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他明明清冷似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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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君他明明清冷似月》作者：执笔画只猪【完结】


    简介：


    【清冷淡漠却对受温柔宠溺国师（帝君）攻冷静记仇内心戏多穿越受】


    顾辞林从二十岁开始脑海中就记得一个故事，但是不记得给他讲故事的人。


    直到这天，他因为一场车祸意外穿越，看到了故事的主人公——渊国白髮国师南宫溟。


    他记得的故事中，南宫溟本来是上神界帝君，因为渡劫才来到渊国当国师，孤傲高洁，不可亵渎。


    可是故事中，他却被一个风流少主强取豪夺，最后郁郁而终，哪怕渡劫结束，不过十年，还是自刨神魂，永远沉睡。


    顾辞林看着眼前白髮如瀑，一身白衣干干净净的南宫溟，他第一次很想守护一个人。


    两人生活半年，惺惺相惜，可顾辞林不懂爱，他以为他爱的是一位女子，最后那名女子因为南宫溟的原因嫁作旁人为妻，因此，他离开南宫溟身边三年。


    三年后，他从雪山中修炼出来，得知南宫溟被人强娶，即将走上跟故事一样的结局。


    顾辞林恶劣的去祝福，可看到眼神空洞不悲不喜的男人，突然间，他心中只有无尽悔恨。


    于是，他像三年前一样，把人救走，最后南宫溟回归上神界，他自己却差点身死魂消。


    再次相见，南宫溟是上神界帝君，他是新任渊国国师，十神山大祭司。


    可是自封记忆的南宫还是爱上了顾辞林。


    顾辞林不知道，他离开后在雪山修炼的那三年。


    南宫溟不问世事，在雪山上住了三年，。


    「我亲爱的，我怎么捨得怨你呢？」


    第一章 「年轻人，你想改变他的结局吗？」


    「年轻人，麻烦停一停。」


    夜晚的c市街道上看不到几个人，只能听到过往车辆引起的唿啸风声和喇叭声。


    顾辞林一个人抱着书走在回公寓的路上，听到身后的人似乎是在叫他。


    他转身，看到是一个身着深蓝色道袍鬍子花白看起来有些仙风道骨的老者。他问：「道长，您是在叫我？」


    道长气喘吁吁的停下来，说：「年轻人，我看你竟然有仙缘，我给你免费算一卦，如何？」


    「不了道长，」顾辞林扬扬手中的高中课本，道：「我刚从学校下晚班，很累了。」


    「不急不急，你先听我说。」


    顾辞林想也浪费不了多久，于是点头：「好，道长，那就麻烦您了。」


    道长却什么专业性术语都没用，捋捋白鬍子，幽幽开口：「你的正缘正在渡劫，需要你去相助，不然很可能渡劫失败，最后自刨神魂永远沉睡。」


    顾辞林一乐，这道长没多大本事啊。


    道长见他不信，也不恼，继续说：「你从二十岁开始脑海中就记得有个故事有个人，对吗？」


    顾辞林顿住，这道长说对了。


    他确实从二十岁开始脑海中就记得有人跟他说过一个虚无缥缈的故事：


    一个白髮男人本是上神界的帝君，却因渡劫下凡，成为一国国师，本来他的渡劫任务是积攒功德，却因一个恶劣的少年修士改变了劫数，少年对他爱而不得，最后强娶回去，各种折辱，最后国师郁郁而终，回到上神界后，屠了整个宗门，那个少年修士也魂飞魄散。


    顾辞林突然想起来，故事的结局，那个帝君好像就是自刨神魂永远沉睡。


    道长见他脸色变了，笑眯眯问：「年轻人，你想改变他的结局吗？」


    顾辞林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一辆轿车疾驰而过，他意识混沌间，只觉得倒霉。


    他还有很多事没干呢，没有批完学生试卷，没有带学生考上清北，还没有找到另一半。


    迷迷煳煳间，他感受到有光，努力睁眼，盯着头顶的白色纱帘好一会，愣神间，一道清冷好听的男声传入耳朵：「醒了？」


    他赶紧坐起来，看到不远处案几后面坐着的白髮男人，愣了，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抬眸扫他一眼，他才反应过来，道：「多谢相救。」随后打量眼四周，不是现代医院的装潢，倒像是古代富贵人家的屋子。


    等等，古代？白髮男人？


    他看向男人，忐忑的问一句：「你是不是叫……南宫溟？」


    被撞飞后，意识模煳间，他隐约想起来，那个故事中的白髮国师，叫南宫溟。


    「是。」


    顾辞林再次道谢：「多谢国师大人相救。」


    南宫溟只是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书卷，道：「不必谢我，卦象说，你与我有缘。」


    顾辞林似懂非懂的点头，这国师是不是跟天桥上算命的一样？


    很久，顾辞林问：「那个，国师大人，我可不可以留在你府里做些杂事？」


    他在这应该算黑户，无处可去啊。


    南宫溟眉头轻蹙，看向他：「你都会做什么？」


    「你可有小孩，我可以教他念书识字。」顾辞林自信的笑道。


    既然穿越来，看到这么个活生生的人，那他就要改变这人悲惨的结局。


    南宫溟却把视线重新移回书页，道：「没有。」


    「……」


    顾辞林有些意外，不是说古人都早婚早育吗？结果这个国师看起来都二十好几了，连个孩子都没有？


    「你还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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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辞林这回答得有些忐忑：「我可以给你……做饭。」


    没想到这回南宫溟很快答应：「可以，我府上正好缺个厨子，你现在去露一手给我看看。」


    「好。」顾辞林也爽快点头。


    其实做饭这个他不怎么擅长，但是卖相好，也能吃。


    他走在前面，南宫溟走在后面，看着他东绕西绕，南宫溟无奈扶额，问：「知道厨房在哪吗？」


    顾辞林身体一僵，但浑身上下嘴最硬，道：「国师大人您先去院子里等着，厨房我可以自己找。」


    南宫溟也不难为他，回答道：「好，我等着。」


    幸好这国师府也没多大，顾辞林找到了厨房，很快，饭菜的香味就飘出来，他也端着饭菜上桌了。


    南宫溟放下书，拿过顾辞林递过来的筷子，尝了一口辣椒炒肉，点头：「不错。」


    「那我可以留下了吗？」顾辞林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


    南宫溟点头：「可以了，跟我去挑房间。」


    顾辞林跟在他身后，质疑问：「我看这国师府都没有下人啊？」


    他瞥一眼顾辞林，答：「我不喜欢有很多人，叽叽喳喳的特别烦。」


    「可是，」顾辞林知道自己本来应该闭嘴的，但是好奇心占了上风，问：「这偌大的国师府，您一个人打扫得过来吗？」


    不觉得孤独吗？


    他带着顾辞林回到后院，似乎心情还算好，答：「我懂轻尘术。」


    顾辞林在心里暗中啧一声，可恶，被他装到了，怎么忘了这是修仙界。


    顾辞林选的房间离南宫溟的房间不远，主要这偌大的后院只有南宫溟和他两个人住，他怕闹鬼。


    顾辞林就这样住下了，每天不是除了做饭时间和睡觉时间外，就是在书房看书。


    这天，南宫溟下朝回来，看到顾辞林还在看书，皱眉上前夺过他的书，说：「你已经这样看书五天了，走，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


    「我要吸取知识。」他说着还要去抢南宫的手上的书。


    南宫溟低头看他，轻声道：「去茶楼听书，去不去？」


    听到这个，顾辞林眼睛瞬间亮了：「去，怎么不去，当然要去！」


    南宫溟嘴角微勾，呵呵，我还治不了你了。


    可能是相处久了，两人都觉得这样没什么，但是要是有其他人在，就会惊讶，他们那个一向冷漠冷情不喜欢跟人说超过三句话的南宫国师变了。


    三味茶馆二楼，雅字间里，顾辞林饶有兴趣的往嘴里塞着桂花糕，南宫溟坐在一旁，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书。


    顾辞林好笑，「南宫国师，你怎么跟我一样了？」


    「楼下马上开始。」南宫溟头也没抬。


    果真，他话音刚落，楼下就传开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大家都知那迎阳宗宗少主何等风流，后院已经有了七个男宠，还喜欢勾搭良家少男，今天，我们要说的呀，就是他和仙灵宗小师弟的故事。」


    「话说那仙灵宗的小师弟，不过十六，长相乖巧，不谙世事，那次，他跟着去歷练，却撞上了安景带领宗门弟子也在那里歷练，那安景对小师弟可谓是一见钟情，可小师弟呢，不从，说是已经有了心上人，可是那安景是什么货色大家相必都清楚。」


    「于是安景对小师弟嘘寒问暖，各位爱护，让小师弟动了心，却不想，安景再把人吃干抹净后不想负责，就一口咬定说是小师弟勾引得他，如想要他负责，就纳小师弟为妾，唉，那仙灵宗好歹也是个二流宗门，却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没办法，谁叫安景是迎阳宗少主，他父亲是修仙界第一人。」


    众人听后只觉得惋惜，有的少女甚至为小师弟鸣不平而哭出声来。


    顾辞林也唏嘘，这个安景，应该就是故事中强娶了南宫溟的那个败类，啧，真是不论哪个时代，这种人渣败类，都会有。


    突然，一条白色帕子递到眼前，顾辞林回头去看他，笑道：「我没哭。」


    南宫溟见他确实没哭，也就收回帕子，道：「我带你来听书不是让坏了你好心情的。」


    他心中一暖：「我知道。」


    南宫溟又递过来一块桂花糕：「还听吗？」


    「不……」


    还没等他说完，楼下一阵打砸声响起。


    一道气愤的少年音响起：「我让你们说，我今天倒要看看，谁还敢多嘴多舌，我们迎阳宗与仙灵宗的事，可不是你们这些命贱的凡人该管的！」


    另一道女声加入：「师兄，他们这些凡人真讨厌，咱们大师兄是他们能随意编排的吗！」


    很明显，有人砸场子。


    顾辞林镇定的听着，他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要是出头，无异于去免费送人头。


    他一转身，看到南宫溟已经放下书了，目光冷冷的看着楼下的闹剧。


    顾辞林想到故事中的悲剧，急忙说：「哎，你可不能下去。」


    要是不小心被那个可恶的安景看上了，那就完了。


    南宫溟看一眼他，唇角微扬：「放心，会有人处理的，不需要我去出面。」


    不出所料，一阵脚步声后又听到闹事的少年说话了：「你们是谁？放开我，我可是迎阳宗的弟子！」


    少女也说：「你们这些命贱的凡人，敢绑我们，迎阳宗不会放过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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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威武洪亮的声音响起：「管你们是迎阳宗还是阳迎宗，敢在皇城闹事，老子一样抓你们！」


    众人齐齐拍手叫好。


    顾辞林也拍手，他刚刚还在担心凡人打不过修士呢。


    南宫溟主动为他解惑：「修士不得干涉凡间事，皇城里有专门处理这种事的卫队。」


    「真好。」


    他是真心实意说好的，那个少女一口一个命贱的凡人，真以为自己高贵到哪去了吗？


    第二章 「陛下，人心易变，不可强求」


    这几天，南宫溟都跟顾辞林一同宅在书房，不出门。


    顾辞林很好奇他不用上朝吗？他说休沐，这下顾辞林只好闭嘴，继续一起窝在书房不出来。


    顾辞林把手中最后一本书看完放回书架上，起身伸了伸懒腰，身边的南宫溟还在看书，他有些无聊的凑近去看书名，一愣。


    「《修仙界十大未解之谜》？」


    随后他瞬间笑开：「哈哈哈，国师大人，哈哈哈，不是，国师大人，这书哪来的啊？」


    看他笑得前仰后合，南宫溟冷冷撇他一眼：「很好笑吗？」


    他赶忙噤声，但是肩膀一耸一耸的，显然憋笑得厉害。


    南宫溟合上书，平静道：「书局每一个月都会给我送新上的书，刚刚顺手翻到了。」


    顾辞林还在憋笑，干咳了两声才停住，说：「明白了。」


    他只是疑惑修仙界怎么有这么新奇的书，绝不是在嘲笑南宫溟。


    南宫溟也不管他真明白假明白，换了一本来看，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尖利的公鸭嗓：「陛下到！」


    顾辞林有些惊：「这是渊国皇帝来了？」


    「嗯，」南宫溟起身要推门出去，脚刚跨出门槛，回头说：「去厨房帮忙，没叫你过来就不要过来。」


    顾辞林听话点头：「好，我知道了。」


    面对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行差踏差一步，都有可能万劫不復。


    等到门口人都离开，他才悄悄的去了厨房，里面已经有厨娘了，应该是皇帝带来的，见到他，疑惑问：「这位公子，您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他笑着摇头：「不是，我是府里的厨子，国师大人让我来帮忙。」


    两个厨娘放他进来，还是有些不信，直到顾辞林炒菜像模像样的，她们才信了，夸赞道：「小哥，你这不赖嘛！」


    顾辞林很灿烂的笑笑：「没两位大姐厉害。」


    「啧，谦虚了。」一位厨娘拍拍他的肩。


    三人做了一顿很丰盛的饭菜，顾辞林很听话的在厨房里待着，跟两位厨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他想等南宫溟亲自来叫他他再出去，结果这时候，一位老太监过来了，见到他，可能以为他也是宫里来的，斥责道：「上菜啊？怎么不去上菜？你这小子，偷什么懒呢！」


    两位厨娘想替他解释，顾辞林却已经被老太监赶着去上菜了。


    他只能赶鸭子上架，端着盘子就去了前厅。


    南宫溟见到他来也不意外，面不改色的继续跟面前的君王说话。


    顾辞林根本头也不敢抬，等到上完菜顾辞林就走，回到厨房，发现还有一道菜没上，赶忙又端过去，可是快到了，却见南宫溟忽然一个眼神扫过来，示意他不要过来。


    他只好不尴不尬的躲在掩体后面，幸好周围没人，但是这个位置，却恰好也能听到两人说话。


    皇帝可能是喝醉了，说话声音都变得哽咽了。


    「南宫国师，朕是真心喜欢容儿的，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容儿却嫁做旁人为妻？明明我们，在您面前发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啊！」


    好久才听到南宫溟说话：「陛下，人心易变，不可强求。」


    皇帝勐的摔了酒杯：「朕是皇帝，要什么没有，不过强娶臣妻，朕不在乎那千古名声，朕只要容儿！」


    顾辞林在后面听了都为南宫溟捏一把汗，不要轻易去惹怒醉酒的人，因为你不知道他会做什么，特别是皇帝，谁知道他会不会一声令下把人斩了。


    南宫溟就坐在那，任凭皇帝咆哮几句，不着痕迹的瞪一眼顾辞林，顾辞林赶紧跑，还听到后面南宫溟说：「来人，陛下醉了，送陛下回宫。」


    等到南宫溟来找他，顾辞林正一个人吃着剩下来的饭菜，两个厨娘已经跟着太监走了。


    看到他在吃剩菜，南宫溟不由皱眉：「你就吃这些东西？」


    顾辞林一愣，从他那双寒潭般的眼眸中看到了不高兴，点头：「有问题吗？不能浪费粮食啊。」


    南宫溟无奈摇头：「吃不完都会拿出去分给乞丐的。」


    「啊，这样吗？你还挺有爱心。」


    南宫溟看着他继续扒饭，最近不自觉上扬：「吃好了来书房。」


    「好。」


    等到他来，南宫溟正好把早上未看完的书看完。


    「你一个人吃饭要半个时辰？」南宫溟合上书页。


    顾辞林礼貌笑笑，来的他身边坐下，问：「没想到皇帝也会有爱而不得的人啊？」


    南宫溟就知道他要问这个，解释说：「两个人的事，不是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纵使是皇帝，也会有遗憾。」


    他突然好奇道：「国师大人，您可有心悦之人？」


    南宫溟先是摇头，随后又点头，道：「梦中曾出现过一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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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辞林揶揄道：「这个我懂。」


    春梦嘛，哪个男人没有过。


    南宫溟长嘆一声，给他一个爆栗，望向虚空：「她说她是我的正缘，不过，我不信。」


    「为何？您就不想有个温香软玉在怀？」


    南宫溟正眼看他，一字一句道：「我生来就是渊国国师，前国师批的命，天煞孤星。」


    「……胡说。」


    顾辞林有些气愤，南宫溟却不甚在意，反问他：「你呢？可娶妻纳妾？」


    顾辞林知道他不想多说，便跟着他的话题回道：「没有，但是谈过两回，分了，她们都图我的钱。」


    「我有很多钱。」


    听到南宫溟的话，顾辞林噗嗤一笑：「国师大人，您……」


    南宫溟道：「要是我喜欢她，她图我钱，愿意跟我在一起，有何不可？」


    「也是，」顾辞林朝他竖大拇指，「国师大人高见。」


    两人又看了一会书便去院子里晒太阳去了，南宫溟躺在摇椅上，顾辞林去厨房捣鼓桂花糕，按他的话说就是：「谁知道外面的桂花糕是怎么做的，还不如我自己做，实惠又健康。」


    南宫溟没说假话，他有很多钱，以至于接下来几天，顾辞林买了很多面粉白糖之类的原材料。


    也让国师大人很苦恼，这几天他府上厨子天天都在做桂花糕给他吃，一日三餐的饭后茶点都是桂花糕。


    终于在第十天，南宫溟受不了了：「顾辞林，咱们能不能不吃桂花糕了？」


    顾辞林笑了，给他掰数：「也行啊，国师大人，我不止会做桂花糕，绿豆糕，栗子糕，云片糕还有茯苓糕，我都学会了！」


    「你……」


    南宫溟无奈，他这个厨子真是被他养得越来越放肆了，还知道戏弄他了。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粉裙侍女低着头走近，来到离南宫溟近两米的地方停住，恭敬道：「国师大人，奴婢是南苍王府的丫鬟，王妃让奴婢请您去风云酒楼喝茶。」


    南宫溟再她走近时就又恢復人前那副冷傲的表情，玩转着手中的茶杯，问道：「可以带人吗？」


    侍女一愣，随即点头：「国师要带，自然是行的。」


    「嗯，」他目光转向顾辞林，眸中含笑，「走，带你出去吃饭。」


    「好。」


    顾辞林早就放下围布准备好了，只等他邀请。


    风云酒楼，甲字四号房。


    守在房间外面的侍女看到南宫溟来，规规矩矩的喊了声：「国师大人。」


    南宫溟处变不惊，只是和善的点点头。


    婢女推开门，这时才注意到南宫溟身边的顾辞林，有一瞬间的惊诧，但还是没有拦人。


    进去后，顾辞林就看到一个鹅黄色衣服的年轻女人正在泡茶，见到是两个人进来，也有瞬间的愣神，随后笑笑：「难怪国师大人每天要买那么多面粉，都猜测国师府进了个厨子，我们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南宫溟找好位置坐下，随后等顾辞林坐到他身边，才回答道：「确实是收了个厨子。」


    女人掩面轻笑：「可是国师大人不是辟谷了吗？」


    这话一出，顾辞林先是一愣，随后是疑惑。


    合着这人不用吃饭啊，那都辟谷了还让他做饭干什么？


    南宫溟波澜不惊的递给顾辞林一杯茶水：「偶尔也尝尝。」


    「这样啊，要是国师府缺厨子，我可以调一个王府的厨娘给国师大人。」女人笑着。


    南宫溟回答道：「有这个厨子已经够了，王妃先关心关心自己的事，毕竟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这下，女人脸上笑容一僵，惶恐的跪下：「求国师大人救我！」


    「你先说。」


    女人有些为难的看一眼顾辞林，南宫溟道：「他不是外人。」


    女人也顾不得其他，连连磕头：「陛下这几日频繁召我进宫……国师大人，我不想被困深宫，我只想和王爷恩爱白头，求国师去劝劝陛下！」


    南宫溟轻抿一口茶水：「韩容，当初是你跟陛下说结髮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如今反悔了，是吗？」


    女人低着头，看不清神情，道：「是，我反悔了，但是……」


    南宫溟终于施捨般看一眼她：「那你不仅欺君，还欺骗了天道神祇。」


    「国师大人，我如今已经……已经怀上了王爷的骨肉，木已成舟，变不多数了。」女人抬起头，「国师大人，救我。」


    在一旁看着的顾辞林在心中冷嗤，不过一个贪婪自私又可怜愚蠢的女人罢了。


    「既然如此，你跟陛下自己说去吧。」


    说罢，南宫溟起身便要离开，顾辞林跟在后面，任由女人如何哭泣都不为所动。


    出了风云酒楼，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顾辞林咂舌：「国师大人，您不用吃饭的啊？」


    这几天过得太平淡普通，他都忘了，这是修仙界，可以御剑飞行，到了修为也可以不用吃五谷杂粮。


    南宫溟脚步一顿，还以为他会问其他问题，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揪着问用不用吃饭。


    「你就问这个？」


    「是啊，」顾辞林顿时懂了，笑道：「这些宫廷辛密这么乱，我当然也想知道。」


    南宫溟拍拍他的脑袋，眼中笑意更深：「我不说。」


    他更想知道，凑到南宫溟跟前，笑嘻嘻道：「哎哎哎，国师大人，您就讲讲嘛！我又不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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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溟也取笑够了，故作思索，道：「半个月不要给我做糕点。」


    「好！」


    回到国师府，南宫溟开口：「陛下与丞相府嫡女韩容青梅竹马，曾在我面前发过誓，陛下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结果韩容在陛下出征不在皇城那段时间，看上了南苍王，最后两人请求赐婚，说是两情相悦。」」


    听他说完，顾辞林不由感嘆：「贵圈真乱。」


    南宫溟则道：「人心易变，谁又能说永远。不过毁了誓言，怕是会遭天谴。」


    第三章 「别怕，你是南宫的人，没人敢欺负你！」


    顾辞林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没有后续了。


    没想到，这天中午，顾辞林已经做好饭菜，却没等到本来很守时的人回来。


    今天的下了一场大雨，屋内静谧无声，只听见窗外哗啦啦的大雨，阴云密布，中午暗得像晚上一样黑。


    他有些担心，想出门去寻，又怕与回来的南宫溟错过，只好守在国师府门口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顾辞林终于看到一辆马车缓缓驶来，最后停在他面前。


    赶车的老太监掀开车帘，露出里面的人，看到是南宫溟，顾辞林赶紧撑着伞过去接人，近了这才看清，南宫溟早上还干净的白衣已经湿透，下摆还沾上了泥土灰尘之类的脏污。


    应该是在雨里跪过了。


    顾辞林伸手要去牵他，却被他躲开，随后自己跳下马车，顾辞林有些不解，但还是跟在他后面给他撑伞。


    老太监嘆一声：「唉，国师大人，您要知道，这陛下是渊国之主，就算您是国师，也不能老是惹陛下生气啊。」


    南宫溟轻声道：「是，劳烦公公告诉陛下，臣知道了。」


    老太监又嘆一声，随后驾着马车离开。


    等到顾辞林把国师府大门关上，面前的南宫溟趔趄一步倒下了。


    顾辞林顾不得撑伞，赶紧把人扶回房间，无奈吐槽一句：「你怎么这么要面子啊？晕倒还要等人走。」


    把人放好躺在床上，顾辞林想要去找大夫，衣袖却被南宫溟抓住：「去书架上拿那个药箱过来，里面有復原丹。」


    「啊？好。」


    然后南宫溟这次彻底晕睡过去。


    顾辞林看他这样，急忙去找药箱，翻出一些瓶瓶罐罐，找到復原丹就给他餵进嘴里。


    这修仙界真神奇，一颗丹药吃下去就可以不用吃其他药了？


    他就守在旁边，等到了晚上，见人还没醒又发了高热，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人还没换衣服，又急急忙忙的给人换衣服。


    然后他又餵了南宫溟一颗復原丹。


    好在高热很快退下去，他才舒了一口气，不知不觉竟守在床边睡着了。


    等到他醒来床上的南宫溟还未醒，于是他又去厨房做了一锅白米粥。


    正好他刚进门南宫溟就醒了。


    「醒了就吃点东西吧，我做了点白米粥。」他说着把碗递过去，「自己吃。」


    「多谢。」


    两人就这样相顾无言。


    等到南宫溟把碗里的白米粥吃完，才说：「后天有皇后娘娘准备的赏花宴，邀请了我，你……想不想去吗？」


    「当然想了！」顾辞林毫不犹豫道。


    南宫溟微微勾唇，道：「那我便带你去。」


    顾辞林却在这时捕捉漏洞，问：「不是说陛下许诺韩容一生一世一双人吗？怎么还会有个皇后？」


    「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他垂眼，「帝王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有几分可信？」


    顾辞林瞬间懂了：「那他们……算是半斤八两？」


    「嗯。」


    「啧，」顾辞林轻笑一声：「国师大人，这渊国是不是只有咱两敢这么议论陛下？」


    南宫溟不以为意：「外面话本很多，书局也靠这个吃饭，想看吗？」


    顾辞林摇头，随后忐忑问：「那赏花宴需要我做什么吗？要不要吟诗作对啊？」


    南宫溟突然正经起来：「不用，你是同我一起去的，只要欣赏他们吟诗作对就好，没有人敢苛待你。」


    「这么确定？」顾辞林挑眉。


    这国师大人一定瞒着他什么。


    南宫溟听出他言外之意，却神秘一笑：「确定。」


    这两天，顾辞林都在恶补话本。


    原来，皇帝叫北纪，皇后娘娘叫白笙笙，虽然皇帝许诺青梅竹马的韩容一生一世一双人，却迫于朝堂局势的压力没有做到，他需要兵权，于是娶了大将军之女白笙笙为皇后，他又需要文官来制衡朝堂，就娶了尚书之女江玥为贵妃，如今终于想到要娶韩容了，却不想，韩容不愿嫁了，与皇帝的皇叔，也就是南苍王两情相悦，私相授受了。


    顾辞林看后心绪复杂。


    似乎谁都没有错，谁都不过是北纪的棋子，却不想，韩容不愿当棋子，跳出局外了。


    赏花宴这天，当顾辞林和南宫溟从同一辆马车下来时，众人沸腾，都叽叽喳喳的在讨论他的身份。


    南宫溟只是冷冷的扫一眼众人，霎时间安静下来。


    众人敬畏的朝他行礼：「国师大人安好。」


    「嗯。」


    南宫溟带着顾辞林穿过人群，当他看到一袭紫衣的男人，说：「晋王殿下，麻烦你照看一下我府中人。」


    晋王很快反应过来，答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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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他应下，南宫溟转向顾辞林，道：「晋王殿下是我的好友，你跟着他就行，不用担心得罪人，就算做错事，我也给你担着。」


    顾辞林点头：「国师大人放心。」


    南宫溟深深看他一眼，他突然有点不放心了。


    待到南宫溟离开，晋王朝他挤眼：「你是南宫府上的厨子？」


    顾辞林礼貌点头：「是。」


    晋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还是南宫第一次带人来参加宴会，他一般都是能推就推。」


    「是吗？」他疑惑。


    晋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些花生米，往嘴里一抛，道：「对，怪不得这几天南宫每次一到饭点就着急回府，原来是府上多了你这么一个厨子。」


    「嗯。」


    晋王把花生米吃完，拍拍手，道：「走，我带你去听曲！」


    「好。」


    「别怕，你是南宫的人，没人敢欺负你！」


    他们来到正厅，大厅分为两侧，右侧是女眷，左侧是男宾，中间位置则是留给舞女跳舞，歌女弹古筝。


    不得不说，古典舞还是看古代人跳的好，舞蹈让人耳目一新，古筝声余音绕樑。


    右侧的官家小姐在嬉笑着，左侧的则是青衫书生，还能听到他们在大谈诗词歌赋。


    见到两人过来，众人齐齐行礼：「臣女（草民）见过晋王殿下。」


    晋王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行了，都起来吧，麻烦死了，本王就过来听听曲。」


    「三皇兄，躲李家二小姐都躲到皇嫂的赏花宴来了？」


    是一道温柔却带威压的女声。


    众人循声望去，齐齐行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嗯，都起来吧。」


    都到起身，顾辞林看清楚，皇后白笙笙是一个长相温婉大气的女人，他看第一眼就在想，这样的女人，生来就应该当皇后。


    白笙笙似不经意的扫一眼顾辞林，很快又移开，说：「好了，今日的赏花宴，正式开始。」


    没过一会，顾辞林就觉得无聊了，不是，电视剧诚不欺我，真是吟诗作对啊！


    这边的书生说一句，另外一位书生接下句，如此循环，接到绝句，还会有人拍手叫好。


    右侧的闺阁少女们一脸娇羞的看着对面的书生们，然后时不时调笑两声。


    顾辞林觉得无聊，幸好不是他一个人觉得无聊，身边的晋王也无聊的在吃花生米。


    直到一位少女注意到他，天真的指着他问道：「晋王殿下，敢问您身边的公子是谁啊？」


    晋王仰头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道：「国师大人府上的人。」


    刚刚还在对诗的众人顿住，开始好奇的打量顾辞林。


    「国师大人身边的人？是南宫国师吗？」


    「你笨啊，当然是啊，咱们渊国只有南宫国师一个国师啊！」


    「国师身边什么时候有人了？不是整个国师府只有国师一个人吗？」


    「谁知道呢，南宫国师可是一出生就被批命天煞孤星的，府里从来不要下人。」


    见他们说话越来越难听，顾辞林脸色很不好。


    要是都扇他们一巴掌，南宫溟能不能保下他？


    这时，一个少女不屑的大声说道：「什么国师大人的身边人，不过是国师府一个厨子罢了！」


    少女们遗憾的点头：「一个厨子啊，敢靠近国师，不怕被剋死吗？」


    顾辞林忍不了了，但是晋王按住他，漫不经心的笑道：「各位，你们真是忘性大，国师大人什么手段，各位都不记得了？」


    众人噤声，不敢说话了。


    顾辞林不懂，觉得有些东西不是恶补话本子就能知道的，他打算回去亲自问南宫溟。


    一直没说话的皇后这时候出来打圆场：「行了，国师大人也是你们能议论的？本宫院子里的牡丹开得正好，都去花园欣赏欣赏，等会本宫可以要让你们继续作诗的。」


    众人放松下来，跟着答：「是。」


    晋王似笑非笑的看着一群离去，扭头看向顾辞林：「不要怕，南宫就是你最大的靠山，除非皇兄亲自过来，这里所有人，你都不要怕得罪。」


    「明白了。」顾辞林郑重点头。


    见他这样，晋王露齿一笑：「走，我带你去后院转转。」


    「好啊。」


    跟着晋王东转西转的，时不时说句话，两人也熟络起来，两人转到一处假山后面，顾辞林刚想说些什么，晋王却朝他做个「嘘」的手势。


    「李郎，你，你怎么才来啊？」


    「嘿嘿，玥儿，我一有空就过来了。」


    「哼，你是不是不喜欢人家，有新欢了？」


    「哪有，我最爱玥儿了。」


    两人皆一愣。


    顾辞林记得，这宫里名字里有个玥字的好像是那个贵妃江玥。但也有可能是跟某个宫女的字巧合了。


    可是他一抬头，看晋王一脸玩味的表情，他心里咯噔一下，晋王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点点头。


    意思很明显，他猜对了，真是那个贵妃。


    趁这对偷情的男女还只是脱了衣服没做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晋王吹了一声口哨，走到两人前面，笑道：「贵妃娘娘，你们这是……」


    江玥脸唰一下白了：「你，你，晋王殿下，你……」


    晋王揶揄的看一眼侍卫：「怎么，王侍卫，你和贵妃不能说只是误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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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侍卫也受了惊吓，哆哆嗦嗦的不知道想说什么。


    「来人啊，这里有队不要脸的狗男女啊！」


    顾辞林恰合时宜的大喊一声，很快，在附近巡逻的侍卫队急急的跑过来。


    这边的事惊动了刚刚在游逛的皇后他们，众人看戏般的围过来。


    顾辞林和晋王趁人还未到，对视一眼，熘走了。


    跑了很远，晋王大笑出声：「哈哈哈，今天的事，真是太有趣了，比赏花宴有趣多了！」


    顾辞林刚从震惊中缓过来，这皇宫，真不是一般的乱啊。


    「你们在这？」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顾辞林转身，看到南宫溟，突然有些心虚。


    他像是看不到一旁的晋王，眼神专注的看着顾辞林：「走，跟我回去。」


    「好。」


    回去路上，南宫溟像是不知道今天的事，顾辞林小心翼翼的问：「今天的事……」


    南宫溟点头：「不过一个妃子跟侍卫偷情而已。」


    「啊？你不惊讶？」


    他转头，问：「有什么好惊讶的，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顾辞林无话可说了。


    第四章 「国师大人，他对你磕头这样会折寿的。」


    回到国师府，顾辞林一拍脑门，想到了极为重要的事。


    他还没问南宫溟那些人为什么那么怕他，南宫溟做了些什么，为什么晋王一提过往就没有人敢说话了。


    他跟在南宫溟身后，试探性的问：「国师大人，您以前是不是做过什么特别……」


    南宫溟停住，扭头看他，声音淡淡道：「想问什么？」


    他问：」就是为什么他们提起您都一副畏惧的样子？」


    对，那些人对南宫溟是畏惧大于敬重的。


    南宫溟不假思索的回道：「不过就是杀过几个人而已。」


    「啊？」


    这回答可以说是意料之中。


    南宫溟撇他：「不懂？」


    「懂……」


    来到院子，南宫溟舒服的躺在摇椅上，道：「去做饭。」


    「好的。」


    等到顾辞林端好饭菜过来，人已经躺在摇椅上合眼睡着了。


    看他睡得踏实，顾辞林便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开始仔细打量这人。


    不得不说，南宫溟是长得俊美的，白髮如瀑，精緻的五官不显阴柔，一张薄唇殷红，睡着的时候让人觉得温柔可亲，可是等睁眼，又是清冷谪仙。


    顾辞林看够了就把目光移到他旁边的石桌上，桌上放着一本没有印书名的书，其实南宫溟这种没有印书名的书很多，但他从来没去看，只是看看话本，或者看看歷史传记了解这个世界。


    这次，他打开书，翻了几页，都不过是写关于灵草灵丹的记载。


    看着书中画得栩栩如生的灵草，顾辞林不知不觉就看了半个时辰。


    还是南宫溟醒来的动作惊到了他。


    「怎么不叫我？」


    顾辞林合上书，笑道：「这不是看您睡着了吗？」


    「……」


    顾辞林自知理亏，赶紧递筷子给他：「国师大人，可以吃了。」


    吃完，两人在院子里消食，顾辞林还是好奇，问：「国师大人，您就不能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吗？我想知道。」


    南宫溟被他缠着烦了，挥挥手：「明天允许你出府问别人。」


    「好！」


    顾辞林也不是不能出府，只是每次出去都只是出门採买，不过多停留。


    第二天，南宫溟刚下马车回来，本来每次都会看到府门口站着等的顾辞林这次没在。


    南宫溟皱眉，随后进去找了一圈，没人在。


    他突然想到自己昨天的话，于是出门去寻。


    从 城北走到城南，最后在街尾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人。


    当他看到那个穿着干净的男人正蹲在地上跟一群脏污的乞丐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怒了：


    「顾辞林！」


    顾辞林赶紧回头：「哎，国师大人，我在这。」


    然后他拍拍衣服跑过来，说：「国师大人，您下朝了？」


    南宫溟想说些什么，最后只吐出一句：「该吃饭了。」


    「哦哦，不好意思国师大人，我聊着聊着忘了。」顾辞林说。


    他们两人走不远，还听到后面的乞丐嘀咕：「这公子还真是国师府上的厨子啊？」


    路上，顾辞林一直在赔不是：「抱歉，国师大人，我这忘……」


    南宫溟摆摆手：「停，顾大厨，下次注意时间。」


    见他心情不佳，顾辞林赶忙道：「我下次一定注意时间！」


    回到国师府，关上大门，南宫溟道：「去做饭，我饿了。」


    这吃了几天饭菜，他已经吃习惯了，晚了会饿。


    顾辞林点头离开，小声嘟囔句：「不是说辟谷了吗？怎么还会饿？」


    南宫溟是修道之人，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了他的话，回道：「你手艺不错。」


    顾辞林瞬间笑开：「好嘞，国师大人，小的保证给你做一桌国宴！」


    这天之后，顾辞林跟以前一样在厨房做起了糕点，但南宫溟没有吃到一口，都给街头的乞丐了。


    顾辞林是这么解释的：「国师大人最近不是不想吃吗？等国师大人什么时候想吃了，我就给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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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又一次看到顾辞林端着盘桂花糕出门时，南宫溟道：「又是给他们的？」


    顾辞林笑：「是啊，我厨房还有给国师大人留的。」


    「……去吧。」


    顾辞林夸他一句：「国师大人很有爱心。」


    「……」


    可是等到顾辞林回来，路过南宫溟身边时，被他抓住衣袖：「看着我。」


    顾辞林想挣开他的手，说：「国师大人你等等，我先去把外面的人打一顿再说。」


    他拉过顾辞林，看到他脸上有淤青，嘴角还破了一块皮，脸色瞬间阴沉：「谁打的？」


    「外面的乞丐。」


    南宫溟深吸一口气：「怎么回事？」


    顾辞林低着头：「他今天出门採买没有给他们带桂花糕，他们就打了我。」


    南宫溟脸色还是越来越黑，最后起身出府：「呵，真是不想活了。」


    「以后再也不给他们带吃的了。」顾辞林也懊恼。


    自己怎么养过几个白眼狼？


    南宫溟在前面：「记住这次教训，可以有同情心，但是不要对白眼狼起同情心。」


    「明白了。」


    这次是他看错人，没有下次。


    等到出府，看到三五个乞丐在门口等着，可见到出来的是南宫溟，瞬间慌了。


    「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国师不会在乎这件事吗？」


    「不知道啊，老大，谁知道他一个厨子能得国师青眼。」


    「完蛋了，国师出剑了！」


    果真，几人话音刚落，一个乞丐应声倒地。


    看南宫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的剑，顾辞林只是冷冷看着。


    其实刚刚跟那些乞丐打架的时候那些乞丐也没讨到好，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他便找个理由回来了。


    南宫溟居高临下的看着瘫软的乞丐，用剑挑起他的下巴：「本国师的人你也敢动，嫌命长？」


    乞丐急忙讨饶：「不敢了不敢了，国师大人饶命！」


    南宫溟嫌恶的看着他：「以后不要让我在皇城看到你，懂？」


    「懂懂懂！」


    南宫溟却勾起一抹凉薄的笑：「看来是不懂，还是把你杀了比较放心。」


    「国师大人，小人不敢了，不敢了，求您饶了小人一命！小人发誓一辈子远离皇城，永远不出现在您眼前！」乞丐连连磕头。


    顾辞林赶紧把南宫溟拉到一边，小声道：「国师大人，他对你磕头这样会折寿的。」


    顾辞林察觉到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怕对南宫溟的名声有影响，急忙把人拉回府里，对跪地的乞丐道：「希望你能信守誓言，不然，别怪我狠心！」


    回到府里，隔绝了外面的人声，他靠在大门上，南宫溟道：「怎么，你心软了？」


    他摇头：「不是，国师大人，您就不知道，这个很影响您的名声吗？万一朝堂上有人参你呢？」」


    南宫溟心中一暖，这个感觉很怪异，已经很久没人说这话为他着想了。


    「没有人敢参我，也不能参我。」南宫溟深深望一眼天空。


    已经好多年没有人待在他身边了。


    「为什么？」


    南宫溟心情复杂，但还是回答：「没有我，渊国会亡。」


    「哦。」


    顾辞林想，他还是得去补些歷史。


    「你不是好奇我对那些得罪了我的人做了什么吗，我把他们都杀了，做成人彘，游街。」南宫溟语气淡然，就好像这不过是见很稀松平常的事。


    顾辞林瞭然的点点头：「这样啊。」


    「不怕？」


    顾辞林认真道：「不怕，杀得又不是我。」


    「……」


    南宫溟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真诚，知道他是真的不怕，笑：「嗯。」


    当时，他去参加一场宴会，却不想，有几个纨绔公子看到他不知道他的身份，只觉得貌美便对他出言调戏，最后南宫溟也没惯着他们，直接把几人砍断手脚，做成人彘，游街示众。


    于是那天开始，他能推的宴会就推，除了皇帝皇后，其他人面子一点也不给。


    五天后，顾辞林又做了些糕点，这回是给南宫溟吃的。


    等到做完一切，南宫溟在摇椅上睡觉，顾辞林则在书房看书。


    他在看《渊国国师史》，从书中得知，每任国师都是国家的守护神，掌管国运，不可得罪，可是像南宫溟一出生就是国师的，还是头一个。


    特别是前国师还批命他天煞孤星，天生就是在三生石上除名了的，一辈子不会有妻女，只能守着渊国。


    像南宫溟自己说的，没有人敢参他，因为他是个绝对的忠臣，得皇帝信任，也没有人能参他，因为撼动不了他的地位，还会给自己惹得一身骚。


    但是书中记载过一个特殊案例，一个新上任的御史大夫，因为看不惯前国师寿央拒绝皇帝的赐婚，还公然贬低丞相，于是上书参了他一笔，最后结果就是被皇帝凌迟处死，此后，就算有心思的也歇了心思，不敢胡乱非为。


