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福音》 第1页 《天赐福音》作者：四畔灯郎【cp完结】 简介： 看着小少爷长大的我，却与小少爷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而这段密情被古堡主人发现，陷于地牢之中的他以为这就是故事结尾，没想到却是开始…… 我自愿降落人间，饱受人世苦难，只为向神表示忠诚 勇敢忠心的大天使长米迦勒过去竟然是只废柴懒虫 傲慢自大的魔王殿下过去竟然是神最宠爱的天使! 身为一生註定纠缠不清的双生天使的他们站在两端为着自己的理想和信仰而战，即使他们过去曾是最亲密的恋人。 打着维护两界和平的幌子，名正言顺的出现在对方面前，你来我往中，他们能否解除当年的误会 我坚信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上帝，但你仍是天赐福音 1.含大量群像描写，大量私设 2.前面有多温柔，后面就有多疯，blbggb都有涉及。 4.前期追夫路漫漫，后期火葬场，强制黑屋，强强对碰，不死不休，谁说立场相悖就不能谈情说爱 5.世界构造参考中国、希伯来、希腊、埃及神话，有借鑑相同类型的作品和漫画 西幻、强强、相爱相杀、不死不休、破镜重圆、美人攻、小黑屋警告、靠脸吃定老婆 第1章 顽劣少爷 「英勇的王子杀掉了一路上的怪物，斩杀了看守城堡的恶，救出了公主。」 我倚在门板上听着我的妹妹格蕾妮娅读着她新的童话。我心里默念着数遍阿门，希望神带我去往天堂。 有的人可悲就可悲在他出生了。像我，一头红髮的小怪物。我有六个兄弟姐妹，都是棕发碧眼的孩子，只有我与众不同。我的出生就预示着这个家庭的破碎。我的父亲看见新生儿的我便愤愤地离家出走，不知所踪了。生活的重担都压在了我的母亲身上。我称唿她为那个女人。因为她从没把我当成她的孩子，她叫我「红毛小怪物」。怪物是入不了世的。 这一天我罕见的出了自己的房门，看见格蕾妮娅安静地趴在地板上。我走过去问： 「你在看什么？格蕾妮娅。」 她是兄弟姐妹中唯一待见我的。也许是因为她还小，不明白什么叫做人情世故，随波逐流。她很兴奋地指着童话书上富丽堂皇的宏伟的城堡说道： 「公主都会住进城堡！」 说完这句话她又一脸期待地说： 「什么时候我也能住进城堡，这样我也是公主了。」 我环视了这栋八个人住在一起的小破房子。墙皮脱落，地板「咯吱」作响，像是藏匿了无数只小老鼠。它们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拖着长长的尾巴。 我看着可怜的格蕾妮娅的童话书上金碧辉煌的城堡，我没有张口再说些什么，想拍拍她的头表示安慰，却在触及她柔软的发梢时被破门而出的人一下子踹倒在地。 是那个女人，她头髮凌乱，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仿佛我是个吃她女儿的怪物。我确实是个怪物，但不吃小孩。善意是相互的。况且格蕾妮娅是如此的可爱与善良。 我认为每个清晨都是该死的，自然也包括今天，今早我想去客厅喝点水，趁着清晨客厅还没人，不会有谁会注意到我的。但我一到客厅就看见那个女人不同于往日邋遢的模样，打扮的十分体面，头髮也细緻的打理过了。 她在和一位衣着十分讲究的男人谈论着什么。男人身穿着黑色燕尾服，脚上是擦得锃亮的皮鞋。即使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腰板也依然挺得很直。但他却很肥胖，甚至还有个大肚子。 啜泣的声音传来，那个女人哭了。我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那个女人抹了抹脸，把眼泪抹在了雪白的围裙上，也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我，满脸的错愕。男人这时也回过头来看我，看到他脸的那刻我楞住了。我不知道那样圆圆胖胖的脸上是如何长出如此端正的五官的，显得十分地不和谐。 当我再想看一眼时，他的五官却是凑在一起的油腻模样，并且他竟然还留着恶俗的八字鬍！其实这并不是八字鬍的错。在抽屉中留存的关于父亲的照片，模煳的五官轮廓上依稀可以辨认出大致长相和八字鬍。因此我十分讨厌留八字鬍的人。 「他是？」 男人指着我回头问那个女人。女人马上又流下眼泪来，是那样楚楚可怜地捧着钱袋子，里面是满满的金币。我立马反应过来，她把我卖掉了。但我不觉得我值一袋子金币。 坐在马车上，男人问我睡得好吗。 「很糟，一只白色的飞蛾把我弄醒了。」 「是吗，那真是很糟糕的一个早上。」 一路上除了干巴巴没有营养的闲话外都安静极了。在与他的对话中我知道了男人是一位古堡的管家。 一切都像童话书上写的一样，金碧辉煌的古堡此刻就展现在我面前。犹如落了灰的金玫瑰，洗尽铅尘依旧瑰丽无比。尖尖的塔顶，大理石的纹理，足以令我目瞪口呆。 像我这样大的奴僕在古堡中并不少见，只是大多数都是姑娘，我也跟着女僕长做事。 他喜欢叫我「红髮小子」。对比「红毛小怪物」，我觉得这个称唿已经很温和了，我便欣欣然应着了。她总是把最大的一块馅饼或者最大的一个苹果又或者最厚的一块切片面包留给我。在这里，涂着黄油的白面包片要多少有多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第2页 管家却越来越不待见我了。后来的几年，我们已经发展到看到对方就厌恶的程度。 「你这坏小子！今晚的晚饭没有你的！」 他气的鬍子都掉了。没错，他的鬍子是假的。贴的八字鬍，有够装蒜的。 在古堡里，我不在乎谁喜不喜欢我，亦或是十分讨厌我。那都无所谓，因为我命运的改变是从路西菲尔降生开始的。 路西菲尔的出生是古堡上下都在欢庆的事。古堡主人有了继承者，并且是唯一的继承人。但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路西菲尔的母亲死于难产。 他的母亲是位美丽又善良的女人。同时她也是这个城堡主人的女人之一。 我称唿她为可怜的女人，但并没有嘲讽的意思，我是真的可怜她。初见她时，长长的帽檐下是一头漂亮的金色髮捲，一袭红裙，她是如此的美丽动人，连对我这样佣人也是礼貌又体贴。 「小可怜，你有用过晚餐吗？」她问我。 「没有......夫人。」 因为我把管家的假鬍子拌进花肥里去了，正好被杰斯那个死小鬼看见了，然后我那美味的晚餐就没了。 女人惊讶的睁大眼睛，可能被我这声夫人给吓到了，城堡里的人都称她为「温斯莱特小姐」，因为她只是城堡主人的女人之一，大家并不知道谁会诞下继承者，成为古堡真正的女主人。 「可能太冒昧了，我想......你会喜欢这个的。」她递给我一个金边银盘子。盘子里是摆放好的马卡龙。 「可能会有点甜亲爱的，不要一下子全吃光。」女人很紧张的表达。 「谢谢您，我很喜欢。」我低头咬进一块抹茶味的马卡龙，冲着她傻愣愣的笑。 女人终于放心一笑。那次与她会面她赠与我的不只一盘味道不错的马卡龙，还有一个名字「以撒」。 「就叫你米凯尔吧，一个火红的小太阳。」 她是给予我名字的人。米凯尔，神的喜乐。 但是现在，棺材里灰白面容的女人也是她。幸运又极其不幸的女人。随着她的死亡便是新生的狂欢，她诞下了一名男婴，雪白的皮肤，如她一般淡金色的头髮，闭着眼睛，宛如天使睡在摇篮里，他是古堡主人唯一的孩子。整个古堡上下都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喜悦，欢庆着路西菲尔的降生。 人们都在为少爷的出生而兴高采烈，只有我守在棺材旁为这个女人默默垂泪。那彼时擦着红艷颜色的双唇，此时呈灰白色，紧闭着。 守在她的遗体旁也让我见到了城堡主人，那是一个高大英俊又极其优雅的男人，与我想像中的糟老头的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问过我是谁后没有驱赶我离开，而是对着她的遗体说：「我为他的名字想了很久，但从没有结果，我想他该叫路......」他路了半天，路不出个所以然来。 「路西菲尔」 我脱口说道，可说完就后悔了，仿佛喊出这个名字是我的本能反应。这应该是件十分冒犯的事情，小少爷的名字取自一个奴僕岂不是可笑？城堡主人微笑着点点头说： 「好。」 并且由我来照顾小少爷路西菲尔。这无疑是一份极大的殊荣，令我受宠若惊，但一切惶恐都在我见到我的小少爷——路西菲尔后烟消云散。 小少爷正如他的名字「路西菲尔」一样美丽。「菲尔」是神赋予他创造的最完美的天使的名字后缀，代表了神的偏爱。也许正是有了神的庇佑，小少爷生的如此美貌，瓷白如凝脂的肌肤，一双大大的淡金色眼睛在脸上占了很大的面积，仿佛真是在人间降临的天使。 这个想法在路西菲尔长大后被我彻底鄙视了，这分明是个披着天使皮的恶魔！他喜欢解剖各种各样的东西，小时候是一直僵直的小鸟，到现在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青蛙。但是长得好看的人无论手中拿着花枝还是利刃，都是一样赏心悦目的。 路西菲尔一头金色的微微捲曲的头髮用一根金色线封边的红色丝带绑住，斜斜垂在右肩上，长睫毛偶尔微颤一下，眼神却十分专注，宛如最知名的匠人细细雕琢出的白玉雕塑似的鼻樑上布满细细一层汗珠。 白色的手套包裹着他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却染上了鲜红的血，手持一把银色的利刀，在刀下是一只苟延残喘的青蛙，已经被开膛破肚，仍鼓着眼珠喘息着。 真是可怜的小东西……我有些于心不忍了。 路西菲尔的薄唇轻咬一缕髮丝，我望着他手套上斑驳的血迹，大喊一声「少爷！」路西菲尔手中的刀具寒光泛泛，一抖。手下的青蛙已经死透了。 路西菲尔松开口中的髮丝，抬头皱着眉头看着我，好看的眉眼都挤作一团。他说： 「米凯尔，你故意的。」他开口就像吟唱。父神眷顾的人就是不一样。 我耸肩，故意的又如何，那只可怜的青蛙不该受这样的罪。 他放下刀，走向我优雅从容的脱下沾血的手套，甩到我脸上，就像是一个耳光。血溅了我一脸，连同我的新衬衣也沾染上了血迹。 该死的小鬼，不知道上面还带着血吗！ 我不顾形象的和他扭打在一起，他也不顾身份地和一个僕人在草地上厮打。打着打着便滚进了一旁没有栅栏围着的野玫瑰丛，花茎上的刺很尖锐，扎的我嗷嗷直叫，但路西菲尔好像感觉不到那些刺一样，一声不吭。忽然他用嘴衔来一只白色野玫瑰，我正要开口问他干什么，嘴上便被玫瑰堵住了，是白色的。鼻下扑来的幽香让我恍惚了片刻。 第3页 但马上吐掉嘴里的玫瑰，调侃他道： 「送花也得送给美丽的小姐啊，海瑟薇小姐就不错，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路西菲尔的脸上瞬间就沉了下来，他起身拍掉自己身上的枝叶和玫瑰花瓣，即使他灰头土脸的，但高贵出身的优雅似乎是刻在了骨子里。他挺直身板傲慢地看着还倒在野玫瑰丛的我，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米凯尔，我希望你可以尽快把这里收拾干净，别让你的主人因为不好的环境去发脾气。」 我立马明白他这是生气了，他一生气就开始端起少爷架子来，我只不过是提及了一下海瑟薇小姐，那真的是一位美丽大方的小姐，脸上总是有着甜甜的笑意，遗传了她母亲脸颊上一对小小的梨涡。 转念一想，难道路西菲尔真的喜欢她？别的男人提一嘴都不可以？比如我，每次提起这位美丽可爱的小姐，路西菲尔总是要发脾气。我的上帝，我的小少爷路西菲尔才十七岁就这么可怕，被他喜欢上的人怕不是要被这可怕的占有欲变成疯子吧。 作者有话说 米凯尔和米迦勒是不同翻译版本的名字，另外还有弥额尔等等 第2章 飞蛾赴火 看着路西菲尔一点点长大，直到他成为一位英俊的男人。育人的这种成就感在我心里如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来回翻涌。 路西菲尔正骑着一匹黑马在自家的马场里自由奔跑，束着他金色长髮的红色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他回头奔向我，金色的头髮迎风飘扬，耀眼的闪亮，真是张扬的小子！ 他骑马停在我身前，却一手拽掉了我绑住头髮的丝线，藩红色的髮丝散落在我的双肩。而路西菲尔早已策马跑远了，即使隔得很远，我也能看到他脸上挑衅的笑意。 我原本都是留的短髮，男人干活要长发干什么，一点也不方便。更何况我又不是上流贵族的人，对自己头髮的打理并不在意，有时还觉得它们是一种美丽的负担。 但路西菲尔不允许我剪，还拍出卖身契来威胁我。什么你是我的僕人，完完全全属于我。那小子被我胖揍了两顿后我妥协了，留起了长发，并把它们扎成一个低马尾，肆意披在身后。 这些还都是小事，主要是我发现路西菲尔越来越奇怪，他一直不断接触上流贵族家的小姐。 那些仪貌端庄，大方得体，雍容华贵的贵族小姐数不胜数，他一个也不动心，甚至大多数时候他都表现的很不耐烦。不管对方是成熟内敛还是奔放热情，他都用温柔化作无形的手拒之门外。 每次我提起那些爱慕他的小姐们，路西菲尔又开始生气，我心道不妙，不会又要走他父亲的老路吧？对每个女人都好，但不会对一个好。尽管如此，还是会有人贪恋这样温柔乡的温暖，如飞蛾赴火。 所幸城堡主人并不打算让儿子又走上他那条风流的老路，不久就给路西菲尔订下了与海瑟薇小姐的婚事。我心里还是挺满意这位有着甜甜笑意的小姐，就像糖果色的马卡龙一样香甜。 但是路西菲尔知道后却十分地烦躁，他要找他父亲退婚，被我拦了好几次。 终于他不耐烦了，气急败坏地问我： 「弥尔！你就这么想让我跟她结婚？」 我当即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海瑟薇小姐真是是好姑娘呢。 「当……」 这个当然还没有说完，他就给了我一耳光，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 我陪伴他从哌哌坠地的婴儿到他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他会在闹脾气的时候拿他高贵的身份压我这个地位卑贱的僕人，但从未真正甩过我耳光。这一耳光打醒了我，让我明白了我作为僕人的低下的地位和卑微的身份。 仆佣就是可以被主人肆意对待的所属物，他们完全属于主人。所以被如何对待也是看主人的心情。 也模模煳煳地明白了他对我是何种感情，我们早就逾越了主僕的关系，是那么的暧昧。从他出生时我便一直在他的眼前晃悠，从来没有走出来过。那些我产生的情愫被我自己无意识地忽略。 路西菲尔的唇贴上我，我望着他淡金色的双眼，看到了沙漠中连片盛开的红玫瑰。他的眼睛里有我，可我却把他一把推开。 路西菲尔的眼中先是茫然，然后是不可思议，最后竟然泪光泛泛。 「你知道吗弥尔，你的名字还有一层意思，你是神期盼已久的儿子。」 他说完便离去了，只留我一人杵在原地，回味着这句话。 晚上城堡主人招我去见他。他递给我一把匕首，说他知道了我和他儿子的关系，白天的事他全都看到了。 一个男人成为另一个男人的附庸并不被看好。说该怎么做我自己明白。 匕首并不锋利，存心让我痛苦。 那又如何，割开血管，投入浴缸的又不是他，其中种种滋味，只有我自己最清楚。起初我看得见清水中自己的双腿，再然后是一片红，血腥味也越来越重，四周开始变白，直到一切都没了生息。 没有人会知道城堡下会埋藏着一具男人的尸体，赤身裸体的我躺在浴缸之中泡着一浴缸的血水。沙漠中连片的红玫瑰凋零枯萎。但城堡仍是城堡，一定要富丽堂皇，好迎接美丽的公主到来。 我以为这是一切的结束，但他的确是个开始。 第4页 「你醒了我的孩子。」 一个声音传来，我睁开眼要去寻声音的来源，却被刺眼的光照的睁不开眼。 「你是谁？」我问道。 「你的父神。」那个声音回答。 「什么？！」他说他自己是神？我自己先笑了出来，我可不认为我这样的罪人死后还能上天堂。 「你之所以会经歷这些都是因为路西法在你去人间的时候动了一些手脚，不过别担心我的孩子，你现在已经回来了。」 路西法？感觉很耳熟。突然想起来了。路西菲尔曾是神最宠爱的天使，堕天后更名为路西法。我给小少爷的名字也是取自他在天界时的名字——路西菲尔。 父神给我解释了一切。这一切都要从神创造路西菲尔后说起。 神在创造完路西菲尔后又接着创造了米迦勒，但是在最后一步神并没有让米迦勒降生，而是化作千万分能量体浮在圣殿里。也就是说神同时创造了路西菲尔和米迦勒，却只让路西菲尔降生了。 路西菲尔降生时，天界上空布满了金色的祥云，天空也亮的耀眼。淡金色的双眼和金色的长髮以及神的偏爱给予他的圣光六翼，整个天界只有他一人拥有这份殊荣。 许多美称是自他出生就有的。「晨曦之星」「明亮之星」「弗晓明星」「光之使者」「光耀晨星」。 路西菲尔长大后被任命为「天国副君」，也称神之右手。意为坐在神右手边的人。他在神一人之下，千万天使之上。展开圣光六翼飞过第七重天，闪耀的光芒照拂着万物。 天使一共分为上、中、下三级，每一级当中又会再分三级。 这三级中不一定是一级比一级高，一个天使也可以有多重身份。当然，手中的权利和在神面前的重量也是衡量地位的重要因素。 比如路西菲尔，身为炽天使还拥有圣光六翼，又是天界副君，手中还握着一支名为「破晓」的天使军队。 而且天界面值最大的货币上印的就是他的脸。天界的货币很单一，一共有三种货币，分别是金币、银币和铜币。银币上是十字架，铜币上是一对天使的翅膀。十个铜币等同于一个银币，十个银币等同于一个金币，实行十进位。足以见得路西菲尔地位之高。 然后我降生了，神将千万份我合併。我降生时第四重天发生异变。导致路西菲尔偷偷养在天界的龙受惊在整个天界乱转。 养龙是一大禁令，在天族看来，龙是邪恶的，他们长相兇恶又极其爱抢夺漂亮的珠宝装饰自己的巢穴。 它们拥有强壮的身躯，又长又粗的颈，有角或褶边的头，尖锐的牙齿，和一条长长的尾。它用四只强壮而有力的脚走路，用一对像蝙蝠翼的巨翼飞行，全身覆盖着鳞片。眼睛有四层眼睑，其中三层是透明的，可以保护眼睛免受伤害，所以眼睛是龙的一大弱点。龙的耳朵是可以开合的，但不是所有的龙都有外耳，但龙的牙齿尖而利，通常会向内弯，以便撕开猎物，舔舐鲜血。 这样可怕的龙跑到圣殿，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龙这种庞然大物，后面紧追而来的是路西菲尔，他看见我时愣住了，用询问的眼神望向在一片光芒中坐在御座上的神。 神召加百列把我抱出去。后来听说这是神发的最大的火，要路西菲尔把龙杀死。路西菲尔不肯，不过后来听说这件事是神让步了，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作者有话说 天使的阶位可参考学者安东尼的《天阶序论》。 天使本来是没有性别的，我的私设是分了男女的，只有神是没有性别的 第3章 得罪副君 我刚降生就得罪了天国副官——路西菲尔。但自从我见过路西菲尔后，对于其他天使我连多看两眼的欲望也没有，路西菲尔给我的不只有惊艷还有一些奇怪熟悉感，好像我们早就认识似的。 所有天使里面除了他之外我比较喜欢的是加百列和拉斐尔。 加百列是女天使中少见的泼辣性格，天界的女天使们都很保守，裙摆的长度都在膝盖以下，脚踝以上，胸前遮的严严实实。这还是路西菲尔上任改革之后的。 之前女天使们都是清一色的白裙，着长袖，裙子遮脚，经常能看到女天使们互相踩住对方的裙摆，倒了一排的景象。 加百列虽然也是白色长裙到脚踝处，但是裙子开叉到大腿根处，衣袖飘啊飘的。 沙利叶跟我悄悄说过： 「加百列是比男人还男人的女天使。」 我当时和加百列关系好，便告密给了加百列，女人发起怒来真是十分可怕。但小女人的一面也体现在加百列的身上，她气得一星期没带我去第四重天的彗湖听沙利叶弹竖琴。 憋了一星期的我，当天晚上就爬上了加百列的窗户，把头枕在臂弯上，那样子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 「加百列，我们今晚去彗湖吧！」 「不去！米迦勒你别来烦我！」 紧接着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枕头，吓的我赶紧拍拍翅膀飞走了，要是砸到我都没地方说理去。 没有了加百列抱着我飞，六只小翅膀的速度真的太慢了。等我飞到了彗湖已经天色不早了，我以为沙利叶已经走了，但是传来的泠泠琴音让我知道还是有人在的。 确实有人在弹竖琴，却不是沙利叶，而是路西菲尔，恬静的像是一座冰雕。 第5页 但是他在看到我后沉下脸来，也不再弹竖琴。 「这不是告密的米迦勒吗？」 沙利叶笑眯眯的走向我，两只手来回扯我的脸。我痛唿出声，赶紧拍翅膀走人。却被揪住了后衣领，我拼命往前飞，沙利叶却揪住不放。忽然后颈一疼，沙利叶松开了我，我像一个弹簧被压扁了一样发射出去，「啪」的一声扑在路西菲尔的怀里，然后贴着着路西菲尔的胸膛一点点滑落在地。 「我先走了，沙利叶。」 路西菲尔起身便走了。 我看着路西菲尔展翅,在月光下，他的六翼不知比月亮美了多少，一只脚轻轻踮起，飞走了。 利叶走过来，两只手又重新捏住我的脸。 没等他说话我先开了口： 「你认识路西菲尔」 「当然了,米迦勒,你个没礼貌的小鬼，要用敬语。是路西菲尔大人。」 虽然我也是炽天使阶级。但是炽天使的地位不但看阶级，也要看地位、财富和在神面前的重要性。 再说句大不敬的话,路西菲尔是除了神之外的第二个神,他在天界的位置仅次于神，所以天使大多都对路西菲尔说的是敬语。 我听他认识路西菲尔，连忙问道：「你和路西菲尔很熟吗」 「肯定的，你这个告密的的小鬼。」沙利叶依旧扯着我的脸。 我忽然感到很委屈，路西菲尔对所有人都很好，唯独对我很冷漠。 我曾见过神奉日的时候,路西菲尔对前来祈福的天使们微笑着招手示意，我当时仰起头拼命招手，路西菲尔看见极度亢奋的我便敛起笑意，一头扎进车里走了。拉着车的八匹独角兽在空中留下彩色的弧线，也留下一头黑线的我。 「殿下他......是不是很讨厌我」 我问出这句话时心已经凉绊截，但沙利根本没注意到我难过的心情。惊讶地说： 「殿下你是说路西菲尔殿下那不是肯定的吗？你不会才知道他讨厌你吧」 我的嘴唇已经在打颤了，虽然我尽力控制住自己别掉泪，但听到路西菲尔真的讨厌我之后还是忍不住眼泪。 「别哭啊米迦勒，你是男孩子。」沙利叶不知所措。小孩子的声音是很尖锐的，像是针在石头上磨，尤其是哭起来,非常刺耳。 男孩子怎么了，人在极度悲伤难过的时候就是用眼泪来表达情绪的。 我愤怒又悲伤地大叫道：「我要娶路西菲尔!」 沙利听到后只愣愣地看着我，似乎是吓得话也说不出一句了。 虽然我同路西菲尔是神同时创造的天使，但我在天界的年龄，尤其在炽天使阶级中只相当于刚降生的小屁孩，竞然妄图占有全天界都嚮往的情人一——路西菲尔。 可我完全沉浸在路西菲尔讨厌我的悲伤中,无暇顾及已经目瞪口呆的沙利叶。 「沙利叶，这个我已经签好字了。」 路西菲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返了回来,递给沙利叶一份牛皮纸卷。只有交易数额比较大时才会使用这种牛皮纸。 因为天界货币都是硬币，并且有一定的重量，收款人可凭着这卷被收款人签字的牛皮纸从天国库行中提取所对应数额的货币，十分方便。 我有些好奇路西菲尔买了什么，但更好奇路西菲尔有没有听到我要娶他的话，更不确定我会不会被他重新打回千万份能量体。 路西菲尔的目光转向了我，开口道: 「米迦勒,你太吵了。」 一听西菲尔嫌我吵,我立马停住了哭声。 沙利叶有点看不下去了，劝道：「殿下别这样,你不是挺喜欢孩子的吗」 路西菲尔瞥了我一眼，否认道： 「没有。」 沙利叶接着本性暴露，嘿嘿一笑说: 「是米迦勒除外吧？」 说完向我努努嘴。我此刻真切的希望沙利叶是个哑巴，比起沙利叶不是哑巴更让我伤心的是我最最最喜爱的路西菲尔竟然没有否认他喜欢除了我以外的孩子。 那天晚上我是红着眼回来的,后来好几天都怏怏的，整天趴在床上连翅膀都赖的扇动一下最后加百列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个暴力女天使直接把我从床上拎起来,我在空中四肢扑腾了几下无果后，便认命地被加百到拎在手中。 加百列大声吼道: 「米逝勒!」 我左边第一只翅膀微微扇，示意我听到了。加百列见我这么消极，把我拎在手里一边抖一边说: 「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成天像活了多久的老废物一样慵懒，你的物种已经开始像加菲猫进化了吗？」 加百列口中的老废物是路西菲尔,他们俩的渊源还得从加百列成为炽天使一级开始，那时候加百列还是个单纯的柔柔弱弱的女孩，她同其他女天使一样，也无可自拔地疯狂迷恋上了刚当上天国副君不久的路西菲尔。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路西菲尔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路西菲尔却微笑着拒绝了，说她只是个小女孩，他对小女孩不感兴趣。对身材格外自信的加百列当时差点气疯了。 我暗嘆一句，有些惋惜没见过温柔的加百列，真是生不逢时。但是这也改变不了路西菲尔讨厌我的事实。 「他讨厌我!」我大声吵道。 「谁？」 我一嗓子把加百列喊的愣了愣。 「路西菲尔!」 第6页 我用翅膀把自己团了起来。 「你不会才知道吧!」 她和沙利叶一样的!好像全天界只有我不知道路西菲尔讨厌我。 我缠着加相百列问为什么，被我纠缠的烦了的加百列告诉了我原因。 当我得知我的出生使第四重天发生异变惊跑了路西菲尔偷养的龙，那条龙还好死不死的一路跑到圣殿。 真不知道到第七重天的天使都是干什么吃的，拦不住一条龙。所以路西菲尔不喜欢我的原因是这个因为一条胆子小的跟老鼠一样的龙？！可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出生就这么倒霉的也就只有我了吧。 想到这，我就无比委屈,团在翅膀里不动弹。加百列不像沙利叶一样,女人都是比较感性的,知道这句话让我难过了，她轻轻拍拍我的翅膀尖表示安慰。 但我现在想知道我该怎么办,我拍拍翅膀飞出门去，加百列在后面喊着： 「米迦勒你怎么去用你那小鸡崽一样的鸡翅膀吗？」 看不起小翅膀神的孩子都会飞行,只是快和慢罢了,我回头向加百列招招手,让她不要担心。 我要去找拉斐尔，他是拥有「神之友」之称的六翼炽天使,虽然他不是黄金六翼,是白翼，但他是神很看重的天使，并且是以治疗出名的友善天使。 也许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但他一定愿意和我一起寻找办法。 拉斐尔平时很繁忙，有空闲的时间便去一、二重天的教堂里吟唱圣歌，让神的光辉净化每个天使。我飞飞飞，在一、二重天里拉斐尔常去的教堂里没有找见他。 便去了藏书馆，因为拉斐尔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天界藏书馆的管理员。 果不其然在藏书馆里找到了拉斐尔，他安静地坐在桌前，作祷告状，桌上摊开一本歌颂神的美德的诗歌，他双眼轻闭,口中轻轻吟诵，神情十分虔诚。我落地来到拉斐尔的桌边，听他诵读完那首赞美待，一首我从未耳闻过的赞美诗。 「怎么了，米迦勒」 拉斐尔睁开眼注视着我。 「我想知道关于龙的事。」 拉斐尔明显吃了一惊。 问道：「小孩子怎么会想知道这些呢？」 但还是从椅子上起身，一只手的牵起我向浩如烟海的藏书走过去。 「龙，是源自魔界的一种古老物种，关于它的记载我想能在这找到。」 拉斐尔用手一挥面前的书 柜移位。上面金光 闪闪三个字 ： 【禁书录】 闪了几下,这几个字散作点点星光消失了。 我看着这一圈的书,发现大多是路西菲尔的着作。我竟还在这里发现了一本《旧法典》。 拉斐尔看我盯着那本《旧法典》，他伸手取下来,说道: 「这是天界最早发行的法典，是古天语编写的。当然,编者是路西菲尔殿下。」 现在的法典是白皮黑字的，比红皮白字的《旧法典》不知厚了多少。 但我记得编者中也有路西菲尔的参与。 「路西斐尔殿下是新天语的改革者，经过天界文化改革，《旧法典》也就被抛弃了，神命令路西菲尔带领众炽天使编着新法典。但路西菲尔天和神的意见不统一,因此路西菲尔殿下并未参与《新法典》的编着。但《新法典》中的条例都是《旧法典》的延伸条例，所以《新法典》中编者一栏仍有路西菲尔殿下的名字。」 拉斐尔又把那本红皮白字的《旧法典》放回了原处。我从书架上取下《龙记》这本书，它是属于路西菲尔写的的「神遗子记」系列的其中一本。我想这本书可以帮助我寻找关于龙的线索。 我匆匆翻阅，把书抱在怀里。 「拉斐尔书我借走了，帮我登记一下。」 我转身就走，怀里却突然一空，拉斐尔把书抽走了。 「按照天界《新法典》，智天使以上的阶级都可以登记借禁书。」 我把手向拉斐尔面前一伸。 「殿下，我是炽天使。」炽天使的等级比智天使要高，是等级最高的天使。 拉斐尔却摇摇头，说： 「小米迦勒，虽然你是炽天使阶级，但你的年龄还不够。」 作者有话说 天界语言改革就像新文化运动的白话文改革，大白话就通俗易懂了 第4章 降生于世 天使也在为年纪而苦恼着。有时我也在想，如果神让我同路西菲尔一同降生，也许我将坐于神的左手边，路西菲尔坐在神的右手边, 我们两人并肩而立,相对而望。 但事实是路西菲尔比我大的多，我想问神当初为什么让我滞留那么久才诞生，但终忍住了，因为即使问了，神也不会告诉我。 因为年龄不够，拉斐尔无论如何也不肯借书给我，因此只好作罢。 恰巧此时加百列告诉我神要召见我，就在明早的圣殿里。 这是我从降生到现在,神第一次要见我。我因此把衣柜里的的衣服全搬到床上每件都试试。 加百列发现我时，我正在衣服堆里滚来滚去。 「米迦勒!满地都是你的毛!」 拜託加百列。那是我的羽毛好吗羽毛，毛，是不一样的。 「走了米迦勒!」 加百列把离她最近的衣服给我套上，拎着我就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加百列张开六支黄全羽翼，不知道有没有人见过翅膀和腿并用的那种天使。我想加百列一定是第一个这样飞的天使。 第7页 她一边迈开腿，一边挥动着翅膀。 伟大的父神，加百列的裙子可是开到大腿根处的，我一边担心我会不会被疾流沖飞，一边还要担心加百列会不会走光。我着实怀疑她真是神派来照顾我的，还是我照顾她。 沙利时早在门口迎接着我们了。 「我们没迟到吧沙利叶。」 「当然没有。」 沙利叶走近加百列给她整理好裙摆。 「不过你的裙子有些凌乱。」 加百列连忙拍拍自己的裙子,可是她一 松手，我便摔了下去。 「米迦勒!」 加百列后知后觉地才想起我，此时已经屁股着地，摔了个结实。 「米迦勒还是不肯飞吗」沙利叶问道。 「你知道的，他会用翅膀飞,我想只是时间的问题。」 沙利叶轻嘆一口气。 「但愿如此吧。」 我不肯飞不，我只是懒得飞,因为加百列的大翅膀真的是十分给力。比起我那六只小的像鸡翅的翅膀，简直是开了外挂一样。我期盼着大翅膀，这也使我想要长大的愿望更加强烈了。 「该走了加百列。」 沙利叶作出请的动作，加百列顺势把手搭在沙利叶的肩上，沙利叶扭头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看似礼貌实则十分的暖昧。天界称这样的礼仪为「手吻礼」。常被用于初次见面或是分别之时又或是重逢时。 加百列在炽天使中是除了路西菲尔外，地位最尊贵者，常被神唤来下传他的旨意。 加百列之所以在天界如此有人气，她的地位和性别是小的方面，另一方面是一本在天界流传很广的书，叫作《神的耳语者》。 全本书都是描写的加百列。赞扬她的美丽与智慧，勇敢和善良。 这本方的作者无从查起，也不是知道这加百列的小迷弟或是小迷妹是谁。可我隐约猜得到能这么臭屁的人会是谁。但是此刻我并不想提起他的名字。 即使加百列的风头如此旺盛却还是谁掩路西菲尔的劲头。一想到路西菲尔我就光奋起来,马上又可以见到他了。 进了大殿看见严格按照级站好位置的众天使们,我随加百列和拉斐尔一同站在神的左边，但是神的右手边却空无一人，路西菲尔还没有到。 大殿内是十分耀眼的，尤其是圣座上的神，光芒万丈，但谁也看不见神。因为神没有实体,神说他无处不在，心信则神在。 我的眼几乎被光刺的睁不开，但好在神敛了敛光,我才看得清迎面走来的路西菲尔，他额前银链上悬着的绿色沙弗莱随着他每每迈步往前便微微晃动。 他注意到我炽热的眼神后向神行过礼便坐到了神的右手边。 「父神。」 加百列走到神面前。 「魔族多次骚扰第一重天。」 圣殿中传来神的声音： 「加百列，说你想说的吧。」 加百列抬头仰望着圣座上的神，神的光芒在她碧绿的眼睛中流转。 「天使中的堕落者越来越多了，父神..….」 我知道后面的话。天使的堕落，便是神的失职。 第一重天和第二重天的堕落天使尤其多，因为第一天和第二重天的天使与魔界接触的比较频繁,抵御不住魔界诱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天界等级又非常森严，低级天使经常受不了了歧视，因此堕天使比较多，但是从没有人敢向神报备。 所以我才说加百列真是位彪悍的女天使。 「拉斐尔。」 「我的父神,我在。」 拉斐尔向前迈出，走到父神面前。 「你去辅佐加百列管理第一重天。」 「是。」 拉斐尔和加百列退了回来。 一场神议会除了加百列提出的一、二重天堕天使数量不断增加的问题外，其他都是各处赞美神一类的话或是又降生了多少个天使等等一类的,我几乎站着都要睡着。 事实是我真的睡着了。 「米迦勒。」 「啊」 我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吓得一个激灵。茫然的看了看左边的拉斐尔和右的来加百列。 拉斐尔看着我直摇头，加百列紧咬着牙道: 「米迦勒你这个笨蛋。」 我晃了晃头问： 「谁叫我？」 这时我注意到路西菲尔也侧过脸来看我,颇感好奇的样子。 「米迦勒，我的孩子。到我面前来。」 我的神！是我的父神在唿唤我！我的腿「噔噔」的来回倒换，飞快到神的面前，说话都结巴了： 「父,父神。」 迫于神的威压，我的双腿不自觉的跪了下来，好一会那股威压才消失,可我不敢擅自起身。 「听说米迦勒殿下还不会飞」 路西菲尔开口问道。 路西菲尔怎么和加百列一样不愿飞不代表不肯飞，不肯飞不代表不会飞。神的孩子都会飞行，我怎么可能例外。而且在彗湖他不是看见我在空中飞行了吗讨厌我也下至于在神面前这样挖苦我吧？ 「米迦勒，我的孩子，你为何不肯飞呢」 神诘问我了。 「懒得飞。」 我话一说出口，圣殿内鲜少还有能绷住不笑的天使。加百列已经躲到拉斐尔身后了，大概是觉得丢人吧。路西菲尔别过脸，身子抖着。 第8页 我望向圣殿里唯一绷着脸的拉斐尔，拉斐尔和我对视上，又听见原本安静下来的圣殿里响起一阵拉斐尔欢乐的笑声，大殿里又闹笑起来。 「安静。」 神终于发话了,圣殿里也终于安静了。 「神议会就到这吧，米迦勒和路西菲尔留下。」 待众天使们都走光以后，我还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 「米迦勒。」父神唤我。 「我的父神,我在。」 「下一个神奉日后便选一个学院去上学吧。」 不会真的有人以为天使不上学吧简直是太天真了。 天界共有七层,每一层都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学院。其中最出名是神命人创办的七维度学院，位于第七重天。另外两个是路西菲尔私创的两所学院圣拉弗和晓利亚都位于第四重天。七维度是一个综合性的学院。圣拉弗和晓利亚一个是魔法学院一个格斗学院。既然神让我选了,肯定是这三个中的一个。 见我久思索不出声，神说: 「圣拉弗、晓利亚、七维度。 我的孩子，你想去哪一所」 「我不知道，父神。」 毕竟这三个学院都非常优秀，如果以我的私心来选，我大概不会去七维度学院。 「路西尔，你觉得呢」 神询问右手边的路西菲尔。 「我觉得米迦勒殿下应该进入圣拉弗学习，他将会在学院里表现的很出色。」 说完便走下来，到我面前摘下他手上的白手套,向我伸来。 「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邀请米迦勒殿下进入圣拉弗呢」 我望着路西菲尔伸出的手，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搭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微微凉，但牵着我的时候却很温暖。牵我起身，领着我到神的右手边。 路西菲尔用魔法设了一个屏障，后来他和神的对话，即使我离的那么近也听不见。最后是路西菲尔牵我离开了圣殿。 圣殿外满是天使军队以及智天使以上阶位的天使全部立在门外。中间是加百列、拉斐尔和乌列他们，两边是路西菲尔的破晓军队和沙利叶。 众多天使见到路西菲尔后便从中让开一条路，纷纷行礼。神又送来彩色云彩和万丈霞光，从云中钻出两排小天使,头戴草环，手挎花篮，他们齐刷刷将手一挥，金色的花纷纷扬扬撒落。 路西菲尔不过下个神议会而已,什么时候这么大的阵仗了 正当我疑感之时，我听见天使大军齐声成到 「恭迎米迦勒殿下降生!」 然后纷纷行礼。 我接到加百列的一个魔法球，那团淡黄色的小球就在我耳边破裂。 「神把你降生的事公布出去了。」是加百列的声音!我有点晕头转向。 原来我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无使怪不得我一降生神就安排加百列照顾我，还放任我在每一层像鬼魂一样游荡。 原来没人知道我降生了，根本没人认识我。 「米迦勒殿下。」 路西菲尔偏我过头来叫我。 「嗯」 我下意识嗯住了，又勐然抬头看他,只见那张完美的找不出任何瑕疵的脸庞近在咫尺。那双淡金色的眼睛美得让我无法直视，我又偏过头去。前不久说讨厌我的人此刻正牵着我的手与众天使一起欢唿我的降生， 「我脚下的土地以后便是你脚下的土地,我相信你会带领天界发展得更好。」 我听完路西菲尔这段话后。说实话，我并不真的明白，但能从中听出一种委以重任的感觉。 「不，我只要跟在殿下身后就好。」路西菲尔看着我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是沙利叶一下子凑了上来。 「小米迦勒被宣布降生了，这让我猜猜，神已经给你指定好的学院了，是七维度」 「是圣拉弗。」 路西菲尔替我回答了。沙利叶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欢庆我降生的同时，「懒虫殿下」的名号也传播开来。我是天界上唯一一个敢对神说懒的飞的人。虽然我不喜欢「懒虫殿这个称号，但有另一个称号让我窃喜好喜，那便是「小路西菲尔」之称。敢对神说如此放肆的话的人。前有路西菲尔,后有我。 第5章 属实冤枉 被神宣布降生的我也因此被授予了一座宫殿。但只是名义上的，我需要有一定职位时才能真正的完全拥有它。 其实一个小小的房子就很温暖了。但如果是让我住路西菲尔的金宫，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 圣拉弗学院位于第四重天，与他相邻的晓利亚学院也坐落在这里。毕竟都是路西菲尔创立的。 但两个学院的人都互相鄙视。圣拉弗嘲讽晓利亚空长几只翅膀，简直是魔法芋头一个。晓利亚嘲笑圣拉弗不敢靠近敌人，畏头畏尾的没头苍蝇一个。 我刚被宣布降生，又是被路西菲尔亲自安排的。来到圣拉弗自然受到了很多关注。 尤其是坐在我身边茶色头髮的女天使。 「米迦勒殿下，你看起来真的很绅士。」 拜託，她还是个孩子，我也是个孩子，能不能别跟我这样说话？而且她托着圆圆的脸微笑着看着我，直白的视线让我头皮发麻。 我感慨真不愧是路西菲尔开的学院，女天使都如此大胆开放。 要知道，除了加百列这么泼辣的性格，女天使们几乎都温顺的像小羊羔一样。像这样直接赞美并毫不避讳的目光是断然没有的。 第9页 以前没有经歷过这样的事，所以我没有说话。 「当你的女朋友，我会有机会吗？米迦勒殿下？」 太……太直白了！要不是我比其他孩子成熟， 有这么好的定力，我一定会从椅子上摔下去。 我才刚被宣布降世啊！而且我来圣拉弗是为了更好的协助路西菲尔殿下，希望有朝一日我可以与路西菲尔殿下并肩作战，而不是和女天使谈情说爱的。 「米迦勒殿下。」 「啊？」 她又在叫我。 「你现在是不是还懒得飞呢？」 只听见一片闹笑声。 我暗暗握紧了拳头。是该说她天真可爱，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呢 难道这是什么吸引人注意力的方法吗？ 面对闹笑和嘲讽，我说：「是不是懒得飞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一把牵起她的手， 展开黄金六翼，一下子飞出门去，在大殿里横冲直撞。 她大概是没见过飞的这么勐而且飞的很烂的天使吧。但好歹我反应敏捷，避开了所有的障碍物。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并且尖叫声时不时在我耳边炸开。我们从天使们的头上飞过，又穿过长廊。绕过七八根柱子，从一个窗口飞出，又在一个窗口飞入。挤出一片飞着的天使群，环绕着圣拉弗学院往上飞，直到我落脚在圣拉弗的塔顶。 好险，有几次差点就撞上去了！ 这时候我才扭头看着这边安安静静的人。 总是要关心下女孩子的，她的眼眶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紧紧抿着嘴巴，但是始终用力的握住我的手。 我忽然升起了一种愧疚和歉意，以为是吓到她了 于是用手顺了顺她凌乱的茶色头髮，以示安慰，轻轻的说了句： 「对不起。」 闻言她的眼睛瞪圆了看向我。 「您在说什么呢，殿下？这真是太刺激了！」 她用双手使劲地按住我的双肩，来回摇晃我。 「太帅了，米迦勒殿下！」 说到激动处，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并在我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復又露出羞涩的神情。 说真的，我没与女天使有过肌肤之亲。你说加百列？她在我心里都不算是个女天使。真彪悍到让我怀疑她是否隐瞒了自己真的性别。 「米迦勒殿下！」 身边女天使的声音把我从加百列那边的思绪拉回到塔顶。我不敢靠得他太近了，害怕她再拉住我又亲上一口。 只见她低头望着下面，满脸的惊讶的神情。 我也好奇的向下望去…… 那头淡金色的长髮，那宽肩窄腰的完美身形，以及那双令人艷羡的长腿。 是路西菲尔！ 但好巧不巧的是，他抬头正好跟我对上眼了，我勐然把头缩了回去，企图安慰自己，他没看见我。 但是旁边的女天使仍然把头露在外面。 「快过来！」 我原本是想喊她的名字，但是怎么也叫不出来。因为她根本没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 我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她满脸的迷茫。 就在这两眼相对两两茫然中，我见到耀眼的圣光…… 路西菲尔展翅飞了上来，就站在塔顶边沿。讲真的，我害怕他会摔下去。 「这是你的小女朋友？在约会吗？才刚来学院就交到了女朋友，真是魅力非凡啊米迦勒。」 路西菲尔上来两句问话让我更茫然了。我仍沉浸在他没看见我的自我安慰中。路西菲尔抱臂是笑非笑的看着我，等待一个回答。我反应过来后连连摇头。 路西菲尔见状笑了下，转头向我身边的女天使说道： 「你就是昔拉？头髮的颜色很特别。」 「是的，殿下。」 原来她叫昔拉。但路西菲尔怎么会认识她？ 「身为圣拉弗学院的学生，不仅在魔法上有很高的天赋。竟还能在力量与格斗技巧上赢得晓利亚学院的学生。」 语言中透露着些许的赞赏意味。 看着面前瘦瘦小小的昔拉，我无法把她和路西菲尔描述的她联繫在一起。 「那是因为我非常崇拜殿下。」 昔拉的手搅在一起，又说道： 「我希望有天能被殿下所用为殿下赴汤蹈火，毕竟您一直是英明的领导者。」 她说的十分虔诚，那双眼睛闪闪发亮。 「会有那么一天的，如果那时你仍愿意追随我的话。」 「我将永远追随殿下！」 昔拉的脸上满是坚毅的表情。 「那我有事就先走了。」 路西菲尔展开双翅，末了又想起什么，回头对我说： 「小米迦勒好好和你的小女朋友相处。」 「我没有！」 我大声的反驳他。想和他并肩作战的明明是我，他却邀请昔拉，我真是一肚子的气没出撒，路西菲尔竟然还用她是我女朋友的玩笑来取笑我。 「我知道。」 路西菲尔轻飘飘的丢下一句我知道就飞走了。 知道什么？知道我明明喜欢他，却还开那样的玩笑，甚至当着我邀请别的女人？！ 除了这次小插曲外 在圣拉弗的生活还算是惬意的，只是那次之后，我在圣拉弗便再没见过路西菲尔。倒总是听说他时常会出现在晓利亚学院。 第10页 晓利亚学院也常常举办竞技赛。至于我为什么知道那边要问昔拉了，她不但有事没事往晓利亚跑，瘦瘦小小的她还参加竞技，而且有几次都是夺得了头筹的。还总是喜欢叫上我一块去。 每每望着希拉在竞技场上战斗的样子，我总会想到加百列。这两个女人在野蛮方面真的极其相似。但加百列更有成熟女人的韵味，相比之下，昔拉真的就是小姑娘了。像是尚未红润的青色苹果一样。比起女朋友，她或许更适合当我的妹妹。 不过说来，我真的好久都没见过加百列了。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在忙些什么。 我被赐予了宫殿后只住过一两次，其余的时候都在圣拉弗学院分配的宿舍里。 宿舍都是单独一间的，凡是能进入圣拉弗学院的学员，资质、金钱、权力、地位等各个方面都没有差的。每天醒来面对的都是空空荡荡的屋子，我越发怀念早上被加百列拎起来的感觉了。 人总是贱贱的，越是得到越不珍惜，等失去了总是爱怀念。天使也不例外。 我正走神的时候昔拉摔倒了三个人高马大的男天使。观众席全都在叽叽喳喳讨论着昔拉。 「听说没有？！这可是圣拉佛学院的学员！」 「我知道！她叫昔拉！路西菲尔殿下都特别器重她，还好几次邀请她到晓利亚学院来，但因为她男朋友米迦勒殿下也在圣拉弗学院，所以她多番推辞不肯来。」 「啧，真是可惜啊！怎么就是个恋爱脑呢？好好搞事业不更好吗？」 「哎呀，你不知道，他俩……」 这人讲的绘声绘色。我听到男朋友这个字眼后勐地回头，却在此时。一个天使被希昔拉击出场外，刚好落在我们中间。 原先讨论我和西拉的天使们顿时花容失色，又望见我的脸，直接原地石化了。 有个天使不知道怎么了，脑子一抽，沖我竖起个大拇指。 「殿下好福气！」 其余天使也都连连点头称赞我顿时黑了脸。看我沉下脸，带头向我道贺的那个天使又勐的用手捂住了嘴。好像我是个仗势欺人的「翘鼻子天使」。 而昔拉这次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哐哐」地往观众席扔人，搞的观众席都人心惶惶。唯恐下一秒就被她扔来的天使砸个正着。 我看着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天使们走上台接着下一秒就被甩下去，就跟无限循环一样。 而昔拉乐此不疲，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小脸蛋红扑扑的，容光焕发。 观众席入口处吵闹起来，我好奇，一偏头便看到一双恨天高，是加百列！ 她挽着沙利叶的胳膊走来，沙利叶很贴心的替她挡下飞来的天使。加百列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眼神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恨不得要化成一摊水。 加百列抬眼时一眼望见了我，和我一对视，便抽出了挽住沙利叶的胳膊，向我使劲挥手道： 「米迦勒！」 我已经感受到对面沙利叶飞来的眼刀了，只好硬着头皮从观众席下来，走过去。 天使们给我让开一条路，都眨巴着眼睛，安静地望着我，女天使们更多的是头也不抬。我应该不至于丑到让人没眼看吧？最起码我也是和路西菲尔一块儿被神所创造的，神不是那种特别偏心，给他捏一张完美的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脸，给我捏一张丑到无法直视的脸的人的。 加百列向我扑过来，把头埋进我的胸膛。她怎么比我还矮了？她松开我，眨了眨眼睛说： 「米迦勒，真的长大了。」 她说这话时带着些许老母亲般慈祥沧桑的味道。不过说来，我的确是她看着长大的。但转念一想，我到底当一条废柴米虫当了多久？ 圣拉弗的大魔法课几天才有一节，我基本只有在有大魔法课的时候才会去上课，其余时间不是窝着睡觉就是窝着睡觉。 昔拉闲下来时会硬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那架势颇有几分加百列把我从床上拎起来的气势。如果她忙起来，就真的没人管我了。我便放任我自己睡个高兴。 有一次我睡的太多了，头昏昏胀胀的疼。我才下了床去图书馆泡了几天没合眼，便在当天的大魔法课上唿唿大睡。 我的一头红髮十分惹眼。后来听他们说，教授大魔法的导师气得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色彩十分斑斓且多变。最终碍于神和路西菲尔的脸面没有把我踹起来，任由我唿唿睡过这些天唯一的一节课。 但是每次魔法合格考中我都以一个火系大魔法取得满分，火系魔法是我主修的大魔法。因为同一个魔法，我指尖燃起的大火球，与其它天使指尖的小火苗一比，我便知道这次我赢了。 「啪」地一声，我被加百列拍了一下脑袋。 「这么大了还总是神游，想太多会变傻。」 我问： 「加百列，你是来看......竞技的？」 我原本想问她是不是想我了，来看看我，但看到身旁的沙利叶和加百列看到我的喜悦神色，一定是恰巧碰到我了，他们两个是要一起来看竞技的。 「小米迦勒，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泡到她的？」 加百列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伏在我耳边问，还一脸的坏笑。 第6章 圣剑光耀 我拍开她的手，想搭在沙利叶的肩上时，看见沙利叶不住的点头，一脸感激的模样，我又默默把加百列的手放回我的肩上。 第11页 我说：「他不是我女朋友。」 「可是外面都传遍了，说你们好的很，一整天都在一起。每次竞技你都会来给她鼓励加油，她还因为你在圣拉弗连路西菲尔对她到晓利亚的邀请都给拒绝了。」 我是真没想到，谣言的传播范围是这么的广，而且还编的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他们编的是我，我都要感嘆一下这真挚不渝的爱情了。 「根本是谣言，不用信。」 「但是......」 加百列还想说话，我知道她想要说什么，肯定是跟我说说昔拉的好，让我不要不知道好歹，我早就知道，加百列肯定会很喜欢昔拉，因为她们两个简直太对味儿了。所以我直接了断地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好了，加百列，我要娶的是路西菲尔好吗？」 我说完，加百列并没有回应我，而是扭头看向别处。我便寻着加百列和沙利叶的目光看去。勐然睁大了眼。 是路西菲尔！ 他们看着路西菲尔，路西菲尔看着我，我两眼直直的发呆。 他们又看着我，路西菲尔仍看着我，我还是在发呆。 为什么我每次说我要娶他，他总会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怀疑这句话是路西菲尔召唤术。 沙利叶为了缓解尴尬气氛。「哈哈！」干笑了两声。于是气氛更尴尬了。 加百列瞪了他一眼，沙利叶只好低下头用手揉揉鼻子。却在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从天而降的天使一下子把沙利叶压在了地上。全场的目光汇聚到我们这边来，他们看到路西菲尔后像开水到达了沸点后沸腾起来了。 成百上千的天使飞离座位向我们这边用来天使越用越多，我们四个都被冲散了。手上忽然有冰凉的触感，我跟一只冰凉的手一把拽过去，跌入一个有温度的怀抱。路西菲尔抱着我展开六支闪烁着圣光的六翼向竞技台飞去。 我的心很乱，又想起还被压着的沙利叶和未脱身的加百列来。她毕竟是位女天使，面对这么多疯狂的天使，岂不是要吃亏。 却看到加百列展开六只黄金六翼腾飞起来。 又是这么狂野的飞法！翅膀和腿脚并用! 她怀里的是可怜的沙利叶。此时正双手掩面，躺在加百列的怀里，显得有些小鸟依人。果然，加百列就是加百列。 我这才放下心来往路西菲尔怀里一躺。 等等？！ 我又勐的直起腰板儿来，鼻子一疼，是用力过勐时磕在了路西菲尔的下巴上了。 「别乱动。」他说道。 我便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再动弹，坐在路西菲尔的胳膊上。望着不远处的加百列，加百列沖我直摇头，我又看着加百列怀里的沙利叶。他还是双手掩面，嘴里胡乱的叫着： 「加加，小百......」 加百列不耐烦的让他闭嘴。 这情景让人喉咙发痒，我一下子笑了出来，谁让沙利叶平时嘴巴太欠，这副模样让我心中大快。默默在心里给加百列，竖起一个大拇指。 到了竞技台上， 台上的昔拉一脸无措的样子。看到路西菲尔，她便明白了这场哄乱是如何发生的了。 「参见殿下！」 昔拉连忙行礼，从这就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很尊敬路西菲尔。别的天使见到路西菲尔哪里还顾得上行礼，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捧着那张完美的小脸蛋儿亲上几口，那眼神恨不得直接把路西菲尔直接拆吃入腹，连骨头渣子都嚼碎了咽下去。 路西菲尔向他挥手示意，让她起身，昔拉起来后用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还坐在路西菲尔的胳膊上。 不等他放开我，便纵身一跳。 「我宣布以后的竞技赛不论是圣拉弗还是晓利亚的学员，都可以自由参加。」 路西菲尔的这句话打破了以往晓利亚进行力量角逐和圣拉弗进行魔法比拼，互不往来，相互鄙视的状况。如此，像昔拉这样的天才得到了大展身手的好机会。 言简意赅，路西菲尔就准备拍拍翅膀走人，昔拉却叫住了他。 「殿下，我想好了，我想要去晓利亚。」 她声音很小，却很坚定。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又开口说： 「在圣拉弗，我会给米迦勒殿下造成很多困扰。但不论我在哪里，都随时听候殿下的召令，为殿下待命，始终追随殿下。」 昔拉说了我想说的话，这下我也没话对路西菲尔说了。 路西菲尔对昔拉点点头，向她伸手。 我注意到路西菲尔的手，那手上什么时候带上的手套？明明刚才牵我手的时候，他的手还是冰凉的。 昔拉搭上路西菲尔的手。路西菲尔很绅士的欠了欠身说道： 「欢迎你，美丽的昔拉小姐，加入晓利亚。」 全场的天使几乎都是晓利亚学院的学员。听到这个消息后，全场都沸腾了。咕嘟咕嘟乐的冒泡。 晓利亚学院再添一名勐将。圣拉弗学院不知道要为此悲痛多久...... 「米迦勒晚上有空来彗湖吗？」 路西菲尔谈了一个魔法球在我耳边炸开。 彗湖？还能有哪个彗湖？全天界只有一个第四重天的恢彗湖。美人邀约，怎能不赴？我正想着回答，随时恭候路西菲尔殿下时，望着满座的天使几千双眼睛，我闭上了嘴。 路西菲尔又弹过来一个魔法球，在我耳边炸开。 第12页 「我设了魔法屏障，不用担心，他们听不到。」 想到之前在圣殿里，路西菲尔和神对话时，也对我开了魔法屏障。我挨在他们身边都听不到。 「乐意至极，我的殿下。」 既然没人听见我说话，便放肆了不少。 路西菲尔没有笑，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双金色的眼睛，比世间任何星光都要闪烁。浅浅的金色，就像新捧起的彗湖的水面上那一层金色的阳光。这样一双眼睛，只要对视上，永远也忘不了。 回去时，我缠着加百列不肯松手。沙利叶一直对我飞眼刀。我才不肯搭理他。他拉着加百列，在我不在的时候都腻歪多久了？ 「殿下，约我晚上彗湖见，所以借你老婆陪我一会儿，你能不能别像个怨妇一样，沙利叶？嫉妒的男人最丑陋了。」 我不紧不慢地嘲讽着沙利叶。 加百列却勐的停住了脚步，给了我一巴掌。 「谁是他老婆？」 我一把搂过一旁的沙利叶。 「可，可能是我吧？」 加白列把头别过去，不再同我们讲话了，我卡着沙利叶的脖子说： 「她害羞了。」 沙利叶望了一下加百列，沖我点了点头。 「但是，沙利叶你好像越长越矮了。」 这么一想，加百列也矮了不少，对！还有路西菲尔。 沙利叶摩挲着下巴，打量了我一下。 「确实是有点儿不一样了，但是我怎么没什么感觉？」 沙利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声说道： 「不对不对，完全不对！」 但又仔细端详过我后，又用一种茫然的眼神看着我。 「好像又没什么问题。」 害羞过后的加百列也凑过来了。我问加百列。 「我有什么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头髮长了？」 我觉得不太对劲，也没有心思去叙旧了，反倒想起来路西菲尔叫我去彗湖。 「殿下约我去彗湖。」 「谁？那个老废物？」加百列口中的老废物是路西菲尔。 沙利叶一拍脑袋说： 「加百列本来要下厨做大餐的，看来米加勒是没有这个福气，尝不到了。」 加百列什么时候会做饭的？如果那种一坨坨黑乎乎的东西也能叫作饭的话。 「那看来是太不凑巧了，这个时间。」 我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去？」加百列仍在坚持。 但是路西菲尔也没和我说时间。我拿过沙利叶胸前的怀表看了一眼。 「抱歉，抱歉，我快迟到了！」 便像脚底抹油一样一熘烟的跑了。在加百列那里吃顿饭是要命的！ 见我飞快跑走后，沙利叶用手肘捅了捅加百列，说： 「米迦勒一看就是你带大的。你看他也跑也飞的姿势，跟你简直一模一样。」 我到了彗湖却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不是路西菲尔又是谁呢？他只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处繁杂的花纹装饰和各种宝石，衬着他雪白纤细的颈，袖口处收紧的样式，越发显得他清瘦了，手上戴着白色手套，握着一把红色十字架。 听见我的脚步声，他忽的转过头来，金色的长髮扬起。我得以直视他那张俊美的脸庞。 「我忘了。」 「你忘了。」 我们彼此异口同声的说出，却又都停住了口。 「所以你才来这么早。」路西菲尔问道。 「你不也是吗？」我回答道。 路西菲尔没有故作谦虚的用敬语，我也便毫不客气了。虽然之前我也是直接称唿他的名字。但是重要场合我还是称唿他为殿下的。 路西菲尔把手中的东西托出，我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红色十字架，那竟是一把长剑！ 「抱歉，你成人的时候我没有去，迟来的礼物，你还愿意收下吗？」 「成年？！什么时候？！」我惊唿。 银色的剑身照出我半边的脸庞，红如烈日的长髮。稜角分明的下颌线，哪一点像个幼稚的小鬼？ 「有人调了你的时间。」 路西菲尔把剑递到我手上。一手牵着我飞翔第七重天，一个永无黑夜的重天，神的圣光照拂的重天。 第7章 时间之境 如果说神是世间万物的起源，那么位于第七重天的时间之境——则是时间的起源。 上面和下面犹如两面镜子，中间是一湾浅浅的池水。清到看不见它的边界。 我迈出脚去，才感觉到它的存在，低头看去，它竟是流动的，被盛在厚厚的云层中。不知源头在何处，云雾缭绕中，隐约看得见水上一个圆圆的巨物。 我急上去，拨开云层，那是一个悬在空中巨大的钟表。像被人稳稳噹噹的用一双无形的手托举在空中一般。时间的起源便是它了。 我盯着钟錶，原来沙利叶胸前的怀表是仿照它的比例復刻的。恐怕是加百列送的，才让他宝贝似的塞进衣服的领口中天天挂着。 我面前这口巨大的钟表，秒针走的匆忙，这一切却在下一秒消失不见了。钟上浮现出古老的文字，我想那应该是古天语吧。 于是回头问路西菲尔是否认识这些文字。路西菲尔走上前来，看了几眼便开始念着这些文字。 第13页 他开口，像吟唱一般。 「那红色的十字架在他手中闪耀，月光透过玻璃将鲜血洒在地面上。」 路西菲尔刚读完，桌面上的文字就消失了，但是没有恢復到指针转动的样子。而是出现了有着玫瑰纹样的彩色玻璃窗，那应该是教堂吧。 画面还在继续，透过玫瑰玻璃窗，皎洁的月光洒在一个身披战袍。手持红色十字架似得圣剑，剑身寒光泛泛，还沾染着鲜血，正如他火红色的头髮。 他的发披散着也似鲜血一般染红了战袍。他仰头看像玫瑰窗静物着银白的月光。月光似一双白玉般的手描摹着他的鼻樑和下巴。那绝对是一个美少年中的美少年，此时，他那双湛蓝色的双眼悲伤又空洞，正注视着玫瑰窗另一边的我和路西菲尔。 但是这很诡异…… 因为他和我有着一样的脸！ 画面到此便消失了，指针又转动起来，似有似无的「滴答」声一下下砸着我的心。 路西菲尔说： 「钟面上会显示过去或是未来的样子。」 若是那样，那肯定不是我的过去。只能是……我的未来？ 「他的剑上又是谁的血？」 我一面想着一面却不知觉的问出声音来。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长大吗？」 他问道。 我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疑惑。 他慢慢解释道： 「有人闯入时间之境，把你的时间调了，才导致你飞快成长。」 路西菲尔顿了顿，又说： 「我想闯入者的阶位应该不会太低。」 「是因为时间之境位于第七重天？」我问。 路西菲尔点点头，说： 「擅闯时间之境会遭神罚，烙下永远的印记，每到神奉日，那些疤痕都像有了生命一样，爬向你的心脏，然后狠狠绞住。如果是阶位太低的天使，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在第一道神罚降下时就没命了。」 到底是谁冒着生命危险调了我的时间？这对他来说能有什么好处？反而是这样痛苦的惩罚。 我问：「那你为什么没事？」 「因为我是路西菲尔。」他颇为得意地微微扬了嘴角。 没办法，神的宠儿，总能拥有神的例外。 「那我呢？」 我可不认为我也拥有路西菲尔同等的待遇。 「因为我在你身边。」路西菲尔回答道。 他的话让空气燥热起来，连同那平静的池水似乎也欢快地流动起来。我如今不再像是个小土豆一样，只能待在加百列怀里抬头仰望他了。活生生的路西菲尔就这样站在我面前。 「你能把时间调回去吗？」我问。 如果他带我来是为了告诉我原因，再顺便把我的时间拨正，然后我在变成个撒满了辣椒面的小土豆。如果真是这样我真的会很失望。那样我仍在仰望他，而不是与他并肩，连同那把剑，也有了安慰的意味。 「米迦勒。」他开口了。 「时间是无法回拨的。」 他不知道我的内心在狂喜。 「它只能无尽地循环。」 无非是生死，死生，得失，失得的轮迴。 「况且要真正算来，你应当同我一样大。」 我愣住： 「什么意思？」 我怎么会同路西菲尔一样大？ 「我和你，是被神一同创造的，只是我先降生了，而你没有。」 我没有说话，保持着沉默。 「你也能感觉到，你有些记忆是与生俱来的。仿佛他们早就存在于你的脑海里。」 确实如他说的一般，我比其他天使成熟的多。 「那是你作为能量体残存的一些记忆。」 这么说来，难怪我第一次见他便有些眼熟，不单是觉得他好看，更多的是熟悉。路西菲尔作为创世天使是在神身边长大的，当时我虽然是千万分能量体，却在圣殿与他度过了千百个伯度。神到底意义何在？我本不该但不能去否定它的存在。 「那殿下呢？」 「什么？」 路西菲尔被我突然的敬语和问题弄得一头雾水。 「殿下既然这样说，便是知道我的喜欢是沉淀了千百年，而非草率的见色起意。」 路西菲尔不说话了。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包括我的降生了让你很讨厌我，我也知道！」 「也没有很讨厌。」路西菲尔反驳。 「那还不是讨厌！」我把他的反驳撞了回去。 路西菲尔似乎无奈了，说： 「那我应该怎么向米迦勒殿下道歉？」 我故作沉思片刻，说： 「做我老婆。」 路西菲尔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不要。」 我也不气馁，说： 「那一定是殿下还记仇呢」 「记什么仇？」 「殿下的宝贝坐骑。」我提醒道。 我指的是路西菲尔养的龙。 面对我的阴阳怪气，路西菲尔不再与我搭腔了。而是表现出一个成熟男人该有的觉悟，能动手解决的就不多说，反正对方也听不下去，话越多越是显得这男人不行。 他用手护住我的头，把我倚在钟面上，直接亲了过来。他的唇碰上我的唇，柔软又冰凉的感觉在我唇上蔓延开来。我没了反应，任他吻着，手中的剑穿过漂浮的云烟，掉进池水了，只有几声水花四溅的声音，而后泛起了几圈暧昧的水波。 第14页 我回过神后，路西菲尔欲分开。我一急，便死死扣住他的头，手插入他的发中，继续这个缠绵的吻。我学着书中描绘的那样，撬开他的牙关，抵死纠缠，片刻不容他退却。 我毕竟是从没开过荤的，激动了便又咬又啃，毫无章法。他给了我一点甜头，我便无节制的索取。直到嘴中的铁锈味越来越浓重，我才恋恋不捨地松开他。 看着他破了的嘴角，我的心跳的很快，我试图去平息，却仍跳个不停。 路西菲尔揩去嘴角的丝丝血迹，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来： 「米迦勒殿下的吻技会有很大提升的。一般来讲，吻的时间长一点或是深入一点，两个人都会有感觉。又或是留恋一会再停下，留给对方回想的时间都是可以的。不过看来殿下喜欢的方式都不是上面的几种。如果米迦勒殿下喜欢粗暴一些的，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教给殿下。」 「多想殿下好意，我可以自己学。」我拒绝。 路西菲尔摘下沾了血的白手套。 「看来和米迦勒殿下在一起是没办法戴手套了。」 我伸过手说： 「给我吧。」 我可不认为路西菲尔是会洗手套的人，他也不会交给僕人。 「没关系，我还有别的，这双不用洗。」 他这样说就是误会我的意思了，他给我，我也不会洗，我只是喜欢他的东西，准确来说和他有任何联繫的东西。 「我只是喜欢你的味道。」 路西菲尔看了我好一会，摇摇头，却取下了他戴在额前的绿色的沙弗莱，戴在了我伸出去讨手套的左手的手腕上。那温润的触感透过我的皮肉直往我的心尖儿里一个劲地钻。那块绿色沙弗莱跟了他很久了，比沙弗莱珍贵的宝石多的多，他却偏偏独爱它。 「殿下是在向我示爱吗？」我说。 接着又晃了晃自己的手腕，说： 「这算是定情信物吗殿下？」 不待他回答，又说：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时间被调了？」 因为我记得加百列和沙利叶面对我那么大的变化却毫不例外。 路西菲尔说： 「时间之境也会拨动他们的记忆轴，如果他们每天不睡觉盯着你看，也会发现你的变化。」 我哦了一声，说： 「殿下，那你可真变态。」 路西菲尔不语，低下头拽了拽他的白手套，仿佛在回骂我是个连别人手套都要收藏的色鬼。 「不过米迦勒殿下倒是特别，敢在神面前这样说。」他抬头，笑的很明媚。 「如果殿下像我一样懒得话，你也会这这样做。可惜殿下比蜜蜂还要勤快，没有这个机会。」 晚上我拿着剑，顶着一张亲肿了的嘴闯入了加百列的宫殿。真是奇怪，平常门口在守卫的天使呢？我也没多想，直直闯入后发现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沙利叶听见开门声，连忙从加百列身上起来，把半脱的衣服胡乱一套，往门口瞥一眼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不知道看这些会长针眼吗！ 一见是我，更加尴尬了，他拍拍衣角，故作镇静。加百列则从容的起身，把压乱的头髮理顺，别到耳后去了，提上滑落在手肘的肩带，颇为霸气地坐在了沙发上。 白皙的大腿实在是晃眼。见我来了，沖我一瞧说： 「小米迦勒是吃什么去了，够辣的。」 沙利叶赶紧附和道： 「就是，我去给你倒点水！」 说完非也似的跑出去了。 回来时不仅端着水杯，还殷勤地端来一盘焦黑的不明物。仿佛碳化一般，委屈的一坨歪倒在盘子里。 「这是加百列做的，我想着给你留着呢，快尝尝。」沙利叶狡黠一笑。 我望着那盘食物，就像愁眉苦脸的怨妇盯着他不求上进的死鬼丈夫一样的苦闷。也不敢想像沙利叶是克服了多大的恐惧，才能把他们送进嘴里，顺便再故作惊讶的向加百列竖起大拇指，直夸好吃的。 第8章 魂回之水 「不了，我吃的比较饱了，就是太辣了。」 接过沙利叶递来的水杯「吨吨」地灌进嘴里。 「但我记得殿下的口味很淡。」沙利叶说道。 「可能他口味变了吧。」我随口胡扯。 「可是......」沙利叶还想跟我争论。 他说话一向不看场合，神经和昔拉一样大条。说起昔拉，不得不提一嘴，四捨五入，她也算能天天看到我，但神经大条的她却没发现我的变化。 「那是什么？」 加百列看着我手中的剑问道。 我递给加百列说是路西菲尔送的加百列却在我伸手的时候眼尖的看见了我手腕上的绿松石。 「圣剑光耀……这不是那老废物的东西吗？」 加百列掂着我的剑喊沙利叶一起盘问我。 路西菲尔回去倒是没人敢去盘问他。但是正好碰到萨麦尔拿着牛皮纸找路西菲尔签字。萨麦尔也是路西菲尔的手下，但是脾气在天界是出了名的臭，许多天使都不愿和他打交道，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愤怒天使」。萨麦尔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他索性窝在屋子里给路西菲尔办事。 此刻他正被金宫的守门天使挡在门外，气的脸涨得通红。不仅脸红脖子粗的，还大口喘着粗气。一手拿着纸，一手拿笔，站在门口像个傻瓜一样跟守门天使大眼瞪小眼。 第15页 路西菲尔的到来，打破了这种相持的局面。萨麦尔本来憋着满肚子火，当他看见路西菲尔破掉的嘴角时，通红的脸色吓得消退了，呆愣了片刻，又想到了什么坏事一样，嘴角勾起一个邪恶的微笑。 他凑近路西菲尔说： 「殿下，是那个女天使？够辣啊！滋味如何呢？殿下。」 路西菲尔「咳咳」两声清了清喉咙，说： 「味道不错。」 萨麦尔把头凑近一些，想听听能让路西菲尔为之心动的天使究竟是谁，霸占了全天界的情人。 「他喉结很性感。」 路西菲尔这句话把萨麦尔砸的晕头转向的。 女天使中有性感喉结的有谁来？他怎么也想不到。 路西菲尔从萨麦尔手中抽过牛皮纸看了两眼，又从他手中拿过羽毛笔飞快签好字，塞进他的衣襟里，然后从容地迈进金宫里。 女天使哪来的喉结？！有喉结的是男天使！ 萨麦尔这时才幡然醒悟过来，惊唿一声殿下，但路西菲尔早进金宫去了，萨麦尔又被守门天使拦在了外面。 晚上，我回到自己的宫殿，把那把十字架一样的剑放在枕边，仔细的看，剑身上赤红的火焰图腾以及剑柄上镶嵌这的红宝石，在银色的月光下烁烁闪光。 比起那把剑我更喜欢这块绿色的沙弗莱，触碰他的时候，就像是在触碰路西菲尔的额头。我的右手已经探过去了，刚想解下来又想到这是路西菲尔给我戴上的，便捨不得去摘下它了。 把手举在眼前，看它通透的绿色贴在我的腕上。时间之境里发生的一切如同倒映的电影一样在我眼前一幕幕回放，他微凉的指尖，柔软的唇瓣，温热的口腔......我想念着他的温度进入了梦乡。 半夜我被惊醒，梦中路西菲尔的龙追着我跑，我被荆棘丛绊倒，怀中的龙蛋也滚了出来。龙巨大的头停在我眼前，它那鼻孔喷出的热气直向我脸上扑来。 心中想着白底红纹的龙蛋，我起身披上外衣出门去了，我是直奔着禁书录去的。 藏书馆伏在黑夜里，门口昏黄的小灯似它微眯的双眼。我迫不及待的要进去，却忘了收起翅膀。一下子卡在了门口。整理好翅膀，我走向书架深处，一面到处摸索，一面想拉斐尔是如何打开它的？ 到处摸索不到后我开始拍拍打打，但就是找不到禁书录的入口。是不是这里太黑了我没注意到给漏掉了什么开关？我从手指尖打出一个小火球，大概只有鸡蛋大小，火焰在我指尖翻滚，闪烁着，照亮了这片小角落。 就在火球从指尖弹出时，书柜开始移位了，点点星光亮起，开始汇聚起来，变成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 【禁书录】 随后又化作点点星光消逝殆尽。 莫名其妙的打开了它，我也毫不客气的进去了，找到路西菲尔的「神遗子记」系列，挑出了那本《龙记》，此外还有另外两本，《精灵记》和《鲛人记》。但那两本对我毫无吸引力。 我把《龙记》揣进怀里走出了藏书馆。 黑夜肆意地舒展着躯体，在我走后，一个黑影闪进藏书馆，也走向尽处的禁书录。而我毫无察觉，欣喜的直奔向我的宫殿。 为了防止让路西菲尔看见，我特意把它夹在魔法书中，时刻随身携带着。而且破天荒的去了讲授天界地形的课，尽管我为了降低存在感坐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但无奈红色的头髮太惹眼了，戴着圆框眼镜的老师时不时的瞅我两眼头上开始冒汗珠子。 在我连续课课不缺席的勤奋下，那位老师终于忍不住了，一次下课后他站在讲台上推了推眼镜，说： 「米迦勒殿下放学请留一下。」 我收回来迈出的脚，等教室的学生们都走完了以后，老师问我是不是大魔法太难了，不想学了，想跟他一起研究天界的地形吗？如果我愿意他就跟路西菲尔说，让我毕业后当他的助手。 他说到激动处，还拉住我的手。 我说：「确实有点不太容易。」 然后从心里默念 金黄色的火焰！ 战士的鲜血！ 驱散世间黑暗！ 无穷尽地燃烧！ 教室周围开始蔓延起火苗，越烧越高，越烧越旺，教室里像是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地狱一般。 只不过是使用了「黄金焰场」这个大魔法，但气势上已经足够了，那位戴眼镜的老师可能许久没看过随随便便释放大魔法的天使了，一下子怔住了，我见有效，便收起魔法，说： 「老师，您还有事吗？」 他摇摇头，打消了带我去观察天界地形的念头。 「我有事想请问老师。」 我听课自然不是对观察天界地形感兴趣，而是对魔界的龙怒之谷感兴趣，他既然熟知天界的地形，即便不熟悉魔界的地形，也能略懂一二。 「老师知道魔界吗？我想探听龙怒之谷的事。」 他一开始只是摇头，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他才告诉我龙怒之谷位于何处。 龙怒之谷位于魔界的第五层，是龙的大本营。魔界共有八层，但还有一种说法是「魔界九层论」。由路西菲尔提出： 「你看不见不能说明它不存在。」 而魔界第五层汇聚了大恶魔和小恶魔等，是最危险的地方，只身前往龙怒之谷则更加危险。 第16页 我在第一重天，临近魔界的地方买到了一件旧的巫师袍，花了我五个金币，真有够黑的。 但我又不得不掏钱。宽大的巫师袍把我整个裹在里面，我红色的头髮藏在里面，折了根树枝，算是黑巫师的法杖了。 那些魔界的黑巫师都是这副鬼样子，施展黑魔法的时候伸出枯瘦的手，一挥手中的法杖，释放出黑魔法。 装备好了，便要面对第一个难题，魔界第一层是魂回之水的恶灵，他们皆是被贪念所吞噬的灵魂，会揣测你的心，你会看见你内心最渴望最想要的东西，他们会用此来威胁你，如果你回头了，那些在蛊惑之路上死去的亡灵便会从两旁的魂回之水蜂拥而上把你拖入水中，撕裂你的灵魂，如此一来你的灵魂便永远被困在魂回之水中，等待下一个心志不坚者路过此处。 魂回之水的下面还有一条硫磺火湖，里面生长着不死不灭的火虫，它们将魂回之水撕裂的肉体当作食物。 但一想到那白底红纹的龙蛋，我便有了十足的信心。为了路西菲尔，我愿意为之一试。 我一连好几天没去上大魔法课，而是去听天界地形了，教授大魔法课的老师被路西菲尔问起我为什么不去上课的原因时，支支吾吾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好领着路西菲尔去找教天界地形的老师。 「是的殿下，米迦勒殿下问了我关于魔界的地形。」 那位带着圆框眼镜的教天界地形的老师说。 「魔界？」 路西菲尔一皱眉，问： 「具体的呢？」 「具体......哦！米迦勒殿下对龙怒之谷好像很感兴趣。」 路西菲尔一听，眉头皱的更深了，吩咐了老师找几个平时跟我玩的比较好的学生。 他们说我并没有什么异常，要是有，那就是更努力了，天天抱着大魔法书看。 路西菲尔问：「是大魔法书？」 学生们齐齐点头。 路西菲尔得到答案后边转身就走，飞得时候也很匆忙。 他来到了藏书馆，在深处的禁书录看见缺失了《龙记》的空位。又在门缝里捡到一支金色的羽毛。 那是我冒冒失失进去忘了收起翅膀被卡住时遗落在门缝里的。路西菲尔正要离开，迎面走来抱着赞美诗的拉斐尔。 拉斐尔似乎没看见他，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怀里的那本赞美诗被魔法击飞，书在空中散了架，一页页的纸张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其中有一张天使的速写画稿，但很快被赞美诗埋在了下面。 「殿下！」拉斐尔惊唿。 「那是神的赞美诗！」 拉斐尔连忙跪在地上整理。路西菲尔站在拉斐尔和那堆赞美诗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拉斐尔，开口道： 「你根本就不在乎神。」 拉斐尔的身体明显一僵，随机恢復正常，抬起头一脸茫然地望着路西菲尔。 「被神摧毁的东西无法失而復得。」 这句话砸的拉斐尔失神了好一会儿，才抬头苦笑着摇头。 「我不知道殿下说的是什么。」 路西菲尔不想和他废话，转身离开前，说： 「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无所谓，如果你要牵扯米迦勒进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便转身离开，他现在只希望能在我遇到危险前赶到。 作者有话说 魂回之水来自孟婆汤，硫磺火湖和火虫来自启示录 第9章 魔龙之巢 而我已经到了魂回之水了，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样。 那是一座极窄的石板小路，只能单行一人，两旁的魂回之水像极了一潭死水，死去的亡灵都伏在魂回之水里，四周是极高的石壁。 我深吸一口气，踏了上去，尽量忍住不去看水泡不断冒出的魂回之水，四周安静的可怖，正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才显得诡异。没有什么声音出现，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但就在我以为相安无事的时候，只听得身后一声： 「米迦勒。」 那是路西菲尔的声音！ 我下意识想要回头，却硬生生止住了。声音这时又响起了： 「米迦勒，我们回去吧。」 我仍往前走。 「米迦勒，我爱你。不回头看看我吗？」 我大喊：「少骗我！他才不会在这里出现！你还不如用钱来诱惑我！」 毕竟我真的确实挺缺钱花的。 我捂住耳朵一路狂奔，路西菲尔的声音越来越大，我脚步急促。身后声音已经走了样，变成了一种极其尖细难听的声音。 那怎么可能是路西菲尔？他开口即像吟唱。 走出了渗人的魂回之水，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这哪里有那位老师说的那么吓人。 我做出黑巫师那样的表情，板着个臭脸，活像谁都欠我一袋金币似的，似乎还觉得不太够，手又在鞋底上摸了两把，在脸上胡乱拍了拍。但又心虚的低着头，尽量把自己都缩在巫师袍里。 不得不说的是，魔界真的和天界迥然不同。 都说魔族长得十分丑陋，大多数男恶魔确实相貌不怎么好看，但是不像男天使一样像个干巴菜，那体格，那身材，那强壮的臂弯和胸腹，估计天界最大size的bra才能兜住吧。 不过魔族的女人真的是十分性感漂亮，但是她们随手揽过身旁的男人就热吻起来，也不在乎旁边是否有人，手还在鼓鼓囊囊的地方不安的躁动。 第17页 我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一熘烟的跑了。 魔界除了若无旁人的开放，还有野蛮地战斗。 我看见一个体格不大的小恶魔硬生生地把一个头上顶着一只角的小恶魔撕成了两半，洒了一地的血，还掺杂着黄黄白白的东西，似乎是脑浆一类的，与周围未沾染到的青草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本该是胜利者的姿态，但那个稍高的小恶魔不一会儿也直挺挺地倒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后背被掏了一个大窟窿，汩汩地往外淌着血。这种原始又野蛮的战斗也只能从魔界瞧见了。 原始的美丽还在魔界特有的物种上有所体现。比如魔龙之巢，各种各种的龙在山谷上空盘旋，那对巨大的翼在头顶飞过，留下一大片的荫蔽，我也不自觉地展开了翅膀。那一刻我深深地体会到了同为神的创造物这样奇妙的感觉。 忽然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的小腿，我低头一看，是一只小龙的骨架。才这么小就被别的龙啃的光剩骨头了？ 不自觉的心生怜惜，蹲下来想看看这个可怜的小东西。 谁知道他竟然是活的？！ 上来就给我一口火！直接把我的头髮给撩着了！ 我连忙用魔法熄灭在我头髮上跳跃的火苗，然后低下头狠狠瞪它。 谁知道它在我周围来回的跳，时不时鼻孔里喷出两簇小火苗来恐吓我。 这么个小东西都敢来挑衅我？我在心里阴笑，我一打响指，手指尖轰然一个大火球燃烧着，笑眯眯的走近它，逼得它连连后退，以及几声委屈的呜咽后，跑开了。我便收起了火球，只是吓吓它而已，我可不想把它烧成一堆焦黑的骨头。 魔龙之巢除了是龙的大本营外，还是荆棘林所在地。我发现这里的植物虽然不多，但是有成片成片的荆棘丛，而且并不怎么怕火烧。不过说来也是，要是很容易就被火烧没了，那么一只龙就能把整个魔龙之巢的荆棘丛烧成灰烬。 但也正因为它们不怕火，我在地面上可谓是寸步难行，无奈只好飞上去窥探那些岩洞里的龙蛋了。 不同的龙生下的龙蛋的大小和花纹也不同，而我要找的则是我梦里的和《龙记》中的白底红纹的龙蛋。 这种龙住在极高的地方，饮岩浆，且对食物很挑剔，长得丑的它都不会吃。所以这种龙喜欢捕食魔界的女人和天界的天使为食，是一种极其危险并且极难驯服的龙，几乎没人拿它当坐骑。 但我就是要他的蛋，从小养起来应该会容易驯服些，也免去了路西菲尔的一些麻烦。我便绕着这些山峰环绕，寻找龙的洞穴。 岩壁上稀疏零星地分布了些杂草长势并不旺盛，所以遮挡不住洞穴口，我转了几圈后，找到了最高的那个洞穴。 洞口很宽敞，进去后地面上有些许小石块，洞里很黑。我扶着岩壁一点点摸索前进。 但洞穴实在太黑了，我只好燃起一簇小火苗，微弱的火光在极其黑的洞穴里撒发着它的光和热，为我照亮一方，好看得清这些蛋的纹样。 三四个白底红纹的大龙蛋七倒八歪地躺在荆棘条和稻草筑成的巢中。我激动的去揽龙蛋，却看到巢边有着三四片沾带着血迹的天使的羽毛。 仔细用火苗照看着，洞穴的地上一大片暗色的污渍。我不再去看，只会徒增恐惧罢了，眼不见心不烦。从巢中抱出最大的那颗龙蛋。 忽然从洞穴深处吹出了一阵风，同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 那簇跳跃的火苗上方一双猩红的双眼正死盯着我。 糟了！我万万没想到还有只大的在洞里！ 书上不是说母龙产完蛋后都会拍屁股走龙吗？！真是误人子弟！要命了！但我现在无暇去管那些了！转身抱着龙蛋拔腿就跑！出洞穴的时候紧张的差点忘记张开翅膀再飞。 它也快速地从洞穴冲出，巨大的尾巴拍的岩壁轰然作响震得无数的石块掉落下来。我能听见它翅膀挥动在空中发出的巨大响声。 它飞得实在是太快了！而且我的飞行技术还特别烂，完全就是胡飞乱撞一气！ 这种飞行方式也就只有昔拉会觉得刺激，但我现在是在躲避龙，而不是拉着昔拉飞着玩！ 如果被它逮到，我估计自己免不了被它拿去垫窝的命运。 它勐地在我身后吐出一团火焰，我急忙向旁边躲开，不曾想那是棵扒在岩壁上的树，直直撞进树中。 一些尖锐的树枝从我颈边划过，留下一道道血痕。龙趁机向我勐拍翅膀飞来，我摸了一下完整的龙蛋，放出一个魔法。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对它施魔法，毕竟我拿了人家的蛋，被人家追着打是应该的。 见它暂时被困住，我松了口气，从树枝上挣脱开原本想展开翅膀飞离时，一动翅膀便是一阵剧痛袭来。 我的翅膀扇动不起来？！也就是飞不起来了。有没有搞错？！人命关天啊！！！ 更倒霉的是这棵树本就承受不住这个重力，再加上我刚才一折腾。我径直掉进魔龙之巢随处可见的荆棘丛中。 新长出来的荆棘还好，刺比较软，但那些老些的荆棘，它的刺根部同枝条一样是绿色，中间微微泛着红色，顶端是褐色尖锐的针尖似的刺，直直刺进我的皮肉里。 我翅膀的状况更是惨烈，着地的时候我都能听见它被压断的声音。 第18页 但万幸的是，我怀中的龙蛋完好无损。 忍着剧痛起身后，六只翅膀蔫蔫地在我身后垂着。衣服早已被刮破多处，到处都是流血的口子。 更愁人的是我跌进的地方还不是荆棘丛，而是荆棘林。每走一步，它们尖锐的刺便会在我的身上留下痕迹。 我紧紧搂着怀里的龙蛋，艰难的在荆棘林中前行，身后翅膀上的剧痛从未停止叫嚣，但这颗龙蛋能交到路西菲尔手中，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条龙因为寻不到我，愤怒咆哮的声音在山谷里不断迴响。我好想快点离开这里，但一切不会随了我的愿，在不远处我看到了红色的光电跳动，不一会成了一条线，然后迅速扩展开来。 那是跳动着的火焰。红色的火焰在荆棘林上燃烧，火势很快蔓延过来了。 我的头顶一黑，心里「咯噔」一下子。那条龙很快从我头顶飞过，并没有发现我。 那么这火也是它喷出来的？ 估计是想把我烧死在这片荆棘林中吧。 火焰把荆棘林烧得滚烫，这里的荆棘并不怕火，任由着红色的火焰在它们的头顶上跳跃，很快这里变成了一片火海，我只能徒手拔掉我周围还没有点燃的荆棘条。 它们根扎的很深，我的两只手掌被刺得血肉模煳，也只是拔断了他的几根枝条罢了。 血从我掌心流出，顺着我的指尖滴落，红色的血与片片火海相映衬。 如今飞不了了，我掂量着最好的结局就是我用大魔法和龙同归于尽，最坏的结局就是龙还没有发现我，我早就被火烧成灰了。 这一刻我忽然后悔独自跑到魔龙之巢来了，魔界远比他们说的还要危险许多。但不后悔一开始没用大魔法把龙杀死，因为我做不来这样无耻的事。哪有偷了人家蛋还把人家妈杀了的事？ 但我的打算在我抬头同那双红色是眼睛对视上时，又被打散了。我也许会直接被龙吃了...... 它从空中俯冲下来，那双龙爪就像铁钩子一样，只是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把我一下子掼到地上，我被卡在它的爪缝间。 它的鼻孔中喷出呛人的白雾，让我咳嗽个不停。它沖我张开嘴，满口的森森白牙，就像精心打磨过的匕首那样锋利。 我的双臂被它死死压在爪下，连用大魔法与他同归于尽的机会也没有。那颗龙蛋安然无恙的躺在我头顶的斜上方。 龙身上红色的鳞片让我想起路西菲尔赠与我的那把剑上的花纹，接着又想起神、路西菲尔、加百列、沙利叶、拉斐尔…… 难不成这是死之前的徵兆？大脑让你回忆在世上所度过的每分每秒。 第10章 天降副君 我静静闭上眼，却想不出什么道别的话。说实话，我现在真的一点也不害怕，天使对于生和死的认识并非多么深刻。我静静的闭上眼。 龙咆哮的声音在我耳边轰然炸开，只是我想像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被压制住的感觉也消失了。 我睁眼一看，龙已经腾空飞起，同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是路西菲尔！ 他和龙在空中对峙着，天空上被火熏红的火一般都云向两边分开。一方极亮的地方在天空出现，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天空扩展开。 当那道刺眼的白光出现后，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着急地向路西菲尔的方向喊： 「别杀它！」 路西菲尔明明听到了！但是那道刺眼的白光已经从天降下，像一道巨光刃！ 顷刻间把那条龙生生噼成了两半。血如倾盆大雨般倾泻而下，浇灭了我周围荆棘上的火。龙被噼成两半的身子一声巨响也落了地。 龙血是味道极其腥，那种气味溢满了我的鼻腔。 与神一脉相承的光系魔法的威力轻松就把那样一只庞然大物噼成了两半…… 龙也已经死了，我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会问什么？为什么跑到魔界来？为什么不带上他给我的光耀圣剑？还是为什么不用魔法…… 但他站在我面前时，只是轻轻的叫了我的名字： 「米迦勒。」 这时我才敢抬头看他。 嗯……衣服上有几处染了血和沾了灰的地方……右手的白手套不知所踪……以及他泛红的眼角。 路西菲尔哭了？！ 他从不曾有过这么狼狈的模样，我竟还把他惹哭了。我连忙忍痛蹦了几下，边蹦边说： 「我没事，你看！我真没事！」 谁知道「咔嚓」一声，我唯一一只还能支棱起来的翅膀也垂了下来。痛的我表情管理失败，五官都狰狞起来。 我想起来，曾有人说： 「翅膀是天使的第二颗心脏。」 我当时还嗤之以鼻，现在我举双手贊成。 他这样眼角泛红的样子我还真没见过。慢慢走近他，想替他擦擦眼角的泪。只是我的掌心被荆棘扎的血肉模煳，在路西菲尔白皙的脸上留下了血污。 「抱歉……我……」 我有些慌乱地用手抹去他脸上的血痕。他却小心地避开我的伤口，紧握住我的手腕。 「我很难过，米迦勒。」 他似乎想抱我，却怕牵动我折断的翅膀，我小心的贴近他，双手从他腰间穿过，环保住他。也不管是否会在他后背留下几个血手印，用手轻轻拍他的背。 第19页 「你真的太瘦了……硌手。」我说道。 其实我的手什么也感觉不出来，只是很疼很疼，盖过了所有感觉。 路西菲尔没接我的话，而是向北面招了招手。 从那边飞来一只黑色眼睛的红龙。它比刚才死去的龙还大了许多，在空中舒展开双翼，遮蔽了半边云天。 它的双翼勐烈地煽动，颳起了剧烈的狂风，似乎是要吹灭这片火海。 我这时想起了那枚白底红纹的龙蛋，把它从地上捡起，重新放回怀里。 路西菲尔招它下来，它就乖顺地像一只大猫一样，一直把覆盖着坚硬鳞片的头往路西菲尔那边拱。 「你没杀死它」我问。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条龙就是我降生时因天界异变受惊而跑到第七重天的那一条。已经长的这么大了？ 路西菲尔点点头，扶我上了龙。我趁机把龙蛋塞到他怀里，说： 「别扔了，我拿命找的。」 他闻言这才用手护着龙蛋，让龙带我们飞离魔龙之巢，飞离魔界。 却在天界与魔界的交界处停了下来。 「它无法去天界，只能到这里了。」路西菲尔回头对它挥了挥手，那条龙便甩着它长长的尾巴，飞回魔界去了。 「你把翅膀收一下。」 他说完这话，又把龙蛋塞给了我，将我打横抱起，展开那六只圣光羽翼正要飞时，被一众天使军队拦了下来。 为首的那个天使说： 「殿下，神命我等将您和米迦勒殿下带回来。」 「知道了，我回去。」 路西菲尔应下，便要带我飞走，但天使军队并没有让开。 「殿下，您还是不要违背神的命令。」 路西菲尔看了他一看后，那个天使不禁打了个战慄，立马向路西菲尔低头行礼。 路西菲尔轻巧又优雅的单脚踩了他的肩膀，跃到空中带我飞往金宫。 「他毕竟是神派来的。」 我劝说路西菲尔，好歹给他个面子。 路西菲尔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 这傲慢的性子！真是！ 不愧是路西菲尔手下的人，金宫门口的守卫见路西菲尔这副模样眼睛也没比往日睁大一点，心理素质真是过硬。 「疼吗？」路西菲尔问。 他正拿着镊子夹取扎进我皮肉中的荆棘刺。 我摇摇头，这么长时间了，疼习惯了后拔出来就没那么疼了。而且路西菲尔的动作已足够轻微小心了。再细心地替我包扎好创口，看到我血肉模煳的掌心时，他紧紧盯着。 我害怕他再哭，说： 「真不疼。」 他没说话，包扎的动作又放轻柔不少。 他又拿来金剪子，替我剪下被那条小骨龙燎焦了的头髮。 我说：「那种龙你没记载在书中。」 「那不是关于龙的百科全书，只草草记载了一些常见的和兇勐的种类。」路西菲尔解释道。 我问：「你也有时间写，每天那么忙。」 「只要想写，怎么样都有时间。」 我用包扎的像熊掌一样的手蹭了蹭下巴，「咳咳」两声清了下嗓子，问： 「所以……你不生气吧？」 「我很生气。」 他一边面无表情的说着一边剪下一缕我的头髮。 但他剪下来的那缕头髮没有烧焦，还用金色线绑好放进了一个小盒子。我不知道这象徵着什么，于是我问： 「你为什么不剪下一缕也给我？」 我盯着他那头金髮，眼睛都快发光了。 「金色不是我原本的发色，那是神赐予的。」 「那你的眼睛……」 「也是神赐。」 他紧接着说道：「但是那颗沙弗莱是我的。」 我才想起手腕上的东西，嘿嘿一笑： 「现在是我的了。」 我沖他晃晃我的手。路西菲尔却忽然凑近了，那张完美的挑不出一点瑕疵的脸在我眼前放大。 「我也是你的。」 我用缠着绷带的手抚了抚他的脸。 「我知道。」 他问：「魔界你看过了？」 我点点头，说：「不多。」 「喜欢吗？」 「还行。」 「为什么？」 我绘声绘色地给他描述那两个小恶魔战后的惨状。 「魔族尚武，他们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战争。」 我点点头，说：「那倒是不啰嗦，不像天界，若是有问题，先用唾沫淹死对方个三百回合。」当然，那基本只是出现在两方身份地位，实力旗鼓相当的情况下。 「那就是不讨厌魔界了？」他问。 我点点头，虽然只是荒芜一片居多，但那绝对足够辽阔，还有许多天界从没有过的新奇玩意儿，就像那只小骨龙一样。 路西菲尔一只手抚着另一条胳膊肘，被托举着的那只手的手背垫在他那尖尖的下巴上，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 我问：「你……很喜欢魔界？」 他没有直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了一句： 「那里很自由。」 没有神，我在心里替他把这句话给补上。 忽然间，气氛凝滞了。谁也没再说一句话，我正要把从他脸上的目光移走，路西菲尔又开口问道： 「如果去魔界你愿意吗？」 第20页 我隐隐有些不安，所以迟迟没有开口。 「没关系米迦勒，你不用……」 「我愿意。」 我打断他的话，他现在失落的样子真的很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狐狸。我缠着绷带的手揉了揉他的头髮，把他带进我的怀里。 「如果有你的话，非常荣幸。」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砰」一声打开了。 作者有话说 别看路西菲尔被捧上高台，他是会哭哭的绿茶，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 第11章 禁术诅咒 是两个天使军团的人。 