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分手很久了》 第1页 《分手后，和渣男的对家在一起了 / 等你分手很久了》作者：闪眠【完结】 本文文案： 温瑾，电影学院大四学生，两年前凭藉几个战损镜头出圈，年初刚刚拿下金花奖最佳新人。 他和男友周越在一起两年，却在某天忽然发现，周越正瞒着他和同组合的队友卖腐炒作。 他的男友每天和队友穿着同款出入各种场合，更在接受採访时甜蜜互动。 一次晚宴，温瑾被那位队友拽着双双落水。 周越却选择先救队友，放任他一点点朝深处坠落。 温瑾当断则断和周越提了分手，拉黑删除一条。 * 周越本以为温瑾提分手是在赌气，还信誓旦旦地告诉队友：「我和阿瑾在一起两年，他难道还会因为那点小事真跟我分手不成？」 他想等温瑾气消了再去求和，等着等着，却等来了热搜上温瑾和别人官宣的消息。 词条爆了，周越炸了。 和温瑾官宣这人还是他对家！ 从大一开始就处处压他一头，就连出道后粉丝也比他多了十倍不止！ * 顾司玙，咸鱼乐队主唱兼吉他手，出道三年斩获奖项无数。 表面上：长得好家世好天赋高，行走的荷尔蒙又攻又苏。 背地里：暗戳戳觊觎别人男朋友整整两年！ 分手当天，周越深夜买醉，两人狭路相逢。 擦肩而过的瞬间，顾司玙听到烂醉如泥的周越喃喃自语：「我不要分手……阿瑾，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第二天，顾司玙破天荒开了直播，千万粉丝在线观看，各种弹幕刷到飞起。 「最近最喜欢哪一首歌？」看到这句弹幕时顾司玙忽然笑了，「分手快乐。」 * 周越不死心想挽回，却在颁奖典礼后台撞见扎心一幕，顾司玙迎着他的视线，在温瑾手腕内侧落下一吻。 顾司屿：前任你好，我是现任。 【双c，1v1,he】 内容标籤： 天作之合 治癒 主角视角温瑾互动顾司玙 一句话简介：前任你好，我是现任 立意：告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第01章 第 1 章 傍晚，彩霞漫天。 温瑾是被一抹夕阳唤醒的，透过窗帘的缝隙，正正好打在他纤薄的眼皮上。 连续熬了半个月大夜，直到昨晚最后一场夜戏顺利杀青，温瑾回到酒店草草洗漱完，倒头就睡了过去。 醒来第一时间拿起手机，关闭睡眠模式后，通知栏不断弹出消息提醒。 大多来自好友齐宁。 温齐两家父母关系不错，连带着他和齐宁从小玩在一起，上幼儿园午休睡的邻床，从小学起就是同桌。 最新消息是齐宁发来的连结——一位博主半天前发的嗑糖向微博。 @越与非szdszd：还有人嗑不到周越和林非我真的会哭死，来来来，看我逐帧分析带大家走进嗑学！！！[视频] 点开视频，是男团grace近期接受採访的片段剪辑。 半年前星光tv发起了一场百人选秀，最后选出七人成团，周越作为其中人气最高的选手，出道后顺理成章担任队长。 林非是团内年龄最小的成员，一路走来和周越关系最好，从海选开始就有粉丝嗑他俩的糖。 在博主逐帧分析的嗑糖视角中，周越宠溺地看了林非五次，嘴角含笑提及林非名字六次，林非遇到难题会下意识看向自家队长，十足的依赖模样。 这条微博从发布到现在一天时间，上千条评论清一色嗑死我了。 [一个宠溺一个依赖，嗑死谁了我不说] [这真的是在谈吧？暗戳戳的小动作不要太多!] [隔着屏幕都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啧啧啧啧] [其实还不止这些，我仔细看了採访那天上下班饭拍图，他俩戴了同品牌项鍊，连手机壳都是同款不同色，别告诉我这只是巧合] [对对对，我也发现了，对比了队内其他成员，只有他俩用同款的浓度最高，真的是十分想秀了] 要说cp粉想嗑哪对cp都跟温瑾无关，奈何被嗑的主人公之一是他男友。 温瑾和男友周越原本是高中同学，直到大二上学期周越告白，两人顺理成章走到一起。 某次採访有记者问到感情现状，那时候周越还没出道还是素人，在徵求周越同意的情况下，温瑾承认了自己正在恋爱。 这期採访一出，温瑾本不算富裕的微博粉丝掉了将近一万。 [搞不懂，才刚出道，还没什么作品就这么着急恋爱？] [作不作品无所谓，但我真的很喜欢温瑾的脸，谁懂？梦女梦碎！！！] [同楼上，梦男的梦也碎了！] [只有我好奇到底是谁能让温温英年「早恋」？] [该说不说，这孩子也太实诚了，人家谈恋爱都藏着掖着，就算被拍到了也只是朋友，你倒好，是嫌自己粉丝太多？] [或许这是什么最新的炒作手段？] [有没有大神挖一下温瑾对象到底是何方神圣？？？] 当时评论区各种言论并不好看，为此，温瑾特意又发了一条微博。 @温瑾:不是炒作，只是不喜欢说谎。对方是素人，希望大家不要深挖。一直觉得各种情感经歷都弥足珍贵，也是一名演员成长所需要的养分。至少对于目前的我来说，演戏和恋爱并不冲突。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鞠躬] 第2页 [要不说真诚是必杀技呢？这样坦坦荡荡说出来，总比藏着掖着欺骗粉丝要好太多] [确实，当演员又不是出家了，温温也没有贩卖男友人设圈女友粉，凭啥不能恋爱？？？] 这条微博发出后声浪渐渐平了，那时候温瑾才刚出道不久，粉丝不算太多，就算要掀，也掀不起多大的浪。 再后来周越c位出道，从素人变成爱豆，他说自己女友粉太多不便公开，温瑾也就没有强求。 「那些cp粉并不知道我和周越在谈恋爱，嗑嗑周越和林非的cp也很正常。」 温瑾是这么给齐宁说，没一会儿那边直接弹了视频过来。 齐宁生了张娃娃脸，第一眼看上去总会给人一种很好拿捏的错觉。 实际性格却和外貌相反，吵起架来完全不输。 「有人嗑他俩的cp不奇怪，但我刚刚去翻了翻他俩的微博，单看最新那条，周越刚发深夜录歌需要咖啡续命，林非立马就发了咖啡喜欢双倍糖。再加上他俩最近各种同款穿搭，以我多年嗑cp的经验来说，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齐宁说，「阿瑾你不要不当一回事，别拍完戏回去才发现家被偷了。」 * 作为电影学院在读大四学生，温瑾从大二上学期开始拍戏，当时是被学长拉去凑人数，在戏中饰演大男主的小师弟，上线不到十分钟惨遭灭门。 这部小成本电影上映后成绩并不理想，原着近几年已经拍烂的废材逆袭修仙题材，加上平平无奇的服化道和后期制作，到最后票房甚至都没超三千万。 要说片中唯一的亮点，大概是小师弟在雪中浴血奋战的几个镜头。 除开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温瑾的身形也十分漂亮，蓝色腰封勾勒出一截劲瘦的腰，身姿挺拔宛如修竹。 温瑾凭藉小师弟战损镜头小小的出了圈，那段时间凡是点开本年度古装美男盘点，都能见到小师弟执剑而立的挺拔身影。 这部电影让温瑾积攒了一些人气，微博粉丝从刚开始小几千，缓缓突破了十万大关。 渐渐的，温瑾积累到更多演戏经验，粉丝也越来越多，虽然还没到大红大紫，但也不至于查无此人。 经纪人徐莹总说他离红就差一个好剧本，温瑾却并不着急，挑选角色向来不拘泥于戏份占比，只要喜欢都会尝试。 上一次合作过的导演对他印象不错，转而将他推荐到了《时空恋人》剧组。 这次到云城拍摄《时空恋人》，距离上次见到男友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彼此休息时间并不固定，只能偶尔开个视频，大多数时候都用文字或语音聊天。 这期间还存在「时差」，常常他这边给周越发的消息，那边要好几个小时之后才回，等他看到周越的回覆，又是几个小时之后。 一整天下来聊不上几句。 而在他补觉的这段时间，周越给他发了几条信息。 先是凌晨两点—— 周越：阿瑾，我们今天终于录完了第一首歌！ 周越：[视频通话未接通] 周越：好吧，才发现现在是半夜两点，你应该已经睡了。 然后是早上十点—— 周越：今天继续录第二首歌。 周越：差点忘了问，你戏顺利杀青了吧，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周越：想你。 周越：还没醒？那你继续睡。 温瑾一点点往下滑，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 温瑾：刚醒，昨晚最后一场戏拍完了，大概后天回。 温瑾：录歌还顺利吗？ 周越迟迟没回。 温瑾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聊天模式，想想又发了一条：再忙也要记得吃饭。 * 离开前，温瑾请剧组工作人员吃了顿饭。 第二天拖着行李走出机场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周越说好了要来接机，等温瑾下了飞机，才收到他来不了的信息。 周越：抱歉啊，录音棚这边临时出了点状况。 温瑾：没关系，工作要紧。 奔波了大半天，温瑾想着周越不来也好，他可以直接打车回家休息。 新消息又陆续弹了出来。 周越：要不你过来找我？ 周越：我这应该也快结束了，待会儿请你吃大餐，就当庆祝你杀青大吉。 周越：[位置]3008号录音棚，我和楼下保安打了招唿，你到了直接上来。 突如其来的大雨导致交通阻滞，大批乘客滞留在机场，计程车通道大排长龙。 温瑾拖着行李远离人群，来到了距大门三四百米处的长廊下。 打车软体显示正在排队中，还需等待半小时。 夜风裹挟着水汽扑在温瑾脸上，在等车来接的时间里，他的经纪人徐莹打来了一通电话。 温瑾：「嗯，刚下飞机。」 徐莹：「我给你改了几次航班信息，应该没被私生打扰吧？」 温瑾：「没，不过在候机室遇到了几个粉丝，我给她们签了名，请她们替我保密。」 「那就好。」徐莹稍稍放下心，这次拍摄前期她一直在跟，前几天家里有人生病，就提前飞了回来。 本来还有助理小米陪着，杀青后小米想和朋友在云城多玩两天，就这样，温瑾一个人踏上了回程之旅。 「周越应该已经到了？不过你那边怎么那么安静？」徐莹又问。 第3页 温瑾一开始就说了周越会来接机，徐莹这才没有派车过来，如果这时候告诉她行程有变，怕是会扰人休息。 于是温瑾说了个谎：「我刚给他打过电话，应该马上就到。特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先待着……徐姐你放心，我这么大个人了，不会弄丢。」 那头徐莹终于放下心来挂了电话，温瑾将手机放回兜里，百无聊赖地，仰头去看路灯下雨滴坠落的轨迹。 直到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到他的面前。 副驾车窗缓缓落下，温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中年男人探出头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边？这么大的雨很难叫车的，要不我们送你一程？」 这是一张陌生的脸，温瑾确定自己从没见过，于是有些警惕却礼貌地摇了摇头：「谢谢，不用。」 男人看清温瑾的神情，后知后觉想起来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咸鱼乐队的经纪人于宽，咸鱼乐队你知道的吧？我记得我们队主唱和你是高中同学。」担心温瑾不信，他又看向后排，「阿玙你能不能吱一声？好歹是你老同学，别让人误会我们居心不良。」 在于宽回头的时候，温瑾也将视线落在后排窗户上。车窗贴着防窥膜什么也看不清，他却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隔着玻璃注视自己。 正想说话，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来自网约车司机。 温瑾往后退了几步，朝缓缓停下的白车招了招手。 「真不搭我们的车啊？我们这车可比网约车坐着舒服。」于宽还想劝。 「谢谢，不过还是不麻烦了。」温瑾微微颔首，再次礼貌拒绝。 在温瑾拉着行李走向网约车时，后排车窗后知后觉似地降下一半。 雨滴斜斜打下来，在车窗上划出长长的痕迹，有一些随风飘进车里，落在皮肤上激起一阵凉意。 直到温瑾的身影消失在后视镜中，顾司玙才将车窗重新升了上来。 道路两旁的建筑不断后退，顾司玙侧着脸，在看窗上不断消失又新增的雨痕。 「平时也没见你这么乐于助人，说你热心吧，从头到尾也不和人家打个招唿。」于宽吐槽完顾司玙，又像发现了新大陆，「不过刚刚这么近距离一看才发现，温瑾本人竟然比大银幕上还要好看，我有预感他迟早会红。」 「你要早说有这么好看的同学，我一开始就把人签过来，也不至于让这肥水流了外人田。」 扼腕的语气，就像错过了一个亿。 顾司玙没有接经纪人的茬，明明灭灭的光影落在他的脸上，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轮廓线条微微绷紧。 于宽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没注意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还在继续说着：「不过你这老同学听我提到你似乎还挺惊讶，是没注意到我们和他同班飞机？」 「他向来不会注意这些。」坐在后排的顾司玙戴上耳机，眼底是一闪而过的自嘲，「还有……不是同学，校友而已。」 第02章 第 2 章 录音棚光线微暗，温瑾推门进去时，周越和林非正在录歌。 隔着一道玻璃，周越抬眼看到温瑾，弯唇朝他挑了挑眉，无声说了句等我。 温瑾点头回应，放好行李箱在沙发一角坐下。 不知还要等多久，他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上，点开一部电影看了起来。 这部电影看了不下十遍，熟悉到就算是闭上眼睛，他也能准确无误地说出每句台词。 尽管如此，温瑾依旧看得十分投入。 「这句的尾音稍微不要这么长。」 「林非，你刚刚进快了半拍，调整一下。」 「还是不太对，再来一遍。」 「林非，你今天状态有点不对，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 录音老师的声音透过耳机传进温瑾耳朵，在此之前一直被他当做白噪音，直到录音室的门被推开，周越和林非陆续走了出来。 「抱歉啊温瑾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今天一直找不到感觉。」奶乎乎的脸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林非说话声音有点软，大概是录了太多遍都没满意，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越哥那部分本来早就录完了，都是因为我，耽误你俩约会。」 「没关系。」温瑾摘下耳机站起来，「周越是队长，应该对你们每个人负责。」 「看吧，我就说我家阿瑾最懂我，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周越听完就笑了，颇为骄傲地搂住温瑾肩膀。 「啧啧啧，看这两人甜得，让我这个单身狗好生羡慕。」说话的是负责录音的陈硕，温瑾此前见过一次。 陈硕在选秀期间是节目的声乐老师，只比周越大了三岁，选秀结束之后迅速变成了好友。 周越哈哈笑了两声：「羡慕吧，可惜你再怎么羡慕不来，就算哪天你脱单了，也找不到像我家阿瑾这么好的。」 温瑾不太习惯在人前秀这种恩爱，周越却完全相反，在知道他俩谈恋爱的这些朋友面前，总是忍不住想秀上一秀。 「知道你们俩感情好，但，能不能别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撒狗粮？」林非皱着鼻子吐槽，「在外注意点分寸，当心带坏未成年！」 「未成年？谁？」周越左看右看，「你？我记得你今年已经年满十八，也是可以谈恋爱的大男孩了。」 「刚出道就恋爱？才不要！」林非撇撇嘴，「我可没那么恋爱脑。」 第4页 周越气笑了：「好啊，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指桑骂槐。」 林非摊手：「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辙。」 就这么莫名其妙开始互怼，温瑾插不进去，不过他也不是话多的那种类型的，大多数时候都愿意当个听众。 两人又呛了一会儿才终于换了话题。 「录了这么大半天我都饿了。」林非说，「哥哥们要吃什么？我来点外卖，就当犒劳你们陪我录到现在。」 他一边说着打开手机，点开外卖软体递到周越面前，后者将手机推回去，「不用管我和阿瑾，你给陈硕点一份就行。」 林非吐槽：「你最好是不吃，我哪次点外卖没被你吃掉大半？」 「这次是真不吃，待会儿我和阿瑾去吃大餐。」周越笑着，「所以拜託你最后两句赶紧录完，别耽误哥哥约会行不？」 「越哥你这是在求我吗？」林非仰着小脸歪了歪头。 「怎么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周越弹了弹林非脑门，后者抬手捂住额头，「越哥你怎么老欺负我！？」 「有吗？我又没很用力。」 林非气唿唿:「这还不叫用力，把我弹傻了你负责？」 外卖一时半会儿送不来，等待的时间里，周越和林非再次进到录音室录歌。 刚进到里面又打闹起来，陈硕像是已经习以为常，摇摇头，摘下耳机对温瑾说：「林非家条件不错，是从小被人捧着长大的，周越看他年纪小才会对他多加照顾，他们俩关系很好，向来都是这么相处的。」 像是在解释什么。 温瑾嗯了一声：「我知道。」 陈硕说完又意识到自己有些逾越，尴尬地挠了挠头：「是我多话了，你和周越认识这么多年，自然比我更了解他。」 温瑾和周越第一次见面是在高三那年。 父母离，周越跟随母亲来到海城，转到了温瑾就读的晨曦高中。 两人当了近半年同学都不算太熟，也没说过几句话。 转折点是高三下学期第一次月考，那次考试温瑾照旧拿了年级第一，周越的成绩却从上游下滑了近二十名。 那天轮到温瑾值日，他下楼倒完垃圾回来，走到拐角时正好听到周越在打电话。 他本无意偷听，或许是放学以后的走廊太过安静，又或许是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太过尖利，就这样，质问的语句一字不落钻进了温瑾耳里。 电话那头应该是周越妈妈，正厉声询问着他为什么考那么差。 周越解释自己涂答题卡时不小心涂岔行了，又换来一连串的批评教育。 「我都说了下次会注意，你还要我怎么样！妈，我已经够听话了，每天天不亮就开始学习，在家里，我就连上厕所也要以秒计，我有时候甚至在怀疑我究竟是不是你儿子？又或者，我只是你用来满足掌控欲望的傀儡而已！」 一通电话不欢而散，周越垂着肩膀，满脸疲丧。 为避免低年级打扰，高年级教室占据了最上面两层楼，周越趴在一米多高的围栏边，在某个念头产生的瞬间，微微伸出头，往下看了看。 就这么一眼，那一瞬间，温瑾像是获取到了某种信号，在周越翻上围栏时将人拽了回来。 高考过后，他和周越分别考上了电影学院和音乐学院，两所学校只有一街之隔。 周越妈妈在他大一那年因病去世，温瑾陪他度过了那段灰暗的日子，那之后两人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好。 就算上大学后周越朋友越来越多，温瑾仍旧是最特别的那个。 大二刚开学，周越在公寓楼下弹唱着向温瑾告白，他俩就这么走到了一起。 其实告白中间还出了点小插曲，不知道是谁打电话投诉扰民，只唱了一半的周越被学校保安强行打断。 周越性格外向，温瑾从来不会以恋人身份限制他交朋友，即使他俩聚少离多，也全心全意信任对方。 在温瑾看来，如果对一段关系心生怀疑，也就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必要。 所以他并没有把齐宁的话放在心上，可看着周越和林非这样打打闹闹的相处模式，心里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 * 温瑾又点开了看到一半的那部电影，思绪却始终游离在画面之外。 屋子里有些闷。 他摘下耳机，打算去外面透透气。 一路走到走廊尽头，温瑾将窗户推开一半。 夜幕之下，车水马龙。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空气里还夹杂着些许水汽，他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感觉脑子稍稍清醒了些。 口袋里手机震了两下，是他哥哥发来的微信。 温衡：林叔说你还没回家？ 温瑾：嗯，我等周越工作完一起吃个饭，可能要晚点回。 温衡：十二点前回，不准在外过夜。 温瑾并没有反驳哥哥管得太宽，快速打字回覆：哥你会不会想太多，除了工作需要，我什么时候有过夜不归宿？ 一阵脚步声传来，温瑾下意识回头。 那人边走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在看到温瑾时愣了一下。 犹豫片刻，还是和他打了个招唿：「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是咸鱼乐队的鼓手路言，和周越是大学同学。 「来找周越。」温瑾说。 第5页 「好巧，我们今天也在这边录歌。」路言一只手按下门把，顿了顿问，「要不要进来坐一会儿？」 温瑾摇摇头：「不用了，我想在这里吹会儿风。」 「那你随意。」路言点点头推门进入。 三楼一共有十二间录音棚，这是走廊尽头最后一间。 温瑾从刚才就隐隐听到吉他声响，此时没有门的阻挡，吉他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 他下意识朝声源看去。 这间录音棚比周越他们那间要大很多，隔着宽大明亮的玻璃，可以看到录音间里摆放着诸多乐器，更像是为乐队量身定制的表演舞台。 而外间控制室里，调音台前，有人正在给吉他换弦。 昏暗的灯光下，男生坐姿有些散漫，背很宽，头髮略长，是那种很有层次感的狼尾造型。 上半部分头髮被他随意抓起来扎在脑后，有几缕髮丝不听话的胡乱翘着，放肆又张扬。 黑色t恤浅浅勾勒出背嵴的形状，是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按在吉他上的右手大且长，时不时拨动琴弦，发出清越声响。 在温瑾偏头打量的时间里，没关严的门又被风吹开了些，对方似乎也恰有所感，回头朝门口看了过来。 那是一张对于温瑾来说熟悉又陌生的脸，眉目深邃轮廓分明，像是上帝最最偏爱的作品，在雕刻这个人时用了十二分心神。 就在刚才，温瑾还和他隔着车窗短短对视了一下。 此时两道视线再一次在空中交汇，拨动琴弦的手指顿了一下，原本和谐的音符戛然而止。 过了几秒，还是温瑾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顾司玙，好巧，又见面了。」 第03章 第 3 章 温瑾对顾司玙最初的印象，是在高一开学那天，对方作为新生代表一号上台演讲。 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男生撑伞站在旗杆下，温瑾只记得伞下模煳的侧影，以及对方略带散漫却好听的声音。 新生里出了并列第一，温瑾作为新生代表二号，站在台侧准备上台。 顾司玙快速演讲完三两步走下台阶，在从他身边经过时，很随意的，将手里那把伞递了过来。 温瑾接过时道了声谢，对方偏头看了他一眼。 朦胧的雨汽染湿了顾司玙的睫毛，衬得那张脸更加清冷。 两人同级不同班，在八卦爱好者齐宁的科普下，温瑾很快知道了和顾司玙有关的消息，比如顾司玙篮球打得贼棒，拿过唱歌比赛冠军，会很多种乐器……以及，每天都有人给他递情书向他告白。 两人总是轮换着占据年级第一，除了常常在月榜上看到对方名字，整个高中时期，温瑾和顾司玙并没有太多交集。 后来上了大学，周越和顾司玙刚好进了同一个班，奇怪的是，温瑾偶尔会去音乐学院串门，却从来没遇到过他。 还是偶然有一次听齐宁提起来，说是顾司玙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所以大一开学没多久他就办理了休学，飞往国外照顾妈妈。 这一走就是一年。 再一次遇见是大二刚开学那几天，这天周越约了温瑾去看演唱会，周越要回宿舍换衣服，温瑾就在公寓楼下等他。 彼时的顾司玙身高已经逼近一米九，高了温瑾半头。 对方迎面走来时，温瑾微微愣了一下，礼貌性地打了招唿，说了句好久不见。 顾司玙也回他：「好久不见。」 温瑾：「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司玙：「上周。」 两人以前本来就不熟，许久没见更是陌生，几句话后便没了下文。 盛夏，温瑾站在公寓楼投下的阴影里，鼻尖渗出了细密汗珠。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也不说话，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又过了一会儿，一包纸巾递了过来，温瑾下意识抬眼。 「你好像很热。」顾司玙似乎只是不经意那么一瞥，又将视线移向别处。 「谢谢。」温瑾抽出一张擦干鼻尖的汗，握着剩下的纸巾，正犹豫着要不要还给顾司玙时，一道声音率先插了进来。 「阿瑾，不是说好在门口等我？」周越走近了才看清他身边站着的人，笑容收了一些，和顾司玙打了个招唿，又转头去问温瑾，「怎么跑这里来了？」 「那边太晒。」温瑾说。 「是我不好，早知道就该我去你们学校找你。」周越在温瑾旁边扇了两下，「等下请你喝奶茶。」 「好。」 「那走吧。」周越抬腕看了下表，「演唱会七点开始，打车过去可能要堵一会儿，再晚就来不及了。」 温瑾和顾司玙说了再见，那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和顾司玙说话，和周越在一起后，他再去音乐学院时偶尔也会遇到对方。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两人此前也没有太多交集，他却莫名觉得顾司玙的态度远比之前还要冷淡。 再后来他开始拍戏，去音乐学院的次数大幅度减少，仔细想想，上次遇见好像是在年初的一场颁奖典礼上，也没说话，只是象徵性点了点头。 尽管他和顾司玙的交集少之又少，印象却并没有因此淡去。 毕竟咸鱼乐队出道以来频频霸榜各大音乐榜单，作为主唱的顾司玙被诸多乐评人评为天赋型创作歌手，而齐宁作为铁桿粉丝，每天都会顶着顾司玙的头像和温瑾聊天。 第6页 * 顾司玙放下吉他朝他走来，似乎比上次遇见时又高了一些，肩宽腿长比例完美。 少年时期那张清冷的脸已经完全长开，好看得锋芒毕露。 此时那双深邃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猎豹锁定了误闯领地的猎物，盯得温瑾背嵴发毛。 「我陪周越在这边录音，里面太闷出来透气。」言外之意真的只是巧合，不是故意打扰到他，气氛有些尴尬，温瑾顿了顿又再度开口，「好巧，你们乐队也在这边录歌。」 大多数情况下温瑾并不多话，只有在某些时候，下意识就想用语言找补。 没话找话。 毕竟不是什么太熟的关系，寒暄完那句后就没了下文。 出乎意料的，顾司玙并不像之前那样冷淡，大概是和他一样，入圈的时间久了，潜移默化学到了一些寒暄技巧。 「不是录歌，是在准备新年巡迴演唱会。」 路言并没有加入这场寒暄，他这时候困得不行已经在沙发上躺下了，一身深色的穿搭几乎和沙发融为一体。 注意到温瑾看过去的目光，顾司玙微微抬了抬下巴，「路言昨晚熬夜编曲，他经常这样，会趁着休息时间抓紧补眠。」 温瑾点点头收回目光，继续客套，「那预祝你们巡演一切顺利。」 「会的。」顾司玙顿了顿，又像是不经意一问，「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不用。」温瑾连连摆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他不想回去看周越和林非打打闹闹，转向窗边打算再吹会儿风，却发现顾司玙仍旧站在门边看着自己。 温瑾有些迟疑地回过头：「我站这里……会影响到你吗？」 顾司玙却抛出另一个问题：「坐那么久飞机不累不饿？」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温瑾总觉得这句话带着点气闷。 「还好。」累倒是还好，就是真有些饿，距离温瑾上一次进食已经超过了九小时。 飞机上没有胃口，一路睡了过来，就喝了半杯果汁。 猝不及防的，仿佛被聊天内容所唤醒，安静的里，温瑾空空如也的肠胃发出了一声抗议。 还没来得及尴尬，顾司玙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到了录音台前。 温瑾视线下意识跟着对方移动，昏暗灯光下，顾司玙拉开了右手边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了盒东西，然后转身再度朝他走了过来。 一盒巧克力被递到他面前。 黑金色的包装，在暖光下很有质感。 见温瑾迟迟没接，顾司玙直接撕开外包装，取出其中一块巧克力又递过来。 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温瑾道了声谢，接过来撕开锡纸咬了一口，浓烈的，夹杂着苦与甜的味道在舌尖迅速蔓延开来。 印象中他很小的时候还是挺喜欢吃巧克力的，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对巧克力忽然有了牴触情绪。 顾司玙看着温瑾微微皱起来的五官，稍稍弯了弯唇：「楼下左转有家汤面味道不错，可以先去吃点垫垫肚子。」 「不用，周越那边应该快结束了。」温瑾说，「我再等等和他一起。」 「随你。」顾司玙敛起唇边的笑意，语气忽然淡下来。 这脸变得有些太快。 温瑾正疑惑着，听到走廊那头传来周越的声音：「阿瑾，怎么跑这里来了？」 大概没想到温瑾竟然会和顾司玙站在一起，周越有些惊讶。 他和顾司玙是大学同学，却有各自的朋友圈，离开课堂之外基本零交流。 不过作为同学兼同行，遇上了还是会象徵性打个招唿。 周越打完招唿，垂眼看到温瑾手里握着的半块巧克力，问他：「哪来的？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吃这东西？」 当着人家面说不喜欢未免太不礼貌，温瑾找补：「偶尔吃一块也还行。」 「是饿了吧？抱歉，我也没想到会让你等这么久。」周越后知后觉才想起来，「我这边总算忙完了，现在就带你去吃顿大餐。」 「想吃什么？」周越又问。 温瑾说：「都可以。」 「日料吧，上次吃过那家你说味道不错，吃完我再送你回家。」周越说到这顿了顿，转而看向顾司玙，只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要不要一起？」 「不了。」顾司玙冷淡拒绝，顿了顿又补充一句，「空腹太久最好别吃生冷食品。」 温瑾微微一愣，一旁周越却很快反应过来，「对，是我考虑不周，那换一家，我知道有一家鱼汤炖得不错。」 电梯刚好在走廊尽头，等待上行的时间里，周越把手伸到温瑾面前：「给我。」 温瑾愣了愣：「什么？」 「当然是这个，都是我不好，害我家阿瑾竟然饿得飢不择食。」周越笑着拿过他手中剩下半块巧克力，刚要扔垃圾桶，又被温瑾拦了下来，「别扔，浪费。」 周越：「那我帮你吃了？」 「不用。」温瑾撕开包装，将剩下的半块巧克力塞进嘴里。 入口化开的瞬间，好看的五官又皱了一下。 周越见状笑起来，又忽然警惕道：「不对，你自己肯定不会买这东西。」他看着温瑾手里拿着的黑金色包装纸，眉头微微皱起来，「难道是有人趁我不在献殷勤，想挖墙角？」 第7页 「……」温瑾无语，「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家阿瑾这么好这么优秀。」周越牵住温瑾的手，「我得把你看好了，千万不能被人抢走。」 叮一声，电梯到了。 温瑾抽出手按下一楼，又被周越牵了回去。 周越：「你手好凉。」 温瑾：「也还好吧……」 顾司玙第一次希望自己听力不要太好，好到电梯门关上的瞬间，还是能听到两人说话。 或许他可以早一点转身离开，关上门，将一切隔绝。 却又偏偏自虐似的，就这么站在原地。 第04章 第 4 章 姜星他们拎着宵夜回来时，顾司玙正靠在窗口抽菸。 手边的菸灰缸里至少按了五个菸头，走廊瀰漫着还没来得及散去的烟雾。 姜星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低头咳了几声。 「哥，医生叮嘱过叫你不要抽菸，你怎么又抽上了？」姜星扇掉面前漫开的烟雾，「要让宽哥知道，又该叨叨不停。」 「你不告密，他自然不会知道。」顾司玙将剩下没抽完的半截烟按灭，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我当然不会，我可是始终如一都和你站在一边！哥你都不知道，为了买宵夜我和盛南被粉丝追了两条街。」姜星像条小尾巴似的跟着，在他身后叨叨，「早知道我多戴个帽子包严实一点了，害我差点把鞋跑掉。」 盛南将宵夜在茶几上一字摆开，听到这就笑了，「你要听我的话平时多锻鍊，也不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姜星：「我有锻鍊啊，不然怎么会自告奋勇去买宵夜？」 盛南：「难道不是馋了？」 姜星：「馋了我不会点外卖？用得着亲自去买？」 盛南：「那就是不想练歌想出去放风。」 被拆穿的姜星满脸黑线：「损我能让你得到什么？」 盛南眉梢一挑：「得到快乐。」 咸鱼乐队一共四人，顾司玙和盛南是髮小，上大学后认识了隔壁寝室的姜星和路言。 大二开学没多久，四人一拍即合组建乐队，顾司玙担任主唱兼吉他手，盛南和姜星最擅长贝斯和键盘。 直到食物的香气在空气里扩散开来，躺在沙发上的人终于幽幽转醒。 鼓手路言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 路言这人除了音乐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和睡，採访时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存在感极低，被粉丝戏称为路透明。 他本人对这个外号很是满意，如果不是认识顾司玙他们，他应该会在毕业后直接转去幕后。 「不过哥，好端端你怎么又抽上了？」姜星抓着手枪腿，绕了一圈又将话题绕了回去，「心情不好？这次你姐把你叫回云城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你爸还想逼你回去继承家业？」 一连串的问题蹦出来，活像成精后的十万个为什么。 想到最后一种可能，姜星瞬间觉得手里的腿都不香了。 油乎乎的手就要去拽顾司玙袖子，又在碰到的前一秒及时剎车：「哥，想想刚出道那时候过的什么苦日子，去外地演出，为了省房费咱们四个挤一张双人床，那样的日子咱都熬过来了，现在有肉吃有酒喝的，你可千万不能屈服！」 姜星一点也没夸大其词。 当初顾司玙执意要考音乐学院，他爸气得要和他断绝关系。 离开家时什么也没带，他爸还放狠话说：没有顾家少爷的光环，他不可能闯出什么名堂。 顾司玙的父母是商业联姻，感情不和很早就离了婚，离婚后顾司玙妈妈去了d国，再也没踏足国内一步。 他妈妈身体不好，高考结束后，顾司玙整个暑假都待在国外照顾妈妈，临近开学才回国，大一开学没几天，顾司玙妈妈再次病危，他只能再次请假去往国外。 后来短假变成长假，长假变成休学，花了一年时间，顾妈妈身体终于好转。 顾司玙这才能够回国继续追逐音乐梦想，和盛南他们一拍即合成立了咸鱼乐队。 不管是购买乐器租练习室，还是后续的音乐制作与发行，各个环节都要花钱。 盛南家里倒是有钱，秉承着顾司玙的骨气，他们决定靠自己闯出一片天。 咸鱼这个名字也是这么来的，就算是条咸鱼，也总会有翻身的一天。 乐队成立初期没什么人气，好在几个人音乐素质够高，帅得一骑绝尘，随便一个酒吧都能应聘得上。 他们在酒吧驻唱一个多月，渐渐积攒了一些人气后开始直播，参加一些小型演出。 最开始基本上什么活动都接，还给人过过七十大寿。 为了省钱发歌，大家连续吃过一个多月泡面，那是姜星最胖的时候，每次看到照片都唏嘘不已。 直到顾司玙学会做饭，大家的伙食才得以改善。 「还是你爸又为难你了？他终于打算动用关系封杀我们？！」 姜星越想越偏，盛南终于听不下去：「你还能再离谱一点，顾叔叔才不会那么无聊。」 确实，顾司玙他爸要搞小动作的话，大概也等不到今天。 「也是，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也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姜星绕了一圈又把问题绕了回来，「还是我们出去这段时间发生了啥？」 最后一句是在问路言。 第8页 「我也不知道啊。」路言懵懵地，「不过我睡得迷迷煳煳的时候，好像听玙哥在和人说话。」 「谁啊？」两道疑惑的视线齐齐朝他看了过来。 路言：「应该是温瑾，我刚刚有在门口碰到他。」 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盛南咀嚼的动作蓦地一顿。 顾司玙靠坐在沙发一角，大长腿散漫地伸着，手里握着打火机，时不时揭一下盖子，发出金属特有的清越声响。 闪动的火焰将他五官的线条映照得更加完美，半垂的眸子遮住了眼底蔓延的情绪。 「原来是温瑾……我知道了！grace今天也在这边录歌，他应该是过来找周越的。」姜星一下子就忘了最初关注的重点，咬着鸡腿肉感嘆，「周越这傢伙真好命，我要有这么好看的对象，大概睡着都会笑醒。」 「对象？」路言的脑子短暂宕机一秒，「他俩不是好朋友吗？」 「我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就像我们四个，好兄弟好朋友天天腻在一起也很正常，直到我看见……」 姜星话没说完，被横空出现的烤翅堵住了嘴。 盛南捏着烤翅一端，不着痕迹地朝他使了个眼色。 奈何姜星被嘴边的吸引了全部注意，顺势咬了一口，八卦爱好者就算吃也堵不上话，咀嚼的同时还能用含煳的声音继续说：「直到有一次大课，那天温瑾大概是没课来找周越，我正好坐在他俩后面，不经意瞥见周越拉住了温瑾的手。虽说只几秒温瑾就挣开了，但那一刻我突然悟了！」 路言呆了两秒，「或许是你眼花了？」 「本人五点零的视力绝不可能看错。」姜星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忽然想到什么，又转头看向顾司玙，「对了，那天玙哥好像就坐我旁边，或许他也看到了，对吧？」 * 经纪人给温瑾放了半个月的假，他在家宅了五天。 早起和园丁一起打理花园，中午阿姨做饭时打打下手，其他大多数时候都在看书，或者拿上一些零食，点开一部电影。 温瑾妈妈也是一名演员，当初在装修这栋别墅时，温爸爸特意在负一层设计了超大影音室，镶嵌了星空顶，用上了最高规格的播放设备。 齐宁到的时候，温瑾一部电影刚看到一半，阿姨端来新切的果盘，齐宁甜甜道了声谢。 「爱死你了，啾咪。」齐宁叉起一块切成心形的凤梨，对着阿姨来了一次爱心发射。 这傢伙从小嘴甜，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他都能哄得一愣一愣。 甜确实甜，脾气爆起来也是一点就炸。 高考后齐宁报考了电影学院影视制作专业，目前在星光tv担任实习编导。 此时他正一口水果一口零食，和温瑾吐槽录节目时遇到的各种奇葩。 齐宁在的地方就没有安静可言，温瑾却不觉得吵闹，看他说了半天，递了杯奶茶过去：「先喝一口。」 齐宁咬住吸管咕嘟咕嘟：「连续录了一个星期，我感觉整个人都快废了。」 「我看你很有精神。」温瑾笑，最起码在说八卦的时候特别兴奋。 「是吧，那都是因为我有超级强大的内核。」齐宁继续吨吨吨将奶茶喝掉一半，「你呢？拍戏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有趣的八卦？」 温瑾摇头：「没有。」 「也是，你向来不会在意这些。」齐宁耸耸肩，「就连你男朋友和人家传绯闻，都是我第一个通风报信。」 「打住，粉丝嗑cp和传绯闻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温瑾纠正道。 齐宁咬着吸管：「周越是这么跟你解释的？」 「我没问。」 温瑾说完，齐宁换上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就算问了，也只会得到一种答案。」温瑾说。 「确实。」齐宁点点头，「周越肯定会说他和林非就是普通队友。」 「对于这样的答案，我该相信，还是怀疑？」温瑾抓起一个抱枕放在腿上，认真思索后说，「如果我相信他，那么一开始就不该问这个问题，要是怀疑，一段感情中间出现了信任危机，这段关系还怎么维持下去？」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算费尽心思也留不下来。」他说到这顿了顿，最后总结，「所以有时候想得太多，都是自寻烦恼。」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齐宁大概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理智的言论，「阿瑾，我总觉得你谈恋爱和别人不太一样，脑子太过于清醒了些……就像这次，你都回来快一星期了，他连跟你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换我早闹了。」 「在这件事上，我完全没立场指责周越。」温瑾说，「毕竟我也经常出去拍戏，一走就是一两个月。」 「也对，你和周越在一起快两年，这两年真正见面的天数加起来，唔，大概还不到三个月？要闹的话，也不知道该谁找谁闹。」 两个艺人谈恋爱，註定聚少离多。 温瑾并不觉得距离是问题。 「不说他了，总归恋爱是你们在谈，我相信你的判断。」齐宁托着下巴说，「他最近忙着录歌没时间和你约会，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我有两张慈善演唱会门票，不如跟我一起去凑凑热闹？」 这次的慈善演唱会是由几大娱乐公司牵头，星光tv联合筹办，邀请了众多知名歌手爱豆，包括咸鱼乐队。 第9页 齐宁这哪是去凑热闹，分明是要追星。 grace男团也在受邀之列，前两天周越还给温瑾发了消息，问他要不要一起过去。 温瑾拒绝了。 演唱会地点定在云城，他刚从那边回来懒得折腾，宁愿在家悠悠闲闲地看现场直播。 然而到了演唱会这天，温瑾还是全副武装地站在了场馆外面。 「小哥哥也是鱼翅？」说话的是扎着两条辫子的女生，头上戴着一只咸鱼发箍，手里举着一块灯牌。 鱼翅是咸鱼乐队的粉丝名，听起来倒比正主名字要贵许多。 温瑾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看了看不远处，正兴奋排队领应援的齐宁，摇摇头道：「不是，我陪朋友过来的。」 女生将他的停顿当成了不好意思，一副瞭然的表情：「是新粉吧，不用不好意思，我们家男粉特多。」 就是很少见到这么好看的。 尽管温瑾戴着口罩帽子，女生还是被他那双眼睛所惊艷。 像是揉碎了一团星光洒在黑夜里，又像是夜间湖面上点缀着点点月光。 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你是第一次追星吧？难怪什么都没准备。」女生被同伴怂恿着过来要微信，继续搭话道，「我这里有多的灯牌，要不送你一块？」 「不用了，谢谢，我真不是……」 温瑾话没说完，对方先一步将那块灯牌塞进了他的怀里。 黑色的面板，蓝色灯珠在上面组成了「唯爱顾司玙」五个大字。 第05章 第 5 章 连续几个阴雨天，今天终于放了晴。 中午十二点，云城体育馆外乌泱泱聚集着各家粉丝，以体育馆为中心，大大小小划分出多个区域。 鱼翅们提前占领的地界立着乐队四人的巨幅海报，这片空地正好对着场馆一号入口，入口上方的大屏正在投放咸鱼乐队之前演出的视频剪辑。 视频是齐宁前一天晚上熬夜剪的，也是齐宁花钱投的，此时此刻，花了几十万投屏的人，正乐此不疲排队去领价值几块十几块的各种应援。 男粉在粉丝群体里本来就占少数，何况是温瑾这样优质的男粉，在哪里都会成为视觉中心。 好在没人会觉得一个艺人会全副武装，站在粉丝群里拿着灯牌给另一个艺人应援，再加上周围都是咸鱼乐队的粉丝，暂时没人将他和演员温瑾画上等号。 而在齐宁不在的时间里，温瑾已经被迫加入了粉丝群聊。 「你们都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咸鱼的？」 「我是高三那年，当时被高考压得喘不过气，每天都很丧，好在有他们的音乐陪我渡过了最难熬的日子。」 「我是被室友按头安利的，我以前混外娱，觉得国内乐队就那样能好听到哪儿去，后来啪啪打脸，真香！」 「你们就只喜欢他们的歌，只有我还喜欢他们的脸？」 「哈哈哈，我也，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部都要。」 「小哥哥你呢？」 猝不及防的，问题转到了温瑾这里。 「我也是被朋友按头安利的。」 温瑾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齐宁软磨硬泡，他也不会站在这里。 话题渐渐深入，他对咸鱼乐队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齐宁科普的那些，担心再说下去会露馅，有点想逃。 「你们不去领应援吗？」温瑾问。 「已经领过了，我们半夜就过来占位了，不然哪里能占到这么好的位置。」 确实，不管艺人们要从那个入口进入场馆，一号口前面的这块空地都是必经之地。 齐宁回来的时候，温瑾已经被拉进了唯爱咸鱼粉丝8群。 「厉害了阿瑾，我才离开了一会儿，你就打入了我圈内部。」齐宁笑得有点岔气，「唯爱粉丝群和普通粉丝群可不一样，不经过一番考核，根本加不进去。」 「我是为了谁？」温瑾将手里的灯牌递给他，「要不还是你拿着吧。」 他这个假粉拿着人家精心制作的灯牌，总觉得有些浪费心意。 齐宁笑着连连摆手：「还是你拿着吧，大家手里不是灯牌就是手幅，你两手空空，反而会显得有些可疑。」 到了彩排时间，陆续有艺人进场，为了省事，大多数保姆车都直接开进了一号入口。 经常追现场的粉丝都认识自家正主的车牌，前面许多辆保姆车出现时，鱼翅们都显得十分淡定。 温瑾被齐宁拉着在这边等了三个小时。 除了有些吵闹，等待时间过长之外，第一次「追星」感觉还挺奇妙。 所以他每次参加线下活动时，粉丝也是这么帮他应援的吧？ 温瑾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参加路演，有粉丝举着他的手幅大喊加油的场景。 粉丝的爱，就是这样沉甸甸但不求回报，而他能做的，只有将自己变得再好一些，更好一些。 这样才能在她们说喜欢的人是温瑾时，不被别家攻击能不能吃好一点。 「啊啊啊啊啊啊啊，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随着又一辆保姆车驶入视野，周围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保姆车慢慢驶向一号入口，大批量的粉丝也朝着入口汇集过去。 温瑾和齐宁被人群裹挟着，他其实是有机会挤到外面去的，却担心挤来挤去容易让人受伤，不得不选择随波逐流。 第10页 保姆车内，于宽正在交代工作事宜。 「彩排结束后有五家媒体採访，台本我看了，都是些常规问题，到时候你们看着回答就好。」 「星光tv那边特意给我打了电话，想让我们留到最后的大合照环节。」 于宽说到这顿了顿，扭头朝后看去：「没问题吧？」 其他三人很快表示同意，顾司玙一个人靠在最后一排，坐姿有些懒散，正在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才懒懒嗯了一声。 尖叫声透过车窗传进来，顾司玙摘下耳机，视线不经意扫过窗外时，忽然顿住。 「等一下，停车。」 保姆车即将驶进入口，却在距离入口十多米处停了下来，随着后座车门被拉开，现场瞬间被尖叫笼罩。 尖叫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粉丝们激动得不行，却在看到顾司玙下车的瞬间安静下来。 耸动的人群像是被按下暂停。 短暂的怔愣过后，入口处的保安训练有素地围了过来。 等姜星他们陆续下车和大家打完招唿，愣住的粉丝才被彻底激活。 「是活的顾司玙！！！」 「啊啊啊啊啊啊啊姜星妈妈爱你！！！」 「星星你多吃点，别饿着自己！」 「啊啊啊盛南你能不能多发微博！！」 「要自拍！九宫格！」 「怎么就只叫我多发微博？」盛南笑了，「明明顾司玙这傢伙发得比我还少。」 混乱中，温瑾被人流挤到前排，再一次对上了顾司玙那双漆黑深邃的眼。 温瑾今天完全素颜，还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加上帽子口罩，顾司玙应该不会认出自己。 他这么想着，就看到对方朝这边走了过来。 表面装作和人家不熟，背地里却偷偷追人家线下……如果社死也是一种疾病的话，他已经想住进icu了。 温瑾默默将灯牌举高，试图遮住自己的脸。 「你好，需要签名吗？」顾司玙的嗓音有些沉，夹杂着淡淡笑意。 话落，几乎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温瑾这边，人群里又爆发出一阵羡慕的尖叫。 有灯牌的遮挡，温瑾无法看到顾司玙的表情，还没想好怎么拒绝，齐宁已经从口袋里翻出笔递过去，「要要要要。」 笔尖落下和板面摩擦发出细微声响，温瑾石化地举着灯牌，在风中凌乱了好久。 「小哥哥，礼貌问一下，灯牌出吗？」数不清第几个人这么询问，开的价格一次比一次离谱。 「不好意思，这个不卖。」 温瑾拿着一块烫手山芋，好在他很快找到了灯牌的主人。 「你确定要还给我？」扎着辫子的女生再一次确认道，有些不可置信。 温瑾嗯了一声：「既然顾司玙回馈的是灯牌上的心意，就该把它交回你手里。」 毕竟他只是个假粉，实在担不上灯牌上籤下的「谢谢喜欢」这几个字。 距离演唱会开始还有一小时，各部门进入最后的调试阶段。 随着观众入场，偌大的场馆变得热闹起来。 「座位要再往前一点就好了。」齐宁拿着单反在内场十排入座，「你不知道，为了抵制黄牛，官方最开始只公布了部分受邀名单，咸鱼乐队是最后公布的，我知道的时候票都卖光了，后来拜託了一个朋友，好不容易才弄来这两张票。」 从黄牛那买票反而简单许多，有钱能使鬼推磨，但这钱齐宁就算砸水里，也不想让这些蝗虫来挣。 坐下后齐宁开始对着舞台调镜头。 对于影视制作专业的学生来说，摄影是必修的一门功课。 「很好，学以致用。」温瑾夸奖道。 「那是。」齐宁骄傲地挑了挑眉，拿出手机点开微博主页对着舞台拍照打卡，一连发了好几条微博。 这时一个男人朝他们走过来，脖颈上挂着工作人员证：「你们好，欢迎两位成为本场幸运观众，可以移步到前排观看演出。」 众目睽睽之下，应该不存在诈骗的可能。 就这样，他们被领到了第一排中央偏右的位置。 「不会是周越知道你来了，特意安排的吧？」齐宁问。 温瑾想了想：「应该不是。」 周越不会一声不响做这样的安排，更何况，他昨天说要来看演唱会的时候，对方还有些生气。 「怎么我让你陪我过来你不肯，却愿意和齐宁一起过来。」周越当时是这么说的。 「就算我跟你一起过来也不能陪着你。」温瑾说，「到时候会有很多狗仔，你难道不怕被拍？」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阿瑾，现阶段我真的没法官宣恋情，你能理解的吧？」 显然周越曲解了他那句话的意思，他并没有拐弯抹角的想让对方官宣恋情。 这是温瑾第一次意识到，他和周越的理解认知出现了某些偏差。 * 后台，grace男团专属休息室，正刷着微博的林非忽然坐直身体。 「哥，这人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林非将手机递到周越面前，点开视频播放的那一秒，尖叫声便溢了出来。 视频的主角是顾司玙，他正垂着眼在灯牌上签名。 周越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给我看这个干嘛？」 林非却并没有将手收回：「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位粉丝，好像温瑾？」 第11页 「谁？」 视频拍摄者站在两人侧方，在林非说出温瑾的名字之前，周越并没有在意举着灯牌全副武装的那位。 「怎么没听你提过温瑾哥是顾司玙粉丝，竟然还追现场？」林非笑着说，「是我的话，这种场合肯定要举你的灯牌。」 此时咸鱼乐队已经登上了热搜，相关话题下全是顾司玙给粉丝签名的视频片段。 [在现场，羡慕哭了呜呜呜呜，我要拿到签名估计得当场昏厥] [还得是咸鱼，还得顾司玙，就连粉丝也这么好看] [这都包成粽子里从哪里看出来好看了？] [该说不说我觉得这人有点眼熟，长得有那么一点点像温瑾？？？] [哈？？？姐妹你这猜想未免太过魔幻] 周越忽然起身，吓了林非一跳。 林非跟着站起来：「哥你要去哪？」 周越头也没回：「出去打个电话。」 连续几波人过来寒暄，顾司玙懒得应付，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待着抽了支烟。 本来想等身上的烟味散了再回去，以免被于宽念叨，没站一会儿，转角另一头有人走了过来。 「阿瑾你要拿也该拿我的灯牌，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齐宁齐宁又是齐宁，你怎么总是跟他混在一起，我都担心你被带坏。」 「没有，我没有说你朋友坏话，开个玩笑而已。」 熟悉的声音传来，不用想，顾司玙也知道电话那头是谁。 从这样的对话中，他甚至可以想像到，温瑾为自己朋友说话时认真的表情。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这边声称哄不好的人，在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立马换了个话题。 「我们大概八点半上场，结束后就可以离开了，你要不跟我一起？」 「这么多天不见，你难道一点也不想我？」 「我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你之前在这边拍戏挺熟的吧，不该带我去吃点好的？」 撒娇的语气，听得顾司玙眉头皱起。 只几秒又松开了，大概谈恋爱的人都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顾司玙自嘲地想。 经过拐角，周越看到了转角另一头站着的人，刚刚挂掉的电话屏幕还亮着，通话记录最上方用w代替了温瑾姓名。 「顾司玙？你怎么会在这里？」看清是他后，周越明显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谁呢，吓我一跳。」 「是怕刚刚说的话被人听见？」顾司玙语气淡淡的，「你就不担心我会爆料？」 「你才不会那么无聊，大家都是同学，你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周越笑了笑，「而且你不是一直知道我和阿瑾在谈，要爆料早就爆了。」 「我刚刚打电话时说的那些，听上去可能会有点……矫情？不过谈恋爱的人都这样，都是情趣。」 换做以往，周越不会和顾司玙说这么多，此时此刻，或许是被刚刚那段视频牵扯到某根神经，不自觉想要在顾司玙面前炫耀。 「这次阿瑾也是特意为了我飞到这边，就为了跟我多待一段时间，你知道的，我和他平时都很忙，难得有机会待在一起。」 「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顾司玙站在窗边，神色冷淡，「我记得你对外一直宣称单身，这么喜欢跟人分享恋爱心得，不如直接官宣。」 周越：「……」 第06章 第 6 章 时钟指向七点时，演唱会正式拉开帷幕。 观众席上亮起各家灯牌，红的白的蓝的紫的，一眼看过去，还是属于咸鱼的蓝色占了上风。 每位歌手上场都伴随着粉丝尖叫，几首歌中间穿插着福利环节。 节目安排得张弛有度，舞美灯光效果一流，再加上顶级音响设备，绝对是视觉和听觉的双重盛宴。 很快就轮到grace男团上场，节奏明快的舞曲将现场彻底点燃。 不愧是从百位练习生中脱颖而出的选手，就算是特别消耗体力的唱跳表演，表演起来也游刃有余。 结束下台时林非被台阶绊了一下，周越第一时间扶住他后，一些粉丝再度尖叫起来。 常年嗑cp的齐宁太懂这尖叫声是什么意思，下意识朝温瑾看去。 这时候舞檯灯光再度亮起，下一位歌手升上舞台。 齐宁朝温瑾耳边凑了凑，还没开口，温瑾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朝前方扬了扬下巴：「好好听歌。」 很快轮到咸鱼乐队候场，几人刚走出休息室，迎面遇到了正要离开的grace男团。 两边打了招唿后各自往前走，他们这边还没表演，grace那边就已经在商量等下要去哪里吃饭。 「去吃火锅吧，这种天气吃火锅简直完美。」 「算了吧，吃完一身味，万一碰上粉丝怎么办？」 「来云城了肯定要吃小龙虾啊。」 「小龙虾配啤酒!」 「啊，刚刚陆哥说了，为了犒劳大家这顿他来买单，你们确定要吃这么便宜的？」 「队长去吗？」 「这问题就问得不识相了，那位也来了，队长肯定要去约会的嘛！」 声音渐行渐远。 姜星听馋了，默默咽了下口水：「结束后我们也去吃小龙虾吧。」 「好啊。」路言附和，「每种口味各要三份！」 第12页 「除了吃，你们俩脑子里还能不能装点其他东西？」盛南说。 姜星：「你就说你吃不吃吧？」 盛南：「不吃白不吃。」 「宽哥，人家grace的经纪人都知道要犒劳队员，那我们这边这顿……」姜星拉长了尾音。 「行行行，我请我请。」于宽笑着说完，瞥见从刚才到现在不发一言的顾司玙，「我听小宋说你把前排那两张票送人了？不是说要空着？」 顾司玙没答。 于宽也没追问，把他们送到候场区叮嘱两句就离开了。 正是粉丝福利环节，主持人随机抽了几位粉丝上台，在游戏中胜出的，能获得自家偶像的签名专辑。 等待的时间里，工作人员为四人戴上耳返。 笑闹声中，顾司玙透过舞台的间隙，看到了一片蓝色海洋。 第一排某个位置已经空了出来。 顾司玙的视线落在那唯一的空位上，只一眼便移开目光。 灯光再一次暗下来。 随着指尖拨动琴弦，咸鱼乐队四人连同乐器一起，缓缓升到了舞台平面。 现场再一次响起疯狂的叫喊，比之前每一次都更激动，就差把屋顶掀翻。 又一串音符从指间流淌开来，观众极有默契的，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下来。 顾司玙单手握着话筒：「一首无忧，送给你们。」 舞台亮起灯光，连同观众席一起变成了蓝色海洋。 顾司玙站在舞台中央，低头，吟唱。 在唱这首歌时他没有用到太多技巧，伴奏也跟着化繁为简，和歌声交汇在一起，干净而和谐。 和热辣的舞台相比，这样的演绎让兴奋了一整晚的观众倏地放松下来。 像是燥热午后的一场雨。 这是温瑾第一次看咸鱼现场，站在舞台侧面，静静听完了一整首歌。 表演结束后咸鱼乐队四人朝台下鞠了一躬。 趁着灯光熄灭的间隙，温瑾弯腰回到座位。 「阿瑾你怎么关键时刻要去厕所，知不知道你刚刚都错过了什么？！」齐宁激动分享，「顾司玙唱歌实在太太太好听了，还有姜星盛南和路言，怎么会有这么默契的配合，啊啊啊啊，咸鱼乐队赛高！！」 * 从云城回来后周越又忙了几天，这天终于休假，约了温瑾去看电影。 特意选了下午两点上班时间，这时候电影院人比较少。 温瑾不喜欢迟到，提前十五分钟到达，低调找了个角落坐下等他。 大概帅哥都拥有着独特的氛围感，即使是在帽子和口罩的遮挡下。 温瑾无聊刷着微博，一道人影打在了他的身侧。 他下意识抬头，越过帽檐的遮挡，深色瞳仁透着盈盈水光。 这双眼睛太让人心动，女生心脏快了几拍，原本就泛红的脸颊刷一下变得通红，大概过了几秒才找回声音。 「小哥哥你好，可不可以加一下微信？」 从幼儿园起就有人向温瑾释放好感，大班的小恶霸欺负了整个班的同学，却将抢来的棒棒糖塞到温瑾手里。 小学时同学们争着要当温瑾同桌，等到了初中大家情窦初开，总会有人悄悄往他桌箱塞信。 所以温瑾在拒绝人这一块相当有经验。 温瑾朝女生歉然一笑，礼貌道：「抱歉，我已经有对象了，可能不太方便。」 女生在被婉拒后失望离开，坐回邻座后跟同伴分享刚刚的惊鸿一瞥。 很快开始检票，观众陆续入场后，大厅里安静下来。 周越的电话就在这时候打了进来。 「阿瑾你在哪？我们刚到门口。」 就在温瑾疑惑为什么是我们时，周越和林非一起进入了他的视野。 两人戴着同款渔夫帽，宽大的墨镜加上黑色口罩，将整张脸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白t加牛仔的统一搭配，晃眼看去就像是情侣装扮。 明明说好是两个人的电影，却在没告知他的情况下多了一人。 「好不容易休假一天，一个人待在公寓太无聊了，没打招唿就一起过来，温瑾哥应该不会介意吧？」林非的声音有些软，被口罩闷着，听上去有些可怜。 温瑾思考了两秒，想着自己如果回答介意，林非该作何反应。 只是他向来不喜欢制造冲突和尴尬。 更何况在此之前，齐宁也曾加入他和周越的约会。 温瑾没那么双标。 「不介意。」他转头对周越道，「不过你该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只买了两张票。」 「现在买也来得及，正好可以把电灯泡发配到角落去。」周越笑着说。 「哥，你是有多嫌弃我。」林非吸吸鼻子，「早知道……」 周越斜眼看他：「早知道我嫌弃你，就不来了？」 「怎么可能，你们都出去玩了，我一个人在公寓里闲到发霉？」林非撇嘴，「你越不想让我跟，我就越要跟着。」 「看吧，小屁孩一身反骨。」周越朝温瑾摇摇头，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你们俩先去检票口等我，我再去买一张票。」 「顺便帮我买爆米花和可乐。」林非又说。 「知道了。」周越这时候已经往前走了几步，闻言头也没回，抬手比了ok。 他一走，热闹的氛围瞬间冷却下来，前一秒还在插科打诨的人，在这时候忽然成了锯嘴葫芦。 第13页 等到周越买完东西回来，三人通过检票口往里走，林非的话才又多了起来。 「不是吧，你真没给我买挨着的座位？」林非看清票面上的座号，皱着鼻子道，「不带这么虐狗的哥。」 「错，就因为不想虐你，才特意给你挑了前排。」周越拍了拍林非的脑袋，用大人的口吻道，「小朋友自己去找座位啊乖。」 朋友兄弟间打打闹闹很正常，此时此刻，温瑾没法再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今天林非对他的态度人前人后完全不同，就算再迟钝，也能感受到平静湖面下，掩藏的敌意渐渐冒出水面。 电影结束，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们才从放映厅出来，林非去了卫生间，剩下温瑾和周越在外面等着。 直到这时候，周越才后知后觉发现温瑾有些不对。 「没跟你说一声就把林非带来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走廊上空荡荡的，周越说着去勾温瑾手指，晃了晃，「所以别生我气了好吗？」 「我没有因为这个生气。」温瑾说。 周越：「那你为什么不太高兴？」 宣传海报的灯光投照在周越脸上，原本总是笑着的人耷拉着眉眼，看上去有些委屈。 一时没得到回应，周越耍赖似的捏了捏温瑾指尖。 温瑾将手抽回来，正要说话，那头林非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哥，刚刚这电影真的好好笑。」林非说了一堆自己觉得好笑的剧情，然后说，「我们待会儿去吃什么？我知道一家牛油火锅味道不错……」 「要不打电话让宋元陪你去吃，我刚刚刷朋友圈他刚好在这附近。」 宋元是除了周越之外，和林非关系最好的队友，两人年龄相仿。 像是觉得自己拒绝得太过生硬，周越找补道：「我这两天胃不太舒服，吃不了辣。」 林非怔了怔，视线不经意扫过温瑾，扯了扯唇角道：「也是，打扰了一下午，该让你们俩单独待会儿，不然我就真成电灯泡了。」 「那我走啦。」他倒着走了几步，朝周越挥挥手，然后转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两人陷入短暂沉默。 「阿瑾，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了。」周越豁然开朗似的，「你吃醋了，吃我和林非的醋。」 「吃醋？」温瑾无言片刻，否认，「我没有。」 周越却以为他在口是心非，自顾自继续说：「这是你第一次为我吃醋，我真的好高兴。」 「你有没有想过，你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你的潜意识也觉得，你和林非的相处模式不太妥当？」 温瑾第一次提起这个话题。 在此之前，他会觉得说这样的话，不仅是对周越不信任，更是对林非不礼貌。 现在看来，林非或许并不在乎他怎么想。 * 这天晚上温瑾少见的失眠了，翻来覆去近两点才睡着。 第二天是被齐宁的电话吵醒的，对方一开口就是：「阿瑾快看热搜。」 温瑾半眯着眼睛打开微博，在热搜预览栏上看见了周越和林非的名字。 #周越林非摸头杀# 温瑾一下就清醒了。 点进话题，热门是一位营销号发的爆料博。 @火火娱乐：嗑#越与非#的有福了！！！大概是小情侣忙里偷闲去看电影，从头到脚情侣套装就算了，竟然还在放映厅门口上演摸头杀，有图有真相，甜死谁了我不说。[图片] 点开图片，赫然是昨天三人通过检票口后，周越拍着林非的头，让他自己去找位置的那一幕。 只是刻意p掉了站在一旁的温瑾，营造出两人约会的假象。 这条微博发布不到一小时就登上了热榜前三，评论都在说嗑死我了。 [小情侣是真的很想秀了，再不嗑就不礼貌了！！！] 评论区都在嗑糖，广场上，cp粉和两家唯粉吵得不可开交。 唯粉主张自家哥哥和队友是社会主义兄弟情，cp粉腐眼看人基。 cp粉指责唯粉眼瞎心盲看不见相爱的证据，人家就是在谈恋爱，哪里需要你们这些妖魔鬼怪同意。 越嗑就越吵，越吵热度越高，话题浏览量节节攀升，很快就突破了一个亿。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你却没能有姓名。」齐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饱含愤怒，「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刻意引导这一切，事到如今，你还觉得只是巧合而已？」 第07章 第 7 章 铃声划破寂静的空气，温瑾垂眼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提醒，等了几秒才按下接听。 「阿瑾，你在干嘛？」 温瑾说：「在等你给我打电话。」 「你看到热搜了？那是我经纪人买的，我事先并不知情。他说这么做是为了帮grace拿下零度代言……」 周越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些小心翼翼，「你也知道陆哥那人向来独断专行，只要是他决定要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在他眼里，没什么比热度流量更重要了……」 解释的话语不断传入温瑾耳中，他却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窗台的落叶上。 叶片被太阳晒得有些卷，他不厌其烦将叶片一次次压平。 周越拉拉杂杂说了一堆，最后用一句话总结：「无论如何，我和林非都只是单纯的队友关系，所以你应该不会介意？」 第14页 温瑾静静听着。 在电影院时林非也问过类似的问题：没打招唿就过来，温瑾哥应该不会介意吧？ 或许，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潜意识里其实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妥，他们只是想用道德绑架被询问的人，得到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答案而已。 温瑾忽然不想让周越心安，于是问：「如果我说介意，你会不会发微博澄清？」 那头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沉默在两端蔓延开来。 「抱歉……」过了半晌周越终于开口，「虽说我们出道这段时间接了挺多代言，但零度对于grace的意义是不同的，它能让整个团队的商业价值再上一个台阶。」 他说着声音逐渐低下去，「涉及整个团队和公司的利益，我可能没法澄清。」 或许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回答，温瑾并不是特别意外，他语气平静地说：「所以你已经有了决定，其实没必要再来问我。」 「有必要，当然有必要。」周越着急道，「你是我男朋友，你有权干涉我任何决定。」 「我能干涉，但改不改在你，对吧？」 温瑾忽然觉得有些累。 周越找各种藉口累，他听得也累。 「算了，就这样吧。」温瑾淡淡开口。 周越终于意识到温瑾是真的生气了。 大家都觉得温瑾脾气很好，因为他擅长情绪管理，越生气的时候越克制，越显得平静。 周越想说两句话软话哄哄人，憋了半天才道出一句：「对不起。」 「你刚刚说热搜是你经纪人背着你买的，你事先并不知情，那么这句对不起，是为了不能发博澄清而道歉，还是为了别的？」 不等周越回答，温瑾继续说：「你以前总说要靠实力和努力闯出一片天，我想问问现在的你，热度和流量，这些真的值得违背原则换取？」 电话那头仿佛被问住了，久久没有回应。 * 接下来几天，温瑾没和周越联繫。 以前两人工作再忙，也会利用休息时间用微信聊天。 没想到终于闲下来了，反而会没天可聊。 也不算冷战，就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几天他翻了翻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大概是因为工作环境不同，兴趣爱好不同，他俩经常各说各话。 很多时候休息时间还对不上，交流存在严重时差。 直到现在他才忽然意识到，原来距离真的会产生问题。 或许是他俩忙于工作，很久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相处，停下来才勐然发现，他们已经在各自的道路上走了很远很远。 一向遵循发现问题要及时解决的温瑾，第一次犯起了拖延症。 暂时没接到合适的剧本，温瑾又在家宅了几天，看书看剧看电影，暂时将烦恼抛诸脑后，每一天都过得分外充实。 前两天周越因为心虚没敢给温瑾发微信，到第三天终于忍不住了，试探性发了几个表情包，然后是日常问候三件套。 醒了吗？吃了吗？在干嘛？ 这天温瑾看了一整天电影，到晚上才看到消息栏几十条微信提醒。 除了齐宁分享的几条八卦微博外，其余都来自同一个人。 周越：阿瑾你理理我好不好…… 周越：我要怎么做你才不生气？ 周越：我跟你坦白，前段时间确实有配合林非炒cp，但那都是陆哥逼我这么做的！ 周越：我打算和陆哥摊牌，以后不会再配合林非营业，或许他会生气，但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周越：不过我这么跟陆哥对着干，要是哪天被雪藏了，你可要对我负责。 或许在周越看来，自己是在低声下气哄人讲和，可在温瑾看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越往下翻，眉头皱得越紧。 收到温瑾回復时，周越正在收拾行李。 新专辑mv定在屿洲岛拍摄，明天一早就要飞往目的地。 听见消息提示音，周越立马飞扑上床去看微信。 温瑾：不用为我去做取捨，你还是先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周越想也不想回覆：我最想要的当然是你！ 他还想再发些什么，半关的房门被人敲了两下。 林非站在门口，晃了晃手里拎着的纸袋：「哥，陆哥让人送来了同款t恤和配饰，说是明早会有粉丝送机，对了，还有帽子，我拿了紫色，给你留了黑的。」 各种同款是炒cp的常规操作。 周越握着手机走到门边，垂眼看着对方手里的纸袋，眼里闪过一丝纠结，还是伸手接过：「知道了。」 林非一眼就看到周越手机停在聊天界面：「温瑾哥还因为热搜的事在生气？其实他真没必要这么在意，都是圈子里的人，应该明白炒作卖腐什么的不过是家常便饭。换做是我，一定能理解你的苦衷。」 周越摇摇头说：「阿瑾和一般人不一样，他有自己的坚持。」 「什么坚持？明明靠家里能拿到更好的资源，但他坚持要靠自己？」林非撇撇嘴，「说到底，不过是小少爷故作清高。」 周越沉下脸：「你不该这么说他。」 林非十分委屈：「我只是在替你打抱不平，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有更好走的路，他为什么偏偏要让你选难走的那条。」 第15页 周越不说话了。 「要不我还是再帮你解释一下吧。」林非又将话圆回来。 「不用了，你这时候掺和进来只会越描越黑。」周越说，「再等等吧，时间一长他自己就想明白了。」 林非：「你就不怕他想不明白？」 周越：「怎么可能，难道他还会因为这点小事，和我分手不成？」 * 几天后的某个晚上，温瑾接到了经纪人徐莹的电话，提醒他别忘了第二天要早起，参加《ag》举办的周年庆活动。 作为国际四大杂志之一，《ag》拥有深厚的时尚底蕴。 几乎每个大火的艺人都会登上《ag》封面，久而久之各家粉丝也以登上封面为荣。 温瑾两个月前接受了杂志的内页採访，给副主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这次的邀请函便给他发了一份。 从温瑾签入蔚蓝娱乐起，徐莹就觉得他绝非池中物。 她笃定温瑾能火，只是时间问题。 以往《ag》的每次周年庆都伴随着血雨腥风，明星们在红毯比美，粉丝们在线上撕逼。 红毯顺序是按艺人咖位排的，咖位越大流量越高出场越晚。 轮到温瑾出场，一身简约干净的白色西服，加上简单修饰后更加惊艷的脸，当他出现在屏幕上时，直播间迎来了一次弹幕高潮。 弹幕上除了自家粉丝，就连路人也在疯狂舔颜。 [哇哇哇，这小哥哥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好干净好清爽好舒服的长相，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什么叫赏心悦目！] [一分钟之内，我要知道他的全部信息！] [他叫温瑾，长得好看演技也棒，家人们现在入坑都能算作初代粉，养成系的快乐谁懂？入股绝对不亏！！] [啊啊啊，导播也太会抓拍了，刚刚怼镜头这一笑太让人心动了吧] [心动+1,盛南老婆偷偷爬墙一秒] 一时间弹幕上出现了许多艺人的名字，纷纷表示要暂时爬墙待会再爬回去。 只能说温瑾出道至今没有一次红毯是白走的，每一次亮相都能吸到一大波粉。 与此同时，宽敞的保姆车内，咸鱼乐队一行人也正前往红毯现场。 姜星昨晚熬夜玩游戏玩到五点，不到十点就被经纪人抓起来，困得有些睁不开眼。 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懒懒地靠在盛南身上。 一只手顺势伸进对方兜里摸了摸，被盛南一把钳住手腕。 「干嘛？」盛南侧目。 「糖。」姜星拖长尾调。 「没有。」盛南将靠在肩上的人扶稳坐好，嘴上说着没有，行动却很诚实，从另一边口袋拿了颗糖。 姜星接过糖果撕开，美滋滋放进嘴里，又重新倒回盛南身上，「还是南哥哥对我最好！」 盛南瞄了他一眼，压了压上翘的嘴角，「你要不要照照镜子再卖萌？黑眼圈扑了好几层粉都盖不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cos熊猫。」 「熊猫怎么了，熊猫那么可爱！」姜星像被踩到尾巴炸毛的猫，「再说我哪有扑好几层粉，再造谣信不信我把粉底全蹭你身上。」 他说着拉住盛南前襟，作势要往对方胸前蹭。 「行啊，你蹭。」盛南无所谓道，「从熊猫变花猫，等上了红毯看谁更丢脸。」 「我就不能是个人？」姜星瞪着眼睛狠狠威胁。 两人日常打打闹闹，其他人早就见怪不怪。 姜星说不过也打不过盛南，决定求助场外：「玙哥，盛南这傢伙又欺负我！」 顾司玙坐在前排，一只大长腿懒散地往前伸着，闻言头也没回，自顾自看着手机。 「从刚刚开始眼睛都快长屏幕上了，看什么呢这么好看？」姜星一脸好奇地站起来，趴在座椅上朝前看去。 红毯上签名的人正好转过身来，导播适时给了特写，温瑾的脸出现在屏幕中央。 绝美五官在高清镜头下毫无死角，白皙的皮肤全无瑕疵，最引人注目的要数那双清澈的眼睛，不经意笑起来时，眼尾上扬的弧度又欲又纯。 姜星还想多看两眼，手机屏幕蓦然一黑，顾司玙不耐地转过头，满脸写着不爽，「好看吗？」 「确实挺好看的哈。」姜星默默坐回去，撞了撞盛南肩膀，「什么情况啊这是？玙哥居然在看红毯直播，该不会……该不会是在紧张吧哈哈哈。」 盛南给了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你不是困了吗？到现场还有十多分钟，要不先睡一会儿？」 这么一闹姜星哪里还有半点睡意，拿出微博刷了刷，在热搜上看到了自家乐队的名字。 「于哥，这次红毯彩蛋抽到了我们？」 彩蛋是《ag》周年庆红毯固定环节，在活动开始前随机抽取一位艺人或组合，回答相关微博下点赞最多的问题。 「对，我正想跟你们说来着。」于宽说，「大家先看看点赞最高的几个问题，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在经纪人打开微博之前，姜星已经先一步点了进去，话题热门微博来自ag官方，最高贊评论是—— [想知道顾司玙喜欢的人到底是谁，或者说说是怎样一个人也好，我要朝着那个方向努力呜呜呜（划掉）（我不配），只是单纯好奇！！] 关于顾司玙喜欢谁这个话题，最早要追溯到两年前。 当时有人用小号在学校论坛吐槽——奉劝各位想和顾司玙告白的都收收心吧，人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昨天给顾司玙告白时他亲口说的，这瓜保真！！ 第16页 [楼主好惨，隔着屏幕感到了心碎] [有没有可能这只是用来婉拒你告白的藉口而已？] 直到顾司玙出道，这则爆料被各大营销号搬运，在粉圈传开，某次接机时有粉丝向顾司玙求证，得到了当事人的肯定回答。 顾司玙显然不觉得有喜欢的人这件事需要任何避讳，承认得坦坦荡荡。 不久之后顾司玙参加某档综艺，也是他出道至今上过的唯一一档综艺，当时有一轮游戏是我有你没有，在一位艺人洋洋得意说自己有对象时，顾司玙默默按灭了面前的灯。 说明他目前单身。 有喜欢的人，但目前单身。 要么就是没向喜欢的人告白，又或者是告白被拒。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够惊掉众人下巴。 很难想像顾司玙会像大多数人一样，在喜欢的人面前踌躇不前，更难想像会有人拒绝他的告白。 两年来，关于顾司玙喜欢的人谁一直是饭圈未解之谜。 「其实所谓喜欢的人，只是拒绝的藉口吧？」姜星好奇。 路言难得对一则八卦感兴趣，参与讨论：「我觉得不是，按照玙哥的性格，拒绝就拒绝，还用得着找藉口？」 「那也是哈。」姜星含着糖，说话有些含煳不清，「这条评论点赞竟然破了十万，看来大家真的很想知道了哈哈。」 「所以玙哥，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姜星和路言绕来绕去，重点都在最后一句。 连同经纪人一起，三道八卦的视线齐齐投向当事人，就连司机也悄悄竖起耳朵。 反观顾司玙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仿佛大家谈论的八卦与他无关。 沉默在车厢里散开，盛南适时开口：「网友八卦就算了，你们怎么也这么八卦？」 姜星狐疑看他一眼：「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盛南：「不好奇。」 「那就算我们现在不问，待会儿红毯主持人也会问。」姜星说，「要是拒不回答，黑子该黑我们玩不起了。」 「他们能黑的地方还少吗？」盛南无所谓道。 「也是。」于宽点点头，又看向顾司玙，「或者我现在就给主办方打个招唿，让他们换个问题？」 「没必要。」顾司玙将耳机摘下扔进包里，「我刚刚只是在想要怎么形容。」 姜星听完又来劲了，迫不及待想吃到第一手瓜，「所以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就在大家以为他不会回答时，顾司玙却开口了：「他记性不好。」 第08章 第 8 章 等到咸鱼乐队走上红毯，直播间观看人数在一瞬间飙至新高。 现场快门声响个不停，主办方特意空出了双倍的时间，用作拍照採访。 当主持人读出彩蛋环节点赞第一的评论时，直播间差点炸了。 [我圈最大的未解之谜即将揭晓，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不到三小时点赞过十万，看来大家是真的很好奇了] [这里面有我一份功劳，特意开了好几个小号去点哈哈哈] [我就想知道究竟何方神圣，竟然拒绝了顾司玙的告白！！] [或许根本没有告白？] [你在说什么鬼故事？？究竟要什么样的人，才能让顾司玙不敢告白！] 密密麻麻的弹幕铺了满屏，镜头不断拉近，落在顾司玙脸上。 这是一张极具攻击性又惑人的脸，被禁锢在清冷禁慾的壳子里，明明是两种极端矛盾的特质，却在他身上实现了完美的和谐统一。 当他接过礼仪小姐递来的话筒，现场快门声忽的安静下来，就连弹幕也有了几秒停滞。 「如果非要形容……」顾司玙短暂停顿一秒，像是在思考措辞，「我觉得他是一个执着的人，对于自己喜欢的事，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一定会坚持到底，有韧劲也很有同理心，温和却不软弱。」 「听上去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人，所以也是艺人？」主持人顺势问道。 一瞬间弹幕井喷，都在发问得漂亮。 顾司玙却只是淡淡一瞥没有回答。 主持人这么问当然是为了挖掘更多勐料，被这一瞥浑身一僵，过了两秒才扯出一抹笑道：「好的，现在大家也知道顾司玙喜欢的类型了，清楚该朝着哪个方向努力了，一起加油吧！」 弹幕都在发我不配，顾司玙却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打住话题。 「他是这样的人，却不代表我喜欢这种类型，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构成他的每一部分我都喜欢。」顾司玙一字一句认真说，「希望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不想因为我对他造成任何困扰，谢谢大家。」 [我来给大家翻译一下这段，顾司玙：我不是喜欢这种类型，我是只喜欢他] [所以真的是单恋吧？？？呜呜呜纯爱战神应声倒地] [总算知道顾司玙写的情歌怎么都酸酸涩涩的了，单恋是一个人的小情歌呜呜呜] 温瑾点开微博时，#顾司玙 单恋是一个人的小情歌#刚刚登顶热搜。 助理小米也是吃瓜乐子人，在看到热搜后评价：「连顾司玙都爱而不得，看来还真是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哈哈哈哈。」 温瑾偏头看他：「感觉你像是在幸灾乐祸？」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小米连连摆手，「我只是觉得高岭之花走下神坛，忽然就多了那么一点菸火气息。」 第17页 * 红毯结束后轮到ag旗下模特走秀，七点半，周年庆晚宴正式开始。 这次晚宴还是延续了ag一贯的随性风格，办成了户外泳池派对。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除了艺人之外，各大娱乐公司的高层也在受邀之列。 大家三三两两站在一起寒暄聊天，时不时碰碰酒杯，相谈甚欢。 温瑾并不太喜欢这样光怪陆离的名利场，很多时候大家说话也并不只是单纯想结交朋友，而是抱有别的目的。 他懒得分辨。 隔着泳池，温瑾看见grace经纪人陆河正和一个男人说话，脸上带着不太明显的谄媚笑容，周越站在陆河身旁，手里端着大半杯酒。 那头陆河不知道说了什么，周越仰头把那杯酒一饮而尽。他喝得有些急，被呛到后又生生忍住，整张脸和脖子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温瑾皱了皱眉，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转头，对上了一张精緻的脸。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林非朝对面扬了扬下巴。 「我应该知道吗？」温瑾说。 林非似乎并不在乎温瑾怎么回答，自顾自地说：「那是星光tv影视部高层，手里握着好几个a到s级项目，说穿了，陆河一直不满足于偶像舞台这点市场，领着越哥上赶着巴结，不过是想争取一个角色。」 「陆河当了十几年经纪人，带过许多艺人都没激起太大的水花，他这次是把宝都压在了越哥身上。当然，这对越哥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大少爷生来就拥有一切，才会放着捷径不走，非要选一条难走的路，固执的想要实现自我价值。」 温瑾从没想要通过否定家世来体现自我价值，他很清楚，正因为自己有着优渥的条件，才能毫无顾忌的去实现梦想。 他不觉得自己选了一条难走的路，他只是喜欢脚踏实的欣赏沿途风景。 每个人认知不同，他并不需要林非的认可，也不会置喙林非的选择。 温瑾看着林非：「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应该看出来了，我喜欢周越，所以我愿意配合和他营业炒作，心甘情愿做他上位的踏脚石。」林非说到这顿了顿，眼里满是嘲讽，「而你呢？你又为他做过什么？」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应该不用你来评价。」饶是温瑾脾气再温和，也被这样无端的指责闹得有些烦了，「如果是他本人心存抱怨，也该由他亲自来和我说。」 话不投机半句多。 温瑾不打算继续无谓的争辩，转身要走。 「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其实你在他心里也并没有那么重要。」林非伸手拦下他，「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两个人距离泳池不远，温瑾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林非拽着一起跌了进去。 这边动静不小，周越在看清温瑾落水后正打算往下跳。 陆河反应更快，一把拽住他：「你想清楚，这一跳是要救谁。」 「当然是阿瑾，阿瑾特别怕水，他不会游泳……」周越说到这顿住，「陆哥，你什么意思？」 「你是个聪明人。」陆河握住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 周越：「……」 温瑾记得自己小时候是会游泳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竟然对水产生了莫大的恐惧。 最开始只是靠近水边，就会失去意识陷入晕厥。 他家里有个很大的游泳池，在那之后被填平建了花园。 长大后情况慢慢好转，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却一直没有消失。 当冰凉的液体没过他的头顶，窒息感扑面而来。 温瑾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曾经看过的自救知识，手脚却完全不听使唤。 肺内的空气一点点减少，恐惧在心底蔓延。 挣扎中他看到周越朝着这边游了过来，从他身旁经过，然后他眼睁睁看着周越离自己越来越远，将林非託了起来。 而他却被一股力量拽着不断往下沉，慢慢的，眼前一片幽暗，那些纷乱的声音像是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而他这边安静极了。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似乎曾经歷过这一幕，耳边是绝望的唿喊，有人在用力拍打着什么。 两种画面重叠在一起，又过了一会儿，那些绝望的喊声和拍打声渐渐远去。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渐渐连心跳声也变得模煳，意识开始涣散，在最后一点氧气耗尽之前，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温瑾并不知道这是否是他太想得救产生的错觉，直到这人托起他浮出水面。 呛出两大口水后，空气争先恐后涌进肺里。 「别怕，没事了。」 温柔的嗓音传来，敲打在他被水浸泡轰隆作响的鼓膜上。 双眼被池水浸得生疼，温瑾忍着刺痛掀起眼帘。 他看清了对方侧脸……竟然是顾司玙。 曾经晨曦中学的高冷校草，如今超高人气乐队的吉他手兼主唱。 无论是那种身份，他们之间都没有过太多交集。 温瑾一瞬间有些疑惑了，明明最该救他的人渐行渐远，而这位却像姗姗爆开的烟火一样，乍然将他的黑暗点亮。 第09章 第 9 章 温瑾的窗前有一颗石榴树，是在他七岁那年父母和哥哥亲手移栽的。 第18页 转眼十几年过去，这棵树已经长高了一大截，正是结果的季节，树上挂满红彤彤的果实，一伸手就能摘到。 记得周越第一次来他家也是这个时节。 两人站在这扇窗前分吃一个石榴，周越说以后要赚很多钱买带院的房子，在院子里种满他喜欢吃的石榴树。 那天的天气和今天一样好，万里无云惠风和畅。 一阵微风吹过，悬挂在枝头的果实晃了晃，温瑾伸手摘下离自己最近的那枚，用力掰开。 周越推门进来时，温瑾正看着手中的石榴微微皱眉。 「阿瑾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他手里端着一杯柠檬水，见温瑾醒来松了口气。 温瑾将掰开的石榴又合上，转头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哥出差不在家，林管家年纪大了，我担心你落水后生病没人照顾。」 「我很好。」温瑾说完顿了顿，「不用麻烦你，谢谢。」 「不麻烦，身为男朋友照顾你也是应该的。」客气的措辞让周越有些心慌，他默默走到温瑾身边，「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昨晚已经喝得够多了。」 温瑾只是在陈述事实，并没有夹杂其他含义，偏偏听者心虚。 「阿瑾，对不起，其实我一开始是想先救你的，却被陆哥拦下了，他说现场没有直播却有不少媒体，如果我放着林非不管，可能会有一些不好的传言。」周越说着音量渐渐变小，或许连他自己也觉得这番解释太过苍白。 温瑾却不打算深究周越的行为动机，他当时到底处于何种考量，转而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掉进泳池吗？」 不等周越回答，温瑾继续说：「是被林非拽着掉下去的，他要跟我打一个赌，虽然我并不愿意，但我不得不承认，我输了。」 周越眼里爬上疑惑和惊讶，紧接着是莫名的心慌，因为他从温瑾的语气中感受到了某种决绝。 「我输了，代价是你，所以周越……」像是要印证他的预感，温瑾轻声道，「我们分手吧。」 周越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他张了张嘴，过了半晌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知道你因为昨晚的事在生我的气，才会故意说这种话吓唬我对不对？」 温瑾想要否认，周越却先一步上前抓住他的肩膀。 「是我不好，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我都应该把你放在第一位，都应该先去救你，你生气是应该的，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周越的声音逐渐低下去，满眼委屈地看着他，「就是别不要我。」 情侣间有所矛盾不可避免，对于温瑾来说一直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交往快两年，他们基本没因为什么事情吵过。 对于温瑾来说，如果不是走到了分手那一步，凡事都没必要太过计较，平白消耗双方感情。 或许是因为他处理矛盾的方式太过温和，周越才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决绝弄得不知所措。 「阿瑾，想想我们这两年的感情，难道你就真这么狠得下心？抱歉，我不该说你狠心。」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周越慌乱找补道，「总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或者我现在就去泳池里泡着，泡到你消气为止……」 「别做没有意义的事。」温瑾打断他，默了默抬起手，「你看。」他将一直握着的石榴摊开，「这颗石榴表面上看着没什么问题，其实内部已经开始腐坏，勉强吃下肚，也只是会让自己不舒服。就像精心修饰的谎言再怎么美丽，也终究还是谎言。」 像是有什么在脑海里炸开，周越在这瞬间恍然大悟，「是不是，是不是林非跟你说了什么？」 「不用他说，我自己会看。」温瑾说，「其实你根本没打算跟林非解绑，对吧？」 「不，不是的，我有想过要和陆哥说清楚，但现在时机不对，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 「其实你不用向我保证什么，我从没想过干涉你任何决定，真的，每个人选择不同，我不能说你一定是错的，而我一定是对的。」温瑾看着他，「所以你也没必要欺骗我欺骗自己。」 总有人会沉浸在自己编造的梦境中不愿醒来。 温瑾毫不犹豫戳破了周越制造的彩色泡沫，使得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我确实不够坦诚。」周越魂不守舍地点点头，却根本不敢迎上温瑾的视线，「阿瑾，你从小就要什么有什么，活得无忧无虑，就算长大了进入这样的复杂的娱乐圈，只要你想，你也可以仗着家里的人脉，随时拿到让人羡慕的各种资源，你生来就拥有这些，所以你可以做到毫不在意。」 「但我不行，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就算付出十倍甚至二十倍的努力，最后也不一定能到达你的起点。」 普通人三个字像是赋予了周越某种勇气，使得他说话的底气越来越足，「是，我是说过要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可是，明明有更好走的路，我为什么非要选难走的那条呢？不是每个人都拥有不走捷径的底气，我不过是做了普通人都会做的选择而已。」 「就算是这样，我也一直顶着陆哥的压力，从没想过要和你分手。」周越说到这，终于有勇气将视线落在温瑾脸上，眼圈一点点红了，「可你呢？你所谓的原则比我重要，我甚至觉得你根本没那么喜欢我，否则你怎么会……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说分手？」 第19页 周越不知道失望会堆积，像滚雪球那样，最后变成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 「我承认这次确实是我的错，可我罪不至此。」他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温瑾的手腕，「还是你早就想甩掉我了对不对？就算我再怎么保证和林非只是逢场作戏。」 「和林非没关系，只是你想走的路和我不同，不是一路人，註定会走散。」温瑾挣开禁锢无果，有些无奈，「以后你不用再顶着陆河让我们分手的压力，你可以没有束缚的，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不用再顾虑我……这么想，或许会让你好受一些。」 「我不！」周越哽咽，仍旧死死拽着。 直到温瑾手腕的皮肤肉眼可见红了起来，他才慌乱地松开手，「对不起，阿瑾，我不是故意的。」 他连声说着对不起，像是在为自己的鲁莽道歉，又或是为一直的欺骗道歉。 「我接受你的对不起。」温瑾说，「所以让我们好聚好散吧周越。」 周越眼底还没完全亮起的光，又因为最后一句话瞬间熄灭。 * 大概是落水着了凉，这天下午温瑾发起了低烧，全身酸软无力。 林管家请了医生上门，打完点滴后温度终于退了下去。 前两天睡得太多，这天一直到深夜，温瑾仍旧没有半点睡意。 他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屏幕上不断重播着同一部电影。 温衡回到家时，发现负一楼影音室的灯还开着。 半夜两点，温瑾斜靠着沙发睡着了。 薄薄的羊绒毯滑落在地毯上，睡梦中的人皱着眉头，睡得极不安稳。 手背上残存着输液的针眼，周围泛着淡淡的青色。 温衡上前把毯子捡起来，与此同时，沙发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哥，你回来了？」温瑾迷迷煳煳问。 温衡：「怎么在这睡着了？」 「看电影，不小心忘了时间。」温瑾坐起来，稍稍清醒了些，「你不是还要在云城呆两天，怎么提前回来了？」 「听林叔说你和周越吵架了，所以提前回来给你撑腰。」温衡脱掉西服坐下来，「说说，到底怎么了？」 「不是吵架。」刚睡醒，温瑾声音有些闷。 温衡静静等待着下文。 「我们分手了。」 温衡有些意外，默了默，抬手在温瑾发顶揉了一把，「很难过？」 温瑾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我已经做好了分开的准备，毕竟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如果把相遇比作一段旅程，总有人会到站下车。」 「是啊。」温衡感嘆，「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就算是我，也没办法承诺能一直陪着你。」 温衡非常明白温瑾为什么会这样想，在温瑾十一岁时，他们的父母因为意外去世，还没大学毕业的他不仅要打理父母留下的公司，还要照顾年幼的温瑾，很多时候分身乏术。 他只能请来保姆照顾弟弟，没想到那保姆并不尽心，把好吃的好玩的偷拿回家，很长一段时间温瑾连吃都吃不饱。 保姆的丈夫是个家暴男，保姆被打之后就会把气都撒在温瑾身上，倒不至于动手，就是时常冷言冷语阴阳怪气。 保姆说温瑾是，就是因为他不听话，才会害得他爸妈车祸去世。 还说温衡根本不想管他，嫌他是个累赘。 温瑾就更不敢和哥哥告状了，生怕自己成为温衡的负担，觉得他是累赘不想要他。 直到温瑾生病住院，温衡才发现他半年时间里到底遭遇了什么。 温衡将保姆告上法庭，从那之后，除了出差，温衡去哪儿都带着温瑾，生怕他再被人欺负。 温瑾从小就很懂事，从不给温衡惹麻烦，学习上更是不用他操心，两兄弟相互扶持着长大，向来不管温瑾喜欢做什么，温衡都会大力支持。 空气陷入沉默，温衡轻轻拍了拍温瑾肩膀，无声安慰。 温瑾扯出一个笑脸，却比哭还难看：「哥，你别担心，我真没事。」 放在一旁的电话忽然亮起来，温瑾开了静音，屏幕不断闪动着来电提醒。 是周越打来的。 温瑾伸手按掉电话。 「他不想和你分手？」温衡问。 温瑾默默点头，又抓住温衡的衣袖说：「哥，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 「你在担心什么？」温衡拍拍他的手，扯开领带站起来，「你放心，我不会对他做什么，既然你决定分手，那他就是和我们无关的陌生人，我不会在陌生人身上浪费时间精力。」 回到房间，温瑾才发现竟然有十几通未接来电。 屏幕再度被来电占据，温瑾有些烦躁地接起来。 「餵。」 「喂，您好，请问您是机主的朋友吗？是这样，他一个人在我们会所喝醉了，现在又闹着要回家，您是他的紧急联繫人，能不能麻烦您过来接一下？」 挂断电话，会所领班终于松了口气：「你们先把他扶回包房，别让他在这继续闹影响其他客人。」 「好的。」两个侍应生一左一右将周越架起来。 走廊上，迎面走过来好几个人，侍应生赶紧扶着周越往旁边让了让。 今天是于宽的生日，包括顾司玙他们几个在内，请了许多朋友过来庆祝。 一直喝到两点才吹了蜡烛，吃完蛋糕后大家才陆陆续续散了。 第20页 顾司玙他们是最晚离开的，姜星喝得有些多了，被一脸无奈的盛南拢在怀里。 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到被架着的人是周越。 直到顾司玙他们走到电梯前停下，侍应生才扶着周越继续往里走。 擦肩而过的瞬间，顾司玙听到烂醉如泥的人在喃喃自语：「我不要分手……不分，阿瑾，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第10章 第 10 章 司机提前把车开到地下车库电梯口，姜星像个挂件似的挂在盛南身上，盛南只好将人打横抱上车，安顿好后发现顾司玙还没上来。 「不一起么？」 顾司玙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你忘了，我自己开车来的。」 盛南这才想起来顾司玙整个晚上都没喝酒，他这人有个怪癖，心情好的时候会喝两杯，心情不好反而滴酒不沾。 中途寿星劝酒，顾司玙也只是拿起饮料象徵性喝了一口，整个晚上只唱了一首歌，其余时间都坐在角落里，和热闹的众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就算迟钝如路言，也看出了他今晚心情不佳。 结果一整晚上情绪不高的人，此时此刻忽然变得愉悦起来，说话时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扬。 盛南觉得奇怪，却也没多问，即使是再好的朋友也该有边界感，更何况他已经知道得够多了。 顾司玙拿着钥匙没去开车，转而坐电梯回了三楼。 c006包间内，周越瘫倒在沙发上完全没了意识。 侍应生把他扶回来后就离开了，没一会儿，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推门进来。 「这就是上次拒绝你那个小明星？」审视的视线落在周越脸上，其中一个男人摸着下巴道，「 长得也就还行吧。」 「本来我也对这种类型并不感冒，偏偏他那个经纪人非拽着他往我跟前凑。」另一个男人冷哼道，「我就想偶尔换换口味也不是不行，没想到这人脾气还挺倔，害我在顾司齐他们面前丢脸。我就看不惯顾家人那副眼高于顶的样，整天假清高，顾司齐是，他那个堂哥顾司玙更是。」 这人显然对顾家两兄弟有很深的怨气，旁边人拍拍他的肩安慰，「不管是顾司齐还是顾司玙，他们也就比较会投胎而已，顾家家大业大咱惹不起，这小明星还不任我们拿捏？今天恰好遇上也算他倒霉，哥们儿必须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顾司玙推门进来时，一个男人跪坐在周越身上，正低着头在解周越扣子，另一个男人拿着手机对着在拍。 听见动静，两人齐齐朝门口看过去。 本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侍应生误闯进来，张嘴就要骂一句滚。 话到嘴边看清了来人，酒瞬间醒了大半。 男人跌跌撞撞从周越身上爬起来，过程中因为腿软还差点摔在地上。 手机掉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另一个男人结结巴巴道：「顾……顾少，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司玙的视线越过两人落在周越身上。 此时周越的衣领已经被解开了大半，男人顺着顾司玙的视线往自己身后看，一时间抖得更厉害了，赶紧将周越敞开的衣领拢起来，连连说：「误会，都是误会。」 另一人附和：「对，都是朋友，喝多了我们就想和他开个玩笑。」 顾司玙抱臂站在门口，闻言颔首：「行，那就在这等他醒过来，问问他觉不觉得这是个玩笑。」 「不用了吧哈哈。」男人扯开脸露出难看的笑，「现在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他一边说着将手机捡起来，和同伴快步走向门口，手刚刚握住门把却被拦下。 明明顾司玙没用多大的力，男人却莫名觉得腿软。 气氛像是凝固住了似的，两人大气也不敢出，过了好一会儿才颤声问：「顾少，还有什么事吗？」 「视频删了。」 「删！立马就删！」男人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删除视频，又放到顾司玙面前展示，「顾少你看，都删了，保准删得干干净净。」 直到离开包间，两人终于长长出了口气。 大概是觉得刚刚太过丢脸，删除视频的男人气不过啐道：「仗势欺人的狗东西，这笔帐我记下了，迟早要讨回来！」 包间内，横躺在沙发上的周越并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嘟囔着翻了个身，然后砰一声摔在地上。 疼痛稍稍驱散了酒精的功效，周越嘶了一声，迷迷煳煳睁开眼，看见自己身旁站了个人。 顾司玙有些嫌弃地，居高临下看着他，「再说一遍。」 周越脑海里一团浆煳：「说什么？」 「温瑾要和你分手？」 「不，阿瑾不可能和我分手。」就像是触碰到了某个开关，周越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反驳，「不可能，他……他只是在生我的气，哄哄……哄哄就好。」 「阿瑾不会不理我……」他嘟囔着想要爬起来，四肢却实在使不出力气，像一只在旱地上挣扎的鱼。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不分手好不好……」 周越翻来覆去说了一堆软话，没得到半点回应后语气渐渐变了，从哀求变成指责。 「你向来这么狠心……难道你一点没错？」 「温瑾，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不对，你根本就没有心……」 顾司玙抱臂听他说了半天，在听到后两句控诉时，翘起的唇角缓缓沉了下来。 第21页 快三点时，温瑾根据领班发来的定位，找到了这家私人会所。 刚走到包间门口，厚重的金属门先一步从里打开了。 混杂的酒气扑面而来，掺杂着一抹让人难以忽略的冷杉香气。 温瑾觉得这香气有些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里闻过，直到他抬眼看清了对方的脸。 顾司玙一只手还握着门把，在看到温瑾时，原本冷着的一张脸又臭了一些。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他竟然在期待面前的人不要出现，任由周越醉到天明。 「抱歉，我走错了。」温瑾怔愣着往后退了一步，又偏头去看门牌，确定和领班发来的包间号码一致。 温瑾正疑惑着，面前的人开口了，「你没走错。」 顾司玙顿了顿又说：「不是你的错。」 接连两句话像是在表达同一个意思，却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前一句语气僵硬，后一句又像开解。 温瑾却没听懂其中的弦外之音，往包间内看了一眼，正好看见蜷缩在地毯上的周越。 此时周越又睡了过去，脸颊被酒精烧得通红，汗湿的刘海耷在额前十分狼狈。 叫了两声无人应答，烂醉如泥的人比平常重上许多。 温瑾吃力地将人扶起来，周越脚步虚浮差点连累他一起摔倒，关键时刻还是顾司玙及时伸出援手。 像是微微嘆了口气，他听见顾司玙说：「我帮你。」 温瑾微微一怔，然后轻轻弯了弯唇角，道了句谢。 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周越走到大门口，路上空荡荡的。 顾司玙有些意外：「你打车来的？」 「嗯，怕影响家里人休息。」温瑾说。 主要是怕被温衡发现，不想让他哥觉得他和周越藕断丝连。 这话落到顾司玙耳朵里，又有了另一层含义。 大半夜的，即使担心吵到家里人，温瑾还是来了。 「我需要叫一辆车，麻烦你先帮我扶住他。」温瑾说。 顾司玙凉凉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将人扶住。 温瑾在目的地一栏输入周越住址，点击叫车后屏幕开始计时，或许是时间太晚，试了几次一直停在查找界面。 看温瑾皱起眉头，顾司玙问：「没人接单？」 「嗯。」温瑾点点头，也不好意思让顾司玙陪他这么干耗着，于是说，「太晚了，要不你先回去。」 「你怎么办？」 温瑾看了看四周，发现斜对面有一家酒店，他说：「实在不行去那将就一晚。」 「这么晚了，你和他一起去酒店，不怕明早登上热搜？」 这么一提醒，温瑾才想起这茬，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顾司玙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也是，大半夜的，换做是谁被不熟的人这么麻烦，心情都不会太好。 「算了。」温瑾正想说自己会想办法，身边的人先一步开口，像是有些无可奈何，「我送你……们。」 十分钟后，黑色轿车缓缓停在温瑾面前。 温瑾将周越扶到后座，随后关上车门，显然是不打算和对方同坐一排。 顾司玙见状弯了弯唇，很快又将微微上翘的嘴角压了下去。 下一秒副驾驶的门被拉开，温瑾低头询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顾司玙挑了挑眉：「为什么不可以？」 「很多人都会把副驾留给另一半，算是情侣专坐？」温瑾说着坐进车里，刚扣上安全带，忽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脸上。 他迟疑着抬眼，正对上顾司玙投来的目光。 温瑾正疑惑对方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下一秒顾司玙收回视线，踩下油门：「我这儿没那种规矩。」 茫茫夜色中，道路两旁的建筑不断后退。 安静的车厢内，过了好一会儿，顾司玙像是想到什么：「以前没有，以后或许会有。」 温瑾正看着车窗上灯光的投影出神，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反应过来顾司玙是在继续刚刚的话题。 「为什么？」他下意识问。 「取决于我能不能追到喜欢的人。」顾司玙偏头看他一眼，「如果他不喜欢别人坐这个位置，那么我会为他保留情侣专坐。」 这是温瑾第三次听他提起喜欢的人。 第一次是在大学里。 那天正好是周越生日，温瑾提前一天从剧组回来，准备给对方一个惊喜。 他拎着早早准备好的礼物，是一台周越心仪很久的游戏机，还没等到周越从教室下来，偏偏不期而遇的，在教学楼前撞见了大型表白现场。 男生手上捧着一束花，殷殷切切地递到顾司玙面前：「学弟，从大一开学我就注意到你了，后来你休学一年我就等了你一年，我不想再等下去了，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只想告诉你我的心意，我喜欢你！」 男生一鼓作气说到最后，在围观的同学的起闹下满脸胀得通红。 顾司玙静静听他说完，微微垂着眼，视线落在那束蓝色妖姬上。 像是受到了鼓舞，男生又把花往前递了递，「听说你喜欢蓝色，我特意提前一周订了这束花，希望你能收下。还有，要是你待会儿有空，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我们可以一起……」 作为围观群众的一员，温瑾就是在这一瞬间，对上了顾司玙那双漆黑的眼，对方视线穿过重重叠叠的人群，直直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第22页 只一眼，顾司玙就移开了目光。 「抱歉。」他很认真地对面前的学长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从大一入学开始，顾司玙就是新生里最耀眼的存在，尽管他开学没多久就休学一年去往国外，校园论坛上关于他的讨论却一直没断过。 开学典礼上那几张偷拍照都被盘包浆了，直到他前不久回到学校，才又有人上传了新的视频，帖子连续几天飘在首页，就连外校同学也闻询赶来围观。 从开学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只要是有顾司玙在的选修课都座无虚席，喜欢他想要告白的人一抓一大把，却因为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没几个人敢贸然告白。 然而面对每个告白者，顾司玙都是这样一套说辞。 温瑾听到围观群众在窃窃私语。 「到底是谁啊？让大校草英年早恋！」 「也有可能是婉拒告白的藉口，毕竟顾司玙都回来一个多月了，也没见他和谁走得近过。」 「唉，反正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是我哈哈。」 也不可能是我，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温瑾在心里小小的皮了一下。 第二次听见顾司玙说起喜欢的人是前不久，他在ag周年庆红毯上回答网友提问。 温瑾当时并没有在看直播，只看了齐宁分享给他的採访片段。 齐宁：他真的，我哭死！ 齐宁：顾司玙的喜欢真的很拿得出手！ 齐宁：我都怀疑他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眼神不太好？！否则怎么可能白白错过这样的深情专一大帅比！！ 第11章 第 11 章 密闭的空间很快被酒气充斥，温瑾微微皱了皱眉。 顾司玙打开了新风。 车内的酒气很快被沖淡，独留下那股好闻的冷杉香气。 对于可以为公司盈利的艺人，盛星娱乐还是挺大方的，特意租了一整层公寓给grace几位成员入住。 每人有单独的一室两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黑色轿车缓缓在小区门口停下,保安正把腿搭在桌上打瞌睡，被短促的喇叭声从梦中惊醒。 小区住户的车牌都录入了门禁系统，保证住户自由通行，被拦下的车辆显然是外来者。 保安扶了扶帽子站起来，打开门岗的窗户眯着眼往外看。 「谁啊，这么大半夜的。」他嘟囔着走到车边，副驾的车窗缓缓降下，月光和路灯一起照到温瑾脸上。 被吵醒的烦躁瞬间消散开来，看清来人后，保安露出了一个笑容：「原来是你啊。」 「你记得我？」温瑾有些惊讶，毕竟他上次过来已经是两个月前。 「当然记得。」 温瑾简单说明来访原因，填完来访记录后保安乐呵呵放了行。 过程中顾司玙始终一言不发，直到将车驶入停车场，才状似随意问：「你经常过来？」 「不常来。」温瑾对上顾司玙投来的视线，从中读到了些许怀疑。 空气微微凝滞，顾司玙收回目光，「我只是随口一问。」 「算起来应该不超过四次。」温瑾略微思考后说，「我想他之所以能记住我，是因为我上次过来时，被道闸杆划伤了车漆。」 那天下了挺大的雨，保安放行时操作失误，事后温瑾并没有追责，大概是因为承了这么个人情，保安对他的印象还挺不错。 轿车驶入停车位，顾司玙转动方向盘将车停好。 温瑾解开安全带下车，刚打开后座车门，顾司玙先一步将周越拽了出来。 「我扶他上去就好，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了。」温瑾说。 顾司玙：「反正都麻烦了，不如送人送到西。」 温瑾：？？？ 「送佛送到西。」顾司玙清了清嗓子纠正，「我做事向来有始有终。」 用周越的指纹开了锁，进门开灯，温瑾和顾司玙将周越扶到沙发躺下，正打算离开，听见有脚步声从厨房传来出来，林非端着杯水出现厨房门口，身上还穿着睡衣，「越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一晚……」 话没说完，在看到温瑾的瞬间戛然而止。 气氛有长达十几秒的凝固。 这时候如果只有温瑾送周越回来，林非或许会翘着尾巴宣示主权，奈何顾司玙在场。 林非尴尬的打了个招唿，还想说些场面话，却被顾司玙怼脸开大，「没想到grace成员之间关系竟然这么密切，大半夜还穿着睡衣串门。」 * 电梯缓缓下行。 或许在顾司玙看来，刚刚那一幕应该算是大型捉姦现场，只要一想到这，温瑾就尴得头皮发麻。 他向来不喜欢吃瓜，更不想让别人吃自己的瓜。 虽说顾司玙看上去不像那么八卦的人，他却不想给人留下男男关系混乱的糟糕印象。 想到这，温瑾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那个，我和周越之前在交往，你应该知道吧？」 不是很想知道…… 顾司玙看着温瑾，静静等待下文。 「我们分手了。」温瑾又说。 顾司玙挑了挑眉：「所以？」 「我的意思是，既然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不管他之后跟谁在一起，都与我无关。」 这确实是温瑾心中所想，他不喜欢用恶意揣测别人，所以不会去深究周越是否假戏真做，在分手前就和林非走在一起，或者以后会不会走在一起。 第23页 温瑾说得认真，身旁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他疑惑抬起眼，正对上顾司玙弯起的嘴角。 这人是在幸灾乐祸？ 这样的念头刚升起来，就被温瑾按灭了，他觉得顾司玙应该不至于这么无聊。 「既然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要在深夜接他回家？」 「我有想过打给他的助理，又觉得没必要因为我们分手连累别人加班。」温瑾温声道，「本意是不想麻烦别人，没想到还是麻烦到你。」 「不算麻烦。」 温瑾只当顾司玙在客气，点点头同样客气地说：「那我改天请你吃饭。」顿了顿，「这不是场面话。」 「好，那我等你的饭。」顾司玙被他的认真逗笑，又问，「现在回去的话，睡得着吗？」 温瑾正疑惑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就听他又说：「我想你应该也睡不着，不如陪我去个地方。」 后视镜中小区的灯光逐渐远去，温瑾将视线收回：「去哪？」 顾司玙目视前方，嘴角微微翘起：「怕我把你卖了？」 温瑾眨眨眼：「以前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会开玩笑。」 「固有印象往往不够准确。」顾司玙说，「更何况人总是会变。」 「确实，人总是会变。」 温瑾有时候也在想，是该顺应时代和周围环境的变化做出改变，还是应该固执地坚守本心。 两者似乎并没有对错之分，只是一种选择而已。 「给。」飘散的思绪被顾司玙拽回来，温瑾的面前多了一块巧克力，和上次一样的黑金包装。 「有时候太忙没时间吃饭，会随时备着。」看温瑾没有要接的意思，顾司玙把巧克力放在座椅旁边，「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小时，先吃一块垫垫肚子。」 温瑾向来不太喜欢带苦味的东西，比如抹茶、咖啡、巧克力，犹豫着撕开包装放进嘴里，苦味便顺着舌尖迅速蔓延开来。 顾司玙笑了：「很苦？」 温瑾皱着脸嗯了一声。 顾司玙看着前方：「嘴巴苦了，心里应该能甜一些。」 * 黑夜容易让人迷失方向，温瑾只觉得顾司玙沿着一条路开了挺久，直到他感觉到空气里夹杂着微咸的水汽。 温瑾微微一怔，「我们这是要去海边？」 「嗯。」看出他的迟疑，顾司玙说，「看个日出，不会离水太近。」 温瑾试图挽尊，又想起那天落入泳池，是顾司玙把他救了上来，想想也没必要在他面前强装镇定，于是大大方方承认道，「其实我挺怕水的。」 「我知道。」顾司玙短暂沉默了一下，「你那天抓我抓得很紧。」 确实，尽管的当时情况混乱，温瑾却记得自己像个考拉似的挂在顾司玙身上。 想到这就觉得有些尴尬，温瑾含煳道：「是吗？」 「不仅如此，上岸之后整个人都在抖，脸色煞白。」顾司玙说到这顿住，又偏头看了温瑾一眼，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温瑾嗯了一声。 「在想什么？」顾司玙问。 「我在想，或许每个人内心深处都会存在着某种恐惧，我却不知道自己的恐惧源自哪里。可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都应该尝试去克服它。」温瑾说到这忽然笑了，「以前我总觉得离水远一点就好，现在想想还是自己太天真了，人生有那么多的意外，如果那天不是你救了我……」 「那天现场那么多人。」顾司玙说，「不是我，也会有别人救你。」 「下次呢？」温瑾转过头看向顾司玙，微风将他的发梢吹起来，「命运这种东西，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里。」 到达目的地时，距离app显示的日出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顾司玙按下手剎，「困的话你先睡一会儿，等太阳出来我会叫你。」 温瑾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一开始只是假寐，闭着闭着就这么睡了过去。 恍惚间感觉有光和阴影交替着打在他眼皮上，紧接着他听到顾司玙在叫他。 温瑾迷迷煳煳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在眼前晃啊晃的是对方的手。 橙黄色的光线穿过手指的缝隙投在他脸上，远处朝阳刚刚冒出头来，在海面撒下大片的光。 「这是我第一次离大海这么近。」温瑾感嘆。 和坐在车里的感受完全不同，脚踏实地踩在沙滩上时，只觉得朝阳很壮观，天地很广阔，在富有节律的海浪声中，心里最后那点关于分手的烦闷，在晨光中消散得干干净净。 「谢谢。」 温瑾觉得顾司玙还不至于这么无聊，大半夜送完醉鬼回家，还有闲情逸緻开一个小时车过来看日出。 「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说谢谢了。」顾司玙扬了扬眉，橙色的朝阳映在他眼底，晕开一片微光，「是想欠我两顿？」 「也不是不行。」温瑾唿了口气，「现在想想忽然感觉奇怪，整个高中时期，我们俩竟然没说过几句话。」 「不奇怪。」顾司玙牵了下嘴角，「学校那么多人，我们班中间还隔了三个教室。」 温瑾说：「确实，就算是同一个班，也不一定和每个同学都能成为朋友。不过我们俩虽然不熟，却经常能从不同人口中听到你的各种传闻。」 关于他的传闻就那些，传来传去也会传到顾司玙耳朵里，过去他只觉得无聊，现在却很想听温瑾复述一遍：「比如？」 第24页 「比如你会好几种乐器，篮球打得很棒，拿过唱歌比赛冠军，还有……」温瑾说到这笑起来，「每天都有人向你告白。」 顾司玙饶有兴致地听着，然后说：「你收到的情书不比我少。」 温瑾：「……」 万万没想到会把自己也绕进去。 * 姜星一觉醉到自然醒,打着哈欠走出房间时，盛南正往餐桌上摆小笼包。 姜星哇一声飞奔过去，正要伸手去拿，被盛南一巴掌拍在手背上，「洗手。」 