    自此，国师一职，除了皇室外，不受其他人差遣，可谓是随心所欲，无人敢惹。


    「这些书没什么好看的。」


    南宫溟从背后抽走他手上的书，然后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说：「从一百年前开国以来，国师一职就设立，一共出现过五位，他们窥天命，续国运，最后都活不过四十，但很多人都说他们不尊皇室，不服管教，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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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南宫溟冷笑一声：「史书记载，不过是史官众人喜好，根本不深究真相。」


    顾辞林跟着问：「那关于前国师的真相是什么？」


    「师傅拒绝赐婚，是因为知道公主早已与其他男子有私情，不仅不是完璧之身，还怀有身孕。参丞相……那丞相纵容嫡子强抢民女，甚至草菅人命。」南宫溟说着闭眼。


    不过，他和师傅都不在意这些身外之名。


    第五章 「听我的，国师大人……我不会害你。」


    日子又恢復平静，顾辞林依旧除了做饭的时间外就窝在书房，认真汲取知识，他认为，这是融入这个世界的最快方式。


    「吁——」


    一辆马车停在国师府门前，在等待的顾辞林看到那个驾车是皇帝身边的老太监，暗觉不好，但面上不显，问：「公公，我家国师没回来吗？」


    老太监笑得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怪异极了。


    他道：「国师大人还在宫里跟陛下议事。」


    顾辞林点头，也笑着道：「麻烦公公了。」说着他故作失望的就要转身回府。


    「哎！」


    老太监叫住他：「哎哎哎，顾大厨，顾大厨，等等，你等等，咋家还有话没说完呢！」


    在老太监没看到的地方，顾辞林悄悄勾唇笑了。


    来了来了，来了。


    他转身，一脸不解的看向老太监，小心的问：「公公可是还有什么事？」


    老太监正色道：「陛下召顾大厨进宫。」


    「好。」


    见他很识相的没有多问，老太监也满意的点点头。


    孺子可教。


    顾辞林也乖巧的上了马车。


    他才不会傻傻的多话，但是什么也不了解也不好。


    马车行驶过闹市，最后外面归于平静。


    应该是进了皇宫。


    等到老太监让他下马车，他才故作紧张的下了马车。


    老太监不知去了何处，只留下一个小太监过来给他引路。


    可是他没想到，明明眼前的小太监跟他距离没有多远，他却还是跟丢了。


    这皇宫这么大做什么？无语。


    等他在原地一看，自己竟然被引到一处屋子门口，门口传来一道娇媚女声：「进来吧。」


    顾辞林惊讶的张大嘴巴，是在叫他吗？


    见他迟迟未动，里面的女人先一步打开门，是一位脸色粉裙少女，清纯让人怜惜。


    可惜顾辞林不为所动。


    「你怎么不进来？我等你好久了。」女人嗔怪道。


    忽然，他闻到一股腻香，拔腿就跑。


    想让生米煮成熟饭？呵呵，要是他会中计，就对不起他五年书龄！


    「哎，你站住！」


    身后的少女似乎想追过来，不过顾辞林跑得很快，跑着跑着，顾辞林嘭的一声撞到了人。


    「小林子，你怎么在这？」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辞林激动抬头：「晋王殿下！」


    晋王轻笑：「你怎么在这？」


    「陛下召我进宫。」


    晋王却指着他身后道：「可是你刚刚是从后宫跑过来的啊？」


    顾辞林觉得那股腻香还环绕在他身边，摇头试图清醒，道：「不知道，遇到一个女人，吓死我了。」


    「哈哈哈，」晋王大笑，「你跑对了，这宫里阴谋阳谋多了去了，小心点总没错。」


    他又说：「行了，南宫和皇兄正在御书房，我带你过去。」


    「好。」


    对刚刚的事顾辞林仍心有余悸，等到了御书房看到南宫溟，更加激动。


    但南宫溟只是处变不惊的看他一眼，道：「陛下，我让我厨子去御厨看看，让他好好学两道菜，宫里面的辣椒炒蛋就不错。」


    皇帝北纪点头：「好啊，既然国师喜欢，那就让厨子去学。」


    南宫溟递给顾辞林一个眼神，顾辞林会意，让宫人领了出去。


    但他始终感觉如芒在背。是北纪。


    等到南宫溟来御厨房找他，他正灰头土脸的在跟厨娘学炒菜。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南宫溟没有撑伞，语气平和的唤了一声：「顾辞林。」


    顾辞林转身，看他身上已经淋湿，关心而又埋怨道：「国师大人，您怎么不撑伞啊？」


    「回去了。」


    顾辞林解下围裙，点头：「好。」


    回到国师府，顾辞林赶紧给他煮了一碗姜茶端给他，道：「给。」


    真的，他一个数学老师，都快真的成大厨了。


    南宫溟皱着眉喝一口：「今天遇到安阳公主了？」


    「那个漂亮少女？」顾辞林问。


    「……对。」


    「哦哦，遇到了，但是我跑了！」


    感觉到他似乎很兴奋，南宫溟奇怪的看他一眼，随后道：「嗯，下次也记得跑快点。」


    早走回来路上，顾辞林脑中就做了无数次推测，于是问：「这不会是陛下让我跟那个安阳公主有什么，然后想策反我让我做卧底吧？」


    南宫溟拿书敲敲他的头，目光冷冽：「陛下可比你想的还要狠。」


    「陛下……想杀了我？」顾辞林吞吐道。


    南宫溟微微颔首：「对，只要你今天不跑快一点，真的跟公主拉扯被人看到，你今天怕是小命难保。」


    顾辞林佩服：「啧，这伎俩虽老，但耐不住实用啊，不过这陛下想杀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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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身边的人。」南宫溟不清不楚道。


    「这有什么关系，我又不狐媚惑主！」顾辞林觉得冤枉。


    南宫溟再次敲他：「闭嘴。」


    顾辞林笑笑：「好吧，国师大人，你把这碗姜茶喝了，我去做饭，辣椒炒鸡蛋我学会了。」


    「嗯。」


    没过几天，南宫溟正带着顾辞林来三味茶馆听书，临窗而坐，听到外面街道上传来一群嬉笑喧闹声，顾辞林随意瞥一眼窗外，正好看到外面街道上有一群穿着统一天蓝色衣袍的少男少女。


    顾辞林本来都把视线移回屋里了，瞬间，又惊诧的移过去。


    「怎么了，不过是宗门弟子歷练。」南宫溟看着他。


    顾辞林手中的茶杯怦然落地，发出哐啷一声响，没摔碎。


    他也顾不得茶杯，赶紧把窗户关上，一脸紧张的问：「那什么迎阳宗不会来吧？」


    「这是渊国皇城，他们又在渊国……他们会来。」南宫溟说着拈过一块桂花糕。


    没有顾辞林做的好吃。


    顾辞林顿时没了兴致，拉着南宫溟就走，一边走一边解释说：「我看了黄历，今天不宜出门，我们回去。」


    南宫溟目光深沉，问：「你为什么这么怕他们？」


    他没问过顾辞林来歷，因为他算不出来，卦上只说，红鸾心动，正缘出现。


    他不信，所以也没必要跟顾辞林说。


    顾辞林没说话了，心想，当然怕了，怕那个什么安景看上你。


    他不希望南宫溟走上故事中的结局，这么孤傲高洁一个人，怎么能被一个恶人踩进污泥。


    顾辞林拉他回府，把人困在书房，正在他心绪不安时，国师府大门被敲响了。


    他一怔。


    本来不不打算去开，奈何外面的人坚持，似有一种你不开门我就一直敲的架势。


    顾辞林觉得烦，怕吵到南宫溟，还是去开了。


    门口正是那群身着统一天蓝色衣袍的少年。


    他不认识安景，于是警惕问：「你们是谁？哪个门派的？」


    为首的少年温润如玉，礼貌道：「兄台，我们是雾云宗的新弟子，来皇城歷练的。」


    听到他们不是迎阳宗的，顾辞林蓦得松了一口气，语气却依旧不善：「你们有什么事吗？」


    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门派的人看上南宫溟，然后强娶豪夺，他拒绝一切可能因素。


    少年已经不疾不徐，问道：「请问国师大人在家吗？」


    「不在。」


    少年一顿，又问：「那您知道国师大人在哪吗？」


    「不知道，国师大人的事，我哪会知道！」


    「……」


    少年失望的点头，却依旧有礼貌：「好的，多谢。」


    把人送走，顾辞林回到书房，严厉道：「国师大人，这几天不要出门晃悠，下了朝就赶紧回来，等这群人走了再说。」


    南宫溟也是第一次见他这幅态度，想笑又故意板着个脸，问：「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顾辞林只是说：「听我的，国师大人……我不会害你。」


    「好。」


    他也相信顾辞林不会害他。


    可是他不去找麻烦麻烦还是找上了他。


    当顾辞林第三次用不同的说辞把人赶走后，他们中的有个少女怒了：「不是，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国师每次都不在，那他在哪？」


    顾辞林依旧答：「不知道，我一个厨子哪知道这么多。」


    「你……」


    这时候，顾辞林肩上搭上一只手：「好了，放他们进来吧。」


    顾辞林不说话，眼神却哀怨，似乎在说：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


    南宫溟只是安抚性的拍拍他的手背，带人去了前厅。


    「各位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为首的是少年向他拘礼：「久仰国师大名，此次歷练，师尊说如果有难处就来找您，这下实在有些难办，所以……才来找您。」


    南宫溟一改往日对顾辞林的和蔼，道：「誉岭带出来的人，都是废物吗？」


    啧，几年不见，他的这个好友，似乎是越来越差了。


    刚刚怼了顾辞林的少女听不下去了：「喂，你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誉岭是雾云宗长老，他们则是誉岭长老新手的弟子，而她，则是雾云宗团宠的小师妹，师尊和同门们哪个不惯着她，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诋毁她和师尊。


    少年瞪一眼她：「小师妹，不得无礼！」


    少女憋屈，闷闷道：「师兄，是他先无礼的！」


    「住口！」


    少女恹恹的不说话了。她还是很怕大师兄的。


    少年继续跟南宫溟说话：「国师大人，这次实在是有些棘手，还请相助！」


    南宫溟道：「带路。」


    少年欣喜：「是！」


    他们师尊说过，这个渊国的白髮国师，看起来是个普通凡人，却不然，他修为很高，低于他修为的，自然看不透他的境界。


    第六章 「美人，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掳回我后院当男宠。」


    顾辞林因为担心，还是跟着去了，跟着南宫溟走在人群最后面。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少年们停在了一处青楼门口。


    南宫溟倒见怪不怪，而是前面的大师兄有些羞愧。


    这时，里面正在招待客人的老鸨见到他们，像是见到了金子，急忙一扭一扭的朝他们走来，拉起大师兄的手，笑容谄媚道：「哎哟，这位公子，你们几位可是来我们万花楼体验人间极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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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兄红着脸扯开她的手，道：「不，不是。」


    「哎哟，公子，进来试试嘛，我们楼里的姑娘啊，那是一个赛一个的标志，保证让您来了一次还想来！」


    大师兄朝南宫溟投来一个恳求的目光，他的其他几位同门也看向南宫溟，老鸨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刚打算开口，也看到了南宫溟，闭了嘴，随后又朝他热情招待道：「哎呀，国师大人，您，您怎么来了？是来喝茶的吗？咱们楼里新进的碧螺春可香了！」


    南宫溟每隔半个月或是一个月都会来他们万花楼喝茶，老鸨对他的到习以为常。


    南宫溟走到前面，接过大师兄的罗盘，道：「你们楼里有魔修。」


    「国师大人，这，这不可能吧？」老鸨也有些慌了。


    南宫溟道：「我的话，不假。」


    对，他的话，换言之，国师的话，从来没有人质疑。


    老鸨只能让路。


    这件事要是这么简单他们就不需要南宫溟出面解决了，跟着罗盘的指引来到楼上，他们来到一间房门虚掩房间，没人推门。


    大师兄尴尬的摸摸鼻子：「按罗盘指示，这个魔修应该是金丹修为，我们都只是鍊气，打不过他……」


    「嗯。」南宫溟点头。


    顾辞林也无异议。


    就算刚出新手教程就要你去打boss，确实很难。


    给他们这个任务的人，也很扯。


    可是正当他们戒备的推开门，都做好了攻击的手势，却看到里面只有一个青年端坐在软榻上，身边还有两个衣着清凉的小倌在给他餵葡萄。


    众人：「……」


    南宫溟手疾眼快的给顾辞林捂眼睛，道：「别看。」


    青年大笑道：「哈哈哈，怎么，本少主好端端在这享乐，碍到你们雾云宗什么事了吗？」


    老鸨也过来，说道：「这是我们万花楼贵客，迎阳宗少主，国师大人，你们快走吧。」


    顾辞林拍掉南宫溟的手，认真打量这个迎阳宗少主。


    原来，他就是安景啊，看起来人模人样的，一副温软如玉的翩翩公子，其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啧啧啧，」安景看向雾云宗大师兄，讥笑道，「你们雾云宗也不过如此，连个魔修都找不到。」


    大师兄憋红了脸，迎阳宗是顶级宗门，他们雾云宗不过一个二流宗门，实力和财力都不敌，他们不能得罪，就算得罪，也不能是他们。


    可是小师妹到底脸皮薄，出头道：「你够了，你不就是仗着家世好吗？狂什么狂！」


    同门师兄师姐为她抹一把冷汗，同时懊恼，平时真是把小师妹宠坏了，如此境地竟然敢还嘴，最坏打算怕是会拖累全宗门！


    大师兄撞她胳膊，低声训斥道：「够了，你想把我们都害死吗？」


    安景直勾勾的看向小师妹，不屑道：「我就是仗着家世好胡作非为怎么了？我父亲是顶级宗门迎阳宗宗主，我外祖是顶级宗门梦羽宗宗主，怎么，这修仙界，我就是横着走怎么了？你要姿色没姿色，要家世没家世，你敢得罪我，你师兄师姐，或者你师尊，敢得罪我吗？」


    他这话一出，少年们语噎。


    不过这些只震慑到了雾云宗的少年们，南宫溟和顾辞林只是站在他们身后，静静看着。


    安景似乎很满意他们的反应，讥讽的扫一眼众人，目光停到南宫溟身上。眼神瞬间惊艷：「你就是渊国那个白髮国师？当真漂亮，比我睡过的所有人都要漂亮！」


    顾辞林先是愣神，最后是愤怒，敢这么羞辱他护着的人，他跟拼命！


    南宫溟拦住他，神色如常，道：「安少主，要不要我们来比试比试，我觉得你的舌头很是多余。」


    这时候，他们身后响起一道胆怯又无奈的少年音：「大师兄，你还在这啊？宗主让我们回去了。」


    安景遗憾的看一眼南宫溟，跳下软榻，对他调戏道：「美人，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掳回我后院当男宠。」


    南宫溟没说话，唇角抿得平直，周身气压低得渗人。


    他一直挥剑过去，安景闪身躲开，轻哼一声：「啧，脾气挺烈，不过我今天不能陪你玩了。」说罢，穿过人群离开。


    顾辞林见他还在气头上，小心的扯扯他衣袖：「国师大人，我们回去吧。」


    顾辞林最后看一眼安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安景，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今天说的话。


    跟在安景身后的少年看一眼众人，提着一个被绑着双手的黑衣人，道：「给，这是你们雾云宗要的魔修。」


    雾云宗大师兄朝他拘礼，随后让人提着魔修走了。转身对南宫溟道：「国师大人，那晚辈就先走了。」


    「嗯。」


    等到他们先离开，顾辞林也道：「国师大人，这里胭脂味好重，我们也走吧。」


    南宫溟似乎也放下了刚刚的事，朝他笑道：「好。」


    回到国师府，南宫溟在一旁看书，顾辞林知道，他在看剑谱之类的，也不打扰，自己则去看歷史传记，了解渊国和修仙界。


    他似不经意问：「国师大人，您还认识雾云宗的誉岭长老啊？」


    雾云宗的誉岭长老是雾云宗最厉害的长老，是个剑修，在修仙界也拍得上号，但对上迎阳宗，还是稍稍有些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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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旧识。」南宫溟答。


    「这样啊，」他又问，「那今天来的，都是他的弟子？」


    「是，誉岭喜欢把新弟子歷练选在这。」南宫溟把眼睛从书页移到他身上，「想问什么？」


    他摇头：「没什么想问的，就是觉得国师大人您很厉害。」


    南宫溟嘴角微扬：「顾辞林，你很会说话。」


    「我……」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听到一阵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南宫溟道：「去开门。」


    「好。」


    他去开门，见到还是雾云宗的那群少年，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大师兄道：「可以带我们逛逛皇城吗？师尊说可以让我们晚一天回去，我们打算在皇城玩一晚上。」


    顾辞林纠结了，道：「我去跟国师大人说一声。」


    来到院子，他问南宫溟：「国师大人，赏脸跟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呗？」


    南宫溟修长好看的手轻轻敲击着桌子，答：「好。」


    随后，一群人吃吃逛逛来到了鲤鱼桥。


    看着夜景，顾辞林跟着少年们去买冰糖葫芦，他穿越前就是个高中老师，对这些年纪本该上高中的孩子还是很容易有好感的。


    他问：「你们要不要跟我去书局逛逛？我给你们买书。」


    少年们希冀的点头，顾辞林一眼就看出来，他们可能以为他要买话本给他们看你。


    可惜……


    等到众人一人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时，耷拉着脸。


    「《以后的你一定会感谢今天拼命的自己》？」


    「《没伞的孩子要努力奔跑》？」


    「《你不勇敢，谁替你勇敢》？」


    众人：「顾哥，你就饶了我们吧，我们只是想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他们相处融洽，已经开始亲昵的叫顾辞林「顾哥」。


    顾辞林抱臂：「这些书是让你们没有动力想放弃的时候看的，加油啊，孩子们！」


    其实他也觉得无语，这真的是古代吗？连这种鸡汤励志文都有。


    「啊——」


    众人怨声载道，但都还是听话的收进储物袋。


    鲤鱼桥上，可以俯瞰整个皇城的风景，少年们开始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的嬉戏打闹着。


    顾辞林喊了几遍「不要这样，很危险」，但没有人听，南宫溟道：「掉下去可以御剑飞起来。」


    顾辞林这时才想到，这已经不是二十一世纪了，毕竟他的学生，肉体凡胎的，不经造，掉下去就会摔死。


    他有些恍然，也不知道他的学生怎么样了，他死了他们会不会难过。


    见他突然落寞，南宫溟道：「走吧，回去了。」


    「好。」顾辞林回神。


    少年们回了客栈，顾辞林跟着南宫溟回了国师府。


    身边少了声音，顾辞林觉得浑身，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安静没有吵闹声的生活。


    可以偶尔有人热闹，但是要一直热闹，现在的他受不了了。


    半夜，顾辞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绪不宁。


    于是他披了外衫去了院子，结果刚到院子，就看到屋顶上坐着一个人。


    他揉揉睡眼，看到是南宫溟，松了口气。


    不是安景突然来掳人就好。


    「国师大人，您怎么在屋顶坐着啊？」他大声问。


    南宫溟刚刚似乎没有看到他，被他喊得吓了一跳，身形晃了晃，最后道：「无聊。」


    顾辞林在下面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国师大人，要是以后再遇到他，咱们就把他狠狠打一顿，让他涨涨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带刺的玫瑰，扎手！」


    南宫溟似乎笑了，但夜色很暗，顾辞林看不真切，语气又归于平淡，道：「好，你先睡吧，我等会睡。」


    「好。」


    顾辞听话的回屋了。他不觉得南宫溟是多么会悲春伤秋的人，他会想明白的。


    这仇，他记下了，南宫溟更是记下了。


    第七章 「他们之间无缘，又何必强求。」


    没过几天，又出事了。


    这天，顾辞林依旧和下了朝的南宫溟一起窝在书房，却不想，不速之客来了。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


    隐约听到外面熟悉的人声，顾辞林一顿，看向身边的南宫溟，问道：「国师大人，好像是来喊您的。」


    南宫溟翻书的手指停住，回道：「嗯，知道了。」


    「嗯？」


    就这？就这反应？


    这时候房门被打开，上次那个老太监正满脸笑容的看向南宫溟，道：「国师大人，陛下旨意，让您和您的厨子进宫。」


    原本前半句没什么问题，但是后半句……


    顾辞林不理解，但也没插嘴。


    「我去就行。」南宫溟放下书起身跟他走。


    老太监表情一僵：「这……国师大人，陛下说了，让您的厨子也一同进宫。」


    南宫溟语气坚定，道：「我说了，他不必去。」


    「国师大人，您这是做什么？陛下的旨意，国师大人难道是想抗旨不遵吗？」老太监语气犀利。


    南宫溟依旧不卑不亢：「他不过一个厨子，上不得台面，哪好意思入宫面圣。」


    在一旁听全程的顾辞林：「……」


    「进不进宫是陛下说了算的，让他跟咋家一同前往吧。」老太监看一眼顾辞林，「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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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辞林看一眼南宫溟，南宫溟抬头，一双黑眸冷漠：「本国师说了他不能去就不能去，张公公，你觉得呢？」


    「这……」


    张公公有些迟疑，南宫溟继续说：「我进宫也一样的。」


    「好吧，是咋家逾越了。」张公公弯下腰。


    于是南宫溟跟着张公公上了入宫的马车，留顾辞林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明白南宫溟不想他入宫为他好，但是他没想到，南宫溟会为了他抗旨。


    他在门口等了一会，不知何时，空中开始飘雨，他只好回书房等着。


    没等到南宫溟，却等来了晋王——北辰宿。


    「小林子，南宫今天又被罚跪御书房外了，皇兄说他抗旨不遵，怎么回事？」他开门见山问。


    顾辞林对他的话毫不意外，点点头，说了早上的事。


    「啧，」北辰宿摸摸下巴，「真是疯了，上次就因为韩容的事情跟皇兄闹了矛盾，如今更是抗旨。」


    顾辞林给他泡茶，问道：「上次他罚跪雨里，是因为韩容？」


    「是。」他说，「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皇兄这次是真的决定要娶那位韩小姐的，怕是南宫怎么劝都没用。」


    顾辞林心下瞭然，点个道：「嗯，我明白了。」然后放下茶壶去了厨房。


    跪雨天，啧啧啧，怕是又要得一场风寒，他得去煮姜茶备着。


    北辰宿跟在他后面，道：「小林子，我还没吃过你做的饭呢。」


    顾辞林动作很快，倒出一碗热乎的姜茶给他：「晋王殿下，先喝一碗姜茶，等会国师大人回来了我让他留你用饭。」


    一顿饭而已，国师大人应该会允许的吧？


    「好啊。」北辰宿高兴道。


    两人在厨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北辰宿？你怎么在这？」


    南宫溟走进来。


    他刚刚回来，头髮和衣裳都被雨水打湿透了。看起来很是狼狈。


    北辰宿回答：「路过你府上，就来看看。」


    顾辞林熟练的倒一碗姜茶，递给他：「国师大人，喝了它，驱驱寒。」


    南宫溟只是深深看他一眼，接过来，道：「好。」


    「雨这么大，你先回去吧。」南宫溟喝完把碗递迴去。


    北辰宿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有些不好，南宫溟又说：「李家小姐在皇后宫里，你现在回去碰不上她。」


    北辰宿赶紧答：「那南宫，我就先走了，拜拜！」


    「嗯。」


    直到他撑着伞走远，顾辞林都还没反应过来，问：「这晋王殿下这么怕那个李家小姐？」


    南宫溟答：「嗯，从小那李家三小姐就喜欢粘着他，说什么要给他做王妃，被吓到了。」


    「哦哦。」


    南宫溟看一眼自己，说：「我先去换身衣裳。」


    「好。」


    顾辞林在书房等他，屋外的雨很大，可能是最近两次下雨都没发生什么好事，他现在挺讨厌下雨的。


    门被推开，顾辞林看着依旧一身白衣的南宫溟，调侃道：「国师大人，你打算每隔几天跪一次吗？」


    南宫溟走到他身边坐下，无声的笑了笑，他这个厨子，真是被他惯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他们之间无缘，又何必强求。」


    顾辞林却撑着下巴道：「国师大人，你真的想不明白吗？」


    「嗯？」


    「陛下是皇帝，他如今稳坐皇位，大权在握，他要的真的只是韩容吗？他是不喜欢有人忤逆，不喜欢有人跟他唱反调。」顾辞林认真的说。


    南宫溟没否认。


    他不羁勾唇：「嗯，这件事，就让他自由发展吧，您只需要看着，渊国繁荣昌盛，河清海晏就行。」


    「……」


    许久，南宫溟轻轻吐字：「好。」


    可是第二天，南宫溟还未从皇宫出来，大街小巷就传遍了——


    当今竟然陛下强娶了自己皇叔南苍王的王妃。


    这件事顾辞林持保留态度。


    他怎么不知道渊国帝王如此昏聩？


    渊帝白纪，十七岁登基，如今已过七年，治理渊国井井有条，经济繁荣，国家和睦，可谓算得上一个明君，可是现在……


    做为皇帝的叛逆期到了？


    南宫溟从皇宫回来就看到顾辞林在府门口等他，他说：「去泡茶。」


    「啊？好。」顾辞林答。


    估计今天会有个大人物来。


    果真，等他泡好茶，院子里就来了一位沧桑感十足的高大男人。


    他暗自猜测，这可能就是南苍王，北缘。


    南宫溟在一旁看书喝茶，顾辞林给他倒茶，北缘开口：「国师大人，求您，让陛下放了我的王妃吧！」


    南宫溟没看他，说道：「北缘，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十三年。」


    「是，我们是十五岁相识，如今已经过了十三年了。」他说着望向天空。


    南宫溟点头，十三年的友情，他们曾一起在屋顶上看月，在漠北喝茶，可是现在，他是国师，他是王爷。


    「国师大人！」


    南宫溟见他悲愤，说：「北缘……师傅交代过我，要守好渊国，也交代过，要忠君，你明白吗？」


    北缘拱手：「……只要您能救出容儿，我愿意远离皇城，此生不再踏足皇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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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溟看他，眼神不带喜怒：「我帮你。」


    得到他的肯定，北缘离开了。


    他走不过一刻钟，南宫溟放下书，起身要走，临走嘱咐说：「顾辞林，等我回来，我还没回来，就谁叫都不能出去。」


    顾辞林猜测，不会是逼宫篡位这种事吧？


    本来以为南宫溟会出门很久，却不想，没一个时辰，人就回来了。


    不过他脸的很不好，顾辞林急问：「怎么了？」


    「后天就是陛下生辰，你跟我一块参加。」


    顾辞林想也没想的答：「好。」


    他提着菜篮子出门採买，才知道今天的事。


    「哎哎哎，听说了吗？后天陛下生辰宴，怕是要纳南苍王妃为贵妃啊！」


    「啧啧啧，咱们这陛下也不像个好美色的啊，怎么做强娶臣妻这事？」


    「你不知道啊？陛下和南苍王妃青梅竹马，是从小的情分，如果不是南苍王横刀夺爱，两个有情人又怎会分离？」


    有个年轻人却说：「南苍王手里也是有十万边军，陛下就不怕吗？」


    有人快速捂住他的嘴，小声道：「你胡说什么，闭嘴！」


    顾辞林买完菜就赶紧回去了。


    做好饭菜，顾辞林问：「咱们陛下一定要娶南苍王妃吗？」


    「看着吧。」南宫溟道，「到时候，一切便见分晓。」


    「什么意思？」


    南宫溟没说话了。


    顾辞林心想，也不知道这陛下怎么回事，竟然想得罪一个手中握有十万将士的王爷，但是这个时代，人人都讲忠君爱国，除非真的有什么大事清君侧，不然谋反都是遗臭万年的事。


    下午，顾辞林还在院子里踱步，南宫溟被他转的头晕。


    「行了，等会会有客人来，你再去泡茶。」


    顾辞林愣：「啊？这么晚了还有人来啊？」


    「嗯。」南宫溟把手中的白棋放入棋盘。


    「她会来。」


    等南宫溟喝完一杯茶，一个女人闯进来。


    「国师大人，求求您了，我不愿，我不愿！求您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是韩容，只是跟上次见的样子比，现在反倒颓废许多。


    南宫溟收起棋子，道：「我答应了北缘，自会做到。」


    这时候，大门又闯进来几个带刀侍卫，一个婢女拉着她，道：「贵妃娘娘，咱们该回宫了，不然让陛下知道您出宫来见国师大人，会生气的。」


    韩容甩开她的手，定定的看着南宫溟，扣地一拜：「国师大人，多谢。」


    随后便被婢女拉走了。


    四周重归寂静，顾辞林还觉得刚刚的事只是一场幻觉。


    「国师大人，刚刚韩容来过吗？」


    南宫溟拈起一块糕点，奇怪的看着他：「嗯。」


    得到答案，顾辞林反倒不紧张了，道：「咱们这陛下这次真任性啊。」


    南宫溟看他：「我只负责守好渊国，那个位置，是谁坐都一样。」


    「啊？」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说不让人造反，结果自己也不怎么尊重皇权嘛。


    南宫溟呢喃：「师傅跟我说，不要一味的愚忠，但是他自己……愚忠了一辈子。」


    第八章 「辰宿哥哥，我不想嫁给别人！」


    生辰宴这天，顾辞林以为来的不过都是些王公贵族和朝堂大臣。


    却没想到，他最看不顺眼的迎阳宗也来了，还有雾云宗的弟子。


    南宫溟解释说，因为这两大宗门是在渊国境内最强的宗门。


    凡人和修士有很大区别，一个寿命不过百，一个可以活久过上千年，寿命比不过，武力也比不过。


    顾辞林不明白，既然哪哪都比不上，那为什么统治国家的不是修士，而是凡人。


    南宫溟给他解释，因为修仙界规定，修士不得介入凡间争斗。


    凡事都是有因果的，特别是修士，入了修仙界，就斩断了尘缘，不可因为一己私慾而破坏凡世规则。


    顾辞林明白的点头，随后左右看看，这时候，安景牵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入座。


    男人身材不错，样貌一看过去不算惊艷，却属于耐看型的，但是顾辞林觉得，他不适合穿白衣。


    一点都不适合，他穿上去太俗了，外貌的优点都被掩盖。


    他想，还是国师大人穿白衣好看。


    这时，安景把那人抱在怀里，轻声道：「阿铭，阿铭。」


    众人皆一愣。


    这纨绔在叫他的男宠什么？


    见众人看他，他笑着解释说：「国师大人不巧，我的新欢名元铭，跟国师大人的溟同音呢。」


    众人去看南宫溟的反应，只见他一挥手，一把匕首直直朝安景飞去。


    「啊！」


    元铭惊唿一声。


    安景堪堪一躲，接着笑嘻嘻道：「啧，国师大人的性子跟以往一样烈啊。」


    顾辞林的手攥成拳，呵呵，安景，不要让我有击败你的一天，不然，我必让你，生不如死！


    雾云宗大师兄曲弋道：「安少主还是跟以往一样啊。」


    「怎么，」安景轻嗤，「羡慕啊？可惜，你们羡慕不来。」


    顾辞林无语，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啊。


    不过确实，安景的家世背景太过强大了，自己也算得上是修仙界难得的天才，不过三十就已经是金丹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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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少主，别来无恙啊。」


    一道略显老成的声音传开，众人视线聚在他身上，却不过是一个五十岁的青衫老者。


    「誉岭长老，好久不见」安景接过身边人送到嘴边的葡萄，「你也来凑热闹？」


    誉岭呵呵一笑：「是啊，一群小辈闹着玩，总得有人来撑场子啊。」


    「呵呵，那不巧，今天我们迎阳宗只有我和几个师弟师妹来，我就是他们的长辈。」安景说。


    几人言语交锋，总归是落座。


    北纪身着一身明黄色袍缓步走来，扫一眼众人，声音洪亮道：「各位仙长远道而来，是朕之幸，渊国之幸啊！」


    几人恭敬，就连安景也安静下来：「不敢，陛下严重了！」


    又寒暄几句，韩容也被扶着过来。


    顾辞林看过去，第一次见面时，女人是有神采的，如今见，却脸色苍白，似弱柳扶风，似乎随时要倒。


    宴席开始，开始有妃嫔上才艺。


    跳舞，弹琴，也不过这些。


    顾辞林看不明白，什么时候后宫有这么多女人了？


    想到什么，他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这帝王家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时候当得真？


    看着几个女人争奇斗艳，顾辞林很快没了看下去的欲望。


    「陛下，求您了，求您放臣妇自由！」


    韩容挣开北纪的怀抱，跑的他面前跪下，一个劲的哭。


    北缘也跪过去说：「陛下，求您放过容儿，他是臣明媒正娶的王妃！」


    北纪脸色难看：「那有如何，五皇叔，朕想要的人，就必须是朕的！」


    南宫溟适时开口：「陛下，放过这对苦命鸳鸯吧。」


    众人看着这场闹剧，戏嚯的笑着，时不时喝一杯酒，有大胆的更是悄悄议论起来。


    对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一场笑剧。


    「不可能！」


    北缘纠结着，跪着把头磕在地上，看不清楚神情。


    北纪看一眼他，又看一眼南宫溟，慢悠悠道：「怎么，五皇叔是打算联合国师造反吗？」


    「臣……不敢！」


    北纪摆摆手，不容置喙道：「容儿是朕的，来人，把贵妃带回去，勿让她跑了！」


    宫人唯唯诺诺的去拉韩容，韩容却不肯，死命的扣着地砖，声音抽泣。


    「陛下，您就放过臣妇吧，臣妇不想入宫！」她喊着。


    顾辞林看着，逐渐皱眉，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在？


    北缘说话了：「陛下，臣……愿意带容儿远离皇城，一生驻守边疆，交出兵符！只求您放过容儿！」


    这话一出，顾辞林明白了，很好，果然是阴谋。


    北纪笑容精明，道：「哦？皇叔此言当真？」


    「……真！」


    众人醒悟，原来是杯酒释兵权啊。


    南宫溟道：「既然南苍王都这么说了，陛下，就放他们离开吧。」


    顾辞林：「……」


    众人：「……」


    这计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皇帝最后要的，是兵符。


    顾辞林也很佩服，怪不到人家是皇帝呢，把众人都骗过去了。


    一个合格的皇帝，怎么会因为美色而放弃权利？


    最后，是北缘带着韩容落寞离开。


    插曲过后，继续宫宴。


    顾辞林又看了一会，觉得烦了，便要离席，跟南宫溟说：「国师大人，我先去后面熘熘，这里闷得慌。」


    南宫溟点头：「好，不要迷路了，还有，小心。」


    「好嘞，国师大人放心，我绝不会上当！」


    顾辞林走到后花园，看着奼紫嫣红的花卉，他低头嗅嗅，很香。


    「小林子！」


    他转身，看到北辰宿在不远处，等到北辰宿靠近，左右看一眼，松了一口气。


    顾辞林觉得好笑，问：「晋王殿下这是在躲谁？」


    「李家三小姐，李茵茵。」北辰宿说着拍拍胸脯。


    「辰宿哥哥！」


    一道蓝裙少女跑过来，气唿唿的看着北辰宿：「辰宿哥哥，你跑什么啊？」


    「跑你。」他如实说。


    顾辞林：「……」小子，这么实诚，你不要命了？


    李茵茵委屈，低声说：「辰宿哥哥，明日……爹爹请了白家少爷过来，说是为了我的婚姻大事。」


    她说着说着掉下泪珠：「辰宿哥哥，我不想嫁给别人！」


    北辰宿却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道：「那好啊，茵茵要嫁人了，本王可以给你添妆，想要什么？」


    李茵茵一张小小的瓜子脸，仰头看着北辰宿，气恼道：「你这个傻子！」


    见李茵茵负气离开，顾辞林嘴角抽搐，问：「晋王殿下，你不会当真不知她在想什么？」


    「知道。」


    「那你还……」


    北辰宿打断他的话：「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我又不喜欢她，不算有情人。」


    「啧，」顾辞林点头，「说得很有道理，但是……」


    他又一次打断：「对她不上不下的，不如一开始就拒绝，长痛不如短痛。」


    「……也对。」


    又聊了几句，顾辞林想回去了，却听到假山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人。


    「少主，不要……不要在这……」


    「乖一点，这样不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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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皆一愣，不是，这人知不知道，这是公共场合，随时都有可以有人来啊！


    「少主，这里会有人的！」


    「别怕，就算有人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少主……」


    「嘘，别说话。」


    很快传来呻吟声。


    顾辞林觉得噁心，这安景，未免太过大胆。


    显然北辰宿也是如此想，两人抬脚准备离开，这时，却听到那个元铭说：「少主，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白髮国师？」


    「嗯？」


    元铭又说：「少主，带他回宗门吧，让他伺候你。」


    顾辞林停住脚步。


    想找死？


    那边的安景回答说：「呵，他可是渊国国师，带不走怎么办？」


    元铭撒娇说：「少主这么聪明，怎么会带不走？」


    「真会说话，」安景想了想，「我也想看他在我身下情动的模样。」


    「少主，你不会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吧？」


    「怎么会呢？」


    接着，是两人继续恩爱的声音。


    顾辞林已经眯起眼睛，攥紧拳头，很好，居然敢觊觎南宫溟！


    于是他上前，趁两人都没注意，一拳砸在安景脸上。


    「啊，谁！」


    安景把怀中人推开，看到是他，冷笑一声：「我当是谁啊，不过南宫溟身边的一个厨子啊？」


    「滚！」


    顾辞林又想打他一拳，却被人反手打伤。


    元铭理理头髮，道：「不过区区一个凡人，也敢打我们少主？」


    「呵呵，凡人怎么了？就算我是凡人也敢打他！」顾辞林说着又想上前。


    「住手！」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辞林回头，低低的喊了声：「国师大人。」


    南宫溟只是看他一眼，随后看向安景：「安少主，他打不过你，不代表我打不过你。」


    安景顶腮：「国师大人，我确实打不过你，但是跟上次说的一样，会定把你掳回后院的。」说吧，带着人离开了。


    南宫溟没理，把目光移到顾辞林身上，道：「怎么回事？」


    「……没事。」顾辞林摇头。


    他又看向一旁的北辰宿，冷声问：「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北辰宿很老实的说了全过程，低头道：「是我没拦住小林子，抱歉。」


    顾辞林露出一个微笑：「晋王殿下，不是你的错。」


    第九章 「安景，你这样对我，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回到国师府，南宫溟先是去拿了药箱，翻找一会才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来递给他：「修元丹，吃了他。」


    「好。」顾辞林很听话。


    南宫溟：「打不过还去？」


    「太生气了！」


    南宫溟垂眼：「他说的又不是你。」


    见他如此说，顾辞林就知道，他明白了事情经过，也不用自己去再回想一遍。


    顾辞林看他低垂着眼睛，认真道：「可是他说的是您。」


    「那又怎么样？」


    顾辞林气急：「反正我不允许！我不听到还好，听到了，我就要去打他出气！」


    南宫溟抬头，一双黑眸深沉：「为什么？」


    「国师大人光风霁月，高洁如雪山白莲，怎么能被这个人渣诋毁！」顾辞林说着说着眼神暗淡下来。


    他们现在没有自保能力，要是真的有一天，那个混蛋把南宫溟强掳了怎么办？


    他这话刚说完，南宫溟笑了，道：「说的对。」


    又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说：「你放心，他还没这个能耐。」


    这句话像个定心丸，顾辞林十分信任的点头：「国师大人，我信你。」


    说完，两人一时沉默。


    顾辞林最先打破沉默，好奇问：「国师大人，刚刚的生辰宴怎么回事啊？」


    南宫溟给自己倒一杯茶，说道：「你相信有帝王会为了美人不要江山吗？南苍王会，但是陛下不会。」


    「所以刚刚的事……都是谋划好的？」顾辞林问。


    「是。」


    顾辞林心想，确实，能纳那么多妃子美人，怎么专情？


    「两位，再聊什么呢？」


    大门被打开，刚刚生辰宴上的那位青衫老者迎面走来，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


    男的是雾云宗大师兄曲弋，女的是小师妹梁仪。


    南宫溟看他一眼，道：「誉岭，你就不会敲门吗？」


    誉岭呵呵一笑：「你我之间，都谁跟谁啊，还需要敲门吗？」


    「……」


    顾辞林拿过张凳子给他坐下，看着两人互损，觉得有趣。


    这时，小师妹悄**开口：「师尊，我们可以和顾哥出去玩吗？」


    誉岭微愣，这还是他这个最宠的小徒弟第一次叫人哥呢。


    「这个你得问国师大人。」誉岭捋捋鬍子。


    顾辞林也期待的看着南宫溟，南宫溟也点头：「自然可以。」


    「好耶！」


    梁仪蹦跶着跟着顾辞林和曲弋出门。


    三人来到街上，梁仪像个饿死鬼似的一直在吃东西，曲弋无奈，只能跟在后面给钱，顾辞林看着，问：「小仪，你喜欢吃糕点啊？」


    「对啊，」梁仪天真的望着他，「可喜欢了，最喜欢吃茯苓糕！」


    「那我带你们去听书如何？那里的糕点最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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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