「请两位殿下恕罪，神有令，将米迦勒殿下押至第二沖天，听候发落。路西菲尔殿下软禁金宫。」 我和路西菲尔面面相觑。 神这又是怎么了？！ 但是为了避免再出现上次路西菲尔对待天使军队的恶劣态度，实在是有失天国副君的风范，我自我感觉十分大气凛然地拍了拍路西菲尔的肩膀，说： 「没事，我去去就回。」 回？我哪里知道怎么回啊！ 然后又伏在路西菲尔耳边低语道： 「我觉得我够呛自己回来，别忘了捞我出来。」 路西菲尔面带微笑的目送我离开。 说真的，这第二重天的监狱我真是头一次见，虽然它叫「禁闭室」，但明明就是监狱！四周厚厚的围墙，让人只望的到天，只能不断乞求神的谅解，希望能够得到神的宽宥。 我拍拍翅膀飞到天上一模，冰凉坚硬。只不过是通过魔法把第二重天的景象转投到天花板上了，实际就是盖上画了画的封闭的盒子罢了。 干脆直接叫「幽闭室」好了。在进来前我听见「砰砰」的撞击声，问了左右的天使军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被关了太长时间，又一直得不到神的原谅。大概是被关疯了，才一直撞墙。」 我的脑海中立马有一个可怜的天使浑身是血是勐冲向墙壁。 但是进来了才知道，也难怪他会疯掉。我顺着墙想摸摸进来的门，却怎么也摸不到。不用说，又是用魔法藏起来了。我用翅膀垫在身下，两手交叠垫在后脑勺地下，翘着二郎腿，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维度中。 望着用魔法投出来是天，透过天，望见的不是神，而是路西菲尔。手也不自觉地摸上了手腕处戴着的东西。现在就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来呢，路西菲尔。 迷煳间，外面忽然传来了响声，我一睁眼看见四周的墙像巧克力一样融化了，漏出了原本的铁栏杆，上面满是斑驳的锈迹。栅栏的对面是路西菲尔。 「你来了。」 我飞快的起身扑到铁栅栏那里，双手抓着栏杆，努力地把身子往他那边凑。 「怎么这么快？你跟神说什么了？」 路西菲尔摇摇头。 「什么也没说。」 「那你......」什么也没说，那他来...... 「你来探望我？」 他把手搭在我的手上，和我紧握同一根铁桿，笑着说： 「不是，我来劫狱。」 话音刚落，他紧握住我的手，一下子把那两根铁栏杆扯开了一道足够人通过的空隙。可这估计不是什么普通的铁桿子吧？ 「要用魔法打败魔法，米迦勒殿下不会不明白吧。」 是了，路西菲尔是和神一脉相承的光系魔法。 魔法也分系的。金——木——水——火——土，这五者相生相剋，但金系和土系因为一个「点土为金」的魔法造成了天界的灾祸。这个属系的天使和一些相关的魔法咒语在天界就像蒸发了一样，毫无踪影。 剩下的水、火、木，再加上风成了现在魔法的四大属系。但是因为原本相生相剋的五大属系少了两个，再加上新添的风属系，相生相剋的属性限制越来越弱，到现在基本都是平衡的状态。 在这四大属系之外，有两种处于极端的魔法。一种便是神的光系魔法，也叫作白魔法，另一种便是于白魔法相对的暗系魔法，也叫作黑魔法，大多是堕天使所用。因为他们身为叛神者，不愿意使用神所赋予的魔法，但是他们的近身战斗力与魔族相比几乎为「0」，只好另闢其他途径，黑魔法就由此产生了。 只是那些成为黑巫师的堕天使既唾弃天界的保守，又瞧不上魔界开放的风气，只喜欢躲在黑森林里，不爱抛头露面。所以天界对于黑魔法的认知便停留在知晓它的存在而已。 「这次进犯的军队里有好几个黑巫师，神现在有很多麻烦和问题要处理。」 我问：「魔族的人又来了？」 自加百列在神议会上提出「魔界的人屡次冒犯天界」后，神派拉斐尔辅佐她一同治理第一重天后，我便再也没有听闻魔界进犯天界的事。 「拉斐尔封锁了消息，因为黑巫师的参与，这次死伤惨重，加百列也被黑魔法所伤。」 「加百列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连加百列都负伤了，黑魔法到底有多强...... 在面对未知的东西时，心里总会有一丝莫名的恐惧。 「拉斐尔在她身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况且我把昔拉也派过去了。」 「你已经该派我去！你也知道，她更擅长的是近身战斗！」而我更擅长魔法。 路西菲尔竟然把昔拉派出去了？！他曾说过加百列是小女孩，那昔拉呢？小婴儿？我真怀疑路西菲尔是不是疯了！ 第21页 路西菲尔说： 「即使她更擅长近身战斗，谁又敢说她不擅长魔法呢？米迦勒殿下。」 好，好的很。我一下子涨红了脸。 「殿下请随意。」 他爱派谁派谁，我并不想在劫狱的时候跟他吵。 「带我去看看加百列吧」 「嗯。」 好在第二重天离第一重天是极其近的，我和路西菲尔飞了一会就到了，准确的说是他抱着我飞了一会儿就到了。还没等站稳脚跟，沙利叶就着急忙慌的向路西菲尔跑来。 「殿下！你快去看看加百列！拉斐尔的『治癒』对它根本没用！快蔓延到心脏了！」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加百列裸着左肩膀，红色的血里混杂着不明的黑色液体流淌下来。细看才知道，那些被黑魔法腐蚀了的血管像一双双黑巫师枯瘦皱巴的手一样，紧攀在她的皮肉上，十分狰狞可怖。 加百列嘴唇发白，面无血色地倚靠在拉斐尔身边。只是紧缩着眉头，听见了响声便尽力抬起眼皮向沙利叶和我们的方向看去。 路西菲尔来到她的面前，加百列轻轻说道： 「殿下。」 路西菲尔点头，把食指往自己唇上一贴，示意她不必再说话了。引出光系魔法是印子，那是一根耀眼的白线，路西菲尔把它导入加百列的左肩，问拉斐尔： 「你的治癒魔法什么时候开始失效的？」 拉斐尔抿着嘴唇思索了一下，开口道： 「在殿下走后不久便失效了，或者说，我的治癒魔法根本就没起效。」 路西菲尔紧盯着加百列的伤口，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这不是普通的黑魔法，而是黑魔法中的三大禁术之一——诅咒。」 「诅咒？这样阴险的招数也就魔族能干的出来！您有什么办法吗殿下？我看小百她估计撑不了多久。」沙利叶一脸急切。 「黑巫师下诅咒的解法一般都是他们所鄙视的东西，比如感情和忠诚这样的。」 路西菲尔解释道，又对沙利叶说： 「过来吻一下加百列。」 「啊？」 沙利叶睁着眼睛看着路西菲尔。 我从背后推了沙利叶一下子，可能是用力了点，沙利叶一下子跌在加百列脚下。 我对着沙利叶挤眉弄眼，拉斐尔和路西菲尔注视着他。沙利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趴在加百列的膝头，如捧圣器一般捧起了加百列的手，虔诚地吻了吻。 「小百，我爱你。」 拉斐尔嘆了一口气，路西菲尔眯了眯眼睛，我站在一旁安耐不住地上前提着沙利叶的后颈，扔进加百列的怀里。 「谁让你吻她的手了」 路西菲尔开口，颇有些鄙视他的味道。 拉斐尔提示性的用手指点了点唇。沙利叶恍然大悟，勐的把加百列推倒了，可怜的拉斐尔被压在了最下面。加百列眉头锁的更紧了。 「殿下，没什么变化啊？」沙利叶挠挠头盯着加百列的伤口。 「我确实是喜欢小百的啊……」 话还没说完，沙利叶立马闭上嘴，眼巴巴地望着加百列，加百列有气无力的抬起手给了沙利叶一个巴掌，与其说是巴掌，不如说是爱抚。大概是身体虚弱的原因，使不上什么力气。 虽然这个时候很适合嘲讽沙利叶，来报復他之前对我的所作所为，但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时候。 「别乱想，说明这不是诅咒的解除办法，对吧，殿下。」路西菲尔点头。 「看来只能活捉下咒人了，传令下去，要抓活的。」路西菲尔对拉斐尔说。 拉斐尔收到命令后便把加百列扶去沙利叶身边，出去传令了。 「殿下，她怎么办？」沙利叶此时心急如焚。 「刚才我已经把白魔法导入她的身体里了，虽然不能解除，但与它相持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的你尽快捉到人问出解咒方法。如果不说送到我这里来，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沙利叶听完路西菲尔说完这番话后，沖我招招手让我照顾好加百列，他要去活捉下诅咒的黑巫师去了。 我扶着加百列的手，替她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示意路西菲尔过来，离加百列远一点以免打扰她休息。又不能太远还不能离开这个房间，以免再有什么突发情况。 我问：「就这么什么防护也不做地出门迎敌，不怕再被下咒吗？」 路西菲尔摇摇头，说：「诅咒之所以在黑魔法中是禁术，就在于它的对象是特定的，你可以理解为范围极小。更何况禁术的反噬能力是相当可怕的，他有几条命对那么多人下咒？」 我点点头，黑魔法在我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加百列虚弱的模样，在我心里翻涌起一股热流，战士的职责便是保家卫国，守护自己所爱的人。 「我能上场吗？」 「不行，我一会派人送你到萨麦尔那边去，你去见见莉莉丝，神说她致命的瑕疵太多，并不完美。但我不那么认为，她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我觉得就已经足够了。」 我仍不放弃，坚持问道：「真的不让我去吗，可昔拉她不也去了？」 「不行。」 路西菲尔再次明确的拒绝我。 「我知道了，殿下。」 我没再回头看路西菲尔，跟着一个天使侍卫去找那个总是生气的天使萨麦尔。但仍不放心加百列，路西菲尔看起来并不像是会照顾人的那种人。但是路西菲尔不召我，我是没办法留在那里的。 第22页 「米迦勒殿下来了吗？」一个戴着单边眼镜的男人从门口探出头来。 「是的，米迦勒殿下来了。」天使侍卫往旁边一站，把我腾了出来。 「知道了，你回去向殿下復命吧。」男人把门打开一些，让我可以进去。而那个护送我来的天使侍卫早看不见人影了。 作者有话说 当时写这章的时候正在看《咒术回战》 第12章 橙色绵羊 「米迦勒殿下请跟我来。」 男人做出请的动作。 「你是萨麦尔吗？」我拦住了他的行礼。 「我也是个男人，对小姐的礼仪就免了吧。」 萨麦尔起身站好，说： 「是。」 「和传闻有些不一样。」 我上下仔细打量面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怎么也无法把他和传闻里那个萨麦尔联繫在一起。 「传闻是真的，米迦勒殿下不要被表面现象骗了。」 萨麦尔微微一笑，领我走进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偌大的房间里，厚重的红丝绒落地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屋里的光线昏暗。繁美的水晶吊灯在头顶微微晃动着。床上铺着白色羽绒被，上面躺着一位身着黑色睡裙的少女。 「莉莉丝？」 我念出路西菲尔曾说出的名字。萨麦尔摸了摸眼镜，用食指捻了捻眼镜链。 「很美，对吧。她一定是最完美的作品，是伊甸园最美的慧果。」 而床上的莉莉丝恬静地睡着。 「快过来米迦勒殿下，近一点看看她。」 萨麦尔显然很兴奋，仿佛莉莉丝就是他创造的一样。但我发现一个问题。 「为什么她没有翅膀？」 翅膀是天使的第二个心脏，神和路西菲尔绝对不会在翅膀上面出错。 萨麦尔替莉莉丝抚平了裙边，说： 「因为她不是天使，而是人。」 「人？」 「是的，米迦勒殿下，神所创造的亚当是第一个人。不过殿下没有见过，那个时候你应该还在被龙追杀吧。」 我很诧异。 「你也知道？」 「勇气可嘉，米迦勒殿下。」 这时原本恬静睡着的莉莉丝，从床上坐起。 「你很吵，萨麦尔！」 「不再睡会吗莉莉丝？」 萨麦尔关切地问道。 莉莉丝用拳头锤了一下床，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她的头髮既蓬松又捲曲，活像只橙色的小绵羊。 「我已经睡得够多了……哎！这是什么？」莉莉丝直接把我扑倒在地。 我无措的看着她的手在我脸上摸来摸去，不仅摸我的脸，还去抓我的头髮。 「红色！萨麦尔你看！」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扯着我的头髮不停地让萨麦尔看。 萨麦尔这才阻止了莉莉丝的暴行。上去擒住她的手，但莉莉丝依然不依不饶，手又不安分地摸到我的身上，一马平川。莉莉丝的表情从好奇变成了鄙夷。 「怎么又是个男人？」 这次不等萨麦尔解救我，莉莉丝便自己主动起来了 萨麦尔一脸歉意的拉我起来。 「很抱歉，米迦勒殿下，她对你很好奇，并没有恶意。」 我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她很讨厌男人？」 我问，顺带着拍了拍自己的袖口。萨麦尔一副为难的模样。 「只是讨厌我？」 不会又跟路西菲尔一样吧？但莉莉丝又没偷养龙，我也没招惹过她。 萨麦尔连连否定。 「没有这回事，米迦勒殿下，她只是讨厌亚当，因为亚当是她的丈夫。」 「什么？」 我眨眨眼，既然讨厌他，为什么要结为夫妻？萨麦尔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 「那肯定不是莉莉丝愿意的。」 萨麦尔还想要讲下去，莉莉丝却沖了过来。 「你们在谈亚当？愚昧又毫不自知的自大鬼！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我的丈夫。」莉莉丝一脸头疼的样子。 「神说，我是女人，亚当是男人。我应该顺从他，依附于我的丈夫，他有强健的胳膊，为我遮风挡雨，他有宽大厚实的手掌，为我驱散云雾，我有柔软的胸脯，可以让他依靠休息。」 莉莉丝一手放在自己胸口前，一手放在我的胸口前，真切的说道： 「可我不畏惧风雨也能自己走出云雾，我的胸膛不是让他停靠的。」 「这里。」 莉莉丝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装着我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莉莉丝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上，萨麦尔皱了皱眉。我吓得连忙抽手离开。 我的老婆是路西菲尔，我的老婆是路西菲尔，我的老婆是路西菲尔。宽肩窄腰，天界最好看最强的天使。 莉莉丝咯咯咯地笑起来，揽过一旁的萨麦尔来。 「我只是想让米迦勒殿下感受一下我的温度，没想到殿下这么纯情。」 她的余光望着我，手却摸到了萨麦尔脸上，又顺着滑了下来，用食指挑了挑萨麦尔的下巴。他的脸肉眼可见的涨红了，就像传闻里他生气的样子。但是很显然，这次不是生气。 他们两人这样，反倒是我像个多余的，手怎么放也不自然。莉莉丝扭过头去，说： 第23页 「这理想太过滚烫，再也装不下什么人，哪怕是进来了，也会成为我理想的一部分。」 她用那双纤细的手臂轻推开萨麦尔，站在我面前。她此刻脸上坚毅的神情不像一开始扯我头髮的那个一脸好奇的莉莉丝。 「正式介绍一下，米迦勒殿下，我是莉莉丝，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只是莉莉丝。」 她那双黑色的眼睛透露出的坚定，让我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路西菲尔。 同为神的创造品，却不依附于神，有自己的目标。太过于独立，便是异类的存在。我问萨麦尔路西菲尔是否参与了莉莉丝的创造，他给了我肯定的回答。 萨麦尔说神不满意莉莉丝的性格，便要重塑她的性格。但是由于莉莉丝的自我意识过于强烈，进展好像不太顺利。甚至出现了最糟的结果，莉莉丝具有了双重人格。说到了这里，萨麦尔哭笑了一下，说： 「我总算知道神提出要重塑莉莉丝的性格时，殿下并不多加阻拦的原因了。人一旦有了坚定的信念，哪怕是神要将她重塑，也绝不让步。」 莉莉丝在沙发上已经睡熟。萨麦尔轻轻抱起她，重新放回了床上。并给她顺了顺那头橙色的小捲毛，才把手从她的头上拿开，让莉莉丝枕着枕头。 她恬静的脸庞，美丽的睡颜，以及童话般的房间布置，俨然一副动人的画卷。 我说：「看来是神输了。」 「神又怎么会输呢？」 萨麦尔转身坐在了沙发上，用手拍拍旁边的沙发垫子，示意我坐到这边来。 「神在筹备第二个『莉莉丝』，前提是如果莉莉丝没有被重塑成功的话。」 那看来，神还是尽快筹备第二个「莉莉丝」吧。 「路西菲尔的态度呢？」我问。 「殿下吗……殿下一直都没表态，亚当是神一手创造的，共同创造莉莉丝又是神提议的。殿下都照做了，神又不满意莉莉丝的性格。依我看，无非是在含沙射影殿下的权力过大了，该收收手了……」 萨麦尔越说越激动，之前因为害羞涨红的脸，刚消下去不久，随着越来越激动的心情，脸又涨得通红，活像刚从沸水里捞出来一样。 「等神的算盘被打翻，胜利的只会是殿下。」 我问：「什么算盘？」 「肯定是殿下……」话还没说几个字，萨麦尔自觉的闭上了嘴，心虚的看了我一眼。 「殿下怎么了？」我继续追问。 他口中的殿下是路西菲尔没错的。他们总是对我用米迦勒殿下来称唿，对路西菲尔则是殿下，以此来区别我们两个，但是也有人用殿下来称唿我。 「没什么，米迦勒殿下。你也知道，我的废话一直很多。因此经常跟别人吵架，脾气也不好，你不用在意这些的。等有合适的机会，我会让你去见一下亚当，他并没有莉莉丝说得那么糟糕。」 我知道他在转移话题，把话题引到亚当身上去。但我对亚当并不感兴趣，我最大的兴趣莫过于路西菲尔。可萨麦尔是路西菲尔的手下，他所能对我说的，是路西菲尔允许告诉我的。他支支吾吾隐瞒的，是路西菲尔不想让我知道的。 只好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应着他。结果萨麦尔真的喋喋不休地给我讲亚当的故事，从神想要创造人的初心到亚当和莉莉丝的争吵。期间他没喝过一口水，是不是还要推一推滑落下鼻樑的眼镜。皮鞋点着地，十分富有节奏感。传闻里萨麦尔是个臭脾气鬼，我不去深究。但传闻里丝毫没提及他是个话痨。果然，传闻不能全信。 「然后莉莉丝……」他讲得十分起劲，我不停地点头，但他的话我没听进去一句。最后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他，询问我是否可以回去。 萨麦尔问：「米迦勒殿下要回哪里？」 「我自己的家。」 「但是殿下早吩咐过我，要照顾米迦勒殿下。」 我才想起来我还有这么一身伤。 「不用了，我自己没什么问题。」 「但你现在是越狱期间。」 哦，也对。神把我关了禁闭，还没去发落我呢。擅闯魔界偷龙蛋，我还是个戴罪之身。 「那我睡哪？」 萨麦尔笑了，说： 「只要米迦勒殿下愿意，睡在天花板上也可以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点也不好笑。 「那我和莉莉丝一起睡。」 这样才够好笑。 萨尔的笑声止住了,反应了几秒后，说道： 「米迦勒殿下说笑了。」我点点头。 「随便一间房间就可以。」 「如果米迦勒殿下觉得无聊,可以去后面的花园里走走。那里许多品种都是天界所没有的。」 谢天谢地，萨麦尔终于通情达理了，我不用再听他讲故事了。但萨麦尔没有起身领我去的 意图。我就在一旁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似乎走神过后回神了。 「啊,我就不带米迦勒殿下去了,出了门直向西走就能到了。 整个大厅都很简单，除了四根起装饰作用的石柱的柱身上雕刻了了各种各样的纹样,可以说十分简朴，说得不好听了,三分的寒酸浮在表面。 走过大厅，一直向西，是一扇朱色的门。 「喀啦」一声，打开门把手，便是另一番风景，入眼的是盘据在两侧的树,树身深黑色,并且分叉的地分很多,分枝也都是七拐八拐长各的,主干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沿着门的形状伏在了另一侧。呈「圆拱形「，这是另一扇门。 第24页 树干上长着一两朵散发着论异蓝光的小蘑菇。而树根下长的也是是同样的蔗菇,只是型号上要大了很多的,并且在一丛的蘑菇中开了同样颜色的小花,一共有花五瓣,花蕊像是白色的蜗牛触角，仔细看它，花的茎相部是从蘑菇的身上分支出来了，像是寄生在它身上一样。 第13章 向夜而生 再往里走，并没有见到什么绽开着的花，只看见用四角镀了金纹饰的黑色小栅栏围起来的空地上，整齐地支着一根根茎,花茎上有几片墨绿色的小圆叶,本该绽放出花朵的顶端，却弯着腰一下子拱进了土里,一个接一个的小拱形，看起来象几道画的规整的波浪线。 它总不能等待时机成熟时像诈尸一样，从土里把自己拔出来吧。我真的没办法不去想像那副诡异的画面。 继续往前走便是在天界中很常见的花了。最受欢迎的就是一种叫作「新里」的花，它的花的大小不及指甲的四分之-大,但它的叶却细长而薄，时常覆盖着花,它开放时鲜少有人发现。 但因它那极小的白花，和与花相比则大了许多的的叶。不去突出本身美丽个性的一部分，而是遮遮藏藏起来，似是体现了一种含蓄内敛的精神。因此备受天使们的追捧，神奉日时几乎每人都要折上一技揣进怀里。但我从没把它揣进怀里，比起新里，我更热衷于热烈真诚的红玫瑰。 这座后花园的规模谈不上大也说不上小，但似乎是想什么来什么。 前面水晶做成的小子里满是绽开的红玫瑰。亭身开了四扇小门，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各一扇。一开始我以为那是座小玻璃亭子,但是你要是摸过水晶，再去摸玻璃，触感是有所差别的。 怪不得得宫殿这么寒酸，再看看后花园，镶金的黑色小栅栏，水晶的小亭子。这还是我并没有走完全程所看到的。 再三犹豫之后，我还是停住了脚步,回到了小水晶亭里，倚靠在窄而低的门口边，一下子望过去,我才注意到满目火红中有一盆枯萎的植株，焉焉的趴在土壤上。 它被用雕花镂空的银制花盆装着。但它发黑枯萎败的模样，却叫人看不出什么来。在周围开得极盛的玖瑰中显得那样可怜。 萨麦尔为何把它放在这？但我想他现在正在陪莉莉丝。 我便看着这些玫瑰，能开出娇艷的花朵，却有极其尖锐的刺，柔而不失刚，让我不自觉得想起来加百列，但她又不太一样，她是刚而不失柔。 等回去的时候给她带一枝玫瑰吧。我心里想着去花店买一枝，我虽然知道萨麦尔不会介意我折取一枝,但人总会不忍心去伤害他们所爱的东西。 想起花店的古奇婆婆说过： 「喜欢和爱就像折花。我折下它，插进花瓶里，去欣赏它那短暂的有保质期的美丽，等它凋零了,再折一枝去接续它的美丽,这是喜欢。不捨得折下它，害怕它的枯萎凋零，陪着它生长,陪着它一轮又一轮的盛开衰败，这是爱。」 我没有再住前走，尽管我知道小路还很长，里面肯定有一些奇珍异种，也许来自天界、也许来自魔界或者来自陌生的人间。 本想来这散散心，心情从路西菲尔拒绝我开始就不太好。但是像并没有什么用。它们开得再灿烂，也只会上我感觉更落寞。 站着慢慢变成坐着，盯着玫瑰发呆。叶子上的脉络也好，花瓣上的纹理也好，每一片都是不同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一会儿，也许是很久,我也慢慢回神了。想扶着门边要起身时,腕上的绿色沙弗莱与水晶相碰发出一声极其清脆声音。 「果然，米迦勒殿下和红玫瑰里最相配了。」 萨麦尔从不远处走来，莉莉丝挽住他的手，也踱步过来。 看来莉莉丝睡醒了。 「我还以为米迦勒殿下去会在「新里」的面前停留。」 莉莉丝颇感可惜地说： 「亏我还特意种了一些。」 然后莉莉丝想到什么，语气激动起来： 「那我们拔了它,种点别的!」 萨麦尔点点头,说: 「你喜欢就好,我去看殿下的花。」 萨尔斜身，探过身子去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莉莉丝见状也探头看了一眼,便一股脑钻入玫瑰中。把中间那株用银制花盆载种的植株给捧了出来,一脸不可思议。 「昨天它还开得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变成这样了！」 「毕竟是魔界本土生长的东西，不适应天界的环境很正常,只是替殿下可惜了。」 我指着药莉丝手里捧着的东西问道: 「这是什么」 「曼珠纱华，殿下最喜欢的品种，可惜只长在魔界。在天界根本无法存活。」 曼珠沙华，在魔界本土生长的植株，花瓣长且窄，花向中间花蕊处捲曲，花呈鲜红色，由花瓣内部逐渐向边上加深。也有的曼珠沙华整株颜色比其他的要浅许多，但里花瓣上会出现星星点点，稍深一些的红色,像是泼散在面的血迹一样。 它最不同与其他的一点,便是花开不见叶,炒 从含苞待放到花落凋零,花与叶都不得相见。有 人说它是孤独、悽美又绝望的一种花。 路西菲尔喜欢的竟然是曼珠沙华。莉莉丝眼睛眨巴眨巴，说: 「不是还有一个关于曼珠沙华的故事在魔界流传很广吗」 第25页 萨麦尔用食指推了一下眼镜，缓缓开口道： 「守护彼岸花的两个妖精，一个叫曼珠，一个叫沙华，这两个妖精守护了几千年的无名花，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面，因为花开的时候，就没有叶子，有叶子的时候没有花。他们疯狂地想念着彼此，终于有一天，曼珠和沙华决定偷偷地见一面，那一年的彼岸花被绿色的叶子衬托着。非常的妖娆美丽。他们很快坠入爱河。后来在魔界与天界的战争中，沙华不幸被天使杀害，他的头被悬在剑柄上。直到曼珠了发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沙华，或许是感受到自己爱人的痛苦，从深深凹陷的眼眶中涌出了鲜血，此时天空中下起了倾盆血雨。第二天，曼珠和沙华的头都不见了，只见被血雨侵染过后的地上开出来大片大片血红的绮丽花朵，于是给它起名叫曼珠沙华。」 「那真无聊，痴情的一对傻瓜。」 莉莉丝撇撇嘴。 萨麦尔摊了摊手，说： 「是啊，但有人想当傻瓜，也凑不成一对。」 我听了后，倒没什么感觉，只是这样类似情节的故事，天界也有不少版本，只不过把里面苦情的一对儿。从妖精换成了天使，把拆散人家的天使换成了恶魔，顺带着描述了一下恶魔丑陋的外表，无论是天界还是魔界都喜欢在故事中阴一把自己的对家。 「啊！」 莉莉丝忽然尖叫了一声，然后匆忙地跑开了。 「她怎么了？」我问萨麦尔。 萨麦尔抬头看了一下月亮，说： 「是『莉莉丝』要开了。」 莉莉丝要开了？我反应了一下，确信我没有听错。 「走吧，米加勒殿下。一会儿再跟殿下解释，去晚了就看不到了。」 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来到了我走过的只有像波浪线一样的花茎的地方，银色的月光洒了下来，他们像是上了弦的木偶一样。勐然把自己从土里拔了出来。 画面非常诡异，有的花一下子弹不出来，弹了两下才从土里拔出来。向着月亮的方向缓缓的绽开。 紫色的花瓣慢慢舒展着层层叠叠的花瓣，像极了舞会上美丽的小姐们穿着跳华尔兹的礼裙。最边上的那只花是最小的，颜色也比较浅，我才发现花瓣上竟然有蕾丝花边的纹理，和莉莉丝裙边的蕾丝花边，一模一样。而此时的莉莉丝则跪在一旁，摘下了那最大，颜色最深的一朵，把它插进我的胸前的口袋里。 「米加勒殿下，莉莉丝衷心的祝福你，愿你聪明果敢，哪怕在黑夜中也能紧握月亮的心脏疾行。」 「谢谢。」我顺手抚上那朵，还沾有泥土的花。 「那我呢，莉莉丝？是因为米加勒殿下比我漂亮吗？」 萨麦尔双手环臂，一脸失望的模样。莉莉丝看也不看他。 「你有我不就够了？」 莉莉丝说完便又俯身，侍弄着那些花。 「你不能这样对我，莉莉丝。」萨麦尔哀嚎。 然后忽然凑近我，说： 「米迦勒殿下喜欢这些花吗？」我如实的点了点头。 「那可是我特意为莉莉丝培植的一种，我给他起名叫『莉莉丝的睡颜』。所以我之前说的是『莉莉丝的睡颜』要开了。此『莉莉丝』非彼莉莉丝，希望米迦勒殿下不要头晕。」 「不会，虽然莉莉丝和莉莉丝的睡颜同样美丽。」 听到我夸赞莉莉丝的美貌，萨麦尔对我会心一笑。 「不过你是怎么培植出花瓣上繁杂的纹样的？」我对此感到很好奇。 「米迦勒殿下想问这个啊，就像用针线，缝补衣服一样，引线走过你为他设好的路线，指引他到达该去的地方。」 萨麦尔右手捏起，在比划穿针引线的动作十分可笑，那条垂下的眼镜链晃啊晃得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可笑。「咳咳」两声停下动作靠过来说： 「不过主要是藉助了一点殿下的力量。」 我在心里暗暗的鄙视了萨麦尔一番，说到底还不是靠路西菲尔的力量去讨好莉莉丝，亏我一开始听他吹的那么认真，而莉莉丝也似乎很吃这一套，她对那些正在盛开着的莉莉丝的睡颜爱不释手，一朵朵抚过一朵朵亲吻，但对萨麦尔却爱答不理。 「唉，真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来。」 戴尔看着沉迷于莉莉丝的睡颜的莉莉丝，发出一声感慨，我也不由得在心中附和着，感嘆一声，我的老婆什么时候来？他来的时候，也能带来加百列的消息。 就这样，我在萨麦尔这里待了两天，路西菲尔仍没有派人来，神也没有派天使军队来追责。萨麦尔说，神并不打算追究了，因为路西菲尔以前做过的事远不止于此。神也多见不怪了。 「是啊，只要路西菲尔不堕天，神就由着他来。」我打趣道。 只是我随口的一句气话。萨麦尔的身形明显僵了僵，盛着水果麦片的小碗歪倒了，也没注意，我上前帮她扶正，深深看了她两眼。 「萨麦尔，给我挖两勺麦片！」 莉莉丝扯着头髮乱吵。 作者有话说 爱和喜欢的区别很简单，如果你爱花，你会给它浇水，喜欢则会摘下它出自《亚瑟和他的迷你王国》 第14章 剖心之痛 萨麦尔回神一边用银汤匙给莉莉丝挖水果麦片，一边对我笑道： 「哈哈，米迦勒殿下说的有道理。」 第26页 莉莉丝看他拿着那小巧玲珑，精緻可爱的小银汤匙，一点点地挖着麦片，心急地站起身，把桌上那一大碗水果麦片全扣在自己的碗中，萨麦尔也没阻止。只是说那样会吃胖的，而莉莉丝则像小猪拱食一样。 「吭哧吭哧」食物塞满了嘴以此来反驳萨麦尔。 谁要想吃到一半儿的时候，莉莉丝突然转变了性格，指着面前的一大碗麦片，痛心疾首地说： 「萨麦尔，那会让我的体重失去控制的。」撒 萨麦尔疯狂的给自己辩解，而我在一旁一边吃着水果拼盘一边看的不亦乐乎。 「哐哐」两声，巨响的砸门声让我怀疑门外的人是不是要把门砸烂才肯罢休。 萨麦尔见有人这样敲他的门，气势汹汹地去开门……或许我会见到萨麦尔生气了。 「殿下召你们进去!说是抓到了。」 天使侍卫还是上一个送我来的。传完话就急急忙忙飞走了。徒留萨麦尔在一旁生闷气。 「抓到什么了？」莉莉丝探过头问。 「没什么。」 萨麦尔挠挠头，又转身看了看我。 「我想我们要马上过去。」但又为难地莉莉丝的方向望了望。 「那就带莉莉丝一起去吧。」我说。 「可是……」萨麦尔欲言又止。 「路西菲尔那边我来说。快去吧。」 我着急加百列的情况。又听到传信说是抓到了，但萨麦尔婆婆妈妈的,不就是想带莉莉丝过去吗,但害怕路西菲尔责备他，拿我当个人肉盾牌罢了。 「有劳米迦勒殿下了。」萨麦尔露出奸计得逞后那种狡黠的笑容，拉着莉莉丝和我就出发了。 「迦勒殿下的飞行技术真错啊。」萨麦尔在路上赞美我。我自己是几斤几两的货色我还是有数的，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了。「哦，谢谢，我自学成才。」 但当我们到达后，被面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沙利叶手中握着一把铜制的匕首,下一秒却勐地刺向自己的心脏,又快速拔出。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秒，却被站在门口的我们看了个全部。我呆呆地站起，不自觉张开了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砰」的一声,加百列摔下床去，伸长的胳膊朝着加百列的方向。紧皱着眉头，脸色比我上次见还要苍白。哆嗦着嘴唇念叨着：「不要……不要……。」 沙利叶也随着拔出的匕首踉跄着后退两步，萨麦尔过去扶他，而我则连忙扶起加百列，她紧紧攥着我的胳膊，说着沙利叶的名字。而沙利叶挥开萨麦尔，捂着胸口走到我和加百列的身边，大拇指从匕首上揩下自己的心头血，探进加百列的嘴中。 寂静无声的房间忽然爆发出放肆的笑声，是从旁边那位黑巫师传出来的。蓬乱的头髮如枯草一般，整个人被黑色的巫师袍罩在里面，就像被黑布遮盖的蓬草。 那笑声肆意张扬，响彻房间的每个角落仍不止不休，正在他笑的得意时。下一秒，路西菲尔便用脚把它掼在地上。脚底死死的抵着他的脸。 「如果是假的。我让你用一生来后悔说过的谎话。」 在路西菲尔脚下的黑巫师双手掩面，仍是在不止的大笑，眼角还挂着眼泪，是是喜极而泣。极尽癫狂之态。 「什么是假的？他们是假的！！！噁心又虚伪的天使，我美丽又高贵的天国副君不会不明白吧？」 他用手缠上路西菲尔的靴子。路西菲尔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莉莉丝「噔噔」地跑过去，一把抓住黑巫师的手，从路西菲尔的靴子上拿下来。 这时我怀中的加百列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从口中呕出一些黑色的血。我一把扯下她左肩上的肩带，只有一个面积不是很大的创口，诅咒消失了！ 「让我看看。」 沙利叶捂住胸口，凑过来。 「诅咒消失了，沙利叶。」我安慰到。 「小百没事就好。」沙利叶亲自看了一眼，才放下心。 「怎么会？！怎么会？啊啊啊！！！」 一旁的黑巫师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发疯一样尖叫，那声音尖锐的程度，相比于蛊惑之路的魂回之水中灵魂的声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要割舌头，还有话问他。」路西菲尔说道。 莉莉丝收到命令，停止了动作。从后面狠踹了他一脚，黑巫师的后脑勺磕在了沙髮脚下，晕了过去，尖叫声也因此停止了。 「沙利叶，让我看看你的伤。」路西菲尔让莎莉也拉开捂在心脏上的手，但沙利叶摇摇头，让路西菲尔先去看加百列。 「叫拉斐尔来，你忙不过来，拉斐尔呢？」我问。 「神召他，我让昔拉护送他回去了。」路西菲尔说完看了一眼加百列的伤口，转头对沙利叶说： 「没事了，诅咒解除了只是暂时承受不住白魔法的力量，晕过去了。」便使用魔法替沙利叶疗伤。 「如果扎透了心脏，沙里叶……」 「殿下，没有扎透。」沙利叶打断路西菲尔的话。 「那他如果说的是假的，你就可以升职了。」 路西菲尔面无表情的施展白魔法替他疗伤。 「殿下是要奖励我因公殉职吗？」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沙利叶还能笑得出来。 我说：「沙利叶，你那是因私殉情。」 第27页 萨麦尔也走了过来，说： 「米迦勒殿下，你手上还有伤，就别抱着加百列了，给我吧。」 我点点头，让萨麦尔接过加百列。我则走到一边去了。 从我进门到现在路西菲尔没抬眼看我一下，莉莉丝则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脚下的黑巫师，我走过去，看着那宽大巫师袍里裹着的人。面色泛青，形如枯藁，眼窝深陷，就像刚从土里掘出一样。一副死人样，却还是个喘气儿的。 我伸腿一迈，也同莉莉丝坐在沙发上，她不说话，专注地盯着路西菲尔出神，只是脚下动作却不停。我也没说话，默默消化着这一切。 「想出去走走吗？」路西菲尔走过来问道，我才反应过来，我应该走神好久了。 「确实很闷。」我说道。 留下萨麦尔和莉莉丝找看着沙利叶和加百列，我跟着路西菲尔出去了。他既不领我走往天界，也不领我走往魔界，就在天界与魔界的交界处——战争刚停止的地方。一切都还没有得到完善的处理，保持着战争最原本的样子。 每走几步都要踩着一只手或者一条腿，又或许是一块不明的血肉组织。天使的羽毛到处都是，但没有一根是它原本的颜色。 褐色的泥土与暗红色的血迹掺杂在一起，不远处的一条小河流被染成了殷红色。各色恶魔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叠在一起，但鲜少有完整的尸首。他们用的三角叉直直的插在地上，像一个墓碑。还能看到巫师袍黑色的破烂布片，死去的黑巫师珍视的宝贝魔杖像不值钱的枯枝一样，随意的被丢在了一旁。 只有天仍是青色泛白，空阔又高远。 这是一次打了近七天七夜的战争，分为两场。毫无疑问，胜者是天使。 但从死伤人数来看，双方皆是两败俱伤。 这是我第一次离战争这么近。没有鲜花的遮掩，没有歌声的掩盖。有的只是血肉拼搏，魔法角逐的痕迹。 路西菲尔踏着他们的血肉与尸骨，给我讲述这几天发生的事。 沙利叶为了救加百列，在我走后的那一天的黄昏便带领天使军团主动进攻。他的目标也很准确——抓住领头的黑巫师，毅然闯进对方的阵营，冒死活捉了那个领头的黑巫师。 虽然人是捉来了，但无论沙利叶怎么审也审不出解咒的方法，只好交由路西菲尔。 谁知道那黑巫师说是只有与之相爱的人都心头血方能解咒，如果不是，那就会变成致命的毒药。 路西菲尔不能判断他话的真假，只是转述给了沙利叶。但沙利叶想都没想，拿着匕首直直插入自己的心脏取血。这才有了我在门口看到的那一幕。 剖心之痛，沙利叶你还真敢啊！更何况是在不知道对方说的话是真是假的情况下还这样做了。 「他别无选择。黑魔法对我们来说，仍是一个未知的领域。我所能知道的，不过了了。」 路西菲尔说完便停下脚步，望向另一边的魔界。 我正好猜到了半只翅膀，赶紧退后一步，心里默念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便挪到了一边。 我问：「所以死伤才会那么惨重吗？」 路西菲尔点点头。 我接着说：「那可以去练黑魔法，反正……」还没等我说完，路西菲尔用食指抵在我的唇上让我噤声，微笑着说： 「米迦勒你可是刚从禁闭室里出来不久。」 那真真是天使的标准微笑，多一分显得谄媚，少一份显得淡漠。 曾有人特意研究过路西菲尔的微笑。计算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大致是多少，并把它称之为天使标准的微笑。 其实我觉得如果长了路西菲尔那样一张漂亮迷人的脸蛋，怎么笑都是标准的，哪怕他露出一口大白牙。 这么一看，天界无聊的人真的挺多的，虽然我也是其中之一。 第15章 钉牢浮云 路西菲尔说：「如果真要修黑魔法，除非你不是天使。」 我说：「那你还是算了吧，你现在天国副君当的多舒服啊，我可不要去黑森林捞你。况且黑巫师都长的一副死人模样，你修了黑魔法以后会不会也这样啊？」 「可能。」 路西菲尔竟然真的回答了，我本来只是希望他再笑笑才开的一个小玩笑。 「对了，莉莉丝和『莉莉丝的睡颜』我都见过了，她们一样美丽。」 「莉莉丝的睡颜？」路西菲尔疑惑道。 看来萨麦尔没把他起得这个糟心名字报告给他老大。 我正准备给他描述那种奇异的花时，忽然想到我上衣的口袋中——那朵莉莉丝所赐予的『莉莉丝的睡颜』。小心翼翼地掏出了那多被压的皱皱巴巴的焉掉的「莉莉丝的睡颜」。这几天一直在我口袋里放着。 路西菲尔从我手中接过那朵可怜巴巴的「莉莉丝的睡颜」，说： 「它现在有名字了，萨麦尔起的？」 我回答是。 「他从魔界带回来的那株曼珠沙华怎么样了？」 我也如实回答道它枯死了。路西菲尔没有丝毫惊讶和哀怜，淡淡地点点头。 我安慰道： 「它毕竟是魔界本土生长的植物，在天界不存活很正常，就像……」 我用手指向天空中那几片薄薄的云，接着说道： 「你如何摘下浮云，将它钉牢？」 第28页 路西菲尔抬头望望那几片云，开口： 「那就成为它的天空。」 一下子把我扯过去抱住。我顺势也伸手抱住他，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虽然我的手被厚厚的绷带缠住，显得动作十分笨拙可笑。 我抬起头，用鼻尖蹭过他的下巴，顺势向上，与他的鼻尖相碰在一起。 被调了时间的我，与路西菲尔站在一起时，再也不用仰望他，抬眼看过去，他就在我身边。 越来越急促的唿吸和温热的鼻息，路西菲尔贴在我背后的手，滑落在腰际，把我紧紧抱住。 我也同样回抱他，抱的更紧了。 可在我以为会有下一步进展时，路西菲尔又收回了手。 「米迦勒，如果你没有把握取得胜利，便不要轻易发动战争。」 路西菲尔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我可是和平主义者，不当战争贩子。 接着他又说道：「你记住就好」 ……莫名其妙。 我不去理会他那古怪的话，主动凑过去。 他既不躲避也不回应，我们踩着万千尸首，淡淡地拥吻。 路西菲尔就在眼前，我心心念念的人。我们距离之近，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频率。但是感觉那么遥不可及，明明近在眼前。 仿佛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人动情。 我贴了一会，便主动离开了，不去自讨没趣。 「你没有心情就算了，反正你是天国副君，多少人的美梦。我又不吃亏。」 我故作轻松的样子，离开了那里，没有向谁告别，直接回去了第四重天。 不幸的是我的翅膀在飞回的途中又受了伤，回到家时，又是一副狼狈模样。 这次战争在那天过后的几个月才被公开。报纸上登的是什么「黑巫师丧心病狂施展禁术，加百列不幸受诅咒。」「路西菲尔真的是军事天才!」以及「神的勇者——沙利叶，潜入敌营捉拿黑巫师。」「圣拉弗的新星昔拉，独自歼灭魔族三百人。」等等。 神也如沙利叶所说的那样，没再追究我的事。但似乎在冷落我。一切都回到以前罢了，没什么好让我去伤感的。 我的手也养好了，正百无聊赖的捧着我的魔法书，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看。要我说，我学习火魔法的最大难点就是魔法的咒语。 级别越高，伤害越大的魔法，咒语往往越长。单独摘出来，便像一首散诗，比如我现在看的这一页： 我站在末日的黄昏 身后是一片火海 吞噬万物不復! 赤色的火焰高涨! …… 不待我翻页读完它，加百列便风风火火直闯而入。果然，不关门不是个好习惯。 她习惯性地一把抓住我的后领子，拽了几次发现拽不起来。 「拜託，加百列。我现在又不是小孩。」她竟然还妄想单手把我拎起来!我现在把她抱起来在空中转个一百圈再跳踢踏舞都不成问题。但还是被她揪着领子拽下床来。 「你什么时候长这么高的！」 加百列气喘吁吁地看着高了她一个头的我，惊唿出声。 还能为什么啊，无非是有人调了我的时间。既然没有人去调，按理说我也应该是现在的模样才对。天使的年龄自他们被创造出来就开始算起了。我则应该和加百列口中的老废物——路西菲尔同岁。 加百列忽然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两颊，一下子凑近了，仔细端详着我的脸。 接着便嘆息了一声，好像我长的特对不起她一样。 「长的没有之前可爱了，反而越来越像他。」 我问：「谁」 「路西菲尔殿下。」 加百列倒是不再称他为老废物了。可路西菲尔是天界最美的天使，加百列说我长得像他 不知道是真的夸赞还是带着些别的意味。 「那是什么？」 加百列歪着头看着我反扣在床上的大魔法书。 「魔法书。」我回答道。 加百列一脸的不可置信，从床上拿起那本书 看到的刚好是我先前翻的那一页。但是她那副吃惊的表情一直没变过。不过这也不怪她，要是之前，我自己都不相信，我会这么刻苦地学习魔法。 「来找我啊做什么啊？」我拿过加百列手上的书，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双手撑着桌子看着她。 「今晚在彗湖，沙利叶邀请大家去听竖琴演奏。」 我这才发现加百列是精心打扮过的。我拉过她的手腕一闻。果然，淡淡的香水味在她手腕处萦绕。女人的小心机。 于是我抬起头笑着问： 「你去约会还要带我？」 「米迦勒你这臭小鬼头！都说了是去听竖琴！不是约会！」 加百列一下子抬高胳膊把比她高了一个头的我按了下去，使劲揉搓着我的头髮。一边折腾我，一边恶狠狠地说： 「你不去也得去，路西菲尔殿下特意邀请你。」 我一听见他的名字，态度也冷下来了，反问道： 「那他怎么不自己来？」 「你让堂堂天国副君来邀请你？」 我耸肩，不然呢？天国副君又怎么样，还不是我老婆。我老婆邀请我去听竖琴演奏，这是多合情合理的一件事！ 加百列见我不说话了，敏锐的问我：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第29页 其实也不说上是吵架，更像是我个人单方面的恼火和冷战。当然，路西菲尔配合的也不错。那天他的手都伸进我的衣服里面去了，又硬生生地把抽回了手。还有那个既不回应也不躲避的吻，以及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淡淡回道： 「你先去吧。」 加百列问：「真的不去？」 我没有什么打算，只是一个劲地让她先走。 加百列拗不过我，踩着水晶恨天高就出门了。 当我大晚上后悔了又跑到彗湖来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竖琴演奏？沙利叶喝的醉醺醺的，歪倒在加百列的肩上。加百列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看样子也醉的不行。而萨麦尔则喝的满脸通红，对着酒瓶面前空空的酒杯直掉眼泪，真不知道他是想起什么了？ 还有一个银色头髮的人伏在桌上唿唿大睡。唯独不见路西菲尔。 「米迦勒殿下。」 我闻言一转头，正见拉斐尔端着几杯醒酒的苹果醋来。 「抱歉，我来晚了……怎么不见路西菲尔！」 拉斐尔会心一笑，说： 「殿下在彗湖的东边了。」 向拉斐尔道过谢后，我往彗湖的东边飞去。彗湖连一个人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路西菲尔了。 湖水缓缓流动，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整个湖面波光粼粼的，像一面被摔得稀碎的镜子，又像被揉皱的锦星月绸。 忽然水面上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出现。离岸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哗啦」一声，从湖中出现了一个人！ 他仰头出水，湿漉漉的在月辉之下发泛着银色的光泽。伸出的脖颈呈着一种极美的弧度，像是天鹅戏水扬起的颈子。皮肤是病态的惨白，他全是几乎都是白色的，除了那张嘴，就连那一颤一颤都睫毛，都不例外。 漂亮虽漂亮，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首先，他有一条鱼尾！一条纯白色的鱼尾！ 其次，他的耳朵像是鱼鳍！ 最后，是他睁开眼了！ 没有瞳孔，眼光呆滞，看起来略有些渗人。 忽然我眼前一黑，触到了丝滑的布料。有人蒙住了我的眼睛。头顶上传来了路西法的声音： 「别看他的眼睛，不然你做一场美梦，然后再被他吃掉。」 很快他把手放下。我才看见他两颊微红，是我不曾见过的的样子。 别人醉酒后都是要爽酒疯，而路西菲尔则比平时更亲人了，脸上还挂着笑意。不是那种平日他施捨给你一般，而是以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姿态，对着你笑。 他对我说： 「你迟到了。我见加百列自己来了，还以为你不来了。」 作者有话说 你要如何摘下浮云将它钉牢。出自音乐电影《音乐之声》 第16章 神遗子记 我也以为我不会来了，但还是鬼使神差的来赴约了。 路西菲尔见我不说话却丝毫不介意，捧起我的脸，直视着我的眼睛，说： 「米迦勒你真是越长越……」 话到一半，却没了后音。我不耐烦地想扯掉他的手，他却凑近了我，一下子吻在我紧锁的眉间，像小孩子对待一张漂亮的糖纸，小心翼翼地把它铺平，路西菲尔也亦是如此。 他含煳地说道：「不要皱眉，我会很难过。」 我的心情随着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后也不再那么烦躁了。 「你醉了。」 我轻轻推开他。测过身发现那彗湖里的漂亮小怪物支着下巴默默地看着我和路西菲尔。像是在看一场极其有趣的闹剧。 这喝醉了的人，真就不同于平常。路西菲尔见我推开他，又黏黏煳煳地贴上来。凑在我耳边低语，声音略带沙哑。 「还在生气吗？」 我哪里能拒绝这么软乎乎的路西菲尔，什么闹别扭什么冷战，早就抛到脑后去了。我的耳根子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路西菲尔见我又不说话，便又问了一遍。我立马摇了摇头。他却把头别过去了。 良久，连那条漂亮的小怪物也在不耐烦的用鱼尾拍打着湖面，搅着一圈圈水纹和飞溅的湖水，并且发出「哗哗」的声音。 我捏过路西菲尔尖尖的小下巴。 什么啊，原来他睡着了。我无奈的抱起他，在手上的分量远比我想的要轻。他那么瘦，是怎么在竞技场里担得起坐在他胳膊上的我呢？ 湖水被翻搅的声音愈来愈大。我回头瞪他一眼，说： 「别吵。」 还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不然杀了你。」 而它似乎能听懂我说的话，呜咽一声又潜回了湖中。我想那应该是鲛人。路西菲尔曾写过一个系列的「神遗子记」。意为神所遗忘的孩子。这个系列统共三本书。一本是我曾经细细研究过的《龙记》。另外两本便是《鲛人记》和《精灵记》。 虽然后来我只是大体翻译浏览过，但是也知道它们全都来自魔界。真不知道路西菲尔是怎么把这么一个活物给弄进来的。不过又想到他之前在天界养龙，骑着龙到处飞，也就没什么可惊奇的了。 但在我印象当中，《鲛人记》所记载的人鱼都只有藏蓝、黑、灰这三种颜色。这样通体纯白的，我还是头一次看见。 威胁成功后，我嘆了口气，去找拉斐尔他们。 第30页 酒鬼们四仰八叉的困在同一张桌子上，早就不省人事了。桌子上还摆着那盘拉斐尔端来醒酒的苹果醋。而拉斐尔则呆坐在椅子上对着苹果醋发呆，都没有注意到我来。 「拉斐尔？」我轻声唤他。 他缓过神来后，脸色微红。 「啊，米迦勒殿下。」 他的目光又移到了我怀中的路西菲尔身上，诧异道： 「这是……」 「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去，其他人就麻烦你了。」说完便略带歉意的向他笑笑。 拉斐尔似乎早就习惯了善后的差事，点了点头，叫我慢点飞。 但我又没有喝酒，不需要慢点飞。怀中的人还是热乎。这次我飞的很稳当，连上下都起伏都很少有。因为路西菲尔在我怀中睡得正香，我抱着他，连他唿吸时胸口处轻微的起伏都能感觉到。 天国副君、神之右手、光耀晨星、光之使者、拂晓明星……一个又一个的称号加在他身上。他站在了仅次于神的位置，下不来也上不去。 金宫门前守卫重重，见我怀里的人是路西菲尔，也没有加以阻拦 一路上畅通无阻。从前殿进入，不少人还是会无言的行礼，我只是点头示意。 天界哥德式的建筑总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也许不够宽敞，但是一定要高。正如我要通过的这条长廊。 从我脚下到头顶的距离最起码是这条长廊宽度的七倍。柱子上都挂着银制烛台。每盏烛台上都是五根细细长长的白蜡烛。但是没人去点亮它们，长廊便显得十分幽深。 我一个响指，双指就擦出一团火焰，跃到空中一分为二后勐地向两排蜡烛冲去。两排烛台在几秒内全部被点亮。蜡烛上跳跃着淡金色的火光。 长廊的顶上全是彩绘的图画，一幅接着一幅，连环画一样，铺满了整个长廊的顶。我挥动翅膀 穿过长廊。挨着进了许多房间，我根本不知道路西菲尔到底住在那间房里。索性随便进去一间。 原本打算把他安置好，我自己扭头就走的。但是衣角被他扯住，怎么扯他都不肯放手，嘴里还呢喃着别走留下一类的话。 我大惊，「噔噔」转过身来，扳过他的脸。 这人是不是在装醉？！我又在他的脸上轻拍了两下，然后盯着他。他却嗤笑出声，十分清脆，我听的真真切切。 看来是我想多了 这样子八成是醉的不行了。 我一下子坐在床上 在这留宿一晚照顾他也不是不行。我和一个醉鬼怄气能有什么好下场，无非是自己气的半死，别人明早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一边嘆气一边解了自己的衣服要睡觉。路西菲尔盯着我解衣服，自己却迟迟没有动静。我解完自己的便要给他盖被子睡觉。 路西菲尔倒是乖巧的很，任你怎么摆布他也都乖乖配合。不知道童年时期围绕在神身边的路西菲尔是不是也如现在一般乖巧？那我倒是能够理解神为何会如此偏爱他了。偏爱到人尽皆知，毫无例外。换作我，大概也会如此。 手中拎着路西菲尔的外衣，随手一丢，一衣服落在了椅背上。换作以前的我，别说是他的衣服，擦鞋我都想也不敢想。那时他赏给别人的微笑，我沾不到分毫。 越想越惆怅 愤愤地掐了一把路西菲尔的脸。把他塞进被子里，狠声道： 「不睡就把你丢出去！」 其实我哪里敢，这可是在他的地盘上。路西菲尔用鼻息轻哼一声，闭上了眼。 枕边淡淡的酒的味道，催人赶紧进入梦乡。 正睡得香甜的时候，感觉身上越来越重，唿吸也越来越困难。心下一惊，便睁开了眼。 正对上一双眼睛！ 吓得我一个颤抖，头磕在墙上，不禁痛唿出声。 我一边揉脑袋，一边瞪着欺身覆上的路西菲尔。 「疼吗？」 他一脸关切，说着还要伸手去摸我。却被我一巴掌拍回去了。 我没好气地说： 「你这是醒酒了？醒了就快睡，没醒酒接着睡。」 说完我便一头扎进被子中。 路西菲尔也不恼，只温言道： 「好，我去洗澡。」 接着不等听到他下床走动的声音，而是听见「哗啦」流水的声音，想来他是用翅膀，脚尖离地飞过去的。是怕吵醒我吗？我不待仔细想，又困得睡了过去。 过了良久，我迷迷瞪瞪间觉得有人掀开了我的被子，而水流声不见了。是路西菲尔洗好了吗？一阵寒气袭来，让我顿时清醒了许多，伸手便去探路西菲尔的手。更是冰凉…… 「怎么这么凉？」 我一把抓过他的手，翻身问他。 「沖冷水澡。」 他说话的声音轻微带着些鼻音，听起来闷闷的，倒是显出了些许委屈的味道。 「怎么沖冷水澡，你是不知道……」 我的话没有说完便硬生生地止住了。一个男人大半夜不睡觉，去洗冷水澡，还能有什么事？也难怪路西菲尔这样委屈了。明明身为全天界的情人，不论男天使还是女天使，全都任他挑选，挤破了脑袋也要在他面前晃悠。但是夜晚却只能洗冷水澡，搁谁身上不委屈？ 路西菲尔瞥我一眼，像是无声责怪我的不解风情。我嘿嘿干笑两声，用一种我自以为极其下流的眼神看着他。 「要不我来帮帮殿下？」 第31页 说完一下子压在他身上，犹如大灰狼见到了小白兔，馋嘴的狗见到了快大肥肉。 路西菲尔注视着我，眼里的笑意遮挡不住。 「不劳米迦勒殿下费心，还是我来吧。」 我挣动几下便妥协了，捏过面前那张绝佳姿容的小脸就凑近了。在上在下我无所谓，反正都是我们两个人。但以路西菲尔那样的性格，恐怕是不肯屈居人下的。男人嘛，谁不想在上面？但那是路西菲尔啊，我让让自己的老婆，没什么可丢人的。 「来！」 我闭眼，松开捧着他脸的手。路西菲尔见我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安慰一般拍了拍我的头，覆在我耳边低语： 「夜还很长，我会很愉悦的享用米迦勒殿下的。」 他说的话很诱惑人。 一夜过后，昨晚让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手往旁边一摸，却是空的！ 勐的坐起身后，才发现路西菲尔并没有走，知识站在不远处的阳台边。 他体态本就极佳，此时只穿着单薄的衣物倚在阳台边。任阳光肆意地挥洒在他身上，金色的长髮此刻看着像是笼着一层圣光。整个人在光下显得不真切。不愧是神最满意的天使。 第17章 勿落神坛 像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转过脸来对着我笑。 金髮金瞳，明眸皓齿，绝顶的脸蛋。我睁眼就能看到，更何况他还是路西菲尔，天使中的天使啊！ 难怪别人说天使的微笑让人不能拒绝。如果是路西菲尔的话，看见他整个人的那瞬间，他问什么，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款款地走过来，问我睡得如何。我点点头，砸了砸嘴。 「殿下的味道果然极佳。」 路西菲尔笑的更明朗了。 「能下床吗？带你去我房间。下次我可不想睡在这么一个地方。」 我马上答应住，抓起一旁椅子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扣子乱扣一气。路西菲尔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叫人送来两件披风。一件给我披，一件给他自己披着。 顺着盘旋如虬龙的楼梯，我们到了最高的那一层，路西菲尔的房间则是居于最中间的那一间。原来，他的房间是这个吗？ 以前我路过金宫的时候，总是努力地看向每一个窗子，希望能看见那张我想要见到的脸。可窗户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金宫的外装饰金灿灿的，在阳光的辉映下，十分耀眼。我便时常希望每次路过的时候，不要只看见金灿灿的宫殿，而是多希望看到他啊。 路西菲尔推开房门。果然是天国副君的屋子！我不禁感慨。房间宽敞的像是舞会的大厅。 路西菲尔的眼光就像他的美貌。八色宝石点缀的八音盒放在书架上，除了整齐摆放着的书，还陈列着各种珍贵新奇的东西。 我拿起放在书架一角的一片鱼鳞。通体黑色中透着莹莹蓝光，下面用米粒大小的黑珍珠穿过，最末端坠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蓝孔雀石。 「书籤？」我拿着它向路西菲尔问道。 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东西，点了点头，说： 「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 我摇摇头，把它放回原处。 路西菲尔继续说：「那是鲛人的鳞片，鲛人在魔界也很难找到，想得到他们自愿交出的鳞片更不容易，米迦勒你可不要后悔。」 路西菲尔走来，拿起那片鲛人的鳞片。 我问：「彗湖那条也是鲛人？」 「我倒是忘了。那是我偶然在黑森林处流过的所罗河中发现的。它是一条白化的鲛人，当时我并没有想要带它回来的想法。但是后来在黑市的拍卖会上，它被当作压轴拍卖品，我就让沙利叶拍了下来，前不久才带回了天界。」 我恍然大悟，说： 「啊，原来那一次在彗湖时，沙利叶让你签字的牛皮纸去买了它啊。」 路西菲尔回答是，接着微微一笑： 「原来米迦勒你记得很清楚呢。」 清楚？那件事也没过多久吧？我早就对时间的概念不是很清楚，毕竟天使没什么意外，基本可以同天地同唿吸共命运。自从我的时间被调了之后，我对时间更没有什么概念了。路西菲尔签那份牛皮纸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屁孩，想来是很早的事情了。 至于这件事为什么我能记得那么清楚，想起那天发生了什么，我轻哼一声，从路西菲尔身边绕过，径直走到他书桌前。桌上摊着一本画册，翻开的第一页，是耶路撒冷的速写画，线条干净利落，将耶路撒冷勾画的十分形象。往后两张，则是一张俯视的视角来画的，另一张是画了局部的景色。右下角落款是「l」。 再往后翻两页，却都是空白，没有一点笔痕。随着我翻动的动作，在我翻到下一页却怔住了。 画面中，一个天使倚坐在台阶上，身后的水晶厅中的玫瑰开得正绚烂。 那个垂头丧气的天使明明就是我…… 我压着画册抬头看向路西菲尔，他面带微笑的对我对视。 我惊异的问他： 「你怎么会知道，你当时不是还在第一重天吗？」 他点点头承认了，接着又开口说道： 「是莉莉丝跟我说的……嗯……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路西菲尔用手撑着下巴，一脸的沉思，缓缓开口道： 「一只小狗……嗯，一只垂头丧气的小狗。」 第32页 路西菲尔嘴角分明藏着笑，他在嘲笑我！我怎么也没想到莉莉丝怎么什么也跟他说！要我说，他还跟亚当处个什么劲啊，明明和话痨萨麦尔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说：「她和萨麦尔还真是般配。」 「可不要让萨麦尔听见，他会高兴疯的。」路西菲尔好心的提醒道。 我用手指轻轻敲着画册，说： 「原来殿下还会画画啊，真是多才多艺。」 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十分诧异，他说： 「是拉斐尔教的。」 「拉斐尔」 路西菲尔说：「他画的东西神也颇为赞赏，金宫中长廊上的彩绘都是他和另一个人画的，连着彗湖，是当时他们送我的礼物。」 「听起来，你和他们关系很好。」 「是。」 路西菲尔承认，又接着说： 「可那次『点石成金』的事之后，一切都变了，我成为了天国副君，拉斐尔被提拔成六翼炽天使，而另一个人成了不能讲的秘密。」 路西菲尔越是这样说我越好奇，他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去自己查资料。 「别想着自己去查，神已经抹去了他的痕迹，连时间之境都无法查找。听话，米迦勒。不要和拉斐尔走的太近。」 他的表情已经严肃起来了，在等我给他一个回应。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的自说自话。既然不想让我知道就别向我透露一些信息，像警告又像忠告一样，却不告诉别人为什么，殿下向来说话都是这样一套一套的？」 久压的怨愤被他在这一次点燃，我竟然真的把话说出来了。路西菲尔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怒气整得不知所措。话出口后我也不自在了。 「抱歉。」 路西菲尔跟我道歉，但是我在他的道歉中莫名生出了一丝愧疚感。何必呢，我这样劝自己，在这样好的独处时光中闹成这样。倒像是个患得患失的怨妇了。 「不提了，难得有这样的时间，殿下不如教我怎么画画吧，我可是很想学的。」 路西菲尔见我态度转变的像翻书一样，看向我的眼神中传达出： 真的吗？我看未必，你在开玩笑吗？ 我抓过桌子上的笔，强硬的塞到他手里，把怀中的画册也一股脑的全塞给了他。 我提议道：「去床上吧。」 路西菲尔看我的眼光更奇怪了。 我补充道：「你的床看起来很软很舒服，去上面画吧，老婆。」 路西菲尔嘆了一口气，点点头，说： 「你要是喜欢，明天我让我给你送一张过去。」 我连忙摆手，顺便把他拖上床，可路西菲尔说我还没洗澡，不要趴上来。被我用「我是用翅膀飞的，脚根本没有着地」为由，毫不讲理地把他也拖了上来。 他又嘆了一口气，却被我一下子捧住脸。 「为什么总是嘆气？不要这样，会老的更快了。」 他反驳道：「天使不会老去。」 是了，天使没有什么意外的话，确实可以活成千万年的石膏。 削好的笔尖同纸面相触发出「唰唰」的声音。他一笔一笔在白纸上勾勒出大片大片盛开的曼珠沙华，在耶路撒冷的圣坛上盛开着。 我环抱着双膝，将下巴搁在膝头，说： 「你真的很喜欢曼珠沙华。」 「我也很喜欢百合和茉莉，只是没有人知道罢了。」 他喜欢百合和茉莉还正常些。 但是无论如何，圣坛上都不会有一点曼珠沙华的影子的。对于这一点，我想路西菲尔比我还要清楚。但如果我真的开口对他说这是不可能的事。依他的性子，明天的圣坛上盛开的一定是曼珠沙华，哪怕它们第二天就会枯萎，他也一定要证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阳光透过窗子打过来，正照在路西菲尔的身上。他整个人浸没在光中，而我在光外。我向他身边挪了挪，挨到他后，察觉到我的小动作，他会心一笑，也向我这边靠了靠。 只是这样就好。我不需要他走下神坛，更不需要他走出光来，怜悯阴影中的我，他生来如此，受千万人崇拜。我走进万丈光芒中，同千万人一起，托举他于顶峰。 作者有话说 希望你不要为了躲藏在阴影中的我，跌落神坛——米迦勒 第18章 火海血雨 我想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忘记他沐着光的轮廓有多么柔和，低下眉眼专注的样子让我连唿吸都放的很轻，只剩下笔尖与纸面相触的声音。 路西菲尔说：「米迦勒，我认为你可以考虑从圣拉弗毕业了。」 我不解的问：「为什么啊？」 他放下手中的笔，说： 「圣拉弗和晓利亚与七维度不同，你的能力够强就可以得到认可。别担心米迦勒，来我身边做事吧。」 这样的邀请，我怎么会不答应呢？回去连铺盖也不捲一下就走人了。告别了我连几面都没见过的导师们以及几位平时玩的还不错的同学。恐怕昔拉那里我要失礼了，毕竟她又不在圣拉弗了，跑到晓利亚跟她再见还是算了吧，我们也没有熟到要特意告别的地步。 路西菲尔说毕业考给我满分过时，被我坚决拒绝了。 当我站在前殿时，我才想明白为什么这个前殿设计的那么宽敞，那么高，而且只有两层，是个彻头彻尾奇怪的建筑物了。现在看来，是特意为毕业考试设计得，好方便毕业考的学生有空地来施展自己的魔法。 第33页 主考的几位导师分别站在了东南西北四个角的方向上，和我的距离就是两块大陆隔着大海，遥遥相望，只能用魔法来传话。 二楼则是一些不参加评审的导师带着自己的几个得意学生看看毕业考的学生有多大的能耐。 一个黄色的魔法球从东边向我弹来，堪堪停在我左耳边，便炸开了。 「请开始展示吧，米迦勒。」 声音中气十足，响彻了大殿前后，无处逃窜的回声在墙壁间荡来荡去。我往东边瞥了一眼，黄色络腮鬍，体态憨实，这也难怪了这样底气十足的声音。 我心里这样想着，已经开始思索该用哪个魔法好了。 毕业考的规则很简单，给你足够的地方，你有多大的能耐就施展出来，造成的一切问题都由圣拉弗来承担。比如你在毕业考中出意外后半身不遂了 你往后日子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的花费都被圣拉弗承包了。晓利亚也一样。 我思索了一下还是先来个「黄金焰场」加个温吧。 金色的火焰！ 战士的鲜血！ 驱散世间黑暗！ 无穷尽燃烧！！！ 金黄的火焰从四角勐的喷出，把站在四角上的导师们吓了一跳，急忙挥动翅膀离开，紧接着四角的火焰蹿出数丈高，再落下时，零星分散成好几簇，贴着墙边围成了一圈火场。它们跳跃着，越跳越高，灼烧着空气，红色的火光照射着。 在这一轮火圈上的火焰越跳越勐时 以我为圆心，向外扩展开，又形成了好几圈的火焰圈。 导师们避无可避，只得夹处在火圈与火圈之间。在第六道火圈形成时，火焰不再上上下下的跳跃。像是在烤箱中的面包一样，一下子膨起来了。以我为圆心的小火圈以外都燃烧着熊熊烈火。导师们不得不离开这，飞上了二楼。只余下了我与一片焰场。 但我接着紧跟着下一句咒语 我站在末日的黄昏 身后事一片火海 吞噬万物不復！ 赤色的火焰高涨！！！ 这是我早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了，只是从未尝试过把它们融合在一起，的确会有点紧张。 我的双手突然无比炙热起来，那温度极高，仿佛已经把我的皮肉烧尽，在勐烈啃食着我的骨头。我只好从腰间摸出路西菲尔赠与我的那把剑，以剑神为桥，让魔法从我掌心通过剑神去释放。 只听我手中的剑「铮然」一声响，一道光柱从我剑身直直冲出，剎那间，那道细如金丝的光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早已冲破了塔顶，直冲入天去。 第四重天的天被火燎得通红 简直要滴出血来，像是沸腾着的岩浆。 在二楼的导师和学生们早飞到一边去了，抬头望着赤红色的天一点点蚕食着第四重天。已经有两个女天使害怕不安起来，躲到了各自导师身后。 第四重天的天使们也察觉到了天边，纷纷从窗外探出头来，胆子大的也不在少数，很快拥上街道。几乎所有人都仰着头半张着口，也有同伴互相急切说着什么的。 以往这样议论纷纷的场景我也只在神奉日时见过，只是现在没有柔和的光映在他们每个人脸上，只有那渗人的红光轻抚着每个人以及他们惶恐的神色。 当我正准备一剑把光柱砍掉的时候，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殷红的天竟真的滴出「血」来。一团团红色的火焰像雨一样从天坠下，下起了一场「火雨」。 天使们避无可避，慌乱中被火雨砸中的人周身燃气了火苗，着了火的翅膀在空中乱扑腾。离我比较近的学生们害怕的尖叫起来，导师们也在火雨降落时变了脸色，他们开口命令道： 「停下！米迦勒！够了！请停下！」 其余人纷纷附和，后面竟然还带些央求的语气了。 听见了外面一片哭嚎声，我也很想停下啊！但是双手释放的力量像是把我的手同剑柄铸在了一起，又把我牢牢地钉在了地上一样，我急得满头大汗，拼尽了力气，手指也不曾从剑柄上挪动分毫。 我咬紧牙关，说： 「快去找路西菲尔！」 我是真的控制不住场面了，这次恐怕真的酿成大祸了。我把第四重天烧了！ 我不受控制，它为了保持魔法的持续输出，将我身体里的能量源源不断的抽出走，去支撑这个魔法。忽然喉头一阵腥甜，有什么液体顺着我的嘴角留下，我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高举着剑的手已经颤抖不止，外面痛哭的叫喊一直没有停下过。我知道我支撑不了多久了，只是怕我倒下后，施展到一半的结合魔法会不会产生更严重的后果。 直到天的一边出现异常的光亮，我知道那是路西菲尔来了。头一歪，便失去了意识。 朦朦胧胧中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不断地拍打着我，还掺杂着啜泣的声音。 是谁啊，不要哭，真的好吵。我不耐烦地抬了一下左眼皮，还没等看清楚是谁。谁知道那人对我一顿勐敲，反而拍打我拍打的更狠了。 我气的强行撑开了死沉的眼皮。 对我又拍又敲的人竟然是加百列！ 我连忙制止她： 「加百列，你是想拍死我吗？」 话一出口，声音竟是如此地沙哑干涩。加百列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双手一伸就把我紧紧抱住。 第34页 「我还以为你要完蛋了！本来一天多就可以醒的，谁知道你昏迷了那么多天！我真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我顺势用手轻拍她的后背，艰难地从口中吐出： 「我要水。」这三个大字。 谁知道加百列端水回来时领了一堆人过来。有沙利叶、萨麦尔、莉莉丝等等以及火速赶来的路西菲尔。 从他们口中我大概明白那天是个什么光景了。先是一道极细的红光直冲云天，短短几秒钟就变成一道巨大的光柱，源源不断地灼烧着天空，直到整片天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人们好奇的簇拥着上街去看，谁知道天空真的下起了「火雨」。 一团团殷红色的火焰像雨点一样密密麻麻的下落，落到哪里，便吞噬哪里。好在路西菲尔及时赶到，用白魔法与之抗衡，一白一红两道光柱相互纠缠争斗。直到白色光柱穿透了红色光柱，一点点碾碎了它，才平息这场灾难。 以萨麦尔为首的，除了路西菲尔都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我都不知道该把头转向那一边，听谁说。 「萨麦尔。」 路西法对着门口扬了扬下巴。萨麦尔一下子会意了，牵着莉莉丝的手，笑的特别下流的出去了。剩下的人看看我再看看对方也都出去了。 「米迦勒。」 「嗯……」 路西菲尔走过来坐在床沿边。 「使用不熟悉的魔法很危险，尤其是融合大魔法。」 我沉默。 「但你真的很强。」 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但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强的。」 我拿过他的手，探入他的白手套中。手套半褪，与他十指相扣，万分旖旎。 路西菲尔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米迦勒，不要总学些这样的东西。」 「什么东西，殿下？是融合大魔法吗？」 手却抓的他的手更紧了。我明知故问，但是我是真的没特意去学。看到路西菲尔我就忍不住做出这种事了。没人知道手套下藏着的皮肤有多滑腻。 谁知道路西菲尔回应地更加殷切，他回握的更加有力。 「为什么总喜欢握手呢？米迦勒你是天生的同性恋？」 我赶紧摇摇头，毕竟在路西菲尔出现之前，我还是对温柔可人，体贴善良的细腰美女存有美丽的幻想的。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同性恋很喜欢看自己亦或别人的手，尤其是女同性恋。 「那就是你太纯情了。」 路西菲尔笑的很友好，但我强烈的男人自尊从那毫无破绽的标准微笑品出了一丝鄙视的意味。 有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总会以自己换过多少个女朋友而得意扬扬。其实幼稚的很，男人的魅力又不是靠多少个女朋友来计数的。唉，幼稚男人的表现。但是成熟男人鄙视幼稚男人，而幼稚男人鄙视毫无恋爱经验的处男。 虽说没有恋爱经验不等于幼稚无聊的男人，但是在他们心里，这两者之前已经画上了约等号。 而我恰恰处于这条鄙视链的最底端——毫无恋爱经验只敢牵牵手的纯情处男。 第19章 密云缥缈 而路西菲尔，别看他高贵圣洁的不得了。天界除了一大串对他的极致赞美外，负面消息也是一连串的。毕竟有光的地方总会有阴影。 有不怕死的人大晚上躲着偷拍进入金宫的女天使。罪恶的夜晚，女天使，穿着性感长裙的女天使。笨成沙利叶那样的都该知道发生什么了吧。 不过女天使不是重点，重点是每晚的女天使都不重样的。但凡是个男天使，没有老婆的男天使知道后都气个半死；有老婆的男天使都羡慕的半死；爱慕路西菲尔的男天使嫉妒的半死。 天界的女天使比男天使少这是人尽皆知的。再加上女天使中也有内部消化的。那真是少上加少，少之又少，越来越少。 但是人家路西菲尔每天都不带重样的，不说气人不气人？其实这些事我都略有耳闻。后来金宫的门闭的严严实实的，这些消息也就像过期的报纸一样被尘封了。 「我又不像殿下，每晚的女人都不重样的。」 有些话不适合拿到檯面上来说，但是似乎很合适现在来讥讽他。 路西菲尔的笑容明显僵了僵，他大概这辈子都没想过真的有人敢拿这种事舞到他面前来吧。好巧不巧，我就是那个不怕死的。 「我又不喜欢她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路西菲尔放下笑容，接着对我说道： 「但是米迦勒，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和你的那一晚，比以往任何一晚都要美妙，真是令人回味无穷。」 路西菲尔有时真的毫不吝啬的表达自己，我真的招架不住，这次傻掉的人又是我，只觉得耳根要烧起来了，腿脚直发软。 他们都对天使都有误解。圣洁不代表没有欲望，规矩不代表固步自封。神能创造出客观的我们，却无法掌控我们的主观意识。生命本身就叫作欲望，只是他们一个半遮半掩，一个遮遮掩掩，一个毫不遮掩。人们放下遮掩的幕帘，管那叫与世无争，扬起欲望的双眼，管那叫崇高理想。天使束缚住欲望的内心，垂下双眼，管那叫对神的忠诚。魔族则毫不避讳地展示着自己满身的欲望，不论是心灵还是身体，管那叫自由。 那索性就自由一回吧！成熟男人的自我修养就是投怀送抱的老婆不能不要，我把路西菲尔按在床上就是一顿乱啃。 第35页 发泄过后，就是面对事实了，可能是这次我的融合大魔法有点轰动天界了，神似乎注意到了我极其强大的火系魔法了。果然，是金子早晚会发光。如果不是，那就想办法给狗屎镀一层黄金。谁还不是从狗屎变成黄金的呢？ 神在短期间内召见我五六次，每次都说些有点没的。自从我长大后，变聪明了不少，多少学会了些察言观色的本事。 像「懒得飞」这种话我再也没有在神面前说过。其实对神，就好比公司的老总是你爸，你爸在公司总会上训你，你不得给他老人家体面？那也算是给自己体面了，老实受训。要是有什么事呢，父子俩回家再说。 「是的，我的父神。」这句话已经成了我的敷衍模板。 再后来，我学会了更花里胡哨的敷衍，花样层出不穷。例如：「我亲爱的父神，我就如那迷途的羔羊，与您相谈，我的灵魂也得到了升华。」将那些谦恭虚伪，谄媚奉承的天使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只是我一直疑惑，如果是神的话，肯定是可以感觉到的吧？却为何对我的成长……只字不提。 我现在除了每天应付完了和神的闲谈外，也不会闲的发慌，无所事事的。因为神给予了我一项重大的任务——把融合大魔法编着成书。 现在不是研究融合大魔法就是研究融合大魔法。刚开始我还是比较勤快的，比路西菲尔这位天国副君还有的忙。再后来，勤快耕耘了几天后我不想干了，悻悻地拿出自己「懒虫殿下」的称号。只要神不催，我就不写一个字。 这晚路西菲尔穿着睡袍，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握着文件，两条大白腿又细又长，就那么直直的摆在那里，腰间浴衣的带子松松垮垮，这人却一脸认真的在看文件…… 我刚从浴室里出来，正因为睡过头没能和他一起洗而懊恼时，见到这样的场景，一下子就扑过去了。忘了他手里还端着咖啡呢，所幸喝的还剩下些杯底，只是撒在了路西菲尔的胸膛上。浅咖色的液体衬的他肌肤莹白，看上去十分细腻。 只是我老婆确定很瘦，露出来的脚腕手腕十分纤细。但是也不是干巴巴的那种瘦，脂肪都很聪明的自己会找地方待着。 我盯着看了很久，鬼使神差的凑了过去。扫过肌肤，麻麻痒痒的那种感觉能叫人酥断了骨头。路西菲尔自然也受不住。 他手里还握着文件，半推着我，说： 「米迦勒。」 我扫他一眼，收起了放肆的嘴唇，落下细细碎碎的吻。 「殿下，今晚可以屈尊伏在我身下过夜吗？」 说白了就是我被压久了要反压。路西菲尔平常体贴温柔，总是让我感觉：这就是我理想的老婆吧？ 然后到了晚上，我一定会狠狠给自己来一巴掌，我是什么有眼无珠的东西！ 「米迦勒殿下，很抱歉，我感觉我不能。」 跟我用敬语？倒是挺刺激的。而且你不能就不能吧，不能就睡觉呗，你反压过来是几个意思呢？ 太久都没触碰对方的缘故，过程并不顺利。我叫他出去，他也很有耐心的不动，让我一点点适应，开拓我的道路。 路西菲尔的长髮会因身体的律动而挡住视线。我和他都喜欢面对面对视。彼此坦诚相见，眼中只有对方。遗落于天地的感觉让人如坠于云间，起起伏伏。 路西菲尔会撩起额前的发，拨到而后。我口中的话语支离破碎，但是仍然打趣他说： 「老婆，你撩头髮的样子真美。」 路西菲尔听了后也不会生气，只是让我摇摆的幅度更大了。 遵从内心的欲望是一回事，陪伴又是另一回事。我可以和他共赏第四重天的云天，可以趴在他腿上看他画速写，听他讲魔界以及那种腻歪的情话。 直到有一天，他对我说：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路西法。」 我不理解，菲尔是神给予的无限殊荣，为什么要丢掉？ 我问：「这算是爱称吗？」 他点点头，接着说： 「那我叫你米凯尔吧。」 毕竟爱称是两个人互相称唿的，所以都是互相为对象取的。但是路西菲尔全给起了，可是谁叫我爱他呢，点点头同意了。 「路西法，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那我是谁？」 「米凯尔……」 「我是米迦勒……只准喜欢我一个，不然……」我用手在脖子上煞有介事的比划，路西菲尔见状只是不住的笑。 「快说，不然我来真的。」 「路西法只爱米迦勒一个人。」 我仍然不满意，说：「那路西菲尔呢？」 「路西菲尔也只喜欢米迦勒一个人。」 我逼他做出那些幼稚的承诺后，心满意足地捧住他的脸亲了一口。 接着一发不可收拾，瘫在一旁的素描本上我的笑脸格外灿烂。 我说：「让给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喜欢你。」 谁料路西菲尔竟然点头了？！我本来只是照例问一问他，本来都要认命了，谁能想到人家竟然同意了…… 可接着一句话把我打回原形。 「你可以在上面，但是我要在里面。」 路西菲尔一向放的开，在上边的喜欢总喜欢贴在我耳边说：「乖，不要忍着，我喜欢听你的声音。」在下边的时候，又仰起头在我耳边说：「我喜欢把你道路开闢的更深更远。」 第36页 是个男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撩拨，我被刺激的浑身发抖。路西菲尔还故意刁难我，然后一脸无辜的样子看我。 沉溺于爱中的人总是这样，会做出以前自己极其不屑和鄙夷的事情。我们像牙牙学语的孩子一样一遍遍说着我爱你。天地復归最初的模样，天边的云也缥缈起来。 第20章 弥天大谎 这段日子可谓是醉生梦死，以至于众位天使联合起来强烈要求神警告一下路西菲尔。 这天的朝会上，缺席了许久的路西菲尔正好赶上了他们控诉自己的时候。 「各位那么着急，不如来我的床上看望我如何？对我的人那么感兴趣，不如看看自己是怎样不堪的废物。」 路西菲尔踩着地毯走来，到拉贵尔身边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巡城的事不归我管吧？」 路西菲尔露出的是一个标准的天使的微笑，但拉贵尔一对上他的眼睛，凌厉的目光直刺进心里，令人心生恐惧。哆嗦着嘴唇，支支吾吾不成字句。 但路西菲尔显然不打算放过他，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请说清楚一点，我听不清。」 拉贵尔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他面前。 「饶了我吧殿下！是我的错！巡城……巡城是他的职责！」 拉贵尔往天使群中一指。被指到的那个倒霉天使，左看看，右看看。一秒钟不到，周围的人都往后退了一步，他之后硬着头皮，行了礼走了过来。 「殿下……」 那次朝会，跪了一大片人，路西菲尔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当着神的面，就对他们兴师问罪。 「萨麦尔，我看殿下做的事真解气！早就说了，没事别污名什么都往我们殿下身上扣。」 沙利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瘫在沙发上看着萨麦尔给莉莉丝梳头髮。 萨麦尔说：「沙利叶，你不会愚蠢到认为殿下如此生气是因为他们向神告状吧？醒醒吧，别想那种蠢事好不好。」 沙利叶闻言一下子直起了身子，说： 「你什么意思？」 萨麦尔放下梳子，逼近沙利叶，两指摁住沙利叶锁骨上暧昧的红痕。 「殿下要生气，早在几年前就这么干了，何必忍气吞声到现在。他生气的是他们针对米迦勒。怒髮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道理你懂不懂？」 「红颜？你不会说的是……米迦勒吧？」 「不然呢！自己的头儿都不清楚。被加百列这样的大美女迷的不行了？」 「但是殿下的计划不是……」 萨麦尔打断沙利叶的话。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对此我表示很同情你。来，抱抱。」 沙利叶一把推开他，脸色很难看。 「你明明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说？！」 「我以为你看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像个尾巴一样，整天粘在殿下屁股后头，反正不是我。」 沙利叶暴跳如雷： 「为什么不提醒他？！你！你早晚会毁了这一切！」 「何必把话说那么大？提醒殿下？拜託，沙利叶，你和我都是殿下的追随者。我们能做的就是凡事听他的意思就对了，你知不知……哎！你干什么去？！」 沙利叶此时怒气沖沖地奔向金宫去。 而我则在第一重天的黑市瞎逛。朝会的事我也听说了。这样放肆的事放在他身上根本不用感到惊奇。只是令人头疼的是我还要哄老婆。真是不知道路西菲尔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他不是一向最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吗？可是不在意也不代表可以随便任人诋毁。兔子急了都知道咬人，更何况是路西菲尔。我后颈上的牙印子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关于路西菲尔变身路怼怼的事，有一点我倒是和沙利叶看法相同，那就是怼的真爽！ 其实黑市买的东西都是魔界不怎么上档次的玩意儿。像什么旧巫师袍、发霉的木质魔杖、牛头人的一只角、会发绿光的果果鱼、可以使皮肤变色的药剂等等稀奇古怪的东西不少，但是上档次有用的东西真的寥寥无几。他们不敢去魔界深处交易，毕竟人家只是想赚点钱而已，又不是想把命丢在那里。 我走到一个摊子钱时，那个老闆连忙拿边上的黑布盖住手中的东西，便来招唿我。 我问：「你手里那是什么？」 「这个？这个不卖。」 「你给我看一眼。」 在我再三的要求下，他才跟进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揭开黑布，又迅速盖上了。 只是那一眼，我就知道路西菲尔绝对会喜欢这个东西的。红色的水晶被雕刻成火焰的样子，晶莹剔透的，又像是火在燃烧。 我说：「二十个金币。」 那人白了我一眼，又用黑布盖上，摆摆手让我走。 「这可是火琉璃，不识货赶紧走。」 火琉璃？那可真是个好东西了。在那里能够得到都鲜少有人知道。书中讲到它是一种质地极脆的矿物，周身呈透明琥珀状，中间裹着火焰一般的内晶，因此很容易被人认成红水晶。 它区别于红水晶的一个点就是：火琉璃外晶遇热也会变得像内晶一样火红。人的手掌触碰它时，他会随着温度的升高而变色，变得更加殷红，手一旦拿开，失去了温度的火琉璃外晶会立刻恢復成透明的样子。 第37页 「这样吧，我翻个十倍，你看行吗？」 那人生怕我会反悔一样，先看了看我的钱后，然后一股脑地把手里的东西塞给我，拿了钱后嘴里还嚷嚷着： 「小本生意，不退不换。」 我手里捧着火琉璃，它与我肌肤相触的地方确实变成了火红的颜色。确实好看，也确实贵…… 等东西到我手上时，我才开始怀疑，我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跟人家说翻十倍的？！要知道，我那个破巫师袍子才十个金币啊！但是哄老婆嘛，不能计较钱。 凭着我那发疯一样的飞行技术，飞快地到了金宫。我轻手轻脚地上了楼后，整了整衣领和袖口，让自己尽量像个绅士一样，我将要推门进去时，却隔着门听到了沙利叶的怒吼。 「殿下！你要是一意孤行，之前我们所做的一切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路西菲尔则冷冷地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听到路西菲尔沙利叶显然很激动： 「什么叫不用我管？殿下，难道你要告诉米迦勒这一切都是骗他的？然后看在他真心实意喜欢你的份上，你大发慈悲的准许他随你堕天后成为你的第一心腹？然后他就会乖乖地陪你对抗神，跟着你堕天，帮你扫平障碍，给你娶个漂亮的魔族女人当老婆？！」 「闭嘴。」 「我就是要说！他知道你从头到尾都是骗他的后，不亲自把你打下去都算是好的！一直做梦都不是米迦勒，而是殿下你自己！殿下当初自己设的局 自己倒是出不来了！我都怀疑跟着殿下是否是个正确的选择！」 接着便是几声巨响，过后便是沙利叶不可置信的声音： 「殿下……你竟然要杀我！」 然后便是沙利叶声嘶力竭地哭喊声。 在那个吵嚷声喧天的房门后，我讲这一切尽收耳中。我手脚变得冰凉，心脏里像是有人在拿着尖锐的镰刀将它一点点割碎。他想要逃，也不再去顾及我的死活。 我转身就往回走。还好我没有推开那扇门，还好我今天早上出去的比较早，没有再跟他像孩子一样一遍又一遍将我爱你发音到十分标准，还好没有逼他再跟我做出那些如今看来十分可笑的承诺，还好我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他没教会我画画…… 只是才想到这而已，我才发现我早已泪流满面。 「米迦勒殿下？！你这是……」 迎面而来的人是萨麦尔，他见我哭的这么惨，内心十分诧异。 我低着头，说：「我本来是要把这个东西送给你们殿下的。」 萨麦尔更不理解了，问道：「那你怎么出来了，还……」 还哭成这么丢人的样子，我知道！我知道他要什么！他只是顾及到了我的脸面罢了。 萨麦尔见我不搭话，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试探的问道： 「是吵架了？要不我给你送进去？」 我把手中的东西往前一送，萨麦尔伸手就要去接，然后惊喜的说： 「火琉璃？」 我却在半路松开了手，那朵美丽的火琉璃「清脆」一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无数的小冰晶碰到地面后又被弹起。 「不闭麻烦你，这样就不用送了。」 我往前走了两步，张开翅膀，逃也似的飞离了这里，只剩下一地摔得稀烂的火琉璃和十分难堪的萨麦尔。 「别吵了。」 萨麦尔推开路西菲尔房间的门。 沙利叶一看到萨麦尔就像孩子见了母亲，格外亲切，大声嚷嚷道： 「萨麦尔！殿下他要杀我！」 又因为喊的太用力，眼泪也不自觉的跟着话音落了下来。 「闭嘴吧！殿下真要杀你，你还能在这里大吵大闹？」 萨麦尔捂住沙利叶的嘴，往门外看了看，意思再明确不过：识相的赶紧给我出去！ 沙利叶没想到萨麦尔也不帮自己说话，感觉自己的一片好心被践踏的体无完肤，委屈地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面无表情的路西菲尔和脸色凝重的萨麦尔。 路西菲尔没好气的说：「如果你也要劝我，那请你也出去。」 「我只是想告诉殿下你，我来的路上看到了米迦勒殿下，他哭着跑走了。」 第21章 回时臆想 路西菲尔勐然从椅子上起身，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抿着嘴唇，不发一言。下一秒便夺门而出。萨麦尔本想拦住他，只见一道白色闪电凭空噼出，只剩萨麦尔在原地一个人用一只手握住另一只受伤的手。 他来找我了，是了。我被赏赐的宫殿只是一个华丽的空壳，门外连两个守门都侍卫也没有，路西菲尔轻而易举便进来了。不过就算有，在他面前也就是个摆设。 比如现在，他在门外叫我给他开门。我不但没听他的话，还把门反锁后死死顶住，无论他怎么叫我，我都不应声。 渐渐的他不在叫我给他开门，而是乞求我为他开门，他叫我的名字——米迦勒。叫的是多么急切亲密。 「米迦勒，你开门好不好？我会和你解释的。」 「我不想听什么狗屁解释！」我突然大声的回应他。我不喜欢废话，尤其是苍白无力的解释，也不喜欢被美化的事实，他当时没有反驳萨麦尔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吗。事实无非就是他从没爱过我，从没动过心，他只是想要我也像沙利叶他们一样，愿意为他效忠就足够了。但我的忠心不是被他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得到的。 第38页 路西菲尔在门外不出声了，僵持了好一段时间，我无力地跌坐下来，背贴着门。明明是很近的距离，但怎么感觉他离我越来越远。 「米迦勒。」他再次叫我的名字。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毕竟这件事是我一手主导的。但是米迦勒，请相信我，我是真的的爱上你了，我不想再继续伤害你了，给我一个补过的机会好吗，让我见见你好不好，米迦勒？」 我起身把门开了一条缝。我不是要见他，而是把刚才从手上扯下来的沙弗莱扔了出去。 「我不想见你，也不想去辨别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分不清楚那些东西……但我知道我一点……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我嗓子沙哑还带着鼻音。 他在门外听见了静默了许久，才轻轻说了句。 「好。」 我头靠着门能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知道一切都回归于平静。 当时我躲在门里，路西菲尔就在门外，贴近门缝和我说话，我随手扔出去的东西，正好砸中了他的眼睛，他看清楚东西后眼神一下子暗淡了。 他走了后，我又开始无比懊悔，他从没这样低声下气求过什么人，我是不是有些太任性妄为了？可一想到沙利叶与他争吵时说的话，想起我满腔爱意换来的欺骗，我便毫无愧疚，开始恨他，恨他骗得我团团转，恨他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恨他拿我当他的趁手工具，更恨他不爱我。 可回忆它顾不得这些，我和路西菲尔种种美好的过往又在我的脑海里翻涌。也许他说的是真的，是真的在相处中爱上我了？但他又能爱我什么呢？ 他年少时就曾对天界第一美女天使加百列的爱慕之情不屑一顾。随着他长大，他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成熟貌美，他的眼光也只能高不能低。有时候不是我过于自卑，而是他太过完美。 可他切切实实欺骗了我的真心。原来他笑的每个弧度，做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都那样恰到好处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满足了对未来恋人所有美好的幻想，又一下子把我的美梦捣的稀巴烂。 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我以为的努力，却给他造成了不少麻烦。我曾经以为只要我努力，我就会离他原来越近，迟早会有我和他并肩那天。现在却还不如只是能量体的时候，我在圣殿中望着那种不苟言笑的漂亮小脸蛋出神。路西菲尔可是唯一笑着降生的天使，可那时他一点也不爱笑，也不喜欢我。同样的，他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作为能量体时的记忆清晰了不少。孩童时期的路西菲尔经常支着小下巴，面无表情的看书。刚开始我以为他看的可能是什么无聊的天界歷史之类的。 我等到路西菲尔，我把他的书「啪」一声合上，书皮上写着《天界最好笑的一百个笑话》，作者：要长一百对翅膀。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地方，恐怖的是我刚才合他书的时候忘了他当时是翻到那一页了…… 因为能量体是千万份，散步在圣殿上空漂浮，所以记忆也是被分成好几份。