈笑了起来。
「上回出差,是跟了你三师姐一起去的,」
郑老笑着解释道,「当地一个佛寺,那主持说手里有什么百年还是几百年的古莲子,说是开花了会是多好多好的——」
说着又道,「我当时是好奇古莲子的功效,和一般莲子相比,会不会有什么不同,就想讨几颗那种子,结果那抠门的和尚不给。」
叶城嘴角抽了抽:
白白跟人家要古莲子,人家怎么捨得给?
师父这也太不通人情了。
第71章 芦荟
「她什么时候到,说了没?」
郑老又问了一句。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
叶城忙道,「到机场,到时我去接她。」
「那帮她把今晚的餐券先买了,」
郑老叮嘱一声道,「不然,她来了没的吃。」
民宿这边,客人都是每天发放餐券的。办了民宿住宿的,一个人每顿饭一张餐券。
如果客人的亲朋有过来一起用饭的,那就是要额外付费买餐券了。而且还要提前最少半天预约。
这样主要是便于民宿食堂掌握吃饭的具体人数,不至于浪费,也不至于来客没饭吃。
叶城连忙都应了。
顾嬿白没太在意他们师徒两个的对话,看了看种下的石斛苗,感觉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便拎着水桶招唿两人回去。
「这就行了?」
郑老疑惑道,「你之前栽的那几株,也是这么种的?」
这栽种全程他都跟着一起呢,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嗯,」
顾嬿白道,「不是说仿野生吗,这野生的丢那里还用管?咱们都细心种了,已经比让它自生自灭好多了。」
郑老:「……」
仿野生不是这意思啊。
真要这么简单,那些种石斛的岂不是要幸福得哭了。
郑老满心疑惑,但也没再追着问,他需要时间来验证一下,之前那几株的品质是偶然的,还是就这么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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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就长那么好了。
顾嬿白没在这边林地多待,种完了石斛苗,她还有好些事要做呢。
她先去找了关河,跟关河计划起在花棚这边,加盖一个科技大棚来养花木。
「老闆,其实可以再多加一个大棚,」
关河找出之前跟刘旸一起丈量的数据来,指着那图表中的一块面积道,「把这一条小水渠改一下,能让这两块地接起来,这样再盖上两个大棚没问题。」
眼看着花店生意越来越好,除了一些很特别的花木外,绝大多数都是从鹤园这边的花棚里出去的。
尽管花店那边独立核算,可从花棚里进货的时候,给鹤园也及时对帐的……
这花棚对于鹤园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进项。
能将鹤园这有限的地方,每一分都充分利用起来,他和刘旸等人一有空就在帮老闆算计了。
看着关河炯炯的眼神,顾嬿白不由一笑:她的员工,比她还想着鹤园好呢。
不过关河他们这提议确实不错,顾嬿白又去那边转了转,发现要加花棚的话,有一截去往民宿那边的小路也得改一下。
「改一下正好,」
关河忙道,「鹤园够那些客人逛的了,咱们花棚是为了卖花的,不买花的人,也不会往这边走,还省的一些人好奇往花棚探看——」
住在民宿这边的客人,由于好多都是想长住的,一住两三周一个月的很多。
这些客人的亲朋好友就有过来探望的,必定会留在鹤园这边转一转。
其中,就有一些客人好奇心种,偏往这边不对外随便开放的区域过来。
把这边小路改一下,也是变相地拦一下这些人的好奇心。
毕竟,想买花可以去花店。
顾嬿白点了点头,她同意了关河的建议。
她打算在花棚和民宿之间,再多加一道花墙,简单用爬藤类的花木,拿高大的栅栏隔一下。
一来,修建大棚时,不会妨碍从民宿出来远远看到这边的建筑工地,不仅不会影响鹤园的景致,还多添一点景色。
二来,有个花墙,也是一道委婉的拦截,不会让那闲杂人等无意间闯进她的花棚。
和关河进一步沟通后,几乎是当场就确定了这事。
由于芥子餐饮的菜棚那边,就是请了科技大棚的施工队,类似的设计,再找这施工队,还给鹤园了一个很不错的优惠价。
「老闆,今天中午,您说的那位沈先生要过来,」
敲定了这些后,关河看了一眼时间道,「说定的是野餐,我叫人在蓄水池那边一块人少的地方,给他们在草地上放好了桌椅,不知道会不会不够档次。」
「没事,」
顾嬿白道,「那沈先生他自己也会提前叫人进鹤园安排的。」
沈成墨之前跟她提过,要在鹤园宴请那盎珀的负责人,她跟关河说一声后,很明显关河十分上心。
正说着,刘旸监控室那边就给关河打来了电话,说是沈氏那边来人,准备进园安排一下。
「说曹操曹操到,」
关河笑道,「老闆说的真准,沈先生那边,果然是要亲自派人过来安排的。」
他知道顾嬿白和沈成墨之前是夫妻,不过看沈家对顾嬿白的态度,明显一点也不排斥。
那沈老先生每次看他们老闆的时候,慈祥得很呢。
他一时拿不准,他们老闆和沈家眼下是什么关系了。不过这疑惑他自然不会问出来。
顾嬿白笑了一笑,没有多问沈成墨请客的事情。
她从管理房这边出来,就去了种那些驱虫草药的地方,给浇灌那草药的小水渠中,多灌注了一点灵华。
天气回暖,慢慢蚊虫会多。
她之前让关河找人,在鹤园的闲地上,以及民宿的四周,都种了一片片的艾叶、紫苏以及迷迭香、薄荷类的等等。
等这些草药长好,她是准备试试做一些驱虫香囊的。
但具体会不会有效,还是要等做出来之后才知道。
眼下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这些草药长得好一点,灌注的灵华也稍微多一点。
忙完了这些后,顾嬿白便去了芥子餐饮的菜棚那里。
芥子开业在即,眼下正在布置那里的环境,除了从她这边买过去一些花木点缀外,还要放置一些菜棚这里培育的蔬菜盆栽。
她到了这边时,宋酬正和傅灼在大棚里,对着那几盆蔬菜盆栽说着什么。
「嬿白来了,」
一见她宋酬就笑道,「看到这盆栽我都走不动了。」
这些蔬菜盆栽里面的小番茄植株已经长出了累累的果实,不少已经红了。
小彩椒也长出了不少,一个个彩色小灯笼一样挂着,衬着碧绿髮亮的叶子,跟一株株艺术品似的。
他和傅灼两人一进来,就闻到了这盆栽散发出的清新香甜气息……
真是有点走不动。
顾嬿白一笑。
在她灌注的灵华滋养下,这些盆栽确实长势喜人,她也是因为要赶上芥子开业用,因此灌注时就加大了些份量。
她正要开口一闪眼看到了傅灼的脸,不由一怔。
「傅哥你怎么了?」
顾嬿白疑惑道,「你眼角怎么了?」
傅灼左眼眼角旁,一块硕大的青黑,像是被击打过留下的淤青底子。
宋酬一听不由一声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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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么笑,」
傅灼斜了宋酬一眼,看向顾嬿白解释道,「没事,不小心被野猫拍了一巴掌。」
顾嬿白:「……」
傻子也能看出来不是猫拍的,猫哪有那么大力气。
不过她也看出来傅灼不好意思说实话,便也没有追问。
想到芥子开业在即,傅灼就要顶着这块淤青参加开业庆典……顾嬿白不由默了默。
傅灼直接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他和宋酬去考查的那家海货养殖基地。
「转让价钱还行,」
傅灼道,「嬿白,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再一起去一趟,你也瞧瞧。」
「行,」
顾嬿白没拒绝,「等芥子开业了吧,咱们腾出时间来,在那边多看看。」
三人正说着话,隐隐就听到远处似乎传来一阵骚动。
「出什么事了?」
傅灼明显耳力和警惕性都挺高,立刻站起身道。
「不用管,跟咱们没关系,」
宋酬倒是老神在在的,「我这一段听别人说了,就那边那个芦荟基地,有人在闹呢……好几回了。」
说着也站起身道,「不过之前没听过什么大动静,这一回,看来是闹的人多了。」
「怎么回事?」傅灼过来这边比较少,不如宋酬对这边熟悉。
「欠那些工人工资呗,」
宋酬听了听道,「那芦荟基地原先属于一家什么药研所之类的,后来转给个人承包,跟一家化妆品企业签了收购合同,结果,那家企业倒了。」
种植的芦荟没人收了,承包的老闆也跑路了。
一个烂摊子,就是苦了白干了那么久的工人,不然,在海城这个地方,哪有那么多闹事的。
顾嬿白心里微微一动:
那家芦荟基地……不成了?
之前她知道那边的芦荟基地后,也眼馋过那一大片地方。尤其是种芦荟……
她之前花店没芦荟,也是因为这个芦荟试验基地什么的在这,她鹤园里就没进芦荟。
不然,像严樱、洛津他们反馈的,那芦荟美白保湿效果挺好的,真批量种植的话,对于鹤园发展也是一个很大的助力了。
「你有心?」
这时,宋酬不经意间扫见顾嬿白若有所思的神色,一顿之后想到了什么,眼中一亮,想了想又笑道,「嬿白,不过我还是劝你暂时先不要接这个。」
说着,又解释道,「那里面麻烦事太多,好几个头扯不清,这时候要是有人主动找过去,会被他们那些人当成冤大头。」
「你好像对这边的事情都很熟悉,」
顾嬿白失笑,「我在鹤园这么久,对那个芦荟基地还没你了解的多。」
尽管她有点动心,但眼下那边正闹着,她肯定也不会这时找过去。
但宋酬既能看出她的意思,又肯开口劝她……可见他心思缜密,也足见他的坦诚。
「我不是闲的时候多嘛,」
宋酬扶了一下眼镜,似笑非笑道,「既然咱们芥子餐饮的菜棚在这边,你鹤园也在这边——这周边的事,肯定都要多了解一点。」
「那一片不小,」
傅灼看向顾嬿白,「而且应该是和鹤园有相接的地方,弄到手的话,能和鹤园连上。」
说到这里他又有点疑惑,「可那边都是种的芦荟,你是看中那片地了,还是看中芦荟了……芦荟不怎么好看吧?应该不如你的茶花、兰花之类的好卖吧?」
要说是为了承包那片土地,那还不如和这边小南河村商议一下,在这边承包起来,最起来种菜菜棚能连一块便于管理。
「种芦荟吧,」
顾嬿白便也没瞒什么,略略道,「排毒养颜的功效都不错。」
「那就再等等,」
宋酬一笑,「嬿白,你要真有这意思,这事交给我吧,我帮你盯着,有了机会我就跟你说一声。」
傅灼一挑眉。
他对宋酬很了解,这小子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心思深沉的,从不主动对人示好……
竟然在顾嬿白的事情上,这么热心?
「行,那就拜託你了,」
顾嬿白也有点意外宋酬的热情,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笑道,「真做成了,我重重谢你。」
「不用谢,」
宋酬声音很平静道,「嬿白,我姐的事情……谢谢你了。」
他姐和沈成砚之间,冷战了那么久,他亲眼目睹过他姐的痛苦,也曾在心里恼恨过沈成砚。
在这事情上,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姐和沈成砚之间,他找不到可以说和的点。
但自从他姐这一回从国外回来,自从顾嬿白……这个顾嬿白离了婚后,很多事都在暗中发生了转变。
他姐竟然也和沈成砚破冰,学霸夫妻之间终于冰释前嫌,沈熠宣也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最近他和他姐长谈过,说起顾嬿白,他姐眼中都是感动和亲昵,在他姐心中,只怕已经将顾嬿白当成为数不多的好友了。
无论如何,从这一点上,他对顾嬿白是十分感激的,跟和顾嬿白合作做生意不一样,纯粹私人的情谊。
他做人,公私分明,恩怨分明。
「啊这个呀,」
顾嬿白有点讶异,不由一笑道,「我真没帮宋姐太多,他们之间可能只是有些误会,误会解除了就好了。」
「你姐和沈成砚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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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灼吃惊道,「什么时候的事?」
这么久的冷战,说好就好了?
「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宋酬斜了傅灼一眼道,「别明天那只眼睛再被野猫挠一块,你直接变熊猫好了。」
傅灼大手往宋酬脖颈后面一放道:「小子,吃豹子胆了是吧?跟你傅哥也敢这么说话了对吧?」
从这边出来,中午顾嬿白没回家,也在鹤园这边和关河他们一起在员工这边吃了饭。
刘旸得意地拿出手机,打开一个照片给顾嬿白看。
顾嬿白一看,是几个蜂箱。
而且那蜂箱一看就是已经摆在了鹤园里的,且上面已经有了蜂群。
「有蜂群来了?」
顾嬿白眸中一亮笑道,「这么快?」
上次跟刘旸他们说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弄上了。
「土蜂,」
刘旸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老闆,这土蜂蜜,可比一般的蜂蜜要好啊——真的。」
「土蜂蜜好,」
那边王玉峰咬了一口奶香馒头道,「咱们鹤园的花也好啊,眼看着那些花都要开了,这弄出来的蜜,绝对比外面卖的好。」
他们鹤园什么东西不好啊。
「对了,老闆,」
关河想到了什么,忙又道,「上回我爹在咱们牛场那边过来的时候,碰到那位老国医,他给我爹把了脉,还问我爹都吃了什么药——」
他这么一说,老关也连忙点头:「是,那老医生问了我好多事,问我来这里多久了,都吃了什么药,还问了我带了之前的检查结果了没——」
他都带着呢,就给这老医生看过了。
当初他来海城的时候,也是怕老肺病在这边万一又加重了,就医的话,肯定要说检查,问以前的检查什么的……
于是过来时,把以往的片子之类的东西,都带过来了。
但是自从到了鹤园,就觉得肺里越来越轻松,越来感觉越好。
不仅这么久没犯过病,整个人越来越精神了,身上也有劲了,比刚来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
「哦……」
顾嬿白眸色闪了闪。
以郑老的水准,能看出老关身上有病并不难,他问那么多,只怕也是察觉到了一点什么……
但郑老没在她面前说过,她也就只当不知道。
「说起来,那么有名的一位老国医,」
这时,关河的关注点却偏了,「竟然认老闆您做师父哈哈哈哈哈——」
一想到那位郑老在民宿得意给人炫耀,说顾老闆是他师父的那一幕,他就忍不住觉得好笑。
就是……开心。
老闆牛逼。
「养花嘛,咱们老闆难道做不得他的师父?」
刘旸却骄傲道,「我觉得,就这种花上,咱们老闆当谁师父都当的——」
看花店的销量就知道了。
「玩笑罢了,」
顾嬿白道,「咱们不要在人前乱说。」
其他人忙都应了。
他们也不傻,怎么会故意在别人面前说这个?
「下午郑老多定了一张餐券,」
关河道,「应该是有人过来看他。」
顾嬿白嗯了一声。
一想到郑老还要让她也见一见他那个徒弟……就不由有点头大。
但郑老对她不错,知道她种药草是为了驱虫,还给了她几个说是一些古方,可以配着试试。
……
下午,叶城去机场接了三师姐胡有琴。
「小七呀,」
一上车,他三师姐就急切问道,「师父他当真认了一位……一位小师父啊?」
叶城笑着嗯了一声。
胡有琴没忍住一笑道:「这老顽童,师父也没个师父样,别的事不管咱们,倒是忙着给咱们找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师祖哈哈哈——」
笑着又急急问道,「那小师祖,是真的养花很厉害?养花啊——比花木市场的那些花还好?」
他们师父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到底那花得养的多好,才让他们师父竟然死心塌地给人做徒弟去了呢。
「三师姐,你别觉得这可笑,」
叶城倒是敛起了笑意,郑重道,「我也总觉得那位小师祖不一般,你见了就知道了。」
而且他也隐隐猜测到,师父之所以拼命拉着他们,让他们一起也都认了这位小师祖……
只怕也是为了他们着想。
「不一般?」
胡有琴依旧有些不以为然,笑道,「要说长相,那是真不一般。」
光看照片,就知道是一位大美人了。
她觉得叶城这么为这位小师祖说话,不定是被小师祖的颜值给迷到了。
好在她也不在乎多一个小师祖,只要师父他老人家高兴了,他们这些做弟子的,干什么都行。
第72章 老三
「咱们从鹤园门口走进去吧,」
到了鹤园后,叶城帮着师姐将行李箱拿下来后,指了指鹤园道,「这就是鹤园,等于是民宿的后花园。」
「鹤园民宿是吧,你还稀罕上一个花园——」
胡有琴忙着拎行李,嘴里随口应着,等她一转身时,声音便忽然一顿。
她看到了什么?
站在这里,正对着鹤园门口。
直接映入眼帘的,就是鹤园的紫藤萝穹廊。
这时紫藤萝花串上,大多花苞已经绽放开了,一串串垂着,像是垂下了一个个紫色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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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页
「我天啊……」
胡有琴满眼惊喜道,「这也太会了……主要是这穹廊……架的这么高,花藤还爬得这么密,花儿还开的这么好——」
一般地方弄紫藤萝的也不少,不过架子都不会太高,但这鹤园入口的长廊却不是。
穹廊很高大,看着紫藤萝像瀑布一样,就格外壮观。
「不错吧?」
叶城一挑眉,冲着师姐嘿嘿一笑。
鹤园的好,真是得身处其中才能深刻感觉到。
「现代人都精的很,」
胡有琴啧了一声道,「拼命搞这些面子工程,就为了生意上的噱头,这怕是花了不少钱啊,不过紫藤萝能养成这样……还确实真不错。」
一边说着,一边和叶城一起走进了鹤园。
一踏上紫藤萝穹廊,胡有琴眼底不由一亮,拿出手机来拍个不停,还不忘发到师门整个群里。
「唿……」
激动地拍完照后,胡有琴正要说什么,忽而深深唿吸了几口,有点惊讶道,「这边空气好清新呀。」
「你自己好好体会吧,」
叶城笑道,「走啊,你一边看景一边走啊,就你这磨蹭样,师父该等急了。」
胡有琴翻了一个白眼:
是她不想走快吗?
可这鹤园也太美了。
就在这时,半空中一群野鸟飞过。
「白鹳啊,那叫东方白鹳吧?」
胡有琴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叶城,快看看看——」
「鹤园里天天有,」
叶城笑道,「还不怕人呢,有时候运气好,甚至还能摸上一摸呢。」
是真的,他就摸过一次。
当时他心都快跳出来了,第一回这么亲近一只国家保护动物。
「养殖的?」胡有琴吃惊道,「白鹳是鹤园养殖的?」
「怎么会,」
叶城道,「野生的啊,不过鹤园很受野生动物们欢迎呢,在这鹤园,野鸟多的离奇,不止鸟,小刺猬、黄鼠狼之类,也常见的。」
胡有琴点点头。
她从一开始的震惊中定下神后,就发现鹤园的花木都长得格外的好。
怪不得师父走到这里就走不动了,要是她没事,也想在这鹤园住上几天好好休憩一下。
到了郑老住的房间后,胡有琴才从鹤园的景致中回过了心神。
「老三觉得这里怎么样?」
郑老笑眯眯问了一声。
胡有琴由衷夸了一下鹤园的景致,又道:「能看出来,这里的老闆是真的会养花木。」
只是她还是猜不透,他们搞国医的,跟人家种花的扯什么关系啊。
「你们格局都不行,」
看到胡有琴眼底的一点迷惑,郑老没忍住吐槽道,「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们也不能让我省心——」
说着,丢给胡有琴一截石斛鲜条道,「尝尝。」
胡有琴放在嘴里,认真品匝了一下,而后眼光一震,勐地看向师父。
「你师祖种的,」
郑老哼一声道,「你师祖一会就过来,别在你师祖跟前大惊小怪的,她年纪不大,可人沉稳着呢。」
胡有琴压着心底的欣喜,连忙应了一声。
这一声应的真心实意的。
这时,她才有空把她说的重要东西给郑老从行李箱里拿了出来。
「这么一小包?」
郑老哼一声道,「老和尚太抠门——你是怎么要到的?」
「我有一个亲戚,属于那佛寺的什么,跟vip似的,他每年都捐款捐物的——」
胡有琴解释道,「不是小钱啊,功德一捐就是上百万的捐那种,几乎每年都捐,我托他问那主持要的。」
说着不忘补充道,「就这一小包,也就十几颗。丢了我就没了啊。」
她话音才落,就听到了敲门声。
「应该是小师祖,」
叶城立刻过去开了门,一见顾嬿白就笑道,「我刚接了三师姐回来,她正和我师父在看莲子呢。」
郑老也笑着招唿顾嬿白。
胡有琴看到顾嬿白时,微微一怔之下,眼底满是惊艷:这,这比照片上还好看啊。
本来还以为照片是带着美颜效果的,谁知本人皮肤,竟然看着比照片上还嫩,还白……
一个人皮肤怎么能好成这样?
搞保健品研究的胡有琴,第一回真正被震惊到了。
「您好,」
顾嬿白一笑打了招唿,「欢迎您来我们鹤园——」
「别别别您,」
胡有琴反应过来连忙道,「你年纪小,可辈分高啊,叫我老三就行。」
顾嬿白:「……」
这她有点叫不出口。
「就叫老三,」
郑老道,「我就是这么叫他们的,老大,老二,老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师父你也跟着这么叫就行,这样也好记!」
顾嬿白:「……」
这不是好记不好记的问题。
「对对对,师祖就这么叫就行,」
胡有琴哈哈笑道,「我们这样都听习惯了,再说有师父在呢,师祖不叫我老三也不合适呀。」
叫她一声姐?
那她师父还不得把她踹出去。
「师父你来看,」
郑老也没再纠结这话题,拿着那一小包古莲子献宝一样对顾嬿白道,「这是从一家寺庙里,弄来的古莲子,说是有三四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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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页
「好难得,」
顾嬿白一听来了兴致,忙接过来细细看道,「莲子的生命力真是逆天。」
莲子结构特殊,在合适的条件下,传闻能保存上千年。这一点她是听说过的。
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几百年的古莲子。
灰黑色的莲子带着一点小小的份量,在她的掌心中,就像是沉睡的小精灵一样。
由于她将古莲子放在了掌心托着看,那莲子正位于她那种掌纹之中。
也就在此时,她隐隐察觉到掌纹中有些微的气息流动似的……像是古莲子和她掌纹中的灵华,有了一点点的互动。
「师父喜欢?」
郑老看着顾嬿白笑道,「这莲子几百年了,那佛寺的主持也说了,基本都发不了芽,反正他们寺庙里,费了几十颗了,一颗也没培育成功过。」
他当时有心要这个,其实也是好奇,想找这方面的专家朋友给试试,培育出来后,他对比一下和普通莲子的功效什么的。
「看到种子就心痒,」
顾嬿白不动声色笑道,「我也就是听说几百年的种子,很好奇。」
「送师父十颗,」
郑老立刻十分大方道,「余下的几颗,我拿去给朋友瞧瞧。」
顾嬿白眸色一亮,连忙笑着谢了郑老。
「听寺里主持说了,」
胡有琴在一旁笑道,「说是传闻是叫什么混沌莲,老祖宗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听说在几百年前盛开了一朵很奇葩的青色莲花,那莲花佛光沖天,当时轰动了地方,后来寺里的僧人就小心收集了这些莲子。」
说着又补充道,「不过后来就算培育出,说是再也没见过那种青色莲花了。还说佛光呢,神乎其神的。」
「那些僧人就喜欢说这些,」
郑老哼一声道,「弄些玄乎的东西哄人,好给他们寺庙扬名。」
顾嬿白笑了笑,小心接过来了郑老递给她的这些莲子。
「师祖啊,」
叶城没忍住道,「你要是真培育出了这莲花,记得给我们说一声啊——让我们也饱饱眼福。」
「真有那运气,肯定的,」
顾嬿白笑道,「几百年的莲子啊。」
几人说说笑笑,顾嬿白察觉到,胡有琴是个很开朗健谈的中年女子,对于郑老也是真尊重关切。
「老三是搞国药方面,保健品研究的,」
郑老介绍道,「跟一些企业都有合作,她之前的一些研究成果,可是拿了不少奖的。」
「师父说笑了,」
胡有琴红了脸道,「我那些小打小闹的,真是给师父丢人了,师父别当着师祖的面笑话我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一时说话气氛很是轻松。
胡有琴虽然很自谦,但还是把自己一张名片给了顾嬿白,两人也互相加了微信。
聊着聊着到了晚饭时候。
「食堂吃啊,」
听说就在民宿食堂吃,胡有琴故意嗔道,「我大老远来看师祖和师父,怎么就让我吃食堂啊。」
连顿馆子也不请的?
她师父向来对他们几个都很大方,在他们上学时,师父就经常带着他们吃大餐。
「三师姐,这可是师祖的民宿,」
叶城立刻道,「别人想吃还吃不上呢。」
是真的,多少人来问能不能外卖。
胡有琴本来就是一个玩笑话,这时也就笑着跟大家一起去了食堂。
尝过了饭菜后,胡有琴没忍住,视线往顾嬿白那边瞟了有瞟:这个小师祖……
这这这不仅是种花厉害,怎么饭菜也这么厉害?
顾嬿白却没留意胡有琴的眼神,她一来食堂,好多人都跟她打招唿,一时间忙的没顾上多留意。
「三师姐,」
叶城过去倒了一杯木瓜酒过来,「尝尝吧。」
说着又道,「这酒,是小师祖自己泡的。」
胡有琴稳住心神尝了尝,倏地看向郑老。
郑老笑眯眯点了点头。
师徒之间立刻心有灵犀,不过也都默契没在这公众场合多说什么。
「听说过几天,这边民宿就会添上别的酒了,」
叶城满眼期待道,「不知道都会有什么——」
别说他师父乐不思蜀了,连他也住着上瘾,一点都不想离开,只盼着师父能在这边多待几天,他也能跟着沾光多住几天。
不然,就这民宿的价格,他是住不起的。
胡有琴有心想问问这酒什么价。
「别问了,」
叶城立刻道,「这民宿的餐饮一律不外卖,酒也是。」
胡有琴:「……」
为什么小师祖还能放着钱不挣呢?
胡有琴又想问问民宿的房间,她打算在这边定一个房间住几天。
「别问了,」
叶城小声道,「这民宿早没空房间了,预约都预约到不知什么时候了——」
胡有琴:「……不是,那我今天晚上住哪?」
让她睡地板?
「我在这边最近的一个酒店,给你定了房间,」
叶城十分实诚道,「不然呢?」
胡有琴无语凝噎:「我跑过来还把我赶到外头去住?」
「不然呢,」
叶城看了看又去那边倒了一杯酒的郑老,小声道,「我能和师父睡一个房间,标间,你能吗?」
胡有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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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也不介意什么男女大防。
但师父肯定会把她踹出去。
她也想来个嘤嘤嘤。
不过这点委屈,在她听说可以过来吃饭后,胡有琴立刻就不委屈了。
不就打个车的事吗。
她就晚上去那酒店睡一觉,白天都在这边泡着,哼。
「对了,小师祖很忙,」
叶城又小声道,「师父说了,让我们尽量不要给小师祖找麻烦。」
胡有琴会意点了点头。
懂,她都懂。
……
这一晚从鹤园回家后,顾嬿白先去给小雪獒和小金毛洗了澡。
没办法,这两个小傢伙一到鹤园就开始跟着两只德牧撒欢。
这一撒欢,弄得一身都脏兮兮的,每次从鹤园回来,都得好好洗一个澡。
但好在经过洛津的训练,还有刘旸的管教,两个小傢伙规矩了不少。
就算是洗澡,也都配合地比原来好多了。
「玉不琢不成器,」
顾嬿白看着乖乖洗澡的小金毛,没忍住笑着戳戳它肉嘟嘟的小身子,「果然就要从小教导。」
收拾完两个小傢伙,顾嬿白才自己也洗漱了。
洗漱过后,她从包里取出了郑老送她的那十颗古莲子。
她凝神感受了一下古莲子的生机,眸中微微亮了亮,而后将一些灵华灌注到了这十枚莲子之中。
用灵华处理过后,她又用加了料的水,将莲子先浸泡了起来。
等什么时候坚硬的表皮有点软了,才能进行破口,那时才能种植。
为了以防万一,她先泡了五颗,留下五颗打算等第二批再培育。
泡上水后,她小心将水盆放在了花房里。
等放置好后,回了卧室,顾嬿白靠在床上,翻了一下日历。
今天周五。
芥子餐饮定的开业时间是周一。
本来她觉得周末可能会更好,可傅灼说他问了人,周一是黄道吉日,开业大吉。
听这么说,她觉得图个吉利也不错。
明天周六,她答应了宋酒和严樱一起聚聚。
想到是去游泳,顾嬿白起身又去衣帽间的柜子里翻了翻,找出了一件泳衣。
这件泳衣是她之前逛超市时,随手买的。
那时也是察觉到了在水中的异常后,她就做了准备,只不过一时也没用上。
由于宋酒说的聚会是下午,顾嬿白次日一早,就先去了花店。
最近花店里,上了几盆她在家里花房养的兰花。
由于灌注的灵华份量比较充足,比及之前的兰花,这几盆更好,有一盆品相特别特殊的翡翠兰。
这翡翠兰花叶都翠绿不说,似乎还泛着淡淡的萤光。
晶莹剔透,且花株被她的灵华给灌注得特别粗壮有力,一大盆看着绿意盈盈的像团绿色的光雾。
而其中的翠色兰花,便如光雾中的点点绿星熠熠闪光。
苏慈看到这一盆时,喜欢的了不得。
「老闆,要不是买不起,」
苏慈围着这盆花打转,「我自己就买了。」
标价好几万吶。
不过他觉得真懂这花的人,一定也觉得超值。
「不不,我们这不缺人——」
这时,邻店那边传来陈姐的大嗓门,「你这人不是坑我们吗?你右手都废了,一点劲都使不上,你来我们店里打什么工?碰到贵重的东西,你拿不稳,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怎么回事?」
顾嬿白疑惑问了一声。
「应该是陈姐店里招人,」
苏慈解释道,「之前一个小伙计家里有事,回老家了,陈姐招人,招来一个年轻人,对了,长的还挺帅,也不是帅,就是,就是可清秀了——」
顾嬿白:「……你还挺注意人家长相。」
苏慈不好意思笑起来道:「我颜控,长得好的不分男女,我都喜欢看——」
说着想到了什么,连忙看向自家老闆,眼底有点惊恐:我去,说秃噜嘴了……但他老闆是真好看啊。
顾嬿白没理他,疑惑走出去店门,果然就看到陈姐店门前站着一个年轻人。
跟苏慈说的一样,容貌很清秀,属于男生女相的那种清秀。
这要是跟男装的严樱站一块,真就难辨雌雄了。
不过此时这年轻人穿的十分寒酸,脚上的鞋子甚至已经裂开了一个口子。
「老闆,我之前是做过玉器活的,」
这时那年轻人,在陈姐的一脸嫌弃下,有点不安地解释道,「我懂玉件的价值,也能胜任您店里的工作,您就留下我试试——」
「不行不行,」
陈姐似乎懒得多说,摆手道,「这是真不行,我小本生意,不敢有什么差池——你再去别家问问吧——」
那年轻人失望地转身离开,经过顾嬿白面前时,身形晃了晃。
「苏慈——」
顾嬿白忙叫了一声,跟着过去一把扶住了那人。
苏慈也看出了这人似乎不舒服,连忙过去从另一边也一把扶住他道:「兄弟,怎么样?你感觉怎么样?」
他话音才落,那年轻人腿一软就扑了下去,吓得他连忙一把拽住,半扛着将人先扶回了店里。
「像是低血糖,」
顾嬿白忙道,「之前我拿过来的巧克力还有吗,拿一块过来,再拿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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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着,一边借着查看这年轻人状态的动作,将一些灵华不动声色给他灌注了进去。
这年轻人很快有了反应,缓缓睁开了眼。
苏慈将巧克力和食物都递过去,这年轻人还有些无力,笑了笑后接了食物大口就往嘴里塞。
没多久,他整个人就缓了过来。
「多谢老闆,」
这年轻人站起身后道了谢,「只是我身上没多少钱……」
他在衣兜里摸了一下,找出一把零钱来,似乎也无力去数,就往苏慈手里递过来。
「不用不用,」
苏慈忙道,「你没事了就好了。」
顾嬿白还想问问这年轻人是怎么回事,可这年轻人视线扫过店里,大约看出来是一家花店,眼底有点失望,转身就往外走了过去。
他走的还挺快,顾嬿白话没出口,这人已经离开了店里。
不过顾嬿白察觉到这人看她花店的视线了,猜度这人应该心里想的是寻一个跟玉器有关的工作。
想到那人说过之前做过玉器活,想来还是打算继续做本行业相关的,这一点她倒是很理解。
「顾老闆啊,刚才那人是真晕还是装的?」
这时。陈姐凑过来问了一声。
「应该是低血糖,」
顾嬿白道,「不过已经缓过来了,看着没什么事了。」
「这人感觉不靠谱,」
陈姐又道,「一个年轻人,穿那么寒酸,还能说家里穷,可竟然没有手机,你不觉得奇怪吗?」
眼下的年轻人,哪怕欠着钱的,谁不是人手一个手机?
她一来是觉得这人右手废了干活怕出岔子,二来,也是觉得这人有点不靠谱,不敢用。
「也可能手机丢了,」
顾嬿白道,「不过陈姐的担心也有道理。」
开门做生意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一段小插曲顾嬿白也没太往心里去。
到了中午,便开车去了宋酒说的酒店。
这是海城一家十分高档的大酒店,她之前开车从这边路过时,也留意过这座建筑。
没想到,这酒店是宋家的产业。
宋酒组的局,邀请的人并不多。
而且有几个应该是宋酒的大学同学,都是学霸,安安静静的,一开口都在说眼下的事业。
跟宋酒她们笑着都打过招唿,进了房间后,顾嬿白一眼扫过去,她认识的,除了严樱外,这一回竟然洛津也在。
「我大表嫂认识洛津,」
严樱笑道,「之前洛津帮宋家训过一只二哈,不过你别跟洛津提这个哈,一提他就炸毛。」
「为什么?」顾嬿白失笑。
「他训犬的滑铁卢,」
严樱憋笑道,「从那之后他几乎就不接二哈的活了。」
顾嬿白:「……」
她没忍住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73章 晕倒
这一次的聚会气氛很轻松,或者说,很随性。
宋酒的那几个同学家世背景什么的都大不相同,因此大家都默契没有聊起一些各自家里的事情。
说工作的说工作,说学习的说学习,像严樱和顾嬿白她们,则是很自在地吃着点心挑了一点饮料喝着。
这边泳池大厅里,也没有放进来旁人。
吃了点东西聊了一会儿后,立体电影也开始播放,顾嬿白也和大家一样,去换衣间换了泳衣出来。
只不过顾嬿白一出来,就觉得大家视线刷地落在了她身上。
「哇,」
严樱和洛津都是眼中一亮,「嬿白姐,好美啊——」
说着严樱又笑道,「嬿白姐,你现在怎么这么保守了?」
还记得以前顾嬿白游泳,不管游泳技术怎么样,穿的一向大胆妖娆的……
眼下人比以前美多了,可穿衣打扮上却随便了许多,连穿个泳衣都是这种小裙子似的,遮的差不多是全场最严实的了。
「随便买的,」
顾嬿白含煳道,「穿着舒服就行。」
这种款式的泳衣确实显得老土了一点,可她在穿衣上时髦不时髦不说,一向是比较保守的。
也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封建保守,就是习惯跟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也包括这种无形的视觉距离。
一下水,顾嬿白只觉得从心底里倏地感觉到一丝异样:
就是格外舒服。
像是在水里,才是她最舒服的状态一样。
之前她在家用浴缸泡澡时,身体在水中也是感觉到很惬意,但她那时以为是泡澡带来的放松。
可眼下一进这泳池,才惊觉到她的身体和水之间的那种契合融洽的难以言说的美妙之意。
「感觉怎么样?」
这时,身边水声一响,宋酒像一条美人鱼一样窜游了过来,赶上顾嬿白后,冲着顾嬿白道,「恆温泳池,就是不够刺激。」
她是学霸,也是曾经的运动健将,在读书的时候,就拿过学校的游泳比赛的银牌。
而且,她没生孩子前,冬泳也是每年都参加的,身体看着单薄,但能量还是很饱满。
当年沈成砚,对她这一点也是有些迷恋。
「挺好,」
顾嬿白笑道,「宋姐你尽管游,不用管我。」
宋酒的游泳速度很快,而她正全心在感受水的气息,心思并不在游泳上面。
严樱他们也从那边游过来,跟顾嬿白说了两句话后,又一冲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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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大家活力满满的身影,顾嬿白心情一时也是十分愉悦。
可就在这时,她忽而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刚才宋酒那句话提醒了她,这酒店的泳池是恆温泳池。
眼下这个初春季节,一般的泳池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水太凉,没经过这些训练的,都不会想下水。
恆温泳池就是这点好处,无论季节,什么时候什么体质的,都能随时来游。
只是她觉得不对劲的是,她下水,竟然没有对水温有什么明显的感觉。
并不是这恆温泳池的温度,足以跟体温一样让她毫无察觉,毕竟就算恆温泳池,水温也不可能这么高。
正常下水,会感觉到水的一丝清凉。
一念至此,顾嬿白心里一动:
她发现越在大面积的水中,她掌中的灵华就会下意识与水的气息互动,而这种互动的结果就是,她对于水的温度就越能适应。
明白了这一点后,顾嬿白心中一喜。
原来她没敢尝试下海,是因为季节不合适,海水也太凉。
可知道了这一点,那她岂不是就可以下海试一试了?
欣喜之下,顾嬿白心情更加愉悦,一头扎进了水里。
在潜进水里的那一剎那,她便凝神运转了掌中的灵华,几乎是同时,她便能在水中唿吸无滞。
由于之前大约在海上捕捉了不少灵华光雾的缘故,掌中蕴藏够强,她对于能在水下的时间,有了一个直觉的估计:
大概能持续几个小时左右。
顾嬿白有些沉醉地在水中潜游着,感受着体内气息和水的气息之间,那种契合交融的状态。
此时的她,不像是一条鱼,而是自己就是水。
「嬿白,嬿白姐——」
片刻之后,忽而传来严樱惊慌的叫声。
顾嬿白耳力极好,哪怕在水下也听得十分清楚,连忙一个窜游,浮出了水面。
「啊啊啊嬿白姐在这里——」
本来一脸惊慌的严樱,在看到顾嬿白那一刻立刻惊喜喊了出来,「嬿白姐你吓死我了——你竟然还能潜游啊?」
游着游着一回头,在泳池里找不到顾嬿白了,吓出了她一身冷汗。
知道顾嬿白游泳技术不怎么样,生怕她出了意外。
「我没事,」
顾嬿白一笑游了过来,「我刚在那边,才潜了一下——」
她刚才有点太沉醉了,眼下不是她能放纵的时候。
「没事就好,」
严樱见顾嬿白也要上来,便一伸手拉住她道,「上来歇会吧,咱们再找个电影看——累不累?」
游了几圈,她累的腿都有点软了。
「有点,」
顾嬿白笑道,「那就歇会。」
她其实一点也不感觉到累,但以严樱经常健身的体力,都说累了,那她也就跟着喊累。
游完泳众人又一起吃了甜点,而后宋酒带着大家一起了娱乐厅。
这边一应娱乐项目都很齐全,但和宋酒今天将泳池那边清场就不一样了,这里酒店的客人来的也不少。
玩了一会后,严樱他们要去酒吧,顾嬿白心里还装着事,便和大家说了一声,先辞了出来。
走出酒店大厅的时候,发现大厅一侧摆出来了一个很醒目的牌子。
顾嬿白视力极好,都不用走过去,就看清了那牌子上说的,是下个月要在酒店举办一场玉石展览会,还说了有预定的原石及工艺品拍卖环节什么的……
她没有要买玉石的意思,脚步不停,就穿过了大厅。
「顾老闆?」
就在大厅门口,一个身材颀长的才进来的男子,忽而顿住脚步叫了她一声。
顾嬿白有点讶异,这才发现,这人是那天和沈卿一起去她花店里买了两条龙鱼的那位。
没想到只此一面,这人竟然认出了她。
「顾老闆还记得我吗?」
这人看着顾嬿白一笑问了一声。
「记得,」
顾嬿白静静道,「多谢照顾小店。」
「顾老闆一个人?」
这人四下看了一眼道,「美人也会落单?」
顾嬿白听他说话带出了轻佻的意思,眸色一沉,没理会他就要从他身边过去。
「顾老闆等等,」
这人却一伸手拦住了顾嬿白道,「开个玩笑,顾老闆别恼。我是想问问顾老闆,有没有打算做玉石生意的意思?」
说着又忙补充道,「我家里是做玉石生意的,正准备在海城布局,顾老闆要是有意,我邀请顾老闆加盟——放心,绝对比你那花店赚的多多了。」
「没兴趣,」
顾嬿白直接道,「做不了。」
这人笑了笑,眼神有点莫测。
他视线扫见那边正往这边走来迎他的沈卿,便一闪身给顾嬿白让开了路。
他看着顾嬿白离开,眼底的笑意便倏地一敛。
「穆哥,你在跟谁说话?」
沈卿走过来时好奇问了一句。
「没什么,」
这人道,「你哥已经到了吗?」
「到了,」
沈卿忙道,「我哥最近丢了一个大项目,情绪特别差。」
她堂哥沈昱原本觉得和盎珀那边已经谈的差不多了,让利也足够有诚意,觉得盎珀那边必定会答应的。
可不知道海城沈氏这边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盎珀那个凯文突然就转了主意,竟然把这项目合作的机会,给了海城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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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嘴的肥肉给飞了,而且这一个项目,是她哥准备在海城发展的一个大跳板……
丢了这项目,他们京都大沈在海城的布局,只怕就进展缓慢。
她哥在家族里还挺受重视的,一直也算顺风顺水,第一回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气的这几天一直喝闷酒了。
「你们京都大沈,」
这人冷冷道,「生意能做起来,是靠着那些早先的人脉,你堂哥之前做的顺,不过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我堂哥很有手段的,」
沈卿不爱听,「不过海城这边的人心太坏。」
这人面无表情看了沈卿一眼道:「你们都是娇养出来的少爷小姐脾气,真来海城趟一趟这浑水,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商海弄潮。」
说着,看了一眼沈卿不以为然的神色,他也没再继续这话题,「你哥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搞什么项目,而是必须最最短的时间内,将海城沈家那半个金盘弄到手。」
「我知道啊,」
沈卿有点情急道,「这不是欲速则不达吗,本来以为海城沈家拿着这死物也没用,给了那么大的利益,这金盘会手到擒来,谁知道,海城沈家这边,脑子都秀逗了——」
放着这大把的利益不要,守着那盘子不放,到底存的什么心?
说到这里,沈卿亲昵地挽起这男子的胳臂,小声道:「穆哥,那位外商可是你联络的,我还是不懂,那外商为什么这么想要我们沈家的金盘啊——就算是纯金的吧,也不值什么呀——」
「我不是说了,我也不知道,」
这男子笑了笑道,「但对方给的条件很诱人,不是吗?」
「那倒是,」
沈卿嘟了嘟嘴道,「按理说,就算是什么古董也不值什么啊,对方给的可是国外的大矿——」
这也是京都大沈十分迫切的缘故。
「那海城沈家一直不答应怎么办啊,」
沈卿有点郁闷道,「利诱也不上钩,逼迫也逼迫不了。」
以他们京都大沈的实力,真没本事胁迫海城沈家做什么。
「再等等,」
这男子道,「给你哥一点时间,让他想办法再去试试,实在不成的话——」
说着一顿。
「实在不成怎么办?」沈卿忙忙问道。
「实在不成,」
这男子笑了笑道,「非常时期,自然要有些非常手段。」
「什么非常手段?」沈卿好奇。
「这不是你该问的,」
这男子笑意一敛,沉沉道,「记着,你跟了我,就该懂得,什么话能问,什么话不能问。」
「我……」
沈卿有点憷他,小声道,「我这也不是关心咱们的事情嘛——想为咱们的事情出出力啊——」
「在你该卖力的地方卖力就行了,」
这男人语气平平道,「在那事上你还是放不开。」
沈卿登时涨红了脸。
……
顾嬿白出了酒店后,开车去一个大超市买了一点要用的东西后,直奔一个海景酒店。
她赶到这酒店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没有犹豫,直接订了一间最好的房间。
这种最好的房间,都有一片单独隔开的海滩,私密性很好。
而且这时候,属于海景酒店的淡季,这边入住的客人并不算多。
她进了房间后,便挂了免打扰的牌。
换了泳衣后,她裹着大浴巾走到了这片海滩,没有犹豫,将浴巾丢在海边,便下了水。
果然如她所料,本来很凉的海水,她全身进了水中后并不觉得冰凉。
无边无际海洋的气息十分庞大,激盪着她掌中的灵华气息,彼此有隐隐的唿应交融。
她像一滴海水一样,很快潜入了水中。
鱼或者还有水的阻力,可眼下的她就是一滴水。
她体内的气息,夹裹着她的身体,像是赋予了她一种对于水流的隐形掌控之力。
双腿一蹬,整个身体就像是一道奇异的水流般,在海底沖了出去,速度有点超乎她的想像。
顾嬿白不敢游远,但距离海岸已经有了好一段距离。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光线并不好,尤其是她潜游在海中的时候,昏暗的海底像是没有光的苍穹一般浩渺沉寂。
只是她的视力却在水中出奇的好,昏暗的光线并不妨碍她什么。
海底的沉寂她也并不害怕,反而让她有了一点安全的包裹感,似乎远离了人群,她却越发觉得惬意。
忽而想到当初外婆说她的话……
是她这人太独?太冷?
放纵地享受了这神奇的互动后,顾嬿白才收起心神,开始回程。
回来的时候,碰到一只硕大的海龟,在海中不慌不忙地悠哉游着。
顾嬿白没忍住轻轻摸了一下它的龟壳,大海龟很是从容地往她这边看了看。
没理她。
顾嬿白试着给它灌注了一点灵华。
那大海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之前的从容不见了,一个劲儿想追着顾嬿白游。
顾嬿白:「……」
她连忙往前轻轻窜游了一截,将它远远抛在了后面。
身后被抛弃的大海龟,两只小眼中都是懵逼的神色。
靠近海岸时,顾嬿白先游到了一片海底的礁石群中。
不是她来这边有什么事,而是逗了逗海龟之后,她有点「偏航」了,偏到了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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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游走,却觉得身上泳衣的裙摆上,似乎被什么勾了一下。
顾嬿白回头一看,登时无语:
竟是一个鱼钩。
连着鱼线的鱼钩……礁石群上这边,这点还有人在海钓,夜钓?
这时随着她的动作,大约给了岸上的钓鱼佬错误的提示,那边立刻开始收线。
顾嬿白:「……」
她伸手捏住鱼钩,微微一用力先拽住鱼线让那边拉不动,而后看清了鱼钩勾住的方向后,将鱼钩摘了下来。
随着她一松手,那鱼线立刻飞速收了回去。
顾嬿白对自己这运气默了默,转身往回继续游去。
才转过一片海底的礁石,顾嬿白就看到礁石空下有一个硕大的贝壳。
她好奇游了过去,那贝壳似乎察觉到动静,立刻合拢了起来。
顾嬿白小心给它灌注了一点灵气,那贝壳很快有了反应,静静张开,对顾嬿白似乎完全放松了警惕。
顾嬿白却盯着它贴着内壁处的那处贝肉,有些明显的凸起。
她不由眸色一亮:
有珍珠。
她有点心动,但也知道,粗鲁的伤害剥取,会伤到这贝类的生命。
略一顿,她从身上摸出了一柄水果刀。
她来之前去超市就是买了一些这种杂七杂八的东西,第一回下海,她也怕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就随身带了一些可能用到的东西。
没想到的是,不是抵御危机,而是来取珍珠。
她一边给这大贝类灌注着灵华,一边小心拿刀轻轻划开一点,从那凸起的贝肉下,剥出了一枚大大的珍珠。
除了这枚大的,还有几枚稍小一点的,她都一併剥了出来。
收好珍珠后,她再一次给这贝类灌注了不少灵华。
大约是被灵华滋养着,这贝类竟然自始至终一动不动张开着贝壳,任由顾嬿白替它动了「手术」。
临别之前,顾嬿白轻轻抚摸了一下这大贝,转身往海岸上游了回去。
回到酒店这边后,顾嬿白沖了澡吹干了头髮。
换好衣服便去退了房。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下了车开家门的时候,顾嬿白觉得自己的腿都有点抖,精神也是异常疲累……
她心里明白,今天耗费的灵华太过,她掌中蕴藏的所剩无多了。
而且精神也耗费太过,以至于她今晚都无力去捕捉灵华来填补「亏空」了。
「嗷呜呜——」
「嗷——」
她回来的太晚,小金毛和雪獒两个,一起表示了抗议。
顾嬿白有点心虚地过去好好安抚了一下两小只,又忙去察看了两小只的食盒和水盒,看到还有剩余微微松了一口气:
它们吃饱喝足就好。
「下次不会了,」
顾嬿白对着小金毛和雪獒保证道,「这次是个意外,下次我保证不回来这么晚了好不好?」
雪獒傲娇地嗷了一声。
它和小金毛两个在这一段都长大了不少,尽管吃的都差不多,但这时的小雪獒体格明显比小金毛大了一圈。
顾嬿白安顿好两个小傢伙后,直接躺到了床上,累的她只想大睡一觉,好好补一补耗费的精神。
可躺在床上,她又想起刚才下海的时候,手机放在了酒店房间内调了静音。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急事,她又爬起来去把手机拿了过来,靠在枕上翻了翻。
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了一跳:一堆未读信息。
除了傅灼和宋酬他们发来的一些说开业事情的消息外,还有谢流觞发过来的十几张照片。
顾嬿白先回了一下傅灼和宋酬的消息,点开谢流觞照片时,发现还是和之前一样,又是他演出和领奖什么的照片。
大约是没等到她的回覆,谢流觞还发了一个「人呢」的动画表情。
顾嬿白默了默。
她发现谢流觞特别喜欢给她分享他的生活,几乎是事无巨细,一发就不可收拾,照片加消息,甚至视频……一堆一堆的。
但她有时候真不知道除了点赞外,还能回什么。
她对于音乐一般般,没什么太多天赋。
因此,有时谢流觞发过来的,令他很激动的曲子……她的点赞就显得十分单薄。
沉默了片刻后,顾嬿白又是回了一个贊。
别的时候,大多谢流觞见了她点的贊后,便会回一个幸福或者激动的小表情。
可是这一回,谢流觞忽然发出了视频请求。
顾嬿白:「……」
她只好接通了视频。
一接通视频,谢流觞清秀的面容便出现在手机屏幕上,髮型十分精緻,一看就是才参加完演出。
「嬿白姐,」
谢流觞看到顾嬿白时,眼中明显一亮,继而温柔地笑了起来,「你是要睡了吗?这么早?」
「嗯,累了,」
顾嬿白笑了笑道,「这么晚是有什么事吗?」
谢流觞明显一顿,似乎没觉得「这么晚」。
「我要回海城了,」
谢流觞一怔之后立刻又温柔笑道,「嬿白姐,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顾嬿白嗯了一声。
疲累的精神这时似乎一下一下地如电量般掉格,仅存的一点精神令她有点睁不开眼睛了。
「嬿白姐,你喜欢的……」
谢流觞有点激动地正说着话,就见顾嬿白头一偏,就在靠枕上歪了过去,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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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顾嬿白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床上,手机摄像头对着了天花板。
谢流觞:「……」
「嬿白姐,嬿白姐——」
谢流觞情急之下,叫的都有点破音了。
但是顾嬿白那边依旧毫无反应。
这边谢流觞急的手都在抖。
「爷爷,快救救嬿白姐,」
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抖着手给他在海城的爷爷打去了电话,一向清冷的他这时几乎是吼出来的,「快救嬿白姐,嬿白姐晕过去了,晕过去了——」
第74章 试探
这边正和沈老爷子一起下棋的谢老,接到这电话时也吓了一跳。
「什么?嬿白晕倒了?」
谢老急切道,「你怎么知道的?」
明明谢流觞人在外地,隔着一千多里路呢。
但是一边问着,他也站起了身。
「我和嬿白姐打视频电话,看着她晕过去了,怎么叫也不醒——」
谢流觞急急道,「爷爷,你快去找人看看嬿白姐是怎么回事?」
挂了谢流觞电话后,不等谢老开口,沈老爷子已经连忙往郑老那边走了。
「叫上老郑,」
沈老爷子截然道,「我叫老周去开车。」
眼下他在民宿住,沈家便让司机老周跟着他一起,一方面照顾,一方面如果出行也方便。
他一边走,一边走,还不忘给沈成墨也打了一个电话。
「我师父晕倒了?」
郑老正和叶城在整理一些资料,桌子上床上铺满了各种纸张,一片凌乱中听到沈老这话,郑老表情显得更加凌乱。
好好的怎么他师父就晕倒了呢?
不过也没多问,郑老拿起随行一直带着的小药包,起身跟着沈老他们一起出了民宿上了车。
「是我孙子和嬿白视频呢,」
车上谢老跟郑老解释道,「说是眼瞅着嬿白就晕过去了,怎么叫也没反应。」
郑老疑惑看了一眼谢老:
他师父在和谢老的孙子谈恋爱呢?
沈老默默瞅了一眼谢老,没吭声:他不急吗?可他急有什么用?谁让他孙子跟人离婚了呢?
人家离婚了再谈男朋友,这也无话可说。
不过他倒是觉得,沈成墨好像也对顾嬿白有了改观……可这进度有点慢了啊,再不着急就被人抢了。
鹤园民宿距离顾嬿白家并不算远,晚上车又少,很快就到了门口。
郑老等人下车去按门铃,又敲门,可无论怎么做,只能听到院子里小狗警惕地汪汪叫声,没有听到顾嬿白的动静。
郑老等人对视一眼:明显顾嬿白是真的晕倒了。
怎么办?
他们几人都年纪不小了,也不可能翻墙进去。
「去找小区物业,」
沈老皱眉道,「叫保安来——」
老周应了一声连忙要过去时,却见一辆车子疾驰过来,继而就是刺耳的剎车声,一个飘移就停在了这边。
「成墨?」
沈老一眼认出是沈成墨的车子,不由眼中一亮。
「翻进去,」
沈成墨没顾上先和众人打招唿,对着他的司机道,「开门。」
他司机立刻应了一声,到了门口勐地一窜,一闪一踢一窜一扒就冲上了这边围墙,利落一个翻身进了门。
众人:「……」
很快,沈成墨的司机从里面将门打开,众人这才急忙沖了进去。
沈成墨的轮椅也才从车上下来。
「沈总?」
司机忙小声道,「需要叫救护车吗?」
「不用,」
沈成墨眼底神色沉沉道,「有老国医在。」
过来的路上,十几分钟之内,他已经将今天下午宋酒的聚会了解了个一清二楚:
游泳,电影……一切活动中顾嬿白都精神不错。
提前出来后,有几个小时不知去了哪里,回復宋酒她们的信息,也都在晚上十点之后。
他直觉顾嬿白应该没有大碍。
这么想着,他又低声沖司机吩咐了两句。
那司机立刻应了一声,开车先离开了这边。
……
「嬿白,嬿白?」
大家进了门后,小金毛和雪獒两个立刻沖了过来,对于入侵者这两小只瞬间摆出了一种你死我活的架势。
好在,在民宿住着的沈老和谢老他们,由于顾嬿白偶尔会把两小只留在鹤园这边,他们对两小只还算熟悉。
「雪雪,金金,」
沈老开口道,「别闹——」
两小只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从情急中认出了大家,雪獒立刻率先往卧室那边沖了过去。
郑老一进去就见顾嬿白静静躺在那里,对于他们的动静一点察觉也没,一动也不动。
「师父——」
郑老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过去,伸手翻了一下顾嬿白的眼皮,又将手搭上顾嬿白的手腕,微微眯了眯眼。
见郑老出手诊治,大家都默契保持了安静。
郑老缓缓皱起了眉,眼底疑惑越来越明显。
「怎么样?」
等他放开手,沈老和谢老两人,几乎是同时问了出来。
「无妨,」
郑老道,「劳神太过,好好睡一觉就行。」
有一点疑惑他没跟众人解释:
往往劳神太过会有一定的气血乃至脏腑损伤之兆,可顾嬿白脉象却显示,五脏肺腑并没有什么损耗,气血充盈,甚至说,身体还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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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页
这就奇怪了。
他师父到底是怎么劳神晕倒的?
「爷爷,爷爷——」
这时谢流觞又给谢老爷子打来电话,「找到嬿白姐了吗?她怎么样?」
「她劳神太过,累的睡着了,」
谢老爷子忙道,「没有别的事,医生说睡一觉就好了。」
谢老爷子还没说完,就见这边坐在轮椅上的沈成墨,沖他伸手示意,要接谢流觞电话。
「成墨跟你说话——」
谢老爷子忙跟那边谢流觞说了一句,疑惑将手里的手机递给了沈成墨,「你先别挂。」
「墨哥?」
谢流觞那边明显是觉得有点意外,「你也在吗?」
「嬿白一向作息很规律,」
沈成墨淡淡道,「晚上十点之后,是她的休息时间。」
谢流觞:「……」
不是,沈成墨什么意思?
莫非是以为他在晚上十点之后,给嬿白姐打了一个视频电话,就让嬿白姐劳神太过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今晚多谢了,」
这时,沈成墨又很平静道,「我替嬿白谢谢你,多谢你的关心。」
说着,不紧不慢又道,「以后你如果联繫不上嬿白,可以打我的电话。」
「不用谢……」
谢流觞为人一向礼貌矜持,听到别人对他道谢,下意识就反应回了这么一句。
可话还没说完,他就倏地一顿:
不是,沈成墨跟他道什么谢?
沈成墨他用什么身份来替嬿白姐表示什么谢意,尤其是,他联繫不上嬿白姐的时候,为什么要给沈成墨打电话?!
但他反应过来时,话已经出口了。
谢流觞咬牙顿了顿。
这边沈成墨说完,将手机还给了谢老爷子。
谢老爷子神色有点复杂地看了沈成墨一眼,眼底有了点意外:听这话的意思,这沈成墨,竟然似乎还有復婚的意思?
沈老爷子轻咳一声,对于自家孙子的表现有点满意。
郑老视线不动声色在众人脸上扫过,登时心里门清了:这是都在抢他师父呢。
不过……
郑老扫了一眼沈成墨的轮椅。
这沈老的孙子,听说是他师父的前夫了。
虽说事业有成的,可身有残疾……这事还真不好说。
心里这么琢磨着,郑老面上却不怎么显,甚至也没想探一探沈成墨的脉象。
他听沈老说起过,沈成墨的腿,眼下确实在用国药调理,是国医领域里一位跟他齐名的国医给开的。
这样,不是病人的特别请求,他自然不会随意主动出手干扰别人的诊治。
「爷爷,你和谢爷爷,郑老先生先回民宿吧,」
这时,沈成墨静静又开了口道,「有我在这里就行了,她不会有事的。」
「行,」
不等别人开口,沈老立刻道,「夜也深了,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你在这边盯着点。」
谢老:「……」
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跟着大家一起离开了顾嬿白的家。
……
顾嬿白睡得很熟,躺在那里几乎没怎么动。
在众人离开后,沈成墨静静替顾嬿白关上了卧室的门后,他控着轮椅转到了卧室的窗外。
这里种着一株海棠,此时海棠已经快开过了,四周都是淡淡的海棠花香。
他就坐在夜色中,靠着轮椅,胳臂撑在扶手上,静静扶额静了片刻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之前那点忽忽不稳的心跳,此时这才真正舒缓了过来。
刚接到电话听到顾嬿白晕倒时,他在一瞬间的心跳,竟是从未有过的失控。
奇了怪了,从没这样过。
沈成墨眸色沉沉盯着夜色中的苍穹。
这晚天气并不好,有点阴沉,连星光也没有,乌沉沉的夜空仿佛浩渺无尽的旋涡,视线一落上去,便被搅扰地有些心神失控了。
这时,他手机响起。
他刻意调低了音量,来电声响起时,在夜色中动静显得越发细微。
「嗯?」
沈成墨接通了电话道,「说吧。」
「沈总,」
他司机的声音响起,「我去查过了,顾小姐离开宋家的酒店后,去了一家海边的度假酒店,并且在那里定了一个房间,但也就待了几个小时,便退房离开了——」
说着又补充道,「自始至终,顾小姐都是一个人。」
挂了电话后,沈成墨看着司机发来的那海边的酒店坐标,眉头微微皱起:
很一般的一家度假酒店。
不过是有一些比较私密的海滩,还有口碑比较不错的海鲜自助餐晚餐外,其余毫无长处可言。
顾嬿白一个人跑去那里做什么?
夜色中他神色一直很平静。
但在心里,已经飞速将一切可能存疑的细节瞬间在脑中过了好几遍。
判若两人的转变,对于种植花木的酷爱,以及……对于大海,似乎也有一种不同于寻常人的情感。
想到之前沈成毫说的,他朋友曾在海边礁石上见过顾嬿白一个人看海。
眼下又一个人去了海边的酒店。
一念至此,沈成墨眼光从手机上挪开,手指同时一动,将司机发来的坐标图删掉后,再一次将视线落在了浩渺无尽的苍穹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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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页
顾嬿白睡得特别沉,一大早醒过来时,还有点恍惚:
这就一晚上过去了?
她这才想起来,昨晚是和谢流觞视频时,疲累感袭来,直接失去了意识。
想到这一点,顾嬿白连忙伸手去摸手机,却发现手机并没在她枕头边。
她疑惑坐起身四下看了看,这才看到手机是放在了那边桌上。
顾嬿白:「……」
莫非她是累的脑子断了片?是和谢流觞说完了话后,她把手机放那边才又睡下的?
顾嬿白也没多想,一夜好眠,昨晚精神的疲累感已经消失殆尽,整个人都像是焕然一新。
她痛痛快快伸了一个懒腰。
「醒了?」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正在伸懒腰的顾嬿白,惊得一炸,差点没抻到腰。
「谁?」
顾嬿白冷声喝道。
但话一出口,她已经反应过来,那声音是沈成墨的。
「是我,」
沈成墨在门外静静道,「你感觉怎么样?」
顾嬿白起身靸着拖鞋,过去开了门,就看到沈成墨坐在轮椅上,就在她的门外。
「你怎么在我家?」
顾嬿白吃惊道,「你怎么进来的?」
「昨晚不止我,」
沈成墨解释道,「我们好几个人都进了你的家,你徒弟还给你诊了脉。」
顾嬿白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沈成墨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震惊的眼神,唇角不易觉察勾了勾。
「我……」
顾嬿白怔了怔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叫人翻进来开的门,」
沈成墨这才把昨晚的事情略略说了一下,「谢流觞以为你晕倒了,打电话到谢老那里,大家就一起过来了。」
顾嬿白:「……」
她心思飞快转了几圈。
要说晕倒,似乎就要给大家解释一下她身体哪里不好,可这一点瞒不过郑老。
「我不是晕倒,他是误会了,」
顾嬿白心念急转下选择了一个说法,「我就是睡得很快,而且一睡着,就睡得很死——」
说着,估摸了一下这说法的可行性,又道,「太不好意思了,惊扰到大家了。」
「睡得好是好事,」
好在沈成墨对于她的解释似乎能够接受,「郑老也说了,就是你困得狠了,一歪头就睡着了。」
说着不动声色,又是一笑道,「之前听你那位叔祖说过,说你小时候睡觉很沉,去外面玩就在木棉树下睡着了,火红的米棉花落了你一身你都没醒——」
「嗯,睡得太沉了,」
顾嬿白见他没有多心,暗中松一口气笑道,「真没想到会劳大家跑这么一趟——」
沈成墨微微一笑。
木棉花只有南边才有,顾嬿白的老家可不是南边。
一个人在听到自己家乡完全不会出现的花木时,绝对不会是这个反应。
「你昨晚怎么睡的?」顾嬿白忙又问了一句。
「在外面客厅,」
沈成墨道,「睡的很好。」
顾嬿白见他说的轻松,知道他不想因这点事承情,心里也一松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时,听到消息的大家,陆陆续续过来看望顾嬿白。
宋酒过来时,还专门拎了一个硕大的果篮。
昨天听说顾嬿白回家后晕倒了,她吓了一跳,感觉应该是顾嬿白游泳累到了。
一早听顾嬿白醒了她就赶过来看望了。
听顾嬿白说是睡觉太死后,宋酒没忍住噗嗤笑出来。
「怎么会睡得这么死,」
宋酒嗔笑道,「真真的吓死人。」
傅灼和宋酬两人也赶了过来。
听宋酒这么说,傅灼哈哈笑道:「这算什么,我当兵那会,有个兄弟在他耳朵边敲脸盆都敲不醒的。」
睡觉沉的人多得是呢,并不太稀奇。
就是没想到顾嬿白娇滴滴一个大美人,也会睡觉这么沉。
郑老他们也过来后,当着大家的面,郑老也坐实了顾嬿白这个「睡得死」的说法。
看着眼下精神极好的顾嬿白,没人怀疑这一点。
一时间,顾嬿白家里笑语不断,很是热闹了好一会。
搪塞过大家后,顾嬿白也就很快重新忙了起来。
明天就是芥子开业的时间了,很多细节,傅灼和宋酬,连带着她一起,又重新顺了一遍。
……
第二日一早,芥子开业,宋酬早早出了门。
他出门时碰到了大嫂沐雅心,也只略带疏离地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唿,便起身走出了家门。
这时,宋宴也洗漱完,从那边过来餐厅。
「宴哥,」
沐雅心有点不安地看向丈夫道,「阿酬的餐饮店今天开业呢。」
但从她认识宋宴开始,兄弟两人关系就这么冷漠。
她结婚之后,宋酬对她这位大嫂也是淡淡的,礼貌但又疏离,不问他话,他绝不多说一句。
她也不知道其中缘故,问过宋宴,宋宴却说是因为宋酬不懂事,欠揍。
明显她也问不出什么来。
亲兄弟两人,弟弟的餐饮店开业,却连说都不跟宋宴说一声,她心里其实有点难过的。
宋宴本来起床洗漱完后,觉得精神抖擞的,心情不错,一听妻子这么说,他脸不由又是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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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页
「哼,」
宋宴冷哼一声道,「一个小破店,还不一定有顾客去,搞餐饮,呵呵,说句搞餐饮真是给他脸了——开业就开业,我看过不了几天就得关门大吉,连那装修钱都得赔进去!」
「宴哥,」
沐雅心纠结道,「你怎么这么说阿酬呢,他也是有事业心的,他——」
「他有事业心?」
宋宴脸一黑怒道,「他有屁的事业心,你看看他那个吊儿郎当的劲头,满海城都知道他是个浪荡纨绔,二十好几了,你看看那几个大家族里,谁家姑娘能看上他?」
说着又怒道,「要是真有事业心,为什么不进宋家的产业?我给他留了位置,他倒好,才进来多久,就撒手浪荡去了——」
沐雅心:「……」
之前宋酬确实,在家族产业中,谁都知道宋酬不靠谱。
又和沈成毫经常一起混,夜场酒吧的,处处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这次开业,」
虽然这么想着,沐雅心还是苦心继续劝道,「小酒也说会去,说芥子餐饮,还有顾嬿白的份呢,合作的——」
不得不说,顾嬿白卖的花是真好。
宋酒留给她和宋宴的那两盆花,眼下已经成了他们夫妻两人很看重的东西了:
只要有这两盆花在,睡眠好,心情也好。
用那茶花试着泡水,宋宴试了一回,就把那花当成宝了,每天都算计着要喝那水。
而且,又叫人去顾嬿白的花店里,多买了好几盆回来。
宋宴吃着早餐,没有立刻回应沐雅心的话,但这一回,也没再发怒反驳。
「沈家谢家都会去,」
沐雅心见他脸色还好,忙又接着道,「只怕还有别家的,捧场的人不少,要不咱们去凑凑热闹,尝尝那里的菜怎么样?」
「你想去?」
宋宴眼光沉沉看向她问了一声。
沐雅心微微一愣,继而心里一动连忙道:「嗯,海城这边的酒店都吃腻了,感觉菜色也都那样,想去尝个新鲜——」
「我没兴趣,不过你要是实在想去的话,」
宋宴顿了顿道,「我一会到公司看看,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陪你一起去。」
沐雅心欣喜地应了下来。
等宋宴走后,沐雅心一直忐忑等着。
好在没多久,宋宴打电话说可以去。
沐雅心挂了电话,抿嘴微微一笑:这个人啊,真是,超级大男子主义,超级封建家长做派。
「人还不少,」
等车子到了地方后,看着热闹的芥子私膳房大门口,沐雅心笑道,「来捧场的人不少啊,真热闹。」
「屁大点生意,」
宋宴冷哼一声道,「海城那些家族的未来小继承人过家家,都比这摊子大。」
「宴哥,」
沐雅心无奈道,「咱们来都来了,等下了车过去,你可别再当着那么多人面,让阿酬下不来台了——要说什么,等他回家后再说好吗?」
宋宴面无表情开了车门下了车。
「宋哥,嫂子——」
正在门口迎宾寒暄说笑的傅灼,一见宋宴夫妻两个,先是一怔,继而连忙大手一挥,笑着沖宋宴夫妻走了过来。
实在是稀罕,宋宴竟然能来。
这时,宋宴的司机已经将开业贺礼,还有一个大花篮送了过来。
「恭喜,开业大吉,」
宋宴淡淡握了手后道,「我这不速之客,会不会让你们觉得败兴了?」
说着,视线在一旁的宋酬身上一扫而过。
宋酬还在和其他宾客说笑,对于宋宴的视线,似乎毫无察觉。
「哈哈哈宋哥说笑,」
傅灼大声笑道,「宋总能来,我们小店是蓬荜生辉啊!里面请,里面请——」
宋宴皮笑肉不笑地又扫了宋酬一眼,这才和沐雅心一起走了进去。
「你哥怎么来了,」
看着宋宴进去,傅灼胳膊肘戳了戳宋酬道,「稀罕。你求他来的?」
宋酬懒懒掀起眼皮白了傅灼一眼。
「怎么会,」
宋酬继而淡淡道,「大约是他闲的无聊,或者是想看咱们笑话。」
正在这店里和沈老谢老他们一些来捧场的老先生们说话的顾嬿白,在看到宋宴夫妇时,微微一顿。
她认出来,这人应该是宋酬和宋酒他们的大哥宋宴。
原主见这人不多,但这人仪表堂堂的,气场也足,尤其是一身常年几乎不变的严苛正装……
衬得这人显得格外严肃冷厉。
宋宴夫妇看到顾嬿白时,也是一怔,这怔楞比及顾嬿白那一顿,还要明显得多。
「你是……嬿白?」
沐雅心吃惊道,「差点没认出来……」
顾嬿白跟她印象里那个人除了容貌有些仿佛外,真真是哪里似乎都不一样了。
宋宴锐利的眼光也在顾嬿白身上一扫而过,眼底透出几分诧异。
他和妻子的感觉是一样的,真是差点没认出来。
「宋总,宋夫人,」
顾嬿白一笑道,「快请这边坐。」
「挺好,不错,」
宋宴点头道,「你变化不小,但——挺好。」
还想着和宋酬一起合作的顾嬿白,不知道今天在开业的时候会有多搔首弄姿花枝招展的……
谁知过来一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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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页
第75章 换人
「哟,这里放的绿植——是你们花店的吧?」
这时,沐雅心也发现,芥子餐饮这里面,放的绿植一看就是顾嬿白花店里才能出来的上好花木,不由眼中一亮。
一转眼,又看到几盆错落叠放在架子上的盆栽,她越发惊喜。
几步走到跟前,沐雅心细细看了看:
这些盆栽都是蔬菜。
小番茄,小彩椒,乃至薄荷等类,颜色高低错落搭配着,真是赏心悦目。
尤其是这些盆栽蔬菜长得特别好。
一凑近,那蔬果本身纯粹的气息便沁人心脾,还没吃上饭,食慾似乎已经先被这些蔬菜盆栽大大提了起来。
「这蔬菜盆栽不错,」
这时旁边也有不少来宾在看,「不知道这东西哪里能买到——」
「蔬菜盆栽有卖的,」
又有人道,「可没见过长这么好的。」
「我就是问长这么好的哪里能买到——」
众人议论声中,沐雅心也有点心动,也想知道,这东西在哪儿能买到,回头问问宋酬。
「再过一段,我们芥子蔬菜基地那边,会外卖蔬菜盆栽,」
顾嬿白这时过来介绍道,「这是我们基地的外卖地址,喏——」
说着,她将傅灼早就印好的二维码发给大家,「以后谁想买盆栽,可以扫码预定。」
「买到的会和这里的一样吗?」
有人忙又问道。
「品质是一样的,」
顾嬿白解释道,「但品质只保证买回去后四个月,四个月之内这些蔬菜的结果数量、质量是一样,之后结的就不能保证了。」
蔬菜结果耗费的灵华比较多,不可能这盆栽被买回去后,种多久都一个品质不变……
就是她的花木,也是买的时候提前说明,最好的感觉只能持续这一季左右。
再多,也就顶多比一般的花木好一点,跟刚买回的那种效果就不一样了。
毕竟,她的花木蔬菜又不是永动机。
「价格会很高吗?」
已经有人关心起了价格。
「会比较高,」
顾嬿白笑了笑,「不过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我们芥子的蔬菜盆栽品质上绝对有保证。」
一听价格会比较高,有一些人就露出了一点不以为然的表情:
恐怕不知道又是什么科技狠活,给这些盆栽用了什么药吧……靠这些菜的长相骗人点钱罢了。
顾嬿白敏锐地捕捉到这样的眼神,不过她也没多解释。
一会儿饭菜上来,事实胜于雄辩。
芥子开业,来捧场的人比真正好奇、图一个开业优惠进来吃饭的客人还要多。
毕竟,芥子这边算是私膳房,店门口招牌菜的价格就能吓退不少看热闹的路人。
「这价格,」
宋宴坐在傅灼给他们安排的雅间内,翻着菜单啧一声道,「行啊,开起黑店来了。」
抢钱吗?
这价格快赶上海城最高星级的饭菜档的一半水准了。
这可是海城,海城市的富人什么世面没见过,就是世界级的大厨过来,也都得掂量一下敢不敢上来就能做出一流的饭菜。
那些高星级的饭菜,可都是顶级美食期刊上的熟面孔。
不止食材是要用顶端的,是从世界各地空运过来的新鲜顶级食材。就是厨艺,一个个也都是一流大厨的拿手好菜。
被整个海城,乃至整个z国的知名老饕们口耳相传,又被美食家在各种期刊上交相好评的。
傅灼和宋酬他们这个小小的私膳房,拿什么敢卖这么高的价?
就算只是那些高档饭菜的一半左右价格,只怕在一般人眼里,这也跟抢钱差不多了。
一个普通的小饭馆,竟然敢卖出奢侈品的价格来。
「哎,宋总是吗,」
同桌的一个中年男子听到宋宴这话,用很生硬的普通话笑道,「鄙人姓姚,从港城过来的,宋总觉得这菜价贵,怕是没去鹤园民宿住过吧?」
宋宴:「……」
他眯了眯眼,这里菜价贵跟他住没住过鹤园民宿有什么关系吗?
「民宿的饭菜,宋总没尝过吧?」
这位自称姓姚的男子笑道,「那边饭菜,尝过一口就忘不了,只是民宿饭菜不能点菜,也不外卖——一般人确实吃不到。」
宋宴:「……」
这姓姚的说话就说话,怎么眼里一股子的嘚瑟味?