    说着，她拉着曲弋跟在顾辞林后边。


    三味茶馆里。


    三人订了二楼雅间，梁仪的注意力依旧在糕点上，曲弋则和顾辞林在听楼下的说书先生说话。


    「要说最近修仙界最火的是什么？自然要属那个风流公子安景，就是那个迎阳宗的少主！」


    楼下有人急了：「先生，你倒是说啊！」


    「就是，先生，你可急死我了！」


    说书先生抿一口茶水，道：「别急别急。」


    又说：「那个安少主，最近强娶了一个散修，那个散修叫林珏，据说姿色上乘，金丹修为，本来跟同是金丹修为的安少主打个平手，奈何迎阳宗宗主亲自出面了啊，帮他儿子亲自废了林珏修为！」


    「也是这个林珏倒霉，被安景看上，要说他们相遇啊，还是在一次秘境……」


    听到这，三人不由唏嘘，刚想讨论，隔壁传来声响。


    「不要……」


    梁仪的糕点掉了。


    「安景，你这样对我，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哦？是吗？那我等着那一天到来。」


    三人：「……」


    三人赶忙离开，刚下楼到大堂，说书先生还再讲：「想那个散修，好歹也是个金丹，不还是被人废了成了安少主的掌中雀？」


    楼上再喊：「要不是他们耍阴招，我也不可能会被那个老混蛋废了！」


    众人一怔，吃瓜吃到正主怎么办？


    三人来到大街上，都长长的舒了口气。


    顾辞林：「迎阳宗就这么霸道？」


    梁仪也愤愤不平：「没有公理了吗？」


    曲弋解释说：「迎阳宗是顶级宗门，林珏不过一介散修，身后没有宗门庇护，怎么能抵抗？」


    三人沉默一阵。


    「小林子！」


    顾辞林抬头，看到时北辰宿，笑道：「晋王殿下。」


    北辰宿见到两人，也问好：「这两位是雾云宗的弟子吧？」


    两人作揖：「晋王殿下安好。」


    北辰宿点点头，看向顾辞林，问道：「小林子，你们打算去哪？」


    顾辞林：「不知道，我们就随便走走。」


    北辰宿笑了：「那去我府上听曲如何，是京城最棒的戏曲班子！」


    顾辞林看向其他两人，曲弋点头，梁仪更是双眼泛光：「好啊好啊！我要去！」


    于是三人跟着北辰宿去了晋王府。


    刚进去坐下，一位粉裙少女就奔进来，跑到北辰宿身边就哭：「辰宿哥哥，我不想嫁给那个白宴，辰宿哥哥，你娶我好不好？」


    北辰宿退开，道：「茵茵，我不可能娶你。」


    「为什么？」李茵茵一双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我只与心爱之人成婚。」


    李茵茵哭得更大声：「北辰宿，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李茵茵跑走。


    北辰宿挠挠头，笑得尴尬：「不好意思，让各位看笑话了。」


    三人摇头。


    曲弋说：「王爷说的对，成亲是大事，自然是要与相爱之人携手到老。」


    四人开始坐下认真听曲。


    意外再次发生。


    「不好了，殿下，殿下，李家三小姐跳河了！」


    听到下人来报，四人噌的一下坐起来，赶忙往河边赶。


    他们赶到的时候，河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指指点点的看着河边被救上来的李茵茵。


    李茵茵正被一个买货的小摊贩抱在怀里。


    「这李三小姐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想不看跳河了？」


    「不知道啊，谁知道呢，我就看到她一个人来河边，然后就跳下去了。」


    「唉，被一个平民救了，这辈子，怕是要嫁给一个平民喽！」


    四人皆沉默。


    北辰宿低头，自责道：「都是我的错。」


    三人没说话。


    三人也没了继续逛的心思，于是一同回了国师府。


    刚进门，南宫溟和誉岭的话头也止住了。


    誉岭笑呵呵道：「回来了？」


    曲弋和梁仪：「嗯。」


    看三人面色都不好，南宫溟看向顾辞林，问：「发生什么事了？」


    顾辞林道：「李家小三姐怕是要嫁人了。」


    南宫溟点头：「是北辰宿吗？她最喜欢粘着北辰宿了。」


    三人齐齐摇头，梁仪把刚刚发生的事跟两人说了一遍。


    这件事着实超出了南宫溟的意料，他说：「李三小姐从小如此，你们也不必介怀。」


    梁仪：「国师大人，什么叫从小如此啊？」


    「任性妄为，但本性不坏。」


    三人点头。他们看出来了。


    「对了，」誉岭看向顾辞林，「顾小友，你上次给他们买的书是在哪买的啊？」


    顾辞林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老实答：「就最近的书局，出了国师府大门左拐一百米就到了。」


    「嗯，多谢，等会我再去买几本，这些书啊，可比那些鬼怪话本有趣多了！」誉岭说。


    梁仪颓然道：「师尊，你上次收的我的话本还没还给我呢！」


    曲弋安慰她道：「好了小师妹，等会我去帮你从师尊那偷来。」


    梁仪眼睛一亮：「真的吗？大师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曲弋无奈的看向誉岭，誉岭冷哼一声：「哼，你们两个啊，都给我回去挥剑一万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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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梁仪哀嚎。


    曲弋倒不意外，只是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注意些。


    梁仪这才注意到，她现在不是在自己宗门，是在别人家里。


    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顾辞林倒没笑她，只是说：「梁仪，我厨房里还有茯苓糕，要不要？」


    她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啊好啊，顾哥，你真好！」


    顾辞林也没谦虚，转身去了厨房。


    等到他回来，就只有曲弋还在。


    他问：「曲弋，你小师妹呢？」


    「师尊带她去书局了。」曲弋说着接过他递过来的茯苓糕。


    看他装好茯苓糕就要走，顾辞林也没拦，静静的看着。


    「行了，他们都走了，还看什么？」南宫溟轻敲桌子。


    顾辞林笑笑：「国师大人，我这不是在接待客人吗？」


    「你也知道他们是客人，」南宫溟看向别处，「都忽略了我这个主人。」


    「啊？」


    南宫溟：「行了，给我做桂花糕。」


    顾辞林狗腿子似的：「好嘞，国师大人等着！」


    南宫溟似乎笑出了声，他往后一看，南宫溟还是刚刚冷漠的模样。


    等到晚上吃饭，誉岭带着两个徒弟又来了。


    南宫溟蹙眉：「你怎么又来了？」


    「嘿嘿，」誉岭笑得开怀，「想吃一顿顾小友做的饭菜。」


    南宫溟「……」


    顾辞林倒是热情招待他们，给他们递筷盛饭。


    梁仪笑得甜美：「谢谢顾哥！」


    曲弋也笑：「谢谢顾哥！」


    第十章 「盛灵雪山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


    吃饭时，誉岭提了一句：「对了，明天临国和亲公主就要进城了，你们可想去看看？」


    这句话一出，梁仪停下筷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他，道：「师尊，你说的是真的吗？临国要来和亲公主了？」


    誉岭抿一口肉汤，答：「自然是真的，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话曲弋是不信的，但是看小师妹这么兴奋，他也不好说些什么丧气话。


    这件事顾辞林听南宫溟提起过，于是附和说：「誉岭长老说的确实是真的。」


    「真的啊？太好了！」


    梁仪兴奋的差点把汤碗打翻，曲弋无奈道：「小师妹，不过一和亲公主，有什么好看的？」


    「那师兄你见过吗？」梁仪天真问。


    「咳咳咳，」他呛到了，很快平復好，淡定说，「没见过。」


    「那不就得了，那可是和亲公主哎，这辈子都见不到几回的！」梁仪说着已经开始期待起来。


    顾辞林想到了电视剧和小说里的和亲公主，一般都是不受宠的公主，但是公主嘛，都漂亮极了。


    他也不由期待起来。


    南宫溟开口：「据说那个临国来的和亲公主以前是个修士。」


    「啊？」


    三人不解，誉岭神秘道：「确实是个修士，明天你们见到就知道了。」


    梁仪：「好吧。」


    第二天，等三人出门，皇城街道上已经主动开闢了一条路供驶来的马车经过。


    一辆红漆马车缓缓驶来，隐约可见里面穿着大红嫁衣端坐着的和亲公主，可惜公主盖着红盖头，看不到容貌。


    「这就是临国送来的和亲公主啊？好有气质！」


    「听说她是进宫当贵妃的！一定很漂亮吧？」


    「笨蛋，和亲公主怎么会不漂亮？」


    「可是为什么她穿的是大红嫁衣啊？那不是封皇后穿的吗？」


    「可能是临国习俗不同吧？」


    ……


    身边议论声不断，曲弋扯了扯还在看热闹的顾辞林袖子，小声道：「顾哥，师尊让我们进皇宫。」


    顾辞林一愣，进皇宫干嘛？


    「好。」他答。


    于是三人紧跟着南宫溟和誉岭进了皇宫，顾辞林不是第一次来，但曲弋和梁仪是，于是路上东看看西摸摸，好奇得很。


    誉岭觉得丢人，敲了两人各一次，道：「别看了，丢人。」


    梁仪委屈的低头，曲弋干咳一声。


    誉岭和南宫溟被邀请去了正殿，三人则是由宫人引去了养意殿。


    三人都有些纳闷，问了引路的宫人，宫人说这是和亲公主萧意儿特意要求的。


    来到宫殿门口，顾辞林问：「你们认识这个萧意儿？」


    两人齐声摇头：「不认识。」


    「都进来吧。」


    里面传来声音。


    三人对视一眼，进去了。


    只见萧意儿一身大红嫁衣坐在梳妆檯前，正忙着卸头上的珠钗首饰。


    曲弋看到她正脸时一惊，大唿：「你就是那个离心宗缘清长老的关门弟子！」


    萧意儿似乎为有人能认出她而高兴，笑了道：「是我。」


    曲弋又不解：「我在比试大会上见过你，可是你现在怎么……」


    「我现在已经不是离心宗弟子了。」她苦笑。


    梁仪问：「你是临国公主？」


    「是，也不是。」她摇头。


    三人都不理解，问：「怎么说？」


    萧意儿回忆往昔，语气却平静，道：「我是我母亲与临帝一夜风流后的产物，本来我被母亲养在离心宗，却不不想临国战败，我被临帝记起，成了和亲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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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弋想到什么，问：「可是你可以以修士的身份拒绝，没有人愿意得罪修士。」


    「母亲想要荣华富贵，宗门想要人间威望，而我，只是他们贪念下的牺牲品罢了。」她默默流出两行清泪。


    三人不语。


    顾辞林：「那你找我们来，是为何事？」


    「我要……」她看向三人，「我要你们去死！」


    她突然发难，烟雾袭来，三人避之不及，一阵眩晕后，三人齐齐倒地。


    等到顾辞林醒来，他已经在一辆马车上了。


    他揉揉眉心，坐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的大红嫁衣，皱眉。


    这是怎么回事？


    他又掀开车帘，四周一片白茫茫，风雪唿啸，四周寂静，只有马车还在前行。


    顾辞林不明所以的放下车帘，这时，马车停了，他刚想下去，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先一步掀开车帘。


    眼前男人白髮披散，白衣若雪，脸色清冷没有表情，像一块坚冰般冷。


    他惊喜：「国师大人！」


    可是面前人却皱眉，似乎极为厌恶这个称唿，「你叫我什么？」


    顾辞林一懵：「国师……不对吗？」


    南宫溟摇头，不再提起，转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出现在盛灵雪山？」


    「我叫顾辞林，这里是……盛灵雪山？」他答。


    「嗯。」


    顾辞林突然想起，故事中南宫溟自刨神魂，就是在盛灵雪山。


    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辞林想不起来了，他最后只记得被萧意儿迷晕。


    「盛灵雪山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他说着朝顾辞林伸手，「走吧。」


    顾辞林看着面前的手，点头，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反正国师大人不会害他。


    下了马车，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顾辞林看看四周，裹紧了衣服。


    这里好冷。


    南宫溟看他一眼，随后把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他身上，说：「很冷？」


    「嗯。」顾辞林笑笑，「这里……荒无人烟啊。」


    南宫溟不在意答：「跟我走，我的屋子就在不远处。」


    「好。」


    他在这里，能信任的，只不过是南宫溟。


    两人走了大概一刻钟，顾辞林看到了他说的小屋，走进去，屋子里很简洁干净，里面还有个香炉和暖炉，不会叫人感觉冷。


    顾辞林有些乏了，打个哈欠，南宫溟指指床铺，道：「去睡一觉吧。」


    他点头：「多谢。」


    随后他脱了鞋袜躺在床上很快睡去。


    等到再醒来，是被饿醒的。


    他先是恍神的盯着头顶的纱帘看，随后又转向不远处案几后坐着的南宫溟。


    「醒了？那就吃饭吧。」南宫溟看向他。


    「好。」


    看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顾辞林调笑道：「国师大人，这不会都是你做的吧？」


    南宫溟身形一晃，道：「嗯。」


    「您还会做饭啊？」


    南宫溟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随手的事。」


    接着又说：「还有，不要叫我国师，我已经不是国师了。」


    顾辞林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该称您为什么，就这么叫了……」


    「南宫溟。」


    「好，」顾辞林点头，「南宫。」


    决定了，就跟晋王这么叫吧。


    「可以问一下，我能回去吗？」顾辞林希冀问。


    南宫溟却摇头：「不知道。」


    「好吧……多谢。」


    「你不属于这。」南宫溟肯定说。


    顾辞林黯然道：「嗯，我的国师大人在等我回去给他做饭呢，我失踪他一定很急。」


    他翻书：「你们关系很好？」


    「我是国师府的厨子。」顾辞林说着又夹一筷子菜。


    南宫溟放下书，看向吃饭的他：「一个厨子，也如此护主？」


    他不明白，问：「什么意思？」


    这句话怎么怪怪的？


    南宫溟走过来，凑进他：「你靠近他，有什么企图？嗯？」


    「没有企图。」顾辞林笑意褪去。


    南宫溟突然掐住他的脖子：「说。」


    「没有企图。」


    顾辞林对上他幽深的眸子，道：「真的，没有企图。」


    他只是想救他而已，只是不想高高在上的谪仙被一个混蛋贬到污泥里。


    两人就这样对峙，见他手越收越紧，顾辞林挣扎着，他终于松开手。


    「暂时信你。」


    顾辞林撇撇嘴，继续吃饭。


    这人脾气真怪，一点也不像国师大人。


    吃完饭，顾辞林跟着南宫溟看书，看一眼书封，依旧是没有印书名的书籍。


    他随意翻了翻书页，一眼，没啥。第二眼，等等！


    他认真的一字一句的看。


    「迎阳宗宗门上下千余口人尽数被杀，整个宗门烧成灰烬，自此，修仙界第一大宗门陨落。」


    「迎阳宗少主安景不知所踪。」


    「迎阳宗少主安景在断魂涯被斩首。」


    ……


    看到这些，顾辞林心情轻快，安景落得如此下场，全是他咎由自取！


    只可惜……


    自己没能力亲自动手！


    顾辞林也确定，自己来到的原本的故事，不是南宫溟还在当国师的时候，是故事尾声，南宫溟即将在盛灵雪山自刨神魂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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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他声音有些闷。


    南宫溟转头看他，问：「怎么了？」


    「迎阳宗……是你灭的吗？」顾辞林神情专注的看着他。


    南宫溟没否认，点头：「是，那个安景，也是我杀的。」


    「这样啊，」顾辞林勾唇，「真是为民除害啊。」


    南宫溟可能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愣了很久，点头：「我确实是在为民除害。」


    安景此人，在修仙界风评极差，朋友也都是些狐朋狗友，他死了，可谓是大快人心。


    很多宗门也都不用再怕自己宗门弟子出门在外会被这个混不吝看上掳回后悔当男宠了。


    顾辞林看了书中记载，杀了安景的人，叫林珏。


    那个被安景看上废了修为的散修林珏。


    第十一章 「帝君，别怕，我们到家了。」


    住了两天，顾辞林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于是一个人走出屋子去了外面。


    看着唿啸的北风，顾辞林拢拢披风，呢喃道：「这里可真冷啊。」


    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雪地，他是直走的，怕忘了来时的路。


    可是走了莫约一刻钟，前方还是白茫茫的一片，风颳过来，刺骨的疼。


    「唉。」


    他嘆息一声，随后往回走。


    看来今天是回不去了。


    走回到屋子前，看到门敞开着，他心下一跳，暗觉不好。


    他跑进去，正好看到蜷缩在地上的南宫溟。


    「南宫溟，南宫溟！」


    他试图把人摇醒，可是地上的人额上全是冷汗，双眼紧闭，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


    「你怎么了？」顾辞林把人放到自己怀里，「醒醒，醒醒。」


    可怀中人喃喃自语道：「不要，安景，不要，不要。」


    顾辞林凑近去听。


    男人还在呓语：「求你，我求求你。」


    「真的，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顾辞林心下瞭然，这是想到以前的事了，随即觉得心酸，这么高傲的一个人，却也曾低声下气的求过一个人渣吗？


    他心痛极了，却也无可奈何。


    眼下，只能把人叫醒。


    「南宫溟，你看看我，醒醒，快醒醒！」他说着还去摇晃怀中人。


    南宫溟冷汗直冒，说：「安景，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他安慰道：「嗯，对，安景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不要怕啦，已经没事了。」


    「乖，不怕，安景已经死了。」他说着拿过帕子给他擦汗。


    「帝君！」


    一个淡紫色衣裙的女人扑过来，顾辞林被扑得一个趔趄，看着女人把南宫溟拥入怀中。


    「帝君，帝君，您没事吧？」她说着照仿刚刚顾辞林的动作给南宫溟擦汗。


    顾辞林：「……你谁啊？」


    女人没看他，只是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刚从瓷瓶中倒出一枚丹药，嘭的一声，女人被甩飞一米远。


    女人捂着心口，呕出一口鲜血。


    南宫溟已经坐了起来，但神智依旧不清。


    本来刚刚放心的顾辞林愣住，这什么情况？


    女人熟练的拿出帕子给自己擦嘴，看向南宫溟的眼神柔和，道：「帝君，别怕，我们到家了。」


    「滚，你们都给我滚！」


    女人低低唤一声：「帝君，我是离央啊。」


    顾辞林不解，这时候南宫溟一甩袖，女人彻底飞出屋外，大门也嘭的一声关上。


    这下，屋子里只剩他和南宫溟。


    他不明白南宫溟怎么突然发疯，不过也看得出来，南宫溟因为安景的事，生病了。


    他胆怯的喊一声：「南宫溟……」


    南宫溟懵懂的看向他，似乎想不起来他是谁，问：「你是谁？」随后又怒：「你跟安景是一伙的对不对！你们都是一伙的！」


    顾辞林轻轻走到他身边，蹲下来，碰着他的脸，温声细语道：「我不是，我是来救你的。」


    他就是来救他的。


    南宫溟，可能我来到这，就是来救你，改变你结局的。


    「救……我的？」


    他有些恍惚，似乎不太相信，一直重复着：「来救我的？来救我的？」


    顾辞林很认真的点头：「是，我就是来救你的，以后没有人再会欺负你了。」


    这时，屋外传来离央的声音：「去拿那个瓷瓶，里面有药！给帝君吃下去！」


    「好。」


    顾辞林去翻找瓷瓶，倒出一枚丹药，想要餵给他，他却不肯吃，一直餵不进去。


    顾辞林诱哄道：「听话，乖乖的，把糖豆吃了，吃完了就好了，这糖豆可甜了呢。」


    随后，顾辞林趁着他情绪还稳定，急忙把丹药餵进去。


    丹药效果很好，他刚吞下去，人就软倒在顾辞林怀里了。


    闻到他身上药的苦香，这跟国师大人身上的檀香不同，顾辞林轻拍他的背嵴，「不怕不怕，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听见里面没动静了，离央也试着推门进来，看到两人抱着，她问顾辞林：「你是谁？」


    顾辞林摇头：「不知道，我是被他捡回来的。」


    随后跟着离央进来的还有一位红衣男子，他倒是没问顾辞林，只是说：「把帝君抱回床上吧。」


    顾辞林也贊同。


    看着床上面色惨白的人，顾辞林说不出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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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来晚了。


    离央和红衣男人说话也没避开他。


    红衣男人道：「帝君的郁症是越来越严重了。」


    离央：「唉，这该如何是好啊？」


    红衣男人：「我让医官去配药了。」


    离央：「可恶，那个该死的安……早知道就不让他死这么容易了！」


    红衣男人：「我去端点吃的来，帝君等会也该醒了。」


    红衣男人离开前扫了顾辞林一眼：「你在这看好帝君。」


    顾辞林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直愣愣的点头：「好。」


    红衣男人离去后，离央没过多久也要离开，也嘱咐顾辞林说：「帝君不排斥你，在这好好守着，我去拿药。」


    「好……放心。」


    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顾辞林看着南宫溟，嘆气。


    他随即心痛，要是他的国师大人也是这样的结局，那……不可以！他得赶紧回去守着国师大人，不能让安景有靠近南宫溟的机会！可是……看着床上的南宫溟，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他纠结时，床上的南宫溟醒了。看到他守在旁边也不意外，道：「多谢。」


    顾辞林笑笑：「举手之劳。」


    南宫溟也不客气：「那帮我把书桌上的书拿过来吧。」


    「这……」他犹豫了，「你刚醒，还是先别看书了。」


    南宫溟微顿，惨白着脸露出一个微笑：「也好。」


    见他这么好说话，顾辞林先是一愣，随后道：「饿了吗？刚刚一个红衣服的男人去给你拿吃食了。」


    南宫溟道：「他叫倾陨。」


    「哦哦。」


    两人开始沉默。


    好在倾陨回来了。


    看到他醒，倾陨说：「帝君，这是让厨子煮的皮蛋瘦肉粥。」


    南宫溟点头，「好。」


    顾辞林却愣了，国师大人也最爱他煮的皮蛋瘦肉粥了。


    南宫溟见他愣神，问：「在想什么？」


    「没事。」顾辞林不想说。


    该怎么说呢？他想回去了。


    可是……回不去啊。


    看着南宫溟一勺一勺的喝粥，倾陨道：「帝君，要不然……你还是跟我回上神界吧。」


    南宫溟没说话。


    倾陨以为有希望，说：「这样我们也比较好照顾您。」


    南宫溟这会却撇他一眼：「不回，在这盛灵雪山……也不错。」


    「可是……」倾陨还想说什么，「您的郁症已经很严重了！」


    南宫溟目光冷冷的看向他：「怎么，我的话已经不好使了吗！」


    「不敢！」


    倾陨跪下。


    南宫溟依旧不急不慢的喝粥，顾辞林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这人的威压也太渗人了。


    「帝君，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离央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门口。


    南宫溟把空碗递给顾辞林，道：「倾陨，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是，倾陨不敢忘！」


    「行了，起来吧。」


    离央扶起他，对南宫溟道：「帝君，既然您想待在这盛灵雪山，就多备些药吧。」说罢，把手中的瓷瓶递过去。


    南宫溟点头，顾辞林自然接过。


    「帝君，我还给您带了桂花糕。」离央从储物袋中拿出纸袋，「这是我从人间买来的。」


    「嗯。」


    这回是南宫溟自己接的，他咬一口，含煳道：「味道不错。」


    见他夸奖，离央很高兴，听见南宫溟又说：「如今渊国的国师是谁？」


    这话可问住两人了，倾陨和离央对视一眼，离央道：「不知。」


    他又看向顾辞林：「你想知道吗？」


    顾辞林连连点头：「想！」


    于是南宫溟说：「去找最新的《渊国国师史》来，我要看。」


    「是。」


    两人离开。


    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南宫溟才看向门口，道：「今天你去哪了？」


    顾辞林觉得奇怪，明明出门之前跟他说过了呀。


    「去找回去的路。」顾辞林说。


    南宫溟目光移到他脸上：「嗯，很想回去？」


    「对。」


    「为什么？你对他真的没骯脏的心思？」南宫溟显然记得刚刚晕倒时顾辞林对他说的话。


    顾辞林哭笑不得，答：「真没有。」


    「呵，」他也笑，却是就讽刺的笑，「你想救的人，一直不是我，对吗？」


    顾辞林沉默。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承认，又怕他觉得自己真的有所图谋。


    南宫溟也没再说话。


    两人僵持一会，南宫溟说：「希望你一直如此。」


    顾辞林不明白，「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这时候，倾陨和离央回来了。


    「帝君，您要的书。」倾陨搬着一摞书放在书桌上。


    「嗯，」他扫一眼，「你们回去吧，我这边无事了。」


    「是。」


    两人识趣的离开。


    「扶我起来。」他朝顾辞林招手。


    顾辞林却说：「你还是躺着吧，要什么书我帮你拿就是了。」


    「也好。」


    顾辞林帮他找到了《渊国国师史》，南宫溟看着书页上的字，时不时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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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好奇的想去看，南宫溟却说：「你看不见字的。」


    「什么？」


    南宫溟把书递给他，他扫一眼，愣住。


    真的，书页很干净，一颗字也没有。


    第十二章 「誉岭，我说了，等我再次过来，就是你的死期！」


    「帝君，我们这是去做什么？」


    这天早上，南宫溟硬要拉着顾辞林出门。


    顾辞林有些沮丧，这条路他走了无数次了，几乎每天都要走上几回。


    他真的很想回去。


    路上，他左看看右看看，雪花落到他的头上，肩膀上，南宫溟替他拂去雪花，道：「看雪。」


    「……」


    顾辞林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想看傻子似的。


    南宫溟回头似不经意的撇他一眼，他赶紧道：「嗯，这雪……很白很干净。」


    「陪我走走吧。」南宫溟说着又帮他拢紧披风。


    「好。」


    走着走着，顾辞林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两个人。


    顾辞林一顿，悄声道：「帝君，你看那边好像有人。」


    南宫溟不甚在意，只是答：「嗯，看到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这盛灵雪山看到人。」他稀奇的又看几眼。


    南宫溟也停住，回答：「盛灵雪山，一般人上不来。」


    他指指那些人，问：「那他们……」


    「化神期修为，不用在意。」


    顾辞林不太懂，以为化神期很普通，于是哦哦两声也就罢了。


    「什么人！」


    那两人这时倒是也发现他们了，朝他们走来。


    「两位道友，你们也是来盛灵雪山採药的吗？」一个黄袍男人说话了。


    南宫溟没说话，顾辞林答：「不是。」


    「那你们是来……」


    南宫溟答：「我们是要下山的。」


    「哦哦，」黄衣服男人点头，「请问道友，你们可看到过音陨草？」


    两人摇头。


    黄衣服的男人扯扯身后黑衣服男人的袖子，一脸低落：「怎么办，小师妹要是没有音陨草，会死的。」


    黑衣服男人安抚的拍拍他的手，「别担心，我们继续找。」说罢，两人离开。


    见两人走远，顾辞林问：「什么是音陨草啊？」


    「一株蓝色花朵，只有盛灵雪山才有。」他答


    「哦哦。」


    这时，顾辞林看到眼前出现了树木，耳边隐隐有鸟叫声。


    他一愣，四处看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出了盛灵雪山。


    他扭头，后面是高大的盛灵雪山，他们已经来到了盛灵雪山山脚。


    他激动的扯扯南宫溟的衣袖，问道：「你不是说不知道……」


    南宫溟答：「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让你回去，但是我知道怎么下山。」


    「……哦哦。」


    还是回不去。


    南宫溟带个去了个小城镇，看到热闹集市，顾辞林有些恍如隔世，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每天的生活就是在雪山上，一点人声都没有。


    见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南宫溟领着他走街串巷，去吃馄饨和桂花糕。


    最后，南宫溟带他去听书。


    坐在二楼雅间里，边吃桂花糕边听楼下说书先生讲如今修仙界的趣事，也算一件难得的美事。


    「如今修仙界大洗牌，无数宗门都在互相争夺，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和谐相处啊。」


    「要我说啊，还是雾云宗最厉害！」


    「如今的雾云宗，今非昔比，可谓是实力超群啊！」


    「雾云宗的誉岭长老更是在修仙界最强修士之一，加上他们宗门其他几个长老，啧啧啧，雾云宗第一宗门的位置，无人可以撼动！」


    虽然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当听到熟悉人的名字，顾辞林还是很激动。


    他说：「哎哎哎，帝君，你听到了吗？雾云宗哎！誉岭长老，我们去找他吧，说不定有他，我就能回去了！」


    南宫溟拈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嘴里，很久才道：「你确定要去找他？」


    这时的顾辞林还没意识到不对，只是笑着点头：「嗯嗯嗯！」


    国师大人和誉岭长老可是挚友，就算现在，应该也一样没变吧？


    「真想吗？」


    见他重复问一遍，顾辞林迟疑，道：「有什么问题吗？」


    南宫溟嘴角勾笑：「没有问题。」


    于是顾辞林跟着他去了，御剑去的。


    等到两人停下，守门的弟子看向两人，警惕的问道：「你们是谁？为何来我雾云宗！」


    顾辞林刚想说些什么，南宫溟的寒世剑就已经挥了过去：「来要你们命的人！」


    接着，前面的两个弟子倒地。


    顾辞林一愣，不是，这是什么情况？


    还听到其他守门弟子大喊：「来人啊，来人啊，有人擅闯雾云宗！」


    顾辞林扯扯南宫溟的衣袖，小声劝说：「帝君，我们……还是走吧。」


    南宫溟笑了，却像阎罗殿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为什么要走？你不是很想来吗？」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顾辞林的脸，「我不走。」


    顾辞林心中大喊，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来寻仇的！


    顾辞林不确定的问：「帝君，你和那个誉岭长老不是好友吗？」


    南宫溟却捏捏他的脸蛋：「你觉得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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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是吧？」


    南宫溟低笑：「你说是，那就是吧。」


    很快，里面又来人了。


    顾辞林认出他，是雾云宗大弟子曲弋，身边的则是他的小师妹梁仪。


    可惜两个人跟顾辞林当初看到时都不一样了，脸上已经褪去稚嫩，成了能独挡一面的高级修士了。


    曲弋显然不认识顾辞林，眼睛扫过他，落在南宫溟身上，道：「南宫国师，你来这做什么？」


    这称唿让顾辞林一怔，他不知道，现在的南宫溟，已经不是国师了吗？


    南宫溟恶劣一笑：「你们师尊没告诉你们，再次见面，我就不会再放过你们了吗？」


    曲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道：「有我对付你就够了！」


    「啧，你们师尊都不够我杀的，凭你？找死！」


    说罢，南宫溟闪身而过，与曲弋缠打起来。


    刀剑相碰声传来，两人刚开始不分胜负，十招之后，曲弋渐渐败下阵来。


    最后，南宫溟挑飞他的剑，曲弋被吓倒在地上，南宫溟的寒世剑剑尖堪堪停在他的脖颈。


    「我说了，你跟我打，还不够格。」


    「住手！」


    誉岭来了。


    南宫溟扫他一眼，随后收剑，道：「誉岭，你的徒弟，真的跟你一样废物。」


    誉岭脸色很难看，顾辞林也看过去，觉得他的眼神很可怕，像淬了毒似的，没有了当初见时的和蔼可亲。


    顾辞林躲在南宫溟身后，看着他把剑直指誉岭，道：「誉岭，我说了，等我再次过来，就是你的死期！」


    「哼，南宫溟，你觉得你现在打得过我吗？」誉岭轻蔑的笑着。


    南宫溟舔唇：「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说罢，两人开打。


    众人看着两人从地上打到天上，最后誉岭惨败。


    他噗的一声吐血，用剑撑着身体不至于倒下。


    南宫溟持着寒世剑挽个剑花，悠悠道：「你输了，誉岭。」


    「南宫国师，你想要什么，只要我雾云宗有，我都给你。」


    这回，宗主来了。


    众人看向宗主。


    南宫溟凉凉一笑：「可惜了，雾云宗没有我想要的，我只想要……你们的命！」


    宗主一恍神，南宫溟就已经来到他面前了，他赶紧闪身躲剑，他的修为没有誉岭高，自知打不过南宫溟。


    「南宫溟，你真要与整个修仙界为敌？」他边说边躲，但还是被寒世剑刺到。


    「啧，」南宫溟冷哼，「真啰嗦。」


    众弟子打算一起上，但被宗主拦住，等到宗主浑身上下差不多都被划伤，南宫溟才停手。


    顾辞林赶紧上前拉住他，急急说：「南宫溟，不要。」


    南宫溟轻嗤：「怎么，怕了我？」


    他摇头：「不是。」


    「那是为何？」


    顾辞林看着他的眼睛，真诚说：「你们神仙，不都也讲因果，不喜造杀孽吗？」


    南宫溟顿住，拍拍他的脸蛋：「要是我说，这些人都曾害过我，我不介意造杀孽呢？」


    「……」


    他轻声重复：「怎么办？」


    顾辞林轻柔而又坚定道：「那就都杀了。」


    他笑了，眼中尽是笑意：「你啊，我……」可是还没等他说完，顾辞林勐的推开他，那把剑直直穿过他的心口。


    他就这样倒在南宫溟怀里。


    南宫溟瞪大双眼，「顾辞林！」


    随后看向刺剑的人，是梁仪。


    他一挥手，寒世剑听话的也直直刺穿她的心口。


    南宫溟没在去管他们，只是看着怀中虚弱的人。


    顾辞林笑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南宫溟，你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南宫溟凑近他，想听清楚他想说什么。


    顾辞林咳两声，咳出血，很久才继续道：「能不能……不要自刨神魂。」


    「什么？」


    南宫溟似乎还是没听清楚。


    他无奈，拼尽力气道：「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这回南宫溟听清楚了，点头：「……好。」


    顾辞林高兴了，真好啊，这算不算，改变这人结局了？


    南宫溟把他抱起来，餵了一颗丹药，说：「坚持住，等会，我带你回去。」


    他不明白：「去哪？」


    南宫溟给他擦去嘴角的血：「盛灵雪山。」


    被人抱在怀里，他很想睡觉，可是他不能睡，睡了，就回不到盛灵雪山了。


    他也想……葬在那。


    等到了盛灵雪山，南宫溟把他放在木屋的床上，他闭着眼，隐约还能听到那人在说话：「顾辞林，我不死了，不自刨神魂了，我送你……回去。」


    顾辞林最后想到的，是他的国师大人，也不知道他不在的这几天，国师大人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很担心他，那个安景有没有打扰他。


    第十三章 「啧，可是你一直是寿央唯一的弟子。」


    等顾辞林再次睁眼，扭头看到床边趴着的曲弋，一惊。


    曲弋怎么在这？还有，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时候，睡着的曲弋醒了，正好对上顾辞林的眼睛，惊喜道：「顾哥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说罢，还未等顾辞林反应，他便跑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顾哥醒了，南宫国师，顾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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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辞林：「……」谢谢，不过也不必这么大惊小怪吧？


    他还在想，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南宫溟会与誉岭长老好友反目，而南宫溟说的「他们都曾伤害过我」是什么意思？


    「听曲弋说，你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辞林看向走近来的人，眼眶一热，哑声道：「国师大人。」好久不见。


    他知道，他回来了。


    南宫溟皱眉，上前摸摸他的额头，奇怪道：「怎么了？睡了七天，真睡煳涂了？」


    他抹一把眼睛，问道：「我只是睡了七天？」


    「嗯，不然呢？」


    他又问：「国师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南宫溟知道他在问什么，看向身边的曲弋。


    「那个萧意儿给我们撒了亡忧粉，会让人沉睡，陷入自己最害怕的梦魇，要是七天不醒，就永远醒不过来了，你很幸运，在这最后一天醒来了。」曲弋答。


    顾辞林瞭然的点点头：「明白了。」


    南宫溟死亡，确实是他最怕的。


    南宫溟则直勾勾的盯着他，问：「你梦到了什么？」


    提起这个，顾辞林想哭，恹恹道：「我梦到国师大人被那个安景掳走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多的，他不会说了。


    他还没想明白之前，他不会跟任何人说出来。


    南宫溟哭笑不得的摇头：「你真是……想多了。」


    曲弋说：「我和小师妹都醒了，对了，顾哥，萧意儿说，等你醒来，让我们去见见她。」


    「她现在在哪？」


    顾辞林想，他们三人遭萧意儿暗算，南宫溟和誉岭绝对会报復回去。


    「皇宫地牢。」


    顾辞林点头：「好，我们去见她。」说罢他便穿衣起床。


    就在两人出门在即，南宫溟拉住他，严肃道：「……这次，小心点。」


    顾辞林也郑重点头：「国师大人，放心吧，我不会在一个地方栽倒两次。」


    「好。」


    三人来到皇宫地牢，看到浑身是伤的萧意儿，三人都有些愤怒。


    梁仪更是义愤填膺道：「你为什么要害我们？我们哪里得罪你了！」


    萧意儿狼狈抬头，看着穿着光鲜亮丽的三人，哈哈大笑起来：「没有为什么，就是看你们不顺眼！」


    三人无语。


    曲弋：「萧姑娘，我们无冤无仇的，何必呢？」


    「你们凭什么可以过得那么好，而我，就只能沦为和亲公主？凭什么！」萧意儿看着三人，疯魔般笑出声来。


    顾辞林讥讽道：「萧意儿，你现在，可比当和亲公主，还要狼狈多了，这是你想要的吗？」


    萧意儿似乎被刺激到了，看向他，说：「哈哈哈哈，你就是国师府那个厨子吧？一个本来不该出现的人，哈哈哈哈！」


    顾辞林笑容渐缓，这人，难道知道些什么？


    「你什么意思？」顾辞林看着她，「什么叫不该出现的人？」


    萧意儿大笑：「你本来不该出现，现在为什么要出现？让故事按本来的轨迹发生不好吗？」


    顾辞林摇头。


    曲弋和梁仪只以为她是失心疯，曲弋说：「顾哥，我们先走吧，这萧意儿怕是疯了。」


    「嗯，也好。」顾辞林答。


    三人刚要出去，萧意儿大声说：「顾辞林，你以为，凭你的本事，能做什么？无非就是亲眼看着他出事，看着他痛苦！」


    顾辞林没说话，其他两人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等到出来，南宫溟已经在外面等了，顾辞林看到他，暗淡的眸子一下子亮了，「国师大人。」


    「嗯。」


    南宫溟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情绪，问：「不开心？萧意儿说了什么？」


    「国师大人，我想让她死。」顾辞林说。


    可能是第一次见顾辞林提这种要求，南宫溟微愣，随即答：「好，我也不想让她活着，不过……让她死太容易也不好。」


    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顾辞林笑笑：「那就让狱卒来办吧，不要脏了国师大人的手。」


    「好。」


    顾辞林最后看一眼地牢，高高兴兴的跟在南宫溟身边离开。


    梁仪和曲弋自从出了地牢就跟誉岭走了，现在，国师府又只有他们两个人。


    「国师大人，我去给您做桂花糕吃。」我想给您做一辈子的桂花糕。


    「好。」


    南宫溟躺在摇椅上，拿起一本书，开始看。


    等到顾辞林端着盘子过来，他已经睡着了，书页翻开着放在桌子上。


    顾辞林没想打扰他，把盘子轻轻放在桌子上，瞥一眼书籍，皱眉。


    《渊国国师史》？


    他想到之前南宫溟给他看的那本没有字的《渊国国师史》，好奇的拿起书。


    有字？


    「渊国第一代国师唤姜，跟随开国皇帝一起打下江山……」


    「渊国第二代国师礼嫦……」


    ……


    「在看什么？」


    南宫溟的声音吓得顾辞林一激灵，他的书掉在地上，南宫溟揉揉太阳穴，道：「桂花糕做好了？」


    顾辞林点头，「嗯，做好了。」


    刚吃了两块，南宫溟看他心绪不佳，问：「他们走了你不开心？」


    「谁？」顾辞林还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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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誉岭和他的两个弟子。」


