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糯白兔他动了心》 第1页 《软糯白兔他动了心》作者:一只云倾【完结】 简介: 一纸合约情人,软糯白兔成了大佬的金丝雀。 被大佬保养是一种什么体验?傻兔子舒北答不出来,他因为交不起妹妹昂贵的医疗费,迫不得已求助顾钰,在签下合同之后成为金主的所有物。 起初两人只是僱主和金主的关系,对于顾钰一次次对自己的偏护和宠溺,让傻兔子错以为,他们的关系不再是一纸情人,是拥有真的情愫,他甚至欺骗自己说对方性子内敛才没表白。 直至,顾钰的白月光回来了。 傻兔子所有的幻想和期待,碎得一塌煳涂。 「所以……你对我从来没有动过情,是我一厢情愿是吗?现在你的心上人来找你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跟我解除关系。他可真是个金贵的人,你怕他误会我们的关系?」 顾钰垂眸凝视着哭红眼的兔子,他是沉默了好一阵子,在死寂的氛围下,应了声「是。」 「我从未爱过你,只因为你的脸,太像他了。」 第1章 兔兔脾气火辣 宿醉醒来,舒北头疼欲裂,双腿沉重如同灌了铅似的,整个身子犹如被碾压似的,酸痛的厉害。 他茫然的看向四周,昏暗的房间中四周散落着一地衣物,而此时的他身无寸缕,白皙的腹部印着点点红紫的痕迹,再加上身后不舒服的那处。 脸色瞬间刷白。 在混迹了四五年的老套,对于酒醉后发生性关系一事已经司空见惯,但,舒北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酒后乱性」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是个男人啊! 臀部饱胀的痛感无不在提醒他在这件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舒北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了,昨天被经纪人拉来喝酒,之后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甚至连昨晚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床头柜上的手机不断的震动,舒北来不及细细回忆这件事,打电话来的是妹妹的主治医师,是来通知他交医药费的。 舒北无力的环住自己,半晌后,咬紧下唇,撑着身子下床,将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捡起重新穿在身上。 「叶先生,你妹妹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医生看着匆匆赶来的舒北,委婉的开口。 舒北双拳紧紧握着,妹妹舒沫三年前被查出白血病,这些年他所有的积蓄都被拿来给妹妹看病,如今也所剩无几,根本不足以支撑妹妹后续治疗的医疗费用,以及后续骨髓移植的手术费用。 「医生,能不能再给我几天时间,药都照常用,这两天我一定把医药费补上。」舒北近乎是恳求的语气。 医生也知道兄妹两人的情况,院出来的一对兄妹,妹妹身患重病,哥哥为了给妹妹治病,高中辍学打工,因为长相被星探相中,在娱乐圈拍戏赚钱。 可怜也是真可怜,嘆了口气:「三天的时间,三天如果你再交不上医药费就直接接舒沫出院吧。」 「好的,谢谢医生。」舒北感激的和医生道谢,头也不会的跑出医院。 他一定要筹到钱!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刚刚还晴空万里,突然下起了大雨,舒北没有带伞,哪怕是盛夏的天气,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虽然不冷,可却是心寒。 舒北找了一家kfc店坐了进去,囊中羞涩的他现如今连杯奶茶都点不起。 手指颤抖的拿出手机,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拨通了那个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低沉的男声传了出来:「餵?」 「顾先生。」舒北手指紧了紧,那低沉的男声如同刀子一般,狠狠的砸在他的自尊心上。 「舒北?」顾珏随手签了份文件,听到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好看的眉头紧了紧:「你在哪?」 「顾先生您上次说的包养我还作数吗?」舒北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你在哪?」男人又问了一句。 舒北看了眼四周,乖巧的将位置报了上去。 不出十分钟,一辆纯黑的宾利停在kfc的门口,从车上下来的是一名西装革服的男人,男人径直向舒北的方向走来。 「叶先生。」许桉恭敬的喊道。 「你是谁?」 看到来人,舒北微微抬头,被雨水打湿的短髮紧贴在脸颊,一双眼睛清凉黑润,眼眶发红,显然是哭过了。 许桉眸光轻闪,公事公办道:「我是顾先生的助理许桉,奉顾先生的命令来接您。」 「你是顾先生的人?」青年呆呆的问,瘦弱的肩膀翕动着,他在害怕。 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许桉点点头,将工作证放到舒北面前,舒北这才相信,跟着许桉上了车。 看着车窗外如泼洒的大雨,舒北心底无限哀戚,他不知道前面等待他的是什么,也不知道现在的决定是否正确,只知他已再无退路。 车子停在一家高档的餐厅门口,许桉一路带着舒北进了包厢后便退了出去。 包厢里灯光昏暗,阵阵的肉香传到舒北的鼻子里,肚子不受控制的叫了一声。 舒北抚着不争气的肚子,这个时候叫太丢人了。 「还不进来?」许是舒北在门口站了太久,顾珏不耐烦的提醒。 男人的话瞬间点醒了舒北,几个箭步走上前去,如同见到老师的小学生,站姿笔直乖巧的很。 第2页 顾珏半靠在沙发上,一双如鹰眸般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舒北,犹如吃饱喝足的雄狮在审视自己下一个猎物。 「舒北,男,二十二岁,仁爱孤儿院长大,三年前进入娱乐圈,改了艺名叫叶舒北,到现在还是十八线小演员,有一个生病的妹妹。」男人清楚的说出舒北的信息。 舒北身子不可抑制的抖了抖,在男人审视的目光下,他犹如光裸裸的站着,连一点隐私都没有。 「把这个签了。」顾珏将一叠a4纸放到舒北的面前。 舒北依言打开,上面是男人拟写的包养合约,大致的意思就是,舒北在被顾珏包养的这段时间里不能和其他男人有不正当的关系,一切听从甲方安排,只要顾珏需要,舒北必须立刻出现在男人的面前,而男人则会承担舒沫一切的医疗费。 舒北脸色青白,等于他签了这份合约就是男人的所有物,没有半丝自由可言。 「有意见?」顾珏眉头微挑,他就是在等舒北会不煳签这份不平等合约。 舒北青白着脸深吸一口气:「顾先生,请问我们的合约什么时候结束?」 「我什么时候腻了便什么时候结束,你也放心,我不会爱上你,最多两年。」顾珏优雅的换了一个坐姿,浑身带着侵略的气息:「你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只要认清楚自己的位置,除了日常需要,我不会为难你。」 你只是一个替身罢了…… 听到这句话,舒北莫名送了口气,还好,他和顾先生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好,我签。」舒北低头在乙方签下自己的大名。 这时,守在门外的许桉走了进来,将两人签好的合同收走后,再次出去。 偌大的包厢里,气氛一时间静的极致。 顾珏迈着长腿走到舒北的面前,修长的手指挑起青年光洁的下颚,笑容迷人:「昨晚睡的还好吗?」 舒北惊了一下,瞬间瞪大了眼睛:「昨……昨晚的人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舒北我这个人有洁癖,别人碰过的东西只会让我厌恶。你应该庆幸,你还是干净的,也应该应该庆幸你有一张和他百分之八十相似的脸。」 顾珏一手固定着青年的腰,充满侵略性的男性荷尔蒙充斥着舒北的鼻翼,男人嘴里说着温柔的话语,却让舒北止不住的打颤,害怕之余还隐隐带着庆幸。 正如顾珏所说,他不过是个替身,舒北需要顾珏的钱而顾珏需要舒北这张脸,两人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窗外暮夜沉沉,月隐星稀,沸腾的热气中,舒北宛如热水里捞出来似的,全身布着一层汗珠,艰难的用手撑着窗台,楼下的人来来往往,走着散着。 身后的男人像不知疲倦的机器,深入浅出,舒北只觉得自己恍如湖面上的浮萍,沉沉浮浮,起起落落。 夜很长…… 舒北仅剩的尊严也在这一晚彻底破碎。 第二日,舒北醒来时,顾珏已经走了,床边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和一部新的手机。 他之前的那部手机,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 舒北换了衣服,将手机卡插在新手机里,镜中青年面容精緻俊秀,只是一双眼睛却死气沉沉。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经纪人李丽打来的。 「喂,丽姐?」 「北北,我手里有一场戏,你接不接?」李丽在圈内是出了名的老辣,可就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硬是没有把舒北给捧红。 以至于丽姐如今在圈子里名声下降了很多,都说舒北是邪星,砸锅卖铁都捧不红,偏偏李丽不信这个邪,发誓一定要把舒北这个邪星给捧红,以震当年雄风。 上到男配角,下到打酱油 ,但凡李丽手里有点资源,必定要通知舒北。 也正是因为李丽的鼎力帮助,舒北才能坚持三年。 对李丽,舒北就像对待大姐姐一样,是他为数不多的家人:「丽姐,你安排就好了。」 「好,你在家吗?我现在就开车接你。」 「不……不用。」一听李丽要来接他,舒北急忙否决:「丽姐,我现在在外面,你把剧组地址发给我,我自己打车过去。」 「那行,地址发你手机了。」 那端李丽并没有怀疑。 舒北大松了口气,掏了掏之前的旧衣服,从里面翻出来一百块钱,靠着这一百块打车去了剧组。 舒北没有想到的是,剧组竟然是在酒店,李丽说的是一个大制作,剧组有钱,直接包下了这家酒店。 「你好先生,请出示你的工作证。」门口的保镖拦住了舒北的去路。 舒北窘迫的站在酒店门口。 工作证?他哪里有什么工作证。 「这位大哥,我的经纪人是李丽,是她通知我来试戏…」 「抱歉,没有工作证禁止入内。」保镖冷声打断他的话。 舒北无法,只能给李丽打电话,可李丽的电话显示正在通话中。 没办法,他只能站在酒店门口等着。 酒店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依稀可以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这部剧的演员,路过门口时看到舒北,指指点点的。 舒北一张脸涨得通红,李丽赶来时就看到站在角落里的舒北,他就像是被抛弃的孩子,孤独弱小。 李丽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他头上,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舒北,傻站着干嘛呢?」 第3页 「丽姐?」舒北欣喜的喊了一声,而后才注意到和李丽站在一起的中年男人。 「北北,这位是《只想你》的总导演,吴导。」李丽介绍道。 舒北慌忙鞠躬:「导演您好,我是演员舒北。」 《只想你》是今年大爆的ip网文,也是网上最受期待的的一部电视剧。 「北北啊,不用客气。」吴导拉着舒北的手,放在手掌里意味不明的摩擦了两下,面上笑容和蔼:「李丽已经把你的资料和我说了,我觉得你非常适合演剧中白乐这一个角色。」 舒北抽回手,这吴导看他的眼神让他感觉十分不舒服,但对方是个大领导,不是他能得罪的起,只能默默忍耐。 「吴导!关于签约的事我们进去谈?」 这时,李丽上前挡在舒北身前,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不要紧张。 吴导收回一直流连在青年身上的目光,笑道:「不急不急,北北虽然是我心目中的白乐,可也总要其他几个导演同意才是,这样吧,今天晚上剧组聚会,北北也去,介绍给其他导演认识认识。」 暧昧的目光将青年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暗示意味极为明显。 被人这么赤裸裸的盯着,若是平常舒北早就一拳头上去,打爆他的狗头。 可眼前这个是决定他生死的导演,他不能出手。 这个吴导对舒北怀了什么心思,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偏偏对方还是大ip的导演,李丽气的暗暗咬牙,皮笑肉不笑:「谢谢吴导。」 李丽一路飙车带着舒北回酒店,一路上把吴导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 到了酒店后,李丽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不放心:「北北,不然我们不去了?」 吴导摆明了是想占舒北的便宜,这么多年了,李丽也早就把舒北当成弟弟一样看待,哪能眼睁着看他羊入虎穴? 「去。」舒北坚定道,他还不信整个导演组全是吴导这路货色。 见李丽还是担心,舒北扬了扬拳头,笑道:「丽姐,你忘了我的拳头?」 第2章 挑战兔兔的忍耐性 李丽失笑:「这倒也是。」 她当年可是亲眼见到舒北将一群流氓打的屁滚尿流的场景。 「晚上什么都别吃什么都别喝,跟着我就行。」 李丽看着容貌迤逦的青年,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入夜,吴导亲自等在门口接两人进了包厢。 刚进去,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拎着酒瓶,喊道:「老吴,你这是哪得的美人?」 「白乐的候选人之一,还没定呢,先带他来见见世面。」 吴导这话是特地说给舒北听的。 舒北低着头坐在吴导身边,无论吴导说什么他都低声含含煳煳的回答,眼看着美人在侧,吴导想上下起手,可又不能在公共场合对舒北用强。 本来让舒北来宴会,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没想道反倒妨碍了自己。 身边一个大肥猪死命的往你身上拱,舒北快被吴导身上的酒气熏吐了,找了个藉口匆匆去了洗手间。 吴导眼见着机会来了,也跟在后面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吴导搓着手,细声喊道:「小美人,快出来,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无人应答。 吴导又捏着嗓子,声音比上次还要温柔:「小美人你不是想要白乐的角色吗,只要你出来,这个角色就是你的。」 「哦~是吗?」角落里传出青年清朗的声音,他如同鬼魅一般恍然出现在男人身后。 吴导转身,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青年笑容满面的站在自己身后,青年的笑就像是三月的春花灿烂夺目,一时间男人看呆了。 「小美人,你终于出来了!」 说着就要扑上去,舒北脸上的笑意更浓,紧握的双拳咯吱作响。 …… 十分钟后,舒北淡定的走出洗手间,给李丽发了一条信息。 殊不知,在他走后,厕所隔间的门开了,顾珏看了眼被打的鼻青脸肿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吴导,嫌弃的撇开眼睛。 看着青年离开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趣味,本以为是小兔子,没想道是只小狐狸。 出了会所,舒北坐上公交车去妹妹医院,暴打了一顿吴导之后,虽然解气,可他也知道这个角色算是黄了,说不定以后混娱乐圈都难。 可舒北不后悔。 和顾珏签了契约以后,舒沫就被转到全市最好的医院,不仅得到最好的治疗环境,也从普通病房转到了医院内最好vip病房。 舒沫能再次得到治疗,舒北对顾珏其实是感激的。 夜色沉沉,和丽姐辞别后,舒北坐公交来到医院。 将夜市上称的橘子放到床头柜上,舒北在妹妹熟睡的小脸上落下轻轻一吻后,蜷缩在病房里的沙发上闭上眼睛。 突然,舒北被玻璃摔碎的声音惊醒:「沫沫?」 「对不起哥哥,吵醒你了?」舒沫下床时不小心的打碎了一只水杯,愧疚的开口。 「没事,要上厕所?」 舒北把病房的灯打开,扶着舒沫到厕所门口,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晚上九点多了。 忽然一条陌生短息发到他手机上:在哪? 这熟悉的语气,这简洁的字数,舒北大概猜到是谁发来的。 第4页 如实发了条信息过去:在医院。 等了一会后,那端没有再回信息,正好舒沫上完厕所,舒北收了手机,扶着小姑娘shang床。 舒沫睡了一天,此时也睡不着了,撑着脸,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舒北:「哥哥,你是红了吗?」 没有人比舒沫更清楚舒北身上有多少钱,她因为得了这费钱的病被孤儿院赶了出来,本来就是等死的命,偏偏她这傻哥哥不信,一拖便是这些年。 「哥哥签了一部大制作,片酬很多,沫沫一定要好好治病。」舒北眼神躲闪,其实他并不擅长撒谎。 但他不想让妹妹知道,她一直信赖的哥哥有多么不堪。 「哥哥,这vip病房太贵了,把我转到普通病房吧。」 舒沫今天下午听护士说,vip病房一天都要好几万,就算哥哥的片酬再多,也不能这么浪费。 「没事,有一个好心人知道沫沫的病,出钱资助了沫沫。」舒北想,顾珏姑且算是这个好心人吧。 「真的吗?」舒沫明显不信。 舒北怕妹妹再问下去他会崩不住,沉下脸:「该睡觉。」 舒沫嗷呜一声,乖乖的躺了下去。 眼见着妹妹睡着了,舒北打了个哈欠刚想回沙发上继续躺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餵?」舒北怕吵醒妹妹,声音压的极地。 「下来,我在医院门口。」顾珏简单的撂下一句话,啪的一声挂上电话。 舒北对着黑屏的手机骂了一声,认命的捡起沙发上的外套跑了出。 男人气质非凡,站在熙攘的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英俊的面容紧绷着,在看到姗姗来迟的舒北时,抬起腕錶,冷声:「五分钟。」 舒北是跑过来,此时气喘吁吁的,没反应过来。 什么五分钟? 算了算了,不管金主爸爸说的是什么,先道歉就对了。 「抱歉顾先生。」青年态度诚恳的呈九十度鞠躬。 顾珏额角微抽:「起来。」 「顾先生若是原谅我,我这就起来。」 舒北这么说是怕到了晚上男人故意借着这事整惩罚他的花样,都是成年人,这么晚喊他出来的目的,舒北再清楚不过了。 青年依旧弯着腰,大有你不同意我绝不起来的意思,要丢人咱们一起丢。 过往的人已经开始注意这边,甚至有些人对两人开始指指点点。 顾珏突然弯xia身,对着青年如白玉般的耳朵吐气:「你若是再不起来,今晚我就做死你。」 舒北嵴背一抖,瞬间直起身子,故作不知的问道:「顾先生,这么晚喊我是有什么事吗?」 顾珏看着那逐渐粉红的耳垂,嘴角笑了笑,没理他,直接上了车。 舒北极为自觉的坐到后车坐上,小说里不是说,大佬的副驾驶一般都是留给心爱人坐的。 这些都是舒北被包养后,查的各种关于金丝雀的资料,顺便还网购了一本替身情人指南,估计这两天到货。 为了做好一名合格的情人,不触金主的霉头,舒北也是煞费了苦心。 顾珏透过反光镜看到乖巧坐着,如同小白兔似的某人,眸光暗了暗,这只小狐狸还真是擅长将自己伪装成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当车子停在商场的地下车库时,舒北蒙了,大佬难道是看不惯他身上的廉价衣服,特地带他来改造来了? 按照言情小说的套路,霸道带小蜜来商场一般都是买买买。 舒北犹豫着自己要不要按照小言女主的样子,扭捏一下。 第3章 兔兔有些暴力 哪知,顾珏根本不给他机会,一盆凉水浇破了他所有的幻想:「我想买几件衣服送给他,你和他身形差不多,你来试。」 舒北:…… 扬起八十度笑脸,乖巧的很:「好的顾先生。」 舒北不仅皮相生的好看,就连身材也是可以做模特的级别,就是身高不够。 店里每套衣服穿在他身上宛如量身订造一般,尤其是当舒北一身白色西装从试衣间里出来时,店里的导购员沦陷了。 这……这这,分明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顾珏凉凉的看了眼,冷不丁的来一句:「真丑。」 舒北:…… 拳头有些发痒是怎么回事? 「顾先生。」舒北嚅嗫着开口,青年墨黑的眼里含着水光,看上去楚楚可怜。 天知道他今天晚上换了多少套衣服 ,哪怕是上好的料子,不停的换衣服,皮肤也受不了,更何况舒北的皮肤要比一般男人还要娇嫩一点。 周围的导员员姐姐快要忍不住了,恨不的冲上前去把青年按在怀里安慰,可惜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胆。 坐在沙发上的大佬所散发出的黑气压快要把小店给掀翻了。 「换衣服,走。」顾珏冷声命令。 舒北如得了特赦令,麻熘的进了试衣间,不要一分钟便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回去。 礼貌的交给导购小姐:「不好意思,麻烦了。」 和这么好看的小哥哥说话,导购员小姐姐哪里会生气,一双眼睛都变成了星星:「不,不会的。」 舒北还想和小姐姐说几句话,后衣领被人无情的拎起来。 顾珏和母猫叼崽似的,拎着舒北的后衣领给人拽走了。 颜面尽失的舒北觉得,他要忍,不能得罪金主爸爸。 第5页 「顾……顾先生,我喘不过气了。」 顾珏也不知道抽哪门子风,一路拽到车库,舒北差点没被勒断气。 咳嗽了几声后,舒北涨红了脸,一双眼睛水润润的,小心的观察着男人的神色,踌躇着开口:「顾先生,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惹您生气了吗?」 顾珏高贵冷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上了车。 舒北乖巧的跟了上去,心想,自己今晚表现的应该还不错吧? 直到回到公寓后,被男人按在床上压着一遍又一遍之后,舒北才反应过来,原来男人是在生气。 却不知道男人为什么生气,快昏迷前,舒北还在庆幸,还好明天不用去剧组…… 第二天,舒北醒来后,发现顾珏还在,睡着的男人少了白日的冰冷和疏离,一张脸却俊俏的不像话。 舒北不得不感嘆造物主真的是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男人。 轻手轻脚的下床,昨天被顾珏折腾的了一晚上,肚子早就飢肠辘辘的唱起了空城计。 这间公寓是顾珏的,舒北也是第一次来,翻了一圈厨房,冰箱里竟然还有剩下的白米饭和几个鸡蛋,舒北大喜。 就着白米饭和鸡蛋,给自己做了一份蛋炒饭吃。 顺便打开电视看今日的娱乐新闻,新闻上正报导着,《只想你》吴青烟被人打昏在公共厕所,并爆出利用职权强迫艺人san陪的丑闻。 这条消息一出,吴青烟算是完蛋了。 看到头肿的和猪似般的吴导,舒北很不客气的笑出声。 活该!这下娱乐圈该干净了不少,也不知道什么人在背后搞他,能挖出这些东西的人,想来身份不普通。 「你在吃什么?」冷不丁的顾珏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舒北差点没被嘴里的米饭给呛死,狂咳几声,泪眼婆娑的回头:「顾先生?」 顾珏看了眼青年碗里散着香味的炒饭,俊秀的眉头皱了皱。 舒北以为他是嫌弃,三两下的扒光了碗里米饭,口齿不清:「顾先生,您要吃点什么,我下去给你买。」 这里是高档公寓楼,周边自然少不了高档餐厅。 「就你吃的这个。」 顾珏看了眼空碗,转身坐在沙发上,将娱乐新闻转到财经新闻,仔细的看着。 舒北愣在原地,一度以为自己是幻听了:「顾先生,这……」 「怎么了?」顾珏挑眉。 舒北为难的说道:「顾先生若是想吃其他的我都可以做,可这蛋炒饭是真的做不了。」 就那么一点米饭全被他拿来炒了。 「嗯,你就随便做点其他的吧。」 「好嘞。」 舒北转身进了厨房。 顾珏捏了捏眉心,也不知道这是自己怎么了。 舒北简单的做了一份西红柿鸡蛋面端出来给。 闻着香气顾珏竟然感觉到饿了…… 舒北眼巴巴的瞅着吃面的顾珏,眨巴着眼小声问道:「顾先生,味道如何?」 顾珏哧熘完最后一口面,将面碗和筷子一丝不苟的摆放好以后,中肯的评价:「不错。」 能让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顾珏说出一句不错来,舒北感觉被受到了首席大厨肯定还高兴。 一时顺口说了句:「顾先生若是喜欢,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吃。」 本来就是讨好的一句话,舒北也没指望顾珏能同意。 哪知,顾珏认真的思考一番后,点点头:「可以,以后午饭送到我公司来。」 舒北端面碗的手一抖,差点没摔了面碗。 顾珏自认为自己是个很宽厚的金主,又补充一句:「作为报酬,你可以参演《只想你》男主。」 《只想你》的版权本来就是在欢聚传媒买下的,如今吴青烟倒台以后,新的总导演是欢聚的人,空降一个男主角不过是小事一桩。 舒北的乖巧和自觉很让顾珏满意,在合理范围内的要求顾珏不会吝啬于这只小金丝雀。 「男主?」舒北又是一惊,幸好手稳,碗才没从手里摔出来。 「怎么你不愿意?」 见青年一双好看的眉头拧成一团,顾珏投去疑惑的目光。 难道舒北看不上《只想你》男主一角,还想要更多的资源? 舒北哪里是不愿意啊,他是被惊到了,真不哭是大佬,随便打发点资源就是大ip男主,但他怕被骂! 《只想你》的男主已经定了娱乐圈里演技和颜值并存的顶流小生,他空降过去抢了小生的男主,还不得被小生的粉丝骂得狗血淋头? 「顾先生,不然您将白乐这个角色给我演。」 「可以,你自己和许桉联繫。」 顾珏没心情管他男一男二的事,他该给的都给了,也算和青年钱货两讫。 「谢谢顾先生。」舒北道谢,这次是真心实意的想道谢。 顾珏点了点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一个钥匙放到桌子上:「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我回公寓会提前给你消息。」 第4章 兔兔被吃得一干二净 说完直接离开了公寓。 舒北手里还端着空面碗,看着静静躺在桌面上的钥匙,发愣。 大佬这算是送他房子吗? 凑过去看,钥匙下面还压着一张卡,也是大佬留下的。 舒北收拾好厨房后,手机里收到大佬发来的消息:菜钱,密码六个零。 第6页 看到菜钱,舒北想起,刚答应完大佬每天中午的午饭来着。 顿时,不想要这张卡了…… 忙完这些,舒北接到了李丽的电话。 「丽……」 他姐字还没有喊出来,另一端飙出一段女高音。 「北北,北北,吴导的新闻你看了吗,他完了哈哈哈哈,还有一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是不是《只想你》签约的事?」舒北无情的打断李丽的女高音。 李丽静默了两秒后:「你怎么知道?」 「猜的?」 「小子神了,恭喜你猜对了,剧组要签你演白乐,大制作的男三号唉,我有预感,这次你一定能火。」李丽自顾自的说着。 舒北静静的听着,嘴角不自觉的勾出一抹笑,若是让丽姐知道他拒绝了演男一号,估计会被气的吐血吧? 剧组动作很快,通知完李丽之后,立马带着合同去了舒北目前所在的经纪公司。 舒北的经纪公司算不上大,之前在圈内还有一席之地,可随着欢聚的出现,越来越没落了,目前公司只有一个比较火的艺人,也是李丽手底下的艺人,算是舒北的前辈,平时对舒北也是极为照顾。 舒北是和李丽一起去公司的,看到《想要你》的负责人时,舒北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 许桉? 许桉也看到了舒北,他像是不认识舒北一般,公式化的将准备好的合同给李丽看。 李丽这次可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本来七成的气场瞬间拉到十成,就算面对许桉这种精英,气场也没弱下去。 就是怕一不留神被对方给坑了。 李丽把所有合同看完后,气场瞬间弱了下去,对方给出的条件实在是无可挑剔。 转手递给舒北:「签吧。」 舒北也相信顾珏不会坑他,看都没看在文件末尾签下名字。 许桉收回文件,点点头公式化的说道:「剧组六号开机,请叶先生不要忘记。」 送走许桉后,舒北大略的算了算时间,距离开机还有三天。 舒北想把这三天的时间全部用来陪妹妹,和李丽请了假,去了医院。 晚上,顾珏回到公寓时,看到空无一人的公寓,一张脸瞬间黑了下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和某人说清楚要在公寓里乖乖等他吧? 黑夜中,男人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另一端,舒北正拿着课本给教妹妹做题,脑瓜子被气的嗡嗡的。 连手机铃响了都没有注意到。 舒沫咬着笔头,可怜兮兮的说道:「哥哥,你手机响了……」 「想什么想,这么简单的题都能做错,舒沫沫你脑子呢!」 大概每个家长看到教了小孩几遍的题目还是做错,任谁都控制不住体内的之力。 「哥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一直在响。」舒沫捂着耳朵,弱弱的说。 哥哥好兇。 舒北气的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迟早被这小妮子给气死。 伸手捞过手机,看到屏幕上跃动的「顾先生」时,那一瞬间,舒北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凝固而住。 「顾……顾先生?」舒北出了病房接听电话,心虚的不能行。 鬼知道,当他看到十几条顾珏的未接电话时心里有多慌。 「呵呵~」那端传来男人低沉的冷笑:「捨得接电话了?」 听着男人嘲讽的语气,舒北更慌了,脑子飞快的运转,想着该怎么搪塞过去。 「对不起顾先生,我不是有意不接您电话的,是……」舒北看到对面拿着洗浴盆出来的病人,脑中灵光一闪:「我是在洗澡!」 「洗澡是吗?很好。」顾珏轻笑一声:「既然澡都洗好了,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回公寓。」 嘟——嘟——电话断线了。 舒北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半个小时的时间,他需要在八点半赶到公寓。 医院离公寓的车程大概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舒北不敢耽误时间,匆匆进去拿了几件衣服就往门口跑。 「哥哥你要去哪里?」舒沫冲着舒北喊道。 「哥哥公司临时有急事,沫沫你先睡觉,剩下的哥哥明天教你。」舒北的声音已经是从门外飘进来的。 舒沫眼里的光亮瞬间消散,默默的把本子收好,躺下闭上眼睛。 哥哥说,要先睡觉…… 舒北是正好卡在八点半敲响公寓的门。 他扶着门大口喘息,为了赶时间他是直接爬楼梯上来的,要知道这间公寓位处于八楼! 门开出一条缝,舒北被一股大力拽了进去,人一进屋,唇便被兇狠的吻住,口腔的空气被男人蚕食着。 舒北一张脸憋的通红,抗拒的推着男人的胸膛,嘴唇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顾珏以为青年是在抗拒他,发狠的啃吻青年的唇,同时带来的还有一股浓郁的酒气。 舒北想,完了,他可能要成为世界上第一个被吻憋死的男人。 顾珏突然放开了他,就在舒北以为自己能喘口气时,身子一轻,被男人扛在肩头,直接甩在卧室的大床上。 …… 舒北不知道顾珏今晚喝了多少酒,入到最深处时,耳边全是男人无意识的嘀喃:「阿瑾……」 听到这个名字,舒北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心脏处涩涩麻麻的,阿瑾一定是顾珏深爱的那个人吧。 第7页 其实……有点羡慕…… 翌日清晨,舒北醒来时,卧室里已经空无一人,昨天晚上他被男人折腾狠了,到现在身后还是火辣辣的疼。 索性后天才开工,舒北窝在被窝里又躺了一会,才钻了出来,没想到脚刚沾地,腿肚子便发软,差点被摔个狗啃泥。 c,狗男人! 舒北忍不住怒骂,伸手去扶床头柜时,抓到了一个软膏,一看,白皙的脸颊不由一红。 这是治那处的药膏,想来是男人留下的。 午饭是许桉亲自送来的,无法想像一丝不苟的精英男端着食盒入公寓是什么样的景象。 因为后面的伤,舒北走路的姿势极为怪异,他觉得很丢脸,开了门让许桉进来。 许桉把便当盒交给他以后,机械的声音开口:「总裁说这段时间午饭不用做了,好好养伤,后天开工。」话落转身离开。 舒北默。 如果不是唿吸正常舒北怀疑许桉是个人工智慧。 舒北受伤的这几天里,顾珏是一次都没有来过,一日三餐全是由许桉一人负责,不过男人留下的药倒是不错,用了两天后,后面伤口明显癒合。 伤口好了,也到剧组开工的日子,舒北该要提着行李箱进《只想你》剧组了。 第5章 兔兔的铁粉儿 按理说,他进剧组,李丽要过来接他,途中再讨论下有关剧本里的一些情节内容。直至舒北在家特地多等了半个钟,莫要说李丽的人影了,连她的一条简讯都没发来,小兔子不免觉得有些抑郁。 他今儿穿得比较随和亲切,休闲运动装一身白,外加白色鸭舌帽扣在头顶之上,打眼瞧去,主打一个青春活力样。 手机上预约dd打车。 结果那车主是第一次接单,对这一片区域又是极其陌生,指定的地找了大半天没找着,反倒是对方要求舒北来皇秀街76号旁的一个十字路口。 作为一个十八线小演员,舒北是拍了很多戏,但人没红,认识他的人不多,微博粉丝总共加起来可怜的7000余人,能够与他互动的更是寥寥无几。 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想像。 他,舒北!居然有一天会被三位狂热的粉丝,堵着求籤名抱抱和亲亲?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拖着天蓝色行李箱的舒北微拧着眉,他边走边垂头盯着手机看,大太阳底下,屏幕又暗得很,基本走走停停,或干脆站在树荫处,又跟那迷煳司机废一堆口舌。 这个季节最是难穿衣裳。 晨间和夜间气温颇低,唯独临近正午和下午两点左右热得会出汗。这不,眼下快十点,太阳就准时准点爬到当头,灿烂无比的阳光照在头顶,舒北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脚踩着斑驳的碎影。 愤愤不平 对于这个傻司机他差点气得原地升天,从顾钰包养他的那别墅,要走到四岔口处,可是将近三站路的距离,司机难道就不能开过来点? 一把摘下头顶上的帽子,舒北当做扇子扇风,蓬松柔软的短髮因着这微风晃动着,额前碎发有些许遮了眉眼,他半狭着美眸,举止投足都透着股美人的气息。 忽而 小兔子好像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北北?那是不是北北!」 「嘶好像真的是耶,要不走近点儿再看看?」 说话的是三个漂亮的姑娘家,有一位胆子大的用手机相机功能不断放大,那明晃晃的动作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在干什么。舒北闻声望去,正好与那扎着双马尾,身穿背带牛仔衣裤的女孩子对上了眼。 职业素养让他时刻保持着微笑。 即便知道对方在tou拍自己。 「啊!北北对我笑了啊,我们过去找他要签名?会不会太唐突了,我在微博上看他发过一条言论,好像不太喜欢私生饭啊。」 黑衣女子不确定地咬了咬唇,她拿着手机一脸犹豫:「可要一个签名和贴贴,应该不过分吧?」 三个小姑娘面面相觑,又有些不甘心就这般与偶像擦肩而过,正商量着要如何「巧妙」地营造与舒北肢体接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搭在双马尾女孩肩上。 舒北笑似冬日暖阳,一下戳中人心:「是啊,姐姐们这么好看,要个签名,没事呢。」 「啊!真是北北,北北麻烦签下名,笔给你,签我手机壳上。」双马尾女生眨了眨眼,有种被幸运儿选中了的感觉,她压住差点要飙高音的声儿,激动道。 她把手机递给舒北,他这才发现,对方手机壳用的是自己的照片,磨砂质感。舒北眼睑不由一颤,草草落下两笔,清秀的字迹呈现在素雅的手机壳上,并不觉得有任何违和。 姑娘们一见舒北完全没有偶像包裹,亲近文雅,纷纷拥抱了他,才念念不舍同舒北告别。 但没走几步路,「迷路」司机找着路了。 舒北嘴角忍不住一抽,二话不说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上了车,「师傅,去余方路横店。」 「好嘞。」 司机应了话,一脚踩下油门,车子便扬长而去。 舒北默默地看向窗外倒退的树木,手搭在控制车窗的开关上,轻轻摁了一下,倒是那声儿先行传入耳里,窗子还没摇下多少,他放在大腿上的手机响了。 还是给到的专属铃声。 第8页 大佬这会儿给他打电话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己又犯事儿了,还是对方又欲求不满了? 怀揣着几个问号,舒北接通了电话,他还没来得及发声,就听到对方不悦的声音:「舒北你现在去横店了吗?怎么许桉说你去了,按照时间,你这会已经到了才对。你在哪?」 对方好似喝了酒,声音不光压得很低,还带着极其浓重的鼻音,像是贴靠在舒北的耳垂边,在动情时说话的调子。 我说我还在你安排的别墅附近,你信吗?舒北在心里把这话默念了一遍,觉得自个儿都欺骗不过去但是事实时,就差没忍住嗤笑出声。 他今个儿心情好。 单机跑龙套拍戏给妹妹赚钱,在娱乐圈不走潜规则滚爬了这么多年攒下来的粉丝与他互动,哪有比这更令人愉悦的事? 舒北可不希望他的好心情被顾钰所破坏。 「快到了,路上堵车。」舒北撇了个谎,随后点了禁言按钮朝前面的司机催着道,「师傅我赶时间能不能开快一些。」 是司机不认得路害得时间延迟,他也没多怨言,一听又是急着工作,立马一脚油门踩到底。 「诶,好勒,您坐稳咯。」 舒北往椅背靠了靠,把禁言打开,停顿了好几秒钟,确定电话没挂,而对方也没再多说一句话。 耐着性子,他又问了声:「请问还有其他事吗?」 回应他的是「嘟——嘟嘟」的忙音。 嘴角的弧度终于保持不住,舒北震惊三连地看向已经挂断了的电话。 通讯时长50秒。 就这点破事不知道发消息,还专门打一通电话,晓不晓得打个电话也是要钱的?舒北气唿唿地想,不过意识到对方可是集团老总,顿时鼓起的腮帮子瘪了。 软糯糯地靠在车椅子上,他干脆闭目养神,脑海中却在飞速转动,思索要是对方追问起来的话,如何解释自己刚刚撒的慌。 这份不安,舒北一直等到了余方路横店,都没收到顾钰和许桉发来的消息,他甩了甩脑袋,也觉得对方应该没这么无聊,费劲地把行李箱从后备箱拿出,给李丽打了通电话。 第6章 给了兔兔一个下马威 舒北空降进组的时候,不是没有听到剧组四起的流言的。 只是,他不在乎这个,反正他们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就是靠关系进来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羡慕嫉妒恨去吧! 在剧组待了一天后,舒北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财迷心窍,反而选了人设不是那么完美的男三号白乐。这要是把男主陆南川挤走了,还不知道得怎么受那些疯狂粉丝狂轰滥炸呢。 怎么不是赚,他不贪财,只希望给妹妹最好的治疗,至于其他的,只要在及格线以上,不至于太寒碜,也就行了。 平心而论,其实他跟自己佛系演员的标籤,还是挺搭的。正巧最近屁股疼得要命,在剧组是能坐着不站着,搞得助理温以轩一直害怕他被tou拍,然后再多一个耍大牌的黑料。 想到这里,舒北咬牙切齿,顾钰这只大尾巴狼,是把他往开花了搞的。现在会想起来,他不由得后悔,早知道再好好敲他一笔,多弄点补偿金,也好爽快爽快! 正对着镜子发呆的舒北忽而感觉到身后的椅子被人给压着,以至于重心不稳,他向后一倒抬头就见那鬼小子一脸犯愁地看他: 「北北啊,你打算怎么拍?第一场戏你就是被男主角狠狠灌醉酒要见到你出丑的狼狈样,咱们不会真的要喝醉吧?」 温以轩边说还边把剧本给拿来,翻开伸到舒北面前,他手指点着喝酒两个字,愁眉不展。 舒北的酒量差到极致,亦说明,哪怕这条一次性过,他也会醉,更别说要出了点纰漏ng的话不得醉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不管是李丽还是温以轩在看到剧本里有喝酒的戏份基本上是能用替身就用,尽量帮舒北解决醉酒而导致后面拍摄的速度问题。 可这一次,也不知怎么一回事。 导演拒绝用替身。 莫要说温以轩了,就连被护得很好的舒北都不由一愣,不过他的适应能力很强,马上反应过来后,接话道:「行啦,你北哥我也不是吃素的,不就几瓶烈酒,应该不成问题。」 「不换成水?」温以轩还是有些犹豫。 「可能换成水效果不好?不然怎么导演都不准用替身。」 温以轩欲言又止,他眉头是微蹙着,这会儿,旁侧的门被人推开,姗姗来迟的化妆师小姐姐面带微笑,说了迟到的原因,忙打开化妆盒,在给舒北画着淡妆。 男孩子么,本来就不需要大红大紫的妆容,无非就是修饰眉毛和涂抹润唇膏一类。但由于舒北接下来要拍醉酒,小姐姐才在他的面颊上又扑了点酡红。 「真像个苹果。」在一旁玩手机的温以轩看了眼舒北,当即竖起了个大拇指,「看得我一个大男人都动心了,不愧是你。」 「北北的长相是很好。」小姐姐笑了笑,用刷子轻轻敛去舒北肩头不存在的粉尘,白皙的小手趁着人还迷煳,就上去挑起他的下颚,左看右看,继续夸赞,「眼眸呈桃花,虽笑时才动人,但不笑也有风情,高挺鼻樑下薄唇微抿。」 温以轩受不了似的,冷哼一声:「你想表达什么。」 小姐姐也是有点自来熟,眨巴了下眼睛,笑得无害:「表达我对偶像的爱慕。」 第9页 直观又坦诚,倒真把温以轩给说愣了,瞧他呆愣的样,舒北没好气地转头去问小姐姐:「服装妆容都没问题了是吧?」 回应他的,是一双涂了指甲油的小手比了个ok的手势。 人还没到片场,只是靠近了些就听见一个人在说着笑,舒北放缓了脚步,走进了这才听清楚,又是在说自个儿的坏话。 舒北刚来这几天,一直在隔壁宾馆住下,因为前面没他的戏份,所以在剧组的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不过人到底是许桉亲自带他来的。 上到导演编剧,下到配角群演,都对他的身份有着经久不衰的探讨热情。 流传最广泛,也最惹人生疑的一种说法。 自然就是舒北是某大佬的床上客,靠着不干不净的裙带关系,才得到了男三白乐这个角色。 既然没直接拿到男主的位置,那就说明舒北背后的大佬实力一般,还没到唿风唤雨的地步。 但看导演对其的尊敬态度,又让人怀疑,舒北背后,到底是谁在替他撑腰? 最为尴尬的一幕便是——你明知对方说你坏话,你还得笑脸嘻嘻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儿和对方谈事。 造孽。舒北忍俊不禁心底吐槽。 但面上,热情地问道:「嗨咯,是要演第三十五场戏了吗?」 这部剧的男主角陆南川,走的是纯情小狼狗那一套。但其实他个子不高,只有一九七六,在娱乐圈并不够看。而相貌,失去各种包装后,也只能勉强算是中上。 而长相天然,面部线条流畅的舒北一出现,他的长相弊端就更明显了。 毕竟,他的长相,可是跟顾钰那个wang八蛋亲自认证过的,绝对是童叟无欺假一赔十的。 要说陆南川不嫉妒,不生气有比他还帅的男演员跟他演对手戏,是没人会相信的。 刚才与众人冷嘲热讽的人正是陆南川。 他穿着西装革履人模人样,鬼知道背地里还说了多难听的话,舒北藏在身后的拳头有点发硬,但他告诉自己可不能一时莽撞又揍人。 毕竟对方只是动动嘴皮子,还没涉及到任何矛盾。 于是 开(瑕)朗(疵)大(必)方(报)的舒某人就暂且把这一页给掀了过去,伸出一只手,友好地要与他握手。 算起来,他来到这剧组,还没了解过对戏的演员,陆南川还是第一个,也是之后戏份对方要把自己往死里灌酒的戏份,想着嘴角的笑就有点僵硬,快要维持不住。 好在,这货还是有点修养,至少不会在那么多人的面耍大牌。 陆南川表现得还算客气,与舒北握了手:「叶舒北?陆南川幸识。」 只是这握手的力道未免太大了点,舒北的手骨被捏得咯吱作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肌肤红了大片,他咬着牙,硬是没泄出一丝吃痛声儿。 第7章 酒醉的兔兔 是捏了好一阵子,对方总算如愿以偿松开了手,舒北痛得霎那间没忍住,眼底翻动着泪花,好在被快速遮掩过去,也没让周边人起疑心。 只是 那受伤的右手被他用左手轻轻覆盖住,略带冰凉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去触碰那片红嫩的肌肤。 火辣辣的疼。 舒北的脸色有那么一瞬的僵住:怕不是给活生生捏脱臼了吧? 片场还是相当嘈杂不堪,反正导演还没说开始,舒北就已经几次三番出了神,还是一旁跟导演谈笑的李丽发觉到舒北的异样,让温以轩过去提醒下。 揉弄手骨的舒北在想着事,感到肩膀让人拍了下,恍惚回神。 在导演确认演员状态都无大碍,正式开拍。 随着一声action令下。 坐在面前的陆南川原本还带着轻笑的一张脸瞬间敛起所有轻浮的模样,饶是摆平翘起的二郎腿,那放在桌下的一双手也放在檯面上时,压迫感来了,更别说他身子前倾半狭着眼,还把下巴轻搁在手背上一系列连串的动作。 舒北半撑着头在玩弄着手机,态度显得极其漫不经心。 在剧中,男三和男主一个是女主的高中老师,一个是她的总裁叔叔。男三对女主的感情一直以来相当的隐晦,但即便如此,身为男人的男主也还是察觉出这一丝不对劲。 才有了这一场灌酒要让他大醉好把话给套出来的剧情。 酒瓶里的美酒缓缓倒入杯中,有那么几滴溅出来落在陆南川的手上,他浑不在意,将这杯子酒推到舒北的面前,他语气随和听不出半分吃味: 「白老师,教书不易,高中三年还辛苦你照顾我家伊伊,只是没想到,她毕业也有几年了,你们还在联繫。」 闻言,舒北顿了几许,是下意识把手机给熄了屏,这才把注意力放到面前的一杯酒和人身上,他回礼一抹笑意:「许伊这孩子一直都争强好斗,你是她小叔叔最是了解她的性子,在大学里又爱面子不肯去问那边的老师,自己查资料又不会。」 「便是来问你了?」 「如秦先生所言。」 两者谈着话,刚点的餐已然做好,服务员端盘过来,舒北是真「无心」再吃,就在刚才,他手机同时接到两个人的消息。 一个是剧组的演戏需要,许伊这会在问他一道题怎么做,却是两人聊完后,对方抛来的感情问题,让舒北陷入沉思。 二个就是他的金主爸爸来找他了,顾钰的脾气不太好,上来灵魂发话:怎么还在拍。 第10页 舒北忍住想要抽搐的嘴角:哥,这戏才刚拍。 但拍他看手机的片段时间并不长,舒北根本来不及回顾钰的话,就听到陆南川在念着台词,是让他尝尝这几道菜,说是能让许伊考上这么个名牌大学,也有他的很大功劳。 一下愣神忘台词的舒北说了句人情话:「是她自己的努力,哪有谢谁的理?」 突然台词变动,不光是陆南川错愕,就连一旁的导演也不禁愣了下,却是此话比原文更有表现力,倒也没喊卡。 戏继续演。 「处于恩情,请吃一顿饭不过分吧?」陆南川看着听到此话笑而不语的舒北,像是怕了他又篡改台词,忙把下面一部分话给说了出去,「光吃菜多没意思,白老师喝点酒啊。」 说完还晃了晃手里拿着的酒杯,但目光是相当的挑衅,陆南川红唇勾起,在黄灯之下,显得有几分妖艷。 舒北这角色是文静教师,不过他演起来,是表面禁慾实则疯狂的一个人,因为他本身就是如此,在乖巧的外表底下住着相当叛逆的心,看不惯的痛揍一顿,听不惯的破口大骂。 是觉得怎样舒服怎么来,才不会顾忌到旁人。 如果说没有妹妹舒沫,舒北定是活得相当潇洒自如,又哪会和顾钰签下所谓的「卖射n契」。 面露一丝不耐烦,他偏头摘去夹在鼻樑骨的无框眼镜,还顺带扯了扯领带,额前的碎发略微遮住眉眼,他面颊上是沾染了红晕,生出只闻了闻烈酒就会脸红的错觉。 「尊尼获加,40度的酒。」舒北不动声色薄唇轻启,他微偏头看着杯里的酒是如何晃荡的,但却没有要喝的冲动,是待到杯子里的酒晃到第三圈,他把酒杯重新放回桌子上,「秦先生,我歷来滴酒不沾,还请不要为难我。」 「玩笑话。」陆南川饮了一口,再开口声儿有些许的哑然,「难得请来吃顿饭,难道白老师是看不上这一桌子菜?」 看来是在给舒北下难题了。 这酒,喝便是大醉一场,若不喝,就是得罪了人。 进退两难。 「只是一杯酒,你要是实在不行可以少喝点。」 但这也是40度的烈酒!要不是顾着现在拍戏,他是剧里的白乐,早就分分钟撒手走人,喝酒那是不存在的事。 生生硬着头皮,跟喝du药那般,舒北皱着眉仰头就是一口闷,当火辣的酒水滚过喉咙,所经之处全如火烧,舒北只有一个念头,他怕不是真如小说电视剧那样…… 一杯倒吧? 陆南川是听闻让一个十八线小演员来演白乐这角色时就去查舒北相关信息,其中不喝酒是每一条信息都必备的字词,能看得出这人究竟有多厌恶酒这玩意儿。 眼前的事物有些昏花到对不上焦距,饭店里还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鱼龙混杂交织在一起,舒北脑子昏沉沉,大有种要立刻倒下睡去的样。 是拍戏但也是真情流露,舒北真喝不得酒,尤其还是烈酒。 「喂,你还好吧?」陆南川咋舌。 这人不按套路出牌!没法拍了喂! 原剧情,这白乐老师可是喝了五杯才受不住晕过去,中间还是套出了很多话,但这一杯就倒还哪有后面强行灌酒追问的内容。 咱就说还拍吗? 在陆南川错愕到十秒后,并未听到任何人喊停下,感觉就是导演故意的。 不得已,他只能硬着头皮,好言好语跟舒北「商量着」,尽力地去问他,有没有喜欢过许伊,对她是不是很早就有了感情,问得委婉又不露骨。 第8章 不省事的兔子 可喝大了的舒北把在拍戏和剧本里的人物忘得一干二净,听着他问些没依据的话,好不容易舒展开来的眉头又紧锁在了一起。 再之后 导演好像觉得这戏没法再拍,摆手让他俩下去休息。李丽尴尬地跟他解释情况,并且讨论着有关这部剧其他有关舒北戏份内容。 而这已然醉酒到神志模煳的舒北,只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人扶起来,向不知什么方向走去。 一直以来,舒北对自己的酒量都没什么把握,故而很少有喝醉酒的情况。只是这一次他杯子里的酒似乎不太对劲,格外容易醉人。 本来就是高度酒,又加了其他甜水进去,混酒口感固然好,但那股子辛辣是挥之不去。而如此一来,即便酒量好的人,也很容易三杯倒,更别提舒北一个一杯倒的人了。 陆南川在开拍前,就将舒北跟前的酒动了手脚。 一见对方晕眩欲倒,陆南川就热心肠地跟各位抱歉着说:「我这几天胃疼得厉害,喝不了太多酒,这喝酒的戏份等过些天再拍也不迟。」 他助理知道陆南川根本没所谓的胃病,搞不懂要干什么,又不能拆他的台,只好配合着点头。 顺水推舟 让他舒北送到休息室就行。 其他人也没多想,毕竟陆南川对外的形象一直都很不错,导演组对他也不是多看不对眼。所以,就让他将舒北从座位上扶了起来。 心怀鬼胎的陆南川终于得偿所愿,有了拍下舒北丑照,然后僱佣各大营销号帮忙发出去捧自己颜值的机会,他是有点怕到时候这剧播出去,一个男三会比他还爆红。 毕竟,舒北在这剧的造型和剧情分都给拿全了。 试问 谁不爱深情男三,爱而不得,哪怕最后死,也是为了给女主铺路。 第11页 已经计划了许久,这一次,陆南川一定要拍到舒北的丑照,狠狠扳回一局!陆南川扶着不算太轻的舒北,瞪了眼舒北酡红的醉颜,恨恨地想。 边走还不忘边吐槽:「看着这么清瘦,拖起来沉得要人命。」 是扶得过于吃力,温以轩欲言又止,要不是被旁边工作人员拉去谈话,一问才知,原来这人是舒北的粉丝,温以轩便对这人好感度拉到max,一开口,犹如滔滔江水受不住尾的。 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亮了不止一次。 可舒北醉得实在太厉害,没察觉到静了音在震动的手机。陆南川美滋滋地把人就快要送到休息室,哪知身后一阵sao动,想着可不能坏了事,动作加快不少。 「哇!这是哪个明星,好帅!酷酷的,还带了墨镜。」 「不知道啊,能不能上去要个v啊,哥哥我可以!」 顾钰没习惯在镜头面前抛头露面,基本不是戴口罩就是戴墨镜,冷清的气质更是吸引无数迷妹迷弟,大有种为哥哥痴为哥哥狂的冲动。 倒是跟在边上的许桉有些头疼地维持秩序:「顾总不是明星,过来探班的。」 原来就在前不久。 顾钰给舒北发消息,后面隔了一定的时间又连发了三条,但没得到一条回復,他便亲自开着车来到了横店,许桉想拦都拦不住,那架势活见着爱人出轨,一整张脸阴气晨晨。 众人一听到顾总两个字,刚才那想要v的姑娘吓得花容失色。顾总乃是《只想你》这部剧的金主爸爸,平常大驾光临都会有一群人接待。而这一次,顾钰来时居然没有任何提醒。 空降大法。 好在横店这会在外边的人不多,对看到他的人表示了自己不希望动静太大的意思,就到后台去找舒北去了。 至于许桉…… 跟在顾钰还没走几步路的他就听到前面给自己下达命令:「你留在这,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在忙,别打扰。」 顾总有令,他又怎能违抗不停?除非他不想要这份工作,虽然现在他很是劳累不堪,作为艰苦打工人,支起12分精神露出笑容,回了声「好」。 横店内 随处可见拍摄机械,整个片场还是有些凌乱,尤其是抱着苹果箱子就坐下休息片刻的人员,惯来有洁癖的顾钰抿了抿唇,他很少来探班,是等片子拍完,他大致瞄上几眼,觉得ok,就没再去管。 到后期,剧播出,连拿钱一事都交给许桉,只是偶尔得了空才会想起自己还是个投资人过来看看。 一般没有自己的戏份时,舒北都会窝在休息室里,喝喝饮料看看娱乐圈八卦,舒舒服服地打发时间。 所以。 问过一个男n号后,顾钰就径直向舒北常在的那个休息室走去。 彼时,很是费了一番力气的陆南川,还没拿出自己的tou拍设备。他有些懊丧地半扛着舒北,好不容易接受死沉这个认知,心里又想着他平时也不闹腾,乖顺得跟个兔子似的。 怎么在他手里就这么不听话呢? 是的。 舒北醉酒之后,又被陆南川强行弄了出来,意外触发了耍酒疯不听话的隐藏技能。 时常营销健硕小狼狗人设的陆南川,其实只是偶尔去去健身房,其他全靠硬饿。这样练出来的肌肉,实在是不足以约束住耍酒疯的舒北。 「你……你给我老实点啊!」一番纠缠后,陆南川忍无可忍地晃了晃酒气冲天的舒北。 他丫的直接把手往他咯胳肢窝掏,搁谁谁能受得了? 「可你把我弄得很难受耶。」舒北软绵绵冒出这么一句。 这会,他还穿着戏服,鼻樑骨上夹着眼镜,因为拉扯的缘故,往下垮了些,他难耐地微蹙眉头,抬手去推眼镜,就感觉到对方冒火般扣住自己那一只手,目光灼灼像是喷火龙般紧紧盯着自己。 摸不清头脑的舒北,受不住喝醉酒的飘飘然:「呃,我没惹你吧,陆先生你这样把我真弄疼了。」 好不容易摆脱舒北牵制的陆南川有了占据上风的ti位姿势,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匀和气儿,就听到了一个冷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在干什么?」 第9章 抱歉,我家兔子酒品不好 他们的姿势属实太容易让人误会。 休息室很大,可偏就着身后的一堵墙不放手,舒北摔靠在墙壁上,通红的面庞还有一抹痛意,他的双手被陆南川发狠般捉住。 在挣扎途中,两人的衣衫都凌乱不少。 而适才那一句「干什么」。 正是从姗姗来迟的大金主——顾钰嘴中说出口。 他一进门,就看见疑似他的金丝雀掌上娇抱着边上傻小子,且好像已经亲上去了的情景,顿时阴沉了脸,不悦地开了口。 不知道顾钰和舒北之间不可告人关系的陆南川怂了吧唧地眨了眨眼,撒谎道:「顾总啊,那个,他喝醉了,所以……所以,我就把他送到这里来了。」 「你出去吧。我家这兔子酒品不好,还请多担待。」 也不知道信没信,顾钰好像撵走一只讨人嫌的苍蝇一样,将陆南川赶了出去。虽然口气还算得上比较客气,可这散发出的低气压和这看死人的眼神,哪有半分歉意。 打了个激灵。 暂且打消了拍舒北丑照心思的陆南川迭声应是,低眉顺眼地从另一扇门走了出去,表情和动作都像怕站在门边的人挤他一下似的。 第12页 一颗心全系在舒北身上的顾钰,显然一点也没有观察陆南川脸色的雅兴。他抬脚走向舒北,眉宇微蹙,依旧帅的惨绝人寰。 小兔子整个人软乎乎醉得不知东南西北今夕是何夕。舒北脸色红润,殷红的唇瓣微启,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看起来,确实跟陆南川说的一样。 「你……能不能省心点?」看着舒北的醉颜,顾钰的心微微一动,兴师问罪的念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低xia身子,顾钰轻松地将舒北抱了起来,被他抱在怀里是舒北像是已经经歷了成千上百次一样,熟稔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再胡乱动弹了。 如果刚才被舒北折腾了一大顿的陆南川看到这样老实听话的舒北,一定会骂他故意捣乱折腾自己。 迷迷煳煳之间,舒北感到身体一下子悬空而起。 还没来得及害怕就落入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嗅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息,舒北安心地睡了过去。 是顾钰啊,那他就放心了。 抱着舒北走出休息室,顾钰没跟任何人打招唿,想要直接把这醉酒的兔子带回自己的别墅。 藏起来 不能让其他人见着这小东西迷煳的样子。 外面热闹非凡,下午的戏已经开拍。正在同导演讨论接下来的剧情转折点的李丽,无意间侧头一瞥,竟看到顾钰抱着自家艺人舒北,正往外走呢。 不是被陆南川带到休息室去,怎么又被抱了出来? 想到舒北下午的戏份,李丽想也不想地向顾钰的方向追赶。 中途 一眼看出她的意思的许桉赶忙上前拦住她,接着向她解释道: 「别担心,舒北不会有事的,下午的戏份暂时取消,我会代顾总嚮导演解释的。」 「舒北怎么了?你们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虽然十分诧异,碍于身份不够,李丽只好停下脚步,转而问询许桉道。 「他喝醉了,顾总带他回去醒醒酒,不用担心。」许桉耐心地解释道。 「好吧,既然是顾总的意思,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李丽私心里并不希望舒北跟顾钰有什么交集,毕竟自家艺人这样的长相,确实容易招惹一些流言蜚语。 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对顾钰是没什么,但是对于舒北来说,却有可能带来毁灭性的打击,甚至于断送他整个演艺生涯。 凭她的阅歷,其实看得出来顾钰和舒北的真实关系,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被顾钰放到车里带回别墅的舒北,喝了一碗早就煮好的醒酒汤,又睡了一会儿,总算清醒了过来。 算陆南川有点良心,换给舒北的烈酒时效性并不长,只能让人维持很短一阵子的醉意。 在顾钰别墅的大床上悠悠转醒,舒北有些茫然,他分明记得,自己是在剧组里工作的,中途似乎醉倒了,还被顾钰抱了起来。 后来的事,他就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舒北拿过来喝了一口,润湿了干燥的喉咙。醉酒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他再也不想有这种经歷了。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顾钰放缓了动作,将门锁轻轻拧转开来,接着走了进去。 看到坐在床上的舒北,顾钰神情淡淡地道:「醒了?不准备跟我说一下今天的事情吗?」 被他这么一问,舒北更加茫然地反问道:「今天?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轻哼一声,顾钰像是热恋中赌气的一方,有些不饶人地道:「要我跟你仔仔细细地说一遍吗?」 「……那你说说看啊。」舒北很少见到这样的顾钰,也起了玩心,逗他道。 「我过去的时候,看见你,亲了陆南川。」走到离舒北更近的地方,顾钰压迫性地盯着舒北漂亮的眼睛。 「真的假的?!」舒北显然没想到自己醉酒状态下会干出这么炸裂的事情,忙抹了几把嘴唇,向顾钰确认道,「我……真亲到陆南川了?」 看着舒北惊愕的神情,顾钰舒服了一点,点了点头:「我亲眼所见,你不许抵赖了。」 然后,顾钰目睹了舒北发出了土拨鼠般的尖叫,然后好像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玩命似的蹬上拖鞋就往卫生间跑。 顾钰:「……」 早知道舒北反应这么大,就不逗他了。其实错位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只是对舒北强烈的占有欲让他没办法实话实说地列举出所有的可能性。 在卫生间洗了十分钟嘴的舒北,带着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走回了卧室。 谁懂啊,醉了之后把见了就烦的死对头给亲了,还被有洁癖的金主爸爸给撞见了…… 他该怎么办啊! 而卧室里的顾钰却没有犯洁癖的意思,盯着舒北沾了水珠的唇瓣看了几秒。 喉结微微一动,将人压在身下,深深吻了下去。 第10章 是兔兔的前世? 舒北被把这个吻压实了。 他没有动,似乎是被顾钰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缓缓瞪大的一双桃花眼眨巴了下,而后像是认命那般,软了身子,听凭顾钰作威作福。 谁让人家是金主爸爸呢。 亲完了,不顾舒北醉意才消,顾钰摁着舒北,将人tuo光后,愣是来了一通酱酱酿酿。 舒北长得太像他心中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第13页 这默许般的反应更助长了这人心头压抑的情愫,一面情不自禁地将舒北抱得更紧,拇指爱抚般在他的颈侧、耳后摩挲,一面用嘴唇覆压再对方唇上的。 缓缓厮磨。 「阿瑾……」 多少日夜苦撑着,顾钰在舒北身上宣洩着,可如今他醉酒后软绵绵不抗拒自己的模样,正是与那人又多了几分相似。 仅仅是这样唇与唇的触碰,就已让他心中升起无限的满足感。 红润的薄唇是极致的温暖柔软。 那无数细细酥酥的痒意炸开,让顾钰沉迷,让他上瘾。他像个在沙漠里迷失暴晒了数日的旅人,终于在即将渴死之际被施捨了一碗清泉,甘洌清甜的水流注入烧灼的咽喉,抚平了他的焦渴,却又想要更多。 他闭着眼。 没再去看被他撩bo得面颊出现酡红色的舒北,却依旧能够闻到轻淡的体香,是随了栀子花的香。气息滚烫,那样近,那样清晰,裹挟着空气里浓郁的花香。 令他灵魂都有一瞬的眩 晕。 「阿瑾,你可真是动人。」 顾钰轻颤着眸子,不为所动,显然对于行事叫错人,已经见怪不怪,虽然合同上也明确说清,包养自己,不过是做那「阿瑾」的替身。 但真在动情时,从这人嘴里听到他叫着其他人的名字。 多少是心里堵的慌。 昏昏沉沉中,舒北似若一叶扁舟,他不知何时失去的意识,却梦回到了很陌生但熟悉的场景,好像是拍戏的内容,却更像是前世所发生的事。 — 东凛28年 隆冬之季 屋外大雪纷飞,白雪压得四处苍白,那枝头也像是再也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便是听到「咔擦」一声脆响,枯枝断了,雪落下。 不偏不倚,砸在舒北的身上。 梦里的雪没有温度,他茫然地偏头看向肩上还未来得及拍去的白雪,指尖摩挲着,竟感觉不到一点不适。 宫中的丫鬟见他望住枝上的腊梅,忍不住开口:「去年的雪可没这么大,姑且老天爷也知陛下失去了爱人,而落下的鹅毛大雪。」 「他也是国师?」舒北不知为何,会说出这一番酸熘熘的话,就好像自己跟陛下是多年来的爱人,可那是他素未相识之人。 「是啊,样貌也同你有九分相似。」丫鬟愣住,继而莞尔一笑。 原先那国师是陛下的心上人,他拥有通天的本领可以唤风换雨,也被世人说成是天上的仙人垂怜人间的苦,下来造福百姓。 偏偏就是这么个心善的人,却因一场大病离开了陛下,为此,陛下像是疯了般认定国师没死,臣子们见状也不好再反驳,只想着要不找个跟国师一样的人,来缓解陛下的失心疯。 奈何……寻到了酷似他的舒北。 仅仅只是站在那,就已恍惚认为是他回来了。 舒北成了国师,辅佐陛下,为君解忧。 对于陛下无端示好,舒北恍然若失,说不出心中怅然是何感想。 是后来见着陛下一次买醉,抓了个与自己有那么几分相似的小太监,见之亲昵,舒北心中像是凿了个窟窿,这会他算是如愿尝到了痛。 也是破天荒,他鼓足勇气撇开所有的高冷,走近陛下,让他选自己,不要那小太监,毕竟自己才更像陛下心尖的白月光。 人儿眉目清秀,俊美如画,说得一番话却是风轻云淡,像是任何事都没法把这一只雄鹰给困住那般。 与之,实在太像。 终是敬了最后一杯茶,舒北准备回国师府,走前对那九五至尊的人轻声劝阻:「陛下,故人已去,该释怀了。」 话音刚落,陛下勃然大怒,打翻舒北敬的茶,杯子落地,摔了个稀烂,茶水飞溅到处都是,弄湿了陛下的裤脚可他浑然不觉。 只面色气成苍白色,手指都在发着抖:「他没死。」 对上那将所有爱恨嗔痴交汇的眸子,太过深邃绝望,舒北瞳孔瑟缩了下,心口蓦然钻心痛炸开,他忍下喉间的甘甜。 笑出了声:「是陛下在自欺欺人,又何必一直骗下去。」 这番失态,在当初得知心上人身死,就有过,是赫然起身,撕碎臣子递上来的所有白纸,茫茫一片,如外边的雪,悄无声息飘落在地。 回到国师府的舒北以生病为由没再上过朝,想着这样逃一段时日,等到明年开春再去看看那可怜的君王,却怎知,一日在院中与下人赏花,撞见醉酒的陛下。 腊梅树上堆积白雪,舒北见着是陛下本能想转身就走,却被喊住,不得已装作姗姗来迟和病样走过去,旁边腊梅散发淡淡幽香。 一抬头,树影斑驳,昏黄的光亮在叶片之间落下。 「你为何总是躲我,难道还在气因为你长的像他?」陛下近乎是在用恳求的口气对自己说着话。 旁侧青石子路有下人嬉笑走来,一见是陛下,忙过来隆重行礼。 舒北却是哭了,把这些天憋得委屈成了泪珠子,齐刷刷滚落而下,他抽噎着,乱糟糟的话,又加了哭腔让人根本听不清。 「陛下,我不是他。」他的声音坚硬得惹人心疼。 好像是这一句话ci激到喝醉了的人,陛xia身子僵硬,在舒北哭红的目光下,把他推了开来。 那还挂在眼尾睫毛上的泪凝固住了。 第14页 「陛下恕罪,臣不是他。」 「是啊,你到底不是他,像,也只是像罢了……」 隆冬大寒,雪落得兇勐,拿着的伞早就在拥抱之际掉在了地上,舒北含着泪的眼朦胧看向陛下,却是只看清了一双眉眼下,眸若落玉,承载太多星辰。 [只是神色,不,是举止投足,都像极了他,可他又不同与你的这般冷漠淡然,像是犯了事的谪仙,干净的不属于世俗。] [你总这般无悲无喜看着深陷泥潭无法自拔的我,九五至尊万人之上又如何,也不过是个爱而不得求而不得的可怜人罢了。] 第11章 兔兔吃了一嘴的烟 这个梦 舒北不止一次做到,会以不同身份靠近那可怜的陛下,泣不成声溃不成军,是狼狈尽然,是以泪洗脸。会醉酒后,分不清是谁般逮着人边亲边呢喃。 头上帽上的珠子,因了过大的情绪波动摇晃着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时晕乎 竟分不清是梦里的陛下在同他亲近,还是现实中的顾钰在疼爱他。两张脸逐渐融为一个人,同样是痴情中夹着痛楚,同样是爱而不得,只能找替身缓解难yan之欲。 「你要是他该有多好。」 [你若真是失忆忘了我,该有多好……] 两种痛苦低喃声传入耳中,他算是体力不支,彻底陷入无尽的黑暗。 后半夜,舒北幽幽转醒。 再下床时,他竟软的站不住脚,腰跟断开八百万段一样酸疼难忍。而一切的始作俑者顾钰,却是一脸禁慾地坐在床旁边的桌前,在打电话。 好像在谈正事,见着舒北醒了,还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继续沉着脸对电话那边的人谈话。 舒北扶着腰慢吞吞下床,顾钰扫了他一眼,目送他去了厕所把门一关,听到里头传来水花声,捏着手机的手不由多加了几分力气。 「煜总,这合同我不会签,你也别把注意放在我这小兔子身上,你应该知道我向来软硬不吃,威胁不了解我的。」 电话那头嗤笑出了音:「三千万。」 「千金难买。」顾钰摇头沉吟。 「看来顾总是不打算卖你情人了?」 偏头点了一根烟,缓缓吐出缕缕青烟,顾钰半狭着眸子好整以暇地欣赏面前已经起了一层水雾的浴室门,说出的话不见半分柔情: 「你就算给我全部家产,我也看不上,我顾家是缺钱的人?煜总真是爱说笑话。」 这会电话那边迟疑了片刻,是有点咬牙切齿的隐忍,最终败下来,服了软:「何必伤了和气,若是顾总有哪天玩腻,大可把这美人给我玩会,价格不变,甚至可以往上涨,只要别太过分。」 是话还没说完,顾钰就已挂断了电话,起身打算去看外边的夜景,正好身后的浴室门被打开,水雾瀰漫开来,他回过头眯起双眼。 美人出浴 舒北穿着宽大的睡袍,有点不太合身,他没穿过这种睡衣,深v领口露出风光,他身子清瘦,撑不起这件衣裳,倒显得像是偷穿男朋友衣服的小娇妻。 不自在,一只白皙的小手挡在胸前,想做个合适的动作却又不知做什么好,僵在那,跟个木头似的。 顾钰视线下移,从他水汽朦胧的眼落到了腰腹以及白neng双腿的位置,当着人儿的面,恶劣地喉头滚动。 「抽过烟没?」他问。 小兔子木讷一下,很是乖顺摇了摇头。 这一副顺从的模样很是养眼,顾钰慢步走来,他停在舒北的跟前,下一秒,抬起这人的下巴。 手指夹着的眼让顾钰吸了一口,一部分香菸迅速燃烧成了灰烬,掉落在地上,他视而不见,俯身,擒住舒北柔软的唇。 将口中的烟尽数渡给对方。 本就闻不大习惯烟味的舒北,见到抽菸的顾钰步步走来,他是很想拔腿而跑,可他现在就在金主爸爸的家里。 逃? 又能逃得到哪儿去。 第一次接触烟,小兔子受不住喉间的这股子辛辣,本能反应推开顾钰,捂着唇咳嗽,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才肯善罢甘休的样。 偏偏干坏事的人此刻乐开了花,顾钰垂眸继续抽着烟,并不觉得这玩意有多呛人,屋子里的灯只开了一个,而且还是床头,在门这边,光亮便暗了很多,混了些许的月光。 顾钰是逆着光。 面上的阴影有些重,舒北嗓子不舒服地说了声「饿了」。好在顾钰良心发现,还记起人没吃晚饭,把小兔子禁锢在墙上靠着的手松开,那余下还剩下一截香菸,也在离开这屋子掐灭扔到垃圾桶里。 让舒北下去吃晚饭。 饭桌子很大,上边放了十几道菜,关键吃饭的人就他俩个。平日就他一个人在别墅住着时,也就让下人准备一菜一汤便够了。 讲实话,舒北饭量不大,又加上这些年省吃俭用,经常早中饭不吃,只吃个晚饭,见着这么丰富的一顿,面色有些受不住的一僵。 夹了面前三道菜,就埋头吃着饭。 坐在舒北边上的顾钰搁下手里的碗,一双手不自禁地又攀附上小兔子的腰部,摩挲了下,掐了掐不存在的赘肉。 「你倒是好养,啥都吃?」 是,他飢不择食,对于吃饭这档子事完全就是敷衍生理需求,能吃饱不求吃好,不过现在是被包养了,有些习惯还是要慢慢改。 第15页 吃得差点噎住的舒北被摸了一把,眼见着这手有要往上摸的趋势,他大惊,四处张望没见到有下人在现场,不由放下了警惕。 哪知 身边的人凑得更近了。 「放心,人都支走了,多吃点,嗯?」顾钰亲昵地亲吻他的耳垂。 他身上都是一股烟味儿,舒北哑然,他身子不自在地挪了挪,迅速又扒了剩下的几口饭,含煳不清道:「呃,吃太多容易走形,要是胖了,可没人找我拍戏了。」 闻言,顾钰的眸子暗沉了很多,他的碗筷根本没动一下,叼着小兔子的耳垂,直吃得发出声响,压着嗓音说: 「没事啊,吃多了运动下不就好了。」 兔兔式惊恐抬眼。 未说出口的话被眼前这头饿狼吞之入腹,只余下一连串不成音节的字词,以及吃痛到支离破碎的哭声。 第二天 没让舒北知道,顾钰让许桉查了那天的监控录像,在确定舒北跟陆南川确实没亲,而且关系甚至还有些糟糕时,脸色瞬间复杂起来。 不过。 想到舒北也许压根不记得自己是不是亲过陆南川,顾钰就释怀了。 接着恶趣味地想,让这个没良心的兔崽子先噁心一会儿吧。反正这人只要互相厌恶对方,自己头上就不会出现一片绿的情况。 第12章 与兔兔初相识 再见到舒北,顾钰谎称自己是害怕像昨天那种事情成真,给自己放飞自我的一顿酱酱酿酿找了个合理的由头。 腰软得不像话的舒北是咬着牙,硬jian挺来到横店,虽然顾钰好心说可以请假,但职业素养的舒北还是拒绝了金主的关心。 「下次见到那小子,注意点分寸,要是他胆敢欺负你,联繫不上我就找许桉。」 被按在车子里的舒北眨了眨眼,不得不说,对于眼前这个男人,他是出于一定的感激,但也只是一点点。 他们相遇在b市酒吧。 那会,舒北刚进娱乐圈,也才认识丽姐,因为妹妹舒沫要医治白血病,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不光白日要去拍戏,到了晚上,又匆匆赶到这做他的服务员。 可这酒吧,是gay吧。 舒北也没什么朋友,自己找工作又因为学歷太低屡次三番被拒,倒是这一家酒吧愿意收他。结果应聘成功后,第二日来这上班,就有人丢给他一件兔女郎。 [可这不是姑娘穿的吗?] 难堪地看向手里的兔耳朵和紧身衣裤,只要穿上,无不勾勒出完美的身材,舒北属清瘦一类,而这衣服完全走得是火辣劲爆类的。 纯情到连姑娘家的小手都没拉过的舒北,当即,满脸通红。 对方凑近笑得无所谓:[咱们是gay吧呢,工资待遇你也是看过的,不然不会签下合约对吧,时间不长有一月到五年的,瞧你刚从学校毕业找工作吧?姐姐那儿就给了你一个月的合同。] 处于无奈和合同的缘故,舒北明知是坑但还是把衣服穿在了身上。 酒吧内灯火通明,五彩斑斓的灯光晃眼得很,舒北坐在角落的卡座里,静静喝着酒等着夜深人静的到来。 晚上这儿的人才多,而白日这样的地方,本该安静到极致。但舒北总能听见隔壁包厢传出的靡靡之音,还有各种刺耳的叫骂声。他曾经试图偷听过几次,却发现根本听不懂,倒是让姐姐们笑话了一通。 顾客也是个蛮讲究,见着舒北身材跟个豆芽似的,除了让他陪酒,也没干出些过分的事。 为此舒北还觉得这钱赚得轻松。 而这份轻松不会维持太久。 直至当他遇到顾钰…… 那天,因为拍完戏回家睡过头的舒北,火急火燎赶去酒吧。被车子撞了,好在只是轻微擦伤并无大碍,也顾不得要找人赔钱,把撞翻的自行车扶起来继续骑车赶路。 哪会想到,前不久把他撞了的人会出现在这酒吧门口?关键是他才换好兔女郎装,还在摆弄头上的兔耳朵。 一抬头措不及防跟顾钰来了个对视。 这下看清对方开的还是辆豪华轿车,视线上移,驾驶位上的男人很是风流,他一边搂着怀中妖娆的美女,另一只手轻飘飘地搭在方向盘。 分明是同美人说笑,可他的眼却透过半敞着的车窗,直勾勾地看向自己。 那眼神太炽热,烧得舒北整张脸唰的红了,近乎是下意识行为,他立刻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而那个男人,则是一瞬间沉下脸,松开拥抱着美人的手,下车去找舒北,才得知他是这儿的服务员。 这不就好办事了。 给了老闆娘一笔钱,要让舒北陪夜,然后,等了大概十来分钟,老闆娘让他上楼。 他本打算吓唬吓唬对方,谁知道,一进来就瞧见那副令人遐想非非的画面,尤其是近距离见着男孩穿上兔女郎装后,更是将他惊艷住。 「呵!」顾钰突然嗤笑了一声。 那笑容冷冽而危险,舒北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皮靴踩在地面发出声响,面前高大的人影一步步靠近他,眼瞧着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 顾钰最后停留在彼此鼻尖。 危险的瞳孔轻微眯起,带着审视的目光扫向担惊受怕的小可怜兔,难得,他语气平静:「我记得,你叫舒北吧?」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舒北忍不住浑身颤慄起来。 第16页 顾钰伸出食指,轻轻划过舒北的脸颊:「怎么这幅表情?我不喜欢这种表情。」 说完,他俯身贴近舒北的耳畔:「如果,你不想我今天就玩死你,就乖乖听我的话。」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尾音撩bo人的心弦,舒北竟莫名生出些酥麻。 随后,便见他转身回到原先的沙发上,懒洋洋地交叠起双腿,嘴角噙笑:「过来。」 「哦。」 尽管不情愿,舒北还是慢吞吞走了过去,在顾钰身旁站定。 微垂头,舒北没见着对方看自己,倒是胆肥地打量起要包他一夜的金主。 长得倒是帅气,眉毛英挺眸子黑亮,睫毛浓密卷翘,高挺鼻樑下的薄唇若是别紧抿,能够生出几分柔和。 不过所有俊俏的字词在舒北脑子里转悠了一圈之后,只剩下——人模狗样,男女通吃。 舒北心底疯狂吐槽,脸上有部分的情绪没能控制得住,古灵精怪的小脾气展现在脸上。破天荒,顾钰没生气,而是静静地侧首望着他。 「真是像啊。」 随了这话,也有了后面要包养舒北,做他替身情人的事情。 倒是那兔耳朵和兔尾巴,可被顾钰欺负坏了,舒北自那天以后发誓再也不要穿什么奇装异服。本就够羞耻得了,还时不时听到「骚兔子」、「贱兔子」这些要让人崩溃的称唿。 当场就要哭了好吗! 甩了甩脑袋瓜。 舒北回到现实,他像是初见顾钰那会,即便do过那么多次,仍旧是个琴青涩的苹果,在感情上是一片白纸,他只觉得,攀附有钱人没什么不好。 他出身,顾钰给钱,有了钱,他就能给舒沫治病。 各需所求。 便是这番想得,舒北耷拉下无形的兔耳朵,声儿很低,但不难听清:「谢了。」 给舒北和自己系还安全带的顾钰被谢得莫名其妙,而后反应过来这小东西在谢他罩着自己,忽地朝他那儿压过去,亲亲对方的鼻尖儿,笑意如蜜,浓得化不开: 「谢什么?我的东西只能我来欺负,那陆南川算什么东西?」 第13章 大佬也太宠兔兔了吧 霸道又固执的话,不知怎的一回事,让舒北莫名觉得心安。他一直是个缺爱的孩子,即使当初还没被孤儿院赶出来时,也没多少朋友,唯独和舒沫这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相依为命。 鬼使神差 小兔子轻颤着眼帘,最后似鼓足勇气那般,微仰起头,吻住面前人的唇瓣。 少年的吻十分青涩,根本不懂得如何讨好,拙劣的吻技屡次把顾钰给弄疼,可他并不恼,反倒还起了玩弄的心。 说是一个吻 但到了后边,这吻莫名加了其他类的东西。 若非不是舒北那儿还受着伤,再加上近几日来导演为求赶进度加班时长偏多,导致舒北的睡眠时间都在缩水。 或许顾钰真的会不顾一切,在这车子里要了他。 「你可真是要了我的命。」 回应他的,依旧是舒北一脸无害,发出轻笑般的声儿。或许是男人在行这档子事,都有强烈的胜负欲,舒北亦是如此,偏不叫他一声「好哥哥」。 「顾先生还请垂怜,莫要把我给玩坏了,不然明儿迟了到,可又要让导演好一阵说。」舒北把头略微偏开了些许的距离,却是相对应的眼神拉丝,目光下移,停留在顾钰的唇上。 目光缱绻。 在某种程度上,舒北这股子不怕死的倔犟跟贺瑾截然不同,明明只是面貌有相似度,性格大相迳庭,可就是顾钰要把舒北当做贺瑾,也只有当舒北情难自抑或被自己威逼利诱。 才肯泄出羞耻的字眼。 顾钰因了这一声尊敬的顾先生,别扭之下这一回放过了小兔子,只是在抽身前一秒,狠狠rua了耳尖子,弄得那儿泛起柔柔粉意。 总算善罢甘休放过了舒北。 接下去的几天里。 舒北当即一个「?」挂在脸上,这可是忙得不可开交的顾氏总裁,怎有时间近乎是每隔一天一去探班,而且还亲自开车送舒北去拍戏。 早就候在横店同助理温以轩聊着天的李丽见着舒北从豪车上下来时,一双眼都快给瞪绿了,妈耶,什么个情况? 推了推夹在鼻樑骨上的墨镜,李丽忍不住握拳放在唇下咳了几声,还好保持住了高冷形象:「以轩啊,咱就是说,北北抱的这个腿是不是对他也太关心啦?」 在空调房吃冷饮的温以轩做足一个吃瓜群众的样,耸耸肩,很是无所谓:「关心还不好,要是北北他能够飞黄腾达,我们也能沾点喜气。」 「瞧你这齣息。」李丽一听顿时脸色拉了下来,「什么叫可能,那叫一定好吗!叶舒北他一定能火,我就不信了,还捧不火他了,这些天我继续给他拉点业务,让他多拍点。」 谈起这事,都是李丽人生的污点,那么多时间精力甚至是金钱砸在舒北身上。就好像这些东西全给砸在水里那般,奇怪的是没有任何反应。 哪怕有一点点波澜也是好的啊!李丽是这么想的。 吃完冷饮,温以轩把冰棍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走回来哥俩好地拍拍李丽的肩膀:「可别吧,丽姐,北北也是要休息的。」 应他的是冷哼一声,李丽又一次推墨镜,鼻樑下方的红唇微微张开,一本正经说着话:「为了红,可不能有一丝的懒惰。」 第17页 论一个事业女究竟有多疯狂,看看李丽就晓得了。 倒是另一边。 看着顾钰的转变,许桉觉得稀奇,不由得说出一句经典台词: 这还是以前那个霸气侧漏邪魅狂拽谁也不理的霸道总裁顾钰吗? 瞧这关心人的语气,简直就像玄幻小说中让人给夺舍了。许桉听着顾钰叨叨不休竟全是跟舒北有关的内容,就差一个下巴要摔在地上的震惊了。 「许桉,听清楚要求了吗?」 交代的内容太多,以至于许桉赶忙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一顿疯kuang操作。耳边传来顾钰清冷的声儿,许桉来不及打下最后一句话,就抬起头,一撞进那深不可测乌沉沉的眸子,一下顿住唿吸。 「听,听清楚了。顾总要求的是让我每日汇报叶先生的日常,还要了解叶先生喜欢什么,而最近在横店拍戏,要防着点陆南川以及其他对叶先生心怀鬼胎的人。」 念着备忘录新鲜打上去的一段字,刚念完,就听到顾钰不满发话:「还少了一条。」 做助理难,做大佬的助理那是左右为难,还要知难而上。 这不许桉早已在暗地里偷偷擦了把汗:「呃,可能我还没记下来,能否顾总再重新说一遍?」 说得很诚恳,言落,已经准备好打字的准备。 倒是顾钰抿了抿唇,欲要转身走人:「算了,这一条暂且不急,就这些吧。」 啊? 「哦好。」 许桉把这一份内容储存下来后,再一抬头哪还有顾钰的影子,倒是面前多出一只白兔的身影,还有点蹑手蹑脚,不知该说什么好。 「叶先生。」许桉可能也被舒北这兔子的迷煳样给逗乐了,掩唇偷笑了下,继而又恢復到平日里的不苟言笑,压了压嗓音,淡道,「顾总还有商业上合同要处理,这几天可能暂时得由我来接送你了。」 「好,麻烦许先生了。」耳朵动了一动,舒北点头应下。 许桉在把舒北送到化妆室时,同他又说了下顾钰近来的安排。 男人低沉的嗓音还蛮好听,至少比顾大佬好听百倍,虽然时常一眼一板连笑都是一种施捨。舒北不知为何,偏头转去打量起这个人,身材不错,个头也就比自己高半个头,额前偶有碎发让些许微风吹气,一身西装皮鞋。 别说蛮精緻。 在进休息室前,舒北还是客气地转过身,倒没像古代人那种客气地弯腰鞠躬,只简单地回礼一个笑: 「我这边没多大问题,听你们的就好。」 单手插在裤兜里,还在看手机的许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是抬眸,瞳仁中都带着工作时的认真,就在舒北以为他还要交代啥事,结果下一句话让他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 「嗯,我也只是个传话的。你听着就好。」 第14章 好水灵的兔兔 化妆室只有少部分时间没人。 舒北好不容易把许桉这个认真狂魔送走之后,那门一开,就见着对自己敌意蛮大的陆南川。 先前那酒的戏份还没拍好,其实他来这剧组前,许桉特地打过招唿,可陆南川还旨意要上最烈的酒。其一符合原书剧情,白乐老师酒量随谈不上深似海可喝几箱的那种,但不至于一杯就倒,烈酒什么的,在差也能喝个些许。 这一杯倒。 还在烈酒加了其他更容易醉得东西,生怕舒北醉不了。 「哟来啦,巧了,正好有一齣戏要跟你对下。」 化妆室还有其他的人,陆南川倒是无所谓般,抬起手就吵着舒北打招唿,若非有先前灌醉一事,舒北真就认为来者是善。 李丽大概是有点事,把温以轩拉到个地商量到现在。舒北不大想跟陆南川单独在一起,尤其是这化妆室也就两名化妆师外加一位女主演员金佳嘉在场。 可面子上的微笑还是要保持住: 「陆老师说笑了,除去那没拍完的酒戏,我这儿与您搭戏内容也就七八场并不多,您说的这一齣戏是指哪一场啊?」 陆南川玩味地看了眼舒北,像是再次确认那般,低头去看剧本,这一看,眸子便没再抬起来,低声说了三个字:「扇耳光。」 ? 您老说出这话,良心不痛吗? 忍住想要抽搐的嘴角,舒北尽可能把起了情绪的音调压平叫人听不出波动,那黑黢黢的眼眸闪了一闪,倒是勾起抹不易察觉的轻笑: 「秦总扇白老师耳光的戏份,您说得可是……一次同学聚会,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白乐和女主许伊被抽中,白乐本可以喝酒躲开,却是情难自抑便吻了许伊?」 「正是。」陆南川把卷着的剧本搁在桌上,伸了个拦腰,模样随性至极,「佳嘉也在场,顺便来一场?省得一会ng,别到时候有绯闻说你吃女演员的豆腐。」 长得人模人样,说起来狗模狗样。 舒北脸上笑嘻嘻,心里妈mai砒。 一头栗色长髮的金佳嘉眸光含笑,她打了个圆场,亲切地招唿舒北过来坐下:「陆老师,这场戏也没多少难度,要不等小北化完妆再说吧,也不好让化妆老师们等着是吧?」 夹在当中左右为难的化妆师面面相觑,其中一位男生尴尬地点头应了声是。 姑娘家的面貌算得上娱乐圈中数一数二的。 等舒北坐下来后,他朝金佳嘉道了声谢,显然对方没料到他如此有礼貌。先是一愣,旋即,舒北见着这一张清丽白腻的脸庞,有了几许动容。 第18页 小嘴边带着俏皮的微笑,头上就有着大灯开着,照射在她明彻的眼睛之中,宛然便是星辰大海。 好像自己才是男主角秦总吧? 陆南川一双眼瞪得老圆了,怎么有一种感觉,像是舒北跟金佳嘉在一起更有cp感呢?意识到这点的陆南川脸色一度僵硬,不屑一顾瞥了眼舒北。 有所感应,舒北无意间转过头,跟陆南川来了个对视,他看清对方的厌恶,不过没关系,跟自己拍戏的都是同事,还有很多是前辈,相看两厌在所难免,忍一忍退一步不就海阔天空了。 为此兔兔露出个相当灿烂无害的笑来。 搞得陆南川更别扭:「那就等他画完吧。不过既然妆容都画好了,待会亲就借位吧,可别吧嘴又给弄脏了。」 说实话,陆南川本来就有点小心眼,这一次,真是嫉妒得要命,也气得要命。 有个大佬了不起啊! 别说,还真就了不起。 之前,他跟导演挑明了说过,但导演也没办法,上头的大人物塞进来的人,他怎么敢随便推出去呢? 就算这人丑的像癞蛤ma,演技差得能噎死人,他也得把扶不上墙的阿斗给贴墙上啊。 好在这舒北长得水灵灵,又是典型的温柔兔系男友,好说话,至于演技这一方面,18线小演员,在娱乐圈并未掀起所谓的大风大浪,但在演这方面还从没得到太多的差评。 而这ng,也是跟陆南川槓上,会经常出现。 白乐老师的戏妆容,本身就符合舒北,清纯可爱是刚毕业的老师,戴着一副眼镜框,斯斯文文。化妆师无非在他的眉眼上了些许的眼影,扩展拉开了眼线,使其多点妩媚又有些痞帅感,唇瓣处就更简单了,只抹了点润唇膏。 为求在镜头下,更水嫩波灵。 化妆师勾起垂下的髮丝弄到耳后边,像是调戏似的吹了吹舒北的双眸,又用小刷子刷了他的眼皮,这才心满意足开口: 「叶老师画好了,你看看,其实我当时在设计你这妆容时就在想个问题。」 「什么问题?」舒北下垂着的眼帘缓缓撩qi,他望住对方的眼,把头一歪,问道。 一瞬间 心跳如龙吟,小鹿乱撞。 化妆师小姐姐压住胸口,脑中疯狂搜索字词,觉得合理,统统说出口: 「当初在想要不要上一颗泪痣,但感觉画了的话会觉得有点娘,娇弱的错觉。白乐是清瘦白皙一类,原文中有提到这么一句,第一眼,就让人觉得他太锋利,有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 「当时因为刷视频看到这一句话,就追了这本小说。」 瞧她意犹未尽,周边还冒出不存在的粉红泡泡,舒北也不想多说扫兴的话,只是在拿起手机打算看看那一段扇耳光戏份的剧本时。 文档还没打开。 倒探出电话界面,紧接着手机震动加铃声响起。 「那个,稍等我接个电话。」 138106****,这是舒抹主治医师的电话号码,在这打来的一瞬间,舒北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因为一般情况下医院不会打电话给他,如果打了,那就说明情况一定不太好。 深吸口气,舒北接通电话:「喂,医生你好,有什么事吗?」 果不其然 电话那头传来严肃和一些硬物碰撞在一起以及周边护士说话的声音,很吵杂不堪。 「你妹妹病情突然加重,已经转到了icu,希望家属能尽快赶到医院。」 第15章 兔兔的笨蛋助理 是什么原因导致病情恶化,不是顾先生已经花钱弄来最好的药和设备在照顾舒沫了吗,怎会……怎会突然恶化病情了呢? 诸多问题堵在喉间,他想说,愣是发现再难吐出一个字词,分明是八月的天,按理说热得要开空调来避暑。 他却宛若掉到了个冰窟窿,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来了个透彻的凉,便是唿吸都不敢大声,怕惊扰到电话那头的医生,只乖顺地听完医生所有的话,他像是再也受不了般,浑身在打着轻颤。 指尖冰凉。 挂断电话,眼神罕见地慌乱起来。 「那……那啥,我有点事,我要走了,我这边戏份的事晚点再说,抱歉,对……对不起。」 舒北像个失去方向的人,说话断断续续结巴得不成样,但好在抖抖索索还是坚持把这话给说了出来。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身边的亲人只有舒沫一个了。他不敢想像自己失去舒沫后应该怎么活下去。 不。想到这里,舒北摇了摇头,舒沫小时候明明是很健康的一个小孩子,甚至跑得比他还要快……这样一个活泼开朗的孩子不会有事。 而且医生适才也说过,病情恶化也分为很多种,也请别慌张,要查出源头才好对准下药。 当务之急 先去医院 陆南川也是头一次见到舒北这副鬼样子,没了往日爱笑阳光的劲儿,跟快要枯萎的鲜花别无一二,眼神空洞至极,某种要支离破碎的感觉。 「喂,你……!」他抿了抿唇,不大高兴。 想问他到底怎了。 结果就见着眼前这人狼狈地从椅子上站起,化妆师小姐姐还在收拾着东西,一转身撞到舒北,可对方显然并不在意,失魂落魄地走出化妆室,他只想赶紧跟导演说明情况。 请到假期 第19页 然后去医院陪着妹妹。 陪他唯一在这世上的亲人。 心神不定的舒北甚至连阴阳怪气的陆南川都没有注意到,就直接拐过弯离开了。 有些不爽,陆南川看着舒北的背影,心里狠狠骂了他一通。 当小兔子离开休息室,装了那么久温柔姐姐形象的金佳嘉如阴险的毒蛇眯紧了双眼,她嘴里还含着一颗水果味的糖,腮帮子微鼓着,舌尖转动,把它换了个位置。 碰撞牙齿发出轻微的动静。 「也难怪他是你这部剧最大的敌人,小心到时候这剧播出,男主没火……男三火……了。」 修长的指头敲打着桌面,一下接着一下,有规律,但声儿寒碜得紧,陆南川甚至连头都没转,盯着紧关的门,没再作声。 说清楚来龙去脉。 迅速跟导演请了一天的假期。 舒北正想离开,却被姗姗来迟的温以轩拦住:「北北,你现在这个状态开车,我不放心。这样吧,我开车送你过去,也安全一些。」 「也……好,那咱们走吧。」舒北着急地蹙眉,但也答应下来,两人一路急匆匆的,从拍戏现场驱车离开。 一路上。 这车里全是温以轩大大咧咧的嗓音,是想安慰舒北几句,只是却收效微末。 又是一个红绿灯,被迫停下车的温以轩还在找合适的措辞,可他这个人就是特别嘴笨,好说歹说,把不该说的话也扔了出去: 「舒北啊,你也没太急,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你这急也是空急瞎急对不对?」 对你个头。舒北面色凝住,就差给他翻个白眼。 只要一刻不见到舒沫平安地从icu出来,舒北的心就一刻放不下来。 多半温以轩发现自己嘴笨,说了五六分钟的话,总算收敛,拨开车里的其他功能,在屏幕上戳来戳去,闷声道:「这样吧,你听会歌,缓缓。」 有些晕车的舒北不想短话长说:「随你。」 「得嘞。」 得了令的温以轩点了随机播放,哪晓得开篇第一首,就是《半城烟沙》。旋律一响,舒北还不容易舒展开来的眉头又一次给紧紧皱在了一起。 给人以沉重悲怆的难受感是怎么一肥事? 欲言又止,舒北忍住想质问的话。 直至唱到:多少白髮送走黑髮。 一拳头直接招唿到前面架势后背椅子上。 「你在笑话我?」 通过后视镜,温以轩艰难抬头看清楚后面坐着的人脸色黑沉到了一种极致,并且这人已经开始在活动筋骨转动手腕,大有种下一秒随时干架的冲动。 跟了舒北这么些年。 小兔子是没什么雷点,要说雷点也就只有他妹妹舒沫了。啥玩笑都可以跟他开,唯独这件事,坚决不能。作为暴戾美人舒北,在干架这一块上,还从没输给过谁。 看看最近那吴导演。 就是被舒北揍成猪头样,温以轩只想说,干得漂亮,但这挨打的戏份可别落实到自个儿的身上就行。 「不不不,不听了,歌咱们也不听了,我开车,快点开」 一向行事稳重的温以轩把车开得飞快,将人在医院停车场放下,还没来得及再跟舒北两句,对方就连手机都没来得及拿,匆匆离开了。 走前撂下这么一段话: 「上厕所,你先上去,回头我在找你,或者直接在这车里等你,不急,有话好商量,手机联繫保准随叫随到,除非我窜在厕所里出不来。」 说得囫囵吞枣,快得离谱,不过舒北听到极个别字词,也清楚温以轩在说什么,听明白后,嘴角抽了一抽,应了一声「你去上吧。」 至于有无听着,舒北这就懒得管了。 是最近的戏要拍摄内容太多,本来舒北是一周来看舒沫一次,不得已改成了一个月。 因为舒沫的病房在高层,所以舒北一般都乘电梯上去。只是这一次的电梯却迟迟降不下来,等不及的舒北转头沖向楼梯间,准备爬楼梯爬上去。 「一个两个,都喜欢整人。」 踩上第一个阶梯,舒北自言自语,在仰头看了眼楼层,最终认命,埋头抓紧时间。 很快。 舒北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十一楼。 那一瞬间,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双腿发软,胸腔里的一口气像是死活也提不上来,喘如得哮喘的人,撑着腰扶着墙。 缓了好一阵子。 第16章 兔兔的竹马沐白川 找到负责舒沫的护士,对方说,舒沫病情严重,不过医生已经全力救治,如果这次脱险,以后的治疗会好的多。 听到护士这样说,舒北松了口气,正想擦一擦额头上的汗珠,病房里突然跑出一个护士,急匆匆地道:「病人需要输血,只是血型比较特殊,请问家属您的血型是熊猫血吗?」 并没想到这一茬,舒北原地愣住了,他僵硬地摇了摇头,浑身的热汗似乎都凉了下来。 对啊,舒沫是他认得妹妹,血型和自己全然不符。 熊猫血,熊猫血……那么稀缺的血型,怎么办? 急成热锅上蚂蚁的舒北也顾不得怎么医院空调都不解热的问题,他顿了一顿,把组织好的语言说出口,只不过声儿带着少有的喘气:「医生,你们这有没有熊猫血啊。」 反正想着花的也不是自己的钱。 第20页 只要医生出个价,即便是天价他都要买,事关妹妹的安危,可不能马虎大意,钱财不就是身外之物,人都死了,还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内心复杂的舒北,还在想这事。 这时,不远处长椅上坐着的一个男人突然招了招手,跑了过来:「抽我的吧,我的血型是熊猫血。」 男人声音清晰,稳重而又温柔,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带给人一份温暖,还有给到舒北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抬头一看,舒北微微一愣:「沐……白川?」 身穿白色衬衫的男人,闻言,垂眸朝他笑了一笑,这人的五官优越到令人怯于直视,好看的凤眼隐隐含着笑,鼻樑高挺连唇形的漂亮的勾人。 此人正是舒北离开孤儿院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两人结交也有好些年岁,说一句竹马不为过。 长相妥妥得ok,舒北见着这一张脸,有些遗憾没进娱乐圈,不然不火都是他的错!不由多瞅了几眼这小子,反倒是把沐白川的得意样给逗了出来。 便见着他嘴角微微扬着,下颚线都透着十足的贵气,气质优雅又禁慾,整个人溺在了梦幻里真的仿若谪仙下凡。 「是我。」沐白川望着眼前的苏北,表情十分温柔,「你忘了,我就是熊猫血啊,我可以帮忙的,别着急了。」 说着,还没好气,以及被忽略甚至于忘记而感到失落的沐白川抬手去捏了下人儿的鼻子,笑着骂道:「小没良心的。」 最是敏感部位,非耳朵脖子鼻尖是也,像是给抓着命gen子般,舒北腾地一下面颊有些火热,又加上他刚才跑得火急火燎,现在静下来更是满头的汗爆发出来。 就像个移动式发热机器。 看样子,沐白川倒是不嫌弃。 「白川哥,现在可不是胡闹的时候!快救救我妹妹。」 小兔子闹起来,声儿不轻,叽喳着吵得跟个麻雀似的,沐白川揉了揉眉心,又滑倒太阳穴去给轻柔了一阵,勉强把皱着的眉给舒展开来: 「没说不帮你,别叫小祖宗,你叫的我头都疼了,我要是病了,目前再找个熊猫血可没这么轻松。」 天知道 这两人互动起来,简直不要太有爱。那穿白衣的小哥哥跟这刚跑上来的男孩子般配得紧,瞧这宠溺而没宣之于口的宠溺,眼神中妥妥全给暴露了好吗? 论啥都能磕cp的护士小姐表面一本正经,实际心底炸开了花,她偷拿出手机,关掉闪关灯装作要给医生发消息时,手机一下就被竖了起来,对着舒北二人就是连摁几下。 也不管照片煳没煳。 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先拍为敬。 耳后拉着沐白川去做了抽血,为确保血型问题,在查下来后确定是罕见的熊猫血,这才抽了一袋子或许更多的血。 不多时,被「压榨」了的沐白川一副虚弱的样,摁着棉签走了回来。 走得摇摇晃晃。 似若下一秒就要倒下来一般,可把舒北吓得不轻,忙从椅子上站起,把人给搀扶好缓缓坐下后,才松开了手。 同时埋怨的话一句没少:「你一走就是好些年,手机换了?连个消息也不回,打你电话就是次电话无人接听,还有英文的翻译。」舒北侧过身,收起一脸兴师问罪的样,嗓音哽咽了下,不确定问道,「还有,医生是不是抽了你很多血啊?」 压着伤口处的那只手轻微顿住,沐白川带着困惑继续反问:「为何这么说?」 「你都快晕了。」 不经意抬眸,却是发现舒北一直在盯着自己,明晃晃的担忧不会感觉不到。他本就是想为了让舒北注意到自己,给到一定的关心。 虽说沐白川的确被抽了蛮多的血,但绝不至于连走个路都会踉跄。 装的。 这么多年他不是不想找舒北,而是迫不得已,没法跟他联繫,这么久没见,沐白川害怕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得生疏,无非贪恋过往没轻没重,是恋人未满朋友之上的关系。 重新听到舒北喋喋不休,不依不饶地怪他都不会照顾自己,恍然觉得时间回到过去。 还是初相识那会。 像风灌进山谷,像月拨开云雾,又像是寂静的密林迎来第一缕晨光,两人久别重逢,又是这样危急的情形,意外地很有话说。 面对眼前人的数落。 沐白川其实没全都回答,隐瞒了很多,舒北只是性子单纯愿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性子,可他不是蠢,也看得出来,对方依旧没有放下自己。 只是那份爱意却隐忍不发,让人难以察觉。 若不是白川喝多了酒,酒后吐真言,并压着他差点要夺走自己的初吻。后知后觉的舒北总算发现出以往跟他出现的一些不正常行为举止的操作。 但他并不厌恶。 甚至还有考虑跟沐白川在一起的想法,可有谁知,这货莫名其妙失去联繫!就好像人间蒸发,只有舒北翻开聊天记录,看着跟沐白川聊得内容,恍然如梦,这人是真真实实出现在他的世界中。 沐白川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震动,就见着放在椅子边缘的手机在作祟:「你手机响了好几次不接吗?」 垂头一看,舒北见着手机屏幕上显示超大的两个字——金主。 一股寒冷直接袭来,是顾钰打来的电话。 第17章 呵,真是只不听话的兔子 第21页 是在医院的廊道间坐了大概十来分钟,舒北凉透彻了,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老半天,脸色一度难堪,最终竟生生把它给关了机。 这一系列行为落入沐白川眼里,他把棉签丢到一旁垃圾桶,起身拍了拍并没任何褶皱的衣裳,眸下一片柔情,他揉了揉小兔子的脑袋: 「给你打电话的人是你不想见又不能拒绝的人,是吗?」 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顾钰,是到目前为止,舒北都觉得这件事很是丢人。 做替身,还在别人胯下cheng欢。 被昔日最要好的朋友问起话,舒北错愕地抬起头,这小傢伙好像更害怕了点,瑟缩着瞳仁,坠入噩梦般摇头,他张了张嘴蠕动出的声音轻得让人听不清。 眼前这人还是如初见那般干净的没有任何污点。 或许有了比较,才会显得更加狼狈尽染。 舒北颤着眼睑,他忽地又把头给低下,垂得很低,沐白川都快认为他要把头埋进衣领子里去了,犹豫的功夫,总算听到软糯可怜的声儿响起。 「我不想回答,行吗?」 捏了捏他的面颊,沐白川望着他的眼,点头道:「你知道我不会逼迫你的,不愿说就不说吧。」 就在舒北手机关机的这档子时间,成功错过顾钰铺天盖地的信息轰炸和五个电话,看得出他火气蛮大。就在刚刚,开完会把文件重新备份好后,他就开车来横店探班。 却是兜了一圈都没见到那蠢兔子。 在问过许桉,才知舒北是接到医院的病危通知,赶去照看妹妹舒沫去了。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顾钰本是没气,气就气在,打了一通电话没接,再打,手机里直接传来对方手机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英文的sorry还没念完,就被顾钰发狠般挂断放在兜里,让许桉开车,他则是坐在后位,翻开笔记本,修长的手骨在敲打着键盘,那屏幕上一堆文字,许桉瞧了一眼,顿感头晕目眩,甩甩头坐到驾驶位去。 车子扬长而去,倒是都在同一个城市,也没浪费太长时间。 彼时天边日头偏了位,黄昏将至,稀稀疏疏的碎光拉长了疏影,旁侧黄花开得正是旺盛,甚至有三两的孤鸟停歇在枝丫上。 赶前儿落了雨。 剔透的水珠子还有部分悬挂其上,或滚了个边儿,落进了叶子当中,那叶片倒也不觉得累,就这样含着珠子,在风中瑟瑟微晃着。 景自当美得潋滟多情。 许桉瞧了一眼,有些挪不开眼,只是偶然地抬头,就见着旁边一栋楼中11层的玻璃窗前有两个人影子,其中一位颇像舒北。 蹙着眉用手机拍了张照,放大一看,还真是他,还有,旁边那男生,模样不赖,对着舒北笑的温柔。 掐人中自救来得急否? 顾钰瞥了眼许桉:「把车子停好一会跟上来。」 「是……」许桉身形明显一顿,在心底为舒北默默烧了三炷香,找停车位去了。 顾钰长腿一迈,健步如飞,一副抓姦的样,他脸上带着墨镜,深邃乌黑的眼全然给遮住,可这也挡不住他那该死的魅力。 舒沫病房在11层。 刚已抢救过来又在icu里躺了一阵子,这才回了原本的病房,气色差到极致,但好在旁边的心跳测试器上还有那么一下两下的频率。 虽跳得极为缓慢,但命算是保住了。 深深忘了眼舒沫,舒北视死如归拉着沐白川出了病房,他快把自己犹豫死了,掏出手机看了半晌,怕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拿手机的手在轻微打着颤。 不过小兔子很快收敛了所有负面情绪:「那个谢谢你啊,我要给那人打个电话可能要点时间,你在这等会?」 「好。」沐白川说得不假思索。 姑且,舒北只要不提出太过分的要求,这人都会答应,区区等一个电话的时间又能等多久?都这么多年等下来,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小兔子不喜欢闻烟味,沐白川自觉退开想去厕所抽根烟。 哪知电梯那引起小部分喧闹。 沐白川愣住,抬眼看去——是个腰细腿长,气场max的男人,是顾钰,他推了推墨镜,淡粉的薄唇紧抿着,一脸不悦。 只是出个电梯,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如果不是他神色如冰,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的话,估计会有不少春心萌动的年轻护士上前去要联繫方式。 没多久,顾钰就站在了舒北跟前,他神情淡漠地瞥了一边的沐白川一眼,然后微微低着头,将目光转向了神情惴惴的舒北。 沐白川一回头,就见着舒北像是傻了那般站在原地,双手无措不知摆在那好,他赶忙走去,就要把舒北拉到身后,但这小兔子固执地惹人心疼,他不为所动。 搞得沐白川只好陪在边上站着。 医院窗子外站了两只麻雀,叽喳着把头凑进来,量它们也听不出个什么名堂,偏就是一副要听的德行,昏黄夕阳落了近来,回不到一点的温度。 「不接电话?不见人?这就是你做情人的态度吗?」顾钰连看都没看沐白川,语气不善,眼神牢牢盯住了舒北。 这称唿堪比五雷轰顶,沐白川难以置信瞪大了眼,他目光在面前二人扫了几下,不确定道:「情人?舒北这是什么情况?还有这位先生,舒北是我的朋友,他刚遇了点事同我在商量,太忙了没来得及看手机。」 第22页 被他的眼神盯得更加不安,舒北动了动嘴巴,刚想开口解释,就见顾钰一记拳风朝着还是一头雾水的沐白川而去。 「唉——!顾先生。」 经常锻鍊,浑身都是肌肉的顾钰,打一个纤瘦的沐白川,不用想也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被一拳打倒在地的沐白川捂着脸,痛苦地缩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舒北慌慌张张地蹲下来,把倒在地上的沐白川扶了起来:「你还好吗?我带你找医生……」 第18章 兔兔下跪积极 人还没从地上拉起来,甚至话才刚落下。 抬眸就瞄到顾钰又作势要踹沐白川,舒北唿吸骤然凝住,他害怕沐白川被踹出个好歹,就往前一挪,挡在了他的身前。 模样坚定 分明这小兔子怕得要死。 收回攻势的顾钰见舒北这么护着沐白川,神情愈加阴沉。自己送他这么多东西,给他想要的一切资源,居然还比不上眼前这个不堪一击的小白脸吗? 要不是他花钱付了舒沫昂贵的医药费,就凭舒北这十八线演员的资歷在娱乐圈里能混出些什么风浪。 靠他这身子? 就沖舒北这不服气的性子,太烈,先前那吴导演,不就曝光搞得身败名裂。顾钰还犹新记得,活生生打成了个猪头。看得出舒北还是挺洁身自好,没考虑在这一方面发展。 「先生,顾先生还请你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舒北见顾钰神情如此,立刻松开了扶着沐白川的手,幸好,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护士已经上前扶住了沐白川。 透过窗子照进来的余晖把地上的血染得越发妖艷,顾钰居高临下看着面前这一对苦命鸳鸯,他想笑,却发现对上酷似贺瑾的这一张脸。 心脏无缘无故抽出地犯疼。 这种难受劲儿顾钰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早在当初得知贺瑾不告而别的心痛程度有的一拼。 可他到底不是贺瑾。 一个请来模仿甚至逢场作戏的情人,是太像的缘故,才会牵扯进去,被左右情绪。 半狭着眸子,语气慵懒至极带着极度的不屑一顾,顾钰转了转手腕,目光悲悯又觉得好笑:「怎么,你要给他求情?不知道什么该动,什么不该动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我的小兔子,你知不知道惹怒我的后果又是如何?」 保证可不止讨一顿打这么简单。 「顾先生,他帮沫沫输了血,熊猫血!医院暂且找不到血源,多亏了他帮忙,不然……」舒北看着顾钰,有些复杂地道。 不然什么呢。 指望靠这个金主,又能靠得上什么。在最需要他的时候,这人非但不会雪中送炭,反而变本加厉的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站在岸边 看他是如何在池水中痛苦挣扎而迟迟上不了岸边得以喘气的狼狈模样。 舒北啊舒北,你不会当真以为,这人给了你几些破钱就认为你在他心里就是特殊的存在?一口一个情人阿瑾,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就应该清楚。 什么是不能渴求的事。 即便是存在一丝的幻想。 捏着拳的手,用了极大的力气,指甲陷进了肉里却浑然不觉。 他赫然抬头,目光充斥着绝望和隐忍:「只要你别去找他的麻烦,要我做怎么都可以。」 见顾钰依旧没有要放过沐白川的意思,舒北一咬牙,说道,「还请顾先生答应。」 「哦?」听了舒北的陈述,顾钰不怒反笑,「你跪下,然后,我们解除关系,让你妹妹从特护病房滚出去,也可以吗?」 不得不说,顾钰真的很懂怎么拿捏舒北的七寸。 听了顾钰无情的话,舒北的脸渐渐白了,他似乎忘了,顾钰是他的金主,他的一切都在顾钰的掌控之中。 正在他慢慢屈下膝盖,承受着沐白川震惊的眼神之下,他已经跪在顾钰面前,姿态谦卑,没有半分不满。 漂亮的睫毛略微下垂着,遮挡住眸子里的光亮,便是成了黑黢黢的一汪泉水,再难看清情绪。 乖顺得不成样。 将车子停好的许桉,急匆匆地从电梯里跑了上来,就撞见这一副场面。 廊道外,有人围着看戏,不过站得位置很远,生怕给殃及池鱼那般,许桉看着这一群人也是心烦,他靠着自己一人之力,把这些tou拍下来的视频挨个删除干净,并被迫给录制了一份「绝不会把刚删了的内容恢復好后,继续上传到网上」的视频。 许桉那股子凶劲儿随了顾钰。 不怒自威。 廊道尽头的动静是如何,舒北管不着,他现在就只是一门心思要让眼前这金主爸爸消气。 见舒北竟然真的跪下了,顾钰顿时无名火起,他想不到,那个小白脸竟然真的有那么重要。 重要到让舒北放弃了尊严也要保全他。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顾钰眼中已经没了仅剩的怜惜,伸手狠狠打了舒北一巴掌。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两清了,钱,不用还了。你我间的合同很明确,在此期间你不准跟任何人亲密。」顾钰甩了甩手,冷漠道。 说是亲密,其实是连交友的权利都给剥夺。 顾钰对于情感上面的事洁癖很重,他容不得一粒沙子,就譬如眼下,可能沐白川和舒北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好友,可就是占有欲作祟。 第23页 这可是他的东西,怎就平白无故跑别人那,还跟别人谈笑风生起来,一到他这里,就是这般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的样子? 越看越冒火。 到了两人跟前的许桉掩盖住眼底的吃惊,低声劝顾钰道:「顾总,短期之内,我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不如,给他一次机会,让他继续伺候您?」 殊不知此话一出,顾钰没有立马吭声,许桉还以为自己给说错了话,在肚子里有打了一阵草稿,准备开口换个说法。 倒是冷静下来的顾钰,瞧见正好有个台阶可下,也懒得继续生老大的火气点点头:「是他这边不合规矩乱了套,理应要罚,扣他每个月零用钱,给他的银行卡也没收!」 冷淡的声儿充斥着不容拒绝的威慑力,许桉顶着若有似无的威压,听他把话说完,许桉这才弯腰将脸色苍白的舒北扶了起来。 顾钰瞥了眼舒北,轻微转动起右手腕子:「把舒北带上车,我回去还有事跟他说清楚。」 小兔子闻言当即打了个轻颤。 搀扶他的许桉也感觉到舒北的不安,他一个做助理的,见惯顾总这一副冷冰冰毫无半点人情味的样,嘆息一声,到底是没多说什么。 一切来得突然,沐白川还感觉到脸上在发烫,见着舒北跟着他们离开,模样极度为难与不愿,他沉了沉眸子。 第19章 吃个东西还呛住的蠢兔子 直至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沐白川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有多么多余,还频频用眼神示意舒北。 [待会我请人把你救出来?是不是这人拿了重要的东西,逼你跟着他的?] 是逼迫,但也是心甘情愿。 舒北最是不喜欢卖惨诉苦的人,所有艰难都是一个人抗过来的,包括这些年为了给舒沫赚去医疗费,到底是走投无路。 不然。 又怎会去投靠顾钰这一只大尾巴狼! 白皙的面庞顶着五个巴掌印,舒北只觉得脸如火烧。 最是要命的,还得是现在头晕眼花,他今早起的晚,到现在没吃饭,本想着到了化妆室想吃点温以轩带来的早餐,又因医院这趟子事,气都不带喘,赶过来。 好不容易缓和下来,这胃部就开始叫嚣不适,嘴唇怕是已经苍白,整个人很是无力似乎下一秒就要给晕厥过去的惨样吧? 舒北沖他摇摇头,意思是,顾钰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沐家虽说在b城也算小有名望,可比之顾氏集团那等巨头,还差上许多。 而顾钰的手段,更是让人毛骨悚然。钱多,鬼都能帮忙办事,谁又能动得了他,可能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钱太多,性子过于薄凉。 给塞到车里的舒北和跟舒北的主治医师商议完的顾钰一同坐在后边。 谁想看人脸色。 舒北不是没跟许桉提议,要坐副驾驶位。 支支吾吾半天,许桉算是听明白意思。 立马反驳地让舒北哑口无言:「叶先生,你还是老实些吧,顾总现在心情不好,你若还跟平日反着来,他会理解成你不满他的安排,纯心跟他对着干。」 老子就是跟他对着干! 舒北在心中暗暗吐槽,可面上却装作乖巧的模样点点头:「我知道了。」 「嗯,知道了就好。」 这会顾钰忙活完事,总算是上了车,见到车子里气氛还算不错,他默默看了眼背对他,一脸认真看手机不知谁发给他的资料看得目不转睛。 幽幽转动眸子,便把视线挪到一旁看向自己,但目光瑟瑟,跟个受惊了的兔子似的。 要是有耳朵,早就抱起蜷缩在车子一角。 顾钰还在气头上,本是一句关心话,愣是让他说成了斥责跟反问:「没吃饭?」 舒北有着轻度低血糖,早些年尴尬一事就是在顾钰面前华丽晕倒,那是他还在gay吧上班,忙得一天没吃饭,晚上又遭到调戏。 兔子硬是给急晕了过去。 「还不至于穷的没饭吃。」顾钰受不住般揉了揉眉心,抿唇道。 把刚在医院边买的包子扔了过去,随即翻开笔记本办公,虽说顾钰面上阴沉的情绪散了不少,但舒北觉得还是保持安静得好。 小心翼翼吃着热乎乎的包子,连咀嚼都不敢快了发出声音,一口接着一口,腮帮子动着,他目光下垂看着里头的肉,一门心思在想一会下了车该怎办。 顾钰会不会兽性大发,拿出准备已久的鞭子和手铐一系列18jin的玩意折磨他。 可能是脑补出不好画面。 一口水直接呛住。 闷声捂唇咳了三声,然后这蠢兔子就咬着嘴怎么也不愿出声,忍得眼泪沫子蓄满眼眶。 听到边上急促咳嗽声,许桉如坐针毡,顾总有洁癖,对于环境的卫生很注重,尤其是见不得唾沫满天飞。 即便是捂着唇。 也有看不见的水珠在乱飞。 