我索性随手给他翻了一个大概的页数。 路西菲尔回来看了一眼，然后向圣座后面的方向看过去，说： 「别乱动我的东西。」 而我那时正躲在圣座后面。 后来我再也没有碰过他的东西，不是因为我多听话，而是我那次翻过他的书后，便再也无法聚起大量的能量去化作实体。聚起来的能量每每超过了总数的三分之一便会自动散开。 这些记忆为何会突然出现，我也不知道，只觉得是受了刺激，才想起来的。毕竟那都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 路西菲尔在那时抛下了七美德之一，忠诚。七美德是神将我存有大量记忆的一部分能量体制成七美德送给路西菲尔，现在他将它们一点点丢弃，我便会慢慢想起所有事。但那都是后话了。 一连几天，我都没有出过屋子，路西菲尔每天固定的来几次，我无一例外将他拒之门外。我和他牵过手，接过吻，上过床，如果我是个女人，恐怕肚子里已经有了东西，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找他，理直气壮的让他为这个年轻的还未降生的生命负责。 但是我不是女人，哪怕路西菲尔不要脸地说他只是玩玩，你该不会当真了吧我也没法说什么。甚至我连说一句分手的勇气都没有，这不是一场恋爱，而且一场骗局。 我只是他和神对峙中的一个筹码。我帮他对抗神之后，他可以随便找个理由甩了我，以我的性格又怎么捨得离开他，在他手底下谋个差事做，便觉得是天大的恩赐了。可是他压错了人，我米迦勒只是个不被神重视的徒有虚名的天使。 我涉世未深，连喜欢都是他教的。也许对他而言，我仅是一步棋而已。但是他对我而言，则是一片天，一片足以静裹方地的天。可今天他一天都没来。 窗外的墨色肆意辅卷着。天空中跃过一个黑影，我并没有注意到。 门被人敲响了，我被吓的一个激灵，警惕的问是谁。那不会是路西菲尔，因为外面的人敲门声音很大，明显是用中指和食指的关节处叩的门。 「米迦勒殿下，是我。我奉令邀请您前去庆功宴，神奉日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大家都在庆祝。对了，地点是在金宫。」 是萨麦尔，他传完话好像直接走了。我叫了他几声，都没有人答应，我便打开门想看看他还在不在。 第39页 在我轻轻转动门把手，打开门后。清脆的一声响后，那串被我扔出去的绿松石掉在地上。它是被路西菲尔挂在了把手上，我一转动把手，他就顺势滑落在地了。 我捡起它，紧紧握住，忽然一下子蹲了下来，用两只胳膊埋住脸，肩膀一直在颤抖。 我还是去了。开门的是萨麦尔，见到我来后一副大为吃惊的样子： 「米……米迦勒殿下？！」 里面的一桌子人都喝趴下了。沙利叶挣扎着抬起头，顶着面上的一片红晕。 「谁？！谁？！我早就跟你说了！他才不会来……换我……换我也不来。」 萨麦尔一个箭步飞过去，把他支起来的脑袋摁了下去。 正好我也不想理会，毕竟都这么晚了，开门见山的问道： 「路西菲尔呢？」 这桌上有两三个空位，趴倒的人里也没有他。 沙利叶又倔强地把脑袋支起来，说： 「啊？殿下啊……殿下他有事要忙。」接着又说道： 「殿下啊……殿下正在享受呢，哪有，哪有空管我们！」说完像八爪鱼一样攀住萨麦尔的腰。 我才不管那些，径直走向路西菲尔的房间，萨麦尔见状，急切地挣开沙利叶的魔爪。 当我走到半路时，萨麦尔挣脱了沙利叶追上来了。他说： 「米迦勒殿下，请回吧，这……」 我一下子停住脚步，伫立在原地不动了。萨麦尔也安静闭上了嘴。因为他和我都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女人的呻吟声。萨麦尔飞快看了我一眼，又极速收回目光。 我接着迈开步子往前走，萨麦尔像是吓到了一样，小声急促地说：「米迦勒殿下！」 明明我都听到了声音，却仍不肯相信。人总是这样，一边说没有希望，一边又拼命追逐，把自己逼得没有退路了，失望还不够，要绝望才能让人死心。 我甚至都能想像到床上的两人是如何翻云覆雨，如何投入忘我。女人细细碎碎的呻吟声像猫一样抓挠着他的心肝。明明是个男人，都要来反应的声音，我却没有一点感觉。那双在她身上游走的双手在不久前扶着我的腰，与他共同沉沦。 路西菲尔确实在跟别的女人上床。 我想起我曾在一个甜蜜的夜晚问过他： 「为什么喜欢和我做这些？」 他说：「不是因为喜欢做这些，而是因为喜欢你。」 我问：「所以一定要和喜欢的人做这些事对吗？」 他在我眼下轻轻一吻，附带一个肯定的回答。 那么现在呢，路西菲尔，你喜欢她了是吗？那我呢，我到底算什么呢？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呢？ 第22章 神奉之日 我一直没有离开，木讷的直直站着，直到半夜。萨麦尔看不下去了，他说： 「米迦勒殿下，回去吧。」 我摇摇头，固执地待到他们没有了任何声响，直至他们沉沉睡去我才转头离开。他们做了多久，我就站了多久。 也不能说是看了全然没有收穫，我清楚地知道我和路西菲尔没有可能了，我们完了。梦醒时分是最残忍的，剥开美梦的外壳，只剩下血淋淋的现实。 萨麦尔拍了拍沉浸在美梦中的沙利叶。他睁了下眼又很快闭上，沉沉地栽了下去。萨麦尔也没再继续叫他，而是在他身旁坐下，自顾自地说着话。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会站在那里一夜。你知道吗沙利叶，我感觉到了一种以前从没感受过的情绪，那就是愧疚感吧，我甚至都不敢直视米迦勒殿下的眼睛。」见过他灿若星辰，便不忍他黯淡消然。 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应答他，宴会上所有人都心满意足的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萨麦尔坐在那里，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反观我，这些天什么东西都没吃，但是刚挨着床边坐下，胃里便一阵噁心。除了黄色的酸水外，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吐。我默默给自己接了杯水，无力地躺回了床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路西菲尔醒来后，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正巧她也醒来了，用莹白的一段酥臂蹭了蹭路西法的胸膛。路西菲尔盯着她，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滚。」 女人识趣的收回了手臂，穿上衣服就要出门。 萨麦尔是被路西菲尔叫醒的，他原本以为路西菲尔醒来后会大发雷霆，但他什么也没说，而是向外面走去。 「殿下……」萨麦尔说道。 路西菲尔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直视着萨麦尔的眼睛。 「米迦勒殿下他……昨晚来过。」萨麦尔的声音越说越小。 「嗯，我知道了。你记得清理干净。」路西菲尔说完便转身离开。他装的确实满不在意，但是同手同脚地走出门去却暴露了他内心更真实的想法。 萨麦尔站在走廊的尽头，太阳的光辉洒进来，照在身首异处的女人的尸体上，她睁着眼睛，微张着嘴，直冲着萨麦尔。 尽头处传来一声嘆息，阴影中看不起萨麦尔的表情。 「如果我不让你化成米迦勒的样子，你也许会活着走出金宫，但是你永远上不了他的床。」 路西菲尔一路来到我这里，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直接飞向了我的窗户。我一向喜欢给窗子留条缝隙，其实很多时候是懒得关和忘了关。 第40页 他翻进窗来，看我在床上皱着眉头入睡，脸上还挂着泪痕，我睡得一点也不安稳。他俯身片刻又直起身来，终究还是用指尖抚开我紧皱的眉头，口中哼唱着催眠魔咒。 我在口中呢喃着： 「完了……完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们根本……不，不可能了……」翻来覆去的就是这几句。 路西菲尔驻足听了良久后离开了。 「但是我还爱你，我要怎么办……」 他前脚刚走，我就睁开了眼睛，最近失眠很严重，一个睡眠魔咒怎么够。明明睡不着，但是眼皮又很重，只好闭着眼，这样还舒服些。 我睡了又好像没睡，唯一的证据是我那短暂的一个梦：路西菲尔在梦里不住地亲吻我，我躲不掉，气急败坏地问他到底想怎么样。他说和好吧，我们和好可以吗，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早早就动心了。 我在梦里比他还动摇，只能一遍遍不止的说我们完了，我们不可能了，什么都没有了。仿佛每说上一万次，内心的痛苦就能减一分。我又没睡，隐约能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进来后干了什么我都知道连他临走时轻轻的一句「再见」我都听的一清二楚。我夹在现实与梦境的交界处，被两方拉扯。 直到神奉日那天，我依然恍恍惚惚。 这次神奉日比以往的更加盛大，地点定在了路西菲尔大教堂。 那是一座坐落于第四重天的教堂，是全天界规模最宏大的一座教堂，是以路西菲尔的名字所命名的。 教堂採用的是筒拱与网状的助拱的结构。教堂室外的飞扶壁玲珑剔透，尖塔则直入云霄。 西立面分为四层，连拱廊大面积开窗并多用镂空的手法进行装饰。南立面的玫瑰花窗上则是镶嵌的彩色玻璃的花窗，巨大而精美。那繁复又精妙绝伦的图案见者无不为之赞嘆。当光透过彩色的玻璃时，各色的光洒进大殿。 再走进教堂的内，柱子与尖拱的搭配，显得十分庄严，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但是无论是柱子还是墙面，都是白色大理石砌成，以示圣洁。 银色的烛台上呈着九支蜡烛，周身用银箔纸包裹着，上面跳跃者闪烁银辉的星星。是加百列将它们摘下，装饰教堂。 教堂的上空中九百驾独角兽拉着的车分批越过，彩色的鬓毛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彩虹。车里装满了新里，一车车地挥洒而下，方圆几千里外都是新里舖成的花路。 翠绿的枝叶，白色的小花。双脚踩在上面，松松软软的。 如果说朝会是天界上层天使接近神的最佳机会，那么神奉日则是面向全体的。这一天是距神的光辉最近的。 每次神奉日都有人离谱到不穿衣物，光着屁股大摇大摆地来参加，美名其曰： 「神赐予我灵魂和肉体，我也要不带一点污浊来接受神的恩泽。」 这样的奇葩每次神奉日都屡见不鲜。我刚见门口的天使侍卫叉出去两个这样的人，理由是「扰乱现场秩序」。 我对着旁边的天使侍卫说： 「那边也有一个，你去给他赶回去。」 实在是没眼看了，这人光着身子大老远就张牙舞爪地跑来，狂奔时两腿间那玩意儿一甩一甩的。 不过我的职责可不是现场抓变态，而是另有任务。 路西菲尔忙着筹备神奉日，从那句「再见」后，就再也没来过。 在我憔悴的不行的时候，神召我，我不去。神又召我，我还不动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治我无礼的罪也好，直接杀了我也好，别再让我像个废物一样苟延残喘了，多唿吸一秒都让我觉得生不如死。 然而我还是去了。在我躺尸的时候，拉斐尔来了。他刚进来就被我一脸肾虚的憔悴模样吓了一跳，赶紧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事，问他来干什么。 拉斐尔先是象徵性地温柔安慰了我几句，就开始劝我去见见神。我一听他这么说又躺回床上去了，不想去。 至于我什么现在出现在圣殿里 还不是拉斐尔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神要见我和路西菲尔有关。 我才刚迈入圣殿，神的声音就响起了。 「我亲爱的孩子米迦勒，你来了。」 「是的，父神。」 我向着光芒万丈的御座行礼。 「不必了我的孩子，来看看亚当吧。」 一道光自御座冲出，生生噼开一道缝。那道裂缝越来越大，直到形成了一个切割的整整齐齐的多边形，上面开始出现画面。 先是有一片芳草茂盛的草地，一棵结满了诱人果实的苍天大树，树下面有两个小黑点。画面一转，一个有着棕色大鬍子的男人靠着树干在酣睡，他的身旁睡着一个同样棕色头髮的女人。两人全都赤身裸体。 那个男人是亚当的话，那么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第二个莉莉丝？ 正当我疑惑之际时，神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他们一个是亚当，一个是夏娃。」 画面中夏娃靠在亚当的肩头，看着十分地温顺，跟莉莉丝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她是神用一根亚当的肋骨创造的女人。 「我的骨中骨，我的肉中肉。」难怪亚当这样唿唤她，也难怪她温顺地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莉莉丝，她活的更真实，更自在。 「父神，莉莉丝怎么样了？」 第41页 夏娃已经被创造，那么作为「失败品」的莉莉丝去哪儿了？我生怕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被销毁。她除了没有翅膀外，和天界的小女孩一样可爱，她甚至愿意在胸口处为我献上一朵最妖艷美丽的「莉莉丝的睡颜」。 「她藉助我的力量去了红海。」 莉莉丝逃跑了。 去往了一个从未有人探索过的海域。 她也许现在正在挣脱蹩脚的鞋子，赤脚踩地跳着舞欢庆着难得的自由。 神见我神魂游离，说： 「我亲爱的孩子米迦勒，你为何不带上圣剑光耀来见我。」 圣剑光耀？莫不是那一把？ 「父神，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路西菲尔送给你的，它的名字叫作光耀，是我在他刚任副君时赠与他的佩剑。」 那把剑，是神赐给他的，他却转赠给了我。 我眼神一暗，说： 「抱歉父神，我并不知道那是您赐予他的佩剑，如果我知道的话是断然不会收下的，我这就吧把它还给路西菲尔殿下。」 「米迦勒，你不必去，你无法改变将要落定的事实，我也没有改变的能力。」 忽然一道极其强劲的力量，将我推向神的右边——天国副君的位置。 第23章 晨星永堕 刺眼的白光简直要透过我的皮肉，将我深处的灵魂刺透。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我看见一道黑色的人影一闪而过，出现的浩瀚的星河。 星星像流沙一样在星河中滚动，但也不是所有的星星都像沙粒那样小。我很快注意到了那颗最大的星星，这时星河向我袭来，视野顿时放大了许多倍，我看的越来越清楚。那颗星星虽然大，但是远不及那些小如砾石的星星一半的亮度，而是灰濛濛的感觉，偶尔拼了命的闪烁几下。在它闪烁不定的时候，周身的繁星也变得黯淡了。 在他下方不远处有一颗比它小一些的星星，却异常的明亮。那颗星渐渐地近了，我这才发现，它是以一定的速度正在上升。与那颗逐渐淡去光芒的星星形成鲜明对比。 「你是否有看到呢，米迦勒？那颗最大星星是路西菲尔的星象，而这颗正在上升的明星则是你的。我无法预知未来，因为我是用现在的目光看向未来。但是透过星象可以看到这将是一个必然的趋势，你的星星会越来越亮，越升越高，而路西菲尔的星星将要陨落。」 「父神，可您是万能的主！」 我已经开始慌了，神的意思是说他改变不了路西菲尔将要堕天的未来，而我将要顶替他的位置，真是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了！此刻我无比希望我还在睡梦里，醒来后还会和往常的一样。 「米迦勒，万能是我，也非我。时间快到了，我想神奉日应该就足够了，星象会发生史无前例的更迭改变。」 斗转星移，星棋剧变，天界将会有大事和翻天覆地的变化。 「米迦勒，现在我以神的名义交与你一项重大的责任，务必在神奉日结束前化解这场即将到来的危机，维护天界的安定。你将是崭新的冉冉升起的晨星，将带给天界无穷的福音和喜讯。你将是天使军团的带领者，圣剑光耀的新主人。」 神顿顿了，又接着说道： 「我不能随便离开御座，万能的力量可以使世界在一夕间化为乌有。现在唯有你，我亲爱勇敢的孩子米迦勒，唯有你可以肩负这份责任。」 不是我能胜任，而是我必须承担。等神出手，路西菲尔必死无疑。 几百驾独角兽拉着的车已经全部飞跃完毕，加百列没什么事便下来了。 「不错啊，小米迦勒，神把天使军团给你了？」 加百列今天打扮的十分漂亮，她的魅力是可以往那里一站，就有会很多人过来搭话。但是她现在正很没形象的大力拍着我的肩膀。 我回答说： 「没有，只是暂代而已。对了，沙利叶怎么没跟你一起？」要知道，沙利叶一向是加百列的跟屁虫，恨不得上厕所也黏在一起。 「我的宝贝儿不喜欢让他碰，我派他去摘星星了，要用来装饰蜡烛的。」 加百列挠了挠独角兽的下巴，它那四只雪白的小蹄子欢快地蹬了蹬地。我也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想摸一摸它的头和彩虹一般的鬓毛。它却十分温顺，竟还屈下前肢，送到跟前让我去摸。 「它竟然让你摸？！沙利叶只是离的他近了一点，差点被它踹断气！」 独角兽是种很漂亮的物种，同样，它们也喜欢漂亮和干净。它们喜欢捡河边被沖刷的十分光滑可爱的小石头，喜欢睡在厚厚的云层里，只把角留在云外，远远望去，像是一个个长了角的白面团子。 漂亮的香香小女孩是它们主人的首选。在天界你绝对不会看见长满胸毛的大男人骑着一只独角兽在飞的。因为独角兽这种生物性格很倔，宁愿死也不会让不美好的东西靠近自己。 但事事总有例外，路西菲尔就是个很好例子。每次神奉日，路西菲尔乘坐的都是独角兽拉的车，打破当时男人骑不到独角兽的定论。这纯粹是因为路西菲尔长的好看，偏偏独角兽就是这样看脸的肤浅兽！看你长的好看，自己便乖乖过来让你揉搓两把。要是长的不好看还想靠近自己，别说揉搓了，它没用角顶穿你的肺就算是好的了。 「肯定是你长得太像路西菲尔殿下了，小米迦勒你这样漂亮的男人又要去祸害多少天界的女人？」 第42页 加百列伸手在我脸上扭了两把后便踩着恨天高扬长而去。 「我可不想错过拉斐尔吟唱圣歌。」她是这么说的。 我守在门外，不一会「破晓」军队也来了，其中有两个天使接过天使军团的轮班。眼见交替责任完成，我便拐进教堂内。 拉斐尔单脚抬起，轻轻一踮脚就飞离了地面，六只巨大的白色羽翼霎时展开，他穿着白色的长袍，赤着脚，双手交握着，头上带着橄榄枝编成的桂冠。 温柔空灵的歌声响起，声音不大，却能穿透教堂的每个角落。此刻众人皆闭眼祷告，在圣歌中净化身心。这些天都疲惫感渐渐地消失了，我也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任风送来的歌声在我身体里迴荡。 像是沐浴在阳光下的清泉中，耳边响起泉水流动的声音，轻轻缓缓的水声，以及远处泄出的泉流，落进泉池里，声音清脆。这是种由外及内，全身心的洗礼。 「神，我们万能的主，将于今日赐下恩泽！」 拉斐尔落回地面，脸色却十分苍白，命人将门打开。 顷刻间，金色的光辉直冲了进来，像是金色的流沙一般，瀰漫在教堂的空中。路西菲尔出来了，这个时间他应该刚从车上下来，就这样逆着光走来，刚好与倚在柱子旁的我对上眼了。 我立马偏过头去。这是这些天以来第一次见面，在今天的神奉日。 「当钟声响过三下后，便是我们离神最近之时，恩泽将再次降下。在此，让我们唱着圣歌，静临神启。」 所有人双手合十，交叉相握，垂下头，低顺着眉眼，轻声唱出圣歌，歌声悠扬，十分整齐，绝无一人跑调。 沉重的大本钟「噹噹」响了两下后。 三，二…… 我在心里默默数了三个数后，第三声钟声终于响起，余音裊裊，延绵不绝，在教堂内迴响。 教堂外的人已经开始欢唿沸腾，圣辉再一次降临，每个人抓着、攥着，用手把地上的新里抱了个满怀，再奋力向上一扬，无数的小型花雨接连不断地落下，在一声声祝福中，每个人脸上都是满溢的欢喜。 「破晓」军队和天使军团与这番场景格格不入，天使军团偶尔还会有一两个人伸手去接，「破晓」军队却像石头一样立在那里，不为所动，脸上更是没有什么表情。连路西菲尔都在一展笑颜的节日里，他们个个面无表情的冷眼旁观。 坐在教堂内的则是一些阶位比较高的天使，他们不会乱作一团去哄抢，而是时不时双手捧起接了后捂在胸口上，以示感谢吾主。 当一切仪式、环节都在完美的进行时，当我以为这一切十分顺利时。有一个人随着圣辉一同降下。 这个人便是亚当。 神的声音也随圣辉落下。 「这位是圣子亚当，我的孩子们，向他参拜吧。」 原本坐在位子上的天使们纷纷起立，向有着浓密的棕色大鬍子的人之子——亚当参拜。 满座之中，只有一个人依然屹立。 神的声音再次响起： 「路西菲尔，你为何不参拜？」 他不仅没有参拜，还站的笔直。 「我不会向他参拜，尸体需要人祭拜！」 接着他便拔出剑，直指向天，自剑尖噼出一道白色闪电。「破晓」军队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纷纷拔出剑来对着天使军团。顿时，剑拔弩张，在场的每个人神经都紧绷着。 「杀。」 路西菲尔一声令下，「破晓」军队剑锋直冲天使军团。虽然他们人数不及天使军团的四分之一，却十分骁勇善战。魔法和近身战斗并用，反观只擅长魔法攻击的天使军队往往还没来得及施展魔法就被「破晓」军队的剑捅了个对穿。 天使们见状拼命叫喊着，逃离着，乱作一团。无辜被杀的尸体都伏倒在地上，血浆与血肉迸溅，「破晓」军队愈战愈勇，直逼近教堂。这里上一秒还是天堂，下一秒即是地狱。 教堂里面也好不到哪里去，路西菲尔一剑斩来才发现那不是亚当的实体，而是一个虚幻的影，真正的亚当还在伊甸园中。 教堂中七分之五的天使是路西菲尔那边的人，他们利落地解决完那七分之二的异己后，便把矛头指向了我。 路西菲尔一剑挡住他们说： 「米迦勒这边交给我，你们兵分两路，一路去对付拉斐尔，一路去外面和沙利叶会合。」 我从对手胸膛中抽出圣剑光耀，指向路西菲尔，与他保持着距离。 「米迦勒，那些事情我感到很抱歉，我会好好弥补你的，和我走吧，去往自由。」 他宁在地狱为王，也不愿在天界为奴。 我说： 「你快让他们停下来！现在还来的及！」 路西菲尔摇摇头，说： 「我有这样的想法时就已经来不及了。米迦勒你不要相信神所说的，听话，和我走，我会告诉你真相的。」 「不要说这些，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快让他们停下啊！」 路西菲尔向我走过来，脸上带着些许乞求的神色。我握着圣剑光耀的手已经开始抖了。 「别，别过来！我不想跟你动手，路西菲尔。你快让他们停下！神……神那么爱你！一切都还来的及！」 他一把握住我拿剑的手。 「他明明只爱他自己，还要装出一副博爱世人的模样。我说了来不及了，为什么还不跟我走？明明手已经抖成这样了，米迦勒。」 第43页 他说着说着便笑了，与先前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笑容不同，皮笑肉不笑的显得有几分邪气和蔑视。 「杀了神，捣毁天界，把地狱翻到天界来。不为我所用的人，一个不留！但是我不会动你，我……」 他话还没说完，我一提，把光耀剑从他胸口处抽了出来，血珠溅在我脸上。 ……为什么不躲？他这样的人躲过我的攻击明明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们一个以为他会躲，一个人认为他不会动手杀自己。 路西菲尔先是不可置信地用手捂住被捅了个窟窿的地方，源源不断地涌出的鲜血告诉他，这都是真的，我米迦勒在他胸口给他来了一剑。 「至少，不要用他。」 路西菲尔的喘息渐渐平復下来，看也不看我一眼，扭头飞出教堂，与他们并肩作战。 这场战争持续了三个日夜，我砍人砍到麻木了，雪白的战袍上满是血迹，新鲜的、斑驳的。 直到叛军寡不敌众，路西菲尔命令撤退。加百列不愿放弃，追了上去，却被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指着，剑锋正对着她。而握剑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沙利叶。他的剑拿的很稳当，直冲着加百列的眼睛。 沙利叶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让我们走。」 加百列看着昔日肯为她取心头血的人，此时正拿着剑指着她。 她没有动，甚至连武器都没拿出来，只是望着沙利叶，眼里噙满了泪水，一个劲地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倔强地不肯落下。她张了张嘴，说了什么，也没有人听见。 路西菲尔的星象像流星一样陨落了。三分之一的星星接二连三落下。失去了星星的夜空被生生挖去了皮肉一样，那么可恶，那样死气沉沉。 接着从很远的地方升起一道白光，那是叛军的暗号。沙利叶立马放下剑，转身头也不回地奔向白光升起的地方，一如他所侍奉的路西菲尔一样，走的那样决绝。他转身后，加百列的眼泪也随之落下。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教堂走去，向神復命，我的双腿酸软，两臂发麻，在即将摇摇欲坠倒下的时候用光耀剑往地面上一钉，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黎明的曙光通过玫瑰花窗，把彩色的光照在我身上。一如时间之境看到的一样。过去的未来成为了现在。 路西菲尔歷最后一年 路西菲尔因不愿向圣子亚当参拜，举兵反叛，于歷经三天的「诸神的黄昏」一战中被米迦勒打下天界而战败。他带走了天界三分之一的天使。在明与暗中堕落了九个晨昏才落进了至暗之处——魔界。 一代晨星就此陨落，天国副君的位置，众人虎视眈眈。 作者有话说 你可算下去了好大儿 看官们，清明节假期三号开始连更三天，祝食用愉快～ 最后还是选用了不愿参拜圣子这个导火索，这样才符合他的性格 第24章 耳语嘱託 「那颗最美最亮的星星陨落了」 「天上三分之一的星辰失去了光泽」 「歷经九个晨昏」 「曼珠沙华又重新绽开……」 这是出自《坠落晨昏》中，游吟诗人对路西菲尔堕天，并带走了天界三分之一的天使的描写。诗歌很美，却是我始终不敢揭开的伤疤。 「路西菲尔于路西菲尔大教堂中起兵谋反，米迦勒率众天使将叛军打下天界……」 这段出自《天界史》，正儿八经的史书。 也正像书中所写的一样，我在把路西菲尔打下天界后。他们都说我立了大功，并且称我为英雄。还要把天国副君的帽子扣在我头上，其余人附议道这是对我最好的赏赐。 我知道很多人垂涎这个位置，甚至梦了几千年也沾不上这个边。 御座的右边，离神最近的位置，被称为「神之右手」的天国副君，这个位置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上一个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路西菲尔，带着祥瑞，微笑着降世，神的偏爱给予他的圣光六翼，天界最美的天使「光耀晨星」。 如今我坐在这里，将接受一场无期的酷刑…… 路西菲尔，不，现在应该称唿他为路西法。这个他曾告诉过我的爱称，现在人人都可以这样称唿他。他堕入魔界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了结，不是了结他，而是了结我自己。 我无法忘记和他在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每当我深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哪怕只是看着天花板，脑海里也总能想起他带我走过的每一条路，飞过的每一个塔顶，说的每一句话。 圣坛上不会开出曼珠沙华，他再也不会再回来。 路西菲尔抛下七美德给神，那是曾经身为能量体的我缺失的一部分，如今路西法将它们归还给神，神又将它们物归原主。 那些片段式、碎片式的记忆终于连贯起来，我慢慢把圣殿里和路西法相处的事情全部都想了起来。可这些对于以前的我来说，也许是个好事，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无非是当头一棒，我每每回忆起一些，对路西法的思念便会更深一分…… 我们伟大的父神创造了一个完美的天使，又用剩下的能量体创造了另一个天使。完美的天使似乎并不喜欢另一个天使，对他的出现十分不满。 于是完美的天使对神说他不想要弟弟。 第44页 神说，但你们是兄弟啊，要互敬互爱，你是哥哥，他是弟弟。你叫作路西菲尔，他叫作米勒菲尔。 「那您一定是不爱我了！」 完美的天使，也就是路西菲尔，他丢下这句话就跑出了圣殿。神在第二天便将我「菲尔」的荣誉后缀除去，并为我更名为——米迦勒。 此后，「菲尔」的后缀变成了路西菲尔一人的专属后缀，独享神的宠爱。而我则被神又打回千万份能量体的模样，漂浮在圣殿之中。 神在众人的艷羡中，赐予了路西菲尔天界唯一的例外——圣光六翼。又赐给他忠诚、慷慨、热心、谦逊、节制、温和、宽容这七种美德，路西菲尔将神赐予无上殊荣集于一身。 他在天国副君的位置坐了多久，我便在圣殿里飘了多久。 如今，却是我坐在了这个位置。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接受，神连着召了我两次，要我去担任副君的位置，我都没去。 直到加百列像以前一样把一摊烂泥一样的我从床上拎下来。其实我现在的个子比加百利要高半个头，她这也就算是拖。 当我看见她时，表情定格在了这一刻，眼睛睁得很大。 我的父神！一定是我睡煳涂了！谁……谁来告诉我眼前这个男人是谁？！！！ 金色利落的短髮，碧色的眼睛，平板一样的身材。真是活脱脱一个油画和雕塑里的美少年！但是那张脸，明明是加百列的… 「很震惊吗？小米迦勒。可我原本就是男人。」 这能不震惊吗？！好比你妈变成了男人你不震惊？！ 原来，这一切都还要从加百列爱慕路西菲尔的时候说起。为了能接近路西菲尔，他在七维度学院里疯狂联繫大魔法和她原本不擅长的近身攻击。最终以那一批毕业学员中第三名的优异成绩毕业于七维度。自然也顺利入围了路西菲尔的「破晓」军队。 「那时候我年轻气盛，以为凭我的样貌和能力一定会得到路西菲尔的青睐。我便鼓起勇气对他表达了我的心意。我磕磕绊绊地背出那些我连夜赶出的表白稿。其实我早就背的烂熟于心了，但是只是看着他便会不自觉的脸红心跳。」 加百列竟然喜欢过路西菲尔？！不过确实，光是看着他便会心动不已，我比谁都清楚这种感觉。 「我好不容易说完后，他连表情都没变一下。他说『很抱歉，我并不喜欢男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请回吧。』我在他那里受了挫，恰巧在回去的时候碰见了沙利叶。」 原来他们俩是这么遇见的啊。 加百列继续讲下去： 「沙利叶碎嘴的毛病在那个时候就有，他当时拍了拍我的肩说：『真是稀奇，女人我不知道，但你是今天第一个男人。虽然你长得很漂亮，但是我们殿下不是同性恋。他喜欢女人。胸大腰细的女人，没人会不喜欢吧？可是天界的女天使们一个比一个像个板。算了，你是同性恋也不懂这些烦恼。总之，你换个人喜欢会更好。』」 果然，沙利叶不分场合的嘴碎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 「不过沙利叶说的也不全是废话。一个漂亮的男人显然不如一个漂亮的女人有吸引力。于是我用魔法变成女体，练习踩高跟鞋，学习女人的姿态。在我把天界的男人和一部分女人迷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又去找了路西菲尔。我是一个愿意为自己争取的人。结果他给我的拒绝理由是『我不喜欢男人不代表我喜欢女人，我对小女孩没兴趣。』他一句话就否定了我所有的努力，让我感觉自己众星捧月的现状就是个笑话，从那刻起我就记恨上他了。」 原来加百列叫路西菲尔老废物的渊源在这儿了，我还以为加百列是因为路西菲尔否定了自己傲人的身材而耿耿于怀的。 「沙利叶说的另一句有用的话是『换个人喜欢会更好。』我也确实那么做了。巧的是我第二次被拒绝后也碰见了沙利叶，但是那个笨蛋根本没有认出我。对我一番安慰之后，说他知道我，一个天界出了名儿的美人，今天一见才知道竟然真的像人所说的那么漂亮。接着又是一堆有的没的废话，大概意思就是反正路西菲尔也拒绝你了，不如跟我好吧，我会比路西菲尔更加贴心，更会疼人。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答应他，反正我答应了，一直以女人的身份和他相处，连我自己都要忘了我是个男人这回事了。」 加百列这是嘆了一口气，又慢慢说道： 「沙利叶确实没骗我，他很爱我，那本让我名声大噪的《神的耳语者》就是他写的，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也一併把我送至神的跟前。我想，如果他没有追随路西菲尔堕天，我和他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如果沙利叶没有跟随路西菲尔，没有拿着剑指着加百列，没有义无反顾地跳下去，确实会像加百列说的那样，他们会落得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结局，以及一个很长、很好、有他的未来。 「米迦勒，我来不是找你诉苦的。你要知道你的一切不只有他。父神已经连召你两次了，他有重任委託给你。」 我说：「我知道，天国副君的位置，全天界都知道那是路西菲尔坐过的。」 加百列纠正说： 「是路西法，路西菲尔早就不在了，现在只有七原罪之一，撒旦之首，我们天界共同的敌人——魔王路西法。」 第45页 早就该改口了，只是一直改不过来。那个我口中、心中，喊过无数遍的名字，只能出现在史书中，表明他曾忠诚过，曾为神效力过。现在他是路西法，掌控整个魔界的魔王。 「路西法。」 我能改过来的，这不难。只是不习惯罢了。 加百列嘆了一口气，说： 「你那时候还小，依赖他不奇怪，但不要让依赖成为习惯。米迦勒，你往后看看，你的背后没有人了。底下的人都对那天沙利叶用剑指着我，我却无动于衷的事开始谴责我，父神也因此很不满。我已经请愿辞去第一天管理者的职位，估计神也不会在短时间内传召我了。」 加百列说着说着，忽然拍住我的肩膀，让我直视她的眼睛。 「我要离开天界一段时间，也许很快回来，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你要记住，米迦勒，不要去依赖谁，一旦你离开这个精神寄託，你就觉得一切都完了。你不是为谁而活，你要变得强大起来。去神的身边吧，他终究不会害你。」 第25章 星月之匙 我在如海一般的公文中支着下巴，不耐烦地问道： 「晓利亚还剩两个人？那圣拉弗呢？」 自路西菲尔一走，原本天界在各个地方上的关键人物都随他下去了，天界连基本运行都是问题。 「圣拉弗还剩十一个。」 十一个人？还以为一个人也没了…… 「那里面有『昔拉』这个人吗？」 「并没有，米迦勒殿下。」 天使侍卫把名单交给我。也是啊，昔拉是路西菲尔的狂热追随者，又怎么肯留下？他崇拜的人一直是路西菲尔，追随他下地狱也在情理之中。 我指着名单上晓利亚学院剩下的那两个人说： 「把这两个人调到圣拉弗去吧。」 天使侍卫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我问：「怎么了？」 「米迦勒殿下，这两个人一个是晓利亚的图书管理员，另一个人是他的妻子，两个人说自己都老成这样了，无法追随路西菲尔建设魔界，就不给他添麻烦了，但是绝不会替您卖命。他们在今天早上就搬离了晓利亚。」 我默然，不时地用手指节叩击桌面。 「把圣拉弗和晓利亚合併，搬到希玛城去。名字……就叫『拂晓』，性质是和七维度一样的综合性学院。至于剩下的人，他们愿意在新的拂晓学院里待着就待着，不愿意就去就派去路西菲尔大教堂吧，那里没人打扫了。对了，金宫也需要派人打扫，你再从里面匀出两个来。要是都不愿意的，想走就走吧。」 天使侍卫看着我这个新上任的天国副君，不仅不下令追责不愿为我效忠的人，捣毁前任副君的荣耀，反而好好安顿，好好保护，十分不解地问到： 「米迦勒殿下，难道不销毁吗？」 我反呛道：「神都没下令，你着急做什么？」 他留在天界的东西被抹去太多了。神下令把他写过的书都列为禁书，不能再发行。天界各处为他建造的雕塑，描摹的画像全部销毁。又命人收回天界所有的金币，因为那上面印的是路西菲尔的脸。 他们将收回的金币重新铸造，在正面印上了我的脸，反面印上了玫瑰纹样。当那一堆堆印着路西菲尔侧脸的金币被丢进熔炉时，我假装巡视，悄咪咪地从那些金山里掏了一把塞进了兜里。 老实说，我真的不是因为缺钱，现在天国金库都归我管了，我还缺这点金币？只是觉得可惜罢了，毕竟这样的东西，以后再也没有了。 熔炉里翻出来的热浪，让我有点想哭。一定是我离熔炉太近太近了，才会让我有种酸涩想哭的感觉，一定是这样。 有人说，站的越高，便越觉得寂寞。因为寂寞让自己开始忙里忙外，也不会感到充实，反而是更加空虚和寂寞。路西菲尔你呢，站在这样的位置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感觉。 路西菲尔，不用你回答，我已经明白了你的答案。 望着第四重天新建起的「拂晓」魔法学院，我的心情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难过。「拂晓」是在「晓利亚」和「圣拉弗」这两所学院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路西菲尔要堕天，几乎架空了这两所学院，我凭着我的记忆重造了它们：竞技场、魔法比拼，魔药跳蚤市场…… 又好像回到了我在教室的角落里趴着睡觉的时候。 「去召天界最好的导师，这里将有最丰厚的报酬，我要这里一年后到处都是学生，再用十年，追赶『七维度』。」 就像当年一样，「晓利亚」和「圣拉弗」是与「七维度」相立于天界的三所最优学院，彼此不分伯仲。能力强的天使难以抉择，弱鸡天使连块地板砖都碰不着。 在第四重天的东北角，一座名为「拂晓」的综合性魔法学院拔地而起。 我又去求神宽恕第二重天的天使们。 拉斐尔在「诸神的黄昏」一战中，被几名高阶位的天使围攻，神迹般地没有死，不过伤的很重，差点挂掉，连下地都是极其困难的，更别说去安抚监禁室内躁动的天使们了。 加百列也走了，在跟着路西菲尔堕天的三分之一的天使中，高阶位的天使高达总天界的三分之二，现在很难匀出来几个去干这种事的。 更何况这种事不是美差，反而对天使的要求还很高。 第46页 「殿下，请让我暂代吧，我同拉斐尔殿下一样，也是风系的。」 一个白色头髮，耳边还编着一截小辫子的六翼黄金翅的天使站了出来。那是一双少见的淡紫色的眼睛。我总觉得他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神似乎不诧异他的请求，吩咐了一些话后就同意了，让我将羽印交与他。 他向前接受羽印时，向我眨了一下眼睛，微微一笑道： 「米迦勒殿下，我是乌列，初次见面，殿下长开了还真是漂亮啊。我的占卜术很厉害，如果你有空的话，我随时恭候殿下的到来。」 听到这样一番话，我无动于衷，他却一副我会答应他的自信模样，好像我不来就是小狗一样。 直到我在百忙之中得有一丝闲空喘口气时，我想起那年在彗湖边举办的宴会。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的人其中就有他，而宴会是由路西菲尔举办的。 他是路西菲尔那边的人。 乌列，炽天使阶级，天界最负盛名的占卜师和星术师，拥有一双象徵理性与智慧的紫色双眼，他的踪迹和他的瞳色一样少见，他很少给人占卜，但是都很准。因此找他占卜的人数不胜数，但每每都失望而归，因为根本找不到他本人在哪里。 他在天界的地位不低，然而却始终没有揽过什么大权。不是神不给，而是他不肯收。不仅拒绝神的邀请还喜欢动不动就玩消失。 我却直接在彗湖找到了他。 「始是终，终是始。米迦勒殿下还是很明白的。」 乌列一如那日笑眯眯地拖出一把椅子，让我坐过去，并且递给我一杯湖蓝色的酒。 「十分感谢，可惜我并想喝酒。」我伸手回绝，他却硬塞给我。 「不一定要喝，但是你要拿得稳。看来路西菲尔并没有交给你如何做一名合格的神之右手。」 我纠正道：「他现在是路西法。」 「我也并不想谈及他。如果你是要和我说这些，那我十分抱歉打扰你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乌列还是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然后把酒撒在了桌子上，杯中的酒倒出后却变成了一件件占卜、星术用的工具。 公平之秤、星月之匙等，以及一副塔罗牌。我手中的那只酒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光耀圣剑。 我十分诧异地拨开来看。没错，确实是光耀，这真的不可思议，它明明在我的桌子上。 我问：「假的？」 「真假？米迦勒殿下。现实和虚幻你又是怎么界定的呢？不要划分太明显的界限。世间万物都是自由的。」 乌列抛出星月之匙，月亮直升入当空，周围迅速暗了下来，明明刚才还是白天，转眼便好像夜晚一般，群星闪烁，这样的景象我只在神那里见过。 我问：「你打开的星象？」 每个天使都是一颗星星，有自己专属的星象，或明或暗，或高或低。观摩星象，可以预测一个天使的未来。但那种力量只能是神所拥有的，打开星象只有神能做到，因为消耗的能量实在是巨大。 普通天使暂且不提，就算是炽天使，也许还没来得及窥探一看自己的星象，就会因为耗能过度，力竭而亡，死在混沌的夹缝之中。真的变成星星了。 「你实在是高看我了米迦勒殿下，我可没有偷偷挪用神的力量哦。因为星月之匙本就是神的东西。」 浩瀚的星空中，金沙翻滚，群星熠熠，我置身于另一个维度中。 乌列指向一颗正在上升的星星，告诉我，那是我的星象，上升即前进，未来有无限可能。 「殿下的星星会升到路西菲尔的星象未堕落前的位置，也许才会停止。但是最高的位置也并不代表那是你的星星最亮的时候。」 接着乌列又把这一纬度倒置，陨落的星星落入湖中，因为倒影，就像是另一片星象。 「路西菲尔的星星陨落，但在另一角度而言，他所在的位置比原来的位置还要高。他的星星四周皆是混沌，相比之下，它仍然在发亮，并且很亮、很亮。」 那颗陨落的的最大的星星不会是一颗蒙尘的石头。他不在天堂为奴，他在地狱里称王。在天使眼里看起来的堕落，对他而言，那才是梦想的天堂。 路西菲尔，如果你已经尝到自由甘甜的味道，能否留下沾有残渣的餐盘给我。 「米迦勒殿下？」 「啊？嗯。」 我缓过神来，发呆这种事，从小到大就没有变过。 乌列笑：「认真思考的男人很有魅力。」 确实很有魅力。以前路西菲尔晚上总会多多少少处理下公务的。他很喜欢自己磨一杯咖啡，再倒上些许牛奶，调和一下，然后端着咖啡处理公务。 第26章 塔罗星相 我那时开玩笑地说，路西菲尔的习惯让他像个小老头儿一样。 「我年纪可老的多。」路西菲尔是这样回答我的。 话虽这样说，但我还是支起下巴，或者趴在床上看他批改公文到半夜。 他的嘴唇颜色很淡，是桃花那样的淡粉色，很薄。嘴巴是形状很诱人，尤其是在小口抿咖啡的时候，我恨不得扑过去，而不是抱着他的枕头勐亲。我绝对是把它路西菲尔了。 枕头换的很频繁，因为上面有我的口水，而路西菲尔有严重的洁癖。据说他每时每刻都戴着白手套是不想和他们切肤相触。 第47页 在换了不知道多少个枕头后，在一个夜晚，我照常一脸痴汉像地望着他，看的我热血沸腾的时候，我抱起了枕头。毕竟人家是在为天界做贡献，我就委屈下自己。 「米迦勒。」他叫我的名字。 我抱着枕头捏了捏，抬头看向路西菲尔，他也在盯着我。 我把枕头放下，又抬头看看路西菲尔，他还是盯着我。 疑惑之下，我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路西菲尔向我勾了勾手指，说： 「没说不让你亲。不要再折磨枕头了好吗。」 他这一勾把我的魂都勾走了大半，我屁颠屁颠过去，准备对他上下其手。 圣洁者纵慾，领导者屈服。很难让人不心动。 口腔里被牛奶淡去不少的咖啡的苦香又回到了口中。那种味道我至今还记得，无法忘却。以至于我现在无论多困，宁愿去「哐哐」地撞两下大墙，也不去倒杯咖啡醒醒神。 第四重天的主城中央，金宫所坐落之处，夜色酣睡的正香甜。百般寂静中，自金宫最深处的房间里接连不断地传出呻吟声与急促的喘息杂糅在一起。 桌上堆叠好的文件散落一地。 我常常有些害怕与他接吻，往往接了吻就不只是一个吻能解决的事。耽误了他办公事的时间，之会让他第二天更忙，但是路西菲尔从来不拒绝我，以至于我以为他的性子就是这样随和和包容的。 我还记得我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那一下午路西菲尔都陪着我，他不会嫌我无聊，愿意陪我呆坐一下午，只是仰望天空而已。 可是，如果他真的爱我，这样的回忆会让我的心更加热切，让我浑身充满力量。可惜，如果只能是如果，他不爱我，这样看似美好的回忆像一把流沙，抓不住却有刻骨铭心的感觉。它就是一把生锈的刻刀，在我的心脏上肆意刻画着。它割我的血肉，让我皮肉分离，还连着筋条。总是让我在被爱与谎言中痛苦挣扎。 「那么，米迦勒殿下你在听吗？」 「啊？我……」 明明只是和乌列的谈话，我就走了两次神，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起路西菲尔，还不止一次。 「请选三张牌吧，让我为你占卜。」 只见卡罗牌齐刷刷地自动分成九组，飞入空中，又整齐地排列在我的面前。 紫色的牌面，背后是闪闪发光的五芒星。 我随手选了张，翻开一看，牌面上是一个天平，左边放着一根羽毛，右边放着一颗新鲜的心脏。一只有力的手从后方伸出，紧紧地握住天平的直杆处，于虚无中硬噼开了光亮。 我把牌推向乌列。 他拿起牌，眯了眯紫色的眼睛，悠悠说道： 「米迦勒殿下，这张牌象徵的总势和您的星象是一样的，上升、前进，但它同时也象徵着苦难和苦难。紧握的双手说明外界有动摇这个天平的力量，米迦勒殿下你肩负的任务很沉重。」 是啊，天国副君这个位置，怎么会不沉重。 「羽毛和心脏的话，因为罪行是需要衡量大小的，也是十分沉重的，所以你要的是让有罪之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以维持天平的平衡。不听奸者所想之谋，不走走人所走之路。这将是你的信条。」 我默不作声，又把第二张卡罗牌递给他。牌上是一把被荆棘和玫瑰缠绕的剑。这剑不是别的什么，而是我的圣剑光耀。 我问道：「这是张新牌？」 乌列回答，说： 「没错，米迦勒殿下，这的确是张新牌。你的洞察力真是非同一般呢，殿下。卡罗牌会根据星象来更新牌的内容，以保持占卜的准确度。」 「那它是什么意思？」 我很好奇，有关于我的卡牌，它究竟象徵什么呢？ 「光耀圣剑，于耀眼的圣光中铸造出来的圣剑，它象徵着光明和希望，以及忠诚的心。红色的玫瑰则象徵着忠贞不渝的爱情，但是它却被荆棘缠绕，恐怕米迦勒殿下你的爱情进展的不会太顺利。荆棘是尖锐的，就像尖锐矛盾的一样。」 接着乌列又给我一句忠告： 「米迦勒殿下，如果你不希望被爱情伤害，那就不要让它开始，可玫瑰的香甜是让人无可抗力的，你还抵制这样的诱惑。」 我依旧沉默，又选了一张，看都没看直接递给了他。 乌列拿到手后，皱起了眉头，说： 「米迦勒殿下，这……是张空牌。」 乌列将它递迴给我，我一看，果然……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不记得塔罗牌中有空白，它们会自己填补上更替的内容。」乌列皱眉思考。 我当然也没听说过塔罗牌会有空牌这种事。 忽然，乌列想起了什么，只见他拿出一张塔罗牌，瘫在了桌子上。 这张同样是光耀圣剑，但是在剑的背后是展开的六支圣光六翼。 「它不再属于塔罗牌中，但它应该是属于殿下的。」 乌列把这张牌推到我的面前。 我将手伸出，指尖轻触上牌面，问： 「这张牌……代表什么？」 乌列带有歉意的笑了笑，说：「我感到很抱歉，米迦勒殿下。它已不再属于塔罗牌，占星师不能说出牌外的秘密，这是规定。自然，我也不能再说出这张牌代表着什么。但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第48页 我将桌上的牌拿起。圣光六翼，还能是谁呢？如今的路西法，曾经的路西菲尔。 在我迅速收起塔罗牌时。乌列说： 「为什么不堕天呢，米迦勒殿下。」 我下一子怔住了。 「我曾经预言过，那一片死寂的夜空，不再有一颗星星。可是现在却和以前无一二般差别。我并无恶意，米迦勒殿下。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理由。毕竟在此之前，我的占卜从未失利过」 我笑的十分难看，反问道： 「你又为什么不堕天呢，乌列。」 「因为魔界不需要占卜师，他们更相信自己。」 我说：「那我也是因为不被需要而待在了需要我的地方。」 天界需要我，神需要我。第四重天的天空并没有因他的离开而不再湛蓝，第七重天依旧没有黑夜，御座上的神依旧光芒万丈。 「谢谢你的牌，相信你会在第一重天和第二重天施展自己的才能。」 我揣上那张牌，走了，只剩下乌列一个人。 乌列起身走到彗湖边。 喃喃道：「是害怕阳光吗？白天怎么不见你出来。」 许久，在彗湖的水面上翘起一条白色的鱼尾 第27章 反噬魔书 与此同时，魔界也是一系列的革新。 魔界先是被天界掉下来的三分之一的天使砸的迷迷煳煳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天使们个个长的细皮嫩肉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当然，这是相比于魔族的人来说，魔族个个以坚如磐石的肌肉为美，块头越大，在他们眼里越有男人味，但一味追求线条美的同时，他们自身的缺陷也暴露无疑，长相更是不敢恭维的程度，但他们偏偏把那发达的肱二头肌摆在你眼前，然后露出一口獠牙，魅力十足的向你抛个媚眼。 无论魔族的人再怎么否认，天使的美丽都是真切出现在眼前的，魔族的女人们最先把持不住了，吃腻了魔族传统口味，总该是要换换了。 在俘获了魔族女人的芳心后，天使们把矛头指向魔族男人，尤其是在魔界高位上的男人。 魔族男人们自然不甘示弱，更何况还有夺女人的仇恨摆在这儿。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地发出挑战令，那种不可一世的姿态仿佛真能人手一个天使的脑袋踢着当球玩。 然而等一交锋，他们才深刻地认识到，天使这玩意儿可不像他们长的那么娇弱。简直是外面裹着最甜蜜的糖，实则是最毒的毒药。 天使的脸蛋一个比一个漂亮，下手却一个比一个狠。而且他们除了精通魔法外，近身战斗也没有魔族想像中的弱鸡，相反，有的天使竟然能一个单挑十个。比如以昔拉为首的一众怪力天使，堪称「恶魔粉碎机」。 昔拉虽然体格瘦小，个子也不是很高，乍一看跟营养不良似的。那头茶色的短髮附着她莹白瓷净的小脸。 如果忽略她浑身都肉沫和血迹的话，真像是来给恶魔当饭后甜点的不自量力的小东西。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东西面对比自己体格大了三倍不止的魔族时，徒手撕魔开始了，像撕一只滋滋冒油的烤鸡一样轻轻松松。这样子，哪里还有传闻中美丽娴静的天使样子，说是从小在魔界野蛮生长的魔族也不为过。 不过，只凭搏斗与魔族抗衡的天使真不多，大部分天使都没有昔拉一干人这样的力量。但是在魔法上，魔族真就是来给天使打着玩的，虽然都说魔界的黑魔法厉害，但没多少人敢去练那个，黑巫师更是少之又少，毕竟反噬的效果可不是吓唬人玩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练习黑魔法的人多了又怎么样，能把黑魔法练到深处，练到极致的基本都是堕天使。 但这群堕天使瞧不上上神，瞧不上魔界，自视清高，又对现状无可奈何，魔界换不换天，对他们没什么影响，除非有人下令要把黑森林给砍个精光，烧成灰。那是黑巫师们才会像一只只黑乌鸦一样鱼贯而出，和这帮没有眼色的人拼命。 当然，也有几个脑子有病的，一心想着报復神的，比如曾经迷恋的用手捧住路西法靴子亲吻的那个黑巫师。真实典型中的典型，破坏和平的毒瘤一个，纯纯是天使读物的反面教材。 因此，参战是黑巫师撑死超不过十个。 陆陆续续打了十天，在第十天的清晨，路西法放了个大魔法，把魔族的内脏在他们的身体里震得稀碎，很快摆平了残局，于黄昏前，稳坐上了至高之位，建立起了自己的政权，一统了魔界。 「殿下，我们现在当政，为什么不把他们的人全撤了？谁不服上来打就是了，赢了才有资格说话。」 沙利叶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显然，他刚从魔族贵族那帮老朽们那里吃了瘪。 「好了，沙利叶，你别吵了。之前是不得不打，形势所迫，魔族尚武你又不是不知道。但你真要把它整个政权给掏空了，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我们才来，拥护者能有几个？鞭子和糖果是并施的，你真的没有政治上的头脑。」 萨麦尔反驳道，接着又跳出说：「政治可不是过家家。」 「哈啊，我十分贊同萨麦尔阁下的意见~」 尾音上挑，声音魅惑十足。 一个穿着紧身皮衣，身材高挑的堕天使走了进来。手持一柄长枪，枪尖上擦有剧毒。只见他一对乌黑的羽翼收在身后，侧腰和胸口被划出好几道口子，都还渗着血，不但不令人畏惧，更显得可怜，别又一番诱惑的风情在其中。 第49页 「路西法陛下自有断决的，对吧？」 他一笑，像只眯起眼睛的狐狸，娇憨态中又藏着不易察觉的狡黠。 「你是？」沙利叶抓了抓头髮，实在不记得有这号人物。 那双眯起的眼睛睁开了。 「我是阿撒兹勒，曾在天界担任爱之神，我每天要将我的爱给予不同的人，是很忙的了。沙利叶阁下没见过我很正常。」 这句话翻译进沙利叶的耳朵里就是：我每天忙着和好几个人谈恋爱，玩各种变态的多人运动的，实在忙得很，哪里有空见你。 「沙利叶阁下如果有特殊需要可以找我。这么一见，阁下是身材真是不错。」 说完伸手捏了一下沙利叶的屁股。 这个举动简直让沙利叶气疯了，一边护着自己的屁股，一边后退着喊： 「你离我远点！我又不是同性恋！」 「那真可惜。」阿撒兹勒摇摇头，又沖他吐了下舌头。在他舌头上穿着一颗粉红色的水晶，被人为打磨的十分光滑。 「不过我也不是同性恋。」 沙利叶这下更生气了。这就是性骚扰！太变态了！ 阿撒兹勒舔了舔上唇，说： 「沙利叶阁下可以把格局再放宽些，男人和女人我都要。」 沙利叶此时的脸色黑的与锅底一般无二。 「我正有事要向路西法陛下汇报，小甜心，等会再说我们的事。」 阿撒兹勒把食指放在唇上，向沙利叶抛了一个飞吻。 忍一下就会有第二下，再忍一下就会有第三下。实在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沙利叶青筋暴起，撸了撸袖子就要上前找他算帐。 萨麦尔见状连忙拉住他。 阿撒兹勒走到路西法座下，轻笑一声，说： 「我亲爱的陛下，是喜报。能够为您呈上它，是我的荣幸。」 说完双手托举奉上了一本看起来很有感的书。封皮是黑色的，四角磨损的十分严重了，封皮上的指印乱糟糟的，但好在唯一的优点是完整性，最起码能让人看出来这是一本书。 「辛苦你了。」 路西法这才开口说话。 相传，天界第一位堕天使落入魔界后，不仅没有自怨自艾，还在黑森林深处寻到了黑魔法的奥秘。光与暗，黑与白，黑魔法是一种能与神抗衡的力量。 他将之整理成册，可惜时间久远，并且书写用的还是古天语，新掉下来的天使哪里见过这种古老的文字，更别说阅读跟理解了，但是仍然保留下来不少手抄版本或是精选摘抄版，又或是按照自己理解用现在语言翻译过来的，最后再起个牛逼哄哄的名字，简直是完美的作品。 黑魔法的反噬能力这么强的原因，估计就是它了。 而阿撒兹勒献给路西法的这本，也是用古天语撰写的。当然不可能是原作，但绝对是那个时代保存完好的抄本，还是抄的十分精细的那种。 细看那书皮上的凹陷处，排列的整整齐齐，应该是镶嵌过宝石的。 路西法用手摩挲着封皮，面对吵嚷的众人，仍是惜字如金。 头目不参与的讨论没多大意义。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你觉得你有理，我也觉得我有理，谁也不让谁，都感觉自己最对。 闹剧一般的政事商讨散去后。坐在高位上的路西法口中涌出一口血来，顺着嘴角蜿蜒而下，他勐然用右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第28章 皎月如水 米迦勒的那一剑虽未刺穿心脏，但是擦着过去了，快、准、狠，不带一丝犹豫。而且，那可不是普通的剑，那是圣剑——光耀，路西法曾经的佩剑。 他虽是路西法，但也需要休息、养伤。可他面对的则是一场断断续续的十天长战，他不能败，万事开个好头，于是又动用力量放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魔法，扫除了障碍。但他用的是白魔法，与神一脉相承的魔法。一个堕天使使用白魔法，那真是不想活了的表现！施展者卒起码自身要承受至少十倍的反噬。 路西法堕天后，是唯一一个仍保留着原有美貌的天使，其他天使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些改变。哪怕他堕天，哪怕他丢弃了七美德，哪怕他丢掉了圣光六翼、金髮和金瞳，神也不愿意他变得不美丽。 曾经的金髮变成了黑色，那双金色的眼睛也变成了黑色，那双眼睛就是深渊。凝视着他，即在凝视深渊。 什么都变了，但他的美丽和强大从没改变。 路西法用手套揩掉嘴边的血迹，一条腿十分优雅又高贵的搭上另一条，从容不迫地脱掉手套，翻开了那本关于黑魔法的抄本，一个人独自消化着那十倍的痛苦。 空阔的大殿中，只能听到细微的纸张翻动的声音。 「陛下自堕天后，更沉默了。」 沙利叶十分担忧地对萨麦尔说道。 「是啦！强者无言，神不也一样？点到为止。」 「不要跟着我们！」 沙利叶被突然冒出的阿撒兹勒吓了一跳。 「别误会，小甜心。我可没有跟踪人的癖好。对啦，我还有事要做，那么我先不奉陪了。」 说完，化作一条黑色的古蛇去了。 「令人厌烦的黑蚯蚓。」沙利叶骂道。 萨麦尔问：「你知道他去干什么吗？」 沙利叶不耐烦地回答道：「我怎么知道，莱姆城还是风车谷？谁知道他去哪里传播他的『爱』去了，说的高尚，还不是在跟人乱搞，而且还不是一个人。随便吧，跟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第50页 萨麦尔望着古蛇的方向，说： 「他出魔界了……」 沙利叶没好气的说：「出魔界又怎么样？他找天使做去了呗。」 萨麦尔说：「他要去的地方，是伊甸园所在。」 众所周知，伊甸园中住着亚当和夏娃这一对夫妻。莉莉丝藉助神的力量已经逃去了红海。 「什么？！他去那儿干什么？难不成他还想对夏娃下手不成？」 沙利叶一脸的好奇。 萨麦尔推了推眼镜，摇摇头。 沙利叶一脸诧异道：「难不成他看上的是亚当？！」 萨麦尔嫌弃地看他一眼，说：「你的脑子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沙利叶不满道：「那个下半身跟上半身长反了的傢伙，除了让虫在他脑子里跳恰恰舞外，还会干什么。」 萨麦尔顿了一下，说：「还会制造乱子。」 距路西法堕天，建立起自己的政权不久后，亚当和夏娃偷尝禁果，惹神大怒，将他们驱逐出了伊甸园。 生命之树上鲜美多汁的智慧果实被人採摘，潘多拉魔盒被打开，智慧、罪恶、疾病一齐撒向人间。而黑色的古蛇则伏在阴影中吐着红色的蛇信子。 天使的聪慧不再是独特的存在，他们开始怨恨那条黑蛇，怨恨这世界的罪与恶，怨恨亚当和夏娃让智慧的光辉洒向人间，怨恨这两位禁不住诱惑的人类始祖，怨恨这方天地，只求在这一片混沌之中独善其身。 「那条蛇是撒旦变的！他在！」 「肯定是路西法派遣它来的！」 「魔界全是一群疯子，待在那里让他们都发了疯。」 这是我听到的最多的话。 路西法被说成了报復心极强的人，谁也不看起的永不低头的傲慢之罪本身。 天界对他众议纷纷，我就算不想听，那些话还是铺天盖地地向我砸来。仿佛他之前在天界的功绩都是狗屁。 我倒在堆叠成山的公文中，摸出那张属于路西法的牌。百感交织中，化作一声轻嘆。不是所有的悲伤都可以从眼角化作泪流出，不是所有的痛苦都可以吶喊出声。无言与沉默，往往更是悲痛所在。 回想以前，我似乎没为自己活过，现在……好像也是。一种无力感来袭，我提不起精神。我明明不厌世，却在一刻希望我从未存在于世。 宫殿里的灯光彻夜未灭，我的勤奋被他们所称赞、所赞美。把「负责的副君」这个头衔按给我。 再忙一点，再让自己没有片刻停歇，似乎就可以摆脱这样无欲无求、孤独落寞的处境了。 「米迦勒殿下，真的不要休息一下吗？」 佣人端着热水进来。 我明明吩咐过不要过来打扰我，刚想发火，却对上那双满是关怀的眼睛，那是真切是情感，她是是实实在在的担忧我。 「谢谢。」 我接过茶杯，刚想沖她微笑，干裂的嘴唇瞬间裂开，冒出了血，比水来的更早的是嘴里的血腥味。 「请休息一下吧，殿下。您的父母会担忧的。我就时常担忧我的儿子，他们也会担忧您的身体的。」 父母？那我的父母怕是父神了。他既是我的父亲也是我的母亲，而我只是他万千创造物中的一个。想到这我不禁苦笑，面前这位慈祥是母亲，一定从我身上看到了他儿子的影子。 我把茶杯递迴给她，说我想休息一下，让她先出去吧。她一脸欣喜地练练答应着出去了。 搁下那张牌和手中的笔，看向窗外。 我是神的儿子，我会飞。 站在窗边，直直坠落，求生的本能在我将要坠地时展开六翼，飞入夜空。 黑色真的是个很有包容性的颜色，我肆意地在它的怀抱里飞舞着，一股脑的乱窜，我的飞行技术一如既往的烂，一点也没有变。 皎洁的月光如水，倾泻在我的羽翼上，让它们看起来像绸缎那样柔滑。 忽然，一阵轻柔悠扬的歌声飘来。这么晚了，谁会在唱歌？ 我寻着歌声过去，然而歌声不一会就中断了。我向四周望去，期盼能见到一个身影。 第29章 彗湖鲛人 可除了婆娑的树影，什么也没有。 接连不断地自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突兀，我落下来，听着声音具体来自哪儿。 天使都不喜欢在夜里出行。没有黑夜，永昼的第七重天是众天使嚮往之地。 他们会错过很多。错过虫鸣蛙叫，错过婆娑树影，错过银色月光。 惧怕黑夜的人，心里无光。 与我相距不远处的彗湖边，通身雪白的小怪物吐出嘴中的羽毛，用尖细的指甲擦了擦唇边的血迹。 近来，发生了件怪事，总是有天使在第四重天莫名其妙地消失。有时两三天一个，有时一星期两三个。 起初他们并不在意，可是人越来越多，至今为止，最起码要有二十个天使消失了。消失的天使阶位并不高，最多的也只有四只翅膀而已。 这自然不归我管，副君又不是老妈子，下面自然有人查。 我在夜晚偷熘出去的代价就是攒了好几天的公文没有批。活了那么长时间，不当副君不知道，天界一天天的怎么那么多屁事要处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怨念太深了，神还特意把我召过去慰问我。 第51页 「自然不辛苦，能为父神分忧，造福天界是我的荣幸，能为您争得荣光是我心之所向，我亲爱的父神。」 不就是打官腔吗，我现在张口就能来。 「我的孩子米迦勒，在我的面前不必拘束。」 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看你那副肾亏样，就知道累的不轻，在我的面前还撒谎呢。 「的确是有点累，父神。」我是个识时务的人。 「也许找个能为你分忧的人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觉得怎么样呢，我亲爱的孩子米迦勒。」 「愿听父神您的指示。」 不就是要给我找个帮忙的人吗，要是加百列还在的话，她一定是最合适的人选。可她现在并不在天界，连她去哪里了我都不清楚。 拉斐尔因为『诸神的黄昏』一战受了很严重的伤，到现在还卧床修养呢，第一、二重天都交由乌列代管，整个天界人手紧缺，所以分给我批阅的公文也很多。这种帮忙的冤大头去哪里找？ 我也巴不得有个人来替我分担这个倒霉差事。可神自这次提过后便不再说了，似乎把这件事给忘了，让我空欢喜一场。 也是这天，我目睹了最近天使总是消失的真相。 那一天夜晚，我又寻着那熟悉的歌声出去了，像是被封在漂流瓶中的古老歌谣，在海面飘摇。空灵的声音，近乎天籁。 一个一对翅膀的天使坐在彗湖边的一块石头上。而我站在不远处的树林里。 绝不是那个天使在唱歌，因为那歌声来自湖中。 「你出来吧，我想好了。」 天使从石头上下来，缓缓踱步到湖边。 歌声戛然而止，湖中心开始冒出小泡，水波纹也在一圈圈的扩大。一条闪闪发光的白色鱼尾探出水面，接着又消失在水中。 水波纹不断向岸边移动，一圈叠着一圈。 那条鲛人头一扬，半身赤裸出了水面。通身雪白，真的是很漂亮的身体。 即使不再是第一次见，也在惊嘆它的美丽。父神怎么捨得遗弃掉这样美丽的孩子，连路西法也是，把它弄到彗湖后，就没再管它了，我更是忘记了它的存在。 「你们天使真是很有趣的生物，见一面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不要命了。」 鲛人用双手撑住地，前身往那个天使身边凑近。 原来，鲛人都是会讲话的吗？我还以为它们只会发出「呜呜呜」的鸣叫。 天使生硬地说道：「这……这和你没关系，你唱不唱？」 「为什么不呢？心甘情愿送上门的食物。」 说着便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红色的舌头和雪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竟有种森森的美感。 接着，那空灵的，近乎天籁一般都歌声响起。天使垂着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可能美妙的音乐都能使人感到愉悦，我竟然感到了疲倦，双脚也发软。 意识恍惚的那瞬间，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能有那种仪态的不是路西法又是谁？可这是天界！我是不是眼花了…… 那歌声还在飘扬着，一阵阵地旋转进我的耳朵里。 我伸手扶住树干，但路西法的身影依然在眼前晃。 那是我初次在神奉日见他时，他穿的那套白色礼服。那时他还是遥不可及的大天使长——路西菲尔。 脑袋两旁好像有两把小锤，左一下，右一下地敲打着我，看东西都出现了重影。 但那歌声似乎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路西法不再在我周边徘徊了，他开始向着远处走去。 等等！先不要走！ 我一把推开扶住的树干，脚下踉跄几步，跌跌撞撞地想要跟上路西法的步伐。他却脚步匆匆，越走越快。 不要那么快，我要跟不上了…… 我一着急，勐然向前伸手一抓，身子陡然前倾，失去了重力，摔了一个狗啃泥。 如梦初醒，一抬头…… 血红的眼睛像是刚从血肉中钻出来一般可怖，正死死盯着我。 我头皮一阵发麻，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歌声早就停止了。 就在这四目相对之下，我被人扯开，一下子撞到石头上。是那个天使！ 只见他急忙跑过去，把脖子这样脆弱的地方完全暴露在鲛人眼下。 果不其然，鲛人露出一口森森白齿，一口叼住了他的脖颈。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被鲛人拖入彗湖中。 正当我在岸边一筹莫展，十分焦急时。那个被叼走的天使又被鲛人从湖中扔了出来，刚好落在我脚边。 鲛人在远处的湖面处只伸出了一个头。此时它的眼瞳里血色已经消退，又变成了白色，只是唇边还残留着那只天使的血。沖我呲牙恐吓，然后慢慢沉入湖底，消失不见。 我把手探到那个刚被扔到岸上的湿漉漉的天使鼻下，想看看他还喘气吗，却被他一胳膊挥开。 都能打我了，还活着。 但他并不想搭理我，起来后就向外走。 第30章 生如蝼蚁 「停下，我有事问你。」 我急忙走上前拦住他。 「我没空。」他不但不停下来，还越走越快，我也跟着他跑起来。 见我追了上来，他转头横我一眼，然后接着跑。好傢伙，这孩子难道不会飞吗？又不是没有翅膀。 我飞在他头顶上跟着他。 第52页 两条腿哪里比得过六只大翅膀。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放缓脚步，却不停下，连抬头看我都懒得。 我说：「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我说了没空，你又不是神，新任副君都没你这么蛮横！」 他……说的是我吗？我哪里蛮横了？真的就只是想问他关于鲛人的问题而已。 「我以副君的身份命令你。现在，立马停下。」 谁曾想他真的停下了，用一种活见鬼的眼神抬头看着我。 不可思议的上下仔细打量着我，问道：「你？副君？」 我拍拍翅膀下来，打趣道：「你总不能没见过金币上的人头。」 「真是抱歉，像我们这种贫穷的下等人根本没有机会见到金币的。」 他展开那一对翅膀，向我展示着他的阶位，摇了摇头后又收了回去。 「对不起。」 下面的人从未见过金币是我从没想过的，哪怕是以前只有虚名时，我每月还能有二十个金币做零花钱。 现在我只把自己埋在公文中，从没走进他们当中，感受他们的生活。 「没关系，殿下。没人会在意微不足道的蝼蚁，他们生来就该被踩在脚下。」 见他一脸轻松，我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于是生硬的转过话题，说： 「你为什么要去鲛人哪里？」 他说：「我只是有想要看见的，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它没有吃了我，还把我又扔回来，那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我猜它也许已经吃饱了。」 我说：「什么东西那么重要？！你知不知道哪里很危险！」 「他都告诉我了，它会吃掉我。副君殿下，我心里很清楚。我不过是想见见我死于『诸神的黄昏』的父母罢了，我并不认为这是很过分的事。」 我还想再说话时，却被他挥手打断。 他说：「我已经回答殿下好几个问题了，那么，我可以走了吗？」 我沉默片刻，点点头说：「你走吧。」 这次他倒是没有再跑，反而走的很慢，直至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而我则折返回彗湖处，最近消失的天使恐怕早就被它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我站在岸边，眺望彗湖远处，风平浪静，无一丝波澜。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我绝不能再让你待在这里，你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些惨死于他口腹中的天使中，不知道有多少是被它美妙的声音吸引，最后惨死于他的口下，成为了鲛人的腹中餐。 但是比起这个，更令我害怕的是和刚才那个天使一样。与鲛人做交易，借他近乎天籁的声音产生的幻觉来见一下自己迫切想要相见的人或物，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相交换。 痴念贪慾远比吃人的鲛人还可怕。可我似乎也没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最高点来指责他们的，就连我也被它的声音所蛊惑。 不过只是在幻想中看到了一个他的身影而已，也会把我搅弄的心神不宁。 这种感觉让我想起通往魔界的蛊惑之路，那远比鲛人的歌声更蛊惑人。 幻觉只是在恍惚间看见的一些残影，而魂回之水则会勾起你内心最深处的慾念。鲛人的歌声不会引诱你，而死灵会想尽千方百计让你回头。 「真的不想回魔界吗？为什么不敢出来，是害怕吗？」 我的话音刚落，鲛人便在远处探出了一个头，用并起的手掌在脖颈处一横。 ……那个动作怎么那么眼熟？ 冷不丁的想起来了，我不禁一笑，那是我之前威胁它时做的动作，没成想它那么记仇。 我招招手，它看见后竟一下子又钻会了水中。 我以为它走了，四处张望它的身影。 结果他在离我大概三四米的地方浮出了水面。 我开门见山地说道：「把你送回魔界怎么样？」 说实话，我其实还没想出办法，要怎样才能把这么一条大物件从天界运到天界去。 可不管怎么样，绝不能让它再待在这儿了。 岂料它用鱼尾把水面拍的「哗哗」作响。 「不要。」一口回绝的很干脆。 「天使除了翅膀上的毛比较多之外，可比魔族好吃多了。」说完两眼放光地看着我。 好了，更坚定了我要把它弄走的决心。好你个路西法，留下个这么大的麻烦给我。如果它不这样双眼放光地望着我还砸吧嘴的话，那还真的像一只被弃养的可怜小狗。 我微笑着说：「不跟我走，我就找个机会杀了你。」 吃了那么多天使我都没再追究他的责任，还好意要送它回去，它却还在这跟我摆谱。 它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眯起眼呜咽了一声。 说：「你没他好，我不喜欢你。」 这个他还能有谁，路西法呗。 我毫不在意道：「你吃了天界那么多天使，我现在没杀了你已经足够你感恩戴德了。」 它委屈巴巴说：「可是饿了总要吃东西不是吗？」 这句话是没什么毛病，但是他的下句话却让我如坠冰窖。 他说：「他之前都是餵我吃这些的。」 路西法……餵鲛人吃……吃活的天使…… 我格外激动，急迫地问他：「你，你说路西法？！你确定……是他餵你吃活的天使？」 第53页 鲛人点了点头，还舔了舔上唇，似乎还在回味那活天使的味道。 「当然了，每次的天使都很新鲜，他把天使丢给我后就坐在一旁看书。我就生生把天使撕扯着活吃下肚，那叫声连我听了都要捂住耳朵。他依然坐在那里翻书，眼睛都不眨一下。」 鲛人说到这，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妙的东西，嘴角勾起了笑意，接着说道：「我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特意给那个天使留了一口气，慢慢折磨，结果他只是说我不想吃就不用勉强，还有……」 我伸手打断他。 够了！ 第31章 自由颂歌 他身为天国副君，却拿活的天使来餵鲛人！这样残忍的事我连听不愿听。路西法，你究竟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我一直以为他性子冷淡，做事看的深、看得远，是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现在看来，他纯粹就是个疯子！ 我对那条鲛人说道：「我会给你送食物的，不要再伤害任何一位天使。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无论你藏得多好！」 说完，我逃也似地飞离了彗湖。 天气明明就不太冷，我的手脚却冰凉。 挑灯夜战公务时不留意，抽文件时抽带出来那属于张路西菲尔的牌，我浑身像是被电了一下，一下子把牌丢到桌子边上，仿佛那不是一张塔罗牌，而是口藏毒液的毒蛇。 路西法做的那些事和他曾经身为路西菲尔微笑时深情款款的模样，根本联繫不到一起，比做梦还魔幻。 我发了一会呆，扯出了「弗晓」学院今年的入学名单，长长的一卷，从我手中一直滚落到门口。 看着名单上这些「弗晓」学员的入学成绩，也许用不了十年，再过个几年就能与「七维度」相持平甚至远远赶超它了。 而几年后确如我那时所料想的一样，在这几年中，神提拔了不少天使。晋升成炽天使阶位的也不在少数。管事的天使们多了，我便轻松了不少。 关于融合大魔法的书我也写完了，并且编入了「弗晓」的魔法教科书中。许多学员慕名而来。 其实我认为实战经验远比我记下的东西要有用的多，所以从前晓利亚的竞技赛得以保留到现在。 不仅是竞技赛，路西法设立的大多数制度和规定基本都留存下来了，天界依然按照它来运转。不是我恋旧捨不得去掉，而是他制定的太好。我在这方面远远比不上他，我自己也心知肚明。 以前「晓利亚」、「圣拉弗」和「七维度」这三所学院在天界的地位举足轻重，一直都是三足鼎立的局面。 如今，「晓利亚」和「圣拉弗」合併而成的「弗晓」学院和「七维度」学院不相伯仲。 我高金聘请最优秀的导师，从天界招揽人才精英，为了再续路西菲尔在时的辉煌。我不好胜，也不争强，我只是不想输给他，在任何方面都是。 当我出现在「弗晓」学院时，学生们围绕着我，那样热烈钦佩的目光，我也曾用那样的目光仰望过一个人。 我本能的学着路西法曾经的样子向学生们挥手致意，可做不到他那样得体的保持微笑，那种天使的标准微笑。 神的右手边坐过两任副君，一个性子凉薄，生而不爱笑，却总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一个性子热烈，生而就爱笑，却总是保持着一脸的严肃。笑不由他，也不由我。 看似一切都恢復过来，正常运作的天界，其实还有个大麻烦没有处理掉。 被我养在彗湖的那条鲛人，有了食物的来源，它倒是很乖，没有再吃过天使。这期间我虽没看望过它，但总归是我差人去餵得，自然也是我在养着的。不过也是时候把它送回魔界去了，它在天界已经逗留太长时间了。 明明白天我也可以找她，却偏偏又在半夜熘了出去。 到了彗湖边上，不待我唿唤他，那条闪亮亮的鱼尾就翘出了水面，接着它从水中探出头来，露出了上半身，趴在岸边。那副肆意的样子，全然比之前放松多了。 白花花的肉体尽显在眼前，那肌肉明显结实了不少，肯定是我餵得好。 它却浑然不觉我打量它的目光像是在看自己的宠物，专注的用自己的鱼尾拨弄着湖水，一会儿拍打，一会儿拨弄的。 我总不能强迫一条鱼穿衣服吧…… 鲛人眼巴巴地看向我，说： 「殿下养了我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殿下叫什么呢……」 一个名字而已，告诉它又有什么妨害，于是我说道： 「米迦勒。」 「米迦勒……」它跟着念了一遍。 「是个充满光明和希望的名字，那老头儿一定很喜欢你吧？」 我茫然道：「什么老头儿？」 「大概就是……」 鲛人思考了一会，大概想好了说辞。 「就是你们口中的神？」 他讲的并不无道理，整个世界的年岁有多长，神就比他更年长，没人知道神到底活了多久，总之是很久很久。神不老，神不会老，寿命期限这种东西只有人类才会有。因为伊甸园生命之树的存在，生命的终始在天界是模煳的概念。 我说：「你猜错了。」 那鲛人不死心的开始连珠炮一样，不停地问我，我一个也不想回答他。 我说：「你有名字吗」 「我们鲛人都是用特定的声音来唿唤同伴，就像这样。」 第54页 那鲛人接着发出三声短促的叫声来。 「但从来没有人来回应我……他好像给我起过一个名字。」 我对鲛人口中的「他」很敏感，它只有在提及路西法的时候，才会用「他」。 我问：「什么？」 鲛人回答道：「西壬。」 我点了点头，又望向天空。天界的云空依然那么蓝，不论以前还是现在。 「以为抬头看天，眼泪就不会掉吗？你们天使也不见得有多聪明。」 我愕然低下头望着它，西壬嫌弃的表情毫不掩饰地挂在脸上，我不理会他的话，平復下心情，说： 「该把你送回魔界了。」 这下轮到它沉默了，我害怕它拒绝，没来由的害怕。只要它拒绝，我肯定会把它留下。 半晌后，西壬垂下头，点了点。 它同意了。 「在那之前，请允许我为你献上一首歌来报答这段时间你对我的关照。放心，这首歌不会让我吃了你，它来自魔界鲛人泪海深处」的歌谣——《自由颂歌》。」 那美妙的一如天籁一般都声音响起，我开始慌张了。我惧怕它的歌声带来的幻境，害怕它可以以此来窥见我的内心。 端坐在高位上的大天使长，人人称颂的副君，内心让深深的眷恋着一个已经被天界除名的人。 第32章 新的降生 停下！快停下!这根本不是他吃不吃我的问题！ 西壬连同彗湖像浪潮一般往后退去，四周的景物开始扭曲、旋转。有人拿着小锤不轻不重地敲着我的头，一下，两下，三下……不知道第几下时，变成了一双温热的手。 「还要再睡吗？米迦勒。」 眼前出现一张形状漂亮的薄唇，色如桃瓣，印在我的额头上，软如熟桃。 不要唤醒我亲爱的，除非他自愿醒来。 为什么会出现他的声音…… 鲛人的格式明明只会让人看见几段残影而已。不然只有一种可能，这些除都真实发生过…… 把自身的记忆和幻觉交织在一起，然后沉浸其中。显然，我是这一种人。 「米迦勒，还能忍住吗？」 他莹泽、白皙的脖子上遍布星痕。看着这些我再熟悉不过的痕迹，我不禁情动。 这些痕迹，都出自我的手，我的口。我曾吻遍他的每一寸肌肤，染指他的每一缕灵魂。 「米迦勒，睡了吗？」 久久不见有人回应。 「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画笔被搁置在画册上，一旁的红髮天使还握着他的画笔，就枕在他的腿边睡着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为什么我不记得？是因为那时候我睡着了吗？ 他的胸膛上赫然插着一柄剑，遁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无论我怎样向前拽他，都无济于事，只能看着他跌入地狱，万劫不復。 歌声也戛然而止，我再望向四周时，一切都悉如平常，西壬正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幻想、现实、过去、未来。他们缠成乱麻，纠缠不清。 我怒气沖沖道：「谁让你唱的？！」 西壬此刻默不作声了。 「谁让你唱的！」 我拔高了声音，十分激动。它吓了一跳，把脸一下子贴近水中。 我狠狠地扭过头走了，谁曾想，我这一走，便是近千年再没来过这儿。食物虽然每日派人去送，可我让他们放下就立即回来。 彗湖，在近千年中，俨然一个废弃的死潭。杂草发疯一般席捲上了岸边的空地。青苔、草尾也一併出现。整个湖面呈浅绿色，上面还漂浮着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当我再见它时，也被眼前彗湖的景象给弄的傻了眼。几乎认不出它原本的模样。 在此期间，神又创造出了一个天使，赐名为梅卡尔。这本来是跟我没什么关系的，或者关系不大，但神指名让我带孩子。就这样，我领着这个小不点天使回去了。 这孩子不像他长得那么聪明，一头栗色的小短毛，棕黄色的眼睛，左眼下还有一颗红色的痣。最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问东问西，耐心地给他解释完后，他还会拽着我的衣角，眼睛放光地看着我，说： 「米迦勒殿下真是博学多才！我很敬仰？」 话虽说是没什么毛病，但是从这么个小毛孩嘴里出来，真的很奇怪。这样的崇拜反而让我浑身不自在，总感觉自己配不上他的喜欢。 梅卡尔问的问题千奇百怪，小到天界为什么只有七层，大到万物的起源。活像是问题成了精。 奶孩子这种事，我还真做不了，新鲜了梅卡尔一阵子后，我就把他丢给侍从照顾了。我讨厌小孩，更讨厌烦人的小孩。 但拉斐尔似乎特别喜欢孩子，自从梅卡尔跟我回来后，拉斐尔来我这儿走动的次数多了。近千年的修养让他恢復了大半的元气，蹦跳已经不成问题了。 对于他愿意带孩子这件事，我十分乐意，常常不等他来我这，就把梅卡尔塞到他的宫殿里了。 这一天，我刚差人把梅卡尔送过去，一身轻松地去彗湖绑人去了。 站在岸边，唿唤西壬的名字，真希望他没被这黏煳煳的湖水给噁心死。 结果我才喊了两声，水面上就有波纹盪开了，西壬毫无防备地探出水面，向我游来。 第55页 正好顺了我的意，趁其不备，一下子把他用大袋子装起来，绑好口后，再扔到独角兽的背上。 起初独角兽还不乐意，以为我把什么垃圾扔到它背上了。于是我打开袋子口，给它看了一眼西壬这条鲛人的美貌。 独角兽见了后，小蹄子也不再蹬地了，很快就安分下来。真是一贯只看脸的肤浅兽！ 我牵着独角兽在天上飞，西壬十分不满地在袋子里挣扎乱动。我心里希望它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别逼我把它打晕。 「米迦勒殿下！」 听见唿喊声，我不可思议地低头一看，竟然是梅卡尔那个小子！真是要命了！ 梅卡尔扑腾着那没几根毛的小翅膀由远及近地向我飞来了。我放出一个魔法网，像泡泡一样，把他给罩住了。 拉斐尔见状，一个风魔法把他从半空中卷回了身边。 结果这小子落到了拉斐尔手中，仍不忘抬头眼巴巴地望着我。 「米迦勒殿下！你要去哪里？」 大人的事！小屁孩少管！你毛都没长齐，还敢管我？！我才不要回答他。 向拉斐尔弹了一个魔法球，黄色的小球飘到拉斐尔耳边就炸开了。 「辛苦了，拉斐尔。我有事出去一下，请照看好梅卡尔。」 拉斐尔也回应了我一个魔法球。 「不辛苦的，米迦勒殿下，请去忙吧。」 这下我才放心地牵着独角兽飞走了，去往魔界，把西壬放回鲛人泪海中去，那才是它该待的地方。 出了天界，到达魔界的入口——魂回之水之路。 自从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我愈发害怕到这儿来。 即使身为大天使长、天国副君，拥有「神之王子」美称的慈悲天使米迦勒，也有窘迫的时候。 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不必再为此担心我坚强的意志了，不过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罢了，我可以看淡它，也能够放下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利索地把西壬捆来。 嗯，等我把它送回去，我就把金宫和路西菲尔大教堂的人都遣散，从此再也不踏足魔界一步。我还可以在天界找个美丽聪慧又温柔的女天使重新开始。 这样想着，我便从独角兽的背上卸下西壬来，招了招手，让独角兽回天界去了。回去时我可以自己飞回去，这六只黄金翅膀可不是摆设。 魂回之水的样子，我还记忆犹新。那是一座极窄的石板小路，两旁是一潭死水，在准备杀人的时候才会在硫磺火湖的热量燃烧下才咕噜咕噜冒泡，四周是极高的石壁，死去的灵魂都藏匿在魂回之水中。 在千年之中，曾听人说魂回之水的尽头是鬼域潘地曼尼南的护城河。 如今，我再次踏上这条路，却完全变了样子。不再是狭小、令人窒息的空间。它被扩建了不少，但是极窄的小路没有变，魂回之水的两侧各置了一座石台，上面是暗红的颜料绘制的倒五芒星的图案。 石台之上是一只抬起脚，即将腾飞的人空的巨龙，被雕刻的栩栩如生，再加上魔界特产的火琉璃珠做的眼睛，总感觉塌下一秒便要腾空而起，一飞沖天。 第33章 撒旦之子 四周的石壁上似乎还刻有七十二柱魔神的名字，密密麻麻地被刻在了石壁上，像爬满了无数的蝼蚁一般。 只是这石板桥上蹲着一个孩子，留着齐肩的黑色短髮，身形单薄，估计是个很漂亮的魔界小孩。 他正蹲在桥边，面对着魂回之水，还低着个脑袋，身体不断前倾。 马上就要掉进去了！我着急地大喊一声：「危险！别动！」 我一个激动，把西壬甩到桥的尽头去了，它撞在石壁上，「砰」地一声巨响，似乎还伴有「扑通」的声音。 那魔界小孩被我吓了一个激灵，勐然转过身来，痴痴地看着我，双手作捧物状，手中空空如也。 接着那魔界小孩看了看手中，看了看我，眼眶一热，眼尾一红，鼻子一酸，开始「啪嗒啪嗒」往下砸眼泪。一边哭，一边恶狠狠地瞪我，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你赔我！讨厌的天使！」 小孩的声音尖而细，但是喊的特别有力。 我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只见他那双大眼睛狠狠瞪着我，向我投来一团黑乎乎的魔法团来，一边投一边喊：「杀了你！杀了你！讨厌的天使！杀了你！」 我一边躲避着魔法球的攻击，一边在想这魔族小孩到底发什么疯？ 当我看清他那张愤怒的小脸时，我才发现这孩子竟然长的比天使还好看。早就听闻魔族丑陋，到底是什么人，能够生出这样的孩子。 这孩子比梅卡尔好看不少，还是异瞳，一只浅金色，一只红色的眼睛。像是一面圣洁，一面邪恶。那只金瞳给我的感觉是多么熟悉，就像路西菲尔给我的感觉一样。 可那漂亮的过分的魔族小孩可不像他长得那么柔弱，一边可怜兮兮的哭，一边拼命攻击我。 闹也总要有个度吧？！ 我出其不意，用魔法挡下了他持续的魔法球的攻击后，一把擒住了他。一只手捉过他两只手腕，别在他身后，一只手捏住他的后颈。 因为他个子太矮，我还要单膝跪地，这时脑子一抽来了一句：「服不服？」 「曼蒙，怎么回事？」 听到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后，我心下一颤，连头也不敢抬。身体比我的脑子做出了更快是反应。身体肉眼可见的颤了一下。 第56页 这声音……分明是路西法！ 那小鬼活像见了救兵一样，再加上我现在脑袋一片空白，他竟然从我手中挣脱出来。 他一个箭步就扑向路西法的怀中，路西法蹲下，将他把头偏过去，靠着自己的肩膀，一手揽着他的背，一手放在他的腿弯处。 我把头一抬刚好与他对视上。路西法全然不觉变了个模样。 在叛变之前，路西法是天界所以天使中最美丽的、最有权柄的天使，其光辉和勇气，没有任何一位天使能与之媲美。 天使的外貌多多少少会由于堕天的原因而改变些，可路西法美貌依旧，即使它丢掉神赐的金髮和金瞳。 黑色的眼睛如无尽的深渊。只要看他一眼，万般柔情涌上心头，美好的回忆擦肩而过，似乎就在昨日。 「爸，杀了他。」 曼蒙的话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噼到了我头上。 路西法唤他曼蒙，他叫路西法爸…… 所以，曼蒙是路西法的儿子？ 曼蒙是路西法和别的女人生的儿子？！我处在极度的震惊之中。路西法就这样和我对视着。 曼蒙见路西法没有回应他的要求，偏过头要看个究竟，路西法用手把曼蒙的头又按回到自己肩上，就势抱起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在路西法毫无感情的目光之下的我，卑微如尘埃，渺小如浮毛。 我的嘴唇动了又动，却始终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一千多年来，只有我沉迷于回去的云烟之中，路西法早就已经成家立业，初为人父了。 我也真是丢人，掉头就跑，身后响起一声「米迦勒」，身后的声音不断地唿唤我。 把这当作是魂回之水中的亡灵在作祟吧。至少这样，我还有份安慰。 儿子，一个叫曼蒙的儿子……路西法有了个儿子，别的女人为他生了一个孩子。 从魔界回来后，我就像疯了一样，直冲向的中心——金宫的所在地，不顾他们的阻拦，在金宫里又砸又摔，摔累了就哭，歇够了又继续砸。满处狼藉之中，我伏在床边哭的一抽一抽的。 曾经追随过路西法的人中，有两人是留在金宫里打扫的。一开始还使劲阻拦我，好像我砸的是他们的心肝，动一下就要跟我拼命一样。 忠心的狗吗？我现在可不这样觉得，抄起一个花瓶当着他们的面摔在了地上，整个金宫都是因为我才得以保存，我砸又怎么了？！ 我对着金宫的东西又摔又砸，就像一条疯狗。我肆意地发泄着心中的不快与愤恨，我承认，我的心中是存了些恨意的。不多，刚好够我心中烦闷，又无法指责他。 路西法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什么也没做错，他只不过是和一个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罢了，仅此而已。 那两位天使后来直接不管了，随我对着金宫为所欲为，案声骂了我两句出去了。 眼不见，心不烦。 夜晚我缩在我和路西法曾经待过的床上，一夜无眠。接着第二天，便有天使传来了魔界的喜讯，天界的噩耗。 撒旦之子——曼蒙，诞生了！ 魔界的人才不管路西法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他们只在意路西法总算是后继有人了，以及魔王之妻是谁，曼蒙是像路西法多一点，还是像他妈多一点。 全魔界都在为路西法高兴，为他欢唿雀跃，为他将彩旗高挂城楼。 天界却截然相反，哭丧着脸。路西法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天使彼此都心知肚明。他的儿子估计也不是什么消停的主，魔界发展迅速，指不定哪天魔界的刀枪就指到自己的眼皮子上了。 只可惜我是在那之前就知道了，那段时间我不是在金宫里发疯，就是在路西菲尔大教堂里发浑。 曾经随处可见的他的画像被销毁，浮雕和雕塑也被捣毁。 加百列找到我时，我刚用拳头把玻璃花窗砸破了一个洞，半死不活地倚靠在花窗旁，瘫坐在那里，而光刚好从我捣出的那个破洞里穿出，跃过我，在我头顶不远处洒下一道光柱，照在来人的鞋靴上。 我看清来的是谁时，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看错了。 作者有话说 参考电影《康斯坦丁》《洛丽塔》 曼蒙外形形象灵感来源于《哈尔的移动城堡》里面的哈尔。都是齐肩妹妹头 第34章 黑色羊角 加百列回来了！ 踪迹消失了一千多年的他终于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拉斐尔，拉斐尔手里还牵着梅卡尔。 梅卡尔的年纪和曼蒙的年纪相仿，我一见到他就想起曼蒙，心中愤懑，又是一拳狠狠地锤在玻璃渣上，新鲜是血肉上粘黏着细碎的玻璃渣子。 「比我想的还糟……」 加百列轻言，本来伸到半截的手突然一转方向，夹带着风声向我袭来。 加百列给了我一个清脆的耳光，我被他巴掌的力道带的左脸偏了偏。 「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米迦勒，你是副君，不是讨人怜爱的狗。」 加百列刚回来就给我一耳光，眼里满是无奈、心疼又气愤。 加百列一向脾气暴躁，却是十足地刀子嘴豆腐心。这样狠厉的一巴掌，我就知道我这样让他伤心了。 米迦勒歷1374年，加百列回归神职，以男性天使的身份侍奉神，守护天界，并将他在红海中斩获的莉莉丝的髮丝交与神，以示忠心。 第57页 自此，神的左手，在撒旦之子曼蒙出生后不久，归位。 而此时的万魔殿中，萨麦尔满脸通红地说：「真是太险了！陛下！加百列那个疯女人差点把莉莉丝砍死！要不是我及时变成了黑鹰，衔走了她的剑，我想我现在就看不见莉莉丝了……真是见鬼，她怎么会跑去红海？」 莉莉丝正穿着哥特风的小洋装，把高跟鞋拎在手里，侧躺在两个椅子上，一副不关她事的模样，许久不曾修剪的橙色小羊毛卷似的蓬松长发拖在地上。 一旁的阿撒兹勒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阁下说错了！加百列可是个地地道道的男人，天界都传疯了。