    顾辞林赶忙摇头：「没有。」


    他们三个走了还好，不然迟早看出来他的反常。


    南宫溟仔细看他，见他确实没半点伤心，答：「嗯，他们不过是客人，走就走了，不必在意。」


    顾辞林勐的回头看他，国师大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看我做什么？」


    顾辞林岔开话题：「国师大人，您……喜欢吃冰糖葫芦吗？」


    「还行，」他把嘴里的桂花糕咽下去，「你喜欢？」


    「嗯，喜欢。」


    南宫溟用帕子擦干净手，说：「那我带你去长靖城看看，听说那里的冰糖葫芦最甜。」


    听见要出门吃好吃的，顾辞林很是开心。


    说走就走，南宫溟带他来到长靖城，看着满街都在卖冰糖葫芦，他一顿，啧啧，真不愧是特产啊。


    可惜，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却又遇到了烦心的人。


    他不明白，怎么哪哪都会遇到这个烦人精。


    「哟，南宫国师，真是巧了，这都能遇到！」


    两人回头，正好看到安景搂着一个白衣男人。


    男人一脸厌烦的想要甩开安景，却被安景牵得更紧。


    顾辞林想，这应该就是那个林珏了吧？


    顾辞林挡在南宫溟面前，答：「确实巧。」


    安景冷哼一声：「我和你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南宫溟手搭上顾辞林肩膀，冷着脸看向安景：「他是我的人，哪有你教训的份？」


    安景被下了面子，冷笑一声：「国师大人，您这话，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些了吧？」


    「我和你之间，本来就没有人情。」他牵着顾辞林走了。


    半夜，客栈楼下传来动静，顾辞林隐约听到什么：「今日我临国三皇子失踪，我等要搜查你们客栈！」


    顾辞林揉揉眼睛，坐起来，迷濛间，问：「国师大人，楼下怎么回事啊？」


    可是等他睁眼，面前却不是南宫溟，是一个紫色锦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你是谁？」顾辞林点灯。


    男人啪的一声打开扇子：「临国三皇子，秦显。」


    顾辞林不悦：「楼下这群人是来找你的？」


    「是。」


    门又开了，南宫溟进来，看到秦显，淡淡道：「三皇子，你的侍卫在找你。」


    秦显悠哉悠哉道：「南宫国师不用担心，这几天，我打算跟在南宫国师身边在长靖城转转。」


    南宫溟递一杯茶水给顾辞林，回话说：「随意。」


    侍卫来敲门，看到秦显，跪下行礼道：「殿下，您怎么在这？」


    秦显不耐烦道：「本殿下想在哪就在哪，这需要本殿下跟你报备吗？」


    「不敢。」侍卫头更低。


    「行了，」他拿扇子敲敲侍卫的头，「你走吧，本殿下想在这长靖城转转。」


    「是。」


    等到侍卫出去，顾辞林好奇问：「殿下，您一个人在渊国境内晃悠，不怕吗？」


    秦显笑道：「怕什么？刺杀？」


    「……对，不怕吗？」


    秦显看向南宫溟，哑然失笑：「南宫国师，你的人当真是有趣。」


    见两人似乎认识，顾辞林闭嘴了。


    南宫溟撇他一眼，说：「行了，你不带个护卫，是想让我保护你吗？」


    「对！南宫国师，你猜对了！」


    顾辞林：「……」


    南宫溟扶额：「滚！」


    第二天，三人开始在长靖城逛起来，顾辞林在前面买东西，南宫溟和秦显后面说话。


    「不是，南宫国师，这真的只是你的厨子？」秦显看着他的侧脸，「我记得你只吃陈记的桂花糕啊？」


    「……他做的桂花糕比陈记的好吃。」南宫溟眼睛一刻不离前面的顾辞林。


    秦显哼一声：「南宫国师，灵承秘境要开了，去吗？」


    「我已经不是修士了。」


    「啧，可是你一直是寿央唯一的弟子。」


    南宫溟停住，目光幽幽的看着他：「那又如何？师傅和我早就被一起赶出来了。」


    第十四章 「你们之间要是真没点我们，我是不信的。」


    最后秦显不知道答应了南宫溟什么，反正一起进灵承秘境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顾辞林是跟着南宫溟的，自然也得一同去。


    三天后，灵承秘境开启，跟随着众人一同跨过秘境之门进入秘境。


    顾辞林以为秘境内会是鸟语花香艷阳高照的绿林。


    结果……


    北风唿啸，一片片雪花飘来，没有及时御寒的他被冻得发抖。


    看他缩着脑袋，南宫溟不知从何处弄来披风给他繫上。


    「是我疏忽，没及时跟你说。」他自责道。


    顾辞林只是不在意的笑笑：「没事的国师大人，现在系上披风也一样的。」


    他又看看秦显，问：「秦公子，你们不冷吗？」


    「我们有修为，可以抗寒，所以不冷。」秦显说着还扇动几下扇子。


    顾辞林心想，啧，早知道不问了。


    「对了，」他想到正事，「我们来这干啥？」


    「找音陨草。」南宫溟答。


    「啊？」


    顾辞林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音陨草？找什么不好找音陨草！


    「所以……这里是盛灵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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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溟点头：「是。」


    顾辞林心不在焉的走在最前面，秦显打趣说：「顾公子对这盛灵雪山很熟嘛？」


    顾辞林停下来摊摊手：「不熟，只是试试哪条路可以上去。」


    秦显：「……」


    三人就这样慢慢走着，顾辞林突然问：「秦公子，这真的有音陨草吗？」


    秦显正经摇头：「不知道，我也只是听说，除了盛灵雪山，没有第二个地方有音陨草了。」


    「这样啊，」顾辞林焉吧，「那我们继续找吧。」


    盛灵雪地这么大，谁知道哪里有音陨草啊。


    他又问：「那为什么灵承秘境会带我们来到盛灵雪山？」


    「灵承秘境传送地方本来就在盛灵雪山。」秦显答，「只是盛灵雪山很大，就算一千个修士传送进来，也可能遇不到其他人。」


    「哦哦。」


    三人又走了一段路，顾辞林隐约看到前面有道紫色身影。


    顾辞林觉得熟悉，走近点，似乎是个淡紫色衣裙的女人。


    秦显快步上前，问：「请问姑娘，你也见过音陨草？」


    女人摇头：「未曾。」


    「好吧，多谢。」


    这时，女人看到了秦显后面走来的顾辞林，声音冷淡道：「帝君等你很久了。」


    顾辞林停住，他就说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那天见到的离央啊。


    他刚想上前，南宫溟却挡在他身前，拒绝说：「我是我的人，不认识什么帝君。」


    离央看一眼南宫溟，似乎有一瞬的恍惚。


    顾辞林看一眼南宫溟，他的国师大人虽然清冷不怎么亲近人，却有人味，而他们帝君，孤寂落寞，有种淡淡的厌世感。


    「你就是帝君的转世吧。」离央肯定说。


    南宫溟不懂，默不作声。


    离央也不在意，转而看向顾辞林，说：「你跟我走吧，帝君等你很久了。」


    顾辞林看一眼南宫溟，问她：「他们可以一起去吗？」


    「不行，帝君说了，只想见你。」


    「好吧。」


    他跟着离央就要走，南宫溟拉住他：「不要走。」


    顾辞林却只是一笑：「放心吧国师大人，他不会伤害我的。」


    南宫溟皱眉：「不许去。」


    可离央只是一挥手，顾辞林便消失在南宫溟面前。


    见眼前没人了，顾辞林问，「你们帝君没事吧？」


    「没事。」


    「那他为什么相见我啊？」


    「不知道。」


    顾辞林：「……」很好，敷衍似聊天。


    他只能跟在离央身后走，不久，眼前就出现了熟悉的木屋，离央先一步敲门，恭敬道：「帝君，您等的人来了。」


    「进来吧。」


    门自动开了，离央守在门口，给顾辞林一个眼神，示意他进去


    顾辞林走进去，看到那个白髮谪仙正坐在案几后面看书。


    「帝君。」


    南宫溟抬头：「没死就行。」


    顾辞林：「……您也没死就行。」


    南宫溟难得一笑：「我答应你的，自然不会食言。」


    顾辞林靠近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纸袋，打开纸袋，是桂花糕。


    他把纸袋递给南宫溟：「喏，这是我亲手做的，给你吃。」


    南宫溟接过，顾辞林就静静的看着他吃，问；「好吃吗？我手艺不错吧。」


    「嗯，不错。」


    顾辞林拍拍手，说：「那帝君，我先走了。」


    「等等，」南宫溟一顿，「现在就走？」


    「嗯，国师大人等着我呢，他一定很急。」顾辞林说。


    南宫溟突然笑：「你们之间要是真没点我们，我是不信的。」


    顾辞林也不在意，笑答：「我不过是个靠他吃饭的厨子，国师大人死了，我能去哪？」


    「行。」


    南宫溟抛给他一个储物袋。顾辞林接过，看到里面的东西，惊喜道：「是音陨草？竟然还有五株！」


    「嗯，音陨草。」


    南宫溟又吃一块桂花糕：「走吧，他们可是等你等急了，正找你呢。」


    顾辞林突然问：「帝君，你想知道……」


    「你不想知道。」南宫溟撇他。


    顾辞林凑近他：「不可以说吗？」


    「嗯。」南宫溟含煳不清道。


    顾辞林站好，拿着南宫溟给他的储物袋就要走，临近门口，回头朝他挥挥手：「那帝君……我们有缘再见吧！」


    南宫溟看着他远去，捂着觉得空落落的心口嘆息。


    他们应该是不会再见了。


    离央也看着顾辞林渐渐没入大雪中，进到屋里，问：「帝君，那可是五株音陨草，您种了足足五百年的。」


    南宫溟目光落在书上，答：「不过就是几株草而已，我还却几株草吗？」


    离央嘆气道：「那您没告诉他，您就要魂飞魄散了吗？」


    她一直知道，他们帝君不再眷恋这个世间了，没有任何在意的东西了，就算当初顾辞林没有劝帝君不要自刨神魂，帝君也会因为魂飞魄散而死，但是能多活几天，也好啊。


    「反正过几天，一切就回到正轨了，他没必要知道。」


    南宫说着又看一眼书页，上面没有字，只有一个男人的身影。


    是之前那几天，他偷偷趁顾辞林睡着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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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央不解：「可是如果这样，重来一次，还有什么意义？您耗费万年修为才换来一次这样时光回溯的机会，为什么……」


    为什么要回到当初的结局，既然喜欢这个顾辞林，留在身边不好吗？说不定有一天就真的能重新开始。


    南宫溟目光转向她，一字一顿道：「离央，你逾越了。」


    「属下……明白了。」


    这边，顾辞林带着储物袋回道南宫溟身边，看到他回来，南宫溟赶紧迎过去，仔细打量，问：「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说过的，他不会伤害我。」顾辞林自信笑着。


    可这个笑容对南宫溟来说有些扎眼，冷声问：「他是谁？你们如何认识的？」


    顾辞林没回答，只是把储物袋递给他，他又看也不看的递给秦显。


    秦显打开一看，惊了：「这可有五株音陨草啊！」


    「那人可真大方。」秦显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顾辞林，「这盛灵雪山有音陨草还是因为这雪山有人专门在这种音陨草，你认识那人？」


    顾辞林摇头：「萍水相逢罢了。」


    「啧，南宫国师，瞧不出来，你这厨子运气不错啊。」他说着又一次打量顾辞林，「放心，我只拿你们一株。」


    南宫溟却挡在顾辞林身前，道：「得到了你想要的，那我们就先离开吧。」


    秦显笑得意味深长，点头：「好。」


    顾辞林不明白五株音陨草草有何用，问：「秦公子，你要音陨草作甚？」


    「我师尊炼丹需要。」秦显简单说。


    知道他不想说，顾辞林也就没继续追问。


    三人顺着刚刚的路下山，却看到一黄一黑两道身影渐近。


    顾辞林认得，这是当时南宫溟带他下山时遇到的化神期修为的两位修士。


    黄衣服的温和问道：「请问三位道友，你们可曾见过音陨草？」


    三人齐声道：「未曾。」


    黄衣服的男人沮丧的看向黑衣服男人：「唉，师兄，怎么办啊，小师妹还在等音陨草救命呢。」


    黑衣服男人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我们继续找吧。」


    两人离开，看到他们远离，顾辞林问：「他们是谁啊？」


    秦显答：「应该是天紫宗的长老。」


    「啊？长老啊？」


    他还以为化神期很普通呢，原来化神期都可以当长老了啊？


    秦显摸摸下巴：「对，最近天紫宗鸿雁长老重伤生命垂危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他们来找音陨草应该就是为了救她。」


    「不管我们的事。」南宫溟拉过顾辞林的手，「走吧。」


    顾辞林也没在意，确实，他也不是什么圣父，没有普渡众生的心思。


    「能得到天紫宗的人情，说不定是好事。」秦显突然说。


    两人看向他，南宫溟道：「天紫宗的人，你信得过？三年前的事，你忘了吗？」


    秦显也郑重起来：「自然没忘。」


    「既然没忘，就不要随意招惹他们。」南宫溟说着拉着顾辞林先一步走了。


    可是等顾辞林回头，本来在身后的秦显已经不在了。


    「国师大人，秦公子他……他不见了。」


    南宫溟停住，却不意外，说：「不用管他，我们先走。」


    第十五章 「陪我去看最后一次雪吧。」


    等到再次见到秦显，是在第二天中午，两人正在客栈用餐。


    看到一瘸一拐浑身是血的秦显走过来，顾辞林问道：「秦公子，你这是……」


    秦显森然一笑：「被白眼狼咬了。」


    客栈的小二可能是见多了这场面，仍然面不改色的继续上菜。


    南宫溟夹一筷子菜，早就料到般道：「跟你说过的，是你不听。」


    怪不得谁。


    秦显自然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道：「我知道，是我疏忽大意了。」


    「那音陨草怎么办？就这么给他们了？」顾辞林问出关键问题。


    秦显眼神狠厉，把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声合上：「怎么会？拿了我的音陨草，我定让他天紫宗——永无安宁！」


    停顿一瞬，他看向南宫溟，道：「南宫国师，一起吗？」


    南宫溟停住筷子，抬头，一双眼神平静如水，道：「是你与天紫宗的恩怨，管我何事？」


    秦显走到他身边坐下，一身血腥味呛鼻，道：「难道您就不想给寿央国师报仇？」


    「这仇，我不需要跟你一块报。」南宫溟继续淡定吃饭。


    秦显不甘的看向顾辞林，察觉到他的目光，顾辞林说：「我自然是听国师大人的。」


    「那我就先行一步了，山高路远，来日方长！」


    秦显说完，便毫不眷恋的起身往门外走去。


    等他走远，身边依然是嘈杂的人声，顾辞林小声问：「国师大人，我们回府吗？」


    「回。」


    可是还没等顾辞林应好，他突然心口一悸，他有预感，似乎……要发生不好事情了。


    「顾公子！」


    门口施施然走来一个熟人。


    可能是她一身淡紫色衣裙加上她倾国倾城的面貌，引得众人扭头欣赏。


    「离央？」


    顾辞林轻唤。


    离央颔首，来到他身边，难得急切道：「顾公子，我们主子要不行了，还请您去看他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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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顾辞林唰的站起来，又为难的看向身边的南宫溟，而南宫溟自从离央进来脸色都一直不好，听到离央的请求，脸色更是黑得像锅底。


    「国师大人……」顾辞林说，「他是我要好的朋友。」


    「如果我不让你去呢？」南宫溟放下筷子，一副认真的表情。


    顾辞林真诚而又自然的答：「那我便不去。」


    在他心里，谁都没有国师大人重要。


    南宫溟满意了，垂眸，随后说：「去吧，但是记住，等会让他们直接带你回国师府，我有事出门一趟。」


    「好。」


    就这样，离央带着顾辞林重返盛灵雪山，两人一前一后。


    「你们帝君怎么了？」


    离央沉默很久才答：「今日，是帝君的最后一天。」


    顾辞林也被她的情绪渲染，低着头，不做声了。


    来到木屋前，离央先一步进去，顾辞林紧随其后，顾辞林一眼就看到卧床的南宫溟，他跟上次他们见面瘦了很多，面色愈发苍白。


    顾辞林眼眶一下子湿润，轻轻道：「南宫帝君。」


    床上的南宫溟看向他，有些错愕，似乎又有些惊喜。


    「你怎么来了？」他又看向离央，冷声道，「离央，是我太惯着你，让你不懂规矩了吗？」


    离央担忧的看着他，随后离开。


    顾辞林来到他床前坐下，开口：「南宫帝君，你要死了吗？」


    哪怕不自刨神魂，他也会死，改变不了命运吗？


    南宫溟牵强的笑了笑：「嗯，看着是这样。」


    「一定会死吗？」


    「嗯，要是我不死，你的国师大人，就会死。你不是不希望他死吗？」


    顾辞林沉默了。


    南宫溟明白，他最在乎的，是国师南宫溟，不是帝君南宫溟。


    「不。」顾辞林回答。


    「那我就会死。」


    南宫溟说着看向窗外。


    他在这盛灵雪山住了百年，顾辞林，是意外，他生命中最后的意外。


    顾辞林缩了缩手指，道：「一定会是这样吗？」


    「对。」


    「为什么？」


    南宫溟不悲不喜道：「天道不会允许有两个我存在，况且，我的存在，天道已经知道了，今天，是最后的日子了，而且，魂飞魄散……也许对我来说，是解脱吧。」


    「……」


    顾辞林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人，经歷了故事的一切悲剧，也许真的……是解脱。


    南宫溟突然说：「陪我去看最后一次雪吧。」


    「好。」


    漫天大雪中，两人并肩而行。


    看着他用手去接雪花，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顾辞林却高兴不起来。


    他要改变的，似乎一直是国师大人南宫溟的命运，跟作为帝君已经到大结局的南宫溟无关。


    南宫溟看着他，笑笑：「国师管你管得很严？」


    「我不过是国师府的一个厨子，不算严。」


    「一个厨子，」南宫溟嘴里反覆念着这句话，兀的又笑了。


    「怎么了吗？」顾辞林问。


    南宫溟停在他面前，给他拢拢披风，回忆到什么，「我们初见，你一身大红嫁衣……真的很美。」


    那不是他第一次见人穿嫁衣，却是第一次见人穿嫁衣那么好看。


    顾辞林噗嗤一笑：「是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醒来就到这了。」


    他也不知道，会遇到他。


    南宫溟突然很认真的道：「他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顾辞林一愣，什么意思？


    可惜南宫溟只是说了一句：「你无意，自然不明白。」


    这句话更加云里雾里，让顾辞林觉得头晕。


    「帝君……」


    他刚想问些什么，南宫溟却突然倒下了，他赶紧把人接住，跪坐在地上，南宫溟躺在他怀里，本来殷红的薄唇此时苍白无色。


    「帝君，你怎么了？」顾辞林急急的问。


    南宫溟却只是看着他，仿佛要把他印在记忆深处。


    「没事，我只是……要死了。」


    顾辞林愣住，南宫溟拱拱他的胸膛，笑着说：「顾辞林……再见了。」说罢，他彻底闭上了眼睛。


    顾辞林就这样静静的抱着他的尸体，很久没说话，时不时替他拂去额上的雪花。


    不只过了多久，顾辞林横抱起来，走回木屋。


    木屋前，离央和倾陨已经在等着了。


    离央说：「帝君死前最想见的人是你，如今，已经无撼了。」


    顾辞林把人放在床上，最后看一眼人，便对离央说：「送我回去吧。」


    「好。」


    回到国师府，南宫溟还没回来，顾辞林心绪不佳，想着国师大人喜欢吃桂花糕，便去厨房。


    看着一桌子的桂花糕，顾辞林懊恼，真是的，竟然做了一桌子的桂花糕。


    他来到院子，躺在躺椅上，出神的望着天，蓝天白云，风和日丽，跟盛灵雪山比，这里要暖和得多。


    桌子上还有那本没翻完的书，他没看几页就放下了。


    他想，他不希望国师大人有那样的经歷，他会尽全力保护国师大人的！


    夜晚，顾辞林还在院子里守着，直到看到负伤回来的南宫溟，着急的问道：「国师大人，您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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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一点小伤。」


    可是顾辞林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皱眉：「这可不像小伤啊？需不需要上药？」


    南宫溟瞥一眼他：「不必，拿一颗修元丹来就行。」


    「好。」


    吃下修元丹，南宫溟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才回到院子。


    刚坐下，看到一桌子的桂花糕，怪异的看向顾辞林：「这都是你做的？」


    「是。」


    南宫溟突然冷嗤一声：「那个人也喜欢吃桂花糕？」


    他没隐瞒，点头：「是。」


    要是国师大人继续问，他也不会隐瞒。


    南宫溟沉默半晌，还是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抛给他：「给你带的，看看喜不喜欢？」


    顾辞林接过，打开来看，盒子里装着一条墨玉吊坠。


    「喜欢，很喜欢，多谢国师大人。」顾辞林笑得眉眼弯弯。


    国师大人送什么，他都喜欢。


    他转身打算回屋睡觉，既然国师大人都回来了，那他应该也可以休息了。


    「去做什么？」


    顾辞林答：「去睡觉啊。」


    「……要是不想听故事，那就睡吧。」


    「想，但是国师大人，你明天再告诉我也行的。」


    今天发生太多事，他已经很困了。


    「行。」


    第二天，顾辞林一早醒来就做好了早餐。


    两人坐在院子里吃着早餐，顾辞林边吃边听南宫溟说：「天紫宗被屠了满门。」


    「国师大人，不会是您和秦公子两人干的吧？」顾辞林笑问。


    「这倒不是，我们去的时候，天紫宗已经没了。」他说，「我们只是跟其他宗的修士透露了一下，天紫宗有五株音陨草。」


    怀璧其罪，顾辞林还是懂这个道理的。


    顾辞林：「国师大人，那个音陨草究竟有何用处啊？」


    南宫溟专注的看着他的眼睛：「起死回生，增长寿元。」


    「啊？」顾辞林小声呢喃，「可是，可是……」


    可是既然这音陨草这么厉害，那南宫溟为什么会死？


    「什么？」南宫溟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顾辞林轻嘆一声：「就是有些感慨。」


    种了草的人反而死了，这多讽刺。


    「……」


    南宫溟看着眼前的清粥小菜，说：「以后，不许去看那个人了。」


    「好。」顾辞林应下。


    那个人已经死了，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第十六章 「五位道友，你们也是来天紫宗找音陨草的？」


    顾辞林以为生活会恢復以往的平静，却不想，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平静。


    这天，秦显来了。


    顾辞林看到他时，南宫溟已经和他在院子里喝茶了，顾辞林刚想说些什么，大门被敲响。


    他迟疑片刻，南宫溟先道：「是誉岭的两个小徒。」


    他赶忙开门，见到他，曲弋有些纠结，梁仪却是惊喜的：「顾哥，好久不见啊，想不想我啊？」


    「想啊，小仪，曲弋，先进去，我给你们泡茶！」他领着两人进门。


    五人齐聚院子，顾辞林问：「你们什么怎么都来了？」


    梁仪嘻嘻道：「这不是想顾哥了吗？」


    顾辞林揉揉她的脑袋，低头轻声道：「别闹了。」


    她撇撇嘴，不说话了。


    顾辞林看向曲弋，道：「你说。」


    曲弋点头，答：「天紫宗灭门，音陨草不知所踪，师尊让我们来找你们一同去往天紫宗。」


    「找我们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音陨草下落啊。」顾辞林摆摆手。


    秦显品一口茶，道：「曲道友，你们不会以为音陨草到我们手上了吧？」


    曲弋无奈摇头：「师命不可违。」


    「啧。」


    梁仪可怜巴巴的看向顾辞林，问：「顾哥，你跟我们一起吗？」


    「我只跟着国师大人。」顾辞林回答。


    梁仪和曲弋看向南宫溟。


    秦显适时开口：「南宫国师自然是跟着我。」


    众人齐齐看向一直未开口的南宫溟。


    南宫溟点头：「一起吧。」


    「好！」


    梁仪欢唿。


    五人来到天紫宗废墟，看着残骸断壁，众人唏嘘。


    梁仪：「唉，可惜了，这可是被誉为修仙界最漂亮的宗门啊。」


    「嗯，我来跟着师尊过一次，天紫宗的花海是最出名的。」曲弋说着看向远远一片平地，地上已经长出一些萌芽，可能再过不久，又是一片盛大的花海。


    五人跟着废墟走，这片废墟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顾辞林又想到之前在这片废墟上爆发过争执，这样想着，他突然觉得有些瘆得慌。


    这时，南宫溟突然拉过他的手，吓得顾辞林一激灵。


    「怎么了？」南宫溟奇怪他的反应。


    「唿……」他深唿一口气，「国师大人，你这吓到我了。」


    「至于吗？」


    「很至于。」


    「……」


    南宫溟没再说话。


    曲弋倒是看出来他的想法，说：「顾哥，没事的，到了前面可能人就多了。」


    「为什么这么说？」顾辞林问。


    曲弋踢着一块石头，答：「我们能得到消息音陨草还在天紫宗，那其他人也能得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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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哦。」


    果然，五人还未走多远，四周就多了不少人。


    他们又走远，前面出现两个人，看到他们，黄衣服男人上前问：「五位道友，你们也是来天紫宗找音陨草的？」


    「我们……」


    梁仪刚想答是，顾辞林赶紧把她护在身后，抢答道：「不是，只是可惜天紫宗被灭门，来看看。」


    他身后的黑衣服男人冷下脸：「天紫宗被灭门关你们什么事？有什么好看的！」


    顾辞林又答：「据说这是修仙界最美门派，我们就是好奇，才来看看。」说罢，他便带着四人离开。


    走远，梁仪问曲弋：「大师兄，顾哥为什么这么说啊？」


    「可能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秦显扇着扇子，答：「这两个人，我们在盛灵雪山见过，都是天紫宗长老，幸好我们变换了容貌，不然，他们会看出来的。」


    而且，这两个人跟他打过架，要是说久了，就是改变容貌，怕是也会看出是他。


    「天紫宗长老？天紫宗不是被灭了吗？」梁仪小声道。


    秦显也不知道，猜测说：「可能这两个比较幸运，希望他们运气以后也一样好。」


    梁仪一惊，瞬间明白了。


    「那他们是想……」


    秦显点头：「嗯，你想的很对。」


    无非就是以这种简单方式知道对方有没有参与这场灭门惨案，参加了，就死。


    走在后面的顾辞林看着三人交谈，问：「咱们现在去哪？」


    这倒问住他们了。


    他们只知道音陨草还在天紫宗，却不知道具体位置，毕竟天紫宗这么大，找五株小草，简直是大海捞针。


    说不定，那五株音陨草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等等，那音陨草会不会就在那两位长老身上？」梁仪问。


    曲弋却摇头：「不可能，要是在他们身上，他们早就把人復活了，然后去报仇，他们试探可能也是想知道音陨草在哪。」


    而且，天紫宗的两位长老也在找，那就说明，根本没有人知道那五株音陨草的下落。


    梁仪气馁：「那怎么找嘛？」


    「总能找到的。」


    其实曲弋也不确定。


    他也不明白自己师尊什么意思，那五株音陨草已经造成了一桩灭门惨案，为什么还要得到？不怕火烧到自己身上吗？


    梁仪左右看看，突然，目光停住，指着一处道：「你们看，那是不是音陨草？」


    众人循声望去。


    果然，她手指着的地方有幽蓝的光，一株音陨草开得正盛。


    曲弋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师妹，你小声点。」


    顾辞林觉得不对：「如果音陨草就在这，那为什么没有人发现採摘？」


    秦显和南宫溟走在后面，看到梁仪就要上手碰到音陨草，急忙道：「别碰它！」


    可惜还是迟了，梁仪还是碰到了音陨草的叶子。


    一阵，烟雾缭绕，天旋地转间，顾辞林只觉眼见尽是白雾。


    迷雾中，顾辞林身边只剩秦显。


    顾辞林问：「怎么回事？」


    他轻嘆一声：「那音陨草不是普通人能摘的。」


    「那当初我们怎么得到音陨草的？」顾辞林心直口快道。


    秦显给他解释：「那五株音陨草是种它的主人亲自摘了送我我们的，音陨草有灵性，自然乖乖听话，可是现在，它离开主人这么久，又来到陌生地方，自然有自己的自卫方式。」


    顾辞林犹豫问：「那我们这是在……」


    「在他主人的梦里。」


    等到迷雾散尽，两人这才看清，他们是在一间喜房里，身边围了几个侍女正在忙忙碌碌的给坐在梳妆檯前的男人梳头抹口脂。


    男人眼神无悲无喜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侍女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夸着男人绝世容颜。


    等到看清男人的容貌，秦显怔住，嘴巴张了张，问：「他，他的主人是南宫国师？」


    「不是。」顾辞林肯定答。


    「那……」


    「他们不过是长得一样，名字一样罢了。」顾辞林看出他是疑问。


    秦显也冷静下来：「还有这样的？」


    顾辞林烦躁：「你还看不看？」


    「……看。」


    南宫溟任由一群侍女给他梳头抹口脂，最后面无表情的被侍女扶着上了花轿，听着周围的锣鼓声，顾辞林和秦显跟着花轿。


    等到花轿停下，秦显又惊：「这里是……迎阳宗？」


    「嗯，」顾辞林看着南宫溟的背影，「他被安景强娶了。」


    秦显看向他，退后一步，「你怎么知道？」


    顾辞林无语，很久才道：「看出来的。」


    秦显扇着扇子，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道：「你说有没有可能……」


    顾辞林知道他想说什么。


    有没有可能是未来？


    顾辞林直接否定：「没可能。」


    有他在，安景就不要想碰到国师大人一根头髮丝！


    这时，南宫溟已经被人扶下花轿，看着礼官说着祝福词和主持婚宴。


    最后，南宫溟被侍女们带着来到后院，刚跨进门，就听到有人讥讽。


    「他现在不过就是个低贱的妾室，跟我们一样！」


    「就是，国师又怎样？还不是一样要伺候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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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啧啧，还端着国师架子呢，真以为自己还是国师啊？」


    「呵呵，他要是不得宠，不还是任我们欺负！」


    听到这些话，南宫溟步子不停，继续跟着侍女走，反倒是听到这话的顾辞林，攥紧了拳头。


    原来当初南宫溟遭受的，是这些吗？


    他又想，要是他不来，他那干干净净一身尘土也不染的国师大人，也会遭受这些吗？


    不，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秦显，你说，我把他们打一顿，会怎么样？」他问。


    秦显古怪的看向他：「他们都看不到你，你觉得你能打到他们？」


    不行吗？


    顾辞林遗憾的来到南宫溟进的屋子，看着床上盖着红盖头的男人，他鼻头一酸。


    他想，这样的人，穿红衣也好看，可是，穿嫁衣，难看死了。


    这时候，门被推开，安景进来了。


    顾辞林看到是他，真的很想揍他一顿，秦显拉住他，摇摇头：「没用的。」


    虽然他也看不得这画面，可是，这是梦境，还是已经发生了的梦境，改变不了的。


    安景掀开他的红盖头，看到南宫溟，笑容得意：「南宫国师，到最后，你还是我的了。」


    南宫溟没说话。


    「啧，」安景挑起他的下巴，「性子跟以前一样烈啊。」


    南宫溟就这样漠视的看着他：「你跟他，真的不能比。」


    谁？


    顾辞林愣住，南宫溟说的是谁？


    「哼，还在意他啊？」安景笑了，「可惜，他早就不在意你了。」


    画面到这就停住了。


    第十七章 「雾云宗的丹修是修仙界第一。」


    眼前景象逐渐清晰，顾辞林意识到他们这是已经出了梦境。


    看到眼前扶着他的南宫溟，不知为何，眼角泛红，轻声道：「国师大人。」


    南宫溟不明白他哭什么，声音也不自觉放轻放温柔：「怎么了？哭什么？」


    「您没有入梦境吗？」他问。


    「什么梦境？」南宫溟不明白的反问。


    顾辞林看向身边的秦显，秦显也有迷茫，「顾公子，你说的什么梦境？」


    顾辞林愣住，看他不似作假，有不甘心的问：「你刚刚不是跟我一起……」


    秦显一双眼睛疑惑十足：「一起什么？」


    顾辞林噤声，怎么回事？


    梁仪和曲弋也问：「顾哥，你怎么了？」


    顾辞林只得揉揉脑袋：「我们刚刚是怎么了？」


    「就是被迷晕了啊，还是南宫国师喊醒的我们。」梁仪自然道。


    「是吗？」


    顾辞林想不通，难道刚刚，真的只是错觉？南柯一梦？


    「对啊，顾哥，刚刚我们只是被这音陨草迷晕睡了一会啊，」梁仪歉意道，「是我不小心，忘了书上写的。」


    「书上写了什么？」顾辞林有些急切。


    梁仪对他的急切表示不理解，答：「就是书上说那音陨草有灵性，离开主人太久，来到陌生地方，会有自己的自卫方式，可能刚刚迷晕我们，就是他的自卫方式。」


    是真的，刚刚梦境中秦显说的是真的，不是他的问题！


    「没事了。」顾辞林觉得脑子有些乱。


    「那我们回去。」曲弋说。


    五人决定分开，五株音陨草，南宫溟一颗也没有要，三株给了秦显，两株给了曲弋两人。


    临走，曲弋突然说：「顾哥，南宫国师，三日后就是我雾云宗收徒大会，师尊交代我说让您一定要来啊。」


    南宫溟习惯性的看向顾辞林，顾辞林也期待的看向他，于是他点头：「好。」


    「好，那我们约定好了，三日后见！」曲弋说完朝两人挥挥手便离开。


    南宫溟和顾辞林回到国师府，刚到没多久，听到他们回来消息的白辰宿来了。


    「晋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顾辞林招待他坐下。


    白辰宿也不客气，说：「来蹭饭的。」


    「……」


    沉默。


    「哈哈哈哈！」白辰宿爆笑，「小林子，你也太逗了吧？瞧你那样，本王不过来蹭顿饭，不至于不至于。」


    南宫溟似乎听到他的笑声，从书房出来，对顾辞林道：「去做饭。」


    「好嘞！」


    顾辞林熟练的奔去厨房。


    心中暗自嘆息，很好，真的成厨子了。


    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等顾辞林端着热乎的饭菜出来，白辰宿已经离开了，只剩南宫溟在喝茶。


    「咦？国师大人，晋王殿下呢？」他四处张望。


    南宫溟看他一眼：「已经走了。」


    他有些失落：「不吃饭了吗？」


    亏他还做了自己最拿手的小鸡炖蘑菇，啧啧啧，真是没福气。


    「三日后的收徒大会，他会去，从我这边拿了不少书。」


    「啊？」


    顾辞林放好碗筷，给他盛了一碗米饭，头也不抬道：「是雾云宗吗？」


    「嗯。」


    顾辞林又问：「为什么不是迎阳宗？」


    南宫溟流利答：「雾云宗的丹修是修仙界第一。」


    顾辞林抬头：「晋王殿下想炼丹？我一直以为……」


    他还以为这样的人应该是个剑修或者术修呢。


    南宫溟看出他的想法，道：「嗯，他喜欢炼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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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修迎阳宗确实是第一，而术修，梦羽宗是第一。」


    「哦哦。」


    吃完饭，南宫溟说：「我今天得进宫一趟，你去做点糕点等我回来。」


    「好。」


    等到南宫溟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顾辞林做了绿豆糕，桂花糕还有栗子糕。


    听到门开的声音，顾辞林迎过去，看到南宫溟身后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问：「国师大人，这是……」


    你的私？


    可能是相处久了，南宫溟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答：「这是十三皇子，白今安。」


    顾辞林问：「那他来这做什么？」


    知道他被自己惯得放肆，南宫溟也不恼，回答道：「三日后他也要去雾云宗，陛下让我带他来府上住几天。」


    「哦哦，」顾辞林半蹲下看着白今安，温声道：「皇子殿下，想吃糕点吗？」


    一直没开口的白今安点头：「嗯嗯，想吃。」


    顾辞林心中啧啧两声，这皇子不受宠吧？胆子这么小。


    带着白今安来到院子，顾辞林把盘子递给他，说：「皇子殿下，吃吧，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白今安接过，软糯糯的说：「谢谢。」


    顾辞林笑了笑，说实话，他挺喜欢小孩的，要是国师大人也有小孩就好了，这样，他可以教小朋友很多东西。


    三日后。


    南宫溟带着顾辞林三人一同去了雾云宗，来到山脚，看着人挤人的画面，顾辞林想到，国师大人应该不会让他们跟人一起挤进去吧？


    果然，四周喧闹，南宫溟好看的眉头轻蹙，拉过顾辞林的手就往另一条路走。


    顾辞林看向身后的白辰和白今安，道：「国师大人，我们不等他们两个了吗？」


    南宫溟回道：「他们是来收徒大会的弟子，我们不是。」


    「那我们是来……」


    南宫溟语气轻快：「凑热闹的。」


    两人来到那条路前，被一个严肃的少年拦住，说：「这里是长老的入口，你们二位是来做什么的？」


    南宫溟抛给他一块玉牌，严肃的少年看一眼玉牌，面色稍缓，让开路：「您请。」


    顺着那条路走，看到前面有人，前面的人也看到他们，熟人誉岭朝他们招手：「南宫国师，还有顾公子，好久不见啊。」


    另外四个人也拱手作揖：「南宫国师。」


    顾辞林惊呆，他知道国师大人有背景，但是这背景，有点大啊。


    南宫溟依旧淡淡的，四人也不意外，继续去用留影石查看山门前在参加弟子考验的众人。


    他们的任务是用低阶炼丹炉用低级灵草炼出一枚低级丹药。只要在规定时间内不炸炉子的情况下还能炼出来低级丹药就算过关。


    顾辞林觉得有点难。


    「我看这个行。」


    「这个也不错。」


    「我还是看好这个。」


    四味长老在讨论，白鬍子的宗主看一眼这个又看一眼那个，却不参与评价。


    顾辞林看的无聊，这时，远处发生嘭的一声巨响，像是发生了爆炸。


    也确实发生了爆炸。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


    「是后山，成微长老在炼丹！」


    「失败了吗？那可是音陨……」


    「闭嘴！」


    最后宗主大喝一声。


    三位长老去维护众弟子考核的秩序，南宫溟和顾辞林则跟着宗主和誉岭长老去了后山。


    至于为什么能跟去，顾辞林也不知道，他总觉得这种宗门辛密，不是他能知道的，但是他就是知道了。


    四人来到后山，一个黑黢黢的男人疯疯癫癫的大喊：「失败了，神寿丹失败了！神寿丹失败了！」


    宗主紧张的抓住他，声音颤抖：「成微，你不是说一定能成的吗？怎么回事？」


    被叫做成微的人只是看一看他，最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宗主还想说什么，誉岭干咳两声，宗主也意识到什么，道：「不好意思，让南宫国师看了笑话。」


    南宫溟不咸不淡的摇头：「神寿丹可是禁品，宗主大人以后想好了再炼。」


    明白南宫溟是不打算把这事说出去，宗主赶紧道：「国师大人所言极是。」


    南宫溟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去，带着顾辞林回到山门，一眼就看到了白辰宿和白今安。


    白辰宿激动的大笑：「哈哈哈，南宫，我选上了，我选上了！」


    想比他，白今安要稳重得多，只是矜持的对顾辞林说：「顾哥哥，我也选上了。」


    「恭喜啊。」顾辞林也替他们高兴，「今安真棒！」


    「嘿嘿。」白今安有些眷恋的扑进他怀里。


    白辰宿又正经起来：「小林子，以后我就不在皇城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是！」


    顾辞林说：「放心吧，晋王殿下，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还是记得多照应照应今安吧。」


    他可不会被人欺负，况且，还有国师大人呢。


    又告别一番，白辰宿便带着白今安进了山门。


    等到他们走远，顾辞林才不舍的嘆气。


    唉，又离开两个，那他回皇城，去找谁玩呢？


    南宫溟看着他，问：「国师府很无聊？」


    「倒也没有，」顾辞林说，「只是少了两个可以一起玩的，有些感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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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回去路上，顾辞林突然问：「国师大人，神寿丹是什么？拿神兽做成的丹药？」


    「拿音陨草炼成的提升自身修为的丹药。」


    「那为什么是禁品？」


    南宫溟给他解释：「因为它在绝境中可以一下子提升两个境界，所谓绝境逢生。」


    他惊讶：「这么厉害？」


    这跟復活甲有什么区别？


    「嗯，所以那时候，音陨草算是绝迹了，而且大多修士都不服，于是这神寿丹就被列为禁品。」南宫溟说，「但是总有高级炼丹师会去炼来保命，或者拍卖。」


    第十八章 「国师大人，我不要当什么大祭司，你不要死好不好？」


    生活平静如常，那天之后，许久没有人再来打扰两人规律而又平淡的生活。


    这天，南宫溟带着顾辞林去到三味茶馆听书，主要是顾辞林八卦，想听听关于修仙界的故事，每每听到有趣的就会忘记时间，让下朝来的南宫溟来找，后来南宫溟就跟他约定好，等南宫溟下朝来，就一起来三味茶馆听书。