「我刚刚才洗脸刷牙，不脏。」他绕开盛南的防守，拿起小笼包嗷呜一下放在嘴里，嚼吧嚼吧露出一脸满足的笑，「果然还是你家楼下的小笼包味道最好。」 盛南撑着桌子看他狼吞虎咽样，无奈地摇摇头：「你似乎对于自己在我家醒来并不惊讶。」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姜星啃着包子含煳道，「我喝醉了你把我带回你家，下次等你喝醉走不动道的时候，我一样把你带回我家。」 「是么？」盛南不咸不淡地应了声，「我想你应该不会有这个机会，还有，你下次要再敢喝这么醉，我就把你打包卖了。」 盛南刀子嘴豆腐心，姜星听着也没往心里去，一口气吃了八个小笼包，直到盛南往他面前放了碗粥，「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姜星哦了一声，拿起勺子慢慢喝粥，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习惯性打开微博，点进热搜。 随后顿住，连同喝粥的动作一起。 「发什么呆？」 姜星愣愣的抬起头，「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盛南闻言探过身来，在姜星奶膘上捏了捏，「疼吗？」 「疼……」姜星嘶了一声，又重新去看热搜，进行了一番退出重进的操作后，顾司玙的名字仍旧挂在榜一。 点进话题，热门是顾司玙本人发的微博。 @顾司玙：随便聊会儿[直播连结] 在下载直播平台的时间里，姜星给顾司玙发了条微信。 星星很行：哥，你微博被盗号了？？？ 顾司玙用的手机直播，这条消息一弹出来，被直播间观众尽收眼底。 [哈哈哈，原来不止我一个人以为顾司玙被盗号了哈哈哈哈] [实话实说，在点进直播平台之前，我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侧面说明了顾司玙有多不爱营业] [何止是不爱营业，照片不发，代言不接，综艺不上，全年除了两张专辑和巡迴演唱会外完全神隐，只能从其它队员的日常找到顾司玙存在的蛛丝马迹] [这样不挺好吗？那可是一年两张专辑诶，这么高产还能保持超高水准，简直是下沉市场的一股清流！] 久违的一次露脸，下方弹幕爆炸没有一秒停留，工作日上午实时观看人数很快超过百万，当顾司玙的正脸出现在屏幕上时，就连刷到的路人也忍不住点进来发一句好帅。 顾司玙回到家后先洗了个澡，此时正懒散地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回答一下上方飘过的问题。 「为什么关闭直播打赏？别把我想得太高尚，不是为了帮你们省钱，只是不想白给直播平台打工。」 「不用关注，偶尔直播一次，下次遥遥无期。」 「为什么忽然直播？心情好想播就播。」 「最近在筹备下一张专辑，预计年底发，不过也不一定，随时可能灵感枯竭。」 「巡迴演唱会同样定在年底，具体时间没定。」 「没灵感写不出歌的时候会做什么？睡觉看电影运动听歌。」 「最近最喜欢哪一首歌？」读到这句时顾司玙忽然笑了，「分手快乐。」 第12章 第 12 章 温瑾一觉睡到下午，是被齐宁的电话吵醒的。 齐宁跟着跟着摄制组去到某个村落拍真人秀，山里信号不好，两人断联了一段时间。 「节目录制终于告一段落，从明天开始放假，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出来吃顿饭为我庆祝庆祝？」齐宁说。 温瑾：「你忙了这么多天，回来不需要休息一下？」 温瑾在床上翻了个身，齐宁从他的语调里听出朦胧的睡意，疑惑道：「这个时间点，你怎么还在睡觉？」 「昨晚一夜没睡。」温瑾坐起来，端起床头柜上的水喝了一口，「具体我们见面再聊。」 常去的一家餐厅里，齐宁听完温瑾最近的经歷瞪大眼睛。 温瑾帮他合上惊掉的下巴，「好了，再演下去就过了，哪有人这么表演惊讶。」 「我是真的没想到。」 ag周年庆之前齐宁就去到了山里，那天为了看偶像红毯直播，齐宁特意爬上村里唯一能接收信号的小山坡，也没待多久，只在红毯结束后给温瑾分享了採访视频，顺带夸了顾司玙一波。 下来后几天都没上网，自然不知道这几天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天热搜前五都是温瑾和林非落水相关词条，顾司玙跳进泳池去救温瑾的消息迅速登上榜一，热度直接爆了。 「你当时肯定被吓到了。」齐宁光是想像着当时的场景，越想气越不打一处来，「周越真是想红想魔障了！小红靠捧，大红靠命，强捧遭天谴，他也不想想，这天底下能有白吃的午餐？总等着天上掉馅饼，也不怕自己被馅饼给砸死。」 第25页 见他一副撸起袖子要和周越干仗的架势，温瑾将挂着水珠的柠檬茶推送到他面前，「喝点冰的，降火。」 齐宁抓过咕嘟咕嘟喝了一半，才感觉心火被压下去一半，大概是实习之后遇见了太多奇葩，他的暴脾气相比以往收敛许多。 要换做以前，他真有可能会冲到周越面前将人暴打一顿。 「他要不是你男朋友，我管他是去卖腐还是卖身，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可他在有对象的情况下还搞这一套，这就很噁心人了。」齐宁说到这，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蹭蹭往上冒，「还是说只要能红他做什么都可以？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齐宁一瞬间有想过将周越的所作所为发到网上，让粉丝别再蒙在鼓里，仔细想想，似乎不太可行。 粉丝们压根不会相信这样空穴来风的「污衊」，他是可以放出一些证据，但那样做势必会把温瑾牵扯进来。 周越和林非营业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可以说是在秀恩爱，也可以理解为关系好兄弟情，只要他俩打死不认，齐宁的指控更像是温瑾分手后不甘的报復和回踩。 伤敌一百自损一千。 「算了，不提他。」温瑾说，「以后都不提了。」 齐宁：「你确定？」 温瑾：「既然已经分手了，也就没有再提的必要。」 「也对！」齐宁将手伸到温瑾面前，朝他扬了扬下巴。 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不用说温瑾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拿出手机解锁递了过去。 齐宁也没乱翻别的，精准的点进通讯里，才发现温瑾已经先他一步，将周越的电话拖进了黑名单中。 齐宁哼了一声，转而点开微信，那头温瑾先一步告诉他：「微信也拉黑了。」 「这还差不多。」齐宁将手机还给温瑾，「他下次再敢找你就报我名。」 「报你名做什么？」温瑾有些想笑，「能打折？」 「你忘了我之前学过散打？」齐宁掰了掰手指，「我能把他打到骨折！」 在齐宁看来，温瑾既然把周越的号码拉黑微信删除，那证明这件事在他这算翻篇儿了。 以温瑾的性格，既然翻篇了就没可能再翻回来，那对于他们来说，周越以后就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既然是陌生人，也就没有再去讨论的必要。 于是齐宁很快把重点放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说真的，现场那么多人，我没想到顾司玙竟然会跳下去救你。」齐宁美滋滋地晃了晃脑袋，「还是我眼光好，怎么样，我没粉错人吧？」 温瑾属实没想到他还能夸到自己身上，想到顾司玙帮了他不止一次，认同道：「他人确实挺好。」 「是非常好！」齐宁强调，说到偶像他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就拿这次慈善演唱会门票来说，我听说有些歌手私底下会联合黄牛卖高价票割粉丝韭菜。可顾司玙呢？咸鱼工作室专门做了一款售票app，每场演唱会都会层层把关，专门抵制代抢黄牛。」 「还有这次出的电子新专辑，十首只要十五块，还附带一个月平台会员，说真的，这和免费也没什么区别。」 「就这还有人酸，说那是因为顾司玙有钱，所以看不上。」齐宁说，「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就算是他看不上这些钱，从结果上说，顾司玙确确实实没割粉丝韭菜。」 「定价什么的，应该不是顾司玙说了就算吧？」温瑾疑惑道。 「咸鱼这边还真是他说了算。」齐宁看着温瑾更加疑惑的样子，「等等，你该不会不知道盛星的最大的股东姓顾吧？」 温瑾：「……」 他还真不知道。 接下来，齐宁将盛星和顾家的联繫进行了科普，消息来源于之前加入的吃瓜大群。 简单来说，盛星只是顾氏旗下子公司之一，比起其他子公司算是不怎么赚钱那一档，集团那边就有些放养的意思，只请了专业经理人打理。 也不知道是谁挖出了顾司玙的家世，大家才知道顾司玙的顾就是顾氏的顾，然后顾司玙就被扣上资源咖的帽子。 但很快大家又发现，这位所谓的资源咖似乎并不在意所谓的资源，代言不接推广不接。 「后来才知道顾司玙当初为了报考音乐学院和家里闹翻了，有人开玩笑说，他爸为了让他回去继承家业，不给他使绊子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助纣为虐给他资源，我真的笑死。」 「还有人说顾司玙无所谓资源不代表其他人也无所谓，咸鱼这几个人一定会分崩离析，后来才发现，他们四个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其中也只有姜星营业更活跃一些，日常却是分享各种美食，路言那傢伙更夸张，刚开始甚至都没註册微博帐号。」 「有粉丝跑到盛南微博下评论，控诉咸鱼平时都不怎么营业，你猜他是怎么回復的？」齐宁故作神秘道。 温瑾被勾起好奇：「怎么回復？」 「他说作为一个乐队来说，音乐就是最好的营业。」齐宁说到这就笑了，「那天路言还特意註册了微博，就为了点赞这条回復，随后顾司玙和姜星也点了贊，真的超有团魂！」 「能遇到志同道合的人，真的很不容易。」温瑾羡慕地说。 「我倒觉得你和顾司玙是一类人。」齐宁说，「还记得吗？上高中那会儿我就说你和顾司玙该是朋友。」 第26页 温瑾：「有吗？」 「有啊，不过那时候你心里只有学习。」齐宁说，「顾司玙也是，那时候每次月考，不管你俩谁拿了年级第一，下一次另外那位肯定会反超上去，跟有仇似的。朋友没做成，倒有几分对家的意思。」 温瑾：「……」 他那时候还真没想那么多，就只是单纯的，不想待在第二的位置。 晚饭结束分道扬镳，温瑾还没到家，就又收到了齐宁发来的消息。 齐宁：我刚打开微博，才发现我偶像今早竟然开了直播！！呜呜呜，我断网这段时间真的错过太多！ 一大早开直播？ 昨晚熬了一夜，顾司玙都不用睡觉的么？ 温瑾有些惊讶：然后呢？ 齐宁：你知道吗，有人问他最近最喜欢听什么歌，他竟然说…… 齐宁：分手快乐！！！ 温瑾愣住，还在思考顾司玙推荐这首歌到底什么意思，那边噼里啪啦又发了一堆过来。 齐宁：我想他不是在幸灾乐祸。 齐宁：估计是昨晚目睹一切后想隔空安慰下你。 齐宁：毕竟这首歌的歌词，对未来有着美好期许。 温瑾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紧接着那边发来一条语音，温瑾点开，齐宁将歌词唱了出来：「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温瑾：…… 第13章 第 13 章 周越因为醉酒耽误了早上的工作，被经纪人叫到公司骂了一顿。 期间诸如不想干就早点滚，给其他人腾位置这类话已经听了无数遍，周越满脸颓然左耳进右耳出，直到陆河使出会心一击。 「在你心里事业和温瑾孰轻孰重，其实你早就做出了选择，现在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陆河语气嘲讽，「还是你想既要又要？周越，做人别太贪心。」 周越失魂落魄回到公寓，打开门，客厅灯还亮着。 林非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听见动静坐起来叫了声哥。 见周越不搭理自己，他默默去厨房端出煮好的粥。 「喝点粥吧，你今天一天没吃东西，我在桌上给你放了纸条你没看见？下次别喝那么多了，对身体不好，不管陆哥说了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他就那样……」 「林非。」话没说完被周越叫住，林非眨眨眼，「嗯？」 周越转头看着他：「昨晚温瑾送我回来，看到你在这有没有说些什么？」 林非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我看他好像误会了想解释，可他根本不听。」 周越失望地收回视线。 他倒是期待温瑾生气，哪怕质问一句也好。 「也不知道温瑾哥和顾司玙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竟然大半夜还在一起。」林非说话的同时在观察周越反应，「他们俩该不会……」 「不会。」听出林非的弦外之音，周越打断道，「阿瑾不是那样的人。」 说到这他自嘲一笑：「我才是个混蛋。」 林非不明白，都到这种地步了，周越为什么还要向着温瑾。 直到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周越脸上滑下来，砸到地毯上。 * 「怎么忽然想学游泳？」徐莹有些惊讶。 「其实我一直有这个想法，只是最近才确定下来。」温瑾说，「反正没遇上合适的剧本，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多一项技能也是好的，正好我朋友的朋友有间游泳馆，那边环境还不错，需要会员所以人也不多，我给他说一声，请他帮你安排一个经验丰富的教练。」 温瑾：「那就麻烦了。」 徐莹十分爽快：「不麻烦，也就一个电话的事。」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温瑾前一晚加上游泳教练的微信后，收到了对方发来的自我介绍，教练以前在省队工作过，具有丰富的教学经验。 翌日，温瑾起了个大早，不到九点就到了定位地点。 这是一家酒店旗下的私人游泳馆，只能凭会员身份进入，温瑾加上教练微信后办了张卡，是年度会员。 「不好意思，您昨晚预约的刘教练临时休了长假。」前台小姐姐一脸抱歉，「要不这边重新帮您安排一位？」 「没关系，你看谁有空都可以。」温瑾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我比较怕水，教练最好力气大一点，方便随时能把我捞起来。」 前台小姐姐有些想笑，又觉得温瑾这么认真说出自己的需求，她笑出来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于是努力压住上翘的嘴角点点头：「好的。」 「要不我来当你教练？」 熟悉的声音响起，温瑾回头，顾司玙一身黑色运动装扮站在他身后，卫衣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有几缕捲髮不听话跑出来，黑色髮丝将他的肤色映衬得更加白皙。 温瑾微微一怔：「你也来这边游泳，好巧。」 顾司玙掀唇：「是挺巧的。」他将耳机拿下来，耳机线随意卷了卷塞进斜跨包里，「我上次说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半途而废。」 温瑾愣愣：「所以？」 「既然是我把你从水里救起来，不如让我来当你的临时教练。」顾司玙说。 这前后有什么必然联繫？温瑾第一次怀疑自己的阅读理解。 以及……顾司玙有这么闲？ 「不用麻烦。」欠的两顿饭还没还清，温瑾不想又欠人情，「我在这边充了会员，教练也包含在会员费里。」 第27页 「是这样的，没错。」前台小姐姐适时开口。 「我和这间游泳馆的老闆算是朋友，他从不收我会费，这次全当我兼职教练还他人情。」顾司玙说完顿了顿，「而且我力气很大，在此之前已经用行动证明过了，完全符合你的诉求。」 「还是不麻烦了。」温瑾再一次拒绝。 「反正你已经欠了我两顿饭，债多不压身，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需要你的帮忙。」顾司玙说完又转头看向前台，「或许你可以问问她，这边除了我，还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一个眼神，前台立马心领神会，加入了劝说大军：「顾先生是本馆资深会员，拥有丰富的实践经验，正好你们俩又认识，沟通起来会更方便。」 还……挺有道理。 温瑾想了想，被同一个人从水里捞起来一次还是两次，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至少不用在别人面前丢脸。 在前台小姐姐的极力推荐下，教练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您的柜子是36号，扫描柜门上的二维码就可以打开，您可以将随身用品存放在柜子里，在会员期满之前都能免费存放。」温瑾第一次过来这边，前台介绍得十分详细，「三号游泳馆从这边一直往里走，给您预约了早上八点到十二点，我们已经提前做了消毒，请放心使用。我看您好像并没有携带泳具，需要的话可以左转购买。」 顾行双手插在兜里：「正好我也需要买点东西，和你一起。」 于是，明明一个人来到这边游泳的温瑾，就这样多了位教练兼同伴。 这边他俩一走，另一位脸圆圆的前台就炸了。 「我竟然不知道咱们老闆竟然和顾司玙认识，那可是顾司玙诶啊啊啊，本人真的好帅！还有温瑾，我看过他演的电影，超高清镜头下皮肤好好，我一直以为是上了磨皮滤镜，没想到他竟然比大银幕上还要好看！！啊啊啊我今天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一次看到两位极品！！」 圆圆脸发完一长串感嘆，稍稍冷静后又想到什么，疑惑问：「不过刘教练怎么突然就休了长假？我记得他前几天刚说过要等年底再休。」 前台小姐姐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收回心神回答：「老闆额外给的假期，不占用刘教练原本的休假计划。」 「这样啊，不过咱们要不要报备一下？」看脸归看脸，圆圆脸还是很理智的，「也不知道顾司玙游得怎么样，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咱可担不起。」 「老闆说过顾司玙以前是校游泳队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还有专业的救生员盯着，不用担心。」 「也对。」圆圆脸听完点点头，又问，「不过姐，你平时不是挺爱吃瓜的么？怎么这次看到顾司玙和温瑾，竟然能这么淡定。」 「因为……」前台小姐姐快速按动几下原子笔，然后停住，「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 大早上的超市里没什么人，温瑾走进店里，店员立马收起哈欠迎上前来，「您好，请问需要买些什么？」 温瑾说：「第一次游泳需要买些什么？」 这是来了个大单子！ 导购眼睛一亮，热情地科普了游泳所需的物品，又带着温瑾走到货架前介绍：「这是本店力推的新款泳镜，专为亚洲人定制，百分之百贴合面部，防水密闭性超好。」 温瑾对这方面并不了解，接过对方递来的泳镜看了看，刚打算放进购物车，一只手挡在他的面前。 手指骨节分明，指尖覆盖着一层茧。 顾司玙将温瑾手里那副泳镜放回货架上，从另一边取下一副递给他：「你比较适合这副。」 两副泳镜价格相差了近一倍，导购本想着趁机大赚一笔，只推贵的不选对的，没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个懂行的，只好摸摸鼻子尴尬地退到一边。 「就当是教练上的第一堂课。」顾司玙说着，将购物车接到自己手里，「需要什么？我帮你挑。」 两人并肩走在过道上，每路过一排货架都要停一停。 「这个牌子的泳帽材质柔软，贴合度好，戴上会比较舒服。」顾司玙说。 温瑾平日里就不太喜欢戴帽子，就像古装剧的假髮套，总给他一种束缚感，没想到离开剧组，还是没能逃脱这层束缚。 他听说泳帽可以减少阻力加快速度，于是问：「我只是随便游游不参加比赛，不戴泳帽影响应该不大吧？」 「确实影响不大。」顾司玙偏头看了看他，「只是泳池的水里含氯，容易引起脱髮。」 「……」温瑾从货架取下一顶泳帽，默默放进购物车里。 这边很快结束购物去往更衣区，各自换装时，顾司玙收到了时琛发来的信息。 时琛是这间游泳馆老闆，和温瑾一样，都是蔚蓝娱乐旗下签约艺人，徐莹口中的朋友正好是时琛的经纪人谢凡。 时家和顾家关系不错，顾司玙和时琛很早就认识了，两人从小互看不顺眼，每次见面总是要刺上两句。 直到顾司玙为了学音乐和他爸闹翻，时琛才对他另眼相看似的，入圈后碰到的次数多了，又有盛南从中调和，两人的关系才逐渐好了起来。 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或许是自己的「敌人」。 很久之前时琛就发现顾司玙的心思，说来也奇怪，那时候他每次和顾司玙互怼总输，却从没用这件事刺过对方。 第28页 用时琛的话来说，嘲笑一个人的真心，那才叫真的没品。 时琛：关键时刻还得靠我助攻，人家都分手了你还不赶紧上，小心又被人捷足先登。 时琛：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你要不会追人就问问我，毕竟我经验丰富。 顾司玙：谁说我不会？ 时琛：你会还能暗恋人这么多年？也是，谁能比得过你，纯爱战神见了都得应声倒地。 时琛：可惜我现在人在国外，真想打飞的回来近距离围观。 顾司玙：别来。 时琛：为什么？怕追不上在我面前丢脸？ 顾司玙：不，嫌你碍眼。 不带这么翻脸不认人的，时琛气势汹汹输入一串声讨，点击发送，才发现顾司玙竟然先一步把他拉黑了。 提示消息：你还不是对方好友，请重新开启验证。 「真没良心。」时琛摇摇头笑骂一句。 游泳馆环境确实不错，更衣室和淋浴区单人单间，温瑾换好衣服出来时，偌大的泳池旁空荡荡的。 他走到泳池边，脑子里不断闪现出落水那晚那些画面。 或许在学会游泳之前，他得先战胜心里那份恐惧。 平静水面无波无澜，却像是一处深渊，他盯着看的时间越长，就越像是站在悬崖边上。 这几天看了许多游泳相关的理论知识，顾司玙过来的时候，温瑾正在做运动前的拉伸。 他的皮肤很白，是那种带着暖调的奶白色，身材比例很好，在做拉伸时身形特别好看。 顾司玙只看了一眼，就将视线移到一旁。 随手将毛巾扔到躺椅上，温瑾听见动静回头时顾司玙正脱下浴袍。 顾司玙身高一米九，身材比例和线条都非常完美，肌肉紧实但不过分饱满，是温瑾梦寐以求的那种体型。 他虽然经常会运动，但那只是建立在演员对身材的管理上，很多时候更关注体重，并没有太多时间深入研究怎么塑形。 温瑾的视线从胸肌一路慢慢往下移，来到轮廓分明的腹肌上，然后勐地顿住。 虽然是以欣赏的角度完全没有其他想法，但这么盯着别人确实很不礼貌。 想到这里，温瑾赶紧将目光收回：「那个，我热完身了，接下来应该干嘛？」 「热身只是第一步，下水之前，你需要克服对水的恐惧。」这点和温瑾的想法不谋而合，顾司玙说到这忽然笑了，「不过有件事我比较好奇，怕水的话，你平时怎么洗澡？」 紧张的心情蓦地放松下来，温瑾回答：「怎么洗都行，反正不用浴缸。」 下水之前，顾司玙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点，比如被水呛到要如何处理，溺水后要怎么保持身体漂浮在水面上等等等等。 温瑾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池水碧蓝，由浅到深。 顾司玙试了试水温，先一步下到水里。 晃动的波纹一圈圈散开，温瑾抓着栏杆的手在微微颤抖，「要不我先去拿个游泳圈再来？」 「这边是浅水区。」顾司玙朝他伸出手，「有我在，别害怕。」 第14章 第 14 章 纷乱的心绪一瞬间安定下来，温瑾握住对方的手，用力闭了闭眼后进入水中。 带着丝丝暖意的池水将他的身体包裹起来，在浅水区虽然能一脚踩到底，可每走一步都能感觉有股力量将他往上抬。 温瑾一只手紧紧扒住池边，另一只手牢牢抓住顾司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不敢放开。 「深唿吸，尽量让身体放松下来。」顾司玙循循善诱地说，「你看，水里也没你想像的那么恐怖。」 温瑾终于尝试着睁开眼，波光粼粼的池面上映着倒影，随着他们的动作不断晃动。 浅水区的水位不到胸口，或许是完全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下到水里，又或者是身旁有个人正牢牢抓住自己，尽管整个人都在颤抖，温瑾却始终没提上岸两字。 相贴的皮肤似乎有不同的触感，温瑾垂眼看去，才发现顾司玙手臂内侧有一条长长的疤，微微凸起于皮肤表面，颜色也比周围皮肤要浅一些。 稍稍愣住的间隙，顾司玙再次询问：「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要好一点？」 温瑾嗯了一声，颤抖的声音却泄露了他的紧张。 「对于怕水的人来说，能在水里呆这么一会儿已经很好了。」顾司玙安慰道，「要不先上去休息一会儿？」 「没事。」温瑾闭了闭眼睛，「我可以。」 调整了好一会儿，慢慢地，温瑾终于不再颤抖，这过程中顾司玙已经静静地立在一旁，充当人肉扶手的角色。 「我想试着自己站一会儿。」 顾司玙应了声好，温瑾慢慢放开他的手，另一只手还是紧急抓住池边，转了个身背靠池壁。 十几年的恐惧不是一天就能克服的，在水里时温瑾全身肌肉都紧绷着，只呆了不到半小时就用光了全部气力。 上岸后四肢像灌了铅似的，温瑾裹着浴袍，看着波光粼粼的池水发起了呆，直到顾司玙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瓶盖被提前拧松了，温瑾毫不费力就能打开，仰头喝水时顾司玙在他身边坐下来，摘掉泳帽后顺势甩了甩头。 髮丝凌乱的搭在额前，有一种自然生长的野性。 第29页 温瑾看了一会儿，学着顾司玙的动作摘下泳帽，然后甩了甩头。 顶着乱蓬蓬头髮的两人对上视线，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结束后温瑾说要请顾司玙吃饭，却被拒绝了。 「改天吧，你先回家好好休息。」顾司玙套着帽衫，刚洗完澡只随意吹了下头髮，带着湿意的发梢比平时更加卷翘，「回去以后按摩一下腿部肌肉，明天同一时间，我们游泳馆见。」 「明天？」温瑾眨眼，有些意外，「你最近不是在忙年底巡演，不如等你有时间再约？」 「排练都在晚上，白天还算有空。」顾司玙垂眼看着他，忽然笑了，「还是你怕了？如果是这样，倒是可以多休息几天。」 被这话一激，温瑾觉得自己还能回水里再站半小时，「那就明天。」 他忽然想到什么：「那要不要加个微信？我扫你。」 那头顾司玙迟迟没有回应，温瑾有些疑惑抬头：「是不方便？」 直到顾司玙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滴一声后，温瑾愣住：「我们什么时候加的好友？」 「你猜。」 * 几天过去，温瑾已经能比较自如的待在水里，还学会了最基础的漂浮和蹬腿。 胆子逐渐大起来后，他开始试探底线：「要不我试着再被淹一下。」 「不害怕吗？」顾司玙问。 「待会儿如果我真不行了，你再把我捞起来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对顾司玙有着先天的信任，大概是因为上次被对方捞起来过。 一回生二睡熟。 于是温瑾尝试着蹲下，放任自己被池水完全淹没。 学会闭气后倒没有上次溺水那么慌乱，只是沉在水里的时间一长，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另一幅画面，耳边再一次响起绝望的唿喊，有人不断拍打着什么，周身的水越来越凉，窒息感再次扑面而来。 他快不能唿吸了。 砰地一声巨响，与此同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温瑾再一次被顾司玙从水里捞起来，脑海里短暂的轰鸣过后，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唿喊声，拍打声，还有最后那声巨响似乎从不存在。 「你没事吧？」 温瑾有些茫然地甩了甩头，抬眼看向顾司玙，一片朦胧的水汽中，他看到对方的眼底漫着担忧。 「还好，没事。」温瑾抹干净脸上的水，双腿有些发软，好在顾司玙一直扶着他。 温瑾垂眼唿了口气，不经意见又看到了顾司玙手臂上的那条疤痕，被水浸泡后更加明显，几乎贯穿了整条前臂。 也不知道他经歷了什么，竟然会伤成这样。 注意力被分散后，被水淹没的恐惧渐渐褪去。 「先上去休息一下。」顾司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不要逞强。」 上岸后温瑾裹着浴袍，盯着水面发了会儿呆。 「在想什么？」顾司玙让前台送了杯果汁，递到他面前。 「我在想，我为什么会这么怕水……用常理推断是，或许我小时候曾经掉进水里差点被淹死？」温瑾疑惑，「但我一点也不记得了，印象中很小的时候我是会游泳的，就算掉进水里也能自救。」 「也不一定是掉进水里，或许是你看了一部水下恐怖电影，又或许是别的原因……」顾司玙说，「总之不管是因为什么，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肯定能战胜恐惧。」 他说得很认真，温瑾抬眼时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说这话有点违和，没想到你教人的时候脾气还不错。」 「我脾气很差？」顾司玙失笑道，「你为什么会对我有这样的误解？」 温瑾：「……」 一不小心，好像说错话了。 他赶紧解释说：「高中的时候，我听说有人找你讲题，结果你把对方给凶哭了。」 温瑾记不得是高二还是高三那年，偶然听后座的同学说起这事，所以他在下水之前做好了被凶的心理准备，毕竟在游泳这件事上他确实没什么天赋，在恐惧的作用下，到了水里连四肢都伸展不开。 没想到教学过程比他想像的顺利多了，顾司玙很有耐心，和传闻会把人凶哭的形象完全不符。 过了好一会儿，顾司玙才捡回了被丢在犄角旮旯里的某段记忆，「没凶，那人是被自己蠢哭的。」 温瑾哦了一声。 顾司玙偏头看他：「不信？」 「我信。」温瑾点点头，认真地说，「现在知道了，传闻都是假的。」 「也不完全是假的。」顾司玙状似随意道，「比如你那天在海边说的那些。」 说的哪些？ 温瑾忽然想起来，在海边时，自己说起传闻中的顾司玙，说他会打篮球会好几种乐器，还拿过唱歌比赛冠军…… 原来这人只喜欢听夸奖的么？ 「确实。」温瑾微微弯起眼，又把那段夸夸台词说了一遍。 和顾司玙待在一起莫名放松。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齐宁的影响，温瑾竟然也觉得两人早该成为朋友。 第15章 第 15 章 这天，温瑾接到了经纪人徐莹打来的电话。 「收到一个试镜邀约，导演和制作班底都很不错，试镜片段和人物小传我发你了，你先看看，要去的话提前准备一下。」 第30页 「好的，辛苦了，徐姐。」温瑾将ipad解锁，打开徐莹发来的文档慢慢往下滑。 「不辛苦，这都是我分内的事。你也不用着急，这剧本要是不喜欢的话咱就慢慢等，总比胡乱接一些不好的角色要强。」 徐莹入圈快有二十年，看惯了圈子里的浮浮沉沉，她本人并没有太大的野心，带过的艺人也一个比一个佛系。 其中又以温瑾最为特别，年纪不大却非常沉得住气。 「游泳学得怎么样？」徐莹知道温瑾怕水，也清楚他这人喜欢知难而上，或许正是因为晚宴那晚受到了惊吓，更加坚定了他克服恐惧的决心。 她想了想说，「我有一个朋友也是游泳教练，刚从国外回来，要不要换他教你？」 「不用了。」温瑾想到顾司玙，滑动文档的指尖稍稍一顿，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我现在的教练很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徐莹试探地问：「是周越吗？」 「不是。」温瑾抿了抿唇说，「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落在徐莹耳里却不吝于一道惊雷：「什么时候？」 「半个月前。」 徐莹一直知道陆河那边在搞什么小动作，用cp营销博人眼球这种手段陆河也不是第一次用了。 那时候温瑾正忙着拍戏，徐莹怕他分心就只是隐晦的提了一嘴，那时候温瑾还觉得周越不是那样的人，并没有往心里去。 其实从一开始，温瑾向她报备正在恋爱中，徐莹第一次见到周越时就在疑惑他俩怎么会走到一起。 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干预艺人的恋情。 她只是没想到，温瑾真心对待一个人时能做到毫无保留，转身离开时也能如此洒脱。 温瑾并不太习惯于向旁人倾诉自己的情感，大多数时候有什么困扰他都尽量自己消化。 话题到这告一段落，挂断电话后温瑾安安静静看起了电影大纲和人物小传。 电影名叫《追光》，将视角聚焦在打击拐卖这一题材，由名导演编剧操刀，演员阵容十分强大。 温瑾饰演的角色叫迟宇，迟宇幼年时被拐卖，养母早年病逝养父酗酒，从六岁开始就被养父家暴。 小时候迟宇打不过养父只能被动挨打，长大后在一次家暴中奋起反抗，防卫过当导致养父死亡。 警方在录入嫌疑人dna信息时，无意中和一失踪儿童匹配。 迟宇和亲生父母第一次见面是在看守所，亲生母亲哭成泪人。 两年后迟宇出狱，在回到原生家庭后，由于生长环境不同，和父母弟弟产生了各种冲突碰撞。 这部电影採用多视角叙事，迟宇在片中戏份占比算是男二。 这个角色类型是温瑾之前从没尝试过的，一点点看下来后觉得值得一试。 接下来一周时间，温瑾早上会去游泳，其他时间都在用心准备试镜。 在顾司玙的帮助下，温瑾逐渐克服了对水的恐惧，还能独立游个半程。 另一头，徐莹和制片方进一步接触后，得知男主已经定了一线影星陆离，陆离在巨鹿电影节获得过两次最佳男主提名，虽说最终没能摘得影帝桂冠，却也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陆离演技好，路人粉多，拥有极强的票房号召力，制片方选他作为男主，无疑是为这部电影上了演技票房双保险。 知道是陆离饰演男主，温瑾更是上了十二分的心，忙起来的时候觉得分手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直到他在试镜现场遇到周越。 这天要试镜除男主之外的几个重要角色，温瑾到的比较早，就在窗边找了个位置坐下翻看剧本。 正午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勾勒出特别好看的轮廓。 制片方要求试镜者完全素颜，所以他只涂了个防晒就出了门，大部分艺人就算素颜也很能打，可在这样一群长相不错的试镜者中，周越最先看到的仍是温瑾。 分手之后两人再没见过，周越尝试着给温瑾发过微信，发现自己竟然被拉黑了。 他怔怔地看着温瑾沉静的侧脸，内心五味杂陈，几次想要开口，都没勇气叫出那个名字。 直到有人从温瑾身边经过，不小心碰掉了他手里的笔。 「不好意思。」 「没关系。」 那人道完歉后就要去捡，温瑾先一步将笔捡起来，抬眼时余光扫过一旁，看到周越后顿了一下。 没人注意到两人间略显尴尬的气氛。 最终还是周越扯出笑脸打破沉默，「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温瑾说完又垂眼去看剧本。 剧本上，重点部分都被他一一标註出来，空白的地方都是笔记。 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字体隽秀清逸，即使是写得满满当当，也一点不会觉得凌乱。 温瑾看得认真，一点也没打算和周越继续交谈，淡漠疏离的态度提醒着两人分手的事实。 周越小心翼翼观察着温瑾的神色，只觉得舌根发苦。 直到现在，他还隐隐抱有期望，觉得两人能够和好如初。 内心掩埋的不甘在这一瞬间被激活。 他不可能轻易放手！ 怎么说他们也在一起三年，还是有感情基础在的，或许，或许只要他努努力，阿瑾总是会心软。 想到这周越握了握拳，走到温瑾前面一排坐下。 第31页 会议室十分宽敞，试镜者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大多都在聊和试镜有关的话题。 周越和温瑾所在的这个角落只有他俩，周越一点点往后转，一只手搭在椅背上正想说话，桌面上，温瑾的手机轻轻震了两下。 温瑾拿起手机，是顾司玙发来的微信。 上一次聊天停留在昨天晚上，顾司玙问他试镜准备得怎么样？温瑾回復还行。 顾司玙：试镜位置发我一下。 温瑾疑惑回覆：？ 顾司玙：昨天你有东西落我车上了，等会儿过去找你。 温瑾：什么？ 顾司玙：你猜。 温瑾想了想：应该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东西？或者你明天给我也行，不麻烦用跑这一趟。 顾司玙：不麻烦，下午正好有空。 温瑾将实时位置发过去，顿了顿继续回覆：我不确定这边什么时候结束。 顾司玙：没事。 话题告一段落，温瑾正打算退出聊天界面，顶端再度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顾司玙很快又发来一条信息：紧张吗？ 应该是在问他试镜紧不紧张。 温瑾眨眨眼，回覆：有点，听工作人员说陆离今天在试镜现场。 顾司玙：你怕他？ 温瑾：也不是怕，就是有一点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感觉。 顾司玙笑了笑，靠着沙发懒洋洋地输入：或许你可以试着忽略他，比如把他当成一尊蜡像。 温瑾：？会不会不太礼貌？ 脑海里浮现出对着蜡像试镜的画面，温瑾忍不住笑了一下。 顾司玙：笑了？ 明明只是在文字聊天，那头的顾司玙像是装了监控似的。 温瑾微微睁大眼，紧接着又弹出一条消息。 顾司玙：现在还紧张吗？ 好像是没有那么紧张了。 直到温瑾放下手机，才发现周越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 放在椅背上的手用力到微微发白，周越终于忍不住问：「你刚刚在和谁发微信？」 第16章 第 16 章 「是因为他吗？你才会这么决绝的和我分手？」周越的声音压得很低，其中的不甘和怨怼却很明显。 温瑾很轻地皱了下眉，看向周越的目光里掺杂了些许惊讶，随后被失望所替代。 周越对上他写满失望的眼睛，心脏仿佛被勐地扎了一下，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阿瑾，我很清楚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只是在吃醋，嫉妒你和别人聊得这么开心，才会这么口不择言……」像一只被遗弃的大型犬，周越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所以你觉得分手之后我该一蹶不振，难过到对生活失去信心？还是我应该像你一样深夜买醉？」温瑾说到这顿住，放缓语速道，「周越，如果你希望看到那样的我，那我註定要让你失望。」 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周越面色变得惨澹起来。 很快周越和几个人被工作人员叫走，温瑾才知道他试镜的角色是男四，典型的纨绔，仗着家里有钱到处吃喝玩乐，身边一群狐朋狗友。 温瑾试镜的角色和男四第一次见面就结下了梁子。 每人试镜十分钟，加起来至少一小时，温瑾坐一会儿又去了洗手间，回去时经过一处转角，听到有两个人在说话。 「要知道周越来，我就不来了。」 「就是，这年头什么人都能演戏了？明摆着是走后门塞进来的关系户，咱们啊，就是陪太子读书。」 「算了算了，谁让咱们没有一个会来事的经纪人，也不知道赔了多少个笑脸，才拿到这么个角色，人家怎么就不算努力呢？」 「你现在骂人都这么高级了么？哈哈，说得也是，换我我可做不来。」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说话的两人相继走进电梯。 虽说分手后和周越有关的人或事都与他无关，温瑾却还是无法在这时候做到毫无波澜。 胸口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花，不上不上堵得难受，他深深唿了口气，才将复杂的情绪压了下去。 很快轮到男二试镜，加上温瑾一共四名备选，好巧不巧，其中一位和他有过合作。 说是合作也仅仅是待过一个剧组，温瑾和袁昱在那部戏里甚至都没有对手戏，不过袁昱是个话痨，和谁都能聊上两句。 「刚刚就想和你打招唿来着，看你在和周越说话就没过去。」袁昱说，「没想到你们俩竟然认识。」 前男友三个字也不可能见谁都说，温瑾只是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袁昱显然还挺好奇，却很有眼力见的没打破砂锅问到底。 工作人员把他们四个带到等候区，抽籤决定试镜顺序。 温瑾抽到三号，袁昱拿到二号。 「还好还好不是一号。」袁昱拍拍胸口说。 抽到一号的演员无奈摊了摊手，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率先进入试镜室。 温瑾选了个位置坐下，袁昱也在他旁边坐下来：「哎，我好紧张，我一紧张就控制不住想要抖腿，你看。」 温瑾闻言垂下眼，果然和袁昱说的一样，抖腿时整个人连带着椅子都在微微震动。 「你先别想那么多。」他说，「试着放松一点。」 「放松不了一点。」袁昱苦着脸，上下仔细打量温瑾，「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 第32页 「之前是有一点。」温瑾想到顾司玙，照猫画虎道，「你要实在紧张，就把导演制片都想成蜡像。」 「啊？」袁昱闻言先是一呆，又后知后觉扑哧一下笑出来，「这还真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不管是谁说的，有用就好。」温瑾说，「还是你没有提前做准备？」 「怎么可能！」袁昱一下坐直了，「要试镜的这几个片段我来来回回背了好几遍，不信你随便抽查，漏一个字算我输。」 温瑾：「我信。」 「是吧。」袁昱笑眯眯说完，又像被扎漏的气球，泄气后缓缓靠在椅背上，「不过就算背下来也没用，在看到你也来试镜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输了。」 「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不。」袁昱晃了晃食指，「是对你太有信心！我之前在现场看过你演戏，首先声明，我并不是妄自菲薄，但就客观事实来说，声台形表你样样都比我好。从长相上来说……我们俩也算帅得各有千秋，哎呀你先别笑，好吧，我承认，你是比我帅了那么一点。」 不得不说袁昱还真是个活宝，明明是温瑾在宽慰紧张的他，却在这个过程中忘掉了一些烦闷。 「我没觉得你不帅的意思。」温瑾敛住笑意，「你要真觉得自己输了，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和你们这种聪明人说话还真是。」袁昱坦然道，「好吧，我承认，我对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期望在的。」 温瑾嗯了一声：「那你加油。」 换做别人这么说，袁昱或许会觉得对方在阴阳怪气，偏偏温瑾的语气十分认真，是真的在给他加油打气。 「你放心，我现在不紧张了。」袁昱点点头为自己鼓劲，「肯定不会让你们赢得太过。」 全程紧张完全没心思去听两人说话，又莫名被cue的四号一脸懵逼。 袁昱拍拍四号的肩：「没事，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加油！」 一号出来时全身紧绷，袁昱见状立马凑上前问：「怎么样怎么样？」 「还可以吧？说是下周才会通知试镜结果。」他说到这唿了口气，「那个，我晚上还要拍摄要先走了，祝你们好运。」 说完再见，试镜室的门又被打开，工作人员探出头来：「二号袁昱可以进来了。」 「哦，好的。」袁昱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沖温瑾和四号挥了挥手。 再出来又是二十分钟后，比起一号紧绷的样子，袁昱看上去要轻松得多，准确的说是激动。 「我拿到了陆离的签名！！」压低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袁昱挥了挥手里的卡片，「就算试镜失败，这一趟也算没白来哈哈。」 没来得及有更多的交流，温瑾就被叫进了试镜室中。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参加试镜，眼前的场景并不陌生，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在座各位都能感受到温瑾和上一位试镜者有着明显差别。 毕竟袁昱是个话痨。 导演拿起平板查看温瑾的资料，「我看过你演的电影，一路向阳里表现得很不错。」 一路向阳是温瑾出演的第二部电影，刑侦题材，温瑾在里面饰演刚从警校毕业，做事一根筋只认死理的实习小警察。 「我记得你在里面饰演的那个角色，和这里迟宇的性格差异很大，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导演看着他，「从刚刚的自我介绍来看，你本身的性格和迟宇也很不一样，那你觉得，饰演这个角色对你来说算不算是一种挑战？」 温瑾想了想答：「无论饰演什么样的角色，对我来说都是在体验另一种人生，不论那人是什么样的性格，要彻底活成另一个人都是挑战，我无法摒弃本性彻底变成迟宇，或许正因为这样，我可以赋予这个角色专属于我的灵魂，而不是工厂里按照说明批量生产的人偶。」 「不论再专业、演技再好的演员，都不可能刨除自己变成另一个人。」陆离托着下巴道，「所以我很好奇，对于和自己差异这么大的角色，你会怎么处理？」 温瑾看过陆离的电影和採访，没想到他本人比採访时看上去更有气场，他的五官单拎出来并不是那么出彩，偏偏组合在这张脸上无比契合，是那种第一眼并不惊艷，却越看越有味道的成熟长相。 这个问题对于陆离本人来说不是难事，他出道这么多年，不管是什么样的角色，陆离都有能力注入属于自己的灵魂。 坐在导演右侧制作人点头附和说：「我也好奇，那我们直接开始吧。」 「行。」导演都没翻剧本，显然早就想好要让温瑾试镜哪个片段。 大致情节是养父有一次醉酒回家，弄坏了同学送给迟宇的生日蛋糕，父子俩再一次爆发激烈争吵，迟宇防卫过当导致养父死亡。 试镜不会去抠场景道具妆造等细节，只有一位助演搭配试戏。 正式开始前，化妆师给即将打架的两人象徵性抹了点血。 「你丫不要命了，就为了个破生日蛋糕，至于跟我往死里干？」 打斗的两人双双挂了彩，养父把迟宇按在沙发上，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道：「过tm什么破生日，你的生日就是你妈的受难日，你妈死了这么多年也不见你去她坟头哭一哭，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还敢和老子动手，简直反了天了！」 试镜而已，助演不可能真用很大的力，温瑾脸上却浮现出极度真实的窒息表情，被掐住后一张脸逐渐涨得通红。 第33页 这一瞬间连助演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太过用力，迟宇抓住养父怔愣的间隙，连带着对方一起滚到地上，没顾得上喘两口气又和对方打到一起。 年轻人的体力终究占了上风，很快轮到养父被迟宇按在地上，他挥起拳头，一拳一拳往养父脸上砸。 「要不是你整天外面赌欠一屁股债，我妈也不至于每天要打几份工，到最后劳累猝死。」紧抿的唇表达着愤怒与不甘，狠厉的表情下，颊边的肉在微微颤抖。 养父的舌头被砸破，从唇角渗出血来，喘着粗气模煳不清道，「好好好，兔崽子有种你就打死我！」 「老子tm明天就闹到你学校去……」 「读书……高考……改变命运……」 「可笑……你没发现自己和我越来越像？有我这样的老子，你这辈子也别想翻身！」 那样黑暗看不到尽头的人生，似乎再几拳下去就能换个活法。 虽然也没好到哪儿去。 迟宇死死咬住嘴唇几乎要渗出血来，渐渐地，按住对方肩膀的手开始颤抖。 最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迟宇踉跄着站起来，昏暗灯光下满脸鄙夷：「我绝不会和你一样。」 迟宇及时收手，没想到第二天养父还是死了，死于颅内出血。 那天是他十七岁生日。 试镜片段不长却很费心神，结束后温瑾还喘着气，捋了捋汗湿的额发朝几位「观众」鞠了个躬，然后又转身对饰演养父的助演说了谢谢。 「刚才没伤到您吧？」 「没事没事。」对方笑着朝他比了个贊。 袁昱试镜结束后并没有离开，等温瑾从里面出来，立马上前打听：「他们让你试的哪一段？」 温瑾照实回答后，收穫了一枚惊讶表情包。 「我以为我那段已经够难了，和你这段一比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哪有这么夸张。」温瑾走到座位旁，从包里抽出湿巾擦去脸上的假血和汗。 试镜结束就可以离开，两人和四号说了再见往外走，温瑾正垂眼给顾司玙发微信，忽然听到身旁的人咦了一声。 「周越你不是早试完了，怎么还在这里？」袁昱顿了顿，「哦，我知道了，你是在等温瑾对吧！」 温瑾下意识抬眼，没输完的信息就这么发了出去。 周越随意嗯了一声，全部的心神都在温瑾身上，「试得怎么样？」 这句话显然是在问温瑾，有袁昱在，温瑾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于是点点头应了还好。 「学霸都这么谦虚的吗？」袁昱调侃，「不考一百就都还好？」 等电梯的过程中，袁昱和周越交换微信后聊了起来。 「我追过你们这季选秀，faith那一场舞台真的很绝。」袁昱说。 「还行。」周越说，「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不愧是学霸的朋友，就连谦虚都这么如出一辙。」袁昱比了个大拇指，「不过我有点好奇，你俩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周越：「我们是高中同学，确切地说是高三同学，那年我家里出了些变故，临时转到了阿瑾班上。」 「这么说来你们认识已经很久了。」袁昱十分羡慕，「和好朋友一起勇闯娱乐圈也太贊了吧！」 「是啊，算一算我们认识已经四年了……人这一生又能有几个四年？」周越偏头看向温瑾，「所以我真的很珍惜我们之间的这段感情。」 他话里有话，温瑾听完却很轻地皱了下眉。 电梯叮一声缓缓打开，温瑾第一个进到电梯，按下楼层。 周越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往他旁边又凑了凑。 温瑾不着痕迹的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周越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袁昱并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你们待会儿还有工作吗？相逢即是缘，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电梯逐渐下行，袁昱热情邀请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烧烤非常不错。」 「我都可以。」周越巴不得有机会和温瑾相处，即使中间杵着袁昱这么个「电灯泡」。他看向温瑾，隐含期待问，「阿瑾要一起去吗？」 「我……」 微信提醒打断了温瑾的回答，点开，是顾司玙发来的回覆。 顾司玙：行，在大厅等你。 与此同时电梯门缓缓打开，顾司玙站在大厅中央，朝温瑾挥了挥手。 「我就不去了，有朋友在等我，下次有机会再约。」温瑾对袁昱说。 袁昱看看顾司玙又看看周越，懵懵的应了声好。 温瑾只和袁昱说了再见，没再看周越一眼，背着包径直朝顾司玙走去。 「等很久了吗？」 「刚到。」顾司玙将手里拎着的奶茶递到他面前，「路上顺手买的，加冰少糖。」 「谢谢。」 温瑾正要接过，顾司玙又把手提袋撤了回去，打开取出奶茶，用附赠的纸巾将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擦干。 「给。」 「你不喝吗？」 顾司玙晃了晃袋子，「这里还有一杯。」 温瑾这才心安理得地接过喝了一口。 「怎么样？」 不甜不淡茶香四溢，温瑾点点头，「好喝。」 顾司玙轻笑：「我是问你试镜怎么样。」 第34页 「刚开始有点紧张，然后试了下你说的方法。」说到这温瑾轻轻咳了一声，「还挺管用。」 「嗯，管用就好。」 两人边说着走出大厅，身后周越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来来回回。 惊疑不定，不可置信，各种复杂的表情像打翻的调色盘，最终混合深沉的黑。 第17章 第 17 章 袁昱嗅到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再看周越脸色黑如锅底，就像是被人抢了老婆。 感觉气氛不太妙的样子，袁昱决定还是先撤为好：「那个，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不下次再约？」 周越仍旧死死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却又在袁昱挥手离开后把人叫住。 「顾司玙和阿瑾只是校友，除此之外，顶多是说过几次话的普通朋友。」 袁昱疑惑地啊了一声。 周越沉着脸继续宣誓主权：「我的意思是，我和阿瑾的关系比普通朋友更近一步。」 在交友方面，袁昱从来不觉得谁和谁玩得更好有什么可争，大概是因为他比较佛系，虽然喜欢和人交朋友，却不是特别在意自己在朋友心里占多大比重。 朋友之间也会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袁昱懵懵地点了点头。 * 顾司玙的车就停在大门口，一辆黑色的越野，和他本人一样，十分低调却又吸人眼球。 温瑾将包放在后座上，然后拉开副驾车门上车，扣安全带时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问：「对了，我把什么东西落你车上了？」 顾司玙转动方向盘的动作一顿：「耳机。」 温瑾记得自己昨天在车上没用耳机，大概是拿东西时不小心从包里带出来的。 他点点头说：「谢谢，还麻烦你专程跑这一趟。」 「不麻烦。」顾司玙将车从车位上倒出来，「不过我好像忘了把耳机一起带过来，抱歉。」 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 掉在车上又怎么会忘带？ 温瑾心里疑惑，又听见身边人说：「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吃个饭。」 下意识说了不用，身旁顾司玙很轻地笑了一声：「是不用觉得抱歉，还是不用吃饭？」 浅笑的眸子落入温瑾眼中。 顾司玙不笑时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笑起来又仿佛冰雪初融的雪山，化开了冰层冒出嫩绿的草。 当然，并不是谁都能窥见这抹绿色。 温瑾发现顾司玙有时候是有点恶趣味在身上的，顿了顿收回视线说：「不用抱歉。」 「下次见面我一定会记得把耳机带上。」顾司玙翻了翻手边的包，「着急的话你可以先用我的。」 在这个人手一副蓝牙耳机的时代，顾司玙竟然还在用有线耳机，耳机线随意的团在一起，强迫症患者温瑾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没关系，我不着急。」温瑾犹豫片刻还是道，「不过，你可不可以把线理整齐一点？」 吃完饭到家已经快七点，温衡这段时间每天加班，这时候必是不可能在的。 偌大的别墅里静悄悄的。 晚餐吃的烧烤，身上多多少少沾了点味。 温瑾回家后立马洗了个澡，换好家居服，站在阳台上和顾司玙发微信，顺便晒完了最后一抹阳光。 顾司玙：到家了没？ 顾司玙半小时前发了一条微信，温瑾一直没回，于是就有了这条询问。 温瑾：刚去洗了个澡，每次吃完烧烤总觉得身上油烟很重。 温瑾：你到家了吗？ 顾司玙：刚到。 顾司玙：下次换一家吃。 温瑾：我不是那个意思，烧烤很好吃，环境也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温瑾：我可能有点洁癖。 温瑾：好吧，不是可能。 顾司玙盯着最后这条微信轻轻一笑，进门时正好看到姜星把抱枕扔向盛南，嘴里嚷嚷着今天就绝交。 「哥你终于回来了！盛南这傢伙又欺负我！！」 顾司玙敛起笑意往客厅瞥了一眼，冷淡的哦了一声。 换完鞋，丢下一句先去洗澡，径直回了房间。 姜星无意间瞥见那亮着的手机屏幕，疑惑道：「他这是在跟谁聊天？诶，你们觉不觉得，玙哥他最近怪怪的。」 路言挠挠头：「有吗？」 「有！」姜星压低声音，「他啊，最近总是一大早出门，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使用手机的频率也比之前高出许多。」 盛南就笑了：「你每天睡到一两点，也能知道他什么时候出门？」 「我就是知道！」姜星气唿唿，「你每天不损我一句就会难受是吧盛南！」 温瑾握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才收到顾司玙的回覆，是一条语音。 「洁癖没什么不好。」 背景里似乎还掺杂着哗哗水声。 温瑾：你是在洗澡吗？ 顾司玙：嗯。 温瑾：那你先洗，别把手机带进浴室。 顾司玙：没事，手机防水。 温瑾：我之前看过一条热搜，手机摄像头可能会被某些程序私自开启，然后进行偷拍。 可以想像温瑾在发这条时认真的表情，顾司玙笑了：好，那待会儿再聊。 这边刚结束了和顾司玙的聊天，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温瑾又收到了齐宁发来的微信。 第35页 齐宁：你之前一直想看的那部电影在星光视频上线了，我今晚正好有空，约吗？ 齐宁：[勾引][勾引][勾引] 温瑾回了个好，等待的过程中拿了些齐宁喜欢的零食和饮料，装着满满一推车去到地下一层。 齐宁到的时候温瑾已经把电影都点好了，这部电影在影院上映时温瑾就想去看，奈何之前一直在忙抽不开身。 好在家里影音室用的是影院级音响和大屏，效果一点也不必电影院差。 「阿瑾我爱死你了！」 齐宁从零食框里挑了包蔬菜脆递给温瑾，自己则是拿了包玉米味的薯片撕开，找了个适合的角度靠着边吃边看。 这是一部悬疑向电影，却和大多数同类型电影不同，在开始没有用一桩命案来引人入胜，只用了非常平缓的镜头来展现几个主要人物看似平静的一天。 前半段看似无聊，却隐藏了很多伏笔和细节，二十分钟后第一个命案出现，紧接着层层反转。 齐宁一开始还逮着零食勐炫，到后来逐渐变得认真起来，「你觉得兇手会是谁？现在看每个人都有杀人动机。」 「我之前刷微博时看到了剧透，你要想知道我现在就告诉你，兇手是……」 温瑾故意拉长尾音。 齐宁腾一下盘腿坐起来，「千万别说，我自己看！」 温瑾是喜欢被提前剧透的，虽然少了些反转和惊喜，却能让他在观看过程中更加关注到每个细节。 齐宁则完全相反。 齐宁：「故意逗我是吧？」 温瑾：「我是看你实在好奇。」 「行吧，信你一次。」齐宁说，「对了，你游泳学得怎么样了？」 最近太忙，他都没时间好好和温瑾聊天。 「还行。」 话落，放在边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两人的注意力同时被吸引过去。 是顾司玙发来的微信提醒。 齐宁瞬间就坐直了：「等等，你和顾司玙什么时候加了微信？」 「我也想知道是什么时候。」温瑾说。 齐宁：「到底怎么回事？」 温瑾将进度条拖回两分钟前，「先把电影看完再说。」 齐宁还想追问，看温瑾已经将转向屏幕按下播放，只好哦了一声，继续沉浸在紧张刺激的剧情之中。 最后揭晓答案，兇手和齐宁猜测的人选一致，可把他骄傲坏了：「我觉得我有当侦探的潜质！」 说干就干，齐宁当即盘问起来：「说说，你和顾司玙到底怎么回事？」 温瑾就把在游泳馆偶遇的事说了。 齐宁呆滞：「所以说，顾司玙不仅教你游泳，还特意等你试镜结束一起吃饭？」 「不是特意，他只是来送耳机，顺便吃个饭。」温瑾强调，「你别想歪。」 「我没想歪。」齐宁往嘴里塞了一颗话梅，嚼了嚼，「你也知道，顾司玙很早之前就有喜欢的人，还一直默默喜欢人家好多年，看上次的红毯採访，或许直到现在都还喜欢……至于那人是谁，一直是我圈最大的未解之谜。」 「大家都希望他别再惦记那无望的初恋，等等，单恋算初恋吗？哎呀不管了，总之，粉丝都希望他赶紧喜欢别人。」齐宁突发奇想，「肥水不留外人田，你单身他也单身，不如试着发展一下？」 谁说两个单身就要凑在一起，温瑾不是很能跟上齐宁的脑迴路。 「不要乱点鸳鸯谱。」他认真地说，「而且你之前不是还说顾司玙是直男？」 「哈哈哈，那倒也是，也不是我一个人觉得他直，很多粉丝都是这么认为的，还有人说他大概是宁折不弯的那种，但这并不妨碍有人嗑你和他的cp。」 温瑾愣住：「什么cp？」 齐宁后知后觉自己一时嘴快说了什么，这时候想撤回也来不及了，只好和盘托出：「就是上次他把你从水里救起来，一些粉丝看到视频后就入了坑。」 「阿瑾你要不要也关注一下？我跟你说每天超话里可热闹了，有很多太太产粮超香的，我昨天看了一篇同人文，写你和顾司玙机缘巧合之下上了一档旅行综艺，在摄像机拍不到的死角酱酱酿酿。虽然你们俩现在还算不上大热cp，但我总觉得提前以后能住上大平层！！！」 温瑾：「……」 齐宁嘴快说完，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舞到了正主面前，一脸心虚地抓过薯片继续嚼嚼嚼。 「哈哈，那个，我是的意思是，你和顾司玙……你们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的祝福？」 「那倒是不用……」 话落就看到温瑾拿起手机翻到拨号界面，齐宁伸了伸脖子，疑惑问：「阿瑾你干嘛？」 温瑾一脸严肃：「给徐姐打电话，让她帮忙端掉这个离谱的超话。」他说到这顿了顿，「超话名叫什么来着？」 * 顾司玙年初在景江边上买了一套近三百平的大平层，装修时专门预留了一间作为练习室使用。 还请专业的团队做了隔音处理，确保不会吵到邻居。 在这之前他们大部分都在公司练歌，在这之后基本都在这里。 对于咸鱼乐队的几个人来说，夜晚的创作细胞要比白天活跃很多。 除了练习室外顾司玙特意准备了四个房间，有时候练得太晚，会让姜星他们直接住下。 第36页 姜星一开始还感动于玙哥的贴心，后来才发现这纯纯陷阱。 「福利」越好，加班越晚。 连续练习三小时，晚上十一点，姜星发出了沉重的抗议。 「不行了，真不行了，再练下去我手要废了。」姜星像游魂似的盪到沙发边，直直躺倒在沙发上，仿佛被吸干了所有精气神，满眼写着生无可恋，「离一月底还有两个多月，咱们有必要从现在起就加紧练习？」 表面上看确实还有那么多时间，实际上在这期间他们还要筹备录制新专辑，计划拍摄一到两个mv。 这几个人还多多少少有点怪癖，觉得晚上练歌更有感觉，满打满算，用来练习的时间真的不多。 顾司玙看了姜星一眼，取下吉他靠在台阶上，对于姜星的控诉完全不以为意：「那就休息一会儿继续。」 「还来？」游魂姜星诈尸似的从沙发上弹起来，定了定又再次倒回去，「哥，你放过我吧哥！明天，我们明天从早上开始练起，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好吗？」 「你确定你明早起得来？不是你说早上练琴没手感？」顾司玙瞥了他一眼，被看的人一脸心虚。 「我尽量？而且也不止我一个人累了，盛南他们也都累了，是吧？」姜星朝盛南使了个眼神，示意对方站在自己这边。 「我觉得还好。」话音刚落，姜星立马甩过来一记眼刀，盛南淡笑着摸摸鼻子，「阿玙，大家都练了好几个小时，应该也都饿了，不如先吃点宵夜，才有力气继续练习。」 「我觉得可以！」姜星再再一次从沙发上弹起来，迅速拿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体，利落地点完平日最喜欢吃的宵夜，然后将手机递给盛南。 这边讨价还价的过程中，路言一早默默放下鼓棒，找了空着的另一排沙发往下一躺，帽子一盖抓紧补眠。 听到要点外卖，路言晃了晃手，帽子下传来闷闷的声音：「追加一份烤脑花谢谢。」 外卖很快送上门，姜星坐在茶几旁边的地毯上，拼命往嘴里炫吃的。 盛南时不时吃一口烤串，大部分时间都在剥面前那盆蒜香小龙虾。 他把剥好的虾尾放到姜星面前的盘子里，由姜星用签子串起来再嗷呜一口吃掉。 一口能吃到好几只虾尾，姜星微微眯着眼一脸满足。 顾司玙只吃了两只小龙虾就摘了手套，取出一根烟正准备点，顿了顿又将打火机放回兜里。 比起盛南和路言，顾司玙的菸瘾不算很大，只是在某些时候真的很想来上一支。 姜星正往嘴里塞小龙虾，余光瞥见他指尖夹着的烟，停下进食的动作疑惑问：「哥你怎么不点，那玩意拿着就能过瘾？」 「打算戒了。」顾司玙说完，将手里的烟折了扔进菸灰缸里。 一旁三人齐齐愣住。 要说顾司玙的烟龄至少也有三年，那段时间他在国外照顾生病的妈妈，压力真的很大。 去年感染了严重的肺炎，在医院住了十天。 复查时主治医师好几次劝他戒菸，都被顾司玙当做耳旁风听完就算。 戒菸是不可能戒菸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姜星还记得当时顾司玙是这么说的。 「哥，你还是我哥吗？还是发烧了神志不清？」姜星伸手想去探他额头，被顾司玙嫌弃的一把拍开。 这不耐烦的样子，是他哥没错。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戒菸？」姜星满眼好奇。 「有人不喜欢。」 在场就他一个人对烟并不感冒，想到这种可能，姜星顿时戏精上身：「哥你不会是因为我才想要戒菸的吧？呜呜呜，我没想到，你竟然把我看得这么重要……我真是太感动了！」 盛南一言难尽地看着姜星，路言缓缓吃着烤脑花愉快看戏：「星星你这演技未免太过浮夸。」 「浮不浮夸的，咱又不是演戏那块料，哥，你就说是不是因为我吧？」姜星一脸期待地问。 顾司玙都懒得抬眼，一盆冷水泼下去：「不是因为你，别自作多情。」 第18章 第 18 章 试镜结果公布是好几天后，徐莹打来电话告诉温瑾他通过了试镜。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徐莹说完又顿了顿，「不过有件事，需要提前和你说明。」 「男四定了周越是么？」 电话那头，徐莹愣了愣：「你听说了？」 刚开始她还为温瑾顺利通过试镜而高兴，直到听说周越也要参与拍摄。 徐莹大概翻了翻剧本，男二和男四的对手戏还挺多。 或许这世界上最尴尬的，莫过于分手之后还要合作。 「猜的。」温瑾语气淡淡听不出太多情绪，「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不会因为前男友影响工作。」 「对你我没什么可不放心的。」徐莹说到这停下，默默把只是不放心周越咽了回去。 「既然人选已经定了，我们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她说，「那边给我发了全部剧本，待会儿转发给你，两天后要去参加剧本围读。」 温瑾应下：「好，我知道了。」 「那我让小米后天一早过去接你。」 小米跟了温瑾大半年，主要负责照顾他在剧组时的生活起居，比如订个餐拿个外卖，或者和场务等工作人员对接工作，日常比较琐碎。 第37页 大多数时候能自己做的温瑾尽量自食其力，他这边没工作时，小米那也等同于放假状态。 当然工资还是照发。 这边刚挂断电话没多久，就收到了小米发来的微信。 助理小米：哥，后天开始剧本围读，需要提前准备些什么？ 温瑾：暂时不用。 助理小米：那我后天早上八点过去接你。 温瑾：还是提前半小时过来吧，避免堵车迟到。 助理小米：好的好的。 温瑾打算用这两天先熟悉一下剧本，于是给顾司玙发了微信。 温瑾：试镜结果出来了，后天开始要参与剧本围读，估计短时间内抽不出空闲再去游泳，抱歉。 这个时间点，那边估计在忙，温瑾也没想着顾司玙能立马回復，正打算退出聊天界面，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温瑾动作一滞，那边很快回復过来。 顾司玙：没什么可抱歉的，刚想和你说，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也要忙。 那……就正好？ 温瑾松了口气，这样就不算他放了顾司玙鸽子。 顾司玙：别想太多，你现在游得还不错，再有什么意外也能自保。 温瑾一开始确实只是抱着这个目的，后来渐渐觉得这是一项不错的运动。 说不定以后拍戏也会用到。 温瑾：都是老师教得好，而且我觉得我可以游得更好。 顾司玙：这是学霸的自我修养？ 温瑾：或许是的。 顾司玙：我还以为你会回你不是学霸。 一开始是想这么回的，转念一想，整个高中时期的年级排名，他和顾司玙一直在争上下。 温瑾：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连你一起否定了？ 顾司玙笑了：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 剧本围读时主要角色都会到场，温瑾没想到会在现场见到袁昱。 「那天回去后我都没抱什么希望了，果然没几天就接到通知，他们说决定选你饰演迟宇，没想到第二天导演又给我经纪人打电话，说是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来演迟昼。」 迟昼是在迟宇被拐买后第二年出生的，也是迟宇被拐十多年以来父母唯一的慰藉。 和迟宇相比，迟昼简直就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迟昼瞧不上迟宇这样的「杀人犯」哥哥，当然迟宇也看不惯迟昼这样天真无邪的弟弟，在迟宇出狱被接回家后两人冲突不断，却在朝夕相处中对彼此慢慢改观。 「导演给我发了迟昼的剧本片段，我看了觉得还不错，决定出演这个角色。」袁昱说，「上次合作我就觉得遗憾，这次我们俩终于也有对手戏啦！当然……更重要的是能跟我偶像一起出演一部电影！」 温瑾：「你是说陆离？」 陆离在这部电影里饰演一名警察，十多年的时间帮助许多家庭重聚，而他本身也是一位父亲，因为打拐被罪犯嫉恨，罪犯害死了他的女儿，他发誓一定要毁掉这个犯罪集团。 袁昱疯狂点头，又压低声音道：「你记得替我保密。」 温瑾疑惑：「为什么？」 袁昱：「我怕他知道我是他的粉丝之后，跟我对戏会特别照顾，虽然我和他对手戏不多。」 还挺贴心。 温瑾想了想又说：「可我记得你试镜那天问他要了签名。」 「那个啊，我说是帮我朋友要的。」 还真是无中生友…… 温瑾点头应了声好，与此同时陆离从两人旁边经过，袁昱立马站起来说了声陆老师好。 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热烈的崇拜。 温瑾：……估计想瞒也瞒不住。 陆离笑着和他俩打了招唿，还说很期待之后的合作，完全没有一线影星的架子。 周越还没到场，袁昱就一直坐在他的位置和温瑾聊天。 「那天你和顾司玙离开之后他还蛮生气的，我先声明我不是在搬弄是非……」袁昱举手保证道，「周越好像还挺讨厌顾司玙诶。」 温瑾闻言一愣。 顾司玙和周越虽然是大学同班同学，但据他所知，两人应该没有什么恩怨。 刚想解释，身后有人拍了拍袁昱肩膀。 周越几乎踩点赶到现场，也是最后一个签到的演职人员。 袁昱扭头和周越打完招唿，十分自觉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 周越喘着气在温瑾身边坐下，「阿瑾你什么时候到的？」 「半小时前。」 周越大概没想到温瑾还会理他，眸子微微一亮。 每人的面前都有一瓶矿泉水，周越拧开喝了一口，盖上后又去拿温瑾那瓶。 却被温瑾先一步拿走。 周越伸出的手就这么愣在原处，有些委屈地说：「我只是想帮你拧开瓶盖。」 「我自己可以。」温瑾客气道，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用麻烦。」 疏离的语气，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周越刚刚才燃起的希望上。 早上十点，剧本围读正式开始。 先由导演介绍电影的大致情况，比如人员组成、制作团队、大概的拍摄时间。 接着由主要演员按照角色台词对剧本进行朗读，这是为了让大家更深入了解这部电影的具体情节、故事脉络，不理解的地方也可以当场提出来，以便自己更深的融入到角色当中。 第38页 围读过程氛围比较轻松，可以看出大家在此之前都有通读剧本，对起戏来还算流畅。 演员、编剧、导演聚在一起集思广益，除了可以修正错漏使逻辑更加顺畅，还能碰撞出新的灵感片段。 晃眼几个小时过去，第一天剧本围读就此告一段落。 「今天大家表现得都挺不错。」导演总结道，「就是周越的台词差了一些，回去后还要勤加练习。」 一部戏有谁是资方塞进来的，现场众人心里门儿清，大概导演也不太喜欢周越，才会当着大家的面故意点他。 一瞬间几乎所目光都聚集过来，周越满脸烧得通红，点点头保证，「我会努力的导演。」 结束后还不能离开，需要配合服装组老师完成初步试装。 以契合时代背景为前提，根据角色定位，选出最适合演员本人的几套或几十套服装搭配，再根据演员的身材比例修改调整。 剧本围读大概需要半个月时间，剧组借用了酒店的大会议室，还为演职人员和工作人员订了房间，方便大家休息。 在这期间温瑾和温衡打过一通视频，他哥最近每天不是加班就是出差，就算住在家里两人也不怎么碰得上面。 记忆里他哥经常这样忙于工作，很少停下来有自己的生活。 正因为他哥工作辛苦，温瑾一直有意识避免不必要的开支，他哥给的钱零花钱都被他一笔笔存起来，再加上这两年自己拍戏挣的，帐户上已经有了一笔非常可观的数目。 其实高考填报志愿那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温瑾不想他哥独自支撑公司那么辛苦，打算填报管理类专业，被温衡发现后勒令他改了回来。 「公司有我就够了，还是你不相信哥的能力？」温衡对温瑾说，「和你不一样，我是真的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管理好公司能带给我成就感，我不仅要守护好爸妈奋斗了一辈子的公司，更要完成好社会赋予咱们公司的责任，不是我要拼，你看公司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为了生活而努力，我这个当老闆的，总不能太拖后腿当个反面教材。」 「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吓唬你，也不是为了加重你的心理负担，让你觉得哥哥有多辛苦，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现在做的，都是我认为很有意义的事。」温衡拍了拍温瑾的肩膀，「所以你也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让我们在各自的领域里顶峰相见。」 剧本围读期间，试装和试妆同步进行，直到半个月后围读结束，服化组这边的工作也刚好完成。 导演给演员们放了两天假调整状态，之后就要拍摄定妆照和定妆花絮。 休息日不用特意早起，温瑾还是在七点准时醒了过来。 洗漱完下楼，正好碰到他哥在餐厅用餐。 「哥，你这是要去出差？」温瑾看到温衡旁边立着的行李箱，问，「这次又要去哪？」 「去南城考察一个项目，估计要去一周。」温衡轻轻放下勺子看向温瑾，「你呢，剧组那边还顺利吗？」 温瑾点点头说：「挺顺利的，再过几天要拍定妆照，估计下周会在微博上官宣参演阵容。」 他一直没说这次要和周越一起拍戏，与其等电影官宣后纸包不住火，还不如现在就说。 这边温瑾刚坐下，阿姨就端了一份早餐过来。 温瑾喝了口豆浆，抿抿唇叫了声哥。 温衡停下进食的动作，示意他讲。 「这次拍戏周越也在。」温瑾只是想和他哥报备一下，所以说得十分简短。 没想到温衡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温瑾怔了怔神，犹豫了一下问：「你难道不想说点别的？」 「说什么？」温衡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我相信，就算和前任待在一个剧组，你也不会因为他而影响拍摄，不过……」 他说到这顿住，温瑾问：「不过什么？」 「如果你不想在剧组见到他，我倒是可以帮你解决。」 第19章 第 19 章 温家的产业并不涉及娱乐圈，但有钱能使鬼推磨，想雪藏周越或许不太容易，让他从剧组消失却不是太难。 温瑾差点被豆浆呛到，轻轻咳了一声说：「哥，你认真的吗？」 「跟你开个玩笑，虽然一点也不好笑。」温衡撤掉霸总的语气，垂眼扣好袖口，「好了，九点的飞机，我该走了。」 温瑾有些想笑，点点头说：「路上小心，落地后给我发个微信。」 吃完早餐，温瑾在花园里晒了会儿太阳。 窗前那颗石榴树上的果实已经摘过两茬，最后一批果子坠在枝头，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一颗颗红色宝石。 园丁搭了梯子摘石榴，温瑾看见就过去帮了下忙。 很快就摘了满满三大框，温瑾给每个人分了一些，又让林叔拿了框分给邻居。 剩下的都被送进厨房，阿姨打算给大家做些果汁和蛋糕尝尝。 「上次看过一个视频，可以把石榴和酸奶一起冻起来吃。」温瑾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倒进碗里，又剥了两个石榴进去拌了拌。 过程中忍不住尝了一口。 阿姨见状就笑了：「要不你就这么吃吧，冻起来吃坏肚子怎么办？」 温瑾淡笑着说：「应该不会。」 料理台上手机震了震，是齐宁打来的电话，温瑾顺手将酸奶碗扣好放进冰箱冷冻，然后冲掉手指沾上的酸奶，接通电话打开扩音。 第39页 齐宁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阿瑾你在干嘛？」 「刚刚摘完石榴。」温瑾说。 「这批果子甜吗？我上次带回来那几个味道还挺不错。」 温瑾嗯了声：「我给你留了一些，待会叫人闪送给你。」 阿姨正在打发奶油，嗡嗡的声音传到那边，齐宁疑惑问：「什么声音？」 得到回答后齐宁立马和阿姨打了招唿，开始隔空对话。 「林阿姨做的蛋糕比店里卖的还好吃，还有你上次给我做的辣子鸡，我在山里录节目那几天都靠它续命！」 齐宁最擅长哄长辈开心，经常过来还会给管家和阿姨带些礼物。 这一通彩虹屁下来，林阿姨听得乐开了花，「那我待会多做点蛋糕，和石榴一起闪送给你。下次还去山里录节目就和阿姨讲，再多给你做几罐辣子鸡！」 齐宁欢快应下：「好勒谢谢阿姨。」 两人说话时温瑾在旁边榨了两杯果汁，将其中一杯留给阿姨，然后把手机切换成听筒模式。 「你今天不是在录节目，怎么有空打过来闲聊？」温瑾边喝着石榴汁边往楼上走。 「忙里偷闲！打工人不学会摸鱼，那就只能干到死。」后半段齐宁压低了声音，「其实我现在在洗手间。」 这是一通有味道的电话，温瑾将手机稍稍拿远一些。 「嘶，腿麻了，先不跟你说了，副导那边已经发现我熘号了，我得出去打个照面。」 齐宁风风火火说完就挂了电话，温瑾将手机扣在窗台上，小口小口继续喝着果汁。 早上的阳光暖融融的，窗台上手机轻轻震了两下。 温瑾又晒了一会儿太阳，才慢吞吞拿起手机查看信息。 点开语音，顾司玙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我现在过去接你？ 这半个月时常收到顾司玙发来的微信，大多数时候在忙，温瑾就会在闲下来后回復过去。 其实也没有那么多话题要聊，内容大多数算是日常分享。 有时候顾司玙会发来一段音频，告诉温瑾这是他刚完成的demo片段，让温瑾听完后给点意见。 有时候会发来一张雨夜的照片，又或者是咸鱼乐队几个人围在一起吃宵夜的场景。 一来二去，温瑾在看到好看的风景时，也会想到要礼尚往来发给对方，比如从酒店阳台看出去，海岸边的第一抹阳光。 最近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昨晚，顾司玙问温瑾休息这两天想做什么，温瑾回復没什么特别要做的事。 顾司玙：要不到我家来？ 温瑾：？ 顾司玙：上次给你发的那段demo已经写好了，想不想最先听到完整片段？ 于是今天的行程就这么定了下来。 温瑾听完语音回覆：不用，你给我发个地址，我自己过来。 那头回了个好，又问：大概几点能到？ 温瑾：估计还要一会儿，刚摘完石榴，我想先洗个澡。 顾司玙：摘石榴？ 温瑾：嗯，自己家种的，要不我带点过来给你尝尝？ * 顾司玙提前和门卫打了招唿，温瑾到了之后一路畅通无阻乘电梯上楼。 温瑾朋友不多，除了齐宁，很少会去别人家里做客。 「路上堵车吗？」 「还好。」 顾司玙接过温瑾拎着的一小筐石榴，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放到温瑾面前。 款式简单的男士拖鞋，鞋面上印着品牌logo。 「新的，之前买了两双，这双就一直放着，你过来刚好用上。」 温瑾点点头，刚把鞋换上，忽然听见面前的人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下意识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对方。 「好像有点大。」顾司玙垂着眼，唇边挂着懒懒的笑。 温瑾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才发现顾司玙脚上踩着的那双和自己这双同款不同色。 同样的码数，他穿着要大一圈。 「下次再过来，一定给你准备更适合的尺码。」顾司玙淡声说。 温瑾赶紧说：「不用，大一点也没关系。」 顾司玙听完又笑了：「所以下次还会过来？那就这么说定了。」 温瑾：「？」 莫名约定了下次还要拜访，温瑾跟着顾司玙去到餐厅，进门就能闻到的香味，在靠近厨房后更加明显。 看他家里也没别人，温瑾有些惊讶：「你会做饭？」 「会一点，出来混这么多年，总要学会一些生存技能。」顾司玙将温瑾带来的石榴放在餐桌上，「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温瑾顿了顿，「需要帮忙吗？」 顾司玙看了他一眼，温瑾以为这一眼是在怀疑他的能力。 于是说：「我虽然不怎么会做饭，但打打下手还是没问题的。」 「不用。」顾司玙弯了弯嘴角，「你等着吃就行。」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透过洁净的窗户能看清里面的一举一动。 顾司玙身上总有一种淡定自若，就算下厨也显得有条不紊游刃有余。 燃气灶上架着的锅里冒着裊裊热气，红酒和牛腩结合的香味在翻滚中蔓延开来。 顾司玙揭开锅盖看了一眼，将火调得更小了些。 温瑾坐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的侧脸，近乎完美的线条。 有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加上这样的场景和人物，像是电影里精心设计后呈现的美学画面。 第40页 温瑾的目光不自觉被这一幕所吸引，直到那头顾司玙忽然转过头来，问他：「吃米饭吗？」 视线就这么撞到了一起，温瑾一瞬间有种被抓包的心虚，面上倒是不显，还是淡定地点了点头：「吃！」 第20章 第 20 章 牛腩炖得十分软烂，软糯的米饭浸着汤汁，肉香和饭香完美结合，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温瑾本以为顾司玙所说的生存技能只是煮面之类，结果对方的厨艺完全颠覆了他的想像。 顾司玙看着温瑾吃下第一口：「味道怎么样？」 「很好。」温瑾认真地点了点头，怕顾司玙觉得他在客套，于是再次强调道，「真的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红酒牛腩。」 顾司玙被这样不遗余力的夸奖逗笑：「好吃就多吃一点，不过我记得你说饰演迟宇需要控制体重。」 迟宇常年受养父虐待，虽不至于飢一顿饱一顿，但他看上去肯定要比同龄人更瘦一些。 为了更加契合角色，这半个月来温瑾饭量减半再减半，很努力在营造出营养不良的样子。 「适当的碳水摄入有助于提高代谢。」都是藉口，主要是顾司玙做的饭真的很好吃，在减脂餐的衬托之下更加美味。 「而且来都来了，也不差这几口米饭。」温瑾说，「大不了晚上再多跑一小时。」 顾司玙听完，眼里盪开了浅浅笑意：「为了吃我做的饭多跑一小时，辛苦。」 温瑾总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想说不是，却又好像无从反驳：「我的意思是一点米饭就还好，林阿姨今天做的蛋糕我就只敢尝一小口。」 「嗯，我知道。」顾司玙眼底带着笑，又往温瑾碗里夹了几块牛腩，「做的时候特意剔掉了里面夹的肥肉，这样热量不算太高，还保留了牛腩软嫩的口感，可以多吃几块。」 温瑾听着，咀嚼的动作慢下来，「这么麻烦？」 「不算麻烦。」顾司玙说，「你不是说水煮牛肉又干又柴，想换个吃法？」 这样的抱怨要追溯到前几天，温瑾连续吃了一周减肥餐，那天吃饭时正好在和顾司玙聊天，就顺手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似乎在无意中立了个挑食的人设？ 「那天的牛肉煮得有点过了。」温瑾说，「我平时并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 顾司玙又嗯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温瑾并不挑食。 高中三年经常会在食堂碰见温瑾，很多时候两人只隔了几个座位。 温瑾吃饭时认真专注，吃相干净斯文，在一群狼吞虎咽的男生中显得尤为不同。 饭后温瑾打算将碗筷收进厨房，又被顾司玙拦下：「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温瑾：「那我帮你剥石榴，今年日照充足，石榴很甜。」 顾司玙：「好。」 明亮整洁的厨房内，流淌着哗哗水声。 温瑾站在料理台旁，从纸袋里挑了几个饱满的石榴，将顶端切开，再顺着隔膜生长的方向吧石榴掰开，倒扣着用刀背敲一敲，红通通的果实争先恐后掉进碗里。 顾司玙洗碗时偏头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学到了。」 「大家都是这么剥的。」温瑾将石榴皮扔进垃圾桶，仔细将拍碎的隔膜挑出来。 「是么？我就不知道。」 顾司玙将洗干净的碗摆放到沥水架上，扯下一张厨房纸巾擦了擦手。 温瑾不经意扫过他前臂上长长的疤，略微停了一下。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条疤痕。 虽然有些好奇，但温瑾无意探人隐私，不着痕迹地别开眼，将装满石榴的沙拉碗捧起来，对顾司玙说：「尝尝。」 石榴果实被咬开后蹦出香甜的汁水，顾司玙嚼了嚼将籽吞了下去。 「你吃石榴也不吐籽的么？」 「你也不吐？」 温瑾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他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你不是说要给我听你写好的歌？」 午后的阳光洒进屋子，顾司玙拿了把吉他坐在落地窗旁，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安静下来，只剩音符在他的指尖流淌。 阳光洒在他身后，拖出一道浅浅的影子，顾司玙垂着眼坐在浅淡的阴影里，轻轻哼唱。 散漫又随意的姿态。 和舞台上光彩夺目的大主唱完全不同。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温瑾沉浸在歌声的余韵里，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和他之前听那一小段demo的感受完全不同，这就是现场版的魅力所在。 「好听。」 「就只有两个字？」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我在听这首歌的时候特别放松。」温瑾思索着描述，「就像是连续工作一周终于迎来休息日，一觉睡到自然醒，太阳透过窗户洒进房间，暖烘烘的舒服又惬意。」 顾司玙在脑海里勾勒出他所说的场景，「喜欢的话，要不要给这首歌取个名字？」 「我就不班门弄斧了。」温瑾说完，对上顾司玙投来的视线，微微睁大眼，「你认真的？」 顾司玙点头：「当然。」 温瑾：「那我想想看，不合适的话你可以不用。」 顾司玙：「没什么合不合适的，你随便想什么都可以。」 这是什么逻辑？温瑾微微一愣，视线落在顾司玙被阳光勾勒的轮廓上，随意又放松的姿态，这样的场景，和这首歌相当契合。 第41页 「阳光正好。」一瞬间，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歌名就这么定下了，顾司玙将笔递给温瑾，让他在曲谱上方空白处写下这四个字。 然后又拿起吉他随意弹了两段和弦，这大概是音乐人特有的，表达高兴的方式。 连带着温瑾眼底也漫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其实我小时候也学过吉他，大概学了三四个月？后来家里出了点意外，太多事情堆积在一起，没时间再去林老师那里继续学习。」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温瑾在顾司玙安慰自己之前继续往下说：「林老师是一位很厉害的吉他手，就像你一样，年轻时候组建了树莓乐队，你应该也听过这个乐队。」 顾司玙：「听过。」 温瑾：「我记得当时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小男孩也在林老师那里学习，那男孩很有天赋，很多曲子一学就会，就是……」 顾司玙：「就是什么？」 温瑾：「有点爱哭。」 顾司玙上翘的嘴角勐地一僵。 已经过去太久，温瑾都忘了对方叫什么名字，只记得自己那段时间凡是去学吉他，都会提前在兜里揣几颗糖。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他那么聪明，无论做什么都会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温瑾感嘆道。 「你也是。」 「我？」温瑾有些意外，然后很轻地笑了，「我还需要继续努力。」 顾司玙一手把玩着吉他：「那我是不是该提前占个座？」 温瑾疑惑眨眼：「占什么座？」 顾司玙就笑：「你这么努力，总有一天会成为超级巨星，我怕到时候粉丝太多，温老师看不见我。」 「我现在还担不起老师这个称唿。」温瑾说到这顿了顿，「等等，你什么时候成我粉丝了？」 「很早之前就是。」 温瑾以为他开玩笑，于是顺着玩笑往下说：「顾老师这么耀眼，就算我粉丝再多，也能一眼就看到你。」 顾司玙挑了挑嘴角：「你说的，一言为定。」 就这么莫名其妙约定下来。 温瑾忽然想起来上次慈善演唱会，他在人群中拿着灯牌，顾司玙在灯牌上籤下名字。 笑意僵在嘴角，温瑾咳了一声：「所以，你早就知道那天的那个人是我？」 「是啊，和温老师一样，就算粉丝再多，我也能一眼就看到你。」顾司玙语调懒洋洋的，「所以，礼尚往来，你拿我一个签名，是不是得还我一个。」 温瑾一下就坐直了：「我必须得解释一下，那天我是陪朋友去的现场，至于灯牌，完全是个意外。」 「你说是个意外，那就是个意外。」顾司玙笑起来，「那我可不可以粉丝的身份，请温老师留个签名？放心，你每一部电影我都有看，绝对不是假粉。」 假粉……这人绝对是在点他。 这段时间他发现顾司玙是有些恶趣味在身上的，这时候越是镇定，对方捉弄人产生的成就感越会大打折扣。 于是温瑾大大方方道：「好，签在哪里？」 顾司玙把吉他递过来时，温瑾愣了一瞬，这个玩笑开得是不是有点大了？ 「你确定？」温瑾再一次确认。 顾司玙：「确定。」 安静的空气里，黑色记号笔落在吉他木质板面上，发出沙沙轻响。 如同以往每一次给粉丝签名，温瑾签得十分认真，眼睑微微垂着，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就像是蝴蝶振动翅膀。 「好了，你看可以吗？」 顾司玙在看温瑾，压根没看签名，却几乎没有停顿的回答：「可以。」 很快温瑾发现对方在看自己，那双眼睛眸色微沉，于是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像是不经意般别开视线，顾司玙用尽量平淡的语气道：「你睫毛上有根毛。」 温瑾哦了一声，下意识用右手拂了一下，「还有吗？」 「在左边。」 于是温瑾又在左眼上拂了两下。 「还有。」顾司玙声音微哑，「需要我帮忙吗？」 温瑾：「没事，不用麻烦。」 顾司玙：「不麻烦。」 带着热度的指尖从睫毛上拂过时，温瑾唿吸一窒，下意识闭上了眼。 第21章 第 21 章 像是过了很久, 事实上顾司玙的指尖只在他睫毛上停了短短一秒，拨动时产生的颤动却从眼睑一路传至胸口，连带着心跳也跟着落了一拍。 与此同时入户门传来滴一声响。 「哥，你电话怎么打不通, 于哥找不到你把电话打到我们这……」姜星没说完的话勐地顿住。 逆光的角度里, 他只看到顾司玙和一个人坐在落地窗边, 正在摸对方的脸。 「那个, 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 你们继续, 继续。」 姜星说着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将一只脚刚跨进来的盛南推出门, 动作干净利落。 咔哒一声, 入户门重新关上。 盛南一脸莫名：「怎么回事？」 姜星仍旧处于灵魂出窍状态, 扯了扯盛南衣角：「你打我一下。」 几乎是话音刚落，盛南不带一点犹豫地捏了捏姜星的脸，被捏的人吃痛嗷了一声。 「不是做梦？」姜星捂着脸，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不可置信随后迸发出浓浓的八卦色彩, 「你猜我刚刚看到什么？」 第42页 「顾司玙全.裸在家里走来走去？」盛南说完自己就先笑了。 「离谱。」姜星头顶冒出三条黑线，「不过我觉得我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比你猜的更……」 「更什么？」身后的门被拉开，顾司玙沉着一张脸，「不知道进门要先敲门？」 姜星嘟囔着转过身, 「我都来多少次了, 什么时候敲过门啊。」 于宽打不通顾司玙电话就打到了盛南这里, 正好姜星跑到盛南家蹭饭, 知道后非要拉着盛南过来看看。 盛南：「我就说顾司玙都这么大个人了，能出什么事。」 姜星：「嗨呀, 那我也是担心我哥一个人在家里出什么意外，比如洗澡时滑倒什么的……」 盛南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说什么呢？」 「呸呸呸，玙哥我这可不是在咒你，就是我以前有看到过这样的社会新闻。」姜星说到这，反咬一口开始控诉，「谁叫你好好的不接电话！」 「开了静音。」顾司玙语气不耐，一只手始终放在门把上，显然不打算放两人进门，「现在看到我没事，你们可以走了。」 姜星则正后悔自己刚刚怎么不多停几秒，好歹看清那人到底是谁。 于是又扬起笑脸道：「那个玙哥，我和盛南不是故意要打扰到你……们的。」 「是你，别带我。」看势头不对，盛南迅速和他划清界限，「等等。」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又看向顾司玙，「他刚刚说的那个们……是谁？」 与此同时，姜星悄悄踮起脚尖往屋里瞅，在看见温瑾后如遭雷击：「你，你……」 温瑾并不知道就这么一眼，让姜星瞬间脑补到了些什么，他放下吉他走过来：「我看他们找你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没事，他们马上就走。」顾司玙朝盛南使了个眼色，后者装看不见似地弯了弯唇，鲜少看顾司玙这幅样子，盛南故意不按照他的剧本走，「有，我有东西落在了顾司玙家里，方便的话，我可以进来拿一下吗？」 对上盛南看过来的目光，温瑾有些迟疑：「你在问我？」 盛南淡笑着嗯了一声：「是在问你。」 温瑾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于是又转过头去询问屋子主人：「方便吗？」 顾司玙这才松开了握着门把的手。 结果盛南拿了东西也没离开，几分钟后，几个人做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姜星的视线在温瑾和顾司玙脸上来来回回，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哥，你们俩刚才在干嘛？」 顾司玙双手环胸，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太好问：「你觉得呢？」 姜星空闲时间除了吃东西打游戏就只剩下看小说，思维比大多数人都发散了些，看到温瑾的那一瞬间，脑海里飞速闪现出十万字的背德文学。 这话说出来可能会被他哥揍死，姜星张了张嘴又换了另一个问题：「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顾司玙：「想知道？」 姜星嗯嗯点头。 顾司玙：「不告诉你。」 姜星一脸被捉弄的委屈巴巴，余光瞥见安安静静坐在一旁温瑾，决定更换採访对象。 兜里的手机震了震，盛南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顾司玙发来的微信。 顾司玙：赶紧把人带走。 紧接着是一个把人捲起来丢出去的表情。 盛南回了个耸肩，明摆着是要留下来看戏。 这边两人你来我往发着白眼，另一边姜星已经和温瑾聊上了。 姜星：「你好，我是姜星，生姜的姜，星星的星。」 「你好，我是温瑾。」温瑾说，「我知道你。」 「你知道？也是，我哥他在你面前肯定老提起我。」姜星八卦起来时连自己也不放过，「他都说了我什么？」 「……」温瑾下意识看向顾司玙。 姜星看他迟疑的样子啊了一声，「他该不会说我坏话了吧？」 这次温瑾答得很快：「没有。」 姜星：「我就知道，我哥他才不会说我坏话。」 温瑾：「他没跟我提起过你。」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同时停下。 盛南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姜星一把眼刀飞过去，「他没提我大概也不会提你。」 突如其来的胜负欲一上来，姜星眼巴巴看向温瑾，确认道：「对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姜星立马朝盛南哼了一声。 「不用顾司玙提我也知道，我朋友是你们乐队的粉丝，所以我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你。」温瑾说到这顿了顿，为了避免引起又一次比拼，修正道，「知道你们。」 「那你朋友最喜欢谁？」姜星一脸期待地问。 温瑾一碗水端平：「都挺喜欢。」 姜星挺满意这个答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本子，这本子他一直随身携带，就是为了方便时给粉丝签名。 「既然碰上了……你朋友叫什么名字？我给他签张to签。」姜星问。 「齐宁，见贤思齐的齐，宁静致远的宁。」温瑾说。 「ok。」姜星趴在茶几上籤完，将那一页纸撕下来递给温瑾，「我这签名怎么样？」 温瑾捧场道：「好看。」 「有眼光，我特意找人设计的，花了两万块。」姜星说着比了个二。 第43页 温瑾怀疑自己听错了：「两万？」 「两万！」姜星将小本子收好，「你喜欢的话我把设计师名片推送给你。」 「还是不用了。」温瑾轻咳一声，从对方手中接过那张纸，「谢谢。」 「不用谢。」姜星豪迈道，「玙哥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说起来，我很早以前就想和你说话了。」 「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好看啊。」这句话一出，温瑾还没作何反应，姜星自己脸先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特别单纯的，对美好人事物的一种欣赏。」 除了粉丝的彩虹屁外，温瑾还是第一次直面这样的赞美，愣了一瞬后笑了：「你也很好看。」 「哈哈，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姜星最擅长顺杆往上爬，「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咱俩要不要加个微信？」 到这，顾司玙彻底听不下去了，一脸不耐的下逐客令：「东西也拿了，该走了吧？」 「哥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一直赶我们走？」姜星狐疑地看着他，「要不是温瑾在这，我都还以为你金屋藏娇了。」 顾司玙：…… 「还是你觉得我们在这温瑾会不自在？那你大概是想多了，我和温瑾我们都这么熟了。」姜星朝温瑾眨眨眼，「对吧？」 最后一个疑问抛给了温瑾，他还没来得及接话，顾司玙嗤道：「说几句话就算熟了？」 「那肯定没有你和他来得熟。」姜星说。 这句话从某种程度上取悦了顾司玙，想刀人的心一瞬间没那么强烈了。 加完微信，姜星叭叭渴了就去冰箱拿水，路过餐厅时顺手将桌上那碗石榴一起端了过来。 放在茶几上还没来得及吃，又被顾司玙先一步端走。 姜星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惊疑不定说：「难道这石榴有毒？」 顾司玙：「想吃不会自己买？」 姜星眨眨眼，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哥你什么时候这么护食了？」 顾司玙搬新家后这几个月，姜星他们有大半时间都住这里，平日里别说是一碗石榴，就连酒柜里十几万一瓶的酒，也是可以随随便便想开就开的。 姜星拉长脖子往碗里看，没觉得他哥捧着的石榴有什么不同，能让他像眼珠子一样护着。 像是想到什么，他转过头对温瑾说：「你别误会，我哥他平时不这样，也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护食。」 顾司玙：「……」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换做平时姜星早就怂了，仗着有「外人」在场才敢这么嚣张。 毕竟他平日里只敢和盛南斗嘴，能损顾司玙的机会基本为零。 且损且珍惜！ 沙拉碗里红亮亮的石榴十分诱人，姜星的馋虫被勾起来，他嘟囔着拿出手机，「温瑾你想吃点什么，我不护食这顿我请！」 * 咸鱼乐队只有姜星会在微博上发布日常，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晒各种吃的。 佛系的营业态度间接感染了粉丝，后援会在很早之前就号召粉丝们不必打榜投票。 尽管如此，咸鱼仍是各大音乐榜单的常客，新歌发布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霸占榜单前几。 下午五点，完全佛系的粉丝们忽然刷到一条微博。 @姜姜姜姜：交到了新朋友[开心][开心]这种时候当然要大吃一顿！[图片x2] 第一张照片是俯拍的，给茶几上各种吃的来了张大合影，第二张照片视觉中心是盛南，顾司玙侧脸入了镜，温瑾坐在顾司玙右手边，被他的身体挡住了大半，只露出一条手臂。 刷到微博的粉丝们纷纷激动评论，照片里只是有四个人，大家便顺利成章的以为顾司玙旁边的是路言。 [啊啊啊啊失踪人口回归，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谢谢星星餵饭！！] [也只能在姜星这里看到活的其他成员了呜呜呜] [确实，自从粉了咸鱼，榜也不打了，票也不投了，听着咸鱼的歌一下午能干五套题，新时代的学习机器！！！] [是我不想刷正主微博和综艺？笑死，正主常年神隐，有谁追星像我们这么省心？？？] [既省心又省钱，不必存钱买代言，演唱会门票不用和黄牛抢，买专辑还送会员~skrskr] [大家都这么有才的吗，哈哈哈笑死] [都在写段子，只有我在专心舔颜2333] [我也，盛南新髮型好好看，这发量本秃头星人真情实感的慕了] [顾司玙侧脸真的好绝，好想在他鼻樑上滑滑梯] [长相只是顾哥众多的优点之一，别太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哈哈哈确实是个传说了，@顾司玙 你要不要看看你微博上的草都长几米高了？？] [刚入职，发现坐我旁边的同事竟然也是咸鱼粉丝，我更喜欢顾司玙她更喜欢盛南，然后整个中饭的时间我们都在battle哈哈哈] [姐妹或许还有另一种思路，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部都要！！！]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姜星镜头下的盛南都好好看，而且大多数时候别人都只有侧脸，盛南几乎每次都是正脸！！！] [hhhh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嗑到了嗑到了哈哈哈] [姜星你真的，别太爱了我说] [什么爱不爱的，都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说到这个，我很想问一个魔鬼问题，盛南和顾司玙同时点进河里你会救谁？@姜姜姜姜] 第44页 [那得看谁手里拿着鸡腿~] [那肯定是先捞鸡腿啊，这还用想？] [噗哈哈哈，咱就是说，我们姜姜也没吃货到这种地步吧？] [说偏心谁最偏心，顾司玙好歹还有一张侧脸，路言就只剩一条胳膊找谁说理去？] [不用说理，就让路言安静待在角落里，勿cue] [前面说顾司玙微博长草的那位，路言註册微博至今为止还没发过一条动态，本i言哭晕在厕所，不过我真的很喜欢路言沉稳的那种调调，谁懂？] [沉稳（x）社恐（√）] [噗哈哈哈，前面的瞎说什么大实话] [等等，我刚刚把图片放大了一下，这好像不是路言的手？] 路言因为经常要握鼓棒，虎口处有明显的茧，手指骨节比较粗，看上去很有力量感。 与之相反，温瑾的手指莹润，指节修长，皮肤是比路言白了两个号的暖白色，隐隐能看到下方蜿蜒穿行的青色血管。 很快有更多粉丝发现了两者的差异，大家这才后知后觉去看姜星发布的文字内容——交到了新朋友[开心][开心]这种时候当然要大吃一顿！ 于是讨论的重点从舔颜和插科打诨，变成了手臂的主人，也就是这位新朋友到底是谁。 线索不多，只有这么一条手臂，手腕上戴着块银色的表，錶冠缀着一颗非常精緻的黄色宝石。 很小众的一个品牌，价格不算太贵，温瑾经常戴着，自家粉丝相当眼熟。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爬墙舔颜万万没想到会遇上正主哈哈哈] [不是吧不是吧，一块表也能看出来？？？] [是的，这块表是咱家老演员了2333] [温瑾？我的天这是什么梦幻联动！] [理性分析一波，既然姜星发博说交到了新朋友，那这个朋友肯定不是他带去的，看照片背景是在顾司玙家里，那么问题来了，温瑾到底是谁叫去的呢？] [对啊，到底是谁呢？真的猜不到呢哈哈哈] [大胆猜测一下，周年庆那天顾司玙跳下泳池救了温瑾，从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 [转，给我往死里转！！！有生之年我嗑的北极cp竟然同框了？？？这世界太过魔幻……] [是的！我前两天才知道温瑾和顾司玙竟然还有cp超话，出于好奇点进去看了一下，然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怎么还有人嗑温瑾和顾司玙啊，没记错的话温瑾老早就说过自己有对象了，而且顾司玙不是也有喜欢的人？] [对啊，很想知道这些人到底靠什么在嗑？？？] [非要说的话……颜值！就我觉得这两人放在一起特别登对？]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温顾知新就是绝配顶配天仙配！] [一个已有对象，一个心有所属，这什么be美学啊我的天吶！] * 经过一番谈判拉扯，grace顺利拿下了零度代言，正好剧组给周越放了两天假，陆河便见缝插针安排了gg拍摄。 在剧组这段时间周越和温瑾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本以为可以趁机挽回两人的关系，没想到温瑾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也不是完全不搭理他，就是带着一种淡淡的客气和疏离，好像他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事，并不会在温瑾心里掀起半点涟漪。 gg一直拍到晚上九点，结束后队员们起闹让队长请吃宵夜。 这半个月以来周越在温瑾那碰了不少软钉子，憋着一肚子气闷无处发作，偏偏还要在人前表现出没事人的样子。 「好啊。」周越笑着应下，「你们想吃什么？」 「队长第一部电影就和陆离合作，怎么说也得请我们吃顿大餐！」rapper谢嘉洛带头起闹。 很快就定下了附近一家海鲜餐厅，大家丝毫没和周越客气，点了一堆各种各样的海鲜，还要了两瓶价格不菲的酒。 「他家每日限定的蓝龙虾也非常不错……」 谢嘉洛话没说完，林非先一步从他手里抽走菜单，「行了，点这么多你能吃完？」 「诶，队长都没说什么，你倒是替他心疼上钱了？」谢嘉洛笑眯眯道，「林非，你什么时候成了队长的小管家婆？」 陆河让林非和周越炒cp这事，其他成员心里门清。 虽说都觉得周越有男朋友还这么做不太地道，但这事说到底对他们有利无害，作为既得利者，他们没法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周越。 可林非仗着自己年纪小和周越关系不错，平日里没少在其他队员面前翘尾巴。 谢嘉洛看不惯他，时不时就要嘲讽两句。 热闹的气氛一瞬间冷却下来。 「队长，嘉洛他只是一时嘴快，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许羿是队里的舞担，和谢嘉洛关系最好，说话时有意无意看了谢嘉洛一眼，后者这才压着满脸不服，垂着脑袋闷闷道歉。 「没关系，开个玩笑而已。」周越看似不在意说，「不过你们在阿瑾面前千万别这么说，我怕他会生气。」 话题就这么顺势拐到了温瑾这里，有人问周越怎么不把人叫来一起吃饭，周越面不改色说温瑾最近很忙。 很快点的海鲜陆续上桌，几杯酒水下肚，大家也都忘了刚才的尴尬，开始调侃周越。 「队长，其实我们都挺羡慕你的。温瑾哥性格好，长得又好看，我要有这种对象，睡着了都能乐醒。」 第45页 「那你们也只能梦里想想了。」周越摩挲着酒杯，像是在告诉别人也是告诉自己，「阿瑾在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而他只属于我。」 「占有欲这么强的吗哈哈。」 「还有没有人管管了，救命，这里有人狂撒狗粮！」 「就是就是，队长竟然欺负我们这群单身狗，该自罚三杯！」 一群闹嗨了疯狂起闹，喧闹中只有林非一言不发，撇了撇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除了周越，也只有宋元和林非关系不错，见状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林非扯了扯嘴角笑着说，「有人乐意自欺欺人，我也不介意陪他演下去。」 喝到中场休息，许羿拿出手机打算刷刷微博，点开热搜就乐了，晃晃手机道：「队长，你家温瑾上了热搜，你要不要赶紧上来看看。」 咸鱼粉丝虽然佛系，但架不住基数庞大，正是晚饭过后的空闲时间，每人聊几句就这么聊上了热搜。 许羿并没有看清热搜全貌，以致于周越点开微博看清词条后，笑容就这么僵在了嘴角。 #姜星交到的新朋友是温瑾# #咸鱼乐队温瑾梦幻联动# #温瑾顾司玙互相关注# 一个个词条看下来，周越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说起来，他们交往这两年来，不乏有人向温瑾释放好感，温瑾都会在第一时间表示拒绝。 这给了周越极大的安全感，以往他并不会把那些追求者放在眼里，不觉得他们会成为自己的威胁，相反他还挺引以为傲的，毕竟他才是正牌男友，那个能名正言顺待在温瑾身边的人。 唯独顾司玙是个例外。 过去温瑾和顾司玙并没有太多交集，但每一次只要温瑾和顾司玙说话，周越都会莫名心慌。 但他和温瑾交往这两年来，顾司玙似乎对温瑾并没有额外的关注，一来二去，周越又觉得或许是自己过于敏感，杞人忧天。 可温瑾落水那天晚上，顾司玙竟然会毫不犹豫跳下泳池，后来他和温瑾分手，那人开始频频出现在温瑾身边…… 先是大半夜和温瑾一起送他回家，又特地在试镜结束后接温瑾离开，竟然还贴心地带了奶茶。 虽然那天顾司玙根本没朝他这边看上一眼，周越却觉得那是一种漠视的挑衅。 莫非顾司玙是想要趁虚而入？！ 想到这周越再也坐不住了，腾一下站起来，「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帐我结了，你们慢慢吃。」 周越说完迅速离开，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啊这是？」 「不知道，会不会是剧组那边忽然有什么工作？」 「你们不觉得队长最近有点奇怪？」 「有吗？」 「有吧？不过队长刚刚不是还说温瑾哥在忙没时间过来吃饭，那怎么有时间和别人聚餐？」 「吃东西都堵不上你们的嘴了是吧？」林非听得烦了，嘲讽道，「一群马屁精，马屁都拍在马腿上还不知道。」 「你骂谁呢？」谢嘉洛也是个刺头，周越不在更不会顾忌林非，「喝醉了就回去休息，别在这借酒发疯，平日里仗着年纪小在周越面前讨好卖乖，不是谁都像周越那样会处处让着你。」 「我讨好卖乖？在座各位又有谁真把队长当朋友？只会扒着他吸血蹭热度。谢嘉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和许羿抱怨，说陆哥偏心，有什么好的资源都优先考虑队长，不考虑他应该考虑你是吧？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被林非指着鼻子骂，谢嘉洛腾一下站起来，「是，我是说过陆哥偏心，可这难道不是事实？我就问问在座各位，除了你林非之外，又有谁不觉得陆哥偏心？确实，我是不配和周越争抢那些资源，可许羿呢，从选秀开始，许羿的表现和人气一直在周越之上，偏偏在总决赛那天被周越反超，这个c位，这个队长到底是怎么选出来的，其中有什么猫腻大家心知肚明！」 谢嘉洛疯狂输出不带喘气的：「还有你林非，别摆出那副好像只有你对周越才是真心的嘴脸，明知道人家有男朋友还巴巴贴上去，配合炒作卖腐，这种行为，和小三有什么区别？」 「你！谢嘉洛你说谁是小三？！」 「不用怀疑就是在说你，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件事上你和周越一个卧龙一个凤雏，都不是什么好鸟！」 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除了风暴中心外，其他几个成员大气都不敢出，许羿压着声音道：「别说了，嘉洛。」 「这些话我已经忍得够久了。」谢嘉洛不顾许羿的阻止继续输出，「你说我们扒着周越吸他的血，可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些血又是哪来的？周越占着本不属于他的位置……」 「别再说了！」许羿一张脸已经完全沉下来，「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个团队，闹成这样合适吗？」 其他人也出来打圆场，林非却偏偏不领情：「队长哪儿比不上许羿了，我就觉得他哪儿哪儿都比许羿要好！」 谢嘉洛翻了个白眼：「我拜託你吃点好的！」 「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其他人见状赶紧将林非和谢嘉洛隔开，现场乱做一团，直到酒杯和地面碰撞发出碎裂声响。 第46页 许羿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难道你们想把事情闹大，以这样难看的方式挂上热搜？」 「我……」谢嘉洛动了动唇，满脸委屈。 「嘉洛，谢谢你替我打抱不平，但现在争论这些毫无意义。」许羿说完，视线扫过在场表情不一的脸，「无论如何，既然我们都是grace的一员，就该维护好团队名誉，别因为一时冲动破坏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壤！当然，等两年后合同期满，组合解散，那时候你们想做什么，我管不着。」 一顿饭不欢而散。 周越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发生了什么，此时此刻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绝不能让顾司玙趁虚而入！ 他在路边拦了辆出租，上车后才勐然惊觉：他该上哪儿去找到温瑾？找到了又能说些什么？ 他已经失去了兴师问罪的立场，别说温瑾和顾司玙互关，就算他俩真的走在了一起，他也完全没有一点棒打鸳鸯的权利。 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气力，周越颓然地靠在后座上，脑海里一团乱麻却仍旧不甘，于是当计程车司机再一次询问时，周越报出了一个地址。 秋季的冷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明明前两天还艷阳高照。 周越站在萧瑟的树影里，仰头看着温家别墅二楼某个黑漆漆的窗。 那是温瑾的房间。 周越还记得两人刚谈恋爱那个寒假，临到过年，他俩那段时间没什么机会见面，那天晚上他实在太思念温瑾了，就这么大半夜跑到了他家这边。 当时他好像就站在这个位置，仰头看着这道窗户和温瑾打电话。 具体聊的什么他已经忘了，只记得自己在冷风中站得太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楼上的温瑾听见了电话之外的动静，疑惑地推开窗户，发现了站在墙外被冻傻的他。 那是他第一次进到温瑾的房间，很温暖，很明亮。 和现在完全不同。 周越在楼下站了大半个小时，期间好几次拿出手机，又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已经被温瑾拉黑了。 其实他一直想不明白，温瑾为什么会在落水后决绝的跟他分手，或许真的只是一个藉口，或许…… 不，不会，温瑾不是那样的人。 周越心里明明很清楚温瑾为人，却还是忍不住朝那方面去想。 然后再否定自己的猜想。 身体里仿佛存在着两个各执一词的小人，想把他带到不同的方向。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周越被雨淋着稍稍清醒了些，正打算离开，远远的，有车灯照了过来。 周越被那光照得微微眯起眼，一辆黑色的越野从他身边驶过，车上的人却并没有注意到处在阴影里的他。 越野车在温瑾家门口停下来，先后两道开门声响起，温瑾和顾司玙相继从车上下来。 「你等我一下。」温瑾说完这句径直推开铁艺栅栏，快步朝里走去。 顾司玙就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昏暗的灯光下，周越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总觉得他是笑着的。 周越从没在顾司玙身上见过这样温柔的气场，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直到铁艺栅栏再一次发出沉闷声响，温瑾捧着一把伞站在顾司玙面前，手里像是拎着一袋东西。 「你怎么不先去车上躲一下？」温瑾撑开伞遮过两人头顶，将那袋东西递到顾司玙面前，「这个，我看你还挺喜欢吃石榴的，正好家里还有很多，你可以带回去分给姜星他们。」 「好。」顾司玙自然地接过温瑾手里的伞和石榴，伞面朝温瑾那边微微倾斜，「姜星那傢伙总是口无遮拦，他说的话你不用在意。还有那条微博，希望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不会，他说话很有意思。而且他发微博之前有问过我，总归大家都是朋友，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温瑾说，「只是没想到粉丝竟然那么厉害，一下就猜到了那人是我。」 温瑾说了这些，顾司玙关注的重点始终停留在第一句。 「我呢？」 温瑾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疑惑问：「你什么？」 「没什么？」顾司玙撤回前言，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底滚动的情绪，「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 温瑾点点头：「那你路上小心。」 顾司玙：「好。」 温瑾：「到家以后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微信。」 顾司玙再次含笑应了声好。 直到顾司玙驱车离开，周越仍然站在树影里，雨越下越大，顺着树叶的间隙砸到他身上。 很快周越全身上下都湿透了，站在冷风中打了个喷嚏。 温瑾进屋没多久，二楼窗户的灯重新亮了起来，还是那么温暖明亮。 明知道温瑾已经把他拉黑了，周越还是一遍遍拨打着他的号码。 周越固执地站在原地，只希望温瑾再一次发现他在这里。 可惜事情不总是如他所愿，紧闭的窗户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被人推开。 大滴大滴的雨珠砸到周越脸上，整个人仿佛连心脏也被浸湿了，重重的，朝着深不见底的黑暗坠落。 第22章 第 22 章 《追光》剧组全员细节控, 从试妆、定妆、再到拍摄定妆照花了整整十天。 期间不断调整，只为了试出最符合人物认定的服装造型。 主演确定之后，《追光》官博正式发布了参演阵容。 第47页 陆离是一早就定下了的，至于其他选角, 在此之前微博上就有营销号爆出小道消息, 各家粉丝嘴上说着坐等官宣, 实际上大家都觉得这是块不错的饼, 摩拳擦掌希望正主能够吃到。 