「宋总等会尝尝看吧,」
那姓姚的男子呵呵笑道,「我就是知道,芥子这边有顾老闆的股,我才专门过来吃的。」
他就是一直住在民宿的姚总,自从上回跟妻子商议好,他又将岳父岳母两位老人一起接了过来,眼下跟他都在民宿住着。
一开始他岳父岳母还不想过来,可来了之后,在这边待了两天便再也不提走了。
跟港城那边的亲友打电话,都是一口一个我们民宿怎么怎么样,夸得港城那边有亲友还以为二老进了什么传销组织。
不说别的,他和岳父母三人在这边住了一段后,一个最实在的收穫就是,身体好了不少。
是那种明显见好,他岳父岳母甚至高血压都降了不少。
他是糖尿病,正打算再过一段,就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具体各项指标的变化。
民宿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他对这位顾老闆是满心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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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页
一听这位宋总,竟然在说顾老闆入股的饭馆是黑店,他肯定就不爱听了,立刻就仗义执言。
嗯,必须的。
宋宴疑惑地扫了一眼这位姓姚的港城人。
一个土生土长的港城人,总不会是傅灼和宋酬,连带着顾嬿白请的托……
听出来这实心实意的回护,宋宴心里不由一动。
没多久,他们这间开始上菜了。
由于今天开业,来捧场的贵宾很多,因此芥子都是包桌的形式,菜样一致。
芥子开业没多那么多繁琐的事,来客是为了品尝佳肴,吃的好,才是开业的第一要义。
先上的是几样凉菜。
宋宴扫了一眼,凉菜做的确实精緻,看出来出自大厨之手。
不过对他这样身家的人来说,这样的菜见多了,此时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尝尝,」
沐雅心笑对宋宴道,「来都来了——哎,我都闻到味了,这菜香很好闻呢。」
说着,满桌人互相客气一番后,都先后下了筷。
「唔……」
沐雅心有点爱辣口,因此她夹了一筷子辣椒拌的青瓜丝,最最平常的一道菜,她一吃到嘴里,立刻惊讶地看向宋宴。
宋宴:「……看我做什么?」
他这么说着也吃了一口凉菜,不过是一道捞拌海蜇丝。
一口海蜇丝吃进嘴里,宋宴心里立刻忽悠一下:
这味道……
太好吃了。
就像是把海鲜浓缩在了嘴里,韧劲十足,又鲜又香,馥郁浓厚,比起他以前吃过的那些,真是不知道好过多少倍。
一下子胃口大开。
「这小子从哪儿进的海货,」
宋宴没忍住嘀咕了一声道,「货源不错啊。」
但等他又吃了别的菜后,宋宴心里的疑惑一层接着一层,一浪接着一浪……
不是吧,不是吧?
不止海货啊,连带着各种蔬菜,味道都是出奇的好,出奇的鲜,出奇的纯粹。
「宴哥,」
沐雅心小声道,「我感觉第一次知道蔬菜是什么味了——」
就是这种感觉。
感觉以前的蔬菜味道,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看花似的,朦朦胧胧的大致就是吃个大致的味。
可眼下,就像是第一回看清了蔬菜的味道,没错,就是看清,感觉第一次认识到每种蔬菜似的。
听着他们的话,那边姚总得意地一挺胸:
就知道,就知道,没人能抵抗顾老闆种出的东西,做出的饭菜!
但不得不说,大约是这边厨师厨艺更高的缘故,这边食材也更丰富,做出的菜品也更精緻。
此时满桌人,除了曾吃过民宿饭菜的外,没有不被这菜香震惊的。
一时间少见的酒桌上的客气没了,谁也没空跟满桌宾客寒暄了……
开玩笑,多说一句话,就等于少吃一口菜!
本来捧场过来,想着藉此一个机会,来走走社交人情,拉拉关系人脉的客人们,这时都把初始的来意,远远丢在了脑后。
只余下一个念头:
吃。
宋宴吃饭一向很有章法,不紧不慢的。
可眼见着众人吃的一个比一个快,一盘菜,他才吃了一口,再转过来时,竟然已经空盘了!
宋宴默了默,立刻毫不客气一把夹起了面前一样菜里的一只鸡翅膀夹给了沐雅心,自己又飞速夹起了一只鸡爪。
主打一个快、准、狠。
「这鸡肉怎么这么香,」
沐雅心没忍住又感慨道,「不知道餵什么长大的——」
这时,有客人才想起酒水还没怎么动,只忙着吃菜了。
「我们芥子目前有枸杞酒、桑葚酒,还有黄精酒,」
这包厢的服务员脆生生笑道,「都是我们芥子自己泡制的,先生女士们可以尝尝试试味道。」
宋宴对这些打着药酒噱头的东西根本就不在意。
「来来,给我一杯枸杞酒——」
没想到那姓姚的港城人却一听眼睛就亮了,一迭声要了一大杯枸杞酒。
「听说黄精治白头,」
有客人笑问,「我这年纪轻轻的就少白头了,你这黄精酒喝了,能让我头髮变黑不?」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起来。
开玩笑,谁不知道脱髮白髮世界级难题,喝点药酒就能治的话,那些富豪富太太们也不至于愁的戴假髮或者染髮了。
「先生尝尝,」
服务生也是甜甜一笑,「功效不功效的,我们老闆也不让我们多嘴,不过也说了,常喝一点,总是有好处的。」
这是他们芥子的规矩,永远不和客人吹捧食物酒水。一切评价留给客人自由来定。
「给我一杯桑葚酒,」
沐雅心好奇道,「我也尝尝。」
服务生笑着给她倒了一杯桑葚酒。
酒液一入杯,浓郁的桑葚香甜气息便散溢开来,在酒香中微微浮动,勾人心魂。
「也给我一杯,给我枸杞酒吧。」
宋宴闻着酒味,也要了一杯。
酒一入喉,宋宴眼神微微一动。
确实极好。
与此同时,随着一口酒咽下去,宋宴只觉得体内似乎一丝暖暖的气息渗透进了四肢百骸中一样,浑身每一个细胞一下子像是清醒活跃了起来。
那感觉,微妙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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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页
一口酒一口菜的,众人吃喝得不亦乐乎。
「真好,」
沐雅心觉得自己已经吃撑了,她从没一顿吃过这么多东西,「我吃的有点多了。」
宋宴没回应沐雅心的话,却不动声色,去找了服务员要了一个小餐盒,将一些菜汤菜渣的盛了进去。
「回去拌点狗粮餵狗,」
宋宴面色不变向身旁人解释,「这菜挺香。」
旁边人都连连点头,谁也没有怀疑。
沐雅心:「……」
自从之前宋家养的那二哈病死后,他们家早就不养狗了好吗?
虽然不知道丈夫是什么用意,沐雅心还是没有开口质疑,只笑着帮宋宴弄好。
宋宴神色淡淡的,让沐雅心将那餐盒收好:
他肯定不是去餵狗的,他要拿去找熟人送检。
这芥子的菜香太特别了,他甚至怀疑,宋酬他们是不是动了什么歪主意,弄了什么不该有的材料进去。
真要检出来什么,他打断宋酬的狗腿。
沐雅心小心地扫了一眼丈夫的脸色,见他并没太过高兴的样子,不由在心里又深深嘆了一口气:
兄弟不合,果然是积重难返。
连宋酬生意有这么好的开端,宋宴这个做亲哥的,竟然也没有太欣喜,真是……看来兄弟之间是很难和好了。
吃完饭,来捧场的嘉宾也都一一陆续告辞。
嘉宾中不断有人来问,芥子这边有没有开外卖服务,以及芥子的药酒能不能单卖之类。
芥子的服务生耐心微笑一再强调:芥子的一切菜餚乃至酒水,都不外卖。
众人听了都遗憾得不行。
看来,要想再吃到这样的饭菜,才喝到这样的酒水,只能再来这里吃饭了。
傅灼满面春风地招唿着,连看也没怎么看过来吃饭的继母以及继母的那些亲友。
说是来给他捧场,吃起来听服务生也是吃的很多……
可吃完了,又挑刺这个那个的,还刻意提高声音,似乎生怕别人听不到。
开业的大吉的日子,他压着怒火没有发作。
他心里很清楚,有继母在,他父亲对他的生意,必定会暗中捣鬼的,就跟之前一样,恨不得他穷愁潦倒得听他这个父亲摆布。
「宋哥,吃的怎么样?」
这时,见宋宴夫妇出来,知道宋酬不会去招唿,傅灼连忙笑道,「多谢捧场啊。」
「挺好,」
宋宴罕见地点了点头道,「不过在海城做生意,要先有个诚信的口碑,生意才起步,小心谨慎点总是该当的。」
傅灼听了,心里有点纳罕:
宋宴这话虽不是赞扬,但这话能从宋宴嘴里说出来,诚意却是十分难得,并不是单纯的敷衍了。
「多谢宋哥提点,」
一念至此,傅灼哈哈笑道,「宋哥和嫂子有空了再来啊——」
看着宋宴夫妇离开,宋酬神色淡淡扫了一眼两人的背影,没说什么。
「你哥这回说话还挺——中肯的,」
傅灼跟他道,「我就说,你哥不应该是过来砸场子的。」
一来毕竟亲兄弟,二来嘛,当着这么多贵宾的面呢,宋宴就是再对宋酬不满,也不至于当场发作什么。
「开业大吉,」
宋酬没接他的话,一笑道,「一会儿让嬿白早点回去休息吧,她昨天睡得那么死,怕是这一段太忙了,心累耗神。」
顾嬿白的事情,他们都知道。
能睡那么死,可见是累坏了。
本来开业想着别再劳动顾嬿白盯着,可一想到开业后,宾客问起这边花木以及药酒什么的……
没有顾嬿白在这边坐镇,他们两个大男人竟然会有一点心虚。
顾嬿白没有拒绝两人的好意。
其实她不累,但芥子开业已经成功过了第一关,余下的事情,交给他们两个,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回到家后,顾嬿白安安静静地在花园里坐了片刻,凝神捕捉了一些灵华的光点,补充了一下掌中的「亏空」。
但海城周边,比起来海上,五行之精华的活跃度还是相差太多。
像海上那种大团的光雾,在这边都很难一见。
更别说,那眉眼模煳的「水之精」的光团了。
好在这一回下海,也不只是虚耗。
她也有所得。
这种所得不是具体的什么物质收穫,而是在海水中,她对于掌中灵华的掌控,在与海水气息的互动中,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或者,可以说是,真正开始了解了「水性」。
除了这层面的领悟,她还隐隐觉得,自己对于精神能量的运转利用,也有了进一步的突破。
甚至,她觉得,假如眼下让她遇到上次海钓时,在夜里遇到的那「水精」,说不定她就能将它捕捉到手了。
这时,手机来电声响起。
看是沈成墨的来电,顾嬿白便点开了通话。
「感觉怎么样?」
沈成墨道,「开业累不累?在休息吗?」
「没,」
顾嬿白一笑道,「不过在家歇着呢,什么也没干。」
「方便我现在过去吗?」
沈成墨静静道,「给你看个东西。」
顾嬿白心里一动,想到了之前他说的话,有点迟疑地应了一下:
莫非是他之前说的,沈家的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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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的祖传之物,他不会拎着就拿来自己这里了吧?
没多久,沈成墨的车停在了家门口。
顾嬿白开了门后,便见沈成墨坐在轮椅上,双腿上放了一个公文包。
司机没有离开,但也没进去,只说还有事,留在了车上。
「原来不是你那个助理开车吗?」
顾嬿白请沈成墨进来后,疑惑道,「怎么看着换了人?」
眼下换的这司机,身材不算太高大,也不是显得特别强壮,只是能看出眼神十分精悍。
而且她也留意到,这司机太阳穴处微微鼓起,按一些说法,这人大约是有点内家功夫在身上的。
保镖?
「他叫赵九,」
沈成墨道,「是我的司机,也是我的心腹,之后我把他的手机号给你,你要是有事找我我没接到电话,你可以直接打给他。」
顾嬿白:「……这个不用了吧?」
「当然,正常来说,我不会接不到你的电话,」
沈成墨一挑眉,「不过,万一呢,万一我有什么意外急事,他有了你的联繫方式,也能联繫你,不是吗?」
说着一笑,「如果他为我向你求助,他也总得有你的联繫方式吧?还是说,你不想接?」
顾嬿白:「……」
不是,这逻辑似乎哪里有点怪。
「好的,」
她不好拒绝这个说法,顿了顿道,「我记下他的电话,加一下他的微信吧。」
「你来给我看什么?」
顾嬿白抛开这个话题,问了一句道,「你喝茶吗?喝什么茶?」
「给我一杯酒吧,」
沈成墨道,「就上次喝的那个,一小杯谢谢。」
顾嬿白去给他倒了一杯酒。
等她将酒送过来时,便见沈成墨已经在桌上打开了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一面金光闪闪的半个盘子样的东西来。
顾嬿白:「……」
这人竟然真就把沈家的传家之宝,就这么给她拎过来了。
她还没来及说话,只觉得掌中一热,继而只觉得体内气血,被什么东西刺激地突突涌跳起来。
顾嬿白心里不由一惊。
「给你酒……」
她强自淡定地将酒杯递给沈成墨后,视线飞快落在了那半个金盘上。
那种刺激她掌纹的气息,就出自这个半个金盘。
自然光下,这金盘静静的放置在桌上,纯金打造的东西,自有一种厚重与灿然。
但她心里明白,一定远不止此。
她默默捻起指尖,视线再一次飞落在这金盘之上时,不由眼光倏地一震:
金盘上空,有一团灵动的光雾。
这光雾倏忽变化,很快凝聚出了一只白兔模煳的样子,通体晶莹,整个兔身似乎都有流光闪烁……
「金之精名清明,形如白兔,通体晶莹流光……」
顾嬿白瞬间想到了这一点。
但这只白兔十分模煳,或者说,并不完整清晰,大约是因为,沈成墨拿来的金盘,只是其中一半。
若是完整的金盘,这「金之精」只怕就能实化很多,清晰很多。
但她没敢轻举妄动,她能看到,却不敢放开心神去捕捉。
毕竟,这团灵华是有主的,不是天地自然中「野生」的。
她不清楚,一旦被她捕捉,沈家的金盘便会成了什么样子。
而且,她的掌纹五行中偏水木,对于水木灵华有一种先天的亲近和掌控之力。
这金之精华,哪怕就在眼前,也刺激她的血脉,但她能隐隐感受到,这种灵华,对于她来说,并不亲和。
「你手指怎么了?」
沈成墨坐在轮椅上,本身视线就比较低,虽然顾嬿白是暗中捻起指尖,可他还是察觉到了。
「刚指尖有点痒,」
顾嬿白不动声色松开的捻在一起的指尖,又摩挲了两下静静道,「没事了。」
「看看这个,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沈家的祖传之物,」
沈成墨也没多问,指着那半个金盘,一笑调侃道,「沉甸甸的,除了能跟砖头似的砸死人,别的也查不出有什么用处。」
第76章 雕工
「我按照你提醒的方向,又去叫人谘询过专家,」
沈成墨又道,「说法跟你一致,确实在一些古籍记载中,是有五行之精的说法。金之精,名清明,形如白兔,通体晶莹流光……这都在记载中可见。」
「嗯,」
顾嬿白道,「我也是偶然间听到这个说法的。那些专家对这个,有说别的吗?」
「说怕是古人故作玄虚,为了蒙蔽世人,」
沈成墨一笑道,「那些古籍所记载的,也仅限于出现在古籍之中。」
毕竟那些记录神异之书,无从考证。
专家态度也是严谨的,无法实证的东西自然存疑,这一点无可厚非。
「不过,我去叫人查的时候,倒是特意去找过一些民间的所谓高人,」
沈成墨说着顿了顿道,「在其中有一位老人,说是听老辈子人说过,说是有一些异人,对于五行之精颇有感悟,能掌控利用五行之精,会将其困梏在相应的器皿之中。」
顾嬿白眸色微微一动道:「困梏后,是打算做什么的呢?」
说的困梏,大约也就是藏贮起来的意思。
那蕴藏五行之精又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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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可能为了集齐五行之数,」
沈成墨道,「一旦集齐之后,能有大造化——至于大造化是什么,那老人也就不知道了。」
说着一笑,眼底似乎透出一点戏嚯之意,「你说,那大造化会不会就是长生不老?」
顾嬿白也被他这话逗得一笑。
不过沈成墨这推测也是有依据的,毕竟如果事实是这样的话,那想要拿到沈家金盘的外商,肯拿出那么多的利益来换,可见是不差钱的。
一个富甲天下的人,不差钱,能为了什么不惜代价要将一样东西弄到手呢?
长生不老之类的,能抗衡自然规则的力量,或者,才会使他们有可能为之疯狂。
「嬿白,」
就在这时,沈成墨忽而看着顾嬿白道,「你觉得这世上真有异人吗?」
顾嬿白眸色闪了闪,垂下眼睑像是不经意一笑。
「这我可不知道,」
她静静道,「就像这宇宙里,有没有外星人一样,这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说着一抬眸,看向沈成墨又道,「你觉得呢?」
「我也不知道,」
沈成墨笑了笑道,「从理智上说,我觉得没有。但直觉,又觉得或者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能被自己狭窄的视域限制了对于整个世界的了解。」
顾嬿白笑了笑。
沈成墨在海城沈氏公司内部,以及在商界上,给人的印象都是他狠辣决断的,像是一头恶狼。
由此有人可能会觉得他性格偏执。
但其实了解多一点,就会发现这人并不偏执,反而极为灵转多变,做事上能屈能伸,一念君子,一念魔鬼。
也正因这一点,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顾嬿白也不算太意外。
唯一意外的是,在这个时候,他把这个问题拿来问她,她直觉似乎有一点刻意。
但眼下也没旁人,沈成墨心里有疑惑,能问的也只有她。
顾嬿白一时不知道沈成墨是在想试探她,还是无意间的跟她聊起了这个话题。
「你觉得那老人的说法怎么样?」
顾嬿白视线扫过那半个金盘,看向沈成墨又道,「要买你家这金盘的外商,目的会是和这老人说的一样,是为了集齐五行之数吗?」
「宁可信其有,」
沈成墨一挑眉,没有掩饰自己的态度,「不可信其无——找不到别的合理阐释,我暂时选择相信这说法。」
顾嬿白心里微微一松。
听沈成墨的意思,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将沈家的这半个金盘,出让给那外商了。
说完了这金盘的事情,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不过没多久,沈成墨便主动告辞。
送走了沈成墨,顾嬿白静下心来,开始回忆之前在病床上看过的古籍。
她看过很多遍,加上记忆力也很好,在脑中将那古籍的内容梳理一遍后,她确信,那古籍没有说过,那五行之精集齐后,会如何如何的话。
不过那古籍有点残缺不全,也不知道丢失的内容里,有没有提过这些。
「集齐五行之数?」
这么想着,顾嬿白自语一句,心里也被这说法给激的微微一动。
有点好奇。
真能集齐,到底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嗷呜呜——」
小金毛撒娇的叫声,让顾嬿白很快敛回了心神。
她眸底又恢復了平静。
不管那么多,先着眼眼下的事情。
想到那晚的事情,顾嬿白找出了那天下海带的一个小袋子。
将袋子往桌上一倒,几颗大小不一的珍珠咕噜噜滚了出来。
有一颗最大,感觉直径有2厘米左右,浑圆硕大,最主要的是,光泽度很高,略一滚动,就像是一道柔润的流闪一般,很是有点吸引力。
顾嬿白对于珍珠没有太多了解,但就从这珍珠品相上,也觉得这颗大珠十分难得。
于是她先将这一颗大珠子小心收了起来。
余下的几颗珍珠也不小,但比最大的那颗,还是要小了一圈。
这余下的七颗珍珠里,有两颗形状有点不太规则,余下五颗也都是浑圆无暇的。
顾嬿白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
珍珠凉润,在掌心里握着感觉很舒服。
掌心……
顾嬿白心里一动,立刻又给这几颗珍珠灌注了一点灵华。
由于掌中灵华的「亏空」才填补上一些,她灌注的份量便十分有限。
但就这一点有限的灵华,却让这几颗珍珠,明显光泽度上又有了提升。
顾嬿白清澈的眸色中,透出几分笑意来:
不错。
「嗷呜——」
这时,一直凑在她身旁休息的小金毛和雪獒两个看了,小雪獒先冲着顾嬿白手里的珍珠叫了一声。
「雪雪你喜欢啊?」
顾嬿白笑着一挑眉。
小雪獒嗷呜了一声。
小金毛也跟着嗷嗷叫着,像是也很喜欢这亮晶晶的小圆珠子。
「这怎么给你们玩呢?」
顾嬿白想了想道,「你们两个等着啊,很快——」
说着,在屋里翻找了片刻,终于在一个针线盒里,找到了年前她买的一些小零碎。
这些小零碎里,就有为了编福结买的一些丝绦。
她从里面挑出大红的丝绦来,手指灵巧地盘着,很快将一枚圆滚滚的珍珠编织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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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的丝结网兜着莹润浑圆的珍珠,看着十分喜庆漂亮。
顾嬿白笑着将第一个编织好的珍珠挂坠,给小雪獒系在了脖颈间。
「真帅。」
看着小雪獒雪白的皮毛间大红兜着的珍珠坠,顾嬿白由衷笑着夸了一声。
小雪獒傲娇地抬着脑袋,小眼神里透着些得意。
小金毛呜呜叫着。
顾嬿白第二个编的更快,没多大一会,小金毛也戴上一条珍珠挂坠。
「好了,满意了吗?」
顾嬿白拍拍手道,「来,握个爪。」
说着一伸手。
小雪獒立刻就抬爪伸了过来,洛津的训导十分有效,这一回两小只对于这些都记得很牢固。
小金毛抬了一个爪子,握过手后,又殷勤抬起了另一个爪子。
顾嬿白笑着握了握,不得不说,两只小狗最近长得很快,身上的肉也多了,连爪子摸着都肥厚了许多。
将余下几颗珍珠暂且收好,顾嬿白在花房放的一个摇摇椅上闭目眼神休息了片刻后,便出了家门。
前一段太忙,去超市也都为了泡酒或者其他正事,她自己要用的一些日用品,也该趁着空闲,去买一些回来了。
今天是周一,这边超市,周一下午会有承续周末的一些打折活动,因此,来逛超市的人并不少。
不过由于是工作日,来逛超市的,老年人多一些。
老年人开车过来的少,超市地面停车场没有停满,顾嬿白便没往地下停车场开,将车停在了外面。
超市门口也挺热闹,也有一些人在搞活动,穿着那种玩偶服的发宣传单的也有两个。
顾嬿白没太在意这些,直接进了超市。
买好了东西后,她推着超市的小推车就往地面停车场走去。
出去时地面小台阶颠簸了一下,她买的东西多,这一颠簸,就从小推车里掉出来一大包纸巾来。
那发宣传单的人就在旁边,看到后弯腰就顺便给她捡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嬿白觉得玩偶头罩下的那人,似乎沖她笑了一笑。
顾嬿白还没来及说声谢谢,这穿着玩偶服的人便又被同伴叫了一声,忙着向路过的行人发宣传单去了。
才走出超市门口不远,就听身后一阵骚动。
顾嬿白回过头,就见不知怎么回事,刚才帮她捡东西的穿脏脏熊玩偶服的人,此时手里的宣传单洒了一地,那人也倒在了地上。
晕倒了?
顾嬿白一怔。
但继而就见那人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过那玩偶头罩掉了,露出里面那男子清秀的容貌来。
「小穆,我看你别干了,」
这时,另一个穿玩偶服的人也摘下了头罩,很是不满地沖那清秀男子训斥道,「你说说你,才干了多长时间,这都碰到找你茬的几回了?看你可怜用了你吧,这麻烦事没完了!」
说着,拿脚踢了一下地上洒落的宣传单道,「还不赶紧把这些单子收起来——一会该有人过来罚款了——」
顾嬿白眸色闪了闪,这才明白,刚才那人倒地,竟然不是晕倒,而是被人故意撞倒的。
就见这清秀的男子蹲下身开始捡宣传单,一边捡一边忙着道歉。
这时,另一个穿玩偶服的人打电话叫来了一人,很快,新来的人就接过了那清秀男子身上的玩偶服,开始重新工作。
那清秀男子,便神色沮丧地缓缓从原地走开,一走,那身形便是一晃,看着像是马上又要晕倒的意思。
「嗨,」
顾嬿白调转了小推车,走到了那男子身边道,「还认识我吗?」
这长得雌雄莫辨的男子,正是之前去陈姐店里应聘,被陈姐赶出来的那个人。
那天他低血糖晕倒,还是在她花店里缓过来的。
「认识,我刚才就认出了您,」
这年轻男子笑了笑,看着顾嬿白道,「那位花店的老闆吧?那天真谢谢您了——」
「嗯,是我,」
顾嬿白道,「怎么回事?你脸色不好,工作找不到吗?」
那一天,听这年轻人的话,还是说想找一份在玉器店的工作。
这才多久呢,连发宣传单的工作都干上了。
而且,眼下看着连这个都干不成了。
「我右手废了,不好找……」
这年轻人黑眼圈很重,脸色也有点苍白,「连吃饭的钱,都挣不到了——」
无论做什么,都干不成。
明明只是发个宣传单,可这也莫名其妙被人找茬,连这个临时活都能弄丢了。
已经好一段没好好吃饭了,真真是狼狈万分。
「老闆……」
这时,看着顾嬿白,这年轻人十分不安地又开了口,「您能……能帮我找个活干吗?」
说着,又忐忑道,「抱歉,上次您帮我的我还没好好谢您,这又——」
实在是没办法了,肚子饿,甚至昨晚上,还去一家面包店门口,等着人家深夜丢出来的过期面包吃。
再这么下去,他就是山穷水尽了。
「我有个民宿,」
顾嬿白看着他道,「你要是实在找不到理想的工作,可以去我民宿那边试试——」
「啊……谢谢,谢谢老闆,」
这年轻人也没想到顾嬿白答应的这么痛快,惊喜下一迭声谢道,「我这就去,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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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地址分享给你吧,你拿手机,」
顾嬿白道,「加一下微信。」
「抱歉老闆,我没手机,」
这年轻人一脸困窘道,「要不您把地址给我说一下,我记性好,能记住。」
顾嬿白想到之前陈姐说的,看来确实这年轻人是没手机。
她就口述了地址,这年轻人果然记性很好,她才说了一遍,他复述的竟然丝毫不错。
记下来地址后,这年轻人又是谢了又谢后这才离开。
顾嬿白笑了笑,没再多说。
这年轻人眼神清澈,看向她求工作时,眼底那种强烈求生般的挣扎欲望,令她心里微微一动:
她不知怎么形容,只是想到了,在医院无亲人陪伴,她又吐过一次血后,护工偷懒暂时不在。
她就拖着病体,艰难挣扎走向卫生间时,不小心跌倒。
那头晕眼花中,手指下意识抓住旁边人的衣角时,只怕在别人眼里,也是这样的求生眼神。
等顾嬿白回到家时,关河给她打来了电话。
接通了之后,知道那年轻人已经到了鹤园,关河听他说是她介绍过来的,便打电话问一下。
「是我介绍他过去的,先试用一段,」
顾嬿白道,「你看看他能干点什么,先暂时给他安排点事情,这人眼下身体看着很虚,先让他缓一缓。」
「行,」
关河忙道,「先给他安排一个月试用期吧。」
「这人有身份证吗?」
顾嬿白还是问了一句。
别没有手机,连身份证也没,就不好说了。她只能暂时提供一下食宿缓缓他的困境,但就不能用他做工了。
「有啊,」
关河忙道,「有什么问题吗老闆?」
「没事,」
顾嬿白一听有身份证就暗暗松了一口气道,「有身份证就行。」
「有有,身份证上的名字还挺那什么,挺时髦的,」
关河哈哈笑道,「穆桂英的穆,名叫长——长蘅——长短的长,蘅是一个草字头,下面一个平衡的衡,是读蘅吧?」
顾嬿白一笑嗯了一声。
「s省人,」
关河又道,「不过他说之前一直在g省那边干活,后来辞了出来了,一路北上到了海城这边。」
说着,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过这人右手废了,使不上劲儿,这个老闆您知道吗?」
听顾嬿白说知道,这边关河才放了心。
他肯定不会因为这个歧视这年轻人的,毕竟他一只胳臂,顾嬿白都重用他当了鹤园的园长。
「你有什么特长吗?」
打完电话,关河到了管理房这边的小客厅,将一杯茶递给穆长蘅后问道,「说说看。」
「我……」
穆长蘅沉默了一下后,有点不安道,「我之前是做玉器活的。但眼下右手废了,精细活也做不了了,粗糙一点的话,左手还能做——」
关河:「……」
不管是鹤园,还是民宿,貌似都用不上做玉器活的。
「你什么学歷呢?」
关河还是继续问。
这也是鹤园的规矩,来应聘的都要填一张表,这表里的内容他都要问一问。
「我……」
穆长蘅顿了顿道,「初中……毕业。」
他从小学徒去了,初中才上完。正规的学歷,就是初中毕业。而且,眼下他连初中毕业证都找不到了。
关河:「……」
他轻轻咳了两声,默默在表上填上这一项。
填完后,没忍住又看了这穆长蘅一眼。
说实话,穆长蘅初中毕业他是有点没想到。倒不是因为别的,因为这穆长蘅身上,很有一种怎么说呢……
就跟沈家那位学霸沈成砚似的,那种浓浓的书香味吧?
就是举止之间,很雅致似的。
就比如眼下喝茶,明显这年轻人是渴的不行了,一口一口喝个不停。
可每一口,那言行间都透着一种有点像是他印象里,之前村里人说的老秀才的那种感觉。
这可给他安排点什么活呢?
重活也干不了,轻活……学歷也不行啊,财务绝对干不了的。
「你电脑水平怎么样?」
关河满眼期待问道,「年轻人一般都玩电脑多,你做个文档报表之类的,没问题吧?」
这样可以替刘旸分担一点工作。
刘旸确实太忙了。
「我……」
穆长蘅避开关河期待的眼光,越发有点不安,「我不懂——我没玩过电脑——」
只有日日夜夜的赶工,也还不完师傅欠下的黑心贷。
关河:「……」
这年轻人到底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没手机没玩过电脑,这平时的消遣都干什么呢?
关河拧着眉毛想了想,忽然眼中一亮道:「你等等啊。」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没多久抱着一个西瓜进来了。
将这个西瓜,还有一个水果刀往桌上一放。
「你会做玉器活,就能雕个什么对吧?」
关河道,「要不你试试,能不能把这西瓜雕出来个好看的造型什么的?」
虽然玉器和西瓜不是一回事,但他觉得,大致能雕个简单的造型出来,应该也行吧?
民宿那边有客人在吃过芥子那边的饭菜后,就起闹让民宿这边饭菜也精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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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页
说是要方便他们拍照发朋友圈什么的,不然,这饭菜只能吃到嘴里才知道有多香,发个照片别人也看不出来啊。
这时他就让穆长蘅试一试,能弄个好看的造型啥的,可以让他去厨房打个小工。
穆长蘅有点意外,默默跟这个大西瓜来了一个猝不及防的「艷遇」。
「行吗?」
关河试探问了一句。
「我试试,」
穆长蘅道,「我右手废了,左手做不了太精细的活,不知道做出来合不合民宿的要求。」
小时就跟着师傅了,一开始什么都会拿在手里玩,加上他和一般的玉雕师也不一样,用他师傅的话说,天生的,那叫造型的天赋。
「没事,你试试,」
关河道,「你先在这边开始吧,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一会儿我就回来。」
「好的,关园长,」
穆长蘅忙道,「我这就开始,您去忙吧。」
关河这边忙完了今天鹤园牛奶的报表之后,又和刘旸说起了这新来的年轻人。
「长得挺好的,」
刘旸笑道,「他要真进了咱们鹤园,那就是咱们的园花了。」
当然,他们老闆不算。
关河笑着切了一声,都是玩笑。
忙完了这边,关河便回了管理房这边的小客厅。
一进来,就被茶几上的「作品」给惊得脚步一顿。
这个穆长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将这个大西瓜,雕成了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不止花叶齐全,而且那花瓣雕得那叫一个栩栩如生。
一片片花瓣薄得就跟什么似的,都快透明了。
鲜红的瓜瓤就这么成了一朵鲜红的牡丹花。
「这……」
穆长蘅一见关河进来,有点不安道,「左手练得不够,实在是粗糙了些——有形无神,有态无韵。」
关河:「……」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不不,挺好挺好,」
回过神后,关河一迭声贊道,「你这一手,可真是厉害啊。」
正说着,一闪眼看到穆长蘅右手的手腕,不由微微一怔:
这穆长蘅右手手腕,有一个很整齐的伤疤。
乍一看,跟割腕过似的。
第77章 你呢
关河看着心惊,心想这事是不是也要跟老闆报备一下。
他也要多留意一下这人的状态,万一觉得不对头,就赶紧设法开导开导。年纪轻轻的,可别再有什么想不开的。
「这样吧,」
心里想着,关河呵呵笑道,「我们民宿目前厨房那边,两位大师傅身边缺个帮手,你过去帮他们做点这样的精緻活怎么样?」
「厨房?」
穆长蘅明显一怔。
「怎么,你瞧不上?」
关河一挑眉道,「你出去打听打听,多少人想来我们鹤园做工,我们鹤园都不招呢。」
这可不是他夸的海口。
自从鹤园民宿火了之后,甚至还有退休的大厨就想来这边厨房干活,还明确表态,不要工资,民宿管一日三餐就行。
「不是瞧不上,」
穆长蘅本来有点茫然,见他误会,忙道,「我只是不懂厨艺怕做不好——」
「就这就行,」
关河指了指他雕的西瓜道,「你有这一手,就是给咱们鹤园民宿的厨房增光了。你去了两位大师傅会跟你说的,怎么样?」
穆长蘅连忙应了,眼底一时都是感激之意。
关河正要带他过去民宿那边,穆长蘅原本茶杯中的水还没喝完,一听这就要走,连忙端起茶杯一口气将里面的水喝了一个干干净净:
这茶水……真是太好喝了。
比他师傅当年捨不得喝的好茶,味道还要醇正。
「喜欢这茶?」
关河看在眼里笑道。
穆长蘅有点腼腆地点了点头:「这茶真好。」
「这用的咱们民宿这边自己种的茉莉泡的,」
关河有点骄傲道,「老闆专门给鹤园员工种了一小片茉莉,那茉莉花香的,咱们都是晒干了拿它泡茶,专门留着呢——」
穆长蘅有点讶异:「自己种的?」
「不止这一样,」
关河指了指一个方向道,「今天你进来后还没在咱们鹤园转转,你转转就知道了,咱们鹤园还种了好大一片重瓣玫瑰呢,小野菊花、金茶花之类的都有,好多都结了花苞,一茬能接上一茬呢——都能泡水喝。」
眼下入住过鹤园民宿的客人,都盯着他们鹤园的花木呢。
尤其是这些能泡水喝的花……
有的花还没开呢,就有客人要预订上了。
穆长蘅听了眼睛亮亮的。
关河让刘旸安排人给穆长蘅从小库房里取出一套员工被褥来,给穆长蘅安排好了宿舍。
安置好这些后,关河就找了一个大盆,将那西瓜牡丹花小心放在盆里后,准备将盆搬去民宿厨房,给那两位大师傅看看。
「关园长,我来吧——」
穆长蘅右手虽然使不上劲,但主要是手腕神经的损伤,导致了右手不行。
右臂还是没事。
他左手配合右臂可以将这盆抱住,总比关河一只胳臂的来的方便。
「咱们两个难兄难弟了,」
关河哈哈笑道,没有拒绝,「那你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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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肩上一直斜挎一个绳套,很多时候,他一手配合这绳套搬拿东西,已经练得跟正常有双臂的人干活差不多了。
果然,关河带着穆长蘅一到厨房这边,两位大师傅见了他的雕工都是赞不绝口。
夸的穆长蘅脸都红了。
正好民宿客人里,有人留意到了厨房这边来了一个小帅哥,闲来无事的几个客人还好奇过来瞧了。
穆长蘅:「……」
他难免有点侷促。
关河不经意间看到了他鞋子都开了口,裤腿的边都磨得有点起了毛,不由暗暗皱了皱眉。
「长蘅你腿挺长的,看着手脚都不大啊,」
关河装作不经意道,「你穿多大码的鞋?」
穆长蘅忙道:「我脚也不小,我穿四三的鞋。」
一位大师傅笑道:「我个子没你高我还穿四四的呢。」
大家说笑间,穆长蘅紧张侷促的神色缓解了不少,眼底也透出了几分真切的笑意。
「小帅哥,有对象了没?」
就在这时,一位中年女客人忽然笑着问了一声,「找对象有什么条件没?能入赘不?」
穆长蘅:「……」
他哪里见过这阵仗,登时脸红的说不出话来。
「小穆还小呢,二十出头的年纪,」
关河立刻好心替穆长蘅解围道,「正是先干工作的时候,等先安稳下来,再谈对象也不晚啊——」
「还说人家帅哥呢,」
这女客转头又问关河,「上回问你要不要找个对象,你说考虑一下,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
关河:「……」
他自从残疾,加上老家家里条件也不行,父亲之前又一直看病花钱的,哪里有人肯嫁给他这样的?
直到鹤园生意起来后,这些民宿的客人们中,有些闲来无事,跟他一聊起来就问这个……
他这时候忙的脚不沾地的,哪里有时间想这个?
此时一见那女客人又热情地想要介绍起来,关河找了一个藉口从厨房这边落荒而逃。
关河将穆长蘅留在厨房这边后,他回到管理房这边,拿起手机来,估摸着穆长蘅的身材,亲自在网上给他买了几件衣服和两双鞋。
穆长蘅这个年纪,在他眼里也是子侄辈的孩子了。
穆长蘅带到鹤园的行李,就一个小小的袋子,里面装了他两身衣服,除此外别无长物。
主要是这孩子不知道怎么混的,沦落到这么惨的一个地步,没手机,没玩过电脑,连鞋都是裂开了口的。
尤其是刚才在厨房闲聊的时候,有大师傅问起穆长蘅的父母来,穆长蘅说是都没了,他是孤儿。
这话越发让他有点关切起这年轻人了。
都买的不是什么贵重的,很一般的衣服鞋子,加起来也没多少钱,这样,穆长蘅也不至于太过不安。
安置好了穆长蘅的工作后,关河给顾嬿白打了一个电话,把这个情况简单说了说,还不忘提了一下穆长蘅手腕上的刀疤痕迹。
顾嬿白听了之后,也没多说,只让关河多关注一些这个新员工。
这天傍晚她在家没出去,等着那张导上门来取他父亲的那几条锦鲤。
其实在张导送过来的当天,顾嬿白给这几条锦鲤灌注过灵华后,这几条大锦鲤就活蹦乱跳了。
但顾嬿白不想显得太过轻松,因此这才又拖了几天。
张导来的很快。
顾嬿白这边已经将他那几条大锦鲤,依旧放在了他送过来时用的水箱中,为了以防万一,她又往水里灌注了一点灵华。
「救过来了?」
张导下了车就一熘小跑到了顾嬿白家门口,看到顾嬿白时满眼吃惊,「真救过来了?」
这几天没消息,他一直提心弔胆的,还得哄着他那老父亲。
没想到真能等来好消息。
等看到水箱里的锦鲤时,张导登时睁大了眼睛:
这这这……
这真是他送过来的那几条锦鲤吗?
一个个色泽鲜亮,精神满满的,就是它们没生病的时候,也没这么好看过啊。
张导几乎趴在了水箱上,拼力细细看着这锦鲤,终于敢确定,这几条,真是他送来的那几条……
花斑什么的,一模一样,这不会错。
「顾老闆,这这这……」
张导震惊地都结巴了,「这可真是太神奇了啊。」
其实他送过来的时候,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只能说抱着一丝侥倖。
真没想到,竟然真能救得活。
这要送回家去,他那老父亲不知道该多激动:
毕竟他父亲,一直以为是他故意在拿话骗他,一直以为这几条锦鲤早不成了。
「这也是运气,」
顾嬿白笑了笑道,「再来一次未必还能有这样的好运了。」
「确实确实……」
张导连连点头道,「多谢顾老闆——」
说着正要拿出自己的谢礼时,忽而动作又微微一顿。
他觉得自己的谢礼,似乎有点简薄了。
能把这几条锦鲤救治到这个品相来,那不是救治,跟升级了差不多。
他准备的谢礼是一个名牌包,也有三四万块钱的。
只是对比这品相的锦鲤,他拿出来那包,就有点逊色了。
可没有谢礼,更不合适啊。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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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张导十分尴尬,还是坦诚解释道,「顾老闆,我买了一个包送您,权当谢礼……只是有些简薄了,让您笑话。」
说着,张导从车里拎出那包,递向顾嬿白又道,「来的太仓促了,顾老闆,这回算我欠您一个大人情,等之后允我再找补回来吧——」
「不用,」
顾嬿白对于那包并不感兴趣,笑着推辞道,「张导客气了,这是成毫托我的事情,您不必这么客气。」
她的意思,让张导去欠沈成毫的人情。
沈成毫也是芥子餐饮老闆之一,这事张导肯定也听说了。
芥子餐饮才开业不久,还是需要一些口碑的。
而且沈成毫也说了,张导夫人她妹妹的孩子,在郢水市工作,眼下芥子的海产品基地,已经基本确定下来,收购那一家了。
一个小包不值什么,在海城这地方,人情人脉也很重要。
「哦……」
张导一怔,见顾嬿白一点也不居功,不由深深又看了她一眼,这才又笑道,「那行,我就不和顾老闆客气了,不过——」
他说着一顿,呵呵又笑道,「不过顾老闆,不管有没有成毫的关系在,我以后可就拿你当朋友处了啊,你可不能嫌弃哈——以后有什么事,凡是能用得着我的,顾老闆尽管开口!」
顾嬿白一笑谢了。
张导心满意足地搬走了他的水箱。
水箱才搬上车,他手机响了,一看是他夫人打来的电话,连忙接通了。
「爸又摔了一个花瓶,」
张夫人声音有点急切,「骂你们几个孩子都不孝顺,气走了你妈,这又整天开始骗他——说他还不如一起跟你妈走了——」
张导:「……」
又来。
老了老了真是老换小,什么事一不顺心就发脾气,越发脾气身体越差,越差就越发脾气。
真是没法子。
「你跟他说,我这就把他的锦鲤给送回去,」
这一回张导有了底气,「叫他别闹了,叫人把鱼池清理好,消消毒,多弄几回水泡泡。」
那边他夫人将信将疑挂了电话。
张导一回家,搬着水箱还没进门,就见老父亲眼巴巴正站在门口等着呢。
那么大的年纪了,拄着拐杖也得等在那里,可见心里是多盼着。
张导心里一酸。
「你小子,」
见张导搬水箱过来,老人拿拐杖指了指他,颤巍巍道,「该不是要煳弄我吧?是从哪里又买了几条别的?」
「您看看就知道了,」
这水箱太重,张导叫人一起搬过来放在地上笑道,「您看看,这是您那几条不?哼。」
老人又颤巍巍沖保姆要过来老花镜,戴上后趴在水箱边看了看后,回头就是一拐杖沖张导屁股狠狠甩了过去。
张导:「……」
这一拐杖太突兀,他没来及躲,觉得屁股肯定被揍红了,疼的他呲牙瞪着老爷子。
下手还这么狠。
「你骗……咳咳咳——」
老人却气的没法子,话没说完,就咳成了一个劲:
这锦鲤一看就不是他的啊,色这么鲜。
「哪里骗你了?」
张导又好气又好笑道,「爸,您再仔细看看啊,看那花斑,看看是不是你那几条?我可告诉您,这老闆,不仅能救活了您的鱼,就咱家买的那几盆花,你说最喜欢,闻着睡觉都舒服的——就是这老闆养的!」
老人听了,这才又重新仔细看了看。
而后伸手点了点水面,嘴里发出几个短促的音节来。
果然,那几条锦鲤,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立刻沖他这边游聚了过来。
老人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呜呜……」
老人呜咽道,「是它们,是它们……」
张导眼眶也红了:「我就说没骗您吧?您还不信我了——我什么时候做事不靠谱过?」
看着老人情绪瞬间转好,精神头都起来了,张导心里好一阵感慨:顾老闆这朋友,他是交定了。
连带着,他对沈成毫观感也不一样了。
以前他只拿沈成毫当个富二代在圈里瞎混对待,一起吃喝玩乐的朋友罢了,没什么深交。
但这一天后,他对沈成毫就有点不同了。
先发起了他自己在圈里的人脉,跟沈成毫经纪人沟通之后,硬生生把才从一个剧组杀青的沈成毫,塞进了一个很多老戏骨前辈的话剧里去锤鍊台词演技。
又跟沈成毫经纪人商量着,给沈成毫介绍了综艺来保持一定热度。
突然就被加大了混圈难度的沈成毫:「……」
老张这是疯了吗?
怎么为他上了心了?又不是他的经纪人!
「从今后,在圈里你我就是自己人了,」
之后张导拍着沈成毫的肩膀道,「我得关照着你一点,你既然来了这圈里,怎么着也得好好混出个名堂来。」
沈成毫:「……」
他到底是吃错了哪门药?
……
芥子开业后,傅灼和宋酬一下子就忙起来了。
但顾嬿白比他们更忙。
以防她早出晚归的,两小只太寂寞,因此她时常将两小只一起带到鹤园这边来。
「哟,」
一见小金毛和雪獒,刘旸就笑了起来,「怎么,这两傢伙都戴上珍珠挂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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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大红的丝绦编织兜着一颗大珍珠,挂在狗脖子上趁着它们顺滑发亮的皮毛,还真挺好看。
「刺客和法师都没有,」
刘旸替鹤园的两只小傢伙打抱不平,笑道,「老闆偏心吶。」
这话逗得顾嬿白一笑,她确实忘了鹤园这两只的事了。
此时两只德牧,雄赳赳地只盯着小金毛,它们两个对雪獒好像天生有一点忌惮,只敢瞅着金毛示威。
小金毛嗷呜呜叫着,还得意地抬了抬脑袋,似乎生怕两只德牧看不到它脖子上的东西。
顾嬿白:「……」
她敲了敲小金毛的脑袋,哄着两只德牧,说下回也给两只德牧弄上一条挂着。
上午民宿的一些客人都会在鹤园转转,大多数时间都消磨在鹤园。毕竟他们来民宿,一是冲着鹤园的景和空气,二是冲着民宿的吃喝。
那不吃喝的时候,肯定在鹤园多待一待,才感觉够本啊。
这样,法师和刺客两只德牧,带着雪雪和金金两个,便在鹤园里跑来跑去时,就有客人留意到了雪雪和金金脖子上的挂坠。
「看看,狗狗们好俊啊——」
在鹤园深处闲逛的客人,看到后就有人夸赞道,「一下子美呆了,是吧宝宝们——」
其实挂坠并不是太显眼,毕竟雪獒和金毛的皮毛都厚实,但喜欢它们的客人会近距离逗它们,因此才看到了挂坠。
「咦,快看,」
一个客人一边撸着金毛,一边托起那挂坠看了看,惊讶道,「这珍珠这么大,这么圆,还这么亮——这是假的吧?」
但那柔和润泽的色泽,怎么说呢,却叫人直觉那好像跟真的一样,真的特别淡雅,特别细腻,一看就不是那种地摊上卖的光亮无比的假珠子。
「去找老刘看看,他女婿是做珠宝的,」
另一个客人笑道,「他也有点这眼力,他一看保准能看出来——」
「不用看吧,」
还有人笑道,「真珍珠这么大的,那得多少钱,给狗挂脖子上?你捨得?」
于是大家围着这珍珠,又找了一个谈资话题,嘻嘻哈哈这边也很是有一番热闹。
……
顾嬿白不知道大家的这些闲聊,她正在鹤园种植的药草地这边查看。
天气一天天暖起来后,民宿这边的小虫渐渐也多了起来。
不过民宿这边,由于院落前后,连带着周边都种了不少药草,民宿这边就明显比鹤园深处那些地方,小虫子要少多了。
顾嬿白种的那些药草,在这边灌注了灵华的水渠浇灌下,长势格外好。
她按照郑老给的一些方子,斟酌着开始准备一些药囊。
採摘了一些药草后,在做药囊前,她又将这些药草用灵华处理了一遍。
不为别的,自然是为了加强药效。
不过也不着急,天虽然暖了很多,但都还穿长袖长裤的,不至于在鹤园走动时被虫子叮咬。
她想先弄一些药囊,是想先让鹤园的员工们佩戴着试一试。
民宿这边,郑老在上回种完了石斛,又等来了三徒弟胡有琴的莲子后,又收到了一个会议通知。
听叶城说,这会议很重要,郑老终于躲不过得去参加了。
可郑老人要去参加会议了,却不肯退房。
用他的话说,退容易,等再来想住的时候,可就不容易了。
这是他师父的民宿不假,但他也不能让师父给他留空房啊,更不能让师父到时赶别人走他去住吧?
于是,叶城就被留下看家了。
顾嬿白正在鹤园种植了药材这一片,一边跟关河说话,一边摆弄那些药草的时候,就见叶城和谢流觞一起走了过来。
「小师祖,」
叶城一见顾嬿白就叫了一声,「有人找你——」
他在房间里弄论文弄得头大的时候,由于他师父郑老不在,沈老那边说是来了客人,谢老就喊他过去下会棋。
正下棋的时候,谢老的孙子过来看望谢老,又问起顾嬿白在没在鹤园,谢老便托他带着谢流觞进鹤园看看。
听到叶城的称唿,谢流觞先是一愣。
「嬿白姐,」
回过神后,谢流觞眉眼弯弯地笑着沖顾嬿白道,「这就是你的鹤园吗?真好——」
旁边的叶城抽了抽嘴角。
他叫小师祖,人家帅哥叫姐……一出口他低了两辈。
于是他很识趣地赶紧打了个招唿后,离开了这边。
「好些天不见你了,嬿白姐,」
谢流觞两眼亮晶晶的,说着想到了什么,又笑道,「那一天把我吓坏了——」
没想到嬿白姐能睡得那么沉。
顾嬿白莞尔一笑,没接这个话头,转而问他道:「你这次回海城待多久?」
「能待好几天呢,」
谢流觞忙道,「上一回巡演是真的忙,这下结束总算能好好休息几天了。」
「那挺好,」
顾嬿白道,「谢爷爷前几天还念叨你呢,他应该是想你了。」
「你呢?」
谢流觞一向比较矜持,此时大约是察觉到自己这没过脑子的话,太过唐突,话才一出口他就立刻往回收,因此声音听起来十分含煳古怪,「咳咳咳咳——我是说,我也想爷爷了。」
正说着,见顾嬿白往他身后看了过去。
谢流觞疑惑转身,就见从民宿那里,从这边走过来一个年轻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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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认识她,」
谢流觞感觉顾嬿白看向这女孩子的眼神有点不同,以为顾嬿白误会了,忙解释道,「我一个人来的。」
这女孩绝不是他带来的,嬿白姐可千万别误会。
「我知道,她是沈爷爷的一个亲戚,」
顾嬿白道,「从京都来的。」
谢流觞恍然道:「我想起来了,沈家是从京都来了几个亲戚。」
沈卿见顾嬿白和谢流觞都沖这边看了过来,步姿顿时更加娴雅动人,指尖还忍不住在脖子上的珍珠项鍊上摸了一下:
这项鍊是那穆总送她的。
十分难得,是在国外用的顶级珠宝设计师,加上买的昂贵的珍珠镶制而成。
她今天来鹤园,主要目的是为了帮助那穆总,好尽快从海城沈家这边拿到那半块金盘。
于是她今天一个人来见沈老爷子,就希望能再说服老爷子,赶紧拿出金盘。
谁知沈老爷子丝毫不留情面就把她赶出来了。
她出来时,就看到了谢流觞的身影。
她听过谢流觞的音乐会,知道他是声名鹊起的一位年轻钢琴大师,前程远大,人又很帅。
因此不由想来谢流觞面前,力求赢得这钢琴小王子的青睐。这样的话,在海城名媛圈里,也是一桩美事。
第78章 争执
「谢先生,」
沈卿走到谢流觞面前后,盈盈眼眸一抬,很是娇柔动人道,「我听过您的音乐会,您是我见过的最年轻最有才华的钢琴大师。」
「谢谢,」
谢流觞不动声色退了半步,拉开了一点距离后,礼貌又疏离道,「承蒙抬爱,不敢当。」
他确实有很多粉丝,不过他极少与粉丝互动。
一个是他性子并不活跃,另一个,就是他觉得音乐并不等于娱乐圈,规则并不一致。
因此对于他来说,没有养粉和宠粉的想法,一向与粉丝都保持着合适得体的距离。
沈卿没想到谢流觞这么冷淡,要知道,她也是和闺蜜们追过星的。
她们这些富家千金,身上穿戴都不同一般,那些爱豆偶像的都是这圈里的人,眼光毒辣的很,很多时候一眼就能看出她们的身家。
一遇到她们这样的粉丝,爱豆们都会多给几分面子,甚至还会反过来主动跟她们互动亲近。
今天她这一身,衣服鞋子,珠宝包包……全身上下加起来,那可都是不一般的豪奢。
这谢流觞竟还这么冷淡?
她倒是听说过,谢流觞出身在海城这一带的一个有点底蕴的家族,但谢家如今并不显赫,说白了,空有一些名头,并没多少雄厚资本。
总不至于谢流觞奢侈品见得少,眼拙,认不出她的身价来吧?
「谢先生您太谦虚了,」
沈卿指尖拈着珍珠项鍊中最大的那一颗珍珠,笑道,「在我眼里,您就跟这颗珍珠一样,温润又夺目。」
说着,又忙一笑道,「我说的有点不对了,我这珍珠项鍊不过也才价值几百万,您可是无价之宝。」
果然,她看到谢流觞眼底透出几分诧异。
紧接着就听谢流觞温润道:「这位女士,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沈卿顿时脸色一变:
这谢流觞太不识趣了。
谢流觞也没了太多耐心,这人说话的时候眼底的傲气藏也藏不住,嘴里夸着他,却实则在炫富。
他好不容易回到海城,只想跟顾嬿白多聊一聊。
此时见顾嬿白已经在一边又忙着摘药草了,他很想上去一起摘,于是跟沈卿说话时,语气中就透出一点赶人的意思来。
沈卿心生恼火,察觉到谢流觞的眼神,跟她说话时都不住往一旁顾嬿白身上看过去,越发恼火:
这个被海城沈家净身出户的离婚女人,到底哪里好了?
为什么她堂哥沈昱,连带着谢流觞都对这女人另眼相看的?
「顾老闆是吗?」
先前在谢流觞跟前装出的雅致维繫不住了,大小姐脾气又上来,又是嫉妒又是不屑冲着顾嬿白冷哼问了一声。
「是的,沈小姐,」
听到她叫自己,顾嬿白抬眼看向她道,「我是顾嬿白。」
「你看看你的样子,」
沈卿不屑道,「你那鞋上沾满了泥了,你都没看到吗?脏死了——你手上,那是沾了草叶的汁液吗?好脏好脏啊……」
说着,鼻孔里哼一声又道,「你说你何苦呢?被男人甩了再找一个不行了?何必混成这样?浑身上下一点值钱的东西没有,跟这里的野草一样,真是……贱吶!」
「你胡说什么?」
皱眉听着的谢流觞怒喝道,「沈小姐,你怎么骂人?」
顾嬿白眼底一冷,拍了拍手上的泥,站起身来。
她还没开口,但一站起身,眼底的冷意似有实质般,冰刃一样飞向了沈卿。
沈卿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身上能出现这样的……死一般冰冷的眼神。
感觉这人跟才从奈何桥上走过来的似的,连魂都是冷的。
「你你——」
沈卿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你别过来,你你你——」
说着一顿,这才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
竟然硬生生被人家一个眼神吓成了这样。
反应过来后,她更是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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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不对吗?」
沈卿大声道,「我身上随便一样首饰包包,都能买一百个你了——」
「顾老闆,顾老闆——」
「嗷呜……汪汪——」
沈卿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传来有人的唿喊,以及狗狗们的撒欢叫声。
沈卿有点怕狗,几只狗狗一冲过来,她就不敢动了。
小金毛和雪獒两个冲到顾嬿白身边,亲昵地在顾嬿白腿上蹭着。
跟着几只狗狗一起过来的有两位客人,其中一位是顾嬿白也比较熟悉的,被大家称作老刘的。
「顾老闆,」
这老刘呵呵笑道,「我们来是问你个事——」
「什么事啊?」
顾嬿白笑道。
「是问珍珠的事。」
老刘坦诚笑道。
旁边沈卿一听这个,下意识往自己脖子上的珍珠项鍊上摸了一下,眼底透出几分疑惑来。
「珍珠?」
顾嬿白微微一怔。
「就狗脖子上戴的那个,」
老刘笑道,「能问问顾老闆是从哪里买的吗?」
「你怎么骂人?」
沈卿听了大怒道,「你说谁是狗?」
老刘他们:「……」
他们这才留意到这边沈卿的存在,一看是个年轻姑娘,再一看这年轻姑娘脖子上也戴着珍珠项鍊。
老刘他们:「……」
这可真是误会。
「不不不,姑娘,」
老刘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的项鍊,是说顾老闆养的金毛和雪獒两只小狗脖子上戴的珍珠——不是说你,可千万别误会。」
真是,这误会……还有人捡骂的。
沈卿登时脸涨得通红,气的。
打死她也没想到,两只狗身上还会戴什么珍珠。
「你是说这个?」
顾嬿白淡淡扫了沈卿一眼,过去将小金毛脖子上的挂坠先取了下来,拿在手里问了老刘一声。
她之所以取下来,是想让沈卿看清,两只狗脖子上是真有珍珠,并不是老刘在骂人。
「就是这个,就是——」
老刘有点激动道,「这看着像是天然珍珠,这么大的……太难得了,顾老闆,你这是从哪里买的?」
这成色的珍珠,他家孩子有是做珠宝的,他也略懂一点,知道这样的珍珠十分难得。
要是知道从哪里买的,他家孩子说不定一些珍品货源问题就解决了。
沈卿扫了一眼。
果然很大,很圆,但被红丝编织的小网兜着,离着这距离,她也看不太清。
但根本不用看清楚,这么大的天然珍珠……那得多少钱?
顾嬿白哪里能买得起?
「假的,」
沈卿冷冷不屑道,「你们懂不懂珍珠啊,知道珍品珍珠的价吗?还天然珍珠……真是笑死人。」
两个老头装模作样的,真以为他们自己懂呢?
「我看是真的,」
老刘皱眉道,「我对珍珠略懂一二。」
「还略懂一二,」
沈卿鄙夷一笑,「老先生,你身上这外套值二百块钱吗?」
老刘:「……」
好傢伙,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回被人这么奚落,还是当众被奚落。
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好吗?
「你这丫头,」
老刘有点恼了,「谁家的孩子,小小年纪嘴巴这么臭,你家大人没教过你尊老爱幼吗?」
说着指着珍珠道,「这要真是天然的,你说怎么着吧?」
顾嬿白见刘老动怒,毕竟是自己民宿客人,连忙想要开口劝一劝双方。
「就她的东西,还天然珍珠?」
不等她开口,沈卿也来了劲头,她是死活要踩顾嬿白这面子的,她要这时退缩了,岂不是就承认顾嬿白狗身上的是天然珍珠了?
岂有此理,顾嬿白也配?
「老头,」
沈卿气恼万分道,「这要不是天然的,你说怎么着吧?要不咱们赌一赌?」
「赌就赌,」
老刘恼道,「去检测,我们去找人检测——」
由于沈卿声音很尖利,老刘动了真怒,声音也很大。
两人这话赶话的吵架,登时引来了在鹤园闲转的一些客人
弄清楚了怎么回事后,本来闲的没事的客人们,也都开始起闹了,还说要做见证。
顾嬿白也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发展到这个地步。
恰巧这时傅灼和宋酬两人,有事过来。
先去了一趟芥子的菜棚那边后,一起过来找顾嬿白说那个海产品养殖基地的事情。
他们一来,就看到了这一出热闹。
「必须检测,」
傅灼是知道那沈卿的,一看她竟然来顾嬿白的民宿找茬了,立刻道,「不然,谁知道谁的是真的,谁的是假的呢?」
宋酬斜了他一眼,飞快又看向顾嬿白。
趁着没人留意,用唇形无声问了顾嬿白一句:「真的?」
顾嬿白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宋酬得了准信,这才又笑眯眯看向沈卿。
「这位美女,」
宋酬笑道,「我们大伙都给你做个见证——你可别自己先怂了啊。检测,一定要检测!」
沈卿一时不知道他是站哪边的,冷着脸使劲一点头:
她自己肯定不退,这不把鹤园民宿这些土鳖们压下去,让顾嬿白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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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不是京都大沈家的人。
一向都是被宠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气?
她来海城的时间虽然还不算太长,但对于海城也已经十分熟悉了。
知道海城市最大的珠宝连锁店是哪家,也知道那边的珠宝鑑定师都是资质绝对没问题的。
一念至此,沈卿立刻提出,要去那家珠宝店做鑑定。
众人一听,也都没意见:
那是老牌的珠宝店,信誉良好且资本雄厚,找这家做鑑定,他们也都信得过。
第79章 斥妹
「不必了,」
正七嘴八舌热闹的时候,忽而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我相信,顾老闆的珍珠一定是真的。」
顾嬿白转眼看过去,却见沈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外围的人群中。
「诸位对不住了,」
沈昱做了一个看似很直爽的抱拳赔礼的动作,提高了声音道,「我妹妹不懂事,让大傢伙见笑了——」
「哥!」
沈卿没想到沈昱会来。
她过来的时候是瞒着沈昱的,其实是对沈昱拿海城沈家这半块金盘的事迟迟没有进展不满。
她知道她眼下男朋友穆长哲急于拿到,因此想来试一试,万一能说动沈老爷子,她好在穆长哲跟前显摆一下做事的能力。
此时忽而见到沈昱,她不由心里一虚。
但听到沈昱好像在替顾嬿白说话,她没忍住委屈气愤地叫了一声哥。
本来被沈卿气的不轻的老刘,正招唿人叫车,准备带着沈卿一起去做检测。
他到底也是上了岁数的人,跟一个小年轻的计较,也是撇不开脸面。话赶话这不去检测显得他也没面子。
这时见这年轻男子上来就道歉,话说的也挺好,登时气消了大半。
「哥,你看这狗身上的珍珠,」
沈卿却越发着急了,「这么大这么圆——这能是真的吗?」
「闭嘴,」
沈昱呵斥一声道,「谁让你跑来这边的?」
真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本来想先冷一冷海城沈家这边,好教海城沈家认为,他们大沈对于这金盘也并不是太过迫切。
同时他还找了一位高人,准备借这高人给海城沈家设一个局,好让海城沈家以为这金盘也属于不祥之物……
到时再双管齐下,一举打动海城这位老爷子。
谁知道沈卿会自作主张跑来这边,他听助理说了这事后,气急败坏就追了过来。
一见沈昱真的动怒,沈卿立刻怂了。
他们京都大沈中,她这位堂哥也很得长辈们重视,是小辈中的佼佼者,她心里还是十分忌惮的。
「顾老闆。」
沈昱这时转向顾嬿白,很是温和笑道,「别和小卿一般见识,她就是嘴巴毒,性子急了点,被家里骄纵惯了——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顾嬿白眸色微微一动。
沈昱今天这表现,真是跟之前大相迳庭。
「倒没有给我添什么麻烦,」
顾嬿白道,「不过,在我的民宿里,对我的客人出口不逊的,我还是希望,沈小姐能给我的客人道歉。」
说她珍珠真假无所谓,可对刘老等人那么说话,当众奚落老人,她既然是民宿老闆,就得帮客人讨这个公道。
「道歉!」
沈昱脸一黑,沖沈卿低声喝道。
沈卿:「……」
她哪里肯吃这个亏?还当着谢流觞这样帅哥才子的面……真真是被堂哥要气死了。
沈卿没忍住,嘤嘤嘤哭了起来,扭身就往外走去。
「不用不用,」
老刘等人忙道,「顾老闆,没事了,没事了——年轻人嘛,犯点错也是常有的。」
说着又夸沈昱道,「你是那姑娘的哥哥?真是看着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快去追上哄哄你妹妹吧。」
那姑娘边哭边往外走,叫外人见了,还不知道怎么说鹤园呢。
沈昱笑了笑,转而深深看一眼顾嬿白,就往沈卿那边追了过去。
「小卿,小卿!」
沈昱追上后一把扣住沈卿的手腕道,「你哭什么!」
「我都是为了谁?」
沈卿哭着道,「海城沈家那金盘你都拿不到,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你还凶我——阿哲也催的急,你在阿哲跟前还没面子……我这都是为了谁?」
「阿哲阿哲,」
沈昱冷声道,「一口一个阿哲,我问你,你是不是跟他上床了?」
沈卿哭声一顿,脸腾地一下子涨红了。
「我跟你说什么了?」
沈昱咬牙低声吼道,「我千叮嘱万叮嘱的,叫你想办法钓着他,钓着他——你,你就用这法子钓的?」
真是快气死他了。
那穆长哲是什么好东西吗?
他们穆家身上沾了不少血腥味,擦一百次屁股都擦不干净的那种,内里多少涉及一些灰黑的地带。
由于穆长哲是那要买金盘的外商在z国託付的人,他想将金盘成功卖给那外商,是要通过穆长哲的。
他这才一边想办法拿到海城沈家的金盘,一边想钓者这姓穆的。
一来是争取最大的利益。
二来,也是想知道,这金盘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外商肯出这样大的代价来弄到他们沈家的金盘。
来海城之前,他就跟沈卿提出,一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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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页
那穆家要在海城铺生意,沈卿过来后,便有更多机会和那穆长哲接触。
他由此让沈卿「钓」住穆长哲,最好还能从穆长哲那里,打探出一点隐秘的消息来……
谁知,谁知,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卿这个猪脑袋。
竟然这么轻易就让穆长哲哄上了床不说,还心心念念地似乎爱上了穆长哲。
真是无知者无畏,穆长哲这样的人,她这个猪脑子竟然也敢爱上……只怕到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爱他,」
沈卿一梗脖子道,「我爱阿哲怎么了?你是从古墓里爬出来的千年吗?什么时代了,谈恋爱还有不上床的?」
沈昱:「……」
沈卿的声音有点尖利,沈昱怕被人听到,扣着沈卿的手腕不放,紧拖着她直奔停车场。
到了停车场,将她往自己的车里一塞,嘭的关上了车门。
「你疯了吗?」
沈昱这才吼道,「我有没有警告过你,穆家不干净,穆长哲他不干净——」
京都大沈不管生意怎么样,但总算大体上清清白白的,在京都这个地方,大沈是安安稳稳的,从没做过真正触雷区犯法的买卖,更没敢涉及过什么灰黑地带……
因此,京都大沈,绝不可能与穆家联姻。
门都没有。
跟穆家联姻,不啻跟背了一颗火药桶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会炸的沈家粉身碎骨。
「哪个男人干净?」
沈卿也急了,「你干净吗?家里你有老婆的,在外面不还不是拈花惹草的,又去招惹顾嬿白,又去夜场里寻欢作乐的——那天你屋里,还出来一个女人呢,搔首弄姿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你干净?」
沈昱:「……」
驴唇不对马嘴。
他被沈卿气的脑仁疼。
同时他也懊恼无比,他当初怎么想到能让沈卿去「钓」人的?
「穆长哲不是真的喜欢你,」
压着火,沈昱还是解释道,「以他的心机,你被他卖了都还得帮着他数钱。听我的话,跟他保持距离——」
「我愿意,」
沈卿哼一声道,「别人想被他卖还卖不成呢?能卖我说明我有价值。」
沈昱一怔,继而一巴掌沖沈卿扇了过来。
「啊——」
沈卿吓得一声尖叫,一抬胳臂挡住了他这往她脸上扇的一巴掌,却被打到手臂上,疼的她叫了起来。
「你立刻给我回京都,」
沈昱怒道,「离开海城!」
沈卿勐地打开车门跳下车道:「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要跟谁谈恋爱,是我的自由。」
说完,嘭一声关上车门后就跑去了她自己的车子。
沈昱坐在车上,一拳砸在座椅上。
……
在这堂兄妹两人离开后,这一段不愉快的小插曲就被大家揭过了,鹤园又恢復了安静欢愉的氛围。
不过老刘还是对小狗身上的珍珠有着极大的兴趣。
「顾老闆,」
老刘呵呵笑道,「我是真想知道,这珍珠哪儿能买到啊——实不相瞒,我家孩子做这个珠宝生意的,一直想寻珍品的珍珠——」
「这个啊,」
顾嬿白笑了笑道,「那是当年在国外读书时,偶然在一个小镇上,买到了一个大贝,拿回去剥出来的。」
这说法她之前就想好了,几颗珍珠,也不是大量的,只怕没人听了这说法再去较真去。
「哦哦,是这样啊——」
果然,老刘眼底都是失望,不过明显也是信了顾嬿白的说法。
知道不是稳定可寻的货源,他对这个问题就没再追究探问了。
「那顾老闆运气可真好,」
老刘由衷感嘆道,「这两颗珠子,拿去拍卖都成的,说不定还能拍出高价来。」
大还在其次,主要是那色泽,以及天然无核的品质……种种凑一起,就是真的难得了。
「顾老闆,我说句不该说的话,」
老刘笑着小声道,「这珠子,还是别给两只小狗戴了,换两个假的,或者那种人工养殖的——这要是丢了,真就心疼死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这个丢,一个是不小心被狗狗弄丢,另一个就是鹤园客人加上客人的朋友亲戚什么的……
万一有人起了别的念头,从狗狗身上拽下来了呢?
「谢谢刘老提醒,」
顾嬿白忙笑道,「回头我就给它们摘下来。」
她当时是看雪雪和金金喜欢,童心大发也没多想,就给两小只戴上了。
没想到还真有人能关注到那珍珠的品质……
有了今天这一回的插曲,她觉得,还是先把这两颗珍珠收起来,给两小只换个别的东西戴好了。
等老刘离开这边,傅灼和宋酬两人也过来好奇看了小狗身上的珍珠。
「真不错,」
傅灼笑道,「嬿白,你找个珠宝设计师,帮你做一套珍珠的首饰吧——也不算辱没了这两颗珍珠。」
顾嬿白不由莞尔一笑道:「我的狗狗戴过了,我是要和狗狗们抢的是吗?」
她替两小只收起来,可心里还是给这两小只的,没想着自己用。
傅灼:「……」
宋酬没忍住噗嗤一笑。
谢流觞也不由一笑,眼底却有点失落:
他知道傅灼和宋酬找顾嬿白是有正事要说的,今天只怕顾嬿白已经没有多少心情和时间跟他闲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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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嬿白姐,身边总是围满了人。
他有时候很想挑明他的心意……
可他直觉,一旦顾嬿白对他还没有这意思,或者有一点好感还不够……顾嬿白可能会直接拒绝,且之后会一直跟他保持距离。
且他的矜持和自傲,也不容许他遇到这般仓促的滑铁卢之恋。
好在他还年轻。
他会耐心等着,等着顾嬿白眼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这么想着,谢流觞便也没再多留,跟顾嬿白打过招唿后,便先离开了鹤园。
「嬿白姐,」
看着谢流觞离开的背影,宋酬笑了笑,扶了一下眼镜道,「小谢这孩子来找你有事吗?」
「没事,」
顾嬿白道,「过来看谢老的,才过来跟我没说几句话,就碰到那沈卿了。」
说着,转了话题道,「你们两个一起过来,是说那海产品养殖基地的事吗?」
「猜对了,」
傅灼打了一个响指道,「正中靶心。」
顾嬿白便放下这边药草地里的活,跟着两人,就在一旁的桌凳那里坐了。
自从民宿开了,由于来住的,上了年纪的人不少,因此鹤园就添了不少像是公园里的那种长凳短凳什么的。
有的是石桌石凳一套的,总之,不管客人走去哪里,累了都能最近歇歇脚,坐一坐的。
傅灼先给顾嬿白看了那养殖基地的平面图,又把用无人机航拍的整个四周环境等的视频,都给顾嬿白看了看。
「咦,」
顾嬿白看完惊喜道,「这还包括了一个小岛?」
「确切说,是半个,」
宋酬笑着解释道,「主要是那小岛太小了,岛上有气象站什么的,这些单位是有他们自己的范围的——这就差不多占了小半个岛了。」
这个养殖基地,除了海岸上这边的一片外,就是距离这边直线距离并不算太远的这个小岛上的一片,也属于承包范围。
「那也不错了,」
顾嬿白笑道,「之前为什么咱们说的时候,没有提这个小岛的事情——」
「所以吃了一点亏,」
宋酬道,「这原来的承包人耍了一点小聪明,那小岛那边并不属于很好的承包对象,海流复杂,且能建养殖基地的岛上地方很不集中,各种不方便,承包成本要大不少。」
之前谈的时候,那人闭口不谈,只说海岸这边的养殖基地。
等到真签合同的时候,就出来这么一片。
「我和傅哥商量过了,」
宋酬道,「我们的意思是可以定,问问嬿白你的意思。」
很多准备工作已经做了,这时候再换别的,又要等合适的机会,且多出这一点的成本,他和傅灼都能够承担。
「我没意见,」
顾嬿白眸色亮亮的,「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岛。」
离开海岸,那一些养殖就会远离一些人的视线。岛上仅有的几个单位,也是正经的且专业性很强的单位,也不会过多好奇她养了些什么。
宋酬和傅灼对视一笑,两人飞快击了个掌。
「我们猜你也会喜欢,」
傅灼哈哈笑道,「所以那点多出来的成本我们就无视了——」
顾嬿白不由一笑。
这两人也挺有意思,也是比较有分寸感的,对她又信任又不多问,合作起来确实十分轻松。
「你弄这些草干什么?」
这时,傅灼又疑惑问了一句。
他们过来时,就看到顾嬿白就在这一片草地旁,鞋子上都沾着泥,地上还有摘下来的一些草。
「药草,」
顾嬿白解释道,「可以驱虫驱蚊。」
「真有用?」
傅灼好奇。
「还不清楚,」
顾嬿白道,「就是想试试,主要是鹤园这边天热了虫子会多一些,怕客人会被咬,弄一点这种纯天然的东西,试试驱虫效果。」
要说眼下超市里卖的电蚊香片,电蚊香液什么的,也都比较好用。
但总会有一些人,心里还是偏爱纯天然的药草。
「行,」
宋酬道,「嬿白姐,这要是真有用,给芥子餐饮那边也备上吧。」
芥子那边绿植也用的顾嬿白花店的,还有一些蔬菜盆栽什么的……等天热了,不管是花木还是蔬菜上,估计都会有一点小飞虫什么的。
两人又聊了片刻,这才起身告辞。
顾嬿白让傅灼回去后,将刚才看的那无人机拍的小岛那边的几个视频,连带着和养殖基地有关的所有文件,打包发给她。
她要存在电脑上。
「没问题,」
傅灼笑道,「我电脑上还有一点有关郢水市的资料之类,到时一块打包发给你。」
和宋酬一起离开鹤园的时候,傅灼眉毛都拧到了一块。
「想什么呢?」
宋酬斜了他一眼道。
「不行,」
傅灼看向宋酬道,「你说成墨怎么想的,看看人谢家那小孩,一回海城立马来找嬿白——他就在海城,也没见他来过几回鹤园。」
有点替兄弟着急。
宋酬:「……」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傅灼说着,拿起手机给沈成墨打过去了电话。
那边沈成墨大概是正在开会,直接挂了。
傅灼:「……」
好在过了一会,沈成墨给他打过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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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
沈成墨声音有点喘。
傅灼:「……兄弟,你在干什么呢?」
听着声音有点不对,竟然在……喘?