    「要说这修仙界，还是得看梦羽宗，修仙界第一宗门，可谓门庭若市，客卿无数……」


    刚听到这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顾辞林的专注，他有些恼，但听敲门声很急，于是看向南宫溟，南宫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秦显一身骚包的紫衣，与往常的悠闲不同，他大口喘着气，似乎是跑过来的。


    他边喘气边说：「南宫国师，不好了，雾云宗出事了！」


    看他急，南宫溟反倒不急：「怎么回事？」


    「神寿丹的事。」


    这话一出，顾辞林明白了，无非就是上次炼神寿丹的事被其他宗门发现了。


    可他还没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


    南宫溟抬头，定定道：「他们炼出神寿丹了？」


    「对，但是被一个弟子泄了密，现在整个修仙界都知道了。」他说着又自兀自摇头。


    南宫溟继续喝茶：「关我什么事？关你什么事？」


    秦显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于是道：「我师尊跟雾云宗私交甚笃，而你……南宫国师，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


    「不说寿央国师身前就与雾云宗交好，就说……寿央国师欠雾云宗一个人情。」


    看他又恢復往日戏嚯，南宫溟问下去：「说清楚。」


    秦显啪的一声打开他的扇子：「当年你们被赶出十神山，是雾云宗宗主留宿了你们一夜，那时你高热，要不是雾云宗宗主收留，你怕是早已没命。」


    「谁告诉你的？」南宫溟动作一顿。


    他做模做样的扇两下扇子：「雾云宗宗主叫我来找你时说的。」


    南宫溟垂眸，不知在想什么，最后点头：「走。」


    顾辞林跟在两人身后，他已经习惯了跟着国师大人东奔西跑的日子。


    可他想不通，被亡忧散布置下的梦境中，南宫溟说雾云宗害过他，可是现在明明两方都有利益纠缠，为什么会害他？难道是今天要发生的这件事？


    等到三人来到雾云宗，山门前已经围了很多其他宗门的人。


    「梅执安，你雾云宗竟然私自炼禁品神寿丹，是想与整个修仙界为敌吗？」


    这些帽子扣得有点大，雾云宗却没有一个人敢言。


    宗主梅执安只能说：「呵，我雾云宗的事，还轮不到各位插手！」


    「呵，要是我们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你们雾云宗就要称霸修仙界了！」


    「就是，当初可是说好了的，不能炼神寿丹，你雾云宗不过一个二流宗门，怎么敢的！」


    「你们雾云宗今日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梅执安没有说话了，看他们逐渐靠近，所有雾云宗弟子立刻亮剑。


    三人到的时候就是这个场面。


    秦显赶紧跑到自家师尊身边，道：「南宫国师来了！」


    这话没有避着谁，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下众人的目光聚到南宫溟身上。


    梅执安朝南宫溟和善的笑笑：「南宫国师，久仰大名啊！」


    南宫溟一步步穿过人群来到他身边，挥手设下结界，对他道：「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其实……」梅执安依旧有些紧张。


    南宫溟冷着声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梅执安低头：「是。」


    南宫溟默然。


    明明上一次已经提醒，却不知悔改，还妄图让他撑腰，呵。


    「南宫国师，没有办法了吗？」梅执安问。


    他没回答。


    但众人都明白了他的态度。


    梅执安不甘心：「南宫国师，你别忘了你师尊欠我的人情。」


    设了结界，只有几人听到对话，顾辞林听到南宫溟说：「你想怎么样？」


    「把他们都杀了。」


    几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梅执安是疯了吗？


    南宫溟摇头：「我没有那个能力。」


    身边的誉岭也不禁冷汗直冒，他们宗主，未免太低估那些人了。


    南宫溟幽幽开口：「梅执安，按十神山的规矩来，你这雾云宗，要损失大半，但是现在，我可以只损失你一人，保全雾云宗，你自己选」


    「我……我……」


    人都是怕死的。


    最后，梅执安长嘆一声，低着头，道：「我选择保全雾云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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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南宫溟再一挥手，除去结界，手中幻化出寒世剑，在众人惊唿声中，他提剑朝梅执安脖颈一划，梅执安就这么倒地。


    看着倒地的梅执安，南宫溟朗声道：「诸位，这就是十神山的规矩，满意了吗？」


    众人没再说什么，纷纷离去。


    只有一人，盯着南宫溟久久不离。


    南宫溟也注意到那道炽热的视线，回头，看到死死盯着他不放的安景，他一挥剑，一道剑气划过，安景躲开，哈哈大笑着离去。


    誉岭忙着指挥弟子收尸，像是一时间苍老了十岁，对着南宫溟拱手一拜：「南宫国师，多谢。」


    顾辞林觉得，这一刻，他们之间再无那些友谊，只有忌惮。


    南宫溟无甚在意，道：「既然无事，那我便走了。」说罢，带着顾辞林离开。


    回到国师府，顾辞林有很多想问，但不知道先说哪一句。


    他犹豫的先问：「国师大人，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他不仅是渊国白髮国师，还是谁呢？


    南宫溟靠在摇椅上：「我的师尊是十神山的大祭司，我继承了他的位置，也是十神山大祭司，不过在十年前……就被赶出来了。」


    「可是就算今天，十神山可以不承认我，但是不能不承认我是师尊的徒弟。」


    「哦哦，」顾辞林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那国师大人，您每次带我去这些那些地方，是因为什么啊？」


    「看不出来吗？」


    南宫溟定定的看向他：「我想以后你继承我的位置，不仅是渊国国师的位置，还有在十神山的身份，以后，你将是我的唯一继承人。」」


    顾辞林震惊，他从未有过这个猜测，完全不敢想。


    他在这不过一个厨子，能干什么呢？


    「国师大人，您现在想这个，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啊？」


    南宫溟转头，看向石桌上的茶杯：「我如今已经二十有八，没几年可活了，不知道哪天就会死，所以，想早点定下继承人。」


    顾辞林也想起来了，渊国歷代国师，没有人活过四十的。


    可是……他不想这个人死啊，他来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为什么……是我呢？」顾辞林吶吶道。


    南宫溟拿起茶杯在手中把玩：「因为我看好你。」


    「……」


    顾辞林不说话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南宫溟喊一声：「进来。」


    顾辞林还在思索，等他回神，秦显已经站在他身前，挡着光。


    顾辞林被他吓一跳，问：「秦公子，你怎么来了？」


    「叫我秦显就行。」


    「好。」


    秦显又对南宫溟说：「十神山的人让我来找你，唉，我这位置，真倒霉，天天跑腿。」


    南宫溟收起刚刚的温和，眼漫寒意：「走。」


    总得回去一趟，顾辞林是他的继承人，不只是他认，那群十神山的老东西也得认！


    三人来到十神山，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木和呦呦鹿鸣，顾辞林觉得恍惚。


    三人来到山顶，看到一处华丽的宫殿，有人前来引路。


    那人一身白袍，指着顾辞林和秦显道：「这两位公子不能进。」


    南宫溟直接牵着顾辞林就要进去，「他说我的未来继承人，为什么不可以进去？」


    那人哑然。


    来到里面，大门自动打开，四位白袍老人正端坐在上方，俯视的看着他们。


    南宫溟道：「四位祭司，找我可是有事？」


    一个女人说话：「南宫国师，好久不见啊。」


    「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南宫溟松开顾辞林的手，「这十神山，估计也不欢迎我。」


    顾辞林不明白他今天怎么跟个炮仗似的，说话哪哪都带刺。


    最上首的男人说话：「南宫国师，十年过去了，当年的事也算过去了，要是你还想要回到十神山，那我们就冰释前嫌，你还是十神山的大祭司。」


    「不必！」


    南宫溟突然举起顾辞林的手，道：「我今天来，只是想说，我找到了继承人，等我死后，他，就是我未来的继承人，十神山的大祭司！」


    四人恭敬跪下：「属下明白！」


    殿内的其他人也都齐齐跪下。


    顾辞林就这样恍恍惚惚的接受众人膜拜。


    「以后十神山，你们都要让出大祭司的位置，等我死后，他就是你们的大祭司，新的主人！」


    说罢，南宫溟又带着顾辞林出了宫殿。


    顾辞林失神的跟着他走，直到秦显捏着他的肩膀晃悠，他才回神。


    秦显不明白，疑惑道：「怎么了？进去一趟还傻了？」


    顾辞林只是看向南宫溟，道：「南宫国师，这些都是真的吗？」


    「当然，」南宫溟微笑，「我不会骗你。」


    顾辞林突然间伤感，「国师大人，我不要当什么大祭司，你不要死好不好？」


    南宫溟哭笑不得，手不知觉抚上他的脸，道：「註定要死亡的话，活着的时间，我希望是美好的。」


    第十九章 「我会教你，一步步成为合格的渊国国师。」


    国师府内，两人正在下棋。


    这几天顾辞林都在想，为什么？他来到这的目的是什么？明明是改变南宫溟死亡的结局，可是按现在的发展，南宫溟没几年就会寿终正寝，也会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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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等他死后，自己又会何去何从？


    而且……顾辞林，你扪心自问，你接受得了他的死亡吗？


    「在想什么？」


    南宫溟落子，他看出了顾辞林心绪不佳。


    南宫溟想，当国师，不好吗？


    可是他又想，是啊，当国师，寿命不过四十，还得一辈子待在渊国，承担使命，哪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是没有自由。


    「国师大人，我做不到的。」


    顾辞林抬头看向他，「国师大人，我真的做不到。」


    他却异常肯定的说：「你做得到。」


    「国师大人，我……」顾辞林欲言又止。


    南宫溟又落子，郑重道：「我会教你，一步步成为合格的渊国国师。」


    「怎么……」


    「咚咚咚——」


    大门被敲响，顾辞林正烦，刚想骂句话，被南宫溟拦住：「你可想好了，外面的人，你得罪不起。」


    「……好，我去开门。」


    等到看门，顾辞林才知道他说的他得罪不起的人是谁。


    「草民参见陛下！」


    「平身吧。」


    「是。」


    白纪没理他，径直走到南宫溟面前。


    南宫溟收起棋局，眼皮也不抬，问道：「陛下怎么来了？」


    「南宫国师，听说前几日您都不在，您这天在，朕便来了。」白纪坐到刚刚顾辞林坐的位置上。


    南宫溟把最后一子收入盒子，终于抬头：「陛下前来，所谓何事？」


    白纪也进入正题：「过几日便是常乐的及笄礼，要选看驸马了，朕希望您前去助兴。」


    「……好，臣会去的。」


    白纪也展露笑容：「好，就等南宫国师这句话！」说罢，他便离开。


    前后不到一刻钟，顾辞林懵逼的看着白纪离开，跑到南宫溟身边，八卦道：「国师大人，这常乐公主不会喜欢你吧？陛下不会是想给你两赐婚吧？」


    「我都没见过她。」南宫溟懒洋洋道。


    「啊？」


    南宫溟解释说：「常乐公主常年生病，我会每年给她祈福，多的，没有。」


    「那陛下什么意思？」


    「不知道。」


    晚上，南宫溟难得带顾辞林出街熘达。


    看着车水马龙的闹市，身边是热闹的人群，顾辞林觉得，这才适合他。


    自由，才是他的主旋律。


    可是他想起来，南宫溟不喜喧闹。


    「国师大人，我带您去清净点的地方吧？」顾辞林自然的牵过他的手，带着他跑到一处桥边。


    这里人不多，但是也看能得远，河中还漂着花灯，这是少女们专门情郎放的，寓意着长长久久，述说着少女心事。


    「啊，救命啊，我家小姐掉入河里了！」


    听到唿救声，顾辞林赶紧又牵起南宫溟的手跑到河边。


    这时，河边已经围了不少人。


    等到他们到时，少女已经被救起来了。


    隐约能看到湿着衣衫的少女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周围人指指点点的讨论着少女的去处，顾辞林觉得可悲，这姑娘的一生，怕是毁了吧？


    南宫溟看出他的难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行走于繁华闹市，顾辞林也很快调整好情绪。


    这不关他的事，他可以同情，但是不可以共情。


    可是他不知道，不远处的阁楼上，有一女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她问身边侍女：「这南宫国师身边的人，是谁啊？」


    侍女是见过顾辞林的，答：「好像是南宫国师府上的厨子。」


    女子有些失落，遗憾道：「只是一个厨子吗？」


    她的皇兄，是不会允许她嫁给一个普通的厨子的。


    没错，她就是常乐公主。


    侍女察觉到她的心意，赶紧道：「公主，这皇城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他不过一个厨子，公主再选选吧。」


    常乐突然道：「本宫……想去见见他。」


    侍女犹豫：「这不好吧？」


    他们家公主是要嫁给世家子弟的，要是传出去名声受损了怎么办啊？


    常乐却坚定道：「没什么不好的，只是见一面，了却遗憾罢了。」


    于是，顾辞林和南宫溟经过一个馄饨摊时，与常乐擦肩而过，本来只是擦肩而过，却不想，撞到了常乐，她手中的丝帕不甚掉落，常乐哎哟一声：「我的丝帕掉了！」


    顾辞林停住，有些愧疚的道：「不好意思姑娘，我给你捡起来。」


    他把丝帕捡起来递还给常乐，道：「不好意思，姑娘。」


    常乐娇羞的遮掩着脸，声音娇软道：「多谢公子。」


    「不必，这本来就是我的错。」顾辞林摇头，「是我撞到了姑娘。」


    「那我可否请公子吃顿饭？」常乐笑着对上他的眼睛。


    侍女惊慌的拉住她，这要是传出去，明日的及笄礼该怎么办啊？


    顾辞林显然也愣了，这姑娘未免胆子也太大了，难道渊国其实民风开放？


    「多谢姑娘好意，但是顾某还有事，就先走了。」顾辞林回绝她。


    国师大人还在身边呢。


    可是常乐却不想他这么快走，情急之下拉住他：「公子……」


    一旁的南宫溟看不出去了，扯开她拉住顾辞林的手，道：「姑娘，还请自重。」说罢便带着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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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国师府，顾辞林还在喃喃自语：「啧，这姑娘……」


    莫名其妙。


    南宫溟轻嗤一声：「怎么，看上人家姑娘了？」


    顾辞林赶紧摇头，狗腿子似的道：「没有没有，我还想给国师大人做一辈子厨子呢。」


    这句话让南宫溟很受用，却道：「呵，等我死了，你也可以不用当厨子。」


    「国师大人！」


    顾辞林很不喜欢他说这句话。


    南宫溟撇他一眼：「怎么？」


    「您这话，我不爱听。」


    说罢，转身回了房间。


    留南宫溟一人苦想，这人怎么这么傻？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第二天的及笄礼，两人来到公主府，已经有很多世家子弟到了，南宫溟带着他去应对各种场面。


    众人探究的目光朝顾辞林投来，南宫溟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在他们眼中，南宫国师清冷自傲，光风霁月，他们也不敢对他做什么，南宫溟也与他们只是点头之交。


    但是南宫溟走哪都带着厨子，难免他们会多想。


    「一个厨子，也能得南宫国师青眼？」


    「不过一个厨子，真不知道南宫国师怎么想的。」


    「啧，算了，算了，南宫国师的事，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想参和的。」


    等到皇帝皇后来临，众人跪拜，最后只要等今天的主角来就可以开始了。


    终于，作为主角的常乐公主来了。


    见到她出现的时候，众人眼睛都亮了。


    不愧是公主，真是天人之姿，倾国倾城。不过就是常乐公主体弱，本来十六岁应该举办的及笄礼拖到了现在。


    宴会正式开始。


    常乐的目光时不时瞟向南宫溟那桌。


    众人瞭然，不会吧，常乐公主看上了南宫国师？南宫国师可是没有人敢肖想的啊！


    顾辞林也转头看她，知道她就是昨天晚上那个姑娘后，明白了。


    这常乐公主，该不会真的看上南宫国师了吧？想到以后国师府会出现一个女主人，顾辞林就觉得脑瓜子疼。


    要是国师府真的来了个女主人，他是不是应该离开了？


    皇帝白纪也看到了，调笑道：「皇妹可是看上了南宫国师？」


    众人屏气，都想知道她会说什么。


    常乐当即否认：「不是。」


    她又深情款款的说：「臣妹看上了……南宫国师的厨子。」


    「什么？」


    众人要不是顾及着皇帝在场，顾及都快笑出声来。


    一个尊贵的公主看上一个平民厨子，是绫罗绸缎穿腻了吗？还是觉得粗衣麻布很好看？


    而一旁的南宫溟把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一双凤眼微眯，问道：「常乐公主，可否再说一遍？」


    常乐也不怕他，为了争取她的爱情，道：「本宫说，本宫看上了您的厨子，想让他当驸马。」


    南宫溟的目光转向顾辞林，顾辞林已经当场石化，感觉脑袋嗡嗡的。


    我是谁？我在哪？什么情况？


    白纪也觉得离谱，他这皇妹一向让人放心，如今却让他下不来台。


    南宫溟看向高座上的白纪，「呵呵，巧了，陛下，公主殿下，臣今天也要说一事！」


    「何事？」


    南宫溟缓缓开口：「臣想，臣已经找到了继承人！」


    「哦？是谁？」


    他把酒杯对向顾辞林，道：「臣的继承人，就是臣府上的厨子，顾辞林！」


    这下，众人甚至没想到要顾及皇帝的面子，沸腾了。


    「这这这……南宫国师没再说笑吧？」


    「不可能，南宫国师怎么会找一个厨子做继承人！」


    「南宫国师怕不是失心疯了，让一个厨子当下一任国师！」


    「顾辞林不过一个厨子，怎么能当继承人！」


    下面人的话南宫溟都听到了，却只是说：「他就是我的继承人，渊国的下一任国师，不管你们相信与否，这个决定，我都不可能改变！」


    白纪沉默了。


    虽然他的决定很离经叛道，但是，每任国师的继承人，都是国师自己选的，跟旁人无关。


    第二十章 「小傻子，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你？」


    「不可以！」


    常乐公主站起来，眼神祈求的看向白纪：「皇兄，臣妹就要他做我的驸马！」


    要是顾辞林当了国师，那他们之间就真的没可能了，他看得出来，顾辞林不喜欢她，要是当了国师，就可以有抗旨的机会，随心所欲，婚姻大事自然就不会被皇帝左右。


    白纪扶额：「常乐，别闹了。」


    「驸马之事，再议！」


    他这个皇妹难得喜欢一个人，没想到，现在，反倒是他骑虎难下了。


    看着常乐泫然欲泣，南宫溟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牵着顾辞林便走了。


    回到国师府，顾辞林不解道：「国师大人，您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下公主面子？」


    南宫溟危险的眯眼：「怎么，你看上她了？觉得我不解风情，拆散了你们一对苦命鸳鸯？」


    「怎么会？」顾辞林大惊，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什么会想这么多。


    「最好没有，要当国师，就不能沉浸于情情爱爱。」


    说罢南宫溟便打算回房间，转身那一刻，心头一酸，这个小傻子，怕是对他无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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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回房，顾辞林觉得莫名其妙，他没那些心思，只是觉得在公共场合如此下一个女孩子面子心里过意不去。


    许久，顾辞林进了书房看书。


    可是等他刚找到本书来看，南宫溟推门进来了。


    他简言：「走，秦显来信。」


    「说了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吧。」


    顾辞林总预感不好。


    两人来到一处小城，明明前一刻还风和日丽，可是一进城，阴云密布，却只是天色暗下来，没有下雨。


    很快他就又发现不对，明明身边经过的人很多，却静悄悄的，不仅说话声没有，就连脚步声，都很静。


    他小声问：「国师大人，咱们这是在哪啊？」


    「九凉城。」


    顾辞林不明白：「出了渊国了吗？」


    南宫溟扭头看他，似嘆息似遗憾道：「作为渊国国师，我出不了渊国。」


    顾辞林，这样，你还会想当国师吗？


    顾辞林显然没想到那么多，又问：「这样啊，那秦显呢？他在哪？」


    他话音刚落，一只手就从后背拍到他肩上：「嘿。」


    顾辞林差点把魂吓掉，哆哆嗦嗦的回头，看到是他，惊吓之余更多气恼，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秦显尴尬的摸摸鼻子，「这不是没想到嘛。」


    「对了，你们怎么才刚进城啊？」


    顾辞林也不再去追究，南宫溟问道：「就你一个人？你来的信，是你师尊写的吧。」


    「是啊，」秦显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师尊说，让我跟在你身边，他很放心。」


    南宫溟没多说，道：「那就跟着。」


    秦显觉得他无趣，看向顾辞林，问：「小林子，你害不害怕？」


    「怕什么？」


    见他如此问，秦显就知道，南宫溟没有给他说清楚。


    秦显笑道：「这九凉城可是渊国唯一一座鬼城，你说怕什么。」


    「啊？」顾辞林有些放映不过来，「什么？鬼城？」


    这句话引来街上其他人侧目，秦显捂住他的嘴，「小声点，他们最讨厌别人说他们是鬼了。」


    顾辞林欲哭无泪。


    他最怕鬼了。


    他看向南宫溟，似乎在向他要一个解释，南宫溟却说：「你怕鬼？」


    「嗯嗯，怕。」


    南宫溟勾唇笑道：「那就练练胆子，当国师，要熟悉渊国的每一座城镇。」


    「国师大人，」顾辞林问，「我能回去吗？」


    南宫溟看着他，郁闷许久的心情突然消散，道：「你可以试试，离开我一刻钟，就会有女鬼过来吸干你的阳气。」


    顾辞林：「……」很好，他不敢动了。


    秦显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小林子，怕什么，你以后可是要当国师的人，胆子这么小怎么行？」


    顾辞林突然来了兴致，问：「当国师需要注意什么啊？」


    「不知道，这你得问南宫国师，都是一代传一代的，他怎么教，你怎么学。」秦显也了解不多。


    顾辞林：「……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


    南宫溟插话道：「我会教你的，不用担心。」


    路上，秦显跟他们说了前来的目的，这里出了个新的鬼城主，却到处作恶，搜刮民财，这次的咱们的目的是直接斩杀他。


    「没有宗门弟子来吗？」顾辞林问。


    秦显指着前面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道：「他们都是。」


    顾辞林更惊讶：「这么多人，杀不掉一个鬼城主？」


    秦显无奈点头：「嗯，鬼城主能作威作福这么久，就是因为修为厉害，可是那些大宗门，却只是把这当成歷练任务，不把鬼城居民的性命当做回事，而让这些修为低的弟子前来，不过是送命罢了，也因为知道这是送命，就很少有人来了。」


    顾辞林一顿，左看看右看看，迟疑道：「那这些人……」


    「冤魂，死了久久不散，以为自己还活着，还想着自己的任务。」


    「啧，」顾辞林嘆气，「这些宗门，未免太过……」


    「什么？」


    「不把修士的命当命。」


    秦显也贊同的点头：「是啊，普通修士千千万，谁来在乎他们呢。」


    南宫溟一直没说话，等他们感慨完才道：「先找个客栈住下。」


    来到客栈，店小二只是看一眼三人，随后继续淡然的擦桌子，随意道：「客官你们是住店吧？」


    「是。」


    秦显说着抛给他一锭银子，说：「来两间……。」


    「三间。」


    南宫溟突然打断。


    「啊？」


    秦显惊奇：「确定三间？」


    顾辞林也问道：「国师大人，为什么要三间啊？我们不都是住一起吗？」


    南宫溟没接话，说：「不用给我省钱。」说罢，先一步上楼。


    秦显嘴角抽搐，是我付钱啊。


    「小林子，你跟南宫国师吵架了？」秦显揶揄的朝他挤眉弄眼。


    顾辞林沉默片刻，答：「没有。」


    虽然不太理解，但是顾辞林也没多说什么。


    要说什么呢？


    这些天南宫溟有些奇怪，可是他看不透，也就不再去想。


    顾辞林睡了个午觉，一觉睡醒，就看到床边坐着一个身着藏蓝色云纹锦袍的俊美男人正托着下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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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见他醒来，道：「没想到，南宫国师会带着他的继承人一同来我这九凉城。」


    顾辞林坐起来：「你是鬼城主？」


    「啧，」男人没否认，「这称唿，我不喜欢。」


    「为什么？」


    一语双关。


    男人却不回答，兀自道：「他们叫你……小林子？」


    顾辞林皱眉：「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凑近他，轻笑出声：「你不信他们说的？」


    「信，那是我朋友。」


    男人咯咯笑：「你倒是有趣。」


    顾辞林对上他的眼睛：「店小二不喜欢修士来往，是因为他不希望你被抓走吗？」


    「小林子，要不，我带你走吧？」男人又凑近顾辞林，「你真的很有趣。」


    顾辞林退后，「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


    「那我带你出去逛一圈？」男人也退一步。


    顾辞林笑笑：「不要，国师大人会担心的。」


    「你很在意他？」


    顾辞林点头：「嗯。」


    男人敛下笑意：「小傻子，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你？」


    「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


    顾辞林不明白他要说什么，只是道：「你说错了，我是国师大人的继承人，他对我好点不足为奇。」


    「那就跟我逛一圈，回来你就明白了。」


    「……我不想知道。」


    男人这次却不饶他：「最后一次了。」


    顾辞林一怔，被蛊惑般的点头：「好。」


    男人揽住他的腰，从窗户跳下去，顾辞林只能紧紧抱住他的腰，道：「你，你慢点。」


    「好……」


    可是男人还是抱着他在屋顶上跳跃。


    已经是傍晚，家家店铺已经早早关门。


    顾辞林不明白有什么好逛的。


    而且在屋顶上坐着……他有些不习惯。


    「在这等我。」


    男人说完便点足跃下屋顶很快消失。


    等到他回来，手中拿着两串糖葫芦。


    男人把糖葫芦递给他：「吃吗？」


    「谢谢。」他接过。


    吃着糖葫芦，他问：「这哪来的？城主府偷来的。」


    顾辞林的糖葫芦险些拿不住，「你到底是谁？」


    「重要吗？」


    男人看着天上月亮。


    顾辞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今日十五，月亮正圆。


    男人呢喃：「只有这么一晚，不够啊。」


    「什么？」


    顾辞林没听清楚。


    男人只是笑笑，伸手给他擦嘴角的糖渍。


    顾辞林愣住，随即退后：「我们认识吗？」


    可还没等到他回答，一柄长剑便袭来，顾辞林退后，男人也稍稍撇头，小声嘟囔：「醋劲真大。」


    顾辞林有些坐不住，朝后面倒去，男人赶紧拉住他把人按在怀里。


    「你是谁！」


    南宫溟已经来到两人面前，看到抱着的两人，怒意上头，他找了顾辞林这么久，这么担心，结果这人却在和一个陌生人浓情蜜意，潇洒的赏月。


    「国师大人！」


    顾辞林惊喜的想要挣开男人的怀抱，却被男人抱得更紧，好久，男人终于在他在发怒的边缘放开他：「三年后，我们会再见的。」


    等到顾辞林反应过来，人已经走了，而南宫溟也已经到了他身边。


    「那人是谁？」


    顾辞林老实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南宫溟哼笑，「不知道你让他抱你？」


    「国师大人，您怎么了？」


    南宫溟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最后离开，没再管他。


    顾辞林最后还是秦显来了才下去的。


    脚刚触地，秦显便问：「小林子，你刚刚去哪了？南宫国师找你都快找疯了！」


    顾辞林没说话。


    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国师大人真的……喜欢他？


    第二十一章 「秦显，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


    回到客栈，顾辞林还是没缓过劲来。


    秦显抱臂，笑着问：「怎么了？被南宫国师训了？」


    顾辞林摇头，他想自己缓一会。


    看着他上楼，秦显只是笑笑，不做声。


    看不出来，平时也没这么傻啊，非得要人明点出来才能看清楚吗？


    外面月色正好，顾辞林看着窗外出神。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混乱了，也太魔幻了。


    很久没听到隔壁的动静，顾辞林突然有些担心。


    国师大人还没回来吗？被他气走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顾辞林跑过去开门，可惜门口的人是秦显。


    「南宫国师没回来吗？」秦显倚靠在门边。


    顾辞林心口直跳：「没有，是出什么事了吗？」


    「鬼城主死了。」


    「啊？」


    顾辞林有些紧张，「是……国师大人杀的？」


    「不是……」秦显摩挲着扇子，「这个鬼城要塌了，我们得快点离开。」


    「什么？」


    顾辞林还以为自己听岔了，问道：「这鬼城还会这么容易塌？」


    「嗯。」


    秦显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按得到的消息来看，是这样。


    「整个鬼城的冤魂和人都在往城外跑，不过一刻钟，整个九凉城就会塌，甚至……渊国再没有九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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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辞林表示明白的点点头，随后快速跑出去，只留下一句：「我去找国师大人！」


    喜不喜欢的管这么多干嘛？坚持本心就好了。


    秦显追出去，可是街道上已经没了人影，不知道他从那条路跑走的。


    「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


    ……


    顾辞林不知疲倦的跑了好久，也喊了好久，直到累得喘不过气，有人拍拍他的肩。


    「走，出城。」


    南宫溟揽住他的腰把人带飞着往城门赶。


    最后一刻，两人落地城外。


    看着整个城镇轰然倒塌，还是很震撼的。


    身边的南宫溟已经把他放开，秦显跑过来，气唿唿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差一点你们就没了知道吗？」


    顾辞林没回话，只是愣愣的看着南宫溟，南宫溟却没看他，只是冷漠的回话：「我知道。」


    「唉。」


    秦显使劲摇着扇子，这两人，闹别扭呢。


    他只能说：「行了，既然城塌了，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南宫溟却扫一眼四周百姓，道：「不行，得安置他们，你带着顾辞林先回去。」


    顾辞林愣住，秦显倒还好，答应道：「行，那你快些回来，我等会得回去跟师尊交代。」


    「好。」


    说罢，南宫溟看也没看顾辞林，只是走向百姓。


    顾辞林只是默不作声。


    秦显召唤出灵舟，先一步带着他走了。


    灵舟上，顾辞林一个人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浑身散发着孤寂。


    秦显觉得有必要开解一下他，于是走到他跟前，道：「小林子，在想什么？」


    顾辞林抬头，一脸茫然的摇头：「秦显，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


    国师大人要丢下我。


    这些天来，他是真心对待南宫溟的，也希望他不会步后尘，百般维护，哪一次不是一起出门一起回去，为什么今天……


    秦显道：「他可能也想静静。」


    「嗯。」顾辞林心不在焉的点头。


    秦显用扇子敲敲他的额头：「以后的路还长，慢慢走。」


    「嗯。」


    顾辞林想，他会的，他以后，会是渊国国师，十神山大祭司。


    他的路，还长。


    回到国师府，秦显见他进去后便急匆匆的走了。


    可能是有什么很急的事。


    顾辞林则一个人去捣鼓厨房，弄些糕点。


    他现在，还只是国师府的厨子。


    等到桂花糕做好，南宫溟还没有回来，于是他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深夜，顾辞林昏昏欲睡之际，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他瞬间惊醒。


    「谁？」


    来人脚步轻缓，听到他的声音，那人停住，顾辞林借着月色打量来人。


    「国师大人！」


    顾辞林想像之前一样上前迎他，可还没动作，就见南宫溟往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顾辞林笑容僵住：「国师大人……」


    「嗯。」南宫溟看着他，眼神却不似往日柔和，「以后，我会教你如何成为渊国国师，你叫我师尊就行。」


    顾辞林似乎听明白了什么，这是要与他划清界限？


    「好。」


    「……」


    许久，两人都没再开口。


    南宫溟先一步离开：「回去睡觉吧。」


    「好的……师尊。」


    顾辞林也转身回屋，遗憾的看一眼桌子上的桂花糕，可惜了，他做这么久，没有人吃呢。


    看着他进屋关了门，南宫溟只是垂着头，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顾辞林起来做早餐，本来打算等南宫溟下朝回来的一起吃的，可是南宫溟迟迟没有回来。


    他不能进宫，只能在府里干等。


    等到南宫溟回来，是被老太监扶着下的马车。


    「国师……师尊！」


    顾辞林扶住他，问老太监：「我师尊他怎么回事？」


    老太监抹一把额头的冷汗，也不怕把事情告诉他，道：「这次的九凉城……南宫国师莽撞了，被陛下罚跪，每日跪满一个时辰，要足足跪一个月。」


    顾辞林眼睛猩红，目光不知觉疼惜的看着怀里人，问道：「师尊，你做了什么？」


    怀中人意识涣散，迷濛的看着顾辞林，用尽力气手却也还是没能抚上他的脸。


    老太监看着两人，摇摇头，离开了。


    顾辞林把人扶回房间，外面艷阳高照，跪一个时辰，怕是会中暑。


    他用湿帕子给南宫溟擦脸，直到南宫溟醒来，他又端着一碗粥餵给他。


    看着床上的人乖乖的，不吵不闹，顾辞林也没说话。


    这样古怪的气氛持续了一刻钟，顾辞林忍不住问：「师尊，你做了什么？」


    南宫溟没答话。


    「师尊，你做了什么？」


    顾辞林又一次问。


    南宫溟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顾辞林气笑了，真以为这样他就不知道了吗？


    「九凉城，是你弄塌的。」顾辞林认真的注视着他的眼睛，不错过一丝情绪。


    这回，南宫溟点头：「是我。」


    顾辞林不明白了，「为什么？那可是你守护的渊国百姓，是你要守护的苍生！」


    南宫溟不说话了，可是顾辞林看得出来，他是难受的，估计，他已经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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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辞林还想问些什么，突然，他想到什么，怔怔问：「师尊，你弄塌九凉城……是因为我和鬼城主吗？」


    「……是。」


    顾辞林本来没想得到答案，这个答案很可笑，就因为这个，南宫溟弄塌了一个小城。


    「师尊，我只说一遍，我和那个鬼城主，真的没有什么。」


    说罢，顾辞林起身离开，在南宫溟看不到的地方，他闭眼，让眼泪不落下来。


    国师大人，是我的错。


    等到顾辞林再次回来，南宫溟已经睡下了，顾辞林看到只是给他掖好被角，随后离开。


    他又去了厨房，给自己做了饭菜，因为照顾南宫溟，他都忘记了吃饭，现在才发现饿。


    吃好饭，他又去了书房，正在看书沉迷之际，南宫溟走了过来。


    「明天的宴会，我会带你出席。」


    顾辞林合上书，点头：「好，师尊，我会和您一起去。」


    「嗯……吃饭了吗？」


    「吃了。」


    「好。」


    见他离开，顾辞林再次翻书，这次，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院子里，南宫溟在舞剑，顾辞林透过窗户看着他，一招一式之间，刚柔并济，时缓时快。


    顾辞林不得不承认，他的剑舞得很好。


    「啪啪啪！」


    有人鼓掌。


    南宫溟收剑，看向慢悠悠朝他走来的秦显，语气不善道：「你那师尊不要你了？」


    秦显笑笑：「那倒没有。」


    「来做什么？」


    秦显眼尖的朝顾辞林的方向看过去，「小林子，出来。」


    顾辞林收起书，整整衣袍走出去。


    他问道：「秦显，你怎么又来了？你师尊又让你来找我们？」


    秦显笑得勉强，朝他竖大拇指：「不愧是师徒，你两一样损。」


    两人都没说话。


    见他们气氛不对，秦显戏嚯的看顾辞林一眼又看南宫溟一眼，道：「师徒哪有隔夜仇的，你们可是得做好几年师徒的。」


    顾辞林看向南宫溟，笑道：「师尊，我觉得秦显说的对。」


    他们之间就算回不到当初，至少也还是师徒。


    「嗯。」


    南宫溟递给他一块桂花糕。


    他呆愣愣的接过，问：「这是……从哪来的？」


    「下朝的时候，顺路买的。」


    「……好，多谢。」


    顾辞林把桂花糕塞嘴里，没有他自己做的好吃，但是应该是城北那家的，本来和南宫溟的马车不顺路。


    可是……他说顺路，跪了一个时辰，还是绕路给他买了桂花糕。


    「师尊，要是想吃，我还是给您做，我说过的，给您做一辈子的饭。」顾辞林笑着。


    他不会骗南宫溟的。


    南宫溟也笑了，他知道，他的厨子，在这个事上，不会跟他说谎。


    秦显觉得怪异，不过就是餵了一块桂花糕，怎么……怎么看都奇怪。


    晚上，顾辞林做好饭菜出来，南宫溟问道：「秦显，你师尊有交代什么？」


    「没交代什么。」秦显继续扒饭，「就是我想你们了。」


    「……」


    第二十二章 「师尊，有我在，不需要你自己做吃的。」


    第二天的宴会是在镇国将军府府举行，他们家出了个皇后，如今，是他们府上四小姐的及笄宴，这次本来都是打算招选夫婿的。


    本来南宫溟不想来，但是出于考验顾辞林的目的，还是来了。


    这次，看着琳琅满目的佳肴，顾辞林也不顾着吃，则是专心看着身边来来往往不同的人。


    南宫溟在教他认人。


    不用去跟人打招唿，但是认人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要是以后别人跟你打招唿，你却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就很尴尬。


    至少当国师，不能有这种尴尬局面。


    「对不起各位，我来迟了。」


    一位桃粉色襦裙的少女缓缓走来，她，却不是镇国将军府的四小姐，而是御史大夫越泽的三女儿，越微。


    她经过顾辞林身边时，带起一阵香风，顾辞林抬头扫她一眼，就这一眼，让人移不开目光。


    女子小巧的瓜子脸，皮肤白皙透亮，最绝的还是那她双杏眼。


    整个人看起来青春靓丽，可爱灵动。


    顾辞林呆呆的看着她，感觉心口止不住的心动。


    女子也停住，看向他，笑了笑，小酒窝露出来，道：「你就是顾辞林，南宫国师的继承人？」


    顾辞林镇定的点头：「是我。」


    越微笑容更甜：「那我可以叫你小林子吗？」


    顾辞林也笑了：「当然可以，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可能是没想到他的后句话，越微也红了脸：「我叫越微，是御史大夫越家的三小姐，他们都叫我小薇，你也叫我小微就行了」


    顾辞林捂住心口：「可以吗？小微？」


    「嘻嘻，小林子。」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让顾辞林忍不住沉迷。


    以至于让他忘记了身边的两人。


    直到南宫溟走出去，顾辞林才反应过来，有些愣住，越微继续道：「小林子，我得去和我小姐妹一起坐了，明天我可以去国师府找你玩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


    越微也不介意，「那你来御史府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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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两人可谓是相谈甚欢，等到越微离开，秦显凑上来：「小林子，你看上那个姑娘了？」


    顾辞林大胆承认：「是。」


    「啧，没想到啊，你喜欢这样的。」


    顾辞林红着脸：「我对她感觉很好。」


    秦显略微鄙夷的看着他：「还没相处就觉得好了？你应该多看看。」


    「可是我就是看上她了，对她一见钟情，我想追她。」


    见他如此肯定，秦显啧一声，道：「那便祝你得偿所愿，心想事成了。」


    他话音刚落，南宫溟走过来，不知听到了多少，问顾辞林：「你喜欢她？」


    「是。」


    「……很好。」


    等到宴会结束，两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回到国师府，南宫溟便让他去书房看书，要把书架上所有的书都看完一遍，要都会背，这是作为国师的基础。


    顾辞林现在才知道，当渊国国师，不需要很会占卜，那是钦天监做的事，而他们是需要在各个仙家宗门游走，不威胁到皇族和国运，不让他们威胁到渊国普通百姓的生活。


    第二天，顾辞林要出门，南宫溟看他一眼：「书都会背了？」


    顾辞林摇头：「没有。」


    「那你这是要去哪？」


    顾辞林答：「找御史大夫的三小姐越微。」


    「……好，去吧。」


    等到他欢快的离开，秦显从房里出来，「怎么，既然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试试？」


    南宫溟还在看着门口：「他不喜欢我。」


    「不尝试一下？」秦显看着好友，无奈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了。」


    这边，顾辞林带着越微在街道上瞎转悠，但是两人都很开心，时不时说笑两句。


    「小微，你也喜欢这种话本吗？」


    「喜欢啊。」


    「巧了，我也是。」


    「哈哈哈，那我们太有缘了！」


    ……


    坐在高楼上看着这一切的南宫溟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秦显道：「非要出来自虐，这下好了，还是气到了自己。」


    南宫溟艰涩一笑：「你说，他就这么喜欢越微吗？」


    「还没看出来？」


    「看出来了。」


    南宫溟怎么看不出来，他们笑得那么开心，你侬我侬的，看起来，俨然就是一对恩爱情侣。


    秦显摇着扇子，来到窗前，看着街道上的两人正在买面具，道：「行了，不就是一个男人吗？至于吗？」


    南宫溟手紧紧攥着窗沿，「走吧，我们回去。」


    他们回到国师府，正好碰到顾辞林两人，顾辞林递给越微一个纸袋，说：「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桂花糕，你要是喜欢下次我还是给你做。」