正式官宣之后, 各家粉丝迅速聚集到这条微博下方。 陆离绝对男一号的咖位不容置疑, 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样的大前辈面前造次，以往撕番戏码在这成了其乐融融的互夸模式。 对于陆离粉丝来说, 不是谁都可以和自家正主搭戏的。 于是在官宣之前, 卤粉们就对饰演男二的温瑾做了一番审判。 温瑾这张过分好看的脸, 总会给人一种他不会演戏的错觉。 陆离一些粉丝刚开始都以为他是选秀出身，是完全没有表演经验的唱跳爱豆，说不定还是资方塞进来的关系户，一番了解过后, 才发现事实和他们想像的完全不同。 如果说温瑾在第一部戏里的表现还算生涩，那么在近期作品中，他的演技已经十分亮眼。 被採访时言之有物，对答如流淡定自如，完全不是那种脑袋空空的漂亮笨蛋。 长得好看是真的。 会演戏也是真的。 观众缘是一种玄学, 更何况温瑾不管是演技、谈吐还是长相都让人十分舒服。 这天一大早徐莹特地打来电话, 提醒温瑾记得转发官宣微博。 温瑾打开软体时, 这条微博下方已经有了几千条评论, 前排几乎都是陆离粉丝。 时不时也会有几条和温瑾相关。 [还没开机我就已经在期待这部电影了！超级期待温瑾在这部电影里的表现，加油加油！] [这里温瑾演技粉一枚, 从他出道就开始关注了，当时蓝衣小师弟还挺出圈，虽然是始于颜值，但我想说温温这两年的进步真的很明显，养成系的快乐谁懂？] [上个月无意间点进温瑾红毯合集垂直入坑，对，本人就是只看脸的外貌协会，这段时间考古下来，发现温温的性格真的超级圈粉，真的很喜欢看他採访片段听他讲话啊啊啊啊] [嗯，统计了一下，评论区有演技粉、颜值粉、性格粉，现在竟然还有讲话粉哈哈哈] 能被这么多人喜欢、夸赞，本身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温瑾除了开心之外时常还伴随着一些担心，很多时候他总是在反覆审视自己，能不能担得起这些喜欢。 所以他想让自己更加拿得出手，在粉丝们向别人说起他时，别人会觉得他的粉丝眼光不错，而不是用疑惑又匪夷所思的语气问：能不能吃点好的？ 温瑾又往下滑了滑才退出评论区，在文本框里编辑了一段文字，然后点击转发。 @温瑾：很荣幸能加入《追光》剧组，这段时间从各位老师前辈身上学到很多，希望接下来的拍摄能够顺顺利利，不辜负大家的喜欢期待。 //@追光电影官方微博：…… 转发后正打算退出微博，信息栏突然跳出了消息提醒，关注列表中的某一位，点赞了他刚转发的那条微博。 温瑾关注的人不是太多，大多是因为工作相关，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关注自己喜欢的演员和歌手。这些人，无论他关注的初衷是怎样的，到最后都有可能被扭曲为蹭热度。 温瑾不想找麻烦，更不想给别人添困扰。 很多艺人都会有这样的自觉，即使是私下里关系很好，在微博上也不会有太多的互动，避免被有心人放大解读。 点开消息栏前，温瑾想过或许是关系不错的同事友情点赞，脑海里出现了几个可能的名字，却在看清点赞人的一瞬间，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 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毫无动态的顾司玙，继上次和温瑾互相关注后，竟然又一次点赞了温瑾微博。 闻讯赶来的顾司玙粉丝将评论区淹没。 [点进主页看了一眼，不是高仿号，是顾司玙本人点赞没错] [不是，你不是不玩微博的么，怎么温瑾才刚刚转发微博，你就给点上贊了？@顾司玙] [噗哈哈哈，这让我突然想起来，去年还是前年，姜星发了条微博特意@了顾司玙，结果过了有一个星期？顾司玙才终于现身评论区回復哈哈哈哈] [全程围观，那条微博还@了盛南和路言，盛南是第一个做出回应的，其实顾司玙过了一周回復都算好的了，路言直到现在也没回过姜星一个标点，大概根本就没看到2333] [谢谢谢谢，我竟然在温瑾评论区嗑到了南星的糖？？？] [就算ky我也要说，盛南和姜星绝对是各种意义上的双向奔赴] [那么同理可得，顾司玙在第一时间点赞温瑾微博，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单向奔赴] [噗哈哈哈，姐妹你什么逻辑鬼才啊我笑死] [朋友之间帮忙宣传也没什么吧，毕竟顾司玙有可能只是出于热心……艹，我编不下去了，大家爱嗑嗑吧] [嗯，还有人要解释的吗？没有的话我要开始嗑了] [怎么办，就算知道这对be也还是想嗑哈哈哈] [我说各位别在评论区舞得太过啊喂，真的很担心明早起来温顾超话没了！！] [确实，cp超话被端是有前车之鑑的，嗑顾司玙的cp还是要低调一点] [超话被端？顾司玙和谁的cp超话有被端过吗？求科普！！] [还是别科普了，总之貌似是顾司玙亲自端的，另外那家的粉丝不太好惹，说了引战] 第48页 [对对对，反正那对肯定是假的，话说回来，我以前还嗑过顾司玙和姜星哈哈哈哈] [姐妹我和你一样，我还嗑过顾司玙和盛南，无所谓无所谓，什么都嗑只会让我营养均衡……(bushi)我想我那时候脑子一定有泡哈哈哈] [我就不一样了，玙哥一看就是直男，根本嗑不起来好吗哈哈哈] [我也哈哈哈，你们就嗑吧，我看个乐呵] 姜星一觉睡到自然醒，饭后懒洋洋躺在沙发上，时不时张嘴迎接盛南是薯片投喂，注意力全放在手机上面。 一局游戏结束后，被他们这边的射手气得半死。 那射手不仅菜还骂人，整局游戏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等待覆活。 「我就知道，这破机制不可能让我连胜太久，一到关键时刻就会派出冤种队友专门克我！」姜星气唿唿退出游戏，抓起手边的饮料吸了一口，然后张嘴啊了一声。 「自己没长手，非要我餵你吃？」盛南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拿了块薯片塞进姜星嘴里。 「那不是我两只手都没空么，反正你只是在看电视，闲着也是闲着。」 姜星嚼着薯片打开微博，点进后台查看粉丝私信。 往下滑了滑，乌泱泱全是跑来通风报信的友军。 姜姜的小棉袄：我姜终究是错付了呜呜呜 天边的云0304：姜姜你要不要看看你哥背着你都做了些什么！！！ 大橘为重：姜姜千万别看私信，全是恶评！！ 姜星：？？？ 才一晚上没上微博，怎么都在说他听不懂的话。 在粉丝的科普下，姜星很快弄清了前因后果，打开微信一连给顾司玙发了三个表情包。 姜星：[小青龙生胖气gif] 姜星：[一怒之下怒了一下jpg] 顾司玙：？ 姜星：哥，我也发了那么多微博，怎么不见你给我也点点赞？ 顾司玙：你发太多，点不过来。 姜星不是真的在意顾司玙「区别对待」，只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兴师问罪的藉口，总得借题发挥一下。 姜星：我真是太难过了哥，呜呜呜，心痛，头痛，手也痛！ 顾司玙：所以？ 姜星：所以今晚能不能少练一小时？ 顾司玙：你觉得呢？ 姜星：我觉得可以！ 等了半天没见顾司玙回復，姜星又退出微信继续去刷微博，刷着刷着开始觉得哪里不对。 他点进了#顾司玙点赞温瑾微博#相关话题，实时热聊里整齐划一都是：嗑到了谢谢。 嗯？温顾知新？超话？这又是什么鬼？ 姜星好奇之下决定一探究竟。 被人嗑cp这种事，姜星早就见怪不怪了，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到后来他时不时也会去逛逛自己的cp超话。 姜星并不反感有人嗑他和盛南的cp，反正娱乐而已又不会少一块肉。 可他哥并不这么想。 大概是在一年前，一次红毯同框，有粉丝嗑起了顾司玙和某位流量的cp，成立cp超话后，一夜之间涨粉近三万。 cp粉舞得太兇，没过几天顾司玙听于宽说起这事，第一时间把超话端了。 想到这，姜星迅速翻身坐起，捧着手机噼里啪啦输入一段文字。 姜星:哥，我刚刚在刷微博，居然有人在嗑你和温瑾cp！！！ 姜星：超话粉丝都快十万了，你现在应该正忙着给顾爷爷过生日，要不我给宽哥打个电话，让他赶紧把这超话给端了？ 他这边还没来得及拨号，对话框顶端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姜星赶在顾司玙回復前发送：不用太感谢我，真要谢的话我今晚少练一小时，不，半个小时也行！ 发完，姜星正翘着小腿得意着，下一秒一盆烫水泼了下来。 顾司玙：你要闲得慌就再把新专辑十首伴奏弹个十遍，都多久了还能弹错，每天总想偷懒，是打算演唱会那天上台丢人？ 姜星：？？？ 姜星：哥，其实我也没那么闲，真的，你去云城的这两天我特别忙！ 顾司玙：我会让盛南监督，你别想着偷懒。 姜星：[哭泣的小青龙gif] 邀功不成反被训，姜星哭丧着脸向盛南控诉：「玙哥这是怎么了，吃枪药了？」 盛南就着姜星的手，往上滑了滑查看聊天记录，然后丢过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以后和温瑾有关的事你少掺和，不然下次可能就不是吃枪药，而是踩地雷了。」 姜星：？？？ 这和温瑾有什么关系？ * 这天是顾老爷子生日，一个星期前顾司玙他姐给打过电话，提醒他务必回云城一趟。 「阿玙，追逐音乐梦想是你的自由，我知道你还在生爸的气，但你肯为了妈休学一年去到国外，为什么就不能试着缓和一下你和爸的关系？」 顾司安说：「无论如何，至少下周爷爷生日你得回来一趟。」 其实这一年多以来，顾司玙和他爸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只是父子俩脾气如出一辙，谁都不愿意先服个软。 难得的一次家庭聚会，顾老爷子不喜欢大张旗鼓搞什么生日宴会，在他看来，一大家子坐下来简简单单吃个饭比什么都好。 早饭过后，顾司玙嫌客厅里几个小辈叽叽喳喳十分吵闹，于是去了院子里和他爷爷下棋。 第49页 温瑾的微信就是在这时候发来的。 茶桌上手机震了两下，顾司玙随意一瞥，目光停在了屏幕上方。 温瑾一连发过来几条信息，手机接连震了几下。 顾司玙视线不时往屏幕上瞥，刚落下一子，对面顾老爷子就笑了，意有所指朝茶桌上看了一眼，问：「最近谈恋爱了？」 顾司玙懒洋洋按下一子：「还没。」 「听说你上个月跳进泳池救了温家那小朋友？」顾老爷子状似不经意提起。 顾司玙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敛：「顾司齐那大嘴巴还真是什么都跟您说。」 顾老爷子哼了一声：「那也总比你好，不管在外面遇到了什么，既不报喜，更不报忧。」 顾司玙：「这不是为了让您省心？」 顾老爷子：「做长辈哪有真正省心的，早几年你非要学音乐，把你爸气得天天往我这跑。」 顾司玙嗯了一声：「是我任性，连累爷爷。」 「连累倒不至于，你爸他就是个老顽固，而你比他还要固执，不管是喜欢的事，还是喜欢的人。」顾老爷子说到这，话锋一转杀了个回马枪，「所以你跟人家表白了吗？」 顾司玙失笑：「爷爷，您这话题跳得可真够快的。」 顾老爷子：「快吗？我们不是一直都在说温家那小朋友？」 「这一步棋您已经想了很久。」顾司玙避而不答，「还是说您想用这个话题拖延时间？」 顾老爷子半点没受激，慢吞吞落下一子：「下棋最忌心浮气躁，你这么着急，是想快点结束，好跟那位小朋友聊天是吧？」 顾司玙无奈：「爷爷您怎么也这么八卦？」 顾老爷子：「我只知道有花堪折直须折，希望明年生日，我能亲眼见见温家那小朋友。」 一局棋下完，顾老爷子险胜，高兴道：「替我和小朋友说声谢谢，要不是他，你也不至于分心下错一子。」 手机电量告急就要关机，顾司玙起身和爷爷告别回房间充电。 经过客厅时，堂弟顾司齐叫住了他，笑嘻嘻问：「二哥，我下周也过生日，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 「送个锤子。」顾司玙不冷不热说完，不带一点停顿转身上楼。 锤子？ 他二哥送他这玩意干嘛？ 顾司齐短暂疑惑后眼睛一亮，二哥送的锤子，那肯定不是一般的锤子！ 于是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给好友发送消息：我刚问我二哥要生日礼物，他说送我个锤子！ 好友：？ 好友：在我老家，这好像是骂人的话…… * 顾司玙回到房间，给手机充上电后，点开了温瑾发来的信息。 和他想的一样，因为他点赞了那条微博，温瑾先是道谢，然后说：其实你不用特意登陆微博给我点赞的。 温瑾会这么发，是因为在评论区看到顾司玙粉丝说，他平日里基本不用微博。 果然点进顾司玙主页一看，註册两年，这人竟然只发了几条不算日常的日常。 看顾司玙好一会儿没回，温瑾又发：在忙吗？ 温瑾：那先不打扰你了。 顾司玙只看了一眼就在文本框里回覆：刚才在和我爷爷下棋。 顿了顿，又回了一条：不忙。 温瑾：你回云城了？ 顾司玙：嗯，昨天回来的，今天是我爷爷生日。 温瑾：这样啊，那祝顾爷爷生日快乐！ 这句话当面说，爷爷会更开心。 顾司玙这么想着，继续将话题拉回最初：我偶尔也会登陆微博看看，正好刷到你转发的那条就顺手点了。 顺手吗？ 温瑾这人，向来是别人给他五分，他就想回馈八分，生怕会占人家一点便宜。 有时候会显得太过于客气，但这是就是温瑾的行事准则，改不了，也不想改。 顾司玙这一顺手，就让他的微博多了几万点赞。 温瑾正想着要怎么还这个人情，又一条微信跳了出来。 顾司玙：所以不算特意，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温瑾：嗯，那下次你们要发新专辑记得提醒我，我也可以帮着转发一下。 虽然就目前来看，他的人气不如咸鱼乐队，但一条不够，他就转发两条。 顾司玙无奈回了个好。 人情算是还上了，可评论区一水的嗑到了谢谢让温瑾有些发愁，他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冒出这么多cp粉，还给他和顾司玙建了cp超话。 本来温瑾并不在意这些，就算在意也管不过来。 圈子里，不管是谁和谁合作，都有可能诞生出一批cp粉来。 只是他在看完评论区粉丝科普后才知道，原来顾司玙不喜欢被拉郎配。 大概是温瑾在对话框里输入又删除，停顿了好一会儿，顾司玙看着顶端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忍不住打字询问：你是在写一篇作文？ 叮声唤回了温瑾的注意，他稍稍犹豫了一下重新输入：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有粉丝在嗑我和你的cp，如果你觉得困扰，我可以让徐姐去处理一下。 处理一下的意思，是联繫官方註销cp超话。 这是顾司玙第二次听到有人要端掉他和温瑾的cp超话，态度却完全不同。 顾司玙：不用麻烦，我并不会觉得困扰。 顾司玙：还是你会介意？ 第50页 温瑾那边很快回覆：那倒没有。 温瑾：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拉郎配，习惯就好。 顾司玙上翘的嘴角还没定住，又迅速落回原处。 温瑾不知道顾司玙这边的心理变化，继续输入：估计这部电影拍完，又会有人嗑我和陆老师，或者袁昱的糖。 温瑾：只要不是带着恶意，粉丝开心就好。 温瑾：反正我们都不会去引导炒作，等电影播完一段时间，cp粉自然而然也就散了。 顾司玙：嗯，差点忘了，温老师一直很受欢迎。 顾司玙：所以在你过往的cp超话中，我们俩的超话热度排在第几？ 温瑾：？你还在意这个？ 顾司玙：我这人好胜心比较强，不喜欢被人比下去。 温瑾忽然想起来高中那会儿，他和顾司玙轮流占据年级第一，按照齐宁的话来说，虽然他俩交集不深，却一直在隔空较劲。 温瑾确实还挺好胜，但那只是在某些方面，比如学习，比如演戏。 这么一看，顾司玙好胜心的覆盖面是不是太广了一些？ * 万事俱备，一周后，剧组在影视基地举行了开机仪式。 这部电影由盛星牵头，联合了几家颇具实力的影视公司，开机仪式这天，出品人和几位联合制片纷纷到场。 揭幕仪式过后，副导演担任主持人介绍影片基本信息，出品方和制片方轮流上台致辞。 致辞的中心思想是关于这部影片的意义、规划和美好期许，还有一些加油打气。 整个过程就挺枯燥，温瑾和袁昱坐在前排，穿着剧组统一定制的黑色t恤。 温瑾话不算多，奈何旁边坐了袁昱这个话痨。 「我昨天晚上失眠了，两点才睡着，今天早上差点起不来。」他说到这打了个哈欠，眼角冒出细小的泪花，「好睏，好饿。」 「再坚持一会儿，等祭拜合照后仪式就结束了。」温瑾说话的时候，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合力将香炉搬到中间的空地上。 「那个……」袁昱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把椅子往温瑾那边又挪了一些，「你和周越是不是吵架了？他刚刚有几次都想和你说话来着。」 周越坐在两人左后方的位置，袁昱有几次回头，对方的视线都落在温瑾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颓丧表情。 「我和他之间曾经是有点问题，不过都已经讲清楚了。」温瑾顿了顿又说，「不会影响拍摄工作。」 「我不是那个意思。」袁昱连连摆手，「我是不知道你们俩之间有什么问题，但我觉得，错不在你。」 温瑾：「为什么会这么想？」 袁昱：「直觉，虽说我们俩认识的时间不算很久，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无缘无故就和一个人划清界限，话说回来，朋友嘛，合则来，不合则散。」 祭拜结束，主创团队在台阶上拍完合照，开机仪式到此圆满结束。 「今天辛苦了，大家先回酒店休息。」副导举着话筒说，「开机晚宴定在七点，请大家准时出席。」 温瑾回到酒店先眯了一会儿，二十分钟后被闹钟叫醒。 演员统筹发了下周拍摄计划，温瑾点开一看，除了周三空出了一个早上，其他时间都排得满满当当。 明早第一场戏就是迟宇出狱后被接回家里，迟昼嫌弃迟宇是杀人兇手，两人第一次见面闹得不欢而散。 温瑾翻开剧本，找到对应场次将台词又顺了一遍。 从围读到现在近一个月时间，剧本被他来来回回翻了许多遍，别说是自己这部分台词，就连对手会说什么他都瞭然于胸。 可温瑾觉得还不够。 每个人对于表演的理解不同。 对温瑾来说，能顺利说出台词只是基础中的基础，当他站在镜头前成为迟宇，剧本就不再只是剧本，十几万字短短一天就能看完，却承载着所有人物的悲欢离合。 他不单单只看到剧本构建的那一片天地，还要将剧情向外延伸，思考着在那些既定的镜头之外，迟宇会是什么样子？ 温瑾放任自己沉浸在那个世界中，这一刻，他只是迟宇。 直到小米按响门铃，将他从那个世界中拽了出来。 「给你挑了两套衣服，你看看要穿哪套？」小米将衣服举起来。 「都行，你先放着我待会儿再换。」 晚宴设在酒店二楼，温瑾向来不喜欢这样交际的氛围，特意踩着点下楼。 到的时候袁昱他们已经到了，和陆离一起，几个主演和制片导演被安排在主桌入座。 温瑾和大家打了招唿坐下。 很快晚宴开始，制片和导演轮流说完开场白，大意就是希望大家齐心协力做好接下来的工作，拍摄顺利云云。 酒过三巡，温瑾旁边的座位却一直空着，袁昱凑到他耳边说也不知道那座位是给谁安排的，竟然迟到架子挺大。 这边吐槽的话音刚落，宴厅大门被一左一右的侍者拉开，温瑾坐的位置正对着大门方向，抬眼看到了一道熟悉身影。 视线相对时，那人朝他弯了弯唇。 就算是这样众星云集的场景，有些人还是会在一瞬间将所有目光吸引过去。 顾司玙穿着款式简单的黑色大衣，挺直的轮廓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修长，他似乎只在门口停了一瞬，紧接着，那双大长腿迈着步子朝主桌走来。 第51页 「抱歉，飞机误点，我来晚了。」 顾司玙走到温瑾身侧停下，身上裹挟着从外面带进来的些许凉意。 「没事没事，一顿饭而已。」导演笑呵呵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介绍一下，顾司玙，在座各位应该都不陌生，也是我们这部电影的音乐制作人。」 顾司玙微微颔首给众人打了招唿，看上去有些倨傲在的，不过就像某些乐评人评价的那样，像他这种音乐天才的确有傲的资本。 顾司玙出道两年就发了四张专辑，从第二张专辑开始不断刷新全网销量纪录和播放记录，专辑里每一首歌单拎出来都火过一阵。 一年前有人扒出来，他曾化名wg给好几个歌手写过曲子，那些曲子都是在他出道之前创作的，最早要追溯到他高一那年。 那些歌每一首都很火，当然其中也少不了歌手加成，毕竟好的作品总是相互成就的，那时候就有人想扒出这位神秘创作者到底何方神圣，直到顾司玙出道成名。 有人发现wg和顾司玙无论从创作习惯和风格上来说，都出奇的一致，最后发现两者竟然是同一个人。 有网友说万万没想到自己暗恋时总爱听的小情歌，竟然出自一个高中生之手，也有网友调侃，这不是巧了吗，因为暗恋有共鸣。 除了情歌之外，顾司玙曾为两部电影写过推广曲和片尾曲，连续两年获得金花奖最佳配乐。 和众人打完招唿，顾司玙入座后先和导演聊了起来。 导演：「你爷爷身体怎么样？」 顾司玙：「挺好的，爷爷他前两天还提到过刘爷爷。」 刘爷爷是导演的父亲，两老从年轻时就认识，关系很好。 导演：「我爸他也总在我跟前念叨，说他特别怀念之前在云城日子，和你爷爷喝茶下棋特别悠闲。」 这边说话声传入温瑾耳朵，他夹了牛肉慢慢嚼着，嚼着嚼着就有点出神了。 好无聊。 这牛肉做得有些老，还是顾司玙炖的红酒牛腩味道更好。 「喝酒了？」 这句声音忽然大了一些，温瑾又嚼了几下才后知后觉偏头，发现顾司玙不知道什么时候朝他看了过来：「你是在跟我说话？」 「不然呢？」顾司玙轻笑着，「这里，我只和你熟。」 「喝了一点。」温瑾碰了碰脸颊问他，「我脸很红？」 黑沉沉的眸子落在温瑾脸上，现场挺吵，两人说话时稍稍靠近了些，于是温瑾闻到了对方身上萦绕的冷杉香气。 「有一点。」顾司玙说。 「我喝酒上脸。」温瑾说，「对了，你怎么没告诉我你会参与追光的音乐制作？」 顾司玙：「这两天才定下来，就想着回来后当面告诉你。」 温瑾：「你们不是在准备年底巡演，忙得过来？」 顾司玙：「还行，就几首歌，而且电影后期制作在巡演结束之后，时间上并不冲突。」 从顾司玙出现开始，周越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碍于公共场合才勉强扯出点笑意来。 在温瑾和顾司玙说话的时间里，周越余光一直瞥向这边，视线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 「诶，没想到他俩竟然认识，看上去还挺熟。」周越旁边那位男演员小声八卦道，「对了，你和顾司玙是同班同学，怎么不上去打个招唿？」 周越没搭话，抬起面前的酒杯勐灌了一口。 他压抑着情绪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这时男演员才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懵懵的哦了一声。 去往洗手间的路上周越十分烦躁，这会儿要是有条狗经过估计都会被他踹上两脚。 他打开水龙头想沖把脸去去火，视线不经意扫过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开机仪式邀请了一些媒体到场，陆河花钱请了代拍，打算趁着电影热度放些路透，于是周越今天起了个大早画了全妆做了髮型，要碰着水就算毁了。 火气发不出来越想越气，周越对着镜子无声骂了句艹。 此时他满脑子都是温瑾和顾司玙说话的场景，心底不断冒出同样的疑惑：他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是在分手前就这么熟了还是在分手后？ 人一旦开始产生怀疑，就会罗列出一系列罪名。 这边洗手间单独隔出一间作为吸菸区，周越站在安静的空间里抽完两支烟，烦躁的心情才稍稍压下去一点。 有脚步声传来，是两个工作人员结伴来上厕所，以为这边没人就肆无忌惮聊了起来。 「顾司玙参与音乐制作我是万万没想到的。」 「别忘了咱们这部电影最大的金主爸爸是谁，人家是盛星娱乐太子爷，参与制作也算合情合理。」 「谁不知道顾司玙为了音乐跟家里几乎闹翻，我刚刚可是有特别注意，顾司玙和盛星那位项目负责人从始至终没说过话，也不知道是避嫌呢，还是真的在和顾家产业划清界限。」这人说到这顿了顿，将声音压低了些，「说到这个，或许咱们组那位周姓艺人更像盛星太子。」 「你这么一说确实，全组上下就他是靠关系走后门，不过倒也称不上太子，不然也不会只演男四。」 「男四也是多少人挤破头也拿不到的，不是我说，周越想红的心不要太明显，当然，干这一行谁不想红呢？但你看开机仪式那会儿，大家都穿上了电影定制t恤，就连陆老师也不例外，他呢？竟然藉口布料过敏特意换了衣服，那点小心思谁都看得出来。」 第52页 「哈哈哈，我是无所谓他怎么作，只要拍戏时不拖后腿就行，我跟的上一个剧也被资方塞了关系户，每场戏ng十几次，害我们每天加班烦都烦死。」 「谁说不是呢……」 说话声渐渐远去，周越一张脸黑如锅底，靠着两支烟压下去的火气再一次蹿上来，一脚将旁边立着的垃圾桶踢翻在地。 回去的路上周越在走廊碰见顾司玙，更可气的是对方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到两人擦肩而过，周越定住脚步回头。 「顾司玙，我们聊聊。」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顾司玙语气冷淡。 「你和温瑾怎么回事？」周越开门见山。 顾司玙：「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越：「你别揣着明白装煳涂，我作为他男朋友，他的一切包括交友当然都跟我有关。」 顾司玙懒散地掀起眼皮：「前。」 周越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顾司玙嗤笑道：「到底是我揣着明白装煳涂，还是你在自欺欺人？前男友什么意思不懂？那我给你解释一下，是已经过去了结束了到此为止不必再提。」 第23章 第 23 章 宴会厅。 导演和几个制片聊得正high, 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这饭局没法结束。 「这要坐到什么时候？」 袁昱在这头小声嘟囔，那头陆离像是听到了似的，偏过头对导演说：「刘导，明天一早还要拍摄, 我想先回去看看剧本。」 导演点点头：「行, 那今天就到这吧, 大家早点回去休息, 养精蓄锐。」 陆离一句话救众人于水火, 开机晚宴到此终于结束。 袁昱喜滋滋朝自家偶像比了个贊, 起身，发现温瑾仍旧坐着。 「阿瑾你不走吗？」 「顾司玙去了洗手间还没回来。」温瑾指了指一旁椅背上, 顾司玙脱下的那件黑色大衣, 「他衣服还在这里。」 袁昱：「要不你给他发个微信？」 温瑾：「发了, 没回。」 「那我陪你去找找，顺便聊聊明天那场戏的拍摄细节。」袁昱说，「不过这边有好多个洗手间，他刚刚去的哪里？」 温瑾指了个方向：「那边。」 两人逆着人流穿过大厅往另一头走, 简单说了自己关于第一场戏的想法，毫不例外的，有些分歧。 这很正常，每个人对于角色的理解不同，更何况这是他俩第一次搭戏, 需要时间磨合。 「我觉得明天那场戏还需要再对一下。」温瑾说。 「行。」袁昱点点头, 「不过我待会儿还有个直播, 有部戏刚刚开播, 宣传期需要和其他演员连线。」 「那我们明早提前半小时到拍摄现场。」 温瑾垂着眼，从通讯录中翻出顾司玙号码, 刚按下拨号，袁昱忽然咦了一声，他下意识抬眼，发现要找的人正立在走廊那头。 「顾司玙和周越怎么站在一起？」袁昱还记得上次见面时，这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 当然，那次是周越单方面的看顾司玙不爽。 这一次除了不爽之外，这两人间的气氛还有些剑拔弩张。 只不过这满是火药味的氛围在温瑾出现后倏然消失，在袁昱疑惑的时间里，顾司玙先一步朝这边走来。 「结束了？」这话明显是在问温瑾，看着对方手臂上搭着的那件黑色大衣，眼底冒出浅浅笑意。 顾司玙道了声谢后将大衣接过来，温瑾正要说话，那头周越忽然先一步开口：「阿瑾，我有话想和你说。」 「和拍戏有关？」 「不是。」 温瑾觉得除了拍戏，他和周越没什么好聊的，他不想和前任拉拉扯扯，又觉得在人前该给他留点面子。 「我想我们之间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温瑾说。 「但我不清楚。」周越想问他什么时候和顾司玙走这么近了，余光瞥见袁昱，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总之，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可他不想跟你谈。」顾司玙声音有些冷淡。 袁昱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来来回回，只觉得眼下的气氛比刚才还要紧张。 虽然好奇，却知道这不是他该掺和的。 袁昱很有眼色地开口：「那个，我直播快开始了，我先上楼。」 温瑾点点头：「好，拍摄的事我们明早再聊。」 袁昱离开后周越没了顾忌，摆出正宫架势对顾司玙下逐客令：「现在是我和阿瑾的私事，你就没必要掺和了吧？」 谁知道顾司玙根本不搭理他，转而看向温瑾：「需要我迴避吗？」 「不用。」温瑾唿了口气，像是对周越的死缠烂打有些无可奈何，「周越，在一起时都不想公开的关系，分手后就更没有必要闹得人尽皆知，你说对吗？」 这句话点醒了周越，他今晚上受了不少刺激，冲动之下才会这么不顾大局，顾司玙倒是无所谓，万一让袁昱看出点端倪…… 周越有点慌了。 「放心，袁昱就算看出点什么也不会乱说，但下次，在其他人面前我就不敢保证了。」温瑾说完，转头看向顾司玙，「我们走吧。」 两人转身离开，徒留周越愣在原地。 这样的场景，在他印象中好像不止一次，但在这之前，他都是走在温瑾身旁的那个。 第53页 「你待会儿打算干嘛？」顾司玙问。 「再看看剧本。」温瑾答。 顾司玙：「那剧本都快被你翻烂了吧？」 温瑾：「倒也没那么夸张。」 「考前放松心情，说不定能发挥得更好。」顾司玙顿了顿，「我想拍戏应该和考试一样。」 两人逐渐走远，说话有些听不清了。 周越仍旧站在原地，内心一片荒凉。 * 这时候宴会厅已经没什么人了，几个服务员正在收拾餐盘。 温瑾和顾司玙穿过大厅时，服务员们频频看向这边。 「你今晚住在这里，还是直接回去？」温瑾问他。 影视基地离市里大概一个半小时车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刚刚喝了点酒不能开车。」顾司玙说，「第一次来影视基地，我打算到处逛逛，有没有特别推荐的地方？」 温瑾常年在外拍戏，不管是在海城还是云城，对这些个影视基地都很熟悉。 南店影视基地，也就是这里算是其中规模比较大的，地势广阔，路线复杂。 虽然不至于迷路，但，一个人去逛可能会很无聊。 温瑾想了想：「要不我带你逛？」 顾司玙：「你不是还打算回去看剧本？」 「我想了想你说得很有道理，考前放松心态也很重要。」温瑾说，「不过大门外面会有代拍和狗仔，我知道一处侧门，这段时间我和袁昱都走那边。」 两人乘电梯下楼，温瑾带着顾司玙左拐右拐来到一处通道。 「这边是酒店採买部专用出口，平时没什么……」温瑾自信满满地推开门，然后愣住。 不算宽阔的门口蹲守着十几个代拍狗仔，在看到温瑾和顾司玙时同样愣了一下。 片刻后迅速反应过来，举起手机相机拼命按下快门。 不知道谁把顾司玙在晚宴出现的消息散了出去，酒店周围的代拍狗仔比之前多了几倍，还有粉丝从附近赶了过来。 只不过这处比较偏僻，粉丝都堵在酒店大门口，不像狗仔代拍，上天下地无所不能。 「那个……」温瑾僵硬地回过头，想说要不还是先回酒店避避风头，顾司玙像是无所谓似的，「出去逛逛而已，又不是做什么亏心事，没什么不能拍的。」 于是两人坦坦荡荡在前面走着，一群尾巴在后面跟着。 还有代拍开启了现场直播。 大家平日里都在说抵制狗仔代拍，在这时候还是有粉丝会忍不住点进直播间来。 毕竟除了演唱会红毯那样的公共场合，要看到活的顾司玙太不容易。 而温瑾除了拍戏和宣传期外也挺低调，顶多会在在微博上发发日常。 两边粉丝凑在一块，在线观看人数勐涨，弹幕疯狂刷屏。 [啊啊啊啊，是活的顾司玙啊啊啊] [白天刚在热搜上看到温温，没想到晚上还有直播，今日份营业大满足！！] [刚刚还看到有人爆料，说顾司玙会担任电影音乐制作，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本事业粉一本满足！] [好多人啊那我顺便打个gg，由温瑾参演的《又见浮生》即将在元旦上映，请大家多多关注！] [咸鱼乐队巡演门票将在元旦后开启预售，也请大家多多关注] [你们把代拍直播间当免费gg位是吧哈哈哈笑死我了] [刚看到微博就赶来了，最近忙着现充断网太久，谁能说说顾司玙和我家温温怎么会在一起？] [嗯？在一起？问得好问得好，本cp脑又嗑到了谢谢谢谢] [刚嗑上的cp就同框了谁懂？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真的好配好配！] [怎么办，他俩这么坦坦荡荡，我反而觉得只是朋友……] [姐妹你在想什么？本来也不是真的……这么一想be美学就更好嗑了呜呜呜呜] [好好好都喜欢自虐是吧，第一次嗑cp清醒的知道他俩不可能，却又忍不住继续沉沦] 温瑾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弹幕正上演着怎样的虐心大戏，余光瞥见身后的队伍越来越庞大。 已经有不少粉丝认出他们，当然真正的粉丝比代拍这些克制多了，兴奋归兴奋，却会想着尽量不给正主带来困扰。 「再逛下去，能把整个基地的代拍都引过来你信不信？」温瑾偏头轻轻对顾司玙说。 「我信。」顾司玙同样压低声音说，「所以一会儿我们去逛逛那条小吃街。」 温瑾：「？」 基地最热闹的小吃街，宵夜时间人本来就多，在温瑾他们加入后变得更加拥挤。 衣角忽然被人拽了一下，顾司玙稍稍偏头道：「等等我数三二一，一起往那边跑。」 「三……二……一！」 温瑾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人牵住了，下意识抬腿，被顾司玙拉着往前。 两人左弯右绕穿过拥挤的人流，在各种颜色的光线里奔跑着，很快将那些尾巴甩在身后。 代拍们哪里想得到会有这一出，愣了愣之后想再追上就难了。 直播间粉丝也呆住了，几秒过后用问号刷屏。 [怎么有一种小情侣私奔既视感？这一幕也太偶像剧了吧啊啊啊] [这一出我万万没想到哈哈] [卧槽卧槽，是顾司玙先动的手！！] [本吉他（顾司玙粉丝名）表示没眼看……是谁说顾司玙高岭之花一看就不会谈恋爱的？] 第54页 [虽然但是，刚才那一瞬间，作为顾司玙唯粉我真的嗑到了啊啊啊啊] [笑死，我怎么感觉顾司玙唯粉并不反感被嗑cp？] [不反感不反感，说到底这两次多亏了温瑾，不然平时连正主脸都看不到哈哈] [嗯，如果温瑾能把我们哥哥从暗恋的泥沼里拔出来更就好啦] [众所周知温瑾是有对象的，你确定不是从一个坑到另一个坑？不过勐勐戳到我背德的xp了谁懂！！] * 温瑾已经很久没这么跑过了，秋天带着凉意的风颳过脸颊，渐渐远离人群与喧嚣。 奔跑的时候整个人像风一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他们没追上来吧？」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下来，温瑾微微喘着气问。 顾司玙往后看一眼：「应该没有。」 两人就这么在原地喘了会儿气，后知后觉的，温瑾发现对方还牵着他的手腕。 顾司玙手指很长，轻轻松松就将他的手腕环住。 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传来，温瑾轻轻往外抽了抽手。 而在他抽出来之前，顾司玙先一步放开了他。 等气喘匀了，温瑾又想起来问：「你不是说出来逛逛，没什么不能拍的，为什么突然要跑？」 「难道你想被那些人一直跟着？」顾司玙笑了，「我那么说是为了麻痹他们。」 温瑾：「我本来在想这地方也不是非逛不可，转念一想，没必要为了那些人束手束脚。」 顾司玙挑了挑眉：「英雄所见略同。」 「只不过想要清净是不可能了。」温瑾有点可惜地说，「这时候要再回到主路上，很快又会被人认出来。」 「我看那儿就挺清净的，要不去那逛逛？」 顾司玙往温瑾身后指了指。 温瑾回头。 那是一处校园，很多青春校园剧都出自这里，时不时会有粉丝前来打卡，是影视基地热门景点之一。 这时候还有剧组在操场上拍夜戏，两人刚走到大门边想着怎么才能进去，门岗亭里一个大爷探出头来，朝他俩招了招手。 「大门关上了，入口在这边。」 那大爷还以为他俩是剧组演员，就这么把他们放了进去。 没走几步，还听见大爷在身后念叨：「这部戏演员这么好看的吗？这是要火的节奏啊！」 温瑾先一步笑出来，扭头去看顾司玙时，才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在笑。 昏暗的光线下，深色眸子里泛着点点亮光，就像是银河中闪烁的小小星辰。 学校不算太大，一进门就是操场，正对着一座c形教学楼，是那种有点感的建筑。 校园绿化做得很好，道路两侧种了樱花树，还不是开花的季节，天气骤冷之后叶子差不多快掉光了。 教学楼右手边是一处露天篮球场，再往右应该是食堂，往后几栋是宿舍之类的建筑。 两人顺着塑胶跑道往里走了一段距离，找了个位置坐下，远远围观人家拍戏。 穿着校服的男女演员被一众工作人员围着，两人似乎是在争吵些什么，断断续续有声音传过来，男生几次把女生拦下来想要解释，奈何女生根本不听，然后男生将手里的校服往地上一扔，弯下腰将女生扛走了。 「现在的校园剧都这么生勐的吗？」温瑾看得目瞪口呆，职业病一上来就忍不住分析，「总觉得这段剧情放在霸总身上会更合适。」 顾司玙被他愣愣的表情逗笑：「你这么一说确实，要不过去提提意见？」 「算了。」温瑾闻言立刻摇头，「我倒是也没有这么好为人师，而且……」他说到这顿了顿，「像我这种在高中时期没谈过恋爱的人，大概不会懂小情侣的脑迴路。」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顾司玙顺其自然往下问：「那时候为什么不谈？」 「不是特别感兴趣，一心只有学习。」温瑾说到这偏头看了顾司玙一眼，「或许还因为你。」 被提名的人有些惊讶：「因为我？」 「不想被你比下去，这么说也不准确，其实不是在针对你，我只是不想待在第二的位置。」温瑾说到这忽然笑了，「齐宁那时候总说我们俩在隔空较劲，现在想想，还真是。」 说到这他忽然有些好奇：「那你呢？你高中为什么没谈恋爱，也是一心只有学习？」 「那倒不是。」顾司玙坐在操场旁的台阶上，将一条大长腿曲起来，「我并不热爱学习，第一名对我来说也可有可无。」 温瑾气笑了，倒也不是真的生气：「作为竞争对手，你这样说显得我很较真。」 「那我换一种说法，我不是想争第一，只是想占据那个显眼的，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顾司玙说这话时很认真，温瑾一只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偏头看到那认真的侧脸，忽然就听懂了他话里的言外之意。 「所以说你考第一只是想被人看到，被……你喜欢的人看到？」福至心灵，温瑾微微睁大眼，「你喜欢的人就在我们学校？」 平日里并不八卦的人被勾起好奇：「顾司玙，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风微微拂过两人的发梢，顾司玙扭过头来，背光的角度里，温瑾看不清他眼底流淌的情绪。 只觉得他这一眼很深，像幽深的湖水，水面无波无澜，水下暗藏汹涌。 第55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司玙才微微弯了弯唇：「你猜。」 温瑾思考后说了一个名字，是当时的校花。 顾司玙：「为什么会猜她？」 温瑾：「她很漂亮，成绩也很好，性格也不错，印象里有很多人都喜欢她。」 顾司玙挑了挑嘴角：「符合这些条件的又不止她一个。」 「还有吗？」温瑾眨了下眼，「谁啊？」 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说完最后一个字双唇微微张着，隐隐约约能看到粉色舌尖。 顾司玙的视线在温瑾唇上停了一秒，别开眼：「算了，你猜不到。」 短暂的好奇过后，温瑾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你呢？」沉默了一会儿，顾司玙忽然开口，「你会不会因为一个人长得好，成绩好，性格好而喜欢对方？」 温瑾被问住了。 他开始回想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和周越走到一起。 高中时周越妈妈特别严厉，一开始温瑾只是出于帮助同学偶尔给他讲题，渐渐地熟悉起来之后会约着去图书馆，上了大学也只是普通朋友。 直到周越妈妈去世，那段时间他一直陪着周越料理他妈妈的后事，之后他们关系变得越来越好。 比起温瑾去音乐学院，周越来电影学院找他的次数要多很多，空闲时间就来蹭饭，还说温瑾学校的饭菜比自己学校的好吃太多。 大二开学没多久，某天晚上周越给温瑾发微信说肚子疼，想让他陪着去医院看看。 温瑾到的时候周越并不在寝室，几个室友看到他都笑得意味深长。 室友把温瑾带到窗边，公寓楼下的空地上摆着蜡烛和花，周越站在心形蜡烛中央，朝着他挥了挥手。 周越在公寓楼下弹唱告白，楼层里其他同学听见动静，纷纷伸出脑袋来看热闹。 他们并不知道周越告白的对象是谁，却不影响大家起闹。 结果一首歌还没唱完，周越被学校保安强行带走，说是有人投诉他制造噪音。 在这之后，温瑾顺利成章的和周越走到了一起。 一阵欢唿声将温瑾从回忆里拽出来，不远处剧组拍完收工，有人说要请吃宵夜。 这边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顾司玙又开启新的话题：「几个月前我去了趟晨曦高中，跟我们上学那时候比，又新修了两栋大楼。」 「那挺好的。」温瑾笑笑，「我大二之后就没回去过了，还挺想念学校旁边那家馄饨。」 「已经搬了。」 学校周边有很多小店，学生们吃腻了食堂总想换换口味。 温瑾那时候是周记小馄饨的常客，隔三差五就去一次。 「听说接连有学生吃了外面的食物中毒，学校索性禁止学生再点外卖，渐渐没了生意，周边的小吃店在那之后基本都搬空了。」顾司玙说。 这么多年，记忆里的味道已经淡去，偶然听顾司玙这么提起来，温瑾觉得还怪可惜。 「他家味道很好，就算搬去别的地方，生意也一定不差。」温瑾说。 「我知道他家搬到哪里去了，你什么时候想吃，我可以带你过去。」顾司玙说。 温瑾笑着应了声好。 回到酒店已经快十一点，温瑾这时候才想起来看手机，期间齐宁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 齐宁：卧槽，阿瑾你和顾司玙到底怎么回事？ 齐宁：现在大家都说你们俩私奔了啊哈哈哈哈 温瑾：？ 第24章 第 24 章 齐宁直接一个视频甩了过来, 有博主将直播画面剪成了一分多钟的小视频，配上甜甜的音乐后氛围感直接拉满。 顾司玙拉着他跑开那十几秒被剪成了慢镜头，周边不断冒出粉红泡泡，弹幕快速滚动都在发kswl。 齐宁：最绝的不是这个视频, 你去看看评论区。 温瑾依言点开视频下方的评论区, 看清最上方评论的内容后微微睁大了眼。 时琛：会剪就多剪点, 爱看。 点进这人主页, 红v认证, 是时琛本人。 此时这条评论下方已经有两千多条回復。 [嗯？我就当这是官宣了哈哈哈哈] [时琛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是真不怕顾司玙提刀杀去你家？？？] [时琛和顾司玙有点相爱相杀的意思了23333] [顾时也有点好嗑是怎么回事？] [如果嗑顾时的话谁攻谁受？] [那必须顾司玙攻！] 眼见话题逐渐被带偏，时琛大概也在刷评论, 看到后立马单独发了条微博：相爱是不可能相爱的, 还有, 我才是攻！！！ 温瑾：…… 手机又震了震，这次是顾司玙发来的信息。 温瑾点开。 顾司玙：抱歉，时琛那傢伙乱带节奏。 温瑾：评论是他发的跟你没关系，不用替他道歉。 顾司玙：是我交友不慎, 我已经叫他把评论删了。 温瑾：现在删评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温瑾：而且现在大家关注的重点变成了……你和他谁才是攻？ 顾司玙：？ 温瑾把评论截图发给顾司玙，这时候#时琛说他是攻#已经登上了热搜前排，迅速将吃瓜群众的视线吸了过去。 至于温瑾和顾司玙这边，除了cp粉还在狂欢嗑糖外，并没有引起更多注意。 第56页 「这怎么不算声东击西呢？」电话中, 时琛试图狡辩, 「我这捨己为人的精神你不要太感动。」 顾司玙冷嗤道：「你下次要是再乱带节奏, 我就把你高中时期的糗事都爆出来。」 「我能有什么糗事？」时琛不以为然。 「你高二那年考了全班倒数第一, 被你爸关禁闭，你从二楼搭梯子下来想要逃跑, 结果不小心摔断了腿。还有一次你去遛狗，隔壁家的松狮忽然发狂追着你跑，逃跑途中你摔了一跤，被松狮逮住在你屁股上咬了两口。」顾司玙不咸不淡道，「我想比起你在微博强调自己是攻，这些笑料够广大网友笑个半年。」 「玙哥，我错了，我当时就是脑子一抽。」时琛认怂，「我就是看你进度太慢，才想推波助澜……」 「大可不必，我谢谢你。」顾司玙没好气道，「他刚刚分手，我现在去告白很有可能会被拒绝，更何况我并不想趁虚而入。」 「哥我说你纯爱战神你还真是啊。」时琛说到这顿住，清了清嗓子问，「温瑾他不会还想着前男友吧？」 「我不知道。」顾司玙垂着眼，「我只知道，他既然选择分手，就绝对不会回头。」 时琛在心里给纯爱战神点了个贊：「真想看看，某天温瑾要是知道你喜欢他这么多年，会是什么表情。」 顾司玙语气淡淡：「他不会知道。」 时琛愣住，听见电话那头的人继续说：「告诉他我喜欢他很久了，难道不是一种道德绑架？这只会加重他的心理负担，或许他会愧疚同情怜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回应。」 「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这份暗恋与他无关。」 * 翌日，温瑾将闹钟提前半小时，六点半就从床上爬起来。 小米买了早餐，两人吃完就去了拍摄场地。 袁昱也是差不多时间到的，对完戏后开始化妆造型。 脸倒没什么可化的，最主要的还是髮型，这部分导演和编剧有做过调查，还去翻阅了服刑人员手册，其中并没有硬性规定入狱一定要剃光头，但也不能留得太长。 为了符合人设，温瑾需要把头髮剪短一些。 其实在定妆照的时候温瑾就已经剪过一次头髮，导演和编剧一再斟酌后，觉得还能再短一些。 「那我就剪了啊。」 温瑾嗯了一声：「你随便剪，不要有心理压力。」 一开始造型师还在担心，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把人头髮剪毁了简直罪大恶极。 剪完后才发现这担心纯粹多余，好看的人就算是顶着锅盖头也会好看。 温瑾轮廓流畅本来就不需要髮型修饰，短碎发反而将他的五官优势更一步凸显出来。 迟宇这人，刚开始看剧本的时候会觉得他锋利得像一把刀，从小被家暴，渐渐的他学会以暴制暴，脸上常年带着伤。 出狱后在「新」家无所适从，从来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和家人相处，所以他只能用叛逆的色彩包裹自己，看上去像是无坚不摧，内里却是破碎的。 能演出这种特质的演员不少，难的是掌握好度，太锋利了不被观众心疼，太破碎了又会让人觉得没劲。 而当温瑾往镜头前一站，大家都觉得他就是天选迟宇。 「我一开始还觉得温瑾性格和迟宇南辕北辙，事实证明刘导眼光真好！」副导说。 「所以选角不能只看表面，要深挖演员的潜质，好的演员一切皆有可能，要是朽木，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刘导说到最后似乎意有所指。 迟宇父母都是医生，道具组花了几天时间搭出了迟家三室一厅，演员就位后先熟悉走位，然后开拍。 「小宇，这就是咱们的家了。」温和的女声传来，女人在电子锁上按下密码，随着滴一声响，黑色防盗门自动打开。 「待会儿啊，让你爸把密码写下来给你。」 女人的声音温温柔柔，长发整整齐齐梳起来挽在脑后，迟宇的视线不经意间晃过时，被其间夹杂的白髮吸引。 顿了顿后移开目光。 「不用了。」他说。 这一开口，冷冷的语调，身旁两人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怎么了吗？」迟妈妈像是有些不知所措，「是不喜欢这里？」 她说完下意识去看迟爸爸，后者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没关系，爸妈这些年攒了不少存款，过几天就去换个大房子。」 「我是说不用写下来，我记住了。」 「什么？」 在两人的疑惑的目光中，迟宇有些不耐地开口：密码。」 这边两人愣了一瞬，迟宇率先推门走进屋里，家里收拾得十分整洁，空气中有一股淡淡清香，中央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果盘。 和他这十多年来待过的「家」完全不同。 记忆中家里一年四季都瀰漫着一股酒气，客厅里随处可见歪歪倒倒的空酒瓶。 迟妈妈打开鞋柜拿出一双新拖鞋，有些紧张地开口：「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和款式，这是你弟弟帮你挑的。」 迟宇面无表情地接过拖鞋，在听到弟弟两个字时，嘴角抿得更紧了一些。 「迟昼，你哥都回来了你还赖在房间里做什么？」迟妈妈穿过客厅推开一道房间的门，立马有游戏声从里面传了传来。 「怎么还在玩游戏？快，出来和哥哥打个招唿。」 第57页 「妈，我在团战呢！哎呀，你别拽我……好好好，我起，我起！」 显然，这相处模式要比面对迟宇时要自然多了，迟妈妈将迟昼从房间里拖出来：「小宇，这是你弟弟迟昼，迟昼，快叫哥哥。」 迟昼满脸不情愿地偏过头去，嘴像被焊上了似的。 刚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迟昼顶着一头乱蓬蓬的捲毛，脸颊上还残存着未褪去的婴儿肥，肆无忌惮表达着不满，一看就知道是在幸福里泡大的。 这样的幸福却让迟宇觉得分外扎眼。 迟宇并不是在嫉妒迟昼，只是对方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父母并不是非他不可。 他像是一件可有可无的玩具，被弄丢之后主人就再买一只。 而他在被新主人买去之后，或许是因为买得太过便宜，对方可以毫不顾忌的肆意摔打，把他当做出气筒。 也是在进入看守所后，迟宇才知道自己是被拐卖的，当他知道这样的真相后，竟然有些释然。 至少他不是不被父母所期待的孩子。 而真正的父母是什么样子，迟宇并不知道。 现在他知道了。 迟宇冷着一张脸，内心却像是被什么拉扯着无法平静，情绪透过眼睛漫出来，只一秒，又被垂下的眼睑遮挡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迟爸爸一巴掌拍在迟昼背上，后者嘶了一声，「快叫哥哥。」 「我才没有这样的哥哥。」迟昼小声嘟囔着，满脸写着不屑。 「我什么样？」迟宇忽然开口，语气不冷不热。 「杀人兇手。」在迟妈妈意识到不对捂住迟昼的嘴之前，这几个字被吐了出来。 不算和谐的认亲气氛骤然冷下来。 「爸，妈，我才不要这样的……」 迟爸爸严肃地让迟昼闭嘴，没说完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小宇，迟昼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迟妈妈话音刚落，迟宇已经往前一步走到迟昼面前。 「什么都不知道，真好。」迟宇像是感嘆，黑沉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人。 就跟大型勐兽锁定了猎物似的，只一眼就将迟昼定在原地。 而在迟昼微微惊恐的眼神中，迟宇双手插着兜，嘴角噙着一抹懒散的笑。 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他微微俯下身：「不管你愿不愿意，从今天开始，你将拥有一个杀人犯哥哥，以后的日子，请多关照。」 第一条拍完，温瑾和袁昱聚在监视器前回看画面。 「卧槽，就是这个眼神，我当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袁昱说着将袖子撸起来，展示手臂上残存的应激反应，「你看你看，真的绝了！」 温瑾被他逗笑：「你的恐惧也很真实。」 袁昱：「那是你带得好。」 很多时候演戏真的需要相辅相成，再好的演技给出去了，也要对手戏演员能及时接上反馈才行。 袁昱顿了顿又说：「不过说真的，对着这么好看一张脸，根本讨厌不起来。」 温瑾：「可你明明表现得挺讨厌的。」 「全凭信念感支撑。」袁昱说完就笑了，「哎不是，我们俩这样互夸真的好吗？」 「挺好的。」导演喝完一口茶站起来，先是对两人刚刚的表演给予肯定，接着慢悠悠地合上保温杯，对现场说，「再来一条。」 刘导在圈内是出了名的挑剔，挑灯光，挑场景，更挑演技。 就算和影帝影后合作，也从没有让人一条过的，哪怕第一条拍得再好，他都会说再保一条。 于是几个演员又聚在一起拍了两遍。 又一遍过后，导演看了看前后对比，拍板：「用第一条，休息二十分钟更换机位。」 拍完一条演员需要换装，顾司玙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给大家带了各种饮料。 众人欢唿后表示感谢。 顾司玙和导演打完招唿，视线扫过四周，并没有看到想找的人。 「你是在找温瑾？」袁昱吸着一杯奶茶，指了指最里面的房间，「他换衣服去了。」 顾司玙微微颔首，拿起一杯柠檬水朝里走去。 「你怎么来了？」见到来人，温瑾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探班。」顾司玙晃了晃手里的水，「顺便找些灵感。」 「差点忘了你还要给电影写歌。」温瑾接过柠檬水，插入吸管喝了几口，再抬眼时，发现顾司玙正在看他。 确切的说，是在看他的头髮。 「是不是有点看不惯？我也有点，第一次留这么短。」温瑾甩了甩头，「总觉得头变轻了，还有点凉。」 顾司玙很轻地笑了一下：「不太习惯，但很好看。」 「我记得你以前也是短髮。」温瑾偏头看着顾司玙，想了想说，「不过那时候我们还在上高中，教导主任每天在走廊上晃来晃去，头髮稍微留长一些都会被拎出来点名批评。」 「嗯，像你现在这样，在那时候一定会被老薛带到升旗台上当做范本。」顾司玙说，「而我，将成为反面教材。」 温瑾：「怎么会？也不知道是谁，每一年开学都会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顾司玙：「是你。」 温瑾：「……」 他怎么忘了这一茬，如果说顾司玙是代表一号，那他就是代表二号。 第58页 第一年温瑾还认认真真准备发言稿，顾司玙则相反，不到两分钟说完下台，后来温瑾也学会了言简意赅。 这边说着话，袁昱站在门口敲响房门：「那个，你们要不出来说，我也要换衣服……」 袁昱也是为了省事图方便，迟家三室一厅也被他们用作做换衣间。 另外两个房间正在摆放机位，只有这间房还空着。 明明是在自己「家」里，袁昱却觉得自己像坏人好事似的，在门口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敲门，内心一直默念打扰了对不起。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给袁昱腾了空间。 「你之前来过拍摄现场吗？」温瑾问。 「电影吗？」顾司玙摇头，「没有。」 温瑾：「那我带你四处看看？」 顾司玙欣然同意：「好，你多给我讲讲拍摄细节，顺便帮我找点灵感。」 「这是迟宇房间，他们正在更换机位，待会儿从这里到厨房会有一条一镜到底。」温瑾说，「剧本你都看过了吧？」 顾司玙嗯了一声，根据温瑾提到的有限信息，推测：「待会儿是要拍迟昼火烧厨房？」 「看来你看了不止一遍，我只说了一点信息，你就能猜到完整剧情。」温瑾带他绕过客厅来到阳台，「也对，只有足够了解这个故事，才能写出最契合的作品。」 晨间的阳光斜斜照过来，顾司玙一手搭在栏杆上，偏头：「温老师刚刚是在夸我？」 温瑾轻轻咳了一声：「在我的认知里，只有具有丰富表演经验的前辈，或是拍戏多年的老戏骨才能被称为老师。」 他顿了顿朝房间里某个方向扬了扬下巴：「比如那边那两位，饰演迟宇父母的前辈。」 顾司玙回头看了一眼，又把头转过来，油盐不进似的：「哦，所以刚刚是在夸我吗？」 温瑾眨眨眼：「这很重要？」 「适当的鼓励可以激发创作潜能。」顾司玙一本正经地说，「而且你刚刚的语气，很像老师抽查作业。」 「好，我在夸你。」温瑾有些无奈地笑，「所以顾同学还要不要听？」 顾司玙：「听。」 温瑾：「那你想听什么？关于拍摄？还是关于剧本？」 「都行。」顾司玙顿了顿又问，「我听说影视圈有一种鄙视链，很多人觉得电影比电视剧更高一等？」 温瑾略微思考了一下：「电影和电视不太一样，电影对光线和氛围要求更高，更注重位移和环境表达，力求给观众提供更加丰富的画面。」 「电视剧更注重演员情绪的传递，很多时候都让观众的注意力放在演员脸上，更注重剧情的完整度。」 「两者具有不同表现形式，说起来也没有高下之分，我始终认为，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能让观众喜欢的才是好的作品。」 「那你会接电视剧本么？」顾司玙又问。 温瑾忽然笑了，转过身靠在栏杆上，微微歪歪头：「我觉得我们现在，好像採访。」 顾司玙：「我想多了解一点。」 关于你。 省去了主语，温瑾却以为他是为了写歌想了解更多。 「会啊，只是没看到合适的剧本。」温瑾唿了口气，「年初我去试镜过一个电视剧组，剧本很好，双男主破案题材，不过在开机之前被人换掉了。」 「有人带资进组？」 「那倒不是。」温瑾摇头，「饰演男一那位觉得我咖位不够。」 那时候温瑾出道才一年多，除了两个还算出圈的配角外，和另外那位男演员相比，咖位确实不高。 谁能想到，不到一年时间他竟然能往前跨一大步，在今年先后播出的两部电影中表现更加出色。 从年初到现在粉丝翻了好几倍，还顺利进到追光剧组出演男二。 这部电影从立项开始，除了一早就定下男主陆离，关于男二饰演者传出过不同版本。 基本上当红男演员都被猜了一遍，粉丝嘴上说着非官宣不悦，却都知道这是个好饼，希望自家正主能够吃到。 经过开会讨论层层筛选，选角团队终于从九位男演员中，敲定四人进入试镜。 试镜结束后，温瑾全票通过获得角色。 「通过试镜是导演和制片对你能力的认可，相反，你刚刚说的那部剧，因为某些人有眼无珠，损失了一位很好的演员。」顾司玙神情难得有些认真。 温瑾笑了：「当时徐姐也是这么安慰我的。」 顾司玙稍稍挑了挑眉：「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温瑾摊手：「没想，不是我的工作还想那么多干嘛，不如留点精力关注其他剧本。」 倒是豁达。 似乎温瑾一直是这样的性子，不管面对工作，还是感情。 顾司玙弯了弯唇。 「说回这部电影，其实这屋子里的每一个陈设，都能体现出人物细节。」温瑾指了指旁阳台右侧摆放的几盆绿植，「你看，就算是开放式阳台，这些叶片也能打理得一尘不染干干净净。」 「从这种小细节可以看出，迟爸迟妈虽然每天忙于工作，却极力将这个小家照顾得很好。」 「这或许是在失去之后的一种补偿。」温瑾说，「迟爸迟妈每天都盼着迟宇回家，迟宇并不知道，他只看到父母在他被拐后不久就生了弟弟。」 第59页 「迟宇其实很渴望家的温暖，却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和家人相处，他不讨厌迟昼，对于他来说，或许迟昼是他本该成为的样子。」 暖黄色的阳光照在温瑾脸上，正在认真分析人物性格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偏头注视着他。 而在他回过头来的一瞬间，顾司玙将视线收了回去。 温瑾：「或许和最终呈现的画面相比，听这些会很无聊？」 「不会。」顾司玙说，「听你说很有意思。」 温瑾微微弯起眼：「你之前不是也给别的电影写过歌，没去现场找过灵感？」 顾司玙：「我之前给电影写歌只看剧本和成片，有疑问的地方会和编剧导演沟通。」 「这样啊。」温瑾还想问他这次怎么想着来现场，客厅里，换好衣服的袁昱朝温瑾招了招手。 温瑾比了个ok的手势，收回视线对顾司玙说：「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先过去。」 顾司玙应了声好：「那我围观看戏。」 温瑾一只脚踏进客厅，忽然想到什么回头：「对了，我刚刚说的那些，有没有给你一点灵感？」 「有。」顾司玙肯定道。 「真的？」温瑾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暖黄色的光透进瞳仁，他微微抿了抿唇，眼里漫开点点笑意，「有用就好。」 「今天也想见到你。」 顾司玙忽然开口，温瑾怔了怔，有些疑惑：「什么？」 「想好了一首歌名，你觉得怎么样？」 「啊？还……挺好的。」温瑾略微想了想说，「迟爸迟妈确实每天都在思念迟宇。」 顾司玙就笑了：「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第25章 第 25 章 现场准备就绪, 导演喊action后，镜头给到了迟宇房间。 砰地一声，像是什么掉到地上，碎裂声惊醒了熟睡中的人。 迟宇掀开被子, 一脸烦躁地下床, 他并不关心屋外的人在做些什么, 只打算去厕所放水。 刚拉开门, 一股烧焦气味扑面而来, 厨房灶台上放着的油锅已经烧了起来, 迟昼慌乱中打翻了调料瓶，接了碗水就要往锅里倒。 手腕就是在这时候被人握住的, 迟昼下意识回头, 然后愣住。 迟宇在他呆愣时拿起盖子往锅上一盖, 直到火势渐渐小了，他才看向罪魁祸首：「油锅起火不能用水，这是常识。」 迟昼脸上的慌乱还未褪去，闻言脸颊涨得通红。 「大早上不睡觉跑到厨房放火, 闲的？」迟宇说到这顿了顿，没什么感情地挑了挑嘴角，「还是你真的很讨厌我，讨厌到想放把火和我同归于尽。」 「我才没有……」到底是自己理亏，迟昼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 「我才没这么傻。」 大概是初次见面那天, 迟宇给迟昼留下了很不好惹的印象, 那之后好几天迟昼都不太敢招惹迟宇, 不过时间一长，又有些故态復萌。 放假以来迟昼待在家里的时间多了, 在一个屋檐下相处，难免磕磕碰碰。 迟宇除了会去网吧，基本都待在自己房间，只有晚饭时两人才会坐在一张桌上。 前一天晚餐时间，迟昼吐槽迟宇总是最后一个上桌，吃饭还要三催四请。 迟宇反讽对方也没比自己好多少，十指不沾阳春水，连个蛋也不会煎。 大概是因为这句嘲讽，迟昼才会一大早跑到厨房煎蛋，差点引起火灾。 调料罐摔碎后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垃圾桶里扔了两个焦黑的蛋，厨房里一片狼藉。 「你最好是。」迟宇懒散垂着眼，「自己弄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迟昼臭着脸：「我也没让你帮我收拾。」 迟宇不打算搭理他转身就走，迟昼却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有些恼羞成怒想扳回一城，追上去说：「还有，别以为你刚刚救了我，就能摆出一副哥哥的样子教训我，你以为你是谁……」 他追着迟宇一路到了厕所，直到对方站在马桶前，拉下裤子拉链。 迟宇偏头，不咸不淡地说：「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迟昼落荒而逃。 这条从始至终只用了一个镜头，导演指出中间一段节奏有点问题，于是两人又拍了一遍。 又一条过后。 「不错，你们觉得呢？」导演端着保温杯慢悠悠喝了一口。 温瑾和袁昱凑在监视器前看完回放。 「我觉得还可以更好。」温瑾说。 袁昱握拳：「我也觉得！」 导演合上杯盖：「那就再来一遍。」 早上只排了两场戏，温瑾和袁昱没ng几次，工作人员也跟着提早收工。 袁昱耶了一声，抬手和温瑾击了个掌，高兴之余还想拉着人转圈。 忽然感觉后脖颈一凉，他疑惑着转过身去。 顾司玙仍旧站在阳台的那片阳光里，姿势松散随意。 冷白色的眼皮稍稍耷拉着，正一眨不眨看着这边，视线落在他和温瑾在相击的手掌上。 这眼神，怎么说呢，看得人怪瘆得慌！ 袁昱下意识将手收回，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顾司玙先一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略过袁昱，一双眼睛只落在温瑾面上：「下午几点开拍？」 「一点，你下午还在？」 温瑾拧开小米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仰头时露出好看的脖颈线条，他皮肤很白，带着点奶，喉结随着喝水动作上下滑动。 第60页 垂下的眼帘将沉沉眸色掩盖起来，顾司玙再开口时嗓子有点哑：「要回去录歌，新专辑，估计会忙一段时间。」 「没关系，你忙，还需要了解什么都可以给我发微信，或者打电话，如果我帮得上忙。」温瑾将水盖起来递给小米，笑了笑说，「不过拍戏期间我不怎么看手机，大概不能及时回復。」 「你可以把拍摄计划发我一份。」 温瑾疑惑地眨眨眼，顾司玙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这样我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能做到有效沟通。」 「也行，那我现在发你，要不一回头就给忘了。」温瑾拿出手机点开文档按下转发，一边问，「你现在就走？要不要一起吃顿午饭？」 顾司玙抬腕看了看表：「下次吧。」 中午休息时间不多，回酒店路上得耽误大半个小时，温瑾和袁昱就在保姆车上休息用餐。 温瑾吃的减脂餐，两格饭盒，左边白灼大虾，右边生菜拌鸡肉沙拉。 减肥不仅要控油控碳水还得控盐，沙拉里就放了点油醋汁，卖相还不错，就是没什么味。 吃了二十多天减脂餐，瘦是瘦了，达到了导演要求有些营养不良的清瘦体型，就是吃饭时变得有些麻木。 像是没有感情的咀嚼机器，温瑾尽量将思绪放空，不去看袁昱面前十分丰富的四菜一汤。 迟昼是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的，比起温瑾，导演希望袁昱稍稍胖个几斤，所以他这几天都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剧组盒饭不错，特意请了四星级酒店厨师掌勺。 袁昱塞了个丸子在嘴里，咽下后对温瑾说：「这丸子做得不错，你平时不也吃水煮牛肉，要不尝尝？」 「还是算了。」温瑾摇摇头，视线却停在袁昱那色香味俱全的餐盘上，将一只水煮虾塞进嘴里，「我忽然觉得，和你一起吃饭是个错误选择。」 「考验你意志力的时候到了，嘿嘿。」袁昱又叉起一个肉丸，「说起减肥，我也算深受其害，上上部戏杀青后我在家闲了两个多月，天天点外卖体重飙到一百四十几，等快开机了去拍定妆照，导演看我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气得差点把我打包塞到隔壁节目组，你猜猜那个组拍的什么？」 温瑾眨了下眼：「什么？」 袁昱：「是个种地节目。」 温瑾：「让你去种地减肥？」 「不不不。」袁昱深沉地摇了摇头，「他说那节目组养了一个月的猪仔都没我能长，让我去传授点增肥经验。」 温瑾扑哧一下笑出声，非常庆幸自己听这个故事时，上一口已经咽了下去，笑了一会儿又问：「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拼命减肥，大半个月时间，在开机前瘦了近二十斤。」袁昱回想起那段黑暗的日子，五官都皱了起来，「有几天饿得快疯了，面前有个人都想抓过来啃两口。」 「那之后，经纪人严格监测我的体重，但凡重了一斤，第二天餐量直接减半……所以，知道拍这部电影我为什么这么开心了吧哈哈，以工作的名义毫无负担的吃吃喝喝。」 「确实。」温瑾吃了块鸡肉，慢慢嚼完咽下去，「不过你还是稍稍收敛一点。」 袁昱：「当心乐极生悲？」 「不。」温瑾一脸严肃地摇头，「太胖会不接戏。」 * 接下来几天拍的都是迟昼和迟宇各种争锋相对的剧情。 很快就到了迟昼生日这天，迟昼说成年礼想在ktv办生日趴，爸妈特意订了大包，供他邀请同学。 迟宇本来不打算参加，又在爸妈期待的眼神中妥协。 周越扮演的角色名叫谢澜，家里开了间物流公司，是他们学校里有名的富二代。 上次期末考试迟昼揭发谢澜作弊，谢澜被学校记过，两人因此结下樑子。 这次生日迟昼只邀请了关系不错的同学，没想到谢澜竟然会不请自来。 谢澜带了礼物，伸手不打笑脸人，迟昼也不好叫他离开。 同学里大部分是未成年，迟昼点了果汁和小吃拼盘，十几个人聚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等等，我点的歌到了，你们先玩着。」 迟宇坐在沙发另一端玩消消乐，忽然一阵魔音穿耳，迟昼点了首完全不符合他音域的歌，正抱着麦克风鬼哭狼嚎。 迟宇皱了皱眉，冷着一张脸离开包厢。 「我怎么可能跟他握手言和，你上次不是说那小子长得不错？」 迟宇大厅沙发上抽了大半支烟，有人在隔壁坐下来，中间隔着一道木质挡板。 他一开始并没注意对方在说些什么，只是随意一瞥，透过档板缝隙发现这人是迟昼同学。 谢澜靠着沙发，一副吊儿郎当样：「我懂你，你先去附近酒店开个房间，我待会儿就把人给你弄过来。」 「对，你上次给我的药还剩了一些……怕什么，他家里没什么背景，父母是医生，你就算把人玩死了，我也能想办法帮你摆平。」 迟昼他们赶到大厅的时候，谢澜已经被迟宇打得奄奄一息，ktv工作人员根本拦不住只好报警。 参加生日宴的人都被带到了派出所，民警询问迟宇和谢澜为什么打架时大家一脸懵逼。 周越这几场戏份还挺多，光是打电话那场就ng了好几次，第一遍太过痞气导演让收着点，第二遍又因为忘词卡壳，来来回回拍了七八条都没让导演满意。 第61页 这是经纪人给他接的第一个剧本，在此之前周越表演基础为零，进组前公司请了老师进行集训，很显然，效果并不尽如人意。 随着ng次数越多，周越表现得越来越差，温瑾帮着搭了许多遍没显得不耐烦，倒是导演，再次喊停之后将人臭骂一顿。 休息时间，温瑾站在门口的台阶上透气。 城市的灯光将夜空点亮，淡淡的橘色和墨蓝色融合在一起，连一颗星星也看不到。 顾司玙的微信就是这时候发来的。 顾司玙：到酒店了吗？ 温瑾：还没收工。 顾司玙：临时加戏？ 温瑾：不是，有场戏还没拍完，今晚估计得熬一下。 「阿瑾。」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瑾输入的动作一顿，周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眉梢沾着些水汽，应该是才洗了把脸。 他看上去神情有些恍惚，大概是因为刚刚被导演骂了一顿。 「抱歉啊，连累你陪着我一起加班。」 温瑾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没什么经验的演员在镜头前完全放不开，又或许会因为现场人太多，根本无法沉浸到角色中去。 「刚开始拍戏都会这样，你尽快调整好状态就行。」 温瑾出于同事的角度安慰道，这时候再去指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要真把周越心态弄崩了，反而会更影响拍摄进度。 周越却不这么想，对他来说，温瑾对他和旁人没什么两样，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打击。 双重打击之下周越开始胡言乱语：「果然是阿瑾，就算和前男友待在一个剧组，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到底是你太理智公私分明，还是我在你心里已经掀不起任何涟漪？你现在一定在心里嘲笑我吧，嘲笑我不自量力。」 温瑾之前就说过自己不可能因为分手买醉，或者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如果周越想看到那样的自己，註定会觉得失望。 面对这样无端的指责，温瑾平静地看着周越：「所以你是因为我ng这么多次？还是你希望我在面对你时ng十次才算公平？」 「周越，我总以为认识四年你该对我足够了解，现在才发现，其实是我对你认识不深。」 温瑾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沟通上，如果一个人对你已经有了一些误解，那再用力的解释也是徒劳。 他说完转身离开，周越却又在身后道歉。 「是我口不择言，阿瑾，你现在一定很讨厌我吧？我倒宁愿你讨厌我……」周越扯出一抹自嘲的笑，「起码说明我在你心里仍旧是特别的。」 温瑾轻轻皱了皱眉：「与其纠结这些，不如想想怎么把戏拍好。」 要说心情没受到一定影响是不可能的，温瑾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小米正在吃剧组提供的宵夜。 拒绝了小米的宵夜邀请，温瑾在沙发上坐下来，他许久没回復消息，顾司玙又发了两条微信。 顾司玙：辛苦了，拍个月亮给你看看。 顾司玙：[图片] 墨蓝色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月，还差一点就是正圆。 但这丝毫不影响它的美，月光似乎能抚平情绪，温瑾看着看着，心底那点烦闷渐渐散开。 * 熬着大夜开拍，大家明显都有些困了，好不容易电话这段算是过了，次日，打架的戏份又拍了将近一天。 这天也是凌晨一点才收工，回去躺下都快三点，连续熬了两天夜，工作人员表面上没说什么，私底下都在吐槽。 导演连夜联繫编剧，表示谢澜这个角色的该删的地方先删了，不删的话就算拍了也用不了浪费大家时间。 要是往前十年，那时候刘导眼里绝对容不下这种沙子，奈何经济下滑影视寒冬，他有时候也不得不向资本低头。 原以为谢澜这个角色并不复杂，一般新人稍稍调教也能演出不错的效果，万万没想到这周越就是块榆木疙瘩，怎么敲都不会开窍。 陆离是在开机后一周进的组，迟宇和谢澜打架的这天晚上，他是派出所值班民警之一。 迟宇和陈警官算是老熟人，当时迟宇被立案调查，陈朔是调查刑警之一，也是陈朔发现了迟宇身世，帮他找到了亲生父母。 陈朔在打击贩卖人口这块深耕十多年，两年前，也就是迟宇入狱之后，他差点就触及到犯罪集团核心，却被人陷害后调到这里。 迟宇面对民警询问一句不答，陈朔拍了拍同事的肩：「你先去休息，这里我来。」 「好久不见。」 说实话，这人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迟宇并不是很想和对方见面。 转念一想，正因为陈朔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和杀了自己的养父相比，打架斗殴实在不算什么。 陈朔将待机的电脑按亮，打开文档，抬眼看向迟宇：「为什么打架？」 迟宇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 「我以为，你曾亲身经歷过，应该知道以暴制暴不能解决问题。」陈朔平静地说，倒也不是失望的语气。 「那你错了，很多时候暴力比法律更有用，就像法律无法制裁家暴我十几年的人渣。」迟宇身体稍稍向前，眉梢微挑，「同样的，法律无法给予你想要的正义，不然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执法人员面前说这种话，简直是一种挑衅。 第62页 镜头里两人被办工桌隔开，左边陈硕一身正装正襟危坐，右边迟宇懒散恣意，像是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气氛倏然变得紧张。 对峙片刻后陈朔忽然笑了，有些无奈地摇头：「你这小子，还是和当年一样。」 「你倒是和以前不一样。」迟宇挑了挑嘴角，懒懒掀起眼皮：「陈警官有没有考虑过换份工作？经常值夜班容易秃头。」 这边像是老友叙旧，不像审问犯人。 不远处围观群众目瞪口呆。 有人感嘆：「好傢伙，怪不得你哥敢揍谢澜，原来是局子里有人啊。」 迟昼忍了又忍，在陈朔不在的空档跑到迟宇面前，问他：「为什么要打架？」 一个问题被问无数遍，迟宇有些烦躁地抬眼：「与你无关。」 「你把所有人连累到派出所叫与我无关？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我生日？」迟昼咬了咬唇，气愤之下有些话不经大脑，「果然狗改不了吃屎，暴力狂就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 后续剧情是谢澜被带到医院治疗，陈朔询问笔录时，他一口咬定是迟宇忽然发疯，自己根本没惹对方。 谢澜不接受调解，一定要起诉迟宇。 陈朔调查了现场监控，证实确实是迟宇先动的手。 紧接着他发现迟宇动手前谢澜在打电话，摄像头能捕捉画面却没有声音，于是陈朔找了前同事将唇语翻译过来，终于真相大白。 谢澜下药未遂，陈朔还顺藤摸瓜查到他之前的犯罪事实，连带着打掉了一个卖药窝点。 这些剧情又拍了大半个月。 这天是导演生日，邀请大家去他名下庄园参加生日宴会。 不光邀请了剧组全员，还请了许多朋友。 当然，导演的朋友大多数是导演和编剧，还有一些业界大拿，影帝影后当红演员。 与其说是生日宴，更像是电影节，就差铺上红毯全网直播。 温瑾是和袁昱一起过去的，距离影视基地大概一个半小时车程，车进入大门后先是经过一片跑马场，然后是一片人工湖，独栋大别墅立在景观花园之后。 温瑾他们到的时候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一些宾客，三三两两站在一起喝酒聊天。 有一些是合作过的前辈和导演，温瑾打完招唿后找到一处偏僻的露台，端着杯柠檬水小口喝着。 不管入圈多久，他果然还是没能习惯这样的交际场合。 好在现场那么多人，不会有人发现少他一个。 有鸟叫声传来，温瑾撑着露台栏杆往下看，袁昱就是这时候找过来的：「原来你在这，我找了你好久。」 袁昱说他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在场大咖云集说话压力好大，还是和温瑾待在一起比较舒服。 最后吐槽：「这和休息日被迫团建有什么区别？」 「那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温瑾说，「生日宴会和拍戏一天，你选？」 「那我还是选生日宴，快一个月每天剧组酒店两点一线，我快发霉了都。」袁昱皱着脸道，「我没戏的时候还会睡个懒觉，你呢，不管有戏没戏天天往剧组跑，这难道就是学霸的自我修养？等等，你高中不会也是这么卷过来的吧？」 温瑾：「可能我这人比较无聊，除了学习拍戏之外也没有别的爱好。」 「可是学习也很无聊啊。」袁昱打了个补丁，「啊，当然，是对于我这样的学渣来说。」 说到这，袁昱一脸八卦问：「那你高中也没谈个恋爱什么的？」 温瑾摇头。 袁昱震惊：「啊？！你都长了这么一张脸竟然还不早恋？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学生不该以学习为重？」温瑾反问。 「你这语气，更适合当教导主任。」袁昱撇了撇嘴，「该不会高中时期有人向你告白，你都是这么拒绝的吧？」 温瑾：「……」 确实是这么说的，一开始大家还以为只是藉口，渐渐发现，他似乎真的没有恋爱打算，告白的人这才慢慢少了。 袁昱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又问：「难道在跟你告白的人中，你就没遇到一个有好感的，或是印象深刻的存在？」 印象深刻……还真有。 那时候温瑾经常会收到情书，他通常都是一封不拆给退回去，遇到没署名的，就会拿回家好好收着。 不看，但也不扔，总觉得把人家的心意扔到垃圾桶里，很不礼貌。 很快抽屉一层被塞满各种颜色的信封，某天温瑾忽然发现，其中深蓝色信封占据了绝大部分，同一材质蓝色信封的右下角，竟然还标有编号。 他当时觉得奇怪，于是将这些信挑了出来。 编号从1排18，平均算下来，几乎每隔两周就有一封。 封面没有署名，只在正中央写着温瑾收，字体干净隽秀，明显出自同一个人。 直到高三毕业，对方竟然送了整整五十一封。 他这么一停顿，袁昱雷达立马响起来，张大眼睛一副好奇表情：「还真有？谁啊谁啊？」 温瑾却忽然笑了：「你怎么和我一个朋友一样八卦。」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袁昱摸了摸鼻子，「能让你觉得印象深刻的，肯定是特别特别的人，快说快说。」 袁昱求瓜若渴，温瑾却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想把人家的心意当成八卦消遣。 第63页 没吃到瓜的袁昱一副失望表情。 「说什么？」 顾司玙到的时候正好听见最后一句，顺势插进了这个话题。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短款外套，两条逆天大长腿更加抓人眼球，颈后的狼尾比上次见面长了一些，上半部分略微修剪过更具层次。 全身上下只有左耳戴的那枚耳钉作为装饰，蓝色宝石在阳光下时不时折射出一道光芒。 温瑾这才发现他竟然是有耳洞的，不自觉多看了两眼。 袁昱先一步回答顾司玙的问题：「在聊高中时期向他告白的人里，让他印象最深刻的那位。不过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吃瓜吃一半的感觉，谁懂？」 顾司玙闻言眸光闪了闪，顺着袁昱的话说：「我也挺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两道视线不约而同落到温瑾身上，温瑾顿了顿才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应该……喜欢蓝色？」 第26章 第 26 章 第28章 显然袁昱对这样的回答不算满意, 却没继续追问，电话铃声响起来，袁昱接了后对温瑾说：「我有朋友到了，先过去一下。」 袁昱走了之后露台忽然安静下来, 温瑾重新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 大概是附着在果肉上的籽没被完全去除, 时间一长苦味渗进水里。 温瑾皱着眉将杯子放下。 顾司玙偏头将一切看在眼里, 然后对他说：「等我一下。」 没过一会儿顾司玙折返回来, 端着一杯苏打水和一块小蛋糕。 蛋糕放在小巧的骨瓷盘里, 每一面都点缀着石榴果粒，上面洒了薄薄一层糖霜, 顶端放了一颗薄荷作为装饰。 顾司玙将东西放在露台圆桌上, 对温瑾说：「先吃点垫垫肚子。」 「谢谢。」温瑾叉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 石榴果粒带着点酸，恰好中和了奶油的甜度。 不甜，是对一道甜点的最高赞美。 温瑾连续吃了几口，眼睛也变得亮亮的。 他忽然想到什么, 问顾司玙：「不过这次为什么不是巧克力？」 「你想要也有。」 于是顾司玙像是变魔术似的，又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在桌上。 「还真有啊。」温瑾笑了，剥开咬了一口，然后皱了皱眉。 顾司玙很轻地笑了：「不喜欢就别勉强自己。」 「偶尔还是得走出舒适区。」温瑾说，「而且我听说黑巧可以帮助提高新陈代谢, 辅助减肥, 当然, 是在不过量食用的前提下。」 「再减下去就该营养不良了。」顾司玙说。 「营养不良倒不至于, 导演说现阶段就保持这样的体重就行，可以恢復正常饮食, 前提是饭量减半。」温瑾唿了口气，「要再继续吃那些水煮菜，我可能……」 顾司玙挑眉：「你可能会怎样？」 「能怎么样？」温瑾笑着摇摇头，「吃着吃着也习惯了，就是对食物没什么期待，味同嚼蜡。」 顾司玙：「为了拍戏你甘之如饴。」 温瑾眼睛弯起来：「确实是这样。」 顾司玙微微歪头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表演？」 「其实我妈妈也是演员，我小时候跟着她待过几个剧组，刚开始是好奇，慢慢的对表演越来越感兴趣。我说我想学表演，我爸说我一碗水没端平，他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是个歌手，出过两张专辑。」 「他要接手家里公司不得不退圈，他说像他那样的音乐才子，生的儿子也一定很有音乐天赋。」 「那段时间他们俩总是为了我将来要学什么拌嘴，当然不是真的吵架，但我那时候不懂，为了家庭和谐，我对他们说我以后既要演戏，也要唱歌。」 「不过人总是不能既要又要的，很快我爸就发现我并没有唱歌的天赋，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可能要……」温瑾没说完停下，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到这里他仍然没放弃，没过多久我爸就把我带到了林老师面前，林老师是树莓乐队的吉他手，两人是多年好友。我在林老师那里学了好几个月吉他，事实证明，我似乎没有继承我爸的音乐细胞。」 这对于温瑾来说算是童年的遗憾之一，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人生没有十全十美，不是每件事都能像他期待的那样。 就像父母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处于浑浑噩噩当中，他多么希望只是一齣戏或一场梦，结束后一切都能回到原点。 说到这些情绪不免变得低落，温瑾极力调整，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身边的人。 一只手忽然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 视觉消失后一切感官变得敏感，略带暖意的掌心距离他不到一厘米，却很有分寸的在碰触之前停住。 「不想笑可以不笑。」顾司玙的声音传来，很轻，就像一缕风从耳廓拂过。 温瑾怔住。 顾司玙顿了顿又说，「我倒觉得你声音条件不错，等你这部戏杀青，我们可以出一首合作单曲。」 这是在安慰他吧？ 顾司玙这人，远远看着的时候像是一座冰山，等走近了才发现，冷硬外壳下藏着火种。 「还是算了。」温瑾牵起嘴角，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我唱歌不太好听，还是不荼毒听众的耳朵了。」 他说算了，顾司玙也没勉强。 熟悉之后，他们待在一起时不用刻意寻找话题，就算沉默也不会觉得尴尬。 第64页 两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露台上看风景，偶尔有几只鸟划过天空。 「你……」 「你……」 同时开口同时停下，他和顾司玙然后不约而同笑起来。 顿了顿，顾司玙扬了扬下巴：「你先说。」 「你昨晚不是熬夜混音，怎么今天不在家补眠？」温瑾问。 「补了一会儿，睡了四个多小时。」顾司玙说，「刘导生日，总不能不给人面子。」 「也是。」温瑾点点头，「距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困的话，可以让管家带你去休息一会儿。」 「不困。」顾司玙偏头看他，「还是我在这吵到你了？」 「没有。」温瑾知道他是故意这么一说，「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你刚刚说的那个，很喜欢蓝色，让你印象深刻的告白者，难道你从来都不好奇他到底是谁？」 绕来绕去，又回到最初的话题。 温瑾觉得顾司玙问这个应该不是出于八卦，毕竟他看上去不是那么八卦的人。 「好奇过。」他说。 有几次他算着日期，提早去到教室，就是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只有一次看到对方翻窗而去的身影，温瑾想，既然对方不想让他知道，他再深究就显得不礼貌了。 至于那些信，他直到现在也没有拆开看过，一开始确实是没有恋爱的打算，到后来是疑惑。 「一个人真的会在没有交集的情况下，喜欢另一个人长达三年？没有任何反馈，甚至他喜欢的那个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会啊。」顾司玙看着远处，神情有些松散，「而且你不是说那时候的你眼里只有学习？人家可能是不想打扰到你，想着等高中毕业了再告白。」 温瑾眨眨眼，这么解释，好像也不是不行。 不过那人直到高中毕业后就也没出现，这段记忆也逐渐尘封起来，直到今天袁昱忽然提起这茬。 顾司玙挑了挑嘴角，眼底有一抹自嘲：「这种人说白了就是怂，喜欢一个人又不敢告诉对方，怕被拒绝，怕对方觉得困扰。」 「那也不能这么说。」温瑾反驳，忽然想起来顾司玙也有一个暗恋对象。 他这难道是在骂自己？ 温瑾犹豫了一下开口：「缘分这种事很难说，兜兜转转，说不定错过的人还能聚在一起。」 顾司玙侧目：「你这是在安慰我？」 温瑾将头摇成拨浪鼓：「没有，绝对没有。」 「承你吉言。」 「嗯？」 「兜兜转转，错过的人还能聚在一起。」 叮声响起，顾司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说：「姜星他们想去骑马，要不要去？」 「他们也来了？」温瑾抬眼看了看远处的跑马场，上一次骑马还是在某一部戏中，他很喜欢在风里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于是点点头，「去。」 * 庄园有观光车接送往返，温瑾他们到的时候姜星和盛南已经换好了骑士服，姜星解不开帽子卡扣，转而向盛南求助。 盛南从他手里接过帽子，帮他戴上后又敲了敲帽檐。 姜星捂住头：「你敲我干嘛？」 「看看这个西瓜熟没熟。」盛南摇摇头，惋惜的语气，「可惜是个笨瓜。」 「说谁笨呢你？」 两人日常开始拌嘴，直到姜星看到温瑾，朝他们跑过来。 「你们总算来了。」姜星蹦跶着跑到两人面前，「阿瑾，你看我穿这身是不是特别帅！」 「你怎么不问问我？」被忽略的顾司玙懒懒开口。 姜星很有自知之明：「因为我再帅也帅不过你啊。」 顾司玙眉梢一挑：「那你也帅不过他。」 「哥，你还是我哥吗？」姜星一张脸皱起来，「怎么十几度的天，你说话这么冰冷。」他说到这有回头去看盛南，「跟玙哥一比，就连盛小南的嘴都变得和蔼可亲。」 盛南的重点都放在最后两个字上，一瞬间有些出神，又笑着摇摇头：「那要不我找他进修一下说话的艺术？」 「还是别了。」姜星捂住胸口，「我怕我脆弱的心灵承受不了。」 温瑾被他委屈巴巴却浮夸表情逗笑，后者将目光转向他，「阿瑾，你一定不会像他们一样残忍，对吧？」 姜星是那种很阳光的长相，五官不是太精緻但放在一起非常和谐，笑起来时还会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脸颊残存着还未褪去的奶膘。 这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小一些，虽说他和袁昱同为话痨，给人的感觉却又很不一样。 袁昱话痨之外有些天然呆，姜星则像是一枚咋咋唿唿的小炮仗。 他会给人最大的情绪反馈，难怪盛南总喜欢欺负他，温瑾想。 这样的人，欺负起来还挺好玩。 不过温瑾倒是没沾染上这样的恶趣味，他很真诚地看着姜星，对他说：「我觉得你这一身很帅。」 「我也觉得。」姜星像是找到了同盟，一脸感动地要往温瑾身上扑，却被顾司玙先一步按住脑门。 「哎，哥你干嘛，我就是想和阿瑾来一个友谊的抱抱……」 姜星两只手在空中扑腾，盛南拉住他的手臂将他往后一带，「不是说要骑马？」 「对哦，差点忘了这茬。」姜星嘿嘿笑起来，被盛寻拉着往马厩走，还不忘回头对温瑾说，「那你们先换衣服，我要去挑一匹高大威勐又帅气的马。」 第65页 马场配有换衣区，温瑾挑了套符合自己尺寸的骑士服，顾司玙先他一步换好，敲了敲隔间的门说在外面等他。 温瑾应了声好，将换下来的衣服整整齐齐挂好。 从换衣区出去要经过一条长廊，温瑾出去的时候，顾司玙正站在长廊另一头。 身姿欣长挺拔，最基础款的骑士服在他身上像是高级定制。 顾司玙听见脚步声后回头，视线就那么定定地落在温瑾身上。 连续几天阴沉沉的，今天难得出了太阳。 阳光给温瑾套上了一层光晕，淡淡的金色在他眼底铺开，温瑾给人的感觉和初冬的阳光一样，明亮但不眨眼，温和又舒适。 「我穿这样很奇怪？」温瑾疑惑地眨眨眼，倒不是在自我怀疑，只对方的视线在他身上停顿得过于长了。 顾司玙将视线收回，「不奇怪。」他默了默又补了一句：「很好看。」 温瑾扑哧一下笑出声，对上顾司玙疑惑的眼神，他说:「原来你会夸人，我发现你和盛南都有点恶趣味，就喜欢捉弄他姜星。」 「我和盛南不同。」顾司玙歪了歪头，「侧重点完全不一样。」 温瑾：？ 这话怎么像打哑谜似的？总觉得信息量挺大。 那边姜星和盛南骑着马绕圈奔腾，笑声断断续续传过来。 「你们乐队的人怎么都会骑马？」温瑾说到这顿住，「等等，路言怎么没来？」 「他向来不喜欢出席这种场合。」顾司玙说。 这边两人随意往台阶上一站就像在拍画报，不远处姜星见状停下来，对盛南说：「诶，不怪粉丝们乱嗑，玙哥和阿瑾站在一起，还真挺配。」 盛南眼皮跳了一下，「什么叫乱？」 姜星拉了拉缰绳调转马头对着盛南，「就乱点鸳鸯谱的乱啊。」 盛南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摇摇头：「还真是缺根筋的笨蛋。」 「诶诶诶，盛小南，说话就说话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呢？」姜星一脸不服，「上次智商测试我还比你高一分，到底谁笨？」 盛南：「你天下第一聪明。」 姜星：「这还差不多。」 两人说完又跑了一圈。 哒哒马蹄声在长廊下方停下来，姜星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我说你们俩在这聊什么呢，阿瑾要不要上来试试，我带你，我骑术超好！」 「温瑾你要是上来就真上了贼船了，我上次坐他后面差点没被颠死。」盛南吐槽。 姜星：「那是你自己骑术不精。」 温瑾婉拒后姜星也不强求，「那要不你帮我拍张照吧，我发微博。」顿了顿又强调，「要帅一点。」 「好。」 温瑾拿出手机给姜星拍了几张，他大二那年选修过摄影，几次作业在课上被老师拎出来夸过，后来进组拍戏，导演们对光线构图画面极为严苛，潜移默化又学到许多。 「阿瑾你等我跑起来再拍几张。」姜星看完照片后特别满意，指了指盛南又说，「对了，记得把我旁边这傢伙也拍进去。」 拍完照温瑾和顾司玙去马厩选马，听驯马师说有两匹马同一天出生，从小马驹时就待在一起，关系好得不像话。 黑色的马稍稍高壮一些肌肉紧实，白色那匹线条流畅十分漂亮，于是驯马师给黑马起名大白，给白马起名小黑。 温瑾伸手去摸摸头时，小黑竟然主动凑上来贴贴，驯马师笑着说：「小黑它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它。」温瑾微微弯起眼睛，顺着毛在小黑头顶摸了几下。 大白和顾司玙没什么互动，看到小黑和温瑾凑在一块，才勉强往顾司玙跟前迈了一步。 两人分别牵着一黑一白两匹马往外走，到达跑马场后有工作人员问他们需不需要教练陪同。 「不用，谢谢。」 距离上次骑马已经过去一年，温瑾当时学这个也是拍戏需要，许久不骑有些生疏，绕了两圈才慢慢找回感觉。 顾司玙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只用一只手抓着缰绳。 跑了几圈姜星提议要比一场，输的那人请吃大餐。 娱乐性质的比赛，大家没什么压力，骑着马到了起跑点，在三二一倒数结束后齐齐沖了出去。 刚开始是盛南第一，姜星和温瑾差距不大并列第二，顾司玙落后一个马身排在第三。 大白不服气想要反超，顾司玙拍了拍它的头：「安全第一。」 盛南跑着忽然听见一声惨叫，下意识回头看，就这几秒的时间里被姜星和温瑾反超，两人几乎同时到达终点，而盛南从第一名变成了最后一名。 姜星在马上笑得前俯后仰：「兵不厌诈啊南哥。」 盛南：「叫哥也没用，看我下次还管不管你。」 姜星：「南哥我错了，这顿我请！」 「我差你那顿饭？」 「不差不差，那我给你洗一个月袜子。」 盛南：「……」 顾司玙策马来到温瑾身边，朝两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惹了人又要哄，你说他是不是欠？」 温瑾轻轻笑起来：「那你呢？你刚刚是不是在放水？」 像是认同温瑾所说，大白在一旁重重打了个响鼻。 顾司玙拍了拍大白的头：「让让你男朋友还不乐意？」抬眼对上温瑾略带惊愕的表情，他说：「难道你没看出来它们是一对？」 第66页 温瑾：？ 基马？ 本来顾司玙不说温瑾还不会往这方面想。 此时此刻，一黑一白两个马头凑在一起，轻轻碰了碰鼻。 就很缱绻。 * 这边的气氛太过欢乐，没一会儿又有两辆观光从别墅那边车开过来。 周越到的时候温瑾正好从马上下来，顾司玙一只手虚虚扶在他身后，绅士举动却让周越觉得分外扎眼。 人群中有和姜星比较熟的，都在吐槽他不够意思，有好玩的不带他们。 人一多，空旷的场地变得喧闹起来。 温瑾和顾司玙避开人群坐在遮阳伞下休息，大白和小黑在不远处草地上悠闲漫步，两条尾巴时不时碰一下，就……越看越像逃课到操场约会的小情侣。 午后的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温瑾支着下巴眯了眯眼。 「越哥，你等等我。」 熟悉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将他脑海里蔓延的那点睡意驱散干净。 林非从长廊一头追上周越，「哥你走这么快干嘛，说好了要等我换完衣服。」 周越：「我在下面等你也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落在外人的眼里才不一样。」林非扬着要脸，「我不怎么会骑，哥你待会儿可要看着我点。」 下来后有工作人员带着两人往马厩去选马，林非却指着不远处散步的小黑说：「我要那匹。」 「抱歉，那匹马暂时有主了。」工作人员解释，「就是你身后这位。」 林非一早就知道那是温瑾的马，却仿佛这时候才注意到他们，转头对温瑾说了句好久不见。 还不等他开口索要，温瑾先一步拒绝：「马厩里还有很多好马，你可以另外再挑一匹。」 「我就喜欢白色那匹，温瑾哥可以让给我吗？」林非一派天真无邪。 「不可以。」温瑾利落的拒绝，「你要想骑，下次早点去选。」 「这世界上不是什么都必须遵循先来后到。」林非笑意没变，但这话里的敌意太过明显。 就连周越也听出他意有所指，扯了扯林非的衣袖暗示他适可而止。 「哥你不能因为温瑾是你前男友就站他那边。」林非努努嘴，「而且人家也不一定会领你的情。」 温瑾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和人争吵，也不喜欢制造矛盾，但这不代表他软弱可期。 显然林非把他的脾气想得太好，竟然直接让工作人员把小黑牵了过来。 小黑一开始还以为是温瑾要骑，哒哒走到这边后发现缰绳被交到另一个人手里。 在温瑾手里还算温顺的马儿一下子变得烦躁起来，扬了扬前蹄表达自己的不满。 林非不管不顾踩上马镫就要往它身上爬，被旁边黑色的脑袋用力一顶，后退一步摔了个屁股墩。 林非疼得整张脸皱在一起，大白上前一步挡在小黑身前，伸长脖子，对着他打了个重重的响鼻。 周越将林非扶起来，后者气不过，举起鞭子就要往大白脸上抽。 电光火石间被一只手给拦了下来。 「你要再闹下去，我不介意把事情闹得更大。」 大概是从没见过温瑾这样冷脸，林非大脑短暂的空了一下，周越趁机把人拽走，走几步还不忘回头看温瑾一眼。 顾司玙全程没说一句话，直到两人走远他才站起来，从温瑾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下颌线崩得很紧。 怎么每次这样的场面都会被顾司玙撞见？ 温瑾刚想说话，顾司玙先一步开口：「有些事需要处理一下，你在这边等我。」 顾司玙走后，温瑾将大白和小黑交给工作人员带回马厩，临走前摸了摸大白和小黑的头。 「抱歉，因为我，连累你们遭受无妄之灾。」 马被牵走后，温瑾一个人坐在遮阳伞下放空思绪，他盯着半空中浮动的云发了会儿呆，放在圆桌上的手机震了震，是姜星发来的微信。 星星很行：阿瑾你在哪？ 星星很行：玙哥和你男朋友要打起来了！！！ 第27章 第 27 章 温瑾还以为姜星说的是打架是真打。 远远看见一堆人围在马场那头, 想也不想便拔腿朝人群跑去。 预想中的画面却没出现，顾司玙和周越各牵了一匹马站在起跑线上，看样子所谓的打架是要赛马。 围观群众不懂这两人为什么会忽然要比一场，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 温瑾想要制止这场闹剧, 却被顾司玙一个眼神安抚下来。 这是想给他出气。 这样不理智的行为, 和他遵循的行事准则不符, 温瑾却在这一瞬间被顾司玙坚定的回护所感动。 和他们四个娱乐性质的比赛不同, 这一次顾司玙请了专业的驯马师作为裁判。 大概是这边有人通风报信, 在两人准备的时间里, 又有好几辆观光车陆续开了过来。 裁判举旗后顾司玙利落地翻身上马，周越却因为一直在看温瑾慢了半拍。 「哇, 这腿比我命还长！」 「顾司玙太帅了吧我去, 简直是行走的alpha荷尔蒙爆棚！」 「旁边那哥们是谁, 好像有点眼熟。」 「就去年选秀出来的男团队长周越，听说两人还是同学。」 「感觉火药味还挺浓，他俩到底怎么了？」 第67页 「说知道呢，说不定是个大瓜！」 「诶你说他俩到底谁输谁赢？」 「那必须是顾司玙, 光气势就压人一头。」 「越哥加油！」人群中有人在喊，是林非的声音。 这头姜星也不甘示弱，用手充当扩音器喊得更大声：「玙哥加油！」 比赛气氛被调动起来。 热闹的加油声中，顾司玙微微垂首拍了拍大白侧颈：「待会儿跑快点，给你男朋友出气。」 大白扬了扬前蹄, 像是有些迫不及待。 口哨吹响的瞬间大白就沖了出去, 像一阵飓风。 还没跑完半圈, 周越肉眼可见的落后了大半个马身, 两只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坐姿有些僵硬。 顾司玙就显得放松很多, 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鲜衣怒马少年郎，某个瞬间，温瑾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姜星不知道什么时候拨开人群来到温瑾身侧，哇了一声说：「我哥跟我们比的时候哪是在放水，简直是放了一整片大平洋。」 说完又有些疑惑，低声问温瑾：「他和你男朋友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看都不像友好的比赛氛围。 虽说他哥在外人面前比较冷不爱搭理人，却也不至于和人这么争锋相对，更何况这人还是温瑾男友。 跑第二圈时顾司玙已经将周越彻底甩在身后，比赛结果毫无悬念。 在一片叫好声中，顾司玙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轻轻拍了拍大白的头。 他从始至终都没看周越一眼，周越从马背上下来时脸色不太好看，总觉得周围人都在窃窃私语，说他技不如人。 从大一入学开始，顾司玙就处处压他一头，课堂上老师表扬最多的是顾司玙，成立乐队后爆红的也是他。 明明在顾司玙回国之前，他还是老师最看重的学生，在顾司玙休学回来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再后来，他好不容易选秀出道出了首单曲，上榜没几天，又被咸鱼出的新专辑压了下去。 还有温瑾，和他分手之后，竟然跟顾司玙走得越来越近。 这一桩桩一件件累积起来，再加上刚才输掉的这一场比赛，周越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在这么多圈内人面前，他必须找回场子。 于是周越出声叫住顾司玙，说：「我要和你再比一场。」 顾司玙回头不咸不淡地开口：「好啊，要比什么？」 周越在众多项目中选择了自己最擅长的撞球。 于是一群人又回到别墅。 大家都快忘了今天是来干嘛的，爱看热闹谁都不能免俗。 刘导知道后也只是笑呵呵说年轻真好，大手一挥随他们去。 别墅负一层，一百多平的撞球室塞满了围观群众。 顾司玙正在挑选球桿，姜星犹豫片刻后开口：「哥，人家好歹是阿瑾男朋友，你给人留点面子。」 男朋友几个字说得很含煳，就怕被有心人听去。 顾司玙往球桿上磨粉的动作一顿，看向温瑾，眉梢轻轻一挑：「需要我给他留点面子？」 「不用。」温瑾抿了抿唇又说，「周越撞球拿过校际冠军，你小心一点。」 「这是怕我会输？」顾司玙微微弯唇，「放心，那是因为我没去参加那场比赛。」 他哥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狂啊！不过怎么感觉温瑾和周越有些奇怪？姜星正疑惑着，温瑾偏过头和他说了什么，周围很吵，他没听清。 姜星下意识啊了一声。 「不是男朋友。」温瑾重复，「我和周越已经分手了。」 姜星：！！！ 没了温瑾男朋友这层顾虑，姜星只感觉浑身舒畅，再喊起加油没一点负担。 最初的喧闹过后，顾司玙和周越在撞球桌边站定，现场默契的安静下来。 「赌什么？」周越问。 「和刚刚一样。」顾司玙说。 这话一出周越又气不打一处来。 赛马之前，他也问过顾司玙同样的问题。 顾司玙当时是这么说的：对你来说，输掉比赛就是最大的惩罚，不需要另加赌注。 「行。」周越扯出一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同样的话，奉还给你。」 和在马背上不同，周越握着球桿就像到了主场，显然，拿过一次校际冠军的他相当自信。 公平起见，採用击球决定先后手，两人同时向底边击球，球在碰到底边回弹后，距离底边最近的那位先手开球。 在正规的比赛中，先手开球具有很大优势，遇到厉害的对手，后手那位可能都还没摸到球比赛就结束了。 顾司玙和周越站在球桌一侧同时躬身击球，一白一黑两枚撞球在撞到球桌底边弹回，往回滚了一小段距离后，白球率先停下。 「越哥好厉害！」人群中传来林非的欢唿，周越挑了挑嘴角对顾司玙说承让。 顾司玙走到一旁站定，抱臂一副任他发挥的散漫姿态。 周越往球桿上磨了磨粉，拿起白球放上中线，然后俯身用力一击。 砰地一声，整齐摆放的球堆被白球撞击后四散开来，一枚黄色花球几经碰撞落入袋中。 除去白球桌上共有一到十五号球，这些球又以八为界线分为大号小号。 周越进的第一枚是九号球，他接下来只需要将十到十五号球击入袋中，最后再击进八号即为胜利。 第68页 而作为后手的顾司玙，自动分配要击进一到七号球。 周越在击进九号球后又成功击进十一号球，开局十分顺利。 「周越还是有两把刷子在的。」姜星评价道，「可惜他对上的是我哥。」 温瑾闻言眨了下眼，再一次看向顾司玙，无论周越有怎样的表现，似乎都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仍旧那样气定神闲。 成功击进第三球后，周越更加自信了，下一球位置很好，周越几乎没怎么瞄准就将白球击出。 好消息是十号球顺利入袋，坏消息因为他击打的力度没掌控好，白球跟着十号一起掉了下去。 瞬息之间，攻守交换，击球权转移到顾司玙这边。 短暂观察后，顾司玙将白球放置到中线右侧，随后俯身击球。 一球，两球，三球。 就像是提前计算好的，顾司玙每一次进球，白球都会停在下一球最佳击打位上。 每一球瞄准的时间很短，他在击球时神情专注姿态放松，干净利落地击球进球，让围观群众大唿畅快。 温瑾大概是围观者中最安静的那位，微微睁大眼，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顾司玙身上。 看他拿着球桿走向下一处击球点，左手支在檯面上，瞄准后利落出杆。 一阵阵喝彩声中，顾司玙连进七球，只要一鼓作气将黑色八号球击入袋中，就能拿下本场胜利。 周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靠爱豆的表情管理强撑着，顾司玙一球接着一球，已经将他的自信彻底击碎。 白球缓缓停下，和黑八之间隔着一颗属于周越的十号花球，要避开十号击进八号并不容易，周越死死地盯着桌面，心里升起些许希望。 只要顾司玙这一球击打失误，那么他将有机会逆风翻盘。 顾司玙却并没有让他侥倖太久，左右观察过后将白球击向侧边，球碰到边缘后弹向底边，又一次反弹后恰好撞上黑八。 八号球就这么沿着顾司玙设计的线路，稳稳滚入袋中。 「牛哇玙哥！」姜星差点跳起来，海豹般啪啪鼓掌。 这是温瑾第一次看撞球比赛，不懂规则，不懂打法，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顾司玙强得可怕。 黑八被撞后落入袋中的那一瞬间，他甚至差点忘了唿吸。 顾司玙站在人群中央，头顶光晕洒落在他身上，然后他转身朝温瑾走来，携带者胜利的光。 「我赢了。」顾司玙微垂着眼，唇角噙着淡淡的笑。 像是有什么在心底盪开，一圈又一圈，温瑾恍然，嗯了一声。 比赛结束，围观群众散去。 温瑾好一会儿才彻底回过神来，压根没注意周越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两人在旁边的沙发坐下来，顾司玙问他：「有没有开心一点？」 「谢谢，其实我本来也没有因为他们不开心。」温瑾顿了顿又说得具体一些，「或许会有一点影响心情，但远远没达到不开心这种程度。」 顾司玙眉梢微挑：「你这样说，显得刚刚的两场比赛有些多余。」 「怎么会。」温瑾笑容清浅，「看了两场精彩的比赛，才算不虚此行。」 顾司玙一开始只是微微弯起唇角，接着嘴角上翘的弧度越来越大。 「你说得对，要是你当初参加校际比赛，也就没周越什么事了。」温瑾又说。 「一个比赛而已，我并不在意，我更在意的是……」 他说到这顿住，却勾起了温瑾的好奇心：「更在意什么？」 「你以后会知道的。」 姜星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后欢快地拿起一根球桿，「快，盛小南你陪我打一局，我觉得我现在强得可怕！」 盛南：「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姜星：「是玙哥砍瓜切菜般的操作！」 温瑾听到这笑起来，随后发现，不是谁都能打出那样的操作，比如姜星，左瞄右瞄后直接表演一个无效击球，白球从目标球旁经过，没碰出一点火花。 「怎么会这样？」姜星愣住，「我刚刚明明瞄得很准！」 盛南亲身示范：「你这样，身体再低一点，瞄准之后球桿不要左右晃动，出杆要果断。」 这绝对是温瑾舒适区外的一项竞技，他的目光不自觉被吸引，好奇地看着盛南教学。 「想学吗？」顾司玙忽然问。 温瑾眨了下眼：「你是在问我？」 「这里还有别人？」顾司玙站起来，「想学的话我教你。」 「学。」 继游泳教练之后，顾司玙摇身一变又成了撞球教练。 「选杆对于初学者来说很重要，杆的重量会影响平衡和手感。」顾司玙拿起两只球桿作为示意，「你看，根据桿头大小，又分为大头杆和小头杆，大头杆可以放大击球力度，小头杆需要更高的击球精准度。」 温瑾认真听完：「那我应该比较适合大头杆？」 顾司玙将球桿递给他，「试试。」 温瑾确实是很好教的学生，很快就掌握了基础的击球要领。 动作很标准，就是没什么准度，这是所有初学者面临的挑战，第一阶段能用白球击中目标球就算成功。 「开球之后先观察，根据白球的位置，挑选最容易得分的目标球。」 温瑾短暂观察后得出结论：「那我先打六号。」 第69页 说完架手，瞄准，出杆。 姿势很帅，可惜被白球撞击后六号球逐渐走歪，并没有顺利入袋。 温瑾微微皱眉，抿唇思考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接着他将白球和六号球放回原位，再一次出杆。 这次还是偏了一些。 温瑾再一次做出调整，第三次击球，六号球沿着他在脑中设计好的路线滚动，直直落入袋中。 一球顺利击进后，白球自然滚到一边，温瑾又将目标放在七号球上，第一次还是没能击进，他又将球摆回原位，再试一次顺利将七号球击入袋中。 撞球室里两张球桌，姜星在旁边打不出成就感，跑到这边来看他哥教学。 温瑾进步的速度让姜星吃惊，他睁大眼睛问：「阿瑾这真是你第一次打，怕不是在唬我？」 「确实是第一次。」温瑾说，「但据我观察，想要把球击进需要掌控角度、力度和准度，三者缺一不可。击球前我会先在脑海里规划出入袋线路，然后反推白球撞击的最佳角度，再根据这个角度调整出杆位置。」 「比如刚刚那颗七号球，白球最佳撞击角度大概是向□□斜20度。」 温瑾顿了顿又说：「但这些都是理论，对于我来说要控制好力度和准度比较难，实际操作需要花时间练习。」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不需要任何辅助工具就能估算出大致角度，是不是太强了些？ 姜星目瞪口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你的眼睛就是尺？」 温瑾笑了：「倒也没这么夸张，我可能对角度比较敏感，就像你，听到旋律就能写出曲谱。」 「那也是，嘿嘿。」姜星被夸后笑开了花，撞了撞旁边人的肩，「盛南你多跟阿瑾学学。」 「学着多夸夸你？」盛南拍了拍他的发顶，「那你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那损我能让你得到什么？」 「得到快乐。」 姜星说不过盛南，于是将目光转移到顾司玙身上，「哥，就阿瑾这进步速度，这举一反三的学习能力，要多花点时间练习，说不定很快就能赢过你。」 温瑾拿了一杯水在喝，闻言差点被呛到，轻轻咳了一声说：「倒不至于，努力固然重要，天赋却必不可少。」 「你有天赋。」顾司玙一只手握着球桿，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回答。 「玙哥，你变了！」姜星捂住胸口控诉，「平日里你对我都是打击教育，怎么到了阿瑾这就变得这么温柔？简直不要太双标！」 顾司玙挑了挑嘴角，斜眼看他：「你有意见？」 「我本来觉得应该要有，但一想到对方是阿瑾，这样的双标忽然变得合理起来。」姜星思索着说。 温瑾疑惑：「为什么？」 「阿瑾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对你特有好感，就很想……唔唔唔唔……」 没说完的话被盛南捂了回去，盛南不着痕迹地看了看顾司玙，又扭头对姜星说：「好好说话。」 「我有好好说话啊。」姜星按下他的手，满脸疑惑，「我很早之前就想和阿瑾成为朋友，这有问题？」 「我知道了。」姜星一脸恍然大悟状，「你该不会吃醋了吧？」他拍拍盛南的肩，「放心放心，不管你再怎么损我也好，我以后交到再多朋友也好，就沖你经常给我做好吃的份上，你在我心里永远第一。」 盛南一脸嫌弃：「这样说的话，你以后还是别来我家蹭饭。」 「为什么？」姜星如遭雷噼，「难道你不想和我天下第一最最好？」 两人说话的时候温瑾默默听着，偶尔扭头看看盛南又看看姜星。 有点好嗑是怎么回事？ 他光顾着嗑cp，完全没注意他和顾司玙在一些人看来同样好嗑。 * 晚宴结束，各回各家。 顾司玙没上盛南的车，反而对他们挥了挥手。 「来都来了，我和温瑾一起回影视基地，明早顺便去剧组看看。」 「来都来了是用在这里的吗？」姜星挠头，「哥，你有没有想过先回家明早再去剧组，两边路程加起来其实差不多，而且阿瑾今晚说不定还要背词，你这么跟着或许会打扰人家。」 「打扰吗？」顾司玙转头询问温瑾。 温瑾摇摇头：「当然不会。」 他想的是反正不住一个房间，也不存在打不打扰，回到酒店之后打算再开一间，前台却一脸抱歉的告知他们已经满房。 询问后才知道某热门综艺要来这边录制，粉丝先一步收到消息过来蹲守。 不仅他们住的这家酒店没房，附近酒店都住满了。 「没关系。」顾司玙一手插在兜里，「大不了在车上睡一晚，或者我先回市里，明天早上再开车过来。」 来来去去太折腾，至于让顾司玙睡在车里，温瑾光是想像那副画面，都替那双大长腿觉得憋屈。 他抿了抿唇说：「你要不要住我房间？」 顾司玙偏头看过来，眼底有些惊讶，主动说：「我可以打地铺，或者你房间有沙发的话，我也可以睡沙发。」 「那倒不用。」温瑾说，「剧组给我定的双人套间，本来是我一间助理一间的，但我不太习惯和别人住，又单独给小米开了一间。」 「不太习惯和别人住，连助理也不行？」 第70页 温瑾点点头：「嗯。」 顾司玙笑了：「但我可以？」 温瑾继续点头，又觉得有哪里不对，「没关系，就一晚上。」 「那如果我住两晚呢？」顾司玙又问。 「也可以……吧。」 「三晚呢？」 「录一期综艺应该用不了几天，等节目组离开，这边肯定会有空房。」温瑾丝毫没发现顾司玙在逗他，认真地说，「而且你也不会待太久，新专辑虽然录完了，不是还要忙着后续的发行和巡演？」 顾司玙嗯了一声，眸光微微闪动：「到时候你会来吗？」 温瑾：「首演时间定下来了？」 顾司玙：「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在元旦。」 元旦的话，他这边还没杀青，但后期他戏份不多，和导演请个假应该能空出半天。 于是温瑾点点头应了声好。 顾司玙眼底漫出笑意：「那我给你在第一排留两个座。」 「两个？」温瑾短暂惊讶后反应过来，另一个位置应该是给齐宁留的。 顾司玙：「就当是今晚留宿的房资。」 套房是剧组给男主男二准备的福利，两室一厅的规格，每个房间都带有独立卫浴。 「这间房我住进来以后没动过，这段时间估计积了不少灰，要不你先去洗澡，我让客房服务上来收拾一下。」 顾司玙应了声好，把外套脱下来挂好，转身进了隔壁浴室。 在等待客服的时间里，齐宁弹了视频过来。 温瑾接起来，齐宁软乎乎的小脸出在镜头里，一上来就问：「阿瑾阿瑾，我刚刚听了个大八卦，听说我偶像把周越撂了？」 生日宴上发生的那些已经小范围传播开来，齐宁在编导小群里看到这个八卦时都惊呆了。 至于他俩为什么会忽然对上，群里衍生出了各种猜测。 有人说顾司玙和周越同班同学算是竞品，有人立刻反驳，把周越和顾司玙相提并论简直是登月碰瓷。 「到底怎么回事？」 温瑾把今天发生的事大致说了。 「我去，顾司玙可真牛逼！啊啊啊，我当时要在现场就好了，一定录下来回来反覆膜拜！」齐宁抱憾的语气，像是白白损失了一个亿。 他顿了顿又说：「周越那傢伙到底在想什么？分手了还各种纠缠，前几天他和林非单独约饭还上了热搜，他该不会觉得自己可以脚踏两条船，既要挽回你，又想继续和林非卖腐？」 温瑾默默听完：「他怎么想都跟我没关系。」 「也是，好马不吃回头草。」齐宁在镜头前勐点头，「凭咱这条件，不怕找不到更好的，或者你跟我说你接下来想谈哪种类型，我帮你留意一下。」 「不用，我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温瑾拒绝。 「也对，现阶段还是搞事业为主……等等，阿瑾你房间怎么会有个人？！」 齐宁一脸惊愕地看着温瑾身后，那个身着浴袍的男人，在对方将脸转向镜头的一瞬间发出了尖锐爆鸣。 第28章 第 28 章 「你你你你……你们……」 「那个, 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拜拜。」温瑾说完迅速挂断，将手机反扣在茶几上。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和齐宁视频。」温瑾转过头对顾司玙说, 「不小心把你拍了进去。」 顾司玙刚洗完澡, 身上弥散着淡淡水汽, 一只手随意擦了擦头髮, 像是毫不在意：「没关系, 是我自己入的镜, 不过你那么快挂断视频，说不定会让人误会。」 「会吗？」 温瑾在脑海里将刚才的场景过了一遍, 深更半夜, 孤男寡男的, 其中一个还刚洗完澡穿着浴袍……这一幕要是落在狗仔眼里，绝对能写出好几篇桃色绯闻。 手机一震接着一震，不用想也知道是齐宁发来的轰炸信息。 温瑾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点开，果然, 其中掺杂了大量震惊和质问表情。 他花了十分钟给齐宁解释，大晚上的，顾司玙为什么会在自己房间。 齐宁：…… 齐宁：这样啊。 温瑾：不然你以为是哪样？ 齐宁：啊哈哈哈，可能我最近同人文看得有点多，脑洞开得有点大。 温瑾点进去的时候, 齐宁已经将最后一条消息撤回。 温瑾：？ 齐宁：刚刚打错字了, 那个, 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拍戏, 赶紧去休息吧，晚安安。 温瑾：差点忘了告诉你, 咸鱼演唱会首演定在元旦，你偶像给你在第一排留了个座。 齐宁：！！！ 齐宁：呜呜呜，我还担心我抢不到票来着，呜呜呜我偶像也太好了吧！！不对，说起来还是沾了你的光！ 齐宁：那什么，这么晚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拜拜拜拜~ 温瑾回了个疑惑的表情包。 客房服务换完床单被套，顺便把顾司玙换下来的衬衫拿去清洗。 温瑾放下手机时，顾司玙刚吹干头髮从房间里出来。 「解释清楚了？」顾司玙问。 温瑾嗯了一声：「那我去睡觉了。」 「好。」 两人一起离开客厅，温瑾打开房门又回头，恰好对上顾司玙看来的视线。 他一手搭在门把上：「那什么，差点忘了说晚安。」 很有仪式感，顾司玙弯了弯唇：「好梦。」 第71页 洗漱完将近十二点，温瑾躺上床后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嘆。 这一天似乎过得特别漫长。 温瑾脑海里不断闪过白日里发生的一些画面。 一会儿是顾司玙骑着马冲过终点，扭头朝他看过来的那一眼。 一会儿又是顾司玙站在撞球桌旁，俯身利落地瞄准出杆。 在一片叫好声中，顾司玙转身朝他走来，顶着胜利的光环。 然后在他面前站定，淡笑着对他说：「我赢了。」 又问：「有没有开心一点？」 平日里一沾枕头就能睡着的人，在躺下后半小时仍旧精神地翻来覆去。 啪地一声，温瑾打开檯灯坐起来。 既然睡不着，不如起来看看剧本。 翌日，温瑾是被闹钟叫醒的，前一晚看着看着剧本睡着了，醒来时灯还开着。 关掉睡眠模式后小米发的微信弹了出来，问他早餐想吃什么。 温瑾：清淡一点。 温瑾：要两份，谢谢。 小米：？ 小米：好的。 早上七点半，温瑾换好衣服走出卧室时，顾司玙正站在小厨房里端着杯水在喝。 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着，扬起头时脖颈线条特别好看。 温瑾轻轻问了声早。 顾司玙应了声早，又问：「昨晚睡得好吗？」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眠的人愣了愣，抿着唇，不太自然地说了个谎：「还行。」 今天的拍摄场地还是迟家三室一厅，温瑾化妆时顾司玙就在一旁看着。 一个月时间他的头髮已经长长了些，不过前期刚出狱的戏份已经拍完了，不用继续修剪。 化妆师看了看镜子又看了看温瑾，问：「昨晚没睡好吗？感觉有点点黑眼圈。」 不怎么说谎的人才刚说完谎就被当面拆穿，温瑾耳朵一热，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顾司玙从镜子里看过来，挑了挑眉，像是询问。 温瑾清了清嗓子说：「可能是睡前忘了关檯灯。」 「那我得用点遮瑕，你皮肤白，上镜特别明显。」化妆师说。 顾司玙跟着附和：「确实，耳朵红起来也特别明显。」 