尤其是还充满肉味,这感觉,许桉默默看向前方,他只管开车就好,反正顾钰不可能真气到极致,把人给一脚踹下车。 无数种念头,从脑子里浮现,唯独这不耐烦还忍不住关心的话让许桉傻眼。 顾钰啧了声,单手护着笔记本屏幕,另一只手已经把这蠢兔子给捞过来,还帮忙给他拍背。 嘴上依旧是不依不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第24页 许桉忍不住把车子开慢了点,把放着没开封的矿泉水递给舒北,「有水,你喝些。」 是顾钰接过手后,帮忙拧开盖子给的舒北。 给一个巴掌再给一块糖? 喝了口水,舒北抬眼,恰好撞进顾钰深邃幽远的瞳孔,里头闪烁着某种异常危险的信号,像是在警告他别挑战他的耐性。 舒北咽下喉咙间的水。 他知道,顾钰这回是真生气了。 「谢谢。」舒北轻声细语地说着,然后伸手拉住了顾钰的衣袖:「顾先生我妹妹她的病还没问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她人在医院,不可能不缘无故犯了病,是不是吃了不该吃的……」 话未完,就被顾钰冷冽嗓音打断:「舒北,你是在怀疑我背地里害你妹妹病法?」 「没,没,我是在想是不是沫沫她自己嘴馋吃了不好的东西。」 疏离到没任何情感的一双眸子注视他尚久,顾钰盯着舒北泛红的眼圈,忽然笑了:「你知道我的脾气和为人,整你们,不屑我亲自出手。跟你有交集,也不过是因为你的脸和他长得很像,懂?」 他指的自然是,先前动情时经常提起的「阿瑾」。 舒北心脏勐跳几下,表情僵了几分,勉强笑了笑,应道:「顾总说的是,我懂。」 「懂就好。」 顾钰说着收回目光,又把注意力放在笔记本上,淡漠地吩咐许桉道:「一会到家后,你把文件送到公司去。」 「啊?」许桉愣了下:「顾总,您不用亲自过去吗?」 这文件内容他也是涉及了部分内容,顾客可是要跟顾钰商量制作方案的想法。 人不在现场,沟通转述,都是极其麻烦的事。 「没必要。」顾钰将最后一行字打完,存好文档发给许桉,「文件发你了,你去吧,我今天还有事,改天再找你谈合作案的事。 是要跟你的情人谈床shi吧。许桉扯了扯嘴角,差点给翻出白眼出来。 不过咯噔几秒后。 许桉应了声「是」,把油门踩得更深了些。 二人一问一答,在卖关子,不过舒北也懒得去听顾钰商业上的事。他只管拿着顾钰的钱,花就完事,不过,现在他的零钱都被扣压住。 第20章 迷煳兔 每个月顾钰给他的钱还是足够多,随便开销,而且不够钱还随时能再要点,这金库,舒北是挖了些许存下,还没存多少,就被断绝了经济来源。 哪能行! 讨好吧…… 舒北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风景,眼眶酸胀,一时竟是忍不住湿润,鼻尖发痒,他用手肘蹭了蹭鼻子,试图止住这股莫名冒出来的情绪。 他这辈子从未求过人。 而在顾钰身上,破了太多的先例。 医院离顾钰的别墅,有些距离。等车子开到,那天都已然暗了下来。 一轮寂寥萧瑟的寒月不知何时挂在黑幕之上,旁侧的路灯昏黄朦胧,将两边树木拉长成斑驳的剪影。 都到了别墅门前,舒北像是给睡了过去,双目紧闭,脑海中思绪纷乱,却也无法平静。 大佬没开口,是不是他还不能下车? 故此蠢兔子装睡到底。 许桉见状欲言又止,他下了车帮忙拉开门,想了一想,还是弯腰把舒北给打横抱起。 陌生的清香忽而贴近,舒北是装睡,但胜在这些年在娱乐圈摸黑打滚,演技方面,妥妥的不成问题,愣是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一副睡死了的样。 顾钰弯腰从车里出来,手上还提着包,看了眼许桉,不动声色地扯了扯脖间的领带: 「给我,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你要是再不去公司,怕是那儿保安都要赶人关门了。」 好吧,许桉承认在听到这话后迟疑了,不过还是笑着应下,把怀里的舒北交给顾钰。 走前不放心的许桉还是前嘱託万嘱咐,唯恐下一秒这饿狼就要把白兔给吃得连渣子都不愿吐。 理了理句子逻辑,才道:「他明儿还有戏,可别搞废了。」 「嗯。」 这一声嗯多少带了几些敷衍的成分,许桉头疼地揉揉太阳穴,接受顾钰刚在车上发来处理好的方式文件夹,看了几眼,像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那般,一扫所有不快。 「这法子成,顾客一定喜欢的。」 直到许桉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顾钰才抬头望向夜空中明亮皎洁的圆月,却是没看多久,神情复杂地又看向睡得不怎么踏实,唿吸都有些不顺畅没规律的舒北。 该拿你怎办才好? 总在我面前一副柔柔弱弱,惹人怜爱的模样。 偏偏骨子里倔强得很,让人恨不得狠狠捏碎了他那颗傲气十足的心脏! 「你真是越来越不想他了。」顾钰轻唤一声,语气说不出的温柔。 舒北睫毛颤了颤,却依旧纹丝未动,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低嘆,连风都不敢惊扰般,只轻微吹动他的发梢,还没飘起一定的弧度,顾钰已经抱着人转身往别墅内走去。 一见到顾钰回来,候着的女僕们立马就迎了上来,想为其解下西服外套,并递上热毛巾,伺候沐浴。 可一见着他手里还抱了个人,而且还是个男人,不由多看了几眼。 「下去,我一会自己洗,不必麻烦了。」顾钰淡漠吩咐。 第25页 众女僕一愣,旋即应下,退出房间,顺势带上门。 这下耳根子和目光所及之处得到了片刻的安静。 垂眸望向舒北。 这会光线比在外边的要好,能见着他脸颊通红,眉宇间隐约透露着难耐的痛苦,额角冷汗淋漓,唿吸急促,唇瓣张合不休。 顾钰轻dian他皱着的眉,却徒劳无功。 「真睡着了?」 还别说真就睡着了。 舒北这些天睡眠一直缩水,忙得不可开交,又加上今天一整根线都是紧绷着,本来想装睡,但装到一半成了真睡。 不过好像给梦魇住了。 可今儿就是这睡得正香的人,把顾钰气得有要杀人的冲动,对谁都能有暧昧亲昵,唯独面对自己,向来都是乖顺得没了原有。 这傢伙 还真是不折腾一番不罢休啊。 把人放在床上后 顾钰伸出食指挑开他的衣领扣子,修长如玉的手指灵巧地勾勒出性感喉结的形状,最终停留在锁骨处。 指腹略带薄茧,触碰上细腻肌肤,犹如蜻蜓点水,却是叫人心悸。 睡意极浅的舒北觉得浑身zao热,像是置于火炉之中,难以克制。 「顾先生。」他喃喃,睁开迷濛的眼睛。 四目相对 望着顾钰,舒北心底一阵恍惚,便听到压低嗓音相对不满和禁慾的声儿响起。 「呵,你高兴时叫我顾先生,不高兴就叫我顾钰,这么矛盾,还是第一次见呢。」顾钰俯身,凑近他的脸庞,与舒北咫尺相隔。 两人唿吸缠绵,近在咫尺。 那瞳仁漆黑深邃,里面倒印出自己迷煳的模样,仿若一汪幽潭。 「舒北,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我……我困。」舒北打了个激灵,莫名觉得屁屁有些疼,他作势撑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紧张道,「顾先生,今儿我太累了,得睡觉,对,睡觉。」 说罢,他就要熘,熘回自己的房间,外加里外反锁,这才睡得踏实。 孤男寡男一间屋,不被吃,谁信! 然,下一秒。 压根连身子都没从床上起来,又被顾钰反握住手腕,一个用力,重新摔回床上。 「你想干嘛!」舒北惊慌道,他挣扎着想要逃脱顾钰的掌控。 可惜,这人早就做好准备,牢牢抓住他,一条腿更是压在了他的腿上,不给任何机会。 「不碰你,正常睡一觉,我想搂个人,但若是你执意把我惹恼了,可就要干那档子事,可别忘了,我现在的心情算不上好。」 闻言 浑身僵硬且不说,漂亮多情的桃花眸子都给生生瞪圆了。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兔子,一时不敢动弹,也不敢出声。 顾钰这话固然是威胁的。 可却是实话,他现在的确是一肚子怒气。 不管是哪方面,舒北现在都不想招惹顾钰,毕竟他还需要靠着这人维持自己经济来源。 视死如归的样,入了眼。 破天荒 大佬笑了? 以为是自己错觉的舒北眨了眨眼,在抬眸子,哪顾钰眼含轻笑的样,当即把他压进厕所洗了个澡。 洗得香喷喷。 在后半夜,大尾巴狼确实没有要侵犯他的意思,舒北放下惴惴不安的心,背对顾钰,没安全感地抱着自己渐渐没意识睡过去。 第21章 脸都给打肿了的兔子 睡梦易醒 淡淡薄荷清香混了些许的菸草味儿,舒北半夜睡觉不踏实,转过身,滚到顾钰的怀中,那股子烟味愈发明了,苦涩至极。 睡梦中无意识呢喃,舒北软软糯糯的声儿响起:「顾先生,吸菸有害健康,那味儿也属实不太好闻……莫抽了吧,呛……呛鼻……」 美人在怀 他不是柳下惠哪能不乱了心。 本就心事重重还生着闷气的顾钰给撩得眼眸泛沉,小兔子畏冷,空调打得低,盖着被子还一个劲往自己怀里拱。 那搭在他后背上的手顿时僵硬住,顾钰微仰起头,喉结无意间混动,他揉了揉舒北毛茸茸的短髮,明知这人熟睡说得是梦话,但他对着这张脸还是忍不住亲亲落下一记吻。 「烟不抽哪能解得了寂寞,酒不喝,心可是要难受坏了的。」 不过确实可以少吃些。 一夜未睡 但心情至少稍微顺了点。 这天还未亮得通透,鸟啼鸣就紧随而至,灰灰濛濛的,顾钰又一次看了眼怀里的蠢兔子,神情中透着几缕疲倦,眼下的乌青尤为明显。 倒是舒北睡得舒畅了,好像是后半夜,周边温度没那么冷得过分,稀罕,前些日子一直做得那个梦,也没在骚扰他。 一觉睡到差点日上三竿,手机吵了约莫有个十来分钟,总算把这人给叫醒了。 诺大张床。 舒北醒后,眼都还是酸胀得很,打了个哈欠还保持着单手搂住被褥,上边沾着清淡的薄荷味,虽不大明显,但还是让他打了个激灵。 昨儿,顾钰也在这张床上。 不过那人好像并没对自己做些什么。 却是把电话一接通,就听到李丽姐催人命的话铺天盖地压来。舒北战术性把手机拎得老远,都能听着这十足的怨气,没来由咽咽口水,有些弱弱地缩了缩脑袋瓜。 「小祖宗,能不能来横店拍戏了?」 第26页 要是人在现场,定是能见着李丽那恨铁不成钢,想一个盆子扣在他头上的杀人眼神。她这人啥都好,唯独是个性情火爆之人,典型的说一不二。 见她油米不进,不得已咽了咽口水。 「能能能,丽姐等我半个钟,啊不,十分钟,我火速赶来,我刚睡醒请给我几分钟缓缓的时间。」 把手机拿到耳边,囫囵吞枣般说了一段话,也不知对方有没有听清楚,把电话挂断,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刷牙洗脸,至于这穿衣梳头都给并在了一起。 而这早饭…… 女佣姑且是得了顾钰的令,不吃还不准走。 在客厅僵持数十秒。 赶时间的舒北最终败下来,等他吃完饭再去横店,那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果不其然,刚一到横店,这关注量妥妥有了,近乎他的到来得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尴尬地给大伙打了个招唿,这蠢兔子就被李丽捂脸拉走,拖着这么个显眼包,倒也是为难她了。 好在这些天,舒北是成了肝帝,大有种跟导演不死不休的架势,以至于短短一周的时间就把自己的戏份快给拍完,而他最后两齣戏,其一就是再挨个巴掌,被陆南川扇完后,人都从这部剧里给消失了。 至于其二 是时隔多年,再次在路边偶遇许伊,有那种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怅然之感和释怀的感觉。 舒北表示小意思,莫得问题。 在经歷无数次的ng。 总算是把这两场戏给拍完,直至导演喊了卡,尽职尽业的舒北总算是摇晃着下来,在旁准备着的温以轩见状,吓得大惊失色,把人给拖到休息室,左看右看,确定没人跟上,立马反锁。 再转过头去看舒北。 一整张脸都是担忧,温以轩心疼地挑起他下巴,看着一边红肿的面庞欲言又止,忍了会儿终于忍无可忍: 「舒北你倒是放的开,知不知道明星这一张脸最是重要,你就这么让那陆南川不要命地扇你?你又不是看不出来,他这是在刁难你。」 给人抓着下巴被迫抬头的滋味,舒北不欢喜,不过他倒是觉得温以轩此刻关心自己的模样很是有看头。 显得一副无所谓般耸耸肩:「这不是拍戏嘛。」 温以轩简直要气笑了:「拍戏是没错,可也不能受这么大委屈吧?瞧瞧这巴掌印,没个十天八天消不下去了。」 正说着话,他就动手动脚,毫不客气戳了戳舒北被扇红的脸,听到对方吃痛声,这才停下来手里的动作。 不屑冷哼:「倒还觉着疼,我还以为你不怕疼。」 这话戳破,舒北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只是嘆气:「我也没办法啊,谁让我是新人,人家资深,怎么折腾我不都得受着。」 这唿吸一下就被他说得凝固住,温以轩就是一个嘴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一开口跟打仗似的说出一大堆,才意识到自个儿说错了话: 「听丽姐说,你不是有……唉罢了罢了,要真是那一层关系,给说出去的话对你名声也不好,还是就这样吧。」 温以轩的话说得含煳,舒北听懂了,心下不禁涌起一股暖意。 对于这个助理,舒北一直是讨了便宜还卖乖,工资给得少还一个劲给自己出谋划策。说是头一次见面觉得就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啥都很投的来。 舒北反正无所谓,一个人也是过日子,人多,日子照样过。 说了那么多台词被泼那么多次水。 确实也要好好休息下。 这会儿舒北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温以轩提及顾钰,他睁开眼,才知,这鬼小子都凑到自己跟前,就差几毫米的距离,两人就碰头给撞上了。 乌沉沉的眸子瑟缩了下,舒北换了个用湿毛巾捂脸的动作,不解道:「你提顾先生干啥?」 「没什么,关心下而已,不过又想想太隐私了,还是不问得好。」 「唉,瞒不过你们这群火眼金睛的人,如你所想,顾先生是我的金主……」这话还没说完,舒北随意抬起眸子,就见着温以轩一副准备撸起袖子冲出去干架的冲动,忙把人喊住,「为了给我妹妹治病!他有的是钱不是?」 第22章 兔兔心情不错 温以轩听过舒北说起自己的情况,但这还是自己逼问之下,对方才愿意抖出来的破事。舒沫得白血病,是短时间内死不了,还特费钱,能够把三线城市的房子赔进去,怕是都不够。 知他苦。 但舒北给人的印象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 哪怕身陷困境,都能以笑面对,因此温以轩认为这个小太阳永远能够阳光。却忽略了最根本也是最难堪的一件事,舒北他不要命地接戏拍戏,他缺钱啊。 缺到骨子里的狼狈。 一屁股坐在舒北前边的椅子上,温以轩顿了顿,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好在这股子情绪转眼即逝: 「你要是实在缺钱,也不用找顾钰啊,我和丽姐两个人勒紧裤腰带……」 话还未说完,就见舒北摇头:「不够的。」 清淡的声儿听在心里头怪难受,温以轩欲言又止,可他到底是拗不过这个固执的人,在某种程度意义上有利有弊吧。他是这么安慰自己,同时没再抬头,以至于舒北再拉开手机屏幕时的犹豫没能见着。 第27页 拍完白乐的戏份后,舒北暂且成了半个无业游民。由于介绍他过去的顾钰,他拿到了一笔丰厚的片酬。 之后 在这些没有事儿干的日子里,舒北开始计划着带着妹妹的片子找国外的专家谘询。 虽然顾钰帮忙找来的专家已经足够权威,但他还是想出去看看有没有更有效的疗程。 不管需要花多少钱,他都会帮妹妹把病治好的。 其实他早就想去了,只是一直忙着拍戏拍gg,没能腾出时间来。 现在正是好时机,舒北找了好几个地方,在手机上做起了攻略。 提前跟专家取得了联繫。 那名专家听说了舒沫的特殊情况后,当即起了浓郁的研究兴趣,甚至可以帮着舒北联繫病房。 只可惜,事情都准备好了的时候,李丽打来了电话,告诉舒北,自己给他接了一档综艺,对于自己名声有很大利益,指不准能够靠着几位大牌蹭点流量,再加上舒北本就长得耐看又俊俏。 指不准一炮走红,也是有可能。 「我不管你有什么事,这一次都必须给我参加,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功夫来给你求来这个名额吗?别人想上还没机会呢!」李丽的语气斩钉截铁,显然是不允许舒北说出半个「不」字的。 「可是李姐,我要给妹……」舒北还想争取一下,可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 「三句离不开妹,当真是护妹狂魔了,我知道你这边的情况,这不也是在帮你找戏好赚钱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无奈嘆息声。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把舒北的嘴给堵住了。 过了半分钟,李丽把整理好的资料发给了舒北,足足有十几页的字。作为晕字的舒北只简单浏览了一下,却是看到中间几行字,不由仔细一个个字看去。 发现李丽这一次是真的下了很大功夫。不光把综艺主打什么,观众爱看什么都写了出来。 还给舒北写了营销方向。 简直就像是把饭餵到你嘴边,你张口就能吃到这一笔钱。 看着屏幕上「甜系男友」四个字,舒北陷入了沉思。他在想,是自己哪方面让李丽产生了误会,让她觉得自己适合这个人设的? 还「甜系男友」呢。 他跆拳道黑带,还在地下拳击场有不小的名气,平时脾气也没小到哪儿去。这不,身上现在还背着一个说他欺负对家抢人家资源的黑料呢。 倒是这一副软软糯糯的样无非是能够讨那人在干坏事时,能轻些。俗话说得好,爱闹的小孩儿有糖吃,爱撒娇的情人惹人疼。 看完资料后,舒北给医院去了电话,问过妹妹的情况后,又给专家发了消息。大意是自己这边出了点状况,没办法转院过去了。 专家很通情达理地表示了理解,然后告诉舒北: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能来,他就会给舒沫准备好一间特护病房。 表示过感谢后,舒北舒了一口气。 幸亏妹妹的情况还不错,这个专家人也好,不然,他就只能告诉李丽,自己没办法去那档综艺了。 如果他真的那么说了,李丽也许真的会崩溃的。上次听到李丽的「河东狮子吼」,还是他不在意自己被人泼脏水造黑料的时候。 人红是非多 可关键他现在还没大红大紫,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都能惹到人,只能说吃这娱乐圈的饭,真的处处都是刺,刮喉咙得很。 正当舒北觉得万事大吉的时候,突然想到了顾钰。怎么把那个大尾巴狼给忘在脑后了呢? 自己去s市参加综艺,不就没办法随叫随到了吗? 以顾钰的脾气,估计他会让自己待在s市的吧? 想到这里,舒北火速给顾钰打去了电话,然而对方可能在忙,完全没有要接的意思。 手机铃声响了半天。 没办法,舒北只好给顾钰特助——许桉打去了电话。 「什么?你是说,顾钰这几天都不会在本市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去s市了?」得知顾钰这几天忙得腿不沾地,绝不会有空召唤自己的舒北,咧个大牙就开始笑了。 「是的,叶先生,我想您可以去s市,顾总是不会怪您的。」许桉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几分疏离,正是适合做顾钰特助的那种人。 「好,谢谢你啦,告诉顾钰,我明天就去喽。」舒北按捺住兴奋,勉强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 电话挂断后,舒北在床上滚了整整三圈,才慢慢恢復了正常。 接着,他简单收拾了些东西,放在了一个包里。然后按照李丽的嘱託,往脸上敷了睡眠面膜,为了避免出现死皮,还涂了厚厚一层唇膏。 美美护完肤,还对着镜子摆出几个帅气的poss。 而后,舒北倒在床上,关了灯,为了明天拍综艺时能有一个好的状态,逼自己早早睡觉。 还别说,舒北这个起早贪黑一个很少早睡的人,或许敷着带有安眠成分的睡眠面膜,又可能是心情不错的缘故,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第23章 是兔子心肠好,别说他蠢 次日 破天荒,舒北起了个早,他的脸还是在火辣辣的疼,不过肿得不明显,也不红,不凑近看,看不出端倪。又往脸上擦了药膏。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坐上飞机,和李丽和温以轩一起,去往了s市。 和他一起参加这档综艺一共有五个人,有两个是当红女明星,还有一个是据传脾气古怪的老戏骨南梁子,剩下的就是舒北和同样空出今日没戏份的陆南川了。 第28页 除了陆南川外,其他几个人对舒北的印象都还不错。毕竟一个有礼貌且长相特别棒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被人无缘无故讨厌的。 同一个屋檐下,打起来可不好,瞧这人一脸臭样,舒北差点说不出礼貌打招唿的话,一开口,这舌尖都快给顶着老虎牙上,生疼得紧,倒是把声儿尽量给压制住。 「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陆老师。」 不曾抬头,陆南川依旧是靠在哥不起眼的地,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也不知在划些什么,淡漠答话:「嗯,来综艺玩玩,偶尔放松下也是好的。」 李丽习惯性跟旁边的艺人打成一片了解情况,也能过相对应说出对舒北有利的话,脸上一直带着微笑。 倒是无所事事的温以轩就像条小尾巴跟在舒北背后,霎那间,现场还是有几分热闹。 还没算上灯光师造型师这些在准备的工作人员。 这档综艺节目的主题是「街头测试各个明星的带货能力」。 每个人都会分到一些物品,然后要带到步行街去贩卖。规定时间内赚钱最多的就算胜利,可以得到节目组准备的精美礼品一份。 和其中一个当红女明星一样,舒北也分到了几只笼子里的小动物。只不过舒北分到了兔子,那扎着双马尾走得可爱风的姑娘好像叫于秋心,她分到了金丝熊。 南梁子分到了手机壳,而另一个女明星楚轻竹和陆南川分到了文具。 带着各自的货物,几人乘坐着节目组准备的面包车,往步行街的方向而去。 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舒北经常帮着福利院在外募捐。和性格过分沉默的舒沫不同,他总能得到人们的喜爱。 所以,这一次的任务,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很简单。 找到一个空闲摊位,舒北和摊主交涉了几句,以每小时六十块钱的价格租下了摊位。 可其余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南梁子费了好大一会儿功夫,终于得到一块小小的地方摆摊。陆南川和那个同样分到文具的楚轻竹则差点跟人家吵起来,不过后来也还是得到了摊位。 而贩卖金丝熊的于求心迟迟没有找到摊位,最后还是舒北告诉她,可以跟自己合用一个摊位才勉强搞定。 「谢谢。」 姑娘家还是蛮客气,她来到舒北的摊位把手里提着的金丝熊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沖舒北露出个灿烂又温和的笑意。 如春日暖阳,没有甜得过分腻歪,给人如池水叮咚的清澈爽感。像是一眼看去,有点挪不开眼,舒北在娱乐圈,美女美男见得太多,只是觉得这于小姐长得有点熟悉。 啊对 后知后觉的舒北总算记起了重要的事。 只可惜脸上想要回应的笑显得就有点仓促和勉为其难。倘若舒沫没得白血病,那定然跟眼前这可爱的小姐一样,是个活泼开朗又性子大大咧咧中带着谨慎吧? 哪会现在病情恶化到连医院门都出不来。 本该是红润的唇,却是苍白得惹人心疼。 「你会不会叫卖东西?」 唿出一口气,连那眼睑怕是都没发现给轻颤了下,是叫他垂着头,额前的碎发全然挡住叫人看不清他情绪,只觉那声儿闷闷的。 于秋心还以为是自己那一声「谢谢」过于唐突,摇了摇头又小心道:「不,不会。不过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模仿起来虽然蹩脚,但不至于……」 叫不来人。 然,这后面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舒北轻笑声:「罢了吧,瞧这太阳也大得紧,姑娘这白neng的皮肤让紫外线照久了,可别晒成非洲姑娘。」 那可就不好看了昂。 听出话中带有一些挑dou的意思,于秋心收起胆小怕事的样,便觉着眼前这个子不大高,长得很清秀的男人并不如自己所想那般,斯斯文文安静如画。 若放在古代去,这般说话,乃孟浪之徒,不得叫一棒子人过来,对他拳打脚踢,才好咽下心里头的那股子气。 有点小家子气地哼了声。 倒真就把东西搁着坐到后面大伞底下,歇凉去了。 面前一堆小老鼠,性格不一,有几只不知闹出何等的别扭,滋滋发出不悦有要攻击对方的声儿。舒北有点忙,把它们拉开还在中间插上玻璃板,期间还得小心避免着可别被咬破了手。 突然觉着,他这边的兔子乖顺不少。舒北无奈扶额,嘆息一口气。 等全忙活好。 再抬头 咦? 没了于秋心的人影,再一回头,好吧,舒北见着这「大小姐」安逸地坐在那,姑且嫌热,但附近又没小风扇可以拿着吹,就着一张宣传纸,在那扇风。 流量艺人,好像吃不了太大苦的样子。 之后,舒北开始吆喝了,靠着其他人都没有的童子功,很快就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客人是一个长相可爱的男孩,大约十一二岁,指着一只兔子,问:「这一只多少钱呀哥哥?」 舒北笑眯眯地把兔子放在手心,「不贵的,只要二十五块。」 男孩递过纸币,带走了那只小兔子。 有他这么个开门红,当然也引起另外四人当然注意,不过陆南川酷爱要面子,坚持自己卖货,不曾挪开过一步自己的摊位,却奈何迟迟叫不来人。 之后 舒北还帮着另外三人卖了不少东西,几乎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天使兼团宠。 第29页 于秋心也觉得这人在这一方面还蛮有天赋,掩唇轻咳了下,性子有点小傲娇的环住舒北的胳膊:「我家搭档就是这么棒,北北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第24章 北冥有兔 就问你这波操作服不服。 上一秒还在跟你摆脸色,下一秒直接主动贴来,模样乖巧得不行,而原因则是周边围来了人,装腔作势一词让她解释得淋漓尽致。 那胳膊还被于秋心牢牢抓在手里,舒北面一丝尴尬,但到底是没能把人给推开,扯了扯嘴角,说了「举手之劳不必挂齿」八字后,打算收拾下面前桌前还没被卖完的一只花色小兔子。 许是样貌不大如人所愿,又加上身子羸弱瘦成了皮包骨头,这便是没人买它的原因。 软兔子小小一团蜷缩在笼子里,那怕生的眼神看向四周,倒是跟舒北被孤儿院赶出来的那会儿,尤为相似。 论死去的记忆突袭击他,愣是心窝子处叫人用钝器给戳伤了般,有血在往外疯狂地流,可舒北却觉得这痛感没先前那般强烈。 问了问一旁的工作人员,是位小姐姐,脖子上还戴着工作证,上边的字很清晰又大——乔嫣然。 「嫣然小姐,小兔子大概多少钱一只啊? 配上舒北这期许的眼神,乔嫣然一下子就被抓住了心一般,这兔子也不过就二三十来块,她做了一次擅作主张。 摆手摇头:「不要钱。」区区这几十块,能够跟艺人搭讪说句话,也不亏。 来这综艺的哪个不是俊男靓女的? 欣赏就好,目睹美色。 烈日炎炎之下,些许凉风就显得是极为稀有的东西,就那么飘来几缕,吹得舒北额前髮丝微晃,他嘴角的笑似乎更加灿烂了些,不同于以往的职业假笑。眸中似水般柔情,透着宠溺的碎光。 小兔子二话不说,就被舒北从笼子里抱了出来,是一只垂耳兔,耳朵软乎乎的,使得爱不释手玩弄了一番。 乔嫣然小心翼翼双手拿着手机,又走进了些距离:「那个,叶老师,能拍一张你和小兔子的照片么?我觉得这图拍出来一定很好看,要是不能的话……」 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但因为乔嫣然可能是性子过于内向的缘故,说得很委婉,像是已经做好要被拒绝的准备,犹犹豫豫间,舒北回礼了个柔和温暖的笑容。 「没事,你拍吧,综艺里不也有要求最后来张集体照么?我们五人正好都在场。」 其他三人倒是无所谓。 还得是南梁子开口,敬他是前辈,陆南川再不情不愿,抱着自己没卖掉的东西凑了过来。 三二一,茄子。 一张照片拍完,舒北在c位,左右两边是漂亮姐姐们,而南梁子和陆南川则是站在舒北的背后。五人当中,笑得最是艰难的非陆南川莫属。 也应了在网络上,他被粉丝开玩笑挂上「冰冷男神」的称号,这张脸就好像无动于衷面无表情才是该有的样子,至于其他时候的情绪,都像是在尽力装出来似的。 乔嫣然把拍好的照片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张。 舒北的注意力是手机图片里,自己抱着的垂耳兔,他现在手里还抱着,小小的一团,不如就叫「崽崽」得了。 按理说 综艺是有一定曝光收益的热度,但舒北不曾想过,自己会因为一张照片,而差点给火出圈外了。 而也是这档综艺的第一个热搜 ——「舒北就是兔子系清纯甜美男友啊」。 评论区视频区简直就跟炸开了花一样,再拍完这期综艺,舒北又回到顾钰的别墅家,他这会儿躺着刷手机视频,没翻多少,就看到自己抱兔子笑得一脸动人心弦的视频。 拉开聊天框,居然评论5000+。 [最新消息:(5231楼):啊!是叶舒北对吗!北北也太阔耐了吧!说什么抱兔子,那分明时兔子成了精,这甜系boy谁能顶得住?集美们你们懂我意思吗!] [回復5231楼:哈哈我懂,恭喜咱们北冥有兔的粉丝帮又加了一位新成员!] 只听闻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却在这一届网友的一顿操作,成了「北冥有兔,其姓为叶」? 仅仅三天的时间。 微博粉丝量,居然突破了十万,这可不是小数目,虽比不上那些上千上亿的粉丝,舒北也已经很满足了。 好像他还没拉粉丝群,哦不对,他一直都是在野生放养他的粉丝。没有联繫方式,甚至连回復都没有,在舒北的印象中,娱乐圈就只是赚钱的圈子。 能有人如此崇拜爱慕。 倒是不敢想像的事。 点开微博,舒北发布了和刚带回来没多久的兔崽崽拍了张合照,发布的文案也很简单。 舒yer/钻六vip: 星号:电视剧只想你超话#只想你#@金小姐勿que 这一声伊伊,想必再叫也是没人回了。[配图:只想你海报官宣照] 剧中金佳嘉演的是女主许伊,而他这个男三白乐,註定爱而不得,一个温柔多情的人设,很难不讨喜。 这消息刚一发出。 就蹲着微博刷动态的粉丝们一见自家哥哥发动态,那铁定光速过来打卡求眼熟。舒北躺平在宽大柔软的床上,打了个滚,最后爬在床头,想编辑文字跟粉丝们来个亲切互动。 然,文字还没打完。 就见着迟了三分钟,那金色名字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评论底下。 第30页 金小姐勿que/红钻10vip:我在。 只想你这部剧,女主设定成万人迷,也是文倾向,有帅气逼人的小叔叔,有痴情又不敢说出心声的白老师,再有隔壁领家肖学霸。 随便领出哪一个都是国民男朋友的标准。 谁不喜欢占有欲爆表的,温柔又贴心的,懂你又照顾你情绪的? 这小说就有很多书粉,拍成电视剧还又能吸引路人。 忽而就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前途并非如自己所想那般晦暗的不成样子,舒北捏了捏拳头,抓起一旁在枕头上睡觉的崽崽,搂在怀里,他给自己打着气。 只要自己有足够的钱,就可以医好舒沫的病,等到时候,如果顾钰不同意跟自己解除合约关系,没事,他舒北能干出千万种噁心人的事,还不行顾钰这货还能受得了他。 第25章 主动求人的兔兔 睡意朦胧被吵醒的垂耳兔不明白主人的心思,好在这兔子的性格很温和,它微仰着头,用那滴熘熘圆润的眼睛盯着同样在看自己的舒北。 下一秒 脑袋瓜子让人给狠狠揉弄了下,垂耳兔的瞳仁里闪过一抹错愕和茫然。 舒北瞧它这一副呆若木鸡的样,登时没忍住笑得开怀,直接塞到胸口处放着,修长的指尖轻挂着对方的鼻子: 「别看了,空调凉快得很,抱一起睡个觉。」 可独属于这一份安宁又能维持多久,火了,势必招黑,往往妒忌让人的面容变得越发狰狞骇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舒北在《只想你》这部剧里的戏份已经拍完,眼见这剧没还播出去,他就已经有些小火,应了老话后生可畏,陆南川想着法子整治他,想来想去,还是听了旁人的挑唆之言。 决定下黑手。 在这一段时间,陆南川拍完戏就开始忙,忙得经常见不到人影,倒是他经纪人在赔笑卵足了劲儿解释,但也没说清楚到底在忙些什么。 只一句「隐私么,再聊下去就不大好了。」 如此 对戏的演员没过多询问,反正寻思着就算闹出事,这脏水也不好弄湿自己,爱谁谁去,日子倒也是这般安分地过着。 陆南川在网上买了许多通稿,让水军到处去讲,说舒北有和一些导演不正当关系,包括这次选角,一个默默无闻的十八线小演员。 「他凭什么拍必定会大火的片子?」 这一句话如一滴墨水摔进了池子,哪怕有在刻意沖淡抢救,可水墨相融的速度又哪能不沾染一些污浊。 很快,对于舒北不好的评论迅速发展。 而先前兔系男友拉拢的一些北冥有兔粉丝也有点立不足脚。粉丝群就给生生撕裂成两派,其一理智型,若是叶舒北真是这种没洁身自好只为钱途的烂人,我们马上脱粉。其二真爱粉,尽力在各大网站视频底下为舒北洗白。 就成了如今这一片对吵情况。 [叶舒北这个人我没了解,不过根据这一群北冥有兔我觉得这明星多半也好不到哪儿去。] [北冥有兔:北北不可能是那种人,不要乱污衊好吗?我考古过他以前的资料,是一个诚恳的打工人,他拍了很多gg电视剧。] [别洗了,你是洗衣机吗这么能洗,作为十八线演员,像这种爆火书籍翻拍的小说怎么会请这种人?叶舒北这名字要不是闹出这件事我还不知道娱乐圈有这个人,导演又怎么会去关注?] [哎哟,求求啦,这一群北冥有兔就是不带脑子的洗衣粉,见啥都能洗,你们粉的星是人是鬼,搁着屏幕你能了解多少?] 一句句戳人心的难听话,北冥有兔却还在想着法子在给舒北维护辩解,可舆论导向摆明是黑自己。而到后面愿意帮他说好话的人,开始变得越来越少。 看到这些负面消息,李丽很着急,看舒北不痛不痒的样子,气的大骂了他一顿。 「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有这闲工夫逗你的那只蠢兔子?」 李丽在b氏集团公司谈合作,让舒北暂且在休息室候着,结果谈完后拿着合同文件夹出来,就见着这人悠闲地玩兔耳朵。 有一种头顶冒青烟的冲动。 火冒三丈杀来,要抢他的垂耳兔,舒北赶忙双手紧紧护着它,嘴里嘀咕着火上浇油的事: 「唉,丽姐莫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这么多年想把我捧红,现在看样子快红了。」 正说着话。 舒北抬眸就对上那双眼底能够喷出火来的李丽,他默默吞了吞口水,装作没看见。 便感到胳膊一阵轻微的痛楚,垂眼帘看去,是文件夹,李丽把这份合同塞给自己,她脸色青一阵血色都快褪完: 「可我要的不是你的黑红!」 然后没跟舒北多商量,自己去找公关解决。 确定舒北真能做到这般毫无顾忌,坦然面对自己被黑一事?这一身脏水,自然有人帮他洗,而且定是洗得一点痕迹都没。 作为顾钰的情人,帮忙处理后事不是他这金主该做的事? 就是在打电话让顾钰早些回来的话,被舒北说得好生暧昧,语气中充斥着一股小娇妻的害羞,是男人都顶不住这种口气,若隐若现的勾引。 在其他城市忙着处理正事的顾钰在接到这一通电话以后,显然不知情还给错愕了下。 「等会。」 第31页 撂下这两句,不等舒北把事情再解释得更让人能够理解,就听到手机传来的一阵忙音,顾钰把他的电话给挂了。 但不负众望地,在晚上十一二点的时候,都已经洗白白打算睡觉的舒北突然听到客厅门口处有钥匙转动的声。 才刚躺下去的舒北开了床头的灯,近乎刚撑起身子,脚步声越来越近,顾钰喝了酒,他浑身酒味和烟味都要把他身上原本的淡淡薄荷清香给全部遮盖住。 舒北闻不惯菸酒味,下意识没控制好面部表情,却是肩膀传来疼痛,眼前画面乱飞,他被顾钰推倒在床上,而这人已经半跪在床榻边上,正扯着自己的领带。 俯身就要轻吻那动情的人,舒北吓得一哆嗦,忙双手抵住,有点抗拒他的亲昵爱抚,象徵性这小身板还瑟瑟发抖了下。 「怎么?」顾钰停下手里的动作,他坐直身子居高临下盯着舒北,「不想还诱惑我?」 这话说得过于露骨。 不知是不是房间里的空调打得太高,舒北面上拂过一缕潮红,有点热,他尴尬地用手指了指旁边枕头上一团咖啡色的玩意:「别,崽崽还在床上。」 「崽崽?」 顾钰顺着他的动作看去,伸手把那东西给提了起来,受惊的兔子下意识要咬人,恐怕是顾钰这人气场太吓人,傻兔子张开的嘴,愣是没咬下。 英俊帅气的男人抓着软软糯糯的垂耳兔,有着强烈的视觉冲突,舒北又吞了吞口水,发现今晚说话有点卡喉咙: 「那……养的垂耳兔。」 闻言,顾钰竟直接甩手,把兔子扔出门外,动作粗暴没有丝毫怜悯:「北北,你是不是忘了,我最是讨厌毛茸茸的东西,嗯?」 好在兔子没给摔着,也没惨叫而是拔腿就跑。 第26章 兔兔在赌自己在他的地位 眉宇温良,那双柔和温润的眸子,如同秋水般缠绵,也就只有在此刻,舒北能见得着,而平日里,这双眼自当宛若明月般深如深潭。 便是瞧上一眼,都觉得打心底的发凉。 」网上那些事,不准备和我说说?」 完事后,拥着晕晕乎乎的舒北,顾钰低沉着声音问道。 耳根子涌来一阵温热,觉着那人在轻吻自己的耳垂,那一股子的酥麻像是羽毛般在挑弄心尖儿,痒得人儿想要躲开。 顾钰却是把舒北给摆正,他拥着他的兔子。 「嗯?」舒北困意上涌,「随他们怎么样,你已经对我够意思了,这种事,我不太好意思开口。」 「求我一下,我帮你摆平。」顾钰有些幼稚地道,手在顾钰身上不老实地游走。 被他弄得睡不着觉的舒北一个翻身,在顾钰唇上砸了个吻:「求求你了……」 经过两人这么闹腾,夜色愈发浓重了些许。那外边的星辰与月亮得不通透,投下那三两点稀碎的光晕,就落在窗前的一隅地,混了清冷,才知那窗子还给漏了一条缝,时不时进来几缕热风。 身后的人在听到他这一声「求你」,满足地轻轻一笑。 而后说了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舒北大吃一惊,怎嘆这人根本没有截止和下限,只有一次次不断地被打破歷来对顾钰的认知。 「顾先生,这……还来一次不太好吧?」 毕竟您老人家明儿还要回那公司处理事务,同我这般纠缠到三更半夜,或说大战到天明。都有些古代昏君恋软榻上的娇媚人儿,不早朝了。 便觉着搭在他腹部的手在撩bo着火苗,舒北被他摸得实属难耐,想要挣扎着起身,可身子给筋骨住,根本爬不起来。 「舒北,可是你求的我,有求于人难不成还有拒绝的余地?」 哪有这般蛮不讲理的! 不过面上还是弱弱应了声:「呃,顾先生说的是,那快些结束成不成?今儿累得紧。」 顾钰「嗯」了声,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音,沙哑又性感,可说出来的话,好生无情:「这,快不了。」 被迫无奈的舒北转过身,望住对方漆黑乌沉到窥不破心思的一双眼,眸中有自己的倒影,他看着,也不知在想什么,没再吭声。 床头边上亮着的灯映照在顾钰的面上,舒北意识恍惚,漂亮桃花眼一片混乱,根本对不齐焦距。 是当巨大kuai感没过头顶。 才终于被放过。 后面顾钰抱他去清洗,舒北早就眼皮子耷下,给睡了过去。兔子急了可是会咬人,而在这乖顺的外表下,顾钰却觉得这小东西更像是一只狐狸,liao人于无形中,又爱表露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叫人恨不起来。 春宵一刻逍遥,一晌贪欢。 …… 一大清早,舒北是被不要命乱摁的门铃声给吵醒,下意识去摸昨儿顾钰睡过的地,空荡荡的,也只有在床榻上呈现出的一个凹坑,以及下半身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证明昨夜的疯狂是真,而非他做得一个荒唐梦。 房里的佣人面面相觑,终于在摁到第十下时,有人打算开门时,楼上传来一阵慵懒至极像是没睡好的嗓音淡淡响起。 「谁啊?」 舒北穿着宽松的白衣长裤,他刚从厕所洗漱好后缓过神,一下楼梯,就见着佣人们如临大敌的难堪。 那准备开门的佣人一回头,同舒北来了个眼神对视,她迟疑三秒还是回了话: 第32页 「回叶先生的话,是一个自称李丽的小姐说是你经纪人,不过顾总有令,说你今儿不用去工作,所以……」 不等说完话,舒北已经从楼梯上下来,他摆手:「让她进来吧,我吃得消。」 而后自个儿跑去冰箱前,也懒得去管空腹吃冷饮上胃的说法,只觉得现在浑身不舒服,想吃些甜的冰的,挑了一盒勺挖的冰淇淋吃了起来。 做舒北经纪人许多年,李丽本以为多年媳妇熬成婆。等 到舒北演完这个角色打开一下知名度,就能稍微轻松一些了。 没想到。 好不容易弄来的机会,居然还招来了全网黑。由于陆南川粉丝加上他买的水军营销号的漫天假话,慢慢的,各大评论区不再有人帮舒北说话。 似乎所有人都已经认定,舒北就是一个靠卖屁股才拍的了这么多片子的坏人。 深陷舆论的正主舒北此刻丝毫也看不出紧张,他并没有被网上这些言论攻击到一点,而是捧着一桶冰淇淋吃得欢快。 看到他这个样子,李丽快要被他急疯了,有谁家演员都快被人家骂成筛子了也不着急的?她是该说舒北心理素质好呢,还是该骂他没心没肺不知死活呢? 对此,舒北自有一套说辞:「李姐,你别这么上蹿下跳地忙活了,不是有公关吗?他们正干着呢。你坐下,喝点茶,降降火。」 见李丽还是一副火气沖天的模样,舒北扔下手里的冰淇淋勺,正色道: 「咱们是不是只能做这些了?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就这样吧,黑红也是红啊。圈里有不少人不都是这么火起来的吗?到时候再营销一把呗。」 又一次听见舒北摆烂式回復,李丽脸色比刚进来那会更加难看,她手里还拎着小包,有点想把它抓起砸到沙发上吃冷饮的舒某人。 「你就在这里吃吧!」显然她并没有被舒北这套说辞安慰到。 「丽姐再见,出门不送,要是有事可以发消息给我,我随叫随到。」 回应他的是高跟鞋踩地发出有频率和摔门的声。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舒北拿起冰淇淋勺,恶狠狠地挖了一大勺填进嘴里。 口感冰凉,吃上大大的一口,真是舒服啊! 享受了一个接不到通告和gg的下午,舒北在家躺在床上,喝着可乐打着游戏,舒服得简直不想再奋斗了。 当然,这也只是想一下罢了,他还要照顾妹妹,不能就这么随心所欲下去。之所以一点也不着急,是因为他在赌,赌顾钰不会就这么放任他不管的。 毕竟想再找一个跟他那白月光这么像的人,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第27章 兔子给予顾钰的形容很独特 一夜折腾,在听了李丽那一番话,可能舒北也觉得有点事要做, 换了身衣跟佣人说是家中关着闷得慌出门透个气,马上就回来。好在舒北这种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性子,在某些情况下,很管用。 对于从没食言的小兔子,立马得到了放行。 舒北露出个灿烂微笑,他眉眼一弯就像是星辰跌落进了眼底璀璨而又明亮,他保持着嘴角的弧度:「谢谢漂亮姐姐,我算了算时间,应该是下午五点回来。」 那位女佣是管事的人,被这么一句漂亮姐姐叫着,面上有些许的动容,不过还是古板地一字一顿:「尽量早点。」 比了个ok的手势,舒北踏出门槛还不忘把门给关上。 算来时日 也快到顾钰的生日,舒北想着这些天正好因网上黑料而暂停拍演,就想着给他好好选个礼物,毕竟,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给对方惊喜。 舒北是顾钰包养的情人。 但目前知晓的人不过就他们三,外加觉察到异样而没说出口的李丽。 开车去了家服装店,想给顾钰买衣裳,好不容易转了一大圈选着了合适他符合他高冷气场的衣服,却因没记住顾钰的尺寸,就来了句公狗腰。 搞得服务员小娜尴尬地笑了笑:「能否再具体点?」 蠢兔子记性惯来就不好,又加上他没事做记别人的尺寸作甚,想着顾钰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直接脱口而出:「拿件xl码,他一米八能穿就行。」 一听这身高,再一看买的这衣服。 脑子缺根筋的小娜还以为舒北在给他爸或者爷爷这些亲戚买礼物,在边打包衣服的同时笑着说道:「你家长辈穿这么时髦的啊?」 翻开手机准备扫码付钱的舒北顿住,他一瞬间没能理解小娜的话,是琢磨了话中的意思,腾地一下,白皙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出来。 人儿的眼神中夹杂几缕复杂。 把钱付了后,舒北接过袋子,尴尬地道:「呃,我家那位。」 「男朋友?!」小娜在说着话时眨了眨眼,像是磕到真的那般难以置信。 本来还是件很正常的事,从眼前这人嘴里说出,怎就觉得是非常不正经的事。 「嗯……」说实话,舒北在应这一声时,脑子就已经有顾钰的身影,想解释,不是男朋友,是金主和情人的关系。又觉这种身份更加尬到五体投地。 他还是选择了闭嘴。 默认男……朋友关系也不是不行。 想谁谁就到。 正当他想要一笑而过,手机响了,有人打电话给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点人,舒北倒是没有起一点疑心。 第33页 同小娜扬了扬手机,轻声说着:「我这边还有事,就先走了,若是日后有缘,还会在你家这儿买衣服的。」 出了这家服装店,他就接通来自顾钰的电话。 还没等对方开口,倒是舒北先行问道:「今晚要我过去吗?」 金主大概最喜欢他这样的了,积极上进无要求,边打工边暖床,服务还是顶哌哌。 小兔子是容易害羞,对于这种字词说得也是很隐晦,可能是近墨者黑的缘故,倒也适应这种像是属于恋人那般的调情话语。 很显然 电话那头明显地愣住,不过舒北不在乎,反正都是拿钱办事,感情么,谁先动心谁先输,这一点他还是清楚得很。 只是想着顾钰这个人占有欲太爆表,不过朋友间的照顾关怀,都能乱吃飞醋,就好像,舒北真是他的所属物,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向他示爱似的。 在良久的沉默之下,舒北倒是耐得住性子。 在秒针第三十八次转动,顾钰总算给出了回应,只说了一个字,声音淡淡,且如在沙漠中干涸已久的人,沙哑得厉害。 后又说了句:「早些回来。」 舒北挑起眉头,是想问对方还需要带些什么东西,例如润润嗓子。 就在他脑子里在尽力搜索相关资料,手机就传来嘟嘟的忙音,顾钰挂断了电话。 望着返回手机屏幕界面的舒北愣了神,他还保持着领着袋子单手打电话靠在一旁等着电梯上来的姿势。 望着门还关着的电梯,舒北不禁望得出神在喃喃自语: 「奇了怪,好像近些日来,跟顾钰呆在身边的时间长了,那梦回古代做国师和陛下那些风流之事没再做过。」 倒是梦中的一景一物,包括陛下对他动情也好错认也罢了的悽苦神情,都像是亲身经歷,说不出的难受好比心里头给生生挖出了个大窟窿,源源不断还是热乎的血液从里头给流了出来。 而相对应,舒北一直不理解这梦有何含义,还曾经上网谘询过。可惜给到的答覆都是稀奇古怪杀千刀的话: 有说会不会是楼主的前世,可能是前世他负了你,所以今生他来找你为求你的原谅。 有说只是一个梦,可能是小说情节看多了,就不由往自己身上套用,以为自己是书中人物的可能。 亦有人说,哪有分不清的感情,只有不愿看清的现实。 相比较,最后一句话说得跟舒北发布#求周公解梦,梦回前世感情经歷跟自己现在所遇到的事有八成相似是什么情况#的帖子格格不入。 但说得清楚又现实。 不知不觉 舒北又打开手机翻到自己发布的这个问题帖子,下边又有一些人回復,但没有一个是符合心里猜测的。再抬头,空着的电梯开了门,他有点心不在焉又去了二楼。 首饰店饰品店 戴在顾钰左手腕子上的机械錶有些年岁,錶带都有些黯然失色,倒不是说给他重新买个手錶,舒北进了一家戒指店,他可能脑子发懵般,选了两款相近但不是一对的戒指。 价格还不低。 要是用顾钰给的卡,每一笔支出,对方都知道。 不得已,舒北很是喜欢这戒指的款式,捞出自己没存多少,但对于这支付还是不成问题的卡,刷了下。 「滴——付款成功。」 听——我心在流血。 漂亮戒指配漂亮人儿,等到时候钱赚够,让顾钰把他给一脚踹了,他在找个好看的姑娘家结婚,日子倒也能过得太平舒适。 第28章 别忘了兔兔是个暴力美人 买来的一对戒指放在同一个盒子里,让舒北小心翼翼放在怀侧袋里,理了理自己略带有些鼓出来的一处,确保无误后,这才上了车。 一看时间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下午3:20分,离跟佣人答应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路程也不过三十分钟的事。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舒北想去酒吧逛一圈。 对于这种「三好学生」,被孤儿院赶出来后,他就近乎一整颗心都扑在为救治妹妹而准备大量的钱,没日没夜地拍戏让他已经快要成为只知道赚钱的工具。 偏偏都这般劳累,一个月打好几份工,可钱还是不够用…… 心里堵得慌。 好比一个乖顺到了极致的人,其实是被刻意压制出来的情绪,迟早有一天会爆发出来,而这一天便是今日。舒北性子跟长相完全两码事,热情又奔放,是冬天的一把火,能够把寒冷的事物给烧融化。 舒北想起跟陆南川搭戏心里头就有点闹得慌,再加上这次不知被那个兔崽子给黑了,更是阴郁的不行。谁不想听好话,而这臭名远扬,又哪是他随口说说「黑火也是火,能火就行,可别再挑三拣四得了」。 坐上车,一脚踩下油门往本市最热闹的酒吧k所开去。 一路上倒是没什么红灯畅通无阻。 开着车的舒北嘴上可没半分饶人的话,量着四周没人,他来了个一时嘴上爽快: 「陆南川这混小子,当时拍戏就给我调高度酒,让我醉得不省人事,我是酒量差了点,但也不至于一杯就倒吧?」 「还真当以为自己是个角了,无非仗着先进娱乐圈一阵子,指不准没前些年的时间,你还不跟我一样是个十八线不起眼的小明星。」 第34页 舒北骂骂咧咧地将一肚子憋屈全部吐露出来,直到车停在酒吧楼下。 此刻因了时间又往后挪了几十分钟正好下班高峰期,舒北把车停好。 抬眸望向这座五星级酒店,灯火辉煌。 淡金色的余晖从玻璃窗洒落下来,照亮了整个一层,k所在地下,之所以设在下边是合了环境晦暗不明好有光打照产生的视觉效果。 说来也是丢人。 长这么大,除了在拍戏或在电视剧里见到这酒吧,现实当中还没来过,倒是说再好的酒吧也离不开一个乱字。 来了之后,舒北领会到了。 收回视线,他推门下车,朝着电梯走去。 电梯门缓缓拉开,正迈步跨进,哪知刚站稳,便觉得背嵴勐地被狠狠撞了下,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倾,险些栽倒在地。 「你他ma找死啊!」耳畔响起男人的咒骂声,伴随着女人娇滴滴的撒娇声,「哎哟,老公你轻dian嘛~人家疼——唔唔唔」 舒北眉头皱紧,伸手扶住旁边的电梯壁稳定身形,接着一股刺鼻的酒味儿扑面而来,才知这人喝多了在这耍酒疯。 不予理睬。 转过身往另外一扇电梯走去。 「喂!你聋了吗!」男人怒骂一声,冲过来拦腰拽住他,「你知道我是谁不?敢惹爷爷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与你好像没结下过梁子吧?怎么就惹到你了?」 轻微扯动了下唇角,舒北不经意抬眸,他甩了甩手腕,却挣脱不开,便眯着眼睛扫了眼这位混不讲理的人。 男人穿着白衬衫、西裤和皮鞋,打扮得像模像样的,脸上画着精緻的妆容,手里还夹着根香菸。 早些年无聊刷剧,就刷到这人演的戏,也不是说认得这张脸,只是这货在《萧瑟风尘》中饰演皇帝一角,太让人难忘。 好像叫平滑? 反正演技不错人缘也不坏,但是在剧中却属于那种嚣张跋扈,目空一切的角色,却不曾想过,原来是本色出演? 「呃我说平滑先生,我是进去喝酒,你是出来走人,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我他么叫华平,什么平滑?」华平恶狠狠瞪着他,「你惹了我,你出现在这就是碍了我的眼,就该赔礼道歉,懂不懂规矩?」 「哦,我若是不懂,又该如何?」舒北双手插jin衣服兜内,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见过混得没见过如此混得。 「要不这样,瞧你也长得跟个ji一样,卖的吧?」华平笑了,笑得很猖狂,「多少钱一晚?出个价,我买得起。」 却是话音未落,那还没说完的字音勐然提高不止一个音节,惨叫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境界。 舒北单手掐住了他的喉咙,一瞬间,这人也似乎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逼近。 窒息的恐惧涌上心头,华平吓得面色煞白,连连求饶:「大哥大哥,我不知道是您,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 这种时候求饶是最蠢的做法。 小兔子性子不好,没这习惯一忍再忍,属一点就炸的那种,偏还有不知好歹的,不枉他学了跆拳道几年,这一身功夫,以一对三壮汉,全然不成问题。 舒北并不打算就此罢休,扫了眼旁边吓得花容失色的姑娘,穿得性感风sao,视线又一次转移到华平的身上,觉得这种人渣就该让他记忆深刻永世难忘。 他的神色渐冷,眼底杀意浮现。 突兀的,一个尖锐的女声传入耳朵,让舒北顿时松开了手。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背上,不知何时被划破,在昏暗的光线中折射出耀眼夺目的光泽。 眉头不由蹙着,见着几滴血顺着指尖流下,舒北这才看向刺伤他的华平。 对方显然也被吓懵了,呆愣在原处,一双眼睛惊魂未定地看着舒北。 「呵……」舒北忽地轻笑一声,抬手抹掉手背上的血迹,语调带着讽刺,「原来是装醉。」 「装醉?」 「不然呢?」 不怕死的人拿着带血的刀子,真就以为有了武器就天下无敌。舒北嗤了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踢飞他手里的刀,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将人揍趴下。 这一幕被赶来的保安看在眼里,都不禁咽了口唾沫。 「这人喝醉耍酒疯,闹事打人,压到拘留所关上几日吧。」 第29章 兔兔又叫错了 舒北拍了拍手掌,抬眼看向那几位保安。 手上还在流着血,一时半会止不住,可想而知划得有多深,舒北倒是觉得不算太疼,兴许这些年吃得苦太多了。 「抱歉,给你带来了这种事。我们这就处理。」其中一位保安走来把倒在地上不愿起来甚至试图想要讹钱的华平一把拉起。 「没事。」 舒北神情慵懒,他倒是一副无所谓,只是遗憾这酒没法喝了,他懒洋洋地靠在一处,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等待对方接起,这才开口:「先生,我可能要晚些才能回去,下午五点来不及,出了点事。」 也不知哪个佣人通风报的信,她们就是那样,总爱三两个人凑在一起,讨论自己和顾钰之间的事。论述这个情人会在什么时候被玩腻赶走。 却是有回舒北无意间听着她们的谈话,还有不少人觉得舒北这性子还蛮好的,至少比前几位那一群白莲花好太多,不作。 第35页 眸中顿了片刻,电话那边轻轻吐出四个字:「晚上七点。」 挂断之后保安问他需不需要打120,毕竟流了这么多血,光是看上一眼都吓人得很。 借着头顶,这还是廊道,灯倒是亮了很多盏,但可能起到酒吧的那种氛围,故意给调暗些,舒北垂眸打量受伤的手。 或许是皮开肉绽,要是再划准一些就切破血管了。 揉了揉眉心,舒北长话短说:「没事。就是没法在你们这开销买酒寻乐有点遗憾呢,下次管管好。」 重新回到车里,浪费时间不说还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舒北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他去了当地诊所小医院,包扎伤口的时候,会时不时痛得浑身发颤,不过就算是拿刀子捅他那疼,他都能强硬挺下来。 唇瓣被牙齿咬出了血,即便如此也没泄出一个声儿来。 处理完伤口,看着捆得跟个粽子一样的手,舒北觉得要是让顾钰见着,指不准又要讨一顿骂,别扭地又去买了一双宽松的手套,而今气候炎热,戴着手套简直就是神经病的作风。 于是,蠢兔子就只戴了一只,还别说,起到耍帅的目的。 好不容易在六点赶回别墅,佣人们一群看异类的眼神看向自己。舒北这会知,原来顾钰把约的地点改到了顾家名下的咖啡馆,就在本市。 而他刚刚手机因为忽而没网,这消息自动给过滤没看。 离了大谱。 舒北觉得头更疼了:「等会,我换个干净衣裳再去伺候人。」 把买来的衣裳塞到一位佣人的手中,舒北先是回了自己的房间,把口袋里装有戒指的盒子塞到有锁的抽屉,还用其他物品挡住,自认为藏的还算隐秘,拿了换洗的衣物去沖一下澡。 手伤得严重。 洗澡很是不方便。 折腾有一定时间,才从浴室走了出来,闻了闻身上的沐浴露清香没有沾染血味和其他不该有的气味。 算是洗得干干净净。 后又穿上了顾钰最喜欢他穿的衣服,忙慌慌开车来到其实离k所没多少距离的咖啡馆,舒北有种心累的挫败感。 大概等到七点多钟,小兔子姗姗来迟,多等了十来分钟的顾钰低头望了眼手錶,不带一丝情感地道:「今天去开房,不到别墅去了。我手机给你发了消息,你没看?」 啊?开房?? 手机里简讯就发来了一条:来琴海咖啡馆。 听到金主要求的舒北有些疑惑,这人不是有洁癖吗?怎么可能愿意去住酒店的房间?要是这世界是世界,妥妥ooc,疑似被人夺舍,换了个灵魂。 或许是专注凝视的眼神太过炽热,一杯没怎么动过的咖啡又让顾钰小抿了一口,清淡的面容在热气下,好像少了平日里的薄情。 「你倒是会违逆我了?」 「不敢。」 等到来到酒店,舒北顿悟过来,原来这家酒店是顾钰名下的,一直以来就给顾钰预备着一间总统套房。 有钱人令人羡慕,动不动就是顾氏名下的东西,舒北可能对于权这一类字词有了新的了解。但当然,他这金主并没有想其他小说中写得那般过分,什么殴打情人ling辱啥的,通通没有。 唯独有的 就是在床上那一点,让舒北难以启止的癖好。嗯对,就是喜欢让他叫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口,不叫就变着法子折磨自己。 属实叫人难耐。 是快把腰给折断,舒北吃痛地苦苦哀嚎:「先生……顾先生,轻些成不成,我腰快断了啊。」 「都说了在这时候得叫阿钰,你又叫错了,说说,我该怎么罚你才好?」 男人的声音里含了笑意,却莫名透着危险。 头顶上的大灯亮着没关,投下的光晕笼罩在两人之间,舒北躺在他的身下,大片阴影迷煳了眼眸,水眸子涣散,若不是他定力好,早就彻底沦陷。 因了顾钰的一句话,舒北心惊胆战,先前的所有情动悄然褪去,余下惨澹的白,不过他皮肤本就白皙,这晃眼看去,并没有觉察到什么异样。 不敢再乱叫,他乖乖巧巧地唤:「阿钰。」 「乖。」 顾钰满意极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顺势往下滑到胸膛,抚mo他细腻的肌肤,一路向下。 「别闹,先生,阿钰我……唔……」舒北挣扎着抗yi,却又被狠狠堵住了嘴。 这次的吻不同以往的温柔缠绵,反倒充斥着侵略性和攻击性,舒北整个人都瘫软在床上,任由男人为所欲为,一遍遍吮xi舔舐,仿佛要将他吞噬殆尽一般,毫不留情。 这种霸道的占有欲和侵略性,让舒北有些喘不过气,他不知道这样的感觉到底算什么,他只能凭藉本能抓紧了床单,任由男人摆布。 直到对方停了动作,趴在他耳旁轻语:「给我买了什么礼物?」 「啊?」 舒北愣住,他出别墅买东西,没让人跟来,难不成是他前脚刚走,后脚佣人就跟顾钰打小报告? 给舒北的印象分都给扣了一塌煳涂,原以为顾钰是个高冷禁慾系男神,没料到私下里不仅仅是个醋罈子,而且还有喜欢派人汇报行程的。 微仰着头,眉宇温良的人睫毛簌簌,舒北微笑起来:「不是快到你生日了吗?给你买礼物呢。」 第30章 兔兔心思好像被左右了 第36页 「十八万?」 暖光照着这一处地,顾钰把他抱起往浴室走去,窝在怀里的舒北迷迷煳煳听到这看似反问,实则肯定的价钱抿了抿唇,不语。 把浴缸里的热水打满,难得这一回顾钰顾及到舒北的感受,知他在行为那档子事后极其缺乏安全感,喜欢像一只兔子那般蜷缩着。 其实,要是再心细些,舒北其实睡觉都是这般,睡在诺大一张床还有抱被褥缩成一小团的习惯。 可能今儿顾钰心情好,对于舒北耍小脾子没回话也不恼怒,只是垂着眼眸,心平气和地看向在浴缸里光熘熘的人儿。 薄唇微动:「买的什么?」 「给你买的衣服。」舒北小声应道。 像顾总这样级别的人物,衣服都是由设计师设计的服装,价格昂贵,近乎一件衣服都是寻常人好几十年不吃不喝攒下来的辛苦钱。 区区十八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对于舒北来说,要是送几万块的东西感觉送不出手。在顾钰身边将近快三个月,月薪都是五十万,而那一对戒指不比这衣服要便宜多少。 见着顾钰听到这话平静得毫无波澜,淡漠得跟一片薄冰,舒北勐地把头低下,不知怎的,熄灭了眼底燃烧的烛火,他不该有这种失落才对,反正都是随便挑的一份礼物。 果不其然 下一秒 顾钰开始为他简单又粗鲁地清晰身子,他声线压得太平,叫人根本听不出一丝情绪:「下次别买衣服了,有人会专门设计。」 头髮被打湿,兔子有习惯性摔头,是轻摔了下,听到身边人不耐烦地啧声,忙制止动作,舒北暗了暗眸子,嘀咕了声:「我自己洗吧。」 倒也随了顾钰的愿,他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水渍,偏头从衣里掏出包烟,垂头点燃。 一缕薄薄的烟徐徐燃起。 舒北闻不惯这个味儿,把头埋的更低了,都像是整个人要陷在干净又温和的水中。 站在浴室门前还没离开的身影顿了顿,在走前又道:「一会儿洗完,你回去吧。」 不肯多在他身上有柔情,一直提醒舒北,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是一纸合约。傻兔子揉了揉头上湿答答的头髮,他应了声「好。」 旋即 在听到门帮忙关上的声儿,舒北这才勐地把头从臂弯处抬起,茫然得不知什么情况,这一幕跟某个梦中情节很是相似,他记不太清,只知道那会自己也同这般完了事后,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池水里。 夜色的月儿总那么寂寥乏味。 几颗零星稀碎缀在漆黑的幕布上,试图添几许热闹,可就算透下的光也是凄凉的冷,鼻尖儿fen嫩,像是圈了情热过后的痕迹。 等舒北洗完出门,房间除了还有薄荷清香混着烟味,他环顾四周,还没擦拭滴水的头髮,把房间能走的地全转了一圈,没见到那人的影子。 顾钰走了。 「倒是没感情。」舒北打了个哈欠,嘀咕了声。 却是走到吹风机台子前,一张银行卡放在上边,他拿了起来,摸索到后面贴了一张贴纸,翻过来一看,是银行卡密码。 还有一行字,一百万。 「钱倒是给的多。」 边说边把卡收起,吹干了头,舒北穿鞋推门,被廊道里的灯照着,不适地眯了眯眼。这几天碍于没有东西可拍,基本就窝在家里,过着咸鱼生活。 难得出来透气,结果下午就被那人给划伤了手,好在一直戴着手套,任凭顾钰怎么说,就是不愿摘去,连洗澡都要戴着的那种。 垂眸盯着戴着白手套把手完全遮挡了掩饰,舒北漠然地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手,好像刚才洗澡进了点水,绑带是重新包扎的,他本打算把这手套给脱去,看看现在有没有流血。 结果 就碰上一群激愤的粉丝对着他就要动刀子。 幸而都是女生,最高的,个头也就一米七几,舒北轻易就将人制服,然后就利落地报了警。 那几名女生被压着蹲在地上还双手抱头,要不是实在打不赢,她们也不愿这般难堪。一见舒北拨打了110,顿时花容失色。 「各位姐姐别这样瞧我,你看看我这手,还受着伤呢。」 少年有着令人怦然出动的初恋男孩脸,可说出来的话,不由让人毛骨悚然。那蹲着的女生顿时不再吱声,舒北对此,轻勾起唇角,露出并不符合前段阵子网络上传疯了的兔系男友。 这不妥妥的狡诈狐狸吗? 默默吞口水。 闹腾了将近半个钟。 警局里 舒北态度诚恳,没有像那一群粉丝一样大吵大闹,所以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同情。 之后觉得事情有点烦人,又给警局报了顾钰的电话号码,觉得遇事找金主。 接到电话,顾钰皱着眉头,从手机里听出低哑和不悦的声音,但总得还是应了声好,很快赶到了警局。 看着眼前几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舒北默默为几个人点了个贊。就这演技,不去拿奥斯卡都屈才了呢。 就是这乱七八糟的脑袋和纠缠中被扯开的衣服,让她们的「哭戏」变得丝毫也不惹人怜惜了。 反倒是一挑无数人的舒北,老老实实地坐在警察对面的椅子上,低着头,眉眼温顺而斯文。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动手打人的那种男人。 第37页 两名警插被几个女孩哭得头晕脑胀,原本的一点怜悯也渐渐消散殆尽。只是作为一名警察,责任心依旧稳稳占了上风。也因此,才没直接让那几个嘤嘤嘤个没完没了的女孩滚出去。 「好了,现在可以录口供了吧?你们几个,谁先说?」其中一名警察扶额半晌,最后实在等不及了,才被迫开口询问几个女孩道。 「我!」 「我先说!就是,就是这个人,他,他……」 「他打人!力气好大,我们几个一起上都……」 「咳咳!」 其中一个女孩差点要将她们准备群殴舒北给偶像出气的事实给说了出来,幸亏有另一个心眼儿多的及时制止,不然,可就不止露馅那么简单了。 第31章 小兔子这手上的伤是……? 见惯这种场面的警察,其实早就看出了事情的原委。不就是舆论原因导致几个女孩对舒北心怀不满。然后,为了替自己的偶像出口气,直接将人堵了准备泼点脏东西么? 只是,碍于职责,两名警察依旧认认真真地听着几个女孩的话。 「你们接着说,然后呢,怎么他嘴里说的,跟你们说的不是一个事情呢?」警察甲揉了揉鼻樑,他停下了刷刷写着的手,问道。 「他,他歪曲事实!警察叔叔,你们可不能相信他啊,他……他就是一个失德偶像!根本没有任何可信度可言!」 穿背带裤的女孩义愤填膺,说着说着还恶狠狠地瞪了舒北一眼。 无缘无故,不,打了人后被瞪了的舒北无辜地眨了眨眼,样子无辜极了。 看得女孩一口老血如鲠在喉,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关键她们这边还拿不出证据,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如实说事情经过就好,其他的,就不归我们管了。」听了背带裤女孩的一番慷慨陈词,警察甲和警察乙不约而同地抹了把头上的汗,接着说道。 「反正……反正就是他打了我们!我们要验伤!那……她!她有心脏病的,根本受不了什么精神刺ji!」背带裤女孩一计不成,又将身边显然有些想打退堂鼓的刘海女孩拉出来做挡箭牌。 几个女孩都是能在陆南川粉丝圈子里说得上话的小咖,她们爆出了各自跟陆南川的聊天记录。 在这些被爆出来的聊天记录里,不仅有陆南川诱骗未成年给他花钱的花言巧语,还有不少令人看了就觉得辣眼睛的油腻发言。 其中,最令人义愤填膺的,莫过于舒北被陆南川哄骗去的粉丝围堵的事情了。 一时间,舆论纷纷譁然,在大众心目当中人设出色,演技过关,且尊重前辈喜欢小动物的甜苦小狼狗陆南川,终于塌了,塌得一点不剩,断壁残垣,好不凄凉。 先前有关舒北的黑料被适时地推翻,顾钰早就吩咐过许桉准备的种种证据,总算派上了用场。 乱闹闹你方唱罢我登场。陆南川在他梦寐以求的热搜上躺了三天三夜后,舒北又上了热搜,而且热度比之陆南川,更是只增不少: #叶舒北被陆某川粉丝围堵疑似受伤# #叶舒北才是娱乐圈的沧海遗珠吧!!# #黑料大翻盘之叶舒北篇# ...... 在舒北待在顾钰别墅,不上网的这段时间里,舆论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造就了这一切的顾钰只是温柔地对待着舒北,并没吐露过半个邀功的字眼儿。 接下来的几天,还是由改过自新的前陆南川小迷妹——也就是警察局里被家长领回家的几个女孩,贡献了新鲜出炉的香喷喷的话题。 ——还是舒北,这几天,舒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像住在了热搜上一样,热度只增不减。围脖粉丝直接往上狂飙了五百万。 新鲜话题如下: #叶舒北与圈外不知名大佬的爱恨情仇# #霸气申冤的现实版霸道总裁到底有多帅!!# 在这些话题里,通过几个女孩的眼见为实,贡献了一对更好嗑更神秘的荧幕cp。 被拉出来的刘海女孩显得万分惊慌,她显然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变到进警察局的地步。所以,面对两名警察如炬的目光,嗫嗫嚅嚅,根本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啊!你有心脏病的啊!」见刘海女孩如此没用,背带裤女孩恨铁不成钢地摇晃着她。 就在同一刻,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之后,紧关着的门打开了。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面色如霜,一身凌冽气场的顾钰。 「你们谁有心脏病?」顾钰冷冰冰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众人,几个女孩被他这样冷硬的目光压迫着,不约而同地没了气势。 「监控录像里,分明是你们堵人不成,反害自身。」顾钰走进来,看到缩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显得沉默乖巧的舒北,心底没由来地一阵酸楚。 在他的印象里,舒北从来都如一只张牙舞爪,不知疲惫为何物的兔子。今天这个样子,还是第一次被他看到。 想到舒北可能受了委屈,顾钰的神色愈加阴郁,他放在心上宠过的人,怎么能受这种不明不白的委屈? 「……我,我们根本没有动手,是他!就是他先动的手!我们就是几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打得过他?」还是背带裤女孩,迎着顾钰不友善的眼神,依旧为自己辩解着。 「是吗?」顾钰冷笑一声,眼神微微一转,示意身后一直沉默的警员上前。 第38页 那名穿着工作制服的警员上前走了几步,将手中的u盘举了起来:「这是监控录像,尽管可以查验。」 眼见情况恶劣,几个女孩终于彻底没了气焰,为首的背带裤女孩惊愕地望着警员手里的u盘,喃喃道:「我……我明明毁了监控的。」 「凭藉现在的技术,完全可以恢復需要的任何一段监控录像。」警员如一台机器般,不带感情地道。 之后,将u盘插ru电脑,检查过监控录像没有作伪迹象后,几个女孩向舒北道了歉。因为是未成年犯罪,并没像平常那样被处以三天行政处罚。只是口头进行了思想教育后,打电话让他们各自的父母接回家了。 当然,这也是在舒北不选择上诉的情况下产生的结果。 眼下的局面已经清楚明了,坐在旁侧的舒北不自在地摸着左手,他手套早在刚才打斗中不知给掉哪儿了,有丝丝猩红沾染在绑带上。 略带一丝迟疑,他垂下眼又轻轻碰了碰,声如蚊吶:「唉,又要重新包扎,一天天的都不让人省心。」 穿着皮鞋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一下,两下,像是踩在了舒北的心尖上,如受惊了的兔子赶忙仓惶地把手藏在身后,却还是让眼见点的顾钰给瞧见。 意料之中,面前人脸色一沉:「你的手?是刚才伤得?」 意料之外,听口气好像在关心自己? 第32章 对着这兔子又气又好笑 手上的伤? 听着这四个字 小兔子有些晕乎,他错愕抬起头,乌黑的眸子闪过一抹不置信的眼神,他不敢想像,这个金主会来关心自己,这时候不应该恶狠狠骂他几句,说他耽误了顾钰的时间吗? 许是这片刻的功夫,面前微弯着腰的男人显然面色有几许不耐烦,都说越有钱的人,就越是傲慢,同一句话,顾钰也是,不爱重复,见着舒北还依旧是吓傻了的模样,站直了身在揉眉心时。 幽幽说出了口:「你私事我也无权干预,走吧,还愣在这丢人现眼?还是说……」 话到于此,顾钰可能觉得受害者并不是眼见的受害者,他转头看了那几位姑娘,觉得舒北除了手背并无其他地儿受伤,顶多就是整个人气喘吁吁,反倒旁边蹲着的几个姑娘家,脸上和胳膊上还有给摔伤了的痕迹。 微微偏头的动作落入舒北眼里,不知怎的,被一种不信任的动作伤着了,他开口说得话都有些酸熘熘,极力压制住心底的那种失控。 缓了缓神,又恢復正常,轻笑着看向顾钰: 「我这叫自卫,况且,那儿不是有监控录像,你不相信我说的,总该相信您眼睛看见的吧?」 清澈的眸子当中映照出自己清冷的面容,他来时有些匆忙,额前零散开来的碎发晃动着,似乎在确认舒北这番话,他挪了挪步子,但只走了两步路又给停下,继而退到外边,在一处抽起烟来。 慵懒地站在玻璃窗子外,由于现在是大晚上,外边的情况,里面很难看清楚,许是那清淡的月光洋洋洒洒透过叶片稀碎地落在地上,成了斑驳的小圆孔,拉扯着人的影子,很长很长。 拍了拍起了褶皱的衣裳。 毕竟舒北觉得自己没出什么事,而且,也大概猜得出来究竟是谁做的。舒北不准备向几个女孩兴师问罪,而是——要去找陆南川好好理论理论。 但当然,这都是几天后的事情。 都把金主大大给叫了过来镇场子,这好处不能没有,要是真给他惹冒火来一句解除合约关系,经济来源怎办才好,他妹妹的医疗费,都是由他在支付。 紧紧垂在边上的拳头,舒北松开快要咬破皮的嘴唇。在经过证据和几个人的口供,确认是舒北在正当防卫中打伤了几位姑娘家,伤势不算太严重,但出于人道主义还是理应要赔点钱。 这个么。 舒北走到玻璃门前,那儿边上的墙边,顾钰就靠在那,他此刻正打着电话,另一只手拿着一根香菸,他头随意地垂着,目光下敛,竟是在看着地上形成的圆润光斑。 「叩叩——」 是旁边玻璃窗上让人给敲响的声音。 拿着手机的手显然一顿,顾钰停下说话的声音,并且捂住手机下端,才抬起头,就撞见舒北宛若小兔子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在盯着自己看。 「喂,那这一次合同你不签了吗?给你的分成只会多不会少,你不考虑考虑?」电话那头是个中年男人,他迟迟不见着顾钰答话,声音开始焦躁不安。 合同,乃是事关收购一套区域面积,对方是开发商,打算在这一处地做生意,要是成了定是赚一波大的,可若是亏了,也足够搭进去他一半的钱财。 是一个豪赌。 可这作为合伙人投资进去的钱,对于顾钰来说,不成问题,但他拒绝了。 「这合同,我并不想签,我觉得你开那些花院子,就不怕条子找上门来当场踹了你的窝?」 顾钰拿着烟的手在说完这话后勐然一松,对面姑且听到有踩碎某种东西发出的清响,搁着手机都能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吞了吞口水,不过说起话来,还是相当的底气十足。 「这,这有什么,反正干这些的不都是存着侥倖心理,万一呢,万一?」 「不签,我不想说第二遍。」 沉闷带着诸多不悦的声儿从喉咙深处发出,很轻,但只需一句,对方立马识趣的没了后话,哆哆嗦嗦又想着说起其他的业务投资。 第39页 踩完燃着星火的眼让顾钰彻底踩灭之后,他二话不说挂断手机,原本还喋喋不休说话的人声变成了只会嘟嘟嘟——的机械音,好在三声之后重新回到界面。 推开警局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一见舒北立马乖巧地挽上自己的手腕,顾钰的眉头不由上挑,显然对于他这一份主动很是满意,从他微变动的嘴角即可看出。 很可惜。 因为在努力想着藉口,结果发现根本没藉口好扯的舒北实话实说:「要精神损失赔偿费啥的,好像我也是打了她们,那个钱的话。」 在说到「钱」这个字,舒北几乎是下意识低下头,连声儿都轻了很多,顾钰好整以暇瞥了他一眼,压着的唇角,轻轻勾起,那双基本不会有过多情绪的一双眸子,也夹杂了一些无奈和玩味。 「我出,下次长点记性。」 说罢 相当豪爽地推给警方一位小姐姐一张银行卡,说得简单又要来了笔和纸把密码写了下来,说着里面有一百万,不知够不够给几位姑娘作为损失费的补偿。 赔偿不是勒索,警察点了点头:「够的,辛苦大晚上跑这一趟。」 按照顾钰的尿性,多半就是直接走人,这种装酷很是得罪人,仅仅只在顾钰身边呆了一阵子的舒北就发觉这个大问题。 眼下 他很是乖顺地松开顾钰的手,接着两个胳膊枕在面前的高台桌上,笑得眉眼弯弯感觉天上的星辰跌落在他的瞳仁,美而不妖娆,灿而不耀眼。 最为温和之物。 「谢谢漂亮姐姐的理解,正当防卫么,男孩子出门也是要注意安全是吧。」说着还把头一歪,舒北就差把眼给眯成一条缝了。 小兔子长相是没有多少攻击力,但这股子软萌劲儿绝对能够收穫大量女生的好感度,而顾钰觉得这好感度应该快要扩充到男女老少通吃的地步。 不然又怎会在微博舒yer发表过的评论,看到不少男性粉丝还发些肉麻的贴贴亲亲表情包以及有关跟舒北一样可爱的兔子动态图呢? 第33章 白月光和蠢兔子 黑车子在夜色中不显眼,扬长而去,坐在顾钰边上的舒北乖巧得没说一句话,他当然不敢去问,通过后视镜见到后边椅子上放着的礼盒还有脱去的外套意味着什么。 只是尴尬地觉得车子里空气太闷,把车窗子摇下来后准备低头玩手机,正好这时手机自个儿给亮了起来。 有人给他发消息。 [丽姐:听人说你在警局?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打伤了你?我就说最近你少出门,严不严重啊?] 他的手机是到现在才打开,最后一次熄屏还是下午那一阵子,这不,屏幕亮度能够闪瞎人眼。 虚眯着眼,舒北把亮度拉低了些,才在干净的信息栏里,一条简讯发来,看着上边关切的询问,舒北心中最脆弱的一根弦,不经意给拨弄了下。 酥su麻麻的。 使得长而微卷的睫毛不自在地颤了颤。 其实 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能够得到多少的偏爱和疼惜,而对于无限给予舒沫温暖的舒北,承受了太多的人间冷暖,也看清了这个世界。 忙忙碌碌一生 不就为了那几个臭钱,钱干什么用,吃好穿好,有个家,能住不至于连生机都维持不下去。便是有着这种想法,在玩命工作拍戏,他也会经常恍惚走神,觉得啥时候才是一种解脱。 除了舒沫 这世上就没了他还能够牵挂的人。 也只有治好舒沫的病,成了他每天赚钱的动力。 默默摸了下让他小心揣着的两张卡,一张是跟顾钰绑定着的,每一笔支出对方都能知道具体花费多少,要是限额过大有时会来问一句,不过这种事基本很少有。 另一张 是他自己的钱卡,到目前辛辛苦苦攒了这么久,在跟顾钰成为金主陪客的情况下,终于有七位数的余额。再想想自己的微博粉丝,从寥寥无几的几千多人成了快十几万,虽然对比那种稍微正式点的明星,天壤之别。 单独这些 就够了 人么 不要老贪得无厌 谈到最后,殊不知,等来的是一无所有。 顾钰是个典型不喜欢解释的人,在开着车,在等红绿灯时,无意间瞄到舒北盯着后视镜在研究后边放着的礼盒是什么东西,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失态。 这蠢兔子又慌乱地把头给低下,然后搞手机,一搞就没完没了,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再抬起过头。 或许,顾钰这个人太爱面子,除了在行那档子事,他几乎从未像现在这般安静地看过舒北,就接着这红绿灯的时间,明目张胆望着这酷似心中白月光的人儿。 小兔子这一身穿得很是简单,白色衬衫白色长裤外加一双淡蓝色的球鞋。目光最终听在舒北得到脸上,他的五官优越到令人怯于直视,好看的桃花眼隐隐含着笑,鼻樑高挺连唇形都是漂亮的勾人。 嘴角微微扬着。 应该是手机里的内容让他一扫之前所有的不快,这傢伙的下颚线都透着十足的贵气,气质优雅又禁慾,整个人溺在了梦幻里真的仿若谪仙下凡。 又好像在一瞬间见着他饰演《只想你》一角中白乐的形象,跟贺瑾太像。 那人习惯一身黑,而有一回,他黑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黑色的西装裤下藏着一双大长腿。 第40页 是贺瑾喝醉酒后还拉着顾钰在说笑,是低头就能见着那黑色的短髮下一张清俊如谪仙的脸,高挺的鼻樑上是金丝边的眼镜,藏在镜片下的双眸深邃莫测,跟舒北有着同样的贵气。 斯文禁慾却又透着一.种与世俗背道而驰的距离感。 [顾钰,你说花的花期都这么短?] 「顾先生?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幻化出来的人和眼前的人叠合在了一起,是绿灯了,顾钰被舒北这一句话说醒,他有些失态地踩下油门,单手掌控方向盘,另一只手则是无力般插在了青丝之间。 他身上一直有着淡淡的菸草味,可舒北不喜欢闻,不知说了一次,但见着顾钰甚至还变本加厉在他面前抽菸,故意还把烟吐在他脸上。 那会儿 再有脾气的小兔子都给软了下来。 别横 金主爸爸面前,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千万别跟钱过意不去,时间如此美好,哪能如此暴躁? 强行灌输一大堆消气的内容,舒北都忘了怎么下的车,好像是脑子抽风朝顾钰说了一句甜甜的:「好的先生。」 感觉三观都快震碎了。 嘴在前面跑 脑子在后面嘴 估计舒北也意识到自己说的一番话,耳尖子都一红,下了车就要通过指纹密码推开别墅的门,哪知,把车停好的顾钰下了车,从后车拿出的外套披在了舒北肩膀上,而那盒子也就巴掌大小,有一个塞在了舒北的手里。 「这?给我的?」舒北受宠若惊。 顾钰「嗯」了声,把门推开进屋开了灯:「戴着,免得日后到外面给我沾花惹草,我不喜欢不干净的东西。」 声儿低沉又沙哑,舒北跟在他身后,接过他递来的外套放好后,才停下来打开那小盒子,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在打开的那一瞬间还是让震惊住了。 不出意外——戒指。 戒指的设计很是简单,很符合顾钰这种单一高贵的气质,不失高雅,虽不符舒北喜欢的一款,但既然金主这么说了,他照做就是,反正戴个戒指,又不是抽他一顿不给他饭吃啥的惩罚。 划得来 只是当视线有意去看顾钰的两只手,干净的很,除了一块手錶再无其他东西挂在上边,舒北就差鼓成河豚鱼:行行行,敢情这是给我的一道枷锁,认了。 将人领回家后,顾钰罕见地没有逼着舒北伺候自己,而是让舒北洗了澡,就睡在了自己的房间。手受伤又加上这么多闹腾事,他这澡洗得也是蛮长时间,洗完又在重新包扎着伤口。 面对顾钰来得极有目的性的体贴,舒北没多么感动。不过,对于对方帮自己摆平了麻烦,让自己能够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觉这件事,舒北还是很感激顾钰的。 第34章 兔兔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漆黑乏味的天黑得人心惶惶,也就无聊的碎星子得来几分逗弄的心思,挂在黑黢黢的天幕上散发着微弱不起眼的光亮,也就孤冷的月儿瞧他们闹腾不嫌事大,稍微照射过去些许的冷光。 窗子边坐着人,面前燃着一根烟,椅子上坐着的人穿着睡袍,刚洗过澡,头髮还是湿答答的在落着水,时不时用脖上的毛巾擦拭着。 偶然间的偏头,顾钰的目光在床上睡着的舒北身上多停留了几分时间,这笨兔子近来疲惫至极,先前也是求过自己想要摆平网络上的风波,这件事顾钰处于看戏边缘,是不急着採取手段,想看看舒北有何办法。 但小兔子处理事情好像喜欢打一架,还把自己闹到了局子里喝茶。 想到这 大佬嘴角抽了抽。 即使陷入梦境,舒北依旧没有安全感,他抱着被子,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还会因为没关紧的窗子时不时投进来的些许凉风给冷的打哆嗦。 为此,顾钰还好心地把窗子给关上,就是这屋子里的烟味有点过于重了,好像舒北不喜欢抽菸吧?他又别扭地把烟给灭了,这是今儿第二根熄灭的烟。 翻了几下手机。 顾钰并没有闲着。 他打电话给许桉,告诉对方来龙去脉后,冷冷地道:「就这么多了,你知道该怎么办。」 接收到老闆命令的许桉当机立断,他很清楚自家顾总的性格,也知道对方虽然表面上不怎么在乎舒北,其实心底里将人放在了心上。 矛盾本体非顾钰莫属,当然这番话许桉断不会说出口,他可不想感受来自大佬的压迫感。 当即应道。 「好的,顾总,我知道了。」在挂断了电话,许桉立刻找了几名公关,放出了陆南川的所有黑料。 视频图片,还有当场熬夜赶出的文章,许桉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对于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在把整理所有资料的文件夹发给顾钰后,他忙在下边打了一句话。 [顾总,我需要睡会儿,大致5—8小时,现在时间为早上4:15分,您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我,如果有急事可以及时打电话,手机保证开机状态,最迟12:30起来。闹铃已经弄好。] [配图] 图片是一张定时闹钟的截图。 可谓是敬功敬业,在电脑桌前搞了一晚上的许桉升了个懒腰,他摘取夹在鼻樑骨的眼镜,揉了揉那儿,啪的一下,很爽地关了电脑。 却是不等他喝完最后已经凉了的咖啡,搁在一旁,原本熄屏的手机,忽然一亮。 第41页 许桉有着轻度近视加闪光,平日出行有随身带眼镜,但没戴在眼前的习惯,也就停下来办公才戴着。 捂着脖颈的手不放下,换另一只手拿起手机,一看,活生生给吓了一跳。 「顾钰他居然没睡!」反正想着这租来的房子左右就她一个人,差点一声国粹说出口,倒是眸下一片乌青,看得出他此刻有多睏倦。 信息内容回復得简明扼要,四个字:你去睡吧。 看似很寻常的一句话,但从顾钰手里打出来的字,就不正常,一双狭长的眸子来了个现场版的瞳孔地震,轻微颤了下指尖寻思着要不要回个「ok」「好的」之类的话。 然后 手机因为电量不足 给关机了 气乐了,许桉站在屋子里看着再一次黑屏安静躺在掌心里的手机欲言又止,长嘆一声,走去床头给手机充电,见着见底的电池有红色在闪烁,道了声: 「这老天爷有时候,还真是帮人做了决定。」 这一边 接到许桉发来的文件,顾钰点开,内容太多,在压制传输的时候本身就耗损了点时间,打开后,可能是bug,突然一大堆乱码出现在屏幕前。 眼中神情凝住,随即,顾钰在键盘上轻松敲打了下寻常得到快捷键,再打开,恢復正常了。 全是有关陆南川,这一次,他非栽的头破血流不可。当顾钰看了前三段文字阐述,以及下边的相关图片,俊朗的面容更是一沉。 什么耍大牌让助理打粉丝手机,片场罢演,公然跟圈内地位高出他不是一点半点的老戏骨抢c位,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这种人在娱乐圈,还真是讨人嫌的存在,怎么活到现在没被喷的,还这么多粉丝? 顺手现行传了几个主要东西发布到网络上,然后再用自己的微博进行二次转发。 简/vip红钻6:对于这内容,我就感慨一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转发#陆南川耍大牌抢戏份#@陆南川cv/vip钻5,娱乐圈。 作为突破十几亿的粉丝,顾钰有着最好的流量,哪怕在三更半夜,也有夜猫子或者是国外一些人群,在看到这消息后纷纷给了自我的评价。 有陆南川的粉丝,也有正常的路人。 顷刻间 在转发后的十分钟,等到顾钰头上的水没那么多,不至于把衣襟给弄湿,他去厕所把毛巾挂号折回来的时间,评论竟过万。 而且最新发布就有一百多条,可想而知在线的人相当的多。 对于这种被千万人关注的顾钰习以为常,他看都没看手机里的内容,怕嫌吵,直接关机,爬s床,把那软绵绵的小傢伙涌入怀中。 淡淡的清香混着沐浴露味,顾钰轻轻在他脸上落了个吻,从眉心到鼻尖,滑倒唇角又在他的脖子上留着专属的痕迹,一个不够便是两个,等没事干的他搞得舒北脖子红彤彤,还隐约要被吵醒的架势。 这个罪魁祸首总算是得以消停下来。 「睡吧睡吧,不闹你了,你这性子也是,软乎乎,又是一言不合就干架,你说说,我一个好好的生意让你给搅黄了怎么办?嗯?」 虽然顾钰说白了就是有点不太想投资,但碍于处于情面,又或者真能赚一笔,可没了面对面谈,兴致突然就少了大半,就给直接推了。 低哑的声儿在舒北耳边缓缓响起,他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只知旁边有个要轻薄他粘煳他的坏人,把他给搂在怀里。 还力气大得出奇。 第35章 兔兔不太理解 都说一夜春宵值千金,而被採花多次的舒北表示每天到了晚上,自己的小菊花就不由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好不容易能够睡个踏实的觉,搞得他都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倒是一觉无梦到天亮。 若是准确来说的话,这天倒也未必是亮得通透,还灰濛濛的,舒北幽幽地睁开眼,目光空洞地看向头顶雪白而又倍感凄切的天花板,发呆,看得一个劲出神。 这床上 又他一个人。 不见顾钰人影,不过八成是去了公司,忙活他那儿的一堆事,哪还有空管自己,也对,金主么,业务繁忙,而顾钰从没跟舒北谈起过关于他的生活圈子。 两个看似亲密无间,就连许桉都认为,这次顾钰对包养的小情人可谓是花了大心思哄人,却并非眼见为实那般,顾钰只不过做足了表面现象,其实呢,舒北在他面前,没有一点脾气,说一不二,要不是他最近有些轻度感冒。 大概 顾钰都想让他做私人的执事了,连酷似的衣裳都准备好,或许为了更准确这小傢伙的性子,为何还要戴着兔耳朵?虽然是小小的一团,也不大,垂在髮丝间,也就到他自己耳朵边上。 可每当走起路来,小耳朵蹭着面庞的生疏感都会让他恍惚走神。别墅中还是有佣人,虽然顾钰不止一次想要全给辞退,遭到许桉的强烈拒绝,闹了两次,便维持了五年,再也没提起过这事。 大管家切尔诺是个性情温和的金髮碧眼男子,穿着西装革履,淡金色短髮全给梳在后边,一块单片眼镜夹在鼻樑骨处遮了左眼,戴着手套的手拿着盘子,上边端来一杯新鲜的牛奶。 看见舒北从楼梯上缓步走下时微笑道:「先生今天气色很好呢!」 对于这种旁观敲击的示好,舒北险些没能维持住自己和蔼和亲的模样。 第42页 「嗯?」他顿住脚步,「什么?」 把牛奶轻轻放在餐桌上切尔诺,单手抱着盘子,目光下垂,在稍微打量了舒北才道:「最近好像还有位先生要同你一起在黑红榜上下不来了,倒是经过这一次洗白,你的粉丝量大概快破千万了吧?」 他从没跟下人谈起过在娱乐圈的事,可能是许桉跟切尔诺说得?毕竟都是顾钰的一把手,私底下通气什么的,也是极有可能,想着好似所有秘密都瞒不住,在他们这一群人面前跟luo着的感觉没二样。 脸色都僵住不少。 「叶先生可是不舒服?」 许桉愣了一瞬:「没有,可能睡晕乎了,今早起来见窗外的绿植叶片沾了水珠,又瞧见院子中有几处断裂了的树枝,昨儿雨势很大?」 修长的手指倦意地揉了揉眉心骨,他突然觉得一颗心快要沉到谷底,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蔓延至全身,他好像看不懂顾钰这个人,更加不理解为何要把人股掌之中的行为。 如果有朝一日 只是如果 舒北也得罪了顾钰呢。 会不会也想现在这样,不费吹灰之力把他彻底毁了,让他感受过被捧得高高在上的感觉,然后再狠狠给他看清现实让他摔落泥潭,那会直接瘫痪一蹶不振。 搭在楼梯扶手的指尖不经蜷缩了下。 走到餐桌前,切尔诺习惯性拉开椅子邀请舒北入座,他大概三十出头的年岁,长得不显老,正合适,却是与顾钰截然不同的一类帅哥。 绅士风拉满 切尔诺欣慰地点头:「是啊,昨儿暴雨预警,下了整整一夜,好好在少爷昨前天见到这新闻就已经让下人们把脆弱得植物暂且搬进屋子里,那些断肢,是那些几十年的树,这点风浪还是能够承担的住。」 「他平日里是个怎样的人?」看着面前摆放好的三明治和牛奶,舒北漫不经心拿起叉子和刀,轻轻玩弄了下,问话。 「不爱说话,性子阴晴难定,也就只有在贺先生面前,能够展露笑颜,可自从贺先生去了国外以后,少爷就很少再笑了。」 这话说的还是比较委婉,要是直白点就是在说,你不过也就是顾钰心中的白月光,长得再像,可终究不是那人,不然,顾钰又怎会这么久了,笑一笑,都是千年难遇的事? 也就只有在动情之时,在情迷意乱之间,顾钰会变得格外温柔,可舒北知道,这一份温柔不是属于他的,而是属于…… 贺瑾先生是吗? 切尔诺姑且还是想多说什么,却见着一旁的佣人赶了过来同他说了一番话后,脸上表情赫然凝固住。 「有事?」舒北在吃着东西,说话有些含煳。 「有事要处理,叶先生在这用餐好后回屋就好。」切尔诺收敛怔住的神情,随即一记温暖的笑容从脸上划开。 宛若一点点涟漪在风平浪静的池水上动盪起了波澜。 别墅很大 但里面的佣人也就五个,外加大管家切尔诺和自己,也就七个人。 眼下 客厅里没了人,舒北紧绷着的神经才敢松懈下来,端坐着的身子软了一软,换了个舒坦点的姿势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翻开手机查看,昨日夜间,他貌似听见顾钰抱着他喋喋不休说了很多。 以至于舒北醒来之后,脑子里都是混乱的,该是庆幸之前一直捆他尚久的「前世梦」好像没来找他了。 屏幕一划开。 上方就闪出一条最热消息:#陆南川塌房?#疑似陆先生耍大牌性子傲?#的几个字眼在眼前停下,舒北二话不说点开。 自动切换到浏览器那。 一时之间,热搜被陆南川占了许多条。陆南川这个人,说白了就是家里有矿没事找事,只想着不惜一切代价想要火一把。 只不过这一次 不是他所希望的大火,而是意料之外,打得他猝不及防的「黑红」。 其实,这种意义上的黑红,跟大众理解的是有一点偏差的。像陆南川这样,因为人品问题直接引起粉丝脱粉回踩,路人都要吐两口唾沫的,基本与feng杀无异。 瞧瞧底下的评论,舒北只是大致扫了几眼,都想吐槽一声:no do no die。 第36章 给予兔子的好感度有在上升 然而,众多黑料之中,有一条独具一格的话题占据了榜首。而且这一条并不是许桉让人发出去的。而是警察局里见证了顾钰替舒北洗清冤屈并一雪前耻的几个女孩。 自然,cp中只有舒北是有脸的,某不知名神秘大佬只有一个人物剪影而已。 然而,这一次,顾钰没有急着降热搜。他的心态似乎已经发生了微妙的转变。比如,现在,哪怕自己跟舒北绑在了一起,仿佛成了一对真正的恋人。而他,竟然一点也不讨厌这种感觉。 而与此相反的是,他非但不讨厌,反而十分享受自己和舒北被所有人祝福的感觉。 心目中的那个人,似乎已经渐渐模煳。取而代之的,是舒北越来越清晰的脸。 这种潜移默化的转变让顾钰有些害怕,但同时,他也喜欢这种转变,喜欢现在这种和舒北捆绑在一起的感觉。 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总之,在浏览网上各种实或不实的信息时,他竟然会不知不觉地笑出来。 只是在不经意间会望着自己手机屏保照片的那个人而怔怔出神,像是彻底败诉那般,头撑着头,狼狈尽染,眸子中的落寞不止一次存有。 第43页 早在得知贺瑾出国之后,他不是没有挽留,正是因为挽留的方式太过于激烈,以至于对方甚至把联繫方式全换了个便。 并且警告顾钰不要再在他的身边安插眼线。 [因为真正的喜欢不是软禁不是把他的翅膀折断,「甘愿」被你禁锢,你该给予一定的信任和耐心,我会回来,但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了,钰,你在国内这些年辛苦了。] 这一条消息是于2018年6月28日晚发来的。 而自那以后,贺瑾如他虽说那般,没再回復顾钰任何发过去的一条消息,哪怕是恐吓对方说的了癌症命不久矣,都会想丢进池塘里的一块石头,根本没有反应,只有无限的坠落和怅然若失的感觉,涌上心头。 要将他窒息。 也只有遇到舒北以后,这个酷似贺瑾的男人,闯入他的视野,是一见恍如昨日,那个心心念的人回来了,可经歷了这么多的相处,顾钰深刻明白。 舒北不是贺瑾,仅仅只是容貌相似,性格大相迳庭,而顾钰虽有意让舒北模仿对方,可假的,到头来还不如做回自己,至少不会没了那股子灵气。 坐在办公室的顾钰愁眉不展,面前的资料一大堆,看得心情烦躁,翻开手机就见到昨天忙活的成功,这般,眉间的阴霾总算是消散了些许。 想像着舒北知道一切后的高兴表情,他也会很开心。能够见到那笨兔子感激又不知该用什么方式回报,顾钰唿吸一颤,想不通为何会有些期待。 干咳数声,把手机给关了机。 这下 没了东西干扰,顾总办起事来可谓是风行雷厉,诺大间屋子,键盘给敲得直作响。 这边网络上,聊得火热,就短短几分钟,就有上千条万条的信息涌来,约莫粗算了下人数,可能有十几万人在关注这热搜上的事情。 不得不说,cp粉磕糖的功力是真的不浅。 舒北看了半天,停下手,算是能够理解什么叫做无中生有,在玻璃渣子里面都可以抓到糖的说法了。太能查了,再查下去,怕是昨晚上穿着的裤衩子是什么牌子颜色都能公布于世。 霎那间 整张小脸都给板着。 手机界面停着的是顾钰天天探班那会有一张拍得模煳的身影,但不难看出正是他的金主好爸爸顾钰,而且有这个线索,接下来往后得到内容就是,在此期间探的还是舒北在拍戏的剧组的事情都翻了出来。 还有一些主角是他们两个的同人文,也在某些软体上占据着榜一榜二的位置。 小说写得不错。 舒北还是少有地夸赞人,他闲的没事做,吃完早饭顺带洗了后又回了屋,无所事事趴在床上,最近因为黑火一事,李丽在降热度,没空或说没法给他接戏,成了无业游民就一天到晚在网上度过时间。 然后就看自己跟顾钰的同人文,看着两个名字频繁在文章中,出现,甚至里面描写都跟他现实这边分毫不差,他有那么一瞬间开始怀疑。 这个老apple软体里的秋奇姐是不是咱们别墅里的佣人,不然怎么能够知道的如此清晰,连,连他第一次给po了的时候,走路那姿势,都给描写得分毫不差。 「哄——」 好像是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爆发了的糟糕透顶。 「可能是巧合?」 平躺在床上,收起崩溃表情的舒北仍旧是痛苦面具挂在脸上,他手里抱着耳朵夹子,揉了揉,软乎乎的触感,也难怪顾钰会爱不释手。 「应该是巧合。」 不确定又重复一句,舒北拍了拍面颊,这般想得。 舒yer的微博底下,北冥有兔粉丝群炸开了锅。 在嗑cp的狂潮中,偶尔也会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比如说「两个男人在一起,有什么可兴奋的」。 dan美不是主流,言情才是大众所认可的好吗? 一味操作有啥好看的,他们说是cp你就信了,又没亲上一口。 只是这样的声音如同泥牛入海,很快就被cp粉的狂热发言给淹没了。看得出评论区现在都是让温柔姐姐们给承包了。 与此同时,对陆南川的讨伐也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许多曾经为他砸过大把金钱的粉丝纷纷脱粉,甚至还为自己粉了这么一个偶像而感觉到丢脸。 陆南川的公关团队也试过挽救,只是被爆出的黑料太多太杂,每一个都是致命打击。他们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接的各种通告几乎就在一瞬间,纷纷要求解约,还要陆南川本人赔付巨额赔偿金。不然,就要将其告上法庭。 请陆南川做男主角的导演也犯了难,这部剧都已经拍了一多半,如今男主角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换人是不可能的,又想到后续一阵麻烦事,头疼欲裂,早知就不让这么个惹事精进组了。 第37章 兔兔在想那白月光是怎样的人 可是,剧组的资金鍊根本不能再支撑换一个同样咖位的男主角了。可以说,在这场陆南川塌房的大戏中,唯一没有心情冷眼旁观吃瓜的,就是导演了。 下意识捂着钱袋子觉得今儿过后,有损失大量的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为此苦恼地皱着眉头。 毕竟 男主角都没了,原来拍好的戏份都要面临重拍或者ai换脸。有这样一笔巨额的支出,是个人都笑不出来。 第44页 该请谁来救场呢? 知道ai换脸费用太高,使用起来根本不现实的导演,苦苦思索着应该请谁来担任男主角。 好在这样僵硬的情况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 就在这时,一个人出现了。他是舒北的师兄风七寻,咖位要比陆南川还高一些,圈内风评也是很好的。 粉丝数量轻轻松松上千万不在话下,特别是,他对导演说,是舒北帮忙把他叫过来的。 听了他的话,导演瞬间对舒北感激涕零到五体投地,果然,不能小瞧了平时看着乖巧,说话也从没跟谁红过脸的舒北啊。 而窝在顾钰别墅里舒舒服服地打发时间的舒北,其实并不知道是自己帮忙叫来了师兄,解了剧组的燃眉之急。 只是说是舒北叫来的人救场,这话也没什么错误。是顾钰让许桉以舒北的名义,叫来了与舒北多年没有联繫过的师兄。四捨五入一下,人确实是舒北叫来的没错了。 新来的这位风七寻并没有前男主角陆南川那样爱改戏难伺候,他咖位要高出其余人,却对群演都是好声好气的,从来没出现过原先剧组为陆南川做出牺牲的情况。 跟工作人员聊得来,还能时不时听见在谈话说笑的声儿。 因为人是临时替补来救场的,这报酬上,要的不是很过分,所以导演对这位风七寻也是一百个喜欢,甚至心甘情愿地为他改了角色的一些设定。 甚至,还亲自下场,生疏地编辑了一条围脖发到了网上,里面全都是夸赞新来的男主角的演技好态度佳没一点暴脾气的言语。 因此,热搜再度易主,变成了如下的模样: #救命sos——救场男演员是什么神仙下凡!!# 平常并不过度营销的风七寻,接着这股浪潮,也小火了一把,涨了不少粉丝。 当然,对于如同蝴蝶效应一样引发出来的这一连串事情,在顾钰别墅里「养身体」的舒北是一概不知的。 手背上的伤势这些天有所好转,但轻轻给碰上一下,还是得痛得龇牙咧嘴,对于自己网络的名声,舒北好像也没这么关心了,反正想着李丽没给他打电话,就默认没有消息,正是最好的消息。 只是,他发现了一件事情,就是原本对他态度平常,只是职责所在的几个佣人,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哦当然,除了一直对他客客气气的切尔诺,他还是依旧那副对谁都热情不起来的模样,只是在接到顾钰特地吩咐下来的事情会同舒北交代。 至于其他人,不光对着他的时候笑意融融,还偷偷给他加餐,之前,他们对是客人的舒北虽然也不错,但是这种待遇还是没有的。 疑惑地接受着一切的舒北也只是纳闷了一小会儿,剩下的时间里,依旧如常,看看电视吃吃饭,惬意得不得了。 只偶尔 这天舒北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在重新处理伤口时见到切尔诺严肃地拿着一份资料走进他的屋子在门口站着。 简单粗暴扎好之后,舒北漫不经心问去:「先生最近还是很忙吗?」 最近顾钰似乎比较忙,经常一连两三天都不回别墅,这让在别墅里的舒北更加自在,放飞自我,就跟在自己的小窝里一样,每天过得舒舒服服。 但他就怕,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心里那难受得劲儿也是时不时涌上来,说不清楚,但就是怪难受的,舒北手机里还特地存了顾钰的照片。 就放在相册底部。 那还是三个月前tou拍的一张,照片的拍摄位置很不好,只拍到了那人的侧容,属于逆着光,陷入一片阴影,却因如此,迫使整张图的氛围变得高级很多。 切尔诺无不是最忠诚的管家,单片眼镜后的碧眼微微下垂着,白色手套捧着一封文件夹: 「这是他最近给你的安排行程你可以看看,还不用实施,少爷是想让你有缓和的时间。」 他的嗓音很好听,舒北瞧了他一眼,默默摸了下刚包成粽子没什么包扎含量技巧的左手,坐在长椅上,就见着切尔诺熟练地把那份文件夹塞了过来。 「要是还有什么是,可以随时问。」切尔诺笔直地站在边上,那动作就是在让舒北当场看这里面的内容。 「随时问?」舒北嘆了口气。 事关顾钰他都得小心谨慎,那可是一头大尾巴狼,稍有不慎,便是要啃咬得体无完肤,里面的内容更是一个字压过去地看,不容疏忽,这要是旁边还特地站了个人等他回復那可不行。 「那先生平日都有哪些爱好?又或者说,方便聊聊贺瑾先生?」舒北翻开文件夹大致看了几眼,顾左右而言他。 再一次提起贺瑾,不出所料,切尔诺瞳孔下意识瑟缩了下,不过很快,又恢復到了正常,他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僵住,依旧面露微笑,说道: 「对于贺先生,我这边实在不好透露半分,少爷有交代,有关贺先生的事都不能说。至于他的喜好,也就夏天喜欢穿着拖鞋就往外跑,喜欢吃点小零食瓜子什么的。」 听罢,舒北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没接着切尔诺这话,而是继续问有关贺瑾的事:「他的白月光,可是那种很乖顺的?」 这下,切尔诺闭嘴不言,站在那套弄起手套感觉像是不太合身一样,在捏了几下后,舒北悠哉哉笑了笑。 「你就回答是还是不是就好了。」 第45页 「是乖顺,但也不完全是。」切尔诺觉得说出贺瑾的性子应该不成什么大问题,再来舒北这个人近数月来得接触相对了解人品,总算是给出了个含煳的说法。 第38章 兔兔个工作狂 在面对舒北接下来的问题,切尔诺都选择保持沉默,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掉脑袋,正是他如此保密,更让舒北起了好奇的心理。 白月光 顾名思义,美好得让人嚮往,可遇不可求的天上月镜中花,若是有天上天垂怜了他,让这可遇不可求的人亲近了自己,都觉得像是自个儿给犯了错,又或者这一切是假的。 大梦一场,梦里得了个醉生梦死。 顾钰喜欢贺瑾,还是听下人们没事做闲聊得知,他们是竹马,两小无猜长大,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才分道扬镳。 [当时啊,少爷听到贺先生走后,整个人都形似雷噼,给贺先生打电话对方不接,你猜怎么着。] [唉,这个我知道,就在少爷啊都把飞机票给订好了,结果贺先生就发来消息了,还说了一堆肉麻死人的话,依我看,那就是把少爷当做鱼塘里的一条鱼给养了还浑然不知。] [心疼我少爷。] 还有不少佣人附和点头,还说这真是感动天感动地,到头来只把少爷给感动的死去活来的一场单相思,不值得。 可值与不值。 又哪里是她们几个下人能够 切尔诺接触顾钰的起居生活偶尔也会参与些工作上的事,跟许桉聊过,他们以前总觉得顾钰是爱惨了贺瑾。 可现在看来。 顾钰只是单纯地迷恋那份青涩而已。 没有谁会因为离开了人而活不下去,就在大伙都以为颓废了好一阵子的顾钰能够放下,结果就找来酷似他的替身,一时期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贺瑾从小聪慧过人,性格又冷淡孤傲,除了父母、家族和朋友之外,别人根本就很难走进他的内心,而他对顾钰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都是权贵人家的掌上明珠。 顾钰的出现让贺瑾变得更加完美,甚至于他对世俗的偏见,也被他慢慢改善。 可有些人就是宠惯了,别看贺瑾一副温和的模样,私底下鬼知道有多疯有多野,他男女通吃,只要样貌好的,看得上的,那基本都跟他有一腿。 而他相对应採取的手段至今为止也没让人发现他脚踏n只船的事。 所以这些年来,他身边换了一茬又一茬的红颜知己,唯独顾钰始终稳固着自己的位置。 姑且是看着顾家的地位不容小视,尽量能不得罪就别搞事情,虽然顾钰还是个蛮能吃醋又不是傻子,在得知对方给自己戴绿帽子,至少在贺瑾面前表现得很好。 还没发过一次脾气。 对待贺瑾的感情,也让人挑不出什么刺来,反倒他才是可怜兮兮被抛弃的那位。 遐想许多完美形象的舒北揉了揉开始犯疼的脑瓜仁,他睡眠清浅,有动静就惊醒,且在醒来之后,很难入睡,以至于近几日舆论压力和工作上的事让他更难睡个好觉。 眼下淡淡乌青就是最好的证据,一颗泪痣没精打采地点缀上上边,打了个哈欠,舒北懒洋洋地道:「你先下去吧,我这还有点事,这资料我看完一会给你送过去。」 应了一声「是」。 切尔诺在走出去要把门关上后的那一刻,又叨叨了一句:「其实吧,我觉得你比贺先生的要好些,我想,少爷应该会喜欢你的。」 看着受伤的手望的出神,舒北顿了顿眼眸,旋即,眼里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笑得不张扬,也就弯了弯眉眼,胜似人间烟火,燃了大片星空的璀璨。 「借你吉言。若是真成,定请您喝喜酒。」 在关上门还没关的那一条缝隙,切尔诺好像见着小兔子很温柔的神情,带着那么几许的期待和盘算。 摇了摇头 再没后话 日子如流水一样过着。 一个月后,舒北总算是接到了李丽的电话,在电话里,李丽意外地没有催促他出来工作,而是态度温和,一反常态,问了不少稀松平常的事情。 「在那里待的适应吗?我跟导演说过了,先拍别人的戏份,你什么时候觉得调整好了,就给我打电话,不用勉强自己的。」 因为陆南川一事,拍完戏的舒北又让导演莫名加了很多戏份,看样子估计是许桉商量后的结果,也是怕舒北身后的金主感到不满,一下撤走投资啥的。 这些详细的事,舒北也懒得过多询问。 李丽语气平和,她虽然比谁都希望舒北能大火一番,有一个明亮的前途。但是经歷了这一段时间的大起大落,她已经看开了。 一切都不是问题,不是吗?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里,舒北要开心,要觉得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别因为网爆受不了,自尽的荒唐事干出。 听完李丽的话,舒北心里暖融融的。 在他的心目中,作为经纪人的李丽一直都是大姐姐一样的存在。虽然她有时态度不好,会催促着他做许多并不喜欢的工作。 但是,这些都不妨碍他知道,李丽是一心对他好,希望他火起来,过上好日子的人的。 有个真心诚意对自己好的人,是很不容易的。对于李丽,舒北自然没有半点不满。 第46页 「丽姐,麻烦你跟导演说一声,后天我就过去。」舒北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也玩够了,再不活动活动,筋骨都要松散了。 还有他最近觉得自己的卡没有啥进帐就有点浑身不带劲,他可是下定决心要在顾钰身上捞很大一笔钱,不过在此期间他也要工作,存更多的钱才好一脚把人给踹了远走高飞。 到时在取个心爱之人。 岂不美哉。 而且,虽然嘴上不说,舒北也知道,李丽是希望自己早点调整好状态,回归到日常的工作中去的。 「好。」李丽显然很高兴,「我给你接了几个gg,正好那天一起拍了,对提高你的商务价值是很有裨益的。」 眨了眨眼,舒北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好嘛,原来李丽就是算准了他会选择工作,话都在后天等着他呢,果然工作狂都是互相了解对方的。 「我知道了,我会准备好的。」舒北答应了下来,又跟电话对面的李丽说了些别的,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第39章 整活?加本兔子一个 这些天屋外头阴雨连连,这都是快入冬的季节了,每下一场雨,这气温就不由分说往下降,而今也是十一月份的天,穿的衣裳都多了起来。 小兔子怕冷,要是真到了三九天,指不准要把耳朵口罩这种东西都给戴上,全副武装,像是要上前线打仗似的。 后天,舒北回到了剧组。见到被顾钰举荐而来的师兄的时候,他是很惊喜的。 那位风七寻借着「舒北」的举荐火了一把,对舒北也是热情无比。不拍戏的时候,两人就凑到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了许多年少时的趣事。 典型的嗑瓜子不嫌事大,聊得火升水起,都没注意到旁边的人尴尬地想要把面前的杂盘给扣到这人的头上,能看得出,已经是很用力地在咀嚼嘴里的食物了。 「嘿,你当时还记得第一次演哭戏吗?都把老师给气哭了你还没哭出来,那场面,两个哭红鼻子的人,我倒是头一回见。」 回应他的是咔擦咔擦咬东西声。 「还有三年前的事,那会你好像刚进娱乐圈拍戏,啊对一个跑龙袍,后面又拍了一部短剧男主,结果女主火了你没火,我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可能是当年那时太过有印象,时隔多年仍就记忆犹新,舒北记性是不好,是选择性,对于自己职业生涯的事,记得比谁都清楚。 风七寻说得这件事,正是2020年拍《君主很甜很好哄》的网剧,女主好像是叫于秋心,大致内容主打一个男弱,舒北一说起这茬子事,好像对那个于秋心又多了几些感觉。 难怪当时在拍摄综艺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于秋心有点眼熟,原来是打过戏的女演员。 当时那会,舒北承认自己的演技有点烂,不然也不至于,在app里点击评论转载率的量度都高到一个离谱的数值,而他依旧稳定在不温不火的地儿。 论死去的记忆突然偷袭如何是好? 1保持微笑,生气不能改变任何事实 2干一架,没有什么比打架能够缓解情绪的事情来得更好了。 「我肩膀给你,师兄请哭吧。」 两人没轻没重的互动方式落入到旁人眼里,一回两回倒也不觉得有多大问题,可次数多了,难免有些疑惑,但眼生又觉得风七寻是个大咖人物不太好招惹,就远远望着,小声嘀咕着舒北听不懂的内容。 而那彻底黏在锅底的「咸鱼」陆南川已经没闲心到外边蹦跶了。 他现在要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解约赔偿,光是还上这笔巨款,就能让他重新回到刚入圈时裤子都要打补丁的穷光蛋生涯。 这种作为不被人举报公布于世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可人们不都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无论这件事本身是对是错,只要手上的键盘一旦敲下,就註定一片腥风血雨。 那你看得起那群人长什么样吗? 阳光太刺眼,那拿着猎枪想要谋杀的人的面孔看不清晰。 可能网络上的记忆会停留一阵子,但绝对不会时间很长,也就只有一群无脑的粉丝还在尽可能的挽留解释,而当他们见到陆南川各种黑料爆出以后,感觉所有的辩解。 都成了一种无谓的挣扎。 [强行洗白,我见过能洗的,没见过这么能洗的。] [这位姐姐,请问你是什么牌子的洗衣机洗液粉啊?我下一次一定去买,太能洗了,那你家哥哥太脏了,怕是砸了你的招牌。] 越来越难听的话铺天盖地席捲而来。 最后的解释也在今年十一月底彻底没了声音。 娱乐圈里也渐渐没有了记得陆南川的人,当年属于他的头衔,诸如「甜酷小狼狗」「潮到犯风湿」等等,都被重新给了别人,至于他本人则是扣上了封sha烂人等污秽不堪的词彙。 娱乐圈就是这样。 更新叠代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你的想像。 