    「我喜欢冰糖葫芦，你会给我做吗？」越微笑着打趣。


    「当然，我做的冰糖葫芦也好吃。」


    「那你……能送我回家吗？」


    「当然了。」


    看着他们远去，根本没注意到两人，秦显去瞄一眼南宫溟的反应，见他低垂着眉眼，嘆气：「真的，一个男人，不至于。」


    南宫溟一向高傲不可一世，现在却为了一个男人黯然神伤，说出去，谁信啊？


    等到顾辞林再次回来，院子里只有秦显一个人，秦显来到他身边，问道：「小林子，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做冰糖葫芦呢。」


    顾辞林答：「我确实不会，但是为了她，我可以去学。」


    吃了一嘴狗粮的秦显转身离开，「唉，爱情啊，真真使人嫉妒。」


    顾辞林来到厨房，却看到南宫溟正在做揉面团。顾辞林赶紧上前，「国师大人，你在做什么？」


    许久，南宫溟看向他，他重新组织语言：「师尊，你在做什么？」


    「芝麻汤圆，我想吃。」


    顾辞林看着他整个人可怜巴巴的，把人推到门外：「师尊，有我在，不需要你自己做吃的。」


    「可是你刚刚不在。」


    「……」


    顾辞林低头，「抱歉，是我疏忽了。」


    确实是他疏忽了，可是他们之间，到底是有些隔阂，回不到从前了。


    南宫溟看着他：「不用道歉，你有喜欢的人，很好。」


    想到越微，顾辞林笑起来，「她真的很好，师尊，就算选择入赘，我也愿意。」


    「入赘？你……」南宫溟惊讶。


    顾辞林边揉面边问：「怎么了？」


    「无事，等我死后，你还是能把人带回来。」


    听到他这么说，顾辞林有些生气，声音略微拔高：「师尊！」


    南宫溟抬头，「怎么，我说错了？」


    「我……」顾辞林唿气，「我不想你死，以后也不要说这种话了。」


    「顾辞林。」


    听到他喊自己，顾辞林疑惑的看向他，「师尊，怎么了？」


    南宫溟缓缓道来：「你要是喜欢，娶了她便是，我还有别处府邸，不至于让你入赘。」


    「师尊……」


    顾辞林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有一句：「多谢。」


    南宫溟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顾辞林做好芝麻汤圆出来时，南宫溟默默的吃汤圆，顾辞林就静静地看着他吃。


    秦显只是无声的笑笑，这两个人，真是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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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不爱却守护，一个爱却逃离。


    之后几天，顾辞林早上都在看书背书，中午就和越微出去玩，下午晚上又再回来。


    又一次出去，秦显看着顾辞林的背影，说：「他们之间可是越来越黏煳了，你确定就这样看着？」


    南宫溟反问：「我能做什么？」


    「你……」


    秦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风流，实际上却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真真一个多情浪子。


    可是其实顾辞林这边也并不算甜蜜，顾辞林算是看出来了，越微就是让他陪自己逛街，招各种桃花。


    在第四次看着越微跟一个男人说笑，男人挑衅的看着他时，顾辞林拉过越微，男人讪讪离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顾辞林把他吓跑了。


    越微转头看着顾辞林，嘟着嘴道：「小林子，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顾辞林气笑了：「越小姐，我以为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她拢了拢自己的头髮，道：「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难道不是恋人吗？」


    「哈哈哈！」


    越微捂嘴笑道：「小林子，你是不是想多了，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是恋人关系了？」


    这句话让顾辞林语塞。


    「小林子，」越微搭上他的肩，「你真的喜欢我吗？」


    这顾辞林可以确定，答：「喜欢，真心喜欢。」


    越微媚眼如丝，质问道：「那你为什么每次陪我逛街都心不在焉的？为什么我想你陪我一整天，你非要回国师府？真的只是因为南宫国师说的话……不能拒绝吗？」


    「顾辞林，你真的，喜欢我吗？」


    顾辞林被问住，越微说：「小林子，明天我们再逛吧。」说罢，她便带着侍女离开。


    顾辞林回到国师府，秦显看到他，只是止不住的嘆气，顾辞林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秦显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真的喜欢那个越微？」


    「是。」


    秦显又嘆一声：「行，既然你喜欢，那我也没意见，不过我打听过，那那个越三小姐，可不是什么纯情少女。」


    「我知道的。」


    「那你还……」


    看秦显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顾辞林淡笑：「我喜欢她，不管什么样，都喜欢。」


    秦显没再说什么。


    只是可惜了，这是南宫溟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在不远处的桂花树后面，南宫溟静静听着，又很快离开。


    第二十三章 「嗯，国师大人，我回来了。」


    顾辞林要跟着秦显去一趟长靖城，本来只是一件很小的事，甚至不用让两人过去，但是南宫溟还是让他们亲自过去。


    顾辞林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又想，可能就是一次歷练吧。


    回来的时候，需要路过盛灵雪山，他鬼使神差的停下，秦显见他停下，时不时瞥一眼盛灵雪山，问道：「小林子，怎么了？」


    顾辞林摇头：「无事。」


    可是当真正要离开时，顾辞林犹豫了，最后还是选择上一趟雪山。


    于是他对秦显说：「秦显，等我半个时辰，我想上山。」


    秦显沉吟片刻，最后点头：「好，快去快回，你身上可没有穿御寒法衣，坚持不了多久的，记得，冷了就下来。」


    「好，我会的。」


    离开秦显身边，顾辞林按着记忆中的路走着，可是本应该在的木屋此刻却只有一片空地。


    他有些失落，拢了拢斗篷，打算下山了。


    此刻，一个墨黑色锦袍的男人叫住他：「在找什么？」


    顾辞林勐然回头，可是见到人，还是失望了。


    不是他。


    这男人头戴斗笠，看不清楚脸。


    顾辞林后退几步，打算下山。


    「你是谁？」


    男人呵呵笑两声，摘下斗笠，是个俊美男人，但跟南宫溟的俊美不同，这人看起来温文尔雅，是位如玉公子。


    男人说道：「你就是我那位徒孙吧？」


    「你是……」顾辞林盯着他的脸，想到什么又兀自摇头。


    「我叫寿央。」男人自报姓名。


    顾辞林瞪大双眼：「你是渊国第三代国师？」


    「是我。」寿央上下打量他一遍，「也不知道我那爱徒看上你什么，竟然心生欢喜。」


    顾辞林也放松下来，「师祖，有你这么说你徒孙的吗？」


    寿央又戴上斗笠，道：「三日后再回来这找我，记得，不要告诉你师尊。」


    「为什么不能告诉师尊？」


    「因为我在他眼里怕是已经死了，现在不好復活。」


    顾辞林瞭然的点头：「哦哦，好。」随后他就要走。


    寿央叫住他：「你要去哪？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顾辞林停住脚步，回头：「「师祖，你知道我要去哪？」」


    「他好歹曾经也是我弟子……等你处理好麻烦事，我会告诉你一切。」


    说罢，寿央一个转身便消失在风雪中。


    顾辞林回到山脚，秦显在原地踱步，看到他来，道：「小林子，走吧。」


    「嗯。」


    回到国师府，顾辞林刚进府就看到了越微，越微扯出一个比哭还难过的笑：「小林子，我要嫁人了。」


    顾辞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的问道：「为什么？嫁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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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之间结束了吗？


    越微看向院子里的南宫溟，道：「南宫国师请旨给我赐的婚，嫁给大理寺卿家的五公子，慕容辉。」


    「不行！」顾辞林反对。


    他还想问些什么，越微却只是道：「陛下赐婚，我放抗不了，小林子，我们无缘了。」说罢，越微便与他擦肩而过。


    顾辞林也知道，他们之间，算是彻底结束了。


    可是他在意的不是这个，在意的是……


    顾辞林看向南宫溟，问道：「师尊，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


    顾辞林不理解，继续问：「为什么？」


    你为什么给他们赐婚？明明你知道我的心意的。


    南宫溟笑容残忍：「没有为什么，你就当我看不惯她吧。」


    「什么意思？」


    南宫溟笑着对上他逼问的目光，答：「我就是看不得你们恩爱，郎情妾意的，顾辞林，我喜欢你，你不是知道的吗？」


    顾辞林明白了，怒极反笑：「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拆散我和她？」


    「是，我就是这么恶毒，以后，你都有我这么个恶毒的师尊。」


    听到他这么说，顾辞林无言以对。


    他需要静静。


    「南宫溟，你赢了。」


    说罢，他转身回房。


    秦显算是看了全程，也是旁观者，不过，旁观者清不是吗？


    他担忧的走上前：「你们之间，一定要相看两厌吗？」


    「还能怎么办？」


    南宫溟望天，这天，似乎跟顾辞林刚来时一样，跟以往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一样，可是，天空一样，人心却变了。


    「怎么办……唉，南宫国师，你聪明一世，怎么现在就煳涂了呢？」秦显不认同的感慨。


    爱情使人盲目啊。


    南宫溟道：「你走吧，这不关你的事了。」


    「也行。」


    第二天，不止走的秦显，顾辞林也不在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收拾的很干净，什么都没留下，跟之前没人住时一样。


    南宫溟扯出一抹笑，呢喃道：「走了吗？走了也好……」


    走了，也算是及时止损吧？


    盛灵雪山上。


    「你今天就来了？」


    寿央看着只披着一件薄斗篷的顾辞林，惊讶，随后又释然。


    他的那个爱徒，到底是留不住人的。


    顾辞林声音无波无澜：「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我就来了。」


    「被你师尊赶出来的？」


    顾辞林想到昨天的事，真的笑了：「被他气走的。」


    「啧，行吧，走，跟我上山。」


    「好。」


    跟着寿央来到一处山洞，里面可谓别有洞天，很大，不冷，该有的都有。


    寿央说：「以后你得在这山洞待上三年，等你三年后出去，你就会是渊国第五任国师。」


    顾辞林什么都没再说，点头开始看寿央给他丢来的书。


    三年后。


    「师祖，你这是做什么？」


    看寿央开始给他塞银钱，顾辞林突然明白，问：「已经过了三年了吗？」


    「嗯，已经三年零一个月了，现在，」寿央拍拍他的肩，任重道远说，「你师尊现在有劫难，需要你帮忙。」


    顾辞林庄重的跪下，给他磕头：「多谢师祖教诲！」


    寿央挥挥手，道：「走吧走吧，我一个人还逍遥一点。」


    「……」


    顾辞林下山，去了长靖城。


    身边人声嘈杂，顾辞林有些恍神，已经有三年没有感受到人声了，真是不习惯呢。


    他先是吃了顿饭，随后去了茶馆。


    坐在二楼，顾辞林听着楼下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说话声，时不时敲敲惊堂木。


    顾辞林觉得，这是最快了解时局的方式。


    「要说这修仙界最热闹的事啊，就是修仙界顶流宗门迎阳宗的事啊！」


    「这安少主，明天可是要成亲，你们猜，他要娶的，是谁！」


    顾辞林拿茶杯的手一顿，该不会……


    果然，说话先生下一句就是：「安景要娶的，是咱们这渊国国师，南宫溟！」


    众人譁然。


    「三天前，南宫国师被安景强行掳回迎阳宗，昨天，安景昭告天下，要娶南宫国师为男妾，明天成婚！」


    顾辞林听着觉得心酸，一种不知名情绪上涌。


    顾辞林觉得自己应该笑的，当年这个男人因为一己私慾用圣旨把他的心上人带离身边，让他不得不离开，如今，这个人报应来了，他应该高兴。


    于是顾辞林买了身干净衣服第二天就去了迎阳宗。


    这次成婚，迎阳宗说只要是渊国人都能来凑热闹，安景如此，为的不过是羞辱南宫溟罢了。


    来到迎阳宗，到处是人，看着红毯铺地，鞭炮声不断，顾辞林只是冷静的跟着人群进到里面。


    「哎哎哎，你们说，南宫国师真的要给安少主当妾室吗？」


    「这都要成亲了，自然是真的啊！」


    「可是南宫国师那么厉害，怎么会……到如此地步？」


    「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里面还是因为雾云宗啊，还是雾云宗联合」迎阳宗废了南宫国师的修为啊！」


    顾辞林脚步顿住。


    雾云宗？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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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群人已经离开，顾辞林继续跟着人群往里走。


    「新人到——」


    顾辞林扭头，这是他时隔三年再次见到这人。


    本来清冷谪仙的一个男人，现在眼神空洞麻木，不喜不悲的看着前方，身边的婢女扶着他往前走。


    顾辞林愣住。


    这一幕，他怎么也无法与当年那个谪仙般的人物相提并论。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


    「新郎到——」


    一身红色喜服的安景出现，他还是如初见般张扬跋扈，他看向南宫溟时，是得意的，轻蔑的。


    安景搂过南宫溟的腰，把人拥入怀里。


    顾辞林觉得这一幕极为刺眼，当年那个不染纤尘的白衣国师，现在却被一个人渣败类搂着。


    身边祝福声鞭炮声不断，顾辞林却似听不到任何声音，脑海中只听到当年那个人轻柔的喊他——


    「顾辞林。」


    他眼尾泛红，泪水逐渐夺眶而出。


    他后悔了。


    为什么，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明明说过要保护这个人的，明明承诺过要保护这个人的。


    他来到这个世界，不就是为了改变这个结局吗？为什么还要看着这个结局而无能为力？


    「够了，安景，你配不上他！」


    顾辞林上前，把南宫溟从安景怀里拉出来护在身后。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众人惊嘆。


    这人是谁？竟然敢来抢亲？


    周围看戏的人散开，身边的护卫弟子出现把顾辞林围住，安景看着顾辞林，第一眼似乎没认出他，很快，他笑了：「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顾辞林。」


    「是我。」


    安景看着他，戏嚯道：「三年不见，怎么，一出现就来英雄救美？」


    顾辞林没说话。


    南宫溟牵着顾辞林的手，刚刚还涣散的眼神重新泛光：「你回来了。」


    顾辞林笑了，笑着摸摸他的脸：「嗯，国师大人，我回来了。」


    再也不离开你了，这一次，我要改变你的结局。


    第二十四章 国师大人，这个结局，你满意了吗？


    看两人重逢的场景，安景嗤笑一声：「顾辞林，连他都打不过我了，你觉得，你来有什么用？」


    顾辞林将目光移到安景身上，眼睛笑得弯起来，「试试不就知道了，让我看看，能不能扭断你的头！」


    他可是把之前的仇就记上了呢，现在怎么说，都得报一报当年的仇！


    可是当他刚要出剑，一个熟人就出现挡在安景面前。


    「曲弋，你这是做什么？」


    顾辞林只好收剑，「这里，不关你的事！」


    曲弋本来抬着头，可是却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只能低着头道：「顾哥，你不能打他！」


    「既然还叫我顾哥，就应该知道，我不仅要打他，还要杀了他！」顾辞林眼睛微眯，随即想到什么，问，「国师大人的修为，是你们联手废的？」


    「……是。」


    本来还抱有一丝希望，听到这个答案，顾辞林心口一痛，「呵呵，曲弋，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顾辞林手指轻颤：「曲弋，当初我们就不该帮你们，没想到，养出一头白眼狼！」


    随后看向南宫溟，目光温和遣倦，「国师大人，看着吧，您报不了的仇，我都会亲自帮您报。」


    他身后的南宫溟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笑了：「好。」


    顾辞林也笑了。


    一如当年，他们无比信任对方。


    他又看向曲弋，剎那间，顾辞林已经刺向曲弋。


    三年的时间，他可没白学，可谓是得到了寿央真传，跟南宫溟打都能不相上下。


    曲弋自然打不过他，顾辞林给南宫溟设下一层保护结界后又转去对付安景，对招数百下。


    结果这时候，有人道：「给我住手，不然我杀了他！」


    顾辞林回头，安景正好给他肩膀划了一下，顾辞林来不及捂住受伤的肩膀，道：「放开他！」


    是安景的一个男宠，元铭。正拿匕首抵着南宫溟的脖颈。


    顾辞林神色哀求：「求你，不要伤害他。」


    因为今日成亲的缘故，南宫溟被人下了软筋散，没有自保的能力。


    元铭得意洋洋的朝他抬抬下巴，道：「放下剑，然后跪下！」


    顾辞林照做。


    可是南宫溟却在使劲摇头：「不要，顾辞林，不要！」


    顾辞林看着他，微笑：「国师大人，我没事。」


    安景却在这时候一脚踢过来，踢弯了他的嵴樑，「刚刚不是挺横的吗？怎么现在却像一条狗似的。」


    顾辞林没理他，只是对元铭说：「放他走，求你，他不会伤害你的。」


    安景又在他肚子上踢一脚，让顾辞林疼得痉挛。


    「不要，顾辞林，站起来，杀了他！」南宫溟挣扎着。


    可是元铭的匕首已经在他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看到他脖颈上刺目的红，顾辞林瞳孔微缩，跪求道：「求你，不要，不要伤害他！」


    安景绕有兴趣的看着，手中幻化出一把匕首，先给顾辞林肩膀来个对穿，「今天，你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你选吧。」


    顾辞林唿吸声渐重，低头看着丢在他面前的匕首，又看向南宫溟，南宫溟摇着头，甚至想上前，可是被下了软筋散，没有挣扎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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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辞林看着那把匕首，真可惜啊，还没真正当上一天国师呢。


    「国师大人，好好活着。」说罢，他便自刎于众人前。


    可能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元铭放开了南宫溟，南宫溟失了禁锢，跑到顾辞林面前，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顾辞林，起来，顾辞林，起来！」


    顾辞林闭着眼，身体怎么也动不了，意识混沌间，感觉到自己被人腾空抱起来，最后听到一句：「啧，傻孩子。」


    等到顾辞林再次醒来，他是被冷醒的。


    看着熟悉的山洞，他知道，这是回到了盛灵雪山。


    他被寿央救了。


    「醒了？」


    寿央走进来。


    顾辞林坐起来，「师祖。」


    「嗯，」寿央咂舌，「你不错嘛，牺牲自己拯救了他。」


    顾辞林急切问：「他呢？他怎么样了？」


    他摊摊手，「自然是渡劫成功，回归上神界了呗。」


    「哦哦，那就好。」


    得到这个结局，顾辞林彻底松了一口气。


    国师大人，这个结局，你满意了吗？


    寿央拍拍他的肩膀：「行了，既然醒了就跟我走吧，以后，你就是渊国国师了，可不能任性了。」


    「不会了。」


    就算想，估计以后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来到皇城城门，前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乌泱泱的一大片，带头的是皇帝白纪。


    见到他，众人跪下：「恭迎国师大人！」随后，寿央牵起他的手，小声道：「念。」


    顾辞林一愣，「念什么？」


    寿央想揪他耳朵，但是为了他的形象，还是忍住了，忍着脾气，说：「念我之前教你的。」


    「哦哦，好。」


    于是他在众人的期盼中干咳两声，郑重其事的大声道：「我乃渊国第五任国师顾辞林，从今以后，将忠诚效命于渊国皇族，渊国百姓，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他念完，白纪上前，与他并肩，道：「以后，顾辞林将是我们渊国第五任国师，与朕共同守护渊国！」


    众人欢唿。


    「哇唿！」


    「陛下圣明，国师圣明！」


    「陛下圣明，国师圣明！」


    ……


    接着，有老太监带着顾辞林去了皇宫，顾辞林最后看一眼寿央的位置，却发现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顾辞林回头，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寿央，毕竟以后的路，得自己一个人走了。


    来到皇宫，顾辞林就在御书房等着。这是他第一天当国师，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想到南宫溟，他总觉得难过，罢了，他们之间早已桥归桥，路归路了。


    他的使命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他自己的人生。


    「哒哒哒——」


    脚步声响起，顾辞林以为是白纪来了，却不想，是常乐公主。


    她与三年前的青春不同，岁月在她脸上增添了痕迹，变得更加成熟，增添了一丝风情。


    「顾辞林……不对，该叫你顾国师了。」


    常乐让侍女给他递茶，顾辞林没接，常乐咯咯笑出声来：「放心吧，这是在皇兄的御书房，本宫也不敢给你加什么东西的。」


    「多谢公主殿下。」他还是没接，「不过我不渴。」


    常乐也没强迫他喝，用怀念的语气说起来往事，「你知道吗？当初，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她自称是「我」，不是「本宫」。


    「为什么？公主殿下，我们不是只有一面之缘吗？」顾辞林不理解。


    可他忘了，当初他看上越微，也只是第一次见。


    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哈哈哈，就是一见钟情啊，真的……一见钟情。」


    「嗯，承蒙公主殿下厚爱。」


    「哈哈哈，」常乐看着他，熟练的打趣道，「你啊，还只是今天才当国师呢，就跟我打官腔啊？」


    顾辞林也无奈的笑了，「我这不是不知道怎么当国师嘛。」


    「做你自己就好了，当年南宫国师也是这么来的，最后……。」


    常乐眼神复杂，嘆气道，「最后冷漠的像块冰，没敢惹他啊，也就照顾照顾你，对我，对皇兄，都是冷冷淡淡的。」


    想起往事，她又笑了，自顾自的讲道：「还记得那时候，我们第一次见他，我那冷漠的眼神啊，我可都怕得哭了，皇兄还一直笑话我。」


    顾辞林也来了兴趣，「国师大人一直如此吗？」


    她想了想，说：「反正我见到的时候，他就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了。」


    「常乐，我小外甥女已经在门口等你了哦，找不到你她都快哭了。」


    白纪进来，腿边附带着一个小奶糰子。


    看到常乐，眼睛一亮，跑过来，奶唿唿的喊一声：「娘亲！」


    常乐去抱起她，在她脸上左右亲一口：「小星星，想娘亲了？」


    「嗯嗯，小星星很想娘亲！」


    看两人互动，顾辞林傻眼了，问常乐：「公主殿下，这是你孩子？」


    「嗯，」常乐眼中泛着母性的慈爱，「是，刚满三岁了，叫陈星星。」


    「陈？齐国公家的？」


    顾辞林当年跟着南宫溟认人，还是记得的。


    常乐点头：「对，齐国公世子，陈瑄。」


    白纪也打趣：「那个陈瑄常乐可是暗恋了好多年呢，当年你拒绝了常乐，他就立马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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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星星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懵懂的看着三人，朝顾辞林伸手，道：「抱抱，星星要抱抱！」


    顾辞林僵硬的去抱她，小孩子白白胖胖的，一看就知道受尽宠爱。


    「星星，他是娘亲的好朋友，你叫他……顾叔叔就好。」常乐点点她的小脸。


    陈星星朝他笑：「顾叔叔，星星喜欢你。」


    顾辞林身体渐渐放松，温柔道：「星星，你喜欢吃桂花糕吗？」


    「喜欢！」


    提到桂花糕，她眼睛亮亮的，趴在顾辞林肩上说：「星星最喜欢吃桂花糕了，可是娘亲不让星星多吃。」


    顾辞林轻声道：「那下次顾叔叔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啊！」


    她拍拍手：「星星最喜欢顾叔叔了！」


    三人直笑。


    常乐刮刮她的小鼻子，「你啊，才见顾叔叔一面就最喜欢顾叔叔啊？」


    「嗯嗯，喜欢娘亲，爹爹，舅舅！」她说着又要到常乐怀里。


    常乐朝顾辞林挥手，道：「顾国师，下次见。」


    顾辞林笑了，「好，下次见。」


    等到她们离开，白纪说：「顾国师，你明白了吗？」


    顾辞林恭敬的拱手作揖：「臣，明白了。」


    「那就先回府吧，朕今日就不留你了。」


    「是。」


    出了皇宫，看着大街小巷的繁华，顾辞林觉得身上暖洋洋的。


    怎么不明白呢，皇帝无非就是想让他感受到善意与爱，不希望他跟南宫溟一样冷漠。


    第二十五章 「顾国师，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又是一年宗门歷练，顾辞林坐在三味茶馆，南宫溟曾经坐的位置，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宗门弟子，笑了。


    前几天有人告诉他，原来那天南宫溟不止回归上神界，还杀了在场的迎阳宗弟子和雾云宗弟子，灭了迎阳宗满门和雾云宗满门，连条狗都没放过。


    想到这些，顾辞林笑了，开怀大笑。


    街道上，顾辞林目光突然定住，街上的那人似有所感的抬头，两人视线相撞，就这样对视着，呆呆的，愣愣的，却都没移开眼。


    许久，顾辞林回神，伸手关上窗，继续悠闲的听书喝茶。他们之间本就没什么，没纠缠的必要了。


    楼下的说书先生还在继续。


    「要我说啊，这迎阳宗就是活该，被灭门也是修仙界一大幸事！」


    「不过被谁灭的门，倒是一桩悬案！」


    ……


    听到这里，顾辞林想起来，当时在场见到南宫溟回归上神界的人，已经全部被抹去了当时的记忆，除了……


    「小林子，你怎么在这啊？」


    顾辞林转头看过去，是秦显。


    当天没被抹去记忆的，除了他，还有秦显。


    因为秦显当时赶来时比较晚，那时候刚好是南宫溟大开杀戒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他。


    反正秦显是这么解释的，但是他是半信半疑的。


    他语气随意道：「太闲了，就来看看。」


    「啧，」秦显又上前打开窗，「你真是的，这么热的天，不开窗啊？」


    顾辞林顺着窗户往外看，当时那个人，已经不在原地，看不到踪迹了。


    他垂眼，不在了也好，相见不如不见。


    「对了，小林子，你们渊国陛下摆了宴，邀请了几个小宗门的人，你去不去？」


    听他这话，顾辞林勾笑：「我还能不去的吗？」


    秦显又摇起他的扇子，答：「自然，你就说你在陪我，实在累了，去不了。」


    顾辞林觉得好笑，「秦显，你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又强了哈。」


    「哈哈哈，这不是再给你支招嘛？」


    「行了，我进宫一趟，你去不去？」


    说着，顾辞林就站起来伸伸懒腰，打算离开。


    秦显跟在他身后，答：「去，怎么不去，凑热闹看美人跳舞怎么能少了我？」


    顾辞林睨他一眼，「你啊，好歹也是一国皇子，怎么像个色胚一样？」


    「呵呵，」秦显嘴秃噜道，「你怎么跟南宫国师怎么像了……」


    这话一出，两人皆愣。


    秦显打一巴掌自己的嘴，「瞧我这嘴，哈哈，意外。」


    顾辞林没说话，就在他以为这件事翻篇后，顾辞林问：「秦显，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


    秦显没答。


    顾辞林也不意外，道：「迟早有一天我都会知道的。」


    秦显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背影。


    那我就希望那一天，能晚一点到。


    回到皇宫，宴席即将开始，可以说两人是卡点到的。


    听这些人恭维寒暄，顾辞林只是低头吃饭，有人问他：「顾国师，明日我宗门歷练，还麻烦顾国师提点提点我宗门弟子。」


    顾辞林听到人提起他，答：「应该的。」


    「那就多谢顾国师了。」


    「嗯。」


    顾辞林生怕还有人找上他，于是向高座上的白纪道：「陛下，臣有些闷了，先出去走走。」


    白纪也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去吧，要是国师大人不认路，朕可以让侍女给你带路。」


    顾辞林摆手：「不必麻烦。」说完，便离席。


    来到后花园，看着这牡丹开得正好，顾辞林想到了当年的事，不禁低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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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国师这是傻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辞林有些恍惚，抬头去看，正好，一个白衣男人正负手而立。


    是南宫溟。


    「你是谁？」


    顾辞林想装作不认识他。


    南宫溟却好似真的不认识他，道：「我们今天在街上见过。」


    他故作思考的沉默片刻，答：「是吗？我不记得了。」


    「国师大人记性真差。」南宫溟道。


    顾辞林笑笑，这个称唿倒是倒过来了，被他叫国师大人，真是挺爽的。


    「嗯，我记性一向不好。」顾辞林顺着他的话答。


    最后，南宫溟突然问：「顾国师，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这下轮到顾辞林愣了，刚刚他就看出来了，南宫溟好似真的不认识他，现在确定，南宫溟真的不记得他了。


    不过……也好，这样省了很多麻烦。


    「认识。」


    听他承认，南宫溟站直，接着又听顾辞林说：「你曾经拆散了我和我爱人。」


    「……」


    南宫溟嘴角抽搐，「是吗？那真是对不起呢。」


    顾辞林只是笑，不做声。


    现在的南宫溟其实跟当初他见到的南宫溟好似没什么不同，但是又有不同，现在的没有那么冷漠，却依旧毒舌。


    顾辞林潇洒道：「不用对不起，分开了就分开了，也不全是你的错。」


    他突然很想手中也有一把扇子，扇两下会不会比秦显更像一个风流公子。


    「那这么说，我还是做了好事？」


    「可以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讨厌你。」


    「……」


    两人都没再开口。


    「小林子，你怎么出来不叫……我？」


    秦显看到顾辞林对面的南宫溟，揉揉眼睛，看到人还在眼前，惊讶道：「南宫溟？」


    南宫溟轻轻皱眉：「我们认识吗？你是？」


    「我们怎么不认识，我们……」


    秦显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问顾辞林：「他这是怎么了？」


    「如你所见，他不认识你了。」顾辞林如实回答。


    「他，他不认识我了？」秦显又看向南宫溟，「我们之前可是好兄弟啊，最好的兄弟！」


    顾辞林撇撇嘴，啧，说瞎话不打草稿。


    南宫溟退后一步，冷声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兄弟。」


    「我……你……」


    秦显气急，问顾辞林：「我能打他一顿吗？」


    顾辞林假笑道：「要是你打得过，不怕被他整死，你可以试试。」


    顾辞林是想说，现在他可不是南宫国师，而是南宫帝君了。


    秦显也没明白他的话中意思，收了手，看向南宫溟的眼神多少带点哀怨，「算了，我打不过你。」


    他又把手搭在顾辞林肩上，说：「小林子，都快散场了，咱们快走吧。」


    「嗯，走吧。」


    顾辞林没在意他的手，南宫溟却盯着那双手看，觉得极为不舒服。


    「把手放下。」


    两人愣住，秦显看看自己还搭在他肩上的手，悻悻放下，「啧，这不对吧？」


    顾辞林认同道：「嗯，确实不对。」


    这人莫名其妙发什么神经，不过搭个肩膀，至于吗？


    「行了，走吧。」


    顾辞林跟着秦显回去了。


    看着南宫溟没有跟过来，秦显小声道：「他失忆了？」


    「嗯，应该是，他都不记得我了。」


    秦显想了想，道：「他对你，似乎还是那个意思，啧啧，就算失忆了，也不影响他爱你啊，真是感天动地的伟大爱情。」


    顾辞林给他一暴栗，「滚！秦显，你真是越来越贱了哈。」


    「啧，我说的又不假。」


    见他笑得贼兮兮的，顾辞林到底没再打他。


    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就算失忆了，依旧爱他吗？可是……他们终究不是两情相悦，不会有结果的。


    回到大殿，众人已经吃饱喝足，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


    顾辞林又坐一会，宴席便散了。


    跟着秦显回到国师府，这里的陈设他都没动，跟当初南宫溟在时一模一样。


    他不明白自己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总之，他不想改，不愿改。


    秦显回了自己房间，顾辞林就坐在院子的摇椅上晒太阳。


    这里，南宫溟坐过，他也坐过，有太多回忆。


    他突然开口：「翻墙做什么？直接进来不行吗？」


    有道白影一闪而过，很快，顾辞林面前就站着一个人。


    顾辞林抬头，看着这人熟稔的拈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嘴里，道：「很好吃。」


    他笑：「嗯，我的手艺不错的。」说罢，他又指指旁边的椅子，「坐啊。」


    南宫溟也不客气，坐下来，看着他。


    「我们之前，是不是很熟？」


    「为什么这么说？」


    南宫溟又拈起一块桂花糕，「不然你为什么知道我要来？」


    顾辞林语气平淡，「猜的。」


    「呵，那你猜挺准。」


    顾辞林没理会他的揶揄，道：「我们认识，但我也说了，你当年拆散了我和我爱人，所以，我不喜欢你，下次别来了。」


    听他说完，南宫溟不知为什么心口很痛，但他知道，这是因为眼前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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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扯出一抹笑：「顾国师，我这几天可能都会待在皇城，可能叨扰你。」


    见他如此不要脸的发言，顾辞林觉得头疼，勉强道：「不要翻墙。」


    「好。」


    本来老友相见，应该相谈甚欢，可是顾辞林不知道该跟他聊什么，他想知道那三年发生了什么，但是秦显愿意告诉他，白纪也不清楚。


    而当事人，已经失忆，不记得了。


    看着这人正一口一口的品尝他做的桂花糕，顾辞林眉眼不只觉柔和。


    想那年一样，他做，他吃。看着他吃，他就会觉得很满足。


    「南宫溟……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南宫溟反问：「不这么叫还怎么叫？」


    顾辞林小声呢喃：「就这样叫吧。」


    第二十六章 「我想知道，我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这天，顾辞林在和南宫溟在院子里喝茶。


    「咚咚咚——」


    听到规律的敲门声，顾辞林动了动耳朵，依旧不疾不徐的吃着栗子糕。


    桂花糕吃腻了，换换口味也是可以的。


    「咚咚咚——」


    敲门声逐渐大起来，显然，外面敲门的人急了。


    南宫溟扭头，看向他，问：「不去看看？」


    他没搭话。


    「咚咚咚——」


    「顾国师，您在吗？」


    顾辞林皱眉，好久才答：「进来。」


    随后，大门被推开，一群鹅黄色衣衫的少年人走进来。


    为首的人规规矩矩的给他行礼：「顾国师，家师说我们遇到麻烦可以来国师府找您。」


    「哦。」


    「……」


    一阵沉默。


    少年忍不住悄悄看他，顾辞林正好与他对视，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诗显宗陈渊。」


    顾辞林缓缓点头：「哦，知道了。」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顾国师，您……」


    顾辞林似笑非笑道，「想问什么？」


    陈渊回答：「请您帮我们。」


    「你们诗显宗这么废物的吗？」


    顾辞林轻轻握着茶杯，感受着杯中茶水的热意。


    「顾国师……」


    顾辞林拍拍衣服站起来，「行了，走吧。」


    陈渊惊喜：「您肯帮我们了？」


    「不是。」顾辞林转身回房。


    要是以前，他不明白南宫溟为什么这么做，现在，他明白了，也会这么做。


    白眼狼不会因为记得你的好，只会记得你的不好。


    「顾国师！您当初是答应过我师尊的！」


    后面的人还在喊他。


    南宫溟就静静的看着，这时，陈渊注意到了他，恳求道：「您是顾国师的好友吗？可以帮我们劝劝顾国师吗？」


    南宫溟轻笑：「不好意思，我不能。」随后也回了房。


    他也不怕人跟过来，毕竟整个国师府，都被顾辞林设了结界，没经过同意还修为不够高的，进不来。


    专门防这些人。


    修为高的……也高不过顾辞林。


    跟在顾辞林身后回到书房，看着他就是换了个地方喝茶，挑眉问：「不帮他们吗？」


    「不帮。」


    「为什么？」


    顾辞林合上书页，「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南宫溟来了兴趣：「那你说，我之前是怎么样的？」


    「不知道，记不清了。」


    他随意忽悠。


    南宫溟自然没信，继续追问：「国师大人，我们之前，关系很好？」


    「不好，」顾辞林撇他，「说过了，你拆散了我和我爱人。」


    他靠近顾辞林，看着他的眼睛，问：「那我为什么拆散你们？」


    顾辞林一噎，脑袋后撤，「我怎么知道你发什么疯？」


    他自己都还有很多想问的，他想问为什么南宫溟会喜欢他，为什么会说那些话气他离开，让他悔恨。


    「小林子！」


    门被推开，看到两人靠得极近，秦显用一种极为不清白的语气道：「哈哈哈，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顾辞林瞪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秦显摇着扇子：「还不是那些歷练的，非得要你帮忙，吵得我都睡不好了。」


    顾辞林也觉得烦了，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想道德绑架他？不可能。


    下一刻，秦显却爆料说：「对了，他们的任务对象是个坏猫妖，进了一个小孩的身体，要是不及时把猫妖赶出来，那小孩估计就会被夺舍。这还跟你有关系。」


    顾辞林眯眼：「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小孩，是常乐公主家的小星星啊。」


    因为这几天顾辞林都会带陈星星来国师府玩，所以秦显也是认识她的。


    「什么？」


    顾辞林咻的站起来，快步往外走。


    见到他过来，那群少年急忙问：「顾国师，您愿意帮我们了？」


    「嗯，走吧。」


    顾辞林也不解释，先一步往外走。


    来到常乐公主府，看到急匆匆的下人，顾辞林抓住一个，问：「星星怎么样了？」


    那下人看到是他，欣喜道：「顾国师，奴婢正要去找您呢！」


    「带路。」


    一群人来到内院，看着跳到屋顶上面的「陈星星」，顾辞林吩咐身后人，道：「不结界，不能让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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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果然，「陈星星」下一步就是要跳出公主府，却被结界弹回来。


    常乐担忧的看着，都快急疯了。


    「顾国师，星星没事吧？」


    顾辞林坚定道：「我不会让星星有事的。」


    随后，就是几个弟子用各种法器把「陈星星」抓住。


    被制服在床上的陈星星拼命挣扎，嘴里还在喊着：「娘亲，我难受，星星难受！」


    可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猫妖的骗局。


    常乐流着泪，安抚道：「星星不怕，等会你顾叔叔就来救你。」


    顾辞林也很难受，陈渊道：「顾国师，还请您让我们把她带走。」


    「带谁走？」


    常乐着急问。


    顾辞林冷笑连连：「你们是想把星星杀了，然后猫妖就死了？」


    陈渊丝毫不觉有问题，答：「是。」


    「呵，」顾辞林勐然掐住他的脖子，「我告诉你，不可能，就算你们宗主来了，都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把星星抓走！」


    陈渊的脸逐渐涨成青紫色，他挣扎着，有弟子上前帮忙，都被顾辞林挥手甩开。


    「顾，顾国师，这，这是唯一的办法，这，这猫妖要是夺舍，这小孩，一样得死！」


    顾辞林力气渐大，南宫溟适时开口：「放开他，我有办法！」


    顾辞林赶紧把人松开，问：「你有什么办法？」


    「我的法力，可以把猫妖赶出来！」南宫溟说着递给他一张干净帕子。


    顾辞林接过帕子，沉吟片刻，答：「你有什么条件？」


    南宫溟定定的看着他：「我想知道，我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顾辞林毫不犹豫道：「好，只有你救了星星，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嗯。」


    说罢，南宫溟直接念着什么拗口的咒语，很快，一直纯白色毛的猫咪就从陈星星身上跳出来，随后又胆怯的看着众人。


    顾辞林把它拎起来递给陈渊，「它是你们的了，都给我滚远一点！」


    「是！」


    陈渊拎着猫妖离开。


    常乐抱着还在昏迷的陈星星，朝两人致谢：「顾国师，多谢，还有……您，多谢，是你们救了星星，真的，多谢，要是以后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常乐一定……」


    顾辞林打断她的话：「公主殿下，您还是好好照顾星星吧，我们就先走了。」


    「好，顾国师，您能告诉我，您身边站着的这位，是谁吗？好熟悉的感觉。」常乐问。


    顾辞林拉着南宫溟就走，刚要踏过门槛，答：「公主殿下，就是您想的那样。」


    每任新国师继位，老国师的样子就会在众人面前变得模煳，甚至记不清是男是女，所以，才会有《渊国国师史》这本书。


    回到国师府，南宫溟先在摇椅上坐下，顾辞林也不计较，坐在他旁边。


    南宫溟嘴角微微上扬：「现在可以告诉我我，我们的关系了吗？」


    顾辞林揉着眉心，答：「你真的很想知道？」


    「嗯。」


    顾辞林看向天空，开口：「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


    「我只记得，我渡劫回归那天，灭了两个宗门。」南宫溟想了想，答。


    他不怕暴露身份，可以说，他不怕在这个人面前暴露身份。


    顾辞林笑了笑，「你和我，最开始，你是渊国第四任国师，我是你府上的厨子，后来，你让我当你的继承人，下一任国师，你是我的师尊，我是你唯一的徒弟。」


    「就这样吗？」


    见他还觉得有问题，顾辞林答：「你……喜欢我。」


    「果然。」


    南宫溟笑着，「我知道的，我喜欢你。」


    顾辞林却没什么感觉。


    三年前，这人把他气走，三年后，他回来，这人失忆。


    他们之间，不应该有什么爱情。


    南宫溟试探的问：「我很爱你？」


    「不知道。」


    顾辞林确实也不知道。


    「我就是看不得你们恩爱，郎情妾意的，顾辞林，我喜欢你，你不是知道吗？」


    「是，我就是这么恶毒，以后，你都有我这么个恶毒的师尊。」


    想到他之前说的哈，顾辞林苦笑。


    南宫溟突然笃定道：「那我应该很爱你。」


    「为什么这么说？」顾辞林反倒更疑惑。


    他托着下巴，「不然我为什么要拆散你和你爱人？深爱，所以接受不了你爱上别人。」


    这话，顾辞林陷入沉思。


    深爱吗？他不懂。


    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没爱过一个人，也不懂，为什么一个人能爱一个人入骨，他救南宫溟，只是因为想改变他的结局，还是因为，他也爱上了？