一瞬间,傅灼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在车座上立刻就挺直了上半身。
由于他是外放,正在开车的宋酬,也是动作微微一顿。
「没什么,」
沈成墨道,「什么事,快说。」
傅灼:「……你现在要是跟女人在一起,我就没事了,要不是,我再跟你说。」
「没有,」
沈成墨那边的喘气声终于轻了不少,声音还是有点闷,「别废话。」
傅灼就将之前鹤园发生的事情略略跟他说了说。
「别说兄弟不关心你啊,」
说完傅灼又道,「我也就为了你才这么打小报告——」
从他上小学起,就最讨厌打小报告的人了。
好吧,时间的迴旋镖终于又扎到了他自己身上。
第80章 手筋
「那谢了,」
那边沈成墨简单应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该抓点紧啊兄弟,」
傅灼很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要相信,煮熟的鸭子也能飞,干什么事都得上心啊,女人还不都得时时刻刻宠着吗?你——」
「嘭!」
傅灼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手机那边嘭的传来一声闷响,继而就是沈成墨不易觉察的一声闷哼。
「成墨?」
傅灼吓了一跳。
「没事,」
那边沈成墨又貌似很是平静道,「槓铃滑了——没别的事,我先挂电话了。」
说完,很利落地挂了电话。
傅灼和宋酬:「……」
「女人都得时时刻刻宠着?」
这时,宋酬一边开车,一边笑得像个狐狸,「傅哥,这话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吗?」
「我说的,女人都得时时刻刻宠着,」
傅灼加重了「女人」两个字的读音,恨恨道,「母老虎不算。尤其是出手没有轻重的母老虎,更不算。」
宋酬斜了傅灼一眼,察觉到他脸上的愤愤之意,识趣地没有多说。
实在不好劝,傅灼和那位之间,恋爱史狗血淋头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而且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硬,一个比一个武力值爆表。
他怕万一劝不好,又劝出来一桩血案。
「说正事,」
傅灼一说起这个就一脸便秘的神色,赶紧转了话题道,「嬿白说,咱们这养殖基地要养什么鱼,让咱们按照芥子的需要定——」
说着,看向宋酬道,「感觉嬿白似乎对于养殖鱼种没有看法啊。」
顾嬿白没说,什么鱼她善于养。
而是说养什么鱼,看芥子需要定。
「按嬿白说的做吧,」
宋酬却不想继续深究这个话题道,「怎么,你还对嬿白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
傅灼道,「我是说,咱们敢来个难的吗?」
「什么?」
宋酬道,「你心里已经想好了养什么?」
「差不多,」
傅灼道,「不过那基地也不算小,肯定咱们不能只养一种对吧?再说了,一种养多了,咱们芥子眼下还吃不下,到时卖给别家酒店,不是跟咱们芥子抢生意吗?」
「你觉得黄唇鱼怎么样?」
傅灼想了想道,「鱼肉不错,价也高,鱼鳔还能卖高价——怎么看,都感觉不错。」
「那鱼野,养殖难,繁育还困难,」
宋酬道,「要买鱼苗还得从什么研究基地买,海城这边哪有冤种养这个的?」
「就是感觉没什么人去养,」
傅灼忙道,「咱们养了不正是物以稀为贵吗?」
想了想又道,「可以先少养点试试,重点还是养大黄鱼之类的吧。」
不然请养殖师傅都不好请。
宋酬一时没回应。
像他和傅灼这种对于海产品养殖几乎完全不懂的人,竟然敢去弄一个养殖基地来……
底气只有一个,那就是顾嬿白。
「我们弄黄唇鱼的话,」
宋酬开车转了一个弯又过了一个红绿灯后,这才又接着道,「会不会是给嬿白出难题了?」
大黄鱼之类,这种养殖还算常见。
弄一个大家很少养的鱼种,感觉有点恃宠而骄的样子:
对,就是这种感觉。
「嬿白要正能养成,」
傅灼却道,「那说明她的能力确实好,养不成,损失咱们两个担着,你觉得怎么样?」
说着又道,「你要是手头紧,损失我一个人担着,放心,绝无怨言。」
宋酬好笑扫了他一眼道:「我手头紧?我手头再紧也比你强吧?傅家每月给你那点钱,连给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一半都不到。」
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这在傅灼家里那绝对是在至理名言。
傅灼继母心又多,家里钱财把控的死死的,对傅灼更是面热心冷的……
傅灼也就是他外公那边,还有些依仗,但傅灼又不肯去啃老人家的钱,手头其实一直比较紧。
更何况之前投资做事,又被他继母找人给搅败了多次,赔进去的钱,让傅灼自己攒的那点家底都没了吧?
「你又比我强多少?」
傅灼嘿嘿一笑,不过也没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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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宋酬没再反对他的意见,等于两人一起压了一注。
真养黄唇鱼赚了钱,芥子内部按合同分红,该给顾嬿白的一点都不会少。一旦事情没成,这点损失他们两人就担了。
……
顾嬿白送走了傅灼和宋酬后,又继续收拾她的那些药草。
摘了后,在鹤园这边就先简单做了几个小药包。
就用纱布那种,按比例包了一点药草,又掺杂了一些郑老提过的药材之类。
做完了这几个简单的药包后,顾嬿白闻了闻,有点囧:
貌似不怎么好闻。
「这能驱虫?」
关河好奇拿了一个闻了闻,打了一个喷嚏。
顾嬿白:「……是不是感觉味道有点沖?」
「还行,」
关河忙道,「真要有驱虫效果,好闻不好闻就是小事了吧?又不是香水——」
顾嬿白心里一动。
或者她能试探在这药包里,加一点别的香料?既不影响这驱虫效果的,还能变得好闻。
不过首先还是要确定一下效果。
顾嬿白将这几个小药包交给关河,让他去找员工,看谁干活的时候觉得蚊虫多的地方,戴着试试。
「给几个小狗也弄上吧,」
关河认真道,「尤其是刺客和法师,就常在园子里巡逻的,草丛地边的常去,我听刘旸说过,买的驱虫好像不怎么好使。」
听刘旸的意思,那些外面买的驱虫药剂,对于市民家里养的猫狗可能还行。
但对于刺客和法师这种,经常在外面园子跟放养的一样,就算提高了驱虫的频率,小狗身上还是会时不时看到一些草虫之类。
上一回,甚至在刺客身上,找到了一个吸血吸的鼓起来的草瘪子。
「给它们是可以试试,」
顾嬿白担心道,「就是这味道不好闻,我怕它们不肯戴。」
一边说,一边出去叫了一声。
很快,小金毛和雪獒先跑过来,刺客和法师正是巡逻的时间,没在这边就没过来。
顾嬿白拿着一个小药包在小金毛跟前晃了晃。
小金毛抬着鼻子嗅了嗅。
顾嬿白还以为它会很排斥,没想到小金毛还拿鼻子顶了顶这小药包,小眼神里都是好奇。
「你们闻着还行?」
顾嬿白有点意外,笑道,「过来,我给你戴上这小药包。」
小金毛听话地让顾嬿白给它挂在了脖子上。
「我就说这味道还行吧,」
关河哈哈笑道,「老闆你不知道,猫啊狗啊的,它们是认得一些药草的,有时候它们身体不舒服,会自己去找一些草吃——真的,以前我们村里养狗的都知道这个。」
「小傢伙们看来聪明着呢,」
顾嬿白失笑道,「看看吧,等给刺客和法师也戴上后,让刘旸留意着点,有没有效果。」
关河连忙应了,正要说别的事,这时穆长蘅有事过来了。
是民宿厨房的事,那两位大师傅让穆长蘅过来问问,等五一的时候,民宿要不要办之前说的杀猪菜。
说是不少客人在打听。
「这么早就问了,」
顾嬿白不由一笑道,「还有一段时间呢,不过你可以告诉他们,说肯定会办。」
关河他们之前就提过,在鹤园除了养鸡外,还养几头猪,肉食上可以丰富一点。
最主要的是,杀猪菜之类的,很有田园风趣,比让那些客人吃一些精緻的大餐,只怕还更受客人欢迎。
眼下这几头猪也养了一段时间了,由于买的时候就不是买的小猪,比较大一点。
顾嬿白为了能兑现让大家重要节假日能吃上杀猪菜的诺言,不仅让关河多餵食,每次过来鹤园,都会用灵华特别关照这几头猪。
「好的,老闆,」
穆长蘅忙道,「我这就给师傅们说一声去。」
「等等,这事又不急,你先坐下,」
顾嬿白叫住他,示意他也坐下道,「你在这边待的感觉怎么样?」
自从穆长蘅来了鹤园后,她一直都没时间跟这人聊过。
其他员工来了,多多少少她都会单独聊一聊,大致对每个员工都有一点更详准更直观的印象。
「非常……非常好,」
穆长蘅有点拘束,忙道,「多谢老闆肯收留我。」
具体多好他真是几句话说不清,本身也不是话多的人。
之前一做起玉器活来,几天都不怎么和人交流也是常有的事情。
说实话,来鹤园之后,他是真有点吃惊:
别的先不说,自从吃上鹤园员工餐,他第一个被震惊到的,就是这员工餐的美味。
那美味没法形容,是他这辈子都没吃过的好味道。第一口吃下去,他眼睛里立刻就有点一点水汽:
这要是他师父还活着多好,也能吃上这样的美味多好。
另外就是关园长对他的好,给他买了衣服鞋子……他平生第一次,知道管事的人,还能对下面员工这么好。
久违的一种家的感觉。
他没敢在口头上这么说,但对关河对他的关切铭记于心了。
在鹤园干活,另一个无法形容的,就是他感觉这鹤园像是有魔力似的,自从来到这里,他越来越觉得身体变的更好了,视力似乎也更好了。
身心的放松愉悦,是他这辈子从未感受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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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页
有时他觉得,这一切有点受之有愧:
明明他一只手都废了,只能雕刻一点这种简单的东西,根本无法回报鹤园给他的一切。
如果他的右手没事,他真想给这位顾老闆,雕出一枚世上无双的精美玉件来。
只有世上最好的美玉,最好的手艺,才配上鹤园给他的这一切的回报。
「冒昧问一句,」
顾嬿白见他反应比较正面,一笑又直接问道,「你的手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关河之前跟她说过,穆长蘅手腕似乎有割腕的痕迹。
因此,哪怕这么问有点不礼貌,她还是想知道缘故。
「嗯,不过,」
穆长蘅顿了顿又道,「也不算是意外——」
顾嬿白眸色一跳:
不是意外,莫非还真是……自己割腕?
「老闆,我的情况比较特殊,」
穆长蘅笑了笑道,「是老家寨子里的私事,您知道了,能帮我保密吗?」
「可以。」
顾嬿白静静道,「如果你愿意跟我聊聊的话,我和关园长一定也会帮你保守秘密。」
「其实也没什么,」
穆长蘅声音倒是还挺平静,「我手是挑断了手筋,又没让及时就医,就废了。」
「我去——」
关河吓了一跳,「谁干的,你跟人打架了?」
穆长蘅这人性子很温润的,并不像是会跟人打架,还打这么狠的人吶。
「不是打架,」
穆长蘅解释道,「是出工坊的条件。不接受,就要跟我师傅一样,给人打一辈子黑工。」
说着淡淡道,「我眼看着师傅得了癌症,还被催工,又拿合同胁迫他——一直到师傅死,竟然还倒欠老闆的钱。」
关河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卧槽,」
关河怒道,「不讲王法了是吗?」
「于是我选择了逃离那里,」
穆长蘅道,「为了免受他们纠缠,我就当着他们的面,挑断了我的手筋——是我自己挑的,不是别人做的。」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关河震惊道:「这,这这——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草率,再多深思熟虑一下,或者还有别的办法——」
「可能有,」
穆长蘅笑了笑,「但我没有了。」
他孤零零一个人,自小跟着师父的,他家乡也不是那边的,那黑老闆不是他能硬碰过去的。
他只有这一个办法他是能做到的,直到现在,他一点也不后悔。
「这些事不想再提,」
穆长蘅轻声道,「还是希望顾老闆和关园长为我保密。」
一来那些黑暗的过去,他不想再去想了,二来,他也怕再多招惹一些麻烦。
「你放心,」
关河连忙道,「你在鹤园,就安安心心待着吧。」
「我看看你的手。」
顾嬿白沖穆长蘅伸出手道。
穆长蘅一怔,还是将右手手腕伸到了顾嬿白面前。
顾嬿白看了看那伤疤,又问了问他手指的一些感觉。
「等郑老回来,」
顾嬿白看完后道,「请他帮你看看吧——」
穆长蘅忙谢过了,心里虽感激顾嬿白的好意,但他也清楚,只怕会让顾老闆失望了……
任何人已经救不了他这只手了。
在弄完这些后,顾嬿白就带着小金毛和雪獒回了家。
这一天在药草地里待的比较多,又去了林地种的铁皮石斛那里,给石斛植株多灌注了一点灵华。
身上鞋上沾了不少泥点和草汁液什么的,回来先给小金毛和雪獒洗了澡后,她自己也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
不过洗完澡天还不晚,她拿出电脑来,将傅灼后来发她的那个文件包先下载到了电脑上。
正下载的时候,手机响起。
见是沈成墨的来电,顾嬿白点了接通。
「嬿白,听爷爷说,今天沈卿去了鹤园?」
沈成墨问了一声。
「确实,」
顾嬿白道,「起了点小冲突,不过没事了,后来沈昱来了,将她带走了。」
她猜测沈成墨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因此也没多说。
第81章 疼啊(捉虫)
「最近我查京都大沈所谓的外商,」
沈成墨也没多谈沈卿的事情,换了话题道,「查到了一点别的,跟你鹤园新来的那个员工有关。」
「穆长蘅?」
顾嬿白忙道,「说说,怎么回事?」
「穆长蘅是做玉器活的,之前在g省做玉器生意的穆家手底下干活,」
沈成墨道,「后来为了逃离穆家的黑心盘剥,自废了右手,但被穆家搞的本地找不到工作,便一路北上,后来到了海城这边,想找工作谋生。」
「我听他说了这一点。」
顾嬿白对于这点不意外,穆长蘅才跟她交了这个底。
「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工作吗?」
沈成墨静静道,「连餬口谋生的活都找不到。」
顾嬿白眸色一闪。
这话确实,在海城这个大都市,就算右手不方便,一个年轻男人,找个能吃口饭的活还是有的。
可穆长蘅来鹤园前,真是狼狈得似乎连饭都吃不饱。
「那是因为穆家叫人一直盯着他,」
沈成墨也没绕圈子道,「他找一个活,就给他搞乱子,逼得那些老闆不仅发火赶他走,还会叫他赔偿一些乱子弄出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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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页
「怪不得。」
顾嬿白想到那天,看到穆长蘅穿玩偶服时,也是被人故意撞倒,最后丢了那份工作。
顾嬿白说完,意识到了沈成墨的言外之意。
「你是怕我也被那穆家盯上吗?」
顾嬿白疑惑道,「他会明目张胆过来闹事?」
「他不敢,」
沈成墨道,「但不代表他不想。明目张胆不会,但难保暗地里用一些手段。」
说着,又补充道,「民宿那边住满了客人,那些客人来往人员鹤园也不可能一直盯着。」
穆长哲这人,心性阴沉。
最重要的是,穆家这一支胆子太大,之前在他们根基颇深的g省狂惯了,来到海城,指望他们穆家人能安安稳稳做个守法好公民,那真是不可能。
他也已经查到,穆家一到海城,便和一些灰暗地带中的人接触颇多,隐隐想把他们在g省那一套行事规范,复制到海城来。
「穆长蘅都被他搞成这样了,」
顾嬿白道,「为什么他们还不放过他?」
「他们认为穆长蘅手里还有他师父传给他的一些珍品玉件,」
沈成墨淡淡道,「只有将他逼到绝路,穆长蘅才会出手那些玉件——他们知道穆长蘅的性子,直接把人弄起来逼问是问不出的,穆长蘅死也不会开口,只能逼穆长蘅自己往外出。」
「可穆长蘅说过,他师父癌症到死还倒欠着对方的钱,」
顾嬿白道,「真有什么好东西,不早就出手换钱治病了吗?」
「如果那东西,」
沈成墨静静道,「是他师父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呢?」
顾嬿白:「……」
「我叫人加强鹤园的监控,」
顾嬿白立刻道,「做好防备。」
「你找人布的监控很容易被人钻空子,」
沈成墨在手机那边平静又道,「介意不介意我来帮你?信得过我,就交给我来做。」
顾嬿白:「……信得过。」
她确实信得过沈成墨。
手机那边传来一声轻笑,沈成墨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多谢信任,沈某必不辱使命。」
顾嬿白被他逗得一笑:「好,不如你再跟我说说,你说的监控什么价?」
「上回的蜜饯很好吃,」
沈成墨也带着笑音道,「这蜜饯的价值对我来说,是雪中送炭,无价之宝了。这个监控,算是我一点回报,这么说行吗?」
他这话带着一点玩笑又带着一点深意,顾嬿白听了眸色一动。
上回给他的蜜饯中,她灌注的灵华很多,相信沈成墨能察觉到那蜜饯的「特别」效果。
但沈成墨这人,把分寸掌握的很好,这种事情上的交流,不会让她有特别突兀或者不安的感受。
「今天健身,被器械砸了,」
这时,那边沈成墨的声音忽然轻了一点,「你那里有药油能敷的药油吗?」
「砸到你了?」
顾嬿白有点无语,「自己砸自己?」
「差不多,」
沈成墨道,「点背。」
说着又道,「你那有吗?」
「有,」
顾嬿白略一顿道,「你来我这里吗?还是叫司机来拿?」
针对跌打损伤她其实没有专门泡的药酒,但她的灵华只要灌注得足,沈成墨说的砸伤,应该也有效果。
就是不知道被什么砸的,砸的到底有多重?
这人被砸伤了,难道没叫医生处理过吗?
「我回家顺路,」
沈成墨道,「马上就到你那里了。」
顾嬿白:「……」
来的倒是挺快。
等门铃响起,她过去开了门。
司机依旧不肯进来,只在外面车上等候。
沈成墨熟门熟路控着轮椅进了门。
「怎么回事?」
顾嬿白道,「什么东西砸的,重不重?」
「槓铃,」
沈成墨道,「很疼。」
「你叫医生处理过了吗?」
顾嬿白疑惑道,「什么时候砸的?多久了?」
「今天,」
沈成墨道,「太忙了,没顾上找医生来看。结果越来越疼。」
顾嬿白:「……」
两句话没说完,连说了好几回疼了。
她也没敢大意,连忙带他一起进了屋后,过去拿了冰水,又往冰水中灌注了不少灵华。
既然还没出二十四小时,这时候还是冷敷为佳,减少血管内液体渗出以防肿胀太厉害。
「砸哪里了?」
顾嬿白看着沈成墨道,「我看看。」
沈成墨脱了外套,解开衬衫扣子,把一侧衬衫往下滑了滑,露出来了左肩。
「左肩后,」
沈成墨道,「是不是青紫得很厉害?」
顾嬿白连忙转到他身后,视线往他左肩上一落,登时有点无语:
左肩后,只有一小片有点红肿,根本一点也不严重。
「这是槓铃砸的?」
顾嬿白有点疑惑。
什么样的槓铃能砸出兵乓球这么点一块肿胀啊?还以为整个左肩都会被砸伤,谁知就这么一点。
「差不多,」
沈成墨面色不变,「砸的时候我躲了一下,没砸太实——骨头应该没事,就是疼。」
顾嬿白默默扫了他一眼。
就这么一小片,换个小孩来了也不至于一直喊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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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页
「你等着,」
顾嬿白只好道,「我先给你冰敷一下。」
说着,拿出冰包来,往他左肩后一按。
沈成墨嘴里轻嘶了一声。
「多大了,」
顾嬿白道,「沈总又怕疼又怕凉的。」
说着,微微加大了一点手劲,往下微微一按。
「嘶——」
沈成墨又轻嘶一声道,「够狠。」
「皮什么?」
顾嬿白早也看穿了他的矫情道,「装来装去的不累吗?」
沈成墨不由无声一笑。
细长的眼梢勾起一些不羁的笑意来,他偏头抬眼看了顾嬿白一眼。
顾嬿白一挑眉。
「听说那养殖基地多了一个小岛上的地方,」
沈成墨又问起她和傅灼他们谈的养殖基地来,「那小岛交通不是怎么便利。」
一说起正事,顾嬿白又来了精神。
「傅哥今天给我发了文件包,」
顾嬿白道,「都是那养殖基地的一些资料,有图纸什么的,我还没来及看——我想看看那小岛的地形,周边海域的一些比较详细的资料什么的,弄清楚了,才能知道那边适合做点什么。」
她心里有一些隐隐的打算,需要看完这些资料后,才能有一个清晰的了解和计划。
要不是沈成墨这时候过来,她已经坐在电脑前看资料了。
「你现在打开看,」
沈成墨道,「我敷着冰跟你一起看。」
「那行,」
顾嬿白把笔记本电脑偏了一个方向,方便跟沈成墨一起看,「那就先看看这个。」
文件包里发过来的一堆,解压缩后,顾嬿白先点开一些图纸看了看。
有的图纸属于专业性的,顾嬿白看起来有点困难。
不过沈成墨明显对这些很熟悉,见她看得缓慢,就给她指点讲解了一下,很快就看完了这些图纸资料。
「谢了啊,」
顾嬿白微微一笑,「免费专业顾问。」
说着,又道,「那咱们看看视频吧,是傅哥说的,用无人机拍摄的那些实地视频——」
视频文件也有好几个。
不过傅灼明显懒得命名这些文件,大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数字符号命名。
顾嬿白点开了一个,是关于海岸这边的那养殖基地的航拍视频。
这视频将那养殖基地拍的十分清晰完整,连里面的建筑内的情况,也都一一拍了下来。
「这边面积看着也不算小,」
沈成墨看完后道,「如果真养殖成功,那芥子肯定吃不下这么多的量——傅灼他们是怎么考虑的?」
「大约走精品路线吧,」
顾嬿白道,「再说傅哥和宋哥他们,心思肯定不会只限于一个芥子私膳房。」
眼下芥子生意越来越好,已经渐渐有了要预约才能预约到的架势。
这还是刚开业没多久。
傅灼和宋酬这两人,自然都是雄心勃勃的。
沈成墨倒是对此没有多说,听了顾嬿白说的后,也只往椅背上一靠,略略一点头。
但顾嬿白和他接触多了,且他在顾嬿白面前,表情一向比较放松,没有在外面那种常见的冷硬。
有一些小表情小动作的,他也没有刻意掩饰。
因此,从他这一靠的小动作上,顾嬿白能察觉到,他对于傅灼他们的芥子,其实还是很看好的。
「找个小岛那边的航拍看看吧,」
顾嬿白心里还惦记着那小岛的情形,「看看那边拍的清楚不清楚。」
说着,她移动滑鼠到了一个视频文件下。
这视频文件下的命名里,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数字符号中,有一个「岛」的字样。
看来,傅灼还是专门将小岛上的视频给区分出来了。
顾嬿白一点开,文件刚开始播放,一个穿着正装的女子,正踩着高跟鞋咔咔咔地进了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式的建筑。
顾嬿白:「……」
这小岛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的酒店?
不是说,都没什么居民了吗?又不是旅游区……哪来这么好的酒店呢?
紧接着,视频里身材容貌都姣好的女子,进了酒店的一个房间后,一开口就叽哩哇啦说了一堆的r国话。
顾嬿白:「……」
她疑惑地眯了眯眼。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视频里的女人三下五除二脱了衣裳,一个男人就勐扑了过去。
顾嬿白:「……」
沈成墨:「……」
两人几乎同时意识到了什么,又几乎同时飞快伸手去抓滑鼠。
于是两人的手一下子抓到了一起。
第82章 抢功
两人的手又都同时松开。
于是毫无意外,视频里的画面又继续播放了一下,画面上一男一女的动作越发火爆惊人。
沈成墨再一次伸手,握住滑鼠后利落点了一下,关闭了这个视频。
顾嬿白默默收回伸出的手,就看着沈成墨神色不变地直接给她删除了这个视频。
顾嬿白:「……」
「这个……」
顾嬿白定定神,为了解除眼下的尴尬,开口解释道,「大概是傅哥一起打包文件时,不小心打包进来的。」
傅灼这人,绝对不会有什么龌龊心思,故意给她看这些的,这一点她百分百确认。
但有一点可以证实,傅灼私下他自己肯定是看这些的……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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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页
「不用跟我解释,」
沈成墨眉尖挑起一抹笑意,「是你存的也无所谓。」
顾嬿白:「……」
她并不是那个意思的解释,而是为了缓解尴尬解释一下……被他这么说的,好像要急于给他澄清自己是多小白花一样。
再说她为什么要向他澄清?
顾嬿白一挑眉正要说什么,一闪眼看到沈成墨眼底一丝促狭的笑意,登时心下瞭然。
「沈总大约是想偏了,」
顾嬿白似笑非笑索性挑明道,「我的意思是,我要存,也不会存这种审美的热片来——」
「哦,」
沈成墨老老实实跟个乖孩子一样立刻认错,「是我说错了。」
说着,又看向顾嬿白,「那你会存什么样的?带我开开眼?」
「带你开眼也不是不行,」
顾嬿白被他挑起了一点恶念,勾唇一笑道,「就怕会委屈了沈总吶。」
「不委屈,」
沈成墨立刻道,「愿闻其详。」
「真的?」
顾嬿白笑了笑。
「当然。」沈成墨应的很是斩钉截铁。
「那你等一下。」
顾嬿白一扭身过去,拿了一卷医用胶带过来,撕下一截将沈成墨左肩后冰敷的冰包贴牢,不会因为什么动作掉下来,影响冰敷效果。
在给他贴胶带时,还不忘将他这边本就半脱的衬衫,给他又往下扒拉了一些,露出大片的左肩前胸和上臂来。
「不会掉,」
沈成墨明显没看出顾嬿白的用意来,「我拿椅背靠着。」
顾嬿白贴好,忽而笑了笑。
沈成墨微微一怔。
他敏锐地察觉到,顾嬿白这抹笑意有点非同寻常。
正疑惑间,沈成墨就看到顾嬿白忽而又是一弯腰,往他双膝下一伸手臂,继而一托……
竟然将他硬生生横抱起来。
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觉得眼前一花,他已经被顾嬿白放在了这边的书桌上。
没错,就是「放」。
沈成墨第一次感觉自己像是个玩偶手办一样,被人托拎着,放置在了书桌上。
书房在书桌这边,本来就有一道沿着书桌这边的灯带。
顾嬿白将他放置的位置,就是书桌边,这一道灯带的旁边。
沈成墨:「……」
他已经顾不上再一次惊讶顾嬿白的力量了。
「委屈沈总了,」
顾嬿白笑了笑道,「沈总往我这边看一下——」
沈成墨:「……」
别以为他看不到顾嬿白已经拿起了手机。
他没忍住,无声一笑:真能闹啊。
也没恼,反而配合顾嬿白看向了这边。
顾嬿白利落拍了照。
此时的沈成墨,半映在灯光下。
灯光映得他眼底似乎有星星一样,天生的美人骨骨相极美,只有线条上透着些凌厉。
尤其此时左肩这边衬衫半脱,从侧前面看过去,也看不到背后的冰敷冰包……只看到大好的美人图。
拍完照顾嬿白又利落将他放回了轮椅,依旧托着他,像是只託了一根羽毛般轻松。
「嬿白,」
沈成墨默了默道,「你这么对我,让我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鬼一样——」
他这百多斤的份量,在顾嬿白这里,真就化成了虚无一般。甚至会让他怀疑,他是不是真肉身消失了。
顾嬿白被他这形容给逗得莞尔一笑。
「抱歉呢,天生力气大,」
顾嬿白把手机照片传到了电脑上,一边笑道,「吓到沈总了吧?」
说着,又在电脑上点开了沈成墨的照片,「来吧,带你开开眼,这片子比刚才的怎么样?」
沈成墨:「……简约大气上档次,不愧顾老闆的审美。」
顾嬿白没忍住又笑起来,眉眼弯弯,笑意很是真切。
沈成墨看着她,眼底笑意也更盛。
这一点小插曲,加上这一点笑闹,两人之间气氛反而又轻松了不少。
顾嬿白又转回来正题,在电脑上终于找到了那小岛的视频,两人一起看完。
「果然小岛这边地形是比较复杂,」
沈成墨看了拍的小岛上,属于芥子的这一块后皱皱眉道,「怕是不好人工养殖。」
这也不算意外,毕竟真是好地方,当地早有人抢破头承包了,外人想插手估计也没那么容易。
「确实有点复杂,」
顾嬿白点头道,「但也要看是怎么看,不是都说了嘛,要辩证地看问题,凡事利弊总是要两面看的。」
「你有想法了?」
沈成墨看向她。
「你觉得弄个海洋牧场怎么样?」
顾嬿白道,「我最近查了一些资料,看到国内有做这个的技术团队,听着还行。」
其实也就是另类意义上的人工养殖,不过相对划分区域比较明确,管理比较方便的浅海养殖区来说,这个就算半散养一类。
「这个是有相关的人在搞这些研究,」
沈成墨平时大约涉猎比较广,无论说什么话题,他都似乎对那方面有一定的了解,「但噱头搞的不错,真能落实好的,少之又少——」
说着略一顿又道,「真运转起来的,大约都是和研究所等机构相关的。」
不算是纯盈利的基地,有点类似实验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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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说明什么?
说明商业养殖方向,由于种种原因,这个模式是并没有被投资人认可的。
「你是在劝我不要试吗?」
顾嬿白问了一声。
「当然不是,」
沈成墨笑了笑,「我只是陈述事实,怎么决策,需要你自己来衡量。」
顾嬿白拉长声音哦了一声。
「这要看你自己,」
沈成墨静静道,「嬿白,我一直认为,在这世界上,我们不要被任何外在的东西所阻挠,常态、规则诸如此类的东西,只能给我们做参考,唯一能决策的,是我们自己内心,对自己的认知。」
说着静静道,「没有人比你自己更了解自己。」
顾嬿白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
「笑什么?」
沈成墨眯了眯眼。
「没事,」
顾嬿白站起身,「我看看你肩上敷得怎么样了。」
说着,过来揭下了医用胶带,拆下了冰包。
冰包里的冰水是她灌注了不少灵华的,此时能看到,本来有些肿胀的地方,已经完全不显了。
「感觉怎么样?」
顾嬿白伸出手指在边上按了一下。
「没事了,」
沈成墨活动了一下后,抬眼看向顾嬿白,「是真的没事了。」
原本确实有点疼感的,但这时那点痛感已经完全消失。
拆下冰包后,离开了低温的影响,他隐隐感受到了血脉间那丝丝缕缕活跃的气息。
很舒服,快赶得上他每次吃完蜜饯的感受了。
「怎么健身还会被砸到?」
顾嬿白多问了一句,实在是有点好奇。
「手滑了,一点小意外,」
沈成墨却明显不想多解释,「不算什么。」
顾嬿白也就没再追问。
这时已经不早了,沈成墨也没多磨蹭,又聊了两句后便告辞出来了。
车子一启动,沈成墨便给傅灼打去了电话。
「成墨?」
傅灼道,「有事?」
「你今天给嬿白髮了有关那养殖基地的资料?」
沈成墨淡淡道,「把你发她的文件包,也给我发一份,我看看。」
「行啊,」
傅灼兴奋道,「难得你也看得上我们这点小生意。」
没多久,他就把文件包发了过来。
沈成墨点开那文件包,果然在里面找到了那个有色的视频片子。
他反手把那个小片子又单独给傅灼发了过去。
「卧槽,」
傅灼很快给他通了语音道,「成墨,英雄所见略同啊,你喜欢这个道道的?跟哥一样啊——我跟你说,我这还有几——」
话没说完,就听沈成墨淡淡道,「你发的文件包里的。」
傅灼:「……卧槽,卧槽不是吧?」
紧接着他那边就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动静。
「糟了,糟了,」
很快,傅灼的声音再次响起,粗豪的声音中还透着一股绝望,「这文件包我还发了嬿白——你说她现在会不会还没看?」
沈成墨静静道:「她看过了,你等死吧。」
说完就挂了通话。
傅灼:「……喂喂,成墨,我去——你挂什么挂啊什么兄弟啊——」
我去,什么兄弟。
难道不该是有难同当的吗?
放下手机,傅灼懊恼地胡乱抓了一下头髮。
沈成墨说的让他等死吧……
什么意思?
顾嬿白大发雷霆了?
我去。
眼下他惹到谁也不想惹恼了顾嬿白啊。
别说他不敢惹恼顾嬿白,就是别人惹到了顾嬿白,他都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的。
这踏马该怎么赔礼道歉?
傅灼反手又给宋酬打过去电话,求点子。
听完他说的事情后,宋酬那边好一会没动静。
「宋酬?」
傅灼耍赖道,「你也跟哥来这套是吧?不管哥死活了是吧?你要不给我出个点子,我就跟嬿白说,这文件包是你发给我的!」
宋酬:「……」
这傅灼跟沈成墨混久了,也一样不要脸的很。
就是在看清一个女人的智商上,跟沈成墨没法比。
沈成墨这话,一听就是故意吓唬他的,这傅灼还真信了。
跟顾嬿白接触了这么久,难道傅灼还看不清顾嬿白的这个人么?
顾嬿白什么时候是会对这种小事喜怒形于色的人了?
宋酬无奈在心里嘆一口气。
以他看来,顾嬿白这人,心外似乎罩着一层铜墙铁壁,一般的洪浪巨澜,根本拍不破这一道天生的屏障。
一般事,进不了她的心。
一般人,一样进不了她的心。
别说误发了一个小片子,就是傅灼本人不小心在顾嬿白面前泳裤掉了,估计顾嬿白心里都泛不起一点波澜。
「你踏马说话啊,」
傅灼恼道,「快给老子想个办法。」
他实在不善于应对女人。
「傅哥你真是无聊,」
宋酬戏嚯道,「嬿白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跟她解释一下,送个小礼物赔礼道歉不就行了?」
「还送礼物?」
傅灼纠结道,「我又给她发那啥片子的,又送她礼物的……那会不会被嬿白认为,我内心龌龊,有心要……冒犯她?觊觎她美色什么的不良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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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酬:「……」
该想到的地方一点是想不到,不该想到的地方,还想的真不少吶。
「对了,你上回说起的,要帮嬿白问那个芦荟基地的事情,」
傅灼想到了什么立刻道,「你办好了吗?」
「还没,」
宋酬道,「还差一点。」
余下一层关系,确实有点麻烦。
「余下的交给我去办,」
傅灼立刻道,「你办事真是磨叽。」
宋酬:「……」
这抢功都抢到他头上来了。
第83章 重楼
不过宋酬也确实清楚,傅灼的某些简单粗豪的手段,有时候做事高效得多。
他比较擅长处理上层的关系,用傅灼的话说,他宋酬能在精英人群中游刃有余。
可有些地方关系,用傅灼那种看似毫无水平的大老粗方式,反而收效奇高。
「行吧,」
宋酬略一顿笑道,「让给你。」
「谢了啊兄弟,」
傅灼大喜道,「这人情算哥欠你的。」
宋酬懒洋洋轻哼了一声。
挂了和傅灼的通话后,宋酬看了一眼时间,也出了酒吧。
他一个人的时候,更喜欢在酒吧消磨一点时间,放松一下,也并不太想要回家。
他并不嗜酒,在酒吧也就小酌一下,不会多饮,甚至眼底都不会有一点酒意。
但临出酒吧的时候,还是刻意将酒往身上洒了几滴,弄出身上浓烈的酒味来。
打的回到家,不出意料,宋宴还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材料。
「去哪儿了?」
一见宋酬回来,宋宴立刻黑着脸问了一声,「一身酒味。」
「诗酒年华嘛,」
宋酬漫不经心一笑,似乎脚步也有一点踉跄,「大哥怎么还没休息?」
「怎么还是这么吊儿郎当的?」
宋宴皱眉道,「既然开始正经做事了,你这整天吊儿郎当的样子是不是要改一改?」
宋酬脚步微微一顿:
他大哥这话说的有点意思了,第一回对他做事难得有点正面评价的,甚至说话语气也似乎和气了不少。
要是换成以前,必定早就被他激的暴跳如雷了。
「年轻人要注意别贪杯,」
宋宴依旧皱着眉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没什么比一个健康的身体更重要。」
宋酬只觉得自己耳朵今天怕是出毛病了。
怎么听都不像是他大哥说的话。
「早点回房间休息,」
这时宋宴又冷哼一声道,「对了,我往你房间放了几盆花,你那边阳台上放了几盆,卧室窗前也放了两盆——嬿白这花确实不错,你为什么不知道用上一点?」
宋酬:「……谢了。」
他当然知道嬿白的花不错,不过一直没往家里买是觉得用不着,他睡眠一直还不错,只有胃不太好。
但自从跟顾嬿白一起合作后,吃的喝的常是从芥子那边拿的,胃病好些天都没犯过了。
胃病一旦不折磨人,他根本用不着别的方式助眠。
「你们芥子那边,」
没等宋酬上楼,这边宋宴又问了一句,「资金紧张吗?」
「还行,」
宋酬顿了顿道,「晚安。」
说完,加快了脚步,很快消失在了楼梯那边。
看着宋酬上了楼,宋宴皱了皱眉。
上回芥子开业时,他装回去的那点饭菜,已经叫人拿去检验过了,绝对没问题。
这一点让他有些意外,他无法想像,真有饭菜能有那么醇厚鲜香的味道。
但这一点也让他安了心,这说明,宋酬和傅灼他们没有胡来,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
还真是正经生意。
……
顾嬿白在沈成墨离开后,对着电脑上的小岛视频又琢磨了一会儿。
沈成墨有一点说的很对,成年人做事,还是要自己拿主意,只有自己对自己更了解。
那海洋牧场的计划,换了别人可能行不通,但在她这里,确实可以试一试。
一来,海洋牧场很多理念和传统养殖不太一样,她要上的设备平台也不太一样。
这样,在硬体上就体现出了特殊性,一旦出了什么成效,也不至于引起其他养殖场的觊觎窥探。
二来,就算出了一些特别的鱼种,特别的品质……也是一个不错的藉口。
大致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后,顾嬿白洗漱完去了花房转了一圈。
她泡的古莲子,已经过了几天了,终于有了一点点的软化,但还不够。
想要达到很容易切开莲子外壳,将里面绿色胚芽取出的程度,大约还得再过两天。
顾嬿白细细端详了一下这古莲子。
不得不说,这什么几百年的古莲子,确实和一般的莲子不同。
哪怕她给它们灌注了大量的灵华,也还要这么几天才能有了这点软化的程度。
而且,软化了切开外壳后,也不知道里面的胚芽怎么样。
但她也不急,眼下有了变化便说明第一步还是成功的,最起码证明,她的灵华,对于古莲子也是有用的。
余下的便是等待就行了。
接下来几天,顾嬿白几乎天天都带着小金毛和雪獒两个去鹤园。
事情太多,在鹤园这边,既能兼顾民宿这边,也能兼顾芥子菜棚这边,她白天几乎常驻鹤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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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墨向来说到做到,很快就派来了两个师傅,都穿着像是工作服的样子,被民宿客人见了,都自称是来帮鹤园修监控的。
其实,却在关河等人暗中的配合下,在鹤园连同民宿这边,又装了一套监控系统。
这一套监控系统,比起之前顾嬿白让刘旸找人装的,更加隐秘,更加全面清晰。
「介意监控数据,一起归属到我这边的数据上吗?」
沈成墨打电话问道,「可以联动示警。」
说完又补充道,「是我这边的私人数据,不是公司的。」
「不介意,」
顾嬿白一笑,「反正是你按的。」
过来安装的那两位师傅,话很少很少,眼神精悍的,业务熟练地让刘旸都目瞪口呆的……
这种水准安装的监控,明显跟一般的监控相比,要更专业得多。
按都让他按了,没有信不过的意思。
「那你家里呢?」
沈成墨那边一笑,「得寸进尺问一下,你家里的监控,要不要改装一下?」
「家里?」
顾嬿白微微一顿。
「可以只在围墙周边隐形布控,目的是为了安全,」
沈成墨道,「不会过多窥探影响你的隐私。」
说着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以防万一。」
顾嬿白一时没有回应。
「你如果觉得不公平,」
沈成墨语气很是自然,「我把我周边的监控数据,也都共享给你怎么样?」
「你的?」
顾嬿白疑惑。
「我车里的,公司办公室的,健身房的,」
沈成墨说了一串,「凡是我能到的,属于我私人的空间监控,都可以给你看。」
顾嬿白:「……」
她和他这是要互相监控吗?这算什么交易?
「如果没有那穆长哲,」
沈成墨那边静静道,「我不会这么提议,但眼下你鹤园录用了穆长蘅,你家的地址随便一打听他就能知道——」
对于穆长哲这样的人,别说随便一个住址,就是个人藏在海城什么隐秘地方,穆长哲的黑手也有能力搜出来。
穆长哲这边才开始在海城铺生意,做事眼下应该还有所忌惮。
但不排除,这人会有什么黑手段暗中噁心人一下。
「行,」
沈成墨都把话说明了,顾嬿白也没矫情,「那你叫人给我家也改装一下吧。」
她自然也知道安全第一。
虽说别墅小区治安不错,但也要提防有心人的针对性骚扰。
沈成墨应了一声。
「这种监控是不是很贵?」
顾嬿白问了一声。
「你的蜜饯更贵,」
沈成墨静静道,「我们之间不说贵不贵的。这叫——互相帮助。」
「不是,」
顾嬿白默了默道,「我是想说,问个大致的价钱,以后我们的养殖基地,也用这种监控行不行?」
沈成墨:「……」
短暂的沉默后,沈成墨不由一声轻笑。
还真是不客气啊。
「笑什么?」
顾嬿白有点恼羞成怒。
「当然,」
沈成墨笑道,「乐意效劳。」
「我们养殖基地安装这个,」
顾嬿白解释道,「我又没说是白嫖。」
「在我这里,你可以白嫖——」
沈成墨静静道。
他想再加上一句任何时候,任何东西。
但他深知,眼下不是能对顾嬿白说这种话的时候。
「上回你给我的蜜饯快吃完了,」
于是,话在嘴里一转,沈成墨换了一句,「再给我做一回吧——互相帮助。」
「行,」
果然,顾嬿白在听到互相帮助之后,回应得很轻松愉快,「等我做完再给你打电话,你过来拿。另外,我再给你泡些药酒,到时你一起拿走就行。」
「那谢了,要开会了,」
沈成墨一笑道,「回头再聊。」
顾嬿白随口应了一声,两人挂了电话。
「老闆,」
看顾嬿白在那边打完电话走了过来,关河凑过去小声道,「这回加装的监控看着很厉害——」
说着又压低了声音道,「是有什么人回来捣乱吗?」
之前没听老闆说过,突然之间加装这种监控,关河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异常。
「嗯,」
顾嬿白道,「不过这话你知道就行——」
说着,大致把穆长蘅的事说了一下,不过没说太详细,只说盯着穆长蘅的人来歷不一般,叫关河提高警惕。
关河听了神色十分凝重:
他没想到,穆长蘅本人身上还带着这么多麻烦。
不止穆长蘅本人会有麻烦,连带着鹤园可能也会有麻烦。
为了鹤园好,这时候开除穆长蘅应该是最简单的。
但这事他有点做不出来:
主要是穆长蘅的情况,要是离开了鹤园,后果很难想像。
顾嬿白一眼就看出了关河的纠结。
「你别多想,」
顾嬿白直接把话挑明道,「穆长蘅是我留下的,这个时候,我是不会将人赶走的。」
曾经在病床上辗转了那么久,熬了那么多痛苦,她很清楚绝望的滋味。
她虽不是圣母,可明明才将人从绝望里拉出来,也绝不可能再一脚将人踹回绝望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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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
关河心里一动,看向顾嬿白的眼神中有点感慨,「老闆放心,我会多留心的。」
他家老闆,真和一般唯利是图的老闆不一样。
「郑老昨晚回来了,」
这时,关河又笑道,「一回来今天就打听咱们杀猪菜的事。」
顾嬿白失笑。
真没想到,一个杀猪菜,这么多人惦记呢。
这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大约是觉得这杀猪菜的名字够田园,很想吃个新鲜。
「杀猪菜不卖,算是我们鹤园请客,」
顾嬿白道,「跟客人说,到时每个房间的客人,可以带两三位亲友来,多了不行。」
杀一头猪,做个杀猪菜吃个节日气氛,为鹤园打个gg外,没有别的想法。
眼下鹤园民宿,预约都一长串了,其实并不缺客。
但对入住的客人,总该有时不时的酬客小措施,也算是对民宿客人的一点回报。
「另外,注意规范化,」
说着,顾嬿白又叮嘱一句道,「该走的程序要走,不能被人质疑我们鹤园的举措是否合规。」
「这个当然,」
关河笑道,「老闆放心。」
不止是亲友,由于还是民宿客人,不算自宰自食,肯定要走相应的程序。
听说郑老回来,在和关河说完事情,又去那鱼塘工程那边看了一圈后,顾嬿白就赶去了民宿。
「师父!」
郑老正美滋滋喝着一杯鹤园的酒,一见顾嬿白过来,立刻眼中一亮大声喊了一声。
「想死我了,」
郑老又喝了一口酒道,「自从我出差去,一路上就惦记咱们的饭,咱们的酒——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顾嬿白:「……」
「一回来就不想走了,」
郑老纠结道,「做梦都鹤园就是我的家了——」
叶城在一旁抿嘴乐起来。
顾嬿白也被郑老的话逗的一笑。
「上回我那三徒弟来这里一趟,」
郑老笑道,「回去在他们那个小群里一说,群里都炸了,都要来看看——都说来认认师祖。」
上回胡有琴来,要不是鹤园民宿没空房间了,她是非得要住一段才肯走的。
这时,郑老神色一敛,郑重又道:「师父,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顾嬿白道,「郑老您不用跟我客气。」
「又您您您的——」
郑老不满道,「说了好几回了,你是我师父,跟我说话你你你就行,不用那个您字,别人听了,还以为我叫你师父是假的呢?」
「好的,郑老你不用跟我客气,」
顾嬿白只好又重复一遍道,「这样行吗?」
郑老嘿嘿一笑。
「是这样,」
郑老道,「师父能再带我种一点重楼吗?」
「重楼?」
顾嬿白知道这种药材,「郑老有急用?」
「差不多,」
郑老道,「我和我那个四徒弟,眼下正开展一个研究,需要一点高品质的重楼等药材,主要是重楼。」
「师父,其实我建议,」
郑老嘿嘿笑道,「可以再多承包一点林地,我们多试试一些药材的种植——这样,如果药材种植成功,鹤园的进益会更上一层楼。」
他昨晚回来就跑去林地那边看铁皮石斛去了。
虽然才栽下不久,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石斛滋味的一点变化……他可以确定,之前他师父栽出的高品质石斛,绝对不是偶然。
真这样的话,多种一些高品质药材,有他在,又不愁销路,那鹤园进益将十分可观。
成了,那是双赢的事情。
说完,他眼巴巴看向顾嬿白。
顾嬿白被老人这热切的眼神给看得有点无奈了。
「师父,」
郑老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我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跟在师父身边多久,在我有生之年,还是想多见一见真正的好药材是个什么样子的——」
他们国医,根基不就是药材吗?
不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能在这个年纪遇到顾嬿白,能见识到她种出来的药材……别说做她徒弟了,就是做什么他都无怨无悔啊。
真能这样,也是国医之幸啊。
听郑老这么说完,叶城在旁边也是眼眶一红:
没人比他们这几个徒弟,更了解师父一生对于国医、对于好药材的感情了。
这么想着,叶城也眼巴巴看向了顾嬿白,甚至紧张地都屏住了唿吸。
小师祖会拒绝吗?
小师祖会不会觉得是他师父在故意卖惨,或者……道德绑架呢?
「这个,」
顾嬿白顿了顿道,「这边林地承包手续只怕也是很麻烦,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好的吧?」
相比耕地,其实山地林地承包更容易点。
但也只是相比。
她倒不介意种点药材,况且有郑老这个挡箭牌在,即便出了好品质的药材,不了解内情的人,也会把功劳算在郑老头上。
但她实在太忙了。
真没时间再去弄这些手续乱七八糟的事项了。
郢水那边的养殖基地也马上要开工了,到时她和傅灼他们只怕还要时不时过去查看进度什么的……
一堆细节的东西,都是要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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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只要愿意,这事我来办,」
郑老立刻来了精神,「放心,我一把年纪,走到哪个地方,总还是有一点薄面的。」
叶城在一旁终于舒了一口气,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时顾嬿白手机响起。
「老闆,」
接通电话后,关河声音响起,「在民宿大厅这边,才进来一个人说想要见你——是个年轻姑娘。」
「年轻姑娘?」
顾嬿白疑惑,「是上回的那个沈卿吗?」
不论是严樱,甚至是傅绵等人,都有她的联繫方式。
除了那个沈卿,她想不出别人。
「不是,」
关河忙道,「看着不是来找茬的意思,挺礼貌的,个子也挺高的,我没见过。」
顾嬿白应了一声后,连忙看向郑老。
「你先忙去,」
郑老这时候正兴奋着,「我这边的事情,等搞定了再跟你说。」
第84章 周诺
顾嬿白心里带着一点疑惑,到了民宿大厅这边。
果然大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这姑娘肤色不算太白皙,但属于浓颜系的长相,还是很靓的。
看到顾嬿白进来的那一刻,这姑娘的眼光明显一跳,视线锁定了顾嬿白,眼底都是惊艷。
「你是顾老闆?」
这姑娘站起身来,看着顾嬿白问了一声。问的同时,视线依然落定在顾嬿白脸上。
「我是顾嬿白,」
顾嬿白忙伸出手道,「你好,请问您是——」
「周诺,」
这姑娘一笑跟顾嬿白握了手道,「我叫周诺,圆周的周,诺言的诺。」
「你好周女士,」
顾嬿白握了手后笑道,「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人没见过,名字也没听过,突然指名道姓地要见自己,顾嬿白心里有了一点警惕:
她猜测是不是那穆长哲之类的人派过来找茬的。
但这叫周诺的姑娘,眉宇间有一抹英气勃勃的气质,眼神上没有丝毫的阴暗感。
且身姿挺拔,眼神沉定。
一念至此,顾嬿白心里微微一动,隐隐猜到这姑娘可能是谁了。
「我是傅灼的朋友,」
这时,周诺又笑了笑道,「知道他最近在和顾老闆一起做事,就想来见见顾老闆问个事。」
顾嬿白心想果然如此。
她能感觉出,这周诺大约也和傅灼一样,是当过兵的。
但她无法确定傅灼和周诺确切的关系。
如果是女朋友的话,芥子餐饮开业的时候,傅灼女朋友不会不过来吧?可开业的时候,是没见周诺来的。
「听说鹤园很漂亮,」
这时,周诺又笑道,「顾老闆有没有时间,能陪我一起去鹤园看看,然后聊一聊呢?」
说着又补充道,「如果顾老闆在忙,那我改天再来也行。」
其实周诺说话的时候,语气是有点硬的。
这种硬其实透着一丝对立质疑的意味。
顾嬿白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抹不太友好的意思,但不明白周诺对她的排斥感从何而来,毕竟是第一次见面。
「行啊,」
顾嬿白装作毫无察觉道,「这边请——」
说着,便带周诺从民宿这边出来,进了鹤园。
一路走过来时,周诺眼底先是有点漫不经心的,可随着越往鹤园里面走,周诺的神色越发有点意外。
「这……」
一群野鸟飞过后,周诺顿住脚步看着半空中盘旋飞过的鸟群,惊讶道,「这么多野鸟吗?」
说着,不等顾嬿白回应,又欣喜地深深唿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眼睛里亮晶晶的。
「我们鹤园生态挺好的,」
顾嬿白笑道,「民宿的客人很多是冲着鹤园生态过来的,在这里住一段,都说感觉很不错。」
周诺点了点头。
「抱歉,顾老闆,」
周诺这时开口又道,「我误会了,误会了顾老闆,也误会了傅灼。」
这时,她才略略跟顾嬿白解释了一下她的来意。
原来她退役后,目前正筹办一家安保公司。
她本来准备邀请傅灼跟她一起干,可是傅灼却一直拒绝。
拒绝了她这边很成熟的一个计划,却去做了之前就赔过的餐饮……这让她无法理解。
她去了解了傅灼的合伙人后,一听宋酬是个浪荡弟子,沈成毫又是个完全不管事的流量明星后……
越发恼火,只觉得傅灼是不务正业,自暴自弃。
尤其是打听了还有个合伙人是沈成毫的前嫂子顾嬿白后,这顾嬿白还是傅灼主动邀请合作的对象后,越发不解。
因此,实在忍不住,过来亲自见一见顾嬿白。
顾嬿白笑了笑。
周诺这解释真是避重就轻。
里面几个疑点:
第一,周诺为什么这么关心傅灼?傅灼自暴自弃跟她有什么关系?
第二,要了解傅灼的生意,难道不该去芥子餐饮看看吗?为什么跑到她的鹤园民宿这边来了?
况且,说是误会她了,误会她什么了?
「我曾经做过傅灼的教官,」
大约是看出了顾嬿白的疑惑,周诺继续给了一个解释,「虽然如今我和他都退役了,但也不希望他不务正业。」
「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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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这一回有点惊讶了。
看周诺的年纪也不算大,顶多也是跟傅灼差不多的年纪,怎么就是傅灼的教官了?
「我和他走的路子并不一样,」
周诺却不多解释,「也只短暂担任过一段时间。」
说着一笑,放眼又环顾了一下鹤园环境又道,「我与他之间,有很多误会,一直都有联繫,也一直都有冲突。」
顾嬿白知道话说到这个地步,对于第一回见面来说,周诺已经算得上坦诚了。
「傅哥人挺好的,」
顾嬿白替傅灼说好话,「跟他合作也很愉快。」
周诺笑笑,点了点头。
「方便加个微信吗?」
周诺拿出了手机道。
顾嬿白没有拒绝,跟她互加了微信。
「我和傅灼同岁,」
周诺加了微信后又道,「应该比你大,如果不嫌弃,你可以叫我周姐。」
「周姐,」
顾嬿白从善如流,一笑道,「还往前面走走吗?」
「走,」
周诺明显很有兴致,「这鹤园我越逛越来劲。」
两人又在鹤园转了转,一直转到蓄水池那边。
「是该有个鱼塘,」
走到这边后,能听到鱼塘工程那边传来的机械声,听顾嬿白说是在挖鱼塘,周诺笑道,「对民宿客人来说,能钓鱼也是个好消遣。」
说着看向顾嬿白又道,「顾老闆平时喜欢什么消遣?逛街?k歌?酒吧?还是瑜伽游泳之类?」
顾嬿白顿了顿,她其实没什么特别偏爱的消遣方式。
「种花种菜的,」
略一顿后顾嬿白也是一笑,「这就是我的消遣了。」
比起跟陌生人、不熟悉的人等交往,她更喜欢和植物动物打交道,感觉比较自在,因此平时一个人的时候,也很少会有孤独寂寞的感觉,反而会觉得很自在。
至于消遣也是,看电影之类,她也不怎么热衷去电影院,但会在网上看一点影视或者其他的东西。
不过平时相处感觉比较好的朋友邀请,她也很乐意接受,比如严樱、洛津他们。
周诺明显比较意外。
「我这人大约是个很无趣的人,」
顾嬿白一笑道,「比较宅吧,让周姐见笑了。」
「没事,正好我也是个无趣的人,我喜欢的,也很少有女伴们喜欢,」
周诺笑了起来,眼底笑意真切了不少,「我比较喜欢射击——改天我邀你一起去射击场玩玩吧?」
顾嬿白:「……」
不是,她对这个是真不懂啊。再说都无趣,也不等于是同类啊。
「或者,骑车?」
周诺见顾嬿白沉默,立刻又道,「我知道哪里的赛道最好跑,要不要一起飙起来?」
顾嬿白:「……赛车吗?」
「嗯,摩托,」
周诺道,「你喜欢吗?」
顾嬿白:「……」
不喜欢,没兴趣。
两人对视一眼,气氛有点尴尬。
「抱歉,」
顾嬿白一笑忙道,「这两个项目周姐就别邀我了,我完全外行。以后吧,以后有时间有机会我们再约。」
她和周诺又不熟,并不想就这么直接接受邀请。
况且周诺和傅灼的关系,她眼下还不清楚,当然也不会贸然跟这个周诺走的太亲近。
大约是周诺察觉到了顾嬿白的疏离之意,笑了笑后点点头。
接下来转完了鹤园后,便也没再多待。
跟顾嬿白告辞离开鹤园,一上了车,周诺坐在驾驶位上,没急着启动车子,一边思忖着,一边屈指随意地敲了敲方向盘:
这顾嬿白,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清冷自重,不多话,也不盲从。
对她的热情相邀,顾嬿白并没有回应相应的热情。
在她半真半假地说了和傅灼的关系后,顾嬿白依旧对她没有任何深入探究的意思……
一切都表明,在傅灼他们和顾嬿白的合作中,顾嬿白并不是依附性的存在,而是有着高度的独立性。
能在和傅灼他们合作,又有这么高的独立性,唯一的解释,就是顾嬿白的本事和能力,是令傅灼他们完全认可和尊重的。
被沈家净身出户的人,竟然能做到这一点,不得不说,真的很出乎她的意料。
一念至此,周诺这才启动了车子。
利落一转方向,车子便转过一个漂亮的弧线调转了车头,从停车场驶向前面的道路。
「轰——」
就在她刚开到停车场入口这边,一辆大型越野车轰轰地引擎声中,一个狠厉的飘移,勐地横到了她车子前面。
周诺坐在驾驶座上,冷冷盯着那大越野车上跳下的驾驶员。
「你怎么在这里?」
傅灼下了车后,砰一声关上车门,大步走到了周诺驾驶位的车窗边,敲了敲车窗粗声道,「你干什么来了?」
问出这句的时候,神色十分警惕,就跟盯一个匪徒一样。
「你怎么说话的?」
周诺缓缓落下车窗,不紧不慢道,「见了教官就这么个态度?是不是当年削你削得太轻了?」
傅灼脸上匪气越来越重,随即嘿嘿一笑,将手肘搭在周诺车窗上,吊儿郎当道:「是啊,周教官还没削够?可惜啊,你削不着了——」
第85章 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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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灼说完,就等着周诺像之前那样,会立刻开车门下来动手。
谁知周诺却只是笑了笑。
「嗯,是削不到了,」
周诺平静看着傅灼道,「你车挡道了。」
傅灼疑惑地看了一眼周诺,觉得她今天像是被什么夺舍了一样。
周诺也不多说,挂了倒挡,将傅灼胳膊肘推离她的车窗后,车子往后退了一截。
然后转了一下方向,避开傅灼的大越野,车子直接开出了停车场。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傅灼看着周诺车子驶离的方向,嘿了一声笑道,「终于知道怕了老子了?」
说完,他也没多想,重新上车将车子停好后,手里拿着一叠资料,兴沖沖直奔鹤园去找顾嬿白。
「芦荟园?」
顾嬿白听傅灼说完,眼睛一亮道,「你说什么?你帮我拿下了?」
傅灼刚一进来就跟邀功似的,说了一大串,总体意思就是旁边那芦荟基地被他找关系谈下来了。
之前宋酬说是帮她问问,没想到过来跟她说的会是傅灼。
「前面关系是宋酬跑的,」
好在傅灼总算有良心,没有抹杀宋酬的功劳,嘿嘿笑着沖顾嬿白解释道,「最后我收尾的。」
说着,又咳嗽了一声,十分心虚地小声又道,「嬿白,上回发文件包那事……我没看清,不小心发错了——」
「哦……」
顾嬿白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
傅灼大手在自己脸上干搓了一下,像是这么一搓能把尴尬给搓没了似的。
「没事,」
顾嬿白这才一笑转了话题道,「那芦荟园是怎么个章程?」
傅灼连忙将那一叠资料递过去。
这些都是大致对应的文件,顾嬿白扫了一遍后,心里有了数。
按这个条件,承包的话,一来她能承包的年限还能在三十年左右,虽然还是种植园,可也不仅限于芦荟之类。
二来,各种关系还是比较明朗,合同清晰,以后会少了很多扯皮的潜在麻烦。
总的来说,宋酬和傅灼真是对她的事情上了心的。
唯一和她预想的有点出入的,是这芦荟园的总面积。
之前她了解过一点这个芦荟园,看着也就几十亩的地方。但没想到,之前的承包合同里,竟然是七百多亩的土地。
「原来芦荟园,只是和一个企业签的试验基地性质的,」
傅灼解释道,「因此只是先种植了一批,其余土地都还没怎么正式投入,这不那家企业就黄了吗?」
顾嬿白:「……」
但这样一来,面积大了,她承包金自然也就要水涨船高了。
虽说阶段性的投入,可这一段挣的,就要投进去不少了。
挣点花点的,果然生命在于运动,钱财的生命,怕也是在于流转之中。
「嬿白,你想好了吗?」
这时傅灼道,「想好了,这两天我帮你把合同走完,我的意思是,趁热打铁,要是想好了就立刻拿下。」
种植园这边,要是有人也有心问,那对方就有可能故意拖延,故意抬价的。
芦荟园这块地,难得跟鹤园是能连上的,真拿下来,管理上也比较方便。
顾嬿白既然打定了主意,也就没再多犹豫。
接下来两天内,傅灼带着她走完了所有合同,终于把芦荟园那块地彻底拿下了。
看着实实在在的合同,顾嬿白心里松了一口气。
敲定了芦荟园这边的事情后,顾嬿白叫来关河和刘旸说了这事。
「那边的芦荟园?」
关河听了震惊道,「老闆真拿下了?七百二十亩?」
这可不是小事,老闆这回投入怎么这么大?
刘旸也是一脸震惊。
「老闆种芦荟?还是用那块地种别的什么花木?」
见顾嬿白点头,关河定定神连忙问道。
「芦荟,」
顾嬿白道,「打算都种植芦荟。」
大面积种植,她不可能去弄别的花木了。
鹤园的花棚那边,基本能支撑她花店的生意,文玩街的花店,她本来也不是为了走量。
芦荟这种药用植物,她这大面积种植,也不是为了在花店售卖,而是要走化妆品或者保健药品等的供货渠道。
这样,在一般人眼里便没那么显眼。
「可这么大的量,」
关河忧心道,「这销售渠道会不会……」
会不会不好说啊。
他对自家老闆的能力不会怀疑,但这一回,是真的量大,难免让他有些担忧。
但他一闪眼察觉到顾嬿白笃定平静的眼神,立刻心里一动,同时也明白过来,自家老闆跟他说这事,肯定不是问他这些的。
「老闆,需要我做什么?」
关河立刻道。
「尽快再给鹤园招个财务,」
顾嬿白道,「我要把刘旸暂调过芦荟园那边。」
刘旸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老闆?」
刘旸有点难以置信。
「你过来暂管芦荟园,」
顾嬿白看着刘旸道,「怎么样?」
她手底下的人用惯了,也信的过。
鹤园正式员工里面,关河肯定不能动,鹤园连带着民宿这边,他是绝对的一把手,不能离开。
其余的,王玉峰负责花木也离不开,负责奶牛的老关和他徒弟田六新更是不可能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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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两位负责鹤园牛奶销售等杂事的女员工,显然也不适合。每天鹤园牛奶销售火爆的,特别需要两位女员工的细心调度安排。
刘旸无论是从办事的精明和为人上,她都信得过。
眼下刘旸在鹤园这边,其实也是多面手,鹤园监控、一些简单财务、连带着鹤园的蜂箱什么的,他都管着呢。甚至连刺客和法师,也都是他在训在管。
但这些话,除了那点财务,刘旸就是去了芦荟园那边,也可以兼顾。
没有更合适的人,只能是他。
顾嬿白说了这话后,也有点郁闷:
她招人培养员工的速度,好像赶不上她铺摊子的速度。
她的人,好像有点青黄不接的意思了。
「行,」
关河在心里把鹤园所有的员工一梳理,立刻也就明白了顾嬿白的无奈,「老闆放心。」
要说招人也容易,他们鹤园自从生意好了之后,想要招人并不难。
但用他们老闆的话说,就是宁缺毋滥。
每进一个人,他都得用心替老闆把好关。
「老闆……」
刘旸声音都有点激动了,「我……我能干好吗?」
突然被老闆委以重任,刘旸整个人都跟要烧起来了似的,脸都有点红:
那么大的芦荟园,老闆就交给他了?
「试试吧,」
顾嬿白道,「不过你尽快准备一下,下午跟我去芦荟园那边一趟。」
按照合同,芦荟园那边已经种植的几十亩芦荟,也是转给她的。但她同时也要负责接手芦荟园之前的十几个员工。
这十几个员工里,包括一个财务,一个库管一个技术外,其余都是负责具体种植工作的员工。
原来的负责人,是原承包人的亲戚,早已经离开了。
这十几个员工,合同期大都是签了三年的。
也就是说,她接手芦荟园后,要么留下这些员工,继续按照原来的协议按时给这些员工开工资,直到合同期满。
要么遣散这些员工,但相应的赔偿她要出。
之前这些员工早跟原来的承包商闹过了,就因为之前那人欠了他们好几个月的工资。
眼下又散了摊子,又不肯赔付补偿金等等……
这些工人都在等着接手的人处置这些问题呢。
到了这天下午,顾嬿白带着刘旸一起赶到芦荟园这边时,还没进园,远远就听到园区内传来一阵吵骂声。
这时,芦荟园的那财务上午接了顾嬿白打的电话,这时早早在园区门口等着。
一见顾嬿白和刘旸他们就赶紧迎了过来。
这芦荟园财务是个胖胖的中年男子,个头不高,秃顶,人长得倒是挺喜相,看着脾气不错的样子。
顾嬿白看过芦荟园的员工名册,知道这财务姓严。
「您是……顾老闆?」
看到顾嬿白的一剎那,这严会计明显有点意外。
早听说鹤园民宿老闆是个美人,但没想到这么美。
这美人老闆能经营好民宿,但能经营好这芦荟园吗?
「我是顾嬿白,」
顾嬿白过去跟他握了手道,「园区里面怎么了?怎么听着像有人吵架。」
一个男的声音,一个女的声音,还带着哭骂声。
她耳力好,能听出来是夫妻在吵。
「是库管那两口子,」
财务忙道,「那库管之前在这边找了工作后,觉得在海城总算找到活了,还让老家的媳妇把地租出去,也跟他在这边园里干——结果眼下两人都没了活,日子难啊,整天吵。」
顾嬿白点了点头。
也没多说,带着刘旸,跟着这胖财务一起进了园区。
园区的办公楼就在门口这块。
知道新老闆要来,这时连那正吵架的两口子也不吵了,一众人都跟着一起进了这边的大厅里。
一进这大厅,顾嬿白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土腥味。
放眼看过去,这大厅里好多地方都蒙上了灰尘,就会议桌这边像是才打扫过。
地上应该是洒了水才拖过,泥土味很重。
「顾老闆请坐,」
财务严会计连忙道,「老黄,快去倒茶。」
说着又忙向顾嬿白介绍道,「老黄是园里的技术员,这是库管老宋。」
可以说,管理人员层级里,就他们三人,余下的都是一线员工。
那老黄连忙倒了茶递过来。
由于这时,几乎十几个员工都在,这边会议桌旁没有那么多椅子,很多人都站在那里,眼巴巴看着她。
顾嬿白也就没有坐。
她也没多啰嗦,直接让刘旸给大家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后,便将她的安排给大家说明白了:
大致是之前所欠工资都会给大家补发。补发后,大家去留随意。
决意离职的,补偿金一样不会欠。
愿意留下的,每月工资长五百。且第二年开始,基本工资不变,另算绩效。
刘旸把这个意思一说完,大家登时都有些激动:
一直拖欠的工资终于有了着落。
这些员工激动中,就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他们声音虽小,但顾嬿白耳力过人,凝神听时,听得清清楚楚:
「这边的事看来是没准,原来的老闆才干了多久就跑了,这个年轻的女的,又能干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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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钱还不赶紧跑路,留这里干什么?」
「可听说这是那边民宿的老闆……那民宿不是挺火的吗?」
「那边民宿倒是好,等于这边好吗?你又不是那民宿的人——」
顾嬿白神色十分平静,大家有这样的顾虑,也是情理之中。
「给大家一天时间考虑,」
顾嬿白道,「明天,严会计把去留名单都报给我。」
说完这些,顾嬿白便让大家散了,留下刘旸跟着严会计交接一下这园区资料后,她便让那技术员老黄带着她去芦荟种植区里转转。
老黄四十多岁的年纪,瘦瘦的,话不多,人挺安静。
「顾老闆,你接手了这边,」
老黄一边走一边试探问道,「以后是要种什么呢?」
他是芦荟园的技术员,要是种别的,那他留下就没用了。
但是依旧种芦荟的话……
他不知道这位新老闆有没有销售渠道。
「还是芦荟。」
顾嬿白道,「咱们这园区的芦荟,有什么品种优势吗?」
之前这芦荟园,可算是一个小型的试验基地了,那种植的芦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品种优势。
「是培育的库拉索6-h型的,」
这老黄忙道,「说是药用价值更高,不过——」
说着一顿。
「不过什么?」
顾嬿白追问了一句。
「不过这里栽种的芦荟,第一批就拿去检测过,」
老黄道,「具体数据我看不到,但挺原来老闆的意思是,似乎比别的品种确实好一些,但并不明显。厂家那边,也不是特别满意——」
其实说白了,就是竞争力并不大。
但在栽种成本上,比及别的芦荟却还要高一点……这就导致这芦荟对于厂家,就跟鸡肋似的。
现在倒好了,原本把他们园区的芦荟看成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的厂家,也干脆倒闭了……
一下子销售渠道也没了,新的渠道也没打开。
管理跑了,销售也跑了,就留下这十几个没根没底的员工还在苦苦等着拿拖欠的工资。
因此老黄觉得,这位新老闆其实根本不用等到明天,只怕一会儿之后,这十几个员工大多数都要表态拿钱走人了。
谁都不怎么看好这芦荟园的发展。
包括他自己。
即便他爱自己的工作,爱这芦荟……可依然觉得,这芦荟园想真挣到钱,怕是不太容易。
毕竟,人家好一点做芦荟产品的公司,都有各自固定的芦荟基地。
至于小厂……
那给的价钱,只怕都能赔本吧?
顾嬿白听出了老黄的意思。
这时,进了种植区。
顾嬿白看着成片的芦荟,长势竟然不错。
且看着种植区内,依旧整齐规范的一些设施并没有遭到什么破坏,她就知道,这负责种植区的老黄,应该是一个真心搞工作的技术员。
「这边我一直盯着呢,」
老黄也是实话实说,「没别的意思,心疼大家伺候了这么久的东西,还有就是,想保全好,万一有了厂家收购,也能弄个好价钱,补上大家的工资——想着找回一点是一点。」
「你准备走吗?」
顾嬿白问了一句。
「我?」
老黄愣了愣后笑道,「顾老闆要是肯留下我,我是一定会留在这边干的——」
他四十多了,出去还能干什么?
尤其是这顾老闆说定了还要种芦荟后,他更想留下了。
「行,」
顾嬿白见他坦诚,也是一笑道,「那最好不过了。」
其实她也猜测到,这边芦荟园经过之前的折腾,估计员工们对于老闆没了多少信任。
拿到钱,想走人的只怕不在少数。
在种植区转了一圈后,回到这边办公楼时,果然严会计一脸尴尬在等着她。
「怎么了?」
顾嬿白一笑。
她最关心的是能把种植区管好的技术老黄,老黄能留下,她已经很满意了。
「老闆,」
刘旸道,「这边员工不用等到明天,他们已经做了决定了——」
都怕夜长梦多的,生怕明天这新老闆就不给他们发钱了似的,一个两个的都跟着立刻表了态。
「结果呢,我看看。」
顾嬿白问刘旸要过了名单。
库管夫妇两个要走,严会计那一栏写了个「暂定」。
顾嬿白看向严会计,严会计有点尴尬地解释道:「顾老闆,这个我还得跟我媳妇商量一下,明天再定行吗?」
顾嬿白一笑嗯了一声。
她接着往下看过去,余下的十三个员工里,有八个人要走,五个人愿意留下。
顾嬿白眸色一闪。
还不错,她还以为都是想立刻拿钱走人呢,没想到还有愿意接着在这边干的。
「顾老闆,我们今天能拿到钱吗?」
那八个要走的员工中,一个年轻男子斜着眼问了一声,满眼的质疑和不以为然。
「能。」
顾嬿白说的很干脆,「现在就能。」
她来时可是做好了准备。
心不在这边的员工,她也是不会强留的。她没有多少时间来磨砺证明什么。
眼见刘旸立刻联合严会计,真是准备了给大家发放拖欠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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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有些小骚动的员工们,忽而就立刻安静了下来。
第86章 杀猪菜
一看到顾嬿白是真会发钱了,之前说话的年轻男子神色却有点纠结起来了。
「那个——」
眼看着刘旸和严会计一起,在给领到钱要走的员工办理离职了,这年轻男子突然一举手看向顾嬿白道,「顾老闆,我,我我想留下。」
顾嬿白有点意外。
「顾老闆,我想留下,」
这年轻男子忙又道,「现在说还行吗?」
「可以,」
顾嬿白一笑道,「没办离职就还是这里的员工。」
她也没多问这员工为什么又突然要留下,但能留下,她也比较欣慰,毕竟都是原来的工人,有一定的经验了。
「那韩乐留下了,」
严会计笑道,「等我重填一下。」
正说着,忽而又有两个填了要走的员工表态,说也想留下。
这下,和原来的名单数额正好换了换,留下的八个人,要走的便就剩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里,库管夫妇中,那库管似乎有点犹豫,但被他媳妇不知道又低声说了什么,两人还是选择了离开。
给这五个人办完手续,芦荟园这边的人事也基本确定下来了。
顾嬿白当众宣布了刘旸暂任芦荟园的经理,负责芦荟园这边目前的一切事项。
原来的管理跑了,这边本来就没人主事,因此严会计等几个主要骨干自然都没什么异议。
这边安排妥当后,顾嬿白又和刘旸一起,去了芦荟种植区的1号区。
察看了这边的浇灌设备系统后,顾嬿白在这边蓄水池中,给灌注了大量的灵华。
即便只是一个1号区,也有大概三四亩的面积,一点灵华肯定是不够的。
「这1号区的芦荟,」
不动声色给灌注了灵华后,顾嬿白叮嘱刘旸道,「你叫老黄留意一下,跟他解释说,1号区是咱们新园的第一批实验项目,让他不要懈怠,一旦这边芦荟有什么变化,也不要大惊小怪。」
刘旸一一都应了。
他没多问,但来之前顾嬿白跟他提到过,要用鹤园特制的花肥来养芦荟。
那花肥里,是有鹤园奶牛的牛粪,以及其他一些肥料等,由管花木的王玉峰负责主要的混合等事项……
那弄出来的花肥特别好使。
顾嬿白从1号区出来后,没在这边多留,先回了鹤园。
还没走到民宿,她就接到了沈成墨的电话。
「接了那个芦荟园?」
电话一接通后,沈成墨一样是直接道,「感觉怎么样?」
「还行,」
顾嬿白道,「不过这芦荟园面积,比我之前预料的要大很多。」
「不太像你的风格,」
沈成墨静静道,「这么百忙之中,还要去接一个芦荟园。」
顾嬿白顿了顿。
她知道沈成墨的意思。
即便是和芥子的合作,也是傅灼宋酬他们的邀请。
以她这种相对冷淡的做事风格,应该是懒怠主动去寻一个麻烦事的。
「偏爱芦荟吧,」
顾嬿白笑了笑,但也没多解释,「听到芦荟就有点心动。」
这事她没法跟沈成墨说真正原因。
躺在病床上的那几年,她骨瘦如柴,可偏偏由于久病体内又有严重便秘,就连口气都难闻至极了……
病痛和尴尬,真是生不如死。
她当时安静地熬了一年又一年的,她能忍受这些痛楚,但不等于,她对这些痛楚没有感觉。
她记得当时有医生说,有中医曾有心研制出有关芦荟的方子,通便效果很好,且服下不会腹痛噁心……
但后来又传药效不怎么样了,说是药材本身不过关什么的。
来到这里之后,听到芦荟园时,她心里就忍不住想,真有好芦荟,真有好药材……
那么跟她一样被便秘苦苦折磨的病人,是不是能少一些痛苦。
可能是当年的那一点执念,使得她对种芦荟,才有了这么一回「冲动下单」的举动。
至于芦荟美容养颜之类的效果,她反而并不怎么关心。
「资金呢?」
那边沈成墨听了,倒也没多问什么,平静又问了一声。
「还行。」
顾嬿白还是这两个字。
芦荟园这边的承包金不是一次□□清的那种,每年支付,那每年只要几十万的承包金就行。
确实也不算太紧张。
况且鹤园牛奶、鹤园民宿等,如今都盈利不错,加上花店那边,她现金流并不算紧张。
不过投入也不小就是了,鹤园的鱼塘工程,鹤园以及民宿之前的整修、加上接手芦荟园之后,除了承包金之外的投入……
也不是小数目。
沈成墨对她「还行」这两个字明显有他自己的理解,每次听她说完,都不会继续追问什么。
这一点让顾嬿白觉得交谈还是很轻松。
又和沈成墨聊了几句后,顾嬿白已经到了民宿这边,便结束了这次的通话。
「师父?」
正在房间里,跟着叶城不知道在商量什么的郑老,一见顾嬿白过来欣喜叫了一声。
他师父主动过来找他的时候不多,主动来找他,就说明师父还是把他这个徒弟放在心里了啊。
顾嬿白过来,就跟郑老说了承包了芦荟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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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荟园?」
郑老腾地就站起身来,「几百亩的芦荟园?」
「嗯,」
顾嬿白一笑道,「不过眼下种植区就只有五六十亩。」
看来之前的承包商本来想做大,谁知半路出了事,连一半都没做到这项目就黄了。
「我来替师父找销路,」
郑老知道顾嬿白的意思,二话没说拍胸脯道,「这芦荟什么时候能有样品可以送去检测?」
说着又忙道,「到时检测你别找别人,老三就行,她就是搞这些研究的——」
可惜上回他三徒弟胡有琴过来的时候,顾嬿白还没提芦荟园的事情。
之前胡有琴来时,可是对林地里种的那些铁皮石斛虎视眈眈的,知道这第一批铁皮石斛有他在,绝对轮不到她这里,还背地里嘀咕了好久。
眼下这事要是让胡有琴知道了,只怕连夜又要飞过来了。
「谢谢郑老,」
顾嬿白连忙谢了这位老国医,「我改天再送你几瓶好酒。」
她过来找郑老就是这个意思。
这方面靠谱的门路,郑老肯定是有办法的。
郑老哈哈笑了起来,高兴地眉毛都在颤了。
「不过芦荟还要等等,」
顾嬿白道,「再等一个月左右送检吧。」
灵华滋养芦荟,其实变化也会比较快,但她还是要多说一点时间。
「行,」
郑老激动点头道,「那就等着了——」
「对了,」
这时郑老又道,「之前你说的那个民宿这边厨房里的一个小孩,叫什么穆长蘅的,我给他看了手——」
「怎么样?」顾嬿白忙道。
「太迟了,」
郑老摇摇头道,「他身体也亏的很多,我给他开了方子拿了药,让他按时吃一段调理调理。」
他是老国医,又不是神仙。
那孩子的手是真废了。
他的药,一方面能替他调理一下身体,另外,就是也能帮着疏通一下经脉……但极有限,无法回春,只可能略有改善罢了。
「这可多谢郑老,」
顾嬿白忙又谢道,「穆长——」
「又谢,又谢,」
郑老吹鬍子瞪眼道,「你还是不是我师父了?你看我跟叶城他们谁这么客气啊?」
第一回谢他就忍了,老是谢来谢去的,师徒间是不是太生分了?