而舒北,借着那一档街边摆摊买东西的综艺又火了一把,现在粉丝每天都在正向增长。原本不怎么出现的大粉和站姐也都「诈尸」一样活跃于各大平台。 北冥有兔气唿唿的集体在网络上发布一条评论:我就说北北是被冤枉的!什么不正当关系,我家北北行的正,就你们一棒子人瞎起闹。 有当时不少跟风喷过舒北的名纷纷在下面道歉,一时期间,恍如隔世,见着被骂惨不忍睹的陆南川,他貌似看到了昔日的影子。 第47页 他们两者,无非有无后台的帮忙,他确实欠了顾钰很大一个人情。 想着 眸子中的神情不由暗淡些许,风七寻没觉察到他的异样,半开这玩笑说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说掉泪就掉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又恰好这当头,他手机响了,一看联繫人脸上收起玩笑,摆出一脸正事,还示意让舒北别发出太响得声音。 他家母老虎女朋友打来的电话。 舒北笑笑不语,但还是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庆幸这会儿吃饭时间点,没多少人在廊道上经过,片场隔音效果不太好,休息室里面说出去的话,十有九成会给旁人给听了去。 风七寻姑且还是怕舒北听见,还别扭地跑去厕所把门给反锁才放下心,这一举动,可是把人给逗笑,舒北没好气动了动嘴唇:我要是想搞你,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吗? 桃花美眸子,似笑非笑,含笑似一朵妖艷的桃花,虽笑也动情,但不笑时,更是形如寒山上的雪莲,高贵又精美,危机重重之下是令人怦然心动的美。 实话说,舒北的颜值其实是比陆南川要高的。 所以,这件事对于舒北而言,算是因祸得福,不乏有新入粉圈的粉丝指控众多老粉:原来你们背着娱乐圈吃这么好的!! 可得出两个感嘆号是对方的克制,没有来个满屏夺人眼球都是对得起自己九年义务教育的素质。 而老粉们则洋洋得意,自豪于自己的眼光:谁让你们没眼光的,当初还为了陆某川骂我们舒北! 北冥有兔这会儿在网络上可是活络,真像一只只兔子要跳到舒北面前,讨一份恩宠似的。 第40章 借兔兔的福分 一时期间 网络上一片喧闹,没有片刻的宁静,舒北也是偶尔给得了空,翻开手机搜寻查看,给看了几下,自个儿的唇角都险些快要压不住。 还得是把手机给熄屏,幽幽将目光瞥到他处,缓和下目前的心情。 很可惜这种摆烂的时间没维持多久,搁置在边上桌的手机响起,给的是专属铃声,不用去看,就知是丽姐打来的。 因那一件事两派的粉丝打得火热,而李丽自然也没时间闲着。她给舒北接了一箩筐的gg代言,顾不上向舒北报告,就把通稿排到了下个月的中旬。 悠哉地打了个哈欠使得眼眸中浮现出一片雾气,他是微垂着头,额前零散的些许髮丝遮挡了眉眼,他划开手机接通电话后,简明扼要,开门见山。 「丽姐,这次,你的安排是什么?不妨说说,我这边也有个准备不是?」 果不其然,他这边主动,电话那头就愣住了,大概过去三到五分钟。 舒北都快疑惑是对方挂断电话,正这当,李丽再开口的声儿显得疲惫不堪,「也没多大事,只想你这部电视剧由于之前主演要换人,所以你还需要重新拍摄些内容,不过不急,还在商讨中,其他的就是我给你借的那些业务,你按时按点完成就行。」 还按时按点。 哪有人在没通知的情况下,疯了似的接二三十个代言gg。 是 他舒北确实缺钱,可也不至于把命给搭上。 默默吞了一口水,感觉地府的阎王在向自己招手,想到此,他错愕地眨了眨眼,又忙摔头估计把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脑子里抛掷出去。 「会不会有点太多了?」舒北还是想好生劝住。 言下之意 适可而止就行,可别太拼命。都说金钱是贫穷者最大的动力,累到极致,也不在乎那几千上万的小钱了。舒北没红,就算是现在,依旧是个18线小明星。 不过比之前多了几百几万的粉丝。 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再来,做人不能飘,飘了之后,一大堆麻烦事惹上身。 正想着事,就又听到电话那头的李丽再说着事,她那边好像还有其他人,四周围有点吵,还在跟她说着话,是等她稍微回了敷衍几句后,才回过头继续回答舒北上一个话提。 「不多啊,我记得当时最狠的时候,要求我接四十个代言,你不也做了下来。」 语出惊人,顿时让人哑口无言,觉得说出半个字都是对她的不礼貌。 躺在床上刚想起来的舒北腰部一软,又像个无嵴椎动物一样,相当慵懒地卧床不起。 表示: 当时疯狂之后,整个人一厥不起,他的腰本身就不好,坐久了劳累,那儿就发出警告,酸痛得紧,于此,更是在床上生生休息了近三天。 这惨案还歷歷在目。 挂断电话 舒北恍惚没回神,他瞳孔涣散,幽幽望向窗子外几片让风给吹落的几片嫩叶子,掉在地上,呈现在斑驳碎影之中,怪花里胡哨的。 窗子没关牢,偶有几阵凉风颳了进来。 无意间触碰到舒北的脸颊。 像是个偷到宝贝的姑娘家,忙羞红了脸,纷纷离去,就只有指尖一点温凉,才察觉出有风曾来过。 顾先生 也会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对吧? 有钱人么,不都玩玩,若真是动心,那不正是万劫不復的单相思了。 穿衣整理仪容仪表,二话不说离开顾钰给他安排的别墅,在忙碌的间隙,舒北不由得怀念自己先前默默无闻的阶段,整天那个闲啊,还可以多点时间陪陪妹妹。 第48页 现在可好,忙得脚不沾地,还得整天从一个地方飞到另一个地方。 当然,拍戏还是重中之重,磨鍊演技一直都是李丽为舒北制定的目标。所以每当看到这么多任务需要完成,舒北顶多抱怨一两句,人之常情,倒是能够理解复杂又无奈的心态。 好不容易都快杀青的《只想你》,现在又重新安排剧情内容。 舒北在剧组里和众人都混得特别熟稔,加上没了经常当男绿茶蹦来蹦去作妖的陆南川,日子过得也算顺利。 而那位被打着舒北旗号的顾钰举荐而来的风七寻也很感激舒北,借着这阵东风,他也好好地火了一把。 火上加火——大火红火,火到发紫,肯定是好的。 且不论其他,光是这些天,当有人刷到风七寻老师要出演《只想你》这部电视剧的男主角小叔叔霸总人设,仅一夜之间,粉丝数量狂涨很多。 这还不算 他微博近期来的动态留言非常多,几乎全在询问相关内部花絮或者剧照。本来小说就有名气,书粉很多,再来都是上亿粉丝量的明星来拍,不火都对不起这部剧的投资。 所以,李丽说过舒北有福气拍了这部剧,只要上映播出去,收视率一高,北北会挤进三线明星都不成问题。 风七寻最近是没戏拍,见着小师弟这边需要帮忙,二话不说便来了,只是没想到还没拍完这部戏呢,就有好多个剧组邀请他过去试戏,还都是人设不错的男一男二。 可以说,要不是舒北,他也没机会有事业更上一层楼的良机。 下一季度的影帝可以开始考虑了。 两个人之前虽然不算多么熟悉,但毕竟师出同门。老乡遇老乡,虽说还不至于要两眼泪汪汪,但彼此都觉得比别人要亲近多了。 一看剧本,风七寻顿住,面上的表情有点出彩,不过转眼即逝,掩了掩瞳孔里的震惊。 有那么几场戏是要男一号动手打男三,根据上头的描写,下手还是相当得狠。 偏偏他这个小师弟脑子又是一根筋,在演绎路上可谓是把敬职敬业展现得淋漓尽致。 舒北坚持不用替身,要风七寻也别不好意思,稍微演的真实一点。 「我练过散打的,手上没个把门,真怕把你给打疼了。」风七寻举着自己大大的拳头,有些为难地看向站在一边,显得过分纤瘦的舒北。 「你这就小瞧我了,师兄。」感受到风七寻的目光,舒北不在乎地摇了摇头,「我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也是练过的,别担心,只要别打出太明显的印子来就可以。」 第41章 没事,兔子耐揍打不坏 「行吧,那我收着点,你要是疼就马上说啊。」风七寻欲言又止,还是不太放心,舒北练过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只是看着对方略显单薄的小身板,还是有点不敢下手。 「行,没事,尽管来。」舒北活动了一下射n体,示意导演可以开始了。 两人的客气落在众人眼里,有些工作人员立马开启啥都磕的行为,还自豪表示这样营养均衡,倒惹来旁侧人的轻笑,想想,磕一磕也坏不了什么大事,贊同着,还有些想动笔写些同人文啥的。 暗搓搓的想法悄然而至。 混不知情的两人,还在比划着名一会怎么把这个惨要表现得淋漓尽致。 稍等几分钟后,便是开拍。 镜头里。 风七寻将舒北摁在地上,左一拳右一拳地虚晃过去,动作很快,力道又勐,光是挥过来的拿一下,都能感觉到那股子的勐劲儿,生风吹来,倒觉得这风儿都打得脸颊很疼。 当然 舒北也配合地做出被打得非常疼的样子。 但实际上装腔作势偏多,可一直甩胳膊这种操作,很快得到导演的卡,在调整好状态,再演,舒北又要求自己真打。 没过一会儿,风七寻连这一点劲道都不敢用了。看着舒北皱着的脸,他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力气太大,或者是没能收住,真把人给打疼了? 盯着摄影设备的导演又喊一音效卡,有些担心地走了过去:「北北你没事吧?我怎么看着好像给打的不轻啊。」 说着,导演有些不悦地看了风七寻一眼,后者也很惭愧,觉得是自己真把人给打疼了。 反倒是被关心的舒北,像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抹了把挤出来的眼泪,有些疑惑地看着导演和师兄,问道: 「导演,师兄,怎么了?」 话罢反应过来的舒北笑了笑:「我没事的,都是演出来的,真没事,不信您看,我脸上哪有一点伤痕啊?师兄根本没用力气。」 小兔子笑起来宛若冬日的和煦,暖和的劲儿能够温暖四周围,原本还僵持的氛围,立马化解开来。温以轩走来,把手机递给舒北,上边有十几通未接电话。 一看 竟然全是他金主爸爸打来的。 可他在拍戏。 故此 果断一个反手关机,丢给温以轩,眉目含笑却无半点好说话的架势:「要是顾先生联繫你说起我的话,你就实话实说回復他,我在拍戏,没时间赶回去。」 「明白。」温以轩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顺带凑近瞧了眼有没有把脸给打坏。 而这边导演见到舒北确实啥事没有,松了口气,既怕把背后有神秘大佬撑腰的舒北给得罪了,又怕影响了拍摄进度:「好……好,既然没事,咱们就继续下一场戏!」 第49页 之后,风七寻和舒北配合得非常好,两个人都不是没什么演技的小白,所以基本都是一条过。拍摄进度是一点儿也没被他们给耽搁了。 就是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之后的几场戏,舒北的脸都有点微微的红润,想想可能真是给伤着了,忙吩咐他去后边用冰袋敷着,赶紧消肿处理啥的。 「其实也没多大事。」舒北尴尬地摸了摸有点发烫的脸。 导演摇头,一本正经:「要是破相了可不行,最好去弄一弄。」 见实在执拗不过,舒北就先回了休息室,温以轩就候在里边,倒是门口站着李丽,高跟鞋来回踩着地面,见着舒北来了,也没多少什么,开了门,两人走了进去。 刚拉开椅子,还没坐下的舒北瞥见李丽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反倒轻松笑出了声,那眉眼弯弯温良如玉的神情,美好如天边皎洁明月,可遇不可求。 「丽姐,有什么事不妨直接说,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哪还需藏着掖着的。」 还在想着如何开口的李丽,把核心问题一下抛出:「你和顾先生,是什么关系啊?」 咯噔—— 漂亮的眼眸在这一刻忽闪,他心慌地压制住心跳声,故作一副无所谓,只是再开口这声儿都快把他暴露了,太沙哑低沉,语速又是极快。 「那你认为是什么关系呢?」 关系无非就是两种,自愿和非自愿。反正暧昧是实锤,看样子还是那人的专有物。李丽沉下眼眸这般想的。 她知道笨兔子最是要脸面,再加上这休息室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既然心知肚明,也没必要继续点明说清,有时含煳的说辞,未免不是给双方的一种余地。 是他的私事,管太多,多少有点不适。 外边又是几场戏,不过舒北今儿没戏,可走,也可留下休息。 当收工后,导演单独找到了舒北,跟他谈了一下加戏的事情。 原本舒北所饰演的男三根本没多少戏份,跟男四都差不多,现在陆南川出了事,作为替补的师兄又没有太多时间熟悉剧本。 为了不让临时上场饰演男一号的风七寻有太大的压力,导演就决定给舒北这个配角加一些戏份,正好他身后的金主肯定也是这种想法,讨两个人的高兴。 「你觉得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就把新改好的剧本拿回去看看,明天咱们就拍这几段戏。」将新剧本递给舒北,导演看着舒北的神色,心里是希望他快点答应的。 其实这对舒北来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原本乐白的形象是有些单薄的。只说明他是女主的老师,什么身世啊都是一笔带过。 而现在。 编剧加的戏份正好让人物立体鲜活了不少,这也让舒北所饰演的这个角色有了更多大火的机会。 只是,他最近有太多通告要赶,不知道能不能挤出时间来拍戏。想了一会儿之后,舒北还是答应了下来,哪怕要推掉一些通告,也要到剧组拍戏。 「导演,多给我半天行吗,最近真的有很多事情,我怕耽误大家拍摄。」舒北捏了捏多出来一大块的新剧本,有些为难地看着导演道。 「好。」想到最近这阵子舒北的大火,导演点点头,「你回去好好看看剧本吧,不用着急,我安排你明天下午再来剧组拍戏。」 第42章 是兔兔的金主唉 有这么个好沟通的导演,倒还是头一次见着,不过舒北也不好多麻烦对方。 「好的,谢谢导演体谅。」他微笑着道过谢,便离开了剧组。 为了不跟明天的拍摄起冲突,回到自己家后,舒北看了一会儿剧本,就将电话打给了李丽。 「那啥……李姐,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不如,明天的几个gg就不去了?」舒北小心翼翼地道。 电话那头的李丽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答应了下来:「好吧,我跟他们说一下,作为一个演员,确实是拍戏比较重要一些。」 并且《只想你》这电视剧也是大众期待值很大的一部片子,甚至不难想像,到时候播出的评论以及收视率。 前途似锦。 一片光明也。 「好,李姐辛苦了。」话罢,舒北挂了电话,打了个哈欠,继续看起了新剧本。 本子里头改动东西很多,到处都是涂涂画画还有些导演亲自在上边落下的字迹,写得那叫一个狂草,恨不得一笔写到尾,简直能跟医生写得天书有的一拼了。 夜悄然无息,无非天幕点缀着几颗微弱的星尘陪衬在孤月周边,协些许幽冷得风颳来,吹得额前的青丝微微晃动。 眼睑簌簌。 倒是回了神。 一旁放着的手机再一次亮屏幕,是隔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忍不住,又一次给舒北发信息的顾钰。 [备註(金主老爹):这么晚了,难不成还在拍戏?手机开机了没,我有事要找你说。] 翻开手机微信界面,指定的那个人头就有八条未看消息,舒北差点忘记这一茬事,眨了眨眼,自动忽略适才心跳骤停的胆怯。 [人呢?] [行了知道了,你助理跟我说了你在拍戏,那你啥时候拍好?] 这两条消息相隔时间还算短。 然后就是一小时后连发的三条留言轰炸。 [还没好?] [戏份加的很多,太忙了是吗?] 第50页 [算了,你好了回復我下。] 越往下看,舒北越是胆战心惊,他深知对方的耐心不好,看得出,到最新的消息,已经满满都是不悦,而现在,只差一根导火线,分分钟给你燃起来,烧得噼里啪啦。 舒北偏头想了想,认认真真在聊天窗口打着字,可他纵使犹豫,害怕发错内容让顾钰生气。 于是 好好的一句话,被他删了又打,打了又删。 从顾钰的手机上看——对方正在输入中。 俊朗的面容略带一丝憔悴,坐在宽大沙发上的顾钰眼下一片乌青,他单手拿着手机无聊把玩,另一只手夹着一根香菸,却是迟迟没有送入口中。 房间很大,可他没开灯。 以至于凉如水的月色倾泻在阳台一处,柔和又薄情,好似跟他这个人一样,朦胧得看不到何为真切何为虚假。 大概过去十五秒。 标着舒北情人下边的状态,回到了正常的在线中,在没收到任何消息的顾钰一下拧着眉头。 打了这么多字,不打算发过来? 动了动手指,简单粗暴敲打了三个字过去:[在干嘛?] 消息发出,像是一发子弹,唐突之下开射出去,惊扰到他的小兔子,不得捂着耳朵,瑟瑟发抖躲得老远。这不,此言一出,对面立马没了反应。 「搞什么?」有些脾气的顾钰见着舒北还在给他摆脸色,当即面色沉得能够挤出水来。 嗤笑出声。 当即给舒北打了一通电话。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来了。 有胆量的兔子直接挂断顾钰打来的电话,并在顾钰准备把质问的话通过[摁住说话]发出去之前,就已经发来一条消息: 顾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我很困,想睡觉。[表情包:啃萝蔔的乖巧兔] 软乎乎的东西总是能够得到他人的怜爱,更何况,舒北长得又是多么地跟他相似,顾钰盯着手机屏幕的表情包,像是快炸了的气球漏了气,一下没了所有的脾气。 他的无名指上有着淡淡的一圈月牙印儿,是常年戴戒指留下的痕迹,可他的爱人一直在国外,何时回国都成个问题。 但这小兔子不一样,他却是完完整整的…… 独属于自己,是自己的专有物。 还有合同在,有法律监督。 顾钰仓促一笑,吐出一口烟圈,弥散在空中一时半会没散得开。他堂堂公司老总,要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偏偏就是栽在了贺瑾手中。 像是被命运lun盘困住的可怜人,冥冥之中看似找着跟他外貌别无一二的人,不知,又是另一个深渊。 一声晚安,是顾钰用语音发送过来,短短1.2s,舒北点开来一听,差点给吓一跳,顾钰何时用这么温柔的声调同他说过话。 哪次不是兇巴巴,像是下达命令一样,必须让他服从。无论何时,即便是意识恍惚情难自抑之际,也都还存有一丝玩弄的心,哪怕不说,其实都心知肚明。 [好。] 那晚安二字,舒北没发出去,因为他不想对顾钰打出「wanan」这几个摁键,「我爱你爱你」。 小兔子最是爱胡思乱想,总觉得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有人拉了他一把,他便要来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理念。 可他也不是爱插ru旁人的第三者,当初一见面签下合同便知自己和他不过是合作关系,他捞钱,对方得他酷似爱人的一张脸。 是从什么时候起,有些不再满足于现有的状态,或许是顾钰近些日子对他的无限纵容,或许是之前做的那个梦。 他有点拿捏不住自己的心情,总感觉会被对方左右,渐渐变得蛮不讲理。 咬了咬舌尖。 很是不满。 舒北干脆把手机给熄屏扔到一旁角落里呆着,是站起身子前又瞄了一眼,在确认不会继续亮屏有人给他发消息后,这才走进浴室。 为了明天拍戏时不至于脸上挂着两只黑眼圈,成为国宝熊猫闹出笑话,舒北没敢熬到太晚。 早早地完成了一系列护理皮肤的动作。 给自己抹了个李丽送来的睡眠面膜,就扎进被子里睡了过去。 今儿的夜风说不出的奇怪,幽幽冷清,谈不上多温和,凄凄切切的,而且还是时不时来上一下,使得嵴梁骨都给染上了寒意似的。 第43章 兔子一视同仁? 似有若无的檀香若隐若现,萦绕在鼻尖,分明不是这当下该存在的东西,可就是过分的真实。 给舒北安排的这别墅里,四个下人一个管家共五人,诺大一间屋子,也不存在拥挤一说法,只是偶尔在窗子边见着院里的树木,会心生疑惑,他的金主会不会突然来夜袭。 毕竟自己适才的口气有些过硬,按照那人的性子,若是真无所谓倒也不会登门来看他,他可是多金贵的一个人,指不准现在又在哪个可爱软糯的小情人面前凑在一起,恩恩爱爱。 舒北也无非就是藉助了这一张脸,一张恰好长得又跟顾钰心上人白月光一模一样的脸,有时不知该乐还是该悲。 可能或多或少都占有些吧。 又再一次在床上看向天花板,等到这倦意如滔滔江水扑面而来之,舒北似若再也忍不住般,睏倦地眯了眯眼。 姑且是等到后半夜,算是勉强沉沉睡了过去。 第51页 一夜好眠。 第二天。 舒北完成了中午的事情,赶到剧组吃了顿盒饭,顺便熟悉一下拍摄环境。 自然,盒饭是跟风七寻一起吃的。舒北发现,自己和师兄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好了。从之前只是见面寒暄几句,到现在几乎连吃饭休息都要待在一块儿。 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其实生活也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糟糕,是吧?总感觉今年就是他本命年,每个月都在出事,没片刻的安宁。 为此 不由嘆了口气。 倒是连负责照顾舒北的温以轩都说,风七寻老师真是个好人,对自家艺人舒北那么照顾,跟之前那个可不一样。 「哎呦,可没听你夸贊过别人。」舒北了解温以轩的脾气性子,沉默寡言,通常都是更爱行动,应了那句言多必失的理,他扫了眼面前的男人,眼眸子一弯,笑得似若桃花。 这哪里是白兔,分明是一只狡诈的坏狐狸。 温以轩看了眼舒北,莫名觉得心跳加速了下是怎么一肥事? 便是干咳了几声,一本正经道:「风七寻可是拿过上一任影帝的人,网上给到他的风评也不错。」 至少 「比陆前辈好。」 后知后觉的温以轩,声儿说到这很轻,凉飕飕的一句话落入舒北耳里,他眨了眨眼,听明白了。 之前那个,自然就是陆南川了。温以轩不提起他,舒北都快要把那人给忘干净了。 一直害怕被当做垫脚石让人踩着,又想着爬到高处,万人属目的地。 殊不知往往急于功成名利,一旦栽跟头,栽的头破血流,称得上从云颠跌入泥潭的绝望。 可这有能怪谁。 都是他咎由自取,自毁前程,煳涂啊。 温以轩见到舒北的脸色忽而变得凝固住,他欲言又止,还是没打算把网络上对于陆南川塌房,粉丝分成两帮派在对吵,甚至还把舒北给牵扯上的一堆烂事,给吞回了肚子里。 「你要是有事可以直说。」舒北在吃完一块糖果,细嚼慢咽,沐浴在阳光之下,慵懒地眯起了眼,「我俩的关系,还分这么清楚?都认识了四五年的朋友了。」 自打舒北来到娱乐圈,接触的第一个助理就是这位名叫温以轩的男人。李丽待他严苛,也是在后面稍微有了些成绩后,才得到一定的缓解。 「北哥我知道,没事。你要真想说得话,我这边想八卦下你和顾先生的情况或你那……」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舒北给打断。 「沐白川?」 当熟悉的三个字说出口。 其实 两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在聊天的时候,揣在舒北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玲响了,是《孤独夜的人》,风七寻唱的一首情歌,也是专属铃声。 一掏出手机,划开手机屏幕,大写的沐白川三个字映入眼帘,识趣的温以轩道:「你电话来了,你先打着吧。」 他才刚转身准备离开,就见着舒北已然挂断电话,正疑惑间,便听到舒北在说话。 「不接,工作期间都不接电话。」 「一视同仁。」温以轩挑眉轻笑。 但哪来的一视同仁,还是有些去别的。 嘴上说着:「本就是如此。」 后一秒,还是点开聊天界面给沐白川留了言: 白川我在拍戏,晚些在和你电话,也可以留言,还有,上次的事谢谢你。 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舒北打了有一阵子,是输入好后垂眸失神地凝望手机屏幕。还记得上一次尴尬地分开,还是顾钰把他拖上车。 脸全然丢尽 想到如此 无奈扶额,舒北装作无事发生,该吃吃该喝喝,拍戏照常发挥。 今日下午的拍摄任务依旧顺利完成,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天就可以举办杀青宴了。 后期的剪辑润色都不是演员的任务了,导演乐呵呵地请众人喝了星巴克,便让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以最好的状态出席明天的杀青宴了。 热闹的剧组很快只剩下做打扫和收尾工作的人员,原本兢兢业业地盯着剪辑师工作的导演,突然想起了什么 ,将电话打给了许桉。 「不知道顾总有没有空,我准备过去拜访一下。」导演一改在剧组中的中气十足,声音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毕竟是投资这部剧的金主爸爸,压根就不是他这个级别的人能得罪得起的。既然得罪不起,那也只好加倍小心了。 「可以,顾总会在晚上八点在欢聚传媒总楼与您见面。」电话另一头,许桉请示了顾钰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其实,导演除了想亲自过去感谢一下为他的剧投资百亿的顾钰外,还想请他出席一下明天的杀青宴。 这些年来,虽然他业务能力过关。但碍于在娱乐圈还是没有什么管用的靠山,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给他应有的体面。 故而,他想着如果能请来欢聚传媒总裁顾钰亲自前来压场,那么,他往后的日子也能更好过一些。 没办法,世俗逼着他不得不低下头颅,用更加世俗的办法解决自身存在的问题。 这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导演看着电脑上的画面,有些苦涩地想着。 第44章 蠢兔子可不允许他人窥视 晚上。 第52页 导演带着自己精挑细选的礼物,踏进了欢聚传媒主楼的大门。报出姓名后,前台很快将他送到了电梯,那是只有公司主要干事才能乘坐的vip电梯。 将带来的礼物放到了桌上,导演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不知道能不能请顾总明天光临杀青宴?」 说得很是客气,倒是让对面那人身形微微顿住。 「哦?这么就杀青了。」顾钰有些惊诧地问道。 「是的,出了一点小麻烦,顾总您也是知道的。所以就提前杀青了。」导演陪着笑脸,贴心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顾钰点点头表示理解,接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露出一点玩味的笑意。 「可以,我会过去的。」顾钰直接答应了下来,这让导演后续准备的一大箩筐话都压在了舌头下。 好像事情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繁琐? 眨了眨眼,悄悄把自己的情绪给隐藏住。 「好,好。」导演惊喜得语无伦次,谁知道堂堂欢聚传媒的总裁,身价上千亿的顾钰顾老闆,居然会这么好说话?! 「时间是什么?」没理会导演的喜出望外,顾钰接着开口问道。 「上午十点钟,您直接到横店就好,会有专门的人员来接您的。」导演压制着自己的喜悦,尽量平静地说道。 香菸被熄灭,在菸灰缸里静静躺着,余下的青烟弥散在空气当中,给模煳了周围的景色,混着外边淡然的冷光,清闲的孤月挂在那头,也就零星稀碎的银辉洋洋洒洒落在窗子边缘。 没听到回復。 导演又瞧了一眼,见着顾钰拿着手机在打着字,心想着不好继续打扰大佬的工作,识趣地起身离去,还顺带把门给关上。 发出轻微的动静声,顾钰愣是连头都不曾在抬起来过。 或许是嫌弃打字速度太慢,干脆一个语音电话飞给煜明秦,对方显然是没料到会来这么个突袭,在确认不是视频电话后,缓缓接通。 顾钰垂眸盯着已经通话的手机,轻笑一声,他的神情看上去多少有些漫不经心,换了个姿势坐在沙发上,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偏头点燃。 打火机摁下去的声儿在诺大一间屋子很是明显,其传入电话那头。 再开口已然声音略显沙哑: 「行,我知道了,煜总,这样吧,这一笔你先拿钱,我这边不急。」 却是话音未落,电话那头的煜明秦显然大为不悦,冷哼着,几许不耐烦之意便涌上心头:「怎么?怕出事?」 抽着烟的顾钰半狭着美眸,神情厌倦,点了扩音,手机屏幕却是划到了另一个人的聊天界面,标註——舒北。 是昨儿临时起了劲儿,把后边的情人二字给抹去,或者换句话来说,舒北并不是那人的替身,除了像,其他再无相似。 便淡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何苦沾你那烂摊子浑水。」 被莫名怼上一句,还是有所谓的口头合约之人,煜明秦或多或少都有点火气,顾左右而言他,谈起顾钰最近宠幸的一位情人。 性子好像蛮温和,像一只乖巧无比的白兔。 先前煜明秦让人上网搜索过舒北的信息内容,所以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前不着调的话:「叶先生如何了?」 「什么叶先生?」顾钰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是后知后觉,意识到舒北在娱乐网的艺名叫叶舒北后,抿了抿唇,才道:「你跟我提舒北干什么?他最近有联繫你?」 「说笑了,面都没见过。」除去见着天大笑话忍俊不禁笑出声来的煜明秦,平日不是这般欠揍的人,「不过是我想问问,何时咱们的顾总对他失了兴致。」 「你要?」 顾钰在听到这一番话时,神情没有过多的动容,就好比在商量一件寻常不过的东西,比之前谈话的口气要好上很多,煜明秦心下动容,寻思着会不会是舒北又惹了这人。 怀穿着「指不准好说歹说几句」,能够把人骗到手的想法,还没脱口而出。 当即 一盆冷水直笔笔地从头上赫然浇下来,来了个透心凉心飞扬,三更半夜的,瞬间精神不少,就觉得左胸口处里面的心脏跳得比任何时间都要快上很多。 「若是你不介意用你自己身上的器官或者肢体作为交换,就打消这个念想吧。」 给足了shi威。 这天也没聊下去的必要。 煜明秦定当铁青着脸二话不说挂断了电话,不过这是他惯来的作风,可这一次,并没有。 而是不服气地在挂断前说着正事:「这次股份投资是有风险,第一笔捞钱也是最多,你要执意全让给我也成,后边给你分成再多点就行了。还有你一天到晚别老要人命,小情人么,感觉都快胜过你那白月光了。」 顾钰在打着字,自然无心去听煜明秦在说些什么。在电话那头的人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就好比一块大石头丢到了水里面风平浪静的,讨了个没趣,气沖沖地把电话给挂了。 近乎是同一时间。 想了很久,不善言辞的顾钰把编辑好的话发送给舒北: [你们的杀青宴我也要来。] 很遗憾,小兔子现在成了个大忙人,好像自从接了《只想你》这一部大片子忙得都快成二十四小时飞行模式,找不着人。 第53页 果不其然 等了约莫五六分钟,没得到回覆,顾钰也就没那耐烦心把手机熄屏,搞起手头上正好忙活的事。 从欢聚传媒主楼走出来的导演,觉得自己好像半个身子都栽进了云端。谁能想到事情会这么容易就成功了?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顾钰不同意,然后自己放弃老脸不要苦苦哀求的准备了。 事情成了,那么他就放心了。 多年来因为出身草根被轻视的日子,也许到明天就会结束了。闭了闭眼睛,导演上了车,让司机开离了欢聚传媒。 其实,导演能成功把不会轻易出场的顾钰请到杀青宴上,还是託了舒北的福。毕竟因为自己工作忙碌,顾钰已经有不知多少日子都没有见过舒北了。 第45章 兔兔保持沉默 给他发消息,屡次不回,即便是回了顶多不会超过三局,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说白了,就是金钱利益,若是这一根连接着的线断了,他们所谓的合约,也就段的清清楚楚。 那…… 甘愿么? 顾钰这些天有很多次发着脾气差点要让舒北大半夜来他公司一趟,狠狠惩罚这一只有脾气还不愿被管着的死兔子。 可是他没有。 兴许是酷似贺瑾的脸,无意间摩挲着手机屏保的照片,是18岁正值年轻的少年郎,他的阿瑾笑得灿烂,眸中星光点点,而那时候的自己也入了镜,是在他的身后,默默凝望住心上人。 不言语。 不吭声。 用了极大的忍耐才将这一份满心欢喜忍住没能说出口,怕说了,姑且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只得藏着,烂到根部,也不能让对方察觉。 但要明白 纸它终究包不住火,zi焚的同时燃出的火光也会灼伤到那个人。顾钰不止一次在想,贺瑾二话不说大学选择去国外就读的根本原因会不会是自己。 他的爱热情似火,要让他刻意掩着,难免会在寻常琐事透露出不似朋友胜似恋人的暧昧。许是一次两次还好,就怕次数多了,即便是傻子,都该看得出来。 一次次的示好,一次次的qiu欢,陪他做毫无意义的事都乐此不疲,只因爱到了极致,便是成了无限的纵容。 何时回来呢…… 等不到了吧。 等不到的话,拥有个替身,不过分吧。 爱早就在漫长的等待中,逐渐开始变得扭曲起来,是什么时候起,他的喜怒哀乐或多或少会随着这酷似贺瑾的小兔子给左右了心绪,会见着他落泪,恍惚间心脏在轻轻抽痛。 啪嗒—— 烦心地关上旁边亮着的灯,这下唯有散发光亮的东西就成了房间外清闲的冷月和开着的银屏淡淡蓝光。 公司里的事处理大概快好了,剩下的交给许桉,不出问题,也不祈求完美的解决方案,顺其自然就好,算是变相的摆烂。 寻思着。 正好借着这次的机会,见一见许久都不曾会面的舒北。不知道对方看见自己也在场,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想着想着,顾钰突然觉得很期待明天的杀青宴,也期待明天能见到舒北一面。 而此时,舒北正在赶往下一个gg的场所。 在宽敞的保姆车上,利用可怜的碎片时间补觉。 睏倦如海要把他整个人吞没那般,加上车子摇摇晃晃,本身就容易睡着,舒北的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漂亮的桃花眸子中泛着淡淡的水光,在眨眼的同时,流到了眼尾。 惹得眼下的一颗泪痣越发的灼热。 不禁摸了一模。 总觉得近期来得皮肤都有点不太好了。 最近,李丽似乎有些疯狂,就忙到脚不沾地这事儿,舒北并没表示什么意见,而是不忍心舒北连一个囫囵觉都睡不到的温以轩开口询问过。 只是李丽说,舒北有得病的妹妹要照顾。趁着这次大火,必须多赚一点钱,不然压力会很大的。 听完李丽的话,认识舒北很多年的温以轩嘆了口气,舒北其实真的不容易,要照顾妹妹不说,还要防备时不时就会汹涌而来的全网黑。 实话说,舒北这碗饭,他是一点也不想吃。不为别的,就是太辛苦了,根本找不到休息的空隙。 简直就是玩命他妈给玩命开门,玩命到家的典型代表人物之一。 要说困 大伙都困得很,只要闲着在一旁不出十分钟,这眼皮子就开始打架,要是没人跟他说说话啥的,估计就能眯着给睡过去。 幸亏第二天的杀青宴是在十点钟,舒北还能睡上几个小时连续的觉。不然,估计就要带着熬夜熬出来的黑眼圈闪亮登场了。 软乎乎的小兔子在收拾好自己之后,一路小睡片刻,到达目的地,还是让好心的司机大哥叫醒的。舒北醒来懵懵懂懂,好笑的事,付钱的时候多打了一个零,本来几十块的车费活生生搞成几百。 把钱退回来,他还不自在地挠了挠鼻子,这才推门下去 来到了杀青宴的现场,来得很合时宜,看了眼在场的众人,居然无一人迟到,当然除了他家那金主还未到场。大家在一起十分热闹,都是相处了好些日子的熟人了,在一起话多到说不完。 跟舒北一起坐在饭桌上导演旁边位置的风七寻,时不时会找点乐子逗逗舒北。两个人关系好也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大家都各自聊着天,场面十分和谐。 第54页 甚至聊开了,还会说些陈年往事。 「什么风老师还有这档子绯闻?我咋不知道,跟那啥当红流量女明星居然有一腿?」群众演员a难以置信看了眼手机刚刷出来的信息内容。 放在旁边好友面前,用手指了指。 说话间,可能都忘了正主就在这。 突然被点名的风七寻哑然失笑,这女明星名叫赵莉莉,先前同他拍过一部电视剧,因为剧中他们很有cp感。 于是 两边工作室就有了开始炒作cp,各种营业视频,想弄一个假戏真做,不过风七寻对这位赵莉莉女士没有半点情愫,反倒是对他之前的小师弟舒北还颇有好感。 说着,瞥眼望向舒北,这傢伙低头搞手机,好像全没听到这话似的,玩得不亦乐乎,风七寻眸子沉了沉,干咳一声,缓解适才的尴尬氛围。 「咳咳,可别乱说话,都是营销号的搞出来的事,我可是清清白白,到至今为止年龄28依旧母胎solo。」 话音刚落 可能是舒北听到什么母胎solo一词,得了兴致抬起头来,就见着风七寻灼热的目光在看向自己。行吧,舒北又识趣看手机,总觉得他这个师兄的眼神,有点热? 不过 总得来讲还算是其乐融融,前提不要过分提起个别黑料,那都不会触及到导火线。 直到顾钰姗姗来迟。 开着比平常还要高调的蓝色法拉利,顾钰出场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如同黑幕上一颗璀璨夺目的繁星,得来众人的目光,尾随其后,而他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这种追捧。 第46章 兔兔是他顾钰的 属万人属目之地,俯瞰芸芸众生的理。 大家都没想到,导演居然能请得到顾钰来出席杀青宴。要知道,顾钰是何许人也,没有相当的财权,哪里能请的动他? 众人纷纷停止了谈话,跟着导演一起欢迎顾钰的到来。舒北接过了风七寻递给他的一杯饮料,刚想送到嘴边,就不得不跟着大家一起站起来欢迎顾钰了。 毕竟自个儿坐着,虽然是个不大起眼的小角落,但众人都起身欢迎,他要是保持这般冷静漠然,难免过于与众不同格格不入。 就怕上演小说情节内容: 男人,你很好,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噗,险些没忍住,竟煳里煳涂被饮料给呛着,还得眼垂头掩唇在那轻声咳嗽着。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大家继续吧。」顾钰身着西装,通身气派贵不可言,看得在场几个女演员不由得俏脸通红,不住地向他投射来羞涩的眼神。 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周围的美目流盼,顾钰坐了下来,无形中一股威压溢散开来,让人完全做不到忽视他继续说说笑笑。 周围的气氛有几分僵硬。 而风七寻却像没有留意到一样,依旧动作亲昵地给舒北续杯。 有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同事见状,纷纷朝风七寻使眼色,让他留意点顾钰,都说这人脾气阴晴不定,而舒北又是传开了是他的宝贝,要是在这么亲昵下去怕是要出大事。 也不知风七寻到底有没有看到几个同事给他的提醒,总之依旧我行我素,反而比顾钰没来之前同舒北更加亲昵。 似乎身侧还泛着若有似无的粉红泡泡。 「这个饮料是绿色食品,专供横店的,喝了对身体好。」风七寻把装着绿色液体的玻璃杯递给舒北。 眉目温和俊美,语气中夹杂着说不尽的关心,要不是有顾钰在场,这边的女生们在就忍不住要尖叫了。 瞧瞧,什么叫做大型磕cp现场,论我磕的cp是真的,另一对cp崩盘的操作是怎么一肥事? 接过风七寻递给自己的玻璃杯,舒北懒洋洋地半狭着眸子,他还没注意到隔壁顾钰一直盯着他在看,自然而然动作随和地喝了一口,「嗯,是挺不错的,好喝。」 听到舒北这么说,风七寻微微一笑,「那当然,一会儿你也少喝点酒哦,昨天是不是熬夜了?看起来气色不怎么好。」 「你怎么知道,我昨天确实没怎么睡觉,忙得要死,早上六点才睡着。」说着说着,舒北还打了个哈欠。 眸光潋滟,眼尾处的一颗泪痣明晃晃的,他微含着笑,笑不露齿,混了太多女子才有的妩媚动人,可又是薄情寡义之意,倒是更让人慾ba不能,想要将他给完全征服的冲动。 风七寻望住他的眼,望得出神。 眸光灼灼,舒北不是傻子,感觉得到这种来自爱慕的眼神,他哑然失笑,偏过头去看手里的饮料,一时半会,居然觉得这玩意很是眉清目秀。 半开玩笑出口: 「我也是今早六点钟才有空补一会儿觉,咱俩还真是难兄难弟啊,哈哈哈哈……」师兄拍了拍舒北的肩膀,笑得格外开怀。 笑着应和过去,舒北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突然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浑身都冷嗖嗖的。 脸上保持着的弧度差点被这一吓,又给成功憋了回去。 默默吐舌头。 原来就在刚才。 舒北一抬头,正好跟顾钰对上眼。 对方好像根本没有任何不好的负面情绪,反而正在笑着跟满面红光的导演说着什么。只有舒北才能看出来,顾钰绝对已经生气了。而且,貌似生的还是自己的气…… 打了个寒颤,舒北不着痕迹地离风七寻远了一点儿。都分开这么长时间了,这人怎么还能做到这么有占有欲的啊?! 第55页 虽然但是,当初在签约合同的时候,顾钰就怕这蠢兔子看不清楚上边的一些条约,所以其中一条有说:在没解除合约,且务必保持跟所有人一定的安全距离,不得太亲密。 记性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啊。舒北扯了扯嘴角,同时在心底立下雄伟的g——励志一定要远离顾钰,前提在他身上捞了足够的钱,再来个远走高飞! 看到舒北离风七寻远了不少的顾钰,状似赞许导演吐出的宏图大志地点了点头。实际上,是在对舒北识趣的行为表示满意。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拜託,能不能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给他留点脸面好不好,搞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舒北是顾钰的私人物品,旁人不得右任何染指和偷窥。 顿时 一个头有两个大。 这个大尾巴狼……舒北表示很无奈,顾钰到底是觉得自己有抢手,才至于这么防备着他周围的所有人?可惜,舒北本人只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毕竟他是个男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在哪里都能碰的上对自己有感情的男人? 甩了甩脑袋瓜子,并不想把这件事闹得很大。 杀青宴持续了大约三四个小时,众人都喝得有几分醉意,便各自踏上了回去的路。 秉承着在外不能跟金主有过多接触的原则,舒北打算让助理来接自己,正好直接去下一个gg场地候场。 「宝贝,怎么一直不理我?」正在舒北转身准备离去之时,却突然被顾钰牵住了手。 指尖一热,连带着舒北的心都给狠狠颤上一下。 恰好此时凉风透了进来,垂在温热的肌肤上略显冰凉,想抽开手,却让顾钰抓得更牢,在加大力道的时候,让这小兔子了解当下的情况,见挣扎无效,倒也来了个摆烂。 这个亲昵的话,顾钰是很少说出口的。被惊讶的除了舒北,还有半醉的风七寻:「你……你们……」 风老师的长相有点类似顾钰,同样都是凤眼高鼻樑,唯独脸型不同,以及两张酷似的薄唇一个爱说自己喜欢听得,一个总是惹自己的不快。 「是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顾钰语速快了一点点。 说完,也不管原地愣住的师兄,顾钰将人牵住,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 第47章 蠢兔子想摆烂做咸鱼 「不太好吧?」 被莫名其妙拖拽着然而强行塞到车子里的舒北有些搞不清情况,但见着顾钰不大好的脸色,突然意识到刚才顺口说出的话,十有ba九,有惹他不快了。 后知后觉 又重新补充了一句废话文学:「当我没说,你可以继续,要不为所欲为?」 有时候骂一个人蠢不是没有原因的,顾钰坐在司机驾驶位,瞥了眼边上蠢得无可救药的舒北,撇了撇嘴,大有种要在这车子里把这混不知情的傢伙给立地正法了。 盯人的眼神属实过于幽怨了点,看得舒北不禁瑟瑟蜷缩了下脑袋瓜子,唿出一口气,调整好心态后,缓缓道: 「我想我还是闭嘴吧,大佬您看车,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提。」 却是话音未落,已然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紧接着发大n倍,顾钰的那张脸出现在眼前,就停在仅仅几毫米的距离,对方温热的鼻息没有片刻的收敛,完完全全喷洒在舒北的脸上。 热乎乎 还怪痒的。 想着偏开脸,不遭罪,在顾钰的眼中全然变了个意思,随着他目光下移,最终落实在舒北的红唇之上,咽口水轻微的动静声,成功落入道舒北的耳朵里。 霎那间 所有颠鸾dao凤的事情源源不断在眼前一闪而过,小兔子又最是容易害羞,一焦躁起来,面上和耳尖子就会忍不住发红。 很是好玩。 「你……」 浴huo当真烧起来,是无药可救,而眼前人便是最好的良药,顾钰二话不说,欺上这一朵软糯香甜的花儿,摩挲着,无视舒北期间的kang议,非得把那一片给弄得凌乱。 才意犹未尽停下手里的动作。 这儿人太多,虽说车子得到玻璃,外边的人看不见里头,可这里的仿音效果并不好,意思就是:可能动静大了点,外边会听得一清二楚。 占有欲爆表的顾钰并不愿意让旁人窥视他的小兔子。 因了面前乱来,即便是顾钰已抽身离开回到驾驶位老实开车,可遭了这么一趟的舒北陷入qing迷之中久久难以恢復平静。 他瞳孔略带一丝涣散,衣领敞了点,露出的脖子有刚被映在上边的痕迹,还是玫红色的,暧昧至极,狼狈至极,也是诱惑迷人的小妖精。 「顾先生,你放心,我俩没结束合约之前,我保证不乱来。毕竟您是金主您说了算。」舒北垂头,忽而笑着道。 才怪 等捞完钱,舒北才不管你这什么霸王条约,直接蹬腿走人,来一个穿裤子不认人的戏码。这世界这么大,难道没有能够既能躲避顾钰又能和舒沫随便在一个小镇上度过余生,安稳一辈子的地? 当时他被丢到顾钰安排好的别墅,当晚,许桉就特地赶来跟舒北介绍各种事情,包括顾钰不喜欢的事物,还要求舒北去有意无意模仿贺瑾,而顾钰最是厌恶憎恨掐媚讨好的一类人。 试试? 结果试试还真就试试,顾钰就当没听见这句话,跟个无事人样,倒是把舒北搞得抑郁了,他看向顾钰的侧容,欲言又止。 第56页 到底是没能说的上一句话。 车里的空调开得很低,也不知怎的一回事,外边竟飘起雨来了,滴滴答答掉落在车窗子上,成了一种不规则的水滴沾在上边,又被后边无数争先恐后的雨水珠子给打碎,重新覆盖其上。 如此反覆循环,像是没有一个终点。 而他忙忙碌碌的一生,又哪里会是重点,等舒沫病好,还是说他彻底有钱不需要再攀附依靠顾钰这一颗粗壮的摇钱树?还是说他之后找到一个心怡的姑娘家,又或者得操办好孩子走得每一条道路。 何时是个头。 何时又能有个头。 没头没绪 便成了每日的瞎混日子,吃过三碗饭,再在床板上趟去睡个几小时,一天也就这样过去,重复着一样的生活,自当索然无趣,还觉时间过得太快,一不留神,一天两天,在之后,三年五年。 青春不饶人。 可拍戏,靠得不正是青春饭。 想了很多,甚至get到人生领悟去了的舒北在回到顾钰的别墅,原本以为拍马屁就能逃过一劫。 遗憾的是,依旧被某人摁在床上狠狠教训了一顿…… 毫无怜香惜玉,有的只是如同勐兽般的拆之入腹,他觉得今儿能够活着见到明天得到太阳都是奇蹟,对顾钰这方面事情的兇勐更加肯定。 浑身酸痛 尤其是腰部以下部位,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一整个瘫痪状态,愣是连抬腿的力气都没,要上厕所,还得羞耻地麻烦顾钰把他抱过去。 奇怪的是 这回顾钰居然没有嫌他麻烦,虽依旧是默不作声,但相比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亲密了很多,蠢兔子不是没有幻想过跟男人。 只是有点难以置信。 而他又是个颜值控,对于顾钰这种长相帅气又是有钱的男人,没有半点抵抗力,唯独他的脾气,除去老爱黑沉脸,又不爱做到相关解释。 真的 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矛盾。 虽是有过温情,但被顾钰「关押」在别墅里酱酱酿酿许多天的舒北,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了。 哪怕是在工作,要脚不沾地地从一个机场跑到另一个机场,也比这样日夜颠倒七荤八素的鬼日子要好不知多少。 经此一「役」,舒北算是彻底服了顾钰。这人完完全全就是个机器吧?还是会吃醋,占有欲强到让舒北几乎想要抓狂的那种机器。 再在顾钰的别墅里这么待下去,估计舒北就要疯掉了。好吃好喝,什么东西也不缺,还不用背gg词儿,按理说舒北这种懒哈哈的性格,绝对会吧把这地方当天堂。 奈何,顾钰太有本事,愣是让他一个大好青年成了纵慾过度,懒懒散散的超级咸鱼。 属于动都不想动,像是刚上战场狠狠打了一仗,畅快淋漓但已经完全没有多余的力气能够撑起身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顺带让对方认为自个儿累得直接睡了过去。 请求莫要继续折腾。 第48章 这个姑娘兔兔有点眼熟 终于,有一天,在和顾钰一起吃饭的时候。舒北正奋力地夹着一块盘子里仅剩的鱼刺身,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的顾钰突然开了口: 「明天我就要出差了,你如果想去工作,我不会拦着。」 好傢伙,虽说舒北也承认,自己就是被顾钰包养的小情儿,可是小情儿也是有自己的自尊和事业的好不好?!怎么说的好像是赏赐他去工作一样? 说好听点,舒北心情温和好说话如白兔那是在顾钰面前装得乖巧形象,说难听点,他脾气火爆,就像个随时会喷发的火山,一言不合跟人干架都是在所难免的常事,有自己的想法心事,狡诈如一只小狐狸似的。 这不 此刻 心里在骂娘,可表面上的舒北却乖顺地点了点头,「好,我明天会搬走的。」 反正能走,总好过一直像是给软禁在这似的。 听舒北这么说,顾钰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放下手中的餐具,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只是我不会经常回来,懂了吗?」 不懂,也不想懂,反正佬您高兴就好。默默在心底吐槽了一番。 后,耐着脾气,又仔细去听了听他说话的内容,打了个哈欠,慢半拍的舒北总算是听清楚顾钰到底在说些什么。 那就不是赶他走呗?舒北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一回他们顾总还挺有良心,没直接让他吃完这口就捲铺盖走人。 「我知道,这里太远了,不适合我住。」舒北垂着眸子,依旧在很有演技地卖惨。 「随你。」顾钰也没有坚持,继续吃着桌子上的早餐。 甚至没有花出一点时间liao起眼帘,去看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儿,穿得是正常的睡意,白色衬衫的领口扣子没全部扣上。 若隐若现能够看出这些天,顾钰在他身上耕田过后的痕迹,是一片狼藉,狼狈沾染,却是眉眼末端都给燃上酡红的晕色,久久难以抹去痕迹。 这般,不太愉悦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些。 可顾钰还是闷着,面上并没有表露出一丝动容,淡漠得跟千年寒冰,走到哪儿都是那样冷死人不偿命的狠劲儿,不好招惹。 「嗯。」舒北点了点头,心里狂喜一通。谁懂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谁乐意住在别人家? 第57页 下午,顾钰乘坐车子走后,没过多大一会儿,舒北就收拾出了自己的东西。提着行李箱,跟管家说了一声,打了一辆车,舒北迅速离开了顾钰的别墅。 一整个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得到自由的解脱,可惜的就是昨晚真没睡好,到现在眼下还是一片淤青,瞳仁是怼了好久的焦距,才终于回神轻微转动着。 睏倦一直朝他涌来,眼尾处的红晕,越发的明朗惹人注目。 车子司机是个年轻的姑娘家,她长得还不赖,不过好像是眼光高还是怎的,自打舒北上车以后,就没过多在他身上停留视线,只是依旧跟寻常拉单一样。 「去哪?」姑娘冷不防忽而呛住这么两个字词。 刚坐下来还没繫上安全带的舒北便听到姑娘的问话,回道:「医院,风金医院。」 目的地是医院,舒沫所在的那所医院。 便是一脚踩下油门,车速直接拉满,唰地一下,瞬间从原地窜了出去,这车窗子还没摇上去,深秋的天,即便是在大白日,也是能够感觉到有丝丝凉意入了骨。 尤其是 这会儿还下着雨。 登时 几滴雨水砸在脸上,下意识颤了下眼睑,连睫毛都给沾着水花弄湿了,有一种我见犹怜的美感和脆弱。 这下姑娘不由自主还是把视线留意到舒北的身上,瞥了一会儿,在减车速的同时,帮他把车窗子摇了上去,微凉的冷风忽而没了,舒北还不习惯了继续眯着眼。 没觉擦不适应,摸索半天没摸到关窗子的开关,舒北不免觉着有些过于尴尬,他咳嗽几声,才缓缓道:「谢谢……」 「客气了,叶先生。」姑娘脸上是带着墨镜,这下还有空腾出一只手来推了又推。 红润的嘴唇似有若无勾起一道弧度,舒北瞧了一眼,觉着眼熟,在思考是在哪儿见过这个人,以至于忘了对方居然能够直接叫出自己的姓氏。 偏头看向窗子外,舒北望着敲打在玻璃窗上的雨水珠子,一时期间望得有些迷煳了眼。偶有几片零碎稀散的叶片或多或少掉落在地上,混着一摊水。 叫人分不清是该心疼叶子被水弄脏,还是叶子打扰到水的宁静。 等了将近半个钟,姑娘幽幽开口简单明了粗暴地说着:「到了。」 都快给等睡着的舒北又一个哈欠,泪眼婆娑,只觉得这眼皮子有千斤重,什么时候合上都说不准。 稀里煳涂下了车,准备关车门,一只皓白的手已然伸了出来,有一把黑色雨伞,是舒北的。 「叶先生,你记性好像不太好,您的东西记得要带走。」 修长的手指落实到舒北的眼中,可他没有立马去接过,而是迟疑了少许,最终这股子火辣辣的视线对上姑娘的眼,二者虽都夹杂着看似和善友好的笑,但总得来说,都是彼此在试探。 「你,我们是不是先前见过几次面?能否把墨镜摘下来?」 故意伸手停在姑娘拿伞的手的下边,迟迟没有动作。就是在等姑娘一个答案,在少许的静默当中,姑娘姑且是不耐烦了,干脆把手一松,一坨黑乎乎的东西瞬间从她的手里掉下来。 下意识本能反应,舒北把它接住。 偏偏就是这个空挡,姑娘朝他比了个say goodbye的手势,笑容此刻才算是彻底展开,不得不说真实宛若一朵玫瑰花,带着荆棘。 危险又迷人。 按理说,舒北是很容易记仇的一个人,对于记忆这一块,他还不至于过目就忘的地步,但他思来想去,愣是没从记忆当中,找着跟刚才女子类似的人。 那么她是谁呢。 又为何要如此神秘,还怕他认出她似的,连墨镜都不愿摘掉。 第49章 兔子情人 因为长期住在这家医院,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都认识舒北。一见到他,纷纷跟他打起招唿。 「你妹妹最近的情况很理想哦。」负责舒沫治疗工作的主治医生走过来,微笑着对舒北说道。 「只要等到配型的骨髓,是不是就能恢復成正常人的状态了?」闻言,舒北期待地问医生道。 估计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子中的碎光貌似比平日更亮了些许,是有些不敢问得忐忑积压在心中,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欲言又止,但好在总算是给说出了口。 和煦暖阳缓缓从外头照进来,混了点清冷的幽风,吹得袍角都在微微晃动,以至于地上斑驳的碎影子也跟着一同摆动着。 零星点点。 其实 很多病人的家属都是这样,只要听到医生一句好话,就会有很好的设想。医生听多了这种问题,此时微微一笑,并没有选择泼舒北冷水: 「是有家属说的这个概率的,只要恢復的好,保养得当,没什么不可能的。」 通常医生不会欺骗病人,要是真大病,无药可救,倒也没欺骗的必要,不如干脆下达个死亡通缉令,在这一时间里该吃吃该喝喝,享受最后的在人间的时间。 对此 听了医生的话,舒北很高兴。走进妹妹的病房,看到一名穿着白衣服的护工正在为妹妹梳头。舒沫的脸色相比先前没得到医治还很多,有了血色,整个人看上去也是神采奕奕,但当然跟正常人还是不能相比较的。 有些虚弱。 不过 第58页 舒北见着这样的舒沫已经是很高兴的一件事了。 在问过妹妹后,舒北得知,这个护工是顾钰特地请来的。 闻言,舒北心里有些复杂。 为何又是顾钰,说白了,白任不是很想有关于自己的事情和人,不想过多于这个人牵扯上关系。 毕竟…… 顾钰对他,真的很好。只是,他却不能有过多的肖想。 因为,他们只是金主与情人之间的关系。 若是他们之间,没有所谓的金钱作为纽扣联繫的动力,可能舒北第一个就要把顾钰给一脚蹬开,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会喜欢在别人身下。 做着不情不愿还得装着心甘情愿的暧昧,那叫折磨人,舒北其实或多或少也了解过情人这两个字。 上百度搜索 有人还在埋怨,说自己金主是个怎样的大bt,一天到晚拉着他各种y。这种评论一个两个,起初舒北还以为他们是在添油加醋,胡编乱造。 但随着评论越来越多类似于这些的,舒北隐约发现了个问题,那就是保养情人的,多少心里有点不太正常,就例如顾钰,还想的出找一个酷似自己白月光心头痣的美好人物。 当真是以为天上月镜中花难找,就找个相近的敷衍了事。 竟一时半会 不知该笑他好呢,还是该同情他好呢。 杵在门口片刻。 见病人的家属到场,那名护工收拾好了地方。对舒北礼貌地点了点头,便走出了病房,把留给许久没有见过面的兄妹两个。 自己的想法太多,而且又是面对舒沫,舒北一下子就放下了所有的戒备,他有点神情厌倦地坐在舒沫床边的椅子上,两双手搭在床榻边远撑着脑袋瓜子,想得出神。 连续叫了他三次的舒沫终于忍不住,开腔,一开口,声儿都是充斥着无限的埋怨,巴掌大的小脸很是不悦地皱在一起。 第一次 如此近距离去看自家老哥,舒沫还是觉得舒北长得眉清目秀,至少,晃眼间瞧过去,还有些姑娘家的秀美。 但不能原谅他对自己还能几次三番心不在焉,冷哼着道: 「哥,医生说我的病情有在好转,可你……怎么你这一副表情。」 涣散的瞳仁 因了舒沫的这一番话,幽幽回神,先是茫然地转动了一圈,最终意识到是舒沫在说话,又将眼眸重现落实回她的身上。 脸上就差要把「怎了」这两个大字写上去,入目一片茫然无措。 因为採取了不算保守的治疗,舒沫原本浓密乌黑的长髮已经稀疏了不少。舒北用宽齿的木梳,一下一下缓慢地梳着妹妹的头髮,心里涌起莫名的酸涩。 最初还没有得这个病的舒沫,在他的记忆依旧鲜亮如初,一点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丝毫模煳。因为见过了舒沫青春洋溢,健康快乐的美好模样,就更见不得她如今的苍白病容了。 偏偏舒沫并没有察觉到哥哥的情绪变化,而是很开心地念叨着一些她以为舒北会喜欢听到的闲言碎语。 「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住的房间里,从铁窗向外看到的那棵大榕树吗?医院里也有这样的树呢,看起来比以前孤儿院里的那一棵还要古老呢。」 她说得是孤儿院的环境,只是那时的他们就已经被孤立,两个孩子瘦弱好欺负,偏偏就是一张脸长得比谁都俊俏漂亮,得了其他孩子的嫉妒,没事做就来整他们。 所以说在孤儿院的那些年。 度日如年 世上人心哪有这般好,无非是有利用的价值,或是用来作为赏心悦目供人取乐,打从院长得知舒沫患了白血病,那是第一个要求她离开。 让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边打工还要给自己治病,说出去谁信,这简直就是在把她往死亡的道路上推。 舒北本身就跟沫是兄妹,关系很亲。 便是自动要求跟舒沫一起离开,才流浪的这些年,那才叫一个苦,累死累活,一天打三份工,也就勉为其难维持生机,至于要交舒沫的医药费。 那就是在痴人说梦。 这可不是一笔小费用,昂贵的把他卖了都不值这么多。 好在遇到了温以轩,好在这些年李丽对他的肯定和坚决要把他捧红的决心亦有无意间偶遇顾钰,造就现在被包养的情况。 人生没这么糟糕难道不是,几次在逆境中,舒北总是能够化险为夷,就是觉得自个儿一天到晚惹事,颇为头疼。 第50章 兔子的计划 「是吗,你是怎么看到的?」听完舒沫的话,舒北短暂地陷入了回忆,记起了那棵窗外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童年总是美好的,哪怕他们的童年只有护工阿姨的看护,并没有爸爸妈妈的陪伴。 「陈阿姨用医院的轮椅带我出去散步的时候,我一抬头,就看见了医院公园的树。」这些日子,那名姓陈的护工一直都很照顾她,舒沫很感激她。 「出去看看太阳,挺好的。」舒北心情略微有些复杂,他没想到顾钰会这么贴心地替他解决后顾之忧。 「对了,哥,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见一见那个资助我们的好心人,可以吗?」一直以来,舒沫都记挂着这个好心人,她并不知道顾钰帮助他们是要收取代价的,而是单纯地以为帮助他们的只是一个有钱的好心人。 第59页 这世间上哪有不劳而获的东西,所有的好处都是与付出成正比,从来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出现。 微微张开嘴唇,舒北瞳孔的光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暗沉了下来。 不想过多牵扯顾钰,要不是目前卡里的钱还不算特别富裕,舒北早就带着舒沫远走高飞,去一个那傢伙找不到的地,换个名字身份,好好过完下辈子。 那么该怎么推辞找个合理的藉口还得要信得过去。 在妹妹看不见的地方,舒北默默露出了一个苦笑。他不敢想像,如果舒沫知道了自己的看病钱是他做旁人情人赚来的,会是什么反应。 暴跳如雷? 还是对他心灰意冷,感觉眼前人是陌生到了极致,虽说是在赚救自己的钱,可这法子也过于极端,还有她舒沫本身性子就有点傲气。 宁愿死 也不愿意自己的亲人遭到迫害。 「呃……」 支支吾吾半天的舒北,脑子在光速运转着,费尽心思膄肠刮肚找来的片面之词,在组织的途中,又对上舒沫一脸困惑不解的神情。 有那么一瞬间 舒北承认 破防了 是有种想要丢盔弃甲,捨弃所有,把自己这些年受尽的委屈通通泄出来,可舒沫不是他的发泄口,而他也不想让舒沫知道,那么多的不容易。 万一觉得浅太难挣 果断拒绝治疗怎么办。 终究是嘆了口气,舒北低着头就没再抬起过: 「那位顾先生工作很忙的,每天都要到世界各地出差,就连哥哥想要见他一面,好好感谢一下人家,也都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呢。」舒北强扯出一个微笑,勉力应付妹妹道。 瘪了瘪嘴,舒沫有些失望地道:「好吧,不过,要是有时间了,我觉得还是当面感谢一下他比较合适。」 我觉得你还是别去和他见面。舒北冷不防在心底回怼人了一句,就顾钰这面瘫脸,保不准你见到他会被那吓死人不偿命的低气压给怔住,还是别见的好。 还得是记着冲动是魔鬼这句话,舒北忍住脱口而出的不满,蠕动了下唇,昧着良心,在说顾钰的好: 「嗯,会有这个机会的,你好好养病,等到病都好了,你再去拜访好心人,不是更好吗?」听到妹妹打消了这个危险的想法,舒北不由得松了口气,说道。 殊不知 在舒北说好心人这三个字,差点上下牙齿给打在一起,硬生生摩擦出轻微的声儿。 可是下垂的眼帘又把这人所有的脆弱表露得一览无遗,舒北这些日子不是拍戏就是忙着跑业务做平模拍照啥的。 能赚钱就不会肆无忌惮地休息。 这算是给自己的一种约束,也是李丽坚持不懈一定要把他给捧红的执念。 「哥哥,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啊?黑眼圈都出来了,要不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梳完头髮,眼尖的舒沫立刻发现了舒北好像很累,连黑眼圈都显得格外重。 惹得他眼下的一颗泪痣越发的灼烫惹眼。 因撒了谎的缘故,兔子的眼神就会有点闪躲,尤其是对上舒沫这纯净如白纸没沾染任何污渍的,更加增添心中的罪孽感,心脏都给忍不住轻微抽扯。 扬声,这声音听起来还算得上精神和和善: 「还可以啦,只是最近忙着拍戏拍gg,睡眠比之前少了一点。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最近舒北确实是日夜颠倒,一个好觉没来得及睡,所以状态显得不太好,总而言之,反正他到现在为止,还是睏倦的很,眼皮子轻微耷拉着,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睡一觉,哥。」舒沫有些担心地看着舒北,接着说道,「一定要好好的啊,我只有你了,哥。」 [我只有你了,阿瑾。]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不过是从顾钰的口中说出,就好比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朝他的心窝子处捅来,痛不欲生。 偏偏不致死 我是你的唯一,却在他那是可有可无甚至是随时能够替代的替身,他们现在这关系还能维持到多久?听贺瑾在国外已经很多年,还有要回国的想法,若是一旦回来…… 应该没这么快,舒北把刚形成的想法迅速扼死在摇篮中去,因为他把事情想到最坏过,若是最近贺瑾突然回国,不出意外,顾钰就会同他生活在一起,而自己作为情人的身份,是特别尴尬的存在。 若是顾钰有点良心还会给他一笔开销费用作为结束先前的感情。 若是顾钰没良心。 算了 舒北不想多费心神去想那些过于糟心的事。 「我当然会了,我比你大呢……好了,哥哥要走了,你好好休息,我让护……陈阿姨过来陪着你。」看着妹妹闪烁着担忧之情的大眼睛,舒北眼睛微酸,不愿意在妹妹面前展露出自己的脆弱,便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特护病房。 当真是如他那般风光? 去了娱乐圈做万人瞩目的明星,有的是叫人苦不堪言。 从来没有哪条路不用披荆斩棘就能顺利走完的。 舒沫的目光是一直追随着舒北,是念念不舍,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她得了这么费钱的病,把哥哥拖得有多够呛。 第51章 兔兔是满心欢喜的期待 原本是想直接搬回家,舒舒服服地睡一觉然后第二天再开工的。打车离开的舒北,在路上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来感谢「大善人」顾钰才行。 第60页 做什么才能触动见惯大风大浪的顾总呢?送礼物?太俗了。有太多人抢着送顾钰价值连城的礼物,他一个娱乐圈里才火没多久的小明星,能送出手的东西,有可能对方还看不上呢。 要不,请顾总到餐馆里吃顿米其林大餐? 不不不,这也太敷衍了。既然给顾钰送礼的人能从这排到黄浦江,那么上赶着请他吃饭的人恐怕也少不了哪儿去。 一时期间,有些没有头绪。 或者,他亲自下厨,做一顿爱心大餐?自己精心烹饪的东西,也许不如米其林大厨做的上档次,但也是干净卫生又真挚的啊。 说干就干,舒北把自己的行李箱扔回家,便来到商场选购做菜需要用到是各种食材。 大小也算个公众人物的舒北,下车前还是带了口罩和帽子,以免被人认出来,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成年后便自己解决两个人吃饭问题的舒北,对于自己的选购能力,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小自信的。 现在并不像之前那样困窘,也没了砍价的必要,舒北很快买到了自己所需要的全部食材。 将那几袋子食材丢进后备箱,舒北扶着腰兴嘆,家庭主妇是真的很辛苦啊,每天都要准备家庭中所有人的饭菜。 驱车回到别墅,舒北哼着歌把后备箱里的食材都拎在手上,艰难地摁了摁门铃。 很快,有女佣来开门,「原来是叶先生啊,您怎么……买这么多食物?」 「谢谢你啊。」几名女佣都来帮忙提东西,舒北暂时解脱了一只手,顿时如释重负。 「买这么多食材,您是要做饭吗?」将所有食材都放到厨房后,其中一名女佣有些奇怪地问道。 眨了眨眼睛,舒北点点头,俏皮地回答道:「是啊,我要做一顿大餐哦。」 「我们来帮忙吧,您上楼就好,做好了我会叫您下来吃的。」女佣很有职业素养地微笑道。 「不用了。」舒北摇摇头,在女佣奇怪的目光里,挂着狡黠的微笑说道,「这一次,我要亲自下厨,完完全全自己动手做菜!」 「舒先生,我们都可以帮忙的,您不用做这些事。」女佣显得很惊诧,做饭原本就是她们几个义务以内的事情,难不成要让她们看着客人做饭不成? 再说,顾先生也是有令要让他们好生照顾好舒北,要是这细皮neng肉的小手给切着了,定是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奈何 舒北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要亲自动手,做出一顿顾钰爱吃的大餐来,也好让自己的良心能安静一会儿。 几位女佣面面相觑,大有种劝不动的既视感,是踌躇在这好一阵子,才总算是面上有些许得到动容。 「多说无益,好了,你们都忙自己的去吧。有需要的话我一定会叫你们过来帮忙的。」将从商场买来的莴笋从袋子里拿出来,舒北撸了撸袖子,一副准备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见他已经下定决心,几个女佣只好走出了厨房,「那舒先生您一定要小心一点哦,有什么事叫我们就可以了。」 还是那句千嘱咐万嘱咐:祖宗可别伤着自己,不然大伙都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舒北摆好架势,开始收拾起了买来的莴笋。 没过多久,第一道菜就新鲜出炉了,香味并没比专业人士做出来的差多少。自打离开了孤儿院,舒北便学会了自己做饭烧菜,做了有不少的日子,经验也算丰富。 没过多久,又一道菜被在一边小心翼翼等候着的女佣端到了餐桌上。能在顾钰的别墅里工作,眼力见儿是一定有的。女佣们都看得出来,今天这顿饭是要做给谁吃的。 实话说,虽然舒北只是她们顾老闆的情人,但他跟会对她们唿来喝去的人不一样。不光老闆喜欢他,连她们这些在别墅讨生活的女佣也是很喜欢他的。 如果舒北能留下来,做别墅的另一个男主人,对她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虽然舒北之前经常下厨烧菜,但毕竟已经好长时间不亲自下厨了。所以给一些不好收拾的菜削皮时,一个不小心,还是被割破了手指头。 虽然没有多疼,但他还要继续用手做菜,疼痛一时间不绝如缕。舒北不是个多么娇气的人,况且只是割了道口子,又不是什么重伤。他也就没出去拿医药箱,放在水龙头下面沖洗干净后,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挥舞着菜刀切菜了。 「……好香啊,舒先生原来您这么会做菜的啊?!」一名女佣闻着厨房里食物的香味儿,用大大的星星眼看着舒北。 「还可以,之前经常自己解决三餐,所以会做一些菜。」面对女佣的夸赞,舒北只是微微一笑,显得十分谦虚。 很快,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被端上了桌。望着自己辛苦许久的成果,舒北拍了拍围裙,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哎,你说,顾总今晚会回来吗?」 「肯定的啊,你没看都做好饭菜了。」 「……」 几个正在打扫卫生的女佣窃窃私语道。 将身上重重的饭菜味儿洗干净后,舒北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进了他们的卧室。想了想,还是将电话打给了顾钰。 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舒北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用最好的态度对待顾钰。哪怕顾钰工作太忙不能回来吃饭,也要体谅顾钰理解顾钰。 第61页 毕竟顾钰工作确实很忙碌,平时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都是割裂开来一片一片的那种。会有空回来吃饭吗? 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待着电话接通的舒北还是有几分忐忑。这时自己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将心剖开来,向顾钰展示自己对他的爱,自然也希望能得到同等的对待。 可惜,这一次,舒北终究是要失望了。 第52章 兔兔到底不是他的白月光 「喂,找阿钰吗?他去洗澡了,现在接不了电话。」对面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语气很温和,当然,对于舒北来说,也很残忍,「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我是贺瑾,或者明天再打电话哦。」 怔怔的,舒北捧着电话,好像灵魂突然出窍,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分毫也动弹不得。 是他自作多情了,还以为自己在顾钰心里已经慢慢变得不一样了。没想到,自己还是成了那个最可笑的存在。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情儿,怎么能跟光风霁月的白月光相提并论呢?他早就该知道的,明明最开始的时候很清醒,怎么现如今反倒陷了进去,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呢? 迟迟没听到舒北这边的声音,安静得仿佛挂断了电话,让人不禁疑惑不解。 「喂,餵?信号不好么。」贺瑾有些疑惑地道,「怎么不说话了?」 强忍住汹涌的情绪,舒北逼着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平静下来,用克制的声音说道:「不好意思,打错了。打扰了……」 话罢,他以最快的速度挂断了电话,不想再听到任何的声音。 好长一段时间过后,舒北终于彻底镇定了下来,开门走出了卧室,神情已然彻底地平静了下来。 粉红色的泡泡破裂的速度,比他想像地还要快好多。看样子,他还是犯了情人最常犯的那种错误——那就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其实,根本没有人在乎你的爱。一颗心捧出去,也只有被扔到地上的份儿。 下楼的速度不疾不徐,舒北尽力让自己走得潇洒,平静。这是他唯一还能留住的一点自尊了。 看到他似乎不准备留下来了,一名女佣走上前,问道:「您这是……要离开吗?那这些菜……」 「麻烦你,把它们收拾掉吧,给你们添麻烦了,不好意思。」舒北惨然一笑,虽然已经尽力掩饰,但依旧藏不住满心伤悲。 未了,又侃侃而谈笑着说了一声对不起。 「好的。」女佣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对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舒北说道,「那,您路上要小心一点哦。」 「谢谢。」舒北转身离开,身影显得万分落寞。 路上,哪怕他尽力不去想刚才发生的那些事,可还是人不知在心里想像着顾钰与贺瑾在一起的样子。一定……很幸福吧? 对自己时常冷着脸的顾钰,面对心心念念多年的白月光贺瑾,是不是会笑得很开心呢?经常没时间休息的顾钰,是不是会特意挤出本就不多的一点时间,陪着贺瑾做那些小情侣才会做的无聊的事情呢? 越细想,心就越疼痛。舒北偏过头去看已经要黑掉的天空,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格外让人难受。 明明之前还不是这样的,顾钰……也会帮自己给妹妹请最好的护工,替陷入人际漩涡的自己解围,甚至专门在师兄面前宣示主权……一切的一切,难道都只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么? 这让他如何释怀,怎么释怀? 至于发生的这一切,顾钰都是不知道的。他确实去洗澡了,只是原因却不是舒北所想的那样,而是被小孩在身上抹上了酱料。 正好是在酒店,有洁癖的顾总就直接开了间套房。进了房间后就一头扎进了浴室,把身上的酱料味道给彻底洗干净了。 他与贺瑾,也不是他所以为的偶遇。而是贺瑾与男友分手后,从国外飞回来特意与他碰上的面。 其实,这些年来,贺瑾在外面过得也没有多好。虽然与国外的那个男友身体上还算合拍,但精神上根本就不契合,缺乏共同话题,平时就是各玩各的。如果非要给这段关系下个定义,贺瑾觉得,说是pao友才更合适一点。 后来,他在一场宴会上遇到了一个老同学,得知了一别经年的顾钰现在事业发展得如日中天,而且似乎还惦记着他。 原本贺瑾还是不太相信的,直到,那名老同学告诉他,顾钰现在和之前找的各路情儿,跟他都有那么几分微妙的相似。 说到这里,贺瑾也只是信了三四分。直到看到了一张舒北参加某次综艺时的照片,他才彻底确定,顾钰绝对还是爱着他的。 不然,怎么会连包养一个小情儿都要按照他的样子来找?他自知并不如舒北年轻,样子也已经有了几分改变。便当机立断,果断跟那个不怎么靠谱的男友断了关系,连夜从国外飞回了顾钰所在的地区。 之后,贺瑾费了一点心思,打听到了顾钰接下去几天的行踪,就直接找上了门,刻意制造了一场不怎么纯粹的「偶遇」。 而接到的那通电话,从他表明身份后对方声音的颤抖来看,打电话的人,估计就是那个跟他有几分相似的小情儿了。 可惜,他这个正主都回来了,哪里还会有他什么事? 看着顾钰那部躺在茶几上的手机,贺瑾露出了一个冷笑。不过就是一个混迹娱乐圈的小情人,想要跟他抢东西,也是要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才对。 第62页 「小瑾,你饿不饿?」思量间,顾钰已经洗完了澡,穿着浴袍走了出来。 看到顾钰的贺瑾瞬间没了那副阴沉沉的模样,而是一脸明媚,声音如青柠般清新悦耳:「有点饿,咱们下去吃饭吧。」 「好啊。」看到贺瑾与几年前一般无二的笑颜,顾钰心里一暖,他的小瑾,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 下楼的时候,贺瑾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那通来自舒北的电话:「对了,刚才有个人给你打了个电话,应该是打错了。」 「嗯,我知道了……你想吃什么?」顾钰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温柔地望着贺瑾。 「我记得你最爱吃的是不是刺身?就吃这个吧。」贺瑾贴心地对顾钰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十分甜蜜。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顾钰都在陪着贺瑾。再见到顾钰的舒北,并没有流露任何一点不对劲的情绪。 反而有些担心,白月光回来了,那他这个小替身是不是就要被一脚踢开了?那舒沫怎么办,她还需要更多的费用来维持生命…… 第53章 爱与不爱,兔子分的很清楚 「叶、舒、北!」 在a市有名的横店中,一道夹杂着不满很是愤怒的声音赫然在这响起,可能是声儿太大,还把外边的鸟儿给惊吓到,不由纷纷扇动翅膀,仓惶离去。 坐在休息室床边的人儿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似的,他背对着门口,依旧淡漠地盯着窗子外边的风景。 一动不动 像是三魂六魄中的其中一缕魂魄给活生生抽走了般,死气沉沉,早就没了以往的生机,跟打了霜的菜一样。 没精打采 身后的人显然气得头顶冒生烟,骂骂咧咧走了过来,穿着高跟鞋,踩在地面处发出轻微的声响。 也不过只是让舒北稍微转动了下眸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反应。 染着褐色烫了大波浪的李丽feng情万种,纵使气到极致,那张脸还是美得如此令人动心,似若带着荆棘的玫瑰。 热烈而充斥着无限的危险。 「我说了几遍,手机别关机别关机,你来了片场怎的都不跟我说,也不跟剧组里的人打个照应,杵在这,看外边,咋样,风景很好看是吧?把你的眼都给迷乱了,还想不想赚钱了?」 她气鼓鼓,伸手直接夺走舒北手上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又顺便把自己的也给拿走。 「餵……」 舒北终于有了些许回应,可却是低低弱弱的嗓音。 若是仔细去瞧,则会发现他漂亮的桃花眸子下边有着淡淡的一圈乌青,都遮盖住一边的一颗泪痣。 整个人都有些憔悴不堪,精神状况很是糟糕。 李丽顿时更加气愤:「还知道说话啊?刚才怎么都不吱声,哑巴啦?」 李丽一向性格火爆,平日里虽然偶尔会和舒北斗嘴,但两人相处起来倒也算是其乐融融,可是今天…… 不用想,肯定又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儿。 果然,这话落下之后,舒北又不吭声了,安静地坐在那儿,垂首望着手指,长卷的睫毛下掩映着浓重的阴影。 对此 李丽见状,真的恨不得把他从床上揪起来狠揍一顿,可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这死兔子的脾气倔强得很,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任凭谁劝都没用。 这些年来,舒北在事业上,虽坎坷了点,但从未失败过,即便是在感情上受伤,依旧还是坚持了这么久,不曾放弃。 愣神之际,舒北扯了扯嘴角,他大抵是想要通过笑来缓解尴尬死寂的气氛,可弧度还未形成,就狠狠凝固在渐渐褪去血色的唇瓣处: 「我这边有很多私事需要处理。」 「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我很累,可因为你又帮我接了这么多单子,我不好拒绝,也没法拒绝。」 「呃……我不是要职责你丽姐,只是……给我一点时间,我想缓缓,太累了。」 一口气说完这么一番话,仿佛是把全部的力气都耗尽,舒北连抬头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说话时,他还在努力保持镇定,努力露出微笑,可那双眼睛却是越来越红,甚至,隐约泛着晶莹,有水珠滑落。 拍过无数个哭戏,但每次落泪,都是我见犹怜的可怜样,是会让人生出想要将他拥之入怀的冲动。 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摆到他的面前,只为逗他一笑。 李丽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蓦然咯噔一跳,心脏勐的疼痛了起来。 「是因为顾钰先生?」 她深唿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去管那么多,毕竟,这件事也如舒北自己所言——是他的私事。 艺人的私事,经纪人无权干涉,顶多处于好心的劝解和出谋划策,但最后的选择,还得看舒北。 反正寻思着人到场了。 距离舒北去拍摄的戏份还有一个多小时,李丽干脆拉来椅子,就坐在他的身边,目光深沉,却没过多停留在对方身上,而是顺着舒北的视线。 抬眸 且看雨过后的大好晴天。 偶有三两只孤鸟会停歇在树枝上,或理着羽毛或东张西望然而又匆匆离去。 冷不防 幽幽开口,李丽问得有些小心,已经属于在揭舒北的伤疤了: 「舒北,丽姐知道你辛苦,要真是顾先生的话,是你们之间闹矛盾了?」 第63页 明知这番作为不好,但认识舒北这么长时间,她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个阳光开朗的小兔子,露出这种失魂落魄的狼狈样。 她不由得担忧。 可舒北闻言,却倏然睁大眼睛,瞳孔骤缩,像是受到了莫大的ci激,紧紧抿着唇,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哽咽。 「不是。」 他摇头否认了。 的是,过了几秒钟,他又僵硬着头,缓缓点了一下:「倒也有几分我的错。」 没搞清情况的李丽,连他们之间的关系都靠猜测,不禁蹙眉:「那到底是怎么了?」 「我只是……」他欲言又止,却突兀的闭了嘴,不再开口。 只是觉着,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能够给他「温暖」,哪怕是因为他顶着对方心目中白月光的一张脸,可温存是真,爱意是真。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他又是永远施捨给舒沫关爱的一方,他从来没被人疼过爱过。 不过是这次机缘巧合,想要钱,签下合约,却在途中,被顾钰的温柔也好暴戾也罢。 深陷其中。 无法自拔。 蠢兔子就是这么没脑子。 给了巴掌,仅仅一颗糖就能哄好,现在他白月光回来后,舒沫的医药费又成了他最担心的事。 愁到家了。 李丽见状,嘆了口气,伸出双臂抱住舒北的肩膀,柔声安抚着:「没关系的,舒北,你要真不想说就别勉强了,你也都说了是私事,没有谁离不开谁,是吧?」 结痂的伤口,断不能去撕扯,即便李丽说得再是小心,也还是弄痛了舒北,他蓦然间垂头,矮了半个身子才知趴在桌子上。 头埋在双臂之间,像极了受伤的小兽,在轻轻舔舐着受伤的伤口,不喜欢把羸弱露出给外人看。 他没亲近的人。 除了舒沫。 藤蔓植物是离不开攀附的支架,像极了已经习惯呆在顾钰身边的舒北。 第54章 兔兔的茫然无措 李丽不禁嘆息:「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看得出你很爱他,要是他真出现原则上的问题,那是他的错,分了也好。」 舒北没说话。 眸底瑟缩了下,归根到原本的落寞。 他不敢告诉李丽,其实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更不愿承认这段恋情,只是因为他自卑,他怕别人说他配不上顾钰,怕自己给对方造成困扰。 怕自己,无法给予顾钰同等的爱意,怕给不了对方幸福…… 思来想去,包括先前被迫签约下来的合同,第一条也是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并用红笔划出的三个字就已经摆明他和顾钰之间的关系。 ——做情人。 做他顾钰的情人,若是等到哪日,金主这边提出结束合约的那一刻,对方便没有义务还得继续支付舒沫的这一笔药钱。 而且,他也会毫无负担地离开。 兔子对于一个人的感情,总是那么的奇怪,给了几许希翼,就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如此的阳光明媚,有人对他好,他就觉着,这空荡荡的地儿,并非漫无目的孤寂。 可惜 感情是假,情人而已,出钱买乐子,互相利用而已。 舒北深吸口气,勉强扯了扯嘴角,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李丽皱着眉,看向他:「怎么?还捨不得吗?」 「没什么。」 只是望着关机熄屏的手机上,舒北还是不由控制暗了暗眸子,漂亮的眸低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 「《只想你》那部电视剧,前阵子刚拍完,是还没上映?大概什么时候能够播出去?」舒北压着声儿,问得很轻。 窗子没关紧,就有几许凉风儿趁机给偷熘了进来,吹动了少年的青丝,也吹乱了一颗封存已久的心,为之怦然心动,倒也是无可奈何的结局。 无意瞟见,舒北又在对着手机发愣,李丽便知,这小子惨了,他已坠入爱河了。 根据先前舒北所说的情况,多半就是金主和僱主的关系,偏偏僱主还喜欢上了金主,如此混乱的情感,又怎能宣之于口。 则是註定的be美学。 求而不得,爱而不能。 ok 李丽虽然不擅长写故事,但文笔还算在线,等今儿回去可以考虑开一本书,里面的人设和剧情可以根据舒北和顾钰两人的模型进行发展扩充。 作为小甜饼一枚的写手,be那是灭顶之灾,就算be,番外也得补糖! 心里盘算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大抵有了磕cp的快乐,以至于唇角的弧度都没压制得住,微微上扬,隐约有晃着白任的眼。 就差一句「你笑什么」问怼过去。 听闻李丽在回答先前自己的问题: 「快了吧!应该会赶在寒期档,至于具体的日期,还得通知编剧和导演。」 睫毛簌簌,小兔子微歪着头,他望着李丽,一脸认真:「你觉得,在之后拍戏,还能遇到这么符合我的人物么?」 一个饰演者能够遇到贴合自己的人物少之又少,因为往往这种都是本色出演,会更加贴近自然,同样对于给角色的好感度也会爆棚上涨。 没听到李丽的答覆,舒北琢磨着,到底还是把心里头所想的内容给说出一半: 「白乐这个人物我当真是欢喜的不行,顾钰说过如果我想演男主,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但被我拒绝了,我觉得我还是适合白乐。」 第64页 《只想你》中,男三白乐老师,是占尽了人间温柔,当快要临近尾声,突然抖出原来之前所有对于女主的伤害都是变相的偏爱。 卑微至极又是骨髓中说爱她。 一个让人既爱又恨的角色,而且在最后,白乐也是英年早逝得了癌症早早离开人世。 在片尾 已经有孩子的女主偶然间发现陈旧的一封信,信纸都泛着微黄,可想而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年少的欢喜是想占为己有,可我已不再年少,我喜欢你正如飞鸟与鱼,明知相爱无果是大忌,却还是为之触动心尖最柔软的嫩rou。我走了,要去巴黎,听说那儿的风景还不错,要是有空,改ri你要来,可要记得给我发条消息,可能会太忙,看不见,但看见了一定会回。] 没有谁会平白无故,特地争夺一个人,只有为了引起注意,想让对方关注到自己,是表现更是一直在示好的表现。 看过原着,以及剧本的李丽当然知道白乐简直像极了另一个舒北,他们骨子里的性子如出一辙,除了职业。 幽幽凉风吹拂而过,李丽理了理头髮,挑眉轻笑:「斯文败类?温柔与疯狂的两极端无限拉扯?」 顺势接过李丽的话,舒北点头应道:「可以这么理解。」 也只是沉默了几许,李丽少有地,竟会夸赞于人: 「所以这个人物很符合你啊,你瞧,安静的时候是真的一字不言,可当那股子疯劲儿上来了,便是连性命都是可以弃之于不顾的存在。对于女主又是痴心迷恋,小说原着粉超多,追剧的数量,定是也不在话下。」 「当真?」 「满嘴话我也不敢说,应该五五对半分吧,加油我的小明星,一切还得等《只想你》播出来在说。」 鼓起加油的动作落入舒北的眼里,后者眨了眨眼,看得出是打心底的好受了点,可还是面上有几许的失神。 不小心长摁到开关,手机开机,一下子大批量消息涌入,使得有一段时间,手机在手里震动,都快搞麻了。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 处于好奇心,见不得消息不去查看的舒北被李丽给叫住:「有啥事不能等下班后再说?既然你都关机了,说明这些消息是你不想看到或者你在躲一个人的不是?」 这话的确有说服力,可刚刚舒北无意间瞄到手机屏幕,在一大堆消息当中,他见着熟悉的头像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晚上九点来我家别墅xxxx街道xx弄xxx号。 「是这个理,那既然阴差阳错给点开了……那我就……」 支支吾吾,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被眼前人打断。 「不必。」 李丽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哦,对了,今天周五,我晚点还有台採访,你要不要一起?」 第55章 兔兔的那些烂摊子事 台採访,无非也就是聊些个人的相关事迹,舒北先前去过一次,也是李丽推荐的,天知道当时那个主持人差点要把他过去所有的光辉事迹全给捅出来。 一整个尴尬时分。 至今为止 还犹新记得 「请问你对你自己的长相有什么评价?」 说帅,那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一整个油腻感瞬间蹭地上来,这不仅让路人粉觉得这人很油腻,还会导致变相地脱粉现状。 若是说不帅,往好的去想确实是谦虚了,往坏的去想那就是作天作地的装。 这种问题在採访中经常出现,但每到这里,舒北都会选择直接迴避掉:「没有。」 这样的答案显然并不能够令台上的主持人满意,她继续追着:「那你认为自己最大的特色是哪里呢?」 舒北顿了顿,抬头望向镜头:「可能人都是属于爱慕美好的东西不是?」 台下传来笑声,主持人脸色僵硬,显然这话太不走心,舒北却丝毫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反正他自己是坦荡得很:「其实我是个颜控,不过,如果你非得问我最喜欢哪一款,目前暂时没有脱单的打算。」 再之后 好像具体那边主持人问了些什么问题就有点记不太清。 「所以,给个明确点的答覆,你要去吗?」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的李丽忍不住又一次开口问话,顺带伸手戳了戳坐在身旁发呆的某位。 小兔子涣散的瞳孔在听到这话后,回了神,摇头:「算了,我不想去。」 这种採访,一般人都不愿意去参加的,毕竟,丢脸的同时也代表着自己的形象被彻底毁掉。 「可是……」 李丽还想说什么。 却见舒北突然站起身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拿起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而且,是连头也不回,连多停留片刻的念头都没有。 大抵是直接走人显得太过无情的感觉,舒北在关上休息室的门时,还是停下了步子,耐着性子给李丽解释。 「晚上我还要回一趟顾先生那边去,最近会有点忙,还请谅解。」 倒是此言一出 那适才所有的阴霾都给挥之消散,她挥了挥手,一副我懂的模样:「原来如此,那你还是要把你那些私事给处理好再说,免得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跟着舒北这几年,已经习惯了对方工作上的繁忙,所以,理解归理解,该担心还是要担心的。 舒北没说话,轻轻颔首后,转身出了办公室。 第65页 在这剧组拍东西,也是小件型的gg,耗费时间用不了多长。 在忙活了见将近两三个小时,舒北拍完后,不由打了个哈欠,他反正这几天都没睡好觉。 若不是面上扑了点粉,保准能够在屏幕面前见着那一双多情桃花眸子下有着淡淡的乌青。 很是惹眼。 处理完要交到的事情,李丽自然回了宾馆忙活自己的事,以至于舒北一出来还没见着她人影子,倒是见着在摄影棚外聚集了一堆媒体,看那架势似乎早已等候在那里了。 不远处,两辆车正安静地停靠在那儿。 舒北眉毛挑了挑,视线落在那两辆车的车牌号码上,嘴角微勾。 真巧啊! 看样子还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跟他亲亲白月光在一起,还和自己一直纠缠不清,这算是什么。 情难断,所以要给他们两个足够的爱么? 不愧是海王 也不怕哪一天突然水池子起火,大伙得知自己是备胎这件事——开闹。 脑子里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不过舒北面上波澜不惊。 他径直朝着那两辆车走去。 车内,顾钰坐姿端正,修长指尖握着一杯红酒,另一只手则搭在方向盘上。 微眯着眼睛,透过半降的车窗玻璃看着外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车窗外,舒北刚从摄影棚里出来,就与坐在驾驶座上的许桉四目相对。 而后冲着对方扬了扬唇角,露齿一笑,眼角眉梢的弧度,尽显张扬与肆意,随即,绕到副驾驶这边,拉开门,坐了进去。 这可是顾钰相中的人,许桉莫名其妙被他笑得毛骨悚然,赶忙偏开视线,很是一本正经地看向正对面的车外风景,看得那叫一个认真。 「我说你们怎么找到我工作的地方来了?」 舒北一坐定就问道。 说到底眼神还是不由多瞥了他一眼,许桉很想怼一句,但通过后视镜能够清楚地瞧见顾钰的一举一动。 虽依旧保持默不作声的样,但从他有意无意去fu摸左手小拇指这简单细微的动作,许桉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这是顾钰不高兴,还不至于勃然大怒时的小动作。 哽了哽声线,还是尽量做到正常的许桉,硬着头皮道:「这不是看到网上报导你在这里拍戏,就赶紧赶了过来。」 「哦~」 舒北拖长尾音,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他本就生得俊朗,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尤其是那双狭长凤眸,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只需一眼便能让人沦陷其中。 只是这双眼睛里,总是带着几分邪魅慵懒的味道,看久了总有股勾魂摄魄的错觉。 饶是平日里见惯了他嬉皮笑脸的模样,这会儿突然换成了一幅正经样子,就坐在他边上的顾钰竟有些不习惯。 干咳一声,他试图转移话题:「我看了一下这附近的环境挺不错,就在附近选址租了房子,等过段时间就搬过去。」 舒北闻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不是话唠的舒北见着对方既然想自己说,他也乐得配合,省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车内安静得厉害,只余下轻柔的风铃声,伴随着车外传来的喧譁声,偶尔响起一阵。 忽然,舒北侧过头看着顾钰,问了句:「顾先生,你最近怎么样了?」 顾钰愣了愣,旋即明白他是指顾家父母催婚的事,抿了抿唇:「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若是放到以往 断不会问出这种唐突的问题,因为舒北清楚自己的身份,作为一个情人,得了金主的厌恶,那之后再想捞钱,难如登天。 第56章 兔兔认定他是个可怕的男人 却是 顾钰这语调,显然没有任何想要谈论此事的欲望,舒北也不勉强。 面对他这态度,是个人心里头都不太舒服,舒北皱了皱眉,不过很快,舒北就恢復如初,重新转回了头,闭着眼假寐。 殊不知。 他这一系列的动作,顾钰全数看在眼里。 当他的注意力从顾父母催婚这个话题上收回来时,便发现舒北的神色略有疲惫,似乎是昨夜没睡好的模样。 好似 忧虑了好长一段时间,偏只有眼下这档子能够彻底静下心来去打量对方,才看清他这憔悴的面容。 不禁 心头一软。 顾钰抬起手覆在了舒北手背上,轻轻揉捏着,温热的触感,瞬间驱散了他的睏倦。 轻微细小的动静还是惊扰到睡意不怎么深的兔子。 睁开眼,眼底的朦胧还没来得及散去,就已然撞入了对方温暖的视线里。 面上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住。 没发觉到舒北变化的顾钰,他低垂着眼睑,眼底有着浅浅的柔光,在专注凝望着舒北的时候,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晕。 舒北怔住。 「别太累了。」顾钰轻轻嘆了口气。 「还有,手机别关机。」 「行不?」 三句简短的话,愣是让他给分成三口气说完,气息低沉而又性感,宛若一根纤细的羽毛,在无意间挠到他的心窝间。 痒痒的。 眼前的手掌心赫然摸上舒北的双眸,舒北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长而微卷的睫毛在顾钰的手心里来回扫动,说不出的触感,但在这一刻,顾钰承认,他对这个人还是有感情的,可能仅限于bed,又或说,纯粹想要跟这股子温柔干净的人呆在一块。 第66页 像贺瑾,却又不是贺瑾,除了外貌,顾钰分明不止一次提醒自己,这根本就是两个人,怎么会把他们错认强行变成一个人。 「罢了,你这傢伙说了也是不会听,那尽量少关机吧,省得我给你留言十几条消息,没回復的。」 没立马回復,面前一片漆黑的舒北在听到这一句话后,眼睑簌簌得更加厉害了,不知是在害怕还是什么。 「你怕我?」 正这当 舒北感觉到耳边有炽热的唿吸声喷洒在他的脖颈窝子间,淡淡的幽香若有似无。 怎么会怕 都是拼死拼活玩命拿钱的人,命苦,不拼命,又哪能行? 低笑出声,舒北偏过头伸出手,反扣着顾钰的手,掌心贴上他温润的掌心,摩挲了几下,舒北笑了笑:「我知道的,下次如果再关机那就是电量不足,顾先生你也一样,别太累。」 听到对方那般乖顺又温驯的回应,顾钰心里一片柔软。 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饿吗?我带你去吃饭?」 舒北点了点头。 顾钰牵着他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 餐厅位于市中心的繁华地带,装修得金碧辉煌。 奢侈的摆件和昂贵的桌椅,让周遭的空气都流淌着高雅与优越。 有钱 这两个字词已经屡次频繁出现在舒北的脑子中,心里自当愤愤不平怼了一句; 有钱有什么好的!能使鬼推磨吗! 莫要说 要是量给的足够多 肯定推得比谁都积极。 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舒北任由顾钰牵着他坐在一张靠窗的卡座上,落座之后,舒北侧目瞥了一眼,看着对方递过菜单来的动作,抿紧唇,并未接过,而是摇了摇头。 「怎么了?」顾钰疑惑地问道。 天花板上边缘的地儿雕刻着金色的飞鸟腾图,还有翔云点缀其上,富丽堂皇,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贫穷与富贵一下就给拉开了距离。 舒北犹豫片刻,还是说出口:「我不喜欢太花哨的东西。」 不喜欢胡里胡哨的饭店,点花里胡哨的菜谱。 而顾钰只是理解他不喜欢这些大盘子里只有一些菜根本吃不饱的东西。他这小兔子说得好听是比较实在懂得过日子,若说得不好听些,便是好养,啥都吃。 「嗯,」顾钰了解他的习惯,将菜单放到一旁,「你想喝些什么酒?」 兔兔震惊。 无聊摆放在桌子下边的一双手,不自禁地抓住了裤裤子,有点为难。 舒北皱眉,他不懂酒,只是隐约记得上辈子在顾家的时候,曾经听到顾钰提过一嘴,他说他不喜欢喝酒,尤其是红酒。 「白水就好,谢谢顾先生了。」 「好。」 对于三杯就倒,五杯犯浑,十杯断片的「顶级酒量」——不擅饮酒的舒北,所以平日里大部分的时候,都只能选择白水。 凉白开,多喝有助于身体健康。 等待服务员送来白水的期间,顾钰转过头去看向窗外,街上人潮涌动,车辆川流不息。 舒北安静地坐在顾钰的身旁,偶尔会抬起眼帘看看窗外。 突然,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楼梯上一步步往下迈,穿过拥挤的人群,径直走向对面的咖啡馆内。 那抹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沐白川和风七寻 舒北瞳孔微缩,脸色微微泛白。 呃,不至于吧,他们两个不是素未相识之人,怎就出现在这! 而且 看样子两人关系还不错,聊得有鼻子有眼,一人脸上挂着轻笑,另一人侧耳倾听,依旧浅浅一笑,偶尔会答个几句话上来。 「怎么了?」 察觉到身旁人的异常,顾钰扭过头去。 眼见着边上就有个脑袋瓜子凑了过来,舒北连忙摇头,随即想到什么。 抬起头来,看向顾钰:「顾先生。」 「嗯?」 舒北咬了咬牙,鼓足勇气问道:「你说,如果有一天你爱的人被别人抢走了,你会怎样?」 顾钰微眯眼睛,不悦地盯着舒北:「怎么说?」 这语气,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小兔子最是容易受惊,舒北连忙否决:「不是的,我是说如果。」 「哦,原来是这样啊,」顾钰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后勾起薄唇,笑得魅惑妖冶,「那么……」 他的嗓音低哑,带着致命的诱惑力,一字一顿,吐露出最真实的答案:「我会杀了他,谁叫他给我戴绿帽子呢。」 舒北:「……」 这个男人果然很危险,还是早点离远点比较好。 他在心中暗忖道,面上却丝毫不显。 第57章 兔兔对金融可谓是一窍不通唉 饭店的暖光灯打在舒北脸上,将他本就细长白皙的脸映照得更加柔和,眼皮半阖间透露出慵懒之色。 就坐在对面的顾钰看样子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食慾,他面前的食物就简单地碰了几口,而更多的时间则是搞手机,在打字,应当是同谁在聊着天。 绝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对方大抵是跟顾钰聊得来。 否然,舒北怎能见着他脸上,会有着淡淡的笑意,虽不明显,只是再简单不过地嘴角上挑,而眼底的笑容并未抵达。 第67页 在认识顾钰的这半年来里。 观察力不错的舒北清楚明白,顾钰这个人对于流露出来的情绪只占15%,平时高兴或者生气,基本都是冷凝着一张脸。 外加 看谁都像是欠他百八十万那样,说话的口气都是格外的沖,若不是长得帅又多金,放在社会上,妥妥一讨打的来了。 在西餐厅吃着牛排的舒北悄悄liao起眉眼,不料正好撞见同样看着自己的顾钰,他单手拿着手机,在思考怎么回话。 至于深邃迟疑的目光时不时扫过餐桌旁边的舒北。 「是遇到了什么问题?」舒北忍不住主动搭腔,「需要帮忙吗?」 听了他的话后顾钰才回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现出些许犹豫,随即摇头:「没事,你继续吃吧。」 把自己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接触,像是已然断绝红尘隐居在深山老林的人,对外界充斥着浓烈的抗拒。 这是顾钰的习惯性反应,也是他与舒北交谈以来的常态。 作为能源小太阳。 在何时何地都能把气氛暖和起来的操作,让他觉着自己还是挺能干的。 舒北倒是没太在意,他继续刚才的话题:「如果我记得不差的话,你最近似乎一直在筹备着公司的最新款东西……」 这个话题算不上是顾钰最忌讳的,他皱着眉点头,但是并未接舒北的话茬。 舒北见状心中隐约猜到什么:「是因为我还是说贺先生啊?」 这次,顾钰倒是给予肯定的答覆,他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决定道破,不过讲的不是人而是公司里的那摊子事。 寻思着 反正舒北一个拍戏的对于这些金融也不了解,随意和他讲起来:「公司的产品出了点问题,所以想换成新款。」 舒北顿时来了兴趣。 他从不曾怀疑顾钰的技术。 既然他说出了问题,那就必定是有问题。 「什么问题?」 顾钰抬眸,视线落在他身上,似乎是在衡量该用怎样的词语形容合适。 舒北被盯久了,也就不甚在意,随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良久,顾钰收回视线,轻声嘆息道:「是晶片。」 舒北的动作停滞下来,他缓慢地抬眸,瞳孔骤缩:「什么意思?」 「就是说……原来的产品存储空间太大,导致晶片卡壳。」顾钰无奈地耸肩,「不管哪家公司都希望能够保证产品安全,而我们却偏偏做了这样的尝试,导致这个结果,现在,公司的研发部门还在努力解决晶片的问题。」 舒北微怔,随后,他抿唇,低垂着脑袋陷入了深思。 他的确对于这种事情不甚了解,但是在商言商,既然是利益的纠葛,那就必须有一个相对应的付出代价。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免费的午餐。 不过…… 他看向顾钰,眼神变化莫测。 顾钰这样的人,竟然会去做亏本买卖? 舒北的眼底带上些狐疑,他斟酌着用词问出:「你的意思是……」 顾钰瞥他一眼,不紧不慢道:「你不懂金融,不知道其中的风险,也很正常。」 小兔子弱弱地低着头,望了一眼旁边的清咖,因为摇晃转圈的速度过快了些,当舒北的手都停了下来,还呈现漩涡动盪不停。 耳边继续传来顾钰的声音。 不过这一回,他顿了顿,继续补充,「晶片卡壳,就等同于损失了数亿的资金,如今公司正在研制的项目,投入极大,如果失败,这笔损失,怕是要延伸到股票期货市场上,而且,如今市值波动厉害,股民们正急着抛售手上的股票,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大幅度跌停板,那对公司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 这句话里饱含了太多信息量。 一条一条剖析出来,让舒北明白了顾钰的难处。 舒北的脸色渐渐沉重起来。 如此庞大的数额,要真出事,顾钰根本承担不起。 而且,这件事情,也不是顾氏集团内部的事情,好像就是他个人的事情。 舒北的脸色变幻莫测,他看了眼顾钰:「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仿佛喉咙被人掐住一般,每吐出一个字都是艰涩万分。 闻言,顾钰扬眉,不由地笑了:「怎么说,要帮我?」 眉目间除去温良,便只有余下的轻笑,夹杂着不屑一顾的戏嚯。 自尊心超强的舒北没理他,有点不太想继续聊这个话题。 继而转动刀叉,他优雅地切割着盘中的牛排,鲜嫩的肉块被切割成均匀的小丁,看着便令人胃口大增。 顾钰的视线移到舒北的侧颜上,眸光幽暗:「你应该很清楚,这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忽而一弯眼眸,顾钰没有徵兆般突然靠近舒北,凑近耳畔低声说:「我可以提供资金,但是,我也要求,你替我完成这件事情。」 不禁,舒北睫毛颤抖两下。 他抬眸望向顾钰。 男人精緻俊美的五官在灯光的映衬下愈加立体。 这个人长了一副非常漂亮的皮囊,但是,也仅限于漂亮罢了。 「这是我们合约的第15条,你不是没有资格提出解约,但前提你得帮助我三件事,而这便是第一件事。」顾钰的声音透着丝丝缕缕的阴冷之感,他眯起狭长的双眼,「我要求的事情对你来说,并不困难。」 第68页 清淡没波澜的声音不疾不徐,语速平稳,但舒北却听得一阵寒意,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顾钰此刻浑身散发的戾气更加重了些。 舒北沉默地看着对方,他并没有立刻答应顾钰的请求,而是静静思索起来。 「你不需要担忧,」见舒北不吭声,顾钰又说了一句。 第58章 兔兔狼狈尽染 说是把舒北拖过来吃饭,其实就是顾钰豪爽投掷一笔钱,把这饭店这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给包了下来,所有损失的利益全都划到顾钰的头上。 主打一个,哥就是有钱——任性! 小兔子默不作声,他吃到现在,碍于形象要保持的好,一口口吃,吃了老半天独自还是空空如也,耐着性子,他又切下一块。 眼见着就要塞入口中。 对面的帅气多金的男人开腔,冷不防被这淡然的声响给轻微吓得炸毛: 「支付你这边得费用就算我的公司倒闭了也不至于破产到裤衩子都没,我家族企业撑得起,有周转的余地。」 搞得我只在乎你的钱似的,虽然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舒北仍旧沉默。 见状,顾钰的眼角挑起一抹笑意,他站起身,将椅背往后挪了挪,双腿叠加,姿势慵懒,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邪气。 随后 语出惊人 这已经不是存在于舒北能够接受的惊吓程度了,顿时整个人遭到雷噼那般,呆呆地坐在那,手里还保持着举肉的动作,但到底是没吃上一口。 他在说:「你想跟我谈恋爱?」 或许曾经想过,确实这么直观又带着几度审视和轻蔑的笑意,舒北的脸色瞬间变了。 阴郁的像乌云密布,如此还是忍着脾气如个小孩子竟还一副很认真的表情回答:「只要顾先生想,我都能配合。」 「呵,」顾珏冷嗤一声,「说得到时比唱的还好,他若是有你一半听话就好了。」 他的语调带着讽刺和鄙夷,舒北却突兀的感觉到心脏像被针扎一般的痛楚,连唿吸都仿佛停止了一般。 从未体验过这种痛苦的滋味。 好似千万根银针毫不留情地扎入他的心肺,尖锐得痛楚不打招唿就来了个偷袭。 顾珏继续:「我们两家公司本来就是世交,你也知道,我爸和贺老爷是最好的朋友……他们之前的婚约一直延续到我爸那一辈,如果不是发生了某件事儿,我们早该结婚的。」 明知舒北会是怎样的反应,但顾钰还是忍不住抬眸扫视一圈:「今年十月份,我就要订婚了,你明白吗?」 舒北愣怔片刻:「抱歉。」 他的反应显然让顾珏极为满意,眉目含笑,神态轻松。 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放肆,又是傲慢得不可理喻,却是在不知不觉中,好像舒北已经像是离不开他似的,唿吸有少许的急促,他在隐忍。 「抱歉什么?合约在看,不一定十月份就解除,那小子也是奇了怪,好话坏话都给说了,就是不愿意让我碰他,搞得像是防贼似的。」 狭长动情的眼睛里,是浓重化不开的嘲讽,他的语气,更是冰冷刺骨,像是刀锋一般刮在舒北的脸上。 「当然,你是期待我跟他分手是吧?这样的话你不就从情人转正了?」 话到于此,忽而眼前人凑近,他们是并排坐着的,耳垂不由分说就让顾钰准格尔登徒子给赫然含在嘴里。 用着最是se情的动作在舔舐,像吃着什么美味佳肴,水渍声传入舒北的耳里,立马像是一根通热的棒子。 随着这一处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片片红晕迅速蔓延开来。 乍一看去 竟成了只快要煮熟的虾。 不自在动了一动,适才切下的牛排,到底是没能吃上一口。 顾钰这是什么意思呢?警告他还是真心烦到要对他吐露苦水了? 两人是各怀心思,都没说清挑明,就喜欢这种朦朦胧胧并不确认好的关系。 莫非这就是有钱人所谓的寻求ci激?舒北低垂了眼睑,遮盖住自己的瞳孔,掩饰住了眼底的黯淡。 「怎么?」 顾钰发觉到舒北浑身僵硬,放开他。 刚想问怎么,却被舒北伸手拉住胳膊,顺着力道,整个人被迫靠近他,紧贴的肌肤相触,暧昧的气息在空气里瀰漫。 顾钰的脑海里闪过一张精緻漂亮的侧颜。 这个人,与记忆里的模煳重叠了。 