温瑾：…… * 早上要拍两兄弟相处日常，迟昼得知迟宇打人是为了保护自己后，对他的态度有了转变。 从明晃晃的讨厌变成了别别扭扭的示好，具体表现为迟宇坐在沙发上看电影，迟昼会一点点凑过去没话找话讨论剧情。 拉拉杂杂说了一堆，换来迟宇一句你有点吵。 这时候迟昼就会气唿唿回到房间，没一会儿又点来一堆外卖放在桌上。 「不小心点太多，你帮着消耗一点。」就算是想请人家吃东西，也是一副傲娇的口气。 迟宇将电影按下暂停，偏过头看着迟昼。 后者抓着一只手枪腿，唇边还沾着一点脆皮。 迟宇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迟昼，黑沉沉的眼底有情绪流动。 「这么看着我干嘛，别以为我在讨好你，我这人最不喜欢欠人情了，就当是……」 一只手覆上迟昼头顶，没说完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诶诶诶，你别动我头髮，没听说过头可断血可流，髮型不能乱？」 迟昼嚷嚷着往后躲，奈何迟宇力气太大根本挣脱不开，像是四脚朝天的螃蟹一样张牙舞爪。 「想道歉的话，说对不起就行。」 沉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挣扎的人像是被按下暂停。 半晌，迟昼哇一声哭了，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脸颊上滑下来。 知道真相之后，迟昼去派出所找过陈朔，然后他得知了更多真相。 比如迟宇从小到大遭受的各种虐待，又比如他杀的是家暴他多年的人渣。 确切地说，应该叫防卫过当。 和迟宇相比，这么多年他在父母精心呵护下长大，这本该是属于迟宇的人生。 迟昼像是被各种情绪塞满的气球，在迟宇说出那句话的瞬间炸了。 越哭越收不住。 迟宇早在看到他眼泪的瞬间放开了他，像是面对一块烫手山芋，冷淡的表情一点点裂开。 「别哭了。」迟宇干巴巴说完，迟昼哭得更大声了。 过一会儿才哭累了似的，靠着沙发睡了过去。 就连睡着了也还在流眼泪，时不时抽一下，看上去可怜兮兮。 午后的阳光照进来，打在迟昼的侧脸，映出两道清晰的泪痕。 迟宇插着兜站在一旁，垂着眼视线落在那张湿漉漉的脸上。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他也会哭，养母去世那天他哭了好久，后来被家暴时也哭，很快他发现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经受过太多苦难的人，早就忘了怎么去哭。 迟爸迟妈明显感觉到两人间的氛围变了，某次迟昼对着一道数学题抓耳挠腮，迟宇经过看了两眼道出了正确答案，这之后迟昼常常缠着他哥教他做作业，被缠的迟宇虽然一脸不耐却没有拒绝。 以前的假期迟昼一定会约着朋友去玩，现在却每天宅在家里，任朋友怎么喊都不出门。 「你哥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好端端的忽然变成了哥宝男。」迟昼的朋友这么吐槽。 这天迟爸迟妈双双夜班，半夜忽然开始打雷下雨，迟昼被雷声吵醒后，听见客厅里好像有些动静。 第72页 他蹑手蹑脚爬起来，将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看，迟宇坐沙发上正在看一档综艺，声音开得很小。 窗外电闪雷鸣，每一声惊雷过后，迟宇的背嵴就崩得更直一些。 迟昼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难道他哥害怕打雷？ 这之后的又一个雷雨夜，迟昼敲响迟宇房门，拽着枕头强行要在对方房间打地铺。 「我害怕打雷，一个人睡不着觉。」 迟昼装出害怕的样子，却被迟宇一眼看穿：「你是在可怜我？」 迟昼仰着脖子道：「对，我就是可怜你，我要是你，巴不得全世界都觉得亏欠我。」 「全世界都觉得欠了我又如何，我不需要带着歉意的补偿。」迟宇说。 「那我偏要补偿你。」迟昼仰着脸硬邦邦道，「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对我说的话么？不管你愿不愿意，从今天开始，你将拥有一个粘人精弟弟，以后的日子，请多关照。」 * 温瑾和袁昱配合得越来越默契，早上三场戏拍得非常顺利。 下午要拍的戏是在外场，网吧后门的巷子里，周越饰演的谢澜带着一群小弟，来找温瑾饰演的迟宇算帐。 周越还因为昨天的事耿耿于怀，到现场后又看到前来探班的顾司玙，没调整好的心态差点又崩了。 木着一张脸拍了两条，完全进入不了角色之中。 一连ng五条，刘导再也忍不了了：「周越你怎么回事？没有最差只有更差是吧？你是人不是木头，能不能带着情绪演戏？」 要换做刘导年轻的时候，骂起人来比现在难听多了，周越被骂后更加恍惚，扭头去看站在一旁的顾司玙，却发现人家的目光一点也没在他身上停留。 周越用力闭了闭眼：「抱歉导演，昨晚没休息好，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再给你几次机会你也拍不好。」刘导冷笑一声，对副导说，「我是导不下去了，这场戏你来。」 说完拿着烟去旁边抽去了，临走前还叫上顾司玙一起。 两人走到一处树荫下停下，刘导打开烟盒递给顾司玙，后者摇摇头笑着拒绝：「戒了。」 刘导也不强求，点燃吸了一口，吐槽：「也不知道盛星高层什么眼光，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走演员这条路，非把唱跳爱豆塞进剧组，这不闹么？！」 顾司玙静静听着，没发表任何意见。 「怎么？」刘导挑了挑眉，「我以为你看不惯他，应该会和我一起说他坏话，或者干脆让盛星换人。」 「看不惯是真，不过他怎样都跟我没关系。」顾司玙无所谓道，「至于盛星高层眼光是好是坏，集团的运作同样与我无关。调教演员是导演的事，我只会专注于音乐制作。」 刘导是知道这两人不对付，故意煽风点火，想撺掇顾司玙出面让盛星高层换人，奈何顾司玙硬是不接招。 「你呀。」刘导拍拍他的肩，「行吧，这人该怎么处理，我再考虑考虑。」 前后不过二十分钟，顾司玙再次回到片场，却得知温瑾受伤的消息。 听工作人员说是周越走位失误，不小心划伤了温瑾的手。 顾司玙进到房车里时，小米正拿着棉签给温瑾伤口消毒。 奶白色的前臂划开了一条三四厘米的口，在被沾染碘伏的棉签碰触时，受伤的人轻轻皱了皱眉。 顾司玙上前接过小米手里的棉签，绷着脸说：「我来。」 「啊？好……」小米被强大的气场镇住，愣愣地退到一边。 「剧组有随行医护，怎么不把人叫过来处理伤口？」 「就这么一点小伤，等医生过来都癒合了。」温瑾想要活跃气氛，却发现顾司玙的眉头皱得更紧。 气氛莫名有些古怪。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温瑾说着去拿棉签，顾司玙却先一步握住了他受伤的手。 「别动。」 棉签覆盖在伤口上，就像羽毛拂过似的轻柔。 温瑾的唿吸跟着他的动作慢下来，平静的心湖像是落入了一枚石子，一圈一圈波纹朝远处盪开。 周越一只脚踏进房车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顾司玙长且有力的指节握着温瑾手腕，垂着眼从伤口向外打圈消毒。 像是对待一件珍贵的易碎物品，眼底的心疼就快化为实质。 「疼吗？」他听见顾司玙这么问温瑾。 「不疼。」温瑾摇摇头，然后抬眼看他，「谢谢。」 不大的空间里，两人仿佛形成了一个小世界，就连一旁的小米也被隔绝在外。 至于他周越，在门口站了近一分钟，根本没人发现他的存在。 握在门把上的手微微收紧，周越沉着脸转身离开。 刘导气得取消了下午的拍摄计划，顾司玙从房车下来时，工作人员正在收拾东西。 「这一天天的，真是遭老罪了！」 「谁说不是，就因为他一个人，害得咱们所有人都跟着做无用功。」 「我要是他，根本没脸再继续待下去。」 顾司玙略过这些抱怨继续往前走，保姆车一侧忽然有人冒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整天缠着阿瑾，到底想干什么？」 顾司玙冷冷瞥了周越一眼：「你是以什么立场问我，就凭你前男友的身份？」 第73页 「你……」周越被怼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是，我和阿瑾是闹了点矛盾，他在气头上和我提了分手，可我们的关系并不会到此为止，情侣之间分分合合很正常，我有信心能把他追回来。」 顾司玙冷笑：「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什么心思。」周越黑着一张脸，「我和阿瑾认识四年在一起两年，你呢，你在他过去的人生中充其量只是个路人甲。顾司玙，你凭什么和我争？」 「凭什么？」顾司玙嘴角噙着一抹笑，用非常霸总的语气道，「就凭我是盛星娱乐太子，只要我想，随时都能把你雪藏。」 眼下顾司玙确实和他爸闹得挺僵，可他到底姓顾，只要他一句话，盛星高层不会不卖这个面子。 想到这，周越有点慌了。 或许是因为顾司玙入圈后完全没动用过任何人脉，又口口声声说不会插手盛星运作，让他忘了面前这位是他惹不起的一尊大佛。 「仗势欺人算什么本事。」周越强装镇定道。 顾司玙微微歪头，像是居高临下逗弄一只蚂蚁：「我就是要仗势欺人，你能拿我怎么样？」 饶是周越一遍遍提醒自己要镇定，这时候也忍不住害怕起来，两人的身高明明只差了七厘米，气势上却像差了两米八。 「怕了？」一瞬间气氛像是被冻住似的，过了一会儿顾司玙才懒懒开口，「放心，我要真想仗势欺人，你又怎么能c位出道。」 「我的对手，从来都不是你。」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周越在剧组反覆ng并且划伤温瑾这事，当晚就被营销号爆了出去。 @娱乐一线：从开拍就倍受关注的某部电影，投资方往剧组里塞了个二字男艺人，本来这艺人只占了男四的番位，导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接受了，没想到这位男艺人演技实在拉胯，第一场戏连续ng十几次，连累工作人员加班到深夜，这还没完，这位艺人拍戏时忘词也就算了，竟然还精神恍惚伤到对手戏男演员。导演气得要死，但又没法换人，欸，怎么说呢，被资本掌控的世界，就连知名导演也不能免俗！ 一时间有许多营销号都发了类似的微博，很快就有人成功解码，#周越 带资进组#登上热搜，随着话题不断发酵逐渐登顶。 [不是，你们都是怎么猜出来是周越的？？] [最近开机倍受关注的电影就那么两部，再加上二字男艺人饰演男四，就真的很好解码] [全世界的男四都被我们家哥哥当了？麻烦在座各位没有证据不要血口喷人] [就是就是，营销号为了博流量什么都编得出来，谁知道是真是假？？？] [我刚刚去查了下追光这部电影，盛星娱乐投资占大头，周越作为盛星艺人，带资进组顺理成章] [那可是金花奖最佳导演刘冠奇，还有电影界无冕之王陆离，如果不是带资进组，就凭他他一个唱跳爱豆，怎么能够上这部电影？] [就是说这些资源咖能不能离我期待的电影远一点？？？谁跟他搭戏算是倒血霉了！！] [确实是倒了血霉，这不就有人受伤了么] 等各主演粉丝进场，大家讨论的重点就从带资进组，转移到那位受伤男演员到底是谁。 其中陆离粉丝最多也最激动，纷纷跑到电影官博下留言。 一场骂战就此爆发。 直到第二天早上，相关话题仍然挂在热一。 「你说你受伤怎么不告诉我，要不是看到热搜，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一大早，温瑾就接到了经纪人徐莹打来的电话。 「也不是多大的事，并不影响拍戏。」温瑾一边说着登上微博，点进热搜后皱了皱眉。 事件经过一晚上发酵，几家粉丝已经在广场上吵了起来。 「徐姐，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温瑾问。 「毕竟是投资方塞进来的人，咱们也不好得罪。」徐莹想了想说，「刚才陆河给我打了电话，他的意思是会安排周越发微博道歉，到时候你转发一下给粉丝报个平安，我这边会尽量安抚粉丝情绪，接下来你安心拍戏就行。」 「说起来，陆河这边要是一直装死，盛星高层或许会迫于舆论压力换掉周越，现在周越主动跳出来立正挨打，也算是为电影做了一波宣传，刘导那边反而不好继续发难。」 顾司玙从厨房出来时，温瑾刚刚结束了和徐莹的通话。 永远活跃在吃瓜一线的姜星给他发了热搜截图，顾司玙点开看了一眼就退了出来。 「发什么呆？」他将一杯柠檬水递到温瑾面前，从刚才的对话中猜到一些，「不想转发微博？」 「也不是，毕竟他也不是故意的。」温瑾将柠檬水端过来慢慢喝着，「我只是不喜欢这背后的炒作手段，陆河那人心术不正，或许到最后……」 他没说完，顾司玙却听懂了他的意思：「想获得高收益就要承担高风险，周越既然选择了与虎谋皮，就该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心理准备。」 很快周越发了微博诚恳道歉，温瑾随后转发微博表示只是一点小伤大家不用担心。 可以想像，周越这条微博一发出来，各家粉丝直接炸了。 [所以这是变相承认了自己带资进组？] [虽然受伤的不是我陆哥，但我还是要说，周越你不行就主动退出好吗！别做那颗耗子屎！] 第74页 [他要有这种觉悟也不会走后门了！心疼我温遭受无妄之灾！] [一人血书要求周越退出追光剧组！@追光电影官方微博@盛星娱乐] [我家哥哥已经道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有必要这么抓着不放赶尽杀绝？？] 本来已经下降的热度，在周越道歉后又一次拔高，当然粉丝骂战还在继续。 「从流量上来看，这波不算太亏，还顺带着虐了波粉，有时候舆论利用得当也能逆风翻盘。」电话那头，陆河的声音十分得意，「我会让人随时盯着，把控好话题方向，免得再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周越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张张嘴机械地说：「谢谢陆哥。」 「周越，我能为你解决一次两次麻烦，是希望你能带给我更多回报。公司捧你们出道不是为了做慈善，还是那句话，不能为公司牟利的艺人屁都不是。」 周越握着手机静静听完，没什么起伏地说：「我知道，我能走到今天，多亏了陆哥栽培。」 「我看你脑子还不够清楚。」陆河冷哼一声，「确实，你歌唱得是还不错，可这圈子里唱歌比你好听，长得比你好看的多了去了，你没有家世背景，没有人脉资源，每天都有大把人想挤进这个圈子，像你这样的前浪，随时有可能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接下来好好拍你的戏，别再弄出什么么蛾子，否则，我不介意换一个更听话的来带。」 挂断电话，周越浑浑噩噩地走出换装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传来，周越恍然回神，看到温瑾站在他面前，一双眼睛里隐隐带着担忧。 「阿瑾，你是在关心我吗？」没等温瑾回答，周越又换上一抹自嘲的笑，「你是不是也跟网上那些粉丝一样，觉得我该退出？」 「我怎么想，很重要吗？」 一句话就把周越问卡壳了，温瑾顿了顿又继续问：「还是你会选择辞演？」 「当然不会。」这次周越想也没想就回答。 「那就是了，你与其纠结这些，不如想想怎么把戏拍好。」 周越呆了呆：「你是在安慰我吗？」 他说着就去拉温瑾的手，温瑾先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是作为同事的一点忠告。」 「同事？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说不要就不要。你跟我越来越远，却和顾司玙越走越近。」一想到这，周越心底的不甘再次浮上来，「你别以为顾司玙是什么好人，昨天的事或许就是他爆的料！」 「不会是他。」 温瑾说得果决，周越愣愣地眨眨眼：「你就这么相信他？」 「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他有！你不知道他……」 周越想对温瑾说他喜欢你，他对你有企图，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如果顾司玙还没向温瑾表明心迹，他这么说就是上赶着帮对方捅破这层窗户纸。 在温瑾疑惑的目光中，周越咬了咬牙：「总之，他看我不顺眼，难保不会在背后捅刀子。」 温瑾仍然坚定地摇头：「他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 周越再一次被什么击中似的，脸上闪过不可置信，最后心如死灰。 「周越，陆河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你想摆脱他的掌控换一家公司，我可以帮你。」温瑾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多管闲事。 就这一次。 周越却摇了摇头：「帮我付违约金？不用了，也许你说得对，我们俩选择的路不同，註定会渐行渐远。」 直到周越离开，温瑾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脑海中闪过周越出道那天，总决赛结束后周越第一时间给他打来视频。 「阿瑾，我成功了！你看到了吗？我的票数总榜第一！」视频里周越画着舞台妆，脸上点缀着许多亮片，他眼里的光比亮片更加明亮，额发染上了汗水，微微喘着气说，「我一定会站上更大的舞台，让更多人唿唤我的名字！」 温瑾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选择了和周越相反方向。 却在转身的瞬间勐地顿住。 他微微张大眼：「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虽然他没说人坏话，但就这么被当事人撞见，还挺尴尬的其实。 「挺久了。」顾司玙单手插在口袋里，神情松散随意，他朝一旁的拐角抬了抬下巴，「我刚刚就站在那里，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 温瑾抿了抿唇：「没什么不该听的。」 顾司玙轻轻笑了一下。 温瑾眨眨眼：「你笑什么？」 顾司玙弯着唇说：「很高兴，我在你眼里这么有品。」 第29章 第 29 章 导演联合编剧在不影响剧情连贯的前提下, 将周越的戏份一删再删，又临时调整了拍摄计划，把他的戏集中在几天之内尽快拍完。 用刘导的话来说长痛不如短痛，避免翻来覆去拍来拍去浪费大家时间。 周越杀青之后离开了剧组。 之后的时间里, 温瑾全心全意投入在拍摄之中。 接下来的剧情是陈朔通过调查谢澜, 发现谢澜家里的物流公司和拐卖团伙有着密切往来, 顺藤摸瓜查到了以谢家作为运输主力的特大犯罪集团。 陈朔将一系列证据上呈, 省里立刻成立专案调查组, 并破格将陈朔提拔为专案组组长, 对犯罪集团进行围追堵截。 第75页 某日，迟宇接到陈朔电话赴约, 正好撞见他被人绑走。 陈朔其实是故意让自己身处险境, 是为了抓住想要潜逃的幕后主使。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掩护幕后主使逃跑的，竟然是曾经在警校和他关系最好的兄弟。 「阿朔，好久不见。」 「许一舟。」陈朔咬牙切齿吐出对方的名字。 「抱歉阿朔。」许一舟低着头，「我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 更何况你单枪匹马追上去，会很危险。」 「给我让开！」 「阿朔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学校里最喜欢比赛拆枪装枪。」许一舟说话的同时，一点点将手/枪拆开放在桌上，「要不要再比一次？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 毕竟以前你总是会输给我。但只要你赢了, 我就放你过去。」 陈朔绷着脸, 一言不发走到那张长桌前, 在许一舟对面停下，将随身携带的枪一点点拆开。 没人喊开始, 两人却几乎同时开始组装，弹夹、弹簧、枪筒、扳机一一归位。 在学校里陈朔总会慢个半秒，咔塔一声轻响，许一舟对着他率先扣下扳机。 「砰，阿朔，我这枪里要是真有子弹，你可就凉咯。」许一舟笑嘻嘻说，「老规矩，今天还是你负责带饭。」 这次却不一样，两人几乎同时装好同时抬手，紧接着砰地一声，子弹从许一舟右胸穿过，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衫。 他直直地向后倒下，扬起一地灰尘。 许一舟咳了两声，鲜血从嘴里呛出来：「阿朔，你还真是一点情分也不留。」 「对待犯罪分子，没什么情分可讲。」陈朔说完，抬脚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陈朔去追幕后主使，却又被对方的手下拦住，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以一敌众，只是想拖延时间等待支援。 迟宇通过陈朔留下的蛛丝马迹，千钧一髮之际带着其他人赶到现场。 这时候陈朔已经奄奄一息了，送到医院急救昏迷几天后才醒过来。 后来迟宇去医院看他。 「怎么样？」陈朔问他，「有没有对这个我们这个职业有所改观。」 「比我想像的更加危险。」迟宇垂着眼帘看他，「下次再有这种事，别把我牵扯进去。」 临走前，迟宇对陈朔说了谢谢。 陈朔问他谢什么。 「谢谢你们让这个社会更加安定，虽然我成为不了你们这样的人。」 *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咸鱼乐队首演定在元旦，演出前一晚，唯爱咸鱼粉丝8群不断弹出艾特提醒。 这群是温瑾陪齐宁去看慈善演唱会那天，被其他粉丝拉进去的，温瑾只在群里冒过一次泡，本来打算几天后默默退群，再后来就忘了这么件事。 此时群里聊得热火朝天，都在讨论演唱会相关话题。 玙你在一起：每次点进去都卡死，好几次都进了付款页面又被卡出来，在线表演一个爆哭。 深蓝浅蓝：我也，武斗怀疑你们这些抢到票的，是不是住在信号塔上！！ 南星szd：哈哈哈，不要太羡慕，我请了好几个宿舍的同学一起抢的。 旺旺咸贝：要去看演唱会的姐妹都已经到海城了吗？明晚有没有姐妹拼个房分担房费。 希望在玙：我订了一间房，离场馆不远，就是有点点贵！姐妹你要来的话私我！ 温瑾随意翻了翻，刚打算退出群聊，右上角多了一个红点，是群里有人给他发了私信。 咸鱼桃桃：你好，还记得我吗？上次演唱会给了你一块灯牌那位。 咸鱼桃桃：后来你把灯牌还给我，还附带了顾司玙亲笔签名。 wj：嗯，记得。 咸鱼桃桃：你明天会去看演唱会吗？ 温瑾虽然有些疑惑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还是回答：会。 咸鱼桃桃：那真是太好了，那个……我可不可以有个不情之请？ 不等温瑾回復，那边又一串文字发了过来。 咸鱼桃桃：是这样，我和两个小姐妹没抢到门票，就打算去会场门口发点应援，东西都准备好了，但我明天临时有很重要的事不能过去，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发下应援？ wj：……不太方便。 咸鱼桃桃：真的不能帮忙吗qaq反正你也是要过去的，东西不多，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发完！ wj：或许你可以找其他人帮这个忙。 咸鱼桃桃：我身边就这两个同担，至于群里那些姐妹，隔着网络也不知道靠不靠谱，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温瑾笑了，打字回覆：那你怎么不防我？ 咸鱼桃桃：直觉告诉我你是好人。 咸鱼桃桃：拜託拜託，实在不行，我就只能翘掉考试了拜託！ 温瑾：…… 「所以你就答应了，还拉着我一起做苦力。」齐宁打着哈欠道。 「我想顾司玙不会希望粉丝因为他们挂科。」温瑾说，「正好明天一整天都没排我的戏。」 「行，那我们明天早点过去。」 第二天，温瑾载着齐宁去到粉丝髮来的酒店位置，远远看到两个女生站在门口等着，头上戴着咸鱼发箍，脚边放着几个纸箱。 温瑾将车停下来，齐宁下车和两个女生对了暗号，跟地下接头似的。 第76页 主要是桃桃担心两个姐妹被坏人骗走，十分警惕。 齐宁帮着把几只箱子抬上后备箱，温瑾全副武装坐在驾驶位上，两个女生透过车窗看到包成粽子似的他，默不作声对视一眼。 这人好怪……桃桃找的帮手到底靠不靠谱？ 「上车啊，愣着干嘛？」齐宁将东西放好后对她们说。 两个女生干笑两声，仍旧杵在原地。 齐宁走上前来，看清女生脸上的古怪表情，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说：「别担心，我这朋友不是坏人，就是……他最近脸上过敏，不能见风才会包成这样。」 正当两个女生犹豫着要不要上车时，温瑾先一步开口：「会场离这边不远，要不你们俩单独打车过去。」 齐宁啊了一声：「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温瑾声音从口罩后传来，他特意将声音压低了一点，「虽然我们不是坏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样你们也能更安心一些。」他说到这偏了偏头，「至于那几箱东西，你们要是担心东西会丢，可以拍下车牌。」 温瑾想得十分周全，两个女生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顿了顿又说，「那你们先出发吧，我们打车过去，在会场a口集合。」 酒店离会场不远，温瑾跟着导航将车开到a口停下，和齐宁一起将后备箱的东西搬到台阶上。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长款羽绒服，黑色毛线帽将前额遮住了大半，加上黑色口罩和墨镜，全身上下只有一条黄格围巾作为装饰。 很日常的装扮。 虽然日常，还把脸挡得严严实实，但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就算混到人堆里还是能让人一眼惊艷。 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帅哥自带的氛围感。 其中一个女生觉得他有些眼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怎么了？」另一个女生问。 女生压低声音说，「我怎么觉得这人和温瑾有点点像。」 正在搬东西的温瑾闻言动作一顿，手里的纸箱差点掉下来砸到自己的脚。 不至于吧，他都包成这样了还能认出来？ 「开什么玩笑，我看你是最近嗑温顾嗑得走火入魔，才会产生这样不可思议的联想。」另一个女生信誓旦旦地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当然知道不可能，也就这么一说。」 发放应援的时候，时不时也会有人对温瑾说：「小哥哥你长得有点眼熟。」 齐宁就会在一旁打哈哈：「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各有不同。」 像上次一样，这么正大光明的混在粉丝群里，反而没人会把眼前人和温瑾联繫起来。 发完应援将近三点。 「辛苦了，要不一起吃个下午茶？」其中一个女生提议。 「不辛苦，大家都是同担，帮个忙没什么的。」齐宁笑呵呵拒绝，「至于吃饭就不用了，我们等下还要去个地方。」 说完再见，两人重新回到车上。 黑色轿车拐个弯之后开进场馆地下停车场，保安在看到工作人员证件后将两人放了进去。 一个小时前顾司玙给温瑾发来微信让他去看彩排。 温瑾将车停好，偏头问齐宁：「你真不想去看看？」 「不去。」齐宁将脑袋摇成拨浪鼓，「看完彩排没了惊喜。」 「你就不想提前见见他们？」 齐宁眼睛倏地亮起来，又摇摇头：「还是不了，我和他们又不熟，演出前还是别去打扰人家，保持粉丝和偶像的距离就好！不过，等演唱会结束，你可要带我过去要个签名。」 「好，那你在车上休息一会儿。」温瑾说完下车，乘坐电梯上楼。 去往舞台需要经过一个通道，一路上遇到好几个工作人员，在看到温瑾时都会多看两眼。 舞台上，刚排完一首歌的咸鱼正在和灯光沟通，温瑾刚在最右边第一排台阶站定，顾司玙就看了过来。 温瑾朝他挥了挥手。 可以看出排练时咸鱼四人都採用了省电模式，和台下坐着万千观众时的状态完全不同。 温瑾默默听完六七首歌，每唱一首歌，他们都反覆确认灯光等细节，姜星平日练习时总想着偷懒，真正上了舞台却不会出半点纰漏。 四点彩排告一段落，几个人陆续从旁边的楼梯走下来。 温瑾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唿。 大家都还没上妆发，顾司玙上身穿着菸灰色卫衣，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半长狼尾随意扎在脑后，有几缕髮丝被汗水浸湿。 「怎么这么晚才来？」 温瑾当然不可能说自己充当粉丝髮放应援去了，随意找了个藉口：「路上有点堵车。」 「阿瑾，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 「很好。」 得到肯定后姜星嘿嘿笑起来：「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我刚刚甚至都没弹错一个音符。」 顾司玙瞥了他一眼：「这难道不是基本操作？」 「哥，你不能用你的标准要求我。」姜星皱了皱鼻子，「我们可不一样。」 「不都是人，我能比你多长两个脑子？」 姜星说不过顾司玙，转而向温瑾吐槽：「阿瑾你看我哥可太严格了，都快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也不知道他以后的对象能不能受得了这种毒舌。」 第77页 盛南笑了：「我觉得你有点杞人忧天，毕竟他现在连对象都没有。」 「盛小南你说得可太对了！」 「nice！」 两人一唱一和说完击了个掌，随后姜星又将手伸到温瑾面前。 温瑾笑着抬手在他掌心拍了一下，放下时听见他咦了一声。 「你这是在哪盖的应援印章？」姜星偏头看清温瑾掌心印上的蓝色ly字符，睁大了眼说了句我去，「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你喜欢路言？！」 「不会吧？」路言疑惑地挠了挠头，踮起脚，视线越过顾司玙肩头想要看看清楚。 顾司玙微微侧身挡住了路言的探究，垂眼将视线落在那枚浅蓝色的图案上，很清楚可以看到ly两个字母，下颌稍稍绷紧。 「这个啊，来的路上看到粉丝在发应援印章，随便盖着玩的，还没来得及擦掉。」温瑾解释。 其实是齐宁想知道印章印出来什么效果，随手拿了一个在他手心试了一下。 果然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谎话去圆，温瑾在心底悄悄嘆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哈哈。不过阿瑾，下次要再往手心盖章，记得要把四枚全部盖上。」姜星用开玩笑的口吻说。 「为什么？」路言问。 「当然是因为一碗水要端平咯。」姜星回答。 温瑾轻轻咳了一声：「我尽量。」 「别听他的。」这句是对温瑾说的，说完顾司玙瞥了姜星一眼，对姜星说，「没你的份。」 「难道就只盖你一个人的不成？」姜星撇撇嘴，「玙哥你至于在这事上也这么霸道？」 顾司玙不咸不淡地说：「至于。」 众人说笑着走进休息间，助理早早准备了各种吃的，整整齐齐摆放在茶几上。 经纪人于宽放下手机站起来：「你好，又见面了。」 「你好。」说起这个又字，温瑾就想起来上次见面是在机场，他当时还以为人家不怀好意，「不好意思，上一次见面没认出来。」 「没事，出门在外警惕一点挺好。」于宽哈哈笑了，「来来都坐下多吃一点，这在台上表演的耗费体力，台下的观众同样需要体力。」 姜星和路言根本不需要招唿，早就端起碗开炫了。 顾司玙从桌上拿了一片湿巾撕开包装，转头对温瑾说：「手。」 「什么？」 在温瑾反应过来之前，顾司玙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隔着几层衣服将他的掌心翻转朝上。 冰凉的触感袭来，温瑾愣愣地看着对方一点点擦掉他掌心的蓝色印记。 「哥你这是在干嘛？」姜星扭过头时正好看到这一幕，笑着调侃，「阿瑾手心印着路言名字就让你这么不顺眼？」 盛南一副看戏表情：「不止不顺眼，可能还有些刺眼。」 路言一脸状况外，腮帮子鼓鼓的：「又有我事？」 「没你的事。」顾司玙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咸不淡地说。 路言：？ 明明没有实际碰触，温瑾却觉得有些怪怪的。 「那个，我自己来吧，谢谢。」 顾司玙把用过的湿巾扔进垃圾桶，重新撕开一包递过来，动作十分自然。 温瑾想起来，每次齐宁吃东西吃得满手油不方便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帮齐宁递东西的。 这么一想，好像又不奇怪了。 「我手臂上的伤早就好了。」温瑾想了想又说，「谢谢。」 「不用谢。」 于宽看看温瑾又看看顾司玙，笑了：「我说你们俩不都已经很熟了吗，干嘛还这么客气？」 「这就是朋友间的分寸感。」姜星评价。 盛南凉凉道：「希望你对我也能保有这种分寸。」 姜星皱了皱鼻子：「盛小南你怎么说变就变，刚刚我们一起调侃玙哥分明还挺默契。」 盛南：「此一时彼一时。」 姜星：「男人心海底针。」 盛南：「嗯，这句话或许用在某人身上更合适。」 姜星疑惑：「某人是谁？」 * 用餐结束，后台陷入了忙碌当中，距离演唱会开始不到三小时，各部门调动起来，咸鱼几个人妆造完毕后还要录制一段视频用作花絮，放进即将上线的电子专辑。 这段花絮突出一个互动性，大家商量了一下，选择由他们轮流担任摄像拍摄。 摄像机先是交到路言手里，画面晃了晃，路言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等等，我该说点什么？」 姜星将歪掉的镜头转过来对着自己的脸：「什么都不用说，拍我！」 盛南闻言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姜星扭头瞪他：「干嘛？」 「不是你说的拍你？」盛南说着又在他头顶拍了两下。 「我刚做的髮型啊啊啊，盛南我杀了你。」姜星叶想去压盛南头髮，被盛南按住肩膀根本蹦不起来。 「好啊你，你给我等着。」他气唿唿转过头来，拿过路言手里的摄像机，将镜头转向盛南，「大家看，这就是我们乐队的团霸，我要拍下他最丑的一面，请大家务必珍藏……」 「觉得吵的话你可以去隔壁休息一下。」镜头之外，于宽对温瑾说。 「不吵，还挺好嗑。」 于宽点点头，后知后觉有些不对：「什么？」 「我是说还挺有意思。」温瑾赶紧撤回前言。 第78页 姜星拍了半天发现盛南上下左右竟然没什么死角，愤愤地将镜头从他脸上移开，「算了，像盛南这样的团霸，就不该给他镜头，我去拍拍玙哥。」 他说着将镜头转向顾司玙，「哥，你坐这是不是挺无聊的，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 顾司玙偏头看向镜头：「无聊。」 「那我说了，从前……」 话没说完，被顾司玙截住：「我是说你无聊。」 「噗哈哈哈。」旁边传来盛南无情的嘲笑，姜星哇一声哭出来，「这摄像师谁爱当谁当吧，反正我是当不下去了。」 温瑾只是在一旁看戏，没想到，姜星眼珠子滴熘熘转了一圈，竟然看向了自己。 温瑾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正莫名着，对方径直朝他走过来，将摄像机塞进他怀里。 温瑾一脸懵逼。 「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干，要是你来掌镜，玙哥肯定会给你这个面子。」 温瑾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专业。 姜星握拳：「拍和演都是一家，你可以的！」 温瑾就这么被推了出去。 「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到时候后期帮你变个声，保证大家猜不到你是谁。」 温瑾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当起了临时摄像。 镜头里，顾司玙已经将脸完全转向这边，稍稍修饰过的五官更加好看。 拿着摄像机的人很快进入工作状态，认真看着屏幕上呈现的画面，稍稍调了一下拍摄角度，结合周围的光影，将画面中那张脸拍得更加完美。 「你就准备一直这么拍？」顾司玙的声音传来，像是含着笑。 「不然要怎么拍？」温瑾仍旧看着屏幕。 被拍的人循循善诱：「你可以问我问题。」 温瑾抿唇思考了一下：「即将上台表演，会紧张吗？」 顾司玙：「不紧张。」 「听说你们新专辑里有十首新歌，有没有特别喜欢哪一首？」 「每首歌都是大家的心血，非要选择的话，我选阳光正好。」顾司玙一只手搭在椅背上，稍稍仰着脸，神情十分放松。 这是他取名的那首歌。 温瑾微微一怔，问：「理由呢？」 「有人说，这首歌能让人放松下来。」顾司玙说到这笑了笑，「希望大家在听这首歌的时候，能暂时忘掉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第30章 第 30 章 下午六点, 观众陆续入场，偌大的场馆变得热闹起来。 温瑾到的时候齐宁已经在第一排坐着了，看到他激动地挥了挥手。 前几排大半都是大粉或是后援会站姐，人手一台大炮。 温瑾坐下后才将口罩往下压了压, 齐宁见状就笑了：「倒也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来看朋友演唱会怎么了,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还看到好几个艺人。放心, 只要我不说, 没人会知道你竟然已经打进唯爱咸鱼粉丝团内部, 还偷偷帮着人家发放应援。」 温瑾气笑了：「我进粉丝团都是因为谁？」 「因为我。」齐宁弱弱地说，「我知道你不想让人认为你在蹭咸鱼热度, 给他们造成困扰。现阶段咸鱼乐队是比你红了那么……一点, 但我相信, 有朝一日，我家阿瑾一定能大红特红。到时候你就不用担心会蹭到谁的热度，都是别人上赶着来蹭你热度。」 温瑾被他描绘的蓝图逗笑：「热度什么的都无所谓，对我来说, 红的好处是可以接到更多想演的角色，这么想想，我确实还挺想红的。」 齐宁：「你也别光想着拍戏，等将来我能独当一面时，也来上上我策划的综艺呗。」 温瑾摇头：「我觉得我并不适合综艺节目。」 「你都没上过怎么知道适不适合。」齐宁说, 「那谁谁谁不就因为大家说他演技到了瓶颈期, 选择去上恋爱综艺, 结果第二年就拿了个最佳男主。」 温瑾：「到时候再说吧, 有合适的话。」 「好好好，现在先不讨论这个, 演唱会就快开始了，我得先把相机调好。」齐宁举起相机，放在腿上的萤光棒差点滑下去，他将萤光棒递给温瑾，「阿瑾你先帮我拿一下。」 能容纳几万人的场馆坐满了人，冬日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气温相比白日里又降低好几度，现场观众却一点感受不到寒冷似的。 入场时粉丝可以携带手幅灯牌等应援，唯独萤光棒不能进场。 工作人员提前将萤光棒在座位上放好，这种统一定制的萤光棒会根据现场灯光一起变换颜色，让整体氛围更加和谐统一。 温瑾有些无聊，场馆人太密集手机时不时就收不到信号，微信弹出消息提醒，点进去停了好久也看不到新的信息。 于是他开始把玩手里两根萤光棒，拔下塑料隔片，按动开关后蓝色灯光就漫了出来，此时场馆里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蓝，像是浮动的银河。 倒计时还剩十分钟时，一位包得比温瑾还像粽子的人从他面前经过，看到他时顿了一下。 「粽子」在他左手边第二个位置入座。 温瑾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余光里有手机屏幕亮起来，是那个人正摁着手机在发语音。 「诶，我说你干嘛把我和他隔开，是不是担心我……对自己这么不自信？」 「我大老远请假飞回来……」 「那我走？」 第79页 说话声断断续续传入温瑾耳中，那人发完几句语音放下手机，没一会儿又和温瑾旁边的人换了位置。 刚开始温瑾并没有在意，直到左边肩膀被人拍了两下。 温瑾扭过头，用眼神询问：「有事？」 那人摘下了墨镜口罩，莫名有些眼熟。 「你不认识我？」惊讶的语气传来。 温瑾犹豫了一下：「我应该……认识你吗？」 时琛气笑了：「你平时不看综艺的吧？」 疑问句，却用了陈述语气。 温瑾点头：「确实，不怎么看。」 时琛再次提醒：「两个月以前，我还因为你和顾司玙上过一次热搜。」 他这么一说温瑾就想起来了，是点赞温顾cp向视频，还说他自己是攻那位。 齐宁调好相机拍了几张舞台，听见温瑾和人说话扭过头来，在看到时琛后愣了一下。 时琛隔着温瑾和齐宁打了招唿，两人明显认识。 「你这几天不应该在云城录节目，怎么会在这里？」齐宁问他。 时琛挑起嘴角：「没想到你这么关注我的动态。」 「……」齐宁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忘了我是那档综艺的实习编导？」 「所以啊。」时琛笑眯眯说，「你都能请假过来看演唱会，我当然也可以。」 温瑾算是明白这俩怎么会认识了，右边手肘忽然被人撞了一下，齐宁凑过来低声对他说：「时琛这人怪怪的，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温瑾同样低声：「哪里怪？」 齐宁撇嘴：「怪油的。」 温瑾扑哧一声笑出来，与此同时场内灯光暗了下来，背景音乐戛然而止，大屏幕上出现三十秒倒计时。 现场瞬间被点燃，粉丝们举着灯牌，大喊四个人的名字。 倒计时只剩十秒时，悬挂的几个大屏上出现四人身影，随着倒计时滴声化为蓝色星云。 蓝色星云在场馆内绕了一圈，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片星芒吸引，跟随它的轨迹看向舞台上空。 砰地一声，星云倏然炸开，无数星芒散落后又汇聚起来，在舞台中央凝成咸鱼四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一圈圈迴荡在耳边，温瑾微微睁大眼，第一次在现场感受全息投影，效果十分震撼。 音乐前奏响起。 《默默默默》是咸鱼出道后发行的第一首单曲，也是他们出道至今播放量最高，传唱度最广的一首，在座各位几乎人人会唱。 此时各种乐器发出的音符交织在一起，在顾司玙唱出第一个歌词前，观众默契地安静下来。 如果有一天 世界变成黑白片 试着不看你的脸 把喜欢藏得好一些 …… 温瑾已经很久没这么静下心来听歌了，低低沉沉的嗓音，很像是梦里的呢喃。 朦胧的光线洒落在顾司玙脸上，吉他的音符在他指尖流淌，其他的乐器存在感并不是太高，在唱到最后两句歌词时，温瑾对上了他的视线。 深色的瞳仁里舖着揉碎的星光，最后一段旋律是吉他独奏，尾音落下，顾司玙弯起嘴角，又将最后那句歌词清唱一遍。 「这故事的结尾，与你有关。」 * 短暂安静过后，现场再度沸腾起来，尖叫声中迎来了下一首歌的转场，明快的鼓点将现场彻底点燃。 和抒情时完全不同，顾司玙在唱摇滚时声线多了些金属颗粒感，因为是主唱所以更抓人眼球，但其他三个人也完全没有被他的光芒掩盖。 他们都在各自宇宙中发挥着最耀眼的光，却又十分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彼此配合，默契无间。 唱到高潮部分盛南和姜星交换了乐器，盛南变成了键盘手，姜星则拿着盛南的贝斯在弹。 结尾时大家一起合唱：「踏上崭新的旅程，拥抱未来的未来。」 虽然有些中二，但却非常热血。 手里的萤光棒配合着舞台变换不同颜色，这样热烈的氛围中，温瑾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节奏一起挥舞。 前半场是经典回顾，中场穿插了个人solo。 路言唱了自己写的一首古风歌，这首歌也被收录在即将发行的新专辑里。 盛南弹了钢琴，身穿白色礼服的他坐在聚光灯下，音符在他指尖缓缓流淌。 姜星用小提琴演奏一首g弦上的咏嘆调，看上去还挺有模有样，就是最后想要耍帅差点弄丢琴弓，逗得现场观众哈哈大笑。 表演结束后，姜星将话筒拿起来，「关于中间的这几场solo，大家都说不能表演自己最擅长的部分，没想到最后只有我当了真。」 「前面表演的两个傢伙，路言唱第一句的时候我都惊了，还有盛南，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点亮了钢琴技能，难道是想抢我饭碗？」 「我现在就觉得很尴尬，就好像大家约定一起发布丑照，只有我真正做了鬼脸，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不够勤奋或者天分不高。」 姜星嘆了口气：「在有天赋的人面前，懒点就懒点吧，反正我再努力也赶不上，你们说对吗？」 观众大笑起来，大声附和：「对！」 姜星笑起来继续说：「顾司玙那傢伙更绝，在讨论这个部分的时候，他竟然说如果不能表演自己擅长的部分，那么他将没什么可表演的。」 第80页 「听听，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自恋的人？」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这几个人一起，我常常觉得自己不太正常。」 又是一阵掌声，伴随着观众的哈哈大笑。 温瑾也跟着笑出来，果然有姜星在的地方绝对不会冷场。 比起小提琴，他或许更适合脱口秀。 显然姜星也是这么认为的：「嗯，不要怀疑，以上这段才是个人才艺展示，谢谢大家。」 鞠完一躬后姜星退场，灯光再一次暗下来，全场整齐划一的唿喊着同一个名字。 顾司玙！顾司玙！顾司玙！ 一阵密集的鼓点过后，舞台倏然亮起，这是顾司玙第一次在人前表演架子鼓，鼓棒在他手中灵活翻转，单跳双跳切换自如。 比这段表演更加吸人眼球的，是那双手臂用力时展现的肌肉线条，上半身穿着工字背心露出大片锁骨，晶莹的汗珠从脖颈滑下来，像是自带高光。 场内再一次沸腾起来，尖叫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顾司玙妈妈不许你穿成这样！」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短暂停顿过后，尖叫声再度蔓延。 温瑾也在想这好像并不符合顾司玙一贯的风格，左边肩膀又被人撞了一下，时琛偏头对他说了什么，但现场太吵，温瑾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听清。 于是时琛又凑近了些提高音量：「你觉得顾司玙像不像一只孔雀？」 温瑾眨眨眼，孔雀高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挺契合。 殊不知时琛说的孔雀是开屏那种。 台上的人瞥见两人说话这一幕，直直看了过来，时琛歪歪头笑得一脸狡黠。 下半场全是新歌。 一首又一首，曲风多变就像在开盲盒。 两个半小时一晃而过，观众太过热情大喊安可，最后一次登台，他们唱了《阳光正好》。 音乐停下，顾司玙将话筒摘下来：「希望大家的每一天都能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盛南的发言则比较官方：「新的一年，希望大家万事顺意。」 最后的最后，姜星送上了本场福利，大屏幕上随机抽取一百个座号，会送上编号版限量实体专辑，还有亲笔签名。 当大屏上的数字停止滚动时，温瑾一眼就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编号。 「恭喜以上一百位幸运观众获得本场福利。」姜星说着又想搞点事情，「这样吧，我看大家很喜欢刚才的架子鼓表演，不如从这一百位中随机抽取一位幸运加码，送玙哥亲签鼓棒一对！」 「啊啊啊啊啊……」 屏幕在尖叫声中再一次滚动起来，在这一百位中筛选出一个座号。 灯光和摄像十分配合地移动起来，最终将镜头对准一排中间。 温瑾愣愣地看着大屏上那张属于自己的脸，随后，场馆炸了。 台上盛南挑了挑眉，路言懵懵地回头看看大屏又看向温瑾，只有顾司玙，视线从始至终都只落在温瑾这边，看到对方微微睁大的眼，很轻地笑了一下。 效果拉满，姜星惊讶过后抬手将尖叫往下压了压，「先声明，这可不是黑幕，非要说的话，算是命中注定？」 * 从演唱会开始，各种词条几乎霸榜热搜，有关于个人solo的，比如路言独唱、盛南弹琴以及姜星脱口秀，当然，前半场王炸绝对是顾司玙那段架子鼓。 后半段热搜大多是关于新歌，而最后上榜几条热搜，温瑾的名字和咸鱼排在一起。 #温瑾去看了咸鱼乐队演唱会# #这份幸运请分我一点温瑾 # #不是黑幕是命中注定# 实时热聊排行，咸鱼首演甩开第二名近三倍热度，点进去各种弹幕刷到飞起。 [人在现场，绝了，今晚的演唱会真的绝了] [就是说花一张门票钱还能看到脱口秀表演，姜星他真的，我哭死] [新歌都好好听，新专辑什么时候出来我等不及了] [钱包已经准备就绪，我超期待的啊啊啊啊] [确实，相比前几张，新专辑风格显然更加多变，还有我超爱的古风！] [我最喜欢那首一起到世界终结，虽然有些中二，但超有团魂，现场听真的燃到爆炸！！！] [还有顾司玙今晚真的很像孔雀开屏谁懂？首先声明我不是女友粉，然后我直接斯哈斯哈] [我懂我懂，姐妹你这么一形容真的特别形象哈哈哈] [内娱新晋男菩萨！！但我记得顾司玙以前明明不走这种路线……] [对对对，对比去年演唱会就会发现，这场真的很像开孔雀开屏！！！] [噗哈哈哈，是在对第一排那位开屏吗？？我cp脑我先说] [作为一名cp粉，当温瑾那张脸出现在大屏幕上时，我惊呆了！！] [人在现场，直接傻掉，然后我发现温瑾被拍到后也傻了，姜星我信你这真不是黑幕哈哈哈] [从姜姜前半段话可信推出后半段话也可信，所以就真的是命中注定了吧哈哈哈哈] [难道就我一个人在意，顾司玙在唱默默默默时偷偷改了歌词？] [什么什么？我怎么没发现？] [我也注意到了！最后一句明明应该是：这故事的结尾，与你无关。] [又听了一次，真的真的改了，这一版唱的竟然是：这故事的结尾，与你有关！！] 第81页 本来最近温瑾和顾司玙没什么互动，大家都只能捡以前的糖嗑嗑，直播那段顾司玙拉着温瑾跑掉的视频都快盘包浆了，剪刀手利用有限的素材不断二创，竟然还有人剪起了背德视频。 温瑾化身温金莲，顾司玙化身顾门庆，虽然很缺德，但真的超带感。 对于cp粉来说，今天晚上简直像是过年。 短短几个小时，温顾知新超话粉丝数增长将近三万，点进超话首页随便一刷都会冒出几十条新帖。 @温温崽崽好好梦：我一个唯粉从直播那晚垂直入坑，就，真的太好磕了太好嗑了，本来也只是打算嗑嗑be美学，毕竟这两人一个有白月光，一个还有对象，但，越嗑我越害怕了怎么回事？？？不会真的背德吧我丢！！ @不是真的我也嗑：倒不至于真的背德[笑哭]，我相信他俩还是有道德底线在的，所以我现在处于只嗑糖不走心的阶段，毕竟他俩颜值真的很顶！！ @是莓不是霉：笑死，究竟是谁先说顾司玙今天晚上好像开屏的孔雀，真的越看越像我的天笑死，又嗑到了谢谢 @奶椰奶椰：怎么说呢……一边有嗑到一边又有点破防，刚看到鱼翅都在说顾司玙改了默默默默最后一句歌词，而这首歌大概率是写给他喜欢的那个人的，呜呜呜，感觉有被创到…… @zhz十级学者：是朕执意要嗑cp，是朕执意要真情实感，一切和温顾无关——ps：看到有人因为顾司玙改歌词被创有感！ * 首演非常成功，于宽早早就准备好了庆功宴，需要资深会员才能包场的高级会所，大厅里提前布置了鲜花气球和彩带。 一部分工作人员还留在会场处理收尾工作，温瑾他们到的时候大厅里人不算多。 「大家今天都辛苦了，接下来好好放松一下，敞开随便吃随便喝，不醉不归！」 于宽说完将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众人一片欢唿。 简单寒暄过后，于宽带着温瑾和齐宁坐电梯径直上了顶楼。 顾司玙他们表演结束后还有一个採访，就让于宽先送了他俩过来。 相较于大厅，这里显得更加私密与安静，能到这里的都是和顾司玙他们关系不错的朋友，大多都是音乐人。 其中当然也包括时琛，温瑾和齐宁到的时候他正在和人玩猜牌游戏。 「你们好，又见面了。」时琛抬眼看到他们先是打了招唿，又对于宽说，「怎么现在才来？」 于宽：「我们出来的时候路上开始堵了，谁像你跟个兔子似的熘那么快。」 两人见面先喝了一杯，之后于宽又被一个女歌手叫了过去，温瑾记得这位女歌手叫徐若宁，许多电视剧片头片尾都出自于她之口，是当之无愧的ost女王。 「徐若宁也是音乐学院毕业的，比顾司玙大了好几届，我听同事说隔壁组最近打算做一档音综，她是第一批定下要邀请的歌手，那档节目制作人还打算邀请顾司玙来着，估计是知道俩人关系不错，让她来当说客。」 温瑾端了杯饮料慢慢喝，一边听齐宁科普。 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没一会儿徐若宁回来坐下，朝时琛摇了摇头。 时琛笑了：「阿玙都拒绝了你还去问宽哥，是觉得宽哥能做阿玙的主？」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徐若宁耸耸肩道，「节目组都愿意为了他等到巡演结束，顾司玙那傢伙非说他接下去会一直很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这个嘛，」时琛端着酒杯晃了晃，不着痕迹看了温瑾一眼，「我倒是知道一些。」 一句话将众人的好奇吊起来，时琛却一点口风都不肯再露，只说：「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 「行吧，感觉是个大瓜，我就等着看好戏了。」徐若宁说完抬起酒杯和时琛碰了一个。 这些人显然都很熟悉，端着酒杯随意聊着，温瑾和他们都不熟，好在有齐宁陪着。 时琛两次想要和温瑾搭话，都被齐宁挡了回去，一副护犊子的老母鸡姿态。 没一会儿齐宁要去洗手间，临走前还看了时琛一眼，带着警告意味。 温瑾觉得有些闷就去了阳台透气。 身后玻璃门再一次被拉开，时琛端着一杯酒走到他身旁站定。 「其实齐宁没必要这么防着我，我对你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时琛将视线落在温瑾侧脸，「不过是好奇罢了。」 时琛有着花花公子男女不忌的名号，齐宁那么防备，估计是因为这些八卦。 温瑾有些疑惑：「好奇什么？」 「好奇咱们明明是高中校友，你却对我没有一点印象。」 他这么一说温瑾先愣住了，开始在脑海里搜索时琛的脸和名字。 时琛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压根没想起来，「诶，我说，我在高中好歹也算半个校草吧，还是你们这些学霸，压根不把我们成绩差的人放在眼里。」 温瑾正色：「绝对不是因为这个。」 「也是。」时琛点点头，「毕竟那时候你连顾司玙都没放在眼里。」 说到这里，时琛心理平衡许多，眼里满是狡黠：「说真的，你觉得顾司玙这人怎么样？」 没有犹豫，温瑾认真地说：「他很好。」 说出这句话时，温瑾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在他溺水快要窒息时顾司玙伸过来的手。 第82页 在他分手后情绪低落时对方递过来一块巧克力，还说：嘴巴苦了，心里应该能变甜一些。 也有在游泳馆偶遇那天，顾司玙对他说要不我来当你教练？ 以及和周越比赛赢了之后，顾司玙问他有没有开心一点？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好到温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总之，是他在绝境中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在他需要时可以安心接受帮助的朋友。 「从小到大顾司玙都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小孩，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特讨厌他，觉得他傲慢又装逼。」时琛说。 没想到他俩还有这么一段过往，温瑾被勾起好奇：「后来呢？」 「后来……」时琛眼睛微微眯起来，「后来我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傢伙平日里看着不食人间烟火，实际上，从高一开始就偷偷关注着某一个人。」 「或者说是暗恋，很离谱吧？像顾司玙那样的人，竟然也会偷偷喜欢别人。」时琛笑着摇摇头，「为此还做了不少傻事，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高二那年，有段时间一到晚自习电路总是跳闸，大家都很高兴可以提早下课。」 「顾司玙却把几次弄坏电路的同学抓住送去了教导处，当时盛南问他为什么要管这种闲事，你猜他是怎么说的？」不等温瑾说话，时琛又先一步回答，「他说，这些人不想学，但有人想学。」 这么一说，温瑾想起来高二那年有段时间确实经常停电，那时候他还以为是学校线路出了问题，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温瑾：「所以，顾司玙这么做是不想喜欢的人耽误学习？」 「是啊。」时琛双手搭在玻璃围栏上，像是陷入了回忆中，「还有一次，他听说校外混混想对那个人图谋不轨，就把那几个混混约了出来，人家人多势众的，他以一敌五挂了彩，当然那几个小混混也没讨着半点好，带头的那个被他踹断了两根肋骨。」 温瑾微微睁大眼，很难想像，顾司玙竟然有那样一面。 他忽然想到什么，「所以他手臂上的伤是这么来的？」 「那个啊，他那条疤好像很早就有了，应该和那次打架没什么关系。」时琛说，「总之，顾司玙这人傲是傲了点，还是有那么些可取之处的，最起码他能做到我做不到的，这么多年如一日的喜欢同一个人。」 越听就越好奇那个人到底是谁，几次疑问到了嘴边，又被温瑾咽了回去。 谁都不希望自己的隐私变成八卦。 时琛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有一天你会知道那个人是谁，到时候，你一定会大吃一惊。」 第31章 第 31 章 「我怎么感觉越站越冷。」时琛抖了抖肩, 又朝玻璃门里扬了扬下巴，「要不咱们还是先进去？齐宁回来找不到你，该担心我把你给拐走了。」 温瑾：「你很在意他误不误会？」 「其实也无所谓，反正我就是这么一副花花公子的形象。」时琛摊了摊手, 「很难不让人误会。」 齐宁确实担心温瑾被时琛拐走, 奈何他刚从洗手间回来就被人拉着玩游戏, 齐宁运气也背, 短短十几分钟已经输了五局, 看到温瑾像是看到救星。 「阿瑾你快来, 再喝下去我要吐了。」 齐宁和温瑾一样没什么酒量，更何况这里直接上的烈酒。 很快就轮到温瑾这边, 上家问他要玩什么, 温瑾平时就不怎么会玩这些, 选择了纯靠运气的摇骰子比大小。 显然温瑾运气也不怎么好，对方只比他大了一点赢得本次胜利，那人拿了只新杯子放好，往里面到了点酒, 做了个请的手势。 愿赌服输，温瑾没什么犹豫地端起来，嘴唇碰到杯壁之前，一只手将酒杯从他手里拿了过去。 冷杉香气袭来，他下意识抬起头, 顾司玙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卸完妆后换了身衣服, 垂下的眸子落在温瑾脸上。 「我替他喝。」顾司玙声音沉沉的。 「我自己可以。」温瑾话音刚落, 顾司玙已经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众人怔了怔后开始起闹。 「行啊顾司玙, 这么想喝是不是得跟我走一个。」和温瑾玩游戏的那位说。 顾司玙又往杯子里倒了点酒，跟对方碰了碰。 那人挑了挑眉：「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 这帮玩得不错的朋友都知道，顾司玙心情不好时绝对滴酒不沾。 酒局在他们到来之后更加热闹，特别有姜星这样善于活跃气氛的人在。 齐宁喝得有些多了，懵懵地晃着温瑾袖子：「阿瑾，我好像……看到了我偶像。」 温瑾嗯了一声：「活的。」 姜星早就从温瑾口中听过齐宁的名字，看他喝醉了就想逗他：「那我们四个人当中，你最想要谁的签名？」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部都要！」 没一会儿齐宁就睡了过去，靠在温瑾肩头。 「我得送他回去。」温瑾偏头对顾司玙说。 顾司玙还没回话，姜星先不干了，「不行，说好的不醉不归，阿瑾你怎么能临阵脱逃？」 「可我明天早上还有戏要拍。」 姜星退而求其次，「那你再多待一会儿。」 温瑾正犹豫着，顾司玙先一步站了起来：「我送你。」 「顾司玙这你可就不厚道了，你要走了这酒喝着还有什么意思？」 第83页 「我没来之前你不也喝得挺有意思。」顾司玙眉梢微挑，在温瑾拒绝之前将齐宁扶了起来。 「走吧。」 温瑾愣了愣应了声好，跟众人说了再见，拿上羽绒服和顾司玙一起离开。 时琛和盛南对视一眼，看好戏似地挑了挑眉。 「你说他什么时候能捅破窗户纸？」 盛南想了想：「三个月？」 时琛：「那我猜三个月零一天。」 「赌什么？」 「随便。」 * 顾司玙喝了酒，车还得司机来开。 宽敞的保姆车内，温瑾将齐宁放在后排。 「要不你还是回去？」温瑾犹豫了一下说，「毕竟是属于你们的庆功宴，把大家晾在那里会不会不太好？」 「他们不会在意这些。」顾司玙扬了扬下巴，「上车。」 车里开着空调，温瑾觉得有些热就把羽绒服脱下来放在一边。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座位，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车窗外风景不断倒退，冷杉香气在空气里一点点蔓延开来。 顾司玙一只手懒懒搭在扶手上，唱歌是一件耗费体力的事，更何况这场表演持续了近三个小时。 温瑾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最起码顾司玙能安安静静休息一会儿。 车内灯光有些暗，温瑾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直到对方转过头来：「怎么不说话？」 「我以为你睡着了。」温瑾顿了顿，「大家都说今天的演唱会特别成功。」 「你觉得呢？」 「我当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以一个观众的视角来看，今晚的演出真的很棒！」 顾司玙笑了，唇角一点点弯起来。 「我听他们说你和时琛在露台上聊了挺久，聊的什么？」顾司玙忽然将身体撑起来，直直地看着温瑾。 温瑾微微一愣，诚实地说：「聊你。」 顾司玙一点也不意外：「我的八卦？」 被他这么直接点破，温瑾轻轻咳了一声。 「说起这个，我最近有点困扰，也许你能帮我解惑。」顾司玙忽然认真起来。 温瑾眨眨眼，不自觉将身体坐直了些：「你说。」 「我喜欢的那个人，他最近分手了，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没想到是这么私密的问题，温瑾怔了怔，对上顾司玙认真的脸，下意识问：「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就算那个人曾经和别人在一起，你还是坚定的喜欢着她？」 温瑾并不认为这样浓烈感情，只存在于影视和文学作品中。 但顾司玙的喜欢又是那么的克制，在对方恋爱时不去打扰，他并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却一直在心里保留着那枚种子，静静等待着开花结果，又或是无疾而终。 说实话，温瑾从来没这么深刻的喜欢过一个人，和周越在一起的时候，他会记得周越生日，会提前准备生日礼物，也会将对方无意间开口想要的东西买下来，还会记得他的各种喜好。 他可以包容周越的缺点，因为他也有缺点，但他不能忍受全心全意的相信，换来的却是欺骗。 倒也不至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他来说，他不会因为现在而否定过去，就像顾司玙不会因为过去而否定现在。 「他才刚刚分手，你现在告白或许会有些突兀？」温瑾代入自己过来人的心态分析，「而且据你所说，你们这些年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不如先试着熟悉起来，找机会多接触，等遇到合适的机会再告白，这样成功的机率会高很多。」 「那如果在这之前，他被别人追走了怎么办？」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司玙仿佛回到了高考结束那天。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他拿着写好的最后一封情书，等在考场门口。 远远看到温瑾和齐宁一起从考场出来，齐宁蹦蹦跳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温瑾安安静静听着，眼睛里漫出点点笑容。 齐宁朝旁边的便利店指了指，温瑾点点头留在原地等他。 蓝色的信封被平平整整地夹在课本里，顾司玙绷着唇线，拿着课本一步步朝温瑾走去。 兜里手机震了震，是他姐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闷闷的，像是哭过，顾司玙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姐姐怕影响他考试，在此之前一直瞒着。 夏日炎炎，温瑾从他身边经过时，带起一阵凉爽的风。 顾司玙定定地站在原地，握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 一出国就是一整个暑假，中间抽时间回来参加了开学典礼，接着又休了一年的学。 再见到温瑾是大二开学后的第三天，两人站在公寓楼旁。 那天天气很热，温瑾额上冒出一层薄汗，他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对方跟他说了谢谢。 那天之后，顾司玙开始准备新的告白。 却在几天后的某个傍晚，看见周越抱着吉他在楼下弹唱。 温瑾被问住了，毕竟在追人这方面他并没有什么心得，正思索着，又听见顾司玙说：「我可以给他足够的时间整理心情，但我不会再给别人可乘之机。」 保姆车再一次停下是在别墅门口，将齐宁送回家后，顾司玙转道又送了温瑾回来。 「谢谢你送我回家，这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第84页 顾司玙嗯了一声，在温瑾打开车门之前把人叫住：「外面冷，先把衣服穿上。」 下车没几步路就能回到室内，温瑾只把羽绒服搭在手上，闻言回头看了顾司玙一眼：「你说话的语气，好像我哥。」 「那你叫声哥哥听听。」 这一开口两人都愣了一瞬，顾司玙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我开玩笑，你别生气。」 「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气。」温瑾将衣服穿好，黄色格子围巾随意在脖颈上绕了一圈，「那我走了，拜拜。」 温瑾拉开车门，前脚刚下车，顾司玙后脚就跟了下来，手里拎着一个礼盒。 「差点忘了这个。」顾司玙将礼盒递到温瑾面前，后者疑惑地垂下眼，问，「这是什么？」 顾司玙抬了抬下巴：「打开看看。」 温瑾依言打开礼盒，深蓝色的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张专辑和一对鼓棒。 专辑的封面是由不同蓝色碎片组成的几何图案，鼓棒通体黑色，中间用鎏金笔写着一串签名。 温瑾登时有些哭笑不得，「还真要给我啊？」 「当然，这可是你凭运气抽来的。」顾司玙说完顿了顿，「这次不许再送给别人。」 这是还记着他上次把灯牌送给粉丝，温瑾点点头，认真应了声好：「我会好好保管，毕竟我现在也算是你半个粉丝。」 「为什么只是半个？」 「比起只听前奏就能说出歌名的粉丝，我确实只能算是半个。」 顾司玙垂着眼，很轻地笑了：「那我再努力一下。」 温瑾：「努力什么？」 顾司玙：「让你更喜欢我。」 温瑾眨眨眼，他倒完全没有想歪，而是顺着顾司玙的玩笑往下说：「我本来就很喜欢你。」 心跳忽然空了一秒，顾司玙听见自己在问：「真的？」 温瑾抬眼看着他，鼻头冻得有些红，「顾司玙，其实我挺遗憾的，没能早点和你成为朋友。」 他说的，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 黑沉沉的视线落在温瑾脸上，顾司玙将停顿的那口气唿出来：「现在……也不算太晚。」 温瑾点了点头。 眼睑微微一凉，路灯照进他的眼底，描绘出一抹惊喜。 「下雪了？」 藏在季节里的限定惊喜，雪片纷纷扬扬落下来，微黄灯光下，温瑾微微睁大了眼。 顾司玙的视线从始至终都只落在温瑾脸上，正想帮他拿掉睫毛挂着的雪，头顶忽然有人说话。 「你们是要在那里聊多久？」 温衡一早就注意到两人站在门口，直到空中开始飘雪，他才推开窗户对楼下说。 温瑾刷地抬起眼，那片雪花簌簌掉下来，顾司玙默默放下了抬到一半的手。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温瑾的声音有些惊喜。 「比你早到半小时。」温衡说着看向顾司玙，温瑾注意到他的视线，主动介绍，「哥，这我朋友，顾司玙。」 顾司玙朝温衡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我知道他。」温衡说，「所以你们俩要不要进来再聊？」 * 温瑾抱着礼盒上楼时，他哥正在房间门口等他。 「看演唱会去了？」 温瑾点点头，疑惑：「不过哥你怎么会知道，你不是向来不关注娱乐新闻？」 「我是不关注娱乐新闻，但我至少关注你。」温衡抱着手臂，「就这一晚上你上了多少热搜，我这当哥哥的要再不知道，岂不是显得特别失职？」 说起来温瑾这晚上都没时间去看手机，不过他多少也能猜到会有哪些词条。 总之徐姐没打电话过来，就意味着应该没有不好的热搜。 回到房间温瑾先洗了个澡，头髮吹了一半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回程路上，顾司玙将椅背放平了些，明明灭灭的灯光从他脸上滑过，温瑾的微信弹出来时，他也正准备给对方发送语音。 温瑾：刚刚有句话忘了说。 顾司玙按下说话的动作一顿，换成文字：？ 温瑾：新年快乐。 消息弹出的一瞬间，许多烟花从屏幕上方落了下来。 顾司玙曲着手指停在屏幕上方，刚想回一句新年快乐，又一条消息弹了过来。 温瑾：新的一年，愿你所愿皆所得。 握着手机的人久久没动，直到屏幕熄灭，又被按亮，反反覆覆几次。 顾司玙终于在对话框里输入文字：是你说的。 温瑾疑惑地看着这奇奇怪怪的四个字，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回了个嗯。 顾司玙回到会所时大家都喝多了，于宽正安排侍应生将人一个个扶回房间休息。 唯一清醒的时琛朝他扬了扬下巴，「聊聊。」 露台上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顾司玙和时琛站在门边，看着外面大雪纷扬。 「诶，知不知道你今晚被发了好人卡？温瑾原话是这么说的……」时琛一只手拖着下巴，模仿着温瑾语气道，「顾司玙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顾司玙听完就笑了，时琛疑惑：「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这不好吗？」顾司玙神情松散，「难道你会喜欢一个不怎么样的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觉得，至少目前为止，你在他心里只是朋友的位置。」 第85页 「那又怎么样？」顾司玙的视线随着一大片雪花落下来，眼睑遮住眼底肆意蔓延的情绪，「我会一点点，占据他心里更多位置。」 「嘶，这满满的占有欲！」时琛夸张地缩了缩脖子，「我忽然发现，被人这么喜欢也不一定是件好事。但，兄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他拍了拍顾司玙肩膀，「如果，我是说如果最终没能如你所愿也不带翻脸的啊，法治社会，咱可不兴强取豪夺那一套。」 「你把我当什么了？」顾司玙气笑了，拍开他的手，「什么强取豪夺？他从来都不是我的所有物，是我，只能为他所有。」 时琛听完呆了一下，又笑着摇摇头：「得，对纯爱战神我就不该期待太多。」 「我怎么觉得你挺期待我强取豪夺的？」 「被你看穿了哈哈。」 * 首演过后，咸鱼乐队去到多个城市巡演，而温瑾这边，追光这部电影进入了拍摄后期。 两人一忙起来几乎没什么时间见面，平日里都用微信联络。 这中间经常存在时差，温瑾在片场几乎不怎么看手机，只有晚上回到酒店后才能回復消息。 顾司玙时不时会询问他该怎么追人。 这天讨论的话题是要送什么作为新年礼物。 温瑾：你喜欢的那个人平时喜欢什么，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吗？ 顾司玙：他跟你一样是个演员，热爱演戏。 难怪顾司玙会让自己当这个军师，温瑾恍然。 顾司玙：如果是你，会想要收到什么样的礼物？ 温瑾：我倒是没什么特别想要的，或者可以发挥你的特长，写一首歌送给对方？ 几天之后，顾司玙发来一首demo。 顾司玙：旋律大概就是这样，你觉得怎么样？ 温瑾点开后听了几遍，认真思考后敲字：或许可以在间奏那里加一段小提琴？ 那边直接将电话打了过来，顾司玙点开扩音将手机放在一边，从架子上取下一把小提琴现场拉了一段。 温瑾捧着剧本安静听完：「好听。」 那边安静了一瞬，顾司玙放下小提琴重新将手机拿起来：「明天是最后一场巡演，这边有很多特色小吃，到时候都给你带一份回去。」 温瑾眨眨眼：「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顾司玙说，「助理去买。」 「那你记得多带一份。」温瑾提醒。 顾司玙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温瑾的意思是也给喜欢的人带上一份，于是笑着应了声好。 「你那边也快杀青了吧？」 温瑾嗯了声：「比你要晚一天，还剩最后一场。」 顾司玙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舍：「对于这部电影来说，这其实是另一段开始，而不是结束。」 温瑾点点头：「就像是对于迟宇来说，我只是他人生中某个阶段的扮演者，这之后，他的人生将会有无限可能。」 * 最后一天要拍的是后半段比较重要的一场戏，陈朔在阻拦犯罪主脑逃跑的过程中，以一敌众不慎落入海中。 幸好迟宇根据他留下的线索及时赶到，毫不犹豫跳进海里救人。 拍这段戏之前，导演一直宅犹豫要不要就在泳池边上拉个绿幕，毕竟这样寒冷的天气要真跳进海里，非常考验演员的身体素质。 陆离和温瑾表示跳海没什么问题，要真用了绿幕拍出来的效果绝对大打折扣。 「这场戏过后我就杀青了，就算生病发烧也能好好休息。」温瑾说，「就是陆哥可能要辛苦一些。」 拍戏这几个月以来，温瑾和陆离已经很熟了，偶尔开个玩笑也无伤大雅。 陆离笑着点点头：「所以可能要麻烦服装老师，到时候多往我身上贴几个暖宝宝。」 定好拍摄地点后，导演特意将这场戏安排在中午，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段。 做好防护措施后，先拍了陈朔落水前后的近景远景，然后将镜头转到了温瑾这边。 因为要採集不同角度的入水动作作为备选，温瑾来回往水里跳了三次。 两人上岸后嘴唇都冻白了，工作人员赶紧递上热水袋，给他俩披上衣服。 小米一早准备好了姜茶，温瑾喝了几口后就去洗澡换了衣服。 回来后工作人员给温瑾送了杀青花束，他还和大家一起拍了合照。 除了刚上岸那会儿冻得瑟瑟发抖，洗完热水澡之后身体逐渐回温，再加上他喝了一大杯姜茶，本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 结果回到酒店后身体开始一阵阵发冷，四肢也变得酸软无力。 温瑾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睡梦中的他一遍又一遍跳进海里，导演却怎么都不满意。 忽而镜头一转，他又梦到了挺久之前梦过的场景，他被困在了某个地方，冰冷的河水灌进狭小的空间，有人在他耳边拍打着什么唿救，渐渐的那声音逐渐被水淹没，窒息感扑面而来。 昏昏沉沉中听见电话在响，这时候房间已经暗了下来，只有手机屏幕传来亮光。 温瑾从噩梦中惊醒，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脑袋仍旧昏沉沉的，昏暗的房间里，熄灭的手机屏幕再一次亮了起来。 他吃力地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只一个字，电话那头的人立马察觉到不对。 顾司玙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温瑾记不清了，似乎没过太久，有人输入密码进到房间。 第86页 一双有力的手将他抱起来放到床上，略带凉意的手搭在他的前额，这之后他又一次睡了过去。 醒来时耳边传来浅浅的唿吸声，温瑾侧身睡着，睁开眼，看到顾司玙睡脸的这一瞬间，还以为是生病产生的某种幻觉。 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趴在床边的人仍旧睡着，眉头少见地皱在一起。 温瑾有些不知所措地睁大眼。 明明他们昨天下午才通过电话，那时候顾司玙才刚下飞机，说要给喜欢的人一个惊喜。 「希望他看到忽然出现的我，会觉得是个惊喜。」 当时，顾司玙是这么说的。 可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温瑾缓缓眨了眨眼。 窗外已经朦朦胧胧亮了起来，房间里只剩下一盏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柔和的光影落在顾司玙侧脸，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光滤镜。 温瑾下意识放慢了唿吸，生怕吵醒睡着的人。 又过了一会儿，他觉得灯光有些影响睡眠，于是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想要关灯。 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手背上贴着一条白色胶布，看样子是为了覆盖输液留下的针孔。 檯灯被按灭的瞬间，睡着的人醒了过来，昏暗的环境中，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 温瑾正想说话，顾司玙先一步直起身，反手搭上他的前额，短暂试温后，又在他额上轻轻弹了一下。 「生病也不知道叫医生？」 第32章 第 32 章 被弹的明明是额头, 却像是往温瑾平静的心湖里丢了一颗石子，波纹一圈圈盪开。 「应该没发烧了，不过还是得量一下。」温瑾怔怔地看着顾司玙又站起来，拿着电子体温计在他额前扫了一下, 屏幕的绿灯映进顾司玙幽深的眼底, 顿了顿又朝他看了过来,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半晌没得到回答, 顾司玙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 「没。」温瑾轻轻咳了一声, 四处感受了一下说, 「其他还好，就是嗓子还有点不舒服。」 顾司玙放下.体温计：「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 你先去休息, 我自己可以。」温瑾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又被两只大手按住肩头，将他稳稳按回床上。 「别乱动。」顾司玙声音从头顶传来，沉沉的，「听话。」 一句话像是封印似的, 直到顾司玙端着杯温水回到卧室，那句听话仍然在温瑾脑海里盘旋。 「你怎么会在这里？」喝完半杯水后，他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顾司玙：「那你觉得我该在哪里？」 温瑾：「不是你说的，要给人家一个惊喜？」 「那你有被惊喜到吗？」顾司玙再次反问。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温瑾觉得自己一定烧煳涂了，完全想不明白对方话里的弯弯绕绕。 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顾司玙喜欢的那个人也是演员, 大概对方正好也在这边拍戏, 顾司玙下飞机后过来找她, 这时候恰好得知自己生病，出于朋友间的道义选择先来照看他。 「抱歉。」想到这温瑾抿了抿唇, 「我这一病打乱了你的计划。」 「确实。」顾司玙在他躺下后又帮他压好被子，「你快好起来，我才能心无旁骛继续追人。」 「我差不多好了。」温瑾只剩一个头露在外面，发烧时汗湿的碎发已经干了，乱蓬蓬地贴在前额，两颊有些红，干裂的唇刚刚被温水洇过，还残存着一点水汽。 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喉头上下滚了滚，顾司玙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视线移开，「早餐想吃什么？」 「早餐交给小米就行。」温瑾说，「你守了我一晚上没睡好，快去补觉。」 「好。」顾司玙点点头，「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温瑾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一时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况且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出现梦里模煳的场景。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每次做梦似乎都和水脱不了关系，或许这也是他一切恐惧的根源，像是有什么被掩埋在时光里，他却想不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也许有时间可以去约一下心理谘询。 温瑾这么想着，从床头拿了手机按亮。 屏幕上有几条app推送信息，最上方是微博提醒的关注人最新动态，温瑾看到姜星的名字就点了进去。 @姜姜姜姜：最后一场演唱会圆满结束，一个多月以来有大家的陪伴特别开心，大家都知道我们乐队除了我之外都没长嘴，所以我谨作为代表，对所有参与其中的工作人员和观众朋友，表达最诚挚的感谢！这么说是不是太官方了一点[笑哭]ps：表演结束后吃的醉鹅特别特别好吃！pps：玙哥他特意买了两大包特产，竟然没我的份！ [所以新专辑什么时候上线？？？] [同问，一张门票都没抢到的我哭死，万人血书求新专赶紧上线！！] [实名羡慕每场演唱会那一百位幸运观众，有没有人要出限量实体专辑的我可以high收！] [每场都有一百位幸运观众，但最幸运还是温瑾，能拥有顾司玙亲签鼓棒！！] [@温瑾所以鼓棒出吗hhhh] 看到这条评论时，温瑾脑海里响起顾司玙对他说的那句：这次不许送人。 第87页 顿了顿，他接着往下滑。 [那家醉鹅确实不错，无意中get同款我直接哈哈哈哈] [可以预见，接下来那家醉鹅会成为热门打卡景点] [顾司玙真过分[狗头]，买了两大包特产竟然不分给姜姜] [只有我好奇这特产是给谁带的？] [cp粉盲猜一个温瑾，猜错概不负责哈哈哈] 翻到这条评论时，温瑾有一种隔着屏幕被抓包的错觉。 恰好小米发来微信，他就从微博退了出去。 小米：阿瑾你醒了吗？ 温瑾：嗯。 小米：有没有好一点？ 温瑾：别担心，已经退烧了。 小米：那就好，你不知道，昨晚我差点吓死！ 从片场回到酒店之后温瑾就有些不舒服了，他当时还觉得睡一觉就能好，于是对小米说要补觉晚饭就不吃了。 小米没想太多就一直没打扰他，直到七点多的时候，顾司玙给他打来电话。 嫌打字慢，温瑾直接给小米弹了语音。 「我带医生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把你抱进了房间，你都不知道，你当时烧到快四十度，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都怪我，没能及时发现你生病了。」小米歉然，「还好顾哥及时赶到。」 「不怪你，我自己都没意识到会这么严重。」温瑾安慰他，又问，「然后呢？」 小米：「后来医生帮你挂了水，顾哥坚持要留下来照顾你，帮你换输液擦脸。」 「擦脸？」温瑾愣住。 小米嗯了一声：「你当时出了很多汗，顾哥就让我拧了热毛巾过来，没想到他还挺会照顾人的。」 说到这的时候，小米又想起当时的情景，顾司玙拿着毛巾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擦去温瑾脸上脖间渗出的汗。 他当时在侧后方站着，看不清对方脸上什么表情，只觉得那样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是在对待世界上仅此一件最珍贵的宝藏。 唯恐稍稍用力就会碎掉。 在那一瞬间，小米忽然明白温顾cp粉为什么会嗑得那么上头，那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站在那里特别多余，这样自成一个小世界的氛围很难让人不嗑。 「后来，输完液也快十二点了，我让顾哥去休息他也不听，担心你半夜再发高热，非要留下来看着你。」小米说，「他还说我留下会吵到你，就把我赶出了房间。」 「对了，昨晚陆老师那边也叫了医生，他这一病，剧组估计要停一天。」 直到小米提起陆离，温瑾才从恍然的状态回过神来。 结束通话，温瑾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高烧过后脑子还晕晕的，各种情绪充斥着，好像在思考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窗外一点点亮起来，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温瑾下意识抬手去碰了碰那束温暖光。 * 顾司玙从房间里出来时，温瑾已经洗完澡吃完早餐，正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上身穿着米白色圆领毛衣，下半身穿着棕色卫裤，在阳光下微微眯着眼，看上去像只慵懒的猫。 顾司玙端着咖啡走到温瑾对面坐下，他愣了愣后赶紧把挂在耳朵上的口罩戴好。 「放心，要真会被传染也不用等到现在。」 温瑾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再加上本来生病就有些唿吸不畅，戴上口罩会更难受，于是又将口罩摘了下来。 冬日的阳光洒在侧脸，暖融融照得人昏昏欲睡。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看顾司玙时，对方已经慢条斯理喝完一杯咖啡，抬眼朝他看了过来。 温瑾恍然回神，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你今天没有工作安排？」 顾司玙勾了勾唇角：「你这是在下逐客令？」 温瑾眨眨眼，「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司玙嗯了一声：「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温瑾抬眼看他：「那你说说看我是什么意思？」 两人来回几个意思，换做旁人肯定一脑袋问号。 对视半晌顾司玙忽然轻轻开口：「怎么办温老师？我喜欢的人有点难追。」 顾司玙这是在撒娇吗？ 温瑾心脏空了一拍，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又松开，「所以你更不该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顾司玙：「我想跟你取取经。」 温瑾摇摇头：「可我没什么追人的经验。」 「确实，你只有被追的经验。」顾司玙换了个问题，「那你觉得他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顾司玙这么没有自信？ 温瑾莫名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却还是诚实地说：「按照常理来说应该会喜欢吧，可换个角度想想，就算是你也会有黑粉，所以猜来猜去都有可能，还是要看对方到底怎么想的。」 「那换位思考一下。」顾司玙循循善诱，「换做是你，你比较能接受什么样的追求方式？」 「我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温瑾说。 「你也说是暂时了。」顾司玙继续问，「你总不会一直不谈恋爱。」 温瑾莫名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或许是被噩梦影响，有些心神不宁，他抬起圆桌上剩下的半杯水咕噜噜喝完，「我觉得，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或许你可以直接去问你喜欢的那个人。我困了，想再睡一会儿。」 第88页 温瑾放下杯子站起来，刚迈出一步又被人拉住袖口，「抱歉，我不该拉着生病的人问东问西，头又晕了？」 顾司玙说着抬起手，察觉到他的动作，温瑾下意识往后仰了仰，那只手停了一秒，还是落在了他额头上，「还好，没烧。」 顾司玙的指背有些凉。 不到两秒的停留，直到温瑾回到房间，躺回床上时，额上还残存着点点触感。 脸颊有些热，连带着耳朵一起变得越来越烫。 瞥见床头柜上静静躺着的体温计，温瑾伸手拿起来对着自己脸扫了一下，屏幕红光亮起，体温计显示三十七点五摄氏度。 原来还是在发烧……温瑾唿了口气，重新盖上被子，安心地睡了过去。 * 这次生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到第三天温瑾就痊癒了，距离过年只剩一个月，徐姐给他放了长假，温瑾想着在家待着也是闲着，决定留在剧组继续学习。 一周之后全员杀青，前期拍摄到此画上了还算圆满的句号，等后期剪辑配乐完成，就可以挑选个合适的时机宣传上映。 说起来好像很简单，但这一套流程走下来，快则半年，慢的话需要一年或更长时间。 温瑾倒是不急，总之作为演员他该做的都已经完成了，后半程就交给其他工作人员继续前行。 另一边，在粉丝千唿万唤中，咸鱼第五张电子专辑终于正式上线。 咸鱼工作室的帐号一直是经纪人于宽在管理，在发出专辑连结后的半小时，评论点赞很快突破十万。 温瑾特意上线转发了这条微博，然后点击连结跳转到音乐平台，打算默默下单一千张支持一下。 记忆里别家沖销量都是这样的操作，某些后援会大粉甚至会买十几万张。 果然和齐宁说的一样，十首歌的专辑竟然只需要十五块钱，还附赠音乐平台当月会员，开通连续包月每月需要九块八，四捨五入这张专辑只需要五块钱。 温瑾将购买数量改成一千，点击下单后却弹出提示：每个限购一张。 下方选项中有转发到我的微博，温瑾没注意取消勾选，购买专辑的微博就这么发了出去。 本来他已经转发了咸鱼工作室发的微博，粉丝们都活跃在那条微博下面，直到顾司玙上线评论了后面这条，大家光速转移阵地。 @温瑾：我正在收听#咸鱼乐队#全新专辑，点击连结即刻直达>>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顾司玙：谢谢支持。 [哈哈哈，顾司玙你要不要先转发自家工作室那条微博再来评论啊喂] [我刚刚也想说，顾司玙他们几个还没动静，温瑾就已经转发了咸鱼工作室那条微博，比本尊还要积极哈哈哈] [看出来了你们关系真的很好，不用秀了谢谢谢谢] 温瑾发现这条微博的时候，评论已经快一万了，姜星他们也在评论区回復了谢谢支持，队形相当统一。 专辑在中午十二点准时上线，三点多的时候就已经破了百万销量，下午四点，咸鱼工作室放出演唱会后台花絮作为福利。 点开视频后画面晃了晃，画外传来路言的声音：「等等，我该说点什么？」 接着镜头一转，画面里出现姜星的脸，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故意做出夸张表情：「什么都不用说，拍我！」 接着从镜头外伸过来一只手在他头顶拍了一下，很快大家就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盛南，在路言的镜头里，两人不出意外又开始斗嘴。 滑过的弹幕都在说嗑到了嗑到了，要么是一连串的哈哈哈哈。 接下来姜星将镜头对准顾司玙，又遭到无情嘲讽，直到他将镜头塞到另一个人手里，吵闹的画面才安静下来。 「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干，要是你来掌镜，玙哥肯定会给你这个面子。」 「拍和演都是一家，你可以的！」 「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到时候后期帮你变个声，保证大家猜不到你是谁。」 姜星这么说之后，弹幕上一片好奇。 [谁啊谁啊面子有这么大？？] [为什么要变声？姜姜这么说我更好奇这人是谁！] 画面微微晃动之后，镜头再一次对上顾司玙的脸，这次他十分配合的转过身来，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唇角挂着懒散的笑。 [啊啊啊啊啊，美颜暴击了，顾司玙看过来的那瞬间我心脏狂跳谁懂！！] [明明都是同一张脸，就感觉这位摄像师镜头里的顾司玙更帅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这光影，这构图，不愧是专业的，啊，那个，不是说姜姜拍得不好的意思] [姜姜别看，是恶评哈哈哈] 「你就准备一直这么拍？」顾司玙的声音传来，像是含着笑。 「不然要怎么拍？」变声后的画外音传来。 「你可以问我问题。」 [顾司玙，你刚刚怎么没有这么配合？？] [不是，怎么还带两副面孔的？？玙哥你什么时候学的变脸？] [姜姜别看又是恶评] 接下来摄像师问了几个问题，顾司玙都十分耐心的回答，直到摄像师问为什么会选阳光正好。 「因为某人说过，这首歌能让人放松下来。希望大家在听这首歌的时候，能暂时忘掉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视频到此结束，评论区炸了。 第89页 [某人是谁？？？] [某人是谁？？？] [顾司玙你之前说起喜欢的人不是挺坦荡的？怎么现在开始遮遮掩掩？] [确实！隔着屏幕有一种在谈的既视感，难道玙哥移情别恋了？] [真移情别恋就好了！不过我怎么感觉如果要谈的话也只会和温瑾谈？] [我也，啊啊啊，一定是被你们这帮嗑cp的给带歪了！！] [哈哈哈，欢迎加入温顾知新大家庭，入股不亏哦亲~] [比起某人是谁，我更好奇这位摄像师到底是谁？] [听姜姜的意思是个演员……] [不好意思，首演当天去看演唱会的演员，我第一个想到温瑾哈哈哈] [有一说一，那天去现场的演员还真不少，但我也觉得掌镜这位是温瑾！] [姐妹们不妨更大胆一点，说不定某人和摄像师都是温瑾，哈哈哈，cp脑在这一刻完成了闭环！] 下午六点，专辑销量突破两百万张。 很快有粉丝发现，购买页面多了福利环节—— 销量突破两百万张将会解锁一首新歌mv，具体哪首由粉丝投票决定。 这项福利并没有事先说明，粉丝们又惊又喜，打算多买几个手机号註册沖沖销量，说不定能解锁更多福利。 姜星看到评论区有人这么号召，立马又发了一条微博。 @姜姜姜姜：无论后续销量如何，都不会解锁更多福利，请大家理性消费。比起销量，我们更希望获得音乐层面的共鸣，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和喜欢，谢谢！ [所以刚开始没把福利内容放上首页，也是不想大家为了解锁福利去沖销量吧？] [呜呜呜，我到底是粉了怎么样的一群人啊，他们真的……我哭死！！] 几天前温瑾被姜星拉进了一个小群，里面除了咸鱼四人之外还有时琛，群里最活跃的人莫过于姜星，每天都会转发一些或美食视频。 星星很行：作为咸鱼乐队对外发言人，我觉得宽哥应该多给我发一份工资，谢谢！ 盛南：宽哥又不在这个群里，隔空喊话有用？ 星星很行：懂不懂什么叫做口嗨？我是差那份工资的人？ 盛南：忘了你连续吃大半个月泡面胖成球的时候了？ 温瑾：为什么要连续吃大半个月泡面？ 星星很行：因为穷…… 星星很行：我就奇了怪了，明明大家一起吃的泡面，怎么只有我一个在胖？ 顾司玙：因为你懒 盛南：因为你懒 时琛：[围观看戏jpg] 时琛：我真觉得你们几个在一起，比我现在录的综艺好笑多了，不然你们也录一个综艺，就叫相亲相爱一家人？ 星星很行：我觉得可以，让粉丝看看他们的团霸行为！ 盛南：还是先把mv拍完再说。 星星很行：确实，我刚刚点到投票页面看了一眼，不出意外的话第一名应该会是《lost》 《lost》是新专辑里唯一一首英文歌，暗黑风格的曲调，配上顾司玙松弛慵懒的嗓音，属于那种传唱度不会很高，但听过的人都会特别喜欢的类型。 也是整张专辑除了《阳光正好》之外，温瑾最喜欢的一首。 温瑾：这首歌很有画面和氛围感，特别适合电影配乐。 星星很行：玙哥也说过类似的话哈哈 顾司玙：。 时琛：看来粉丝都希望你们搞个大的，所以如果是这首歌的话，mv要怎么拍？ 星星很行：不知道啊，完全没想法，路言你怎么不说话，出来熘一圈 路言：？ 路言：没想法+1 盛南：我刚刚去评论区转了一圈，有粉丝提议以恶魔和天使为主角，我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一部漫画……算了，少儿不宜我就不说了 星星很行：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盛小南，你脏了！ 盛南：我还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脑补太多。 时琛：什么脏不脏的，姜姜我就不信你没看过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 星星很行：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时琛：…… 星星很行：话说回来，恶魔的话，盛南和玙哥都可以本色出演，就是天使由谁来演？ 盛南：本色出演？ 路言：反正我不行，先说好，到时候就给我安排一个打酱油的角色，最好是没有台词那种 星星很行：我也不行，我这夸张的演技，自己都觉得辣眼睛 顾司玙：。 星星很行：玙哥你发个。是什么意思？ 顾司玙：贊同以上发言的意思。 星星很行：……那你倒是说说谁比较合适？ 时琛：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人选吗？@温瑾 看着弹出的最新消息，温瑾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顾司玙他们拍mv怎么还扯上他了？ 星星很行：！！！我觉得可以！ 星星很行：没有谁能比阿瑾更适合扮演天使了！ 温瑾：……这是你们的歌，让我一个外人参演不太好吧？ 顾司玙：我觉得很好。 顾司玙：还有，你不是外人。 温瑾握着手机，看到最后一句时飞快地眨了下眼。 星星很行：对啊对啊，这个群里的都不是外人，阿瑾你一定要答应啊拜託拜託，到时候让宽哥跟你经纪人对接一下，咱们亲兄弟明算帐，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放心！ 第90页 第33章 第 33 章 参与拍摄mv的事就这么定下了。 两边经纪人对接之后, 前期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开展起来。 温瑾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于宽的号召力有多强，当然这样的号召力也是建立在咸鱼乐队的人气之上，属于强者和强者的双向加成。 很快于宽就从几位自荐的导演中敲定一位，又联繫了圈内顶级造型团队给几人试妆。 那边先给出了几张概念图, 除了天使的那双标志性的翅膀外, 服装造型各有不同。 「不愧是顶级造型团队, 连夜赶出来的概念图都这么有水准。」去试妆的路上, 姜星说着将平板递给后排的温瑾, 「阿瑾你比较喜欢哪种妆造？」 温瑾接过平板, 看完对方发来的几张图片，又翻到其中一张, 「我喜欢这种简单一点的风格, 太过复杂反而会模煳重点。」 姜星看看图代入温瑾的脸, 深以为然：「像你这样好看的人，确实不用过多装饰。」 他时不时冒出一句彩虹屁，温瑾已经习以为常：「不过今天就定妆的话，人设是已经定下了吗？」 按照惯例, mv拍摄不会有详细剧本，毕竟一首歌也只有几分钟时间，就算拍成剧情向也不会太过复杂。 大多是开拍前定下剧情大致走向和人设，其他的就看导演和演员临场发挥。 「差不多吧，南烟你知道吧, 写出两部大爆ip的作者, 听宽哥说你要和我们一起拍mv后灵感爆发, 连夜写了一个剧本出来。」 姜星顿了顿继续说：「她说一些台词还需要修改润色, 就先发来了剧情简介和人设，总之, 除了玙哥有天使和恶魔的双重身份外，我们其他人都会扮演天使。」 「这样啊，那你把简介也发我一份。」 温瑾看过南烟写的小说，很有灵气的一位作者，听到这他开始期待剧本会是什么样子。 很快保姆车在一栋三层别墅前停下，黑色铁艺栅栏门上贴着一个木质牌子，上面用刻着星云工作室花体字样。 星云工作室成立至今不到三年，主理人李星云原本是《ag》杂志的御用造型师，从《ag》出走后迅速成立了自己的造型团队，近来很多明星出圈造型都出自李星云之手，她这两年在几个s+影视项目中担任造型指导，做出来的妆造收穫粉圈一致好评。 于宽和李星云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两人是多年好友。 「这次倒不是完全看在你的面子。」老友寒暄过后，李星云转头对温瑾说，「我儿子是你粉丝，方便的话待会儿能不能跟他合个影？」 温瑾微微一愣，笑着应了声好。 「我记得你儿子才六岁吧？」于宽说。 「是啊。」李星云笑着摇摇头，「从小就是个颜控，上次和我去过ag周年庆回来，就一直问我可不可以和温瑾合作。」 于宽哈哈笑道：「那这不巧了吗？」 这边聊完，李星云将温瑾他们带去了化妆间，按照他们选定的风格开始上妆。 天使的脸上不能出现一点瑕疵，所以大家多多少少都打了层粉底，特别是姜星天天熬夜打游戏，黑眼圈需要好好遮遮。 李星云手底下这批化妆师技术都很好，会根据每个人的五官放大优点，不是那种流水线批量生产毫无特色的妆容。 温瑾的妆是李星云亲自上的，「于宽给我看了人物简介，你要扮演的是治癒天使，所以眉毛还需要再修细一点，眼妆要干净柔和。」 温瑾嗯了一声。 「头髮倒是不用修剪，就是需要卷一下。」李星云又说。 温瑾点点头：「好。」 李星云和不少艺人合作过，耍大牌的不少，脾气好的也有，但像温瑾配合度这么高的还挺少见。 有些艺人面没见到，经纪人就发来了一长串注意事项，什么不能露发缝，一定要有胎毛刘海，又或者是标志性的泪痣绝不能遮，法令纹必须要盖好…… 拜託，他只是化妆师又不是魔法师，再高超的绘画技巧，面对一团破布也很难得到发挥。 遇上像温瑾这样完全配合条件又好的艺人，能让化妆师的手感和灵感达到最佳状态。 在李星云上妆的时间里，温瑾点开剧情简介看了起来。 故事里一共有四位天使，分别是由他饰演的治癒天使菲尔，姜星饰演的微笑天使夏维，盛南饰演的守护天使拉迪，以及路言饰演的战斗天使欧伽。 简单来说，故事开始于长达数十年的天使恶魔大战之后，治癒天使菲尔救下了战时遗孤，为他取名苏诃，悉心将他抚养长大。 苏诃因为少了一只翅膀从小被其他天使嘲笑，还说他在战场出生代表血腥和杀戮，代表不详。 只有菲尔从来不将苏诃视为异类，为他擦去眼泪，疗愈伤口。 后来苏诃还是因为一些原因堕魔，带领一众恶魔杀上天使居住的艾西拉里，将菲尔囚禁起来。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简介里并没有写明，温瑾看完后先是疑惑，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带着这个疑惑，温瑾直到换装完毕还沉浸在剧情中，直到他走进大厅听到哇声一片。 前面几人换上天使装扮后都挺帅的，其中顾司玙帅得尤为突出，没有束腰的长袍穿在他身上半点没压身高，冷白皮加上半卷狼尾和整体妆造十分契合，完美还原了漫画里走出来的天使。 第91页 明明是统一定制的洁白素袍，穿在温瑾身上却是完全不同的味道。 他的五官本来就比较柔和，上妆时又根据人设将轮廓线条进步一软化，突出了雌雄莫辨的美，更多了种悲悯神性，绝对是一张让人无法转移视线的脸。 「这才是天使本使啊！」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温瑾身上，又在姜星的感嘆声中回过神来。 路言仍旧愣愣地看着温瑾，耳朵一点点红了。 忽然眼前一黑，顾司玙抬手挡住了他的视线。 路言懵懵地眨了眨眼，回头看他：「玙哥你干嘛？」 顾司玙没什么表情：「这么盯着别人，很没礼貌。」 路言哦了一声。 盛南忍住笑意朝顾司玙耳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那你也没显得多有礼貌。」 * 几天后温瑾收到了剧本。 他看剧本时喜欢列印出来，刚开始没注意到文件有多大，直到一张张a4纸从印表机里出来，近二十页，这哪是短短四分多钟能拍完的剧情体量？ 温瑾先是在群里表达了这个疑惑，为了拍摄mv另加的工作群，两边的经纪人和导演都在群里，方便及时沟通。 姜星：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姜星：后来看了剧本，不得不说，这个剧情真的绝了，刺激！ 温瑾：刺激？ 姜星发完一句就没了踪影，温瑾将剧本装订好后开始看了起来。 剧本将世界观进一步完善，比如天使也分为上中下级，上天使包括炽天使、智天使、座天使，他们生活在上天堂艾西拉里，也就是故事发生的地方。 人物设定还是和之前一样，剧情一开始也和简介相同。 温瑾很快看完前两页的内容，在看到第三页时开始觉得不对。 这一页有两个剧情点。 第一幕是在庭院里，菲尔刚给一位受伤的天使做完治疗，见苏诃闷闷不乐，就问他为什么不高兴。 苏诃问菲尔可不可以只给他一个人疗伤，菲尔温和地揉了揉他的发顶，说自己生来就是治癒天使，这是他的使命。 第二幕，苏诃带着一身伤飞进庭院，把菲尔吓了一跳。 菲尔已经记不清这是苏诃第几次带伤回来，每次询问原因，得到的答案都是其他天使看不惯他。 在艾西拉里生活的天使至少有两对翅膀，也就是四翼天使，苏诃其中一只翅膀在大战中折损，变成了左二右一。 加上他又是在天魔战场中降生的，更被其他天使视为不详。 「我只有你。」柔和的光晕覆盖在苏诃颈侧，伤处肉眼可见在一点点癒合，苏诃顺势环住菲尔的腰，用近乎撒娇的口吻道，「我可不可一直就这样待在你身边？」 「当然可以。」 越往后看剧情就越朝着某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直到温瑾看到又一段剧情——苏诃趁着菲尔睡着，偷偷亲吻了他的额头。 文字转换成画面，在他脑海里上演。 温瑾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啪一下盖上剧本。 十几年前同性婚姻法正式推行，同性恋也不再是某些人眼里的异类，这几年各种题材的影视剧百花齐放，年前也有同性题材的电视电影找过温瑾，当时没接只是觉得人设和剧情还不够好。 显然，他并不排斥出演同性题材的影视剧，可怎么一想到对手戏演员是顾司玙，竟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或许是太熟了？和熟人演这种亲密戏觉得社死也很正常。 温瑾这么想着，紧接着又有新的疑惑浮上来。 顾司玙怎么会答应拍这样的剧情？ 或许是他还没看到这里？ 想到这温瑾又拿起手机，大概是刚才看剧本看得太过认真，点亮屏幕才看到群里有新的消息提醒。 姜星：万万没想到我竟然能演玙哥情敌，哈哈哈，真的太刺激了！ 温瑾眼皮勐地一跳，飞快在对话框里输入：情敌？ 姜星：阿瑾你应该还没看到后面的剧情哈哈哈哈 温瑾：你不觉得这剧本有点问题？ 南烟：哪里有问题？[惊吓] 温瑾看着跳出的陌生头像微微一愣，不知道什么时候，群聊人数从七变成了九。 是于宽将编剧也拉了进来。 在温瑾怔愣的时间里，又有新消息弹出来。 南烟：温老师是觉得哪里有逻辑bug么？[星星眼] 温瑾眨眨眼输入：不是逻辑bug，就是这种西方神话背景要拍好的话得出国吧？会不会超预算？ 于宽：预算什么的不用担心，不够可以再提。 于宽：虽然一开始没打算敷衍了事随便拍拍，但也没想到会弄出这么大阵仗。 于宽：不过既然已经铺开了，不如直接整个大的，就当公费旅游了哈哈哈 于宽：我刚刚还在和导演商量拍摄地点，f国是哥德式建筑的发源地，非常契合我们要拍的故事背景！ 温瑾想了想又提出第二个问题：可一首mv只有四分多钟，这点时长根本塞不下这么长的剧情。 南烟：关于时长我和导演沟通过了，在保证剧情完整度的情况下尽量把剪辑节奏放快一些，或许编曲这边可不可以想想办法增加时长？再多四分钟就行！ 那不就相当于是拍微电影了？ 第92页 温瑾这么想着，一直没说话的顾司玙忽然冒泡了。 顾司玙：可以。 温瑾怔了一下输入：你看剧本了吗？ 顾司玙：嗯，已经看完了。 温瑾微微睁大眼，顾司玙这么坦然，难道一点不觉得别扭？ 姜星：我们刚刚还一起讨论剧情来着，不愧是南烟老师，后面反转又反转，不看到最后根本猜不到结局。 南烟：谢谢夸奖，我现在已经期待看到成片了哈哈哈哈。 姜星：就是我们几个没什么表演经验，到时候可能要麻烦阿瑾你多带带，特别是玙哥，他戏份特多。 顾司玙：嗯，特别是我。 顾司玙：接下来要辛苦温老师了。 温瑾刚好在喝水，看到最新消息后直接喷了出来。 * 出发前，温瑾将剧本反反覆覆看了好几遍。 以一首mv的时长来看，剧本确实有些长了，可转念一想，能用有限的篇幅写出完整且好看的故事不容易，南烟竟然还只花了短短两天。 用姜星的话来说就是：不愧是南烟老师。 温瑾想了想，作为一名演员，好的剧本可遇而不可求，在他以后的演绎生涯中，总不可能碰上熟人就不演亲密戏了。 所以，既然接了这份工作，他就会抛掉那些鼓励和别扭，好好投入到拍摄当中。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他们要一起去f国拍mv的消息传了出去，一颗又一颗糖砸得cp粉晕头转向。 出发这天机场被粉丝围得水泄不通，送机的粉丝们举着属于咸鱼或温瑾的应援，除了蓝色黄色之外竟然还有绿色。 温瑾被一些绿色的灯牌吸引注意，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他和顾司玙的cp向灯牌。 「不过为什么会是绿色？」姜星瞥见温顾知新四个字后有些疑惑。 「大概是因为黄加蓝变绿？」盛南猜测。 温瑾默默听着，在经过一处转角时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差点撞墙。 电光火石间顾司玙握住温瑾肩膀将他往回一带，还顺势交换了两人位置，把他和粉丝隔绝开来。 明晃晃的保护让现场粉丝尖叫不已，这一幕还被拍下传到微博。 [啊啊啊，顾司玙真的超有男友力，晚上做梦的素材有了哈哈哈] [梦吧梦吧，反正得不到做个梦怎么了哈哈哈] [每次同框都要感嘆好绝的两张脸，还有这身高差我直接嗑死，霸气护妻真的好甜好甜] [很难想像这几张脸出现在同一个mv里，会是怎样的美颜暴击！！] [本颜狗真的超级超级期待了！！] [虽然我不嗑cp，但，双担的快乐谁懂哈哈哈] [我是温瑾唯粉但我要开始嗑了，都别拦我！] [嗑吧嗑吧，我咸鱼粉丝我也在嗑！] [纯路人，就很奇怪你们家的cp粉和唯粉怎么能如此和谐？？] [大概是大家都是嗑个氛围，不觉得他俩是真的？毕竟毒唯只对真嫂子破防哈哈哈] [确实是这样哈哈，虽然大家在温顾知新超话里嗑生嗑死，却愣是没有谁大喊他们是真的哈哈] 温瑾并不知道这张图引发了怎样的讨论，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一半在补眠，另一半时间被姜星拉着打牌聊天。 顾司玙没有加入牌局，也没像路言那样待在包间里休息，温瑾平常不怎么玩牌，他就在一旁充当军师。 「阿瑾你知道我们乐队的应援色是蓝色，但你应该不知道我们每个人的蓝都不一样。」姜星打出一对5，「玙哥是靛蓝，盛南是群青，我是宝蓝，路言是湛蓝。」 「我知道。」温瑾打出一对8，下意识开口。 姜星疑惑：「你怎么会知道？」 说出的话无法撤回，温瑾只好继续往下说：「偶然间看到有人评价顾司玙的应援色，说靛蓝是人类所知最古老的颜色之一，深邃，神秘，和他的气质十分契合。」 「要不说还是粉丝会夸！」姜星笑眯眯问，「那我呢，那人是怎么评价我的？」 温瑾：「……」 「是不是夸得太狠你不好意思说？」姜星扬了扬下巴，「没关系，我这个人最经夸了。」 温瑾抿了抿唇，诚实地说：「那个……我忘了。」 姜星愣住。 身旁传来很轻的笑声，温瑾只觉得左耳一热，在盛南出了一对10后，紧跟着将一对j打了出去。 那对j本来是用来搭78910这几个单牌的，就这么被他打散了，这把牌也就废了。 姜星出掉最后一张8，和盛南击了个掌。 「阿瑾你输了，给钱给钱。」 温瑾给两人转了红包，姜星美滋滋收下。 刚要放下手机又收到一条转帐，来自顾司玙，正好是他刚才发出去的金额。 温瑾：？ 顾司玙：害你输了钱，是我的锅。 温瑾：是我自己出错了牌。 顾司玙：没及时阻止你，那还是我这个军师的错。 这边微信提示音响来响去，盛南笑着说：「你们两个坐一起还用微信聊天，发什么悄悄话呢？」 * 落地依旧是白天，温瑾不是第一次出国工作了，他英语很好，每次出国都不用另找翻译。 顾司玙更不用说了，在国外呆了一年多的他交流起来驾轻就熟。 不过都轮不到他俩出马，于宽已经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噹噹。 第93页 f国很早之前就和许多国家签订了影视合拍协议，从提出申请到获批只需要三天时间。 导演组提前两天抵达拍摄空境，比如f国大教堂及周边几个经典建筑，加上后期制作，用来构建上天堂艾西拉里。 由温瑾饰演的菲尔是族群中少有的六翼天使，他不想一直站在神殿上受万民敬仰，更喜欢宁静且自由的生活，于是选择住在小镇上偏安一隅。 导演组早城市一角找到了一小片哥德式风格建筑群，将其中一处种满花草的庭院作为菲尔的居所，接下来两天要拍的剧情将会在这里展开。 故事开始，菲尔在天魔战场捡到奄奄一息的折翼天使，这场戏的场景和后面几场相同，所以要留到最后两天再拍。 第一场戏拍了菲尔将襁褓中的小天使带回艾西拉里，并为他取名苏诃。 下一场戏过度到苏诃孩童时期，小天使的扮演者是温瑾的小粉丝，也就是造型师李星云的儿子宋易。 小傢伙从小就跟着李星云去到各大片场，在镜头前一点也不怯场，葡萄似的大眼睛总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温瑾，和苏诃一样总跟在菲尔身后，小尾巴的形象相当契合。 菲尔来到小镇后隐去了一对翅膀，除了那张让人惊艷的脸外，和四翼天使毫无区别，小尾巴每时每刻都跟着他寸步不离，刚开始总是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少一只翅膀。 菲尔并没有隐瞒他的身世，苏诃也知道自己生来就和其他天使不同，常常被人叫做怪胎，但他不在乎，他只在乎菲尔。 正式开拍没用试装时穿戴的道具翅膀，导演觉得那翅膀不够灵动，和于宽商量之后决定採用后期制作。 拍完一大一小日常相处的几个镜头过后，宋易亦步亦趋跟着温瑾来到剧组临时搭建的休息区，紧紧抓着他的衣袍不放。 「宋易你别闹温瑾哥哥，让人家安静休息一下。」李星云想把他带走，小傢伙小嘴一瘪眼圈立马红了。 「没关系。」温瑾笑着拍了拍宋易的头，「他很乖，一点也不闹。」 被这么一夸，软乎乎的小脸立刻又笑开了花。 姜星笑着捏了捏宋易的小奶膘：「小小年纪就这么颜控，长大了怕是不好找对象哦，毕竟长成你温瑾哥哥这样的可没几个。」 宋易偏了偏头像是把这话听了进去，童言童语问：「那温瑾哥哥你可不可以做我对象？」 「不可以。」 温瑾还没说话，一旁的顾司玙先一步开口。 「为什么？」宋易弱弱地问。 小傢伙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每每对上顾司玙，会比在其他人面前要怂许多。 顾司玙在宋易软鹏鹏的发顶拍了拍，语气不咸不淡：「想追你温瑾哥哥的人太多，你排不上号。」 第34章 第 34 章 每位天使都会在百岁举办成年礼, 距离苏诃成年只差半岁，或许是基因使然，他比许多成年天使都要高大半个头。 菲尔很喜欢长在天河旁的雪莲花，苏诃便在天亮前横跨半城为他摘下一捧。 于是菲尔每天醒来都会看到窗台上盛放的雪莲, 花瓣上还缀着点点露珠。 这天菲尔比以往醒得要早一些, 推开窗户, 恰好看到苏诃捧着雪莲朝他飞来。 天使总是飞来飞去, 很多场戏都需要用到威亚, 开拍前, 温瑾非常细心的对顾司玙说了注意事项。 「最重要的是核心稳定，保持平衡, 从那边过来的时候你身体需要前倾, 这样拍出来才会好看。」 顾司玙唇角含笑嗯了一声：「我记住了, 温老师。」 「那我先上去了。」 温瑾说完先去了二楼卧室准备，这边顾司玙很戴好威亚，工作人员仔细检查一遍后对导演点了点头。 「这场戏没有台词光凭眼神，你没有表演经验可能把握不准。」导演拿着扩音器对顾司玙说, 「不过没关系，咱们可以多来几条。」 在导演喊action后，温瑾推开了面前的彩色玻璃窗。 一阵风勐地灌进来，吹动了他额前微卷的发。 菲尔眯了眯眼，漫天霞光中, 苏诃煽动着大大的翅膀朝他飞了过来。 露珠将苏诃的前襟沾湿了些, 他振着翅膀在窗前停驻, 将怀里那捧雪莲献给菲尔。 眼里载着满满的热烈与赤诚, 他微微仰着头，就像在仰望生命中唯一崇敬热爱的神祇, 唯一将他点亮的光。 这一瞬间，温瑾的心跳仿佛漏掉了一拍。 直到导演喊卡，大家一起凑到监视器前看回放。 「玙哥你刚刚这段眼神戏也太好了吧，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的心动。」姜星想到自己早上拍第一条时ng好几遍，捂着心口道，「又能唱又能演，还让不让人活了！」 「还是温老师带得好。」顾司玙语气淡淡。 温瑾刚拧开水喝了一口，闻言差点呛到。 「也是啊。」姜星歪了歪头看着温瑾，「对着这样一张脸，确实很容易演出心动的感觉。」 导演将几个机位的视频看了一遍，十分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又指着其中一个怼脸拍温瑾的机位道，「温瑾最后这一秒的愣神也是点睛之笔。」 顺着导演所指的方向，温瑾将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接着缓缓睁大了眼。 那并不是他设计之内的反应。 他下意识转头去看顾司玙，恰好对方也朝他看了过来，漆黑的眸子里缀着点点笑意，就像是银河中闪烁的细碎星辰。 第94页 被这双眼睛看着，有那一瞬间的怔愣似乎也很正常。 温瑾这么想着，将心里奇怪的感觉压了下去。 「真的好配，我无法想像后期制作完毕，这一幕同框能有多美！」姜星还在感嘆。 「你这会儿就嗑上了。」盛南斜眼看他，「那你还上赶着横插一脚。」 「我是罪人！」姜星捂脸，「我一开始还觉得和玙哥演情敌刺激来着，现在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下午又拍了两场戏，剧情进度条来到苏诃为了博取菲尔关注，时常带伤回来。 接下来就要拍两人情感的转折。 窗外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昏暗的屋子里灯火微微摇曳。 菲尔侧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半边脸陷进枕头里，灯光在他脸上打出好看的光影，耳后金色流苏自然垂下，勾勒出流畅的脖颈线条。 一道高大的黑影缓缓爬上他的身体，苏诃收起翅膀蹲下来，极力屏住唿吸，唯恐惊醒睡梦中的人。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菲尔的脸，视线从光洁的额头往下，一寸一寸描摹着他的五官，最终落在那张粉色的唇上。 苏诃低下头，一点点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又在碰到菲尔嘴唇前停驻，然后越过双唇，在他额上轻轻印下一吻。 镜头里看着像是真吻，实际上只是借位，当顾司玙温热的鼻息扑在温瑾前额，他下意识想眨眨眼，又硬生生忍住了。 一吻还没结束，导演站起来喊了音效卡。 「阿玙你这里可以再慢一点，吻下去的时候手不要抓着床单，这样画面会不好看。」 顾司玙绷着下颌应了声好。 导演：「那先休息十分钟，你再调整一下。」 温瑾从床上坐起来，抬眼对上他紧绷的表情，安慰道：「没关系，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ng什么的都很正常。」 对于顾司玙这样的直男来说，要亲一个男生，就算只是借位，应该也蛮困难的。 「你要实在别扭，就试着把我当成你喜欢的人。」温瑾说。 顾司玙站起身，视线停在被自己抓皱的床单处，声音有些沉：「你似乎很有经验？」 「那倒没有。」温瑾咳了一声，「我也只拍过一次吻戏。」 说起来，他之前接的剧本都是偏剧情向的，唯一那部感情戏，他在片中饰演实习小警察，从歹徒刀下救了一个女生，那女生对他一见钟情，之后经常去警局找他。 是常见的清冷学霸配小太阳，仅有的吻戏是女生告白时在他侧脸亲了一下。 顾司玙侧目：「只？」 「比起这次剧本里的吻戏来说，算是少的。」温瑾很认真地说。 就这短短不到十分钟的剧情，竟然有三场吻戏。 接下来又拍了两条，导演始终觉得顾司玙有点紧绷。 这才是没有表演经验的人该有的样子，大概是送花那条眼神戏太过惊艷，两相对比有了明星差距。 「要不我给你示范一下？」 导演走到床前蹲下，正打算俯身示范，被顾司玙按住肩膀。 「我知道了，再来一条。」说话的人绷着唇角。 「啊？」导演有些疑惑地站起来，又点点头，「行，那再来一条。」 * 收工时将近九点，姜星提议去吃宵夜，回到酒店时已经十一点多了，温瑾洗漱完仰躺着和齐宁发微信。 如果不是手里还有那档综艺还没录完，齐宁绝对会跟着出国全程围观。 齐宁：阿瑾阿瑾，和顾司玙拍亲密戏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温瑾：说实话，有点奇怪…… 齐宁：可能是因为你们俩太熟了？ 