    顾辞林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清空。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


    南宫溟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笑得意味深长，「不想和我试试吗？」


    顾辞林闭眼，「不想。」


    「哈哈，好吧，我等你……」


    想要爱我的那一天。


    这时候，秦显过来了，看着两人的氛围，道：「小林子，去不去盛灵雪山？」


    顾辞林手指蜷了蜷：「去那干嘛？」


    秦显自然而然的答：「自然是去找雪沐草。」


    顾辞林更疑惑：「那里有雪沐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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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盛灵雪山待了三年，他怎么不知道那里有什么雪沐草？


    虽然他经常待在山洞，但是寿央还是会带他去雪山走走的，只是不能出雪山而已。


    「不知道，反正很多人都去了，我们也去看看热闹？」秦显笑容满面，「就算不去找雪沐草，也可以看看他们打架啊。」


    顾辞林明白，杀人夺宝，很正常。


    而秦显，想看的热闹，应该是这个。


    第二十七章 「寿央国师，您，您杀人诛心啊！」


    再次回到盛灵雪山，故地重游，顾辞林却有种回家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在这住了三年吧。


    「那里里什么都没有。」


    「这的只有最常见的境灵草。」


    ……


    听他款款而谈，秦显和南宫溟目光都聚向他。


    秦显更是直接问：「小林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来过着？」


    「来过。」


    南宫溟点破：「不止来过吧，没住过两三年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闭嘴！」


    顾辞林深吸一口气，要不是被他气走的，他能来盛灵雪山？能在这住上三年？


    「你们看那边，人好多啊。」


    秦显指着前方。


    两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男男女女都有，都在雪地里翻找着什么。


    秦显挠挠下巴：「不是说修为不够难以上山吗？」


    顾辞林静默的看着，很久才答：「他们有人护着。」


    「确实，修为还不低。」南宫溟附和。


    秦显反倒来了兴趣：「哈哈哈，有意思，三个宗门，更有意思了。」


    「你不是想找雪沐草吗？走，咱们先找雪沐草！」顾辞林把人拉走。


    看他们互动，南宫溟牵起他的另一只手，顾辞林有一瞬间的僵硬，想甩开，却被人牵得更紧。


    他垂眸，语气却不容置喙：「松开。」


    「不松。」


    「……我再说一次，松开。」


    南宫溟还是选择松手。


    三人一路边走边找，走了约摸半个时辰，什么都没找到。


    「我说了，盛灵雪山没有雪沐草。」顾辞林说。


    秦显缩缩肩膀，十分疑惑道：「不可能啊，师尊不可能骗我啊。」


    南宫溟也说：「这里有雪沐草，但是不在这。」


    这话……


    顾辞林想到了，问秦显：「你找雪沐草做什么？」


    「当然是给我师尊炼丹啊。」秦显轻松答。


    顾辞林无语，问：「你师尊不是术修吗？怎么这么喜欢炼丹？」


    「没办法，我师尊最大的爱好，就是炼丹。」秦显随意扫一眼四周，最后停住，「哎，你们看，那里有一个木屋！」


    顾辞林转头望去，是一个木屋，却跟当年南宫溟的木屋不一样。


    「走，我们去看看。」


    秦显一向爱凑热闹。


    南宫溟谨慎的问：「哪来的木屋？」


    「不用慌，他想我们了。」


    顾辞林先一步走过去。


    来到木屋门前，里面传来声音：「来了，那就都进来吧。」


    顾辞林推门进去，看到寿央正在案几后面看书，他身边还有一位美男子。


    顾辞林笑容危险：「师祖，当初你可是让我住山洞的，怎么，和你老相爱就住大屋子？」


    「什么相爱，这是你……」


    寿央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男人斜他一眼，寿央赶紧改口，「你们叫他白毅就好。」


    「白毅？」


    三人异口同声的惊讶。


    白毅扫一眼三人，没说话，伸手轻柔的给寿央拢拢额前的碎发。


    秦显啧啧两声：「寿央国师，你可真有能耐啊，把渊国先皇拐到手了。」


    白毅，渊国先皇的名讳。


    顾辞林也说：「师祖，他，真的假的？」


    他想到了当初南宫溟说的，寿央愚忠了一辈子……


    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原因。


    「当然是真的，」寿央笑着牵住白毅的手，「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忠心给渊国当一辈子国师？你们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秦显一身反骨，答：「您在世时，我还小呢。」


    寿央看向他，缓缓摇头道：「你还没道侣吧？没道侣，自然不懂这些，也不奇怪。」


    他夸张的捂住心口，「寿央国师，您，您杀人诛心啊！」


    寿央又看向一直没开口的南宫溟，略带歉意道：「是我的错，一出生就让你当国师，还给你批天煞孤星的命。」


    「无事，我都忘了。」


    寿央本来五味杂陈的心一哽，手指动动，随后点头：「对，你现在是上神界帝君了，自然不会记得这些，忘了也好。」


    「师祖，我们是来找雪沐草的。」


    寿央心堵了，「你怎么知道我这有雪沐草？」


    顾辞林摇头，「猜的，本来半信半疑，现在你自己说了。」


    很好，他现在心更堵了。


    他指指外面，问：「外面都是来找雪沐草的，你们……我能给，你们能要吗？」


    秦显啪的一声合上摺扇，「这就不饶寿央国师操心了。」


    「小子，太狂妄，可不好。」


    「没事，还有小林子罩着我！」


    寿央：「……」


    「行了行了，」寿央手中幻化出一株幽蓝色的小草，竟然和音陨草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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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雪沐草，给你们了，能不能拿着它走出盛灵雪山，就靠你们的实力了。」寿央说罢便一挥手，三人瞬间来木屋外面。


    看到三人离开，一直没说话的白毅问：「他们会出事的。」


    「啧，」寿央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他，「放心，我给他们设了传送阵，受了伤就会被传送回来。」


    「嗯。」


    看着四周围过来的四个人，秦显顶了顶腮，道：「咱们这样怕是出不去盛灵雪山了。」


    「怕什么，师祖肯定布好传送阵了。」


    嗯，可以说，顾辞林还是很懂寿央的。


    顾辞林手中握着剑，「就算天塌了，也有我护着你，再不济，还有南宫溟呢！」


    四周围着的人变多，为首的人道：「交出雪沐草，不然，杀了你们！」


    顾辞林笑笑，正视着他：「啧，想杀人夺宝？就先问问我手里的剑答不答应！」


    说罢，跟着南宫溟提剑杀过去。


    刀剑声不断，几个人围攻他一个，顾辞林也轻松自在，就算猫捉老鼠，逗着他们玩。


    这些人，最高元婴而已，护着他们的那个人，还没出现，就算出现了，他打不过，不还有南宫溟吗？


    「尔等小辈，也敢杀我弟子！」


    顾辞林与南宫溟默契的相视一笑，来了。


    三人继续厮杀，等到老者也提剑开战，顾辞林和秦显两人退让，去和弟子打，让南宫溟解决大boss。


    不一会，众人负伤，顾辞林的衣摆上也沾了点血渍，他有些遗憾，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啊！


    那边，南宫溟与老者的对战也结束。


    老者撑着剑不让自己倒下，最后，噗的一声吐血，还是倒下了。


    众人畏惧的看着三人，秦显嚣张的问道：「还有谁？」


    没人敢应战。


    秦显抱着剑，嗤笑一声：「窝囊废还敢来抢小爷的东西，自不量力！」


    顾辞林拍拍他的头：「行了，得了东西咱们就走，跟……」


    顾辞林扫一眼众人，也讥讽道：「跟窝囊废计较什么？」


    「哈哈哈哈！」秦显仰天长笑。


    被两人嘲笑，众人却都敢怒不敢言。


    南宫溟只是一脸宠溺的看着顾辞林，随后也看向众人：「还不快滚！想被冻死？」


    没了老者护法，他们这些修为不够的，自然就会觉得冷，冻死不过一刻钟的事。


    得了赦免令，众人把倒地的老者抬起来就走。


    瞬间，此地只剩下三人。


    顾辞林看向刚刚寿央木屋的位置，说：「走，再去看看我的好师祖！」


    「为什么还去啊？」


    听秦显问，顾辞林扭头看他，道：「自然是问当年十神山发生了什么啊？」


    秦显摇晃着扇子，道：「好啊，这等辛密，我也想只是！」


    顾辞林看向南宫溟，无声的问道：你走不走？


    南宫溟点头，与他并肩，「走，你在哪，我就去哪。」


    这情话很动人，但是顾辞林只是笑笑，并不回应。


    回到寿央的木屋，看到三人又回来了，寿央站起来，急忙问：「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受伤了？」


    顾辞林摇头：「没有。」


    见他摇头，寿央又恢復没好气的模样，「那你们回来做什么？」


    顾辞林找个地方坐下，认真开口：「师祖，我想知道，您为什么会被赶出十神山？」


    见他问这个，寿央只是皱了皱眉，随后看向依旧清风明月的白毅。


    他没说话，但是三人已经懂了。


    秦显有问题直接问：「不是吧，寿央国师，您就为了跟渊国先皇在一起？」


    寿央难得眉目柔和，也不矫情，点头：「是啊，我们真心相爱的，谁知道十神山那群老东西，非要说我大逆不道，不配为国师，不配当大祭司！」


    三人：「……」


    秦显又问：「可是先皇不是有儿子吗？现在的渊国皇帝不是他亲儿子吗？」


    提起这个，白毅终于抬眼，威压的重的道：「他不是我儿子，我没有儿子。」


    寿央也没再说话。


    秦显直愣愣的，但是似乎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顾辞林和南宫溟也不去讨嫌。


    就算白纪不是白毅的亲儿子，也应该是皇室血统，所以，就算白纪不是白毅的亲儿子，又有什么关系？


    「醒了，你们三个今天算是知道真相了，该走了吧？」寿央开口赶人。


    顾辞林也拍拍灰尘站起来，朝他拱手作揖：「那师祖，我们就算走了，您们保重。」


    寿央扭头，嫌弃的摆手，道：「行了，赶紧走，赶紧走。」


    顾辞林最后看一眼他，离开了。


    还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怕是见一次少一次了吧？


    下山路上，沉默许久的秦显说话了：「你们渊国皇室，真乱啊。」


    顾辞林没理他。


    确实够乱的。


    第二十八章 「可是我竟然不捨得怨你一点。」


    平静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小林子，我们去最近的缘山如何？」


    看到秦显一脸兴奋的走过来，顾辞林就知道，他又想耐不住寂寞想去凑热闹了。


    顾辞林放下书，问：「这回是去做什么？」


    其实不用问他都知道，缘山最近有拍卖会，据说最后压轴出场的更是世间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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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他身边的南宫溟问他，「你有什么想要的？」


    灵丹妙药，天材地宝，他最不缺。


    顾辞林摇头：「没有。」


    他不怎么在意这些，只要守好渊国就行。


    「可是我缺啊！」


    秦显又说：「就算你们不缺，也就当陪我去凑热闹嘛。」


    「……行。」顾辞林最后答应。


    反正在皇城待烦了，出去玩一趟也是可以的。


    于是三人来到缘山，身边形形色色来往不同的人，但大多不是缺钱的主，毕竟这是修仙界最大的拍卖会。


    来到里面，秦显带着两人来到二楼包厢。


    顾辞林看眼四周，很雅致，窗口能很好的俯视全场。


    是个顶好的位置。


    秦显昂头：「我好歹也是临国皇子，信云仙尊的大弟子，派头自然十足。」


    顾辞林笑骂他一句：「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怎么，小林子，我有这个资本，还不许我说了？」


    「滚！」


    南宫溟则是目光幽深的看着两人打闹。


    拍卖会正式开始，看着主持的礼官敲着小锤子在台上唾沫横飞，顾辞林只是懒懒的坐在一边吃葡萄。


    顾辞林观察着秦显，见他一直都兴致缺缺的，问：「不是你说要来的吗？怎么还不高兴了？」


    秦显也懒懒坐着：「没什么好东西。」


    「啧，」顾辞林吐了葡萄皮，「看着买，信云仙尊不是喜欢炼丹吗？给他把所有灵草买了。」


    「你这办法可以！」


    突然看他豪掷千金，顾辞林酸了，他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突然，一只手覆到他的手背，他一怔，勐然抬头，对上南宫溟的眼睛，他问：「怎么了？」


    「不要羡慕别人，有我，只有别人羡慕你的份。」


    顾辞林听后笑了，想解释些什么，「我只是……」


    他还没说完，南宫溟便打断：「说真话。」


    「……」


    顾辞林泄气，「我只是没见过世面，第一次见那么多钱惊讶了一下，也不算……羡慕。」


    「顾国师，嫁给我，你就什么都不缺了。」南宫溟说。


    顾辞林愣住，垂眸。


    这一刻，他分不清眼前的人是三年前那个国师大人还是三年后的帝君南宫溟。


    「抱歉，我回应不了。」


    顾辞林抽开自己的手。


    可能有些失望，南宫溟静默在原地。


    这时候，秦显回头，看到两人莫名的气氛，一时间不明白髮生了什么。


    「小林子，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顾辞林看了一会，道：「没有。」


    「那真可惜。」他似遗憾般说道。


    顾辞林重新坐回位置，「你自己看吧，本来我就是来凑个热闹。」


    南宫溟却出了包厢。


    看着他离开，秦显悠悠然道：「怎么，你们之间……又闹别扭了？」


    顾辞林抬头：「为什么会这么问？」


    秦显用摺扇挡住自己的笑脸，道：「他偷偷看你好久了，你都没发现，不是闹别扭是什么？」


    顾辞林默不作声。


    他不得不承认，他心乱了。


    可是，他不是寿央，他只想守好渊国，不想再动情爱。


    他们之间，註定不可能。


    直到拍卖会结束，南宫溟都没有再回来。


    顾辞林也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却心乱如麻。


    等到包厢的门被推开，是拍卖会的人来给秦显送他拍下的一堆灵草。


    本来顾辞林以为礼官要走了，却不想，礼官停在他面前，递给他一个小盒子，说：「这是您拍下的东西。」


    顾辞林坚持不要：「我没有拍下任何东西。」


    拍卖会的人却说：「这是您同伴拍下的，让我们送给您。」


    顾辞林接过，却没打开，只是随意的扔在地上。


    拍卖会的人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犹豫说：「这是此次拍卖会的压轴拍品，您确定要扔？」


    「嗯。」


    顾辞林大步离开，秦显赶忙跟上。


    「小林子，小林子，你等等我！」


    顾辞林突然停住，看着眼前的南宫溟，先开口道：「不用送我东西，我说过，我回应不了。」


    「我不介意你是渊国国师，我只是……」


    「喜欢你。」


    可惜他的第一次表白註定要遗憾收场。


    顾辞林答：「可是我介意，我介意当年你拆散我和越微，我喜欢的，一直都不是你……。」


    南宫溟转身，道：「那你走吧。」


    顾辞林小声的嗯一句，离开了。


    他没说完，他还想说：「可是我竟然不捨得怨你一点。」


    秦显看眼南宫溟又看眼离开的顾辞林，嘆气。


    他恨自己这一刻竟然懂了情爱。


    这两个，迟早别扭死！


    顾辞林走了很远，回头，他想，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顾国师。」


    顾辞林回头，看到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人，依稀可见年轻时也是个丰神俊朗的帅哥。


    顾辞林上前，「信云仙尊。」


    认识这些人，还是那三年，寿央给他画的画像。


    只是没想到，寿央说得那么像。


    这个信云仙尊，很寿央画得简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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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国师，你看到我那个不孝徒弟了吗？」信云和蔼的笑问。


    顾辞林还未答话，身后就传来秦显的声音：「师尊，什么不孝徒弟啊？」


    信云本来怒气十足的上前想要去揪他的耳朵，结果秦显很快把自己手中的灵草捧给他看。


    他笑容谄媚道：「师尊，您的不孝徒弟在哪呢？」


    信云一下子不气了，亲和的拍拍他的脑袋，「没有没有，这只有我的乖乖徒弟！」


    顾辞林看得愣神，没想到，这真是有其徒必有其师啊。


    「咳咳，行了，不要让顾国师看笑话了。」


    信云很快把所有灵草装进自己储物袋。


    「大师兄，你也太有钱了吧？」


    信云的另一个徒弟出现。


    说实话，要是他不说话，可能都没有人注意到他。


    秦显似乎跟他不对付，道：「没办法，家境好。」


    那少年阴阳怪气道：「唉，要是我也这么有钱，我就会把所有钱拿出来给师尊买灵草。」


    秦显露出一个假笑：「你现在也可以那所有钱出来给师尊买灵草，只要就买得起。」


    「你！」


    顾辞林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视线绕过两人，去寻信云，信云则正在乐呵呵的数他的宝贝灵草呢。


    顾辞林：「……」


    最后少年没有说过秦显，气唿唿的在原地跺脚。


    秦显拉过顾辞林，「小林子，我们先走吧。」


    「你不跟信云现在回宗门？」


    秦显拉着顾辞林一起看向信云，说：「你看我师尊，他理我吗？」


    顾辞林：「……」


    少年来到顾辞林面前，趾高气扬的道：「你就是渊国国师？」


    顾辞林笑道：「是我。」


    「哼，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辞林笑容逐渐扩大：「你看起来，就不是东西，还有，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里。」随后，一甩手，人就飞了出去。


    看着少年倒在地上，顾辞林看向还在数灵草的信云，高声道：「信云仙尊，你弟子如此冒犯我，我就替你教训教训，要是有第二次，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全程没有麻烦秦显，秦显都惊了，「小林子，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顾辞林答：「当国师的，没点魄力怎么行？」


    「啧，你这国师倒是越当越厉害了，当初真没看错你！」


    「过奖。」


    顾辞林看了眼远处，南宫溟正站在那看着他。


    他笑笑，算是感谢他的知遇之恩。


    回到国师府，顾辞林继续看书，当初南宫溟说的很对，这些书架上的书，都要看完，他也习惯了不去看书名，随手一本就能想起内容。


    「小林子，外面的人，想见你。」


    其实秦显不说，顾辞林也感知得到。


    南宫溟站在门口，大概站了约摸半个时辰了。


    「知道了。」


    顾辞林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桂花糕走出去。


    打开门，风过，南宫溟额前的髮丝被吹乱。


    顾辞林没说话，忍住去给他拢头髮的心思。


    三年前，他可以毫无芥蒂的去给他掖被角，拢头髮，可是现在不行。


    他们之间，早就回不去了。


    他低头：「吃了就走吧，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南宫溟接过，拈起一块桂花糕，道：「你做的，一向都很好吃。」


    「是吗？」


    顾辞林想到了刚来的那些日子，他给他做了一个星期的桂花糕，这人吃腻了，于是他把做的点心给乞丐吃，然后乞丐欺负他，南宫溟就去把那些乞丐吓跑了。


    「我之前，也喜欢吃你做的桂花糕吗？」南宫溟问。


    顾辞林摇头又点头，想说些什么，最后在他温柔的眼神中开口：「嗯，我之前是你的厨子，你很喜欢我做的饭菜，每天都吃。」


    「每天都吃？」


    顾辞林知道他的疑惑，答：「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已经辟谷，后来知道了，可是还是每天都吃。」


    他们同吃同住，惺惺相惜，可是最后……还是陌路了。


    「走吧。」


    他开口赶人，南宫溟突然伸手，他后退，南宫溟的手停在半空，道：「你头髮乱了。」


    顾辞林没说话，南宫溟点点头，离开了。


    顾辞林也转身回去。


    第二十九章 「嗓子？顾国师是在觉得我声音难听吗？」


    「小林子，你在看什么？」


    顾辞林折折手中的信纸递给他让他自己看。


    秦显接过，一目十行的看完眉头紧锁。


    「雾云宗？有故人相见？」


    顾辞林点头，「纸上写，有位故人邀请我去雾云宗，说是有要事相商。」


    「小林子，别去。」秦显抓住他的手，「陷阱。」


    顾辞林无聊的托着下巴，说：「我就是好奇，是什么故人？不是说雾云宗满门被灭了吗？好有活口？」


    「不知道，但是活下来的机率不大。」秦显深思。


    当天的情景他是知道的，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南宫溟手持寒世剑杀光了，宗门都被烧光了。


    他至今都记得，漫天的火光，惨叫声连连，明明是天神，却更像煞神。


    所以，活下来的机率真的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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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辞林甩甩手腕，「不知道，得我亲自去看一趟。」


    「不是，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的？」


    顾辞林本来站起来了，扭头道：「我一向好奇心就很重。」


    「哎哎哎，那你等等我啊！」


    顾辞林停住脚步，却不是等他，而是抛给他一个被揉瘪的纸团，道：「忘了告诉你，信云找你有事会宗门，今天你怕是不能跟着我了。」


    「……」


    「啧，行吧，那我先回宗门一趟，小林子，下次见！」


    顾辞林继续往门外走，「嗯，下次……」


    「你要告诉我，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看他旧事重提，秦显这次没拒绝，答：「好。」


    南宫溟不在这，只看你，能不能接受了。


    顾辞林看他一眼，随即头也没回的离开。


    来到雾云宗废墟，顾辞林更加好奇，当年雾云宗到底做了什么？他自己又在里面充当什么角色？


    他一直觉得，当年的结局一定有他的参与，但是他想不明白，秦显也不愿告诉他。


    「你来了。」


    女人声音沙哑，顾辞林勐然回头，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梁仪？」


    女人点头，「是我，梁仪。」


    听她的声音有异，顾辞林问：「你的嗓子怎么了？」


    梁仪咯咯笑起来，像童话中的老巫婆。


    「嗓子？顾国师是在觉得我声音难听吗？」梁仪问。


    顾辞林没答话，反问：「我想知道，当年你们雾云宗，为什么帮安景？明明南宫溟把你们当朋友啊！」


    「朋友？」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他杀了我们宗主，算什么朋友？」


    顾辞林明白了，原来，这些人，真的还在介怀当年的事，甚至一直在怪南宫溟。


    他沉声：「梁仪，那件事孰对孰错，你不明白吗？」


    梁仪面部扭曲，「我们不过是想保命，难道这也是错吗？」


    「可这是南宫溟的错吗？梁仪，当年的选择，你不是最清楚吗？宗主不死，你们雾云宗就得直接灭门！」顾辞林觉得可悲。


    白眼狼怎么可能养的熟？


    顾辞林撇过头，「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跟顾国师叙叙旧。」


    顾辞林可不信，也觉得不耐烦了，要走。


    他们之间，早就没什么旧可以叙了。


    突然间，一柄剑破空而来，顾辞林敏锐的躲过去，随后自己抽剑反刺回去。


    等他看清楚眼前的人，顾辞林冷冷的勾唇：「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曲弋收剑到后背，道：「顾国师，你今天，註定打不过我。」


    顾辞林目光锐利：「你有神寿丹，可是……曲弋，我修为可不止比你高一个境界哦。」


    话音刚落，他先一步持剑上前与曲弋缠斗。


    「顾国师，那可不一定啊！」


    他身后的梁仪也拔剑过来。


    顾辞林觉得麻烦，于是，三人打着打着，顾辞林额上的汗越来越多，显得有些吃力。


    他们怕不止吃了神寿丹，怕是还吃了其他高级丹药。


    不知打斗多久，瞧着身后就是万丈深渊的悬崖，顾辞林捂着受伤的肩膀，道：「今日，我们恩断义绝，来日相见，就是敌人了！」


    说罢，他往后一倒，坠落悬崖。


    看着他坠崖，两人等了一会，便打算离开。


    「师兄，他怕是死了。」


    「嗯，我们雾云宗的深渊崖下面可是有很多野兽毒虫的，他活不了。」


    ……


    坠崖的顾辞林其实心里也是很悬的。


    最后意识模煳间，他感觉到一个身影朝他走来。


    他觉得疲累，只能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等到再醒来，就是在一间木屋了。


    屋里飘着中药的苦香，顾辞林坐起来，只觉得浑身都痛。


    「你醒了？」


    有人进来。


    顾辞林寻声望过去，是一个青衫男人，看起来，就是个白面书生。


    顾辞林道谢：「多谢兄台相救。」


    男人笑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是在攒功德。」


    「兄台是书生吗？」顾辞林像是不经意的问。


    男人点头：「是。」


    顾辞林却不信的，这人身上有修为，但是看起来不过金丹，对他来说，构不成威胁。


    「喏，我给你煮了药，快喝吧，对你伤口有好处。」


    顾辞林接过他递过来的碗，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


    真的太苦了。


    男人看着他喝完，欣慰一笑：「好了，我叫奚玉，你叫什么名字？」


    顾辞林没打算回答，可是心口很痛，额上冷汗直冒。


    他瞪着奚玉，「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奚玉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没什么，就是钟情蛊而已，这蛊，我还是第一次给人下呢。」


    顾辞林气愤自己对这人不设防。


    这算不算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奚玉去摸他的脸：「怎么了？我很喜欢你，只要你听话，就没什么事。」


    顾辞林想躲开，可是刚动，就觉得心脏更痛了。


    「你……」


    奚玉眼中阴鸷，偏执的笑了：「我打算在这待半个月，这半个月，就你陪着我吧，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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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辞林躺下，闭眼不说话了。


    他现在无比的希望南宫溟在。


    「好了，你先休息，我还有事，去去就回，记得，不准出这院子。」奚玉拍拍他的脸。


    「知……知道了。」


    顾辞林觉得，他要是不回应，怕是会更痛。


    他来到外面，打量着四周，没有人，静悄悄的，屋子后面就是深山，院子里还有棵梨花树。


    他伤还没好，而且加上身上的钟情蛊，怕是还没走多久就会痛死。


    他在院子里又待了一会便回屋睡觉去了。


    等他醒来已经是傍晚，奚玉还没回来。


    他点灯，随后来到院子里，奚玉正好回来。


    「怎么，想我了？」


    见奚玉调侃，顾辞林撇过头，噁心，油腻。


    奚玉只是闷笑几声：「我去给你做饭，等着我。」


    外面很黑，于是顾辞林又回了屋。


    就这样过了几天，奚玉突然说要带他出去走走。


    顾辞林在意的是，秦显会不会来找他。


    每任国师都不会经常待在皇城，可谓是见首不见尾，出行神秘，没有人会多在意。


    这次出来大概有七天了，怕是也不会有人留意。


    奚玉半蹲下来，平视着他：「怎么了，还想和我待在一起？」


    「滚。」


    顾辞林这七天对他一直没好气，奚玉都习惯了。


    「啧，要是我那个表哥还在，怕是脾气没我好。」奚玉笑意不达眼底。


    顾辞林问：「你表哥是谁？」


    奚玉随口答：「安景啊。」


    「……」


    顾辞林木然，「安景是你表哥？你是梦羽宗的弟子？」


    奚玉嗯了一声，答：「我是梦羽宗少主。」


    顾辞林终于明白奚玉给他的熟悉感觉是什么了，合着他和安景是表兄弟啊，一样的风流。


    一样的让人噁心。


    「放心，我可不是表哥，喜欢强取豪夺，为了个国师把自己搭进去，我这人啊……只喜欢两情相悦，水到渠成。」奚玉说着又去摸他的脸。


    得知他的身份，顾辞林更噁心了，可是还没动作，心脏又痛起来。


    顾辞林厌恶的看着他：「我对你不感兴趣，没有什么两情相悦。」


    只会耍这些阴毒手段，跟安景有什么不同。


    「啧，」他说，「没事，我会让你喜欢我的。」


    「滚……」


    心脏不是一般的痛，他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痛唿出声。


    「真倔啊，不乖。」


    顾辞林痛得眼前都出现重影了，奚玉也见好就收，不去控制蛊虫。


    奚玉眼神温柔得能拉丝：「明天我就带你出去玩，很多人，我会给他们介绍，你是我的新欢，我最爱的一个。」


    顾辞林瞪着他，「所以，你就是这样哄骗那些人的？」


    「什么哄骗，我只是见一个爱一个罢了。」他说着眼神真挚。


    顾辞林恨啊，当初就是看他眼神澄澈他才喝下那碗带钟情蛊的那碗药的。


    没想到啊，看走眼了。


    ……


    另一边，秦显连着来国师府找了顾辞林几天都没见到顾辞林，急了。


    所谓病急乱投医，只好去十神山碰碰运气。


    十神山供奉的神，只有上神界帝君一人。


    见到他来，南宫溟翻书的手不由的停滞。


    他声音清冷：「什么事？」


    「小林子不见了！」


    「什么？」


    南宫溟还剩些理智，缓缓道：「说清楚。」


    听到秦显说好几天没见到顾辞林，他也慌了。


    秦显接着说：「给小林子的传音也几天没收到消息了，怕是出事了。」


    「走。」


    第三十章 「帝君，我这么叫你，你还不明白吗？」


    奚玉带顾辞林要去的是一处山崖，看着周围稀疏的草木，顾辞林冷下脸。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幽冥山，传说，这里生长着幽冥草，也因此得名。


    顾辞林在本古籍上看到过，幽冥草，可復活人。


    「唉，」奚玉嘆气，「还不是我那个祖父，说什么想要復活表哥，让我来这找幽冥草。」


    「什么？」


    顾辞林自然是听说过幽冥草的，可是……那到底只是存在于古籍上的传说啊。


    奚玉想去捏捏他的脸，被他躲开，不高兴的掐住他的下巴，「乖一点，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顾辞林被他手掐得生疼，「滚！」


    话刚说完，瞬间，不止下巴痛，心脏也痛。


    遇到这颠公了，谁懂！


    但是奚玉的手很快又松开，眼神疼惜的看着自己在他下巴掐出的红印，道：「我下手竟然这么重？」


    顾辞林：「……」


    回归正题，顾辞林问：「不是说要有神魂加上幽冥草才能復活吗？」


    「是啊。」


    「那你们……」


    奚玉笑着：「祖父赶到时，正好收集了表哥的最后一丝神魂，供养在了魂魄灯里。」


    顾辞林：「……」


    怎么没死透呢？真是可惜了。


    奚玉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于是带着人寻找起来。


    看着大雾朦胧的山崖，每一步都惊心，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因为踩空而万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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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想着，顾辞林更加小心，他可还没活够呢。


    「这里……怎么找？」顾辞林问。


    奚玉也不可能是漫无目的的找，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只灰兔丢在地上，说：「灵兔最喜欢吃的就是幽冥草，跟着它，我们就能找到幽冥草。」


    顾辞林指着那只呆愣在原地的傻兔子，不确定的问：「你确定？」


    「嗯。」他也看着兔子，用脚踢它，「是蠢了一点，要是没用，就烧烤了它。」


    被踢的灵兔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瑟缩了一下，随即蹦蹦跳跳的带着两人往前走。


    顾辞林：「……」


    奚玉：「……」


    很好，这只兔子是会看人眼色的。


    两人跟着灵兔走到大雾深处，顾辞林刚要迈脚，却被奚玉拦住，笑道：「别动。」


    「怎么了？」


    奚玉蹲下身，抓住灵兔的两只耳朵，「你这小傢伙，挺聪明的嘛，生了灵智？」


    顾辞林刚想问些什么，没想到，兔子先开口了。


    「啧啧啧，真是的，我就出门玩一趟，没想到，就遇到你们那个修士！」


    没想到，地上的灵兔慢慢变大，成了一个七岁孩童的模样，红衣红鞋，眉间一点硃砂，看起来喜气极了。


    灵兔瞪着两人：「你们两个，想让我找幽冥草？」


    奚玉点头：「是。」


    「哼，我才不帮你们找呢，你们两个想吃了我！」


    看他傲娇的样子，奚玉哼笑一声，随即恶狠狠道：「不帮我们找是吧？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灵兔赶忙又变成兔形要跑，奈何很快被奚玉抓住，奚玉道：「找不找？」


    灵兔赶忙道：「找找找！」


    奚玉又恢復笑脸：「真的吗？」


    灵兔愣住，可能是没想到他笑起来这么单纯无害，奚玉就趁着他张嘴，眼疾手快的给他塞了颗丹药，道：「真乖。」


    灵兔吐也来不及，怒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别紧张，就是蛊，要是你一个时辰得不到解药，就会死的蛊毒。」


    听他这么说，灵兔不说话了，只是浑身都在抖。


    顾辞林在一旁看着，问：「梦羽宗这么多蛊毒？」


    按他知道的，梦羽宗多的是剑修啊。


    奚玉对上他，总是眉眼弯弯的，道：「我母亲，是南疆来的。」


    得，还是家传的。


    两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已经进到了深处。


    再走一会，顾辞林觉得头晕，修为不如他的奚玉更好不到哪去。


    前面的灵兔见两人这样，说：「说了不要进来你们不听，要是两个时辰后不出来，就会被毒瘴毒晕，最后死亡，成为这幽冥山的养料。」


    顾辞林屏蔽了嗅觉，但是还是觉得头晕噁心。


    他问奚玉：「还要继续找吗？」


    要不是有那个什么钟情蛊，他也不至于跟着奚玉，处处掣肘。


    奚玉有些坚持不住，刚想说些什么，便倒下了。


    灵兔急了，「哎哎哎，你倒是先给我解药啊！」


    顾辞林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奚玉，无奈的小声道：「没调查清楚就敢进来，胆子真大。」


    其实他是知道这幽冥山的，但是没有跟奚玉说，他现在，只想找钟情蛊的解药，要是奚玉死在这就好了，可是还没解蛊前，奚玉不能死在这。


    他只好背着奚玉下山。


    灵兔在前面带路。


    顾辞林问他：「你不知道幽冥草在哪？」


    灵兔沮丧道：「不知道，我们灵兔是喜欢吃幽冥草，但是一只灵兔要是一生能吃到一次幽冥草就可以吹一辈子了！」


    顾辞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想通过传音令牌跟秦显传音，可是他的传音令牌早就不知道落在哪了，而且每天都跟奚玉在一起，他也没办法跟秦显传音。


    刚走一会，前面还是毒瘴，顾辞林却隐约听到前面有人喊他。


    「小林子，小林子！」


    他抬头，耳朵动动。


    「小林子！」


    他确定，这就是秦显在叫他。


    他回应道：「秦显，我在这！」


    跟着灵兔往前几步，秦显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顾辞林意外的看到他身边的南宫溟。


    南宫溟慌张的上前，见他愣住，问：「你没事吧？」


    顾辞林摇头：「我没事。」


    「没事就好。」


    南宫溟看到他背上的奚玉，问：「他是谁？」


    顾辞林不知道该怎么答，秦显却咦一声，先问了：「他好像是梦羽宗少主奚玉吧？」


    「是他。」


    顾辞林把人放下，看着地上还昏迷的人，问秦显，「有没有带什么解毒丹？他吸收过量瘴气，昏迷了。」


    秦显伸手去掏自己的储物袋，答：「这个我有带。」


    南宫溟拉过顾辞林，一同看着秦显给奚玉餵下解毒丹，很快，奚玉醒了，看到两人，是困惑的。


    秦显依旧拿着他哪怕摺扇，道：「奚少主，好久不见啊。」


    奚玉起来，拍拍自己衣上的灰尘，淡定道：「秦公子，是好久不见了。」随即对顾辞林勾勾手指。


    「过来。」


    顾辞林没动，先前要不是钟情蛊的问题封了他的内力不能反抗，他也不至于听了奚玉的话那么久。


    现在，有帮手了，何必再听奚玉的，痛就痛点吧，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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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很快，顾辞林就体会到了钻心的痛，比之前几次都要痛。


    「奚……玉，你不……做人！」


    看他这般痛，南宫溟还有什么不了解的，怒然给了奚玉一掌，「你对他做了什么？」


    奚玉捂着心口，笑道：「自然是钟情蛊啊，你们应该知道吧？」


    秦显脸色也不大好，「奚少主，解药。」


    「没有解药。」奚玉哗啦呕血。


    南宫溟还想给他一掌，被秦显阻止，「要是他死了，小林子也会死！」


    顾辞林不太清楚钟情蛊，但是这个他也知道，母死子亡，子死母还存。


    顾辞林看着奚玉，道：「奚少主，我是谁，你现在知道了吗？」


    「能和顾国师风流几日，牡丹花下死，做鬼我也认了。」奚玉笑着扫一眼南宫溟。


    这下不止顾辞林，南宫溟的神色更不好了。


    顾辞林更是嫌恶的退后几步，这人，纯纯在噁心他呢。


    秦显见两人都不想跟奚玉说话，便自己去问：「奚少主，你说的没有解药，怎么回事？」


    「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不是一般的钟情蛊，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还没有研制解药。」奚玉咳了两声，「不过他跟一般钟情蛊一样，只要听我的话，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


    顾辞林听后说：「既然如此，应该……也没什么影响，那我便回去了。」


    南宫溟很久也开口：「记住，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不然梦羽宗，我也说灭就灭。」


    奚玉脸色平静，「我，不会的。」


    顾辞林点头，先走一步。


    量这个奚玉也没那个胆子拿梦羽宗来赌。


    南宫溟也紧跟在顾辞林身后，秦显看一眼奚玉，笑道：「奚少主，你最好——说到做到，因为我们也——说到做到。」


    回到国师府，顾辞林先去洗个澡，洗完之后看到南宫溟还在院子里，道：「怎么了？帝君不回去？」


    「你是在赶我走？」他语气突然一弱。


    顾辞林答：「帝君，今天的事，多谢。」


    要是南宫溟不来，可能摆脱奚玉，还是有些难的。


    「你怎么感谢？」


    顾辞林顿住，「帝君想我怎么感谢？」


    「以身相许。」


    他说着眼含笑意，笑得如沐春风。


    顾辞林也被他的笑意感染：「不行，换一个。」


    「让我呆在你身边，如何？」


    他气势渐弱，顾辞林想了许久，道：「不行。」


    既然没有可能，他也就不会弔着人家。


    「给我个机会。」


    顾辞林看着他，「帝君，我这么叫你，你还不明白吗？」


    不行啊，他的心，真的要乱了。


    南宫溟：「给个理由。」


    「……没有理由。」


    第三十一章 「顾国师来本座这，可是有什么大事？」


    抬头，看着天上流动的白云，顾辞林惬意极了。


    「你都在国师府待着三天了，不打算出去透口气？」


    顾辞林看向身边坐着的南宫溟，笑笑：「不去。」


    他想到当初，他刚来的时候，在国师府书房一待就是七天，还是南宫溟叫他去听书他才出的门。


    「你在我这国师府也待了三天了，很闲没有事干？」顾辞林反问。


    自从那天回来他拒绝南宫溟后，南宫溟就一直借住在国师府，怎么也赶不走了。


    南宫溟颔首：「没有事比你重要。」


    知道他是被钟情蛊这件事吓怕了，他安慰道：「放心吧，没有下次。」


    他其实警惕性一直很强……奚玉是个例外。


    想到奚玉，顾辞林突然神情凝重。


    南宫溟注意到了，关心问：「怎么了？」


    顾辞林看着他，笑了：「我要去报个仇。」


    「我跟你去。」


    「……好。」


    他可能打不过那两个人，但是加一个南宫溟，就不可能打不过。


    顾辞林在前面带路，南宫溟跟在后面，看到顾辞林停在雾云宗的废墟前，很快反应过来：「雾云宗还有活人？」


    「嗯，有。」


    顾辞林走在前面，一步步来到弟子屋舍，正好看到在练剑的梁仪。


    梁仪看到他，瞪大双眼：「你，你没死？」


    她声音嘶哑，听起来极为怪异，顾辞林朝她笑笑：「梁仪，我来找你索命喽。」


    梁仪慌张的朝屋子里喊人：「大师兄！」


    顾辞林只是看着，看到曲弋也出来，阴下脸：「放心，你们两个，我都不会放过！」


    说罢，快速持剑上前，两人被他打得措手不及刚想还手，一道更为厉害的剑气袭来。


    看到来人，梁仪持剑的手一顿，顾辞林可不会放过她的破绽，很快，顾辞林的剑就架在了她脖子上。


    而一旁的曲弋，肩膀也被南宫溟的寒世剑刺个对穿。


    顾辞林快速给两人餵了散灵力的丹药，看着两人，道：「我说过，再次相见，我们就是敌人。」


    梁仪昂着头，「那你就杀了我吧！」


    曲弋看向她，把她护在身后：「小师妹，你要好好活着。」


    顾辞林看两人这样，觉得无趣，「放心，你们都得死。」


    「求你，放过大师兄。」


    「求你，放过小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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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异口同声道。