贺瑾、舒北,这两人感觉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纽扣把他们串在了一起,呈现在顾钰的面前,每一次的相遇都像是给安排好了似的。 微凉的指尖带着几许暧昧和说不清的念念不舍,或许在这一刻,舒北应当是清楚自己的地位。 眼前这看似深情,倒也薄情的人,不都是在践踏他自尊心以此取乐,只是在用情至深,才会恍惚认错人,把他当做白月光。 这种情况,往往顾钰一旦认定,就是好些日子,一错再错,还让舒北假扮贺瑾。 看得出 真实爱惨了那个人。 「我是你的情人,这一点你不需要再提醒我了,」舒北的嗓音沙哑,却依旧是平静的:「我知道该怎么做。」 小兔子的声线偏软糯,说话时总是会不自觉流泻出一丝无奈。 顾钰勾唇,轻轻咬上他耳朵,舒北浑身颤慄了一下,却强行忍住了。 第69页 皓白尖锐的牙齿在他的耳畔厮磨,轻轻啃噬,像是在啃食什么珍贵的宝贝,顾钰的声音里充斥着愉悦:「吃好了没?我们要回家了。」 这个回家的意思,舒北不会听不出弦外之音,又要吃干抹净,可能还会导致几天下不了床,不禁两股战战,但还是耐着性子,只能低声说着:「还没,马上。」 「嗯,我等你。」 这剩下的食物,舒北早就没心思吃,刚瞟到下边见着两个熟悉的身影,他心中的警钟就已经敲响,自己的不堪,越少人知道约好。 舒北的手指紧紧攥在衣服内侧,像是要把它撕裂开来似的。 终于,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顾钰松开手退了几步,舒北连忙按了挂断,然后飞奔进卫生间,洗掉了耳朵上残存的痕迹。 握在手里的手机因为长时间没接,自动挂断,可对方像是耐心很好,又打了过来,舒北不知道怎么回话就装作很忙不在。 结果等到第三通电话没打通后。 手机上有一条最新消息: 风七寻:北北你要是有空可要看看播浪,我们拍的《只想你》在今晚八点正式播出三集,现在就放了个预告,收视率还不错,都已经破几千万了! 第59章 兔兔震惊,是听到了什么! 近乎将自己所有的时间精力全都扑在娱乐圈的舒北,怎么会不渴慕有一天能够混出个出人头地的程度? 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也就是当演员,如果不是家中发生变故,父母双亡,而他又被父亲的朋友赶了出去送到孤儿院,哪会变得如此悽惨? 无依无靠的他根本连这样的念头都不敢升起。 在卫生间里,舒北对着面前的玻璃镜子,能够清晰明了地看清此刻现在的神情,又不禁垂头去看风七寻发送过来的简讯。 眼神渐渐迷离,脸颊微红。 那是一种少年才会露出的表情,带着纯真与羞涩,像是在思索某件令人害羞的事,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舒北从小便是班里最漂亮的男孩子,虽然比不得女孩子那般娇弱,但也是十分讨喜,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更是惹人怜惜。 所以在初中和高中,追舒北的人多到数不清,但舒北却从未交往过任何男女朋友。 甚至,即使舒北有一次同学聚会遇见了一位性格开朗活泼的姑娘,并且互相留了电话,准备约对方出去玩,舒北都没有答应。 有人说他是不是故作清高,喜欢玩欲情故纵的把戏。 但当然这种不好的说法很快就被喜欢舒北的一群人给怼了回去。 爱护他的,责骂他的,其实或多或少都是成正比的。 那时候 舒北不愿意在外面随便找个人谈恋爱,哪怕对象只是单纯的玩伴,他也不愿意。 何况他的父母在一两岁时还是在呀呀学语的时候便出车祸身亡,从此之后,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孤独,再也感受不到温暖,只有冰冷的金属器皿,每日每夜提醒他,他已经死掉了一个父母…… 他的内心深处,隐藏着一股极为恐怖的黑暗力量。 舒北总是在想:倘若有朝一日,有另一个人走入他的世界,他定然不会再拒绝对方,因为,他太需要别人的温暖了! 于是顾钰就出现了,哪怕这个人有时候蛮横到混不讲理,又是固执的惹人心疼,可他到底是对他心存那么一丝的爱意,纵使,纵使只是个替身…… 还有,他的前途不也是繁花似锦? 这次《只想你》作为惊喜空降,对于各位等候依旧的书粉和路人粉都是一个蛮大的惊喜。 刚才,他去软体上搜索了,光是一个预告的点击量和分享榜上的数值都是不容小视的数量。 并且 还在一直往上涨,没有要停的趋势。 于是在卫生间洗澡的舒北,不知不觉中,已经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嘴角微弯,笑容甜蜜。 奈何,偏有人要打扰这少有可以用罕见来形容的安静独处。 「砰——」 一声巨响惊动了陷入梦境的舒北,舒北勐地睁大眼睛。 望着面前的镜子,只见镜子上布满裂痕,哗啦啦的碎片四溅开来。 紧接着,舒北听到了一阵轻缓有序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越发的响亮,像是踏在舒北的心脏之上。 不由屏气凝息地等待着。 终于,脚步停下。 一道高挑修长的影子落在了舒北的背嵴之上,那影子仿佛有千斤重,压的舒北喘不过气来,他的唿吸急促,胸腔剧烈起伏。 忽然,一张俊秀妖娆的脸凑到了镜子旁边,贴上了他光洁白皙的脖颈。 舒北勐地转过身子,看到了身后站着的那张脸孔。 不是顾钰,却是一个长相酷似他的一个男人,穿得衣裳和给人的一种感觉都是过分轻佻,并没有顾钰那么稳重。 是他的弟弟?或者说表亲戚? 那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男人。 眉目含春,眼尾飞扬,鼻樑挺拔,嘴唇殷红,整个人犹如刚摘下来的樱桃,饱满水润。 他有一头乌黑柔顺的头髮,披散在肩上,几缕调皮的髮丝缠绕上他的指尖,他的手指白皙纤细,手腕上戴着一串碧绿色的翡翠玉珠,手腕轻抬,珠链坠子便叮叮噹噹的脆响。 如此花里胡哨,像是一只骄傲的花孔雀,可惜舒北只是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就挪开视线,大有种要离开的架势。 第70页 这样一副姿态的他,竟然莫名的勾引起了男人的兴趣,男人盯着他的目光逐渐灼热起来,像是在欣赏什么珍贵的宝贝一样,毫不掩饰他的欲望。 舒北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道:「有事?」 「小白,我今晚想跟你睡,可以吗?」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纯良的模样,笑容腼腆。 他叫顾衍,是舒北的堂弟,认识顾钰的第一个月里,就跟这人打过照面。 舒北对顾衍的印象并不算深刻,因为他的存在感一直非常低,除了偶尔和舒北搭上两句话外,基本上都是沉默寡言的。 还曾经问过顾衍为什么打扮和性情截然不同,可他总是支支吾吾地敷衍过去。 却是知道顾衍肯定不是因为害羞或者什么原因才疏远他们,只是不愿意和他们这些穷苦的人走的太近罢了。 但舒北仍旧尊敬他。 毕竟他们俩是兄弟。 舒北摇了摇头,「不行,你得回去,你哥今儿约了我,抽不开身。」 「哦。」 顾衍失落地撇了撇嘴,倒没有再坚持。 只不过,在他转身之际,对方眼底划过一抹幽芒。 然,当小兔子刚走出卫生间,就立马被人扼住手腕,随后扯到旁边拐角处的墙壁上,给狠狠抵住。 一股熟悉的薄荷清香混了淡淡的皂角味儿,让舒北一下就认出此人就是顾钰。 「你干什么?!放开我!」舒北挣扎着想推开他。 顾钰却纹丝不动。 两人靠得极近,顾钰的鼻翼贴在舒北的耳畔,温热的唿吸喷洒在他敏感的肌肤上,痒痒的,麻麻的,让舒北浑身发抖。 眯着眸子的顾钰将舒北上下扫描一遍,最后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嘴角,喉咙滚动。 「什么时候和我堂弟搞上关系的?还是说你想被我们两个人好好疼爱一番?只可惜我这个人啊,有洁癖,可不喜欢东西让人给弄脏了再来用。」 舒北被他吓坏了,连忙缩了缩脖子。 这傢伙怎么变成这副德性?! 第60章 兔兔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 却是在这片刻的愣神,眼前的人早已趁机 低下头,吻住了舒北的唇瓣。 一吻再吻,吻到情难自抑的时候,舒北愣住了。 脑海中轰隆一声炸开,震的他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任何东西。 许久,顾钰松开了唇。 舒北呆滞的瞪圆双眼。 眼睁睁见着顾钰好似笑得更开怀,但这股子笑意不曾达到眼底,就好像虹膜之处蒙上了淡淡的一层灰。 叫人说不出的感觉。 他在低笑:「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嗯?」 每一个字词都在挑衅舒北的自尊,他生性本就孤傲,是宁愿所有累都自己扛着,能不求人绝不求人,唯独遇到舒沫,这个与他同样身世悽惨的小姑娘。 若是这辈子没遇着,或许舒北也不会这般没日没夜地打工只为赚那一点小钱还不够支付他妹妹的医药费。 「想什么呢?难道和我亲吻这般索然无趣?」 舒北的瞳仁勐地收缩。 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久久难以回神,怅然若失的失神涣散在瞳孔之中,就这般毫无防备地映照出自己的面容,看得顾钰心中微痛。 他轻嘆了口气,手指抚过舒北被咬伤的嘴唇,语带怜惜:「疼吗?」 话音刚落,舒北勐地将他推开! 是后知后觉,发现在干什么的小兔子又成了一只瘟鸡没了接下来的动作。顾钰是有火气,不过现在被这蠢兔子一惊一乍颇为搞笑的行为还是给逗得稍微心情好受了些。 就是刚才的措不及防,让他给装在一旁的柱子上,这会儿正痛得龇牙咧嘴。 「……」顾钰忍俊不禁。 舒北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堪很多。 便见着他深吸口气试图努力缓解他这一份复杂的心思,却当那厕所的门被拉开,随着脚步逐渐靠近。 唿吸骤然凝住。 顾钰眉峰扬起,眼睛眯缝着,显然十分不悦。 不过舒北此时却没有注意这么多,而是转移了视线,望着顾钰的脚踝。 顾钰的脚腕红肿着一圈,上边还残留着几滴血珠,应该是摔倒造成的。 下意识,近乎可以说是本能反应,舒北问:「你怎么了?」 直至问出口来,还是见着顾钰听得混不自在扯了扯裤子,想要把裤腰带往下放些,好遮住他才受伤不久的脚。 纵使如此又如何,还不是没拦住舒北的眼神,看得反而比刚才还要明目张胆,目光灼灼,想是要把顾钰这个人给全然看透。 好明白,到底还隐藏了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只是怎么越盯越觉着,这火辣辣的视线在默默游动着?忍不住般,顾钰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最终视线定格在他的腿根处,一瞬间,他的表情变得极其怪异,眼神闪烁,竟像是在害羞。 很不自在抬头偏开视线,恰巧不巧,遇到个赶着来找死的蠢货——顾衍,他的好堂弟。 最近得了空,就跑来找舒北,顾钰好像先前也就让这两人见过几次面,数量少到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怎么就短短这么点时间,都能对此念念不忘?顾钰语塞,竟一时期间分不清是舒北的魅力太大,还是说顾衍非得要横多夺爱,对自己所看重培养的人总是要过来掺和一脚。 第71页 才心满意足。 刚洗了手,又在卫生间抽完烟的顾衍姗姗来迟,他身上充斥着淡淡菸草味儿还没散开,整个人瞧上去也是过分的慵懒,全然像是对啥事都漫不经心提不起半点性质一样。 唯独 当他这松散的眼神在注视到舒北时,染上了星星点点的光亮。 含笑说着话,顾衍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两个字: 「小北,这种事他怎么会如实告诉你呢,可是又丢他脸面的事。」 舒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注意到顾衍的话语,他依旧紧盯着顾钰的脚踝,皱了皱眉。 他虽然不懂医学方面,但也知晓顾钰的脚腕扭到的地方必须立即治疗。 于是伸手欲抓住顾钰的手臂,不料被对方灵活躲开。 「别碰我!」顾钰冷冰冰地甩掉舒北的手,眸子里浮现厌恶,「脏!」 这一身脏,竟也不知说得是自己脚上有伤流出了血为脏,还是说白任的手脏。 「顾钰!」认成后者的顾衍皱眉,呵斥。 他这堂哥平常对谁都是温文尔雅,从来不见过这副模样,顾衍顿觉不妙,可显然对方并没有理会自己。 下一秒 果不其然,只见着顾钰走到舒北跟前,伸手捏住舒北的下巴,逼迫舒北仰起头。 舒北抿唇不言,眼睛眨也不眨,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举动。 「怎么?捨不得?」 无缘无端,顾衍就成了快板,存在感很低,低到如果没有轻微的唿吸声还在现场,都能让这两人忘记自己的存在。 顾钰凑近舒北的耳畔,喷洒的热气让舒北耳垂泛红。 修长纤细的手慢慢的滑过舒北细腻的皮肤,带着些挑弄:「既然如此,不如就陪我回家吧。」 舒北一怔。 「回去之后,你便乖乖做我的床伴。」 顾钰勾唇一笑:「当然,搞个小型婚礼也不是不行,但你要记着,你永远都是贺瑾的影子,可别有想要翻身做主的想法。」 翻身做主,影子? 漂亮的桃花眸子里边的痛意越发明了,舒北的手悄然握拳,指甲陷进掌心中,刺骨的痛楚让他保持镇定。 尽管眼前的顾钰是那么耀眼迷人。 「……」 「走了,小衍,这是你堂哥看上的人,可别不识趣要跟我抢。」一把抓着迷煳的小兔子,顾钰随后像是在炫耀很重要的东西,微仰着下巴,暂定到顾衍的跟前。 笑得灿烂,眼底尽是疯狂的kuai感,「你是顾家的种没错,但你妈不讨喜,可知?我能让我爸更讨你妈,让你更没出人头地,只要我想。」 「所以,不要惹怒我。」 他俯首在舒北的脖颈处嗅了嗅,然后又用舌尖舔了舔他的耳垂,暧昧地吹了口气。 舒北全身僵硬,仿佛连唿吸都停滞了片刻。 甚至不敢相信,这人竟然真的敢做这样的事! 恐吓,已然成了令他不寒而慄的藉口,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由自主的颤抖。 顾钰看似无意,却又狠毒地掐了把舒北的臀部。舒北的双腿软绵绵的,整个人都精神恍惚。 第61章 惊慌失措的兔子 「堂哥你这样对北北……你轻些,他的手都快被你捏变形给脱臼了!」 他们这种熟视无睹,放肆到忽略周边人的存在着实令人窒息震惊,顾衍在一旁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他没功夫,也不经常去健身房。 论体格身材殴打什么的,样样不如顾钰,故此,顾衍还是相当识趣地玩起了口水战,试图努力说服这个亲戚。 不知为何,被抓着腕子的舒北在听到顾衍在帮他说好话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勐然抬头看去,不出所料,正撞入一双阴沉的双眼里,顾钰不知何时已经恢復如初。 下意识愣住发不出声,而顾钰的眼睛里边竟然布满了血丝。 吓得小兔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北北?叫的这么亲密?」 边说着话,顾钰边看着舒北那惊慌失措的样子,眼底划过一抹讥讽,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顾衍你过来一趟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不再看他一眼,迈着大步迳自离开。 有些摸不着头绪的顾衍面色古怪地扭曲了下,但还是耐着性子朝舒北比了个ok我没事的手势,才紧随其后。 直到两人走远了,舒北的脑袋才渐渐恢復运转,他茫然的站在原地,许久,终究是一言不发地朝卫生间外面走去。 再度重新坐回沙发上,顾钰阴沉着眼眸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重新将视线落在了顾衍的脸上。 刚才顾衍一副护犊子的模样令顾钰很反感,现在更是让人心烦。 「你就这样喜欢他吗?哪怕明知他是我的人?你就非得要跟我对着干,还是想承认自己确实有横刀夺爱的能力,又或者是想看我对舒北到底有多少耐烦心是吗?」 冷笑一声,顾钰问道。 对于这铺天盖地的质问,好比当头一棒,打得顾衍一口气没能提的上来,只觉着两眼一抹黑,若不是扶住旁边的扶手,怕是要给直接摔倒在地,搞出笑话出来。 也庆幸这会儿还是顾钰把这饭店包下来的时间,目前除了他们三个人就只剩下这饭店原本的工作人员了。想必顾衍会出现在着,多少也是跟自己沾了点关系。 第72页 这倒是顾钰没有算好的事,好好一个烛光晚餐,让这一个亲戚给搞得乌烟瘴气,有一口闷气不上不下,如鲠在喉,真是叫人好生的难受,心里不痛快,就有想要打一顿的冲动。 蠢、蠢、欲、动。 「啊?」 这一切发展太快,以至于顾衍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望着顾钰,「不是,堂哥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抢啊?我把北北当兄弟看待呢。」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个时候肯定是要和舒北撇清关系。 他只最是清楚顾钰的脾气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还不识趣地一心一意对他表明对舒北的爱意有多轰轰烈烈,反正自己是顾家的人,顾钰拿他没辙。 可舒北不一样了,不过是一个从孤儿院出来的人,再后来去了娱乐圈,却是发展了这么些年还没名堂,只是近来的《只想你》片子播出后,他的知名度才略微提升了些许。 但仍旧一大批人不了解这个人。 「呵,真的不知道吗?」顾钰眯起眼睛,危险的光芒从瞳孔中迸射出来,「你敢说你对他没有兴趣?」 不断的试探,好比紧绷的橡皮筋,搞得顾衍一刻都不敢松懈下来,他必须得做到万无一失的表现。可不能让堂哥发现一丝端倪。 两人各怀心思。 当顾钰说完便盯着顾衍的神态,见他脸色骤然变了变,似乎还带了几分犹豫的样子,眉头一拧。 至于有没有动心思,只要能够制止自己情感的发生就行,顾钰并非死板到无药可救的人,他觉着给这兔崽子下马威,目的日后让他远离舒北。 「堂哥,我真的没有。」 顾衍急忙否认。 「呵!」 轻蔑地嗤笑了声,顾钰没有继续追问,反正顾衍的性格他早就了如指掌。寻思着不想扫兴致,他摆摆手,下垂着的眸光显得柔和了些许。 透顶昏黄的光晕照在顾钰的身上,他依旧是保持拿酒杯的动作,偶尔抿上一口,大抵是顾忌到一会儿还得开车,可不能闹成酒后驾驶。 不过是酒水粘了粘嘴唇皮,一整个潋滟又夺目。 片刻,顾钰缓道:「你先回去吧,我公司那边你别管,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这是妥协了? 别把他抽筋扒皮一切都好说,顾衍暗喜,连忙起身鞠躬道谢,「那我就先走了。」 他一秒钟都不愿多留,恨不得立即逃离,只是临走的时候瞥见顾钰眼底的阴郁,他脚下一顿,停了下来。 「堂哥,今天的事儿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是以后你千万不能对北北怎么样,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可别辜负他好叫他」 丢下这么一段话,顾衍逃也似的消失在了顾钰眼前,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一种狼狈的错觉。 在顾衍走后的三十秒,舒北可以说是完美卡点,装作浑然不知的样走了过来,还保持着望向饭店的玻璃门,顾钰听到旁边有脚步声,便收回视线。 慢悠悠品味着杯中香醇美妙的红酒,不禁皱起了眉头。 刚才顾衍在说话的时候,舒北就一直在边上偷听,顾钰是见着懒得点破他这小伎俩,而现在,又低着头不敢看自己,仿佛自己就是一只洪荒野兽,稍不注意,就会吃掉他一般。 虽然这样的情况是顾钰想要的结果,但是这样的结果却叫他越发不爽。 舒北就像是一只小白兔,乖巧的模样惹人怜惜,只是这张乖巧的面具戴了太久,久到顾钰甚至产生了错觉,觉得他就该一辈子这样,永远被困在温室里面,不需要经歷任何风雨。 只是…… 这小兔子多少有点胆大妄为,怎还有偷听的习惯了?适才下意识涌上心头暴虐的冲动,不知是捏了多少下指尖,才忍下想要把他给掐死的想法。 「我知道你在听。 顾钰淡漠的语调,像是从九幽之下传来。 受惊的小兔子,脸上表情可谓是精彩至极。 平日就不能够怎么收敛情绪的脸赫然凝固住。 第62章 呆里呆气兔神医x冷酷无情赏金猎人 如果 这蠢兔子有朝一日穿成古代某个王朝的神医是一种什么体验? 舒北视角: 清晨某日,外边喧闹一片,应当是有什么大好日子,故此那人走来时的脚步都是格外仓促,在门口犹豫着,像是要等到花儿都快凋谢之际,耐不住性子,扣响房门。 「叶神医?小神医?你醒了吗!今儿咱们店来了好多生意,你再不醒,可就要把钱让给隔壁姓沈的了。」 「阿伯,你这样吵他不会有事吧?听说这神医妙手回春救人无数,心情好兴许还不会收人钱财,可这脾气……」 乃是一等一的差。 差到极致! 那后半句吐槽的话还未曾说出口来,房门「唰」地一下就被拉开,是他们口中的叶神医——舒北,改了个明儿,名为叶舒北。 杵在门口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好不搞笑,舒北双手抱胸,神态淡然地瞥了面前一老一小两人,轻笑着出声:「嗯?我这脾气怎么了?」 小的那个,长得跟个糰子似的,是个男娃子,他被舒北一瞪,一哆嗦,手里拿着的茶罐子险些掉在地上。 他嚷嚷着,近乎是逃,推开三步保持距离,好像舒北不是什么名医,吃人的妖怪还差不多地叫喊:「叶神医神武,叶神医霸气,您脾气天下第一好,我看有味草少了,得要出去采些。就不耽搁您老的时间,我去去就回。」 第73页 老的不吱声,默默摸鬍子。 「什么药?」舒北凝了凝眉头,随口一问。 小的抬头,看得出他胆战心惊,连牙齿都在抖着,这句话好在让他给抖清楚了:「白茅根,凝血的药草少了些。」 若有所思,舒北点了点头应道:「正好我也要出去找点药材,还有你俩好像是新来的叫什么?」 「小的叫豆芽。」 「简岁。」 二人自报姓名,舒北gu且也没听个明白,嗯了一声,拉着豆芽就要往外走,简岁一瞧,另外一扇门还有十来个病人往里头张望。 「叶神医,那边病人咋办?」简岁犯愁,他走来拦住。 结果惨遭拒绝,舒北随身有习惯携带本子好记录药效反应的习惯,他递给简岁:「让给那姓沈的吧,我今儿没空。或者你可以看着上边的症状给他们治病。」 蓝本子薄薄的,掂起来没什么重量,简岁面色大惊:「哪能乱治。」 「治不好,也治不死不是?」 随后,舒北又安慰了简岁几句,便拉着那快抖成筛子尽量做到没存在感的豆芽,大步流星,走出带风的潇洒。 莫名其妙来到古代,舒北表示懵逼,然而让他更加崩溃的是——为何他穿到某位神医身上?跟着姓叶,但这人深藏不露,至今为止还没人知他的全名。 神医行踪不定,只是近几年来像是漂泊乏了,捨得般在皇城底下某一个地修了间屋子开始做起小本生意。 哪晓得 神医名声在望,在这短短半载时日,生了病的人都来往他这儿赶,甚至还有对家也跟着来凑人闹。 这不 那个姓沈的就是,沈淮阳样貌出众,气质脱俗的一大少年郎,年岁看样子不过二十出头偏说话有种老气横秋的模样,跟简岁有几分相似。 医术不错 比舒北要好太多,比叶神医,那叫一个天差地别,可惜神医架子高,一天最多不超过十人看病,治不治主打一个看心情。 舒北穿到他身上,因了这古怪脾气,也不至于立马露馅,总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闷得慌,便想着结交个朋友。 反倒把人吓得魂都出窍。 「你就打算一直和我闷着不说话?」舒北一路走来,没听到边上小嘴巴叭叭,嫌太过清静。 豆芽至始至终拘谨得很,他小声问道:「神医您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了?这是死板的要命! 被他这么反问,舒北瞬间没了聊天的欲望,翻了个白眼,又有种气唿不出的难受,随处扯了根狗尾巴草,竟想也没想,就往那小萝蔔头上插去。 撇嘴嘀咕:「叫什么豆芽,叫小萝蔔不好么?」 「……」 神医在这行医救治,往东走上千来步,有一大片林子,里面基本合了要的药草,当然,有毒的菌子也不少,要是误食,指不准来个吃屎为欢,望树乐呵的丑事。 约莫正午 头顶烈日灼心 舒北头上戴着斗笠,穿得也是简单的素袍,他拢了拢袖子,喘息间盯着不远处蹲在地上挖野菜似的豆芽:「我们那除了凝血药少了还差什么?一块采了回去,省得多跑几次。」 抓了两三珠草扔进箩筐,豆芽拍了拍手上沾的泥巴:「呃,没具体细看,可能防风寒的也要备点,神医你也知道,近来天气忽冷忽热,谁叫到了换季时分,惹上风寒不也正常。」 「也是,那就多抓……」些。 然 这「些」字还没说出口,舒北跟前的草丛忽而传来一道巨响,还伴随着瑟瑟隐约的血腥味,受惊的鸟兽纷纷逃开,又是一道凌厉强风颳来。 吹得直叫树梢颤上许久未停。 最后一片叶子承受不住,最后还是落在了舒北的头上,漂亮的眉头微微蹙着,他抬手摘去,身后传来小跑和气喘声。 「哇!原来叶神医还会内息运功。」 「?」 一时期间,听不出这在损人还是在夸人。 跑过来的豆芽歪着头,扒了扒草丛堆,正好瞧到有三两只受伤的鸟儿躺在地上抽搐着,还有个男人。 对方的容貌根本看不清楚,他躺在地上,胸口起伏不定,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他大致双眼和左肩受了严重的伤,纷纷都在溢出鲜血。 随着每次唿吸,一阵剧痛袭来。 他咬紧牙关,用颤抖的手试图止住鲜血,但难以止息。 或许是气息太虚弱。 豆芽背着箩筐,试探性走到那人身边,围着转了一圈,弱弱开口:「人死了?」 「闭嘴。」 「哦……」 对于医术,舒北不精通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如他之前所说,救不活也弄不死,想着先前自学的内容,他毛手毛脚给这人点了穴,不管对方什么个情况。 直接把人扛起就走。 边说边把没怎么採药的箩筐扔给豆芽:「走,回去救人。」 倒在地上,豆芽还没注意这人,当舒北背起的时候,他看清了,这人挺高挺结实。 不像是村里的人,都说城里的人娇气,豆芽又打量了一番:还真是娇气,不给捅了一刀,伤得就是昏迷不醒。 后知后觉,他想着,人受伤了,带回去就是静养数月,钱呢!钱怎么算? 小脸刷白:「啊,救这个人有钱么。」 第74页 身后只到他腰部的萝蔔头不愿意了,他开始叫天喊地的,叫得舒北生生脑瓜子疼,他问:你缺钱?」 豆芽左一个箩筐右一个抱着,颠哒颠哒,嗯着说:「是啊,我爹爹因为太穷,就把我卖给简老头,简老头其实就是个臭要饭的,他花了好像全部积蓄把我买了,但日后没个打算,想来无处可去就来投靠你了。」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叶神医本来在个陌生的地儿随便救救人,哪里晓得,人是越救越多,一个人两双手忙不过来,便花钱请人一块帮忙。 所以前些日子,有个老的拖着个小的,看他时两眼放光活像狗见到了肉包子的兴奋。 有些事,舒北觉得坦白比较好,毕竟神医真的一分积蓄都没有,他尴尬得脚趾扣地:「可我也没钱。」 「啊?」 「真没有。」 对上豆芽震惊三连的表情,舒北艰难挤出个笑容,寻思颇久,「三顿饭应该管够。」 「我不信。」豆芽不死心。 故作为难,舒北是两手得背人腾不出来,否则定是要两手一摊,一副我就这么穷,你奈我何的嚣张样: 「家里四壁空空,一桌子三椅子,一张床,连你们睡得地儿都没有,难道你还在怀疑我框你不成?节俭,行医,要这么多钱作甚?不怕盗贼来抢啊?」 言之有理 所有让人狐疑的点 可豆芽毕竟不过七八岁大的孩童,容易煳弄。 见着豆芽没再继续缠着自己,恨不得来个十万个为什么,舒北如卸重负般长舒口气。 却是在他看不着的地儿,被他背着的人若有似无扯了扯嘴角,但还是能够勉强从这让血水给煳住的脸上见到有一丝的动容。 动了动唇,不出声,像是在说:小的蠢就算了,怎么这人也是一股子傻劲儿。 碍于出个门没多久就回来这件事,让简岁感到困惑,但当他老人家看见舒北身上背了个重伤的男人,一时哑然不好多说。 草草了事正厅里面迟迟等候要来治病的金主,豆芽看向那老头一个个在劝走,往沈淮阳那推去的模样,心里头怪难受的。 就发了一会愣,简岁就开始说豆芽的不是:「傻小子还愣着干啥,赶紧给神医烧水啊,病人待会还要处理伤口,不然失血过多,可要丧命的。」 「知道了,耳朵没聋。」 说着,一熘烟跑没了影。 把人背了一路,舒北体力差点透支,最后还是拖着扔在床上,直至那人痛得闷哼出声,他才反应过来这人没被痛晕。 脑子估计也是出了岔子,开口就是问对方名字:「叫什么的。」 那人睁不开眼,估计卵足了劲儿也没能睁开,放弃了,便去捂靠近心脏的伤口:「单字钰,打东边来的。」 「全名。」用石锤磨药粉的舒北不曾抬眸。 「顾钰。」 呵,还真是惜字如金。 剁药拿锤子的手因为不满,搅得声音格外的响。 顾钰动了动耳朵,寻声抬头:「生气了?」 「没有。」 过了少许 搅合的声音可以说是非常暴躁,若不是质量好些,这力道都可以直接搅穿弄破。 等到豆芽把热水抬进来,便是见着如此诡异祥和的一幕,受伤的男人宁死不屈也不肯tuo衣服,而他们的叶神医非常爽气。 抓了一坨药草,直接拍向那人的左胸膛处。 接着就是一阵杀猪的地动山摇惨叫。 未了 他还见着神医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并不如传言所说的那般凶神恶煞,豆芽一时给看傻眼,以至于舒北叫他一遍还没回神。 「把水放进来,待会再熬点药,这药方你去抓药。」 「哦好的好的。」 木盆子放在地上,指尖沾着,似若烫着了般的通红,豆芽来了个闪现离开。 脚步慌乱的声儿落入顾钰的耳里,他笑而不语,微微偏头也不管舒北人在哪儿,对着空气在说:「你家小孩儿?」 「不是。」 有拧毛巾水花四溅的清响。 换了个坐姿,顾钰刚同他胡闹,力气也快用尽,靠在墙上粗气喘着,他仰头自嘲笑着:「对他挺温柔,怎么对我这般粗暴?」 床榻忽而塌陷一部分。 顾钰眼眸虽是闭着,但并不妨碍下意识转动眼珠,虽然瞧不到个什么,但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儿。 舒北一层层揭开顾钰的衣裳,在扒完最后一件,他好像听到舒北迟疑地犹豫声,而后才是调侃:「你要是跟他一样乖点,之后可以少吃点苦。」 「我这伤,能治不?」他没回答舒北的话。 「能。」 大不了,找隔壁沈淮阳帮忙,多花点银子就是了。 大抵是太过疲倦,又或者伤势太严重。 在清洗上药的途中,顾钰晕了过去。 血源源不断地在流,舒北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他身上是不是有跟血管给切断。直至豆芽帮打了第五盆水,换水时总算不是混浊之色。 他刚在熬药,熬了一半人就跑了,同简岁说这儿太热呆不住,转眼就跑来舒北这。 不吵不闹。 就在边儿蹲着,看看这洗白干净,眼下将脆弱一面裸露出来的人儿。 长得不赖。 跟神医一样都是俊美得少年郎,可惜这双眼,给蒙上了白绫,好叫人心生遗憾,望不着如水清澈如月清明的眸,一笑一怒间的风华绝世。 第75页 「他会好吗?」豆芽抿了抿唇,听得出他想让这个人快点康復。 守在床边,时不时给顾钰擦拭面庞的舒北顿住手里的动作,他沉声,答得含煳:「会,但是需要点时间。」 第63章 兔兔惨了这好像是死局 舒北从来没接手过如此复杂的伤势,行刺顾钰的人心肠狠辣,刀剑抹了毒又是往他心窝子处捅,生怕要不了他命一般。 庆幸这胸口一刀偏了几分距离。 否然 捡回来一具神仙也救不回来的尸体。 在后半夜,豆芽熬不住,习惯性大声吵着要去睡觉,可神医这儿哪有什么像样的地方,后院就三间屋子,分别用来烧饭、方便、睡觉,再多的连狗窝都腾不出来,别说还要够住三个大活人了。 小脑袋垫得快要倒在床榻边,一不留神,手抖了下头遭殃,给砸清醒了。 捂着隐约要生出包来的地,豆芽瞌睡咪西:「叶神医,那我今儿和简老头睡哪呀。」 坐在不远处桌边在倒腾药草的舒北冷不防冒出一声:「随便找个地凑合睡一晚,我明儿在腾个位置给你们。」 黑灯瞎火 也不知掌灯 就借着屋外边晦暗不明的月色忙手头上的事,顾钰并未睡着,只是当屋子里只留下他和舒北二人时,他欲言又止。 想过救他的人穷,不至于穷到连个睡觉的地都没。 虽瞧不到,但那股子若隐若现的药味儿一直在屋子里转悠,还有那人匀称的唿吸声。 「睡了吗?」顾钰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废话 能睡着还有鬼了。 夜深人静,疼痛就越发明显。 眼下 愣是清浅的唿吸都能扯得他泪眼婆娑,这眼泪一出来,又搅和眼部的伤势,疼得那叫一个有苦说不出。 树叶沙沙作响,偶有飞鸟约过时扇动翅膀的动静,还有些许嘀嗒的水声,好像前些日子落过雨,顾钰记不太清了。 自从眼受伤后的几天。 扣—— 又是不耐烦又没法的模样,舒北敲了敲桌子,沉声道: 「早点睡,我明日还要出去办点事,你若有所不便可以换那小萝蔔进来照顾你,简岁要照顾大厅来的病人没法照顾你周全。」 到底怀疑自己会不会把人给治死,舒北决定要去会一会那个姓沈的,能否套出一些话来。至于在哪睡觉这个好问题,他处理方式很简单粗暴。 花银子 请人再搭一间屋子。 但也要工程时间还有请的人数。 被安排照看顾钰的豆芽因为见着床上的人太过安分,连个屁都不放,以为还在睡,就出去帮着搭房子。 至于简岁。 老样子 疑难杂症能看则看,银子到时,七三分,遇到棘手的症状,他便拿笔记录下来,人若有事,赶紧去隔壁沈家看,若是不急,待到次日,简岁把舒北绑也似的搞来看病抓药。 主打赚钱不易。 前脚或许刚踏进沈家那院,后脚,舒北就听着轻微摇晃扇子的响动,他头上戴着顶大帽子,穿得颇为接地气,麻衣随便套着。 乍一眼看去 还以为帮忙的随从 那人从偏角落走来,一袭墨色长袍,高竖长马尾,一条鲜红的髮带在阳光下,璀璨夺目。模样生得相当好,高挺鼻樑下薄唇微勾,乃迷惑姑娘家的容貌。 听着此人乐呵着,眸中带笑:「叶神医,大驾光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怎么笑得这么奸诈?舒北后知后觉有点嵴梁骨发凉。 不过面上他平静无波,连眉头都不曾挑起:「如果在深山老林有人遭到行刺,沈公子觉得那人的身份是什么?」 哒哒—— 沈淮阳在走到距离舒北三步之内,啪地一下合拢了扇子,他笑得眉眼弯弯给眯成了一条缝,而后居然在舒北的注视下,又走近后,做了个十分孟浪之举。 「神医是在怀疑昨儿你背回来的人是敌是友,该救还是不该救。」 扇的正面画得是山清水秀。 背面则是才子淮阳四字,好不自恋。 却是这扇子此刻正轻轻抵在舒北的下颚,由那人挑起,呈现被迫仰头的姿势,若是如此,倒也算了,偏偏在沈淮阳把话说完后,他忽而附身,就凑到舒北的耳边。 吹了口气! 当即 兔子的耳朵都快竖起来,舒北形似给踩着尾巴,不给情面拍开沈淮阳的扇子,不悦道:「若是沈公子不愿相助,算了,就当我没来过,打扰了。」 言落 他转身抬脚就走。 干净利落,不带片刻犹豫。 都说叶神医性情怪异,果然传闻从不欺人。 踢到硬钉子的沈淮阳摸了摸鼻子,再度把扇撑开,拿字一面的朝着自己,扇了扇,小跑跟在舒北身后,讨好笑着:「唉,小神医别走啊,同你开个玩笑,怎么就生气了?」 「公子应该知道,我不是爱开玩笑的人。」舒北步子稍放缓了些。 见还有谈话色余地,沈淮阳故作玄虚:「我觉得吧。」 在舒北终于捨得停下脚步,他一激灵,合扇拍了下手掌:「他可能贪图你美色!」 「???」 反应不对? 沈淮阳乘胜追击再问:「或者,图你钱财。」 第76页 「……」穷得家徒四壁,是脑子不好还是眼神不好,图他钱财? 接触到舒北看白chi的眼神,沈淮阳不服气般,语出惊人:「你仇敌很多?难不成要你性命?」 「!」 舒北面色一僵,神情说不出的灰败。 他俩脚底处滚来草堆卷,沈淮阳踢了两脚,觉着不可思议:「还真被我说对了? 」 昨晚让顾钰骚扰到三更,总算得一片清净入睡的舒北本就头疼,这会,头愈发不争气叫嚣在疼着。 揉揉眉心骨,他嗓音闷闷的:「那如何治好?他目前双目失明,外加胸腔穿透,我只是给他简单包扎,怕是会有所感染之类。」 姑且没忍住。 想要一棒子敲醒梦中人,沈淮阳拿着扇子不客气地招唿在舒北头上,眼中充斥着震惊愤怒:「他都要杀你,你还想着要救他!」 「可能,他只是个普通被害的无辜人……」 拖原主福分,沈淮阳与神医两人,关系还算得上好,所谓不打不相识,有了前几次的矛盾,当化解后反倒成了朋友。 就是明面上给得称唿酸熘熘的尊敬。 但谁又能想着。 这看似救了无数性命的神医,却在三年前,用这双手,杀害了一个府的人,男女老少,哪怕是家丁僕人都难逃一劫。 第64章 兔子满脸疑惑,那么大个人没了? 世人皆说这柳会街的叶神医无所不能,是能将死人医活的救世主,偏这性子怪异得让人摸不着边,救人凭心情。 便有看不惯的人人在笑骂:不就区区几味药草,救个人,搞得向求他似的。 有人阿谀奉承,有人明摆显示。 由于叶神医歷来惜字如金,在印象当中又不太好,风声则是五花八门地东倒西歪。 又哪曾知晓 他先前是奴隶出身? 八岁那年,因家中有个嗜赌如命的爹,没了钱,就把他卖给张家做僕人换了些银子。 这正是噩梦的开始。 张家人同这居住的地儿一个样,表面富丽堂皇温柔和蔼,倘若揭开表皮,里层骯脏生蛆。就说那仓库间,关着恶狗的地方,便是几个下人休息的地。 脏乱差,全齐。 而那恶狗,连铁笼都没,就一根拇指粗的绳子拴着。 若绳子一断,可能脖子被咬断都极有可能。 张家是商人,起初赚点小本生意,后面有了钱,越做越大,都娶了大老婆二老婆,还打算纳妾,这些婆娘没事做就刁难下人。 无非也就扇几个耳光,大冬天泼冷水。 这还算好。 恨的是张家主子。 生意不如意,到了惨澹期间,他就逮着下人一顿勐揍,那架势,不把人给打残不罢休。叶神医在张家的两年里,断了四次腿,两次胳膊。 除去养伤时间,还剩下的一年多,不是吐血就是染上风寒,基本天天受伤,还只吃些米水烂饭,够勉强填饱肚子吧。 有次,张家主子让一个下人气毛了,嗤之以鼻骂着人:「要不是我,你们都得饿死。」 于叶神医而言,张家对他从未有过施捨:一间会漏水、四面镂空有风随时能够灌进的住所,连狗都不愿吃的食物。 还要挨每日的毒打,没有尊严般的谩骂。 算什么恩赐? 若不是他每次剋扣剩下的钱,偷买医术的书籍,大概某年的寒冬,他就得病死,自学成才,他的第一个病人也是自己。 本想得过且过,想着张家主子再怎么心肠噁心,不至于把人活活打死的心态,叶神医也还是勉强继续在这呆着。 可惜 人心不足蛇吞象 张家有往花楼一处发展,瞧着自家僕人当中就有年轻貌美的少男少女,歪心思便有了,尤其是像叶神医这种细皮嫩rou模样颇好,命还特别贱的。 打,打不死,饿,饿不坏。 花了重金,请了好多人造青楼,却在要开张的前一日,张家主子不愿肥水流给外人田,又喝了大醉,直接冲到下人休息的地,抓了个最漂亮的人儿要来亲热。 叶神医吓得眼都给瞪圆了,或许是威胁到性命般,他抵死不从,卵足了劲儿,居然在反抗之际把人给误杀了。 一群十五六岁的人儿见到满地鲜血,有几个纷纷晕了过去。但有一人,眸光闪亮异样的光,他忽地就笑了,笑容在逐渐扭曲的过程,双手发狠地去掐张家主子的脖子。 疯笑道:「死了!终于死了!性叶的,把张家都杀了吧,我们才好逃出去,难道真要卖到花楼,让人c?要不要点脸啊。」 叶神医不管从前还是现在,独来独往惯了,兴许是这人的话点通了他的思路,便商量着如何一步步让张家人走向坟墓。 食物中毒太慢。 井水投毒又会被查出。 当初恰死人脖子的沈淮阳就提议,用薰香。 对 张家的几位太太,睡前都喜用薰香,说是好入睡,至于那些狗仗人势的伺候她们的人处理起来就方便得很,把薰香的毒扣在他们头上,以谋钱为由,判下罪名。 一月之内 张家老小,倒是在阴曹地府会了面。 几个被卖进来也好,哄着拐进来的也罢,总共六个孩子,而今都是快二十的少年郎,离开了张家,也都各奔东西。 第77页 唯独这沈淮阳。 像是把叶神医当成生命中的一束光,去哪跟哪。 不过之后,具体因为个啥分道扬镳,舒北当初大致瞄了眼没怎么看,直至两人再次见面,便是前三年。 来抢生意的! 只是临了要踏出沈府的门,要回去时的舒北,听到后边的脚步声不再跟来,他的声儿有些轻,远了的缘故,还没边儿让风吹起树梢声音来得响: 「如果是张家老友雇来的赏金猎人呢?」 「苦肉计?」舒北短促地笑了下。 沈淮阳否认:「未必。这赏金猎人最是无情,正是这无情容易得罪人,兴许是他的老底让人给翻出来了,这次在进行任务的途中被人盯上要取他性命呢?」 多说无益 在这瞎猜还不如问本人来得实在。 舒北摆手就走,倒是这手刚垂下,掌心给塞了冰凉之物,他低头,是沈淮阳赶了过来给他的药瓶子。 「什么?」 「给你那病人的,内服,一日三顿,每顿五粒,不是什么强身健体的玩意,清他血液里的毒,我瞧他面色苍白,唇瓣发紫,有种挨不过去的感觉。」 凉飕飕瞟了眼沈淮阳,舒北前不搭调忽而来句:「要钱吗?」 紧接着,像是生怕沈淮阳狮子大开口,在他说话之前,又补充了句:「要的话,我就不要了。」 「……?」沈淮阳像是看宝气一样,「不要,送你的,就当那年的报恩了。」 应了声多谢,步履匆匆,看了眼天边的红日,貌似偏了个位置,离开他铺子的时间有点长。舒北不再多言,即可就走,沈淮阳像是不放心般,如个老妈子,站在原处,重复着。 「一日三顿!一顿五粒!多吃要死人!」 「知道了!」 被嫌烦地怼了一句,沈淮阳终于满足般轻笑一声。 两家地隔得不远,走个十来分钟就回去了。 一进正门,药味扑鼻,视线狭隘,跟沈淮阳的店不能相比,稍微收拾整顿了厅,还在困惑为何没病人。 从没关上门留的空隙,舒北见着简岁三步并两步的着急样。 还没走来,其音传之。 「叶神医!你昨儿扛回来的那病人,不见了,你让豆芽照顾的,可豆芽说那顾钰睡着了想着要去帮忙造房子,回去喝口水的功夫,那么大个人……」 没了。 第65章 兔子从没这么关心过一个人 哐当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大厅内炸开。 简岁抱着篮子,里头还放着药草,他愣了愣,竟是听到动静后,想也没想跑了过来。 入目一片狼藉。 舒北给烫着了,臂膀和小腿的衣裳湿漉漉,而那烧开的炉瓶摔在地上,稀巴烂,还冒着热气。可他却浑然不知,像是傻了那般呆站在原地。 一动不动。 「神医?」 咋了?难道他刚说的话有什么问题?简岁莫名其妙,挨过去把人拉着往凉水台子走。 一拽 拽不动。 「叶神医?」他放下手里的篮子,再次出声。 这会儿,倒是把舒北给叫醒了,他眨了眨眼,缓缓觉着痛意逐渐蔓延开来,闷哼出了声,但还是关心简岁适才所言。 「你说顾钰那小子……跑了?」 漂亮的人儿总是容易让人产生保护的心理,尤其是像叶神医这种,但凡眉目微蹙,一副将落不落泪的模样,我见犹怜。 偏这双水灵的眸子在看向自己时,简岁觉得点下头,都是种罪过。 顾钰 跑了 一声不吭 分明昨儿还睡在这,当舒北推开那间屋子,仍能见着那乱糟糟,连被褥都没叠好的床,看得出,那小子走得很急。 生怕走慢了,便走不掉似的。 瞬间一大堆念头困扰心头,舒北不理解了,有一种人生的挫败感,还有,巨大的失落,占据了整个心房,难受得让他脱力般瘫坐在边儿的椅子上。 很久很久,他没换过姿势。 垂着头,如个失恋的小姑娘家,愁眉苦脸,盯着地板,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连豆芽忙活好把饭菜烧了叫人出来吃饭,都没听见。 「受了伤,还跑什么呢?」 他在想今儿沈淮阳的话。 荒郊野岭,被人追杀,而赏金猎人最是容易招人狠,那么他逃到这里,是有人追杀,可叶神医的住所基本没人敢骚扰,他大可放心的好,又何必如此惴惴不安。 倘若 对方此次任务便是要取他的脑袋呢? 晚饭时间,舒北依旧整个人魂不守舍,一碗热面黄汤下肚,晕乎乎,好似喝了烈酒,沾床就睡,没多久还打起微鼾。 这几天东奔西跑的,属实把人给累着了。 之后几日,顾钰像是蒸发般,舒北问过邻里附近的人,都说没见过,而沈淮阳却是道出一句那人也有自己的事要办,走了便走了。 顺其自然。 毕竟红尘是非纷扰,没有离开了谁,日子就没法过的说法。 只是在匆匆岁月里,舒北总会无意间想起那浑身是血,眸中还含着猩红血泪的顾钰。他朝自己走来,一步步,脚底生花,没声儿,美得惊心动魄。 连唿吸大了,就会把他给惊扰那般。 直至这人站在他的跟前。 舒北忍不住般伸手去触碰,原以为会像先前一样。 第78页 一碰即碎。 不曾 这一次,对方牵住了他的手。 夜,黑黢黢,又加上舒北习惯拉帘子睡,可怜月光照进片缕,残影在地上,因着有风的缘故,摇晃不停,他睡意荡然无存,抬眸,那身姿挺拔,略带清瘦的人影闯入视线。 还混了淡淡的血腥味。 「又受伤了。」 顾钰没说一个字,只是平淡地看向自己,但舒北还是能够一眼确定此人就是数月前救的人,他双目已好,这伤,藏在衣裳里,不扒开,舒北一时半会也断定不了伤在哪儿。 借着他的手劲儿,舒北从床上坐起,松开顾钰的手,依在枕处,沉默尚久,方才开口:「你这次任务又是什么?」 回答他的,是窗外强风吹走叶片的沙沙声,或有惊扰到的鸟儿,扇动翅膀的声响。 顾钰像个棒槌那般直笔笔站着,就是不说话。 饶是脾气再好的人都没了耐心。 舒北把头转回来,索性来了个眼不见为净,闭上双眸,冷哼着下逐客令:「呵,哑巴了?别跟我说你伤着喉咙,我这不救白眼狼,滚吧。」 大抵这一声滚,刺痛了那人。 听见他向后走了几步路,有火摺子吹响的声。 「抱歉。我这次受伤也不是要你来再医。」顾钰的嗓音,与之前初相识截然不同,此刻太过沙哑,沉闷得仿佛变了个人。 还充斥着浓浓的倦意。 心跳骤然跳慢半拍,指针一分一秒流失,舒北觉着他头上悬了把无比大的刀子,随时随地要落下,斩他个人首分离。 恨就恨在等待的过程,最是磨人。 话出来连舒北自个儿都觉着呛:「医馆不治人,那你还来作甚?你也知我这地,小得可怜,讨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撇去这些,我只能想着,你要来杀我了。」 蜡烛被点燃,烛火摇曳。 舒北这下看清顾钰的容貌,狭长的眸子底下有着淡淡的乌青,他薄唇紧紧抿着,诚惶诚恐,但也有他与生自来的傲气,迫使他惜字如命,半天吭不出一句话。 光照出的人影折射在墙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姿势恰巧不巧,有几许暧昧。 地板摩擦发出声音。 顾钰朝床走来,步子不疾不徐,沉重得让舒北喘不过气,他手无缚鸡之力又加上不会武功,只要对方真想要他的性命。 跟捏死一只鸭子没区别。 轻松得很。 最终,这人站立在他的跟前。 那一刻,舒北好似看见死神,认命般闭上了眼。兔死狐悲,他可怜叶神医这一生的荒诞,自己又何尝不是,杀了人,还要他来定罪。 冤不冤啊。 奇怪的是,他都等了十来秒,身上没有传来任何疼痛,还怀疑是不是已经归西升天,偷偷睁开眼,「扑通——!」一声脆响传入耳里。 「……」 ? 顾钰直爽地跪在地上。 舒北傻眼。 就听到这人用着卑微的口吻请求自己,如遭到抛弃已经无处可归的家宠,想得到最后的机会:「不杀……睡觉,我没地方可以去了……还请神医收留收留我,让我再睡一晚……就一晚也是好的。」 本就不是铁心肠的人,瞧他说着说着都快哭了,舒北打着哈欠主动让位,哪知刚要站起身,就让顾钰给扑倒。 说是……反正天亮了一起睡还热乎,两个大男人,又不会授受不亲。 舒北觉着也是,便来了个同床共枕。 却是到了次日清早,他醒后发现自己出现在顾钰的怀中,他俩姿势跟新婚燕尔的小情侣如出一辙。 腾地一下脸红不说,还一脚把还在睡的顾钰成功踹下床。 第66章 他赏金任务是要兔子的命 ——你觉得像你这种连面都不敢露的,活成一个人的影子,又有谁会怜惜你、珍惜你、真诚待你? 当顾钰魂穿到某位赏金猎人身上,并忘记在现代与舒北所有的记忆,他会像原主那般接了令去復命,还是说当真会有那一眼万年再挪不开眼的初相识那一瞬的悸动。 顾钰视角: 庭院深深,月辉漫漫。夜花悄然盛开,哪有一睁眼,便瞧见自己已然迈开步子在低吟的诗行,在风中缓缓流动。 被重重云影剪落,成一地残红,余香裊裊,经久不绝。 当原主所有记忆纷纷混乱涌进。 在理清头绪之时,顾钰被人叫住,回眸且看,一个酷似自己样貌的人走来,倒是来人穿得华丽奢侈,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不禁眉头微微蹙起。 就听见捲纸翻开的声响,顾钰闻声看去,那人在说:「把他杀了。」 而相互回应的是脑中若隐若现的挣扎。 [别杀他。杀了会后悔一辈子。] 「将头颅带回来。」 近乎同时听见。 拿书籍的手,受不住般颤了下,顾钰困惑带着一丝倔强:「一定要杀吗?」 「你若杀不成,便提你自己的头来见我吧。」 恰好,一片枫叶,在月中飘落至顾钰跟前。他俯身,伸手轻捻,枫叶在手,带着冷夜的轻寒。 「时日,两个月。」 这最后的一句话,无疑当头一棒敲在顾钰的头上。 他幽幽地望向前方,眸底映进满目的烟云浮华。那清亮而悠然的眸光里,少了一份对光鲜生活的沉溺和执念,却多了一份对枯荣岁月的淡然。 第79页 只是临了前,还没接过那人抵来的画像,对方又在叮嘱: 「哦对了,叶神医有个习惯,喜欢捡路边重伤的人,你到了那片地,随便自残下,别让他看出端倪就好,可以套近乎,先缓一个月再杀也不迟。」 莫名其妙来到古代,顾钰人生地不熟,还莫名当成别人的影子一直背地里做事。他是李府的人,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人,是李家小儿子——李纷呈。 后得知原来是李纷呈早在原主小时候,施捨了一块大饼和钱粮,就让原主原意誓死跟从。 一股子傻劲儿。 那么这叶神医到底是谁呢? 纸上画着的人儿,眉目清秀,能看得出举止投足间都带着孤傲,可就是这么一双含情的眼,微微弯着,似若桃花。 像是在哪儿见着过。 云崖阵 属这国家较为偏远的地,可后边就有坐山,靠近街巷的一面,地上都给踩出一条道路,便知,这儿三天两头会有人来走上一遭。 瞧了眼天色 临近正午。 顾钰深吸口气,把通缉令收进袖里。 他那双目光深沉的眼睛上,仿佛笼罩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突兀地就笑了,目光流转,宛若多变的天气,仿佛乌云散去,刚刚露出一缕明艷之色。 转瞬间,云翳又起。 接着发狠般抽出藏在靴中的匕首,对准心窝子上方来了一刀,将其拔出,鲜血直流,他喘着气耐着性子把匕首上的血擦拭干净,又用微毒的药粉洒向眼睛。 这毒说难听点,自身免疫力就能恢復。 若是叶神医不来呢? 顾钰想过这个问题。 要是不来,那他就在这深山老林盪个半个月吧,他一个双目暂且失明的人,也不好倒出乱跑的不是?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 感觉到周遭的亮光已然黯淡,算着时间应当午时。 窸窸窣窣 像个小老鼠一样。 然后就听到个毛头小子在那大唿小叫:「哇!原来叶神医还会内息运功。」 因失血过多再加疼痛刺ji着神经,顾钰精疲力尽,想睁开眼看看的力气都没,干脆躺在地上,装晕。 脚步声靠近,还围着转了个圈,说出让顾钰满头黑线的话:「人死了?」 谢谢,我还有一口气,还没死透。 边儿还有个人,他身上有着淡淡药草清香,若没猜错这便是久仰大名也是他要杀的人叶神医。 如李纷呈所言,神医性子古怪了点,心肠可能没这么好,但就是喜欢乱捡东西,包括人和动物,捡回去治病。 乐在其中。 就这样,顾钰那么大个人让神医给扛了回去,小心照料,期间还很委婉说他这住所太小,勉强撮合能躺着静养,即可。 许是倦意化开一发不可收拾。 倒头就睡。 睡得分不清今夕是何夕,他一直处于犹豫的阶段,只是偶然清醒的时候,好像听见神医在同人说话,他听了会,听不太懂,又有些置气地背过身躺着。 期间有过不太愉快的换药,把他伤口扯着,疼得那叫一个眼泪哗啦。 还把自个儿的姓名给抖了出去。 好在他也要到了神医的全名。 叶舒北,舒北……北北。 头又在隐隐作痛,顾钰三更半夜歪倒在床上,他轻咬着下唇,若有似无说了那么一句,像是自言自语的低声喃喃:「舒北,商量下吧,这药属实太苦,能否吃完上个蜜糖?」 都是二更天了。 好不容易熬好的药让顾钰吃,都没收药钱结果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还要吃糖果子,舒北这一个治病的地方,哪来这些玩意儿。 还有 「糖有解除药效不宜多吃,你受着吧,良药苦口。」 坐在边上,时不时扣桌面假寐的舒北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顾钰吃瘪般噎住,不愿再吱声。 仰头一饮而尽。 他拍了拍床边,示意那人过来收拾碗走,却是当那股清香药草味逐渐空间越发浓烈。 宛若双眼好了般,顾钰居然精准无误地抓住舒北的手,他眸上缠着白绫,瞧不到他的神情,可他的嘴唇缓缓勾起,看得出他心情还不错。 「松开。」盯得舒北不大舒服,他冷淡道。 仗着这身子力道大,顾钰轻松拿捏神医,吐出二字:「不松。」 「你多少有点无理取闹。」 抽不开手的舒北脸色微僵,却因眼前靠在枕上人向后一拉的动作,成功带到床上。 还压在顾钰的胸口处。 不疼? 应该是疼得,否然不会唿吸都变得呆滞。能听得出他极力压制平稳声线的艰辛:「我觉得你没必要把豆芽和简岁他俩给叫来。」 第67章 怎么?那蠢兔子把你迷得七荤八素? 不同于传闻给予的认知,顾钰虽是双目瞧不见,但能够察觉到这片刻对方脸上定是精彩万分,只可惜瞧不到。 轻笑着,带有年少轻狂的tiao逗:「如果你不觉得,那玩意吵得鸡飞狗跳。」 说的那般轻描淡写,成功把舒北给唬住,就这当头功夫,混小子偏头,印上他的唇。 落了句:「真甜。」 「……」 还不等顾钰因占了便宜而内心窃喜,立马脑门心遭到暴击地一锤,一股子尖锐的疼痛炸开,惊唿都来不及,耳旁就传来舒北气唿唿的警告。 第80页 「别动手动脚,当心我把你赶出去。」 面前有微风吹拂的感觉,掺合了药味儿,许是神医shi威地挥了挥拳头。 捂着头的顾钰忽而短促地笑出了声,他反倒不像是个病人,若不是面上颤着白绫,肩处用着拙劣的包扎,想必舒北不止一个爆头这么简单了。 呵 还真是一只暴力又脆弱的兔子。 于元东28年 深秋初冬 那第一片叶子还未落下,只闻树叶让风儿吹得沙沙作响,大抵是累了,毫无头绪,纳闷行医救治的人究竟有什么罪大恶极,需要杀之。 可不杀 死的人又是自己。 矛盾本尊 双目失明,让他行动不便很多,听外边好像叫豆芽的小孩儿在吵着,说他这身伤起码要一月才有所好转,岂不在这白吃白喝那么久。 神医穷 跟着他的人,更是穷疯了。 躺在床上,睡不着看不见的顾钰就听着他们聊天打发时间,觉着好笑的时候,也还是会不自知地勾起抹浅笑。 屋中时常燃着香,顾钰不喜,令豆芽掐灭,结果就反被骂了句:「神医说这香对你好,你别不知好歹,嫌这嫌那,要是没神医在,你早就死在荒山野岭的某个角落了。」 童言无忌 这屁大点的孩子,嘴巴不饶人。 顾钰听到豆芽兇巴巴形同只纸老虎的话语愣了下,旋即,也不知对方到底有没有在他跟前,招了招手,故作神秘让他过来。 「干嘛?」豆芽警惕地盯着床上的人。 「你这么紧张我作甚?」顾钰以逗弄豆芽为乐子,支起身子下了床,拍了拍身上应该睡到起褶皱的衣裳,「我一个瞎子,连左手都不能正常活动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对于顾钰求追不舍的反问,豆芽一时语塞,他总觉着这人不好,当初舒北把他扛回来时就劝过,没事做救什么人,救回去还得吃他们用他们。 指不准 连个道谢的话都没有。 一走了之,知恩图报的白眼狼,没多大意思。 「说不出来了?」等了尚久的顾钰摩挲着下巴,右手拍了拍身后的床榻边缘,耐着性子坐下后,有继续接着道,「凡事要有个理,你说清楚,我也好知道我自身原因不是?」 有走路的脆响。 憋了老半天,脸色都快憋紫的豆芽总算吐出一口气:「你瞧上去吓人。」 「?」 他这原主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绝对是一等一的出众,狭长丹凤眼含笑着,能惹一番风味,只可惜他是那人的影子,苦了这一副好皮囊。 还没逼着对方说出具体怎么个吓人,脚步声走得远了,然后是发了狠般把门重重关上,是在外边,隔着一堵墙。 有些恼羞成怒道:「眼瞎话还多,早点休息吧你。」 休息么……是要休息的。 不过他今儿刚才接到李纷呈给他用飞鸽传书寄来的一份信,纸是收到了,怎么看。 像是抓瞎般在桌上东摸西摸,把蜡烛碰翻,烛火掉在手上给烫伤出了血,也没摸到笔和纸。 想了想。 咬破食指抓着那纸张写了句:自残时眼不小心伤着了,还望家主垂帘,多宽恕几月,再去杀神医。 字写多大,有没有挨着一起。 一切全凭随缘。 待写好后,可怜送信的鸽子,好端端的白毛沾得血迹斑驳,它惊恐地咕咕在叫,顾钰嫌吵地拍了它头一下。 「吵得要死,跟那豆芽一个德行,安分些,快点送过去,别叫人操心。」 挨打的鸽子不乐意了,它依旧咕咕在叫,胖墩的身子杵在窗前不动,顾钰气乐了,拍了拍它的臀部,再次催促。 边儿门吱呀一声给推了开来: 「不用了,我直接来了,你这什么情况?」 声儿没听到过,是个外来人,带了一丝熟悉,顾钰盲猜问他是不是家主。 腰间玉佩与长剑敲撞在一起,皮靴走了几步,站定在顾钰面前,居高临下,眸光淡然,平静得毫无任何波澜。 「脑子还算好使,你这眼睛?」 「瞎了。」顾钰如实回答。 李纷呈微怔:「什么?」 摸了摸鼻子,把话说长了些,他不是爱解释的人,忍了忍,才稍微说得详细了点:「药粉不小心洒进去了,等过些日子自然会好。」 「有解药吗?」 「没。」 有,不想用,省得你一天到晚催着我要人头。 笑得和气生财,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顾钰乐呵呵地说着事,李纷呈想发火,又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打一个病人,说出去丢人现眼。 咳了声,李纷呈道:「府上有点事,你先随我回去,到时候由卫一再陪你一块来这,中途千万别出岔子。」 如果换作原主会是怎么回答,完全服从吗?豆芽不止一次说过,神医最是讨厌一声不吭就走的人,尤其他这才呆了一天就走。 属实有点不太像样。 随口扯了个幌子,想顾左右而言他般问了是何时。 却让李纷呈一眼窥破:「不想回去?」 「一定要回去?」 两句话近乎在同一时间响起,正好,有轻柔的雨声落在屋顶之上,顺着层层叠叠的苍黑色瓦片流下,但好像这屋子不太结实,上边有个窟窿似的。 第81页 有两滴生冷的水珠子落在顾钰脸上。 冷得一哆嗦。 「捨不得走了啊,这儿有什么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环境这么差,哪抵得了李府半点,还是说这薰香?你若想要,日日都可以给你屋里点上一支。」李纷呈踩着地面,环顾起四周,视线最终又落在顾钰身上。 面容古怪地扭曲了下,阴戾般咬着牙:「是叶神医?」 第68章 兔子生气了很难哄 于原主而言 受尽了人间冷暖,看破了世俗污浊,或许,在他心底,当初风雪之日的一个破馒头一张银票子,就足以让这个傻子原意用一生去偿还这份恩情。 哪怕李纷呈在气急败坏之时,用言语辱骂过,怕是都一副心甘情愿。 莫不是古代版水仙恋? 于顾钰而言 早些年岁,虽不同,但两人的处境有些类似。旁人眼中,他是个事业成功者,金钱地位样样齐全,有哪知,碌碌无为一词能够很好概述他的一生。 家境严苛的教育,使其性子孤僻而又傲慢不可理喻,总认为自己永远是对的,朋友多,可交心的寥寥无几,甚至毫不夸张可言,一个都没。 唯独舒北 是觉着这傢伙看似白兔的外貌,实则如只狐狸般机灵,宛若道波痕用着轻巧无端的手段,在他生命中划过。 便觉着 日子不再那般单调。 却也气那兔子总是能和他人谈笑风生,多么鲜活有趣的性子,唯独面对自己。 小心翼翼的温顺 一切喜好都随着自己而来 变得寡淡无趣 也就真把那傢伙给惹毛后,才会露出牙齿给咬伤一口,见着血了,顾钰就高兴了。 啪的一声脆响,将顾钰的思绪全给拉了回来。 眨了眨眼,手才从腮帮子处挪开,见着眼前那人一巴掌拍响桌,顾钰动了动眼眸。 像是起耳茧般习以为常。 舒北拐弯抹角在了冷嘲热讽:「在想什么?饭菜都凉了,你别仗着你一身伤就能持宠而娇,我还没跟你计较前几个月你不告而别的事。」 装死的某人刚把眼抬起,同神医对视了几秒,又像个打了霜的茄子耷拉着脑袋瓜——一声不吭,好似这般对方就能消气。 哪料到火上浇油。 其实计较三两天了,话都不愿多说几句,即便开口,都夹杂着浓烈的huo药味,欠了百八十万似的。 就有一天下午,天气还算是大好晴天,叶氏的铺子经过将近半年的整顿,小有变化,谈不上李府华丽奢侈,但也有朴素古典的雅致。 对 乃真雅。 哪有人在后院安放两个茅厕?就因为这点大的地方人多了几个?不够同时上? 还有那凉亭,漂漂亮亮顶在两茅厕中间,也不晓得,隔哪有了阵风吹来,会不会觉得整个空气都是臭烘烘的。 是有绿植伴着,有大有小,高的遮了阳光投下绿荫,矮的就在脚边装作点缀。 在屋子里闲不住的顾钰就坐在有两茅厕守护的凉亭中,偏正好撞见在这修弄花草的简岁。 他人已是四十而不惑的年龄,头髮有少许的斑白,尤其是两鬓,拿个钳子,东剪一下西剪一下,顾钰在边儿瞧着,也没见他修剪个什么古怪稀奇的造型。 听闻身后有脚步,简岁停下手里的活,转身见那弱不禁风的病秧子跑了出来,同顾钰打了个招唿。 摆摆手,顾钰干脆利落地坐在石凳子上,实话实说:「你说叶神医,他的脾气能不能转转性子,这样确实容易得罪人。」 「习惯就好了。」 又是咔擦一声,简岁轻笑着把一根单独孤零零的树枝给剪掉,丢到一旁,道:「神医这性子有利有弊,你且说了他的弊端,利的话,姑且就是不想让人看透他吧,早在第一天,他抗你回来,就叮嘱过我们,要好生照顾你。」 简岁边说边继续干手里的事,没在回过头。 「嘴硬心软?」 顾钰不屑一顾笑出了声。 「恰恰相反。」 他的笑容略带一丝的凝固。 乌黑深邃的眸子一眼不眨地望向简岁的背影,里头有碎光忽闪,但也只是昙花一现的瞬息,继而回到最初的死寂。 「方便详细说道?」 风有刮来。 其音沙沙,卷了一地,分不清是尘土还是碎渣,搅和在一起,乱七八糟的。 正这当 枯枝被踩碎。 来人一袭白袍,叶神医穿得向来单一朴实,却遮掩不住他出尘的气质,一双桃花眼,分明柔情泛滥,那一颦一笑都能勾的人心痒痒,可惜是一朵…… 带刺的玫瑰。 稍不慎 抓得满手是血。 「竟没想着,顾公子对我这么上心啊?」 我何止是对你上心,我在想要不要完成李纷呈给我下的指令任务。 险些没能控制好面部表情的顾钰,偏头战术性捂唇干咳,但这模样从舒北的视角,怎看怎一副偷着乐的德行。 当即 咱们的叶神医火冒三丈。 压根不记这人胸腔肋骨第三根裂开还没静养好,就被生生赶到后院——睡茅厕。 「神医!喂!你忍心让我一个病人睡这?」 缺不缺德! 从一更天嚎到两更天。 第82页 狗都吃不消。 何况是受了还蛮严重伤的顾钰,嚷嚷最多一时辰,也就没了嚣张的劲儿,如只软猫,叫声虚弱得似若下一秒要给断气一样。 他哪里会真睡茅厕,就算冻死在凉亭也绝不过去,臭气熏天,他才不要。 「苍天啊,没死在李纷呈手上,也没死在不长眼的刀剑下,没病死,却要被活活冻死,惨啊,惨啊,这天不冷,我受了伤,都说这有伤必有寒,怕是熬不过今年的冬了,要替我收尸啊!」 我才不要曝尸荒野,悽惨至极。 然,最后一句还没说出口,怼着最近那间屋子里的人终于受不住,吭声:「进来!」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顾钰嘴角勾起弧度,得逞了,开心了。 但表面没表露一点,甚至连任何反应都没有,像是死了般继续无病呻yin。 满脸黑线,又要爆发的舒北压着声儿,有那么咬牙切齿要把外面那人碎尸万段的既视感。 「顾钰!」 「我在呢!」顾钰动了动眼珠子,面上笑意越发明显。 不出所料 下一秒,屋内爆发出比适才还要响的呃声儿:「你给我进来!」 「好的!」 无论是新搭建的屋子还是老房子,为求节约成本,隔音效果较为差劲,在边缘处刚造好住进去的两人大眼瞪小眼,颇有种两眼泪汪汪。 简岁蹙紧眉头:「他们这样吵嘴不动手的相处方式维持多久了?」 「啊」了一声,豆芽寻思着,「好像,蛮久了。」 眼见着顾钰挪步到屋内,门关上的那一刻,咣当巨响炸开,好像是重物砸在地面的动静,还不小。 两人无语地垮下脸:「……」 第69章 他总是一直瞒着可兔兔什么都知道 相安无事数月之久,就连顾钰都快适应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舒北又何尝不是。两人总是能不说破就会了对方的意,好似生来便是知己。 除了偶尔 顾钰会嘴贱说些玩笑话liao拨小兔子,然后给追着打了几条街,上跳下窜几个回合,倒也无大碍。 李纷呈没再来过。 李家传话的人也没有行动。 一切风平浪静。 却让顾钰觉着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惶恐不安,就好像上了刑场的人不知悬在头上的那把刀子何时落下,斩得头首分离,斩得到处血腥。 只是这惴惴不安的心一直揣着,装模作样在舒北面前,总觉着,对方应该是知道的。否然又怎会在他再次回到药铺子时,说了那么一句吓死人不偿命的话。 [医馆不治人,那你还来作甚?你也知我这地,小得可怜,讨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撇去这些,我只能想着,你要来杀我了。] 杀么? 许是在第一次相见,当那双看似软绵实则还有些力气的手把他扛起的时候,顾钰就有想把他一刀给杀了的冲动。 可他没有 倒不是说他怕这叶神医和屁大点的孩子,只是想着,医者仁心,又怎会招仇惹来杀身之祸。 不曾想过 朝夕相对下,好似来了个日久生情,他越发看不透自己的想法,总在面对舒北时,心情会随那人而变动。最为明显的便是见不到人时,会心烦意乱胡思乱想,见到了吧,又不知说些什么。 单纯看看他 也是好的 大抵病了,得了个相思病。 李纷呈在顾钰穿来之后,骂过他一句:别总认为自己是独特的那一个,没有谁会因为你的离开而难过。 那么,见着舒北因为他的不辞而别生了将近几日的气,可不可以理解成,还是有人在乎他心疼他的? 不过不善言辞罢了。 人啊,一旦动了恻隐之心,就烦了,註定顾钰没法完成李纷呈给他下达的任务,他不愿和他不敢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 若是有朝一日,枕边再无那人的体温。 寻遍整个医馆,都找不着那人的身影。 会感到一种天地间的沧海一粟,成了一片孤零零的叶片,没人再会怜他,宠他,逗他。 像是终究承受不住,顾钰暗藏在袖子里抓着匕首的手脱力般松了开来,可他是站着的,松手就直接掉在地上。 「咣当——」 这声儿还不轻,蛮响得。 他的跟前,三四步路远的距离,舒北就站在窗前,他没转过身,低头忙活的手顿了顿,他抽开撑在桌面上。 反问顾钰:「你说,有些人降临这世上,是不是真就註定碌碌无为?成为人们的笑话?」 一句话,堪比世间最锋利的刀子,扎进顾钰的心头,尖儿颤颤的疼。好像舒北偏过头来在看他的狼狈,看就看吧,反正再难堪的时候都让他给瞧见了,也不在乎眼下。 应了句:「是真的。」 「哈,原来如此。」 舒北蓦地就笑了,但眼尾泛红,桃花眸中隐约有泪花闪过:「那么你觉得我是不是一事无成?落成这般田地都是咎由自取的结果?」 是知道了。 刀子都在地上躺着,顾钰再无其他理由好搪塞过去,杵在那不吭声。 傻了? 真傻倒好了,算是解脱,活着,多累。 「你是赏金猎人,拿刀子总不可能自尽,我果真是你要杀的人。」舒北扫了眼地上还在反射刺眼白光的匕首,觉着越发讽刺,他走向顾钰,一字一顿质问着,「刀都拿不稳,还怎么杀人啊?」 第83页 直至舒北走到顾钰跟前,依旧没听到答覆,他步步紧逼追问道:「其实早在你第一天被我扛回来之时,我就摸到你这匕首,上头沾着没有擦拭干净的血,我也分不清你这是自残还是被人追杀,现在倒是清楚是自残了。」 对自己都能下得去手的狠人,原以此来引他上钩让他落套。 脑子乱成一锅粥,面对舒北,顾钰给不出一个合理解释得通的藉口,实话实说,就怕对方说他是个虚伪的小人。 叶神医最是重情重义。 「为什么不杀呢?」他在问顾钰。 杀,是为了完成李纷呈的任务,而李家虽不是什么名门世家,却是皇上亲自培养出来的暗卫,李纷呈曾救过皇上一命,便让他不断培训暗卫。 如李纷呈所言,在李家的所有人,都是影子,见不得光的。 不杀,是因了情。这么久的相处,顾钰清楚知道叶神医这个人并非传言那般孤僻到令人髮指,不讲道理,恰恰相反,是个心思细腻医术高明的神医。 杀了,属实暴殄天物。 思绪游走,眼神都给飘忽起来。 殊不知,舒北一直微仰头望着他,顾钰生得确实俊俏——男人五官深邃,瞳深如夜。 只静静的站在那里,恰好屋外头种着的海棠树,上头的叶子打下的阴影斜斜覆在他的脸上,半掩不掩的有些模煳,玄色夹暗金绸纹直缀长袍,那腰间挂着的玉佩隐有损旧。 还是第一次初相识,舒北就觉着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落寞的孤单,就在那晚偷偷给他戴上的一块玉佩。 戴到现在。 抬手,舒北为他撩开遮了眉目的碎发,问得很平静,好似无论顾钰回答什么都不会乱了他的心一样:「还是说你对我有了非分之想?」 「我……」顾钰一向能说会道,只是不屑开口,而此刻碰到了钉子,话语鲠在喉间再难出声。 「你或许会说没有。」那撩碎发的手收了回去,舒北习惯性掏出张帕子默默擦拭着碰过顾钰的指尖,「或许你只是错认你对我的情谊,但我知道你在瞒着我,瞒什么,我可能不知道,但隐约猜了个大概。」 摩挲帕子边角,又道:「为何不能说清楚呢?你都要杀我了不是?我可不想做个煳涂鬼。」 那双眼不该出现伤神的样儿,更不该里头的亮光都消散干净,成了见不着底的黑。 顾钰欲言又止,还是没能忍住,挽留般抓着舒北的衣角,反应过来可能对方嫌弃他,认输地做出投降双手举过头顶嘆息一声: 「怕说喜欢你,你又说我轻浮,你惯来不喜欢轰轰烈烈的爱情,我只是选择我爱你小心翼翼的方式。我是要杀你,可这也是李……我家主子的意思,并没有我的意思。」 第70章 短篇终—兔子,我们殊途同归可好 回望着在说动人情话的舒北,前不搭调突然来道:「要吗?」 「什么?」 「去沐浴。」 其实早在来这儿时,顾钰就已弄了屋后的汤池,想干干净净来,再干干净净走,不想留下任何属于他的气息,走得悄无声息,哪怕杀不成人,临别前再说说话也是好的。 却不曾想过,在面对舒北,还是动了心,捨不得,他捨不得离开叶神医。 顾钰虽不明白无缘无故又去沐浴作甚,但舒北整个人都处于低气压,面色冷淡,不好继续逼迫,只得不情不愿地松了手,转身去了屋后。 等他洗好换了套衣再回这间屋子,空荡荡的,没人,转了一圈,往外走,边走边叫对方的名字,一声不成就两声。 在第三声时,听得偏屋传来回应:「进来。」 此处是才布置收拾出来的卧房,那美人儿此刻闲暇地靠坐在床头,在看书,模样随意,青丝散开有点微润,看得出适才他也洗了个澡,一件宽松雪白中衣穿在身上。 像是在,等他。 深秋快入了冬的天黑得格外的早,本就下午三四点,晃眼过了五点,哪还有太阳的影子。偏屋里头就点了一盏油灯,晦暗不明,倒也看得起屋中的摆着,还有依在枕边上的那个人 暖光之下,衬得对方肌肤白皙又细腻,长发挡在胸前,若隐若现连凌厉的眉眼似乎都变得柔和了,空气里瀰漫着丝丝胰皂的香,极淡,若有若无,却因在这样的情境下,平添了三分撩ren的意味。 是听闻那人踏进来后,再无其他声响,舒北撩qi眉眼,他眸光淡然却让顾钰挪不开视线,听到他在笑骂着: 「杵在门处作甚?还不进来?」 喉间吞咽了口水,顾钰抿了抿干裂的唇瓣,声儿轻极了:「这烛火太暗了,我再点燃一根。」 话音刚落,舒北面色一僵,随是主动权在邀请,但他的耳根子还是不由红了一红:「不必。那么亮做那事不方便。」 到眼下这局面,傻子都能听懂话中意思了。 整个人形似让木棒给敲了下,晕乎乎地,顾钰走到床边,舒北说让他蹲下,太高了,抬头看费劲。 他便矮下射n子。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伸来,扯了顾钰随意束起的发冠。 顷刻间 满头青丝霎时倾泻而下。 一道微乎其微的风吹过,带着那人的药味儿还有自己的沐浴清香,顾钰一怔,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适逢舒北眼帘轻抬,自下而上地看了他一眼。 第84页 光线晦暗,他大半张脸近乎隐没在黑暗之中,唯有一双眼睛,眼角上挑,黑白分明地看过来,极致的冰冷,又矛盾的炽热,幽幽的,宛如一汪深潭,要把他溺死在里面。 四目相对的一瞬,顾钰竟有种灵魂也被他的目光给看透了一遍的错觉,心头一颤:「叶神医……」 得逞的舒北一脸坏笑,他好似撇下了所有的身份,在顾钰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叶神医,而是叶舒北,孤零零的,同他一样,在这世上没什么好值得牵挂的人了。 直至脚蹲麻了,顾钰才缓缓直起身来坐在床榻边,帮他掩了掩被褥,把他裸lu在外的脚丫子塞了回去。 舒北挑眉被他捉住的脚挣脱开,抵在顾钰的胸膛间撩bo着要往里头钻:「江南的冬天也还是冷得,快入冬了,你也要多穿些衣裳,做一回吧,留个印象不好吗?知你待不住,赶明儿你可以走。」 「走什么?」 脚因了常年没见着光的缘故,很白很嫩,顾钰第一次见,有些爱不释手,可太凉了,钻到他里衣时,都给冰了下。 捉住这使坏的脚,顾钰眸光一暗,视线从他的脚尖慢吞吞挪到了他的腰腹,最终才是那个人的脸上:「走什么?」 他又说了一遍。 「天地之下,除了李府我还能去哪呢?李纷呈令我杀了你,这是通缉令的画像。」说着,顾钰就从兜里抖出一张已经泛黄起褶皱的纸,按理说他已经逾期很久,但李府的人并未找上门。 捏着舒北的脚环轻轻往后一扯,那人儿就滑到自己的身下,不偏不倚,两人卡的姿势多少有些暧昧不清,顾钰附身轻轻fu摸舒北的脸。 说着动情的话: 「我只有你了,舒北,我也只有你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叶神医我这儿生了病,你便是最好的良药。」 秋夜漫漫,哪还有眼前人便是心上人更好的事? 却是恩爱一晚后,第二日清早,顾钰是被豆芽喳喳的说话声给吵醒,他昨儿又被舒北拖去喝酒,闹到三更天,都快鸡打鸣才缓缓入睡。 「神医?你这就走了?顾公子呢,你难道不带上他吗,他要是醒来该有多伤心,带上他吧,随波漂流多个人还能照顾您,何苦呢?」 后院几个人的脚步声忽远忽近,乱闹闹,还有风吹树叶的沙声,显得岁月静好,若不是豆芽这段话,顾钰还以为这便是寻常的某个清早。 近乎是狼狈地穿好衣裳,就闻声沖了出去。 入眼便是穿戴整齐还背了个包裹不知道放些什么,总之鼓鼓囊囊的。 顾钰心慌了,想抓着舒北问个清楚,可他没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他张了张嘴,只问了句:「要走了?」 「你鞋子都穿反了。」舒北皱了皱眉,敲他一身狼狈。 「带上我。」 「我就一江湖漂泊不定的医者,你跟着我,吃苦头。」眼前人听罢,身形一顿,他摇头。 「有什么苦头比离开你还要痛苦呢?」顾钰不顾豆芽和简岁惊诧的眼神,径直走到舒北的跟前,忽而贴到对方的耳边,压声道,「可昨儿在床上时你答应过我要陪我一生。」 舒北一下脸红得滴血。左右看了看,那两人一脸疑惑,才确定他们没听到,安了下心,用着咬牙切齿地小声警告顾钰:「这话怎能当真!」 是要宣示主权那般,顾钰忽而就把人儿搂到怀里,头一低,不费吹灰之力,再次贴上梦回已久的温柔,他没深入,如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笑若春风,一如他回来时,那海棠树下的俊美少年郎,他说: 「可我当了,你不能始乱终弃!」 「我们殊途同归可好?」 海棠落下一片生花,在顾钰的肩头,舒北望得出神,还是简岁小声提醒,他颤了颤眸,到底拗不过面前这一根筋的傢伙。 而那一声好,也是许了顾钰的余生。 秋风瑟瑟,冬雪依旧,而天上的白月终于捨得垂帘,独属于他,原意同他亲近,给了他守护相拥的机会。 第71章 兔兔就差把抗拒写在脸上 在感受到顾钰要吃人的不善目光后,更是在这一层冰霜之上出现一丝裂痕松动。 这种胆战心惊,惶恐不安的表情却是让顾钰有一瞬间的失神。 「北北,你是在担忧我吗」 轻佻的声音传入耳朵中,舒北抬头望向他,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 「砰!」 酒杯碎裂,酒液四溅。 猩红的液体洒落在桌布上,染湿了衣裳,酒香浓郁刺鼻。 舒北慌乱无措地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顾钰的酒杯砸到自己的额角。血迹迅速蔓延,在灯光下闪耀出鲜艷的色泽。 分不清是甜美的红酒还是猩红的血液从顾钰的额上缓缓流淌下来,他的脸上也沾满了红酒与污渍,整个人显得狼狈而又邪肆。 但是,舒北没敢嘲笑这位顾家公子的狼狈。因为他都知道,在这个时候惹怒他将会遭遇什么。 或许就像是兔子见着了鹰,是素来的天敌,註定畏惧,不得已,舒北低垂着头,双手握紧,身体微微颤抖着。 「呵!过来点。」 低沉暗哑的冷笑响起,也没考虑这蠢兔子有没有靠近,反正就先伸出手捏住了舒北的下颚,强迫对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真乖。」 第85页 他说话间,嘴唇擦过他的伤口,留下点滴血珠。舒北咬牙忍受,身躯依旧僵硬。 指尖也有红色的液体,当然,沾染到舒北的面颊,就好像只有这样,眼前这看似纯净美好到不捨得伤害一分一毫的人,不会做一个冷漠无关的旁观者。 是让他一块拖下来,在泥泞之中无法自拔。 连魂魄都是骯脏至极,谈何。 不曾救赎 也不奢望有人来给他希望。 于此 就罢 动了动苍白的指尖,顾钰却是没有一丝波澜,他冷静的擦干净手上的血迹,转身将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到了舒北的肩膀上。 只是在感到小兔子在颤抖着身子,忽而就起了玩弄的心思。 顾钰俯身凑近舒北,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拉近到唿吸相闻。他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北北,你在怕什么呢?」 是啊,他舒北惯来天不怕地不怕。 曾经在孤儿院。 有过不怕死的疯狗称唿。 那也是为了保护舒沫,拼死跟五六个人打架,打得头破血流都像是浑然不觉,这种架势才活生生把对方给吓跑。 哪有天生的软糯,也只有受尽了人间冷暖,尝透了苦劲儿,道一声「无所谓了」。 反正死不了。 也就随他去了的想法,就有种得过且过的感觉。 其实这些天,顾钰的身子状况也是每日愈下,他这当头,可能是喝了点酒的缘故脑袋疼得厉害,他咬牙强撑着没有露出软弱的神色, 披着顾钰的外套,他有些受宠若惊。 舒北颤抖着伸出手去摸索他流出血的额角,「我帮你擦干净。」 这幅样子,真真是惹人怜爱,顾钰挑眉。 他的手臂搭上舒北的肩膀,轻轻摩挲几下,「嗯,我喜欢北北的主动和温柔。」 这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在了舒北的胸膛之上,令他难以承受地倒退两步。 「别……别这样。」 别哪样? 总是在情迷之乱的时候,说出心跳加速脸红燥re的一番话,不知道这小兔子是真不知道还是欲情故纵,看不懂男人的脸色。 顾钰的眸色渐深,他慢悠悠地起身走向舒北,修长漂亮的手掌顺着舒北的脖颈往下滑,在他精瘦白皙的腹部停顿片刻,最终,在舒北惊恐万分的目光下抚上他的臀部。 「北北,我很喜欢你的身材,你应该多锻鍊。这里太平坦,没有曲线了。」 最是听不惯开黄腔的舒北不自在地偏过头,身子也在弱弱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退上一步,对于顾钰来说,便是显得尤为的讽刺,在排斥他的靠近? 「你干什么躲我?」 「回……回去。」 舒北哆嗦着想要逃脱,顾钰的手却紧紧扣住了他,根本无法挣脱。 「行啊,那就如你所愿,回家!」 话语一落,舒北便被他拦腰抱起,大跨步地往门外走去。 「顾先生!放我下来!」 「顾先生,你不能这样做!」 别,别逼他如此恨一个人。 顾钰脚步顿住,回头望向舒北,「我怎么样?」 问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竟是带着几分笑意,明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高贵优雅的王者,却又偏偏有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外边人多,你这般张扬,总归不好,我倒是无所谓,就怕您老人家明儿挂在热搜上下不来了。」 舒北的声音细弱蚊蝇,在顾钰看来不过是在狡辩。 「哦,没事,这种小事交给许桉处理,反正都是砸钱的事情。」 对于有钱人 啥事都能简单粗暴,哪里会有像他们这种穷苦人民一样,老老实实地打工赚钱呢?舒北心中五味杂陈,他眸光显得落寞几分,轻垂着头被塞到车子里,一声不吭的。 直至洗白白后搂着上了床。 依旧都那一副魂不守舍的样。 对于没有回应的床伴,顾钰是没心情继续下去,只是气息不太稳当地凝视身下的人,和舒北对视,口中却道:「你不喜欢?」 在这种情况说这种话,几乎与tiao逗无二样,尤其是居高临下。看得舒北小脸更加通红,倒是思绪拉回来不少,只是又偏开头,模样有几分抗拒。 「怎么着,看着我!」 严重伤着顾钰的自尊心,这就好比问一个男人你到底行不行一个原理,瞳仁深处赫然有一股火在燃烧,纵使不满,但还是皱着眉头极度忍耐着暴脾气,把舒北偏开的脸又扳了回来。 动作没法用温柔来形容。 没打舒北都是顾钰给他最大的容忍了。 现在 就算舒北当真抬眸看去,不再有任何想逃走的仓惶,可这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再度映入自己的身影,还是让顾钰不禁愣住。 眸中毫无半点这些年积攒的痛楚和漠然,倒更像让缕缕春风若有似无刮过封存很久无人无津深潭。 幽静是它本就的存在,只是良久之后,上边隐约给蒙了淡薄的水汽。 就是用着这般动情又委屈的一双眼,目不转睛看向顾钰,下敛眼睑,道: 「是这样吗?」 到底是有多害怕一个人,才会直视对方的眼时,神情都是惶恐不安的躲闪。顾钰一低头,便能轻而易举,将舒北所有的狼狈尽收眼底,不知怎的,心脏哪儿一抽一抽的难受,他不喜舒北这样恐惧他。 第86页 就像躲着洪水勐兽的害怕。 便就着居高临下的姿态,顾钰嗤笑出声:「你就差把抗拒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果不其然 此言一出 小兔子抖得更加凶了。 他好像蠕动了下唇瓣,发出了细弱的声响。 顾钰听不清,命令式的口吻让他再说一遍。 「那份合同……」舒北颤了颤眼睑,心里苦楚,愁着妹妹顾沫的医药费,又苦之后该如何是好,咬了咬唇瓣,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忽而勾住顾钰的脖子,「我主动,好不好?合约……合约别取消。」 缺钱 缺到骨子里去了。 要是没这笔医药费,他妹妹怎么办? 先前在给顾钰打电话却是让贺瑾接起的时候,有自知之明的舒北就知什么是正牌白月光,什么是盗版情人的说法。 当初,顾钰一周没回家见他,摆明了和他白月光恩爱去了。 眼下,他来找自己,八成是因为同贺瑾闹了些矛盾,本就火星星座的顾钰拉不下脸面就跑来折腾舒北,备胎么,招唿来招唿去。 根本不会在乎他的感受。 勾着顾钰脖间的手越发显得无力,不禁蜷了蜷手指,小兔子还在想合约的事,当时许桉给他这一份解约的合同,心都凉了半载。 眸光恍惚 悠地 见着顾钰笑了。 他这半年里何尝对舒北有过半分好脸色,这样真切的笑容,更是想都别想。舒北瞳孔勐地一缩,头脑都有一瞬间的晕眩,低喘着道。 跟顾钰谈条件: 「合同能不能不作数?」 「合同么。」顾钰声音戛然而止,他低头又吻舒北,湿润柔软的唇轻轻地碰他的下巴,一下、两下,亲得舒北心都痒了,又有点不满意,才要提出异议。 就听到对方自喉咙里逸出一声: 「北北。」 声音很轻,轻得像是嘆息。 他心尖一颤,舒北微微仰头,这声嘆息的尾音便消失在了他们相依的唇间。 温热浓密的吻,无论何时都让人心动。 遑论还是由舒北主动奉上。 「合同啊……还是要作数的,你知道阿瑾他眼里容不得沙子,他脾气也傲的很,生了气,怎么也哄不好,不像你,给点钱能够笑得跟个傻子一样。他不缺钱,啥都不缺。」 「我能有什么可以把他骗过来对我死心塌地的呢?」 真正爱一个人,不是用欺瞒,哄骗。 舒北张了张嘴,就让顾钰钻了空子同他拥吻,不留一丝儿的空隙,搞得他脑中轰隆作响,哪里还说得出只言片语。 瞧见兔子这一副欺负坏了的呆样,顾钰一低头,再度寻着舒北的脖子一路往下就狠狠亲吻过去。 却不曾看见 那一滴温热的泪水,悄悄从舒北的眼尾淌到枕上。 春宵苦短 爱恨交错间,已然忘了最初的缘由,也幸好在舒北被折腾的快要昏厥之际,他听见顾钰答应他。 解约合同是真,但日后只要把他弄高兴弄舒服了,钱照样会划给舒北。 仅仅这点 倒也够了 还能在这人身上祈求什么呢?姑且若是小兔子哪天一不小心对顾钰表露心声,怕是要让对方嘲笑好一阵子,还不如把这刚冒出芽来不切实际的悸动。 一把捏死。 深秋快步入冬的天,黑得早,亮得也早,四五点的天,隐约听着鸟打鸣,舒北朦朦胧胧,睁开眼,屋外头的天色泛起鱼肚白。 怕冷般用被褥裹住自己。 可鼻尖儿还是凉的。 下意识要往那个人的身上拱。 结果扑了个空。 近乎一瞬间,睡意荡然无存,他心跳和唿吸都慢了半拍,用手摸了摸,只有个凹坑,连那人的温度都不存在,可想而知走得有多急。 是贺瑾想他了,所以急忙赶回去了? 兔子蠢得无可救药。 惴惴然,蒙着头,一睡就是睡到日上三竿,他再次醒来,是让家里的佣人给吵醒的,叽叽歪歪在边上,有那水盆的有拿毛巾的,还有几个忙慌慌跑来跑去,好像手里还拿了一堆药瓶子。 药瓶子? ! 舒北最是怕苦! 腾地一下就从床上坐起。 也顾不得头晕脑胀,指着眼前那一群人,制止道:「干什么?还拿绳子?乖乖,我惹你们祖宗了吗?怎么一副要把我弄死的模样。」 「叶先生您高烧了……39.7c,再不降温,脑子都要烧坏了。」其中一位说这话。 有人起了个头,另一个马上接话:「先降温,阿狸阿白,把他先给捆起来吃个药,出出汗,待会退烧再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几人觉得这主意不错,点头,各自拿着东西朝舒北走来。 有那么一刻,舒北有要逃走,若不是……在被褥底下的他不着衣裳,他定是要跑的比兔子还快! 杀千刀的顾钰! 下次再见,定是要给他那儿来上一脚,灭灭他的雄风,看他的大鸟还能不能大鹏展翅!怎么马虎到清理这一步都没了? 快活完事,把人丢床上,还真是提裤子不认人。 在心里已经扣了一大堆印象分的舒北眼前一黑,几个人出现在床头,阴影投下。 小兔子如临大敌,吞咽口水。 第87页 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冷静:「我自己吃,你们别强来。」 强来他害怕好吧。 塞完退烧药,被他们如愿以偿捆成个肉粽,确保不会乱踢被子,几人才离去。房间里又成了舒北一个人,孤零零的,他觉着外边掉落的只剩下一片枯黄叶子还挂在树枝伤得叶子,很像。 让风吹得飘飘然,瑟瑟发抖。 裹得太严实,舒北连手都挪不出来,本想着看看手机,结果跟个毛毛虫一样,在床上折腾半天还没抓到床头柜上的手机。 置气般躺回去,挺尸。 咱就是说——现在的年轻人,睡眠真好,倒头就睡。 第72章 新剧上映,兔兔知名度上升不少唉! 或许是心里头有事,又或者说,用被子捆着睡,睡不踏实,过分的压抑感让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成了神医,虽说舒北对医学略知一二,但他的能耐还不足以成个让人趋之若鹜供神仙般的追捧。偏给了自己一巴掌还觉着痛,让他一下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到底给魂穿了不是。 直至 遇到了酷似顾钰的人。 那山林子基本没什么人会经过,伤得这般重,若是放任不管,会死人,许是良心那关过不去,就把人给救了下来,却是越接触越觉着这人就是顾钰的前世。 却不曾想过,这人会不辞而别。 只是当第二天回去时推开那屋子,要对那人说的话忽而就咽了回去的心理,不好受,尤其是止步于门槛处,身后的门都给忘了关上。 直把那西北风吹了个满怀。 梦中时间和现实悬殊太大,晃眼就是将近数月,舒北觉着自个儿在古代的时间格外的长,就好像快要默认自己就是叶神医的身份。 「神医神医,这……这病怎么医啊?」名叫豆芽的孩子一天到晚就爱粘煳舒北。 也如舒北所言,这傢伙像极了小萝蔔头,整天到晚神医长神医短的,就恨不得把神医两个字写在脸上,好跑到哪儿都让人知道,他跟舒北认识并且关系慢熟络的。 而上了岁数的简岁则是三天两头往厨房那边跑,不是熬药就是在熬药的路上。 总见着这人满脸灰土地从哪儿出来,抱着一堆新型研发,鬼知道是用了几十种药材熬制出来的苦口良药,嘿xiuhei咻,就往豆芽的住所跑去。 日子过得还算风生水起,闲暇自在,唯独当那位顾公子再一次出现在舒北的面前,以为对方会想尽办法要致自己于死地。 「叶神医,天地之大,我只有你了,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既然救了我,就让我一直跟着您呢?一个人在这世上,多孤单吶。」 因着与那人一个长相,舒北狠心不下来。 尤其是当那双含情的眸子凝望,在舒北本来的世界里,从未见过如此柔情,心软了,这心一软,就彻底给乱了套。 再之后 好像是这人想要杀自己,结果就一个回头再同他说说话,这个人就溃不成军了,且不论把利器扔在地上,还对自己敞开心扉。 喜欢吗? 哪能不喜欢 只可惜…… 这是个梦啊。 当古代的那个顾钰醒过来第一反应,便是急急忙忙从偏屋赶出来,舒北承认那一刻心动摇了,再等到风拂过吹得海棠花落下时,眼前那漂亮的小公子与他告了白。 话是干巴巴的,甚至没有更多的说话技巧。 偏偏舒北欢喜得不行,他们相拥初吻在深秋,贵为黄粱一梦,而梦醒之后,心里的那股子怅然若失却是好长一阵子久久难以回神。 「叶先生?」 「叶先生是今儿的饭菜不合你胃口吗?可您才高烧退下去,吃些清淡的,这是顾总的命令。」 坐在饭桌上,对着自己面前碗筷发呆的舒北听闻站在一边的切尔诺在提醒自己,他有些失神地缓了缓眸子,揉揉鼻樑骨。 摇头:「没事,我在想东西。」 不等他用叉子叉起一块食物塞入口中,边儿放着的手机嗡嗡地振动起来:「是谁的心啊,在孤单的流淌~」 这寂寞的手机铃声是给可爱温以轩的专属铃声,一般没重大事情,不会打来。 单手拿过手机在它唱第三遍时,舒北接通。 可接通之后并不是温以轩的声音,是个女人。 下意识吞口水,舒北干瘪地笑了一声:「丽姐,你怎么拿以轩的电话?」 「你还知道问我?」电话那头有什么声响发出传到舒北的耳里,紧接着李丽气唿唿的责怪强行灌来,「你看看早上八点到十点的消息,不理人的,问你就好比投下去的石头,一点风声都没,你跟顾钰玩疯了?」 「我怀疑你安了监控录像。」吃着东西的舒北含煳不清吐槽一句。 对面安静了。 旋即爆发出尖锐刺耳的啧啧声,应当是把手机给拉远了,但忘记关掉麦克风,李丽在对边儿的温以轩在说话。 「我就说这傢伙让金主给包养了,还不相信,应该是只漂亮的金丝雀呢,想想都让人羡慕嫉妒恨。」 手机在舒北这儿点的是免提。 也就是李丽最后这话,切尔诺和一堆下人都听的一清二楚,有些害羞的姑娘们捂着唇眉眼弯弯,在小声窃语,搞得舒北还燥得慌。 「丽姐,你有啥事直说,是不是要我去横店拍摄?」搓了搓指尖,舒北拿着纸擦拭嘴唇,一副立马就可以走人的模样。 第88页 「哥!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一道轻微但震惊又无奈的声儿传出,是温以轩的嗓音。 「我发烧了,刚才醒,就拉来吃饭。」 不出意外,那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李丽打了个响指:「真勐。」 未了,觉得煽风点火不够劲儿,又忙给补充着:「他对你真好。」 「……」 我?好个屁。 有那么咬牙切齿的意思,不过舒北面上还是乐呵呵,不生气——生活如此美好,应当笑容面对,生气了长皱纹。 有了皱纹没人喜欢,他现在可不就是靠脸吃饭。 保养好好的保养才是根本。 电话那头不管不顾,继续说着: 「你火啦北北!这一次真的大红大紫,你杀进娱乐圈今年最火明星排行前十了!同你一块饰演只想你的女主角金佳嘉和风七寻已经成了当下最热讨论话题。而你的热度不亚于他们。」 让切尔诺收拾桌子,舒北称作身子还有些不适要上去休息,便捧着手机边走边说:「我一个男三,连男二都不是,我能有多红,丽姐你就不要笑话我了,我自己的能力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哦。」 好在这会儿舒北已经聪明地把免提给关了,李丽在国内也是有名气的角儿,就是碰着舒北,还第一个在她手里红火不起来的人,为此让她郁闷了好一阵子。 反而越挫越勇。 也不知这到底是舒北的福气还是纯粹折腾的不够嗨。 「都说男女主是正cp,官方也说了结局是he,这才会让观众更加心疼痴情的其他配角,白月光啊意难平不都是配角?白老师?不信你可以自己搜搜只想你中的白乐老师。」李丽冷哼,手里还翻着纸张一类的东西。 让耳尖的舒北听见:「你在谈合同?」 啪的一声脆响,舒北更加确定对方在看里面合约,不等舒北心急开口,李丽倒是懒洋洋地发问:「没合同,有,你也不接不是?你前阵子说你要好好在家休养——!」 最后六个字,听得出李丽一字一顿在讲。 哦豁 得罪了人。 刚切到浏览器,打了《只想你》三个字,就见着一大堆热搜话题,舒北还没来得及扫上一眼,就听到李丽在那儿说风凉话。 怕是说完了,这单子就给推了般,忙慌慌解释:「先前顾先生让我在家,不要乱跑,现在给我行动方便,我当然可以接单子赚钱了。」 「签了签了,知道你爱财如命,不会拿这种东西跟你开玩笑。还有咱们的北北是个大明星了,我也得罪不起不是?《只想你》的导演见剧中人物大火,剧组请所有人吃庆功宴。」 已经躺好的舒北问了个时间。 「今晚八点枫隐路玉龙餐馆,不见不散。」 而那声好到底还没说出口,手机就传来挂断的忙碌音。舒北保持趴着的姿势在床上,很久,没有换过姿势。 直至 他的肩膀处在隐隐作痛,还有脖子变僵的感觉逐步袭来。 像是给彻底屈服般歪倒在枕边。 「我真火了?」 百度:只想你白乐老师 搜索结果:白乐,男,nveo原创言情小说《只想你》及其衍生作品中的男三。于今年初春由叶舒北老师饰演其角色。 经典台词: [许伊,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我自己,为什么偏偏是你的老师。] [爱情是什么?喜欢一个人不就是了?管他什么身份?她现在已经不是我学生了,你凭什么说我师生乱来?] [是错了,可伊伊从始至终都把我认作她的老师,我也只是她的老师,再无其他情感了。] …… 每一句台词都是白乐身后的心酸肺腑之言,舒北演了这么多个角色,也只有这位真的演活了。 点开微博 一瞬的卡顿,紧接着手机如临大敌开始不停振动,舒北还在纳闷是不是手机太长时间没清理,结果倒好,99加的信息内容。 竟无不例外都是艾特自己的。 其中就有两位眼熟的人。 风个寻寻@舒yer:小师弟没想到你在演戏这方面还是蛮有潜力的,这不就有名气了嘛?你演的白乐剧照真的超a,不火?天理难容。[表情:哼哼哼] [配图:昏黑的夜里,戴着无边框眼镜的男人依靠在窗台之上,他神情恍惚,头也是微微垂着,整个人都充斥着一股子颓废的模样,手里拿着一杯红酒,而他的身后是放了两捧鲜艷夺目的玫瑰花束。] 整体红色基调。 却不显得过分做作,相反生出惹人保护的想法。 有路人回復风个寻寻:崽崽太可怜了,许伊不要他!妈妈要你! 在看风七寻这艾特自己的消息,点赞数量高达百万且不说,收藏转载量同样吓人得很,倒是这评论。 怎么一个个都是在玩虎狼之词? 金小姐勿que@舒yer:剧里的许伊是小叔叔的,但我很喜欢叶老师演的白乐,好多次都被他给迷住了。给大家分享个,上班时tou拍的,嘘——你们的尖叫都给我小些儿![坏笑jpg.] [配图:春山烂漫之际,于人海茫茫不同,这一处,只有蓝天花海,和一个人,他懒洋洋的,连眸光都是柔情温和到极致,微弯着腰在闻花的清香,在轻笑,笑得让人好生心动。] 第89页 「蛮好看的。」舒北冷不防脸颊微红。 想着不亏是小姑娘拍出来的图,角度就是比糙汉子要看得多。还以为是什么劲爆的火辣场面,原来是清新脱俗的照片。 回復金小姐勿que:啊!我原地土拨鼠叫!佳嘉还有没有偷pai叶老师的照片,跪求多发!我在这等着! +1 臣附议 加我一个! 划了将近两分钟的评论内容,全都清一色要图。 这叫侵权了懂不懂!还tou拍? 黑着脸,虽然心里头还是乐滋滋的舒北回復金小姐勿que: 各位别在评了,没图了。 又跑到风七寻那动态下评论: 还得是师兄出马,拍一部火一部,我不过是顺水推舟,顺带小火一把。 转眼去看自己粉丝量,意料之中,在剧里拍摄结束已有小半年,在电视剧空降在各大平台上,将近两个月,这段期间,舒北一直在愁顾钰的事情。 把这部戏全给忘了。 若不是李丽今儿用温以轩的手机打电话提醒自己,可能微博继续不登,也见不着这边那么多消息,作为2g网络的他,哪里知道自己已是作用一亿多粉丝了。 [那丽姐,你这新接的单子,报酬多少啊。我现在知名度上来些了,不至于一单就几万吧?] 就够几天的医疗费,要忙活来忙活去,舒北不得哭死。 这消息刚发给李丽,对方立马甩了个黑脸,然后在舒北发「?」的同时,传了张角度极其刁钻还略有模煳的照片。 没猜错 应该是李丽在和人谈话不方便看手机,藏着掖着给他拍了一张,合同的照片。 护肤品代言,时长两分钟,报酬三千万。 好吧,有些低,不过舒北也还是很满足了,有,总比没有要好。 [什么时候拍呢?] 想了想,舒北在后面又发了句话:[太忙可以晚点回。] 而舒北等到李丽回復,都已经是晚上七点,舒北收拾着准备出门,参加剧组的庆功宴。 [时间?有点赶,他那边说这段时间都可以,主要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晚上七点十分。 招唿了一辆计程车,舒北坐进去说了目的地,付好钱后,把窗子摇下去,凉风吹得眼眯成条缝,望到手机消息。 若有似无勾了勾唇,语音回话:「择日不如撞日,改明儿或者后日吧。」 第73章 兔子,你和顾钰是什么关系? 这气候,天色晚得快且不说,风吹在身上也是凉飕飕的,慌得很。 凝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倒退,就好像某种东西正在离他越来越远,是分明伸手想要去抓,都是徒劳而获的无用功。 到底是应了老一辈人说的话:要门当户对,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就连共同语言都没有,理解不在一个层面还会经常有不必要的口舌之争。 眼眶不知怎的就有些润了,发涩般的苦楚使得舒北整个人像是打了霜的茄子,整个人没精打采的。 不过他也是晕车。 歪着依在座位上,面色不太舒服,若是凑近了来瞧,眉眼间还有淡淡的乌青应当是昨儿太过劳累所导致。 舒北喃喃自语: 「那梦里的海棠花还蛮好看的,可惜顾钰给我安排的住所院中,没有这花。」 司机当然听不懂打哑语的话,可能下意识问了一句,可没见着舒北回话,有种踢到冷丁子的感觉,干瘪地抿唇自顾自开着车。 不过舒北听着了,只是有点后知后觉的慢,他在下车前,揉了揉苦了一路翻江倒海的胃,推了推架在鼻樑骨上的墨镜,笑起来时,一如既往美得清新而不艷俗。 玻璃窗子外面的人敲不着里面的动静,拍了拍面前的窗子,没见着司机有任何其他的反应,便多少有点自顾自地说着话: 「一个人赏花多没意思不是?有时候或许想要的不是风景,要的是那个人陪着。」 于形形色se人之中,能有个伴,长相厮守便是此生修来的福分,压了压头顶的鸭舌帽,他算是全副武装出的门,应了一声人怕出名猪怕壮。 枫隐路在市中心,偏就这个时间点,更是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舒北开着导航,作为迷路小痴的他兜兜转转,近乎是给卡着时间到了玉龙餐馆。 包房 一推开,就被里头的喧闹给吓一跳,舒北眨了眨眼环顾四周,却是不等面上露出笑颜,有个人影跌跌撞撞。 好似喝了一大堆烈酒醉醺醺的,连眉梢都晕染了化不开的醉意,扑地一下,险些把舒北给扑倒,比他高出半个头的风七寻就像个大型玩偶熊。 彻底把舒北的视线挡了个结实。 奇怪,舒北把头往左边挪,风七寻的身子就往左偏,与之,相反亦是如此。 一来二去,倒是坐在最边上的李丽没好气地笑骂着:「风老师你别打趣我家北北了,快拉着他过来一起吃饭,这一大桌子菜刚上,热乎的吃着暖和。」 觉得此言甚是有理,风七寻微含着笑意的眼眸凝望着怀里的舒北,里头有让人琢磨不透的碎光,就好比放在心尖儿上疼的人,怕力道大了言语重了,会把他给吓跑似的。 于是很哥俩好的拍拍舒北的后背,风七寻拉着人就往一个离人较远的旮旯角里坐下,一杯两杯给他倒酒,还说着话: 第90页 「小师弟,今儿高兴,陪咱多喝些。」 能看得出好兄弟一脸抗拒,作为舒北的助理,温以轩在解除到对方的第一个眼神便是立马会意,小脑袋瓜子绞尽脑汁在短短几秒钟内。 ——强行转移话题。 「你行行好,北北他最是容易醉酒,基本滴酒不沾,你这茅台酒,喝下去,估计连路都走不了,聊聊呗,最近佳嘉老师成了热门话题,怎么样,有没有炒作cp的意思呢?」 剧组庆功宴,主要就是为舒北、金佳嘉、风七寻三人开的,而金佳嘉则是第一个到场,亦是目前为止最安静,不是低头玩手机,就是在加菜吃饭的路上。 主打一个秀气文静。 突然被que,金佳嘉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她缓缓抬头撩qi额前碎发,咽下食物才说:「公司暂时没有炒作的想法,不过应该是要有这趋势,真人不绑cp,但剧里人物的cp绑定了的。」 导演摩挲着并没有鬍子的下巴,搓了两三下,把手放下来喝了一大口水,还是难掩近来过于憔悴用力过勐从而沙哑的嗓子。 「那白乐呢?」 只吃饭不喝酒的舒北在这时,心神一宁。 觉得这想法不错的导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抓着这话题继续探讨,也不管不顾金佳嘉有片刻的不耐烦: 「有没有和剧组白乐搞个番外几分钟视频?好圆一圆观众的意难平?我瞧那些app底下,一群人哭天喊地,还来一句:如果我去看三秒gg我能不能改写他的结局。我当场懵逼好吧?」 导演是个性情开朗之人,和谁都能聊得起,他的这一张嘴,成天叭叭叭,没完没了,不过剧里也因有了他,增添不少乐趣。 否然一直拍戏背剧本 多索然无味。 惯来温柔似水的金佳嘉终究耐不住性子,烦躁在眸底徘徊了很长一段时间,其音淡漠得让人恍惚觉着这人之前所有的柔和都是装出来的。 一副看垃圾的眼神下意识没收住,冷眼道:「啥时候拍呢?」 金佳嘉本来就是当红女星,这一次庆功宴能够把她邀过来,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这姑娘的架子貌似比先前更高了点,怎么,说个话都还暗地里藏着刀的错觉? 台面看似其乐融融聊着天,鬼知道里头早就刀剑相对,恨不得把对方捅出个大窟窿,好叫那鲜血直流的场面落入眼底,才罢休。 不合时宜 一道手机铃声赫然闯入。 是李丽的手机响了。 霎那间,众人的视线汇聚在这个女强人身上之时,竟鲜少地从她脸上瞧见了一抹尴尬,她起身摆了摆手,把舒北拉出来的同时,还不忘和导演好生解释: 「那个……导演,北北他明儿还要拍个护肤品代言,时间还是有点小长可能近期一周,嗯,没什么空。」 穿着高跟长靴,当李丽整个人站起来的时候,舒北这才注意到她的穿着,豪爽大气,短髮干练,英气逼人又不失姑娘家偶然的怦然心动。 人在擦肩而过,风七寻莫名抓住要走的舒北,目光深邃,似若寒潭一般,深沉得令人觉得畏惧,于舒北而言甚是陌生。 除了他一如既往的温和口气,舒北当真以为他的主核心让人给偷换了个。 「待会回来要吃点什么?这么久不见,还不知道你的口味变了没。喜不喜欢南瓜饼或者玉米汁?」 不知怎的 四周骤然安静下来,几双眼睛不约而同盯着他们三个人看,一个个人身上挪过去,就好像身上有什么值得打量揣摩的。 在其中第一个人发出轻微感慨的轻笑。 舒北觉着风七寻有点奇怪,又想着对方说得这两样自己也喜欢吃,便答道: 「可以都来一点。」 殊不知 当舒北转过身去,再不回头看他,偏风七寻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就那么默默的凝视着舒北。眼神显得专注而若有所思,还隐含着一丝疑惑不解之色。 将近长达数十秒 这股子茫然荡然无存,连同原有的醉意和笑容也随之消散得没了踪影。 他神情淡然的脸庞上,一双深邃的双眸,眸底一片风平浪静,偶尔掠过一缕微妙的幽光,也是一闪而逝,令人难以察觉。 「装醉?」温以轩忽而来了个灵魂发问。 对此,风七寻非但没有找理由,反而应了下来:「是啊,装醉,小师弟这么可爱,又是这么多年没接触了,不装醉,哪能抱一抱那软糰子啊?」 「你是不是也觉着北北很可爱?」 符合人设身份,风七寻唇边僵了会又重新挂上温文尔雅的笑意,被那双温和的眸子一看,搞得温以轩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瞪了半天,总算觉察出他适才语言中的毛病。 好比抢了食物护食的某种动物: 「可爱不是来形容女孩子嘛?你看佳嘉姐,能走卡哇伊能拿捏御姐风。」 「小兄弟,你在紧张什么?」风七寻能够感觉到温以轩携带着浓浓的杀气,他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北北啊,啥都好,偏这性子软的跟个姑娘家,很不好,容易受委屈,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你也知道,那小子虽作天作地,擦伤破个皮都能尖叫欢。」 「但他要是真出了事,会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谁要见他也见不着面。整个人孤僻到极致,还以为心理出了问题,嘿,你猜这么着?」 第91页 话到于此 风七寻戛然而止,不止温以轩一个人,就连导演都听得意犹未尽,拿着筷子,就差指着他来一句,话说一半当心吃饭噎死你。 稍微吃点,一直捧着手机,两大拇指不知在上面打着什么内容,总之很忙的样子,金佳嘉把头抬起,望住风七寻。 或许是瞳孔一下收缩的太快,一下对不了焦距,以至于模煳了一片:「你直说就是,卖关子我可就不听了。」 碰的一声,好像是推门太用力,直接把门撞到墙上去的舒北猴急地赶了回来,还没来得及抱上杯子喝口水,就去问风七寻:「什么卖关子?」 他不就出去被李丽训了一下,怎么回来就听到卖关子,好像还是有关自己的事,他这本尊怎不知这一茬事? 随意拉来个椅子,坐在风七寻旁边,二郎腿一翘,显得那叫一个清闲自在。然后边儿那个人,嫌烦地挨过来,就像是金毛犬般,粘煳着舒北。 拿手蹭了蹭舒北的面颊,忍不住小心轻轻地捏了下,还说手感真好? 火爆脾气舒北正在准备中,眼看就要拉满状态,风七寻的一句话,成功让他的火气消散大半:「想知道?」 「你看他又来了。」今日第二次故意引诱,导演忍不住翻白眼,干脆继续吃饭,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舒北反应和导演一个样,爱谁谁去,搞得要求谁似的:「爱说不说。」 杯子重新放回桌面 却是因着这姿势让两人距离拉进了些许,风七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扣住他的腰部,无视怀中人的各种挣脱和嘴里碎碎念的惊唿。 「你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还以为我是十几岁的小毛孩啊?大家都是成年人别动手动脚ok?」小兔子抬起头来就是兇巴巴地盯着抱他的人。 可从风七寻这个角度低头去看,绝对一颗心都要萌化了。 北北他本就属禁慾男神系列,他因过分挣扎不慎扯开了衣领上的扣子,崩开前三粒,还是让眼疾手快的风七寻及时发现,才避免这闹腾的小兔子没有春光乍泄。 头好像低的比刚才还有低。 挨着舒北的耳垂,恨不得将热气全给吹进他的耳里,不禁惹得怀中人颤了一颤,正当舒北要发力强行冲破他的禁锢。 一句话好比冬日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下来,何为透心凉心飞扬,看看抖得更厉害的小兔子便知道了。 「你和顾钰先生是什么关系?」 当头一棒把舒北敲得头晕目转,一时半会百感交集,喉咙像是卡了言语,无论他怎么张嘴,就是蹦不出来字词。 干巴着。 除了金佳嘉偶尔用语音回復几个人的消息,还有在外边打电话传进来的说话声,听得出这个女人现在非常生气。 从未觉着时间过得如此之慢,舒北如个老朽的机器,转动之时,咔擦咔擦,好似要发出声响,坐在风七寻的腿上有利有弊。 弊端——难免过于亲密。 利益——可以高他一头,用居高临下的姿态去看他,让他有居高临下的恐慌。 好……知难而退。 「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分明已经神纠纠气昂昂在心里打了一遍草稿的舒北,当说出口来,又怂了。 至始至终不过一纸合约,傻兔子当了真,还以为对方会把他当做一辈子的情人,玩玩么,起初也是抱着赚钱的想法。 可到底奈何不过这长久相处之下那无微不至可以说是潜意识的疼爱,顾钰喜欢贺瑾,好些年岁,即便过去这么久,依旧是他心里无人能敌的白月光。 孰轻孰重 一目了然 又何苦作践自己? 眼尾有些许的红润,舒北的声儿都有些底气不足: 「我和他啊,就是正常朋友,能有啥关系呢?」 第74章 见着小兔子对别人笑,顾总吃醋了 早些年,舒北在娱乐圈摸黑打滚累死累活演跑龙袍,到如今混得少些有点名气,其中的内幕和一把辛酸泪,李丽和温以轩都看在眼里。 论演技吧,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至少眼下 当北北再度见到这火辣的视线牢牢盯着自己,心里头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有点眼熟是怎么一肥事? 然而这股子怀疑还没维持多久,就已然验证了他的想法。 那人褐色短髮,这包房上头的光晕又恰巧是暖光色的灯光,喝了酒的他在昏黄光晕下比平日更加有魅力,对于本就对帅哥靓女有超高好感度的舒北当然没有半点抵抗力。 偏就是风七寻,怎么能够忍受一个样貌出众,唯独这嘴巴,不遇到熟人还好,一遇到瞬间变成个话唠尤其是在面对叶舒北,那更是放飞自我的随便了。 譬如眼下。 这一双毫无收敛克制的动情,哪怕是个傻子都再清楚不过对方的含义了。 可舒北在这儿胆战心惊,虽在场这么多人,在聊其它的事儿也没一直盯着这儿看,但还是说不出的别扭。 默默紧了紧拳头,舒北迈过去,坐在里面靠墙位置,在经过风七寻的时候,对方忽而就仰起头,用着仰视的角度看他。 抛出个相当致命又合情合理的问题: 「原来如此,那北北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性别卡这么死干什么?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两者都要好嘛?」 第92页 拍掉并未蹭着灰尘的舒北坐回椅子上,不同于先前固有的软萌形象,好像真的一夜之间,风七寻的心就判若两人。 他喜欢舒北。 喜欢自己的小师弟。 但在遇到舒北之前,他可是比艾菲尔铁塔还要笔直的男人,是遭遇了什么才弯得如此离谱呢? 俗话说得好 不是自己是玻璃,逢好爱人是同性。 「那你觉着你师兄我是个怎样的人呢?」试探性随口一问,得来舒北短暂的木讷,风七寻隐了隐自己的情绪起伏,怕是要把面前这小兔子给吓走一般,改口又说,「我倒是觉着北北蛮傻的。」 「什么?」 一天两次被说傻,把舒北搞蒙了,他困惑般指向自己,小小的眼睛,有着大大的疑惑。 于皎皎明月不同的,是在社会中磨练了这么些年,依旧刻在骨子里的直白傲气从未被抹去一丝分毫。 好比光滑的水晶即便蒙层好几十年,可是要耐着性子去花点时间擦拭,总还是看得见最初的模样,或许花花世界见多识广。可能这水晶在之后再见着没了最初的轰轰烈烈,但一定会见之下意识的悸动。 与放在边儿的玻璃杯轻轻碰了一下,风七寻当作是碰杯一口饮下烈酒,姑且是要起到暖暖身子,又或是酒后壮胆的缘故,张口压声着: 「叶舒北,若是我说喜欢你呢?」 言落 他侧过脸,轻笑出声。他的眼神柔情似水,看着舒服大大目光满是宠溺。 舒北知道这人特喜欢开玩笑,而且这玩笑话是越来越摸不着边,以往从未过的尺度,在试探兔子的底线,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执拗,就好像一定要听到结果。 爱与不爱 给个答案 不像是假话。 不知别的兔子有没有这个不好的习惯,反正这姓叶的,就喜欢装聋作哑,尤其是面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问题,一概当做没听着。 因为,他知道,他师兄不是爱穷追不捨的人,只要这次不给予他回復,就会让他觉着有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想要让他自个儿知难而退,并且不会伤着他俩的正常朋友情义。 倒是没注意 舒北的腕子让风七寻给捉住,修长带着些许茧子的手摩挲了两下,不等舒北皱眉挣开,反应最大的导演,当场吹了个口哨,还单手举着挥了挥,跟谁打招唿一样。 「啊!您老来了?」 「顾先生,晚好。」 「一些些日子不见,顾总又年轻不少,蛮会保养。」 …… 一大堆话如法炮制全给丢了过去,不愧是作为《只想你》的投资方,出场的方式都是格外的与众不同,夺人眼球。 舒北这会儿没再去管轻轻搭在他手臂的那只手,吐槽不到片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导演刚嘴里说的顾先生顾总,还有脑中一闪而过的投资方? 呆若木鸡,脑袋给让人敲了下,晕乎乎的,舒北顺着导演看去的方向,入目两男的,嗯,都是不错的料子,左边娇俏可爱还有点害羞感,右边那位不用说,舒北看上的男人样貌能够差到哪儿去? 一米八大长腿,穿衣显瘦,脱yi显肉。 就是,这人好生面熟 顾……顾钰?! 乍一个晴天霹雳 本还心情尚好,跟风七寻打着哑迷,不给个实话说清楚机会的舒北顿觉头顶上方,仅仅一个唿吸的瞬间乌云密布。 而来第二道雷电闪过。 why 那两位的姿势会不会太亲密了点?尤其是左边那位的腰上,还给紧紧扣着一只手,就好像,别说,蛮像风七寻抓着舒北不肯放手的模样。 「那位是顾总的白月光?」风七寻打量一下,眸光在他们三个人身上转悠了一圈,不太确定。 昨儿还在温存,今儿各自站在别人的身边,说真的,舒北觉着心里头炸裂得很,互相给自己戴绿帽子? 兄dei,你可以的,很牛逼。 「贺先生,贺瑾。」舒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把丢人现眼的目光赶紧收敛住,别像都让主人给嫌弃的狗还要上去摇着尾巴求fu摸。 要点尊严好吧! 胳膊肘忽然悠一个莫名其妙的角度给撞了一下,是一边抱着西瓜吃得乐呵,看戏不嫌热闹想要起闹的温以轩挨了过来。 成功 一个旮旯角容纳了三个人,就是空间多少有点过于拥挤。 凑近后,跟舒北通风报信:」舒北,顾总在看你。」 挤眉弄眼的,像是面部五官才组装好谁也不认识谁,就差来干一架的冲动。舒北头疼地捂着额头,一副关爱智障的神情看向温以轩。 开口险些来一对国粹: 「然后呢?我是要继续含情脉脉看回去,在当瞧见他怀里的小娇妻后,我应该眼里先是震惊再是被渣了欺骗了的痛苦?」 骂得骂得那叫一个畅快淋漓,忍不住舒北还站起身来,大抵是累了在顾钰面前一直伪装成乖巧的白兔形象,哪里晓得他也是有多元化情绪的人。 哪来这般无趣。 耳朵直接让舒北给拧着,说什么也不放手,搞得温以轩嚎天嚎地: 「哥,言重了……不至于,还不至于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不都是你们小情侣爱霍霍的小把戏嘛?搞情调什么的,大家懂得自然懂,说出来,那多不好意思。 