温瑾：我也是这么想的。 温瑾又想到ng好几次的最后一条，输入：比起我，顾司玙更别扭吧。 齐宁：确实，毕竟我偶像是个直的哈哈。 齐宁：不过你要相信他很敬业，只要接了，就会尽力做到最好！ 齐宁：而且这才第一天，相信我，等你们完全沉浸在角色里，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温瑾：你最近说话怎么一套一套的。 齐宁：那还不是被锻鍊出来的么，阿瑾你不知道，有些艺人特别难搞，小牌大耍，根本不把幕后工作人员当人。 齐宁：其实我一有个疑惑，像你们演员跟着剧本经歷了不同的感情之后，恋爱观什么的会受到影响吗？ 温瑾：或多或少也会有一点吧，所以才会有出戏困难那么一说。 齐宁：也是哈，那也相当于谈了那么多次恋爱，或许还可以成为恋爱大师！ 温瑾：那倒不至于，剧情中的人，为什么会对一个人动心，喜欢一个人会有什么样的表现，这些剧本上都写得清清楚楚。 温瑾：现实中人的情感是错综复杂的，就像很多时候最了解我的人是我，最不了解我的人也还是我。 齐宁：这么说好像确实。 同一时间，顾司玙也在和时琛发微信。 时琛：怎么样怎么样？ 顾司玙：什么怎么样？ 时琛：听说你们俩今天拍了吻戏，你竟然还ng了好几次哈哈，该不会是想藉故多亲吧？ 顾司玙：只是借位，懂？ 时琛：这样啊，所以……你那几次ng不会真是因为紧张吧？ 顾司玙：…… 时琛：哈哈哈哈，阿玙你也太纯情了吧！一个借位的额头吻而已，淡定，淡定。 第95页 顾司玙：闭嘴。 时琛：虽然你对我这么凶，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助攻。 时琛：圈里那么多因戏生情的cp，可见大多数演员入戏之后，很容易将对角色的感情，转移到扮演者身上。所以，你可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顾司玙盯着最后一句看了许久，又想到两人接下来要拍摄的那些剧情。 怎么说呢……如果温瑾入戏太深没法出戏的话，拍完后估计要把他拉黑了。 他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拨通了经纪人于宽的电话。 「剧本还能改吗？」 噼头盖脸这么一句，把于宽都问懵了。 「你是觉得剧本有什么问题吗？」于宽说完，想到晚上接连ng的那条吻戏，「要改也不是不行，就是来来回回又得耽误些时间，距离过年也只有十几天了，要不就等年后再拍？」 「算了。」 顾司玙失笑，他真是魔怔了，竟然会被时琛的话给绕进去。 如果真的会因为相互喜欢偶像剧般的桥段生情，那么，温瑾到底喜欢的是自己，还是他所扮演的那个角色？ 「那个，我知道作为一个直男，要和同性拍亲密戏确实有点那啥，或者咱们直接换个剧本？」于宽完全曲解了他的意思，「反正前期的投入还不算太多……」 「谁说我直了？」 于宽话没说完，被顾司玙突如其来的出柜定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等等，你什么时候弯的？！」 * 迅速调整好心态后，温瑾再看剧本时已经进入了角色当中。 随着剧情拍摄不断推进，顾司玙明显感觉到温瑾对自己的态度有了转变。 比如拍戏的间隙都不怎么和他说话了，像极了故事中的菲尔。 身为六翼天使，菲尔在苏诃偷偷进入房间时就醒了，在被偷吻后极度震惊。 对于菲尔来说，苏诃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一直把对方当做弟弟。 他从没想过，苏诃会对他怀有不一样的感情。 或许，是两人朝夕相处让苏诃产生了某种错觉。 这天好友夏维来访，夏维就是姜星扮演的六翼天使，和菲尔先后诞生于雨花台。 两人在茶室聊天，每隔一会儿苏诃就会找藉口进来一趟，又是添水，又是送各种点心。 「我说，我长得完全不像恶魔吧，为什么每次过来苏诃都对我一脸防备？」夏维吐槽，「要不是知道你俩不是那种关系，我都觉得他把我当情敌了。」 一句话成功让菲尔变了脸色。 「他都快成年了，你有没有想过把他送去天使学院？亲爱的菲尔，你总不能保护他一辈子。」这不是夏维第一次这样建议，过去菲尔总是担心苏诃去了学院会被欺负。 或许，保持适当的距离，才是他们该有的相处方式。 于是夏维离开后，菲尔对苏诃说了，打算把他送去天使学院待一阵子。 苏诃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夏维随口一说哥哥就要把我送走？」 菲尔解释：「和夏维无关，苏诃，你的人生不该整天围着我打转，你该为自己而活。」 「你说过我可以一直待在你身边。」苏诃到这顿了顿，一手撑在椅背上，慢慢俯下身靠近菲尔，轻声问，「还是哥哥怕了？」 「我怕什么？」 「怕你会情不自禁喜欢上我。」宛如恶魔的蛊惑。 在菲尔推开他的前一秒，苏诃率先站直身体，沉沉的视线落下来，直直映入菲尔眼底，「就算要把我送走，可不可以等几个月之后？唯一的成年礼，我想留在哥哥身边。」 很快就到了成年礼这天，苏诃亲自下厨做了一顿大餐，百花齐放的庭院里，烛光随着微风耸动。 菲尔最近一直在准备苏诃的成年礼，那是他耗费大量心力做的护盾。 「有它在，你以后就不会那么容易受伤了。」 「比起这个，我更想要的礼物是哥哥。」 幽幽的声音传来，菲尔只觉得一阵眩晕，眼前缓缓黑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苏诃坐在床旁，正在轻轻抚摸他的侧脸。 菲尔想要打掉他的手，才发现自己四肢都被金色的链条缠缚，轻轻一动就会发出叮铃声响。 「苏诃，你这样做，会让我觉得我这么多年的教导很失败。」菲尔眼里流露出失望神色，「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吧？」 「我才没有那么天真。」苏诃轻轻笑着，「所以我在你喝的那碗汤里，加了别的东西。」 菲尔：「……恶魔之血，你去了黑市交易？」 苏诃笑了：「不愧是大天使，到了这种时候依旧这么淡定。」 天使与恶魔生来对立，互不相容，就算是六翼天使，在沾染恶魔血液后，都会在一段时间内失去所有灵力。 这种违禁品虽然难寻，但在黑市只要肯花金币，就能买到一切想要的东西。 苏诃单手捧着菲尔的脸，一点点俯下身，想要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菲尔偏过头，苏诃的唇便落在了他的侧颈。 苏诃也不恼，低笑着在他耳边呢喃：「哥哥，你是我的。」 这之后还有许多剧情，杀青那场戏是在一周后，菲尔握着圣剑刺入苏诃胸膛。 拍完后一段时间温瑾始终沉浸在剧情里，情绪有些低落。 第96页 顾司玙递给他一瓶水，温瑾接过来时一句话也没说。 姜星见状笑了：「都怪玙哥你演的角色太过于变tai，换做是我，现在立刻马上离你十米远。」 「刚开始是谁在那里嗑来着？」盛南吐槽，「还说要把自己埋了给他俩助兴。」 姜星：「嗑cp我就爱嗑这种血腥爱情，现实中嘛，遇到苏诃这种人还是早跑为妙。」 「抱歉，我好像有点入戏太深。」温瑾用带着歉意的语气道。 「没关系，苏诃是苏诃，我只是我。」顾司玙挑了挑嘴角，「你讨厌苏诃，关我顾司玙什么事？」 温瑾微微一怔，然后很轻地笑了：「你说得对，你只是顾司玙。」 他顿了顿又有些惊讶：「不过你竟然一点也没有被影响。」 「所以我註定不能成为一名好的演员。」顾司玙说。 「我记得表演课老师说过，要沉浸在自己扮演的角色里，但不要过于沉浸。」温瑾微微蹙着眉，「这其中的分寸，很难把握。」 顾司玙：「所以你以前都是怎么出戏的？」 「睡觉，运动，看书。」温瑾思考着回答，「有时候会出去旅游放松一下。」 「那我们去滑雪吧。」顾司玙看着他的眼睛，「来都来了，总不能只是为了工作。」 这是想帮他出戏吧？ 温瑾飞快地眨了眨眼：「快速入戏和出戏都是演员的必修课，不管什么情绪我都可以自己消化，你不用太在意。」 「如果是因为我扮演的苏诃让你产生了一点阴影，那也该由我来帮你擦除这抹阴影。」顾司玙垂着眼，「就是不知道温老师给不给这个机会？」 * 滑雪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姜星第一个举双手贊成，盛南自然是要跟着凑这个热闹的，至于路言向来是要和大部队一起走的。 于是于宽带着剧组一众工作人员回国继续后期制作，温瑾和顾司玙他们则开车去了阿尔。 这里有着着名的滑雪胜地三谷滑雪场，也是世界上目前最大的滑雪胜地。 游客可以直接住在滑雪场内，于是顾司玙订了一栋颇具当地特色的木屋别墅，室内装饰是繁复夸张的洛可可风格。 他们到的时候是下午，壁炉里炭火烧得正旺，时不时发出噼啪声响。 姜星一进门就脱掉了羽绒服，将自己扔进沙发里。 「好累，要不咱们今天先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再去滑雪怎么样？」 「还真是当代年轻人旅游现状。」 姜星将自己翻了个面，仰头去看盛南：「什么意思？」 盛南：「当代年轻人旅游现状，睡到中午才出门，逛两个小时嫌累，在酒店窝着点外卖。」 姜星皱皱鼻子，不以为然：「你说的那是旅游，咱这是度假，当然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边两人日常斗嘴，顾司玙顺手将围巾挂起来，和温瑾那条挨在一起。 「饿了吗？」他淡声询问。 温瑾摇摇头：「刚刚在车上吃了很多零食。」 「那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好。」 得到肯定回答，顾司玙和温瑾拖着行李箱走到最里间停下，「这边安静一点。」他说到这，朝客厅里打闹的两人扬了扬下巴，「他们很吵。」 房间里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透过干净明亮的窗户能看到大片雪景，不远处山脉上各种难度的雪道纵横，半空中有缆车上上下下。 温瑾顺手拍了一张给齐宁发了过去，立马收到了对方的回覆。 齐宁：！！！ 齐宁：你们不是昨天拍完今天回国？怎么又跑去滑雪了？ 温瑾：来都来了，总不能只为了工作。 齐宁：？这话可不像是你会说的。 温瑾微微一怔，他竟然下意识把顾司玙说的话发了出去。 不过齐宁只是随口一问，很快将重点放在别的上面。 齐宁：你知不知道工作之余看到这样一张照片，对打工人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 齐宁：暴风哭泣jpg 齐宁：我也好想和我偶像们一起旅游啊！ 温瑾：换个角度想想，你现在也和很多人的偶像一起在录节目。 齐宁：好像有被安慰到哈哈 温瑾侧躺在床上和齐宁发微信，困意渐渐袭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窗外下着大雪。 温瑾去浴室洗了把脸，走到客厅时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阿瑾你醒啦。」姜星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和盛南开黑，看到他走过来百忙之中打了个招唿，「我刚刚还想去叫你来着，我哥不让。」 「抱歉，我该订个闹钟。」 温瑾话音刚落，顾司玙端着盘沙拉从厨房走出来，他上半身穿着黑色围裙，系带勾勒出劲瘦的腰，围裙下塞了件毛衣却半点不显臃肿。 温瑾的视线落在顾司玙身上稍稍一顿，听见他说：「不用在意，这傢伙也才刚起十多分钟。」 温瑾看看姜星又看看顾司玙：「你们下午都没出去玩吗？」 「我们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姜星按下回城后笑嘻嘻答。 「别听他的。」温瑾还没来得及内疚，顾司玙毫不留情戳破姜星的冠冕堂皇，朝窗外扬了扬下巴，「只是因为外面下雪。」 第97页 温瑾松了口气，跟着顾司玙进到厨房。 锅里汤汁咕嘟咕嘟翻滚着，散发的酒香更加浓郁。 「你在做红酒炖牛肉？」 顾司玙嗯了一声：「还需要再炖一会儿。」他说着变魔术似的拿出两块巧克力，「饿的话先垫垫肚子。」 「谢谢。」温瑾驾轻就熟地剥开咬了一口，到现在竟然觉得这味道不像之前那样难以接受。 顾司玙将另一块放进他手心，「还剩最后一块别被姜星看到。」 温瑾抿了抿唇：「吃独食不太好吧……」 顾司玙眉梢微挑：「这是为了他好，他再继续胖下去，下颌线就要没了。」 倒不至于这么夸张，只是姜星一直都有婴儿肥，相同的体重下，看着会比其他人要胖一些。 温瑾很快吃完一块巧克力，将包装纸扔进垃圾桶：「还需要做什么吗？我可以帮忙。」 「不用，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顾司玙在平底锅里放入黄油，开火，「你要觉得过意不去，陪我聊天就好。」 「我听宽哥说mv定在情人节上线，重新编曲来得及吗？」温瑾想了想问。 「等他们做完后期剪辑，时间上应该差不多。」顾司玙说完，发现温瑾有些欲言又止，于是问，「你有别的顾虑？」 「也不是。」温瑾摸了摸鼻子，「就是觉得，这个故事在情人节上线有点报社。」 顾司玙听完就笑了，「如果是你，会喜欢苏诃那样的人吗？」 「不会。」 顾司玙点点头，这回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顿了顿又状似随意问：「过完年之后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暂时还没有。」温瑾说，「徐姐在谈一个代言，定下的话要拍gg，或许还要参加品牌线下新品发布会。」 顾司玙：「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些。」 温瑾：「确实不太喜欢，但在商言商，公司签我也不是做慈善，能让我自由挑选剧本就已经挺好了。而且，徐姐已经顶着压力尽量少接这方面的工作，我也不想让她为难。」 「你合同还有几年到期？」顾司玙又问。 「快两年。」温瑾答。 顾司玙：「等合同期满，可以考虑自己组建工作室，这样才能拥有最大限度的自由。」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我有。」温瑾话音刚落，顾司玙紧接着说，「你这次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很乐意为你解惑。」 温瑾：「没什么，你不也把我从水里捞起来，还教我游泳。」 顾司玙：「你还帮我们宣传新歌。」 「要认真算起来，还是你帮我比较多。」温瑾还想举例，顾司玙很轻地笑了一下，「温老师还是这么有边界感。」 温瑾愣了愣：「有边界感不好吗？」 「没有不好，就是给人一种不太容易走进你心里的错觉。」顾司玙夹起一块牛肉放进碗里，「喏，尝尝咸淡。」 酒香包裹着肉香在舌尖蔓延开来，牛肉块大小刚刚好，太小没有嚼头，太大又不容易入味。 齐宁也说过类似的话，但他的性子就是这样，不想改也改不了。 对于他来说，真正的朋友才能走进心里，而这样的朋友不需要太多。 「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说起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温瑾顺口一问，「听说你拒绝了一档音综？」 「嗯，接下去会有点忙。」 「忙着电影那边的音乐制作？」 演唱会已经开完，温瑾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顾司玙将翻炒断生的蘑菇洋葱倒进炖锅，摇头：「不，忙着追人。」 这段时间温瑾都快忘了这茬，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 顾司玙侧目：「怎么不问我进度如何？」 温瑾抿了抿唇：「这是你的私事，我觉得我不方便过问太多。」 顾司玙哦了一声，忽然换了个话题：「上次给你带的特产好吃吗？」 「挺好吃的。」 温瑾很喜欢特产里的枣泥糕，配着茶，很适合看书时候吃。 他忽然想到，特产是顾司玙专程给喜欢的人带的，而他那份只是顺带而已。 舌尖上残存的酒气微微发酸，温瑾听见身旁人用含笑的语气说：「那就好。」 咔塔一声，顾司玙关掉了火，在解围裙的时候顿了顿，忽然喊了他的名字。 温瑾恍然回神：「怎么了？」 「不小心打了死结。」顾司玙偏着头，勾着围裙系带，「要麻烦温老师帮个忙。」 第35章 第 35 章 白净的指尖和黑色围裙形成强烈对比, 温瑾垂着眼，认真解着系带上的死结。 顾司玙偏着头，视线落在温瑾侧脸。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近，只是从某个角度看过来, 像是顾司玙微微低着头, 在亲吻温瑾耳朵。 路言走进厨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在大大的震惊中勐地愣住。 随后他听见温瑾在说：「好了。」 顾司玙道了声谢, 将围裙脱下来。 两人同时瞥见站在门口的路言, 后者尴尬地挠挠头：「啊哈哈哈, 原来是在解围裙啊，我还以为……」 温瑾疑惑：「以为什么？」 姜星老在片场感嘆他们玙哥和温瑾好配好配, 路言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那傢伙带跑偏了。 第98页 「没什么。」路言晃晃脑袋, 赶紧转移话题问, 「哥，牛肉炖好了吗？我端出去。」 姜星和盛南已经结束一局游戏，饭菜上桌后大家先一起碰了个杯。 「先说好了，待会我来洗碗, 谁也别跟我抢。」姜星举手道。 他们队里一直秉持着做饭不洗碗，洗碗不做饭的优良传统。之前是顾司玙和盛南轮流做饭，姜星和路言轮流洗碗，后来顾司玙越来越忙，姜星很多时候馋了都会跑到盛南家去蹭饭。 术业有专攻, 饭确实不会做, 但碗绝对洗得一等一的干净。 「玙哥做红酒炖牛肉一绝！」姜星端起碗往米饭浇上汤汁, 「阿瑾你还没吃过他做的菜吧, 赶紧尝尝。」 「吃过的。」温瑾说完，姜星咀嚼的动作顿住, 咽了咽将嘴里的牛肉吞下去，「你们俩开小灶居然不叫我……也没叫盛南和路言！」 顾司玙瞥了他一眼：「叫你做什么，除了吃你还会干嘛？」 「我会洗碗！」姜星理直气壮。 顾司玙：「我家有洗碗机。」 姜星弱弱：「那也没见你让阿瑾帮忙……」 顾司玙语气淡淡：「他不用。」 「哥你也太双标了！」姜星说完又去看盛南，意思是请求支援。 盛南拍了拍他的肩：「你和温瑾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姜星又问。 温瑾听到这，咀嚼的动作默默停了下来。 盛南：「你自己想。」 姜星很快想通了：「也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瑾算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 顾司玙偏头看了他一眼，「话这么多，不饿？」 「饿，我都快饿死了！」姜星说这话的时候又添了一碗饭，「我昨天还和阿瑾说吃腻了这边的菜，同样的红酒牛肉，还是玙哥做的更合我胃口。」 倒不是顾司玙不想做点别的，可冰箱里准备的食材只有这些，也没法做出水煮牛肉。 饭后温瑾要去洗碗，又被姜星按回座位上：「不用不用，我来收拾，阿瑾我这样可不是把你当外人，等什么时候我去你家做客，我也会心安理得等着被投餵的。」 倒不是不能等客房服务来洗，就是不想厨房里放着那么一堆脏碗，影响观感。 在自己的世界里，姜星会尽情懒惰，但他会注意尽量不让自己的懒惰影响到别人。 温瑾笑了：「好，等过完年，你们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我家玩。」 「好啊好啊。」姜星点头如捣蒜。 和他们待一起的时间越久，温瑾越明白这几个人为什么会走到一起。 性格互补却又独立鲜明，有着同样的目标和价值观，能最大程度的理解彼此。 就他而言，和这样的朋友相处起来非常舒服。 晚餐吃得有点撑，温瑾就想出去走走消食。 还没来得及开口，顾司玙先一步问：「要不要出去走走？」 「要。」温瑾又转头去问其他人，「你们去吗？」 「你们去吧。」盛南扬了扬手机，「我等姜星一起打游戏。」 「我也不去了。」路言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饱暖思睡，我去睡了。」 于是只有温瑾和顾司玙两个人出了门，这时候依旧下着鹅毛大雪，两人也只能在连通几座别墅的廊下走走。 「你们过年也要一起吗？」 温瑾本来想问顾司玙过年要不要回家的，话到嘴边又被他绕了回去。 「姜星和路言都不是海城人，难得回一次家，过年肯定是要回去的，盛南父母常年在国外，到时候可能会去找父母汇合。」顾司玙说，「至于我，我和我爸有些矛盾……」 他说到这停下，「你好像并不意外，看来是知道不少关于我的八卦。」 「也不是。」温瑾轻轻咳了一声，「你也知道我朋友是你粉丝，我在他那儿听过一些。」 「我爸不贊成我做音乐，他更希望我和我姐一样学着管理公司。」 两人走到长廊某一头停下来，顾司玙一只手插在兜里，遥遥望着远处说：「他有他的坚持，我有我的梦想，谁也没法说服谁，所以，几乎每次见面都会吵几句。」 雪花无声地落在地上。 温瑾的视线跟着其中一片雪花飘飘扬扬，犹豫后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过年不想回家的话，可以去我家。」 顾司玙偏头时，温瑾也正好朝他看了过来，瞳仁里舖着一层氤氲的光：「家里就我哥和我，还有林叔三个人，你要来的话，我们可以凑一桌打麻将。」 「你还会打麻将？」 「会一点。」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两人站在路灯下的光晕里。 「下次吧。」过了好一会儿，顾司玙才开口。 意料之中的答案，温瑾点点头，「嗯。」 「趁过年顺便回去看看爷爷。」顾司玙解释说，「放心，有他老人家在，我爸基本不会多说什么。」 那应该也不会吵起来了吧？ 温瑾唿了口气：「我听姜星说你还有个堂弟，你们每次都会在一起过年么？」 「差不多，我有时候会去我妈那边，和外公外婆他们一起。」 「真好。」温瑾想像着那样热闹的场景，感嘆道。 温瑾父母都是独女，家里从没这么热闹过。 第99页 「小时候每次下雪，我都会在院子里堆很多雪人，就觉得这样能让家里看起来热闹一点。」温瑾吸了吸被冻得发红的鼻子，「有点傻。」 「那你堆雪人的技术应该很不错。」 没有苍白的安慰，温瑾微微睁大眼。 顾司玙顿了顿又说：「所以，明天早上再教教我堆雪人吧，温老师。」 * 一夜无梦。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积雪比他们来的时候厚了两倍。 走出房间时客厅里空荡荡的，顾司玙端着一杯咖啡从厨房出来，看着温瑾说了句早。 「早。」温瑾愣愣地走过去，视线从一排早餐上扫过，「你起好早。」 「别误会，早餐是客房管家送来的，除了……」他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柠檬水，「这个。」 温瑾眨眨眼：「给我的？」 顾司玙笑了：「不然给谁？」 「谢谢。」温瑾慢慢喝起来，又问，「姜星他们还没起床吗？」 「没。」顾司玙放下咖啡，「不用管他们。」 早餐以各种面包为主，温瑾拿起面前的可颂三明治咬了一口，酥皮层次分明又不会太硬，中间奶酪奶香十足，在水果的中和下不会过分甜腻。 吃到一半的时候姜星和盛南出来了，姜星每种面包都想尝尝，掰开后就将另一半递给盛南。 盛南斜眼看他：「所以我是垃圾桶吗？」 「哪有你这么好看的垃圾桶。」姜星弯着眼讨好道，「这样你也能一次尝到几种口味，不是很好？」 「我又不像你这么馋。」嘴上这么说着，盛南还是接过姜星递过来的另一半。 早餐后大家聚在院子里玩雪。 「不是说好要教我堆雪人？」 温瑾还以为顾司玙昨晚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他竟然是认真的。 「刚下完的雪是最粘的，如果雪不够粘，可以稍稍喷点水增加粘性，这样做出来的雪球才不容易散，先做好基础形状，再去雪地里滚一滚，滚的时候要多朝几个方向。」 有了温瑾的经验之谈，他们很快滚出几个紧实圆润的雪球。 将大小不一的三个雪球叠在一起，雪人也就初具雏形了。 屋子里有各种装饰和小工具，都是为玩雪准备的。 「竟然还有假髮？」温瑾挑了一顶捲髮，想想又放了回箱子里。 「怎么不往上戴了？」顾司玙问。 「到了晚上可能会吓到人。」温瑾一本正经地说。 「阿瑾你考虑得也太周到了吧哈哈哈。」姜星笑半天停下来，又有些疑惑地咦了一声，「这是什么？」 他从箱子里挑出一只鸭子，中间是空的，活动手柄可以将两边分开或夹在一起。 「你没玩过吗？」温瑾疑惑。 姜星摇头：「我家那边从不下雪。」 「是啊，我还记得他大一那年看到雪有多激动。」盛南说。 路言默默举手：「我也……来海城上学之前，只在视频照片里见过下雪。」 温瑾笑着拿起另一只小鸭子，示范：「就这样把雪夹住，一定要敲几下，这样里面的雪会团得紧一点。」 等他将夹子重新打开，将成型的鸭子放在台阶上，姜星顿时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哇声。 没一会儿台阶上摆满了鸭子，都是姜星和路言的杰作。 就很适合用来打雪仗。 姜星先朝盛南扔出了第一个雪球，两人就这么互相攻击起来，很快路言也加入混战。 「盛小南有本事你别躲。」姜星微微喘着气说。 盛南：「我不躲难道等你来砸？」 「哎呀，就算被砸到也不会很痛。」 「那你试试。」话音刚落，两枚雪球分别朝他们砸过来。 是路言动的手。 姜星愤愤：「路言你竟然搞偷袭？」 「这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路言笑着跑开，盛南和姜星一起追了上去。 温瑾原本还在一旁看热闹，也不知道是谁扔出的一个雪球，直直朝他飞了过来。 在他躲开之前，顾司玙先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雪球在黑色滑雪服上炸开，纷纷扬扬落下。 「阿玙你们也别光看热闹，这种时候怎么能独善其身呢？」盛南说着又朝顾司玙扔来一个雪球，这次是温瑾拉着他往旁边挪了一步。 但双人难敌六手，他们俩还是被簌簌扔过来的雪球砸中。 在他们俩加入后战局更加混乱，姜星鞋跑掉了，还拉着路言一起滑到。 顾司玙和盛南趁火打劫往两人身上泼雪，一副要把他们就地埋了的架势。 「过分了啊你们。」姜星在雪地里扑腾，大声喊，「阿瑾救我！」 温瑾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闹过，停下来的时脑子晕乎乎的。 听见姜星的唿唤，他走过去想要将姜星拉起来，却反被对方拽着摔进雪里。 温瑾笑累了就地一躺：「你这算不算是恩将仇报？」 姜星：「这叫好兄弟有福同享有祸同当！」 * 滑雪场位于同一片山脉的三个峡谷中，彼此通过缆车相连，囊括了七个滑雪度假区。 雪山下原本是未开发的小镇，随着游客逐年增多，变得越来越商业化。 午饭后，他们去商场选购滑雪装备。 第100页 在选择滑雪板时，姜星问他：「阿瑾，你用双板还是单板？」 「双板，你呢？」 姜星：「我也，我和路言都只滑过一次，初学者用双板比较容易掌握平衡，我看玙哥滑过单板，贼帅！」 「那次我们是在国内滑的，那天滑雪场人还挺多，玙哥来来回回大概滑了三遍吧，期间有好几个男生女生过来要他微信。」姜星感嘆，「唉，可惜我不喜欢男生，不然肯定会拜倒在玙哥的滑雪裤下。」 「你是没有拜倒在阿玙的滑雪裤下，只是不停在我面前摔倒罢了。」盛南语气凉凉。 「那是我第次一滑雪，滑倒不很正常？而且是你说的，要想学滑雪就不要怕摔。」姜星说到这停住，歪了歪头，「盛小南，你不会是在介意我夸玙哥没夸你吧？」 盛南面无表情：「并没有，你想太多。」 姜星总喜欢把人惹毛了再顺毛捋，「哎呀我们盛小南当然也超帅的，就是那天一直在教我和路言没时间耍帅。」 绷起来的脸一点点松动，盛南哼了一声：「别以为你这么说我今天还会管你，我一会儿要去挑战高难度雪道。」 姜星赶紧拽住他：「别啊，大家都是好兄弟，好兄弟就是要滑在一起！」 温瑾很快挑好了板，除了一点点黄色的点缀外，并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字母和图案。 其他人挑的都是双板，顾司玙除外。 七个滑雪场，上百条雪道分为黑红蓝绿四个等级，难度依次降低。 穿戴完护具，五个人抱着滑雪板往缆车方向走，盛南和顾司玙走在最后。 「我刚才明明看到你挑了双板，怎么又临时换了单的？」盛南说完就笑了，「该不会……是想耍帅吸引某人注意？」 顾司玙瞥了盛南一眼，不咸不淡说：「我也记得你以前最爱单板，怎么这两次出来都滑的双板？」 「那还不是因为有人太笨，我选这个方便教学。」盛南咳了一声，「没错，我说的就是路言。」 「你最好是。」顾司玙挑了挑嘴角，看破不说破。 缆车一排刚好能坐下五个人，为了照顾两位新手，他们挑了难度不高的绿色雪道。 滑之前要先做好热身，除了基本动作之外，初学者更应该学习的是如何摔倒。学会摔倒不仅可以将伤害将到最低，还能在别人撞向自己时主动摔倒进行躲避。 盛南说了好几遍摔倒要领，姜星一遍又一遍点头说知道知道。 「如果你不想接下来几个月没法弹琴的话，摔倒的时候千万不要用手去撑。」盛南再一次强调。 「快呸呸呸，我都还没开始滑呢，不带你这样诅咒人的！」 姜星压着盛南呸过之后才放下心来，另一头，温瑾和顾司玙已经热身完毕先一步上板。 在出发之前，顾司玙再一次调节固定器绑带，将齿条卡紧，然后十分自然的给温瑾也调了一下。 「头盔戴好了吗？」 温瑾抬眼，在对方护目镜里看见自己的身影，嗯了一声，又将面罩往上拽了拽：「我不是新手，你不用特意照顾我的。」 「知道。」顾司玙说着朝雪道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先往下滑。」顿了顿又忍不住提醒，「慢点。」 不知道为什么，温瑾忽然想到了他哥，每次滑雪他哥也总让他滑在前面，哪怕他的技术已经很好了，温衡仍旧担心他会摔倒似的。 温瑾一点也不觉得被顾司玙看低了，心底反而升起一股暖意，他笑着应了声好，随后第一个滑了出去。 顾司玙是在他出发后不久跟上的，一直保持着二三十米的距离。 一黑一黄的身影从雪道上飞驰而过，姜星愣愣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眨眨眼感觉自己又嗑到了。 因为是初级雪道不算太长，一路滑下去也只需要十几分钟。 四周的风景不断倒退，冷风从耳旁唿啸而过，入戏太深沉在心底的那抹情绪随风飘散，温瑾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很多。 这大概就是极限运动的魅力所在，能在寻求刺激的过程中摒弃许多杂念。 滑到底时温瑾将板打开成v形，然后重心放在右脚转了个弯停下。 道上的雪被滑板侧刃划开，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 在温瑾抬眼朝雪道看过去时，顾司玙正好经过最后一个雪丘，顺势在空中做了一个翻转，又稳稳落到地上。 温瑾只觉得心跳跟着他的动作空了一拍，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他听见周围好几声哇哦。 直到顾司玙在他面前停下，温瑾才恍然回过神来。 国外友人大胆热情，很快就有金髮碧眼的女生上前搭讪，顾司玙用流利的英文拒绝了对方邀约，还说他已经有了很喜欢的人。 女生倒是一点也不沮丧，只是耸耸肩表达了惋惜。 直到上了缆车，温瑾都没怎么说话。 「在想什么？」顾司玙问他。 温瑾只觉得胸口有些闷，他最近好像时不时就会这样，难道是心脏出了问题？ 回去之后还是得找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 温瑾顿了顿才开口：「你经常这样耍帅勾人之后又拒绝别人？」 「没勾别人。」 温瑾觉得自己或许还没完全出戏，刚刚那句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抱歉。」他说，「我不该那样说，拒绝不喜欢的人没什么错。毕竟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被很多人喜欢，要真一一回应了才叫渣男。」 第101页 顾司玙轻笑：「所以你是在夸我吗？」 温瑾眨眨眼，将心中莫名的烦闷压下去，轻轻点头：「嗯，我在夸你。」 再一次坐缆车回到起始点时，盛南和姜星已经不在原地了，只剩路言一个人坐在斜坡上，托着下巴发呆。 温瑾疑惑：「你怎么没和姜星他们一起？」 「我担心盛南带两个新手会太吃力，就让他和姜星先滑一圈，我下一圈再滑也行。」 路言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是还没做好往下滑的心理准备，他的平衡感向来很差，连自行车都学了很久，更别说滑雪了。 上一次滑雪他摔的次数比姜星还多，倒不是摔出了心理阴影，就是觉得这项目对他来说有些太刺激了。 又菜又想玩，说的就是路言。 「我们刚刚上来的时候姜星他们还在半道上，一来一回可能要半小时。」温瑾想了想，「你一个人呆这里也挺无聊的，要不要我先带你滑一圈回来？」 「我来吧。」路言还没来得及回答，顾司玙先一步开口道，「我来带他。」 温瑾指了指他拎着的那块板子：「可你用的单板，应该不太方便。」 顾司玙：「……」 温瑾又转头看向路言：「滑吗？」 「滑！」路言勐地站起来，就像军训时忽然被教官点名的样子，「啊等等，我先把小乌龟穿上！」 小乌龟就是一个乌龟形状的软垫，可以挂在屁股上避免摔倒时受伤。 于是顾司玙就这么看着温瑾带着路言慢慢往下滑，有几次路言差点摔倒，都被温瑾及时扶住。 温瑾：「别怕，保持重心降低，这样可以增加稳定性和控制力。」 路言：「好。」 温瑾：「如果待会儿有人朝你撞过来，你往另一边倾斜转移重心可以改变方向。」 路言：「好。」 温瑾：「你腿别抖。」 路言：「我也不想抖，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膝盖别夹很容易……」温瑾话没说完，路言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 「没事吧？」顾司玙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上来的，利用前刃推坡在路言面前停了下来。 「没事没事，我有这个。」路言拉住顾司玙的手站起来，笑着拍了拍身后挂着的小乌龟。 摔过一次之后胆子就大了许多，好胜心被激发出来，路言转头对温瑾说，「再来一次，我就不信我今天还学不会。」 温瑾鼓励：「你一定可以。」 等路言能顺利滑完全程天已经快黑了，几个人抱着滑雪板坐上了下山的缆车。 这段时间大家都吃腻了法餐，对度假村里几家米其林餐厅不感兴趣。 晚餐是在小镇上一家中餐厅解决的，几个人皱着眉头吃完，在看到厨师长是外国人后集体陷入沉默。 「时间还早，我想再去附近逛逛，买点礼物给家里人带回去。」温瑾说。 姜星附和：「好啊，反正要过年了，就当新年礼物了。」 夜幕降临，张灯结彩。 镇上有许多很有特色的小店，温瑾在某个首饰店挑中了一只钻石领带夹。 顾司玙多看了两眼，简单又大气的款式，不像是温瑾会戴的风格。 「阿瑾你买这个是要送给谁？」姜星好奇问。 「我哥。」温瑾回答。 姜星哦了一声：「你眼光比较好，来帮我看看哪一条项鍊比较适合长辈。」 接下来又逛了好几家店，姜星一进门就拉着温瑾帮自己挑选礼物。 顾司玙懒懒地等在一旁，垂着眼回覆信息。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是路言。 「玙哥，我想挑一份礼物送给温瑾，你觉得送什么比较合适？」路言说完，对上顾司玙沉沉的眼眸，不知怎么慌了一瞬，「那个，你别误会，我就是想谢谢他今天教我滑雪。」 顾司玙收回视线，又在货架上转了一圈，像是随意拿起一件商品：「这个吧。」 路言看着他递过来的游戏机，愣愣地接过来：「可他好像不怎么玩游戏……吧？」 「就是因为他平时不怎么玩……」顾司玙语调懒懒的，「送礼就该送别人没有的东西。」 「学到了！」路言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36章 第 36 章 回到小木屋时差不多九点, 温瑾刚换了身衣服就听见有人敲门，他走过去把门打开，看到路言站在门口。 「今天多亏了你我才能学会滑雪。」路言将手中的白色纸袋递过来，「作为感谢, 这个送你。」 「不用这么客气。」温瑾笑了, 「大家都是朋友。」 「一码归一码, 就算是朋友也是需要说谢谢的。」路言挠头, 「本来我也不知道送什么, 这份礼物还是玙哥推荐我买的。」 听到顾司玙的名字, 温瑾微微一愣，等他回过神来, 礼物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晚安。」路言说。 「晚安。」 关上房门, 温瑾将纸袋里的盒子取出来，竟然是一台switch。 洗漱完，十点多的时候，温瑾觉得有些口渴。 走到客厅时听见厨房有动静传来, 空气中飘荡着食物的香气。 顾司玙站在燃气灶前在煮东西，温瑾走到厨房门口时，他正好偏头看了过来。 「我出来倒点水喝。」温瑾说着拿起一个杯子，放到即热饮水机下方，给自己接了杯温水。 第102页 「你在煮面？」 「嗯, 晚餐没吃饱, 现在有点饿了。」顾司玙将意面捞起来, 往里面倒了些橄榄油拌开, 「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吃点？我看你晚上吃得也不多。」 「嗯, 菜有点咸，不过不用了，你自己吃就好。」 「番茄肉酱意面可以吗？」顾司玙又问。 温瑾不好再拒绝：「可以，我都不挑。」顿了顿又说「不叫姜星他们一起吗？」 「不用，他们应该已经睡了。」 顾司玙已经把肉酱炒好了，将煮好的面条倒进去拌一拌就可以出锅了。 分装在两个盘子里分量刚刚好，然后温瑾不免有些疑惑，如果他刚刚没出来喝水的话，顾司玙一个人吃这些会不会太多？ 两人端着面在餐桌两侧相对而坐，壁炉里，烧红的炭火发出噼啪声响。 刚开始谁也没说话，自顾自安静吃着。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顾司玙率先打破沉默：「路言送你的礼物收到了？」 温瑾将一口面咽下去才说：「他说是你帮着挑的。」 顾司玙面无表情嗯了一声：「喜欢吗？」 别人送的礼物，温瑾当然不会说不喜欢，点点头：「不过我平时很少玩游戏。」 「我也有一台switch。」 顾司玙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温瑾吃面的动作一顿，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顾司玙垂着眼，十分随意的语气：「你什么时候想玩我们可以联机。」 * 温瑾他们在三谷一共呆了四天，期间除了滑雪之外，还体验了一些很有特色的项目，比如雪地摩托和观光小火车。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小年的前一天，他们坐上了回程的航班。 落地是午夜，因为是私人保密行程，这次没有大批量粉丝前来接机。 他们直接走的vip通道，两辆保姆车早早在地下停车场等着。 「下次见面就要过年之后了，阿瑾你千万不要太想我。」姜星笑眯眯朝他挥了挥手，「要真太想我，记得和我打视频。」 温瑾笑着应了声好。 其他人说完再见就上了保姆车，温瑾将行李交给司机，回头才发现顾司玙竟然还在自己身后站着。 「你怎么还没上车？」 顾司玙垂着眼，声音沉沉的：「没说再见。」 温瑾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就……年后再见。」 顾司玙应了声好，将手里拎着的纸袋递给他，「新年礼物。」 温瑾眨眨眼，缓缓说：「可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那就下次再补。」 保姆车上全员到齐就差顾司玙了，姜星探出窗户刚想喊他玙哥，又被盛南一把捞了回去。 「盛小南你干嘛？」 盛南斜眼看他：「坐车不能把头伸出窗外，这是常识。」 「常识个鬼啊，现在车又没开。」 这边互怼的功夫，温瑾和顾司玙说了再见，抱着新年礼物上了自己的车。 两辆保姆车同时开出地下停车场，一前一后拉开一段距离后，朝着不同的方向继续行驶。 手机铃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是经纪人徐莹打来的电话。 前段时间她生病做了手术，这才没跟着温瑾一起出国。 温瑾将电话接起来：「嗯，已经上车了，挺好玩的，你身体好点了吗？那就好，小米那边可以提前几天放假，这段时间我应该都不需要助理，好，晚安。」 到家已经两点多了，温瑾进门后径直回了房间，整理好行李洗漱完是一个多小时以后，那份新年礼物放着一直没拆。 期间温瑾走来走去，视线时不时会在上面停留。 犹豫了一会儿才将礼物打开，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个水晶球，球里覆盖着大片雪景，远处伫立着一片松林，中间是一栋木质的小屋，屋外几个人正在打雪仗。 看上去应该是一家四口，除此之外不远处还有两只哈士奇在雪地里打滚嬉戏。 很热闹的场景。 温瑾的视线在那一家四口上停了好久，才将水晶球取出来晃了晃。 雪花缓缓从顶端落下来，他单手拿着拍了几张照片，又在相册里翻了一会儿，选出六张照片发了微博。 尽管已经是大半夜了，还是有不少夜猫子属性的粉丝收到提醒前来团建。 [我就说晚睡能看见好东西吧哈哈哈] [原来mv拍完后一起去滑雪了，会玩！] [失踪人口限时回归，温温你敢不敢凑齐九宫格！！！] [我嗑的cp不仅一起拍了mv，还一起滑了雪，你们真的……不要太甜！] [所以mv什么时候上线呢？本咸鱼粉找不到正主只好来这里问问[笑哭]] [最后一张水晶球好好看，弱弱问一句是在哪里买的？？] 温瑾随意翻了翻评论，看到最后一条时微微愣了愣神。 是啊……这几天除了睡觉之外，他们基本上时时刻刻待在一起，顾司玙到底什么时候买的新年礼物？ 带着这个疑惑，温瑾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将近正午，点亮手机才发现有好几条未读信息。 姜星：我刚发完微博，才看见阿瑾你竟然快我一步哈哈 姜星：不过你什么时候买的水晶球？我都没注意到…… 姜星：人呢？不会还在睡吧？ 第103页 姜星：终于有一次我比你先醒了哈哈，阿瑾你继续睡，我得收拾收拾东西回家了。 姜星：等我回海城再聚 姜星：[猫猫挥手拜拜gif] 消息栏有一小时前的微博推送，提醒他关注的人有了最新动态。 温瑾点开动态后跳转到姜星发的那条微博。 这几天姜星随时拿着手机在拍，将拍到的素材剪成了一条视频。 点开视频，映入眼帘的是他们一起打雪仗后凌乱的现场，姜星指着某个地方说自己差点就被埋了。 然后镜头一转来到了雪道上，盛南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盛南：「拍我干嘛？」 姜星：「我没有在拍你啊，我是在拍你护目镜里映出的我自己。」 盛南将头偏向一边，镜头向日葵似的追上去，被追的人啧了一声，抬手盖住镜头。 姜星将这里的镜头一黑用作转场，亮起来的时候，温瑾和顾司玙先后滑了出去，一黄一黑的身影迅速远去。 「好帅！」画外传来姜星的感嘆，「总有一天我也要这么帅！」 盛南：「人家是好帅，你是好摔。」 画面再次切换，这次是从半空往下拍到的一幕。 温瑾带着路言顺着雪道慢慢往下滑，没滑多远路言不小心摔了个屁股墩。 画外，姜星毫不同情的大笑出声。 最后一个镜头定格在天色昏暗时的雪道，路言顺利滑过终点，等在一旁的四人齐齐欢唿。 与此同时，雪道上的灯光齐齐亮起。 温瑾看完视频，在屏幕黑下来后看到了自己带着笑意的眼。 [哈哈哈，姜星真乐子人，这段视频笑点满得快要溢出来了哈哈哈] [路言摔倒那里我也笑了，姜小星你竟然把画面放大还重复好几遍，真的不会被打吗哈哈哈] [没想到温瑾双板滑得竟然这么好诶] [怎么五个人就只有顾司玙滑单板啊，玙哥也太不合群了叭[狗头]] [没想到我get到第一个同款竟然是小乌龟坐垫哈哈哈，大家去滑雪千万小心真的不开玩笑！！] [大家一起为路言欢唿那里好有团魂，这几个人都好有爱] [就我一个人发现，姜小星追着盛南拍的那块，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顾司玙好像在给温瑾繫鞋带？？？] [姐妹你眼睛里是装了放大镜吗！！！] [我放大仔细看了下，应该不是繫鞋带，而是在调滑板上的固定器] [不管是鞋带还是固定器，重点是我又嗑到了哈哈哈] [温顾有您真了不起哈哈哈，给在座嗑学家们磕一个，我又嗑到了谢谢谢谢] 温瑾看到这条微博的时候，咸鱼乐队已经在评论区团建了一波。 路言评论了一个流着鼻涕的呆滞表情。 盛南：下次换一副不反光的护目镜[微笑] 顾司玙回復盛南：你大可以直接换旅游搭子。 姜星回復顾司玙：这个家没我得散！ 而这四个人在温瑾半夜发的那条微博下，又是另一种画风。 姜星：阿瑾你也太会拍了，把我拍得好帅[酷][酷] 盛南回復姜星：确实。 路言：下次再一起滑雪[开心] 顾司玙回復路言：[微笑] [cp脑再一次发作，玙哥这个微笑表情越看越觉得yygq] [结合姜姜的vlog来看，温温教路言滑雪，所以某人吃醋了吧哈哈哈哈] 在这之前温瑾已经退出了微博，并没有看到cp粉一些嗑糖的猜想。 小年这天家家户户都要大扫除布置屋子，温瑾下楼时林叔正和园丁一起往树上挂灯笼。 虽然他家过年没有别人家那么热闹，但基本的氛围还是要有点。 挂完灯笼，温瑾随意吃了点早午餐，林叔又邀请他一起去花园里写对联。 裁好的红纸在石桌上铺开，温瑾照着手机搜索来的对联写了几幅。 屏幕顶端弹出消息提醒，是顾司玙发来的微信。 顾司玙：在干嘛？ 温瑾放下毛笔回覆：写对联。 顾司玙：看看。 温瑾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顾司玙：写得很好。 温瑾：没有特意练过，随便写写。 温瑾：你什么时候去云城？ 顾司玙：大概后天。 温瑾：这么晚？ 顾司玙：mv差不多剪好了，等我明天做完配乐，加上特效就能上线。 顾司玙：本来我也不想太早回去，这下正好。 温瑾:你爷爷不会生气吗？ 顾司玙：不会，他老人家心态好。 温瑾看到这笑了笑，正在整理对联的林叔看了他一眼，拿着写好的几幅对联默默离开了。 温瑾继续打字：对了，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顾司玙：看到了。 温瑾：？ 顾司玙：你发的微博，最后一张图片。 温瑾后知后觉想起来，才觉得自己的举动似乎有些奇怪，明明收到了两份礼物，他却只发了水晶球的照片。 下意识转移话题：吃饭了吗？ 顾司玙：刚吃完。 顾司玙：你下午要做什么？ 温瑾：没什么特别的安排，估计就看看电影。 顾司玙：要不联机打游戏？ 温瑾在对话框里输入一段文字，又被他删掉。 第104页 他这边迟迟没有回覆，顾司玙看着顶端一直显示的正在输入中，弯了弯唇：就算拒绝，也不至于要写一篇小作文吧？ 温瑾本来想问他好不容易闲下来，怎么不去找喜欢的人？ 就很奇怪，那个人仿佛只存在于他们对话里似的。 正疑惑着，那头又发来消息：玩吗？ 温瑾抿着唇输入：玩。 两人玩了一下午游戏，这对温瑾来说绝对是全新的体验，期间手机一直处于通话中，电话那头自然是顾司玙，两人懒得下载语音软体，直接打电话充当语音。 温衡下班回来，从温瑾门口经过时听见有人说话，就停下来往里看了一眼。 同一时间，温瑾听见动静朝他看了过来。 「哥，你回来了？」 「嗯，在玩游戏？」 温瑾点点头，「和朋友一起。」 「哪个朋友？齐宁？」温衡多问了一句。 「不是，是顾司玙。」 温衡松领带的动作一顿，「晚饭已经好了，等我换好衣服一起下楼吃饭。」 温瑾应了声好，手上的操作仍在继续。 一局游戏结束，温瑾刚将switch放下，顾司玙的声音先一步从声筒传来：「今天就玩到这里，你去吃饭。」 顿了顿又说：「别忘了游戏存档。」 这是下次还要一起玩的意思。 温瑾说好，挂断电话之前，无意间瞥见界面上的通话时间，五小时二十三分，他从来没和谁打过这么长时间的电话。 * 过年前一天温瑾和温衡一起去了趟墓园。 他们的父母是在一场车祸中离开的，而车祸的原因是狗仔追车。 这么多年过去，温瑾还是无法释然。 距离上次过来已经好几个月，温衡站在墓前，从公司现阶段的几个项目进度说起，一直到接下来有哪些发展规划。 「哥，比起这个，我想爸妈更想听你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温瑾说。 「我刚刚说的这些就是我的日常。」温衡一脸淡定地说。 温瑾：…… 确实，他哥大多数时候沉迷于工作，除了偶尔和朋友出去打打球，很少有别的休闲娱乐。 轮到温瑾汇报的时候，他说自己最近拍了一部电影，还去了f国一趟。 「说点日常。」这次轮到温衡这么说了。 温瑾简单说了分手的事。 然后又说起新交的几个朋友。 「他们都很有趣，和他们玩在一起特别开心。」温瑾笑着说，「我和哥哥过得都很好，等哥哥有了对象，一定会带来给你们看……我相信他不会让你们等太久。」 温衡被摆了一道，失笑：「那你呢？」 温瑾：「我当然得排在你后面。」 过年这天温瑾起了个大早，给家里每个人都发了红包。 之前每一年温衡都是直接转帐的，也不是不行，就是少了点气氛。 于是温瑾将发红包的任务接了过来，一路从花园发到厨房。 厨房里，林阿姨正在准备晚上要吃的食材。 提前几天炖上的佛跳墙，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林阿姨，新年快乐，福寿安康。」温瑾说着将红包递过去，林阿姨连忙擦干手上的水接过，同样回了吉祥话，「岁岁平安，心想事成。」 「你今天早点下班回家吧，我们就三个人吃不了太多菜。」温瑾说，「我哥一年难得下一次厨，你得给他留点余地发挥。」 林阿姨应了声好，又从冰箱里拿出一条鲜活的鱼。 到了中午，园子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偌大的屋子倏然安静下来。 这样的安静还会持续好几天。 温瑾站在窗前，看着树上的红灯笼发了会儿呆。 温衡难得有一天在家还不工作，和林叔一起，三人聚在厨房里为年夜饭忙活。 他们家向来是这样，不能一个人做其他人只等着吃，大家一起忙活才是过年的意义所在。 在温瑾被保姆苛待后营养不良的那段时间，温衡学会了下厨做饭，这几年逐渐荒废有些手生，就做了道简单的红烧排骨。 林叔做了松鼠鳜鱼，红红火火的汤汁往炸好的鱼上一浇，光是看着就特别喜庆。 温瑾做了红酒炖牛肉，他在看到料理台上切好的牛肉时，下意识就想到了这一道菜。 温衡往翻滚的锅里看了一眼，问他：「什么时候学的？」 温瑾：「就最近。」 温衡没有多问。 饭后按照惯例打起了麻将，温瑾特意将麻将桌推到影音室，用春晚当做背景音，不然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希望明年可以多一个人，这样就不用再打缺一门了。」林叔意有所指。 温瑾打出一张九条，「这就要靠我哥了。」 温衡笑了一下：「说不定你比我先谈恋爱。」 兄弟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要不还是林叔想找个老伴？」 另一头。 顾家的年夜饭要晚一些。 过年总少不了催婚催恋环节，到这边被催的人变成了顾司玙他姐姐。 「司安，要不你说说喜欢什么类型，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说话的人是顾司安二婶，秦念笙。 顾司安放下筷子：「二婶，吃饭的时候不说这些。」 第105页 秦女士挑了挑眉：「这时候不说，难道还要让我和你秘书预约时间？」 顾司玙父母离婚后，他爸整天忙着工作，顾司玙和顾司安都是被秦女士带大的。 天不怕地不怕的姐弟俩，除了爷爷之外，也只有秦女士的话能让他们听进去几分。 一旁顾司齐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秦女士闻言很快转移了目标：「你也是，大学里不谈恋爱，难道毕业之后能凭空变出个对象出来？」 「妈，你好好的说司安姐，怎么扯我头上来了？」顾司齐缩了缩脖子，「再不济还有我哥。」 顾司玙懒懒看了他一眼：「别扯上我。」 顾司齐：「怎么，难道哥你已经有对象了？」 顾司玙：「还没。」 顾司齐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在他看来顾司玙就是寡王，说不定等哪天他都结婚了，他哥还单着呢。 「正打算追。」 顾司齐正乐着，闻言，刚夹起来的鸡翅啪嗒一声掉回碗里。 大厅里安静了一瞬，顾司玙他爸哼了一声：「就你这臭脾气，谁能看得上你？」 顾司玙没说话，倒是他爷爷率先开口：「阿玙的脾气能臭得过你？哪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顾司玙他爸在他爷爷面前向来要矮一头，顿了顿又忍不住说：「爸，我也是你儿子。」 不知是谁先笑出声，饭桌上的气氛又变得活络起来。 饭后一大家子人聚在棋牌室里打麻将，光是麻将桌就有好几台。 顾司齐刚入座，就被秦女士拽起来：「去，去小孩那桌。」 顾司齐嘟嘟囔囔换了座位，几个弟弟妹妹年纪相仿，刚好够凑一桌。 「哥，你要来吗？」顾司齐只是随口一问，毕竟之前每一年顾司玙都没参与过这种牌局。 结果顾司玙竟然搬了凳子在他旁边坐下，顾司齐惊讶得嘴里能放一个鸡蛋。 「哥你干嘛？」顾司齐往旁边让了让，仿佛他身旁坐了一个洪水勐兽。 「我学一下。」顾司玙淡淡看了他一眼，「坐好。」 顾司齐哦了一声坐正，又觉得不对：「你学这个干嘛？」 「以后用得着。」顾司玙啧了一声，「你有意见？」 「我哪敢啊，哥你就看着吧，有本雀神在，包你很快就能掌握麻将精髓！」 顾司齐夸下海口，结果，不到一小时就将手里的筹码都输了出去。 顾司玙眉梢微挑：「雀神？」 顾司齐尴尬地挠了挠头：「意外，纯属意外，刚才那几把手气太差……谁家小孩天天哭啊，等着吧，接下来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他说着打出去一张六筒，身旁顾司玙忽然道：「你应该打五筒听牌。」 「真的假的？」顾司齐狐疑着，又将手里的牌理了理，「啊啊啊，我打错了。」 几个弟弟妹妹笑出声：「出牌无悔啊小齐哥。」 「哥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啊啊啊，这把又输定了！」顾司齐哭丧着脸抱怨完，又勐地顿住，「等等，你不是刚学怎么打麻将的吗？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就会了？」 「这有多难？」顾司玙挑了挑嘴角站起来，「你们慢慢打，我去打电话。」 「神神秘秘的，不会是要给我未来嫂嫂打电话吧？」顾司齐还想起闹，被顾司玙瞥了一眼，立马噤声。 温瑾接到顾司玙电话时正好是中场休息，打了快两小时麻将腿都麻了，需要站起来活动一下。 「吃饭了吗？」顾司玙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温瑾嗯了一声：「已经吃过了，在打麻将，你呢？」 顾司玙：「我也吃过了，在看我弟弟他们打麻将。」 温瑾：「没想到你还会看这个？」 顾司玙：「学学，或许以后能用得着。」 温瑾就笑了：「也是，打麻将也算是社交项目之一，学一学每次过年都用得上。」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温瑾说他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发红包，顾司玙就说他们家过了二十就没有红包可拿。 「怎么会呢？」温瑾想到自己，估计不管多少岁，他哥都会像现在这样，给他准备大大的红包。 他赚钱后每年也都会给他哥发，算是一种小小的仪式感。 通话戛然而止，温瑾这时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回房间充上后，给顾司玙发了个红包。 温瑾：刚刚手机没电关机了。 顾司玙：猜到了。 顾司玙收了红包，又给温瑾发了一个。 顾司玙：在我们家，不仅没有红包拿，还会被催婚催恋。 温瑾：这大概是年夜饭必不可少的一环。 顾司玙：确实。 温瑾：你是怎么说的？ 顾司玙：实话实说，正在追人。 温瑾看着最新一条消息，指尖在屏幕上方顿了顿，在对话框里反覆输入后又删除。 顾司玙：又在写小作文？ 温瑾抿着唇回覆：你和她最近怎么样了？ 顾司玙看着那个她字，纠正：是他。 温瑾：？ 前几次顾司玙提起喜欢的人用的也是男他，温瑾当时还以为是对方不心打错了。 却在这时候忽然反应过来，像验证他的猜想似的，又一条信息弹了出来：我以为你知道，我喜欢的那个人是男生。 于是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顾司玙在温瑾这里出了个柜。 第106页 第37章 第 37 章 温瑾花了一个晚上消化顾司玙喜欢男生这件事。 按理说他应该最容易接受顾司玙的性取向, 却莫名有些在意这件事情。 临睡前他忽然想起来，在拍mv时顾司玙会那么别扭，或许正因为他喜欢男生。 当时他还以为顾司玙是直男，和同性演亲密戏会不自在, 甚至还安慰对方, 让顾司玙就试着把他当成喜欢的人。 难怪顾司玙当时的反应会那么奇怪, 换做别人, 很难不会误解为一种暗示。 还好顾司玙应该不至于那么想……温瑾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接着拍过的画面像走马灯似的, 在温瑾脑海里轮番上演…… 新年的钟声敲响, 无数烟火在夜空炸开，脑海里那些画面和窗外的响声重叠在一起, 吵得他睡不着。 很快到了大年初三, 齐宁约温瑾出去吃饭, 期间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问一个问题。 两人一起长大，很快齐宁就发现了他有些不对。 「阿瑾你怎么了，一晚上心不在焉的？」 温瑾犹豫了一下开口：「你对顾司玙喜欢的那个人知道多少？」 「这个啊，就知道採访时他说的那些, 虽然顾司玙没提外貌什么的，但大家都在猜，对方肯定是个大美女，否则也不会让他心心念念这么长时间。」齐宁言之凿凿，「人都是视觉动物嘛, 要喜欢外貌才会了解内在, 这很正常。」 闻言, 正在喝汤的温瑾被呛了一下, 咳了一声问：「你们就那么肯定他喜欢女生？」 「应该吧。」说到这，齐宁就没有刚开始那么坚定了, 「有人评价顾司玙是行走的alpha攻气十足，也有人说他一看就是直男，还是宁折不弯那种，怎么说的都有，其中直男理论占大多数。」 温瑾：「……」 他当初也是这么以为的，然而，事实和他想像的完全不同。 齐宁后知后觉有些不对，疑惑问：「你忽然问起这个做什么，难道……你知道顾司玙喜欢的那个人是谁了？」 温瑾摇头：「还不知道。」 他只是知道了性别而已，但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炸裂了。 说到底这是人家隐私，他和齐宁关系再好，也不能说出真相。 好在他的回答也不算说谎，他确实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也没办法告诉齐宁，顾司玙喜欢男生这件事让他有些别扭，具体为什么别扭他一时间又想不出缘由。 初四，顾司玙发微信约温瑾打游戏，他以家里有事为由拒绝了。 初五顾司玙又打来电话，温瑾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匆匆说了几句就找了藉口结束通话。 到了初六这天，温瑾给窗台上几盆绿植浇水，一旁手机铃声响起，是姜星发来的微信。 星星很行：阿瑾在干嘛呢？ 温瑾：浇水。 温瑾：你回海城了吗？ 星星很行：还没，我表哥结婚，后天要去当伴郎，估计还要在家里多待几天。 温瑾：这样啊…… 星星很行：等我结婚你也来当我伴郎呗，到时候叫上玙哥他们，弄一个最帅伴郎团！！！ 温瑾：好。 星星很行：扯远了哈哈，毕竟我现在连对象都无…… 星星很行：你等下有没有空？ 温瑾：有，怎么了？ 星星很行：那我们一起玩吃鸡呗，好无聊啊，我最近在家里待着都快长草了！ 星星很行：来吗来吗？ 温瑾：可我没玩过这款游戏。 星星很行：没关系，我也挺菜的，娱乐一下而已，又不是要去比赛。 就这样，温瑾下载了吃鸡手游，刚用微信登录上去，就收到了好友邀请。 点击确定队后被拉入队伍，下方小喇叭闪了闪，是姜星在说：「阿瑾我旁边这个人是盛南，对了你把麦克风打开可以说话。」 他打开后回了声好，接着又是疑惑的声音传来，「玙哥怎么还没上线？」 闻言温瑾微微一怔，下一秒，身穿黑色劲装的男性角色出现在队伍里，低低沉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来了。」 * 直到进入素质广场倒计时开始，温瑾还是懵的。 游戏里的氛围比现实里更具年味，不知道是谁往他脚边扔了一串炮仗，爆炸声响唤回了他的注意。 「阿瑾你看我。」姜星蹦蹦跳跳跑到他面前，操控着游戏人物在他面前跳了段舞。 「上飞机之后你可以点开设置调整键位，怎么方便怎么来，然后左上角名字那块记得点击跟随跳伞。」 姜星说了一些新手注意事项，「附近有人的话地图上会有脚印，你戴着耳机也能听到脚步声，总之你一落地就赶紧捡枪，看到人直接突突就行。」 温瑾应了声好，刚要点击跟随姜星跳伞，顾司玙的跳伞邀请先一步弹了出来。 他犹豫了一秒点击跟随，那头姜星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哥，你都多久没玩这游戏了，能跳好吗？」 三号喇叭闪了闪，是顾司玙在说话：「你玙哥一辈子都很强。」 顾司玙的游戏名就是玙哥一辈子都很强，很难想像这是他会取的名字。 温瑾正疑惑着，姜星又开口了：「哥你这中二的名字真不改改？都几年了还叫这个。」 顾司玙：「你这名字改来改去也没好多少。」 第107页 姜星的游戏名是杀我就是你的错，盛南则是一枪击中你的心。 都够中二的。 「确实，还是阿瑾的名字比较正常。」姜星哈哈笑道，「不过也太简单一点。」 温瑾微信名是w，登上游戏后顺理成章成为了游戏名。 「要不我待会送你一张改名卡，你可以换一个霸气的名字。」姜星试图怂恿他融入中二的氛围。 「没关系，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的，」 说话间四人降落在一片野区，温瑾操控着游戏人物奔向一旁的屋子，转了一圈之后只捡到一把手枪、几个绷带和一级头甲。 因为不太熟悉操作行动略显迟缓，捡起绷带后他打开背包看了看使用说明，回过头时和某人撞到了一起。 温瑾被吓了一跳，在看清对方是顾司玙之前，对着游戏人物砰砰开了几枪。 「阿瑾你那边有人吗？你等等，我这就过来！」 「是我。」顾司玙的声音传来。 姜星抱着枪就往温瑾的方向跑，闻言瞟了眼左上方的地图，看见温瑾的三号图标和顾司玙四号重叠在一起，顿时松了口气。 温瑾耳朵一热，「抱歉，你突然出现，我没看清。」 「没事没事，应激了哈哈，这很正常。」姜星安慰他，「要怪就怪玙哥站你后面不吱声……不对，哥，你怎么会和阿瑾搜同一栋楼？」 顾司玙没回答。 温瑾操控着游戏人物想绕开他往屋外走，奈何他就这么站在门口动也不动。 温瑾就这么被堵在狭小昏暗的房间里，这房间连窗户也没有。 就算是有，作为新人玩家的温瑾也不会知道可以跳窗。 两个游戏人物这么面对面站了一会儿，久到温瑾还以为顾司玙在挂机时，面前的人动了一下。 「今天不忙？」低低沉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点沙哑和鼻音。 温瑾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抿了抿唇问：「你感冒了？」 「是啊，我感冒了。」顾司玙语气懒洋洋的。 温瑾赶紧问：「严重吗？有没有发烧？」 顾司玙：「低烧，头疼。」 这边温瑾还没来得及说话，姜星先急了：「哥你怎么不早说，呜呜呜，你都发烧了还要和我打游戏，我真的太感动了！」 那头盛南发出一声闷笑，姜星立马怒了：「盛小南你还有没有点同理心，玙哥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哥，要不你打完这局就退了吧，好好休息。」 「死不了。」顾司玙说着啧了一声，顺手把姜星喇叭的音量拉到一半。 「真的没问题吗？」温瑾想起自己发烧时对方照顾他一整晚，有些过意不去，「你吃药了没？」 「吃了，放心，不影响操作，像姜星这种水平的敌人，来一个我灭一个。」 「诶诶诶，不带这么小瞧人的，你都多久没玩游戏了，我告诉你我现在强得可怕。」姜星说了一堆豪言壮语，迅速搜完附近的几间房，又点开地图看了一眼，却发现刚刚叠在一起的两个人，直到现在还叠在一起，位置都不带变的。 姜星乐了：「不是，你们俩一直待在那儿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小情侣偷偷约会呢哈哈哈。」 顾司玙闻言弯了弯唇角，又抬手把姜星喇叭的音量调高了一些。 另一头，温瑾差点一口水喷在键盘上，他轻轻咳了一声，重新将手机拿起来：「那个，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追上去？」 说得很委婉，但顾司玙听懂了，挪动步子往旁边让了一步。 温瑾操控着人物往姜星和盛南的方向跑，很快四个人重新聚到一起，姜星看到温瑾还拿着小手.枪就笑了：「我还以为那房间里有什么宝贝呢，值得你俩待那么久。阿瑾你过来，我这里刚好有两把ak。」 他说着将其中一把卸下来，温瑾还没来得及去捡，顾司玙已经先一步捡了起来。 「哥，你怎么还跟阿瑾抢东西呢？」姜星话音未落，一把m416出现在草地上，他愣了半秒，「哈哈哈，原来是我误会了，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会和阿瑾抢东西……阿瑾你快捡起来，我哥这枪比ak好使。」 温瑾道了声谢把枪和子弹一起捡起来。 因为要照顾他这个新手，顾司玙有意避开了人多的降落点，选择来偏远的地方打野，这样的好处是不会在刚开始就遇到很多敌人，坏处是野区的资源比较少捡到的装备有限。 第一个圈刷新后他们离安全区很远，要在毒圈刷过来之前进到安全区，时间一到，安全区外的人将被毒死。 四个人卯足了劲往安全区方向跑，中途盛南找到一辆小轿车，四人上车后径直朝着安全区开了过去。 中途遇上了一队敌人上演了一出追击战，姜星和顾司玙探头出去打掉了对方两个人。 屏幕左面同时跳出提示—— 玙哥一辈子都很强使用akm击倒了闪闪发刚的刚子。 杀我就是你的错使用akm击倒了叫声爸爸试试。 「哎哟不错哦，没想到玙哥几个月没玩游戏，依旧宝刀不老。」 乘胜追击灭到了对方三人，轿车在发光的盒子旁停下，温瑾刚打开盒子还没看清里面有什么东西，队友们已经刷刷刷将能用的全部舔走。 「不是，你们这都单身多少年的手速啊。」姜星只舔到两个急救包和一点子弹，后知后觉对温瑾说，「阿瑾你别介意，我们平时一起玩游戏装备都靠抢的，特别是玙哥，凡是落到他手里的东西，估计到死才会吐出来哈哈。」 第108页 姜星话音刚落，噔一声响，顾司玙走到温瑾面前，将刚舔到的三级头脱了下来。 姜星：「……」 盛南全程围观了这一幕，笑得停不下来，「或许，你知道小丑两个字怎么写吗？」 姜星自我安慰：「阿瑾是新手，照顾新手是应该的。」 温瑾：「不用，反正我也不会玩，还是你戴着赢的机率更大。」 「没事。」顾司玙将子弹加满，随意的语气，「就算不用头我也能带你吃鸡。」 「狂，实在是太狂了。」姜星气笑了，「能不能来个人教教他怎么做人？！」 顾司玙这号几个月没打，段位已经从皇冠掉到了铂金，再加上温瑾刚註册的号还是青铜，队伍平均分被拉下来不少。 排到的对手大多都是铂金段位，实力不算太强。 三个人带着温瑾一路杀到决赛圈，此时存活人数还有6人，也就是说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两个敌人。 温瑾趴在草地里，心跳不自主越来越快。 姜星往他旁边爬了爬，悄声说：「阿瑾别怕，我保护你！诶等等，那边还有一团草，玙哥你老挤我干嘛？」 三个人挤在一处不算茂盛的草地上，很快就被敌人发现了踪迹。 「走。」 右边是手榴弹落地的声响，紧接着略带沙哑的声音传入温瑾耳朵。 温瑾赶紧站起来往旁边跑，没跑几步手榴弹就炸了。 姜星离得最近，瞬间被炸掉了半管血。 下一秒密集的枪声响起来，温瑾刚看到左边有人就被打到在地。 盛南眼疾手快往这边扔了个烟雾弹，温瑾往烟雾里爬了爬，顺利爬到一块石头后方。 游戏人物被打倒后，有队友存活的情况下不会直接死亡，在限定的时间内可以被队友重新扶起来。 顾司玙转身去扶温瑾，还差五秒就成功时，周围响起了脚步声。 「打倒一个。」盛南说，「阿玙，人往你右手边去了。」 子弹打在石头上发出沙沙声响，温瑾连忙说：「不用管我……」 「别动。」 话落，倒计时结束，温瑾被扶了起来。 顾司玙探身朝脚步方向按下射击，随着最后一声枪响，他们拿下了本场胜利。 「牛逼。」姜星感嘆，「果然，玙哥一辈子都很强！阿瑾，你过来，把奖盃举起来。」 直到四个游戏人物捧起奖盃拍完合照，温瑾的心脏仍旧怦怦直跳。 这游戏对他来说，好像过于刺激了些。 * 情人节这天正好是初十，在万众期待的唿声中，mv终于上线。 中午十二点，粉丝们收到发博提醒，纷纷点进咸鱼工作室微博，然后被视频近十一分钟的时长吓了一跳。 温瑾登上微博时视频才发布了不到十分钟，各种颜色的开场弹幕密密麻麻覆盖了整个页面。 [盼望着，盼望着，终于来了！] [我去，这时长我爱了！！] [这到底是mv还是微电影哈哈哈，也太有诚意了吧啊啊啊] 短暂两秒黑屏后，画面亮了起来，这是天魔大战后的战场，镜头从一片断壁残垣上缓缓划过，定格在正在啼哭的婴孩身上。 一只萤虫从远处飞过来，周身散发的光亮渐渐化为星星点点，又缓缓聚集起来。 萤虫变成了白袍天使，身负六只透明翅膀，翅膀上有光华缓缓流动。 菲尔缓缓降落在婴孩身侧，婴孩蓦地止住啼哭，大大的眼睛好奇打量着他身后的翅膀，十分嚮往地伸出了手。 菲尔弯腰将婴孩抱起来，左耳后的金色流苏晃了晃，然后他稍稍偏过头，一张绝美的脸就这么出现在画面里。 弹幕瞬间爆炸。 [啊啊啊啊啊啊我窒息了！] [好伟大的一张脸，这是真实存在的美貌吗!!!] [我去，这个天使装扮真的绝了绝了] [这颜值真的太太太太顶了啊啊啊啊] [温瑾好美好美好美，我叫他一声老婆不过分吧？？？] 天使蹙眉看着怀中的婴孩，小小的翅膀上满是伤痕，其中一只翅膀被连根折断了，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他抬了抬手，有金色的星芒从他指尖溢出，伤口处的血渐渐止了，翅膀的上的伤也癒合了大半部分。 画面一转，开满花草的庭院里，一大一小两个漂亮天使飞在半空中，正拎着水壶在给植物浇水。 来回几次后，菲尔无奈笑了，温声道：「苏诃，你不用这样一直跟着我，镇上有许多和你同龄的小天使，你可以和他们一起玩。」 「他们说我少了一只翅膀是怪胎。」苏诃垂着眼，翅膀也跟着耷拉下来似的，「还说我是被哥哥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不该待在艾西拉里。」 在此之前，从没有人在菲尔面前提过这些，他缓缓落下来，好看的眉头微微蹙着：「对不起，我竟然都不知道。」 「他们在哥哥面前总是表现得很友善，戴着虚伪至极的假面……」苏诃吸了吸鼻子，「我才不要和他们一起玩。」 「苏诃，你是我从战场上带回来的。」菲尔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发顶，「我们无法左右别人的想法，但我想说，不管是少一只翅膀，又或是不同种族，善恶从不只属于某种身份。」 [呜呜呜，菲尔好温柔啊啊啊啊] 第109页 [爱了爱了，请问我可以叫你老婆吗？] [漂漂菲尔真的很让人心动啊啊啊啊，所以苏诃成年后会是顾司玙吗？] [啊啊啊啊一些嗑cp的dna动了！！！] 随着剧情发展，很快就回答了弹幕这个问题。 某个清晨，菲尔从睡梦中醒来，有风从窗外吹进来，撩动白色的纱帘。 他偏头看了看窗台上的花瓶，露出微微疑惑的神情，他起身走到窗边，向外推开窗户。 窗外彩霞漫天，有天使从远处飞过来，身后展着大大的透明翅膀，只有三只。 然而没有人去在意他的残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翅膀上流动的光华吸引，直到这位天使越飞越近，那张可以和菲尔媲美的脸出现在画面中央。 苏诃的轮廓明显要比菲尔硬朗很多，眉目也要深邃一些。 顶顶好看的两张脸，气质却完全不同。 苏诃飞到窗前收起翅膀，将怀里那束雪莲献给菲尔，眼里载着满满的热烈与赤诚。 他微微仰着头，就像在仰望生命中唯一崇敬热爱的神祇，唯一将他点亮的光。 画面拉远，两张脸同时出现在镜头里。 菲尔站在窗边，身体微微前倾，苏诃一只手搭在窗框上，白色墙面爬满了生机勃勃的蔷薇，在风经过时簌簌晃动。 阳光从他们的左上方照过来，整个画面覆着一抹淡淡的橙，好像一幅会动的油画。 弹幕再一次炸了。 [啊啊啊啊啊美神再次降临] [好伟大的两张脸，我何德何能可以看到这两张脸同框！！] [看到这一幕，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嗑顾司玙和温瑾的cp了] [绝了绝了绝了，这一幕拍得也太美了吧！！！] [@某些偶像剧导演，下次分镜请按照这个来] [哈哈哈，这是分镜的问题吗，怕不是脸的问题哈哈哈哈] [前面的姐妹扎心了笑死] 美好的画面转瞬即逝。 画面一转，昏暗的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灯火，影影绰绰。 高大的影子从右边慢慢爬上菲尔的脸，苏诃居高临下望着熟睡中的人，眼眸低垂却挡不住眼底迸发的欲望。 他缓缓低下头，又在碰到菲尔嘴唇前停驻，然后越过双唇，在他额上轻轻印下一吻。 [卧槽卧槽，这是我不花钱能看的吗？？！！！] [反覆回拉进度条，这一吻真的绝了绝了] [顾司玙我是你唯粉我真的看不下去了，你要是被逼的就回个1] [我也是唯粉，但我看得还挺欢乐的怎么回事？] [谁能逼顾司玙拍这个啊……倒是我家温温，你要是被强迫的就眨眨眼] [纯路人疑惑，这两个人真的没有在谈吗哈哈哈] [怎么感觉cp粉输了，正主比你们还会整活哈哈哈哈] 第38章 第 38 章 睡梦中的人睫毛微微一颤, 又像是灯火晃动下的阴影让人有了某种错觉。 这一吻有些久，久到温瑾看着这一幕心跳得越来越快，他像是被烫到似的将目光从屏幕移开，按下暂停后将手机反扣在沙发上。 耳廓微微发烫, 温瑾端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 微凉的液体从胸腔滑过, 过了好一会儿, 鼓动的心脏才慢慢安静下来。 拍摄的时候温瑾一心只想着怎么把戏拍好, 完全沉浸在人设当中的时候不觉得, 出戏之后再看竟然会觉得有些别扭。 可他明明也看过自己其他电影里的表现，那时候还秉持着復盘的态度, 逐帧分析哪里可以演得更好一些。 或许是因为这算是他第一次正正经经地拍摄感情戏, 又或者还有别的原因？ 温瑾还没来得及仔细想清楚, 沙发上手机震了震，屏幕弹出好几条消息提醒，全都来自同一个人。 齐宁：！！！ 齐宁：这真的是不花钱能看的吗？ 齐宁：阿瑾你真的不考虑把顾司玙掰弯吗！！！ 齐宁：这世上还有谁，比你们更绝配！ 温瑾：…… 温瑾：理智……冷静…… 齐宁：我没法理智没法冷静！ 温瑾：你都看完了？ 齐宁：看到强制y了……反覆观看中斯哈斯哈 温瑾：……不然等你看完再和我发消息？我怕你前面嗑得有多上头, 后面就会有多愤怒…… 齐宁：？ 结束聊天之后，温瑾再次点开没看完的视频，本着復盘的态度继续往下看。 这么一会儿，弹幕又比之前多了一倍。 菲尔因为那一吻察觉苏诃的心意，听从夏维的意见想把人送走, 却因此激发了苏诃心中的极端变.态的占有欲。 昏暗的房间里, 唯一的光源来自菲尔的翅膀, 他被金色链条束缚在大床上, 挣扎间衣袍松散开来，白皙的皮肤和深色的床品形成强烈反差。 愤怒之下, 菲尔的皮肤透出一层淡淡的粉，像是诱人採摘的成熟果实。 苏诃单手捧着他的脸，一点点俯下身。 菲尔偏过头，苏诃的唇便落在了他的侧颈，在他耳边呢喃：「哥哥，你是我的。」 [！！！！！] [鼻血止不住了啊啊啊啊，菲尔也太诱人了] [我可以我真的可以，斯哈斯哈] [顾司玙你放开阿瑾让我来啊啊啊啊啊] [？？？看到这里被满屏的裤子绊倒，姐妹们矜持矜持] 第110页 [这谁把持得住啊啊啊，苏诃你竟然只亲脖子你是不是不行？？？] 耳廓再一次烫起来，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蜷紧，温瑾吸了一口气继续往下看。 半个月过去，恶魔之血的功效逐渐消失，菲尔偷偷积攒灵力，在苏诃外出的某个清晨挣脱锁链逃了出去。 雪莲花瓣上还挂着纯澈的露珠，苏诃看着空无一人的卧室，半阖的眸子里满是风暴。 下一幕是菲尔回到主城，天真的夏维并不知道他这段时间经歷了什么。 「你是想我了吗？」夏维弯着眼问，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苏诃冷冷看着两人抱在一起。 主城顶端有四大神殿围绕，其中一处是菲尔的居所，这里没有昼夜交替，永远灿烂光明。 在被囚禁之前，他更喜欢那个开满鲜花的庭院，体会热闹小镇上的人生百态。 菲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迷迷煳煳睁开眼，看到苏诃正低着头在亲吻他的手腕。 「哥哥，你逃不掉。」有人在他耳边呢喃。 意识有一次变得模煳。 「菲尔，醒醒，快醒醒。」 菲尔是被夏维叫醒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夏维担忧的脸。 「是做噩梦了吗？」夏维帮他拭去前额的汗，「菲尔，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菲尔动了动唇，牵起一抹勉强的笑：「噩梦而已，醒来就好。」 这天之后每次睡着他都会被拽进类似的梦境中，而他所能做的，只是拉长睡眠间隔，减少入梦的次数。 却还是会在不经意间陷入沉睡，然后噩梦再次袭来。 「还是睡着以后比较听话。」 「哥哥，你为什么就不能心甘情愿待在我身边？」 [典，实在是太典了] [他好变态，我好爱【bushi】] [啊啊啊啊，讲真，菲尔真的让人有一种凌虐的欲望【顶锅盖】，我是变.态我先说] [所以菲尔一点也不喜欢苏诃吗？？虽然是个变.态但他超帅啊] [噗哈哈哈，你们别太入戏了我说，现实中要是遇到这样的人别犹豫赶紧跑！！] 偌大的神殿空荡荡，苏诃不知道怎么突破的重重关卡，再一次扇动着翅膀落到菲尔面前。 在他又一次俯身亲吻熟睡的人时，一枚光箭抵上了他的侧颈。 「没想到哥哥竟然这么快就恢復了全部灵力。」苏诃弯着唇，漫不经心的语气就像是闲暇时的聊天，一点也没有被人抵住命门的慌乱。 无视颈间的威胁，他一点点低下头，在菲尔的唇上啄了一下。 与此同时，光箭刺破了他的皮肤，鲜血顺着侧颈流下来，迅速染红了肩头白袍。 「疯子。」 菲尔推开苏诃站起来，又一挥手，他的身上多了几重锁链。 护卫队飞进寝殿将苏诃团团围住，为首那位天使向菲尔行礼请示该怎么处理。 菲尔深深看了苏诃一眼，转过身，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逐出艾西拉里，永远不许他踏入上天堂一步。」 夏维匆匆赶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被锁链缚住的苏诃忽然暴起，抓住了毫无防备的夏维。 「菲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维仍处于震惊当中，似乎无法相信好友养大的天使会变成这幅模样，「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人畜无害的模样。」苏诃嗤笑着挑了挑嘴角：「这么没用的你，根本不配站在他身边。」 警钟长鸣，大批护卫队朝着神殿涌来，围追堵截之下，苏诃还是露了行踪，挟持着夏维飞到雨花台上。 他用恶魔骨头做成的匕首抵住夏维的脖颈，这是可以直接杀死天使的利器。 被挟持的夏维已经被他敲晕过去。 「我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旁人。」菲尔说着挥了挥手让护卫队撤离雨花台，路言饰演的战斗天使欧伽皱了皱眉，「菲尔，你到底想做什么？苏诃这样子分明已经被恶魔气息侵染，就快要堕魔了！」 菲尔：「如果你想让夏维平安，就听我的。」 欧伽还想再说，盛南饰演的拉迪拽着欧伽向后撤出了一段距离。 而菲尔迈着和他们相反的步子，一步步走到苏诃面前。 「这里是雨花台，千年前我在这里诞生，这里是连接黑暗与光明的通道，从这里跳下去，会坠入无尽深渊。」 「苏诃，我从不后悔把你从战场带回艾西拉里，如果时光倒流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我无法在一切发生前判定你的罪行，但，由我亲手种下的恶果，也该由我亲自了结。」 苏诃莞尔：「能死在哥哥手里，再好不过。」 话落，菲尔握住了横在夏维面前的刀刃，而苏诃根本没有反抗的动作，反而是非常顺从的，被菲尔拽着往雨花台下坠去。 电光火石间，拉迪飞过来扶住了夏维，另一只手只来得及抓住菲尔一片衣角，布料裂开发出刺啦声响，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菲尔拽着苏诃朝着更深的黑暗坠落。 在两人彻底被黑暗吞没之前，拉迪看到了苏诃脸上释然的笑。 极速坠落的两人被风刃割伤皮肤，当菲尔转头去看身旁的人时，却发现苏诃的翅膀正一点点消散开来，被更大的一双翅膀所取代。 第111页 黑色翅膀映在菲尔张大的瞳孔中，他眼睁睁看着苏诃身上的白袍一点点被黑色取代。 [是堕魔了？？] [这走向是要be的节奏？？]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苏诃会不会本来就是恶魔？] 像是要印证弹幕猜想，接着画面闪回天魔大战，恶魔被天使打得节节败退，只好递上百年休战契约。 黑色魔殿中，大魔王撒旦背身站着，台下站着的四位和大天使对应的初代恶魔。 「天使仗着人多势众，常年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恶魔巴尔愤愤不平地说，「还请尊贵的撒旦大人带领我们，一起杀上上天堂！」 「巴尔，我不得不提醒你，就算这一仗是我们赢了，那些天使依旧住在我们头上。」 巴尔爆了句粗口，「那就把他们全部杀光！」 「现在是人家杀到家门口，而我们只能递上降书。」玛门耸了耸肩，「我们应该庆幸那些天使不像我们一样嗜杀成性，不然在座各位都会变成箭下亡魂。」 巴尔急了：「你就只会说风凉话？能不能想想办法！」 玛门摊了摊手：「我只会赚金币而已，你知道我的黑市已经开到了艾西拉里，再耐心等等巴尔，等我从内部腐化他们。」 「玛门是对的，目前的情况确实不能力敌，只能智取。」冷冷静静的声音传来，接着镜头转向说话这位恶魔，一点点往上，画面里出现了一张和苏诃相同的脸，而他额间多出的那抹红色，是初代恶魔的象徵。 台阶上撒旦开口：「你已经有主意了？」 恶魔形态的苏诃微微颔首，「既然天使自诩善良无私伟大光明，就该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画面一转，苏诃被撒旦变成天使婴孩被投放到战场上，而在附近巡视有没有伤员遗落的菲尔，在听见婴孩啼哭后朝着声源飞去。 [菲尔老婆，听我的别去别理，恶魔就该让他烂在地里！！] [这里如果见死不救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前半段看强制爱看得津津有味的我，现在想说辜负真心的魔请吞一千根针！！] 接着是一些片段闪回。 逐渐长大的苏诃像小尾巴似的跟在菲尔身后，又在每天清晨为他采一捧雪莲。 菲尔为别天使看病的时候苏诃会默默帮忙，还会在他废寝忘食时准备好一桌美食。 又是一个清晨，苏诃飞到天河旁，茫茫盛开的雪莲中，有一朵开得非常特别。 「这朵雪莲哥哥肯定很喜欢。」 苏诃飞到那朵雪莲上方停下，指尖刚刚碰到花瓣，原本盛开的花忽然变成了一条黑蛇，咬住了他的指尖。 黑色雾气顺着血洞钻进他的身体。 苏诃的瞳仁闪了闪红光，恶魔意识在这一瞬间觉醒过来。 「别忘了你的目的。」同样眼泛红光的黑蛇吐了吐信子说，「我们的目的。」 「想起来了，不过我忽然想换个玩法。」 画面再一次回到正在下坠的两人这边，蜕变成恶魔的苏诃转头看向菲尔：「对不起，这次我还是晚了。」 「你不是苏诃。」菲尔定定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小心。」 下落的轨迹上忽然出现一块礁石，电光火石间，苏诃将菲尔按在胸前，一个翻滚躲开障碍。 菲尔还想质问些什么，一阵黑雾袭来，他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苏诃垂眼看着怀中昏睡过去的菲尔，随后抬手一挥，打开了连接小镇的空间隧道。 庭院里花草还和当初一样，仿佛没有经歷过时间洗礼，苏诃抱着菲尔上到二楼卧室，小心翼翼把他放在床上。 他在床前站了很久，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 苏诃看了眼悬在半空中的月亮，将眸子里的眷恋收起：「希望这一次能回到更早的时间点，哥哥，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然后他用匕首划开了自己的胸膛，拿出那枚红宝石形状的心脏。 下一秒那枚心脏在他手里化成无数碎片，掌间渗出的鲜血和碎片混在一起。 画面开始倒放。 从苏诃抱着菲尔跨进小院开始，时间开始往回倒转，这次终于停在了大战结束后的天魔战场，一个天使婴孩被投放到废土之上。 在他张嘴大哭之前，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苏诃垂眼看着手里不断挣扎的婴孩，毫不犹豫的，拧断了他的脖子。 于是闷闷的哭声戛然而止，而作为长大后的他，苏诃在婴孩死后也跟着一点点消散在风里。 …… 「怎么了菲尔？」 「我刚刚好像听到这边有声音。」 「听错了吧？」夏维追上来左看右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那走吧。」菲尔温和的声音传来，「你累的话可以先回去休息。」 「不，我想和你一起，多少能替你分担一些。」夏维扇动翅膀跟上去，「对了，你有没有听过雨花台的一些传闻？」 菲尔：「什么？」 夏维：「听说从那里掉下去的天使会忘掉一切，重获新生。」 画面到这完全黑下去，背景音乐《lost》正好唱到结尾处，翻译成中文是—— 「让时间停在这一刻， 在彻底迷失之前， 第112页 我会去到交汇点， 画出两条平行线。」 不到半小时，#《lost》剧情向mv#直接空降热搜，实时热聊里各种讨论刷到飞起。 [疯了疯了，啊啊啊不要be不要be救命！] [猝不及防被刀了一下又一下，好了这下尸体彻底凉了] [看完cpu好像烧了，谁能帮我捋捋剧情？？] [我猜最后杀死婴孩的苏诃大概已经穿越了无数次，而他每一次回到过去，都是想要杀掉会伤害菲尔的自己] [应该是在挟持夏维逃跑的过程中，从未来穿越过来的苏诃上了苏诃的身？他才会在对峙时说能死在菲尔手里再好不过？] [所以苏诃的能力应该和时间有关，捏碎心脏可以让时光回溯……] [苏诃：别怪我对老婆狠，我狠起来连自己都杀] [所以菲尔到底喜不喜欢苏诃啊啊啊啊，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喜欢吧，根据最后夏维说的那个传说来看，菲尔根本没打算杀了苏诃] [我认为是不喜欢的，否则菲尔当时根本没必要一起跳下去，或许他也想忘了这段记忆，从此相忘于江湖] [想来想去从一开始就註定be，苏诃不去做卧底就不会遇见菲尔，未来经歷一切的苏诃不杀了自己，就无法终止两人敌对的宿命，所以他最后选择杀了自己，也亲手扼杀了他和菲尔的相遇] [那么问题来了，未来的苏诃到底经歷了什么，才会幡然醒悟？] [按照恶魔们最开始的计划，是想杀光所有天使的，这样看，说不定故事原本的轨迹是苏诃囚禁了菲尔，让菲尔眼睁睁看着其他天使因自己而死，好了，我又被自己的想像虐了一次呜呜呜] [只有我在意最后苏诃死了，菲尔也不会知道他们之间到底经歷过什么，只有我们记得，只有我们被虐！！！] [姐妹你这么一说更虐了哇啊啊啊啊] [如果时间能停在苏诃觉醒前就好了呜呜呜，真的很喜欢小镇日常谁懂] [我为什么要在情人节点开这个视频？？？【拍桌】@咸鱼工作室敢不敢再拍个番外或续集，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我眼泪还没干呢，姐妹你成功让我又哭又笑，@咸鱼工作室哪有把人骗进来杀的，同求续集呜呜呜呜] [这真的只是一个mv吗？？放别的剧里，至少得拍三十集！] [确实，谁能想到这只是粉丝福利，无论剧情表演还是特效都超级用心！！] [没想到顾司玙还挺会演的，这么卷还让不让别的艺人活啦] [只有我注意到每次亲亲顾司玙耳朵都很红吗？特意调了下色度，都快滴出血了哈哈哈【图片】] [谢谢姐妹，我又嗑到了，被虐的心脏又稍稍活过来一些，感觉尸体暖暖的] 小群里不断弹出消息提醒，率先看完的几个人已经在群里聊了起来。 姜星：成片效果真不错，特效翅膀也太好看了吧！！ 路言：导演是会剪的，这样看起来剧情更紧凑更出人意表[牛] 盛南：当然演员也是要夸的，特别感谢温瑾同学的友情出演，光靠我们几个，很难拍出这么好的效果。 顾司玙：话都让你们说了，我说什么？ 盛南：你可以作为代表，请温瑾吃个饭好好感谢一下。 温瑾点进来正好看到这条消息，赶紧打字回覆：不用客气，我参演mv也是走合同拿了片酬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姜星：哎呀哎呀，吃饭肯定是要吃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这种天气超适合吃火锅的有没有！！ 盛南：火锅的话可以在家里做，待会儿我和姜星去超市买点食材，阿玙，下厨的事就交给你了，ok？ 顾司玙：我没问题。 顾司玙：你要来吗？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在温瑾输入之前，聊天界面又跳出一条消息。 时琛：吃火锅怎么能少得了我呢，当然要去！ 顾司玙：不是问你。 顾司玙：来吗？ 没有指明道姓，温瑾却知道对方是在问自己。 这段时间顾司玙几次约他吃饭，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这次要拒绝就不礼貌了，温瑾垂着眼输入：好。 顾司玙：我去接你。 时琛：怎么不说要来接我？ 温瑾：不用，我知道你家在哪，我让司机送我过去就行。 顾司玙：好，路上小心。 温瑾：会的，需要带什么吗？ 顾司玙：什么都不用带。 时琛：？？？我是被屏蔽了吗？hello，能看见我发的消息吗？ 姜星：哈哈哈，看见了我看见了。 姜星：你们早点过来啊，我们可以一起玩游戏。 结束聊天，温瑾又给他哥发了微信。 温瑾：哥，我待会要出去一趟，今晚就不在家吃饭了。 温衡：去哪？ 温瑾：去朋友家里吃火锅。 温衡：顾司玙？ 温瑾：嗯。 温衡：去吧，别太晚回。 温瑾：好。 出门之前，温瑾特意去酒窖挑了瓶红酒，正是过年期间，空手上门显得不是那么礼貌。 不到一小时的车程，半道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车身忽然顿了几下，司机赶紧转动方向盘在路边停下。 温瑾正在和齐宁聊天，对方连续发了许多大哭的表情包过来。 第113页 「怎么了吗？」 「小少爷，这车出了点故障。」司机尝试发动后无果，「我现在打电话让人过来看看，可能会耽误你一点一时间。」 温瑾看了看窗外，往前十多米正好是公交站台，「没关系，我打车过去，你处理好晚上再过来接我就行。」 他今天穿了件短款羽绒服，里面搭了件白色卫衣，温瑾将卫衣帽子往头上一套，戴着口罩就下了车。 手机震了震，姜星在群里问他到哪里了。 温瑾冒着小雨快步跑到公交车站，抽出纸巾擦了擦屏幕上的雨珠：正在打车，从这里过去估计十多分钟。 姜星：打什么车？你不是让司机送？ 温瑾：我家车半路上出了点问题。 他才发完这条，顾司玙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温瑾怔了怔，然后飞快眨了眨眼：「不用，这里打车很方便。」 「等我。」说完这两个字，顾司玙就挂了电话。 温瑾只好将实时位置发到对方微信上。 陆续经过两辆公交车后，车站就只剩下温瑾一个人。 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在回復齐宁的微信后，那边一时没了回应，大概是继续忙工作去了。 温瑾拿出耳机戴上，点开咸鱼的专辑听了起来。 雨幕之下，这座城市显得安静极了。 很快一辆黑色轿车在站台黄线旁停下，温瑾笑着和车里的顾司玙挥了挥手。 这边他一只脚刚踏出站台，那边车门被推开，顾司玙撑着伞走了过来。 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变成了倾盆大雨，敲打在黄色伞面上。 温瑾怔怔地站在站台边缘，帽子被雨淋湿了些，当顾司玙来到他的面前，举着伞遮过他头顶的这一剎那，他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他看到顾司玙的唇在开开合合，却因为耳机的阻隔，听得不是太清。 正想将耳机摘下来，顾司玙却先一步抬起手，在他沾着雨珠的睫毛上碰了一下。 温瑾飞快地眨了眨眼，带着湿意的睫毛冰冰凉凉，帽子盖住的耳朵却在发热，心脏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快。 这是从f国回来后他俩第一次见面，而在这一瞬间，他心中所有的别扭困惑和下意识迴避都有了解答。 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蜷起。 耳机里正在播放《默默默默》，顾司玙清澈的嗓音低低唱着—— 「时光掩藏的记录，是喜欢你的每一幕……」 他……好像有点喜欢上顾司玙了。 第39章 第 39 章 输入密码后大门应声而开, 顾司玙将温瑾带来的红酒放在一旁，打开鞋柜拿出一双全新的拖鞋，和他之前穿过的款式一模一样，只是略小一些。 正如上次顾司玙说的那样, 下次过来, 他会准备更适合温瑾的尺码。 「我穿上次那双吧, 还是不浪费新的拖鞋了。」温瑾说。 「特意为你准备的, 你不穿放着才叫浪费。」顾司玙垂眼将拖鞋放到温瑾面前, 做了个请的手势。 客厅里, 盛南、时琛、路言他们三个正围在一起打斗地主。 姜星趴在沙发上围观战局，听见动静回头：「阿瑾你终于来了, 你不知道, 我刚刚输得好惨。」他说着晃了晃脸上贴着的纸条, 除了眼睛之外其他地方被贴得满满当当。 等温瑾走近了，姜星又咦了一声：「你脸怎么这么红？」 「热。」温瑾摘下帽子，扯了扯卫衣领口，「我是说, 刚刚车里的空调开得有点热。」 姜星不疑有他哦了一声：「这样啊，那我把家里空调调低一点。」 「不用。」 「要的。」姜星笑着调侃，「我怕你再热下去，耳朵会滴出血来。」 温瑾：「……」 这边刚把空调调低了两度，顾司玙从温瑾身旁经过, 留下一句：「跟我来。」 走出一段距离发现身后的人仍站在原地, 顾司玙又回过头对温瑾说：「过来。」 温瑾眨眨眼：「去……去哪？」 顾司玙：「你衣服被雨淋湿了, 过来找件衣服给你换一下。」 温瑾想要拒绝, 顾司玙已经转身走向最里面的房间，他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顾司玙的房间很大也很整洁, 装饰简单却不失品味，衣帽间和卧室只有一墙之隔，透明衣柜里衣服整整齐齐挂着，大多是黑白灰蓝棕几种颜色。 余光瞥见温瑾走到门口停住，顾司玙忍不住笑了：「站在门边做什么，是打算在外面换吗？」 温瑾：「……」 顾司玙很快找出一件卫衣，是和温瑾身上差不多的款式，「这件买来我还没来得及穿。」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放心，是洗过的。」 温瑾将衣服接过来，「谢谢。」 「那我先去准备晚餐，你换好衣服可以和姜星他们一起打牌。」 顾司玙说完带上房门离开了，温瑾拿着衣服站了一会儿。 衣帽间里萦绕着顾司玙身上特有的冷杉香气，等他回过神来时，卫衣肩膀处的布料已经被他抓出了皱褶。 换好衣服，温瑾在洗手台前洗了把脸，瞥见镜子中的自己，在看到那双红通通的耳朵时怔了一瞬。 「阿瑾你换个衣服怎么换这么久？」再回到客厅已经是十分钟之后，姜星朝他招了招手，「快快快，就等你了。」 第114页 温瑾面色如常走过去：「等我做什么？」 「打麻将啊。」姜星说，「玙哥这次回家过年竟然还学会了打麻将哈哈，我昨天回来发现多了台麻将机，路言不会玩，我们四个刚好凑一桌。」 温瑾看了看厨房：「不用去帮忙吗？」 路言将茶几上铺开的牌收好，站起来：「我去，你们好好玩。」 「放心，蔬菜那些我都洗干净了，虾和鱼盛南也都处理好了。」姜星说着将温瑾推着往前走，「而你的任务呢，就是和我们打麻将。」 乐器房里多了一台麻将机，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 温瑾在背向门口的座位坐下。 开机按下启动，四排麻将陆续被推上来。 「先说好，这次我们玩真的，不能像刚才那样玩赖。」时琛这话是对着姜星说的。 姜星扬了扬下巴：「我哪里赖了你说？」 时琛挑了挑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和盛南偷偷换牌。」 「哪有，你看错了！」姜星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第一把谁当庄，要不阿瑾来吧？我听玙哥说你很厉害，让我们见识见识当代雀神。」 温瑾确实是四个人中牌技最厉害的，特别是对上姜星这种不怎么会玩的，对方手里有什么牌他都能猜对七七八八。 不到一小时姜星手里的筹码就输了大半，皱着鼻子抱怨：「阿瑾你要再赢下去我底裤都快输没了。」 「别听他的，他这次当伴郎拿了个大红包。」时琛笑着打出一万，「热搜上那视频是你家哪位长辈拍的吧？我看到的时候差点笑死。」 这件事还要从姜星表哥结婚那天说起，婚礼上他大姨随手拍了个视频发到某音，没多久有人发现其中一位伴郎长得很像姜星，于是众多粉丝闻讯赶来，当晚那条视频就上了热搜。 好笑的点在于姜星过年回家吃胖了好几斤，他大姨拍摄的那个角度又极为刁钻，生生拍出胖了二十斤的效果，粉丝辣评：姜姜我们让你好好吃饭，但也没让你吃那么多。 「我就纳闷了，怎么这次过年就只有我一个人长胖？」姜星满脸写着不服，又去问温瑾，「你们演员是不是都有什么控制体重的秘诀，还是会吃什么药？」 「药的话我担心有副作用不敢乱吃。」温瑾认真地说，「至于控制体重的秘诀，真的只有管住嘴和迈开腿了，过年期间是不可能管住嘴的，所以我每天至少运动两小时。」 「啊，那还是杀了我吧！」姜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少吃是不可能少吃的，运动更是不可能运动的，就让我继续胖下去吧！」 「是吧，最好胖到连粉丝都认不出来。」盛南斜眼看他，「你知道我看到那条视频的时候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如果过年回来你真胖成那样，我会拒绝和你一起上台表演。」 姜星就像被点燃的炮仗，两只眼睛吊起来：「你瞧不起胖子？」 盛南：「我只是觉得名不副实。」 姜星疑惑：「什么意思？」 盛南语气凉凉：「毕竟我们乐队的名字是咸鱼，而不是胖鱼。」 闻言，温瑾扑哧一下笑出来，越笑越停不下来。 「阿瑾你过分了啊。」姜星皱着脸，「停停停，盛南和时琛笑我就算了，怎么连你也笑我。」 温瑾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晃眼看到姜星面前的九条时愣住：「你九条什么时候打的？」 「就刚刚啊。」姜星说，「阿瑾你该不会是要碰吧哈哈，来来来，盛南你继续说，让他继续笑多漏几张牌。」 温瑾：「……」 他就差这张九条就能做成清一色。 顾司玙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一只手搭在温瑾椅背上敲了敲：「没关系，还有机会，那几张牌他们都不会要。」 温瑾背嵴一僵，稍稍往前坐了一些，点点头，嗯了一声。 姜星偏头看了顾司玙一眼：「哥你不是才刚学会打麻将，怎么听上去很懂的样子？」 顾司玙轻笑着挑了挑眉：「这很难？」 姜星深吸一口气：「我要跟你们这些学霸拼了！」 很快轮到温瑾摸牌，这次他拿到一张六万，正好和手里单着的六万凑成一对，这时候面临着一个选择，是要留下六万打出四条听牌，还是坚持做清一色。 温瑾看了看大家打出的牌，还是决定整把大的。 整个过程顾司玙只是静静看着，从头到尾没发表任何意见。 结果连续好几轮温瑾都没摸到想要的牌，在摸到一张五筒后微微皱了皱眉。 果然这张牌打出去就被时琛槓了，对方笑眯眯将他的五筒收入囊中：「温瑾你还没听牌吧？果然有时候光有牌技也不行，还是得靠运气。」 时琛说着推了推面前的牌，胸有成竹道：「看来这一次的胜利将属于我。」 「话不要说得太满，说不定这张牌我就自摸……」姜星瞄了眼自己摸起来的牌，耸了耸肩，「好吧没有……不过阿瑾你真的还没听牌么哈哈哈。」 「你们是真没看出人家在做大牌？」盛南摇摇头，对温瑾说，「不过你这把手气确实不怎么好，这么久还没做起来。」 温瑾心态很稳，一时没摸到想要的牌也不着急。 又一次轮到他摸牌，一直默默围观的顾司玙忽然开口：「要不要换换手气？」 第115页 温瑾正想问怎么换，一只手伸过去替他摸了张牌，动作间带起的风轻轻拂过他耳侧，夹杂着淡淡的冷杉香气。 接着顾司玙将摸到的牌放在温瑾掌心，就这样完成了一次运气转换。 「看看。」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瑾脑海中浮现出对方唇角含笑的样子。 他将手中的牌立起来，在看到牌面上分布的红绿花纹时，微微睁大了眼。 最后一张九条竟然被他摸到了，不对，是顾司玙摸起来的。 有了这张牌，温瑾成功听牌清一色。而他这边刚刚听牌，时琛那边就摸牌打了三条。 「胡了。」温瑾笑起来把牌推到，「清一色。」 姜星伸长脖子看看他的牌又看看顾司玙，「玙哥真的神了，来来来，哥你快站我后面来，待会儿也帮我摸几张呗。」 「不站。」顾司玙眼皮耷拉着，语调倦懒，「就你那牌技，再好的运气也不够你霍霍的。」 「这不刚好？就因为我牌技差了那么一点，才更需要运气加持。」姜星比出一点点的姿势，「你要继续站在阿瑾背后，就很影响游戏平衡。」 「我没来之前你也一直在输。」顾司玙挑眉陈述事实，「就算我不替他摸那张牌，也是一样的结果。」 「说不定哦。」时琛坐直身体，换上认真的表情，「或许命运就在你伸手的那一瞬间发生了某种变化，我们做的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选择，都会引发一连串的蝴蝶效应。」 盛南侧目，嘲讽拉满：「你这段词背了很久吧？」 时琛：「……」 「噗哈哈哈。」姜星笑得捶桌，「盛小南你的嘴淬过毒吧哈哈哈，看你不是对我一个人毒舌我就放心了。」 「行了。」顾司玙朝时琛扬了扬下巴。「别以为你拽几句就不用给钱了？」 「知道了，就这点钱我还不至于玩赖。」时琛数了数筹码，温瑾接过来后打开抽屉放进去。 顾司玙看到满满一抽屉筹码轻笑：「赢了这么多？」 温瑾嗯了一声：「待会儿给你发红包。」 「不用。」顾司玙说，「过年那天已经发过了。」 温瑾还没来得及说话，姜星先一步开口：「什么红包？」然后他看了看时琛和盛南，「你们有收到阿瑾的红包吗？」 被问到的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摊了摊手：「没收到。」 「不带这么区别对待的。」姜星满脸委屈，「阿瑾你怎么也跟玙哥学会了双标那一套？」 「……」温瑾咳了一声，「那个，我待会儿给你们补发一个。」 「别理他们，都多大的人了还要红包。」顾司玙在温瑾椅背上敲了敲，「行了，收拾收拾吃饭了。」 房间里闻到的火锅香气，在进到餐厅之后更加浓郁。 火锅底料已经彻底煮开了。 顾司玙走到桌旁将火调小一些，大家一起把准备好的食材端过来放到桌上，其中一个餐盘里放了十个小碗，碗里分别装着葱花香菜蒜末小米辣那些，香油是罐装的，一人一罐的量刚刚好。 「细节，玙哥你真是太细节了。」姜星拿着碗在做蘸料，「你们就说，像我哥这么进得厨房入得厅堂，身材长相才华样样好的，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对象？」 他说到这摇了摇头，「哥你真别在初恋那棵树上吊死，实在不行你看看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顾司玙皮笑肉不笑，「再胡说就把你嘴缝上。」 「蘸料我帮你调还是你自己来？」上一秒冷硬的语气，在面对温瑾时变得柔和起来，迟迟没得到回应的顾司玙歪了歪头，「发什么呆？」 温瑾回过神，晃了晃脑袋：「没，我自己来。」 心脏再一次变得闷闷的，此时此刻，温瑾终于知道并不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敏感的器官捕捉到细微的情绪变化，以这样的方式提醒着他。 而姜星刚才的话同样提醒着他——顾司玙有喜欢的人，很久很久之前就开始喜欢，直到现在也还喜欢着那个人。 这样看来，他刚刚发现的那点心动就变得不合时宜了。 有姜星在的场合就不可能安静下来，欢乐的氛围中，没人注意到温瑾和平常有些不同。 顾司玙除外。 离开前他送温瑾下楼，司机直接把车开到电梯口，上车前，顾司玙叫住温瑾。 「你刚刚，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怎么可能。」温瑾弯起唇角，「吃到了好吃的火锅，还赢了很多钱，怎么想都不可能不高兴……」他说到这佯装打了个哈欠，「可能是有点累了，昨晚熬夜看了两部电影。」 「那你回去早点休息。」 温瑾点点头：「对了，我上上部电影就要上映了，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去几个城市宣传路演，你要是给我打电话什么的，我大概不能及时回復……微信可能也回不了太多，因为会比较忙。」 他想控制自己的心再一次回到朋友的轨道，只是在他完全把心收回之前，需要离顾司玙远一点，再远一点。 这次电影宣传就是很好的藉口，不至于让他的疏离显得太过突兀。 大概温瑾思考得太过入神，没做好表情管理，迟迟没得到回应，他掀起眼帘，不经意撞进顾司玙沉沉的眼眸中。 「怎么了？」温瑾下意识问。 第116页 「其实你不用给我打预防针，我给你发微信打电话并不是一定要让你回復的意思，你不用有压力。」顾司玙说。 藉口被轻易看穿，温瑾心虚地垂下眼：「你生气了吗？」 顾司玙：「我明白你的意思，不会生气。」 温瑾想说你不明白，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很珍惜顾司玙这个朋友，所以不想因为自己的越界，让这段友谊变质。 这是他自己的情绪，也只有他才能够消解。 * 温瑾并没有困扰太久，投入忙碌的工作中后，他将那些纷乱的情绪暂时放到一边。 《时空恋人》这部电影讲述了男女主几次穿越时空双向奔赴的故事，温瑾在电影里饰演男二，一个孤僻的物理天才。 电影上映之后，主创团队一星期之内去了四个城市，温瑾近半年来热度不断攀升，这部电影首日票房也比预计翻了两倍。 女主蓝欣和温瑾一样是电影学院表演系毕业的，比温瑾大了两届，许多营销号列为待爆小花之一。 男主许楉是童星，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拍gg，饰演过许多男神的童年。 起初《时空恋人》的拍摄不算特别顺利，也不知道为什么，蓝欣和许楉从试镜开始就互看不顺眼，前期除了拍戏对戏之外几乎零交流，后期又变成一言不合就斗嘴，许楉说不过蓝欣，经常被她气得面红耳赤。 好在两人演技都还可以，即便戏外关系不算融洽，在镜头前还是能演出相爱的模样。 温瑾没想到就是这样一碰就炸的两个人，半年后竟然会走到一起。 「我也没想到啊。」 这天是最后一次路演，不到半个月时间电影票房破了三亿，制片和导演特别高兴，路演结束后安排聚餐，订了最近很火的花园烧烤。 期间，温瑾和蓝欣聊到了这个话题。 「刚进组的时候我觉得他真的很装，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后来发现他只是二，其实我真的很讨厌笨蛋，万万没想到会和他这样的笨蛋在一起，还常常觉得他笨得挺可爱的。」蓝欣说话时视线一直放在不远处的许楉身上，眼睛里带着笑，「可能是拍戏朝夕相处的时间足够长，也可能是因为代入人设产生的移情效应，不管什么原因，这也是喜欢的一种，不是吗？」 温瑾犹豫了一下说：「师姐，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只是喜欢戏里的那个他，万一哪天你彻底从角色里走出来，这份喜欢也会随之消散。」 「想那么多干嘛，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我不知道许楉怎么想的，反正要是哪天他说感情淡了我要和我分手，我也不会拖拖拉拉。」蓝欣说，「人的一生这么短，多谈几场恋爱怎么了，只要不是违背公序良俗。这么说吧……如果当初许楉有女朋友或者喜欢的人，我就算入戏再深也会让自己清醒过来。」 「对啊，人这一生很短，遇上对的人，这样的机率微乎其微，就算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及时清醒就好。」温瑾微微仰着头，看着远方夜空中明明灭灭的星星感嘆。 「我记得你有男朋友。」蓝欣偏过头，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兴味，「你出轨了？」 温瑾无奈：「师姐，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道德低下的人？」 「那就是你男朋友出轨了？」蓝欣托着下巴皱眉，「正常情况下，作为你男朋友应该不太可能出轨才对。」 温瑾笑了：「这又是什么理论？」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男朋友，巴不得天天把你锁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看见。」蓝欣说，「更别说出轨了，那得多不识好歹啊。」 「也不算出轨。」时至今日再提起周越，温瑾的内心已经完全没有一点波澜，「不过我们确实是分手了。」 蓝欣不觉得分手是多大的事，也不认为温瑾需要她的安慰，她比较好奇的是：「那你刚刚说的，不该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 《时空恋人》这部电影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制作，却因为主创团队诚意满满，再加上逻辑流畅的精彩剧情，在上映后获得了众多好评，口碑节节攀升的同时，票房也在攀升。 男女主双向奔赴的爱情让人动容，温瑾饰演的孤僻男二也让观众记忆深刻。 这段时间温瑾涨粉近三十万，当然，这其中有部分是看了《lost》mv后垂直入坑的路人。 半个月过去《lost》的热度并没有降低，每天都有大批粉丝在评论区留言，求续集求番外求售后。 宣传结束温瑾终于回到海城，这次不知道哪里走漏了消息，大批粉丝闻讯提前赶来机场蹲守。 人群中有人举着绿色的应援手幅，上面画着他和顾司玙的q版小像，温瑾无意中多看了两眼，又若无其事的将视线别向一边。 「我们温温真的火了。」花了两倍的时间走出机场，上车后，小米感嘆道。 「这才哪到哪儿啊，以后会更火的。」徐莹对温瑾很有信心，「阿瑾，sv的代言差不多敲定了，你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拍gg没问题吧？」 温瑾点点头：「可以。」 「gg拍完暂时没别的工作了，我这边拿到几个剧本，有电影也有电视剧，是我从一堆戏约里精心挑选出来的，我是想让你从两个男一的本子里挑一个，你找时间好好看看。」 第117页 长途飞行令人疲惫，听到徐莹说起剧本温瑾又变得精神起来，「你把剧本都发给我吧，我现在就看。」 「也不急于这一时。」徐莹笑了，顿了顿又想起来，「对了，刚刚咸鱼经纪人给我发了微信，他的意思是mv的番外和续集是不可能再拍了，就想问问你这边能不能和顾司玙他们连线直播一次，就当售后了，当然这不在当初合同约定的范围，我想着你和他们四个关系不错就答应了。」 徐莹会答应也不只因为他们关系不错，这次mv出圈让温瑾吸粉无数，这样的热度不要白不要。 当然她不会上赶着去蹭咸鱼的热度，要真想蹭的话，这段时间通稿都不知道发多少篇了，同样的，她也不会刻意引导粉丝去嗑cp，徐莹很相信孽力回馈的说法，最重要的是她对自家艺人很有信心，相信就算不搞这些有的没的，温瑾也可以靠实力闯出一片天。 「阿瑾，你是不想直播吗？」迟迟没得到回应，徐莹回过头来，「那我和于宽说一声，就说我们这边不太方便。」 温瑾犹豫了一下，「什么时候连线？」 徐莹有些疑惑地眨眨眼：「今晚或者明晚都行，于宽说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他轻轻唿了口气：「就今晚吧。」 到家时林阿姨已经将晚餐准备好了，他哥按照惯例还在公司加班，前一晚的烧烤有些辣了，导致这一整天温瑾都没什么胃口。 「这才出门大半个月都瘦了。」林阿姨看他食慾不佳，又去厨房盛了碗鱼汤过来。 奶白色的汤里有几块豆腐，汤面上点缀着绿绿的葱花，看上去很有营养。 温瑾道了声谢，端起汤小口小口喝完。 一碗热汤下肚，回程的疲惫也跟着一扫而空。 「好喝。」 「是吧。」林阿姨笑得眉眼弯弯，「要不再来一碗？」 距离八点直播还有一小时，温瑾回房后先洗了个澡，随意吹了吹头髮换上了比较舒适的衣服，浅黄色圆领毛衣搭配浅灰色工装裤，简简单单清清爽爽。 六人小群里每天都会有几十条消息，大多数是姜星发的，温瑾空了会点开看看，有时间也会聊上几句。 顾司玙很少在群里冒泡，大多数时候都是被@了才会出现。 那天之后，他和顾司玙再没打过电话，微信还是经常会发，温瑾每次想着要疏离疏离，看到对方发来的消息还是会忍不住回过去。 毕竟顾司玙完全没做错什么，这么把人晾着真的很不礼貌，他想。 某天傍晚看到了很好看的日落，温瑾拍下来后顺手发给了顾司玙，又在反应过来后迅速撤回。 顾司玙：？ 温瑾：发错了。 顾司玙：那你想把刚刚的日落髮给谁？ 原来在撤回之前，顾司玙已经看到了那张照片。 悬在屏幕上方的指尖顿了好一会儿，温瑾抿着唇在对话框里输入：给齐宁发的。 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回復时，新一条消息又弹了出来。 顾司玙：【图片】 是透过落地窗拍下的黄昏时分，太阳的余晖散落在不远处白色建筑顶端，出现了类似日照金山的景象。 顾司玙：没你拍得那么好，将就看看。 顾司玙：这张就别发给齐宁了。 温瑾疑惑：为什么？ 顾司玙：虽然刚刚那张日落不是为我而拍，但我拍的这张照片只想给你一个人看。 第40章 第 40 章 距离直播开始还有不到半小时, 温瑾点开姜星发在群里的连结下好了直播软体。 姜星：我就说阿瑾肯定会答应直播，宽哥非要把电话打到你经纪人那里，这多见外。 盛南：工作上的事还是走流程比较好，知不知道什么叫亲兄弟明算帐？ 盛南：而且, 要是你开口的话, 温瑾想拒绝都不好讲。 姜星：嗨呀, 有什么不好讲的, 阿瑾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啊, 不要因为我们是朋友就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不管是直播还是什么。 温瑾：mv是我们一起拍的，售后的话当然也要大家一起。 姜星：我也是这么想的嘿嘿。 姜星：你app下好了吗？要不我们先开一个私密直播间试试网络和画面？ 姜星很快建好了私密直播间, 邀请其他四人连线, 温瑾点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姜星和他还有路言。 盛南是第四个进来的, 他那边网络不好，一进来就卡成了ppt。 姜星：「哈哈哈，你卡在这里的这个表情好好笑。」 「我退出重进一下。」盛南话音刚落就离开了。 直到盛南再一次进到直播间，顾司玙仍旧没有上线。 「玙哥那边怎么回事？」姜星疑惑。 盛南弯了弯唇角：「他啊, 大概还要化个妆做个造型什么。」 「啊？」姜星当真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形象了？那我也得开个美颜。」 盛南笑了：「我觉得你更应该开瘦脸。」 「我已经瘦了五斤好吧！」姜星将脸往镜头前凑了凑，「阿瑾，你有没有觉得我脸小了一圈？」 「确实是瘦了……」温瑾诚实地说，「一点。」 那头姜星还没有来得及翘尾巴, 听到最后两个字皱了皱鼻子：「阿瑾你以后还是少跟他们聊天, 都被带坏了。」 盛南第一时间撇清关系：「真被带坏的话, 责任肯定不在我。」 第118页 姜星斜眼：「在谁？」 盛南挑眉：「你觉得呢？」 温瑾戴着耳机听他们插科打诨, 听到盛南反问时心虚地眨了眨眼。 顾司玙就是这时候进的直播间，原本四分格的画面变成五分格后, 系统自动将他和温瑾分到了屏幕上半部分。 「在聊什么？」 微沉的声音在经过网络传输后损失了部分质感，一字字敲打在温瑾鼓膜上。 在看清屏幕左上方的人之后，他微微睁大眼睛。 大半个月不见，顾司玙的头髮明显短了许多，如果狼尾造型中的他是酷帅俊美兼具，短髮造型的他则将酷的占比直接拉满，帅得锋芒毕露。 这边温瑾在看顾司玙的时候，顾司玙也在看他。 「玙哥你终于来了，我们刚刚在说阿瑾是被谁带坏的。」姜星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笑意。 顾司玙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开口：「刚洗完头？」 姜星还以为是在问他，懵懵地回答：「没有啊。」 盛南：「不是问你。」 温瑾眨眨眼，后知后觉顾司玙是在和他说话，于是嗯了一声。 「怎么不把头髮吹干，别感冒了。」 他刚刚已经把头髮吹到八成干，在空调房里呆了一会儿，至少干了九成，就这顾司玙也能透过屏幕看出来，眼神也太好了吧。 温瑾拨了拨头髮：「没事，开了空调。」 他顿了顿问：「你呢，怎么忽然把头髮剪短了？」 「我也问过这个问题，玙哥说看腻了。」姜星嘴快先一步回答，「阿瑾你不知道，这还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看他留短髮，太酷了真的！」 「你们觉得他长发好看还是短髮比较好看？」姜星又问。 「短髮吧。」路言说，「可能确实是上一个髮型看久了，剪短之后感觉帅出了新高度。」 盛南持不同意见：「我投长发一票，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我来翻译一下，盛小南的意思是，玙哥长发的时候他们俩帅得各有千秋，玙哥把头髮剪短之后他就被比了下去。」姜星隔空拍了盛南的肩膀，「安啦，其实你也很帅，只是比玙哥差了那么一点，和我平分秋色。」 「就你会翻译是吧？」盛南气笑了，「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的夸奖？」 「那倒不用。」姜星哈哈大笑，顿了顿又将问题抛给温瑾，「阿瑾你觉得呢？」 话落几个人纷纷朝他看看了过来，虽说五分格屏幕对视的感觉并不明显，温瑾还是下意识避开左边那道视线，回答：「都很好看。」 「不能端水，必须得选一个。」姜星说。 温瑾略微思考了下：「我选短髮。」 「为什么？」 「因为髮型不重要，心情最重要。」 姜星正疑惑温瑾这话是什么意思，屏幕左上方，顾司玙很轻地笑了一下。 * 很快到了八点，姜星将直播间的状态改成公开，于宽刚把连结分享到微博，就有大批粉丝瞬间涌了进来。 观看人数不断上涨，短短一分钟实时在线人数就破了百万。 [啊啊啊啊啊啊啊来了来了] [哥哥们晚上好] [顾司玙竟然剪头髮了我去！！！] [啊啊啊啊玙哥新髮型好好看太酷了] [顺毛温温也太乖了吧呜呜呜，看上去更好欺负了] [老婆老婆我来看你了] 顾司玙看到弹幕上许多飞速闪过的老婆字样，第一时间在设置里添加了相关屏蔽词。 「大家晚上好啊，我是咸鱼乐队的姜星，今天就由我来担任临时主持人，大家可以在弹幕里发送想问的问题，我们会随机挑选一些回答。」姜星说到这顿了顿，「那么，就请今天连线直播的几位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是咸鱼乐队的盛南。」 「我是咸鱼乐队的路言。」 「我是顾司玙。」 「大家晚上好，我是温瑾。」 [玙哥破坏阵型！！！] [玙哥：还用自我介绍，那我这几年不白混了？] [虽然破坏了咸鱼的阵型，但温顾两个人四捨五入说的一样，又嗑到了哈哈] [姐妹这么硬的糖也能嗑，不怕把牙给崩坏了？？倒不如嗑两个人竟然并列在屏幕上半部分，这才是真·同框！] 姜星扫了眼飞速滑过的弹幕，继续说着开场白：「在这里，首先要特别感谢温瑾对本次mv拍摄的大力支持，也谢谢大家喜欢我们一起拍摄的这支作品。」 「嗯，宽哥交代的官方发言到此结束。我觉得吧，这场直播就是几个朋友聚在一起聊聊天，希望我们共同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哈哈。」 [哈哈哈，官方不过两秒笑死] [姜姜你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想知道拍摄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 「好玩的事，当然有……」姜星说到一半顿住，看向顾司玙，「哈哈哈，还是玙哥自己说吧。」 「说什么？」顾司玙语气懒懒的，「说你吊威亚的时候被吓哭？」 「没哭，真没哭，我就是有点恐高而已。」姜星向弹幕解释，「玙哥这你就不厚道了，我都没说你和阿瑾拍第一场吻戏ng好多次！对，没错，就是苏诃偷吻菲尔额头那里。」 [啊啊啊啊，所以多ng几次是想多亲几次吗哈哈哈] 第119页 [那倒不至于吧哈哈，大概是紧张了？嗯，几万人面前唱歌都不带怕的顾司玙，会因为一段吻额头的戏(还是借位)反覆ng，你品，你细品] [我忽然想起来，每场吻戏顾司玙耳朵都超红的，啊啊啊啊啊，联繫上下文的我又嗑到了谢谢谢谢] 温瑾晃眼看到几条嗑糖的弹幕，犹豫片刻还是解释道：「第一次拍戏ng很正常，对于没有表演经验的人来说，他算表现得很好了。」 显而易见的维护，让一旁的顾司玙弯了弯唇角。 这微小的表情变化并没有逃过粉丝的眼睛，弹幕在这一瞬间疯狂刷屏。 [啊啊啊，顾司玙一笑我人没了] [这个笑容谁懂，好好磕，真的好好磕呜呜呜] [阿瑾你怎么只夸玙哥一个人，这么偏心真的好吗？？] 眼见弹幕嗑得更凶了，温瑾赶紧打了个补丁：「当然大家都特别棒，和他们一起拍摄特别开心。」 [这么开心的话还会再合作吗？超级期待！] 「有机会的话会合作的。」温瑾回答。 「会有机会的。」顾司玙紧接着说。 大庭广众之下，别太明显了好吗……盛南以拳抵唇咳了一声，赶紧顺着顾司玙的话往下说：「那肯定有。」 「没错没错。」姜星不明真相但不妨碍他凑热闹，「其实我们几年前就认识了，你们也知道，阿瑾和玙哥是高中校友。」 [！！！我不知道！] [前面的姐妹刚入坑吧哈哈哈] [我刚知道的时候也超级震惊，专门去他们学校贴吧逛了逛，以前还有人发帖讨论他俩谁是校草哈哈] [所以你俩高中就很熟了吗？] 「不熟。」顾司玙难得回一次弹幕。 「嗯，是不太熟。」温瑾声音轻轻的，话音刚落，顾司玙再一次开口，「但我那时候挺想和他熟的。」 