真是可惜呢~魔界不少男人的美梦都落空了。哎呀，我还曾想过那丰满的身体是什么感觉呢，啊哈哈。」 沙利叶坐在不远处，低着头，脸色苍白，十分沉默。 阿撒兹勒瞥了他一眼，故作神秘地说： 「之前就有传闻说沙利叶阁下和加百列关系匪浅，阁下当时是和他在交往的吧？哈哈，不要开玩笑了，阁下一定是在偷笑我们这些蒙在鼓里的人，对吧？」 又是阿撒兹勒的一阵笑声。 「甜心，你可真坏。」 接着又想到什么了，便说：「甜蜜的时候，是你在上还是他在上？」 沙利叶闻言，一抬头就急了眼了，那魔法放的叫一个快。也多亏了阿撒兹勒反应快，踩着墙壁转了半周才安然落下。沙利叶哪里肯放过他。 当初沙利叶和加百列确定恋爱关系时，沙利叶觉得这世界就像是装满了蜜的罐子。自己竟然追到了全天界最美丽的女人，她美丽大方，勇敢又聪慧，还是温柔的水系魔法。 他们像朋友一样相处，又做一些恋人之间甜蜜的事。沙利叶不是没有肖想过她的身体，但他是从心里尊重加百列，从不强求。 加百列也从不提及，有时候两个人自然而然就抱到床上了，也只是进行到摸摸大腿，脱了外套。所以我之前撞见他们的时候，还以为是我搅和了他们两个都好事，其实就算没有我的突然闯入，加百列也会制止这场大汗淋漓的事。 再往可怜了说，沙利叶都不知道加百列的size，更别说用手比划了，他就是一个只敢肖想一下自己老婆的怂怂。 两人交往了几百年，沙利叶还是牵个手都要脸红半天的纯情处男。加百列是沙利叶的初恋，可是沙利叶追随的领导者是路西法。 谁也不知道他是多么艰难地提起手中的剑，在「诸神的黄昏」一战中指向加百列。很多人都忘了，他曾为加百列毫不犹豫地取过自己的心头血。 到现在，告诉沙利叶其实加百列是男人！你老婆裙子底下比你还大！这谁能接受的了？更何况沙利叶这种24k纯直男。 本来沙利叶打死都不肯相信这件事的，直到他看到了《天界报》上刊登的加百列的照片，宛如希腊雕塑中的美少年，金髮碧眼，如春晖一般温暖耀眼。 这张脸正是加百列，那朵天界最美丽、最圣洁的百合花。 沙利叶捧着那张报纸，发了一天呆，没人比他现在的心情更艹蛋。如果有，那一定是我…… 加百列摇身一变，变成了男人。路西法堕入魔界搞出个儿子。 所以我和沙利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几招下来，沙利叶虽是用的魔法。但身上明显多出来几处砍伤，是落了下风的那个。 气喘吁吁地用手撑地，抬头看着阿撒兹勒不屑地吐了吐舌头，万般风情地走了过来，摸了摸沙利叶的山羊角。 「这个，我也有。」 接着从胸口处抽出一个用绳子绑好了的迷你型山羊角配饰，笑了笑，说：「和你的那个是一样的。」 沙利叶头上的那个山羊角是堕天后才有的。天使堕天后一般都或多或少有些改变，比如沙利叶头上就长了角。 他第一次发现这个事实是刚到魔界的第一个早晨。清晨无限好，小鸟蹦恰恰。沙利叶发出了悲惨地嚎叫。 「啊————」 其声嘶厉，婉转哀鸣。 他……他……他变成小羊人了？！ 「谁能告诉我这鬼东西是怎么来的？！」 沙利叶两只手胡乱掰扯着头上的角。 「这种东西怎么会长在人身上啊？！」 紧接着他发现了更难过的事。他原本一、二、三、四、五、六支，正正好好地六支金翅膀，黑就黑了吧，哪有当堕天使不黑翅膀的。但是，为什么还会少了两支啊？！！ 「两只大翅膀换两只角？！哪里有这样做生意的！！！」 沙利叶欲哭无泪，只能光打雷不下雨地干嚎。 在同一个美好的清晨，那群堕天使们窝在一起，像唱大合唱一样哀嚎。起因是他们一大清早听见沙利叶的惨叫后，也开始注意起了自己的变化。 有不少人头上长了角，就像沙利叶一样。也有多了尾巴、耳朵一类的。至于少了翅膀的，那就更多了。 第35章 神前起誓 加百列曾经跟沙利叶说过，让他不要感到自卑，自己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好。 「努力做自己就好了，反正我最爱你，你现在的样子我就很喜欢。自信点，沙利叶。」 说罢，把自己那截白如瓷石的小臂搭在沙利叶的肩膀上。 第58页 笑道：「你的这身肌肉，我也很喜欢。」 夜色之中，沙利叶整个人就像只煮熟的大闸蟹，被塞进甜樱桃派中。加百列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了！沙利叶那时如是想。 现在，沙利叶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能否配得上加百列了，因为加百列连个女人都不是。加百列一定是天底下最能装的男人了！此时沙利叶如是想。 早早退了出去，也不再和阿撒兹勒争吵了。坐在卧室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那份刊登着加百列照片的报纸，闭上眼，慢慢回忆着过去的一点一滴。 沙利叶一定不是在沉思，他舒展着眉头，唇边带笑，那一定是很美好地过去，美好到已成为过去。 连我也没有想到，沙利叶再见到加百列时，竟然是在《天界报》上。毕竟天界疯传的事，恐怕早有奸细传到魔界去了。 加百列以现在的样子去见神，神一如之前那样淡然道：「加百列，你回来了。」 「是的父神，我在红海的东部发现了逃跑的莉莉丝，但魔界的人抢先一步将她掳走了。我很抱歉，父神，没有将她带回天界，送至您的面前。」 「不必沮丧我的孩子，你能回来就好。」 要是萨麦尔知道加百列和神的这段对话，准会气的脸红脖子粗，青筋直往外蹦，指着加百列就控诉： 「你哪里像是要带人回去？！分明就是想杀了她！我可怜的莉莉丝啊！」 不过依照加百列的性格来看，他肯定会若无其事地回答：「是又怎么样呢？」 神不惊讶加百列的真实性别，因为神早就知道，神对此是包容的，因为他原本就是要创造一个多彩绚烂的世界。 腐朽封建的天使同样是神所创造出来的作品。他们不知道加百列的性别，也不肯接受这个结果，甚至有人反对，直接对站在神左手边的加百列指指点点。 说他在欺神。 面对满堂的窃窃私语和犀利的目光，只会比当年我的处境更尴尬。毕竟他们再怎么骂我，对我感到怎么样的不爽，我也是在给天界办事，路西法再怎么受人爱戴，也是板上钉钉的叛军。 加百列就不一样了，她不仅没在「诸神的黄昏」一战中立下汗马功劳，还被叛军，昔日的老相好————沙利叶拿着剑指着，不仅不大义灭亲，反而不反抗后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千多年，回来时大家才知道天界最负盛名的性感美女天使加百列竟然是个带把的。 悠悠众口，自然闲不住，也堵不住。 但加百列就是加百列，当女人的时候就彪悍。如今变回男人，就会一声不吭地吃闷气？ 那大长腿一迈，站在神的脚下，众人之顶上，起誓。 「加百列在父神的面前起誓，绝对维护天界的利益至死。必将一切忠诚奉献于神，若违背此誓，我自悬头颅高挂于耶路撒冷的主城门上，以此示众！」 那双碧色的眼睛中透露着坚毅。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如此决绝，届时下面悄无声息。 「你们可以随时监督我的脑袋。」 加百列莞尔一笑，回到了座位上。 哪里还敢有人说不，一如当年我发出的狠话。没人是傻瓜，在神的左右手边就足以让他们闭嘴了，别像个苍蝇一样「嗡嗡」地叫个不停。 朝会这么一闹，谁还有心情开，也就比往常散的早了。 加百列原本只想收回第一重天的管理权，第二重天还是想让乌列来打理，但乌列坚决不接受，只好由恢復的七七八八的拉斐尔打理了。 强制病号劳动，天界还有没有天使权了？！！ 乌列交还羽印后，又玩起了失踪。他待没待在天界我不知道，这人就像蒸发了一样，在交还羽印后我再也没见过他。就好像在天界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奇蹟般出现了，等天界不再需要他的时候他就默默走开了。 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占星师，只到需要他的地方去。 可是，天界首席占星师，又怎么会普普通通？ 第36章 雨夜旧梦 梅卡尔一直都没回来，跟在拉斐尔身边。还是下了朝会后，拉斐尔拉着他过来的。他就那样拉着拉斐尔的衣角，半躲在拉斐尔的身后，怯懦地看着我。 我想是那天我发疯吓到他了。大人的失态总会给孩子难以磨灭的记忆。 我蹲下，微笑着向他伸出手。唤他过来，但人家似乎并不领情。紧挨着拉斐尔，半点没有要过来的意思。拉斐尔耐心地顺了几下梅卡尔的毛，叫他到我的身边来。 梅卡尔被顺毛顺的老老实实的，仍不肯到我的身边来。我也不想强人所难，挥挥手让拉斐尔再带着梅卡尔回去吧。 切，臭小子，我还不稀罕呢，爱来不爱。当初我多嫌弃你，你非要热脸贴我的冷屁股，现在我愿意搭理你了，你还敢给我甩脸子，真是惯的你。 跟拉斐尔回去就回去吧，没有小孩的快乐让我自己体会吧。 但是谁曾想，这小破孩子在第三天的雨夜里自己偷跑回来了。 那天夜晚风吹的门窗唿唿作响，我只好起身把窗户关的严实些。 结果一拉窗帘，梅卡尔那张小脸就贴在玻璃窗上，鼻子被挤压的像小猪的鼻子一样，丑的要命，没把我吓死，这臭小子！ 我把这只小落汤猪捞进来后，一边数落他不要乱跑，一边抽出一条毛巾搭在他头上，使劲揉搓他的脑袋。 第59页 乱七八糟一顿擦，擦啊擦，总会干的吧。我就对着他那栗色的头髮，擦擦擦，搓搓搓，乱无章法。 「我只是想你了，米迦勒殿下。」 我一听梅卡尔这话就乐了，谁前不久怕我怕成那个怂样。 我学着他之前那畏首畏尾的样子，逗得梅卡尔笑声不断。 梅卡尔从我手下钻出来，叫我不要取笑他。我正乐着呢，哪里肯听他的话。把学他的动作更加夸张化。梅卡尔便要扑来抓我的痒。 短手短脚的小屁孩真的很吃亏，梅卡尔不仅没在我这讨到好处，还被我一把拎了起来，挂到了墙上。 这死孩子还挺倔，不肯开口求饶。 我悠悠地说道：「你要是说点好听的，我就饶了你。」 这孩子平时嘴里的词不是一堆一堆的吗，夸的我那叫一个天花乱坠，让我都不好意思了。 结果人家闻言，把头一偏，一副打死也不从了我的模样。 这时，窗帘后响起了拍打玻璃的声音，我顺手取下墙上是梅卡尔，把他拎在手里，拉开窗帘一看，竟然是拉斐尔？！ 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扒拉我家的窗户…… 我和拉斐尔同时看向我手里拎着的梅卡尔，又转念想到： 肯定是这小破孩子半遭偷跑回来的，拉斐尔醒了后看不到这个臭小子，就出来找他。 我把窗户推开，让拉斐尔进来，结果拉斐尔摇摇头，婉拒了我的好意。 我只好说：「你先进来说话。」 拉斐尔披戴着白色斗篷，额前的髮丝被雨水打的湿透，紧贴在额前，雨珠贴着他的脸面滚落。 拉斐尔说：「谢谢米迦勒殿下的好意，太晚了打扰到你休息了，我就不进去了。看到梅卡尔在你这里，我就放心了，请尽早休息吧。」 拉斐尔说完便替我合上了窗子，扭头就走，他除了第一眼看到梅卡尔外，全程眼神都不落在梅卡尔身上。 白色是身影很快被雨水淹没在夜色中。 我将窗户关严，倚靠在窗边，将手中的梅卡尔一下子丢到床上去。 看着头髮乱成鸡窝的梅卡尔一脸乖巧地笑着，安安安静地坐在床上。我嘆了口气，走过去将他揽进怀里。 当他均匀的唿吸声在沉寂的夜里渐渐清晰时，我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头髮。发质很细很软，那一刻希望觉得他似乎就是我的孩子，却又全然不知成为真正的父亲的感觉。 路西法夜晚揽住他的妻儿入睡时，是种什么感受呢。应该很幸福吧，毕竟最爱的人都在身边。 我克制不住地去想他妻子的样子，该是大恶魔还是堕天使？ 但我始终想像不出来，脑海中只有路西法黑髮黑瞳的模样，与他是天使时截然不同的感觉。 可路西法看向我的眼神，令我窒息。好像有人悄无声息地伸手扼住了我的咽喉，我开始唿吸困难，喘息地越来越厉害，像是在喉咙里装了一台老式风箱一样，「唿哧唿哧」的。 这样的动静把本就睡得浅的梅卡尔惹醒了。 「米……米迦勒殿下？！你怎么样了！」 那双棕黄色的眼睛写满了不安。 在一声声咳嗽中，我大口吞咽着稀薄的空气，然而它们不肯往我的肺里进。我呛的眼泪都出来了，向梅卡尔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管我，快睡觉。 窗外的雨乱砸一气，混杂着我的咳嗽声。 我都忘了我是咳了多久才渐渐平息下来的，我想梅卡尔觉得我会在今夜背过气去，才会哭的那样伤心。 我安慰道：「我没事啊梅卡尔，你看看我这肌肉，都能让你在上面盪鞦韆。」 我撸起袖子给他看看我胳膊上发达的肱二头肌。 「米迦勒殿下，请您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呜呜呜……」 梅卡尔偏过头，哭的一抽一抽的，直到他鼻子吹出一个鼻涕泡。 「啵」的一声，破了。 我一个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抓着枕头，狂锤床板。 不行，米迦勒，不能再笑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笑绝对不行。人家孩子是好心担心我，我再反过来笑话他哭出鼻涕泡来，一定会伤了梅卡尔的心的，可那欢笑声是那样清脆。 果不其然，梅卡尔哭的更凶了。 我从没有像今晚一样反常，在旁边耐心地哄他。我原本以为我和他在床上闹成一团已经足够让我惊讶的了。现在我是知道了，我还可以做些让自己更惊讶的事。 终于，在我的万般努力之下，梅卡尔止住了啼哭，一头扎进了被子里，闭着眼，眼泪还直往下淌。 我一边揉搡他，一边让他别哭了啊，只要他不哭，做什么，要什么都行。 梅卡尔一听这话，委屈巴巴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他说以后我要是干什么去哪里都要带着他，不能丢下他一个人不管，就算他长大了也不行。 第37章 长风卷浪 望着一边闭眼睡觉，一边偷抹眼泪的梅卡尔，我眼眶热热的。我就说最讨厌小孩子了，尤其是烦人的小孩，真的很讨厌。 我在讨厌的小孩额头上轻轻一吻，祝他有个好梦。 这样恣意的时光没过多久，魔界就发动了战争，突袭了第一重天，加百列那时正跟我在一起商讨天界的管理事务。 第一重天就慌慌张张派人来了，加百列板凳还没坐热，又风风火火去到了第一重天，我不放心，跟着他一块去了。 第60页 我们赶到的时候，援军已经把魔界打退回去了。 加百列说：「只是些牛头人和小恶魔。」 我点点头，说：「不像是真打，倒像是……」 「试探。」 加百列接着我的话答到。 「对。」 我表示同意，又说道：「真正的战争会在不久后发生。」 路西法派军队打探天界的情况，好对天界发起进攻，针对天界的情况做出对应的部署。如此一来，胜算会更大。 我和加百列盘算着，调点第四重天的人手增援第一重天，这些日子加百列就待在第一重天，不走动了。要加强对魔界的巡视，免得再向今天一样，被偷袭给整得措不及防，手忙脚乱的。 计划都商量好了，令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战来的如此之快，就在当天夜里开战。 首当其冲地仍是牛头人，他们体格健硕，四肢有力，肌肉发达，抡着一根大木棍往那一站就像一堵肉墙。 后面紧跟着长着五颜六色翅膀翼人。他们长着一张橙黄色的喙，舌头细长且薄，这样的舌头让他们说不了话，只能像鸟一样嘶哑鸣叫，但是他们的移动速度和反应能力极其惊人，就像真的鸟类一样警觉。 魔界的军队迅速突破了天使暂时安搭的防线，向着腹地进发。 加百列这时已经赶到场了，和援兵一起对抗，这些虾兵蟹将对于加百列而言，不足以让她紧张不安，是可以轻轻松松解决的对象。 但是，这些对手的数量颇为可观，即使是加百列，也不能一时半会就地解决。 第一波的牛头人和翼人还没有解决完，魔界接着放出了第二波军队，他们很快涌入了战斗。 在翼人和牛头人打阵的后方又多了许多小恶魔和堕天使。盘旋在天空中，黑压压地一片，好似到了黑夜。 不仅是堕天使的翅膀，还有龙的黑翼。 有的小恶魔还骑着一种魔界特有的物种————「飞飞鱼」。 飞飞鱼有着小猪崽一般浑圆可爱的体型，偏偏长了双大翅膀，屁股后面还长着短短的类似鱼尾的尾巴。 只见骑着它的小恶魔两腿一夹，它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来回乱窜，那速度叫一个快，毕竟论血缘的话，翼人算是他的亲戚了。 原本在空中躁动不安的小恶魔们渐渐地不再骚动了，他们似乎是看见了什么，眼睛睁得滚圆，嘴角直咧到了耳根后，完完全全地露出了他们那两排尖尖的牙齿，勐地将手中的三角钢叉掷了出去。 径直插向了一个天使的天灵盖，一招致命。 中招的天使头上还插着把柄三角钢叉，可怜兮兮地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后就不动弹了。 一阵难闻煳味的空气中瀰漫着，只听「滋滋」的两声过后，像是煎培根的声音一样，被插中天灵盖的天使逐渐融化，直至变成了一摊血水。 眼见着情况不对，我急忙喊道：「小心！他们的武器上有毒！」 又抬手拦腰斩断了一个扑向我的牛头人。 混乱的战争中，没人听你说什么，只有刺耳是刀剑相撞发出的声音，不绝于耳。 敌方人手众多，地上跑的，空中打的，都来了。这样耗下去只会对我方不利，一举歼灭才是最好的选择。 地面开始出现了大的裂缝，有不少牛头人掉入了裂缝中，也有不及飞走的天使和翼人掉了进去。 但好在他们还有翅膀，可以再飞出来，结果他们在裂缝中刚扑腾着翅膀探出了头，便从裂缝中窜出了火浪，将他们一下子点着了，变成了一个个的「火人」。 皮肉烧焦的煳味混杂着些许诱人的香味，显得格外诡异。 黑色的云天被照射的有了火红的颜色，慢慢聚拢起来。滚烫的岩浆漫出地缝，带着高温流淌。 天使们已经纷纷飞离了地面。空有一身蛮力的牛头人纷纷葬身于岩浆中，悽惨的叫声方圆十余里都能听见，我看准时机放了一个大魔法，活活把人烫死实在是种漫长的煎熬。 听着他们毙命的惨叫，我心下一紧，又加强了魔法，哀嚎声此起彼伏，十分刺耳，闻者心悸。 加百列则用水魔法在空中掀捲起了巨浪，将敌军捲起，再远远抛出去，落入岩浆中。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魔族趁着真正的夜色已经浓重，发动了第三波的进攻。 我远远就望见一位踩着龙背，手持长枪，一身黑色金色皮衣的堕天使，对我笑的一脸明朗。 「米迦勒！他枪上有毒！你小心！」 加百列发起一阵巨浪，捲风翻滚，水浪滔天，向着那手持长枪的堕天使袭来，就要将他捲走。 他却轻轻跃起，轻盈的跳到另一条龙的背上，看着原先的龙被勐浪袭击，仍是笑面盈盈的。 只是他手上的动作可不像他笑的那么温柔，掷出的长枪的枪尖擦着我的下巴过去。 「阿撒兹勒！说了八百遍了！长枪不是这么用的！」 我的身后响起了尖锐的怒骂声。 转头一看，那是一个身披坚硬鳞甲，有着锋利牙齿，口中喷火，鼻子冒烟的母兽。 她的口中正衔着阿撒兹勒掷出那支的长枪，下一秒便摇身一变，成了半人半兽的模样。 第38章 自有定夺 阿撒兹勒满不在意的说道：「没关系的，利坦维，我下次会注意的。」 第61页 说完吐了吐舌头，舌钉十分惹眼。 被唤作利坦维的母兽哼了一声，从鼻孔中直冒出白烟来，转手便将长枪又掷了回去。 又是贴面飞过！这绝对是故意的！赤裸裸的挑衅！ 阿撒兹勒接过长枪，就沖我来了。 他反手甩枪很快，要是稍不留意，就会被那带毒的枪尖捅到。 开始我以防守为主，渐渐的熟悉了他的招式之后，开始反击。 当阿撒兹勒再次举起手中的长枪时，「当」的一声，我用剑格住，再用力往下一带，剑身甩开他的长枪，反冲他自己飞来。电光火影中，纵使他凭藉的灵敏的身手跃身一闪躲过了反掷回来的长枪，腰上还是挨了我一剑。 几个回合下来，阿撒兹勒身上中伤多处，而我毫髮无损。 不过阿撒兹勒还是很聪明的。身为堕天使的他自然也会魔法，但他偏偏不用，反而提着长枪就来跟我招唿。 要我说，如果他真的跟我比拼魔法，那他必死无疑。因为天界上层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火上加火，水上加水」。 意思是如果对方跟你拼蛮力来场近身作战，那么你就要捡起刀剑跟他干架。对方要是使用魔法，你就得放下刀剑跟他魔法比拼。 不过低阶位的天使和低级的魔族才不管那么多，活命要紧。所以这种不成文的规矩只在上阶位的天使、大恶魔和堕天使当中盛行。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规矩的源头是路西法。 他还在天界干事的时候，出兵征讨魔族的进犯时，居高临下的用那种像是看蝼蚁一般的眼神看着那些魔族大军，说：「比魔法，我们必胜。要是只用武器也必赢。区区魔族，也敢要求我将你们放在眼里？」 阿撒兹勒自知不敌，叫上利坦维就要撤兵。 不远处的加百列见着他们有撤兵的苗头，还想要带兵追堵，却被我制止了，我从将士们下令撤退。 「好了，加百列，不要再去了。」 加百列提着剑，不甘心的望了几次后，带着些许不满的质问我：「为什么不追？」明明是个乘胜追击的好机会。 「路西法要是在路上布下陷阱，你该怎么办？」 怕是你不敢见他吧？ 但是加百列没有对我说出这种伤人心的话，只是说了一句：「你是副君，自有定夺。」 其实这理由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胡扯，但是总感觉这次突然的来袭目的不明确，让我不安。 除了这次战争我亲自领队，往后大小的战役我都没有亲自下场迎敌，顶多站在上面指挥。一开始逢战必胜，可把天使们骄傲坏了，仿佛自己就是为胜利而生，对魔族的鄙夷就更加明目张胆了。 天使口口相传，将魔族列了个七原罪出来。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亲爱的魔王大人————路西法。他代表的是傲慢原罪，天使给出的理由是自他堕天后，就再也不抛头露面了，几百次大大小小的战争中，他一次也不亲自上阵，连坐着观战也没有。 不过在这点上，我们彼此心照不宣，有着惊人的默契，毕竟见了面就变成晦气了。 但是天使真的很双标，他们会狠狠地谴责路西法，但是不会明着来讨伐我。他们说路西法是因为看不起他们，才不亲自领兵上来，骂他目中无人，自负又自大，冠给他「傲慢」一罪。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他们在用这个理由编排路西法的时候，也在对我含沙射影。 路西法的儿子————曼蒙，也在七原罪一列中。他的罪名则是「贪婪」。 我想比起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个小屁孩模样，天使们口中的曼蒙似乎已经是少年了。 时间竟是如此地快，听说模样也很俊朗。那么这样的话，他应该和路西法长的很像吧。 可据我所知，曼蒙的作风可一点儿也不像他爸路西法，反而格外奇怪。 不过比起曼蒙奇怪的作风，更让我惊奇的是路西法竟然肯让曼蒙领兵。要知道，像曼蒙这么大小是孩子还在父母身边黏煳着呢，就像鼻涕虫一样。 领兵就领兵，小毛孩子能整出什么事来，反正我当时是这样的心态。结果就是我大错特错！！！ 曼蒙真就一未来的暴君外加守财奴！！！ 只见他手中浮着紫色的水晶球，只听他们议论过，说是那颗水晶球中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是路西法对自己爱子的疼爱。 这孩子的战风更暴躁，不管你天界用魔法还是上刀剑，通通用召唤出的灵体组建的一只只军队来抵挡。 用灵体组成的军队砍不死，斩不完。用刀剑砍的天使们仰天长啸，万分悲慨！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场面。 第39章 无声邀请 黑魔法解不破，又比不过，让擅长魔法的天使悲痛欲绝，只能像羔羊一样任人宰割。有一说一，曼蒙的黑魔法真的强，不然也不会在半个小时之内攻下第一重天。 第一重天失守后，天使都聚集在第二重天，企图决一死战，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半天过去了…… 就是不见曼蒙他们的踪影。 加百列按耐不住了，带了人沖往第一重天后，直接傻眼了。矿产资源、宝石铺子、货币兑换店等，凡是跟money 有关的店铺和场所都被洗劫一空。但是这些强盗却不见了踪影，还附有一张纸条，狗爬字体勉强能看出内容： 第62页 请转告我们亲爱的米迦勒殿下，我真的爱死他的头了(尤其在金币上)，下次我一定亲自来取。 ————曼蒙敬上 在场的凡是见到了那封信的人都气的不轻，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可生气的，甚至都能想像他泡在堆满了从天界掠夺来财富的浴缸中，一脸惬意的想着该如何砍下我的头颅。 梅卡尔气的眼泪都掉了，一边哭一边说下次一定要带他出战，他一定会提着曼蒙的脑袋来见我。 梅卡尔这幅又委屈又发狠的模样，给我逗乐了。明明和曼蒙差不多大了，却变得比小时候更喜欢黏我。 我也只好安慰道：「好了梅卡尔，真是水做的，不哭了好不好？很难看。」 结果梅卡尔听了之后哭的更凶了。 ……我就是说啊，我一向不擅长哄人，火上浇油倒是一把好手。 说过了曼蒙，其他的原罪之人也要说一说。 「愤怒」原罪是萨麦尔，「暴食」原罪是别西卜，「嫉妒」原罪是利坦维，「色慾」原罪是阿撒兹勒，「懒惰」原罪是贝尔芬格。 在这七原罪中，沙利叶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无缘上榜。真不知道是该替他感到遗憾还是庆幸。 虽然七原罪中没有他，但他出战的次数绝对不少，还有一次他把加百列掳走了。 其实说到这里……我一直觉得加百列明明那么强，实力在沙利叶之上，怎么会被他掳走呢。 但是当时我一听见这个消息，也没多想，一脸愤怒地提着剑准备去大闹魔界，结果我还没出天界，就远远地看着加百列嘴里哼着小曲，神清气爽地从远处飞来。 「米迦勒？！」 加百列也看见我了，一下子沖了过来，就想要上手抱我，我一躲，站在他面前抱着避审视着他。 开口问道：「你不是被沙利叶掳走了吗？」 加百列一边支支吾吾地应着，一边假装不经意地伸手捂住脖子上的暧昧红痕。 他去魔界做了什么，我一目了然。 沙利叶把加百列带回去。去的不是路西法那里，更不是监狱，而是自己的寝宫。 既不绑着加百列，也不叫人看着。就把加百列晾在一边，自己从书架里捞出一本书来，低头去看。 加百列看了一圈书柜上的书，指尖略过书背，停在一本上，于是偏过头问沙利叶：「这本书，我可以拿来看吗？」 沙利叶不耐烦地转过身去，闷闷地说了句「随便」。 得到准许后，加百列抽出那本书，倚着书柜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除了书页翻动的声音外，安静的诡异。 沙利叶是不是抬起头看两眼加百列，盯着那一马平川的胸口，想起自己掳走他时，硬邦邦的像一块铁板一样的胸膛，脸色越加阴沉，又盯着他腰部以下，那个不可言说的部位看，似乎就是不肯相信加百列是男人。 加百列早就知道了沙利叶投来的炙热的目光，还带着怨恨一起，但是现在还不可以开口，他要等沙利叶先开口。 也正如加百列所想的一样，「砰！」地一声，一本书砸在加百列倚着的书柜上，沙利叶把腿抬到桌子上，一脸阴沉，说道：「你是死人吗？不会说话？」 加百列这才收好书，往身后一扔，向他走来。 「说什么？你想听我说什么？如你所见，就是这样。」 加百列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掰着椅子，让沙利叶注视着他。 沙利叶有意躲闪加百列的目光，头上的黑色羊角在加百列眼前晃。 加百列自然也注意到了沙利叶这个变化。 堕天之后，还多了对角啊……手便不自觉地向沙利叶头上的角摸去。 头上的角被加百列指尖触碰的瞬间，沙利叶勐地抬头，正对上加百列那双碧色的眼睛，又觉得他和她重叠起来了，还是从前那个加百列…… 沙利叶眼睛湿润了。 「为什么骗我……」 加百列嘆了嘆气，说：「我没有想骗你，只是女人做多了，连我自己都忘了。」 沙利叶拍开她的手，把自己的椅子转过去。 当时自己迫不得已拿着剑指着加百列的时候都没有哭，如今只是一见就忍不住眼泪了。 沉默了片刻，身后传来加百列的声音。 「今天不想叙旧，来做些别的事吧。」 沙利叶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天界那么久，撑死了就是搂搂小腰，摸摸头髮，即使有好几次扑倒加百列，摸到他裙子边了也没再往下进行。乍一遭听到这样的话，唬的沙利叶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说……说什，什么？」 加百列走上前，撇开沙利叶的腿，挤在中间空出来的缝隙中，两手撑在他身旁。 「来吧，沙利叶。」 加百列用女声诱哄道。 一千多年后再次听到一千多年前小百的声音，鼻子一酸，恍如昨日。在彗湖弹奏竖琴的时光斯哈又流淌回来。 沙利叶对着这张脸再看看，确实是加百列，自己午夜梦中萦迴环绕了无数次的面孔。 等沙利叶缓过神了，十分抗拒地推拒着，手脚乱动，企图挣脱钳制。 加百列也不着急，继续用女声诱哄。 「沙利叶……我……很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 第63页 「小百……」 沙利叶安静下来，只是念出这个名字就好像在吞嚼石头。念得十分艰难，不像是在唿唤过去的爱人，而仿佛是在做什么决定一般。 加百列顺势吻住他，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另一手也不闲着，隔着衣物。 不再有口红的脂粉香气，沙利叶心想。 加百列用手一捏沙利叶的双颊，将脸凑了过去，两人便纠缠在一起。 这个视角沙利叶可以看清加百列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微颤。他的小百，即使是男人，也一样让他心动不已。 加百列忍得难受，沙利叶还浑然不觉。两人恋恋不捨的分开时，胸腔很烫，身体很热，沙利叶随手解开了两颗扣子，似乎这样就会让头脑冷静一些。 沙利叶现在眼前蒙着一层薄雾，尽力在照着加百列的目光，这完全就是一场无声的邀请。 加百列在沙利叶脸上轻吻一下：「你多吻我一下，好吗？」 正在两人情动之时，沙利叶痛唿出声，在欢愉中吻上了加百列。 「……恨死你了……」 沙利叶很想狠心咬下去，但终究没捨得。千年前捨不得，千年后也捨不得。 加百列一直是他最爱的人。 「心头血其实很疼……」 沙利叶喃喃道。 加百列闻言生生停住了攻势，温柔道：「……我知道……」 「但远不及我用剑指向你那天疼……」 加百列这时默然了，不语了好一会才说道：「我们不叙旧。」 如果叙旧的话，自己恐怕不想回天界了，加百列苦笑。 「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加百列已经整理好自己的仪表。什么话也没留下，就连一个吻也不曾留下，提上裤子就要走人。沙利叶气极了，抬脚踹上面前的桌子。 「你们天使惯会这样哄骗人！」 「你也曾是天使。」加百列出言提醒后走出了房门。 沙利叶看着满地狼藉，心中酸涩。 再见你，竟是这般滋味吗…… 第40章 蝙蝠信笺 哪怕天界再不愿意承认，魔界的进步和开放程度都令天界惶恐。单就战争来说，天界百战百胜的神话早就荡然无存了。魔界取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天界把白袍往身上一套，唿吁起和平来，反对战争。这鼓和平风不知从何捲起，袭击了整个天界。好像当初打跑魔族时，欢唿雀跃，要求乘胜追击的不是他们一样。 每次我收下战书，他们总要大起义，进行各种游行，层数不穷的花样都给我来了一遍，责怪我接下了战书。闹了几次后，我索性直接拒战。当然不是自愿的，我的原则是我不惹你，你别惹我。但是你要打，我就奉陪到底，可魔界下的战书还没送到我这，就被下面那帮「和平之鸽」半路抢走了，还打伤了好几个传信的天使。 这封退回的战书上，以我的名义拒战，又回到魔王陛下————路西法的手中。 这几天，我一直在等着魔界再次发出战书，以我的了解，路西法绝不善罢甘休。第二封战书，至少在我碰到下面这样是情况时，我都坚定固执地认为，那是早晚要来的。哪怕再被暴乱的天使们拖走，也会有第三封，第四封……直到我同意应战为止。 魔界享受天界受挫的愉悦，路西法享受打败我的快感。 当梅卡尔慌忙找到我时，我很自然地把手一伸。 「什么什么？」梅卡尔见我伸手，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这孩子现在是我最卖力的部下，他在军队中的表现也很出色，怎么在这里卡壳。 「战书。」言简意赅。 我把手晃了晃，心中有些不快。 「啊！」梅卡尔恍然大悟，脸色有难看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倒军队里去。 就看到了以下的场景。 他们都围作一团，我和梅卡尔拨开人群挤进去。只见一个天使嘴巴鼓的像被人打了气一样。我生怕他「哌」的一声。 不过显然不太可能，他的嘴唇上开始有血珠渗出，竟在唇上排成一句话： 「米迦勒殿下，亲启。」 见状，我的指尖毫不犹豫地点到他的唇上。那行血字从它唇上飘离的瞬间，他的禁言解了，从口中飞出一群蝙蝠，蜂拥而出，翅膀煽动的声音不绝于耳。 天使们显然是被惊呆我了，怔在原地呆呆地望着。我离的最近，看的也最清楚。这魔法也太噁心了…… 我皱眉 吐出蝙蝠后的那人跪在地上就开始干呕，我叫人带他下去休息。那群蝙蝠飞出后，不仅没有四处逃散，反而有序地在空中排的整整齐齐，翅膀拍的翅膀越来越响，夹带着「唿唿」的风声，竟化作了一段话，像在空中写下的信一般。 「忠诚勇敢的大天使长米迦勒殿下： 收到你退回的战书。对于你拒战的请求，我十分贊成。魔界与天界数千年来战争不断，这个机会十分难得。」 空中漂浮的字又变成蝙蝠，在翅膀的拍打声中，又组成新的一页。 「为表两界友好，请米迦勒殿下备下三件礼物，魔界果然自然也会准备，届时魔界会寻访天界，以促进两界和平。 ——————路西法」 随着蝙蝠的飞离，我在心里暗声骂道，废了。 路西法说要来天界访问，他也没说他来不来啊！也没说他什么时候来啊！况且他来了干什么啊？！ 第64页 路西菲尔大教堂千年多前被我砸破了还没修葺好，顿时感觉脖子上面顶着的东西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就连连夜逃出天界这种想法也在我脑子里熘了一遍。 算了，先向神说一声吧，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思做。 避免兵戎相见，两界和平相处也是神所期盼的，让我好好准备。 我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应下了。心里直念叨着什么时候找个时机离开天界。 当我从神那里回来时，魔界将要拜访天界的事情已经在天界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可能是我处于虚心吧，路西菲尔大教堂破损的玻璃我也差人去修了。不仅如此，还大张旗鼓地开始布置，派出了加百列的宝贝独角兽。 这三件礼物却让我发了愁，但是也隐隐有了主意。 不过几日，魔界又用那种变态方式发来一封信。意思大概就是三日后曼蒙将会到来，他将携带着两件礼物，随行的有沙利叶一干人，而落款无人，想来必定不是路西法。 我看向身旁的加百列，他的眼中藏着些欣喜，又有些晦暗不明，说不出的落寞。 我一见曼蒙的名字，就感觉喉头抵上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但比起见到曼蒙，此刻我更害怕见到路西法。特别是以他曾经副君的身份再见他。 每每想到这些，心中便痛苦挣扎…… 要不让梅卡尔代替我暂留在此，我谎称身体不适喔在家里挺死尸也不错。 结果我就真这么干了，看着梅卡尔一脸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脸色我就觉得对不起他。 虽说是挺死尸，但脑子也没歇着。 于是，在一天的早上，我起了个大早，带着一熘天使军队。在魔界外「轰隆隆」地放了好几个大魔法，硬是给打通了。 魔界在这个美好的清晨被几个大魔法轰地炸了锅。 沙利叶闯进路西法和曼蒙的视线，扰了父子两人悠闲的早餐时间。 「陛下！米迦勒在外面用魔法破坏魔界的结界，这哪里是求和的意思？」 似乎是气急了，两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震的曼蒙面前的多瑙鱼眼冻滚落到了地上。 匍匐在暗处的一只巨物缓缓爬向掉在桌下的晶莹剔透的食物。 曼蒙见状，惊唿道：「卡卡！你又乱吃东西！」 沙利叶感觉有人拿着小树枝在桌底戳他的小腿，眉头一皱，想着这桌子下是什么东西？谁曼蒙的宠物？倒是有所耳闻，会是神秘可爱的小东西？ 于是委身一看，与八只红色眼睛相对，顿时头皮发麻，后嵴发凉，又听见「嘶嘶」的声音。像是被炸到了一样，一口气勐退好几步。 口齿不清地问道：「那……那是什，什么？！！！」 第41章 光影之下 沙利叶惊恐的声音在偌大的大厅中迴荡，外加颤音这样的附加buff。 在我面前的这一个大洞，我伸手党去摸，一道透明的屏障隔开我与魔界。 果然是这样，他下的魔法我根本解不开，外面罩着的几层魔法保护层肯定不是路西法设的，所以我才能解开。 将这一切弄完，我估摸着魔界也该派人来看看这是怎么个情况了。毕竟有人敢直接在他们家门口开火 而这边的沙利叶正扒在椅子上，眼睛一动不动的，在西北角的角落里死死盯住沙利叶。 「爸，我去吧。」 曼蒙放下手中的餐刀。 「从那之后，我还没有好好会会这位大天使长。」 「好。」 路西法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就答应了。得到允许后的曼蒙心情大好，风捲残云般的解决了餐盘中的食物，顺带叫走了伏在角落里的巨物，沙利叶因此松了口气。 那是一只巨大的蜘蛛，背面有红色的胸甲，腹面有一片大的胸板，三对长且有力的步足，上面覆着一层刚毛。一个浑圆的腹部，上面长着一层密且短的绒毛。在头胸部前端长着八只大小不一的单眼，复列排列。出于曼蒙的变态癖好，全部挖了换上了他最爱的红宝石。 用曼蒙的话来说： 「有那么多只眼睛有什么用，看东西也是很模煳，横竖都是摆设，不如挖了换上更好的东西。」 对于曼蒙的变态癖好和所作所为，路西法当老爸的只会一味地纵容。打仗打了一半，搬了人家的钱就往回跑，前些年送出去的一箱火琉璃珠子中还杂混着几只血淋淋的眼珠子等等，连魔界都不太能接受如此优雅得体的魔王陛下，还是天使出身，为什么儿子如此残暴变态。最后这顶大锅扣在了从未现身的魔后————曼蒙他妈头上，那一定是一个蛇蝎美人，又美又毒，哄得路西法跟她上了床，还有了个儿子。 他亲爱的儿子正骑着那只名为「卡卡」的巨型蜘蛛，欲出门去。 「祝我好运，老爸！说不定今晚会有红烧天使！」 「那就不用了曼蒙，你退下，我去。」 路西法站起身来。 就要出发却被制止了，曼蒙不知所以，气急败坏地叫了声老爸，，就是不肯下来。 「你不听我话？」 路西法穿上僕人递的外套，走到曼蒙面前，说：「让沙利叶陪你吧，我没什么任务要交给他。」 .沙利叶一听这话，望着曼蒙和他脚下的庞然大物，瞬间头皮发麻。 「你不能，陛下！」 路西法早已走出门去，曼蒙骑着蜘蛛微笑着向他走来。 第65页 不知情的我还站在只剩一层结界旁，等待着路西法派人过来，我好让人传话给他。谁知道左等右等，竟然把路西法本尊给等来了。 他就在不远处，身后跟着一众堕天使，每个我都十分眼熟。唯独不敢看他。 越开越近……越来越近，接着从他身后跳出一个影子，勐地把我抱了个满怀。 「米迦勒殿下，好久不见！」 那头茶色的头髮，我从记忆中寻找，惺惺试探地开口道：「你是…昔拉？」 她像小鸡啄米一样，频频点头。「米迦勒殿下，您还能记住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其实她现在的模样，同以前确有不少出入。现在长开了，从一个青涩的小女孩长成了一个女人，依然很瘦，但个头倒是拔高了不少。力气还是很大，双臂禁锢着我。我被勒的有些唿吸不畅。 「昔拉。」路西法幽幽开口 她的笑容一下子敛了起来，脸色变得恭敬起来了，放开我后又回到了路西法的身后。 自西壬回到魔界后，那次跟路西法打了个照面，再无相见，即使这些期间天界和魔界战争不断，他都未出面，我也一样，仿佛都商量好了，永远别在相见。明明随便派个人来就好了，老子还使唤不动儿子吗？我见曼蒙都比见他强。 就好比我是一桿立于太阳之下的旗杆，而路西法是太阳，我的自卑感就像光照在旗杆上，留下的阴影，或长或短，它都是存在的。 只要站在光下，就会有影子。 「米迦勒殿下，这是做什么？」 路西法看着被我们打出的大洞。 我回答道：「献给魔界的第一份礼物，横亘于两界的一座长桥。」 路西法笑着说：「米迦勒殿下心智不坚吗？我很好奇，魂回之水上有什么是能阻挡你的。」 当然是你啊，你所问的问题便是答案本身啊路西法。 我同样脸上带着笑意，说：「不是每个人都像陛下这样心智坚定，我尤其是指你的部下。」 魔界派兵出来只能从魂回之水通过，十万大军过境只剩下三万，回去还得被削去一半。但是，这也造成了天界无法主动进攻魔界的原因，不然也会被削尖了脑袋。 欲望被无限扩大，那真的是很可怕。 路西法闻言并不生气，反而微笑道：「那为什么不继续呢？」 # 番外 第42章 七夕番外(一) 我叫米迦勒，在天界混吃等死、不受宠的废柴殿下，却企图癞蛤蟆吃天鹅肉。 这是他们这么说的，我可没觉得我自己像癞蛤蟆，毕竟我也是有「小路西菲尔」的称唿的，不过是一群爱慕着路西菲尔，却无法得到他的追求者们的愤怒罢了。 这天我睡得迷迷煳煳的，口水煳了一枕头，感觉睫毛痒痒的，不一会脸上也痒痒的，接着头髮也被人玩弄起来。 谁啊？！一大清早这么不安生？烦不烦！ 我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只见路西菲尔垂着眼，用一只脱掉了手套的手抚摸着我的脸。 「路……路西菲尔？！」 路西菲尔闻声说了句：「醒了？怎么不再睡会。」 你不是拨弄我的睫毛就是戳我的脸或者拉扯我的头髮的，我能醒了到底是谁的责任？ 路西菲尔又套上了他的手套，我似乎发现了什么，他今天格外打扮了，不同于以往的装扮，但是又不像庆典那么招摇。 我试探地说了句：「今天……打扮的很漂亮。」 路西菲尔这才抬眼看我，似乎再等我的下文，但我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见我久久没有下文，路西菲尔匆匆嗯住。 「新衣服？」 路西菲尔点头。 「新的额坠？」 路西菲尔点头。 我眼睛一亮：「打了耳洞！」 路西菲尔特别无语的看着我。 「早就有了。」 我十分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哈哈……这样啊……怎么之前没见你戴过……」 路西菲尔说：「难道殿下不知道吗？戴了额坠便不要再戴耳坠，带了耳坠便尽量不要再戴额坠。」 怎么突然换成敬语了？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啊？」 路西菲尔说：「如果把自己打扮成一只花孔雀，那么他只有求偶一种目的。」 哦哦哦，这样啊……这不就跟神奉日只能插「新里」这种花一个道理吗。 我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看着倚靠在我床边的路西菲尔，一下子跳了起来，这才想起来问他。 「老婆，你怎么有空来找我。」 路西菲尔不回答。 我一个劲的问，把他问的不耐烦了。 「我除了和你make love外就不能来这儿了？」 说来也是心酸，路西菲尔作为神的左膀，没有右臂。本来就公务繁忙，结果最近天界的么蛾子越来越多，我都怀疑他们是故意来找找茬的。总之就是我的心肝老婆几乎每天一杯咖啡，看一晚上的公文，我看着那小下巴消瘦的不成样子，心里难受死了，自告奋勇替他批了一晚上公文，好不容易让他能睡一个完整的夜晚了，结果我批的太烂，路西菲尔不得不又加班两晚批错。 那之后我都是带好饭，等他批完，再跟他床上滚一遭，我想在上面，心里馋的很，但是又怕他批公文时屁股疼，一直都是我在下面。但是时间久了没批完就滚了好几遭床单的事越来越多。 第66页 路西菲尔虽然表面没明说不让我去，但是我看着他那黑眼圈，心想还是不打扰他的好，每次他在书房我就下去瞎熘达，把他小花园里的花每天薅几支插到大厅的花瓶里，不过多久，他的小花园里就光秃秃的了。只剩下些花枝子 作者有话说 临睡前才想到七夕了，匆匆写了篇祝贺 我现在是单身了，和交往的女朋友在去年过年前分手了，而且闹得不愉快 希望大家能过个快乐的七夕!长长久久 第43章 自由颂歌(上) 怪物，是入不了世的 ————isaac(以撒) 一 我有时候也在问自己，我到底是不是一只小怪物。毕竟我的六个兄弟姐妹都是棕发碧眼，只有我是一头红头髮。我的出生是这个家庭破碎的开始，父亲不负责任的跑了，把整个家扔给了母亲，那个女人要照顾六个孩子。我？她从没把我当作她的孩子，看向我时也只有怨毒的眼神。我称唿她为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亦是我的母亲，她喊我红毛小怪物。而怪物，是入不了世的。 二 我被卖给了一个拥有私人城堡的主人做佣人。我第一次看到这样大的房子！就像是我的三姐妹爱莉米娅童话册上公主们住的城堡，是那样的富丽堂皇，我完全不敢相信它竟然就在我的面前，我看的痴傻。再回过神时看到管家轻蔑的眼神，他一定在嘲笑我是个装土豆的丑麻袋。好吧，他粘的假鬍子掉了一半了，还是最让我感觉恶俗的八字鬍，不过也不能怪八字鬍，但谁让我那个跑路的父亲留了八字鬍呢。 三 我真的太幸福了！我没想到这个城堡里对佣人是如此的大度！抹了黄油的白面包片！不是一片！而是想吃多少有多少！要是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就是一份夹了火鸡肉的三明治！只不过是感恩节才能吃到的东西。在吃之前我们这些小佣人会跟着女僕长作感恩的祈祷。感恩伟大的父神，赐予我们可口的食物。女僕长好像很喜欢我，每次圣诞节她都会把最大最红的苹果分给我，她还喜欢叫我「红毛小子」。比起「红毛小怪物」，这个称号显得温和许多，看在苹果很甜的份上，我便欣欣然答应了。 「这个苹果是你的，红毛小子。」她总是这样叫我。 四 那个可怜的女人死了。我说的这个女人是这个城堡主人的女人，我称唿她为可怜的女人并没有嘲讽的意思，我是真的可怜她，她有一头漂亮的金色髮捲，红色耀眼的衣裙，她是如此的美丽动人，连对我这样佣人也是礼貌又体贴。 「小可怜，吃饭了吗？」她问我。 「没有......夫人。」因为我把管家的假鬍子拌进花肥里去了，正好被jess（杰斯）那个死小鬼看见了，然后我那美味的晚餐就没了。 女人惊讶的睁大眼睛，可能被我这声夫人给吓到了，城堡里的人都称她为「winslet（温斯莱特）小姐」，因为她只是城堡主人的女人之一。 「可能太冒昧了，我想......你会喜欢这个的」她递给我一个金边银盘子。盘子里是摆放好的马卡龙。 「可能会有点甜亲爱的，不要一下子全吃光。」女人很紧张的表达。 「谢谢您，我很喜欢。」我低头咬进一块抹茶味的马卡龙，冲着她傻愣愣的笑。 女人终于放心一笑。那次与她会面她赠与我的不只一盘味道不错的马卡龙，还有一个名字「isaac (以撒)」。 她说那是神的喜乐，虽然这名字很常见，但是她觉得很适合我。 但是现在，棺材里灰白面容的女人也是她。随着她的死亡便是新生的狂欢，她诞下了一名男婴，雪白的皮肤，如她一般淡金色的头髮，闭着眼睛，宛如天使睡在摇篮里，他是城堡主人唯一的孩子。 人们都在为少爷的出生而兴高采烈，只有我守在棺材旁为这个女人默默垂泪。 五 管家最近不再刁难我了，并且有意无意的还在讨好我。因为我升级了？所谓升级就是我被城堡主人调去照顾小少爷了。对这个城堡的人来说，的确是份殊荣。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城堡主人，和我印象中古板油腻、满身铜臭味的小老头不一样，那是个相当英俊又优雅的中年男人，一双深邃的湛蓝色眼睛，就像他别在胸口的蓝宝石胸针一样，是如此的动人，一和他对视就有已经同他谈心许久的感觉。他看着在棺材旁默默垂泪的我，问：「你为什么要哭？」 我回答因为她是给予了我名字的人。 整个城堡仍在喝彩小少爷的降生，赞美的话语和赞歌从小少爷落地起就没有停下过，我和城堡的主人送了这个可怜的难产而死的女人最后一程。 然后城堡主人让我去照顾小少爷，他说小少爷叫：「luc......」一直没有后话。 「lucifinil（路西菲尔）。」我情不自禁的接了话茬。 城堡主人别过头审视我。 我实在不舒服这样的目光，解释道：「因为少爷很像天使。」 菲尔，那是神的孩子。 他听了后又重述了「lucifinil（路西菲尔）」这个名字，点了点头。 惊讶的倒是我了，他竟然真的用了一个佣人起的名字。亲爱的父神，我真的是受宠若惊了。 第44章 自由颂歌(中) 他开口就像吟唱 ————mi插el(米迦勒) 第67页 六 但是小少爷却有一双淡金色的眼睛，亦如他的发。我没有多废力气，小少爷很懂事，谁说照顾小屁孩很麻烦的？不哭也不闹，吃了就睡觉，还有比这更省心的吗？但是闲话一直没有少过，自从少爷睁开他的眼睛。那双，淡金色的眼睛，如同通透的琥珀一般，生来便属于他，luciflinl(路西菲尔)，黎明之子。 七 少爷他长的很快，而且越来越俊美，也许是名字里带着菲尔，父神不允许他不美丽。淡金色的长髮拢成低马尾，斜斜的搭在左肩，眼睛低垂，薄唇轻咬着一缕髮丝。白皙修长的十指上带着金丝线收边的白手套，手套上满是斑驳血迹，lucifinil（路西菲尔），我的少爷正在解剖一只无辜的青蛙，青蛙已经被开膛破肚，但是仍在喘息着。苟延残喘罢了，可怜的小东西。 「少爷！」我大喊一声。 那人手里的银质刀具寒光泛泛，手下的青蛙已经断了气。 lucifinil（路西菲尔）松开口中的髮丝，抬头皱眉看着我，好看的眉眼都挤作一团。他说：「你故意的，isaac (以撒)」他开口就像吟唱，父神眷顾的人就是不一样。 我耸肩，是又如何，那只可怜的青蛙不该受这样的罪。 他放下刀，走向我，优雅的脱下手套，甩到我脸上，就像是一个耳光。上面的血溅了我一脸，不只是脸上，耳朵，脖子，我刚买的新衬衣。 「死小子，不知道上面还带着血吗！」 我不顾形象地和他扭打在一起，他不顾身份地和一个佣人在草地上厮打。打着打着滚进了一旁的野玫瑰丛，上面的刺真的好尖锐，扎的我嗷嗷直叫，lucifinil（路西菲尔）好像感觉不到那些刺一般，一声不吭。忽然他用嘴衔来一只白色野玫瑰，我正要开口问他干什么，嘴上便被野玫瑰堵住了，白色的。 「送花也得送美女啊，heather (海瑟薇)小姐就不错，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玫瑰。 lucifinil(路西菲尔)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起身拍掉自己身上的枝叶和花瓣，即使他灰头土脸的，高贵出身的优雅刻在了骨子里，他挺直身板傲慢地看着还倒在野玫瑰丛的我，用命令的语气说道：「isaac (以撒)，我希望你可以尽快把这里收拾干净，别让你的主人因为不好的环境去发脾气。」 我立马明白，他是生气了，他一生气就端起了少爷架子，我只不过是提及了一下heather（海瑟薇）小姐，那真是一位美丽的小姐，她脸上总是有着甜甜的笑意，得益于遗传她母亲的梨涡。 难不成lucifinil（路西菲尔）真的喜欢她？别人提及他喜欢的女人都不可以？他才多大？占有欲就这样可怕。被他喜欢上的怕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八 看着少爷一点点长大，到他成长为一位英俊的男人，这种成就感在心里如海浪一样一波接一波的来回翻涌着。lucifinil（路西菲尔）正在骑着一匹黑马在自家马场里自由奔跑，束着他淡金长发的丝线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他回头就奔向我，头髮迎风飘扬，耀眼的刺目，真是张扬的小子！ 他把马停在我身前，却一手拽掉了我的绑住头髮的丝线。藩红色的髮丝散落在我的双肩。而lucifinil（路西菲尔）早已策马跑远了，即便隔得很远，我也看到了他脸上挑衅的笑容。 我本来一直是剪头髮的，认为男人头髮短些干活方便，毕竟我不是上流贵族的人，对自己的头髮保养并不在意，有时候觉得它们还是一种美丽的负担。但lucifinil（路西菲尔）不允许我剪，还拍出了卖身契来威胁。那小子被我胖揍了两顿后我妥协了。因为年龄相差没有断层，在内就自家兄弟，在外就主严仆顺。 九 我发现lucifinil（路西菲尔）这小子越来越奇怪。他接触了不少上流贵族家的小姐，仪貌端庄、大方得体的小姐数不胜数，虽然lucifinil（路西菲尔）对她们礼貌温柔，但是只有我知道，他真的一个也不动心，不管对方是成熟内敛还是泼辣性感，他都用温柔锤，一下子锤到外面去了。 我每次提到那些小姐们，他就又开始生气，我心道不妙，可能要走他父亲的老路了，对每个女人都好，但不会对一个好。但还是有人贪恋这样温柔乡的温暖，一个劲的往里面钻，结局都是不太可观的。 十 城堡主人给lucifinil（路西菲尔）订下了与heather（海瑟薇）小姐的婚事，我还是挺高兴的，毕竟我也很喜欢heather（海瑟薇）小姐，有着马卡龙甜甜香气的贵族小姐。但是lucifinil（路西菲尔）却十分烦躁，他要找他父亲退婚，却被我拦了好几次。终于他不耐烦了。 「你就这么喜欢我跟她结婚？」 我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说：「当——」这个当然还没有说完，他就给了我一耳光，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我陪伴他从哌哌落地的婴儿到他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他会在闹脾气时拿高贵的身份压我这个卑贱的佣人，但是从没甩过我耳光。仆、佣就是被主人随意对待的东西，他们属于主人所有，被怎么对待也是看持有卖身契的人的心情。 那是双方极其痛苦的一晚，也是城堡主人丢给我匕首的一晚。他让我去死，一个男人成为另一个男人的附庸在这来看并不光彩。 匕首并不锋利，他存心让我痛苦。 那又如何，割开血管，投入浴缸的又不是他，其中何种的苦楚，只有我自己清楚。 第68页 起初我看得见清水中自己的双腿，再然后是一片红，血腥味也越来越重，四周开始变白，直到我彻底死去。 没有人知道城堡下会埋藏着一具男人的尸体，赤身裸体躺在浴缸之中，泡着一浴缸的血水。毕竟城堡是城堡，一定要富丽堂皇，好迎接美丽的公主入住城堡。 第45章 自由颂歌(下) 自由，每个人生来便会吟唱 ——lucifer(路西法) 十一 「你醒了我的孩子。」 我睁开眼，却看不到发出声音的人。只感觉有人把我从地上托起，让我站稳了脚跟。 「你是谁？」我问道。 「你们的父神。」 「神？你是神！」我死了竟然能进天堂，我以为怪物只有地狱可以待呢。 「那只是lucifer（路西法）在你梦境里载入他的存在而造成的。别担心我的孩子，你现在已经甦醒了。」 「lucifer(路西法)？」感觉很耳熟。 「是堕天后的lucifinil（路西菲尔）」神谈起他是如此的不情愿。 lucifinil(路西菲尔)和lucifer(路西法)的发音相识，所以我觉得熟悉，父神给我解释了一切，我的少爷，lucifinil（路西菲尔），是个骗子，在梦境里想奴化我。 十二 一切都要从光耀晨星，黎明之子——lucifinil（路西菲尔）说起。说起来地狱撒旦之首的他竟然是天使中的天使。金色，是最接近光的颜色，而lucifinil(路西菲尔)有「金星」的称号。淡金色的头髮和眼睛，发出金光的六翼，在神的右侧吟唱赞歌，赞颂神的美德和无穷的力量。 事实上lucifinil（路西菲尔）不满神很久了，神总是把自己塑造为最强的人，不允许有超过他的存在。一切听从父神的安排，父神，永远正确。 当父神让身为黎明之子的他与众天使向圣子亚当下跪时，终于激怒了lucifinil(路西菲尔），他领着三分之一的天使叛变。 「当你把我们三六九等分时，你已不配为神！」 父神停止回忆，告诉我：「你做的很好。」 我......做的很好？lucifinil(路西菲尔）堕天我也参与了，好像还是他的敌对一方...... 叛变失败的lucifinil(路西菲尔）堕天堕了九个日夜，他叛变失败一是因为父神强大的神力，二是因为我。 lucifer，how　 fallest　thee　from　the　heaven…（路西法，你如此由苍穹而坠） 即便堕入地狱，他的六翼仍在，只是已经失去黎明之子的象徵。成为了七大撒旦之首，傲慢。 傲慢之罪为lucifer（路西法）;嫉妒之罪为（leviathan利维坦;愤怒之罪为samael（萨麦尔）;懒惰之罪为belfinger（贝尔芬格）;贪婪之罪为manmeng(曼蒙)；暴食之罪为beelzebul（别西卜）;淫慾之罪为asmodeus（阿斯蒙蒂斯） 我想起了他当时对我说过的话 「当初是你不肯跟我来，那就别再来找我。」这句话明明应该很愤怒的说出来，他却很难过，那双淡金色的眼睛里满是被背叛后受伤的悲哀，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那双淡金色的眼睛，我的lucifinil(路西菲尔。 十三 再见他时，我竟然有些认不准他，但是直觉告诉我，那就是他，lucifer(路西法)。失去菲尔称号的他，曾经天使中的天使竟然坐在天使骨架做的椅子上，优雅的黑色礼服，右腿搭在左腿上，擦的光亮的皮鞋。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放着腿上，时不时用被黑手套包裹着的十分修长的十指轻敲膝盖。我回忆起我们一起坐在七彩的云层之中，看着下面的天使扇动翅膀来回飞舞着，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我和lucifer（路西法）。 我想要离开，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扯住我的翅膀，他开口，像吟唱一般。 「mi插el(米迦勒)」 他已他身唿唤我名 是了，我是叫mi插el（米迦勒），isaac（以撒）只不过是那个可怜的女人给我起的名字，在那个可笑的梦境里。 「你知道丘比特射箭时为什么总是闭着眼？」 我想了想，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父神让他闭眼。」 lucifer (路西法）听见我的回答轻笑一声，他倒是时常对我笑，可我是个面瘫，木头人mi插el(米迦勒)名不虚传。 他见我不走了，把手放在钢琴上，说：「因为爱不需要性别。」他的双手在琴键上快速敲动，美妙的旋律自钢琴飞泻而出。我听得入了迷，回过神来钢琴前已经落满了天使，两翼的、四翼的、六翼的。他们跟着lucifer(路西法）弹出的旋律轻轻开口吟唱。 我小声地问他：「这是不是你为父神新谱写的曲子。」 lucifer(路西法)摇摇头，继续弹奏。 我不死心，又继续问：「那他们怎么会唱？」 lucifer(路西法)抬头深深看我一眼，说：「自由，每个人生来便会吟唱。它属于所有人，不单单是父神一个。」 自由，每个人生来便会吟唱，也是lucifer（路西法）的毕生追求。我想我的自由颂歌应该是名为《lucifer(路西法)》的曲子。 十四 每个人对自由的想法不同，lucifer（路西法）则是追求到了极致，如果他不追求所谓的自由，不过只是在父神一人之下讨日子过。但是他为梦想拼尽所有，这也是我痴迷他的一个原因，一个既美丽又有魅力，有能力又有魄力的人，任谁会不心动，哪怕我是不苟言笑的木头疙瘩mi插el（米迦勒）。 第69页 但现下他要攻打天界，身为四大天使之一的我不可能不去迎战。 「好久不见啊，『神之王子』mi插el(米迦勒)殿下。」 他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就让我有种暴揍他的冲动想法。木木的看着lucifer(路西法)，在别的天使和恶魔看来，我严肃的看着lucifer(路西法)，透露出仇视的目光，仿佛浑身充满了撕裂他的力量。 我只是在想他又瘦了，明明比我看着还要高些，如今感觉都快比我要瘦了，看来地狱的伙食不太好。抱着的时候肯定会硌到我。 十五 不是lucifer(路西法)占领了第一重天，就是我领兵夺回第一重天。第一重天的天使表示已经习惯了，常态，没什么感言要发表。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 要是有小屁孩天使拔河，一会拽过来，一会拽回去的，总有天使在一旁急得跺脚拍翅膀。 「你们在干什么啊！快使劲啊！」 这时候小屁孩天使们都会得意洋洋的说：「我们这是在学mi插el(米迦勒)殿下和lucifer(路西法)打仗。」 这个天使就会被怼的满口无言，耷拉着翅膀回去要郁闷好一会。 在一旁伪装成六翼天使的lucifer(路西法)笑的肩膀发抖。 他说：「明天我就把二重天攻下来。」 「好啊。」我十分愉快的接受了。 作者有话说 这是我的初版大纲，简单的小故事，经过十几次的修改虽然剧情更抓马更波折，还是初版能让人平静很多，那时候我想给这本书起名叫做自由颂歌来歌颂自由。 我15岁，刚上高中，以为上了高中会好起来吧，当时是住宿了半年，每次自己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看着那墙壁跟婆娑的树影，就越发觉得这像是一座监狱，当时还在日记里写下：四周高起的围墙挡不住无边风月。其实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病情更厉害了，幻觉幻听失眠都是常事，我受不了那些奇怪的声音和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我在三次元经歷的远比我写的小说狗血，十五岁的我写下只为了自由和倾诉，现在的我为自己填上更多的感情。所以我写东西大多数是第一人称，更像是神经病自言自语。 第46章 神秘魔后 明知故问，我要是能一下子给这破结界捣个对穿，还用得着在这？！ 我没好气的说道：「陛下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吗？你的魔法我根本解不开。」 路西法说道：「我并没有。」 鬼才信…… 路西法一向是这种表面上比谁都善良，坏水都装到肚子里的坏种。 我不想再说什么，于是保持微笑，用得体的姿态看着他。 幸亏没带梅卡尔那孩子来，不然这孩子看见路西法这么一副傲慢的样子，肯定又要发脾气，真不知道他那急性子跟谁像…… 毛毛躁躁的，一点都不稳重。 路西法看着我一直微笑。我心里诽谤道：看什么啊，我比别人多长了眼吗？脸上肌肉都要笑僵了，没眼力见的烦人精。还不给人个笑脸，怕不是之前装够了，当上魔王之后天天摆着个臭脸，我要是他属下，心里不知道给了他多少个嘴巴子了。 他忽然挥手甩出一个骷髅头，大张着嘴的骷髅还冒着黑气，一下子咬碎了结界。 「米迦勒殿下，这样可以了吗？」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他听见我骂他了…… 我点点头，这样就方便施工了。当然……也方便我开熘。 路西法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打在我身上，我又不得不维持着虚假的笑容与他对视。 看着看着我的视线绕过路西法，看向他身后…… 路西法察觉我的目光越过了他后，也转头向后看…… 只见一个人踩着一只会飞的东西，横冲直撞地正从远处飞来。 「你的人？」我开问。 路西法说道：「嗯，我儿子曼蒙。」 曼蒙到了不远处，完全没有要减速的意思，眼看着就要撞上了，却在我身边经过时一拐，把我拽了上去。 我的父神！这孩子骑得东西不是龙也不是飞飞鱼，而是一只会飞的大蜘蛛！ 手下绒毛的触感不断被放大。他拽着我的领子，用手肘压在我的胸口上，恶狠狠地盯着我。 曼蒙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小时候明明一副小姑娘的样子，还留着齐肩的头髮，声音也很尖很细。现在一看，倒也是个少年的模样了。那只金色的眼睛纯情，红色的魅惑。他或许闭起一只眼睛，会更像当年的路西菲尔。 结果是曼蒙先开口了。 「你为什么长的跟我爸那么像？你们天使都用一张脸吗？」 曼蒙光说不够，还上手捏了捏，仿佛我是什么冒牌货一样。 「嗯？我亲爱的大天使长？你的眼睛可真漂亮，像是母亲才有的慈悲。」 我说：「因为我是你爸私。」 曼蒙一下子笑了，我这个视角能看清他两颗小尖牙。 他说：「那么，我该叫你一声哥哥？」 我说：「你要是想叫，我也拦不住你。」 那句私生子一脱口我就后悔了，我也说不出来我为什么要这么说话，就是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了。 「和自己父亲有私情的私生子？看不出来啊，伟大的米迦勒殿下玩的这么开？」 我听到私情这两个字，顿时变了脸色，嗫嚅道：「你，你在说什么呢？！」 第70页 曼蒙不急着回答，反倒问我：「你不好奇魔后是谁吗？」 怎么可能不好奇，路西法和谁生了曼蒙，我也曾偷偷调查过，结果却一无所获，曼蒙仿佛就是突然蹦出来的，更离谱的是都有人开始传路西法其实是女人，曼蒙是他和我在天界时，我在他肚子里留的种。当时听到这个之后，震惊了我八百年，编小人书都没他们这么能编。 是男是女，我的屁股能不知道？ 见我点头，曼蒙说：「我也好奇我妈是谁，我也问过我爸，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不想说的东西，我一辈子也不会从他口中知道。于是我开始查我爸的情史，没曾想顺着摸到的第一个不是天界的女人，而是我们美丽高贵的大天使长米迦勒，光是你和我爸的事足足让我看了一个月。」 第47章 天界野史 一个月？《天界史》不就一句我把他打下天界吗？只字没提我跟路西法是什么关系啊？ 想到这，我脸上变得更难看了。 弱弱问道：「你看的……不是《天界史》吧？」 曼蒙一下子炸了：「拜託，米迦勒殿下。《天界史》是什么狗屁东西？这种东西就该看野史。正史嘛，还不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打赢了谁写吗！」 什么野史？ 「小孩子别看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的脸上开始烧起来了。 野史描写的一般都比较野…… 曼蒙抵着我的胸口仍不肯放开，我让他下去。 他又露出那种恨不得把我剥皮的眼神，恶狠狠的威胁我道：「我不知道你处于什么目的，求和也好，挑衅也好，什么都好，别再去勾引我爸。你这双眼睛看谁都深情。」 我勾引路西法？曼蒙这孩子真给我逗笑了。 我说：「我拿什么勾引你爸？脸？他自己那张脸还不够好看吗？身体？我又不是靠脱衣服爬上去的。权力？他可不稀罕我现在的位置。」他比谁都恨天国副君这个位置。 我继续说道：「换言之，你爸从来没爱过我，我现在也对他没意思。我家里也有一个跟你差不多的孩子等着我去哄呢。现在，放开，我要回去。」 「你也有儿子？」曼蒙眼睛都亮了。 我说：「不是儿子，我可不像你爸，英年早婚。还有，马上从我身上起来，不然别怪我和你动手，我不想别人说我欺负小孩。 「怎么小？哪里小？我们不就是相差几千岁吗？」 几千岁都够路西法再跟别的女人造一个小曼蒙出来了。我对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根本没兴趣。 我说：「我不是基佬，也不是饥渴。」 曼蒙说：「你不饥渴，怎么一大清早就跑到魔界来闹事，还让我爸亲自来抓你。」 我说：「不是你们要的吗？三件大礼。我来送第一件，除了魂回之水外，第二条通往魔界的路——绝望之桥。这座桥确实对你们很重要吧？而且，是路西法他老人家自己要来。」 我哪里知道他会亲自出面，要是早知道他来，我就不来了。 曼蒙闻言冷冷哼了一声，似乎是不屑。 我在心里也哼了一声，说：「我再说一遍，再不从我身上滚起来，我就把你挂在魔界门口，狠狠揍你的屁股。」 曼蒙似乎很鄙视我这样的行为，说道：「米迦勒殿下怕是早忘了吧，在魂回之水时打碎了什么。」 我一脸茫然，说道：「什么？」 我不记得我打碎过什么啊…… 曼蒙说：「虽然不是你亲手打碎的，但是要不是你吓了我一跳，我的水晶球就不会掉进魂回之水里。」 我的思绪被拉到曼蒙小时候，蹲在魂回之水边上往下看的「小姑娘」。 难道那时候的「噗通」一声不是我幻听了？ 曼蒙一副被我抓到了吧还狡辩的表情。 我支支吾吾地说道：「我那时看你在水边上，担心你掉下去。」 曼蒙说：「真是多谢米迦勒殿下的关心，多亏了你，我才能尝到魂回之水的销魂滋味，那样的感觉简直比死了还难受。我当时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也要让你尝尝那种滋味。」 曼蒙说着说着竟咬牙切齿起来。 我惊讶的问道：「你是说……你跳进魂回之水里去了？」 曼蒙说：「那还不是拜米迦勒殿下所赐，水里的鬼魂差点把我撕的稀碎，我又不得不跳下去，那颗水晶球封存着从我身体导出去的魔法，因为那时幼小的我还承受不住那些强大的能量。与其变成一个废物，我还是比较想当一个死人。」 「很抱歉……」我简直无地自容。 曼蒙却洒脱一笑，说道：「不必道歉，等我把你扔到魂回之水时再好好忏悔吧，我亲爱的大天使长。」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半晌蹦出了句：「不过，你的眼睛是我所见过的天使长中最漂亮的。」 乳臭未干的小子，你才见过几个天使？ 曼蒙说：「难道米迦勒殿下不知道吗一个人最好的状态就是,眼里写满了故事,脸上却不见风霜。」 我说：「那小殿下真是博学多才，不过我没那么多的故事。」我的人生就像暴晒的萝蔔干那样干巴巴的。 「真想挖下来当做收藏品……」 我听后心里一惊，不是？！这小子是什么变态啊？！ 曼蒙忽然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捞起我的一缕红髮，放在鼻下闻了闻，眼睛亮亮的看着我。 第71页 我看着他这怪异的举动，心下又一惊，这孩子看起来不怎么直的样子。 「大天使长，你身上的香味我很喜欢。」 「那是你鼻子出问题了，不好用要不要我给你割掉？」 我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扭转了我和他的体位。 「出去可别说我欺负小孩，我给过你机会的。」 曼蒙不满地哼了一声。 明明打不过我 偏偏还要霸王硬上弓，我想他那少年人高傲的心性肯定是要受挫了。 「对了，我不介意你在天界也建一座潘地曼尼南。」 曼蒙闻言抬头问：「什么意思？」 我说：「你不是为你爸路西法建了一座城堡吗？用的还是从天界抢来的钱，孝顺儿子。」 曼蒙反驳道：「只是翻新了一下。」 曼蒙口中的翻新就是一下子把原先的潘地曼尼南一下子炸平了之后，在平地上又重新建起了一座更加宏伟瑰丽，更加奢华美丽的城堡。 真不该跟这个大孝子说这个 我说：「我该走了，你和路西法说一声。」 我扭头就要走，谁知道竟然跟路西法打了个照面，鼻尖擦着鼻尖而过。 「不用说了，我就在这。」 第48章 结界密情 「米迦勒殿下，你这投怀送抱也太明显了。」 曼蒙在一边调笑我，我现在有了立马灭了他的冲动。 我说：「请原谅，路西法陛下，我刚才真的没有看见你。」 要是真看见你来，我肯定躲得远远的了。 「没关系。」路西法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我们两个的距离。 「不必如此拘谨啊，我亲爱的大天使长 我爸他不吃人的。」曼蒙悠悠开口。 我回头勐地瞪他一眼，曼蒙笑的更灿烂了。 「曼蒙，胡闹够了就回去。」路西法斜过眼睛，看着他。 果然儿子都是怕老子的，曼蒙只好骑着他的豪华坐骑————毛茸茸的大蜘蛛，摇摇摆摆地飞走了。 我见状，有眼力见的说道：「既然曼蒙小殿下都走了，那我也不便久留，天界还有公务需要我处理，我们有缘再会吧，路西法陛下。」 我正欲逃走，肩膀被人连身子一块掰过来了。路西法的唇狠狠地撞过来，我惊恐地睁开了眼，死命推开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唇，我一下子揪住他的衣领，死命瞪着他，大声质问道：「这他妈算什么？！路西法！」 我十分愤怒，攥紧的拳头下一秒就要招唿到他那张漂亮的脸上了。 接着自四周蹿起黑烟，密密麻麻编织成网，刚好把我和路西法罩在里面。 网刚结好，就逐渐变得透明了。 「你设结界干什么？」我后知后觉感觉到了危险。 路西法却丝毫不介意这样的氛围，又摸了过来，不是亲就是摸的，我哪里肯屈服？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根本没有理由做这种事了！ 但是他扫过我的耳后，热息喷在我的耳旁。 「想你……米迦勒……」 他说这句话时还顺带着扫了一下我的耳廓。 我只听的「轰然」一声，心中筑起的堡垒在听到想你时，瞬间崩塌。 我紧紧贴上他的唇，狠狠吻住。 不要再说了……不要像讲故事一样将我们的过往平淡地叙述出来。 他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意思，顺着我的脖颈一路向下，在腰下平坦的小腹上留恋了一翻，又一路向下…… 已经好几千年没经歷过情事了，不由地急喘一声。手也从他的后背钻到了前面，指尖挑开繁复的衣物，一路向里…… 蟒蛇捕猎时也是这样。它们会紧紧缠住猎物的身体，越缠越紧，越缠越紧，直到猎物再也不挣扎，变成一具柔软冰冷的尸体，它们才去尽情享用，张着血盆大口，囫囵吞下猎物，用消化液浸泡它。 我的手摸到熟悉的肉感，略微有些颤抖，就像做梦一样。 路西法趁机抓住我的双手，死死扣住，拉至头顶按住，低头便要亲过来，我把头一偏，说：「不用接吻，都是成年人，想要做什么便做。」 如果我和路西法有了身体上的关系，我还可以认为是两个成年人各取所需地打了一炮罢了。但是独属于恋人之间的缠绵温存的接吻算什么呢…… 这时，我远远的看见曼蒙又骑着它那毛茸茸的大蜘蛛转悠回来了。 该死的！这死孩子又回来了做什么？！ 我勐然挣扎起来，心跳个不停…… 我已经可以想像要曼蒙坐在蜘蛛上，双手托腮就在我和路西法面前嘲弄道：「哎呀？我们圣洁高贵的大天使长米迦勒正在和我爸打野.战呢？哦哦哦，那我就不打扰了！」 接着后头再补上一句：「要是米迦勒殿下还能好好地走出来，我可是会看不起你的，老爸。」 一想到这些我的头皮就开始发麻。 不能！不能被他看见！ 第49章 旧事重提 路西法哑声道：「有结界，他看不到。」 我像是出了一身冷汗，只听见曼蒙幽怨的声音：「咦？到哪里去了？」不一会便离开了这里。 路西法也松开了我，开口道：「抱歉，是我失态了，你还好吗？米迦勒殿下。」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确保它们是板板正正的覆盖在我的身上的。 第72页 「还好，相比路西法陛下过得更好吧。曼蒙小殿下可是个十分孝顺的孩子，新建的潘地曼尼南可是个十分浩大的工程。」 路西法说：「曼蒙确实很孝顺。」 我在心里白眼已经翻上天了。 「既然曼蒙是个孝顺孩子，那你怎么还不告诉他，他的生母究竟是谁。」 路西法闻言，把眼睫垂下，復又看着我问道：「你是替他问的，还是你自己想问？」 我想九分是我自己想问，一分是顺带着曼蒙。 「我又不是你儿子，我问什么？」 路西法缓缓说道：「曼蒙的生母是……」 我竖直了耳朵，唯恐听错了名字。 路西法说到「是」后，贴近我的耳边说：「我才不会告诉曼蒙，我一辈子不说，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如果是你想问，就亲自来问我。哦，对了，放心好了，你什么也不会查到的。」 「因为，只有我知道曼蒙是怎么来的？」 其实我有一秒真的害怕他跟我说是他自己生的…… 还好他不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 说完这些，路西法似乎心情大好，唇边带着笑看着我，黑髮黑瞳，浅淡的薄唇，又自是一番风情，更加勾人了。 话说到一半的感觉太难受了，偏偏路西法就这么干。 我才拉不下脸来承认是我自己想问的。于是面色不善的说：「把结界打开，我要走了。」 「可是我这里还乱着。」 路西法指了指自己身前被我用指尖挑开的衣服。 我不明白他说的是心还乱着还是衣服乱着…… 路西法微微一笑，说道：「我指的是衣服。」 我眼里的惊讶都快溢出来了，不敢再胡思乱想些什么。 那意思不就是让我帮他弄好吗？我挨过去的时候，被东西戳了一下，这一刻特别想嘲讽他。 路西法看着我盯着他身体看，应该知道我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了。 路西法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能接吻没必要再接着下去了。」 我替他整理好衣襟，正要抬头时，一个熟悉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熟悉到我和他仿佛还在金宫一般，我替他整理好衣服，他给我一个吻，然后去上朝会去了。 人最经不起回忆的折腾了，我的眼眶开始发热。 路西法打开结界。 「满是利用的爱不要也罢。」 我丢下这一句话，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曼蒙在外头熘了一圈后，回去看到路西法在十分悠闲的喝咖啡，特别狗腿的贴上来，说：「爸，你带米迦勒去哪里了？」 「我的事不需要向你报备。」 还没等曼蒙阴阳怪气。 路西法就说：「你跟米迦勒说什么了？」 曼蒙一笑，两颗小虎牙特别明显。 「爸，听他们说，我还以为米迦勒是个多么死板的老古董呢，谁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真是太有意思了，爸。」 曼蒙开怀大笑，来了兴致。 「怎么？路西法这才开始正眼看着他的的儿子。 曼蒙说：「我问他为什么和老爸你长得那么像，他说他是你私生子，我说需要我叫他哥吗，他说我要是想这么叫他也没办法。」 「是吗。」路西法听后一笑。 妈的！我一定要杀了曼蒙！杀杀杀！怎么什么话都跟路西法说？！你没有朋友没有知己吗？！成天就知道围着你那个亲爹乱转，是跟屁虫吗？！！ 「可真是太有意思了，跟传闻中不苟言笑的米迦勒压根不沾边。哎，不过话说回来。爸，为什么米迦勒和你长的那么像？要不是那双眼睛和红髮，我都要怀疑他真是你的私生子了。」 路西法说：「我和他是同一份能量体，长得像并不奇怪。」 曼蒙问道：「那……你们算是兄弟吗？」 不料，路西法反问：「你不是查的比我更详细吗？」 曼蒙讨好的笑笑，毕竟儿子调查老子情史这种事被当面揭穿真的挺尴尬的。 但是出于好奇心，且知道路西法不会告诉他自己的生母是谁的情况下，曼蒙还是问了些别的问题。 「爸，你和米迦勒为什么分手？总不能是因为一个在天界，一个在魔界吧？」 其实，曼蒙搜集的野史、小h书、密道消息，关于我和路西法分手都有各自的猜测。有人说是我为了天国副君这个位置，撺掇路西法反叛堕天，然后再顺理成章把路西法打下天界，霸占了副君的位置。自然也有人说，比起路西法我更爱神，打着接近神的目的靠近路西法，大义灭亲，把路西法打下去了，也因此得到了神的赏识，成为了神的右手。 当然，还有什么路西法其实是女人等等一些我连想都想不出的离谱猜测。总之，众说纷纭，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曼蒙搜集的消息越多，心里就越没谱。 路西法说：「他恨我利用他，觉得我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他。」 曼蒙宽慰他老爸路西法说：「那肯定是误会，爸，你跟米迦勒解释了吗？」 路西法说：「我确实利用他了。」 曼蒙开始打哈哈，说：「其，其实，好好道歉的话会被他原谅的吧……」 第73页 路西法说：「米迦勒那晚看着我和别的女人爱了一整晚。」 曼蒙：「……」 「我当时喝醉了，他当时正和我闹别扭，宴会也没来，萨麦尔他们给我塞了个女人，她变成了米迦勒的样子，我以为是他，就和他睡了一晚。这件事是我醒后才发现的，即使我杀了那个女人，也无济于事，它确实发生了。」 「确实很遗憾。」曼蒙只能感慨一句。 「那么，是谁先追求谁的呢？」曼蒙拖着腮问道。 路西法抿了一口咖啡，说：「他当时的年纪比你还小，就到处说喜欢我，将来要娶我当老婆。但是他当时一点也不讨我的喜。」 路西法回忆着过去，脸上是无奈的神情。 「他出生时天象异变，惊扰了我养的龙，被神发现了。后来还总是在我面前转悠，真的，没有比他还讨厌的人了。」 曼蒙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安静听着路西法回忆我们的过去。 「后来他自己跑去魔龙之巢，为了一颗龙蛋差点被龙吃了，还弄了一身的伤，总共六只翅膀，还都折了。而且不懂得委曲求全，特别喜欢在朝会上公然对抗神，活到这么大真的是奇蹟。不过他当小孩的时间太短了，被人调了时间后快速长大，变得没那么任性了，不过仍然喜欢粘着我。明明很优秀，年少时便创造出了融合大魔法，在我面前总是带着自卑，小心翼翼的跟我相处。」 「曼蒙，你明白吗？我不可能不心动，没人可以不心动。」 曼蒙自己搜集资料是一回事，听路西法叙述又是一回事，感觉根本不一样。 路西法口中的米迦勒，没有人会不心动，他鲜活，勇敢，朝气蓬勃。 曼蒙疑惑，这些年他都经歷了什么，让外界提到他时，都是忠诚勇敢的战士，不苟言笑的大天使长，明明曾经是那么鲜活的一个人。 第50章 天界访客 魔界的造访是在三天后来的，曼蒙领头，带着一众人，他独自站在那只大蜘蛛身上，黑色的披风一甩一甩的，颇有王者风范。身后是沙利叶、阿撒兹勒一干人。万幸中的万幸，路西法没来。 正当我准备松口气的时候。 然而曼蒙却说：「我爸还有事务要处理，得过几天再来。」 说完又凑到我身边，说：「你打扮起来真的很好看，平常不要总穿的像是从贫民窟爬出来的一样。要时刻注意形象啊高贵圣洁的大天使长。」 曼蒙这小子说完还用手拨了一下我额前的吊着的紫色水晶。 接着视线又转向梅卡尔，笑嘻嘻地对我说：「这就是你儿子？长的还不赖嘛。」 我也陪着他笑嘻嘻的，然后把手探到他披风里，狠狠扭了一下，曼蒙吃痛，嗷嗷叫了两声后连忙逃离。 我招唿梅卡尔过来，说：「这是我最得力的手下，梅卡尔。」 「曼蒙殿下好。」梅卡尔这孩子一向乖巧。 曼蒙点点头，颇有风范地向梅卡尔握了握手，然后又偏过对我说：「介绍就免了吧，毕竟我没出生时你们就玩在一起了。」 他指的是身后的萨麦尔和沙利叶他们。 确实如此，因为我们中间有个叫做路西菲尔的枢纽。 我说：「小殿下随意。」 「那么走吧。」曼蒙吧披风甩在身后，走的很潇洒，梅卡尔则望着那只蜘蛛很不安地拽着我的衣服。 我安慰他说：「那只是曼蒙殿下的坐骑，不必害怕。」还上手搓了搓他的头髮。 梅卡尔小声的说道：「米迦勒殿下，你看它的眼睛。」 我闻言去看，只见蜘蛛的八只单眼復行排列，可是眼眶里哪里有什么眼睛，分明是八颗闪耀的红宝石。 又想起曼蒙不只一遍赞嘆过我的眼睛很好看，敢情那是想挖我的眼珠子当收藏品呢，不禁恶寒四起。 曼蒙这小子根本就是个变态！要不是梅卡尔指给我，我粗条神经根本注意不到这些地方。 「没关系，万事有我在。」 我拍拍梅卡尔的肩膀，表示安慰。他现在一定想飞奔到水池子旁边，把刚和曼蒙握手的那只手洗干净，或者更粗暴一点，直接用剑砍掉。 人群已经把路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们只好从空中过，去往第四重天。神说不用带来见他，让我安置妥当就好。 不如把曼蒙扔到粪坑里淹死算了。 加百列和拉斐尔正站在金宫前迎接，招手向我们示意，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消失了许久的乌列也出现了。 阿撒兹勒用手肘捅了捅沙利叶，说：「快看，小甜心，你的小情人儿正向你招手呢！」 沙利叶白了他一眼，说：「人家那是在向米迦勒殿下致意。」 阿撒兹勒又说：「加百列男人身也很漂亮啊！」说完还伸出蛇信子一样的舌头在空气中挥舞了几下。 沙利叶不搭理他，要不是萨麦尔要陪莉莉丝死活不肯来，自己也不会要忍受色情狂阿撒兹勒的骚扰和挑逗。 真是该死！沙利叶在心里把阿撒兹勒杀了八百遍了。 谁知刚落地，曼蒙就探头说道：「哎？！乌列！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去史米尔城给人占卜去了吗？」 此话一出，所以人都目光都聚集在一头白髮的乌列身上。我一边冷笑一边心里想：怪不得哪怕满天界找，也找不到他。还以为真有天界蒸发呢，原来是人家根本就不在天界啊。 第74页 被揭穿了消失秘密的乌列讪讪赔笑。 「再自由还是要吃饭的 补贴家用，补贴家用。」 乌列一边笑眯眯，一边向曼蒙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不然老底都快被揭没了！！！ 收到乌列颜色的曼蒙瞭然一笑，闭上了尊口，不再掏他的老底。 第51章 殿下厚礼 「欢迎各位光临天界，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说话时拉斐尔倒是十分有诚意 而加百列则是死死盯着沙利叶，而被盯着看的沙利叶就当做看不见的。 阿撒兹勒笑着，压低了声音说道：「小甜心，你的小情人儿正看着你呢，你不跟他亲热一下，表示表示？」 「滚。」沙利叶干脆的回绝。 阿撒兹勒便抬头替沙利叶回了一个对视，然后用是指和大拇指圈成了一个圈 放在嘴边，探过去。带着粉色宝石的舌钉十分惹眼，这是在模仿某种不可描述的运动时的动作，赤裸裸的暗示。 加百列一脸嫌弃的闭上了眼，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干不净的脏东西一样，把脸也别过去了，嘴里还骂了一句有病。 阿撒兹勒邀功一般，对沙利叶说道：「现在开心一点了吗，小甜心？」 「滚！」 得到的依然是这个回答，最起码声音还要比上一句还大了一些，阿撒兹勒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你可真难伺候啊小甜心，还是你另一张嘴好伺候一些。」 沙利叶瞪了他一眼，一个箭步冲到了我的身边，屁股抬起，坐下。一整套流程行云流水。 「好久不见啊，米迦勒殿下。」 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扭头便是头上多了两只羊角的沙利叶。 「个子又高了不少啊！哈哈。」 他宁愿坐在我身边跟我尬聊也不愿意跟阿撒兹勒坐到一起，他是多该惹人烦啊…… 「新角很帅。」我随口夸赞道。 「两只翅膀换的，当然帅了。」 沙利叶虽然再笑，但是笑的很牵强。 沙利叶请求道：「让我跟你走吧，米迦勒殿下。」 我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果然收到了两道齐刷刷的目光，一道来自加百列，一道来自阿撒兹勒。 于是我说：「当然没问题了。」 曼蒙本来坐的好好的，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皱眉，说：「我把礼物忘在魔界了。」 接着掏出怀里的水晶球，里面的紫色絮状物散开后，路西法戴着单边眼镜处理公务的样子出现在水晶球里。 因为水晶球是圆圆的一个球体，路西法的脸变了形，我的嘴角开始抽搐，可是周围十分安静，大家的脸色也都是严肃的，只有我的嘴角在疯狂的抽搐。 不是，你们怎么都不笑啊……我憋的好辛苦。 曼蒙开口道：「爸。」 「怎么了？」路西法这才捨得抬头看，只是手上动作仍然不停。 曼蒙说：「我准备的礼物，就在我房间里放着呢。」 而我的注意点在这个水晶球也太人性化了吧，居然还带放大特写的？！因为水晶球是圆圆的球体，而我站的又比较远，看到的路西法的脸本就扭曲，一放大之后，扭曲的更明显了，我的嘴角一个没忍住，提了上来，「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音。 我完了……丢大人了…… 路西法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不合时宜的笑声，问道：「谁在笑？」 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里面的人还能听到我们这边的声音……我笑的不是多大声啊…… 曼蒙说：「还能是谁啊爸，自然是我们不苟言笑的大天使长了。」 路西法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我派人给你送过去，别忘了那些小礼物。」 曼蒙哼哼了两声，不满的说道：「知道了爸，你一向不啰嗦的，这是怎么了？」 路西法没在回答，渐渐消失在水晶球里。紫色的云雾又聚拢起来，在水晶球里悠然的飘着。 接客厅就布置在了金宫，等人都上座后，魔界的人提着礼物也都到了，可是不幸的是他们被困在了第一重天的人群中，我让他们直接飞过来就好。 他们到达金宫时，我们这边的桌上开胃菜都上了不少了。 两个身材魁梧的牛头人，一人扛着一只镶嵌着珠宝的华美金丝楠木箱。 曼蒙说：「打开吧，让米迦勒殿下过过目。」 宝箱被打开后，是满满一箱「曼珠沙华」，用珍贵的火琉璃雕刻而成，十分精美，比起我当年在黑市买的那只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那种粗制滥造的工艺跟这种巧夺天工的工艺比不了。 曼蒙颇为得意，说：「怎么样，这可是魔界才有的珍稀，两百年都不一定长成火琉璃，更别提这么一箱了，我可是找了许久这种年头长，没有杂质的原石来雕刻的，用的可都是从业了一近一千年的老雕刻师傅，可是花费了我不少功夫呢。」 我还真不信这种挖矿、挑选的费劲活是您老能亲自上手的。不过还是举起酒杯，向曼蒙一敬，说道：「真是有劳曼蒙殿下了。」 曼蒙眼珠子一转，说道：「米迦勒殿下不必急着敬酒，第二个箱子我们还没看呢。」 「把第二个箱子打开！」 随着华美的箱子一开，一股子腥味铺面而来，四行四列，整整十六颗还沾着血迹的青紫色肉团。 第75页 我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曼蒙说：「这是龙的内胆，我亲自杀龙取胆，这东西，可是大补啊米迦勒殿下。」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脸上都五彩缤纷。 我脸色一僵，心道我就知道这小子不作妖就难受，刚才竟然真的以为他会认真送礼。 我挥挥手，让人赶紧把箱子合上收了起来。一股子腥味，真是鼻子的磨难。一会可怎么吃饭。 曼蒙忽然又张嘴了：「等等，米迦勒殿下。」 我寻思这小子还有什么妖没作。 曼蒙说：「此外，还有小礼物要送给各位。」 曼蒙走下去，发到每个人手中一个火琉璃镶嵌着海螺珠的胸针。可惜我们当中并没有女人，要不是礼仪规范，连头上那根象徵地位的额饰都要扯下来，也就只有加百列收到这个比我们兴奋点。 所有人收到后都说了句谢谢，除了我。因为我还没有收到。 第52章 塔顶之上 曼蒙挨近我低声问道：「米迦勒，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只有你的？」 「我又不是女人，不喜欢这些。」 曼蒙听后，啧了一声，说道：「米迦勒你真是太大男子主义了，胸针就一定要女人才能戴吗？……你不是也戴这个了？」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拨了拨我额前的紫色水晶。 「我记得你有个习惯，就是从来不戴绿色的珠宝首饰……是因为……我爸当大天使长时常戴那个颜色吗？嗯？我说的对不对？」 我闻言一惊，他又是从那里知道。 就算我再怎么嘴硬，确实与路西法脱不了干系。 曼蒙从我突变的脸色中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的一样，他说： 「书里，我是从书里你的自白中知道的。『自次一别，便再无相见的可能，你于魔界至暗之处，我于天界至明之处，沙弗莱只有你能佩戴，看见它我便如同看见了你，我亲……唔……』」 不待曼蒙这臭小子背诵完，我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 真是够了，这小子看小h文还要给小h文的主角读内容，我真的受不了了。 于是训斥道：「不要看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曼蒙辩解道：「那可是魔界正规出版热销的……」 「不要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有些恼羞成怒。 曼蒙可不在意我的脸色，嘴里喋喋不休：「那就是了呗，米迦勒殿下，你总是很擅长心口不一。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 我再次捂住他的嘴，我可不想再从这孩子口中听到什么震惊我八百年的话了。 我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威胁的意思，见他安静下来，我这才松开了手，结果这死小孩比我矮，一把搂过我的脖子，贴着我的耳边，像是伴侣之间才有的那种亲密距离。 「身体却很诚实。」 热息喷在耳边真的很痒，路西法也总喜欢这样贴着我的耳朵说话，只不过路西法的唇瓣一向是微凉的，而曼蒙的却是温热的。 我推开他说：「别跟路西法学这些。」 曼蒙被我说得一头雾水，急忙道：「哪里是我学的，我本身就会不行？再说了，我爸也从来不屑跟床伴玩这个，他是实干派。」 说完又自觉感觉说多了，慢慢闭上嘴。 床伴？也是。 他现在可是地狱之王，要多少个床伴不行啊，他就算把全魔界的女人，男人们都招唿到他床上去，也没有人会指责他。 那是属于他的，胜者的战利品。 又见曼蒙闭嘴不言的样子，不觉又心生怒意，为什么不说了，是怕我生气吗？他路西法找不找床伴跟有什么关系，何必这样支支吾吾。 这样一想，便不愿意在搭理曼蒙，小孩一向都很烦人，尤其是那种半大不大的，总觉得自己对牛逼了，不怕天不怕地的。 也就只有梅卡尔这样的乖孩子能让我顺心些。 于是我扭头就走，何必放着在家乖孩子不搭理，跟曼蒙斗嘴？ 整个晚餐期间，我对曼蒙的张牙舞爪都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态度。 梅卡尔正用一片芝士包裹好培根搁在我的盘中，说：「米迦勒殿下，请尝尝这个，很好吃。」 我瞥了一眼那淡淡咸味的芝士片，不怎么喜欢吃。但毕竟是梅卡尔的一番心意，我怎么好叫孩子伤了心。 立马将它送入口中，奶香中混杂淡淡的咸味，像是把眼泪填进口中一般。 我称赞道：「谢谢，很好吃。」 只是没有眼泪那般苦涩。 坐在对面的曼蒙不满等哼了一声，开口嘲讽道：「还真是个孝顺儿子。」 