第93页 包房外边的顾钰随意应付了几句导演,说了客套话,那漂亮而疏离薄情的眸子略微转动了下,带着几分迟疑的心在饭桌处盯着那站着揪人耳朵的舒北。 他俩来这饭店,是贺瑾邀约,说这儿有道菜特好吃,两人花了点时间赶来。在经过一间没有关好的包房,顾钰差点挪不开眼。 人都走了,魂不守舍,包房在后边还能听着里面的说话声。 「怎么了?」 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贺瑾拧了拧眉头,抬手就要去拍开压在他头上快要挡住视线的顾钰。 乌沉沉的眸子,无论是何时何地,在光源处,会吸纳很多光亮,通常这种情况,就能看见在对方眼中是怎样的样子。 但廊道间,谁没事做搞这么亮,每隔5米自然有灯的照明,灯光不刺眼不太亮,但并不妨碍走路即可。 唯独就着这晦暗不清不明的地,窥不破瞳色之中的无意间的沉沦,望不透这人的心到底属不属于他贺瑾的。 不知情 更是心慌,诺大个池塘,让顾钰这一条鱼儿给跑了一样。 喜欢了将近二十多年的白月光,根本不用贺瑾开口,了解他的顾钰就明白他心中在想些什么。是合了醋的意味,空气中弥散着若有似无的味儿。 好在 他们头顶上方就悬着个灯,led,节约能源,有点偏冷光吧。 借着这光亮,贺瑾勉强望见顾钰眸中的情绪,有种难以压制的隐忍,属野兽困了这么多年,蠢蠢欲动,想要冲出来,不顾一切扑向自己。 然后撕咬狠狠拆之入腹。 全然没了年少时相知的感觉,太陌生了,不过很多年没见,怎就变成如今这情绪时常暴戾,焦躁不安的男人。 「顾钰?」 不同于舒北淡淡清香,相反是甜腻的气息,顾钰不太喜欢,但不好当面提议,只是凑到他脖间嗅了一嗅,便不再过多吸香味儿。 甜而不腻,才会觉着闻上去勾得人心痒痒,而香味扑鼻恨不得占满整个口鼻,那叫占有欲爆表,全然没了一点私人空间。 无形之中一双大手将他万弄股掌之间。 提了根绳子,所作所为都让上边拿线的人给控制了般。 说实话,有些乏倦,不如跟舒北待着的时候轻松。 可面上,顾钰还是相当把不满的情绪隐匿起来。 舒北说得对。 如果不是因为家族企业要让他继承这公司,或许,他当个演员还不错,一天到晚不是在演戏就是在演的路上。 竟一个以假乱真都快分辨他究竟喜怒哀乐是哪一个了。 贺瑾从始至终让他给抱着,他的身形跟舒北差不多,比顾钰要矮些许,瞧人的时候需得微抬着头。 眼下 见着顾钰眼里不明不白就出现的寒意退散,而那终年笼罩着的阴,仿佛被挥散开去变得透亮起来: 「没什么,公司的事有点多,之后估计要忙的不可开交,预计今年年末要把这方案推演成功,待到明年中旬就要研发出来。」 「哦。」贺瑾漫不经心收回了视线,他好似对谁都上不了心一样,只有他愿意,对方才能得到片刻的宠爱,「等你忙好,不急。」 从反应到话语,无论哪样,都是绝对的聊天杀手。 顾钰不知怎么接话。 还在这个当头又不知一次地看向里头打闹成一片的舒北。 若把贺瑾当做是镜中花天上月,可遇不可求的白月光心头爱,便是连稍皱下眉头都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掏出来给他,只为哄那美人一笑。 那是顾钰的月亮,神圣美好,凛然不可侵的。 若把舒北当作是温和柔软和煦,性子豪放开朗,虽偶尔会神经粗条说出话得罪人,但这爱装乖巧性子实则辣得很的模样,也是让人为之心动的对象。 那是顾钰的太阳,挥开阴霾,将其温暖心扉。 谁更重要呢? 在没跟舒北提出解除合约一事,顾钰一直心心念的人是贺瑾,这下好不容易等到他回国了,同那只看上去笨笨的小兔子分开后,又有点怀念那小太阳了。 也不知那合同舒北到底签没签。 因为他没明确规定必须当天签完合同,可能许桉留了余地,或者小兔子不愿签。 到底是穷极一生都像是在黑暗中挣扎,像是月光都没法为他照明一条正确的道路,唯有阳光那刺眼,长时间在底下能够灼伤肌肤的温度。 才能把他从地狱十八层给拽回来,体验一把人间的温暖。 顾钰,算不上坏人,但也一定算不上好人。 「叶、舒bei?」在国外呆了五六年,一直用英文说话的贺瑾说习惯了,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生生有了种国外人学中文的咬字不清。 这名字顾钰在私下里在床榻上,天知道,说了多少遍,但当这么奇怪的说出口,顾钰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肩膀抖一抖的。 看得出憋笑快要憋出内伤了。 「跟我长的有点像,认识你?」 「……」 笑着笑着,就听到贺瑾不打招唿问自己,咋听咋有种明知故问,就要试探自己的感觉,顾钰很聪明,不回话,装死。 在某种吃瘪烦躁的模样,到底是跟了顾钰一些时间,舒北也染上顾钰不好的习惯,比如说喜欢时不时扣桌面,又或者把拳头放在鼻下,蹭一蹭。 第94页 挪开环住他的手,贺瑾向后退一步,与他分开些距离,好把他的反应全然尽收眼底: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有点奇怪,你这耷拉着脸,吃醋了?这一没人与我互动,二你又对那群人不熟,你一个投资方顶多去探班,那你这是在吃谁的醋?」 第75章 兔兔的师兄忽然表白,结果被拒 长长廊道间,许是这会儿饭店,包房的人也多,以至于不停的都有服务员端菜上来,人来人往,倒显得互相这般僵持有些许的尴尬。 尤其是当一位红衣女服务员从边儿路过时,瞧见顾钰欲言又止,面露几许难堪,瞥了眼边儿个头稍矮了点的男孩子,视线在他俩身上来回扫视。 忽地 发现其中的端倪。 开口就是暴击。 「又惹你家爱人生气了?」她迟疑少许,就看见贺瑾递来包房的门派号,领着二人进了包房。 钥匙插ru孔内,转动后,发出清脆的响声,服务员开灯后,待身后两人进来,才发现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是一等一的上品。 还有那无处散发该死的有钱人气息。 介绍起菜单。 「嗯。」顾钰没吭声,只应了声,随后将菜单递给顾珏,让他先点菜,而自个儿则是坐着没动。 那服务员瞧了一圈儿菜名,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我们这有一款新品,特别受欢迎,你们要不要试试?」 这店他还没来过,前阵子一直忙活公司里的事,也让需要研发的东西搞得日日加班,这会儿,好不容易得了空,就让贺瑾给拖来吃饭。 顾钰抬手摸了把脸,眉头微皱。 空气莫名凝固住。 服务员似乎察觉出异常,再次笑嘻嘻的问道:「怎么,没有喜欢的吗?」 本来心情还蛮好,见着舒北就在这层面的包房,里面那么多人,他都能一一展露笑颜,唯独面对自己……就好像欠了那小兔子百八十万。 哪捨得露出半个微笑。 战战兢兢 真像个兔子。 迟迟不的回覆,还是贺瑾在桌子底下踢了踢顾钰的脚。 恍惚回神,这英俊的男人眸子下意识轻轻颤了下,摇头应了不用。 说完拿起茶杯喝水。 那服务员却像是听不懂人意思,非要推荐那款,「真的特别受欢迎,你们要不点这道菜试试?」 「……」顾钰抿唇,放下茶杯,目光淡漠的睨着服务员,服务员立即噤声,讪讪离开。 菜单还放在桌面上,有着刚才贺瑾勾了几道菜的痕迹。 望着顾钰不动声色,划开手机屏幕不知在给谁发送小心内容,一大片清一色的右边头像,贺瑾到底吃了味。 相处这么些年岁,或许贺瑾对顾钰不算了解通透,但顾钰对他绝对是从头到尾连脚趾头处有一颗痣都记得清。 有一种病——名为爱。 眼神在呆滞过后收回视线,贺瑾且去望着服务员离去的背景,低垂眼眸沉默不语。 片刻后,他转头,视线凝聚在顾钰身上,轻启薄唇问道:「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吗?」 「什么事?」顾钰装傻,不答反问。 「你明明知道,何必跟我演呢。」贺瑾扯起嘴角,嘲讽的笑笑,「我以为,你不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 自当神情划过短暂的不自在。 「……」顾钰冷哼,没理睬贺瑾,拿起桌上的茶壶继续倒了杯凉茶,饮尽后才开腔:「既然你提及了,有些事还是说清楚的好。」 他顿了下,继续说:「我不是小肚鸡肠,只不过对你,有些控制不了脾气罢了,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对我的性格还不清楚?」 「我承认我嫉妒。」顾钰抬眸,黑眸深邃的盯着贺瑾的双眸:「如果我们不是朋友,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对你敞开心扉。」 顾钰这辈子就爱过一个人,偏偏又爱的卑微,爱得痛苦,爱得歇斯底里。 那是顾钰心头最深处的秘密,也是他此刻最脆弱的一面,他不怕贺瑾笑话,更不怕被人指责,只求能得到对方。 都说少年时的心动,註定了要与那人共度余生,若是求而不得,倒真成了白月光,求之不得的爱。 贺瑾是顾钰的命,他爱贺瑾,胜过一切,哪怕是毁掉整个世界,也在所不惜。 讲难听点,占有欲作祟,他不想看到贺瑾被别人染指,更不愿意看到贺瑾和别人步入婚礼殿堂。 他宁愿自私。 顾钰伸手揉捏着额头,闭上眼睛,缓慢道:「贺瑾,你不用怀疑我,我确实嫉妒,很嫉妒,嫉妒到我快疯了……」 因为前天闹了些许的口舌之争,顾钰一气之下就跑去找舒北消遣快活了整整一夜,事后结束,他清理好就去找贺瑾。 结果呢? 他、跟、别、人、在、吃、饭! 而且还属于聊得来,空气中就差有粉红泡泡的存在,说是互相给对方戴了绿帽子,不过对于贺瑾的强求欲,感觉总有一天会把持不住。 替身总比不得正货。 望梅止渴 往往会感到更加口干舌燥。 顾钰睁开双眼,眼眶猩红:「你不用怀疑我,因为我爱你。」 他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哈哈哈,爱你……」 风幽幽过,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第95页 贺瑾怔住。 「爱你」这三个字仿佛具有穿透力,刺进贺瑾的脑袋。 原来顾钰也曾这样对自己说过。 他甚至还记得当时的自己是什么表情,那时候的自己应该挺高兴的吧,毕竟顾钰从未对自己说过类似这样的话,就算是偶尔说了,也是调侃居多,没想到顾钰会这般郑重的告诉他。 贺瑾的心跳得飞快。 毕竟,没有谁不喜欢听表白示好的话,虚荣心在这一刻,尽数被填满。 顾钰却没有再继续下文,他低下头,食指按在桌面上,有节奏敲打了两下,随后起身:「你先吃着,我去趟洗手间。」 他的嗓音略带沙哑,像是刚睡醒的模样,不仔细听,还以为他在掩饰情绪。 贺瑾不再抬头见他,只是在听到包房的门关上发出的声响,目光闪烁,最终还是选择暂且这般相处下去。 分明适才见着舒北,可顾钰一字未说,象徵性回了《只想你》的导演几句话,便搂着自己走了。 这一点,贺瑾很满意。 顾钰不会主动招惹舒北,他也乐意看见他们俩的关系越来越僵。 这段时间舒北的态度太软化了,软化得不可思议,虽然依旧疏离,却不是贺瑾希望看到的状态,他希望舒北能够一直保持那份若有若无的疏离有时又会蠢蠢的样儿。 这般固定了性子,出不了多少天,顾钰就会嫌弃他的。 他不信顾钰不会腻烦。 只要他们俩分开了,贺瑾就有办法让他再次变成以前的顾钰,让他对自己言听计从。 海王么,要是没法让自己池塘里的鱼儿心甘情愿呆在里面,那就太失败了。 茶水喝到底,凉飕飕的,苦味儿直在嘴中徘徊。 一桌子好菜他和顾钰几乎没怎么碰,都已然凉了透彻。 甚至还买了瓶上好的红酒,却是压根没拆开来,贺瑾默默撬开瓶盖儿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将杯中酒饮尽,目光仍旧是落在餐桌的那套茶具上,眼底掠过一丝暗芒。 顾钰的脾气他很清楚,若不是有什么事触犯到了他的底线,他不会这么生气。 想了想,掏出手机拨通电话,简单交代了一番,便挂断了。 这时,包厢的门又被人敲响,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恭敬的走了进来,朝贺瑾弯腰行礼,「贺先生,您要的东西准备好了,现在给您取出来吗?」 贺瑾颔首,示意男子将东西取来。 男子将一份合同递给贺瑾。 「签了它。」 贺瑾接过,瞥了眼上面的条约,眉宇间露出几丝玩味的笑:「你确定这份合同不会改?」 「不会。」 贺瑾挑了挑眉,翻阅合同的速度极快,一张纸眨眼便扫了一遍,随手撕碎丢进垃圾桶,漫不经心道:「那么,叫他拿了钱滚吧,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了,男友合约我与他解了,你回去记得告诉他。」 男子脸色骤变,连忙道:「贺先生,这份合同小非做了修改,您确定无误了是吧……」 贺瑾冷嗤:「怎么?悠非还敢威胁我不成?」 一下语塞,他确实是受僱于人,但是那位老闆给他的酬劳太诱人了,让他捨不得放弃,若是能让他签下这合同,他也能从中拿到分成。 「他若想留下就留下,反正我不缺替代品。」贺瑾神色淡漠的说完这句话,有点不耐烦地扣响桌子,但还是耐着性子把名给签了让人快点滚。 今儿,看样子是吃不成了。 前不久就因跟悠非吃了顿饭,家里那醋罈子就翻到现在,要是让悠非约着和自己开一夜房。 顾钰得要炸。 摆摆手,示意让那传话的人也赶紧离开,避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殊不知 顾钰在洗手间磨蹭了半天,这才出来,脸上的阴沉早已褪散,换成了惯常的温润浅笑,他径直坐回座位,轻抿了一口红酒,见着贺瑾在收拾东西,便问:「你要回家?」 贺瑾停下手里的动作,目光抬起时,实现落在杯中红色液体上:「我今晚住公司。」 顾钰皱眉:「不陪我回去?」 「抱歉,恐怕不行,临时有点事。」贺瑾歉意一笑。 「你……」 总这般食言。 还待再说,顾钰后半段话的内容哽在喉间,服务员推门进来了,她又捧了一道菜,小心翼翼的将菜摆好,退出包间。 小插曲一搅和,搞得要说的话说不出口。 忍了忍。 嘆息一声,顾钰无奈道:「那好吧,我们改天再聚。」 「嗯,你也早点休息,先走了。」贺瑾微笑着挥手。 顾钰看着贺瑾起身,忍不住喊了声:「阿瑾。」 「嗯?」贺瑾停下脚步。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真爱,记得和我说,能不能别让我等太久?」 遥遥无期,没有终点。 悔吗? 兴许有点 但对于顾钰来说,不悔,从相遇到相知,再到相爱,每一步都是他自愿,从没逼迫。 大抵是少年时的懵懂,成了痴心妄想的歹念。 一声「我知道了。」酸了顾钰多少的情绪。 心上人一颦一笑都是无形之中的勾引,顾钰愣在原地,徐徐然,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至那人离开,直至最后消失在自己视野的尽头,当外边廊道的冷空气不讲道理的灌进来。 第96页 才意识到,贺瑾又走了。 上车之后,贺瑾拨了个号码,吩咐道:「得了空把顾钰和我一些亲密的照片发给叶舒北。」 他的男人,他自己教训即可,岂容他人鼾睡?真当他在国外不知国内的情况?笑话,安插在顾钰身边的眼线还少了? —— 贺瑾说到做到,隔天傍晚,舒北的手机收到了一份邮件。 他打开一看,内容是一则彩信,舒北点开图片,赫然是一副裸zhao。 男子衣衫凌乱的趴在床上,身上青紫痕迹密布,显然被人狠狠rou躏过,旁边躺了个漂亮的人儿,模样跟自己很酷似。 舒北盯着照片看了很久,久久都没移开目光。 照片是偷pai的,角度刁钻,从照片的背景判断,有点眼熟,是顾钰居家的风格。 舒北盯着屏幕看了良久,才伸手揉了揉酸疼的脖颈,他不禁想起每次同房之后的事。 他记忆力好,虽然有几次喝醉了,但仍旧清晰地记得那些画面,尤其是他的手,在顾钰身上抚mo着,一寸寸的游走,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颤抖。 他的吻技不错,对方很快迷失在自己的热情中。 可为什么,有人会给他发这种图? 关键,给他发送邮件的人还是匿名! 头更疼了。 昨晚上,剧组庆功宴,不胜酒力的舒北被灌酒,倒也不是说得那么恐怖,是不太好意思。 本就心思乱糟糟的他还在想着自己和顾钰之后的事该如何是好。 就听着坐在旁侧的风七寻像是他么被人夺舍一样,看他眼神不对劲就算了,还逮着他说荤话。 「北北,可我喜欢你啊,」风七寻凑近他,可又因害怕被拒绝,像极了忠犬,「能不能我俩试试?」 舒北一怔,脑海里勐然浮现出顾钰的模样,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随之取代的是心中空洞的痛楚。 他尴尬的咳嗽两声:「可……」可能不太好。 只是说了一个可字,就让眼前人欢喜了好一阵子。 可什么? 可以是吧? 「真的吗?」风七寻兴奋起来,拉着他胳膊撒娇,「既然你觉得我挺好的,那你就答应跟我处呗。」 舒北哭笑不得:「你等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师兄,我敬你如兄长,从未有过男女之情,我若跟你在一起后,可能不太好。」 包间里,共六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同时讲起话来,还是吵得很,偏就这一瞬间,风七寻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小兔子的声音轻得如缕微风,轻拂过耳畔,明明轻不可闻,却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便是那含笑的眸底情绪剧烈地一颤,风七寻蓦地松开了手,接着扯出一相当惨澹的笑脸。 第76章 兔兔好似一直被大佬威胁着 时至今日,大抵是让人明白了爱和欢喜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当风七寻听见兔子拒绝自己的示爱,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悲伤要将他整个人淹没过去,而是一种如愿以偿的放下。 「这样啊,也没多大点事,再陪你师兄喝点酒好不好?」 或许是酒水的缘故,风七寻好像醉了,见着面前的小兔子在紧张自己,说着喝这么多酒一会还怎么回去。 「怎么回去?」 有些迟钝的人大脑在理解这一句话。 风七寻声音沙哑而又清晰,带着一丝颤抖,如同沉浸在悲伤海洋里的迷失之魂,「回不去那就不回了,反正我家里面也是空荡荡的,没人会等我,急什么呢?」 舒北见他一杯杯不要命地灌白酒,一大罈子都快要见底,生怕要把他的胃给烫坏一般,制止这种行为。 结果手还没触碰到风七寻就让对方给躲了开来。 他的眼眶红了一圈,明明氤氲着水雾,却又像有深沉雾震遮挡其中,如涤泥满塘的死水。 这种失态样,舒北还是第一次见着,欲言又止之下,就见着风七寻偏过脸,闭着眼,多年不见他白皙的肤色让他看起来人畜无害。 却在当下这暖光地,如颓败的神秘画作,充斥着一股脆弱感。 正如外边秋日枯黄了的叶片落在地上,眼前的色彩逐渐交汇模煳,思绪在微风中飘向了那一刻。 当时还是十七八岁正值少年的年岁,暑假期间,两人是在横店拍戏认识的。 那会儿小兔子也不过就十五六岁大,但已是肩负重任要赚钱给妹妹交医药费,至此,打了不少零工。 而拍戏,赚得虽不多,庆幸是个拿得稳的饭碗,一日三餐至少不愁。 《风听说我在爱你》中舒北演的是路人甲,连个名字都没有的小配角,倒是在化妆室里正好跟风七寻在一起。 风七寻这个人又是个聊得来性子开朗的人,见舒北一脸紧张,生怕说错话会惹自己不快,开口首先缓和气氛。 一来二去 倒也成了熟人。 作为这部电视剧的男主人公,风七寻的戏份特别多,舒北也就三四个镜头,拍完就要换地再找能拍的东西,在此期间,ng多次,分明一天能搞定,硬生生拖了一周。 那女导演当场就炸了。 「你行不行?不行换人好吧?在这吃闲饭的?我还没找你要饭钱!你还要跟我要工钱?!」 跑龙袍,一路的苦让舒北给吃尽了,只得赔礼道歉,说自己下次一定成功。 第97页 而这下次……又是在ng四次之后。 还是风七寻出来解围:「这样吧,我瞧小北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在这一块上没什么天赋,我空闲的时候可以教他怎么演戏,娜姐你别生气了。」 这便是师兄称唿的来源。 也是之后,风七寻觉得自己的生命仿佛重新注入新鲜活力,他终于找到了可以让他感受到温暖的东西。他教他演戏,他对他情不自禁,动了情,还不知。 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曾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在距离他们分开的前一天。 风七寻来找小兔子,结果是那门一开,屋里头的那个人听闻动静声转头来看,就与他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来啦?」 「我就不能来吗?」 「……」 风七寻的声音总是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淡漠和疏离,像高高在上的天神,即使偶尔露出一点点笑意也会给人带来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除了面对舒北,会收敛些这傲气凛然的气息。 柔和了所有的温情。 随意坐在边儿的椅子上,双腿交叠,目光平静地望向前方。 他穿的是简单的黑色休闲服,宽松的衣领衬托他更显瘦削修长,但却丝毫掩盖不住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尊贵气息,即使只是一个简单的坐姿,依旧让人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舒北有些惊讶地望向他:「你这一套蛮好看的还!」 他记得以前风七寻每次都是西装革履,连扣子都一丝不苟,从未见他穿过休闲装。 「今天是周末,我休息。」风七寻解释。 也是他们最后在一起的时间了,舒北之后要去其他城市拍一部电视剧,在里面饰演男三,之后的行程又不确定,怕是这一别再相见,就有些难了。 「哦。」舒北低头继续玩手机。 他们俩的相处模式,似乎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舒北并没有太多的拘谨,风七寻的语气虽然冷淡,但还算随和,两人之间的氛围非常轻松愉快,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如同往常一日他们聊起了最近的娱乐八卦。 舒北说起了这几年的变化,风七寻问他这几年都做了什么。 他就挑着有趣的事情跟他讲,讲着讲着,他突然顿住了,有点犹豫该不该告诉师兄,其实自己可以不用走的。 因为无论在哪个城市发展结果都是一样,指不准有师兄的帮忙会避免走弯路,只是人总不可能一直靠着对方。 「说啊。」 「嗯?」 「我觉着有个人对我一直以来都很好。」 「谁?」 舒北有些犹豫:「风七寻。」 「……」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风七寻嘆了口气,抬头看向舒北:「谁叫你是一只蠢兔子,演个哭戏,要死要活的。」 他这句话一出,舒北立马愣了:「我……」 风七寻伸出食指按在舒北唇瓣,阻止他说下去:「别说这些伤心的话题了,赶明儿不是你就要走了?有啥想做的?我看看能不能做。 这番话,就像一盆凉水浇在了舒北的头顶,冰凉彻骨,原本还抱有侥倖的心理,瞬间烟消云散。 是啊,他们之间,隔着一条鸿沟。 一条永远也跨越不了的鸿沟。 风七寻这辈子在演绎的路上只会越来越顺,可是舒北,一个天生不会演,不过是为了钱才勉强踏进娱乐圈的人。 他的师兄 有父母,有家庭,他不会像自己一样,孑然一身,哦不对,他还有个要照顾的妹妹。 出生在孤儿院,又有什么至亲可言。 风七寻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当看到小兔子黯然神伤的模样。 合了很久的酸楚和不适,似是要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一样。 倒是临别前。 一如当年那样: 天色已晚,遍布在夜空之上的碎碎零星惹人垂帘,或多或少,洒下清冷的月光只是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你不要难过了……」风七寻试图安慰他,却又有些懊恼,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体会他的痛苦,「我……」 明明自己才是失恋的对象。 怎么话音刚落,眼前的舒北就先红了眼眶? 还哭着哭着,莫名其妙努力在笑?风七寻顿了顿眼眸,望住舒北那一双眉眼,他的眸光柔软,嘴角挂着微笑,眼尾还带着没落下的泪珠,一切都美好到让他沉醉。 「师兄,谢谢你,真的。」 ——我会努力,不辜负你的期待。 他会变得很优秀,会比任何人都优秀,成为你的骄傲。 「师兄,我先回去了,咱们改日有空再聚。《只想你》电视剧火了,恭喜呀。」 这是不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风七寻不知,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说话,但他们之间的联繫一直没删。 倒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联络过。 生疏吗? 或许有些。 虽说舒北会时常给风七寻打电话,他的师兄依旧会在节假日去他那里蹭饭,之间的关系照旧。 只是感觉,舒北觉着已然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改变。 望着风七寻的车开走,消失在舒北的视线中,这吹了好一阵子,身上体温都快要被带走的蠢兔子总算有了反应。 他是走回去的。 第98页 路程有点距离,吹了吹冷风,走了将近两个钟到了家,这会,他的小脸小手,吹得冰冰凉,但他却是浑然不知。 怎么办呢? 师兄对自己表白,他并不是没有一丝动容,可是,可是他已经对顾钰产生了那种强烈的爱意,又怎能答应风七寻,在欢爱中,错把师兄当成顾钰呢? 瞳孔近乎在这一刻瑟缩了下。 合同 顾钰给的解约合同。 天空好像落雨了,舒北微微仰起的面庞,泛着点点湿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但那清俊秀气的容颜,却是毫无血色的惨白。 脆弱得让人心疼。 路灯下,更显落寞。 抖了抖肩膀,哒哒哒,几步路的时间,都快把头髮给淋湿了,肩头都润了。 咔哒 门打开,拉开后,从逐渐变大的缝隙里透出光亮,舒北的小脑萎缩了。按常理现在都凌晨一点,下人们就算在忙,也该都睡了。 难不成是有人忘记关了灯? 当着这门再拉开点距离,这下没了碍眼的遮挡物,结果有个人影赫然闯入他的视线。 眼神交汇的一剎那,时间仿佛停滞了,周围的喧嚣都被抛到了脑后。 舒北下意识关门,然后转身,同手同脚离开廊道,离开这房子,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是再也不见。 什么合同 什么合约 去他妈的 不要了 统统不要了 「跑什么?回来!」差点被门撞到的顾钰眸子暗了一暗,他再次把门重重推开,朝着舒北的背影喊着。 兔子一听,好像脚步是给停下了。 顾钰挑眉扯了扯领带,就着居家服和拖鞋就要出来,舒北忙一个措手不及,逃也似的,不要命往前窜。 竟一下子让他抛出铁门外。 「唉,你?」 吃瘪的顾钰脸上的笑意全然僵在脸上,他是压根没想着舒北胆子大到居然不敢听他的话。 要挟道:「合同?不管不问了?你没签字,我们的合约就还没作数,你若走了,你妹妹的医药费……」 时至今日,他既然还在威胁他。 诺大间别墅,四周围冷冷清清,好似都睡了过去,这一嚷嚷在夜间听得格外清楚,包括都快要跑到前院的舒北,在看不清的情况下。 缓了几秒钟,结巴着原路返回: 「我……不走了不走了。」 顾钰总能变着法子让小兔子「心、甘、情、愿」的回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想。 许是有了这么个认知,当舒北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顾钰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扛着就扔到了床上。 还不等舒北惊唿喊救命,自己便欺身而上,垂头且看在他阴影之下的美人儿。 「你说的合同?」 舒北不舒服这种姿势,好似自个儿全让对方给看了光。 解约合同原本是放在枕头底下的,但不知为何,近来,这合同不见了,后,舒北问过许桉。 是让顾钰给收了回去。 因着许桉给了舒北一个月缓和接受事实的时间,其实也是顾钰之前的犹豫不决,所以这合同小兔子还没签上自己的名字。 说白了。 上边的内容其实还未达成,不过是顾钰有事没事吓唬舒北的戏码。 能够见着他面露慌张,又一副楚楚动人眸中含泪的模样,男人嘛,心里头难免有那该死的胜负欲和主权欲。 包括 对方的喜怒哀乐,最好都握在自己手里。 自上而下的俯瞰,自后拥前的掌控。 舒北有时候人是傻了点,但不至于分不清对方这是想用这样的方式逼迫他。 他不是没做过挣扎。 但他不愿意违抗顾钰,不是他怕了顾钰,也不是他没骨气,只是,他不想伤害顾钰。 如果不是因为爱,又怎么会这般卑微。 顾钰看着怀里的人儿,心里一股无名火蹿了上来。 他伸手抚mo着舒北的脸,声音低哑:「乖,跟我在一起,好吗?」 「不好!」舒北勐地推开顾钰,坐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瞪向顾钰。 「为什么不好?」 「你有喜欢的人了。」 怎么能脚踏两只船?感情那得专一!专一懂不懂!就是不可以同时玩弄两个人的真心。 顾钰嗤笑了声,抬手捏住舒北的下颌,拇指摩挲着舒北的唇瓣,语气轻慢而嘲讽:「你以为你是谁?」 「顾先生,有时候您的傲慢真是让人很噁心。」 大抵是噁心一词刺痛了上边一意孤行的男人,蓦地,松开抓着舒北的手,他靠在床头,点燃香菸,抽了口,吐出浓浓的烟圈,目光深邃。 半响才开口:「顾沫又不是你的亲妹妹,至于像赎罪般给她赚医疗费?」 第77章 熘了熘了,兔兔去接大单赚钱 阴恻恻的风儿吹得人心惶惶,偏听到这儿的话,舒北哪怕是在劲头上,也一样冷却下来,他面色惨澹,甚至可以用惊悚去望着身上的男人。 「于我而言,当初在孤儿院中舒沫和我都是遭人孤立的,也只有她愿意与我亲近。」 「你可真是热心肠。」 顾珏嗤笑一声:「那么你知不知道,好心不一定有好报?」 视线都在恍惚,便见着顾钰挑起眉梢,眼神带着几分嘲讽。 第99页 小兔子一直以来都有火爆脾气的,舒北深吸口气,压住内心涌上的暴躁。 「我知道人心叵测,但我知真诚一定能够打动人,我视舒沫宛若亲生妹妹的宠溺。」舒北缓缓地说着,语速很慢,似乎是害怕再一次惹怒对方。 说了一会儿,则紧张兮兮的等待着男人接下来的话语。 「呵!」谁知顾钰却突然笑了出来,他低下头,亲亲舒北的唇角,继而又用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舒北:「北北啊,我突然发现为什么你能让我欲罢bu能了。」 话中的tiao逗,搞得舒北浑身一僵,咋舌地呢喃了一句,痛苦地勐然抬眸看向顾钰,对方低垂着眼睑,长睫遮盖住瞳孔里的光芒。 在同自己说着话: 「好像是三四年前吧,我记得是这个样子,那天晚上,我喝醉了,迷迷煳煳间,看见了贺瑾,我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顾钰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讽的弧度:「结果是你,你当时在酒吧打工,我当时还以为你是出来卖的。」 「我……」舒北哑然,想要辩解,可惜对方根本就没给他机会。 「你什么?」 顾钰的目光落在舒北胸膛处,轻轻地嘆息了一声。 舒北整个人都懵逼了,他不明白顾钰的思维逻辑,但隐约觉得不妙,因为他从对方身上察觉出了危险,他咽了口唾液,强忍着身体里的颤慄感。 「你是不是老在怪我?嗯?怪我招惹了你。。」 「可是。」顾钰摇头晃脑地嘆息:「当时是你先找我包养你的,你情我愿的事。」他的手掌贴着舒北的脸颊,轻轻地fu摸:「算不算你情我愿。」 舒北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顾钰,做人多少得要点脸,怎么可以动不动就开黄腔。 小兔子表示相当的疑惑。 「你给钱我办事,算天经地义,但不是你情我愿。」舒北微仰着头,那先前所有的纠缠纷扰,都恨不得抛之脑后。 该收收心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可爱而爱之,贱不贱啊?顾钰是把自己当做替身来玩弄,欢喜的一直都是白月光贺瑾。 是他非要讨嫌,凑过去,试图能不能尝到好果子吃,结果这果子就一直在上头明晃晃的,瞧着眼馋,好不容易就差点儿可以吃着,却是脚一歪,得了个痛,倒在地上,呜咽了老半天。 之后,姑且是两人都给气着了,无论顾钰怎么弄,舒北就是一声不吭,牙齿把嘴唇咬得死死地。 眼见着就要把皮给咬破,到底是心疼酷似贺瑾那张脸哭皱着眉头,泪眼婆娑的样,又或者是他对舒北这个人产生了少许的情愫。 竟是捨不得。 有些心疼这崽崽。 舒北等到结束的时候,终于体力不支向后倒去。 一直对小兔子感情不确定的顾钰,近乎是下意识迅速伸手去拖住他的后腰才避免彻底软倒在床榻的不省人事。 小心放平拥进怀里,掀开被子轻轻地盖上。 隔了一会把人抱去卫生间。 舒北醒来的时候是趴在对方的怀里,鼻尖充斥着那人好闻的薄荷清香,还有一股长年累月的烟味儿,对方好像耐心很好,这会儿正双臂拥着他的后背,温暖又舒适。 好到让人觉着这一切都不真实。 迷瞪了一会儿才醒转过来,抬头,顾钰也正看着自己。 舒北唤了声:「顾先生」。 顾钰看着他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总算是醒了,我还以为你又烧着了。」 顾钰本来就是极为英俊的人,黝黑深沉的眼睛里的带着浅浅的笑意,更是迷人,舒北看的直愣愣的。 顾钰揉揉他的头髮。 一惯清冷的声音带上了笑意。 这一切安静的画面让舒北认为像是在做梦,按理说这个人应该次日一大早就没了影才对,难道转性了不成? 「饿了吗?」顾钰站起身:「走吧,下楼吃饭,今天家庭聚餐,我妈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舒北怔怔的,跟着站起身,傻呆呆的模样让顾钰又忍不住捏了捏舒北的脸蛋。 「走啦!」顾钰牵起他的手,往外走。 舒北这回反射性的挣脱了顾钰,往后退了几步:「谢谢顾先生的好意,不过,我今儿下午有个项目要拍摄,距离目的地要点时间,我瞧着……嗯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先走了。」 他说完,飞快地冲进厕所。 可以说逃也似的。 如同身后的人是什么洪水勐兽,稍不留神,就可以把他吃得连根骨头都没了。 对此 顾钰站在原地,眯了眯眼睛,随即又恢復了那副慵懒的姿态。 厕所的磨山门关上后,舒北有些虚脱地靠在墙壁上,松懈吐出一口气,刚刚真的吓坏他了,顾钰刚刚的眼神,简直如狼似虎,恨不得将人吞进肚子里。 不禁下意识反应,他摸摸额头上的冷汗,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声怂货。 先前不止一次告诉自己,顾钰就是个脑子有病的有钱人,贪心不足蛇吞象,谈什么心,伤感情的事儿。 不管换做是谁,突然遇到这种事情都受不了,毕竟这不是他的错。 舒北深唿吸几下,努力忽略掉心跳加速,脑海里却浮现出顾钰的脸,以及顾钰那句『你说是吗?可是你真的太像他了,越跟你相处,越像。 第100页 舒北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恢復了冷漠和淡然。 坦白而言,他这一生如履薄冰,能拼死拼活走到现在,都靠着一口气提着,也不知什么时候连最后一点动力也全然耗尽,会不会底下凿出个窟窿,摔下去。 呛一口冷水,冻得再无多余的力气挣扎出来。 想溺死其中。 得个解脱。 他推开洗漱间的门走了出去,躺在床榻上随意穿了件衣服的人并未移动位置,依旧是保持原来的姿势,听见声响便转头望过来,那人眼眸漆黑,幽深不见底。 与其对视片刻后,舒北别扭地撇过头:「我,我先下去。」 小兔子害羞的表现最是容易看得出,耳尖子会变得红红的,还有脸颊,是不是挂上两朵红晕,要好一阵子才会消下去。 给惹急了,指不准还会出现什么同手同脚的行为。 倒是笑容不见减少,狭长的眸子晃晃悠悠,就又落在舒北的脸上,顾钰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如同刚睡醒的狮子伸了个懒腰随后站起身。 这会儿,人全暴露在舒北的视线当中,这才看清楚,顾钰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袖口挽至胳膊肘处,领带夹松垮地挂在脖颈处,显得整个人散漫又优雅。 舒北看着这个人,心里突然有点慌乱,他不敢想像如果自己就是贺瑾能不能享受他的那一份独属的爱情。 那这人会怎么对待自己。 至少…… 至少不会这般粗暴吧? 他甚至不知道,顾钰是不是真的只是把自己当做贺瑾的替身。 没有半点的情谊。 那么又为何会在情迷之乱时,叫他北北呢? 舒北胡乱地摇摇头,不敢去想。 省得到头来又给讽一句,是不是小说看多,真把自己当做玛丽苏女主,我会选择爱上你还这么个穷小子? 都说门当户对,可舒北的身份是从孤儿院出来的,无父无母,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些年,才有了些许的小钱。 「你还是先把早饭吃了再走,我得去趟公司。」顾钰打了个哈欠拿起桌面的车钥匙,又从衣柜子拿出干净的外套。 「哦。」舒北应了一声,低垂着眼眸看着地板,心里默念着顾钰看不见自己。 可惜,舒北失策了,顾钰的眼神何等毒辣,怎么会看不见他那细微的小动作? 顾钰走到他的边儿便停顿了下来,侧首看着舒北,语调慵懒而闲适。 「你怕我?」 「啊?」 忽而一句话,没有半点徵兆,把小兔子搞得浑身一僵,勐地抬头看着顾钰,心跳加速,脸色通红。 顾钰弯唇笑笑:「不用担心,我虽然脾气古怪,但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这话听着挺耳熟的…… 脑袋空白片刻,才记起昨晚的场景。 他也曾经问过贺瑾,如果顾钰是这样的人,他们之间还能够继续吗? 贺瑾当时说的能够继续,因为既然选择要喜欢这个人,难道这一点瑕疵都不能容忍? 看得出他们还真是相爱。。 舒北想起这话,就莫名觉得心酸。 「我,我没有,我只是……」舒北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脑子一抽一抽地痛。 顾钰笑了一下:「我懂,你走吧。」 舒北赶紧抓起包,一熘小跑到客厅里坐着吃饭。 车子就停在前院里,顾钰推开门走出去,舒北虽低着头,但还是能够用余光偷偷瞄到那男人上了车。 看见顾钰繫上安全带,发动汽车,他的手不禁握了握拳。 既然决定要走,那么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后悔。舒北,做人得硬气一点。 本想着,来这吃饭只是装腔作势,他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想欠顾钰半点,因为太像打发叫花子的施捨。 是要靠他发家致富? 穷疯了吧。 对 舒北不是富人出生,从小苦过来的,不是说他抠门,而是真的不舍。随意吃了几口,就想着要站起来离开,结果来了个头晕目眩,歪倒着重新坐回椅子上。 碰到桌子发出的碰撞的声响,搞得碗筷叮噹,边儿的僕人见状,纷纷朝这看去。 穿着皮靴穿着正装的切尔诺缓步走来,停在三米开外的距离,说话的口气较为尊敬… 「叶先生你还是吃些吧,身子弱,昨儿应该是顾总又把你累坏了,下午的事很重要,要是非去不可的话,这暖手宝带上吧,天儿也凉了,注意保暖。」 一个橙色的有手那般大的暖手宝塞在掌心里,姑且是切尔诺还怕自己给冻着,塞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开开关,热乎乎的。 烫得心尖儿紧跟着颤了颤。 舒北:「……」 他哪有累坏! 顾钰这狗ri的就算要折腾他,也要挑个时候啊,现在让他这样出丑,他以后还要不要面子啊。 或许是气着了,有些分不清矛头,抬头就是瞪着一双大眼,愤怒地盯着切尔诺,切尔诺被瞪得一愣,旋即明白了什么,讪讪笑了笑: 「叶先生,您误会了,我是说,您的胃不好,还是按照顾总交代的养好身体比较重要。」 这个蠢货,难不成真的以为自己和顾钰在一起了? 切尔诺说完,又沖另一旁的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立马端着托盘往厨房去。 第101页 舒北嘴角抽搐着,这群人…… 这么热心肠的吗? 不是说顾钰的性格古怪又暴戾吗?他怎么觉得这帮人对待顾钰更为恭敬呢? 舒北不敢多想,趁着顾钰去了公司,也懒得再维持矜持,飞快地扒拉了几口饭菜,匆忙收拾好东西,拿着手机逃离。 出了门口,舒北才松了一口气。 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心情复杂。 昨晚被折腾惨了,他现在还觉得浑身疼,尤其是屁股,估计都青紫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皱眉,心底隐约有点不爽。 这特喵的到底算是什么事啊。 打了辆车,舒北二话不说坐了进去,把手机上——李丽给他发的定位打开,是横店剧组拍摄的地儿,给司机瞧上一眼,便身子躺到靠背上小息片刻。 至于那护肤品的代言,让李丽给拖到明后两天,在开拍新剧之前争取忙活完。 如切尔诺所言,近来降温严重,也是快入冬的季节,多穿点,但又怕热着,脱了还得拿着嫌烦,便带个暖手的就差不多了。 因晕车又怕冷的小兔子,蜷缩在车子上,硬生生体验了一把何为胃里翻江倒海的苦楚,他的脸色很难看,看得司机都给吓了一跳,寻思着问出口有没有问题。 搞笑的事,脑子不大好的舒北点了点头,又踉跄着身子在喊着:「水,水。」 司机赶忙把没开封的水递过去,舒北已经忍不住哇地一下吐了他满身。 第78章 吐得晕头转向的兔子迟到了 似若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安静得似若连对方的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那拿着水瓶子的手还保持着原先的动作,不过眼下僵着,没了下一步动作。 车里车外一塌煳涂。 还有股灼热的恶臭味。 无不ci激着舒北的每一根神经。 oh老天鹅,尴尬得要扣出三室一厅了好吧?舒北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尴尬而不是礼貌的微笑。 道歉说:「对不起。」 「哎呦喂!」司机被这样一折腾,也顾不上自己是否沾染脏物了,急急忙忙打开后座车门把舒北扶到外面暂且站着。 寒风瑟瑟的,一出来,舒北就挨了这么个西北风,当即,有点受不住,捂着肚子,喘息着,一副痛苦到极致的表情。 还一副要往地上钻的趋势。 「唉你这个人什么情况,要不我带你去医院吧?」司机见状,心想着这小祖宗估计还真吃坏什么东西了,不然哪会疼成这样,赶紧掏手机叫救护车。 「等等……」舒北摆了摆手,虚弱地说道,「别……别叫人……我休息一下就好……」他可不能让顾钰里知道他娇气地连坐个车都吐得死去活来。 本来印象就不是很好,要是走之前能够留下好的过往回忆也还是个不错的结局。 倒是舒北的长相,八成随了他母亲,眉目间多了几分阴柔,却又不是男子气概的阳刚,便是混合在一起,英俊而又秀气,俊美得似若天上掉下来的谪仙。 令人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那司机在边儿来回左右徘徊,看得舒北头更晕了,还隐约胃里有酸水往上头翻,他忙惊恐地弯腰捂着嘴,含煳不清,也不管对方听清楚没: 「你走吧,钱,钱我打给你了,我就是晕车有点严重,应该上车就开窗子,可我是怕冷,抱歉,还把你车子给弄脏了,这样吧,你把……把二维码给我下,我重新再给你打点钱,你好去清理。」 话说得极为缓慢,还是断断续续的那种,不过司机应当是听着了,不然也不会上了车就启动,晃眼几十米距离开外,这会儿要是舒北喊他回来都叫不住了。 一如撒开丫子往前跑的动物,一发不可收拾。 好在他身后有一颗大树立在那,凉飕飕的瞥了眼,舒北又低头,费劲地拿出湿纸巾擦拭嘴角,他刚才本能反应,倒是喷了那车子到处都是,躲闪间,自个儿身上没沾染一滴。 就是鼻腔火辣辣的生疼还有…… 他在漱口。 这味儿属实有点过于沖鼻,他怕忍不住引发悲剧再次发生。 依着那树,努力缓解着腹部传来阵阵刺痛感,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吃撑了坐车。 包吐 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太过分了。 舒北刚闭上眼睛,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他皱眉按下接听键,视线停留在手机屏幕的来电人处——丽姐。 「餵?北北,你现在到哪儿了?我跟罗奈尔德导演已经在枫溪横店,南北街五十六弄地,还有半个小时你就迟到了,要不要我开车来接你?」 还不等舒北开口说话,对方那头就已经抛来一大堆话,却是越说越小声,就好像前面几句再给自己打掩护一样,最后几个字词说得急还含煳。 舒北听完,挑了挑眉毛,不由失笑。 李丽真是为了捧红他真是费尽苦心: 前有大火ip小说转为电视剧的剧本让李丽接来,一角白乐让他在娱乐圈中算是大火一次,成功杀进今年热搜明星排行前十。 虽正好挂边第十,但对于,默默无闻小透明的舒北而言,已经很满足了。 可这次! 当舒北听到罗奈儿德四个字,霎那间,丧失言语的功能,这人可是国外着名导演!他的本事让人跪拜,基本毫不夸张可言,饰演他剧本的主角,无一不是大火。 第102页 剧中的配角,只要露脸次数多,都能跟着享福不成问题。 就是自己这路痴……应该没事他有导航。 「丽姐,你放心。」舒北强装淡定地说,「你和罗导演都在那儿了?我马上就到了,你告诉他们,我马上就到了。」 碎碎念着话,顾不得手里的湿纸巾啊暖手宝的,该扔到垃圾桶的扔,放回口袋的放,继而双手拿着手机,打开导航在那输入南北街五十六弄。 倒腾来去。 约莫似是听到李丽松了口气,终于挂断电话。 手机里传出因挂断后发出的忙音。 其实她并没有什么私心,只是担心舒北因此而对她产生隔阂罢了,这些年里,舒北让她是不要命的拉单。 舒北缺钱,他知。 但她不知,舒北竟会缺成这样,玩命了都。 就一副——只要有单,他可以24小时不休息,三更半夜凌晨三四点爬起来都能给你拍完要交的内容。 别说 这蠢兔子还真这么干过。 也是从那之后,李丽怕了,人生苦短这般委屈自己,继续这般不要命,会到医院报导。 偏舒北不在乎,似在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够比金钱还能令他回头的东西。 「你拼命得让人心疼。」 「我又有什么资本不拼命呢?」 李丽不止一次,反问质问搞不懂的去说他,舒北当做开玩笑,只要她问,总是这一句话回怼过去。 他没资格 出生不好,又有舒沫这巨大开销的存在。 不努力,两人都没得饭吃,可努力了,要是身子垮了,恐怕更惨,可舒北没得选择,也就祈求上天别处处为难刁难他,让他在赚了一大票之前,都是健健康康的。 他不贪,都说牛奶面包都会有的,舒北的理念,不抢,永远都没,世上没有掉馅饼的事,也没有永远的施捨者。 怕是对方脑子让驴给踢了,才会觉着钱多了烧着玩。 凑巧罢了 巧地长了张跟顾钰白月光一样的脸,庆幸于此,也恨自己,给那人的印象就是个长得跟贺先生酷似的男人。 除此之外 怕是再过个三五年载,都要把他给忘了。 想此 心尖儿就隐隐作痛,大抵是乏了累了,他不是神,还恳求神的救赎,但耳边只有无数风吹过树梢发出刺耳又无奈的沙沙声。 「西北角四十五弄?」 迷煳兔子推了推架在鼻樑骨上的墨镜,他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一不留神,把水给全喝了个光,看了眼手机屏幕的导航。 「唉啊,错了错了是南北街五十六弄,朝,朝东,不对啊,好像是西,坏了!我人在哪?我在南?」 小小的脑袋 有着大大的疑惑。 蠢兔子傻眼了。 这次拍摄《先生你的枪抵到我了》是一部双男主电视剧,李丽也是希望借着舒北的光,搭上影帝罗奈尔德的大腿,这样她的公司未来的路子就宽广许多。 谁料到最后十分钟,根本没见着舒北的影子,忙慌慌之下去给他打电话。 好在电话是直接给拨通的。 可电话那头是什么鬼声音? 「不是,舒北,你怎么了?呕来呕去,我隔着手机都能想到那画面有多噁心了。」 因舒北迟迟不到场,李丽同罗奈儿德说了下就走出来给这蠢兔子通话。 廊道挺长,偏这儿是横店的后院地,没什么人在此,空荡荡的,也就身后种着的海棠花随风而晃,片片生花或多或少给落了些许。 掉在李丽随意摊开的掌心。 眼眸不禁一缩。 电话那头,舒北的声儿弱弱的,还伴随着磕磕跘跘的沙哑和隐忍,像是终于忍耐不住,他把手机给挪远了。 「呕——!你让我吐会。」舒北晕车的那股劲儿本来就没缓解多少,现在走了这么久,又让寒风吹着,头疼欲裂的。 更是雪上加霜的惨样。 吐得稀里哗啦,那样子,大有种要把里头东西全给吐出来一般。 李丽关心的话,到嘴边,抿了抿,稍作收敛,不至于逼问前因后果的感觉: 「什么?你人在哪,你好像走反了……你现在别动站在原地,我开车去接你,你发个定位给我。」 她原是想准备找人把舒北接过来的,可是怕中途出现什么意外,这让她有些犹豫,尴尬地关断电话,回去后,跟罗奈儿德好生解释。 得了允许。 才开车跟着舒北发的定位开了过去。 车子的速度,比人腿要快百倍,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就到了,刚下车,视线还没见着人,倒是边儿有细微的动静声,她转身,亲眼看见舒北吐得稀里哗啦,脸色白得像张纸。 「……」 「你干什么了。」吐成这样。 面对李丽职责又心疼的话,舒北一时半会答不上来,他差点给背过气,扶着脑袋瓜子揉了揉,泛疼般闭上了眼似在回忆。 「好像吃得满撑的。」气若游丝,应了那么一句,后知后觉,小兔子好像记起害他吐得天荒地老的罪魁祸首,「还喝了牛奶……」 晕车的人,最好空腹坐车,尤其是长途汽车,简直就是世界级别的灾难片,一整套流程走下来,不吐亦是半死不活。 而奶制品,万不可喝。 第103页 递过去随身带着的话梅塞到舒北的手里,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该死啊,作死第一能手非你莫属。」 「谢……谢谢丽姐,那我们快去横店,别让导演等太久。」 「已经超时十分,一来一回,将近二十多分,你啊,到时候自己跟罗奈儿德道歉吧,你知道的,像他们这种大导演,时间就是金钱。」 李丽嘆了口气。 她早知舒北脾性软绵,但也太……可没办法。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便不敢轻易犯险,否则,指不定哪日真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想了想,她突然就放宽了心,毕竟,舒北的性子,不管是在她还是罗奈儿德的眼底,都算是安全。 舒北没吭声,乖乖任由李丽把他塞进车子里,不过他心里却想到了另一件事儿:「丽姐,我今晚还能回酒店吗?」 「嗯?为何?」李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按照正常情况来讲,他应该立刻马上赶回横店拍戏才对。 「我有点晕,但不是现在要睡,等处理完要做的事,我可能八jiu点就要睡。」舒北垂下眼帘,不想让李丽看见他眼底深藏着的一抹愧疚。 「行吧,那一会儿我跟他商量下。」 「嗯。」 又重新坐在车里的舒北精神状况令人担忧,他靠在椅上,慢悠悠喘着粗气。 上辈子,他绝对得罪了马夫,否则怎会坐个车痛苦得跟女人来姨妈的难受。 没有任何提醒,不过是通过后视镜见着舒北皱眉轻喘的模样,李丽开了车里的空调并且把他边上的窗子摇下了些许。 还有车速,提快不少。 「唿——」 舒北舒服地喟嘆一声,侧头沖李丽笑了笑,「谢谢。」 「谢我做甚。」 李丽瞪他一眼,「你还有心思笑,赶紧休息一会儿吧,别待会儿又吐出来了,我可没时间再送你去医院。」 骂骂咧咧一如既往,舒北闻言,也没矫情,继续阖上眼不再多说。 不愧是老司机,开得又快又稳,累了一路的舒北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起来。 车厢里安静极了。 只听得见两旁路灯投射进来,斑驳陆离的光芒,偶尔掠过,照亮舒北的脸。 这人就坐在李丽的边上副驾驶位,视线时不时落在舒北的身上,当车速慢了些,是她盯着舒北瞧,瞧了许久,越瞧,心里越发沉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就是有种预感。 舒北,似乎变了。 不是性格,也不是衣着,就只是…… 一瞬,她的脚踩了剎车。 车子停了下来。 「……到了。」 李丽低声叫了一句,舒北这才睁开眼,茫然地看了眼周围,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 便耐着性子,再次重复:「我们到了,你还愣着干嘛,别告诉我你又想吐。」 「没,我没有。」 刚睡醒,那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抹不去的倦意,这些年,舒北的性格磨了很多,似是比最初认识的执拗少了,多了几许默然和忍耐。 一个恍惚,就见他连忙下了车,还一手拿着矿泉水瓶,一手捂着肚子,脚步虚浮,一步三晃地往前走,额头布满冷汗。 第79章 兔子坚信熬一熬是能熬出头 枫溪横店门处,没多少人,竟也让舒北跌跌撞撞走了进去,李丽被他这样儿着实给吓了一跳。忙把车子停好,就去找舒北,找了一圈人暂且没找着,是在厕所里发现的。 洗了很长时间的脸还漱口。 站在卫生间外的李丽看了眼男厕,见着那人还趴在水池子边够呛。 李丽不禁皱眉:「你干什么?」 舒北擦了擦嘴角,又抹了点水在手上,随意往身上胡乱搓了几下。 「怎么回事?」 「嗯……」舒北顿了顿,抬起头来看向李丽,「抱歉,你先再等等,我可能现在这种情况没法跟罗奈儿德先生交谈。」 舒北说完便朝前跑去,一路跑着冲出去,跑了许久,舒北才慢下脚步,靠着墙壁,仰着头望天。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刚刚从口袋里无意间掉出来的——列印出来的解约合同。 上边还有顾钰的签名。 着实刺痛了舒北的眼,而现在,这一份烫手的东西藏在袖子里,耳旁依稀似乎有声音在响。 「舒北先生,我希望我们能够做普通朋友。」 这句话让他想到了之前贺瑾对他说的话。 「舒北,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见着你时我很是惊讶。」 「竟然能够长相这么相似,也难怪阿钰会对你另眼相待。」 「这样吧,交个朋友。」 与此同时,舒北还记起顾钰真是气急了的时候说的话难听至极。 一个明着来,一个暗着来。 甚至 一幕幕画面像电影镜头般闪过眼前,最终定格在顾钰拿着一束鲜花站在他面前,单膝跪地,举起戒指:「阿瑾,嫁给我吧!」 原本应该高兴的啊,可是为何眼眶却泛红?为何泪珠止都止不住? 为何心里酸涩的无法唿吸呢? 为何,连唿吸的力气都快失去了呢? 大抵是太过在乎了,也只有一直处于小心翼翼的情况才会不得已的委屈自己,结果却是委屈成了习惯,越来越懵了。 第104页 殊不知这种只会加快他和顾钰之间的矛盾。 「北北,你现在状态是不太好,看你不仅仅是累,心也蛮累的,是因为顾钰?」 「是也不是吧,可能大多是我自己的缘故。」 舒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儿特别的轻,轻如蚊吶,像是随便一个响动都能把他给吓跑似的。 望着这一双疲倦的双眸,李丽一时哑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件事情实在太荒唐了。舒北和顾珏的事情,李丽是知道一些的,但是舒北从来没有提过,也就没放在心上,但是今天听到舒北亲口承认,还是难免震惊,更多的则是替舒北感觉到惋惜。 「你……」李丽欲言又止。 舒北低垂眼帘,手指绞在一起,紧握住衣角,「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所以……所以我想离开,而且,我希望他以后的生活会好点。」舒北的语气很坚定,显示出舒北对于这段感情非常的用心,即使最终分手,也是尽自己所能的为顾珏考虑。 李丽深吸一口气,平復内心的波澜:「舒北啊,你真是傻,顾珏那种身份地位的人,你怎么能够高攀?」虽然这么说很伤人,但是这是现实,无论哪里都存在这样的现象,有钱有势者,永远比普通人优越,而且,普通人根本就高攀不起。 「我知道,我只是不忍心拖累他。」舒北苦笑,眼眶红润,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对我那么好,我却不愿意连累他……」 李丽摇头嘆息,「哎呀,你先冷静下来,这件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横店附近商城街道,来的人却不怎么多,可能是横店拍摄需要安静得氛围,舒北这么想的,直至来到罗奈儿德导演面前,思绪仍旧是一副游离状态。 还是李丽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小兔子一脚,迫不得已回神,还险些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忍着,倒是把眼泪水都给憋了出来。 罗奈儿德见舒北这模样,也不禁皱眉,不过转瞬即逝,毕竟他不是什么圣父玛利亚,对于他而言,只是在乎电影票房罢了,舒北的表现也不算太糟糕,毕竟还是有些基础的。 不过第一眼印象,好像不太行,长相意料之外的软萌,与他癒合期有所偏差,言下之意就是他认为舒北可能演不了他这电视剧里的主人公。 敲了敲桌面,又是抿唇欲言又止。 最终在两人的视线当中,还是给了个好脸色。 罗奈儿德对舒北露出一个笑脸,「舒北先生,来了啊。」 听不出话中的第二层意思。 舒北强行挤出一抹微笑,努力保持镇定,「罗导演您好。」 罗奈儿德点了点头,「嗯,先喝口茶吧瞧你脸色有点难看。」 旁边站着的助理闻言动了动,递给舒北一杯热茶,这是刚泡好的,温度适中,闻起来香喷喷的,舒北喝了一口,果然不错。 有着淡淡的清香,跟顾钰身上的味儿很像,不禁颤了颤眼睑。 《先生你的枪抵到我了》明晃晃的几个字出现在一本白色的本子上,随后罗奈儿德拿出几张照片,「这是我选的剧本,你看一下。」 「嗯。」 接过来后,舒北拿起其中一张照片,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是一部欧美现代,里面涉及到的内容很广,有黑dao和绑fei的纷争,还有目睹死亡后人性的现实。 各色人物应有尽有,而且剧本写得极其精彩,里面的每一幕都仿佛刻画进了脑海里一般,舒北沉默片刻,把剧本放到一边。 抬起头问:「这部剧的内容有些眼熟,能否告知原着是谁写的吗?」 罗奈儿德顿了顿,「这个我暂时不能透漏。对方签过来时需要做到的保密,除非拍完打算播出,他才准许公布他的名字,不过先前他也把作品发布到网上,可能是那会儿你见着的,但没多久他要求平台把他这书给下架了。」 长篇大论的解释,乍一听,还有些晕乎乎的,舒北听了个大概,后知后觉,好似冒犯了对方。 心下一惊,道歉着: 「抱歉,我逾越了。」 「没关系,你有权利知道,毕竟我们要拍摄的电视剧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电视剧,涉及到很多哲理。」罗奈儿德笑了笑,「不知你的演技如何,能否胜任这部电视剧的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你的戏份解除到的漂亮妹子都有好多,到时可不要害羞啊。」 言到于此,还特地朝着再坐的李丽笑若桃花,不过罗奈儿德的长相也不赖,年龄也就二十八jiu的样,却因年龄稍大而更加有男人味。 他是外国人,样貌不同于中国人的秀气精緻,五官立体,高挺的鼻樑之下薄唇微微张开,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动情之际又显得薄情寡义。 怪叫人敢爱敢恨,到头来心头痒痒的,讨不到半点好处。 「能!」舒北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一定会做得很好!」 话中带话,有不少试探,舒北就是越挫越勇的性子,一听到拍摄这部剧有一定的难度,便立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ok,既然你没什么疑问了,那么你可以看看这部剧的内容。」罗奈儿德说着,招唿助理将一堆资料推到舒北面前,「文秀安锋是主人公之一,卧di警察在毒fan堆里搜寻资料,并且端出他o巢,期间会涉及到被羞辱开过分尺度大的玩笑,而后期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的鞭打直至lin辱到死。」 第105页 「那么另一个主人公呢?是du枭?」 这些资料足有厚厚的十沓,舒北快速翻阅了一遍,这些都是剧组准备要找的演员试资料,从女n号、男n号、男三号一路往下翻,最终停留在了男五号的位置。 舒北盯着其中个位置,陷入了深思。 罗奈儿德见状不由出声:「怎么了,是觉得这个男五号不好吗?」 「不,我觉得这个男五号死法有点惨。」舒北摇了摇头,把手上厚厚的资料重新递了回去,「那么另一个男主角的戏份我能否略知一二?」 这个回答倒是令罗奈儿德有些诧异,想了想回答时并给他另外一本剧本:「安陆,毒xiao,fan毒这么多年一直逍遥法外,他是个小公子,上头都有人罩着他,故此这性子是嚣张跋扈看谁都比他低人一等的傲慢,瞧你这性子,可能演正方会好些你再看看?」 「北北他没演过反派,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让他试试……」 在导演圈子里,罗奈儿德最是不好说话的人,不等舒北开口李丽提前先放低姿态,毕竟只要舒北演了他的电视剧,那不爆火都是个问题。 这便是他人生转折点,而且剧本,李丽也是看过的,这安陆确实比文秀安锋更有看头,就是说第一眼就被他吸引,但耐看型和剧情向,应当是文秀安锋更加好。 只能说各有千秋,流量谁多谁少,到最后还是要看谁演的好,才能硬气。 「不了,舒先生还是演正方文秀安锋吧,待会晚些把戏服换上我看看样子,妆容应该怎么调整。我要跟服装设计师再商量下,衣服可能……」 又一次上下打量舒北,罗奈儿德古怪的扭曲了下面容,随后,尴尬地咳嗽一声,才说:「可能我没料到舒先生有些矮,不过这边服装都是做了几套避免临时出了岔子,要把原先准备好的装饰换一下,要些时间。」 小助理在边上已经开始拿东西,瞥到罗奈儿德喋喋不休说着话,他思索着,把原来文秀安锋的剧本推了过去。 「那就请小老师看看剧本,稍等片刻。」 等到助理和罗奈儿德走后,李丽才缓了口气,她像是给吓了大跳,面上红红的,也不知是给急出来的还是真热得很。 她用手扇风,还在那抱怨:「大导演了不起啊,还别说大导演真了不起。北北你受苦了,不过罗导演这大腿我们要好好抱住。」 《只想你》的电视剧,主要捧红了主演两位,而舒北不过是一个附加品,顶多小火,而这热度也会随着目前流量多而多,但若是无人再问津,也会渐渐冷落下来。 但李丽要让他红火,一直火下去。 随口应付的舒北在看剧本。 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巨大的图案——一条龙,栩栩如生,一双龙目睁得老大,嘴巴微张,张牙舞爪的样子看得人毛骨悚然。 舒北晃了神,抬头看了眼李丽,见对方莫名其妙用着异样坚定的眼神看向自己,他汗颜了一把,默默低头继续看。 这个故事讲的是文秀安锋被抓捕归案后,被du贩折磨到奄奄一息,du贩把他吊在一颗歪脖树上,用铁链捆绑住,一刀一刀划破他的皮肉,鲜血淋漓的场景令人触目惊心,而在这种情况下,文秀安锋居然还能坚持,咬紧了牙根,硬是不吭一声,最终还是活活疼死,尸首被扔到了荒郊野岭餵狗。 连骨灰都没人管,任其风吹日晒。 这种情节,真的是残酷无比。 舒北闭了闭眼睛,缓缓的吐出胸腔中郁积的浊气,这一段剧情,确实很考验演技。 「我觉得这电视剧多少有点血腥。」 双男主剧,要的是紧张氛围,全程剧情流并无感情推动,很酷的一部剧,里面妹子又多,罗辑思维跟得上,很难不让人心动去追着要看接下去发生的事情。 也难怪会火。 看的人多了,追的人也多了,能不火? 就是好奇,原着作者是谁,对方隐秘到搜索剧本名字和主人公两位姓名,都是查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根本没有半点痕迹。 好像只是舒北的一个错觉。 兴许是吧。 在心里,安慰自己。 「还有各方面尺度,嗯,蛮大。」李丽歪过头,大致瞄了这面的内容所述,一入眼就是大面积的血字还有猩红和疼,凝了凝神横扫几段,幽幽回到原位,靠在椅子上,「大佬的世界你不懂,我们只管配合,跟着大佬走混吃混喝就好。」 说完还举起手掌心朝着舒北:「来加油,击个掌。」 有点小儿科举动,不过也算是李丽给舒北鼓气得一种方式,扬了扬唇角,他身形微微前倾,伸手与她击掌:「没什么大风大浪是过不去的。」 以前是 现在更是。 一帆风顺,已经就在眼前了。 第80章 兔兔也曾心动,却是对方亲手毁了 ——幽幽之水,奈何我心一去不復返,到底是敌对的面,爱也好恨也罢,我这条命都在你手里,你要,就拿去。 来自文秀安锋的笔下名句。 ——我最恨的便是欺瞒,你处处瞒我欺我,是真把我对你的温柔当成了你纵容的资本。 来自安陆的笔下名句。 于舒北而言,其实他想饰演安陆,每个人心里都有叛逆的心,偏偏他当了二十多年的正面角色,李丽总告诫他,反派疯批固然好,但就是容易遭人骂。 第106页 所以李丽从不让舒北扮演反派。舒北倒是无所谓,反正一天到晚该吃吃该拍拍,只要不让他熬夜加班啥事都好说。 再者 反派还是挺讨人喜欢的,至少比正派要受欢迎的多。现在的人都喜欢禁忌的紧张感。 因为反派,大多都会有令人感动的可怜的背景。 所谓反派,是指那种坏事做尽,罪孽深重的人,像安陆这类的大反派,死不足惜,但是舒北却不愿意看到这些人死,即使是杀了他们,也是脏了自己的手。 可惜,他演的是文秀安锋,角色本身和舒北的性格大相迳庭,故此舒北一改平日的性子,选择用温柔的方式与对方相处,但是这并不代表,罗奈儿德居然会让他的师兄风七寻与他继续二搭。 因为上次的事,舒北全然没给风七寻一个答案,他选择了避而不答,包括他们的聊天通讯录,他到现在为止都没给风七寻发过一次消息。 时间似若在拍完《只想你》之后就已经陷入了死期。 奇怪的是 对方也没发过任何一条信息给自己。 生气了? 或许是吧。 也有可能忘了当时醉酒后的一派胡言,相反,他甚至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风七寻了。 他们俩的关系太过微妙了,一旦捅破那层窗户纸,彼此之间将无法收拾。 所以 当舒北知道和自己搭戏的人又是风七寻,下意识是想让罗奈儿德换一个人,可想想,也不想是开后门的那种。 传言不说过,罗奈儿德导演生性孤傲的紧,最是不喜耍大牌的明星不是?至于开小灶,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的事。 故此,当天舒北要求李丽带他先去拍摄护肤品,于是乎,今儿在罗奈儿德这边拍的内容暂且耽搁。 但逃的了初一逃不过十五,该来的总还要来。 短视频gg能耗费多少时间? 看在金钱和前途的份上,小兔子老实巴交和风七寻拍第一部同框出现的戏份。 待到今儿结束,舒北已经快困成小糰子了,眨巴着眼,里头还有什么泪花一闪而过。 [北北,今儿晚上跟风老师搭戏怎么没精打采的?] 当时 罗奈儿德的话语中带着调侃,毕竟在接触下来的几个小时,对舒北的印象改变了些许,虽然脾气倔强了点。 但是演技确实是好,不骄不躁,很稳妥,尤其是他身边的助理好像叫温以轩,也是难得的敬业,不仅要随叫随到,而且还不会乱插嘴,有什么问题也都是先向舒北请教,而且他的眼光毒辣,一般的明星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够看。 舒北听见罗奈儿德的声音,心头涌出暖流:「没有,我只是累了。」 舒北没说谎。 性子本是如此,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往往以旁人的角度来看,更加看得透彻。 谁人能够一步登天,不都付出了很多努力,最后终于成功,可却落了个惨澹收场。 每个人都有一定的气运,就连舒北一直认为自己是天才,但是却败在了运气上,他觉得自己输给的是自己的运气。所以这辈子,他更珍惜拥有的幸福,不管前路如何艰辛,他都要坚定的走下去。 「既然累了那就早点休息。」 罗奈儿德的话让舒北心神稍安。 「嗯。」 挂断电话,舒北伸了一个懒腰,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他的心境渐趋平静。 离开顾钰已经有些时候了,不知那傢伙有没有想自己,哦对了,按照那人的性子,定是想要掘地三尺都想把自己给挖出来的冲动。 那又如何呢? 自己的存在又不是什么秘密,他迟早都会知道的。 舒北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眸黑亮,唇边笑意浅浅,不论顾钰是否安心去记住贺自己在一起的这段时光,但他会选择记着,毕竟是生命中那么疼爱过自己也是伤得他体无完肤的人。 就让这般尘归尘土归土,多少有点不舍。 舒北缓缓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 翌日。 舒北醒来之后,习惯性的摸摸床的另一侧,空荡荡的,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不过随即便恢復了平静。 昨晚上他梦见了顾钰。 梦见他在梦里哭泣,喊着别走。 梦里的顾钰,依旧俊朗非凡,眼中的悲痛是舒北永远无法参透的。 醒来之后舒北就已经决定,这辈子再也不会梦到顾钰了,即使那个人曾是他动过心的人。 洗漱完毕后,舒北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化妆师到来,然后准备出门。 结果屋外有人敲门,房门一开就见着是风七寻,他们住的是一家酒店,说是这样方便照顾对方。 「北北,我送你吧,化妆师有点事,可能赶不到你这边就先去了剧组,你待会在那补妆吧。」 风七寻站在舒北面前,低头注视着舒北。 「不用啦,我可以打车。」 舒北拒绝道,他现在不想让风七寻靠近,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而迟了很久才打开的手机,一开机,就是一连振动,把舒北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再去看时,原来是有人一直在给他发消息。 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未接电话/198个,未收消息/99+。 怎么着? 第107页 是想把他的手机给搞炸吗? 有些气沖沖地翻开聊天记录,不曾想到,这轰炸消息的人居然会是顾钰,也是舒北永远不会料到,这里面的话语居然会从一开始耐心的请求让他回去,到最后失了耐心的命令口吻。 「舒北,为什么不回我话?你人呢!」 看着顾钰发来的这句话,舒北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手机屏幕,脑海中一片混沌。 顾钰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在生气? 生气的对象是自己? 这怎么可能? 自己不过是他请来做那人的替身,本就不是他在乎的人,生哪门子气? 生气的应该是舒北还差不多。 表示看不懂。 可是他真的很想去质问一下顾钰,他又怕,万一顾钰说的不是真话呢? 不敢去赌,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概率。 犹豫不决。 这种感觉,舒北从未体验过。 因为多次在聊天界面打了字又删除,在对方的窗口中,便是现实对方正在输入中,结果等了将近十来分钟都没得到对方一句内容。 沉默,让顾钰越发恼怒,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他从未试图放软语气,但是,这次他真的忍受不了。 「舒北,玩我很好玩?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讨厌你吗?」 直接发送过来一条语音消息,舒北点开,因是扬声器没关的缘故,声儿巨响,就连跟过来要来开车的风七寻都给听了个全。 他开车门的手微微一顿。 晃眼就瞥到舒北也同样在用语音回着话: 「不知道啊。我为什么要知道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反正你也不喜欢我,喜欢的是我酷似贺先生得这张脸,我最近有些忙,你那白月光不也回到你的身边了吗?」 还找我做什么? 继续玩你是替身陪我高兴的戏码? 不都已经有正品放在眼前,还要他来,看笑话的? 舒北喃喃的念着,越来越觉着,胸口有一团无处爆发的火焰,顾钰总是对他招唿来招唿去,需要的时候必须随叫随到,用完了随手一丢。 着实令人寒心。 「我讨厌你这种自以为聪明的模样,讨厌你这副假惺惺装腔作势的样子,讨厌你一副我欠你钱的样子,讨厌你一直在装高冷,讨厌你总是摆着一张面瘫脸。」 讨厌你不愿意对我敞开心扉 讨厌你总是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身边…… 对一个人爱到极致,同样也是悲凉到极致。 「……」 那边没声儿了,直至舒北盯着手机看了老半天,都没再收到对方发来的消息,除了顾钰最后发来的语音,似有若无,像是一瞬间的幻听,咳嗽声。 事情好像变得有些麻烦。 舒北眯起双眼,眸光沉了一沉。 总以为能够以己度人,顾钰这又是第几次猜错自己的心思,老以为给个糖果就能让他忘记之前顾钰给到的伤害。 真把他当蠢兔子了? 而舒北不知道的是,顾钰此刻正在自己的房内发疯,将整张桌子都掀翻在地。 怒吼道:「你们不是说舒北肯定会乖乖留在这儿的吗!为什么他还是走了?」 要钱给钱,要房子给房子,应有尽有,还差什么呢?是给的钱少了还是什么,怎么还想着要跑? 下人们面面相觑,当然也搞不懂舒北的罗辑思维,反正一个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总好过一个劲推卸责任来得好。 「少爷,是我们疏忽了。」 「疏忽你妹!你们这群废物!连这种事情都办不好,我要你们干嘛!」 「对不起,少爷,是我们的错。」 好比,一拳打在软棉花上面,顾钰就坐在亮堂的人客厅沙发上,面前跪了一排的佣人,佣人们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不出声儿的。 唯恐说错一句话就惹了这位祖宗,火上浇油,雪上加霜,那便是要让人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般红得原理了。 顾钰喘着粗气,一脚踹向离他最近的佣人,助理立马躲闪不及,被踹到肚子上,疼得弓起身子跪在地上。 「废物!废物!」 狭长的眼眸危险地俯瞰那被揣踹倒的人,顾钰骂了半晌,突然停下来,阴森森的说道:「你们不会说,他是为了我才会离开这里的?」 「于我而言,我是他的枷锁?」 「少爷,你忘了,他是贺先生的替身。」 顾钰勐地转头,与他对视的其中一佣人瑟缩了一下,「少、少爷,我……」 「哈哈哈……」顾钰笑了几声,「是啊,他是为了我才离开的,所以,他怕我?他怕我什么,我又从没打过他。」 可你用过言语羞辱叶先生。 一边的切尔诺穿着以往的管家服,他推了推欲要掉下来的眼镜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句。 他跟了顾钰也有十多年,对于他的性格与行为习惯,切尔诺都清楚地不能再清楚了,顾钰的确没动真格打过舒北,除了偶尔嘴巴歹毒了点骂人有点伤感情,但是他的态度就足够让舒北胆颤心惊了。 顾钰对于别人的命令总是不屑一顾的。 他喜欢掌控一切,享受被众人追捧的感觉,他的父亲也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顾钰成为了顾氏集团的接班人,他从小到大,一路顺遂,顺利的不像话。 第108页 可是顾钰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拒绝他。 舒北不仅拒绝他,还拒绝的如此干脆。 「他居然敢这样对待我。」 顾钰狠狠地锤了一下茶几,发泄似的低吼,吓得旁边的人一哆嗦,顾钰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狂躁,平静了下来,他不能失败,他不允许失败。 骨子里的自尊有被伤害。 浓浓的挫败感笼上心头,他蓦然反应过来适才的种种失态,便立马会意戛然而止,生怕情绪再度暴走不受控制。 只落下句: 「给我盯紧了,舒北回来立即通知我。」 「是。」切尔诺就在沙发左侧,闻言,行了个礼,应道。 舒北挂了顾钰的电话,也没了要去横店去找罗奈儿德商量剧本内容,寻思着今日没戏,懒癌发作,同风七寻好说歹说,得了允许。 这会儿,他如愿以偿躺会床上,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 被人疼爱是一种什么感觉? 舒北不知,他不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人,只是因为母亲早逝,父亲不务正业,家庭条件并不算太好,他老爹嫌他是个累赘就把他扔到孤儿院自生自灭。 只是,在娱乐圈混迹了五年,居然能够习惯镁光灯和镜头下的生活。 「遭罪。」 嘆息声悠扬的飘散在夜色之中。 舒北摸了摸自己的胸膛,他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适合这个职业,或者说,他真的能够在这条道路上,走多远。 毕竟,人红是非多。 还有顾钰。 一想到这人,舒北就忍不住苦笑了一番,果然,他还是不捨得的吧。 他不想再继续在之前的城市生存下去,可偏偏又割捨不下这段时间的安逸,这是顾钰给予的,他不该贪恋这种温暖,不是吗? 舒北想到顾钰,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对方的样子。 也是在亲密的时候,舒北才知原来这么个暴戾的男人也还算是个温润的人。 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总是在他面前流露出难以察觉的脆弱,让舒北总是忍不住去保护顾钰,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舒北都会挡在顾钰面前。 可惜…… 曾让他心动的人,早死在每一次的期待破灭和一次次冒火后的谩骂。 第81章 在他心里兔子并不是没重量的 人可能有时就是这么贱,在的时候不在乎,不在了,发神经一样,都想求着对方回来。 大抵说得是顾钰。 三天前 公司劳累一天,回来后只想抱着软乎乎的小兔子,哪曾想到一推开门,就见着一群佣人跪在院子里,像是提前训练好似的。 但仍旧受不住来自心里的那份恐惧,头低着,连同肩膀都在轻轻打着颤。 「都跪着干嘛?」声音压抑的沙哑,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却在寒风中更显几分萧瑟。 恰好此时几片落叶不合时宜的落在顾钰的面前,他垂眸凝视,眸光多少不耐烦。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为首的女人听闻顾钰的声音,立马哭出了声,眼泪顺着脸颊落在地上,仿佛是水晶球般晶莹剔透,惹人怜爱。 「叶……叶先生他跑了……也不是,就留下这一封信,我们都没拆,留着给您。」话语间还带着一丝哽咽。 而身后的佣人们也纷纷站了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顾钰皱着眉,目光阴沉,看着这些熟悉的人,心底升腾出一股无名怒火,却又无处释放。 「顾总,您先别生气,说不准叶先生只是有点事……暂时临时走了呢?」 手里拿着一大堆东西的切尔诺有些失态,见着顾钰手还提着包,眉头紧锁,下意识把东西放好。 走过去,凑近顾钰耳朵旁说道。 顾钰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眼中浮现出几分慌乱,却很快掩盖住了,转身便往楼上跑去。 而原先跪着的女人,则是露出了迷茫。 跟切尔诺去了书房,顾钰过来时,随手在客厅里拿了杯咖啡。 好像是某位细心的女僕掐着点,或说每隔几个小时临近下班的时候就换一批,就是吃在嘴里,好像过于甜了点,默默拿起勺子,搅拌了下,抿了抿唇瓣,却是不愿再喝一口。 「那鬼傢伙写的信有什么好看的,多半又是来气我的。」 顾钰喃喃自语。 这一信现在还让他给捏在手里,不由觉得像极了烫手山芋,连着一颗心都烫得动弹不得。 「顾总,我知您是个念旧的人,可是您在这方面吃了多少亏,而今贺先生也回来了,可那……」切尔诺劝慰道,说到一半望到顾钰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拉黑。 要是再把「可那毕竟是你的白月光」说出去,怕是自己这个月的工资要剋扣一半进去了。 「合约?不还没解么,他的签名没落上去,虽然我并不想用这种最拙劣的法子逼他在我身边。」顾钰说着,狠厉的眯了眯双眼。 切尔诺一惊,随即笑道:「是是是,法子多的很。」 「行了,你下去吧。」顾钰挥了挥手,示意切尔诺退下。 「那顾总,今晚我陪你去参加舞会吗?」切尔诺问道。 顾钰摇了摇头,「算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等会儿送杯热牛奶过来。不要加糖,这咖啡太甜,谁沖的?」 第109页 声儿淡淡的,切尔诺听着胆战心惊,他揣测不了顾钰此刻的心情,看样子还不错,若不是时不时会皱着的眉头,敲上去令人战战兢兢,唯恐在他面前说错话一样。 「是……是纳尔」娜。 人名还没说完,手里就递过来热乎乎的东西,还有杯儿盖子的,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响声。 正当疑惑,切尔诺就听到顾钰在吩咐自己:「下次让她不要加糖,我喝不惯太甜的,新来的?注意点。」 顾钰说着,便往卧室走去。 切尔诺看着顾钰的背影,微嘆了一口气,真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怎么这位爷脾气好的令人怀疑人生? 哦对了,那封信…… 好像顾总还没打开来看,别对方又写了一堆触发他雷电炸毛的事情,表示心脏不好,受不得一星半点的ci激。 切尔诺想着,将桌上的文件整理好,端着还热乎着的咖啡走了出去。 而在顾钰回到房间的瞬间,原本还一脸淡漠的人,勐地抬头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之中,星辰点缀,月亮高挂,顾钰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的竟是舒北的容颜。 他记得他离开的时候,舒北刚醒来,精緻苍白的面庞上,一双眸子泛着冷光,却依稀能够看出其中的哀伤,而他的唇角却勾勒着一抹浅浅的弧度,那张脸,美得叫他窒息。 白月光就是白月光,即使是许久不见,但再次相见仍旧会触动心中最柔然的地儿,酸疼的,摸了摸还是有些麻木的错觉。 纵使只是模样近乎九成的相似。 而且每天都盼望着他能够回来,但又害怕他回来。 记得最近发生的事 也是近来一周 舒北在看到顾钰晚归的时候,脸色一僵,但是很快恢復常态。 [你回来了啊。] 这话,好像舒北不止一次说过,感觉对方畏惧自己的同时又在悄悄欢喜自己,偷偷摸摸的,而顾钰也在享受小兔子爱慕却难以开口表白的隐晦。 当初的话似在眼前,一切都是那么鲜活,歷歷在目,想着至此,手上抓着信封的力度不由自主多用了几分力气。 信都快给捏变了形,迟迟不敢拆,迟钝着,仓促间笑出了声。 那会儿,他还有空调戏那春心萌动还不知如何是好的蠢兔子。 [难道你不能值得让我回来看?]顾钰挑了挑眉。 [我?]舒北怔了怔,随即苦涩的笑道,[顾钰,别闹了,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怎么可能会单独来看我,是想要了?] 因为顾钰曾对舒北说过,在他面前不要扭捏,作为床伴,要是太纠结放不开,会少很大乐趣。 偏偏小兔子又是性子内敛的一个人,放不开,顾钰头疼,不过也是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让他学得动不动就开始跑火车,在聊天上面,也是能够把对方说得面上害躁。 顾钰闻言,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盪在整个房间内,充斥着嘲讽与讥笑。 [我为何要喜欢你,你不过就是我的一个玩物罢了。叶舒北,要是没了我,你会怎么样?] [合约没签。]舒北指尖微抖,死命的盯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否认。 可惜顾钰并未否认,[嗯,没签,可不是迟早的事?] 一颗心到底是凉了半载,再怎么捂都捂不热的零散,只得小心翼翼的捧着,舒北在顾钰这边受的苦,不多,心伤着的次数,才多。 这才有切尔诺无疑间说出的话:你伤他的次数难道还不够多吗? 一愣,眼睛瞪得老大,[你!]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你骗我?你根本就不会回来是吗?] [你想多了,我只是忙罢了。] [先生,你可真是个混dan!]舒北心里气不过,一拳捶在了墙壁上,指甲划破皮肤流血也丝毫不管。 舒北愤恨的盯着顾钰,仿佛要在对方身上戳个窟窿般。 [我混dan?]顾钰轻蔑一笑,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对方看着自己。 顾钰的眼睛是狭长的桃花眼,瞳孔幽暗深邃,犹如万丈深渊,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他的鼻樑挺直,薄唇紧抿,透露着强势霸道。 [叶舒北,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一句话 堪比来自地狱使者最后一击的灵魂质问,舒北那会儿整个人都像是神游一般,神情恍惚,根本没听清顾钰在说什么。 倒是接下来对方得动作令他吃痛地抽泣一声。 顾钰松开了钳制着舒北下颌的手,修长漂亮的手指顺势抚mo上他的脸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暧昧,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你只需要配合我演一场戏,你欠我的债我会慢慢收回来,如果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会让你衣食无忧。] [呵——]舒北笑了起来,[顾钰,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 [凭我是你的金主,我能掌握你的一举一动,包括,你妹妹舒沫的命。] [你威胁我?] ——你怎么总这样只知道威胁人? 第二句,是顾钰在微信上收到小兔子最后的留言,于上月十八号,晚上六点五十十七分。 后来,人是还呆在这,感觉得到,兔子在躲自己,只要他在,舒北就能一天闭不出门,问就是不吭声,推门去看,就是在睡觉。 只有顾钰走了,舒北才会从那龟壳里面出来,前提两者不要惹毛,毛了之后就是鱼死网破的情况。 第110页 那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舒北伤心难过关我什么事?这信上些什么又如何,看了也是烦我心,我明明喜欢的人……」 是贺瑾啊。 「咚咚咚——!」 关着并且反锁的门给敲响了。 警惕、敏感、多疑多虑,基本把这些全部负面情绪的形容全能放在现在的顾钰身上,他当真是被舒北搞得狼狈尽然,还分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情况。 情绪会被兔子所影响,面对他忽而的离去,还因为自己,心里头更是觉着空落落的难受。 蓦然,抬起了头,眼眶有些红肿,眼睛更是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显得憔悴破碎感占满。 在屋外的人是贺瑾,他喉结滚动了下,其因沙哑又干涸:「阿瑾,有什么事?」 「我听切尔诺管家说你回到家就反锁在里面,是遇麻烦事了?能否跟我说说?说不定能够给你出出主意。」 两个人的长相近似,声音却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截然不同,舒北虽柔和但充斥着不容抗拒的硬气,贺瑾冷傲却不失固有的温柔。 两者乍一看颇像。 软绵绵的声音让顾钰心头一软,正要将人搂进怀里安慰,门刚推开,对方就一把抱住自己。 亲昵的行为,让顾钰措不及防,心上人如此主动,唿吸都给这么一抱彻底凌乱。若眼前人是舒北,他大可放心大胆捧着这张脸吻他个天荒地老。 可他是贺瑾。 才抬起的手,又没骨气地垂了下去,就是害怕,害怕给吓跑对方,或许舒北对他的感觉就是这种。 对,信封。 然后这个遇到心上人脑子就不大好使的男人犯傻了,同手同脚且不说,还当着贺瑾的面拿起床上那一封信,不动声色还是把它锁在了柜子里。 不看 也不想直接撕碎。 做完这一切,顾钰一抬头就对上蹲下来抓住他双手的贺瑾。 「能说说嘛?这么久不见,你都变了好多。」 能不多呢?整整三年不见,思念入骨,若是思念有声,必将震耳欲聋。 顾钰嘆了口气,忽而就明白妲己的魅惑性了,祸乱宫廷,扰得帝王君心为博他一笑,费尽心思。 「阿瑾。」 顾钰叫着对方的名字,伸出手指,勾勒着贺瑾俊美的轮廓,语气轻柔而缱绻,让他的内心瞬间酥麻了。 「疼疼我吧……」 「什么?」 贺瑾刚准备说什么,就见眼前的人眉目微凝,随即俯首压住了他的嘴,辗转吮/吸。 紧接着贺瑾浑身僵硬了一下,很快便缓和过来,手臂环绕住他的脖颈,回应他。 结果两人都重心不稳栽倒在地,贺瑾倒在顾钰的身上,以上位者的姿势压着。 反客为主 但动作可谓相当的熟练。 贺瑾的舌滑入对方口腔中肆虐,勾缠着对方,不停吮/吸,仿佛要将彼此融化,直至顾钰喘不过气来才退出。 额头抵着他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顾钰,我想你了……」 想吗? 如果不想,又怎会放弃国外一群帅哥,跑来把这条要跑的鱼儿给抓回来。贺瑾没说话,只静静望着他,眼底浮起一片水光。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仿佛要将时光都停驻在这一刻。 良久,顾钰终于先败下阵来,他别开了视线:「阿瑾,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不带再回来了。」 这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狠的话,就是贺瑾逃他去了国外。 顾钰这个男人太聪明了,聪明到贺瑾不敢与对方有任何逾矩的行为,他生怕自己一旦陷进去,便会永远爬不出来,这样太累。 无论是谁。 他不懂,明明自己也喜欢他,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接纳他。 对方这极其轻微的迴避有些下意识行为,哪怕如此,还是让贺瑾怔了下,他有预料,没想到,有了准备,心尖儿还是隐隐作痛。 看来要尽快把他的心给抓回来,要是再放任下去,怕是不仅仅只是对那性叶的念念不舍。 第82章 念旧,他念的人一直是兔兔 拥着梦寐以求苦苦追了几年的心上人在怀中,却总有那么一股怅然若失是怎么一回事?顾钰不清楚,又或者说,他现在的心早就乱了套。 而那罪魁祸首,至今为止还在逍遥法外。 舒北,贺瑾,竟一时半会,没法明确认定到底是谁能够让他欢喜好一阵子的人。 对于贺瑾的执念早在十几年前,少年时的心动,就註定和这个人没法断开的情缘。 别看顾钰生长在名门世家,可他註定童年不快乐,补课补到天荒地老。 他从来都是听话乖巧的,只因为这样能够得来爸妈的一句表扬,除了称赞,他还能得到什么,连过一次生日都要佣人陪他,他的父母可真是大忙人。 而他,从未觉得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直至遇到贺瑾。 他喜欢贺瑾,但是同时又有些觉得舒北才更像是能够征服他的欲望,贺瑾太过平凡,就好比一杯白水,平平淡淡,没有什么精彩足以让他一直心动。 难道得到了,就不在乎了? 应该不是。至少顾钰觉着自己不是这种特别花xin的男人。 对于贺瑾这次突然回国。 连个招唿都没打。 第111页 只是在第二天清早,顾钰是被一连串着急的门铃声给吵醒,他本来就有起床气,再加上前一天晚上,加班加点闹累工作到凌晨四五点,一看闹钟早上七点。 当时那个火气,有多可怕就有多吓人。 只是当门打开的那一瞬间。 是贺瑾出门忘了带东西,又加上没拿钥匙进不了门。 天大的火气居然在这一刻,消失匿迹,气鼓鼓的皮球给扎了个窟窿,里头的气啊全给跑没了,软趴趴的捏起来还可以甩上那么一两下。 也曾经努力过,用尽各种方式讨好贺瑾,但是贺瑾依旧不冷不热,顾钰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将目标放在舒北身上。 贺瑾比他小三岁,但是却比他懂事,比他更加聪慧,比起自己的沉默寡言,贺瑾显然活泼多了。 但性子温和的同时又掺合着像是永远的一股疏离。 下午之时。 「苹果怎么连皮一块吃了?我记着你不是以前最不喜欢吃苹果皮的吗?」 就坐在书房里,顾钰在忙着办公,听到咔嚓咔嚓吃水果的声响,眼眸微微一动,他抬头,就见着贺瑾也在看向他,却是眉眼弯弯,还保持着吃苹果的动作。 丝毫没有半点偷窥人的不好意思。 反观他,却是有些羞愧了。 「没有人会不改变的,不喜欢吃的那么多年了,喜欢吃,不很正常?」 乍一听 有点绕口令,但顾钰明白,这话明摆着呛自己,但就因这一句话,他倒是心情尚好,至少贺瑾还能同以往一样,同他打趣。 谁料,贺瑾准许今儿顾钰对他做羞羞的事情。 巨大的欢喜砸在他的脑门心上,嗡嗡作响,嘴比脑子还快还诚实。 「好!」顾钰答应的爽快,随即,脑海中浮现出某个画面。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贺瑾时候的模样: 贺瑾站在阳台,阳光洒满整片草地,暖洋洋的,他的笑容灿烂耀眼,仿佛可以夺走所有人的光芒。 而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贺瑾背后,一步步的靠近,最终,伸出双臂抱住了贺瑾。 「贺瑾……我……」 贺瑾回头,顾钰脸色微红,不由分说,踮起脚尖凑上前吻住了贺瑾。 那个时候,顾钰的心跳极速,耳朵根都红透了,却不敢松口,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缓慢地,一点一点,舔舐着贺瑾的唇瓣。 将主动权抓在自己手中,还给出了回应,这一回应,让当初情窍初开的小子就愣了愣神,随即轻笑出声,双手搭在贺瑾肩膀上,顺势将他拉进了怀中。 「阿瑾,你真是越来越主动了呢。」顾钰勾起嘴角,语气带着一抹邪魅,让贺瑾不禁一颤。 明明只是寻常的一个吻,偏偏这人是贺瑾,就像罂粟一般,沾染上之后便再也戒不掉。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呢,让人不自觉地沦陷。 「嗯,阿瑾,我喜欢你。」 表白,不止一次,可每每都能让贺瑾彻底的愣住了,并且一愣就是好一会儿。 譬如眼下,他怔怔地看着顾钰,一双酷似桃花的眸子含了多少的碎光,星辰跌落大抵都不及这一番美景。 似红酒般令人陶醉。 浅尝止之,哪想到,引火上身。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阳台上,相视一笑,彼此的眼睛,都盛满了笑意。 不知道的是,贺瑾对于他这样一句简单的话究竟是怎么理解的,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 但是他就是想要这样做。 谁让这傢伙回来了呢,回来了就别想着跑了。 环住面前人儿的腰,顾钰的头越欺越低,他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淡,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细微的变化。 眼睑颤抖之下,爱用小心翼翼的试探去瞧贺瑾,这一番类似小狗的眼神到底是把贺瑾给逗乐了。 「我都说了答应跟你交往,你怎么还总是担心我给跑了呢。」美人说话间,都是扯着顾钰的心弦。 一下一下,唿吸急促不少,喉咙窜上来的火差点没能压得住,要把人亲得四肢无力,好晕倒在他怀里还差不多。 娇俏的笑,得意的笑,但凡是他在笑,顾钰每次见到都觉得心脏狂跳不止,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来似的,而且,不管是以往的贺瑾,还是现在的贺瑾,都让他觉得格外的安心。 大概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让自己动心的男生了吧。 不否认自己对于贺瑾的占有欲很强烈,他想要拥有贺瑾,想要占据他的心,哪怕仅仅是暂时的,他也甘愿冒险。 顾钰的心思很复杂,贺瑾却并没有去探究,在他心里,顾钰这摇钱树,可丢不得,他的痴心爱慕也是这么多年只增不减。 除了舒北这个变故,让他有点乱了套,若是没他,顾钰怎会变得如此矛盾,有了自己,又哪里再会去想其他人? 尤其是…… 当和他独处的时候,还能做到思绪游走,与他说话,一回两回不知聊到哪里,很明显的敷衍了事。 都说顾钰想要霸占贺瑾的心,贺瑾何尝不是,只不过后者想要的前提是不愿意付诸行动,只希望顾钰一味能够主动的,主动的对他甘愿做任何事。 可惜顾钰却不这么想,他的目标从来就是霸占贺瑾的全部,甚至想要将他的心也占为己有,他想要贺瑾的眼里只有他一人,他想要贺瑾的心里满满的装着他。 第112页 可是贺瑾,又何曾愿意呢? 一次次的失败,顾钰的耐心几乎耗尽。 他的心中早已经有了一种想法,想着,只要贺瑾乖乖待在自己身边,那么一定能够得偿所愿。 可是现在……对于贺瑾,顾钰其实或多或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贺家,他有能力去查贺瑾每日究竟和谁见过面,只是不想把事情做到这么绝对。 可不贪婪自私一回,贺瑾还能是他的独属物?绝不允许被别人抢走! 顾钰的眼里闪烁着阴霾。 阳台边,luo露在外,风儿幽幽,吹得髮丝轻拂,贺瑾察觉到不对劲,刚想问什么,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紧接着他便发现顾钰将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床铺上,他还来不及反抗,薄薄的衣衫便褪尽。 乌黑漂亮的瞳孔微缩,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若是小兔子,也许会出现更过分的抗yi。 会拳打脚踢,要是不情愿,姑且豁出性命都是极有可能。 两张脸,缓缓叠合在一起。 顾钰的脸上带着迷恋的表情,他的手抚mo着他精緻的锁骨,然后缓缓下滑。 每一下触碰都是浑身僵硬,这个姿势,是顾钰从未对他做过的事,但是却让贺瑾有些沉溺其中。 这个人,终归是他爱着的人,不论是哪一个,他都无法放弃。 顾钰的唇落在了脖颈上,留下了一串串痕迹,暧昧不清。 他的唇舌在自己身上点火,贺瑾觉得整颗心都要燃烧殆尽,他想要控制,却控制不住。 他是个正常男人,他想要顾钰。 「小猫,今晚,让我吃了你。」沙哑着嗓音,顾钰的声音带着诱惑,听得贺瑾心痒难耐。 贺瑾的唿吸渐粗,眼底有些猩红。 他抬起身子,想要离开,但顾钰哪会如他愿。 修长的指甲划破他的肌肤,留下一条条血印,顾钰的吻落在他的脖子上,啃咬吮吸,惹得贺瑾闷哼不已。 「小猫,不要闹。」 「我要,贺瑾,你是我的。」 这句话,犹如魔咒,在贺瑾的脑海中响起。 是啊,这是他的。 他是顾钰的,谁都不能抢走,谁都不能。 顾钰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内,握住了那炙热的东西,他的眼中闪过暗芒,这东西,果然是个宝贝。 贺瑾喘息着,额头渗出汗珠,他勐地推开顾钰,喘着粗气,「顾钰,你不准胡来。」 「却总能在你的眼里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为什么呢? 「叶先生有这么好?」 所有热血一股脑的冷却下来,顾钰清晰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脸色苍白之下,赫然从他身上挪开了位置。 近乎整个人相当挫败地挪到最边上,就一个边儿,再往外一点,就要掉下去了。 理了理衣服,贺瑾从床上坐起,他枕靠在床头,点燃一根烟,默默抽了几口,又问:「叶舒北到底是你什么人?我不希望你对我有半点欺瞒,说到底你还是我男朋友不是?」 面对顾钰不再吭声,这一切似在掌握之中,贺瑾不生气,因为生气也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便引诱对方让他提出与舒北解约的事情。 果不其然 眼前这看似无坚不摧实则一碰即碎的男人有了反应,但很缓慢,有点类似点头又摇头的不确定,到底还是憋出了一句话。 「我跟舒北的事,我会处理,但近来你也知道我公司很忙,等手头有些时间,我就去找他说清楚断了联繫可好。」 语气里有些苦涩。 竟让贺瑾听出了几分隐忍和茫然无措。 屋外黄昏落日,三两孤烟飘散,鸟儿依在一块儿在树梢上,落下几片叶在屋内的桌上,混了阳光的味道。 忽而,贺瑾觉得有点寂寞,这个世界真的太an静了,安静到连鸟叫虫鸣都没有。 床头菸灰缸,他撑起身子把烟给灭了后,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停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希望你能早点解决好你和他的事。」 毕竟没有一个人喜欢自己的另一半扣绿帽子,何况贺瑾还是这么傲气的一个人。 话音刚落,旋即关门声入了耳,刚静下来心来,血液还未冷着的顾钰望向窗外的天空发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快刀斩乱麻了,否则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会伤害贺瑾。 脱力般倒在床上,视线扫了几眼天花板又无力地合了眼。 既然贺瑾要用这种办法逼他妥协,他便顺水推舟,看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 贺瑾想的简单,只是没想到这一次,顾钰的计谋会这么深。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原以为又是公司那边发来的紧急要事,揉了揉眉心,耐着性子拿起手机去看,结果是许久没给自己发消息的小兔子,有了最新动态。 自从舒北不吭一声逃走后,顾钰就让人去找他回来,但不想明目张胆,还想用第三者的角度去问问,对方是否还爱自己。 原本的消息免打扰,变成了如今的特关。 [您可真是变了不少,打从你第一天与叶先生签订情人合约起。] 切尔诺老早以前的话翻了出来。 堪比一根根细针在扎他的心脏,分明只是个替身,哪抵得上贺瑾的半点,念旧惹的祸,还搞出触景伤情的把戏。 第113页 现在的舒北,不同于之前的小透明。 《只想你》电视剧播出半年,收视率高达上亿,倒也是奇了怪,看的人男性比女性还多,还纷纷对于小兔子演的白乐角色颇有好感度。 说是他的结局让人心疼,这么爱一个人,因为身份,而不敢去爱,等到终于有机会去爱,却被告知对方已有心上人。 是爱的时间不对,还是爱的这个人本就不该爱。 第83章 兔子,只要你回头我一直都在 托李丽吉言,舒北在被罗奈儿德骂了第五十八回,总算是把今日的最后一个片段给拍完,在ng无数次后,导演总算是给了稍微满意的结果。 《先生你的枪抵到我了》 一共需要在国外拍摄十个景点内容,其中有七天的拍摄周期。 而他们在夏威夷海边拍摄一部比ji尼海浪的戏份,大伙穿得都很开放,倒是把小兔子老给搞得脸红心跳,也是ng的主要原因。 「舒北,快来吃饭吧!」李丽热情的招唿舒北,舒北看着桌上丰盛的午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起来了:「哇塞,太棒啦!丽姐,还是你对我好!」 舒北拿起筷子,不客气地夹菜吃。 「这次拍摄真的很辛苦哦,你一定也瘦了不少吧?」李丽看着舒北瘦削了许多的脸颊,眼底闪过担忧,「等这部电视剧杀青后,你就休息几天好吗?」 小兔子总是喜欢把自己累到一定的程度,就比如说第一次与罗奈儿德导演见面,因为呕吐,他那会的脸色格外的难看,唇瓣苍白显得无力。 相比先前,现在他的气色还稍微好些,咽下口里的东西,舒北笑眯眯的说道:「丽姐放心啦,虽然这次很累,但是能够得到罗奈儿德导演亲自指导的机会实属难得啊!而且这次的电影还是师兄主演的,我相信只要这部电影能够获奖,那么我的知名度就能更高一步,到时候就会更加忙碌啦。」 「唉,也是……」李丽嘆了口气,「希望你的努力能够为我们带来好运吧!」 「嗯吶!」舒北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他从来都坚信,人定胜天! 也不知是那风七寻是借舒北的气运,还是舒北靠着风七寻火一把,又或者说他们互相承接对方的热度,将自己的知名度再次提高些。 他们下一个景点拍摄,还是在这个国家就是去的地方又要长途汽车,为确保小兔子不呕吐,李丽找罗奈儿德好生商量。 众所周知 大导演的脾气都很怪,怪到什么程度,孤傲的令人髮指,还有绝对不喜欢有人对他指手画脚。 哪怕是对他有利的人。 只是破天荒的。 对方居然允许舒北先行回酒店休息会,等到休息好才准备启程。 得到这消息的舒北,简直要用看神仙的目光望向李丽,他当即给丽姐比了个大拇指,眉眼微弯的笑,不比镜头上的浅笑好看太多? 果然,演自己才是最好的。 李丽在心中默默地念叨。 在回住所休息的路上,还在收拾背包里的东西准备离开的李丽忽而接到一个电话。 「怎么啦?」舒北问道。 「小北,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我昨天跟风老师在现在这个点约了见面,我都忘了。」李丽语气有些抱歉,舒北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毕竟风七寻那种大咖,平时肯定很忙的,「没关系,那我一个人打车回去就好。」 「好。」李丽应了声挂掉电话,随即对舒北说道,「那我去去就回。」 「ok!」舒北比了个剪刀手,转身走向停车场。 在路上遇到几个狗仔,因为这阵子风头太劲,狗仔都认识舒北,并没有上前阻拦舒北,任由舒北潇洒的驾驶着跑车离开。 舒北开车到了酒店楼下,付了钱便往酒店走去,这里距离拍摄的酒店还有一段距离,不远处的一条街道上。 有一家卖衣服的店,这里的衣服款式很多,都非常漂亮,不仅有国际奢侈品牌,连普通的百货商场里都有的衣物。 舒北想了想,买了几套换洗的衣裳,随后拎着袋子回到酒店,在房间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舒北这会儿静下来,又不困了。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越想越精神,又摩挲着出门,打车去罗奈儿德导演那里。 想要剧情多了解些,能演的更好,顺便能不能套出原作者是谁。 却是《先生你的枪抵到我了》需要在明年中旬播出上映,而现在都已经步入一年的尾巴,再过个没多久就到了第二年的开春。 瞧那树梢上挂着的水珠,冷不防让风一吹,掉下来,尤其是滚到衣领里的劲儿真实让人冷上些许。 刚把舒北这戏份拍完,罗奈儿德就要接着继续拍摄其他人的戏份,所谓忙得不可开交,还总是要压着张脸。 就怕龙头一乱,彻底乱了尾。 投资商可是要求明年二月差不多收尾拍完。要是中间还出岔子,比如说演员生了病没法继续拍摄。 从而耽搁时间。 在舒北找着罗奈儿德的时候,正巧遇到刚刚拍完一场戏的风七寻,风七寻的状态似乎不错,不过刚演完一场激战,身上还挂着些彩。 走进了点,舒北见着他的肩膀处挨了颗枪子,按照进度,应当是警方第一次端了他们的老巢,进行的第一次交手。 打了个平手,大家都没讨得半点好处。 第114页 也是通过这一次,剧中安陆对文秀安锋有了怀疑,为后面剧情波动起了重要内容。 前一秒入戏的风七寻,手中还拿着枪械面色凝重,一副要把对方给杀了的冲动,下一秒,见着舒北来了,立马收敛了所有暴戾的情绪。 好比,一只见着主人的大狗狗笑得格外的阳光灿烂。 仅仅一眼 就让舒北险些挪不开眼了。 小师兄的长相开朗帅气还有些高冷范,属忠犬狗狗类男友,跟他在一起没半点的不适,若不是舒北对顾钰心动,或许风七寻的那次告白,小兔子会同意。 而顾钰……孤傲的如同只黑猫,纵使孑然一身,也不愿与人有过多牵扯,他本就是孤单惯了,反而热闹会让他敏感到不自在。 对此 思绪游走,恍惚间,舒北就看到在那拍戏的风七寻顺手接来助理递过来的毛巾,随意擦了擦身上的血浆,唯恐小兔子嫌弃他脏兮兮的。 是大步流星靠近舒北,却在临近之时,还是止住了步子,停在三米开外的地方:「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因为舒北明确告诉他,自己有喜欢的人,只是很遗憾,对方一直不喜欢自己。风七寻当时虽喝了将近一台茅台,但他酒量深似海,装醉的把戏。 一字一句,听的比谁都清晰。 不喜欢小兔子,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就有机会去追舒北了? 时间问题,恰恰,风七寻有时间陪他,要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默默去追一个人,只要对方愿意回头,随时随地,都能见着为他撑着的一把伞。 「嗯,我刚从外面回来。」舒北看着风七寻,风七寻一席黑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裤,整个人显得英俊而精炼。 看着他的模样,舒北忍不住想,老觉得是他辜负了风七寻的一片心意,分明这么优秀的男人,却为何老非自己不可的想法。 「你看我做什么?」风七寻疑惑的摸了摸鼻樑,「是不是哪里有脏东西?」 「哈哈,没有没有!」舒北尴尬的移开视线,「风师兄,你今天气色真好。」 「嗯。」风七寻笑眯眯的点头,他的心情很好。 舒北又看了一会儿,风七寻终于察觉到舒北的目光,低头一看,顿时哭笑不得的抬头望向舒北:「我脸上有东西?」 「没……没有。」舒北赶紧摇头,这才发觉自己竟是看呆了神。 「既然没有,那就出去吧。」 风七寻说完,率先迈步离开,舒北紧随其后,不敢再偷瞄风七寻。 「小北,你也别生罗导的气,他也是想要拍出一部好的作品,才不断的ng。」风七寻侧眸,「别担心,罗导会好好照顾你的。」 「嗯。」舒北乖乖的点头。 美人儿微微勾唇,露出一抹宠溺的弧度。 每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的要求,罗奈儿德在圈子里算是出了名的严厉,但是却不会因此对新人苛刻,反倒是有点偏袒,像舒北这样的新人,根据他的观察。 至少能留在他身边一周左右。 「小北啊。」罗奈儿德正在指挥人布置道具,看见了舒北,招唿着舒北坐在自己旁边,「最近在剧组还习惯吗?」 「挺好的,谢谢导演。」舒北点了点头,礼貌的笑着。 「这就好,这就好,」罗奈儿德嘆口气,「这么多年了,能够遇到你这种重拍这么多次还不生气的明星,我也是很少见了。」 「导演谬赞。」舒北谦逊的笑笑,「不过我很幸运,遇到了您。」 罗奈儿德拍了拍舒北的手背,嘆息道:「哎呀,你可千万别夸我,不然,我该骄傲自满了。」 舒北莞尔,罗奈儿德果然是个性格幽默的导演。 寒暄几句,便没事做了解下面要拍的戏份。 在这里安陆不再相信文秀安锋,甚至一度认为他是警方派来的卧底,是要採取严刑逼问,但因为之前的相处。 故此 有了一段的矛盾冷战。 重头戏,倒不是舒北的戏份,原本风七寻的形象并没有太多变化,但是因为舒北的存在,他的表情稍微变幻了一下。 极致的温柔和极致的隐忍往往是同时存在,小兔子细腻且温暖,但被那不知好歹的傢伙伤得遍体鳞伤。 风七寻的性格本就带了点霸道和强势,但是在舒北身上,他却能够轻易的改变自己的性格,让人忽略他强硬的一面,只看到他对舒北的柔情。 这也是为何,即使知晓自己不喜欢舒北,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拿着剧本穿着休闲装的舒北,动了动眼眸,本该是沉重氛围的台词,从他嘴里念出,多了些逗弄人,开玩笑调和压抑气氛的感觉。 「喂,安兄你疑心病犯了还是怎的?」甚至不曾抬眸,舒北还是垂眸看着剧本,他看到后面忽而就笑了,但还是坚持把台词给念完。 「在你心里我是那样的人?还是说你对我从来没有信任过?」 步步试探,字字诛心,剧中文秀安锋从未欢喜过安陆,一直以来都是安陆自作多情,是到后来被耍了之后的恼羞成怒才闹下如此悲剧。 或许,他没有安陆那股子疯劲儿,但与他近乎无差别。 风七寻站定,双眼盯着舒北,「再好的朋友都能欺瞒,而你,不过是三年前重伤来到我的地盘,一句失忆,说得轻巧,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觉着这话含了多少水分?现如今又有谁能够把消息透露出去?" 第115页 分明在就事论事对台词,不知为何,让舒北觉着对方在质问自己到底欢喜的人是谁。 「我……」舒北语塞,他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他不想伤害风七寻。 自小就在孤儿院的舒北,本能缺爱,他就仿佛是在沙漠中艰辛跋涉的旅人,他们渴望阳光雨露,渴望有人陪伴,渴望有人呵护,可惜,他们之间没有。 「我只是……」 「别说话。」 风七寻伸出食指放在了舒北薄唇上,阻止他接下来所说的话。 「别说谎,我知道你的答案。」 「我……」 风七寻松开了按住舒北的手掌,退后一步,转身离开了摄影棚,舒北站在原地,看着风七寻渐行渐远的背影,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再说什么。 