像是有什么东西撞进心口，人一慌起来就会显得很忙，温瑾先是调了调耳机的位置，又端起水喝了一口，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无波无澜。 耳朵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他轻轻咳了一声，用一只手托住下巴，偏着头，将微红的耳廓遮挡起来。 弹幕再一次炸了。 [啊啊啊啊好甜好甜，要嗑晕了] [是我的错觉吗？顾司玙和温瑾说话的语气真的好不一样] [姜姜：终究是错付了] [其实也好理解，像我和好朋友说话就很随意，和其他人就还蛮……算了，这糖我不洗了！！] [洗糖变喜糖哦] [噗哈哈，唯粉轻轻地碎了] [习惯了，习惯了就好，我发现顾司玙就真挺双标的] [是我的错觉吗？温温好像有点慌啊哈哈哈哈] 「或许是学霸和学霸之间的惺惺相惜。」盛南再一次发言找补，「说真的，跟这两个人同级压力真的很大。」 「那他俩当时怎么没熟起来？」姜星好奇地问。 「可能是当时我们班和温瑾他们班隔得比较远，又都有各自的朋友圈子。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兜兜转转大家又凑到一起。」盛南适时转移话题，「我相信很多人应该都有类似的经歷，认识很久的人，在许多年后才成为很好的朋友。」 「我就不一样了，高中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因为在不同的地方上大学，渐渐地就断了联繫。」路言忽然感嘆这么一句。 [让我们来统计一下路言今晚会说几句话] [哈哈哈，目前为止竟然已经说了两句！想想路言在mv里竟然只有一句台词！] [强烈怀疑这是路言自己要求的！] 「我刚开始还想演不说话的角色，一句台词已经超出预期了。」路言说，「比起拍戏，我还是喜欢唱歌。」 「还有一个大家都没发现的隐藏彩蛋。」姜星笑着说，「就是出演恶魔的四个人，除了露脸的玙哥之外，其他三个恶魔是我和盛南还有路言扮演的。」 「话最多的那个恶魔巴尔当然是我，盛南扮演的是把黑市开到艾西拉里的玛门，另一个没说话的那必然是路言。没想到吧哈哈，至于撒旦，你们应该想到是谁了，没错就是阿瑾！」 [！！！] [我去，反覆看了七八遍的我愣是没看出来] [笑死，除了顾司玙之外其他人都是大黑袍背影谁能看得出来] [啊啊啊，我能说我嗑过一秒的撒旦x苏诃吗哈哈哈，果然我不会平白无故乱嗑] [姐妹你……什么都嗑只会让你营养均衡2333] [我有一个脑洞，其实菲尔是撒旦潜伏在上天堂的分身，这样一想两人是不是可以he了？？] [啊啊啊给大大递笔，超想看这个剧情走向的摩多摩多] [所以那段巴尔和玛门说话故意用的配音，就是不想让我们一开始就猜出来] [啊啊啊啊，福利而已，你们竟然这么细节，又是跑国外去拍，又是隐藏彩蛋的，这么卷让别的艺人还怎么混？？] [是这样，我这段时间看到好几家粉丝都在说，以后别随便拍几张照片一段视频发微博就算福利了，看看人咸鱼的粉丝吃得多好] 「不带这么拉踩的啊。」姜星在弹幕进一步发散前及时叫停，「我看大家最近都在讨论菲尔到底喜不喜欢苏诃，阿瑾你觉得呢？」 话题终于回到正轨，温瑾微微松了口气。 「大家应该是想听到喜欢的答案吧？就我个人的理解的菲尔，比起站在高位俯瞰众生，他更喜欢平淡琐碎的日常，对于苏诃这种强制的限定自由的感情，我想他应该是不喜欢的。」温瑾认真思考后说，「只能说苏诃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才会走向最坏的结局，如果两人换个方式相遇，或许又会有不同的结果。」 第120页 [温温这么一说我感觉更虐了啊啊啊] [呜呜呜，其实故事早就已经有了结局，我苏菲终究是be了呜呜呜呜] [苏菲我真的嗑得好上头，be美学谁懂？] [我懂我懂，就像温顾，虽然每天在超话里嗑生嗑死，现实却告诉我他俩不可能是真的，毕竟一个有白月光，另一个还有对象……] [什么？谁有白月光？？谁又有对象？？！！] [前面姐妹一看就是刚入坑的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温温已经和他对象在一起两年多了好像……] [没错没错，温温确实在採访时说过自己不是单身] 几条类似的弹幕滑过，顾司玙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温瑾同样看见了这些弹幕，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正如当年承认自己正在恋爱时一样的坦然。 其他三个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司玙垂下眼帘，试图遮挡眼底漫开的点点笑意。 [我的天，猝不及防吃了一口大瓜！！！] [为什么分手？？] [啊啊啊啊啊不会是因为顾司玙才分的手吧？？？] 弹幕有一大半都在问为什么分手，由此引发了一些离谱的猜测，温瑾语气平静的解释：「分手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仅仅是因为我和对方性格不合。」 这边直播刚刚结束，#温瑾分手#这个话题已经爬上了热搜第五。 点进话题，热门微博是温瑾说起分手时那一小段视频。 [原谅嗑温顾的我在这时候化身尖叫鸡！！] [作为刚入坑温顾的新粉，这一晚上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 [是这样没错，刚被弹幕科普温温有对象，我这边还处于震惊中，温温就在直播里官宣分手啊啊啊啊啊] [说真的，刚开始嗑是真觉得他俩超绝超配，在发现註定be后就逐渐淡圈了，没想到今晚这场直播又把我踹回坑底哈哈哈] [这下我可以放心嗑了呜呜呜呜呜] [把这段视频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就温瑾说分手那几秒，顾司玙的表情真的很微妙啊] [对对对，我也发现了，还欲盖弥彰地咳那么一下，就真的很像是在暗爽！！！] 齐宁是在下班后看到的热搜，回家后立马给温瑾弹了视频。 「所以你就这么在直播里官宣分手了？」齐宁对着摄像头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你阿瑾！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为这段感情彻底画上句号……就是不知道周越看到这条热搜会作何感想。」 「他怎么想，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温瑾说。 「确实，反正大家也不知道话题的另一位主人公是他，对他的事业并不会造成任何影响。」齐宁说，「他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吧。」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齐宁很快把关注点放在顾司玙新髮型上。 「果然髮型不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长得帅的人怎样都好看！」齐宁感嘆，「他高中时期好像也剪过类似的髮型，阿瑾你还记得吗？就老班让我俩一起统计月考成绩那次，正好撞见顾司玙被他们班主任训来着。」 齐宁这么一说，温瑾隐隐约约记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似乎是某次月考结束，他和齐宁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统计成绩。 晚自习时间走廊上安静极了，没一会儿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到办公室来。 他们班主任的位置是离门口最远的一个角落，每张办工桌上竖着挡板互不打扰。 这就导致温瑾并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对方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他们存在。 具体说了什么温瑾也记不清了，就记得顾司玙因为新髮型太招人被班主任训了一顿，还让他第二天去学校斜对面那家理髮店再剪一次。 「不是头髮的问题，是脸的问题，要不我从明天开始来学校都戴口罩？」 顾司玙当时好像是这么说的，那时候温瑾正往表格里填分，心想这人还挺狂，就被身旁的齐宁碰了一下。 「是顾司玙。」齐宁用气音对他说。 温瑾偏了偏头，视线越过挡板看向说话的人，撞上了一双漆黑的眸。 那时候的顾司玙还是高冷多一点，带着一点青春期都会有的中二气息。 或许在那三年里，他们曾经有过许多次这样对视的瞬间，只是当时的他没有在意。 「阿瑾你在听我说话吗？」 齐宁的声音将温瑾从回忆里拽出来，他轻轻咳了一声问：「你刚刚在说什么？」 「我说，前天爆出婚内出轨的罗逸，是我们综艺的常驻嘉宾！幸好我们节目每一期都是直播，前十一期剪辑版也已经顺利上线，不然这段时间的努力就都废了，导演和制作人也是被这渣男气到不行，这两天都在开会讨论最后一期的录制人选，好不容易讨论出几个合适的，打电话过去人家都没时间。」 「那怎么办？」 「不知道，本来我们这档节目播放量还不错，前段时间老大还说录完发大红包来着，这下是彻底没戏了，还连累我们天天加班。」齐宁拿起苹果愤愤咬了一口，气唿唿地说，「热度高的男艺人不难找，但热度高还要智商高的……」他说到这勐的顿住，「阿瑾，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来录一期综艺玩玩？」 「拜託拜託，到时候拿了红包我分你一半！」 第121页 温瑾对上综艺没什么兴趣，却架不住齐宁软磨硬泡，这边挂了视频，就给自家经纪人打了电话。 「这档综艺我女儿特别爱看，常驻嘉宾里还有时琛，其实节目组一开始就给你发过录制邀请，那时候你还在拍戏我就给拒了。」徐莹问，「你确定要参加吗？」 「去吧，反正只录一天，不会耽误太多时间。」温瑾说。 「挺好的，干我们这行的，落井下石常有，雪中送炭却不常有。」徐莹想得比较实际，「提前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第二天节目制作人亲自去蔚蓝国际见了徐莹，确认了合同条款后，录制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很快温瑾就收到了齐宁发来的直播流程，节目名叫《游戏的法则》，每期游戏主题各有不同，五位嘉宾通过斗智斗勇夺取胜利钥匙，累计十二期获得钥匙最多的嘉宾将获得游戏王称号。 齐宁：我们这节目比较灵活，规则之内嘉宾可以任意发挥，至于这一期具体的游戏设定我不能说，对其他嘉宾不太公平。 温瑾还是第一次对上工作状态的齐宁，笑了笑打字回覆：知道了，等我下午拍完gg，回去找一期节目看看。 齐宁：那我推荐你看后期剪辑版比较省时，就看第五期，这一期时琛真的很绝。 温瑾：我以为你挺讨厌他的。 齐宁：讨厌是一回事，他在节目里表现得不错又是另一回事，我得提醒你一下，那傢伙一肚子坏水，在节目里碰到千万要小心。 * 直播这天刚好是周末，一大早徐莹和小米就带着团队上门给温瑾做造型。 节目组提前两天在微博上发了预告，知道温瑾要上《游戏的法则》后粉丝们惊了。 十点四十，提前点进直播间的粉丝在弹幕上聊了起来。 [这档综艺我一直在追，真的很好看啊啊啊双厨狂喜！！！] [我也！！不过我之前一直在看时琛视角，温温来了果断叛变！] [温瑾最近还挺活跃，颜狗一本满足！] [那是因为还没进组，一旦进组就会变成失踪人口，一个月不发微博都是常有的事] [所以我真的很好奇温瑾为什么会参加这档综艺……] [姐妹你不吃瓜的？简单来说就是某位嘉宾婚内出轨，我温明显是来救场的] [这里隐隐约约有嗑到，众所周知时琛是这节目的固定嘉宾，和顾司玙关系很好，说不定是顾司玙从中牵线搭桥才找到温温救场] [我看到直播预告时也是这么嗑的哈哈，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时琛真想找人救场，也该找顾司玙才对] 弹幕上各种猜测，温瑾并不知晓。 十一点，温瑾准时坐上了节目组的车，和坐在前排的跟拍摄像打了个招唿。 车内早早装好了几个摄像头，当温瑾的脸出现在直播间里，弹幕上全是啊啊啊啊。 [今天有妆发！虽然温温素颜也超好看，但我还是更喜欢他带妆的样子，真的很bjd娃娃！！] [又是被美颜暴击的一天，疯狂舔屏prpr] 温瑾看向前座上绑着的两个摄像头，「已经开始直播了吗？」 「是的。」摄像说着递过来一个白色信封。 温瑾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绿色卡片，卡片上写着任务内容。 「本期节目嘉宾两两一组，请根据手机收到的线索找到队友。」温瑾念到这，有些疑惑地抬起头，「不是五个人吗？怎么分为两两一组？」 「临时加入了一位神秘嘉宾，正好可以分成三组。」 齐宁说找不到合适的人作为替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救急。 那么这位神秘嘉宾，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温瑾疑惑着合上信封。 [竟然还有神秘嘉宾，节目组越玩越花了哈哈] [我就说今天怎么会有六个直播通道！] [哇哇哇，希望温瑾能和时琛一组，强强联合！！] [只有我好奇神秘嘉宾是谁？该不会是顾司玙吧哈哈哈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司玙很早就说过对综艺没兴趣，他连音综都不去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为了[bushi]，真的很想看温瑾和顾司玙参加同一个综艺了呜呜呜]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是吧，要真是顾司玙我直播倒立洗头！！！] 第41章 第 41 章 解锁节目组提供的手机, 温瑾在相册里发现了三张图片。 第一张图片上是一串字母加数字——i222.742/h52=5。 第二张图片是一个二维码。 第三张是一张青花瓷瓶的照片。 「三张图片分别代表了三位嘉宾的位置，请任选一项线索进行推理，你找到的嘉宾将会成为你的队友，请谨慎选择。」 温瑾先是扫描了一下二维码, 没得到任何信息。又将第三张图片发大仔细看了看, 就是很普通的青花瓷瓶。 至于那串字母和数字乍一看好像和数学或物理有关, 略微思索后就发现这等式根本就不成立。 就目前来看, 青花瓷的指向似乎更直接一点, 但温瑾对第一条线索更感兴趣。 「寻找队友只是第一步, 本期节目六位嘉宾中有一名是卧底身份，海城文化园内设有不同主题的游戏卡点, 在成功和队友汇合后, 两位嘉宾可以去任意卡点发起挑战。」 第122页 「每次挑战成功都能获得卧底相关提示, 最终猜对谁是卧底的嘉宾可以拿到一把胜利钥匙。」摄像说着又递过来一个信封，「请在镜头外确认你的身份。」 [有什么是我尊贵的vvip不能看的？] [赌十包辣条温温一定是卧底！！] 温瑾打开信封看了一眼，又默默将卡片合上，面上没有半点波澜：「卧底获胜的条件是什么？」 摄像继续公布规则：「卧底每通过一个游戏挑战都会获得积分, 当卧底拿到一百积分时游戏即刻结束，卧底获胜能拿到两把胜利钥匙。如果最终没有任何嘉宾猜对卧底是谁，卧底将拿到四把钥匙。」 「在这期间其他嘉宾可以随时前往举报处认证卧底，每人只有一次举报机会，一旦举报成功, 卧底积分即刻清零。有三位嘉宾举报成功, 卧底将会被直接淘汰, 举报成功的嘉宾可以获得一把胜利钥匙。」 「也就是说, 我和队友挑战关卡拿到更多线索的同时，还得提防他是卧底拿到一百积分。」温瑾想了想, 「又或者，卧底在玩游戏时可以故意挑战失败，连累队友拿不到线索猜不到他的身份，不过这样也只能干扰一个人的判断，其他两队还是有可能拿到线索猜出谁是卧底。」 [哇，温温脑子转得也太快了吧] [我觉得温温很有可能是卧底……只有卧底才会思考卧底的胜利方式？] [那也不一定，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忽然觉得这综艺应该挺好看的，等我看完温温再去补前面几期] 海城文化园有四个入口，温瑾是在b口下的车，工作人员给了他一张地图，上面标註了共三十个游戏点。 游戏点上标有序号，空白处写有注释：每小时限时开放十个游戏点，挑战成功后游戏点即刻封锁不能二次挑战。 「我现在应该先找到队友，不管他是不是卧底。」温瑾又打开节目组给的提示看了看，「i222.742/h52=9，好像有点眼熟……看看地图上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园内一共有五大场馆，分别是科技馆、博物馆、图书馆、植物馆以及海洋馆。 高三上学期学校组织过文化园一日游，温瑾那时候就觉得这地方特别有趣。 「图片上的青花瓷应该和博物馆有关，至于这个二维码，或许可以去科技馆找找答案。」 到目前为止，温瑾还没想到第一条线索指向哪里。 「这里离博物馆比较近，我先去那里看看。」 往里走了没多远就遇上了一位嘉宾，时琛笑着朝温瑾招了招手。 「我刚刚还说想跟你成为队友，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时琛有些遗憾道，「你打算推哪一条线索？」 温瑾将地图捲起来，警惕问：「你呢？」 「倒不至于这么防备吧哈哈，我就想想问问，万一我们俩推了同一条线索，你先一步推出来，那我岂不是做了无用功？」时琛说，「反过来也是，倒不如先商量好避开同样的选择，真心换真心。」 「有道理。」温瑾点点头，「我打算去博物馆看看。」 「你也觉得青花瓷指向博物馆？」时琛又拿出地图看了看，「那我去科技馆试试二维码扫出来会是什么。对了，我刚刚过来的时候遇到了裴煊，也就是说，线索指向的队友只能是邹亦雯、周钰和那位神秘嘉宾了。」 他说到这顿了顿，「我还挺想知道神秘嘉宾是谁，你呢？」 温瑾晃了晃手机：「我现在只对线索指向的地点感兴趣。」 两人说完再见，各自朝着一个方向离开了。 温瑾朝着博物馆方向走了一段距离后停下，回头看了看时琛果然是往科技馆去了。 「我觉得时琛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打算，而且我刚刚想到，第一张图片上的代码可能和图书馆有关。」 齐宁特意说过，录制的时候要对着镜头多说说自己的想法，这样比较有综艺效果。 要是一句话不说，观众们看着他跑来跑去完全摸不着头脑，就会特别无聊。 既然决定来上综艺，温瑾就想着要尽力做到最好。 他说出自己的猜测：「有没有可能是索书号？」 [！！！] [还真有可能！] [是我的错觉吗？温瑾和时琛很熟的样子？] [我也觉得，不熟的话应该会比较拘谨吧] [我忽然想到时琛好像也是晨曦高中毕业的，两人之前本来就是校友，在这之前就认识也很正常] [姐妹你这个也字用得就很精髓哈哈哈] [我看看谁又嗑到了哈哈哈哈] 「这里离图书馆也不远，我先过去看看。」温瑾调转方向朝图书馆走去。 图书馆一共九层，最上面三层是期刊阅览室，下面四层分布着不同品类的书籍。 整座图书馆就很有设计感，顶部高低错落，悬挂着许多大大小小方形吊灯。 一楼大厅中央横着一块电子屏幕，上面密密麻麻展示着许多书籍的封面。 温瑾随意点了一下，某本书的封面瞬间放大了好几倍，是尤仁德写的《古代玉器通论》。 他随手点进去随意翻了几页。 屏幕周边环绕着许多展台，可以直接坐下阅览电子书籍，也可以戴上耳机听书。 再往里走就是检索区，靠墙排列着十几台电脑，通过搜索书名或索书号，能找到想要借阅书籍的具体位置。 第123页 温瑾在对话框里输入图片上的字符，点击搜索后提示未查询到相关书籍。 他轻轻皱了皱眉：「难道是我想错了？」 视线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会儿。 「索书号好像不常出现等号？」温瑾抬手删掉了等号和5，再一次点击搜索后有结果跳了出来。 「是清代龚自珍的己亥杂诗。」他微微一笑，点开详情，「这本书在二楼。」 [啊啊啊，这一笑，太蛊了真的太蛊了] [全程看脸，不明觉厉哈哈哈] [这线索推得也太顺畅了吧，学霸不愧是学霸hhh] 很快温瑾根据位置提示和索书号找到了书，这本《己亥杂诗》收录了龚自珍的一共三百一十五首自叙诗，他打开翻了翻，书里没有任何特别的提示。 [？？？] [难道是诗里有提到的一些地名什么的？] [那也太多了吧，一首一首看下去要看到什么时候？] [我脑子开始痒了哈哈哈] 「我觉得节目组不会给出无效信息，所以刚刚删掉的部分应该也是有用的。」 他说的是那串字符最后的等号和五，温瑾略微思考过后翻到第五首诗。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他将诗的内容念出来，猜测道，「这里指向的或许是植物馆？」 温瑾去往植物馆的路上又碰到了时琛。 「怎么样，解出来了吗？」时琛往他过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刚刚不是说要去博物馆，怎么从图书馆过来了？」 「我在博物馆找到了图片上的青花瓷，线索对应到一本瓷器鑑赏图选，所以我就去了趟图书馆，什么也没找到。」温瑾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呢？那二维码扫出来是什么？」 「一段科普向视频，暂时没什么头绪，所以我打算换个线索看看。」时琛试探道，「你觉得第一张图片上的字符是什么意思？」 温瑾继续忽悠：「有可能和数学有关，或许这条线索也指向科技馆。」 弹幕上全是哈哈哈哈。 [没想到温温这么会忽悠人哈哈哈] [我不信时琛没什么头绪，这两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人均八百个心眼子笑死] 又一次和时琛说了再见，温瑾跟着路标去到了植物园。 大厅立着许多玻璃展柜，陈列着着各种各样珍稀植物标本，附带中英文双语介绍。 他在大厅里绕了一圈，并没有特别发现。 进入园区后视野变得宽阔起来，温瑾沿着主路继续往前走。 「这首诗之前学过，诗里写的落花并没有特指哪一种花，这个季节开的花也太多了，杏花、梅花、樱花、海棠……感觉像是在大海捞针。」他顿了顿继续自言自语，「而这首诗更深层次的意思是在表明心志，虽然脱离，却仍然惦记着报效国家。」 [忽然回到了语文课堂是怎么回事哈哈哈] [全程跟着温温思路走，一点也不想动脑哈哈哈] [我也，光顾着看脸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到最后也没人找到那三位嘉宾2333] [三位嘉宾：我也不想啊，坐着就把钱给赚了] [笑死，且看神秘嘉宾能不能神秘到最后哈哈]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感觉今天的战线应该会拉得挺长] [我忽然不希望温温推出答案了，这样就可以多看看盛世美颜哈哈] 温瑾又将诗默念一遍，忽然顿住脚步：「吟鞭东指即天涯……」他打开地图看了一眼，植物馆东边是一小片松树林，和落花并没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的东是指文化园的东边。」他说着将视线移向地图上某个位置顿住，「我知道了！」 [？？？] [知道什么了？一脸懵逼中……] [东边是海洋馆，所以这首诗和海洋馆有什么关系？] [脑子好痒……] 在满是问号的弹幕中，温瑾来到了海洋馆前，打开门口的宣传手册看了起来。 合上手册，他走向工作人员询问：「请问，海底隧道的入口在哪？」 工作人员微笑着引导：「从这里进去右转直走再左转。」 温瑾也笑着道了声谢。 通道挺长，走过去花了七八分钟，远远看到身着黑色西服的工作人员站在入口一侧。 「你好，说出通关密语方可通过。」 温瑾偏头看向工作人员旁边的宣传海报，海报上两只大大的鲸鱼环成了一个圈，蓝色背景上方印着——海洋世界，奇幻之旅。 [看来这里确实是有一位嘉宾！！！不过通关密语又是什么？] [诗句？把刚刚那首诗背出来？] [我还是不明白那首诗和海洋馆有什么联繫……] 各种各样的猜测中，温瑾视线落在海报上，顿了顿开口：「鲸落。」 「密语正确。」工作人员拿着工牌在闸机上扫了一下，绿灯亮起，「请通行。」 [啥玩意？] [不是，怎么推出来是鲸落的？？？] [我cpu烧了……] [关键时刻温温竟然没有解释，是懂节目效果的hhh] 安静的海底隧道里，四周被荡漾的海水包裹着，有微弱光线从顶部照下来，一条庞然大物正从温瑾头顶缓缓游过，这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让温瑾又想起溺水时的感受。 第124页 他轻轻闭了闭眼，再一次掀起眼帘时，隧道尽头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隐在昏暗的光线中。 那人一步步朝他走过来，明明灭灭的光影落在脸上。 在看清对方面容后温瑾微微睁大眼，怔怔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你。」 随着镜头移向侧面，顾司玙走到温瑾面前停下，两人一同出现在镜头里。 还在顶部徘徊的鲸鱼摆了摆尾巴，激起一片白色泡沫，像是夜空中倏然炸开的烟火。 [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神秘嘉宾真的是顾司玙哇，节目组你可以真的可以！！] [这是什么偶像剧剧情啊卧槽！！！] [这一幕绝了绝了，这场景真的好梦幻啊啊啊啊] [我说温顾知新是掌握氛围感的神没人反对吧？？] [对对对，不亲一下真的很难收场[bushi]] [又是让唯粉心塞的一天，你们嗑糖的都低调一点！] [本唯粉表示已经习惯了，嗑吧嗑吧] [确实，如果是顾司玙的话我也就认了哈哈] [前面说是顾司玙就直播倒立洗头那位，我准备好啦，请开始你的表演！]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参加这个综艺？」温瑾再一次询问。 「因为某个人。」顾司玙垂着眼，视线落在温瑾微微皱起的眉上，看上去似乎只有惊没有喜。 而温瑾呢，自然而然认为他说的某个人是时琛。 除了几天前那次连线直播，距离上次聚餐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温瑾本以为他已经将顾司玙放回朋友的位置，此时此刻才发现他过于乐观了些。 他忽然庆幸自己是一个演员，能不着痕迹地掩饰所有情绪。 「等等，你怎么就能确定是我找到这里？」温瑾忽然想到这点。 顾司玙仍旧看着他：「不知道，但我希望是你。」 心跳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快，温瑾轻轻咳了一声避开他的视线，余光瞥见侧方的高清摄像，尽量自然地说：「也是，在这个节目里我只跟你比较熟，换做是我也会希望和你成为队友。」 [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这两人之间气氛怪怪的] [我也，从直播那天就有些奇怪了，今天就更奇怪了] [说不出的微妙感觉，怎么忽然有点尴尬了笑死] [众所周知，大大方方是友情，掩掩藏藏是爱情] [要不说还是你们会嗑，我又嗑到了谢谢谢谢！] [温温拼命找补的样子真的很好笑2333] [哈哈哈，温温你有没有想过顾司玙和时琛更熟，他应该更希望和时琛成为队友才对啊] [时琛：终究是错付了！！！] [难道只有我好奇到底怎么推出的鲸落？？有没有人解释一下？？] 「一鲸落则万物生，当鲸鱼死去沉入海底，就会变成众多海洋生物生存的养料，和那首诗的最后一句异曲同工。」温瑾说，「不过能把这两者联繫在一起，出题人脑洞还挺大。」 顾司玙笑了：「能根据那首诗想到这里，你的脑洞也不小。」 「我有一段时间很喜欢鲸落那本书，那时候觉得，鲸落是世界上最盛大漫长的死亡。」温瑾偏头看向水里缓缓游过的鱼群，「有人说，当一只鲸鱼预感到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会找到一片宁静的深海，孤独等待着死神降临。」 他说到这的时候忽然就释然了，就算是鲸鱼这么庞大的海洋生物，也终有一天会被其他生物吸收殆尽，那么他对顾司玙那些不合时宜的心动，也总有一天会回到正轨。 本来喜欢一个人就不一定会有结果，或许没有结果也是一种结果。 「看来我晚了一步。」这边两人同时转头朝声源看去，时琛懒懒地靠在隧道口，「阿玙你知道吗？我快被温瑾忽悠瘸了，要不是我没听他的去了趟图书馆，找到诗集后又想到他刚刚往这个方向来了，还真推不到鲸落这一步。」 「那只能说明人与人的智商之间存在着某种差距。」顾司玙一点不给人留面子。 「我就多余抱怨，明知道你和温瑾是一边的。」时琛痛心疾首，「也不想想，要不是我通风报信……」 他说到这勐地顿住。 温瑾眨了下眼，有些疑惑问：「报什么信？」 「没……」时琛轻轻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要不是我从中牵线搭桥，他哪里有机会上我们节目哈哈。」 「所以？」顾司玙语气不咸不淡，嫌弃的表情倒是十分很明显。 「要是你没机会上我们节目，温瑾就不可能找到你这么好的队友！所以……」时琛拉长尾音道，「你们也得帮我找到队友。」 「难道你前几次拿到胜利钥匙全靠一张嘴？」顾司玙说到这又偏头看向温瑾，「别理他。」 [哈哈哈哈顾司玙你这么双标真的好吗？] [笑死，时琛你真的不觉得你站在这里特别多余？？] [顾司玙我是你唯粉，但这糖我真的洗不掉了[再见][再见]] [洗糖终究会变成喜糖，我早就放弃了哈哈] [温顾知新你就嗑吧，保证待在坑底爬都爬不出来！！] [顾司玙直播间有画面了，那么问题来了，我是该看他还是继续待在温瑾这里？] [小孩子才做选择，两台手机的我选择双开耶耶耶耶]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从附近的游戏点开始挑战，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多拿到一些关于卧底的线索。」温瑾打开地图看了看，指了指海洋馆左边的位置，「先去这里怎么样？」 第125页 顾司玙应了声好。 分开之前温瑾和时琛做了一个交易。 「其实我们两队可以合作共赢。」温瑾提议道，「在第一批游戏点关闭前，我们可以交换拿到的线索，这样就有更多的信息推出卧底是谁。」 「可以啊。」时琛笑着应下，「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中心广场碰头。」 「我觉得时琛不是卧底。」从海洋馆出来，温瑾悄悄对顾司玙道。 「你是觉得如果他是卧底，就不会那么干脆答应交换线索。」顾司玙瞭然道，「大家知道的线索越多，卧底也就暴露得越快。」 「又或许他是在打反逻辑。」温瑾想了想说，「就看接下来他会不会找到队友，如果我是卧底，在寻找队友这件事上肯定能拖就拖，少一个人参与游戏挑战，就少一分暴露的危险，从这一点上看，卧底更有可能是被寻找的三位嘉宾之一，否则非常影响游戏平衡。」 「有道理。」顾司玙贊同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我现在的嫌疑比时琛要大。」 「所以你会是卧底吗？」温瑾忽然问。 「我说不是你相信吗？」顾司玙反问。 「不知道。」温瑾偏了偏头，避开了他的视线，「每个人都有嫌疑，至少在最后揭晓身份之前，我们是并肩作战的队友。」 「好。」顾司玙很轻地笑了一下，「那就一起走到最后。」 第42章 第 42 章 两人从海洋馆台阶上走下来时, 手机同时收到了一条信息。 不重要的导演：恭喜温瑾率先完成第一条线索推理，成功绑定神秘嘉宾顾司玙为队友，现园区内第一批游戏点已开放，请前往地图上标註的1-10号游戏点挑战获取线索。 不重要的导演：友情提示—— 当卧底通过游戏获得一百积分, 卧底即刻胜利！节目过程中嘉宾可随时前往认证处举报, 举报成功可获得一把胜利钥匙, 卧底当前积分清零。若多人举报成功, 前三位举报成功的嘉宾可以获得胜利钥匙, 卧底隐藏失败。 海洋馆旁边就是四号游戏点, 温瑾刚才过来的时候这里还空荡荡的，不到二十分钟就支起了一个小摊。 「欢迎光临霸王奶茶快闪店, 这是我们最近推出的新品千里桃桃。」工作人员端起托盘递过来两杯奶茶。 温瑾这两天也看了几期节目, 虽然对这样生硬的植入有些不太适应, 还是接过来喝了一口。 「挺好喝的，也不会太甜。」 非常中肯的评价，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真诚，宣传效果比一些夸张的演绎要好太多。 [好好好, 下单了下单了] [这波gg我打101分，多一分给温瑾让他骄傲！] [不是太甜，本国人对甜食的最高评价哈哈] [从隔壁裴煊直播间过来的，原来第一条线索对应的地点是海洋馆哇，看完弹幕解释我惊了, 这都能想到也是绝了！！] [在时琛直播间看到顾司玙, 果断爬墙到这边来哈哈哈] [我有个疑惑, 想看顾司玙为什么不去顾司玙专属直播间？] [去过了, 怎么说呢……顾司玙一直侧向温瑾这边，他直播间的机位基本上都只能拍到侧脸] [？？？] [噗哈哈哈哈]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 温瑾直播间观众从两百三十万上涨到近三百万。 喝完奶茶，两人开始了游戏挑战，工作人员将带着密码的盒子交到温瑾手里：「卧底线索就锁在盒子里，想要打开盒子需要解开三位数密码锁，你们可以问我五个问题，但我只会回答是或不是。」 温瑾先试着拨了拨密码锁，确定数字是从一到九，锁的背面刻着提示，三位数密码之和等于19。 温瑾转头去问顾司玙：「有思路吗？」 顾司玙：「先确定第一位数。」 「密码只能输入一次，请谨慎选择。」工作人员适时提醒。 「我想想。」温瑾晃了晃盒子，决定顺着顾司玙的思路往下问，「第一位密码是否小于五？」 工作人员：「否。」 温瑾：「第一位密码是不是偶数？」 工作人员：「是。」 「也就是说，第一位密码只可能是6或者8。」温瑾果断问，「第一位密码是8？」 工作人员：「是。」 温瑾：「第二位密码比第三位小？」 工作人员：「否。」 温瑾想了想继续往下问：「第二位密码是奇数吗？」 工作人员：「否。」 顾司玙总结：「那就只能是865了。」 「确实，应该不会出现两位密码重复的情况。」温瑾低头滑动锁上的数字，当他将最后一位密码滑到5时，锁扣处传来啪嗒轻响。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张卡片，卡片上又是一串数字66354234。 温瑾疑惑着将卡片拿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工作人员微笑：「和卧底有关的信息。」 [很好，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又是一串数字谜，搁这套娃是吧哈哈哈] [这解题速度，我完全跟不上趟哈哈哈] [不是，你俩再这么默契的话我要开始嗑了啊！] 不重要的导演又一次发来的信息：恭喜玩家温瑾、顾司玙挑战成功，4号游戏点已关闭！ 在去往下一个游戏点的途中，温瑾一直在想那串数字到底代表什么。 第126页 「或许要和其他线索联繫起来。」顾司玙说。 「有可能。」温瑾抬腕看了一眼，「距离第一批游戏点关闭只剩二十分钟，我们得抓紧时间拿到线索。」 园区很大，节目组为了控制游戏节奏，将两个游戏点设得挺远。 手机再一次响起来，还是节目组发来的公告信息。 不重要的导演：恭喜时琛完成第二条线索推理，成功绑定邹亦雯为队友！ 不重要的导演：恭喜裴煊完成第三条线索推理，成功绑定周钰为队友！ 「大家都找到了队友，接下来就是要拼速度了。」温瑾看完后将手机放回口袋。 规则里说只要有三人举报成功游戏即刻结束，也就是说，就算大家都猜出了谁是卧底，也只有前三位认证卧底的嘉宾能拿到胜利钥匙。 从一定程度上，杜绝了所有嘉宾共享线索的可能。 园区内，成功组队的六位嘉宾为了线索四处奔走。 温瑾和顾司玙在6号游戏点猜对十个字谜，顺利拿到了第二条线索。 万万没想到线索同样也是字谜，卡片上就写着四个字：一点君心。 「难道是必字？」温瑾猜测。 「如果真是必的话，也该是一撇君心才对。」顾司玙说，「单看这字谜，和第一条数字线索似乎没有任何关系。」 温瑾：「有时候数字并不意味着数字本身，就像刚才那串索书号……」 这边两人正在讨论线索指向的到底是谁，看见时琛和邹亦雯从台阶走下来立马噤声。 温瑾第一时间将线索合上放进口袋，时琛见状笑得无奈：「倒也不用这么防备，我还不至于生抢。」 顾司玙眉梢微挑：「那不一定。」 「确实。」温瑾点点头对顾司玙说，「他在第六期节目里就抢了周钰宝箱。」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时琛眨了眨眼睛，一脸真诚道。 其实这种综艺就是要尔虞我诈才会好看，奈何一些观众太过较真，那期节目后时琛和周钰的粉丝吵上了热搜。 坏处是从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嘉宾发挥，好处是给这档综艺带来了更多热度。 「我们之前说好的，拿到线索可以交换看看。」温瑾再一次提议合作共赢，「现在换吗？」 「来的路上我和邹亦雯商量过这件事。」时琛说着看向身旁的女生，女生扎着一个高马尾，笑起来时嘴角漾开两个梨涡。 经过十一期节目的打磨，嘉宾们人均八百个心眼。 「换可以。」邹亦雯笑眯眯道，「但你们得拿两条线索换我们一条。」还不等温瑾拒绝，她接着道，「你们已经拿到了两条线索，加上我们这条很有可能推出卧底是谁。而我们如果只换到一条线索，还是很难猜到谁是卧底。这不相当于白白为你们做了嫁衣？」 「虽然我挺喜欢听咸鱼乐队的歌，但一码归一码……不如来个等价交换，对大家都公平一些。」 温瑾算是重新认识了等价交换这词，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两条换一条，这和生抢也没什么区别。」 「那可是有很大的区别。」时琛继续下套，「那两条线索你们应该都有了大致思路，交换之后肯定会比我们先一步推出结果，再说你俩这么聪明，难道还怕我们捷足先登？」 「激将法对我们没用。」顾司玙一手插在口袋里，神情松散随意，又转头对温瑾说，「算了，与其和他们浪费时间，不如等第二批游戏点开放，去拿其它线索。」 合作到这就算是谈崩了。 此时距离第一批游戏点关闭只剩两分钟，最后两位嘉宾裴煊和周钰姗姗来迟。 大家打完招唿之又是一番试探。 「你们现在比较怀疑谁？」周钰问。 「就算怀疑谁也不能告诉你啊。」时琛话锋一转，「我现在觉得裴煊嫌疑很大！」 「怎么就我嫌疑很大了？」裴煊歪着头一脸不解。 「你是最后一个找到队友的，换做我是卧底，也会尽量拖延时间，毕竟少通关一个游戏就会少一条线索。」邹亦雯分析道。 这想法倒是和温瑾不谋而合。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裴煊身上。 「那只是因为我笨！」裴煊哭笑不得，「青花瓷那条线索我推了好久才推出来。」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声，时琛笑得肩膀也跟着耸动起来：「行行行，你要这么说我不怀疑你了。」 温瑾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裴煊刚刚那句说得太自然了，完全不像在演。 「第一批游戏点已关闭，现在公布第一阶段各位获得的线索和积分情况。」导演举着喇叭大声说，「目前为止，除了温瑾和顾司玙拿到两条线索和四十积分外，其他两队都只获得了一条线索和二十积分。」 「也就是说，如果卧底在温瑾和顾司玙这组，那么他只需要再通关三个二十积分的游戏就能获得胜利。」时琛说到这顿了顿，「我忽然想起来，我们这几个人中，好像只有温瑾是演员。」 「还是演技非常不错的演员。」周钰接着往下说，「如果我是导演，我肯定会选温瑾当卧底。」 时琛勐点头：「就是就是，阿玙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么个道理？我知道对于你来说再通关几个游戏拿到线索不难，但万一温瑾就是那个卧底呢？每通关一个游戏又给他加二十分，那卧底很快就能胜利，所以你还是跟我们合作更加保险！」 第127页 「那个，你们当着人家的面挑拨离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裴煊咳了一声道。 「裴煊你到底哪边的？」周钰气笑了，「对哦，我都差点忘了，你小子是温瑾粉丝！」 温瑾闻言，下意识朝着一旁的男生看去。 他刚刚就觉得裴煊怪怪的，好几次两人的目光对上时，裴煊都会在第一时间移开视线。 来之前温瑾看过嘉宾资料，知道裴煊在嘉宾里年纪最小，十五岁时去h国做了四年练习生，至今出道才一年。 算起来也只比他小了一岁。 当温瑾的视线再次落在裴煊脸上时，后者耳朵瞬间红了起来。 裴煊脸上还挂着没完全褪去的婴儿肥，在看向温瑾时眼睛亮亮的，一副迷弟模样。 大概无论是谁面对偶像都会变得紧张，裴煊有些不自然地说：「我很喜欢看你演的电影。」 温瑾道了声谢。 裴煊：「方便的话，节目结束后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好。」温瑾笑了笑，眼睛和唇角一起弯起来。 这一笑又让裴煊愣了两秒。 [裴煊演我哈哈哈] [啊啊啊啊温温又在散发魅力了，这谁能抵挡？？？] [我也想要阿瑾签名！] [裴煊你小子竟然公费追星，真情实感的慕了慕了！] [怎么感觉温瑾和裴煊也有点好嗑？大美人x小奶狗也挺配哈哈] [nonono！！！温顾知新才是绝配顶配天仙配！！！] 「我说，粉丝见面会是不是该先放一边？」时琛余光不自觉瞟向顾司玙，却发现他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波动，又疑惑着皱了皱眉。 「你们挑拨离间的时候是不是忽略了一种可能。」顾司玙不咸不淡地开口，「或许我才是那个卧底。」 此言一出就连温瑾也朝他看了过来，顾司玙偏头对上温瑾惊讶的眼，稍稍挑了挑眉。 「这是什么操作？」周钰满脑袋问号，「自爆吗？」 「你可以去认证点举报试试。」顾司玙一脸无所谓地说。 「你该不会是想骗我们去举报，就等着我们验证失败被淘汰是吧？」时琛比了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一番尔虞我诈后，第二批游戏点正式开放。 聚在一起的六位嘉宾再一次分散开来，温瑾指着地图上科技馆的位置对顾司玙说：「我想去这个游戏点看看。」 顾司玙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顺便在那里找找，有没有和那串数字有关的提示？」 温瑾将地图捲起来，「是这样。」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位于园区东南侧的科技馆，大门旁立着的机器人歪头说了句欢迎光临。 在机器人的带领下，温瑾和顾司玙穿过科技大厅，来到了位于vr专区的12号游戏点。 这一关卡主要考验嘉宾的反应速度，嘉宾需要戴上vr眼镜玩一款叫做节奏光剑的游戏，用手里的光剑不断击中前方飞来的方块，而这些方块移动的速度将会随着音乐节奏忽快忽慢。 关卡有简单、困难、地狱三种模式，需要全部拿到满分才算通关。 「我玩游戏不行，还是你来吧。」温瑾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顾司玙：「哪里不行，你吃鸡就玩得挺好。」 「那都是靠你带着。」温瑾说完忽然反应过来是在直播，赶紧找补道，「还有姜星他们，要我一个人玩那游戏根本吃不到鸡。」 [什么什么你们竟然还一起玩过游戏！！] [其实一起玩游戏挺正常的……] [是挺正常的，不正常的是温温后面那句，真的不要太欲盖弥彰！！] 和音乐有关的游戏简直是顾司玙的舒适区。 随着音乐节奏越来越快，大屏上飞过的方块越来越密，温瑾光是看着就觉得眼花缭乱了，顾司玙却还是那么游刃有余。 三种难度的关卡都是一遍过的，最后一击之后，屏幕上炸开了unbelievable。 顾司玙单手摘下vr眼镜，随意拨了拨有些散乱的头髮。 温瑾还处于小小的震惊中：「你真没玩过这游戏？」 「没。」顾司玙将眼镜放回支架上，轻描淡写道，「我只是把那些方块当架子鼓在敲，正好那三首歌我都听过，知道节奏后玩其实不难。」 说起架子鼓，温瑾不由自主想起咸鱼第一场演唱会上，顾司玙单独表演的那一段。 「恭喜通关，请拿好你们的线索卡。」机器人缓缓移动过来，眼睛那块的图案变成了不断闪动的爱心。 温瑾忍不住笑了，接过卡片道了声谢。 「不用谢。」机器人礼貌的回应。 温瑾：「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机器人：「请问。」 温瑾拿出了刚刚那张数字卡片，「或许，这里有没有和这些数字有关的线索。」 屏幕上眼睛眨了眨，机器人晃了晃脑袋：「我不能说。」 说完，机器人便哼着小曲离开了。 是咸鱼乐队出道发行的第一张单曲《默默默默》。 温瑾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他竟然会唱你们的歌……」 [噗哈哈哈这机器人真的好逗] [机器人都比我音准我真是没救了呜呜] [温温愣住的样子好可爱哈哈哈哈] [等等，重点难道不是温温从一句旋律就听出是哪一首歌？] 第128页 [好好好，我又嗑到了谢谢] 他们在科技馆拿到的线索是一张字画，确切的说，应该是从某张字画上截取了一部分，上面写着「几时」两个字。 这条线索的指向比较明显。 温瑾又和顾司玙在科技馆转了一圈，没找到和那串数字有关的提示后就去了博物馆。 很快就找到了和第三条线索有关的提示。 「是苏轼的水调歌头。」展柜里悬挂着那副字画，温瑾微微仰着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玉……我知道了！」 「一点君心，君就是王，那一点在王的心上，也就是玉。」温瑾扭头看向顾司玙，眼睛亮亮的，像是平静湖面上铺开的粼粼月光。 顾司玙垂眼，视线落在他带着惊喜的脸上，弯起唇角轻轻嗯了一声。 「嘉宾里和玉有关的。」他思索了下，「难道是周钰？」 温瑾轻轻皱眉：「这指向，会不会太明显了一点？」 顾司玙：「要不我先去验证试试？」 「先别。」温瑾阻止，「验证错误会被淘汰，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顾司玙点点头：「或者，目前为止应该还没人推出这个玉字，我们应该有时间再拿点别的线索。」 温瑾：「我也是这么想的。」 博物馆前方的广场上有一个游戏点，他们过去的时候正好碰见周钰和裴煊。 「你们也太厉害了，这么快就拿到了三条线索。」周钰刚刚看完节目组发来的公告信息，「这个游戏点是我们先来的，但我不介意和你们一起玩这个游戏，只不过……」 温瑾已经非常熟悉嘉宾们的套路了，接着往下说：「拿到线索要分享出来是吧？」 「对，等下不管谁赢，都要把这条线索分享出来。我们也不弱的好吧，说不定谁占谁便宜呢。」周钰说着将裴煊往前推了一步，「弟弟脑子可灵光了。」 温瑾笑了：「好，那就合作一下。」 「大家下午好，欢迎光临霸王奶茶快闪店，这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高山流水。」 等大家品尝完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一小杯奶茶，游戏就正式开始了。 「接下来我们要玩的游戏叫做海龟汤，简单来说就是我会说一个故事片段，你们通过各种提问来还原这个故事。」工作人员说，「对于各位的提问，我只会回答是或不是以及与此无关。第一个还原出完整故事的嘉宾，可以获得一条线索。」 「这游戏我玩过！」裴煊激动地说。 周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靠你了弟弟。」 裴煊下意识看了温瑾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也只是玩过而已，没那么厉害。」 「我相信你可以的。」温瑾鼓励道。 裴煊的耳朵就又红了，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点了点头。 「我也玩过。」这时候顾司玙忽然开口，其他三人都愣了一下。 他顿了顿补充道：「聚会的时候和姜星他们玩过一次。」 温瑾弯了弯唇，学着周钰的语气道：「那接下来就靠你们了。」 「我、们？」 温瑾理所当然嗯了一声：「现在我们两队是合作关系，不管是你还是裴煊答对，都能拿到线索。」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温瑾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确实，根据线索指向，周钰很有可能会是卧底，这二十积分还是尽量别落到他们队最好。 想到这他默默看了顾司玙一眼：「那你……一个人加油。」 顾司玙短促地笑了一下，应了声好。 [笑死，顾司玙胜负欲这么重的吗？] [温温只能给你一个人加油是吧哈哈哈] [所以……玙哥该不会在吃醋吧！！!] 周钰左看右看，不懂他俩在打什么哑谜。 裴煊也是一脸懵逼状态。 「接下来，请各位仔细听题。」工作人员打开手中的卡片开始念题，「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男人听到有人敲门，从男人搬到这里从没有人敲过他家的门，男人疑惑着打开门，发现屋外根本没人。到了第二天，警方以他杀人为由将男人带走，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题目里不是说了，就是因为他杀了人？」温瑾有些不确定地说，「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 「哈哈哈。」周钰笑得直拍大腿，「没毛病哈哈哈哈……」 顾司玙眼里也染上点点笑意：「这个回答，确实没有任何毛病。」 工作人员也憋着笑：「回答错误，请继续提问或作答。」 「提问，」裴煊将手举起来，「所以男人真的杀人了吗？」 工作人员：「是。」 裴煊：「他是在前一晚杀的人吗？」 工作人员：「是。」 在裴煊问了两个问题之后，顾司玙也参与进来：「是死者敲的门吗？」 工作人员：「是。」 顾司玙：「男人和死者认识？」 工作人员：「否。」 周钰疑惑：「这就奇怪了，男人不认识死者，死者却大晚上跑去敲男人的门，更诡异的是男人开门的时候屋外并没有人。」 听到这里，温瑾大致明白了这游戏该怎么玩。 「和昨天晚上的狂风暴雨有关吗？」裴煊又问。 工作人员：「是。」 第129页 「我知道了！」裴煊开始还原整个故事，「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男人听见有人敲门，小偷趁他开门的时候从窗户熘进屋里，躲在角落里准备等男人熟睡后行窃，却被男人发现，两人扭打起来，过程中男人失手将小偷杀害。」 裴煊说完安静了好几秒，周钰和温瑾一脸期待地看向工作人员。 「回答……」工作人员故意拉长语调，制造悬念，「错误！」 「没事没事。」周钰安慰道，「弟弟你可以的，应该很接近了。」 温瑾忽然灵光一闪：「死者的死和开门有关吗？」 工作人员微微睁大眼，沉下一口气说：「是。」 「哇，你是怎么想到这么问的？」周钰惊讶道，「不过开门和男人的死有关，难道那人是被门撞死的？这也太离谱了吧？」 温瑾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一旁顾司玙接着往下问：「男人是不是故意杀人？」 工作人员：「否。」 顾司玙：「死者是摔死的？」 工作人员再一次睁大眼：「是！」 顾司玙开始还原整个故事，「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死者敲门应该是想要避雨。男人家是在半山腰，又或是一个比较高和陡的地方，并且房门是向外开的。」 「男人听见有人敲门就去开门，在此之前从没有人上门找过他，死者也不知道门是向外开的，站在门口的陡坡上等人开门，结果就是，男人这一推门将毫无防备的死者推了下去。」 [哈？？？就离谱] [顾司玙脑洞也太大了吧哈哈哈哈] [本来海龟汤就不能用正常逻辑去想，我觉得这肯定是正确答案！] 「回答……」工作人员再次拉长尾音，将众人的心提了起来，「正确！」 「哇哇哇。」周钰满眼不可置信，「你这脑洞我真服了！」 裴煊也是一脸震惊。 当然，觉得顾司玙厉害归厉害，表现得这么夸张大部分也是为了综艺效果。 两相对比，温瑾的夸赞就要内敛的多，「厉害。」 「还是因为你问出了关键性问题。」顾司玙偏头看着他，「你比较厉害。」 「我？」温瑾摇摇头，「我那就是随口一问。」 顾司玙笑了：「随口一问就问到关键点岂不是更厉害？」 [行行行，你俩都厉害哈哈哈] [啊啊啊我又嗑到了谁懂？] [我懂我懂，好甜啊，谁给我来针胰岛素！！] [我刚刚还说温瑾和裴煊也挺好嗑，我错了，还得是温顾知新！！！] 「好好好，你们俩都很厉害！」周钰白得一条线索乐开了花，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意识到积分归属问题。 工作人员将线索卡交给顾司玙，他转手就给了温瑾。 周钰立马凑了上去。 这边两人在看线索，裴煊端了一杯奶茶走过来，正打算递给温瑾，一只大手先一步接了过去。 「刚好有点渴了。」顾司玙微微一笑，「谢谢。」 裴煊：「……」 第43章 第 43 章 这次的线索比较直接, 是一个人名。 「尤仁德？」周钰很快有了思路，「这线索会不会和图书馆有关，是某位作者的名字？你们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你们先去。」温瑾眨了下眼，「我想去趟洗手间。」 「那就不管你们啦, 合作到此结束, 答案先到先得！」周钰说完, 叫上裴煊径直去了图书馆。 「这本书我刚刚看到过。」等人走远了, 温瑾才对顾司玙说, 「尤仁德写的是《古代玉器通论》, 所以这条线索还是在指向玉……」 他正分析着，顾司玙忽然笑了。 温瑾顿住：「你笑什么？」 顾司玙眼底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只是没想到你骗起人来这么熟练。」 「上这节目不骗人就没意思了。」温瑾轻轻咳了一声, 又转脸看向一旁的摄像头, 「不过说谎本身是不好的, 大家别学。」 「我只是有点奇怪……」温瑾又将头转回去，迟疑着说，「周钰刚才的样子真的很不像是卧底。」 「或许他也在演。」顾司玙漫不经心道，「那我们现在要去认证点举报吗？」 「去吧, 我刚刚回想了下，今天几个嘉宾也没谁戴着玉坠那些。」 认证处是一处红色的邮箱，需要在卡片上写下卧底名字，再投入邮箱中，举报就算是完成了。 温瑾下笔前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等顾司玙写完投入信箱, 一转头, 对上了温瑾看过来的视线。 「怎么了？」顾司玙问。 「没什么？」 温瑾飞快地眨了眨眼, 犹豫了片刻后落笔。 「然后呢, 我们现在该做什么？」他将卡片投入信箱后问。 顾司玙从展台上拿了一杯奶茶递给他，「休息一下。」 两人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周围都是绿植，像是一处天然氧吧。 温瑾搅动着奶茶问：「你猜最后会是谁拿到胜利钥匙？」 顾司玙：「你觉得呢？」 「我觉得会有反转。」温瑾低头喝了一口，「周钰应该不是卧底。」 「那你觉得卧底是谁？」 温瑾喝奶茶的动作一顿，偏过头，两道目光就这么碰到了一起。 「不管是谁，他的演技真的很好。」 第130页 顾司玙很轻地笑了一下。 这时候身后不远处有声音传来，是周钰在说话。 「真不是我，裴煊你仔细想一想，如果我是卧底，怎么可能那么积极去玩游戏？」 「哥你别演了，卧底就是要积极游戏拿更多积分。」裴煊说，「就从我们拿到的三条线索来看，有两条线索都指向玉，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还有谁和玉有关。」 周钰语气无奈：「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温瑾的瑾字也有美玉的意思。」 裴煊一瞬间醍醐灌顶：「对哦！」 两人穿过一片灌木丛来到认证点，看到信箱旁坐着的温瑾和顾司玙时勐地愣住。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周钰顿了顿反应过来，「顾司玙你不会也投的我吧？」 顾司玙懒懒地嗯了一声。 「行吧，投吧。」周钰耸耸肩，又转头对裴煊道，「你就不觉得玉指向我太直接了吗？而且我名字里这个钰其实是金属的意思。」 他这么一说，裴煊明显是动摇了，又去看温瑾。 「真不是我。」温瑾特别真诚地说，「或者你可以再想想别的可能。」 「嗯，我信！」裴煊的重点全放在了前半句，拿了卡片刷刷写下一个名字投进信箱。 周钰立马问：「你写的谁？」 「你。」 「怎么我说不是你就不信，你就信温瑾。」周钰气笑了，「弟弟你要不要这么双标！」 [周钰快碎了笑死] [裴煊真的好迷弟啊哈哈哈，温温说什么就信什么] [所以卧底到底是谁？我真懵了！] 几人说话的时间里，时琛和邹怡雯来到了现场，看到这么多人在认证点这直接傻了。 「我还以为我们就算不是最早，也不会是最晚过来的。」邹怡雯环顾一圈，「所以你们都投了谁？」 裴煊：「秘密。」 只有举报正确的前三位能得到胜利钥匙，周钰不再犹豫，在卡片上写了温瑾名字，抢在剩下两人之前投入信箱。 等大家都投完之后，时琛又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玉啊，你们应该也都推出来了吧？所以我投了温瑾。」周钰现在完全存了看热闹心态，反正其他人投错对他也没什么损失。相反，钥匙总榜他比时琛少了一把钥匙，这期赢了就能打平并列第一。 邹怡雯：「是推出来了，但我们拿到了一条数字线索。」 温瑾：「66354234？」 「对！你们也拿到了这条线索？就是不知道和玉有什么关系……」邹怡雯挥了挥手，「哎呀，不想了，快公布答案吧，卧底到底是谁？」 「现在公布本期节目投票情况，获得零票的玩家有三位。」 [哈？？？为什么是三位？] [除了温瑾和周钰之外，还有谁被投了？] [时琛和邹怡雯这一笑，难道是他俩投了别人？] 「等等，你们俩到底投了谁？」周钰忽然反应过来，看向时琛。 时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答案马上揭晓。」 「获得零票的玩家分别是……」导演举着喇叭道，「时琛、邹怡雯，以及……裴煊。」 导演话音刚落，几双眼睛齐齐朝顾司玙看了过去。 裴煊满头问号：「琛哥你和雯姐难道都投的玙哥？」 周钰也是满脸疑惑：「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节目组不会给出太明显的线索，所以首先排除掉你。」时琛这里的你是指周钰，「温瑾确实是更顺理成章的选择，但我直觉他应该不是，最重要的是，玉和玙的拼音恰好都是yu！」 周钰哈了一声，满脸不可思议。 目前为止，周钰对自己的选择很有自信，一脸期待地看着导演：「所以到底谁投对了？」 在一众抓心挠肝的期待中，温瑾和顾司玙显得尤为淡定。 导演当然不可能直接公布正确答案，继续卖关子道：「首先公布获得一票的玩家，温瑾。」 「看来只有我一个人投了温瑾，真理果然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周钰点点头，预判道，「也就是说我身上会有三票，顾司玙身上会有两票，哈哈哈，难道说今天只有我一个人能拿到钥匙？」 结果却完全不按他写的剧本来，甚至刚好相反，顾司玙被投了三票，而他只有两票。 「等等等等，我明明也投了钰哥，钰哥怎么可能只有两票？？」裴煊说到这，几道视线齐刷刷落到温瑾和顾司玙身上。 温瑾有些心虚地别开视线：「那个，我也投了顾司玙。」 「哈？？」 在各种不同程度的疑惑声音里，顾司玙瞭然地笑了一下。 「所以，在被投的三人中，真正的卧底会是谁呢？」导演拖长尾音，「没错，卧底就是得票最多的顾司玙！恭喜温瑾、时琛、邹亦雯认证成功！下面有请我们的吉祥物茶噗噗，为三位送上胜利钥匙，喝好茶，好喝茶，本节目由霸王奶茶贊助播出！」 直到钥匙发完，周钰和裴煊还处于震惊当中。 [这反转是我没想到的……] [温温刚开始还说要投周钰，怎么会在最后关头改票？？] [啊啊啊，所以温瑾为什么会忽然改投顾司玙哇？我cpu烧了！] [没关系，周钰和裴煊的cpu也烧了哈哈哈] [忽然想起来，温温其实有和裴煊说让他想想别的可能] 第131页 [笑死，顾司玙一开始就明牌说了他是卧底，当时根本没有人信] 「所以真的是谐音梗吗？」周钰不死心问，「yu？」 这下就连导演也笑了：「当然不是。其实除了瑾之外，玙在古代也是一种佩玉。如果你和裴煊当时仔细翻翻那本《古代玉器通论》，就会发现其中某一页有摺痕，有一页专门介绍了这种佩玉。」 「那我们这条线索，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跟玉有什么关系？」裴煊打开他们拿到的第一条线索问。 导演：「这是指一种乐器。」 这么一提示，温瑾几乎瞬间反应过来：「吉他？」 「对哈！」裴煊恍然大悟，「专门利人，可不就是吉他吗！！」 众所周知，顾司玙是队里的吉他手，这条线索指向更加明确。 再加上那本书里的关于玙的介绍，裴煊和周钰一路走来错过太多。 「那这串数字呢？和顾司玙又有什么关系？」时琛都不去问导演了，他总觉得温瑾知道答案。 温瑾：「是简谱。」 「简谱？」邹怡雯照着哼了一下，慢慢睁大眼，「这旋律好熟悉……啊，我想起来了，是咸鱼的第一张单曲默默默默！」 邹怡雯反应过来后也是哭笑不得，「我完全没往这方面想，温瑾你也太厉害了吧！」 温瑾：「我刚开始也没往这方面想，多亏有人提醒。」 时琛：「谁？」 「科技馆里那位机器人。」温瑾掩着笑意继续往下说，「当时我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串数字，他的回答是不能说，又在离开时唱了这么一段。」 顾司玙懒懒地嘆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迟早会反应过来。」 [机器人：不能说，但能唱！] [机器人还是太全面了2333] [这推理线拐的，真的绝了哈哈哈] [不过温温竟然在最后关头联想到那首歌，是真的牛！] [他都能从化作春泥更护花联想到鲸落乐，只能说温温是会和节目组共脑的哈哈哈] 「有三位玩家认证成功，也就意味着本期卧底隐藏失败。」导演接着cue流程，「那么，卧底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呢？」 顾司玙摊手：「没什么可说的，输得心服口服。」 「是输给温瑾心服口服吧？」时琛悄悄关了话筒，偏头小声对顾司玙说。 顾司玙轻轻笑了下，压低声音说：「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行。」 温瑾偏头正好看见两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时琛笑着锤了捶顾司玙肩膀。 他忽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顾司玙一直喜欢的人是时琛？ 这样的想法出现的那一瞬间，温瑾像被烫到似的，迅速收回视线，将头转向一边。 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不断盘旋着刚刚的猜想。 「那么，我们今天的节目到这里就结束了。」邹怡雯挥着手对镜头说了结束语， 「这也是本季节目的最后一期。」 周钰：「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和喜欢，我们下一季再见！」 裴煊：「还会有下一季吗？」 「会有的，当然会有的。」时琛笃定道，又露出一些骄傲的小表情，「不过节目组可要快点来找我续约第二季，我有预感，下半年我就要涨价了啊！」 等温瑾和顾司玙和镜头前的观众说了再见，直播就到此结束了。 在直播这三个多小时里，相关词条陆续登上热搜，实时热聊中，大家讨论的重点除了在相关线索和最后的反转上，还有那么一小撮人在研究唇语。 [时琛把收音关了也就算了，说话时竟然还挡住了嘴，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会员不能听的？] [只知道顾司玙大概是说：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行？如果我没读错的话！] [所以时琛到底说了什么？？啊啊啊，我真的好好奇！] [时琛：你和温瑾真是一对啊？顾司玙：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行。] [噗哈哈哈，姐妹你是会脑补的，甭管这糖假不假，我先嗑为敬！] * 最后一期节目录完当然要庆祝一下，丰盛的晚餐过后，导演和制作人又张罗着众人去ktv。 嘉宾包括几十个幕后工作人员聚在一个超大豪华包厢里，有人蹦迪有人碰杯，气氛热烈到不行。 本来温瑾吃完晚饭就想离开的，无奈制作人和导演太过热情。 「阿瑾，你从录完节目就有些心不在焉，难道是在生我的气？」对于没告诉温瑾顾司玙会来录节目，齐宁是有些心虚在的。 顾司玙也是昨天才确定要来的，制作人为了给观众和嘉宾一个惊喜，才会让所有工作人员对此保密。 又因为忽然多了一个嘉宾，要在原来的基础上设置卧底和组队模式，他们加班到半夜修改布置线索，好在最终的节目效果非常不错。 温瑾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这些：「工作上需要保密的内容，你要是因为我们俩关系好就提前告诉我，那我才要生你的气。」 「呜呜呜，阿瑾你是要感动死我吗？」齐宁一副要哭的表情，刚想扑上去抱住温瑾，在对上顾司玙看过来的视线时，蓦地顿在原地。 齐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下来，明明是那么毫无波澜的一个眼神，他却隐隐感觉到平静湖面下掩藏的危险气息。 刚撑着沙发将身体坐直，余光瞥见对面时琛笑了一下。 第132页 齐宁狐疑着皱了皱眉，拔高声音问：「笑屁？」 「我发现你有时候还挺有眼力见的。」时琛唇角含着一抹笑，往杯里又倒了半杯酒，「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关你什么事？」齐宁白了时琛一眼，「就算我喜欢男人，也不会喜欢你就对了。」 时琛一副早料到的样子，晃了晃酒杯又说：「我没有哪里惹到你吧？但你好像看我很不爽的样子……和顾司玙比我也不差，但你对我和他的态度怎么截然不同？」 「人还是别自信过了头。」齐宁扯了扯嘴角，显然并不打算继续深聊。 时琛却不依不饶：「诶你什么意思，你倒是说说我比顾司玙差在哪儿了？」 齐宁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你哪儿哪儿都好行了吧，但我并不想和你说话，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时琛故意要烦他：「你为什么不想和我说话？」 喧闹的环境中，两人隔着一张茶几，提高音量来回喊话。 实习之后齐宁的暴脾气收敛了不少，唯独每次和时琛碰上都要炸上一回。 温瑾刚开始还疑惑齐宁为什么单单看时琛不顺眼，现在算是明白了，一个巴掌拍不响，齐宁越是这样，时琛就越是恶趣味发作想要逗他。 「他怎么这么烦？」齐宁终于有些不耐地转过头，跟温瑾吐槽，「我就不明白了，像他这样的人，顾司玙是怎么和他玩到一起的？」 从表面上看，时琛和顾司玙确实是南辕北辙的两种性格，或许大多数人都会被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所吸引，所以，这会是顾司玙喜欢上时琛的原因？ 温瑾想到这，下意识抬眼看向时琛。 可能正是时琛这像风一样，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性子，才让顾司玙一直不敢跟他告白。 一旦捅破了窗户纸，要是没能走到一起，或许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温瑾正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恰好音乐声戛然而止，那头的时琛忽然咳了两下。 「温瑾你别这么看着我。」时琛忍着笑，意有所指，「有人会不高兴。」 「谁说阿瑾是在看你了？」齐宁满脸不服，「再说看就看吧，谁还能不高兴？」 「当然是……」时琛用余光瞥了瞥左边一言不发的顾司玙，促狭道，「暗恋我的人，暗恋我的人要是看到温瑾这么看我，肯定会不高兴。」 齐宁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谁那么想不开会暗恋你？」 时琛骄傲道：「那可多了去了。」 音乐重新响起来，时琛决定好好跟齐宁说道说道，端着酒杯刚往这边一坐，齐宁像是弹簧似的立马弹了起来。 「这里面太闷，我出去透透气。」丢下这句，齐宁头也不回离开了，像是身后有鬼在追。 「你说他为什么讨厌我？」时琛满脸不解，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避他如蛇蝎的人。 「这要问问你怎么总是逗他。」温瑾有些无奈道。 时琛就笑了：「可能是因为他真的很有趣，像个小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温瑾：「……」 隔壁桌要玩真心话大冒险，这种热闹时琛不可能不凑。 温瑾看着他在一大群人中谈笑风生，忽然有些佩服，这大概是他永远也学不会的一项技能。 不过温瑾也从没想过要改变自己的性格，他就是这样的人，不会因为谁刻意改变。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顾司玙忽然开口，温瑾愣了愣转过头：「你刚刚在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你好像对时琛很感兴趣？」顾司玙又将刚刚的问题重复一遍。 明明是无波无澜的语气，温瑾却从中听出了一点不悦。 他忽然想起来时琛刚刚说的：暗恋我的人要是看到你这么看我，肯定会不高兴。 「没有。」温瑾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喜欢时琛……这种类型。」 明明灭灭的灯光从顾司玙脸上滑过，深邃的眸子里忽然迸发出点点笑意。 自己说不喜欢时琛，顾司玙就这么高兴？ 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时琛。 像是验证了下午的猜想，温瑾胸口再一次变得闷闷的。 和以往不同，这一次，他清楚知道他的情绪因何低落。 「诶，我说你们这么干坐着多无趣。」隔壁桌周钰忽然扭过投对温瑾招了招手，沖他们这边喊道，「来来来，一起玩啊。」 温瑾刚想拒绝，那边已经迅速空出了两个座位。 他们坐过去之后时琛开始发牌，拿到的牌面最小，就要在真心话和大冒险中任选其一。 要是相同的点数就比花色，按照红桃、方块、梅花、黑桃依次顺序，红桃最大，黑桃最小。 第一局时琛抽到的红桃4全场最小，大家就起闹让他选真心话。 「都想让我选真心话，我就不选。」时琛说着转动中央的转盘，「我选择大冒险。」 等到转盘慢慢停下来，指针选中了不间断喝完一瓶啤酒那格。 时琛非常干脆地拿起一瓶酒喝了起来。 连续几局温瑾都抽到中间数字，但好运并不会一直在某个人身上停留，再一次翻牌，温瑾竟然拿到了黑桃a。 「好好好，其他人的牌都不用看了，不会有比黑桃a更小的哈哈。」邹怡雯笑道，「温瑾你是要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第133页 「大冒险。」温瑾几乎没有犹豫，伸手拨了一下转盘。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转盘上，随着转盘缓缓停下定格，温瑾微微睁大了眼。 「那个，我现在选真心话还来得及吗？」 「当然不行！」时琛带头起闹，「来一首，来一首！」 一时间，除了顾司玙之外，其他人都和着节奏拍起手来。 「要不你就唱默默默默？」邹怡雯提议，「那么一小段旋律你都能听得出来，你肯定会唱！」 温瑾下意识看了顾司玙一眼，「我还是不在原唱面前班门弄斧了。」 「没关系，你随便唱。」顾司玙很轻地笑了一下，「真不想唱的话，罚酒我替你喝。」 「罚酒得喝六瓶哦。」周钰将六瓶酒推到茶几中央，嘴上却说，「没必要，真没必要。」 温瑾的视线从瓶身扫过。 他要是喝完这六瓶罚酒，估计得醉到明天早上，而他自己玩的游戏，更没有让人代喝的道理。 这边说话的时间里，邹怡雯已经点好了歌，同样将话筒放到温瑾面前。 温瑾在略微忐忑中拿起话筒，其实这首歌他听过很多遍，旋律歌词早已烂熟于心。 但，温瑾很清楚自己的唱功，说得夸张一点，别人唱歌要钱，他可能要命。 顾司玙可以是原唱，也可以是原告。 当前奏走完，温瑾跟随旋律唱出了第一句词。 与此同时，一起玩游戏的几人俱是一愣，就连满脸期待的裴煊，也在他开口之后变成了满脸错愕。 时琛差点笑出声，被顾司玙一瞥，硬生生将笑声憋了回去，可笑意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压制住，时琛的肩膀紧接着剧烈抖动起来。 其他人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这边刚唱了几句，另一边蹦迪喝酒的工作人员也被歌声吸引频频转头。 ktv里从不缺唱歌跑调的，但跑调成这样还敢在原唱面前撒野的，这算是头一遭了。 于是有人伸长脖子想看看这边到底谁在唱歌，而在他们看清之前，又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温瑾是第一个发现顾司玙举起话筒的人，顾司玙甫一开口，歌声先一步不经话筒，径直传入了他的耳中。 心脏勐地一跳，温瑾缓缓回过头，对上了顾司玙缀着笑意的眼。 满心的忐忑在这一瞬间被抚平，只剩下耳朵在微微发烫。 第44章 第 44 章 顾司玙的声线太有辨识度, 却并没有喧宾夺主，在合唱时刻意压低声线，有他垫音，温瑾跑调的歌声变得和谐起来。 两种不同的声线融合在一起, 像是经过百万调音师的处理, 反而有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唱到后半段的时候, 温瑾已经完全放松下来。 一曲结束, 周围响起热烈掌声。 「好听！」 「我刚刚有一瞬间觉得, 这首歌就该这么唱！」 温瑾在各种彩虹屁里偏过头, 对顾司玙说了谢谢。 他虽然不认为五音不全是件丢脸的事，却还是会为荼毒他人耳朵感到抱歉。 而他的耳朵, 现在应该红得不成样子, 温瑾再一次庆幸灯光是昏暗的, 让他的心绪得以隐藏。 没热闹可看，蹦迪的喝酒的各归各位，包间里再次变得喧闹起来。 温瑾放下话筒起身，对面的周钰见状立马道：「接着玩, 不带临阵脱逃的啊。诶，等等，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时琛那傢伙跑哪里去了？」 「我朋友出去好一会儿还没回来。」温瑾对周钰说，「我得去看看。」 「我陪你去。」 还不等顾司玙站起来, 温瑾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不用, 你接着玩。」 温瑾在大厅里找了一圈没发现齐宁踪影, 又拿出手机拨了对方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起来, 齐宁声音闷闷的还带着点喘，像是在某个密闭空间, 「阿瑾，我家里有事，我就先回家了，你不用担心。」 温瑾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闻言微微皱眉：「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没什么大事。」齐宁说，「那个，有电话进来了，我先挂了啊，你待会儿记得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你。」 温瑾应了声好：「那你到家给我发个微信。」 「知道啦。」齐宁连连应好，「放心吧，我没喝多。」 齐宁确实只喝了小半杯酒，想到这温瑾放下心来。 他将手机放回口袋，一回头，被身后的裴煊吓了一跳。 「抱歉，我没想到会吓到你。」裴煊脸刷地红了，「我刚刚叫了你，可能你没听见。」 「没关系。」温瑾淡笑着摇摇头，问他，「你是要走了吗？」 「没，只是想找你给我签个名。」裴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刚刚在里面人太多，都没机会和你单独说话。」 他说着从兜里拿出一支签字笔，递到温瑾面前。 温瑾接过笔问：「签在哪里？」 裴煊像是一早就想好了，将手机壳卸下：「这里。」 黑色手机壳和金色签字笔超搭。 温瑾垂眼写字时裴煊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眼睛亮亮的：「那天直播的时候，我听姜哥总叫你阿瑾，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吗？」 温瑾有些惊讶：「你还看了那场直播？」 「当然！」裴煊重重点了下头，又一次期待着问，「所以，我也可以叫你阿瑾吗？」 第134页 「可以。」温瑾签好后将笔盖好，连同手机壳一起递给裴煊。 裴煊接过来先对着墨迹吹了吹，才小心翼翼将手机扣回去。 他刚想开口再要个微信，一道声音率先插了进来。 「找到齐宁了吗？」 裴煊下意识回过头，就看到顾司玙朝他们这边走来，从始至终都只看向温瑾，连余光也没分给他。 等顾司玙走到他身旁停下，裴煊感觉到一阵没由来的威压，旁边的人比他高了半头，他下意识垫了垫脚，想将自己也往上拔一拔。 「没，他先回家了。」温瑾对顾司玙说。 「那我们也回去？」顾司玙声音淡淡的，「我刚刚和导演他们打了招唿，顺便把你外套带了出来。」 裴煊这才注意到顾司玙臂弯里搭着件羽绒背心，是温瑾来时穿的那件。 温瑾点点头拿过背心穿上，又转头去问裴煊：「你呢？现在走吗？」 「我和钰哥他们一起。」裴煊说完有些忐忑问，「阿瑾，我能跟你拍张合照吗？」 本来是想加微信的，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想加微信可以通过别人去加，合照的话必须本人在场。 两者选其一，裴煊毫不犹豫选了合照。 温瑾当然没有拒绝。 裴煊刚打开相机将摄像头转为前置，顾司玙竟然提出帮忙。 「我来吧。」顾司玙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后置拍摄会好看一点。」 「那麻烦了。」裴煊有些迟疑的，将手机交到顾司玙手里。 合照时温瑾和裴煊始终保持着一拳的社交距离，顾司玙按了几下快门后退出相机。 「好了。」 裴煊接过手机道了声谢。 直到两人走出大厅，裴煊才点开相册翻看起来。 在看清第一张照片后他不可置信地张大了眼，赶紧滑动屏幕去看下一张。 顾司玙一共拍了三张照片，但毫无例外的，温瑾都只入镜了半只肩膀。 * 「你笑什么？」瞥见顾司玙扬着嘴角，温瑾有些好奇地问。 「没。」顾司玙咳了一声，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下雨了。」 「那我们先在这等一下。」 温瑾原本也打算十点左右离开，九点就给司机发了微信。 司机提前抵达等在ktv门口，在接到温瑾电话后将车开了进来。 「那我先走了。」温瑾拉开车门，又觉得有些不对，「你车呢？」 「坏了，宽哥今晚有事也没法来接我。」顾司玙状似不在意地晃了晃手机，「你先走，我打车回去。」 「要不我送你？」 「好啊。」几乎是温瑾话音刚落，对方立马应道。 宽敞的保姆车里两人肩并肩坐着，熟悉的冷杉香气里多了些酒气。 温瑾吸了吸鼻子：「你喝酒了？」 顾司玙嗯了一声：「你刚走我就抽到了最小的牌。」 温瑾：「然后你选了大冒险？」 顾司玙：「还正好转到和你一样的选项。」 那就是要唱歌了，想到这，温瑾有些疑惑：「这跟你喝酒有什么关系？」 顾司玙：「不想唱，所以选了罚酒。」 这人一口气喝了六瓶，面上却一点也不显，如果不是他闻到一点酒气，几乎看不出来。 可为什么呢？陪着他唱完整首的人，轮到自己却宁愿罚酒也不开口。 细细密密复杂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在涌了上来。 暗恋别人的人最不该被特殊对待，这会让他产生一些不该存在的幻想。 顾司玙向来对朋友很好，温瑾这么想着，冷静地浇灭了心底燃起的小小火焰。 「阿瑾，我有点晕。」 肩头一重，顾司玙偏头靠在了温瑾肩上。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的左肩连带着整条手臂一起被定住了。 心跳变了节奏，温瑾屏住唿吸，过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要不我让司机先停一下？」 顾司玙蹙着眉，声音低低的：「不用，一会儿就好。」 温瑾任他靠了一会儿，过了半晌，才抿了抿唇说：「以后还是别那么叫我了。」 「为什么？」 「感觉怪怪的。」 「齐宁能叫，姜星能叫，连裴煊也能叫你阿瑾，为什么我不能叫？」顾司玙垂着眼，「阿瑾，别这么双标。」 阿瑾这两个字，从顾司玙嘴里叫出来听感完全不同。 他每叫一声阿瑾，就像是在温瑾心上敲了一下。 然后温瑾小小反思了下，自己确实不能这么双标。 或许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于是温瑾轻轻唿了口气说：「好吧，随你。」 「等等。」他忽然想起来，「我们就这么走了，时琛怎么办？」 「管他干嘛？」顾司玙状似无意问，「你今天晚上好像挺关心他？」 「大家都是朋友，我们都走了，丢下他一个人不太好……」温瑾偏头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高大建筑，明明灭灭的光影投在他脸上，说着声音逐渐低下来，「万一他喝醉了怎么办？」 「他不会醉，就算醉了，多的是人会送他回家。」 顾司玙满不在意的语气，听到温瑾耳里，像是被醋浸染过似的，带着点酸。 于是温瑾意有所指安慰道：「不管时琛朋友再多，你都是最特别的那个。」 第135页 顾司玙觉得哪里怪怪的，疑惑问：「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没。」温瑾轻轻咳了一声，却忽然发现顾司玙眼神清明，疑惑问，「你头不晕了么？」 醉酒人设差点崩塌，顾司玙唿吸一窒，缓缓坐直身体：「好像……是不太晕了。」 * 半小时后，保姆车在温瑾家门口停下。 温瑾给司机发了地址，又转头对顾司玙说：「到家给我发微信。」 顾司玙应了声好，又撑着伞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二楼某个房间的灯光亮起。 灯光是暖黄色的，温瑾从窗边经过时身影被灯光拉长，投照在洁净的窗户上。 与此同时，远远一道车灯照了过来，轿车开近后缓缓停下，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在此之前两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见过一次，不，在很久很久以前，顾司玙就和温衡有过几面之缘。 温衡先开口打了个招唿，「又送阿瑾回来？」 顾司玙：「这次是我蹭他车。」 温衡举着伞，两人隔着两三米的距离，雨珠争先恐后敲打在伞面上。 细碎的声音中，温衡再一次开口：「要不进去坐坐，顺便喝杯茶？」 「谢谢，还是不打扰了。」顾司玙说了再见打算上车，被一旁的温衡叫住。 「那件事发生之后，阿瑾失去了一些记忆。」 「我知道。」顾司玙回过头，「忘了也好。」 「是，忘了也好。」温衡像是在感嘆，一字一句说，「我就知道在这件事上我们俩有共识。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会再一次成为朋友。」 顾司玙静静地看着温衡，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是怕他会因为我想起来，所以希望我离他远一点？」 「不。」温衡缓缓摇头，「不管他会不会因为你想起来，我都没有权利剥夺他的记忆。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 * 折腾一天有些累了，温瑾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再睁眼，有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 吃完早餐，温瑾直接去了书房。 他先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在裊裊茶香里，随意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开始看。 没什么比看书更能让他平心静气的了，很多时候，文字能过滤掉一些杂乱的思绪，让他更加平静地思考问题。 温瑾就这么沉浸在文字的海洋里，直到一旁手机震了震，屏幕上显示着经纪人徐莹。 「剧本看完了吗？」徐莹在那头询问，「有没有想演的角色？」 温瑾：「那部古装《风云录》不错，不管是男主还是其他角色智商通通在线，全篇看下来逻辑顺畅，人设丰满节奏很好，最重要的是男主不装逼不开后宫。」 类似的大男主剧本温瑾也看了挺多，经常会被一些降智开挂的剧情劝退。 「悦都影视每隔一两年就会推出一部爆剧，在业内口碑很好，这剧本又是由金花奖编剧亲自改编，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感兴趣。」徐莹说，「那我这边先和几个制作人碰一碰，再约个时间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合作事宜，毕竟是你第一次出演电视剧，还是戏份这么重的男主，方方面面都得慎重一些。」 「这部剧男主是挺不错，但……」温瑾说到一半顿住，徐莹有些疑惑地开口：「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顾虑倒是没有，只是我想出演男二。」 话落，对面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又传来徐莹的声音：「你认真的？」 温瑾嗯了一声：「与其拘泥于一些伟光正的角色，不如多尝试一点别的类型。」 这部剧里男二的戏份可能只有男主的三分之一，别人抢都抢不到的男主，温瑾却并不那么在乎番位被压一头。 徐莹没有一上来就反驳温瑾的意愿，只是用沉着的语气道：「你让我先想想，你也再好好考虑考虑。」 挂断电话，温瑾将看了一半的书放回书架，余光瞥见一本蓝色的书嵴，上面有白色的字体写着「鲸落」二字。 这是温瑾高中时期喜欢的书籍之一，扉页上还有作者亲签，是他高二那年收到的生日礼物。 温瑾取下来原本只是想要随便翻翻，这一翻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小少爷，午饭准备好了。」林管家敲响书房的门，「你都在书房呆了一上午，要不先下去吃点东西，也让眼睛休息一下。」 温瑾应了声好，合上书，和林管家一起下了楼。 他吃饭时向来是不看手机的，安安静静吃完一餐，又去花园里散了会儿步晒了太阳。 齐宁的微信就是这时候进来的，一连发了三个大哭的表情包。 温瑾赶紧回覆：怎么了？被欺负了？ 齐宁：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我欺负了别人…… 齐宁：假酒害人！！ 齐宁：[哐哐撞墙gif] 温瑾的视线在那行字上停了停，疑惑着输入：你不是说你没喝醉吗？ 齐宁：……是不算太醉吧。 温瑾：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顶部反反覆覆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好一会儿齐宁才发来一串省略号。 温瑾：没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齐宁：总之，我二十二年的人生中从来没这么社死过[哭泣] 齐宁：要是能离开地球就好了[微笑] 第136页 温瑾：逃避可耻但有用是吧？或者你换个角度想想，其实你并没有那么多观众？ 齐宁：有一个就够了[微笑][微笑] 温瑾想将齐宁从社死的泥沼里拔出来，于是转移话题问：你还记得我高二收到的那本鲸落吗？那本没有署名的生日礼物。 齐宁：你那时候收到了那么多没署名的礼物，怎么就单单对这本书印象深刻？ 齐宁：我知道了，一定是昨天录节目时提到了鲸落，让你又想到这本书了是吧？ 温瑾一边上楼一边打字回覆：嗯。 齐宁：说到这个，你猜猜鲸落那条线索是谁想的？ 温瑾：除了你之外，我也不认识其他工作人员。 齐宁：不是工作人员，是顾司玙！ 齐宁：你不知道，前天签完合同我给他发了录制流程，说起策划组几个同事想线索想到头秃，顾司玙就非常热心的提供了这一条推理线。 齐宁：又偏偏被你给解出来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你们俩是有点默契在的哦~ 昨天录节目的时候齐宁已经嗑了一次，说起八卦的时候一些社死也暂时被他抛到脑后。 齐宁抱着手机勉强翻了个身，继续按下语音输入：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本书是顾司玙送给你的？ 温瑾的视线落在最后一条微信上，顿了顿输入：怎么可能，那时候我跟他都还不熟。 在温瑾和齐宁聊天的时候，姜星也一连在小群里发了好几条控诉。 姜星：好好好，录节目不带我们是吧？？ 姜星：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盛南：你刚刚看综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是谁一直笑一直笑像个傻子？ 姜星：盛小南不带你这么拆台的啊！ 姜星：就很奇怪，玙哥明明说过对综艺不感兴趣，时琛到底是怎么把他骗过去的？ 时琛：什么叫骗？我这人从不骗人的好吗？ 时琛：那只是能说我们节目里有顾司玙感兴趣的事，又或者是感兴趣的人。 姜星：你该不会自恋到说是因为你吧？ 时琛：该说不说，我魅力也挺大的吧？ 时琛：说不定顾司玙还暗恋我呢！ 时琛也是仗着温瑾在群里，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打嘴炮。 这条信息刚发出去，就被顾司玙戳了私聊。 顾司玙：适可而止。 时琛：是你说最近没什么机会和温瑾相处，我才上赶着通风报信的哦！ 时琛：记得你欠我一次，以后要还！ 温瑾点进群聊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时琛开玩笑说顾司玙暗恋他那句。 都过了好一会儿，顾司玙并没有出言反驳，温瑾更加确信了，事实正如自己想的那样。 他也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对他来说，爱情不是生活的必需品，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和顾司玙相互喜欢走到一起，说不定又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变故而分开。 既然如此，不如维持朋友关系，像现在这样就很好。 提示音再一次响起，是姜星在群里又回了一条。 姜星：那阿瑾呢？阿瑾又是怎么回事？ 温瑾：我朋友是节目组工作人员，这次去完全是救场。 姜星：也就是说，你和玙哥是偶然碰到的？ 温瑾：确实。 姜星：那我这心里总算能平衡一点！ 盛南：有什么可不平衡的，你半夜偷偷点外卖也没分给我们不是？ 姜星：我最近减肥呢，什么外卖？盛小南你别胡说八道！ 姜星：要传到宽哥耳朵里害我被罚钱，我跟你拼命！ 盛南:嗯，你没偷吃，厨房垃圾桶里的鸡骨头是我扔的。 姜星：…… 姜星：阿瑾，我刚看完直播，你真就那么巧找到了我哥？还是一切都是节目组的安排？ 温瑾：没有剧本，纯属巧合。 姜星：那还挺好玩的，最后的反转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哈哈，可惜昨天是最后一期，不然我也想上去玩玩。 时琛：下一季呗，你想去的话制作人肯定非常愿意。 姜星：下一季什么时候？ 时琛：明年。 姜星：…… 时琛：又或者，我接下来打算自己组一个旅游综艺，你们谁有兴趣的话可以来帮我撑撑场子。 时琛：第一站去北疆哦，反正你们最近也没什么行程，就当公费旅游了。 姜星：我去我去！早想去北疆看看了，再算上盛南。 盛南：等等，算上我干嘛？ 姜星：有个伴啊，路上没人跟我斗嘴多无聊。 路言：你们都去那我也去，主要是想吃烤全羊。 姜星：玙哥去不？我们仨都去了，肯定得把玙哥也算上！ 时琛：你应该先问温瑾去不去。 姜星：先问谁很重要么？ 温瑾也有着同样的疑惑。 说起来，上次在f国滑雪真的很开心，要是和姜星他们一起去北疆玩，肯定会特别有趣。 但他打算出演《风云录》男二，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要剧本围读定妆等等事宜，时间上就冲突了。 温瑾：我就不去了，接下来可能要进组拍戏。 姜星：没关系，工作更重要。 姜星：我听说北疆的冬也别有一番风味，等我们这次去把路探好了，下次再一起过去。 第137页 温瑾：好。 这边几个人聊得差不多了，顾司玙才姗姗来迟。 顾司玙：别算上我。 时琛：你这样真的很不合群。 顾司玙：所以呢？ 时琛：所以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欠我一次，这次一起出去玩就算还了。 姜星：等等，玙哥什么时候欠了你什么？ 姜星：你们俩，背着我们有了小秘密哦！ 时琛：就是…… 时琛：顾司玙他…… 几个字几个字往外冒，其实是在威胁。 落到温瑾眼里又变成了另外的意思。 姜星：快说啊，能不能别吊人胃口？ 时琛：那！我！可！真！说！了！ 这句刚发出来，时琛就被顾司玙踢出了群聊。 顶端又弹出消息，温瑾点开，是时琛私聊他发来的一条语音。 时琛：顾司玙那傢伙可太没良心了，温瑾麻烦你再把我拉回群里。 温瑾：好。 温瑾并不知道时琛之所以会找上他，是因为如果是他把人拉回去的，顾司玙就不可能再一次将人踢出群。 群里再一次热闹起来。 时琛：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时琛：顾司玙你再不答应信不信我天天去你家堵你？ 顾司玙：你烦不烦？ 时琛：嫌烦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呗。 顾司玙：那我更会被烦死。 时琛：…… 温瑾垂眼看着屏幕上一来一回的聊天，只觉得一早上的书好像都白看了。 第45章 第 45 章 这天之后徐莹又将《风云录》剧本仔细看了一遍, 发现男二戏份虽少却有不少高光时刻，平静的疯感很吸引人。 出演男主固然是一张好牌安全牌，但，演好男二或许更容易出圈。 温瑾也算是公司中上层艺人了, 很多事情也不是徐莹一个人就能决定的, 还是得上报管理层开会决定。 大概剧方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放着男主不演, 执意要演男二的演员, 聊过之后发现温瑾对男二的理解非常深入, 编剧也在看过试镜片段后当即拍板, 说温瑾就是自己笔下的谢怀暄。 金花奖编剧在剧组里的权威等同于导演，一周之后, 温瑾如愿拿到了男二一角。 在此之前剧方一直没敲定男二人选, 编剧看了好几个男演员都不满意, 这下男二终于有了着落，又开始挑剔起男主来。 又一周后男主终于定了下来，选了上一年获得金花奖最佳男配获得者裴烁，也就是裴煊的堂哥。 这边角色才刚刚定下官宣, 就有营销号爆料《风云录》男主原本定了温瑾，却被裴烁截胡的消息。 明显是想拱火让两边粉丝掐起来。 徐莹早想到了营销号会有这样的操作，先一步用工作室帐号发了微博，表达了温瑾对谢怀暄一角的喜爱，同时温瑾也非常期待和裴烁的对手戏, 除此之外还附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被模煳过的剧本, 很明显能看到温瑾在空白处密密麻麻做的笔记。 就这一条微博, 轻轻松松化解了两家粉丝大战。 温瑾根本不在乎番位, 更不会鼓动粉丝去撕番，更何况《风云录》是绝对的大男主戏。 他也不会觉得他拒演男主, 才让裴烁有了可乘之机，相反，演员最重要的是找准自己的位置，对每个角色要抱有同等敬畏心。 每个项目的流程略有不同，因为古装剧拍摄需要准备大量的服装道具，于是他们需要先定妆定造型，再是剧本围读，然后是一些古代礼仪和打戏相关的培训，可能需要一个多月才会正式开机。 在《风云录》敲定演员的这半个月时间，温瑾这边忙着看剧本，顾司玙则是忙着给《追光》配乐。 电影第一个版本已经剪出来了，这并不是顾司玙第一次参与电影制作，却是他第一次参与到有温瑾在的电影当中。 迟宇的确是温瑾扮演的角色，但顾司玙每每看着屏幕上的人，总有一种这是独立于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人的感受。 他会在某个瞬间灵感爆发，然后在录音棚里呆到半夜。 温瑾则是会在看剧本时完全入迷，抬眼才发现窗外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上周末姜星打电话约他一起去玩密室，温瑾以要看剧本为由拒绝了。 也不算是说谎，每次开机之前，温瑾总是要将剧本看个五六七八遍，很多时候连对手戏演员的台词也能背得七七八八。 这天姜星又一次邀请温瑾一起吃鸡。 温瑾：其实你可以叫时琛和路言一起玩。 姜星：他们不行，他们晕3d哈哈哈哈！ 姜星：而且时琛最近忙着准备旅行综艺那些事。 温瑾委婉拒绝：我也需要再看看剧本。 姜星：你那剧本上都做了多少笔记了，再看纸都被你翻烂了，劳逸结合是为了走更远的路！ 温瑾：…… 就这么的，温瑾被姜星拉到了游戏队列里。 顾司玙操控的游戏人物站在最左边，手里抱着一把m416。 当温瑾看向游戏人物时，对方似乎若有所觉地朝他看了过来，这让温瑾有一种隔着人物和顾司玙对视的错觉。 「阿瑾，能听到我说话吗？」耳机里传来姜星的声音。 温瑾点开下方的队伍麦克风：「能。」 「阿瑾你快看我和盛南的衣服，情人节活动限量套装，亲密度超过1314才能领取。」姜星说，「怎么样，我和盛小南往这一站，像不像一对璧人？」 第138页 温瑾定睛一看，才发现两人的名字上方都有个爱心符号：「你们还绑定了情侣帐号？」 「嘿嘿嘿，还不都为了这套衣服。听说520会出情侣款枪械皮，要不你和玙哥也绑一个？」姜星在那头鼓动道。 温瑾心跳空了一拍，下意识看向最左边的游戏人物，「还是不了吧，我也不经常玩游戏，等进组之后就更没时间了。」 「也对，那我开了哦。」 姜星话音刚落，页面就跳转到了素质广场。 按照惯例还是跟随顾司玙跳伞，这次跳的野区，落地后温瑾就一直埋头找物资。 他运气不错，很快就找到了两把步枪。 「哇，这地方也太穷了，我到现在还是顶小绿帽。」姜星抱怨的声音传来，「盛小南，你找到枪没？」 「一把喷子。」盛南懒懒回答，「你要吗？」 姜星：「这不巧了，我手里也有一把喷子哈哈。」 「我这里有两把枪，你过来我给你一把。」温瑾说。 「呜呜呜，阿瑾你最好了！」姜星说完看了眼地图，哒哒朝着温瑾跑去。 这边温瑾刚把背上的ak卸下来，姜星正要去捡，不知从哪里忽然扔过来一枚手榴弹，吓得他往后跳了几步。 「卧槽有人！」 在手榴弹爆炸的前两秒，姜星眼睁睁看着半路杀出来的顾司玙迅速把枪捡走。 「诶哥不带你这样玩的？」姜星气唿唿地说，「那枪是阿瑾特意丢给我的！」 「写你名字了？」顾司玙脚步没停继续往安全区跑，姜星在他后面追了半天也没追上。 「玙哥太狗了！」姜星气笑了，「下次不带你吃鸡了！」 「你带我？」顾司玙尾音微挑。 「好吧，是你带我。」姜星小声嘀咕，「为了吃鸡，我忍了！」 毕竟光靠盛南，带不动他和温瑾两个菜鸟。 这边四个人刚跑进圈，遇上了埋伏在圈边打算收人头的一队。 对方占据了制高点，姜星首当其冲被击倒在地。 温瑾躲在一块石头后面，赶紧往他的方向丢了两枚烟雾弹，又猫着腰过去把人扶了起来。 上方爆发了短暂的枪战，顾司玙先探头击倒一人，盛南在另一边迅速将那人补死。 这边两人吸引敌人的视线，温瑾和姜星从侧面绕上去，悄悄往剩下三人躲藏的方向扔了两枚手雷。 接连几声爆炸响起，温瑾用手.榴.弹击倒一个，他正处于自己竟然用手榴弹炸到人的震惊中，顾司玙和盛南冲上山顶打掉了剩下两人。 「哇哇哇，一波富！」姜星第一时间冲过去舔包。 几个人舔完包继续往圈内跑，跑到一处房区停下。 「我这里有多余的六倍谁要？」姜星问。 「我这里也多一个六倍。」 温瑾话音刚落，就听顾司玙说：「我要。」 「那你过来，我丢给你。」姜星说完，就看到顾司玙径直越过了他，朝更远的温瑾跑去。 姜星：「……」 他默默关掉游戏麦，用脚丫子碰了碰沙发另一头的盛南，小声问：「诶，你觉不觉得，玙哥有点太双标了？」 「你才发现？」盛南说话的时候手里动作没停，皱了皱眉说，「你脚拿远一点。」 「我脚又不臭。」姜星说到这的时候肚子叫了下，重新打开队伍语音，「我们晚上吃啥？要不吃螺蛳粉火锅，我上次买的螺蛳粉还有的吧？」 「不吃，臭死了。」盛南嫌弃道，「怎么你每次想吃螺蛳粉都跑来我家，不去顾司玙那儿？」 「在玙哥那里吃这种东西，我怕不是嫌命太长。」姜星皱了皱鼻子小声道。 温瑾听到这笑了一下。 「阿瑾你喜欢吃螺蛳粉吗？」姜星又问。 温瑾：「还行。」 姜星终于找到同好激动起来：「那我们下次可以一起去吃螺蛳粉火锅，我知道有一家，味道超级棒！」 「好。」温瑾笑着应下，「等你们从北疆回来。」 「嗯嗯。」姜星开朗道，「时琛那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估计下周就可以出发啦。」 「也不知道时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请得动玙哥，他可是才拒绝了好几档音综！」姜星八卦道，「所以玙哥你和时琛到底有什么小秘密？还是说你有什么把柄落到了他手里？」 「都不是，别乱猜。」 温瑾默默听着两人说话，与此同时，一辆摩托车由远及近开了过来。 「哥，有两个人往你们那边去了。」姜星和盛南另一片房区，「应该是125方向。」 砰地一声，摩托车撞在围墙上停了下来。 顾司玙先在窗口右探头先是打倒一个，又在对方队友救人时迅速丢出一枚手榴弹，干脆利落地拿下了两个人头。 这局游戏他们全员无损活到最后，成功吃下第一只鸡。 这天他们一直玩到将近六点，直到姜星肚子饿得受不了才停下来。 「不玩了，我和盛小南先去弄吃的。」 温瑾疑惑问：「你们三个没在一起？」 「没，玙哥最近在忙电影配乐，我怕打扰到他，这几天都住在盛南这里。」姜星说。 盛南没好气道：「那你就不怕打扰到我？」 「哎呀，你一个人在家多没意思。」姜星懒洋洋地在沙发上翻了个面，「有我陪你多好？」 第139页 盛南呵了一声：「我谢谢你啊。」 「不谢不谢。」姜星厚着脸皮应下，「那阿瑾我们就先下啦，有时间再一起玩拜拜。」 这边两人说完迅速离开了游戏界面，队伍只剩下温瑾和顾司玙，房间自动变成了双排模式。 温瑾正准备下线，顾司玙名字旁的小喇叭闪了闪，他却没听到任何声音。 紧接着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温瑾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微微睁大眼。 【玩家玙哥一辈子都很强请求绑定你为情侣帐号，是否同意？】 温瑾微微怔愣后反应过来：「你是想要姜星说的那个520定制枪械皮？」 顾司玙过了好几秒才嗯了一声：「你可以把号给我，我上号做任务不会耽误你时间。」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放心，不盗你号。」 含着笑意的声音传入温瑾耳中，弄得他耳朵有点痒，温瑾将一侧耳机摘下来，犹豫片刻后点击同意。 并排站着的两个游戏人物忽然牵手跳起了舞，最后靠在一起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温瑾：…… * 「裴烁那边出了点意外。」 温瑾接到经纪人电话时才刚起床正在刷牙，一口泡沫含在嘴里差点被他呛到。 「他昨天在云城工作到半夜，又为了拍定妆照一大早赶回来，下飞机后被狗仔跟车追尾，现在已经被送去了医院。」徐莹的声音有些沉，在心里将那些狗仔骂了上百遍。 温瑾漱了漱口连忙问：「他人怎么样？」 「还不清楚，据说伤得不轻。」徐莹说，「我刚接到导演电话，定妆照只能是你和女主先拍了。」 温瑾皱眉：「他们打算换掉男主？」 徐莹嘆了口气：「还不确定，说是需要开会讨论一下。现在只希望裴烁别伤得太重，不然重新选男主又得浪费一段时间，这些狗仔还真是害人不浅！」 这边温瑾沉默下来，徐莹忽然想起来，温瑾的父母是在一场车祸中去世的，车祸原因同样是狗仔跟车追尾。 徐莹顿了顿问：「阿瑾你还好吧？」 温瑾嗯了一声，习惯性牵起嘴角，又想起来徐莹在电话那头根本看不见，「徐姐，医院那边有什么消息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徐莹：「好。」 挂断电话，温瑾安静地洗完脸，又仔仔细细将镜面上的水珠擦拭干净。 关于父母去世的那段记忆他很多都记不清了，他哥说是因为那段时间他生了一场大病。 裴烁车祸的消息勾起了他不愿回想的模煳记忆，也让整个剧组的气氛陷入低迷。 作为这部剧的男一号，裴烁牵一髮动全身，不管最后到底要不要换男主，剧方的计划都被这场车祸彻底打乱。 于温瑾而言当然不希望换掉男主，要找到各方面都契合的对手戏演员并不容易。 更何况，明明是别人的错误要让裴烁买单，受伤之余还会失去了一个重要角色，这对裴烁来说很不公平。 只是不管天灾人祸都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也只能默默希望裴烁别伤太重。 一整个上午温瑾都有些心绪不宁，定妆照不是化完妆做完造型站那里拍张照就可以，要用照片这种静态的方式表现出人物性格很有难度。 他饰演的大反派谢怀暄衣服不是一般的多，每一套里三层外三层的，过去两个小时也才试完四套而已。 午饭是剧组在酒店定好的自助餐，温瑾随意吃了一点，古装造型的衣服一般都好几层，这对身材的要求只会比现代妆造更高，再加上谢怀暄自带的一些病弱感，所以他从确定出演那天起又吃上了减脂餐。 「裴烁小腿骨折需要手术，再怎么也得修养一个月才能进组，而且前期只能拍一些坐着的戏。」徐莹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剧方正在尽力协调，如果协调不过来，可能要换男主。」 温瑾轻轻皱眉：「像你说的，就算要换男主，一来一回都得耽误许多时间。」 「是这样，还有一点，演员阵容都已经官宣了，大部分书粉对裴烁还挺认可，现在要重新挑选男主，免不了先入为主又是一番比较。好处是这剧还没开拍就赚足了热度，坏处是那些一线男演员可能并不会愿意当接盘侠。」作为资深经纪人，徐莹分析得相当全面，「能不能选到合适的演员还是未知。」 「还好现在只是准备阶段还没开机，不然耽误的每一天都是钱，制作人刚刚还试探着问我，如果延迟一个月开机我们这边会不会有意见。」 「我不会像资方那样考虑各项成本，我看过裴烁的试镜片段，他很适合这个角色。」温瑾说，「换人固然可以节约一些时间，却很有可能会影响这部剧最终呈现的效果，那才得不偿失。」 「我懂你意思，还好咱们没有轧戏的习惯，也不会有档期冲突那一说。」 徐莹并不想大多数经纪人那样专横强势，更何况她觉得温瑾说得很有道理，这时候就算重新选人也要耽误至少半月，从这点上看，半个月还是一个月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结束通话，温瑾刚点开微博想看看热搜，就有人敲响了休息室的门。 他头也没抬地说了句请进，以为是助理小米，一抬眼却撞进了顾司玙带着笑意的眼眸。 温瑾微微睁大眼：「你怎么会来？」 第140页 「探班。」顾司玙手里轻轻晃了晃手里的纸袋，「吃吗？」 温瑾仍旧处于怔愣中，下意识开口：「什么？」 「轻食蛋糕。」顾司玙从口袋里拎出来一个蛋糕盒子，「用酸奶代替奶油，蛋糕胚部分用的代糖，玉米油减半，少吃一些不会长胖。」 「你自己做的？」 「嗯。」顾司玙扬了扬下巴，「尝尝。」 温瑾打开盒子，顶层的酸奶上点缀着一层石榴，像红宝石般散发着莹莹光泽，薄荷叶作为点缀，和甜品店卖的一模一样。 分量也不多，用来解馋刚刚好。 这大半个月温瑾都快忘了甜点是什么味道，舀起一块放进嘴里，果香混合着蛋糕的香气让他满足地眯了眯眼。 那些低落烦闷的情绪被这香甜的气息所浸染，一点点变得明媚起来。 顾司玙静静看着，「喜欢的话下次再给你做。」 温瑾咽下一口蛋糕后晃了晃脑袋：「不用那么麻烦。」 「不麻烦，就当是……谢谢你愿意和我绑定情侣帐号。」来之前，顾司玙就想好了这个理由。 温瑾不疑有他：「你就那么喜欢那款情侣定制枪械皮？」 顾司玙：「算是吧。」 等温瑾吃完一块蛋糕，才发现顾司玙一直看着自己。 「我脸上沾了酸奶？」他说着抽出纸巾擦了擦。 顾司玙：「没，第一次看你戴这种假髮套，还挺……」 「别扭？」温瑾将垂落到胸前的髮丝往后拨了拨，「这是我第一次出演古装剧，刚开始我看着也挺不习惯的，总感觉眼睛一直被吊着……」 「很好看。」 没说完的话勐地顿住，温瑾心脏蓦地漏掉一拍。 他只顿了一秒，继续用平常的语气往下说：「大概是因为发套贴得太紧，调整之后要好很多。」 顾司玙弯了弯唇：「会热吗？」 「现在这种天气还好，夏天应该会热，不过没关系，习惯就好。」温瑾说完后顿住，轻轻垂下眼眸。 习惯还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不管是习惯一件事，还是习惯一个人。 休息室的门又一次被敲响，小米隔着门问：「阿瑾你休息好了吗？这边工作人员已经就位了。」 「好，我马上过去。」温瑾应完又去看顾司玙，「我要继续工作了。」 「可以旁观吗？」顾司玙像是有些好奇，「我还没看过演员拍定妆照。」 「可以是可以。」温瑾正想说过程或许会有些枯燥，顾司玙已经先一步站起来，「那走吧。」 走廊上遇见几个工作人员，看见两人笑着打了招唿，大家并没有因为顾司玙的到来而惊讶。 到了拍摄现场温瑾才发现桌子上还摆着奶茶和甜点，旁边立着的牌子上写着感谢顾司玙提供的下午茶。 「这些……」 「都不是我亲手做的。」顾司玙先一步回答。 温瑾眸光微微一闪：「我没想那么问。」 顾司玙：「那你想说什么？」 温瑾：「被你这么一打岔，忘了。」 顾司玙点点头：「那就等你想起来再说。」 拍照的时候顾司玙就在一旁看着，温瑾偶尔对上他的视线会很快移开。 一整天试了十几套衣服，还要和导演服装造型师一起沟通调整很多细节，就很费心神。 拆掉头套已经是下午五点，顾司玙也在现场待了近四小时。 温瑾很想说他难得空下来怎么不去追人，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总感觉这么问了，无论顾司玙怎么回答，都相当于是在自虐。 拆掉头套后脑袋乍然放松下来，前额上被胶水贴过的地方有些泛红。 顾司玙站在一旁看化妆师给他卸妆，忍不住问：「他这是过敏吗？」 「可能胶水贴的时间久了，他的皮肤又比较薄。」化妆师说着偏头看了看，问温瑾，「痒吗？」 温瑾抬手碰了碰，「还好。」 化妆师：「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保姆车直接停在电梯口，两人一前一后上车。 温瑾坐下后唿了口气，又转头去看顾司玙：「很无聊吧？」 「还好。」顾司玙说，「没想到光是定妆就这么繁琐。」 「确实。」温瑾深有所感，「不过这些都是演戏的一部分，在正式拍摄之前，要确保每个环节尽量做到最好。」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于那些意料之外的事，没必要太过焦虑。」 温瑾忽然明白顾司玙为什么会来探班，应该是知道他们这部剧的男主出了意外。 「现在剧方开在纠结要不要换男主，我只是觉得裴烁没做错什么，不应该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这句话其实是有些私人情绪在的，不仅仅是为裴烁抱不平。 「不管那些做错事的人是否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伤害已经造成，再多的惩罚也于事无补。」温瑾垂下眼，「偏偏我什么都不能做。」 「我知道，你很讨厌这样的无力感。」顾司玙声音低下去，「我也是。」 温瑾不想将负面情绪传给了顾司玙，拍了拍对方的肩， 「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顾司玙很轻地笑了：「你也是。」 「还有……」他说到一半顿住。 第141页 温瑾疑惑着偏了偏头，像是在等他说下去。 顾司玙：「我饿了，需要补充能量。」 温瑾这才想起来距离上一餐已经过去五个多小时。 所以……顾司玙是因为想一起吃饭，才会一直等他到工作结束？ 还是因为等了好几个小时，现在到了饭点自然而然该去吃饭？ 温瑾一瞬间陷入了孰因孰果的思考，直到顾司玙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吃什么？」温瑾轻轻咳了一声，「要不要叫上姜星他们？」 顾司玙想也不想：「不用。」 「你们过几天就要去北疆了，不如趁这个机会聚一下？」 「那就过两天再聚。」对上温瑾疑惑的目光，顾司玙微微嘆了口气，「要真把他们叫出来，这顿饭至少得吃到九点，你试了一天的衣服，不累？」 像是有什么从心底缓缓流过，温瑾飞快地眨了下眼，点点头，「那就改天再聚。」 姜星偶然提起过某家私房菜馆鱼做得不错，那地方离温瑾家还挺近，顾司玙听后就记了下来。 这时候刚好派上用场。 「吃鱼怎么样？」 「可以。」 简单干净的包厢里，奶白色的鱼汤在砂锅里翻滚，鱼片被切成了晶莹剔透的薄片，稍微烫一下就能入口。 顾司玙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才顺手似的也给温瑾盛了一碗。 谷雨之后天气还有些凉，一碗鱼汤喝完整个人都变得暖融融的。 「你喜欢什么动物？」喝汤的时候，顾司玙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这个话题。 「猫。」温瑾毫不犹豫回答，「很早就想养了，转念一想，我一年可能有半年时间不在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更喜欢哪个品种？布偶、南白还是金渐层？」顾司玙继续往深了问。 「布偶，长毛猫的手感很好，我之前去猫咖碰到过一只布偶，性格特别温顺粘人。」温瑾说到这有些疑惑，「怎么忽然问这个？」 「游戏里出了萌宠系统，还能自定义品种外型，我们要不要也养一只？」顾司玙顿了顿补充，「可以增加情侣帐号亲密度。」 喝汤的动作一顿，温瑾犹疑着开口：「还是不养了吧，不然以后解除绑定，宠物又该归谁抚养？」 温瑾想得比较远，顾司玙关注的重点却完全不同。 「那就不解绑，反正我不会再和别人绑定情侣号。」 很多时候温瑾也不知道是自己想太多，还是顾司玙说的话引人浮想。 要不是知道对方心有所属，温瑾甚至会觉得这话是在撩他。 一顿饭吃了近一小时，顾司玙以车还没修好为由再次蹭车。 车内开了空调，饭后血液都聚集到了胃部，暖意和困意加在一起让人昏昏欲睡。 顾司玙偏头看到温瑾强支着眼皮，忍不住笑了一下：「想睡就睡一会儿，到了我再叫你。」 温瑾应了声好，终究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一开始他还能保持住身形坐直，渐渐的脑袋开启了钓鱼模式，就在温瑾脑袋要撞上窗户的前一秒，顾司玙抬手拖住了他的侧脸。 顺势一带，将温瑾的头放在了自己肩上。 保姆车在宽阔平坦的道路上行使，前排的司机不经意朝后视镜里一瞥，就看到顾司玙偏头凑近温瑾蓬松的发顶，像是隔空吻了一下。 第46章 第 46 章 定妆照前前后后拍了近一个星期, 剧组那边终于决定不换男主，考虑到裴烁刚做完手术不能久坐，剧本围读被推迟到下月中旬。 「裴烁还是有些魄力在的，主动降了片酬。你这边忽然空出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有没有兴趣接点别的工作？」 温瑾有些意外：「什么工作？」 徐莹笑了笑说：「你上次参加那档综艺后反响非常不错, 我这里陆续收到了很多邀请。」 她说着将筛选出来的几档综艺发给温瑾, 放在茶几上的ipad接连弹出消息提醒。 「先看看, 感兴趣的话我去对接。」徐莹说到这顿了顿, 「或者也可以去别的剧组客串一下, 李导昨天还给我打电话，说他新电影有个配角想邀你出演。」 「客串就算了, 风云录的剧本我已经看熟了, 再拍别的我担心我会串戏。」温瑾说, 「而且你别忘了我上次和李导合作，光杀青就杀了三次，到时候风云录这边开机，有可能会撞档期。」 「也对, 那我待会儿就打电话委婉回绝，综艺这边，你要实在不想上的话也不用勉强，又或者出去散心旅行。」 说到旅行，温瑾不免又想到时琛策划的那档旅行综艺, 最近他偶尔会刷到一些北疆的旅游攻略, 那边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 随手一拍都可以用作电脑壁纸。 徐莹离开后温瑾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她发来的文档, 而是随意点开一个北疆旅游vlog看了起来。 没一会儿ipad接连弹出消息提醒，来自于六人小群。 姜星：明天就要出发了,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姜星：我刚收行李收了四个箱子。 时琛：那我比你还多两个。 路言：有那么多东西要带吗？ 盛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在搬家。 姜星：拜託我们可是要上镜诶，那不得多带几套衣服，每套衣服还要有不同的搭配。 第142页 路言：你什么时候有了偶像包袱？ 盛南：他上次长胖上了热搜，好不容易瘦下来，不得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姜星：知我者，盛南也！ 时琛：可以可以。 时琛：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出发，跟拍摄像会提前上门录些素材，要放到先导片里。 姜星：那我得六点半起床捯饬一下，对了，宽哥给我们准备了化妆师，需要化妆的先举个手。 路言：我就不用了，还不如多睡一小时。 盛南：我也不用，又不是演出，随便弄弄戴个墨镜就行。 时琛：诶诶诶，你们的脸可关乎这档节目的播放量，能不能多上点心？ 时琛：还有顾司玙人呢，能不能冒个泡？ 顾司玙：。 时琛：你还真就只冒个泡啊？ 顾司玙：不然呢？ 时琛：有些人单身是有原因的，看看这臭脾气，怎么可能有人受得了你。 顾司玙：受不了？那我不去了。 时琛：好好好，我受得了行了吧。 温瑾默默看到这里，又默默退出微信。 屏幕上方接连弹出消息提醒，他索性将ipad放到一边。 去一次北疆至少需要半个月，这半个月的朝夕相处，回来的时候顾司玙和时琛的感情应该会再进一步。 或许还能突破朋友的屏障走到一起。 他应该为顾司玙高兴才对，却偏偏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温瑾觉得自己需要运动一下分散注意力。 他在跑步机上跑了大半个小时才停下，拿起搭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 时琛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进来的，温瑾垂眼看着屏幕上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才将电话接起来。 「在忙吗？给你发了微信一直没回。」时琛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一直有提示音响起，温瑾还以为是群里的消息没看。 「刚刚在跑步，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们那部剧要延迟开机，就连剧本围读也推到了下月中旬？」 温瑾没想到时琛消息竟然这么灵通，又有些疑惑，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特意打这一通电话。 得到肯定的回答，时琛并没有继续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道：「上一次综艺里神秘嘉宾是顾司玙，那么这一次，就由你来当这个神秘嘉宾怎么样？」 * 时琛很早就有了自己策划一档综艺的想法，出道这几年他参加过不少大热综艺，有《游戏的法则》这种智斗类的综艺，也有《最佳搭档》那样的户外探险综艺，当过恋综观察室的嘉宾，也去种地节目割过水稻。 唯独没参加过旅行类的慢综艺，他很喜欢到处去玩，索性策划了这么一档节目。 为了避免粉丝或代拍跟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这档综艺将採用录播形式。 这天摄制组七点多上门录了先导片素材，八点整，咸鱼乐队加上时琛五个人准时坐上了节目组安排的越野车。 登机前顾司玙给温瑾发了微信，按照惯例这个时间点温瑾应该起床了，对方却一反常态的迟迟没有回覆。 「阿瑾他们剧组推迟开机了，要不玙哥你跟他说说，让他和我们一起去玩？」 也不知道为什么，姜星就是觉得，如果是顾司玙开口，温瑾一定会答应。 路言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个时候再问会不会有点晚了？」 「那没关系，我们先过去等他一天不就得了。」姜星说着扭头去看身侧的盛南，「对吧？」 「事实上我昨天已经问过了。」顾司玙握着手机，他甚至没有刻意化妆做造型，一双大长腿就足够吸睛。 姜星一脸期待地问：「然后呢？」 「他拒绝了。」顾司玙冷淡地开口，连带着身边的气温都低了几度。 「那大概是他还有别的事要忙。」姜星稍稍惊讶后说，「没关系，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一起玩。」 「可能温瑾压根就不想和我们一起玩吧。」时琛嘆了一口气 ，「不过也能理解，就阿玙这臭脾气，我要不是和他认识这么多年，见了他绝对要绕道而行。」 盛南：「也没那么夸张，顶多避着点走而已。」 几个人互损惯了，顾司玙都不带搭理他俩的，懒懒戴上耳机图个清净。 起飞前跟拍导演关闭了摄像机，起得太早，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大家基本上都是睡过去的。 