    顾辞林挽着剑花，啧啧两声：「你们这样，我……」


    顾辞林接下来的话会决定他们最终的命运，可是两人只是相视一笑，坦然面对。


    「我会废了你们的修为，自此，好好当个凡人吧。」


    说吧便离开了。


    南宫溟看眼地上的两人，没说话，转身离开。


    却听到身后的曲弋说：「南宫国师……对不起。」


    他没回答。


    他现在已经不是南宫国师了，当年的恩怨，他没法替当时的自己原谅。


    回到国师府，南宫溟问：「为什么不杀他们？」


    「心软了。」


    「……」


    见他不说话，顾辞林转头，问：「你觉得我不是个会心软的人？」


    「嗯。」


    顾辞林觉得好笑，「帝君，你错了，你猜对了，只是……突然就心软了。」


    就当是，他最后的仁慈吧。


    当国师，就不能感情用事。


    两人相顾无言。


    这时，顾辞林的传音令牌动了。


    他拿起来去听，是秦显的声音。


    「小林子，来长靖城，这里出事了。」


    话到这就结束了，顾辞林无可奈何的嘆气。


    他最讨厌秦显这样不说清楚的话了。


    「要去吗？」


    顾辞林点头：「我是渊国国师，自然要去的。」


    就算秦显不说，只要他感应到，都是要去的。


    南宫溟道：「当国师，真不清闲。」


    顾辞林只是笑笑。


    当初南宫溟当国师的时候，不也一样不清闲吗？


    路上，顾辞林说：「我宁愿去处理这些大大小小的事，也不愿意去朝堂上当吉祥物。」


    他终于清楚，当国师在朝堂上有多位高权重了，不仅可以坐着上朝，还可以看到别人对他敬畏的目光。


    很爽，但是也很无聊。


    来到长靖城，顾辞林看着家家紧闭的门窗，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回到了九凉城。


    见到秦显，他问：「怎么回事？」


    秦显语气沉重答：「这里有魔修，他们此次的目标，是劫下我临国送到渊国皇城的的贺礼。」


    他不说顾辞林都要忘了，秦显还是临国皇子。


    「嗯，所以呢？」


    「所以，我们要抓住魔修。」


    顾辞林半懂不懂的，「魔修为什么要劫下贺礼？」


    「哦，」秦显有些呆着，想了想，「他们好像是想把这些贺礼送给魔尊承祁。」


    「魔尊承祁？」


    顾辞林在脑海中搜寻这个人。


    修为不详，年龄不详，长相不详，只生活在魔域，时常闭关，见过他的人很少，据说他常年带着面具，能让他感兴趣的……是美人。


    他在魔域养了很多美人。


    顾辞林想，这可能就是个色胚。


    他这样想着，自然就忽略了身边南宫溟的神色。


    秦显继续说：「我临国送给渊国陛下的贺礼，是天下第一美人！」


    顾辞林：「……」


    很好，上次的和亲公主，这次的天下第一美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白纪也是个色胚呢。


    「为什么……送美人？」他艰难问。


    秦显自然而然的答：「自然是知道你们渊国陛下喜欢看美人跳舞啊。」


    顾辞林：「……」


    很好，他怎么不知道？


    三人来到临国暂住的客栈，看到一个穿着襦裙，皮肤白皙透亮的美人，顾辞林却只是看一眼便移开视线。


    没什么好看的。


    天下第一美人，也不过如此。


    美人施施然行礼：「安歌见过顾国师，三皇子殿下。」


    秦显也觉得没什么好看的，随意找个地方坐下，道：「免礼。」


    安歌不甘心的用那双杏眼看着秦显，声音柔弱道：「皇子殿下，您会保护安歌的对吗？」


    秦显怎么会不知道她什么心思，皱眉道：「我们会保护你安然到渊国皇城的，这期间，你好好待在客栈，不要外出。」


    「是。」安歌低着头，露出她洁白的脖颈。


    第二天，南宫溟说有事离开了，离别前，他对顾辞林道：「我可能得很久才回来，这期间，你照顾好自己。」


    顾辞林心中酸涩，但还是镇定答：「好，你放心。」


    「……」


    许久，南宫溟问：「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顾辞林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道：「我等你回来。」


    能得到这句话，南宫溟也很欣喜了，道：「嗯，你等我。」


    说罢，转身离开。


    他离开后，顾辞林还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等他回来，他会给他一个答案。


    秦显走过来时，就看到顾辞林笑得一脸春心荡漾，打趣道：「怎么，我们顾国师开窍了？」


    「嗯，」顾辞林大胆点头，「开窍了。」


    「啧，真难得啊。」


    秦显也很欣慰，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喽！


    回到客栈，却发现安歌不见了！


    顾辞林搜查一圈，道：「有魔气！」


    「看来……」秦显顿了顿，「是被魔修掳走了。」


    顾辞林刚刚美好的心情一下子沉下来。


    「我们得去一趟魔域。」


    秦显难得震惊，道：「你可知魔域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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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会不知道，魔域，分为北域和南域，再十年前被现在魔尊统一，在魔域，不能御剑，更不能使用灵力，而且魔修和仙修向来不合，他们要是直接去，怕是会被魔修直接弄死。


    顾辞林说：「我是渊国国师，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人魔两界一向和平，他又代表渊国，就算修仙，魔尊也会给他三分薄面。


    「那我跟你一块去。」秦显不放心道。


    顾辞林却摇头：「不行，我是渊国国师，可你……是正正经经的仙修，他们对你怨气更重。」


    「可是……」


    顾辞林拍拍他的肩，「不用担心，我会安然回来的。」


    顾辞林再次来到外面，已经是中午，可能得到魔修离开的消息，街道上再次热闹起来。


    其实他也没有把握，可是那天下第一美人是临国送给渊国的，代表的是和平的希望，而且他也在这，参与了护送，要是没能护送会皇城，那他这个国师，还怎么树立威信？怎么能让人相信他能守护好渊国？


    这次，魔修做得太过了。


    御剑来到魔域，前面雾蒙蒙的，顾辞林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幽冥山。


    一直顺着石阶往上走，前面出现了两个手拿大刀凶神恶煞的男人，拦住他，问：「来者何人？」


    顾辞林亮出自己的国师令牌，大声答：「渊国国师顾辞林求见魔尊！」


    两个男人有些纠结，最后说：「您等我去汇报一声。」


    顾辞林站在原地等着，想着，这身份还是挺好用的。


    可是想到他此次来的目的，垂眸，看不清神情。


    很快，去汇报的人回来，换了副很恭敬的笑脸，道：「顾国师，请您跟我进去，尊上已经在等您了。」


    顾辞林心中惊诧，这魔尊，知道他要来？


    弯弯绕绕来到大殿，殿中是许多穿着天蓝色衣衫的少年，高座上，一个面具男人正矜贵优雅的握着酒杯看着他。


    殿内很安静，没有人敢说话，久久，顾辞林听到高座上的男人开口，声音低沉：「顾国师来本座这，可是有什么大事？」


    第三十二章 「我有喜欢的人了。」


    「有。」


    顾辞林抬头，仔细看，魔尊承祁的整张脸都被他用一块白色面具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嘴。


    外面传说他戴面具是因为长得貌丑，难以见人，可是顾辞林却不这么觉得。


    承祁露出的那双眼睛，狭长而精明，风情流转，含情脉脉。


    承祁见他盯着自己，没有丝毫不悦，反倒眼中带笑，道：「顾国师，前来所谓何事？」


    顾辞林低头，声音却铿锵有力，说：「还请魔尊还人！」


    承祁笑了，声音很低，可是大殿内本就针落可闻，他的笑声，很好的传进每一个人耳朵里。


    「顾国师，你叫本座还人？」承祁咬着唇，意味不明道，「为什么要还人？都说本座爱美人，既然是天下第一美人，为何不可是本座的？」


    顾辞林：「……」


    很好，土匪发言。


    「这人是临国送给渊国的礼物，还请魔尊……割爱。」


    承祁不说话了，歪着头在思考。


    许久，他终于开口：「还人可以，但是本座想……请顾国师和本座的这些美人一同跳支舞。」


    顾辞林刚刚松一口气，结果听到这个要求，有些为难了。


    但是……承祁都松口了，跳支舞而已，也不算很难嘛。


    「好。」


    承认拍手：「奏乐！」


    幸好顾辞林看过很多次歌舞，自己也有模有样的跳起来。


    歌声中，顾辞林扭动着腰肢，点足轻跃，头微昂，手挥动着跟随歌曲做各种姿势。


    一舞毕，顾辞林重新站好，对着承祁道：「尊上，舞跳好了。」


    承祁回神，笑道：「好，本座也是守信之人，那美人，你就带走吧。」


    可是还没等顾辞林转身，心口就传来剧烈的疼痛。


    奚玉！你好样的！


    这时，有魔兵来报：「尊上，梦羽宗的少主求见！」


    承祁看向捂着心口的顾辞林，目光很快又移开，问魔兵：「他来做什么？」


    「他说，前来求药。」


    承祁点头：「让他进来。」


    顾辞林捂着心口，疼得脸色发白。


    奚玉，你敢来，我就敢杀你！


    等到奚玉进来，看到顾辞林也不意外，道：「顾国师，好久不见啊。」


    顾辞林冷眼看他，「奚玉，你找死。」


    「顾国师，今天，是你要死在这。」奚玉挑起他的下巴，「没办法，我祖父，以前最恨的，就是你师尊，现在，最恨的，就是你。」


    顾辞林痛得都没力气撇开头，只能看着这个混蛋笑得张扬跋扈。


    看着两人互动，承祁手中的茶杯险些被捏碎。


    他悠悠然开口：「梦羽宗少主，怎么来本座这个小地方？」


    奚玉松开顾辞林，对他道：「梦羽宗奚玉，前来向魔尊求药！」


    「你需要什么药？」


    奚玉答：「绝命草。」


    承祁来了兴趣：「你要绝命草做什么？」


    其实他这话算是明知故问了，绝命草，一种只有魔域才生长的灵草，他最大的能耐就是救命，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能把你从黄泉路上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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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辞林也看着他。


    上次找幽冥草，这次要绝命草，怎么，安景救回来了？


    奚玉果真答：「救命。」


    「救命？」承祁重复着这两个字，「怎么，你们梦羽宗，宗主不行了？」


    奚玉抹抹额头上的汗，答：「是。」


    顾辞林还以为承祁是乱猜的，没想到……


    承祁笑一声，又道：「既然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要死了，那你就……回去准备后事吧。」


    顾辞林：「……」


    很好，杀人诛心。


    奚玉却突然跪下，「只要魔尊给我绝命草，算我梦羽宗欠魔尊一个人情，只要魔尊需要，刀山火海，我梦羽宗，绝不推脱！」


    承祁盯着他看了一会，道：「本座什么都不缺，也不需要你们梦羽宗那点回报。」


    奚玉见他不为所动，急了，给他磕头，「魔尊，求您了。」


    承祁依旧不为所动。


    顾辞林在一边看得嘴角压都压不住。


    要你欺负我，这下好了吧，因果循环了。


    可是还没等他笑够，正好对上奚玉阴鸷的眼神，随后，就是心口传来的剧痛。


    怎么受伤的，是我啊！


    直到那种痛再也忍不住，顾辞林直接痛晕了过去。


    「顾辞林！」


    顾辞林倒地，似乎感觉到有人抱住了他。


    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屋里没点灯。


    这是哪？


    顾辞林坐起来。


    正巧这时候有人进来，顾辞林眯起眼，那人点灯。


    「魔尊？」


    「嗯。」


    顾辞林问：「我这是怎么了？」


    承祁道：「痛晕了，我把你抱回我寝殿了。」


    顾辞林觉得丢人，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很好，奚玉，别让我抓到你，不然，哼，不死也得脱成皮。


    承祁就这样看着他，顾辞林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问：「魔尊，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那你……」


    承祁笑道：「你好看。」


    顾辞林：「……」


    承祁不再逗他，怕把人逗炸毛。


    「好了，奚玉已经被我丢出去了。」


    这本来给顾辞林来说是件爽快事，可是……


    「你为什么这样做？」


    承祁似乎猜到他会问，笑道：「想让你以身相许。」


    顾辞林却认真了，「不可能。」


    「我……」承祁哑口。


    顾辞林低着头，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消息对承祁来说如同晴天霹雳，呆了好久才道：「你，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顾辞林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惊讶，点头：「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承祁也明白自己失态了，却始终阴着脸，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不高兴。


    这让顾辞林更不明白了。


    他问：「不过就是我有喜欢的人，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你不会……」


    暗恋我？


    他刚想说，最后半路截下了话头，看着承祁更阴沉的脸，咽了咽口水。


    「我不会喜欢你的。」


    顾辞林撇开头，不再去看他。


    可是承祁却突然钳住他的下巴，让他被迫与他对视，道：「你喜欢谁？」


    顾辞林挣扎着，「与你无关。」


    按他知道的，他们这才第一次见面吧？不至于像对他爱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吧？


    「放手！」


    「为什么爱上别人？」


    顾辞林还挣扎的头突然停住了，「我们认识吗？」


    承祁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道：「不认识。」


    「不认识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顾辞林继续咄咄逼人问，「承祁，魔尊，不要骗我。」


    「我们不认识。」


    说罢，承祁放开他，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开，顾辞林也觉得无聊，可是又睡不着了，便打算出门看看。


    门外没有人守着，他刚出出院子，就看到一个侍女端着食盒过来。


    侍女开口：「顾国师，尊上说了，如果您要出去，先吃了饭再出去。」


    见侍女把食盒放在桌子上便走，顾辞林也愿意坐下饭。


    可刚吃到一半，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顾辞林没兴趣，也就没抬头去看。


    直到……


    「小林子！」


    顾辞林勐然抬头，手中的筷子都差点掉了。


    他问：「秦显？你怎么来了？」


    秦显继续摇着他那骚包的扇子，说：「自然是来救你脱离苦海的啊。」


    顾辞林：「……谢谢，不过我一点也不苦。」


    秦显显然也看到了满桌的佳肴，啧啧两声，坐下来，说：「给双筷子。」


    顾辞林：「……」


    很好，你一点也不像是来救我的样子。


    两人吃饱后，秦显说：「我偷偷熘进来的，等会我们按着原路线回去。」


    顾辞林贊同的点头，跟在秦显身后小声离开。


    在下山彻底离开魔域前，顾辞林回望一眼，隐约看到一道人影，他转身，离开。


    直到顾辞林彻底消失在自己视野里，承祁才喃喃道：「他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不能喜欢喜欢我呢。」


    回到长靖城，顾辞林还在想。


    他跟那个承祁认识吗？为什么会这么问？为什么……会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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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显见他心不在焉，问：「小林子，想什么呢？」


    顾辞林摇头：「没什么，就是奇怪，我们怎么如此顺利熘出来的？」


    秦显说的可能对了一半，另一半，可能是承祁故意放他进来，又放他们出去。


    「这有什么好想的，哦，对了，那个安歌已经回来了，明天就能回皇城了。」秦显说。


    顾辞林刚想说些什么，这时候，门被敲响，「皇子殿下，顾国师，我能进来吗？」


    秦显不虞的应一声：「进来。」


    安歌进来，秦显问：「你来做什么？」


    安歌抽泣：「安歌，安歌不想进皇宫，求皇子殿下放了安歌，要是一定要进皇宫……」


    她眼神一凛：「安歌愿意去跟魔尊！」


    秦显笑了，笑她的不自量力。


    「你以为，这由得你自己选吗？你的九族都不要了吗？」


    顾辞林就在一旁看着，又一次感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


    安歌眼神暗淡下去，「奴家懂了。」


    见她最后离开，两人以为她已经老实了，没想到晚上，顾辞林听到窗口被打开的声音。


    「谁？」


    他坐起来。


    黑影逐渐走近，顾辞林也看到，是承祁。


    他手捏着被子，熟稔道：「魔尊来此，是为何事？」


    语气就像多年没见的老友，让承祁恍惚。


    第三十三章 「你喜欢的那个人，真有福气。」


    「还不是你们那天下第一美人，不知道从哪找到了我，说是愿意跟我走，啧。」


    承祁讥讽的笑笑：「这么·多人想爬我的床，怎么，你就不考虑考虑？」


    顾辞林全当他在开玩笑，答：「魔尊大人，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你哪里，我都喜欢。」承祁道。


    顾辞林拿他无法，看向黑暗的四周，「行了，魔尊大人还有事吗？」


    他顿住，欲言又止。


    「行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顾林勾唇微笑，叫你调戏我，这下到你了吧，


    承祁凑近他，等到两人的鼻尖相触，他说：「顾国师，跟我回去吧。」


    被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动弹不得，顾辞林恼怒：「滚！」


    「跟我走，我会对你好的。」


    顾辞林只听完这句，就昏迷过去了。


    有本事，别弄晕我啊！


    等到再醒来，却是在一个小木屋里面。


    他坐起来，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书桌边上的承祁。


    屋子里面跟外面似乎形成了两个世界，屋子里很暖和，外面则是一片雪白，还有些许雪花飘进来。


    「你把我带回盛灵雪山做什么？」


    顾辞林开口质问。


    「你喜欢的人，是谁？」承祁问。


    顾辞林没回答，这个问题，他不想跟承祁讨论。


    承祁却不放过他，声音冰冷道：「说话。」


    「……」


    顾辞林的外袍被脱了，只好去床尾拿过外袍穿上。


    「为什么不说？」


    听见承祁还在纠结这个问题，顾辞林觉得莫名，「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承祁走过来，俯下身，看着他：「你都所有人，都这么冷淡还是只对你不喜欢的人冷淡？」


    顾辞林在心里默默骂了他一声「有病」。


    他抬头，「我只对我不喜欢的人冷淡。」


    承祁敛眉，「你喜欢的那个人，真有福气。」


    「嗯，」顾辞林忍不住笑，「他真的很好。」


    他推开承祁，穿好衣服便下床打算出门。


    可是突然后颈一痛，又晕了。


    承祁，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再次醒来，他就是在国师府的床上。


    床前站着秦显，见到他醒，秦显却不惊喜，说话也有气无力的，「小林子，你醒了？」


    顾辞林揉揉后颈，「嗯，醒了，承祁呢？那傢伙天天只会把我打晕！」


    秦显却问：「什么承祁？不是南宫把你带回来的吗？他说以后山高路远，不要再见。」


    听秦显说完，顾辞林愣住，抓住他的衣袖，问：「你说谁？谁送我回来的？」


    「是南宫啊，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矛盾了？」


    顾辞林脑袋嗡嗡的，秦显说什么他显然已经无力去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是南宫溟，带他回来的是南宫溟！


    那个承祁……是南宫溟。


    秦显见他慌张的就要跑出去，赶忙道：「小林子，你做什么？你已经走了很久了，我帮你拦过了，可是他说……」


    顾辞林回头，迫切问道：「他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


    秦显被他吓到了，回道：「他说以后就不见面了，让你好好过。」


    「他，他……」


    顾辞林呜咽道：「他就是个傻子！」


    过了很久顾辞林才平息情绪，秦显听他说完后，惊讶：「承祁就是南宫？」


    「嗯，我能确定。」


    秦显遗憾的拍拍大腿：「那他真是误会了。」


    相爱的两个人即将在一起了，结果，因为误会……


    秦显和顾辞林同时想：他们註定要分离吗？


    「啊，对了，小林子，我们可以去十神山找他啊！」


    秦显突然大叫，顾辞林很快也想到。


    南宫溟现在是上神界帝君，住在人间的话，一般都是住在十神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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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去就去，两人快速的御剑去到十神山。


    见到他们来，白色斗篷的其他几位祭司给他行礼，顾辞林没心情跟他们周旋，直接问：「帝君呢？南宫溟呢？」


    辈分最老的一位答：「回禀大祭司，帝君已经回了上神界，他说，这百十年，他都不会再下凡。」


    顾辞林反应很迟钝的点头，闭眼。


    「明白了。」


    这是要与他断绝来往啊，哈哈哈，这样……就算了吧。


    魂不守舍的回了国师府，秦显被赶他赶走了，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国师府，顾辞林想到了第一次来的样子。


    也是这样，除了南宫溟，这里，没有别人。


    现在，除了他，一样没有别人。


    好久，夜色渐浓，顾辞林看着天上的月亮，回了房间。


    之后又过了几天，秦显进来，给他说最近打听到的·事。


    「魔尊闭关去了，这次，可能真的要闭关个百十年。」


    顾辞林没回答。


    这个结局，在他意料之内不是吗？


    他尽力扯出一抹笑：「嗯，知道了，秦显，你回去吧，信云仙尊来信说想你了。」


    这话秦显显然是不信的，逗乐说：「我看师尊是想我储物袋里给他带的灵草了。」


    可是顾辞林现在根本笑不出来，「行了，回去吧，我这边不用担心，我是渊国国师，是要当一辈子的国师的。」


    这是他现在活下去的信仰，他要当一个合格的渊国国师。


    十五年后。


    垂垂老矣，顾辞林依旧躺在那张老旧的躺椅上，望着天空，身边是他选的继承人，迟今。


    「迟今……」


    他艰难开口，呆呆的望着虚空，迟今见他有话要说，耳朵凑近他，问道：「师尊，您要说什么？」


    顾辞林想到什么，笑了：「守好……渊国。」


    他自己为渊国鞠躬尽瘁十五年，如今，他终于算是完成任务了。


    国师大人，南宫帝君，南宫溟，你……会高兴的对吗？


    「师尊，徒儿一定会守好渊国的。」


    迟今说罢，顾辞林也闭眼，咽下最后一口气。


    「国师，殡天了！」


    在众人的抽泣声中，顾辞林混混沌沌的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感受到阳光的温度，顾辞林疲惫的睁眼。


    「醒来了，醒来了。」


    顾辞林看着眼前的人，迟疑半晌，问：「师祖？」


    「嗯。」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寿央。


    寿央把他扶起来，说：「以后，你就不是渊国国师了，你自由了。」


    顾辞林刚开始还不解，可是听到他的这句话，瞬间舒爽。


    他追问：「师祖，当年您死了，也是这种方式脱身的吗？」


    寿央看他，随后点头：「是。」


    这时候，白毅进来，寿央一边为他脱去斗篷，一边对顾辞林说：「我们修为那么高，怎么可能活不过四十岁？只不过有的隐世了，有的换了个新身份活下去了。」


    顾辞林懵懂的点头：「这样……我是不是，也能换个身份活下去？」


    「自然。」


    寿央点点他的脑袋，「你的新生，才刚开始。」


    他笑了，是个很轻松的笑。


    「行了，」寿央与他对视，「你是想，去找南宫溟吗？」


    他也不掩饰，答：「嗯。」


    寿央冥思一会，说：「那你可以去拜个宗门，下仙界开设了凡人班，修为高的，可以去下仙界修习。」


    「好。」


    说罢，顾辞林便打算离开。


    寿央在后面看着，大声提醒：「你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顾辞林回头应下：「好的，师祖！」


    看着他身影没于风雪，寿央摇头：「错过了十五年，也不知，还能不能重逢。」


    白毅在纸上写字，「他每年都会来这，不就是在等他吗？」


    「可是他现在记忆残缺，又遇到新人……」


    白毅抬头，十分正经道：「这就是新的劫了，能不能渡，就靠他们自己了。」


    ……


    这边离开的顾辞林寻着记忆来到当年那个小木屋的地方，本来他以为这里会想之前一样什么都不再剩，却没想到。


    这里又出现了一座一模一样的木屋。


    顾辞林走近，小木屋的门是关着的，但是却点着灯，明显是有人住的。


    他一步步过去，就在他距离门一步远时，门自己开了。


    「进来。」


    顾辞林蓦得瞪大双眼，这是他想了十五年的声音！


    他走进去，里面的陈设也跟当年一模一样。


    里面的人看到是他，也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復平静，问：「你是谁？」


    顾辞林知道，他又失忆了。


    「不好意思，我在这盛灵雪山迷路了。」


    南宫溟撇他一眼，见他眼睛真诚，沉思一会，答：「进来吧，等会你跟那人一起下山。」


    顾辞林不明白他说的是谁，但是现在，他只想与这个男人再相处一会。


    他进去，规规矩矩的坐下，南宫溟给他倒一杯热茶，随后继续看自己的书。


    依旧是那种没有书名的书。


    顾辞林问：「你是住在这盛灵雪山的吗？」


    「嗯。」


    「多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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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溟扭头，似乎不大想回答他的问题。


    顾辞林却固执的问：「多少年了？」


    「……十五年。」


    顾辞林垂眸，十五年，他们分别十五年，他就在这住了十五年。


    明明深爱的两个人，最后形同陌路，却依旧爱着。


    「你为什么会在这住啊？」顾辞林发出灵魂审问。


    这问题显然难到了南宫溟，他放下书，似乎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顾辞林也没指望他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住。」


    南宫溟看着他，很久，问：「为什么？」


    他笑：「你在等人。」


    第三十四章 「别叫我国师了，我已经不是国师了。」


    南宫溟愣了愣，「那你说，我在等谁。」


    「你在等……」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身着白色斗篷的人走进来了，脱下帽子，看眼顾辞林，又看向南宫溟，道：「帝君，您今天有客人啊？」


    南宫溟点头：「嗯，他迷路了。」


    那人却不认同，道：「你相信？」


    「……嗯。」


    南宫溟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相信顾辞林，可是一看到顾辞林，他就自然而然的相信了他的话。


    顾辞林看着两人互动，笑了笑，问：「你好啊。」


    那人敷衍的应了声：「你好，我叫宴轻。」


    「宴……轻。」


    顾辞林点点头，「我记得梦羽宗现任宗主奚玉有个师弟就叫宴轻……吧？」


    宴轻听到奚玉的名字瞬间紧张，「你，你是谁？」


    「你不用在意我是谁，一个月前，奚玉说你已经死了，怎么，被他救了？」顾辞林眼睛在两人身上流转。


    他的人，不是谁都可以觊觎的。


    顾辞林觉得没意思极了，便打算离开，南宫溟突然开口：「你……」


    顾辞林没理，与宴轻擦肩而过之时，小声道：「三日后的仙班选试，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离开盛灵雪山，顾辞林漫无目的的走着，从大道走到田埂，不知走了多久，看到不远处飘着炊烟的院子，走过去。


    「来了就进来。」


    是熟悉的声音。


    顾辞林推开木门走进去，「秦显，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啊？」


    正在炒菜的秦显扭头对他笑笑：「顾国师，我会的事，多着呢。」


    顾辞林随便坐下，「别叫我国师了，我已经不是国师了。」


    秦显想到什么，愤愤道：「你这招死遁玩得真妙，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呢。」


    顾辞林无奈的摆手，「我自己也不知道啊，师祖都没跟我打招唿。」


    「我就好奇寿央国师还活着是怎么回事，原来……」他继续手中动作，「死遁啊。」


    顾辞林笑了，「现在是我要追求他了，有个新身份也不错。」


    两人都知道「他」是谁，于是秦显说：「你在哪看到他的？」


    「盛灵雪山。」


    秦显也不意外，道：「他不会……又失忆了吧？」


    「你猜对了。」


    秦显嚎一声：「真麻烦。」


    「这是……我欠他的。」


    「啧啧啧，小林子，爱情没有谁欠谁的。」


    这话没错，可是顾辞林沉默了。


    当初要是早早说清楚，他们之间，也不会再次错过十五年。


    「对了，三日后的仙班选试，你去吗？」他岔开话题。


    秦显看着锅子里的白菜，道：「嗯，师尊自然是希望我去的，现在你也去，我自然也是要去的。」


    顾辞林轻咳一声：「好。」


    三日后。


    仙班选试是在远遥城，来的人很多，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


    「这可是除了飞升进入下仙界唯一的机会！」


    「对啊对啊，我真的好激动啊！」


    「我也是我也是，要是能被选上，我就算半个仙人了！」


    听着周围人激动讨论，顾辞林只是慢悠悠的在一旁的茶摊边喝茶。


    按他的话来说就是，能选上的註定能被选上，不能被选上的註定不会被选上。


    仙班选试是以擂台赛的排名来决定的，每个宗门都可以派十位弟子参加，但是最后留下的，只能有一位，毕竟修仙界，可有三十一个宗门，而像顾辞林这种没有宗门的散修，就只需要跟散修打擂台，能选进去的，也只有一位。


    这个顾辞林是不担心的。


    他相信自己的实力。


    擂台赛开始，顾辞林没兴趣去看，直到秦显出场，他才认真去看比赛。


    与秦显对决的是一个少年修士，顾辞林突然笑了。


    秦显要是赢了，会不会被说欺负小孩子啊？


    擂台上，少年也十分谨慎，好似怕秦显给他来个背后偷袭。


    秦显看出他的想法，道：「放松些，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人，最后就是你输。」


    「我不会输！」


    少年人到底年轻气盛，自信昂扬的继续道：「我只会打败你，让你回去哭着找自己师尊。」


    秦显眉头一挑，呵，小屁孩，还挺狂妄。


    秦显先一步攻击，少年人可能是太过紧张，没有及时闪躲，真的被秦显一掌拍到。


    幸好少年也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回击。


    看着两人对招数十次，台下的顾辞林皱眉，不是吧，现在菜到连个小孩子都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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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很快改变想法。


    这秦显哪是打不过少年，而是嫌少年太菜，故意露出几次破绽，奈何最后少年还是抓不住机会，秦显也没了耐心，剑锋直指少年脆弱的脖颈。


    看着跪地的少年，他无情的说道：「你输了。」


    少年接受不了失败，呜咽哭起来。


    秦显看着他这模样，又说：「修仙之人最在乎心态，过于追求名利，註定走不长远。」


    说不定，还会滋生心魔。


    秦显下了擂台走向顾辞林，顾辞林给他递了块糕点，道：「辛苦了。」


    可是这一幕在别人看来，却十分暧昧。


    特别是南宫溟看来。


    南宫溟看着水镜中的画面，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心痛。


    他总觉得这人熟悉，在盛灵雪山相见那次，第一眼，就觉得心神不定，不像是老友相见，可是他记忆中，又确实没有这个人。


    轮到顾辞林上场，跟他比赛的散修不过元婴初期，他跟这人打简直是吊打。


    等到那人被他一脚踢出擂台，秦显朝他竖大拇指。


    「小林子，不错啊！」


    顾辞林也不谦虚：「没办法，可以说这修仙界，还没几个能打得过我的。」


    秦显想揍他了，不过又不得不服，渊国国师，要应付修仙界的一堆破事，没点修为压身，怎么服众？


    身边听到他这话的人跟秦显一样想揍他，可是想想刚刚被他压着打的散修，又闭嘴了。


    没办法，人家实力摆在那，还能怎么办？


    接下来的比赛就没什么好看的了，顾辞林和秦显也成功得到进入下仙界凡人班的资格。


    这时，天上一个脚踏七彩祥云的女子一步步从云上走下来，看着顾辞林一群人，道：「你们就是这次凡人班来的修士？」


    为首的人道：「是，请问仙子，您是……」


    仙子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扫一眼众人，道：「既然是你们，那就跟我走吧，先说好，入了上仙界，不该问的不要问，安守本分的好好修炼，说不定不过百年，你们就可能飞升。」


    第三十五章 「我就要他为我一人，下凡尘，染人间烟火。」


    下仙界的修炼生活是枯燥无味的，直到这天，顾辞林跟着秦显早早来到学堂，看着坐满了的同窗，就连一向迟到的几个都摇头晃脑的坐好，


    秦显先拍拍后桌的人，那人是最经常迟到的几个，问道：「喂，你们今天吃错药了？怎么比我来得还早？」


    那人小声道：「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见秦显真的不知道，他凑近秦显耳边说：「今天帝君要来我们下仙界巡视，据说等会就会来咱们凡人班了。」


    「真的？」


    见他不信，那人又道：「下仙界都传遍了，自然是真的。」


    「哦。」


    一边听完全程的顾辞林只是安静坐着，自从来到下仙界，他就没再见到过南宫溟。


    不是他不想找，而是没有机会啊。


    今天是书法课，很奇怪吧，顾辞林一开始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要练书法，后来才明白，是要画符。


    正当他画得专心，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字写得很好。」


    顾辞林抬头，正好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南宫溟也看着他，两人沉默着。


    而其他人，则看着这诡异的气氛大气不敢喘。


    「嗯，我知道了。」


    顾辞林说着继续埋头练字。


    南宫溟则继续看着他，眼中是说不出的宠溺。


    「帝君，您不去看看别人？」


    胆大的夫子问。


    南宫溟抬头对上夫子的眼睛，一改对顾辞林的温柔，声音冰冷道：「怎么，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置喙。」


    夫子连忙退下。


    其他看顾辞林的眼光瞬间变了，都疑惑顾辞林究竟是南宫溟的谁。


    南宫溟扫一眼众人，视线又回到顾辞林身上，在耳畔说：「等会跟我去吃饭好不好？」


    顾辞林手顿住，一滴墨晕染开来，他看着宣纸，啧，这字算是练废了。


    南宫溟还在等他回答，顾辞林说：「好。」


    他是在要追南宫溟的，相处机会多一点不好吗？


    等到下学，众人纷纷看向顾辞林，后桌的戳戳他的后背，问道：「顾辞林，你跟帝君什么关系啊？」


    顾辞林想了想，答：「我喜欢他。」


    喜欢了很多很多年，如今卸下枷锁，终于可以如愿了。


    「啊！」


    周围有人也听到他们的对话，露出惊讶的表情。


    「帝君风光霁月，清冷似月，怎么可能下凡尘？」


    顾辞林快速答：「我就要他为我一人，下凡尘，染人间烟火。」


    见他执迷不悟，众人只能闭嘴，却不看好。


    刚出学堂就有仙侍来接他给他引路。


    秦显见他高兴，也高兴，说：「小林子，我就在这先恭喜你。」


    「得偿所愿。」


    顾辞林也笑：「好。」


    跟着仙侍来到一处宫殿，看着高高挂着的牌匾上的「归星殿」三字，顾辞林走进去，南宫溟在泡茶，身边还有一位蓝群女子，看起来甚是小家碧玉，温婉可人。


    看到他来，女子退出去，南宫溟看着他，道：「你来了。」


    顾辞林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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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好继续说：「她是霞锦仙子，我的挚友。」


    顾辞林脸更黑了，轻笑一声便要走。


    「站住。」


    顾辞林没听他的，可是还没跨过门槛，又被弹了回去。


    顾辞林看着他，道：「撤了结界。」


    南宫溟眼含哀求道，「不要走。」


    「……撤了结界。」


    「不撤，撤了你就走了。」


    可能是没想到他这幅幼稚的模样，顾辞林气笑了：「你三岁吗？」


    「真的，不要走。」


    「……我不走。」


    南宫溟听后一挥手撤了结界，顾辞林却没有遵守诺言，直直朝门口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可能是看到那个女人吃醋产生了危机感吧。


    「拦住他，不许他走。」


    外面的侍卫听话的持剑拦住他，顾辞林只得退后。


    看眼门口，又看眼里面的南宫溟，露出一个笑。


    很好，成功预判了他。


    南宫溟走到他面前，手抚上他的脸，「林林，你不乖啊。」


    林林是什么鬼？


    顾辞林拍开他的手，不说话。


    南宫溟无奈，解释说：「我跟她没什么，我只喜欢你。」


    他反应过来，「你恢復记忆了？」


    「嗯，所以，可以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了吗？」


    看着南宫溟眼中转瞬即逝的狠厉，让顾辞林有一种只有他不满意，就会把那人杀了的感觉。


    顾辞林脸上仍然挂着笑：「就是你啊，傻子。」


    我爱你，时隔十五年，这句喜欢，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南宫溟眼中先是茫然，随后是惊喜，紧紧的把人拥入怀中。


    顾辞林感受到他狂跳的心，问出自己的疑惑：「你为什么还是魔尊啊？」


    那是，渊国国师，上神界帝君，魔域魔尊，都是他。


    南宫溟解释说：「我母后是魔尊唯一的孩子，我自然也可以继承外祖父的位置。」


    「哦，原来是这样。」


    两人都不说话，安静下来，气氛却十分的暧昧甜蜜。


    ……


    南宫溟在院子里看书，顾辞林就在旁边练剑，南宫溟偶尔给他指点几下，说来，他的剑术，还都和南宫溟师出同门，都是寿央教的。


    「林林，我想吃你做的桂花糕。」


    看他喊自己林林，顾辞林挣扎：「别叫我林林，其他的都行。」


    南宫溟却不依，继续喊：「林林，真的饿了。」


    顾辞林见挣扎无效，只能认命的道：「我去给你做。」


    自从确认关系，这人就越来越粘人了，跟众人形象中的那个清冷帝君简直大变样。


    等到南宫溟吃上顾辞林做的桂花糕，用商量的语气问道：「跟我回上神界好不好？」


    顾辞林反问：「一定要回去吗？」


    「嗯，」他答，「上神界的仙班也可以收你，到时候把秦显也带上，有伴。」


    顾辞林想了想，「好。」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


    这时候，秦显正好进来，看着桌子上的桂花糕，说：「不是，你们两个有好吃的竟然不叫我！」


    顾辞林赶忙给他递一块糕点，「秦显，阿溟让我们去上神界，你去不去？」


    秦显咬一口糕点，「自然是要去的。」


    「好，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顾辞林笑道。


    第三十六章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完结）


    来到上神界第二天，顾辞林就遇到了刁难。


    本来是和秦显一同去的学堂，在路上，两人竟然不小心迷了路。


    「小林子，这条路，我们是不是已经走过一遍了啊？」


    秦显不确定的问。


    顾辞林也发现了，「应该……是的。」


    又绕了一圈，两人气馁的随便找了个凉亭坐下。


    秦显：「现在怎么办？」


    顾辞林：「……只能等帝君来找我们了。」


    这时候，不远处来了一群少年人，看到他们，都新奇的围过来。


    「喂，你们是谁？」


    领头的问。


    显然不认识他们。


    有人说：「这两个好像是两个凡人。」


    「凡人？」


    少年人吸气，随后爆笑出声。


    「两个凡人怎么上的上神界？不会是偷偷摸摸的上来的吧？」


    「也不一定，有可能啊……是某个神君家的男宠！」


    「有可能，也不知道是哪家神君，竟然喜欢凡人。」


    「凡人寿命不过百年，有什么值得喜欢的？等年老色衰，不一样也是被厌弃的命！」


    在这些神二代面前，没有正式飞升的，都不过是凡人。


    顾辞林也笑，好久没有人，敢嘲笑他了，这种感觉，真新奇呢。


    于是，他先一步上前给了领头的一拳，随后是秦显，也给了一个嘲笑他们的人一拳。


    众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先是震惊，随后是暴怒。


    「你们，你们！」


    众人指着两人，却不知该说什么。


    顾辞林替他们说了：「怎么，被两个凡人打了，很震惊？很想杀了我们？」


    少年们围住他们，领头的说：「敢打我？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顾辞林揉揉手腕，「我确实不知道你父亲是谁，但你也不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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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不过是个凡人，有什么值得我知道的！你既然不知道我父亲是谁，你等着被我弄死吧！」


    顾辞林又笑了，很好，又一个狗仗人势的，不过……他好像也仗着背后的人了。


    「我不需要知道你父亲是谁，有本事，你就来打我，不然，我就打你。」


    说罢，顾辞林又一拳砸过去。


    少年赶忙退后，手中幻化出剑，持剑就要刺过去。


    「住手。」


    浑厚带着威压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南宫溟看眼少年们，目光又转向顾辞林，变得柔和，来到他面前，轻声道：「我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迷路啊？」


    顾辞林哼一声，看向众少年，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下，说：「这些人，可不可以惩罚一下他们？」


    南宫溟笑着点头：「自然，你想他们怎么样，他们就得怎么样。」


    少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把那个领头的退出去，「帝君，是他，都是他的错！」


    领头的少年吞了吞口水，「帝君，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是您的人。」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这两个凡人，就是最近上神界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人，一个，是帝君的挚爱，一个，是帝君挚爱的朋友。


    南宫溟淡淡的看眼他们，最后下决策说：「一个时辰后，让你们父母来见我。」


    「……是。」


    见众人灰头土脸的离开，顾辞林快意极了，「带我们回去吧，不过下次给我派个指路的仙侍，不然我们真的不知道路。」


    南宫溟握住他的手，「好。」


    最后那些少年们的结果他不知道，只知道，南宫溟在忙着办婚宴。


    其实这件事他是不是不知道的，只有周围人羡慕的目光快成实质了。


    他问秦显：「最近怎么回事？」


    秦显自然而然的说：「帝君再给你准备婚宴。」


    「什么婚宴？」顾辞林脑袋卡壳了。


    「他没告诉你？」


    秦显瞬间明白，这是南宫溟准备被顾辞林的惊喜。


    完了完了，惊喜被自己给破坏了！


    顾辞林知道后去找南宫溟，见到南宫溟正在耐心的剪双喜窗花，他笑着黏上人，「怎么急啊？」


    南宫溟对上他含笑的目光，郑重其事的点头：「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我想以上神界君后的身份困住你，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顾辞林笑意更深：「好啊，我的帝君大人。」


    大婚那天，万鸟齐鸣，三界同喜。


    两人在礼官的注视下，拜了天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