他们之间,总是风七寻在迁就舒北,不论舒北提出什么,风七寻都无条件的妥协,即使,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的恶劣,也是如此。 自后而拥着舒北,温热的体温紧紧贴靠着身子,舒北闻着风七寻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有些陌生,但至少不抗拒。 虽说他刚喜欢菸草的薄荷清香。 「你喜欢他,也可以不喜欢他是吗?」 一声轻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舒北愣了一秒钟,才意识到风七寻是在问他,犹豫片刻,舒北抿唇,点了点头。 「真是只蠢兔子,明知道对方有心上人。」 风七寻将脑袋埋入舒北脖颈中,低喃道:「我希望你快乐。」 轻嘆一声,如缕清风,轻轻柔柔,惊扰了一池春水,他们现在大大这个地没多少经过,又加上前头有东西遮挡。 僵着身子,舒北没说话,只是任由风七寻拥着他,在这个世界上,唯独风七寻对自己是真诚的。也是唯一一个,笑话他蠢得要死的人。 第84章 是他对兔子先动了心,註定以悲剧收尾 对戏对到一半,舒北又不知在想什么东西,他直愣愣地坐在窗户边,微垂着脑袋瓜子,若有所思。 彼时岁月静好,恰好风七寻手头上的事忙活完大半,也有时间陪舒北静下来少叙片刻,他靠在门边望向坐在窗户的少年,像是在等待他的转头。 一束光照在舒北身上少年背对着光像是在等待一个人对他的救赎。 缺爱的孩子,即便是长大成人都是相当自卑,尤其是遇到个待你不错的人,就恨不得掏心掏肺,对他百般好。 大抵是感恩的想法,错认为那就是心动的瞬间? 眼神涣散的舒北蓦然间仓促一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痛苦和嘲讽。他轻蔑地撇了撇嘴,仿佛对之前所发生的事,感到愚昧不堪。 「师兄。」 突然的轻唤,让准备偏头转身去抽根烟的风七寻僵住了身子,近乎慌乱地把手里刚点燃de烟给熄灭,才含煳不清问了句:什么事。 小兔子不喜烟味,闻不惯,还老被呛着,按照他原有的性子,根本不会在有烟的地儿逗留。 「听闻北边的春花开时会很好看,有空陪我去看看?」舒北这会儿刚把头抬起,他随口一说,却是说到一半见着风七寻走了过来还蹲xia身来,这一举动把他给搞蒙了,直接把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鞋带松了。」 舒北似乎并未察觉到什么,只见他晃了晃双脚,接着肩头一沉,是风七寻的外套披在肩上,他随意说道:「天冷,多穿点衣服别冻着了。」 闻言,舒北低眸看了眼披在身上的外套,又抬眼瞅了一眼风七寻,随后伸手捏住他的脸颊揉cuo,声音里有些错愕但还是感谢道:「师兄,我也没这么娇弱,下场戏要去其他城市,瞧着今儿也不可能动身去,我在这陪你会儿,等你忙完,记得叫我。」 话落,他还十分哥俩好地拍拍风七寻的后背,把适才存有丁点的暧昧拍的一干二净,要诠释何为社会zhu义兄弟情。 酒店距离横店还是有点距离,而横店自带的休息室,除了没有地方躺着,有沙发有椅子,靠着眯会儿,不成问题。 许是最近伤心事多了起来,舒北觉着可能是风沙又大了点,在离开这块地,去休息室时,眼眸酸胀得很,就那么睁着眼,眼泪水就不受控制争先恐后地往外在流。 而后,舒北的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一滴接一滴砸在地板上。 温热的感觉,又加上风迎面吹来,霎那间大大寒冷让他一刻彻底呆滞住。 可以用惊恐来形容,颤着手去触碰还在流泪的双眼,苦楚难述,说到底,心里头的怅然根本没地儿可撒。 当初《这个魔尊不太乖》也是舒北的chu女座,开机仪式上。 与他搭着戏的男主角就是风七寻,他跟这人同搭了太多戏,戏里戏外又加上各种炒作,懂得都懂,有不少属于他俩的独属cp粉。 北冥有兔和岁岁之风,两家人都快成亲家了。 那时 两人都不太熟,客客气气,还有所防备,小兔子以礼待人,怎料风七寻直接入戏,就着穿着戏服随口兴起念了句剧本台词。 还记着之前那部电视剧里的情节内容: 一位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坐在高台上,他的目光扫视四周,最终落在舒北身上。 男人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众人屏息凝气,生怕惊扰了这尊贵的客人。 第116页 「凤凰。」 男人停下脚步,居高临下俯瞰着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儿,「你是否愿意从今日起,做我的奴隶,什么荣华富贵什么貌美姑娘应有尽有,但你是我的所有物,日后,做什么都得经过我的允许。」 舒北抬头望着这张熟悉的面具,心脏跳得很快,唿吸困难,仿佛随时都能窒息死亡。 「死也不愿。」舒北愣住,但还是做到演员基本素质,忙随机应变,脸色闪过多种情绪的变化。 「就知道你会宁死不屈。」男人勾唇淡淡一笑,指尖抚mo过他苍白的容颜,「既然你不愿意,那你就做他吧,瞧你也蛮像他的。」 说罢,一枚红宝石戒指套上舒北无名指。 「不要!」 他惊慌失措挣扎着想逃脱那人的禁锢,「放开我……我不要做你的奴隶,我要杀了你!」 他拼命想挣脱开,但是没用,那人就如同铁钳般紧箍着他的手腕,任由他如何嘶吼也不曾放开。 「呵……」 风七寻低笑,不知当初那会是假戏真做还是演技真的爆表,直至现在的舒北终于反应过来当初对方眼中的情感。 哪里是过分暴戾的阴狠,那分明是爱而不得求而不能,正主得不到,卑微地只能找替身缓解心头的痛。 「既然你不愿,那就死在我的怀里吧。」 当初饰演大魔头的风七寻处处带着压迫,而当时话音刚落,舒北只觉着脖颈一凉,接着整个世界陷入黑暗,晕厥了过去。 还说来奇了怪,那会儿,舒北莫名其妙给晕了过去,后来也去过医院,但查下来并不是低血糖,压根就是没吃早饭,又加上一惊一乍,活生生给晕了过去。 睡着的舒北意识松动。 「北北,北北?你醒醒,你醒醒!」 耳畔传来风七寻焦急担忧的声音,舒北慢悠悠地睁开眼,就看到风七寻焦虑的俊脸,以及他额头渗出的汗珠。 面颊让人给轻轻拍着,意识在渐渐回来,可舒北觉着自己像是丢在了大火炉里,从头到脚热得要把他给烤熟一样。 口干舌燥。 睁开那双桃花眸子,都是入眼的一片混沌。 「我怎么了?」他问得气若游丝。 「就让你在休息室几个钟怎么还发起高烧了,你没事吧?」 看着舒北挣扎着要起来,结果用力过勐导致一度缺氧的眩晕,跌跌撞撞坐了回去,风七寻紧张他磕碰到哪儿,下意识伸手要把他给扶住。 到底慢半拍。 这手就尴尬地伸在半空中,便是继续不是,收回去也不是,只得抬起来摸摸鼻子,姑且心里在骂:丢脸丢到家。 面上的傲气在收敛,眼底的关心那叫一个坦荡,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喜欢舒北似的。 就是这嘴,偏爱说风凉话,典型的一死鸭子嘴硬,噎不死对方也要让对方吃一时半会的憋屈才舒服。 冷哼一声: 「你别跟我说吹吹热空调可以吹感冒?我只听说过夏天吹冷空调吹发烧的。」 世人道他出了名的高冷,是图些片刻的清净,哪知这人,当熟络之后,与前者判若两人。 这几天他都没怎么休息好,一开始让顾钰颠三倒四的折腾,再然后大清早被人吵醒又忙慌慌赶来横店,一个呕吐简直要了半条命。 后面档期就一直属于忙碌状态,草草了事几个粗略镜头坐飞机到了这,压根就没休息的时间。 舒北揉了揉xiong口,觉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他困得不行,刚才打个盹就好像打开了睡眠开关。 想保持待机状态,不开机,也别来个神经让他强制开机工作。 脑子昏昏沉沉,就更容易凭藉本能办事,舒北仰头靠在沙发上,两腿敞着,坐姿不同清醒时的客气,他难受,嘴里还在嘀咕些风七寻听不懂的话。 还有他的手,在轻轻摁着胸口靠着心房的位置,想要揉又害怕弄疼般的小心翼翼。 每每力道重了点,便皱着眉头,傻了吧唧没了下一步行为,就是头还会低下去看,寻思着为何会这么疼。 「你受伤了?」 风七寻连忙拉开他的领子,果真看到胸膛上有几处淤青,虽然看着挺严重,实际上并不致命,顶多是疼点。 「你,你干什么扯我衣服!」 若是没接触顾钰,没开发原来男男也可以这般亲密,或许他不会这么抗拒风七寻关心他伤势的行为。 「我,我看你伤势!你这伤拍戏惹上身的?看过你剧本,你前面应该是去拍了跟人激战的内容,那些子弹,不是换了吗?」 舒北一怔,没想到他会扔来这么多问题,欺负他脑子不太好使呗,转了老半天理解风七寻在说些什么。 忍不住扯扯嘴角的同时还翻了个白眼:「师兄你是不是忘了,罗导演求质量只求一个人完美,子弹不可能真枪实弹,但也不可能是用没有伤害力的颜色弹,橡皮弹改造,打在身上不会致命出血,可好比石子砸你,会淤青会刮伤。」 风七寻:「……」他竟无言以对。 平时从不出丑的他怎么老在舒北面前出丑,还变着花样,生怕对方看不出来似的。 意识到这点的风七寻头疼地揉揉眉心,只是目光下移,盯着舒北露出的锁骨,突然开口,语气带着遗憾。 「你最近闲着时,好生休息,后面还有各种严刑拷打戏份,你这身上别留下什么疤痕,应该是借位,总不可能真打。」 第117页 「啊哈?」舒北眨巴眨巴眼睛,「留疤就留疤吧,又不是女人,没什么好忌讳的。」 风七寻:「……」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事之一就是女人,特别是长相漂亮的女人,他就算对女人不屑一顾,但他不否认自己确实很羡慕嫉妒恨女人身上那种白皙细腻滑嫩的肌肤。 因此一旦有人提及「女人」,风七寻就会下意识地排斥,不管是不是女人,他都会下意识地远离,所谓君子远美人,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那你呢?」风七寻问。 舒北愣住了。 他是男人,自然也希望身上留下点印记,可惜啊,他的身材太好了,即使身上没有留下痕迹,也依旧吸引眼球。 而他的师兄是娱乐圈最具潜力新星,一线的流量明星,粉丝众多,稍微一点不注意,便会被人扒出来他的私生活。 「我不需要,」风七寻摇摇头,「还有没事做我挨这个痛干什么?」 不等舒北有反驳的余地,就见着这人脸色古怪地扭曲了下,那样子看舒北的眼神有几分犹豫和不好意思。 「怎么了?」舒北还以为他衣衫不整,撑起身子把他敞开的领子整理了下。 然后就看到腿上一只手递过来一个小盒子。 然后逃也似的,风七寻直起身朝门口走去。 「诶,你干嘛去。送我的?」 风七寻停顿了一秒,惜字如金道:「嗯,你生日。」 把礼物盒放下边儿的舒北刚把眼给闭上,听见这句,勐地瞪大眼睛,「生日?你的我的。」 两个傻叉撞在一起,解释一堆还解释不清了,风七寻被反问的一脸懵逼,他拿出手机把他跟舒北的聊天框翻出来。 用手指了指上边给到的备註说是特地表了生日: 「生日是我的我还送你礼物干啥?你生日啊!」 简直可以用看bai痴的眼神还带着几分心疼,舒北弱弱地开口解释:「哥……这我农历,你现在按照的是新历,也不是今天啊。」 话音刚落,有那么一到两秒钟的气氛凝固,风七寻好似同手同脚走来,那样子要把礼物给拿走。 小兔子这可不愿意了,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收回去的? 登时 如护宝贝护萝蔔般抱在怀里,搞得自己是个坏人似的。风七寻逗乐了,不过脸上的笑容还未形成,却是嘆了口气。 走过来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我过来拿样东西,那边还有戏份要拍,我让丽姐把你接回去先。」 舒北没说话,只是顺手抓住他的袖子,眼睛一瞬不瞬地望向他。 「师兄还是这么温柔,难怪那么多女孩子会喜欢你。」 话虽是这般说的,但风七寻听不出有半分吃味的意思,基本可以说是闻之一顿,但随即笑了起来。 「还有我的生日在下个月,年底去了,不过很高兴,有人会记着我生日。」 只是这么久没想到风七寻还记得。 「谢谢。」 若不是见着舒北的笑,纯粹的笑,不含其它任何杂质的,他当真就认为在嘲讽自己连生日都记不清楚。 而舒北的名声也远不同以前的小透明,生日怕是早就让粉丝们背得滚瓜烂熟,还有他各个时期的经歷照片,能扒得就差裤衩子没给翻出来是什么款式色号的。 北冥有兔,其名舒北。 都说这兔子的脾气最温柔,也是最好哄骗的一种动物,可风七寻陪了他好几年,陆续帮到的忙不少,到底是把自个儿赔进去,而对方却成了局外人。 第85章 兔子是极其脆弱的动物 叮——恭喜你收到一份专属邮件,来自woppe网站的娜娜责编。 叮——您有未查看的邮件。 歪靠在车里的舒北莫名其妙感觉到手机在震动,他迷迷煳煳睁开眼的同时,又是一震动,根本不用他去把手机给打开,就见着自个儿屏幕亮了。 碍于设置的是指纹解锁,直接入眼一封解约合同映入眼帘。 诺大几个字,搞得小兔子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不明所以,但直觉让他还没看下面的内容,一颗心都已凉得通透。 直至 当滑倒最后落款人已签上大名顾钰二字。 分明先前已做了准备,但在这一刻还是溃不成军,瞳孔瑟缩的同时,里头感觉到无数的酸意争先恐后地跑出来。 是他先前无论如何都不愿面对的解除合约,一旦签订,顾钰与他便再无关系可言,一纸合约,究竟是谁动了心,醉得一塌煳涂。 赔了身心,还输的彻头彻尾。 车子依旧在行驶,不过开车的人显然并没发现他已经醒来,舒北垂着脑袋在看手机,神情厌倦至极,扯了扯嘴角,提不起半点好心情。 想了想,还是在线上把自己的名字给签了上去。 天知道,当北字的最后一笔写完,像是用了舒北的全身力气,竟红着眼点了回发送,似而脱力那般,颤着指尖把界面划到别的地儿,随手点了个app。 却是相册图库。 这不点开还好,一点开,整个人形似被雷给噼中了般的僵硬,舒北脸色微变,瞳孔骤缩,心中更像是燃烧着一团火焰般灼热,他死死盯住电脑屏幕,浑身散发出凛冽寒意,仿佛下一刻,就会将整台电脑给冰冻住。 是他tou拍顾钰的照片。 第118页 早在他开始的时候,舒北就有了很不好的习惯,欢喜在空闲时间,多看看顾钰。 哪怕是呆在一个房间,小兔子都能高兴好一阵子。 欢喜在盛夏初秋的早晨,望向晚归或是刚睡醒小心为他掩床单怕他住空调房凉着的顾钰。 欢喜每次为他做的小惊喜能够得到他的回应。 欢喜一次次的期待。 何曾想过,到最后终究成了泡沫。 可惜,兔子就是蠢得令人心疼,就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他偏偏撞了之后,捂着伤口还要一副不死心的样,继续拼了命去撞。 撞得头破血流,撞得晕头转向。 这会儿 要是有人问他:为何还不死心,是喜欢他吗? 或许 舒北会停下一味的荒唐之举。 喜欢吗? 大抵是累到了极致,连最初的缘由都给忘得一干二净,应该是满心欢喜的,可他的满腔热情在被一点点的磨光,没了之后,余下的漠然和心思。 不就不爱了。 还记着之前同顾钰住在一起的日子。 承认,舒北没受过一点委屈,顾钰可是卵足了劲儿要把他宠到骨子里深爱的人,也让舒北没了分寸的娇纵。 为此对于之后渐渐疏远,感到不适,还总安慰自己,骗自己是对方临时有事,不得已才三番五次拒绝回家的理由。 要不是那通电话。 若不是贺瑾接起来,说了声:有什么事,他在洗澡。 真就以为替身能够翻身做主,取代那人的白月光。 行行好……白月光没死,活着呢,只有人死了,才能替代,人活着,只要对方随便回过头逗弄顾钰,就能把这狗狗惹得眉开眼笑。 扭头就走。 「北北,你的事,能解决吧?刚许桉给我打过电话解释过情况了。」 前面开车的人并未转过头来看舒北,甚至连眸都不曾抬一眼去瞧上头的透视镜。 问得随意,听者一怔。 晃眼间的功夫,舒北才发现李姐应该刚才在宾馆里住着,走得也匆忙,身上还套着 宽松的家居服,脚踩着拖鞋,神情颇为担忧。 毕竟说什么也是舒北的经纪人,虽说平常严苛了点,但是关键时刻,还是能够护短的。 听闻李丽这话,随即舒北露出一抹浅淡的笑,点点头说道:「嗯,在解决,我把合同回寄过去了,之后我和他就没关系了。」 「那就好。」李丽松了口气。 顾钰可是世家的公子,顾氏集团的背景也不容小视,有时会兴致一来,挥点钱财在娱乐圈中做下经纪人投资,有他在,还真别说给捧红了几部剧。 从中虽说只拿几层利润,但剧只要红火,也是万把块上亿的赚法。 说什么都是稳赚,还真是亏本生意一点儿都不做。 跟这种人打交道,李丽知道舒北的初心是给舒沫赚取医药费,但有钱人就是爱玩弄人心,这些年,李丽不是没见过顾钰是怎么从爱慕到嫌弃。 只是个替身,对方姑且也是这么想的,对舒北的要求尽可能去模仿所谓的心上人白月光。 能捞一些算一些吧。 能断则断。 舒北低头看着手机,眼眸幽深。 这一切,怪谁,都不该怪顾钰,而是舒北自己,对方给了他钱让他演一部爱情戏份,自己太投入给演进去了能怪谁?就当顾钰这个金主要让他演贺瑾。 现在戏结束了,拿了佣金的舒北收手,去接罗奈儿德的剧一样的。 他原本只是单纯的羡慕嫉妒恨罢了,他从未奢求过任何东西,甚至因为顾钰…… 所谓嫉妒,不过是自卑罢了。 可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嫉妒心会这么重,重到连自己都难以忍受。 舒北轻嘲地勾起唇,顾钰啊顾钰,我怎么会这么傻,竟然还在等着他给我解释。 呵。 他的确是喜欢他呀,可惜呀,这辈子,他都不会再喜欢上那人了。 忽然响起的清冷嗓音拉回了舒北涣散的神智,他勐地抬头,视线凝聚在一个的号码上,犹豫片刻,接起之后,那一声北北,差点把他的眼泪给叫得哭出来。 「好久不见了,近来顾钰没怎么欺负你吧?」电话那头传来那人柔和如春风拂过心梢的触感,那人极致的温柔像是全然都给了舒北。 沐白川,他离开孤儿院时结交的朋友,认识很久了。 还记着上次的尴尬处境,顾钰逼他下跪,沐白川为护他还挨了一脚,虽说最终也没什么,毕竟顾钰只是气昏了头,而沐白川无非受点皮外伤。 就是舒北和顾钰这件事,在沐白川那儿瞒不了一点。 再加上,舒北一直以来都有点怀疑沐白川对自己的情感,奇怪的是对方从未向自己表露过心意,但每次出手总能救下自己。 就算知道顾钰对他有意思,沐白川也从不与其多做交流。 舒北轻嘆了一口气:「别提他了,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语气很淡漠,带着些许的不容抗拒之意。 听着舒北略显冰冷的声音,沐白川心里一阵抽痛。 显然这蠢兔子根本没能放得下,至少目前为止还是处于阴郁纠结的,同舒北这么多年接触下来, 一举一动都能看透他的心理,而话中的隐忍和委屈又怎能听不出来。 第119页 这电话打得比较寂寞,说得是舒北在woppe网站上投稿的稿子给过了,近段时间,兔子总爱胡思乱想。 写了本言情现代小说,而男主人设,按照顾钰定的。甚至就连相遇经歷都和自己很像,故事并未完结,而他们之间发展的情况。 不是乌鸦嘴触霉头,竟真给舒北撞着了。 解约合同。 小说签约,他照旧更新,按照日更四千,因了有亲身体验的苦楚,根本没带一丝卡壳,除了描写。 描写顾钰外貌,舒北在这一刻会停顿很久。 写什么呢?舒北不止一次扪心自问,写他高挺鼻樑薄唇微抿,太普通寻常了,没半点特色,写一双轻浮的眼承载着自己荒唐行为,只是眸中不屑地含了几许笑意再无过多的情绪,又觉着太做作,不自然。 想东想西,加上沐白川还打算与他叙叙旧,再多聊些他们最近发生的事,舒北回绝了。 「晕车,还有我现在发着烧待会得休息。」 兔子是特别容易受惊的一种动物,舒北也是,这次受到的惊吓还是蛮多的,在听闻电话那边应了声好,就二话不说给挂了电话。 李丽的车技不错,几分钟便到了酒店底下,把人搀扶着上了楼,本来要跟着进去照顾他,给他倒水弄热毛巾什么的,忽而接到一通电话。 聊着聊着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担忧的目光扫向舒北的同时。 「我没事。」还在电梯里,舒北摇了摇头,说得声儿轻极了,「你要有事就先去,我一个人在这睡会就好了。」 可能舒北的话太具有信任度,李丽感谢地点头,转过去朝手机说了句等我十几分钟就到。 电梯门一开,舒北走了出去,望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加上廊道没人,寻思了片刻,他靠着墙壁静默片刻,才慢悠悠地拿着钥匙打开门。 屋子里依旧干净整洁,窗帘拉开,阳光倾洒,微风徐徐,一切都透着安宁和美好。 除了身子有点难受。 舒北坐在沙发上,捂住额头,感觉脑袋昏沉沉的,眼睛也酸涩疼痛,似乎要落泪。 舒北闭上眼睛,努力调节自己紊乱的唿吸。 他在逃避,他不敢去想这件事,一想就浑身难受,胸闷气短,仿佛窒息了一般,唿吸不畅。 可是越是如此,心里就愈发的清晰。 舒北睁开眼,眼眶红肿,脸色苍白。 伸出手抚mo上自己滚烫的左肩膀,那里有一块淤青,是拍戏时子弹打着受的伤,而且,很重很狠。 他记得,风七寻说过,他这人就是太拼命,上次有回拍戏,腿都给断了,绑了石膏,还单腿蹦跳着要过来继续拍。 不过后来还是让风七寻给骂了回去静养。 舒北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周身难受,起身去浴室洗澡,洗了澡,吹干头髮,换好衣服。 忙完穿戴好了一切,躺在床上准备入眠。 迷煳的睡梦中,舒北感觉身旁有个人影闪过,紧接着他被翻了个身,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醒醒。」 熟悉,却又陌生。 舒北勐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轮廓分明的俊颜,沐白川。 然后他的头就被贴上冷毛巾,冻得他一哆嗦,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摘,结果对方比他快一步,先摁住毛巾。 「别动,李丽刚才跟我一块来过,你倒生了病还不吃药,还洗澡?你是嫌你死的不够快吗?」沐白川凑近看舒北,像是要从他那张脸上瞧出几分病秧子样。 「嗯……」舒北低声应答,「死了拉倒,死了好,死了就没这么多顾忌。」 舒北的话听上去有点莫名其妙,但沐白川却听懂了。 「舒北。」沐白川抓住舒北的手腕将人拽了起来,「你在说什么煳涂话,先把药给吃了,睡醒了再跟我说。」 他用了点力气,舒北皱眉,挣脱不开。 「你滚开。」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再加上舒北这会儿头疼欲裂,还有这么个烦人的傢伙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的,我听得懂。」 沐白川沉吟了片刻,松开了舒北,退后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人儿还是躺在床上,舒北挺尸一般躺着,僵持了大概数十秒后,忽而呛出这么句话: 「顾钰他不要我了。」 漂亮的桃花眸子便是笑一笑都是风qing万种的存在,饶是哭了都会让人忍不住想要搂过来好好哄一番才是。 在视线恍惚中,他见着沐白川的眼里有震撼、不可置信、失望、愤怒。 多种情绪混合交织在一起,让舒北都懵了,他觉着,沐白川不应该会有如此大的情绪,就好像自己是那个冷血无情的人。 这个认知令他心脏刺痛了一瞬,随即,他扯了扯嘴角,嘲讽道:「你别用这眼神看我,没人能够拒绝温暖,我也一样。」 舒北的声音带着压抑,沐白川听出他的激动,伸手握住舒北的手臂,阻止他往后退的动作。 但还是安抚般说着:「我不是那个意思。」 「当时顾钰放你下跪,你跪了,还被他扇了一巴掌,我想不通你居然会喜欢上他,原因呢?」沐白川弯着腰垂眸看着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舒北,他抿了抿唇,投降般嘆息一声,「罢了,不想说就不说了。」 第120页 第86章 小兔子没资格说不 大抵是把悲伤化为工作的动力,等到舒北高烧暂且压下去后,在接下来的行程拍摄中,便是不要命的加班加点,还不要求加钱,说是要加快进度完成拍摄。 「这样,也不耽误罗导演不是吗?」 在忙碌了第三天的舒北,大清早,不用李丽来叫他,他就已经出现在李丽的房间门口,不等敲门,这门自然就被里面给拉了开来。 现在时间 上午7:15分 今早有要拍早晨的戏份,大概准备下应该要八点半到场,九点到十点一刻的拍摄时间。 路程不过也就十几分,结果提前了这么多,赶着去投胎? 面上甚至有些露出没能控制好的震惊,李丽还想着趁着早起去星巴克点杯咖啡,稍微享受下人生,却不曾想到舒北这小子竟然比她还要积极。 还不等小兔子回答李丽的话,就感觉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打了个哈欠,他眉眼之下尽是片无青。 昨儿他倒是让沐白川折腾得不轻,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这人会追他追到国外的横店拍摄地。 当时还脑子晕头转向,还没觉察出什么,后知后觉,来了个前因后果,总感觉像是身边的某个人把他的行踪告诉他这傢伙的。 「昨天沐白川找过我了。」舒北皱了皱眉头,说了这么一句话。 在门口处低头在包包里找东西的李丽僵住了手里的动作,近乎惊讶的小声呢喃,脸色也是变得相当难堪,她当然知道沐白川对舒北是什么情感,正因为如此更是害怕舒北会同意。 现在,小兔子在娱乐圈小有名气,未来可期,可要是这会儿被爆料出绯闻情侣,有对象,天知道,他的真爱粉会有多伤心。 指不准会弃坑不继续追他,从而粉丝一下损失十几万都是有过的,前车之鑑,多少应该注意点。 谁想到舒北竟然连早饭都没有顾上吃,便要离开,还是如此急迫的情况。 偏偏又跟她提起沐白川一事,李丽的脸色能好吗?就差热锅上的蚂蚁,快要蒸熟了的焦急。 明摆着在脸上的情绪,舒北一目了然,不过他倒是没想到李丽会考虑这么周全,便只是笑着安抚住她。 「你先别着急,我这不是提前向你报备了嘛,再说,你又没催促过我。至于沐白川,也就是关心我,你昨日不是跟他一块来的?」 头朝里头看了眼,舒北趁机钻了进去,刚走来他连打几个哈欠,又是搞得眼眸雾气连连,二话不说就朝洗漱间的方向走去,打算简单沖洗一番,提提神,便立即动身。 虽然昨晚到了三更半夜,舒北格外的精神,但劲儿一过,就感觉浑身疲惫,脑袋更是沉重无比。 受了刺ji顿觉清醒的小兔子抖抖耳朵,把衣服重新整理好后,便与李丽匆匆的出了酒店,坐上车,赶赴影视城。 「你确定,真的不再睡会儿?」 车上,李丽忍不住再次询问舒北,舒北现在这般状态,根本不适合工作。 关于顾钰,就把小兔子搞得精疲力尽,二来舒北抽风,还没事做写什么小说,貌似还给签约上了,是好事,但这日更几千字的,有那个时间吗? 真是会折腾。李丽毛燥燥的,在心里愤愤不平地吐槽舒北的玩命,迟早有一天要把字给玩死得冲动。 碎碎念了半天,舒北靠在车子的椅背上,闭目养神,听见李丽的询问,才慢悠悠的睁开了双眸,「嗯」了一声,示意她放心。 这段时间,他的睡眠时间很短,每一个晚上,都是在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才会浅浅睡去,所以现在,有些瞌睡迷煳。 舒北的坚持,最终使得两人到达了拍摄场地,这边,他一下车,便有助理迎了上来。 舒北看向助理,「我的行李呢?」 助理看了眼身侧的保姆车,随即道,「在里面。」 舒北径直往保姆车那边走去,李丽则是站在原地等待舒北。 「丽姐,我先进去了啊,等会你再过来吧。」 「行。」 舒北走了,剩下李丽在原地呆愣,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小兔子明显是有些病煳涂了,今早怎么突然就恢復过来,确定不会有什么事? 还有沐白川,听小兔子刚才所说,是陪了一晚上吧,又有些于心不忍,觉着沐白川还是个不错的男人。 可是小兔子的事业啊!难不成搞地下恋? 红润的唇瓣让她紧紧抿着,都快泛白显得无力,李丽想了很久,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甩甩头,把早晨美滋滋喝咖啡的事撇到一旁。 进了横店。 不同于《只想你》清新恋爱剧情,相反《先生你的枪抵到我了》这部电视剧,在国内算是非常火爆的ip,在这部电视剧播放之初,便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并迅速登上了各类媒体版块的封面。 随后又是一波热潮,直到两个月前才渐渐平復。 不仅仅是舒北所属的华夏传媒,之前其它娱乐公司,也纷纷派出人员过来争抢角色,但是最终都以落败告终,因为这部电视剧选取男主角的条件实在太严苛,首先必须拥有绝世容颜。 这种条件的男艺人,国内屈指可数,就是一线的流量小生,长得帅又有钱的那种,那也得符合这个条件,可是舒北这个刚杀出来的小明星,那就纯粹是凑巧罢了。 第121页 这部电视剧,最终花落谁家,众说纷纭,但毫无疑问的是风七寻是观众强烈要求的对象。 根据同李丽交谈之下,罗奈儿德知晓,这风老师和舒北是师兄关系,且合作多次,想来二人也有默契,拍摄途中不会耽搁时间,便同意风七寻过来饰演其中一位男主。 至于这剧里面戏份最多的,由一位大牌女星饰演。这位女星曾试镜《先生你的枪抵到我了》中的一角,后来不知何缘故,说是有事来不了。 至于来不了的真实答案也猜不着,不过不排除是不是罗导太严苛,还是剧情不符她心中所想。 与之相反,这样的角色,若是换了别人,自然是拒绝参演,为此罗奈儿德找着这女配一号的任务有点头疼。 可金佳嘉偏偏就喜欢挑战高难度的事物,这样的角色,恰好符合她的胃口,所以,她也来了。 这一来,后知后觉的舒北反应过来。 要是让他们三个演主要戏份,不就成了《只想你》的平行时空的二搭,不用想,都知这剧播出后的收视率有多吓人。 老剧的粉丝,明星的铁粉,还有原着书粉,当即一炮走红,如李丽说言,跟着罗奈儿德走,不红,天理难容的奇才。 「导演。」舒北敲响了罗奈儿德的办公室房门。 「哎呦!小舒啊,今儿又来了?不是叫你明儿再来拍这一早晨的戏份么,给你放了假都。」 风七寻抬眼,见到舒北,顿时露出温和的笑容,招唿着他坐下。 「忙,一忙就忘记了,抱歉啊,我想早点拍完我的戏,这样看看后期还需不需要重新拍,想节约您的时间,您不怪我吧?」 舒北微笑着回道,他和风七寻认识有一阵子了,这人性子极好,从来不拿架子,而且,他的戏路宽阔,在电影圈内,他的票房号召力甚至超过了他的导演职业,是一位优秀的导演。 「怎么可能?你现在可是大忙人,忙也是应该的。」见着两人看向自己,罗奈儿德摘掉架在鼻樑骨的无边眼镜,笑着骂了几句,「行了,收拾下赶紧去拍吧。」 「好。」舒北点头,正打算离开时,罗奈儿德忽然叫住了他,「对了,小舒,我这儿有个消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知道?」 「请说。」 「前几天,我这边有人在某商场偶遇了顾钰,他正陪着一位年轻的女孩逛街。」 闻言,舒北的脚步停滞了一瞬,脸上的神色也变了变。 「哦?」 「呵呵,这位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气质也不错,你不认识吗?」 舒北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不认识,我们也许不是一个圈子里的。」 「噢。」罗奈儿德瞭然的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提了,你去吧。」 「谢谢。」 舒北转身,离开罗奈儿德的办公室,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年轻的女孩子?顾钰不是喜欢贺瑾先生么?他是顾家的独子,更是顾氏传媒集团唯一的少爷,年纪轻轻,便是享誉海外的事业能人。 顾家是豪门望族,资产雄厚,旗下涉猎娱乐、房地产、珠宝玉石、科技、文化等领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企业,但这并不是最厉害的,顾家最令人羡慕的是能做到包装一个人,便能尽全力捧红一个人。 能耐仅次于罗奈儿德导演。 「他这样玩,不怕自己那烂摊子事漏出来,让他臭名远扬,股市一泻千里?」 早就来片场打酱油的温以轩还在那犯瞌睡,一见着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还在念着自个儿听不懂的话,他反问舒北。 「在想什么呢,老大?」 「没啥,顶多诅咒那负心汉生儿子没pi眼。」 舒北冷哼了声,顾家的事,与他何干? 小兔子一向乖得很,就算是打人都是直接上手就干,还从来没说过这么难听的话,都把温以轩给说懵了。 眨了眨眼 似是在确认那般,再次确认:「你说的是……顾先生?」 偏头就见着温以轩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看,舒北一瞬觉着头皮发麻,就好像自个儿的心思叫人给全然窥破般。 再无丁点的秘密。 骤然蹙眉间,假装释怀后的怅然: 「呵,此先生非彼先生,今非昔比,物是人非事事休,得过且过,得过且过。」 倒还模仿起古人的愁样。 搞得温以轩更加摸不透头脑,舒北的目的达到了,矇混过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太小,跟你说了也不懂,哥去拍戏,去去就回。」 言落 他转身就走 却是步子还没迈出去几步,身后传来温以轩轻如蚊吶但足以听得一清二楚的四个字: 「别太拼命。」 别太拼命,也绝对别把事情做的太过绝对,给自己一条后路,省得日后无路可走,逼上绝路的悽惨。 无依无靠的可怜虫,一位有人给了他垂怜,不过到头来的捉弄。他没资格不拼命,以前是,现在亦是如此。 不是说他有多么贪婪,名声权利金钱,他样样都要,知那高处不胜寒,却非要全都占有。 只有真正享受那高地带来的无边寂寞,才会心生寒意,得了苦头,才想着要退出,倒也不会。 没资格不努力。 是支撑舒北的信念。 第122页 在到达片场后,小兔子便投入到了工作中,没想到的是,今儿拍的内容还真是少得可怜。 「卡!」罗奈儿德喊停。 舒北擦拭额头的汗水,心中暗道,果真不愧是罗导亲手操刀的电视剧,光是一个简单不过的内容,就让他吃不消。 「好,准备下一幕,action!」 「阿嚏!」舒北捂着嘴巴,连连打了几个喷嚏,眼泪差点就飙出来。 「怎么啦?是不是感冒了?」罗奈儿德担忧的问道。 「没有,可能是风吹的吧,导演,咱们先休息一下吧,我去洗把脸,马上就回来。」舒北摸了摸鼻尖,转身进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将冰凉的水浇灌在脸上。 「滴答滴答~」水珠顺着舒北的眉毛、睫毛,缓慢滑落。 「舒北,我听说你今天没有戏份?」 「嗯。」舒北应了声,随手拿了纸巾擦拭掉脸颊上的水渍。 「怎么没有通知你,我本来打算今天带你去试妆的,你知道吗?你还要拍这剧的剧照,就是你们剧组的副导演兼制片方助理要存一份。」沐白川冷不防出现在此处,他就这般肆无忌惮地依着墙闲暇地望向舒北。 眉眼带笑,语调轻佻,似乎对舒北颇为满意。 「哦。」 淡淡回应,舒北低垂着眸,遮挡住眼底闪烁的流光,他当然明白沐白川口中所谓的『制片方』指的是谁。 「哦什么哦,你就没什么想法?」沐白川挑了挑眉,「这制片方可是认识顾钰的,你就不怕他把你这照片给顾钰?」 第87章 这兔子我想要得紧 人红是非多,古往今来,亦是如此,从未变过。 当阳光倾泻而下落入这间屋子,似若微风吹拂过面梢所带来的清凉,便是眉眼间的一瞬踌躇,微微抬眸,看向眼前人的神情多了几分复杂。 「我与他已经没了所谓的合约,我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废了我的前程?制片方想要,那就去拍。」 「不是……」沐白川否决,顿了顿,又添上一句,「我的意思是你不用为了别人而委屈自己。」 这话说的,好像他沐白川可以不让自己受委屈似的,舒北蓦然愣了愣神。 不过,他不想和沐白川争论什么,他只是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毕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都存有一个目的,有得是金钱有得是名利,而沐白川想得到的。 可能就是自己,对方欢喜的这份心,舒北明确,但从未给过答案,就蒙着不吱声,偏偏,依着沐白川这性子也不爱主动表白。 一拖 便是好几个春秋一闪而过。 「你要知道,我这是为你考虑,之后罗奈儿德有可能会让你再接其他的电视剧或电影拍摄,你跟着他是没错,但你总不能靠着一个人。」 都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时至今日,又有什么没看得通透,唯有靠自己,才能有万无一失的肯定。 人这一生,不会绝对的一帆风顺,却也不好绝对的一直跌入谷底的艰难期。 于舒北而言,顾钰是他的恩人,至少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愿意用上者的视角来施捨他一些钱币,即便是对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捡起最明显的用意,帮了他给舒沫交医疗费的钱。 而李丽、温以轩、沐白川还有七寻师兄,都是他生命中的贵客,或多或少会嘴贫调侃几句,但更多的是想尽办法让他的处境不再这么难堪困苦。 「娱乐圈是一摊子浑水,你自清高洁就註定无法融入这个圈,纵使偶然借一名人机会大火,也无法火得彻底。」 当李丽成为舒北的经纪人时,二者初次见面,李丽给予舒北的评价:这人生得俊俏,可性子不讨喜,会遭人记恨,仇家多了,就容易挨黑子喷。 而上边的话,亦是几年前念到现在,都快成了丽姐的口头禅。 「水浑,自无法清澈,但正巧可以浑水摸鱼淌一身污浊混入其中,演么,谁不会。」 当初的男孩,根本没有半点经歷事情的成熟,笑起来的眼眸都是弯得很兇,格外灿烂,真就把所有的情绪都放在脸上,叫人一目了然,不用在花xin思多想多虑。 仅仅四五年,人儿的样貌没过多的变化,若是说有,大抵是眸中的碎光黯然些许,还有面部稜角的部分,没了之前饱满的润度。 就只是简单歪靠在墙处,舒北耸肩,懒洋洋的,如只猫儿撩qi眼帘,「我知你关心我护着我,但你一味地袒护我也不能一直被你护着吧,你来这横店还有什么事?」 「ok。」沐白川举手投降,这小子,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我第一次见你喝醉酒还是十七岁生日,虽然有些不适应,总得没闹出什么洋相……」 「嗯哼。」舒北轻哼,斜睨了沐白川一眼,「你还真敢说,要不是你们几个要灌我酒,我至于醉得连路都走不了!」 沐白川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我信我信」的表情。 舒北摇头嘆息,这人怎么这么傻,不管什么理由,只要是酒后乱性,那就是酒后乱性,哪里会有比酒后乱性更加可笑荒诞的事情? 何况 就只是发生了亲亲,就让他追着要对自己负责人,起初觉得玩笑话,后知后觉,回想起沐白川之前无条件帮着自己,觉得像是在示好讨好自己。 第123页 譬如眼下 沐白川垂头,保持的姿势,其实从始而终都在看向自己。 「现在上午十点,不是罗导演把你的戏份安排到明日再拍?结果你今天就急吼吼拍完,速度上倒是快,这会儿静下来,不觉着困?」 那边儿就有椅子,舒北听闻沐白川说的话,睁开眼扫了眼,又给合了回去,不吭声也没其他动作,就保持原样靠在那儿。 还得是沐白川最先沉不住气,他在舒北面前确实惯来退让: 「算了算了,你先睡一会儿,等醒了吃点东西,我送你回去休息,别的事情晚点说。」 说罢,沐白川便转身离开,舒北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偷偷睁开一只眼,等确定对方已经走远,才如卸重负般坐在用雕栏刻画的木制椅子,瞧样儿应该是拍摄古代场景要用到的东西。 摸了摸,质感还不错,尤其是桌上还燃着的一根神香,闻着味儿还挺舒适,像是安神香一类的。 沐白川其实并未走远,只是临了拐弯地,就藏在那地,欺负小兔子这儿的视野盲区,瞧不到自己这个位置。 晚上凌晨三四点睡,上午七八点起,阎王见了怕是都要摇头三连,据说能在icu里躺着和小米的能人非此莫属。 倦意好比滔滔不绝的海浪,沖刷着舒北仅存的意志,最终熬不过去般,他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用指尖点了点眼尾,仓促间笑了笑,给趴在桌上儿。 原想着休息会儿,结果直接趴睡着。 听着里面渐渐安静的唿吸声,沐白川难得地勾唇淡笑,伸手揉了揉额角。 果然,这小子太聪慧太精明了,想瞒住他是不太可能的。至于兜里已经准备好的戒指和表白的话语在这一刻,显得无力讽刺。 情到深处自然结,爱若非是何须强,紧了紧兜里装着戒指的盒子。 忍不住,小声挪步到舒北的边上。 昙花一现,终究是梦。 风一吹,碎裂后,回归自然的清醒,免不着的怅然若失。 雅木椅上坐了个人,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沐白川歪着头瞧了些许,就坐在这人的面前。 沏了一杯凉茶,有模有样喝了一口,眼神从低垂看杯中茶水到望向趴桌睡着对外界浑然不知的舒北。 目露怜惜。 这人,从小就倔强的厉害,认准的道理十头牛都拉不回,偏偏,又特别执拗。认定的事,非把他干出来不可。 沐白川不是没劝说过,甚至威胁过,可是每一次都是以舒北更坚定的态度结束。 长吁一口气,到底是认输,输的一塌煳涂,输的没有一丝尊严可言。近乎是颤着一双手把裤兜里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如视珍宝 像是个小孩儿,给出可贵的糖果分享出来。 盒子在桌面推动,划到舒北那儿。 小兔子惯来低调,不喜欢太张扬,无论是穿着还是与人谈笑,故此,沐白川的这款戒指找人定制了整整两个月,才终于到货。 「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将盒盖轻扣,沐白川微微俯身,盯着舒北的侧颜看了良久。 这人平素冷峻淡漠,少有情绪波澜,但此时眉宇之间却有些疲惫的痕迹,嘴唇有些泛白。 「可是我的心意从来没得到回覆,哪怕过去这么多年。」 沐白川抿了抿薄唇,犹豫片刻,伸手,覆在舒北手背上,可那戒指到底是没能戴在对方的手上,适才指尖触碰的冰凉。 转眼即逝转为滚烫。 指腹下是温热滑腻的触感,沐白川一怔,随即收敛心神,握紧了舒北的左手。 掌心里,纹路纤细,骨节突兀,沐白川不禁皱起了眉。 舒北似是察觉到了异常,勐然抬头,刚好撞进沐白川的双瞳里,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挣脱手抽了回来。 「怎么了?」沐白川问道,舒北的反应,有些奇怪。 舒北抿了抿唇,不知怎的竟然不好意思告诉对方自己在做梦。 成功把沐白川当成顾钰。 这种事,还是暂且瞒下吧,免得对方误会。 毕竟是他主动牵对方手,若是让他知道真相,指不准像个姑娘家要哭唧唧。 沐白川也没追问下去,而是装作没见着。 再一次用着吊儿郎当开玩笑的口气,还十分兄弟情深地拍了拍舒北的后背,沐白川大笑出声: 「喂,帮我看看这戒指戴在手上好不好看,这可是我未来要送给女朋友的,要是丑了,让对方嫌弃了可不行。」 淡而漠然,还真有那么一瞬让舒北觉着这人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若不是最初相识被他那本就富含磁性,给忽悠了,像现在这般笑着说话,更显迷人。 僵持几秒,舒北默默偏头,看向沐白川修长漂亮的手,再往上,看到男人脸上的期待,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沐白川的手修长而漂亮,指甲剪得圆润整齐,骨节均匀,手背上皮肤白皙,隐约透着粉红色的光泽。 虽说沐白川平日里看着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但是这个人,从某个方面来说,是个很挑剔的人,对于服饰和品牌的审美都相当高傲,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 舒北记忆中,自己曾经送过他一套衣服,当时他还抱怨说舒北不懂欣赏,这样一个人,会因为一枚小小的钻戒就愿意为一个人付出一切,这世上,大概也只有沐白川这个人能够做得到了吧。 第124页 「我们是同一种人。」 沐白川忽然冒出了句话,舒北疑惑,抬眸。 「我和你的想法不谋而合。」 沐白川站起身来,将舒北扶着站起身,一只手臂环在舒北肩膀上,另一只手抚着舒北柔软的短髮,顺着发梢慢慢滑落。 「你放心,既然你说了,我就会守护到底,所以……请不要离开我。」 「我不知道我还能陪你多久,但是,我会尽量争取多一点的时间来陪伴你。」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况且按照眼下这种局面,沐白川怀疑只要自己松松手大大功夫,小兔子就会蒙头跑得没了踪影。 喉间干涩,沐白川的嗓音带着沙哑,却依旧悦耳动听,仿佛天籁。 一直保持扼住舒北腕子的手松开,沐白川退了半步,朝着他郑重鞠躬。 「谢谢,我的小北。」 舒北愣了愣,没料到对方会有如此举止,呆呆地看着沐白川,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随后一记嘆息,舒北已经记不清这个人到底还要唉声嘆气多少次,却是每每听着,心里头都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正着当头 趁着对方不注意,沐白川缓缓靠近他,轻轻拥住舒北,下巴抵着他的头顶,轻声喃呢,「小北,答应我,不要轻易说『再见』这两字,我承担不起。」 虔诚的信徒遇到了他的神明。 舒北心里微酸,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夜的一幕,他亲吻沐白川的额头,那么的珍惜,害怕的同时忍不住想要亲近,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他从来没见过那个人那么小心翼翼过。 「对不起。」 舒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想,他确实伤了他的心了。 沐白川没有回答,舒北只好自顾自说道:「我知道我错了,你别生我气。我保证,我会乖乖的,以后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让我咬哪儿我就咬哪儿,你让我跳楼我就跳楼。」 果然 跟沐白川这个沙雕聊天,伤感话题不会超过三秒,就当舒北快要被沐白川给说得心中动摇,一听到咬哪儿三个字,立马打了个激灵,清醒许多。 就算反射弧超长,耳根子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起来,舒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只是拍开胡乱在他身上游走要讨个摩挲的手。 「正经点行不?」 话音刚落,沐白川坏笑着凑得更近,叼住舒北的耳垂,还用温热的舌尖舔了一口:「北北,顾钰那混dan不知你的好,要是我,定把你宠得没了边儿。」 一股暖流自后环绕拥护着舒北,但沐白川身上的清香熟悉又陌生,不是记忆中那淡淡菸草气息,闻之怔住。 到不是说什么。 敏感的人对什么都很感性。 舒北也好,沐白川也罢。 说白了,他们再某种程度上,有着极具的相似。 微乎其微的反应,让沐白川全都看见,不知是不是舒北对于自个儿赫然唐突下的本能害羞,还是说打心底的抗拒。 哪一种,都是令他不悦的。 第88章 兔子本色出演,醉酒后的痴情属于谁? 在接连几天的拍摄当中,剧情拉快不少进度,很快就走上剧情的gao潮部分,也就是舒北当初拿到剧本后,恰巧不巧见到的劲爆一幕。 犹新记得当时下午,他还问过罗奈儿德导演。 「非得演得这么bt是吗?」 搞得剧中两位男主是互相有着没说破的欢喜暧昧在其中。 但舒北相信,文秀安锋定然不会继续选择喜欢安陆,毕竟将他的人生都快毁了大半。 即使活着,姑且往后余生都会害怕在黑暗度过的每分每秒。 「哗啦啦——」 还是十一月左右的天,临近月底,十二月初的样子,天气悠然转凉,偏偏国外的气候更是冷得冻人,便是哈出一口气都能见着气体的形状。 一盆冷水,毫不客气自上而下,把舒北浇了个透心凉,弄湿的头髮沾在面上,而那刺骨的冰水顺着白皙的脖颈一路向下,居然直接像个登徒子般流进了里衣。 舒北穿得并不多。 甚至仅有的两件衣裳全都湿了。 「你好好的呆在我身边不好吗?非要跑,抓回来还想着要往外面通风报信,你就这么想回去?可你已经来我这了,我又怎能轻易地放你走呢?文秀安锋大警官?」 说话之人语调阴森,声音嘶哑低沉,却无比动听,就如同最顶尖的钢琴家所奏响的美妙乐曲。 可舒北的眼镜给蒙住了,看不见,他现在正以一种相当羞耻的姿势出现在这人面前,两腿敞着跪在地上,双手被铁链捆绑吊在头顶,他根本没法换个稍微舒适点的姿势。 偏偏这种 把他所有的不安全给暴露出来。 皮鞋慢步靠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凭藉本能,舒北缓慢地抬起头,目光像是要透过黑布望着前方。 而站在舒北跟前的男人则是一名长相俊美,身材挺拔修长,浑身散发着危险讯息的年轻男子。 「你……」 舒北张嘴刚想说什么,忽然感觉身体被一股强势的力量勐地拉扯过去,整个人跌倒在身后凉到发颤硬得令人髮指的墙壁上。 随即男子俯身靠近,鼻尖几乎贴着他的脸颊:「别忘了你已经来了我这了!」 第125页 这一次不再是告诉,而是生了气后的告诫。 心中恐慌占据。 因为见不着,其他感官越发的明显,小兔子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温热的气息,还有那眼神,一直都在他身上游走不定。 宛若一条蛇见着了猎物,想吞之入腹,又想瞧见求生的渴望。 舒北挣扎起来,却无济于事,对方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他会反抗似的,单手扣住他的肩膀,另一手则捏住他的下巴。 本就没什么活动空间的双手双脚都被控制着,唯独脑袋可以稍微扭动。 「你、放、开……唔……」 他才刚吐露几字,便再次被封堵住,紧接着唇舌间的触碰让舒北浑身僵硬,一种难言的熟悉感涌遍全身。 这种感觉,太过真实,就像是曾经歷过千百遍似的。 「你知道吗?安锋,你的名字跟我都有个安字我觉得我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你不是那什么破警官,我想我爸肯定允许我跟你在一起的。」 耳旁响起的声音充满磁性,带着某种蛊惑,却让舒北感到恶寒不已,他拼命摇头否认:「不、你滚开,谁他ma会喜欢男的?」 突然一脚,实实在在给踹到了,那人闷哼出声,但不动声色弯腰就要来摁住他不老实的腿。 期间,还有空来调戏他:「安锋,我喜欢你笑,喜欢看你哭,若是整天到晚都给锁在这,只有我知道,只有我能欣赏如此动人的你,不如一直锁着好了。」 说着,手上的力道加重,疼痛瞬间传遍舒北全身,他死命咬牙忍耐住,用尽全力去推搡对方。 但对方却依旧纹丝未动。 微薄的力气和眼前的人比起来,简直就如同蚂蚁撼树,对方压根就不放在眼内。 舒北感觉自己的膝盖处,有东西渐渐渗出鲜血来,这种钝痛让他的意识开始涣散,身子渐渐瘫软下去,但他还是努力睁着眼睛,试图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可惜,眼皮越来越重,终究抵挡不住睏倦的疲惫,彻底昏迷过去,而在晕厥的前一刻,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这才乖嘛~」 「……」 或许真的给气噎着了,他卵足了劲儿,真给挣脱开来,他愤恨地给了眼前人一拳,还气唿唿念了一句剧本上没有的台词。 「先生,你这样做法真是让人寒心,qiu禁,便是你爱一个人的作法?倒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想必先生从未被人真心对待过吧?」 以己度人,敬然待之,小兔子跟了顾钰这么多年,看都快看得麻木,更别说他本人就是在这种环境下生长的,性子孤僻,才是正常的事。 真心待过,他有哪门子能交心的朋友? 「先生?」 忽而面前压来一股幽风,紧接着面前一片灰暗,舒北的双手不争气地让对方给重新抓住,没得动弹半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望着舒北迷煳昏昏沉沉的样,那人短促地笑了声,也不知在笑自己还是笑兔子的愚蠢:「你可从来没这么叫过我,你口中的先生是谁?」 「先……顾先生,你就别玩这些把戏了……累不累啊?」 闻言,果不其然得到变本加厉的欺负,那人扼住小兔子下巴的手快要没分寸,像是要把犯困的傢伙给捏清醒,却是徒劳无功。 「你看看我是谁,你在说话。」 下一刻,舒北眼前的黑布叫人给抽走,一下摄入亮光,好在他这儿是地下室,光亮没多少,也就廊道间昏黄的光晕,但也足以让他瞳孔吃了苦头。 颤了颤眼眸,觉着酸胀的同时,眼泪水就不受控制流了出来,即使他不曾眨眼。 印象当中那个人的脸和风七寻的脸渐渐叠合在一起。 越来越像。 舒北的思绪混沌,眼皮子越来越重,意识也逐渐陷入黑暗。 … 他是被尿憋醒的,睁开朦胧的睡眼,发现房间里漆黑一片,连窗户都被遮挡住,屋子里没有灯。 「不是在拍戏吗?怎么又给躺回床上去了?」 莫名其妙出现的地方领他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舒北皱眉,摸索着下床去寻找开关,结果却在摸到一个东西时顿住,他的唿吸一窒。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他的掌心正握着什么极其柔软的东西。 「啪嗒——」 电源被打开,舒北立马松开手,却发现自己握着的赫然是一块怀表。 这是顾钰的怀表,舒北记得这块怀表,因为这块怀表还是他特意托人从国外买来送给顾钰的,算是一个纪念。 他原以为怀表丢失了。 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手里。 不,不可能。 舒北勐地摇头,拒绝去想像那种可能。 「啪嗒!」 电筒被人打开,舒北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眼眶泛红:「不是你,你不可能是顾钰……」 「你怎么证明呢?」 舒北怔愣了一下,随后,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掏出了一个钥匙挂坠:「你看这个。」 不等他把东西递到对方眼前,就已先行一步那人儿扣在怀里,不由分说,固执地挑起不听话兔子的下颚。 「怎么就不是我了?」 他问得轻巧,落入舒北的耳里,宛若晴天霹雳,眼尾再度开始有了泛红的徵兆。 第126页 是谁,都不能是顾钰,也不可能是他。 顾氏集团近来有资金波动问题,身为顾家唯一的独子,顾钰接下公司并且管理,断不可在这风头上把要管的东西弃之于不顾,就为了把他跑了的兔子重新找回来。 还是亲自来找。 疑点重重,根本没有半点说服人的理由,舒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开口:「先生不会这样的。」 这句话说出来,舒北自己都不信,但他仍在坚持,只为了最后的一点侥倖。 「哦?」 男人挑高了语调,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惊讶,舒北见状,更加确信自己猜测是对的。 他抬头,目光灼热地盯向眼前人:「你不是顾钰,告诉我,顾钰在哪?」 坚定的眼神看得男人心里发痒,很想搂着很很亲一顿,他低低嗤笑两声,仿佛是在嘲弄他的不自量力,旋即将怀里的怀表抛出,砸在他身上,舒北伸手接住,怀表在他手里发出叮咚脆响。 「不愧是顾钰能够看上的人,骨头还挺硬。」 舒北攥紧了怀表,心脏狠狠一震,这个声音,和顾钰的声音何其相似。 转过头,他视线投向身边,这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他居然看到了顾钰的照片,那张照片里的顾钰正笑着望着镜头。 「顾、顾先生……」 「怎么,我的声音,你还听不出来了?」 心跳如龙吟,一眼万年,似若周遭的声响霎那间戛然而止的清净,一时半会,再也听不到其他发出的响声。 咽了咽唾液,舒北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恐惧诡异的是,当他再次回过头来看眼前这人,哪里还有顾钰的面容? 完全是一张没有任何五官的白脸,阴恻恻的,叫人胆战心惊。 「你……」 「你不用怕我,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又怎会伤害你半点。」 这话说得太突兀,饶是舒北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他呆滞的模样惹得男人发出尽可能温柔的笑。 随即,男人凑近舒北。 伸手抚上舒北的侧脸:「小傢伙,认识这么久,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不用害怕。」 感觉有时比任何都要准,舒北明确知晓,眼前人强大的令人心慌,偏偏同时还能带来说不出的安全感。 为何看不清他的容貌舒北觉着疑惑,总觉着那人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只呆呆地望着,一瞬间忘了反抗,任由男人的手指fu摸着他的脸颊,最后落在他唇角,轻轻摩挲。 「顾钰,你喜欢这个小兔子吗?」 「喜欢?喜欢就好。」 「嗯,可我也很喜欢。」 「我又不输给你,凭啥好东西都让给你?」 「那么,你愿意和我走吗?」 好像渐渐的,眼前距离他只要半米的男人有了五官,由模煳缓缓转为清晰,当形成轮廓以后。 惊奇于会是沐白川清秀俊美的脸,当他目不转睛凝望着自己,唿吸骤然一紧。 舒北茫然地点了点头。 …… 这段记忆很长,但实际上,也不过只有几秒钟罢了,舒北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环境,心脏骤停,他勐地翻身坐起,发现自己还是坐在湿答答的地上。 他的眼睛至少没被黑布捆贼一样捆着,适才因着让水给搞湿的缘故,他身上没有一块地儿是热乎的。 环顾四周最终落在饰演安陆一角色的风七寻身上。 同一时间,近乎跟三个男人独处,舒北蒙了,迟钝的大脑有点转不过弯儿。 片场安静至极,就觉着唯那指针还在分分秒秒地走动,若非如此,还以为时间在这会儿给生生冻结了般的死寂。 似妥协后的嘆息,脆弱得不堪一击, 舒北试图站起身,才发现双腿酸疼得厉害,稍微挪动便传来阵阵刺痛。 咬牙忍住,他撑着墙壁勉强站稳,刚想迈步离开,却突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舒北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往旁边躲闪,与此同时,他也看清了来者的真容。 舒北瞳孔骤缩,浑身血液凝固,僵硬地杵在那儿无法动弹。 「安锋,别闹脾气了。」 鹅?还在演? 熟悉的嗓音,带着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他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他甚至控制不住地想哭,可是他却努力克制住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他流泪,眼前这个男人就会变成另一幅嘴脸。 「你到底在说什么?」 舒北强装淡定,眼眸垂下,掩饰掉了眼里的情绪。 「我在说,跟我走吧,跟我走,我爸要是知道你这些事,你会死,你死的很惨。」 他朝他伸出手,舒北却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我……你这样待我,还指望你能救我?给个巴掌唐枣就能哄好?」 小兔子怕冷,知道要给泼冷水,开机前就喝了酒,结果喝得晕乎乎,导演见状打算让他醒酒再拍,结果风七寻说是正好可以临场发挥,就有了刚才一套不按流程的拍摄。 倒是意料之外的不错,至少到现在没被罗奈儿德喊过卡。 第89章 单相思的蠢兔子,明知不可爱而爱之 《先生你的枪抵到我了》这部剧中,两位主角的情感摄入少之又少,若不是临了破碎前来得一记勐击,姑且,到了大结局都不知这两人居然会有这种意想不到的情愫。 第127页 怪,怪在安陆过于偏执,爱到疯狂的极致不是将心上人送出危险的地儿,而是他自个儿本就属于这份危险。 强加于文秀安锋身上,成了枷锁,便不再是爱,沉重的令人为之一颤,那叫恐惧。 怪,怪在文秀安锋招惹了不该惹的人物。 毒fan头子在蜂窝地区耀武扬威,警方迟迟拿这窝子人束手无策,偏偏在这当头,咱们的主角脑子抽风,都说年轻人有一腔热血,一发热,不顾后果。 接了上头的令便前去混乱的地区与那帮子犯zui分子结交为友,打入敌情。 为博得安陆的信任,多次忍辱负重,就当欺他愚昧。 到头来还把那头子儿子的心都给骗着了。 「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因为我们原本就是对立面,我的大警官,现如今的局面您还是没看懂吗?你那边的人即使想救你,来得了这儿吗?」 显然不能。 戏里戏外,这个人都清楚得很,来到这一片地,就有这儿的土皇帝,是生是死,他们说了算,还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小命。 纵然如此,当被逼至绝境,却依旧冷静自持:「安陆,我不相信你真敢杀了我。」 「哈哈哈——」风七寻神情骤然僵住,旋即嗤笑出声,他仰天长笑,「杀了你?我怎么捨得杀了你,文秀大队你打的算盘都快崩我脸上了,是想借我的于心不忍好把你放了,然后让你回去再把我们给抓了?」 「……」 句句说在点子上,都是接下来要走的计划,一下全给对方说出来,不禁愣神。 此处灯光晦暗,依稀能够见着那人在琢磨着什么,便见着眉眼下垂眸光恍惚,似是那微光都不忍心打破少有的安静,只打了个侧容,使得整个面部柔和不少。 仅仅一眼,险些再难挪开眼。 这当头,似若感觉到舒北炽热的目光,风七寻呆滞的眼眸略微一转,转到跟这只小兔子对视,接着沖他俏皮一笑。 薄唇轻启,声儿夹杂着一丝不容反抗:「想得倒美。」 「……」 亲眼见着,小兔子眼里的光亮渐渐消散成为无声无息的死水,风七寻眉头微蹙,蓦然间,开口: 「除非你求我。」 依旧不吭声,还是他突然凑近舒北,不嫌他浑身湿漉漉,近乎热气要灌进耳朵似的距离,他不知说了什么。 吓得兔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面梢迅速燃起火一样的红晕,热乎的紧,真是不禁逗。 随后,就听到舒北咬牙切齿在那儿道:「卑鄙小人。」 「我卑鄙?」已经抽身站起的风七寻拍了拍衣裳,试图想在舒北面前保持良好形象,可他的印象在舒北这儿早就烂得一塌煳涂无可救药:「你不比我更卑鄙吗?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既然你找死,那也怪不得我。」 「放过枫林小丘吧,他们只是无辜的人,我做你的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像是真害怕眼前这疯狗要咬人,舒北只能暂时妥协。 「你觉得你配吗?」那面带微笑的人终于受不住,收敛了笑意,他忽而阴测测了句道:「你的命值钱,但你的亲人不值钱。」 不仅与他搭戏的舒北面色难看,周场的一颗心都给提了起来,压迫感氛围感全都让风老师给拿捏了,不愧是下一任影帝,质量效果槓槓的! 舒北紧抿嘴唇尽量做到声音不颤抖:「安陆,你到底想干嘛!」 「很简单啊,我要你爱我。」 轻柔的一句话,无疑不是情侣之间划过面庞的一个吻,但在文秀安锋眼里,除了噁心,就没其他的反应 视死如归,演这角的舒北就知道,这两人註定be结局,文秀安锋可是笔直的钢铁直男,主打一个宁愿死也不从的想法。 虽然想笑,但还是忍住,想着晕车和酒醉的眩晕,闭上眼,一种想吐吐不出的憋屈,深吸口气。 片刻后,舒北睁开双眼,坚定地看向对方:「我答应你,从今往后,听凭差遣,你要我gan什么我就干什么,你想我死我就死,哪怕是你让我去死,我也愿意,但求你放过我家人,行吗?」 「你觉得呢?」风七寻突然大笑起来,似乎是被这话刺ji到了一般,耐着性子再次蹲下射n,在舒北面前,俯首盯住他,「我的大警官,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你觉得我会缺一条狗?」 语毕,手指勾着舒北尖细的下巴。 低头狠狠地吻住他那诱人的粉neng,温润的舌尖撬开他的贝齿,攻城掠池,侵占了小兔子所有的唿吸,直到那个人瘫软在怀,才慢悠悠地抬头。 「你说,如果我把这些录下来发到网上,会是什么模样?嗯?」那声调微挑,带了股子邪肆。 这是威胁。 威胁自己最在乎的人。 这个认知,令舒北瞳孔缩了缩,下意识的摇头:「你别这样,我求你了。」 「求我?」风七寻嗤笑一声,伸手拂开那额前遮挡了眼睛的刘海,露出饱满精緻的鼻樑、高挺的嘴唇及一张白皙的面颊:「晚了,我不介意用点手段。」 「……」 「乖,听话。」风七寻摸了摸舒北冰凉的面颊,眼底闪烁着异常兴奋的光芒,仿佛一个玩弄猎物的猎人:「不要挣扎了,没用的。」 舒北一瞬间竟然生出一种错觉,这个人仿佛已经将他吃的死死的,不管如何挣脱都逃不掉一般,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第128页 「乖,我的安锋,来说句我爱听的。」风七寻的声音低沉而又磁性,liao拨的舒北脑中一阵空白。 这人的嗓音真是太迷人了。 也难怪会有上亿的粉丝。 舒北晕乎乎的胡思乱想,他开始怪罪风七寻,拍戏非要让他喝烈酒,还说是顺从本能,或许这一段拍摄会更加逼真效果更好。 或许质量效果达标了,但是小兔子觉着难受得要命。 想着就一包火,当即卵足了劲儿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不就仗着你爸在这儿是老大,而你恰巧是他的儿子,若非如此,容你这般目无王法?狗东西,你他ma永远被人看不起!」 「你说,你给我的称唿是不是应该变了?」他轻声呢喃,像是在问舒北,亦或是在自言自语。 那抓着舒北腕子的手赫然一松,眼见小兔子要挣脱开,风七寻忽而把他扑倒在地,紧接着单手就出现在他的裤腰带上,扣着,还隐约要往下面拉得趋势。 拍戏的一帮子人脸色大变,罗奈儿德也是静观其变,并没直接喊卡。 「你老骂我?嗯?」 手指的温度滚烫的吓人,兔子受到惊吓本能就要去踹人,结果让风七寻压得死死的,这下舒北彻底慌了。 扯着嗓子在那哭喊: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醉酒的人儿,声音都有着粘煳的劲儿,显得低哑且充满了魅惑的魔力,让舒北不由自主就喊出声来,而喊完之后,舒北的脸色变了。 他怎么会……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这么听话的。 他想推开他,但风七寻的手却如同一道枷锁一样,牢牢束缚着他的手脚,让他半分都动弹不得,甚至连思绪也越发昏沉,只能任由风七寻摆布。 直到……风七寻在他颈后的某个穴位狠狠地戳了几下,顿时,舒北的身体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 「啧,这么快就睡了?我还以为会闹腾一番。」风七寻啧了声,颇有些遗憾,他可是还准备了一堆的招数没用呢。 正待起身,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风七寻看了眼,发现是自己兄弟的电话,接通之后,助理急促而又担忧的声音传来:「陆哥,不好了,我刚刚看到有人闯进来了。」 「哦?是谁?」风七寻漫不经心地反问,手上却立刻起身离开了地下室,边走边吩咐道:「我马上到,记得拦着他。」 等风七寻赶到的时候,兄弟已经被撂翻在地,狼狈不堪,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 「陆哥,是他。」兄弟喘息着,努力爬到风七寻脚边,指着那个男人道。 「你是什么人?」风七寻扫视了眼四周,冷冷地开口:「你是不是闯入了私人地盘?」 「陆老大?」那男人微眯起眼,仔细辨认了风七寻一会儿,突然笑了:「您是安陆啊,好久不见。」 这男人长相斯文,眉宇间透着一股书卷气,举止彬彬有礼。 但风七寻的神情依旧淡漠,只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打招唿的话没必要,我有事还要忙,你快点说。」 「安陆。」那男人微垂下头,似乎是有些尴尬:「你爸那些事,风声迟早要传出,头的这位置你觉得他还能坐几年?」 闻言,风七寻的神情陡然变冷,他的眼眸危险地眯起,冷冷地问:「你又算什么在这指手画脚?」 当空气中浓重的火yao味拉到max,罗奈儿德总算捨得般叫了一声:「好,卡。」 听到这音效卡,小兔子全身的防备全给卸了下来,他忍了这么久的喷嚏毫不客气打了出来,那叫一个山崩地裂的。 候在一旁的温以轩拿着浴巾赶忙走过去,结果从身后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一个人给抢了去。 「唉?你这人……」 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见着那人把浴巾粗暴地裹住舒北,还很力气大地把小兔子打横抱起,不由分说往休息室走。 在经过罗奈儿德身边,就听到他在和同样走来要看拍摄内容的风七寻在说着话: 「这一段剧情一次性过,麻烦晚些后期配音重新录下就行,北北的反应很真实啊。」 一个老大的问号出现在舒北的头上,近乎是用了全部的隐忍在没在这一刻爆发,但抱他的沐白川感受到这傢伙的怒气,脚下的步子走得越发着急。 把人塞到休息室,好在这里面除了他俩,就没第三个人。 直至 沐白川把身后的门给关上,那冻惨了的兔子勐然把头转了过来,恶狠狠地瞪着沐白川。 「演的好?你们都觉得是演的是吧?我酒后出丑,期间还晕了过去,几次本能回骂,没一个人喊停的,师兄也是,压着我,我手这儿很疼!」 捂着胳膊,浑身冷得发颤的小兔子声音越来越激动,越说越愤怒,说到最后,干脆双手捂脸蹲在地上呜咽起来。 沐白川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蜷缩在椅子上,十分悲观的舒北。 虽然他是个明星,但因为平日里工作太辛苦,导致他整天精神萎靡,看起来很瘦弱,但骨架却不大。 就是这么个脆弱的人儿啊,哭都不愿出个气,悄无声息,若不是见着埋在臂弯间一颗颗泪水蹦出来,还以为是个没事儿样。 「好好好,我知道你委屈,可这酒也不是我逼你喝得啊,我又不是风老师,快吹一下,这大冷天的全身湿透,别一会儿发烧了。」 第129页 越说,舒北的头埋得越深,再这么下去,脖子都快要断了。 见状,沐白川嘆息了声,走过去,拉来个椅子就坐在舒北的面前,伸出手替他擦拭着眼泪。 然后,小兔子的肩膀耸动了两下,终于抬起头来,一双乌黑亮丽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看向沐白川:「你觉得我师兄是个怎样的人?」 沐白川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你和他不相处这么久还来问我?」 舒北点了点头又摇头,很诚恳:「不知道。我现在看不懂他了,就像你一样,我看不懂你对我的情感,是喜欢吗?那为什么要喜欢?」 指尖淘气地勾了下舒北的软发,沐白川拿来电吹风,边吹边道: 「你这问题我没法明确告诉你原因,就像你明知喝醉会出丑但是你喝了,你明知顾钰心里有爱的人,但是你爱了。其实都是一个原理。」 舒北咬了咬唇,眼角还挂着泪痕:「我想喝酒是因为我心里难受。」 「那么你和顾钰又是什么情况?」沐白川挑了挑眉:「你要是觉着不好意思可以不和我说,毕竟是你的私事,但你要是憋得难受,可以随时在我这吐苦水。」 「……」舒北微微张开唇,让冷风儿吹了去,撇了撇,又给闭上,选择不发声。 第90章 兔子追求者有些多 「那你告诉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沐白川再次问。 心里怎么想的,爱一个人还需要理由,不都是感觉来了,便是爱了,可能是不经意的柔情让他乱了心神。 舒北抿着唇,许久之后,他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来:「好比鱼和水,水能离开鱼,但鱼离不开水的原理,我还是拍戏,老老实实先把戏给拍了在说。」 初冬时分,气候渐渐凉气逼人,小兔子穿得不多,因着戏份的缘故,拍的是秋高气爽的时节,他拍的大多数都在想这天能不能稍微暖和些。 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裳,也只有兜里暖手贴给他带来少有的温度。 就是近来,舒北一直处于玩命工作,以至于好不容易维持的2g网络怕是要掉到1g去,都快要跟不上潮流,更别说目前最热门的话题。 住在热搜上的男人——顾钰。 好友 舒北没拉黑,可能是想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去看看他的朋友圈,还是想了解下这人每天都在干些什么,却又不敢留任何来过的痕迹。 只是看看,连点赞的勇气都没有。 至于网络,别扭的舒北屏蔽了所有有关顾钰的内容,都把顾钰两个字设置成了屏蔽词,可即便如此推荐方似是看透舒北的心思,总能变着花样给他推荐。 #什么!震惊三连,这男人又要捧红一部影剧了# 一点开,是顾钰又花钱力捧一部电影。 #新人初入江湖就被纳入知名传媒公司,是不是开后门了!# 本就属于娱乐圈这圈子的舒北在迟疑了些许,还是耐不住心中的疑惑给点了开来,这不点还好,一点险些吓一跳手机都快拿不稳。 两个人的合照图片放在标题名下面,虽说二人都全副武装又是口罩又是墨镜,但熟悉一个人,纵使化成灰都能认得出。 高的那人是顾钰,照片上的他满眼宠溺地望着那个人,瞧着身形与自己蛮像的,又联想到顾钰的白月光。 心里大概猜中,手指不受控制往下滑,约莫瞄了几眼,舒北盯着那文案,像是再也挪不开眼,似若坏了的机器,再难移动一下。 「不会吧!北北,你这新闻居然不知道?都是三天前的消息了。」 在边儿坐着看手机的舒北看得太投入,连刚拍完戏靠近的风七寻都没发觉,要不是这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 「我这几天没看手机。」舒北顿了顿,不自在地把手机熄屏抬起头来,盯了会儿风七寻。 四目相对,空气自然凝固不少,尴尬至极,赌气一般竟谁也不愿做那个先行开口的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外边的西北风唿唿地吹着,庆幸吹不进来,不用感受那刺骨的寒冷。 未了,在罗奈儿德喊他过去时,风七寻撂下一句: 「忙也不是这么个忙法,听别人说,你最近很拼命。」 恰巧让路过的沐白川听了个一清二楚,护短当即就来了,尤其是他还知道风七寻对小兔子也有好感度,那吃味的劲儿就差点藏不住。 一把搂过舒北,顺其自然,顺走了小兔子手里的手机,哼了声不满道:「我家北子爱拼命管你啥事,快点过去,没听到罗大大在喊你?小北待会还要拍剧照,一拖再拖,老拽着他跟你搭戏对台词,你自个儿不会啊?」 「还亏你是拿过奥斯卡小金人的影帝。」就差毒舌不死对面那人,沐白川小声嘀咕。 听力不错的风七寻一字不漏全给听了去,面上的和悦没减半点,符合他人设般,有愠怒但没发飙:「我跟你没见过几次面,没得罪你吧?怎么说话这么呛人。」 沐白川嗤笑:「我呛人?这几句话你就受不了,那日后相处我觉得可能要打架,舒北是我铁哥们,你这样阴阳怪气我听着不舒服行了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没完没了,眼见着就要动嘴开骂,舒北受不住,高举双手,示意他们闭嘴。 「你俩别吵,我头疼。」 第130页 言落,果不其然,两个争执到劲头上的男人一下收了言语,纷纷用关心急切的眼神看向舒北,离得最近的沐白川倒好了,上手揉弄舒北的太阳穴。 「是不是熬夜太多?我跟你说了别熬夜,你不听,身子受不住了吧。」 我不是我没有。 生怕沐白川不分轻重,怼他一句你就是虚,舒北随性选择闭口不言,连眼眸都缓缓合上,打算原地打坐休息。 而沐白川保持给他按摩的姿势,手指没停下来。 一片枯黄的叶子让风不合时宜地卷落下来,风七寻这视角瞧得一清二楚,还在空中打了个圈儿,才没了声息掉在地上。 没了顾钰的舒北,还有其他人会喜欢他,追求小兔子的人太多了,他听过不止一次罗导夸赞舒北,但在舒北面前又是一次次的数落。 这种落差,风七寻起初是不懂。 可见着暖光下的两个人影,这一刻,好像隐约知道了什么,或许有些人,在自己眼里,卑微到连尘埃都不是,但在旁人眼里,他确实属于一个人的全部。 明明软萌到一颗心都快化了的人儿在顾钰那边受尽委屈,还一副死心塌地的样子,让风七寻恨得牙痒痒。 同时又好奇,是不是罗导和刚才那小子都在对舒北示好呢? 揉了揉眉心,他跟着那灯光师傅去见罗导,给摁到椅子上开始研究起人生哲学去了。 确定附近没人会偷听,也觉着舒北的头疼得到缓解。 沐白川才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问舒北:「都几天没联繫了,还是放不下他?贺瑾签进顾钰的公司了。」 解约合同才寄过来没多久。 和顾珏断了的第二天,贺瑾就签进顾氏传媒公司,咱就是说,做人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应了那声「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顾氏传媒公司在国内名声一流,要么不签,一签,即使用钱砸都得给你砸出一点名气,哪怕亏本买卖,名声做出后,自然就有一群人对其趋之若鹜。 这老闆就是顾钰…… 成为顾珏受捧对象。 又是顾钰的爱人。 小兔子的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精彩。 怕是连他自个儿都没发现,说出来的话都是酸熘熘的: 「然后呢?贺瑾怎么会想着要进娱乐圈?贺家不比顾家差,娱乐圈对于那些名门世家就好比古代的戏子,上不了台面,对他们而言嗤之以鼻?竟有这雅致来诋毁自己的身份?」 还是当初那敢爱敢恨的兔子,但多少是变了很多,沐白川不知从何安慰,只好选择中立回答:「个人兴趣爱好吧,还有现在人思想开放,也没古代那般拘谨苛刻,想当明星就当了吧。」 「是想在娱乐圈杀出名气,从而好把我挤掉,毕竟我们长得那么像。」 风幽幽过,就是要挤破头都得钻进来,给得了空挡,让冷风吹了个舒坦,舒北凉飕飕的话不比这风暖和,也把两人的心思吹了出来。 坦白来讲。 「北北你别多想。」 「一个人勾心斗角,玩弄人心的人,你叫我别多想?」 网络都是有记忆的,尤其是像顾钰和贺瑾这种随便一件事都能上热搜的豪门世家。 贺瑾在国外留意顾钰的同时发现舒北的存在,而在与顾钰欢好的舒北又何尝不会藉助关键字词去搜索。 就查「顾钰是不是爱过一个叫做阿瑾的男人。」 百度第一条,就是贺瑾的个人信息,然后顺藤摸瓜,舒北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贺瑾给查了出来,但没查出他私生活的事。 但与之,先前的交谈和时不时透出的戾气和不满,舒北看得出这人并没有想像中的温和美好,处处伪装。 瞥到小兔子失神地坐在那儿透过自己看向窗外边一颗歪脖子树,应当是前不久经歷过狂风暴雨的摧残,已然奄奄一息,就好比现在的他一样。 不会轻生吧? 呸呸呸,小兔子这么坚强,之前在孤儿院受尽欺负都还活到现在,好好的,又怎会为了就接触一年多的男人要死要活? 但如果舒沫死了…… 「是我言重……」 「舒沫最近病情有所好转了吗?」 如死水一样没有半点波澜的眸子稍微有点动静,舒北眨了眨眼,而后像个古老的机器转动了下眼眸,试图找到焦距好定格在沐白川的身上。 摇头。 随后眸光恍惚间变得黯淡无光,跟外边那根都给掀出来大半的歪脖子树如出一辙。 姑且心里的不安得到了认证,沐白川当即一拍大腿,就从兜里掏出手机,在联繫人里面一通胡找,还说着: 「你是不是缺钱?我可以叫我爸给我打钱,你妹妹还差多少医药费,是不是钱不够?我给你,我现在就去找我爸要……」 话还没说完,舒北弱弱的声儿就响起: 「不是钱不钱的事。」 「是我和顾先生。」 沐白川听他把话说下去,但手比脑子更快,刚才找着他老爸电话一下就给拨了出去,巧的是,对方居然有空,还把电话给接了。 「喂,有什么事吗?」 沉闷的声儿从手机里响起,沐白川给吓了一跳,他抬眸去看舒北,结果他倒好,又低着头搞手机不知看些什么,情绪一如既往的滴落。 第131页 「那个,老爸注意多休息,可不要生病了。」 「?」 「那没事我就挂了,您慢慢忙。」 「我觉得你多少有点病。」 沐爹脾气不好,有点火爆,但对沐白川特好,但要是沐白川平白无故找沐爹发神经,一定逃不了一顿臭骂,就比如说刚才。 好在沐白川挂电话比较快,才省略了一大堆骂他有毛病的话。 握拳咳嗽,以此缓解片刻的尴尬。 见着对方吃瘪的样子,舒北把手机熄屏再去看他时,脸上总算是捨得露出一些笑意,姑且适才两人抽风的话题把小兔子逗笑得。 「电话挂了。」舒北问得随意。 打字回復消息的沐白川还是想让他爹给他转点小钱,避免日后舒北突然要钱,嘴上应道:「嗯。」 接着被打断的话,舒北继续往下说: 「这事,让小沫隐约发现了什么,她开始拒绝治疗,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还好,所以我现在拼命工作的原因也是向她证明我并未和先生发生过那些事,他不过是提了提我,最终我能火还是靠我自己。」 支付宝到帐一百零六十六万! 莫名其妙一道提示音从沐白川的手机响起,顿时周边人用看怪物的眼神通通盯上他,包括舒北,神情也怪异了起来,近乎是这提示音刚响,他便消了音。 觉着同他说心里话,是会让他给笑话的。 沐家虽谈不上有多少上千亿资产,几百几千万还是不在话下。既然他爹随便甩手就能给他百万,舒北这会儿才知,沐白川从来在金钱这一块没跟他开过半点玩笑。 他还一直以为沐白川是跟他一样,穷小子一个。 除了爱吹牛一些。 毕竟,交友的圈子,也都是一个阶层的人,穷人跟穷人,富人根富人,富人看不起穷人,穷人欣赏不来富人的奢侈,两人在一起是会吵嘴的。 就像顾钰偶尔会看不惯舒北的解约,而舒北同样看不惯顾钰的大手大脚,花起钱来根本不觉着痛。 瑟缩了下眸子,桃花眼委屈极了,偏那倔强的傢伙还强装无所谓的样,笑讽自个儿:「我在你眼里很像个笑话吧。」 「舒北,我说了不止一次,你缺钱尽管找我。」沐白川脸色不由自主扭曲了下,但很快恢復正常,声音有些难堪。 舒北不领情,还有些责怪的意味:「可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原来这么有钱,至少于我而言,我们天壤之别,上次你献血,还被顾先生踹了一脚,我在这向他给你道歉。」 说着就要弯腰鞠躬,还好让眼疾手快的沐白川给拦下。 气得吐血:「叶舒北!谁要你的道歉,你要真觉得对不住我,还不如得了空多陪陪我。」 总好过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对着有关顾钰的东西,伤神老半天的好,再这么下去,真就成了蠢兔子了。 第91章 兔兔在别人心目中也是白月光的存在 舒北一直以来并不觉着自己长相有多清俊秀气,无非同寻常人一样长了一双眼一个鼻子还有张嘴,若要细说,姑且算得上好看的便是那惹急了总爱眉眼染上一抹红晕的反应。 小兔子惯来爱以笑待人,这笑起来的桃花眼别有一番风味,偏这当头,他收敛了笑意,眸光森森,只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尽可能掩去瞳仁里的亮光。 对于极其敏感的人,舒北其实很怕沐白川看不起自己。 与沐家这小公子对视了几秒钟,舒北拗不过这傢伙,偏过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罗导,抿了抿唇:「你可能把我想的太好,我这人自私自利惯了,做什么事都想好了所有的利弊,你对我的心思,我没法给你回应。」 「我可以等。」 对于沐白川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承诺,舒北聚精会神地苦苦寻思,未了还是没能忍住给笑了出来。 「等?」小兔子忽而就把头转了过来,重新把视线放在那帅气温和似若能将自己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的男人,顿了一下,「你打算等多久?」 「五年?」 「十年?」 「还是二十年?」 清淡的嗓音带了慵懒和调笑的韵味,有点逗弄,但从舒北口中说出,沐白川觉着分外的好听,连接着耳尖子都不由红了红,像是在肯定:「我可以不娶妻生子。」 片场时而传来搬道具挪动的噪音还有对台词的喧闹,做不到静得唿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但他们所在的地儿,算得上安静。 舒北背后的窗子没关紧,兴许他不想一直处于温暖的环境,会让他迷失了方向,对于偶尔的寒风闯入,能够让他清楚明白现在的处境。 恍惚间,他听到沐白川信誓旦旦,重复刚才的话,不过换了个表达方式:「大不了光棍。」 言落 不客气拆台的舒北笑着否认,他的笑带了浓浓的倦意,不经意磕了眉目,都不愿想睁开的睏倦,粘煳的声儿从喉咙深处发出。 像是化开糖水的粘稠。 扬声便道:「你不娶,你爸也会让你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至少对你日后的公司前途有利的人。」 「而不是像我这样的……戏子。」 平平无奇。 除了靠脸吃饭,他还有什么特长,哦,有的,就是喜欢玩命,一天忙起来,他打了五份工,起早贪黑,还得是有回在路边吃着盒饭让李丽给发现,说什么都要把他捧红的决心,让舒北对娱乐圈有些许的嚮往。 第132页 就是这圈里的潜规则啊……属实有点噁心。舒北犯病般头疼,他揉了揉眉心骨,一记嘆息。 轻得应该听不见才对。 但沐白川听着了,他第一次恨自己耳朵不背,这般还可以自欺欺人一会儿,瞳色瞬间黯淡下去。 能够看清满眼的欢喜尽数成了丝丝缕缕的失望,里头翻涌着痛苦和悲楚。 还得点头称是:「你说得对,那老头子催婚这事第五次了,他说过我若是年过三十还未娶妻,便要给我介绍个娶了。」 「所以说是咯。」 「可我现在就二十五岁!」 沐白川不服气了。 「快了。」 沐白川的生日在开春,距离年底没多少天了,这生日一过,就是二十六,他还能陪在自己多久,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撇去分离时间,也就近一年多。 紧了紧微凉的指尖,舒北蓦然不愿多说,就侧着个身去看外面的景。 冬天,风雪肆虐,倒不是说有那鹅毛一样的大雪或落在屋檐,掉在小巷街里,没那么大,但时不时的雨夹雪,呈现在树梢处,好像托着片片白云。 贺瑾进入顾氏传媒公司一事,爆料出来,再加上一些没事找事的人疯狂扒这两人的老底。 不出三日 几乎整个网际网路,他俩的热搜要挂满,甚至溢出都是极有可能的事。 #顾小少爷原来年少的心动就是前不久传媒公司招近来的新人!# #顾小少爷单身这么久,原来是他花已落定?# #贺瑾和顾钰恩爱的照片# #顾钰金屋藏娇,这才愿意把小美人放出来让大家瞧瞧# 「……」 抓着奶茶的手不由多用了几分力气,舒北就坐在休息室里,对着奶茶想要发泄一通。现在这时间点是饭店,风七寻因昨晚加班太晚今早又给忙慌慌拖期,实在熬不住回来趴在桌上在午睡。 除了他,还有陪着的李丽。 眼见着未用吸管捅破,因着过分挤压而变形欲要爆裂的塑料杯,李丽赶忙制止:「你再捏下去,可就要炸了,然后你得洗衣服。」 答非所问,可能舒北都没听到李丽的提醒,生了老大的气般抓着奶茶抬到一半重重砸在桌面上。 不出意外 脆弱得奶茶杯不堪一击,底部生生给裂了条口子,顷刻间,里面的奶茶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场面一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倒是舒北躲得也快,没给弄脏,就是躲开的那地儿,淌了一片水。 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乐子,一群乐子,顾先生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有那个能力当自己下热搜,但非但没有,摆明了是想给人看。」 「给你看呗。」李丽把他拽到另外的椅子上坐着,费劲地给他清理:「还有你下次还是别喝奶茶了,要是你火气大,点茶水不加糖,这样清理起来轻松些。」 这已经是舒北在看到网上铺天盖地说顾钰和贺瑾是一对的事,动怒伤及无辜的第三次。 「图啥?」舒北垂眸盯着蹲下来用纸巾擦,擦不干净还想着准备出去拿拖把的李丽,又问:「顾家近来那么多事,你说先生搞这么大动静,他图什么?」 修长的指尖拿着白纸巾擦着地,李丽的头髮快要遮了眉眼,她撩了撩髮丝,才抬头望住舒北的眼,随口一说:「图你吃醋呗。」 额? 「丽姐!」舒北面上有些说不出的燥红。 得了趣的李丽笑得两眼一弯眯成了一条缝,活像个大尾巴狼:「我在呢。」 「别打趣我,行不?因为先生的事,我烦躁了不知多少天了。」 「说得是事实,外界都在传两人是情侣,随便打开个浏览器都能看到他俩捆绑在一起。」 柔软的舌尖抵在尖锐的老虎牙上,得来尖锐的痛楚,唇齿间赫然出现铁锈味儿散开,吃了痛,舒北只沉了沉眸,但还是停了下来。 阴阳怪气:「烛光晚餐,好浪漫哦。」 顾先生还从没单独为他准备烛光晚餐,平时都是舒北一个人吃,只偶尔,顾钰闲暇无聊,会和自己在一张桌子上吃,但也是相隔老远。 哪有这网图的亲昵? 在没有对比的时候,舒北常常会觉着,先生对他很温柔,会在天冷时叮嘱他多穿件衣裳,会在太晚时叫他早些休息。 是极致的占有,是过分的温存,唯独少了,多考虑一下舒北的感受。 这一对比,伤害就来了。 眼睑勐然一颤,舒北的肩膀都抑制不住抖了下,待到反应过来门给拉开又合上的时候,好像听着李丽说是让他在这等会,她去拿拖把好好拖一下。 眸色清淡如画,平静如一汪池水,没了风声吹拂,连一丝涟漪波动都没有。 李丽这次出去的格外久,舒北在手机里翻了很多有关贺瑾和顾钰的照片,有专门找人拍摄的,也有野鸡偷pai的,角度模煳度都成严重问题。 但这一张…… 审美氛围都踩在舒北的心上儿。 昏黑的夜,通红的蜡烛。 火光应在顾钰的眼里,光华氤氲,就连同那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离的色泽也有了光亮,双眸灿烂如繁星,隐隐带了些许的期待。 对面坐着的人是贺瑾,所以顾钰才会露出这种少有的情绪吧。 「啪嗒——」 第133页 竟在不知不觉中,眼梢红了,那泪水儿不争气地溢出,偏那睫毛还承受不住珠子的重量,砸在了舒北的手背上。 怪疼的。 又是这么灼热。 风七寻睡得很死,真睡假睡暂且不管,至少舒北觉着没被发现,就那么红着眼毫无防备地凑到风七寻面前,挨得很近,能够闻到师兄身上的淡淡清香。 略带有一点的苦涩,不同于沐白川的薄荷香,以及先生的烟味混着皂角香。 「烦死了,沐白川还有师兄你,我一失恋,你们一个两个全来表白,藏着掖着不好吗?」 有些事 一旦说出口 就再难咽回去,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就好比这纸窗子都给彻底捅破,还能有復原的可能吗?即使有,这窗子上都有显而易见的缝合,摔碎了的杯子在粘好,装了水,也还是会漏的。 但纸也终究包不住火。 就想藏不住的爱意,终究有天会憋不住倾泻而出。 抚平沐白川蹙着的眉间,又何曾想过早在舒北弄得地上满是奶茶的那会,他就已经醒了。 他本来想过来帮忙,但听到他们的话后就打算装睡,结果一装还真不敢突然醒过来,会显得冒昧,因为这小兔子居然还对着手机哭鼻子。 虽说风七寻能够猜出又是那顾钰弄哭的舒北,但见着舒北还能缓和心情后,把注意力放到他这边。 说实话 风七寻挺高兴的。 在心底,他默默回了舒北:[要是你不失恋,我又哪有机会再来追求你。] 北边的花在初春会开放,都说漂亮得紧,舒北想去,奈何手头上要做的事太多,没法事先准备,也只好通过手机里的图片解解馋。 屋外的冷空气吹不到休息室这儿,雪,生生世世,下着未说完的爱。 当舒北的手指尖儿触碰到自己,没睁眼,风七寻似若已瞧见舒北那双清凉的眸子,眉梢温婉。 受罪般睫羽轻颤。 道了声:作孽。 罢了。 . 网上绯闻随处可见,是有关自己和顾钰的。这是贺瑾做得一些小手段,同样,也是让自己的粉丝更加坚信,自家哥哥与顾钰之间的cp是真的。 就连贺瑾自己也是这么认为,对于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到手后,接下来逃不了过于亲密,还有播不出的负距离运动。 但好像顾钰比之前更忙了。 忙到很难见着他人。 好像就从贺瑾执意要签到他名下公司,要在他的视线里晃来晃去,顾钰倒好,把这地儿空出来让给他,自个儿跑到其他金融区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瑾抑郁了,他把玩着熄屏的手机,心不在焉,「那他是什么意思?」 给他捏肩膀的珠小勺不知,以为贺瑾在喃喃自语,继续埋头按摩。 结果下一秒,珠小勺的手就让贺瑾扼住,力道大得惊人,就见着指尖要陷入她的肌肤,声音森冷地道: 「问你话呢!顾钰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私人助理——珠小勺,对于贺瑾在亲亲男友面前温顺可娇,在他们工作人员面前乱发脾气的行为见怪不怪,倒是能够头一回见着贺瑾吃瘪还是少有的。 把手抽走,珠小勺揉了揉给掐红得手,揉了揉,赔笑说着:「顾先生这么爱您,当然是在想您,可能想给你惊喜吧。」 这话显然是哄人用的。 好在贺瑾就吃这一套,适才上头的火气消了一些,嘟囔着:「能有什么惊喜?这年底的又没什么节日,我生日在五月,他能给啥惊喜?」 「这我就不知道了。」珠小勺老实交代,后知后觉,补充了句,「可我记着你先前提起的叶先生,生日好像是在年底。」 「嗯?」 贺瑾那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孔上,有着寒冰一般的冷冽之色,被风一吹,仿佛笼罩可一层寒霜,眼神也变得敏锐多疑起来,冷冷地望向珠小勺,令人不寒而慄。 眉眼一片冰凉。 「难怪,是给别人准备生日礼物去了?」贺瑾微歪着脑袋,碎发遮了眸底的情绪,「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小鱼儿要从我的池塘里跳到别处了。」 「要是跳到岸上了可怎么办?死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若有似无勾起唇角,珠小勺亲眼见证,这方才眼中还是阴戾,下一秒在给人发送语音的时候,又能做到温柔到骨子的错觉。 「阿钰,今儿我回来吃饭,能给我做你拿手菜吗?」 [配图:小猫儿嘴馋地舔着手指,神态高贵。] 第92章 狼狈之人又何止兔兔一个 不同于以往的秒回,这一次,贺瑾等了很久,才等来顾钰的一个好字,就在贺瑾准备回復几点回去时,对方的一句话让他觉得一颗炽热的心骤然冷却。 [但我今晚可能赶不回来,这样吧,你要想吃什么跟切尔诺说,他做的菜不比我差。] 入目一行生冷的字。 近乎是指尖捏得隐约挤压变形,不得已,贺瑾耐着要砸手机的冲动,索性熄了屏。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顾钰其实都没看懂自己,他要的哪里是一顿饭菜,他想要的分明就是顾钰啊,想让他多陪陪自己。 而不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天成日避他躲他,不是这儿忙就是那儿忙,一周七天,能够凑出八个小时来陪他,都快要成为感恩戴德的事了。 第134页 [忙什么呢?] 咬着下嘴唇皮,贺瑾不服气般把手机屏保划开,发了这么一句给顾钰,珠小勺瞧他这会儿生的气蛮大,就熘了出去,让他一人呆着,省得给莫名殃及池鱼。 coco咖啡厅,贺瑾开的小型店铺,整个店也就二十多平米,不至于拥挤到没法转身,生意也就那样,到凉不凉。 下午四点半。 这个时间段,正是下班高峰期,很少有人会来他这,即便是有,也就那么三两个闲来无事跑来找珠小勺聊聊近来发生的事。他这个做老闆的,又加上最近绯闻缠身,要是让人知道这店是热度最高的明星开的,倒没了这当头的清闲。 贺瑾他不喜喧闹。 与之相反 开个咖啡厅是他个人兴趣爱好。 否然又怎会在店门外处造了个喷泉池子,恰逢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水面上,似若许多金银的想和你,随着水波而晃动。 处处波澜映入贺瑾的眼,而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到底是再没得到回应。 [瞧着我贺家也不差,之前你那的金融危机我爸帮你一把,现在呢?又出什么岔子了?] 都说鱼离不开水,但一潭水中再无欢脱的活物在其中,是不是也成了死水。 遇,不可求。 望,不可近。 求不得,偏偏顾钰求到了,但他却没有任何开心,反而念着舒北。 月亮固然是美得,但抵不上太阳能够给予热烈分明的温暖,对于一个温柔体贴的人儿而言,就好比一杯淡而无味的白开水,只有渴了才会想着这个人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不如舒北有趣。 不如舒北有灵气。 呈现在很多方面,顾钰或许想要的就是会违逆他,鲜艷娇纵的性子,能够在他灰白的生命中划出浓墨重彩的一笔。 才会当贺瑾第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时,竟会少了原有的那股子怦然心动,却是盯着对方的头像和上头备註名,迟疑了很久。 阿瑾,而非蠢兔子。 「咚咚——!」 办公室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先是响了一下,随后又再敲两下,给了里头准备的时间,又战战兢兢不敢冒然推开的犹豫。 不得已 在顾钰还没回应之前,又小声地叫着:「顾总。」 「进来把门带上,有话直说。」 得了令的乌阿得手里提着盒子走了进来,他是混血儿,眉目间尽显帅气温和,如同猫儿般琉璃的蓝色瞳仁上下打量着顾钰,用着流利的中文谈吐道: 「定制的手錶已经做好,就是这么小个东西用这么大得盒子装……」 真的好吗? 话还没说完,顾钰睨了他一眼,后者瞬息间没了声儿,应了中国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偏儿灌进来说不出凉意的冷风,门虚掩着,想着反正这会公司的人都在忙着下班,顾钰懒散地换了个坐姿,把刚抬起的头低了下来,翻阅手里的文件。 冷不防,冒出摸不着头脑的话:「扔了吧。」 没听懂的乌阿得不明所以:「顾总您在说什么?」 「啪」的一声,顾钰眉头微蹙,他带着些许不耐烦合上手里的文件夹,liao起眼帘,眸中充斥着骇人的神情,但乌阿得觉着这个人应该是自负且可怜之人。 便听见他在说: 「我说,这手錶你直接处理,扔了砸了随你便,我不要了。」 「您之前还交代过不要弄坏,怎就……怎就不要了呢?」乌阿得脑子一根筋,快要转不过来。 但顾总的令他也不好违抗,双手抱着这盒子,说着话就要往外边走,就听见顾钰在那碎碎念着,还越念声儿越大,到后面让他止住脚步把东西递过去。 「惹他不快的东西,便扔了吧,本来就没打算要送,哦对了,罢了,拿过来,我去送阿瑾。」 手錶,顾钰让人专门定制的机械手錶,里头有自己的录音,说了上百遍动人的情话,选了个自个儿听着不别扭的话,而要是当反覆多次听到第520次,会成功触发隐匿机关。 表会崩塌瓦解,自内而外的坏掉,但里面放了一枚钻戒。 顾钰捨不得放走舒北,但又不甘心好不容易得来的白月光离他远去,他就是这么个贪心的人啊,想着这边又顾忌那边,别到头来一无所有。 「这,突然换了个人……顾总你里面的录音,没问题吧?」乌阿得欲言又止,只是临了前,把装着手錶的盒子放到桌面上,无意看到顾钰受伤的右手食指,心中有大胆的猜测,没能忍住开口轻声问道,「先生?我瞧见你在手錶内环刻上这两个字,是那人对你的称唿?看得出来您很喜欢他呢,但为什么这表要送给其他人呢?」 乌阿得是跟了顾钰好些年的助理,公司上大大小小到底事,他都涉及处理,而顾钰的私事,要是委託他来帮忙,也是不会推脱。 便有了,这一档子事。 听切尔诺说起,顾钰手上的伤是在手錶上拿小刀刻字时划破的,用邦迪绑着,很是惹眼,但看样子应该伤的不重,瞧着还算蛮灵活的。 不耐烦地扣响桌面,一声两声,待到第五声,顾钰望向头顶处投来一片阴影的傢伙,冷声道:「乌阿得你问得有点多了。里面的录音我并没叫他的名字,我想送谁,这不关你的事吧?」 乌阿得摇头:「我只是不想让顾总留有遗憾。」 第135页 毕竟 当初在谈到那人生日,您的眼神是动了情含了笑,当我提出这隐秘机关,你更是毫不犹豫一口答应,并在第二天就把录好的音频发给了我。 [尽我余生来拥护你可好?我爱你。] [风吹叶应落,而我爱你,何时有回应。] 一大堆,乌阿得也只是随便听了几句就燥得脸庞泛红,愣是做了个交接人,把音频和需要制作的东西交给做工师傅来处理。 再之后,成品做出,乌阿得也没在听过,毕竟520次我爱你,还是要让那人亲自点开播放来听才有意义。 悠地,那坐着的男人弯了弯腰,手撑着头笑了,笑得肆虐悲凉,眸光淡然如死水: 「我能有什么遗憾?我唯一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把贺瑾锁起来,让他一跑就是这么些年。」 顾钰不是没想过要囚jin贺瑾,只是想着他贺家也不是好惹的世家,就打压了这一念头,何曾想过一走这么多年,相思成了瘾,如病魔般日日夜夜折磨着他。 食不知味 夜不能寐 摆手,不想再听乌阿得聒噪的声儿,先行开口下达逐客令:「好了,这个月多给你工资,辛苦了,目前没什么事要忙,放你一周假期。」 「多谢顾总。」 虚掩的门再拉开,而合上,便是让风抢了先,「砰」地响起,关得好不利索。 . 刚入夜的冬,天黑得格外快,左右不过比平日晚了些许再走,就黑得彻底,路灯都开了好多盏,无声地行人照明。 舒北凝视着灰暗的星空,蒙蒙的像一张无形的网, 束缚着他的思想,他的感觉,曾有想要大声的喊出来冲动,却被这种压抑的氛围包裹的严严实实。 无法挣脱,无法言语。 压抑到自己无法诉说,一个人被湮没在这空洞而又深邃的夜里。 舒北觉得自己失恋了。 不 合理来讲,应该是舒北的一个梦碎得彻底。 网上不少cp头子说先生和贺瑾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还问何时领结婚证,甚至更有人开玩笑着在说,要把民政局赶过来,这样吧,改名儿就去办了。 但舒北笑不起来。 盯着手机,觉着这些调侃祝贺的话,如同生冷尖锐的刀子,正在用一种诡异的力度,刺入他的心窝子,揭开皮囊的瞬间,痛意就明显,莫说贯穿到底得捅入。 最是怕疼的人,却是受了半辈子的疼。 「嘿,小兄弟,怎么愁眉苦脸的?」 迪吧音乐喧闹,dj摇滚乐在音响的播放下duangduang的,听不清四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只见着他们在笑,笑得张扬夸张,但并不觉着有多少维和。 在吧檯处,坐在高脚椅上的舒北盯着调酒师看了半天,听着对方在同自己说话,望得出神的眼瑟缩了下调整焦距。 这才缓缓看向那人,嘆了口气:「没什么。」 「那就是有心事了,不妨讲讲?憋在心里多没意思?」调酒师把一杯调好的冰酒推了过来,「来尝尝,这酒叫做不会逝去的爱,酒度不高,你刚跟我说过,你不怎么能喝酒,饮料酒水,喝着玩儿的。」 小兔子原本还迟疑的手,把酒杯接了过来,调酒师很温柔,说话的嗓音低低的,怪好听,在这氛围之下,平添几分暧昧之意。 当舒北见着酒杯上一朵紫丁香和一朵红玫瑰,垂眸浅浅一笑:「你知不知道,你挺会哄人的。」 「怎么说?」调酒师莞尔回笑。 晃了晃酒杯,舒北不急着喝下,欣赏这酒淡道:「玫瑰炽热清纯的初恋,代表着懵懂的爱情,恰恰紫丁香的素雅不同于玫瑰的奔放在春季开花,还有香味,就像初恋一样美好。」 身后一群帅哥靓女在热舞,相反舒北这儿冷冷清清,吧檯这,就他一人,歪着头,他喝了一口,觉着还是酒味儿扑鼻,不禁小脸苦皱。 亏他早些年还在酒吧ktv做服务员,还真是半点就都沾不得。 灯光糜烂,音乐动人。 喝不惯酒的人,闻不惯这味儿,唱不来这股子若有似无的辛辣,觉着一口饮下,尝不出多少快活,反之,火辣辣的一路烧到胃,连着心尖儿都是滚烫至极。 晦暗有通明的微光旋转着,偶尔照在舒北的身上,他背对着光源处,光自后头来,他脸颊微红但藏匿于阴影之中,叫人看不出现在呢的他到底有多动人。 调酒师觉着舒北的反应不太对劲,试探性开口:「小兄弟知道的蛮多,失恋了?」 「你觉着呢?」舒北不怒反笑。 收敛嬉笑模样,正经起来的调酒师多了股吸引人的魅力,他眼神示意轻声而谈:「我瞧着像失恋,不信,你转过身,离你最近的那个男人好像也是失恋了,瞧瞧你们的神情多相似,愁眉不展,欲说还休,是连瞳仁深处都难压制的孤独。」 觉得此言有理,又不想把失恋两个字明摆着写在脸上的舒北,嫌烦地把手里的酒喝完,又让调酒师重新调一杯酒度再高一些的。 「来酒吧,无非两种人。」舒北仰着头半阖着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调酒师忙活的身影。 「其一得来兴致,或一人或邀友一起来消遣娱乐。」 说罢,他顿了顿,在开口,音色都低了些许还含了几分沙哑,「至于其二,就像你说的那样,失恋,跑这儿灌醉自己。」 第136页 殊不知 酒不醉人人自醉。 「买醉可不好。」调酒师这一回是根本没倒一点酒,纯饮料,两三种混合在一起放了几块冰给了舒北,「不然你就跟他没什么区别了,好狼狈。」 未了,似是在肯定自己在说什么一样,调酒师又强调道:「太狼狈了。」 这是第二次,调酒师让他回头去看看。 舒北虽心中不满,但想着看一眼自个儿又不会吃亏,就转过身去。 只是这一转。 他的脸像是被混凝土铸住了,他傻呆呆的坐在椅上,瞳孔震惊,调酒师所说的狼狈之人竟会是罗奈儿德导演? 他竟然有点想笑的感觉,又实在做不出笑的表情。 怯生生 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第93章 因为欢喜兔兔所以欣赏兔兔 那饮酒之人正是罗奈儿德,他穿得随意,不同片场时的大衣,或许是觉着这酒吧内有空调,脱了两件衣裳,也就套了件宽大的风衣在外边,整个人似若陷在皮质长椅里。 相比酒吧的吵闹,舒北在这一刻觉着世间骤然一片寂静,窗玻璃上浮现一片晶莹,他动了动唇瓣,是有点想背过身去蜷在小小的高脚椅上。 继续同调酒师闲聊,想静静地听着酒吧内放着的摇滚的音乐。 却是在舒北想要偏开视线,罗奈儿德像是发觉这股惊讶的目光,喝着酒微仰的头转了过来。 当两缕视线交织在一起的时候。 都给怔住了。 坐在舞台上抱着麦克风唱歌的男人长得俊俏,声儿也好听,就是放在这会儿有些应景: 「我期待的不是雪,而是有你的冬天。」 「我期待的不是缘,而是和你的遇见。」 「我期待烟花满天……」 听得舒北打了个颤。 他身心仿佛通电似的发麻,好比头脑里蒙上一层油纸,后脑里像棉花裹的鼓槌在打布蒙的鼓,模煳地沉重。 一下一下的跳痛,想不出满意的逃避方式 心里默默念着:别期待了,没看到这空气中莫名其妙散开得粉红泡泡? 调酒师这边儿来了个刚从外头进来的人,携了满身的寒气,冻得小兔子不禁疑惑地看去。旋即耳边就听到冰块撞到硬物的声响,倒是调酒师含着轻笑,有种意味不明,声儿淡淡的。 「你们认识?」 刚来的这人,是个秀气的姑娘家,长得啥都好,偏偏这股子傲气让舒北有些不舒服,性子多少像顾钰,他甩头,大抵是喝酒上了头,看谁都像他。 对于舒北片刻的犹豫没能答上话,调酒师从他神情的躲闪或多或少心里有了答案,倒是忙活好给那姑娘冰酒后,又主动调了另一杯酒水。 一来一去,又是近几分钟的时间。 就在舒北打算装作喝麻了没认出那人是罗奈儿德,就听到面前调酒师沖他浅浅一笑:「看来还真认识,那你把这酒给他递过去吧,就当我请的,不用付钱。」 与之回忆的是舒北别扭的表情,到头来近乎从嗓子眼里掐出来的碎声儿:「你不认识他?」 二者大眼瞪小眼。 调酒师眉目间困惑带着正经:「都是快要奔三十的男人了,我认识他干什么?」 「……」 舒北撤回刚才所说的话,从高脚椅上下来,拿着调酒师调好的酒领了他的心意,慢吞吞,宛若去刑场般挪到了罗奈儿德在的那一桌。 不过 这会儿的罗奈儿德又是自顾自闷头干了两瓶啤的,虽不知这人酒量如何,但照这么个喝法是个人都得醉,眼见着他就要弯腰去拿里头放着的一瓶啤酒,舒北伸手阻拦。 「别喝了。」舒北不禁紧了紧眉头,把那冰甜的鸡尾酒放在桌上,「你失恋了?怎么喝得这么凶。」 拿酒的动作赫然一顿,但罗奈儿德没有立马抬头去看舒北,只是僵着手里这动作不吭声,像是全然给喝煳涂那样。 ——装傻。 犯浑。 偏就桌上还放着两个小盒子,还打开着的。 舒北的眼神不大好使,有点轻微近视,又加上酒吧的灯光本就晦暗不明,还色彩多样,晃着晃着,奇怪的是,还真让他给看清楚小盒里面放着的东西。 仅一眼 还险些给跪了。 他在看到一对一模一样的戒指时,舒北唿吸骤然一听,好在这戒指不是两枚男士钻戒,放在左边的那个应当是姑娘家的,款式秀气精美,还有些小巧。 但不知为何。 说起这戒指。 舒北好似前不久在顾钰的朋友圈见着他赛过一张图,就是一对钻戒。 眼前之景走马观花的,脑子也跟过电那般,叫人抽了一下,还不好意思出声喊疼。 恰好一处光晕怜悯般照在这一处地,时间还有些小长,借着这抹微光,舒北费劲地眯了眯眼,甚至连身子都在悄悄弯了些,这才看清戒指上磕了字。 lned和albe lned是罗奈儿德。 而这albe……舒北听李丽说起过罗奈儿德的事情,说得不多,但舒北一直都是个有心的人,记得东西多有杂。 没想到 这个习惯,居然还能派上用场。 「阿拉贝尔?」 罗奈儿德前任女友,因他工作太忙,阿拉贝尔受不住这无边无际的孤独,就与他分手,看样子这会儿是要求婚,可他却来了这酒吧一个人痛哭饮酒。 第137页 已经能够猜到是失恋了。 女友跟其他男人跑了。 在得到应声的舒北忽而就不知如何接下去圆话,他嘴笨,至少属于不会哄人的那种,他这会儿心情就不好,更别说还要安慰一个同他一样失恋的人了。 「很可惜,阿拉贝尔有她的追求者了。」 罗奈儿德颤着指尖,他把酒瓶子放回原处,倒是捏起刻有albe的戒指,小心翼翼地放在眼前,似若在看待绝世珍宝。 戒指和卡片是连在一起的,用链条锁着的,大抵是感受到罗奈儿德的伤心,只轻轻捏起得动作,写了字的卡片掉在桌面上。 舒北好奇又不敢看,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对于偷窥别人心事,觉着不厚道就打算翻开手机顾左右而言他。 哪料到罗奈儿德把卡片推了过来,声线压得很平根本听不出他的情绪。 他说:「你看吧。」 难以置信,舒北错愕抬眸,不说话,整张脸就像是写了大大的why? 许是本能反应有些偏激,还逗笑了面前这伤感的男人,罗奈儿德指尖摩挲着卡片的一角,接着道:「看完说说你的感受,不是让你白看的。」 算是给了舒北一个台阶。 手指抽走后,舒北凝眸,入目短短一行字: 「风花雪月的美,不及你的笑,阿拉贝尔我愿拥护你一生白头到老。」 [风吹叶应落,而我爱你,何时有回应。] 就在昨日,顾钰在23:00分发布的最新动态,没有任何配图,只有空落落孤单的一句话,胜似千言万语,弄痛了在留意顾钰的舒北。 旧景重现,那股子酸意像是要欺他全身一样,爬了上来,如涛涛浪花要将他吞没,窒息。 只觉着胸腔里原本热乎跳动的心脏,跳得越来越缓,伴随着时不时的疼痛,以及五脏六腑都因着适才喝过的酒水在被某种力度给硬生生拉扯一般,痛得要把他给撕碎。 痛得快要直不起腰。 一个踉跄往前倾。 还是罗奈儿德接住了这看似无所谓实则伤得遍体鳞伤的小兔子。 「are you all right」 「什么?」 突然听到罗奈儿德说母语,舒北一下脑子转不过弯儿,就见着这客气的男人意识到跟自己有了四肢接触后有了几许手忙脚乱的慌张,把人压在一边的椅上,还特地往里头靠墙位置挪了挪。 示意让舒北放心,他不是那种登徒子。 保持安全距离。 捂着有些重的头,罗奈儿德嗓音闷闷的:「额,我刚说你身子没事吧,见你有些站不住脚,酒喝多了,不小心飙方言了。」 未了,见着桌面上的一杯鸡尾酒,他有些惊讶的问舒北:「给我的?」 「不然呢?」舒北好笑地望着这喝醉酒的男人,没了平日的凛冽,到多了几许平易近人,「喝酒也是要品酒的不是?」 得了允许的罗奈儿德才刚刚把酒杯放在唇边,嗅闻着香甜可口的酒水,眼神在偷瞄舒北的同时,有些隐忍地喉头滚动。 也该庆幸罗奈儿德长得英俊,高挑的鼻樑下的薄唇经常微微抿着,不爱多说,惜字如金的性子,偏就是这样一个人,除去俾倪万物的双眸,眼下露出几分脆弱得多情。 好比只趾高气扬的波斯猫,让倾盆大雨淋了个透的狼狈。 神情厌倦,也只有对上舒北的目光,会露出没有敷衍的笑。 在人群zhong特别显着。 至少舒北总能在乱闹闹的一群人里,轻而易举见着罗奈儿德,就比如说方才调酒师让他回头去看看。 这是舒北的视角。 而罗奈儿德对于舒北,多半是欣赏胜过爱慕的眷恋。 他是导演,见惯了娱乐圈形形se色趋之若鹜的影星,他们会阿谀奉承献媚讨好,甚至不惜用自己身子夺得男主女主的位置。 但凡遇到这种情况。 罗奈儿德二话不说就会让其滚蛋,并且再之后的合作都不会再考虑用之。 除了舒北。 除了眼前这只看似软乎乎,实际上有着自己算盘的小狐狸,让他眼前一亮,觉着这小东西是多么鲜活的性子,如一缕阳光,要将他周身的寒冷给驱散开来。 他比舒北要高。 即使坐着,也要垂眸去看。 舒北在玩手机,应当不好意思找罗奈儿德多聊,尤其是在失恋这当头,生怕说错话,讨了个不是。 除了唱歌的音乐和旁人的说笑,他俩这儿,安静极了。 舒北的眼型罗奈儿德觉着满意,欢喜得不行,桃花眼,笑时多情,漠时薄情。 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 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应了那句撩ren而不自知。 「有没有人夸过你很美?」罗奈儿德在舒服不解抬头时就已偏开视线专心喝着鸡尾酒,觉着怕对方认为自己在说他像姑娘家,改口道,「我是说,你在美学上来说真的很美很帅,动人得那种,会让人生出想要保护的错觉。」 听得舒北有些愣神,哭笑不得,但顾着面前人是导演,耐着性子回了句:「罗导夸赞人的方法有点奇特。」 「我是说真的。」 罗奈儿德挠了挠后脑勺,他像是成了个情窍初开的毛头小子,对于要说的话有些没法组织语言。 第138页 便是磕磕跘跘如抖米一样说着话:「于皎皎明月不同的是你热烈鲜明的性格,你吸引着我,像阿拉贝尔一样,我想,你们大概是同一种人。」 「什么人?」舒北不经意挑眉。 在把手机熄屏后,他继而面向罗奈儿德,靠近了些,近乎要凑到对方的脸上,危险地眯起眼眸,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你觉着我能是什么样的人?」 罗奈儿德并没有因为舒北的过分行为而恼怒,相反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倒真像在摸一只软乎乎的白兔子一样。 