顾嬿白:「……好,不客气了。」
郑老的诊断其实她一点也不意外。
筋脉经络一出岔子,比及骨骼血肉上,想要灵华有效就需要大份量的灌注。
这穆长蘅如今吃住都在鹤园,鹤园的饮食是有滋养身体的效果的,但远不能让他的手完全恢復。
她想找时机,多给穆长蘅灌注一点灵华。
但要藉助一下郑老的药……
这样,穆长蘅的手真能多恢復一些,也能将功劳算在郑老身上。
就在这时,叶城添茶过来,他站着,郑老坐着,他添了茶后,不经意扫见了郑老的头髮。
「咦,师父——」
叶城疑惑又细细看了看,确定自己没看错,「师父您,您好像长了不少黑头髮啊!」
原本师父头髮都早花白了,黑髮很少了。
之前他整天忙论文,也没留意师父的头髮,不知何时竟然在头顶,两鬓间等似乎多了一些黑髮。
郑老立刻起身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
又让叶城给拍了照片给他看。
看到明显多出的黑髮后,郑老眼中倏地一亮。
上回顾嬿白私下送了一瓶她泡的枸杞药酒后,他就认真当药酒服用了一段……
没想到,效果这么明显。
而且,明显顾嬿白私下送他的,要比民宿中的药酒,那效果更好。
其实喝的时候,他细品后也能察觉到一点不同。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师父的能力,绝不是仅限于民宿这边体现出来的那一点点。
「我这段休息好,」
这么想着,郑老却没当着顾嬿白的面提药酒的事情,呵呵笑道,「认了师父心情好,果然古人说得对,笑一笑十年少啊——」
顾嬿白微微一笑。
郑老这个老人精。
跟郑老这边商定了有关芦荟的事情后,顾嬿白就要准备去郢水市的行程了。
养殖基地已经敲定,傅灼和宋酬他们已经考察过不止一次,她还没实地去过。
但行程要定在五一后。
因为五一假期,她民宿承诺客人的杀猪菜聚餐,得先给实现了。
……
五一这天一大早,民宿厨房就忙了起来。
由于民宿客人基本都知道这事,有一些闲来没事很积极的,还主动到食堂这边问问,要不要帮忙什么的。
顾嬿白本来觉得,大家提议的杀猪菜就是吃个田园乐子。
毕竟鹤园食堂本身的饭菜味道就不错了。
民宿客人好些都是长住,住的时间一多,客人之间的一些交往接触就多了。
平时在食堂吃,少些聚会的乐子。
杀猪菜支起来大锅,就在鹤园里跟露营似的,大家活动地方也大点,田园风趣也就出来了。
但没想到,当食堂将两个大锅支在鹤园内,杀猪菜真做起来后,场面竟然十分火爆。
甚至比及鹤园民宿开业那天,还要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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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酸菜白肉火锅子一端上来,那浓郁的鲜酸味道直冲人脑壳就过去了。
全场来的客人,都激动地有嗷嗷叫的了。
加上有带亲友孩子过来一起的,整个这一片都喧闹沸腾起来了似的。
「顾老闆,」
客人中的港城来的那位姚总,吃的满嘴都是油光,大声道,「这猪肉就得这么吃——」
他原来吃的所有的猪肉菜餚,感觉都比不上这一锅酸菜白肉。
最主要的,不止这酸菜白肉,别的血肠拼盘、煎肉片什么的,一吃一个不吱声啊。
听说就这食堂还是现学的,毕竟两位大师傅都不是东北人。
「姚总,你这也不忌口了啊?」
旁边有客人笑着问道,「跟你刚来这边那会不一样了啊——」
听说这位姚总有糖尿病什么的,身体不好,一开始吃东西很是在意很是讲究。
但眼下吃什么好像都能放得开不说,脸色还好了不止一点。
「那是,」
姚总的普通话还是没多少改善,说的依旧有点生硬,「我刚去医院体检过了,你们猜怎么着——」
姚总又狠狠吃了一大口血肠沾蒜酱,嘿嘿笑道。
他一个港城人,吃起来这杀猪菜竟然一点也没不适应,反而吃的特别香。
「怎么着?」
别人笑道,「是说你身体好了不少吗?」
「确实确实,」
姚总眼底亮亮的,「医生看了我之前的体检报告,都吓了一跳吶。」
他的身体是真好了不少。
他属于从鹤园开业就住这边的,而且基本从不在外面吃饭,饮食都是在鹤园。
就是谈生意,谈完就回来,这点自律他把控的牢牢的。
本来身体就不错的人可能感觉不是太明显,但他这种,身子底子很虚的,在民宿住一段后,真是明显好转。
这姚总的岳父岳母在另外一个桌上,跟其他两位老人在说话。
听到姚总这话后,岳父岳母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一抹欣慰:
这一趟来海城,真是来值了。
他们女婿身体好了,他们老两口也一样啊。
港城最贵的疗养院都没这个效果。
顾嬿白听着大家热闹,忽而意识到了一点。
那就是,平时在食堂吃饭,大家见面都客客气气的,食堂里也很少喧譁什么的……
但到了鹤园里,大家好像都放开了。
这样一来,这回杀猪菜的聚餐,就跟给大家开了一个入住交流会一样,每个人都放松地开始畅所欲言了。
本来后入住的一些客人,还以为单纯鹤园饮食好吃,环境好,自己睡眠好精神放松才觉得体验极好的……
这时,也意识到了,在鹤园住,竟然是真的比打针吃药还强。
「老闆,」
关河也明显注意到了这一点,「这回真不用咱们自己打什么gg了——」
鹤园开业,大家就是觉得好吃。
眼下住了这么一段后,效果看来是真出来了。
「眼下预约都到两三个月以后了,」
关河笑着低声道,「这么再一宣传,只怕没多久,咱们民宿预约,都要到半年以后了——」
这可真是……
甜蜜的忧愁啊。
「对了老闆,」
这时关河又道,「最近收了好几份简歷了,我还没确定人选——」
刘旸去了芦荟园这边,鹤园要招一个新的财务。
招聘启示发出去后,收到了几份简歷,也有客人中说是要推荐的,但由于时间太仓促,都还没确定。
「顾老闆,」
就在这时,一个看着四十出头的男子走到了顾嬿白跟前道,「听说咱们这边招财务,我能推荐一个人过来面试吗?」
说着忙又为难补充道,「只是他过来要五天后,这这这……这还能赶上咱们这边的招聘吗?」
「在外地吗?」
顾嬿白问了一声。
听关河的意思,已经收了几份简歷了,大约招一个人也不难。
眼前这人是民宿客人,民宿客人推荐的话,同等条件肯定会优先考虑一下。
但鹤园也没必要为了一个人,刻意去等好几天的必要。
「嗯,在京都,」
这男子忙道,「是我弟弟,比我小两岁,就是,就是……」
说着有点纠结,还是照直说了,「顾老闆,不瞒您,我弟是个程式设计师,在京都一家大厂干过——」
顾嬿白:「……」
鹤园是招一个财务,又不是招程序猿。
「不不不,您先听我说,」
这男子看出顾嬿白的疑惑,连忙又急急道,「我弟是个程式设计师不假,但他编程好不代表财务不行,他本科还是学金融的呢,读研才转了计算机——」
「等等等等,」
关河疑惑打算道,「林先生,您的意思是,您弟弟他是……研究生毕业?」
研究生毕业,大厂干过,还是程式设计师……这条件,打死他也想不出,这人怎么可能会来鹤园做财务。
鹤园就算是良心老闆,这点财务工作,那工资,跟这大厂程式设计师,那是天上地下吧?
要知道,鹤园虽然不错,但也看怎么说。
距离海城繁华市区还是有距离的,相对比较偏,再说了,按眼下的说法,那就是也没什么太大的晋升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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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鹤园财务简单,又歷练不了什么业务,也拓展不了太多人脉……
别说研究生毕业的了,他和老闆商定的条件里,连本科都没敢限制,专科都行的。
第87章 小岛
「是,是研究生毕业,」
这中年男子忙忙道,「可您也知道,他们这一行特别卷,熬得人身体都不好了,去年又被优化掉了,一直还在家,偶尔接个活什么的——他不缺钱,不会在意您这边工资多少的。」
都说这一行三十五岁危机确实是有,他弟四十一岁被裁也不意外。
再说干了这么久这一行,也挣了不少钱。
他弟和弟妹夫妻两个,又都是心里有谱的,以前挣得多的时候,都有危机意识,没乱花,也没什么超额消费。
家有余粮心不慌。
但慌的不是钱,而是身体。
他弟失眠严重,且似乎有了抑郁症的一点徵兆,整个人萎靡不振的。
孩子还小,身体真出了什么事,这一家子就难了啊。
也正因为这样,他在听了鹤园这边招聘时,才对他弟提起来这边做一段试试。
「抱歉林先生,」
关河见顾嬿白没开口,便一笑婉拒道,「我们鹤园招人,是冲着能长做的人招的。您弟弟这么好的自身条件,应该以后还是会选择更适合他发展的平台吧?」
来住民宿,时间长短无所谓。住的长住的短的他们鹤园民宿都欢迎。
可鹤园招聘,希望是招的是能在鹤园长期干下去的员工,不是图新鲜来凑一段热闹的人。
之前顾嬿白就表示过,他们招人,学歷什么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这个人。
财务这边,更不想来回换人。
而且从这位林先生的话里能听出,这事只怕是林先生自己的想法,他弟弟未必是愿意来的。
毕竟真想来,这招聘发出去也不是一天了,他弟弟本人不来,给鹤园这边发个简歷应聘也十分简单。
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做,可见本人意向并不大。
「没关系没关系,我就是病急乱投医,」
这位林先生说话还是很客气,听到关河委婉拒绝,忙笑着还是说了实话,「主要是我看着他那精神状态也着急,我这回到海城来,是这边的客户公司给安排住的咱们民宿——」
说着又由衷贊道,「来之前还不觉得怎么,这一住几天,真觉得非常好,非常好——就想劝我弟来这边一边干点活,一边养养精神。」
结果他弟弟也不以为然,磨蹭找藉口也不想过来。
在他的劝说下,还是答应过几天办完手头的事情就过来。
这时听鹤园民宿婉拒了,他其实也不算意外。
他弟过来,不在这边接活,那住几天放松一下也挺好。
反正他房间是个标间,还有个床呢,能跟他住一起。
林先生跟顾嬿白、关河他们说完这些后,忙忙又回去吃菜了。
好在今天杀猪菜管够,不然他肯定不会吃到半截过来说话。
关河跟顾嬿白说完话后,便过来这边继续招唿大家。
「关园长,」
这时有客人边吃边大声问道,「下回杀猪菜什么时候啊?端午?」
「是啊,」
旁边人都笑了起来,立刻看向关河,「收费的也行啊。」
这杀猪菜又好吃又热闹的,巴不得民宿天天有。
他们都住这民宿了,也不在乎多一顿饭的钱了。
「端午咱们肯定会安排聚餐,」
关河朗声笑道,「不过不一定是这个了。」
鹤园消遣相对还是少,即便最近加装了一些户外的健身器材之类的,也还是少了些。
杀猪菜虽香,可也不能一直照搬复制。新鲜感要时不时有一些,才会让大家多一点期待。
「你们去过芥子那边吃过没?」
就在这时,又有客人道,「那边猪肉也比其他地方好吃,可我还是觉得,咱们鹤园这边的更好吃——」
有在芥子那边吃过的,也点头贊同道:「确实,不过芥子那边蔬菜什么的,跟咱们鹤园一样香,那边样式也多,也讲究,别的肉上没感觉太出来,但今天咱们的猪肉,绝对是这个!」
说完沖关河狠狠竖起大拇指晃了晃。
那边顾嬿白正和郑老说着话,听到这几位客人的声音,眸色微微一动:
果然大家的味觉还都是挺刁的。
蔬菜芥子和她的民宿用的都一样,基本都是来自芥子菜棚那边种出来的菜。吃起来味道上自然没什么差别。
鸡肉上,都是用的鹤园这边养的走地鸡,牛肉羊肉之类,无论是鹤园还是芥子那边,进货后都是先到芥子那边的冷库里。
她在冷库里,简单用灌注了灵华的水处理过的,味道上就比进货本身要好出去很多。
这些食材上,鹤园和芥子差不多,因此味道上差别也不大。
但猪肉就有点不同了。
鹤园毕竟养的猪很少,哪里供得上芥子和民宿两边的?
就芥子开业用了鹤园养的猪,后来就是直接进的外面的猪肉,跟牛羊肉一样,她在冷库处理过。
民宿这边,像今天的杀猪菜,可是用的直接是鹤园养的猪,而且养了好一段了。
这味道,她也吃出来,确实比那些在冷库里她处理过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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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让她意识到,她用灵华处理过的现成的食材,味道上真的不如她用灵华种植养殖出的东西。
她隐隐猜度到,大约是动植物在生长过程中,对于灵华的吸收利用,是一个很玄妙的过程。
比及直接浸泡处理的这种硬生生灌注进去的灵华,大约是要更加灵动的多。
还是要自己种,自己养的才更好。
但这样一来,她铺的摊子一大,眼下掌中能蕴蓄的灵华,依旧还在小藏之境……有点不够。
「师父你在想什么?」
郑老吃的满脸红光的,一扭头见顾嬿白若有所思的样子,嘿嘿笑道,「想的这么入神?」
「准备去趟郢水市那边,」
顾嬿白敛起心神,解释道,「芥子在那边弄得养殖场得去看看——」
顺便再去海边,她要再一次挑战一下海上的那些灵华光雾。
这一回,不知道还有没有好运,能碰到那模煳的水之精。
「好好好,」
郑老似乎很是高兴,「能者多劳,师父要趁年轻,想做的事情多去做做——」
顾嬿白笑了笑。
她知道郑老大约也看出了她的性子,每次她能多做一些事情,郑老就格外高兴也格外支持。
过了五一,顾嬿白便和傅灼、宋酬两人一起出发,开车走高速,一路到了郢水市。
傅灼为人很豪放,可认真开车的时候,车开的却很稳。
路上,宋酬和傅灼两人也把最近定下来的养殖计划,简单又说了说。
之前他们给顾嬿白的那些资料上都有,顾嬿白对于他们确定以养大黄鱼为主,兼有黄唇鱼等实验养殖的计划也没有异议。
「请的师傅都到位了,」
宋酬道,「是两位在养殖大黄鱼上很有经验的师傅,招的工人也都齐了。」
说到这里,没忍住一笑。
不是笑别的,而是车里连同顾嬿白他们三人中,没有一个干过这种养殖。
这时候,突然大手笔弄了一个养殖场,连师傅带工人一起,就他们三个是外行。
想到当初他第一回跟两位师傅碰面时,那两位师傅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就有点好笑。
大约是觉得他们疯了,几个外行过来折腾这么一摊子。
「笑什么,」
一听宋酬这声轻笑,傅灼就知道他在笑什么,也笑道,「咱们真金白银的干,又不偷又不抢的,到了那些员工跟前硬气着点,别叫他们笑话咱们就行。」
被员工笑话,那威信就不够了啊。
顾嬿白被他们两人的对话也逗得微微一笑。
「嬿白,你说的海洋牧场的计划,我按你说的,去找了几个研究点,」
宋酬这时又看向顾嬿白道,「他们听说咱们有心要搞,还是十分热情,主动说会派技术员过来,会帮忙将所有设备落实,一直待到海洋牧场可以运转为止——。」
说实话,第一回听顾嬿白说这个海洋牧场计划时,他和傅灼都有些意外。
和大黄鱼等的养殖计划不同,这个虽然比及一般的海鱼要难一些,但总归还算成熟了。
网箱养殖也好,围网模式也好,都有先例可循。
请来的师傅也都有这方面的经验。
可顾嬿白想的海洋牧场,就有点不一样了。
这概念说实话,眼下实践成功的案例,除了参观性的、研究性的外……真正意义上的商业模式成功案例还没看到。
也怪不得那研究点的人员热情,难得有人想替他们验证商业模式的可行性……
他们能不热情吗?
这个海洋牧场,一开始也要往海底放一些牧场的基桩等等,还要上相应的一些海底监测设备等等,先期投入其实不小。
一个不成功,那些就都打了水漂。
估计这概念才出来时,已经有人打过水漂了,这模式才一直没有成功。
基于以上,他和傅灼才在听了顾嬿白这念头后,有点意外,但他们也都默契地没有反对。
「行,」
顾嬿白道,「对了,那小岛上能住人吗?一个宾馆也没吗?」
「宾馆没有,」
傅灼一边开车一边回应道,「不过,那边还有一些村里的老房子,我在附近租了几间,这一段叫人简单修整了一下,能住人,就是条件不咋地——」
那小岛上,除了一些气象之类的单位外,基本没有什么原住民了,毕竟岛上什么也不方便。
不过附近有个小村,自从后来都离了小岛,便都剩了老房子了。
知道顾嬿白对小岛感兴趣后,他和宋酬早早就叫人去弄了几间屋子,来了有个落脚的地方。
顾嬿白没想到他们两人在这事上这么细緻,不由心里一动,也明白两人对这养殖基地的重视。
「那真是太好了,」
她忙笑道,「能住人就行。我打算今晚就住那边小岛上。」
小岛更深入海域一些,真想捕捉灵华,她在那边也更方便一些。
「那好,」
宋酬拿出了手机道,「我给那边打个电话,叫他们收拾出来屋子。」
三人到了郢水市这边的基地后,先见了这边的两位师傅。
两位师傅都姓韩,听说是同宗的,一个年纪大点,傅灼他们叫他老韩师傅。另一个年轻点的,叫小韩师傅。
这两位师傅见到顾嬿白时,又不由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点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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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又是一个外行。
还是个年轻姑娘。
老韩师傅干搓了一把脸:在这边估计干不长,这养殖基地怕是干不了多久就该又黄了。
顾嬿白也没多和这两位师傅说什么,只听了他们跟傅灼、宋酬两人说了一下眼下的进展后,便实地去看了新上的这些网箱。
网箱是属于更好一点的通框网箱。
乘养殖基地备的交通船过去往浅海远处多走一段,便看到海面上硕大一片渔排网格了。
这上面架设有管理房、小仓库,水电供应、饲料加工设备等等一应俱全。
顾嬿白还是第一回深入到真正的海上养殖区域,一时间不由也觉得十分新鲜,将这里一切都细细了解了一遍。
那两位师傅一边介绍,一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往下坠:跟着这三位老闆,心里可真是没底啊。
现在鱼种网箱里也已经放了大黄鱼的鱼种。
顾嬿白看过去,大约都是二十毫米左右的鱼苗,听两位师傅说,眼下人工养殖,基本都是用这样的鱼种。
趁大家不留意,顾嬿白将手中一个小瓶里的一点灌注了大量灵华的水,悄无声息倒了进去。
从这边出来后,傅灼他们就和顾嬿白一起到了小岛。
「看,就这几间屋子,」
傅灼带着顾嬿白先去了租的房子那里,指点给顾嬿白看,「基本就挨着咱们承包的这边——在这就能看到。」
说着,又带顾嬿白在屋里看了看。
顾嬿白能看出来,这几间屋子算是原来这老村子的两个小院子,不过没院墙。
这几间屋子,收拾出来的大约有五间。
但由于是老房子,不知道哪一年盖的,还是石头房子,比较低矮。
屋子里专门叫人收拾过的,窗户也都换了,墙上贴了一些墙布,看着屋里不算太黯淡。
家具也是新买的,不过都很简单,基本的床柜还是有的。
「就是洗澡不方便,」
傅灼道,「这边每个屋子都挺小,在屋里是没法弄浴室的,就专门改了一间屋子,装了太阳能,接了水管——简单能洗浴一下。」
「有水管?」
顾嬿白疑惑。
这边都没村子了,之前这小岛资料上就说,岛屿太小,条件也差,也没上好的海水过滤装置。
听说这岛上是有淡水井的,但那口井离这边很远,主要是为那气象等单位供水的。
根本就没往这边铺设水管,那水是哪里来的?
「咱们运来的水,」
傅灼笑道,「你刚没留意那边高处的那吗,停了咱们的运水车,有一车水呢。」
说着又道,「我正跟郢水市一些部门沟通,看看能不能申请到往这边给咱们铺设一段水管过来。」
运水是需要按照通往小岛的轮渡时间来安排的。
由于小岛没什么居民了,轮渡排班就比较少,总之运水确实有些麻烦。
他不太清楚顾嬿白为什么这么想住在小岛上,毕竟岸上那边小镇上,有酒店有民宿之类的……
都比较方便。
住这边,是真的不太方便。
但话说回来,之后海洋牧场真搞起来,这边肯定也还是要住人的,岛上和牧场设备台上等,都要有个唿应的点。
因此,早做布置,能有一个长久的解决法子,才是正理。
听他这么说,顾嬿白心里更清楚之前沈成毫说的,在郢水市人脉的一些重要性。
和地方搞好关系,得到当地的一些支持,是他们这养殖场能顺利运转起来的基础。
商议好了后,三人分配的房间。
怕顾嬿白第一回来这小岛,晚上一个人睡害怕,傅灼和宋酬两人,则分别住在了顾嬿白房间的两边小房内。
顾嬿白:「……」
其实是真不用。
不过她也没拒绝两人的好意。
简单用电磁炉热了一下从岸上带来的食物后,天色已经黑了。
又说了一会话后,傅灼和宋酬两人便准备各自回屋休息了。
「这小岛上,别的都不方便,」
宋酬又笑道,「但手机信号还是不错的,专门有基站——你晚上要是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就成。或者你喊一嗓子,我和傅哥都能听见。」
「行,」
顾嬿白一笑道,「我没那么胆小。」
顾嬿白回了屋后,打开窗户往外看了看。
这边的老房子,都是按海边的地形建的,高高低低错落不平。
她挑的这间,其实窗户正斜对着大海。
窗户一开,本来就有的海腥味,一下子被晚风送过来更多。
「哗哗——」
站在窗子边,就能听到海浪的声音,还有不知哪里传来的夜鸟的啼鸣声。
小岛上现有的单位大都在岛的另一面,在这边,连他们那些单位的灯光都看不见。
天一黑下来,没了城市里常见的光污染,这一片夜空分外灿烂。
今晚有月亮,不过不是满月,是下弦月。
即便是只有少半个的下弦月,月亮也很明,月亮周边的星星比较稀落,但整个夜空还是繁星闪烁,特别漂亮。
第88章 人影
顾嬿白先躺到了床上,闭目养神,为夜深人静后的捕捉灵华耐心做准备。
等到夜深人静,顾嬿白这才起来,先凝神听了听傅灼和宋酬他们两边屋子里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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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一放开精神时,听力格外敏锐。
连他们两人房间内传出的清浅的唿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知道两人已经睡熟,顾嬿白随身带了准备好的一些东西,悄无声息出了房间。
房间内虽然也能看到海面,但还是视线受阻。
她既然想放手一干,肯定是要到海边去。
顾嬿白动作很是迅速,翻身跳下这边的礁石,飞快到了这小岛的岸边。
站在礁石上,她视线却紧紧落定在了海面半空浮动的一团团光雾上。
比及在家中夜空常见的光点,跟上回在海上一样,那灵华要多的多,一团团大小不一的光雾,就在空中翩跹浮动。
顾嬿白没有客气,精神如钓线般冲着最近的光雾飘飞了过去。
熟门熟路,没多久,她就感到掌中蕴藏的灵华越来越质实磅礴了。
「唿……」
半个多小时后,顾嬿白轻轻舒了一口气,暂停了捕捉,恢復了一下精神。
她在等。
等那种模煳成形的水之精,还能不能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又耐心等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寒凉的海风中,在顾嬿白都认为这一回运气不会那么好的时候,远处却隐隐有一团光雾在灵动变幻。
顾嬿白心里一跳,不由睁大了眼睛。
就见月色星光之下,鳞鳞的海面上空,那团光雾忽大忽小,忽远忽近的,像个调皮的精灵一样,在逐渐靠近她。
随着这团光雾的灵动变化,它的模样也似乎越来越实化了:有了不太清楚的赤目,大耳朵,长长的爪子……
身形在夜空中,像是更深的黑色,乍一看去,像个黑色的小儿一般。
古籍上说:水之精名罔象。其状如小儿,赤目、黑色、大耳、长爪,以索缚之则可得。
顾嬿白微微一笑,来了就不要走了。
随着她勐地放出意识,精神再一次如钓线般沖那模煳的水之精侵袭飞卷了过去。
那水之精突然被她的神识缠住,显然是吓了一跳。
受惊般忽的挣脱开来,变幻的灵雾就往海面深处飘去。但飘开后,又好像有点好奇地在原地飘忽不动了,像是在回头看向顾嬿白。
一招失利的顾嬿白:「……」
这水之精,莫不是个傻狍子吧?
一时间,她也来了劲头。
毫不犹豫跳进了海中,一到了海水中,她即刻就像是化成了一片海浪,哗的在水中一下子就窜游了一大截。
与此同时,钓线般的精神力,倏地又沖那水之精缠卷飘飞了过去。
「小傢伙,」
顾嬿白眸中一闪,心里念道,「别跑。」
可她每次放出的精神,都是在即将缠绕住那水之精时,被它滑熘熘跑脱开来。
它跑,顾嬿白便追。
但也就在这几回合的捕捉与反捕捉上,顾嬿白隐隐对这水之精的「水性」似乎越来越有一些感悟。
在这水之精的逃脱过程中,它似乎也紧张地在不断想要加强自己的实力一般,形态不断实化。
不知过了多久,这半空中的水之精在灵雾变幻中,忽然实化得十分清晰了。
乍一看,就像是一个实体的小精灵一般。
随着实力的增强,它飘忽越发灵活多变,顾嬿白想再成功捕捉,比之前越发显得艰难了。
顾嬿白一咬牙。
她已经耗费了不少精神,由于在海中还要耗费她掌中蕴蓄的灵华,这么长时间下来,倘若捕捉不到这个小东西,她真可能有去无回了。
再一次捕捉失败后,顾嬿白疲累之中却突然灵光一闪。
这傻狍子一样的小东西……
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顾嬿白立刻浮在海面上,静静没有一点动静,却只微微散放出一点精神像是小小的诱饵般在海面上浮动。
在这一阵平静中,不远处海面上有船经过,灯光和月光汇成一片。
顾嬿白没有去留意这船,她像是一个蛰伏的猎手,一直在盯着半空中那水之精。
这时,果然傻狍子一般的水之精,见她没了动静,竟然飘忽着沖她这边飞了过来。
顾嬿白抓住时机,凝聚心神,精神立刻死死锁定了这个小傢伙。
水之精挣扎起来。
但顾嬿白这一回锁的很死,咬牙跟它拉扯。
剧烈地挣扎中,顾嬿白在水中的窜游也在海面溅起了浪花。
强烈的求生欲,让顾嬿白这一回一点一点将那水之精捕捉了回来。
很是实化的水之精像个小动物般,在顾嬿白的捕捉下先是剧烈反抗,后来便老实了下来。
如同驯服一匹烈马一样,顾嬿白终于将这个小傢伙拽回了掌中。
水之精宛如一滴冰凉的水珠般,倏地没入到了她的掌纹之中,给她带来一丝明显的凉意。
与此同时,顾嬿白蓦地察觉,在水之精融入到她掌中的同时,她似乎和大海真正地能融为一体了。
「嗡——」
就在顾嬿白松了一口气时,那边的船只不知何时已经驶到了这边。
这船是一个游艇,但比起上回韩培文那游艇,要小很多。
顾嬿白连忙潜入到了水下。
她猜测大约是之前,她捕捉那水之精时,在这边海面上弄出了一些动静,引的那船上的人留意到了。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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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还没游走,便听到了一声响动,像是什么落了水。
「张哥,是张哥掉下去了——」
「快快快救人——」
紧接着那船上就是一阵忙乱动静。
那些动静中,顾嬿白竟然还听到了像是有韩培文的声音。
那韩培文也在?
不过想到这钓鱼佬对钓鱼的热情,这时候出现在这边,虽说很巧但也不算意外。
顾嬿白也没多想,潜入更深的水下,几乎在顷刻间就到了那人落水的方向。
之前她心里还疑惑为什么有人会落水,等她一靠近那人时,便敏锐地闻到了那人身上的酒气。
出海海钓,竟然还喝多了酒?
「快点快点,救生圈——救生艇放下去——」
这时,那小游艇上又是一阵忙乱。
忙乱中有人跳下了海,有人在往下放救生小艇,听出来都是又急又慌。
此时跳进海中急着救人的韩培文,脑门上都出了冷汗了:
谁知道这老张这么不靠谱,喝了酒竟然要耍酒疯……非要摘什么星星,这下好了,栽进海里去摘吧。
这大晚上的,就算打着灯光呢,可光影绰绰的,加上海浪叠叠,可是和游泳池不一样。
他一下水,海水冰凉不说,哪里看得见人影?
一着急,海水一冰,韩培文甚至觉得自己的腿都要抽筋了。
来回游了一下找不到,韩培文气喘吁吁地慌忙过去抓住了救生艇。
救生艇上两人连忙手忙脚乱将他拽了上去,更是急着拼命喊老张:谁能想出来弄个海钓,先前还好好喝酒谈天呢,转眼人就掉海里了。
这要出了人命……
真是急死人了。
顾嬿白托着那醉酒落水的男子,沖那救生艇游了过去。
在靠近那救生艇的时候,将那男子勐地用力往前一推。
「哗——」
「老张,老张是老张——快快快,老张往这边游,快快——」
救生艇上的人都大喜过望,连忙冲着那落水的男人喊了起来。
韩培文却发现,那老张根本就没动啊,胳膊腿的都没怎么动,一看就不像是他游过来的啊?
眼见老张似乎又要向水下沉去,韩培文以为他已经力竭,顾不上多想,将自己身上披的毛巾一丢,立刻又跳回海里救人。
这几个人里,就他水性最好。
其他两个,在游泳池还行,在海里根本就不行。
「老张——」
韩培文游过来一把拽住老张后,心里却是一个激灵。
这老张,竟然一点反应也没?
他胳膊拐带着老张脖颈,拼命带着他往救生艇边上游过来。
却不想一个海浪打过,他腿上一抽,疼的一呲牙,一下子把老张又给滑开了。
顾嬿白:「……」
看来她帮的还是不够。
这么想着,顾嬿白在水下又无声游了过去,从下面托起老张,往韩培文身边一送。
韩培文累的唿哧唿哧的,再一次捞住老张,急着往救生艇上带。
这一回,倒是出乎他意料,觉得带着老张不再是那么费劲。
救生艇上两个人,慌里慌张地过来帮忙拽。
韩培文在水中往上托老张……
几个人累的唿哧唿哧的,总算把老张给捞进了救生艇。
但救生艇上那两人明显没有经验,一折腾救生艇的倾斜度就有点控制不住。
这边一压一动,那小艇就忽悠忽悠一掀一沉。
还没来及上艇的韩培文,又被这一忽悠,给忽悠到了海水中。
一没提防,就呛了一口海水。
韩培文被呛的头晕眼花时,忽而觉得自己被一道力量勐地一托,而后一下子出了水面。
他震惊地勐地一转脸,就看到水面上,似乎一个女子的脸倏忽一闪,继而没了踪迹。
「小韩,小韩,这快伸手!」
救生艇上的人这时在急急喊道。
韩培文仓皇中抓住他们伸过来的手,爬上了救生艇后,又急急扒着船边看向月色下的水面。
「老张老张!」
这时救生艇上大家急着给老张急救。
好在按压后终于老张呛咳一声,吐出一些水中,像是才有了反应。
「小韩你看什么呢?」
大家抹一把冷汗的同时,留意到韩培文的神色,疑惑问了一句。
「你们看到了吗?」
韩培文急急道,「是我嬿白姐啊——」
那两人:「……谁?」
「我嬿白姐,」
韩培文急急道,「就是之前我发咱们群里的,我那次海钓,不是钓了一条大旗鱼发群里给你们看了吗,就我嬿白姐钓的啊——」
那两人这才想起来:「你说是那个身材挺好的你那朋友是吧?」
当时发给他们看,主要是看鱼,那女人脸上还给打了马赛克,谁知道什么样啊。
要说那鱼,印象倒还挺深刻的。
「嬿白姐,嬿白姐——」
韩培文顾不上跟那两个朋友多说,急着沖海面喊道,「是你吗?是你吗?嬿白姐——嬿白姐——」
但海面上除了海浪的声音,根本就没人回应。
「小韩你是不是傻了?」
那两人问清了韩培文在喊什么后,有点无语了,「你是不是也喝多了?」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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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海风吹来,冻得大家都打了一个冷战。
顾不上再多想,连忙折腾着又回到了游艇上。
「我喝多了?」
回到游艇又沖了热水澡后,韩培文这才从之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花了眼?」
现在一想确实不可能啊。
这边离海岸多远啊。
再说顾嬿白就是游泳,也不可能在这才刚五一的时间来夜游大海吧?
还帮他救人,救了人还跟条美人鱼似的潜进海里无影无踪?
「你小子是不是暗恋人家了?」
那两位钓友都笑着打趣,「看海浪都能看成人家的脸?」
韩培文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呸,你们胡说什么——」
还暗恋?
轮得着他暗恋吗?
话是这么说,韩培文回到船舱里自己的床上,却左思右想睡不着:
主要是越想,越觉得之前那一幕太真实了啊……他真没喝多少酒,一直觉得自己挺清醒的啊。
强迫自己去睡,还是怎么也睡不着。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韩培文实在忍不住,给沈成毫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沈成毫是个夜猫子,被张导弄进这话剧组里锻鍊后,真是痛苦得没法说……
这边人太正经了啊,他来了这里在这些真正的艺术家面前,大有点抬不起头来。
狠练功底的同时,他也没处消遣。
因此只在这大晚上的,打游戏消耗过剩的精力。
正打的起劲的时候,接了韩培文这电话。
听到韩培文絮絮叨叨说了这些后,沈成毫立刻警觉起来。
「卧槽蚊子,」
沈成毫恼道,「你不会是惦记上我嫂子了吧?」
「不不不不——」
韩培文急的不行,连连澄清绝没有这个意思,又拼命保证,他是真的在海上见到了顾嬿白。
「是真的,成毫你信我,」
韩培文急急道,「帮了我们后,她又游走了——你打电话问问嬿白姐,是不是她真出来了?」
「你不是加了嬿白姐的微信了吗?」
沈成毫道,「你为什么自己不问?」
「我这不是不敢吗?」
韩培文忙道,「我问了这个,你说嬿白姐听了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
沈成毫:「……你知道就好!」
但听着韩培文一种不问清楚就没法睡觉的急切,原本根本一点不信的沈成毫心里也有点不安生了:
他是知道,顾嬿白和傅灼、宋酬他们一起去了郢水市看那养殖基地的。
也知道他们今晚会住在那小岛。
那小岛确实是在海里……
总不会是嬿白姐不小心掉海里了吧?
沈成毫看了看时间,他听他二哥提到过,过了晚上十点,就不要再给顾嬿白打电话。
想了想,他打了宋酬的电话。
宋酬睡得迷迷煳煳的,接了这电话后立刻清醒。
「看错了吧?」
宋酬甩甩头,揉了一下眼睛道,「嬿白早早就休息了,今晚我们都休息得早,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也干不了,就早点休息了——」
再说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宋酬似乎听到外面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像是开门的声音。
这边的石屋叫人修整的时候,门窗都换了的,但新换的门和原有的门槛之间,在一关一合的时候,总会发出那种动静来。
「我先挂了,我去看看——」
宋酬连忙挂了电话,披衣穿鞋开门走出了屋子。
夜色中,顾嬿白住的屋子的门关的好好的。
宋酬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过去,小心轻轻敲了敲顾嬿白的门。
「嬿白?」
宋酬小声道,「你在吗?」
屋里依旧十分安静。
宋酬又犹豫了一下。
「在,」
就在他试着又要小声叫一句的时候,听到屋里顾嬿白的声音,「怎么了,宋哥?」
「没事没事,」
宋酬忙道,「刚在院子里听到一点动静,没忍住来问问你,你睡吧,睡吧抱歉了啊——」
「你干什么呢?」
那边傅灼睡觉一向警醒,这时开了门黑着脸看着宋酬道,「大半夜你敲嬿白的门干什么?」
宋酬:「……」
怎么说的他多猥琐似的。
「我刚听到一点动静,」
宋酬只好压低声音过来跟傅灼解释,「怕咱们院里进了贼。」
傅灼切一声道:「什么贼敢来老子跟前晃悠?你也忒胆小了点——也怪不得,瘦的跟排骨似的,一阵风就能倒。」
宋酬:「……」
他懒得理傅灼,回了屋后又给沈成毫回了信息。
沈成毫得知顾嬿白好好在屋里休息时,觉得自己脑子也是被驴踢了,连韩培文这荒唐话都有点信了。
他打过去电话,把韩培文损了一顿。
韩培文:「……」
看来他是真喝的有点多了。
……
这边屋里,顾嬿白轻轻松一口气。
她也知道韩培文是看到她了。
但当时救人要紧,她露脸也就那一剎那……这事说出去,她觉得也没人会相信。
不过知道韩培文和沈成毫等人都认识,怕真问起来,她便匆忙往回赶。
好在在宋酬敲门前,她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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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页
顾嬿白飞快换下了身上湿透的衣服。
本来她下海时,可以以精神掌控灵华,在水中能让自己的身体外多一层灵华的护罩似的……
能保证贴身的衣服也不湿。
但捕捉水之精时,太过消耗,在整个过程中,她的精神没法更好的分开两用了。
分神之中,海水就浸湿了她的衣服。
但今夜的狼狈却令她十分振奋,能捕捉到水之精,是今晚最大的收穫。
没法洗澡,顾嬿白擦干了身体后换了衣服。
收拾完后,靠在床上,就着夜色,顾嬿白伸出右手,看着掌中的纹路。
她能感受到,大约是刚刚蕴藏了水之精的缘故,掌中蕴藏的灵华此时波动十分活跃。
顾嬿白静静闭上眼睛。
她能感觉到,她的精神,她的血脉……似乎都在和掌中蕴藏的水之精的活跃度互相抗衡互相征服。
她的脑子中也似乎有针在一扎一扎的,刺痛的感觉从捕捉了那水之精后,就一直有。
但这种痛楚,她能忍。
大约是她五行掌纹中,本身就偏水和木。
这水之精被她驯服并不算艰难。
两三个小时的痛楚之后,顾嬿白只觉得体内像是有一阵清风拂过一般,一瞬间一切都安然静好了。
顾嬿白缓缓睁开眼,眸底一片清亮。
她右手手指微微一捻,便在指尖多出一枚似有似无微微闪烁的晶莹水珠。
这应该就是那古籍上说的,小藏至境。小藏里的最高之境。
凝聚在指尖上的,便是灵实。
华而生实。
古籍上说这种凝聚出的灵实,可由心念掌控,最强者,力可达千钧,形可变万形……
真的假的?
顾嬿白看着指尖上这枚流闪隐现的水珠,好奇心起来,心里一动,将它弹弹珠一样,冲着前面弹了出去。
「嘭!」
随着一声响动,那边的衣柜门上,霍然出来了一个小洞。
顾嬿白:「……」
那边傅灼霍然起身。
什么动静?
他又仔细听了片刻,却又安静下来了,没有任何异常。
傅灼疑惑又躺了回去。
到底不放心,又起来开门,在院子里转了转,前后都看了看……总不会是真进了贼?
不过没发现什么,他又疑惑回去睡下了。
「嬿白,昨晚睡得好吗?」
早晨起来,顾嬿白洗漱完,傅灼就呵呵打了招唿道,「昨晚上听到什么动静了没?」
「没,」
顾嬿白笑道,「我有时候睡觉挺死的,一点动静也听不到——怎么,昨天晚上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
傅灼大咧咧一摆手道,「第一回住这种偏僻地方,半夜不知道啥啪的一声,可能是什么枯枝被风吹断了——」
三人早上简单又煮了点方便面,吃饱后,就一起按着图纸在这边仔细转了一圈。
「这边招工怕是有点难,」
转完后傅灼啧一声道,「比鹤园还偏的多——」
养殖基地那边,好歹是在岸上,就说管理房什么的在渔排上,但想去岸上眨眼间的事。
这边镇上也算繁华,吃喝玩乐,连带外卖什么的都方便。
可这小岛上就不一样了,别的不说,叫个外卖只怕都没地方叫去。
现在人,有几个能耐住寂寞啊。
「那要看怎么说,」
宋酬笑了笑,「古人都说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有利可得,一样有人来。」
不过这就要求工资要高一点。
能给高一点的工资,就要求这边海洋牧场真运转起来的话,利润足够覆盖这些成本。
三人在这边小岛上细緻规划了多半天,这一晚便离开了小岛。
对这边情况心里有了底,顾嬿白便先回了海城。
宋酬那边,他父亲生日快到了,因此也就和顾嬿白一起回来了,傅灼留在这边,还要和养殖基地两位师傅多聊一聊。
在顾嬿白和宋酬离开后,傅灼收到了他这边一个工人的电话。
「老闆,」
这工人小心道,「咱们芥子在小岛这边的房间里,有个衣柜坏了一个洞——我保证之前装修的时候是好的。」
他是负责看管这边的几间房子的。
在傅灼等人离开后,他照常每天过去检查打扫。发现了这个洞后赶紧就报告了。
傅灼看着手机上,那工人发来的照片顿了顿:
一个圆圆的弹孔一般的洞。
顾嬿白住的那个房间的。
第89章 跑了
「没事,」
傅灼略顿了顿后道,「那是我搬行李时不小心戳的,你们不用管,做好保洁工作就行。」
「好的好的,」
那边工人也松了一口气,忙忙道,「老闆放心,这边保洁维护都绝对好好干。」
傅灼挂了电话后,他不明白顾嬿白是怎么弄出那个小洞的,但顾嬿白既然没说,他就不多问。
沈成墨明里暗里都提点过他,不要追问顾嬿白太多事情,是他们能和顾嬿白顺利合作的一个基础。
他明白沈成墨的意思,确信宋酬也是个人精。
都懂得,适度掐死一些好奇心,明白合作的重要性,这才是重中之重。
而顾嬿白能答应跟他们合作,或者也正是因为他和宋酬这种默契的分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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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页
顾嬿白才回到海城这边,花店那边苏慈就给她打过来了电话。
「老闆,今天一早,又是那位沈先生过来,」
苏慈声音有点郁闷,「又把今天店里的花都包圆了。」
「沈昱?」
顾嬿白一皱眉。
「嗯,就是那位先生,」
苏慈道,「这都是第六回包场了——」
花店才开了多久啊,这沈昱来过五六回了,每次过来就把花店现有的花木来个包圆。
真不知道这位沈先生有多少钱。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从他家老闆的意思里,听出这沈昱是他家老闆很排斥的一个人……
这人的帐都是单记着呢。
虽说能多卖货他这个店长还是很高兴的,但对这种不受他家老闆欢迎的客人,他还是高兴不起来。
顾嬿白还没多说,就看到手机有了新的来电。
跟苏慈略说了两句挂了电话后,顾嬿白点开来电。
「顾老闆?是我,」
一接通就传来沈昱的声音,「你把我的手机号拉黑了吗?顾老闆,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吧?」
顾嬿白默了默。
她确实是把沈昱的号码拉黑了,这人之前得知她的手机号码后,总是时不时会有一些小骚扰,她直接拉黑了。
上一回看到沈昱,还是沈卿来鹤园找茬那一回。
「顾老闆,我今天又来你店里买了一批花,」
没等顾嬿白开口,沈昱又笑道,「顾老闆就是铁石心肠,也该感受到我的诚意了吧?」
「沈先生如果喜欢什么花木,尽可与我们花店的店长沟通,」
顾嬿白淡淡转了话题提醒道,「店长具体负责花店的业务。沈先生有什么——」
「顾老闆,」
沈昱忙笑道,「别急着把我往外推啊。有个事要私下跟你说,方便面谈吗?」
「不太方便,」
顾嬿白有点意外,但还是继续婉拒,「我这边太忙,怕是要抱歉了。」
「等等,先别挂——」
沈昱忙又道,「事关你鹤园的安危,你真不想听听吗?电话里说不方便,面谈吧——见面地方你可以定。」
顾嬿白微微一怔,没有想到沈昱会是这个藉口。
事关鹤园安危?
她鹤园能有什么事关安危的事情?
想到沈成墨说的,穆家可能动的手脚……下毒?还是放火?或者其他什么手段?
沈昱和那穆长哲是认识的……莫非还真是有什么?
怀着这个顾虑,顾嬿白还是见了沈昱一面。
文玩街这边离她花店不远处,有个小茶馆。她就和沈昱约定了在这边见了面。
「见顾老闆一面可真难啊,」
沈昱一坐下就笑道,「我可是吃过顾老闆的窝心脚、闭门羹,连带着冷板凳也不止坐了三四回了。」
顾嬿白笑了笑:「沈先生言重了。」
等茶沏好,沈昱先尝了一口道:「不如顾老闆花店的茶。」
「言归正传吧,」
顾嬿白没多少心思闲聊,「沈先生说的鹤园安危是怎么回事?」
沈昱脸上轻佻的笑意收了收,拧眉犹豫了一下。
「顾老闆,」
沈昱压低了声音道,「不管你信我不信我,我是真为了你好的——但这事,你要是透出去了,那我也就难做了。」
对于自己心仪的女人,肯定是想她真心实意能跟了他。
他包人养人,一般都是拿钱砸。
他有钱,学歷又高,家世又好,人也长得好,自始至终,还没碰到过砸不动的女人心,到了顾嬿白这里,算是碰了第一个钉子。
弄不到手,却偏偏勾的他睡梦里都上火的。
在他心里,谁难为他看中的女人,便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是断不能看着自己心仪的女人吃别人的亏。
因此,这事他是打算跟顾嬿白透个底的。
但……
他心里又是十分忌惮那人。
就犹豫了。
但他更想顾嬿白搭上他这个人情。能让顾嬿白欠他这个人情,他顶着这些压力,就有了意义。
「沈先生,」
顾嬿白明白了沈昱的意思,眸色微微一动,「如果你不方便说,我也就不勉强了。」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她不会被沈昱用这事拿捏,鹤园她也会加强监控防卫之类。
「顾老闆顾老闆,」
沈昱连忙示意顾嬿白坐回去,压低了声音又道,「我还信不过你吗?是这样——」
说着,他用极低的声音略略跟顾嬿白说了几句。
这事是他听穆长哲手下一位高管的女秘书说的。
那女秘书提过,说是穆家那边,有个也姓穆的手艺人跑去了顾嬿白的鹤园做工。
穆长哲便叫人给鹤园个教训,逼得鹤园辞退那手艺人。
至于他为什么能从那女秘书嘴里得到一些消息……那自然是他沈昱自身的魅力。
穆长哲打探他们沈家的事情,他也一样不会放弃打探穆家的事情。
生意场上,总是要知己知彼。
至于怎么给鹤园一个教训。
听那女秘书说,是打算藉助鹤园眼下还在不断种植花木的时机,偷偷塞一些特别的「花木」进去,而后叫人举报……
鹤园包管吃不了兜着走。
就算最后查清了鹤园没什么大问题,那名声也就不好了,一般有点面子身份的人,都不会再住鹤园民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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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的花木?」
听沈昱说完,顾嬿白眸色一闪。
她猜到了这指的是什么,大概是罂粟之类的东西。
沈昱说的不错,眼下鹤园确实还在不断的修整中。
鹤园的重瓣玫瑰、月季等等一些花眼下已经相继盛开,除了这些大片大片的花木外,还有一些零散的地方,都有补种过各种花木。
由于鱼塘那边工程已经接近尾声,鱼塘附近也在种植一些花草。
这些花草中,个别地方出于美观点缀的考虑,确实也有虞美人等一些花草的栽种。
虞美人也有一定的药用价值,也有镇咳镇痛之类的效果,因此她在审核关河和王玉峰报上来的花木时,都是同意的。
但虞美人外观和那些「特别花木」确实有点相似。
一旦真被人钻了空子,叫聘的小时工来种时,混进去了那些特别花木的花株……
她没有及时发现的话,被人举报,查出来真是百口难辩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影响不好。
她鹤园的声誉只怕真就毁了。
「你那鹤园小心点吧,」
沈昱压低声音道,「这回我提醒了,下回我未必就能及时得到信儿,要不然,你干脆把那人辞了不行吗?」
说着又把声音压的更低,「那穆长哲心黑手辣的,你可别跟他对上——真把他惹急了,那就是一条疯狗。」
就因为这样,知道沈卿竟然说爱上了穆长哲之后,他简直要气炸了。
不由分说安排人,强行将沈卿送回了京都。
知道了顾嬿白的鹤园无意间收留了穆长哲要对付的人,他这才提醒一声。
眼下穆长哲明显下黑手还不想跳出来,只是暗中使点小手段,要是之后不能得手,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辞了那人最省事。
「多谢沈先生提醒,」
顾嬿白神色略缓道,「我会叫人留意的。沈先生跟我说这些,是有什么想法吗?」
沈昱这人,可不是善人。
「顾老闆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沈昱笑道,「不过要说想法,肯定是有的,是这样,顾老闆,海城五月份有个慈善晚宴,到时能来给我做个临时女伴吗?」
说着又补充道,「晚宴上每位被邀请的嘉宾,都能带一位朋友进场。你知道,我在海城这边没什么朋友,希望顾老闆能赏脸过来。」
「换一个吧,」
顾嬿白静静道,「我不善言辞,不喜欢那种场合。」
「要陪那个瘫子?」
沈昱脸上笑意一僵,眼神有点阴沉,「顾老闆,那瘫子能给你什么?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他把人情都送到这个地步了,没想到顾嬿白还是不动容。
这女人是不是个傻子。
「我不会陪任何人去,」
顾嬿白静静道,「沈先生你想多了,我对陪人当什么女伴没有任何兴趣。」
不是她的事情,她对做任何人的陪衬点缀都不感兴趣。
「顾老闆,这你就不懂了,」
沈昱笑道,「那慈善晚宴都是海城有名有姓的富人,那就是个富人的交际晚宴。在这个圈子里,能抓住任何一个人脉,你都将受益匪浅。」
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
「你错了沈先生,」
顾嬿白平静道,「人脉是抓不住的。再有就是,我命薄福浅,你说的大利益,我受不起。沈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
沈昱微微一顿。
他看着顾嬿白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的眼神,似乎才隐隐感知到了这女人的一点不同。
这时,他手机响起。
低头看了一眼来电,他站起身去一边接了一个电话。
很快匆匆又走了回来,脸色十分难看。
「顾老闆,」
沈昱看着顾嬿白道,「那这回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等什么时候有合适机会,顾老闆再还我这个人情?」
顾嬿白一笑应了一声。
沈昱也没再多纠缠什么,得到了顾嬿白的回应后,他便匆匆离开了这边茶馆。
走出茶馆到了停车场,一上车沈昱就把电话又打了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
他低吼一声道,「沈卿没回去?」
他叫两个保镖将沈卿「押送」回京都,却没想到,快到京都时,这两个保镖一个不留神,竟然被沈卿给熘了。
「没有,」
那保镖急急道,「刚跟管家通了电话,说是没见沈卿小姐回去。」
沈昱又问了几个路上的情况后,气的一下子把手机甩在了副驾驶座上:
这个沈卿,竟然敢自作主张地跑了。
他上回将沈卿带回去后,苦口良心地跟她谈了又谈,掰开了揉碎了地好好谈。
谈了大沈眼下的情况,又谈了穆家那边的黑幕……
当时谈的时候,沈卿答应的好好的,像是也有点悔悟。
他说要把她送回京都家里时,沈卿也答应的挺痛快的。
当时他还以为她明白过来了。
谁知是原来哄他的。
突然想到沈卿临走前的一些表现,沈昱一怔,伸手往自己脑门上狠狠一拍。
立刻启动了车子,往在海城买下的别墅里疾驰了过去。
等他狂奔回在海城的这边别墅后,立刻大步沖向了书房。
一直到了书房的隐秘保险箱旁,这才颤抖着手打开了保险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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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页
看到里面的情形时,沈昱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带来海城的,京都大沈家里的那半块金盘……
竟然真的不见了!
「嘭!」
沈昱狠狠一脚踹在保险箱上。
这个沈卿,好大的胆子。
这是拿了家族的金盘,去找穆长哲了吗?
……
此时的沈卿,在找机会从两个保镖身边熘走后,便上了穆长哲给她安排好的车子。
车子一路又回到了海城。
「阿哲,」
沈卿一下车,丢下手里沉重的行李包,哭着奔向穆长哲道,「我差点就看不到你了。」
穆长哲一手夹着烟,一手将沈卿搂在怀里,又狠狠亲了一下她的头髮,看上去十分深情。
「你回来就好,」
穆长哲揉着沈卿的长髮道,「你们家大约是对我有些偏见——叫你受苦了。」
沈卿感动地紧紧依偎在他怀里道:「阿哲,我把金盘给你偷来了——」
穆长哲身形一僵。
他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卿:
当时他还怕说的太多引的这个女人起了疑心,就一面哄着她,一面暗示了他真的需要那个金盘。
这女人竟然真的把家里的祖传之物,给他偷了过来?
这世上……
竟然真有这么蠢的人?
「真的吗?」
穆长哲将菸头拧灭在菸灰缸里,抚摸着沈卿的头髮道,「在哪里?」
沈卿忙指着她的行李包道:「就在里面……阿哲,那金盘可沉可沉了,我……」
她话还没说完,穆长哲已经将她从怀里推开,大步走到了这行李包前。
他一个眼神,手下立刻就打开了这行李包。
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精緻的盒子,打开来,正是半块金光闪闪的金盘。
「阿哲?」
沈卿委屈地过来,看着穆长哲嘟嘴道,「为了你,我可是费尽了心思呢——」
穆长哲看着她忽而一笑。
沈卿被他这莫测的笑意给激的一楞。
「怎么了阿哲?」
沈卿不安道,「我拿错了吗?你不喜欢吗?」
「没有,我很感动,」
穆长哲把她再一次拥入怀中,「小卿,你能这么对我,我很高兴——有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说着,给了她一个深吻。
沈卿登时脸涨得通红,激动地眼眶都有些红了:穆长哲从没跟她说过这么深情的话。
看来她是真的得到了穆长哲的心。
「阿哲,我们彼此相爱,」
沈卿忙道,「可是我家对你有点误会,到时我们一定要给家里澄清——只有对双方家族都有利,才能让我们的婚事更顺利。」
穆长哲是想拿到金盘,好帮她沈家从那外商那里拿到那些矿产资源。
她堂哥沈昱办事不利,一直弄不到那半块金盘,交给穆长哲办,也许很快就办到了。
她堂哥办不成的事,她和她男朋友一定能办成。
「是的,」
穆长哲似乎是满眼感动,「小卿说得对,你还会继续帮我,再拿到海城沈家那半块金盘,对吗?」
「当然,」
沈卿忙道,「不过海城这边沈家,对我很冷漠——」
「没关系,」
穆长哲道,「我们会想办法的,不是吗?」
沈卿抱着穆长哲重重嗯了一声。
这时,穆长哲的一个助理过来,说是沈昱去了他办公楼那边,黑着脸要见他。
「阿哲——」
沈卿一听满脸惊慌。
「别怕。」
穆长哲道,「你先藏在我身边,谁也带不走你。」
说着,就叫人先去带沈卿休息去了。
穆长哲看着沈卿的背影,眼底的嘲讽笑意更浓。
转身出了别墅,赶到了他在海城的办公楼。
「穆长哲,」
等在这边会议厅的沈昱,一见穆长哲腾地站起身,怒道,「你把沈卿藏到哪里了?叫她来见我!」
「奇怪,」
穆长哲惊讶道,「你妹妹丢了?为什么找到我这里来?不是听说你让她回京都了吗?」
「穆长哲!」
沈昱一把揪住穆长哲的衣领道,「别在我跟前弄鬼,把沈家的金盘还给我!」
穆长哲耸了耸肩:「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还我的金盘,」
沈昱冷冷道,「海城沈家的半块金盘你就别想得到。」
「哦?」
穆长哲阴鸷笑了笑道,「这么说,我得看你脸色行事?你不愿意,就没人替我从海城沈家拿到那半块金盘了是吗?」
沈昱冷哼一声道:「你知道最好。」
「我要是一定让你去替我拿呢?」
穆长哲推开沈昱,不紧不慢点了一支雪茄道,「我觉得你会听话的。」
「放屁。」
沈昱道,「穆长哲,海城不是你能撒野的地盘。」
「我撒什么野?」
穆长哲吐了一个烟圈道,「你觉得我会撒什么野?不不,文明人怎么会撒野呢?」
说着,看着沈昱又是阴鸷一笑道,「令妹肤白貌美的,肌肤细腻,玩起来真是上品呢。」
沈昱抄起来桌上的菸灰缸就往穆长哲身上砸去。
穆长哲一偏头躲过。
「沈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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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沈昱继续发作,穆长哲立刻阴冷喝道,「你再动一个手指头,信不信你妹妹的美照视频会在你们京都每家每户的电脑上出现。」
沈昱倏地一顿。
「各种各样的,」
穆长哲压低了声音道,「跟各种人的,每个视频上你妹妹都会说她是自愿的,是你们沈家的家风教养出来的撩人风姿——」
说着,又在沈昱惊怒的眼神中,继续往前一凑,压了声音道,「说不定你妹妹还会在视频中继续爆料,说她跟你们家任何一个男人都玩过——」
「穆长哲你踏马个畜生!」
沈昱从震惊中回过神,怒吼一声一拳就沖穆长哲砸了过去。
穆长哲冷哼一声,一脚将沈昱踹倒在地。
「把沈总请出去,」
穆长哲冷冷道,「沈总今天有点不太冷静,什么时候冷静下来了,我们再商议大事——」
说着一摆手,他身边一个保镖立刻架起沈昱,将他推出了会客厅。
「老闆?」
这时,穆长哲一个副手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道,「鹤园那边比较复杂,除了有海城沈家的背景外,其他如海城的宋家、以及一位挺有名的老国医等,眼下都和鹤园关系密切。」
要整的话,估计一时按不死。
「没关系,」
穆长哲眼底透出一抹嘲讽,「这些大家族的子弟,一个个外强中干,不过是沾了祖上的光才耀武扬威的,之前是我高看他们了——」
京都大沈的人,这么蠢是他没想到的。
那海城沈家,估计也差不多。
阴谋对上真正强大的力量是没用的,但对上这些外强中干的银样镴枪头们,估计还是很好用。
「我等不及了,」
穆长哲淡淡道,「已经拿到了半块金盘,那半块,我必须尽快拿到。」
既然一点小小的阴谋就能达到目的,他还虚以委蛇做什么?
利用京都大沈家的这些蠢货,干点绑架放火的事情,既有人给背锅,又能达到目的……
真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整那个鹤园,真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不过是噁心那个美女老闆一下,叫她知道什么人是惹不得的。
……
顾嬿白回到民宿这边,和关河说了这事。
关河吓了一跳,两人一起不动声色去鹤园里转了一大圈。
「还没开始做手脚,」
看完后,关河又看了看园中的计划表,小声道,「那边计划种的虞美人还没到货。」
不过按时间也快了,只怕也就这两三天了。
顾嬿白点了点头,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时沈成墨发来消息,让她来沈老爷子这边一趟。
她到了沈老爷子房间后,这才发现沈成墨也在。
「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嬿白问了一声。
沈成墨极少到鹤园这边来,她是有点意外。
「沈昱见你了是吗?」沈成墨开门见山道。
顾嬿白一怔。
「我的人在盯着他,」
沈成墨解释道,「他见你,是说穆长哲那边要对鹤园动什么手脚吗?」
顾嬿白诧异地一点头:「你知道?」
「知道一点,」
沈成墨也没多说,「我叫人暗中将那批花木扣了,重新换了一批。抱歉擅自做主了。」
本来暗中换了,顾嬿白也不知道这事,免得心里多添一笔烦扰。
他没想到沈昱会给顾嬿白这个提醒。
如果不解释一下,顾嬿白看不到有问题的花木,心里还是会不安生。
「我来这边是和爷爷说说话,」
这时,沈成墨又道,「再跟你商量一件事。」
第90章 不见
「什么事啊,」
顾嬿白从他的话里回过心神道,「你知道有人要换我这里的花木?」
「特殊时期消息就灵通一点,」
沈成墨笑了笑道,「可获知消息的渠道有很多,你也知道,商战也是信息战。」
说着,也没绕圈子,直接说了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把穆长蘅先借给我吧。」
穆长哲一直想用一些暗中的小手段,将穆长蘅逼得走投无路上穷水尽,好让穆长蘅主动交出他想要的东西。
穆长蘅在鹤园一天,穆长哲手下的那些小手段便会层出不穷的。
跟蚊蝇一样,翻不出什么大浪来,却叫人噁心烦扰。
暂且将穆长蘅从鹤园调开,是一个简单有效的方式。
毕竟,穆长蘅在他这里,穆长哲那些小手段,对于他来说毫无作用。
「嬿白呀,」
不等顾嬿白开口,沈老爷子在一旁也呵呵笑道,「听成墨的吧,再说郑老不是正给小穆做恢復治疗的吗,小穆正吃着药呢,在鹤园也干不了太多活——叫成墨把他带走,好好吃药养一养,兴许他那手能恢復得更好点,你说是不是?」
顾嬿白顿了顿。
「我那边存了一些原石,」
沈成墨看着顾嬿白又道,「最近也心血来潮,叫人切开了,正好让穆长蘅这行家也帮我瞧瞧,都弄些什么东西更合适——他手废了,眼光可是没废。」
顾嬿白笑了笑。
她不是听不出来这爷孙两人的回护之意,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同时她也清楚,以穆长蘅本人来说,有机会接触玉石,绝对就不会只甘心将手艺用在雕刻西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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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页
当初穆长蘅在到处找活干的时候,也是冲着一些玉件店去的。
「行,」
想到这里,顾嬿白笑道,「这人情我记下了。」
「这是在提醒我,」
沈成墨似笑非笑道,「也要把你帮我的那些,一项一项的人情罗列清楚吗?」
顾嬿白想分清楚,他却不想。
他明白要谋求顾嬿白这人的话,大火急攻不行,越急她那心里的屏障便越硬。
静候着守株待兔也不行,顾嬿白的心思,即便给个好情绪,也是无关痛痒的枝蔓,绝对是到不了她心里的。
只能靠着他这张脸,博一分她的另眼相待。
再趁着这点另眼相待,他便要拿出十分的能耐了,盯准了一点可能的缝隙,便死命地往里渗透。
这渗透,便是一点点模煳界限,一点点混淆你我。
做事要有分寸,谋心却要模煳分界。
「你们年轻人先聊,」
这时,沈老爷子呵呵笑着起身道,「我得出去熘达熘达去,每天多走一走,这腿脚是越来越利落了——」
说着,他笑着走了出去,将这屋里的空间丢给了顾嬿白和沈成墨两人。
顾嬿白:「……」
「那好,我也不客气了,」
顾嬿白便转回了正题道,「郑老给穆长蘅开了药,你带他走后,我会给他也弄一些蜜饯,你让他吃完药后也吃一点。」
她是想用灌注了大量灵华的蜜饯,催发辅助郑老给穆长蘅开的药的药效。
就跟沈成墨一样,想让穆长蘅的恢復治疗效果更好。
她这话一出,沈成墨眸色忽而一沉。
「怎么了?」
看到沈成墨面沉如水,顾嬿白忙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蜜饯,」
沈成墨直接静静坦诚道,「我以为是单单我有,原来你身边的人,都有啊——」
还故意拉长了声音。
顾嬿白:「……」
「你是小孩子吗?」
顾嬿白被他这话刻意弄出的腔调给说的有点无语,「多大了?」
「你刚还说欠了我人情,」
沈成墨立刻道,「现在还了吧——就答应我,不给别人做蜜饯。给他们换别的。」
顾嬿白默了默。
不是她喜欢做蜜饯,而是蜜饯浸腌的方式方便她灌注大量灵华,且蜜饯不容易坏,可以比较长期的保存。
更何况,配合吃药,蜜饯不是看着更正常吗?
沈成墨就坐在轮椅上,眼光沉沉地看着她,没有一点妥协的意思。
「那就换个别的,」
顾嬿白终于退了一步道,「我弄好了给你打电话。」
「你觉得穆长蘅长得怎么样?」
沈成墨忽而又问了一句。
顾嬿白讶异地看向他。
沈成墨一点也不避讳,坦然看着顾嬿白,就像是自己才问了一加一等于几一样十分自然。
「挺好,」
顾嬿白莞尔一笑,「雌雄莫辨的,挺少见。」
男生女相,雌雄莫辨,穆长蘅确实长得不错。
说着看向沈成墨道,「为什么要问这个?」
「那考考你的审美,你觉得,我与他——」
沈成墨无声笑了笑,「孰美?」
他眼底的笑意有点顽劣。
顾嬿白:「……」
她凑过来两步,几乎是走到了沈成墨面前。
沈成墨坐在轮椅上没动,笑意没变,只眼底隐着一抹微不可查的紧张之意。
「你美。」
顾嬿白看了看后失笑道,「沈总可以参加选美了。」
这人莫名其妙跟人比起来美了,这种问题放在之前她对沈成墨的印象中,沈成墨是绝对不会问出来的。
她有点发觉,沈成墨在她面前说话,似乎越来越有了一种不加掩饰的孩子式的顽劣和幼稚。
这点让这个人多了一点接地气似的感觉,也让她看到了人后不一样的沈成墨。
沈成墨舒眉笑了起来:「你这是加了什么滤镜后的结果?」
「前夫滤镜。」
顾嬿白一挑眉,「满意了吗?」
沈成墨:「……」
并不想听到这个词。
「沈总今天既然要比美,」
顾嬿白揶揄道,「可惜赢了我这里也没奖牌。」
「好吧,说正事,我也觉得他长得挺好,」
沈成墨往椅背上一靠,神色依旧像是十分放松,「我们公司有个小助理,挺漂亮一个女孩,打算让她来对接穆长蘅的事情,在想两个小年轻会不会看对了眼——你觉得怎么样?」
「是吗?」
顾嬿白不由一笑,想了想认真道,「但穆长蘅眼下还有麻烦,真谈恋爱会不会影响到对方?不过爱情的事,不是咱们这些外人能做主的,看缘分吧——」
其实都是成年人,沈成墨的试探她自然是察觉到的。
她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沈成墨格外在意这个穆长蘅。
就连谢流觞跟她接触,也没见沈成墨这个反应。
而这穆长蘅,不过是她才招来的员工,要说容貌确实也不错,但谢流觞也好,宋酬等人也好,也都长得不错。
为什么沈成墨单单对这个穆长蘅这么在意呢?
沈成墨又转了话题和顾嬿白聊了几句后,说定了下午会派人来接穆长蘅后,便离开了鹤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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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顾嬿白也和穆长蘅沟通了一下,按沈成墨的意思解释了一下,说是让他边养伤,边去帮一个忙看看玉石什么的。
果然,一说起玉器,穆长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几分,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了下来。
下午沈成墨派人接走穆长蘅后,关河也松了一口气。
「老闆,明天鱼塘要开始蓄水了,」
关河道,「咱们鱼苗是打算怎么个投放?」
鱼塘的工程基本已经完工,余下的是鱼塘周边的修整。在这个时间,蓄水后,便要开始准备投放鱼苗了。
「常见的,打造咱们的生态鱼塘,」
顾嬿白没多犹豫,「还按咱们之前说的那些来做。」
这鱼塘性质,一来为民宿提供常见鱼肉的供应,二来也为了方便民宿客人的消遣娱乐。
因此,不搞什么特色鱼种的养殖,就普通的那几种就行。
这边水质也好,就尽力打造一个接近天然小湖泊的生态鱼塘。
顾嬿白正和关河说着鱼塘的事情,宋酒打来了电话。
「嬿白,你见到宣宣了吗?」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宋酒有点慌张的声音。
「宣宣?」
顾嬿白忙道,「没见啊,好些天都没见过宣宣了。」
这一段她很忙,沈熠宣也上幼儿园。
周六日宋酒也给沈熠宣报了一些学习项目,小傢伙也充实地很,她确实好些天没见过沈熠宣了。
「怎么了?」
察觉到宋酒语气不对劲,顾嬿白一下子吊起了心,「找不到宣宣了?」
「对啊,」
宋酒急道,「今天带宣宣回了我家,我大嫂带着宣宣玩,后来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没去你那里是吗?」
「没有,」
顾嬿白忙道,「打你大嫂电话,打不通吗?」
「打不通,」
宋酒急急道,「我先挂了,我再问问别人——」
顾嬿白挂了电话后,她给沈成墨打过去。
沈成墨秒接。
「怎么了?」
沈成墨压着声音问道。
「宋酒说找不到宣宣了,」
顾嬿白道,「说是她大嫂带宣宣出去玩,到现在还没回来,打电话打不通。」
「我知道了。」
沈成墨立刻道,「先挂了。」
顾嬿白心里有点急。
可她也知道,宋酒大嫂可是宋宴的夫人。凭着宋宴在海城的身家地位,他夫人出行也是有司机保镖一应俱全的。按理说,她带宣宣出去,不该有什么事的。
而且宋家家风也一向谨严,行事也比较低调周密。
不应该有什么事吧?
第91章 计划
然而还是出了事,宋宴的夫人沐雅心和沈熠宣确实找不到了。
第二天就是宋宴父亲生日,这一下原本准备的生日宴不仅泡了汤,整个宋家都快急疯了。
要知道,一直要不上孩子的沐雅心,最近才有了身孕。
宋宴人都三十多了才有了这个孩子,本来对妻子百般呵护的宋宴,这时更是每日都把沐雅心看得眼珠子一般重要。
沈家也一样。
谁不知道沈熠宣是沈家这一代的一个独苗苗。沈夫人听到自家小孙孙这个消息,一下子急火攻心就晕了过去。
报警也报了,监控也调了。
从宋家别墅里的监控里能看出沐雅心带着沈熠宣出了家门。
但宋家的司机却一口咬定,当时他和保镖两个人都在车上,没看到沐雅心和沈熠宣出来,一直在原地候着。
警方和宋宴都一再核实,发现司机和保镖说的没错。
他们没等到沐雅心后,还给沐雅心的手机打了电话,但没接通,而后就一直等在原地。
之后的核实发现,沐雅心和沈熠宣出门的时间,比她给司机定的时间要早五分钟左右。
又调别墅区别的监控,发现了一辆豪华的商务车在那个时间前后经过。
警方一查,车牌是假的。
锁定了这辆车子后,警方便沿着这条线索追查。
但那辆车子驶出别墅区后,在一个监控盲区就没了踪迹,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依然找不到沐雅心和沈熠宣的下落。
这时沈家和宋家的亲朋好友们,也都帮忙到处搜寻着消息,可两人就跟石沉大海一样,找不到一点踪迹。
「嘭!」
等警方的人离开后,宋宴一拳砸在桌上,「让我抓到这人,剐了他!」
竟然在他这个宋阎王的眼皮子底下,弄走了他的夫人不说,还搭了沈家的独苗苗小孙子。
真是狗胆包天。
但也让他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因为他确实想不出来,这可能是谁做的手脚。
虽说商场如战场,他在海城商界唿风唤雨的,没少得罪人。
但都是商场上的较量,还没有那个疯狗会做这种没脑子的大案来,这是不准备在海城混下去了吗?
「如果是绑架,为什么到现在我们还没接到电话?」
宋酬也是十分疑惑,「这都过去了将近二十四小时了。」
「你去看好你姐,」
宋宴皱眉道,「她情绪有点崩。」
宋酒一直觉得亏欠儿子,才和儿子修復了母子间的关系,这就出了事,宋酒连口水都喝不下去了。
宋酬这回没跟他大哥呛,转身去了宋酒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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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页
这时,沈成墨到了宋家。
「成墨——」
宋宴将沈成墨带进自己书房,一脸凝重道,「这事是我们宋家的错——」
沈熠宣在他们宋家出了事,就是宋家没有照看好。
「先不说这个,」
沈成墨言简意赅,「你把嫂子最近的通讯记录拿出来。」
出事后,宋家已经查了沐雅心最近的一些信息,但没发现异常。
「这个,」
宋宴道,「最近的,出了我们家人,就是她的几位朋友,一一核实过,都没任何问题。」
莫非沈成墨怀疑沐雅心刻意拐带走了沈熠宣?