行程的第一站是塞里木湖，被誉为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抵达博乐市时正是饭点，时琛带着大家一起去提前预约好的店里吃大盘鸡。 饭后直接驱车去了赛里木湖，从东门进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花海，澄澈的湖面和蓝天相接，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越野车上，姜星迫不及待地摇下车窗，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美景。 「我以为电脑壁纸都是骗人的，这样的景色是真实存在的吗？」他兴奋地将脑袋探出车窗，扯着嗓子大喊，「赛里木湖，我们来啦！！！」 尾音还来不及说完，就被身旁的盛南一把拽了回去：「我看你这脑袋是不想要了。」 「我看过了，对面路上根本没车。」姜星转眼看到固定在车内的几个摄像头，有些心虚地揉了揉鼻子，「那个，刚刚那段纯属错误示范，大家千万千万不要模仿。」 第143页 路言笑了：「你不如直接让后期剪掉。」 姜星老神在在地晃了晃食指：「这你就不懂了吧，以我多年看综艺的经验，剪掉是不可能剪掉的，不给我重复播放几次就算不错了。」 自驾环湖总共九十公里，他们这一行加上工作人员一共开了五辆越野车。 越野车在环湖行驶二十公里后停下，姜星下车后先是拽着盛南疯跑了一圈。 路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头看见顾司玙正在对着某个方向按下快门。 与此同时，温瑾收到了一条微信。 顾司玙：[图片] 顾司玙：在忙什么？ 依旧没有收到任何回復。 这么会儿功夫工作人员陆续从车上搬下来五辆自行车，姜星见状才拉着盛南又跑回来。 「来到赛里木湖怎么能不骑行呢？」时琛理所当然担任起主持人的角色，「没错，接下来，这里即将展开一场骑行比赛。」 「等等等等，来之前没说过还有这种体力活。」姜星瞪大眼，「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别担心，并不用骑完全程，这边距离北门还有八公里，第一个抵达长堤的选手将会获得神秘……」时琛说到这特意拉长尾音，「大礼一份！」 「可以弃权吗？」姜星说完，路言跟着举手：「弃权的话算我一个。」 时琛：「你们就一点不好奇神秘大礼是什么？」 盛南：「盲猜一个贊助商大礼包。」 姜星：「等等，我们的贊助商是越野车诶，要真是这车的话我可就不困了啊。」 「想多了，能给你一轮胎就算不错了。」顾司玙凉凉道。 时琛气笑了：「好好好，大家记住顾司玙现在的嘴脸啊，待会让他给我们表演一个川剧大变脸。」 嘴上说着不愿意，众人还是相当配合的，把车推到了同一起点。 在喊开始之前，姜星先一步蹬了出去，「兄弟们我先走一步啦。」 「诶，你这傢伙怎么还抢跑。」路言立马追上去，「你等等我。」 骑行更能欣赏沿途的风景，午后阳光洒落在湖面上，碧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杂质。 姜星和路言始终保持着第一的位置，其他三人则悠悠闲闲跟在后面。 「诶，咱们有多久没这么出来玩过了。」时琛忽然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盛南：「也么多久啊，上次我们还一起去滑雪来着。」 「那次没我，不算。」时琛说到这，瞥见顾司玙正腾出一只手在录视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傢伙竟然挺喜欢记录生活。」 盛南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是记录，而不是拍给某个人看的。」 时琛做出恍然大悟状，和盛南一起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顾司玙淡淡瞥了两人一眼：「有完没完？」 「嫌我们烦？那就赶紧骑到前面去。」时琛朝前扬了扬下巴。 明知道是激将法，顾司玙却挑了挑嘴角，「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说完脚下用力一蹬，很快就超过了前面的姜星和路言，将众人远远甩到身后。 姜星倒是有心追赶，可平时不怎么运动的他，骑到现在已经消耗了很多体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司玙一直处于领跑地位。 「所以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盛南饶有兴趣地问。 「刚刚说过了，让大家欣赏川剧变脸。」时琛歪了歪头，接着缓缓放慢速度，朝着侧后方的一辆越野车挥了挥手。 副驾上，作为工作人员随行的齐宁抽了抽嘴角，面无表情的将车窗升了起来。 另一边，姜星握着的龙头一偏，差点撞上了旁边的路言。 「诶诶诶，你这是什么蛇形走位？」路言说着，赶紧拉开两人的距离。 姜星：「我就感觉我这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有点喘不上气。」 「这边海拔挺高的，再加上你平时不怎么运动肯定更累。」路言听着姜星越来越明显的喘气声，「实在不行你上车休息一会儿。」 「说谁不行呢！」姜星瞬间炸毛，「我超行的好吗！」 像是要证明自己很行，他更加用力地踩下脚蹬，很快超出了路言几个身位。 没几分钟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渐渐落到了路言身后。 「还可以吗？」像是怕踩中某人的雷点，盛南特意换了措辞，「别一会儿高反了。」 姜星比了个ok的手势。 又往前骑了一会儿，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快下雨了，要不大家先上车躲一下。」工作人员对众人喊道。 「就快到目的地了，我才不会半途而废。」姜星这时候已经有些喘了，仍绷着奶膘道，「谁要上车谁就输了啊。」 「玩这么大的吗？」路言都打算停下来了，听见姜星的话又把脚放回脚蹬上。 时琛：「行，不就是淋点雨嘛。」 天色越来越黑，路言和时琛下意识加快了速度向前进发。 盛南则一直骑行在姜星身侧，时不时偏头看他一眼。 姜星喘着气：「盛小南，你骑这么慢……是不是不行？」 「是啊，我不行。」盛南难得没和他斗嘴，「所以你要多看着我一点。」 大雨转瞬即至。 顾司玙一早就甩开了众人四五百米的距离，冒着大雨第一个沖向终点。 第144页 几分钟时间整个人被大雨彻底淋湿，他将自行车停靠在路边，摘下帽子甩了甩头髮上的水。 雨中的风景别有一番意味，这边乌云盖顶，不远处却撒下一抹天光。 反正已经淋湿了也不在乎多淋一会儿，顾司玙无所谓地拿出手机去拍风景，又一次给温瑾发了过去。 与此同时，停在终点的越野车上下来一个人，举着一把伞朝他走了过来。 当黄色的伞面遮过他的头顶，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简讯提示音，顾司玙反射性回过头，随后整个人愣住了。 水蒸气蒸腾而起，让整个世界变得雾蒙蒙的。 顾司玙忽然就明白了时琛所谓的变脸是什么意思，却还是忍不住弯起唇角。 大概是他眼里的笑意太过灼人，温瑾只觉得心脏某个地方像是被烫了一下，握着伞柄的手不自觉收紧。 「淋成这样还笑得出来？」 「大概是因为看到了很好看的风景。」 「确实很美。」温瑾偏过头，看向那几缕穿破云层的光，却没发现顾司玙看的一直是他。 雨中这一幕的画面太过于美好，工作人员原本想提醒顾司玙上车换身衣服，张了张嘴又将话咽了回去。 怎么说呢，这两人站在有一种很奇妙的氛围感，就连跟拍导演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就连唿吸也放得很慢。 远远有欢唿声传来，温瑾朝着声源看去。 笔直的道路上出现了一列车队，大家情绪高涨地冲过终点，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我就说我很行！」姜星喘着气拍了拍胸脯，「小小骑行，拿捏。」 路言一手扶着车，朝姜星比了个贊。 温瑾被众人的情绪感染，又觉得有点可惜，如果和大家一起骑车过来肯定会更有趣。 「说好的神秘大礼呢？」姜星视线一转，在看到温瑾后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睛。 路言也是一脸惊讶。 「来晚一步，没看到某人大型变脸现场。」时琛颇为遗憾道。 盛南朝一旁的镜头扬了扬下巴：「放心，录着呢。」 「我就说阿瑾怎么可能拒绝，原来在这等着呢！」姜星跑到温瑾面前，「阿瑾你都被时琛带坏了，把我们骗得好惨。」 温瑾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那可真是又惊又喜。」姜星说着看向顾司玙，「对吧，哥。」 顾司玙难得配合地点了点头。 时琛嘿嘿一笑：「我就说我还是有策划的天赋在的。」 「完美。」姜星双手比了个贊，「等等，阿瑾你好像有点双标。」 温瑾莫名：「什么？」 「我们这么多人都淋着，你就只给玙哥一个人撑伞。」姜星说。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偏偏说着无心，听着有意。 像是被窥见心事般，温瑾极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他只有一把伞。」顾司玙声音懒懒的，「容不下太多人。」 「没关系，这伞挺大的。」 姜星说着就要往伞下挤，被盛南一把提住领子，「还躲什么雨，赶快上车换衣服去。」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他们换好衣服把头髮吹干，空气中只剩下好闻的泥土清香。 「你们看这里的冰是一层一层的，好神奇。」姜星指着湖面哇道。 温瑾最近看了许多旅游vlog，下意识开口：「这是冰推，风浪将还没有完全融化的冰层吹裂，一浪一浪把碎冰推到岸边，就形成了这样奇妙的景观。」 「看来是做了功课哦。」时琛揶揄。 温瑾轻轻咳了一声：「来之前随便看了一些。」 「这难道就是学霸的自我修养？」姜星惊了，「你昨晚熬夜看的？」 「差……不多。」温瑾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你们中午吃的什么？」 顾司玙正想说话，姜星先一步开口：「大盘鸡，还有肉串，一串肉的分量顶海城十串哈哈。」 「你吃的什么？」在姜话痨星面前，顾司玙只能见缝插针地问。 「拉条子。」温瑾说，「还吃了手工冰淇淋。」 路言听到吃的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手工冰淇淋我也想吃。」 「行行行，想吃什么都有，包在我身上。」时琛大气道，「这附近有个露营基地，我们今晚就在这边住一晚，大家觉得怎么样？」 「我出门向来不带脑子的，别问我。」姜星说完，路言点头附和，「我也是。」 盛南笑了：「都行，金主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玩。」 时琛诶了一声：「说到金主，就不得不感谢咱们的贊助商——携途越野的大力支持，携途在手，天下我有！」 姜星哈哈大笑：「这gg植入还真是一点都不生硬呢。」 「是吧。」时琛又看向温瑾，「你觉得呢？」 温瑾点点头：「我觉得可以。」 「那我们就出发吧！」时琛提高音量说，「先去把帐篷搭起来。」 姜星：「走走走，搭帐篷去喽！」 「你们先去，我还想在这附近骑车转转。」顾司玙说着偏头去问温瑾，「一起去吗？」 来都来了，不环湖骑行一段未免有些可惜。 「去。」眼睛倏地亮起来，温瑾顿了顿看向众人，「你们要去吗？」 姜星连连摆手：「我就算了，刚刚差点骑吐了。」 第145页 其他人打算先一步前往露营地点，这里就留了一辆车的工作人员和跟拍导演。 温瑾把自行车座上的水擦干净，又将座椅调高一些。 顾司玙见状忽然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这辆刚刚是姜星在骑。」顾司玙弯着唇说，「你这是当着镜头在嘲笑他腿短。」 温瑾怔愣着眨眨眼，赶紧解释道：「我完全没有这意思，麻烦后期老师把这段剪掉。」 「剪掉是不可能剪掉的，不重复几次就算不错了。」顾司玙把姜星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 「……」温瑾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过分活泼了。」 「大概是因为好久没出来玩了。」他轻轻咳了一声，「和你们一起。」 两人并排骑行在宽阔的道路上，带动的风掀起衣角。 温瑾轻轻闭上眼后睁开，空气中还带着些一点雨后的湿润，有点凉。 「所以你一整天不回我微信，就是为了制造惊喜？」顾司玙问。 「我担心我会说漏嘴。」温瑾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 他并不善于撒这种谎，光是昨天的拒绝就已经透支了全部份额。 「不用抱歉。」顾司玙很轻地笑了，「我很开心。」 第47章 第 47 章 后几个字音量很低, 淹没在耳畔唿唿吹过的风里。 温瑾偏过头看他一眼：「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你看，我骑车可以不用扶着车头。」顾司玙说着将双手放开，行进的路线依旧笔直。 温瑾只看一眼就笑了，先是夸了一句厉害, 「你小心一点。」 「我还可以这样。」 顾司玙说着将前轮抬起来, 光靠后轮也能继续前进。 突如其来的表现欲, 看呆了后车跟拍的摄像和几位工作人员。 如果这是一场直播, 弹幕上肯定又会有粉丝吐槽顾司玙孔雀开屏。 云层散开后, 大片大片的阳光洒下来, 温瑾只是不经意那么一瞥，单脚着地把车停了下来。 「快看那边。」 顾司玙闻言停下, 顺着他的视线朝右边看去。 不远处湖面上出现了一道彩虹, 在湛蓝色天空的映衬下, 美得太不真实。 难得一见的风景当然要记录下来，温瑾将车推到路边放好，打开随身携带的相机开始构图。 正好有飞鸟经过，往沉寂的画面里注入了一抹生机。 温瑾在拍风景的同时也变成了别人的风景, 顾司玙在他回头的剎那按下快门。 「你看我拍到了这个。」温瑾并没有发现自己被偷拍了，走到顾司玙面前分享刚刚拍下的照片。 除了风景之外，温瑾还想拍一拍风景里的人，他抿了抿唇，状似随意问：「要不要给你也拍几张？」 顾司玙不动声色将手机锁屏, 应了声好。 两人交换了位置, 温瑾端着相机时不时按一下快门。 本来只打算拍几张的, 却因为景中人太过好看, 大大激发了温摄影师的创作欲，拍着拍着根本停不下来。 去到露营地点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 姜星他们选了片风景很好的空地在搭帐篷。 温瑾看到帐篷的一瞬间有些傻眼：「这么大的帐篷？」 「我特意选的超大号哈哈。」姜星颇为自豪，「这样晚上大家可以睡在一起，肯定特别有趣。」 一想到要和顾司玙睡一个帐篷，温瑾的表情有一瞬间没绷住。 算了，就当大学住一个寝室的室友，这么想着，温瑾也加入到搭建帐篷的大军中。 「这里感觉怎么弄都不对。」姜星挠挠头，「阿瑾你过来帮我看看。」 温瑾过去看了一眼，「你等我翻翻说明书。」 「我这里有安装视频你要不要看？」路言抬起头问。 温瑾：「不用，看说明书比较快。」 姜星正想说看视频比较好懂一些，温瑾已经放下了说明书，「应该是这里装反了。」 「果然帐篷就该让他们这些学霸搭。」时琛扬声朝对面的顾司玙喊道，「阿玙你也过来帮我看一下，放心，温瑾那边暂时用不上你。」 人多力量大，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将帐篷立起来，里面大概有二十多平特别宽敞。 刚铺好防潮垫，工作人员又拿上来六张气囊床。 盛南拎起处于放气状态软趴趴的床垫问：「这不会让我们自己吹吧？没有充气泵？」 「应该是有的，等等让他们找一下。」时琛说。 姜星眼睛一转：「要不我们就自己吹呗，比比看谁吹得更快。」 温瑾愣了一下，正想说有这个必要吗？ 那头时琛立马笑着附和，「这提议不错。」 「无聊。」顾司玙懒懒吐槽。 「你该不会是怕输了没面子吧？」时琛再一次使用激将法。 顾司玙这次却完全不上套，眉梢微挑：「人与动物的区别在于使用工具。」 温瑾虽然也觉得这样的比赛有些幼稚，却不想扫大家的兴。几个人干同一件无聊的事，似乎也就不那么无聊了。 「既然是比赛，就该有奖惩。」时琛说，「等去了下一站，让最后一名和顾司玙给大家做烤全羊怎么样？」 盛南大力贊同:「我觉得可以。」 顾司玙：「等等，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146页 时琛耸肩：「不参加就算弃权，和输了没什么两样。」 顾司玙气笑了，「那这比赛我还非参加不可了。」 一声令下，众人抓住床垫勐勐开吹。 几个歌手在吹气上占据了先天优势，不过二十几秒，床垫已经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 温瑾也被这样的场面激起了胜负欲，倒不是不想给大家做烤全羊，就只是单纯不想输而已。 而另一边，顾司玙很快发现了自己在吹的床垫有点问题。 「等等，我这床垫是坏的，根本吹不起来。」 温瑾咬着吹气口偏头看向顾司玙，就看到他手里的床垫刚开始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顾司玙翻了一会儿，很快找到床垫一角破开的口子。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姜星率先扑哧一下笑出声，紧接着其他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我真的忍不住了哈哈哈哈，玙哥你怎么这么倒霉哈哈哈。」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盛南说，「阿玙你这就算出局了。」 顾司玙挑了挑嘴角，又像是有些无奈：「行，我也不是输不起。」 「那我们还比吗？」路言压着笑意问。 「当然！」时琛说，「那么一大只烤全羊顾司玙一个人可烤不过来。」 吹到后面温瑾都有些缺氧了，脖子连着耳朵一起染上绯色。 最终的结果是姜星和盛南率先吹完，温瑾和路言并列第二。 「什么叫自己挖坑自己跳哈哈。」姜星笑着说，「那么一大记迴旋镖扎到我琛哥身上！」 时琛特别配合地握着空气朝自己胸口扎了一下，「谁能想到我竟然和顾司玙并列第一。」 顾司玙顿时不乐意了：「这边申请再比一次。」 时琛气笑了：「顾司玙你是在嫌弃我吗？」 顾司玙：「怎么？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时琛将吹好的气垫扔到一遍，语气跋扈：「那我还偏要和你烤一次羊！」 萦绕温瑾在心里的欢快，忽然掺杂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姜星平时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在情绪感知上向来敏感，「阿瑾我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顾司玙闻言第一时间走过来，「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温瑾扬起笑容，「可能是这里面太闷了有点缺氧，我出去唿吸点新鲜空气。」 姜星：「要不我陪你？」 温瑾：「不用，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边温瑾前脚刚出帐篷，顾司玙后脚就跟了出来，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 「喝吗？」 「谢谢。」温瑾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拧开喝了一口。 「有好一点吗？」顾司玙又问。 温瑾嗯了一声，「可能刚刚吹得太勐有点晕，你去跟他们一块玩，我没关系。」 「他们太吵了。」两人站得位置正好处于帐篷侧面的阴影中，顾司玙说完在草地上坐下，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这里视野还不错。」 温瑾犹豫一下后也跟着坐了下来。 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草原上，零星开着几朵或黄或白的花，随便一帧都可以用作电脑壁纸。 这时间并不是旅游旺季，再加上这片营地占地很广，最近的帐篷跟他们隔了有上百米。 那边一家三口正在放风筝，小女孩穿着红色的裙子跑来跑去，像一只欢快的蝴蝶。 温瑾盯着半空中那只风筝看了一会儿。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这么静静的欣赏风景。 阳光斜斜洒下来，温柔的风拂过耳畔。 「困了。」顾司玙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往草地上一趟。 衣角被人扯了扯，温瑾偏过头，顾司玙手里拿着一只耳机：「听吗？」 温瑾将耳机塞进耳朵，低低慵懒的歌声传来，是咸鱼新专辑里那首阳光正好。 「要躺一下吗？这边草地很软。」顾司玙再一次发出邀请。 温瑾慢慢躺下来，听着听着就有些困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一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的睡颜。 顾司玙不知道什么时候由平躺变成了侧睡，两人间只隔了不到半米的距离。 温瑾不由自主盯着那张脸看了起来，从饱满的额头缓缓往下移。 一阵风吹过，顾司玙眼睫微微一颤。 温瑾游离的神思瞬间回归本体，像被烫到一样倏地坐起来，过程中白色耳机掉到了草地上，细微的声响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阿瑾和玙哥去哪了？」另一头传来姜星说话的声音，「盛小南我们要不要去找找？」 「那么大两个人，丢不了。」盛南说，「你过来和我搭一下天幕。」 那头姜星应了声好。 温瑾将耳机捡起来，交还给顾司玙：「那个，你继续睡，我去帮忙。」 「一起。」 营地不能使用明火，时琛和路言去露营中心买了许多吃的回来。 全都是当地特色美食，整整齐齐摆放在简易长桌上，六个人围着长桌坐了半圈，正对面是同样一排黑洞洞的摄像头。 二十几个工作人员站在镜头后方，温瑾只是随意那么一瞥，忽然发现其中一位十分眼熟。 齐宁在对上温瑾视线的剎那赶紧背过身蹲下，假装在繫鞋带很忙的样子。 第147页 「阿瑾你尝尝这个烤包子，皮酥酥的，里面的肉特别香。」姜星夹了一个包子放进温瑾碗里。 温瑾收回视线，夹起包子咬了一口，羊肉馅一点都不膻，混合了洋葱的香气，吃着油香油香的。 除了羊肉串外，大概只有手抓饭能和大盘鸡齐名，一个多月之后要进组的温瑾根本不敢敞开吃，只能各吃一两口尝尝味道。 姜星咬着包子含煳问：「你怎么吃这么少？」 顾司玙垂眼在拆烤羊排，切了一小块放进温瑾碗中：「他下个月就要进组了，需要控制体重。」 姜星感嘆：「所以说，我们当不了演员是有原因的。」 时琛发出了并不贊同的声音：「说你就你，别带我们，我觉得我还可以往影视剧方向发展一下。」 「放过电视机前的观众好吗？」盛南开口就放大，「演员的门槛都已经这么低了？」 「就是就是。」姜星赶紧附和，「观众的命也是命。」 他俩难得口径一致，温瑾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等那边几个人不闹了，一垂眼，发现自己面前又多了碗奶茶。 温瑾下意识偏头看向顾司玙，对方朝他点了点下巴：「尝尝。」 这边的奶茶和他之前喝过的都不一样，带着点咸，一开始还不太习惯，多喝几口又别有一番滋味。 一顿饭吃完已经快八点了，天仍然是亮着的，这边十点多才会天黑，昼长夜短。 温瑾大概吃了五分饱，姜星和路言这时候已经撑到不行。 「你们说我到底是图什么？」姜星仰天长嘆，「刚吃饱就指望着赶紧消化，等长胖了又开始痛苦的减肥，就这样循环往復。」 「一天有三餐，其实不用每顿都吃得很饱。」温瑾说，「你可是试着每顿少吃一点，只吃自己爱吃的，逐步减少饭量。」 「可我都爱吃怎么办？」姜星一脸苦恼。 温瑾：「……」 盛南拍了拍他的肩膀：「胖就胖呗，都是自己一口一口吃出来的，不丢人。」 不丢人，就是会被黑粉嘲笑而已。 可欲望这种东西，能控制得住就不叫欲望了，不管是食慾还是其他。 「算了，吃就吃了，不纠结这些。」姜星向来心大，很快将这样的烦恼扔到一边，「我们来玩游戏吧。」 说起玩游戏时琛就来劲了：「玩什么？」 姜星：「听前奏猜歌名怎么样？」 时琛歪了歪头，摊手道：「和四位专业歌手比这个，当我和温瑾傻的？」 「说你就说你，扯别人做什么。」顾司玙忽然开口插了一句。 温瑾眨了眨眼，觉得顾司玙单身是有原因的。 明明喜欢人家，说话还这么呛。 「那我说的也是事实啊。」时琛倒像是完全没在意，「我和温瑾怎么猜得过你们四个。」 「那就三个人一组呗，你和阿瑾剪刀石头布选人，至于惩罚嘛……」姜星想了想，一拍大腿道，「输的一组把微博头像换成赢的那组怎么样？」 「可以，先说好，输了不许耍赖。」盛南说。 姜星晃了晃脑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你们选人别把我和盛小南选到一起，我俩今天一定要分个高下。」 第一局剪刀石头布温瑾赢了，时琛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先选。」 温瑾视线轻轻扫过在场众人，像是迟疑。 姜星有些急了：「阿瑾你在犹豫什么，肯定选我哥啊，猜歌他超厉害的。」 温瑾闻言看向顾司玙，又看了看对面的时琛，轻轻抿了抿唇，吐出了一个让众人意想不到的名字。 「路言，我选路言。」 「我？」当事人路言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又下意识看向顾司玙，「为什么会选我啊？」 温瑾轻轻咳了一声：「节目效果。」 「这可太有节目效果了。」时琛压住上翘的嘴角，「那我觉得顾司玙应该不想跟我一组，所以，我是不是该选顾司玙哈哈哈哈。」 「我拒绝。」顾司玙冷冷淡淡道。 时琛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拒绝无效，我就选你。」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温瑾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仿佛站在天平两端，被不同的自己拉扯着。 最终还是朋友立场更重一些，顾司玙很早之前就说要追人的，到现在还没什么动静，作为朋友，怎么也该帮他一把。 思考间不经意间对上了顾司玙那双深邃的眼眸，对方微微蹙着眉，像是在询问为什么。 温瑾只能偏过头，尽量忽略掉对方看过来的视线。 第二轮剪刀石头布还是温瑾赢了，这一次他毫无悬念地选了姜星。 确定队友后，大家迅速交换了一波座位。 「嗨呀，阿瑾你要听我的选玙哥，这局必胜。」姜星说完立刻打了个补丁，「路言我不是说我们不行的意思，就比起玙哥来说，我们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就一点点。」 路言深有同感：「不用解释，我也这么觉得。」 「不过咱也不用灰心，除了实力之外，运气还是蛮重要的。」姜星说到这，自然而然又想到了那张漏气的床垫，举起手和左右两位组员各击了一下掌，「我觉得我们能赢。」 温瑾虽然没什么把握，却也并不怕面对强大的对手，反而是对手越厉害，越能激发他的好胜心。 第148页 他在姜星掌心连拍两下：「有你和路言在，没问题。」 路言笑了：「看看，人温瑾多会说话。」 「好好好，是我妄自菲薄了。」姜星摩拳擦掌，「来吧，证明我们实力的时候到了！」 「你们就这么想赢？」顾司玙难得开口，像是在接姜星的话，看的却是温瑾。 温瑾被问得一愣，终于避无可避地看向他，「应该没人想要输吧？」 顾司玙挑了挑眉：「那你就应该选我。」 理直气壮的语气，让众人愣了一下。 盛南以拳抵唇咳了一声，悄悄捂住话筒，用气音和时琛小声吐槽：「这傢伙是吃醋了吧，占有欲都快溢出来了。」 「真新鲜啊，原来顾司玙竟然也会吃醋的么。」时琛啧啧称奇。 另一边，姜星怔愣几秒后反应过来，「哥，你这话可就瞧不起人了啊，我们可以承认自己菜，但你不能觉得我们不行！」 「有区别吗？」顾司玙先是看了眼姜星，然后将视线落在路言身上。 路言只觉得脖间一凉，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玙哥这眼神，怎么跟自己抢了他老婆一样？路言心里直犯嘀咕。 「那么现在我来说一下猜歌名简易版规则。」时琛清了清嗓子道，「待会儿工作人员会随机播放歌曲，大家用筷子敲击桌面抢答，答对积一分，答错后不能二次作答，哪组先拿到七分就算胜利。」 同组三人坐在一侧，温瑾刚好对着顾司玙，对面的人懒懒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那只木筷。 时琛坐在顾司玙右边，碰了碰他的胳膊后捂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 接着顾司玙眉梢一挑，很轻地笑了一下。 像是被烫到一般，温瑾迅速将视线移到一边。 「阿瑾，待会不管能不能猜出来，我们都先抢了再说。」姜星偏过头小声说。 温瑾应了声好，将筷子握进手里，明明没再看对面的人，脑海里却不断重复着那两人凑在一起的画面。 游戏开始，音乐响起，前奏刚出来两三秒，姜星就在桌上敲了一下。 「春潮？」他试探性回答。 空气里安静了一瞬，直到工作人员公布结果：「回答错误。」 这下答题权落到了对面组手里，顾司玙不经思考又说出了另一个答案：「沉眠。」 「回答正确！蓝方积一分。」 姜星一张脸立马皱起来，「这两首歌前奏一模一样，玙哥你这分明是在捡漏！」 「嗯，我是在捡漏。」顾司玙懒懒地弯了弯唇，「谢谢你帮我排除了错误答案。」 盛南噗嗤一下笑出声，鼓掌：「让我们谢谢姜星同学！」 姜星气唿唿瞪了盛南一眼。 「没关系，才第一题。」温瑾拍了拍炸毛星的肩膀，像是在顺毛，「就当让他们一手。」 第二首歌几乎是前奏一响温瑾就敲了桌，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他想也不想回答：「默默默默。」 姜星目瞪口呆：「阿瑾你也太快了，这才出来一个音，我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我们的歌。」 「笑死，原创四个坐在这没一个人抢过人家。」时琛对温瑾竖起大拇指，「看来是听了很多遍哦。」 隐秘的心事冷不防被人揭开一角，温瑾几乎用上了全部演技，淡淡开口：「偶尔会听一下，可能是因为这首歌很特别。」 「那是，也不看是谁唱的。」时琛有意无意瞥了顾司玙一眼，「我记得这是你们出道发行的第一首歌？」 姜星点头：「是啊，玙哥自己作的词和曲，后来还有传言，说这首歌是玙哥写的是他喜欢的那个人。」 「那么问题来了，顾司玙喜欢的人是谁呢？」时琛故意拉长尾音道。 姜星一下被带偏了重点：「我也特别好奇！」 一瞬间温瑾的心脏像是被高高挂起，如果顾司玙趁这个机会告白的话…… 这么想着的时候，处于话题中心的人忽然抬起眼，朝他看了过来。 第48章 第 48 章 悬在高处的心脏勐地一晃, 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温瑾很轻地眨了下眼，感觉哪里怪怪的，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你们到底是在猜歌名, 还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顾司玙声音懒懒的, 朝放歌那位工作人员扬播放了扬下巴, 「继续。」 顾司玙没有选择告白, 或许是在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 像是被判死刑的人改了死缓, 对于温瑾来说，还不如直接一刀来得痛快。 第三首歌前奏刚刚响起, 路言举起筷子刚想往下敲, 顾司玙先一步抢下了答题权, 毫不迟疑回答：「偏偏心动。」 「回答正确！」工作人员公布结果，「当前红队积一分，蓝队积两分。」 「我刚刚也想说这首歌，就是手速不够快。」路言惋惜道。 温瑾偏头看向他, 「没关系，还有机会。」 路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边两人说话的时候，对面的顾司玙冷白眼皮耷拉着，丝毫没有抢下一分的喜悦。 第四首歌姜星抢到答题权，顺利拿下一分将比分追平。 第五首是路言在新专辑里的单曲《夏眠》, 几乎是第一个音刚刚出来, 就有两人敲响了桌。 温瑾懵懵地眨眨眼, 看看路言又看看顾司玙：「这, 谁先谁后？」 第149页 「简单，让导演看下回放不就行了。」时琛话落,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瞥向了摄像机那边。 导演很快调出回放，确定顾司玙比路言快了半秒。 「哥，你是打鸡血了吗？」姜星目瞪口呆道，转头又对路言说，「我怎么感觉玙哥像是在针对你？每次都要抢在你的前面。」 「怎么可能，我们路言又没做什么得罪阿玙的事。」时琛和盛南再次交换了一波心照不宣的眼神。 「是啊。」盛南憋着笑道，「不就是温瑾没选你选了路言吗？你就算再不想跟我和时琛一组，也没必要这么耿耿于怀吧？」 跟他有什么关系？温瑾眨了下眼，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实在是顾司玙吃醋的样子太少见，时琛忍不住还想调侃两句，顾司玙随手将木筷扔到桌上，面无表情扭头看向他：「说够了吗？」 「够了，够够的了。」时琛见好就收，「那什么，我们继续。」 这之后顾司玙再没参与抢答，盛南却站了出来，将比分拉到了六比四。 「哎呀，都不用我出手就要赢了。」时琛散漫地张开手，一脸得意地说。 姜星哼了一声：「你先别高兴得太早。」 「我甚至觉得我们可以提前开香槟了。」 时琛嚣张的态度进一步激起了红队的胜负欲，姜星和路言先后拿下一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比分追平。 来到赛点，时琛只听到两个音就敲了敲桌，转头看向两位队友：「怎么说？」 盛南就笑了：「你抢的答你问我们？」 时琛一脸无辜地摊手：「那我平时也不怎么听音乐，我哪知道是哪首歌。」 盛南歪了歪头：「我也不知道。」 时琛又将希望寄托在顾司玙身上：「阿玙呢？」 顾司玙不咸不淡地开口：「没听出来。」 时琛根本不信：「你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我和阿玙一人拿了三分。」盛南好整以暇对时琛说，「所以如果输了，责任在你。」 时琛气笑了：「行行行，这么玩是吧，反正我们仨一队，输也不是我一个人输。」 「时琛你开的香槟怕不是半场香槟哈哈哈哈。」姜星开始挑拨离间，「你说玙哥和盛小南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就想让你输呢？」 「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时琛说。 姜星愣了愣：「什么？」 温瑾同样疑惑的等着对方回答，时琛将筷子抛起来又接住但笑不语。 目前为止两组积分还是六比六，等红队这边说出正确答案，蓝队就算彻底输了。 围观全程的工作人员表示：这水放得简直没眼看，但综艺效果拉满。 姜星：「甭管你们是因为什么输的，事先说好的惩罚还是要执行的。」 时琛最先打开微博，将头像换成了路言。 盛南也是完全不带犹豫的，将微博头像换成姜星的自拍。 「温瑾你就稍稍委屈一下，让这傢伙用几天你的照片。」盛南拍了拍顾司玙肩膀，笑眯眯道。 「没什么委屈的。」温瑾抿了抿唇问，「你是要用我的微博头像，还是我重新给你发张照片？」 「要不现拍吧。」 温瑾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选项，微微一愣后应了声好。 顾司玙向工作人员借来了打光灯，一点点调整拍摄角度，专注且认真。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温瑾明明早已经习惯了各种镜头，在顾司玙的镜头下竟然会有些手足无措，别人倒是看不出什么，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唿吸乱了节奏。 「随便拍一张就好了。」温瑾说。 话音刚落，正在找角度的顾司玙偏头看向他，很轻地笑了一下：「虽然你随便拍拍也很好看，但我想拍得更好。」 太过认真的语气，让温瑾一瞬间有一种错觉，一种顾司玙喜欢着他的错觉。 顾司玙这样的人，太容易一句话就让人乱了心跳。 温瑾努力压住脑海里不断冒起来的胡思乱想。 其他四个人本来在旁边围观的，听到这话立马就不淡定了。 时琛第一个起闹：「哎呀，到底是谁说顾司玙毒舌的？这不明明很会说话啊。」 「原来毒舌也分人啊？」盛南故意拉长尾音道。 「虽然玙哥说的是事实，但我还是觉得他有点双标。」姜星啧啧道。 路言想说何止是一点，是很多很多点，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 更换头像后系统自动发了微博，收到提示的粉丝立马点进了顾司玙主页。 就在大家点开大图的那一瞬间，脑袋上齐齐冒出一排问号。 刚开始大家还以为自己点错了微博，退出去看了一眼，又重新点开头像大图，一系列反覆操作后，粉丝们终于确认了，这是顾司玙的微博主页没错。 但谁来解释一下，顾司玙微博头像为什么会是温瑾？ 照片中天色有些暗了，只剩下太阳下山后的一点余光，昏暗模煳的画面里，只有温瑾是清晰明亮的，好似发着光的神明少年。 才几分钟这条微博下的评论就破了五千，除了顾司玙唯粉和cp粉外，就连温瑾粉丝也闻讯赶了过来。 [是微博bug还是我眼花了？？为什么顾司玙头像会挂着我温照片？？] [刚刚在群里听人说起来，我还以为是cp粉嗑糖嗑魔障了，竟然开始造谣式发糖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第150页 [救命，我温怎么能这么好看啊啊啊啊] [点开保存，反覆接受美颜暴击！] [绝了绝了，这脸这氛围感，这张照片真的绝了啊啊啊] [是我失忆了还是我失忆了？所以顾司玙和温瑾是已经官宣了是吗？？] [说不定是他俩忘了自己还没官宣哈哈哈哈] [秀到这份上，真的，再不嗑就不礼貌了！！！] [嗑死我了啊啊啊，谁有胰岛素给我来一针，要被甜晕过去了啊啊啊啊] [我炸了我炸了我真炸成烟花了] 这边没炸多久，大家又发现盛南也把头像换成了姜星，紧接着姜星评论了盛南那条微博。 姜星：他们玩游戏输了，所以要换上我们的头像，没想到吧，玙哥和盛小南竟然也有败在我们手上的这天！[骄傲叉腰jpg] 时琛：咋就只说了他们，没把我当人是吧？ 姜星：噗哈哈哈哈 [发现他们仨一起换头像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我就不一样了，我还以为这三对一起官宣呢] [姐妹你是有多大胆，其他两对就算了，时琛和路言怎么可能哈哈哈] [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点点点点冷门笑死] [所以时琛和盛南还有顾司玙一组？这三人一组真的不会打起来吗[笑哭]] [只有我在意到嘴的糖就这么飞了？] [也不是啊，换个角度，顾司玙明明可以选择换别人的照片，却还是选了温瑾，你品，你细品] [而且这照片怎么说呢，真的特别男友视角谁懂？合理怀疑是顾司玙拍的，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所以说温瑾和顾司玙他们在一起玩的游戏？不对啊，早上站姐拍到的出发图明明没有温瑾，我有点懵] [？？？什么出发图？是又有什么活动吗？] [姐妹你断网多久了[笑哭]是这样，时琛策划了一档旅行综艺，邀请了咸鱼乐队一起参加] [对哈，风华录延期拍摄空出一个月档期，所以温温也有时间和大家一起去玩了哈哈哈] [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lost》全员聚齐，天知道我有多喜欢温瑾和咸鱼一起拍这首的mv！！] [先声明我不嗑糖，但我真的好爱这几个人的一些互动！] [三厨狂喜！！！节目能不能马上播啊，我可以开十年会员！！！] [就是说为什么不搞直播呢？？一人血书求二十四小时直播] [姐妹做人不能太贪心，从早上十点直播到晚上十点就可以了[狗头]] 没一会儿#顾司玙用温瑾照片当头像##能不能直播啊球球了#好几个相关话题陆续登上热搜。 制作团队趁势註册了节目官方微博，没一会儿涨粉好几万。 @好友一夏官方微博：六位好友集结完毕顺利启航，旅行途中会发生怎样有趣的故事呢，还请大家拭目以待！ @好友一夏官方微博：由于不可抗力因素影响，本节目暂不考虑开放直播。星光tv首播预约通道现已开启，想更多资讯和精彩花絮，尽在星光tv。【预约下载连结：……】 [看不到直播的我哭得好大声呜呜呜] [也能理解，要真开放直播，可能会有大批私生和代拍去追行程，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那可太影响旅行心情了] [日常辱骂私生和代拍，垃圾玩意儿能不能从地球上消失？？？] [不然放出点花絮和预告也行啊，急急急真的很急！！] 粉丝们太热情，不到半小时预约人数就破了五十万。 晚上十一点，草原上天色终于完全暗了下来，今天的录制也到此为止。 时琛考虑得相当周到，叫工作人员在露营中心多开了几间房，方便他们过去洗漱。 「这几天晚上温差比较大，有谁不想住帐篷的，也可以直接住在那边。」时琛说。 「那我们这帐篷搭来玩的？」姜星皱了皱鼻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总感觉在欺骗观众。」 「确实，那我和你一起住在这里。」温瑾说到这顿了顿，余光瞥见顾司玙正垂着眼在看手机，又看向另外三人，「你们呢？」 「那就都一起呗，咱们人多，再多放几个取暖器，应该也冻不着。」盛南笑着说，「我也想睡一下自己吹起来的床垫。」 「行。」时琛说着一手搭上路言的肩膀，「房间有限，我们四个先过去洗漱，温瑾你和顾司玙一起，等我们回来再去可以吗？」 温瑾愣了愣，正要说话，时琛立马补了一句：「放心，我们很快回来，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那要不你们仨先去，我等阿瑾一起。」姜星话音刚落，被盛南一把捞了过去。 「你得跟我一起。」盛南说。 「啊？」姜星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为什么？」 盛南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笑得有些无奈，「你自己想。」 很快帐篷这边就只剩下温瑾和顾司玙，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在不远处整理设备。 小腿传来一阵痒意，温瑾将裤腿往上提了提，不出意外地看见了两个大包。 刚想上手挠挠，一只大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别挠，越挠越痒。」 顾司玙刚才还在专注地看着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旁。 温瑾这时候倒不觉得痒了，只觉得手腕处皮肤相贴的地方越来越烫。 第151页 在他将手缩回来之前，顾司玙先一步放开了他。 「你在这等一下，我很快回来。」 顾司玙说完朝着几个工作人员的方向走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花露水。 看他拧开瓶盖，温瑾赶紧开口：「我自己来……」 话没说完，顾司玙已经先一步，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冰冰凉凉的触感传来，温瑾下意识缩了一下。 「别动，你这蚊子包已经很大了，需要多喷一点。」顾司玙说话时手上动作没停，像是怕他逃跑，还用另一只手固定住了他的脚踝。 比握住手腕更加强势的姿态，温瑾却并不讨厌这样的束缚，手指尖微微蜷缩，心脏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快。 不远处几个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愕然地睁大眼睛。 在他们觉得这两人已经够秀了的时候，镜头后两人秀得更加明目张胆。 这两位真的没在谈吗？ 齐宁本来是在喝水的，见状一口喷了出来。 「没事吧？」同事及时往旁边躲了一下，开玩笑道，「你今天怎么回事，从头蒙到脚，鬼鬼祟祟像是在躲什么人似的。」 「哈哈……」齐宁将口罩重新戴好，「我只是怕被晒黑而已。」 昏黄的灯光下，顾司玙先是喷了喷温瑾被蚊子咬出来的两个大包，接着又将他露出来的小腿皮肤都喷了一下。 反覆抿了几下唇，温瑾轻声问：「好了吗？」 「手。」 「什么？」 顾司玙终于抬起眼，唇角小弧度弯了弯，视线相接的一瞬间，温瑾飞快地眨了下眼。 「把手给我。」顾司玙又重复了一遍。 温瑾依言将手伸到他的面前。 顾司玙往他手心喷了些花露水，「手臂和脖子也涂一下，不然待会儿还要被咬。」 「你也被咬了吗？」温瑾一边涂花露水一边问。 「没。」顾司玙终于站起来，将花露水盖好放在桌上，「可能我自带驱蚊基因，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蚊子都会先咬别人。」 「那我们正好相反。」温瑾说，「一般蚊子都会先来咬我。」 「那我下次离你近一点。」说这话的时候，顾司玙只是单纯想要发挥驱蚊的作用。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温瑾怔愣着眨眨眼，顾司玙则是偏头咳了一声。 「这边应该有驱蚊手环在卖，待会儿我去问问，给你买一个戴着。」 温瑾点点头应了声好，又想到什么：「给大家都买一个吧，别到时候蚊子咬不到我，该去咬他们了。」 微信提示音打破了眼前微妙的氛围，顾司玙将手机解锁，是时琛发来的信息。 时琛：虽然很不想打扰，但我们这边差不多了，你和温瑾可以过来洗漱了。 顾司玙只看了一眼就退出了微信，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另一头，率先洗完澡的时琛和盛南站在阳台上聊天。 时琛：「我今天那波演技怎么样？」 盛南：「也就还行吧，表演痕迹略重。」 「也就还行？」时琛撇撇嘴，露出十分不贊同的表情，「也不看看我那么费尽心机输掉游戏都是为了谁，就说姜星还是太单纯了，换头像这种事，对某些人来说根本不算惩罚。」 时琛说着，转身背靠在阳台的玻璃上，歪头去看盛南：「我就不明白了，你和顾司玙在感情这件事上怎么就这么怂，喜欢一个人就直接告白，有那么难吗？」 「不是怂，是慎重。阿玙那边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藏了那么多年的喜欢，怎么可能轻易就说出口，他不想给温瑾增加哪怕一点点心理负担，才会克制住表达的欲望。至于我……」盛南苦笑，「我怕一旦说了连朋友也做不成。」 「我是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反正对于我来说，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时琛笑着摇摇头，「说实话，我以前从不觉得谁离开谁就不能活了，后来才知道，对于有些人来说，活是能活的，但也只是活着罢了。」 他嘆了口气继续说：「以前的阿玙在我看来也就一写歌机器，一年可能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泡在录音室或者练习室里，对一切都抱着漫不经心的态度。」 盛南笑了：「你也觉得这几个月来他变得很不一样？就像你说的，比之前多了一些生机。其实我能看出温瑾对阿玙是有好感的，你觉不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总是有一种很微妙的氛围？」 「确实，很多时候我们像是一颗颗电灯泡，还是功率超高的那种，也就姜星和路言没看出来。」时琛说到这顿了顿，感嘆道，「不过如果他俩能走到一起，我这电灯泡就当就当了。」 盛南拍了拍时琛的肩，「放心，他俩结婚你一定坐主桌。」 时琛笑开了：「那必须的，到时候一定要让顾司玙给我包个大红包！」 快十二点，温瑾和顾司玙洗完澡回去时，其他人都已经躺下了。 盛南和姜星在玩双人小游戏，时琛抱着手机在发微信，至于路言则是已经睡熟了，整个人裹进睡袋里，只有脑袋露在外面。 四个人占了四个位置，留下最左边紧挨着的两个空位。 温瑾的视线在空位上停了两秒，轻轻抿了抿唇：「你想睡里面还是外面？」 「我睡里面。」顾司玙完全没有犹豫的将睡袋打开，先一步占据了路言旁边的位置。 第152页 一局游戏结束之后，姜星和盛南退出了游戏，大家互道晚安后，帐篷里彻底安静下来。 温瑾背对顾司玙躺着，大概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他昨天晚上就没睡好，今天还起了个大早坐了几小时飞机，明明应该会挺累的倒头就睡，偏偏闭了半天眼睛还是没能睡着。 可能是因为他平时睡觉习惯右侧卧位，为了避免和顾司玙面对面选择了相反的方向。 就这么躺了好一会儿，感觉其他人应该都已经睡着了，温瑾才悄悄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两个小时前发给齐宁的消息，到现在还没得到回覆。 他总觉得吃饭那会儿看到的背影就是齐宁。 却想不通，如果齐宁也参与这档节目的录制，作为咸鱼粉丝的他，怎么可能沉得住气不告诉自己。 就很不对劲。 正当温瑾疑惑时，身后有人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 睡袋空间不算太大，微微一愣后，温瑾有些艰难地翻过身。 「怎么了？」他用口型问。 「刚刚忘了把这个给你。」顾司玙也用气音道。 温瑾这才注意到顾司玙手里拿着一个驱蚊手环，有些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洗漱完出来的时候买的，露营中心旁边就是超市。」顾司玙说，「这是最后一个，颜色有点丑，你先用着。」 「那还是你用吧。」温瑾关注的重点完全在最后一个上。 顾司玙弯了弯唇：「你忘了，蚊子不会咬我。」 「那要不给时琛用吧。」对上顾司玙疑惑的眼神，温瑾声音有些闷闷的，「他刚刚也被蚊子咬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时琛，但蚊子吸他血吸饱了，就不会再咬你了。」顾司玙压低声音说完，将手环直接套在了温瑾手上。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戴上这个比较保险。」 风拂过帐篷，连带着挂在一旁的小吊灯微微晃了晃，昏黄的光线洒进顾司玙深邃的眼里，反射出细碎光芒。 温瑾只觉得那光芒太过耀眼，他轻轻垂下眼帘，让自己不去看那太过惑人的双眼。 「怎么了？」顾司玙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困了。」温瑾说。 「那就睡吧。」顾司玙的视线落在问微微颤动的睫毛上，努力压制住想去碰一碰的冲动，轻声道，「晚安。」 「晚安。」温瑾同样小小声道。 第49章 第 49 章 这天晚上温瑾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睡梦中时不时闻到一股淡淡的冷杉香气，夹杂着牙膏里那种很纯粹的薄荷味道。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顾司玙在漫天炸开的烟火下，弹着吉他向时琛告白，而他和姜星他们只能作为围观群众在一旁起闹。 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 睡梦中的意志是不由自己支配的, 平日里再怎么理智的告诉自己做朋友也很好, 却在梦里第一次尝到了嫉妒的味道。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天幕被风吹动的阴影投在帐篷侧面, 温瑾盯着那影子看了一会儿, 才将视线落到顾司玙脸上。 只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他缓缓拉开睡袋侧面的拉链，轻手轻脚从床上爬起来。 又是一个艷阳天, 柔和的光线洒在碧绿辽阔的草地上。 几个工作人员正在一旁架设摄像机, 温瑾一眼就看到了其中戴着大大遮阳帽的齐宁。 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 温瑾这边还没来得及说话，齐宁做贼似的转身就跑，没跑两步就绊住电线摔在了草地上。 突如其来的动静，旁边的几个工作人员都被吓了一跳, 其中一个女生赶紧弯下腰去扶齐宁：「你没事吧？」 齐宁龇牙咧嘴摆了摆手，余光瞄到温瑾正朝他走来，又将头埋回地上继续装死。 温瑾走到齐宁旁边蹲下，先是拿掉他头髮上沾到的草，接着又把他扶了起来。 「我还说给你个惊喜呢, 没想到就这么被你给发现了哈哈。」齐宁一边说着, 眼神到处乱飘就是不敢和温瑾对上。 温瑾捡起掉落的遮阳帽递给他：「如果我没发现, 你要什么时候告诉我你也在这？」 「那个……阿瑾你听我解释。」齐宁把温瑾往带到一边, 远确保那边几个人听不见之后才继续说，「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 简而言之就是，我拿了时琛一点东西，然后他刚好要和我们部门合作录节目，就把我要过来帮一下忙。」 他说得语焉不详，温瑾却一下就抓住了重点，问：「你拿了他什么东西？」 话落，就看到齐宁奶白色的一张脸迅速红了起来，连带着耳朵和脖颈一起。 「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齐宁轻轻咳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时琛那个人你也知道，没理也要烦三分，得了理就更加烦人，等我还了他这次，以后就两不相欠了。」 温瑾：「如果是钱的话，我可以帮你还上。」 「要是钱的问题就好了。」齐宁唿了口气，「没事，我都跟他说好了，等节目录完后我和他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会有一点瓜葛。」 虽然齐宁口口声声都在说自己讨厌时琛，温瑾却能看出来他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 「放心，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告诉你，才不会跟你客气。」齐宁说到这顿了顿，「先别说我了，说说你和顾司玙是怎么回事？」 第153页 温瑾眨了下眼：「什么怎么回事？」 「我看到他给你涂花露水，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他对一个人这么温柔。」齐宁一脸嗑到的表情，「阿瑾，你说顾司玙有没有可能是喜欢上你了？」 在去往那拉提大草原的路上，温瑾脑海里一直盘悬着齐宁说的这句。 他当时先是下意识说了怎么可能，接着提醒齐宁，顾司玙还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白月光。 「虽然大家都在歌颂深情，但喜欢谁也不一定非要死磕到底吧？就凭我们阿瑾独特的魅力，要让顾司玙弃暗投明也不难。」齐宁当时是这么说的，「而且顾司玙对你和对别人真的很不一样，这绝对不是我的错觉！当然，就算顾司玙喜欢我们阿瑾，你也不一定就要喜欢他，虽然我真的很希望你们两个能走到一起哈哈。」 齐宁向来大大咧咧，一点没看出来他才是最先动心的那个。 在此之前，温瑾从没有过这方面的思考，总觉得自己不在顾司玙预设的选项中。 但转念一想，他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喜欢上的顾司玙，只是两人相处的一些点滴，开启了心动的那扇大门。 他不是没感觉到顾司玙对他的一些特别照顾，就连姜星他们也会时不时吐槽顾司玙双标。 温瑾一直觉得是因为他加入到小团体的时间不长，顾司玙和时琛盛南认识了十几年，和姜星他们也做了四年室友加队友，彼此都已经非常熟悉了，为了让他更加自如一些，会多一点照顾也很正常。 就像是别人去到他家里做客，他也总是会对客人比对待他哥更加上心周到，会提前准备很多吃的，类似于这样的道理。 可齐宁的话让他产生了一些动摇。 确切地说，昨晚，当顾司玙将驱蚊手环套在他手上的那一刻，温瑾就产生了这样模模煳煳的猜想。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克制不住去猜测去想像，在更多证据浮出水面之前，温瑾决定先不抱有任何期待，这样失望的时候才不会太过受伤。 就像是不会游泳的人尽量不要靠近水源，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必须穿好救生衣一样。 温瑾常常会下意识地，建立起一套防御机制，对于越在乎的人或物，心里竖起的堡垒就会更加厚重。 从赛里木湖去往那拉提有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大家却并不觉得枯燥乏味，很多时候最美的风景都在路上。 窗外是不断倒退的广阔草原，时不时能看到一大片成群结队的牛羊。 「哇哇哇，这边的羊比刚刚要多三倍吧，看样子是个大户人家。」姜星总是对一切事物非常好奇，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说话。 他趴在窗户上看了一会儿，一旁的盛南忍不住想笑：「你看羊就看羊，怎么还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被你发现了哈哈，我们昨天不是说过要吃烤全羊吗？现在这些羊在我眼里都滋滋冒着油，还是洒满了葱花和辣椒面的那种。」 路言被他说得馋了，默默咽了咽口水，又扭头去看时琛：「琛哥，昨天说的烤全羊还算数吧？」 时琛：「当然，工作人员已经联繫好了景区旁边的一家民宿，到时候我们可以自己选羊烤羊。」 「老闆大气！选羊就不必了，至于烤羊嘛，当然是昨天拿了吹床垫大赛的最后两名，也就是你和玙哥亲自动手。」姜星喜滋滋道，「我们其他人等着吃就好，是吧玙哥？」 「烤羊没问题，但是能换个人吗？」顾司玙语气有些懒，又带着点嫌弃，「毕竟要吃时琛做的东西，得先做好上吐下泻的准备。」 温瑾刚问了一句为什么，其他几个人已经扑哧一下笑开了。 「我哥不说这一茬我都差点忘了，阿瑾你不知道，时琛之前去一档田园综艺当飞行嘉宾，下厨的时候没把四季豆炒熟，包括他在内的几个嘉宾吃完以后上吐下泻，从那以后就有了厨房杀手的称号。」姜星笑着说完，又对面前架着的相机道，「观众朋友们请放心，为了大家的肠胃考虑，我绝对不会让时琛踏进厨房半步。」 「我说你们别太夸张，上次那件事纯属意外，我哪知道四季豆没熟会中毒啊。」时琛在那之前从来没下过厨，到了节目里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而且他那次完全是临时去救场的，就是没想到会救出这么一个笑料。 虽然让几位嘉宾遭受了无妄之灾，却把没什么热度的节目带上了热搜，贡献了那档综艺出圈名场面。 几个人之中也只有顾司玙和盛南会做饭，于是姜星就提议让盛南作为替补。 「烤羊不一定要会做饭，只要不让时琛参与就行。」盛南说，「我昨晚上没睡好，下午到了民宿想睡一会儿补眠。」 他都那么说了，姜星也只能说：「那还是我来吧。」 「我怕你会越帮越忙。」盛南还不等姜星反驳，又按住想自告奋勇的路言，回头看向温瑾。 七座的越野车，温瑾和顾司玙坐在最后一排，在对上盛南的视线后他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好，那到时候我去帮忙。」 就这样，烤羊的人选变成了他和顾司玙。 到这里，温瑾忽然发现，盛南似乎在故意把他俩凑在一起。 昨晚也曾上演过类似的戏码，他们几个先去洗漱，剩下他和顾司玙留在原地。 第154页 他之前一直觉得顾司玙喜欢时琛，有了那样先入为主的观念后，看到什么都不自觉朝着那条思路靠拢。 在开启另一条思路后，似乎一切的有迹可循又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行。 到达那拉提景区已经是下午一点，大家在景区旁边的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不出意外被粉丝认了出来。 这么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想要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 路言心心念念想吃手工冰淇淋，饭后，几个人聚在甜品店里挑选口味。 温瑾的视线在菜单上缓缓扫过，上面并没有他最喜欢的石榴口味，在看到某一行时又顿了顿，「我要这个，一个球就好。」 顾司玙垂下眼，看到他指的位置后轻轻挑了挑眉。 几个人拿着冰淇淋往停车场走，上车后姜星回头往温瑾手里看了一眼，「我刚刚也想选巧克力口味来着，可盛小南只让我选两个球，都还不够塞牙缝的。」 「你牙缝是有多大，是不是菜单上的口味都来一个才能塞满？」盛南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别忘了你牛奶过敏。」 「偶尔吃一点没什么，顶多就拉拉肚子。」姜星显然完全不放在心上，一双眼睛仍旧盯着温瑾手里的冰淇淋，「巧克力口味的，好吃吗？」 如果是在以前，温瑾一定会摇摇头表示否定，但这几个月以来，在顾司玙时不时的投餵下，他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苦与甜交缠的味道。 「挺好吃的。」温瑾犹豫了一下，将手递过去一点，「要尝尝吗？」 话落，姜星像是准备了很久似的，迫不及待将手伸了过来，勺子还没来得及碰到巧克力球，就被顾司玙先一步拦下了。 「擦一下。」 「啊？」 顾司玙抽出一张纸递到姜星面前，「勺子。」 姜星稍稍一愣，反应过来后皱了皱鼻子：「哥你是在嫌弃我？以前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我们俩还吃过同一碗泡面，那时候也没见你嫌弃……不对，这是阿瑾的冰淇淋，人家都还没说什么，你倒先嫌弃上了。」 温瑾确实是有一点洁癖，没想到刚才那一秒迟疑会被顾司玙看在眼里，心底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轻轻一撞，让他一瞬间有些恍神。 景区自驾需要预约，节目组来之前就已经在相关部门做了备案，包括使用无人机也需要提前申请。 和大多数旅游景点完全不同，就算是人流量最高的节假日，这里也不会出现人头攒动的场景。 一路畅通无阻驶入景区，沿着盘山公路抵达空中草原，登上观景台，入目又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开阔草场，远处的山顶覆盖着皑皑积雪，仿佛置身于油画当中。 大家不约而同地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温瑾特地带的相机也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他先是拍了拍风景，接着又拍了拍风景里的人。 「盛小南你这什么角度，都把我拍成了一米五了。」不远处传来姜星的抱怨，「你绝对是对家派来黑我的卧底！」 「我们什么时候有对家了？」盛南转动角度又拍了几张，真心评价，「我觉得挺好看的。」 温瑾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对着斗嘴的两人按下快门。 刚开始确实是在拍盛南和姜星，拍着拍着镜头就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等温瑾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对着观景台前的顾司玙拍了十多张照片。 做贼心虚似地放下相机，正好对上了对方偏头看过来的视线。 温瑾心跳如鼓，面上却半点没有表现出来，握着相机的指尖微微蜷缩，用尽量平稳的语调道：「那个，你挡到我风景了。」 顾司玙很轻地笑了笑，往旁边让出一段距离，见温瑾没反应，又朝右边歪了歪头：「拍吧，你要的风景。」 温瑾飞快地眨了下眼，又一次端起相机，对着相同的角度按了几下快门，思绪却完全不在眼前的构图上，比起刚刚拍顾司玙时显得有些敷衍。 「阿瑾，你刚刚是不是拍了我和盛南？能给我看看吗？」姜星一脸期待地凑上来，捂着左胸的位置道，「这里有一颗受伤的心，急需一波帅照才能安抚。」 「好，你等我找找。」温瑾点开相册，刚往下翻了几张，忽然又想到什么，勐地顿住。 「怎么了？」姜星偏头看了温瑾一眼，「是拍得很丑吗？哎呀没事，再丑能也绝对丑不过盛南拍的。」 温瑾默默将相机屏幕移到姜星看不到的角度，轻轻咳了一声说：「刚刚拍太多了不太好找，等我回去之后导出来p好再发给你。」 姜星呲着个大牙：「好啊好啊，那辛苦你了，我就指着你拍的照片翻身了哈哈。」 好歹是应付过去不至于将一些偷拍暴露于人前，温瑾轻轻唿了口气。 他们只在第一个景点呆了半小时，之后开车继续朝着草原腹地驶去，又过了一会儿来到了一处雪山脚下。 海城很少下雪，似乎每个南方人对雪都有着天然的热爱，看见雪就走不动道。 山脚仍旧是大片绿色，从半山腰开始有一点积雪，越往上积雪越厚。 越野车靠边停下，温瑾他们下车的时候，不远处有几只羊朝着这边叫了几声。 路言也跟着叫了两声算是打招唿，那边的羊又叫起来，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把其他人逗得哈哈大笑。 第155页 「没想到啊，路言竟然掌握了这么一门外语。」时琛笑着说，「你刚刚和它们说了什么？」 「啊，我问它们烤全羊好不好吃。」路言张口就来，「它们说非常美味！」 「你礼貌吗？」姜星笑得不行，「我要是那些羊我直接上来顶你。」 「你确实是羊。」顾司玙眉梢微挑，故意引战，「属羊。」 「对哦。」姜星恍然大悟，尥了尥后脚朝路言沖了过去。 路言想也不想直接跑到盛南身后，姜星也没停，继续撞上去的时候被盛南按住头顶。 「好了，你们两个真的，一个比一个幼稚。」又看向顾司玙，「你说你激他干嘛？」 顾司玙耸耸肩，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看动物世界呢。」时琛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视线一转，在扫过温瑾时顿了一下。 温瑾本来是笑着的，撞上他的视线有些疑惑问：「怎么了？」 「你肩膀上有好大一只虫。」 这边话音刚落，温瑾还没来得及看清那虫长什么样，顾司玙已经先一步拂过他得肩头，抓住那只虫子扔了出去。 「好了，没事了。」 顾司玙不是第一次对他说没事了，似乎每次他需要的时候，这人都恰好在他身边。 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温瑾现在有些不确定了。 直到车开出去很远一段距离，路言还是会想起顾司玙帮温瑾拿掉虫子的那一幕，就，莫名的很有男友力。 最后三个字出现在他脑海中的那一瞬间，路言勐地晃了晃脑袋。 「你这忽然是抽什么风？」姜星偏头看他。 「没什么，就是有点困了。」一定是他昨晚没睡好产生了某种错觉，这么想着，路言往下靠了靠，「我先睡会儿，待会下车的话记得叫我。」 绕过雪山，第二个景点是河谷草原，和空中草原完全是不同的风格，他们在这里体验了滑草项目。 再往前开就进入了盘龙谷道，道路两侧是一排排茂密的云杉，这里也是温瑾在那拉提最喜欢的地方，仿佛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能让人瞬间平静下来。 游玩结束，抵达民宿时已经快六点了，节目组找的这家民宿很有民族风情，一栋黄蓝配色的建筑，里面有一条很长的迴廊，蓝色的框架搭配纱帘，有风吹过时纱帘轻轻晃动，在地面上投下或深或浅的影子。 每个房间的装饰都不太一样，但都极其统一地铺着五彩斑斓的地毯，温瑾喜欢早上有阳光洒进房间，就选了走廊最里面朝东的那间屋子。 顾司玙在温瑾隔壁住下，往外依次住了其他四人。 刚放好行李，姜星就嚷嚷着有些饿了，民宿老闆给大家准备了一些吃的填填肚子，又带着温瑾和顾司玙去羊棚选羊。 选完羊回到小院，已经有人将烤羊要用的炉子抬了过来。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温瑾撩起袖子问。 顾司玙本来想说让他等着吃就好，话到嘴边又被他绕了回去：「先把火升起来，等一会儿羊处理好拿上来，撒上调料腌制一下就可以烤了。」 这边很快把木炭引燃，顾司玙抬起眼，视线落到温瑾脸上时很轻地笑了一下。 温瑾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你这里，」顾司玙抬起手，在碰到温瑾鼻尖前蜷起指尖，「沾到了一点炭灰。」 「这样啊。」温瑾下意识屏住唿吸，过了两秒才从怔愣中回过神，先用手背去蹭鼻子，瞥见自己手上也沾着碳灰，轻轻唿了口气说，「算了，我先去洗一下。」 冰冰凉凉的液体滑过脸颊，将面上泛起的热意带走些许，温瑾洗完脸回到院子里时，处理干净的羊已经被抬了上来。 顾司玙正在往盆里放调料，倒了洋葱、料酒、生抽、辣椒那些，最后又往里撒了些黄色的粉。 「这是什么？」 「姜黄。」顾司玙用筷子将各种调料拌在一起，偏头朝另一边扬了扬下巴，「一次性手套给我两个。」 两人戴着手套往改好刀的羊肉上涂抹调料，姜星抓着一块馕踱步过来，掰下一些递到温瑾嘴边：「先吃点垫垫肚子。」 温瑾说了声谢咬进嘴里，又回过头去继续按摩羊肉入味。 按摩得差不多之后，就可以绑上铁丝上火烤了。 烤架是电动的可以自己翻转，盖上盖子十几分钟后就开始有香气冒了出来。 这时候民宿老闆又端上来一些水果，温瑾拿起切好的哈密瓜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顺着舌尖蔓延开来。 「好吃吗？」 「很甜。」温瑾点点头，顺手拿起一块递给顾司玙，看他咬下一口，「怎么样。」 顾司玙的视线先是落在他被果汁浸润的唇上，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嗯，甜。」 等羊烤熟上桌已经九点多了，一排六个摄像机提前架好在长桌前，除了烤羊之外还有老闆亲自下厨做的一些小菜。 「这是我们自己家酿的葡萄酒，吃羊肉配这个刚刚好。」 「谢谢老闆。」姜星一只手抓着羊腿，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口喝掉，「好喝！」 温瑾被他故作豪放的样子逗笑：「别喝太急，当心一会儿喝醉了。」 「那酒度数不高的，一个人喝两瓶都不会醉。」老闆笑呵呵说着，「你们慢慢吃，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 第156页 「好的，谢谢老闆！」 这边吃着烤全羊，摄像机后面的工作人员也在默默咽口水。 温瑾切下来一些装进盘子里，给大家都分了一些。 齐宁往嘴里塞羊肉的同时，给温瑾比了个大大的贊。 温瑾就笑了：「你们先吃着，我待会儿再拿些过来。」 很快一只羊被分食殆尽，姜星和路言都吃撑了还有些意犹未尽，温瑾照例吃了七分饱，喝了一杯葡萄酒。 葡萄的香气很足，度数却不像老闆说的那么低，对于平常不怎么喝酒的他来说，一杯下肚就有些晕了。 他喝酒还有些上脸，脸颊和耳朵透出淡淡的粉色，灯光下显得不太明显。 顾司玙却一眼就看了出来，在姜星要给温瑾倒第二杯时，将瓶扣往上抬了抬。 「老闆都说了不会醉人，这么好喝的酒，只喝一杯怎么过瘾？」姜星劝酒的话张口就来，「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还要喝吗？」顾司玙没有继续阻止，而是选择询问温瑾意见。 温瑾犹豫了一下：「那就……再喝一点。」 「嘿嘿。」姜星倒好酒后和温瑾碰了一杯，凑到他耳边捂着麦克风悄悄说说，「我发现我们俩有些同病相怜。」 「什么？」 「顾哥对你就像盛小南对我一样。」姜星皱了皱鼻子吐槽，「管得太宽！」 话是这么说，却一点嫌弃的意思也没有。 说起来，他哥温衡也是这么管着他的，过年过节气氛很好的时候想要多喝几杯，温衡就会说喝多了第二天会很难受。 顾司玙的管和温衡的管不太一样，更多了些分寸在，但都不会让人觉得烦。 「诶，我说，你们俩在那块说什么悄悄话呢？」时琛越过盛南看向这边。 姜星张口就答：「说你坏话。」 时琛：「诶，这我就不同意了，我自认为我这人没什么缺点。」 「时琛你知道吗？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自恋的人。」姜星对时琛说，「我一直有个疑惑，你每天照镜子是不是都会反覆爱上自己？」 时琛：「那倒不至于，顶多每天被自己帅醒罢了。」 「星星你别和他说了。」路言打了个饱嗝，「我怕他再说下去，我会把刚刚吃的东西呕出来。」 「你小子。」时琛气笑了，「我记得你以前可不会这种阴阳怪气，和这些人在一起久了，都学坏了。」 饭后照例是要玩游戏的，这次游戏的主题是真心话大冒险。 温瑾他们将阵地转移到一旁的凉亭下，头顶是茂密的一片葡萄藤，叶子长得很茂盛，已经有花骨朵冒了出来。 大家围着圆桌坐了一圈，姜星哼哧哼哧将没喝完的两瓶酒搬了过来。 「你还喝啊？」温瑾有些惊讶道。 「放心，我海量！」姜星拍了拍自己胸口，「待会儿谁想耍赖的，必须得自罚三杯。」 上次唱歌的场景还歷歷在目，温瑾轻轻咳了一声：「要喝这么多吗？」 「那必须啊，就看看今天谁先趴下哈哈哈。」 老闆提供了新的扑克牌，说话间顾司玙已经将牌拆开洗了几次。 时琛也下好了相关软体，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按下屏幕后就能随机生成问题或惩罚。 温瑾粗略扫了一眼，大冒险下面都是一些非常劲爆的选项，比如嘴对嘴餵酒，抱着旁边的人深蹲并唱歌等等。 只一眼他就决定了，今天晚上说什么都不会选择大冒险。 当然，不中招是最好。 大概是怕什么来什么，温瑾第一张牌抽到了梅花六，所有人，包括顾司玙在内，都比他大了不止一点。 「开门红！」姜星指着那张牌道，「这说明什么，说明阿瑾下部电影首日票房要破六千万！」 时琛连连拍手：「好好好，你是会说的。」 他去年年底拍的那部《追光》已经定在国庆上映，姜星这么一说，温瑾忽然觉得这样的点数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我选真心话。」温瑾说完，正要去点屏幕上的真心话选项，姜星赶紧把他拦了下来。 「先不用那个，其实吧，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本来不该问的，但是我又特别好奇……」 温瑾自觉没什么不能说的，「没关系你问。」 最终还是好奇占了上风，姜星清了清嗓子开口：「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和你前男友在一起啊？」 这话一出，除了问问题的姜星，和被问的温瑾，其他人都不约而同愣了一下。 顾司玙是第一个看向温瑾的，黑色的眸子比以往更深一些。 盛南不轻不重在姜星脑袋上拍了一下，「别乱打听人家隐私。」 「可真心话问的不就是隐私吗？能追到阿瑾，那想必是非常有本事的，我就想学习一下，万一以后用得上呢。」姜星说着被盛南瞪了一眼，声音逐渐低下去，「那要不……我换个问题？」 温瑾先是说了不用，又停顿了几秒，像是在思考怎么措辞：「我记得那时候大二刚开学，他在他们公寓楼下摆了蜡烛，弹着吉他跟我告白，其实那天那场告白并不顺利，一首歌还没唱完，就被匆匆赶来的学校保安打断了，说是有人打电话举报扰民。」 记忆还是有些许美好在的，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会和周越分道扬镳，就像是那场被打断的告白，早已预示着他们无法走到最后。 第157页 时间这条长河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会继续向前流淌，绝不会停下或后退。 对于温瑾来说，这段感情他并没有什么遗憾和后悔的，只剩下一点点的怅然，很快就连这点怅然也被姜星打破。 「该说不说打电话举报的这人还挺损的哈哈哈，简直是万年单身狗注孤生人设，不对，也有可能是刚刚分手，又或者是暗恋未果，才会这么见不得人家秀恩爱。」 姜星每说一句，顾司玙的脸色就更黑一点，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似的。 盛南赶紧叉起一块哈密瓜塞到姜星嘴里，阻止他继续作死。 第一个问题到这里告一段落，大家继续抽牌。 很快温瑾就注意到顾司玙情绪不高的样子，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下意识多看了两眼，被看的人若有所感的偏过头来，昏暗的灯光下，两道视线就这么撞到了一起。 牌面最小的盛南抽到了抱着右边的人深蹲唱歌，时琛和路言拍着桌子起闹，姜星则是一脸懊悔：「早知道就不减肥了。」 剎那间，世界仿佛被分割成两个部分，温瑾和顾司玙游离于那样的笑闹之外。时间在这一刻慢了下来，直到旁边有歌声传来，温瑾才从两人小世界中抽离出来。 「你确定你真瘦了？」一首歌唱完，盛南喘着气道，「起码一百四十斤。」 「什么一百四，我现在只有一百三十斤，盛小南你绝对是我最大的黑粉，我跟你拼了！」 也不该说温瑾运气好还是不好，接下来大半个小时他抽到的牌都还可以，不算最大但也没有最小。 很多时候大冒险抽到的惩罚都太过了，考虑到节目还要正常播出，大家偶尔会选择罚酒。 一次三杯，两次就是一瓶。 再加上吃饭时喝的那些，酒量再好也得晕了。 姜星是第一个倒下的，盛南一脸无奈：「你们继续，我先把他扶回房间。」 时琛去了厕所，路言也趴在桌上似乎是睡了过去。 只剩下两个清醒的人。 顾司玙在此之前抽中了一次大冒险，惩罚是让他发一张丑照到朋友圈，他想也不想选择了罚酒。 姜星就说发丑照多容易啊，比盛南抱着他唱歌容易多了。 当时顾司玙连眼皮都没掀一下，说：「没有那种东西。」 特别狂妄的语气，却并不让人觉得自恋，毕竟这张脸摆在这就很有说服力。 一阵风吹过，放在桌边的几张牌被带到地上，顾司玙弯腰捡起来，放在牌堆里切了几下：「还玩吗？」 「就我们两个人？」 顾司玙看了对面趴着的路言扬了扬下巴：「不然把他叫起来？」 「那还是我们玩吧。」 温瑾抽了张牌，打开一看是方块五，在他准备选择真心话之前，顾司玙也将抽到的牌翻开，刚好比他小了一点。 「真心话。」顾司玙将牌插进牌堆里，「你问。」 温瑾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问点什么，脑子里盘悬着找不到线头的一团乱麻，他随意扯了扯，扯出了一直以来有些好奇的问题：「那首默默默默真的是你给初恋写的」 顾司玙眸光一闪，没有犹豫回答：「如果暗恋也算初恋的话，是的。」 能把暗恋说得这么坦然的，温瑾还真没见过，早猜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他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 顾司玙又晃了晃手里的牌，「继续。」 这次温瑾抽到的牌要大很多，或许是空气蔓延的酒精让他有些恍惚，又或许是顾司玙摆出一副随便问的姿态。 等温瑾意识到的时候，那句话已经问了出来：「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时琛吗？」 闻言，顾司玙明显是愣住了。 「你不想回答的话可以不用回答。」空气安静了好几秒，温瑾重新抽了张牌，拿在手里状似无所谓的撤回前言，「再来最后一次。」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误解，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他，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时琛，脑子抽了也不会。」 顾司玙不带喘气的否定三连，他总是觉得要给温瑾多一点时间淡忘上一段感情，却没想过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我不喜欢你之外的任何人。」 「如果这样表达还不够清楚的话，那么，我可以说得再明白一些。」顾司玙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无比认真道，「温瑾，我喜欢你，且只喜欢你。」 第50章 第 50 章 「温瑾, 我喜欢你，且只喜欢你。」 风唿唿从头顶刮过，带动葡萄叶发出沙沙声响。 温瑾怔愣地睁大眼，耳朵里不断盘悬着同一句话, 每重复一遍, 心跳的频率就变得更快一些。 左右摇摆的天平终于等来了最终结果, 像是被从天而降的礼物砸中似的, 有一种类似眩晕的不真实感。 那葡萄酒后劲也太大了, 他想。 抽到的第三张牌还没来得及看, 就被突如其来的告白打乱了唿吸节奏，等温瑾回过神来时, 那张牌已经被他捏得有些皱了。 顾司玙歪头看清温瑾手里皱皱的牌面, 扬了扬随意抽出来的那张红心k, 很轻地笑了一下，「这次是我赢了。」 「好。」温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如常，「我先真心话。」 第158页 「我可以追你吗？」 更加直白的话语，温瑾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一旁传来砰地重物落地声响。 是路言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 从天而降的一大罐糖把大家都砸晕了，摄像机后的工作人员听见动静终于回过神来。 包括齐宁，他默默掐了自己一把，终于确定不是自己喝多产生了某种幻觉。 路言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那个, 我什么也没听到, 你们继续, 继续。」 也不是知道是喝多了还是cpu烧了, 路言离开时的脚步十分踉跄且匆忙，就跟身后有鬼在追似的。 「他这样真没问题吗？」温瑾有些担忧地看着路言离开的背影, 一回头，再次撞上了顾司玙深邃的眼眸。 瞳仁里舖着细碎的光点，像是漫漫银河中闪动的星芒。 只一眼温瑾就被拉回刚才的情境中，热度一点点攀上脸颊，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吐出一个字来。 顾司玙并没有催促，反而很有耐心地等着温瑾回答。 温瑾极力想要维持住声音的稳定，刚说了一个我字，就发现自己的声带在微微颤抖。 旁边工作人员都等得有些急了，特别是齐宁，恨不得上去把两人的头按在一起。 什么追不追的，直接亲一个不就行了。 就这样安静了好一会儿，温瑾忽然抓起旁边的酒瓶往杯子里倒酒，接连倒了三杯喝了三杯。 顾司玙静静看着他喝完，忽然笑了一下。 温瑾晕乎乎抬起眼：「你笑什么？」 或许是他之前的表达太过于委婉，顾司玙决定换一种方式。 他高估了自己的耐心，温水煮青蛙需要太多时间，可他已经等不及了。 「温瑾，我要开始追你了。」 顾司玙声音低低沉沉的，就这么落入了他耳中。 * 三杯酒下肚，回房间的路上，温瑾差点被长廊的台阶绊倒，好在顾司玙及时扶住了他。 灼热的唿吸扑在他的侧颈，冷杉的香气混合着葡萄酒的香甜侵入他的鼻尖，是一种很特别的味道。 情急之下顾司玙也没直接上手去搂温瑾的腰，而是很有分寸的，用前臂帮他站好。 两条胳膊相贴的时间不过几秒，温瑾却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有些不知所措的道了声谢，过程中根本不敢去看对方眼睛。 相反，顾司玙视线始终落在温瑾脸上，过了半晌忽然开口：「你脸好红。」 「是吗？」温瑾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语气平静无波，心脏却是抑制不住地砰砰狂跳，「可能是刚刚那三杯酒有点上头。」 顾司玙点点头，扶着温瑾在背风处的台阶坐下，「等我一下。」 没几分钟顾司玙就端着一杯水回来了，停在台阶下，和温瑾视线持平的位置，对他说：「手。」 温瑾懵懵地伸出手，下一秒，掌心里多出一粒独立包装的解酒药。 「听老闆说这药效果不错，保证明天早上起来不会头疼。」 虽说温瑾觉得自己还不至于被几小杯葡萄酒放倒，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只能把药撕开和着温水吞了下去。 「其实你不用这么照顾我的。」他想了想还是说，声音有些轻，飘散在风里。 「不只是照顾。」顾司玙身体微微前倾，视线直直撞进温瑾微垂的眼里，「阿瑾，我在追你。」 回到房间，只一眼，温瑾就被穿衣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 整张脸连带着脖颈和耳朵一起都红透了，像一只熟透的虾。 在突如其来的告白和酒精的双重作用下，脸颊上的温度烫得有些吓人。 夜间的温度会比白天要低一些，就连水也比白天要凉，温瑾埋头往脸上扑了好一会儿凉水，终于将热意降低些许。 脑海里夹杂着各种声音，全都来自同一个人。 「我不喜欢你之外的任何人。」 「我喜欢你，且只喜欢你。」 「温瑾，我要开始追你了。」 还有最后那句：「阿瑾，我在追你。」 刚刚消退下来的热度再次飙升，连带着心脏不受控制的再次狂跳起来，温瑾极力保持着镇定去挤牙膏，塞进嘴里才意识到味道完全不对。 定睛一看，他竟然错把洗面奶当成牙膏在用。 温瑾：…… 躺床上时已经零点过后，安静的空气里只剩下浅浅的唿吸声，温瑾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没有丝毫睡意。 手机屏幕亮了亮，他坐起来打开檯灯，接着解锁手机，点开了齐宁发来的微信。 齐宁：那个，本来不想打扰你的。 齐宁：但我就想问问，你睡得着吗？ 齐宁：反正我睡不着。 齐宁：甚至想起床跑圈。 温瑾：…… 齐宁：现场嗑cp的我真的好幸福，啊啊啊，这只有我吃到的糖什么时候才能让超话里的兄弟姐妹一起吃吃。 温瑾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输入：你礼貌吗？嗑cp也就算了，还舞到正主面前。 齐宁：诶，明明是你们两个正主舞到了我的面前！！！人在家中坐，糖从天上来，这都不嗑才不礼貌好吗！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温瑾看到这条消息时，脑子忽然卡了一下。 他当时甚至忘了在录节目。 第159页 明明不是第一次被人告白，却是第一次因为某个人告白乱了方寸。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单方面喜欢顾司玙，就像是大雾天气他独自向前跑着，猝不及防的，和想要追逐的人撞了满怀。 一瞬间的怔愣和不知所措要大于惊喜。 大概是从小到大都没跟人告过白，那句我也喜欢你卡在心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继会嫉妒别人之后，温瑾第一次发现自己是有些别扭在的，也不完全是别扭，就是担心有时候幸福来得太快，很容易乐极生悲似的。 所以每一次他离想要的东西越近，就会下意识提醒自己更要克制。 他哥说他常常想得太多，看似理智实则缺乏安全感，能平静的接受任何人离开，是因为早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温瑾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一种性格上的缺陷，或许是父母早早离开留下的心理阴影，这么多年他好像一直是这样患得不患失。 暗下去的屏幕再次亮起来，齐宁接连又发来几条信息。 齐宁：容我再八卦一下。 齐宁：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顾司玙的？ 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在，仅凭温瑾刚才的反应，齐宁一下子看穿了他心中所想。 温瑾自己都还有一大堆疑惑没能得到解答，思绪没能理清，此时此刻，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去给齐宁答疑解惑。 指尖飞快在屏幕上输入，顾左右而言他：很晚了，你快睡吧，我也要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录节目。 齐宁：你睡得着才有鬼。 齐宁：好啦，不吵你了，你自己先消化一下，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 温瑾：好，第一个告诉你。 互道晚安之后，温瑾关掉檯灯，理了理被子直直往后一倒，脑袋嗑在墙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疼痛顺着后脑勺向下蔓延，温瑾捂着脑袋再一次坐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被撞到的地方多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包，倒是不怎么疼了，只是原本就没什么睡意的人，因为刚刚这一嗑变得更加清醒。 手机屏幕再一次弹出消息提醒，在一片黑暗中晕开小小的光。 温瑾本以为又是齐宁发来的微信，有些无奈地拿起手机，在看清屏幕上后微微睁大了眼。 顾司玙：还没睡？ 大概是房间隔音不太好，相邻两间房床头抵着床头，所以他这边但凡有什么大一点的动静，对方都能听到。 好在顾司玙只是听到了刚才咚的那声闷响，并不知道那是他把脑袋嗑在了墙上。 要不也太丢脸了。 温瑾长长唿出一口气，唿到一半想到一墙之隔的另外一个人，他顿了顿将唿吸放轻，垂眼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提醒，过了好一会儿，才在对话框里输入。 温瑾：抱歉，吵到你了。 像是一直在等他回復似的，聊天页面顶端立马显示了正在输入中。 温瑾又等了好一会儿，对方用可以输入六十个字的时间，只发过来六个字。 顾司玙：好巧，我也没睡。 顾司玙：反正睡不着，不如来聊会儿天？ 顾司玙也睡不着吗？温瑾先将注意力放在前半句话上，随后重点逐渐偏移，联想到他大一住在宿舍的那段时间里，有个室友恋爱后总是抱着手机聊到深夜。 指尖微微蜷缩，温瑾捧着手机慢吞吞输入：聊什么？ 这一次没让他等太久，顾司玙很快回復过来：聊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时琛？ 温瑾：…… * 早上，温瑾是被照进房间的阳光唤醒的。 暖融融的光线打在他的侧脸，又过了好一会儿，温瑾终于翻了个身睁开眼睛。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去看时间，屏幕上最后一条未读信息来自于顾司玙，时间是凌晨两点，在这之前温瑾已经睡了过去。 他顺手点开了昨晚的聊天界面，越往上翻，越觉得不可思议。 昨天晚上他们有聊这么多吗？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好一会儿才翻到头，说的这些温瑾都有些记不清了，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顾司玙问他：聊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时琛。 温瑾垂眼看着聊天记录，他当时是这么回復的：可能是因为……演员的想像力比较丰富？ 好傻…… 温瑾刷一下坐起来，将手机反扣在床上，过一会儿又想去删聊天记录，就在点击删除的那一瞬间，指尖又往右滑了一下选择取消。 他习惯早上起来先洗个澡，今天也是如此，洗漱只花了半小时，却对着镜子做了长达二十分钟的心理建设。 早餐还是在院子里吃，温瑾到的时候姜星他们正吃着早餐插科打诨。 看了一圈并没看到某人的身影，他走到姜星旁边的空位坐下，想问顾司玙怎么还没过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阿瑾阿瑾，尝尝老闆亲自下厨做的拌面，味道一绝。」说话间姜星已经给温瑾夹了一小碗面，还特意多舀了一些浇头盖在面上。 过油肉拌面是这边的特色拌面之一，每一根面条上都裹着晶莹的肉汁，再加上洋葱青红辣等蔬菜丰富配色，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温瑾夹起面条吃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往下吞，姜星一句话又让他当场愣住。 「阿瑾，我觉得你今天有些怪怪的。」 第160页 温瑾拒绝的动作一顿，有些心虚，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哪里怪了？」 「怪……好看的哈哈。」 温瑾：「……」 没看出什么就好，温瑾这么想着，姜星又嚼着面条继续说：「不过你今天确实有些奇怪，平时你不都第一个起床的吗？怎么今天反而是最后一个？」 温瑾并没有回到他的疑惑，而是又重新抛出一个问题：「你昨晚醉成那样，怎么今天居然还能起这么早？」 姜星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过去：「嘿嘿，要不说葡萄酒有助眠作用，我昨晚上睡眠质量超好，醒来也不想赖床了，所以才会比平时早起那么一点。」 一脸骄傲的小表情，被冷不防多出的一只手打断，顾司玙从两人身后经过，十分自然地往温瑾面前放了杯柠檬水，顺势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温瑾飞快眨了下眼，偏头，撞上了一双漆黑的眼。 「早。」 「早。」 「头疼吗？」顾司玙问。 温瑾轻轻摇了摇头：「不疼，你昨天给的解酒药很有效。」 「什么解酒药？」姜星歪头表示疑惑，「你昨晚上只喝了不到两杯吧我记得，就这也要吃解酒药？」 温瑾不想解释自己后来为什么会多喝三杯，就只能让姜星觉得他酒量差了。 「不喝吗？」说话间，顾司玙朝他面前的柠檬水扬了扬下巴，「加了老闆珍藏的野蜂蜜，据说味道还不错。」 柠檬水是热的，温瑾碰到杯壁时，脑海里又出现昨晚告白时那一幕，顾司玙定定看着他，一字一句说着喜欢。 指尖仿佛被烫了一下，温瑾下意识缩回手，第一次没绷住表情显现出一点慌乱来。 「我等一下再喝。」 「阿瑾你要不喝给我喝吧。」姜星飞快吃完面条又往嘴里塞了块馕，有点噎得慌，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杯子，就被顾司玙拍了一下。 顾司玙随手往他面前塞了瓶果茶：「你喝这个。」 姜星啊了一声：「哥我也想喝野蜂蜜柠檬水，要不你也帮我去做一杯呗？」 「我只做这一杯。」 顾司玙语气淡淡的，落在温瑾耳里无端生出一些痒意，密密麻麻的热度爬升至耳尖，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抬手挠了一下。 「阿玙你怎么回事？咱这还坐着几个喘气的，你给温瑾做野生蜂蜜水，给姜星喝几块钱一瓶的便宜果茶，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时琛揶揄道，期间还对温瑾打了个补丁，「温瑾我说这话不是在针对你，只是单纯在控诉顾司玙双标。」 他不这么说还好，这一说更是踩中了温瑾最心虚的那一点，眸光闪了闪，将蜂蜜水往姜星那边推了推：「要不你拿去喝吧。」 「没事没事，山猪吃不了细糠，野不野生的我也喝不出来。」姜星倒没被时琛的三言两语「挑拨离间」，拧开果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昨晚我也喝醉了，也没见阿玙来送解酒药。」时琛见姜星不上套，只好把自己抛出去，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小嘴叭叭就是一顿输出，长嘆一声，「这么多年的朋友兄弟，感情终究还是淡了，就问路言你伤不伤心！」 正埋头吃面的路言乍然听到自己名字，先是呛了一下，抬起头一脸关我什么事的表情。 「你昨晚不也喝醉了么。」时琛继续挑事。 路言将一口面条咽下去，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伤心，一点都不伤心。」 说话时始终没往温瑾和顾司玙这边看一眼，生怕多看一眼就会被灭口似的。 昨晚那么一摔，路言回去之后酒也醒了大半，很多之前没注意到的细节一一浮现在脑海里。 最早要追溯到咸鱼首场演唱会上，顾司玙过分在意温瑾手上印着他的名字。 后来大家一起在f国滑雪，顾司玙又给他出馊主意让他买游戏机，他也是后来无意间听姜星提起，温瑾平时都不怎么玩游戏。 再到前天，大家一起玩猜歌游戏，每一次，只要他知道正确答案的，玙哥都会抢在他之前回答。 就真的很明显，只是身为铁血直男，他从头到尾没往那方面想过，简直迟钝得可以。 想到这，路言默默看了正看着热闹傻乐的姜星一眼，发现还有人比他更迟钝就放心了。 类似于有人垫底不是最后一名的欣慰。 面对时琛的控诉顾司玙眼皮都没掀一下，懒懒靠在扶手上，一副看我理不理你的表情。 时琛也是很有分寸，有些玩笑开一两次可以，说多了也就过了，很快又将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 温瑾终于从备战状态脱离开来，悄悄唿了口气。 顾司玙瞥见他缓缓放松的背嵴，很轻地笑了一下。 吃完早餐之后继续奔赴下一个景点，走之前姜星在民宿老闆那订了葡萄酒，留了地址让对方直接快递到海城。 上车之后，姜星特别大方的对其他人说：「等酒到了我给大家都分几瓶。」 温瑾正仰头喝着水，听见葡萄酒三个字被呛了一下，「我就不用了，你给他们就好。」 「为什么不用，我看你也挺喜欢喝的，不然昨天晚上也不至于喝多了不是？」姜星完全不知道这酒后面还有一段故事，「我可是难得这么大方，上次喝了你哥那么贵的酒，这次就当礼尚往来了。」 第161页 「是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盛南朝窗外看了一眼，「奇怪，今天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 「盛小南你少损我两句会死？」姜星回过头，气唿唿瞪了旁边人一眼，「我自己说可以，你要这么说可就不礼貌了。」 盛南这么一打岔，话题又朝着另一个方向延伸下去。 巴音布鲁克距离那拉提只有一山之隔，当然，这边的山脉连绵起伏，穿过去也有几十公里。 很快达到景区，进门之后先看到了没有天鹅的天鹅家园，再往前就是一处不大的喇嘛庙，来之前温瑾做过攻略，知道这里并没有下车游览的必要。 再继续往前开就是巴西里克，可以选择步行前往九曲十八弯观景平台。 「那里好像可以骑马，要不我们骑马过去？」时琛的提议得到了一致贊同。 温瑾一眼就相中了一匹白色的马，让他想起上一次在导演庄园骑的那匹白马小黑。 顾司玙也和上次一样选了匹黑马，注意到温瑾看过来的视线，偏头笑了一下。 这段时间相处以来也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温瑾一下子就读出了他笑里的含义。 他故作镇定地移开视线，轻轻拍了拍白马的头。 这一次没人提议比赛看谁先到终点，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风景上。 骑着马在广阔的草原上奔跑，像风一样恣意自由，这时候温瑾就有些佩服摄像师们了，不管是上山还是下海，他们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跑了一阵，温瑾放慢速度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始拍摄视频。 他打算回去之后在微博发几条旅行vlog，所以这两天都在有意识地收集素材。 拍着拍着就入了迷，这匹白马和小黑长得相似脾气却完全不同，大概是看别的同伴都跑远了，扬蹄一个扭身想要追上去，温瑾被这么一颠，手机就这么从手里掉了出去。 电光火石间，顾司玙俯下身接住了下坠的手机，左手拉住缰绳重新坐回马背，动作干净利落像是在表演马术。 不远处时琛全程看完了这一幕，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孔雀开屏。 怎么有的人还没开始谈就已经有恋爱的酸臭味了？时琛本来想和盛南分享刚刚吃到的狗粮，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傢伙已经追着姜星跑远了。 他啧啧着摇了摇头，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 时琛还在感嘆众人皆醉他独醒，一回头，路言打着马跑了上来。 还好，被塞狗粮的不止他一个。 一路上走走停停，抵达观景台时又是大半个小时之后。 「传说中这里能看到九个太阳？为什么是九个？」姜星听见旁边的游客说起这个，疑惑问。 「我们现在看见的这条河是开都河，河水在广阔的草原上蜿蜒流淌形成九曲十八弯，日落时分，夕阳的光影倒映在弯曲的河面上，一眼望去像是九个太阳。」 温瑾来之前看了许多攻略，有时候大家问起来，就会临时充当一下解说员的角色。 这一点上顾司玙他们和他完全相反，大家来之前完全没看时琛发来的行程表，就是想将神秘感保留下来。 温瑾说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只是现在距离日落还有将近七小时。」 原定行程是在这边只待到下午两点，午饭后直接去往布尔津，要看日落的话，就需要在这边住上一晚。 顾司玙看穿他心中所想：「来都来了，不亲眼看看肯定会有遗憾。」 「那就等呗。」时琛笑着说，「反正我们这趟时间充足，不着急赶路。」 就这样，午饭之后六个人又回到了观景台。 旅行搭子最重要的就是步调一致，这一点上六个人还是很有默契在的，无聊的等待六个人一起等就会变得不再无聊，很久之后想起来会是一段有趣的回忆。 这边日照时间长，九点过后终于迎来了日落。 夕阳的余晖洒在河面上，像是流动的人间星河。 随着太阳一点点下落，在蜿蜒河流上映出它的倒影。 温瑾一个个弯数过去，正好九个。 言语很难形容眼前的画面，这样等待了许久才看到的昙花一现，当然要用相机记录下来。 虽说同一处的风景照网上一搜一大堆，但自己拍出来的照片总有着特殊意义。 「我都好久没这么好好看过夕阳了。」姜星趴在围栏上感嘆，「这一幕大概会在我记忆里停留很久很久。」 「是吧，咱这几个小时也算是没白等。说真的，我刚刚屁股都坐麻了。」时琛说着抬手就要往顾司玙肩上搭，即将被搭的人像是预判到了他的动作，在他搭上去前往旁边移了一大步。 扑了个空的手臂就这么僵在半空中，时琛扭过头，一脸莫名地看着顾司玙：「我身上有刺吗？你躲什么躲？」 「只是不想和你有任何肢体接触。」顾司玙嫌弃道。 那边几个人听见动静纷纷扭过头来，姜星笑了一下：「你又怎么惹到玙哥了？」 「我哪知道他忽然抽什么风。」时琛气笑了，「这么不让碰难道你还有主了不成？」 温瑾按下快门的手一抖，找了好一会儿角度拍下的照片就这么被拍煳了。 第51章 第 51 章 巴音布鲁克距离布尔津县七百公里, 第二天一整天大家基本上都是在车上度过的。 第162页 坐累了就下车休息一会儿看看风景，前半程说说笑笑，到了后半程前面几个人先后睡了过去。 姜星醒着的时候嘴一刻没闲着，他一睡着车里立马安静下来。 温瑾和顾司玙仍坐在最后一排, 后备箱被各种各样的特产塞满, 顾司玙只能将吉他放在旁边。 这把吉他跟了他许多年, 无论去哪他都会随身携带。 温瑾不明白, 既然这把吉他对顾司玙这么重要, 当初怎么就那么随随便便让自己在上面签名？ 总不可能顾司玙从那时候就喜欢上他了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个头, 就被温瑾按了下去。 接着更多的疑惑像是即将沸腾的水底气泡似的，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冒上来。 比如顾司玙为什么会喜欢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明明之前还让他当军师说要去追喜欢的人, 怎么几个月过去就换了目标？ 他当然不觉得对方会见异思迁, 不然顾司玙也不会喜欢那位白月光那么多年, 当然，温瑾也从没有过和那位白月光一较高下的意思，每个人都有过去，抓住以前不放就很没意思。 可是, 人有时候会被一时的情绪所迷惑，或许，顾司玙的喜欢，只是朝夕相处产生的一种错觉？ 毕竟他一开始也觉得自己的喜欢是因戏生情，后来反覆确认又确认, 才明白他是真正喜欢上了顾司玙。 这大概是为什么, 温瑾没有在对方告白后第一时间表明心迹。 他想给顾司玙留一点缓冲和思考的时间, 而不是仅凭冲动就在一起。 性格使然, 就算再喜欢一个人，温瑾大多数时候还是理智且冷静的。 原本宽敞的后座被吉他占据了三分之一, 两人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挨得很近。 鼻尖萦绕着专属于顾司玙的冷杉香气，两条手臂时不时会碰一下，在这样安静并不宽敞的空间里，每一次碰触都会让温瑾的心跳乱掉一拍。 温瑾微微垂着眼，正想着自己要不要也睡一下时，余光瞥见一旁顾司玙将手机解锁，单手握着，正在输入什么。 在对方放下手机那一剎那，温瑾口袋里的手机接连发出轻响。 他稍稍偏了偏身体拿出手机，在看清提醒后微微睁大了眼。 是顾司玙发来的微信，一共三条。 顾司玙：温老师。 顾司玙：我想牵一下你的手。 顾司玙：给牵吗？ 明明是询问的语句，却不等温瑾回答。 下一秒，放在腿上的指尖被轻轻碰了碰，顾司玙用食指勾住了温瑾小指。 只一瞬又放开。 说牵一下还真就一下。 顾司玙指尖很热，不到两秒的碰触，温瑾只觉得被碰到的地方被烫了一下，热度顺着手掌传到手腕，沿着手臂迅速向上攀升。 左边身体蓦地一麻，他像是被定住似的瞬间不会动了。 就这么僵了好一会儿，顾司玙忽然开口叫他。 「阿瑾。」 两个字又让温瑾心脏突了一下。 「听歌吗？」说话间顾司玙已经将一只耳机递了过来，还是那副有线耳机，线上有很明显的摺痕。 倒是没像上次那样拿出来一团乱麻了，但也没有仔细捲起来就是了。 耳机里面正在播放一首纯音乐，当轻柔舒缓的音乐缓缓流入耳朵，温瑾终于放松下来。 顾司玙的歌单很杂，什么类型都有，上一首还是舒缓的纯音乐，下一首就变成了重金属摇滚乐，古风歌怀旧老歌都有，涉猎范围极广。 难怪那天玩猜歌名的游戏时，他都能答得上来。 就这么一首接着一首，两只耳朵被耳机线串联起来，看着同样的风景，听着专属于两个人的歌。 前排路言打起了唿噜，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在富有节律的唿噜声中，温瑾和顾司玙小声聊了起来。 「你这副耳机用多久了？」温瑾有些好奇。 「从高一开始。」顾司玙回答。 温瑾闻言忽然笑了一下。 顾司玙偏头看他，问：「用了七年，很好笑吗？」 「我只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应该也是在高一那年，那天正好是你们班主任的课，我和齐宁把线藏在袖子里，一人一只耳机在课上听歌，他忽然被叫起来回答问题，为了不让老师发现，我只好和他一起站了起来。」 「后来呢？」 「后来还是被发现了。」温瑾笑，「你们班主任特别严厉，还罚了我们打扫楼道。」 「你那时候肯定没被处罚过吧？我听时琛说起过，有同学破坏电路让学校连续停了几天电，你把人抓起来亲自送去了教务处，还说他不想学别人要学。说起来，学校应该给你发一面锦旗才对。」 「锦旗就算了。」顾司玙顿了顿，继续回答前一个问题，「是没被罚扫过走廊，只有过一次记过。」 这可比一般的处罚要重多了，但他却从没听齐宁提起过这茬。 温瑾忽然灵光一闪：「难道是因为在校外打架那次？」 时琛那傢伙嘴就没个把门的，顾司玙在心里暗暗骂了这么一句。 副驾驶上，被骂的人脑袋晃了晃撞到玻璃上，发出一声闷响。 时琛揉了揉脑袋，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刚才的话题被这一撞带了过去。 第163页 温瑾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时琛当时说过，顾司玙打架是因为那几个混混觊觎他喜欢的人，还打算图谋不轨。 所以，曾经那么喜欢的人，真的会因为他彻底放下？ 温瑾会这么想并不是对自己没信心，前天晚上那场告白让他乱了心神，仔细想想，其中似乎还有一些不太合理的地方。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却像是又拿到了一颗杂乱的线球，需要一点点解开才能豁然开朗。 思索着，一块巧克力被递到了他的面前，还是熟悉的黑金包装。 「今天的晚餐会很晚，先吃点巧克力补充能量。」 温瑾接过巧克力又看看前座几个人：「就一块吗？」 顾司玙一点也没有分享的觉悟，反而双标得一脸坦然：「不用管他们。」 温瑾：「……」 温瑾撕开包装将巧克力放进嘴里，浓郁的香气立马在舌尖化开，与此同时，前座的姜星嘟囔着醒了过来。 「我好像闻到了巧克力的味道。」姜星吸了吸鼻子转过来，睡眼朦胧地看向温瑾，「阿瑾你闻到没？」 温瑾咀嚼的动作一顿，有些心虚地缓缓摇了摇头。 「那一定是我太饿了，好饿啊，还有多久才到？」 盛南在他的抱怨声中醒过来，打开地图看了一眼：「差不多两小时。」 「我天，我屁股都要坐平了。」姜星抱怨着挪了挪位置，又一次回过头来，「我刚刚睡着迷迷煳煳一直听见有人在说话，你们俩是一点也没睡吗？」 温瑾刚把巧克力咽下去，担心一开口就漏了馅，只能偏头看向顾司玙。 后者被他求助般的眼神可爱到，短促地笑了一下。 姜星看看温瑾又看看顾司玙，挠头：「你们俩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你是打算写书吗？」顾司玙懒懒掀起眼帘，「问题这么多，要不要给你联繫出版社，出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那倒是不用了。」 姜星坐回去玩了会儿手机，后知后觉发现他哥果然有两幅面孔，在对温瑾和他们时的态度完全不同。 于是皱了皱鼻子，发微信和盛南吐槽。 两个人的微信提示音响来响去，时琛一脸八卦地回过头：「啧，你们俩这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姜星把手机往腿上一放：「秘密。」 时琛揶揄：「又不是在谈恋爱，有什么是我们听不得的？」 明明是在说姜星和盛南，温瑾却觉得自己被点了一下，毕竟一个小时前，顾司玙也是这样给他发了几条微信。 喉头有些痒，温瑾拧开水喝了两口，清了清嗓子。 赶在日落前抵达了距离布尔津不远的五彩滩，这里有着多种矿物质胶结形成的红色砂砾岩，堆出层层叠叠不同深浅丹霞地貌。 橙红色的夕阳让给丹霞加上了美颜滤镜。 踩着最后一点天光，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布尔津的一处民宿。 晚餐后大家都有些累了，温瑾回到房间先洗了个澡冲去满身疲惫，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偶然间翻身，瞥见窗外漫天星辰在闪烁。 民宿外的草地上立着幕布，是老闆搭建的露天电影院，温瑾提着一盏小灯走过去坐下，随意点开了一部老电影。 微风拂过他的头髮，带来一丝淡淡的冷杉香气，露营灯晕开的小小光圈里，顾司玙在他旁边坐下来，发梢还带着些许水汽。 没有刻意找话题聊天，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电影。 中途顾司玙的手机响起来，起身去到另一边打了几分钟电话。 星光下他的身影有些模煳，温瑾的视线在他身上停了一会儿，又在他回来前重新移向幕布。 「是宽哥打来的电话，我怕影响你看电影才会去那边接。」顾司玙坐下后十分自然地解释。 温瑾先是嗯了一声，顿了顿又道：「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不管是和谁打电话都是你的自由。」 「你可以管我。」顾司玙微微垂下眼，黄色的灯光在他的眼底铺开薄薄一层，「要管吗？」 这人，怎么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说出让人心跳加速的话。 温瑾正犹豫着要怎么回答，搭在一旁的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与此同时小桌上黑屏的手机忽然亮起，温瑾触电般缩回了手。 点开消息，是姜星发来的一条语音。 「阿瑾你那里是不是有驱蚊水？我快被蚊子咬死啦！」 第52章 第 52 章 翌日依旧晴空万里, 沿着国道一直向北，抵达贾登峪后就到了今天的目的地，国内自然风光的天花板——喀纳斯景区。 同样是湖泊松柏雪山交汇在一起，喀纳斯的风景却和别处不太一样, 这里仿佛与生俱来有一种宁静气息。 「再往前是卧龙湾, 会有临河修建的步行栈道, 到那里之后我们可以下车走走。」 温瑾的提议得到了一致贊同。 下车前姜星拿了瓶防晒往脸上喷, 还不忘递给温瑾一瓶：「今天太阳超大你们也多喷一点。」 顾司玙一开始是拒绝的, 他很讨厌喷雾型的防晒, 但当温瑾把喷雾递过来时，他还是将脸伸了过去。 温瑾：…… 其实他只是想把喷雾递给顾司玙让他自己喷来着, 微微一怔后还是按下喷头。 前排时琛转过头刚好看到这一幕, 有样学样的将脑袋往路言面前一伸, 指着自己侧脸：「来来路言你往我这也喷一点。」 第164页 路言一副你是有什么毛病的眼神，略带嫌弃地将喷雾往前一扔：「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温瑾听着两人的对话，这时候停下动作未免显得有些心虚, 于是继续镇定地喷完了一整张脸。 沿河栈道继续往北，空荡荡的山谷里只有河水潺潺流淌的声音。 走着走着一行人自动分成了三队，姜星和盛南走在最前面，时琛和路言走在中间。 温瑾时不时停下来拍几张照，和顾司玙就这么落到了最后。 他们今天很早就出发了, 这时候山间还萦绕着未完全褪去的晨雾, 树林里有一只松鼠好奇地打量着经过的人。 温瑾只是和它对视了一眼, 小松鼠就朝哒哒他跑了过来, 又在距离一米多的地方停下，保持着友好的社交距离。 一人一松鼠这么对望了一会儿, 温瑾忽然想到兜里还有一些没吃完的瓜子，于是蹲下挑了几颗饱满的放在地上。 又有些迟疑地抬头问顾司玙：「这……需要给他剥壳吗？」 顾司玙笑了一下：「我想应该不用。」 小松鼠试探性往前挪了几步，陆陆续续将几颗瓜子塞进嘴里，两颊肉眼可见地鼓了起来。 温瑾抓住机会拍了几张松鼠进食特写，顾司玙同样拿出手机，拍了温瑾和松鼠同框的照片。 晨光柔柔的洒落在温瑾侧脸，端着相机拍照时唇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笑意。 顾司玙被同样愉快的心情所感染，直到温瑾忽然抬眼，视线直直撞上了他的镜头。 偷拍者和被拍者皆是一愣，温瑾装作没发现般撇开视线，拍了拍手站起来，「走吧，待会儿他们都走远了。」 顾司玙嗯了一声，又欲盖弥彰地对着松鼠拍了两张。 温瑾先一步迈上台阶，在顾司玙看不到的角度里浅浅笑了一下。 他只是忽然想起来，前几天自己也这么偷拍过顾司玙。 嗯，算扯平了。 这个时间点栈道上没什么人，往上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一处漂流点，温瑾靠着围栏往下看，有些跃跃欲试。 再往旁边一瞥，姜星和盛南已经穿上了救生衣，正朝着他们招手。 「这边有多人船和双人船可选，我觉得我们还是选双人的吧，这边水流太急，人多容易侧翻。」时琛提议。 水流急吗？ 温瑾回想着一路走过来，还算风平浪静的水面。 时琛会这么说，明显是为了把他和顾司玙凑在一起。 继而他又想到之前误以为顾司玙喜欢时琛，于是耳尖慢慢红了。 说话间时琛和路言已经换好装备，登上了停在岸边的一艘皮艇，前面姜星和盛南已经顺流而下漂出去一段距离，就只剩下他和顾司玙站在原地。 工作人员正往他们待会儿要坐的那艘皮艇上装摄像头，一切准备就绪后，温瑾和顾司玙登上皮艇，顺着水流漂了下去。 水流不算很急河道却有高低之分，有几处明显的台阶，下落时伴随着失重反应。 盪起白色的水花铺天盖地涌来，温瑾和顾司玙从第一个台阶下去就湿透了。 眼前朦朦胧胧覆着一层水汽，温瑾抬手抹了下脸，忽然有些感慨，如果是大半年前，他是必不会下水的。 对他来说，对水的恐惧就像是经年未愈的伤口，想要彻底长好，需要把伤口挖开，祛除腐肉，重获新生。 「在想什么？」顾司玙问。 温瑾：「几个月前的我绝对想像不到，现在的我竟然能接受水上漂流。」 顾司玙：「几个月前的我也绝对想不到，会和你一起漂流。」 不经意间的一个对视，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他俩从开始就一直落在最后，飘到半程的时候追上了第二对出发的时琛和路言。 这两人被卡在几块石头中间动弹不得。 时琛看到他们像是看到了救星，「阿玙，快顺手把我们一起带下去。」 顾司玙伸出手，在快碰上时琛的手时又缩了回来。 「抱歉，没太够着。」 他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带着懒懒的笑。 时琛眼睁睁看着顾司玙和温瑾顺流而下，只留给他和路言一个状似嘲弄的背影。 温瑾视线从时琛和路言同款震惊表情上扫过，忍不住笑了一下：「我们就这么走了真的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靠人不如靠自己。」顾司玙说到这顿了顿，「更重要的是，我得和时琛保持距离。」 温瑾下意识问了为什么，接着顾司玙微微歪头朝他挑了挑眉。 这么不让碰难道你还有主了不成？ 脑海里闪过时琛之前的吐槽，温瑾这一瞬间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人尴尬起来就会显得很忙，他先是扶了扶并没有歪掉的头盔，又擦了擦颈侧的水。 对上顾司玙漆黑的眼，又轻轻咳了一声：「倒也不用这么刻意。」 顾司玙嘴角噙着一抹笑：「还是得刻意一点，不然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温瑾：…… 这个坎是过不去了。 他真的很想回到那天晚上，在问出那个问题前捂住自己的嘴。 好在有帽子遮挡，不至于让他发烫的耳朵暴露在阳光下。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耳边只剩下流水的声音。 温瑾腿盘得有点酸了，想要伸直缓缓，奈何皮艇空间有限，不小心就碰到了顾司玙的腿。 第165页 他镇定地收回腿，又像是若无其事的扭头去看风景。 一番操作下来成功把对面的顾司玙逗笑。 这时候有一道水柱朝他们这边喷了过来，顾司玙微微侧身，水柱打在他背上，顺着救生衣滑落下来。 时琛和路言一人拿着一把水枪追了上来，誓要报刚刚的见死不救的仇。 当然温瑾和顾司玙丝毫不怂，短暂的怔愣过后迅速拿起腿边的水枪反击。 大战一触即发。 时琛还嫌水枪不够给力，开始用瓢往这边泼水，一个不留神，手里的瓢连同水枪一起被顾司玙夺了过去。 时琛气笑了，「好啊，你现在又够得着了是吧。」 失去了有力输出，对面武力值锐减，很快败下阵来。 中间路言还因为时琛想要抢回水枪，连带着皮艇侧翻掉进水里，被顾司玙和温瑾合力捞了上来。 温瑾脸都笑酸了，记忆中，上次这么笑是在f国打雪仗那次。 全程漂了快两小时，水面紫外线反射是地面的两到三倍，好在他们提前涂了防晒。 上岸后换下湿掉的衣服和鞋，抵达住处已经快十二点了。 工作人员特意订了离游客中心稍远的小木屋，这边游客会少一些，更方便录制节目。 午饭后温瑾回房间睡了午觉，再一次醒来时，木屋外正在搭一个简易舞台。 他趴在窗框上往外看，齐宁和几个工作人员正在说话，对上他的视线后朝这边跑了过来。 「这是在干嘛？」温瑾问他。 「还不是时琛那傢伙让弄的。」齐宁皱了皱鼻子，「就前天，大晚上的给策划打电话说这边星空很美，想弄一个星空演唱会。」 「他还不让我告诉你们，说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齐宁哼了声，「我看他就是想白……」没说完的那个嫖字被齐宁咽了回去，「毕竟我偶像们在体育馆唱一场，光是门票加起来超千万了，他给的那点通告费完全不够好吗！」 齐宁在这边给顾司玙们抱不平，完全忘了晚上开唱他也是vvip听众之一。 绝对是工作之余的一项福利。 很快其他几个人也被搭建舞台的声音吵醒，顾司玙的小木屋紧挨着温瑾。 听到一旁传来动静，温瑾偏头看去。 顾司玙正推开窗户，以同样的姿势探出头来，「什么时候醒的？」 「就刚刚。」温瑾说，「时琛有跟你说过星空演唱会的事吗？」 顾司玙摇了摇头，「没，他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两人隔着两扇窗说话，齐宁觉得自己特别多余，于是往后退了退，「那边可能需要帮忙，我先过去了。」 温瑾应了声好。 再回头看见顾司玙正垂着眼在发微信。 顾司玙:演唱会是怎么回事？ 那边很快回过来：你不觉得在这种地方来一场演唱会很棒吗？ 顾司玙：你唱？ 时琛：我怎么敢在几位咸鱼面前耍大刀。 顾司玙：我没答应。 时琛：这我就得跟你掰扯掰扯了，要不是我，你能和温瑾每日朝夕相处，把旅行慢综上成恋综？ 时琛：我都被自己无私奉献的月老精神感动了，还感动不了你？ 顾司玙：…… 时琛：没法反驳了吧？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顾司玙：我可以答应，但仅限于我，盛南他们可没欠你人情。 时琛：放心，我刚刚都和姜星路言说好了，回去请他们吃一个月大餐。 顾司玙：他们答应了？ 时琛：对啊。 顾司玙：盛南呢？ 时琛：我答应帮他一个忙，所以他也同意了。 顾司玙：什么忙？ 时琛：秘密。 虽说以咸鱼的实力，这样随性的舞台用不着刻意排练，但他们几个还是商量着要列一下节目单。 除了吉他之外，工作人员还弄来了键盘和架子鼓，很快布置好舞台只等天黑。 大家聚在盛南房间讨论要唱什么，顾司玙忽然扭过头问温瑾：「想听什么？」 「我都可以。」 「我们几个在一起那必然要有lost！」姜星举手提议，「可以把我们一起拍的mv投在幕布上，来一波回忆杀，而且这首歌也很适合拿来热场。」 