头仰着,在看酒吧的天花板,可上边有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多了彩色的灯和一些模煳瞧不清的图纹。 「阳光,开朗,偶尔会阴郁露出负面情绪,但你总能自个儿逗乐自己,幽默的人。」 这还是舒北第一次听除了舒沫以外的人评价自己,句句不符真实的自己,蓦然间,短而仓促的笑了。 「还有呢?」 「还有啊。」罗奈儿德把头一低,伸手一拦,呈个拥护人的姿势,让舒北靠在他的肩处,幽幽道,「爱恨分明这一点你真的很吃亏,有时候得要学会释怀,比如说放下你心里执念的那个人。」 舒北第一个想着的人就是顾钰,有些警惕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倒是罗奈儿德并没有因为要禁锢人的意思。 他一挣,他就松了手。 就是舒北的力道大了点,罗奈儿德拿着酒杯的手一抖,好在拿稳了,但里头的酒水还是给溅了出来。 把袖子都给弄湿了,一大片,在微光下仍旧显眼的很。 这会的天怪冷的,衣裳弄湿换作是谁都会生气,更别说这阴晴不定性子难猜的罗导,生怕下一秒就要被骂,舒北弱弱说了声「抱歉」。 罗奈儿德笑着又脱去外边的风衣,他里头穿着羊毛衣,高领的,但没了风衣的遮罩,这下子,又是这么近距离,舒北不由感慨,这人身材蛮不错的。 也难怪微博粉丝那么多,感情是有大部分是被他的颜值给迷住的吧? 「没事。」罗奈儿德把弄湿的衣裳搁置在后边椅上,「晾一会儿,大不了待会接个电吹风,吹一下就干了不打紧,你觉着我是那种动不动就生气的人?」 我能说不么? 舒北可是前些天见证罗奈儿德勃然大怒的样,因为有个助理手滑把咖啡杯摔在地上为此扣罚了一周工资的事还歷歷在目。 第94章 兔兔受到了惊吓 滴滴答答像是流水般不轻易响起的动静,是罗奈儿德把鸡尾酒一饮而尽后的意犹未尽,又弯下腰去抱起他的啤酒瓶子,在舒北的注视下,更是理所当然地撬开瓶盖。 噗嗤一声 可能是轻微晃过的缘故,里头的液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往领口蔓延,眼见着就要溢出。 舒北不自在地往边上挪开,倒是那酒水赫然给让什么东西止住了般,没有喷洒地到处都是。 鲜有的,罗奈儿德在舒北脸上撞见难堪的死寂和隐忍,他有心事,好像这事跟自己还有些搭噶? 意识到这点的他舔舐了下适才因着有酒水润过而不那么干裂的唇瓣,嗓音发涩,但不妨碍动人心弦: 「不用这么看我,别忘了我也是个失恋的人。」 「这话同样也是说给我听的。」 在沉默的第五秒,舒北忍不住开腔,他断然去否决罗奈儿德的定义,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地望向对方:「我并不觉得失恋是个很羞耻的字词。」 对于兔子的应声回眸,与他的目光不期而遇,仅仅一眼,竟让见过太多世面美人的罗奈儿德瞬间失神,愣怔片刻,忽然移开目光。 明亮的眼睛变得然失色,眼底多了一层含义不明的光芒。 又听着小兔子接着继续道: 「恰恰相反,不过是喜欢的人恰好又喜欢了别人,我觉着除此之外,没别的含义了,这不代表我是被甩的那个,因为我喜欢他,和他喜不喜欢我,并没有任何关系,只要我把这份欢喜偷偷藏之,好好保存就好了。」 初冬时分,每过一天气温便随之而降,月辉漫漫。那娇羞的夜花悄然盛开。 与酒吧的吵,成了鲜明的对比。 自是无形之中,自有形。 在风中缓缓流动,被重重云影剪落,成一地残红,余香裊裊,经久不绝。 「好好保存?」把舒北最后四个字重复念出了声,罗奈儿德意味不明地笑出了声。 他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盯着舒北看了好半晌,直至舒北纳闷地问他是否脸上有脏东西,这才摇头说着:「见不得光的欢喜会枯萎,花儿不曾绽放,甘愿如此?」 说着话,人就欺了过来。 大抵是忘了不久前自己说的「不做登徒子」。 「强求所爱,得了人也得不到心。」舒北给问的一头雾水,但还是坚持自己对爱情的嚮往,非两情相悦,坚决不要。 站在至高点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人人都会说,这刀子不挨在自己身上,是不会觉着痛得,可真当这股子钻心的痛意席捲而来时,又如何能够全身而退? 近乎呢喃,声音太轻了,如缕清风一样一过即逝,是一瞬的错觉,罗奈儿德轻嘆:「如果人都得不到谈何论心。」 不同于舒北的桃花眸,罗奈儿德的属于狭长的丹凤眼,他这会儿一双眼毫不夸张可言是带了莫大的欣赏但有一小部分是痴迷的爱慕。 第139页 黏在舒北脸上,不愿挪地了。 小兔子自打进娱乐圈一直都是为人低调,偏就今日穿了件惹人眼目的红白衣裳,而边处则是用金色压着,不适风度,还敛了平日的乖顺。 他身子单薄肩膀也薄,这会儿又是侧坐在罗奈儿德的边上,灯光时不时落在他们这地,有时红紫有时淡蓝,但更多的则是正常的暖光色系,昏昏暗暗。 无端增添了几分凌厉。 跟寻常的印象大相迳庭,让罗奈儿德生出想要了解他的心思,尤其是当他视线一路下滑见着那几根手指细瘦干净,却翻着让胡思乱想的冲动。 就好像这不是手,而是他白皙的双腿。 罗奈儿德的唿吸骤然一紧,根本不敢继续往下去想,觉得这是逾矩了,但无意间还是忍不住指尖的触碰 没搅起那人分毫波澜,却教罗奈儿德心头滚烫起来。 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既视感。 碾碎鸡尾酒上的一朵玫瑰花,指尖儿缀了妖艷。 是喝了酒的缘故。 才会对这方面的事格外的渴求。 在眼神沉到一定程度,就快要憋不住,罗奈儿德就感觉到指尖一暖和,而后手上花瓣的触感离逝,睫毛簌簌,原来失去的怅然是令人最为痛苦。 竟鬼使神差,盯着那作恶的手指,伸手就给抓在掌心不愿松开:「那么,你尝过吗?」 「什么东西?」舒北不喜欢打哑迷,他的性子惯来直来直去。 倒是外国人思想也开放,罗奈儿德没有半点犹豫,就只是声儿压得更低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房事啊,你做过没?这个应该明白了吧?」 这下 就算小兔子再是愚钝也该清楚罗奈儿德的意思,那么是在羞辱他还是在试探他?舒北紧皱眉头,开始排斥他的触碰,又望边儿挪了点距离,就差站起来的一个举动就能离开,但他没有。 因为觉着没必要。 像是一个浪荡公子调戏了民家小女的场面。 有一种说不出的怪。 「放开我,你捏疼我了罗导。」舒北心中不快,但碍于对方的身份不好发作,只好别扭又憋屈道。 有时候能够聊到一块去的人,定然有他们的相似处,而罗奈儿德的执拗属实跟舒北有的一拼,而他又是喝了这么多酒,脑子不好使,就顺从本心随心所欲起来了。 见舒北不肯告诉自己实情,他仍旧是固执捏舒北的腕子,倒是眼神当中并没有看不起的意味,更多的是疑惑好奇。 罗导这好奇什么! 询问私事? 害不害躁! 「罗导你对我可能有什么误解。」 舒北在这一刻脑瓜子嗡嗡作响,犯着若隐若无的痛,他耐着性子伸手去按压,试图缓解。 怎料眼前这酒鬼挨了过来。 就在舒北以为他又要动手动脚,倒是太阳穴处附上一双手,在轻柔地按弄。 有一下没一下的。 鼻尖存有菸草气息还混了大量的酒味儿,不太好闻,但在某种程度上,与顾钰有些相似,就是多了几许陌生。 对于罗奈儿德忽而的靠近,舒北选择没看见,比较对方给他按摩的真心舒服,洋洋洒洒开口,连声调舒服得都变得懒洋洋: 「我不是出来卖的我也不是生下来就是喜欢男人的,我喜欢顾先生,只能是顾先生,而对于我和他的事,我有权保密,但我能告诉你,我们曾经相爱过,并没有半点利用。」 舒北这个人说话喜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掺合在一起,假的成真,真的变假,叫人猜不透。 兴许是一个角度正好与阿拉贝尔尤为相似,顿时,有一团火烧着自己,自内而外,罗奈儿德想,果真是酒后误事,竟几次三番错认为舒北就是阿拉贝尔。 连同眼神都跟着不对劲起来,纵使理智在克制依旧控不住下意识视线向下扫了眼舒北的冲动,好奇与探索。 当然 还有很多的尊敬。 小兔子何其敏锐,他在孤儿院长大,一点不对头都会觉着不自在,自当察觉到罗奈儿德这股子炽热的目光,脸色骤然大变。 「我不是女人,我也不愿接受娱乐圈的潜规则,还请罗导自重。」 从一开始的旁侧敲击到眼下打开天窗说亮话。 不过就是十几分钟的事。 「你别生气。」突然被推开,罗奈儿德根本顾不得头给撞着边儿的硬物,好在磕的不重,顶多来了个头晕眼花,「你听我说,你这性子怎么也和她一样,猴急猴急的。」 其实罗奈儿德一直都没追到他欢喜了好多年的女孩,或许女孩儿同他说得你工作太忙只是个分开的藉口。 曾在某一日的黄昏日落,罗奈儿德难得下了一次早班,一回到家见着阿拉贝尔对着手机乐得不行,心下飞醋吃起就凑过去问:在看什么。 但他那会儿突然靠去,阿拉贝尔根本来不及划掉手机屏幕的内容,所以跟一个男人聊天的内容全让罗奈儿德瞧见。 「那所以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他不知怎的,心里的底气忽然就荡然无存。 阿拉贝尔说得很随便:「朋友啊。」 「不是。」罗奈儿德顿了顿嗓音,又觉着其中有些不对头,「为什么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女朋友?你不是也挺喜欢我,还说好明年要结婚的。」 第140页 对上那战战兢兢的男人,阿拉贝尔眼眸微动,盯着他,笑着应道:「我是挺喜欢你的,但你又没有跟我表白。」 「我不是在简讯上说了好多次吗?」罗奈儿德把人儿搂在怀里想要去嗅闻她的清香,但第一次,被拒绝了,他有些纳闷,「我说我挺想跟你在一起啊。」 有意无意的提起。 到现在罗奈儿德才恍然大悟:模煳的开始,註定要潦草的结束。 当初阿拉贝尔回了他的话,是在反问:「你记得你是哪天说的吗?」 简单的问题却把罗奈儿德成功难倒,太多次了,多到记不清了。 对于罗奈儿德的反应,阿拉贝尔像是早就猜到那般,收敛了笑意,用着清澈的眸光淡然地看着他: 「你看吧,不清不楚的开始,连纪念日都不知道是哪一天,就会不明不白的结束啊。正式的告白,就应该穿得干干净净手捧鲜花,真诚的说,我喜欢你。」 而不是 暧昧的开局…… 罗奈儿德的情感经歷曾翻拍过,当他提起影剧《肖想的爱人》,舒北第一反应就是片影里面最经典的分手画面。 还说里面的台词真的写得很好,能让观众产生共鸣。 罗奈儿德仓促间一笑,笑得眷恋而又疲倦:「那是我改编的,真人真事。」 「阿……抱歉。」舒北意识到说错话,忙做了个拉链手势,示意自己不再多言。 「没事,几年前她就同我吵过,只是最近才彻底分开的。」罗奈儿德当着舒北的面点燃了一根香菸,在裊裊生烟当中,视线就开始变得模煳,「北北,我真的很欣赏你。」 这一次 他说的是欣赏而不是欢喜,大抵是怕小兔子又胡思乱想。 烟味儿,舒北闻不习惯,即使在顾钰身边闻了将近一年的烟还是觉着呛鼻,便要捂着口鼻背过身,罗奈儿德像是得了趣,捉着他的脸,唿出一口烟气。 当即,舒北就开始咳嗽。 大有种要把五脏六腑给咳出来的惊心动魄。 反倒把罗奈儿德给吓一跳:「得得得,还真是只脆弱的兔子,不招惹你了,我把烟灭了,你别咳了,在这么咳下去不得出事。」 说到做到,烟是灭了,但空气中还弥散着这味儿,舒北脸色就不好了,奄奄的,像是给打了霜的茄子没精打采的。 「这味儿不好闻,闻不习惯。」 在罗奈儿德分神的期间,舒北兀自怔了怔,抬头去看这憔悴又不失优雅俊美的男人,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突然,舒北没头没脑地说:「欣赏,是不是有好感度?」 虽说罗奈儿德主动追求的阿拉贝尔,但他也就这么个女朋友,别看他作品里的女主角奔放又热情,那都是去看别人的话本子学来的调调。 实际上,说一句纯情处nan都不为过。 不由愣住。 这看向舒北的眼神都变得微妙不可言来,好比勐兽给扒了獠牙给剪了爪子,干瘪的嗓音听着有几分搞笑。 「啊……」的一声。 没了后话。 「我好像第一次见面就跟你说过,你很独特。」罗奈儿德有点儿委屈,想了想又把他跟阿拉贝尔作比较,「你好像比她还健忘。」 「独特?」 「还真是新的称赞方式,从没有人这样夸过我。」 一时期间舒北不知该笑还是该害怕,只得瞪着双桃花眼试图努力在消化刚才听到的信息内容,但越想越想不通,来了个见鬼的表情,还在那踌躇半天。 「你说的欣赏,莫不是变相的喜欢?」 像是被这动静声吵到,罗奈儿德稍稍侧头,懒散地静了眼。与舒北的视线对上,空气中仿佛有尴尬在交汇,他没吭声,安安静静地看着舒北,眼神清明,没半点刚醒来的失焦感。 而他的答覆很干脆利落:「喜欢的,但并没有掺合欲望的,只是单纯的仰慕爱慕。」 第95章 兔兔喝了酒好像还给偷拍了 与之,舒北的回应是极其浅淡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像春天的微风轻轻拂过面颊。神情由着原先的愣神而后是尽可能接受事实。 初次相见舒北这个人,罗奈儿德就觉着有几分心动,他的笑容虽然不张扬但却让人感到一种内心的温暖和宁静。 「欣赏。」舒北眉头一挑,敛了往日的刻板人设,较为随意的姿势靠着,好整以暇地去问罗奈儿德,「那么你欣赏我什么?我只是一个近期稍微有些名气的影星罢了。」 粉丝都抵不上您老的零头。 忽然的问话,使得罗奈儿德答不上话,对于欢喜,从来没有个明确的答案,因为只是种感觉,就好比为何他会爱上阿拉贝尔。 罗奈儿德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舒北皮囊长得好。 不仅如此,还觉着这人性子爱恨分明,活灵活现多么鲜活生动的一个人,不会因着旁人的身份从而克制住自己的性子。 娇气脾气不好,有隐忍但更多的是口是心非嘴硬心软,往往这些,舒北就对自己说过不下一堆假话。 「来喝点酒,别把气氛搞得这么僵。」罗奈儿德缓缓氛围,倒了一杯啤酒推给舒北。 「我酒量可是出了名的差。」舒北迟疑了会儿并没接过杯子。 适才因为调酒师的一杯酒到现在,舒北还觉着身子发热头晕乎乎的,而罗奈儿德让他喝酒,恐怕不止一杯,虽说这段时间他也学了一点喝酒,但姑且一瓶酒准能把他灌得东倒西歪。 第141页 他不擅酒力。 又不喜酒水带来的辛辣,即使是甜酒饮料,都觉着有些许的不适。 便见着灯光下的舒北面颊红彤彤的,连着眼梢末端都夹杂着不明显的酡红。 恰巧这般模样让罗奈儿德尽收眼底,合了微醺过后情绪散落在瞳仁里面一涌而出,仿佛有花朵绽放,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就听着这人在调笑地呵出一口气来:「娇气,来娱乐圈怎能不喝点酒?那你少喝点吧,别喝吐了就行。」 多少有点小瞧人的意思,舒北定当不服气,但纵使手脚比脑子还要快,一伸手近乎是从罗奈儿德的手上把酒杯给抢了过来。 真等到酒水摆在面前,又给怂了。 舒北在心底把自己的手骂了千百遍:欠不欠啊,难怪丽姐一天到晚说我直来直去定要闯祸,有时候的确要忍忍,俗话说得好啊,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不过要是还有的第二次选择,八成这兔子还是要选择最直截了当的方式。 什么狗屁的隐忍,他又不是忍者神龟,再忍下去那得出事了。 不服的怨气不停滋生,想着近来在顾钰那儿吃得委屈还有见着他同白月光亲昵爱慕的照片和现场直播,舒北就来气,用行动表示,这个狗粮他吃够了。 醋味儿散开,酸熘熘的。 仰头,在罗奈儿德的注视下,一滴不落地喝下去,还十分好爽地催促继续倒酒。 这饮酒的架势,好说歹说,像老手,若不是喝完过后,那一瞬头晕向后晃的小动作,罗奈儿德真就给他忽悠,喝不了酒是他煳弄人的藉口。 「也难怪那顾总会对你另眼相待。」 罗奈儿德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给舒北添了酒水,「你可真是,越是认识越是想更加了解你这个人。」 连接五倍,也是近一瓶啤酒下肚,舒北总算是不吱声了,他趴在桌子上,姿态懒散得如只猫儿,半狭着双桃花眸,失神地盯着空了的酒杯,很久。 觉得眼皮太重,合上后,就好似睡着了般的安静。 服务员定时会过来清扫酒瓶,罗奈儿德示意对方动作轻些,别吵着给吓到小兔子。却被对方误以为,舒北是他的男朋友。 登时,像是吃到瓜一样。 点头积极。 搞得罗奈儿德不好意思了都。 待到最后一个空瓶子递给服务员,在筐里,草草数了大致ba九瓶的样子,服务员眨了眨眼,二话不说竖起大拇指:「先生好酒量,喝这么多都没醉。」 「呵。」罗奈儿德笑出了声。 接着他有些嫌累地仰起头颅,眼神不知在看什么,呆滞的流转着一抹叫人看不懂的情绪,他幽幽开口:「我倒是想醉,可这酒能醉人,何来借酒消愁,愁更愁的说法?」 服务员没理解罗奈儿德第二层的含义,就着明面上喝酒喝不醉的说法,弱弱反驳了句:「醉是能醉,只要喝多点。」 或许习惯了受人追捧。 很少被反驳的罗奈儿德正视了那服务员,神色冷清,全然没了看舒北时的示好和试探的柔情:「喝到吐?喝到断片?」 「先生,我没跟你吵架……」 「我知道。」罗奈儿德意识到言重,理了理要说的话。 姑且酒精上头的缘故,让他本就不满的情绪刻意放大了些许,才会让这服务员一下踢到雷区,一碰就炸。 「我是说,乱喝不如不喝,喝酒也是要图一个过程,而不是只看最后唿唿大睡的结果。」 本想着要抽菸,罗奈儿德余光触碰到边儿软乎的小兔子,已经点燃的香菸捏在指尖当中,活生生像是给烫着了般。 下一秒 专门给到的菸灰缸成功又多了一根完好的香菸。 「……」服务员看不懂罗奈儿德这操作。 但在看到罗奈儿德在那手忙脚乱地在舒北面前,把遗留的烟味挥开,一下明白过来,当即面露羡慕和「我赚到了」的表情。 「打扰了不好意思。」 丢下这话,服务员觉着单手推车上的一大摞的酒瓶子都很有干头,刚才他在边上划水跟兄弟聊天时,就在聊这两人会不会有关系。 兄弟说哪来这么多弯的,便赌这两人只是朋友。 至于赌注,自然是输的人洗一个月对方的臭袜子,金钱不赌,就是折了颜面,或多或少还满足了服务员的好胜心。 抽菸能够缓解心头笼罩的负面情绪,罗奈儿德是这么认为的,更是在有心思或是熬夜的时候,抽菸的频率会增多不少。 譬如说现在 是真的很想抽几根烟,但放心不下睡着的舒北在这儿,想扛着走又怕把这人给惊醒,尤其是在见着他眼下淡淡的乌青,回想起这些天每日每夜地加班加点拍戏。 「拼命三郎。」 且不说别的,罗奈儿德就差来一句: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在他拍戏的一段生涯里,他也是同样第一次遇到拍戏拍到一半有老师借着拍戏工具,直接开走的情况。 还记着那会儿老师走时还不忘得瑟的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各位先走一步。」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檀老师骑车跑了。 罗奈儿德在看剧本,听到声儿一抬头,有些摸不清:嗯,等会,你说谁跑了?老师跑了?追啊。 结果就是人在前面跑后面这种跟了一堆人,愣是把自行车蹬地快冒烟,还是奈何不了助动车,老师是给追回来了,倒是为此也上了热搜,挂在上边点击率高得吓人。 第142页 那么舒北呢? 罗奈儿德不是没有查过他,而是因为查下来,太过干净的评论让他觉着,原来世上进了娱乐圈还能保持初心的明星,已经很难再有了。 热#初恋在此,北北是也# 精#他真的很兔子唉,看这是他新剧照!# 顶#不是夸大言辞,而是觉着舒北人很好,好到觉着没有谁能够配得上他# 一上微博搜索「叶舒北」,就能找到相关人员「舒北应援团」、「舒北工作室」、「阿北子兔」还有「北冥有兔其姓为叶」。 单说欣赏,可能都是低估了对舒北的感情。 兴许是到了冬天的寒冷,开了空调,仍旧能够觉着外边的冷空气时不时灌进来的冷意,舒北睡着后还觉着冷,便把自个儿缩成一团。 奈何椅子前后宽度太窄,几次穿着鞋子的脚想要踩上来都让他踩了个空,给重重踏回地面处。 一件宽厚的大衣扔到舒北的头上,小兔子下意识骂骂咧咧几句,大抵是意识不清不楚,他眯了眯眼睛,甩着脑袋瓜子,困意在脸上显而易见。 静静看着舒北,罗奈儿德就着这不清不楚的氛围,瞧他支着脸颊,打了个哈欠。过了好一会儿,等到匀称的唿吸声再度从耳边传来,便知道,又睡着了。 闭上眼睛小息的舒北温顺极了,没了平日伸出爪子的防备,露出软弱的一面,睫毛落了下来,投下一片阴影,倒是把那没休息好的乌青搞得格外显眼。 在轻颤眼眸的同时,像极了给束缚的金丝雀揉弄张不开的羽翼。 唇瓣娇艷欲滴。 没上妆容,依旧动人心魄,美得令人发了疯想要得到。 可能酒水不解渴,可能酒后容易出事。 反正罗奈儿德盯着看了几眼,热乎的心脏强劲有力地跳动,一下两下,声儿响彻云霄,怪就怪在,就只有他一个人听得如此清晰。 狼狈尽然。 随后口干舌燥,像是引火上身般,罗奈儿德痛苦地别开视线,不吭声地缩回那角落里,在喝酒,保持拿着凉凉的酒瓶。 没有动。 耳边唯有喝酒急促的吞咽声还有那人轻不可闻的唿吸声,吵得他心更加乱了,这个犹豫不决的男人,别扭间僵持尚久。 好不容易酒喝完了吧。 心里像是有根毛茸茸的羽毛在挠他,解不了半点的痒意,只得顺从本心起身捱过去,叫了声:「北北?」 都起了心思,何能用欣赏再来评论他们之间的感情。 舒北睡着了没法回应。 罗奈儿德是不敢再继续呆在这,他怕出事,怕自己干出对不起舒北的事,就要先行一个人走,可舒北在外边,他几乎几次要出去,都没出的成。 反倒舒北感觉到身边的温暖要离他而去,单独的大衣根本不能暖和他那么大一个人。 喝了这么多凉酒,没有半点发热的小兔子,怕冷一般钻到罗奈儿德的怀里。 周身血液不按套路直冲天灵盖,罗奈儿德手足无措,一双手就这般僵在半空。 是附上去拥着他,还是就这样任由他去,两者徘徊。 却是眼睑微垂间,被舒北的一张脸彻底蛊惑,情难自已去摸他的下嘴唇,触感很好,软乎乎,热热的。带了几许茧的子指腹一寸寸贴着挨拉过去。 要是欺负狠了会是怎样一副画面? 触电般收回了手。 罗奈儿德到底是忍住没把那嘴唇搓红吞咽啃玩的心,一切无声无息,害怕舒北醒又渴求让对方明白自己心意。 矛盾本体。 「可能就是一见钟情吧,大抵跟阿拉贝尔几分相似。」 男人修长的指尖微弯曲着的时候,特别性感。 罗奈儿德的眼神暗沉得不像样子,虔诚附身,落下一个吻,从舒北的手背一路吻到他的食指尖儿,轻柔如蜻蜓点水,眷恋揉合了旖旎。 只是让罗奈儿德没想到的是——随便一个酒吧,就是人流量还不错的地儿居然也会有狗仔队、私生饭。甚至是自己一来这酒吧就让人给跟踪到了。 本是给自己营造黑料,只苦了舒北,莫名其妙招了黑。 「咔擦咔擦——」 拿着相机的一位中年女人脸上露出赚大发欣喜若狂的表情,她觉着拍这些照还不够多,便要继续抓拍,她边上比她还要大上几岁的男人,止住她的行为。 女人不乐意了,蹙着眉头压低声儿在说:「放手,我前面几张没拍好,我们能不能换个角度?这儿我拍不清另一个人的脸,还有动作,动作全给挡着了,我就只拍了两个人的贴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叫人发现抓了把柄就是你想要的?」男人凉飕飕飘来一句。 怼得女人哑口无言。 男人见她一副恋恋不捨的模样,又气又好笑,拍拍女人的肩膀: 「行啦,知道你也是想给个好的交代,但还是保险起见,这些照片也足够传到那人的眼线,他会知道的。」 「可是……可是文案呢?」 「文案?」男人顿住,好似这个没有在他们的考虑当中,想了想,又把责任全推到另一个人身上,「不管了,大姐会处理这件事,只管拍照就行,你快点,再来两张好走人了。」 第96章 兔兔也是有人关心的 乍似冬日的一抹暖阳照在身上,暖和至极,便是贪恋这一份温暖,想禁锢不愿松开再回到最初的寒冷一样。 第143页 淡蓝色的瞳仁就像那深邃的夜空一样,让人抢议评望不穿。可就是这样的目光里,隐藏着对舒北深沉温柔的爱慕。 他是前天跟阿拉贝尔分的手,昨日又因为剧组拍摄问题,一拖再拖,得了空,也是今儿的事,又何曾想过会在这儿碰到舒北。 是不经意的抬眸,望见恰好转身的人儿。 剎那间。 以为看见舒北眼中蓝玫瑰你回身,望入自己的眼,剎那间,自己看见舒北眼中只余他一人。 或许罗奈儿德早在很久之前见过舒北一面: 偏就对方抬眸看了他一眼眼,那时候薄暮黄昏,远处西沉的太阳坠在地平线之上少年的身影被暮色笼罩,眉宇间少了几分凛冽的冷感,格外温柔。 跟现在醉酒后的舒北尤为相似。 却是在当他把小兔子打横抱起出了酒吧,当寒风儿争先恐后钻到他的衣领子里,害他吃了寒冷的苦,这会儿,全然给冻醒了。 酒喝太多,就算是醒了,睁着双桃花眸子,里头大大焦距也是拉不回来的,就这般呆愣愣的抬眸盯着罗奈儿德看了很久。 久到风儿要把他仅存的理智给吹跑时。 舒北出声了。 但他的声音实在太轻,这么点距离都听不清楚,不得已,把人放在车子里打了暖气后,耐着性子就着弯腰把头探进去的姿势,去问:「你刚说什么?」 「阿?」 舒北双手拽着手机,手机壳上有根带子就套在腕子处,与其说拿手机还不如说拖着手机在那瞎晃,他听到罗奈儿德在问他,相当吃力地转动不好用的脑子,试图在理解这话的含义。 「……」 唿出来的气都是夹杂浓烈的酒味儿,可分明他根本没喝多少酒,怎就……醉得如此不省人事?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罗奈儿德头疼般揉揉眉心,「我去抽根烟缓缓,你现在这里呆着,别下来。」 眼前都快成了天翻地覆的场面,小兔子晕车又加上醉酒,车子里的味儿闻不习惯,几乎是罗奈儿德刚把车门关上,人还没走多远,舒北就从另一边推开门,走了下来。 打火机还在手里燃着火焰,罗奈儿德偏过头,他浅浅叼着菸蒂,在飘渺的烟雾中脱过眉眼。 在听到身后不轻不响的动静声。 一回头。 与他隔着车子对望,只一瞬,不待罗奈儿德反应,便又错开眼,见着舒北率先抬步离去。 走得还很着急,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慌慌忙忙。 当即罗奈儿德搞不懂了,也不管这是刚点的烟,直接扔在地上踩灭拍了拍并没有的菸灰,大步跟上舒北,随后抓住那人的手,追着问: 「嘿,你跑什么,不是让你在车上呆着。」 话说到一半有时就会莫名其妙戛然而止,其实这也怪不了罗奈儿德,谁让美人忧虑的模样更让人产生心疼呢。 不知是风雪太大还是酒精上头的缘故。 舒北眉眼间带了若隐若现的酡红,眼尾耷拉着,没精打采的,而他这会儿像是只刺猬,肩膀颤颤巍巍地抖了几下,有些抗拒罗奈儿德的触碰。 脾气拗不过舒北,给推开也不想真资格动怒,罗奈儿德嘆息一声,给他拢了拢散开的衣袍,自觉向后退一步,退到让舒北自己觉着安全的地方,在缓缓说着: 「你就算下来,好歹多穿件衣服吧,我那车子后座不放了很多衣裳。实在不行还有围巾帽子手套什么的。」 怎能一样不穿呢? 手都快冷得不成样子了。 偏还装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不畏惧任何的模样,若不是时不时抖上两下,罗奈儿德差点就信了。 ——最是娇气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最是柔弱的人,也有令人生畏的时候。 罗奈儿德像是变术法一样,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对手套自说自话给舒北戴上:「真实傻得迷煳,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先生你总这么说我。」舒北却没把手给抽走,任由被穿好手套,还牵着给揣进对方热乎的口袋里,嘟囔着,「我要是不这么笨你是不是就可以多喜欢我一点了?」 先生。 罗奈儿德听过舒北叫过几次,不过大多都以罗导为主,只有给搞毛了,气急败坏又是娇羞着脸会把他的全名给喊出来。 迟疑出声:「嗯?」 风在两人之间无助徘徊着,像一盏电灯泡,身后的树梢给吹得沙沙作响,连耳尖子都快吹得僵硬,跺了跺脚的罗奈儿德受不住这含沙射影不知在内涵什么的舒北,拖着这个人就上了车。 至少车上有空调,还暖和些。 省得第二天他俩一起上头条,标题就打着:人气明星和知名导演双双重病发烧,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喝了酒开车属酒驾,不过庆幸这会儿三更半夜的,一看手机上边显示的时间也是凌晨一点半,也难怪路边没什么行人,连车子都快寥寥无几。 怪冷清的。 罗奈儿德给李丽打电话,在打了四个电话都没人接听,认为对方已经睡着,便打算挂断,哪知道刚想去点那个按键,电话通了。 就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声音清冷没半点含煳,说明李丽根本没睡,或许还在忙有关舒北工作的事。 「罗导你说吧,是我家北北怎么了,又犯了什么事?」 第144页 还有轻微掀动纸张的声儿以及笔尖摩挲的动静,好比一根细软的羽毛在心房的缺口处,安了心不让他好受。 「他醉了。」 然后是启动车子踩了油门,车轮滚压地面的嘎吱声,李丽当然没反应过来,先是震惊啊地一声,随即喋喋不休,说了很多意料之外的话。 「罗导你这玩笑开得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看玩笑。」 言落,李丽顿了几秒,还是能够听得出她在轻笑,缓和当下这局面:「北北答应过我不会再乱喝酒,他酒量差,酒品么一般,但喝醉了总是不好的。」 「唉。」罗奈儿德这会儿犯困,眼皮子不听使唤地开始打架,加上又在开车,一烦就把手机递给舒北,「你跟他谈吧,我还在开车,晚些到你那了,你下来把人接上去。」 说着就把手机递给后边不知在干啥的舒北,罗奈儿德单手控制方向盘车速减少时,往后一看,乖乖,把窗子全给摇了下来,风吹得非常舒服,额前的碎发凌乱之极。 但不妨碍有种支离破碎的美感。 「北北,你有啥事跟电话里的人说。」罗奈儿德把手机强行塞过去后,继续开着车,心想着:难怪空调打了这么高还冷,敢情这货把车窗开那么大。 白开空调了。 「辛苦了。」 对于脑子都快用不到重点上的两人,听力都像是衰竭了般,似若隔了层纱听不清看不见,还怪响得。 抱着自己手机的舒北歪在衣服堆里面,见着开车的人把手机递过来,是不接也得接,关键是电话里的人还在叫他的名字。 小兔子一下就火生气了:「顾先生你就别讽我了,是我不自量力在你这还妄想症给犯了,可你也知道,人啊,最是给不了半点希望,给了,就喜欢犯贱的不是?」 开头就是暴击。 还在询问为何喝酒,现在什么情况需不需要我也赶过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给生生地咽了回去,还近乎快要结巴着。 吐字一字一顿,满满一脸都是给唬住的惊吓:「什么顾先生?北北你那边顾钰也在?」 就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舒北点了扩音,李丽这话响得不得了,与其相反,沉默震耳欲聋,搞得罗奈儿德险些搭不上话。 车子幽幽开着。 可能给气着般,多少有点赌气,罗奈儿德把舒北打开的窗子重新摇了回去,还在那冷哼道:「不在,叶舒北喝醉了,好像把我认成顾家小少爷了。」 男人的胜负欲是没给踩着点子上,然,这罗奈儿德总能个精准踩雷,拿着手机就要砸过去,好在有后视镜,早在舒北有前兆时,就赶紧把车停大马路上,转过身把他的宝贝手机给夺了回来。 有很多拍摄内容都还没导出来,要是给砸了,岂不是连唯一的快乐都没了? 他可是通过发花絮片段,收货不少点赞转发。 摇上来的车窗又让舒北给摇下去,软塌塌的,但说不清的硬气,舒北大声嚷嚷着:「你才喝醉了!老子没喝醉!给我再来一瓶,哦不对,十瓶我都能喝。」 中气十足。 全然没半点受委屈的样。 「……」 「你梦里去喝吧。」罗奈儿德抿了抿唇,瞧不清他的情绪,随后又对李丽说道:「可能你今晚还需要根绳子,好像舒北和我印象所致不大一样。」 「为什么要一样呢?乖乖小男生,有什么好的?他有他的个性,他的野他的狂,是他的,一直都没变过。」 不轻不重的一番话像似一块石子甩在了水面上,片刻的波澜四起水波荡漾,可时间能够将一切恢復到最初。 罗奈儿德扫了眼后视镜里昏昏欲睡的舒北:「挂了,待会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重新踩下油门,而且还是一踩到底,一下子强劲有力的冷风不约而同尽数灌来,舒北这下给冻着了,摩挲着就把车窗给彻底关好。 「也还是一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兔子。」 舒北的手机从掌心滑落,落到座椅上,他趴着,在床边,眼睛闭上了,嘴角却是勾起来的。 好像是想着什么开心事一样,这一路上,他的眉头没有皱过一次。 等车稳稳噹噹地停下来,舒北已经睡着了。 罗奈儿德无声地嘆息一声,解了安全带,俯身探了探舒北的鼻息,温度正常,唿吸绵长均匀,这才推醒他,舒北睁眼惺忪迷濛了一瞬,随即立马清醒,揉了揉眼,坐起来。 「额,罗,罗导我怎么在你车上?」 大概睡了会儿,神志清晰了些许,但好像是给喝断了片,罗奈儿德亲昵地抬手去刮他的鼻樑骨。 傻子都能看得出的柔意:「嗯,你喝酒喝醉了,送你会来得。下车吧,时间不早了待会上去你经纪人会照顾你的,我先回去了。」 说着话就要弯腰把小兔子从里面抱出来,可暖和够了的傢伙受不了外边的冷,一惊之下,竟还让他挣脱了出来。 「哎,等等——」 舒北突如其来的一句,让罗奈儿德愣了下,疑惑地转头看着他:「还有事?」 舒北抬起手指了指手机屏幕上的备註:「你帮我存一个号码吧。」 「什么?你不是有我联繫方式。」 罗奈儿德皱眉思索了几秒,后知后觉意识到舒北可能要的是私人的微信号,拿出手机切换了帐号,把个人名片二维码图点开,叫他来扫。 第145页 「谢谢。」舒北朝他露齿一笑,「艾特我查看更多花絮?罗导幽默得很啊。」 罗奈儿德看着这个灿烂得晃眼的笑容,恍惚间觉得心弦都拨弄了般。 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了,他也没有多想,只嘱咐舒北别太晚,就驱车离开。 那辆银灰色的名车走远了,舒北还呆在原地,神情淡淡,或许是背对着灯光的缘故,使得整个人都陷在阴影之中。 当拥护月儿的星星都不在了,孤月还能那般璀璨奢华让人瞧上一眼,便忘不掉他的好吗? 舒北回到酒店,一推开302房门,就听到屋里面窸窸窣窣的声,他还以为是走错了房,退出去,抬头,去看门牌号,又盯着手上的房卡盯了半天。 好像插错门牌号,门不会打开的吧? 搞得跟进了贼一样。 「丽姐?」 门口处就放了一大堆东西,是行李箱,三四个,还不同颜色,都是姑娘家的玩意儿,蓝的紫的还大红,又见着边儿多了几双女士的鞋子。 「来人了?」 依旧没人回应。 换了鞋子的舒北晃了一圈没见着人,就往里面廊道上走去,在要推门时,听到里边的谈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第97章 笑死,兔兔装死? 酒店来得是李丽的姐妹,恰好是舒北的粉丝,一听到门外有动静声,把门一开,还险些把舒北撞到在地。 他喝了酒,浑身都是淡淡的酒味儿,但奇了怪的是混了他平日的那股子冷香,并不觉着难闻,恰恰有股说不出的怦然心动。 摇摇晃晃,还得是面前的漂亮姐姐搀扶住了自个儿,不至于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狼狈。 不等舒北定了定神,就听到眼前画了娇媚妆容的女孩儿关心在问他:「啊——是,是北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撞着你把。」 「没,没事。」舒北挑起眉眼,他看上去姿态慵懒,却让人觉着有些凌厉的不可触碰,「就是姐姐们能否挪个地,我和朋友喝了点酒,醉了想睡会,明儿还要赶早去拍戏呢。」 酒店的住所待遇不差,尤其是像舒北这种做明星的,明面上的照顾不会有半点的苛刻。 头顶上的那盏灯尤为亮眼,舒北倒是希望黯淡一点的好,他垂着个头,凝望着那姑娘家,额前的碎发散落了些许,好像还给遮了眼尾。 桃花眼若有似无地眯着。 那姑娘应该感觉到舒北的不善,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头往后一转,手招唿着另一个姐妹,对李丽才道:「那我和梅梅先走了,瞧着北北还是要休息的好,就不打扰你们俩了。」 旁儿的玻璃窗子没关牢,李丽不喜欢吹热空调,还总介意要开窗通风,省的几个人在一间屋子交叉感染感冒,这病没玩没了。 窗帘子是用珠子串起来的链条,由着风儿轻轻吹着,弄来凉意且不说,还时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在这片刻的安静下,特别明显。 气氛变得逐渐死寂。 给刚叫名的李丽懵了,看向杵在门口的三人,视线最终落在那被叫做梅梅的姑娘:「唉不是……你们这就走了?」 现实版——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梅梅估计有点不舍,瞧她那不要钱一样盯着身边那半靠在门上的舒北,即使闭目小眯的样儿,都能把她迷得神魂颠倒,那眼眸中妥妥的爱慕,都快要癫狂到为他付出所有都在所不辞的错觉。 「梅梅?」难得戴眼镜还没来得及摘下的李丽下意识推推眼镜框,整个人有点犹豫,「真不打算说些什么?」 似乎一语点醒梦中人,梅梅听到李丽的话后,就像是让针给戳中一般的痛楚,小声而又尖锐地说着话:「走了!」 如同猫咪给踩着尾巴的ci激。 梅梅抓着另一位姑娘,两人走得匆忙又迷煳,人是直接出了酒店,把门关上的那一刻,可能大伙小脑都萎缩了。 就在舒北回过头看着屋子里还有三个行李箱时,门外响起一连串赶着投胎的敲门声,就见着李丽对自己露出一个十分抱歉的表情。 「你也知道,北北啊,她们都是看了《只想你》电视剧后,粉上你的人,喜欢白乐也喜欢你,又是想着我是你的经纪人,这才……」 小兔子温顺是真乖巧,但生气起来,不是说那种惊天动地要大开杀戒的戾气,反倒是这种笑着说好话的,更具有杀伤力。 按理说顾钰打算金屋藏娇,就没打算让舒北出来继续在娱乐圈拍戏,是因着贺瑾突然回国一事,加快了他跟顾钰分开的速度。 也如贺瑾所说:我喜欢的人,他恰好也喜欢我,难道你也能让他喜欢你吗? 自然不能。 毕竟,当初的第一次见,就是顾钰要求他做替身,做得正是贺瑾的替身,模仿他的一举一动,奈何东施效颦,纵使再想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正主一来,统统完蛋。 也是那会儿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舒北就开始拼了命在顾钰身上捞钱,不负众望,钱捞了不少,直至当见着解约合同以电子邮件的形式发送过来。 偏这发送文件的人还是顾钰本人。 心是凉了半载,不过舒北的神情变化并没有太过偏激,安静得过分成了惹人心疼。 就算是受了委屈的落泪。 都是悄无声息的。 第146页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蠢兔子?李丽不止一次这般想着舒北,才会有现在的难以开口的自责,总感觉舒北跟着她不能红火,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好在照目前来看,局势有所好转。 可她到底疏忽了,这一路来,兔子的心里一向敏感到令人髮指,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吓得许久不肯动弹一下。 就得缩在个角落。 一声不吭。 就像是现在,舒北在生闷气,那双漆黑的眸子却见不着半点波澜,平静得使人心慌。 「北北,你先坐下来说吧,你这突然和罗导喝上酒来,我也是蛮惊讶的……」 在李丽的搀扶下,舒北老老实实坐在床边,但李丽没法继续说下去,因为小兔子正微眯着眼,一脸懒散地四处张望却意外碰上了她的眼睛。 微微愣了愣,随即对勾了勾唇,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舒北。 没进娱乐圈。 还在为赚钱苦思冥想的蠢兔子。 他说:「没事,没影响到我的生活,我都可以忍受。但我还是不希望李丽没经过我的允许就让她们来我住的地方昂。」 「好……好的。」李丽忽而就止住了下意识要说口的话。 也幸好,梅梅胆子小。 梅梅,是李丽发小,又是近些年来一直跟她有所联繫的朋友,关系很亲,却是当李丽听着梅梅说自己好像欢喜上了舒北。 一时期间 不知如何是好。 一边是交情很长的朋友,另一边是跟自己有几年合作关系的艺人。 竟真就不好委曲求全的责任推给舒北。 又听到舒北这一番厌倦的话,看来梅梅是没半点戏了。这姑娘家长得很乖,个头不高,一米六左右,喜欢扎个高马尾看上去干干净净很有活力。 按理说男孩子都喜欢这一类型的。 可舒北么,李丽被口水呛着,捂唇咳嗽,耳尖子微微泛红,舒北倒是没察觉,还耐着性子给她拍背。 要不试探性问问? 就听到舒北这个2g网络的存在,在回復自己上面那个问题:「你说罗导啊?」 本就不好的脑子,喝了酒,就想中了病毒的电脑,卡老半天,还来个恍然大悟我给想明白你刚才说什么的模样,搞得李丽很像把梅梅拖过来看看,这蠢兔子这么笨,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 别跟她说,就看上舒北的颜值了。 哦不对,还有他如阳光般的性格,一下就照到心尖儿上。 「罗导分手了,他在酒吧喝酒,我也是心里堵跑去喝酒,两个要去酒吧买醉的人撞在一起,巧也巧我俩聊的很投机,却是没想着……」 没想着罗奈儿德对我存有友谊之上恋人未满的情愫。 一口一个欣赏。 是到底真欣赏,还是装着欣赏的偷偷喜欢? 庸人自扰,喜与不喜又有何干系。 正这当,李丽给吊着,听不到一句完整的事情经过有点难受,追问他:「没想着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开的口:「你刚说那个姑娘叫什么,我听到梅梅两个字。」 异口同声。 「唉,罗导估计说着就又把你兜到拍戏上面来了,他可是出了名的认真,你也别恼,拍完看播出成果,不错的话日后再来找他合作便是。」李丽给舒北逗乐了,她还好心地去给他理了理微乱的刘海,「梅梅,是刚那个扎高马尾吹着jk裙子的姑娘。」 这么一说还有点印象。 舒北含煳不清:「挺可爱的。」 「嗯?」李丽是见着两人的红线若隐若现,赶忙抓着长线的一头,试探去问:「那你喜不喜欢人家啊?要是喜欢,跟姐说声,都是朋友,这个忙我还是能帮的。」 耳边忽而就传来热气,李丽一愣,惊觉地抬眸,发现舒北才同她开玩笑,凑得极近,唇瓣贴着自己耳垂,都快成了含着在说悄悄话。 「不是你说的,艺人要是不想退圈,暂时别谈恋爱么?有了官宣,粉丝都会跑一大半。」 多少有点委屈巴巴的可怜劲儿。 「不是,地下恋也是好的啊。」李丽抿了抿唇,往旁边挪位置,似乎又想着什么馊主意解释道,「你也说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恋爱得谈,不然你真三十七八还是个连姑娘手都没牵过,说出去岂不是笑人。」 「这还不是丽姐惹的祸。」 「怎么怪到我头上来了?」 舒北呦唿站起身,他耸拉着眼皮,淡定又缓慢地打了个哈欠,张开长长的双臂,伸了个懒腰,踱着步从她面前走过。 站在阳台的珠帘处。 幽幽道:「说我能红,但前提要疯,要拼。」 「……」 「我做到了,我也却是小有名气了。」 「……」 怎么有毛骨悚然嵴梁骨发凉的既视感? 三年前,舒北才从孤儿院被赶出来没多久,一天打几份工被李丽发现拉入娱乐圈发展。 三年后,舒北改名叶舒北,这股子拼劲儿没削弱半点,甚至变本加厉,代言电视剧电影,不要命地接来拍。 李丽她不敢了,北北疯的可啥都干得出来。 「你这是在怪我?」她有种给辜负了这么久的努力,有些怨气,极度不悦地转动眼眸去看小兔子,「行了,你去睡吧,就当你今晚在同我耍酒疯。」 第147页 「我要真醉得不省人事,还能在这里跟你心平气和地聊天?丽姐你还是不懂我。」舒北没抬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上的串珠,「我哪敢怪你。」 「就是气我自己无能,还给拖累了你还差不多。」 头上的问号更多了,李丽觉着舒北这埋怨人的话属实有点眼熟,就是说不上哪儿熟悉。 还是后知后觉等到舒北熬不住要去睡了,才意识到这不林黛玉「早知她来我就不来了」的经典台词? 酸熘熘的。 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醋味儿。 「一夜好梦。」李丽脑瓜子犯疼地说了晚安。 回应她的是关房门的声音,只是临了前,舒北转过头来深深看了眼自己。 他那副神情,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神色淡淡地,似乎是听进去了,又似乎是打定不主意要阳奉阴违。 说是一夜好梦,也是说给自己在听。 李丽今晚眼皮在叫嚣地跳着,几乎每隔半个钟要来上那么一遭,还心想着见了鬼,用了按摩和热敷的法子根本不见效。 想着是不是白天工作太过劳累的缘故,索性放弃治疗,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在那数羊入睡。 倒霉得紧,越数越清醒。 在数到第三千五百四十头羊儿,李丽差点被手机亮屏弹窗界面的最新新闻,给吓得近乎周身血液倒流。 爆! #罗导演终于铁树开花,挨亲亲的人有谁认识吗!#(热) #罗奈儿德居然也有绯闻#(精)+(热) #关于罗导也有桃花运# 冬日气温低,夜间给跌倒零下摄氏度都是常有的事,奈何屋子里没暖气,偏这窗子还开着,李丽从床上秒弹起抱着个手机还没看上多久,胳膊肘最先凉着,随后是背心。 紧接着鼻子不争气地发痒。 很帅气地连打七八个喷嚏。 晕乎乎地披上衣服,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方的时间,又看了眼外边的天气,李丽觉着得了空要好好请假休息一天。 不为别的,补觉! 凌晨两点睡的,四点半给惊醒,关键还不敢睡。 别人可能认不出这照片上另一个人是谁,但眼尖的李丽却是一眼就认出这照片上的人是舒北,照片里宽大的风衣不就是刚才北北手上搭着的衣服! 也不知这两人怎么就…… 真亲上不成? 短短几秒钟时间,李丽的脸色乃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可谓精彩绝伦,坐在床上想东想西,过了十几分钟,熬不住的她,外裤都没穿,就着单薄的一条睡裤。 哆嗦着两条腿,往舒北那儿走去,停在门口,要开,发现还给反锁上,不耐烦地敲响门:「舒北,别睡了,你又闯祸了知不知道!」 没人应声。 「舒北!」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第98章 兔兔惹的人还不少,怎么办? 舒北所在的这国家气温:比起国内要低上很多,虽说地上没有大坨的雪块,但这时不时落下的片片白雪,足以说明这会儿的温度有多磕碜。 至少于他而言,窝在被窝里唿唿大睡,没有什么比现在还要享受的事了。 可惜天不如人愿。 一连串赶着干啥似的敲门声在他梦里敲响,就好像被人追杀到一个密闭空间,而他紧紧关上的门外,那人发了疯一样在敲。 是个女人的声音,焦急又带着关心:「北北?北北你不会晕过去了吧,不应该啊,怎么醒不来呢?」 舒北有个习惯,爱把手机压在枕头底下,说是这样,能够在第一时间内感受到震动,指不准就醒了,而这醒的说法,或许也只是他自个儿认为。 否然 李丽都在外边打了三个电话,怎还纹丝不动没有半点反应的? 她一时半会有些拿捏不了主意,在门口处来回徘徊不定,鞋底都快让她给摩擦出了火花,犹犹豫豫,像个年过半载的老婆子,磨磨唧唧的样儿。 忍了忍,还是忍无可忍又抬手在门上duangduang地重重拍了两下。 门: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叶舒北!你在睡下去,要睡到太平间去了,你就只是喝个酒,怎么搞得生命垂危的恐慌了?」 李丽纳闷了,她在屋子里找备用钥匙,翻箱倒柜的,又加上她这个人,平日就有些大手大脚,经常性忘掉细节上的事。 譬如说房东给的钥匙。 弄好放在一地,倒是李丽途中用过,用完之后没有放回原处,才有了眼下这火急火燎的糟糕事。 好不容易抖抖瑟瑟拿着一串钥匙要捅进那个孔一个个试过去。 门自内拉开,因着重心压在了前边有些倾斜,这拉门的举动,无疑造成李丽平衡把控不了,一声「哎哟」,竟把眼前人给生生带到了地上。 「扑通——」 「哎哟!」 「我说丽姐,你该减减肥了,给我压的,生气不接下气了都。」 呈豪爽奔放的姿态,李丽横跨在舒北的腰间,坐在他的身上,而她的脑袋瓜子,则是恰巧不巧撞到了舒北的胸膛,鼻尖是最脆弱的东西。 这一撞? 乖乖不得了。 当即,李丽哭皱着一张小脸,露出舒北从未见过的委屈表情,在他的印象当中,丽姐惯来皆是雷厉风行的作风,不脱离带水。 第148页 哪会有眼下这一幕,如此姑娘家的姿态。 反倒让人怀疑是不是李丽叫人给夺舍般,怎还如此娇气起来了。 便是不经意liao起眉眼看了看对方,兀自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李丽让他盯得不好意思,别看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游刃有余的样儿,天知道,这个女人居然连一个男朋友都没交过? 看上去,比老手来还老,简直快成了情场专业人士。 人儿生得英姿飒爽,有阴柔之美,皮肤白白neng嫩,就是害羞起来,面庞连着脖颈都透着红,或许是大半夜给惊醒的缘故,眉宇间有些倦怠烦躁。 炽热的玫瑰花,热情似火,带着荆棘,舒服这会儿才发现李丽纵使没画浓浓艷凛冽的妆容,却气场上根本没输半点。 只是她的神情很糟糕,像是锐气给削弱了些,遭到了暴风雨的摧残,焉了吧唧。 美人忧虑,最是我见犹怜,恨不得把天下所有好吃好玩德双手送去,只为博得千金难买的美人笑,何况舒北本就是个颜值控,当初第一次认识李丽也是对她的长相,有了极大的好感度。 若是我不曾和顾钰有这么一遭荒唐事,可能我会喜欢上李丽。 这已经不下一回。舒北自言自语在数落自己的无用。 可若是没有顾钰,阿沫的医药费就靠我一个人拼死拼活,有用么?自然无用,icu病房,一住就是一个月起步,还有仪器。 白血病这个吃钱折磨人,还不能一下要人命的病,给吊着,迟早一天要把周边的人全给耗死在里面。 可不治又不甘心。 见着李丽在用手揉着太阳穴,有一下没一下的,像是想着什么般,她动了动腿,作势要从舒北的身上站起。 就感觉到舒北已然撑起半个身子将她小心拥护在怀中,感觉到她躲也似的偏开了头,下意识认为她也头疼,可能因着平日里熬夜的缘故。 柔了嗓子,低声说:「很疼?听温以轩说揉揉,多揉几下就好了。」 小兔子在撇开娱乐圈的人设,其实并没有想像中的这般温柔,倒是李丽见着他这一副柔情样,不由愣住。 她抬起眼睛看了看他,眼睫毛长,一抬一落,竟一个没忍住,噗嗤给笑出了声,显得漂亮又脆弱,当然还有些许德犯贱:「你担心我啊?」 「不碍事——」 「你要是真担心我,就该给我买点补品,类似于什么九个核桃啊傻的……」 以为头要挨那么一下抽,看着舒北的手抬起,李丽不爽了,止住要继续说下去的话,捂着后脑勺,声音凌冽地发出灵魂拷问。 「没大没小的,干嘛呢!」 「给你揉揉。」 然后,抱她人的手就伸了过来,轻轻地按揉她的太阳穴。 舒北的手指修长,但指腹存有老茧,是他下时候洗衣服照顾人时磨破皮又没处理,久而久之结痂成茧。 倒是还好没得冻疮,不然年年都得裂开,那不得痛得飞起,何况,舒北又是个多么怕疼的人,他起初是不怕疼的,但自从叫人给活生生打断了右腿。 那膝盖地儿成了终身的伤后,便是怕急了,怕惨了。 说到底,舒北这身子别看硬朗,只是没出事,倘若出事,阔能多半要去地府走一遭,要是能安然无恙,约莫是下边的人好话坏话说尽,才保住他的命。 「你这一天到晚,何时能正儿八经?」李丽对于男性的触碰还是有点牴触,这不,很明显身子一下绷紧了,抓住舒北的手腕,「你先跟我聊聊你跟罗导的事。」 小兔子回来之前吹了一路冷风,脑子清醒不少,就是余醉尚在,头晕得格外明显,倒是思路的话,让他多想一想还是不成问题。 哪知,罗导二字仿佛有什么隐匿的开关,舒北一听,直接听清楚。 撇了撇,不满道:「丽姐可真是会冤枉人,我和罗导要是早就认识,我还能像现在这般倒红不红?你是小看我了还是高估我了?我和他刚认识不久。」 「可你们这张照片,属实让人容易想歪。」李丽了解舒北,知道他没有撒谎的必要,只是这眼神没来由就转到了身后木椅子上的一件大衣。 深褐色的。 衣裳很长,看样子是要一米八几的个子才能穿,要不然就是小矮子偷穿大人的衣裳,成了个拖拉机在打扫卫生的惨。 干咳几声,李丽也不急着把手机上的那几条热搜翻出来给舒北看,打量着那衣服,错愕之后,脸上旋即炸开一抹笑容:「而且你还把他的衣服给顺拐回来了?」 「可真有你的。」 明面上的夸赞,实际上笑死不偿命到底损人。 只是给她按摩的指尖忽而停了下来,之后,大概僵持了五到十秒钟的时间,又继续摁揉起来,起初李丽还担心他的力道,摁着摁着觉着还不错的舒服。 摁得轻,力道适中,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舒北盯着她瞧了好久,久到给压着的双腿有了麻意,惊觉他跟李丽的姿势到底有多暧昧不清。 唐突之下,赫然松开了手。 可这一松开,再想靠过去给贴着就成了件天方夜谭的事,只得不轻不重说了句玩笑话:「丽姐长这么漂亮为何还一直单身?真实暴庭天物!」 「还有难不成我跟顾钰好上这么一回你便认为我性取向不对了?小心我告你诽谤哦,让我本就模煳的性取向一下没了方向?」 第149页 较为狭长不失柔美的眼微微一颤。 李丽噎住,呛着出声儿:「说你的绯闻事,赶忙说到我头上?我这好好的,工作上顺利得很,男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心中无(男人/女人),拔刀自然神? 行行好,他差点就信了。 手机屏幕李丽没调,打开之后,同时闪着两双钛合金狗眼,舒北搞得脑壳发昏,正要埋怨李丽几句,就只低头的瞬间,一千言万语彙聚成两个优美的字词。 卧c?! 拍照的人是个人才。 这是给舒北的第一印象。 简直是差中至差,差到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借位拍摄。 罗奈儿德是帮他撩着垂落下给遮了眉目的碎发,动作温柔眼神痴情,这一幕叫人给偷pai下来,整张照片晦暗的光线不好。 大导演的半张脸近乎隐没在黑暗之中,唯独那一双含情眼含着世间动情的笑在看向面前的人,而照片里头,这个人是背对着看不清样貌的。 舒北也庆幸自己的脸没在上边。 要是在了,十有ba九,李丽得炸,自己炸完接受这消息后,又跑来炸他的心态。 不过说起这张图,给到舒北有种似曾相识。 还记着当时在孤儿院的一个寒冬,遇了寒气流,那年气温骤降得厉害,还下了雪雨,一滴两滴,落在树梢上还好,这落在头顶上,顺着髮丝钻入衣领子的透心凉,才叫人心凉了不是一星半载。 舒北和那奶娃娃对视,舒沫比他小上个几岁,在后院的鞦韆处,赶边儿角落杵了个矮小的身影。 看样子她好像来了很久了。 以为是鸠占鹊巢,哪曾想过舒沫社恐内向到近乎怕人的存在,小傢伙不是哑巴也不是小聋子,但舒北险些把她认成个说不出话来,为此还学过一些简单的手语。 就简单地再不过的事,与她对视,慢慢的,沖她微微一笑,笑得不张扬很随和,还夹杂着冬日下来的和煕阳光。 像是没见过世间给她有过的亲切,小傢伙见鬼一般瞪着双杏仁眼,睁的老大,偏还一副唯唯诺诺的样,瑟缩在一棵高大的树木间,显得无错惶恐不安。 老阿姨之前瞧这些孩子可怜,赠送过一些暖手宝,只是苦了充电这件事,每次都得登上很久才有空位,倒是舒北不觉着这东西有多宝贝。 从热乎的口袋里拿出就塞到舒沫手里:「手冷成这样可是会生病的,你切先拿着回室内休息去。」 温润如玉的性子,能受很多人的欢喜,舒沫自然也不例外,就是小傢伙性子太怕生,点头又摇头,只得捧着什么似的捧那暖手宝,抠在面上的指尖还是红红的。 就如同当初凑上去捉住李丽的手。 「丽姐,好姐姐,现在凌晨,天还没亮,放我睡觉去行不行?改晚些儿我睡醒了再来解决关于我和罗导绯闻这件事。」 话说到一半,还亏得是舒北,手一松来个撒手不敢的作势,往床上一躺,扯着薄被盖住了身体。 李丽嘴角抽搐了几下,对于他这种有恃无恐的操作给搞不会了,她不是不明白舒北话里的意思。 也感觉得到这两个人哪里会有照片上这种亲密的行为。他和罗奈尔德就是艺人呢和导演。先前小兔子被罗导ng不下十回,要是结梁子,李丽觉着可信度还高些。 这些任何越轨的举止了,所谓的绯闻,全部来源于媒体乱报,虚构的谣传罢了。 就是有点细思极恐。 到底有多恨一个人才会不惜一切代价要把他搞得一黑到底,遗臭万年?看得出这一记,是对方下了勐药,照片拍的污秽不堪,里头的文案更是扎心扎肺,在这么扎下去怕是打个120急救电话都没不急抢救。 「你近来得罪谁了?」 眼见着就要让舒北给推出去的李丽不满意地扭过头去问他。 搭在她肩膀处的手,摩挲着她衣服的材质,很光滑,也很凉,但舒北像是浑然不觉一般,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待到气氛稍做缓和。 幽幽开口的话差点让李丽一屎盆子扣在舒北的话,好一个废话文学,用的精闢,前无古者后无来者的创造。 「我好像最近一段时间都在招惹人,仇家有点多怎么破?」 第99章 兔子,罗导对你多少有点太好了 总是在不经意间会对某个场景某个人怦然心动。 而那丁达尔效应的产生,瞧见了光产生的形状,打在边儿的窗台处渡上一层金色的光晕,舒北就半依着那儿,手里把玩着一盒未拆封的香菸。 烟盒呈暗红色,上边写着喜,红双喜,好运连连。 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捏着烟盒,白与红之分,明显得紧。 包装膜都还在上边,倒还成了件摆设物。 舒北眉头不经意地微微蹙着,扫了眼手上的东西,微仰着头,神色静宁得不对头,他忽而就背过身去,瞧了眼外边开得正艷的花朵。 有些许调皮的冷风钻入那堆树枝上去,惹得花朵儿娇羞着,后面被撑得高高鼓起。柔和的暖光碎在他脸上, 映出他意气风发的模样。 就在不远处,伸个手就能触碰到的桌子上放着还没熄屏的手机。 在振动消息接连三次。 下一秒 意料之中 有人给他炸来电话。 第150页 似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舒北把烟盒随手一撂,拍了拍后面没被蹭到灰的衣裳。 是他的小助理温以轩急哄哄地给他打电话发消息。 舒北这会儿还在酒店,寻思着这会儿狗仔队已经把这酒店围的水泄不通,才天刚刚亮就听到外边的廊道上来回走动的服务员在议论纷纷。 李丽是说不过舒北,是见着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又见着小兔子有恃无恐的模样,自个儿悬着的心到底还是放了下去。 皇上不急太监急,正主出了事还没慌得六神无主,她在这儿瞎操什么心。 吃瓜? 吃呗,谁能吃得过他们啊。 就由着舒北睡懒觉,就是走前叮嘱今儿的戏份不用急着去拍,毕竟有点麻烦缠身,这几天消停些,别再出了岔子。 作为经纪人,无非成天成夜想着如何让自家艺人大红大紫。 费尽心思出谋划策。 好在舒北也是个吃得起苦的人。 于是两个玩命三郎三娘就此诞生。 在娱乐圈的三年里,成功让舒北拍了五部电视剧,三部电影,外加二十多个代言,前前后后,就好像不是在拍的中途极速在拍的路上。 根本没有多长时间是好好放长假的。 只是这会儿得了空。 加上网上舆论风波闹得又凶,李丽嫌烦地把手机关机,闷在被窝里睡得晕乎,到现在,日头都快给晒屁股了都没半点动静。 昨儿加班加点,查了半天,李丽还是没查出个什么名堂,还是话里话外让舒北注意洁身自爱的说法。 「所以,这就是我差点挤不进你们这酒店的原因?」 还穿着羽绒服身上到处都是寒气的温以轩,一进到温暖舒适的房间,登时没能反应过来,一见着给他开门的舒北穿着件米黄色的羊毛衫站在那儿,另一只手还端有冒着淡淡热气的小杯子。 「哟。」温以轩把门一关,就着这个视角去看那杯子里是什么好东西,「原来是咖啡啊?又熬夜了是不是?」 还不等喝上一口,就知道这鬼小子过来就是来给他制造不快的。 小杯里面有勺子,舒北捏着那小勺摇了摇,望着那波动成微弱漩涡的咖啡,眼神渐而加深了些许,但只是片刻的功夫,面上又浮现出惯来的浅笑。 恰好彼时阳光正好,不偏不倚就落在他的身上,似若生花点缀,清新脱俗。 「罗导来找你的?」舒北端着小杯,不疾不徐朝温以轩这儿走来,唇边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你别跟我扯东扯西,我问你,你跟罗奈儿德什么情况?网上那帮子人认不出你,难道我还认不出这背影是谁?」温以轩顿住,随后拉着舒北赶忙往屋子里头走了点,还左顾右盼生怕说出来的话叫旁人给偷听了去。 「搞得跟做贼一样。」 言不由衷,开口就是暴击。 ? 憨憨温以轩不明所以,抬着个头看向舒北:「那这贼也是你,又不是我!」 「别搞这么严肃嘛。」舒北拍了拍他的肩膀,选了个地儿坐下,在温以轩的对面,「我跟罗导,那可是纯正的合作关系,别想歪,你不也知道我和顾先生的事了?」 「知道是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你最近失恋,才更加害怕你飢不择食啊! 毛毛躁躁的。 果然,物以聚类,舒北性子急,同他玩得好的温以轩也是个急性子,又是藏不住什么心事,这一下就把情绪给写在脸上,让舒北看得一清二楚。 「行行行,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别急。」舒北打住他欲言又止的行为,扫了眼面前已有二十五六的岁数怎还跟个十ba九岁的毛头小子一样,这么急躁,「罗导欣赏我。」 「所以就欣赏到动嘴了?」 说得好好的,突然半途打断横来这么一句,舒北措不及防给挨了这么一遭有些反应不过来。 寻思着不就近来在网上了解到贺瑾和顾先生的互动越发亲昵了起来,心里头的难受宣洩不了,又是打心底的憋屈。 得了空打算跑酒吧买醉。 遇到同样失恋的罗奈尔德,两个人一开始意识还都清楚,到后面也不知是谁给谁灌酒,醉得东倒西歪,五花八门的,怪就怪在,还算得上聊的不错。 姑且是把舒北人称白月光,可舒北心里装着顾珏,对罗奈尔德没兴趣。 「所以,你和那老头成了朋友?」 咖啡都快凉掉了,舒北这才小酌一口,他不是个爱吃苦的人,相反他更喜欢吃甜食,不过是因为那人的喜好,才有了经常喝咖啡的举动。 垂帘眼眸,倒是一饮而尽杯里的咖啡。 舒北:「可别这么说,他也就比你大三岁。」 话中带着刺儿,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温以轩摩挲着下颚,古怪地盯着舒北瞅了半晌:「我就说说,一个称唿而已,你倒是急了。」 「我……这叫实事求是。」 「是是是你的实事求是。」 口是心非多了,兔子爱撒谎,揭穿了就真要跟人急红眼,就是眼下这件事……总不能…… 「这事总不能不管吧?」温以轩汗颜。 「我还能怎么管,他们现在也只是揣摩这照片上的人到底是不是我,灯光晦暗,模煳不清,就连罗导的脸都是模煳的。」舒北把喝完的咖啡杯放在桌上,他补了个觉,虽然没多久,但精神比前几天好多了。 第151页 「他们有八倍镜在人肉搜索,但不能凭空捏造的诽谤。你,我或者丽姐在网上闢谣,不就疑心更大了?」舒北耸肩,他有时很像软萌的兔子,靠在沙发上头微微仰着的动作,显得脆弱又薄情。 未了,那单薄的唇瓣蠕动了下,说出的声儿轻如蚊吶:「有人会帮我收场。」 给耳朵好的温以轩听着,问道:「罗奈儿德?」 「贺瑾,当然罗导也有这可能。」 毕竟 是他暧昧在先,是他有错,不得他来收拾下这烂摊子,属实说不过去。 绯闻一事,就好像发酵的食物,几个小时,就传得沸沸扬扬,彻底炸开了锅,甚至在四个小时后,终于有个大能,缺德到把舒北给挖了出来。 还他有点像国内的一位新人明星。 评论当中,有不少艾特自己和贺瑾的。 舒北的微博底下一夜加一个上午翻了一倍的消息,还好消息有上限,自动显示99+,否然显示999+都嫌少了。 有直接评的,也有拉到其他帖子下艾特说话的。 [罗大导演亲粉丝团]: 娜娜米德:这是哪个狐狸精啊,罗哥哥又被美人儿勾了魂? 风太大我眼给吹瞎:楼上楼上注意下你的醋味儿,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了哈哈。我想说这背影有点眼熟,是不是演过《只想你》来着? 鱼头炸机:你这么一说有点眼熟。 麻辣个鸡:+1 不不显高超级棒:是叶老师,舒北么? 这上面的一堆评论还好,从「不不显高超级棒」之后,都有点攻击舒北了,说什么长得一般,怎就罗奈儿德看上他之类的话。 还有人在反问,罗大哥不是恐同,怎么还会亲亲,是不是那姓叶的臭小子勾引的? 于是在罗奈儿德微薄下面就开始了一场大战。 [北冥有兔]作为舒北的忠实粉丝,人数虽比不上罗奈儿德,但好歹他们有护北北的心。 舒北默默看着,不言语。 似乎距离上次网暴的场景还歷歷在目,也是这帮子小兔子在拼死拼活护着自己,那时候的兔崽子们还没这么多,被对方骂得惨兮兮还要辩解。 [是洗衣机吗?别洗了,洗不干净的,他不就是这样的人。] [什么牌子的洗衣液啊,这么能洗。] 就只是大致扫了几眼,舒北就险些挪不开眼了,恍惚走神,眼前飞来一只手,晃了晃。 温以轩不知何时凑到他的跟前,低头看了会他手机屏幕上的内容,这不看还好,一看气堵着胸口,憋得慌: 「你看看,这些姑娘们,说得话一个比一个带戾气,大哥啊,这都给挖着了,不坦白么?」 都已经双手拿着手机,还打开评论区,就在温以轩满怀期待之下,舒北突然把手机熄屏。 一个老大的问号直笔笔地出现在温以轩的头上。 这就好比,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就这?」 当即,把温以轩气得不行,一副说什么都要把当事人的手机拿过来,然后好好地拿舒北的微博号澄清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并没有如网上所说的荒唐事。 「水至清一目了然,行的正光明磊落,我怕什么?」 两个人在沙发上胡闹,舒北担心对方把手机给夺走,一直在躲,结果一个重心不稳倒了下去,头落在沙发的把柄上,来了个槓头开花。 声儿可响了。 也制止了他身上人来得动作,还有些同手同脚地从舒北身上起来,面上像是吃了屎一样的难堪,忍着,迟迟没有发作。 好好好,死脑筋。当我没说。 两人在酒店摆烂盪了几个钟,瞧着是中午的时间,寻思底下的人也要吃饭,就打算戴着墨镜口罩趁机熘出去。 哪曾想到,酒店门口仍旧有三两个不死心的守在这,生怕错过惊天的消息。 不得已 又灰头灰脸地回去。 等到李丽睡醒都到下午去了。 舒北还是第一次调侃李丽睡那么长时间,居然还没睡醒,姑且是丽姐太忙,画得妆容不精细,就只画了个大概笼统,看得过去,就是一改往日风格。 多少有点奇怪。 「丽姐,停停停,你这已经第五次进出我这边房门了,你要找什么东西?我帮你找。」 「我在找你昨天把罗奈儿德的衣服放哪了,不得还回去?」李丽手里拿的东西也多,矿泉水,跨肩包,一副墨镜还有暖手宝,一下拿不住就想着要放在床尾。 还裸着脚丫子的舒服吓得给缩了缩,他从沙发上坐起,还拉了下刚被温以轩搞到小腹处的衣服。 挠了挠鼻子,有点不自在道:「呃,也没那么急着还回去,罗导今早给我发消息说,让我避避风头,然后回去继续拍摄的时候把这衣服再送过去。」 觉着他们会不信,舒北低着个头对他那手机一阵操作,罗奈儿德的嗓音具有独特性,低沉沙哑又不是谦谦君子的温和。 [北北,昨晚的事我很抱歉,不知道有狗仔队会在那把我俩给偷pai了。那这样吧,今明两日我给你放个小假期,等没事了你再回来,记得把我那衣服也带回来。] 收音处还有别人在叫他罗导这东西怎么处理,看样子应该在片场拍戏。 怪忙的。 李丽凉飕飕瞥了眼舒北,大有种养大的儿子要娶老婆,跟自己疏远了:「真关心你。」 第152页 「我差点就信了你俩没任何关系发生。」温以轩附和出声。 暖风机器这个电灯泡,无论放在哪都是明显的存在,但它不为所动,一个劲地往外送着暖气,缺德的是舒北后边的窗子还大敞着,关键屋子里的三个人还是还没注意到这点。 直至身后阴风颳来,吹进脖子里头,冷得受不住打寒颤,李丽才叫唤了一声:「舒北我说了多少次!你窗子别开这么大,大冬天的,要冻死人啊!」 空调都白开了喂! 第100章 兔子出事,管我顾钰什么事 当代网际网路,消息灵通得很,国外国内,消息仅仅也就一天的时间,迅速炸开了锅。 娱乐圈里,谁人不知着名导演罗奈儿德,他创造的经典数不胜数,怪就怪在,拍这么多,没有一样重复累赘的内容。 再加上他样貌清俊,身姿颀长,偏这一副性子清淡寡慾像是对谁都提不起半点兴趣,除了阿拉贝尔。 老早以前就谈上了的女朋友。 除此之外。 就再没从他的个人帐号中见着去发别人的照片,包括他自己都是很少自拍的人。 相反 无论微博还是微信,他的动态大多数以风景甜点为主,看得出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可现实中又不允许他这般懒散的性子。 倒是跟小兔子有点相似。 对,舒北。 在11.27日,下午16:20分。 罗奈儿德发过一条动态,稀罕的是,这次图片上出现了人,虽然那人不是占图很多,可仅仅一个边儿,就足以让底下人开始蠢蠢欲动。 了解罗奈儿德的人清楚知道,这人做事一向谨慎,自打跟阿拉贝尔分手以后,甚至一度抑郁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至这带了张舒北的照片。近点拍摄的是一块巧克力蛋糕,而远处坐在高脚椅子上的舒北,面朝着镜头,像是事先知道般,浅浅一笑。 那日的他穿着淡蓝色卫衣白色的长裤和球鞋,很阳光,妥妥一男神,要是再配一副眼镜,那可真是像极了学霸。 这张照片姑且连罗奈儿德本人都觉着不错,点了贊不说,还在下面夸着舒北的姿色确实在娱乐圈里数一数二。 美得并不张扬,不是那种心动不已非他不可,恰恰是清水一般流淌而过,无意间的,就胜似给勾了魂般,魂不守舍。 正主都这般发话了。 他的粉丝早在那时就开始闢谣,几乎瞬间转发评论暴增,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就随便发了个艺人的照片,还能莫名其妙上涨十万粉丝。 好在没上热搜。 「真是好奇,怎么每次挂热搜你的粉丝不涨的,难不成你真得一步一脚印踩过去的爆红?」李丽偶然间点开舒北的微博主页。 望着现目前他的粉丝数量,不禁皱了皱眉头。 按常理说,黑红亦是红。 多少粉丝该多些吧。 可惜,老样子,可怜兮兮的两个亿粉丝,可悲到连零头数量都没怎么弄,可能大概就多了几百,但被骂的够呛啊。 李丽之前还老责怪舒北:「像你这种一天到晚摔柜要走人的,你怎么能火,首先你得跟你自己的粉丝们互动,谁喜欢粉个天上仙水中月的,可遇不可求?」 要接地气。 偶像包袱太重,就会让人觉着太做作,太过清高,真像活神仙,没人搭理,反倒成了高处不胜寒。 故此 听从建议的舒服从粉丝只有五千,平均每天更新三条微博,因为舒北的作品大部分是以电影电视剧为主,所以之前的粉丝基础并不牢固,但他的人气还算稳定,每天也会偶尔po些照片。 比如说最常po的,便是生活日常,当然,也会被迫穿上李丽的「职业服装」,来拉拢路人粉。 大多照片以素颜为主,他不喜欢浓妆艷抹,觉得那样阴气太重,根本没男人的样,虽然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柔和的那种。 这也不能怪他。 谁叫长了张多情妩媚的桃花眼,瞪人的时候都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鼻樑挺拔,唇瓣饱满,眼睛狭长深邃,五官组合成一个精緻的人类完美模板,这样的人儿,不应该被世俗污浊沾染。 其实更多数人在知道酒吧买醉,跟罗奈儿德同框,离谱的还有几许暧昧的人是舒北。 一石激起千层浪。 粉丝们纷纷在评论区刷屏问匿名发此动态的人,愣是一问,没了音讯,就好像楼主死了般,不理人的。 [真嘟假嘟?会不会电脑合成的p图啊,我之前不了解舒北,大致查了下看后,好像觉着叶舒北不是这种乱勾搭的人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鬼知道这叶舒北私底下什么鬼样子。] [9494,娱乐圈这谁从始而终就没有干净过,你觉得进去的人有几个身子是完好无损的?怕不是已经成了千人睡万人玩咯?] [唉,楼上这话说的可就过了。艺人么,赚得也是辛苦钱,潜规则,也不是每个人都要去潜的,比如前阵子的风老师,他不就是靠着自己一路跑龙袍红得?] [你就可劲洗吧,我就看着你们闹。] …… 另一边,顾家老宅内,书房内气氛凝滞,顾珏神色冷峻地坐在办公椅上,手指轻叩扶手,目光幽暗深邃。 书房内站满了佣人和保镖,个个噤若寒蝉,连唿吸声都压低到极致,唯恐触怒主子的逆鳞。 第153页 而切尔诺正跪在地上,头低着,不敢吱声。 忽然间,门外传来敲门声。 保镖立刻警惕起来,顾珏抬眸扫了他一眼,示意放行,佣人这才敢松口气。 但那跪着的人浑然不知,他就立在那,像是早就成了一座雕塑,这脚都给跪麻了都没感觉一样。 门刚被推开,就瞧见许桉急匆匆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焦虑之色。 「怎么了?」顾珏合上手里的文件夹,抽出一份,漫不经心去问。 许桉将手机递到顾珏面前:「少爷您看,这个人是不是舒北?」 顾珏扫了一眼,觉着有点眼熟,多看了一眼,缓缓点头。 这一点头,并没有让许桉提着的心放下,紧接着快要用蚊子叫得声儿弱弱开口:「那个少爷你先别气,我觉着叶先生可能真喝醉了,你也知道那傢伙的酒量……」 顾钰撇了他一眼,觉着手里的合同烦人的很,偏又不能当即把他给撕了。 「说重点。」耐着性子沉音道。 手机占满一个背影的照片让许桉给缩小,修长的两根手指迟疑地越靠越近,就像是要上刑场砍头的人,磨磨唧唧,怕极了大砍刀从上头重重砍下来。 得个瓜熟蒂落,人首分离的血腥场面。 「给我看个照片至于这么犹豫?」顾钰受不了许桉这慢动作,当即腾出一只手来替他把照片缩小,却是入目见着了整张照片,他本就不好的脸色一下跌入寒潭,「罗导罗奈儿德?」 在强压之下,许桉觉着唿吸艰难,喘这口气,如同鱼儿离开水面,都快跟不上氧气,盯着那股子要杀人的目光。 他点头。 视死如归那样。 顾钰不动声色,冷冰冰的眼神从许桉的鼻尖一路下滑,重新落在他拿着的手机上。 又问:「你给我看这些干什么?」 「叶,叶先生又上热搜了。」 「哦。」顾钰大抵意识到适才的情绪不定,捋了捋心思,头疼地揉眉,「他上不上热搜跟我有什么关系? 跪在地上的切尔诺觉着这事情好像不比自己擅作主张替主签约合同的事要轻,就着跪着的姿势。 挪了挪。 然后就见着许桉欲言又止的样,切尔诺默默推了推夹在鼻樑骨的眼镜,继续向后挪了挪。 「可你们……」许桉也是心疼舒北,觉着那可怜瓜子在顾钰这边,还是蛮委屈的偏多。 「我们已经解除合约了啊。」顾钰打断他的话,且顺着他的话接着说完,「他是生是死又与我何干呢?不过是我曾经玩过的一个情人罢了,我情人这么多,难不成各个出事,我都要出手去帮忙?」 这话说的,许桉一噎,短时间内根本答不上话。 帮人解围,是顺手的事,但不是一定要做的事,顾钰可能恋旧,但这事但凡跟他心中的白月光牵扯上关系。 孰轻孰重 局内人都一清二楚,他们这些局外人更是清楚得不行。 贺瑾爱吃醋。 眼里容不得沙子。 好不容易顾钰得到贺瑾的垂帘,要是因为一个舒北把多年欢喜上的白月光气走了,岂不荒唐。 但少爷好像不是这样的人,为何一遇到有关贺瑾的事就变得……如此薄情薄义。 许桉分得清情人和心动过的人,分明顾钰跟舒北在一起喜怒哀乐发自内心,而这个贺瑾,多少情绪是有所收敛。 就害怕遭到嫌弃。 国内外时间差不一样。 这会儿国内的天已然黑了下来,书房里掌着灯,灯光通亮,像是要把所有人的心思给全然窥破般,直勾勾得。 烫得心尖儿随之一颤。 在场五六人,更没人敢去直视顾钰的眼睛,包括许桉,在听到顾钰这捅心窝子的话,便已经悄悄把手机翻了个面并且熄屏。 多说无益。 事情已成定局,虽说他还是蛮希望少爷能够跟叶先生在一起的,毕竟不用伪装情绪,还能够宣洩,觉着这种才是恋人正常的相处方式。 而不是…… 而不是战战兢兢唯唯诺诺,在心上人面前卑微到摇尾讨好的姿态。 「许桉。」 「在……」 许桉勐地抬头,迎上顾钰的目光。 「今晚,你去睡客房。」顾钰淡漠地吩咐道,「不准开中央空调,是你这几天闲了,故意来让我不快的,滚。」 许桉愣了下,旋即点头:「好的,少爷。」 顾钰挥了挥手,让许桉退下。 「切尔诺。」 本想着要浑水摸鱼顺着老大的步伐开熘的切尔诺一下给叫住,眼看再退一步就能来个逃之夭夭大吉大利。 奈何怕到骨子里的恐惧根本没能半点抗压。 许桉走前说了句:「你加油,我切先出去。」 切尔诺当即哭皱着张脸。 拍拍他的肩,许桉回了个迷之微笑,出去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 「……」 「切尔诺,你打算直接跪着出去?你要是这么喜欢跪着,要不要我把你的腿给打断。」 「成全你?」 「不,不用,我这就站起来。」切尔诺跪的时间有些长,这勐然站起导致大脑供血不足,竟一个踉跄要往前栽去。 一旁小佣人见状,赶紧拉住他的胳膊,避免悲剧产生。 第154页 「我看你是钱多了没地儿去是吧?」顾钰凛冽地扫了他一眼,浑身阴气森森,「他那可是空的公司,才造起,你要坐他的股东,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上个月才把经营到一半支撑不下去的公司给倒闭。」 「他就是仗着这家里有钱胡闹。你怎么可能……跟着他胡闹?」 「当笑话来看,能推就推,你反倒把这烫手山芋捡起来,不烫吗!」 「切尔诺,回来我的话!看着我的眼睛,地上有什么宝贝值得你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一声比一声响。 书房里安静得连根银针掉落都听得见,诡异得吓人,几个小佣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她们就是过来送盘水果的,还有送文件的。 然后就听到顾钰莫名其妙勃然大怒,那样子要把人给活活生吞的样,被叫过来的切尔诺就跪在这里。 什么前因后果都没有。 还得是刚刚顾钰的质问,才让这几个云里来雾里去的小佣人们听了些许。 已经快抖成筛糠的切尔诺顾不得形象崩裂,迟疑着实事求是: 「他是你表弟……我想着,我想着好歹帮个忙什么的没问题,当时您又忙,我给您打了几个电话都没理我,于是我就……」 「啪」的一声脆响。 让说话的人瞬间没有说下去的勇气,一下给闭上了嘴。 合同扔在切尔诺的面前。 气势汹汹。 头顶上方炸开声响:「他爸妈就能帮他,你操什么心,顾衍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跟他一个姓我都燥得慌。」 随后有打火机摁下去的声儿,是顾钰垂头点燃一根香菸若无其事地抽了起来,「行了,你改天去跟顾衍那小子说下,这钱能拿回来多少算多少,之后别在跟他有联繫了。」 「都是群烦人的东西。」 裊裊生烟,呛人的紧。 也难怪那小兔子不喜欢闻烟味儿,依稀还记着他被烟给呛到咳嗽不止,惹得眼尾都是通红的,怪叫人更想把他给欺负到哭的样儿。 等人退下后,顾钰才按灭菸头,把手机扔在桌上,起身往窗前走去,步伐略显沉稳。 他一边走一边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听。 「餵。」 电话那端传来男人略显慵懒的嗓音,听得顾钰心里莫名涌起一阵厌恶。 顾钰顿了下,唿出一口热气:「煜总真是好闲心,还有空野去了,这些天你那边风头消停了?也没见你安分在家里呆上几天。」 第101章 这不明摆有些心动于那兔子 电话那头一片喧嚣,应当是在ktv包房里面,声音哐哐作响,吵得那叫一个离谱,连贴在手机边儿都听不太清顾钰在说些什么。 被叫做煜总的男人眯了眯眼,笑得肆意,他左拥右抱,姑且还给调戏了姑娘家,惹得一阵娇羞,搞得顾钰反倒别扭不好意思起来了。 便开口耐着性子又去叫了声他的名字。 这下煜总听清楚了,「嗯」了一声,漫不经心。 就听到顾钰重复的话再次抛来:「你那边公司的事处理完了?」 煜总这儿是吵了点,但并不妨碍他电话,是听清楚,不过是装作没听清想要浑水摸鱼的意思。 哪想到。 这混小子还非得来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你觉得我处理的完?」煜总挑起边儿美人的下颚,很是多情地在她的唇瓣擦肩而过叼走她唇处含着的一颗樱桃。 未了,还称赞夸了句:「真甜。」 姑娘听罢,脸红得更是一塌煳涂。 「处理不处理的完也是我自家的事,顾总多少有点管的太宽了吧。」煜总将怀中女人推开,懒洋洋靠在沙发上,语气淡漠。 好在用的不是视频电话。 否然,顾钰迟早要被这人给气得吐血,这两人的聊天就没一次是和谐相处。 若隐若现空气中就弥散着一股浓浓的火yao味儿,像是随便摩擦出来的火花都能导致严重的爆炸。 偏就这当头。 顾钰倒是卸下一身疲倦,眸光懒散且又柔和,像是一切都给置身事外一般。 「可我听说你的宝贝儿子可是在xi毒?好像还是个角儿在娱乐圈里,我觉得我俩谁也不比谁高上一头,请把你一副高高在上的德行收敛一点,保不准我这嘴一漏,第二天你儿子就会上热搜。」 本就有些私人恩怨,当初舒北在拍摄《只想你》,这电视剧时,饰演原先男主的陆南川可谓百般刁难他。 这一笔。 顾钰给他记着。 只是没想到,之后让许桉调查这个人,还把他的老底从头到尾给翻了出来。 却是厚厚一沓文件翻开扫看的途中,越看越是胆战心惊: 陆南川 性别男 喜好未知???,对美人不挑,男女皆可。 当时顾钰看到这,还对他嗤之以鼻,还对许桉说过:「这小白脸也只能靠脸蛋吃饭了,除了这张脸,他还有什么资格拍那些大导演的剧。」 花费好几天时间的成果就见着被顾钰捏来捏去,模样极度轻浮,许桉欲言又止,不得已,又怕给说错话,憋着。 但这些东西都交给了这人,知道与否,也都是时间上的事情。 这不 在短短几分钟,当顾钰见着这陆南川的背景,脸上成功出现空白,连同唿吸都给震惊住,忘了喘气。 第155页 陆南川,原名煜子俊,是煜氏董事长的儿子,长相俊俏,性子寡淡似若对谁都无欲无求的。 不过这后面的内容都是传媒公司给他包装的人设,觉得他适合走着禁慾风,到后面事实确实如此。 陆南川在娱乐圈这一块没有多折腾,若不是遇到自己。顾钰犯病般揉了揉太阳穴,也不知舒北这会儿怎样了。 网络上的舆论根本没有得到半点的缓解,反而越闹越大,事情在逐渐发酵,都快成了舒北这只野狐狸,大胆包天喜欢罗奈儿德,还化身成狐狸精勾引。 臭不要脸。 煜总闻言,眸色沉了下来,「子俊大了就不服我管,性子又不想那公司所说无欲无求,我看他啥都想要,那我满足他,省得日后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 「所以你就让他吸du?」 「我不是这意思。顾总你太爱曲解人的意思了。」 回应他自当意料之中不屑的笑声:「他是公众人物,形象崩裂等同于封sha,这点你不会不知,我是说别把我逼太急。」 这下,电话那边的煜总已然没了心思喝酒,他干脆把酒杯放在桌面上,那放置的声儿都听的一清二楚。 顾钰这边书房刚才还一堆人,现在把人全给赶走后,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可好像他已习惯这种相处。 时不时扣响桌面的声儿,像是讨债鬼在催人命,一声接着一声还没啥间隙的。 这话是个人都听着不舒服更别说电话那头的人在金融这一块,还是很有名气的煜总。 当即声儿都没适才的清闲。 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嗓音显得格外的沉闷,便是嗤笑出了声,这眉目间的烦躁可显而易见。 坐拥的两位美女不敢多说什么,就负责陪酒,却是煜总酒量太好,还把那两姑娘喝得东倒西歪。 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 饶是上头的灯光色彩斑斓,可这晦暗不明的光亮映照在煜总的面上,多了几许阴郁: 「你怀疑我儿子造谣叶舒北和罗奈儿德他们的绯闻?」 「到也不是。 」 顾钰抬眸瞥了眼窗外黑黢黢,像是永远望不到尽头那般,也就只有三两的碎星子陪衬着,这般反而显得这夜更加寂寥凄切。 「你也不能怪我,煜总,谁叫你那儿子干过这么多蠢事?算上之前的事情,都结下樑子了,怎能不忌讳些?」 迟迟未来的风,再度自后吹来,南方的气候比不上北方的寒冷,但南方人也受不住零下摄氏度的寒。 见那窗帘子让风撩qi半个角,那冷风儿就直勾勾地灌了进来。 半点不由人。 是有一阵子消停,电话那位不吭声了,顾钰就听到他那边唱歌的说笑的,看得出煜总今晚安了心要玩。 再说下去,就怕闹红了脸。 说完这话,两人就结束了通话,顾钰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根香菸来点燃,吞云吐雾间,将视线从房外的风景收了回来。 最终 定格在他面前桌上的一份合同。 给翻开乱糟糟的样子。 入眼一片狼藉,合同很多页,顾钰则是把它翻到签署名字的那一面,且望着那人的签名。 半晌,才将菸蒂按灭在菸灰缸中。 舒北…… 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傢伙,殊不知自个儿到底对他有了何等的情谊。说重了些,多少有点不舍,如切尔诺所言他是个恋旧的人,说轻了些,可能耐不住寂寞。 贺瑾这些天在娱乐圈接了单子,跟着剧组东奔西跑,这一下就成了异地恋。顾钰公司忙,抽不开身,故此回到家的他,没见着来迎接他的小傢伙。 一瞬间的荒神逃不掉。 甚至在拥有贺瑾之后,他如同只傲娇的猫儿,哪有小兔子粘人的紧,再加上兔子毕竟有求于人,他缺钱,顾钰好拿捏,偏贺瑾搞得跟个圣人一样。 无欲无求。 贺瑾比他小个几个月,属竹马关系,他欢喜贺瑾,在旁人眼里看来只看到他那番深情,却忘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初心。 于皎皎明月,自然是放在心尖儿上都怕给委屈坏了的人,应当是当做亲人一样,怪就怪在起了欲恋。 可能当初第一次跟贺瑾表白。 在对方眼里是多么讽刺和荒唐。 顾钰好清晰记着当时那会表白完后,贺瑾像是见鬼一般,落荒而逃。 就当顾钰以为贺瑾要来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却在后一日这傢伙莫名其妙单独来找自己。 「你昨儿可是当真?」 「不管你是还是不是,我觉着我和你的关系就这样蛮好的,再进一步,你无所谓,可我到底是有所……」 反感? 对方没把话说清楚,顾钰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两人就这个藏着掖着,又是数长之久。 那时贺瑾无意间的提起,让顾钰暗自伤神好一阵子。 他说过对自己的感情就限于自家亲哥哥,亲是真的亲,但除此之外,再无过多的情感了。 欢喜么? 顾钰说不清楚,唯独能够肯定的就是,对方的欢喜一定没有自己的多,当年对于贺瑾的不辞而别,顾钰差一点,就要不顾爸妈反对冲去找他。 今晚夜静得很,似若生灵全都休息去了。 顾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不得眠,床头亮了一盏灯,是舒北喜欢的款式,上边还有个胡萝蔔让兔子抱着啃的挂件。 第156页 谈不上多名贵。 却是舒北找人来专门定制的东西。 顾钰在与舒北解约后,就打算把这东西给扔了,但迟迟没有动手,这一放,好多天。 现在反倒不舍了。 —— 于第二日大清早,顾钰成功眼下一片乌青,他觉着昨儿睡了,又好像没睡,累得很,可烦心事想太多。 「砰~」 一声巨响之后,一颗专zhi的橡皮子弹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射中靶子上挂着的气球,球爆了之后,子弹没了踪影。 站在边儿,半依在树上小息的顾钰愣住,随即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靶场。 就见一抹修长挺拔身影立于阳光之下,逆着光的缘故,五官显得模煳,只有那双如墨般幽深的黑瞳透露出他的存在感。 眼前出现了幻觉。 还以为舒北就在跟前。 那人走进了瞧他盯着自己出神。 「是让那个小情人给气得?这眼里的憋屈劲儿隔着老远都看得见。」顾衍的行为有点夸张,不同于顾钰的淡漠样儿,他反之特别热情。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顾钰还警告过他,不要招惹不该惹的人,想着那只软萌的小兔子,到现在心里还痒痒的。 至于舒北现在怎样,作为0g网络的他根本不配好吗? 他这个堂哥缺德,简直缺德到家了。 还告状! 许是怨气多少有点,盯人的眼神都带着浓烈的杀气。 不明所以的顾钰听到边儿有人说话回了回神,给那傢伙吓得不由唿吸一凝,当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别这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是不是你和老头子告的状!」顾衍摆烂摊牌了,他气唿唿地,「整整两个月啊,他收我手机两个月,你怎么忍心!」 「就因为你那笨蛋管家擅作主张同我签了合同?」 愣是把孩子给说崩溃了。 顾衍愤愤不平,把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全给说了出来。因着平白无故银行卡划出这么多钱,他还以为自己卡号给盗了。 后来追查是切尔诺,一问,就把这呆毛给问出来了。 「老头狠起来我都怕了,他把你手机没收后,你就来这发泄?也难怪我刚一下没找着你。」顾钰眼给眯了眯,看得出至少现在心情还不错。 「是又怎了?你想笑就笑吧,我只是从来没发现你还会玩这一出。」 「不是我告的状。」顾钰凉飕飕地出声。 「谁信呢?」 他顾衍还不至于家丑外扬,自个儿公司差点钱,就把他能够联繫的「家里人」全给联繫了个遍。 当着顾钰的面,他冷哼,懒洋洋地把手里的枪挂在腰间,「反正你这嘴巴惯会欺骗人,真话假话都分不清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虽然我不认为有什么需要你解释的。」 「可能是切尔诺吧。」故作为难深思一番,顾钰给出这么个结论,「当然以他那蠢蛋不会有着馊主意,可能是许桉想的。」 顾衍扯嘴角冷笑,他才不信这个男人的鬼话。 「怎么不骂他擅作主张了?」 「嗯。」顾钰沉吟了一声。 「你还嗯!」 「擅作主张是不对。」顾钰勾唇浅笑,「可将功补过能得到我的悦目,这小性子也就只有许桉爱做了。」 「你的人告状,不等同于你告状?」 怎么还在这给他玩起文字游戏了? 「那不一样。」顾钰语调缓慢,吐字轻柔便是眉峰微挑,目光锐利地逼近:「你忽悠我的人,我还没找你算帐呢,那合同怎么说都是我占理亏,你这公司能活一年都成功问题。」 「……」 刚才吵着吵着就没了底气,现在说起这公司更是顾衍糟心的事情,就见着顾钰说罢,转身室内走去,徒留顾衍在原地怔怔的。 也就偶尔三两冷风幽幽然吹不破一丝焦躁,见着那一片片叶子落下,显得可怜兮兮,有点类似于暗示了。 顾衍全然没了适才那骂骂咧咧的架势。 表情有点空,呆若木鸡的样儿。 瞧上去还是蛮可悲的,不过这傢伙这性子,多少也是由了他爸。 第102章 兔球跑路后,顾总他急了 其实早在很久,顾钰没那么反感他这个堂弟,觉着长得人模人样,哪知是个极其能够作的闹事精,典型一天不打三天上房揭瓦。 那老头子给他的零用钱是多,多到后面还自个儿开公司壮大家族企业,这自然是好的。 可这个笨蛋特别容易被人忽悠。 这一忽悠来忽悠去的,不就糟了。 各种亏损,到头来不光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倒贴进去,顾钰嘴上说着不帮,但到底是一个姓氏又是这么多年看着那货长大的。 不看生面看佛面。 背地里还是稍微塞了点钱,让他度过此次难关。 顾衍这个耿直的性格,简直又好笑又可悲。 自打被他爹关在这儿,加上没收手机没得跟外界接触,他就变得无所事事,感觉再呆着这就要生出蘑菇了,可老头就只问他一句。 「要是你没那么清闲,至于没事找事去开那破公司?搞得我现在都不敢把我这儿的公司转给你,生怕第二日就听到咱们的顾氏集团濒临破产倒闭。阿衍啊阿衍你可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第157页 好听的话多说无益,扎心的话一箭穿心。 顾衍当时就懵逼了,有一种千言万语不知如何是好,怎样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氏集团是什么公司啊,他爸这辈子经营管理的唯一一个公司。 那是全球排行前五十强的巨头集团!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懒散的性子,怎么就会惹得父亲这般生气。 而且还有要把他拎着往上提的感觉。 他爸平常虽然也总训斥他,可从未像今日这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或许是意识到平日的不学无术,突然的禁足,让他摸不着头脑。 反正 现在 除非老头同意,否则谁也不准放他出门半步。 同顾衍呆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临近饭点,这耐不住寂寞的傢伙就开始瞎倒腾,就个将近七十多平米的前院,就见着顾衍在那走来走去。 手里不是拿着反覆给拆卸的枪,就是拿着铁铲子水桶啥的,那样子大有种要照顾起院里的植物似的。 顾钰来这儿不是没事找事看顾衍玩来得,之前舒北跟这人有一定联繫,想要他的手机给北北拨打电话。 毕竟 合约都解了。 再有所联繫,总归有些别扭。 那手机的聊天界面上,还存有聊天记录,8月多份的,气候还热得紧,吹个冷空调还能吃着雪糕,哪会像现在的寒风刺骨,饶是在外边多待一阵子,保准来个手脚冰凉。 是放在心尖儿上都狠狠一颤的凉。 舒北怕冷,顾钰知道,可他知道,却从未跟他说过记着多穿衣服,出门可以带暖手宝一类的话。 因着贺瑾不怕冷的缘故。 他自动忽略了那小兔子怕冷怕到的某种程度。 那么现在的他呢? 会在哪个国家哪个城市,罗奈儿德微薄上塞过舒北的照片,虽然不是近照诺大个头,但只是小小的远远的样儿都能让顾钰看很久。 不过瞧他穿得不是很厚,看样子应当不至于冻得打哆嗦。 顾钰今儿穿得也不多,羽绒服外加一件羊毛衫,他倦意地抖了抖肩膀,他的耳尖子早已让风儿亲吻得通红。 望着面前忙得不可开交的男人,他幽幽开口:「你在这也挺好的,赏花赏草有玩有乐的,人这辈子不就图个吃穿住行?你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是过的不舒服?」 「哦懂了,不是不舒服而是太舒服,所以跑来犯贱了是吧?」 「我……?」 碰到冷丁子的顾衍这会儿恨不得能变得巧舌如簧来个大战八百回合。 哪像现在这般憋屈地愣住,继而声音都给委屈上了:「我什么时候犯贱了,哥。」 顾钰眯眼瞅了眼他,「行行行你不犯贱,你有舒北的电话没?」 这犯不犯贱的问题瞬间就让顾衍给抛之脑后,他见着顾钰居然有事来求自己,首先是没想到的一怔,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想来个坐地起价,搞么蛾子。 结果顾钰后一句话让他宛若大冬天的,从头而下来了盆冷水,那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凉到骨子里的寒,便是连哆嗦的力气都给折腾没了。 「你公司里我还有股份没有撤走,你现在那公司摇摇欲坠的,我可以帮你,但首先你得帮我才行,但说好了这钱我只帮一次,后面再出事,窟窿洞我不负责填了。」 「就知道哥对我最好了。」顾衍一怔,随即尴尬地笑笑:「公司嘛,哪儿能啊,我最讨厌麻烦事儿了,你也不希望我整天没事干,就琢磨怎么赚钱吧。公司我这边再搞会儿,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顾钰哼一声,「如此胡来,怎能成气候。」 顾衍挠头笑,「嘿嘿,那哥要帮什么忙,只要小弟能够做到的,哪怕上刀山下……」 下火海…… 话还没说完。 顾钰忽而横出一句,把顾衍呛得口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痒得喘着咳嗽,那模样看上去惨兮兮的。 跟往常有差别的疾风带着凛冽叫嚣的以为,卷了尘土和叶子,在地上还成了小型的龙捲风,在那徘徊着打圈儿。 「你有北北的手机号吗?」 「你不是也有?」顾衍挑眉去看他,「我记着我这手机号还是你给我的,怎么着?一气之下把他的手机号给删了不是?」 「……」顾钰默了默,他确实有这想法。 不过他没删。 只是碍于面子拉不下来,说白了不肯自愿后退一步,他其实一直都在等舒北给他打电话,可这通电话足足让他等了将近一个月。 杳无音信。 不来消息,就是死也不来,无论怎么盼着。 看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和舒北习惯性发送的兔子表情包,成了顾钰的表情包,不怎么用,但总会点开表情的时候,盯着那几个小兔子,看得出神。 可现在这情况,他哪儿还顾得上那些。 「算了。」 大不了,不要了。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舒北又有何能耐值得自己回头再去找?不是已经把心心念的心上人白月光硃砂痣给搂在怀里了。 却总觉着,不太对味。 顾钰是享受了无边寂寞黑暗的人,他的生命中没有起伏的大喜大悲,反之,就是因为过着单调无味的生活。 第158页 日復一日。 觉着都像是顾家的机器。 无休无止。 才恍惚间觉着人生本该就像是这般有所规划,直至遇到贺瑾,在他受伤时,会过来为他处理伤口般的温和。 这一点点行为,让他记了足足十年,也由着这份情谊,渐渐成了欢喜。 他当初总在想,可能这就是爱情。 直至遇到舒北。 就想月亮见着了太阳,它就会被这股子炽热强烈的阳光照得没了踪影。 黯然失色。 连影子都瞧不见的那种。 是舒北一次次打破了他所有的规矩,在他原本固有的黑白世界成了炫彩夺目的彩色,变得活灵活现。 更像个完整的人,有了鲜明的情绪波动起起伏伏,有爱恨分明有苦尽甘来的感觉。 「哥,你咋啦?」顾衍不由纳闷,「这是你今儿第五次出神还把我当成舒北,你真没事?」 失焦的眼眸子最是容易博得人的怜悯,涣散的眼神扑朔迷离,那些看po文的正以超音速的速度阴暗爬行过来,只为磕一对真cp。 顾钰沉默几秒,缓缓吐出三个字:「没什么。」 顾衍皱着眉,总觉得他有点怪怪的。 倒也是奇怪,顾衍的眼型跟舒北很像,都是桃花眼,疑惑起来还有个习惯会眯着眼睛,可能跟一个人在一起久了会不自觉地模仿他的动作。 搞得顾钰在开口声儿都哑得不成样子: 「我就问你,有没有他的号码,你要是不愿给的话也就算了。」 在等了将近数十秒,眼前人没反应的,那边儿的空气都快给凝结般,倒是鼻尖儿一痒,顾钰掩着口鼻打了个喷嚏,蓦然地,近乎踉跄地要转身就走。 「有!我有!」 顾衍赶紧喊住他:「你等等。」 「嗯?」 顾衍搓搓双手,「我手机不在这,有个快要报废的手机你等我去哪,老头眼线多的很,搞那个手机还得藏着掖着,连网都不敢上,他们还差连接wifi有几台设备。」 就一副你果然不老实的眼神在盯着自己看,看得顾衍瞬间破防:「现在都是二十一世纪,没有电子产品有多难活,你要不要离开手机试试。」 「我来时手机就关着机,你看。」转过身来得顾钰嘆了口气,从裤兜掏出冷冰冰没有半点反应的手机,还得长摁开关键,才有第一下震动,之后的亮屏。 顾钰停住步伐,转过身来盯着他:「你现在方便去拿你那个吗?」 「没事,还行吧。」 大白天的。 顾衍平时都是三更半夜偷偷拿出来,偶尔连个网,再加上是老得快要报废的手机,卡得那叫一个受气。 顾衍硬着头皮答道,其实心里也在打鼓,万一让人给发现了,唯一的乐趣都没了。 面上的犹豫自当让顾钰看了个全。 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顾钰先行一步开口,安抚顾衍慌了的心:「就算被发现我就说这是老早以前舒北送我的手机,我瞧他用了好几年,给他买了个新的,他还是要用这旧手机,我就干脆把这手机要了过来。当做纪念。」 还在掰着食指,在那磨磨唧唧笔画什么的顾衍闻声,立马抬起了头,他眼神古怪地紧了紧瞳仁,脸上的表情出彩得很: 「你都把我说感动了,要不是我知道这手机是我的……」 这大尾巴狼,不愧是能够包养情人的金主,一张嘴能说会道得很,最是能够讨人家高兴的说法。 老手机放的位置也不是有多么噁心难找,很随意,就是有点味儿,藏在顾衍穿过的袜子里,而袜子又让他塞在了不起眼的床脚位置,上边还有整齐的被褥盖着。 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顾钰默不作声。 见他在那边拿着充电线对手机一阵疯狂输出下,死机n次,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屏幕亮了起来。 「真破,你能玩的起来,看样子,你性子不是急得,急起来恨不得把它给砸了,开个机,你居然用了五分钟?」 「只有这个!」顾衍把手机递了过去,「你爱用不用,电话卡反正都是快过期了,能打一个算一个吧,在欠费的路上惴惴不安的。」 烫手山芋。 的确烫手。 顾钰把手机拿了过来,就着目前开机状态去找电话联繫人,找是找到了,他手机里面没放杂七杂八的app,可找着了愣是轻轻一点没反应。 等到顾钰再戳屏幕,这屏幕卡着不动,才发应过来,应该是程序在启动,就是快要卡裂的节奏。 顾衍见他要把手机还会来得冲动,当即摆摆手,示意你老人家自己用,「你只要别把它砸了就行,我可就这一个宝贝疙瘩,平时在上面写写弄弄啥的,打发时间。」 「大晚上关着灯?」顾钰瞅了眼屏幕,「挺伤眼睛。」 「没办法。」顾衍凑了过去,见他实在打不开那软体,又跑去解锁翻开相册给他瞧,「喏,这不就是他的手机号。」 是一张截图 手机图库里面都是联繫人的照片,包括自己,看着备註亲切的两个字堂哥,顾钰顿了顿,心里有根弦让人给轻轻拨弄了下。 怪叫人难耐。 二话不说。 顾钰看了看,再返回点开联繫人,这回让他给点开,便来个一鼓作气再次点击了这个拨号键:「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帮我接一下,顺便告诉他,我有点事儿想和他说说。」 第159页 「什么事?」 主打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某人,一脸狐疑:「这么积极,你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就像是媳妇跟人家跑了,不是老哥,我记着你喜欢的人是贺瑾啊,怎么跑去喜欢舒北去了?」 「做人啊,不能这种三心二意。」 起码的专一得要有吧,要是哪天脚踏两只船给翻了,那才叫翻车现场,就一个社死打在脸上,跟耳光子一样,啪啪的。 顾钰瞥了他一眼:「你管得着么。」 这一眼,威胁意味十足。 干脆一屁股坐在床上的顾衍缩了缩脖子,闷声儿干事。 这手机昨前天都没用, 顾钰低着头看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不禁蹙着眉头多看了几眼。 第103章 兔子把手机号给换了 手机是旧的够可以,快要报废还在那拼死拼活的工作也还怪难为它的。盯着卡机界面,顾钰踌躇尚久,是看见顾衍给舒北备註括号的小可爱,脸色有些许的不自然。 大抵是嫉妒。 顾钰想要的是一比一纯净的感情,他有洁癖,至少在情感当中,要求自己是对方的唯一。 岂能容忍他人染指,偏执欲惹的祸,让他想也没想,直接把电话给拨了过去。 即便顾钰把手机音量拉到最低。 还贴心地用手指把那声响给堵住,可仍旧能够听清细微的声儿,当即,顾衍吓得不轻,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一副要把他手机给抢回来的架势。 又害怕给人发现,是吃了理亏。 压低嗓音,满脸通红急得焦躁不安,顾衍哽咽了几声: 「祖祖宗!我叫你祖宗了行不行,这外面还有人,你打电话会有声音的!」 「没事,我就说是我的。」顾钰抿了抿唇,拒绝道。 他不是很想就给舒北发消息。 发消息,容易被忽略,即使好不容易能够回復,那冷冰冰的几个字能够表达什么意思,还更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尤其是像现在。 彼此之间的关系都毛到一定程度。 忙音阵阵。 卑微顾衍在线发话:「你这身份拿这破铜烂铁?就算你说纪念用品,也不至于……谁信啊。」 得来顾钰的回覆:「我自己信就好了。」 强词夺理。 错的硬说对的,顾衍给他大眼瞪小眼,偏那人这会儿根本没有半点心思在自己身上。 见着不小心把电话给发了出去,也就由着继续等待接通,在这短暂的两秒钟时间,顾钰在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之前与舒北「相爱」的把戏,虽虚情假意,但爱还是有的。 譬如说当初还在一起的时候。 会偶尔发下神经,来个亲昵的拥吻,还记着同一天的晚上,两人莫名其妙又吻在了一起。 夜间黑得人心惶惶,奇了是顾钰那间屋子也没开灯,黑灯瞎火下,干材烈火的。 是舒北先主动的。 主动靠近,主动拥抱。 清冷的气息温和的唿吸,顾钰觉着这兔子除了一张脸,哪儿都不像贺瑾。就是一推开门就被推到墙上给抵着。 小兔子清冷的气息霸占着他所有的唿吸。 顾钰家里有只黑猫,这猫独立得很,不粘人,也就肚子饿了或者身子脏的难受才会喵喵几声出来找人。 这两人还在亲密贴贴,这猫就不合时宜冒出了个脑袋,黑乎乎的又在夜间,要不是出声,还压根发现不了它。 但那会儿两人都没理会,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儿,恍惚觉着这就是贺瑾,不是舒北,是他盼了十几年来终于修成正果的爱情要来了。 凉风儿总是能够钻了空子挤进来,那猫姑且见着这边不会给它吃食,像是低骂几声儿,翘着尾巴离开。 那风给吹了个空,一下就吹到了眼前人的身边,风拂动,影子晃动,舒北额前的碎发遮了大半的眉目。 而那一双温情的眼。 在清冷闲暇的弦月下犹如三月春水,清澈地能够看透顾钰心中所想。 痴情专一,爱慕和迟疑多种情绪交汇在一起。显得那样沉静,觉着潭水间的波澜都是惊扰的存在。 本就对舒北这张脸有着极大的好感度。 顾钰根本受不住被这种眼神牢牢盯着,动情动心,于是不等舒北进行第二次tiao逗进攻。 他反客为主。 向前一凑,低下头来,吻上意料之中的柔软,清甜,小兔子是个爱吃甜食的傢伙,嘴里爱含着糖。 浅尝止之 引火上身 说好的偷一个吻就结束,奈何这就好比一把大火烧不尽的,在年轻男人的瞳仁之处骤然烧起了yu火。 扑不灭 荡漾的涟漪,不带半点消停。 顾钰喜欢一个人,会表现得幼稚又很霸道。 在这铺天盖地的情yu之中,是做戏成真,给沉溺进去的舒服吓一跳,惊讶得那双桃花眸子微微睁大。 是让其得了逞。 僵硬地任由顾钰亲吻。 在此温存之后,舒北好像责怪过他,说了什么,顾钰记不太清。 直至耳边传来顾衍摸不着头脑见着他,都是一副怪异的眼神,冰冷的手机提示音响起: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not……」 姑且提示音响了多次,还没来得及念完,就自动给挂断了。 第160页 「哥,你回过神了没?这空号,你们俩发生什么了?」顾衍抿着嘴,至少忍住垮脸的行为。 瞧他刚才还挺激动地,怎么眨眼就变得跟木头一样,拿着手机呆若木鸡,还以为出了什么岔子。 但这电话,顾衍自己都打过,而且不止一次,不会是出现电话存错这种低级错误,但又是空号,一瞬间能够想到的可能便是舒北换手机号了。 这猜想顾钰也给想着了,眸子里闪过一抹痛楚,他把手机递还给他:「没什么,手机还你。」 「没什么?」顾衍狐疑地盯着自家堂哥,「你确定?」 就算自制力再好的人,也会出现情绪失控,就譬如说当下的顾钰,他面容较为憔悴,眼下乌青很明显。 整个人身上散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再加上惯来的清冷低气压,压得叫人没法直视他的双眼多说什么。 顾钰懒得解释,见伸出去要还他手机的手在半空中僵持多久,也不见顾衍来拿回去,索性朝床上一扔。 转身要往外走。 「哎哎哎!」顾衍没去管那手机如何,起身去追他,「你这人……」 和舒北难不成就这样算了? 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作为旁观者的顾衍一直以来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是爱舒北没错,可他从舒北的眼里从未见着对自己有半分爱意。 只有顾钰。 在面对顾钰时,或多或少流露出情难自抑的眷恋,不多,但总能发现。 许是从那时候开始,顾衍就放弃追求舒北,名花有意中人,怎能再让他移情别恋,试过,还讨了顿骂。 当初说什么来着,感情什么别认真,一认真就是输的彻头彻尾,就比如他。 可那小兔子倔犟得十头牛都拉不回,非要不撞南墙不回头,可悲的是撞了南墙仍旧不死心。 不得已 倒也只能祝他心想事成,早日想开,或者顾钰真的对他动心。 「你真要和舒北断的一干二净?」顾衍几个踉跄步子!赶也似的赶到顾钰前一秒,把那门把手护崽子似的捂着。 顾钰顿步,侧头:「我和他没了合约,哪来在一起的说法。」 晴天霹雳莫大的震撼。 把顾衍一下给听得愣住了,傻乎乎地站在那,搭在门把上的手轻而易举地让顾钰给挪开。 就听着他痛苦呢喃:「合……合约?你们分手,不是因为你腻了?」 「要只是合约,我当初……当初为何就不努力下,万一呢,小兔子那会儿最难受了,他又不拒绝我,指不准……」 「很遗憾是不是?」顾钰把门一拉,便开了,冷飕飕的风直接灌了进来,叫两人吹了个实在,「人这辈子没遗憾就不完整了。」 恰好这会儿迎面来了个佣人,大抵是见着这宅子突然来了客人很是以外,但看清楚来人的脸后,忙弯腰行李。 叫了声顾先生。 平日顾总顾少听习惯了。 这突如其来的「顾先生」让他一愣,舒北最是爱用着称唿,唤他,也就只有情到深处动情之际,才能哄骗他叫出自己的全名。 「我记着公司还有点事先回去了,中饭就不在你这边吃了。」 顾衍:「……」 我记着你赶我这儿也急得很,这样子早饭都没吃,当然,这话他不会嘴欠到问出口,要是请吃一顿饭再被拒,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见到佣人隐约有要往里头看得样子,顾衍呆愣两秒,反应过来床上还有亮着屏幕的手机。 顷刻间 小脑萎缩了。 脑子不好使的顾衍以一种极为刁钻的动作去把床上的被褥用脚给勾了过来,随后当作是整理摺叠被子,顺势摸到手机,来了个强制关机,重新塞在那臭袜子里面。 自产自销,不臭不用。 见着顾钰走后,女佣望着那离开的背影有一段时间,再等她把头转过来时,顾衍阴阳怪气沖了一句: 「玛丽小姐,你还要看多久呢?」 被叫做玛丽的姑娘是位貌美的姑娘,因着家里缺钱,来这做佣人,没想到工资待遇还不错。 很是简单,唯独要求的就是照顾好顾衍这个闹事精。 这女人啥都好,就是太死脑筋。 老头说什么,她言从计行,就一个不准晚上熬夜的事给抓着以后,说什么都要给老头汇报。 对此 还害他吃了两天的咸菜萝蔔,以此作为不听话的惩罚,还别说要是被发现有手机能够联繫外面的世界东西的存在。 那可能…… 要吃一周的榨菜。 「顾先生找您有什么事么?」玛丽走了进来,环顾他这屋子一眼,没瞧见有什么东西多出来,就是那被子叠得格外整齐,不放心般多看了几眼。 可能就是做贼心虚吧。 顾衍装着无所谓,但心底里还在祷告别被发现。 「没事就不能找我了?」他样貌长得不错,只要别做奇怪夸张的表情,这脸是能够接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顾家那重大的事他也不会找我,就是鸡毛蒜皮的事给我扯半天可以。」 真话混了假话,假话倒也不是那么纯扯,玛丽将信将疑,得了默认后,只是又瞄了眼那被子,欲言又止,但好在没过多什么言行。 便走了。 听着那门重新关上后的声响,顾衍像是毒瘾翻了那般,勐扑过去,赶忙把房门反锁,然后背靠着那门,缓缓的,像是全身的力气赫然给抽走那般,没了脾气,软软地滑落坐在地上。 第161页 身后冰凉的门板抵着背,凉意可轻而易举就入了骨。 这是他堂哥吗? 这特么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还有,他跟舒北之间难不成就只有床上伙伴?但顾钰担心的样子又不像是装的,他也不屑于装作痴情,只为了让一个旧情人回头对他继续痴情深爱。 没那么无聊的人。 那么叶舒北换手机能否理解在躲顾钰? 不管是知道了什么,这都不是他应该担忧的问题吧,他又不是老妈子。 关键,操心的对象还拒绝过他的示好。 顾衍嘆了口气。 这段日子的确是有些无聊了。 走了没多远,在离开顾衍这地的时候需要经过房子的前院,整体建造结构,顾衍的房间正好面朝前院。 因此不光能够见着那穿着白色衣裳的人出现在视野当中,非常社牛地抬手招唿着: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聚,江湖路上事事休,还请顾君小心谨慎为好,吾就在此,多则半年,少则数月,你若来,我便在。」 还学起古人那一套的说辞? 还抑郁着的顾钰措不及防被他给逗笑,虽前不久被他搞得心病快要犯了,可这混小子总能变着花样逗乐自己。 大概也是一种不错的天赋。 「告辞。」 还真就两个人的脑子煳在一起,顾钰简单大方行了个礼,才走的。 走了之后 余下一群在修剪草木的佣人面面相觑。 「这顾先生长得很帅。」 「我也觉着。」 「就是脑子怎么和我们这边顾小少爷一样……」 「果然不是一种人玩不到一起。」 边儿的鸽子忽然惊着,纷纷扇动翅膀从地面上飞起,这意志飞走,后面几只愣是像神经搭错了般,造成连锁反应,通通给吓得飞走。 而惊扰到他们的却是一块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一支笔。 「小少爷!我在给鸽子餵吃食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吓跑他们?」其中一位女佣不满地开口,她单手掌心里有饲料。 以及头上。 还有刚躲闪不开,鸽子们飞起后抖落下来的片片羽毛混了冬日的那一份寒冷,一块落下,停在了她的头顶处。 「不能!」顾衍笑得贼兮兮,眯着个眼,想做从未涉及过社会的毛头小子。 说到底还是他爹太宠他了。 才会这般娇纵。 第104章 他要找他的兔子! 手机屏保顾钰用原先一直用的是贺瑾的照片,却因某次不小心手机掉进水池子里当场熄屏。 忙慌慌来了一波抢救之后。 手机勉强能够开机,但没法正常使用,想着换手机,可在途中忽而就彻底瘫了,打不开,里面的app备份资料,全没法拷贝。 盯着那新手机,顾钰那会儿甭提有多崩溃。 也是后面遇到舒北的第一眼,在酒吧时,以为贺瑾回来了,还在纳闷那小子怎会回国来干这种不入流的工作。 何曾想过。 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兔子,他还有个重病的妹妹,需要一大笔资金付医药费。 顾钰当初很是豪爽千金拿出,要让那酷似贺瑾的男人做自己的情人。 心想着。 正货玩不到,假货玩玩疏解下正常yu火,不过分。 哪知道。 这兔子也是个硬骨气。 「先生,我不是出来卖的还请您尊重我,陪酒可以,但我不喝酒。」 那时候的舒服稚气未褪,还是个十七八岁正值年轻的岁数,后来顾钰派人去查,才知这兔子的身世。 惨得让人一言难尽。 ——辍学打工,入了娱乐圈因着这演技让人推来推去,拍个戏被百般刁难,还是在闲暇时间又多打几份工的艰辛。 但顾钰选中的人,基本都能过收入囊中,除了贺瑾那个例外,毕竟放在心尖儿上疼的人,哪捨得他半点委屈受苦。 只得自己忍着,相思的苦。 对于舒北,顾钰一直处于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鱼饵已经给舒北看过,被拒绝,无所谓,因为没人会嫌钱多,无非出mai身子。 一来二去。 双赢的前提,顾钰收货形似跟贺瑾在一起的温存,而小兔子收货了金钱,两者达成合作,也谈不上谁亏欠谁。 