宋宴脸有点黑:
他老婆他最清楚不过,没有半点坏心,更没有半点动机。何况沐雅心才有了身孕。
「这个号码,」
沈成墨却不理会宋宴的黑脸,指着最近的一个号码道,「就在嫂子出门前没多久,这号码打来了三次电话。」
「查过了,是王家的小儿媳,也是才怀了孕,她和雅心最近经常说胎儿的事情,孕妇间的交流,」
宋宴解释道,「问过她,她说当时就是在和雅心说一种国外很好的保健品,对胎儿有利的,当时说完又怕这保健品和东方人体质不合拍,又打电话说让雅心先别草率购买——没别的。」
王家也是海城的大户。
好几家私立医院,沐雅心和王家小儿媳交好,两人又差不多一起有了身孕,平时就沟通挺多的。
王家小儿媳,是绝对没问题的。
「这个号码,」
沈成墨直接道,「在沈卿的通话记录中也出现了好几次。」
「沈卿?」
宋宴一怔。
由于沈家和宋家姻亲的缘故,他对沈家的事情也知道一些。
京城大沈那边,和海城沈家的关系,以及这回京都大沈派小辈来海城这边折腾,想要海城沈家祖上留下来的东西……
这些事情,沈家对宋家并没刻意隐瞒,他也都知道。
一听沈卿,他眼底寒芒遽然一闪。
「我查到,最近沈卿和沈昱闹过,」
沈成墨道,「沈卿应该是偷了沈昱带来的大沈的那半块金盘,送给了那个穆长哲。」
宋宴:「……」
他张了张嘴,震惊地看着沈成墨。
「抱歉,我们沈家出了这样的浑人,」
沈成墨静静道,「吓到宋总了。」
宋宴抹了一把脸。
他确实被惊到了。
「为什么?」
宋宴难以置信道,「沈卿……爱上了穆长哲?」
这样的恋爱脑他确实没见过,能将家里的祖传之物偷给对方……影视里才有的奇葩人物,沈家竟然出了一个。
「你怀疑,是穆长哲干的?」
宋宴眼底寒芒一闪。
可穆家发家史中虽有不体面的地方,穆家要在海城发展,不太可能做出这种极端的事情来。
不是说穆长哲不够狠,正因为穆长哲够阴,才不会做这种可能将整个家族拉入深渊的事情。
「穆长哲手里有了一把刀,」
沈成墨冷冷道,「他不会去脏了自己的手。」
眼下,沈卿只怕已经死心塌地跟着穆长哲了,很多事,穆长哲可以让沈卿去做。
「你再去问,」
沈成墨道,「那天王家小儿媳给嫂子是具体打了几回电话,打电话时,身边是不是有沈卿。」
电话消息一多,很容易混淆。
如果当时沈卿就在那王家小儿媳身边,用了她的手机,给沐雅心打过电话呢?
穆家翡翠,已经在海城上层圈子里,打出了一点名气。
他已经查过,当天王家小儿媳那边,是参加了一个玉器的交流会,那交流会上,是穆家的一些玉器在售卖。
宋宴立刻去问了王家的小儿媳。
果然,细问之下,那小儿媳才想起来,说是打电话时,身边有许多朋友在场。
当时沈卿正给她介绍一款翡翠手镯,一边介绍一边问她怀孕的事情,还给她推荐了那保健品,还建议她把这款保健品推荐给好朋友沐雅心——
那时沈卿又表示,她和穆家比较熟,能帮她问问打个折扣什么的……她当时很高兴,和沈卿聊得很投机。
至于她的手机……
确实曾被沈卿拿着,看她给宝宝拍的超声照片什么的,后来有人叫沈卿,沈卿当时拿着她手机,就站过去和那人说了一会话,回来继续说宝宝照片的事情。
反正她全程没觉得什么不对。
警方问她,以及宋宴之前问她的时候,她甚至都忘了有这么一个小插曲了。只把当时和沐雅心说话的内容,都一一给警方和宋宴解释过。
宋宴即刻跟沈成墨沟通了这个信息。
「穆长哲挑宋家下手,」
沈成墨道,「这是障眼法。」
宋宴也想到了这一点。
毕竟就连他在梳理可能得罪的人后,也从没考虑过京都大沈,或者穆长哲这边。
「你们宋家不会接到电话的,」
沈成墨道,「他的目的不是你们家。」
这就是穆长哲计划的特别之处。
在宋家绑了人,却不合宋家联络,断了警方在宋家追查的这点线索。
毕竟如果真是绑架,不会收不到勒索电话。
另外就是,宋家这边相对来说,沐雅心富太太的交际圈子,还是比较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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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宋酒沈成砚两个搞研究的,出入场所简单,没有什么复杂的交际。沈成毫又被塞进组里练基本功,忙的都没空回家,加上黑粉多,更不可能单独带沈熠宣出去。
他父亲母亲由于京都大沈的事情,也是十分警惕。更不可能私下和沈卿等人有什么接触。
无论从哪个方面说,挑准了宋家人都更合适。
「你的意思是说,雅心和宣宣,」
宋宴凝重道,「他们两人眼下还不会有事?」
「穆长哲意在金盘,」
沈成墨道,「金盘不到手,人质他不会擅动。」
「你们沈家那金盘不就是个金盘子吗?」
宋宴没忍住道,「难不成还是个聚宝盆?」
为了一个黄金做的盘子,穆长哲折腾到这一步,真的有点匪夷所思。
「还不清楚,」
沈成墨道,「但看来穆长哲等不及了。」
「跟警方透露沈卿这个事?」
宋宴皱眉道,「但这个没一点证据——你准备怎么做?」
说沈卿可能跟沐雅心说过话……可这没留证据,通话记录都是那王家小儿媳的。
再引导警方调查方向,来查沈卿沈昱的话,这金盘的事情本来就是沈家内部的事。
沈昱沈卿要金盘,又绝不会傻到直接拿绑架的事情勒索。
他不知道沈成墨的计划,只能先问清楚再说。
「救人第一,」
沈成墨没犹豫,「我打算将计就计,对方接下来应该很快会有行动的。」
而在他们海城沈家这边,穆长哲应该会很快让沈卿或者沈昱过来谈。
让他们海城沈家交出这半块金盘。
穆长哲不会想暴露自己,只会让京都大沈那边的人出面。
不管是沈卿和沈昱,都可以将他们作为一个突破口,接触一下从他们身上得到一些消息。
「需要宋家做些什么?」
宋宴凝重又道。
「需要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沈成墨道,「安顿好我大哥大嫂。」
沈成砚得知消息也会守在宋酒身边。才刚和好的夫妻两人,又开始了共患难。
宋宴点一点头,手中的茶杯差点捏碎:
他心里也急啊。
他老婆才刚刚有了身孕,眼下一个怀孕的女人,一个小孩子……真是叫他心急如焚。
……
与此同时,穆长哲的住处,沈卿也是坐立不安,浑身都在颤抖。
「阿哲,」
看着穆长哲进来,沈卿就连忙扑了过去,「怎么样,怎么样,那两个人没死吧?」
吓死她了啊啊啊。
可为了穆长哲的计划,她还是按照穆长哲说的,用那王家小儿媳的手机,给沐雅心打了电话。
谁知道穆长哲竟然叫人绑走了沐雅心和沈熠宣。
她竟然参与了一桩绑架。
一想到这一点,沈卿就在穆长哲怀里剧烈又颤抖起来。
「没死,」
穆长哲拍了拍她的背道,「放心,我们只是为了拿到金盘,请这两人过来住几天,好吃好喝款待着,绝对不会有事。」
「可是可是,阿哲……」
沈卿满眼惧怕道,「他们会不会报了警啊,咱们这是绑架吗?」
「开一个小玩笑而已,」
穆长哲笑着又拍了拍她的背,「怎么吓成这样?等我拿到金盘,我们就把这两人放回去,一根头髮都不少的——再说我们都没出面,那两人也不知道是谁绑……请的他们啊——」
「好的好的,」
沈卿还是心有余悸道,「阿哲,我们不能做犯法的事情,真不能……我不能进监狱,不能,绝对不能——」
她一个天之骄女,怎么可能去成了阶下囚?
穆长哲笑了笑,在沈卿看不到的眼底,透出浓浓的嘲讽。
「小卿,」
穆长哲扶着沈卿坐下,俯身在她头髮上亲了一下,声音极为温柔,「你还会继续帮我的是吗?」
「当然,」
沈卿战战兢兢地又满眼都是情意,「阿哲,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但是,但是……我们不要再做那些危险的事了好吗?」
她爱穆长哲,但她害怕,害怕犯事进大狱。
「不做危险的事,」
穆长哲安抚道,「我想给你拍一个视频,这视频拿给你哥哥,让他看一看,你是真的爱我的——我不想你为难,希望你能得到他的原谅,得到你们家的原谅。」
这话登时让沈卿十分感动。
「小卿,」
穆长哲深情款款道,「我们会有一个最美好的婚礼,理应是得到我们双方家人的祝福。」
沈卿感动地眼眶都红了。
她就知道,她不会选错人。
在穆长哲的诱导下,沈卿按照穆长哲给的词,拍了一个小视频。
「阿哲,」
沈卿拍完嘟嘴道,「你让我说的,什么我为了大沈的利益,才想逼迫海城沈家交出金盘……说我用了一些非常手段,希望家里不要怪我……这些话,我哥会不会误会啊?」
「你偷了家里的金盘给我,这还不是非常手段?」
穆长哲一边检查着视频,一边道,「放心,我相信你哥看了,一定会明白你的苦心。」
视频很流畅,沈卿也说的十分真切动人。
穆长哲满意地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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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之后一定会查到沈卿身上,有了这个小视频,就能确定是沈卿自己作案。
至于具体作案细节,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一个死人,还能再说什么呢?
穆长哲将视频都收好后,挽起沈卿的手笑道:「小卿,我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
「什么呀?」
沈卿疑惑地问了一声。
「绝品的玉美人,」
穆长哲笑意有点阴沉莫测,「很刺激的,想不想看?」
「新的玉件吗?」
沈卿眼睛亮了亮,「怎么刺激了?」
穆长哲却带着她开车出了门,一直到了一个她从没来过的偏僻的海边别墅里。
「这是哪儿?」
沈卿好奇,「阿哲,这也是你的房子吗?你的度假别墅?这地界不太好,阿哲,你要买海景别墅,我可以介绍更好的地界——」
这边太偏了。
而且还没什么住户。看着荒荒的,没有什么人气,住这种地方,一点体验感也没。
「这……」
一进了别墅,沈卿就越发不解了。
这别墅外面荒凉也就算了,里面怎么还是半装修的,就装了一半,别墅里还乱七八糟着呢。
一看就不是住人的。
「去地下室,」
穆长哲一笑道,「地下室有库房,都是我的好东西,只给你看,外人都没见过。」
沈卿一下子把心中的疑虑都抛开了,喜笑颜开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
怪不得。
「你先进去,我和这边管库房的说几句话,」
到了地下室门口后,穆长哲道,「我马上过来。」
「那你快点,」
沈卿埋怨道,「这边库房的人也不好好打理一下,楼梯都有点脏了。」
说着,她脚避开地上一滩似乎脏兮兮的东西,抬脚进了地下室的走廊。
身后地下室的门立刻无声滑动,咔哒一声锁上了门。
「先拍照拍视频,」
地下室外,穆长哲正跟两个人吩咐道,「人还不急,留她几天,等我命令。」
说着,燃起一根雪茄,转身离开了这边别墅。
回到公司,他立刻叫来了沈昱。
「姓穆的,」
沈昱一见穆长哲便咬牙切齿道,「宋家的事是不是你做的,沈熠宣那小孩子是你拿来逼迫海城沈家的?你好大的胆子。」
「怎么会,」
穆长哲忙道,「我可是守法好公民。」
「我妹妹呢?」
沈昱踢了一下穆长哲的桌子道,「叫她出来见我。」
「我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穆长哲阴沉着脸道,「你是不是把她给抓回去了?」
「放屁。」
沈昱大怒。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但她给我发来了一段视频,」
穆长哲似乎是一脸为难道,「你看看,我怎么觉得,她像是做了什么事——你刚说的宋家的事……你猜,会不会是她做的?」
说完,把这段视频发给了沈昱。
沈昱看完,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踏马沈卿做了什么?
宋家的事是她干的?
「我看不太懂,但我很害怕,」
穆长哲一脸为难又道,「你说,我是不是该把这段视频发给警方?」
「你敢!」
沈昱吓得差点原地跳起来。
一旦发出去,他们京都大沈就要身败名裂了。
「也行,」
穆长哲道,「不过我对她做过什么不感兴趣,只对你现在能为我做什么有点兴趣。」
「你要我干什么?」沈昱白着脸一字一句道。
他敢确定这是穆长哲的阴谋,但他没证据。报警只会将京都大沈推进深渊。
「去海城沈家,」
穆长哲道,「帮我索要金盘。不过这一回,我不让你为难,你去跟他们说,说那外商只想给完整的金盘拍个照,亲眼见一见金盘拼成后的样子——仅此而已。」
这一回绑架逼迫,海城沈家如果不傻,必然是会猜测到他这里。
一旦他拿到金盘,成了最终得利的人,那就必然要承受来自海城沈家和宋家两方的怒火。
穆家在海城的铺架就不可能完成了。
他暗中照着这半块金盘已经铸就了一模一样的另半块,只要海城沈家将他们那半块金盘拿来,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来一个掉包。
沈家本来就不懂那金盘的神妙之处,换了他们也不会看出来。
这样,海城沈家宋家一来人没事,二来没失去金盘,三来他再把绑架甩到沈昱沈卿头上……
他们穆家,便会完成一切计划了。
沈成墨接到沈昱的电话时,他正在顾嬿白这里。
顾嬿白之前就听沈成墨说过了对于沐雅心和沈熠宣失踪的猜测,此时听到来电的是沈昱,不由和沈成墨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昱的电话?」
等沈成墨接完,顾嬿白问了一声。
「他们说不要金盘,」
沈成墨缓缓思忖道,「只要能看一看金盘完整的样子,便会答应之前说过的一些条件,不过也说了,条件就没之前那么丰厚,但也很可观。」
「只看一看?」
顾嬿白也觉得这事有点奇怪,「这外商好奇心这么重的吗?」
「你见过完整的金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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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又问了一句。
「没有,」
沈成墨道,「我没见过,我父亲也没见过,只爷爷见过。」
说着又补充道,「完整的金盘应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不然老爷子不会不提。」
他知道两块金盘基本呈轴对称,图案细纹听说几乎都一模一样。
这也是当初分家时,谁家拿到哪半块金盘都没意见的一个缘故。
不然的话,当初到处寻专家解读这金盘时,也不会不去找那半块的图案来拼成完整的。
第92章 化妆
「那你去吗?要答应他们吗?」
顾嬿白问了一声。
「去,」
沈成墨没有犹豫,「这局必须要解开。」
他查过那么久,谘询了那么多专家,都认为这金盘并没有什么神妙之处。
既然那外商会现身,那他无论如何也要通过这次见面,观察一下对方的反应。
他说话的时候,顾嬿白就静静听着,若有所思,视线在不经意间落在他的唇上。
大约是这两天有些火气的缘故,沈成墨薄唇显得有点干燥,越发显出明显的唇线轮廓来,锋锐又似乎透着一种决断的狠意。
「在看什么?」
沈成墨说完,察觉到顾嬿白的眼神,下意识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唇道,「怎么了?」
「没什么,」
顾嬿白还是在这一瞬间也做了一个决定,「我之前就说过,以前上学时闲着 无聊,在旧书摊里寻摸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书,里面有一些东西,我看完有点想法——」
「嗯?」
沈成墨看着她道,「是说有关五行之精的那些记载吗?」
这个之前顾嬿白就跟他提过,事关金盘,不过他找了专家按这个方向解读,也只是说确实有古籍这般记载,但也仅仅是记载而已。
「嗯,」
顾嬿白静静道,「如果说,我对于这些听起来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有点感悟的,是不是有点?」
她不知道沈成墨这一回带着金盘过去,那外商到底目的是什么。
但一旦两块金盘拼凑完整,那金盘上,上一回她看到的虚无的金之精的灵华幻象只怕就更加质实……
她能捕捉到五行之精,在这个世界,会不会也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呢?
但她眼下也没办法确定,对方一定是冲着金之精来的。
万一这金盘之内,有其他的特别之处呢。
她贸然说的太明确,反而可能耽误了沈成墨去了解真相。
可假如是那外商……
那这个蕴藏在金盘中的金之精,是不是就会被他们捕捉到手?
不知道这个金之精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但一定特别难得……这样的天地灵华之精,她不想落在一个外商手里。
因此沉吟片刻后,她才没忍住开了这个口。
她眼下不怕沈成墨会猜度她什么,更不想那好处落在外商手里。
「哦?」
沈成墨眼光微微一沉道,「能说说看吗?」
既然顾嬿白主动这么说,他就知道,顾嬿白会答应的。
「上一回你拿那半块金盘给我看,」
顾嬿白说的比较委婉,「可能是直觉吧,光线照在金盘上时,我总觉得像是看到了一个浮动变化的小兔子。」
「金之精名清明,形如白兔,通体晶莹流光。」
沈成墨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是说,你觉得那金盘中,真有金之精?」
「或者说,你那半块金盘中的金之精,并不完整质实,」
顾嬿白试探道,「一旦拼凑完整,会不会出来真正的金之精?」
「出来会怎么样?」
沈成墨直接问了一声。
「不清楚,」
顾嬿白解释道,「我看古籍上说的有关这事的,都有要捕捉的意思,比如,书上记载:水之精名罔象,其状如小儿,赤目、黑色、大耳、长爪,以索缚之则可得。烹之吉。」
说着又道,「又记载:金之精名清明,形如白兔,通体晶莹流光,可化为白衣美人。它现于人家,则财至——你看,不管是说的烹之吉,还是现于人家……都有一个要抓到它们的意思,不是吗?」
其实她也不清楚古籍上说的水之精该如何「烹」,但以她的能力,可以捕捉到,藏蕴到掌纹之中。
这和烹了它吃,估计意思也都差不多,反正都是被吸纳藏蕴。
「金之精……晶莹流光……白衣美人……」
可沈成墨听完这后思路却明显跑偏,看着顾嬿白,眼光一闪。
此时的顾嬿白正穿了一件白色的休闲装,挽起墨黑的长髮,衬着人美的像琉璃一般透彻干净。
顾嬿白:「……」
「你想歪了,」
顾嬿白无语道,「沈总,你的想像力太奇特了,我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别以为她看不出沈成墨这眼神。
这人直接跑偏了十万八千里。
更令她惊奇的是,沈成墨竟然真敢这么想?
一向唯物的他,不止没怀疑她说的五行之精这些东西,思路竟然还能一骑绝尘地跑偏这么远。
「一旦真有金之精,」
沈成墨敛起跑歪的思绪,直接又道,「你能抓住它吗?」
顾嬿白顿了顿。
问出这话,就是沈成墨已经信了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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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确定,」
顾嬿白道,「我说了,那也许只是我的直觉、幻觉什么的——未必是真。」
沈成墨问的太直白,她心里矛盾,又退了一步。
一旦她真的捕捉到,那便会藏蕴在她掌中,她没法子再给沈家变出一个金之精来。
她提点到这一点便尽了心,至于这金盘如何,毕竟是沈家的东西,她不会介于其中。
而且她真无法保证能捕捉到。
一来她掌纹中偏水木,对金性并不亲近。二来她捕捉一个水之精便费尽了精神,这金之精她真不能保证能成功捕捉。
「你跟我一起去,」
沈成墨忽而截然道,「嬿白,帮我这个忙——我不能让任何好东西,落在一个外商手里。」
说着又道,「不管你能不能看到,不管你能不能捕捉——一起去看看,或者你能多给我一点提醒。」
「这是你们家祖传的东西,」
顾嬿白提醒他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一人决策?」
「不错,」
沈成墨沉沉道,「这东西已经传到了我这里,这事情我一人便可做主。」
其实这金盘在沈家传下来,也不过就是个念想。
要不是这一回京都大沈突然要转卖金盘,沈家人其实一直也并不太在意这个。
这一回的事情,家里已经全权交由他处理。
这金盘的重要性,远远比不过沈熠宣的安危。
既然对方要的是金盘,他必定是要那金盘赴这一场鸿门宴。
顾嬿白略一顿就应了下来。
「你找一下洛津,」
沈成墨忽而又道,「让他给你化个妆,不要让他们认出来是你。跟在我助理身边,秘书或助理的样子就行。」
顾嬿白一怔。
「听我的,」
沈成墨道,「你来做暗牌。」
顾嬿白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外商身份不明,能力不明。既然知道金盘的特别之处,说不定也有别的暗手。
再者,沈成墨大约也是怕她一出面,一旦出现什么异常,对方会盯上她这个人。
顾嬿白没有质疑他这个决定,打电话找来了洛津。
洛津化妆技术很好,曾经做过这种内容的视频也火过,还被人称为这哪是化妆,直接换头。
洛津接到电话后很快赶到了顾嬿白家中。
二话没说,明白了顾嬿白的意思后,立刻开始着手化妆。
他技术确实厉害,而且化妆用的东西,就带过来一个硕大的化妆箱,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
两个小时左右,顾嬿白在洛津手里,已经完全换了模样:
皮肤黑了不少,脸上给她粘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后,她的脸颊也饱满了一大圈,挤得眼睛都小了一些。
眉毛也变了样,加上眼妆,还有头髮刘海等的改换后,为了更普通点,洛津还建议顾嬿白穿了阔腿裤,掩饰了身材,休闲精緻中透着干练,还给她配了一个没有度数的眼镜。
这么一看起来,顾嬿白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普普通通,身材还凑合的「女秘书」。
「可以了,」
沈成墨看到后也是眼光一跳,「我都认不出了。」
「那是,」
洛津很是得意,「我这技术终于有了真正的用武之地。嬿白姐,以后用得着的话,一定还来找我哈——」
上了沈成墨的车后,顾嬿白髮现这次沈成墨带的司机还是之前那位,太阳穴微微外凸,一看就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另外就是他身边常用的那小助理,外加一个傅灼。
傅灼身为沈成墨的死党好友,沈昱也是知道的,这时候好友出现在沈成墨身边,无论如何看不出异常来。
傅灼的出现,也会吸引对方一些注意力。
「不是来接嬿白?」
在顾嬿白上了车后,傅灼见车子启动,不由疑惑看向沈成墨,「我还以为你开车到嬿白这里,是为了接嬿白。」
谁知道只是出来一个没见过的女的。
「这是我刚招的女秘书,」
沈成墨淡淡道,「这回跟着我一起过去。」
顾嬿白沖傅灼微微一笑:「傅总好。」
傅灼:「……」
这女人声音貌似有点熟悉。
傅灼疑惑地看了沈成墨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沈成墨竟然还有心招一个新秘书。
带这新秘书到顾嬿白这里做什么?
正要问,忽然想到了什么,霍然又扭脸看向顾嬿白。
顾嬿白抿嘴一笑。
沈成墨既然带着傅灼一起,便没有瞒着傅灼的意思。
「卧槽,」
傅灼反应过来道,「嬿白?你是嬿白?」
「嗯,」
顾嬿白一笑,「不听我说话,是不是没认出来?」
傅灼对她很熟悉了,对她的声音也很熟悉,加上傅灼这人的敏锐性,以及她是从家里这边上的车……
几个消息推断下来,傅灼会认出来不奇怪。
但能在一时间瞒过傅灼的眼睛,也正说明了洛津这化妆真是出神入化了。
「行,就这样,」
傅灼立刻道,「到了那里你也别多说话。」
虽然沈昱他们和顾嬿白接触并不多,从声音上应该认不出来,但顾嬿白万一说多了,难保会言多必失。
由于沈成墨的要求,沈昱在定见面地点时,也不会定在他的公司,或者穆长哲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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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折中,选了海城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一个小会议厅。
到了这酒店顾嬿白才留意到,除了她所在的车外,沈成墨还带了三辆车子。
每辆车都算是满员,一下来整整齐齐的沈氏的一些人员,包括法务、保镖等在内,看着也是浩浩荡荡的一队。
沈昱那边,或者是穆长哲也一起,人数也不少,基本上锣鼓相当,都不输什么牌面。
顾嬿白在沈成墨的身边并不引人注意,因为沈昱和穆长哲身边,都有女人跟着,看着也是秘书的样子。
不过穿的很是时髦漂亮,比她引人注意多了。
两边虽然带的人都不少,但进会议厅谈判的,那就没多少人了。
沈成墨这边,除了她和傅灼,以及沈成墨那小助理,和那司机外,没有别人。
沈昱那边,也就三四个人。
倒是作为介绍沈家和外商之间这次合作交易的「中介」穆长哲,多带了两个人。
「两位沈总,」
落座后穆长哲站起身笑道,「穆某不才,有幸给两位和艾伦先生穿针引线,以促成这次合作事项——」
说着沖门口一伸手道,「这位,便是要和两位商谈的艾伦先生。」
他话音才落,会议厅门口处进来两个人。
一个金髮碧眼的中年男人,一个却是东方人的样子,是一位看着有六七十岁的瘦干老人。
两人一进来,便神色凝重地沖沈成墨和沈昱打了招唿。
看到那六七十岁老人打招唿的动作,顾嬿白眼光微微一跳:是个r国人。
那艾伦先生,明显是这个金髮碧眼的中年男子。
这艾伦先生身材很是魁梧,一身正装,给人压迫感很重。
视线看向沈成墨和沈昱时,隐隐透着些不以为意。
那六七十岁的老人,则是跟在艾伦身后,没什么表情,显然是以艾伦为主。
艾伦一落座后,穆长哲便没再啰嗦,看着沈昱微微一笑。
沈昱一个激灵。
「这是我这半块金盘。」
沈昱似乎是有点咬牙切齿的样子,他指着桌上放着的一个公文包道,「我已经带来了。」
穆长哲一笑致意后,便亲自打开公文包,果然露出了那半块金灿灿的金盘。
顾嬿白留意到,在金盘露出来那一剎那,那位艾伦先生却把谘询的视线立刻落在了那r国的老人身上。
那老人却明显透出些激动来,视线锁定了那金盘,有点贪婪地盯着。
顾嬿白心里断定,这金盘的价值,只怕只有那r国的老人才最清楚。
这r国的老人,只怕就是这艾伦先生的「军师」了。
第93章 招工
「海城沈家的金盘我也已经带过来了,」
沈成墨不紧不慢一笑道,「但这回交易,事关我们沈家的祖传之物,在交易之前,我要和京城大沈的人单独谈一谈。」
说着,又是从容不迫道,「不会占用太多时间,十分钟。」
穆长哲明显没有想到,事到临头沈成墨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但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猜测沈家双方也许是要谈利益分割,以免夜长梦多,他和那外商艾伦飞快交换过一个眼神,点了点头。
沈昱皱了皱眉,沉着脸还是站起身,跟着沈成墨一起到了一旁的另一个小会议厅。
一到这个小会议厅,等候着的沈成墨的一个保镖,立刻沖沈成墨点了一下头。
「这里已经屏蔽了所有信号,」
沈成墨坐在轮椅上,冷冷盯着沈昱道,「你听好,我就说一遍——」
「你想干什么?」
沈昱像是炸毛的刺猬。
「穆长哲绝对会将绑架罪名栽在沈卿头上,」
沈成墨挑明了道,「即便你帮助对方拿到了完整金盘,这一点也绝对不会改变。」
沈昱脸色登时煞白。
「沈卿会死,京城大沈不仅一分好处也拿不到,还会因此身败名裂,」
沈成墨冷冷道,「但眼下只要你肯配合,这事的结果或者不会那么糟糕。」
「我能怎么办?」
沈昱困兽般嘶吼道,「你有什么证据?我又有什么证据?」
「叫人去查沈卿名下在海城所有的房产、车子,」
沈成墨飞快道,「立刻,马上。」
「干什么?」
沈昱震惊道,「沈卿她能在海城有什么房——」
话没说完脸色又是一白。
「好!」
沈昱明白了其中关窍后立刻道。
他明白过来了,穆长哲如果要将绑架罪名按在沈卿头上,那必然要做的处处干净点,不留下他们穆家插手的痕迹。
会将绑架的人质放在什么地方……
可能早就给沈卿置办了连沈卿自己都不知道的房产。
甚至作案用的车子之类,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放在沈卿名下的。
沈成墨冷脸看着沈昱叫进来心腹,叮嘱后那心腹点头,跟着他们海城沈家这边的一个心腹一起快速离开,眼底冷凝的神色这才微微一缓。
他这两天没有一点异常动作,尤其叫人不要刻意去查沈卿名下的东西,就是想要麻痹穆长哲,他们海城沈家已经怀疑到了京都大沈这边。
为了利益,两边沈家已经完全不会沟通。
这样,穆长哲便敢确定,他已经将沈昱牢牢控制住,不担心沈昱这边会反水之类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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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可以确定,一旦穆长哲看到完整金盘,或者达到了某个目的……
即便忌惮海城沈家和宋家的势力,将沐雅心和沈熠宣放出来,但必定会将沈卿置于死地。
只有沈卿死了,这罪名就到她这里为止了。
接着这次交易会面,他就是要打穆长哲一个猝不及防。
他确信,没有达成目的之前,以穆长哲的阴沉心机,一定还会留着沈卿的性命以防万一要用到。
趁着穆长哲的心思都在这次交易会面,必须雷厉风行地查到沈卿和人质的下落。
这边和沈昱交涉完后,沈成墨和沈昱两人都默契地回到穆长哲面前演了一场戏:
两人都冷着脸。
一看就是谈掰了。
穆长哲喝着茶,看着两人的脸色,眼底一片嘲讽。
「这是我们海城沈家的金盘,」
沈成墨拿出自己的公文包,看向穆长哲道,「但我们丑话说在前面,这金盘就是给人看,也不能白看。你们之前答应的条件,合同我要再看一看——」
他说话的时候,一脸精明算计利益的样子。
穆长哲阴沉一笑:「放心。」
说着先将拟好的合同,给沈昱和沈成墨各发了一份。
接着又是一番唇枪舌剑。
顾嬿白早听沈成墨说了计划,从沈成墨一拖延时间开始,她也就将心神放在了观察那半块金盘上。
不出所料,那半块金盘上,也有隐隐的如白兔一般的光雾浮动。但也是比较虚,不够质实。
这时,沈成墨他们的谈判也接近尾声。
沈成墨也拿出了他带来的半块金盘。
两个半块的金盘往一起一拼,立刻拼出一个完整的金盘来。
「嗡……」
在那完整的金盘拼出的一剎那,顾嬿白觉得脑神经像是被拨动的琴弦一般,发出轻微的一声嗡鸣。
与此同时,她就看到金盘上,浮动出一片飘忽的光雾来。
那光雾变幻不定最终渐渐实化成一只小白兔的样子,流光灵动,在金盘上扑朔嬉戏。
顾嬿白立刻放开精神,如钓线般沖它试探捕捉过去。
可是才一试探,那小白兔一样的光雾便又倏忽隐入到了金盘之中。
顾嬿白:「……」
她有点明白过来了。
这金盘还真就是藏蕴金之精的容器。
与她天生的五行掌纹捕捉藏蕴不同,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够凭藉一些特殊的「容器」,来藏蕴五行之精。
但就在这时,她掌中忽而一热。
顾嬿白立刻察觉到了什么,她心神一动,略一捻指,原本被她藏蕴在掌中的水之精,忽而从她掌中也探了出来:
一个赤目、黑色、大耳、长爪的类似小儿的实化灵雾,在她指尖上方像是伸了一个小小的懒腰。
顾嬿白:「……」
怪不得她捕捉到水之精后,无论在鹤园、还是在芥子菜棚那边消耗一些灵华后,没有了之前亏空的感觉。
原来这东西,只要被她藏蕴着,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灵华源泉。
这时,原本隐没在金盘中的那只白兔般的金之精,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召,又重新冒了出来。
五行之中,金生水。
金和水之间,本就有一种亲和之意在其中。
原本顾嬿白以为极难捕捉的金之精,没想到在这时,却忽而飘飘忽忽往顾嬿白这边跳跃浮动了过来。
顾嬿白心里有点激动,不由屏住了唿吸。
就在那白兔般的灵雾飘落过来时,和她掌上的水之精忽而融合到了一起,转眼间就藏蕴在了她的掌中。
霎时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能量如潮汐般一浪接着一浪袭卷她的经络血脉,顾嬿白咬牙顶住这种强烈的冲击。
脑中剧烈的刺痛下,她没忍住身形微微一晃。
「咔嚓——」
但也就在同时,桌上那拼凑起来的看似完整的金盘,突然间碎裂成了一堆碎片。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这这这——」
小小的会议厅内一阵骚乱。
顾嬿白身形这一晃,就根本没人留意到。事实上,这异常震得在场人中,有人反应比她还大,甚至还有人惊得倒退了一步。
所有人的心神,都被桌上异常的情形给惊得一震:
毕竟,那可是金盘。
纯金的。
就在那里放着,金盘竟然就碎裂开了。
完全不科学。
「你们做了什么?」
沈成墨立刻冷声喝道,「穆总,你们这是做了什么手脚?」
刚才金盘碎裂时,正是那r国的老人手指接触的一瞬间。
他立刻抓住这一点,率先发难。
穆长哲和那外商艾伦,连同那r国的老人都是目瞪口呆。
他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穆长哲惊怒交加:
他计划中的,要在确定了沈家金盘没问题的时候,拿假金盘替换真的……谁知还没等他开始动作,这金盘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炸裂了。
沈成墨趁着众人惊怒中,不动声色看向一边的顾嬿白。
顾嬿白沖他递了一个眼神。
「穆总,请艾伦先生给我一个解释,」
沈成墨不动声色又将视线落在了穆长哲和那外商身上,神色冷冷道,「不然,我们就要走法律程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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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艾伦看向那r国老人,拿外语叽里哌啦问了一句。
那r国老人一脸震惊中透着惶恐,连连摇头。
事情的发展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沈昱也一样十分震惊,但看着穆长哲惊怒交加的样子,心里却另有一种痛快:活该。
沈成墨抓住时机一脸不依不饶的神色。
一面拖延着时间,一面跟穆长哲和那外商分毫不让地谈判。
那艾伦明显不想捲入太多的是非,似乎又不想让自己来购买沈家金盘的事情,被媒体知晓……
最终做出了让步,按照合约,他不仅履行了之前谈好的条件,还又多赔偿了一大笔损失费。
整个谈判进入收尾阶段后,那艾伦先生眼神向刀子一样落在那r国老人的脸上。
那r国老人脸上的冷汗像瀑布一样流了下来。
穆长哲也黑着脸。
但这事还没完。
结束后,还没离场时,警笛声忽而传来。
穆长哲脸色倏地一变。
沈成墨手下过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沈成墨神色微微一缓。
「穆总,」
沈成墨淡淡道,「沈卿已经找到了。」
穆长哲立刻意识到什么,瞳孔勐地一缩。
……
顾嬿白走出这小小会议厅的时候,里面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没有提防一下子捕捉到金之精,令她突兀从小藏之境,一下子提升到了大藏之境。
整个人跟又一次脱胎换骨一样,经受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剧痛之后,才拼尽心神地将这些澎湃的能量蕴蓄下来。
心神累过了头,她整个人精神都有点恍惚了。但还是强撑着,一直到走出会议厅,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一上了车,她立刻就靠在了座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累软了下来。
「嬿白,你脸怎么更黑了?」
傅灼跟着上了车后,看着顾嬿白的脸色不解道,「你这妆化得还带变色的?」
说着诧异又看向顾嬿白的手,「嬿白,你手上怎么也黑乎乎的?」
顾嬿白懒懒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她看出露出的皮肤上,似乎蒙了薄薄一层黑魆魆的污垢。
不止如此,她甚至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汗臭味道似的。
「化妆用的东西,时间长了有变化,」
沈成墨看了顾嬿白一眼后,立刻替她解释道,「这样不舒服,嬿白,我们立刻送你回家。」
他看出了顾嬿白的异常,便替她掩饰了一下。
顾嬿白会意,也笑了笑道:「嗯,我觉得脸上都痒了。」
傅灼也没多问。
沈成墨将顾嬿白先送回家后,立刻和傅灼又开始投入到了沈家的忙乱中:
找到了沈卿。
找到了沐雅心和沈熠宣……
警方和宋家、沈家眼下都有一番忙乱。
顾嬿白回到家,立刻去洗了一个热水澡。
此时她身上除了那些化妆品的污垢外,便是由于进了大藏之境后,身体一些特别的变化。
那古籍上说,五行大藏,由于血脉经络的变化,身体皮肤腠理都会有一些变化。
这些变化便会导致排出一些污垢。
没想到是真的。
洗完澡后,顾嬿白如获新生。
金金和雪雪两个围在顾嬿白身边,嗷嗷呜呜地哼着。
雪獒大约是对气息十分敏感,凑在顾嬿白身边,不停地拿鼻子嗅着。
没顾上理会它们两个,顾嬿白先给沈成墨打了一个电话。
得知解救出来的沐雅心和沈熠宣只是受惊和一些较轻的外伤,并无大碍后,她长长松了一口气。
沈成墨又提了一下沈卿的状况。
沈卿人还活着,但神智已经有点不清楚了。由于她关联这起绑架案,还在警方的控制下进行救治。
顾嬿白心里清楚,找到了这样被摧残的沈卿,警方必然锁定了穆长哲。
接下来一段时间,宋家和沈家,也必定是会联手对付穆家。
穆家发家底子有点不清白,在海城宋家和沈家等人联手打击之下,只怕是要溃不成军了。
老话说的对,真是成家犹如针挑土,败家犹似水推沙。
这种大家族,一步不慎,那就是千丈深渊。
沈成墨在电话里没有问她金盘的事情,只说之后忙完这边,再和她见面详谈。
心神落定后,顾嬿白只觉得饿的头晕眼花的,先去厨房弄了点东西吃。
看出雪獒和小金毛对她的依恋,顾嬿白吃完饭,抚摸了一下它们两个,给它们灌注了一点灵华。
「嗷呜——」
雪獒越发粗壮的身体一时显得十分挺拔威武,很是激动地嗷呜叫了一声。
顾嬿白吃饱喝足,又细细观察了一番掌纹。
她本来以为,捕捉到了这金之精后,掌纹中代表五行金的这一端会有点变化,但意外的是,反而是水这一端,似乎又偏出了一截。
这样,原本就有点偏水、木的五行掌纹,越发显得有点偏。
乍一看去,她的掌纹,原本明显的五行图反而不那么明显了。
就算有人不经意间看到她的右手掌心,也不会一下子就能看出掌纹的明显特殊性了。
顾嬿白猜测着,大约这金之精被她藏蕴后,只是成了水的助力。
掌中蕴蓄的灵华像是磅礴的大海,顾嬿白用起来灵华就有点大手大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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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去花房,先是给所有花木和鱼池中的鱼都灌注了一番后,又来到了一个那放着古莲子的池子旁。
这古莲跟家里花园的那株老梅树一样,要耗费更多的灵华,才能看出一点效果来。
顾嬿白猜测着,大约是花木或者种子的年限之类,对于灵华的需求是不同的。
越老的花木,存放越久的种子……
都需要耗费更多的灵华。
比起来那株老梅树,这古莲明显耗费更多。
不过眼下她掌中的灵华藏蕴,已经算是「大户」了,对于这古莲的灌注就大方了许多。
郑老给她的古莲子蕴养出了芽后,她便将那莲子种在了这池子里。
眼下由于每天都灌注灵华,那古莲已经生长了一截了,长出了小小的荷叶。
铜钱大小,看着分外娇嫩可爱。
蕴养古莲发芽成活的事情,她还没跟郑老说。
正想着这事,傅灼打来了电话。
「嬿白,」
一接通傅灼就开口道,「咱们养殖基地那边,你说的小岛海洋牧场那边的招聘的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顾嬿白知道这两天由于宋家沐雅心出事,宋酬一直陪着宋酒,这几天傅灼一直也在盯着养殖基地的建设。
「怎么了?」
她忙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人跟我推荐了三个人,」
傅灼似乎有点犹豫,「但这三人条件有点特殊,嗯,曾干过特殊……特殊工种。」
说着又补充道,「我得跟你报备一下。」
「什么人啊,」
顾嬿白疑惑道,「特殊工作?怎么特殊了?」
小岛上的工作环境确实闭塞一点,因此她之前和傅灼、宋酬他们商量招聘工人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一点。
学歷什么的没有太高的要求,只要求身体好,会游泳,能懂一点养殖是最好的。
「你可以理解为某种地下工作,」
在电话里,傅灼没多说,只简单解释道,「三人身体都没问题,能适应咱们的工作,就是……」
「就是什么?」
顾嬿白也是服了,一向利落的傅灼竟然也有吞吞吐吐的时候。
「就是面部有伤,」
傅灼有点困难道,「很不好看的那种,别人见了可能会害怕的那种。」
招进来说不定会影响到养殖场名声。别人见了,说不定还以为是魔鬼养殖场什么的。
他这话没直接说出来。
毁容?
顾嬿白微微一怔。
第94章 在装
「这事我先在你这里报备一声,」
傅灼没在电话里细说,「等什么时候我过去,咱们再面谈。」
「行,」
顾嬿白道,「那咱们见面再详谈吧。」
养殖场招聘细节,她既然之前和傅灼沟通好了,傅灼想来也是觉得这三人能胜任的。
唯一担心的,估计就是三人面部的伤了。
毕竟养殖场也不是世外桃源,就算是工人,也会和外面的人接触的。
顾嬿白只是疑惑这三人的背景,三个人都是一样的情形,令她有点意外。
第二天顾嬿白正在芦荟园时,傅灼就赶到了这边。
芦荟园这边有个小食堂,说是小食堂,其实也就是临时活动房外加搭的一个棚子,方便员工吃饭就是了。
临时房里也扯了电线,放了冰柜。
有个大师傅带着一个小工在干,之前蔬菜什么的,都是从附近镇上或者村周边的菜摊子上买些当季的菜。
那菜的味道一般,但主打一个便宜量大。
自从刘旸负责芦荟园后,由于芥子菜棚那边的蔬菜产量不小,芥子和民宿根本用不完,刘旸请示了顾嬿白后,也从菜棚这边每天进了一些菜。
至于菜价,那就是「内部价」,算是芥子对芦荟园的一个优惠价了。
这边用的菜一成了这个,芦荟园留下的员工自从第一回尝到后就乐疯了:
太好吃了啊。
比之前也不贵,吃的大家肚子熘圆都还觉得不够,做梦都在吃。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三四天后,总算大家心情才稳定了下来,饭量也总算正常了。
但有了这一出,留下的员工对刘旸的信任度,一下子就提升了起来。
刘旸在芦荟园便很快站稳了脚跟,跟大家打成了一片。
傅灼过来的时候,顾嬿白正准备在这边吃午饭。
见傅灼过来,索性她也就留他一起,在这里吃食堂。
刘旸去帮顾嬿白和傅灼把饭菜打过来后,将这边唯一的一个小会议厅让出来,便去和员工一起吃饭去了。
傅灼明显是有点饿了,刘旸送过来的饭有米饭,也有花卷,他直接拿了一个花卷,一口就咬下去半个。
「这芦荟园感觉怎么样?」
傅灼一边吃一边道,「我有点饿了,上午在芥子那边忙了半天,早饭都没顾上吃。」
「还不错,」
顾嬿白也是边吃边聊道,「芥子那边忙什么?」
「有贵客说下个月想要包场三天,」
傅灼道,「开的价不错,但下个月预约都满了,我得协调一下。」
「贵客?」
顾嬿白疑惑道,「还包三天?」
芥子的菜可不便宜。
整个芥子私膳那边包三天的话,可不是小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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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什么样的宴席需要一包就是三天呢?
「官方的一个会议,」
傅灼压低了声音道,「联繫咱们的芥子这边做会议餐饮。」
顾嬿白眸色闪了闪。
芥子这么快就得到了官方的认可,芥子如果这一次办的很成功的话,对于芥子的名气很重要,是想要进一步发展的好时机。
怪不得傅灼这么积极。
「那不错,」
这么想着,顾嬿白一笑道,「是得忙一阵了。」
「忙了才充实,」
傅灼精神抖擞道,「就怕不忙,虚度春秋。」
说着又道,「我过来,是跟你说说昨天说的那事,就养殖场打算招的那三个人的事情。」
傅灼说着,才把情况压低了声音解释了一下。
原来傅灼一个小表舅,眼下是国家安全那一系统的一位领导,手下有三位受伤后离开工作岗位的下属,这三人都是在一次任务中被化学品烧到,脸上多多少少都受了伤。
这三人都有按规定发的各种补贴和赔偿金之类,也都有每月的津贴发放。
但三人并不想就此只靠这些补助躺平一生,一直也想重新融入社会。
只是,脸部的毁容让他们屡屡碰壁。
傅灼这小表舅也是在来看望傅灼的外公时,得知傅灼眼下正在忙事业,才问问有没有合适的岗位能提供给这三人。
傅灼说的时候,其实有点含煳。
比如什么国家安全、什么下属,什么任务之类……具体的都没说,连他那小表舅的具体身份也都没透露。
顾嬿白心里明白,这些人,大约都曾是黑暗中的战士。
「我跟小表舅说了咱们小岛上的条件,」
傅灼介绍完大致情况,又道,「我表舅跟他们沟通了之后,他们表示不怕吃苦也不怕地点偏僻——甚至还说,工资上也好商量,少点也没关系。」
说完,他有点忐忑看向顾嬿白。
这事是他这边的亲戚找上来的,万一顾嬿白不答应,觉得三人的脸对养殖场的影响不好……
那也确实不是不可能。
毕竟,也不可能向外人一一解释这三人是因为什么事情毁的脸,是多么大的牺牲。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顾嬿白道,「就按咱们预定的工资,让他们来吧——我没意见」
她怎么可能有意见?
但凡骨子里流的血是热的,她对接纳这样三位员工,又怎么会有一点意见?
这傅灼也不知道在担心个什么劲,难道她在傅灼心里,就是这么冰冷没人情味的人吗?
「我猜你也会这么做。」
傅灼说着,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一边吃一边沖顾嬿白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顾嬿白:「……」
「我先斩后奏,而且跟你说这些,算不算道德绑架?」
傅灼两口又吞下一个小花卷道,「我来就是想跟你说,我表舅一说这个,他眼眶都是红的,我一听就答应了——我还想,你要是不答应他们去养殖场,我就给他们找个别的事——」
「我答应不是同情,」
顾嬿白认真纠正道,「是他们本身的能力也是可以胜任咱们的工作的。」
身体没问题,三个人肯定头脑缜密思路清晰,而且在一些事情上,都不用专门叮嘱,都会懂得保守一定的秘密……
这样的员工,对她要办的海洋牧场来说,打着灯笼也不好找啊。
「嗯,」
傅灼点头道,「这一点我确信。」
说着想到了什么,视线往外看了看笑道,「行啊,刘旸这小子其貌不扬的,让他折腾一摊子,他还真能接的住啊。」
这时能听到员工们吃饭的地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爽朗笑声,一听就是刘旸和大家正聊得高兴。
这么快能和员工打成一片,刘旸这小子看来是真不错。
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顾嬿白看人的眼光,确实挺不错的。
「咦——」
傅灼说着,忽然把头往前凑了一下,疑惑看着顾嬿白咦了一声。
「怎么了?」
顾嬿白下意识看向自己身上,还以为把饭粒掉在身上了。
「嬿白,」
傅灼诧异道,「怎么我觉得你皮肤更好了?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了?」
顾嬿白:「……」
昨天藏蕴了那金之精后,不止血脉经络,外在的皮肤状态,包括头髮都确实比之前更好了。
正好技术员老黄拎着一壶热水往那边走,路过这边时,正好听到了傅灼这一句没有任何压低的声音。
他不由眼中一亮,拎着水壶一熘小跑就到了大家吃饭的桌旁。
「嗨,刘经理,」
这时,在搭的棚子下吃饭的工人们,围着刘旸谈笑正兴奋,老黄把水壶放下后,叫了刘旸一声嘿嘿笑道,「今天来的那个男的是谁?」
今天傅灼一过来,他们这些芦荟园的员工内部就炸开了锅,一个个八卦的不行:
主要是傅灼高高大大的,人又长得很不错,一身衣服一看也都是高档货,应该是个有钱人。
还开了一辆很拉风的豪华越野车,那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吶。
一想到他们顾老闆那么漂亮,这些人谁能不八卦呢?
「那位是傅总,芥子餐饮的老闆,」
刘旸介绍道,「跟咱们顾老闆是有合作项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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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他当然不会细说。
「是不是顾老闆的男朋友?」
这时,最终确定在芦荟园留下来的严会计也没忍住,小声道,「刘经理,你可得给咱们说实话,真是老闆的男朋友的话——下次来咱们得再热情点——」
「我不知道,」
刘旸老实道,「是真不清楚——」
说着一抬下巴骄傲道,「咱们老闆,只怕多着人想追都追不到呢——」
老闆人那么好,那么美……
他其实觉得,谁都配不上他们老闆,哼。
「行行行,你不知道,」
严会计嘿嘿笑道,「我们懂了,懂了!」
不就是不好透露吗?
说着,这严会计和大家飞快挤了挤眼,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那意思是,都懂了。
既然刘经理不愿意挑明,大家心里明白就行。
「咱们老闆确实有一手,」
那个叫韩乐的年轻员工认真道,「咱们这边的芦荟,眼看着比之前长势好多了。」
老黄心里一动:那1号区的芦荟长得更好,不过老闆说了,眼下1号区闲杂人等不能进,也就他进去。
要是别的员工看到,一定也能看出明显的差距来:那芦荟叶子,不止越发鲜亮饱满了,一进1号区,那股芦荟的清新气息,直接往人鼻子里钻呢。
他干了这么多年,第一回见到这么好的芦荟。
其他的芦荟区有变化,也是从鹤园那边接过来水管后,用那边的水浇灌了芦荟,才有的一些变化。
比起1号实验区的芦荟品质,还是差不少的。
他不知道老闆用了什么办法,但他身为技术员,也知道该问的能问,不该问的,便不问。
傅灼对芦荟园挺感兴趣,吃过饭,顾嬿白又带着傅灼一起在芦荟园转了转。
正转着,半空中一群野鸟冲着鹤园那边飞落。
「嬿白,你那鱼塘开始蓄水后,」
傅灼抬头看了看那些野鸟后笑道,「这鸟是更多了啊,尤其是那白鹳类的——是不是都喜欢你鹤园的水啊——」
鹤园有很多条浅水渠,这些浅水渠就像是给这些野鸟专门开闢的饮水处似的。
引得野鸟越来越多,眼下鱼塘一蓄水,七八亩的水面波光粼粼的,加上塘边绿树成荫,花木一片一片的……
光是这景,别说鸟了,海城他身边的圈子里,打听鹤园民宿的人也越来越多。
「确实更多了,」
顾嬿白看了看那些鸟,又有点上愁,「虽然鹤园有了这些鸟看着更有野趣,给民宿加了卖点,但是有的鸟是真费东西啊——」
她的那几百株桃树啊。
一想就有点心疼。
几百株桃树之前开的桃花可是为鹤园开业时添了不少噱头,后来花落了后也结满了果子。
她时不时拿灵华灌注这些大桃树,也是费了不少精神的,每株桃树上几乎都是硕果纍纍。
一个个的小青桃缀在树上,看着要多喜人就有多喜人。
但这些桃子也被一些鸟给盯上了。
尽管关河早就发现,带着鹤园的员工想尽了办法驱赶桃林的野鸟,可还是被啄坏了一些果子。
关河心疼的不行,她也觉得十分可惜。
别的办法都不太好用,最后她还是选择架设了防鸟网。
只是架设了防鸟网后,桃林这边的景致就有点打了折扣。
毕竟她的鹤园,不止是果园,还是配合民宿的小公园一样的地方。但比起来放一些音响之类的驱鸟,防鸟网好歹不会有噪音的污染。
「等我问问,」
傅灼想了想道,「有朋友可能对这一方面比较了解,是做过机场驱鸟类似的技术的——」
「行,」
顾嬿白笑道,「那我就等你这方面的好消息了。」
参观完芦荟园后,傅灼开车离开了这边。
顾嬿白又和刘旸商议了一些事情后,才回了鹤园民宿这边,去见了郑老。
她知道郑老被沈老请了去,给受了惊吓的沈熠宣和沐雅心看一看。
「那小娃娃没什么大事,」
郑老也才刚回来,见了顾嬿白聊了几句后说起沈家的事情,就简单说道,「是吓到了,有点惊悸,我给他开了药,吃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说着,摸了摸下巴,看着顾嬿白又有点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吗郑老?」
顾嬿白疑惑问道。
「师父啊,」
郑老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给你说个奇怪事。」
「什么事?」
顾嬿白好奇。
「沈家那当老总的孩子,就师父你那前夫,」
郑老嘿嘿一笑道,「我觉得他的腿……是不是在装?」
「装?」
顾嬿白一时没反应过来郑老的意思。
「今天我过去沈家,给那小娃娃看了后,」
郑老道,「又顺便给那坐轮椅的看了看,以他的脉象……我觉得他的腿不该还需要坐轮椅啊。」
顾嬿白微微一顿。
「但我没戳破,」
郑老立刻嘿嘿又笑道,「我就说他身体是见好了,别的没多说。」
说着看向顾嬿白,很有点狡黠地又是一笑,「师父你说这事怪不怪,是不是挺能装?」
「确实,」
顾嬿白点点头道,「真这样的话,确实挺能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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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墨的腿什么时候已经能走路了?如果有明显好转,为什么他一直没在她面前提起过一点?
瞒着她做什么?
郑老却没再多说,去倒了一杯药酒后,轻啜一口,兴致勃勃哼了一声小曲:「阿庆嫂真是不寻常,我佩服你沉着机灵有胆量,竟敢在鬼子面前耍花枪——」
顾嬿白:「……」
这个老顽童。
谁是阿庆嫂,谁是鬼子啊。
第95章 表白?
这时候正好叶城从外面进来,听到郑老这唱的几句后整个人都是一怔:
他师父,自从他师母去世后,虽说看得开没怎么消沉,性格也一直还算开朗……
可这么开心地哼曲子,那可真是难得一见了。
「师父怎么这么高兴?」
叶城进来,就把车钥匙放桌上一放笑道,「师祖在和师父说什么笑话呢?」
「没什么,我去山上看看石斛去,」
郑老嘿嘿笑道,「小七你把拿来的资料给你师祖介绍一下——」
说着又跟顾嬿白解释道,「让小七把他三师姐的那保健品研究的一些资料拿过来给你看看,里面有一些有关芦荟的——他三师姐这一段应该还会过来,跟师父细谈的,师父可以先了解一下。」
顾嬿白应了一声。
她确实是准备和郑老的三徒弟,之前来过鹤园的那个胡有琴再聊一聊芦荟的事情。
由于芦荟能送去检测还有一段时间,她也不急。
她知道郑老是只要在鹤园,每天必定是要去山上种石斛的地方转上几圈的。看那些石斛,跟看眼珠子似的一般宝贝得不行。
「师父看着挺高兴,」
等郑老出去后,叶城小声笑道,「不过我也发现了,自从来了师祖你的鹤园,我师父真是一天比一天情绪高涨。」
郑老性子怪在国医圈是有名的。
原来的怪里,可不包括这整天美滋滋的乐呵样子。
叶城说着又沖顾嬿白嘀咕道:「师祖,我觉得,师父他把你这鹤园都当成自己家了。」
顾嬿白笑了笑。
她之前从叶城和来过鹤园的胡有琴嘴里,对郑老也有了更多了解:
郑老的老伴已经去世了,他和老伴当初一直说的是丁克,但胡有琴说,其实是郑老的老伴当初属于双侧输卵管堵塞……好像还属于先天性的。
那个医院技术也不行,郑老为了安慰老伴便一直说丁克。
后来虽然试管技术发展起来了,他们年纪也大了,也就一直没要自己的孩子了。
郑老虽没自己的亲生孩子,可他带徒弟跟对孩子一样,叶城他们师兄弟几人,也都将师父当成父亲来孝敬。
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可就算这样,郑老也不会去打扰徒弟们的生活,一心都在国医上,就连年节时,也不肯接受徒弟们要接去一起过年的邀请。
她听叶城说过,郑老除了行医需要,极少在一个地方常驻的。
鹤园是唯一的例外。
「师祖,这个给你——」
这时,叶城将手里拎着的一个大袋子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来一样一样的东西后,递给顾嬿白一个盒子。
「什么东西啊?」
顾嬿白好奇。
「小点心,」
叶城笑道,「是海城一家挺有名的铺子,挺好吃的,甜而不腻,我师父很喜欢的,给师父带了一些,这些是给师祖带的。」
「谢谢你了。」
顾嬿白一笑道谢,接过来了那盒精緻的点心。
「还有点蓝莓,你也尝尝,」
叶城又递过来一个小盒子道,「我有个叔家里是种这个的,都是挑的上好的,这次来海城给我带了不少——」
顾嬿白有点沉默地接了过来。
郑老和叶城在鹤园住着的这一段时间,只要他们外出回来,一定会给她一些小零食什么的吃的喝的。
和其他人给她送的一些东西不一样。
比如谢老、沈老等人,包括严樱、洛津、傅灼等人,也时不时来找她时带有一点小礼物什么的……
但一般都不是吃喝的东西。
似乎大家心里,觉得她鹤园的食物无论哪一方面,都比外面的美味很多,下意识便不会带这些吃喝的东西过来。
但郑老和叶城他们有点不一样,不管她鹤园的东西多好吃,他们还是会给她带一些小零嘴什么的……
她不爱吃这些零食,但这些小零嘴却让她有了一种久违的感觉。
是她小时候的期待。
那时候看着别人的父母亲友等,给别的小朋友买到手里嘴里的小零食,她是从心里羡慕的。
后来她就一直给自己说,吃零食不好,我不爱吃,不爱吃!
再后来,她就真不爱吃了。
这也是她在心里,对郑老和叶城他们从一开始便不怎么排斥,后来相处更融洽的一个很大缘故。
什么师徒之类的关系,她心里其实并不太在意。
但这种小小不言的东西上,或者在外人看来很「廉价」的东西,却因为郑老和叶城他们坦然又自然的态度方式,令她似乎有了点别样的感受。
「这蓝莓直接吃好吃,做小点心吃也好吃,」
叶城没留意到顾嬿白的神色,依旧边收拾东西边笑道,「我女朋友也特别喜欢这个。」
「你女朋友没在海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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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笑着多问了一句。她听郑老说过,叶城有女朋友,但她对这事也没多留意,不知道叶城女朋友具体情况。
「没啊,她是读农学的,」
叶城笑道,「博士正在读,还没毕业,在x市农林科技大学呢。」
「以后你们家孩子父母都是博士,」
顾嬿白笑道,「真好。」
叶城也哈哈笑了起来:「博士也说明不了什么,我女朋友说了,说不定有了孩子后,这孩子学习是正正得负了,到时班里考倒数也不是没可能。」
顾嬿白被他这说法也逗得一笑。
见顾嬿白肯与他多聊几句,叶城明显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开心地又聊了一大堆,甚至连他师父的「黑料」都给顾嬿白抖落了出来:
什么他师父其实是个路痴啦,什么他师父原本有个小名叫二条子啦……一股脑都抖落了出来。
正说着话的时候,顾嬿白手机响了。
看到是谢流觞的来电,顾嬿白直接接通了语音。
「嬿白姐,你在鹤园吗?」
谢流觞清朗的声音响起。
「嗯,在民宿这边,」
顾嬿白道,「你是又回海城了吗?」
上回还是在鹤园见了面后,谢流觞便又离开了海城,昨天她还听谢老说起过,这两天谢流觞会回来。
「今天一早才回来的,」
谢流觞笑道,「嬿白姐明天有空吗?我想请嬿白姐去看个展会——」
顾嬿白略顿了一下。
「明天我比较忙,」
顾嬿白略一顿婉拒道,「眼下事情比较多。」
这时,叶城已经迫不及待洗好了一点蓝莓放在了一个小保鲜盒里,往顾嬿白跟前一放小声道:「洗好了,尝尝。」
顾嬿白一笑沖他点点头,拈起一枚蓝莓送进了嘴里。
酸酸甜甜的特有蓝莓味道,确实很香很浓郁。
「嬿白姐,你身边有人?」
谢流觞立刻敏感道。
他听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不是沈成墨。
听起来跟顾嬿白还很熟稔。
「嗯,」
顾嬿白嗯了一声随口道,「怎么了?」
「嬿白姐,」
谢流觞又道,「那改日我还去鹤园,方便吗?」
「鹤园你随便来啊,」
顾嬿白道,「现在我们鹤园有了鱼塘,跟你上回来又有不一样的地方了。」
谢老住在鹤园民宿,谢流觞作为民宿客人的亲友,随时都能过来的,这个绝对没问题。
谢流觞默了默:
他去鹤园又不是为了鹤园的景致。
鹤园景致虽不错,但他不像是长辈们、或者身体亚健康状态的那些人一样,对于鹤园的空气饮食什么的,感受特别深。
且他不算太贪口腹之慾,只想追求更高的音乐境界。
他去鹤园是为了谁?
挂了电话后,谢流觞指尖滑过钢琴,弹出一串毫无意味的音符。
想到刚才电话里那年轻男子的声音……
他第一次觉得心里有点紧张了。
之前沈成墨,他到不太紧张。
本身就是和嬿白姐离婚的人了,既然离过婚,说明谈不到一起去。
而且他能察觉到顾嬿白性子表面柔和实则疏离,这样的女孩应该会是属于那种日久生情的人,不应该对谁会是一见钟情那种。
因此他只想慢慢接触,慢慢水到渠成。
另外有一点,就是他也存着别的心思,就是觉得,顾嬿白肯定会有一天,被他的天分被他的成就被他的光芒……所折服。
可眼下,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顾嬿白对他,直到现在并没有任何特别的亲近……甚至连微信消息,都回的很少。
一向傲娇的他,不懂顾嬿白为什么不为他的能力、他的真诚打动,为什么没有爱上他。
这让他有点受挫。
或许,或许……他是不是该坦诚一些?
直接表白?
……
顾嬿白跟谢流觞结束了通话后,才又和叶城说了几句话,关河就打电话找了过来。
她到了管理房这边,关河就把事情说了。
「老闆,」
关河小声道,「之前招的那个财务,现在干不了了,今天就没来——」
原来是之前才招的财务,由于牵扯到那财务原来公司的一桩官司里,被带走了。
顾嬿白:「……」
还有这种事?
「老闆是这样,」
关河忙又道,「正好之前跟咱们提过的,那在咱们民宿住的林先生他弟弟——就原来是程式设计师那个,他在民宿住了几天后,就敲定了要应聘咱们的财务了。」
说着又补充道,「他说了,不在乎薪资什么的,甚至还愿意包了咱们鹤园有关网上的一切事宜。」
「问题是怕也干不长,」
顾嬿白道,「他到了咱们这里,就是大材小用了。」
「这个他说了,」
关河笑道,「说是打算就留在咱们这边的,除非咱们开除他——」
说着把这人的具体情况又给顾嬿白介绍了一下。
这位林先生的弟弟叫林诚,四十二岁。去年被大厂优化后一直在家,有点抑郁症什么的,身体精神都一直疏于调理不够健康。
之前失眠严重,被他哥叫来鹤园后,待了几天,失眠症状明显减轻,整个人精神都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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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来,林诚就想留在鹤园了。
他妻子原本在京都一家外企上班,最近也打算跳槽到海城这边一家公司来。
他们家打算之后定居海城这边的。
「那林诚说了,」
关河又道,「他也是要问问,能不能他在鹤园做财务,私下有空时,可以接一些程式设计师的私活干干——他说保证不会影响到鹤园的财务工作。」
顾嬿白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林诚既然问了能不能接私活,看来是有长留在鹤园的意思。
他应该是看中了鹤园的环境和饮食对于身体的好处,但真调理好了身体后,以他这样的能力,鹤园这点财务工作肯定就不值一提了,私下能接一些活来做,才是正常。
顾嬿白跟关河商量定了后,就一起见了这个林诚。
林诚四十出头,个头不高,人挺瘦的,尤其一看到他那地中海髮型,顾嬿白大约也能猜出来,之前在大厂是有多卷。
「老闆放心,」
林诚知道了自己有可能通过鹤园的招聘后,眼底透出明显的兴奋,连忙一个劲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做,会踏踏实实做——那个……鹤园在,我在。」
谈了一会后,出乎顾嬿白意外的是,这林诚沟通能力竟然还不错。
她一直觉得,搞技术的人,或者都比较沉闷,但林诚在沟通上还是很容易。
「薪资这块,」
顾嬿白还是再一次挑明了这个,「只怕没多少提升空间。」
员工都是有绩效的。
但绩效也就是绩效,随着鹤园的顺利发展,确实相比一般的企业什么的,还不算少。
像老关这样的员工,上个月工资已经到了一万左右了。
可再往上,也没太大的提升空间了。
「薪资没问题,」
林诚连忙道,「说实话老闆,我是看中了咱们鹤园的员工福利。」
鹤园员工,管饭,一天三顿。
早饭里都有海城人好多想买都买不到的鹤园牛奶等等,更别说那饭菜好吃得能香掉舌头了。
而且鹤园员工买鹤园出产的东西、药酒、芥子那边的蔬菜等,都是内部价。这些好东西,在外面想买都得靠抢的,还是高价。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常在鹤园待着,那种隐形中对身体的好处……没法说了。
这是多少钱都难买的健康啊。
鹤园里那位养奶牛的老关,听说才来的时候是个病秧子,喘气都困难的。眼下是什么样子?
脸色红润,说话嗓门大的,比奶牛叫声都大。
就那长住民宿的来自港城的姚总……看了他前后拍的片子,真令他难以置信。
一桩桩一件件,就促成了他死心塌地想要留下来的念头。
「那可是我们鹤园又来了一位大将了,」
关河哈哈笑道,「跟着咱们老闆,保证你不会后悔。」
他是鹤园园长,对员工的心态再了解不过了:
就问问去,哪一个员工不是兢兢业业的,不是死心塌地的?凡是鹤园留下的员工,就没一个后悔的。
林诚说干,当天就走马上任。
不仅飞快梳理好了之前财务的工作,还对鹤园整体的网络做了一个调整,甚至还做了一个鹤园网站。
大约是这些事太过简单,林诚干完后依旧觉得实在是闲得慌。
于是他又找到顾嬿白,问问需不需要开个网店。
「开网店?」
顾嬿白和关河听了都是一顿。
这事她和关河确实都没想过,主要是鹤园的牛奶什么的出产,根本不愁卖。
「老闆,未雨绸缪嘛,」
林诚还是解释道,「咱们鹤园肯定会越发展越好的啊,您看看,您这不是又多了芦荟园什么的吗,以后说不定鹤园还会壮大——」
说着他比划了一下道,「再说眼下咱们种的这重瓣红玫瑰之类的,能泡茶的花——批量卖肯定亏啊,不如咱们做精品卖,等以后有了名气,鹤园再壮大,卖别的也行啊。」
五六月份,正是鹤园里百花齐放的时候。
景致美的令人窒息不说,那些花里面,大片大片的,大多都是顾嬿白选种的一些能泡茶之类有一点药用效果的。
本来鹤园花木就卖的好,花木就有茶花之类能泡茶的……
那鹤园这些,在海城卖的话,只是一个小圈子。
但推出去就不一样了。
和牛奶鹤园自己不好贮存封装不一样,那些花晒干了后,发货保质都绝对没问题。
先在网上试着卖一卖,一点一点地积攒一些口碑。
只要东西好,总有一天口碑能竖起来。
网店品牌效应打出去后,以后凡是有新出产的东西,都可以藉助这个品牌效应了。
退一万步,就算网店真不成了,也亏不了什么。
「听你说这样挺好啊,」
关河看向顾嬿白道,「老闆,我觉得这提议不错,您觉得怎么样?」
「可以试试,」
顾嬿白看着林诚热切的眼神,还是应了下来道,「那这网店……」
「我来我来,」
林诚立刻笑道,「这点事交给我。」
于是网店的事情便就这么先确定了下来。
由于花都还没开始收,这事也不急,先註册什么的,弄个宣传页之类的,林诚兴致勃勃都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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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和谢流觞打电话的时候,知道他说要来这边,顾嬿白没想到的是,他第二天就过来了。
谢流觞过来的时候,她正和傅灼、宋酬两人在芥子菜棚这边,接了电话后,谢流觞便说来这边找她。
顾嬿白顿了顿还是应了。
她微微有点奇怪,已经暗示她在忙了,没想到谢流觞还是坚持过来。
「谁啊,谢家那孩子?」
傅灼问了一声。
「嗯,他说过来看看,」
顾嬿白道,「可能是好奇。」
傅灼飞快和宋酬两人对视了一眼。
顾嬿白心思都在眼前的蔬菜上。
之前芥子餐饮那边,有客人建议,说能不能在芥子吃到芥子自己种植的f国洋蓟,说是很爱那一口味道。
要是芥子餐饮这边能自己种出来,蔬菜品种上也是一个提升。
傅灼又专门做了功课,知道这洋蓟属于高档特种蔬菜,种植环境什么的,要求都挺高,也就是种植不易。
但洋蓟本身口感和风味很独特,有一些人特别钟爱这种味道。
且洋蓟本身一些也有一些难得的功效,说是可解酒,提升肝脏活力,促进肝脏细胞再生,以及强化骨骼等等,属于一种健康食品。
有了客人的建议后,傅灼便特意托人联繫了国外的种子公司,弄到了洋蓟种子交给了顾嬿白。
这种子到了顾嬿白手里,自然没有种不出来的情形。
眼下苗已经出来,顾嬿白和傅灼、宋酬这两人,今天就跟着工人一起检查定植的过程。
谢流觞过来的时候,进了菜棚这边,经在1号棚外面正拾掇东西的菜农指点,就进了顾嬿白他们所在的大棚中。
这时候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哪怕大棚这时是通气的,里面依旧有点闷热。
谢流觞才一进大棚,就听到了一阵笑声。
他抬眼看去,就见顾嬿白正和傅灼、宋酬两人,蹲在那边一角,手里拿着什么正说笑着。
由于天气热,顾嬿白穿了七分裤,上面穿了简单的短袖上衣,此时露出来的胳臂、手,以及腿脚上,都有一些泥点。
而且,顾嬿白距离傅灼和宋酬两人还很近,说笑间很是随意。
谢流觞顿住脚步,微微皱了皱眉。
「嗨。」
傅灼正对这边,看到谢流觞后,他一抬手大声招唿道,「小谢,来啦?」
「嗯,」
谢流觞笑了笑,走过去道,「你们在看什么?」
还没走到跟前,不小心脚一滑,踢到了菜地的田埂,鞋子上便沾了泥土。
谢流觞:「……」
「小心点,」
顾嬿白一笑道,「你是不是第一回进菜棚?说了这里有点闷,你是不是不习惯?」
「没事,」
谢流觞一笑道,「不过确实有点热。」
来见顾嬿白,他其实穿的很正式的。
一进来这里,只觉得嵴背上都开始出汗了。
「嬿白你先和流觞出去说话吧,」
傅灼还是建议道,「这里热,余下这点事,我和宋酬来盯着就行——」
「你要参观一下我们的大棚吗?」
顾嬿白看向谢流觞一笑道。
「行啊,」
谢流觞顿一顿还是一笑应了,说着抹了一下头上的汗道,「怪不得人都说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做这些真是不容易。」
傅灼哈哈笑了起来,宋酬只是似笑非笑看了谢流觞一眼。
第96章 选择
顾嬿白带着谢流觞在菜棚这边转了转,给他介绍了一下,尤其后来盖的那几个科技大棚。
各个棚里眼下都是生机勃勃,但有的棚温度更高一点,谢流觞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汗就没断过。
蔬菜长势都异常的好,谢流觞觉得这里面气息十分清新,但他对蔬菜一窍不通,顾嬿白介绍什么,他只能机械点着头应着。
见他一直拿着丝帕擦汗,顾嬿白便没带他多走。
「去管理房那边吧,」
顾嬿白在棚口这边的水管下简单沖洗了一下手,甩了一下手上的水笑道,「那边开了空调。」
今年天确实热得挺早的,过了五一后,哪怕在阴凉下都是十分闷热。
菜棚管理区这边,是原来租主干农家乐留下的一些房子,修整后做了管理房、仓房以及冷库等。
管理房也不大,但宋酬比较讲究,不大的管理房也让人收拾得很是精緻体面了。
会客的小厅里还摆了一个大鱼缸,养了两条从她花店里弄来的红龙鱼。两条鱼都不小了,游起来翩若蛟龙的,很是有点霸气。
「喝茶,」
顾嬿白进来就给谢流觞沏了茶,「你这是第一回来这边吧,你这回回海城待几天?」
「会待五六天,」
谢流觞浅浅笑道,「嬿白姐,没想到你这么忙,想请你吃个饭、喝杯咖啡的时间都找不到。」
「确实走不开,」
顾嬿白解释道,「我好些天都是连轴转了。」
真不是夸张。
很多琐碎的事情,鹤园的,芦荟园的,菜棚的,乃至郢水市那边养殖基地的……
乱七八糟一堆事,何况她还有着自己的一点规划。
不过再忙,她也不觉得累。
在自己规划出的种植养殖中,每一份付出,对她来说都是一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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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不累?」
谢流觞关切又道,「嬿白姐,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搞的……搞的这么累?」
说着,他视线没忍住又落在了顾嬿白沾了泥点的鞋子和裤脚上。
他一直有些不懂,为什么顾嬿白一定要把自己弄得这么忙,这么累……
他知道顾嬿白不是为了挣什么大钱。
从他最初跟顾嬿白接触时,他就感觉到,嬿白姐是与别的女孩不一样的,没有那种强烈的物慾。
明明在家里养养花就挺好,在他心里,嬿白姐一直像个花仙子一般,和她养的花木一般清新灵动。
他觉得,顾嬿白应该是那种温柔清冷不爱尘俗的,远离尘嚣,高山雪莲般的存在。
他愿意用一生去呵护她。
如果嬿白姐嫁给他,那他每一次演出回来,都能从音乐的殿堂直接回到了世外桃源般的家里,看着等他归来像是花木精灵般的嬿白姐……
那一幕是多美好啊。
他做梦都期待。
可梦想很圆满,现实却有点骨感。
顾嬿白的发展有点越来越偏离他的预料。
本来种花那么雅致的事情,却又发展到了种菜。
种菜……
那跟种花能一样吗?
刚才他在菜棚,可是除了蔬菜的气息,还闻到了一些特别的肥料的一些古怪的味道。
还在菜棚里见了好几位老菜农,没有文化,言谈很是有些粗陋。顾嬿白还和他们这些人说话间很是熟稔自然。
更何况,顾嬿白不止要种菜,还要去搞什么海产品养殖……那些海腥味浓重令人头疼的工作。
让他有点难以接受,只觉得心中的仙子似乎坠落到了尘世的污浊之中。
他很心疼,不想她这般落魄。
还有就是,顾嬿白为了做成这些事,和傅灼、宋酬、沈成毫等人合作……
沈成毫这人,乌烟瘴气的一个流量明星。
宋酬传闻中一样十分浪荡不成器,傅灼这人也是粗鲁没什么成就的一个人。
还都是未婚男人。
顾嬿白经常跟这些人混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怎么就不怕近墨者黑。
他心中的嬿白姐,不该是遗世独立,远离这些污浊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顾嬿白一定要这样呢?
谢流觞这么想着,不由盯着顾嬿白,想知道顾嬿白的想法。
「啊?你问我为什么要搞的这么累?」
顾嬿白听他这么问,不由一笑道,「其实就是忙,并不是太累。」
各种事要处理,都要占用她的时间。
忙是真的,累吧,以她的身体条件,自然不会是真累多少。
「为什么要这么忙呢?」
谢流觞又追问道,「嬿白姐,你是为了挣更多的钱吗?」
尽管他心里认为顾嬿白不会是为了钱,但他还是要确定一下,顾嬿白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不全是,」
顾嬿白有点讶异,今天的谢流觞似乎有点刨根究底的意思,便还是耐心解释了一下,「这种忙会让我觉得很充实,也很快乐。」
「嬿白姐,你以后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谢流觞垂下眼睑喝了一口茶后,没忍住又问,「你打算一辈子都这么过吗?」
「啊,可能吧,」
顾嬿白讶异地扫了谢流觞一眼,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一笑还是继续解释道,「我也就这点能力,这点兴趣了。」
「不不不,嬿白姐,」
谢流觞眼底透出几分矜持的激动来,忙又道,「嬿白姐,你不要这么定义你的生活,你眼下只是明珠蒙尘,总有一天,你会熠熠夺目,你会拥有更美好的一切——」
顾嬿白:「……」
什么意思。
她说自己这点能力……谦虚一下下,谢流觞还当真了?看不上她眼下的现状?