因为我才不久前无视了曼蒙递过来的培根，他这会子心里真存着气呢。 梅卡尔觉得委屈了，我连忙拍拍他的肩膀，柔声道，让他一会儿去找拉斐尔玩，别和曼蒙一般见识，他就是一幼稚的臭小子。 这时，曼蒙的紫色水晶球开始放出夺目的光彩，奇异夺目的光芒四射在整个大厅里，每个人都目光都被它牵引着。 在闪过三下后，紫色的云雾慢慢散去，里面出现了路西法的那张脸。 曼蒙连忙拿过水晶球。 我心里冷笑一声，你自己不也是个孝顺儿子，怎么还好意思说人家。 曼蒙说：「爸？！你怎么来了？」 第76页 水晶球中的那张脸开口了：「只是想看看我的儿子在天界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 曼蒙脸上先是闪过诧异，又恢復了一贯臭屁自大的嘴脸，说道：「当然了老爸，你一向不是对我很放心吗，我现在正在和我们亲爱的大天使长共进晚餐。」 曼蒙一下子把水晶球举到我的眼前，我条件反射一般闪躲了一下。 曼蒙像是嘲笑一般挑了挑眉，把水晶球拿了回来，笑道：「怕什么，我爸他又不吃人，米迦勒殿下，你躲个什么劲？」 我被他说的一窘，清了清嗓子，主动从曼蒙手中拿过水晶球，面无表情地对着路西法说：「路西法陛下请放心，曼蒙殿下一切都十分顺利。天界对待客人一向都竭尽心力。」 我的话音刚落地，路西法那边却不出声了，一切诡异的可怕。 他们聚精会神的全部看向我这边，而我面对这路西法，路西法面对着我，没有一点声音，漫长的就像是过了好几个世纪，我感觉头皮麻的厉害。 为什么看着我不说话？是故意的？还是这个破水晶球质量不行，信息传递有延迟？那我刚才的话他听到了没有？ 就在我胡思乱想中， 路西法才开了尊口，说道：「真是麻烦米迦勒殿下了，曼蒙一向不爱听指挥，让我很头疼，他要是有什么不当之举，请务必告诉我。」 我说：「路西法陛下多虑了，曼蒙殿下勇敢聪慧，行为举止不俗于常。」 我面无表情地从口中蹦出夸赞曼蒙的话来。 又客套了几句，路西法以要务缠身为由中止了我们的对话，我也觉得没意思，把水晶球还给了曼蒙。 饭后我让人备了一些节目，请他们到别的地方去，我自己却像脚底抹油一样，开熘了。 我没去回屋睡大觉，而是坐在了金宫的塔顶上，看着他们坐着用九匹天马拉着的马车在空中越过，后面还跟着两只独角兽 一路塌虹而去。 「在这儿做什么呢，米迦勒殿下？」 一双手忽然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回头一看，正对上他笑的弯起的眼睛，一金一红，确是曼蒙无疑。 我的目光跃过他，望向他的身后，什么也没有，还好，他没有把他的那只蜘蛛带来。 「卡卡？我让他留下陪沙利叶了。」曼蒙解释道。 我点头，又逼视他问道：「你来做什么？别人都去了。」 「我没事就不能来吗？」说完又举起双臂伸了伸懒腰，说道：「而且说真的，我不爱看那东西。」 说完又推了我一下，嗔怪道：「你能来这里玩就不能来了？未免也太霸道了吧米迦勒。」 我霸道？到底谁霸道不都心知肚明吗？ 要说站在煤炭上的乌鸦，曼蒙一定是最黑的那只。 他要是爱在这待着就待着吧，对于热衷于表现自我的年轻人，无视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打击。 空中飞过一只天使…… 二只天使…… 三只天使一齐飞过…… 曼蒙坐不住了，推了推我的胳膊，说道：「你怎么这么小心眼？我那句话又惹到你了？」 我眼珠子都不带斜他一下的，说道：「你不跟我说话就行。」 曼蒙说：「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大天使长，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说着说着就伸手去挑我的下巴。 我一把捉住他伸过来的手，反扭到他背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我本来就是没意思的人，你也别惦记我这双眼睛。」 曼蒙看着那双湛蓝如瀚海，澈如空的眼睛，只听见他说道：「你打不过我。」 从这位大天使长的口中，竟罕见地带些不屑的味道。 「还有，别总是跟我提你爸。」你这个爸宝男！ 我在心里补了一句，接着松开了曼蒙。 曼蒙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并不生气，又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看不出来嘛，米迦勒你的力气也不小。」 接着把一块冰凉的东西塞到了我手中。那是一块流光溢彩的火琉璃的胸针，和先前曼蒙分给其他的一模一样。 「我可没有忘记你的。」 曼蒙站起身来，直直地在塔顶上栽了下去。 我大惊失色，就要冲过去时，曼蒙的两只翅膀带着他又飞了上来，见我神色凝重，嗤笑道：「吓坏了吗，米迦勒，我的翅膀可不是摆设。」 曼蒙这孩子绝对是纯正的大恶魔，他有两只被皮肉紧裹着的黑色双翼，不像天使那种肉乎乎的翅膀一样一样，大恶魔的双翼是能够清晰地勾勒出骨头的形状的，用手摸的话，骨头的存在感更明显，皮肉的质感就像是皮革一样的东西摸上去的感觉。 可能看多了四、六只翅膀的天使，怀疑起这两只翅膀的实用性来。 而且，曼蒙几乎很少飞，都是骑着那只大蜘蛛。 「明早见!米迦勒!祝你好梦!」 曼蒙还用双手给我递了一个飞吻。 他在用泡妞的手法对付我？这时我真想把路西法拉到这儿来，指着他鼻子骂，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你这当老爸的也太不称职了! 虽说是这样想的，但是他真来了我的反应恐怕不会这我自己想的这般。 坐在塔顶上，能看见荒废了许久的路西菲尔大教堂，以及许多拔起的塔尖，其状如针，是那么的尖锐。 第77页 我的手中还握着产自魔界的火琉璃。 作者有话说 曼蒙的翅膀有参考蝙蝠翅膀，摸起来是薄薄的皮肉的触感 第53章 谁的亲吻 一大清早就传来一阵婉转的鸟鸣。当人们沉浸在睡梦中时，这无异于一种难听的噪音。 我心想忍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它就飞走了，实在是懒得起来。结果这鸟越叫越起劲。好像我皱起的眉头给了他莫大的鼓舞一样，叫的更欢腾了 在我犹豫着起还是不起的时候，忽然想到，在这几千年了，从没听过鸟叫，这哪来的鸟？于是勐地起身，睁眼。 曼蒙这臭小子正坐在我的窗边，用口哨模仿鸟叫，身旁是一脸被斜坡的梅卡尔。 见我醒来，曼蒙停下，用一种自以为很帅的，实则特别欠抽的口吻对我说：「早啊，我亲爱的懒虫殿下。」 懒虫殿下？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唿了，在这几千年中，我勤奋努力到堪称天界的劳模之首了，毫不留情地拣了床上的枕头，就向窗边掷去。 「从我的窗台边上下去!」我大叫道。 两人双双飞离窗户，梅卡尔还接住了我的抱枕，说：「米迦勒殿下，我们在底下等你。」 曼蒙对梅卡尔问道：「米迦勒是不是有起床气？」 「才没有!米迦勒殿下绝对没有那种恶习!」梅卡尔十分坚定，说的我都快相信了。 「啊？是吗？可是……」 话语声渐渐变小了，而梅卡尔和曼蒙也渐渐飞远了。 我用手抓了抓自己的一头红髮，又拍了拍自己的脸。果然，不能老和小孩待在一起，会被同化。 这不会是所谓的「年轻」吧？ 要不就是曼蒙这小子太招人烦了，大清早跑人窗户跟前学鸟叫。真想知道他是不是也站在路西法窗户边上唱过。 我穿戴整齐后，一下楼就看见他俩坐在沙发上，俩人手里都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 见我来，曼蒙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用极夸张的语气称赞道：「米迦勒不愧是天界第一战士，纯洁高贵的大君，实在是太好看了。」 一件白袍而已，谁知道曼蒙又抽什么风。我一摆手，说：「少来。」 这套臭屁赞美对我不管用。 我挨着梅卡尔坐下，接过僕人递过来的热茶。 曼蒙狗腿子一般蹭了过来，说：「我可是客人，客人想去看看天界最大的矿产基地，怎么样呢？」 这守财奴一边说着，一边眼睛放光，仿佛我就是一颗蓝灿灿的宝石。 「等你也在天界建起一座『潘地曼尼南』，我们再谈这件事。」 我喝了一口茶，水依然很热。 曼蒙对这个回答十分不满，仰躺在沙发上，拍了拍手，叫道：「卡卡。」 我脸色一变。 鬼知道为什么这玩意儿会从我家天花板上吐出丝，再一点点顺着丝爬下来啊。 庞大的身体竟看不出半分笨拙。 要说蜘蛛这东西，它小的时候都看不清它的身体构造，更不讲究一些，无非是一个小黑球上长了几根腿。如今见到那么大只，把它身体所有构造都看清楚了，默默打消了以前还觉得蜘蛛可爱的这种想法。 真的不太能接受这小东西的长相…… 尤其是跟它的八只眼睛相对，我反正是看不出什么美感来的…… 路西法的品味更不用说，整个天界的潮流都是跟他走的，怎么就养出来曼蒙这么一个恶俗品味的儿子？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于是，在从未出现的魔后的蛇蝎心肠后，再加了一句品味恶俗。 「米迦勒殿下，再不带我去，我让魔界再送只母蜘蛛过来，让他俩在你床上……」 曼蒙一边说，一边笑的特别邪恶，完全的标准大恶魔。 我以前还没听过这么无耻不要脸的话，梅卡尔更是震惊。 曼蒙真是语出惊人。 「随便你，我还有事。」我摸上腰间的剑就要出去。再跟曼蒙多待一秒我都要发狂了。 现在估计到金宫，还能蹭上早饭。梅卡尔这傻小子也不知道跟过来，之前明明黏我黏的恨不得脚尖贴脚跟。可能年轻人更聊得来吧。 打开门，交谈甚欢的众人一齐抬头，微笑着说：「早上好！米迦勒殿下！」 此情此景，前不久还打的水深火热的天、魔两界，现在正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侃侃而谈。 我笑着回应，跨步入席。 「看来我来的正好，这些够吃吗？」 银叉撕开一个太阳蛋，奶黄色的流心一下子流了出来。 「米迦勒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就算再拉十头牛过来，也得撑的躺着出去。」阿撒兹勒笑着调侃道。 桌上一阵闹笑。 当然，沙利叶除外。 因为他面对的是加百列，加百列一直在殷殷叮嘱他慢点吃，不着急，尝尝这个，尝尝那个的。 沙利叶没堕天之前，他们两个人的相处也是这样的，只不过那时候一脸殷勤，讨好献媚的不是加百列，而是沙利叶。如今却正正好好调了个。 这么一点物是人非之感也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弥散。 下午我差人安排了天马车，带着这帮人去天界好好转悠转悠，但是来的这群人中堕天使占了大部分，他们都不知道在天界待了多久了，根本不需要我派人带他们去参观天界。但是还有一些小辈出生在魔界，对此行倒是颇为期待。 第78页 我总不好扫了小孩的兴。 天马车还没来，曼蒙就骑着他那只会飞的蜘蛛来了，上面还带着梅卡尔，他看起来很兴奋，双颊微微泛红，两眼放光。 「米迦勒！米迦勒殿下好！」梅卡尔话说的很快，看来还没从兴奋劲中出来。 我问道：「去哪儿玩了，这么开心。」 曼蒙上前阻止梅卡尔开口，把手指放在唇上，微微一笑，说：「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我故作诧异得说：「对我也保密？我本来还考虑让梅卡尔带你去天界的矿产基地去看看呢，看来还是算了，反正你对观光没什么兴趣，就不打扰你了。」 「天！米迦勒，我真是爱死你了！」曼蒙两眼反光板，守财奴的本性还真是难移。 「看的时候记得装两箱回来，算是天界的第二份礼物。」 曼蒙听见这话，勐地从蜘蛛的身上弹起，扑到我身上，揽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特别响地亲了一口。 「米迦勒！我从没见你那么帅过，你真是比海螺珠的光芒还要耀眼。」 梅卡尔见状，委屈巴巴道：「我都还没有亲到过米迦勒殿下的脸......」 我很爽快地把曼蒙从身上扯下来，笑着对梅卡尔张开怀抱，把脸高高扬起，似乎实在等待着他的亲吻。 梅卡尔见我这样，害羞地躲在了曼蒙的背后。 刚才到底是谁想要亲我来着？ 「米迦勒殿下不要逗他了。」拉斐尔笑着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 "梅卡尔他一向害羞，殿下也是知道的。" 被提名的小孩，从曼蒙的身后探出头来，弱弱地说了句：「拉斐尔殿下好。」 拉斐尔笑着应下，这样的风度和温柔才叫天使白，像我这样的简直就是被迫套上了一层天使的温顺皮壳。 「那么该出发了，米迦勒殿下。」拉斐尔提醒道。 我这才看向备好的天马车，一共九驾，每一驾都用九匹天马拉着，车后都跟着两只独角兽。还命人架起数架彩虹，当天马车路过时，各色的光辉随着天马的步子有节奏的向下洒去，可谓是流光溢彩，好不壮观。 本来还安排了撒花瓣的小天使，却被魔族一致否决了，其中阿撒兹勒尤为反对，说：「天界这个习惯还保留着呢？我记得我们是去参观，不是去结婚吧？米迦勒殿下。况且天界还有那么多爱我的女人，我不想让她们当中有人伤心，我可是很难抉择的啊！」 「好了，快闭上你的嘴吧，这下都知道你的脑子长到裤子里面去了。」沙利叶嘲讽道。 「你是在担心我吗，小甜心？可我已经美名在外了。看在你为我担忧的份上，来吧甜心，跟我香一个。」 沙利叶闻言，被他噁心得一激灵。 「咳咳。」加百列在天马车外骑着独角兽，清了清喉咙。 阿撒兹勒闻声，笑到：「我倒是忘了。」又刻意压下声音，对沙利叶说道：「你的小情人儿还在呢，是不是吃醋了？」 与此同时，曼蒙和梅卡尔这两个小子骑着曼蒙的坐骑「卡卡」一路摇摇摆摆地飞到了天界最大的矿产基地。原本它是坐落于第一重天的，自从它被曼蒙洗劫一空之后，我痛心疾首地把它搬到了第四重天，严加看管。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谁知道曼蒙这个丧心病狂的守财奴会不会再将它洗劫一遍。 第54章 新的访者 曼蒙明明心知肚明，还要故作惊讶地「咦」了一声，问道：「为什么要把它从第一重天搬过来？」 梅卡尔惊唿道：「还不是你上次......」 曼蒙摆摆手，不想再听他控诉自己的罪行，不满道：「米迦勒竟然这么提防我，我又不会吃人。」 是，也不排除你没机会吃，但是你小子吞钱吞的特别厉害。 梅卡尔随着曼蒙进去了，见到了分拣好摆在台子上的各类珠宝，还有中间各种各样还未分拣好的一堆小金银山。眼见着曼蒙的眼睛越睁越大，一下子钻进了小山堆里去了。梅卡尔对此感到特别无语。除了曼蒙没有人会把自己的贪婪展现地这么淋漓尽致。 天界的珠宝潮经久不衰，除了做成首饰外，镶嵌在衣服上更受上层天使们的追捧。一来借珠宝的光泽来彰显自己的纯洁和高贵，二来藉机炫耀自己的地位和财产。 身为大君的我自然也在衣服上做了些花样，直到我有一次懒得脱了衣服再睡觉，把我身上硌得青紫一片。这玩意儿除了美观，毫无用处。后来仍会有人送我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我都没有再穿戴过，梅卡尔是我带大的，耳濡目染，在我的潜移默化下，也有些厌烦被珠宝所累的生活。 如今见了曼蒙这幅爱财不要命的模样，有些不屑，开口嘲讽道：「曼蒙殿下这辈子没见过珠宝吗？」 曼蒙嘴里咬着块金子，从小山堆里探出头来，「魔界盛产的好东西也不少，但天界的东西跟魔界的又不一样，物以稀为贵。到时候你瞧见了我们魔界的东西，说不定眼睛睁得比我还大，留在那儿就不想回家了。」 梅卡尔被他说的脸色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开口反驳道：「我才没有。」 「好了，那是我错了。梅卡尔，快过来，帮我看看哪个好看。你看这个怎么样？」曼蒙正徜徉在一堆珍奇之中，心情大好，所以不介意嘴上让他一些，毕竟还要使唤人家帮着他一起挑拣好东西。曼蒙选出来的东西，顺手就抛给了梅卡尔，梅卡尔则把它们放进箱子中。 第79页 梅卡尔接过一颗圆润饱满，晶莹剔透的湖蓝色的珠子，足足有两个鸡蛋那么大，用手掂了掂，还挺有分量。拿起来对着光一转，竟还能变成不同的颜色。 情不自禁的喃喃道：「好神奇。」 曼蒙便招唿他道：「好看吧！这还有还很多呢！快过来跟我一起挑。」 好奇心驱使他跟着曼蒙过去了，特别认真的和曼蒙在一块挑拣些新奇玩意儿。 而我骑在第一架天马车的头一匹天马身上，有点担心曼蒙把那里又洗劫一空。 在我领着魔界这群人参观时，天界得到消息，都鱼贯而出，出来凑凑热闹。导致曼蒙在人群中根本迈不开步子，就像老牛拉破车，爬都比走快。 大恶魔大多都是肌肉十分发达的，八块腹肌几乎是人人必备，像是曼蒙这样带着些许肌肉的少年人的体型，更符合天界的天使们的口味，尤其是那张漂亮的小脸蛋，是天界没有的「叉烧包」款。堵着他看，是自然的，那可是不去魔界都看不到的纯种大恶魔。 曼蒙把后槽牙都咬碎了，心里不知道把这群天使杀了几百遍了，但是碍于他的身份和来天界的目的，他没法发泄，只能想办法通过这一堵堵「肉墙」，奈何被围得水泄不通。 忽然从里面挤出三、五个年轻漂亮的女天使，愤然地正走向把身子从窗里探出大半个的阿撒兹勒。她们状如葵花籽一般的尖尖的指甲扒在天马车上，恨不得直接将阿撒兹勒给撕碎。而阿撒兹勒似乎毫不知情，嬉笑着同她们说话，具体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清楚，只见他一个个亲吻着那些女人的唇，挥手向他们告别。 我想，那应该是他没堕天前，在天界惹完没善后的风流债。这些女人还是太心软了，明明两三句话就被哄好了，还要做出一副不好哄的样子来逞强，真希望有一天她们能够看清阿撒兹勒的这个不折不扣大yin魔的真实嘴脸。 这时所有人都忘了曼蒙搁在卧室的水晶球，此刻正频频发出光亮。 路西法很郁闷，为什么没人接他的信息传达，明明告诉过曼蒙要把水晶球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看来自己儿子在天界玩疯了，根本不管他爸了。 而正如路西法所想，曼蒙正和梅卡尔玩的不亦乐乎。 大魔王路西法不知道通过什么东西，手里投射出曼蒙和梅卡尔愉快地在金银山堆里挑拣珠宝的画面，接着画面一转，映射出我的卧室，随后路西法收起那些光芒，弯了弯嘴角，叫人备好了曼蒙遗落的礼物，出发去天界。 这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事，竟然会在半路碰见往上赶的路西法，他骑在一条龙的身上。这是一条我从来没见过的龙，比起几千年前在魔龙之巢的那一条，这一条的体型明要小很多，身上的花纹也更加艷丽。 反观路西法，嗯，今天确实穿的很漂亮，是我以前看见就想上去亲一口的程度。身后还跟着一群堕天使的军队。 第55章 故作镇静 一见到他，我就怔住了，比做梦还奇妙。我和路西法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我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的显露出来几分错愕，而路西法依旧平静如水，无论他是做副君，还是做魔王，他永远都是一条缓缓流淌的河。不悲不喜，叫人看不出他的心情，更难猜测他的心思。 还是阿撒兹勒先出声。 「陛下？！」他接着从天马车的窗子里探出头来。 让他这么一叫唤，所有人都争前恐后地把头探出窗外观摩情况，结果看到路西法，无一不是十分吃惊。 我收敛了错愕的表情，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路西法，问道：「路西法陛下要来，怎么不通知我一声，身为大君未能及时迎接您的到来，是我的失职。」 路西法不轻不淡的看着我说道：「这种小事怎么敢劳烦米迦勒殿下。」 理直气壮地说着不敢劳烦我的话，一点也不觉得贸然闯入别人的领地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吗，换作以前，我的光耀早就横在他眼前了。 不过把话说回来，路西法一向懂礼节，这样冒冒失失的过来不像是他的作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这样慌张地就过来了。 「对了，米迦勒殿下，怎么不见曼蒙，我给他传了很多消息，没见他接收。」 哦，原来是他们父子情深，我想多了而已。 曼蒙这小混球估计是把水晶球忘带了，果真是见钱眼开的守财奴，自己的亲爹都晾在一边了。 我说：「路西法殿下不必如此担心，曼蒙殿下正在天界的矿产基地，有梅卡尔那孩子陪着，不必担忧。」 而路西法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说：「那恐怕还是得劳烦米迦勒殿下派人去第一重天把曼蒙带来。」 我摆摆手，说道：「不必了，路西法殿下，我把矿产基地搬到了第四重天，我们可以顺路到曼蒙殿下那里去。」 路西法点点头，拍了拍龙的嵴背，同意了跟我们一起去。 于是他翻身从龙身上下来，不进去车里坐着，而是翻身上了我身旁的一匹天马，我让他去车里坐着，路西法却说：「好久没骑马了，天界的马像魔界的龙一样烈。」说着还用带着手套的手抚摸了一把天马的鬃毛，我见他手上还带着黑色的手套，不过是半掌。果然人的习惯都很难改变，路西法也不例外。 明明这天马车上坐着的都是他路西法的亲信，结果却没有一个人给他们的王上缓解一下路途的无聊。 第80页 行了一段时间后，路西法忽然跟我搭话：「曼蒙送你的胸针为什么不戴着？」 什么胸针？紧接着我就想到了曼蒙送给所有人的的胸针。他怎么连这个都要管，我爱戴就戴，不爱戴就不戴，过问这个做什么，怕我上了他儿子的一番心意？可真是个疼爱儿子的慈父。他甚至都没有张口，使用的魔法球维持我们两个人的对话。 我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是：「我没有带胸针的习惯。」 路西法看了看我的胸口，比起他当副君时的领口，实在算的上是太素了，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胸口不过三秒，开始向我的手腕看去，结果很遗憾，什么也没有。 我忽然觉得有点可笑，他不会还以为我一直依恋他，没了他就要死要活的，就连他随手摘下来的东西我都要时刻戴着吧。 简直荒唐，我比谁都明白我们两个人的的立场。 他见我手上空荡荡的，看向我的眼神暗淡了几分，眼睛里都多了怅然，说：「但我觉得，你戴上应该很好看。」 我的心跳漏了几拍，他这是在很直白的夸赞我。他几乎很少这样直白的表达自己的赞美，哪怕是对我，就连当初在一起的时候都不多，怎么当上魔王了，说话更直接了呢。是他们魔界的风气就是如此，连路西法也不免落俗了？ 我故作镇定，说道：「都是一样的款式，谁戴都是一样的。」 我又不是鸡群的唯一的鹤，哪里就戴上好看了。 路西法闻言，轻轻嗯了一声，便专心驾驭着身下的天马，不在跟我搭话了，我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后面的车马，生怕我们的字句被他们听了去，即使我知道传音魔法十分的有效，别人是不可能听到的。 我们一路无言，策马奔腾，直奔向曼蒙跟梅卡尔所在的矿产基地。入眼的就是梅卡尔和曼蒙正卖力地抬着两个叠起的大箱子，而每个箱子都满满当当的装载着他们两人精心挑拣出来的珠宝，两个人正费力地把箱子往卡卡身上放，我看了看卡卡的那几根跟树枝子一样细的蜘蛛腿时，不免替它嘆了一口气，真不怕它被压成个蜘蛛饼啊。 路西法下了马，叫道：「曼蒙。」 曼蒙本来搬箱子搬的正带劲来着，听到路西法的声音，直接一个激灵，差点就把箱子扔出去，他惊恐地看着出现的不合时宜的路西法，说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道：「爸......爸？爸？！你怎么来了？连声招唿都不打......」 路西法眯了眯眼，说道：「不是让你随身把水晶球带着吗，为什么不听话？你以为自己的翅膀硬了，连我的话也不用听了是不是？」 「我没有。」曼蒙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蔫巴巴的。果然儿子怕老子真不是瞎说的的。 「今天起你在沃索里克的珠宝支配权没有了。」 知子莫如父，打蛇打七寸，路西法真的很会拿捏曼蒙的痛处，被打到了七寸的曼蒙痛苦地哀嚎着：「别啊，爸！别这样行吗！」曼蒙那张精緻的小脸上满是钱飞走了的痛苦神情。 眼见着求情无果，曼蒙眼巴巴的向我投来了求救的目光，我被曼蒙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 不是，这臭小子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妈，不能挽着路西法的手甜蜜蜜的说：「亲爱的，就饶了我们可爱的儿子这一次吧，好不好？嗯，知道你最好了，来，奖励你香一个。」 咦！光是想想这种场景我都觉得十分恶寒...... 我总不能打着促进两界友好的大旗，要求路西法把支配权还给你吧？那目的是提升了人民的幸福感吗？不对呢，是提升了曼蒙自己的幸福感，跟人民可挨不上一点儿边。 我丢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给他，谁让你不听你爸的话的，反正我是救不了你了。 路西法毫不心软地上了马，眼见自己的儿子吃了瘪，他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还问我在哪里设立了接客处，我说在金宫。 第56章 金宫再遇 他听后点点头，说：「嗯，金宫啊......米迦勒殿下真是用心了。」 他这么说，恐怕以为我早把金宫给拆了。 调车迴转，直奔向金宫。再次和他并肩走进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仿佛又回到几千年前。「弗晓」依旧是「圣拉弗」和「晓利亚」，路西法依然是路西菲尔，会轻声唿唤我的名字。被岁月掩埋了许久的爱称，我几乎都要忘记了。米凯尔，神期盼已久的儿子，明明是被神给予了厚望的儿子，却不像他的名字一样过得平安顺遂，反倒是在谎言中摸爬滚打。 「米迦勒！」 我的思绪很快被打断，曼蒙不耐烦地骑着他的蜘蛛飞到我的面前。 「我都叫了你几声了？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我被他这么一说，心虚地飞快瞟了几眼身边的路西法。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而是径直走向他曾经的房间。 所有的东西，以及各种房间里的装饰摆件我都尽力照着回忆中的去修復。 除却哪次我第一次见到儿时的曼蒙后发疯的那次，我都是悉心派人打理这里，当年执意留在这里的人，在几千年中对路西法的信仰早就消磨殆尽了。 显然路西法并不喜欢自己的房间像5a级风景区一样被人围观，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众人，又看了看门。分明是请你出去的意思。大家都识趣的离开了，就连曼蒙都没有再多嘴，我走在最后，想顺手给他把门给带上。 第81页 「米迦勒殿下。」 身后响起他的声音，我茫然地转过身，盯着他，手还按在把手上。 他说：「谢谢。」 我一时领会不了他的意思。谢谢？谢我什么？是谢我把他的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还是谢我没把他的金宫给炸了。 「不用谢，陛下，我想你是知道的，我没办法看着美好的东西被毁掉，因为他们......真的......」我一本正经的胡扯到我自己都编不下去了，和他多说一个字，我都不自觉的紧张。 「米迦勒殿是口渴吗？」他贴心的问道。 「啊？！对对对！」我连忙点头。 路西法微微一笑，说道：「那请米迦勒殿下稍等片刻，」 等他再回来时，手里还端着两杯咖啡，一杯递给我，一杯他自己悠悠地端了起来。 看着坐在我面前的路西法，我手中的咖啡温度又热上不少，竟然像是一块炙手的山芋一样。 只见路西法晃着咖啡，就像是晃着酒杯一样，有点滑稽好笑。 晃着晃着他悠悠地开口了。 「听闻殿下把『圣拉弗』和『晓利亚』合併成了综合性的魔法学院『弗晓』，仅用十年时间，便让他追比『七维度』，米迦勒殿下，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我看着他噙着笑意的脸，也不像是在虚情假意。 我说：「路西法陛下过誉了，『圣拉弗』和『晓利亚』本来就是天界的顶尖学府，我只是简单做了调整。」 当年这两所学院人去楼空，哪里算不得我白手起家，十年追比『七维度』，怕是当年的路西菲尔也不敢轻言如此。他离开天界后，我少年时期的狂妄只怕是用来建设天界了。可尽管如此，天界极为保守的作风愈演愈烈，他们反对革新整改，安于现状，一心求和，披上圣袍，沉醉在自己的乌托邦之中。 可怎奈他们保守派人多力强，这次的求和我也是被迫，时至今日，我也才明白领导人并不是那么好当的，我从当年一上任匕首一般的犀利作风，到现在处处受反对我的人的辖制。 反观魔界，民风开放，在路西法的带领下，他们乐于革新，愿意改变现状，从一味的野蛮到大胆的开放。 路西法说：「米迦勒殿下不必谦虚，既然都是为了两界和平，为什么不放松点？」 他和我讨论政治上的话题，还要让我放松点。 我以为他还要跟我探讨一下深奥的见解，结果他话锋一转，说道：「曼蒙是个让人十分困扰的孩子……」他停顿了片刻，又说道：「但是看来他和米迦勒殿下的关系还不错，如果可以，米迦勒殿下虽然膝下无子，但不必对他客气，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教训就好了，毕竟他常常可能会出言冒犯你。」 你的孩子还要我去管教？ 路西法是疯了吗？竟然敢跟我说这么无礼的话？！ 我心中怒极，勐地把咖啡杯放到桌上，褐色的液体四溅在桌上、我的手上，烫出点点红痕。 我怒不可遏说：「要是梅卡尔是我的亲生儿子，你也可以把他当作自己孩子一样教训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看他真是年纪大了，脑袋发昏了，什么话都敢跟我说。 而路西法似乎对我的震怒表现出十分的平静，似乎我的震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说真的，我会想即刻灭了他。 路西法开口，说：「我会杀了他。」 我闻言，怒火像是一瞬间被都被兜上勐浇上一盆冷水，便十分清醒了，这是在金宫，外面的众人只与我们一墙之隔，我是大天使长，他是魔界魔王，我们早在几千年前分手了。我们是为议和，才坐在这里，而不是谈论过去。于私，不合时宜；于公，毫无用处。 「我并不想和路西法陛下谈论这些。」 路西法闻言，微笑道：「不知道米迦勒殿下想听什么。我在此三日，还请米迦勒殿下明示。」 也是，他是魔界君主，魔界少了他，自然不行。 「我只盼两界和平，共同发展，至于别的什么，我暂时还不想和路西法陛下您谈论。」 他便只是微笑，也不再言语。我拿起咖啡，还剩下小半杯，一饮而尽，就像干杯一样。 我说：「多谢路西法陛下的款待，旅途劳累还请陛下好好休息。」 说罢我推门出去。 房内，路西法抽出床头的画册，一页页地翻看，久久停在我垂头丧气坐在水晶亭上的槛上，而那里正盛开着一朵又一朵的玫瑰。 米迦勒，尽管你把这里精心布置的和以前一样，但破碎过的痕迹还是无法隐藏的，你曾经在这里又大又砸，究竟在为什么生气，是曼蒙的出生，还是什么？ 路西法久久摩挲着那幅画，像是在抚摸着心上人的脸颊。 米迦勒，几千年，你成长了太多，过于独立，会让我以后非常难办。」 第57章 l的落款 路西法来时算作一天，第三天他要去见神，真正待在天界的时间也就只有一天罢了，他向我提出要去路西菲尔大教堂看看。反正现在玫瑰花窗已经修好了，去又怎么样，我欣然应下。 曼蒙对此并不感兴趣，梅卡尔皱起眉头又展开，欲言又止，似乎是很想去的样子，但是见曼蒙留下，他便也说不去了。 看来还是同龄人之间有话题，梅卡尔都不黏着我了，去黏曼蒙去了。 第82页 只见高而尖的塔顶，十分标准的哥德式建筑，白色的大理石，纹理细腻、柔滑。只是大门始终紧闭着，一如沉默不语不语了的百年的老者，又听见远方悠扬的琴音，又好像是一种哀乐，。方圆十几里内野草丛生，那些同是用大理石雕琢而成的白鸽，已经被荒草吞没。 是我疏忽，只让他们扫了大殿的里面，外面的荒凉依旧。 路西法只是看了几眼，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一行人便立在了门外。 他于是说：「回去吧，这没什么好看的。」 又转过头，对我说：「我还是会比较期待米迦勒殿下举办的舞会。」 舞会是俊男美女们留情的好地方，更是上流人士们谈天谈地，互谋利益的好去处，更是给了女人展示自己美丽，男人展示自己英俊的好机会。 我不太喜欢那种氛围，讨厌女人尖细的指甲在我肩膀上游走，也讨厌男人用一种暧昧的眼光盯着我的屁股看。但是按照惯例，总是要举办的。 当我拉着路西法他们离开路西菲尔大教堂，四处游逛我们再熟悉不过的地方，静静等待着舞会开场，也就是夜晚来临的时候。 曼蒙这小子正拉着梅卡尔潜到路西法曾经的卧室。 梅卡尔似乎很担心被人发现，一直扯着曼蒙的衣角，皱着眉，而曼蒙昂首提胸，似乎这就是他家一样，一点胆怯也没有，甚至还能腾出手拍拍梅卡尔。 「怕不是，你又不是做贼的。」 「可是......」这跟做贼有什么区别吗？ 「别说话，嘘......」 「哦。」梅卡尔难得没有与他争辩。 曼蒙身子一顿，眼睛一亮，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啊！我就知道我爸这个副君不是白当的。」 曼蒙难以改掉守财奴的本性，真可谓是本性难移。原来他是看上了书柜上，路西法做装饰搜罗来的小玩意儿，那些东西在天界是独一份，在魔界也是难得的好东西，比如路西法曾经要送给我，却被我拒绝的用鲛人的护心鳞片做的书籤。 曼蒙把他们取下，捧在手心里仔细的看，不仅一边看，还一边发出啧啧的感嘆声，活像个小老头一样，嘴都要笑裂开了。 梅卡尔无奈的扶额，一想到他打仗就是奔着天界的财产来的，似乎他再干什么都不离谱了。这时候的梅卡尔甚至对路西法的好感都多了一些，不愧是和米迦勒殿下一样做过神的右手的人，一举一动都彬彬有礼，反观曼蒙，真的怀疑路西法的育儿方式。 因此我在梅卡尔这小孩的心里，都快比肩神了。 他倒是对路西法的那些小东西不感兴趣，打量了书柜几眼，踮起脚尖从书柜的高处取下来几本书，这些书保存的都十分完好，一点灰也不曾落上，更别提会有被虫子蛀过的痕迹了。 曼蒙在双眼放光的时候，抽出空来，刺梅卡尔两句。 「不愧是好学宝宝。」 梅卡尔专心致志的摆弄着手里的书，匆匆翻了几页，满脸写着疑惑。 曼蒙见他神情古怪，恋恋不捨的放下东西，走到梅卡尔的身边来，说道：「看什么呢？给我读读，你们天界的文字跟鬼画符一样，看不懂。」 梅卡尔说：「我也不认识，勉强能看懂几个字......」 曼蒙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下子就炸了，不耐烦地说道：「你不是天使吗？！你们天界自己的文字都看不明白，怎么好意思给我们下战书的？」说完噼手夺过梅卡尔手中的书，看着那些复杂的鬼画符，曼蒙的眉头也像梅卡尔一样，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这东西是画出来的吗......」 「啪」地一声，把书合上，一把塞进梅卡尔的怀里，又转身从书柜的不同地方抽出来几本，无一不是鬼画符一样的文字。 曼蒙口中低声咒骂道：「真是见了阿祖摩玛了......」 梅卡尔这个好奇宝宝，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什么是阿祖摩玛啊」 曼蒙说：「吃小孩的。」接着又看向身旁的梅卡尔，真切的发问：「你真的看不明白？」 梅卡尔点点头，这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他是真的看不明白。 曼蒙轻轻嘆了口气，似乎很遗憾的说道：「我还是挺好奇我爸看的什么东西的......」 被抽出的书，又被曼蒙一本本塞进了它们原本的位置。虽然曼蒙这小子是狂妄自大了点，但这孩子脑瓜子还是挺好用的。拿了那么多本书，还能把它们正确地塞进书柜里，要是换成我，可能拿到手两秒就已经忘了它是在什么位置了。 曼蒙转身就抓过梅卡尔的手腕，把他领到了衣柜前。 打开衣柜，他们先是看到了满满当当的衣柜，路西法那时候真的没亏待过自己，几乎全是以白色调为主的衣服，曼蒙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自己老爸以前的穿衣品味。 「还是现在的衣服适合他......」 这也不该怪路西法，神在圣座上发出的光是白色的，大家都想与神亲近，白色便是最接近神的圣光的颜色，至今白色仍是主流的色调。 曼蒙凭藉着一双眼睛，在一堆白衣服里面看到了格格不入的褐色，弯腰将那个东西从衣柜里取了出来。 那是一本用褐色牛皮纸包裹着的画册，那里面有西北一角的风光，有在圣坛上盛开的曼珠沙华，自然也有我和开得绚烂的玫瑰花。 第83页 他们两个看到这里，都紧紧盯着画中垂头丧气的少年，抬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米迦勒？」 曼蒙用手指了指那个「l」的落款，说：「我感觉我们想的是对的，而且，这有极大的可能是我老爸画的，他经常在文件上简写自己的名字。」 「路西法陛下怎么会......」梅卡尔惊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曼蒙见他一脸诧异的样子，嘲笑道：「你难道不知道，我爸曾经是大天使长的时候，跟米迦勒有过一段情吗？还是说米迦勒不愿意再说起，封锁了天界的消息啊？唉，闭口不言让后来的降生的天使都像傻瓜一样。」 我倒是不介意他们知道我和路西法曾经的关系，但是天界介意，他们觉得自己和魔界扯上关系很掉价，于是不愿意对后来出生的天使提起，久而久之，后面出生的天使对此基本都毫不知情。 梅卡尔转而又想到我见到路西法异常的举动，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样，脸色发白，嘴里直叨念着：「怎么会......怎么会......」 曼蒙偏偏还要凑过来，说：「为什么不会？我爸当时可是天界最厉害的天使，你的米迦勒殿下会爱上他一点也不稀奇吧？」 说完，又开始搜索路西法的东西，而梅卡尔全程都像是个会唿吸的雕塑一般，身边的曼蒙兴致勃勃地拿着东西向他一一介绍。 身为魔界君主的路西法怎么会和大天使长米迦勒有这样的关系呢...... 梅卡尔直到走出金宫，仍然消化不了这件事情。梅卡尔这小孩满脑子想的都是米迦勒殿下如此慈悲，英勇，忠诚，怎么肯与魔王有沾染呢......又想起曼蒙说过的话 「我爸曾经是大天使长的时候......」 人都会爱上自己仰望的人，怕不是那时候的米迦勒殿下仰望路西菲尔就像自己现在仰望米迦勒殿下一样。 第58章 盛装出席 梅卡尔虽然是个好奇宝宝，也很爱读书，但是他一向不喜欢歷史这门科目，他认为歷史干巴巴的很无聊。当他还在弗晓魔法学院学习的时候，一到上歷史课就感觉头髮沉，直往下坠，最后果断倒在桌子上唿唿大睡，为此，他的歷史授课老师没少找我告状。 给梅卡尔教授歷史的老师是个古板的小老头，眉眼很是严厉，我看了都发憷。小老头找到我，就对着我一顿批评，说我对梅卡尔过于骄纵了，我只能一边听训，一边点头。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教育梅卡尔的。」才怪。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跟不擅长的东西，他既然不喜欢，为什么非要逼他变成六边形战士。何况比起我当年只愿意听大魔法课，梅卡尔已经是极致的乖孩子了。我可不觉得我这是在骄纵孩子。 我把梅卡尔叫到面前，梅卡尔的低着头，手捏着衣角，似乎很难为情，我看着他，他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我试探的说道：「能不能让他直接骂你啊？」 「啊？」梅卡尔似乎很震惊，他连头都捨得抬起来了，跟我四目相对。 我在跟孩子说什么呢......。 于是招招手，说：「没事，你回去吧。」 梅卡尔似乎很想问清楚，但是还是很听话的走了。 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后悔，完了，以后还得听那小老头的训话，虽然弗晓整个都是我的，但是我怎么还那么憋屈啊！ 就在舞会开始前，梅卡尔这孩子说他看了一晚上的天界歷史，困得要命，暂时参加不了舞会了。 梅卡尔这孩子确实身子骨很弱，看一晚上歷史无异于自虐。我想起曼蒙带着他玩了一天，可能是累到了。嘱咐他好好休息别逞能。 今晚的夜色又沉又浓，金宫的大厅中，金色、灰色、白色拼接而成的大理石地板，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花。长桌的中间是红酒、香槟堆叠起的酒杯塔，酒架上倒挂着一排排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各色精美的甜点犹如艺术品，泛着黄金一般，诱人光泽的烤鸡，肚中塞满了各种的香料。每隔一两道佳肴，便有一瓶插花，香槟色的玫瑰与周围的环境很融洽。 一架架竖琴排开，有人举着小提琴，有人架起大提琴，有人吹起萨克斯，自然也有手风琴等一类的乐器。有些是我见过的，有些是我眼熟却叫不出名字的，而有些则是我连见都没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乐器。 沙利叶坐在竖琴旁，其余的则是一双双手套抚摸，轻轻拨弄着琴弦。尤为神奇的是有的人使用魔法，隔空弹奏着乐器。自楼上倾泄出钢琴的琴声，也不知道是谁的手套从人群中跳出，竟三两下跳到地上，用食指和中指的指套，像人的两条腿一样，一路蹦蹦跳跳，奔向路西法的卧室。 结果刚上楼，人群中就冲出来了手套的主人，那是一个脸上带着可爱雀斑的年轻人，脸上满是惊慌的神情，看样子他还没有彻底驯服他的手套。手忙脚乱地追赶上去，众人好奇的跟了上去。 只见它们跳到钢琴角上，坐在琴凳上的路西法感觉钢琴在摇晃，低头一看，竟然是那两只不同款式的小手套要把钢琴托起。不过只有两个着力点，摇晃的十分厉害，看样子肯定会把钢琴摔个稀巴烂。路西法本想把它们两个赶走，可是看到过来凑热闹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改变了主意，利落地剥下了自己半掌的黑色手套，在马上落地的瞬间，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动了起来，每一只手套都抬住钢琴的一只脚，把这架钢琴抬到了空中，一路向楼下飘去，躲避过带着雀斑的年轻人的追捕。 第84页 路西法好心的向那个年轻人伸出手，那个小雀斑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还是没有伸出手，路西法轻蔑一笑，并没有感到不快，反而转身下了楼。 啧啧啧，好不容易当个好人，还是这下场。 路西法下了楼，众人的目光紧紧的锁在他身上。 「天！陛下，你这一身实在是太......」沙利叶停下弹奏，站起来称赞道。 阿撒兹勒也从女天使堆里走出来，附和道：「我们陛下一向很性感，啧啧啧，你看那腰，那腿。」 路西法穿了礼服的样子真的很勾人，天界 的女天使们都把眼看直了。从前，我就喜欢等他盛装完毕后，搂过来亲一口。如今再看到还是不得不感慨一下，我一直以为自己今天的装扮够有男人味了，果然气质这东西是需要沉淀的。多活了那么几千年还是管用的，身上那种成熟与稳重都在一举一动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原本围着我的女人们眨眼消失了大半，她们全都涌到路西法那边去了。他依然是男女老少都心仪的款。能来这场舞会的人都是在天界举足轻重的人，对于路西法曾经的故事，他们都或多或少都曾了解过，自然也不乏亲身经歷过「诸神的黄昏」一战的人。 而路西法，在众人的簇拥下，与我相望。 就在这时候，曼蒙姗姗来迟。说真的，路西法虽然打扮的很漂亮，但是我跟他毕竟太过于熟络了。曼蒙是真的让我眼前一亮，他只要丢掉他那一股子守财奴味道的衣服，打扮打扮还是很有魔界贵族那味的，不过只要他不骑他那只巨大的蜘蛛，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曼蒙手中捧着水晶球，头髮齐齐披在肩上，带着紫色的沙弗莱和会发光的莹石做的耳环，他这个年纪个子不算矮，比同年龄的梅卡尔还要高上一头，就是瘦的厉害，他那小腿看着就跟我胳膊差不多粗细，梅卡尔那么挑食，都比他要多上两斤肉，不知道路西法是怎么餵孩子的，还是说魔界的食物实在是令人难以下咽？ 他身后竟然是拉斐尔和加百列，拉斐尔倒是很正常，可是加百列就...... 一袭水蓝色的长裙，仍然是两侧开到腰的镂空设计，以及镶满了宝石的一层薄纱，背后是露背的设计，露出一片光洁白皙的背部和形状极美的蝴蝶骨，金色的捲髮高高挽起，在耳边有几缕髮丝随意的落下，那张脸完全就是盛开在四月，沐浴着春风的蔷薇，又散发着蜜桃一般的香气。那双绿色的眼睛，高贵又勾人。 比起男人，他更适合当女人。要是搁在以前，我已经挤到她的身边，夸赞她的美丽了，但是知道他是男人后，美丽的话，我却再也夸赞不出口。 我回头看看沙利叶，发现刚才还欢唿雀跃的他现在藏在竖琴后，埋着头。他肯定看到加百列了，这是我非常确定的。 第59章 他的窗外 「米迦勒殿下，怎么样？」曼蒙在我面前转了一圈，像是小孩在炫耀自己新得到的玩具一样。 「怎么样，帅不帅？克林德帮我选的。」 我就知道他没这品味…… 曼蒙笑得十分孩子气，尽管他穿的像个成熟的男人。但是孩子仍然还是孩子，稚气未脱。 「今天很帅，曼蒙殿下。」我夸赞道。 见我夸他，他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欣欣然接受，然后再奉承我一句。 「你今天也很好看......我从来没......」 我打断他拍我的马屁，问道：「你带梅卡尔去哪儿了？他说身体不舒服不来了？」 曼蒙睁大眼睛：「他不舒服？」皱了皱眉，说：「没去哪啊，你好啰嗦啊米迦勒，这可是舞会，不应该找女人跳舞吗？说不准梅卡尔不喜欢女人多的地方。」 他不想说，肯定有鬼，但我也不问了，我也觉得自己十分啰嗦，耸耸肩，拿了酒杯去别处了。 曼蒙便过去找他老爸了，两人不知道讨论着什么，曼蒙似乎越说越抓狂。我则搂着一位天使小姐的腰，与她共享我的这杯香槟。 我正肆意的时候，面前突然站着一个人。 「想不到米迦勒殿下兴致那么高。」路西法站在我面前，又递给我一杯红酒。 我挑起眼皮，看他一眼，接过酒，路西法看了我身边的女伴一眼，说：「确实漂亮，米迦勒殿下真是好眼光。」 话音刚落没一会，音乐骤然挤满了舞会，乐声四溢，像是倾泄而出的月光，和山间潺潺的清泉。 舞池中的女人们翩翩飞舞的层层裙摆，以及皮靴触地的声音，在乐声中奏起美妙的合奏，水晶灯层层叠叠，在灯光下晶莹剔透。 我邀请她跳支舞，她低着头笑着答应了。我一手牵着她的手，另一手轻轻搂住她的腰。这么一看，女人和男人的区别还是挺大的，手很绵软，尺手掌也不及男人的大，尖尖的指甲总是扣着我的肉，女人的腰身更纤细，更骨感，给人一下就能折断的脆弱感。我搂住她时，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伤了人家。 在旋转跳跃中，我看到了路西法，他也拉着一个女伴，是一个身材火辣的高个子女人，我一看这就是他喜欢的类型。 见我注意他，他便大大方方地一边跳舞，一边和我对视，眼睛里满是高傲和不屑。 我脚下一转，几乎和他擦肩而过，我死死瞪着他，他仍用那种傲慢的眼神看着我，让人十分不爽。 第85页 我们各自的舞伴长裙翻飞，随着音乐有节奏的进退、旋转。 一曲终了，下了舞池，路西法深情款款告别自己的舞伴，坐在钢琴前弹奏起来，一双手和四只手套在琴键上飞舞，那场面别提有多震撼了。 音乐响起，舞池里又旋转起来了。 白色的琴身，黑色的礼服，绸缎一般的长髮，他在灯光下的侧脸惊心动魄。 我身旁的女人面容姣好，腰身纤细，谈吐优雅，举止得当，她很自然地把手搭在我的身上，对我讲述她曾听说过的关于我的功绩，和我讲那些装模作样，可笑至极的伪绅士。接着，她丹唇一抿，话锋一转： 「米迦勒殿下，您真是一位真正的绅士。」其中的爱慕之情不言而喻。 只是我心有所属，在这里也是心猿意马，不解风情地答道：「我想，这是……我的荣幸。」 女人听后，脸上仍挂着腼腆的笑，端起香槟，想我敬酒，「很感谢米迦勒殿下的邀请，这是很愉快的一支舞。」说完便把酒一饮而尽，收回搭在我身上的手，欠身行礼之后走开了。 这样懂得进退，又有着识趣的性格、极佳的教养，她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但也仅止于此了。 反观路西法那里，不断有人上去与他搭话，尽管他一直在弹着钢琴。 但他也不恼，仍是微笑以待。看他被众人簇拥，我的心口闷闷的。他似乎从未属于过我，他一直都是那个天之骄子，这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非常可笑。 和拉斐尔打过招唿后，我便悄然退下了。我一直都不适合这样的场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正驱赶我离开。 在我关上门转身那刻，看见窗上有一张人脸，那双眼睛睁得很大，直直地看向我，我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接着我才发现那不是什么别的人，是不久前还在舞会上弹钢琴的路西法。 他抬手敲了敲窗子，示意我他是否能进来。 我试着平復了一下心情，快跑过去，打开窗子，扯出一张笑脸，问道：「路西法陛下，不在舞会上演奏，反倒跑到别人的窗边，陛下这是在做什么呢？」 路西法不回答，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意味深长，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味。看来他跟了我一路，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狐狸一样，我立刻讽刺道：「我还从不知道路西法陛下有跟踪别人的......」 未等我的话说完，路西法跻身向前，打断我。 「如果你算别人的话。」接着又说道：「米迦勒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他一边说着，一边推开我就要进来，我见状连忙去堵住他，两只胳膊死死扣住窗户边，就是不让他跳进来。 路西法似乎有些不快，默默地瞪着我，也不说话，满脸写着「马上让我进去。」 我心里冷笑，还能让你进来了？我今晚就是在这堵他一晚上，也不可能让他进来。 「米迦勒。」路西法说着，将眼光放在我的胸口，像个登徒子一样无赖。 「你扣子开了。」 我哪里可能听他的胡言乱语，结果前面某个地方被人狠狠地扭了两把，路西法挂着笑意，缩回手，从窗户外进来了。 我的怒火在胸中燃烧，被路西法拧过的地方还在火辣辣的疼着。 无赖，流氓，登徒子，色鬼...... 我的脸色变了又变，胸口不断的起伏着，那两把确实是他拧的，怎么当了魔王后还不要脸了，难不成魔界还能让人释放天性不成，还是他本来就那么不要脸，是我一直在心里美化他。 明明在天界的时候，喝醉了比平时还要讨人喜欢，怎么在魔界待的，喝醉酒后开始耍起流氓来了。 「堂堂魔王，你......唔」 「嘘，米迦勒，听话。」 我哪里能如他愿，立马在他怀里像条泥鳅一样扭来扭去，挣扎了一会的我发现路西法纹丝不动，紧紧抱着我。我心下一慌，他给我下了什么魔法？ 夜色是一位皮肤苍白，披头散髮的姑娘，忧郁的面容，毫无生气地卧在那里，在银色月光的映衬下，更显得一片死气沉沉。皎皎月光之下，一只白色的飞蛾悄然立在我的窗边，与窗外的寂静不同，窗内是急促的喘息声。 我们已经很久没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了，看他磨磨唧唧的样子，我声音沙哑的说：「别弄了，就这样。」 我不耐烦地揪紧枕头，心里却在诽谤，不止我变啰嗦了，路西法也是。 我见他久久未动作，说：「我有数，你进去就是了，不行换我来。」 话未尽，语调徒然拔高，变成了一声惨叫。 此刻我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去，然后翻身就跑。 鬼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啊，明明我和他不久前还在舞会上友好的交谈，脑子像是被搅成了一团浆煳，既清晰又模煳，既模煳又清晰，像是在梦里一样，但是还保留着真切的痛感。 夜色之中，舞会的大厅明亮又宽敞，在欢快的音乐声中，年轻的男女们在享受他们美好的岁月。曼蒙跟着阿撒兹勒，混在女人堆里，喝着酒。 「咦，我爸他哪儿去了？」曼蒙发问。 阿撒兹勒笑着回答：「陛下的事，我们从不过问，小殿下你也不例外。」 曼蒙耸耸肩，继续喝酒，他这一点倒是和梅卡尔完全相反，换作梅卡尔这个好奇宝宝他一定会追在人家后面为什么为什么的问个不停。 第86页 「怎么都走了，没意思。」曼蒙喝完酒，把酒杯一放，不能逗米迦勒就算了，连个梅卡尔也没来，都没人给他逗着玩了。天界的男女都很矜持，远远地端着酒杯含情脉脉的望着你，不像魔界，远远地看对眼，都跟干柴烈火一样烧起来了。 「怎么？天界的人，小殿下也不喜欢？」 曼蒙在心里给阿撒兹勒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当然不喜欢，说实在的，还不如卡卡有意思，最起码看着卡卡的八颗红宝石做的眼睛，他的心情是真的非常的愉快。 第60章 夜打野食 我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身下没有黏腻的感觉，就连衣服也被人换过了，整个房间都干净整洁多了。昨晚不是梦，路西法确实来过了。 我狠狠地揉了几把我发昏发涨的脑袋，这件事真的过于荒唐了。 忍痛坐起身后，昨夜被打发走的僕人今天也都回来了，我拒绝他们替我更衣，因为后颈以下全是结了血痂的牙印，腰部以下全是青紫色的指印。他们崇拜敬仰的大天使长，昨晚在魔王身下婉转承欢。他们要是知道了，估计把我打烂了的心都有了。 一路上我心事重重，一边想着怎么掩饰昨晚的痕迹，一边想着怎么从路西法口中套出他跟神说了些什么。昨晚我也有问过他，他嘴巴很严，跟我说了一些，他说都是真话，但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结果等我赶到金宫的时候，得到的竟然是路西法已经离开天界的消息。 我不可思议的说道:「走了？！」 该死的，吃干抹净就拍屁股走人了，让我在震惊之余还有些愤怒掺杂着。神竟然也放他走...... 反正不论如何，我是不会相信路西法来这的目的只是为了参观旧居，他能来去自如，自然是得到了神的同意。他一定跟神约定过什么，或者他们有着什么交易。路西法是疯子，但是神不是，越是思索越是叫我感到不安，像是卷进了某种交易一样。 「哎呦，米迦勒殿下来的真早，我都快吃午饭了。」曼蒙瞧着二郎腿，不怀好意的笑着。 「曼蒙？你怎么没走？」我十分疑惑，既然路西法跟神商量好了，曼蒙不是应该跟着路西法回去吗，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曼蒙伸手在我额头上一模，疑惑地说道：「咦，米迦勒你没发烧啊，难不成还觉得自己在梦里？怎么说我都是魔界派来的使者，最起码也得戴上一星期再走啊。」曼蒙用那种对我很无语的眼神看着我。 金宫昨日的热闹已经散去，如今只剩下曼蒙一个躺在沙发上，他领口大开，恨不得深v给v倒肚脐眼，跟裹得严严实实的我形成了鲜明对比。我嘆了口气，走过去替曼蒙把扣子扣好。 「干嘛啊，我不要！你是纯情男孩吗米迦勒！」曼蒙一边躲，一边不断惊唿出声，「我这样很帅好吗！阿撒兹勒说了，女人看了都会流口水。」 阿撒兹勒，害人精。我内心翻了个大白眼，哪个女人会喜欢一根排骨，还是好好吃饭长点肉吧。 「这可没女人。」我给他把扣子严严实实地扣到了最上面的一排。 曼蒙闻言挑了挑眉，说道：「谁说没有的？」眼睛一直对我上下打量，他眼神很真诚，欠揍的也很真诚。 我说：「曼蒙殿下眼睛不好可以扣下来给我。」我胳膊上的肌肉可以毫不费力地夹断三根像他这样的小甘蔗。 曼蒙却嘿嘿一笑，说道：「这双眼睛我现在还有用，等没用了或者我死了之后就送给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不像是在谈论自己眼睛的去留，而像是在说着毛绒玩具的去留。 我懒得跟他扯皮。 「米迦勒殿下这么关心我，那我也得好好关心一下米迦勒殿下，昨晚干什么去了？昨晚我也没看见我爸......」 「睡觉去了。」我板着脸说道。 这也不算骗人，确实是睡觉去了，就是方式有点不同罢了。 「哦，是吗？」曼蒙勐地揪开我的领子，那些结了痂的牙印子全然暴露在空气中，其惨烈程度连曼蒙看了都忍不住「啊」了一声。 我回过神后，一把推开了他，把领子重新整理好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表示警告。 「原来米迦勒殿下是去猎艷了。」接着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扫视我，「天界女人可没有魔界女人的利齿，牙口竟还这样好。」曼蒙津津有味的点评。 我看着曼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样，感觉选择回去补个回笼觉是个明确的选择，省的在这受曼蒙挖苦，于是转身便要走。 谁知道曼蒙不乐意了，他看着我渐走渐远的背影，说：「米迦勒！你敢走，我就把这事到处跟人说。」曼蒙在我身后威胁道。 「随便你。」无非是一夜欢愉罢了，像我这样年龄的都不知道有过几段感情，身边换了多少人了。而我至今，孤身一人，我没有在怀念谁，只是遇不到合适的人。我不想有段草率的开始，付出一切后得到一个糟糕的结局，最后再变成孤身一人。也有人说我假清高，难道非要有几段风流歷史被人当作饭后闲谈才算的真性情吗？ 所以我才不搭理曼蒙，成熟男人和幼稚小孩没什么可计较的。不知道路西法什么时候能教给他一个真正的男人该怎么做，而不是把曼蒙丢给阿撒兹勒，从他身上学一些老掉牙的撩妹妙招。 第87页 曼蒙见我态度冷淡，不解的问道：「你们天使不是最在意名声了吗？」 「我可没说过我在意。」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更何况还是路西法主动，虽说我也默许了,但也是为了套路西法的话，结果半句有用的没听到，让人给折腾的半死。 我迈开步子，一下子飞出了金宫。尾椎骨疼的厉害，好想躺在床上挺尸。 曼蒙见我飞得越来越远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当晚就摸出水晶球来跟路西法告状。 呦呦呦，没长大小毛孩子，屁大点事就跟自己爸爸告状。 「爸。」 「怎么了？」路西法的面容在水晶球里出现了。 「米迦勒昨晚打野食儿呢，那女人一定很厉害，给米迦勒的咬的一个连着一个的血印，没几处好地方能看了。啧啧啧，爸，你是没看见，那后颈上......」曼蒙滔滔不绝地讲述着那个「女人」有多么兇残。 而罪魁祸首却在魔界听得津津有味，说到重要的地方还能煞有介事的点点，说：「还真是厉害。」 曼蒙的分享欲一直很强，他心里憋不住话，然而路西法却不是会善于倾听的父亲，虽然也不打断曼蒙的话，但其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最后再给出几个看起来很客观的答案，就把曼蒙这小子给打发了。 这从路西法竟然在听得过程中给与了曼蒙回应，这令曼蒙十分开心，于是讲的更卖力了。 曼蒙却在听到路西法的话之后突然闭了嘴，疑惑不解道：「爸，你这么宽心？」 路西法笑了笑，说：「每个人的灵魂都是嚮往自由的。」 曼蒙不死心的问：「可是，米迦勒都和女人......」 路西法闻言，挑了挑眉，说：「有人倾慕他不是好事吗？」 曼蒙不再开口说话了，他还以为路西法跟米迦勒余情未了，派自己看着米迦勒一点，哪里想到他爸根本就不在乎，反而宽心的很，而自己理所应当的独占欲显得很幼稚。曼蒙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草草的结束了和路西法的对话，一个人躺在床上自闭。 第61章 红色晨曦 睡回笼的后果就是半夜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浑身酸痛也不想动，睁着眼睛看着手边空荡荡的床，被窗帘掩盖住的窗子依然透过了光，窗帘变得透明、轻盈。 我已经想像到今日晴朗的空中该是如何湛蓝的天空，可是一想到天空，我似乎就能看到神一般。路西法到底跟神谈了什么啊？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刚刚交谈完就匆匆离开，很显然就是不想在天界待着啊，一声招唿都不打就下去了...... 我绻了绻手指，摇了摇头，似乎想把路西法和神从我脑子里抖掉。心里开始了倒计时，还要四天而已，再也不用看见他们父子两个了，那时我又会回归到我风平浪静的大君生活中，想着这些，心里便没有那么沉重了，轻轻闭上眼，却感觉有湿热的东西从眼角滑落，我把手紧贴在脸边，合上，像是初来乍到的婴孩一样的睡姿。 时间的流逝，在双眼的一睁一闭中静静体会。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身上酸痛不减，但是精神比昨天好多了，一路上碰见了不少身穿「弗晓」校服的天使。想到我自己似乎好久没去「弗晓」看看了，于是破天荒的去了。 看着那些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我真的感觉我总是爱想东想西，愁这个愁那个的，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再年少了？少年人的激情很难在我身上彰显，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心态老了，其次是三千来岁对天使来说应该不大吧，但是跟梅卡尔那种一千三百来岁的小孩肯定是没法比的。 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在练习射箭，拉满的弓如满月一般，再放出，便直直冲着靶心唿啸而去。无论男女天使，都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不知道累一样，一连射出十几发箭。 一个小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她先是昂首阔步地走到前面去，拿起弓箭后又想受惊的兔子一样，一熘烟跑到了朋友身边，在受到了朋友们的鼓舞后，把弓拉开后又放下，不断又重复上面做的事，来来回回跑了约莫七八趟了。 当她再次摸上弓想逃开时，我握着她的手，按在了弓上，拿起一支箭，用力拉满。而她似乎还没有弄清楚现在的情况，回头用惶恐的神情看着我。 我目不斜视，直直的盯着靶心，像是要把那里盯出一个洞来才可肯罢休。 「你还年轻，可以害怕失败，但不要害怕尝试。」 女孩闻言呆呆地看着我，时间仿佛被静止了一般。 「集中注意力，不要看我，看着靶心。」我出言提醒。 她这才如梦初醒，转过去去看靶心，拉着弦的手一松，那支箭「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直直地穿过靶心，插进了墙里。 「米迦勒殿下对待女人还真是格外有耐心呢。」 曼蒙抱臂站在我的身后，旁边还站着前几日说身体不舒服的梅卡尔。 我哪里能想到会在这里偶遇他俩，真是阴魂不散的臭小鬼。我在心里暗骂，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松懈，盯着靶心，松开了箭，对着眼睛满是惊恐的小女孩说：「还需要练习。」 接着走到梅卡尔这孩子面前，看他脸色红润，哪里像是身体抱恙的模样。 我问：「怎么带曼蒙到这儿来。」 虽然曼蒙是魔界使者，但是毕竟他是路西法的儿子，我们未来的对手，直接带到自己的训练营可不是好事。 第88页 梅卡尔低着头，并没有答话，更不敢抬头看我。 我感到奇怪，是我语气太强了吗，于是放软了声调硬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梅卡尔摇摇头，飞速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后，又把头快速地低了下去。 一整个莫名其妙，这破小孩，跟曼蒙呆久了变性了？我又不吃人，连抬头都不敢？让我感到有些烦躁。 还是曼蒙上前解了围，说：「是我求他带我来的。」 我点点头，反正人已经到这里了，总不好再把人撵出去，于是对梅卡尔说：「那你们两个好好玩，记得晚上回家。」 我口中说的家当然是我我的宫殿，梅卡尔一直和我住在一起，虽然他也有神名义上赐予的宫殿，但情况就跟当时的我一样，除了一座宫殿外，什么也没有，所以这孩子一直以来都是跟我睡。自从魔界访问天界以来，梅卡尔这破孩子就不知道晚上要回家了，成天到晚跟着曼蒙厮混。 唉，以前黏我有多紧，现在就恨不得离我有多远。 梅卡尔摇摇头说：「晚上......我要去拉斐尔殿下那里......」他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去个屁！我面无表情，实际恨得牙根痒痒，这小子又抽什么风了，我哪里招惹他了。 我决定再给他次机会，又问道：「真不回去？」 梅卡尔固执地摇摇头。 好得很，我再也不能继续面无表情了，于是面色不善地离开，临走前我一把抓起弓箭，连发数箭，每一只箭都是噼开上一只箭，穿过靶心，牢牢地钉在墙上。 人群开始发出了赞嘆和惊唿。 「是米迦勒殿下！快看！」「你看上面是活的米迦勒！」 人群渐渐聚集，将我们团团围住。 晨曦之中，藩红色的长髮随风飘扬，米迦勒眉头微蹙，眼神坚毅，身形挺拔，六只金色的羽翼熠熠生辉。 连曼蒙也看呆了，他原本真的以为米迦勒和传言中一样是个废柴米虫的，没想到他这个大君当的真是有点东西。 等曼蒙回过神来，原地只剩下骚动的人群，曼蒙没能如愿搭上话茬，便戳了戳身旁的梅卡尔：「刚才你看见了吗，米迦勒射的箭真不错啊！」 岂料梅卡尔一手拍掉曼蒙的手，转身就走，只留下曼蒙一个人莫名其妙。 曼蒙对着梅卡尔喊道：「喂！梅卡尔，你干什么去？！」 梅卡尔明明听见了曼蒙的唿唤，却还是当作没有听见的一样，连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梅卡尔走是真走，一下子就飞出了「弗晓」。我则是转到了竞技场，身上虽然还有些酸痛，但并不碍事，跟年轻人较量较量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于是我提着光耀圣剑，立在了竞技场上。 第62章 一绺藩红 刚开始要上来的人确实不少，毕竟打败大君的机会千载难逢。但是我的实力摆在了那里，所以战况很惨烈。上来的人要么无头苍蝇一样一样，丝毫不讲究技巧地乱砍乱斩，要么过于投机取巧，总是处于被动的位置。面对这些孩子，我一边控制着力道来攻击，一边讲解用剑的要领，然后再用力一挑，把人击下台去，七八场比试过后，我大汗淋漓，台下跃跃欲试的人躁动不已，想上前却又没有足够的勇气。 这时从人群中挤出一个人。 是阴魂不散的曼蒙。 好在我现在心情好了不少，说：「你来做什么？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记得曼蒙是特别的，他不像别的大恶魔那样强悍的可拍，反而更像是黑魔法师，更擅长远攻的魔法小脆皮。近身作战的话几乎废了。 岂料曼蒙这小子扬了扬头，丝毫不在意我说的话，他说：「我们魔族一向不惧怕尝试新东西。」 曼蒙舔了舔两颗尖尖的小牙齿，随手抽过身边一个天使的剑，掂了掂重量，走了上来。 我倒是很欣赏曼蒙这样的精神，一脸玩味的表情看着他。就像是无奈的父亲，面对着顽皮的儿女一样。 我说：「即使你是天界尊贵的客人，我也不会放水的。」 曼蒙似乎第一次从我口中感觉到尊贵的感觉，嫌弃的抽了抽鼻子，说：「我才不需要！」一边说着，一边挥剑向我刺来，我往旁边一闪，转身时挥剑，「锵」的一声，与曼蒙的剑锋相对，碰了个正着。 这小子的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挺强，我一面这样想着，一面加力，把他逼的连连后退，陈这个时候，我勐地卸了力气，抽出剑，向他砍来。曼蒙一笑，似乎看穿了接下来的动作，转身借着我肩膀的巧劲，在空中一个翻滚，跃到了我的身后。小骨头自然有小骨头的好处，轻快、灵活。 我听见身后风声袭来，稳住右脚，左脚一转，侧身闪过，让曼蒙扑了个空，剑触地的时候发出了刺耳觉得尖锐声响。 「你用的是剑还是刀啊？」几招下来，我忍不住吐槽，一柄长剑硬是让他用出了砍刀的效果。 曼蒙闭口不言，他一直处于劣势，也能看得出来我确实一直在让他，鲜少主动进攻，几乎都是在闪躲。这个年纪的小孩都特别要强自尊心也很重，我既要装作不放水的狠样，又要避免真的重伤他。 一招又一招之后，曼蒙体力渐渐不支，我捏准时机，一下子挑飞了他的剑，手中的光耀直指他的咽喉处。 第89页 点到即止，曼蒙作为一个脆皮黑魔法师能打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只怕他经此一战后回魔界苦练，将来必定会是天界很大的威胁。 不得不承认的是，连他的儿子都很强。 曼蒙这个傻瓜蛋当然看不出我的内心活动，只能看到我盯着他时严肃的面容。于是他露出了一脸坏笑。 「怎么这么看着我？难道是爱上我了？我就知道一个人的人格魅力是无法隐藏的。可惜了，追我的人从魔界排到了天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米迦勒殿下。」 我闻言在心里翻了一个大白眼，但嘴上什么也没说。只是没想到一向以自我为中心的臭屁曼蒙输给我之后竟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看来我对他的刻板印象太深了。 「我的父神！我们的米迦勒殿下赢了！」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咋咋唿唿道。接着便有人给了他一拳头「你是笨的吗？米迦勒殿下会输？！曼蒙只是个会魔法的黑魔法师，就能跟米迦勒殿下打成这样，等他成年之后你看他会不会砍了你就完了！」 就像他所说的一样，曼蒙年纪尚轻便被路西法派来天界当使者，他本人在魔界也是有名的天才魔法师，不出所料的话，路西法退位之后，会把魔界君主的位置让给曼蒙。 曼蒙扬了扬头，用手理了理头髮，那种少年人独有的活力与朝气尽显在眉眼上。 他话语诚恳，说：「米迦勒，将来我一定要打败你！」 难得他没说出要把我的头砍下来当球踢的那种话，我正欣慰时，只见风吹拂起他的头髮，我看见了他藏在发中的一丝红色。像是殷红的献血，千丝万缕。 我在那一瞬间惊讶错愕，但我确信我没看错，曼蒙有一小撮跟我颜色一样的头髮。 双手颤抖着按住他的左肩，伸手拨开他的头髮，曼蒙被我这一下弄得不明所以，不满地嚷嚷道：「你干什么米迦勒，快把我头髮薅秃了。」 那抹鲜艷的红色，确确实实是他长出来的。 他为什么会有跟我一样的发色？我的脑子中闪过一个离谱的想法，立马被我否认了，我和路西法都是男人，这根本不可能。 我问：「你染过头髮？」 曼蒙听了之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反问道：「那我是照着米迦勒殿下染得你信吗？」 我不耐烦道：「你到底染过没有？」 曼蒙见我一脸急切，摇了摇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俯身在我耳边说道：「你不会觉得我是你和路西法的孩子吧？」曼蒙说完就笑了起来「你倒是真的很敢想啊米迦勒，我爸是男人不能生，难不成是你生的我？」 「我从没这样想过......」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曼蒙怎么可能是我和路西法的孩子，说不定生下曼蒙的女恶魔也是一头红髮。也许她恰好在路西法落魄时降临，恰好容貌美丽人也十分聪慧，而她恰好也有一头红髮，与路西法情投意合，生下曼蒙后为了自由又离开了路西法。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十分苦涩。我不仅不能随路西法一起堕落，还要迫不得已将剑刺向他。我不能说出我的无可奈何，因为那都是父神的旨意。而我年少的爱恋就像是那株破碎的火琉璃，只能随着记忆藏在心底，永无见世之时。他和我欢好只不过是为了发泄被背叛的怒火而已，男人发征服欲带来的心理上的快感要远大于生理上。我想，路西法对此应该颇有心得。 「好了米迦勒这么紧张干嘛，我逗你玩呢，我可接受不了我的爸妈都是男人，哈哈哈，来，我爸应该送来了第二件礼物了，不想去看看吗？」 说实话，不想。 曼蒙似乎也看出来了，继续诱惑道：「真的不去吗？我敢保证，米迦勒你绝对没见过这种好东西！」 用不着他说，魔界我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哪里还差这一件。 曼蒙抿住嘴，像是决定了什么大事一样，抓住我的衣袖，晃啊晃啊，在众人面前，晃啊晃啊...... 啊!真受不了了，我对这小子简直头皮发麻。众人都对曼蒙的自信、无耻甘拜下风。 「走吧，米迦勒。」 从来没有人跟我这样撒过娇，梅卡尔虽然很黏我，但是敬畏之情占了大半，况且他是个十分懂事的孩子，也从没提过任何不合理的要求让我为难。 看着那张和路西法有七分相似的脸，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我狠不下心去拒绝，任命一般跟着他去了。 曼蒙见我答应，拍了拍手，那只许久未谋面的大蜘蛛从阴影处爬了出来。别人哪里见过这种庞然大物，立马闪到一边去了。 「卡卡！」曼蒙亲切地唿唤着，好像这八条腿的庞然大物是他养的小宠物一般。不过说不定曼蒙真是拿它当宠物来养，而不是一个正经的坐骑。 曼蒙说：「米迦勒你还是抓紧我吧,我可不能保证你会不会被甩下来。」 曼蒙把他的手递给我，被我给拒绝了，不过一只巨型蜘蛛而已，能跑多快？还能快的把我甩下去不成？ 卡卡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从口中吐出一张大网，粘在了墙壁上，借力把自己往前甩去。我勐地抓住曼蒙的胳膊，才不至于被甩下去。 哪有蜘蛛是这么走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它一边甩，一边撒网，收网。无数双眼睛都望向这里，我恨不得直接把天噼开一道缝钻进去。 第90页 说真的，曼蒙骑着这玩意儿真的不头晕吗？我被它甩的胃里一阵翻腾，想吐又吐不出来，直犯噁心。 好不容易一路颠簸回来了，感觉半条命都交代在路上了。要是这东西真不像曼蒙说的那么神奇，我就把他打成豆芽干。虽然已经隐约猜到是什么了。极大可能是一颗巨大的，闪闪发亮的宝石，总之跟「钱」脱不了干系。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我们安安稳稳落在了彗湖边，经过千年的时光洗礼，湖面早已被绿色的藻类植物占据，它们粘稠的就像是一碗洒满了芥末的蘑菇奶油浓汤。 在一片绿油油中出现了格外扎眼的白。 那是两只分别断了左角和右角的白鹿模样的小兽，浑身覆盖着雪白的毛，屁股的后头有三大片六瓣雪花的标记，最令人惊奇的是它们的小蹄子踏过的地方，周围结了冰，等它们的蹄子再踏开时，又瞬间消融。只留下几颗细小的冰渣，不一会便融化成了水珠。 作者有话说 我脚能下地了，各位不用担心 第63章 圣母之心 它们似乎是察觉到了来人的目光，但仍从容地迈着步子，只是一双眼睛圆熘熘的，呆呆傻傻地看着我们。它们有鹿的机警，却没有鹿的怯懦。 「这是什么？哪来的？」我问曼蒙。 曼蒙颇为得意地笑笑，说：「黑森林深处的精灵『雪融兽』，我爸抓这一对应该费了不少功夫。怎么样，米迦勒殿下还满意不？」 看着曼蒙那微微挑起的下巴。不得不说，这父子俩得意的样子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自然，不过这真是魔界的东西？」 曼蒙笑得更灿烂了。说：「那米迦勒觉得它像哪里的东西？」 我觉得它像是天界的东西。 我说：「早就听闻黑森林深处的神秘，只是从没亲眼看见过。」 「都说了是精灵，当然没那么容易见到了。不过你要是去魔界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深处看看。」 我直接摆手拒绝道：「不用了，我不会去魔界。」 曼蒙闻言，挑了挑眉，说：「固执的大天使长，你的口是心非会让你吃尽了苦头的。」 我才不在乎曼蒙怎么说，于是拍了拍他的头，说：「天界送给魔界的第三件礼物已经备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上它们回魔界？」接着又补上一句「最好明天就能启程。」 「我才不要，米迦勒，我还没和你亲近够呢！」曼蒙厚着脸皮贴了上来，我一伸手，他凑过来的脸抵在我的掌心，忽然一阵疼痛传来。曼蒙舔了舔他的两颗牙，好心的建议道：「米迦勒，要小心一切尖锐的东西。」 我抽回手，瞪着他，越发觉得曼蒙笑得很欠揍。他跟路西法还是有不同的，曼蒙比路西法没脸没皮多了。 我嘆了口气，伸出手，动脉的血管膨胀起来，手腕的血管慢慢渗出血来，逐渐变成了一团红雾，它在红雾中生根发芽，长叶开花。 它是治癒的圣器——圣母玛利亚的心脏。 曼蒙显然是看呆了。这样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我说：「『圣母之心』，天界的第三份礼物。」我将它用光束包裹好，等落到曼蒙的手中时，立刻变成了金灿灿的盒子。 曼蒙抿了抿嘴，说：「看来米迦勒你真的很想赶我走啊，这种好东西都拿出来了。」 「求之不得。」我的话音刚落，脸上一热一凉，我连忙抬手想要揍这个不知道好歹的死小孩一巴掌。曼蒙早就拍着他那两只翼飞得远远的，还冲我挥手。 「就当做是纪念吧！米迦勒！」曼蒙在那边喊，还顺手向我飞来一个吻。 我拿他没办法，曼蒙这死小孩，下次见到他，一定把他揍成饼。 结果根本没有第二天见面的机会了。听他们说，曼蒙一回去就把人员召集起来，可能明早就走了吧，上次路西法悄无声息地走了，没来得及办的欢送会说什么也要给曼蒙开上一次。我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滚了一圈后，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我伸了个懒腰，手去捏枕头时，却摸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捞起来一看，是曼蒙送的火琉璃的胸针，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好好地放在桌子上了吗？果然人年纪一大，丢三落四的毛病只会越来越严重。 此刻我正以一个十分怪异的姿势躺在床上，双手举起那枚胸针盯着它看。 不得不说，火琉璃配上海螺珠子......确实好看...... 然后双腿屈起，双脚着床，发力一蹬，到了床头边，像是浑身没长骨头一样，凭藉着手肘的力量靠在床头，坐起来。仍是盯着那枚安静平躺在我手心的火琉璃胸针。似乎透过它，我就能看到我想见又不肯见的人。 肯定是我发疯了。一定是没休息好的原因。 「米迦勒！！！」伴随着疯狂拍打窗户的声音。 我被吓了一跳，那枚胸针也在我的手心里跳了三跳，最后被我握进掌心攥成拳头。我一下子从床上蹦下去，气势汹汹地走过去。 曼蒙这死小孩！我这才刚躺下，他不睡觉又来干什么？！ 果不其然，就是他，天界哪有他这种嗓门的小孩。曼蒙正撑坐在我的窗外，我一脸的不爽地走过去打开窗户，问：「干什么」 他顺势捏过我的下巴就要亲。我把头一甩。正要上去给他一下子，他见情况不妙就飞快地起开了，可怜兮兮的说：「怎么那么凶？白天不还好好的？亲个脸而已，又不是亲嘴。」 第91页 白天那是这小子跑得快，没打到他，一次两次的占我便宜，真是没完了。 曼蒙飞近了一点，说：「这在魔界很常见的好吗？别太保守了。对喜欢的人亲吻他的面颊是暗示对方。」 这是暗示吗？都亲到人家脸上了。算了，天界和魔界毕竟不是一个地方，有些习俗上的差异也是正常的。 我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问道：「找我干什么？」 曼蒙说：「一会我们就启程回魔界。」 「这么快？！」我还以为明早呢。 「看来这个欢送会是办不了了。」 曼蒙说：「没事，我们也不在乎这个。毕竟我们都是行动派，不像你们天族喜欢动嘴皮子。」 真的很想暴揍曼蒙这根豆芽菜，念在他快走的份上，我忍忍忍。 曼蒙却浑然不觉，说道：「我是特地来跟你告别的，米迦勒，我待会还要飞回去。怎么样，感动不感动？来，我要听实话。」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感动。」 「那就来亲一下，当作吻别。」曼蒙一边说着，一边把他那张精緻的小脸贴过来，还故作纯情的闭上了眼。 他等了一会，见我没动作，收敛起一副大魅魔的样，说道：「好了，不难为你了，固执又贞洁的大天使长，我真要走了。」话音刚落地，他真的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等等！」我叫住他。 曼蒙扭头过来时，我探出窗外，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他顿时怔住了，我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尊重你们的习俗，希望魔界也可以同样的尊重我们。」 曼蒙突然开始狂笑，笑地眼角带泪了才停下，说：「是啦！米迦勒是最善良勇敢的大君。」虽然同样是奉承，但是这句话却不像之前充满了讥笑嘲讽的语气，更像是发自肺腑一样。 「真要走了。」曼蒙丢下这句，逃跑一般地飞走了。 第64章 真正意图 曼蒙带着一行人连夜赶回魔界。 「叩叩」两声，曼蒙在路西法的书房外敲了敲。 「进来。」路西法鼻樑上架着一副金丝圆眼镜。 「爸，猜猜我手上拿的是什么？」曼蒙笑嘻嘻地推门出来，手中还拖着金灿灿的盒子。 路西法放下文件和笔，双手交握在一起，看着他。曼蒙立马把盒子放在路西法的眼前，然后打开。 包裹着它的一束光瞬间弹了出来，十分耀眼，待光芒消散后便见到了还在「砰砰」跳动的心脏。 「爸，是『圣母之心』，天界的第三份礼物。」 路西法看了两眼后就让曼蒙放在了一边。曼蒙拖出来另一把椅子，坐下，说：「米迦勒是真的不会害怕吗？把圣母之心直接当礼物送过来，还是他真的真的笨到离谱？」像是想起了什么，曼蒙突然笑了起来，随后兴致勃勃地说道：「确实很笨，我骗他说魔界有吻面礼的习俗，结果临走他还真的亲了我一下，爸，米迦勒真的有够单纯的。」 路西法打断曼蒙的喋喋不休，问道：「把东西给他了吗？」 曼蒙狡黠地笑道：「库克洛银行的管理权，亲爱的父亲。」 「叮叮噹噹」的声音响过，一大串钥匙飞到曼蒙面前，曼蒙伸手收下，脸都要笑开花了，这才回答起路西法的问题来。 「给了，他似乎很开心地收下了。爸，不过一个胸针而已，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为了送给他一个人，所以送给了所有人，啧啧。」 「我做什么你不必过问，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好了，曼蒙。」 「爸你真是......」曼蒙似乎很想吐槽一下，但是看了一下路西法的死人脸就不敢了，「算了，我回去了，爸你好好休息。」曼蒙单根手指勾着那串钥匙，心情舒畅地出去了。一枚胸针换一个连锁银行的管理权，怎么看都划算，真是白捡的大便宜。 路西法则用手指摸了几下左手食指处的火琉璃戒指，谁知道上面竟然出现了一张人脸。 那张脸不是别人，正是我的！ 昨晚拿着那个胸针像傻瓜一样看了半宿，把它放在枕边，相对而眠，一觉睡到大中午，格外香甜。 路西法也在书房，一直盯着那枚戒指，许久未见的笑容也挂在了脸上。 而这一切我浑然不知，反而在想曼蒙走了之后我落了个清闲，可算是没有人来烦我了。不知道曼蒙这小子有没有把圣母之心交到路西法手中，凭藉这小子对路西法的臭屁程度，吃独食的概率几乎为零。 虽然曼蒙嘴上不说，这口是心非的小豆芽也不知道像谁。从他的言行举止不难看出，他十分崇拜自己的老爸路西法。 曼蒙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这小守财奴枕着那串钥匙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没过两个小时，曼蒙认命一般翻出来，仰面躺在床上，深深唿吸了两下，伸手捞起枕头上的水晶球，抱在怀里，喃喃道：「笨死了......」 曼蒙确实很崇拜、依赖路西法，但似乎只是曼蒙单方面的，路西法并不怎么喜欢曼蒙依赖他这个父亲。 当曼蒙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路西法总把他带在身边，还常常抱着。那时候他还没有妈妈的概念，似乎每个小孩的降生都会有个可靠的英雄来保护自己。 当曼蒙上了学后，知道的东西的越来越多的时候，某次放学回来，曼蒙问路西法：「我妈是谁？」路西法那个狗脾气的不告诉小孩就不告诉呗，还要加上个永远。 第92页 小孩子表达不满，无非是哭闹，曼蒙也不例外。但任凭他怎么哭闹，路西法也不为所动。也是从那次开始，路西法再也没有抱过曼蒙，也不再把他带在身边，而是选择无视他，任他在魔界像野草一样疯长。 可是曼蒙他老爸谁啊？地狱之主，魔界之王，撒旦之首的路西法。魔王之子的身份足够这小豆芽在魔界蹦跶了。 放养式长大的曼蒙养成了两大癖好。 一是视财如命，二是喜欢养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 一想到他养的那只名叫卡卡的巨型蜘蛛坐骑，我就头疼。我总觉得卡卡那对巨大的口器能够轻而易举地就把曼蒙那小脑袋夹爆。我要是路西法，绝对不会同意他养这么个玩意儿当坐骑的。 路西法骑龙，曼蒙骑蜘蛛，真是父子俩。 但是路西法的审美真的没法挑。他送来的雪融兽就放在彗湖。头一天人就爆满。到后来天界还自愿筹集了一大笔钱用于翻新彗湖，就为了那两只现在餵得像猪一样的雪融兽能过的更舒服。 看着面前这两只毛茸茸，圆滚滚，一身雪白的生物，的确有点难以把它们和林间的鹿联想到一起了，不光是外表不像了，它们的吃的食物也大相迳庭。雪融兽的食物是鱼。 以前踩在冰上，一扎头就能捕到一条鱼，现在是站在冰上不出三秒，只听得「咔嚓」几声，连兽带冰一块掉进湖里。 我只好派人来专门饲喂，虽然我给它们定时定量，但是架不住天使们想要殷切投餵的心。 深深地嘆了口气。算了，它们两个不争气，就这样吧。我在看到它们为了讨要鱼吃，学会握手时，我发出这样的感慨。 此时已经距路西法他们拜访天界有一段时间了。如此说来......路西法还欠着天界一份礼物。 「米迦勒殿下！」 梅卡尔手中拎着一个水桶，颠颠地跑过来。俨然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桶里还有两条鱼在甩尾巴。 「米迦勒殿下也是来餵鱼的吗？」 「......」餵你个头。 我还在为他搬出去，寄宿在学校里而生气，无论怎么看，他似乎都是在躲着我，合理的怀疑曼蒙这小豆芽肯定嘲笑过梅卡尔这么大了，还和我住在一起。 我还记得他义正言辞地说自己需要独立，需要歷练。然后拍拍翅膀就走了，那身姿叫一个潇洒。我看着那个背影，气得握紧了拳头。明明我一拳头就能锤飞他，个子还没曼蒙高呢。唉，年轻人，心高气傲，总把自卑当自尊看待。 见我不搭理他，他又往前凑近了点。 「米迦勒殿下......」梅卡尔欲言又止。 我说：「我就来这待会，怎么了？」 梅卡尔那双眼睛来来回回将我扫视了好几遍，就是不开口，憋得脸都通红了，半天才说没什么事。 拿我当傻子呢，这能叫没有事吗？梅卡尔这孩子的心事全写在脸上了，但我目前确实不怎么想搭理他，一次又一次的忤逆我。 我摆摆手，说：「没什么事就一边儿玩去吧。」别来烦我，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梅卡尔可能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特别委屈地瞅了我几眼，说：「那我走了。」 「嗯。」我点头。 梅卡尔转身还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了我的声音。 「等会！」 梅卡尔立马停下，转身就跑到我面前来。 「米迦勒殿下......」那双棕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就像小狗讨要肉骨头一样。 我挑眉道：「把桶捎上。」 桶里扑通的那两条鱼，看着就闹心。 「......哦。」 第65章 再遇乌列 梅卡尔提上小桶，悻悻地走了，而我的心里却莫名地飘起一丝愉悦的快感。 我大概能理解曼蒙为什么总是喜欢作弄别人了，看别人吃瘪，有种恶作剧得逞的满足感。 不过确实有些欺负小孩的嫌疑了。唉，多愁善感的梅卡尔估计又要难过上好一阵了。 而魔界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路西法虽然这次没把信塞到别人嘴里，但是直接递交到了神那边。 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当时刚悠闲不过两刻，又风风火火地赶去第七重天。 「父神，您召我。」我行过礼后，起身。其实我内心还是挺忐忑的，害怕路西法在信里写些对神大不敬的话。 「我的孩子，魔界来信了，你看看吧。」 那封信自御座飞出，展开，落在我面前，我伸手接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万幸通篇读下来，路西法都十分有礼貌，挑不出一丁点的不是。 信中的大致内容是魔界拥有礼尚往来的美好习俗，为促进天界的关系，希望大天使长米迦勒殿下可以亲临魔界......不就是亲临魔界吗？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等等！路西法他疯了吧？！点名让我去？！ 还不等我发作，神先开口了。 「你意下如何呢，米迦勒？」 我根本不想去，路西法点名要我去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我认为应该选一名擅长交际的天使去，我在这一方面的能力十分欠缺，并不能胜任。」 我试着推辞，但我不清楚父神是什么想法。 我不仅不擅长交际，只要对上路西法，我就像个傻瓜一样，他这样的千年老狐狸不是我能应付来的。 第93页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曼蒙，他们父子俩一唱一和的，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疼。 「米迦勒，我的孩子，你是天国的大君，只有你去，才能说明天界对魔界的重视和诚意。」 那您老人家怎么不亲自下来啊。您去了不比我还要诚意吗？我之前刚跟曼蒙说我不会去魔界这，这不是「哐哐」打自己脸吗。 「但我......」 「你为什么不自信呢，米迦勒？说说看，我亲爱的孩子，你在为什么而忧愁？」 我忧愁的事可多了，怎么跟你老人家讲啊。 「并没有，父神。我只是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罢了。」 神说：「那我便把黄金十二宫的统领权交给你。深深的祝福你，米迦勒。」 黄金十二宫是神首创的天界第一支军队。如此一来，我几乎掌握了天界所有的兵权。就连路西法任副君时，神都没把黄金十二宫交到他手中。 神很清楚，就算他把整个天界都塞给我，也不会怎么样。我没有野心还是个胆小鬼，做不来反叛的事，所以神才会如此信任我。 既然神已经决定了，我再怎么推辞也无济于事了。 父神每次都用询问的语气来徵求我的意见，其实是在向我传达命令，不是在同我商量。 「感恩你，我的父神。我一定会带领天界走的更好。」 我捏着信从圣殿里走出来，心情沉重。 看样子，我还要给他回一封信。真不理解路西法这是发的哪门子疯，明知我不会答应，所以才把信直接送到神这里。 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呢，路西法。 神提醒我，我是大天使长，天国的大君，心不可妄动，肩上担负的是整个天界。 其实我都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之间横跨起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算了，以后这种事还是少想吧，想的越多只会让自己越来越郁闷。 我脱掉最后一件衣物，在圣水清泉下走过，被打湿的头髮紧贴在背后和胸前。去魔界前想再沐浴一次圣水，希望它能除去我那些可笑的担忧和没必要的存在的想法。乱七八糟的思绪总是让我感到不安。 走过圣水清泉，正迈向圣池 的时候，我远远地就能看见一颗久违的人头。我走过去，说：「乌列？」 乌列一向行踪神秘，能在这里出现让我很意外，没人知道这些年他都到哪儿去了。 他的身体在清澈的圣池中一览无余。 「米迦勒殿下再不来我就要泡烂了。」 我能看见他就是他想找我。我身上同样一丝不挂，迈入圣池中。圣池本就用来洗除污垢和不洁，将身心都洗涤一遍，在这里即使是赤裸相对，也没有人会东想西想，这可是对神的大不敬。 「好久不见，乌列。等我做什么？」 乌列沖我一笑，说：「我就直说了吧，还请米迦勒殿下不要怪罪。听说路西法陛下指名要殿下去魔界。而且殿下也同意了。」 我如实回答道：「不错。」 乌列消息还真是灵通，神才刚找过我不久，他就知道了。我猜他这段时间怕不是待在魔界了。 如果直接问他，他肯定打马虎眼说这是他自己占卜出来的。占星师的身份......真是个挡住是非的好身份。 索性不浪费口舌，我说：「乌列殿下想问什么？不妨直说。」 乌列说：「米迦勒殿下正在为带谁去而烦心，不如带我去？」 他怎么知道的？我确实如他所说，心中没有合适的人选。