「你小子怕不是个天才！」时琛一拍大腿站起来，「我现在就让人去弄一台投影仪。」 「最好再弄一套衣服让阿瑾cos天使，齐活！」姜星说，「当然，在那之前，你还得徵得阿瑾同意。」 话落几双眼睛齐齐朝温瑾看了过来，「我能，不同意吗？」 显然是不能的。 好在他们没打算让他上台唱歌。 * 时琛没去多久就将「装备」带了回来，顺道还带回来一位空降嘉宾。 「裴煊正好也在这边，我就邀请他一起过来了。」时琛说。 「这也太巧了吧哈哈。」姜星感嘆。 「是挺巧的，我接了个牛奶代言，来这边拍gg。」裴煊将目光移向温瑾，笑得有些腼腆，「阿瑾，好久不见。」 录完那期节目之后，裴煊辗转加到了温瑾微信，两人就加上当天聊了一下，之后没怎么联繫。 「好久不见。」 温瑾话音刚落，顾司玙插着兜从中间经过，阻断了两人的视线交汇。 第166页 温瑾：「对了，你哥怎么样了？」 裴煊：「手术很顺利，已经出院了。」 顾司玙又倒了杯水走回来，走到两人中间时刻意放慢了步子。 温瑾：「那就好。」 裴煊：「他恢復得好不错，应该能提前几天进组。」 温瑾：「没关系，先把身体养好更重要。」 这边两人没聊几句，顾司玙已经来回走了几趟。 姜星的视线也跟着他来来回回，疑惑问：「哥，你到底是在忙什么啊？」 顾司玙：…… 第53章 第 53 章 当夜幕降临, 舞台旁边的灯珠被点亮，投影幕布到位，距离星空演唱会开始，还有十五分钟。 顾司玙他们四个先去了舞台调试乐器。 裴煊带来的化妆师刚好派上用场, 根据mv里的妆面给温瑾化好了妆。 虽说不能百分百还原, 但脸还是那张脸, 看上去其实大差不差。 换上白色长衫, 昔日的菲尔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样的美貌太过有冲击力, 把包括裴煊在内的几个人都看呆了。 温瑾不用上台，工作人员在舞台右侧放了鞦韆, 他只用全程坐在那里负责美貌就好。 各种乐器的声音夹在一起, 当温瑾出现舞台一侧时, 原本流畅的吉他和旋蓦地停了下来。 舞台上的人若有所感看过来，逆光的角度里，温瑾被这一眼望得心跳漏了一瞬。 世界仿佛也跟着安静下来，在两人对视的短短几秒钟里。 温瑾觉得眼前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半年前那场慈善演唱会，他也是这么站在舞台旁边，听完了他们表演的那一首歌。 只不过那时候顾司玙并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们之间隔着一道陌生的墙。 这是温瑾第一次听lost现场版，用三个字来形容就是燃爆了, 如果不是还在扮演天使, 他一定会和现场工作人员一样激动。 台下最high的要数齐宁, 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块灯牌, 正随着节奏晃动。 一首歌结束，现场响起热烈的欢唿。 温瑾偏过头, 对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主唱比了个贊。 顾司玙握着话筒很轻地笑了一下。 那头齐宁朝他招了招手，在前排中央给他留了位置。 温瑾走过去刚坐下，手里就被塞了一块灯牌。 「你怎么出来录节目还带灯牌？」 「这是粉丝的职业素养。」齐宁颇为骄傲的扬了扬下巴，「其实我本来是想等节目录完找他们签名的，没想到提前派上用场了哈哈。」 简易舞台不大也不华丽，可在这样辽阔的草原上，别有一番野性的美。 一望无际的星空下，没有绚丽的灯光特效，却不妨碍四个人闪闪发光。 那种由内而外肆意的快乐，感染了在场每一个人。 「最后一首歌，我想送给一个人。」顾司玙握着话筒，说话时微微垂着眼，看向台下的温瑾。 「今天也想见到你。」 当前奏响起，温瑾微微睁大了眼。 这熟悉的旋律，分明是顾司玙给他听过，说要用来追人的那首。 低沉慵懒的嗓音像水里的波纹一圈圈盪开，在温瑾脑海里画出一个个问号。 直到一首歌结束，温瑾还处于一种懵懵的状态当中。 顾司玙放下吉他，直接从台上跳了下来。 齐宁顺势拿着灯牌去要签名，顾司玙垂眼在灯牌上籤下自己的名字，随后朝温瑾看了过来。 「你要吗？」 「要要要要！」还没等温瑾做出回答，齐宁已经将他推到了顾司玙面前。 「希望这次不会再被送给别人。」顾司玙签名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齐宁再一次抢答：「我们阿瑾现在可不是假粉，保证好好保存！」 温瑾：「……」 「这么有仪式感的吗？」姜星也跟着凑上来，「要不我们都签上自己的名字，来个四人合集收藏版？」 他说着就要去拿顾司玙手中的签名笔，后者淡淡瞟了他一眼：「不认识字？」 姜星懵了一下：「啊？」 顾司玙点点下巴：「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除了刚刚写下的签名外，黑色的面板上，蓝色灯珠组成了「唯爱顾司玙」五个大字。 温瑾是第一个get到顾司玙意思的，脸颊像是被野火引燃的草原，腾一下热了起来。 「我不管，这又不是你的灯牌。」姜星两眼期待地望着温瑾，「阿瑾你说，要不要我给你也签一个？」 温瑾看看灯牌又看看姜星，要是说不的话，绝对会被指控双标。 在他犹豫的短短几秒里，顾司玙先一步将他手里的灯牌拿了过去，「不要，你签名太丑了。」 姜星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怎么可能会丑，这可是我花了两万块找人设计的专属签名！」 顾司玙挑了挑嘴角：「花了两万也还是丑。」 「阿瑾你看，玙哥他欺负我！」 姜星愤愤说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明明是顾司玙欺负他，为什么要找温瑾告状？ * 这天录制结束比平时更晚一些，温瑾洗漱完躺下时都快一点了。 第二天大家起得比平时都要晚一些，按照定好的行程在周边转了一圈，又沿着喀纳斯湖往上，去了观鱼台和吐鲁克岩画那边。 第167页 依旧是徒步，这一天走下来，姜星一直在嚷嚷自己腿都细了一圈。 「我敢保证，这次旅行结束，我至少能瘦五斤！」姜星说，「所以能算工伤吗？」 「不是，怎么就算工伤了？」时琛匪夷所思，「别人报个减肥训练营还要倒交钱好吗！」 「更何况。」盛南搭腔，「你这每天都吃那么多，多走走顶多算是消食，不太可能会瘦。」 姜星：「盛南你到底哪边的？」 盛南：「我中立。」 习以为常的斗嘴，温瑾听着听着就笑了。 不过大半天时间，木屋前的舞台已经撤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长桌，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食物，中间火锅咕嘟咕嘟滚开了，一阵阵飘来食物的香味。 「你们回来了？」裴煊坐在木屋前的台阶上刷微博，听见说话声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唿，「正好火锅开了，可以直接吃饭了。」 「哇，这都是你准备的吗？」姜星和路言直勾勾走到长桌旁，看着一桌子美食狂咽口水。 「嗯，昨天听到了超好听的歌，总要有点反馈。」裴煊唇角扬着笑，「而且我发现你们这边风景比我住的那边要好，索性搬了过来。」 「你要在这边呆多久？」时琛问他。 「gg已经拍完了，明天下午的飞机回去。」裴煊说话时有意无意看向温瑾，「你们今天去观鱼台了吗？」 「嗯，那边风景很好。」温瑾说，「你有去看过吗？」 「还没，一到这边就开始忙工作，都没时间到处逛逛。」 说话间几人在长桌旁坐下，看着面前的各种吃的，温瑾才后知后觉有些饿了。 面前是一道椒麻鸡，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温瑾先尝了一口，余光瞥见顾司玙没有动筷，于是转过头问他：「你不饿吗？」 「还好。」 顾司玙倾身夹了一块椒麻鸡放进嘴里，面无表情咀嚼后咽了下去。 「不好吃吗？」 对上温瑾疑惑的目光，顾司玙弯了弯嘴角：「还行。」 「我觉得很好吃啊。」姜星疑惑的声音传来，「看来玙哥是真不饿，今天口味竟然这么的挑！」 顾司玙又扯了扯嘴角，用没什么起伏的语气对姜星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姜星却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哥，你这样笑得我有点害怕。」 这边正说着话，裴煊绕了半张桌子，端着两盘菜走过来。 「我看你们这边都够不着，阿瑾，尝尝这羊蝎子，炖得特别软烂入味。」 温瑾道了声谢，夹起一块放进碗里。 「不用客气。」裴煊弯起眼，「那边还有几道菜，我都给你们夹点过来尝尝。」 说的是你们，却只看着温瑾。 温瑾赶紧说：「不用麻烦，我们自己去夹。」 「一点儿都不麻烦。」 没一会儿裴煊又端了两盘菜过来，「噹噹，这是这边的特色熏马肉，我之前都没吃过马肉，没想到味道不错，这道菜热量不高，喜欢的话你可以多吃……」 裴煊话没说完，旁边传来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你挡到我镜头了。」 「啊？抱歉，我没注意。」裴煊挠挠头，「那你们先吃，一会儿再聊。」 温瑾应了声好。 姜星往嘴里塞了一块马肉，嚼嚼嚼咽下，悄声对温瑾道：「我知道玙哥为什么不饿了。」 温瑾：「为什么？」 姜星：「大概是吃多了炸药。」 温瑾：「……」 温瑾发现顾司玙对裴煊是有点敌意在的。 没一会儿顾司玙放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点开，是温瑾发来的信息。 温瑾：裴煊哪里惹到你了吗？感觉你在生他的气。 顾司玙单手握着手机回：没生气，只是，我跟他不是能和平共处的关系。 温瑾：为什么？ 顾司玙：不告诉你。 温瑾心存疑惑，直到这天节目录制结束，大家各回各屋，裴煊给他打电话说想和他聊聊。 夜风有些凉，温瑾出门前套了件淡黄色的冲锋衣。 裴煊像是在风里站了很久，髮丝被风吹得有些乱。 「阿瑾你来啦？抱歉，这么晚还找你出来。只是我明天就要走了，下次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裴煊看上去有些紧张，仔细听的话，就连声音也带着些颤抖，「有些话，我觉得还是当面讲比较好。」 温瑾静静听他说完，问：「是什么话呢？」 像是鼓足了勇气，静默几秒后裴煊终于开口：「我之前说喜欢看你演的电影是骗你的，当然我确实很喜欢看你的电影，但那不仅仅是因为电影，还因为你。」 「我喜欢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份对偶像的喜欢变了质。」 「以前你有对象的时候我想过把这份喜欢放在心里，就想着，说不定哪天我会遇到更喜欢的人，这份喜欢也就用不着说出口了。」 「但那是以后的事，此时此刻，我只想表达我当下的心情。」 熟悉的告白场景，温瑾拒绝起来相当娴熟了。 他先是说了谢谢你喜欢我，然后说：「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裴煊先是呆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温瑾会对他这么坦诚。 「你不用觉得抱歉，真的，可能我这么说有点矫情，喜欢你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我以前当练习生的时候总爱偷懒，总觉得差不多就行。」裴煊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后来我想让自己离你近一点，慢慢的开始努力，其实我有时候在想，我在喜欢你的同时，其实更喜欢那个会为了你变得更好的自己。」 第168页 尽管沮丧，裴煊还是强装着笑脸，就是不想让温瑾因他而困扰，「所以你不用安慰我，真的，能把这份喜欢表达出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好。」温瑾隔空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以后也请继续努力，但这一次，是为了你自己。」 「好！」裴煊重重点头，「我会的。」 一场告白最后变成了打鸡血大会，温瑾回去的路上想起来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月光在他周围漾开淡淡的萤光，于是在他笑起来的时候瞳仁也变得亮亮的。 木屋前的走廊有些黑，一个高大的身影隐藏在屋檐下的阴影里。 猝不及防被抓住手腕，温瑾下意识睁大了眼，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拉着跌入了萦绕冷杉香气的怀抱中。 熟悉的气息抚平了他的惊慌，温瑾瞬间安定下来。 他微微扬起脸，近距离之下，他看清了顾司玙轮廓分明的五官，下颌线微微绷着，垂下的眸子像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潭，就这么定定地注视着他。 和平时不太一样，此时此刻，皮肤相贴的地方，顾司玙的指尖带着凉意。 「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顾司玙没有回答，两人靠得很近，每一次唿吸都能闻到属于对方的气息，而在这样沉沉的眼神中，温瑾无法控制的心跳越来越快。 微微张大的眼睛里泛着浅浅疑惑，唇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比平时要深一些，落在顾司玙眼里，就像是已经成熟待摘的果实。 是的，如果将温瑾比喻成一颗果子。 那么，顾司玙已经在树下驻足等待了很久很久，看着对方一点点从青涩变红。 他就那么仰望着，等得脖颈发酸，眼睛干涩，可就在果实即将成熟之时，散发的香甜气息引来了许多蜜蜂。 顾司玙偶尔会有些后悔，他就该不管不顾的将这颗果子摘下来，不去管他有没有彻底成熟，也不要想他愿不愿意。 强扭的瓜或许不甜，但解渴。 「阿瑾。」 大概是真的在风里站了很久，顾司玙说话时声音带了点哑，像是微微颤抖的大提琴弦带出的尾音，敲打在温瑾鼓膜上。 耳朵有些痒，温瑾下意识嗯了一声。 待宰的羔羊完全没意识到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顾司玙沉沉地看着他：「这一次，是我先告白的。」 伴随着微哑的声线，一个吻压了下来。 第54章 第 54 章 猝不及防的吻打乱了唿吸节奏, 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耳边是咚咚咚的迴响，分不清到底是属于他还是顾司玙的，又像是两种心跳声交汇在一起。 温瑾怔愣地睁大了眼，手腕仍旧被紧紧抓着, 像是确保他不会逃离。 冰凉的指尖渐渐变得滚烫起来, 温瑾被烫得缩了一下, 顾司玙却顺着他的手腕缓缓往下滑, 牢牢扣进他的指间, 十指交缠。 双唇也被烫得发麻, 热意传至脸颊耳尖，温瑾只觉得自己被浸泡在一锅沸水里, 从里到外都快被煮透了。 眼前一片朦胧, 唿吸有些不畅, 他却不敢再动。 直到一吻结束，顾司玙稍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却又嫌不够似的，再一次低下头, 碰了碰他的唇角。 温瑾狂跳的心脏就这么漏掉了两拍，微微喘着气。 两人混乱的唿吸交缠在一起。 「你喝酒了吗？」 唇上残留的薄荷香气告诉了温瑾答案，他轻轻抿了抿唇，刚才脑子太乱没来得及思考，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顾司玙刚刚说了什么。 他说——这次是我先告白的。 温瑾飞快眨了下眼, 脸颊持续发着烫, 问出了另一个问题：「顾司玙, 你是在吃醋吗？」 「是, 我是在吃醋。」 不带任何犹豫的回答。 顾司玙抓着温瑾的手，这一次却不是把人带进怀里, 而是向前半步，用额头抵住温瑾右肩。 「阿瑾，我好酸。」 闷闷的声音传来，紧紧拽着珍宝的恶龙，摇身一变成了毛茸茸的大狗。 要是他身后有尾巴的话，一定是甩成螺旋桨那样的。 「你知道裴煊在跟我告白？」温瑾说到这一顿。 等等，顾司玙不会从吃饭开始就醋了吧？ 温瑾眨了下眼，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整个人好像被什么包裹着，那是一种类似于喜悦的情绪。 生怕顾司玙会误会，他赶紧解释道，「我已经拒绝他了。」 「所以，你拒绝了裴煊的告白，却没有拒绝我。」顾司玙慢慢站直，眼底那汪深潭像是被这句话激活了，一圈圈波纹盪开，「你不想拒绝我。」 肯定的语气。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会抓重点，温瑾想。 脸颊再一次烫起来，他很轻的嗯了一声。 剎那间，像是有无数烟火在顾司玙漆黑的瞳仁里炸开。 被牵住的手轻轻晃了晃，顾司玙同样用很轻的声音说：「阿瑾，我觉得我好像快追到你了。」 「不是好像。」温瑾抿了抿唇，仰头望进那双漆黑乌亮的眼，「你已经追到我了。」 心脏像要炸裂开来，温瑾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顾司玙，好巧，我也喜欢你。」 话音刚落，被告白的人再一次吻了上来。 夜风唿唿刮过，不远处挂着的风铃叮铃作响。 第169页 温瑾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灼热的鼻息。 这一次，唇齿间薄荷香气扩散得更加彻底。 顾司玙空出的右手覆上他脖颈，将这一吻加深后，又轻轻捏了捏他那只已经烫到不行的耳垂。 肺部空气急剧减少，缺氧导致的眩晕让他有些站立不稳，温瑾下意识抓住顾司玙衣服下摆，往下拽了拽。 像是提醒，又像是求饶。 顾司玙终于放开了他，唇角挂着一抹浅笑。 「还差十秒。」 温瑾微微喘着气：「什么？」 「你在水里闭气最长的一次记录是一分二十秒。」顾司玙说，「阿瑾，你退步了。」 能一样吗？ 唱歌的人气息都要比一般人长。 温瑾声音有些抖：「再怎么，也比不过顾大主唱。」 「谢谢你的肯定。」 顾司玙很轻地笑了一下，又静默半晌，忽然叫了温瑾的名字，有些郑重的语气。 「嗯？」 「我想邀请你和我谈场恋爱，以不分手为前提。」顾司玙微微垂下的视线落在温瑾脸上，「可以吗？」 原本颤动的心弦就这么又被拨了一下，温瑾点点头，同样郑重的应了声好。 回房间前，顾司玙在他揉了揉他的发顶，说了句晚安。 温瑾推开门，一道光束照了出来，他顿了顿，转过头有些迟疑地问顾司玙：「你……要进来坐会儿吗？」 「不了。」顾司玙看着他，「我怕我会把持不住。」 温瑾：「……」 砰地一声，房门在眼前合上。 顾司玙怔了半秒，短促地笑了一下。 * 房间里，温瑾靠在门板上，一直等到心跳渐渐归于平静，终于长长地唿了口气。 刷牙的时候，当牙膏的薄荷香气在口腔里瀰漫开来，温瑾刚才恢復正常的肤色再次覆上薄粉。 黑暗会将人的感官无限放大，温瑾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漆黑的房间里，耳垂、手腕、以及被顾司玙吻过的唇，直到现在仍旧残存着触感。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他打开檯灯坐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袭来，将他从炙热的情境中稍稍抽离。 安静的空气里传来嘎吱声响，他下意识偏过头，正对上顾司玙看过来的眼。 两人同时怔了一下。 「等我一下。」顾司玙无声开口，片刻后折返，拿着手机晃了晃。 紧接着温瑾放在枕边的手机发出叮一声轻响。 不用想，是顾司玙发来的微信。 两人就这么站在窗口，一来一回发起了微信。 聊了快两小时腿都有些站麻了，困意袭来，温瑾浅浅打了个哈欠。 顾司玙：去睡吧。 温瑾：好，晚安。 顾司玙：晚安。 关上窗户，重新回到床上，温瑾的视线不经意落在锁屏的日期上，稍稍张大了眼。 5月20日。 枕边的手机又震了一下，顾司玙拿起来，看清温瑾发来的信息时笑了一下。 温瑾：今天520，别忘了上游戏。 顾司玙：？ 温瑾：领你心心念念的枪械皮。 哪里是为了枪械皮。 顾司玙唇角噙着一抹笑，指尖也没停着：好。 温瑾：今晚的最后一次晚安。 顾司玙：嗯，这次真的睡了。 放下手机，忽然想到什么又拿起来，顾司玙再次解锁手机，点开温瑾的微信，将备註一栏改成了男朋友。 * 温瑾这天晚上睡眠质量出奇地好，一夜无梦到天明。 早餐时间，大家围着一张桌子边聊边吃。 裴煊刚好坐在温瑾对面，对上视线后十分自然地笑了一下。 温瑾端着奶茶小口小口喝着，咸奶茶配馕越嚼越香。 左边衣角被人扯了一下，温瑾偏过头，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你衣服沾了几根草。」 温瑾下意识用手去抖，下一秒指尖被抓住了，顾司玙顺势往里一扣，两只手就这么在桌下牵住了。 背嵴勐地一僵，温瑾夹着的那块馕就这么掉回了碗里。 「阿瑾，我跟你说，我昨晚梦见我一直在练琴，后来那键盘都被我弹烂了，玙哥竟然还说我不够努力，说要弹坏十块键盘才行！」姜星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和温瑾吐槽，「太残暴了！真的！」 「再后来我终于弹坏了十块键盘，练成了大力金刚指！我去找玙哥报仇，谁知道他怀里竟然抱了个人，我当时就在想，这肯定是梦，我哥怎么可能会有对象哈哈哈。」 以前说到这个话题，顾司玙基本上都不会搭腔，今天却一反常态地问：「我怎么就不可能有对象？」 「哥，不是我说，我们认识都多久了，就没见过你和谁走得近过，当然，除了我们这几个人之外。」姜星说，「每次有人跟你告白，你脸上都只写着四个大字，」他在自己脸上点了点，「莫挨老子。」 面对姜星的吐槽，顾司玙却没有嗤之以鼻，反而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还有呢？」 「还有？」姜星觉得他玙哥一定是吃错药了，竟然能容忍他大放厥词，当然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往下说，「阿瑾你都不知道，以前在学校里经常会有人跟他告白，他无一例外都拒绝了，偏偏有人不信邪，在论坛上发帖说一定要追到顾司玙，这个人连续缠了他大半个月，你猜他烦了之后是怎么说的。」 第170页 被牵住的那只手太有存在感，温瑾神思不属地问：「怎么说的？」 「他问了对方一道数学题，反正我当时没听懂，那人也听蒙了。最后我哥说……」姜星说到这笑起来，模仿顾司玙的语气道，「我不和学习差的人谈恋爱。」 「绝了，顾司玙你真的绝了。」时琛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八卦，「要说成绩好，谁能比得过你……」他说到这勐地顿住。 盛南笑着往下接：「还真有人能比得过。」 姜星：「谁啊谁啊？」 温瑾唿吸一顿。 刚刚还在疑惑的姜星自问自答：「对哦，阿瑾高中和我哥并列第一。」 温瑾：「……」 所以，顾司玙是真的只喜欢成绩好的？他有些疑惑的朝话题主人公看去。 「以后不这么说了。」指尖被轻轻捏了一下，温瑾听见顾司玙说，「之后再要拒绝人，我会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姜星：「哈哈哈，你这藉口，还不如让人解数学题呢。」 温瑾怔了怔，接着不由自主打起嗝来。 一下又一下。 「阿瑾你怎么开始打嗝了？」姜星停下笑，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快喝点水压压。」 第55章 第 55 章 今天要去的地方是白哈巴, 有着西北第一村称号的图瓦人村落，和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相比，白哈巴显得要更原始一些。 穿过大片松林，进入白哈巴主干道, 两边是餐馆民宿, 隔着栅栏还能看见自家养的牛羊和马。 溪流从民居间穿行而过, 走在旁边的小道上能听见潺潺水声。 「这里好像是塞尔达的世界。」姜星指着前面说, 「前面就是勇者诞生地哈哈哈。」 「确实挺像。」温瑾说。 姜星疑惑：「等等, 我上次问你还说没玩过这个游戏来着。」 温瑾：「有几天在家里待得无聊, 就打开路言送的游戏机玩了两次。」 游戏对于姜星来说仅次于美食，兴高采烈道：「那你应该还没玩过上面的联机游戏吧, 下次我们可以一起联机玩大乱斗！」 其实是玩过的, 还玩了一下午。 话到嘴边, 为避免姜星打破砂锅问到底，温瑾又将话咽了回去，点点头应了声好。 姜星：「到时候叫上玙哥一起，他超厉害。」 温瑾：「嗯, 我知道。」 姜星：「你和他玩过吗，你怎么知道？」 身侧传来一声轻笑，顾司玙以拳抵唇咳了一声。 温瑾愣住，试图往回圆：「他玩吃鸡那么厉害，我就觉得他玩别的应该也很厉害, 就像盛南, 盛南应该也很厉害, 对吧？」 「那倒也是。」姜星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分散了, 又去问路言，「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玩。」 路言对游戏并不感冒, 还晕3d，闻言摇摇头：「我还是比较适合睡觉。」 时琛：「你怎么不叫我一起？」 姜星：「不好意思，把你给忘了。」 时琛：「好好好，这么忽略我是吧？本来想着待会带你们去吃好吃的，我知道这里有家餐馆做的菜味道一绝。」 姜星立马滑跪：「我错了琛哥，我宣布，你就是我好友榜上排第三的那个！」 乍一听还不错。 温瑾问姜星第一第二是谁。 「第一当然是盛南，第二就是玙哥，路言，还有你。」姜星悄声道。 温瑾：？那不就还是最后一名。 但说话的艺术就在于此，总之时琛拿了个倒一还挺高兴。 * 路过一家邮局，可以盖特有的纪念邮戳，于是六个人便挤在小小的邮局里写明信片。 背面图案是北疆各处的风景照，温瑾选了喀纳斯的夏牧场，距离他们这两天住的木屋不远，站在廊下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顾司玙是温瑾写完明信片后回来的。 「你刚刚去哪儿了？」温瑾问他。 「问了一下老闆，这里可以在明信片上列印自己拍的照片。」顾司玙晃了晃手里新鲜出炉的明信片。 「早知道我也印自己拍的照片了。」姜星忽然灵光一现，「要不我现在去多印一些，到时候可以抽奖送给粉丝！」 盛南就笑了：「还是算了吧，就你那拍照技术，我怕这边文旅局找你麻烦。」 「你还好意思说我。」姜星皱了皱鼻子，「我们俩半斤八两好吧！」 「要不然这样，阿瑾，你出照片我出钱，我们待会儿和老闆商量一下，到时候印个几千张，抽奖结果出来之后直接从这里盖戳寄出去。」姜星说到这眼睛滴熘熘一转，「邮费就由盛南来出！」 温瑾答应下来：「好，感觉会很有意义。」 时琛：「我注资，印一万张怎么样？」 路言：「我也要加入。」 他们几个说话的时候，顾司玙在边上写明信片，眼睑微垂，一点也没受外界打扰。 姜星悄悄走到他身后想要偷看，顾司玙先一步用手掩住卡上的字。 「干嘛？」 「哈哈哈，我没想偷看，我就是想看看自己列印的明信片质量怎么样。」姜星垫了垫脚，「哥你印的哪张照片啊？」 「不给你看。」顾司玙扭头瞥了姜星一眼，示意他走开。 「什么啊。」姜星嘟囔着回到原位，「又不是在写情书，搞这么神秘干嘛？」 第171页 情书两个字落入温瑾耳中，他悄悄往顾司玙那边瞥了一眼，又不好伸长脖子去看对方到底在写什么。 收回心神，温瑾又选了一张明信片落笔。 姜星问他这张写给谁的。 「我哥，他平时很忙，都没时间到处走走。」温瑾说，「寄过去让他看看大美新疆。」 姜星好奇心再次发作：「那你第一张明信片写给谁的？」 温瑾差点顺口说出来，笔尖顿了顿：「秘密。」 「你和我哥都有小秘密。」姜星耸耸肩，「那你猜猜我刚才那张是写给谁的？」 「盛南。」温瑾脱口而出。 姜星震惊：「怎么你一猜就猜到了。」 温瑾想说都不用猜。 「我这人可大方，给你们看看我都写了什么。」姜星将明信片翻过来开始念，「盛南你好，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姜星，我希望，以后的时光你能对我再好一点，多给我做你最拿手也是我最喜欢的糖醋里嵴和蒜香排骨，希望我下次吃螺蛳粉的时候你别说臭，并且和我一起吃螺蛳粉火锅！」 温瑾听着听着就笑了，就连旁边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时琛一针见血：「你这哪是明信片啊，分明是许愿卡。」 「明信片怎么就不能许愿了？」姜星对时琛翻了个白眼，又扭头看向盛南，「你说对吧。」 「对。」像是有些无奈，盛南在他头上按了一下，「就这些还用得着浪费一张卡？」 姜星一下就来劲了：「那我再多写两张！」 盛南：「……」 时琛行动力很强，很快写完明信片就和老闆商量批量列印的事去了。 温瑾将写好的明信片填上地址投进邮箱，回头，发现顾司玙站在他身后。 「你也写了两张？」温瑾问他。 顾司玙点头：「一张写给很喜欢的人，一张写给很重要的人。」 对着摄像头，温瑾表演了一波瞳孔地震。 昨晚聊天时说过，在镜头前还是要收敛一点，虽然温瑾不打算瞒着粉丝，但，这毕竟是个旅行综艺，观众又不是来看他们秀恩爱的。 演员的心理素质强就强在这，尽管心虚得一匹，仍旧能维持表面淡定。 但喜欢并不是想藏就能藏得住的，最起码，镜头后的齐宁一整天都处于嗑糖的喜悦中。 * 白哈巴的落日和九曲十八弯的壮阔不同，给人一种很宁静的感觉，他们坐在牧场边围栏上看完最后一抹夕阳消逝，就连话痨星也安静下来。 温瑾忽然很想就这么一直待下去，可天色还是一点点暗了下来。 晚餐是在村子里吃的，在这样的世外桃源里吃着美食，就连温瑾也忍不住吃到撑了。 大家决定走到村口再上车，就当是散步消食了。 「明天去禾木是吧？」 「嗯，预计会在那边多待两天，然后打道回府。」 「我忽然有点捨不得走了。」 「我也是。」 温瑾和顾司玙走在最后，静静听着前面几个人说话。 无人注意的时候，顾司玙又一次牵住了温瑾的手。 说是牵也不太准确，只是用小指勾着小指，类似于拉钩的动作。 路灯将两道身影拉得很长。 回程大概两小时，温瑾一开始是不打算睡的，可当昏沉沉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渐渐的眼皮也变得越来越重。 脑袋钓鱼似的一点一点，在温瑾即将和车窗来个亲密接触时，顾司玙反手拖住了他的侧脸，然后轻轻一带，让他的脑袋靠在了自己肩上。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顾司玙一只手壁垫高方便温瑾靠着，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正在打字。 是在给经纪人发微信。 顾司玙：哥，今晚有空的话帮我准备一个应急预案，公关公司那边最好也提前联繫好。 几乎是这条信息刚发出去，那边就拨了电话回来。 顾司玙按下挂断：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于宽：到底咋了？你别吓我，好端端的准备什么应急预案？ 顾司玙：官宣。 不就谈恋爱吗，他还以为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等等！于宽勐地愣住，抬眼看了看顶端的备註，确定了这是顾司玙没错。 于宽：你被盗号了？？？ 于宽：我跟你说对面那位，你要用这种方式骗取隐私可捞不着恋情瓜，我们家艺人目前还是单身狗哦。 顾司玙：…… 懒得解释，他随手拍了张自拍发过去，证明的的确确是他本人没错。 于宽：！！！ 结合这几个月顾司玙的种种反常，于宽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几乎是屏住唿吸在输入：你一直喜欢的那个人，该不会是温瑾吧？ 顾司玙：是他，我们在一起了。 虽然这句话没什么表情符号，于宽却能隔着屏幕感受到顾司玙那颗想要炫耀的心。 刚脱单就想对外公布，要不要这么心急…… 于宽吸了口气：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官宣？ 顾司玙：看他。 于宽：？ 于宽：那你这么着急让我准备预案做什么？ 顾司玙：有备无患。 于宽：…… 好像是有点急了，顾司玙垂眼看着屏幕，无声地笑了一下。 第172页 温瑾从短暂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竟然靠在顾司玙肩上睡着了，下意识抬头去看被靠的人。 与此同时，顾司玙察觉到他醒来偏头，唇角就这么不小心碰到了温瑾额头。 时间有那么一两秒的凝固，两人双双愣住。 温瑾微微睁大眼，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腾一下坐直了。 顾司玙偏过头，以拳抵唇咳了一声，虽然在尽力克制了，唇角却慢慢的，一点点翘了起来。 第56章 第 56 章 前排几个人也都睡着了, 路言打起了令人安心的小唿噜。 温瑾眨眨眼，没话找话问：「现在几点了？」 顾司玙抬腕看了一下：「快十一点，距离我们住的地方还有一个多小时。」 「我才睡了不到半小时？」 顾司玙嗯了一声：「还没睡够？肩膀借你。」 温瑾一瞬间坐得更直，像是被人提住了后勃颈：「不用了。」 顾司玙忍不住想再逗逗他, 用疑惑的口吻问：「是靠着不舒服？那我回去再练练。」 「不是。」两个字就这么脱口而出, 红晕慢慢充斥耳尖, 温瑾手指蜷了蜷, 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挺、舒、服、的。」 「什么挺舒服的？」姜星睡梦中听到这一句, 迷迷煳煳坐起来。 温瑾又坐直了，这次像一根拉直的弹簧。 倒不是想瞒着大家偷偷恋爱, 就是一时间不太能适应身份转换。 顾司玙余光瞥见他略带僵直的嵴背, 弯了弯唇, 对姜星说：「没什么，你在做梦。」 姜星哦了一声，又懒懒躺回盛南大腿上。 这么一折腾盛南也醒过来，他晃了晃腿：「醒了就起来。」 「我不, 盛小南你腿枕着超舒服的……咦？原来我刚刚真的是在做梦。」他说着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角度，拿出手机。 刚点开微博，就被开屏镇住了，粉色的背景上，不断有爱心喷射出来。 保护你每一次的爱——来自某个雨伞品牌。 「今天竟然是520, 那我还别刷微博了, 全世界的情侣都在这天秀恩爱, 让我们这些没对象的情何以堪！」姜星愤愤地放下手机, 又有些庆幸道，「还好我们这一车都是单身狗哈哈哈。」 「谁和你们一样是单身狗, 我可不是。」时琛老神在在道，「我要想谈恋爱，随时都可以谈。」 「你那都是走肾不走心的，不算不算。」 说到这，姜星忽然想到什么，又拿起手机吧嗒吧嗒在敲字。 叮声响起，温瑾拿出手机一看，来自六人小群，就在刚刚，姜星将群名改成了「单身阵线联盟」。 「为了庆祝一个伟大联盟的诞生，我给大家发个666红包！」 一说有红包就连路言都不困了，一个个手速飞快，接连有提示音响起，姜星自己也点了一下。 他往下刷了刷，看到包括他在内，时琛、盛南、路言都有领取，除了后座两位。 姜星有些疑惑地坐起来：「阿瑾，你和玙哥怎么不领哇？」 温瑾：…… 「其实，我们……」温瑾抿了抿唇想坦白，顾司玙接着道，「我们就不用了。」 顾司玙非但没领，随手又往群里发了四个红包。 姜星点开金额愣了一下：「哥，你发这么多干嘛？」 顾司玙：「给你买糖吃。」 「那我也吃不了9999的糖啊。」嘴上这么说，姜星还是喜滋滋收下了。 就像过年时嘴上说着不要红包，却悄悄拉开了自己口袋的小孩。 另一边，盛南和时琛收了红包后暗戳戳发微信。 盛南：这两人有情况！ 时琛：我下午就看出来，就他们之间的那种氛围，啧啧啧，我都不好意思点破！ 盛南：所以距离我们俩打赌过去了……？ 时琛：反正早就超过三个月了哈哈 盛南：行吧，那算我输了，你想要什么？ 时琛：等我想到了再说。 顾司玙只往群里发了四个红包意思很明显，温瑾当然也不会去抢。 下车后温瑾回到房间，刚洗完澡换好衣服，又收到了来自顾司玙的微信。 温瑾微微一怔：你不用给我发红包的。 顾司玙：我不想大家都有红包领，你却没有。 顾司玙：这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握紧的手麻了又松开，过了好一会儿，温瑾终于点击领取，大概是发的金额触发了关键词，漫天的爱心飘落下来。 直到特效消失，温瑾才点开加号，给顾司玙也发了一个红包过去。 温瑾：我也不想大家有红包领的时候，你没有。 * 第二天去了禾木，也是本次旅行的最后一站。 传说中神的自留地，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大概是他们在喀纳斯停留的时间太长，这天已经有私生和代拍追了过来，好几辆车跟在他们车后面，还伸脑袋和手出来打招唿，看着就很危险。 时琛和导演商量之后，决定将今天的录制换到室内。 反正在禾木这种地方，只要打开窗，就能收穫大片美景。 节目组安排的住处是由民居改建的民宿，坐落在一片平坦的草原上，推开窗就能看到大片牧场，再远一点是松叶林，到了秋天会染上深浅不同的黄。 当然，这里的春天也别有一番风味。 第173页 随处可见的雪山、草场、还有早春的花，四季交融在一起，满眼欣欣向荣。 抵达民宿时正好是一天中最热的正午，大家决定先休息两小时再开始录制。 温瑾昨晚睡得很好，也不困，想到回去之后可能没什么时间，就拿出电脑开始修图。 他们在邮局老闆那里付了定金，等温瑾将修好的图打包发过去，就可以开始批量列印了。 其实也不需要怎么修，大多数简单调下色就可以。 温瑾将要列印的照片拖到新建好的文件夹，剩下的，他又根据照片主人公做了分类，准备到时候发到群里让大家各自认领。 点开命名为顾司玙的文件夹，将属于他的照片一张张往里拖，拖着拖着温瑾就有些心虚了，他这些天竟然拍了这么多顾司玙…… 移动滑鼠的动作慢下来，与此同时，旁边传来叮一声响，温瑾拿起手机，是顾司玙在问他：睡了吗？ 温瑾：没，怎么了？ 他发出后不到两秒，房门就被人敲了一下。 温瑾打开门，看到顾司玙站在门口：「你怎么也没睡？」 「比起睡觉，更想见你。」 明明是肉麻的情话，从顾司玙嘴里说出来就很坦然，似乎真的只是在单纯的在表达字面意思，而不是在调情。 温瑾很慢地眨了下眼：「我们不是一早上都待在一起？」 「刚刚在车上的时间不算，姜星好吵。」 潜台词是电灯泡太多了。 顾司玙又说：「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我怕我会把持不住。 脑海里有重叠的声音响起，想到前一晚这人说过的话，温瑾松开门把的手顿了一下。 每个人的房间基本都是一样的格局，温瑾带来的两个行李箱打开放在床边，里面的东西叠放得整整齐齐，只一眼，顾司玙就移开了目光。 床尾靠墙处摆放着能容纳两个人的小沙发，温瑾刚刚用过的电脑就放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 「你在修图吗？」 顾司玙朝着电脑走去，与此同时，温瑾勐然想起来，那个命名为顾司玙的文件夹正打开着，里面静静躺着这人几十张照片。 大部分还都是他偷偷拍的！ 啪的一声，电脑屏幕在顾司玙看清的前一秒合上了。 温瑾保持着一个前倾的大动作，对上了那双泛着疑惑漆黑的眼。 「懂了。」顾司玙点点头，「是有我不能看的东西。」 温瑾视线飘到一边，故作镇定：「也没什么……不能看的。」 「那个，你喝水吗？」温瑾同手同脚走到一边，给顾司玙倒了杯水。 「谢谢。」 「你不用这么客气。」温瑾说。 顾司玙仰头看着他，「就算是男朋友，也是要说谢谢的。」 跳动的心脏又因为男朋友三个字空了一拍。 房间里没装摄像头，两人说话就不用顾虑太多。 其实从顾司玙告白到现在，温瑾是有一些疑惑在的。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问。」 疑惑太多，温瑾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于是捡最重要的问了出来：「你之前问过我怎么追人，其实你那时候想追的人是我，对吧？」 「那时候你刚刚分手，我觉得贸然告白会被拒绝，才会找藉口接近你，拐弯抹角打听你的喜好。」顾司玙坦然道，「演唱会结束最想见到的人是你，听到你说我不会那么没品就很高兴。」 「还有，那天在片场我说的那首歌名，并不是来自于追光那部电影，而是我内心的最真实写照。」 「今天也想见到你，明天也想见到你，每天都想见到你。」顾司玙仍旧看着他，「你是这首歌第一个听众，是因为这首歌就是为你而写的。」 猜想得到证实，疑惑却没有完全解开。 「可是为什么呢？」温瑾又有新的疑惑冒了上来，「在那之前，你明明有一个很喜欢的白月光。」 顾司玙站起来，去拉温瑾的手：「所以你是在吃醋吗？」 「没有。」温瑾抿了抿唇，「我就是觉得奇怪，你为什么会在突然改变心意。」 「其实并不突然，你和我之前喜欢的那个人也并不冲突。」顾司玙说，「你想知道的话，我都可以告诉你。」 「不用，那是属于你的过去。」温瑾说，「就像我，我也有属于我的过去。」 「真不想知道？」 「一点也不想。」 事实上，理智再怎么告诉温瑾不必在意，但要真一点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 「那现在你问完了，该轮到我问了。」顾司玙捏了捏他的指尖，「你呢？你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这个问题让温瑾陷入了思考，过了半晌才答：「我不知道……对于我来说，心动并不是一瞬间的事，很难有一个确切的临界点。」 顾司玙接着他的话往下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温瑾疑惑地抬眼：「哪一点？」 顾司玙笑了一下：「你喜欢我，肯定是在我喜欢你之后。」 这也要比？果然顾学霸的好胜心已经渗透到方方面面。 尽管顾司玙解答了他的疑惑，但温瑾总觉得某些地方逻辑不太通顺。 就像是在做一道数学题，某个步骤出了问题，却在阴差阳错之下，还是获得了正确答案。 第174页 他一眨不眨地看向顾司玙眼底，企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别这么看我。」被探究的人开口，声音有些沉。 温瑾仍然沉浸在自己思绪里，下意识问了为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温瑾听到顾司玙叫了他的名字，「再看我就要亲你了。」 像是威胁的语气。 温瑾这才回过神，视线不经意往下，略过顾司玙挺直的鼻樑，落在那双微微翘起的唇上。 顾司玙的唇形很好看，上唇带了点唇珠，看着就很好亲的样子。 实践起来……确实也挺好亲的。 被蛊惑了似的，温瑾一点点靠近顾司玙，在他上唇亲了一下。 一触即分的吻，却让他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突突的心跳声就快把他的耳膜撞破了。 下意识想要逃离，又被顾司玙抓了回去，顺势一带就把他压到了沙发上。 气氛再一次升温，温瑾看清了顾司玙眼里浮动的光。 在对方即将要吻下来的那一刻，姜星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暧昧。 「阿瑾，你图修好了吗？」 像是被人抓了现场，温瑾背嵴勐地一僵，过了几秒才想到去推顾司玙肩膀，示意对方把他放开。 被推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阿瑾你在吗？」门外，姜星又问了一句。 温瑾刚想回答，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面前的人俯身吻住了。 第57章 第 57 章 鼻尖交缠的唿吸烫得吓人, 和他蜻蜓点水的那一吻完全不同。 门外，姜星试探性又敲了两下门，嘀咕：「难道是睡着了？」 这时候，盛南拎着两袋零食从屋外走进来, 「站这干嘛？」 「阿瑾说他中午要修图, 我就想看看他帮我拍的那些照片。」姜星的视线自然而然被零食吸引, 「哇, 有我最爱吃的海苔味薯片！」 打开一包薯片, 姜星又疑惑道：「我刚敲门也没人应, 你看到他出去了吗？」 盛南：「没注意。」 姜星：「那我打电话问问他去哪儿了，别是出去被代拍包围了。」 拨出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接通, 身后的房门先一步被打开了。 「原来你在啊？」姜星唿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没, 我刚刚睡着了。」温瑾一手撑在门框上，心跳如鼓，面上却半点没表现出来。 姜星哦了一声：「那我可以进去看看照片吗？」 温瑾放在门框上的手没动。 「不方便吗？」 温瑾：「……方便。」 「你要一起看吗？」温瑾问盛南。 「不了，我回房间补觉。」他说着将手里两袋零食递给姜星, 「拿着。」 姜星愣了愣：「都给我？」 盛南：「不然呢？」 姜星眼睛弯起来：「我就知道盛小南最好了！」 盛南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少拍马屁。」 等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了，温瑾又问：「你要不把零食放回房间再过来？」 「不用，就放客厅吧，大家都可以吃。」 于是姜星只拿了刚拆开的那包薯片进到温瑾房间。 温瑾不经意往浴室的方向瞟了一眼，轻轻咳了一声。 浴室里, 顾司玙无声地笑了一下。 「阿瑾你行李箱也太整齐了吧？」姜星咔嚓咔嚓咬着薯片感嘆, 「老实说你是不是有强迫症啊？」 「可能是有一点。」温瑾心不在焉地答, 打开电脑, 点开放着姜星照片的文件夹：「都在这里了。」 姜星将薯片递过去：「阿瑾你吃吗？」 温瑾还没来得及拒绝，又听见他咦了一声：「你嘴唇怎么这么红？」 温瑾握着滑鼠的手勐地顿住。 姜星又歪头看了一眼, 「真的很红，我知道了……可能这边太干了有点上火。」 挺好的，都不用他找藉口了，温瑾想。 姜星将薯片放到一边，「你等等，我洗个手，别把你滑鼠弄脏了。」 房间不大，温瑾霍地站起来，等一下才刚说出口，姜星已经将浴室门推开了，狐疑着回过头：「怎么了吗？」 浴室里空空如也，温瑾怔愣着眨了眨眼，过了几秒才找回声音：「没，我就想说，地上比较滑，你小心一点。」 「这样啊。」姜星笑了，「你刚刚那着急的语气，我还以为你金屋藏娇怕我发现哈哈哈哈。」 温瑾：「……」 姜星洗手的时间里，温瑾给顾司玙发了微信。 温瑾：你去哪了？ 顾司玙：我房间。 温瑾：？ 顾司玙：翻窗…… 原来是这样，温瑾高高提起的心脏终于落回原处。 顶端显示正在输入中，紧接着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顾司玙：我觉得我男朋友好像不够喜欢我。 温瑾：？ 顾司玙：不然他怎么会觉得我见不得人。 温瑾：…… * 下午，太节目组在屋前草地上搭好了天幕。 几个人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圈，姜星在一堆零食里挑挑拣拣：「阿瑾你想吃什么？」 「都行，除了酸奶疙瘩。」温瑾说。 姜星啊了一声：「我觉得酸奶疙瘩还挺好吃的啊。」 「有什么东西是你觉得不好吃的？」顾司玙凉凉道。 第175页 姜星被问住了。 温瑾被他的表情逗笑，抽出一包葡萄干撕开，倒了一些递给他。 姜星朝顾司玙哼了一声，一股脑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温瑾又问顾司玙：「你要吗？」 「比起我，玙哥可就太挑食了，特别像葡萄干这样甜腻的……」姜星话没说完，就看到顾司玙从温瑾手心里拿起几粒，仰头扔进嘴里。 姜星又一次愣住。 「哈哈哈……」时琛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被姜星瞪了一眼。 路言也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 姜星扭头又去看盛南：「很好笑吗？」 盛南难得一本正经：「他们都笑你，偏偏你最好笑。」 「好好好，你们就笑吧。」姜星无所谓耸了耸肩，「我就当捨身为人娱乐大众了。」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有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默默地看着远处的雪山发呆。 「要不我们来玩游戏吧？」时琛说，「就这么干坐着，观众肯定会说我们在水时长。」 一提起玩游戏姜星就来劲了：「好啊，玩什么？」 「我想想啊，要不就玩我有你没有？每人初始十分也就是十根手指，大家轮流说一些自己觉得特别的经歷，没有相同经歷的人扣一分，谁先扣完谁出局，最后留在场上的那个人获胜。」 这游戏温瑾之前在剧组玩过几次，也算挺有经验。 「好，谁先来？」他问。 「我。」姜星举手，「我年纪最小我先说！」 姜星想了想，十分自信地开口：「我曾经一顿吃了十斤小龙虾、十个鸡腿、五块蛋糕和两杯奶茶！」 温瑾都惊了，知道姜星能吃，只是没想到他这么能吃。 在吃这件事上，也只有路言能和姜星一较高下了。 于是除了路言之外，其他人都扣掉了一根手指。 按照顺时针方向，姜星之后轮到盛南。 「我有曾用名。」盛南言简意赅道。 「什么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姜星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之前叫什么？」 盛南：「不告诉你。」 温瑾压低声音，有些好奇地问顾司玙：「你知道吗？」 顾司玙弯着唇：「知道，你想知道吗？」 温瑾：「也可以不用知道。」 「所以他之前到底叫什么？」姜星又问。 在顾司玙这得到了同样的答案：「不告诉你。」 除了盛南之外大家都没改过名字，都要扣掉一根手指。 接下来轮到时琛，他从小到大糗事一箩筐，都不用仔细去想，就能拎出一件：「我曾经被狗追着咬过。」 路言诶了一声：「巧了，我也被咬过。」 时琛：「我被咬的位置比较特殊。」 温瑾好奇：「具体特殊在？」 话音刚落，顾司玙就笑了起来。 时琛为了赢下这一局不惜自爆：「屁股！所以路言你被咬的地方也是屁股？」 「噗哈哈哈。」姜星终于能正大光明嘲笑回去，「时琛你真的，好胜心别太强。」 「我服了服了。」路言笑着摇摇头，扣掉一根手指。 接下来轮到路言，他举的例子也是非常符合人设：「我曾经睡了一天一夜快三十小时。」 于是温瑾竖着的手指又少了一根。 温瑾坐的位置刚好最后一个发言，唿了口气说：「还好每个人十分而不是五分，否则我可能都开不了口，就先被淘汰出局了。」 「那也不一定。」轮到顾司玙发言，他云淡风轻地开口：「我拿过年级第一。」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温瑾就猜到了他这么说的用意。 「老实说你是不是在针对我？」学渣时琛中了一箭，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等等，顾司玙你故意的吧？」 顾司玙但笑不语。 「这一局又是全军覆没。」姜星后知后觉咦了一声，「不对，阿瑾你也拿过年级第一，你这次终于不用再扣分了哈哈。」 「到我了。」温瑾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地转移话题：「我拿过年级第二。」 空气静了一瞬。 「还能这么玩的吗？」姜星咂舌，「我怀疑你们俩在刷分……」 「把怀疑去掉，他俩就是在刷分！」时琛眯着眼睛，用揶揄的口吻道，「要不把我宰了给二位助助兴？」 温瑾不自然地咳了一下。。 顾司玙唇角挂着笑，慢条斯理问：「所以你们有拿过年级第二吗？」 「太嚣张了。」盛南啧啧，「时琛你今天必须赢一把，不能让这傢伙尾巴翘到天上去。」 姜星也跟着煽风点火，「就是就是，琛哥你加油，今天就由你作为学渣代表，跟这些学霸拼了！」 时琛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间也没来得及想太多，总之，在这一番拱火之后，他和顾司玙就这么对上了。 接下来的游戏时间里，其他四人相继淘汰，顾司玙和时琛都只剩最后一分。 主动权来到顾司玙这边。 时琛照例放狠话：「除了成绩之外，其他方方面面我都不输，我倒是要看看，还有什么是你有我没有的。」 顾司玙轻描淡写，一击即中：「我有男朋友。」 时琛：「……」 第58章 第 58 章 第176页 一句话让所有人愣在原地。 温瑾嗑瓜子的动作一顿, 刚刚还悠悠闲闲听几个人互相揭短，猝不及防吃到了自己的瓜。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时琛气笑了，心不甘情不愿又不得不服输, 弯下了最后一根手指。 姜星经歷了cpu烧掉重启等过程, 确定不是自己幻听之后霍地坐直了：「玙哥你什么时候有的对象？」 前一天他还信誓旦旦说顾司玙不可能谈恋爱, 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天就被啪啪打脸。 「哥, 你该不会因为我说你注孤身, 所以临时找了个人演你男朋友吧？」 也是顾司玙谈恋爱这件事太让他震惊了, 第一时间竟然忘了惊讶他哥竟然喜欢男人。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本就瞪大的眼睛又大了一圈：「等等, 哥, 你刚刚说的是男朋友？」 「怎么, 你有意见？」顾司玙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看了盛南一眼。 「那当然没有！」姜星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这都什么年代了，性向是男是女一点也不重要。」 「我就是没想到你天天和我们在一起，竟然还有时间谈恋爱？哥你该不会在搞网恋吧……我说你最近几个月玩手机的频率大幅度增加！」姜星不忘提醒一句, 「网恋需谨慎，小心翻车哦。」 顾司玙挑了挑嘴角：「不会翻车。」 「这么自信？难道是圈内人？」姜星继续好奇，「他长得好看吗？」 顾司玙：「好看。」 「啧啧，能让你都觉得好看的人，那肯定相当好看了。」 温瑾飞快地眨了下眼, 偏头咳了起来。 姜星看了一眼把脸咳红的温瑾, 脱口而出问, 「那你男朋友和阿瑾比谁更好看？」 顾司玙弯了弯唇, 「不好比较。」 同一个人当然不好比较，姜星却误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确实是我问得不对。」姜星扭头对温瑾说, 「阿瑾，我这么说不是想拿你作对比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的好看是既定的事实，或者说，可以当做一种衡量标准。」 如此直白的彩虹屁姜星不是第一次说，这一次温瑾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所以哥，你男朋友到底是谁？」 姜星扯了一大堆只为套话，没想到顾司玙愣是不上套，除了好看，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套到。 很快他就发现，这大半天只有他一个人在叽叽喳喳，其他人的嘴仿佛被封印住了似的，于是环视一圈问：「你们就一点都不好奇？」 「是啊，我还真是一点都不好奇呢。」时琛放慢语速道。 盛南唇角压着笑：「完全没线索，这怎么猜？」 路言则是感嘆：「我觉得我神经已经够粗了，和你一比，我还是要细一点。」 温瑾：「……」 一套组合拳下来，姜星都有些懵了，再一次偏头看向温瑾：「阿瑾你觉得会是谁？」 「我……」 姜星完全没get到，又重复一遍：「对啊，你觉得会是谁？」 温瑾肩膀往下一沉，唿了口气坦白：「我觉得是我。」 姜星：…… 空气安静了几秒，又被姜星的笑声划破：「噗哈哈哈哈哈，阿瑾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哈哈。」 温瑾：…… 姜星：「摄像头还录着呢！到时候这期节目播出，玙哥的男朋友怕不是会吃醋。」 温瑾干笑着：「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吃醋。」 「你也太不懂恋爱中小情侣的占有欲了。」姜星捂住话筒，凑到温瑾旁边小声道，「我们以后还是离玙哥远一点为好。」 温瑾想说他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与此同时伸过来一只手，顾司玙把姜星往旁边推了推，手动拉大了两人间的距离。 顾司玙：「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干嘛？」 姜星：？ * 考虑到录制内容不能太过单一，大家决定晚上这顿要自己做饭。 一般这种时候都是顾司玙充当主厨，其他人帮着打下手，主打一个人人参与。 今日份的菜单是羊肉火锅，节目组提供了餐具但没食材，就留了时琛和路言在家清洗锅具，其他四个人一起去村里採购。 各种水果买了一堆还没过百，这么一对比海城的物价简直贵得离谱。 姜星感嘆：「说真的，这边风景美空气品质超好，就连水果也这么便宜，我都想退休以后来这边养老了。」 「我也有过这种想法。」温瑾说，「一直住这里或许不太现实，到时候我们可以每年过来住几个月再回去。」 姜星拍手：「好啊好啊，再养一些鸡鸭牛羊，就天天都有肉吃了哈哈。」 「那完了，多少牛羊都不够你造的。」盛南语气凉凉的，「而且你确定你做的东西能吃？」 「那不是还有你和玙哥在吗？到时候我和阿瑾就负责洗菜洗碗，你和玙哥轮流下厨。路言和时琛就负责打扫卫生，齐活！」 「谁说要一辈子和你待一起了？」盛南别过头，「你不嫌烦我还嫌烦。」 「盛小南，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很别扭。」姜星在盛南肩上拍了拍，「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是绝对不可能会烦我的。」 说完又嘆了口气：「不过玙哥都有男朋友了，等以后大家一个个都成家了，能聚在一起的机会只会也越来越少。」 第177页 又听他说起顾司玙的男朋友，温瑾有些心虚地咳了一声：「没关系，只要你想，比如你说你想吃火锅了，我就一定会到。」 姜星：「那先说好了不许反悔。」 「不反悔。」温瑾说，「要真想聚的话，一顿饭怎么都能吃到。」 「其实也不一定，万一我以后结婚有了孩子，孩子又有了孩子，我可能要帮着带孙子什么的。」姜星设想自己的晚年生活，每天都围绕着家人打转，或许会和曾经这么要好的朋友渐行渐远，甚至断了联繫，忽然就没那么期待了。 他这边正心有戚戚然，顾司玙一句话直接将他内心所有的愁绪干没了。 「倒也不用想那么远，毕竟你也不一定能娶到媳妇。」 「果真是谈恋爱了就是不一样了。阿瑾你看玙哥，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姜星气唿唿地说，「哥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就你这臭脾气，说不定人家跟你多相处几天，就会受不了想要逃跑。」 话音刚落就被顾司玙锤了一下，脑瓜子嗡嗡的。 「那个，我也不是故意要咒你，你刚刚还说我娶不到媳妇，咱们这就算扯平了哈。」姜星接连呸了三声，「坏的不灵好的灵，我祝你和你男朋友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姜星说完，藉口要去前面的小卖部买点东西，拽着盛南迅速逃离。 那边两个人很快跑走，下一秒，顾司玙的指尖就被人勾住了。 「我不觉得你脾气不好，相反，和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 温瑾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特别认真。 却不知道，这话落到顾司玙耳里不亚于二次告白。 「谢谢温老师的肯定。」被勾住的人很轻地笑了一下，「我会继续努力，让你每一天都更开心。」 温瑾觉得谈恋爱光不能靠一个人努力，于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努力。」 * 羊肉肉质很好，又特别新鲜，用清水煮就很好吃了。 顾司玙只在锅里加了清水、红枣、姜和葱段，再放入适量的盐，一个超级简单的锅底就做好了。 接着将花生酱、腐乳等等混在一起用温水调匀，再加入适量的糖和虾油，一个复杂的蘸料就做好了。 锅底端上桌很快煮开，温瑾夹起切得薄薄的羊肉在锅里涮上几秒，再蘸一蘸顾司玙调的蘸料，浓浓的肉香夹杂着酱香在唇齿间扩散开来。 顾司玙：「可惜蘸料里差了韭花酱。」 温瑾：「已经很好吃了。」 顾司玙嗯了一声，又帮着涮了几块肉放到他面前的盘子里。 当话痨星不再话痨埋头苦吃，就连温瑾也有些不习惯了：「你今天怎么都不说话？」 「我要多吃一点，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顿了。」姜星说话的同时还在不停往嘴里塞肉，「你想啊，我哥他都谈恋爱了，以后肯定会优先做给对象吃，下次要再想吃到他做的饭，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 温瑾不是很贊同这样的观点:「谈个恋爱也不至于连朋友都不要了。」 「虽说不至于没朋友，但肯定和以前也不一样啦，比如我们以前随随便便在玙哥家一住就十天半月的，以后再住那么久可能会不太方便。」 温瑾刚想说有什么不方便，脑海里忽然闪过了白天某个画面。 耳尖倏地红了。 「哎呀我说你就别担心少了你那口吃的。」时琛笑着说，「再不济你还有盛南啊，你可以继续去他家里蹭饭。」 盛南不乐意了：「什么叫再不济还有我？」 「那盛小南总有一天也是要谈恋爱的。」想到这，姜星瞬间觉得到嘴的羊肉都不香了，有些可怜地看着盛南，「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自私，但你可不可以晚点再找对象啊？」 盛南气笑了：「就为了一口吃的，你可真行。」 饭后，盛南洗完碗之后和姜星窝在沙发上开黑，路言吃得有些撑了，抱了把吉他在一旁心无旁骛地弹。 时琛去找工作人员商量最后一天的拍摄内容，温瑾和顾司玙一人拿了一把小椅子，安安静静坐在屋外赏月。 夜风习习，带来一串好听的音符。 温瑾凝神听了一会儿，「路言现在弹的这首是你们新歌吗？」 顾司玙嗯了一声：「这首歌是路言自己写的，可能忽然灵感来了在想歌词。」 温瑾往屋里看了一眼：「盛南和姜星玩游戏那么大声他也不嫌吵的？」 顾司玙：「要是没有点屏蔽噪音的本事，也不可能随时随地都能睡着。」 温瑾笑了，「那倒也是，这一点上我还是挺佩服路言的。」 「是啊。」顾司玙说，「你之前还在手上印过路言的印章。」 「那就是随便印着玩的，而且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竟然还记得。」温瑾说到这顿了顿，慢慢偏过头去看旁边的人，「你……该不会又在吃醋吧？」 「是啊，我又在吃醋。」顾司玙理直气壮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哄我？」 温瑾并没有回答，他忽然站起来，顾司玙几乎是反射性拉住他的手腕：「你去哪？」 「不是要我哄你？」温瑾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含着笑，「我去切点水果哄你。」 温瑾前脚刚进到厨房，顾司玙后脚就跟过来了。 有些无奈地笑笑，他问：「你想吃哪种水果？」 第178页 「随便。」 「哈密瓜吧，这边哈密瓜很甜。」温瑾取下切水果的刀，又从柜子里拿了两个果盘，将切好的瓜摆到盘子里，又拿起一块递给顾司玙，「尝尝。」 「你切的瓜你先尝尝。」 「你是想让我试毒吗？」温瑾开玩笑的同时先咬了一口，唇间蹦出脆裂的声音。 「甜吗？」顾司玙问。 温瑾点点头：「甜。」 刚说完，一个吻印了上来，落在温瑾晶润的唇上。 顾司玙眼里滑过得逞的笑，很轻地嗯了一声：「是挺甜的。」 和他话音一起落下的，是杯子摔在地上发出的碎裂声响。 姜星愣愣地站在厨房门口，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 「你，你们……我靠靠靠靠！！！」 第59章 第 59 章 为期十二天的旅行结束, 回程时大家或多或少都带着一点不舍。 当飞机升上高空，眼下的风景一点点被拉远，澄澈的湖，广阔的草原, 郁郁葱葱的松林, 远处的雪山, 仿佛就变成了梦里去过的场景一般。 直到最后一片绿意被云层覆盖, 温瑾才放下遮光板收回视线。 顾司玙看出他的不舍：「听说这里的一年四季各有各的美, 我们以后可以再一起过来。」 「那只能等冬天或者明年秋天了。」温瑾想了想, 「今年秋天风云录应该还拍不完。」 「你是一回去就要进组吗？」时琛扭过头来问。 「差不多吧，后天开始剧本围读, 一周后要参加礼仪培训。」温瑾说, 「正式开机要得等到下月中旬。」 「这样啊。」时琛又看了眼顾司玙, 嘴角挑起一抹揶揄的笑，「那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某人都要独守空房咯。」 「那也总比没对象的单身狗强。」顾司玙轻飘飘一句作为回击，那边几个人听完有些不乐意了。 「阿玙你这句话的攻击范围会不会太广了一点。」盛南朝气唿唿的姜星扬了扬下巴, 「这里还有个人正生着气呢。」 顾司玙懒懒地转过头，「他生气的点在于？」 「在于节目播出去时，粉丝会笑我是个傻的。」姜星愤愤开口，「继那张胖照之后，这将会是我最大的黑歷史！」 「那不挺好的吗？」顾司玙嘴角噙着懒散的笑, 「难道你想大家记那张胖照记一辈子？两害相较取其轻, 明白？」 这么说, 好像也是…… 其实温瑾坦白过那人是他, 他当时根本不信，还以为温瑾在开玩笑。 结果他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 「或许还有个办法。」姜星垂死病中惊坐起, 对时琛说，「要不这节目咱就别播了吧，等下了飞机直接坐回来再录一次。」 「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期间产生的费用，你可能得自掏腰包。」 时琛报了个数字，姜星再一次瘫倒，「那都够我吃多少顿好吃的了，算了，傻就傻点吧，反正我笑料够多，也不差这一件。」 「重录一遍我这边时间不够。」温瑾想了想，「要不这样吧，你接下来一个月宵夜我包了。」 「真的？」姜星顿时又活了起来，「其实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以后我哥下厨，有你在我还能继续捞到好吃的哈哈。」 温瑾：「……」 * 重新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后，温瑾和顾司玙见面的时间大幅度减少。 从面对面的交流变成了视频通话，他竟然有些不太习惯。 拍摄地离海城不远，顾司玙经常会来剧组探班，这俩人完全没想过要遮掩，几次之后，大家或多或少也猜到了他们什么关系。 顾司玙每次来都会请大家吃好吃的，时间一长，就连小米也开始期待他的到来。 最重要的是可以近距离嗑cp！ 至于温瑾，当然也是期待的。 这天齐宁来剧组探班，恰好看见温瑾在吃巧克力，有些惊讶问：「你不是一直都不爱吃巧克力的吗？」 「有时候饿了不方便吃东西，这个能很快补充能量。」单人化妆间里，温瑾很轻地笑了一下，「而且，多尝几次之后，才发现是喜欢的。」 齐宁几乎一眼就看穿了，揶揄道：「你指的到底是巧克力，还是送巧克力那个人？」 温瑾默默将最后一口巧克力塞进嘴里，斜眼看他：「你又嗑到了是吧？」 「哈哈哈哈。」齐宁笑着笑着又嘆了口气，「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公开啊，我想和超话里的兄弟姐妹一起嗑糖。要不就七夕吧！文案我都帮你想好了……」 温瑾：「……」 回来之后姜星在微博上发了条抽奖博，半个月时间评论突破了四十万。 开奖后有一万粉丝中奖，他们这边将中奖地址导出给到邮局老闆后，这两天陆续有粉丝收到了来自新疆的明信片。 点开温瑾或者咸鱼超话，经常能看到有人在晒自己收到的明信片，当然，温顾知新超话里中奖的人也不少，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其实四十分之一的中奖概率已经很高了，然而还是避过了我] [哈哈哈，难怪我从小到大都没中过奖，好运气全攒到这一块了] [有一说一，温温真的好会拍，当然也是那边风景真的超好看，随手点开一张明信片晒图都会被绝美风景给震撼到] [就是说星光tv那边预约人数已经破百万了，节目到底什么时候上线啊啊啊啊] 第179页 [@星光视频@好友一夏官方微博我命令你们今晚就抬上来不要不识好歹[狗头][狗头]] 第一波粉丝收到的大多是风景照，直到有粉丝在超话晒出收到了顾司玙单人照。 @所以我是欧皇吗：【图片】所以……我该不会中了隐藏彩蛋了吧？？？ [啊啊啊，嫉妒使我面目全非，前面那些晒风景照的我酸了，到你这我直接黑化了！] [我以为我中奖已经够幸运了，没想到姐妹你才真是当代欧皇！！] [姐妹明信片出吗？我可以高价收！] [所以明信片是会有每个人的单人照吗？] [应该吧，不至于只有顾司玙吧哈哈哈] 随着粉丝晒出的顾司玙越来越多，大家忽然发现，还真只有顾司玙一个人的照片，大多是侧影或者背影。 [姜姜说明信片照片都是温温提供的，那么这些照片也只能是温温拍的吧？]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很多角度挺像偷拍……] [我去，姐妹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先不管是不是偷拍，只有顾司玙一个人就很好嗑！我又嗑到了谢谢！] [忽然代到了自己，和男朋友在一起之前出去玩，也是偷偷拍了他好多照片] [姐妹我也是！！所以是谁暴露了我不说，就算捂住了嘴，爱意还是会从镜头里倾泻出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暗恋视角吧？不是我说，温温你顶着这么一张脸玩什么暗恋啊啊啊] [同样的话送给顾司玙，从上次的连线直播和游戏法则的表现来看，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喜欢温瑾……吧？我真的不是在cp脑！] [双向暗恋就是双向奔赴！] [中没中奖没关系，关键是我正主又发糖了哈哈] [我在床上扭成麻花谁懂？看别人谈恋爱为什么这么甜！！！] [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可能本来只是要发风景照去印明信片的，结果温温不小心把顾司玙的照片也发了出去] [姐妹你难道是天才？这一波分析不要太合理！] 温瑾下戏的时候，相关词条已经爬上了热搜前排。 卸妆时小米将手机递给他：「阿瑾你手机一直在响，还有，你刚刚又上了热搜。」 「什么热搜？」温瑾接过手机随口一问，余光瞥见一旁的小米卡了一下。 「那个，你还是自己看吧。」 温瑾点亮屏幕，十几条未读消息，全都来自于微信小群。 姜星：？？？ 姜星：阿瑾，你和玙哥要公开的话可不可以先通知我们一下？ 姜星：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盛南：人家公开，你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姜星：要你管[哼] 顾司玙：？ 姜星：哥我拜託你偶尔上微博看一眼！ 姜星：虽然阿瑾也给我拍了挺多照片，但我还是想说他太双标了。 时琛：哈哈哈，刚去看了下热搜回来，只能说会还是你们小情侣会，看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姜星：话又说回来，阿瑾还是太全面了，竟然能把玙哥掰弯！ 顾司玙：不用他掰。 盛南：懂了，一见温瑾自然弯是吧？ 温瑾热着脸看完，先在群里发了个问号，然后点开了微博热搜。 #温瑾顾司玙的专属摄影师# #所以温瑾和顾司玙已经官宣了是吧？# 眼皮跳了一下，他点进第一个词条往下滑了滑，然后勐地顿住。 手机又震了一下，顶端跳出小群微信提醒。 姜星：所以，阿瑾你是不是不小心，把我哥的照片误发给了邮局老闆？ 温瑾：…… 温瑾：[躺倒gif] 姜星：还真是啊噗哈哈哈哈 温瑾隔着屏幕都能听到姜星的笑声。 隐藏的心意就这样暴露于人前，特别是顾司玙面前，想到这，他的耳尖一点点红了起来。 化妆师很快帮他拆掉了头套，有些疑惑问：「是太热了吗？你脸怎么这么红？」 「嗯，是有点热。」温瑾清了清嗓子说，「剩下的我自己来吧，谢谢。」 化妆师应了声好，收好卸下来的假髮套离开了。 顾司玙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进来的，温瑾闭了闭眼才将电话接起来。 「今天下戏还挺早。」顾司玙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晚餐吃的什么？」 温瑾本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闻言怔了一下，下意识回：「剧组盒饭，今天大厨做了话梅排骨和小炒牛肉。」 「累吗？」顾司玙又问。 「还好。」温瑾说，「主要是热，这几天要集中拍摄雪地里那几场戏，戏服太厚了。」 「给你买了冷感喷雾，明天应该就到了，你可以喷一些在衣服上，能起到一点降温的作用，聊胜于无。」 温瑾应了声好，默了默忍不住问：「我以为你会问我照片的事。」 那头顾司玙似乎笑了一下，温瑾正疑惑这一笑是什么意思时，手机接连震了起来。 耳朵被震得微微发麻，那头顾司玙一口气发过来十几张照片。 温瑾点开大图的时蓦地张大了眼。 赛里木湖笔直的道路边，雨过天晴后远处架起一道彩虹，照片里的主人公正举着相机拍下这一幕。 拍风景的人同时成为了别人眼中的亮丽风景。 第180页 温瑾数不清顾司玙到底发来了多少张照片，但无一例外的，每一张照片的主人公都是他。 「我想我没有兴师问罪的立场。」顾司玙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没开扩音的情况下有些小，但这并不妨碍温瑾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因为我偷拍的不比你少。」 脸颊染上重重的绯色，温瑾飞快地眨眨眼，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正好，这下我们就算扯平了。」 这句话之后化妆间里彻底安静下来，温瑾重新将手机贴到耳朵上，凑近了，能听到那头浅浅的唿吸声。 「顾司玙。」温瑾开口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静一些，「之后如果有人问起来，我可以说你是我男朋友吗？」 等待回答的时间似乎只有短短两秒，心脏却像是要跳出胸腔。 温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屏住唿吸，直到，电话那头有声音传来。 「难道不是吗？」 温瑾抿了抿唇：「你会不会觉得现在公开太快了？」 「我想我必须跟你坦白一件事。」顾司玙声音有些沉，「从我们在一起那天开始，我就让人准备好了官宣预案。」 第60章 第 60 章 今夜註定是个不眠夜。 就在cp粉为照片嗑生嗑死时, 顾司玙一条微博直接引爆全场。 @顾司玙：[照片x3]我拍的。 点开大图，第一张是温瑾在彩虹下的背影，第二张照片是他们输掉猜歌名的游戏后，作为惩罚, 顾司玙要将头像换成了温瑾的照片。 当时温瑾问他要不要给他发张照片, 顾司玙举起手机直接拍的那张。 第三张照片是在晨间松林的小道上, 温瑾摊开的掌心里的瓜子递给松鼠, 眼睛弯出了好看的弧度, 阳光打在他的侧脸, 像是凭空加上了一层柔光滤镜。 [啊啊啊啊啊卧槽卧槽，有没有人隔空掐我一下, 我好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是官宣吧？这真的是在官宣吧？] [救！本年度最不可思议事件, 我嗑的be美学竟然是真的？？？] [妈妈问我好端端的看手机为什么要化身尖叫鸡！！！] [发烧三十九度刷到这条微博我一下就坐起来了, 头也不晕了，腰也不酸了，甚至想下楼跑圈！] [我就说顾司玙换的头像是他拍的！！这妥妥的男友视角啊啊啊啊我可真是个嗑学家【叉腰】] [只有我关注的重点是顾司玙只放了三张照片吗？其中一张还是之前发过的] [顾司玙你手机里那么多温温的照片，多发几张给我们看看怎么了？？？] [所以这俩到底是不是在一起了啊我请问？？？] [姐妹, 就这溢出屏幕的酸臭味你还感受不到？怕不是修了无情道哈哈哈] 正当大家热烈讨论着到底算不算官宣时，两人随后的互动将狂欢推向高潮。 @温瑾：出场费结一下谢谢。//@顾司玙：[照片x3]我拍的。 @顾司玙：唱歌抵债可以吗？全球首听，独家放送。//@温瑾：出场费结一下谢谢。 [好好好，这么秀是吧？有什么是我们vvvip听不得的？] [顾司玙你夜莺吗？] [可以，继顾孔雀之外又迎来了新外号, 顾夜莺！] [人在家中坐, 狗粮天上来……我想说可以让这狗粮来得更勐烈一些！！] [顾司玙都发三宫格了, 阿瑾你不发张吻照很难收场] [我炸了我炸了啊啊啊啊] [姐妹好巧, 我也在天上呢~] [他俩都当着我面谈了，四捨五入就是当面do了] [什么？？？温顾知新一夜do八次！！] 六人小群里也炸了一波, 其他四个人火速赶到官宣现场。 姜星：秀吧就秀吧，各位清汤大老爷，我要告发这两位把旅行慢综上成了恋综！好友一夏（x）恋爱一夏（√） [还有这种好事？] [姜姜说实话你是不是慕了，要不你和盛南也宣一下？] [救命，好友一夏到底什么时候开播，等不及围观小情侣谈恋爱了！] [@星光视频我命令你马上把节目抬上来不要不识好歹！] 时琛：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嗑cp了哈哈哈哈 [同担你好，同担有什么糖可以分享一下吗？] [时琛真的是初代cp粉了hhh] [合理怀疑他在超话的等级甚至比我还高！] 盛南：你俩不结婚真的很难收场。 [嗑还是你会嗑啊哈哈哈] [点了，不能再贊同！] [结婚的话我要坐小孩那桌] 路言：祝99，不过玙哥你下次别再忽悠我买游戏机了。 [路言竟然发了这么一长串文字，惊！] [游戏机是什么梗？] [预感这也是块大糖！] * 直到温瑾回復完一连串微信消息，他哥终于在百忙之中看到热搜，打了电话过来。 「我弟弟交了男朋友，作为哥哥的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哥，你生气了吗？」温瑾被这么一质问也是有些心虚，「我本来想着等更稳定一些再告诉你。」 「我知道。」温衡有些欣慰道，「等你们有时间了，带他一起回家，我亲自下厨。」 温瑾有些疑惑：「哥，我怎么觉得，你对顾司玙还挺满意的。」 「不管是谁，哥都支持你的选择。」温衡说，「但他以后要是敢欺负你，哥也一定会为你出头。」 第181页 「好。」温瑾笑了，「谢谢哥。」 挂断电话，温瑾再一次打开微博，热搜榜直接点不开了。 手机震了震，齐宁又发了消息过来。 齐宁：好傢伙，你俩直接把微博干崩了。 齐宁：程式设计师表示又是头秃的一晚。 温瑾：你怎么还没睡？ 齐宁：我嗑的cp都官宣了我哪儿还睡得着！ 齐宁：不和你说了，我去看群里大家转发的糖点去了。 温瑾：…… 温瑾本以为，官宣之后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他继续拍他的戏，顾司玙可以安心准备下一张专辑。 可有时候，人生的剧本往往不会按照预设的情节发展。 几天后，不知道是谁在营销号那里爆了grace男团队内聊天记录，又一次引爆热搜。 营销号直接发了聊天记录的录屏。 宋元：我是万万没想到，温瑾竟然会和顾司玙在一起…… 林非：我就说他俩的关系没那么简单，就越哥你喝醉那次，是顾司玙和温瑾一起把你送回来的，大晚上的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林非：这两个人，说不定早就…… 宋元：林非你别说了。 林非：为什么不能说？ 宋元：你现在说这些只会给越哥添堵…… 林非：都这样了，越哥你难道还要忍气吞声？ 林非：还是你觉得你和温瑾还能够和好如初？ 林非：他都不要你和别人在一起了，你觉得他还会回头？ 周越：……够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周越退出了群聊】 [这段聊天记录的信息量好大，容我缓缓] [温瑾前男友竟然是周越我去，惊呆！] [万万没想到，吃别人家的恋情瓜，竟然把自家房子吃塌了？？？] [不是，这聊天的意思是温瑾噼腿顾司玙之后甩了周越？？] [顾司玙和周越还是大学同学吧，只能说贵圈真乱！] [有一说一，无论是谁从这两个人里选，都包选顾司玙的好吗！] [不是，这年头造谣成本这么低了？就一段聊天记录，谁知道是真是假？我半小时可以p十张好吗！] [朋友业内，噼不噼腿这事不清楚，但很久之前就听我朋友说过，温瑾出道前就和周越在一起了] [所以是顾司玙插足？那我只想感嘆一句，这年头小三水准都这么高了吗？] [就是哈，那可是顾司玙诶，就问谁能顶得住？] [顾司玙路人粉，总觉得他不会干这么没品的事] [作为温瑾铁粉，我也相信温温绝对不会噼腿] 温瑾接到经纪人电话的时候刚从威亚上下来，小米慌里慌张的将手机递给他。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徐莹的声音有些严肃，「我觉得这件事大概是那边在自导自演，陆河的行事作风你也是清楚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蹭热度的机会，你和顾司玙前脚官宣，他后脚就捧着前男友的名头上来吸血，简直太噁心了。」 「我知道了。」温瑾难得严肃起来，眉头蹙着，「徐姐，这件事我想自己处理。」 同一时间，顾司玙也在和自家经纪人于宽通话。 「陆河这人手段脏我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这一次竟然敢脏到你头上来，太无耻了。」于宽气愤道，「不行，还是得把热搜先撤下来再说。」 「这时候撤掉热搜别人也只会说此地无银三百两。」顾司玙顿了顿，「而且，比起其他人插手，我想阿瑾应该更想自己解决。」 「你这未免也太冷静了吧……换做是我被人污衊成小三，非揍得那人连妈都不认识。」 「比起用拳头解决问题，不如用脑子想想他们害怕什么。」顾司玙声音冷冷的，「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核实一下……」 于宽静静听完，忍不住感嘆：「妙啊，打蛇打七寸，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手机铃声响起，顾司玙看了一眼，又对于宽说：「他在打我电话，先挂了。」 这里的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温瑾听到电话里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刚要挂断就被接了起来。 他默了默才开口：「抱歉，这次是我连累到你，你放心，我一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情。」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阿瑾，你知道前男友是什么意思吗？」顾司玙的声音传入温瑾耳朵，沉沉的，却有着很奇异的安抚人心的作用，「既然已经分手了，那么他做的任何事都与你无关，所以你不用向我道歉。」 温瑾垂下眼：「我知道了。」 顿了顿，顾司玙又问：「你打算怎么处理？需要我帮忙吗？」 温瑾本来想说不用帮忙，话到嘴边又转了回去。 顾司玙前两天还说男朋友太独立，什么都不想要他操心，这让他真的很没有参与感。 「我打算把之前的聊天记录找出来发微博，解释清楚我和周越分手的原因，证明这件事从头到尾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温瑾询问，「这样可以吗？」 顾司玙瞭然一笑，轻轻应了声好：「那么接下来就靠你帮我出气了，男朋友。」 温瑾忽然觉得肩上的责任重了起来。 「你也别觉得有压力，别忘了周越所在的盛星娱乐姓顾。」顾司玙一副霸总口吻，「只要我想，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混不下去。」 第182页 「但我觉得你不会这么做。」温瑾说，「如果你真用盛星打压周越，就等同于向你爸爸低头了。」 「你说得对，所以我想了别的办法让他混不下去。」顾司玙淡笑着，「你先上，我殿后。」 第61章 第 61 章 温瑾并没有试图联繫周越让他澄清不实传闻, 既然那边主导了这场戏，就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登上云端将过往的微信聊天记录保存下来，在谣言越传越烈前，从中挑出几张聊天截图发了出去。 @温瑾：我和周越分手从头到尾都跟顾司玙没有任何关系, 只因为在恋爱关系存续期间, 周越不止一次和同队队友炒作卖腐、暧昧不清。 在他发出来的聊天记录中, 周越承认自己了和林非卖腐, 直言那只不过是获取流量的一种手段。 还几次三番和温瑾保证, 之后一定和林非保持距离。 前前后后的证据加起来, 可比营销号爆出的那段语焉不详的聊天确切多了。 一时间，无论是吃瓜群众还是粉丝都惊呆了。 [有男朋友还和别人炒cp, 这操作着实把我给噁心到了yueyueyue] [嗑过越与非的人感觉自己中了一箭, 当初上头过一阵, 后来觉得卖得太明显就果断跑路了] [反转来得太快猝不及防！果然我就觉得顾司玙那性格，根本不屑于插足好吗！] [温瑾这么刚的吗？直接甩证据没一句废话把我给看爽了哈哈哈] [我就说grace那段聊天记录我看着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是在一档综艺里看到过周越林非搂搂抱抱来着，当时弹幕都在大叫好甜好甜] [忽然想起来, 当初温温和林非一起掉进泳池，周越这渣男竟然选择先救林非！]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就是说和这种渣男分手没毛病吧？] [那些信了一面之词，说温温噼腿顾司玙插足的人不出来道个歉？] [救命, 我以前大概是瞎了, 竟然会喜欢这种渣渣！] [大家都在骂渣男, 只有我在意聊天记录到底是谁爆出来的] 盛星娱乐陆河办公室内, 周越看着满屏的谩骂显然有些坐不住了。 「哥，我就说阿瑾肯定会放出聊天记录, 这下怎么办？」周越急了，「还有顾司玙，万一他仗着顾家少爷身份向高层施压，我肯定会被雪藏永远翻不了身。」 「顾司玙这里你完全不用担心，他这人向来最心高气傲，他要想动用这层关系打压你，也不会等到今天。」陆河老神在在道，「至于温瑾那边，先让大家骂一会儿，等事情反转之后，才能达到虐粉的目的。」 周越愣了愣：「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反转？」 「从始至终，你有说过顾司玙是插足你和温瑾的第三者吗？没有吧。」陆河幽幽道，「不过是粉丝看到了聊天记录，林非发的那些让他们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而已。」 周越：「误会？就一句轻飘飘的误会，根本解释不通吧？」 陆河：「那当然，大家也不是傻的，这件事总要有人出来顶锅。既然那话是林非说的，那也只能怪他祸从口出了。」 「陆哥你……」 「成大事总要有牺牲，林非他那么喜欢你，肯定会愿意成为你上位的踏脚石。」陆河瞥了他一眼，「等你拿下lc的代言，多给他一点补偿就是了。」 「到时候大家会更专注去讨伐林非，至于卖腐炒作，我会让水军往敬业方面去洗，你也只是不想辜负cp粉的期待而已。」陆河摊了摊手，「放心，粉丝是很好煳弄的，只要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们就能帮着洗地，至于那些路人什么的，谁管他们怎么想。他们骂得越凶，你的热度也就越高。」 「周越，这一年多有多少新人冒出头不用我提醒你吧？你们年初发的新专辑至今盈利没超过两千万，公司已经不打算再往你身上投资源了。」陆河站起来拍了拍周越的肩膀，「你要清楚，被骂，也总比无人在意要好，黑红也是红。」 * 在温瑾发出聊天记录当晚，陆河直接登录林非帐号发布了一条道歉微博，一时间将谩骂的火力全都吸引过去。 @grace—林非：此前聊天记录提到的那些，都是我个人不负责任的猜测，本来只是队友间私下吐槽，却被保管手机的工作人员私自泄露……在此，我要向无辜受到牵连的温瑾和顾司玙道歉，也为受到我错误引导的网友说声抱歉！之后我一定会谨言慎行，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鞠躬]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就猜到责任会被推到打工人身上，就说你们甩锅的方式能不能这么老土？] [卖腐炒作又怎么说？解释清楚别模煳重点！] 这时候，就轮到陆河安排的水军下场了。 [卖腐怎么了？圈子里那么多人都在配合营业，很多人有对象也不耽误人家在宣传期炒cp，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 [确实，就因为这跟人分手也太小题大做了，我就不信他温瑾还能不和别人拍吻戏] [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诶] [觉得有道理的是有什么绿帽癖？你男朋友和别人暧昧不清你能忍？换我我忍不了] [还在背后说人家噼腿，茶味我隔着屏幕都闻到了] [不是，非非都道歉了你还们还想怎么样？] [都说了是和朋友之间的闲聊吐槽，我就不信在座的各位没在背后蛐蛐过别人] 第183页 几家粉丝就这么在评论区吵了起来，单凭林非和周越的粉丝根本不可能对抗温瑾和咸鱼的粉丝，陆河买了许多水军才将风向稍稍扭转。 周越微博粉丝只在刚开始少了几万，很快又涨了回来，还把一年的话题kpi给赚足了。 lc那边很满意周越带起来的话题流量，代言即将到手，陆河洋洋得意地开了一瓶香槟，酒刚倒进杯子里，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慢悠悠接起电话，在听清对方的话后，所有的喜悦戛然而止。 「陆哥，不好了，有营销号爆料grace选秀结果作假，周越总决赛票数第一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还直接把一系列证据包括当时的后台数据都发了出来。现在话题已经冲到了热搜第一……」 陆河一直和许多营销号保持着深度合作，但这次这么大规模的爆料，他竟然没在事前收到一丁点消息。 话题直接空降热一，想都不用想绝对有人在背后操作。 陆河立即给平时合作的营销公司打电话，嘟声响起后那边直接挂了。 更让陆河绝望的是，在周越总决赛票数作假被爆出来后，他这几年利用职务之便侵占公司财产，逼迫手底下艺人签订阴阳合同等等一些列操作都被公之于众。 热搜直接爆了，尽管还没到让伺服器直接瘫痪的程度。 实时热聊里，各种讨论刷得飞起。 [万万没想到，这瓜竟然是这样的走向] [就想问问昨天还嘴硬说爱豆谈恋爱不算塌房的粉丝，这一下算不算塌得彻底] [哈哈哈，求锤得锤] [但很奇怪啊，刚传出顾司玙插足周越恋情，虽说大家都知道了是误会一场，接着周越假票这事被爆了出来……时机就很微妙] [就算是顾司玙让人爆的又怎么样？为圈除害罢了，我拍手叫好] [先是温瑾甩出周越林非卖腐炒作的证据，再是顾司玙爆出周越比赛作假……夫夫混合双打我直接爽炸！] [噗哈哈哈，姐妹你是会形容的，夫夫混合双打嗑死我了！！] grace男团其他人的粉丝也在第一时间加入讨伐的声浪中，替自家正主也是替自己鸣不平。 [后台票数作假那么何来公平可言？！本该属于许羿的c位被周越霸占了一年之久！] [粉丝真金白银一票票投上去的，后台轻轻松松改个数据就能让周越c位出道，所以我们投票的钱能退吗？] [@盛星娱乐 @星光视频退钱退钱赶紧退钱！] 一石激起千层浪，盛星和星光视频迅速开启内部彻查，起诉了包括陆河在内的好几位高层，周越则是被一些品牌方以损害品牌形象为由，向他追讨大笔赔偿。 简单来说，他出道这一年多赚的全赔进去都还不够。 林非在得知要让自己背锅的时候就和周越闹翻了，很快有人爆出来，林非出道时票数虽然没有作假，但他家里人花了大价钱买通了选秀节目副导，节目前期多给他加了很多镜头。 [绝了，这俩皇族怎么可真是一对璧人（x）鄙人（√）] [直接锁死吧，钥匙我让陆河吞了！] 几天时间网友们就像瓜田里的猹，吃瓜吃得一本满足，grace男团内部，一直以来受到压迫的队员们都在拍手叫好。 温瑾的手机也是一点不带消停的，不一会儿又是几十条未读消息。 他只有拍戏的间隙才有空点进去看一眼。 齐宁：你男朋友我偶像可太霸气了。 齐宁：我刚刚看到有人说你俩夫夫混合双打，哈哈哈，笑死我了。 六人小群，姜星他们正聊得热火朝天。 时琛：陆河他们不是很喜欢玩爆料那一套吗？ 时琛：那就让他尝尝被人爆料的滋味。 时琛：我们可不是无中生有，而是证据确凿！ 姜星：我就说盛星和星光这次怎么会把事情闹大，原来你也起到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时琛：顾司玙不用家里的关系，不代表我不会用。 时琛：敢惹我兄弟的人，保准让他混不下去！ 姜星：琛哥霸气！ 盛南：琛哥威武！ 路言：琛哥666！ 时琛：洒洒水啦~ 顾司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混□□的。 顾司玙：谢了 时琛：你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谢谢，我还有点不适应哈哈 时琛：就是不知道温瑾会不会觉得有点得过了？ 温瑾：不会。 温瑾：谢谢，这件事说到底因我而起，让大家跟着操心了。 姜星：哎呀咱们都谁跟谁啊。 时琛：是啊，要真想感谢的话，咱们那档节目要播了，你找时间和顾司玙录个双人宣传视频呗。 温瑾：好。 时琛：要亲亲那种。 温瑾：？ 时琛：开个玩笑哈哈哈哈。 第62章 第 62 章 七月, 毕业季悄然来临。 音乐学院的毕业日要比电影学院早一周，温瑾提前几天就嚮导演请好了假。 这届毕业汇演原本定在学校大礼堂，又因为想要来现场观看的声浪太大，于宽主动找到学校领导, 想要贊助这场演出。 类似于一场演唱会的规格, 只是票价要比咸鱼专场便宜一点, 盈利部分会以全体演出人员的名义捐赠出去。 校领导开会讨论后觉得可行, 不仅能进一步提高学校知名度, 还能做做慈善, 何乐而不为。 第184页 毕业班的同学知道后也是激动到不行，他们这一批毕业生, 最出名的要数咸鱼乐队, 出道不到三年就收穫了数千万粉丝。 除了小部分人之外, 大多数都没有出道寂寂无名，甚至还有人从没在除了学校之外的舞台表演过。 万人体育馆，那是多少音乐人梦寐以求想要登上的舞台。 于宽还打算联合星光视频全网直播，也就是说, 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亮相机会，到时候观众那么多，说不定就火了呢。 一些经纪人听说后都在吐槽于宽是不是疯了，本来咸鱼乐队红得好好的，万一这次演唱会后有人借东风扶摇直上, 那不相当于给自己弄了个对家出来？ 「这就叫格局, 那些人根本不懂, 他们是没有机会也要找机会把竞争对手踩下去, 内娱就是这么一点点坏掉的。」齐宁对自家偶像咔咔一顿夸，「以前的娱乐圈都是打工还债的美女帅哥, 现在的内娱都被塞满了资本家的丑孩子。」 温瑾在收拾行李，听到最后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说得对。」 「本来以为这次毕业汇演有直播票会比较好抢，没想到还是上线秒空……还好我算是半个家属，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去现场。」齐宁说到最后有些感慨，「阿瑾，你说你要是早点和顾司玙在一起，我能多看多少场演唱会！」 温瑾没好气笑了一下：「所以我的作用就只是方便你看演唱会？」 「那倒也不是。」齐宁笑着说，「你东西收好了吗？几点的飞机，待会儿我去接你。」 剧组最近去了另一个影视城取景，来回都得坐飞机。 温瑾将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合上盖子：「不用，我回来都好晚了。」 「没事，反正我也不会早睡。」齐宁说着忽然哦了一声，「也是，我这单身狗操什么心，顾司玙肯定会去接你，哪儿轮得着我献殷勤。」 温瑾：「所以你又又又嗑到了是吧？」 电话那头，齐宁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绵延细雨。 温瑾拖着行李箱从机场出来，雨后的空气满是苏爽的凉意。 保姆车在他面前停下，车门缓缓打开，顾司玙撑着一把伞走上台阶。 温瑾微微仰起头看他，眼底带着笑：「等很久了吗？」 「还好。」沉沉的视线落在温瑾脸上，顾司玙轻轻蹙眉，「怎么又瘦了？」 「才多久没见，你还能看出我瘦了？」 距离上次见面是十天前，这段时间温瑾因为天气太热食慾降低，没想到才瘦了不到三斤，一见面就被顾司玙给发现了。 顾司玙的下颌线条很好看，温瑾侧着头，视线落在那微微绷直的唇角上，扯了扯他的衣袖：「确实是瘦了一点，我以后尽量好好吃饭。」 「尽量？」顾司玙不太满意这个回答，还是握住了温瑾的手，「走吧，送你回家。」 演唱会这天温瑾起了个大早，下楼时正好撞见温衡在吃早餐。 温瑾在他对面坐下来，问他：「哥你看见我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还没记性不好到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温衡有些无语，「更何况，我昨晚有看到他送你回来。都那么晚了，怎么不让人在咱们家住一夜？」 温瑾被蟹黄包噎了一下：「哥你说什么呢？」 「我有说什么吗？」温衡理了理衬衫袖口，漫不经心道，「我们家房间这么多，留他住一晚上怎么了？是你自己想太多！」 温瑾：「……」 * 下午两点，温瑾和顾司玙他们一起进到了演唱会后台。 演唱会时长有限，不可能每人唱一首歌，毕业班的同学们自发组成了若干个小队，以临时组合的形式登场。 彩排从中午一直到下午五点，四点多的时候，顾司玙他们四个登上舞台，当灯光暗下来，一段干净的吉他旋律过后，贝斯和键盘加入其中。 温瑾站在台下静静听完了一整首歌，手里蓝色萤光棒随着节奏变换成不同的蓝。 晚上七点，毕业汇演正式开始，现场观众沸腾起来。 粉丝都知道咸鱼乐队会作为压轴最后一个上场，却还是早早蹲守在直播间。 一眼看过去全是蓝色弹幕。 [又是在家门口的演唱会，然而我还是没抢到票] [还好有直播哈哈哈哈] [我刚刚看到了彩排路透，温温也在现场] [那必然肯定绝对是会在现场的hhh] [全球首听独家放送不是说说而已，真情实感的慕了呜呜呜呜] 后台，温瑾和顾司玙他们一起在看现场直播，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各种吃的。 顾司玙时不时会叉起一块水果递到温瑾嘴边，投餵零食坚果。 过了一会儿，姜星实在忍不住道：「我说这还坐着三个喘气的，你们俩要不要这么甜？」 「怎么？羡慕嫉妒？」顾司玙眉梢微挑，「要不然也找个人谈谈恋爱。」 「我是想谈，但没人找我啊。」姜星说着撞了撞旁边人的肩，「盛小南要不我们俩凑合一下算了。」 奈何盛南并不配合表演，瞥了他一眼又将视线移回屏幕：「我从不凑合。」 「好好好，就这么嫌弃我是吧？」姜星皱皱鼻子，「那我去找路言。」 「别。」路言闻言连连摆手，「我笔直。」 第185页 「说得好像我不直一样。」姜星握拳表示，「我宁折不弯！」 温瑾被姜星坚毅的表情逗笑，视线掠过盛南时顿了一下。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盛南绷紧的下颌，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姜星逗笑。 「在想什么？」 顾司玙的声音将温瑾思绪拉回。 「我好像有点懂齐宁为什么喜欢嗑温顾知新了。」 顾司玙就笑了：「我也喜欢。」 * 十点半，咸鱼乐队上场彻底将场馆内的尖叫引爆。 他们这次演唱的是上上张专辑里收录的《正少年》，由路言作曲顾司玙作词。 就很契合毕业汇演这种场景。 唱到后来四人握着话筒和台下的观众一起合唱，最后一句歌词是踏上崭新的旅程，拥抱未来的未来。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温瑾忽然有了点即将毕业的实感。 他站在舞台侧面，在一浪又一浪的尖叫声中，对上了顾司玙偏头看过来的事项。 温瑾微微弯起眼，晃了晃手里的萤光棒。 [啊啊啊，顾司玙看的那个方向是温瑾吧啊啊啊] [这对真的绝了，不经意间发的糖也好甜好甜！] [这真的只是毕业汇演？舞美和灯光也太牛了，唱得也都挺好听的] [毕竟这么多观众呢，万一有谁掉链子会很丢脸吧] [大家肯定很认真准备了，再说掉链子怎么了，很多出道多年的歌手上台还忘词呢] [反正我是外行，就觉得今晚每首歌都唱得挺好，果然和咸鱼一个班的同学大家都棒棒] [姐妹你是不是忘了周越hhh] [听说他只拿到了毕业证没拿到学位证吧好像] [我晕，还好周越今天没有上台。] [上台表演一颗耗子屎，弄坏一锅粥吗？我甚至都觉得他不配坐在台下] [导播是会搞事的，刚刚好几个周越怼脸镜头] 顾司玙穿了一件黑色短款皮衣，修长脖颈上缠绕着一条蛇形项鍊，帅气的五官被精心勾勒后更加惑人。 当他单手拎着吉他一步步走到温瑾面前停驻，这一刻，温瑾的心跳恍然断了一拍。 「毕业快乐。」温瑾眨眨眼，将一只黑色礼盒递到顾司玙面前。 「这是，毕业礼物？」 温瑾嗯了一声，于是顾司玙眼底一点点闪烁出耀眼光点。 「不是吧阿瑾，你就只给我哥一个人准备毕业礼物？」姜星羡慕的声音传来，温瑾耳朵悄悄红了。 「跟你有关系？」顾司玙挑了挑嘴角，「没觉得你站在这里很亮？」 姜星：「亮眼的亮？」 盛南：「是电灯泡的亮。」 姜星难得一次没怼回去。 三人十分自觉地离开不做电灯泡。 场馆内又响起歌声，最后一首结束过后就是颁奖典礼。 学校会从毕业生里选出优秀毕业生，并颁发奖状。 顾司玙接过温瑾递过来的礼盒：「是什么？」 温瑾：「你可以打开看看。」 礼盒被打开，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只吉他形状的耳钉，顶端镶嵌着一颗璀璨的蓝宝石。 「怎么会想送我这个？」顾司玙问。 「就觉得，你戴上它应该会很好看。」 耳钉是温瑾找人设计的，和设计师沟通了大致想法，来来回回耗时快一个月才完工。 「谢谢，我很喜欢，我可以现在就戴上吗？」顾司玙垂下眼，声音有些轻。 「当然可以。」 温瑾很快帮他把耳钉戴好，顿了顿，强迫症的又他上手把吉他的位置调正。 「这样就好了。」 话落，还停在顾司玙耳边的那只手就被人握住了。 温瑾微微睁大眼，下一秒手腕就被人吻住了。 略带热意的唿吸喷洒在薄弱的皮肤上，有点痒，在顾司玙吻下来的一瞬间，温瑾被那热度烫得蜷了蜷指尖。 而另一边昏暗的角落里，正好看到这一幕的周越彻底石化了。 第63章 第 63 章 汇演结束, 温瑾带着齐宁一起去了顾司玙家里庆祝。 于宽提前让人准备好了宵夜，一进门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几个人就这么围坐在桌旁，一边吃着宵夜一边聊天。 「噹噹，看看我们从新疆带回来的酒, 这么快又派上用场了哈哈。」 姜星挨个往每个人杯子里倒酒, 倒到温瑾面前时, 他偏头咳了一声：「我就不喝了吧。」 「你上次不还觉得这酒挺好喝的？」姜星还以为他担心影响工作, 「喝一点点没事哒, 你明天不是中午才飞？」 「阿瑾少喝一点。」齐宁主动将杯子端起来, 「我可以多一点，我酒量超好。」 时琛笑了一下：「你确定你酒量超好？」 齐宁本来想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酒过三巡, 声称自己酒量超好的齐宁是第一个倒下的。 姜星也喝晕了, 他喝醉了比平时还要话痨，一直拉着温瑾说个不停。 「师父您别念了。」盛南一手扶着姜星一手架起路言，对顾司玙和温瑾说，「喝得差不多了, 我先把他俩带走了。」 「怎么不直接在这这睡下？」温瑾疑惑，「你们不是都有房间？」 「还是不了。」盛南弯了弯唇，「这两个傢伙喝醉后很吵。」 第186页 温瑾哦了一声：「那我和你一起下楼，齐宁也喝多了，我得送他回家。」 「没事, 我送就行。」温瑾话音刚落, 时琛就站了起来, 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微微一笑, 「放心，他家我挺熟的。」 温瑾：？ 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就挺熟的, 时琛已经先一步带着齐宁离开了。 热闹的屋子倏然安静下来。 顾司玙去厨房给温瑾倒了杯柠檬水，温瑾喝了一口，还是觉得不对，嘀咕：「奇怪，怎么就挺熟了？」 顾司玙歪头嗯了一声坐起来：「送你回家？」 「不用，反正你喝了酒也开不了车，让司机送我就行。」温瑾将顾司玙按回沙发，「你今天肯定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是有点累。」 顾司玙喝酒不怎么上脸，昏黄的灯光下，神情有些懒。 温瑾刚刚按住他的肩膀，他就顺势牵住了人家的手。 「要不我今晚在这睡吧？」温瑾一瞬间嘴巴比脑子快，话落，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这里有多余的客房吗？或者我也可以睡沙发。」 「房间正好四个，又或者你可以睡我房间。」顾司玙顿了顿，视线落在温瑾变红的耳垂上，很轻地笑了一下，「我睡盛南房间。」 * 顾司玙房间里装饰得相当简洁，床尾间隔一米放了同款式的茶几和沙发。沙发旁靠墙放了一台唱片机，再往右是一个胡桃木色的置物架，整齐陈列着许多黑胶唱片。 敲门声响起，温瑾回过头。 敞开的房门外，顾司玙手里捧着一套新的洗漱用品。 「睡衣在最左边柜子里，你喜欢哪套都可以穿。」 温瑾过去将东西接过来：「要不还是我去睡盛南房间吧，我怕你睡不习惯……」 话没说完，额头就被弹了一下。 「我怎么可能让你睡别人房间。」顾司玙垂着眼，在他发顶揉了一下，「很晚了，快去洗漱。」 浴室里还残存着顾司玙的气息，温瑾快速洗了个澡，瞥见镜子里泛红的脸怔了一下。 一定是残存的酒精作祟，他想。 吹干头髮，温瑾又把浴室收拾干净，还原成使用前的模样。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徐莹发来的微信。 温瑾拿起来点开回復，转身时没留神脚下一滑，膝盖直直磕在了床角上。 无暇顾及掉到地上的手机，温瑾嘶了一声捂住被撞疼的位置。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他整个人一轻。 被抱着放到床上时，撞到的地方已经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等我一下。」 温瑾愣愣地看着顾司玙离开不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拎着个小小的医疗箱。 他在箱子里找到了云南白药，打开盖子往温瑾膝盖处喷了几下，又蹙眉将药放回去，「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子？」 脚踝还被人握着，温瑾飞快地眨了下眼：「没那么严重，就只是磕了一下。」 顾司玙垂下眼，视线落在温瑾膝盖的红肿处，像是在思考，又过了几秒后仰起头问：「那要睡了吗？」 温瑾点点头嗯了一声。 紧接着又被抱了起来，顾司玙将他放在了大床中央，完全不需要再挪动，一躺下就能够着枕头的位置。 「真不疼了，倒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那不行。」顾司玙一只手撑在他腰侧的床垫上，「是在我家磕的，我得负责。」 他刚刚才洗完澡还没来得及把头髮吹干，湿漉漉的发梢凝出水珠，直直地坠落在温瑾锁骨上。 明明是冰凉的液体，温瑾却像是被烫了似的一抖。 这一抖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顾司玙用力吻住了。 粗重的喘息声断断续续从唇齿间逸出，间或夹杂着暧昧的声响。 从第一次亲吻时温瑾就在想，顾大学霸竟然连吻技也能无师自通。 每一次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相比于上一次的进步，相反，他在这件事上就是个愚钝的学生，怎么做都不够娴熟。 察觉到他的分神，顾司玙不轻不重地咬了咬他的下唇。 思绪游离的人回过神来，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 沉沉的视线落在他脸上，无端端让温瑾整个人都快烧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平缓的心跳又一次加快，温瑾抬手覆住了那双让他方寸大乱的眼睛。 「别这么看着我。」 「为什么？」顾司玙似乎是眨了眨眼，睫毛轻轻刮过温瑾掌心。 指尖蜷起来，温瑾唿吸又重了几分，学着顾司玙的口气道：「我怕我会把持不住。」 下一秒就被人扑到在床上，顾司玙在扑到他时还不忘护住他后脑勺。 他的双手被顾司玙抓着压过头顶，火热的吻一路从唇角下移，很快在他颈间咬出了点点红痕。 「你……」温瑾唿吸全乱了，喘着气，「你属狗的吗？」 顾司玙很轻地笑了一笑，仿佛怎么也亲不够似的，又小鸡啄米似的去亲他额头鼻尖。 迷离中两人的某个部位都发生了变化，这对于成年男性来说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但温瑾曲起腿不小心碰到顾司玙发烫的地方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察觉到他一瞬间的颤抖，顾司玙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第187页 此时此刻温瑾的脸颊连同耳垂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绯色，偏偏还要故作镇定的对他说：「要不我帮你？」 「好啊。」 话音落下温瑾就被紧紧环住了，耳边是粗重灼热的唿吸声。 顾司玙将头埋进他颈窝后就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两人胸膛贴着胸膛，温瑾才发现对方的心跳竟然比自己还快。 每一次唿吸都被抱得更紧一些，温瑾下意识扒了扒顾司玙手臂，想让他松开一些。 顾司玙声音有些哑：「别动，让我再吸一会儿。」 温瑾眨了下眼：「我又不是猫薄荷。」 顾司玙很轻地嗯了一声：「但你说过要帮我的。」 他说的，又不是这种帮…… 温瑾脸更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顾司玙终于松开了手，眸子里翻涌的欲望似乎都归于平静。 温瑾却能感觉到那地方的热度丝毫没有退却，于是在顾司玙撑着想要起身时，一把将人拽了回去。 顾司玙正要开口喉结就被人咬了一下，这一咬将他压抑到极致的欲望彻底点燃。 「阿瑾，这次是你先勾我的。」 …… 浮浮沉沉起起落落。 之前每一次都是顾司玙将他从水里捞起来，这一次，却如同八爪鱼般紧紧缠缚着，将他拽入最深的海域。 * 秋天结束前，经歷过三次杀青，《风云录》的拍摄终于告一段落。 温瑾收穫了大半个月的假期，而当他终于闲下来时，顾司玙又陷入了新一张专辑的忙碌中。 这天温瑾照例起了个大早，起床先游了大半小时的泳，吃完早餐就去了影音室，看了两部心心念念却一直没空去看的电影。 下午的时候，温瑾接到了他哥打来的电话。 「有份重要的文件忘了拿，就放在书房抽屉里，待会儿我会让助理过来，你交给他就行。」 挂断电话温瑾就上楼去了他哥的书房，温衡书房从来不上锁，他随时想进都可以进。 拉开抽屉他哥说的那份文件就放在最上面，温瑾拿起文件刚要合上抽屉，被漏出的病例一角吸引了注意。 他第一反应是他哥生病了瞒着他，一瞬间慌乱的情绪紧接着又被惊愕代替。 病例本明显有些年头了，白色部分有些泛黄，看诊人一栏赫然写着他的名字。 记忆中除了一次营养不良的住院外，他几乎没怎么生过病了，当他翻开病例的那一瞬间，埋藏在最深处的记忆被扯出了一道口子。 略过一些无效信息，温瑾很快将视线落在重点部分—— 主诉：因车祸落水导致持续高烧，反覆惊恐发作、警觉性增高半月。 现病史：患者半月前车祸落水，惊吓过度，患者父母也在这场车祸中去世，患者伤心过度，选择性遗忘…… 诊断分析： 患者选择性遗忘与创伤性事件有关的一切，并伴随创伤再体验的发生，具体表现为睡梦中不断闪回创伤记忆…… 拟诊：创伤性应激障碍（迴避型），注意避免让患者再接触创伤类似场景触景生情，从而产生更严重的心理刺激…… 温衡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到家，经过书房时，余光瞥见了一道模煳的人影。 昏暗的房间内只有月光作为光源，温瑾抱膝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一动没动。 啪一声，书房的灯被温衡打开了，他疑惑问：「怎么不开灯？」 温瑾这才如梦初醒般抬起脸，迷茫的眼睛落在了温衡身上。 他轻轻叫了声哥，与此同时，温衡的视线也落在了他旁边的病例上。 温瑾来来回回将病例翻了好几遍，包括后来的每一次治疗，明明是他亲身经歷过的一切，却像是看着别人的故事似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这和温衡告诉他的显然是两个版本。 温衡说他因为父母去世太过伤心引发高热，才会对那段时间许多事情都记不太清。 此刻，零零碎碎的画面拼凑出完整的记忆。 那天是他的生日。 爸爸妈妈去接他下课，在回家的路上被狗仔追尾，巨大的撞击之下，他们坐的那辆车冲出了护栏，直直坠入水里。 水不断从缝隙里灌进来，车内剩余的空气越来越少。 被撞得变形的车门怎么也打不开，在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前，爸爸妈妈终于合力撞破了一扇玻璃。 他们奋力将他往车外送，那时候的他因为大脑缺氧意识开始涣散，恍惚间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合力一起将他拽了出去。 「是顾司玙和他家司机一起救了你，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爸妈已经……」温衡走到温瑾面前，抚了抚他的发顶，又半晌才开口，「阿瑾，都过去了。」 「对不起，哥。」温瑾仰起头，眼睛有些红，「这么多年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一切，而我什么都不知道。」 「无论你记得还是遗忘，事实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温衡无声地嘆了一口气：「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想起来。」 * 这天晚上温瑾和温衡聊了很多，温衡说他小时候的可比现在捣蛋多了。 「不管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很好。」 「比起伤心难过，我想爸妈更愿意看到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第188页 躺在床上的时候温瑾的情绪已经平復许多，手机亮了亮，从下午到现在顾司玙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 最新一条是：睡了吗？ 温瑾举起手机慢吞吞回覆：没。 顿了顿，又在对话框里输入：顾司玙，我有点想你。 输完就打算删掉的，却不小心点到了发送。 这一条发出后顶端立马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半晌却没有任何回復。 温瑾往上滑了滑，一点点看两人的聊天记录。 不知不觉就这样看了很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是顾司玙打来的电话。 「开下窗。」 温瑾疑惑着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的瞬间更多夜风灌了进来。 月光里，顾司玙站在他家楼下，车灯在他周身勾勒出明亮的线条。 温瑾微微睁大眼：「你怎么会过来？」 顾司玙仰头看着他，眼底铺满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因为我想你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或迟疑，温瑾转身朝楼下跑去。 停靠的轿车熄了火，昏黄的路灯下，顾司玙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吱呀一声铁艺门被推开，温瑾直直撞进了对方的怀里。 耳边传来规律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没由来的，他忽然感到一阵鼻酸。 想说想问的话太多，到嘴边又像是打了结，不知道从何问起。 顾司玙就这么任由他抱着，直到温瑾终于抬起头看向他。 「顾司玙，你一直喜欢的那个白月光是谁？」 被问的人微微怔忡，垂下的视线看进温瑾眼底，只一秒，顾司玙就知道他大概都想起来了。 「是你。」笃定的声音传入温瑾耳朵。 「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 爸妈离婚后，顾司玙跟随妈妈一起来到了海城舅舅家。 他妈妈是个崇尚浪漫自由的画家，和他爸那个精于计算的商人完全没有共同话题。 顾司玙喜欢音乐，他妈妈就托朋友找到了树莓乐队的吉他手，那时候和他一起在林老师那里学习的还有一个小男生。 缘分有时候就是那么奇妙，很快顾司玙就发现了，他们上的竟然还是同一所小学。 那时候的他因为骤然离开熟悉的环境变得敏感，偶尔情绪一上来，就会找到一个角落偷偷抹眼泪。 「这个给你。」温瑾从小就喜欢黄色，每天不管是衣服还是裤子还是背包帽子，总有一样是黄色的。 脸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 「吃块巧克力。」温瑾将巧克力掰开塞进他手里，「嘴巴苦了，心里就会甜一些。」 出事那天是温瑾生日，顾司玙也是无意中听见他和哥哥打电话，问对方有没有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顾司玙就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他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一把黄色的雨伞，伞面用颜料画了几只小猫。 那天放学耽搁了一下，导致他没来得及把礼物送给温瑾，顾司玙让司机远远跟着温家的车，想找个机会把礼物送出去。 直到前方出了车祸，他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的保姆车冲破围栏坠入水里。 后来，他去医院看过温瑾几次，温瑾的状况很不好，偶然听医生说起要迴避意外发生时的人事物，以防患者再度受到刺激。 那之后顾司玙就不敢再往医院跑了。 再后来，他爸爸把他带回了云城。 直到高一新生开学，他一眼就认出了温瑾。 那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他很快结束了作为新生代表的发言，下台时状似不经意的，将伞递给了即将上台的温瑾。 温瑾似乎忘记了那场意外，连带着他一起。 多年后，记忆终于在此刻重叠。 温瑾只觉得心脏沉甸甸的：「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忘记你的。」 「我知道。」顾司玙抚了抚他的后脑勺，「有好几次，我撞见有人向你告白，你都说自己一心只有学习，我当时就在想，拿到第一是不是就能引起你的注意。」 写情书也是有点占位置的意思，可惜最后一封并没有送出去。 「顾司玙，我后悔了。」 顾司玙动作一顿，就听面前人的继续道：「我读过你写的作文，看过你答的试卷，那时候，我应该去认识你的。」 「现在也不晚。」 * 这一夜温瑾睡得很沉很沉，鼻尖萦绕的冷杉香气似乎是有助眠的作用。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枕在顾司玙手臂上，视线一转，就落到他前臂那道长长的疤痕上。 眼前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是这条手臂伸进车窗，被边缘残存的玻璃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随后他的视线里晕开一片血色。 温瑾愣住了。 直到身旁的人醒过来，对他说了声早安。 温瑾收回思绪应了声早。 顾司玙：「现在几点了？」 温瑾看了眼床头的时钟：「六点十三。」 「那再睡会儿？」 「好。」 温瑾再一次被顾司玙圈进怀里。 耳边是浅浅的唿吸声，又过了好一会儿，温瑾确认顾司玙睡熟之后，悄悄侧过脸，在那道疤痕上吻了一下。 彻底醒过来已经快九点了，顾司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床的，温瑾下楼时他正将做好的早餐端上桌。 第189页 「刚准备上去叫你。」顾司玙朝他笑了笑，「随便煮了点海鲜粥，尝尝。」 他说话的同时盛了一碗，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温瑾面前。 温瑾视线不自觉落在他手臂的疤痕上，抿了抿唇：「其实你不用这么特别照顾我，我自己可以的。」 「你是我男朋友，我当然要对你特别照顾。」顾司玙看着他，「阿瑾，你可以试着依靠一下我，当然，我也会试着依靠你。」 「我想我们俩在一起是一加一大于二。」 温瑾：「可这样的结果在数学里并不成立。」 「是，数学里不成立。」顾司玙很轻地笑了，「但爱里成立。」 温瑾像是愣了愣，过了半晌才嗯了一声。 「所以，吃吗？」 「吃。」 粥煮得相当软烂，没有一丝腥味，虾仁吃起来相当清甜。 「你有时间教我做饭吧。」温瑾说，「以后我们可以轮流做早餐。」 后知后觉自己这话有点邀请同居的意思，温瑾偏头咳了一声，却并不想撤回前言。 顾司玙淡笑着应了声好。 ……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两道身影被拉长。 他们在晨光里拥吻。 阴差阳错，但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