「嬿白姐,」
就在这时,谢流觞忽而站起身,一伸手抓住顾嬿白的手腕道,「跟我来——」
说着,拉着顾嬿白的手就往外走。
「干什么去?」
顾嬿白猝不及防被他抓住手腕,感觉到他的手都在抖,整个人都似乎处在一种异样的激动之中,不由疑惑万分。
激动中的谢流觞力道还是很大的,走的又急。
拉着顾嬿白直接到了管理房外的停车场上,按下车遥控后,这才松开顾嬿白,伸手从车里捧出一大捧玫瑰鲜花来。
顾嬿白一看到这一大捧玫瑰就眸色一跳。
「嬿白姐,」
谢流觞神色还是矜持的,可眼底却透着难得的热烈,连耳朵都有点红,「这个……有点俗了,但足以代表我的心意。」
说着,他深深看着顾嬿白,声音温和又清朗,「嬿白姐,相信我,我会给你更好的生活——」
他一定会成为举世闻名的钢琴家,一定会是艺术殿堂真正的佼佼者。一定会……功成名就。
他会给伴侣最好的人生,鲜花,艺术,真正精緻的生活……而不是眼下顾嬿白这样俗累俗忙的人生。
「抱歉,流觞,」
顾嬿白伸出手指,轻轻推开他递过来的鲜花,「你可能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嬿白姐?」
谢流觞先是一怔,继而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急切道,「我知道……知道这样有些唐突,只是,只是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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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有点紧张地又急急道,「我是真心的,是深思熟虑过的,嬿白姐,你像是仙子一样,像公主一样,世上最美好的东西你都值得,我,我,我会带你去见识世界上最美的风景,会带你走过世界音乐之乡的每一寸土地,会,会——」
顾嬿白神色从愕然转到了淡淡的清冷。
她没有想到,谢流觞会突然表白。
况且,谢流觞的意思,她也大致听了出来,意思是他伴侣的人生,要靠他来规划?
「流觞,」
没等他说完,顾嬿白就微微一笑打断他道,「真是抱歉,我还是那句话,你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说着又是一笑道,「况且,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自己会争取。我不需要别人带着我走,我有眼睛,我有双腿,我有生命——我有我自己的选择。」
「嬿白姐,」
谢流觞怔楞听了,似乎有点难以理解,皱眉急急又道,「你为什么,为什么要——」
说着顿了顿又道,「为什么要自甘……自甘下沉?」
他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用自甘堕落显然也不合适,可他就是想不明白,顾嬿白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些事情。
明明可以更好。
他会把他的光环,他的一切,都给她。只要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就一定会为他骄傲,为他折服。
她一定会是这世上最高贵、最幸福的女孩。
「下沉不好吗?」
顾嬿白对这个词有点无语,顿一顿道,「这不正好脚踏实地吗?」
说着再一次明确拒绝道,「流觞,你误会了,这花我不能要,我们是朋友,但不是男女朋友。」
「嬿白姐……」
谢流觞眼底又是不解又是伤心挣扎的,眼眶刷的就红了,他难以相信,他一片真心,顾嬿白竟然丝毫不为之所动。
多少女孩想要追他啊……
可对他全心全意的表白,顾嬿白竟然回绝的这么干脆。
简直是把他的骄傲一下子踩到了尘泥中。
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挫败。
「要我说,除了那洋蓟——」
这时,傅灼和宋酬正从大棚那边转过来,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看到这边一幕后,忽而声音一顿。
两人飞快对视一眼:谢家那小子手里捧得是什么?
红玫瑰啊!
卧槽,谢流觞在和嬿白表白了?
「嬿,嬿白姐……」
谢流觞声音有点沙哑了,「你,你是不是不信我?」
不相信他爱意的真诚吗?
他下意识往傅灼和宋酬这边扫过一眼,嵴背挺得更直。
「流觞,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
顾嬿白轻轻解释又道,「而是我们之间真不是那种关系,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
说着想着之前谢流觞说过的话,又补充道,「况且我也不是你心中所想的样子,我也不喜欢被伴侣规划我的人生——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女孩子,但绝对不会是我。」
她把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相信谢流觞能听得懂。
谢流觞的真诚她是相信的,但真诚并不能代表一切。
有人真诚地爱吃苹果,有人真诚地爱吃梨子。有人真诚地喜欢红色,有人真诚地喜欢绿色……
无所谓对错,但事关选择。
谢流觞真诚想要得到的女孩,绝不是她这样的。她希望谢流觞能想明白这一点。
谢流觞唿吸有点急促,他紧皱眉头听了顾嬿白的话后,眼底有点茫然有点困惑:
他一时来不及想太多,看着顾嬿白沉定的眼神,他就知道今天表白失败了。
矜持和骨子里的自傲令他无法再多纠缠,他默默将花放回了车里。
「嬿白姐……」
谢流觞吸了一下鼻子,压低了声音道,「你,你再考虑考虑,我,我也再想想……」
说着,有点慌乱地给顾嬿白道别后,便匆忙上了车。
上了车后也顾不上和傅灼、宋酬打招唿,启动了车子便离开了这边。
「走了?」
傅灼过来道,「嬿白,流觞是……向你表白了吗?」
顾嬿白都知道他们看到了,不过来问一下,跟装什么似的,索性大大方方问一句。
「是有点误会,」
顾嬿白笑了笑道,「我跟他解释了一下。」
「那孩子心气高,」
宋酬啧了一声道,「被你拒绝了,估计是觉得有点挫败难堪了。怕是轻易不肯服输的。」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那孩子没坏心眼,即便再心里懊恼,也不会做出来什么过分事情的。」
他是怕顾嬿白会被谢流觞打扰了心情,徒增烦扰。
「年轻人,就该多经歷经歷,」
傅灼很是感嘆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顺风顺水的事,经歷多了,才能看清自己个,也才能看清别人。不然,一辈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哟,」
宋酬扶了一下眼镜笑道,「傅哥高论吶,看来傅哥阅歷丰富啊——」
「滚。」
傅灼踢了他一脚。
这么一闹,之前有点尴尬的气氛便又解除了。
三人又接着说起了正事。
海洋牧场那边,已经跟那个研究所里拿到了相应的项目支持,联繫做的准备投放下去的基桩,马上也就要送去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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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还算粗活的话,相应的设备也都快一一到位了,调试设备,以及牧场在海底的布局等等……
这些还要和那边项目方面谈。
这事顾嬿白自然还是要亲自去谈,有些东西细节之类的,当面沟通会更清晰到位。
第97章 吃醋
说完正事,傅灼开车回去的时候,一转方向跑去了沈氏的办公楼。
沈成墨才散了一个会,到了午餐时也没下去用餐,叫秘书送上来一份工作餐正吃着,傅灼就大咧咧进了他的办公室。
「去给他也打一份,」
沈成墨吩咐助理道,「肉多的。」
助理笑着一应下去了,很快送上来一份工作餐。
「干什么来了,」
沈成墨边吃边扫了一眼那边一个屏幕上的大盘情况,很是随意问了一句,「你不是上午去菜棚那边了?」
他和傅灼多年的好友,彼此随意惯了。
「小宣宣怎么样了?」
傅灼打开餐盒后先问了一声,「还有睡梦惊悸的症状没?」
「还好,」
沈成墨道,「这回是真被吓到了,幸好宋家嫂子一直在他身边,两人没被分开,不然更严重。」
沈熠宣被解救后,确实受惊严重。
医生看了,又请了心理医生疏导……家里人细心照顾下,这两天确实看着好了一点。
听宋酒说,沈熠宣睡觉虽然还不安稳,但比刚救出来时好多了。
「你们那个京都沈家也真是见鬼了,」
傅灼没忍住吐槽道,「好端端折腾这么一回,这下好了,你们沈家两边的祖传东西都毁了——还弄出个绑架来,真没见过这么没谱的。」
「利益薰心罢了,」
沈成墨道,「没那个实力,靠着京都的人脉吃点利还不够,总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养的年轻一辈一个比一个自大,一个比一个愚蠢。」
「穆长哲算是折在海城了,」
傅灼点头又道,「穆家那边会不会不肯善罢甘休?」
救出了沈熠宣和沐雅心,也同时救出了沈卿。有了沈卿这边的线索,穆长哲便逃不过了。
穆长哲眼下已经到了警方手里,穆家在海城的布局计划,这也算是夭折了。
傅灼知道沈成墨这几天正忙。
他和宋宴联手,加上京都沈家等各方,一起施压,一边跟进案件一边打击穆家……
这么联套的组合拳打下来,一个穆家就算是再翻腾,在海城已经翻腾不出来浪花了。
海城哪一个家族,会愿意跟这种有涉黑案底的家族合作?
唯一担忧的是,穆家会不会被逼急了,又弄出什么么蛾子来,背地里下什么黑手之类的。
「搞了他们家族内部一些事,」
沈成墨也懒得细说,只淡淡解释道,「眼下穆家势力已经起了内讧,东风西风的正闹得欢的时候——等他们那边尘埃落定,实力必定大减,谁还敢翻什么大浪?」
穆长哲所在的这一支,在穆家内部早有人盯着了。
一旦失利,怎么可能还主掌穆家大权?
这种家族,外面打也是很难一击致死的,都是要从内部瓦解更有效。
「这样最好,」
傅灼很是贊同,笑道,「穆家也是在当地过的太顺了,行事风格太狂太黑,到了海城还玩这一套,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你来不是为了说这些的,」
沈成墨又吃了两口后,扫了一眼傅灼道,「说吧,有什么新鲜事想跟我说的。」
傅灼嘿嘿一笑。
「你知道今天在菜棚发生了什么事吗?」
傅灼盯着沈成墨笑道,「猜猜。」
「不想猜,」
沈成墨道,「你最好直接说。」
「有人向嬿白表白了啊,」
傅灼也没绕圈子,「你猜猜是谁?」
「谢流觞?」
沈成墨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不会成功的。」
「为什么?」
傅灼一愣,没想到沈成墨这么笃定,疑惑道,「是嬿白给你打电话了?」
「没,」
沈成墨道,「不用猜也知道,他和嬿白不是一类人。」
「不是一类人?」
傅灼嘿了一声道,「这话说的,怎么不是一类人了?郎才女貌啊,怎么就不一类了?」
「有点能力和有点才华的小男孩都这种德行,」
沈成墨懒懒道,「想征服,征服世界,征服女人。」
傅灼被他这话说的先是一愣,继而哈哈笑了起来。
「卧槽,」
傅灼拍了拍脑门后又笑道,「你这话说的,征服欲谁没有?你敢说你没有?」
那个男人不想征服啊,征服世界,征服女人。
「征服欲啊,曾经有,」
沈成墨一笑道,「谁还没有年轻过,谁还没有中二过。」
「什么意思,」
傅灼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道,「你现在……不行了?征服不动了?」
沈成墨懒得理会,低头又喝了一口汤。
「说说呗,」
傅灼急道,「来来来,我听听,你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简单啊,」
沈成墨道,「征服是一方强势的思维,在大多数时候都算是一种积极的思维方式。可是也有例外,在这世界上,有一些人,他们不慕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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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
傅灼困惑想了想哈哈笑道,「这就是那种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是吗?」
他大致明白了沈成墨的意思,对于内心足够强大的人来说,任何征服的趋向都是无效的。
「你是说,嬿白她就是这种人?」
傅灼没忍住又问,「她不会被任何人的光芒所打动是吗?」
说着又觉得不对,「可以前,顾嬿白不是——」
「你觉得以前的顾嬿白,」
没等傅灼说完,沈成墨又淡淡道,「和眼下的顾嬿白,还是一个人吗?」
傅灼:「……」
虽然但是,这确实是一个人啊……不过沈成墨的意思,是顾嬿白变化挺大吧。
这个意义上说,确实不是一个人了。
「那你完了,」
想到这一点傅灼嘿嘿笑道,「你再强也没用,你说的,嬿白不慕强,谢流觞吃了个闭门羹,你不怕你也没戏啊?」
沈成墨挑了挑眉:「吃你的饭。」
傅灼:「……」
「我这不是关心一下你的进度吗?你就不怕嬿白也拒绝你了,那怎么办?」
傅灼疑惑道,「你要是追不回嬿白,嬿白可就跟了别人了——这事你可得想好了。兄弟可帮不上忙了。」
说着又想到了什么,有点难以置信道,「那嬿白要是不慕强,会不会慕弱啊……喜欢弱势的?那什么什么——你从嬿白鹤园带出来的那什么一个也姓穆的,卧槽你你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听说那人可是顾嬿白自己安排进鹤园的,不是关河他们正式的招聘进去的。
「滚。」
沈成墨将手里汤勺一放,看也不看他道,「别在我跟前胡说八道。」
「好好好不说不说,」
傅灼嘿嘿一笑忙道,「吃饭吃饭。」
两人转了话题,这才安安稳稳吃完了饭。
吃过饭又喝了一杯咖啡后,傅灼这才离开。
等傅灼一走,沈成墨又在电脑上回復了两个邮件后,这才起身又去倒了一杯水,随手按铃叫来了秘书。
「把我私人收藏室那边的穆师傅叫过来,」
沈成墨淡淡道,「我问他点事。」
秘书连忙应了一声。
这边有沈成墨的私人收藏室,他身为秘书都是清楚的。
但他也知道,沈家有自己的收藏馆,那里才是沈家真正重要的收藏。
公司这边,只不过是沈总放了一些他随手收藏的东西,以往他都没见沈总关心过这个小小的收藏室。
最近才从外面带回来一位师傅,让师傅为一块玉石设计一个摆件造型。
那位穆师傅倒是敬业,吃住都在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沈总要不提,他都快忘了这位穆师傅的存在了。
很快,穆长蘅到了沈成墨的办公室。
「沈总,您找我?」
穆长蘅一进来就连忙道,「是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他被沈成墨带过来后,已经用心设计了好几稿了,可是沈成墨一直不满意。
「没有,」
沈成墨道,「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你在我这边完稿后,我给你推荐一个玉器行里的工作,薪酬是你在鹤园的几倍,你去不去?」
穆长蘅一怔。
这对他自然是好事,他做梦都想能做玉器相关的工作。
可是他是鹤园的员工,顾老闆对他那么照顾。
无论如何,他不可能在这时候答应新的工作。
况且之前老闆就说过,鹤园菜餚要一些精緻的东西,他雕的东西好像很受民宿客人的好评,连老闆都特别说过这一点。
鹤园需要他,他就算每天雕一百个西瓜一百个南瓜、萝蔔……
他也要留在鹤园啊。
「这个,我还是要回鹤园,」
穆长蘅顿一顿看向沈成墨认真道,「不过真的谢谢沈总好意。」
「为什么一定要回鹤园?」
沈成墨波澜不惊道,「鹤园能给你什么?你不想从事你本专业的工作吗?」
「还是要回鹤园,」
穆长蘅不太善言辞,只是直接地表明意思,「鹤园什么都好。」
老闆好,同事好,吃的好,睡得好,还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吃了郑老给开的药后,手……也似乎恢復越来越好了。
沈成墨点头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这个穆长蘅与他见过的其他人都有些不一样,心思十分纯粹的一个人。
能在穆家黑手下,不惜自废右手脱离掌控,可见心性之强。
技艺超群又没有太强的物慾,率真又执着……
都应该是令人欣赏的亮点。
最重要的是,这人还年轻,又容色出众。
尤其碰到一个喜欢看脸的……
沈成墨默默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
他怎么会吃醋。
也就……随便吃吃罢了。
「沈总,这几份设计稿您要是都不满意,」
这时,穆长蘅又开口道,「我可能水平不够。」
他已经尽力了。
这位沈总不满意的话,怕是他水平还不够,再耽搁下去,他也担心耽误了事。
他的画风偏传统,他师傅也说过的,说眼下一些玉件的新造型上很多很洋气的东西……
海城这边,也许需求更洋气。沈总不满意也是正常。
「还行,你最后这一份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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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墨淡淡道,「我觉得还不错,你再精修一下给我看看,另外,我还有一块,你也参谋参谋,这块也不急,给你一个月时间,你多想想——不急,不急。」
第98章 扑克
穆长蘅有点意外,但也没多想。
「可鹤园……」
他担心会耽搁鹤园食堂那边的工作。
「鹤园不忙,」
沈成墨道,「最近水果越来越多,鹤园开始推出一些水果奶茶以及其他品种的小餐,比较精緻受欢迎。」
「我们老闆同意就行,」
穆长蘅这才点头道,「我听老闆的。」
「嬿白那边没问题,」
沈成墨笑一笑道,「我会跟她说。」
「嗯嗯,」
一提起自己老闆,穆长蘅脸就有点涨红,「我们老闆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沈成墨无声一笑:「好的,你去忙吧。」
等穆长蘅离开,沈成墨转了转手中的笔。
手中的笔却不听话,才转了没两圈,啪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沈成墨:「……」
还笑话别人毛头小子,他自己也快着了魔了。
他眼底透出几分自嘲,叫来了总裁助理。
「晚上跟宋总的宴会推迟吧,」
沈成墨道,「我晚上有点私事要处理。」
助理应了一声出去重新安排了。
……
顾嬿白接到沈成墨电话的时候,她才回到家,正准备做点吃的,吃完早点把芦荟园刘旸那边报过来的採买芦荟的计划看完。
她既然已经接手芦荟园,余下的土地肯定不能还向之前一样闲着。
这一回採买芦荟,刘旸也是看了几家的报价后,又和技术员老黄商量过的。
唯一需要她特别审定的是,之前在芦荟园她提出的芦荟特区的面积和配套设备之类的数据。
那个芦荟特区,她其实就是想在芦荟园中,专门开闢出一块,作为名义上的「特别试验田」。
这样,她就可以在芦荟特区中,灌注更大量的灵华,促进这特别试验田的更高品质……
只有分出来层级,她的芦荟园才会被未来的合作方,看出无形的潜力来。
做好一切准备,待价而沽,也是为了芦荟园更好的发展。
接到沈成墨的电话,听他说晚上过来,又问晚饭吃什么,要不要他从芥子那边定几样菜拿走……
问的自然的,就好像他天天过来吃一样。
「不用,你带着嘴过来就行,」
顾嬿白轻哼一声道,「我晚上吃的简单,熬点粥,炒个青菜就行,不嫌弃你就在我这边吃。」
「不嫌弃,」
电话里沈成墨声音透着笑,「我就在你那里吃吧。」
沈成墨过来的时候,顾嬿白的粥也熬好了,简单弄了一下,两人一边吃,沈成墨又把那天之后的一些事情,不紧不慢都给她说了说。
「你怎么不说金盘的事情?」
自从那天金盘裂开后,她和沈成墨之间还没聊过这个话题。
今晚沈成墨过来,顾嬿白其实在心里做好了,他一定会问起那天金盘的异状是怎么回事。
但从开始吃饭,到眼下饭都快吃完了,沈成墨一直在说后续那外商损毁金盘后的赔偿相关……
还没提为什么金盘会突然裂开这个话题,她有点奇怪。
她不信,沈成墨会认为真是那r国老人损毁了金盘。
「因为我大约猜到了,」
沈成墨一笑,坦然道,「是不是兔子跑了?」
顾嬿白被他这直白的话给激的一愣。
不过一想,这么说也对,那白兔样子的金之精,确实是从金盘上……跑了。
「金之精没了,承载它的金盘就毁了,」
沈成墨看着顾嬿白道,「我猜的对不对?」
「你不关心那兔子跑哪里去了吗?」
顾嬿白也看向他的眼睛。
「那么兔子跑哪里去了?」
沈成墨从善如流般顺着她的话轻描淡写问了一句。
问完这句后,他眸底透出一抹略带戏嚯调侃的笑意。
顾嬿白:「……」
她顿时明白,沈成墨心里都清楚,清楚那金之精怕是落在她手里了。但这人就是不挑明,或者说,不想挑明。
这种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的默契,虽说让她感觉还是比较舒服,就是这人眼底的那点调侃笑意有点想叫人磨牙。
「跑月亮上去了,」
顾嬿白立刻眸色一沉严肃道,「你猜月亮上嫦娥的兔子是不是就是金之精?」
说完还一脸正色补充道,「不信等这个月十五晚上,你会看到月亮更亮了。」
沈成墨:「……当真?」
顾嬿白压了压想要翘起的唇角:「比金子还真。不然你以为呢?金之精还能跑到哪里去?」
沈成墨:「……」
这一点确实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他原本彻底的唯物,才刚被动摇了没多久,这又出来一个更玄妙的说法。
他无法凭识见经验来断定,顾嬿白说的是不是真的。
直到他终于察觉到了顾嬿白眸底那一抹一闪而逝的促狭笑意。
「好吧,」
沈成墨扶额笑了会,「原谅你欺负残疾人了。」
他不提这个,顾嬿白还忘了。想到之前郑老的话,她视线不易觉察地在沈成墨双腿上一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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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瞒?
还骗?
「你带去金盘,结果金盘毁了,」
顾嬿白还是继续问正事,「你是怎么和家里交代的?」
「毁了就毁了,」
沈成墨道,「宣宣没事,就是最好的结果。那金盘原本也只是个死物。沈家并不是特别在意,不过是祖上留下的一点念想。怕什么好处落在外国人手里,眼下金盘毁了,那外商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家里当然什么也不在意了。」
要是早知道留着这金盘,会让宣宣冒这么一次险,说不定他家老爷子早就叫人把这金盘熔了。
「不管兔子最终是跑哪里去,」
看到顾嬿白沉吟不语,沈成墨立刻又补充道,「没人看得见,说出去别人听了也是无稽之谈——你纠结什么?」
顾嬿白眸色微微一动,看了他一眼。
「沈家逼穆家、以及那外商等吐出来的利益也不少,」
沈成墨又淡淡道,「有形的,无形的——这事就这么了了,至于兔子跑嫦娥怀里还是跑桂花树下,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了。」
她听出来沈成墨的意思,是这事就再不提起,这「兔子」也就白送她了,他也不会再过问这事。
顾嬿白本来做好的解释和打算,被沈成墨这么一说,一下子就用不着了,心里倒是微微一松。
「我来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个,」
沈成墨和顾嬿白一起收拾了碗筷桌子后,两人重新回到小客厅这边时,他一笑问道,「我是来问问,听说今天谢流觞跟你表白了?」
顾嬿白嗯了一声:「他有点误会。」
「他确实不合适,」
沈成墨立刻道,「哪儿哪儿都不合适。」
正削水果的顾嬿白,听到他这话立刻抬眼扫了他一眼。
沈成墨理直气壮地跟她对视。
「你怎么知道不合适,」
顾嬿白将水果一块一块切进盘子里,「还哪儿哪儿都不合适。」
「我会算。」
沈成墨一笑道,「嬿白,我学过一点,要不我来给你算算你的婚姻?」
顾嬿白疑惑道:「怎么算?」
「扑克。」
沈成墨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副扑克牌。
顾嬿白有点讶异又有点好笑。
「沈总真是全才吶,」
顾嬿白不由揶揄道,「这专业哪里进修的?」
沈成墨竟然要用扑克牌给她算命,这可真是……叫她有点刮目相看了。
还说之前是彻底的唯物,唯物唯哪里去了。
「你会玩牌吗?」
沈成墨从这扑克盒里取出来这一套牌,一边洗牌一边从容道,「玩过吗?」
顾嬿白却顾不上回应他的话,这一回是真的很惊讶:
此时扑克牌在沈成墨手里,像是活了一样,洗牌手法专业得像是电影里赌场中的赌神、荷官之类的一样令人嘆为观止。
沈成墨的手很好看,但并不小,指骨修长,骨节分明。
牌在他手里几乎被拉出了残影,「哗啦啦——」的在他手里几乎被玩出了花。
「我会玩斗地主,升级,」
顾嬿白视线锁定了他的手,还是回了一句,「还有一些别的,不过不多。」
「是吗?」
沈成墨一笑,扬了扬手里洗好的牌道,「没玩过占卜吧?」
说着,他把牌递给顾嬿白道,「来,你随便洗几下,然后交给我。」
顾嬿白好奇地接过来,胡乱洗了几下递给了他。
沈成墨接过来牌后,拿起牌背面向上,一张一张放在了桌子上。
他的放法是先放一张,继而又往下放两张,两张并排压住第一张的半截。接下来一排依旧是这样放,每张牌都压了上面牌的一截。
跟叠罗汉似的弄出来像个金字塔型的牌阵。
一大片之后,他又开始翻牌。
从下面开始翻,不知道是用什么规则,有时会把两张收在一起,拿在了手中。
就这么一直翻,一直将这牌面都翻起。
之后又一点一点地从牌中开始两张两张的抽。
凡是抽到对,就放在一边。
他动作挺快的,顾嬿白看得眼花。
这时,小金毛和雪獒两个,也吃饱喝足从他们食盒那边跑到了这边,蹲在顾嬿白身边。
小金毛则直接把脑袋放在了顾嬿白的脚背上。
雪獒还是隔着一点距离,卧在地上,冷冷静静地盯着沈成墨,小眼神里很有点威视和警惕。
就在这时,沈成墨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看着顾嬿白一笑。
「我开始解了,」
沈成墨道,「你听着。」
顾嬿白点点头。
「我是给你算的婚姻,」
沈成墨道,「所以这就是要解一下你对象的情况。基本你未来的对象就是这样子。」
说着他指着一对十道:「你对象很有钱,很多钱,大概是类似沈氏这么大的公司的总裁级别的吧——」
顾嬿白:「……接着说。」
沈成墨又接着拿起一对三,往顾嬿白跟前一推,屈指点了点道:「你对象长得不错,光看脸你也应该比较喜欢。」
顾嬿白:「……哦,还有呢?」
第99章 盖章
沈成墨又拿出一对四,点了点道:「个子高,估摸着身材大概跟我这种差不多。」
顾嬿白沉默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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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页
「还继续听吗?」
沈成墨神色依旧很是坦然地望着她,「还没解完呢。」
「说吧,一口气说完,」
顾嬿白拿着小叉子叉起一块水果放进嘴里,不慌不忙道,「我听着呢。」
她吃着水果,也没招唿沈成墨一起吃。
沈成墨也不在意,继续一脸郑重的解牌:
「你对象学歷也不错。」
「你对象会对你一心一意。」
……
顾嬿白勾了勾唇,终于给了他一个回应:「听起来不错啊。」
沈成墨点点头:「确实。」
随着他又让顾嬿白抽出几张,又分别一一放在那些叠放的对牌下后,这又开始了分解。
「你对象条件是不错,」
沈成墨这时看着顾嬿白,十分惋惜道,「可惜,从牌面上看,你婚姻不顺啊,怕是要结两次婚。」
顾嬿白眸色不变继续吃了一块水果。
「不过这两次应该都是一个人,」
沈成墨顿了顿,看着顾嬿白脸色道,「第一次婚姻由于种种原因会分手,但看牌面的话,这牌面叫涅槃之恋,置之死地而后生——你们会在离婚后,再一次真正认识对方,产生真正美好的爱情,嗯,就是这样——」
听到他说到「置之死地而后生」时,顾嬿白心里微微一动:
这一点让她有点敏感了,她是病死后穿到这个世界的,成了这个世界的顾嬿白……
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这点心底的讶异被她立刻压了下去,看着沈成墨不由微微一笑。
沈成墨也深深看着她。
「怎么样,你觉得我算的准不准?」
片刻后,沈成墨声音略有点哑地问了一声,视线锁定了顾嬿白的眼睛,像是要从她眼底直接读出某个答案。
「不知道,」
顾嬿白笑了笑道,「我还没对象。」
沈成墨无声一笑低头收牌,双手在桌上抹过,转眼间散乱的牌便被他整整齐齐收在了手里。
他看似随意地又洗了几下牌,这套牌像是一条小龙一般哗啦啦拖着残影来回在他双手间倒着。
「顾老闆,」
略一顿后,沈成墨抬眼看着顾嬿白笑道,「我打个申请,顾老闆给审批通过一下呗。」
「什么申请?」
顾嬿白小叉子叉起一块水果晃了晃道,「说说看。」
「把前夫这个名头给我换一下,」
沈成墨一肘撑在腿上,身子往前微微一倾,看着顾嬿白平静道,「换成准对象怎么样?」
说着又补充道,「要是顾老闆觉得准对象实习期表现还成的话,再过一段给我转成正式对象?」
这就是挑明了,他今天过来就是冲着要名分来的。
「准对象这个,」
顾嬿白自然早看出他的意图,「是有条件的,沈总你未必符合。」
这次轮到沈成墨道:「说说看。」
「第一,未必会以结婚为目的。」
顾嬿白竖起一根手指道,「婚姻才失败过一次,我不想这么快再次陷入婚姻。」
说着,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我不太擅长跟人建立极亲密的关系,我希望保有一定的私人空间,不喜欢别人干涉我做事的自由,更不喜欢被人规划未来。」
「第三,」
顾嬿白又竖起第三根手指晃了晃,笑了笑,「可以隐瞒,但不要欺骗。」
说着,她眸色清亮地看向沈成墨。
其实她对别人嘴里甜甜的爱情也不是没有一点期待,但心底的那层防备罩是真的坚硬冰冷。
对于沈成墨的「申请」她也并不排斥,一个是他这张脸她还挺喜欢的,二是沈成墨没有急于要把她拉进他自己世界的意思,对她有足够的尊重,且没有太多干涉。
试一试也不是不行,但该说的还是要说明白。
「我挺符合的,」
沈成墨等她说完立刻道,「哪儿哪儿都合适。你要不要结婚,什么时候结婚都由你做主。我也不会干涉对象的事业,不会时时刻刻黏着,足够独立。而且我也保证不会欺骗——」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敏锐察觉到顾嬿白眸色若有若无在他腿上飘过,眼底似隐隐透出一丝揶揄的笑意。
「保证不会欺骗,」
沈成墨面色不变道,「顾老闆也说了,可以隐瞒,不会欺骗。」
他可没骗。
顾嬿白也没问他双腿的事情。
他只是对这一点有所隐瞒,没有在第一时间跟顾嬿白提起。
「我算是通过了吗?」
说完后,沈成墨盯着顾嬿白又问了一句,继而恳切道,「试试吧,顾老闆,我很有潜力,入手你不会亏的。」
「行啊,」
顾嬿白也没多犹豫,一边示意沈成墨吃水果,一边笑道,「准对象沈总。」
沈成墨看着她手里的水果张开了嘴。
顾嬿白一挑眉。
沈成墨依旧张着嘴还啊了一声,很有点锲而不捨的意思。
顾嬿白顿了顿,将才叉起的一块水果塞进了他嘴里。
「差点被你的叉子捅个对穿,」
沈成墨将水果叼住后眉眼都在笑,「准对象的福利还隐藏生命危险呢。」
顾嬿白勾起了唇。
「准对象福利?」
顾嬿白看着他道,「那准对象,你给我的福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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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页
「给你看个千术,」
沈成墨扬了扬手里的牌,「知道什么叫抽老千吗?」
说着,他从牌中随意一抽,丢出三张。
三张不是同花,也不是顺,更不是豹子之类。
沈成墨将这三张牌翻成底朝上,指尖轻点,一张一张推到了顾嬿白面前。
「翻开看看。」
沈成墨一抬下巴,示意顾嬿白翻牌。
顾嬿白自始至终一直紧盯着他的手,没看出任何异常来。
听到他这么说,顾嬿白疑惑翻开这三张牌,不由吃了一惊:
原本散乱的三张牌,现在变成了三个a。
「好看吗?」
沈成墨说着,又重新将牌扣过去,「你再翻开看看。」
顾嬿白伸手翻开,这次变成了三个k。
顾嬿白:「……」
看着顾嬿白惊讶地看向他,沈成墨一笑。
他抬起手腕,示意顾嬿白看着。
而后手指不知怎么一翻一 勾,几张牌蓦地突然出现,又瞬间随着他一勾一抹的,忽而就消失在了他手腕间。
顾嬿白睁大了眼睛。
「你竟然赌博?」
不等沈成墨眼底的笑意退去,从震惊中回过神的顾嬿白突然冷声道,「你竟然赌博……我加一个条件,准对象不能沾黄赌毒。」
沈成墨:「……」
「我没赌过,」
沈成墨连忙狼狈分辨,「这只是消遣而已。」
顾嬿白不动声色看着他:这千术都快出神入化了,还只是消遣?
但她心里也疑惑,莫非前世的梦境里,原主太不了解沈成墨了,所以她以原主的视角来看时,竟然没发现过一点沈成墨是个赌徒的痕迹?
「是我残疾这几年的消遣,」
沈成墨只能跟招供一样继续解释,「我喜欢将自己选择的一些消遣娱乐之类的,都玩到一个极致。」
顾嬿白对这一点不怀疑,沈成墨之前喜欢运动都还是一些极限运动。
「后来腿残了,只能坐在轮椅上,」
沈成墨坦白道,「一开始十分颓丧,有过一段时间的崩溃,之后只能面对现实,除了公事,便是做一些恢復和健身之类的运动——其他消遣的方式我没有什么挑战兴致,便私下学了学这个。」
说着伸手给顾嬿白看,平静又道,「你看我的手——」
顾嬿白还是第一回这么认真这么细緻地看他的手。
沈成墨的手心几处,以及指腹等处,都有一层薄茧,但除了这些,便是手指上、掌心等处一些细密的如乱纹一般的痕迹……
像是被什么薄薄锋锐的东西无数次划伤过一样。
「有时会用刀片练习,」
沈成墨解释道,「下不了狠心便取不到真经——但我真没正经上过赌场,你信不信?」
「你还有过……崩溃的时候?」
顾嬿白心里微微一动,本来捏着他的手正看,听他说完后,没忍住抬眸看向他。
「多新鲜,我也是人吶,为什么不能有崩溃的时候,」
沈成墨笑道,「我小时候还尿过床呢你信不信?」
顾嬿白被他逗得噗嗤一笑:「信。」
就在这时,沈成墨忽而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顾嬿白一怔。
此时由于沈成墨让她看自己的手,她和沈成墨两人之间离得很近,她沙发没有沈成墨轮椅座位高,被沈成墨这么捏着微微一抬,两人几乎是面对面了,鼻尖之间都离得很近了。
顾嬿白能从沈成墨沉沉的眸底看到自己诧异的眼神。
沈成墨轻轻凑近。
顾嬿白眼睫一颤,下意识想要往后一撤。
「别动,」
沈成墨却并不借势直冲,而是轻轻道,「顾老闆,既然准对象审批过了,给盖个章呗。」
他说这话的时候,顾嬿白便敛神听着。
「为表诚意,」
沈成墨接着又轻轻道,「我先盖为敬。」
说完,蜻蜓点水般在顾嬿白唇上轻轻一吻。
顾嬿白却眼睫勐地一跳。
她还没和人接过吻。
第一次被人吻在唇上,由于这吻太轻,她甚至都没来及感觉出来这吻具体是什么感觉。
就像是什么温热的东西,在她唇上一压而过似的。
什么滋味也没尝到。
「盖完了,」
沈成墨盯着顾嬿白的神色,声音还是很轻,似乎生怕声音大了会引起爆炸似的,「该顾老闆了——」
说着,他沉沉看向顾嬿白。
顾嬿白平静看着他。
就在沈成墨以为顾嬿白又要推拒的时候,却发现顾嬿白忽而站起身,往他跟前忽然俯身一凑。
沈成墨:「……」
他几乎是同时屏住了唿吸,只有心脏不安分地嘭嘭乱跳。
「那我也盖了,」
顾嬿白看着他透着点粉的薄唇,没犹豫道,「我的章,大概比贵司的章要力度大一点。」
盖一回总不能白盖,到底也尝个滋味。
说完,她直接用力吻住了沈成墨的唇:唔……有点软,有点热。
沈成墨:「……」
吓了他一跳。
第100章 下雨
沈成墨眼睫都是一颤,但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揽过来顾嬿白的腰,顺势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同时他更为热烈地回吻了过去。
片刻之后,感觉到一丝窒息的顾嬿白,才伸手将沈成墨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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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闭了闭眼,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点快。
「嬿白?」
沈成墨声音带着点沙哑地轻唤了一声,隐隐透出一丝紧张来。
「盖……完了,」
顾嬿白调过来唿吸节奏道,没看他的眼睛,「我下去。」
眼下她被沈成墨抱在腿上,她的双腿放在了轮椅这边扶手上,整个人正仰倒在沈成墨怀里。
这时候她挣着从沈成墨腿上下来,就要有个着力点。
顾嬿白伸手一撑,支起来身体。
察觉到了什么,她一下子从沈成墨身上跳了下来。
跳的速度飞快,像是沈成墨是个火炉似的,被烧燎般几乎是眨眼间就跳到了这边地板上。
沈成墨没忍住疼的轻嘶一声。
顾嬿白刚猝不及防伸手在他身上撑那一下……真差点要了他的命。
「你吃水果,」
顾嬿白难得有点心虚地指了指盘里的水果,飞快转移了话题道,「冰箱里还放了两个芒果,你吃吗,我再拿过——」
她还没说完,声音倏地一顿。
因为这时沈成墨忽而抓住了她的手,抬眼看着她笑了笑。
「顾老闆,」
沈成墨声音不大,眼底透着笑,「你刚验证过了,我身体各项功能健全。」
「腿呢?」
顾嬿白这时那点不好意思的神色也从脸上掠过去了,指了指他的双腿意有所指道,「怎么样?」
既然处对象了,连章也盖过了,她就照直问了。
她一直觉得,恋人之间,又不是外人,想问什么就直接问,长着嘴不就是要说话的吗?
「好了,」
沈成墨一点也不意外她的疑惑,解释道,「大致能走,但……走起来还有点难看。」
这话是实话。
自从配着顾嬿白给他的蜜饯吃药后,他本来已经有一点知觉的腿,似乎细胞在以几何倍数增长恢復似的,令他一天比一天惊喜。
前些天,他已经能摇摇晃晃站起来走上几步了。
但在轮椅上坐了太久,即便他一直也在坚持锻鍊,可肌肉恢復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两天,他已经能走一段了,但身体还是很摇晃,像个才学走路的孩子一样。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他过早在外人面前暴露双腿已好的事实,会引起一些有心人的猜度。
之前他家老爷子的老年痴呆,在许多人眼里都觉得好的蹊跷。
沈家当时对外解释,就是说之前沈老是摔了一下,导致脑震盪后出现的一些疑似症状……
这才打消了许多人的好奇。
这时久坐轮椅的他,再突然双腿走路生风。关注他的人太多,难保其中有些心思深沉的会想到顾嬿白身上去。
反正他都坐了那么久的轮椅,也没什么不习惯了。
多坐个一些时日也不成问题。
但这个原因跟顾嬿白挑明,就有点打破两人之前难得的默契。
「这样啊,」
顾嬿白没怀疑他这个理由,「那你接下来多锻鍊锻鍊,我再给你弄点强筋壮骨的药酒,你也配着喝一点——」
「你要出门?」
没等顾嬿白说完,沈成墨忽而突兀问了一句。
顾嬿白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自己之前放在小客厅这边的一个行李箱。
「打算去趟郢水市,」
顾嬿白道,「在那边再住几天,看看海洋牧场的情况。」
她听宋酬说,已经有那个提供技术支持的研究所工作人员过来了,预定的基桩也已经到位……
一系列事情她都得过去看看。
「什么时候走?」
沈成墨问了一句。
「明天,」
顾嬿白道,「过几天呢应该郑老的一位徒弟就要来鹤园了,要商议芦荟的事,趁着这个空,我在那边待个几天就回来。」
事多,而且海洋牧场那边,主要是她的主意,有些关键环节她必须在场。
「带我一起去看看,」
沈成墨立刻道,「准对象申请一个准蜜月陪伴。」
「你也去?」
顾嬿白一愣道,「我要去好几天呢。你公司不忙吗?」
「我过去看看,」
沈成墨道,「公司真有紧急事务需要我亲自到场的,那我就提前回来,反正离得近,也无所谓。」
说着又笑道,「整个公司估计就我的年假休的最少——这一回就当休年假了。」
他几乎都没专门休过假。
自从双腿残疾后,他几乎就成了工作狂了。
顾嬿白略有点犹豫。
她这一回过去,不止要查看海洋牧场工程的进度,她还准备下海去查看海洋牧场的海底细况等等。
有沈成墨在身边,只怕她有点分心掩饰。
「批了吧,」
沈成墨抬眼深深看着她道,「我以为,我们之间的默契,就是我们共同的秘密了。顾老闆……不相信你的准对象吗?」
「不是不相信你,」
顾嬿白一笑,「你也知道,我们那小岛上条件十分艰苦,连能住的房间也没多收拾出来几间,你这回去了,你那司机都没地方住的——」
沈成墨那司机不是一般人,她怕那司机多猜多想,或者察觉到什么异常。
「司机不带上岛,」
沈成墨立刻道,「只有我随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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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
顾嬿白略一顿后很是痛快道,「你愿意跟着就跟着,不过我忙起来可能照顾不到你。」
「你准对象是个大男人,」
沈成墨道,「能文能武,还需要你照顾?」
就算他双腿依旧还残疾,他也能完全自理,更别说眼下他双腿已经恢復得不错了。
「你笑什么?」
沈成墨说完就看到顾嬿白莞尔一笑,眸底有些许的戏嚯之意。
「沈总啊,你自己吃饭就是个问题,」
顾嬿白笑道,「那岛上没外卖,没食堂,在那里只能自己做饭。而且,厨房还特别小,厨台也小,没地方让你给蔬菜列兵布阵——」
上回沈成墨帮她洗菜,那把每片菠菜叶子摘下来摆的那一长阵的情形,她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沈成墨:「……」
「你错了,」
沈成墨看着顾嬿白眼底调侃的笑意,也笑了起来,「顾老闆,那是你还没见识到资本的力量。」
没条件,手中的资本也能为他创造条件。要改善条件还不容易?
「你可别乱来,」
顾嬿白一听立刻阻拦道,「那边眼下的条件已经可以了,再折腾,就是别人眼里的肥羊了。」
眼下正是和当地各种关系敲定落实的时候,真弄出什么大动静,说不定一些人闻着腥味就过来了。
「怕什么,」
沈成墨一笑,「郢水市那最大的税收大户,就是沈氏的控股。」
「别,」
顾嬿白立刻警告,「你去了给我老实点,要么就别去。」
「好好好,老实老实,」
沈成墨立刻妥协,「一切听顾老闆的。」
他也就是随口接了一个话茬,早应允了不干涉她的事业,他肯定不会在她没允许的时候随意为她做什么主张。
说定了这事,两人又闲聊了片刻。
顾嬿白看着时间不早了,就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沈成墨却又跟她说起了别的事情,一说又拖了不少时间。
「你——」
「轰隆隆——」
就在顾嬿白再次开口打算问他什么时候回去时,外面却传来隐隐的闷雷声。
紧接着一阵风起,就听到了外面一阵噼里啪啦的雨点声。
「下雨了,」
沈成墨像是很为难,「我这时候让司机冒雨来接我,是不是不太合适——老周他今天貌似有点不舒服——」
「编,」
顾嬿白道,「想撒谎是不是?」
「是真的,」
沈成墨没忍住笑了,「他身上有旧伤,每次阴天下雨的,他确实会有点不舒服。」
这他真没骗人。
但今夜过来顾嬿白家时,到了后没像之前那样让司机等着,而是直接让司机回去……
这事确实是他早有预谋。
「怎么样,顾老闆,」
沈成墨看着顾嬿白笑道,「人不留客天留客啊——何况还是留的准对象。我睡沙发也行。」
「留你也不是问题,」
顾嬿白抱臂道,「反正我家房间也多——就是你今天不回去,明天一早我就要出发,你那时再回去收拾行李,是不是有点耽搁时间?」
「我让助理给收拾了,明天一早司机就放车上了,」
沈成墨立刻道,「这一点没问题。」
「沈总真是考虑周详啊,」
顾嬿白没忍住一笑,「我带你去客房。」
沈成墨没有意见,他想留下,也是忍不住想跟她近一点,尤其是被她答应了准对象的要求后,他更是想近一点,更近一点……
睡地板也没意见。
当然顾嬿白不会让他睡地板,实际上客房还不小,床也是大床。
屋里很干净,有一种淡淡的说不出具体味道的清新香味。
「这边也有一个卫生间,」
顾嬿白给他指点了一下这屋子的布局,「我改装这房子的时候,是把那边的隔断也划到这边了,加了这个卫生间。」
这里本来是沈家老宅,沈成墨并不陌生,其实不用顾嬿白说,他也看出来了改装后的不同了。
「你一会洗澡后——」
说着顾嬿白一顿,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看向沈成墨道,「这边可没有你换洗的衣服穿——」
没有适合他的睡衣,更没有替换的内衣什么的。
「正好我前两天从家里往公司才拿了一套新睡衣,」
沈成墨面不改色道,「就在这文件包里装着呢——真丝睡衣,捲起来就一点点,你不说我都忘了。正好,这就能用上了。」
顾嬿白:「……」
懒得理会,她扫了沈成墨一眼,就退了出去。
沈成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无声一笑。
紧接着笑意一顿,他好像……只带了睡衣,忘了带内衣了。
沈成墨神色顿时有点挣扎:
他是有点小洁癖。
换下来的短裤肯定不会洗完澡再去穿上。
不过很快又觉得无所谓。
洗完澡他在笔记本上处理一下工作上的一些事后,也就睡下了,哪里也不去。
穿着睡衣,里面穿没穿内衣貌似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明天一早让司机早点过来也就行了。
第101章 投放
这么想着,沈成墨也就这么做了。
从轮椅上站起身,身形略有点踉跄地到了浴室,简单洗了一个澡后,换了睡衣重新又坐在了轮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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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跟顾嬿白去郢水市是临时决定的,他要跟几个高层先就手头上几个要紧事务沟通好确定下来。
「沈总,这时候休年假?」
为了方面沟通,沈成墨就开了一个小小的视频会议,听了沈成墨的安排后,一位副总笑道,「稀罕啊。」
都是沈氏高层里沈成墨的心腹干将,说话都是很熟稔自然,也会这么偶尔调侃一下。
「有劳各位了,」
沈成墨一笑,语气丝毫也不客气,「另外,高速旁的那块标号1-27的地必须拿下,还有,到手的资产包必须尽快梳理完毕,有异议,随时上会讨论。」
几位高层立刻都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几位高层就听视频那边他们沈总的房间里似乎传来几声敲门声,紧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你睡了吗?」
而后几位高层就看到他们沈总眼底迅速窜起笑意。
「没睡呢,」
沈成墨提高了声音道,「进来吧——」
「各位晚安了,」
沈成墨沖各个高层点点头道,「早点休息。」
话音未落,视频已经挂断,沈成墨已经退出了会议。
各位高层:「……」
这么急就不能把话说完吗?最后一个音都还没发全呢。
吐槽归吐槽,几位高层都没急着退出会议,对着视频大家对视一眼都很是会意地八卦一笑:
貌似他们沈总有女朋友了哦。
顾嬿白推门进去时,就看到沈成墨正在整理电脑包。
「你刚在工作吗?」
顾嬿白问了一声道,「结束了?」
「刚开了一个小会,」
沈成墨道,「简单说了几句。」
说着,看着顾嬿白手里拎着的东西,一怔道,「你这是拎了个什么东西?人形立牌?你追星吗?」
他看到顾嬿白手里拎着个大约一个高的东西,看着像是个人形,不过他看到的是背面,看不出到正面是谁。
大晚上的顾嬿白拎着这东西来找他做什么?
「趁着还没到睡觉时间,」
顾嬿白走过来道,「过来给你送点福利。」
沈成墨眼底一亮:「你的高清艺术照吗?」
让他睡觉前欣赏的?
「沈总的脑子里都是什么,」
顾嬿白顿了一顿,走过来啪嗒一声把这人形立牌竖立在了床边道,「过来,你躺到床上。」
沈成墨:「……」
他这个角度还是只能看到那人形立牌的侧面,依旧看不到是什么。
听顾嬿白这么说,他难得脸上一热。
「呃……」
沈成墨有点难以置信地操控着轮椅过来,站起身坐到了床上后,只觉得浑身发热,嵴背有点僵硬道,「这么狂放的……」
说着一顿。
他看到了那人形立牌的正面:
是一个人体经络图。
整个人形的大立牌上,画的都是密密麻麻的跟国医馆中差不多的,那种人体经络图。
上面写的密密麻麻的各种穴位,以及旁边还有一些小字密密麻麻的注释。
沈成墨:「……」
「你这是——」
沈成墨微微顿了顿。
「给你按摩一下腿,」
顾嬿白解释道,「你躺下,快点。」
说着指了指那人形立牌道,「郑老之前跟那位老刘先生说起按摩时,我正好听了听,郑老大约是觉得我感兴趣,就说要教我简单的国医上的按摩——不过我目前学艺不精,还得看着图一边琢磨一边给你按摩。」
沈成墨说要跟着她去那小岛,又答应她上岛进他们芥子的管理区时不带助理司机什么的……
那岛上地面坑洼不平的,她一忙起来,沈成墨有可能要自己在那一片待着。
既然走路还不太行,那她趁着今晚还有时间,索性给他按摩一下。
在按摩同时灌注一些灵华,相信对他的腿会大有作用。
以往她不太方便主动提出这个,既然今天答应了准对象的要求,那也就可以试一试了。
原来是这个……
沈成墨心里有点小小的失望,只能依言躺下。
「你能把裤子脱了吗?」
顾嬿白看了看沈成墨的双腿道,「我想能直接接触到你的皮肤。」
这样灌注灵华才会毫无阻滞。
「好……好,」
沈成墨有点混乱地点一点头,伸手刚触到睡裤的松紧腰时,倏地一怔,「不行。」
「嗯?」
顾嬿白被他的话弄得一怔,一挑眉,有点疑惑道,「沈总是害羞吗?」
不至于吧?
「嗯,」
沈成墨心里抓狂,面上却十分镇定,「确实,抱歉这个真不行——」
他里面什么也没穿。
与其说什么也没穿,还不如承认害羞。
「咳咳,」
这么说着,沈成墨有点期待又道,「嬿白,这,这能隔着衣服按吗?」
他衣服也不厚,真丝的睡衣,薄薄的一层,也不碍事吧?
顾嬿白蹙眉略一顿。
「那算了,」
她拿起那人形立牌道,「反正我技术也不精,你早点睡吧——」
她倒不是生气。
只是隔着衣服,她的灵华灌注效果就怕是没什么了。
只剩下货真价实的按摩效果了……那以她眼下的技术,按这一次两次的也没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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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说完,也没多停留,拎着人形立牌立刻离开了沈成墨的房间。
沈成墨:「……」
他懊恼地抬手将头髮往后捋了几下。
躺在床上他觉得自己都快憋成了一只河豚,圆滚滚的那种,怎么也躺不住,来回翻滚辗转。
片刻之后,沈成墨忽而眼中一亮。
他立刻又起身,飞快在自己的文件包夹层内找到了一个裁纸的小剪刀。
而后毫不犹豫拿起小剪刀,对着自己真丝睡裤噌噌地下了剪子。
很快,真丝睡裤被他剪成了真丝短裤,露出了修长笔直的双腿。
「多大点事,」
沈成墨轻哼一声,将剪下来的裤腿丢到一边,放下剪刀后立刻拿起了手机。
「嬿白,」
他飞快给顾嬿白打过去电话,「我……我准备好了,没事了,你还能过来继续吗?」
顾嬿白:「……」
她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了。
这时候就算沈成墨不害羞了她也懒得过去了。
「我要睡了,」
顾嬿白平静解释道,「下回吧。你也早点睡,明天我们一早就走。」
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成墨:「……」
第二天一早,沈成墨的司机过来时,就看到自家沈总明显的黑眼圈,以及似乎脑门上还顶着无形的怨气。
「沈总,您的行李都准备好了,」
司机不动声色道,「换洗衣服、洗漱用品,充电器、充电宝等,以及您要的资料等,都在行李箱了。」
沈成墨不听这话还好,一听「换洗衣服」更是眼底都满是怨气了。
为了方便,顾嬿白要开自己的车。
沈成墨这边,也是怕万一有紧急事务要回公司,也要带车过去。
于是,两辆车一起上路。
沈成墨毫不犹豫选择坐顾嬿白的车,他司机只好单独开一个车。
由于出发的早,路上也没怎么堵车,到了小岛这边时,还没到十点。
顾嬿白带着沈成墨上了岛后,就让他自己先在这里挑一个房间安顿一下,她自己就赶到了海洋牧场的施工场地。
其实就离着住处不远,上到住处这边最高的一块石头上,能直接看到那个场地。
眼下施工场地负责的,是那边设备中心过来的一位姓陈的工程师。
顾嬿白到了这边后,就给陈工打了电话。
「陈工你好,」
接通电话后顾嬿白忙道,「我已经过来了,你在吗?我们见一面?」
电话沟通过好几回了,不过她还没和这位陈工见过面。
很快,那陈工就赶了过来。
这人大约四十多岁,黑瘦,精神。
「你是……顾老闆?」
看到顾嬿白时,这陈工明显一怔。
太年轻了,太漂亮了。
就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芥子这边做主要投资建这个海洋牧场的?
他是做这个项目的。
但也正因为他是做这个项目的,就深知其中的不易。不然成功的案例也不会那么少……
这样一个还不算成熟的项目,这年轻漂亮女人就敢拍板决定?
「我是顾嬿白,」
顾嬿白忙道,「陈工,这边进度怎么样了?」
说着,她又再一次往海面上看了过去。
果然和宋酬、傅灼他们说的一样,施工已经正式开展起来了。
海面上两艘工程船,正轰轰在作业。
一个巨大的人工桩基被投进了固定的目标海域,金色阳光下的海面上泛起了层层浪花。
旁边小岛旁的海鸟被惊飞,一群海鸟在海面上盘旋鸣叫。
「进展还算顺利,」
陈工这才收起心神,很是敬业地解释道,「你们那位宋总联络的工程船很给力,和我们的工作人员配合很顺利,很快,主桩基也要开始投放了——」
由于海面上传来的工程船那边的噪音,加上海浪海鸟的声音干扰,陈工说话的声音很大。
这边说话得大声,顾嬿白就跟陈工到了他们的工程船上。
由于是工程船,自然没有什么奢侈的待客空间,好在有简单的船舱能屏蔽一些噪音,商量事情足够了。
船上有浓重的夹杂着柴油、机油那种混合油污味道,船上还扯着些绳子,乱七八糟晾晒着一堆男人的衣物。
「有点乱,」
陈工尴尬道,「我们这活大多时候都是海上作业的,日晒风吹的,老爷们也都没什么讲究,让顾老闆见笑了——顾老闆小心脚下。」
他也没想到,顾嬿白竟提出要来场地上看看。
上了船,看着这位顾老闆雪白娇嫩的皮肤……他都觉得这船上的环境真对不住了。
第一回有点尴尬。
「理解理解,」
顾嬿白忙笑道,「我也来给大家添乱了。」
进了船舱后,外面的噪音一下子消退了不少。
等陈工拿出设计图,顾嬿白第一回面对面听专业人说起海洋牧场的设计细节。
陈工也是又问了顾嬿白一些事情,明显也是想看看她对这海洋牧场的了解。
是一时心血来潮追个什么浪漫,还是真要踏踏实实是落实这个项目。
「顾老闆觉得巨藻之类的培养很简单吗?」
和顾嬿白聊过之后,陈工认真道,「生态区的形成,不是那么简单,顾老闆,它涉及到很多方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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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名额
「嬿白——」
就在这时,傅灼也已经赶了过来。
他原本就在海面上一个工程船内,正和施工方沟通。知道顾嬿白已经到了,他也就立刻乘小船到了这边船上。
傅灼比顾嬿白过来的早,他和陈工都一起吃过饭了,也算熟人了,这时也就没客气,直接进来坐在了顾嬿白旁边。
「之前跟您聊的时候,」
顾嬿白先和傅灼打过招唿后,又点头看向陈工道,「我记得你说过,你们项目组和北边一家做这个项目的合作过是吗?」
「是啊,」
陈工神色微微透出些尴尬,「可那项目做到半截半途而废了。他们引进的巨藻幼孢子体等培养不怎么成功,加上其他各种因素的影响,没真正运转便叫停了那项目。」
这也是他心里憋着一股劲,想要将这回芥子的这项目搞起来的原因之一。
但他也知道,确实不容易,上一回那项目的失利,不单是人为的问题,还有遭遇了一些天气等客观因素的破坏……
这项目听起来很好听,但投资,以及人力物力等方面的管控等等,都是要消耗很多精力的。
「我们芥子是认真要做的,」
顾嬿白见陈工说话很坦诚,以往失利的事情也没刻意隐瞒,不由一笑道,「而且赶得比较急,陈工你们提供的巨藻幼孢子体什么时候能到位呢?」
「巨藻引进的,大多是冷水藻,」
陈工解释道,「投放时间最好是早春或者冬季。」
这都五六月份了,而起海城这边,海水水温对于巨藻生长并不适合。
以前也有人搞过,但培养效果都不怎么行。
「我们芥子也有自己……嗯,一点技术,」
顾嬿白含煳道,「这个我们先打算投放一批试一试,不行再等冬季。」
海洋牧场,其实大致就一个生态区。
海底「植被」那肯定是生态区一个基础了。
投放这么多基桩,也就类似人工鱼礁,不外乎就是在海底多营构一些适合「植被」附着的条件罢了。
既然桩基都开始投放了,她想加快一下进展。不然又要白白浪费许多时间。
「这……」
陈工眉头一拧,明显是有点不太贊成:
这不是钱多了烧的慌吗?
明显就跟打水漂一样的,投放进去没有收穫,那不是白烧钱吗?
「没事的陈工,」
顾嬿白知道陈工是为了芥子考虑,只能笑着搪塞道,「我们芥子可以承担几次的实验失利,钱上,根本不是问题。」
一旁的傅灼狠狠抽了抽嘴角。
钱吶……
其实也有点成问题了好吧。
不过芥子贷款上还算顺利,只要养殖场开始盈利,芥子资金压力就不会那么大了。
陈工听了顾嬿白的话愣了愣,大约是觉得顾嬿白说话不靠谱似的,下意识就把视线落在了傅灼脸上。
「顾老闆说的对,」
傅灼立刻斩钉截铁表态道,「我们芥子不差钱,不差钱哈哈哈哈哈——」
陈工:「……」
他默默喝了一大口茶,好吧,钱多是好事。
既然两位芥子的老闆都是一样的态度,陈工也就不犹豫了。
当即和顾嬿白敲定了交付时间以及各个细节,保证到时巨藻幼孢子体能给提供到位。
「嬿白,成墨跟你一块来了?」
沟通好,从陈工这边船舱里出来后,傅灼问了一声。
「嗯,他在咱们住的那块待着呢,」
顾嬿白一笑道,「宋哥不是也说今天过来,咱们凑一起聊聊吗,他什么时候到?」
「该到了,」
傅灼看了一眼时间道,「走,咱们过去,我提前叫人备好了材料,咱们过去简单做一点就能吃。」
一起回到了住处这边后,果然宋酬已经到了,正和沈成墨在那里比划着名不知道说什么。
「又黑了,」
宋酬抬眼看到顾嬿白和傅灼两人过来,一看到傅灼的脸,宋酬就笑了起来,「你怎么一晒就黑。」
「这怎么叫黑,」
傅灼满不在意道,「这叫健康肤色好吗,谁跟你一样,白斩鸡似的。」
「成墨,他说咱们俩是白斩鸡,」
宋酬立刻道,「你说怎么着吧,要不要今天中午把他灌倒——」
这么一调侃,大家都笑了起来。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傅灼立刻道,「别等人了,材料我都放那边那大冰箱里了,咱们收拾收拾简单做点吧——也买了熟食,都在里面呢。」
顾嬿白一笑去看材料,宋酬就跟她一起去收拾。
见顾嬿白在那边忙,傅灼立刻往沈成墨跟前一凑。
「看什么?」
沈成墨靠着轮椅,左肘撑在扶手上,左手托腮看着他一笑。
「表白了?」
傅灼两眼贼亮地小声问了一句。
不然沈成墨怎么会跟顾嬿白一起到了这边。
沈成墨又不是芥子的人。
而且到了这边,顾嬿白把沈成墨一人丢在这边就去了船上,可见跟沈成墨也是丝毫不见外了。
「目前准对象。」
沈成墨一勾唇,「官方认证盖章的。」
说着,提高了声音喊道,「嬿白?」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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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正跟宋酬在简陋的小厨房这边准备着,听到他这一声便随口问了一句。
「准对象,」
沈成墨又笑着看向她那边道,「是不是?」
正在那切一只烧鹅的宋酬手勐地一抖,一刀划在了自己左手上,登时鲜血就涌了出来。
「呀,」
顾嬿白吓一跳道,「怎么切到手了?来跟我来——这边我备了小医药箱。」
由于小岛这边干什么也不方便,她的小医药箱里的东西还是挺全的。
里面也有碘伏、创可贴、医用绷带什么的,她连忙给宋酬消了一下毒,好在伤口不大,一个创可贴贴上就行。
「你干点活就自残啊,」
傅灼哈哈笑着过来检查了一下宋酬的手,「切个菜还能弄成这样。」
「被成墨一嗓子给惊到了,」
宋酬一笑解释道,说着看向顾嬿白试探,「嬿白……成墨的意思是……你们两个……和好了又?」
「跟他试试,」
顾嬿白一笑也没掩饰,「准对象。」
「怎么样,」
傅灼嘿嘿笑着一搭宋酬的肩道,「我就说吧,成墨和嬿白那可是天造地设——」
说着,他等着一向出口成章的宋酬赶紧给他补上些好词好句的,对沈成墨重新追回顾嬿白这事大夸特夸一下。
谁知宋酬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接他的话茬。
「我继续切,」
宋酬又往小厨房那边走过去,「这烧鹅不错,闻着味还挺香——」
傅灼也过来一起弄。
沈成墨也没闲着,大家给了他一个任务就是捣蒜泥。
其实活也不多,傅灼在这边放了两套烧烤架子,这一回他提前准备的大都是烧烤材料。
就那只烧鹅是他过来时带过来的熟食,很有特色风味,他们哥们几个都爱吃。
傅灼和宋酬都是常吃烧烤的人,弄起来很快。
「这生蚝——」
尝了一个烤生蚝后,傅灼顿了顿,「怎么比我上回在这吃的好吃了?」
他有回和宋酬在这边,也弄过一回烧烤,可味道绝对没这么鲜美。
「嬿白在啊,」
宋酬笑道,「你以为嬿白跟你技术一样?」
傅灼啊了一声反应过来,他都忘了,虽然生蚝是他买的,烧烤料是他调的,烤也是他烤的……
可是顾嬿白洗了生蚝啊。
就洗一下过一下手……就跟他之前的差这么多?
「确实不错,」
沈成墨尝完一点头道,「吃着比芥子那边提供的海鲜还要好上一些。」
顾嬿白笑了笑。
一堆狗鼻子,都还挺灵。
她刚收拾这些材料的时候,给直接灌注了一些灵华。
而芥子那边用的海鲜,是放在冷库里,她冷冻前用灌注了灵华的水简单处理过……
跟眼下她直接往材料里一个个灌注灵华,那肯定是不一样啊。何况她才收了金之精,掌中蕴藏的灵华磅礴浩荡的,一点也不担心耗费过多。
如果芥子这边的养殖场的货出来,那味道不会亚于今天大家吃到的这种鲜美感觉。
再加上养殖场的养殖品种都基本是高档品类,本身肉质的营养和口感都是上乘了,那便是锦上添花。
「连锁店开始筹备了吗?」
这时,沈成墨边吃边问了一句。
他听傅灼说起过,芥子打算再开第二家店。
「嗯,在选点了,」
傅灼点头道,「我跟宋酬商量着,等养殖场正式运转出货了,第二家店就开始启动。」
「缺资金?」
沈成墨眼皮也没抬,低头吃着一串烤鱼问了一声。
眼下芥子正是铺摊子的时候,资金肯定会有点紧张的。
「还能支应,」
傅灼和宋酬对视一眼后解释道,「你放心,需要你的时候兄弟不会跟你客气的。」
沈成墨无声笑了笑,看了顾嬿白一眼。
顾嬿白略带警告地瞥了他一眼。这人怕不是想帮她拿到芥子更多的股份?她当然不会答应。
沈成墨又是无声一笑收回了眼光。
他知道顾嬿白拒绝的意思。
他并不是说,就想帮顾嬿白通过注资掌控更多话语权什么的,当然也会有这种客观事实的发生。
但他的本意,是通过他的注资,能帮芥子迅速扩张,也是帮了傅灼和宋酬的事业发展。
「你们芥子要加快步伐了,」
沈成墨虽然放弃了注资的想法,还是提醒了一声道,「明年海城会有大型的国际活动举办,听到消息,会联合一些当地特色餐饮,做官方的合作伙伴,同时——」
说到这里顿一顿笑道,「拿到合作名额的餐饮,会得到官方内部给予的一些特殊认可——」
「这事是真的?」
宋酬眼一亮道,「宋家也有人说这个消息……我还觉得他是在讽刺我——」
傅灼嘴角没忍住又抽了一下:
宋酬每次提到宋宴,都是这样。这两兄弟什么时候才能做成正常兄弟?
「那名额有限,」
沈成墨淡淡道,「海城竞争会很激烈——傅家也必定是要卷进来的。」
傅家,就是傅灼父亲那边了。
傅灼跟傅家整个家都不合,这跟傅灼性格无关,纯粹属于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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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灼那继母,可不是省油的灯。
傅家的支柱产业之一也是做餐饮,大约这也是傅灼憋着一口气就想做餐饮的真正原因。
「给你们看个照片,」
这时,沈成墨拿出手机来,点开一张照片递给了傅灼,「你们看看,这人眼熟吗?」
傅灼和宋酬疑惑都看了过去。
就看到照片上,两个男子坐在一处咖啡馆什么的地方,正有点鬼鬼祟祟的聊着什么的样子。
看清了其中一个男子的长相后,宋酬立刻眼光一跳。
「傅哥,就是他,」
宋酬道,「上回举报咱们芥子饭菜里加了料的——」
他们芥子开业后一直红红火火的,业内不少人嫉妒眼红。但一般人谁也不会轻举妄动什么的。
除了一次有人喝醉酒了在芥子打架招来一回警察,就是这回被举报那次。
尽管检查出来没问题,可也膈应了他们好几天。
「你们再看,」
沈成墨又点开了一张照片道,「看跟这男的对坐的那个人,在这张照片里,跟谁在一起——」
傅灼看清后瞳孔一缩:是他那继母的弟弟!
原来上回举报芥子的人,是他继母那边指使的。
「我爸上回叫我回家吃饭去,」
傅灼阴狠一笑道,「我当时还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去了后,就听他们一家人话里话外在套我的话,问芥子菜怎么这么好吃——」
说着呸了一声,眼底有点像是淬了冰。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之前他无论做什么,他父亲后妈都干涉地他狼狈收场。
这一回,又来了。
「傅家大概也是急了,」
沈成墨道,「这几年傅家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的,尤其是餐饮那边,听闻很是不堪,也就一个看着光鲜的样子了。」
说着,他又吃了一口烤鱼道,「明年真能拿到那名额,对于傅家的生意来说,无疑是一针强心剂。」
「你姓傅,」
沈成墨又淡淡提点道,「外人眼里,你也算是傅家一员,官方名额不可能配给两个傅氏。」
傅灼一手拧开一个龙虾,语气狠辣道:「那就争一争,不是我赢,就是他输。」
第103章 出汗
「不过这个我还真是给宋酬和嬿白拖后腿了,」
傅灼说着,又看向宋酬和顾嬿白抱歉道,「傅家人在背后给咱们芥子捣乱不说,还觊觎着咱们的『配方』呢。」
虽然这一点,最初在和宋酬、顾嬿白一起合作时,他都先后说过这类的事。
可真开始干事业了,由于自己这边的缘故,导致芥子被人暗中搞破坏什么的,他心里也是十分抱歉。
「说这些做什么,」
宋酬笑道,「他们眼红,证明我们干的好。没听古人说嘛,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做生意,什么点上都顺风顺水不可能,你就把这些小事,当成咱们芥子的磨刀石。」
说着又扶了一下眼镜笑道,「咱们只管霍霍磨刀,磨成那一天,就是你回报他们的那一天了。」
「就是这个理,」
一直听他们说话的顾嬿白这才一笑开口道,「傅哥跟我们说这些可就见外了。」
傅灼也就没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举杯跟大家干了一杯。
「来,这杯恭喜成墨和嬿白,」
傅灼又给大家添了一杯笑道,「准对象哈哈哈哈——」
「恭喜,干杯。」
宋酬也是一笑举杯,碰过杯之后一口饮尽。
「好傢伙,」
傅灼嘿嘿笑道,「竟然比我还豪爽——」
说着也是一饮而尽。
沈成墨和顾嬿白两人也都喝完了这杯。
烧烤傅灼准备了啤酒,大家用的杯子也不大,喝一点不影响下午的事情就行。
吃过午饭后,顾嬿白下午要赶去养殖基地那边,她每次来郢水市,必定是要给养殖场内的各个养殖区灌注灵华的。
眼下鱼苗正是快速生长的时期,她按时灌注了灵华后,很多一般养殖基地必定会用到的一些药剂之类,便可以摒弃不用。
傅灼下午还要跟陈工这边双方工程船继续配合对接,脱不开身,于是宋酬和顾嬿白便一起去了。
「成墨,」
等顾嬿白和宋酬离开后,傅灼笑着又私下跟沈成墨聊道,「怎么着,你们感情这是快速升温了?」
「没有,」
沈成墨也没掩饰,坦诚道,「只能说,她眼下是可以接受跟我谈对象了——所以是准对象。」
傅灼:「……哈?」
弄了半天还是没搞定啊。
「还没爱上我,」
沈成墨补充道,「答应做准对象,一是看脸,二是我开出的条件她比较满意,所以她才答应跟我试试。」
傅灼:「……兄弟你不用解释这么清楚。」
我去,这是他第一次从沈成墨嘴里看出一种妄自菲薄的情绪来,第一回看到沈成墨这么不自信。
「有烟吗?」
沈成墨问了一句。
「有,」
傅灼摸了摸身上,拿出烟递给沈成墨一支疑惑道,「你不是很少吸菸吗?」
他在役的时候是抽菸的,不过菸瘾也不大。至于沈成墨,他知道这人只是偶尔在社交圈子里吸一支,私下极少抽菸的。
甚至连那种劲儿比较足的烟,沈成墨都有点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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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竟然主动要烟?