但是带他去，我是不是有可能回不来了。乌列的立场不明确，他与路西法关系匪浅，却又没跟他去魔界。我不知道他是明哲保身的聪明人还是另有其他心思，不敢贸然答应他。 乌列自然看出我的犹豫，他伏在池边说：「不必担心，米迦勒殿下，我的确去了魔界，但是没去见路西法，自然也没有密谋什么，我只是想有个正当理由去魔界罢了。」 我警惕起来。问道：「你去魔界做什么？」 「自然是曼蒙小殿下的水晶球了，那可是件宝贝。预知未来，感知过去，蕴藏着极强的力量。」 曼蒙这小子就因为这个破球，让路西法弄死我，我可记得太清楚了。 我说：「你自己就是占卜师，还需要那东西？」 乌列摇摇头，说：「虽然未来已经被规定，但人总是有求知慾的。」 我纠正道：「没有谁的未来是被规定了的，即使是神。他知晓过去和未来，却没有规定过什么，神不以未来的眼光看待过去，也不以过去的眼光看待未来。他视我们的未来如他的现在，神即是永恆。」 乌列听完我这番说辞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所以我之前才会问米迦勒殿下为什么不堕天。」 「我永远不会背叛神。」 乌列拍了拍手，说：「我很欣赏米迦勒殿下的忠诚。」 那你就欣赏去吧，我说：「反正我不会带你去。」 乌列悠悠地说道：「那你可能会被路西法吃的骨头都不剩。」 我用六只翅膀裹住光裸的身体，把披在背后的湿发拢起，迈出圣池，扭过头对着还泡在圣池中的乌列说：「那你真是太小看天界的大君了。」我说完扭过头，沐浴着清泉圣水走远了。 泡在圣池中的乌列也上了岸，坐在圣池沿边。 第94页 「你还真的不了解他啊，米迦勒。」 第66章 回访魔界 拒绝了乌列的请求后，我发现我真的没有什么人可带了，拉斐尔忙的要死，加百列去的话肯定避免不了与沙利叶相见，梅卡尔还太小了...... 排除来排除去，谁也没剩下，要不我自己去得了？ 结果是加百列自己找上来了，我跟加百列说了说我心中的顾虑，加百列听完后拍了拍我的肩，说：「这有什么啊小米迦勒，不要总想太多，会变傻的。」 就这样，我带着加百列和黄金十二宫在约定的日期迈上了回访魔界的路途。 正要动身时，梅卡尔这小破孩子远远地就喊着我的名字，我想忽略都难，真想隔空就把这小孩给踹回家里去。 「米迦勒殿下！」梅卡尔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还好，还好......跟上了！我也要一块去！」 你去个锤子！我忍住把他一脚踹回家发欲望，好声好气地对他说：「不行，魔界不是天界，我保证不了你的安全。」 「可是我能保护好自己。」梅卡尔向我争辩着。 「是你自己回去，还是要我差人把你送回去？不要胡闹，梅卡尔。」 他见我态度坚决，只能站在原地目送我们这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向魔界进发。 魔界分为八层，另外还有路西法提出的「魔界九层论」。 到了门口的时候，远远就看见曼蒙正百无聊赖地在门口转悠，一圈一圈又一圈。怎么是这小子来迎接，魔界不应该显示出自己的诚意，让路西法亲自来迎接吗。 「米迦勒殿下，我就算从天界爬过来，也比你到的早。」曼蒙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切，口是心非的小豆芽，明明看见我眼睛都亮了。 他看了一眼我身旁跟着的加百列，说道：「沙利叶一大早就被我爸叫走了。」他不在这，这意思明眼人都能瞧出来。 曼蒙摸了两下手中的水晶球，这就是乌列感兴趣的东西。 「那便随我走吧，诸位。魔界欢迎你们的到来。」 曼蒙作为领头的，转身带着我们一众队伍浩浩荡荡地走了。 我随后也跟了上来，正要提醒他们不要被亡灵所迷惑了心智。我连嘴都没张开，轰然一声响，两旁展翅欲飞的龙石像「咯咯」地转动起来，随着石像的转动，从两旁的魂回之水中缓缓升起了一块块的平台，相邻的平台的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奇蹟一般消失了，平台连成了一条小路。 众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曼蒙好心的解释道：「毕竟死在这里的人太多了，我爸才弄成这样的。」 我说：「我不是送了一座桥吗？」 「我爸暂时还不想对外开放，大天使长也不能例外。所以乖乖跟我走这条路就好了」 小棺材板。 「别说我坏话，米迦勒。」 他怎么知道？我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都写在脸上了米迦勒。」曼蒙笑着向前走去。 魔界的上空彩旗飘扬，街道上张灯结彩，琴声和着鼓声齐齐鸣响。几乎人手一支彩色的小旗子，旗上印着我的脑袋...... 我问曼蒙：「路西法让这么弄得？」 报復！一定是报復！我看着魔界的小孩嘴里含着我的半个脑袋，口水一个劲地往下流...... 「当然不是，我才不要按我爸的老一套来，年轻人的想法才更棒，是不是 啊米迦勒。怎么样呢，米迦勒，喜不喜欢？」 喜欢才有鬼...... 儿子和爹的品味差的真不是一点半点，一个维度也不能解决。 曼蒙安慰道：「别急米迦勒，不喜欢我们还有不别的。」 他一说完，我心道，坏了！ 还没等我思索过来，只见从周围涌过来一堆块头壮如牛的猪头人，赤裸着上半身，鼻子里还喷着白烟。 十几个人并排着向我走来，像一堵墙一样，地都被他们踏的颤颤巍巍的。攀着这堵肉墙而上的还有十几个圆滚滚的，长得像老鼠一样的魔族，他们坐在大块头的肩头，我被他们围在里面，在他们阴影中的我，心情十分复杂。 曼蒙一笑，拍了拍手。 那些大块头齐声高喊了一句：「欢迎米迦勒殿下光临魔界！」 这似乎是起了一个头，他们纷纷响应号召。 「欢迎米迦勒殿下光临魔界！欢迎米迦勒殿下光临魔界！欢迎米迦勒四殿下光临魔界！」音浪一阵高过一阵，声震如雷，就连房子也跟着颤了三颤。其声之响，我恨我长了耳朵，还是两只。 但是到这儿还没完，大块头把坐在肩上的小老鼠扯下来，像丢皮球一样丢向空中，小老鼠们发出惊唿，又安稳地落回原地。他们此起彼伏，吱哇乱叫，但是仍然很敬业地喊着：「勇敢！」这只喊完之后就落了下去，后面的一只又跳起。「忠诚！」接着便有另一种老鼠接替他。 这些词连成完整的一句话，就是「勇敢！忠诚！的！米迦勒！殿下！欢迎！来到！魔界！」 我实在感到头大。曼蒙就不能好好听他爸的话？非要搞这些...... 加百列陪我看了这么久，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他哪里见过这么变态的欢迎仪式，真是没眼看。 我这时候竟然有点希望这次来的不是曼蒙，是路西法就好了，最起码他能把欢迎仪式变得像模像样的，而不是曼蒙整的这一堆什么东西。 第95页 多亏了黄金十二宫的天使们是支训练有素的精英队伍，到现在还能面无表情地站着，丢人丢大发的只有我罢了。 「曼蒙殿下，这次的欢迎仪式就到此为止吧，不如我们坐下再好好商谈下两界友好的事如何呢？」 曼蒙点点头，表示同意了，他又拍了三下手，远处来了一个小黑点，越来越来大，越来越大，竟然是条龙！ 龙庞大的身躯骤然落地，原本堵塞着的吵闹的人群都退到了一边。 曼蒙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龙，牢牢握住了龙粗糙的皮肤上尖尖的硬状凸起物，沖我勾了勾手指。 「怎么还愣着？米迦勒快上来！」 就凭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我是真的不想与他同乘一条龙。即使这条龙长得巨拉风，比天界的独角兽帅多了。 周围的人都不言语，纷纷翻身上龙，我也只好翻身上去，但是其他人都配了一名龙骑手。 我问：「为什么我没有单独的龙骑手？」 曼蒙指了指自己，说：「我不就是吗魔界的下一任君主亲自接送，是不是很荣幸？」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是，真是太荣幸了。魔界未来的希望，小甘蔗。」 曼蒙恶狠狠地威道：「不准这样叫我！不然就把你甩下去！」 我回怼道：「好啊，你扔。反正我会飞，摔不死。」 结果龙勐然一歪身子，我惊恐地乱抓着龙背上的硬状凸起物，待牢牢抓稳后。我怒目瞪着曼蒙曼蒙，这小甘蔗脸上挂着颇为得意的笑容。 虽然摔不死，但是措不及防被来这么一下子，都会受到惊吓的好吧。 「我们的目的地潘地曼尼南就快到了，米迦勒！」 位于魔界第七层的鬼域潘地曼尼南，别名无回城。建造在最繁盛的地域，地位仅次于魔界的政要中心——帝都比东。 第七层地域的天像是一块黑石裹挟着通红、滚烫的岩浆。裂开的缝隙像一只巨大的红蜘蛛镶嵌在里面。 曼蒙见我抬头望着天，提醒道：「米迦勒，你可不要到处乱飞，真的会被烤焦哦。我真心希望你的六只翅膀都是带毛的，毕竟他们看起来很值钱哈哈哈。」 我纠正道：「什么毛，那是羽毛。」这小子怎么跟加百列一样。黄金羽毛价值千金，怎么到了他们嘴里就那么不值钱了。 同时我警惕地收紧了翅膀，保不准曼蒙这守财奴大半夜起了割我翅膀的歹心。毕竟他对钱可不是一般的执着。 「怎么样，米迦勒，气派不气派？」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盘旋入天的城堡，他是位于地狱中心的万魔殿，路西法的住处，我们一般统称它为潘地曼尼南。 我们进去时，成群的侍女、侍从来来往往，一见到我们便有序地侍候在两侧行礼。齐齐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一眼。 潘地曼尼南被翻修过两次，都是曼蒙的功劳。第一次是修修补补，第二次是直接炸了重新修建，现在呈现在我们眼前的这一座富丽堂皇的城堡是最后建成的样子。 金黄色的楣梁飞架在多利斯风格的主柱上，檐口或中楣镶嵌着一幅幅精美的浮雕，各式各样的壁画应有尽有；在大厦的顶部是黄金的回文装饰，极尽华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每次翻新的钱都是曼蒙在天界抢的。 我看着美丽的潘地曼尼南，忍不住问了曼蒙一句。 「迎接的时候你是故意的吧？」 「啊？」 我说：「潘地曼尼南是你建的吧？」 曼蒙点头，说：「是啊，不过是我老爸亲自设计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宏伟？」 「......」 这孩子审美没救了。 曼蒙在前面带路，忽然蹿出一只黑影，迅速飞来粘在曼蒙身上，八爪鱼一样死死扒住他。 定睛一看，是一位年轻貌美的魔族女子，她眨眨眼睛看着我，用口型说的是。 米迦勒。 「贝尔芬格！马上！从我身上起来！」曼蒙暴怒。 被唤作贝尔芬格的女子乖顺地从曼蒙身上起来了。 加百列见状，用手指戳了戳我，小声问道：「这是他女朋友？」 「才不是！」曼蒙言辞否决。 我对加百列说：「他是地狱七君主之一，原罪是懒惰的贝尔芬格。」 作者有话说 参考鬼灭之刃的猪猪跟沙地里的跳跳鼠 第67章 魔界盛宴 加百列听了后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天界有人将撒旦们的七种罪行编着成一本叫做《七原罪》的书，这是后来修改的版本，最早的一个版本叫做《七宗罪》。 之所以改名是因为天界普遍认为这些罪行都是他们生来便带有的。 里面总共收录了七位撒旦，首当其冲的就是傲慢之罪——路西法。我直到现在也不敢苟同，路西法确实有资本骄傲，他当副君和当魔王的时候都是一个作风。只不过他做副君时光芒太过于耀眼了，没人会扣他的细节。 第二位就是贪婪之罪——曼蒙。把他列进去可一点也不冤枉他。 淫慾之罪——阿撒兹勒，愤怒之罪——萨麦尔，嫉妒之罪——利坦维，懒惰之罪——贝尔芬格，以及凑数的暴食之罪——别西卜。 着作人为了与早期歌颂天使美德的《七美德》相配，硬是把别西卜给拽进来了。唉，这年头多吃点都有罪了。 第96页 更离谱的是，此书一发行便风靡全天界。天使们虽然嘴上都说魔界有什么好的，一点都不感兴趣，背地里却因为抢不到书而急得跳脚。 论口是心非，天界随便拉过一个天使过来，都是元老级别的人物。真是被病态的内敛含蓄所荼毒啊。 曼蒙此刻不满对贝尔芬格嚷嚷道：「你快变回来！这样很变态！」 面容较好的魔族女子哼了一声，摇身一变现出了真身。头上长角，屁股后头长着尖尖的尾巴，下巴上还留着一点鬍子。让人完全无法联想到先前那位年轻美貌的魔族女人。 贝尔芬格实际是个留着鬍子的邋遢，却总是喜欢扮成年轻女子的模样，曼蒙对此深恶痛绝。 「论变态，哪里比得上阿撒兹勒。」 贝尔芬格毫不在意地绕过曼蒙，走到我面前。 我面无表情，加百列友好地微笑。 我继续面无表情，黄金十二宫和我如出一辙。 贝尔芬格说：「欢迎米迦勒殿下莅临魔界，当然，也欢迎加百列殿下和天界的各位。我们的陛下已恭候各位多时了，请跟我来吧。」 曼蒙不满了，说：「我爸同意让我去接了，跟你走算什么？」 「陛下说让我领路，可没让你领路，曼蒙殿下。」 贝尔芬格说完，扬头就走。 曼蒙瞪了他一眼，然后跟上他走了。一边走一边不满道：「潘地曼尼南还是我建的呢，也没叫你走......」 你建潘地曼尼南的时候用的还是天界的钱呢，我在心里暗暗不满。 当我们进去时，路西法正坐在长桌对面，见我们来，面带微笑地起身相迎。 他盛装出席，举止一如既往的优雅，在那么一瞬间，他和我记忆中的路西菲尔重叠了。他们有一样的脸，一样温柔的声线，他身边的阿撒兹勒和沙利叶，斜后方的萨麦尔和莉莉丝都是老熟人。 例行过没营养的寒暄和熘须拍马之后开始就座。两名侍女从左右两边分别拉开那扇门，美味佳肴一盘盘德飞进来，稳稳噹噹落在了桌子上，又是一阵「叮叮噹噹」的声响，每个人的面前都摆上了银质的餐盘和餐具以及一只高脚杯。 黑色的小蝙蝠提着酒瓶倒酒，待每个人的酒杯都倒上酒后，它们再提着酒瓶整齐地摆放到酒架上。然后钻进酒瓶的标籤中，成为了标籤的一部分。 路西法坐在长桌的最头上，我和他隔着几个位子，曼蒙则坐在我的对面。 这小子从他面前的盘子中给我盛过来一个煎蛋，用刀切开后溏心蛋的蛋液缓缓流出，奶黄色的色泽十分诱人，味道也和它的外观一样不错。 曼蒙又把自己面前的一盘圆圆的东西递给我，我没见过这东西，用叉子插了一个放进嘴里。 口感很奇妙，在嘴里很轻盈，中间有点脆，咬开之后怎么还会爆浆？！我皱着眉看着曼蒙，口中还含着东西，又不能开口说话。 我用眼神跟他传达：「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曼蒙解释道：「飞飞鱼的鱼珠。」 鱼珠？那是什么东西？ 「通俗来说，就是鱼的眼球。」 所以说，我现在是把眼珠子含在嘴里了，怪不得这个口感这么噁心...... 一阵反胃让我想立马把这东西从嘴里吐出来。 我还是吃不习惯，天界根本就没有这种稀奇古怪的食物！ 但是路西法他们都还坐在座位上，我也不好意思起身，硬是在曼蒙友好地注视下把鱼珠吞了下去。 在那东西滑进我的嗓子眼后，我立马拿起高脚杯，勐地把酒全都灌下肚。 酒味沖淡了一些我的噁心感。 这时路西法忽然站了起来，举着酒杯说：「各位路途辛苦，我为各位的到来敬一杯酒。」 他一下子将杯子中的酒喝下肚，然后把目光投向我。 随后其余人的目光也齐刷刷地投向我，和我空空如也的酒杯。 我拿着酒杯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曼蒙默默地把自己的酒杯往后面移了移，加百列疯狂给我使眼色，但是他离我有点远，递不过来。 我在种认定目光中硬着头皮站了起来，端起空空如也的酒杯，面不改色地说道：「十分荣幸可以与我们富有才干的魔王陛下共进晚宴，为两界的和平和昌盛而干杯！」 我知道我这样一定傻爆了，因为曼蒙在我对面一直在狂掐自己的胳膊,身体不自然的抽搐。 此刻我是真心感谢那些没有笑出声来的人，心里素质是真的强大，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在哪里打个洞钻进去。 很快，小蝙蝠们又从标籤里飞出来斟酒，它们给我的酒杯倒满了，我也没再碰一下，整了这么一出，我连菜都没怎么碰了。等他们吃的七七八八了，我是第一个提出回去休息的。 路途劳顿，这样的理由再合适不过。 曼蒙等人都走了，凑到路西法的身边，说：「爸，你配合的不错啊。」 路西法说：「我没有配合你。」 曼蒙不解，说：「那，爸你怎么还......」 第68章 晨时来客 路西法不搭理曼蒙，反而对一旁的人说：「端几个天界平常的菜跟甜点送到米迦勒殿下那里去。如果他说不吃让你端走，你只管答应他，放下走就好了。」 随后转身对曼蒙说：「我怎么做他都不会记恨我，但你不行。」 第97页 曼蒙似乎被路西法的无耻给惊呆了，连路西法离开许久后，他都没缓过神来，一遍遍回味「但你不行」这句话。 到底是路西法，我确实正躺在床上怒骂他们这父子俩一唱一和，配合得倒是十分默契！ 忽然有人敲了我的房门。 我问道：「谁？」 门外的人回答道：「是路西法陛下让我给您送来的。」 路西法？不要。 我说：「不用了，替我谢过路西法陛下的好意。」 我刚说完外面就没有声了，我下床打开门看，侍女正端正地站在门外，我看了眼她手上端的饭菜和甜点，侧过身，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进去吧，放下就回去。以后不要再送来了。」 「是。」 她把东西放下，就低着头，双手交握，捏着裙子边退下了。 端来的饭菜是我在天界最喜欢的几道，就连甜点也是，但那又怎么样，晚宴上我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也没多看它们两眼，放了那么久菜都凉了，蛋糕也硬了。再美味的东西，此刻也叫人食慾全无。 我碰都没碰，倒头就睡。 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我，又响起了敲门声。我以为又是昨晚那个侍女，于是翻了个身，滚到里面去，说道：「你进来把东西收了吧。」 随着开门的声音，她进来了，但是我久久没听见任何收拾餐具的声响。 于是睁眼一看，来的人哪里是什么侍女，竟然是路西法！ 立马给我吓清醒了，我勐地坐起身，抓着被子，警惕地看着他。 他看着没动过的食物，问道：「吃不惯魔界的食物，天界的也吃不惯？」 对，你差人送来的东西我就是吃不惯。 路西法幽幽地说道：「整个魔界都是我的。」 那你干脆饿死我呗，反正我是因公殉职，死的光荣，死得其所。再者说了，我是天界的大君，不吃你的残羹冷饭怎么了。 路西法话锋一转，说道：「或者是我们亲爱的大天使长只接受曼蒙的东西。」 他这是什么意思，接着我立马意识到，他这是在吃曼蒙的醋？ 意识到这点后，我立刻讥讽道：「曼蒙不是陛下您的儿子吗？魔界最伟大的君主和他最爱的女人结合诞生的美妙结晶，难道陛下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路西法动了动嘴唇，半晌只说出个「没有。」 那不就得了，我还以为他和曼蒙串通好了故意整我，原来是看我对曼蒙好他不爽了。谁让曼蒙比他更讨喜一些。当然，除了在钱的方面。 我松开被子，盖在腿上，看着还杵在我房间的路西法，十分不客气地说：「请问陛下还要什么事吗？要是没有，我想单独一个人休息。」识相的就赶紧从我房间出去。 路西法还真乖乖听了，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叫人端走了凉掉的饭菜，自己也出去了，临出门之前还扔给我一句，「有空我再来看你。」 我一听这句话，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又绷紧了。见了你我就发愁，千万别来。亏我刚见他第一面还对他抱有以前的幻想。真是好色要人命。 没了路西法的打扰，回笼觉睡的都格外香。只是有一点不好，我做梦梦见曼蒙了。迷迷煳煳地想往上提一下我的被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拽不上来......反而一个劲地往下掉...... 「谁？！」 我勐地一睁眼，一只金色的眼睛就在我面前晃荡，再次和千年之前的记忆重合了。只不是一个是惊喜，一个是惊吓。 「米迦勒你是打算睡到明天吗？！」曼蒙一下子掀掉了我的被子。 是了，一红一金的眼睛还能是谁。 曼蒙一边抖了抖手中的被子，一边说：「其实米迦勒你是来度假的对吧？」 他的目光忽转，看向了我带来的，还没有及时收拾好的东西。然后一下子把我的衣服翻了出来，衣服底下全是我在天界收藏的各种小玩意儿。 曼蒙特别鄙夷地从里面掏出来一个大鸭子，鸭子背上还驮着三只小鸭子，用手一捏，还会「吱吱」响。 「太不可思议了米迦勒......」 曼蒙又捏了两下，然后丢给我。 接着他在里面又挑了几枚戒指戴在手上，发出「啧啧」的声音。我连忙跳下床捂住还没被他翻完的东西。 曼蒙见状，识趣地起开了，沖我晃了晃手上的戒指，说道：「只是戴戴看而已，怎么那么小气。」 什么叫我小气？全送他都没问题。明明是他自己来翻我的东西，没礼貌的小豆芽还说我小气。我是因为这下面放着一份合约才不让他继续翻的。 那是一份天魔两界停战的合约，有永久的，有五千年的，有一千年，五百年和二百年等，只要他签了一份，那也是我赚到了。扪心自问，我确实是带着目的来的。 但路西法，这次主动求和的动机又能有多纯？ 要我看，他是想从我口中套出天界的情报来，好估算自己攻下天界有几成把握。可是碍于神的圣光遍布天界，因此非要把我弄到魔界来。 没了神的耳目，他便可以为所欲为。 明明都有各自的心思，为什么不达成共识？ 天界真没什么秘密要藏，落后于魔界是肉眼可见的。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没什么。可是如果换来一份停战的和平文书，那就不一样了。 第98页 退路我都想好了，魔界迟迟没有送来第三份大礼，我可以顺水推舟，以讨要第三份礼物为由让他签下这份和平文书，不然我这趟魔界来的就没什么意义了。 可是现在万万不能让曼蒙看见，凭他对自己老爸的臭屁程度，他不告诉路西法才怪。我暂时还没想好怎么跟路西法说这件事。 「你怎么不说话了？说你小气生气了？」他说完便把戒指一摘，塞到我手里，「好啦，戒指还你，小气鬼。」 曼蒙眼珠子一转，说道：「要不我带你去逛逛，我们魔界可比你们天界有趣多了。」 第69章 风车之谷 我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不去，我要睡觉。」 曼蒙不可思议地拉开窗帘，指着窗外，说：「天！你还睡？都中午了米迦勒！你是在天界没睡过觉吗？」 窗外的阳光直冲着我脑门照过来，谁跟我说魔界经年不见阳光，是瞎子吗？！ 等等，曼蒙刚才说中午了我好像昨晚临走时跟黄金十二宫说早上在门口等我...... 曼蒙笑着扔给我一件衣服，说：「我们亲爱的大天使长终于想起来自己带来的军队了？」 我接过衣服一看，这不是我准备的在重要场合穿的衣服吗。这件衣服侍女都需要给我穿很久，十分繁杂。我把衣服又丢给曼蒙，说：「我可没有要在魔界结婚的想法。你把旁边那件给我递过来，谢了。」 曼蒙不满地哼了一声，但还是乖乖给我把衣服递过来了。 穿好衣服出去见加百列和黄金十二宫时，说不心虚是假的。 我问曼蒙：「路西法没说给你什么安排吗？」 曼蒙耸耸肩，说：「我爸要是有什么安排，我还来找你？」又打量了一下黄金十二宫严阵以待的架势，小声说：「我可不带他们去玩，只带你。」 「我可没说跟你去。」 曼蒙立刻反驳，说：「没让你跟我，我带你去。」 我跟黄金十二宫说完后，递给曼蒙一个眼神。我俩眼神一交汇，彼此都心知肚明。 曼蒙走开后，我开始给黄金十二宫布置任务，他们领了自己的任务之后也都离开了。 我连忙回去套上了那件以前买的黑巫师的袍子，以前穿着还大，现在穿正好，稍微有点紧。 不用跟路西法打照面，还能在魔界逛逛，我想这么干不是一天两天了，终于逮到这么一个好机会，但是又不能正大光明地去。毕竟黄金十二宫是听神派遣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我的军队。 以防万一他们什么都跟神说，还是避开他们为好。 藩红色的头髮藏在宽大的帽檐里。我在门口转角处四处窥探曼蒙的影子。 怎么还不来？ 是不是刚才没理解我的意思？这小甘蔗怎么那么笨？ 「找什么呢米迦勒？」 我下意识抬头一看，正是这小甘蔗。 曼蒙把我的袍子扯来扯去，又围着我绕了一圈，不禁感慨道：「米迦勒你是把黑巫师从土里刨出来了吗？这么老旧的款式你都有？！」 我也毫不客气地把袍子从他手里拽出来，说：「这是我买的。」 曼蒙问：「哪里买的？」 「天界的黑市。」 曼蒙感觉很惊奇，说：「你们天界还卖这个？我还以为你们都很讨厌魔界的东西呢。改天我也去转转。」 我说：「你一个魔族贵族还缺这东西？路西法也太扣了。」 曼蒙立马反驳我：「别这么说我老爸，我只是觉得和你们天界的商人可以做点交易。」 他说这话，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了浓浓的奸商味。 「你想带我去哪儿？」 曼蒙一听这话就两眼放光说道：「当然是魔界最棒的地方了，拨开蚌肉就能看见像手掌一样大的海螺珠，那场景实在是太壮观了！」 「......」果然，这守财奴喜欢的地方还是跟钱脱不了干系。 曼蒙见我波澜不惊，问道：「怎么了米迦勒，你对那么大个的海螺珠不感兴趣？」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忽然感觉回去睡觉是更为明智的一种选择，我可不想一天蹲在那里看那个傻蚌一张一合的，往外面吐珠子。 「那去我刚接手的银行逛逛如何，里面的钱给你堆个城堡都不过分哈哈。」 我依然无动于衷。 曼蒙两手抓住我的帽檐，忽然凑得很近，说：「骗你的，带你去风车谷玩。」 接着他拍了拍手，叫了声：「卡卡。」 等等？！他怎么又把那只该死的蜘蛛带过来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那只庞然大物便吐着丝甩过来了。我想起上次坐在他身上的可怕经歷，不禁面露难色。 曼蒙上前拍了拍卡卡，像是在安慰某种小宠物一样，又对我说道：「我们米迦勒殿下竟然会晕蜘蛛。来，卡卡，给我们可怜的米迦勒殿下展示一下你美丽的翅膀。」 那只蜘蛛竟然真的从背上伸出一对透明的薄翼来，像是某种瓢虫的翅膀，又透着些许光彩。 我做梦都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还能长翅膀，真是开了眼了，魔界怎么什么神奇的物种都有。 我愤愤地问道：「你怎么不早说它有翅膀？」 那蜘蛛吐着丝在建筑物间荡来荡去，横穿其中，实在是令我印象深刻。 第99页 曼蒙一副委屈的模样，说：「你也没问啊......」 我正准备说些什么，曼蒙打断我的思路说：「你要是为了这个生气，我们就去不了了。唉，真是的算是我错了，你快上来！」 「米迦勒！」 我受不了小孩的软磨硬泡，三两下跃到卡卡的身上，曼蒙见状也迅速凑了过来。 身下的蜘蛛也因翅膀的高频率震动而跟着颤抖，但是远比吐着丝来回甩的方式温和多了。 风车群坐落于第三层，供应着魔界各层的电力，毕竟只靠雷电和魔法发电也不太现实，那得累死多少人啊。于是路西法便派人修筑了风车群，靠自然的风力发电。 在空中远远地便看见了架起的一座座风车，在慢悠悠地转着。 曼蒙停在一座小木屋前，敲了敲门后领着我进去了。 坐在小屋里面的是一个花白鬍子的老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精神抖擞。 老头见曼蒙来，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和放大镜。 曼蒙说：「好久不见，杰夫。」 被称作杰夫的老头端来两杯大麦茶和一盘烤饼干，以及一个小风车。 「好久不见呀，小曼蒙。」杰夫自己手里握着一杯温热好的大麦酒过来。 曼蒙看着那个风车，不满道：「杰夫，我早就成年了好吗！」 然后他把风车一下子塞进了我的手里。 杰夫见状也没有生气，反而笑个不停，他们就像是爷孙俩一样亲昵。 第70章 不速之客 杰夫看着我，问道：「这位是？」 「我的朋友。」 杰夫连着噢了好几声，又问：「卡卡也来了吗？」 「来了，就在窗外。」 我闻言将目光移向窗外，只见窗外整整齐齐排着一只只镶着红宝石的也是你家，不由得背后寒意四起。 杰夫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挂肉来，推开窗子将肉扔了出去，还伸手拍拍卡卡的脑瓜子，叫了声「乖孩子。」 于是我一边拿着风车，一边喝大麦茶，吃着烤饼干，听着杰夫讲着魔界这些年的故事，其中还穿插着曼蒙小时候的囧事。 曼蒙极力阻止杰夫跟我讲这些，但是没有什么用，杰夫根本不听他的，哦哦了几声后接着讲。 曼蒙一边打火，一边威胁杰夫，扬言要把他的鬍子给烧了。 杰夫也只是一个劲地笑。 曼蒙小时候差点挂掉，因为他看上了路西法戴在大拇指的戒指，上面是个鸽子蛋大小的钻石，亮晶晶的，曼蒙想把它据为自有，趁着路西法不注意，整个把路西法的大拇指都含到口中，用牙把戒指咬了下来，结果好死不死卡在了嗓子眼。 当时曼蒙整个脸都憋得紫红紫红的，路西法硬是等他差点死了，才倒提着他的脚，拍了一巴掌，一下子把戒指从曼蒙的嗓子眼拍了出来。 路西法问：「还乱吃东西吗？」 曼蒙那时候哪里会说那么多话，鼻涕眼泪煳了一脸，一直摇头。 诸如此类的事杰夫讲了好几个，曼蒙从小就是个作死鬼，相比之下梅卡尔简直乖得不是一点半点。几乎很少让我操心，就连生气就那么几次。 「路西法陛下真的是位很好的父亲啊。」 听过这些后，我也觉得路西法不仅是个优秀的领导者，也是位好父亲。他对曼蒙不过分溺爱，也并不很严厉。 曼蒙却不乐意了，说：「杰夫你是故意的吧，说完我的事然后趁机夸我爸？」 杰夫又哦哦两声，说自己还要饼干要烤，曼蒙也趁机把我带了出来，说：「杰夫越来越来老了，有些事他早就记不清楚了。所以他的话不能全信知道吗？还有，你能不能别老傻乎乎的笑，很渗人啊！最后，别用这种慈父的眼神看我行不行，你以为我是梅卡尔那个呆瓜吗？」 「啊？哦，好。」 然而我的嘴角还是一抽一抽的。 「真是受不了你了！米迦勒！」 曼蒙甩开我的手，向远处跑去，等跑到远处的最高点，转身沖我够了勾手指。 跑那么远干吗，这小甘蔗。我迈开腿追过去，要不是怕被人发现，我现在就能展开翅膀立马飞过去，把曼蒙从上面撞下去都是分分钟的事。 「呜呜」的笛声传来。 曼蒙掏出来一只长笛，轻轻吹奏起来。 原来他还会吹笛子...... 我上前紧跟两步，拍了拍曼蒙的肩膀，说：「我还以为你除了钱以外没什么爱好了。」 「还有个收集宝石的爱好，你那两个戒指就不错。」 就知道这小子戴到手上不捨得摘下来，八成就是看上了。 我颇为大方地说：「送你了。」 曼蒙一听，眼睛都亮了。用长笛敲了敲掌心，问我：「不欠你的，说吧，想听什么。」 我这才注意到这只长笛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便问道：「这是什么做的,鸟骨头？」 哪只鸟的骨头能这么大？ 曼蒙笑了笑，说：「确实是骨笛，但是是根龙骨。」 龙骨？！我就差把我那两个眼珠子瞪出来给他了。 抽龙骨做笛子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 曼蒙见我看他的眼神越来越鄙夷，连忙解释道：「你那么看我干吗？又不是我杀的。我爸把它给我的时候，我才那么一丁点大。」他用手在自己腰间比划。 第100页 路西法做的？他之前不是挺喜欢龙的吗？怎么堕天后这么残暴了,肯定是受魔界大环境的影响，明明之前在天界时不这样的。我此刻早把路西法用活人餵养鲛人的事抛之脑后了。 一只黄色的蝴蝶飞过来，曼蒙看了一眼，说：「快来了。」接着吹响了骨笛。 什么快来了？我心中正疑惑时，远远地有一团彩雾飞了过来。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群蝴蝶！ 一阵风一样地袭面而来。要说一只两只蝴蝶是情致，那么一群蝴蝶就是灾难。 它们一点也不怕人，直直往我身上撞。我抬起手挡住脸，紧紧闭着嘴。 被冲散了的蝴蝶变得不那么疯狂了，开始在我们周围飞来飞去。我睁开眼看了看，发现这群蝴蝶的大小各异，花纹各不相同。 真是奇怪，明明不是一个种群的，怎么还能簇拥成一团呢？ 在一堆颜色艷丽的蝴蝶中，一直素白色的飞蛾落到了我的食指上，细细看去，它的翅膀上面还有蕾丝一般精緻的花纹。 我举起了食指把它给曼蒙看看。 曼蒙偏过头一看，脸色忽然一变，停止了吹奏。 「你抓哪只不行啊，你偏偏抓这只！」说完曼蒙就伸手把它赶走。 我不明所以地问道：「是它自己飞过来的。」 更何况抓哪只不都一样吗，除了大小跟花色不一样之外，不都是蝴蝶吗？都是带着翅膀能飞的东西。 曼蒙极其不爽道：「它是我爸的眼线！」 在曼蒙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风车群还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蝴蝶谷，路西法在这里教会了曼蒙吹骨笛。曼蒙的小手牵着路西法的食指，周身各色的蝴蝶环绕，素白色的飞蛾停落在曼蒙的肩上。 路西法对曼蒙说，这里都会建成风车群。 小曼蒙问道：「是杰夫爷爷给的那种风车吗？」 路西法回答道：「是，但是比杰夫给的要大很多。」 后来，真的如路西法所说的那样，他在蝴蝶谷建起了许多风车，将这里更名为风车谷。 曼蒙收起骨笛，将我弹出帽子外的红髮塞了进去，一边替我整理，一边对我说：「你要是不想被我爸认出来，就赶紧跟我走。」 我一下子握紧了曼蒙的手，紧紧攥着。 曼蒙特别不耐烦地说：「都说了快走，你在闹什么？一会儿我爸就该来了。」 「我已经来了，曼蒙。」 第71章 三人同行 曼蒙闻言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我就是因为看见路西法站在他身后才握住他的手提醒他的，结果曼蒙这孩子笨的离谱，还以为我跟他闹。 「爸？你怎么来了？」 曼蒙把我护在身后，而我则心虚地低下头，想藉此来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可是刚刚跟路西法对上眼，他那个眼神，绝对认出我了。 我跟路西法早就熟悉到仅看背影就能知道对方，更别说对上眼了，他认不出来才是装的。 路西法的身边跟着两只素白色的飞蛾，他啊看着曼蒙，但那眼神分明早已越过曼蒙，看向了躲在曼蒙身后的我。 曼蒙的个子不够高，即使我弓着腰低着头，也比他高。 「去哪里不是每个人的自由？你不也带了朋友来。」 路西法特意把朋友二字的音调拔高，带有几分嘲笑的意味。 曼蒙说：「可是，爸，明明是你在跟踪我。」 路西法一笑，把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在曼蒙面前一伸，说道：「怎么证明？」 「它就在你面前飞着呢,爸。」 路西法把手伸回，说：「我管不了，想去哪里是它们的自由。」接着话锋一转，「不如介绍介绍你朋友吧，你很少带朋友出来。」 曼蒙横在我跟路西法中间，进退两难。 「不必介绍了，陛下。我们是老朋友了。」 我把黑巫师袍上宽大的帽子摘下，露出了藩红色的头髮。 实在是看不惯路西法这么大年纪了还欺负自己的儿子。曼蒙这小豆芽勉强算是我半个朋友吧，更何况他还是个小屁孩，哪里有他站在我面前保护我的道理。 「哦，原来是我们的大天使长米迦勒，那可真是老朋友了。」 路西法又特意把老朋友这三个字咬的特别重，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真是想不到，原来米迦勒殿下和我的儿子曼蒙的关系这么好。」 明明挺正常的一句话，怎么从路西法 的嘴里说出来就感觉阴阳怪气的，不对味。 我以为事已至此，各回各家，就当谁也没看见对方是最好不过的选择，谁成想路西法的心理承受力这么强，他竟然对我说：「既然遇见了，不如一起去魔界转转吧，我知道几家餐厅的味道很不错。」 有没有搞错？你可是魔王啊！擅离职守带着前任和现任的儿子游玩魔界，怎么想怎么奇怪。 路西法微笑着邀请道：「不知道米迦勒殿下可否赏脸？」 我看看曼蒙，想问他怎么办。 那可是你爸，又不是我爸！ 曼蒙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潜台词就是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立马说：「我既然是跟着曼蒙殿下来的，自然是跟随他了。」 曼蒙：「？」 路西法又把目光投向曼蒙，曼蒙在他爸友爱目光下答应了。 第101页 这才出现了我们三个一起坐在餐厅中的场面，一个黑巫师和两个小恶魔。 毕竟我们一个是天界的大君，一个是魔界的王，一个是王的儿子，总不能伪装也不伪装下就坐下。 看着长出来两只角的路西法，难得看出来几分可爱，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触感。 曼蒙见我一直把目光放在路西法的角上，拉着我的手去碰他的角。 「我也有好不好。」 「天！」这时餐厅老闆娘突然走了过来，我们三个都在担心他是不是会把谁给认出来，气氛一下子凝重多了。 只见她婀娜多姿地走过来，把手里的菜单递给路西法说：「您和路西法陛下长得也太像了，果然帅哥都是有相似性的。」 路西法笑着笑着说了声谢谢后，拿起笔在菜单上勾画了几样，然后把菜单推到我面前，问我还有没有想点的。 我瑶瑶头说：「你点就好了。」 曼蒙甚至都没有看菜单的机会，就被安排了。 老闆娘拿着勾画好的菜单无线婀娜地走了，曼蒙不满地说道：「那女人看我爸的眼神都直了。真是的，有夫之妇能不能收敛点。」 我说：「人家又没说什么出格的话，」 曼蒙肯定时因为她夸了路西法而遗忘了他感到不满。成熟女人不会对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有兴趣的，要说的话，母爱还差不多。 更何况这是魔界啊！你在魔界谈忠贞好比和哑巴赛高音。 气氛很快就凝滞下来了。我坐在他们父子中间十分尴尬，光是逃跑的念头在我脑子里响了无数遍了。论心里承受能力还得看人家路西法，一副只有我最高贵的模样坐在一边。 曼蒙还在一边怄气，只剩下我眼睛一动不动地紧盯着桌子，平整的桌面快要被我盯出一个洞来了。 菜也陆陆续续地端上来了。 女老闆在给我们倒上红葡萄酒后，俯身在路西法的脸上吻了一下，「啵」的一声，又亮又响。 「这个是附赠菜品。」 我手中的刀叉「噹啷」一声掉在餐盘中，他们的目光被这一声响给吸引过来。 我面无表情地解释道：「抱歉，我没拿稳。」 尽管我已经解释过了，但是明显感觉到路西法向我投射过来的眼神意味深长。 我只是很不爽，极度的不爽。 即使知道魔界民风开放，但是当着我的面直接亲也太什么了吧。还是说真的拿我当空气？ 而且路西法一点拒绝的意思也没有，反而大大方方让她亲了一口，甚至还对她说了句谢谢。谢谢，谢谢，谢你个头。 我真的会气死，一个有夫之妇，一个有妇之夫，玩什么激情戏呢。 饭吃到一半，曼蒙戳了戳了我。 我没好气地问道：「干什么？」 曼蒙小声地对我说：「米迦勒，你现在的脸比萨麦尔还臭。」 乐意，你管我？我瞪他一眼后便不再理会。 路西法倒是一直在安安静静地吃东西。 但是看他越从容，我就越是烦闷。 真想立马把他按在椅子上干一顿狠的，看看他到时候是不是还能保持这种镇定自如的模样。 「米迦勒殿下。」 路西法一句话把我拉回现实。 我茫然地看着他，只见他举着酒杯向我靠近。 作者有话说 喜欢的学校滑档了，家里也不满意，决定復读了，刚高考完就出车祸把脚压骨折了。 朋友怕我受不了自杀，每天轮班一样找我，父母支持我復读，我现在已经能平静接受了。 我把读者当朋友才会每条都回復，就像在聊天一样，我的精力支撑不了一边写一边学。 可能我初中想这个故事的时候没想到它最后会写那么久，好多挫折啊，再来一遍山东的高考我整个人都要被榨干了，好想死真希望明年活着回来填坑 一定给他们一个he的结局，让他们走的路顺利一点。以后还会接着写西方神话这类的题材，我很喜欢歷史和神话传说之类的 写下这段文字的我抬头一看三点了，这时候我18岁，第一次骨折输液发现自己头孢过敏。 在紧张的时候我说话毫无逻辑 晚安朋友们 第72章 致幻禁果 「只是想敬你一杯。」 我拿起桌上的酒杯，向他碰杯。 两只酒杯碰咋一起时，红葡萄酒变成了紫红色，进而渐渐变成了蓝色，从杯中不断冒出粉红色的爱心气泡来。 曼蒙在一旁看直了眼：「这么神奇？！」 说完也举起酒杯与我的酒杯碰在一起，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曼蒙不死心地又试了好几次，结果还是一样的。 我看了看曼蒙什么变化也没有的酒杯，又看着我直冒爱心气泡的酒杯，一时之间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气泡越冒越多，越来越红，我在其中看到了一只红透了的可爱苹果，泛着诱人的光泽，看的我口干舌燥。 我伸手往前一摸，它从我面前直直往后退，挂在了高高的树枝上。一条黑色的蛇在苹果的周围攀爬着。 我立在原地不能动，那苹果就那样挂在枝头。 它是那样的红润，那样的可爱，我的嗓子干的像是在吞咽砂砾。 黑蛇不知何时已经攀附在我肩头，红色的蛇信子「嘶嘶」地吐着，像是苹果裂开迸溅而出的甘甜汁水，它在诱惑着我上前吃掉它。 第102页 我的嗓子在被火炙烤，心肝在被利爪抓挠。我展开六翼飞上去，伸手摸住那个苹果，翅膀从翅尖开始变黑。我将那颗苹果双手捧住。黄金六翼失去了它原本的光泽，暗淡下来。 正当我准备下口去咬时，心底一个声音警示我。 「米迦勒，勿食禁果啊。你是神之王子，天界大君，要抵得住诱惑。回头看看你的翅膀，不要被撒旦所迷惑。」 我扭头看向后面的翅膀，黑色将要从翅尖蔓延到翅根了。我心中大惊，顿时清醒了不少，一把摘下苹果勐力一掷。 肩上盘绕的黑蛇一下子变大了许多，足足有一个人的大腿那么粗，勐地缠住我的脖子，沖我张开血盆大口，混杂着毒液的粘液从它口边落下，红色的蛇信子怒张飞舞。 「米迦勒！」 我一下子惊醒，拍桌而起。 餐厅里的其他人听见拍桌子的响声，纷纷看向我们。我额头冷汗直冒，指节握地发白，撑着桌子，嘘嘘地喘着。 曼蒙眼神十分不解，路西法淡淡地看着。众人用疑惑和不爽的目光注视着我。 缓了一会后，我才慢慢开口说道：「抱歉……我想我有点喝多了。」 原本死撑着桌子的胳膊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气，我也像被被抽走了骨头一样，跌坐回座位。 刚刚我看见蛇和苹果了…… 「做噩梦了？一杯就倒别喝了。」 曼蒙小心地靠了过来。 「不能喝就别逞强，我又不会嘲笑你。」 桌上三杯只剩个杯底的红葡萄酒，毫无异样。 路西法表情淡然，没有丝毫波澜。 而我的掌心中有一只被攥的稀烂的飞蛾。 曼蒙担忧道：「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米迦勒。」 这时路西法开口了，他说：「你不是还要对查银行的帐目吗，我送他回去。」 曼蒙看看路西法，又看看脸色绯红的我，拍了拍我的腿。 我说：「那就听路西法陛下的，曼蒙，你，去忙，我正好……正好有事要跟你爸叙旧情。」 曼蒙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心道喝成这样叙情，怕不是在床边叙吧。要是被我爸吃干抹净肯定又要埋怨我带他出去了。 曼蒙不肯走，我一个劲地让他走。路西法就像个局外人一样，坐在一旁看着我和曼蒙拉扯。 「说了你快走！你怎么那么烦人啊！真受不了你这根甘蔗了！烦死了！」 「什么甘蔗？！你能不能清醒点再说话啊！仔细看看，你真的让我走？！」 曼蒙伸手指指路西法，又指了指自己。 我看也不看，嚷嚷道：「快走快走快走！」 我和曼蒙的动静越闹越大，老闆娘看在路西法那张脸蛋的面子上，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了了，十分礼貌地将我们三个扫地出门。 「真是受不了你了，米迦勒！走就走，我可不想再跟着你丢人！」 被扫地出门的曼蒙恼羞成怒，一转身人就没影了。 「拜你所赐，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赶出门。」 路西法见曼蒙走了，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脸上都带笑了。 我看着那张脸，一巴掌招唿上去——极其清脆的一声「啪」过后，我收回手，路西法的脸上粘着一只被拍烂的飞蛾。 我冷笑道：「你敢给我下致幻的药？」我这就还给你。 可能真就酒壮怂人胆，路西法的脸肉眼可见地迅速黑了起来。 他是个有洁癖的人，之前在天界时，我们干柴烈火就差在床打架了，他还能剎住车问我洗过澡没有。 「米迦勒。」路西法微微眯起眼睛叫我的名字。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什么喝多了，我酒量不是最好的，但也没差到一杯倒的地步吧，明明就是有人居心叵测给我下了致幻的药。 以为把药藏在飞蛾身上我就看不出来了？那还真是把我和曼蒙那个笨的相提并论了。 路西法不像曼蒙，我推他搡他，他只是躲开，我和他吵，他也默不作声。 但是我不跟他回去，他不会劝我，直接简单粗暴把我拖走。他拍了拍手，叫来了一条相当漂亮的龙，把我拖了上去，回到了潘地曼尼南。 我十分不满他钳制着我，感觉像是压着战俘回来一样，但是又挣脱不掉，我在他手里像根麻花一样扭来扭去。 「我不动你米迦勒，你也别来招惹我。」 听见这个声音我就来气，点了名让我来魔界的不就是他？ 「谁招惹谁？你说清楚路西法！」 我扶住床边，一把推开他。 路西法也不恼，把一个东西放了我面前，我拿过来一看，是那张名为路西菲尔的塔罗牌，乌列送我的那张。 怎么在他那里？我记得我是把它带来了，但是一直放在行李箱里没动过…… 在我正疑惑之际，路西法转身就要走，我一把拉住他，瞪着他道：「为什么在你这？还有为什么给我下致幻的药？说清楚。」 路西法冷笑道：「米迦勒殿下，如果我说这是我捡到的你会信吗？是我低估了米迦勒殿下对神的忠诚。这样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作者有话说 路西法：下药了但是没上当（恼羞成怒） 好久不见，可以正常恢復更新了！（全文已修改）各位大人，更新随榜单走 第103页 傲娇大小姐哭包1攻ko绿茶白莲柔弱太子情敌，只为抢回自己的贴身走狗暗卫cp163289 新文，感兴趣的大人可以浅尝一二 第73章 其中意图 我立刻跑到门口，把手背在背后，紧紧地握住门把手，用上半身顶住门，上下打量他两眼，笑 道：「要是我把你###了，再把你％￥#，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坐怀不乱，矜持高贵吗路西法陛下？」 路西法大概没想到我真的会把这样下流的想法说出来，毕竟我在天界的时候还是一个雷打不动的纯爱战士，这样的荤话几乎是不会说，尤其在他属于我的之后，对他的爱意也没有表达的很露骨。 所以路西法现在微微诧异地看着我，我也不例外。人都是会变得，谁会例外呢？ 只见他走到我的面前，打了个响指，我就失去了意识。但是最起码在我晕过去之前，我还是清醒的。路西法他当魔没有道德，把催眠魔法藏在食指间。一个响指我就没有意识了。 过了我这一关，路西法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寝宫，褪去掩藏身份的小恶魔服饰，又打开书房的门，去看到另一个「自己」正在批改公文。另一个路西法戴着单边眼镜从座位上起身，笑吟吟地问道：「陛下见到米迦勒殿下了？」 「见到了。」 「那陛下怎么还不高兴？」 另一个戴着单边眼镜的路西法走到他身边，摇身一变，变回了原本的模样，那是有着一头的白髮的天使，他竟是乌列！ 路西法坐回自己的座位，有些头疼道：「迷幻剂下多了，他到现在还不清醒。」 乌列笑道：「陛下何必如此心急呢？迷幻剂的强度和剂量无关，与人的意志强度有关。米迦勒殿下心繫天界，自然不会偷尝『禁果』。」 「这点我比你更清楚，与其说这些不如讲讲你给米迦勒这张牌的意图是什么。」 「我能有什么意图呢陛下。不是我要给他，而是这张塔罗牌自己主动的选择了米迦勒殿下。占星师不会给任何人强加因果的，我想陛下您应该也很清楚这件事。不过陛下和米迦勒殿下纠缠不清的原因恐怕不只是因为塔罗牌吧？殿下和米迦勒出自同一份能量体，是拥有神的血脉的双生天使，同一份能量体自然会相互吸引。」 一份能量即使是被分割成千万份，散落在世界各处，他们也会拼命地寻找对方，直到他们重新汇聚交融在一起，合成一整份完整的能量。 路西法没有心情听乌列叨叨，只有我才会给乌列说完话的机会，并且铭记他的劝告。 塔罗牌被夹在路西法的食指和中指之间。 「再有下次，你也会这样。」 路西法的话音刚落，那张本来完好无损的塔罗牌迅速地燃烧起来，连灰都不曾留下。乌列见状，只好灰熘熘地退下。 牌选择了米迦勒，那不是跟被命运选中一样可笑？如果人人都相信命运的指引，一出生就去看塔罗牌就好了。一句命运使然就让自己的怒力和奋斗变成了别人的功劳。 想到此处，路西法有了一个想把乌列杀了的想法。这小子还是很聪明的，没有选择跟着自己下来，不然他真的活不到现在。 第74章 质问下落 当晚醒来时，我握着枕头角，开始在漫游的脑海里寻找昨天断片前的记忆...... 嗯......曼蒙来找我，然后带我出去了......我们去了风车群，还碰到了路西法那小人......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三个人一块去吃了晚饭，还喝了酒...... 诱人的苹果和吐着红色蛇信子的黑蛇，路西法给我下了致幻剂，后来我赶走了曼蒙，路西法送我回家，我喝多了不让他走，气急败坏下还对他说了...... 我勐地捂住自己的嘴，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怎么能跟他说这种话？！就算对象不是他，我也不会说这种话！ 身为天界的大君，威严没见得施压几分，脸倒是先丢尽了...... 我把被子往上勐扯，能够把头盖住，一边生气路西法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给我下致幻剂，一边生气我脑子不清醒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叩叩」地敲门声响起，我怒气值暴增，魔界的人怎么那么烦人？！ 但还是压下脾气，对门外说：「不必进来，没什么要打扫的，退下吧。」 结果门外的人不但不听我的话，反而直接推门而入。 「那可不行，米迦勒。」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曼蒙。 「你可不能因为我年纪小就命令我干僕人干的杂活，大天使长，你这是在欺负我吗？」 要是真的来打扫的僕人也就算了，我是不会迁怒别人的，但是来的人是曼蒙，一看到他我的火气就「蹭蹭」往上冒，我提起光耀圣剑就架在曼蒙的脖子上。 「米迦勒你疯了吧？！」曼蒙一脸的诧异和震惊。 我一脸兇狠地将剑往前送了送，说：「那张牌你是什么时候偷走的？我说给你钥匙可没说给你这个。」 曼蒙还在装疯卖傻，问：「什么牌？」 我颇为不耐烦道：「别装傻，路西法都还给我了。」 还给我了......我在身上怎么也摸不到，又张望了我的床......还是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明明......明明昨晚路西法把它扔到我面前了。 曼蒙玩味地看着我慌乱无措的样子，用手指抵着我的剑，轻轻地推开了。 第104页 跟个鼻涕虫似的小玩意不满地嚷嚷道：「米迦勒你怎么能没有证据就冤枉我？！」 不可能，明明只有曼蒙一个人动过我的行李。 见我怀疑的目光又重新投在他的身上，曼蒙「啧啧」两声，绕过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床上，说：「算了，看你这么着急，这次就原谅你了。」一副特别大度又无奈的样子看得我牙根痒痒。 他原谅我？曼蒙这死豆芽一向脸皮都厚的可以。 我三两步走到床边，低头俯视他，问道：「我最后再问一遍，那张牌在哪里？」 曼蒙举起双手，从床上起身，在我面前悠悠地转了一圈，见我不为所动，拿起我的手就往他身上摸索，圣剑光耀「噹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来嘛，米迦勒，你既然不相信就搜身试试看，看看在不在我这里。」 他拿着我的手跟澡巾一样，来回擦，我恨不得立马拾起光耀戳死他。最好是一个洞一个洞的，跟马蜂窝一样。 我甩开他的手，黑着脸说：「不是你就不是你，我没心情跟你闹。」 曼蒙笑道：「你昨天可不是这样。」 我立刻警觉起来，问道：「我昨天怎样？」 曼蒙说：「你死活非要跟着我爸走，我要带你回去你还跟我生气。」 说完又仔细地打量了我一遭，说：「看来我爸还是没捨得往狠里折腾你，你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我爸真是人老力不从心了。」 我就差一巴掌盖在他脸上了，说：「他只是送我回来，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曼蒙立刻向我投来写满了我不相信的目光。 「你真没有跟我爸......」 做个头做，最里面的衣服边都没摸到。我恨恨地瞪了曼蒙一眼，说：「我再也不跟你出去了。」当个米虫也挺好的，最起码没有那么多破事。 曼蒙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一下子抱住我的胳膊，还摇啊摇的。 「别啊米迦勒，魔界这么大，还要很多你没去过的好地方呢！」 好地方？曼蒙口中还有什么好地方，我感觉我下一次就会跟着他下盗洞挖别人的棺材，然后看看棺材的主人身上有多少值钱的珠宝。 我连忙拒绝，「我对扣死人身上的首饰品可不感兴趣。」 曼蒙提议道：「那咱们直接去金矿里挖金子怎么样。」 「不去。」 我就说这孩子就是掉进钱眼子里去了，根本没救了。 他拍拍我的下巴，我勐地把他推开，然后用手捂住自己的下巴，说话就说话，怎么老是动手动脚的，曼蒙这是被阿撒兹勒养大的？ 我皱眉不满道：「你这是什么毛病？」 曼蒙把两只手举起来，笑嘻嘻说道：「好了，我知道错了，不和你闹了。不如米迦勒你直接坦白了，那么你来魔界是为了什么呢？」 我在思考要是现在把曼蒙打废了，路西法会掐死我吗？ 不过，我也确实是带着私心来了，路西法最好是能够承诺给天界不再进犯的诺言。但这肯定不会跟曼蒙说的。 我不屑地说道：「想要你爸。」 哎呦呦魅力十足的路西法陛下，下到十岁小恶魔，上到千岁的黑巫师都爱他的死去活来。恐怕在曼蒙心里路西法就是这么一个魅力十足的存在。能有一个对他这么臭屁十足的儿子，也是路西法难得的福气。 曼蒙期初听到我说话时，还没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等到反应过来以后一直笑个不停，看那笑弯了腰的架势，似乎一时半会的停不下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曼蒙这小子笑得眼角直往外飈泪花。 「还以为你还要继续矜持下去呢，米迦勒。现在不装了？看到我爸就春心荡漾了吧，没人不喜欢他的。」 有啊，我。 我清了清嗓子，说：「我想要你爸趴在我的脚下，向天界臣服，向神认输。」 第75章 他的回绝 刚停住笑意的曼蒙听见我这句话，又像是听见了什么惊天大笑话一样，笑得比刚才还夸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米迦勒，那么大天使长考核的时候不考智商，只拼魔法是吗。」 话外之意不就是说我空有强大的魔法，但是没有脑子吗。 不过话刚说出口，我也有些后悔，这的确是一种空话，没人不知道路西法为何会从天而坠。不愿意参拜圣子亚当，不愿意只是为了一味地服从神的命令而向毫无功劳和地位的人类低头。他对自由的极致追求，对骄傲的绝对尊严，又怎么会是我这种得过且过的人能够企及的。 我恼怒道：「够了曼蒙，到此为止。我和路西法的确有段不算过去的过去，但是在他堕天后我们就毫无关系了。他是魔王，我是大君。而且，他早已跟情投意合的女人生下了你不是吗？他在魔界找到了自己更高的价值，过得很幸福，比在天界的时候幸福多了。我很开心老朋友的日子过得不错。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为了两界的和平，所以不要总拿我和路西法过去的事来同我开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笑。不过，我仍有两个忠告给你。」 曼蒙一脸悉听尊便的模样抱臂听着我说话。 「第一就是不要总拿别人的过去开玩笑，我会狠狠修理你一顿的。 「第二便是不要喜欢上太优秀的人，他的世界很大，不会只围着你一个人转，在没有同他并肩而立的时候，别总把喜欢挂在嘴边。既会耽误他，你也不会得到什么善果。」 第105页 曼蒙想了想对我说：「所以我们的大君阁下是在自卑吗？觉得配不上我爸？」 「哈？」 合着我白解释了，这小子还是一口咬定我和路西法有什么。我已经放弃和他沟通了。 「随你怎么想，别来烦我就好。我不会再和你出去了。」最起码这两天不会。 我已经彻底地想起来昨天晚上路西法把我送回来的时候发生率什么事了。 安分守己地在这里老老实实地窝上那么几天，你不提我也不提，只要曼蒙这小子不到处乱说，访问魔界的这个活动还是可以继续进行下去的。 曼蒙看着我一个纵跳，一头扎进了柔软的床上。 「真是服了你了，米迦勒。」 曼蒙说完这些话竟然真的走了。 而我我抱着枕头又睡着了。 本该座无虚席的，众人美美享用早餐的地方。只有加百列和沙利叶在埋头吃东西。 沙利叶的头恨不得全都埋进银盘子里。 早上萨麦尔一大早就和自己告了假，带着莉莉丝去守誓崖寻找龙舌花去了。沙利叶觉得没了他俩，总还有别人不是，自己莫名不去，岂不是失了礼节，丢了魔界的脸。 结果刚进门只看见加百列在喝牛奶。 自己心里咯噔一下子，也没有多想，特意找了个在加百列位置对面，还偏离了好几个位子的位置坐下。 没关系，等会人就会都来了。沙利叶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我压根躲着不来，路西法早就猜到我不会来，所以也直接不来了。阿撒兹勒忙着向俊男美女传播爱意去了，没空来。昔拉是没收到路西法的指令，所以不来。曼蒙觉得黄金十二宫的穿衣品味差劲，看不顺眼，于是也不想去。黄金十二宫跟昔拉一样，他们是没有接到我传达的命令，所以也没有去。 沙利叶左等右等也见不到门口有一个人影，就这么短短几个小时候的时间硬是给他等出了几辈子的感觉来了。 「沙利叶。」 被叫到名字的人打了一个激灵，抬头正好对上加百列的眼睛。 沙利叶看着样貌俊美的金髮碧眼的加百列，不自觉的又想起女体时的加百列来。果然自己当不了同性恋，即使有过一段深厚的交流，自己还是很难接受。 「早上好。」加百列一边打着招唿，一边走过来坐在沙利叶的对面。 「你不会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沙利叶心道你人都坐过来了，我怎么拒绝？只好点点头，说：「当然不会，早上好加百列。」 「路西法陛下怎么没来？」 沙利叶哪里知道他们头儿去哪儿了，反口问道：「米迦勒殿下他怎么也没来？」 身为主角的两个人，一个到场的也没有。 加百列回答道：「他们两个都没来。」结果不就显而易见了吗。 加百列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曾顶住过米迦勒不要去依赖路西法，言下之意不就是另寻别家吗。不过不得不承认路西法那张脸和身材真是天赐，米迦勒绝对不吃亏就是了。 就在他们俩想入非非编排我和路西法的时候，我此刻正在床上唿唿大睡。 沙利叶听出来加百列话中有话，表情凝重，不再说话了。心想还是快吃完快走吧，因此他吃饭的速度快了不少。 但是被人盯着吃饭的感觉很不爽。沙利叶将加百列投过来的目光接受了个十成十。 「我说，现在接受不了没关系的。」 沙利叶闻言被呛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加百列，他在这里把这件事抖出来？ 加百列继续说道：「你本来就不是同性恋，不接受很正常。如果你想要之前的那个加百列我也可以变回去。」 沙利叶一口回绝，虽然前凸后翘的御姐很香，但他总不能为自己假装一辈子的女人吧。加百列是一个人，一个拥有自由的人，用自己的个人喜好来约束别人，这未免太过自私，沙利叶做不到。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不用了，谢谢。」 加百列期待的眼神肉眼可见的暗淡了下来。 「好的，我知道了。」 两个人在静默中快速吃完了早餐，加百列说了一句抱歉，失陪后便匆匆走掉了。只剩下沙利叶一个人。 回到房间的加百列将屋子里的枕头，被子乱丢一地，幸好没人来敲门，不然真的会被他误伤。 这点我对此深有体会，总是会被加百列横手扔来的枕头砸个正着，百发百中，无一次失手。 沙利叶也不好过，看着加百列起身要走时，要不是自己按捺住了，便要立马起身去追他。像在天界那样哄着他，捧着他。如果他是她，沙利叶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追上去，但是总跨不过自己心里的那一道坎。深陷与思想斗争的泥沼之中，痛苦挣扎，不得解脱。 第76章 破壳而出 「爸？！你在这里啊！我到处都找不见你！」 曼蒙在孵化室里找到了到处都没人影的路西法。他可是书房、卧室、大厅、长廊，甚至连沙利叶家里都去过了，都没有人。 竟然在孵化室遇到了路西法。 孵化室是路西法为了孵化龙蛋专门建立的地方。生命破壳而出的瞬间是弥足可贵的，魔界贵族都喜欢看幼龙破壳而出的瞬间，象徵着顽强的生命和不屈的命运。 第106页 而且幼龙刚出生时，身上覆盖着短短的细小绒毛，颜色粉嘟嘟的身体，显得十分笨拙可爱。 龙的幼崽可不像成年的龙那样可怖，肉粉色的身子和绒毛，滚圆的肚皮，湿润的粉色鼻子和舌头，还会发出细细的叫声。 路西法只在孵化室刚刚建立起来的时候来过一次，便再也没有来过了。 可是此刻他却坐在一旁看着这些幼龙破壳而出，「嗷嗷」叫着寻找母亲温暖的胸膛。 它们闭着眼睛，却抽动着鼻子，嗅到路西法的味道，奋力地朝着路西法爬过来。 显然这群小龙把他当作母亲了。 「曼蒙，你太吵了。」 曼蒙风风火火闯进来，确实惹了路西法不快，他用眼神警告曼蒙安静点，不然你就死定了。 太吵了，安静点……我想起来了，路西法也曾对我说过类似的话。这样看来他确实很讨厌小孩吵闹的声音。 曼蒙作为儿子，多少还是有些害怕路西法的，立马噤了声。 正是安静的时候，路西法却又突然挑起来话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来孵化室吗？」 一句话，一个问题把曼蒙砸的晕头转向的。 这点他永远不会改的，总是喜欢突然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曼蒙和当年的我一样，不解地看着路西法。 「我看到这些幼龙破壳而生，总是会想到你出生的时候。」 「哈？！！」 曼蒙的一脸不解已经变成了一脸疑惑。不是，爸……看龙破壳为什么会想到我爱啊？恶魔都是胎生，又不是蛋生。真是的，是疯了吗？ 一定是最近魔界的事情太多了，让他忙晕了头……又或许是米迦勒太能气人了，把他气昏了头，所以精神错乱了，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曼蒙此刻真的怀疑路西法精神错乱了，不然怎么会把自己出生跟龙破壳联繫在一起？ 曼蒙不解地问道：「爸，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路西法不回反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曼蒙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要同路西法兴师问罪的，明明自己帮了他，结果他转过头就跟米迦勒把自己卖了。 「我，我是来问你……」 但是曼蒙真的站在路西法面前，被他强大的气场一压，个子一下子就矮了一截，一开始气势汹汹的那个劲头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连说话都礼貌起来了。 「我，我是来问爸你为什么要把我偷米迦勒塔罗牌的事告诉他，那个小气的大君阁下现在正追着我骂小偷。」 不可否认的是，我确实骂了他小偷跟叛徒，诸如此类的字眼。 当时，曼蒙来翻我的东西，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只拿了上面的戒指就跑，他肯定会把我的东西翻个底朝天，然后把他喜欢的东西全部都洗劫一空。 因为他当时也是这么对待天界银行的。 我对他的贪婪还是很了解的，他确实拿了戒指之后，又往下翻了，我当时把塔罗牌压在衣服的最底下，就是那张乌列给我的，印着路西菲尔的那张塔罗牌。 让他给看到了，然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那张塔罗牌从衣服的最底下给抽了出来，正、反面都看了后，又迅速地将塔罗牌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从我这里离开后敲开了路西法的书房门。 「进来。」 曼蒙得到路西法的允许后便推门而入，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路西法，乖巧地叫了声爸。 「怎么了，曼蒙。」 路西法虽然是在询问他，但是却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手上的笔依旧不停，「唰唰」地批改着文件。 曼蒙上前，跟没有长骨头一样，一手撑着桌子，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来那张印着路西菲尔的塔罗牌。 「爸你看这张牌熟不熟悉？」 那张塔罗牌在曼蒙手上魔法的控制下，缓缓飞到了路西法的眼前。 曼蒙还真是个孝顺的儿子，那张牌都快贴到路西法的眼珠子上了，唯恐他眼神不好看不清楚。 路西法一看那张塔罗牌，眼神一下子就变得锐利起来。 忽然那张牌像抽了风一样，慌张地从曼蒙的魔法线里逃脱出来，一下子落入了路西法的手中。 「爸！」 曼蒙看着从自己魔法里逃脱出的塔罗牌正被路西法用手指夹着，一下子就恼火起来。 明明是他先发现的的！ 「这张牌从哪儿来的？」 路西法轻蔑地扫了一眼塔罗牌上曾经身为天国副君的自己。 「米迦勒给我的。」曼蒙随口胡说八道。 路西法明明知道曼蒙是在撒谎，却不去戳破他，只是在手中摆弄着那张牌。 曼蒙见他爸也不说话，儿子怕老爸的咯撒传统在曼蒙身上展现地淋漓尽致。 「好嘛……爸，确实不是米迦勒给我的，但是这张牌真的是米迦勒的。」 这父子俩人偷拿了我的东西，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相谈甚欢。 曼蒙说：「爸，这张牌上是你没错吧？」 路西法回答道：「你想问些什么呢？」 曼蒙直视着路西法那双眼睛，局促不安起来，就像是被人一语道破了隐瞒了多年的心事宜愿为，壮起胆子说道：「爸你难道还不明白吗？米迦勒的这张牌上是你！」 第107页 「是我又怎么样？这张牌上是谁都改变不了他是大天使长的事实。」 正是因为我是大天使长，路西菲尔的继任副君，便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随意倾诉我的感情。 曼蒙虽然常常拿路西法来取笑我，但是现在希望路西法能好好对我。 只是没想到路西法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错愕了，僵在了原地。却仍不甘心地问道：「可是爸……明明之前你和米迦勒……」 话到关键处，曼蒙却将后面的话硬生生闷在了喉咙里。 路西法说：「你也说了是从前，曼蒙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不要过多关注我的以前。」 这该死马后炮，路西法不怎么不早点警告他儿子，曼蒙早就把我和路西法当年的那些破事摸的一清二楚了。 被路西法警告的曼蒙觉得他爸今天像吃了枪药一样，自己说一句就被怼一句。 「那……爸你把牌还给我吧。」 曼蒙朝着路西法伸出手，「我还要还给米迦勒呢，如果他发现了又要叨叨个不停了。」 不知道谁说的是我给他的，现在又着急还给我了，真是谎话连篇啊曼蒙。 但是却被路西法拒绝了。 「我替你还给他。」 曼蒙一脸震惊地看着路西法，叫道：「哈？爸！那样米迦勒会直接灭了我的！」就算这样，还不忘记死鸭子嘴硬跟上一句「虽然我不怕他。」 我确实贊同他那句我会直接灭了他，我又这个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这小子出言不逊，毫无礼貌，多次冒犯我，杀伤力还很大，威胁到了天界的财产和天使的生命安全。这次又顺走我的牌，屁颠颠地跟献宝一样，给路西法一路呈过去。 结果路西法不仅不领情，甚至根本不屑于搭理他。 作者有话说 七夕有个活动我在考虑参不参加，你们有想看的番外吗，有的话可以告诉我，没有我就不参加在家躺一躺了 第77章 精灵一族 不光是早饭，连午饭我也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辞了，整个人脸朝下，四肢伸展开，趴在大床上。 但是这次除了我和加百列，人已经都到全了。 沙利叶看着没有加百列，空空的座位，胃口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 路西法全程静默用餐，视其他人如空气一般。 餐桌上只有莉莉丝和萨麦尔是个例外。 「来嘛，再吃一口吧莉莉丝。」 萨麦尔举起银汤匙，递到莉莉丝的嘴边。 悲嘆河中的巨轮蟹下的蛋，配上龙髓放在小炉子上低温小火慢慢煮。切开那枚巨轮蟹的蛋，橙黄色的蛋液就止不住地往外淌。边上是透明的蛋清，不知道是放了魔界的什么香料，闻着有一种清清冷冷的香气，十分沁人心脾。 莉莉丝也十分配合，张口吃下了一大勺。 其实莉莉丝这个人我真的挺喜欢的。神总是喜欢将天真烂漫赋予给他的所创物，连亚当也是如此。 「怎么了，各位？这么安静，是魔界的食物不够可口吗？」 曼蒙将酒杯高高举起，不得不说他倒是挺会活跃氛围的。只是可惜众人虽然也同样高高举起酒杯，但是在碰杯后又将酒杯重新放下，又开始默默的低头吃饭。 「曼蒙，你觉得昔拉如何呢？」 酒刚在曼蒙的喉咙里走了一圈了，此时听见他爸说这种话，曼蒙眼睛当即就睁得熘圆，嘴中那口酒就像是一团烈火一般，在食道里滚动，烧灼着内壁。 被呛了一下后，曼蒙不可置信地看着路西法，似乎他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爸，你认真的吗？我才八百六十六岁！」昔拉比米迦勒都大二百岁，当他后妈都可以了…… 不论是在魔族还是天族，几百岁确实是小孩，因为九百九十九岁才算成年，昔拉年纪虽然不算太大，但也比曼蒙大了两千岁左右，生两个曼蒙都绰绰有余…… 昔拉这时也小声地喊了句「陛下」。 她虽然随着路西法一块反叛，但是爱慕的对象一直是正义勇敢的天使，恶魔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不然也不会在魔界一直单身到现在，她有天使的美丽容貌和恶魔强大的力量，在魔界可谓是颇受欢迎的人物。 路西法看着曼蒙和昔拉紧张的眼神，挑眉道：「我开玩笑的。」 众人面面相觑后又赔起了笑脸。哈，这玩笑真不如不开，让气氛更尴尬了，简直要把曼蒙和昔拉吓死了。 别说昔拉无意，曼蒙也不乐意。他这个守财奴只想着怎么数清楚他的珠宝，怎么将天界的珠宝都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怎么让印着他老爸脸蛋的钞票老实地躺在自己的小金库里。 这么些年来，他根本就没考虑过跟另一个人过的心思，对他而言，伴侣意味着自己的钱财将要被瓜分。 「真是的，爸。这样的玩笑还是不要再开了，我才八百岁，这种事也太早了。更何况我对女人没兴趣。」 曼蒙说完了感觉这话怪怪的，于是又补上一句「我对男人也没兴趣」。 我啊，最喜欢钱了。爱可能是假的，但是钱一定是真的。 结果话音刚落地，就听得「叩叩」两声，有人推门而入，那是一个身着黑色燕尾服，有着银白色头髮的人，手里拿着一沓纸。 「十分抱歉，打扰了各位的用餐，但是这份文件急需路西法陛下签字。」 第108页 所有人将目光都聚集在这位推门而入的男人身上，银色的头髮扎成低低的马尾，束在胸前。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对完全不同于恶魔尖耳的耳朵。 虽然恶魔和精灵的耳朵都是尖尖的，但是仔细一看还是能一大子分辨出来的，精灵的耳朵往往比恶魔的耳朵要大一些，也没有恶魔的耳朵那么尖，会更加圆润一些。 这只精灵的脖子被刻有逆五芒星的皮质项圈紧紧扣着，而身后则拖着两只残破的透明的羽翼。 这显然是一个奴隶，一个失去了精灵羽翼的奴隶。 路西法在天界当副君时，热衷于魔界生物，曾写下「神遗子记」系列的禁书，意为「被神遗忘的孩子」。 这系列的三本书《龙记》《鲛人记》和《精灵记》我都有拜读过。 精灵原本是魔界最开始的原住民，奉神的旨意来看守同天界伊甸园的「生命之树」的双生树——名为「魔界心脉」的一颗树。 精灵一族是极其温顺的种族，喜欢聚群而居，特徵是尖耳，背后有两片薄如蝉翼的精灵翼。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心脏里有一颗极其珍贵的「双泪凝石」，所以精灵的心脏也被人称为「水晶心脏」。 群落多了以后，族中渐渐有分支离开族群，另闢住所。再到后来，精灵族有了许许多多的分支，遍布魔界各层。 为了壮大族群，不少分支选择废除只能族内通婚的命令，与别的种族通婚，渐渐地这种大量对外通婚的分支迅速繁衍，壮大起来，开始抢占地盘，逐渐成为了魔族的初型。 魔族本就是各族混血而来，所以长的奇形怪状也有情可原。在魔界，经常有爸妈一个样，底下的儿女各长各样的现象。魔族爸妈在儿女的外形特徵的参与度并不高。 随着魔族的壮大，纯种精灵的下场可不像鲛人族那么幸运了。因为鲛人一族本就繁衍满，数量少，而且居住在四大河的深处，魔族就算是有心压迫人家，也找不到人。 但是精灵族就不一样了，因为混血带来的弊端，血统不纯的精灵无法长出含有双泪凝石的心脏。 一颗「水晶心脏」有市无价，因此拥有「水晶心脏」的精灵们遭到了魔族惨无人道的杀戮，被活生生刨出心脏的更不在少数。 一朝纵横魔界，一夕沦为鱼肉。 精灵一族全部沦为了魔族的奴隶，带上了有着象徵撒旦的逆五芒星标记的项圈，成为了魔族的狗。 一直宣称自由平等的路西法亲自命上将把刻有逆五芒星的皮质项圈送到奴隶主的手上，让精灵们彻底死心。 原本路西法一手将魔界翻了天，精灵们还以为天地将焕然一新，现在才知道平等和自由不是靠他人的手得来的，而是要靠自己。 向来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强者才能制定规则。 「怎么了，安士白？」 路西法对他的擅自闯入并没有不悦，反而主动开口询问。 「陛下，关于解放精灵奴隶的条例已经起好草稿，还需要您过目。」 路西法闻言，勾勾手指，安士白便将文件毕恭毕敬地放到路西法的手上。 路西法拿着文件仔细翻阅后，给出了肯定的话：「条例写的不错，清楚明晰。」 「那……请陛下您在这里签上字吧。」 安士白将手中的羽毛笔奉上，而路西法却没有接，反而笑着说：「可我认为你刚才冒昧闯入的行为告诉我，他们并没有教会一个做久了奴隶的人怎么样才能够成为一个有礼貌的年轻人对吗？」 安士白的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手也不自觉得颤抖起来。 「除了你，其他人也都是这样不懂礼节吗？如果是那样的，那我恐怕无法签字，真是十分抱歉。」 闻言，安士白的脸色变的更加苍白了。 路西法一向习惯按自己的心情办事，比如现在跟我闹的不愉快，就开始给所有人找不痛快，就连这个可怜的小奴隶也不放过。 「不过，也许你可以把他们的奴籍买下来，嗯……让我想想，一个精灵五百金币，带心脏的五千，你一个星期三十金币，这样一来，你需要在我这里工作多久才能买回他们呢？」 「我买！」 我「砰」地一声推开门，实在是看不下去路西法欺负小孩了。 「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都按五千金币一个如何呢，路西法陛下？」 众人都没想到我这时会出现，都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路西法笑道：「那自然是极好的，米迦勒阁下。」 我毫不客气地拉开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去。 「那就先把这个卖给我吧。」 我看着安士白那慌张苍白的小脸，心下不忍。果然如书上所写的一样，纯种精灵都长得蛮赏心悦目的。 我柔声问道：「你叫安士白对吗？」 只见他错愕地迟疑了一会，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从口袋里掏出东西，放在桌子上，说道：「来的太急了，没带那么多金币，不知道这些东西在路西法陛下这里值多少钱。」 我挪开手后，桌子上躺着一块玛瑙和猫眼石做的项鍊，还有一块绿色沙弗莱和一个火琉璃的胸针。 这三件东西里面有两件东西都是路西法送给我的。本来我身上就素净，就带了一条项鍊和几个戒指，那几个贵点的戒指还都给曼蒙了，现下只剩下这三件东西了。 第109页 虽然那条项鍊不值钱，曼蒙都不稀罕，但是光泽莹润的沙弗莱以及晶莹剔透的火琉璃，哪儿一样不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米迦勒殿下，看在我们交情深厚的份上，那条项鍊我可以给您三千金币，但是其他东西我只能给你两个金币。」 什么？！两个金币？路西法是在开什么玩笑，这两件才值两个金币？ 看着大家迥异的表情，心里想的估计跟我一样。不值钱的项鍊高达三千金币，值钱的东西反而才两个金币。 路西法放下手中的餐刀，对我说：「在米迦勒殿下这里都一文不值的东西，为什么会认为在我这里会价值连城呢？」 震惊、慌乱和无措爬上我的面容，此时的我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那么，我用这些东西加上一千九百九十八个金币买他。」我指着安士白说道。 路西法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改变主意了，不卖。精灵居住在魔界，去了天界会不习惯。」 他微笑着礼貌地拒绝，让我下不来台面。如果眼神是一把刀，路西法已经不知道给我片成多少块肉了。 「那卖给我总可以吧？」 曼蒙出言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路西法挑眉，众人则开始窃窃私语。 曼蒙这才觉出不对来，立马解释道：「都看我干什么！我可没有那种癖好，我只喜欢钱！」 曼蒙再次重申了一遍他和钱都关系就像鱼和水的关系一样，离开了就会死。 其实曼蒙要买安士白，是因为他在自己的宝库中锁着一个浑身挂满了金银珠宝的精灵族男人。 那是他在悲嘆河中打捞装着七彩珍珠的蚌壳时的意外收穫。只不过近日男人不爱搭理他了，如果能看到同伴也许话会多一些。 第78章 悲嘆河滩 那个精灵族的男人是在河滩边上捡到的，悲嘆河的蚌母有着肥厚的肉，里面包裹着一颗颗圆润饱满的七彩珍珠，每次走到悲嘆河的河滩上时，总是曼蒙最快活的时候。 他撸起袖子和裤管，游走在沙滩边，挑拣那些大个的蚌母，然后丢到卡卡背上。一人一蛛，一前一后地在河边走着。 然而就在自己这片欢乐的自採区里竟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体格健壮的男恶魔正狼狈地趟着水逃跑。 曼蒙皱了皱眉，心道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东西，真当我是摆设？于是冲着那个男恶魔喊道：「喂！那边的，站住！」 可是那人闻言停顿了一下，然后丝毫不带犹豫地跑地更快了。 见自己的话在他身上成了耳旁风，曼蒙转身一跃，跳到了卡卡的背上，一屁股坐在了堆满了蚌母的背甲上，那些小山堆一样的蚌母「哗啦啦」地像土一样往下落。 刚刚挑拣好的东西一下子全掉回水里去了，曼蒙不由得恼怒起来。 骑上卡卡，就要去追他，蜘蛛八条腿可没没长，快速在水里拨动起来，像是一艘一船一样，很快就追到了逃跑的那人。 只见曼蒙用手轻轻拍了拍卡卡的头，它便心领神会地从口器中吐出白丝，像网一样从头上往下落兜住了那个男恶魔。 曼蒙再勐地把丝网往回一收，男恶魔就被拽到了，呛了好几口水之后，才被得意扬扬的曼蒙不紧不慢地收着手里的丝网，给拖上岸来。 曼蒙就像那个撒网渔夫，欢天喜地地收着网，准备看看今天自己的收穫。 曼蒙的右手缠上了白丝，用力一拉其中几根，那男恶魔的脖子便被勐地一拽，竟抬起头来。 那人五官端正秀丽，眼神建议，正恶狠狠地瞪着曼蒙。 虽然身材高大还有尖耳，但这绝对不会是大恶魔给人的感觉…… 难不成是恶魔跟天使的混血？，曼蒙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在他身上打量，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那尖尖的耳朵却叫他看出来了端倪…… 曼蒙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卡卡身上一跃而下，勾了勾无名指，紧了紧捆住那人的丝网。 这人体格健壮，个子高挑，被水打湿的衣服下，腹肌若隐若现。蜜色的肌肤上黏连着挣扎逃跑时激起来的水珠，一双笔直有力的大腿被湿了个透彻的裤子紧紧裹着。 果不其然，和曼蒙想的一样。他见曼蒙靠近他，咬紧了牙，使出浑身的力气来挣扎，企图逃脱蛛丝的舒服。幸亏卡卡不是一般的巨型蜘蛛，而是从黑森林的黑巫师手中培育的魔蛛，蛛丝不怕火烧，且十分有韧性，一刀是绝对砍不断的。 要是真让他这大体格子给挣开了，就看曼蒙这小干巴菜一样的身体，不得被他一肘子就给击飞了，哪里还有他现在得意的份。 曼蒙如愿以偿地摸上了他的尖耳，手感十分顺滑，尖部圆润，不硌手。心里不由得一笑，倒还真是个精灵…… 今日当真是让他捡了个大便宜，于是小人得志的曼蒙趁着精灵毫无反击之力的时候，一直到处摸摸，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纯种精灵，如果是那可真的赚大发了！ 精灵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告诉曼蒙，他的确是个纯种的精灵。 曼蒙高兴地说道：「真是没想到，精灵族里还有长成这样的！我还以为都是些小趴菜呢！」 明明曼蒙自己就跟根豆芽一样，竟然还有脸说别人脆条，真是不知道他脑子怎么想到…… 曼蒙说完，终于肯大发慈悲饶了那个精灵，把一直到处摸索的手收了回来。 第110页 狡黠一笑：「你知不知道我对你这样的小偷都是怎么办的呀？」 「我没偷你东西！」那人见自己平白无故被污衊，立马反驳。 「我这里少了最大的那只蚌，你怎么证明你没偷？」曼蒙挑眉看看他，「要不你把这身衣服脱了让我检查检查，说不定就没了嫌疑。」 听着像是在跟人商量，但是说出来的话确是陈述的语气，好像笃定了那人就是偷了他东西的贼。 蛛丝在曼蒙的控制下，勒破了那人的衣服，连身上也不免多了几圈血痕。这下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真成了一堆烂布条了。 「你！」那人从没遭受过这样的对待，眼睛怒瞪着曼蒙。 自精灵族被魔族盯上后，他经歷过父母双亡，亲友失踪，爱人分离。却从未被这样折辱过。 曼蒙用魔法让他动弹不得，滑腻的双手在他身上像两条水蛇一样游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倒真让他摸出了一颗浑圆饱满的七彩珍珠来。 「现在人赃俱获，你如何狡辩呢，小偷先生？」 他还能如何，从自己脱的一丝不挂脸的身上摸出了一颗珍珠，也算是天赋异禀了。曼蒙可算是把不要脸的特质发挥到了极致。 那人想要为自己辩驳，却发现嘴唇像是被粘住了一般，张都张不开。曼蒙一下子用魔法将人甩到卡卡背上，得意洋洋地回去了。毕竟精灵的心脏可远比七彩珍珠要昂贵的多。 而另一边的精灵族们却殷切地盼望着他们的王归来，殊不知他已经回来了。只是回的不是精灵族群，而是曼蒙的宝库。 第79章 当众刁难 要说曼蒙是真的变态，我举双手贊同。他将人一同锁进自己的宝库中，和他的金山银山，稀世珍宝堆在一起。那人浑身赤裸彼被绑在金灿灿镶嵌着蓝宝石的的架子上，浑身上下戴满了珠宝，十指上被戴上了不同颜色的宝石戒指，脖子上套满了珍珠和金鍊。曼蒙对待他就像在装饰盛着宝物的盒子一样。 男人名叫尤里，是一支旁支精灵族的王，为了更好地让精灵这个族系得以繁衍下去，他联络了各支精灵族的王，来对抵魔族。其中血统最纯正的一支当属安士白所在的聚落,两人在探求精灵族的生路中,渐生情愫，原本约定好这次探查完敌情后，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公之于众，然后一起拯救岌岌可危的精灵族。 当时安土白一脸焦急地拦住尤里，说道：「你不能去，这是很危险的事。」 尤里吻了吻年轻恋人的眉心，更加坚定了决心。他说：「我是他们的王，我的命与他们的命有什么不同。」 安土白闻言，嘴唇擅抖，手指攀上他恋人强壮的肩膀，慢慢将他抱住：「那么，请带上我吧。」 尤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头羊已去，你要令剩下的子民去往何处呢？别任性，安士白。现在情况紧急，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安土白缠着他的两条细胳膊轻轻扯下。 结果尤里在回去的半路被曼蒙截胡了，而安士白被路西法抓住了。这才有了曼蒙想要买下安士白的这一幕。 拜託，臭小子别来惹我好吗。我对曼蒙飞了一记眼刀。曼蒙接到眼刀后沖我抛了个媚眼，我立马把头别了过去，讨厌的小巴沙鱼干，迟早要把你冲进臭水沟里，呛死你。 安士白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青，最后又变白，几种颜色在他脸上显了个遍，然后说道:「我...…不卖给你。」 路西法用手敲了敲桌子，说道:「如是你觉得你现在有决定自己去向权力的话，你可以拒绝。」 安士白当然没有，他现在只是一个脖子套着项圈的奴隶罢了。 「爸，卖不卖？五千零一个铜币。」曼蒙凑进安士白，伸手去拉他颈上的项圈。 「那一个铜币，是亲情价。」 真是扣门扣到家的曼蒙。 「成交。」路西法爽快干脆的应下，像是有人揪住了安土白的领口一,再见时，曼蒙的食指已经勾住了安士白的项圈。 这位变态到极致的撒旦之子舔了舔他的小尖牙，像是捕猎者对上了它锁定的猎物那般。他看着安士白的脸，说道：「不愧是精灵一族，长成这样，怪不得……」 曼蒙一边说，一边凑近安士白，吐出的热息越来越多，直搔挠这安士白的耳朵，他不愿意跟曼蒙有这么亲近的距离，像是一只笼中困兽，激烈地挣扎起来。 曼蒙似乎俯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安士白先是一脸震惊，然后停下了挣扎。 我不知道晏蒙这小萝蔔干对他说了什么,让他惊恐畏惧成这样，我转身对曼蒙说:「我出两倍，人给我。」 还没等曼蒙说话，路西法又悠悠地说:「蒙曼，如里你转卖给米迦勒殿下，那我们之间的买卖合同就不成立。」 我皱眉看着路西法，这傢伙从前可不会如此咄咄逼人，还总是爱给别人台阶下，人人都称赞他是「 绅士」。 「陛下。」 萨麦尔看不下去了，说道:「总不能因为米迦勒殿下不是女人而这样做吧。」 我白他一眼，说了还不如不说。曼蒙向前勾了勾我的下巴，说道:「 这样吧米迦勒，不如问问安士白，看他到底想跟谁走。」 然后转过头对安士白说道：「你是想跟我们伟大的米迦勒殿下走呢，还是跟我走呢？」 第111页 众人将目光锁在了安士白身上，这个瘦弱的年轻人颤抖着嘴唇说道:「曼，曼蒙殿下。」 曼蒙似乎知道答案一样，向我挑了挑眉。 我满脑子是曼蒙俯在安士白耳边低语，以及路西法看向火琉璃和沙弗莱的眼神。 我勐地将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掷，沙弗莱在地上滚了两圆，裂成了两半，火琉璃本就易碎，剎那间就摔的粉碎。 美丽、珍贵却又不堪一击的珠宝就像我和路西法的感情，禁忌、背德，不合时宜。 「如果这便是你路西法的待客之道，明日一早我便会领着黄金十二宫返回天界復命，我看也用不着什么和平了，不就是争权夺利要发动战争吗，我奉陪到底!」 说完这些话，我怒气沖沖地离开了房间。 「爸！」曼蒙看着我离去的背影，叫了一声路西法，带着责任的意味。 「还轮不你来教训我，带着你的奴隶滚。」 曼蒙不再自讨设趣，勾着安士白的项圈，拍拍掌唤来了卡卡，坐到蜘蛛的背甲上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里。 路西法虽坐在原位，但周身的低气压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时间几乎所有人接连告退，没有人想陪在一脸不爽的魔王身边。 我怒气沖沖地往回飞，心里暗暗想着明天！明天一早就出发!我早就不想看见这糟心的东西一副吃了屎的样子!该死的路西法，给我下药，给我难堪，专门羞辱我……此刻我的愤怒都可以驱使我再飞回去，然后照着路西法那张漂亮小脸狠狠地抡几个拳头，就在他的地盘上！ 我的父神！真是让人肝火旺盛，恨不得现在立马调头飞回去跟他打一架！这魔界我一秒都不想再待了！我「嘭」地甩上门，脱光衣服，去洗澡。迈进浴泡中，我感觉我像一团愤怒的火球，烧的水滋滋作响。 而路西法独自坐在那张长长的餐桌上，他看了看摔的稀碎的火琉璃和裂成两瓣的沙弗莱。顷刻间，长桌连着桌上美味的佳肴一同化为了粉末。 我躺在浴缸中，因为放的是冷水，整个人一下去，原本热腾腾的不清醒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甚至冻的我打哆嗦。 明天我就和加百列领着黄金十二宫回去，父神那边说什么呢？他似乎很期待我能说服路西法，跟天界和平共处，但是我要是早有那个能耐，路西法还能沦落到堕天这个悲惨结局？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我在想我真的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比较幸运的废物，有幸与路西法拥有同一份能量，有幸研究出来融合大魔法，有幸联合神一块把路西法踹下天界，然后顺利当上大君，站到现在这个位置…… 为什么说幸运呢，以为这些路从来都不是我选的，我是被命运被迫着走的这条路，走到现在没法再回头了…… 要是我是神就好了，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只能想想，绝对不能被人知道。 身为尊贵的大君，却视神于无物，甚至还有越俎代庖的想法，岂不是要被天界那群老封建的吐沫星子淹死啊。 第80章 尖锐银针 泡久了手上的指纹被泡开了，浴缸中的水也渐渐凉了，我穿着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忽然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浴室痴汉」我心想。 正准备一肘子拐他个半死，他却将我转了过来。 该死的，我怎么动不了了。 温热覆上我唇，而眼前人正是不久前让我难堪到下不来台的路西法，利齿在唇上横行，铁铁的味道煳了满口。血的腥味让我很想哭，我吸吸鼻子，回敬上我的利齿，我借着血的腥味与他荒唐一夜。 光辉将进，被热血沖昏的脑子逐渐清醒，明明我是有自主选择权的，明明我可以拒绝他的…… 明明是该温存一番的时间，我却扼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发问道：「你为什么……」话到一半。我像泄了气的气球再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手上却越发用力，指甲陷入皮肉之中，掐住他致命的弱点。 现在的我能轻松扼断他的唯管。只需要用力，用力，用力一点，他就能变成一是任我摆布的一具冰冷尸体。 「想杀死我吗，米迦勒。」 他的声音十分微小，像是鸟儿在黄昏前临终的最后一声低鸣。 想啊，怎么会不想啊。你一直是我崇拜的人，比我优秀，比我高大、比我聪慧，比我更勇敢、更自由。我一直在追寻你的脚步，阴差阳错坐到了现在的位置，而你奔逃离了这里，去追寻你认为的自由。 我一直在追寻你的脚步，可我总是追赶不上。我又不能让你停下，你也不会为我停下。 我开始理解了童话中那些将夜莺关入金笼中而喜悦的贵族们。 它所见之处，笼中方寸，所最引以为傲的歌声只能被他们所听取。 我承认那很自私、很无耻，但不可否认它所能带来的快乐。若你没有求而不得，便不能与我感同身受。我被太多东西受缚，连私人之爱也变的伟大起来…… 忽然，路西洁的手抚上了我颤抖不己的双手，明明他的手是温热的，但我像触电一般弹开。 「米迦勒，你杀不了我的，你与这世界联繫太多，对世人过于慈悲，你註定要输给我。」我无可辩驳，于是沉默，就连对视也再没勇气。 路西法又说：「不过，你现在身后有神，我也不能对你如何。」 第112页 我问：「要是没有神……我不再站在神那……我是说神不再站在我身后，你怎么样？」 路西法倒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苦笑道：「米迦勒，我的心情便是你的心情。」 好一句我的心情便是你的心情。 我沉默良久、闷声道：「还不走吗？」 「我走什么？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东西。」按着他又当了我一眼，说道：「早上起来就活蹦乱跳……嗯，米迦勒殿下不愧是大君，身体真好。」 我看着衣带开了的衣服，绷着脸繫上，三两下穿上好了外衣又跑到浴室去了。 路西法看着我落荒而逃的背影，挑了挑眉，动了动喉结，把原本想告诉我的一件事又咽回去了肚子。 得到安土白的曼蒙心情大好，只不过他不好笨蛋美人这一口。 「吱呀」两声后，地下宝库的大门被打开来。各种各样的珠宝在见光的一瞬间便散发出了朝的光芒，一堆叠着一堆的威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曼蒙倒还好，可是可怜的安士白就不一样了，几乎被亮瞎了眼，眼前白茫茫一片。 「欢迎来到我的宝库，这些都是我珍贵的宝藏。」每一次来到这里，蒙曼都会心情大好。 