「没办法,思虑太多,」
沈成墨接过来看他点上后,吸了一口夹在指间幽幽道,「我要说,我觉得自己都有点疯魔了你信吗?」
傅灼震惊道:「为嬿白?」
「越靠近越疯魔,」
沈成墨又看着很是平静道,「本来她答应我做准对象,我是应该高兴吧?可我昨夜做了一夜的噩梦——梦到她把我衣服剥光后嫌弃我丑,又把我丢深坑里埋了——」
傅灼:「……卧槽,你这是受了多少刺激啊。」
「不是,兄弟,」
傅灼琢磨了一下后无语道,「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啊。」
沈成墨在他眼里,可是一直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手段一向也是又准又狠,做事没有不成的。
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烦扰过。
「算了,跟你说没用,」
沈成墨将手里的菸头在石桌上拧灭,屈指弹到了那边的小垃圾筐里,「不过是随便聊几句放松一下。」
傅灼:「……」
他本来还想争辩怎么跟他说就没用,但想想他自己那些事登时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说到底还是个俗人,」
沈成墨道,「但疯魔的感觉——」
说着一顿,往轮椅靠背上一靠,又是挑眉一笑,「很上头。」
「哎呦,」
傅灼啧了一声道,「恋爱脑的酸臭味。」
两人聊了几句,傅灼还要赶去那边工程船上,知道沈成墨也会在线上处理一些事情,就没多说。
顾嬿白倒是没去太久,三个多小时后她和宋酬就又回到了岛上。
快到傍晚的时候,傅灼从工程船上回来,就带来了三个人。
看到这三个人时,顾嬿白哪怕之前见过傅灼发来的照片,还是心里微微一震:
这三人,烧伤都挺重的。
三人两男一女,两男的身材都挺魁梧,看着十分利落精干。
那女子个子不算高,但也不矮,只是身形看着挺秀气的,并不是特别强悍的样子。
三人中,其中个子最高的那男子烧伤最严重,从左边半个脸到脖子上,都是恐怖的疤痕,扭曲的线条,连带着一只手都有一定程度的毁伤。
另外一男一女还好一点,但脸上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毁伤,而且伤还比较重。
之前听傅灼说,这还是经歷了多次手术后的结果了。
「嬿白,宋酬,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咱们芥子的新员工,」
傅灼笑着介绍道,「这位是郑禾,这位是老焦,这位是欧阳。」
顾嬿白和宋酬连忙笑着跟大家打过招唿。
这女员工叫郑禾,老焦是那位个头最高的,烧伤最严重的,欧阳是个子略矮一点的那个。
「他们应聘的都是咱们海洋牧场这边的工作,」
傅灼介绍完又简单解释道,「从开始施工以来,他们一直都在这边负责对接,同时也跟项目方的技术人员学习了解。」
顾嬿白和宋酬知道这一点。
海洋牧场除了硬体的建设外,还有一些要应用的设备,以及一些基础技术的掌握什么的……
杂七杂八事项繁多。
但之前她和沈工了解时,也从沈工嘴里,听到了对芥子这三位员工的满意评价。
「抱歉我们三人形象实在有点拉垮,」
欧阳先笑着先歉意开了口,继而又挺胸保证道,「多谢三位老闆给了我们这个工作机会,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绝不让咱们的工作掉一点链子的。」
他们三人知道这工作得来也不易。
之前他们三人刚来,和海洋牧场项目那边陈工他们对接的时候,他们三人的形象就把对方吓了一大跳。
这些天相处下来,在他们三人的拼力沟通下,一方面终于对接了工作,另一方面,终于也和陈工他们这些人熟悉起来,甚至还能热闹吃饭聊天的。
这个工作他们十分珍惜,今天来见另外两位老闆,心里也是有点不安。
他们是通过傅灼这边的关系,应聘这工作的,如果另外两位老闆有意见,只会让傅灼为难。
「说哪里话,」
宋酬先笑道,「你们既然来了芥子,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我们一起把芥子做大做强。」
顾嬿白没急着开口,她细心地发现,大约是在海上待久了,这三人被晒得皮肤有点红肿了。
可能是他们皮肤本身就有旧伤,多次手术影响的缘故,比起一般人来,晒的厉害了,皮肤明显更敏感。
即便他们三人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脸被晒黑之类的,但脸上身上露出的皮肤被晒得刺痛难受肯定是有的。
「我今天过来给你们带了点东西,」
顾嬿白这时才一笑道,「等下,我去拿给你们。」
说着,她进屋打开了行李箱。
行李箱内有一个大的玻璃罐子,罐子里装了她之前抽空弄出来的芦荟膏。
这芦荟膏里除了芦荟,还有蜂蜜等之类别的一点东西,灌注了不少灵华,短时间内确保不会变质。
「这是我自己做的芦荟胶,」
顾嬿白抱着这玻璃罐子出来后,递给郑禾他们道,「抹上去感觉还不错,对于晒伤可能也有效。」
她来之前,就知道海洋牧场这边,由于施工在海面上的一些特别要求,导致芥子这边的三个人员可能会长期暴露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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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陈工他们经常做这些工作的,可能防护措施之类的都有相应的对策,可芥子这边三人,是第一回做这类工作,又是三位负伤的英雄,她过来之前,就准备了这芦荟胶。
「这你们可别跟顾老闆客气,」
傅灼一见立刻哈哈笑道,「别的不说,这东西绝对是好东西。」
说着没忍住又眼馋道,「嬿白,你家里还有没,也给我一点呗——」
「准备拿去给人献宝是吗?」
宋酬啧了一声道,「别又献出来什么腥风血雨哦,别怪兄弟没提前提醒你哈——」
傅灼磨牙又给了他一脚。
两人一闹,那三人都是一笑,气氛放松下来,众人都彼此熟络了不少。
顾嬿白沏了茶,大家一起坐下喝茶。
「试试,」
看郑禾好奇打量这芦荟胶,顾嬿白笑道,「郑姐,你用一点试试?先在耳边试试,看会不会过敏,不过敏就可以多涂点。」
其实她早发觉,灌注了灵华的芦荟,似乎并不会有人过敏。
之前严樱、洛津,以及宋酒等人,还有相继陆陆续续送给她们的一些亲朋好友用了……没人说有过敏的情况。
但她还是提醒了一下。
郑禾话不多,听了笑着点点头,小心拿手指沾了点抹到了脸侧。
才一抹上去,就闻到了一丝淡淡的清新香气,这香气就令她感觉十分好闻,人都一下子精神了不少。
这时,脸上也立刻感受了一丝冰冰凉凉的感觉。
与此同时,原本有点刺痛的皮肤,一下子像是得到了舒缓,脸上顿时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呀……」
郑禾有点讶异地一愣,下意识又伸手摸了一下抹了芦荟胶的地方,只觉得滋润滑腻,之前皮肤干燥粗粝的感觉,像是一下子都没了痕迹。
「看来没事,你多抹一点没问题了,」
略顿了片刻后顾嬿白检查了一下笑道,「可以把露出来皮肤,脸上、脖子上都抹一抹。」
郑禾没犹豫,按照顾嬿白说的,抹了脸和脖子。
「有点太浪费,」
觉得一下子用了不少芦荟胶,郑禾有点心疼,「其实脖子可以不抹——」
「没事,这东西多着呢,」
顾嬿白一笑道,「不过弄太多了,自制的东西保质期不会太久,怕坏了,我隔一段就给你们送一些过来,你们随便用。」
其实运过来几盆芦荟在这边养着也行,不过她调配的这种效果会更好一些。
这时,老焦和欧阳也都过来,好奇弄了些抹了脸和脖子。
「啊这个是真舒服,」
欧阳是三个人里明显社交能力最好的那个,话也是最多的,和人也能自来熟,「抹上去一下子脸就不痛了,还特舒服——」
老焦也连忙嗯嗯了一声。
这三人都是十分欣喜,看向顾嬿白的眼神中也多了些感激之意:毕竟这么关爱员工的老闆是真难得。
尤其是他们三人这样子,不被老闆们嫌弃,还会得到额外照顾。
「喝水喝水,」
这时宋酬又招唿大家喝水,「尝尝这茶水,这里面的重瓣玫瑰也是顾老闆自己种的,你们尝尝。」
说着他自己先喝了一口,没忍住又点头道,「嬿白,我觉得这玫瑰茶更好喝,香甜,小菊花那种是清新,这个更香。」
怪不得听说鹤园民宿的客人,都抢着要买鹤园的这些干花鲜花的。
这一泡水,比起别的茶来,真是味道好的太明显了。
郑禾他们三人连忙也都尝了一口,眼睛都是一亮。
「这个也给你们带了,」
顾嬿白笑道,「不过也给陈工他们带了,一大包还没分,等分好后再给你们。」
她这回来要住几天,又是自己开车来的,带的东西是真不少。
「完了完了,」
傅灼笑道,「我就知道,嬿白一来,你们大家眼里都是她了。」
看看看看,郑禾他们才认识顾嬿白,这时像郑禾、欧阳的,跟顾嬿白说话,都比跟他说话多了。
沟通完海洋牧场这边的工作细节后,三人帮着一起弄了晚饭,大家又在一起简单吃了点。
吃完饭,傅灼和宋酬两人,和那三人又一起去了陈工那边。
其实晚上了也没多少事,只不过是多给顾嬿白和沈成墨留一下私人空间。
在他们离开前,顾嬿白又给他们每人一个驱蚊的药囊。
海边这时候晚上已经有了蚊虫,尤其是这小岛上还挺多。这驱蚊药囊,她和郑老一起改进了不少,药效很好。
要不是她鹤园目前药草种的有限,没法外卖,不然又会成了抢手货。
「你在想什么呢?一直没怎么说话,」
等大家离开后,顾嬿白也递给沈成墨一个驱蚊药囊,一笑问道,「在走神吗?」
「插不上嘴,」
沈成墨笑道,「我是你们芥子的外人——怎么办呢,顾老闆,我脆弱的心灵碎掉了。」
「去屋里吧,」
顾嬿白拍拍他的手,「我给你粘起来。」
沈成墨:「……嗯?」
「给你双腿按几下,」
顾嬿白看着他灼灼的眼神一哂道,「你想什么呢,沈总?」
「我先去洗个澡?」
沈成墨顿一顿道。
今天奔波到郢水市,风尘僕僕的,也不知道身上会不会有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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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完你再洗吧,」
顾嬿白好心劝阻道,「你应该会出汗的。」
等到顾嬿白真按起来的时候,沈成墨终于明白了顾嬿白这句话的意思。
在顾嬿白又一次对着穴位按下时,沈成墨只觉得自己的腿像是在承受酷刑一样,冷汗瞬间就满了全身。
「哎……等等等等——」
沈成墨也没强忍,直接夸张地轻嘶道,「嬿白嬿白……我哪里做的不好你直说——」
「闭嘴,」
顾嬿白视线又在床头挂的那等比例的人体经络图上扫过,确定了一下自己的手法,一挑眉道,「我都还没用劲儿。」
带这张图过来的时候,为了方便没带支撑架子。眼下是用了一个晾衣架和木棍就在那挑着。
不过看得也算清楚明白。
沈成墨:「……你要真用劲我腿就断成几截了。」
顾嬿白的力道他可是领教过一点的,他甚至猜不透顾嬿白力道的上限在哪里。
其实他也不是不能强忍,但在顾嬿白跟前,逞强可是未必能换到她一点欢心的。
倒不如坦诚地……撒个娇逗个趣讨她欢心。
「是痛还是别的什么感觉……」
顾嬿白一边按一边问道,「只是痛?」
「烧燎般的痛,」
沈成墨其实早察觉到了这痛感的异常,「像是顺着经络在窜。」
按理说,只是按摩的话,就算痛也应该只是按压到穴位的压感酸痛,而不是这种烧燎般的痛。
这种痛就像是一股澎湃的热焰从他血脉中蹿腾过去一样,强行在疏通冲击。
痛过之后,便是从未感觉过的血脉通畅的那种奇异感觉。
「这是郑老教我的一些按摩法子,」
顾嬿白解释了一下,又威胁道,「成系统的通经络,你别乱动,我按不准的话,说不定真把你腿按断了。」
第104章 急了
「我腿没动,」
沈成墨立刻道,「我就动动嘴。」
顾嬿白没理他,凝神继续按了下去。
沈成墨咬牙忍着不出声了,可痛他能忍,顾嬿白在他腿上摸来摸去的时候,是真有点不能忍:
顾嬿白应该是第一回在人体上正经对着穴位按摩,他能看出她找穴位时是透着些生疏的。
这就导致了她的手会在穴位周边这一块摸来摸去地要对准穴位。
他可是光着腿的。
顾嬿白这么一弄,他适应了那疼痛后,身上立刻有了点别的反应,偏偏深唿吸咬牙什么的……还不管用。
沈成墨本来平躺着,这时候他扭脸看看,伸手抓过他的一个文件夹来,打开后放在了大腿根的地方,挡住了某个部位。
顾嬿白一开始没留意,她凝神在按穴位。
忽而一抬眼后不由倏地一愣。
「最近两天感觉眼睛有点近视,」
沈成墨面不改色找了个藉口,「把文件放远点看,恢復一下视力。」
顾嬿白:「……」
看来这人是不觉得疼了。
顾嬿白似笑非笑,再下手时进一步加大了力道。
其实不是按的力量,而是加强了灵华灌注的份量。
既然他已经适应了之前的按摩,说明血脉已经被灵华拓展开了不少,再继续加大份量,便能有更好的效果。
「哎疼疼疼——」
这一下按下去,沈成墨立刻开了口,先前那点旖旎情思霎时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双腿中似乎有人拿着火把在血脉中冲击似的,比之前更疼了一倍,这一下他头髮都被冷汗湿透了。
这时,正好傅灼和宋酬两人从海上回到这小院里。
两人才一进来就听到沈成墨的一迭声痛唿,不由都是一顿,飞快在夜色中对视了一眼:
这两人到底在做什么哦,为什么这么娇弱喊疼的是沈成墨?
「成墨在叫什么,」
傅灼觉得牙根一酸没忍住小声道,「叫外人听了还以为他怎么着了似的——」
宋酬啧了一声:「听听这销魂的叫声啊——」
话音未落,天上云层中突然传来一道闪电,紧接着又声一道闷雷,随即一阵风吹过,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了下来。
傅灼和宋酬两人连忙都跑回了自己屋里。
小岛上虽然接了网线,但是对于这两人来说,网上也没什么好消遣的,一到了这边,都是健康作息了。
傅灼跑宋酬屋里聊了一会儿后,两人就各自早早睡下了。
「下雨了,」
这边顾嬿白终于结束了按摩,沈成墨长出一口气道,「听起来雨下得不小。」
哗哗的雨声,只是他虽然在屋里,一身身冷汗出过,也跟个落汤鸡差不多了。
「感觉怎么样?」
顾嬿白收起那挂着的人体经络图,问了一身。
沈成墨感觉了一下,双腿的血脉都似乎是热乎乎的,从没有过的舒服。像是什么阻滞都被打通了一样。
他试着伸展了一下双腿,只觉得双腿肌肉的力量也比之前强了不少。
「很有效果,」
沈成墨认真道,「嬿白,我觉得我可以来个雨中狂奔了。」
体内似乎精力过剩了,他甚至都有点坐不住,这时候全身都开始发热,像是吃了棵百年老参似的。
顾嬿白:「……」
一不小心好像灵华灌注地过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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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白,你——回屋去睡吧,」
沈成墨脸都被血脉中的滚烫的热息烧红了,「明天……明天我再好好谢你——」
顾嬿白看着他抓着文件夹的手似乎都有点颤抖了,立刻二话不说,拿起那人体经络图转身就离开了他的房间。
等她回屋后,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倾听着小院内的动静。
她耳力极好,等到夜深,听着沈成墨三人都完全睡下了之后,这才开始了行动。
她这一回想要下海,其实就两个目的。
一个是蕴藏了金之精后,大藏之境的一些特别能力她还没实践体验过。这一次下海,正好可以多了解一番。
二来她只是想下去看看海洋牧场投放桩基后,海底的一些具体情况,为之后投放巨藻幼孢子体等做一些事先的准备。
外面雨还在下,但是小了不少。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倒是能听出风似乎不小,海浪的声音也很有一种气势。
海边又是下雨,湿度非常大。
顾嬿白在夜色中离开房间时,便已经凝神激起了灵华气息。
水意融通,流转自如。
雨水落向她身上时,便和她身上激起的灵华气息间霎时便融出了一个看不见的无形水罩。
在这个水罩下,顾嬿白不仅头髮皮肤不会被水汽沾湿,就连身上衣服都干干爽爽的。
比及第一次下水她还借用泳衣之类,这一回她已经完全不再担心自己的衣服头髮了。
这时候真有人看到这一幕的话,应该会感到十分惊奇。
顾嬿白一边往海边走,一边又试着催发更多的灵华。
果然如她所料,那包裹在她身上的无形「水罩」,能随着灵华催发多少调整大小。
顾嬿白眸色闪了闪:
要是这样的话,她将外人带进她的这类保护罩……是不是一样也能让那人在水下跟她一样自由唿吸,行动无碍?
这么想着,她已经到了海边。
没有多犹豫,她直接融入到了海水中。
这一回她在海中不仅更加灵活,而且由于灵华的加强,她甚至能调整出不同的行进速度。
她整个人像是裹在一个透明的气泡中,调整着气泡的方向和速度,她在海中比鱼儿还要灵活自如。
夜晚的海底其实几乎没有任何光线,但暗黑的海底在她激发灵华的条件下,视觉看过去的效果,跟平时也差不多。
顾嬿白往大海深处多行进了一段距离,不断检测着自己的新能力,跟一个才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一时十分欣喜新奇。
遇到海洋生物时,她一般都选择避开。
因为她掌控着灵华不往外释放时,海洋生物不会察觉到什么。
但有海洋生物「撞」到了她的「防护罩」上的时候,却会被灵华吸引到疯狂想要追逐。
半路遇到一群水母时,便有一只碰到了她的水罩。
她避开时,这只水母飘飘忽忽往这个方向跟了她一会后,似乎感觉不到什么了才终于放弃。
连水母都能察觉到灵华的存在,更别说一般的海鱼了。
顾嬿白不想调戏这些小傢伙,尽量避开。
可就在她准备回程时,却听到不远处海中一阵波动,还夹杂着一些乱七八糟的鸣音。
她疑惑游过去,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不由睁大了眼睛:
是几头虎鲸。
此时三四头虎鲸围着一个小虎鲸在游来游去,时不时还似乎拿它们的身躯往上拼力撞一下、托一下这个小虎鲸。
乍一看顾嬿白还以为是虎鲸群体在嬉戏。
这大半夜的,虎鲸都是什么睡眠……
顾嬿白先是感到十分新鲜,还是第一回看到野生的虎鲸。
等她看清了那小虎鲸的状态时,不由眸色一跳。
这小虎鲸,像是被渔网缠住了。
还有大虎鲸在撕扯着裹着小虎鲸的渔网,但显然无济于事。
此时虎鲸群像是急的不行,它们发出越发奇怪尖锐的鸣音,节奏听着十分躁乱。
看来是急了。
顾嬿白之前就听说,虎鲸的语言系统十分复杂,算是海底生物中「话」比较多的。
听说还喜欢骂骂咧咧的……算是有点二的话痨群体?
顾嬿白没有犹豫,她太喜欢虎鲸这种海洋生物了:颜值高,又聪明。
看到急躁的虎鲸,顾嬿白立刻游了过去,同时抽出了一把比较锋锐的水果刀。
她每次下水,必备一些趁手的工具,就是以防遇到突发状况,没想到这一次又用上了。
「别怕,」
顾嬿白没忍住道,「我来了。」
说着,她已经冲到了小虎鲸身边。
那几头大虎鲸看到顾嬿白时,都似乎有点懵逼。
一头头的虎鲸好奇凑过来,一接触到顾嬿白的灵华「罩」时,它们立刻就有点激动起来。
围着顾嬿白不断游着,发出的叫声节奏和之前就有了明显的不同。
这些话痨们在说什么啊……
顾嬿白心想,真是有点吵。
她听觉太好,但太好的听觉听到虎鲸的鸣音时,受到的冲击也大,使得她觉得格外吵闹。
但也顾不上管它们在叫什么,顾嬿白拿着水果刀,利落去割缠在小虎鲸身上的渔网。
离得近了,这次发觉,小虎鲸嘴里都缠上了,怕是连进食都成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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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废弃的渔网材料很是坚韧,要是换了一般人,只怕想要割断这些粗壮的渔网只怕不容易。
但顾嬿白力道很大,没一会,她已经将缠绕在小虎鲸身上的渔网撤掉了。
担心这废弃渔网再缠住别的海洋生物,顾嬿白四下看了看,找到了一处海底下一块海底沟壑间的狭缝。
她拖着这废弃的渔网,拼力将它塞进了那沟壑的狭缝中,让它成了海底生物生长的一片「基石」了。
虎鲸们围着顾嬿白不停的游动,不停欢快的鸣叫。
看着它们激动的模样,顾嬿白笑着伸出手,轻轻在那头小虎鲸的身上摸了摸,给它灌注了一点灵华。
灵华这东西,取之自然,这也算用之自然了。
原本被渔网缠的有点虚弱的小虎鲸,在得到灵华后一下子也活泼了起来,大脑袋甚至还想往顾嬿白怀里钻似的。
顾嬿白好笑地拿手抵住它,陪着这几头虎鲸一起待了片刻。
虎鲸这东西比较亲人。
更别说是救了小虎鲸的顾嬿白了,尤其是顾嬿白的灵华更让它们疯狂迷恋。
顾嬿白被这几头虎鲸亲近得没办法,又给它们每头都灌注了一点灵华。
虎鲸们激动的声音,刺激得顾嬿白的耳膜都觉得嗡嗡作响了。
亲近的结果就是,顾嬿白准备回程的时候,这几头虎鲸便一直跟着她。
跟比较缓慢的海龟不同,虎鲸速度起来后快的很,它们追着顾嬿白,一点也不怕追不上。
甚至它们还默契地将顾嬿白围在中间,浩浩荡荡地在顾嬿白身週游着,跟是几个忠心耿耿的保镖似的。
顾嬿白:「……」
「回去回去,」
顾嬿白挥手赶它们走,「别跟了,再跟你们就到小岛了——」
小岛附近都属于人类活动很频繁的领域了,虎鲸群到了那边后,她也担心会有一些别的意外状况的发生。
可是这几个跟屁虫是真的不好赶。
它们速度快,她知道它们的乘浪时速最快能达到五十多公里每小时,她提速它们也提速……
真让它们提到了这速度,那眨眼间就到了小岛边了。
顾嬿白这回出来其实距离小岛并不算太远。
没办法只能慢慢往回,一边回一边想着怎么摆脱这群跟屁虫。
好在距离小岛比较近的时候,海底暗礁多了起来。
高高低低复杂多变的海底地形,给了顾嬿白「捉迷藏」的条件。
趁着这几头虎鲸不留神,顾嬿白一个勐子往前一冲后,飞快闪身进了提前看到的一个暗礁缝隙里。
与此同时,她收拢了身上的灵华气息,霎时间那「防护罩」几乎就贴着了她整个身体。
虎鲸们找不到顾嬿白了,一时间急的乱叫一气。
顾嬿白莫名听出了一种焦灼伤感的感觉,心里又是笑又是无奈:这有什么办法,这几头又不是人,她又不能请它们来家里做客去。
这几头虎鲸不甘心地在周边游弋了许久,才缓缓离开了这一带。
等它们离开,顾嬿白这才又舒了一口气。
然而顾嬿白还没再游出多远,又一波水浪波动过来,她隐约觉得不妙的同时,几头虎鲸几乎是嗖一下就沖了过来。
继而这几头虎鲸发出了欢快得意地口哨音。
顾嬿白:「……」
好傢伙,这到底是谁在耍谁。
小虎鲸游过来,沖在顾嬿白腿下,不等顾嬿白反应过来,它就将顾嬿白托到了它的背上,游到了海面上。
顾嬿白:「……」
「我自己能回家」
顾嬿白默了默,试图沟通,「我家就在前面——」
说着,她下意识伸手指了指前面夜色中黑魆魆的小岛。
其中一头大虎鲸似乎领会到了她的意思,竟然率先游向了前面。
顾嬿白:「……你们到近海是不是会不方便?」
虽然五月后就是禁渔期了,海面上作业的船只什么的比较少了。
但小岛距离海岸并不算太远,这样的近海海域,对于对人类活动比较敏感的虎鲸群来说,极少会涉足这样的海域。
顾嬿白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虎鲸们能不能听得懂,但虎鲸们要送她的意思还是很明确。
无奈,顾嬿白就被小虎鲸驮着,随着虎鲸们到了小岛她这个海洋牧场旁边。
这时,陈工他们的工程船上的灯光,以及搭建的平台上的一些设备声音和灯光什么的,还是让虎鲸们没有继续向前。
顾嬿白松了一口气。
看来虎鲸也是知道一点深浅的,没有不知分寸的接近人类活动区冲撞什么,这就好说了。
「我到了,谢谢你们啦,」
顾嬿白开心地拍了拍小虎鲸的背道,「你们也赶紧回家吧——」
说完没忍住被自己的话逗得一笑:
虎鲸的家,就是大海啊。
是她来到了虎鲸的家里。
虎鲸们发出轻柔的鸣音,长短不一高低不同的鸣音,虽说是顾嬿白听不懂的语言,但似乎也能从节奏中感到了它们依依不捨的情意。
顾嬿白抚摸了它们一下,一个个跟它们告别。
「晚安啦,」
顾嬿白笑道,「下次我下海,咱们说不定还能遇到呢。」
虎鲸们围着她转了好些圈。
这一回顾嬿白往前游去时,虎鲸们没有贸然追随了,只在顾嬿白身后轻轻发出一些口哨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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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到了海洋牧场的海底后,在这一带多转了转。
一边转一边将这边海底的地形牢牢记在了自己心中。
又在海底看了看陈工他们投下的几个硕大的基桩,其实也就等于人工鱼礁。
主基桩非常巨大,加上几个零散的基桩,在这一片海底,构成了一个海底的硕大礁石群一样的存在。
这是海洋牧场必然要有的,小岛外围这边,礁石群不够规模。
她之前经过的那一片暗礁区倒是不错,可距离小岛有点远,架设一些平台不容易,要弄海洋牧场的话,投资就大多了。
这边海底投放了这些基桩后,基本也都有了鱼礁群的规模形制了。
顾嬿白心里有数后,便回了岸上。
这时雨还在下着,夜色十分宁静,她回到房间安安稳稳地睡下了。
早饭是傅灼准备的。
他用了豆浆机打了点豆浆,有冷冻的小蒸饺热了一下,又有一些别的小菜,大家随便吃了一点。
「傅哥,设备平台那边上监控了,」
吃早饭时,宋酬忽而问了一句,「咱们这边小院你也弄了监控了吗?」
他这话一问,顾嬿白心里微微一跳。
之前确实说的是设备平台那边会上监控,但她没想这小院的事……主要是小院这边,根本就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没,」
傅灼视线在顾嬿白身上一扫而过,立刻道,「这破院子装什么监控啊,这小岛上都没居民了,哪有什么贼?」
设备平台那边也不是主要为了防盗,主要是监控海域以及海洋牧场下的一些情形。
「确实没什么必要,」
宋酬点头道,「等海洋牧场正式运转了,郑禾他们几个也会住到这边来——有他们在,别说没贼了,真有敢来也是撞枪口了。」
「我也这么想,」
顾嬿白笑道,「不过以后看需要吧,万一咱们进了什么值钱的设备,这边也得监控上。」
只要昨晚没监控就成。
她眼下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新的认知,下一回下海,她甚至可以不在小岛这边,直接从海岸那边过来也一样没人知晓。
……
由于芥子这边落实这项目的决心非常大,陈工也加快了进度。
这天,所有基桩投放完毕。
联繫的巨藻幼孢子体等也都一一运输了过来。
播种下这些巨藻幼孢子体前,顾嬿白先对它们用灵华处理了一遍。
播种后,她又找了个没人的空闲,下海去查看了一番。
巨藻的生长很快,真培养成功的话,用不了太久,海洋牧场这一点海域下面,便能长出一片「海底森林」来。
「我说句实话,」
陈工在又一次检测了设备的运行情况后,还是跟顾嬿白他们交了一个底,「要是单纯培育巨藻,用浮筏之类,成功可能性不小,但咱们是播种,目的不是为了巨藻,是为了形成生态区——」
他说着一顿缓缓又道,「外国也有用沙袋等法子来播种的,但不论是哪种方法播种,巨藻生长都不太——」
敌害比如海胆问题、各方面的生长环境问题……
没有了太多人工的干预,巨藻生长是真的不太乐观。
陈工正说着,就听那边工程船上传来一阵欢唿式的躁动。
「怎么回事?」
陈工皱眉问了一声,拿起了手边的通讯器。
「陈工,看那边海面——」
很快,那边工程船上传来了兴奋的回话,「看到了吗,有虎鲸啊,虎鲸——」
陈工一怔,立刻走去甲板,拿起望远镜往那边一看。
顾嬿白听到虎鲸两个字时,心里勐地一跳。
「卧槽,虎鲸吗?」
傅灼也来了精神,「嬿白,快去快去看看,这地方可从没听说过能见到虎鲸的——是不是看错了,是伪虎鲸吧?」
跟虎鲸不太一样的一种鲸类叫伪虎鲸,颜色黑乎乎的,不像是虎鲸黑白分明那么漂亮。
这种伪虎鲸,比虎鲸要常见一点。
「不是不是,是虎鲸,」
陈工兴奋道,「黑白花的——我看到它们海面上一甩过去的尾巴了——」
「我看看我看看,」
傅灼兴奋接过来望远镜,看了看后立刻又把望远镜往顾嬿白手里一塞,「嬿白快看,再不看看不到了它们就游走了——」
顾嬿白:「……」
她还真想它们赶紧游走。
她心里隐隐又有点不妙:
该不会是这些傢伙知道了「她家」在哪里了,这又故意找上门来了吧?
第105章 同意
顾嬿白手里拿着傅灼塞给她的望远镜,神色纠结地看了一眼。
就见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几头虎鲸像是在格外卖力地表演似的,一个个时不时窜起又砰地落下,溅起的浪花像是要冲到半天空似的。
其中浪的最欢的是一头小虎鲸。
那小虎鲸身上还有些淡淡的伤痕,顾嬿白一眼就认出这是她从渔网下救出的那头。
大约是因为她灵华的灌注,小虎鲸身上之前被渔网勒出的伤痕,这时候已经很淡了。
顾嬿白:「……」
这几头显眼包是想干什么?
这是过来找她玩的吗?
「顾老闆看啊看啊,」
看到顾嬿白放下手中的那望远镜了,陈工忙忙道,「你不看?不看我还继续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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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难得一见了。
用望远镜看得更清楚。
工程船上,以及这边搭建的小平台上的工人们,也都各自拿着手机在看。
手机拍照那边也能放大,跟望远镜差不多,毕竟不是谁都和陈工一样,平时都备着这工具望远镜的。
这些工人一边看一边拍。
那几头虎鲸此时的鸣音也传了过来,一听就热闹的不行,跟急着喊人一样,一声接着一声的。
顾嬿白:「……」
她决定不理它们,等它们找不到她时,或许就不会再往这边跑了。
几头虎鲸在这边闹腾了半天,一直到了下午时,才在海面上消失了。
由于基桩已经投放完毕,设备也开始调试运转,就要下牧场围网了,顾嬿白午饭就在陈工他们这工程船上,吃的他们的工作餐。
一边吃,一边从陈工的监控屏上看着下网的进度。
傅灼回岛上小院陪着沈成墨一起吃,宋酬则驱车先回了海城。芥子那边有点事情,他要过去处理一下。
围网一下,整个海洋牧场的硬体建设便也就基本完成了。
藉助小岛这边的一块突向海面的礁石角,海洋牧场搭建了一个简单实用的管理平台。
这平台一头在海中,一头衔接着小岛。
从小岛到平台不用船也能方便来往。
这平台一搭建好,郑禾他们几个便可以把宿舍落在岛上的小院管理区内了,谁值班,谁再去平台值班室就行。
等这天顾嬿白回到小院时,天已经黑了。
这时傅灼去了养殖场那边,小院这边只剩了沈成墨。
顾嬿白回来后没看到沈成墨身影,去了他房间也没见人,忙拿出手机看了看,也没见沈成墨给她留什么消息。
不是回海城了,莫非是去附近哪里转转去了?
「墨哥?」
顾嬿白提高声音叫了一声。
没听到回应。
她拨通了沈成墨的手机,便听到手机铃声在她的房间里响起。
顾嬿白疑惑往自己房间走去。
才推开房门,就被里面站在门后的沈成墨一把拽过。
继而砰一声关上了门,几乎是拥着她,将她用力抵在了门上。
她听到了沈成墨粗重的唿吸在她衣领上跌宕。
「墨哥?」
顾嬿白惊讶叫了一声。
这是怎么了?
沈成墨忽而将头俯下一点唇齿勐地落在了她的耳垂上,似乎带着惩罚意味地轻轻一碾磨。
顾嬿白下意识就一躲,却似乎早被他料到。
他一伸手从顾嬿白脑后侧扣住了她,阻住了她躲闪的方向,顺着耳垂又直接滑到她唇上后,又是狠狠一吻。
这一吻透着些急躁和压抑后的宣洩一般,迫不及待中带着一抹不由分说的霸道。
顾嬿白眼睫一颤。
本来条件反射般伸出推拒的手却在半路一顿,难得很温柔地承了他这个带着些许急躁的吻。
温热又有力。
似乎还有一点点……菸草味?
「叫哥也不管用,」
他声音有点暗哑,「把我丢在这里一整天吶,一整天连个电话也没有——你可真是放心啊,不怕我跳海里去餵鱼吗?」
「你吸菸,」
顾嬿白却无视他这句,直接控诉般转移话题道,「你说过你不吸菸的。」
「被你逼得,」
沈成墨眼神有点暗沉,「再逼吸菸算什么,我就要上梁山了。」
顾嬿白:「……」
她想想这一天确实……
但她也确实很忙。
不过是不是忙的连打个电话的功夫也没有……这还真不是。
只是她习惯了精神上的一个人,没有意识到还有另一个人需要她精神上的联络慰藉。
「但是你也没给我打,」
顾嬿白略一顿,立刻又把球打了回去,「咱们是不是彼此彼此?」
「呵——」
不说这个还好,她这么一说,沈成墨似乎被气笑了,轻呵一声从她身上摸出她的手机来。
点开她的手机后,又点开微信给她看。
顾嬿白看着微信上沈成墨那一串「在吗?方便说话吗?……」登时神色一囧,她确实没看微信。
想到自己已经答应这人做准对象了,从这一点上看她确实有点心虚。
就在这时,沈成墨就跟全身筋骨一下子被抽去了似的,整个人几乎「挂」在了顾嬿白身上。
借着这动作,他几乎是全身都压在了顾嬿白身上。
「做什么?」
顾嬿白被他压得死死贴住了房门。
「你家准对象这朵娇花干死了,」
沈成墨懒懒道,「没有阳光,没有雨露——顾老闆,你养花种菜的这么厉害,怎么养个准对象就当撒手掌柜的呢?」
顾嬿白:「……」
「我都不如一盆花,一棵菜,」
沈成墨幽幽又道,「连一条鱼一头牛都不如,顾老闆,你的准对象好冤吶——这冤情可感天动地的,连虎鲸都为你准对象打抱不平来了。」
顾嬿白:「……」
「我错了,」
顾嬿白知道这人最是厚颜无耻,立刻先让一步道,「下次不会了。」
「晚了,」
沈成墨立刻道,「跟你说了,准对象这朵娇花已经干死了。」
「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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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嬿白无语道,「挖个坑埋了?」
「准对象已死,对象当立啊,」
沈成墨在她耳边缓缓道,「顾老闆,你说……是不是?」
他说的似乎很平静很轻松的,可此时两人紧紧贴压在一起,顾嬿白便直接听到了他嘭嘭嘭的急促心跳声。
那心跳十分有力,顾嬿白觉得那心跳甚至有一种传染力,传染到她身上,引得她的心跳似乎也快了两拍。
顾嬿白下意识抬眸看向沈成墨。
正好对上沈成墨看向她的眼神。
两人视线在夜色中一对上,就像是夜色中多了一种黏胶似的,将两人视线死死粘合在了一起。
片刻之后,两人几乎是同时往前微微一倾,几乎是温柔地轻吻在了一起。
「你……同意吗?」
结束了这个吻后,沈成墨声音有点沙哑地又问了一句。
不等顾嬿白开口,他立刻有点紧张又道,「你想好了再回答啊——回答错了……」
「错了怎么办?」
顾嬿白一挑眉。
「错了说不定就有毒,」
沈成墨郑重道,「说不定一个不对就把对象也毒死了,对象要是被你毒死了,那就只剩下老公了啊。」
说着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你一定会慎重,虽然我不介意直接跳到最后一个选项。」
顾嬿白:「……」
她算是看清了,这人一早就设计好这些,在这里等着她了吧?
「你故意的,」
顾嬿白点明后又转话题,「你腿好了?」
腿好了这人胆子似乎也壮了。
「同意吧,」
沈成墨却不上当,继续贴着她低声道,「答应我好不好?」
「这……有什么区别吗?」
顾嬿白觉得沈成墨有时似乎也有点幼稚。
「有,」
沈成墨道,「名分问题。多一个准字,便有无数不确定因素,根基太浅立身不稳,略有个疏于照顾风吹草动的,就……干死了。」
说着顿一顿又道,「去掉准字就不一样了,那就扎根岩石,咬定青山不放松,生命力十分顽强,属于打不死的小强,耐压耐磨耐高温耐低温——」
他没说完顾嬿白就没忍住莞尔失笑。
「笑就是答应了,」
沈成墨立刻笃定道,「对不对?你不否认就是默认了啊——」
说着,看着顾嬿白又似乎要开口说什么,他毫不犹豫直接又是一吻,死死堵住了顾嬿白的嘴。
这一吻上,顾嬿白觉得也不知道是他腿还没完全恢復好还是怎么的,沈成墨整个身体似乎都有点颤抖。
这一吻特别久长。
顾嬿白差点觉得唿吸不上来时,沈成墨才慢慢松开了她。
「那就对象,」
顾嬿白看着他眼底翻腾的情绪,顿一顿又不由一笑道,「来吧,生命力顽强的对象——今天继续按摩,让我看看你生命力是不是比昨天更顽强。」
沈成墨眼底顿时有点隐晦的警惕之意:「……我腿感觉已经好了。」
他今天就察觉血脉通畅无阻的,双腿之前的虚弱感已经没了,走路已经基本正常。
他觉得,按摩是真不用了……
再按摩,顾嬿白一定还会加大「力度」。
尤其加上顾嬿白说这话的语气,沈成墨甚至怀疑她会让自己痛的鬼哭狼嚎了。
「腿好了是吗?」
顾嬿白有点促狭一笑,「那今晚就来个全身按摩吧——」
沈成墨:「……」
「沈对象,」
顾嬿白点了点他的胸口道,「你该不会是想拒绝你对象给你的按摩吧?」
沈成墨:「……」
也罢,就冲着「对象」这两字,就冲着能趁热打铁在这么短时间内去掉那个「准」字,疼死他也忍了。
第106章 海柳
沈成墨抱着很是壮烈的念头为这晚的全身按摩做了心理准备,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顾嬿白这回给他的按摩却是十分温柔。
全身内里如沐春风。
沈成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沉溺进了酣睡状态中。
等他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九点多了。
醒过来后,沈成墨一度有点恍惚,主要是他记得明明是在顾嬿白的房间内接受按摩的。
可他醒过来时,却躺在他自己的房间内。
沈成墨躺在床上,认清了这事实后,沉默了好一会。
「怎么这么能睡?」
傅灼敲门进来后,满眼的诧异,「嬿白说别吵醒你,说你昨晚办公熬了夜——沈氏是出什么事情了吗?你至于吗?」
要说沈成墨忙是肯定忙的。
但沈氏可不是小作坊,这种集团运转模式成熟得不能再成熟了。
如果没什么大的突发状况,其实就是沈成墨几天不上班,顶多也就是堆积一些等他签字的文件罢了。
哪用的着这么拼命的?
「没事,」
沈成墨伸手拿过来衬衫,又拽过来一边衣架上的裤子,利落穿好道,「听着海浪声睡得舒服,就睡过了头。」
傅灼却没听到他在说什么,见鬼似的看着他。
「你你你,」
傅灼指着他的双腿震惊地不行,「你腿好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好了,刚沈成墨站起来穿衣的时候,双腿有力且稳定,一点晃也没打,跟正常人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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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目前保密,」
沈成墨也没瞒他,两人很多事都心照不宣,「最近才好一些。」
「郑老给你开的方子?」
傅灼定定神问了一声。
「也有之前那医生的功劳,」
沈成墨没说那么详细,「也用了嬿白的药酒等等,可能是各方面的效果综合出了一个新高度。」
傅灼点点头,他明白沈成墨的意思,心领神会没有多问。
这时,他又看着沈成墨的脸色,疑惑道:「你一直在笑什么?」
虽说腿好了是天大的好事吧,但是沈成墨自己又不是才知道,没理由这么一大早就跟个傻子似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我笑了吗?」
沈成墨穿好衣服摸了一下脸。
「说吧什么好事?」
傅灼拉过椅子坐在边上,一脸八卦道,「兄弟,你不会是昨晚和嬿白——」
但也不对啊,一大早顾嬿白就去那边平台工地上了,睡到现在的可是沈成墨。
「进了一步,」
沈成墨勾唇道,「来这里的时候,我还是准对象,昨晚嬿白答应,去掉那个『准』字了。我现在是她正儿八经的对象。」
傅灼哦了一声面无表情道:「恭喜恭喜。」
这人一脸荡漾的,他还以为沈成墨昨晚和顾嬿白怎么着了呢。
合着顾嬿白给他正个名分,就把这人给兴奋到跟个二傻子似的一直在偷着乐?
浅薄,哼。
他是一点也不羡慕。
……
海洋牧场工地这块,虎鲸们连着又来了两三天后,顾嬿白觉得这些傢伙们像是失望地嘟嘟囔囔发着各种抱怨的鸣音离开了。
看到它们没再过来,顾嬿白心里松了一口气。
实在是由于虎鲸的出现,消息传的很快,郢水市的一些新闻媒体都闻风而动。
原本僻静的小岛这块,一下子多了好多扛着长枪短炮相机的各方记者们,还有好事的一些人。
连往小岛通的船,听说都多加了一班。
这些媒体拍完虎鲸后,对着小岛也是一番探究。
捎带着顾嬿白他们正在建设的海洋牧场的工地,也进了媒体的视野。
有人还跑过来採访,得知是在建海洋牧场,大约是被这比较少见的项目激起了一些兴趣,还兴致勃勃在媒体上宣传了一下。
顾嬿白:「……」
「得,」
傅灼哈哈笑道,「咱们芥子的海洋牧场还没开始运转呢,就开始出名了啊。」
这几天内海洋牧场整个建设工程已经收了尾,各种设备也上了,陈工他们按照合约,还会在这边多待半个月,在培训完郑禾等三人后,才能够回程。
回海城前,顾嬿白又悄悄下了一次水。
对才播种下去的巨藻幼孢子体再一次用灵华多灌注了一番。
她发觉,尽管她只给巨藻灌注了灵华,但还是吸引了一些附近的海洋生物。
甚至牧场围网外,也多了一些海鱼之类的在徘徊。
想到鹤园那边,由于鹤园的灵华生机引来的野鸟小兽……顾嬿白眸色闪了闪,为了避免牧场和周围相差太大,她决定用灵华扩大一些影响范围。
这一回,从牧场围网下出来后,她直接到了附近的暗礁区。
这片暗礁区很大,但海底地形十分复杂。
除了高低不平,对于渔船等船只来说十分危险的暗礁群外,海底还有几条深浅不一的断裂带。
高低深浅不一,且底下水流状况也十分复杂,甚至还时不时会形成一些强度不一的旋涡……
也正因如此,暗礁区内,基本没有人类活动,连旅游的潜水项目都不会选择这样的海域开展。
因此这个海域内,暗礁区这一带,海底生态区还维持的不错。
顾嬿白也给这边暗礁区,「播种」了一些巨藻的幼孢子体,不出意外的话,这边也会慢慢形成一片巨藻的海底森林。
这样,即便有人惊讶她牧场的巨藻长得好,经过调查也会发现,不止她的牧场。
从暗礁区出来的时候,顾嬿白手里多了一段树枝样的东西。
她是不经意间在一处断裂带内看到的,本来她没怎么留意,不过由于她的动静惊出了一条海鳗。
那海鳗小旋风一样的速度,拖带起一片泥沙后,也让长在那断裂带内的一片东西引起了她的留意。
她之前查过海底的一些资料,知道这东西应该就是海柳。
这东西生长不易,稀有珍贵的,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没想到这边断裂带内往下一点的岩壁上,竟然长着一片。
这边旋涡多,地形复杂危险,大约是它们能在早些年的过度採集下保存下来的原因。
顾嬿白也没多拿,就截了一段出来。
在文玩街花店时,她和周边店主们也聊过,见过一些文玩中,就有海柳菸斗菸嘴类的制品,听闻都是价格昂贵,说是能过滤烟油什么的,属于很受追捧的一种东西。
也知道,由于真海柳越来越少,价格也都在攀升,好多都是进口的海柳。
在离开小岛之前,傅灼和顾嬿白一起,又再一次把郑禾等三人叫过来,开了一个简短的小会。
其实小会也就是说一下接下来要进行的一些事项,同时也算是正式把海洋牧场的管理分工给三人明确一下。
老焦承担整个牧场的管理并侧重安全这一块,欧阳负责设备、运转等这一块,郑禾主要是负责牧场的一些交接、日志等细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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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页
三人都没有异议,很痛快接受了分工。
「咦,」
开完小会,傅灼正说这话,看着三人忽而有点惊讶道,「老焦——你们这皮肤——」
这几天下来,老焦他们三人不仅没有晒得更黑,好像皮肤之前那种晒伤的痕迹都没了。
虽然烧伤的地方依然看着狰狞,可皮肤状态好多了。
「是顾老闆给的那芦荟膏,」
郑禾忙道,「我们正想跟顾老闆说呢,这芦荟膏可真神了——我们仨都觉得跟脱胎换骨了一样。」
不是夸张啊,之前本来伤痕过多的脸和脖子,以及露出来的皮肤上,太阳晒过后很疼。
已经不是美不美的事了,他们自从烧伤成这样之后,哪里还管什么美不美啊……
夜里都不敢随便出去,生怕会吓到人。
但就算不敢再说美不美的事了,可疼、难受是实打实的,好在他们都能忍。
但用了顾嬿白给他们的芦荟膏后,原来皮肤的粗粝感,以及尖锐的刺痛感……等等一些感觉都消失了。
每天干活,哪怕在阳光下待很久,皮肤竟然也不会被晒伤了,还滋润滑腻的,特别特别舒服。
「好用就行,」
顾嬿白笑道,「等下回我再琢磨琢磨,多添一点药材进来。」
回去问问郑老,要个祛疤的方子,她自己调配一下,跟这芦荟膏配合用……
不知道对他们三人这种伤痕管不管用。
「这……也太谢谢老闆了,」
老焦看了一眼郑禾,又感激看向顾嬿白道,「真是……太谢谢了。」
他和欧阳都是男人,毁容给他们人生带来了许多痛苦和不便,更何况郑禾还是个女人。
不管怎么样,他心里对这位年轻的女老闆都是十分感激的。
从小岛回海城的时候,沈成墨依旧是和顾嬿白一起回去的。
回来的时候,沈成墨依然坐在了顾嬿白车上。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穆长蘅回鹤园?」
路上,顾嬿白一边开车一边问了一句。
之前沈成墨将穆长蘅接走,是为了穆长蘅以及鹤园的安全,但眼下穆家垮了,没人再祸害穆长蘅了。
穆长蘅还吃着郑老的药,以及她给他的一些药酒,手腕经络也在恢復之中。
「让他回鹤园干什么?」
沈成墨立刻警觉,「继续给民宿雕西瓜吗?你不怕他觉得委屈吗?手都快好了,一代年轻玉匠还在鹤园不合适吧?」
说着笑了笑道,「在我这边,等他手好了,我可以给他推荐到一些玉器工作室去,那才是他真正发光发热的地方吧?」
「这样也好,也得看他个人意思,」
顾嬿白自然也没想留着穆长蘅一直在食堂,听沈成墨这么说也没意见,「不过什么时候让他来鹤园一趟,关河他们也一直惦记他,不管他之后去哪儿,总也要有始有终。」
「这周末一起看电影?」
沈成墨突然转了话题,「或者,一起吃个饭?」
顾嬿白扫了他一眼:「沈总,你是不是有点黏人?」
刚在一起待了几天,这还没回去呢,又约起来了?
是哪个之前答应过的,会给对象充足的个人空间,不会一天二十四小时黏着。
「我还没谈过,」
沈成墨幽幽道,「也想做点其他对象们都常做的事情——你谈过?」
「没,」
顾嬿白心里微微一动道,「那行。」
和对象一起看电影……
顾嬿白一边开着车,一边又飞快瞥了坐在副驾驶的沈成墨一眼。
她是真有了一个对象了啊。
活的,能喘气的。
以及,她还记得,给他按摩腿时,那一双长腿上……皮肤温热的感觉。以及以及,唇齿间曾有的热烈鼓盪心旌的贴合摩挲。
沈成墨听到她答应,也跟着笑了笑。
他心里很清楚,在顾嬿白这里,他还只是口头上的对象,顾嬿白似乎很难将一个人完全放进她最内里的心中。
有了这个口头的认可,他就拿到了进门的钥匙。
他硬挤,也得挤进她的心里去,完全霸占她心里最内里的空间,一点也不留给旁人。
回到海城顾嬿白又忙了起来。
这一次郑老的三徒弟胡有琴过来,可是为了她的芦荟园过来的。
胡有琴过来的时候,还带了技术人员,小心从芦荟园这边采了样。
这技术人员还问芦荟园拿到了一些芦荟园的培养数据等材料。
「胡教授,」
在从顾嬿白芦荟园出来后,这技术人员在车上,只有他和胡有琴,以及他们的司机在时,直接说了看法,「从采调的数据看,这边芦荟培养感觉也就一般——但刚才在芦荟园,我个人感觉非常舒服。」
从数据上,看不出培育上的创新和太多特色来,但进了芦荟区后,那芦荟的品相、那边的空气……
不知怎么,都是他在以往从没感觉过的。
「上一回我师父给的铁皮石斛,」
胡有琴笑道,「你知道是哪里来的吗?就是出自这鹤园的,鹤园老闆和芦荟园老闆,都是我这位小师祖呢。」
技术员吓了一跳:「您的……小师祖?」
胡有琴哈哈哈笑了起来。
这才把原委大致说了一下,技术员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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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员拿到样本后就直接回去了,胡有琴却留下说是要再住几天。
胡有琴很健谈,她一来,郑老这屋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我跟你四师弟也商量了,」
郑老这边也有好消息,跟胡有琴和顾嬿白笑眯眯显摆道,「我说的租山林的事,基本手续都跑通了——就在鹤园往里面走,那一片山头都是。」
山林这边还是好租的。
但山林租赁也是要涉及很多事,尤其是之前有些零散的地盘被人租过……
为了统一规划好管理,他靠着自己这边的人脉关系,加上国医药所的一些项目人员的支持等等,总算是拿下了临近鹤园的山林租赁。
这是和他的研究项目挂钩的,也是国家国医方面重点支持的项目,总体来说办理还是十分顺利。
「四师弟心心念念的好重楼终于有希望了,」
胡有琴一脸羡慕嫉妒恨道,「师父,你和小师祖太偏向老四了——」
那么大一片山林呢,都用来种药材。
四师弟的研究项目就有基础了。
郑老不理她,转脸拿起桌子上一盘樱桃往顾嬿白跟前推了推,嘿嘿笑道:「师父吃樱桃——」
胡有琴:「……」
叶城在一旁抿嘴一乐。
顾嬿白也是一笑:郑老是真的有点孩子气,但看着这位老国医,一辈子就一心扑在国医上,她又从心里十分嘆服。
「师父,我那亲戚说问问您,」
胡有琴想到了什么,正说着话又转了话题,「说是那庙里主持问他呢,问拿走的那些莲子能培育出芽不?」
说着又笑道,「听说他们庙里等农历六月多有个什么什么会,可能是想搞些噱头,好在他们那圈里也看着隆重荣耀点?不过我也不懂,都是出家人的事——」
郑老一拍脑门,他这一段忙着跑租山林的手续,早把这事忘了。
这时听到三徒弟问起,连忙看向顾嬿白:
他是没培育出来,按老法子蕴养了那莲子,那莲子就跟石头似的纹丝不动一点没变的。
但他之前给了顾嬿白几颗。
「出了啊,」
顾嬿白也忘了说这些事,主要是还没到开花的时候,就叶子逐渐在长,「还没开花呢。」
这莲子是郑老给的,她也就没瞒着。
「啪。」
本来正吃水果的郑老,手里的一颗樱桃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
郑老差点跳起来,「出芽了?」
「啊,啊?」
胡有琴虽然是这么问了,明显是没抱任何希望的,一听这个也愣了。
「嗯,」
顾嬿白道,「叶子长了不少了,但还没开花呢,前一段我都忙的忘说这事了——」
「在哪儿在哪儿?」
郑老很是不稳重地急切问道,「带我看看,师父快带我看看——」
顾嬿白本来还想一会跟鹤园负责花木的王玉峰谈谈最近花店那边进货的行情,看郑老实在是等不了一点了,只好一笑先带着郑老和胡有琴他们回了家。
「这是我家,」
顾嬿白道,「这边花房是我养的花,还有鱼——」
这时候郑老早没别的心思欣赏花木了,冲着养莲的小水缸就扑了过来。
「呀,」
紧跟过来的胡有琴,一看到缸里的莲叶,没忍住就脱口轻嘆一声,「这可……真好看。」
第107章 大师
胡有琴看到这缸里的莲叶时,真连唿吸都屏住了,有点生怕自己的唿吸会玷污了这莲叶青翠圣洁的绿意。
反应过来这一点后,胡有琴觉得自己眼睛应该是对这古莲子发的叶子带滤镜了。
否则其实就是几片小小的莲叶,为什么自己会看出一种「圣洁」的感觉来?
莲叶叶脉十分清晰,看过去时,感觉顺着叶脉像是有什么在缓缓流动一样。
真就……活灵活现的。
当然本身这确实是活的,真的……胡有琴看莲叶把自己的心底看出了一片凌乱。
「古莲古意,」
郑老一直没吭声,几乎是全神贯注地把这缸里的古莲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欣赏了一遍,这才欣然贊道,「我也是开了眼。」
「我就发了这几枚莲子,」
顾嬿白解释道,「您给我那十枚没都用完,我也是怕弄不成给损毁了,还留着几枚没动。」
反正都几百年的莲子了,她多留一两年不动也没什么关系。
「听说那寺里农历六月要办的什么观莲会的,」
胡有琴道,「到时那边会有很多寺庙各自推送过来一些上好的莲花,互相比拼亮相。除了他们那里,别的地方也有存古莲子的……不过年份什么的都不一样。」
她和郑老一样,都不是这圈子里的人,对于这些了解不多。
但是她帮郑老找人寺庙要莲子时,可是答应了,真能培育发芽的话,一定会知会寺庙这边一声。
「师父,」
胡有琴看着这缸里青翠的古莲,有点纠结道,「小师祖培育不易,可是……那边在问,我是不是说实话啊——」
欺骗那好心给莲子的寺庙主持,她良心是过不去的。何况人家那边眼巴巴等着办什么仪式。
可她要是说了,寺庙那边肯定会急慌慌叫人来请一株回去。
这么好的古莲,她怕顾嬿白和郑老都捨不得回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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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页
「我留一株,」
顾嬿白听出胡有琴的意思,忙挑明道,「余下的郑老做主吧。」
她也不贪心这个,只是好奇,想留一株等培育出了花后,看看几百年的古莲花到底是什么样的。
「既然之前答应过人家,」
郑老点头道,「那咱们说话就得算话。」
藏着掖着不是道理,除非一次不拿出去不往外传。
不然被人寺庙那边知道了消息,国医圈的他们言而无信就出了名了。
「行,那我给那边回个话,」
胡有琴笑道,「那主持听了不知道该多高兴——」
肯定得派人过来请。
那些僧人做事有时候一板一眼的,怕是过来请古莲的时候,也挺正式的。
就是她得事先说清楚,眼下离着开花还有一段时间,就看他们那边是什么意思吧。
果然,胡有琴这消息一传过去,那边寺庙就急慌慌地直接打来电话联络了。
一再确认是不是古莲子真的出芽了,还说尽快就会叫人过来看看。
顾嬿白只在家里留了一株,余下几株和郑老一起,搬去了鹤园那边的花木基地,专门辟出一角来放了缸养着。
对外只说是郑老的东西,拿来做实验的。
那边寺里的人还没到,胡有琴他们实验室的检测数据就出来了。
「胡教授——」
电话里那边实验室技术员的声音又高又亮,「你快看看我发给你的数据,快看看看看——」
胡有琴耳膜都被他声音震得嗡嗡的,不用看,她已经从这人激动的声音中猜测到了结果。
但即便有了猜测,看清楚数据时,胡有琴还是吓了一跳:
一些重要的数据指标上,比及市面上常见的芦荟品种……有的高出几倍,有的甚至十几倍。
连从国外引进,上一次在相关研究会上大出风头的一种新品种芦荟,都比不上这次的数据亮眼。
「哎呦喂,」
胡有琴楞过片刻后,飞快从巨大惊喜中反应过来,「再取,再测。」
很快又有人过来芦荟园取了样,数据检测结果出来后,竟然发现比第一次检测出的数据,还有些微的提升。
胡有琴他们这边对接的企业立刻派人过来谈合作事项,芦荟还在地里,收购意向已经达成,价格让芦荟园这边的员工欣喜得好一段好几天都平静不下来。
「老闆,」
在顾嬿白来芦荟园时,刘旸笑道,「您是不知道,老黄他们恨不得捲铺盖住在大棚里。」
对于芦荟园的员工们来说,这芦荟哪是芦荟啊,那都是金子啊。
死守着,生怕出一点问题。
工作热情那是空前高涨。
顾嬿白一笑,这和鹤园牛奶才开卖时,员工们当时的情形是一样的。
芦荟找好了销路,又是和胡有琴他们合作,那芦荟园这边的运转便开始走向了正规。
这边才签了收购合同之类,鹤园那边就来了一位稀罕客人——两位僧人大师。
接到关河电话后,顾嬿白便从芦荟园这边直接走进了鹤园。
还没见到那两位稀客,就听到一些民宿客人的小声议论:
「怎么来了两个和尚?」
「不是吧,和尚是准备住民宿?」
「是不是这边黄大仙太多了,请了和尚来捉妖了——」
……
听到这些议论的顾嬿白:「……」
民宿的客人想像力可真强吶。
不过确实鹤园这边,都说山灵水灵的,像黄鼠狼一样的小兽类十分常见,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甚至还有善良的客人,还想偷偷拿火腿肠餵黄鼠狼的,都被关河他们劝住了:
不餵还往鹤园跑,这要是再餵点好吃的,那还了得啊。
主要是黄鼠狼它也偷鸡啊,鹤园里养的走地鸡,弄出来的小鸡崽们,已经丢过好些了。
「嬿白姐——」
这天正好过来找顾嬿白玩的严樱和洛津她们,看到这两个和尚后也是十分好奇,严樱小声问道,「那两个和尚干什么来的?来鹤园念经吗?」
由于这事肯定会传出去,顾嬿白也没瞒着,就说郑老从寺庙那边拿了点古莲子,和她一起培育发芽了等等简略说了一下。
「啊,」
严樱好奇道,「古莲什么样?」
「跟一般莲子也没什么区别,」
顾嬿白一笑,下意识减弱古莲的特别,「长出来的莲叶还小呢,也没开花。」
「那……」
严樱好奇道,「那怎么区分是古莲还是一般莲花啊——那和尚们不会以为是郑老拿了普通莲花诳他们吗?」
顾嬿白:「……不太清楚,信就信,不信也就算了呀。」
又没打算拿这个去诳什么奖项去,知会对方一声,也是郑老的诚信。至于对方怎么看,其实她觉得无所谓。
那两位大师一个年老一些大约有六七十岁的样子,一个有三四十岁的样子,都是慈眉善目,面相很有点宝相庄严的意思。
行事也很有佛家风范,举手抬足间的从容旷达之意,也令人心生好感。
郑老和顾嬿白过来时,两位大师同时一礼,嘴里说了一串。
「一看就是真和尚,」
严樱小声跟洛津嘀咕道,「你看这说话——好傢伙,说的那是啥,一句也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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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大师的来意,郑老和顾嬿白都没在给外人多说。
民宿客人好奇问的,关河也是给人解释,说是来看老闆养的花木的。
这解释没人怀疑,毕竟顾嬿白的花木是出了名的好。
「我就说吧,顾老闆是能人,」
有民宿客人小声道,「连出家人都喜欢顾老闆的花木,可见那些花木都是有灵性的——上回我在家跟我爱人说,他还觉得离谱。」
「可不是,」
又有人小声附和,「我们家从这边买的玫瑰花茶……回去泡水喝,京都亲戚过来时,尝了这个就托我给他们也买点——」
就是贵,还不好买。
眼下鹤园这边出产的泡茶泡水的东西,就连民宿客人要买,也有限量了。
拿钱都不好买。
等顾嬿白和郑老带着两位大师,到了鹤园花木基地这块,领着他们看了古莲后,严樱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这两位大师,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在震惊后仔细鑑赏了那莲叶后,毫不怀疑这就是古莲。
他们对视一眼后,合掌宣了一声佛号,继而双目微阂,满脸虔诚地双双对着古莲念了不知道什么经文。
外行郑老和顾嬿白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一片茫然,只好一起沉默地等着两位大师念完。
念完经文后,两位大师再看向郑老和顾嬿白时,眼光便有些不一样了,很是尊敬。
这时,那位年长的大师又认真说了一些话。
从他们寺庙的渊源,以及观莲会的重要等等,引经据典说了一大堆。
这两位大师都带着一点方言口音,偏偏吧,这两人方言口音还似乎不是一个方言的……
听着有点费力。
她费力听完,大致明白了这两位大师的意思:
就是说她和郑老,是和佛家有缘,嗯,佛缘深厚那种。想要邀请她和郑老到时一起参加观莲会什么的……
「抱歉抱歉大师,」
郑老和顾嬿白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呵呵一笑开了口道,「两位大师——是这样,我们呢,这边工作很忙,脱不开身,这看莲花的盛会呢,我们就不参加了。」
算是婉拒了大师的好意。
顾嬿白也是这意思,她也不是信徒,主要是真太忙了,想看莲花,她家里还留着一株古莲呢。
接着郑老又问两位大师,是他们现在就把古莲请回去呢,还是等开花了再来请。
「那个我和顾老闆要把丑话说前面啊,」
郑老问完后又补充道,「你们请回去后,能不能开花,或者开成什么样——我们都不能保证啊。」
他心里最清楚了,不是每一个人都是顾嬿白。
离了顾嬿白的手,这几株古莲会不会继续长得这么好……那他要先把话说明了。
主要是他也心疼,生怕这古莲被请走后,半路夭折什么的。
两位大师神色十分郑重地点点头,表示这问题他们也不敢大意。
而后顾嬿白就看到,那个年纪小一点的大师拿出手机,不知道给哪里打了一个电话。
打完电话后,两位大师又说了几句后,这才跟郑老和顾嬿白表态,意思是会等莲花开的时候,再把古莲请走。
顾嬿白没意外,她觉得正常点都会这么考量。
但是令顾嬿白意外的是,她以为既然是等古莲开花大师们再来请,眼下他们就会离开了。
谁知这两位大师却表示,他们要在这里守护古莲,一直到莲花盛开。
顾嬿白:「……」
「两位大师,是这样,」
顾嬿白尽量委婉地解释道,「我们鹤园民宿……已经住满了,没有空房间了。」
预约都到半年后了,这可不是她推辞之说,是事实。
没想到两位大师却认真表示,他们不需要房间,就在古莲旁席地而坐就行。
并且表示,在食物上,如果能在鹤园化缘有馒头有白水就行,如果鹤园不方便,他们每天会轮流到四周村里化缘——
也只要简单的食物就行。
只需要顾嬿白允许他们留在古莲旁就行。
顾嬿白:「……」
郑老:「……」
两个外行面面相觑。
顾嬿白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说,这两位尤其是年纪大的都是老人了,她怎么可能让人家就在这里住下。
想了想,她便提出,给两位大师腾出一间员工房来,请两位大师暂时住下。
但没想到,两位大师一笑婉拒了她的好意。
并且说明,从现在起,他们两人会一直守在古莲旁,即便如厕什么的,都要轮流行动,至少有一人一直在古莲旁。
不等顾嬿白再说什么,两位大师已经席地而坐,轻捻佛珠开始又念起不知什么经文。
顾嬿白:「……」
怎么劝也没用。
说多了,两位大师便合掌行礼。
「既然大师这么决定了,」
郑老示意顾嬿白不要再劝,「那就这样吧,大师们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跟我们说。」
两位大师再次谢过。
顾嬿白既然答应了这两位大师,就让关河多关切一些。
关河也十分上心,专门让食堂弄了素斋给送过去。
到了晚上,又请两位大师去收拾好的员工房休息,但两位大师依然是婉拒了这个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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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河没办法,给顾嬿白打了电话。
「那就算了,」
顾嬿白想了想道,「两位大师有他们自己的坚持,我们尊重就好。尽可能给他们提供方便,但不勉强。」
关河应了。
就这样,两位大师就在鹤园留下了,吃住都在花木基地辟出来的古莲这边一角,只用了两张小蓆子,还真是席地而坐,席地而卧。
关河一直关注着这两位大师的动静。
他也是担心那位年长的身体,怕万一有什么不舒服什么的,好第一时间过来照看。
有了这关注后,关河就察觉到了这两位大师的变化,一一都给顾嬿白汇报了;
这两位大师,每天会轮流活动。
第一天不过是轮流如厕,轮流来这边洗漱洗浴等等。
第二天似乎关注到了整个花木基地,两位大师在获得准许后,轮流参观了这边的花木基地。
看完了这边的花木后,关河敏锐地察觉到两位大师眼底的意外和欣喜。
接下来,两位大师则轮流在鹤园走了走,一样是满眼的意外和欣喜。
「老闆,」
关河给顾嬿白打电话的时候笑道,「你是没看到,那和尚看到咱们的客人和野鸟互动的时候,那眼神……可亮可亮了。」
鹤园的野鸟、小兽类的都不怎么怕人。
尤其是来的多的,有的野鸟还能直接往人肩膀、头上落呢,很有点无法无天的感觉。
两位大师看到一幕,就念一句什么,看到一幕,就念叨一句什么的,眼里都发亮。
轮流来鹤园走时,遇到民宿客人,大师也都和煦问好,客人问起一些佛法什么的事情,大师也都认真一一回应。
甚至还有民宿客人想找大师算命了……幸而大师没接这个话茬。
他们鹤园可不是宗教场所,大师们心里也清楚,不会做一些会惹非议的事情。
总的来说,关河还挺满意,实在是两位大师很有分寸,也从不添麻烦。
几天相处下来,听了关河的汇报后,顾嬿白也放了心。
两位大师挺让人省心,顾嬿白在接下来这一个多月内,几乎是忙得无暇分身。
郑老的手续一下来,租赁的山林这边,就要种重楼了。
一系列规划都在加速筹备中,郑老整个人每天像是都不觉得累一样,神采奕奕。
他还在鹤园这边附近租了房子开了义诊,每周只有两天的上午是对外接诊。
海城人听说了,每次开放时间,来客都是络绎不绝的,附近十里八乡的人,也都听说了来瞧的。
本来鹤园这一带由于民宿和芥子菜棚对外售卖盆栽蔬菜已经比较热闹了。
这一来,这边就更加热闹。
没多久,顾嬿白就发现,鹤园外周边这一带,竟然不知不觉间,多了好些小饭馆什么的……
本来比较偏的地界,竟然格外欣欣向荣了。
除了这些事,花店那边,苏慈也一直想要顾嬿白开二店。
花店流水很好,生意火爆就不用说了。
苏慈心热地时不时就要问一嘴。
顾嬿白并不急。
其间倒是之前那位开玉件店的陈姐,过来找过顾嬿白,试探顾嬿白要不要接手她的店。
顾嬿白疑惑问起,才知道陈姐孩子要去留学,她还准备去那边陪读,这边的店没人打理了,想找个合适的人出手。
话里话外的意思,顾嬿白也听出来了,大约是别人给的价陈姐一直不满意,觉得顾嬿白花店生意好,又赚钱,是希望顾嬿白给她一个满意的价把她的店盘下来。
她的店里还有玉件存货,要盘得一起。
顾嬿白听了便一笑婉拒了陈姐。
她又没打算开什么玉件店。
再说她要开花店的二店,也不会在同一条街上开啊。
「你再考虑考虑,」
陈姐有点失望,但还是不死心道,「玉件这东西,在文玩街这边还算不错的,再说我这店底子在这里,老客也多——你再想想,再想想。」
顾嬿白一笑没有多说。
不过等穆长蘅从沈成墨那边回来,来鹤园见她的时候,顾嬿白想起了这茬。
她暂时没提,先问了穆长蘅手恢復得怎么样了,带着他去见了郑老复诊。
「老闆,」
穆长蘅跟在顾嬿白身旁走着,忽而小声道,「谢谢老闆,我——我不知道曾给您带来那么大麻烦——」
顾嬿白脚步一顿。
「沈总给你说的?」
顾嬿白一想就猜到了怎么回事,一定是沈成墨跟穆长蘅说了之前穆家给鹤园暗地里搞坏的那事。
「嗯,」
穆长蘅眼底有些不安和感激,「对不起……」
「都过去了,」
顾嬿白道,「穆家恶有恶报的,你别多想了。」
「老闆,」
这时穆长蘅脚步一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看着顾嬿白,「我的手——好了,我有件事要跟您商量。」
他的右手最近真的好多了,感觉恢復了七八成了。
这七八成的力道恢復,已经能让他继续他心心念念的玉器活了。刻刀拿在手里,不抖不飘。
手一点点恢復,心也一点点热起来。
本来觉得这辈子已经不可能的事情,又一次让他看到了希望。
「行啊,」
顾嬿白一笑道,「先看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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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见了穆长蘅,给他复诊后眼中精芒一闪:这手……可是奇蹟吶。
他的方子他清楚,断不会让穆长蘅这样的伤恢復到这个地步。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顾嬿白的助力。
郑老一边诊着脉,一边垂着眼睑沉吟着,压住了心底的惊讶。
「郑老……」
穆长蘅看着郑老脖子处隐隐露出的半个吊坠,等郑老诊完脉后他疑惑道,「您这吊坠……我能看看吗?」
郑老回过神:「啊,这是——」
他脖子上戴的,就是当初死皮赖脸拜师的时候,顾嬿白送他的那个小狐狸的吊坠。
其实他一个老人家,对戴这个一点也不感兴趣。
但这狐狸吊坠拿在手里的时候,总有一种令他很舒服的感觉,索性就一直戴着了。
这时候穆长蘅要看,他摘下来就递了过去。
「奇怪啊,」
穆长蘅细细看过,不由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啊——」
「奇怪什么?」
顾嬿白好奇问了一句。
心里还猜测着,莫非穆长蘅能看出来,这狐狸吊坠被她的灵华灌注过……
不太可能啊。
「实不相瞒,」
穆长蘅道,「这坠子应该是出自我手的——」
自己的活自己心里有数。
其实这坠子他当初给穆家干时,心里有恨,尤其是这些不起眼的活计上没用多少心。
但即便如此,也比市面上大多的粗制滥造的活要精緻老练地多。且他的活,往往会下意识在不起眼的地方,有稍微特别的标识。
比如,在狐狸尾巴上,那一笔略有点反卷的雕润之意,以及对于光色的特别拿捏……
都是他的手笔。
但他明明记得,这坠子的料子比较一般,但这坠子的料,可是上好的。
奇怪。
第108章 弟弟
「这是你雕的?」
顾嬿白一听就奇道,「这么巧的吗?」
说完她想起来了,她是从文玩街陈姐的店里买的,后来陈姐确实也跟她提过一嘴,说是玉件店的货有些是从穆家那边来的。
不过还是觉得挺巧。
这么想着,顾嬿白又扫了一下这狐狸吊坠。
她送给郑老前,不止一次仔细瞧过了,这坠子的雕工吧,确实挺细緻的,但是,总觉得也不是太大师的那种……
也许穆长蘅水平就这样?比一般手艺人要好,但毕竟年轻,可能也好不过太多?
「这种……」
穆长蘅顿了顿后微微一哂道,「这种都是走量的,时间催的紧,昼夜催的眼都睁不开,闭着眼都能做的——」
穆家对他们这样的工匠压榨起来毫无人性,大活小活,细活粗活,逮到什么就是什么。
做不好,做不完那就等着穆家的惩罚。
至于为什么当初不反抗……
每个人都有牵扯。
他师父怕牵扯到家里人,他怕牵扯到师父……总归是被人拿捏住,拼了死地给人干活。
「我奇怪的是这种活我记得料子都不行,」
穆长蘅收起散乱的思绪,认真看向顾嬿白道,「可是这个吊坠——种水怎么瞧着不对。」
通透碧润,哪有这么好。
顾嬿白默了默。
她买的时候确实不是这个样子,但有了她灌注的灵华后,这坠子确实越来越莹润光泽。
「哈哈哈也许你记错了,」
郑老视线从顾嬿白脸上扫过,哈哈哈地笑着开了口,「再说不是都传玉养人,人也养玉嘛——我也戴了一段了,看来我这老头子还挺养玉的哈哈哈——」
顾嬿白:「……」
她抿着嘴一笑,也没再多说。
「你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呢?」
顾嬿白把话题转了回去道,「是沈总给你介绍了新工作的事情吗?」
穆长蘅犹豫了一下,一时没开口。
「你们聊,」
郑老立刻道,「我和小七去那边山上转转。」
穆长蘅神色顿时有点侷促:「郑……郑老,我不是——」
「我忙着呢,」
郑老拿起自己的坠子又重新戴好,道,「你让我听我也没时间啊——你们聊,你们聊。」
说完呵呵一笑,拍了拍穆长蘅的肩,转身笑眯眯走了出去。
他看出来了,穆长蘅想和顾嬿白商量的事情,大约是有点隐私的,他听了怕是不方便。
「秘密?」
等郑老走出去,房间里就她和穆长蘅的时候,顾嬿白讶异道,「要商量的是什么事?」
「老,老闆……」
穆长蘅神色有点紧张,「我不是怕郑老……我不是……」
他真不是怕郑老听了有什么不好,就是,就是有些话他是想私底下跟顾嬿白说的。
不是信不过郑老。
「郑老不会介意的,」
顾嬿白安慰他道,「老先生心里有数……说吧,什么事啊。」
穆长蘅这小年轻身世比较特别,眼下手好了,他一定有他自己的未来规划,她猜测着他应该是想谈一下工作的事情。
「我想……」
穆长蘅神色有点紧绷,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我想……开个那什么……工作室。」
「哦?」
顾嬿白先是一怔,继而忙道,「这是好事啊,你有具体的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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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是好事,但穆长蘅这工作室要怎么开?
是沈成墨答应了他什么吗?
毕竟这可不是一般的工作室,是要弄玉器的……投入小不了。
穆长蘅眼下几乎一穷二白,白手起家没人帮忙,这工作室怕是开不起来。
「老,老闆,我能,我能——」
穆长蘅这时眼底透出明显的期盼,看着顾嬿白有点忐忑道,「我能叫你……姐,姐姐吗?我,我没有亲人……我,我觉得……你对我好……」
一路仓皇从南边来到海城,遇上的人中也不是没有一个好心人,但,都没像顾嬿白这样,帮他到这个地步的。
在他心里,一直想给顾嬿白雕一个观音菩萨,他觉得顾嬿白在他心里,就是观音菩萨。
「我……也没有亲人了,」
顾嬿白听了,沉吟片刻后开口一笑道,「不过在这世上,就算只剩我们一个人了,也得要把自己照顾好。人还是要习惯一个人的——」
她还是不太习惯别人的亲近。
在情感上,她不习惯依赖别人,也不太习惯别人来依赖自己。
穆长蘅登时满脸通红。
他不是那个意思,不是巴结关系的意思……他第一回对除了师父之外的人,产生了那种特别强烈的信任与亲近之意。
他就是……就是十分十分的信任与亲近。
「对不起……」
穆长蘅满脸通红地道歉,「老闆我……」
顾嬿白顿了顿,她看着穆长蘅眼底明显的失落,甚至还有压抑着地难受和挣扎,眸色微微闪了闪。
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外婆辞世时对她的叮嘱和那时看向她的眼光。
「有你这样的弟弟我还是很开心的,」
她心里一动还是开了口道,「就是我一个人习惯了,怕是做不好姐姐,让你失望。」
穆长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眼底似乎一下子也有了水光。
「我——」
穆长蘅激动地身体都在抖,下意识握拳拼命让自己声音尽量平静道,「姐,姐……我……我有事和你商量。」
顾嬿白:「……」
折腾了半天还没说事。
「说吧,」
顾嬿白过去给他倒了一杯水,「到底说什么事?」
「我想卖一个东西,」
穆长蘅直接道,「姐……你给我参谋一下,我……这个想法行不行得通。」
「卖什么东西?」
顾嬿白疑惑道,「玉器吗?」
「我知道穆家那些人背后给我捣乱是为了什么,」
穆长蘅道,「他们想让我走投无路后,再从我手里诳我师父留给我的那东西——不是玉器,是一根木头。」
说着,穆长蘅才把事情原委一一都和顾嬿白说了。
当初他师父早年是存了一些好东西的,不知道怎么被穆家知道了,算计来算计去,只从他师父手里弄了一点。
穆家也知道,他师父怕是还有别的存货,但不知道存的地方,也逼问不出来,就一直盯着他们师徒。
后来他师父去世,把留下的东西都暗中给穆长蘅说了:
一根阴沉木,还有一些玉石。不过玉石都不怎么样,主要是那根阴沉木,是极好极贵重的东西。
「我师父一直有个念头,」
穆长蘅解释道,「说当年他师父给他说过,要是有出息了,就把玉汉轩的名头再重新做起来,也对祖师爷有个交代——」
「哪三个字?」
顾嬿白好奇问了一声。
穆长蘅给她写了这三个字,又道:「我师父说,他那手艺都是那玉汉轩老店里的大师傅传下来的——有名有派的呢,老辈子的时候,那玉汉轩还是个叫得上号的店,还揽过皇宫里的活计呢。」
说着一笑,眼底却透出几分自豪。
「师父临死的时候还念念不忘,」
穆长蘅神色又有点伤感,「叮嘱我要是能从穆家逃离开,就拿他存的那些东西,去把玉汉轩的名头做起来——」
但是他逃离的时候,自废了手,自然也不会去动师父留下的东西。
眼下不一样了。
他的手好了。
一想到这里,穆长蘅眼底又隐隐似乎灼亮起来,像是有两簇火苗在烧。
他没别的念头,被穆家压榨了那么久,他和整个社会几乎是脱节的。和他一样的年轻人懂的、感兴趣的那些……
他都不懂,也不感兴趣。
就像是沈总给他换过手机,拿着那高端的智慧型手机,他也什么都不怎么会用。
别人说的游戏、说的短视频……他也看过,但一点兴趣也没。
唯有手里拿着刻刀,眼里看着石头,听着机器的声音,看着刻刀下的石头一笔一划地延伸出他心底的风景……
那才是他一生的追求。
这一路辗转流离,他谁也不信任,从没跟人说过这些事。
但这时候,他却找到了他十分信任的人。
而且他信任的人,还答应了做他的姐姐。
「我也没门路,」
穆长蘅说完了这些,才又看着顾嬿白道,「我……只相信你。姐,你觉得我这个想法行吗?」
「你的意思,是把阴沉木出手是吗?」
顾嬿白问了一句。
「嗯,当年师父也说了,」
穆长蘅点头道,「玉汉轩是做玉活的,阴沉木虽然也贵重,但也不一样,这东西卖了,才有开店的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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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页
「你既然这么说,」
顾嬿白点头道,「那我就帮你问问?你——信得过沈总吗?」
那阴沉木她是买不起,再说她买了也没用。
沈成墨在豪门圈子里有人脉,或者能看看哪个有钱人有兴趣,能帮穆长蘅卖个好价钱。
「我信姐……」
穆长蘅认真道,「沈总说……说他是你对象……是吗?」
他也不是不信那位沈总,但总觉得那位沈总看他的时候,眼神有点莫测可怕似的……
他只相信顾嬿白一个人。
至于顾嬿白相信谁,那他就跟着相信谁。
沈总让他回鹤园这边之前,跟他说话时,说了他是顾老闆的……对象。但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顾嬿白:「……是的。」
有人拿着新出炉不久的「对象」身份在招摇过市了。
「那我就信。」
穆长蘅一听顾嬿白证实了这一点,立刻回应道,「我信姐。」
说着,穆长蘅似乎自言自语似的,又在嘴里自言自语叫了好几声,「姐……姐……我有姐姐了——」
这时候他好像才真回味了过来,看着顾嬿白露出一个没法控制的傻笑。
顾嬿白:「……」
就这么多了个弟弟。
多就多了吧。
自己领回来的,自己答应的,还能再退回去不成。
答应了穆长蘅这事后,穆长蘅就去了鹤园找关河他们说话了。
顾嬿白正想给沈成墨打个电话,却先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
看到是谢流觞的微信语音请求时,她还微微怔了怔:
从上回谢流觞表白失败后,她知道谢流觞后来又应邀出国参加一个什么演出去了……
而后就一直还没语音联繫过。
但这中间,谢流觞还是和之前一样,时不时会给她发一些照片或是视频什么的。
都是他遇到的路上的风景、或者是什么音乐之类的鑑赏等等,他没留过什么文字消息,偶尔发一个表情什么的。
看起来很是小心翼翼的。
她也只偶尔点个赞,跟之前一样,也不多回,或者干脆就是忙的忘了回。
此时乍然看到谢流觞的语音请求,顾嬿白一时还有点意外。
「嬿白姐,」
接通了语音后,谢流觞的声音听出来有点不稳,像是压抑着什么,「你在忙吗?」
「嗯,我在鹤园,」
顾嬿白道,「你在跑步吗?听着……有点喘?」
有点抖,似乎也有点喘。
「没有,我回海城了,」
谢流觞顿了顿,似乎调整了一下唿吸,「嬿白姐,沈成墨的朋友圈说的——是真的吗?」
他没叫墨哥,也没叫沈总,直接连名带姓叫了沈成墨的名字。
「朋友圈?」
顾嬿白一怔。
她不怎么玩微信,买东西有时会用微信付款等,或者严樱等人发消息说事的时候看一下……
平时她不怎么看。
至于朋友圈,她几乎从不主动去翻看什么。顶多严樱或者沈成毫等人,发了什么专门招唿她去看的时候,她才会去瞄一眼。
沈成墨发朋友圈了?