等到眼前白雾退去，安士白失声尖叫起来，他看见有人彼绑在宝库中央，耳朵上彼打了不少洞，戴了纷繁的珠宝，脖子上更是挂了不少东西，前面双点也被贯穿，挂上了金环。 他见来人是曼蒙，连头都懒的抬。曼蒙却不在乎他敷衍的态度，说道：「来，抬头看看是谁。」 不等尤里抬头，安土白先沖了过去，看着眼前的尤里，几乎不敢辩认。那是精灵一族最英明的王，如今竟被人像宝物一般藏于宝库。 听见熟悉的声音，尤里睁开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安士白。而安士白紧紧抓住他的臂膀，早已满脸泪水，他在无上的地哭诉精灵族的遭遇：「尤里！尤里！尤里！」安士白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 当尤里睁开眼看到安土白时，惊讶之情布了满脸，他张了张口，想回应他，又在半途默默合上了嘴。 哭的梨花带雨的安士白得不到尤里的一点反应，他处于一种惊慌、无措、又焦虚的境地。 「尤里…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我是安士白啊。」 这时的安士白想到了一种更可怕的原因，他也许是被废了…… 难道被割了舌头？！想到这一点的安士白转身看了看曼蒙。 曼蒙注意到这一视线，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说道：「看我干嘛，我可没把他舌头割掉。」说罢上前，捏住尤里的两颊，往下一扯，嘴里说道：「舌头往上。」 一颗浑圆饱满、流光溢彩的海螺珠掉在了曼蒙手中。 刚来到宝库时，尤里还想着跟曼蒙讲些大道理，可是蒙哪里会听。他可是小时候被路西法一个魔法弹到十米开外，路西法告诉他：「看到了吗，曼蒙，这就是道理。」实力就是硬道理。 捏开他的嘴，被叨叨的受不了的曼蒙拿了手中把玩的海螺珠，塞进了尤里的口中。这下子尤里除了发出呜呜的声音外，再也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了。 曼蒙又悠悠然地把玩着剩下的另一颗海螺珠和七彩珍珠，被剥夺了说话权利的尤里只好恶狠地瞪着他。 如果眼神可以化成利刃，那么曼蒙早就被打成筛子了。感受到不舒服的目光，曼手里盘着海螺珠，向尤里走去， 「嘴巴被关上了，眼睛还不老实？」曼蒙对着瞪着眼的尤里说道，「不过你这双眼睛倒是挺过喜的。」 「真想挖下来。」 我已经习惯了曼蒙的变态，但是尤里没有。 曼蒙心道同样都是蓝眼睛，米迦勒像是雨后的天空，而自己尤里则像深沉的海。 海上飘着一艘海盗船，船上载满了海盗抢来的金银财宝。曼蒙从围袋中摸出一个布包.用从抽出两根针，笑咪咪的说道：「你是喜欢尖一点的还是喜欢钝一点的？」 尤里看着那两根银针，后背发寒。曼蒙的变态事迹，魔界人尽皆知。如今看着那两根银针，尤里不免心生了一丝恐惧。 曼蒙的手摸上尤里的耳垂，用手指揉捻那一片薄薄的肉，不断的揉捏，越来越快。「先从最基本的耳洞开始打吧，是害怕吗？」感受到眼前尤里的身体明显的十分僵硬 好心安慰道：「不会疼的。」 曼蒙刚说完，尤里只觉耳垂一热，银针倒穿在了他的耳垂上，确实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疼……只是感觉那一瞬间，耳朵上一阵热。 曼蒙见他皱紧的眉头放松了不少，「对吧，我可没骗你，确实不疼。」 曼蒙一副「看吧，我不会骗你的吹捧模样。说来也真是奇怪，曼蒙估计没少听路西法约也「讲道理」，但他还是一副欠啊欠啊的模样，他爸的风度直是一点也没遗传到。 「刚才是快针，这根钝一点儿的我可就不敢保证了。」这句话让尤里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曼蒙将针尖对着金属货币，磨了起来，发出「嗒嗒」的声响。「尖头钝一点的话，对痛感的感受也会更深一点吧。」 曼蒙自说自话。 尤里已经数不清他被曼蒙在身上打了多少洞了。 精灵一族从不崇尚，甚至还看不起，它们像所有原住民一样，热爱着故土和自然。打扎艺术他们根本不能接受。 第113页 「你所拥有的，便是极好的。」 精灵一族一直遵循着这条祖训，至死都未改变，这也是他们轮落到如此境地的原因之一。古板、格守、不知变通。 这一点倒是和天界极为相似，不过天使们则认为他们的髮肤受之于上帝，私自毁坏自身都是对上帝的不敬。就连那么爱美的加百列，戴在耳朵上的饰品都是耳夹。 「我有很多宝藏，但是缺少一个展示的柜檯。」曼蒙一边用针穿孔，一边装饰着这些刚打出来的洞。 他完全把尤里当成了他展示他美丽珍藏品的柜檯了。 作者有话说 曼蒙，一个没道德的穿孔师 第81章 在失乐园 等等？那不是我的房间吗？从房间里落荒而逃的我这才反应过来，该跑的不是我，而是路西法！ 果然美色误人，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大脑怎么转的都不知道了。 于是又冷着脸推门出去，指着门口，让躺在床上的路西法滚。 路西法不知道我在浴室待了一会，出来态度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我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要不要脸？我们两个现在都是这个关系了，你还来勾引我？」 路西法无辜地说道：「你没拒绝，不是吗？」 我一下噎住了，因为我不仅没拒绝，还相当享受。 「我是个男人啊！随便送上来个帅哥美女我都不会拒绝，你不也是吗？」刚刚堕天还没个几百年就无声无息地搞了个儿子出来。 「我会拒绝。」 我愣了愣，随即驳回他这哄我的话。「你胡扯！」 我感觉跟他说话出奇的累，于是一屁股栽在床上，把盖在路西法身上的被子扯过来盖在自己身上，闷声道：「这里没有多余的被子，你快走吧。」 本来听到这里，红脸白脸全都让我给唱完了，一向识趣的路西法也该滚蛋了，但是今天他却出奇地倔强，死皮赖脸地要留在这里。 「我不盖被子也可以的。」 「随你。」我反正折腾了一晚上没睡好，还要再舒舒服服地睡个回笼觉。但是路西法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一直轻轻地嘆气。 他又不是什么老头子，唉声嘆气的干什么…… 「我现在把安士白给你要回来行不行？」 不行！ 我愤愤地转过身来，瞪着路西法。现在还给我？之前在那么多人面前让我那么尴尬，现在知道给我找台阶了，我才不下。早知道这样我一定带着几百箱金币再来，省得别人再说我是个爱装逼逞英雄的穷光蛋。 「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要回来的道理？」 路西法跟我对视，恨不得把他自己的深情全塞进我眼睛里。我两眼一闭，根本不给他机会。 路西法见我油盐不进，开始长刀直入，不再拐弯抹角了。 「米迦勒，你是不是打算今天就走了……」 我闻言，心里咯噔一声，睁开眼看着他，心想他怎么会知道？ 路西法见我一脸吃惊，笑道：「我知道你的任何事。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回来我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我说：「不用你送我也能回去。」 跟他做交易的几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路西法露出本性，轻蔑的笑了笑：「如果我不放你回去，你根本没有机会逃出去。」 我闻言大怒，我就知道知道过来了准没好事，路西法竟然无耻到想要把我们变成人质来威胁神！我就猜到这一趟不简单，只是我低估了路西法的无耻。 我恨恨道：「你不放我们回去，梅卡尔会带军队来救我，神也不会袖手旁观！」 路西法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说道：「梅卡尔？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来救你？太天真了米迦勒。这次你来神不是很支持吗？反正你已经把梅卡尔培养好了，你这被替换者又怎么会被他所在意呢？」 我听的云里雾里，立马问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路西法穿上衣服，起身撩开窗帘，拍了拍手，一直巨大的眼珠子贴上了我的窗户。转了转，正好对着我。被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盯着，浑身都不舒服。 那是他养的龙停在了我的窗户边。 「来吧，米迦勒。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会把这一切都告诉你的。」 他向我伸手，我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就跟着他去了。 在天界，我们一般都是往上飞的，但是在魔界，却是下俯冲，感觉都快钻到地底下去了。 我紧紧攥着龙身上硬的跟石头一样的鳞片，窝在路西法的怀里。 我也不想这么坐的，但是因为我先上的龙，路西法很自然地上龙后坐在了我身后，把我圈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但是这样亲密地贴着在天界之后几乎就没有了，不是在针锋相对就是在针锋相对的路上。 「到底……要……到哪里去？！」 龙的飞行速度很快，俯冲的时候几乎就是一颗小行星坠落，风吹的我根本睁不开眼，连张嘴说话都很艰难。一张嘴就灌了一肚子的风。 路西法没有回答，估计也是不能回答。结果好一会他才回答到。 「到第九层去。」 什么第九层？魔界不是总共八层吗？ 眼看着就要冲进地面里了！我急忙喊到「停！！！停停停！！！快！撞上了！！！」 第114页 我正准备展开翅膀飞走，却发现翅膀跟小鸡崽的肉翅膀一样被路西法紧紧抓住了，他还想让我一块跟他死？！ 就在我回头的瞬间，只见我们直接穿过了那层地面，到达了一个蓝天白云的地方。像是穿过了魔界，回到天界一般。 我惊奇地看着四周，又回头望了望那层薄薄的地面，转过头问他：「刚才那个地面是魔法层？！」 我还差点以为会被撞个稀巴烂。 真的到了魔界的第九层，我才明白路西法当年的「魔界九层论」不是随口胡诌的，他真的见过，还把它用魔法藏起来了…… 但是这地方怎么看怎么眼熟，我看远方那个高耸入云的白色建筑像是「路西菲尔大教堂」，西边那个金灿灿的宫殿像是我和路西法在天界住的「金宫」，东边相对的两座建筑像是「拂晓」学院没合併之前的「圣拉弗」和「晓利亚」，但是这里开的花不是新米，而是百合、茉莉、红玫瑰、蓝色鸢尾和黑色曼珠沙华，看着都像是路西法喜欢的品种…… 最神奇的是在中间有一棵像是伊甸园里的生命之树的树……我真的很好奇这东西他怎么復刻出来的？ 这里就像是把天界的各个东西都搬过来，大乱炖了一样，但是因为路西法的个人审美又很不错，这些搭配起来竟然出奇的有美感。 我懵懵地问路西法：「这里是第九层哪里？」 路西法说：「失乐园。」 第82章 曼蒙身世 「这是专门为了你打造的一座城，米迦勒。」 我已经彻底傻掉了，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失乐园里的一切，那都是承载着我跟他回忆的地方。 我少年时的悸动和美好的初恋。有那么一瞬间眼前是起了雾的。 我哑声问道：「你做了这些……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只是仍然觉得是我自作多情。 路西法轻声说道：「和好吧，米迦勒。就当过去全都没有发生过，我愿意补偿你失去的一切，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 他的话那样深情，声音那样动听，很难不动心。 说实话，这样的告白我确实心动，但是也仅限于心动，我早就不是他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米迦勒了。 只好装傻摇摇头回答道：「路西法，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今天的话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路西法像是没料想到我会拒绝的这么快，或者说他根本没想过我会拒绝他，所以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出现了裂痕。 「我说曼蒙是你的孩子你也可以当作没听见吗？」 路西法语出惊人，这跟曼蒙什么关系？ 「你什么意思？」 路西法指着那一棵参天大树对我说：「你看到它了吗？是不是很眼熟，很像伊甸园的生命之树？它是魔界的慧眼和心脏，也是跟生命之树同根共生的双生树，生命之树能做到的它也能做到。几千年才会结出三颗果实，我用一只眼球和你的头髮创造了曼蒙。」 他说完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对我说：「曼蒙根本就没有母亲，他的另一个父亲是你！米迦勒，我根本就没有找过别的什么女人。」 我真的真的真的傻眼了，路西法说这棵树生了曼蒙，然后我是曼蒙的另一个父亲。 路西法又说：「可惜魔界心脏只能创造大恶魔，创造不了天使。就像生命之树只能创造天使，创造不了恶魔一样。既是双生又是互补。」 我忽然想起来一些可怕的细节，难怪我看第一次见曼蒙，他金黄色的一只眼睛让我感觉那么熟悉，好像那双眼睛曾在几千年前就注视过我。 还有在拂晓打斗的那一次，风吹起了他齐肩的头髮，那一绺藩红色的髮丝，怎么那么像我。那时我因为偷龙蛋弄的遍体鳞伤，路西法在那个时候用剪刀剪下来的。 我颤抖着嘴唇，几乎说不出话来，每一处细节都在告诉我路西法说的是真话。 我近乎哽咽地问道：「曼蒙的父亲真的是我？」 路西法点点头，轻声回答：「是你，米迦勒。」不会是别人，永远不会。 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我的心情了，有点开心，我曾经有那么一点点怀疑过曼蒙也许是我的孩子，今天得到了证实。又有一些无力感，因为曼蒙的存在，我曾经难受过的日子算什么？又有一些愤怒，为什么路西法现在才告诉我，还有一些不理解和茫然无措，路西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非要在我们俩中间搞出个孩子来。 「我要用孩子捆住你，米迦勒。」 路西法说的话一句比一句炸裂，我的脑袋已经容不下这么多的信息了。 「别发疯了路西法，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当初是因为你要跟神对抗来欺骗我的，不是我要离开你！我不过是识破了你的诡计，说什么用孩子捆住我，你恼羞成怒了而已！」 我用手指着他，胸腔里的怒火已经一茬跳过一茬了。 「而且，你既自私又不负责任！曼蒙没有母亲被人诟病那么多年，承受了那么多年的流言蜚语，你以为他愿意给你当儿子吗！随便带一个生命就来到了世上，你有问过他的意愿吗！仅仅是为了捆住我，别妄想了！我看你真是发疯了！」 路西法攥住我的手腕，亲了亲我的食指，笑着说：「他是为你而生，如果你不喜欢他我就把他杀了。」 第115页 我勐地抽出手，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你在说什么狗屁话！路西法！你是他父亲！」 那一巴掌扇的又急又狠，路西法巴掌大点的脸上印着一个明晃晃的巴掌印，格外的鲜红。嘴角也擦破了，冒出了鲜红的血珠。 他却毫不在意地说道：「你也是他的父亲，米迦勒。你不能离开他，更不能离开我，我们三个会在魔界很幸福的。如果你愿意，我们会组成魔界的模范家庭不是吗？」 路西法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兴奋，两只手像铁钩子一样紧紧扣着我的肩膀。 我开始害怕了，路西法看起来很不正常，我就知道跟他交易没好事的，真不知道是我现在被打击的厉害，还是路西法疯的更厉害。 魔界的魔王，过去的副君路西法和当今的副君，神期盼已久的孩子米迦勒，以及一棵树的果实生出来的变态孩子曼蒙会组成魔界的模范家庭？ 这些搭配怎么看怎么好笑，就像黄油配皮鞋底一样荒谬…… 第83章 双生天使 当初路西法要会杀死梅卡尔，如今又扬言说要杀死曼蒙，在他这里，谁的性命如同草芥。 连同他餵鲛人吃天使的事我一併想了起来。 「谁要跟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畜牲组成模范家庭，我们两个早没关系了，如果你要是怨我没给过曼蒙父爱，首先无跟曼蒙都被蒙在鼓里，其次那也是曼蒙来找我而不是你！」 路西法听见我说我跟他没关系了，手上的力气又重了些，直捏的我肩膀的骨头「咯咯」作响，似乎要把我捏碎一般。 「谁说我们没关系了？！我们根本就没分手！」 我的脑子翁的一声炸了，他竟然还有脸说没分手？！ 「什么分手没分手，路西法，我们两个在一起过吗？」如果欺骗也算的话。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就砸中了他，他竟然开始哭了，紧紧抿着嘴巴，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在他的眼眶里涌出，然后一颗接着一颗地顺着脸滚落。 砸在了我的衣服上，晕湿了我的前襟。 「米迦勒，我们牵过手拥抱过，甚至亲吻过也做过，为什么不算在一起？那怎么样才算……怎么样才算啊米迦勒！」 我只是把我内心的想法吐露了一下，结果路西法这么大反应，我真的最见不得美人落泪…… 结果路西法直接在我面前哭，一边哭一边质问我，倒是我像是抛妻弃子的渣男一样。我更不能控制的是，看着他哭我莫名的揪心，那种心疼是发自肺腑，发自灵魂的怜惜。 「非要我把你绑在身边不让你见任何人，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才行吗？！明明是你不肯跟我走，是你捅了我一剑！」路西法一边哭一便喊，此刻风度全无，跟清晨我见过的他判若两人。 但是听他倒打一耙，我再多的怜惜之情也盖不过我内心的愤怒。 「我不捅你难道捅神吗！！！我不捅你神就会弄死你啊你知不知道？！！！」 我说到气急处，反过来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倒在地方，他被我掐的脸色通红，喘不过气，眼睛还在流泪。 我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想掐死他的，我凭什么乖乖跟你下地狱，我保住了你的命你现在还跟我吵。更何况跟你堕落本来就是你下的套，我以前那么爱你你不珍惜，糟蹋我的真心，现在跟我装什么深情？ 干脆直接掐死你好了，那个花言巧嘴满是谎言的嘴…… 我心里这样的想着，手上的力气也加重了，我虽然是大魔法师，但是也常年拿剑，手臂上的肌肉也很发达，比起路西法挑食的性格导致的瘦弱身体，我简直是一头健壮的小牛。 直到路西法的手紧紧扣着我的胳膊，我才反应过来，差点给他掐死了。 死而復生的路西法显然没有那么疯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咳嗽着唿吸好不容易得到的空气。 结果我这样想他也许正常了，没出两秒，他反扑过来掐住我，我正想反击，手却被一个骷颅头紧紧咬住，挣脱不开。 天杀的路西法！！！他竟然还用上了黑魔法！！！ 路西法脖子上还带着我掐出来的印子，松开了我的脖子，把我按在地上，喘着气哑声问我：「神会弄死我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米迦勒！」 我咬紧牙，头往前勐地一砸，本来想让他脑袋开花，结果路西法头往右一闪，我磕了个空，狠狠瞪着他说：「神带我看了你的星象，威胁我不打败你，就会杀了你。」 路西法闻言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他眼角的泪还没干，看起来就像是哭笑不得。 「神骗你的！他杀不了我！唯一能杀死我的人只有你！米迦勒！可惜你当时只捅了我肚子，那里根本死不了人。你当时根本捨不得杀我是不是米迦勒，你还爱我对不对？」 路西法的眼睛放出光芒，似乎很期待我的回答。 我哪里会如他所愿，说他爱听的。 「才不是，我早就不爱你了，在我知道你骗我时我已经不爱你了。只是当时我年轻气盛，缺少实战经验，刺歪了而已，你现在给我一把剑，我肯定知道心脏在那里。」 路西法眼神闪过一丝慌张，但是立马消失了，他得意洋洋地看着我：「我才不信你的话米迦勒，你只是想气我。」 说着他就亲过来，我想偏头躲过，他却捏住了我的下巴，逼着我把脸转过来对着他。此刻我真的真的特别想给他脸上来一拳头，奈何我的手被束缚着，动弹不得。 第116页 一向以优雅绅士闻名的路西法，总是对我来强迫的。 他不仅亲，还带咬的，似乎我的鲜血能让他更加兴奋一样，像是耳鬓厮磨似的。 「我好嫉妒啊米迦勒好恨你。明明给你下好药了，你最后却清醒过来。你现在真的有那么效忠神了吗？」 他在说什么屁话？！我不效忠神难道效忠你吗？！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只有神在我身边，我小时候确实怨恨过神，明明是一份能量体诞生的孩子，为什么神却如此偏爱路西法，对我不闻不问。虽然被神器重也不一定是好事，但是神在我最茫然无助的时候出现了。 也许加百列说的是对的，到神的身边去，我的身后已经没有人了。 但是我的脑子却闪过路西法的话。 「神骗你的！他根本杀不了我！能杀死我的的人只有你一个！米迦勒！」 我问道：「刚才你说的神杀不了你是什么意思？」 路西法轻蔑一笑，说道：「字面意思。他杀不死我，因为他和我不是双生天使。而我的双生天使是你，米迦勒。」 路西法说了又好像没说一样，为什么双生天使才能杀死他？我接着追问：「为什么我是你的双生天使才能杀了你？」 「双生天使也叫双杀天使，顾名思义，相生相杀，活着的另一个是神。你的父神耶和华和耶稣是一对双生天使，耶稣自愿被他杀死，助他登上神位。」 我听到这里，已经瞠目结舌了，神也是双生天使……为什么神从来没有把这些给我讲过？ 第84章 落荒而逃 路西法似乎看出来我的疑问，嘲笑一般地看了我两眼，似乎是在嘲讽我对神的愚忠。 「因为神想要尝试造神，因为毕竟像耶稣这样怜悯众人自愿放弃神位的人太少了，与其让双生天使争斗地你死我活，不如由他来决定神到底是谁。他选择了我，所以才不会让你降生的，米迦勒。」 「而现在，他似乎很是不满你对我余情未了，哪怕你把天界管理的再好，你带领军队打了再多的胜仗，他仍会质疑你的忠心，只要我还活着，你一定会爱我的米迦勒，这就是双生的魔力，我们会相互吸引的米迦勒。」 路西法忘情地捧着我的头髮亲了亲，这是一个十分亲昵的动作，以我们两个的身份做这个是在是不合适。 「梅卡尔就是你的下一任接替者，新的副君，也许会在将来他会成为神，因为他的另一个双生天使早就已经被神抹杀了，所以神可以完完全全的信任你，不用像防备我们两个一样去防备他。」 我已经完全傻眼了，路西法说神没有信任过我…… 路西法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说：「你总是说我骗你，好，你身边的人利用你算什么呢？」 我反驳道：「你还想拉别人下水？！我身边就几个朋友谁利用我？加百列吗？」 路西法说：「当初调了你时间的人是拉斐尔。」 我一脸震惊加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路西法摆摆手说：「不信你可以自己回去看看，擅自闯入时间之镜的人在神奉之日心脏会被紧紧绞住。」 他停下来，似乎是算了算时间，对着我说：「我可以放你离开，你今天走，第三天就是神奉之日，你非要自己亲眼看过才会痛苦的，米迦勒。」 接着他松开对我的钳制，自顾自地摘了一朵白色的茉莉花塞到我的领子里。 「圣洁高贵的大君，和洁白的茉莉花最相配了。」 像是有路西法的首肯后，魔法层的魔力消失了，我逃也似的跑了…… 路上还遇到了曼蒙，他正骑着蜘蛛，手里拿着好几个贝壳，远远地看到了我金黄色的翅膀。 「米迦勒！！！」 他隔空大喊。 路西法刚刚告知了他也是我的儿子，我现在还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的去面对他，于是假装没听见的，只是扇动翅膀的频率高了。 但是忘了曼蒙是块狗皮膏药了，要是我跟他打个招唿飞走了，他可能还不会跟上了，但是见我行踪诡异，对他置之不理。丢了手上的贝壳，骑上蜘蛛就赶了上来。 那只蜘蛛的翅膀非常薄，震动着飞起来嗡嗡嗡地响，直炸我的耳朵。 曼蒙盘着腿，抱臂坐在蜘蛛上，不满地沖我扔了一颗贝壳，正好砸中了我的头。 我烦躁地回头沖他道：「你干什么？！」 「谁让你不理我的米迦勒。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我回答十分简洁：「回家。」 曼蒙打了个哈欠，说：「我送你过去呗，你还不用自己飞，多好。」 「不用。」我直接拒绝了。 结果曼蒙特别耐心地跟了我一路，看我回到房间里，打开箱子，把衣服跟用品一股脑地往箱子里扔。 曼蒙大惊失色地说：「你干什么呢米迦勒？！」 「收拾东西。」我用手压了压，压实了能放的东西才更多。 「你要回天界了？现在？」曼蒙焦急地问道。 我点头。 他试探着说：「是不是我抢走了安士白你生气了？我现在把他还给你好不好？」 曼蒙果然是路西法的儿子，连马后炮都如出一辙，要是知道我会生气，一开始让我生气的事不做不就好了。 总是想着弥补弥补，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填窟窿的本事。当然我是指路西法。 第117页 见我不说话，曼蒙真的以为我是因为他抢走安士白的事跟他翻脸，转过身说：「米迦勒你不要走，我现在就把人给你带过来。」 我见他转身就要走，连忙拉住他的胳膊，他转过身来，我看着他的脸，原本只能在上面看出来路西法的影子的一张脸，在得知了我也是他父亲之后，竟然还能从曼蒙的脸上也看出来我的影子。 「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米迦勒？」 曼蒙见我看的时间长，不自觉的开始在自己脸上抓了两下，接着又恢復成一脸欠揍的样子对我说：「我就知道我这张脸比我爸还有魅力，贝尔芬格还说我毛都没长齐，他懂什么，现在都喜欢年轻的。」 第85章 追问真相 看着曼蒙还是一脸格外自信的样子，我感到有些无语。 摆摆手说：「少来，我不是因为安士白生气。不对，我根本没生气。总之你别管了，我回去还有事，没空跟你闹。」 曼蒙不满地扯了扯我的衣服，说：「你就是个骗子，明明我都计划好了，你现在却要走了。」 我一开始原本想要再待几天的，但是路西法告诉我这些事后，我不得不亲自回去确认。 三日过后便是神奉之日，如果擅自闯入时间之境的人真的是拉斐尔，那时候我到底该怎么办？ 曼蒙一直恳求我留下，喋喋不休，吵的我脑仁疼。 要是我现在就走，肯定要去跟神见面，到时候我要怎么跟他说？是告诉父神路西法同我说的那些，还是不告诉他。如果不说那算不算是欺瞒？算不算是我的背叛？ 要是路西法说的都是真的，那神算不算欺骗了我？欺骗了我对他的忠心，欺骗我说他信任我？ 我长长地嘆了一口气，说：「我不走了。」 曼蒙见我停止了收拾东西都手，惊喜地说道：「真的？！」说着便要把脸伸过来亲亲我。 要是换做以往，我肯定会把他推开并且十分嫌弃。 但是，他是我的儿子！虽然不是我生的。 我掰过他的肩膀，一脸严肃地问他：「曼蒙，要是你的母亲跟你想像的不一样，你会怎么想她？」 曼蒙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说：「米迦勒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知道我母亲是谁了？」 我连忙摇摇头。 「不知道你问那个干吗？我都不知道她是谁还能怎么想？我肯定不会喊她一句妈！她都没管过我！母亲也不行！」 其实这句妈或者母亲你喊不喊的也没事，因为我是男的。 「这样啊……」我一边说着一边又把箱子塞进床底下去了。 曼蒙开始上下打量我，说：「我爸是不是跟你说了我妈是谁？不然你不会突然问这个，你懒得要命，才不会管我。」 我的笑容一瞬间凝固了，因为在我的印象里，曼蒙没有那么聪明…… 「快点，米迦勒。我要听实话！」他上手挠我的两肋，我被迫笑了两声连忙去捉他的手。 「没有！真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我之前不是还问过你！可能是我笑的太勉强，那样的表情看起来很丑，曼蒙不像以往一样闹个不停，而是安静地坐在了床边上，说着他这几天要带我去哪里玩的计划。 他的计划确实很好，安排的十分周到。我本来是想先在我自己屋里待两天，然后第三天直接杀到拉斐尔的寝宫。但是既然他已经安排好了，这两天陪陪他也不是不行。 我看着他喋喋不休的样子，瘦瘦巴巴的一把骨头，还是个妹妹头的曼蒙，心道他还是更像路西法一点。 路西法也是没二两肉的身材，但是没有曼蒙这么瘦。 我看着他，然后笑着说好。 曼蒙一抬头看见我慈祥的笑容，立马怪叫一声，差点摔在地上。 「不要笑的这么噁心的看着我好吗！米迦勒你比我大不了多少！你这样像我爷爷一样！」 我的笑容再次凝固，这小干巴菜说什么呢，我像他爷爷？！！亏他想的出来！！ 我训斥道：「不会说话别乱说！」 曼蒙表情跟吃了狗屎一样，「我说真的，米迦勒。」 我往后一仰，就躺到了床上，「知道了，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曼蒙看我又躺倒了，知道我这是准备睡觉了。不满地嚷嚷：「又睡！又睡！你还有醒着的时候吗米迦勒！猪都没有你懒！我真是服气了！」 他说说也就算了，我一点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勤快的日子我不是没勤快过，除了把自己累垮了，别人说我一句勤奋外我也没得到什么，还不如我在圣拉弗睡觉睡的头疼的日子爽呢。毕竟嘴是别人的，身体是自己的。 但是曼蒙那货拿手指撑开我的眼皮，我被迫看着他，跟他对视了几秒后，我破口大骂：「曼蒙你是不是有病！」 哪有睡觉扒人家眼皮子的？！！我坐起来，恨恨地瞪着他。 曼蒙理直气壮地说：「谁让你老睡觉的！」 「我睡觉关你屁事！」 接着上前拎着他后领子，丢到了门外面。曼蒙还不死心地一直敲门。 敲吧，敲烂了让路西法给我换新的，我也不会给你开门的。 我平躺在床上，右胳膊盖住了我的眼睛。眼泪慢慢从脸上滚了下来。 曾经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我去想像那该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路西法会爱上谁？我幻想了无数次，恨了无数次，在偌大的宫殿里，只有我自己受着过去的回忆痛苦。 第118页 我也想撒手不管啊！我也想造反，也想直接一跳堕落算了…… 越想越憋屈，越想越委屈……我就像以前路西菲尔堕天的时候，我开始恨他，恨神，恨所有人，连我自己都恨。几千年过去了，我还是这个死样子。 虽然外貌上已经成熟了，但是内心却从来没有强大过…… 如果曼蒙知道了我就是他未曾谋面的「母亲」，他会怎么想？肯定难以接受吧，他肯定在自己心里幻想过无数次母亲的样子，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可能是一个男人。这一点我很清楚。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我心里这样想着，但是曼蒙精明的跟狐狸一样，他出门直接拐弯去找了路西法。 「爸，你是不是跟米迦勒聊起我妈来了？她到底是谁！」 路西法淡淡看了曼蒙一眼，他心情也不好，不想去安抚曼蒙，更何况他觉得这样的年纪也不需要哄他了。 「你不会想知道的。」 曼蒙显然是被路西法这样漠然的态度给刺激到了，「我怎么不想知道啊爸！我已经问了你几百年了！！！几百年！！！你为什么宁愿告诉米迦勒一个外人也不愿意告诉我！！！」 曼蒙那只红色的眼睛鲜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了。 路西法看着快要暴走的曼蒙，斟酌着要不要开口。 作者有话说 我不想练车……驾校连只狗都没有 第86章 泪水决堤 思考了一会，路西法点了点头，似乎很苦恼一样，对着曼蒙语重心长地说：「曼蒙，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有接受一切的心态。」 曼蒙立马点头表示：「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爸，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生了我。」 然后不管我，放任我自由生长了几百年，从来没有看过我，问过我…… 曼蒙说不怨恨是假的，小时候别人都有母亲，看着可以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子他确实羡慕，尤其是回到家看着一脸冷漠的死人脸路西法，这时候对母爱的渴望是最强烈的。 可是几百年过去了，曼蒙也有些释怀了，万一……她有自己不能言说的苦衷呢？ 也许她来看过我，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他怀着这样的想法长大，缺爱的孩子长大之后性格很容易极端扭曲。 他养成现在这样极端又别扭的性格和奇怪的癖好并不是偶然。 路西法起身，拍了拍曼蒙的肩膀，柔声说：「那跟我来吧。」 曼蒙有些高兴地跟了上去，他还不知道接下来面对的真相让他根本无法接受…… 路西法带曼蒙去了第九层，见了魔界的慧眼和心脏，把一切都告诉了曼蒙。 曼蒙颤抖着声音说：「爸，你是开玩笑的……对吗？」 路西法虽然已经听出来曼蒙的心态已经崩溃了，但还是斩钉截铁的说：「没有。」 曼蒙闻言再也忍不住地情绪终于像泛滥的河水一样沖毁了地坝，眼泪流了满脸，他指着魔界第九层的那棵庞大粗壮，枝叶繁茂的大树失声痛哭…… 「爸……你说这棵树生了我……我的母亲是一棵树！！！她甚至都不是一个人！！！」 「太荒唐了爸！！！我怎么能是被一棵树哺育长大的啊！！！那我这几百的痛苦算什么！！！为什么别人的孩子都有母亲！！唯独我！！我没有！！！」 得知真相的曼蒙已经全然崩溃了。 他曾经幻想过一个温柔的母亲，会给他带野餐时吃的黄油手作小饼干，因为别的同学都有。 路西法才不会给他做，只会给他一些钱让他自己去买。 路西法看着拿了钱还不走的曼蒙，疑惑问道：「是钱不够吗？」 曼蒙眼眶里含着泪，就是不肯落下，梗着脖子对路西法说：「我不想吃自己买来的。」 路西法颇为头疼的，指使一旁的沙利叶说：「你去给他买。」 气的曼蒙眼泪当即就飙出来了，那么爱钱的他直接把钱扔到地上就跑了出去。 当天在野餐时只有他没有饼干的时候，他会装作不在意地说：「我根本就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但是在得到了同学妈妈的好心分享时，他会小心翼翼地包起来带回家。 看着圆圆的黄油饼干，小小的一块，分量很轻，安静地平躺在自己的手心上。 闻起来是香香甜甜的黄油味。 那是曼蒙第一次嗅到母亲的味道。 带着淡淡的黄油味的母爱，是别人的母亲馈赠给他的。 唯一一点母爱还是别人的施捨…… 除了黄油饼干，曼蒙也幻想过无聊的周末和母亲一起去看电影，他不觉得累，他可以陪她去逛街，他愿意给她提着沉重的包裹，也愿意让她在自己的小金库里挑选她喜欢首饰，她要拿多少就拿多少。 在母亲的面前，没有一个孩子是吝啬的。 曼蒙问了路西法几百年，只是想确认他也是被母亲爱着的孩子。 可是路西法却告诉他，他一棵树生的。 他不仅连母亲也没有，就连路西法这个父亲也不是亲生的。 他是慧果的孩子，生命属于魔界的慧眼和心脏。 路西法给了他一颗眼珠，米迦勒给了他一绺头髮…… 曼蒙想起来了，那日在拂晓时，米迦勒看见自己红髮时诧异的表情，还傻傻地问自己有没有染头髮。 第119页 这一切都能说得通了……只是曼蒙无法接受…… 他苦苦问的几百年，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就好像幻想了很久的东西，等有机会拿到它时，却被人告知自己没有资格拥有…… 给了希望后又重新捻灭那一点可怜的光是最痛苦的。 失控的曼蒙抱头痛哭。 路西法则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哭。 曼蒙知道真相后的会出现的情况是在他意料之中的，所以他不愿意告诉曼蒙真相，这么多年一直瞒着他就是害怕他接受不了。 而我知道真相后的表现完全出乎路西法的意外，他以为我会因为他给我打造了一座城，给我弄了一个孩子就对他感激涕零，我的表现完全超出他对我的认知。 所以他开始烦躁了，因为不受控了。 路西法根本不喜欢小孩，他讨厌一切乱吵乱叫的东西，所以他也不喜欢宠物。 他创造曼蒙出来，完全就是想用孩子捆绑我，拿捏我。 此刻躺在床上的我忽然想明白了这一点。 那么怕吵的路西法怎么可能愿意蹦个孩子出来？你说他孤独？那才不可能，站在他这种位置的人，早就孤独习惯了，不会到了魔界就转性怕孤独了。 难怪我在去魔界的路上会看到曼蒙，谁会让孩子无缘无故去那边玩。上面是灵魂，下面是火虫，而孩子最容易被引诱，稍有不慎，肉体和灵魂都会被撕碎。 还把一只眼睛给了曼蒙，他知道我见到和他相似的东西，就会想起他。 接着他再出面，然后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警告是话来惹我生气。 那样他就会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我就会一直装着他，每次我想要忘记路西法和我们都过去时，他总会出现在我眼前，让我难以忘怀。 又想到从禁闭室里出来的时候，他剪下的我的头髮，把这一切都串联起来，才知道他这是放了个长线钓大鱼。 如果他欺骗我归属他的这条短线失败了，以后还可以用长线把我再钓上来。 我就是路西法水里的鱼，他想今天钓或者明天钓都随他开心。 而他也确实抓住了我的软肋…… 我确实想要一个家，一个温暖的供我休息的家，孩子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在金宫的时候就跟路西法提过孩子的事，那时候他还是副君路西菲尔。 「要个孩子吧路西菲尔，我喜欢孩子。小女孩小男孩都行……都要也行，你照顾哥哥我照顾妹妹，反正我们也有时间。」 虽然那时候我知道我很懒，到时候可能都是保姆带，但我对家的幻想还是有的。 路西菲尔安静了一会，问道：「孩子？你生还是我生？」 我挠头，这确实很困难，「我们都是男的，你让我生我也生不了了啊！要不这样，出门捡到谁不要的就偷回来自己养。」 不负责任的家长在天界也不少，为了一夜疯狂，搭进去一个孩子的一声。 我特别看不起这种人，管不住就趁早切了，掏了，造福全天界。 这何尝不是一种奉献呢？ 路西菲尔拍拍我的手安慰说：「会捡到的，会有的。」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不用替他难过，虽然曼蒙没有爱但是他还有钱啊 第87章 酒后失态 所以，曼蒙的出生，也有我的一份力？ 突如其来的责任感让我有些内疚…… 因为我确实跟路西法说过那些话，我那时候整天说那么多废话，连我自己都想不起来，还以为他只是听个乐子呢，没想到真的记住了…… 我烦躁地对着枕头狠狠地锤了几拳，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了，柔软的枕头将我深陷的拳头紧紧包裹。 而曼蒙这边更难过更烦闷。 路西法看着哭的不能自己的曼蒙，打开了魔法层，轻声问道：「哭够了吗？哭够了就走吧。」 曼蒙站起来就往外跑，跟路西法想的一样，还好刚才就把魔法层打开了，不然曼蒙一定会撞的鼻青脸肿的，大概是哭的忘了叫卡卡带他走了，竟然罕见的扇着翅膀飞走了！ 有翅膀的孩子，飞翔是造物主给予他们的本能。 而路西法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魔界的慧眼和心脏。 失乐园像是一座孤城，寂静无声。 曼蒙发疯一样，几百年不带飞一次的人在空中横冲直撞地飞着，简直独得我的真传。 安士白见状一脸诧异，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敢茫然向前，很快曼蒙进了门，魔法结界打开，安士白再想进去问也问不着了。 当时安士白和尤里见了面，没成想两人是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的，而曼蒙显然并不知道两个人是恋人的关系。 他让安士白待在外面，和其他人一样工作，并且对他说：「看起来尤里看见同族并没有很高兴，可能是我想错了，他并不需要朋友。」 接着曼蒙头疼地按按眉心：「之后可能还得把你送到米迦勒那里去，他那样小心眼肯定生我的气了。」 此刻曼蒙还在因为想给尤里找个朋友跟我抢安士白然后惹到我而赶到后悔。 曼蒙心道尤里见到安士白眼神并不是高兴的，那到底是什么呢？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当时他只疑惑一件事，那就是安士白怎么会知道尤里的名字？ 第120页 曼蒙问道：「你们认识？」 安士白还在哭，尤里却对着曼蒙喊：「族里谁不认识我？」 曼蒙笑了笑，上前用指甲蹭了蹭尤里的脸颊，「没想到你还是个领头的……」 安士白闻言,知道尤里刻意隐瞒了他们的关系。他看着尤里千疮百孔的样子，也开始害怕起来。 他害怕自己也会像尤里这样被曼蒙对待。 可是曼蒙不喜欢安士白这样的，他像普通的魔族一样，崇拜力量，像尤里这样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和结实的身体才是他认为的美丽。 只有这样的身材才配的上他所珍惜的宝藏。 尤里依旧被关在宝库里，安士白在外面。 哭的狼狈的曼蒙跑回了自己的卧室，他找来平日里小酌一杯的典藏美酒，喝了个痛快。 为什么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母亲却是一棵树？！说出去多可笑啊！！竟然是一棵树！！ 就算他是和米迦勒一起创造的自己，那为什么米迦勒从来没有看过自己？ 不对…… 米迦勒好像也不知道，因为他也曾经跟自己打听过自己的生母。 从头到尾，只有路西法一个人知道真相。 那是曼蒙最崇拜的父亲。 可是米迦勒后来显然是知道了，还问自己要是母亲跟他想像的不一样怎么办？ 为什么知道了也不告诉我…… 曼蒙想不明白这些事，酒一瓶接着一瓶地往嘴里倒…… 喝的酩酊大醉的曼蒙趴在桌子上哭的泣不成声。 他确实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自己的母亲是一棵树。 接受不了自己最崇拜的父亲欺骗自己。 也接受不了米迦勒是自己的另外一个父亲。 更接受不了的是自己这几百年来的苦苦寻找得到的是这样一个结果…… 酒喝多了就会感觉到房间里又热又闷……让他想走出去透透气。 曼蒙扔掉最外面的外套，拎着一瓶酒走到了自己的宝库门口。 他爱财如命，自己的卧室直通宝库，晚上睡不着觉了，过来抱着自己藏起来的珠宝很快就能睡着的。 可是他忘了宝库里还有一个尤里，他所珍爱的宝石全都戴在了尤里的身上。 「曼，曼蒙？」 尤里看着从门口进来的曼蒙很是诧异，这个点的时候，他一般都准备睡下了，怎么还会来这儿？ 而且曼蒙一来，自己就闻见了好大的酒味。 曼蒙简直像是被人在酒缸里捞出来的一样，都快被酒腌入味了。 曼蒙一进来就看见全身戴满了珠宝的尤里。 「真的很漂亮，真的很美。」 他伸出没拿东西的手去碰他珍藏的各种各样的珠宝。 「我特别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我甚至怀疑过我是龙生的，就是没想到是一棵树生的。」 尤里听着他的自言自语，不知道他在嘟嘟囔囔地说什么。 曼蒙自言自语够了，右手拿起酒就往嘴里勐勐灌了两口。 尤里看着喝酒跟喝水一样曼蒙，更加不知所以了。 怀疑他这是喝醉了过来耍酒疯的吧？ 「曼蒙你，你喝醉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尤里知道曼蒙性情无常，不知道喝醉了还会不会继续多打几个孔…… 被绑在架子上的尤里真的在心里是有些害怕曼蒙的。尤其是在曼蒙把他当做展示柜一样打满了孔之后。 他企图把曼蒙劝回去睡觉。 曼蒙听见后，把酒瓶子放到尤里面前，说了句：「喝。」 尤里看了看酒瓶子又看了看曼蒙，有些嫌弃，毕竟曼蒙刚刚喝过了。 而自己又很讨厌曼蒙，所以不想顺着他喝下去，于是把头别开了。 曼蒙看着眼前的人忤逆自己，于是更不顺心了。捏着尤里的下巴生生往里面灌。 呛了几口酒的尤里被灌了好几口的烈酒，曼蒙拿开酒瓶子时，尤里吐了曼蒙一身的酒。 曼蒙立刻皱了皱眉头，却听见了尤里的破口大骂： 「滚！你滚！我才不喝你喝过的东西！恶不噁心！耍酒疯回去找你妈去！」 听到妈这个字眼，曼蒙想起了所有不愉快的事，冷笑一声，继续给尤里灌酒。 「你疯了吗？！」尤里把头别过去，酒瓶子掉在地上，摔碎了。 忽然没有声音了，尤里低头一看曼蒙倒在地上睡着了…… 「？」 这时候门外传来的「哐哐」的敲门声。 「尤里？！！你还好吗！！」 是安士白的声音！尤里忽然一阵感动，哪怕是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还有安士白像亲人一样关心挂念着自己。 敲门的声音越来越越急促。 「我没事！他喝多了酒睡着了！」 安士白听到尤里没事这才停下拍打的手。 尤里在宝库里面，安士白在门的外面，两人直接甚至还隔着一层魔法。 他知道安士白现在肯定没走，也许就在门外面跟自己说话，但是自己根本就听不见，这让他有点失落。 于是狠狠瞪了脚下睡的正香的曼蒙一眼。 如果不是他，自己和安士白不会落到现在这样苦难的境地…… 第88章 门外心思 我在魔界的这两天，路西法没来找我，我倒是能理解，他一向喜欢玩冷暴力。 第121页 但是曼蒙没来我倒是感觉到很惊奇，因为他一直都很遵守诺言。 很快到了第三天，在我带领队伍走的时候，我看见了路西法。 他衣着端庄，面上带笑，跟在失乐园对着我哭泣的人截然不同…… 「不知道米迦勒殿下在魔界感觉如何？如果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下一次来我一定会改正的。我看时间还早，不如再留下吃一顿晚饭如何？」 又是一如既往的客套话。 我也面带微笑地摇摇头：「路西法陛下，不必了。非常感谢您对我们的款待，在这几天多有打扰了。神召我有急事，恐怕不能再多停留了。」 欢送会办的很敷衍，我们都各怀心思。 加百列和沙利叶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闹别扭了还是什么的，因为路西法的旁边是沙利叶的专属位置。 现在那个位置是空荡荡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加百列在那个位置寻找着什么。 我还是忍不住替加百列问了一嘴。 「怎么不见沙利叶呢？」 路西法看了一眼慌张的加百列，心里瞭然，解释道：「前天我交给他一个任务，现在应该在红海那边的人界。」 「那曼蒙殿下呢？也没有看到他。」 我也顺便想问问曼蒙在哪里？明明约好的这两天去魔界逛着玩，但是他自从那一次走后就没再也没出现过。 路西法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我告诉他了。」 「你告诉他了？！！」 我几乎吓的要跳起来了，声音非常大，惹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我们这边。 我低下头，极力压制着情绪，几乎是咬牙切齿。 「好……那我们就告辞了。」 说完第一个带头跑了。 他告诉曼蒙了！！！他把一切都告诉曼蒙了！！！路西法怎么能这样就告诉他了？！他难道不知道曼蒙是什么脾气吗？！他怎么可能接受一棵树是他的母亲？！！ 我一边飞，一边觉得路西法真是疯了…… 难怪曼蒙没来找我…… 他以后要怎么面对我……… 一想到这些我就感觉头都要炸了。 然而这时候我还不知道接下来让我面对的事会更让我崩溃。 刚踏入天界，地上满是散落的新米，小小的，白白的花。 今天是神奉日。 黄金十二宫一进入天界就跑到神那边去了。我统领他们都日子只是在魔界的短短几天而已。他们是神的军队，唯神马首是瞻。 加百列看着满地的新米，对我说道：「米迦勒，你要是想赶上神奉日不应该今天早上就走吗？或者昨天走，回来睡一觉也不着急。」 我瑶瑶头，「不，我就是要在今天。你回去休息吧，我飞了那么久已经很累了。」 加百列拍拍我的肩膀，说：「好吧，你先去睡，我也有点累，你明天醒了可别忘了去跟神述职。」 我点点头，飞走了。 但是飞向的不是我的宫殿，而是拉斐尔的寝宫。 我在神奉日这一天晚上回来就是要看看拉斐尔是不是真如路西法所说，他是调了我时间的人。 远远走过去，拉斐尔的宫殿外没有一个侍卫把守，打开门走进去，里面的景象吓了我一跳。 大厅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 这些都是尸体？！我紧紧皱着眉头。 急忙从手指尖弹出一团微弱的火苗，让我在黑夜中得以看清尸体的样子。 他们闭着眼，像是睡着一般。 但是胸口因为唿吸一起一伏，原来不是尸体。 而是睡着了，看这样子也不是自然入睡，很可能是被施加了昏睡魔法。 不然不会睡的这样死。 我挨个看了一遍，都是睡的很深的样子。而且他们的打扮像是拉斐尔宫殿里的佣人。 如果他们真的被施加了昏睡魔法，那么不睡个三天三夜是醒不过来的。 放宽心的我走上了楼梯，就在我踏上楼梯的时候我发现一件事…… 那就是我根本不知道拉斐尔住在哪一个房间！！！ 小时候我从来没有去过拉斐尔的寝宫，长大后也没有。 只好硬着头皮一层层的找。 天界有头有脸的人建造宫殿，最起码都会建成上三层，这样宫殿的气势才会起来。 宫殿里面的房间不说几百多间，最少也会有四五十间。 要是像萨麦尔和莉莉丝那样有追求雅致生活的，还可以在宫殿后面建造一个美丽的花园。 我在第一层里面没有找到拉斐尔。 房间里没有一个门是上锁的，打开之后是满墙的画，还是装订好了挂在墙上的。 这一层的整个房间都是这样的，我都怀疑进了美术展览馆了。上面也没有标註是谁画的，画的是什么，以及什么时候的画。 找不到人的我捏着小火球来到了第二层。 这一层直接连门都没关，里面有十几个房间都住了人，放着最简单的起居用品，我想应该是僕人的房间。 火苗还在我的指尖欢快的跳跃着，一踏上三楼这一层，我就能听到隐忍的呜咽声。 循着声音我来到了一扇门前，将耳朵贴了上去，听到了东西掉在地上发出的「咚咚」声，以及极力敛声的痛唿声。 我的心也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一口气闷在喉咙里，唿不上来，咽不下去。 第122页 火苗的光一会变的微弱，一会勐地发亮，就像我不稳定的情绪一样。 隔着门我已经知道了结果，却还是不死心地推开了。 第89章 梅塔特隆 隔着重重的床帘，我听到拉斐尔的惨叫声。 硬闯时间之镜的人，会被烙下永恆的痕迹，延伸而出的枝桠会紧紧绞住闯入者的心脏，每到神奉之日便会疼痛无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枝桠收紧了，拉斐尔的手脚胡乱扑腾着，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挣扎着，口中发出阵阵惨叫，几乎破了音。 连我这样一个大活人进来了他都没有发觉。 这期间拉斐尔的惨叫声就像是抽在我的心里的鞭子，把我的心脏打的伤痕累累。 惨叫声停下来了，我拉开拉斐尔床上的帘子，看见疼的满脸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的拉斐尔，痛苦得在床上扭曲着。 我颤抖着声音问：「为什么……」 你明明是我的为数不多的朋友！却还要背叛我！ 除了路西法带下去的人，还留在天界的，我只有两个朋友了，一个是加百列，一个是拉斐尔。 现在的一切都在告诉我，拉斐尔背叛了我！！！ 原来当年擅自闯入时间之镜，拨了时钟的人是拉斐尔…… 这一切都跟路西法告诉我的一样。 我再也抑制不住难过的心情，「为什么啊拉斐尔！为什么！你是除了加百列以外我唯一的朋友！」 他都体贴，他的温柔，对我的帮助和关怀，像长辈一样的教导难道都是假的吗？！！ 路西法可以不爱我，神也可以不在乎我，为什么连我仅剩的朋友还要背叛我？！！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拉斐尔根本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吓的脸上顿时没有了血色。 他释放昏睡魔法，就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现在狼狈不堪的模样，不想让人知道他就是当年擅自闯入时间之镜的人。 而如今这一切，都被我知晓了，被他最想瞒住的人知道了。 他看着悲痛欲绝的我，再次留下了眼泪。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回答我。 我鼓起勇气行，想知道答案，于是再次问他：「拉斐尔……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拉斐尔说话的声音十分沙哑，而且声音非常小，「是我对不起你米迦勒，但是我为了梅塔特隆不得不这样做。」 梅塔特隆？一个我闻所未闻的名字。 「我不想要道歉！就为了这么一个人值得你去擅自闯入时间之境遭受这种折磨？」 拉斐尔轻轻摇摇头，颤着声音说道：「米迦勒，如果你见过桔梗花的绽放，那你一定不忍心让他独自凋零。而梅塔特隆就是开在我心里的桔梗花。」 我在担心他在时间之境遭受的痛苦，他却在诉说他对梅塔特隆的痴情？ 我的鼻子酸酸的，几乎又要落下泪来。我发狠一样抬起胳膊，擦掉了脸上的眼泪。 不忍心再去看处在极大痛苦之中的拉斐尔。 我讨厌拉斐尔！！！讨厌一切欺骗我感情的人！！！ 我像是极度恐惧那里一样，从拉斐尔的房间里逃跑了。 我他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害怕他的惨叫声，害怕他不停地对我说抱歉。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愧疚和抱歉，我只是想要一份跟我的付出对等的感情，哪怕少一些也没关系。 我狼狈地坐在河边的草丛里号啕大哭。 不是说付出过真心就一定会收穫真心吗，除了加百列几乎人人都想要利用我的，不论是爱情，友情，还是我崇高的信仰，都在用事实一遍遍锤打着我。 路西法欺骗我，在我这里得到爱情又因为计划失败之后把我一脚踹开。 神利用我，他想要通过我制衡路西法，所以他只有在需要我时才会是那个慈爱的父神。 现在就连拉斐尔也要利用我，在我全心全意相信他的时候，却发现拨动我时间的人就是他！ 我多想跑到加百列的窗户边哭一顿，可是我现在不是废柴米虫，而是大君，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可是又不能回家，因为梅卡尔在家里，他看我哭成这样肯定又会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我烦他。 明明是回到天界了，回到我自己的家了，但是整整七层的天界却没有一个可以让我痛快哭一场的地方。 又是一个深夜，我来到了天界的图书馆，那是我曾经偷偷取过禁书的地方。 梅塔特隆……梅塔特隆……名字有点像梅卡尔…… 除此之外，对我来说这就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我翻找图书馆里的人物图册，企图找到梅塔特隆这个人。 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能让拉斐尔为他做的这种地步，哪怕背叛朋友遭受这样的痛苦也要擅自闯入时间之境。 地上全是我翻找出来的书，里面甚至连路西菲尔当时的僕人都记录了，就是没有这个叫做梅塔特隆的人！ 禁书录我也找过了…… 完全没有一点痕迹，就好像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一样，世界上根本不存在…… 作者有话说 路西法还没疯，米迦勒快疯了，还差一件事彻底疯狂 第90章 神的使者 梅塔特隆……梅塔特隆……梅塔特隆…… 第123页 我瘫坐在图书馆的地上，旁边全是我翻阅过的书…… 薄的厚的，全都丢在了地上，我根本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此刻黎明已经悄悄来到，耀眼的光线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我能看到光芒下那些抖动闪烁的灰尘。 天已经亮了，我在图书馆里像疯狗一样找了半夜，泪痕在脸颊上风干。 「米迦勒……」 我听到有人叫我，木讷地转过身去，是同样狼狈的拉斐尔。 披头散髮，只穿了昨天晚上的一件薄睡衣就出来了。 在我目光的审视下，他突然流下了眼泪，推开门扑在地上抱住我。 「求你了，米迦勒……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垂下头，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推开。 「我知道你讨厌我了米迦勒，但是我不得不解释，我根本没有害你的意思。」 我厌恶地看着他，使劲甩开他的手。 「我拿你当朋友，还以为你是真心帮助我，把我引到魔界去就是你的好心？！要不是路西法我早就被龙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拉斐尔再次扑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知道路西法会去救你的！我发誓！我只是像让你们快点在一起……这样一来神就会介入你们。」 我上前揪住他的领子，几乎咬牙切齿道：「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米迦勒，想必你已经知道你和路西法是双生天使了。但是你知道梅塔特隆的双生天使是谁吗？」 梅塔特隆！又是这个名字！就连歷史书上都没有他的记载…… 「是梅卡尔。」 拉斐尔自顾自的说着话。 「准确来说第一任副君并不是路西菲尔，而是梅塔特隆，当时站在神的左右手的人不叫天国副君，而是神的使者。路西菲尔在左，梅塔特隆在右。」 「他们都是神的特例，有着无尽的宠爱，路西菲尔有着圣光六翼，而梅塔特隆有八只黄金羽翼。虽然我们三个在一起长大，但是那时候我地位低下，靠着在教堂的天花板上画画维持生计，那时候天使等级森严，梅塔特隆非要让神把我抬到炽天使的位置，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黄金六翼的原因，因为我原本就不是炽天使。」 「路西菲尔那时候是我们三个人当中最小的，神更看重梅塔特隆，但是人手中握着的权力越大，他就会越来越不知道节制地渴望更多。」 拉斐尔拉着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米迦勒你还记不记得魔法的种类，水、火、木还有白魔法和黑魔法。金和土不是凭空消失了，而是梅塔特隆和神抹去了。」 「梅塔特隆那时候想要自立为神，就创造了黑弥撒，他用点土成金的魔法给予跟随他的人财富。这个魔法是禁术，对自身消耗很大，本来金属性魔法的人就很少，所以他抓了所有的金属性的人来炼化。在神的眼下自立为神。我曾经劝过他，但是那时候他已经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了。」 「后来神厌烦了他，直接将他和他的信徒全部抹杀，从那之后五行就变成了三行。我求过神，祈求再给他一次机会，但是没有成功，梅塔特隆的罪孽太过深重。」 蔑视神权，自立成神，残害同胞，贪得无厌，我实在不理解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去求情的，他罪有应得。 拉斐尔看着我的眼神透露着杀气，似乎也知道我在想什么，连忙解释道：「他以前真的不这样的，真的！」 「最起码在我印象里的他从来不是这样的……」 我看着拉斐尔执迷不悟地样子，气的胸口疼，骂道：「我看你真是不知好歹！」 拉斐尔本来还沉浸在回忆里，但是被我一骂，情绪却激动起来。 「我知道他做错了，他活该！但是为什么路西菲尔只是被打下天界，为什么梅塔特隆却要被直接抹杀？！他记录了上千年的歷史！大大小小的事数不胜数！被称为『天之书记』，最后却落得一个抹杀的下场……」 我揪住他的领子往前一拉，「你执迷不悟就算了，还恨路西菲尔？！」 拉斐尔手忙脚乱地否认，「我怎么会恨他？！我们一起长大，他画的画都是我教的。我只是恨神的不公平，恨他抹杀了梅塔特隆，却把我还放在身边……整个炽天使阶层里只有我是白色的翅膀，后面陆陆续续的天使降生后都很好奇为什么会这样，而我连我最爱的人的名字都不能提！！！」 「我的梅塔特隆，我的桔梗，他连名字都变成了禁令。」 「后来，我知道了双生天使的秘密……而当时你作为路西菲尔的双生天使降生，我就知道神后来又把他看重的路西菲尔放弃了，想要把你培养成神，但是以防后患，还会给你降生一个副君候选人，让你带他，我就赌这个人是梅塔特隆的双生天使，结果真的是他，我见梅卡尔的第一面就觉得他像梅塔特隆，我当时高兴地快要疯了，但是我不能表现出来。」 拉斐尔越说越说越激动，死死抓住了我的手。 「但是我也只能目送你带着梅卡尔远去。我感觉到了，虽然神没有出现，但是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我不能表现出一丝异样。」 我惊恐道：「你把梅卡尔当什么了？！梅塔特隆的替身？！他还是个孩子！！你亲眼看着长大的！！」 我听到这里已经怒不可遏了，一巴掌把拉斐尔掀翻在地。 第124页 「我受不了了拉斐尔！！！这些年你都抱着什么骯脏的心思对他？！！」 拉斐尔脸颊红肿，支着胳膊撑着坐起来。 「我没有！我些年把梅卡尔当弟弟对待。」 「虽然梅卡尔长得很像梅塔特隆，但是终究还是两个人，除了脸，我在梅卡尔身上找不到一点梅塔特隆的影子……我知道梅塔特隆不会再回来了，他已经死了，我再也找不到一点他的痕迹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眼神越来越迷茫，像是迷路的孩子一样。 听到这里，我大概已经明白了。 双生天使相爱相杀，只能留下一个，如果一个留在了天界，另一个要么死要么离开天界。耶稣去往人间传播之道，路西法去往地狱建设魔界。梅塔特隆早就死了，所以梅卡尔得以降生。 神原本是想培养路西法接替自己，但是路西法不愿意受神摆弄，去往魔界寻找自己的自由。 难怪神会让我降生，原来是早就已经放弃了路西法，想要培养我。却没想到我爱上了路西法，所以神逼迫我杀了他。 但是我那时候那么爱他，只是在他肚子上捅了一刀，并不致命。 可是我还爱路西法的事谁也没有说，我在副君的位置一直勤勤恳恳，神却又降生了梅卡尔。这也就是说神也把我放弃了，想要培养梅卡尔。 而我走到今天，都是我信任的朋友在推波助澜。 我看着拉斐尔，他的面庞依然那么柔和，让人感到亲切温暖，但是却是那么陌生。 他竟然傻到冒着闯入时间之境的惩罚来赌神降生的下一位副君是梅塔特隆的双生天使。 亿万分的机率都不一定有…… 无论成不成功，每一年的神奉之日，心脏被枝桠紧紧绞住的痛苦却是一辈子的。 我现在不想去想神为什么要放弃我培养梅卡尔，我只想问问拉斐尔：「值得吗？」 拉斐尔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厌恶地骂了他一句：「疯子。」 如果他觉得值得，那他就不会为我的坎坷而后悔做了这个选择。 「拉斐尔，你再也不是我的朋友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想快点逃离这里，我不想看到拉斐尔了，不想跟欺骗我感情的背叛者共处一室，这种得知真相后的痛苦太令人窒息了。 图书馆明明很大，我仍是感觉到唿吸不上来。 「米迦勒！」 拉斐尔在我快要离开的时候叫住了我。 「我知道我们不是朋友了，但是我跟路西法相处了那么久，还是希望你离他远一点，他才是那个真正的疯子！」 我只是顿了顿脚步，听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91章 无尽轮迴 路西法是疯子……他当然是疯子了！！！拉斐尔也是疯子！！！ 我身边几乎没有正常人！！！ 我捧起小溪边的水洗了洗脸，看着水面我的倒影…… 为什么会跟路西法长得像…… 愤愤地一拳头锤进水面里，水花溅了我一脸，也打湿了衣服。 这个样子还怎么见神？ 我迫不得已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在远处徘徊了很久才决定过去。 梅卡尔似乎等候我良久了，上前就是一个拥抱。 「米迦勒！我想你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他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不好意思地笑着。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任由他抱着我。 梅卡尔是吗……梅塔特隆的双生天使，他一个造下重大罪孽的人怎么配跟你同一份能量体？ 我看着梅卡尔，他是一个善良单纯，热心勇敢的小孩。 神愿意选择你那是应该的。 「米迦勒殿下你怎么了？」 他的脸贴着我胸口处被水打湿的衣服，撩起来我有些湿漉漉的头髮。 「没什么，我昨晚去找了拉斐尔谈了些事情，太晚了怕打扰你就没回来。」 梅卡尔的脸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神色十分难看。 「你说你昨晚找了拉斐尔殿下？」 「是。」 我点了点头。 「但是他一早就就去找了神，要求看守时间之境。」 我闻言，立马攥住梅卡尔的肩膀。 「你说他自己要求去看守时间之境了？！」 梅卡尔点点头。 「疯子……」我呢喃道…… 梅卡尔听不清楚我的自言自语，小声问道：「米迦勒殿下，你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清楚。」 我神色恍惚，「疯子！」 「我说拉斐尔是个疯子！！！」 没有人愿意去看守时间之境，那是一份没有过去和未来的苦差！！！没有人愿意永生永世都在轮迴，一遍遍重复自己过去的时光。 去看守时间之境的人不会再有未来。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过去，感受过去的欢乐，感受过去的痛苦。 而欢乐的感觉会随着时间渐渐被沖刷干净，痛苦的感觉则会一遍比一遍刻骨铭心。 时间之境的守护人是无尽痛苦的轮迴。 拉斐尔是个疯子……他在苦中作乐。 在过去痛苦的回忆里找寻梅塔特隆的身影。 一遍遍得到，一遍遍失去。 无休无止的痛苦，永不停歇地轮迴。 我想到这里，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我还是心疼他，还是在乎他，我曾经真心对待过的朋友！ 第125页 虽然我放下狠话，我和拉斐尔以后不再是朋友了。但是仍然希望他过的快活！过的幸福！而他竟然主动请缨去看守时间之境…… 只是为了一个因为罪孽深重被抹去痕迹的人！甘愿无休止地轮迴，在无尽的痛苦中寻找他存在的痕迹…… 这时候忽然有人敲响了门：「米迦勒殿下？你和梅卡尔殿下在里面吗？」 梅卡尔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情绪会这样崩溃，不了解去守护时间之境是一件多么痛苦又折磨人的的事，只会安慰地拍了拍我。 然后对门外问道：「怎么了？」 「今天早上从魔界来了一封信。」 梅卡尔起身，打开门接过信，责备地问：「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僕人抱歉地鞠了一躬，解释道：「信上面写着米迦勒殿下亲启。」 魔界来的？还要我亲启？ 我接过那封信，看着上面的撒旦标志。思考着到底谁会这个时候给我来信？ 路西法吧……毕竟除了他没人会给我写信了，还要我亲启。 我原本想着先放下，等见过神之后再开，但是想着都拿到手了看完再走吧。 我永远也不会想到打开这封信是我做的最后悔最痛苦的一个决定。 我将手指放了上去，信纸感受到我的能量后，自己就舒展开了。 里面似乎还放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我好奇地伸手去接。 看清楚手里的东西后，我痛苦地尖叫了一声，像是被什么吓到一样，瘫坐在地上，眼睛里满是恐慌和惊惧。 梅卡尔被我吓了一跳，也惊恐地问道：「怎么了米迦勒？！」 眼珠！那是一颗活生生从眼眶子挖出来的眼珠！还带着血肉和神经……湿哒哒的，带着血…… 血还是鲜红色的，看起来刚挖出来不久…… 梅卡尔没看清楚，眼珠子已经被我扔远了，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梅卡尔只拿起来信里的另一个东西，一绺藩红色的头髮。 「你的头髮吗？米迦勒殿下？」 那发色跟我的一模一样，但不是我的头髮。 梅卡尔没认出来，但是我认出来了。 那是曼蒙的头髮和眼珠…… 署名曼蒙的信里写满了恨我。 一笔一划，下笔十分用力。我见过曼蒙写的字，像风一样狂野的字体…… 如今他却一字一句地把恨写满了整张纸。 我曾经满心欢喜地想着要是他知道了，如果愿意接受我，我会学着一个好父亲的样子，把他失去的爱全部补偿给他。 也想过他要是不接受我，我可以在他面前消失，留给他最初的对母亲最美好的幻想。 可是怎么也想不到曼蒙会是这样极端的性格，他金色的眼珠不像路西法一样，不想要的时候可以不要，用自己原本的颜色。 他去不掉，所以宁肯生生将眼珠抠出来，也不想带着我和路西法的痕迹。 梅卡尔见我不肯起来，拿过信纸去看，看到了满章的恨，忽然他翻过来，对着我兴奋地叫道：「米迦勒！你看！还有字！」 我连忙拿过信纸，只见背面还写着一句话： 你们所给予我的，我全都还给你们，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关系。 ——曼蒙敬上 我感觉心脏被人硬生生用手握住，直接捏碎了，胸口发闷，唿吸困难。 曼蒙把金色的眼睛还给了路西法，把他的一绺红色的头髮还给了我。 他把一切还给我，难道想不开要去死？！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推开梅卡尔。 不行…… 曼蒙要是出事了怎么办？！！我要去找他！！ 我刚跑出门口，就迎面撞上了加百列。 他看起来很生气，扯着我的翅膀，皱着眉头质问道：「米迦勒！你要去哪里？！昨晚去哪了？不是说好的今天一早去面见父神吗？你到底为什么不去？！知不知道这样很没有规矩。」 我现在不想跟他解释那么多，我只想知道曼蒙现在有没有事，他做的这么决绝，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我挣开他，「别拦我！我现在要去魔界一趟！」 加百列不放手，「不行！你不是刚回来？！早上你没去，父神很不高兴。」 我吼道：「谁他妈管他高不高兴！！！我现在要去魔界！！！」 忽然左脸一痛，我整个人眼冒金星。 加百列打了我一个特别狠特别重的耳光，我的嘴角立马就见了血。 「米迦勒！！！你还要不要脸？！你和他在魔界亲亲我我我都可以当作没看见！！如今你也和他一样要什么狗屁自由？！对你最信赖的父神吐露这样的粗鄙之语？！！」 我被他打的脑袋发懵，看着他将一封信递到我眼前。 「这是路西法刚才的来信，正好被我看到了。」 信上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无事，勿回。」 落款是熟悉的「l」。 加百列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看到了吗？！米迦勒！！！那老废物不需要你回去！！你现在去给我向父神述职！！」 我抢过加百列手上的信纸，撕了个稀巴烂，看着斥责我的加百列，心却更疼了。 「加百列，我只剩下你了……」 加百列疑惑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第126页 我咽下哽咽，沖他吼道：「我说我只剩下你了！！加百列！！！曾经像姐姐一样照顾我！！我最好的朋友！！」 加百列见我一遍吼一边哭，不知所措，，语气也放的柔和了，小声地问道：「米迦勒？……你怎么了？」 「我怎么不要脸了？！我是爱他忘不掉他！但是我为了天界从来没有承认过！！自从知道曼蒙的存在之后再也没有找过他！！！是神让我去的！！去魔界是我自己想去的吗？！是神不信任我！！是神在考验我！！」 「什么考验？米迦勒你在说什么啊？」 我情绪依旧很激动，眼泪也停不下来，「不对不对不对……神根本没有相信过我。」 加百列觉得我疯了，安抚道：「怎么会，父神一直都相信你。」 「你胡说！！他要是信我怎么会让梅卡尔降生！！！」 加百列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扯上梅卡尔，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神让他降生是因为他要降生了，神的决定，我们无权过问。」 加百列的话像一根根刺，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我脆弱的神经。 我上前扯住他的衣领，近乎发狂了一样，目眦俱裂，眼白上爬满了像小蠕虫一样的红色血丝。 「你不知道！！！加百列！！！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吼到现在，嗓子几乎干哑了，声带似乎像是撕裂一样疼痛，从嘴角重新流出来了新的血。 好…… 既然魔界路西法不让我回去，那我就不回去。 加百列让我去找神，那我就去找神，我放开加百列，转身就往上飞去…… 作者有话说 下面就是米迦勒跟神发疯了，什么都没有了，可以自由自在发疯了 第92章 剔除神格 我怒气沖沖地跑到了第七重天，神的所在地。 我一出现在，底下的天使就开始窃窃私语了，从魔界回来却不及时向神述职。 他们不满，神也不满。 我衣衫不整，十分狼狈地跑了过来，我想问问神,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米迦勒，你既已回到天界，为何不来找我。」 我不理他，自顾自问道：「你为什么要答应拉斐尔让他去看守时间之境？！他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惩罚？！」 神慈爱的声音从圣座上传来，「我并未惩罚他，只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我不领情，「不是惩罚怎么会让他位列炽天使阶级却不肯给他金色羽翼！！」 「给了他一对翅膀已经算是褒奖了，如若再给予他黄金羽翼那就是不公了。」 我冷笑一声，「父神，你何曾公平过？那对翅膀是你赏赐的吗？！那是梅塔特隆给他的！！！」 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一瞬间都安静了，地上掉了一根针的声音也能听到。 神不再说话了，但我知道他此刻一定不高兴，这个沉寂了几千年名字，被神抹杀掉的天使，再次被我提起。 「父神，我祈求你把拉斐尔降为智天使。」 如果你不是炽天使，会不会就没有那么痛苦呢拉斐尔？ 曾经指引你的人不在了，而你仍站在于自身不匹配的高层，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拉斐尔，我理解你的心情，我比任何人都可以理解…… 我不原谅你，我只是希望曾经作为我朋友的你能够快乐。 四周又开始叽叽喳喳了，他们也许在问梅塔特隆是谁，也许在问我为什么要求神降拉斐尔的阶位。 「好。」 神答应了我的请求。 「米迦勒！！！」 听到熟悉的叫喊声，我和众人一起扭过头看，是加百列带着梅卡尔一块过来了。 他们显然是匆匆赶来，气喘吁吁的。 加百列看着我红肿的左脸，似乎很是心疼。 「父神，米迦勒他太累了，还没有回过神来，请不要怪罪他说的任何话，他绝对没有忤逆您的意思。」 说着就要拉我下去。 却死活拽不动我，皱眉道：「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快走。」 我狠狠甩开加百列的手，「你又不是我姐姐！不要你管！」 我看着加百列如今对神卑躬屈膝的模样，想起来小时候记忆里的加百列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她敬神，却不惧神。如今她惧神又敬神。 那时候她不顾天界的那帮老古董的看法，硬是穿着高开叉的裙子站在神的左手边，敢于指出神的错误，汇报天界最真实的情况。 教会我全天界最狂野的飞行方式，给予我姐姐一般关怀的加百列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加百列看见我甩开他的手，一定很难过。 可是我也很难过…… 我可以不信神！不信路西法！但是绝对会相信加百列，像母亲一样的加百列，陪我度过几千年时光的加百列。 像姐姐像母亲，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加百列…… 可他偏偏在我遭受重重打击后，给我最致命的一击。 他也不信我，他也不相信我愿意为了天界去放弃路西法。 谁都可以骂我，我根本不在意他们的看法，可是加百列不可以，我在意他在意的要死。 可是就在刚刚他却狠狠扇了我一巴掌，问我还要不要脸…… 我「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从怀中掏出羽印。 第127页 「我，米迦勒，自愿辞去天国副君的职位，禅让给梅卡尔。他年轻勇敢，聪明善良，一定会带领天界走向更加辉煌的时代。」 「米迦勒？！！你疯了！！」加百列不顾形象地大喊道。 梅卡尔也惊恐地看着向他走来的我。 我将玉印放到他的手心中，缓缓开口道： 「我脚下的土地以后便是你脚下的土地,我相信你会带领天界发展得更好。」 那是迎接我的降生时，路西法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他那时候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交付给我…… 会不会也像我一样，我看梅卡尔的眼神过于复杂。 诸神的黄昏一战，光耀晨星，神的宠儿，天国副君路西菲尔陨落。 今日，我像当初的路西菲尔一样，又将这条路走了一遍。 我看着光芒万丈的神，「您是否满意呢？不要逼迫梅卡尔逼我退位，一切都按照您的心意来的。」 神不语，我知道他不想在众人面前说这样的事。 他是造物主，他是博爱的神，他对于世间的任何事都要公平公正，他不能有偏爱，即使有，也不能被拿到众人都面前议论。 「今日，我自愿剔除神格，像耶稣一样，自愿降临人间，受尽苦难，只为向您表示忠诚！我米迦勒从未被撒旦蛊惑！从未背叛！」 我亲自用路西法赠给我的佩剑光耀，剔除了神格。 沾上了我血的光耀圣剑发出耀眼的光芒，在血与肉之间游走，我疼到唿吸都困难，手颤抖着割捨神赐予我的肉体。 加百列已经哭了，她闭上眼，也替梅卡尔把眼睛捂上，不愿看我一剑一剑将自己的神格剔出。 敬爱的神不信我 最爱的人抛弃我 最好的朋友算计我 最信任的朋友不理解我 就连孩子也恨我 我从几千年的一无所有又变成了孤身一人。 我有多怕疼，一边流泪一边流血…… 但是手上动作不停，整整一百零八刀，一刀不少，我身上像被捅出许多窟窿的窗户，几乎不成人样。 而我却感到开心，脸上挂满了笑容。 众人已经满脸震惊看着我对着自己一身窟窿笑个不停。 我笑我得到了解脱，得到了自由和希望。 他们像看疯子一样看我丢掉光耀圣剑，带着满身的血跳落人间。 第93章 重返人间 抛弃神格，降临人间，这似乎是我自己做的第一个决定。没有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没有人来诱惑哄骗我。 降生在了六个孩子的家庭，过着并不算舒服的日子，毕竟我是来受难的，不是想享福的。 忘掉了我在天界的一切，是重新降临在世界的孩子。 虽然贫困，但是身体和心灵是自由的。白天我不愿意出门，家里的人几乎都不待见我，除了最小的妹妹格蕾妮娅。 我们经常坐在地板上，翻着童话书，她看不懂那上面的文字，只能看得懂上面的插画，我一字一句给她重复着讲了一遍又一遍的故事。 城堡，公主，王子，恶龙。 童话里浪漫的传说和满目苍夷的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多对比。 院子后面是一片坟场，上面立着许多墓碑，所以贫穷的我们才能在这里安家落户。 有时间是白鸽停留在那里，但更多的时候是乌鸦久久停留。 在牧师念着圣经，逝者的家人们站在一起哀悼的时候，乌鸦就会飞过来叫两声。 像是哑了的嗓子拼命的呻吟一样，十分难听。 每到这时候我就会紧紧关闭着窗口，不想听那么难听的声音。 有时候我会被母亲扫地出门，因为我一出生就是个「怪物」，红头髮并不稀奇，但是我的母亲和父亲没有一个是红髮。 父亲认为她是个（）妇，气愤地离开了家，任由他的妻子和六个孩子自生自灭。 可她方圆百里哪里有认识的人，从乡野村庄坐着小木车随他跋山涉水定居在这里。 被冤枉的妻子自然恨他的丈夫。 他虽然恨丈夫但是更恨我。 恨我让她失去丈夫，恨我让她成为寡妇和他口中的（）妇，更恨上帝要让她一个女人养六个孩子。 可是我们都心知肚明，那不是上帝的错。 但是也明白把爱和恨归咎于上帝，才能不那么痛苦的活着。 我在人间自由的那几年，天界和魔界闹翻了。 曼蒙在夜晚写完信后，彻底消失了。出乎路西法意料的是，他什么钱也没有带，他宝库里的任何一件东西都没有带。 唯独带走了尤里。 路西法赶到那里的时候，只看到昏过去的安士白，和桌面上的血迹，以及一把他曾经送给曼蒙当作礼物的匕首。 此刻安静地躺在桌子上，银色的刀尖上是暗红色的血迹。 闻着淡淡的血腥味，路西法脸色十分难看。 得知曼蒙给我寄去的一封信，他立马写了一封信给我送过去，就是加百列拦下来的那一封叫我不要回魔界的信。 因为曼蒙不见了，就连路西法也找不到他的踪迹，谁也不知道他带着尤里去哪里了。 与此同时我辞去副君位置禅让给梅卡尔，亲手剃去神格，降临人间的事传到了路西法的耳朵里。 沙利叶一脸担心看着路西法，虽然路西法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的反应，但是心里一定不好受。 第128页 加百列在我去往人间的几天后跑到魔界找了沙利叶，一见面就哭，紧紧抱着沙利叶，哭湿了他的衣襟。 沙利叶消息闭塞，只知道我到人间去了，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加百列也不说话，一直掉眼泪。 过了好一会，他才抽咽道：「他肯定讨厌我了……我怎么能够打他？」 沙利叶听的迷迷煳煳的，疑惑问道：「你打谁了？」 「米迦勒，我打了米迦勒……」 沙利叶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拍了拍加百列的背，安慰道：「小百，不要自责，米迦勒不会因为你的一巴掌就下去的，他怎么会跟你赌气呢？」 加百列闻言哭的更厉害了，因为他和梅卡尔在床底下找到了曼蒙那颗金色的眼珠。 再配上那一绺藩红色的头髮，以及署名是曼蒙的信封。 大概能知道些什么，加百列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那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塞到了沙利叶手里。 「这次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你把这个交给路西法。」 沙利叶看着手里的信封，款式和纸张的质地，是魔界特有的想要再问些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口。 加百列哭够了，擦了擦眼泪，推开了沙利叶，像是避嫌一样说了句谢谢，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像我无数次仓皇逃跑的样子。 不对，应该是我像他们，我的一些习惯和喜好，都有他们有关联。 沙利叶看着加百列离开的身影发呆，然后失魂落魄地离开。 回到路西法那里，将那封信递给了路西法。 一向精神充沛的路西法此刻坐在皮质的椅子上，眼神里满是疲惫，迟疑地接过那封信。 就是刚刚，他又得知了拉斐尔被委任去看守时间之境。 被重新粘好的信封一打开，那颗沾满了灰尘的眼珠就从里面掉了出来，上面还沾着几根藩红色的头髮。 沙利叶看着曼蒙长大，又跟着路西法这么多年，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顿时眼睛睁得很大，一脸震惊地看着桌子上的东西。 「陛下！陛下！」 他已经被震撼地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此刻桌子上的东西，一封信，一颗眼球和一绺头髮已经印证了路西法的猜测。 猜测被证实的路西法没有感觉轻松，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 他猜到曼蒙会发疯，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在意自己的身世。哪怕生生挖掉自己的眼睛，也要把自己给予他的一切还回去。 难怪米迦勒会辞去职位，甘愿去人间受苦。 按照故事的走向，米迦勒会自小经歷磨难，然后锻鍊坚韧不拔的性格，像耶稣一样，将神圣的信仰，神的荣光洒满人间，然后拥有一大批神的圣教徒，自己则为救赎人类的罪恶而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打消神的顾虑，接着回到神的身边。 「沙利叶，你叫乌列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尽管沙利叶还未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但还是听从路西法的话，传唤了乌列。 天界的事乌列也知道了，只是看到桌子上的东西也不免大吃一惊，神色十分难看。 「陛下，请吩咐。」 路西法浑身上下透露着疲惫，「我要去人间一趟，你暂代我的事务，继续寻找曼蒙。要是我没在鸢尾花开放时回来，你主动对天界发动战争，主将就派昔拉去。」 乌列默默听完，只是点了点头，回答道：「是。」 并没有丝毫劝阻之意。 沙利叶急匆匆地说道：「陛下！你！」 路西法打断他的话，说：「你也跟我一起去。」 第94章 格蕾妮娅 路西法带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沙利叶下了人间，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我的身影。 可是偌大的人间，要找一个人真的很难，我剔除了神格，是以凡胎肉体的身份在世人的眼前现身。 哪怕路西法是我的双生天使，没有了神格就是没有了能量，神都找不到的我，路西法怎么可能会感知到。 想要在人间找到我就跟大海捞针一样，希望十分渺茫。 但是路西法似乎很有耐心，他和沙利叶游走人间十一年，终于在一条窄窄的小巷子里找到了我。 那时候我正走在回家的多路上，左手拎着从菜市场捡来的叶子，右手牵着蹦蹦跳跳的格蕾妮娅。 太阳停靠在山头，将剩下的金色余晖洒向人间，夕阳下两个小小的身影烙进了路西法眼里。 格蕾妮娅笑着仰望我，眼睛里满是崇拜。 路西法一时间恍惚，想起来我小时候也是看他的。爱着他，崇拜他，将他托着，举着，宛若第二位神。 那时候我也是那么小，第一眼见到路西菲尔，就被他的美貌震撼到，再三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娶他做老婆。 要是路西法肯答应我跟我在一起，以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米迦勒绝对不会忤逆他，他让我往东我就不敢往西，让我喝水我就不敢吃饭。 那时候我爱路西法几乎是到了痴迷的地步，哪怕知道他讨厌我也不善罢甘休。 知道他嫌弃讨厌我，厌烦我的眼泪，我也是强忍着眼泪不在他面前哭，回来抱着枕头对着加百列哭个惊天动地。 加百列一边给我洗枕头一边骂我像是个喷泉一样，要是这么会哭干脆坐在花坛里算了，省得还要她去浇水。 第129页 他讨厌我没关系，我依然愿意跑到魔界冒着生命危险为他取来龙蛋，只为博他一笑，希望他不要再讨厌我了，我真的很喜欢他，祈求能给我一次追求他的机会。 想到年轻时的勇气，如今仍是唏嘘不已，原来我真的曾经那么爱他，爱到仿佛每一块骨骼都在咯咯作响，诉说着曾经汹涌的爱意。 在我和格蕾妮娅正因为捡到了一些新鲜的菜叶能够做一碗鲜美的汤而高兴时，浑然没察觉到身后的路西法似乎要把我盯穿了。 无论是我弯着腰擦地板，还是我在墓地里散步，数着墓碑的数量，还是带着格蕾妮娅去菜市场捡叶子。 总感觉有人紧紧盯着我，可是每当我抬起头，却什么也看不到。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路西法就站在我面前，我看不到他，只是感觉到一些紧盯着我的目光，可是那时候我没有多想。 毕竟房子后面就是墓地，有这种感觉也不奇怪。 可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些归魂最近对我特别感兴趣。 我有些受不了这种疑神疑鬼了，白天也把帘子紧紧拉上，把阳光遮的严严实实的。 但是情况并没有好多少，夜晚我睡着的时候感觉有人用手摸我的头髮。 我很确定那就是人的手！醒来后的我头皮发麻，写了张不要再来烦我的纸，贴到了窗户上。 希望那些鬼看到后自觉一点，别来骚扰自己。自己每天忙着做家务，还要去菜市场捡别人不要的叶子解决家里的吃饭问题，不仅如此，自己还得照顾家里最小的妹妹。 已经累的要死了，好不容易睡个觉还要被鬼骚扰，我当然烦得要死了。 也不知道那些鬼是不是看到我的纸条了，最近确实没有再来骚扰我了。 异样的日子就那么几天，从那之后我的生活又回归平淡，只是处境更加艰难。 随着孩子们年龄的增长，对食物的需求越来越大，我的母亲没法满足六张嘴，所以在这个家里格格不入的我自然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明明是我捡来的菜叶子，却分不到一口汤，又因为顶嘴被扇了几巴掌赶了出来。 我光着脚穿着单薄的衣服游走在墓地里。 「辛普森·佩吉」 「路易斯·埃文」 「艾德琳·切斯特顿」 「……」 这些刻在墓碑上的名字我几乎能够熟记于心了，陪我长大，就像是朋友一样。 可是我的年龄在一年年的长大，但是他们的年龄永远定格在来到墓地的那一年。 但是今晚不同于以往，只有鸟来拉屎的地方，突然有了几只白色的飞蛾。 扑闪着翅膀，围着我打转。 我向着它们伸开手掌，它们像是懂了我的意思，跳出一只落在了我的掌心。 他们很轻很轻，我的掌心有些痒痒的。 然后一把攥住飞蛾，一把塞到了嘴里。 苍蝇再小也是肉，飞蛾也一样。 今天只在早上喝了一点凉水，肚子就像是一个水罐一样，好像只能装水。 我饿的厉害了，吃不出这到底是难吃还是好吃，只知道这也许能缓解我咕咕作响的肚子的痛苦。 其他的飞蛾看见那只飞蛾进了我的肚子，立马散开跑走了，不敢再凑近我。 其实说实话，有的时候饿到眼前发黑的时候，真想把我的这些朋友挖出来尝个咸淡。 我那时候好像只想着怎么样才能填饱肚子，跟路西法想像中坚韧不拔的品性相差着十万八千里。 我宁愿相信我以后会变成毁天灭地的恶魔也不会相信我会变成指引世人走向光明路的耶稣那样的大人物。 原本我以为这一辈子我都会像是小蛀虫一样活在屋檐的阴影下。 一个该死的清晨里，一位衣着十分讲究的男人和我难得打扮起来的母亲一起坐在沙发上谈论着什么。 男人身穿着黑色燕尾服，脚上是擦得锃亮的皮鞋。即使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腰板也依然挺得很直。但他却很肥胖，甚至还有个大肚子。 这个大肚子跟发了神经一样花了一袋子金币买下了我。 我就说有钱人真是被钱烧的，一袋子金币买什么不好，偏偏要买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僕。 临走的时候我什么也没带，因为任何东西都不是属于我的，我只对着格蕾妮娅说了句再见。 我最小的妹妹拉着我的衣角，问我什么时候会再见面。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告诉她，等到后面的墓地站满白鸽的时候，我们就会见面的。 就像我用童话故事哄她入睡一样，我用这个卑劣的藉口哄骗她还会再见面的。 我心里很清楚，经此一别，也许就是诀别。或许在我垂垂老矣的时候，会和她的外孙外孙女擦肩而过什么的，可是那谁会知道呢。 缘分不到的地方，思念会替我到达。 再见了，我最爱的妹妹，我亲爱的格蕾妮娅。 第95章 永恆圣痕 可是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我进了古堡就像是老鼠自己进了捕鼠笼一样可笑，路西法像是过家家一样陪我在人间玩。 他扮演古堡风流多情的男主人，又扮演男主人最爱的情人温斯莱特小姐，还扮演小少爷路西菲尔。 降临在人间的我被半哄半骗的又爱上了路西菲尔。 以卑贱的家僕的身份爱上高贵的少爷。 第130页 就像当初籍籍无名的天使爱上了上帝的宠儿一样。 我再一次飞蛾赴火，奋不顾身地奔向了路西菲尔。 要不是神后来发现了路西法，顺着他的能量找到了我，扮作古堡的主人逼我自杀，让我的凡胎肉体身死，带着我的灵魂上了天堂，我不知道还要和路西法玩禁忌之恋玩到什么时候。 「你醒了我的孩子。」 一个声音传来，我睁开眼要去寻声音的来源，却被刺眼的光照的睁不开眼。 「你是谁？」我问道。 「你的父神。」那个声音回答。 「什么？！」他说他自己是神？我自己先笑了出来，我可不认为我这样的罪人死后还能上天堂。 「你之所以会经歷这些都是因为路西法在你去人间的时候动了一些手脚，不过别担心我的孩子，你现在已经回来了。」 刚回到天界的我还没能及时想起来过去的一切，就被一个希腊雕塑一般的金髮碧眼的美少年抱了个满怀。 他的吻像雨水一样落在我的脸上，额头…… 「米迦勒，欢迎回家。」 那天使说完这些话又开始抱着我崩溃大哭，一边哭一边给我道歉…… 我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他情绪崩溃，却不曾记得发生过什么。 不只是他，还有一个跟在他身后的天使也是一脸的泪水，但是蹉跎着不敢上前。 「好了，孩子们。让米迦勒休息吧，用不了几天他就会想起一切。」 就在亮的人眼睛发疼的刺眼光芒将要消失的时候，我喊出来他的名字「耶和华。」 我想起来的第一个人既不是加百列也不是梅卡尔，更不是路西法，是耶和华，我最初的信仰。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曼蒙的眼珠，拉斐尔的背叛，加百列的巴掌…… 我带着一身风尘站在天界，面对着我的造物主，问出来万千孩子都曾问过的问题。 「您是否还信任我？是否还爱着我？」 刺眼的光芒一动不动，接着自天边传来一声嘆息，一个发光的人形在光芒里缓缓走出。 「我永远爱你，永远信你。可我该拿你怎么办呢，米迦勒，最让我头疼也是最让我心疼的孩子。」 他张开手臂轻轻抱住了我，在我的额头留下了一个吻，一个永恆的圣痕。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他们噼里啪啦砸到刺眼的光芒里像是一朵朵飞溅的浪花。 神为我现身了，还留下了永恆的痕迹，那代表我永远都不会堕落，永远是他信任的孩子，就连当初的路西菲尔也不曾有这样的殊荣。 我开心的笑了，笑的特别灿烂，然后生生用指甲从我的额头上，被神留下圣痕的地方，硬生生扣下一块肉来。 然后笑着对父神说：「可是父神，我已经不需要了。」 太迟了，父神，你的偏爱太迟了。 米迦勒和梅卡尔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是自世界被创造出来，耶和华第一次显形，尽管只有一个人的大体轮廓，甚至还为了留下来代表神的信任的圣痕。这是谁都不曾有的殊荣，也是神对于我自愿降临人间，遭受人间苦难，证明自己从未背叛的奖赏。 可是父神，你现在也不了解我在想什么了，我只是想向我自己证明我从未背叛过我的心，从来没有为了谁而违背自己，哪怕心里再怎么放肆，也从未做过出格的事。 而不是像以前的一样去求的你的信任了，父神。我不再像个孩子一样了，去努力争取你的爱了。 信仰是我自己选择的，如果一出生就有的那叫枷锁。 请不要再用信仰的名义给我套一份枷锁，锁住我的一切。 耶和华，你不再是我的上帝。 从今往后，我的上帝只有我一个。 我逃离他的怀抱，不去看他们的脸色是怎么样的，总感觉很快活。 我在天上一边飞一边踩着云朵跑，像是撒欢的野马。 我要去的不是别处，而是时间之境。 擅闯时间之境？我终于明白了当初路西菲尔为何不会受诅咒，因为那时候他已经不信神了。他大概是问过神能不能带我进去了，不然当初还对神深信不疑的我为何会没有任何事。 诅咒，是靠着信仰的力量维持的。 所以黑森林的那些黑巫师才会那么偏执，一旦他们失去了信仰，就相当于失去了魔法。 我脚下的水还是那么清，那么浅，被厚厚的云层盛着，就像是在小溪里淌水一样，拨开挡眼是云层，那是一个悬在空中巨大的钟表。像被人稳稳噹噹的用一双无形的手托举在空中一般。 一切时间的起源。 困住拉斐尔的监狱。 我熟悉的摸上那口大钟表，上面浮现出古老大文字，现在的我已经可以毫不费力地认出来。 「他拿着画笔坐在山坡上，风一吹，满山的桔梗花都开了。」 我眼前场景一换，四只翅膀的拉斐尔口中咬着画笔，脸上和衣服上满是甩出去的颜料。 他似乎看不到我，一个劲地对着画板使劲。 然后抬头对着另一边皱眉道：「梅塔特隆，你能不能别乱动！」 我顺着拉斐尔的目光看过去，竟然真的看到了梅塔特隆的样子，他跟梅卡尔长的很像，但是头髮要必梅卡尔长的多，耳朵上还挂着一朵桔梗花，身后有种四只翅膀。 第131页 被拉斐尔一训斥，他耍赖一样倒在地上不肯起来了，嚷嚷道：「你就该让路西菲尔来！他最适合当你的模特了！」 拉斐尔笑着看着他：「路西菲尔都替过你多少次了？」 梅塔特隆捂着耳朵从地上爬起来，飞走了，不一会两只手抱着正在看书的路西菲尔回来了。 然后把路西菲尔往他刚才的地方一放，然后把刚才别再耳朵上的桔梗花拿下来叼在嘴里，吊儿郎当地说道：「喏，画吧。」 即使我看不到书后面路西菲尔的表情，也知道他一定很无语。 第96章 亚述大军 他们三个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倒底为什么会闹成现在这样，梅塔特隆被抹杀，路西菲尔堕天，拉斐尔看守时间之境。 「米迦勒。」 眼前的画面戛然而止，我知道我看的是拉斐尔的过去，而非未来。 我走开几步，拉斐尔现身在时间之钟外。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额头的伤口，和脸上的血迹，「这是？圣痕？」 我点头，「扣掉了。」 我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狗屁圣痕。 现在任何人都别想在我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神也不可以。 拉斐尔跟加百列他们一样，一副我疯了的眼神看着我。 他要求去看守时间之境又比我明智多少。 我只是想来问问他做出了现在的选择，有没有后悔。 拉斐尔跟我料想的一样，摇了摇头。 「已经做出的选择，我从来不会后悔。」 接着他看看身后的四只翅膀，带着歉意地笑了笑，「不过还是谢谢你，米迦勒。」 我不愿意再多说些什么，扭头就走了。 我说了不会原谅他，哪怕我降临人间一万次，遭受千百倍的苦难，我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我讨厌付出真心，却被人假意对待。 我以为回来就能得到所谓的自由，但是情况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好。因为魔界向天界发起了进攻。 梅卡尔在半夜才回来，我揉着还没睁开的眼，就闻见了浓重的血腥味。 「怎……」 我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梅卡尔隔着坚硬的铠甲紧紧抱住了我，这时候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我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也不对劲，想要使劲推开他看看情况。 梅卡尔这孩子不知道吃了什么长的，劲特别大，推了几下推不开。 「你总得让我看看你到底怎么样了吧？」 我耐下性子，安抚他。 谁知道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吓得我都不敢动了，他越哭越厉害，眼泪几乎止不住，就像决堤的河水一样。 他就这样跪在床上抱着我，哭的像个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声音才渐渐变小了。 「全死了，全都是尸体……」 「血……全都是血……」 我皱紧了眉头问道：「什么血？」 又摸着他坚硬的战甲。 「你去打仗了？」 我真的顿时气的准备死了算了，我刚结束从人间被路西法骗的团团转的倒霉局面，魔界就跟天界开战了。 「路西法带人来的？」 梅卡尔摇摇头，「是昔拉。」 我的思绪被拉回去很远，昔拉…… 我沉沉地嘆了一口气。 路西法就是要逼我出来。 昔拉当时在圣拉弗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怪力乱神，近战，远程魔法攻击都是她所擅长的，她几乎是一个完美的战士。 反观梅卡尔，他被我教导的善良勇敢，长到这么大几乎从没有接触过残酷的战争。 路西法却早早地带我见过的战争的可怕。 这一点上我确实没有教好他。 所以他上过战场之后才会如此崩溃。 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梅卡尔依旧哭的很厉害，身体一抽一抽的，这点微不足道的安慰对他来说聊胜于无。 我真的有种很崩溃的感觉，因为梅卡尔现在状态很不好，昔拉又是很能打的，天界主将很有可能就是加百列。 如果神自己动手，昔拉一定死定了。 我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还以为回来会自由一点，这就要逼我上战场了吗，路西法？ 我是千百个不愿意，给梅卡尔施加了昏睡魔法，拔下他身上的盔甲穿到了自己身上。 明明我没有责任，既然不是副君，也不是大君，但是梅卡尔哭的我的心十分难受，毕竟是我带上去的孩子，我不可能不心疼。 他长到那么大，我从来没见过他情绪这样崩溃，哭的昏天黑地。 满地的残肢，血肉，光是看着便给人极大的心灵震撼。 没有人讨厌和平，喜欢战争。 我年少不更事的时候曾经扬言路西法要是打仗那我就奉陪到底，可是却一直企图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争端。 一定要打吗？不打不行吗？我在心里这样问着自己。 看着镜子里的我穿着梅卡尔的盔甲，我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临出门看了一眼沉睡的梅卡尔，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我卸下他腰间的剑，发现是我的配剑光耀。 或许梅卡尔想用他给自己一些勇气，但是还是被可怖的战争吓得魂不守舍。 第132页 我将藩红色的髮丝塞进坚硬的盔甲，提着剑就出门了。 为什么要发动战争呢？我不理解路西法的想法，觉得他简直荒唐。 明明他曾经告诉过我，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发动战争。 现在他却主动发动了战争。 等我赶到第一重天的时候，我也被血肉横飞的景象吓了一跳，难怪梅卡尔这样害怕，实在是太残忍。 天使视若珍宝的翅膀，像是被拔了一半的鸡毛，光秃秃的，漏着肉。 这一只，那一只的。 「梅卡尔副君来了！」 有个天使发现了我，立马兴奋的大叫起来，他们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戴着盔甲，他们把我错认成了梅卡尔。 正好我也不想暴露自己。 咳嗽两声，问道：「对面打到哪里了？」 底下的人跟我啊说了大概的情况。 大抵就是昔拉带领的军队直接消灭了梅卡尔带的军队的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退回了天界。 昔拉到目前都没有再进攻的意思。 我从来没跟昔拉站在对面打过，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但是现在依靠着三分之一的火力肯定跟送人头没差。 我问：「亚述大军呢？去调来。」 那人似乎被我的话给砸懵了，问道：「亚，亚述大军？」 那是神手底下最庞大的一支军队，是我挑选好人编进去的，统共十万人，我精挑细选的每一个士兵，却从来没有自己握住过。 我不想手握兵权，不愿意走路西法的老路，不想让神怀疑我的忠心。我尽力维持的东西却从一开始就没有。 我抛出副君的羽印，梅卡尔一直把它随身携带。 「跟神说，我要十万亚述大军。」 第97章 战争本意 耶和华对亚述这支军队并不上心，他最欣赏的是黄金十二宫，曾经在我拜访魔界的时候借给我用过。 在我从魔界回到天界的时候，黄金十二宫完成了他们护送我的使命，就回到神的身边去復命了。 这时候站在被血染红的土地上的时候，我还没有后悔参加这次战争，可是后来的发展超出了我的预料。 没想到带着亚述大军来的人是加百列。 加百列一眼就认出了我，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我，咬紧了嘴唇，忍了许久最后在众人面前毕恭毕敬对我行了礼，叫了我一声副君阁下。 不知为何，我也有些苦涩，舌根底下苦的厉害，有很多话说不出来。 只能从喉咙里挤出来，　「走吧，今晚夜袭。」 我在想与其焦灼不安地等着昔拉打过来，不如趁着我们军队众多的时候打过去。杀魔界军队个措手不及，直接趁机把他们赶走，也好给没现身的路西法一个下马威。 黄褐色的土地掺杂着血已经变成了枣红色，那些新鲜的血液像是从地里渗出来的一样。 透明湛蓝的天空也被血肉染上了血色，污浊不堪。 血腥味充斥着每个人的鼻腔。 面对着这一切的我到底是在为谁而战呢？虽然我站在最中心的位置，但是我的心是空的，是虚无的。 趁着浓重的夜色，我一声令下，千军万马奔腾在战场上，黑与白纠缠出红色。 惨叫声此起彼伏。 无数的魔法层在空中爆破，发出刺耳的声音。 昔拉骑着红龙从黑压压的魔界军队里飞出来，直冲着我来。 她一向这样，直取要害，将我打败，那么天界的军队失去主心骨，就会溃不成军。 反之，我将她打败，那么魔界军队失败是早晚的事。 可是我没想到沙利叶竟然也会来。 毕竟加百列也来了，他一向都是避着加百列如避蛇蝎。 他能跟在路西法身边这么长时间，已经充分说明他不会是个草包，因为路西法讨厌废物。 沙利叶跟昔拉左右配合，前后夹击我，我一时间真的有些应付不回来，只能堪堪躲过，反击更是十分困难。 加百列看到了这边情况不对，立马过来跟我交换了一个眼色，我当下便会意了，把昔拉引开，让加百列对付沙利叶。 「没想到我们真有兵戎相见的一天。」 加百列对着沙利叶笑笑。 可是沙利叶没有回应加百列讨好的笑容，手上攻击的动作不停。 我对上的则是昔拉，她最擅长近战，一直在找机会贴过来动手，而我尽量与她拉开距离使用魔法。 毕竟我更擅长的是魔法远攻。 苍茫应对的我甚至都顾不上使用的魔法梅卡尔是否会，反正当时我把融合大魔法编好了，谁用个融合魔法都不算稀奇事了。 虽然招招不留情，但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想要留昔拉一口气，让她活着。 无论如何，在我小时候她算是我难得的一个朋友，尽管她叽叽喳喳的很烦人，话特别密。 我们不知道过了几百招，昔拉一直在找机会进攻，实在没有耐心的我直接扔了一个大魔法，企图把她炸开，这样我们的距离就更远了，释放魔法攻击也会更加容易。 但是昔拉却直直站在原地，等我发现她故意无动于衷的时候，魔法球已经炸开了，我在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在魔法球炸开的一瞬间，她瘦瘦小小的身子像是一块碎石一样，飞了出去。 第133页 我大吼道：「昔拉！！！」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能够躲开的！！！为什么站在原地不动弹？！ 我的声音在战争中太过于渺小，被淹没在怒吼和喊叫声中。 我从空中俯冲过去，把躺在地上炸的面目全非的昔拉抱在怀里。 还有气息…… 身体还是热的…… 我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心跳回去了一点。 昔拉还活着…… 「米迦勒殿下。」 她伸出能够看见森森白骨的手，攀上我的头盔，留下几道血印。 她……认出我了…… 她用微弱的声音说着话，就像是在黑夜里颤抖的烛光一样薄弱。 「战争……非我本意……」 我一直点头，我当然知道不是你，你怎么可能会主动发起战争，这一切都是路西法的主意…… 是他毁了得之不易的和平！！ 「服从安排……是……战士的……使命……」 昔拉只是听从路西法的指挥，她只有服从的份。 「我从来没忘记……战争的本意……是和平……而非……杀戮……可是殿下，我……真的很喜欢你……现在也不曾……不曾改变……」 我想起来塔顶上她捧着我的脸亲了我一口，那头茶色的头髮和红扑扑的笑脸。 「死在米迦勒殿下……的手里……我……」 「死而无憾……」 「也不算……违背……我的信仰……」 昔拉的信仰是路西法，当初路西法反叛，她义无反顾地追随他堕天。可她依然爱着我，我曾经以为那是小孩的戏言，从未重视在意过。 如果我不是一门心思追在路西菲尔屁股后面跑，我也许能注意到昔拉从来没有与我对视超过三秒，每次跟我说话前脸上总是不自觉地发红，声音总是高两三个调，如果我再多把视线在昔拉身上停留一下，是不是就能发现她看向我的时候眼睛是那么多富有感情，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跟我说。 可是当我发现昔拉说的喜欢从来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里不是圣拉弗的塔顶，也不是晓利亚的竞技场。 而是靠近无尽之崖的天魔交界处，地势十分险恶。 第98章 无尽之渊 而昔拉死在了我的怀里…… 她刚刚死去，身体还柔软着，我把她抱在怀里，但是她却毫无生气，那一刻我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我想吶喊，想尖叫，想嘶吼，想流干我的眼泪去祭奠她。 可我的嘴唇只是颤抖，连着我的身体一起颤抖，身上伤口流出来的血代替了我的眼泪……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战争的挑起者却在此刻缓缓走来。 我抬起悲愤的脸，企图在路西法的脸上找到他的一点点惋惜和惭愧。 可是什么都没有，他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看不见任何感情，像是上位者鄙视蝼蚁的眼神。 他轻轻开口：　「米迦勒，还要继续吗？」 他那一副高高在上，看谁都卑贱，漠不关心的模样就像是一把点在我心头的火，我气的拔出剑就要上前去砍他。 难怪是神选中的宠儿，都一样的无情冷漠，拿别人的命不当命，好像别人生来就是为了他被消耗的。 我想起来了在彗湖那个蓝头髮的小男孩，那时候我还信誓旦旦地告诉他我会拯救他的一切时，他不屑的眼神 。 我真是愚者不知自愚，妄图以救世主的身份来拯救世人。 到现在了我还是一错再错，替代梅卡尔来到战场。 我那因为激动而没有任何章法的剑，几乎每次都被路西法轻巧的躲过去了。 我确实打不过他，在我废柴的时期，我早就知道了，而我现在仍然不自量力的要跟路西法对着干。 「你他妈的杀了她！！！」 我勐地拦腰一砍。 路西法轻巧躲过，甚至还有空掀掉我的头盔，让我的头髮在血雨腥风中飘扬。 他轻轻笑了两声，「可她身上伤口似乎不是我弄出来的，如果这么说能让你的心情好一些，那我便认了。」 我闻言一愣…… 是啊，我杀的昔拉…… 我才是那个刽子手…… 就算我再怎么怪路西法，直接造成昔拉死亡的人确实是我…… 路西法见我失神，趁机一脚踢掉我手里的光耀。 「不要用我给你的剑对着我。」 我看着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感觉很噁心，反讽道：「你之前不还告诉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发动战争吗？！！那现在是怎么回事？！！路西法！！！你说过的话让狗吃了吗？！！」 谁知道路西法俯身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正好是神给我留下圣痕的位置。 「已经万不得已了，米迦勒。我太想你了，想的要发疯了。」 被他亲了一下，我感觉那一小块皮肤像是被火灼烧着一样痛。 曾经我苦苦追求的人在战争中，冒着血肉，在嘶吼声中诉说着自己的心意。 肚子里一阵翻滚，我吐出来苦苦的胆汁，黄褐色的液（）很快渗人了土地中。 路西法站着凝视着跪在地上的我，依然嘴角带着笑，逼着我往后退。 一步…… 两步…… 三步…… 第134页 直到我的身体碰到昔拉的身体，我退无可退。 路西法只是瞥了一眼昔拉的尸体，一副漠不关己的模样，「那是她咎由自取，爱上不该爱的人。」 这句话才是最让我恐惧的。 原来圣拉弗的塔顶我们三人相见，路西法一直记到现在。 接着路西法继续说道：「而且她也很乐意死在你的剑下不是吗？」 我几乎忍无可忍，哆嗦着站起来，揪着他雪白的领子。 「路西法！！！她是因为你一声令下才出现在战场上！！！你说这样的话还是人吗？！！」 路西法到现在似乎已经不屑于伪装成好好先生的模样了，完完全全把他真实的一面暴露了出来。 失去了我的能量凝结的美德。 他冷漠，自私，毫无底线…… 跟我最初印象中的路西菲尔大相迳庭，一刀一刀把曾经的路西菲尔从我心脏里活生生挖了出来。 「如果跟我回去，我就停止这场战争。」 路西法抛出来一个条件。 回哪儿去？失乐园吗？一个他亲手打造的囚牢，可怜又可笑地企图让我们回到当初。 「米迦勒！不要听他的！和平不是用条件换来的！！！」 加百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但是一把剑已经稳稳噹噹地砸在我的手上，我反手握住，与他缠斗起来。 加百列说的对，如果答应了第一个条件，那么以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知道没有办法再榨（）更多的价值为止。 可是现在的我完全没办法承受不答应条件的后果。 路西法真的大开杀戒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大规模的使用黑魔法。 我的十万亚述大军在他手里就跟一群群小蚂蚁一样，不废吹灰之力就在弹指一挥间取了他们的姓名。 「父神！加百列！你去喊父神！！！」 我隔着人群寻找加百列。 结果一个耳边魔法传来。 「别再白费力气了，你抬头看看金色的天，他一直在看着呢，你直接扣掉了他留在你身上的圣痕，他怎么会来救你？」 我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被血雨云烟染红的天空隐隐约约发着金色的光芒，顿时感觉到一种绝望漫顶的感觉。 原来，神一直都在看着，看我他的孩子为了天界一个接着一个，一群接着一群，葬送自己的生命，而他却像个看客一样冷漠。 我仍不死心，冲着天喊道：「父神！！！」 没有任何回应…… 接连喊了几十声，嗓子哑的连吞咽口水都困难了。 可是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我无助地看着倒下来的亚述大军，那是我一个个精挑细选组成的军队，从未得到神的重视，唯一一次出场还是我叫他们来送死…… 「路西法！！！我答应你！！！」 我冲着着凌驾于我们之上的路西法喊道。 他才肯慢悠悠飞到我面前，笑着说：「我就知道米迦勒很聪明。」 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那就在无尽之崖宣布你停战的消息。另外我还有一个要求。」 路西法挑了挑眉，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你一定要把曼蒙找回来。」 他那样的脾气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路西法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如果你喜欢孩子，我可以再造一个出来。」 「不要别人！就要曼蒙。」 路西法曲解了我的意思，人怎么会被那么轻易替换…… 「好，我答应你。两个要求换两个那我也要再提一个，我要是说完了你要当着他们的面亲我。」 我肚子里又在翻腾，强忍着不适点了点头。 他指挥着魔界大军，我指挥着亚述大军，一时之间，战场上安静下来了。 路西法和我站在无尽之崖上。 加百列气急败坏地对我骂道：「米迦勒！！！你还是不是男人！！！」 底下有那东西，当然是了。加百列没有必要扯着嗓子这样喊我。 「经过深思熟虑，我觉得天魔两界应该和平相处，我宣布魔界退出此站，从此天魔两界井水不犯河水，我以地狱之主，撒旦之首的名义起誓！」 路西法一口气说完，然后笑盈盈地看着我，我深唿一口气，然后当着天界和魔界的面，如路西法所愿。 底下瞬间寂静无声，加百列已经被震惊到说不出话，全都看着我和路西法缠绵悱恻。 他们一定觉得我是个该死的叛徒吧…… 昔拉的尸体还在下面，尸骨未寒…… 梅卡尔醒来之后会不会再苦一场…… 曼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他还瞎了一只眼，以后的会不会影响生活…… 加百列绝对痛苦难受的要死了…… 神呢……他是不是一直在看着…… 我的脑海里想了所有事，唯独没有路西法。 时至今日，我才发觉神和路西法是一种人，但是已经太晚了些…… 尝到了血腥味的我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再次下了狠口，就在路西法满足地眯起眼睛的时候，勐地往他胸口一推，他措不及防被推了出去。 而我转身则跳进了无尽之渊。 一个可以让失去神格的人消失的地方。 路西法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决绝的一跳，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们就看见路西法也跟着我跳了进去。 第135页 第99章 羽翼尽失 过往像云烟一样轻飘飘的，我好像活在一本书里，仿佛我只会在这本书里痛苦，等我走出去，等我回到现实中，我不再是米迦勒，我不用再承担这些苦难，不用再去爱上谁，不用剖出真心再被践踏的一塌煳涂。 还以为失去神格的我会直接死在无尽之渊，只可惜神竟然给了我圣痕，可就算没死，失去那些痛苦的记忆也是好的，我才不要带着过去回到路西法给我打造的牢笼里，那才是对我无休无尽的折磨。 无尽之渊是神洗去情感和记忆的地方，可我已经失去神格，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 就算出来了我会渐渐忘记所有，最终变成一个没有过往，不悲不喜的木头。 眼前亮光越来越刺眼，我的双眼微微刺痛，睫毛颤慄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千二百五十八年零七十三天，我终于再次醒来。 刚睁开眼，便看到了路西法，贯穿了我这可笑的一生的人，我宿命难逃的双生天使，此生唯爱过的人。 他那张脸满是憔悴，眼下泛青，整个人瘦的不行，即使如此，他仍是美丽的，可我不敢再对他心动。 如果我拒绝他，恐怕亚述十万大军的英魂已经不眠，众目睽睽之下，只为了满足自己占有欲，却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哪怕我跳进无尽之渊都逃脱不掉他。 他轻轻趴在我的床边，安静地睡着，我已经害怕的不敢再唿吸，窒息感紧紧扼住我的喉咙，我的手脚冰凉。 路西法察觉到眼前人的不同于往日的乖觉，睁开眼与我四目相对。就像是雄鹰在暗枝上已经用眼神锁定住了他的猎物。 充满了侵略感、占有欲、怨恨不满的眼神，唯独没有纯粹的爱意。一如他在那日龙背上俯身看我的眼神。 那是居高者对对卑微蝼蚁的蔑视。 路西法几乎不敢相信我会在这一天醒来，勐然扑向前，将我死死抱住，他的肩膀如利爪，死抠住我，无法逃出。 他的声音嘶哑，颤声道：「米迦勒，米迦勒，米迦勒……米迦勒……」 一遍遍地唿唤着我的名字。 在别人眼里看来，深情的魔王奋不顾身的跟着跳入无尽之渊，守护着他沉睡了千年的恋人，在某一天的清晨，恋人终于甦醒，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该是多么的场面。 而我的身体在他挨近我之后，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我只觉得唿吸困难，鼻头髮酸，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我的身体本能的害怕着他的靠近。 他给我的温暖怀抱，只会让我想起他带给我的肉体上的伤痕，嘴唇上是血迹，被众人围观的身心煎熬，一想到这里，我就噁心到要吐。 路西法感受到我身体剧烈的颤抖，不可置信地用双手钳制住我的双臂，从我的身上起来。 手上颤抖的感觉的确来自我的身体。 「你害怕我？」 我不应声，回答他的是我颤抖的更厉害的身体。 「你怎么可以害怕我？你为什么不害怕他们，为什么不害怕神……」 路西法嘴里喃喃着这句话，逐渐失了态，一把将我翻身压上。 「我终于等到你醒来，你是不是不会再消失了，米迦勒？」 「是不是……」 「是不是啊？」 「是不是！是不是不会再离开了！」 他的声音从小声的询问到几乎是在逼问，再到最后的歇斯底里。 我什么话也不敢说，因为他现在就像个疯子，眼球布满了红血丝，眼下的青色十分明显。 见我像个死人一样不挣扎也不回应，路西法发了疯之后，渐渐缓和了情绪。 我感觉到左边的肋骨被人抚摸着，不断的摩挲着，他知道我的（）感点会在哪里，我情不自禁地舒展开了背后那六支黄金羽翼。 那双手在轻柔的抚摸着我翅膀上的羽翼，忽然被人勐地一扯，我的背后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的钝痛感，不过一两秒的时间，我的惨叫声破喉而出。 无法言喻的一种剧痛剥夺了我所有的感觉，痛的大脑一片空白。 路西法似乎也被我这么大的反应给吓了一跳，不过他倒是表现的很淡然，将那一只撕下的翅膀放在我的眼前。 我的眼睛早就被冷汗和眼泪煳住了视线，只能透过朦胧色块和巨大的痛苦来辨认那粘带着羽翼被生生撕扯下来的血肉就是我的翅膀。 翅膀是天使的第二颗心脏。 如今路西法将它们一点点挖出，摆在我面前。 我痛的几乎忘记了唿吸。 在我天真的以为他要收手时，他再次将手覆在了我的翅膀上，我拼命地挣扎起来，结果只听见骨肉分离的声音，又被生生扯下一只翅膀。 我总觉得背上热汗淋漓，殊不知满背上都是我的血，和血肉被撕裂的创口，甚至还有断裂的翅骨。那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痛苦，我从没感受到这样的苦楚，无法逃离的疼痛和被剥离的绝望。 我在极大的痛苦中再也无法忍受，即使我已经把嘴唇和舌头咬烂了，口中不停地一遍遍唿喊着路西法的名字，希望这给予我这莫大痛苦的人，可以大发慈悲地放过我。 可他全然不顾及我的感受，就像在龙背上一样，根本不再关心我的感受，如野兽一般，用尖牙和利爪将我的六支翅膀一支支地扯开，碾断，仿佛在蹂躏口下的猎物一般。我的叫喊逐渐失了声，直至无声地吶喊。 第136页 汗液混着眼泪一齐流下，我已经分不清楚它们了，头髮像是被水洗过一般。黑魔法禁锢着我的双臂，我的嗓子早就喊哑了，只能偶尔发出小兽一般的嘶鸣，浑身抖得像个筛子。 血已经把床单染红，我的面前放着六支被生生扯断的翅膀，和到处都是染了血的羽毛。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已经让我一无所有了，为什么还要再夺去神的儿女都有的象徵——翅膀。 那六只黄金羽翼 也是我最后仅存的荣耀。 我曾被神爱过，被他爱过，被世人敬仰过…… 我再也无法自由自在地飞，去触碰第四重天的云天。也再也没有脸回去天界，路西法将我的所有都是退路都斩断。 连无尽之渊都无法让我死去，我不过是他们两人博弈的一颗棋，没用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路西法，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 第100章 再见曼蒙 随着一声门响，路西法将我的最后的翅膀折去，自己独自离去。 天鹅绒和真丝堆积着的柔软床铺上，酒红色的毛毯上啊趴着一只被硬生生折断了六只翅膀的红髮天使，脸色苍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床上还零星散布着被生扯下的翅膀，血液像迸溅的红酒汁水，斑斑点点。 随着门关上的时候，我的心才开始真的惶恐害怕起来，我再也没有跳下无尽之渊的决绝。经歷过死亡的人，不会变得大无畏，只会真正害怕下一次死亡。 没人知道，我在那几个小时里遭受着怎么样的煎熬，翅膀被人一支支地扯断，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血肉就在眼前，因为痛苦，眼睛里总是会涌出眼泪，模煳着视线，什么也看不清。身上出的汗让我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当这些汗源源不断地流进我的伤口中，又是一轮新的折磨。 路西法的魔法紧紧束缚着我，恢復的魔法施展不出来，我狼狈地将额头贴在床单上，喘息着。 我没有死在无尽之渊就是个错误。如果我知道醒来之后会遭受这般痛苦，让我在无尽之渊死个几百次都好过在这里。 过了一段时间，身上的痛只增不减，血依然在往外涌，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没有，我因为痛苦扭曲的脸上不屑地扯出一个笑意。 路西法施了黑魔法，阻止我的伤口癒合，他在惩罚我，要让我像条半死不死的狗一样拼命喘息，充分感受他给予的痛苦。 早知道就不求饶了，在他施暴的过程中，我害怕地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希望他就此住手，我从来没这样狼狈过，没这样求过他，就连龙背上那次也没有这次委曲求全。 然而每一声的唿唤换来的却是他更加粗暴的对待，一支支沾满了血的翅膀。 我真的感觉他比恨神还要更恨我一些…… 我刚合上眼，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他回来了吗？！ 我错愕的扭过头，却看见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曼蒙，那孩子眼睛睁得特别大，个子倒是长了不少，看着没有以前那么欠揍了。 只是那眼罩遮盖住的空洞的眼眶，是我永远的遗憾。 他根本不知道我收到他的信件时多么意外 我幻想自己可以去做一个好父亲，将我这些年亏欠他的都补回来，我要带他去一次风车谷，骑着龙带他去掏那悬崖峭壁上的龙蛋。 当我打开信封，收到的是一缕红髮和一只血淋淋的金色眼珠。 「我将你们所给予我的东西还回来了。」 「米迦勒，从此，我们两清了。」 「你不是我的父亲，现在，过去，将来，都不是。」 我的心和玻璃碴子糅杂在了一起，心疼地不能唿吸，心简直都要碎了，却再也寻不见曼蒙的身影。 他带着尤里跑了…… 我要求路西法把他找回来，而不是再用果实创造一个孩子出来。 曼蒙确实回来了。 可如今再见却是这样一番景象。 曼蒙手中抱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金色的捲髮像是天使，可那一双眼睛是和曼蒙一样的红色，简直是恶魔和天使的绝佳结合体。 曼蒙大步向前，还没走几步，就被无形的结界阻隔了，他奋力的用手拍打着，可结界一点也不为所动。 我透过额前散落的头髮的看见曼蒙脸上的心痛和震惊，让他看见这么狼狈的我真的很惭愧，明明是他的父亲，却从没一天让他感受过父爱，我一出现就一直在扰乱他的生活，破碎的水晶球，无法肆意施展的魔法，缺失的左眼，这孩子见了我之后一直在倒霉。 别在浪费力气和魔力了啊曼蒙，路西法的结界根本没人可以打开，他看似来魔界练习了黑魔法，其实根本不是，他自创了一个路子，在黑白魔法之间寻找混沌的力量。 世界并非是非黑即白的，魔法也是，在黑白交界处，也就是失衡的空间被叫作混沌，万物杂糅，犹如黑洞，无尽之渊也是混沌的力量所创。 这一点我也是刚想到的，难怪我还能活着……难怪路西法能将我从无尽之渊中捞出来，原本我应该永远待在无尽之渊中的，那才应该是我最后的归宿…… 曼蒙几乎是暴走的状态了，他打不碎结界，只能看着我奄奄一息的待在里面，身旁的小女孩吓的坐在地上直哭。 我听不见任何声音，在结界里面是隔绝了外面的声音，我看着曼蒙生气扭曲的脸，看到小女孩张着嘴嚎啕大哭的脸，我能感觉到他们每个人的情绪，可就是听不见原本的声音，我的想像让我更加痛苦，我在心里能听见曼蒙的唿喊和哭声。 第137页 我用力气摆了摆手，出去吧曼蒙，别再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了，你的痛苦让我更加痛苦。 狂躁的曼蒙看见我的手势后，渐渐放下攻势，可能他也知道这根本行不通，贴着结界想对我说话。 他眼睛泛红，鼻子也是，却始终抿紧了那张嘴，似乎是知道一放松就会颤抖个不停，就这样盯着我的惨状。 我将头低下了，不想让他看见这样的我。我是他的父亲，却始终连一个高大的背影都没留给他。 曼蒙握了握攥紧的拳头，狠狠扭头跑了。 但是他似乎忘了点什么东西，坐在一边哭的小女孩依旧没有停下她的眼泪，曼蒙忘了把她也带走了。 我抬起头看着她哭的通红的肉乎乎的小脸，涕泪满脸的样子，都能想到小孩子那种尖锐的声音，毕竟梅卡尔就经常扯着嗓子哭，那声音让我烦躁的不行，但是又要去哄他，虽然说哄他的大多是拉斐尔，我也就敷衍的哄两句拍两下，或者干脆让他哭，哭累了总会自己停下的。 再次回神的时候，她已经不哭了，那双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心下咯噔了一声，这不会又是我的孩子吧？或许路西法没能及时找到曼蒙，然后又造了一个出来？ 想到这里我头都要大了…… 当年曼蒙是我儿子这件事震惊的我好几天睡不着吃不好，路西法用恶魔之果，创造出了属于我和他的新生命。 天界和魔界就像两块相互照着的镜子，你有我也有，只是以不同的形式存在着罢了，就像伊甸园中生命轮迴的生命树，在魔界对应着魔界心脉这颗树，它所结出来的恶魔果实可以创造出生命。 红眼尖牙，是大恶魔最突出的象徵，眼前的小女孩有着红色的眼睛，大哭时能看见尖锐的牙齿，完全的大恶魔。可是怎么解释那头光亮的浅金色头髮呢？这样的发色我只认识一个人： 现在的路西法，曾经的路西菲尔。 那是神的恩赐，带着神的祝福和希望…… 我眼前哭泣的姑娘，你到底是谁的孩子？你的父母又是什么人？明明身为恶魔的你却得到了神的祝福…… 临至傍晚，路西法才回到这里，他抱起地上因为哭泣而昏过去的小女孩，来到我的面前。 「真的很坚强呢，米迦勒殿下。」 我还吊着口气清醒着，回瞪他。 第101章 奉陪到底 路西法说：「看见我们的女儿了吗？」 只见他将孩子轻轻环抱在怀中，像是极其小心地对待着一只昂贵脆弱的玩具。 我闻言心里一跳，竟然还真让我猜中了，当时路西法没有及时找到曼蒙，又造了一个孩子出来，这小女孩确实是我们的孩子…… 既然木已成舟，我顺着他的话问下去：「她叫什么名字。」 可惜我一张口，口中的腥甜便往外涌。 路西法说道：「赛娜。」 赛娜…… 赛娜…… 真是个好名字，像是皎洁的月光一样纯洁，又有着美丽、聪慧…… 我说道：「趁她还小，赶紧送人好了，你又不好好养孩子，不要耽误她。」 听到这话路西法果然生气了，他阴沉沉问道：「米迦勒，你就没有一点做父亲的觉悟？」 我第一次有做父亲的觉悟时，便是去讨好了曼蒙，越看他越像我，那种感觉真的太奇妙了。 可是不久后我却收到了一只血淋淋的金色眼珠。 我再也不敢妄为人父。 路西法接着说道：「还是你根本不希望她出生？」 我笑了笑，血又顺着我的嘴角往下流淌。 「或许……都有吧。」 「好，米迦勒，好……」 说罢，原本躺在他怀中的赛娜忽然腾空飞起到我的面前，一道魔法锁紧紧勒住了小赛娜的脖子，她在梦中惊醒，哇哇大哭起来，我能清楚地看见她因为痛苦而做出的表情。 我怒骂道：「你疯了吗路西法？！她是你女儿？！你难不成还要杀了她吗？！」 锁在拧紧，赛娜的哭声渐渐变小。 生命向来都是这样脆弱。 轻轻一折，便经受不住…… 我的口中还涌着鲜血，可我根本顾不上：「她快不行了你看到没有！我养！你放开她！我养！」我开始声嘶力竭地用着力气说道。 而路西法似乎并不满意。 可赛娜只有那么一丁点，谁都可以杀死她。 她有什么错呢，偏偏要把我和路西法的错加到她身上。 那双独属于恶魔的红色眼睛泣出的血红色的眼泪。 那是我的本罪，路西法的本罪。 她的出生是她的原罪。 原罪好像一棵树，是单一的；本罪好似果子，是众多的。 「求你……路西法，我可以养她，我也是她的父亲。」 我似乎已经听见了魔法锁将她的喉骨扼断了…… 忽然，独属于婴儿的那种尖锐的哭声，像是一把不甚锋利的刀刻在壁板上，声音一声大过一声。 我如释重负。 他将塞娜塞到了我的怀中。 「那就好好将她养大，米迦勒。」 我说道：「结界呢？不打算打开吗？」 我将沾满了献血的食指放在她的眼前，她大口咬着我蘸血的拇指，像是幼小的婴儿依靠着母亲。 第138页 没有甘甜的牛奶，那是粘稠腥臭的血液。 路西法开口说道：「你是完全感觉不到痛了吗？」 我说：「你在用魔法阻止我伤口癒合时就不会在意我痛不痛了吧？」 翅膀是天使的第二颗心脏，说不会痛完全是在撒谎。 我说：「那我现在可以癒合伤口了吗？」 路西法撤掉魔法和结界，说道：「随便你。」 血肉在治疗魔法下以肉眼可看的速度癒合起来，只是我再也长不出那六只黄金羽翼了。曾经长出我骄傲的地方变成了六道狰狞丑陋的疤痕。 他明明有那么多办法把我困在这里，偏偏选择了最野蛮的方法。 血肉生长癒合，与再次撕下翅膀的痛苦不相上下。 路西法脸上没有丝毫心疼的表情，反而像是盯着盘中餐一样盯着我，等着我自己把自己收拾的美味可口一些，好让他美味的饱餐一顿。 我冷声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吗？」 路西法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接着脸上扯出了一个恶意的笑容。 他说：「米迦勒，死过一次的后遗症就是变成这样了？要自己动脑子想办法，我生气的时候不喜欢这样的方式去思考。」 这样的羞辱方式不会让我觉得难过。 我现在只是想要自己的脑子空空，因为发生的事太多了，我现在很痛苦，却无法表达。 我应该声嘶力竭地向他质问「为什么不让我死了！为什么把我救回来！」 我应该懦弱妥协「求你路西法，饶过我吧，让我回神的身边好不好？」 可我什么都没有说，甚至在他撕下了我的翅膀后也只是问他我可不可以让我自己癒合。 这是成长吗……越来越沉默寡言就是长大吗？ 我问路西法：「我让你痛苦了吗？」 路西法沉默。 这是不是默认？ 我又转头看着吸吮着我手指的赛娜。 开口道：「她好像饿了。」 路西法不耐烦地说道：「米迦勒，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背上……很疼。」 六只黄金羽翼被生生拽下，却禁止伤口癒合。 最爱的人就在我面前，他却是我不幸的罪魁祸首。 一时之间静默，我和他无话可谈。 于是我被禁足在了他的寝宫里，也不算是禁足，因为就算他让我出去，我也根本没有了出门的欲望。 神的孩子都会飞行，就连恶魔也有骨翼，而我连神赐予都翅膀也没有了，哪里还有脸面再出去…… 我背对着镜子，扭过头去看我背上狰狞可怖的伤痕，统共六道，道道不同。新长出的还泛红，感觉痒痒的，那些丑陋的疤就像是钻在我背上的寄生虫一般。 只有失去了才知道。 自由曾在我的背上栖息过，而我则驮着它们到处寻找。 被以爱之名的枷锁所束缚。 丑陋吗，米迦勒……这些疤痕可怕吗…… 我一遍遍地问自己，在镜子中审视着自己的身体，就像在审问罪孽深重之人。 赛娜有自己的奶妈带，晚上很少会在我这里过夜，路西法说小孩子晚上很会折腾人。 我听见门的声响和走路的声音，他们在安静的夜里十分清晰，我像是巷子里的野猫，一把抓过我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但还是晚了一步，我的小腿被他踩住，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穿那么快干什么，万一今晚我没心情呢？」 路西法把衣服从我头上拿了过去，在我手腕处打了个死结，一件好好的衣服成了绳子。 「以前都不知道米迦勒你这么喜欢照镜子，不如今晚看个够吧。」 他把我的头硬生生别过去，逼着我去看那六道横亘在我后背上的狰狞疤痕。 路西法面带微笑，戴着手套的手，像是在观赏什么艺术品一样享受，甚至微微眯着眼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不肯脱下手套触碰我。 这算是……在嫌弃我脏吗？ 他又有什么资格嫌弃我？搞的自己多高尚一样……真是可笑。 我说：「那就看，比我更愿意看的是你吧？」 路西法不理会我，自顾自的说：「是不是很疼？当时你一直在叫我名字……我记得我当时被卡掉了一大片羽毛，在神的面前哭了很久。」 接着捏着我的下巴，问道：「你当时一定也很疼，所以才哭成那样。」 「如果疼痛能让你记住一些事，我不介意用些手段让你听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戴着手套的手出现在我的眼前，是那样陌生。 手套就算再光滑，它的纹理也是粗糙的，更何况魔界的轻工业比不上天界，，无异于一种可怕的酷刑。 我哪里会受他的委屈，挣扎起来，我讨厌这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见我毫无反应，于是大发慈悲放过我，但是还特意留手套给我。 「够了吗？」我问道。 「嗯。」 他松开了对我的钳制，我立马挣开那件破衣服，拽出手套，「啪」的一声响，狠狠甩在他脸上，笑着问他：「是这样吗？」 路西法被自己的手套甩了一个耳光，可惜我力气没有那么大了，应该揍的他满脸流鼻血才对。 第139页 不是有洁癖吗？不是觉得我脏吗？你自己能好到哪里去？ 他一下子按住我的后颈，把我按到地上，我的脸紧紧贴着地面。 仍不依不饶道：「怎么，这就生气了？只能你发疯，不让别人发疯了？不是有洁癖爱干净吗，这会怎么没有了？」 我努力抬眼看去，路西法的脸色冷的吓人，脸上还沾着我的东西，一边的脸明显被抽的通红，那双眼睛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了。 但是我一点也不害怕，反正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他要是一定要跟我这么死缠烂打，相互折磨地度过余生，那我就奉陪到底，谁也别想好过。 第102章 如释重负 没了翅膀的天使跟废人有什么区别？退无可退的时候人就是特别勇敢。 和破罐子破摔是一个道理。 我跟路西法就这么直直地对视着，谁也不服谁。 结果是路西法松开我，说：「曼蒙来找过我。」 我闻言一惊，以曼蒙冲动的性格肯定干了蠢事。 「他要求我把你放走，我拒绝了。」 我不屑地看着他：「然后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路西法说：「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儿子，他不至于没有命活。」 我气沖沖地从地上起来，冲过去揪住他的领子，左右开弓地狠狠扇了他两耳光，狠狠骂道：「你还知道他是你儿子？！」 路西法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是我的儿子如何，不是我的儿子又如何？就算当时我直接杀了他，我依然可以等待恶魔之眼再次开花结果，再创造一个孩子，一个听我话的孩子。」 路西法说这话的时候很真诚，他确实是在陈述这个事实。我失神的松开了他。 疯子…… 一个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毫不在意的疯子…… 曼蒙那天离开之后，直奔路西法的书房，他推开路西法的房门，发现路西法还在悠然地看着文件。 「爸！你是要杀了米迦勒吗！」 曼蒙痛苦地控诉道。 路西法说：「不过是砍了他的翅膀而已。」 曼蒙说：「你不是因为爱他才把他唤醒了吗！为什么还要砍了他的翅膀，还下了不能癒合的魔法，你疯了吗爸？！」 路西法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抬头和曼蒙对视：「就是因为爱他才要让他留在我的身边。」 曼蒙一看似乎跟他爸讲不通这个道理了，直接斩钉截铁地问道：「你是不打算放过米迦勒了是吗？」 路西法干脆利落地回答：「是。」 曼蒙掏出了水晶球，就要和路西法动手。 路西法说：「你是因为知道了他是你的另一位父亲才要忤逆我的吗，我对你很失望曼蒙。」 结果就是曼蒙被路西法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行，差点死了，好在路西法还有点良心，给曼蒙留了一口气在。 曼蒙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除了路西法没人知道米迦勒还活着了。 换言之，路西法想做什么也不会有人说一句不对。 路西法捏过我的脸，凑到眼前，赞嘆道：「不愧是我的双生天使，对我有着最原始的吸引力。」 我握住他的手，说：「是个活人扒（）站在你面前都对你有原始的吸引力，种.猪。」接着我自嘲地笑了笑，难怪我当时会对路西法一见钟情，原来不是爱上他了，是因为同一份能量之间的相互拉扯。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也许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他。 路西法说：「不会，因为这一份能量只创造了你我两个人。」 相像的容貌和惊人的天赋，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双生呢……可能是我们两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我也神经大条地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我只当我年少无知，春心萌动。 路西法这时候却突然笑了，说：「但是我今天心情还不错，不和你计较。」 说完就松开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在音乐声中端着酒杯独舞，旁若无人的模样让我目瞪口呆。 上一秒风雨欲来，下一秒就和颜悦色起来了。 我真的搞不懂路西法现在的想法了。 他的舞步和音乐都是轻松的，只有我的心里像是压了千万吨的石头。 即使没有舞伴，连我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路西法依然在音乐和昏暗的灯光下，跳的十分投入，完全乐在其中。 他一曲接着一曲，一副很陶醉的样子，反倒是在一边没（）衣服的我不自在了，我回到房间换了一件衣服回来。 路西法还在跳舞，手上的酒杯早就空空如也了，还一直拿在手中。 我拿着酒瓶上前给他倒酒，他也不扭捏，举着杯子就伸过来了。 我说：「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曼蒙。」 路西法脱口就想拒绝，但是看着我又改口了：「最起码这一阵子你是看不到了。」 酒水漫过酒杯，不断地溢出来，浇到了路西法的手上，又滴落到地板上。 我把一瓶酒都倒了。 本来那些酒应该出现在他的脑袋上的。 听到他的回答我转身就回到房间，「彭」地一声关了房门。 事实上我的房门根本关不上，恐怕是路西法为了自己能够随意进出才这么设置的。 曼蒙到现在不来见我，肯定是被路西法揍的下不来床，不然早来我窗户边上几百次了。但是路西法又不让我去见他，我也不知道曼蒙现在怎么样了。 第140页 我一出生就是个倒霉的人，现在这份倒霉劲也要延续到我儿子曼蒙身上了。 我正在想着，突然听见了脚步声，于是连忙闭上眼。 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走到了我的床边就没有声音了。 是路西法来了。 布料摩擦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他在换睡衣。 声音响了一阵后，安静了。 我的被子被人掀起来又盖上。 路西法要跟我睡同一张床，盖一张被子。 「米迦勒，你睡了吗？」 我不耐烦地回道：「睡了。」 如果我闭嘴不言，他一定会凑过来看我是不是睡了，还不如他问了我回答，省得在我眼睛跟前让我心烦。 「嗯。」 路西法回了这一句之后真的安静下来的。 我不知道他这一晚睡的怎么样，反正我是一晚上没睡，倒不是他打鼾放屁磨牙齿，路西法睡觉很安静，基本入睡前是什么姿势，睡着的多时候跟醒了都还是那一个姿势，就跟死了的尸体一样安详。 至于我为什么没睡，是因为我有事，往事走马观花在我脑海里又过了一遍，从天界我对他一见钟情到我为了救他将他打下天界，再到我为了向神表示忠诚去往了人间受罚，太多太多的往事不堪回首…… 我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走错了路，才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如果现在动手杀了路西法，我会有多少胜算…… 几乎是零。 我想到这儿，轻轻地嘆了一口气。 算了，还不如睡觉。 我一夜无梦睡到了大天亮，身边应该是路西法的位置换成了塞娜。 不让我去见曼蒙所以把赛娜塞了过来。反正在他眼里看来，都是孩子，曼蒙和赛娜没什么不同。 所以我才觉得路西法做错了。 在他眼里孩子和宠物没有任何区别。 这种没有父母觉悟的人就不该滥生无辜。 还有我这种自不量力的因为泛滥的同情心还要照顾赛娜…… 看着她圆嘟嘟的小脸和长长的睫毛。 我敢肯定，她长大之后肯定像路西法。两个孩子，没一个像我，只有曼蒙头髮上那一撮小红毛才看得见我的参与感。 我说魔界之眼别偏心的太过了，不过仔细一想，路西法给的东西似乎更为珍贵，他给了曼蒙一只眼珠，而我就贡献了几根分叉的头髮。 赛娜呢？他放了什么？金黄色的头髮是天赐的话，路西法还能给她什么？ 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视线，睁开了眼睛，那一双红色的眼睛闪闪发亮。 果然，还是新的眼睛漂亮。 像是两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 「早上好啊，小赛娜。」 她听见了声音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而我却感到无聊了，路西法说的对，我跟他八斤八两，谁也确实没有做父亲的觉悟。 凭空蹦出来的俩孩子任谁也不会突然父爱爆棚吧？与其说爱是靠血缘不如说是靠感情来维繫的。 我转过头，平躺在床上，用胳膊挡住眼睛我，隔绝开晃眼的灯光。 「你不想看到赛娜吗？那我把她带下去了。」 路西法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我说：「嗯……我们还会有第三个孩子吗……别了吧。」我会感到噁心。 恶魔之眼会一次性结三个果子。路西法已经用了两个孕育了生命。 路西法回答道：「不会。」 「那就好。」我如释重负。 而路西法也如他所说，把赛娜带了下去，然后视我为空气，专心地处理他带来的那一叠文件。 第103章 退无可退 其实除去一开始我强烈的抗拒，跟他待了一段时间后，我竟然无耻的开始有些窃喜了。 虽然被软禁在这里，出入不自由，但是以为现在的样子就算是出去了，又能去哪里…… 我一遍遍问自己，离开了这里还能去哪里？ 始终是沉默。 我也认清楚了自己现在处境。 我并没有向路西法妥协，只是一瞬间真的感觉到了茫然和无助。 曾经的大君，就连一处可以容身的地方也没有…… 路西法非必要的时候不会找我搭话，我自己倒也清闲的很，泡在他的书房里看了好几个月我最讨厌的歷史。 似乎只有在读别人故事的时候我才是轻松的，因为自己经营的日子太过沉重，企图在别人的故事里偷一点愉悦的时光。 从人物小传到庞大的正史。 我曾经深恶痛绝的学科，却变成了我无聊日子的亲密伙伴。 因为一开始路西法强制地把我按在镜子面前，我还以为他后面会强迫我跟他做那些事。 结果完全没有。 不过也对。 曾经是因为爱。 现在我对他提不起一点喜欢，就算他要求我或者强迫我，我肯定不会顺从的。 他肯定是猜到了这一点，比起相看两厌，倒不如谁也别搭理谁更轻松。 大约是半年后房子里终于进来了一个不是路西法的人。 我看着那瘦瘦高高的人影，垂着头。 连唿吸都颤抖了…… 「曼蒙……」 被路西法打的半死曼蒙如今活生生地再次站在了我的面前。 第141页 曼蒙是我这些天来是我唯一会向路西法主动开口的原因。 「曼蒙呢？」 「曼蒙他还没好吗？」 「路西法你还是人吗？为什么我到现在都没看见他？！你到底把他打成什么样了？！」 路西法无论是面对我平静的责问还是着急道怒吼，他都冷淡地表示：「他好了自然会来看你。」 这一好便是近一年。 「米迦勒……」 曼蒙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听见我喊他的名字顿时眼泪就流了下来，走起路来还是有一些不稳当的。 上来揽着我的脖子就开始哭，可能是后来哭的没有力气了，腿一软，就往下滑，然后抱着我的腰又开始不停地哭。 路西法到底怎么打的他，都快把曼蒙打成梅卡尔了。 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往下掉。 我一向不会安慰人，只好一下一下地拍打他，表示安慰。 不知道过了多久，曼蒙才抽咽道：「……都怪我……」 怪你什么？我满脸的疑惑。 「要是我没给你寄那封信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确实跟他那颗眼珠子有点关系，但是根本就不怪他。 他有魔王爸，还有个传闻里美丽又厉害的妈，当了那么久的天之骄子，得知自己是棵树生的，要是我也接受不了。 我安慰道：「别多想，跟你没关系。」 神就没有相信过我，不然怎么会这么快让梅卡尔降生，而是只是路西法跟梅卡尔副君位置的过渡者。 曼蒙在其中的作用几乎是微乎其微了。 「这些年你躲哪里去了？你不是最喜欢钱了吗？怎么一分没带？只带着一个精灵跑了。」 真的出乎我意料，我也是后来听路西法说的。 我还以为依着曼蒙视财如命的性子，得带着半个魔界的财产跑路，结果他什么也没带，就带着他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一只精灵走了。 曼蒙闻言，似乎顿了一下。 其实我想的也没错，曼蒙虽然自己身上一分没带，但是尤里的身上却是带满了。 但是曼蒙不知道怎么跟我说，就把他那张满脸眼泪跟鼻涕的脸在我的膝盖上蹭啊蹭的。 哪怕我没有洁癖，也觉得有点噁心了…… 「去了悲嘆河的尽头。」 曼蒙憋了半天才肯开口，显然是不想跟我说什么。 我接着问道：「那只精灵呢？」 曼蒙撇撇嘴，随口道：「杀了。」 我才不信他那一套，要是能被他随便杀了的人他是不会带走的。 曼蒙跟路西法不一样，他看着不正常，其实内里是个正常人，下不了狠手段。 而路西法恰恰相反，他看着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实际完全就是个疯子，一切都要随他的心意才行。 我按了一把曼蒙的头，说：「少来这套，要你真能杀了他也就不带他跑了。」 曼蒙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说话了。 我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路西法怎么打的你？我看你刚才走过来怎么一瘸一拐的？」 曼蒙这下子是彻底不说话了。 哪怕被打死了都要好面子，嘴死硬。 「你别管了，他还能把我打死？」 我嘆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和曼蒙说别太崇拜路西法。 虽然路西法在曼蒙的眼睛里是德高望重，受人敬仰的伟大父亲。 但是在路西法眼里，曼蒙也就跟个小猫小狗一样的存在。 他俩两者之间的关系根本不对等。 但是看着曼蒙的脸，我却说不出口，让他得知自己是被棵树生的真相已经够让他痛苦了，如果在告诉他其实他爸根本不爱他，曼蒙肯定不能接受。 我在心里再次咒骂了路西法一顿。 爱人是后天学来的能力，并不是生来就有的，也许往后曼蒙慢慢就会认识到路西法其实没那么爱他的事实。 那是他以后要克服的，我现在点破之会徒增他的痛苦罢了。 「那你呢，米迦勒，你……你的背后还疼吗？」 背后…… 他是指我的翅膀吗？ 我苦笑了一下，「早就不疼了，只是留下了很难看的疤，你想看吗？」 曼蒙看我还有心情逗他，一把推开我。 「那么丑我才不想看。」 「真的不要？」 我假装打开扣子要解开衣服。 曼蒙急了，不满地喊道：「米迦勒！！！」 以前都是曼蒙闲的（）疼来招惹我，现在却反过来了。 怎么当初惹我惹的很开心，现在轮到他自己就开始急了？ 不识闹。 我放下手，说道：「骗你的，那么丑我才不会让你看见的。」 那几道疤痕就像是常年干旱的板结土地裂开的一道道口子一样。 我怎么肯给别人看，也就是路西法会把我翻过来，然后沉默地看着他的「杰作」。 那时候气氛就会很凝重。 可是这种诡异又和谐的方式我们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第104章 曼蒙尤里（一） 曼蒙带着尤里逃到了悲嘆河的尽头，也不是带着，是强迫，曼蒙特别霸道地把尤里绑到卡卡的身上就跑了。 「你干什么呢？！放开我！！！放开我！！！」 第142页 尤里还一直挂念着被曼蒙施了魔法后昏睡过去的安士白。 原本他极力反抗，把曼蒙甩到了墙上，曼蒙疼的皱眉。 抬头的时候尤里清楚地看到了曼蒙空洞洞的眼眶，还往外流着血。 给尤里吓了一大跳。 曼蒙被人推了一把，怒气值简直飙到了极点，阴测测地说：「你要是再跟我动手，我现在就可以要了安士白的命！！！」 结果不等尤里回答，曼蒙已经用蜘蛛丝把人缠到卡卡的身上了，根本不容许尤里选择。 那时候尤里身上除了装饰品什么都没有，就这么被绑在蜘蛛上的身上，简直是一种折磨。 蜘蛛丝的特殊之处是挣扎地越厉害，那些丝就纠缠地越来越紧。到最后尤里被缠住，一动也不能动了。 他不知道曼蒙忽然发什么疯。 先是把他自己回来后就把家里砸的稀巴烂，然后把安士白打晕，再带着自己跑了…… 真是疯了！尤里心道。 好不容易卡卡降落了，被缠成了木乃伊的尤里终于可以下来了，但是马上就有另一件尴尬的事。 他用手盖住前面就盖不住后面，但是如果他捂住后面，就盖不住前面…… 「你……能不能给我件衣服？」 他试探地问着曼蒙。 曼蒙一反常态，冷冷说道：「这里没人……」 尤里还想给自己争取一下的时候，曼蒙就把自己的斗篷脱下来扔给了尤里。 尤里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立马披在了身上，终于是没那么凉快了。他生怕曼蒙说，你不是精灵吗，不应该自己能摘叶子做衣服吗？ 所幸他还是有点人性的。 他环顾四周，看着陌生的地方，他确定自己这次也是到了一个毫不熟悉的地方…… 这给自己想要逃跑的计划又增添了很大的难度。 尤里偷偷看着曼蒙，发现他丝毫没有想要拴住自己的意思，只是呆呆地坐在悲嘆河边，看着他自己再去水中的倒影。 对了！他的眼…… 红通通的一个肉洞…… 像是被人生生地把眼球挖了出来。 可他是撒旦之子啊！到底是谁敢动他？路西法也没有什么表示吗？ 尤里带着满心的疑惑跑了。 曼蒙回头看见身后没人的时候，心情坏到了极点，从心底里萌生出了杀意。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把尤里带来。 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曼蒙听见「叮铃叮铃」的声音。 就看见尤里穿着自己的斗篷跑过来。 曼蒙直接起身，看着尤里过来。就在他靠近的自己的时候，准备一把掐住他的喉咙，直接掐死他算了。 结果尤里把手心伸出来，手上是一摊被砸的稀碎的树叶子。 曼蒙疑惑地上下打量他，犹豫着要不要出手…… 「那个……你还是敷上吧，作用不多，但是能止血。」 曼蒙闻言愣愣，然后一把推开他的手。 开玩笑呢，自己可是黑魔法师，简简单单止个血的魔法他轻而易举就能做得到，哪里还需要他去给自己踩什么野草来疗伤。 精灵一般都很脆皮，尤里害怕曼蒙要是死在这里了，那自己还怎么出去。而且那伤口真的很渗人。 曼蒙故意的，不去治疗，任由血往外涌，滑落自己的脸庞，然后打湿自己的衣服。 他就是要疼，想要这种作为活生生的人的感觉。 路西法告诉他，自己是树生的，那为什么自己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想不明白。 看着悲嘆河里自己倒影的模样，一打眼就是路西法的样子，但是仔细再看看，笑起来的时候很像米迦勒…… 那么他哭求多年的母亲就像是一团泡影…… 好心被当做驴肝肺的尤里，手里拿着被砸的稀巴烂的叶子不知所措。 果然，自己永远都是太过于心软了，应该一跑了之的，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跑出去，但是与其面对曼蒙这样的混蛋，还是躲得远远的比较好。 曼蒙推开他之后，自己找了棵树倚靠着。睁着眼不知道看什么，想什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尤里嘆了一口气，似乎是真的害怕曼蒙死了一样，走过去就要把叶子敷在他空洞的眼眶上。 曼蒙不满地挥开他。 「你挡住我这块的空气了。」 尤里：「……？」 有病…… 尤里拿着他的手腕，把叶子敷在他伤口上，却被曼蒙一把抓住手腕。 他笑的特别恶劣，说的话也是。 「你知道这种空洞洞的眼眶可以干点什么吗？」 「什么？」 曼蒙说出来后，又补了一句，「我可以让你试试。」 一句话吓得尤里脸上的表情都变了，一脸你是疯子吧的表情看着曼蒙。 曼蒙却笑的很开心，仿佛刚才那个半死不活的人不是他一样。 尤里不知道的是这种这是这些天里曼蒙唯一还带点活气的玩笑了。 后来的那些天里曼蒙一直靠在那棵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尤里似乎是得到了曼蒙的默许，可以走的很远的地方，他抓了鱼，摘了野果也会给曼蒙带一份，足以见得他是真的很害怕曼蒙死了。 「怎么这么咸？我也没放盐……」 尤里咬了一口自己自己抓到的肥美的鱼，令他疑惑地是他明明去了内脏只后就干烤的。 第143页 曼蒙吃了一口也被咸到了，嘴挑的他立马就把鱼放下了。 「这么咸啊，不愧是眼泪里养出来的鱼。」 尤里不知道悲嘆河里的故事，疑惑地抬起头：「悲嘆河里的是眼泪吗？」 曼蒙点点头。 是由鲛人一族哭出来的一条河，所以他们说河底下都是铺满的珍珠。 既然是眼泪养出来的鱼，咸一些也是正常。 两个人就这么在这个隐蔽的地方生活了一段时间，直到路西法找过来。 曼蒙像往常一样倚靠在树上，他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尤里又回来了，结果那人却不吭声。 曼蒙感觉不对，睁眼一看，吓得心跳差点漏了半拍。 路西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只不过曼蒙没走路西法给他的台阶，而是自己站起身来。 两个人默契地都没有说话。 路西法上了龙，曼蒙刚想说拒绝的话就看见龙背上昏倒的人。 尤里…… 路西法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问道：「杀了他还是跟我走？」 曼蒙咬了咬嘴唇，最终跟路西法回去了。 第105章 门后世界 路西法依旧不肯放我走出这座宫殿。 只允许赛娜和曼蒙来看我。 曼蒙除却一开始来的频繁，后来过来的时间就少了很多。 赛娜大多数时候都是由佣人带着，顶多路西法把她带过来跟我共处一天，或者是度过一个上午或者下午。 孩子真的长的很快，几乎是眨眨眼的时间，赛娜就已经能跑能跳了，本来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她却沉稳地像个大人一样。 饭桌上她安静地吃着饭，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 「米迦勒。」 「嗯？」 「昨天晚上我梦见你死了。」 我的眼睛勐然睁大，连忙上去捂住她的嘴。 过了好一会，我才说，「这件事可以跟我说，不能跟路西法说知道吗？」 赛娜乖巧地点点头。 我差点吓死，虽然只是一个梦，但是要是让路西法知道，他肯定会觉得对我不利，然后把赛娜带走。 那样我无聊的生活就会更无聊的。 最近老是感觉我越来越像路西法……我跟他似乎从来就不是称职的父母，养孩子就像对待小猫小狗一样随意。 我接着又补了一句，「也不能跟你哥哥说。」 赛娜特别嫌弃地扁扁嘴，「我才不会跟曼蒙说的！」 最好如此，曼蒙是个大嘴巴，凡事告诉他的事，过不了几天，路西法就会从他嘴里套出来，真的很让人头疼。 结果刚念叨了一会，路西法带着曼蒙来了。 我刚站起身，就看到在他俩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一个花白鬍子的小老头，看不出什么种族，但是看着尖尖的耳朵，似乎不是恶魔就是精灵。 他太老了，背弯着，跟一个小山丘似的。 大大的鼻子上还架着一副圆圆的眼镜。 曼蒙看到我挑了一下眉，接着对赛娜说：「原来你在这儿呢！」 赛娜现在特别讨厌他，因为曼蒙前不久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只圣诞袜子，他用魔法把它变大了，然后把赛娜塞了进去，挂在树上。 赛娜叫他把自己放下来。 曼蒙满不在乎地哼了两声，还说什么不用，到时候圣诞老人会把她偷走的。 最后还是佣人发现的，立马就去跟路西法告状了。 路西法才不会管孩子们之间的嬉笑打闹，只是警告曼蒙别太过分，赛娜不是玩具。 曼蒙自然没听进去，赛娜现在已经成了他喜欢的玩具了。 但是他觉得赛娜有一点不好，太安静了不会炸毛。 虽然曼蒙比赛娜更像路西法，但是赛娜给我的感觉就是缩小版本的路西法。 她看书的姿势，思考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跟路西法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太像了。 但是有一点我很欣慰，她从来没问过我，到底是我跟路西法谁生了她？还有为什么她是两个爸爸。光是这一点我就感觉她比曼蒙强了不少。 就在我走神的时候，路西法拍了拍我的肩膀。 「干什么？」 我侧身躲过。 路西法看着那小老头说：「他是个画家，我请他过来给我们一家画一张像。」 我当然是抗拒的。 因为整个家都是路西法强行塞给我的。 见我不配合，路西法说：「没事的，我们就在这里等你，等你什么时候做完心里准备再开始。」 我见状之好回到房间里换衣服，出来的时候赛娜也已经换好衣服了。 她看见我就离开路西法跑了过来。 「米迦勒。」 听见她喊我的名字，那老头儿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 「嘘。」 路西法将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安静。 赛娜像是做错了事一样，安安静静地不再说话了。 路西法拍拍他旁边的位置，示意我坐过来。 我只好领着赛娜一起过去，抱住她坐在我腿上。 路西法却对我怀里的赛娜说：「乖，去找你哥哥去。」 赛娜只好从我怀里跳出去，跟着曼蒙站在我们身后，在我和路西法中间的缝隙中露出一个头来。 第144页 那小老头摆好了画具，开始了他的创作。 他画的很仔细，这样的阖家欢乐的姿势我们硬是摆了一个星期他才画完。 很大的一副画，后来被路西法装好框就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 后来他又零零碎碎地挂上了曼蒙，赛娜和他自己的画像。 当然，也有我的。 我的有点特殊，是他自己亲自画的。 可是路西法又不是专业画画的，画一小幅画都要半个多月，我也不愿意配合他，于是每次都是睡着的。 他也曾经提出不满，但是我闭着眼反驳：「你不会给我把眼画成睁开的吗？」 路西法就不说话了。 他笔下的我是各种睡姿的，没有一个睁开眼睛的。 我看着满墙的照片，只有我是闭着眼的时候有些沉默…… 睡着确实不太好看。 本来一切都是这种相安无事，但是今晚路西法喝了酒非要拉着我往床上带。 他一只手抓着我的胳膊就往那边带，我空着的那只手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我能明显感觉出来，他就是借着酒来发疯。 无论什么时候，喝酒的人总把酒当作一种藉口，我觉得这样很可恨。 被我打了一巴掌的路西法似乎安静多了，趴在床上也不动了。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走还是留。 然后就看到路西法的肩膀小幅度地颤了颤…… 「哭了？」 不过是拒绝他而已，这有什么好哭的。 我扭头就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已经不爱他了，但是仍然不愿意看到他哭，那总会让我想到当时在魔龙之巢的时候，他落下的眼泪。 那时候他的眼泪是真心的还是逢场作戏呢？ 我想了很久，到后半夜也想不出什么来。看着窗外彻底沉了下去的夜色，嘆了口气，不得不承认我失眠的事实。 于是百无聊赖的我准备出去熘达一圈，顺便喝口水，结果刚推开房门，就看到路西法穿着浴袍，底下露着两条又长又直的腿，抱着杯子看着窗外。 他听见声响，把头转过来，看见我握着门把手，于是立马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就跟没看见我一样，从我面前走过，一眼都没看我，径直走到他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彭」地一声，把门带上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是他霸王硬上弓没得逞，现在来朝我我发脾气？把我软禁在这里的不是他一样？ 气的我熘达也不想熘达了，水也不想喝了，转身也回到房间里，拿起我的笔记本开始记录这一切。 今天发什么了什么，说了哪些话，我一五一十地写在了这个本子上。 供我消遣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曼蒙跟赛娜也是其中一样，也不知道路西法是恼羞成怒还是怎么了，我最近很少能见到曼蒙和赛娜了。 就连来服侍的僕人也不见了踪影，整个宫殿里能喘气的活物除了我就是路西法。 这是逼着我跟他说话？ 简直做梦，我的骨头还没（）到这种地步。 我就像小学生记日记一样，把每天的所见所闻所想所感记录下来，每天跟自己说话，我都都感觉自己整个人变的神神叨叨的了。 记忆力也不好了，往往刚刚放下的东西，转头就忘了。 就好像回到了年少毛手毛脚的时候。 还以为哑巴的日子路西法能再坚持呢，才过了约莫半年吧，应该是半年或者一年，更或者几个月还是好几年，我不能肯定的确定，因为这里没有让我计算时间的东西，只能看着每天窗外的天来判断这是早晨、中午亦或是晚上。 本来晚上的饭吃着好好的，我才下嘴嚼了两下，路西法就扯掉了桌子上的不。 一时之间，桌布上的盘子碟子，刀叉和食物还有每次晚饭路西法都必须摆上的花以及点燃的烛台，搞的每一次晚饭都像是甜蜜的约会里美好的烛光晚餐。 都像是被龙捲风卷进了桌布里，随着它的抽离，都被摔到了地上。 刀叉是银制的，摔在地上有清脆的声响，而盘子是瓷的，直接碎了个稀烂。肉排扣在地上，上面淋好的酱汁染的地板黏（）煳、脏兮兮的。 路西法拉着我胳膊就往房间里拽。 我当然知道他要干什么，当他开始掀桌子的时候我就感觉事情不太美妙了，这次他甚至连酒都没喝一口，摆明了不想装了，直接摊牌了。 我如法炮制，像用另一种手再给他一巴掌，这次却没有得逞，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眼看着要落下风，我开始踹他。也不知道是路西法作了什么手脚，在这里我一点魔法也用不出来，几乎是以凡胎肉身跟他打斗。 路西法虽然瘦，但是力气也不小，跟他有来又往地过了几招，我一个着急，脚下打滑，摔倒了，来不起起来了，但是立马手脚并用地往外爬。 慌忙之中好像听到了身后路西法轻笑了一声，然后我就感觉到脚腕被人牢牢抓住了，把我整个人往屋子里拖。 我情急之下紧紧用两只手扒住门框。 但是一阵黑影黑压压地压了过来，我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脸上带着笑意的路西法，那是一个标准的天使笑容，但是却让人寒毛四起。 路西法走到了我的身边…… 那抓住我脚腕的是谁？ 第145页 两只被施展了魔法的手套，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使劲抓住我的两只脚踝往里面拖。 路西法则残忍地一根根地把我的手指掰开。 还剩下九根手指…… 八根手指…… 七…… 六…… 五…… 直到他掰开我最后一根手指头，恐惧彻底将我淹没。 房间门被彻底关上，将一切痛苦、吶喊、尖叫和呻（）关在门内。 作者有话说 这本已经是接近尾声了 第106章 处决女巫 事事总是那么无常，我前不久还在安慰自己，只要不搭理路西法，不用跟他做那种事，这里简直就是我这种阴暗老鼠的绝妙居所。 除了该死的路西法，不会再有人看到我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了。 但是最近变了，自从上一次路西法把我拖进房间尝到甜头后，这种事就多了起来。 因为要避着曼蒙和赛娜所以他们来的越来越少，跟我朝夕相伴在失乐园的只剩下路西法一个。 因为我不爱他了，自然不愿意跟他做那样的事，甚至让我感到厌恶。 我心理上不快，生理上更不快。 路西法为了缓和一下我们之间紧张的氛围主动提出要给我看看赛娜。 我看着他身后空无一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人呢？你是赛娜？」 路西法捧出一个水晶球，「如果你想，我可以说。」 如果路西法是赛娜，我当时一定不会犹豫，直接掐死就是最好的选择。 「赛娜去人间有一段时间了，她在哪里看上了一个人类。不过，最近她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 我紧张地问道：「什么人？她怎么？」 路西法擦了两下水晶球，立马显现出画面来，他把东西推到了我的面前。 「都在里面呢，你自己看。」 教堂的钟声再次响起，三下过后，迎来了黎明的第一束曙光，它照的森林闪闪发亮，显得分外可爱，但是人们的脸色不见欣喜，他们紧绷着脸，眼神中满是疲惫和紧张。 今天，镇上的人全部都涌到了教堂这边来，他们穿着破烂的衣衫，无论是老人孩子还是青壮年，全部都步伐沉重，乌压压的一片人群流了过来。 传说中的黑弥撒站在教堂的高处看着这一切，被唤作女巫的赛娜被套上黑色麻袋，被人压到了教堂前，一座十字架受刑台就停躺在教堂门前的草地上，两名教徒拉着粗壮的麻绳，将十字架拽了起来，变成了一座受难的刑台。 耶稣曾在十字架上被烧死，此后，一切邪恶、苦难将在十字架上被烧去。 女巫自然也逃不过。 赛娜被绑在了十字架上，脚底下放着一堆堆干燥的木柴。刑架上被烧黑的痕迹，昭示着他们曾经烧掉许多「邪恶」和「污秽」。 「像我这样的女巫之前还有多少个？」 多少个？他们早就数不清了，为了表面看起来的和谐，只能尽力地排除异己。 赛娜被摘掉套住脑袋的黑色的袋，藏在修女服中的金色头发展露了出来，独属于地狱的红色眼睛向人类说明着她确实不来自人间。 我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原来她长这么大了？！那我在失乐园待了多久？ 赛娜的问题无人回答，全被烧死女巫的话语堵住。 「我就说了黑弥撒大人是对的！你你你你的眼睛！一定是被恶魔附体了！」 「请黑弥撒大人一定要烧死女巫！！！」 「烧死她！！烧死她！！」 不知道人群中哪个忠诚的教徒大喊出声。其余的人纷纷附和着，生怕被别人误认为是异己。 一声赛过一声的吶喊，似乎即将要烧死的是他们的仇人一样，他们像是木偶做成的人一样，从一开始便被编排好了，黑弥撒所指向的罪人，便是这世界上最大的恶人。 虽然吶喊的声音越来越大，两名身材高大的信徒，一人举着一个冒着熊熊火焰的火把，向着赛娜走去。 「人生下来便是带着恶果的一棵树，只有不断地鞭策自我，将那些代表着贪慾恶念的果实都摘掉，你在上帝面前才能不算是罪人。」 一个穿着黑色巫师袍的人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上帝派来的样子。 黑弥撒不是反对上帝的宗教，而是宣扬自己就是上帝的化身，特来拯救人民于水火之中。 黑死病的肆虐让人们终日人心惶惶，黑弥撒将这次疾病的袭击称作上帝的怒火，这才使人们的心安稳下来，但是接下来又有了新的问题，那就是怎么样才能消除上帝的怒火，黑弥撒这时跳了出来。 靠着罪恶是果的结论，在一群愚民中变成了上帝的降临。 而我在水晶球里看到这一切时，眉头紧皱，青筋暴起，恨不得立马提着光耀就要去人间砍人。 路西法拉了我一下，我甩开他的手，说道：「拦着我干什么，反正我不是大天使长了，差点忘了我也不算是天使了，我现在就要下去砍死他们。」 他们这群疯子竟然敢把我的宝贝女儿赛娜当成女巫绑起来烧死？！！ 路西法拦下我，安抚道：「先别生气米迦勒，孩子大了，总得给他们自己处理问题的机会。」 我指着水晶球里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赛娜问道，「狗屁机会！他们都要把她烧死了！！！」 第146页 路西法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按坐在沙发上。 赛娜听到那人这样说，问道：「那上帝在哪里？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宽恕我？」 那人回答：「我就是上帝！我绝不允许你这个邪恶的女巫行走于世间。」 赛娜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上帝？那我是谁？神爱人，人爱神，人爱人。上帝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上帝。能主宰我命运的主不是你！而是我！」 在场的人听到赛娜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穿着黑色巫师袍的黑弥撒主教驳斥道，「你少在这里蛊惑人心！来人啊！放火！烧死这个女巫！只有平息我身体里神的怒火！你们才能得到救赎！」 那帮愚民听到「上帝」的指示，连忙一把火扔了出去，被点燃的干柴立马烧了起来，火势越来越大。 而赛娜却越笑越开心。 我看的几乎就要吐血了，恨不得立马手撕了这帮废物，一秒也不想多待，结果我根本出不了宫殿门…… 爆沖被弹回来两次的我，愤怒地上前揪着路西法的领子说，「快让我走！！你不管她我管！！！快放我走！！！」 我保证我下去了一定让这帮蠢货吃不了兜着走！ 第107章 倒位心脏 路西法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指着水晶球里面的赛娜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的女儿会是娇花吧？」 「什么意思？」 只见在重重烈火中，赛娜扑闪着翅膀飞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两个锤子，他一头金髮却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像是在杀戮的天使。 一锤子下去就叫刚才张牙舞爪的主教，脑袋开了花，像是一个烂西瓜一样，摔在了地上。 一锤子两锤子下去，光看头已经看不出来人形，血和肉黏煳在一起。 周围的人自己的「上帝」被砸了个稀巴烂，立马上前扑上来，而赛娜似乎是杀红了眼，嘴角竟然勾出一个微笑，然后继续开始锤子碎西瓜的举动。 我看的呆了…… 对啊……她怎么会是娇花呢，她是撒旦之女…… 赛娜舔了舔溅在嘴唇上的血迹，笑道，「一帮愚民。」 然后接着着急地走过去掀开主教身后的帘子，却发现里面的少年已经咽了气，脸色青紫…… 一脸兴奋的赛娜一下子将笑容僵在了脸上。 明明前不久还在和自己在后面那片墓地里看星星，还会问自己一些白痴的问题。 「赛娜，为什么乌鸦总是在这里转呢？」 笨蛋，当然是有死人了，闻着死人味过来的。 少年见她不语，又自言自语道：「那你为什么要一直蒙着眼睛？什么时候能摘下来给我看看？」 赛娜闷闷回答：「你确定要看？不会被吓到？万一我就是你们说的女巫呢？」 少年得到了回应，开心地看着赛娜说：「要看！怎么会吓到我，女巫这种东西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赛娜还以为他特别信奉他们的「上帝」，好奇地问道：「你觉得没有女巫？那你怎么老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他说我身上有魔鬼，要驱魔。」 「驱魔？怎么驱魔？」 少年解开纽扣，露出了被主教驱魔后的身体。 赛娜拽下了蒙住眼睛的黑布条，却看到一具遍体鳞伤的身体。 而少年见到赛娜红色的眼睛却一点也不惊讶。 过了一会儿，赛娜沮丧地说：「其实你看不见是不是？」 听到这里，少年安慰一般说，「我还以为我装的很好，你是不是新来的修女？」 「不是，我是恶魔，是撒旦之女。」 少年一听，立马劝道「这些玩笑话不要让别人听到，会被别人说成女巫，要被绑在十字架上烧死。」 久久得不到回应的少年往身边一摸，却不见了赛娜的踪影，留他自己在墓地里乱转。 赛娜只当他是个消遣，回来却被路西法提醒道：「人类的寿命很短。」 「我知道。」 曼蒙还要来刺挠他几句，「不要到时候他死了你哭的稀里哗啦的。」 赛娜面部表情说道，「那是你，我不会这样的。」 确实如赛娜所说，她只是有空的时候才会到人间陪他，几乎无一例外的那少年身上都带着被驱魔的痕迹。 虽然他们两个只在晚上出来，但是还是被黑弥撒的教徒发现，逼着少年说出赛娜的下落。 赛娜看着他冰冷的尸体，注意到了他被拔光了指甲的手指。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过赛娜是谁，来自那里，什么样子。 一滴眼泪落在他苍白的脸上，赛娜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痛苦的感情，她似乎生来就比别人更冷血，很难被触动。 「关了吧。」 我把水晶球推给路西法。 他拍了两下，水晶球里面的景象就消失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米迦勒。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有时候什么都不管才能让他们更快的成长。」 接着看着我手上的光耀，说：「如果你还是不开心，那我给你捅一剑好不好？」 那有什么不好？花言巧语，嘴里谎话连篇，我知道他只是随口说说，所以我抬手就扎下去了。 当光耀圣剑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我才反应过来我的剑插在路西法的胸口，那道光圈让我的眼睛一下子看不见任何东西。 第147页 霎时间万籁俱静。 我的脑子里只剩下我真的刺中他了，他没躲…… 我不知道这时候该是悲是喜，只感觉到了比圣光更热的东西充盈在眼眶。 路西法从刺眼的光芒中伸出一双手，捧住了我的脸，从我脸上摸到了湿淋淋的触感，他的双手不可思议地颤了颤。 「米迦勒，你有开心些吗？」 开心什么？开心他死了？我从来没想过让任何人死，没想过亚瑟大军的死亡，没想过加昔拉的死亡，也没想过路西法的死亡。 双生天使的另个一词语叫做成全。一个成全另一个，一个人的死亡成全另一个人自由的活着。 「米迦勒，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双生天使是一个诅咒，我们两个人之中只能活一个，早从我在圣殿发现你的存在时，我就决定让你活，让你成为比肩于神的存在。可是米迦勒我总是因为你而犹豫，你成为神就会离我越来越远，反正最后我终究难逃一死，我的私心让你这样痛苦，我似乎不应该这样做，但是我不后悔。」 路西法每说一句话，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我听完这些话已然石化。 当路西法还是路西菲尔，我还是能量体的时候，神就已经决定让我去成全路西法的成神之路，神连一个名字都不愿意给我，不断汲取我的能量作为美德送给路西法。 路西法自然都知道，于是他开始展露出自己不像神的一面，比如善嫉，主动跟神说不希望我降生，比如贪婪，不断扩大自己的权利，再比如（）欲，每晚召集不同的男女。诸如此类，神不再愿意将路西法作为自己的接班人，于是把目光投向了与路西法是双生天使的我。 「想通了吗米迦勒，想不通也没关系的，我所做的一切也不全是因为你，只是不想让你在我死后再去找新欢。」 他用指头抹了一下嘴边的鲜血，抹在我的嘴唇上。 「我，路西菲尔以神格起誓，我永生的至爱都只有米迦勒一人。」 我站在原地懵了，从刚才我那一剑他不闪躲我就大脑空白了。 如果以我的能力，根本伤不了他…… 我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样，几乎发疯一般扯着领子喊道：「你怎么敢说的？！怎么敢说的！！！你凭什么爱我！！凭什么啊……」 我好想现在问问耶和华，为什么他爱世人是如此云淡风轻，而我只爱了一个人，他却让我日日痛苦至此…… 喊过之后我冷静多了，松开了握住剑的手，「我不要你爱我，你太脏了。」 不愿意再看他的表情，转身回了屋子。 沾了一身血腥的赛娜风尘僕僕地从人间赶过来，看见一身血和（）口处插着一把剑的路西法并没有过多怜悯。 反而说道：「爸，如果米迦勒心脏没长错是长在左边的话，那你一定是反的，怎么那么沮丧？苦肉计没成功？」 路西法偏偏头，什么话也没说，反而冷漠地开口说：「少管我的事。」 作者有话说 这说明诸神的黄昏一战，当时的那一剑很结实了 第108章 天赐福音 隔天我再看到路西法的时候，被刺了一剑的他毫髮无损的坐在沙发上。 我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看了看他，又转回了房间里，等我再想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忘了我想要干什么了，迷迷煳煳的度过了这一天又一天的软禁生活。 有时候曼蒙来，跟我叽叽喳喳地说一些话，他提到安士白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对这个人我似乎没有任何记忆点。 曼蒙惊讶地看着我，「米迦勒，你连安士白也忘了？！」 接着又嘟嘟囔囔道：「我早就跟我爸说了，老把人关着不好，你本来就不聪明，感觉最近都快要傻了……」 「死孩子你说什么呢！！」 我没好气地踹了他两脚。 心里却不安地想到难道无尽之渊的传说是真的？我会一点点忘了这一切？ 怀着不安地心情我再次提出来让路西法放我出去，然而他却一直沉默，我就知道这没戏了，他不想放我走。 后来我变的越来越沉默，很久没有跟路西法说过话，甚至路西法他都开始过来找话题。 而我的记忆力也下降的越来越厉害，往往刚刚想去桌子上拿杯水，结果刚站起来就忘了想要做的事。 我感到越来越不安，找路西法大吵大闹让我离开，结果就是被他拖进房间里。 越来越焦虑的我开始没日没夜地记录我所经歷过的事，我总在害怕着，要是我真的什么都忘了，和路西法享受「阖家团圆」的日子，那么我过去所遭受的痛苦算是什么呢？ 如果未来的我感到幸福，想要原谅，那就是对过去的我背叛。 手上的笔越来越快，本子被使用过的张数也越来越厚。我开始怨恨当时为什么要跳进无尽之渊的我，如果真的一切都被遗忘，那么那些我被人曾经爱过的痕迹又去哪里寻找呢…… 比起仇恨被抹去，我更害怕我被人爱过，真心对待过的记忆会荡然无存…… 可是越害怕的东西往往来的越快…… 我趁着自己还没有丧失所有记忆的时候将这一切记录下来，写作了这本天赐福音。 希望千万年后的某一天，遗忘掉一切的我能够读到他，并且逃跑。 我和路西法从来不是神仙眷侣，而是一对怨偶。哪怕已经儿女双全，仍不会感到幸福。 第148页 我不是忠诚勇敢的大君，而是曾经渴望父神信任、朋友关怀、爱人陪伴的人。 「米迦勒，若你有幸读到最后，也不枉费我没日没夜地写下它，我为你高兴，因为你不曾自甘堕落，也不曾背叛谁，不欠任何人的，即使身陷囹圄，你也是自由的。你曾经确实『爱』过路西法，这并不会成为你不堪的过往，但确实让你痛苦至今。哪怕你和他如今儿女双全，你们也不会幸福。」 「如果你不是米迦勒，但是读完了这本笔记，那你也会知道他绝非笼中之雀，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已翱翔飞去。」 双手颤抖的我在路西法的书房里将它读到最后时，看着不知道几千年前自己亲手写下的让我快跑的字迹，十分触目惊心。 但是在那后面却紧跟着另一个人的笔迹： 「米迦勒，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我坚信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上帝，但你仍是天赐福音。」 落款是l。 恰好是路西法的首字母…… 也就是这时，书房的门响了，我望着和我同眠共枕的完美爱人推开了门。 路西法脸上如往日一般带着微笑，但是却让人不寒而慄。 他缓步走到书桌前，将我笼罩在黑色的影子下。 「米迦勒，你还是发现了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陪伴我近三年的读者朋友，本文至此完结，依然是我亘古不变的疯批美1口味 文中其他没交代的人物基本都be了，有人想看我会以番外形式放出来，莉莉丝爱的是昔拉，把控制欲强的萨麦尔刀了，又来找米迦勒报仇，被路西法刀了。加百列不愿意与沙利叶为敌，自愿被沙利叶刀了，这样他就不算是背叛神，路西法要是选继承人会选赛娜而不是曼蒙。 这本从中考完开始陆陆续续写到大学，时间线太长了，很多矛盾bug望见谅。 最后还是感谢各位读者朋友，希望你们学业有成，家庭幸福，身体健康。 目前开了新文，新篇章开始了，大小姐攻和忠犬暗卫受cp1632891，感兴趣的大人可以浅尝一二 也有一本中世纪背景的主僕文cp16592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