可她知道,沈成墨跟她差不多,几乎不怎么玩微信的,也没见过沈成墨发什么朋友圈。
「他在朋友圈说你是他对象,」
谢流觞气息似乎越发有点不稳,「嬿白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说着又补充道,「我刚陪爷爷去叶家时,碰到沈成墨了,他加了我的微信——然后我就看到他发了这条朋友圈。」
他和沈成墨无论是年龄、阅歷还是专业之类都不是一个圈子的,从来没加过微信好友。
当时他还疑惑,为什么沈成墨这回会主动加他,没想到才加上没多久,就看到沈成墨发了这条朋友圈。
顾嬿白:「……」
沈成墨在搞什么,怎么似乎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似的。
「是真的。」
顾嬿白也不至于抵赖不认。
「嬿白姐!」
谢流觞大约是急了,这一声声音有点高,还有点尖锐,「为什么,为什么啊?」
说着急急道,「嬿白姐,他都放弃过你一回了,他——他根本不懂珍惜你,除了有钱,他,他就一身铜臭味。」
顾嬿白:「……」
「嬿白姐,」
谢流觞声音急切地像是恨不能顺着语音冲过来,「他那人——一身心眼,看了都要有密集恐惧症了,你,你别上当啊。」
说着似乎又有点尴尬地找补,「嬿白姐,不是我在别人背后说坏话,是真的……真的担心你被他骗——他根本不配!」
顾嬿白:「……」
「嬿白……嬿白姐……」
谢流觞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总算平稳一些了,「对不起我有点激动……我只是,只是……」
「没事,」
顾嬿白默了默后轻轻道,「流觞,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是个成年人了,会为自己的决定买单。」
谢流觞那边沉默了许久,没挂断,也没说话。
好一会儿,他才闷闷嗯了一声后挂断了语音。
顾嬿白轻轻舒了一口气。
挂了语音后,她才去翻了一下朋友圈。
果然,沈成墨那条朋友圈就大咧咧堂而皇之挂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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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页
「被老婆踢出局了怎么办?那就重追一回。目前进度——老婆盖章的对象阶段。望周知。」
下面是一堆人的点赞。
甚至还有沈士元、沈夫人他们的点赞,连沈老爷子也在凑热闹。
顾嬿白:「……」
她懒得评价了。
这条怕不是专门发给谢流觞看的。
……
顾嬿白把穆长蘅这事跟沈成墨说了。
沈成墨动作倒是很快,但由于其中一些手续比较繁琐,主要是阴沉木和一般东西不一样,要正式卖也要合法合规。
但好在公司法务也有人脉,带着穆长蘅一项一项落实,一项一项办了下来。
最后这段阴沉木卖给了海城叶家。
这事办完的时候,郢水市养殖基地那边,海洋牧场里的巨藻都长了快两米了。
巨藻长势喜人,投放的鱼苗也一批一批投放完毕。
整个海洋牧场,和养殖基地那边,都正式开始运转。
这时候,郑老弄的重楼,也已经雇了工人都栽种在了那片山林中了。
这天顾嬿白正和郑老在山林这边看重楼的长势,就接到了文玩街那边陈姐的电话。
「嬿白啊,我这边等不及了,」
陈姐透出些急切来,「你要没这意向,能帮我再问问你的熟人呗,你认识的贵人多,看看有没有想接手的——价钱好说,好说!」
顾嬿白知道陈姐大概确实是有点急了,别人给的价陈姐大约是不满意。
本来她是没意向的,但想到穆长蘅,正好阴沉木出手,正是筹备工作室的时候,便答应陈姐给问一问。
「在我花店旁边,」
顾嬿白跟穆长蘅介绍了一下陈姐那店道,「那边急着转,我就问问你,你觉得怎么样?」
那段阴沉木,穆长蘅卖了几百万,但这孩子一分钱也不乱花,一心想把他师门的玉汉轩招牌给重新挂起来。
文玩街属于好地段,真弄工作室放那边也是很合适。
但这也要看穆长蘅的意思,顾嬿白自然不会替他做主。
「行,」
穆长蘅一听和顾嬿白的花店离得很近,一下子眼睛就亮了,「这样挺好,姐,就这样挺好。」
定下来这事后,穆长蘅一直住在鹤园这边,一边筹备他的店,一边继续喝着郑老给开的药调理。
他的手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还是要继续调理一段时间。
这期间,穆长蘅也带顾嬿白看了他师父留给他的一些「存货」。
这些存货,是沈成墨找人帮他将阴沉木运来海城时,一併带过来的,都是各种玉料。
不多。
有鸡血石、田黄、冻石……等等高低贵贱也不一样。
料都不大,唯独有一块看着挺大。
「这块是翡翠原石解出来的,」
穆长蘅摸了摸这块比半块磨盘小一点的石头有些伤感地嘆了一声道,「听师父说,这是赌石赌输的,那人输的直接跳了江——这石头外面开的窗是好的,里头全是裂。」
可以说是天崩地裂般的程度了。
就算不懂行情,顾嬿白也能看出来这块石头裂的程度,那各种裂纹五花八门的,几乎遍布了整块。
要单是几个大裂也就算了,密密麻麻的小裂纹纵横交错的,实在是出不了什么货。
「师父留着,说这也是个警醒,」
穆长蘅摸着石头道,「说是我们玉汉轩留下来的有条祖训,不投机不取巧。」
顾嬿白看着这块硕大的玉石,指尖在这上面的裂纹上缓缓拂过,眸色微微一动:
这东西在她手里养一养……这些裂纹不知道能不能消失。
「长蘅,」
想了想后,顾嬿白还是开了口,「鹤园不是现在还有两位大师在嘛,听说大师都是有名的高僧呢——」
说着小声道,「这石头你交给我,我想法子看看能不能悄悄放到两位大师身边去,说不定佛法高深,直接给你这石头……点化成灵了呢。」
这么当着新认的弟弟忽悠,她也有点不好意思。
可一时也想不出更合适的说辞,只能暂时找这么一个藉口。
穆长蘅:「……啊?」
「试试吧,」
顾嬿白道,「就是没用,也当……当开了光了。」
穆长蘅:「……」
尽管穆长蘅一头雾水,但顾嬿白说的话,穆长蘅肯定不会怀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顾嬿白当然也没直接放在两位大师身边,只是找了个藉口,将这块硕大的玉石放进了花木基地一个水池里,而后用灌注了灵华的水,将这块玉石泡了起来。
这时古莲早已长得亭亭玉立。
其间又有佛教相关协会的人过来,还拍了照,还和那两位大师商议过什么时候把这边的古莲「请」回寺里。
又让郑老和顾嬿白在一些相关的文件里签过字等等,看着十分重视和正规。
不过顾嬿白也没太在意,只是每隔几天就会去给古莲灌注一些灵华。
一直到了农历六月中旬后,古莲有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了,这时两位大师明显更加激动:
因为包裹的花瓣上,透出了些许不一般的样子。
第109章 赢了
最大的那个花骨朵上,花瓣上像是透着紫,又像是透着蓝,说不出的一种色泽,且像是还蕴藏着一丝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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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页
顾嬿白从两位大师简单的话语中听出来,这两位大师在猜测,那最大的一朵,有没有可能是青莲。
「郑老,大师他们为什么认为是青莲呢?」
跟郑老说起这事的时候,顾嬿白不由随口问道,「青莲……是不是该是绿色蓝色什么的?」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颜色不是往青蓝上靠的吗,怎么会还透着紫呢?
「青莲,莲青都是指一种颜色,像是偏蓝的紫莲花色,」
郑老呵呵笑着解释了一下,「其实偏向蓝紫,很特别,在佛教中有洁净和修行之类的信仰色彩,不是绿的。」
说着又补充道,「我也说不好,这也是听人说的,你们年轻人不是都喜欢上网,你在网上搜搜——」
顾嬿白:「……哦。」
她其实就随便问问,青莲色是什么颜色代表什么她也不是特别关心,只是她家里那株古莲,似乎有点不一样:
不是粉红,也不是这种青莲色什么的……感觉像是绿色。
本来以为她家里那株,由于她经常灌注大量灵华的缘故,看到泛青的花瓣时,她还想着会不会是那些大师传说中的青莲。
既然这样,那她家里的肯定就不是了。
由于也快到了那寺庙观莲会的日子了,两位大师再一次郑重跟顾嬿白谈了谈。
意思是这时候如果他们将古莲请走,古莲会不会在生长上出现什么问题。
「没关系,」
顾嬿白明白他们心底的急切,点头道,「我这边再给古莲弄一瓶……一瓶自制的培养液,你们带去,时不时上一些应该是没问题。」
两位大师大喜,继而很快联络来了协会调度的车子,小心将古莲连缸一起运走了。
运走之前,协会的人连带几个和尚,又在启程的时候做了一个简单仪式,看着很是庄重严肃。
两位大师连带着古莲一运走,顾嬿白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实在是这两位大师待的时间有点久,外面传她这鹤园怎么有佛缘怎么有大师亲自认证之类之类的话,可以说是甚嚣尘上。
虽然是说鹤园好,灵气,可什么事宣传过分了就不好了,周边一些村庄的村民或者好事的,动不动就会在鹤园门口来,甚至还有带着香过来磕头的……
两位大师再待下去,她这鹤园都快成寺庙了。
眼下鹤园终于没了这事上的烦扰,等两位大师带着古莲离开,顾嬿白去检查了一下泡在这边小水池里的那块玉石。
为了避免被闲杂人等看到,那水池里还泡着一些培育的花木幼株之类的,下面还用一张草蓆搭在了那玉石上头。
顾嬿白掀开草蓆看了看,玉石上面的纹裂比及第一次见面时,已经好转了许多。
最小的一些细纹都已经看不到了,但一眼看过去,纹裂还是挺密集,实在是之前裂得太过分。
顾嬿白估摸了一下,要想将这些纹裂「养」好,怕是还要多等上两三个月左右。
不过穆长蘅显然对这块他师父留下的,只是起「警戒」作用的赌垮了的石头,也不会抱什么希望。
不管能不能养好这块石头,穆长蘅的「玉汉轩」还是在紧锣密鼓的筹措中。
陈姐的店,在她的沟通下,已经盘给了穆长蘅。
为此陈姐还十分感激,特意给她送了她丈夫老家那边的特产:一些猴头菇,还有些质量很好的野生木耳。
穆长蘅对这店也很满意,不大,但他在海城这边也算有了实现他和师父梦想的一个起点。
要把玉汉轩开起来,让这沉寂了多年的老字号,再一次在玉行里能发光发热。
眼下穆长蘅购置了一些设备之类,先在鹤园员工院这边一间小屋子里弄出来一个小小的机器房。
这是顾嬿白答应的,和穆长蘅在住的房间挨着,十分方便。
穆长蘅没有家,顾嬿白答应他留在鹤园这边住宿后,他显然已经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家。
毕竟,这是他姐说的。
之前穆长蘅不住这个房间,顾嬿白怕他机器房的声音会影响其他员工休息,毕竟艺术「疯子」们一用心做起事来,那都不是正常做休时间了。
这个房间是员工院边角的一处,之前是个小库房。
顾嬿白让人收拾出来,换了别处后,修整后给了穆长蘅住。
机器房也是隔出来的,这样,穆长蘅在这边折腾什么,不会打扰到民宿或者鹤园员工的正常作息。
这么一来二去的折腾,这一段顾嬿白和穆长蘅几乎是天天能见到。
见到顾嬿白时,穆长蘅又是一口一个姐的,叫的坦然又从容,弄得关河还以为他真是顾嬿白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这一段说话多了,「姐弟」间越发熟稔自然了,顾嬿白便甩出了之前一直准备问的问题:
「长蘅,你给我说说,怎么忽然想起来,叫我一声姐了?」
顾嬿白端着一杯水,笑着看向穆长蘅问了一句。
从穆长蘅第一回表示想认她做姐的时候,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自然的地方:
穆长蘅这孩子,跟她性格有点类似,都不是轻易能亲近人的个性,更不会冒昧上来就去认她做姐……
可能心里信任她亲近她,但要把这念头换成话说出来,以她对穆长蘅的了解,不大可能。
最起码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出那些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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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
穆长蘅一怔,他当时也不知怎么,忽而就觉得想说出认姐的话来,「就……沈总和我聊的时候……」
穆长蘅想了想后,又道,「他说我在某些方面和姐很像,他觉得我们……有一种姐弟般的感觉,他还说……都没有亲人……」
具体他都忘了是怎么谈的了。
沈成墨很健谈,他本来话不多,却被沈成墨引得不知不觉说了不少话。也不知不觉被沈成墨的话影响……觉得对顾嬿白越来越信任、亲近。
就像……姐弟一样。
因此后来在和顾嬿白聊的时候,一时激动中不知不觉就把这念头说了出来。
「姐,我是不是太冒昧了……」
穆长蘅有点惶然,「我是真的……」
莫非顾嬿白不想认他这个弟弟了?
「不是,没有,」
顾嬿白一笑,「我挺开心的,真的,你就是我弟弟,你还想否认吗?」
穆长蘅立刻眼角泛出一抹红来,却又立刻压下激动的情绪,轻轻嗯了一声:「姐,你就是我姐。」
「你忙吧,」
顾嬿白问出了背后的「黑手」,一笑道,「多喝水多吃饭,这一阵你忙的都瘦了。」
说曹操曹操到,她从穆长蘅这边出来时,就接到了沈成墨的电话。
「沈总有事?」
顾嬿白不咸不淡问了一句。
沈成墨:「……」
自从确认了「对象」身份后,顾嬿白叫他一向叫墨哥的,要么叫成墨,突然又被叫一声沈总,他心里微微一突。
「怎么了?」
沈成墨有点小心翼翼,声音还是很平静笑道,「沈总有事没事,完全取决于顾老闆的指示。」
「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吶沈总,」
顾嬿白轻嗤一声道,「背地里帮我攀亲是吧?越来越出息了啊沈总。」
沈成墨:「……」
「我错了,」
沈成墨毫不抵赖立刻道,「下次不会了。」
顾嬿白轻笑一声,没说话。
「怎么认错有用?」
沈成墨又问一声。
「口头认错没用,」
顾嬿白轻描淡写道,「书面吧,纸质版,毛笔手写,两千字。沈总的字飘逸遒劲,很有收藏价值。」
沈成墨:「……」
「不说这个了,打电话什么事,」
顾嬿白损他一句后蹲下身摸了一下凑过来撒欢的法师,一笑又道,「我在鹤园正忙呢。」
「想给你来一场真正的约会,」
那边沈成墨似乎也收起了调笑的语气,声音平静中透着一点另有所指的意思,「嬿白,有空吗?」
真正的约会?
顾嬿白听到他这么说眸色微微一闪。
说实话,自从两人敲定了对象身份后,约会次数也不少了,吃饭,喝咖啡喝茶,乃至看电影都约过了……
这一回,沈成墨却突然说什么真正的约会。
她有点不解也有点意外。
「什么时候?」
这么想着,顾嬿白问道,「我看看有空没。」
「明天上午吧,」
沈成墨那边似乎斟酌道,「不用太早,上午十点左右——你有时间吗?」
「行,我能调出来空,」
顾嬿白道,「去哪儿约会?」
真正的约会到底是要去哪儿,去干什么。
她问完,却发觉那边沈成墨没了动静,似乎在沉吟什么。
「嗯?」
顾嬿白疑惑道,「你在听吗?去哪儿?」
「嬿白,」
沈成墨忽而又静静开了口,「我们做一个游戏吧。」
「游戏?什么意思?」
顾嬿白微微一怔。
「玩一个猜谜底的游戏,」
沈成墨静静道,「谜底就是我们约会的地点……你觉得行吗?」
顾嬿白:「……」
这人在发什么疯呢?
「谜面就是——」
沈成墨轻轻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顾嬿白倏地一愣。
「嬿白,」
沈成墨静静道,「明天我们约会的地点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说着顿了顿又接着道,「我会在那里一直等你,一直等到你找到谜底。」
顾嬿白:「嗯?」
「那就这么说定了,」
没等顾嬿白再问什么,沈成墨忽而一笑道,「嬿白,我这边手头还有事务要处理,先挂了——明天等你,看看我……会不会赢。」
说完,他那边挂了电话。
顾嬿白:「……」
什么意思?
约会的地点是……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她怎么知道,沈成墨和原主第一回见面的地方是哪里?
她过来这个世界前,梦境也不是太清晰,断断续续的……原主和沈成墨第一次见面,鬼知道是在哪里?
沈成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还念着和原主的第一回见面?
顾嬿白摸着法师,自从到了鹤园,刺客和法师两只德牧被餵的皮毛油亮,民宿客人见了没有不夸的。
这两只每次见了顾嬿白都挪不动腿,非得赖在顾嬿白身边求抚摸,不摸不让走的那种。
这时候顾嬿白心里琢磨着沈成墨的话,手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摸了几下法师,法师不满地嗷嗷呜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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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页
「……明天等你……看看我……会不会赢——」
想到沈成墨这句,顾嬿白眼底越发疑惑。
她猜到谜底了,难道赢的不是她吗?为什么沈成墨会说,是看看他会不会赢呢?
一时间,顾嬿白难得有点茫然,只觉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沈成墨在说什么鬼话。
「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顾嬿白自言自语,又把这几个字在嘴里嚼过,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都碾碎了,还是有点不解。
一阵清风吹过,鹤园清新的气息中夹着花香果香的,令人在暑热天气中也感到了几分惬意。
今天天上云层挺厚,没有晒人的阳光。看来要么今天晚上,要么明天便会有一场雨。
随着这阵清风吹过,顾嬿白心里的茫然大雾像是被风一卷,忽而露出了一点明朗的端倪:
她心里不由一跳。
她好像……明白了沈成墨的意思。
回过神时,她心底情绪有点微妙。
如果她没猜错,沈成墨怕是对她的「穿越」起了疑心,甚至说不定已经私下调查过什么了。
她不确定会调查什么,但她毕竟不是原主,涉及以往的一些事情时,不经意的话语说不定会留下什么漏洞。
沈成墨说的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大约……
就是她穿越初来时那个湖畔别墅区那里。
至于沈成墨说的「看我……会不会赢……」,应该就是看她猜到这一点后的态度了:
愿意跟他坦诚,她就会去往那个湖畔别墅区,他也就……赢了。
赢得了她的信任和诚意。
他在赌。
赌她的「对象」承诺中,有没有可能交付一点更深层的信任和真心。
如果她不去,那就是拒绝跟他坦诚这一点……到时沈成墨说不定会以玩笑的方式帮她掠过遮过,短时间内绝不会再提。
这人真是……
顾嬿白想通了这一点,轻轻嘆一口气。
……
沈成墨一夜都没睡着。
他甚至觉得,自己怕是有点太急躁了,不该这么急地去挑破什么,去勉强什么……
可左右想想,如果时间倒退到下午打电话那一刻,他还是会这么说。
等不及。
他不知道顾嬿白到底经歷过什么,才使得她的心里似乎排斥着每一个人深层的介入。
平时「约会」时,她也言笑晏晏,温柔中还似乎透着体贴,从不苛求什么,也从不跟一般的女孩那样,想这样想那样……
怎么说呢,他觉得顾嬿白像是星系中的一颗恆星似的,把身边人按照远近关系都弄成了她的行星——
按照一定轨道运转,从不会刻意唐突任何一个的运转。
至于他这个「对象」,顶多就是最靠近的那颗行星,只能在外围运转,绝不可能走近她的内心。
甚至于他觉得,顾嬿白哪怕与他真有什么亲热,有过身体上的「交融」,依旧也是会把他推拒在内心的那颗恆星之外的。
不了解她的以往,就没法走进她的心。
所以他等不及。
哪怕他以前从不信怪力乱神之类……这一回他必定也得赌一赌。
顾嬿白能明白他的意思吗?
明白了他的意思,愿意来见他吗?
……
一切他都没有答案。
都在紧张地等答案中。
第二天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暂且抛在脑后,一早就驱车到了这个湖畔别墅区。
他可以断定,顾嬿白就从这时变得不一样的。
这边一栋别墅他已经叫人去买了下来。
眼下这湖滨别墅区内,稀稀落落入住了几户,不过大都是海城内一些有钱人买来度假消遣的。
这时候非节假日,别墅区内依旧十分安静。
别墅内的装修,他选的是自然风的装饰。
原木色,简单适意。
别墅有一侧大露台正对着湖面,从露台上看过去,波光粼粼,水鸟翩跹的,景致很是不错。
除此玩,还有一个小露台,是正对着这栋别墅进门的方向的。
沈成墨进了别墅后,唿吸有些不稳地撸了一下自己的头髮,将头髮往后撸过去,露出了整个额头。
他稳了一下气息,告诫自己不要心乱。
而后从酒柜里翻了翻,找出一瓶红酒来,开了瓶后连着醒酒器一起弄到了那小露台上。
坐在椅子上后,他视线直接落在了别墅进门的方向。
要是在那多半年之前,有人跟他说,他会为了顾嬿白这女人体验一把从未有过的心乱如麻心惊胆战心急如焚……
他一定会在伸手将说出这话的那人丢进这湖里餵鱼。
但世事难料,他眼下恨不得自己跳进那湖里餵鱼……假如顾嬿白不肯让他赢的话。
她会来吗?
沈成墨手里的酒杯被下意识捏紧,视线落在别墅区的进口的路上一动不动。
一分一秒过去,沈成墨觉得自己都要化成了一座望妻石。
八点,九点,十点……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静谧的湖畔别墅区依旧十分安静,连一个车影都看不到。
只能听到周边树林中传来的夏蝉浮躁的喧嚣声。
沈成墨抬腕看了看表,十一点了。
顾嬿白没有来。
没有来。
沈成墨捏着酒杯的手微微有一点颤抖,一抬手 将这一杯又一口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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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页
闭了闭眼,他狂跳不安的心,终于有点死机的意思了。
沈成墨靠在露台的一根立柱上,身形略透出几分颓丧来,心也在不断下沉,下沉。
他闭上眼,轻轻嘆一口气。
真是……
太心急了啊。
如果顾嬿白身世真的很特别……以顾嬿白的性子,她又怎么肯轻易将这些秘密告知别人?
就在这时,沈成墨忽而觉得似乎有一点异响,紧接着一只温软的手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睡着了?」
与此同时,他耳边传来顾嬿白轻柔的声音,「还是不舒服?」
沈成墨倏地睁开眼。
「你等得都睡着了啊,」
顾嬿白笑意盈盈地站在他身侧,撤回落在他额头上的手道,「我还以为你不舒服。」
哪怕沈成墨精神再强悍,这时也震惊地一个趔趄,手里的酒杯差点不小心甩出去。
「你?」
沈成墨甚至表情都来不及整理,「你……怎么来的?」
没看到车进来,也没听到车响。
「我开车来的啊,」
顾嬿白失笑,「不过这边别墅区眼下有了物业管理了,我这车在这边又没登记,不能直接进,就停外面停车场了。」
「我没见你进来。」
沈成墨还没回过惊喜惊乱的心神。
「我从小路过来的,」
顾嬿白无语道,「我又没开车进来,走大路这边没什么树荫,我晒着过来么?」
小区周边绿化都不错,但小区主路旁的树是新栽的,还没长成,没什么树荫。
虽然今天也是阴天,但阴的不重,除了不愿意晒,她也喜欢小路上的小景致。
「你在干什么呢?」
这回轮到顾嬿白问他,「我走进来你都没发觉,我要是劫匪,直接打劫了啊。」
「劫吧,」
沈成墨立刻道,「连身带心,附带所有身外之物——只要你看得上的,一块拿走。」
顾嬿白被他逗得一乐。
还没来及说什么,沈成墨张开双臂,狠狠将她抱了一个严严实实。
顾嬿白正要开口,忽而微微一顿。
沈成墨这么抱着她,两人身体紧贴,她听到了他狂乱急促的心跳。
沈成墨抱着她半天没说话。
顾嬿白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也没说话。
「我以为……」
良久,沈成墨的心跳似乎才趋于正常,这才声音有点干涩地开了口,「我以为……我输了。」
「沈总这么厉害,」
顾嬿白轻笑道,「怎么会输?」
沈成墨不吭声,抱着她,将下巴在她头髮上胡乱蹭着,又狂乱毫无章法地在她头髮上狂吻一气。
「谢……谢谢,」
沈成墨声音有点颤,说话也有点乱,「谢谢,你来了,你愿意来……谢谢……」
顾嬿白一时没说话。
她确实纠结过,但最终还是选择过来。
第110章 给你
「嗯,我来了,」
顾嬿白被他抱得太紧,说话都有点飘,「你先放松一下好不好?」
沈成墨鼻腔里嗯了一声,依然抱着不放。
顾嬿白没再说话,又等了良久,沈成墨似乎才放松了下来,缓缓放开了双臂,却又顺着抚下来,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摩挲着。
「你这里房门大开着,」
顾嬿白一笑道,「那纱门看着款式设计的不错,你要求的细节?」
那种又简单利落又放肆的造型图案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心思审美来,很有沈成墨这人的风格。
不过沈成墨有一点比较特别,他在看似浮夸恢弘的精英范中,会渗透着骨子里的实用风,这一点有时让他显得比较接地气一点。
就比如,这湖畔别墅,很多有钱人可能更重视轩昂的山水透视感,在装修上,可能不会多加这么一层纱门。
但多了这样层层的纱门,湖畔边常有的蚊虫之类,便能摒绝在别墅之外了。
她之前顺着小路下意识往这边走的时候,看到那道纱门,莫名就感觉到,沈成墨一定是在里面。
被她这么一转移话题,之前情绪似乎有点紧绷的沈成墨,终于缓缓平復了唿吸。
「你喜欢?」
沈成墨这才顺着她抛出的话题接了一句,又顿了顿道,「那以后我们的家……也弄上这个?」
「我没意见,」
顾嬿白笑了笑,「你……喝了多少酒?」
身上酒气有点重。
「没多少,」
沈成墨扫了一眼只余下一点的红酒瓶,知道也瞒不过,索性坦白道,「不到一瓶……不过这酒没什么度数。」
「有冰镇的饮料吗?」
顾嬿白没打算就他喝酒的事情多问,「给我一点,我走过来有点渴了。」
沈成墨这才恋恋不捨放开她的手腕,过去那边冰箱里看了看道:「你想喝什么?」
「都行,」
顾嬿白从这个小露台出去,往那边那个临湖的大露台上走了过去,「柠檬味的那种苏打水有吗,别的可乐雪碧什么的都行——」
沈成墨给她拿过来一瓶水,找了杯子倒好端了过去。
这边大露台上有个鞦韆,顾嬿白没客气直接坐在了这个鞦韆上,轻盪着鞦韆看着水杯一笑道了一声谢。
「喜欢鞦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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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页
沈成墨看她坐在鞦韆上,眼底透出几分笑意,「我特意叫人弄的,我觉得你会喜欢。」
「为什么?」
顾嬿白失笑,接过来水杯喝了几口后,看着杯子又被沈成墨接过去放桌上,「觉得我喜欢荡来荡去?」
沈成墨默了默:
他其实是觉得,顾嬿白坐在鞦韆上荡来荡去时,很像天地间最美的精灵……
但这话说出去感觉又有点幼稚中二,他肯定不会直接说出来。
「说说吧,」
铺垫了这么一会,顾嬿白一笑挑明,「约我在这里,想知道什么?」
「我——」
沈成墨转了转放在桌上的水杯,一开口就是一顿,但很快还是接着道,「我确实想问一些事情,但,我觉得这又有些不公平。」
他想问的,涉及到了顾嬿白的秘密。
但他有没有任何秘密可以「交换」……
这时,他甚至有些懊恼,自己还不如是个妖精是个什么怪之类的,好歹也能跟顾嬿白合盘托出自己的秘密。
「没关系,」
顾嬿白看着他的神色,不由一笑,脚尖点了点地道,「那我自己来说吧——」
说着略一顿又道,「你猜的不错,我确实不是原来的顾嬿白——但我也确实就是顾嬿白。」
她和原主,名字一样,容貌一样。
就像是处在平行时空不同的她的复制品一样,但「复制」的只是身体,明显意识是不一样的。
兴趣爱好性格等等,一切都不相同。
沈成墨显然是被她绕口令一样的话,给绕的有点讶异,但没说话,依旧静静看着她。
顾嬿白也没再绕圈子,平静地略略把自己之前的情形、以及是怎么突然发觉来到了这个世界的……都大致说了一下。
「就这些,」
说完,顾嬿白一笑,「其实很简单,乏善可陈的短暂一生,久病在床直到离开那个世界。」
沈成墨听她说前世的事情时,一直紧皱眉头,直到这时,像是忽而忍不住,过去就着鞦韆,将她一下子拥在了怀里。
「你要不要……」
沈成墨气息又有点不稳,「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万一那病在这个世界也会发作……
早做检查,真有什么不对早发现早治疗。
他绝对不能容许顾嬿白在他眼前,会向那个世界一样在病痛煎熬中离开。
他无法想像,顾嬿白一个人,那么长时间躺在病床上,被病魔一点点吞噬掉生机,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去世。
「你忘了我整天在郑老身边了,」
顾嬿白失笑,「放心,我这病……在这个世界,会不药而愈。」
她指尖点在沈成墨眉心,「你应该也早感觉到了我对花木鸟兽之类的自然生灵很有亲和力吧?」
说着,她将一丝灵华不动声色释放在了指尖。
这一回她是抵着沈成墨的眉心,哪怕这一丝灵华十分微弱,沈成墨依然眼睫勐地一颤:
他能感觉到顾嬿白指尖的气息,那气息像一缕春风般透过他眉心直接涤盪过血脉……
十分舒服,十分惬意也十分明朗。
这是顾嬿白第一回这么挑明了说,当然,即便顾嬿白不挑明,他也早已心知肚明。
但他自己的猜测,和顾嬿白的亲口告知,那还是很不一样。
从这一刻起,他面前的顾嬿白,才是真正的顾嬿白。
「在你的求证下,可见你对象明显是异人妖怪,这要放在歷史的古早书籍里,都能当志人志怪小说的主角了,」
顾嬿白撤回指尖轻笑道,「沈总,你落到我手里,就问你怕不怕?」
沈成墨心跳得厉害,眼底却都是惊喜:
惊喜的是,顾嬿白说的,在这个世界,她不会得那个不治之症了,能平平安安活在自己身边,不会再受那种病痛的折磨。
此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沈成墨的眼底也泛起了活气,之前对探求她身世秘密的不安,以及听到她前世病痛时的心痛压抑一扫而尽。
「怕啊,」
沈成墨扬眉笑了起来,「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吃了我?」
说着,还不忘舌尖在唇齿间缓缓蹭过,很有些干渴的无耻样子。
顾嬿白:「……」
这人一贯的不要脸。
好在这时沈成墨敛起了玩笑之意,轻轻道:「你自我介绍完了,现在轮到我了。」
「哦?」
顾嬿白讶异一挑眉。
「不想你吃亏,」
沈成墨看出了她的诧异,平静解释了一下道,「你跟我交底,我也总要跟你交个底。」
顾嬿白眸色一闪,继而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行。」
「我——」
沈成墨顿了顿道,「我真有点遗憾我不是能进《山海经》的奇物异怪……」
他话还没说完,顾嬿白不由失笑。
沈成墨看着她眼底的笑意,也不由一笑。
「我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沈成墨接着开了口,这一开口就不由带出一分尴尬来,「我就……可能脸比较好看,钱……比较多。」
他之前没出事的时候,运动能力极好,可天下这种能力好的多的是,没什么好说的。
别的特长……音乐有些,理工科也极好,但还是那句话,没什么好说的,天底下这些方面他都不算拔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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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说的挣钱……
他确实这方面不错,除了家族生意外,他私产也极为丰厚。
这一点算个小秘密,因为很多他私产的细事,连父亲沈士元、乃至他家老爷子等人都不知道。
除了钱,他知道顾嬿白也看他的脸,幸亏脸还不错,他第一次对自己脸的价值认可到位。
说这些之所以有些尴尬,是因为他心里很明白,顾嬿白一点也不看重他钱的多少。
至于说脸……是有点尴尬。
他不可救药地喜欢上顾嬿白,也不是从她的特别能力开始……
确切说,他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具体瞬间就动了心。
可能是他在离婚后,第一回去老宅,就看到她在弄菜畦时,她手上的泥,脸上沾的泥,她蹲在菜畦旁那种专注又清淡的神情……
也可能是她看着沈熠宣时,柔和的神色中那种说不出的温婉又安静的气质,或者,或者是对上他的疾言厉色时,她眼底的沉宁清冷的眸色。
总之,这一切都像是命运无形的手,拖着他的心神,让他第一回跌进一条叫爱河的东西里。
「这个给你,」
沈成墨说完,硬着头皮将一个小盒子递给顾嬿白,「银行保险箱的……我的私产——老底都交给你。」
脸这个没法交,不然一併上交。
不用等结婚,眼下他恨不得整个人都变成一个什么,直接跳进顾嬿白的碗里。
只要她肯要他。
他说完,果然听到顾嬿白轻笑出了声。
「你笑我?」
沈成墨无奈。
「这东西我不要,」
顾嬿白笑着伸手抵着他递过来的小盒子,往他那边轻轻一推道,「你的东西我不要。」
沈成墨:「……」
他心里一沉,倏地看向顾嬿白。
「我要你的东西做什么?」
顾嬿白失笑,「我要你就行了——你说呢?」
沈成墨:「……」
他一句话不说,忽而一伸手拦腰抱住顾嬿白,直接冲到了客厅,将顾嬿白冲动的压在了宽大的沙发上。
跟顾嬿白深深对视过之后,依旧是一句话不说,他狠狠地吻住了顾嬿白。
外面一阵风吹过,湖畔旁的林木哗啦啦一阵树涛声响。
紧接着,随着一声闷雷,大雨点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沙发上的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和门外窗外袭来的雨气和泥土的气息糅合在了一起。
「等……等等……」
顾嬿白声音略透着喘,拿手抵住沈成墨的胸口道,「适可……适可而止——」
亲归亲了,摸了摸了,但更进一步,她还没做好准备。
此时她也察觉到了沈成墨身体的剑拔弩张,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情意,只能挣扎试探地阻了一下。
「结婚吧,」
沈成墨声音暗哑道,「嬿白,你——」
「我怎么样?」
顾嬿白盯着他的眼睛。
「你好歹……」
沈成墨顿了顿俯身在她耳边又道,「你好歹拿出点妖精的魄力,早些吃了我吧——」
顾嬿白:「……我把你丢湖里餵鱼去。」
沈成墨在她耳边也笑出了声。
一通说笑,那种欲望沉淀下去,心底的情意却似乎一寸一寸在狂乱滋生。
顾嬿白感受着他身体的热度,听着外面隆隆的雷声,和淅淅沥沥的风雨声,忽而心里不知什么地方,勐地一软。
似乎常年被冰块压抑的某处,被揭开来弄到了阳光下,融化了一个角,并似乎还在慢慢消融。
「嗯,」
顾嬿白忽而看着他的眼睛轻轻一笑,「结婚……行啊,不过,这段太忙,过一段——」
不等她说完,沈成墨看着心里肖想已久的人眼底忽而透出的情意,忍不住又想疯。
顾嬿白被他缠着又一阵亲热,两人衣衫都有点凌乱。
要不是手机铃声响起,她觉得沈成墨是一点也不想放开她。
「谁的电话?」
沈成墨问了一句。
「郑老的,」
顾嬿白看着来电道,「别说话——我看郑老什么事。」
等接了电话,顾嬿白才知道,是寺庙那边传来的消息:
被两位大师请走的古莲,开花了!
而且,开出的是青莲。
不仅如此,在开花的时候,正好那边天空是云散雨霁,听说晨光透过一点云层落下来时,无数道光芒像是从天空落下的光河……
映衬得这青莲像是佛光普照一般。
「那边把视频发过来了,」
顾嬿白说着,点开了郑老发她的视频道,「郑老说那寺庙观莲会一下子出了名——」
说着她已经点开了视频。
沈成墨也凑过来看。
「丁达尔效应,」
沈成墨一看那视频,没忍住道,「确实美如画。」
视频上那栽种着古莲的缸,放在了寺庙正中的一个不知什么地方的高台上。
丁达尔效应下,一道道光束从云层下来,映着寺庙的巍峨大殿以及光照下的飞檐流瓦……
再落到正中高台上的一株裊裊青莲上,确实美出一种庄重深邃的神秘来。
「等等,」
沈成墨忽而又发觉了什么,从顾嬿白手里拿过手机,细细看那段视频,又往回倒了一点,「你看,这花……像是笼着一团光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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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花瓣的色泽太过柔润,在晨光下有些折射还是什么原因,使得整个花朵,似乎笼在了一层薄薄的若隐若现的光雾中。
越发添了一层神秘。
怪不得那些参加观莲会的人会为之疯狂。
「这青莲我还是第一回见,」
顾嬿白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颜色的莲花,「是挺漂亮的。」
古莲虽不一般,不过她心情倒是很平静,在她心里,不管古莲还是路边的野花……
都给她十分亲近的自然气息,不至于对什么名头格外在意。
不过是以前没见过,这时见了觉得新鲜一下。
顾嬿白不太在意这些,新鲜过了也就过了。
可明显寺庙那边十分重视,没多久又联繫郑老,说是在寺庙会专门弄一个碑文来记录这年观莲会的「佛光普照」。
还在那碑文中点出了蕴养出古莲的地方……海城鹤园。
以至于这碑文一出来,很多信佛的人看到后,都好奇专门赶来海城来看看这鹤园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结果,不来不知道,一来就迷上了。
登时给鹤园民宿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一波压力:都想要住民宿,可民宿预约都预约不过来,哪有空房给这些人住啊。
眼看着这波「大单」没法接,关河急的一夜嘴边就起了燎泡,简直恨不得在原本民宿的基础上,再加盖个二三层。
但也只限于想一想,毕竟违章建筑要不得。
不用顾嬿白示意,芥子那边立刻抓住了这波流量加急开了二店。
鹤园民宿的饭吃不上,但来客们一听,芥子的老闆之一,就是鹤园的老闆……
那还等什么?
到了芥子的店一吃,登时被惊艷到了。
芥子二店几乎都还没来及多宣传,立刻也就顺着这一波火了起来,很快就和一店一样,要预约要等号了。
一店二店的成功,让傅灼和宋酬他们预想的拓展脚步也加快了不少。
同时,也让海城一些有钱人,越发关注到了芥子的发展,不少人已经抛出了橄榄枝想要投资芥子。
傅家也是其一。
「傅哥,你家老头子怎么跟你说的?」
这天在海洋牧场这边忙完,闲聊时,宋酬问了一声。
「能说什么,」
傅灼切一声道,「想来摘现成的桃子呗,还想控股——真是老脸都不要了。」
「傅家这边,最近没做什么小动作,」
宋酬道,「你那继母貌似从上回搞小动作之后,一直还比较老实——就为了迷惑你好让你答应这事吗?」
「她那人小事精明大事煳涂,」
傅灼一脸不屑道,「跟她还谈不上大事,那回后我『回报』了一点小动作,把她吓老实了。」
「哦?」
宋酬失笑,「说说。」
「她最心肝宝贝的是她那儿子,」
傅灼沉沉略略道,「以前她那儿子小,我没理过,上回她在咱们芥子搞破坏,我就直接去找她儿子谈了谈——」
至于怎么「谈」他没说,宋酬一笑也没问。
他知道傅灼一直不屑用这些看不上的手段,但那继母实在是不消停,对付恶人也只有这种看不上的小手段了。
「你怎么想的,」
宋酬问了一句,「傅家那边——」
「从我妈死后,这后妈进了门,」
傅灼看似轻描淡写道,「我回家后,家里没我一条毛巾,没我一个牙杯,三只猫一只猫一个房间,却没我一个房间的时候——」
他说着顿了顿,「这傅家就和我没关系了。」
宋酬点点头,拍了一下傅灼的肩。
「以后傅家就别在我跟前提了,」
傅灼切一声道,「听着晦气。」
「知道了,」
宋酬笑了笑道,「我也就随便问一嘴,我这边,宋宴也问过芥子的情况,倒是没说要投资什么的——」
「你和你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这么闲聊着,傅灼没忍住也问了一声宋家的事情,「感觉你大哥那人吧,大男子主义也正常,说句封建家长式的也差不多——但到底你和你大哥能有什么矛盾?」
亲兄弟,且宋酬还小好几岁呢。
宋家兄弟一直不和,他也是奇怪。
但在外面,又不是完全对立的那种,宋宴对于芥子也没下过任何黑手……反正是有点奇怪。
「说白了其实挺可笑,」
宋酬默了片刻,看着远处的海面缓缓道,「既然你问了,我也没什么好瞒的——我是家里老三对吧。」
「那又怎么样呢?」
傅灼不解,「老三怎么了?」
「我妈没要我的时候,之前问过我哥,问我哥,要不要再要个弟弟妹妹的——」
宋酬道,「我哥说有个妹妹了,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不许我妈生,尤其是不许生弟弟。」
「为什么?」傅灼好奇。
「独占欲吧,」
宋酬一笑,「说是我妈要再生,他就把小孩从家里扔出去。」
傅灼:「……」
宋宴这人真是熊的别具风格。
「我妈答应了,」
宋酬无奈道,「但后来不知怎么还是怀孕了……不想去流产,就有了我——我哥多了一个弟弟。」
傅灼:「……」
「我生下来身体还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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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酬这时又幽幽道,「我妈很紧张,父母那时很多精力都放在我身上——」
说着顿了顿后又道,「后来大约习惯成自然,也可能是关注我太多了,就……偏心我。」
傅灼:「……」
他可以理解,宋酬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作为最小的孩子,可能父母就在不知不觉中有些偏心。
「我读书成绩还好,」
宋酬又道,「还会哄父母开心——甜言蜜语这一套,我从小就会。」
傅灼无语地点了点头,可以想像出那时宋宴的暴躁了。
「小时候不懂,」
宋酬看着天上飞过的一只海鸟,缓缓又道,「好胜,好强。尤其是对着总和我不对付的大哥的时候——」
傅灼默默在心里为宋家兄弟情点了一根蜡。
第111章 正文完结
「你是不是觉得这都是屁大点的事情,」
宋酬扭脸看向傅灼道,「我和宋宴之间,竟然能为这个走到如今这地步,感觉挺好笑的?」
「没,」
傅灼连忙正色道,「不然我这为了家里没我一条毛巾、一个牙刷一张床的计较,是不是也就挺可笑了?」
他眼光微微一沉,「很多东西,越是亲近的人往往才会让我们陷入泥潭一般的情绪中——在外面扛得住刀枪剑雨,一跟家人拉扯就扯淡一样——」
说着又忙道,「不过你这个还跟我不一样。」
宋宴和宋酬再不和,宋宴没给宋酬下过黑手,没暗地里破坏过宋酬做的事情。
傅家对他,则是恨不得将他按在泥潭里,让他永世不能翻身。
「确实不太一样。」
宋酬也承认这一点,想到最近宋宴的言行,他神色透出点揶揄笑意。
自从芥子蒸蒸日上,宋宴每次遇到他的时候,眼神都有些复杂,之前的常见打压也没了。
在他面前,宋宴第一回露出一种小心翼翼的态度。
没了宋宴时常的怒斥打压,家里的气氛也难得平和了不少。
他对宋宴,态度依旧是懒懒的,不想过多接触,但大嫂有了身孕后,他对于这个还没出生的小侄子或者小侄女……
倒是有点期待。
「我大嫂之前身体不太好,」
想到这里,宋酬看着傅灼又道,「自从我姐送了她嬿白花店的花后,听大嫂说,感觉很好,睡得好,觉得胃口也有了,精神越来越好——没多久就有了身孕。」
傅灼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我想,」
宋酬笑着拍了一下傅灼的肩,「咱们两个真是好运气。」
能和顾嬿白一起合作,是他和傅灼最大的运气了。
「我听成墨说,」
傅灼沉声道,「他和嬿白应该在考虑结婚了。」
说完,看着宋酬道,「我十分期待,你呢?」
「那还用说,」
宋酬眼底似乎飞快掠过什么情绪,继而笑道,「能看出来,成墨是真的喜欢嬿白,是真的会对她好。」
傅灼没吭声,又深深看他一眼。
「你这什么眼神?」
宋酬不解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
傅灼顿一顿还是明说了,「你能放下?」
宋酬:「……」
在听到傅灼这话时,他瞳孔微微一缩。
有一些事情,他自觉没有表现出一点来,万万没想到,一向粗线条糙的不能再糙的傅灼,竟然会察觉到他那点隐秘的心思。
「槽……」
片刻之后,宋酬才难得说了个不怎么文明的字。
「我当过特种兵,」
傅灼一挺胸道,「还执行过特别任务,也受过相应训练——踏马除了我自己的感情我折腾不清外,别人的眼神我一览无余。」
宋酬这人挺玩世不恭的,慵懒的斯文败类范似的,那镜片下眼神似乎从来都有点莫测的……
但和宋酬合作生意一来,随着越来越熟稔,宋酬压制下的一点小情绪他都能敏锐察觉到。
他能看出来,宋酬是喜欢顾嬿白的。
但非常克制。
尤其是大家都知道沈成墨对顾嬿白的心意后,除了那个谢流觞外,几乎没什么人去直白表露些什么。
宋酬:「……」
「傅特种,」
沉默了片刻后宋酬无声一笑,伸手拍了拍傅灼的肩道,「饭不能乱吃,话不能瞎说——我对嬿白,那是佩服,是欣赏,懂吗?」
说着压低声音威胁道,「你敢在沈成墨和嬿白跟前说这个,我把你炖成五花肉。」
「就凭你?」
傅灼伸出一个手指点了点宋酬胸口道,「我一指头把你这小身板捅海里餵鱼你信不信?」
说着也压低声音补充道,「槽,跟我还这么见外?哥什么事瞒你了?哥是乱嚼舌头的人吗?」
他之所以戳破这一点,其实也是想让宋酬将心底那点失落像个小脓包一样的挤出来。
「行了行了,」
宋酬心情从方才的吃惊,瞬间又因为谈开了这事后转到了一丝释然,「其实也没什么,我肯定是希望她好的。」
失落归失落,但他也不是容易冲动的少年了。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能强求,也不该强求,他都早学会了和自己的执念不动声色的和解。
「我们的黄唇鱼苗,」
傅灼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振奋地转了话题,「成活率百分百,且生长速度比那边研究所的还要快上百分之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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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页
说着笑道,「明天那边的专家还要过来常驻做研究,咱们不得趁机薅一把羊毛?」
宋酬眼底也是一亮。
他们芥子的养殖基地要发展,要地方的支持。那些有关研究所的专家们要搞科研要成果……
双方几乎是一拍即合。
有了官方的支持,地方的配合,加上专家们的「门面」……他们的养殖基地遇到的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顾嬿白之前就跟他们商议过,和正规研究所之类的合作是一定不要拒绝,这样更便于他们的发展。
顾嬿白都确定了这方向,他们肯定是顺着这方向努力,再顺便顺着「薅羊毛」,藉助项目研究之类,要支持,要技术要资金什么的,哪一样都不白合作。
这时,傅灼手机响了,是海洋牧场平台上郑禾打来的电话。
「傅老闆,」
电话一接通郑禾就大声道,「又捡了一批海胆,除了咱们芥子自留的,余下的还发给上回那什么高老闆吗——那边一直在催——」
「给他,」
傅灼道,「跟他说,下回就不是这个价了,他要还想继续合作,就拿出足够的诚意来!」
那高老闆是海城有名的一家算是顶级海鲜餐饮的老闆,那边的食材一向都是走进口的。
不说进口的品质是不是真好,就说出来那逼范也能对那天价的菜单一个交代。
不知道那高老闆的人是怎么尝到了他们芥子海洋牧场这边出来的海胆的,反正是死皮赖脸过来,一定要收这边的海胆。
连傅灼试探报出的高价,都没打消那边的热情。
「谁能想到,这都能赚一笔,」
傅灼挂了电话后,真情实意嘆道,「真是——横财啊。」
要知道,海胆可是海洋牧场出来的「废物」。
自从顾嬿白播种了巨藻后,海洋牧场的巨藻等长势惊人。
一般的鱼类等,由于牧场的围网是进不来的,但海胆这东西,爱啃藻类什么的海洋植物的根茎的……
不知怎么就成了漏网之「胆」。
上一回郑禾他们监控察觉后,就叫人专门去捞了一批。
好在海洋牧场巨藻生长速度是惊人的,且根系似乎十分发达,成片成片的巨藻生长,并不会被海胆的破坏消减多少。
捞出来后,芥子这边餐饮自己消耗了一部分,但量多,就往外连送带卖的。
海胆本身不是什么高档食材,但这批捞出来的海胆,食客们却给出了特别高的评价。
傅灼自己也尝了,是真的好吃。
一吃到嘴里,鲜美得让他都有点困惑了。
毕竟芥子的饭菜好吃是出了名的,可即便这样,在吃了这海胆后还是觉得特别好吃。
一传十十传百,来海洋牧场搞「破坏」的海胆大军们,登时就成了他们芥子第一批出的海鲜。
吃过的人都说好。
这不,连海城这顶级海鲜店的高老闆也闻风过来了,不惜高价地一直要从这边进货。
连带着郢水市当地的餐饮,也是一通一通的电话跟海洋牧场这边联繫,想要争的一点货源。
「甚至还带出了一点旅游的热度,」
宋酬也是一笑,「你没发现,来这小岛上玩的人逐渐多起来了吗?」
这是真的。
自从附近出现了虎鲸群,就先引来了一波媒体的热度。
本以为那回的虎鲸出现是个偶然,但后来虎鲸群又来过几回,甚至像是将小岛这一带当成了它们的后花园似的……
一来了之后,发出的声音,用专家的话说,就是很「欢快」。
渐渐就有人过来玩了,甚至在网上还有了「偶遇虎鲸」的话题热度。
「听嬿白的没错。」
两人这回的闲聊,用傅灼这句给下了一个定论。
……
顾嬿白在花店这边,一边听着苏慈说话,一边不由捏了一下鼻尖,感觉有点痒似的。
「鼻尖痒是有人在说你哦老闆,」
苏慈看到就笑,「老闆,你说咱们花店二店那边,开业的话,主卖的花木是不是多加一个兰花?」
说着一笑又补充道,「今年冬天海城应该有一个规模更大的兰花交流会,听说还有国外的兰花过来比呢,四年前这个交流会上,还拍卖出一株天价兰呢。」
这兰花交流会本来三年一次,但中间有回因为一些缘故推迟了,算起来上回这种交流会都是四年前了。
由于这热度,花店里来看兰花的人明显比之前多了点。
二店开在海城市东,那边贵人多,买花都是买贵的。
这些原因加起来,他才请示顾嬿白,是不是二店那边,多放一些兰花?
顾嬿白一笑。
花店二店开的很顺利。
主要是没在东边那些商业街上,而是在那边一个很有名的大花卉市场里。
二店是那市场里的一处比较高档的区域,且除了建筑外,还有独立的花棚区。
这样一来,二店其实比文玩街的花店面积大了好几倍。
有了一店的口碑,加上苏慈带人做的一些线上线下的宣传,二店一开业就势头不错。
如今苏慈,几乎和关河、刘旸他们一样,成了她的左膀右臂了。
正说着话,苏慈手机响了。
等苏慈红着脸接完电话,顾嬿白难得打趣道:「怎么,家里在催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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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苏慈就在她面前接的电话,能听出来,是给他安排了相亲。
「嗯,」
苏慈涨红了脸,「谢谢……谢谢老闆——」
顾嬿白讶异一挑眉:「你相亲……谢我?」
又不是她给介绍的女朋友。
「没有老闆,我在海城连工作都成问题,身体也……有点不怎么样,」
苏慈小声道,「哪里有相亲的资格?」
他之前在海城到处混,当个群众演员啊跑个腿连送外卖也送过……但都干不长不说,身体也有点不好了。
几乎是走投无路的时候,顾嬿白给了他花店的这份工作。
工资按时发,连住都能住在店里……
最重要的是,这花店里像是有神仙保佑似的,空气都特别好,他在这边干了没多久,身体就好了许多。
到眼下,他甚至都已经成了店长,还帮老闆开了二店!
工资也比才来的时候多了好多,偶尔在同学朋友等群里看到大家对眼下工作的牢骚……
他都觉得他这辈子是走了大运。
「这是你干的好,」
顾嬿白接了自家员工发的好人卡,一笑道,「我们这算是——互相成就。」你们用心在做事,咱们才进展顺利。
不管是关河、刘旸还是苏慈他们,都是一步一个脚印在做,不然,一切只怕也没这么顺利。
苏慈感激地记住了这句话,后来去鹤园花木基地进货时,遇到关河,还十分振奋地在说话时,提到了顾嬿白这句。
关河听了,笑意有点深:
其实他家老闆不知道,他们用心是绝对用心。但员工们私下也都知道,为什么这么用心呢?
是大家在心里都把老闆当成了「神仙下凡」。
长得那么美,养的无论花木还是牛、鸡、鱼,甚至连野鸟……都跟成精了似的。
那必定是神仙转世的……
跟着「神仙」干工作,谁偷懒谁使坏,肯定神仙都一清二楚啊。
不能,那是绝对不能。
……
顾嬿白不知道员工们心里这点小九九,她这几天一直特别关注着家里自己留的那株古莲。
不知道是不是她对古莲灌注灵华灌注得过了头的缘故,这株古莲一直都在含苞欲放……
别的古莲,尤其是被「请」走的古莲,早在那边寺庙观莲会都大放异彩了,她家里这株还是没动静。
更令她不解的是,原本似乎有点发紫蓝的外层花瓣上,竟然在慢慢有点转黄……
枯了?
她还想着,自己留着这株,说不定也会开出青莲花,她也能一睹被大师们追捧的青莲丰彩。
谁知眼瞅着变了颜色。
「你在想什么啊……」
这天傍晚吃过晚饭,顾嬿白在自家花房里,站在古莲旁拿指尖轻轻戳了一下这花苞,自言自语道,「还不开……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这株古莲亭亭稳在缸中,青碧色的莲叶衬着有些发黄的花苞,一点也不为她的话所动的意思。
顾嬿白纠结地看了这株古莲好一会才回了卧室,认真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对某个东西灌注太多灵华,会有适得其反的不良后果……
但之前从没这样过。
这时,门铃响起。
顾嬿白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监控,知道是沈成墨下班过来了。
自从她和他坦诚了心意后,沈成墨就成了她这里的常客,每天一有空就跑过来。
在外人跟前他还是坐轮椅,可到了她家,这人就原形毕露。
好在他还算自觉,没有结婚,他也没真去亲热到那最后一步。
可每天耳鬓厮磨的抱来抱去的……
也很是有点厚颜无耻的意思。
沈成墨进来后,顾嬿白陪着他又吃了点东西。
吃完沈成墨去洗了碗。
两人吃饭没多少碗筷,沈成墨已经熟练的很,不等顾嬿白开口,就主动收拾洗碗。
「还没开?」
吃过饭两人又去了花房,沈成墨看到那古莲时也问了一句,「这花是怀了个哪咤吗?」
顾嬿白:「……胡说八道。」
大约是看出了顾嬿白的担忧,沈成墨凑过去仔细瞧了瞧那花苞后开口又道:「嬿白,打个赌吧。」
「又赌什么?」
顾嬿白看着那像是要枯黄的花,对沈成墨的话也没多少兴致。
「听说佛教里,黄莲花是代表功德,」
沈成墨看着那花苞平静道,「是最高品的花色——我赌你这株,会开上一朵黄莲花。」
顾嬿白眸色一闪。
她又细细看了一眼那泛黄的花苞,心里微微一动。
「你赢了要什么?」
顾嬿白扫了他一眼问道。
「赢了你就给我一个日子,」
沈成墨眼角微微挑出笑意,「给我一个能真正拥有大功德的日子——」
「什么大功德?」
顾嬿白无语道。
「结婚。」
沈成墨笑道,「能娶到你,我这辈子也算功德圆满了。」
拐着弯又问婚期呢。
顾嬿白一哂,正要笑他两句,一抬眸却对上他炙热的眼神,不由将到嘴边的玩笑又咽了回去。
「行吧,」
顾嬿白道,「那就等着看吧——」
然而顾嬿白也没想到,她和沈成墨这一赌,这一晚就出了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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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墨晚上过来,都要赖在她这边睡觉。
好在怕她赶人,也没得寸进尺,就睡在了她这前院的客房里。
这晚睡到半夜,顾嬿白忽而觉得掌心微微一热,她一下子惊醒了。
与此同时,她也看到,沈成墨竟然从客房里出来,站在她卧室外面窗下,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干什么?」顾嬿白小声问了一句。
听到动静,沈成墨立刻闪身进了屋,到了顾嬿白身边后轻轻嘘了一声。
顾嬿白被他神神叨叨的样子吓了一跳:「怎么了?」
「嘘,」
沈成墨疑惑压低了声音,「你这院子里……怎么会来了鬼火?」
顾嬿白还没说话,忽而看到院子里的情况,不由睁大了眼睛:
院子里,有几团足球大的小火团,在半空中忽悠忽悠飘着——不是灵华光晕,真的有点像是鬼火。
这几个光团就东飘飘,西转转,也感觉不到温度,就在院子里、和往花房那边的半空中来来去去的。
换个人估计得吓个够呛。
顾嬿白正惊讶着,忽然在夜色中看到,花房那边似乎飞过一只鸟,在夜色中的树枝上翩跹而过。
「去花房,」
顾嬿白心里一动,「墨哥,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
「记得,」
沈成墨立刻就明白过来,压低声音接着道,「毕方为木精,如鸟,青色,……见则其邑有讹火。」
说着又疑惑道,「我看你往树上看……你看到那什么鸟了?」
他看不到。
他只能看到这几团奇怪的「火团」。
顾嬿白拉着他的手,两人飞快赶到了花房这边。
沈成墨打开了灯。
灯光下,花房里的缸中,亭亭古莲上的花苞,此时已经盛开:金色烂漫,光泽如焰。
黄莲花。
「我赢了,」
沈成墨握着顾嬿白的手紧了紧,轻声道,「媳妇儿,给我一个日子。」
「立冬吧,」
顾嬿白笑了笑,「万物收藏的时候,比较闲一点。」
沈成墨立刻抬起握着她手的手,低头在她手背上深深一吻:「盖章了,定了。」
顾嬿白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沈成墨看着顾嬿白看向外面,除了夜色他什么也看不到,但他知道,顾嬿白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顾嬿白看着外面梅树枝丫上的青鸟,眸色闪亮:
木之精啊……
没想到是这株古莲能孕育出这样的木之精。
顾嬿白轻轻捻起指尖,那木之精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无声振翅又落在了一个更近的枝丫上。
顾嬿白耐心静静等待。
她的精神犹如钓线般落在了这青鸟身上,小心又耐心地试探往她这边拉拢。
大约是这木之精,是从她培育的古莲中化出来的,对于她本身就有一种亲近之意。
这一回的捕捉,顾嬿白竟然没有任何不适。
随着这只青鸟没入在了她的掌中后,院子里的那些「火团」也在瞬间消失无踪。
沈成墨一直静静看着她,自始至终没有多问一句。
一直看着她眉尖似乎挑起一抹满足的笑意,他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一挑眉过来轻轻将她拥在了怀里。
「抓到了一些灵动的小东西,」
顾嬿白主动开了口,轻轻道,「你可能看不见。」
「抓到了会怎样?」
沈成墨低声问道。
「算是我亲友团,」
顾嬿白顿了顿后笑道,「以后万一你惹我不开心了,可能帮我家暴你——你怕不怕?」
沈成墨:「……」
「命都给你,」
沈成墨狠狠在她额上亲了一下道,「我什么都不怕。」
顾嬿白一笑,她当然是在玩笑。
抓到这些会怎么样……
自然是掌中蕴蓄的灵华越来越多,大有了取之不尽的意思。
但她却在此时,不由想起古籍中说的一句:说是一旦五行之精都能掌控的话,便是大藏之境的尽头。
达到那高尽之境,便会有大造化。
但那大造化是什么,古籍却语焉不详。
她穿过来后,自从察觉到了灵华的能力,便想沉浸在花木自然之中……从没奢望能全聚这五行之精。
她没多强的执念,也没多强的野心,能蕴养喜欢的花木虫鱼鸟兽这些自然界的小精灵们,已经是心满意足。
至于那大造化……
那便顺其自然了。
「在想什么?」
沈成墨察觉到了顾嬿白的走神。
「在想,」
顾嬿白一笑,默了片刻才又轻轻道,「这个世界美好的……似乎有些不真实……是不是我一个梦——」
有点怕这是一个梦,梦醒后依然是她病魔缠身,久病在床。
沈成墨:「……」
他一把捏住顾嬿白下巴,让她正视自己,「嬿白,你看看我,我是不是真实的?」
说着,他又抓起顾嬿白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你要不要打一巴掌试试我疼不疼?」
顾嬿白:「……」
「你闭上眼睛,」
沈成墨又道,说完狠狠将顾嬿白抱在怀里,几乎是紧紧贴着胸口,「你听到了吗?我的心跳——」
咕咚咕咚。
顾嬿白闭目听着他的心跳,他的唿吸,闻着夜色中莲花散溢出的说不出的芬芳,眼底忽而有点酸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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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咕咚……
她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两个人的心跳似乎也化为了一处,一起跳动出了难耐的热度。
「鹤园,芦荟园,」
沈成墨一句句道,「花店,芥子菜棚、芥子的养殖基地——哪一处不是真实的?」
又补充道,「这里有你的员工,你的朋友,你的合作伙伴,你的徒弟——还有你老公。哪个不是真实的?」
说着又哼一声道,「还有你认的弟弟——听关河说,他日夜在赶工,机器房里一直动静不停,还说那第一件玉器是给你的——哼。」
他语气有点酸。
酸熘熘的气息,登时让顾嬿白没忍住一笑:
果然,这样感觉真实了好多。
这时,外面一阵清风拂过。
云层被吹开,露出了皎皎明月。
月华如水倾泻下来,顾嬿白回首看了看那朵盈盈黄莲花,又看看夜色中静谧美好的花房,还有外面安静清新的小花园……
还有,眼前这人。
沈成墨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先开了口:「《道德经》曾说,天生万物,必有其理。黑格尔也说过存在就是真理——我不管你在想什么,只想告诉你,你就是我的世界,管它真实不真实,你干什么都不许丢下我。」
顾嬿白不由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
她记得古人有句诗。
愿我如君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第112章 小番外
这株古莲很奇怪,不仅仅是只开了这一朵黄莲花,而且还凋零得像是昙花般特别快。
顾嬿白心里有点猜测,可能是这株古莲藏蕴的木之精被她捕捉了的缘故,这株黄莲花的花期便迅速结束了。
但好在花落了,莲蓬却生长又快又好,结了十八粒十分饱满的莲子。
由于说出去怕郑老懊恼错过了见识这株黄莲花,顾嬿白在郑老问起她家里那株古莲时,她只说是粉紫色的莲花。
跟花木基地这边,郑老留下的那株开花颜色一致,郑老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本来都是一样的古莲子嘛。
在这一批古莲中,开的花大多数都是粉紫色的,只有被寺庙请去的古莲中有那么一两朵是青莲色。
留下的古莲结出的莲子,郑老试过之后说是药效确实极好。
谢老十分眼馋,过来跟郑老讨到了几颗莲子。
看到顾嬿白时,谢老眼神里很是失落地长嘆一口气:他孙子到底是没追到人。
他可是知道,他孙子沉闷了好一段,上次演奏时,经纪人还打电话到他这里,问谢流觞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不然为什么在演奏时忽然落泪。
镜头捕捉到这一点时,可是让媒体记者们兴奋了一下,一下子成了採访的一个热点。
好在谢流觞这一段总算又恢復了面上的平静,他也知道孙子的心情要恢復也是需要时间,也没敢多问。
他也是替自家孙子有点感觉失落,毕竟他知道谢流觞还没对谁动过心,第一回上心,就落了个无功而返。
别说感情的伤了,就这孩子的骄傲估计都要消磨掉一点了。
但他有点心思没敢表露出来,就是他觉得自家孙子这么失落一回也……挺好的……其实。
毕竟他这孙子有点恃才傲物的,一路走来太顺了,性格上很有点自我,这么沉淀一下,也是一种心性的磨鍊。
至于谢流觞会不会由此愤恨不平,由此嫉妒暗恼甚至对曾经喜欢的人恶意相向……
谢老倒是不担心。
他相信老谢家,不会出这种没品的坏种,更相信他孙子的人格品性。
「嬿白啊,」
这么想着,谢老拿着从郑老那边讨来的古莲子,笑眯眯看着顾嬿白道,「昨天家里做了点小点心,我给你带来了一些——就是用咱们鹤园牛奶做的,里面还放了我老家那边过来的豆面,你上回说了好吃的那种——」
说着,从他屋里拎出一小包来又笑道,「可不许跟我老头子客气啊,我也把你当孙女来看呢。」
「谢谢谢爷爷,」
顾嬿白笑着接过来那一小包点心,「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管她和谢流觞成不成,谢老对她一直很好,这也让她和谢老说话依旧很是感觉随意亲和。
「咳咳。」
等顾嬿白离开这边去忙了,沈老看着谢老故意轻咳了两声。
「咳什么咳,」
谢老一看到沈老就无语,「嘚瑟起来没完了是吗?」
自从沈成墨和顾嬿白两人重新好了,沈老简直就嘚瑟个没完了,整个民宿里常驻的几位,都耳朵起茧了。
「立冬,」
沈老笑眯眯道,「成墨和嬿白他们两人说了,婚事就定在立冬那天——立冬啊,好日子,好日子。」
谢老:「……」
「婚事打算怎么办?」
谢老无语归无语,还是十分关切道,「嬿白有什么想法吗?」
一听这话,沈老登时有点沮丧:
他们沈家想大办,大办特办的那种。
可是却听沈成墨说了,顾嬿白并不太喜欢人多繁杂的那种。这简直让他有点有劲没地方使的感觉。
……
「嬿白,你喜欢小岛是吗?」
这天沈成墨在顾嬿白这边待着时,一边陪着顾嬿白一起刷洗假山池,一边问了一声,「我想起来,以前在国外买过一个小岛,你想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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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一段时间,一些有钱人兴起过在国外投资地产,包括一些小岛的潮流。
当时,宋宴和他,以及还有几个同辈的,都买过。
但宋宴和他,都对整饬那小岛弄什么娱乐休假场所的不感兴趣,只交给专业经理人去打理过一番。
沈家除了他,只有沈成毫去过那边消遣,但也没多待过。
毕竟小岛听着好听,但其实对于在国内各类娱乐场所玩嗨的人群来说,那边就游泳冲浪什么的还方便点,余下根本没什么玩头。
又单调,又无趣。
他腿出事之前,每年会去那边冲浪,但也没有长住过。
「有多大?」
顾嬿白来了点兴致。
不过说实话,对于这小岛是在国外而不是国内有点遗憾。
「跟你海洋牧场在的那小岛比,」
沈成墨忖度了一下道,「大约要大个五十倍左右吧,也不算大,但那岛上的植被还有地形优势比较突出。对了还有一个不小的淡水湖——」
说着顿了顿道,「不过——」
「不过怎么样?」
顾嬿白好奇道。
「不过气候不太好,」
沈成墨如实道,「极端天气比较多,暴雨、颱风……是在热带,你知道,就这样的。」
极端天气多了,有时就会有很多麻烦。
电力、信号……各种麻烦。
他这小岛还算好的,宋宴买的那岛上,还有好多毒蛇,跟个蛇窝似的……麻烦更多。
「但也有一个好处,」
沈成墨似乎怕顾嬿白失望,立刻忙又描补道,「小岛上出燕窝。」
但宋宴和他那岛上倒是有一处比较相似,就是都出燕窝。
小岛上有金丝燕,这一点倒是他和宋宴都比较看重的地方。
「以后可以利用起来,」
顾嬿白想了想道,「不然空放着真有点浪费。」
说着想了想又道,「那边人工怎么样?用工方便吗?」
「当地用人还是好说,」
沈成墨解释道,「但都比较——受教育程度不高。」
顾嬿白笑了笑,知道他的意思。
但这也足够了。
她真要做什么,有人能用就行。不管种植养殖,在她这里,大多都是体力活。
「那边崖壁条件不差,」
沈成墨道,「可惜金丝燕几乎无法人工饲养。」
他知道顾嬿白的本事,不过和花木牛羊什么的不同,金丝燕本就是极难人工养殖的物种。
「金丝燕?」
顾嬿白眸色闪了闪笑道,「我名字里也有一个嬿字,带个燕的偏旁,说不定和金丝燕有缘——」
她也不确定,但有灵华,金丝燕那般精灵,肯定也会对她的灵华有反应的。
不管如何,那岛既然在那里了,空放着也是放着,以后有时间,她还是要去试一试。
「你真喜欢?」
看着顾嬿白明亮的眸色,沈成墨立马道,「看来我投资果然很有先见之明,年年赔本,但架不住老婆喜欢啊。」
顾嬿白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腰。
沈成墨笑得差点把手里拎的小水桶给弄翻了。
「婚事你打算怎么办?」
沈成墨放下水桶,伸出双臂从顾嬿白身后抱住她的腰道,「老婆大人给个明示吧,我好早点准备。」
顾嬿白:「……」
又来。
自从她说了立冬,沈成墨几乎就每隔几天问问婚事要怎么怎么办,似乎这辈子就剩下结婚一件事可做了。
「凉办,」
顾嬿白拍了一下他的手道,「折腾什么,有什么好办的。」
她不太喜欢人多,更别说还是这种热闹的人多。
「我早说了,」
回头看一眼沈成墨,顾嬿白顿了顿又小声道,「我这人很寡淡无趣的……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
「我更无趣,」
沈成墨不等她说完,立刻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含笑压低声音道,「负负得正,说不定咱们结婚凑一块,就凑成了一个大笑话。」
顾嬿白:「……」
「不用凑了,」
顾嬿白瞪着他道,「我看你自己就像个大笑话了。」
说着把手里拿着的那大水瓢,往他头上一扣又道,「惟妙惟肖。」
扣完她起身就要跑。
却被沈成墨拼力拽住,狠狠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又狠狠吻了下去。
「嗷呜呜——」
雪獒和金毛两只看着打闹在一起的两位主人,面面相觑地嗷呜叫了一声:
又这样,又这样,整天黏一起,还管不管它们啦。
碗里狗粮都没了!
……
尽管顾嬿白从心里来说并不喜欢热闹繁杂,但想着穿越过来后的种种……
她还是决定将婚礼放在了鹤园,而没有选择沈成毫等人建议的去国外那名胜处去搞什么高端奢华神秘内敛的婚礼。
鹤园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家之外,最用心打造的一个地方,是她的第一个田园。
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种植还是养殖……
它们都是深深扎根在这个世界的,踏实,平凡又勃勃生机。
有它们在,她愿意赴身这一场热闹。
从她决定将婚礼放在鹤园开始,关河差点就忙疯了。
连带着芦荟园那边的刘旸,都跟着心里一拱一拱的发热,拱得他晚上都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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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带着鹤园的员工,一回一回地开会、整饬鹤园花木、规划婚礼当天的鹤园景致……
把沈成毫给预定的婚庆公司的负责人,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鹤园民宿现住的所有客人,知道这事后那叫一个积极。
一个主意一个主意地给出着,不光出主意,还出钱出力,说是一定要让鹤园变成最盛大的婚礼现场……
顾嬿白无奈地拦了又拦,最后被众人直接拒之门外了:
跟她说,鹤园怎么准备,她不用管了。
顾嬿白:「……」
「不穿婚纱?」
立冬前的婚礼筹备期,严樱听了顾嬿白的意思后立刻急道,「那怎么成,依我说,中式的西式的都来一遍——婚礼中式,敬酒的时候可以来个西式啊,或者反过来也行——」
她恨不得顾嬿白结婚当天,把所有品类的婚服都穿一个遍:
不然觉得真是辜负了顾嬿白这容貌,这身材。
「就是就是,」
沈成毫鸡啄米一般点头,「其实我还觉得,到时弄个直升机,我嫂子穿着婚纱从天而降——」
「什么?就当天有婚宴?」
谢老、郑老等人听了凑热闹道,「怎么成,那怎么成,怎么也得搞个三天流水席,那才尽兴尽兴哇。」
「不不不,你们要想想,」
宋酒这时也是一副大嫂的样子,急切道,「到时媒体的人怎么安排,这边我瞧着——」
「化妆我包了,」
洛津拍胸脯道,「嬿白姐你想要什么风格?」
……
你一言我一语,立冬之前的婚宴筹备期,每天几乎都被众人的热情给淹没着。
唯一和众人热情唱反调的是沈熠宣。
好不容易幼儿园毕业的沈熠宣小盆友,在众人热情的议论中终于确认了,他心心念念的婶婶要结婚了!
「哇——」
受到打击的沈熠宣顿时哭声震天,「呜呜……婶婶要结婚了,不是和我——」
在众人中,只有一直话少的谢流觞,默默瞅了一眼沈熠宣。
顾嬿白:「……」
一边哄着沈熠宣,一边莫名有点后悔在鹤园了,早知道这些,不如来个旅游结婚。
立冬这天,是婚礼的正日子。
整个鹤园几乎是焕然一新。
每棵树上都扎了彩纱,花团锦簇的,美不胜收。
婚礼的场地就在鱼塘这小水库的一侧草地上。
此时的小湖面波光粼粼,水边扎了彩纱的林木倒映在水里,一阵轻风吹过,连水里都是旖旎妩媚。
水面上野鸟纷飞。
还有不怕人的大鸟落在婚礼现场,在来宾群里东走西顾,像模像样地招惹了许多记者的镜头。
鹤园这边的,林木依旧还葳蕤茂盛,连带着其中的三角梅、菊花山茶花等等也开的大好。
树木花草的清香,和淡淡的水汽泥土的清新糅合出一种格外清霜的味道,沁人心脾。
与此同时,场地一侧放了一架超大的钢琴。
谢流觞没去来宾席,只坐在钢琴前,为婚礼演奏出一曲又一曲的悠扬琴声。
傅灼、宋酬等他们都是伴郎,严樱,傅绵等都是伴娘。
「你……」
一身婚服的沈成墨悄悄勾起顾嬿白的手指,压低了声音道,「要不要……笑一笑?你不笑,我……有点慌。」
「你……你慌个头,」
顾嬿白小声道,「你以为……以为我不慌吗?」
她感觉心在跳。
咚咚咚……
被勾起的指尖间似乎透着一抹灼热,直接窜到了她的血脉中,又顺着血脉直冲心房。
嘭嘭嘭。
「来句老话定定心,」
沈成墨小声道,「我说上半句,你说下半句——」
顾嬿白看向他。
「与子偕老。」沈成墨开了口。
顾嬿白:「……你确定你说的是上半句?」
沈成墨:「……」
他真不是慌,就是……就是……好吧确实有点慌。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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