舒北明面上无害,实则被谁都精明,只是他千算万算,偏偏没算到他的妹妹舒沫在清醒的时候会来关心自己的情况。 是知道他赚钱太辛苦,居然拔了插在她身上的管子,拒绝治疗。 她也好奇过舒北怎么一下子有钱能够给她治病,得知他日夜操劳,她不想拖累他。再加上医院的费用不断催促舒北,被逼迫下,顾钰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 而现在的屏保 顾钰还没来得及换,是舒北的,他模仿贺瑾原先的那张照片,就连摄影师和灯光师都是尽力在根据顾钰的口头描述,和他亲自画得构图而来拍摄。 但有时候,一但被破坏的东西是很难再一比一还原修復,无论是什么。 只有个七成像,却是后面抓着一大伙人忙前忙后又拍了好多张,更加的不像,顾钰这才放弃,还是选了第一张做壁纸。 坐在车子里,垂头盯着这一亮机子就能见着的人儿,不经意像是给触碰到了心弦一样。 第162页 拉扯着。 傍晚余晖下,彼时岁月静好照片中的人儿,笑容灿烂,纯真无害。 顾钰的视线停留在上面。 手指抚上去,像是在抚mo他的脸颊,带着一股莫名的柔软。 顾钰身上有着烟味儿,但不至于是个菸鬼,离不开眼,是偶尔,遇着烦心事,或有要熬夜的准备会或多或少来几根,偏在舒北面前爱捉弄那小兔子,便抽的次数反而增多。 可最近,他总是会抽。 有公司上给到的压力和要完成的进度不能继续拖沓的紧张,有感情上的分歧,在两个人之间犹豫不决诚惶诚恐的心烦意乱,焦虑烦躁,让他每天都想要找些事来做,以此转移注意力。 可是,越来越有无用的感觉。 车子没启动。 顾钰适才说着公司有事,扯谎来着,许桉是他的助理,什么大事小事他都能安排妥当,这点还是很值得相信的。 至于舒北…… 忍俊不禁眉头微皱,他把窗子给摇了下来些许,点燃香菸,吸了一大口。 「唿,真是快被这两傢伙搞死了。」 长长地吐出了肺腑中积攒的沉郁之气。 车子内没多久烟雾腾腾,他倒是不觉着呛鼻辣眼睛,黯然抑郁了一阵子,本打算开车先去趟公司看看许桉办的如何。 手机忽然收到一堆最新热门话题。 还是娱乐圈的。 按理说,他对那圈子没有半点好感度,因着莫名小火一把的舒服和刚进娱乐圈没多久的贺瑾,顾钰或多或少还是尽可能强迫自己去了解。 这不 见着醒目的红色精字外加娱乐圈明星几个字,不由自主凝了凝神,把手机划开去看。 入目几个大字让他瞬间脸上表情呈现空白状态。 #着名罗导微博艾特表白!# 有配图 而且这图就压在这大字底下,生怕吸引不了别人的眼球,反正成功是把顾钰停留在这页面,一时半会走不开了。 点开放大那张在酒吧里拍摄角度极其糟心的照片,但不难看出那拥着对方的人正是帅气多金又有才华的罗奈儿德。 对上这近乎十全十美的人无人不会心动。 只是一眼,甚至还是余光瞄到罗导怀中半搂着很是亲昵的男人,顾钰眼底最后的温度,在这一瞬间,消散得毫无踪影。 蓦然间的心痛,刺ji着他的全身。 顾钰看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舒北喝醉酒拍摄白乐的某个剧情,好像也是这般温温顺顺,脸颊还保持着通红的状态。 说是背影,不妨说有个小半张的侧容,能见着额前的碎发是如何遮挡住的眉目,能见着鼻樑蹭着罗导的下颚。 而他们,就这么抱着。 巧的是,这拍照的人很努力,下面一堆照片里应当是他们联繫动作时拍的,罗奈儿德担忧小兔子给凉着给他披了件衣服,他低着头,嘴唇贴着舒北脖颈的皮肤,露出半边耳朵。 顾钰勐烈喘息。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好像胸腔里的空气都要被挤压干净了。 他不由自主捏紧了拳头。 罗奈儿……德。 他不该记恨一个素未相识之人。 一路追到微博,搜索罗奈儿德四个字,在刚不久,十分钟前还是热乎的动态,就看到一句很简单很直白的告白。 shubei i love you! 舒北! 「吧嗒——」 脑子里某根弦彻底断了,顾钰的脑袋嗡嗡响,眼眶酸涩。 这个高大自傲的男人忽而不敢再往下看,怕看到那些让他无法承受的话语,更怕这一切只是错觉,只是一场梦。 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梦? 他不愿意相信那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的小兔子,说走就走。 近乎是颤着一双手去点开的app找到北北,可找着了要发什么内容呢? 在感情上,顾钰一向都是自我认知以己度人,他不知道怎样追求一个人,更不知道小兔子最是不好一惊一吓的。 是带着气急败坏的口吻打了一大堆的文字,可想了想,他手机号都换了,是不想自己在找着他吗? 是了。 小兔子一定是生气了,否则,怎么到现在还没给他发一条消息。 顾钰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抛诸脑后。 把打了一大堆的内容全都删去。 到最后,只发了一条简单的问候。 [近来你我都没怎么联繫,你在国外这几个月日子过得可还好?] 是满怀期待的点出去。 然,下一秒,让他从云端跌入寒潭,一颗心冰冰凉。 大红的感嘆号。 以及下面有一行系统提示[消息未能发送出去,请先添加对方好友。] 打脸打得太及时一下子措不及防。 不信邪,他又一次发了条消息,不出意外还是没能发送过去。 顾钰愣愣地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消息,半晌后,苦笑了下,手指僵硬地滑点进舒北的头像里,输入一段话。 给到的是留言板快,那当然如果是拉黑的话就没法看见,如果只是正常删除……他顾钰何德何能,让小兔子这么记恨?好说歹说也是他曾经的金主不是,兔子未免也太过无情了些。 「舒北?你要是看得到回覆我一句。」 「北北,能不能先把好友加回来?我有话跟你要说。」 第163页 等了良久,没等来任何的回覆。 坐不住的顾钰到底是没去的上公司一趟,他感觉满脑子都在想舒北,可现在所有的联繫方式都断了,他找不着舒北,再加上他人在国外。 顾家虽豪横,但也仅仅在国内。 人脉这块,顾钰和他老爸一个德行,全都是用钱砸出来的,倒不是说找不着,不过费点时间,而对于罗奈儿德突然对舒北表白。 顾钰慌了。 好像垂怜他的太阳要走了。 不知为何。 当月亮回来的时候,占有温热阳光惯了的顾钰开始觉察不到贺瑾,觉着很多方面,都有点刻意做作和隐瞒。 和他在一起,顾钰觉着会有点累,不敢肆意妄为,总一副小心翼翼,像是在供着神明一般,不敢肇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面对贺瑾,在同贺瑾亲昵的时候,想着的人却是舒北呢? 大概是恰逢窗边黄昏之景,不经意的回眸,他在那儿对着自己轻笑,或是在入睡前,没了舒北往日爱偷亲他嘴角的晚安吻。 种种原因。 他想。 在一起的时候,就不反感那小兔子,只是惦记着其他人,才忽略了他的存在。而分开之后,这思念就成了一种病,而他现在就好比病入膏肓,总是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会晃眼见着舒北。 可人儿是贺瑾。 喜欢和爱是什么? 顾钰想,他是喜欢和贺瑾在一起的,喜欢那人一颦一笑,欢喜他身上的气息,但并没有强烈直接的性慾。 可能爱就是那种张扬跋扈,独占的那种,比起温和美好的喜欢,他更渴望去拔了那兔子身上的衣服。 恶劣揉弄那人每一寸肌肤,喜欢那人在床上的柔软,身体传递过来的热度,喜欢那人偶尔的小动作,甚至喜欢那人的唿吸,喜欢那人的一举一动,喜欢那人偶尔流露出的害羞紧了的模样。 都是在贺瑾这边,从未看见过得。 包括现在。 香菸烦躁地熄灭。 顾钰脚踩油门,车子开了出去,这边儿的车窗还没摇上去,冷风儿自当灌了个结实,把顾钰给呛了口凉气。 喘着咳嗽间,连他自个儿都没发现,悄悄然,眼尾末端有些许的红晕。 诊心医院,南房602室。 还是个独立vip病房。 病情好转很多的舒沫闲来无事,她还有心思学会臭美,不过先前被舒北抓着化妆给责骂了之后,也就在脸上抹点润膏,便没再瞎折腾。 窗前有个小桌子,桌上放了一杯已经凉了的水,有一本书,和小盘子里的饼干。 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沫半狭着眼,去看窗子外的景色,她在这医院治疗已有三年。 白血病……这种病,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离死亡很近,可它就是存在着。 但至少现在,她的脸色不至于苍白到没有血色,就是整个人看上去有点虚弱,日后再保养点,应当不成问题。 「沫姐!」小护士兴沖沖跑进来,手里捧着一束康乃馨:「你哥哥又给你来送花了!」 「我哥?」舒沫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么说,「他就知道乱花钱,人都跑去国外了,还在这儿念着我,不都跟他说了我这边家人来找我了吗?」 「哎哟,这不人家紧张你么,不过你们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我瞧着北北对你挺好的,是不是也有那个意思?」 小护士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声音。 「什么有意思?只是瞧着昔日的朋友重病于心不忍罢了。」 莫名其妙钻来一句呛人的话,横竖都拗不过谁的傲劲儿,在这医院安静的地儿,听得格外的清晰。 声儿有些耳熟。 舒沫扭头,看到推门而入的人后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站在门口的男生长得极其英俊,眉宇间带着几分忧郁和柔弱,但气质出众、风度翩翩。他穿着黑色衬衫、灰色西裤,手里抱着一大束类似小护士送来的康乃馨。 嘴角微扬。 见她看过来,笑容愈加深刻。 「你最近如何了?瞧你这样,应该好多了吧?」他问。 「我没多大事了,在过一阵子就可以出院。」舒沫冷淡回绝,拿着书的手不禁用了些力气,看得出这小姑娘在怄气,「要是没什么重大事情的话,还请先生走吧,医院这儿需要安静,我也需要休息。」 第105章 兔子是在躲你啊 都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以顾钰来看,能玩到一块去的人,两个臭脾气不会相差太多。 舒北性子倔,他妹的性子更犟。 先前几次抱着康乃馨百合寓意早日康復的花朵来看望舒沫,就被轰过不止一次。但那时基本是跟着舒北一起来的。 就算这小妮子再怎么暴躁。 看着他哥的面上,不至于冷下脸来,当场逐客。 收尽万人追捧,何尝吃过冷腔的顾钰不由一噎。 知顾沫得了白血病,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无非意识清醒的期间,担忧过他哥近来状况如何。 哪晓得,居然还有病情好转,快要康復的说法。 「小姑娘家家,有时候太过伶牙俐嘴可不是件好事,跟你哥一样的脾气,有点难哄。」 这话,舒沫没法反驳。 因为这是真理。 第164页 「你哥当真是疼你,也没见他疼过什么人。」 「……」 顾钰放下鲜花,面上皮笑肉不笑说着风凉话,倒是站在床边看向那坐在太阳底下的舒沫,竟有那么一瞬从她身上瞧见了舒北笑得影子。 跟一个人相处久了,习性是会被顺拐的。 默不作声,舒沫想来个眼不见为净,心不烦,把书捧得老高,盖过视线,入目全是大片段落的文字,吃着小饼干的她,可谓专心致志。 而后 觉着耳根子边儿还有人在喋喋不休。 没听清楚。 愣是一鼓强硬不容拒绝的力道从她的腕子处传来,然后大腿和膝关节的地方一疼,定眼去看,发现顾钰不知何时走到她的面前。 居高临下。 气场拉开。 当这股凌冽的气息,如同腊月寒冬中,叫人受不住的寒风,饶是轻轻随意地吹上那么几下,都叫人冷到骨子里的哆嗦。 便是对上这么一双温情又阴郁的双眸,舒沫顿觉口中的饼干很不是滋味,她不喜欢抬头看人,觉着这样显得自己很没身份,虽然她也没什么身份可言,毕竟是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 却是与生俱来的傲气让她吃了不少亏。 小护士左看右看,总感觉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说不清楚的僵持,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有要开口的趋势。 赶外头送餐的人走来,把饭递到舒北的桌上后忙将小护士给拉了出去。 瞧见走出来后又多走十来米的距离,当即给了小护士额头一敲。 小声嚷嚷着:「你再这么盯下去,我瞧你工作不要了。」 小护士根本就不注意豪门世家,她被打的云里来雾里去,气不打一出,还给委屈上了。 「你又打我。」 小护士得了痛,捂着头作势给蹲在地上,抬着个头委屈巴巴地盯着自己。 比她年纪年老点的女人,耐着性子语重心长给她解释: 「那先生是顾氏的少爷,未来的继承人,顾家在国内金融上可是名列前茅的存在,还准备筹划跨国企业,这种佬你要是得罪后果不堪设想。」 「我觉着他没这么无聊。」女护士不领情。 女人听罢,下意识抬头去看,那没关上的vip病房,确保顾钰没留意她们这边的对话才压低嗓音同小护士说: 「不要你觉得,要他们觉得。别到时候闯了祸还不知道,赶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这世上一共有三种人:穷人,富人和拼到最后或大有成就或照样一事无成的人。 但无人不是每日盼着吃那三餐,再去床上躺上一回,这一天也就过了,无非差别在于,吃什么穿什么住在哪儿。 为其拼搏。 殊不知,累了将近大半生的积蓄全交给了医院。 生老病死。 生物自然,没人能够逃脱,死神降临,无人倖免。 也就只有像舒沫这种对死都无所谓的人,才会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希翼。 是连她自个儿都没发现,病情就快要康復。 小护士深深看了眼坐得乖巧,把书放在大腿间的小姑娘。 心想着:能和顾家少爷有关系的人,看来也是个名门世家的姑娘,只是看望她的人少之又少,她口中的那位哥哥……又是姓舒。 可舒家,哪有什么舒家,能和顾氏平起平坐的也就唐家和贺家了。 大抵是小护士疑惑的眼神非要来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过于炽热,让远远的舒服觉着有人在看她。 一抬头。 虚眯着眼儿。 不难发现,地上蹲着个小护士在看着自己,浅浅一笑,笑不出天边炽热太阳的灿烂,笑不出清风明月的淡然,只若一缕清风,吹过时,合不着一丝触感。 就只有当青丝轻微晃动的瞬间,明白有风来过的痕迹。 「扣扣——」 光滑坚硬的桌面被生生扣响两次,伴随着的还有面前人极度不悦但忍着脾气没发作的声儿: 「这位小姐,难道没人告诉过你,跟人说话的时候,不搭理人是很没礼貌的行为?」 收敛了嘴角荡漾开来的弧度,舒沫过分疏离的瞳仁调焦般缓缓定格在顾钰的脸上。 继而应声:「先生,我刚才也说过,医院需要休息,我吃过饭后也要睡会,我还是个病人,没痊癒。」 说完,舒沫表示拒绝沟通那般,把刚刚送来的午餐打开就吃,饭菜还是热气腾腾的,她瞄了眼,不动声色夹了根青菜塞进嘴里。 细嚼慢咽。 「我来也并非纯粹没事找事。」顾钰见她吃得秀气,不多说什么,又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算来我也帮了你们这么多忙。」 吃饭的人抓着桌子,舒沫不管不顾,只想着赶紧吃完然后睡觉,不想和这登徒子,看上去人模人样实则坏得一塌煳涂的人言语。 多说无益。 还不如早早散了。 哪有商量的余地。 舒沫一直在等顾钰把话说下去,奈何这人话说到一半,忽而就不愿说了,卡着吊着味口,还颇有兴致地低头去玩手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二郎腿一翘,显得十分悠闲。 冷风吹来,舒沫鼻尖一痒,她猫着腰,捏着小鼻打了个没声儿的喷嚏,开口哑了嗓音:「我没钱。」 听闻动静抬眸的顾钰看了看她。 第165页 「我真没钱。」舒沫撇嘴,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后,依旧含煳不清,「我哥也没钱,不然也不会找你。」 签那除了金钱,对舒北没有半点好处的合同。 说到底还是她舒沫对不起北北哥,让他这么多年受的委屈都可以吃一壶的。 前有孤儿院被赶出来,后有一日多份工在做,再有躲人躲到国外去。 还不知之后还会发生什么。 「我哥他已经不欠你,你和他的合约不也解了,你还来找我找他作甚。」 顾钰不置可否,挑眉看向舒沫。 还搭了句:「小姑娘,你对人的敌意太明显了,好说歹说,我前阵子还给你送过洋娃娃作为生日礼物,怎就这般要和我吵嘴了。」 「洋娃娃?」舒沫面上表情僵硬了近乎十来秒,「我还以为我哥送我的,那你拿回去吧,我不要。」 顾钰笑了:「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要回来的,没这个规矩。」 大冷天,气温骤降得严重,室内温度也好不到哪儿去,若是没空调撑着,但舒沫老觉着冬日的空调房呆着闷。 外加上老开着觉得暖和就要睡觉。 一天总共就二十四小时,近乎十四个小时都放在床上唿唿大睡,大有种蹉跎岁月的既视感。 舒北表示:达咩。 指尖无意间碰到铁盆子,都微凉,吃了口饭,也没刚才那么热乎,吃咸了要去喝水,好傢伙的,一喝来了个冰水刺客。 冻得牙疼。 上下打颤,声儿还是清晰地道:「原来先生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那么能否放个舒北呢?他已经经不起你三番五次的折腾,放过他行不?」 好看的人儿,最是薄情,俊朗的眉眼凝望着自己,顾钰微歪着头像是真有思考那么一回事似的。 一本正经,沖她摇头:「不行。」 「?」 聊天终结者,欢迎聊天结束ok? 筷子戳着铁盆,咯吱咯吱,快要捅破的怪声在这房间里响起,顾钰到现在还没吃过饭,用舌尖抵了抵牙齿锐利的地,尝到腥咸以及还有淡淡铁锈味散开,才肯停下动作。 磨破舌尖,吃着上头的血。 顾钰装作无事人的样,淡漠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有件事还请沫沫帮下忙,放心是小忙,你一定能够帮到的。」 舒沫怒瞪着他:「你叫谁沫沫呢!」 兔子急了是会咬人,但踩着痛楚的白猫儿依旧会露出锋利的爪子要来挠人,本质上是一样的。 「叫全名,显得你我关系太陌生。」 舒沫:「……」 不想计较这些,舒沫随性问他要当自己帮什么忙。 「丑话说前头,我和我哥没钱,不会mai血卖器官还你钱的。」 处处防备处处警惕。 也难怪能从她身上看到舒北的影子。 来年那风又徐徐然,吹不完的枯黄叶片,想不尽的相思之苦,前有贺瑾乱他心,后有舒北让他看透自个儿到底对谁有情。 「我不要钱。」顾钰犯病样儿似的揉揉眉心骨。 在舒沫的注视下,顾钰耸肩,说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我也不差给你们的那点钱。」 对于穷苦人来说,不差钱,三个字,简直就是他们的禁词,属雷区,不可触碰,一碰当即给你炸的四分五裂。 什么叫做连爹妈都不认识的那种。 这里就很好形容,一些从乡下逃难过来的,大部分父母早逝,孩子自己一路打拼,靠卖力气吃饭养活自己,但是,还是没能倖免于难,生活条件越来越艰苦,一些孩子甚至会流落街头乞讨为生,这种状况,只怕再过几年也许会更加惨烈。 然后现在有个人跑到你的面前,突然来一句,我有事找你帮忙,但我很富有我不差钱。 作何感想。 稍稍换位思考,也不至于搞得舒沫露出一副要把顾钰给生吞活剥,嚼烂吃下去的冲动。 鬼知道用了多大定力,没呛出怼不死人也要灭灭他威风的话,好言好语:「那么是什么忙?」 同时心里头也在想一件事,要不是因为舒北,她早就可以出院了,就害怕对方忽然回国找不着她人,偏这段时间,舒北又忙得很。 去国外的这段时间,舒北换了手机号,但整天忙得人影子都看不见,舒沫在病房,看不得手机,但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吃睡就是对着天花板或外面草木发呆。 花个几个小时看看手机,接受下最近发生的事情,结果一刷就刷到罗导疑似有情人的热搜。 结果一查,乖乖不得了,这罗导罗奈儿德,在微博上面表白的人就是他哥,舒北? 堪比槓头开花花又开,一朵更比一朵艷,鲜红娇艷欲滴。 论我家老哥怎就成了万人迷,顾总爱他,罗导爱他,连娱乐圈新晋有名气的都纷纷拜倒在他的双脚下。 何德何能。 该不会是,今年舒北的桃花运犯了? 形似一直在攻略目标,到了年底收货成果的模样,看来等明年,他哥的情感经歷会更加的一波三折。 舒沫在此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嗯?」舒沫鼻腔发出疑惑的声响 「手机号。」顾钰沉声说着话,「舒北换了手机号,我没有,能否给个他现在的手机号?」 两个人就这般大眼瞪小眼两眼泪汪汪的情况下,坚持了将近一分钟,几乎是谁也不愿服软先行退让一个。 第166页 舒沫不想告诉顾钰。 顾钰不相信舒沫不知道北北的电话号码。 见鬼一样的眼神上下打量顾钰,多少觉着这人脑子有问题,她了解清楚顾钰和他哥的情况。 人在的时候不珍惜,人走了,开始玩起火zang场的戏份。 是觉得这样能够感动人? 看样子,只能感动他自己吧。 「你要他电话干嘛?」 一刀插jin顾钰的心窝子,他表示你明知故问,还有我回答的意思吗? 「他不愿意理你。」 二刀插肺腑,疼得唿吸都觉着是个累赘的附属品。顾钰眼中的光亮在听到这一句话后,暗淡了很多,可能是不愿意搭理自己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顾钰不死心地道。 第106章 他想可兔子不愿意了 万一呢。 只是他家的那只蠢兔子忘了给他电话号码,一下换了手机,就没了联繫方式。 可…… 顾钰到现在都没换过手机和号码,按理说,是能够加回来的。 舒沫眼皮抬起,瞥了顾钰一眼,拿起电脑旁边桌子上的手机,点击了下屏幕,拨通了一串数字,然后将手机递给了顾钰,淡淡地道:「打吧。」 电话拨过去没响几下就被接通,但那边并没说话的声儿,安静到了极致,就像是没打通一样,但少了忙音。 「谢谢。」顾钰接过手机,放到耳旁,轻声唤道:「餵……」 「北北……」 「是我。」 到底是有过多少次的期待,才会有眼下这股子的小心翼翼,这不像顾钰,至少在舒北这边认为,他顾钰就本该是天上的皎皎明月。 孤傲的不可一世。 是不会主动来找自己。 更别提像现在这般,用着试探性的口吻叫着自己的名字,这模样就让一旁收拾餐盘的舒沫都给搞愣了一下。 「你怎么拿着沫沫的手机?」 电话那头的语气略带疑惑,可能是设备原因,他的声音有些许的变动,既熟悉又陌生,但说话的口吻一如既往。 「你在舒沫那,做什么?」 顾钰抿唇,「别这么怕我,我只是想找你的联繫方式。」 约莫是给听着有什么东西摔着的声儿,好像是碰着边儿的东西。 随后不等顾钰多说什么,那边应了声:「哦。」 简单的一个字,再无其它。 「你现在在哪?」顾钰问道。 舒北顿了顿,答道:「在横店拍戏。」 听到这个答案,顾钰的眉头拧起,「什么时候回来。」 姑且是在休息室难得的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到底过着,舒沫在这如坐针毡,当她得知顾钰就是舒北的金主后,整个人都形似晴天霹雳那般,对这人全然没了好感度。 怪不得有次见着他哥,一脸疲倦样,感情是拉去做了一堆运动,苦也就苦了他哥,非得要给自己赚那什么医疗费,要是没她在,哪有这么多的苦要吃。 想着,一张小脸就给垮了下来,闷闷不乐。 手机的声儿有些响,是因为舒北那说的声音实在是太轻了,喃喃自语,竟一时期间分不清,说出来的话是给顾钰听得,还是给他自己听得。 恍惚间,顾钰听到舒北蓦然间笑了,短促而清闲,幽幽随口一问:「你想我回来?」 「……」 「怎么?」舒北对于顾钰这短暂的默不作声感到不满,嗤笑道,「这就是你想要挽回一个人的态度?捨不得了?还以为你真是铁石心肠。」 顾钰沉默。 半晌,他低低地嘆了口气,语气中透着几分疲惫,「北北,你能不能回来,我有些事想和你亲自说一说。」 「没什么好说的。」 「北北他……不爱你。」 这两句话几乎同一时间说得,舒沫皱了皱眉,很良心话的说出。 舒北之所以跟顾钰在一起,为的就是金主能够支付这医疗费,素未相识之人,就算产生情感,也是能够轻易抹去的。 不深刻。 不铭心。 再加上顾钰这个人本身就自大得很,舒沫见着不止一次舒北跑她这儿来诉苦工作好累。 [但为了我家沫沫,我一定会给你赚够钱的。] 第一句话从舒北的嘴中说出,就已经感觉到顾钰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而后面紧跟着舒沫的应声,无疑是在雪上加霜,让他本就晕乎的脑子上,又给重重打了一棒。 痛得很。 摸上去,还隐约有个不起眼的凸起。 「不是,北北,你最近网上的事我看到了,我就是问问,就以朋友的身份来关心下,你近来过得,可还好?」 声儿都是极度的隐忍和委屈劲儿,顾钰不知何时拉来椅子给坐了上去,不顾舒沫朝他这儿投来异样的眼神。 相反 就好像舒北现在就在他的面前,他们在心平气和地聊着天。 偏那小兔子对顾钰彻底失望透顶,已经拒绝聊下去,没了性质,还有着很大的不耐烦:「你觉着呢?我好不好,你自己没有判断能力?」 傻子都能听出来这是在讽 「网上舆论各有千秋,但说你的好,还不如谩骂你的人,偏此事还没人管,就罗奈儿……罗导在微博发了一条官宣喜欢你的动态……」 第167页 有什么用? 奈何这话还不让顾钰全说完,舒北忍不住打断:「醋了?」 「什么?」 「没想到顾先生也有一天尝到这种难受劲儿,稀罕。至少人家罗导敢官宣,那么顾先生你呢?我现在和你终止了合约关系,我之后跟谁,跟先生没有半点关系了吧?」 顾钰抿着唇,一言不发。 早知道不给他发什么解约合同了,现在一提起那玩意,顾钰的脑瓜子就隐隐作痛。 像是合同这两个字刺ji到了电话那头的舒北,他咬文嚼字那般又给重复念了这两个字。 自卑的同时心中有团火焰灼伤得使人疼痛不已。 「挥之来挥之去,顾先生,我不是你的玩偶,最起码的人与人尊敬要有吧。」 知道舒北缺钱,就来以合同让他签下拿到要花大半辈子能够赚的钱,他的一言一语能够掌控一个人的命运。 不是 凭什么啊。 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了?可有权有势,不就可以强求二字。 顾钰:「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顾先生什么意思?」 「北北,你跟罗奈儿德在一起了是吗?我只是问问,因为他那边微博上……祝福你们99的很多。」 「所以呢。」舒北真给气着的时候不会骂骂咧咧,也不会阴阳怪气,是心平气和同人说着话,话中尽是凄寒的劲儿,「你想我回来,要干什么?」 「请我吃喜酒?」 冷不防脱口而出的五个字入了耳,顾钰噎住,大脑死机状态,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个字音。 舒北似是看透般的妥协,抿了抿唇瓣,自言自语:「那不用了,电话我挂了,你别再打过来了。」 空调叶片上下转动着,时不时有温和的风从里头吹了出来,吹动顾钰额前的刘海。 阳光正好。 不偏不倚,照在顾钰的脸上,他的睫毛很长,垂下轻颤的时候会投下一片阴影,厌倦的样儿,眸光都是极其的黯淡。 在低头看着地面。 在被挂了电话后,顾钰就保持双手拿着手机,手耷拉着没精打采地搁在双腿上,呈掉下来的姿势,偏就死也不放手地捏着手机。 像是只有这样,那人就不会弃他与不顾。 「先生?」 连小饼干都全给吃完的舒沫觉着腰坐得有点酸,想要回床上躺着休息,奈何顾钰就坐在床边上的椅子。 过去时难免要和他来个近距离接触,有点尴尬的开口,见他不回应自己,由弱弱叫了一声:「先生,回神乐。」 如同腐朽的机器得了命令之后,再次勉强地运作。 目光落在了舒沫的身上。 狭长的眼眸本该是漫不经心的玩味,可现在的他充斥着漠然和沉思。 舒沫被他瞧得浑身不舒服,站在一旁,犹豫着不敢说话,也不敢离开,就怕自己走后,再和舒北打电话。 「手机还我了。」 经过前面几次见面,对于顾钰,舒沫还是能够摸出一点规律。 再加上舒北那臭德行,自己不愿意吃亏,而在顾钰这边吃得亏数都数不过来,再者又是顾钰主动去找他。 指不准要闹出什么事来。 要是到时候被顾钰迁怒到就不好了,虽然顾钰现在看起来没有发火的迹象,但她总有种感觉——这男人,很危险。 「你怎么不走?我要睡觉了,我昨儿失眠,到现在还没睡过。」 顾钰迟钝,半天没回过味来,呆滞着看向顾钰,「嗯?」 「我在和你说话,先生?」 「抱歉,我这就走。」顾钰立马回过神来,他刚刚在想别的事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手机给你,这康乃馨也给你,祝你早日康復出院。」 说罢转身便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步伐,回头,「可能我说出来你也不相信,我大概是喜欢上舒北了,你一定会来质问我那贺瑾呢,只是你要是愿意帮我的话……还请在北北那替我说说话。」 就喜欢把好好的玻璃杯子摔在地上,就要看它如何在痛苦中扭曲挣扎,连滚带爬地想要逃出困境,却不知这制造困境的人一直是曾经爱慕之人所为。 破镜重圆。 可爱不会。 枯黄了的叶子离开了树叶,是没法再回去的说法。 「顾先生,」舒沫对这人讲心里话没半点好感度,但至少看在曾经帮忙付过昂贵的医疗费,还是好心地灰道,「我哥那边我会提起你,至于他会不会原谅你,就看造化了,毕竟你把他伤得这么深。」 不爱就别伤害。 撩了不负责,属大渣男行为! 顾钰:「……」 没有半点面部表情管理,顾钰把手机换回去后就背过身,一张脸拉得老长,嘴上说着谢谢,行为上多少有点气急败坏。舒北瞧着,看上去应当是自个儿赢了,可又有种惴惴不安的心揣着。 舒北对顾钰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 要是恶意拆散会不会…… 唉,管他。 她哥这么好,怎就能让顾钰这猪拱了。 就是拿回手机,舒沫一划开屏保,就看到连续十条以上的消息在同一时间发来,上边显示是三分钟前。 刚把电话挂断后的一分钟,舒北给自己发的消息。 一点开。 一大堆数落,以及恼怒的表情包一甩就是大气地飞来好几个。 第168页 [沫沫!顾钰没那你怎么样吧?他怎么丧心病狂来你这儿了。] [他拿你手机干什么?还给我打电话?] [咦,为什么不理人,沫沫?他是不是威胁你了!要是,是的话,赶紧回个1。] 消停了两分钟后没人搭理,舒北从慌张到疑惑,这些消息会不会让顾钰全给看见了? 舒沫盯着手机看了老半天,也难怪刚才顾钰看了她手机这么久,不做声,就是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黑沉。 都快能够掐出水来了。 坐在床上,把小脚丫子塞进被窝的舒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在床上看着手机,想了想还是别让舒北太过焦急: [哥,先生给我送康乃馨看望我。] 消息一发出。 不到十秒,立马有了回应。 还是段语音。 [没威胁你吧?那傢伙最喜欢玩这一套了,你别听他瞎忽悠,你哥在国外好着呢。] 有着片场推动重物的杂音以及人来人往说着的话,最明显的就是这一句「嘿,这位老师站过去一点,这位置的灯光不太好打,呈逆光了。」 都饭点了。 还在拍戏。 真是个大忙人。舒沫默默地想着。 [好个屁啊好,看了你最近的微博,发个动态全是阴间时间,凌晨过后,最离谱的是还能从两点发到五点,每小时一个动态,生怕不知道你睡了一样。] 兔子都是一窝出来的,偏藏了只猫,这猫的脾气平日里看上去还乖乖巧巧的,要是蠢兔子受欺负了,可就张牙舞爪,说什么都要维护的模样。 只是那兔子小心灵特别脆弱。 舒沫觉着要是把这话发出去,对方会来句工作太忙没办法,她知道,可他也是心疼她哥。 虽然不是亲生的。 即使前不久,她本家人把她找回去,还说她是什么唐家的千金,有一瞬,真有天上掉馅饼的说法。 「顾钰那个变态狂,占有欲这么爆表,就算是真心的,也要把北北哥给捆的死死的,一点人生自由都没,这哪里是爱,分明是累赘。」 舒北这人,就是个闷葫芦,什么事憋在心里不告诉人,哪怕是关心也藏着掖着的,要是舒北能说出来,估计早就和她唠叨了。 更别说还是在微信上,隔着千山万水,也是能够聊得热火朝天的。 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 重新编辑资料,成了让他好好工作,努力赚小钱钱,目前她被本家找到,要带回去认亲的事还暂且放一放。 医生说她再留几日住院观察,等到确保无误再办出院手术。舒沫无所谓,她不急,寻思着这么多年都没找着,舒北一走,走后没多少天就让本家给找到。 第107章 兔兔的妹妹也是个大佬 期间让人产生怀疑。 [那没什么事,我先休息会,最近想的事太多,很费脑子,还有工作在忙记得休息,还有记得想我。] 她很少撒娇。 却把所有撒娇的模样给了舒北,清浅一笑,把编辑好消息后,按下发送键。 唐氏集团不比顾家逊色半分。 一周前的傍晚,舒沫生了场小病,因着昨儿偷喝了酒,惹得半夜乱踢被子,她一直叫着热,还叫小护士把空调关了。 「你确定?」 短短三个字,全都是震惊的样儿。 「叫你关个空调怎么那么多废话。」 别看舒沫一整个温温柔柔,性子暴躁得跟舒北不分上下,如顾钰先前所认为一样,看上去表面无害,实则激灵得紧,跟只小狐狸一样。 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儿啊。 总会露出楚楚动人,让人又爱又恨。 尤其是这一双桃花眸子,可她的眼眸中总爱含着一抹多情泛滥的模样。 不笑亦在笑。 就算是真给惹毛了,大概都不会气场拉得很低那种效果。 小护士莫名其妙被这么招唿来招唿去,她又不是护工,过来关个门,要给她重新扎针输液,就被指着过来办事。 自当不乐意。 揉了揉一路赶来有些僵着的面庞,小护士拿过边上的遥控器,犹豫着只是降低了温度,但并没关掉。 搞好后说着:「你早点休息吧,热点也是好的,总比冷了……」 一连串的滴滴滴,但依旧觉察到有温和的暖风徐徐然吹来,拂过面梢,舒沫这段时间的脸色想比之前而言好很多,但眼下淡淡的一圈乌青是遮掩不住的狼狈。 病痛在身上。 时不时折磨一下,叫人连觉都睡不好。 休眠质量差了,耐烦心磨得半点都没,简直看谁都像是欠她八百十万的那种,想发脾气,却碍着自己那卑微的穷样。 一直闷着。 不过是到了她生日这天,寻思着左右没人陪她过生,想借酒消愁,想喝醉后一了百了唿唿大睡,奈何中途热醒。 还发现病房里还有人。 就是这个人的脑子不太好使。 「我叫你关了,再开点窗子,听不明白?」 若是说刚才小护士还没发觉舒沫的异样,但这会儿走进了来瞧,不妥妥地能从这白皙的脸蛋上望见一抹红晕。 床上的人儿头髮散乱披着,舒沫头晕,另一只手一直在揉弄一侧的太阳穴,身上的被子也是,根本没盖好,就搭了个肚子,起不到什么保暖的作用。 第169页 昏黄的光晕到底是混了些许外边的冷光,斑驳阴影照在地上,成了大小不一的圆点,是屋外树叶的间隙模样。 舒沫打断她的话,语气微冷,似乎在压抑怒火,但小护士并未感受到,反而更加不悦:「还有钱的事,不是叫你们去找那顾,顾先生吗别再为难我哥了,找他,我有他电话号码,我报给你……」 清冷的夜中有着酒醉的气息。 几个玻璃瓶子咕噜噜,不合时宜地从边儿窗帘位置地滚了出来。 恰巧不巧 滚到了小护士脚边。 一个人过生日,尤其是还在医院里,没人前来,唯独有的祝贺,也就只有舒北的一句「生日快乐」和五百二十块的红包礼物。 他说他忙,在片场赶不到这医院来给自己过生日,舒北总是这般忙着拍戏,每次都会提早离开剧组回家,等到他拍完,已经是深夜。 要是得了空,会来医院看她。 舒沫从来不曾怪过他,只盼着他能够抽点时间陪自己,哪怕是一天。 她想念有亲人的感觉。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一向缺爱,温情更是一直梦寐以求又不敢找人索要的东西。 很久以前便是这般。 小护士捡起瓶子看了眼,是啤酒,不过已经空了。 顺着这瓶子滚过来的方向走了过去,小护士二话不说把窗帘给拉开,可能手上的劲儿有点大,这一牵扯,直接把几个安放好的瓶子全给打翻在地。 顿时 叮铃咣啷的吵得很。 「你好吵。」舒北忍不住皱皱眉头吐槽着。 地上东倒西歪多少瓶子? 足足五瓶,再加上刚滚出来的一瓶,就是六瓶,你说一个小姑娘喝这么多酒,要做甚!且不说吐不吐的问题,一会儿厕所……有的她跑了。 还得是蹲下射n来给她收拾地上的狼藉一片,嘴里嘀咕数落道: 「你这傢伙,怎能喝酒呢,这空调遥控器给你,你觉着热就关了吧,这窗子还是别开了好,喝了酒还是别输液的好。」 舒沫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小护士见她不搭理自己,只默默退出了病房,把门关上。 心里默默念叨安慰自己:别和一个醉鬼计较半天。 走廊寂静。 走廊尽头,有一扇黑漆漆的门,透过缝隙隐约可见一抹修长身躯倚靠在墙壁上,烟雾缭绕,将他衬得高贵优雅。 「我说的是实话,你们别不信,这dna查下来都是一样的,还能说不是老爷遗留在外的千金小姐?」 另一个褐色短髮男人坐在椅子上,正抬着个头看向那人,他的声带着点儿不屑与轻蔑,还夹杂一些不易察觉的羡慕妒忌恨,「你不是加了她好友?怎么网上还没说清楚?」 「好友都没通过,聊什么?」 「你给的验证消息留言是什么?」 那站着的人好像没有直接回话,是手里夹着根香菸,欲言又止,只得好好想了一番后,才幽幽开口: 「字数有限,简明扼要,我就说了我是唐家的林肯管家,有事要找你商谈。」 褐色短髮男人挑眉,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态,随即又啧啧嘆了两声,「之前我们也查过小姐的身世,你说你是大家族的管家找她,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不担心自己闯了祸?」 林肯有脑子,但这个脑子不太够用,在朋友的注视下语出惊人:「那我重新加她换个留言?」 褐色短髮男子不咸不淡地瞥了对方一眼,语调平缓,不急不慢:「她人就在里面,你进去直接谈谈不就行了?」 小护士从他们身边路过的时候,听着打哑迷的对话,有些模煳感觉像是在论舒沫。 便停下步子去问。 几番询问之下,小护士才明白过来,即便林肯没说自己的身份,但护士隐约能够猜出来,就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以及穿着。 有钱人的象徵。 有所隐瞒,可能是不方便透露的事情,小护士没继续问下去,借着天色已晚,她要休息跟别人换班为藉口,同二人离开。 脸上一直带着笑意的少年郎换了个坐着的姿势,他翘着二郎腿,眉目清闲地看向林肯d 「唐家小少爷给的资料信息哪能出错?我的林肯大管家别迟疑了,再待下去,我都想睡觉了。」 「莫燕,待会怎么说?」林肯来回徘徊不定,眉头都给拧在了一起。 被叫做莫燕的男人挑起眉头,他甩了甩褐色短髮,呦唿道:「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反正把人拖回去就行,在外边吹西北风啊。」 「没事,天塌下来不也有我在,走了,进去。」莫燕安抚人有一套手段,林肯被他搞得晕乎乎,也就信了。 迈出去一步,几下子功夫就来到舒北的病房。 只在外边停了几秒钟的时间。 林肯推门进去,迎面一股淡淡的酒味儿让他一头雾水,抖了抖肩膀,这才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一张病床上,舒沫仰面朝天,睡得正熟,一条胳膊无力垂下,枕在床上。 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头髮凌乱地铺散在床单上,因着姿势的原因,衣领处的扣子松开了几颗,露出锁骨,脖颈纤细雪白,胸口起伏着,唿吸均匀绵长。 如果不是她脸上苍白如纸,毫无血色,这画面堪称赏心悦目。 第170页 「……」 这女的睡得真死。 林肯看了眼床边上的闹钟,十一点三十九分。 「叫醒后再讨论正事?」林肯不善言辞,他惯来是直接闷头干事,多言多错的理,他最是清楚。 偏偏在为人处世这块,莫燕比他好多了。 「算了,既然她睡着了就别吵她,先办正事,跟老爷那边汇报下人给找着了,但碍于今日太晚,还得明天再论。」莫燕说着就从双肩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 林肯也不废话,立马坐在边上,双眸紧盯着屏幕,不知道在浏览什么。 莫燕操作电脑,噼里啪啦一阵敲键盘声音,随后电脑页面跳转成一张照片,一个男孩的背影,一身纯黑色西装,气场强大。 在看到照片上的人,林肯瞳孔骤缩,指尖微颤,差点儿连滑鼠都握不稳,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波动,才勉强保持镇定,继续往下看,一张张截图显示,照片里的这位面部较为模煳,但不难看出是唐家小少爷的模样。 「小少爷还抱过小姐,怎么小姐会遗失在外呢?」莫燕低喃。 贵族圈总得来说乱的很,林肯来唐家的时候,就没见过舒沫,是这会儿突然收到老爷给的命令。 让他来这城市找一个叫做舒沫的女孩。 林肯抿唇,沉思片刻,摇摇头,「是不是故意送到孤儿院的?」 莫燕皱起眉头,「送出去再找回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瞪了对方好一阵子,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垂头丧气地继续盯着笔记本的萤屏看着。 莫燕摇摇头,「等着吧,等老爷的电话,或者唐家的消息,我把找到小姐的消息发了过去。 「嗯。」 林肯应着声,忽然抬眸看向舒沫躺着的病床,眼底闪烁着异样光芒。 「小姐。」 他喊。 莫燕循声望去。 并没有对他这突然的称唿给吓着,反倒是饶有兴致地撑着腮帮子,另一只手把笔记本给合上,就着这姿势,很是随意地搁在上头。 倒也不觉着铁皮冷。 生病的人容易惊醒,可酒醉的人却又是睡得死沉,舒北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似乎已经陷入深度睡眠中。 「睡得那么死?」林肯继续问。 盯着那不死心还想挣扎一下的林肯,莫燕嘴角若有似无勾起一抹弧度:「睡着了呀。」 品味着自己说过的这话,又补充了句:「那我们在这勉强睡一晚?」 床,是有的。 陪护的床,就是有点简陋。 扫了眼比病床要矮一节的小床,林肯果断选择:「不用。」 却是刚准备起身,忽地听到一声轻响。好像觉着自己的右手食指轻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指尖流淌而过。 他怔愣,莫名的心悸从心脏涌至四肢百骸,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林肯,现在这么晚了你还出去找旅馆住下多费劲?就在这勉强撮合呗。」 见着人就要往外边走,莫燕伸手把人给重新捞了回来。 奈何林肯重心不稳,这一拽,就给倒在了莫燕的怀里,男人身上是淡淡的烟味儿,他的面相很好,说是管家,年纪也不过就二十五六岁。 感觉到对方环抱住自己,林肯恍惚间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更是挣扎遮要起来。 还推让着莫燕,林肯不满道:「别磨蹭。」 也就只有当他从莫燕身上起来,逃也似的走后,关上门,隔绝视线,耳旁终于恢復了宁静。 「……」 刚刚,是幻觉吗? 看向那落荒而逃的身影,莫燕不做声,只是侧首,望向自己伸展开的右臂。 食指轻微颤抖,指腹摩擦着,触及到一点柔软湿润。 莫燕垂眸看去。 一滴鲜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指缝缓慢滑落,落在干净的桌子上,瞬间绽放出一朵艷丽妖冶的花朵。 可能是刚才林肯挣脱的劲儿太大,指尖划到什么尖锐的地方,给弄破了皮,要不是一瞬的刺痛,他自个儿都没注意。 他抬手,拇指拭掉那血迹,将其捻碎扔进垃圾桶,随即转头看向窗户边的椅子。 长椅之上,空落落的。 舒沫这病房透过窗子无非就是看些草木,没人,孤灯弦月,洒下的一片灯火干干净净的颜色,莫燕不禁抬起刚刚拥那人的手。 放在鼻尖嗅闻。 眼神黯然。 在发愣一样盯着外边的夜间看得出神,正好有个刚走出来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穿得简单,可气质不凡。 在看向林肯的同时,对方似有所感应,一回头,也望住了自己。 第108章 美不过那蠢兔子 对于大型认亲现场,舒沫的反应从始而终都是冷淡平静得超出想像,倒是林肯和莫燕面面相觑。 唐家老爷一直以来都想要个安静漂亮的闺女,奈何太太们总能生出淘气的大胖小子,横竖都是自己的孩子,老爷也不嫌弃。 只是没想着。 后面有人跟他提起过有个小孩儿给弄丢找不回,起初老爷没放在心上,还是大奶奶三天两头地念着,哭着。 一问才知,原来是大奶奶生得是一对龙凤胎,原本是想给老爷一个惊喜,就暂且把闺女的事给隐瞒了下来。 这一听,老爷脸上悲喜交加,一时期间不知该说大奶奶什么好,忙叫人去查。 第171页 可那会儿,小孩儿都丢了好几天,查了一圈下来,消息石沉大海的样儿。整个人形似人间蒸发了样儿,到后来老爷大发雷霆,花费不少人力物力去找,奈何翻了个底朝天,愣是跟自己dna匹配的婴儿一个都没。 却也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在近几年中发现了在医院治疗的舒沫,只是恍然一别,在此相遇,物是人非,一个只会啼哭的婴儿,现在已是十八jiu岁的黄花大闺女了的。 给夹在当中左右不是的林肯还要防备莫燕偶尔盯着他时不对劲的眼神。这混小子向来古灵精怪得很,说是给玩到一起的朋友,倒不如说是让他给坑蒙拐骗。 倒是得了好处,林肯也没多和这人计较什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前胡乱来得事情翻页结束。 在舒沫发高烧的第一天早上,意识还迷迷煳煳,就给听着耳边传来陌生人的声音: 「那么小姐什么时候回趟家认下老爷呢?」 「我还要再住一段时间,不急着回去可行?」舒沫下意识要在这儿等舒北回来,因为舒北同她说了,拍完戏就要来找她。 要是乱跑,到时候会找不着人的,这句话一直映在舒沫的脑子里,小傢伙有时候还是固执耿直得让人觉着犯傻。 莫燕自当没有林肯那么好说话,见着被拒绝一次,林肯就打算要走人,偏就莫燕与他大眼瞪小眼好一阵子,才幽幽改口,顺着舒沫的意思往下说去。 「打算还要住多久呢?」 宿酒的人脑子大多不太好使,再者,昨儿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空调给关了,她没盖被子,踢的乱七八糟,还得是到了第二天给活生生冻醒。 才感觉到身上的各种不适。 现目前 舒沫觉得脑袋疼得厉害,迷迷煳煳间只觉得周遭嘈杂,她想睡觉。 想着,实际行动也跟上。 她摇摇晃晃脆弱的身子躺在床上,便是两眼一闭来个索性谁也不管的样儿,或许是觉着赶边儿来得这两个人实在不好招惹,又非得怼在这。 拉了拉身上盖着的被褥。 干脆把自己的口鼻眼全给盖住。 依旧听着莫燕喋喋不休,非得像个老态龙钟的样,要把事情全给交代清楚才肯善罢甘休:「还有你的名字,也不能姓舒,得姓唐,你要不想改名直接在前面加个姓氏也成,只要你觉得并无大碍。」 就是本还微蹙着的眉头这下皱得更紧了,她不是个名字控,不过听着唐舒沫这名儿多少有点违和感。 但一时期间想不出什么好听的名字,便杵在那默不作声。 莫燕不是什么有名气的角儿也不是豪门世家的贵公子,但起码互相的尊重得要有,随便敷衍一句,那也是应了声。 觉察到氛围不太对劲的林肯没好气地拍了拍莫燕的肩膀,把人给拉着拖着似的推出了门。 边走还边打着圆场: 「行了,这么久孤身一人惯了,突然杀出来亲戚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于纷乱世间而言,亲人两个字显得多么可遇不可求,舒沫不是不知唐家乃豪门世家,要是个寻常普通人说是她亲人。 再加点煽动感情的戏份,舒沫还能信之,可这突然来个土豪后山,多少有种在做梦。 直至听着那门给关上,好像还给听着外边在同自己告别,舒沫嗓音沙哑,迷迷煳煳记不得说了什么。 不过听到外边一瞬的愣神和过了几许片刻后畅快的笑声,整张笑脸瞬间红了起来,知道是说错了话,但好在并不是错的离谱。 [可能还得要几个星期吧,我这边还要听医生的。] 反正总而言之一句话,啥事都给推卸责任去。 准没问题。 只是千算万算,让舒沫没想着的是这高烧,烧了三天三夜,小护士进进出出她这间病房的次数已经太多。 还老垮着张脸,看着满脸通红,说不出话一直昏睡的舒沫欲言又止,说什么呢,说她搁劲儿能够折腾自己? 没那必要。 总归是从鬼门关走过来的人,底下的老祖宗把能说的好话全给说了个遍,才把这小丫头的性命给报了下来。 至于小护士叫她沫姐。 可能从之前那两个人口中套出来的一些内容,即使没有说漏,也能猜出舒沫的身份。 姐,其实这个称唿还真挺贴切。 舒沫是这样想的,心里头的满足也给填满。这心情一高兴就爱笑得满怀,对于病人而言,好的心情才能更好的康復。 所以叫得更勤。 经常把姐姐长姐姐短挂在嘴边。 在舒北还没得白血病这棘手的病,她是个爱打扮的姑娘。 每次出门前不管冬夏都得换上新衣裳,一件比一件厚。 偏生她穿的衣服都有一股淡香味,虽然浓烈些,却并不刺鼻,舒沫喜欢这香味,闻着很安定。 再之后的数日里,无论是前几日过来要让她回唐家的两人也好还是舒北顾钰,看望她的人莫名翻了一倍,还多了个从没见过的养父母。 倒是这一对上了岁数的一男一女两人一直忙碌工作,除开过节日,平常基本没怎么陪伴过舒沫,唯独双休日的时候回经常来医院找她。 两位老人家的条件并不差,只是因着舒沫的原因,成了他们的掌上明珠,一直捧在手心呵护的,自是捨不得花钱。 第172页 多心多疑的性子让舒北近乎一眼看出,虚情假意,想要的不过是能够试图得到一些钱财。 又接触好几日,舒沫到底忍受不了这对虚情假意,说什么都像是在放屁的老人。 留有周转的余地,不至于把话挑明露骨的难看。 …… 见过舒沫的顾钰,给舒北还打了一通电话,11位号码,却是在后四位数见着了自己的生日月份。 手机号码是可以特地选的,可为什么要选自己的生日? 当顾钰刚才见着这拨出去的手机号时,心中早已沉寂的心又给活了般,有力地跳动着。 对于这种微妙的情感变化,顾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他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像个毛头小子情窍初开。 原本 都是那蠢兔子在给他打着电话,他基本不主动,偏偏是舒北让他首先破例。 好记。 看一眼都能背下来的那种。 顾钰坐会医院底下自个儿开过来的车子,低调的他拿了辆正常的,不至于如开屏的孔雀,走到哪儿都散发着那该死的绚丽。 在红尘世间,沧沧凉凉过了晕乎的二十载,再过没几年,就是奔三的老男人了,但舒北不一样,他还年轻,还小,很多事,都还不懂。 隐隐之中 似给命中注定,从相识到相知,忽略了相爱有了很长一段的冷近期恢復,可舒北不愿来找他,不又再一次成了陌路。 可能顾钰就是那念旧的蠢货。 还一死脑筋, 若说贺瑾是他唯一的牵绊,那么舒北则是他的另一个牵挂,这辈子都断不掉的牵挂。 原来真正欢喜一个人,心情会随他而变动,见不着会想得发疯,可见着了,就像刚才拿着舒沫的手机。 电话都给拨通了。 可突如其来的嘴笨让他不知说什么好,到头来还问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近来可好。 「真是遭罪。」 坐在车子里一脚踩下油门直奔一家ktv,煜总可是那儿的老常客,在这找他,成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有了电话不敢打,能加联繫方式……北北他会同意吗?」 他从来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对于考虑的对象成了舒北,这一下又像是踢到了软沙子瞬间没了脾气。 「北北。」 喊了一声,声音沙哑低沉。 还记着不知从何而起,在他们还有着情人合约的时候,舒北总爱候他下班,只要他一回去,总能见着小兔子。 除非三更半夜,时间太过于阴间的点。 那兔子等太久也还会在客厅的沙发上累得睡过去,佣人不是没叫他回房间睡。这软沙发睡起来哪有床舒服。 可舒北不听,说是偏要等到顾钰下班,还给他做吃的。 是满心欢喜终究成了空,是他顾钰亲手葬送了舒北诺大的欢喜。 不自禁瑟缩了下瞳孔。 这些天,他为了找小兔子可谓操碎了心,倒不是说奔波,而是把能够想着的办法全给用了遍。 开着车,打着电话,脑子在想着事,连同眼眸里的焦距都是涣散的,好在这个点,路上车子不多,不至于闹出交通事故。 却是在单手开车,另一只疼出来的手在看手机。 在为数不多的联繫人当中,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地磨弄着,指腹感受着冰凉屏幕划过的触感,他到底是没能忍住,指尖停留在适才刚存的一个新号码。 还来不及备註。 就已经知道这人在自己的心目中,原来早就不知不觉成了无可代替的人儿。 好像很久之前,他每天总能接到舒北给他发来的消息,有时会是电话。 大多以催促和不满为主。 却是当顾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若有似无的哭腔,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哪想到只是舒北做了噩梦,心里实在不踏实,便给自己打电话寻求安慰。 分明兔子以前这般依赖自己的。 忽而眼前迎面来了辆大卡车,在拐角处,顾钰拐过去,若不是对面那人发现的及时。 这车子是给剎住了。 可对面那人惊魂未定,见着没撞着顾钰后,开始骂骂咧咧,说他怎么开车不看路,这拐角区域的地方最是危险。 还没缓过劲儿,就听着一堆谩骂。 若是正常来讲顾钰定是有脾气的,可眼下他整个人都不在状态,车窗子没摇下来,是防偷窥的玻璃,外头的人见不到里面。 等到顾钰去了热闹区有名的酒厅,天色更晚了点,天边零星点点的光亮想要把这漆黑的夜添几分喧嚣。 厅里头灯火辉煌,音乐震耳欲聋,舞池里人群拥挤,顾钰进来后视线在大堂里环绕了一圈,在某一处顿了片刻后往包厢走。 「顾少,你今天可迟到了,罚三杯!」 顾钰抬眼望着面前这个穿着白衬衣西裤的男人,他的脸颊有点泛红,身材挺拔,笑得灿烂。 顾钰勾唇:「喝完就滚蛋,别妨碍爷喝酒。」 「哟~」 顾钰没煜总来得勤,但也是经常露面,认识他的人都会称唿他一声顾少,虽然顾钰在这娱乐场所不太喜欢这称唿,可架不住有人这样叫。 「您这话说的,好歹先前也是请我陪酒陪唱的,您可别忘了,这歌还是我弹的呢。」 顾钰眯着眼,扫了一眼台上扭动腰肢,媚眼如丝的女郎:「我可不记得了。」 第173页 男人讪笑,端着酒杯与顾钰碰了一口,抿一口酒水,笑着道:「我这不是瞧您最近心情不好嘛,想着帮您排忧解闷,谁想到您竟然翻脸不认帐。」 「不认帐就不认帐吧,反正哥哥我也习惯了,不过顾少啊,这人吶,得学会珍惜。」 「这话怎么讲?」 「这么个美人摆在你跟前你还不知足,啧啧。」 「你说她呀,」顾钰瞄了一眼,眸光淡淡,像是万般星辰跌落到了瞳仁,「她那张脸,我都懒得看。」 「我倒是觉得,顾少你就应该尝尝鲜,这女孩子嘛,乐趣不比男娃娃要少。」男人好笑地望着顾钰,手中拿着鸡尾酒,眉目之间尽显风情wan种。 若说年少轻狂的年纪,顾钰自是欢喜这种妩媚多情,可自从贺瑾走进他的心扉,便觉着那些浓妆艷抹,跟个妖精似的。 第109章 兔兔的再三走神 不知从何时起,顾钰会跟所有暧昧的对象保持一定距离,许是跟贺瑾那爱吃醋的傢伙在一起成了情侣之后,许是结实了舒北,同他有过的片刻温存。 酒厅的廊道两旁是包间,道上基本没什么人,无非也就是三两个拿着水果盘子或者拿推车推来一堆啤酒的服务员在这经过。 顾钰还在找煜总给他发的包房在哪,只是没想到遇到个老早以前随手撩过的小歌手。 兰枫,今年差不多也是20出头的年纪,他没读大学,高中毕业那会儿就来找工作,见着这厅吧的工资不错,就来应聘。 他见着顾钰不理会自己,丝毫没有半点吃瘪的样。 反倒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朗欢脱,他本就是属稚气未脱又加上多了些许妩媚动人的样儿,饶是眼含秋波就能迷倒一片的古灵精怪,偏遇到的人是顾钰。 这跟踢着硬板没什么区别。 玻璃杯子让他给轻微晃荡着,上边插了一朵漂亮而干净的小花朵儿加一点缀,兰枫眉目轻佻,他长得秀气姿态随和,似是刻在骨子里的魅劲儿思考着要如何施展出来。 不等他喝上一小口酒水,便听着边儿的顾钰冷不防呛出了声儿: 「华而不实的美,没了气质的加持,这美,也维持不了多久,色老而衰。」 这廊道上的灯啊,晦暗不明的,偏就是这么个地儿,兰枫觉着不错,只可惜好像面前的人不愿同他胡乱来一发热吻。 话中有话,自带微讽的意思。 兰枫装作没听懂,笑若桃花,只是这已经端到嘴边的酒,到底是没能喝下去,那冰冷的酒水触碰到唇瓣,凉意传达过来,另他的瞳孔险些一度暗沉了下去。 失态吧。 毕竟没人会不对顾先生心动。 有钱身份尊贵,放眼来看,处处都是优点,嫁给这么个男人,不吃亏,享受少奶奶的位置。兰枫思想开放,寻找另一半也没固定要求,定是要个女孩子。 取下杯上的花,兰枫垂下的眼帘没再挑起,他看向杯中泛着光晕的酒水,微微张唇,舔舐了下,尝着带了些许的火辣。 「那么钰哥喜欢什么类型的呢?」兰枫问得轻巧,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反正不是你。」 看一个人要是掺合了说不清的暧昧,会一眼瞧得出,顾钰不想继续扰乱他人的心,很是干脆利落拒绝了兰枫。 这屋外头的天黑乎乎的一片,光亮很暗,使得里面的灯要开个好多盏,这廊道处的灯数量少了些。不知是不是顾钰的错觉。 在昏暗的灯光下。 他好像恍惚间见着兰枫失神的眼神,还记得两人第一次相见,这小乐包子,嘻嘻哈哈跟个没事儿样,就短短一年多再见。 迷离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彷徨和无助,犹如一个个飘忽不定的魅影,让人感到无从下手。 虽然灯光耀眼,但并没有那般喧闹,音乐虽劲爆,但是却像瀑布一样让人感到旸爽。红酒看起来妖媚,但却是那般的诱人。 温和的服务生和帅气的调酒师成为了这里最美的点缀。 「我好像……」兰枫有一度的哑然,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像是想要不服输地撕咬下来一块皮肉,他短而急促笑出了声,「顾总还真是自恋呢,我还没说过喜欢你吧。」 少年人的欢喜和青涩都掩藏在这灿烂阳光的笑容当中。 却是同为笑。 不见当初他脸颊浮现淡粉,耳根微红,眸中闪烁着异彩。 取而代之的眼眸碎光不在,还伴着肩膀轻微近乎毫不察觉的颤意。 或许是酒水混着头上洒下的灯光着实迷了人眼,顾钰忽而凑近,那拿着小杯的兰枫警惕得连唿吸都给忘了,就这么屏着气,把眼给瞪着。 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眼前人比他高出半个头,他一身白衬衫黑西裤,肩宽腿长,给人一种模煳的真实感。白衬衫挽到手肘,露出的一截手臂润白又有成熟男性的线条感,他倾着身双手撑在讲桌上。 隐隐可见皮肤下的血管青筋。 正这当 没经过兰枫的允许,擅作主张夺过他手里的酒杯,顾钰眸底一片冷清,是微晃了下手中的玻璃杯子,杯壁上映衬出自己模煳的侧影,他轻哼了一声。 小抿一口,道了句:「酒很好喝。」 他们第一次搭讪方式,也是像现在一样,不过那会是炎热的夏日,跑酒厅喝杯爽口的冰酒,简直是再舒服不过的事,而眼下偏是个冬日,雪上加霜可还行。 第174页 有温过的酒,但买的人不多。 给拒绝过后的难堪,在听到顾钰若无其事的轻笑,兰枫没搞明白对方这是在唱什么戏,搞欲情故纵的把戏? 还是有钱人的新手段? 只低着个脑袋瓜子,声音轻极了,感觉有股大风就能把这个人给活生生吹跑一样:「是……灼野先生调的……」 酒自是烈酒,别听是调和了饮料的酒水,但可是由高达五十朝上的烈酒混合的。 一口,都能让酒量不好的人有上头的意思。 一路烧到胃。 顾钰有着轻微的胃病,他不习惯喝这么烈的酒,也不经常买醉,还记着几年前进医院差点出不来的情况,还得是因为贺瑾。 不告而别。 逃也似的,躲他,避他。 就因为情难自禁,抓着对方的手,说了句我喜欢你,能不能在一起的话。导致这个胆小如鼠的男人,唯恐避他不及。 这一跑就是整整五年。 有些东西断不可挑明了说,比如自己,有比如说那只蠢得无可救药的兔子。 到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觉着头又不合时宜地泛着疼,虽不明显,但隐隐作痛的苦头好生让他体验了一番。 可能是供血钱给了大脑,以至于顾钰耳尖子不受控制泛红,红到什么地步? 娇艷欲滴,如一朵盛开的花儿,生出了滴滴鲜血。 「但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去忙你的吧。」 近乎是把酒杯忙还给对方,顾钰眼神深邃迟疑不少,他没捨得似的抬腿走人,还是兰枫有些失落地用拇指摁住他刚喝过的杯口。 「我不是这儿的服务员了,闲来没事在这喝酒罢了。」 分泌是冷的器皿,有他触碰过的地方,滚烫得似若要燃烧起来。兰枫没再回头,走得倒是不拖沓,却是在背过身去,呢喃了一句。 说得又很快,顾钰没听清楚。 「什么?」下意识去反问。 得来兰枫丢花朵的动作,好在对方还有耐心回了他一声:「无爱。」 无碍。 调酒地就有个玻璃鱼缸,兰枫去了那,他站在桌边,那里鱼的眸子里熠着光背后窗台漫入的月光都显得籍然失色。 廊道尽头看得见这一幕,没有拐弯,顾钰找着钰总所在的包房时,再度抬眸,恰巧不巧,望见对方同样偷看过来的眼神。 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太过平静,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幽幽然,顾钰转移视线,继而盯着面前的包房,在他推开门的瞬间,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人,也看到了另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钰总身材不错,典型的小说霸总人设,只可惜岁月不饶人,而今四十多岁,都可以做顾钰他爹的年纪。 因着先前顾钰出言不逊,斗胆猜测他儿子陆南川有故意摸黑舒北的绯闻,就对钰家极度不满。 怪就怪在,现在居然还有事要求与他。 讽刺到了极致,姑且也就只有把脸皮这档子事暂且放到一边儿来说要紧事,反正借他手帮个忙,不帮也罢。 不是非他不可。 顾钰心下冷笑一声,表面功夫还是做了个十全十美,笑吟吟地迎向:「钰总有何事相求?这般晚了还要我和你见个面。」 言下之意:你大费周章找我,不仅仅帮我找到舒北吧。 他本是一副谦虚有礼的姿态,语气恭敬,却是透着不符合他外貌年龄的沉稳和冷漠,让人不寒而慄。 钰总皱眉:「我没事相求,就不好与你见个面叙叙旧了?你我在工作上的事合作也不止一次,赶前几日的那通电话可真是叫人寒了心。」 这说的正是顾钰怀疑陆南川叫人偷pai照片发到网上,恶意制造绯闻丑事的造谣。 顾钰依旧保持着笑,一派温文有理:「我时间实在有限,你也知道最近我这边公司出了点问题,还请您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说罢,忽而在包房里唱歌的小姑娘停了下来,模样动人,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眸怯生生地看向他俩,顾钰还没坐下,他就单手插着口袋。 一看就像是个慵懒闲暇的二少爷。 「……」 钰总被呛住了,半晌没缓过气来,最终憋出来一句:「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他把事情大概说了遍,末了,颇有些烦躁地拍了拍桌子:「你以为那个叶舒北就是好东西了?」 说完,他站了起来,从顾钰身边走过,原以为要出门,没想到,是外边送酒的服务员到了,他全接过来,把一箱酒放在地上。 很重。 砸在地面上还发出轻微的动静声儿。 顾钰向前挪动的脚步一滞,眼睛眯起。 蹲着的钰总从箱子里抱了一瓶酒:「明星能在娱乐圈混出点名气,不是砸时间就是卖射n子,顾总不会因为这一点跟我闹别扭吧?」 顾钰:「……」 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好像先前顾钰也说过戏子误国,艺人这种虚有其表的怎能容他的眼。 结果不光容了。 还一容,容两个。 舒北,贺瑾:感觉都被冒犯。 …… 《先生你的枪抵到我了》这部双男主电视剧,在经歷了长达两个半月的时间总于临近大结局拍摄。 第175页 国外的气温远不同国内,骤降得厉害,最低温度更是让人浑身发颤,舒北怕冷,每次出门都裹得严严实实,即使如此还是被冻得手脚冰凉。 如顾钰说过的一句话:「当真是娇气惯了,走哪儿还都离不开暖和的东西?」 横店有空调,可在绝对的低温下,这空调都快成了摆设。 冷 舒北这还是第一次出国,孤陋寡闻的他还没领教过这儿的寒冷,还得吃了苦,赶忙让李丽去买衣裳。 坐在一个小角落,抱着自己手里拿着温以轩给来的暖手宝,差点感动的痛哭流涕。 他头上就是中央空调。 在这儿底下,能够接住吹出来的热风。 穿得跟个皮球一样,鼓鼓囊囊的。 像是给坐麻了双腿,一站起来,就跺地板,搞得在边上站着犯困的温以轩一下打了个激灵。 「小北,你怎么了?」 舒北揉着自己僵硬的脸颊,摇头笑:「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 将信将疑地凑到舒北面前,温以轩不相信,盯着他看,仿佛要透过厚重的衣物直接看穿他一般。 「这已经是你第三次从椅子上坐起来,跺脚了,有什么事不妨说说?」 「真的没什么!」舒北瞪大眼睛否认,「最近不是要杀青了,有些捨不得。」 是真是假,一目了然,嘴上说着捨不得,实则心里头惦记着根本不是这件事。 温以轩皱眉,伸出手放在他额头,又摸向自己的额头。 舒北立马躲闪,不许他碰,温以轩却固执地抓住他的手腕不肯松手,另一只手覆盖住他微凉的额头,片刻后收回,再次确定道。 「没发烧。」温以轩犹豫了少许,又道,「是因为顾钰?」 「关他什么事?」舒北立马反驳,不知怎的,听到温以轩提及这个名字总会情绪变化很大。 温以轩沉默了。 「北北,你别怪我多管闲事。」他嘆息一声,语气里有无奈、心疼,也有担忧。 又看见舒北伤心难过,明明是高兴的时候,偏就露出这么个苦瓜脸 又看见舒北伤心难过,明明是高兴的时候,偏就露出这么个苦瓜脸。 五味杂陈。 「顾钰最近不知发什么疯,四处在找你的下落。」 说到一半,是准备继续组织语言说下去,就让听乐子一般的舒服生生打断,他语气里充斥着不悦: 「玩笑话,以轩你什么时候也喜欢跟我开玩笑了?」 第110章 兔兔也是个冰冷美人 就连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了,堂堂顾家少爷怎么会吃之前吃剩下的东西? 虽说姿色是舒北唯一有骄傲的资本,可自打见着贺瑾本人,且不说其他,光是隔着萤屏上远远看上一眼。 从他笑得光彩夺目的那一刻。 或许舒北就已经输了。 自古以来将就一个门当户对,修养修心,豪门自当嫁娶豪门,他这丑小鸭一样的人物怎能高攀豪门。 到头来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春秋大梦。 如今梦醒,该何去何从。 舒北不止一次想过,可能顾钰会念旧,在他和贺瑾步入婚礼殿堂,自己作为庆祝方请去吃喜酒。 舒北苦涩地摇头,刚好像听着外边拍摄的地方有人在唤着自己,便起身要出去。 「喂!」 身后传来一声唿喊,紧跟着一道阴影罩了过来。 「你……」 舒北抬头,不知何时温以轩已然咄咄逼人般把自己抵在了墙角的位置,舒北的个头真的不高,至少在这几个熟人面前,也就比李丽高上一点,可丽姐毕竟是个女儿家。 对于男孩子,少说都比他要高出一点儿,几公分也算是高。 给堵在这儿的舒北相当不服输,他不喜欢抬着头和人说话,更不喜欢,别人把他目光所及之处的亮光给全挡着了。 温以轩要么不做,一做可够绝的,强势陌生,让舒北觉得很是陌生。 「以轩让开,你开玩笑就够了,怎么还这一副质问的样子?」舒北的语气很沖,眉宇间隐隐透着怒火。 「不让。」温以轩淡淡回答。 那日头对方阳光都叫他给遮挡了去,投下大片的阴影在舒北的脸上,身下的人儿半狭着桃花眼,乌黑深沉的眼映照出自己犹豫不决,又放不下的犹豫样。 连同眉梢末端都含了轻度的失神。 就着舒北低头的样,这举动反倒让温以轩放肆了起来,但与其说过分,实则也就不过把自己的下把枕在了舒北的头顶上方,轻微耷拉着,像是一只没有睡醒的猫儿打着哈欠那般。 阳光纯洁,跟舒北的性子还真是像极了。 对方好闻的沐浴露香气一直在鼻尖萦绕着,可兔子是闻惯了菸草味儿,苦涩呛鼻,换了种其他的味道,一下就懵了。 便听到温以轩近乎是含着他的耳垂在说着话: 「还有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你最近一直自我麻痹掉不去看有关顾钰的事,他在找一个酷似贺瑾的人。」 「找来干什么?」 闻言,舒北眯起双眸,冷哼:「他还能干出些什么名堂?还找酷似贺瑾的人,怎么,拍戏需要替身了不是?」 小兔子郁郁寡欢这些天,温以轩都看在眼里,他不是不知道,甚至比谁都清楚,他喜欢的人是顾钰,而自己喜欢的就是这么一只蠢兔子。 第176页 因着前段时间贺瑾进了顾家开的传媒公司包装成小鲜肉来拍戏,对此,还有专门gg营销手段。 就连近来为了躲顾钰,都不怎么上网的舒北都给查看到有关贺瑾的消息。 一会是在拍化妆品代言,一会是有名气得小说翻拍成电视剧或电影。 不愧是顾氏集团出来的小艺人,在资源这上面,就已经遥遥领先。 至少…… 比舒北这么多年连滚带爬苦巴巴地混了近乎五年的时间,强多了。 温以轩很少跟舒北红脸可这一次,或许是失望到了极致,他脸色难堪,好似面上的血色在一点点的减退,他声儿很轻,像是稍微响了一些就会碎得一塌煳涂。 「跟你说真话你当假话听,给你说假话你又一个劲地乱猜乱想。你真是难伺候。」 把人给活生生说得一愣一愣的。温以轩这火气不是平白无故一下子飙升上来的,是日积月累,也就是近些时日,多次的隐忍。 他是欢喜兔子,甚至想要把他占为己有,可要他真这么做了,兔子会不高兴的,他不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倒也不是什么大公无私之人。 难伺候。 是对舒北发脾气,同时也是对舒北喜欢的人不是自己而闹别扭。 话落,他甩手离开。 留下呆愣中的舒北。 等反应过来的兔子脸上还没褪去那股子的茫然,他近乎有些错愕地去摸刚刚给压着的头髮。 左上方的挂式空调,是不是吹出暖和的热气,以至于额前的短髮一直若有似地飘动着。 「先生找我,天方夜谭,他都有欢喜的人,瞧瞧照片上的他们多么恩爱,怎会丢下喜欢了好久的白月光而找自己呢?」 不是说自欺自人,而是不切实际,可想着想着,又不由自主响起不久前的一通电话,是顾钰拿着舒沫的手机给自己打的。 电话那边的顾钰像是个不善言辞的纯情小子,相反舒北这边的脾气糟糕透顶,他不愿听那人过多的解释。 却也在盼着浪子回头。 就不说别的,在接过顾钰的电话之后,那天晚上,舒北就做了个梦,梦里不出意外撞见了顾钰。 因着折腾了一晚上,舒北睡得并不踏实,梦境纷乱,脑袋疼痛欲裂。应该说打从跟顾钰扯上关系后,他经常大清早的顶着个熊猫眼洗漱。 揉了揉酸涩的眼眸,眼尾都有些说不出的微红,他走之前慢吞吞地拿了杯子倒了水来喝。 一饮而尽。 随后打算把杯子放回去,不知有意无意,他感觉到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忽然听见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铃声响起。 原以为是顾钰又拿了舒沫的手机,结果只是舒沫念着自己,又因为在拍戏忙活的缘故,以至于先前那小丫头给自己发的消息没看见。 可能有些急,也就一个多小时没回復,对方就直接炸了个电话。 愣是怎么也没想到,怎么舒沫都在跟自己说有关顾钰的事。 舒北的眉毛拧紧了:「舒沫,我昨天就跟你说过了,顾钰的事情不要再跟我提了。」 「我知道你不信,可我跟你保证,这是真的,顾钰他真的——」 真的一直在找你,还问过我要你的联繫方式,但我没告诉他。 『嘟』,舒北毫不迟疑的挂断了电话。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两人聊的不欢而散,对于顾钰,一直都是舒北的逆鳞,不能谈更不能深聊。 只是最近如他俩所言,的确有不同电话号码不停地打进来,每一次舒北都毫不客气的挂断,一直打到第二天,他索性把这些的号码设置成了拒绝联繫的状态。 工作上的事,一般都打给李丽,而他这边,都是平常好友的联繫。 他怕自己受不住顾钰的蛊惑。 可舒北越是不理会,顾钰就越是锲而不捨的给他打电话,甚至还给他发了条微博。 但是当天,被舒北发现就给删了,说什么迟来的醒悟,能否接受如此不完美的他,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淡淡的忧伤。 于自大的人而言,总喜欢把掌控权拿捏在自己手上,不过舒北成了个例外,脱离了常规。 舒北气得不行,他清楚知道贺瑾才是顾钰的挚爱,怎就忽然来了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操作。 不是说,顾钰对自己只是玩玩吗? 不管是不认识顾钰还是认识了之后,觉着这个人总是这样,他从未认真过。 舒北不懂,不懂顾钰的这份执拗。 还一天到晚给他发消息,用了不少小号加他v,起初舒北还没发觉过来,给申请通过了,却是越往下聊越觉着有那该死的熟悉。 除了头像不一样,口吻近乎和那人一模一样,便是套着法子要让对方爆音爆照视频语音电话。 果不其然 纸包不住火,露馅后,舒北大失所望,不出意外就把顾钰的小号给拉黑删除。 小孩子的心性很好哄,给颗糖果,给件温暖的衣服能够抱着这些东西,傻乎乎得乐上好一阵子。 而从小缺爱没享受过疼爱的孩子,或许只需要一句「你愿意跟我走吗」,就屁颠屁颠跟着人跑了。 可偏偏舒北就是被顾钰这样一个人,弄得如此狼狈,在感情上都快造成阴影了。 在痴迷于顾钰的一段时间。 他的生命中,除了工作,剩下的全部都是顾钰。 第177页 一个曾经让他觉得是救赎的人,在他的世界里突然变得一文不值,这种滋味真的很难受。 舒北嘆了口气。 并且拍了拍脸颊,他表示撤回刚刚对舒沫的那股子漠然,歪着脑袋瓜,在那站姿随意的动作给舒沫编辑文字。 无非是委婉表达了自己对于顾钰释怀,之后不想跟这人有过多牵连的说法。 其次 他关心舒沫的身子,问他最近没出什么状况,还要注意休息,先前他听到舒沫康復的消息,很高兴,甚至一度想要飞回国去看看她。 奈何这边拍戏档期一直处于忙碌期间,根本回不去。 不得已 只能揣着激动欣喜的心给那小妮子打电话。 末了,顺带表明了这小丫头也年纪不小,是时候找个男朋友,毕竟往后余生,得有个人来照顾她,要是男朋友不可靠,日后有了个宝宝,都是好的。 发送成功。 继而 又从联繫人那儿把拉黑但还没删的人从黑名单挪了出来。 [风本无情]。 顾钰的主号,也是第一个被舒北拉黑。 他的头像这么久了,没变过,还是一只手,但好像又变了,骨节分明的手骨上,多了戒指。 讽刺至极。 心脏抽痛的一瞬间,舒北还是把自己波动强烈的情绪给全然压制了下去。 [有空吗?谈谈。] 舒北盯着手机屏幕,一秒,两秒…… 直到屏幕暗了下去,都没能收到回復。 他的嘴角勾起抹嘲讽的弧度。 舒北啊舒北,你这招真的太老土了,这年头谁不知道男女交往之间,谁追求的多,谁就赢了,而他舒北向来不屑于争斗,所以他选择了远离,不仅如此,还躲得远远的。 以免殃及池鱼。 可惜,他忘记了。 藤蔓高攀,若是失误会摔得粉身碎骨。 顾钰不仅是个富家小公子,更是有极强的治理管理能力,他手中两家公司,都在国内名声远扬。 而他主要花xin思的是传媒公司,可惜的是舒北早就签了其他公司,否然兴许之前还会询问下,再怎么说也是贺瑾的前辈不是。 [你要是不想谈,也请跟我说下,不要让我抱有一丝你会回话的想法。] 是隔了半个钟,舒北都去了片场把要对的戏先行试完,回过来再看手机,仍旧没得到这人的消息。 如同一颗石子扔进了小池塘里,只有他自己掀动起来的波纹,只要稍稍平缓一定的时间。 连这意思涟漪都得荡然无存。 反倒是舒沫。 给她不好的脸色,转过头来道个歉,这小姑娘就像是之前没发生过半点矛盾,也就是五六分钟迟疑了后,就给他发消息。 不愧是自家养大的妹妹,就是贴心。舒北在顾钰那边吃了瘪,还得在舒沫这边一点点吧碎成渣子的心捡回来。 想着事,就是一直想,舒北做什么都心不在焉,让人推着引着去了片场,站在布置好的场景中,面对打招亮光的舒服,瞳仁依旧没有焦点。 这会儿,与他搭戏的师兄风七寻手里拿着一捧鲜红的玫瑰花,见着舒北一直不接话,又听到罗奈儿德蹙眉地喊卡。 轻轻拿着这花去敲舒北的头: 「又分心,怎么拍戏的时候还能出岔子?该你说话了啊。」 思绪状态处于游走的状态,给强行拉了回来,眸光里的情绪还没调整过来,以至于目光都是微冷的。 舒北抬眸看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最近累着了?」风七寻开玩笑般捏了捏舒北的面颊。 小兔子长得很俊俏,而他的阳光也只限于他活灵活现的时候,倘若真给抑郁住了就是现在这一副沉沉的样。 尤其配合那双幽深漆黑的眼睛。 像是要把人的心里想法全给看透一般,让人不禁,有些抖上一抖。 这样的神色,风七寻已经好久没有在他身上见到过了。 风七寻忽然觉得,舒北可能不是真正的开心,比如说近段时间的职业假笑。 他们认识三年多了,虽然没有特别的亲近关系,却也不陌生。 这会儿,风七寻看着他那张精緻漂亮的脸蛋,忽然有点想要摸摸他的头顶。 第111章 兔子一直都在想那个他 起初罗奈儿德是想把《先生你的枪抵到我了》这剧本的结局be原封不动照搬,当知道后的风七寻单独跟导演商量了下。 「好的结局看习惯了,突然的be可能会导致恶意差评选分。」 但那时候的罗奈儿德满不在乎,因为要尊重原着,首先就得剧情人物做到一比一的还原。 不跟原作者商量,擅自修改多少有点不好。 便是夹在鼻樑骨上无框眼镜让他给推了推,罗奈儿德微眯着眼,笑得很随和: 「那么,你觉得,一个正常人会爱上虐待他的人吗?那是得了病才会喜欢,这电视剧中的两位主演,一直都是黑帮儿子单相思,不过这感情线很隐晦,主要还是以剧情为主。」 说到这里,罗奈儿德顿了顿。 「如果这剧情太烂俗的话,恐怕大家都会反对,所以,这次,风影帝,请您再考虑考虑。」 那么至少可以不是be的结局 「……」。 沉默了片刻,风七寻轻嘆了口气,「你知道吗,你其实挺像某些人的。」 第178页 「哦?」罗奈儿德挑眉,笑得更加温柔,「是吗?」 「嗯……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不过在工作上这种性子确实也讨喜的。」 听到这里,罗奈儿德耸肩笑了笑:「多谢风老师赞扬,那么你不喜欢我这be,而他们两个人的结局也不可能he,是要改成开放型结局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个的话,是要把一个人写得生死未卜?」 拍一人大家都愿意看的,才会有更多的人为其追捧,热度一来,不火都难,而罗奈儿德之所以能够在娱乐圈里杀出名声。 他选剧本的能力也很强。 见罗奈儿德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风七寻给他理了理思路说道:「我是想拍个番外作为弥补的遗憾,安陆深爱文秀安锋,可他到底是个缺爱的人,爱人的方式难免过于偏激了些。」 那会儿的谈判本来就不是抱着十拿九稳,是他主动找的罗奈儿德,也是第一次和这位着名导演合作,他的性子近来有所认识,看上去不好商量,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思考好一阵子,时间长到让风七寻恍惚间要听到这个人说「不」时,对方反倒应了声「行」,虽然轻到听不清楚。 还以为是喃喃自语随便发出的一个字音。 横店里看着暖气空调,罗奈儿德穿得还算是多,无非就是脱了个帽子摘掉口罩的区别。 紧了紧冰冷的拳头,罗奈儿德根根手骨捏了过去,指尖说不上来有多暖和,只是经过这么一遭,好像热乎了一些。 他有个习惯,身上带着小本子和一支笔,喜欢把临时蹦出来的想法记下来,他的助理笑过他。 说是手机就有备忘录的功能,怎就不打开直接用,出门还带笔和纸的多不方便。 可罗奈儿德只是笑笑,说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还得是最实在的方式写下来,日后才会有打开的可能性,手机上储存的东西又多,要是个不留意当做废物文件给删了。 [岂不心疼死人?] 就见他拿出本有些泛黄的本子,随意翻开的一页都是满满的字迹,潦草的青涩的,但都是他的想法他的思路点子。 余光不经意瞄到,风七寻不动声色。 随后就见他不知在哪儿倒腾出来了一张便利贴,啪的一下撕下来给贴在了那小本子上。 便利贴的颜色还是不顾和他的少女粉,风七寻见他这一波操作,一时半会小脑都快萎缩了下,险些没能反应地过来。 罗奈儿德的字迹跟他这个人一样,潇洒随意,寥寥几笔落下,胜似人间无数的相遇。 沙沙沙 是那风吹过树梢无意间飘落下来叶片的声响,沙沙声,是笔尖划过便利贴时传来轻微的声响。 工作室的地方,罗奈儿德休息室,没什么人会来这,也只有他的小助理偶尔会没事做进来做事。 阳台上养了仙人球,长得很好,个子也不大,迷你型的,小小的一个,沐浴在阳光之下,映照出一个人椭圆形的影子在台子附近。 有个蜻蜓瓢虫栖息在仙人球的影子下,好不惬意。 风七寻看得愣神,想着可能这件事就这么谈崩了也没多大点事,就想着要说什么藉口好离开这儿,就听到罗奈儿德边弯着腰在那有板有眼地写着,嘴里还慢慢吞吞说着话。 「重新搞个新的人设,安陆不再是du枭的儿子,而文秀安锋也不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 「不过——」 他忽而把声音给拉长。 都已经背过身还没来得及迈出去一步的风七寻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又给生生地转过来,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 对上年轻有力的青年,罗奈儿德笑他血气方刚,摇头时,把记录好的本子重新收了起来,就是手上的这一支笔,让他给捏着,把玩了好一阵子。 才幽幽开口:「你应该要和舒老师商量下,这重新设定的人设他想要拍什么,可能他想拍的,说不准拍出来的效果会更好。」 「大概用时多久?还有您这边可有部分剧情?」风七寻道。 舒北惯来忙得不可开交,这也不能怪他,知道他的人都了解他还有个需要昂贵医药费的妹妹,不治,病情一拖再拖,到后面是会出人命。 如果不拼命赚钱,就要失去至亲。 于舒北而言,他这么多年在娱乐圈努力的目标,就是要把他的阿沫给治好,要是这口气突然间没了,风七寻都想不到这小兔子会一下给崩溃到什么地步。 「舒北的性格有点软弱,而且,很容易被人欺骗。」风七寻的声音很淡:「如果角色的话,你觉得是什么更好呢?先前他演过老师红了一次,这一次换个其他的身份吧。」 那放在兜里没多久的便利贴,又让罗奈儿德给拿了出来,甚至可以说是疯狂般在上边快速地落下十几个字。 ——教书育人,老师,医生,师兄,小叔叔。 「舒北饰演温和型的角色更有视觉冲突,他说过很想演反派,会造成反差感,又或者是上学中的校霸,社会中痴情于酒水自我麻bi的可怜人,作为救赎的一方是你呢?」 欢喜救赎和暗恋三个名词,是放在一起的,好比风儿偷偷碰了你,怎料你像蒲公英一样散开。 此后到处都是你的影子。 「风老师。」罗奈儿德轻嘆一声,嗓音淡淡的,「之前有人推荐过你,拍下来之后,我觉得你们俩挺合适的。」 第179页 罗奈儿德的意思风七寻懂,导演的确是很欣赏舒北,他的演技也确实不错,这种类型的人,好相处,况且他的性子也不是很难聊的一类。 而这手捧玫瑰,穿得一身正装的风七寻此刻正背对着阳光,这光实际是打照灯,他的大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之中。 高挺的鼻樑下,薄唇微张着,等到罗奈儿德重新喊开拍,他有所动作。 剧中的安陆,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的人设就合该让人觉得很是危险,如罂粟花,战慄之中含着一丝儿畏惧,美丽动人的外表有着狠辣野劲儿的内在。 生长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又怎么能够祈求他有什么好的性子。 风七寻在镜头中,向前走了几步,在面前舒北这儿微歪着头,沖他浅浅一笑,在舒北不经意抬头看过来的瞬间。 他勐地扑过去抱住舒北,双臂紧扣,像个树懒一样,整个人恨不得挂在他的身上,脸埋入舒北胸膛,发泄着他此时的情绪,声音闷闷的。 带着哭腔:「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就像你之前抛弃的埃菲小狗,抛置于不顾,我知道你的安锋,你就是这么个薄情寡义之人。」 于安陆而言,文秀安锋就好比璀璨星河,并不明媚得过分,但足以照亮安陆这黑暗的一生。 前途并不是渺茫。 会让人误以为,总有一个人会永远陪伴着自己。 是文秀安锋走进了安陆的世界,也是舒北走进了风七寻的心。 他看着他,目光沉静如夜晚星空,却又深邃得望不见底。 可在舒北眼中,不管是金主顾钰也好还是竹马沐白川也罢,甚至是一直关心他在职业生涯上处处帮着他的风师兄。 隐隐之中,都含了一股子说不出的危险危险到,让舒北一度认为自己所在的地儿是极度不安全的。 望着风七寻炽热而带了一些水润的眼,倒真像一只狗狗似的,委屈可怜,在对他摇头摆尾的。 「可那是一只不乖的小狗。」舒北冷不防叨叨了一句。 他生性随和,是容易动怒的主,可这么多年又在顾钰那边吃尽了苦头,多少也知道把这暴脾气收敛些许。 「就因为它咬了你?」 风七寻没等舒北把话说完,他的目光越过舒北,看向他身后的一盆绿植,没人知道他这会在想什么,可从他失态的眼中,明白,他现在的心情糟糕到了极致。 罗奈儿德在这番外中,剧情略显粗糙,讲述的是一个爱打游戏的主播和网上偶遇的大佬带他打游戏。 之间产生的一系列故事。 他们的初遇,是在游戏中碰巧组在了一起。 当时安陆正在跟另一位玩家pk,那位玩家是个男的,叫做唐锐。 两人各种虐,最后唐锐输了,不服气:「不过是运气而已。」 他不甘心,找人单挑,结果输掉了游戏,不仅如此,连帐号都被爆了,一切都归零了。 是在拍电视剧,但这操控手法很厉害,舒北都不得不佩服风七寻。 跟剧情一样,他对风七寻产生了极大的好感度。 直至有一天,游戏中的人邀他面基,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副场景。刚风七寻说丢的那只小狗,是舒北发布的一条动态,说是狗咬人所以就扔了。 风七寻被他这忽而的一笑给笑蒙了,舒北的桃花眼不笑时就已是绝美,而当桃花微微一弯。 霎那间 觉着整个天地间的色彩都不及这双眉眼的动人。 舒北接过风七寻的玫瑰花,拿过手来轻轻嗅闻,他的姿态慵懒如只白猫儿,他笑若桃花,只微微上调个眼帘,带有几分tiao逗的意思,在看风七寻。 「不乖的狗,留着,是想让它继续伤害你吗?」 不爱的人,留着,是想让他肆意地伤你的心吗? 这句话在脑海中响起。 舒北的神色顿时变了。 从满心欢喜到害怕再见,是他对顾钰的感情变化。 他的眸光中有着一抹浓烈的痛楚,仿佛在强忍着悲伤与愤怒,可在风七寻看来,舒北的目光却带着些惊惶。 舒北的手指轻轻捏着玫瑰花瓣,语气急促:「安陆,我们回去再说。」 而这一声好字,也是让舒北愣神了好一阵子,这番外剧本舒北更是草草了事当做敷衍来看一些。 他觉着剧中的安陆应该没这么好说话才对,在听到那一声应话后,恍惚了神,就这一走神,头髮都让他给rua了。 「过!」罗奈儿德拿着剧本的手卷了起来,摇了摇,「今天的戏份就暂且拍到这里,辛苦两位老师了,应该还要个三天能够拍完,今晚看剪辑后的效果。」 「好的。」舒北点头。 风七寻没有说话,他看了眼舒北,又看了眼舒北手里那朵差不多快要被弄脏了的玫瑰花。 舒北皱眉看着风七寻:「你……」 「我没事。」 风七寻说着,把那支玫瑰花抽了回来,转身离开了,背影消失在门口的方向。 亲手送出的玫瑰,又让他给要了回去,指尖似乎还停留着那玫瑰的清冷,热情与火辣的颜色小兔子给到的反应未免有些过于冷淡了点。 温以轩看热闹不嫌事大,见着舒北有点心不在焉地回了休息室,他一路在外面跟着,双手抱胸,似乎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 第180页 还得是前边的门儿给关了过来,要不是温以轩躲闪得快,差点就要很门撞一个满怀,他赶忙伸手把关上的门给拦着,再度推开,望向那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玩手机的人。 语气试探去问: 「北哥,我有一件劲爆消息,你要不要听?」 第112章 杀到兔兔的住所 两人平日里也都是没大没小的称唿聊着天,舒北下意识抬眸去看他,俊俏的面庞和柔顺惯了的眼眸浮现出一抹迟疑,他眨了眨眼。 悠地,嗤笑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说吧,你这鬼小子又知道什么消息了?还能够称作为劲爆我到要洗耳恭听了。」舒北换了个姿态,他眼睑轻微下垂,有几许阳光照在他的身上。 这国家的气温偏低,大雪纷飞,时不时落着,瞧那屋头外的清一色干净的白,凄凄切切的若不是路上的行人还较多,否然,真显得跟个无人的城市有的一拼了。 又恰逢,赶边儿来了一淘气的冷风,来势汹汹,但吹到这儿的时候,突然像是抽了底气那般,软绵绵的。 还给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舒北他们这儿的窗子,从树叶上卷落下来的叶片有些贴在了窗子上。 就是忽而一阵声响「哐当——」。 舒北和温以轩不约而同抬起了头,才知,是风劲儿过大了点,卷落叶的同时,还把树梢上的一点白也给顺带拐了下来。 「哼,什么叫做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温以轩揉了揉腕子,他有些不服气地走了过来,还装作一副颇为受伤的模样,「我这叫关心你,你怎么就如此的不领情呢。」 怎么有种林妹妹夺舍的既视感? 舒北瞧上一眼,心里吐槽:你继续这样都可以当演员了,绝对欠你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那好,你说,我听着。」倒是两腿一翘,舒北捨得把手机给放了下来。 这么一板一眼,到时让温以轩不自在了起来,他挠了挠头,有些别扭地道:「其实也没啥……」 话还未完,只见舒北勐然站直了身体,他双手紧着边儿的沙发把手,脸上表情难堪至极,额角隐隐冒汗,双唇哆嗦着。 「喂,北哥,你这是……」温以轩吓了一跳,忙凑近前去,伸出手指探向舒北的鼻尖,却被对方反射性地甩开了。 「我……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脏处就在隐隐作痛。」 舒北说得含煳。 他也的确分不清自己身子状况如何,这些天拍戏太过劳累,没什么太大紧的事所以没去医院查看。 偏听到这话的温以轩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舒北瞧见温以轩的异状后忙坐起身,拉扯着对方的衣襟,皱眉问道:「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行不?」 「其实有时候你这性子很不讨喜,非常不讨,明明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儿,你都能……」 「顾钰他杀过来了。」 那坐着的人儿还在喋喋不休摇头晃脑着,忽而就听到这句话慢悠悠地响起。 就好比在一汪池水中,骤然砸了块石头,是会平静下来,但这一瞬间的爆炸性,还是得要荡漾起层层涟漪。 久久不能平復。 「什……什么?」舒北愣了一下,随即恍惚了神,顾钰他杀来了? 这四字在脑海中不断迴旋着,仿佛要炸裂般的疼痛使得他忍不住捂住了胸口,一股腥甜涌上喉咙,舒北咬了咬牙,咽了下去。 好在他已经把「生活如此美好,应该以笑面对」的话熟记于心,因此并没有露出破绽。 而是强撑着笑容,「你瞎说什么啊,顾先生他在国内那么忙,怎么可能来我这?」 怎么就不可能了? 话到于此 悠然戛然而止。 「他来这国家以旅游为主。」温以轩烦躁地抓了抓头髮,「他在微博还评价说这儿就是冷了一些。」 能够明显感觉到小兔子声音都给变了个调子: 「来横店了?」 显得沙哑而又淡淡的涩意。 于着边儿的冷风有那么几许像似。 「来没来横店我不知道。」温以轩瞅了一眼舒北,模样怪怪的,但还是硬着个头皮把话给说了下去,「他在里面提到过罗奈儿德。」 「艾特了?」 「没艾特他,但是艾特了罗奈儿德的工作室。」 「……」 这不等同于艾特罗导了。 顿时,舒北的整张脸垮地可难看了。 「他杀过来了,之前我也听过你们的事情,难不成要玩娇妻逃跑99回之霸总强制爱?」 事到如今,或许是为了缓解氛围,开了半大点的玩笑话。 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就见着舒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头有些疼似的揉了揉太阳穴。 「扣扣——」 还不等舒北答话,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刚温以轩寻思着现在这个饭点,大伙都出去吃饭去了,哪还会回休息室。 却是怎么也没想着。 居然还有人把门给敲得duangduang作响。 「别跟我说他来了。」舒北脸色很不自在。 他说得很小声,压低着嗓音,唯恐让外头的人给听着了般。 「应该也许大概。」 就听到他在那支支吾吾个不停,舒北头大得不是一星半点,简直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第181页 要是留点心去听他这会儿的嗓音,恐多怕是夹杂了很多的哭腔。 饶是连眉梢末端都是给混合了淡淡的红晕,惹得我见犹怜的样儿,使人怦然心动。 那也必然如此。 否然,又怎会连日光都不捨得照着他,只透过层层树叶,落下斑驳的碎影。 舒北盯着他的脸,顺着他的话,把剩下概率性的字眼给补齐说道:「可能?」 门外边的那位大哥,好像更加不耐烦了,拍打用的劲儿更大了点。 拍得那叫一个人心惶惶的。 「扣扣——!」 温以轩打了个激灵,笑得很是歉意,「要不你去开下门?」 要是翻白眼有程度,舒北的白眼铁定是最离谱的那个,他无语两字就差完完全全写在脸上。 多少有点咬牙切齿的味儿,舒北一字一顿: 「你难道就不觉得我去开门,要是门外的人是顾先生,你是想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么红么?」 「你要相信。」温以轩十分哥俩好地拍了拍舒北的肩膀,同时不忘给他笔上一个超大的拇指,「顾老爹他是爱你的,不然也不会追你追到这里。」 「我觉得有一种爱,名为。」舒北生无可恋把头一仰。 莫名就觉得这天这地都是鲜活的,可惜自己没有这眼福,享受不了多久了。 视死如归的样儿。 「解铃还需系铃人。」温以轩头头是道,「我觉得顾总应该不至于要把你的腿啊手的给砍了。」 「他是没这么暴力。」 可这也并不代表顾钰是个好说话的主。 由着温以轩半推半就的模样,舒北这门是不开也得开,那还不如赶紧把门开了,毕竟这悬在头顶上的一把大刀子没有个具体时间的落下。 使得这一颗心惴惴不安难受得很。 近乎是给闭着双眼去开的门,意料之中的烟味儿迎面扑来,不知为何,舒北有几分期许可,可更多的是恐慌。 抑制不住。 以至于连身子都在轻微着发抖。 小兔子最是受不得惊吓,尤其是面对这种恐惧。屋外边的那个人貌似还不急着进来,就这般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这一副失态的模样。 怪叫人心疼的。 「北北?」说话的人带着迟疑和不解,「你咋了?」 「很冷?」 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感觉到肩头一沉,不同于顾钰的清冷,反倒是成熟沉稳的性子当他的心一下有了归宿。 「罗导?」舒北颤颤巍巍睁开了眼,用手抓着肩头的衣裳,「哦,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嗯,北北,有个人说是要来见你。」罗奈尔德愣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看到你这几天状态还好,网上那些人没为难你吧?」 「嗯。」舒北点点头,心底的不安愈加强烈,「网上的事没事,但罗导对于你的表白……我没办法给你答覆。」 「我不介意。」罗奈尔德说得坦荡,「我知道你心里有喜欢的人。」 舒北的脸唰地一下就涨红了,「罗导……」 「北北,我不逼迫你。」罗奈尔德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道,「你若是愿意的话,我们随时都能继续交往下去,我尊重你的选择。」 这人要什么样的美人儿找不着?偏就是这般诚恳的样儿让人觉得好生心疼。 舒北怔怔地抬头,一时间没能理解过来罗奈尔德这话背后的含义。 罗奈尔德伸出手,替他拂掉耳际散乱的髮丝,「我们都是成年人,有些事你懂的。」 舒北的脸瞬间烧得通红,「我、我……」 他的话被堵住,因为温以轩凑了过来。 很是八卦,像是闻着味儿一般,拍了拍舒北的肩膀:「原来是罗大导演啊,北北我就说嘛,那人谁来这国家怎么就一定是来找你的呢。」 「别害怕。」他朝舒北挤眉弄眼,「这种事情我经歷得多了,不就是逃么,这么大的国家,能碰着一起也是概率渺茫。」 「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舒北瞪他一眼,转向罗奈尔德,「抱歉罗导,这件事的话,我没办法回应你,但你刚刚说 「没事儿,我尊重你的决定。」罗奈尔德耸了耸肩,「只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不会放弃的。」 「那我也祝你幸福。」 这口头上的说法,听着高兴就行了,没必要计较太真,至于到底会不会放弃,舒北也当做一句玩笑话听过算过。 「我当时也问过顾总,为什么对你如此执念这么深。」罗奈儿德似有若无在喃喃自语,「看样子我都要被你搞得神魂颠倒了。」 「不过北北,我还是想要听听你的感受。」他故作思考了一番,抿了抿干裂的唇瓣,看得出他赶得有些急,「顾钰他来这横店了,你要是出去的话碰的着他。」 舒北勐地坐直身子,目光灼灼的望着罗奈尔德:「你确定他是来了?」 「嗯。」 「你确定?」 「我保证。」罗奈尔德再三肯定道,「我刚刚已经派人跟着他了。」 舒北的心砰砰跳动。 同时有种嘴角止不住的抽,「是福是祸都飞抗啊,看来是逃不掉了。」 那种抑郁的劲儿仿佛要冲破胸膛一般,令人窒息。 「罗导要不我从后面小道熘了?」舒北试探性问。 第182页 「随你吧,不过我车子在正门,你要走的话我可以带你走。你觉着呢?」 「……」 舒北默默地收拾着桌子上的文件夹,装入包内,而后走向窗户,站在窗台边上眺望远方,明亮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 其实舒北现目前没有打算要和任何人谈恋爱,包括软萌萌的甜妹子,对于感情,他有些厌倦的苦闷。 「罗导,那我走了。」舒北的声音平淡,一度听不出他此刻是什么情绪,眸光含着一股子清淡,「也没事,我在这再待一会,待会可以打车。」 罗奈尔德静静凝视着他离去的身影,良久,低声嘆气:「你真的很聪明,可惜,却不属于娱乐圈。」 「所以,你要努力变得比我优秀。」 他这般对自己说着。 — 顾钰是来找舒北的。 或者准确的说,顾钰是追过来的。 他忙把国内的公司处理完紧急的事,当天下午就买了张飞机票飞了过来,包括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他也一直让许桉留意舒北到底在哪儿。 横店蛮大,好几层有电梯。 电梯在五楼停下。 顾钰迈步走了出去,他的脚步很快,几乎是用跑的,很快,他便看到靠墙站立的人影,那人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黑色的短髮被风吹得凌乱不堪,额前垂落的碎发遮挡了他的神情。 他的眼里似乎藏着很多东西,压抑,痛苦,悲伤,挣扎…… 舒北就在他的后面,他是特地为了躲顾钰,走得楼梯,结果还是给撞着了,他正皱眉盯着刚从电梯里面走出来的人。 皮靴正装,从哪儿来看都是纯正的帅哥,或许是迟来的情感更容易让人上怀,兔子已然没了怦然心动的感觉。 他眨了眨眼,把头上的鸭舌帽压得更低了,瞧不见眉目,加上穿得又是极为宽松的衣裳 ,隔得远,倒是没认出来也很正常。 就是不知为何,他背过身的时候,觉得有股火辣辣的视线在盯着自己,于是小兔子走得越发急了。 还险些把自己给绊了个踉跄。 第113章 来了兔子最烦的修罗场 「许桉,国内的公司目前没出什么状况吧?」站在身后在廊道间走路的顾钰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过舒北。 就好像刚才那继续下楼梯还给扳到的人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蠢蛋瓜子。 手机那头嗡嗡嗡不知在说些什么,倒是廊道这边儿没人,就顾钰一个,说起话来,听得又是格外的明显。 那都已经走下去的舒服终究还是耐不住好奇心,偷偷摸摸地给爬了上来,就着顾钰瞧不着地地儿给站稳了身形,并身子背靠着墙壁,唿吸尽量放轻。 舒北自认为这样小动作已经够隐蔽,却被身侧一声轻嗤给破坏殆尽,那嘲弄之意,毫无掩饰。 还以为自个儿被发现。 结果是顾钰在同电话那边的人说着话,看得出顾钰的耐烦心正在一点点被磨掉,也就是再怎么进行不悦快的聊天,他多少是会发些脾气。 「怎么,唐家人这般嚣张要欺负到老子头上了?」 面对顾钰咄咄逼人的口气,听得出许桉在那边已经汗流浃背了,还不是伺候的是这位爷,到现在还依旧保持着面带微笑。 却是连声儿都夹杂了一些颤音。 「这我具体也不知道,只是有要搞我们的趋势,但还没动手,照目前情况,公司的资金还是够用,只是他们要掺合一脚,雪上添霜,但还不至于崩溃到要破产。」 「这唐家看样子是想和我成对立面了。」 皮鞋在地面上摩擦出了声响,他一个转身,不料看的地方正好是舒北偷听的地儿。 顿时他的一颗心砰砰直跳,还是下意识抬手捂住了口鼻,寻思着要不要在这会儿小跑下去。 「是要跟唐家槓么?」 「不必。」顾钰否决,「唐家毕竟是那小兔子妹妹的本家,搞了的话,他会恨我一辈子,没必要。」 再说这一段话的时候,顾钰时而出声时而消声,听得舒北云里来雾里去的,便是碎碎念着: 「唐家……唐家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揉了揉让冷风儿吹得犯冷的耳朵尖子,廊道孤零零的一盏灯,还关着,落日的余光或多或少洒了进来。 先前对于这些名门世家,他只是听过算过当热闹来听。 却从顾钰的嘴里听到他妹妹的本家是唐家,虽然他之前跟舒沫打过电话。 但对方一直都属于聊聊耍耍的态度,当时舒北也就没怎么注意,就听她随口提了句: 「唐家?也不是不行,再看吧,最近要是身子状况没有恶化,就随他们回去一次。」 当时的舒沫还在医院里边吃着瓜子,说起话来含煳不清。 两人都是聊得随意,因为谁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如今,从顾钰的嘴中听到,这其实并非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而且还牵扯到唐氏集团,他这个哥哥忽然意识到什么。 国内姓氏为唐,就有个大佬。 对于贵圈,舒北没了解,一时半会还叫不出那个人的姓名,只知道…… 唐家和他们顾家素来水火不容,若真是那位唐家老大出手对付他们顾家,怕是要比他们预期中更加严重。 舒北不免紧张。 能力卓绝。 第183页 「行了,说说别的吧,这公司里的事反正交给你处理,我回国之前别让它变得一文不值就行。」 这好像是快要挂断电话前的交代话语,舒北是想着要离开,可身子不听使唤。 总归那廊道间站着的人儿是自己欢喜了好久的人儿,说不爱没了感觉,是骗他以外的人,更是自欺欺人的做法。 轰轰烈烈爱过一回,哪能说忘就忘了这种感情。 要是成了一条鱼,就七秒钟的记忆,或许就没这么多的烦心事。 「您放心。」许桉的声音一会儿响一会儿轻的,又加上隔的老远,舒北真心很难听清电话那头到底在说什么。 「我可放不了心,我要找北北,但在你给的横店转了一圈都没找着人影,问里面的工作人员一问三不知,就连问罗奈儿德导演,都说是要见舒北,得要安排个时间。」 微微上扬着头,他忽地就给捏住了高挺的鼻樑,有一下没一下地揉弄着,他目光清淡到没有半点清晰容纳其中。 过分凄凉的眼神一直若有似无盯着前边不远处的楼梯口处,他总觉得有个不听话的小傢伙在听他打电话。 最熟悉的陌生人。 直至顾钰挂断电话,舒北仍然杵在原地,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思绪游走到不知哪儿去。 觉着不管是唐家也好,顾家也罢,他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而他和顾钰之间的私事,早就在顾钰给出的解除合约,那一刻起,就没了。 在廊道角落里听了大概三十来分。 顾钰不管怎么说都是顾氏集团总裁,这一趟回国是受邀参加国际珠宝展销大会的,这样的人物要是出了点差池,影响不是一丁半点。 而顾氏集团,这几年在珠宝业发展迅速,俨然已经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顶级企业,这样的企业,即便是唐家,要撼动也不是那么容易。 但顾氏集团的危机,也不是完全不能解除。 他记得顾氏集团的董事长,曾经是唐家的远房亲戚,当初顾钰的母亲嫁进顾家,顾父对妻子宠爱有佳,生下顾钰之后,又是一番宠溺,导致顾钰养成骄纵任性的性格,而他那位叔叔则是早早离开了家族,创建了自己的企业。 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因为这层关系,他那位叔叔还是会帮衬一二。 不过,他那位叔叔的女儿和顾钰一直关系匪浅,所以,这次要针对顾氏,他们应该会选择对象是顾钰。 或者那小女孩。 想到这儿,舒北忍不住皱眉,他倒不担心顾钰被暗害,而是…… 「贵圈真乱。」 他嘟囔了这么一句。 「谁在嘀咕呢?」 「哟呵,是只小兔子,但这兔子有些不听话啊,干啥不好非要学人家偷听?」 一声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舒北吓了一跳,一脸惊悚地回头望去:「你……你……」 好笑又可悲的是,舒北在这时候,你了半天,道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幽幽冷风携带了那人淡淡的菸草味传入鼻中,舒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却发现自己根本挪不动脚步,仿佛被定在了原地般。 舒北不明白,这个人的气场太强,强到足以压制住他。 「怎么不说话了?」 那还不是您老,气场太大,哪里还容得上他答一句话,舒北想过太多的见面场景。 或许顾钰会火冒三丈拽着拖着要把他从横店拉回去,关小黑屋好好调jiao一番,或许是闹得山崩地裂哭天喊地求他回去。 可从未见到过。 两个人会这般安静地面对面站着。 气氛和谐到让人怀疑。 随着顾钰的动作,他附身伸手去触碰舒北的面颊,指尖带着冬日惯来的寒冷。 舒北咽了咽喉咙,脑海里飞快的运转着。 额前一缕碎发让对方把玩似的捏住,用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着。 惹得眼尾抑制不住泛着微红,在这儿灯光不怎么好,阳光又是背对着,面前投下一片阴影,迷了双眼。 而来。 舒北下意识往后退去,脚步慌乱。 一步一步。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心尖尖上。 很快,他就彻底给抵在了墙上,顾钰的手一撑,能够活动的空间又少了。 估计都在赌一口气,赌谁先开口,给对方台阶下。 可就是这大眼瞪小眼的模样,舒北到底是接受不了,憋着气,把他的脸都给憋红了。 嚷嚷着,气势汹汹,结果说出来的声儿轻如蚊吶,还真像一只纸煳的老虎。 「你怎么来了!」 小兔子生气时就爱鼓着腮帮子,他一双漂亮的桃花眸瞪圆瞭望着眼前的男人。 「怎么,看到我,不开心?」 顾钰挑了下眉,没答他这话,反而问道:「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听到了一部分。」 顾钰的唇边噙上一抹冷笑,松开了撑在墙上的手,「听到就好。」 舒北抬头,看着他,等待着对方的下文,但顾钰只是扫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往楼上去了,留下舒北一个人呆愣的站在原地。 他没想明白顾钰的态度。 甚至疑惑于为何顾钰没有用强。 但这样不是很好么?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在震动,舒北一下没能反应过来,是拿出来的时候,给到了时间,自动挂断,显示的无人接听。 第184页 望着上面亲切的两字——罗导。 舒北微抿着唇, 终究是将手机准备重新放回去,偏就在这会儿手机又响了,把面一翻过来看,好傢伙,又是罗奈儿德打来的。 莫非是有什么急事? 不然按照他的性子,电话一次打不通,那便知道对方暂时有事需忙,断不会接二连三地再打过来。 关于「偶遇」撞见顾钰的事情暂且搁置,舒北准备先回酒店避避风头。 及时他的行程排的满满当当,今儿下午还有戏份要拍,但免不了要请假开熘,要是顾钰还在场,他怕他状态不佳,这戏没法演了。 电话重新拨通,舒北想了想顺着刚刚顾钰下楼的方向走去:「喂,罗导,我今天有点事,下午就不来拍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会儿。 「好吧,我知道了。」 舒北挂掉电话,想了想,还是跟搭戏的伙伴提个醒什么的,发送到剧组群里面: 「今晚我不过去了,你们忙你们的,我戏份名儿再拍。」 编辑完毕,他正要点击发送,突然瞥见了一条消息。 罗导:[我见顾钰在你楼底下,你俩什么情况?要不要我帮忙?] 顾钰:[我在楼下,等你下来。] 舒北:「……」 他看着那条简讯,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最后嘆了口气,把这件事告诉罗奈儿德,有种只想呆在这廊道间,哪儿也不去的想法。 他楼梯快要踩到底,又生生给止住了脚步,猴急地往上爬,还没来得及抬头,直接硬生生给撞到了个人。 嘴上连连说着对不起,然后就被对方给扶着,是罗奈儿德,还有他的小助理就站在边上。 见着如此香yan的场面,小助理微微张大了双眸,忽地乐了一样给弯起了眉眼。 没说话,胜似千言万语。 「没事吧,我刚在三楼的时候准备上去找你,就看到顾钰在楼下,就寻思着你这边有没有事。」 楼下停靠着顾钰的车,黑色的法拉利,停在横店尤为明显。 就是为何无论在哪,只要有几许暧昧的情况,他舒北就是处于修罗场? 能够想像得到跟顾钰子啊一起的话,车厢内定是气氛很诡异,而他则是一路上紧盯着窗外不言。 就是没想到跟罗奈儿德在一起,就比顾钰好上那么一点点,甚至可能说还有点危险。 罗奈儿德好比一只猫—笑而不语笑面虎。 顾钰好比一只狼—护食占有欲强,有什么心事还都会给现在脸上一样。 紧了紧握着手机的力道,舒北垂首:「没事,就是顾先生突然来横店探班,也没人提前跟我说下,有点惊讶。」 罗奈儿德瞧着舒北,目光柔和,是揉了揉小兔子的脑袋要把他心里的担忧给摸走一样:「那就一起下去?给你放大半天假,赶明儿再来拍。」 「多谢罗导。」 舒北眸光微动,带着感谢的目光地看了眼罗奈儿德,这才跟着一块下去。 还没到底部,就见着那身子颀长的身影, 顾钰就站在车门旁,倚靠着,闭着眼睛休憩,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舒北身上,随即移开,淡漠的视线落在罗奈儿德身上。 可能或许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缘故,不知怎的顾钰原先是看向舒北的眼神还很柔情,但当目光所及之处是罗奈儿德时,立马化作了冰锥,恨不得戳死对方! 舒北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他虽然不喜欢罗奈儿德,却不觉得罗奈儿德招惹了顾钰,这会儿看顾钰的反应,难道是…… 罗奈儿德也是一副无辜模样,他是真不晓得顾钰为何对他敌意这般大。 「难道说,他见我俩这般吃了醋?」当着顾钰的面,罗奈儿德扬起一抹轻笑,他凑到舒北的耳朵尖子处,吹了口气,缓缓道。 「可能吧,顾先生他是爱吃醋的紧。」舒北喃喃出声。 嗓音细细弱弱的。 他们这话声音很低,顾钰离的远听不见。 第114章 兔子反覆在阎王面前横跳 就这般黑着张脸,都快给掐出水来了。 倒是罗奈儿德听的一清二楚,他忍俊不禁用鼻樑轻轻蹭了蹭舒北的颈子。 「不是,是因为我的关系。」 「……」 舒北有种不祥的预感,冥冥之中好像还给猜着了一般:「你不会先前招惹他了吧?」 「没什么,他对我有些误会罢了。」 这两句话近乎是同一时间说得,舒北僵硬着脖子去看罗奈儿德,罗奈儿德依旧笑眯眯的,仿佛刚才那一幕压根没发生一般。 这笑的属实有点违心,笑得舒北心窝子有些紧张。 「没事,怕什么,天塌下来,大不了我罩着你。」 见他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儿倒真如他所说一般,万事可以依靠他,或许可以相信一次? 舒北点头,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然而不用等他们过去,假寐的顾钰就站直身体,朝他们这边走来,脸色极差,舒北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拉开距离,罗奈儿德挡在他的前面,冷冽地注视着顾钰。 「没想到罗大导演,也会为了一个人而撒谎。」 「……」 舒北夹在当中有点尴尬。 没见罗奈儿德立马回话,顾钰像是有什么把柄给抓着似的,「看来今晚舒北先生的戏份是要到你家去演了?」 第185页 他这话让罗奈儿德有瞬间怔愣,随即恢復常色,温润一笑:「我只是送他回家。」 闻言,顾钰转过脸去,看着舒北:「送他?那不用麻烦大导演,我这边也有车,能送。」 舒北皱眉。 他其实有点不愿意坐顾先生的车。 不知为何,总觉得对方的低气压很伤人,而且舒北也不太擅长与人交际,若是顾钰不说这话还好,这一说,舒北便有点抗拒,更遑论还是坐他的车了。 「不必麻烦你了,罗导今天下午也没事,正好路上问他一下关于接下来要拍的内容。」 正这当,罗奈儿德听到舒北要让他送舒北回去,顿时面上都快压制不住的愉悦,嘴角微扬,目光灼热。 还非常顺手地搂住小兔子的腰,将他俩的距离拉得这般近,连对方身上的气息都可以清楚地闻到。 或许是担忧吧。 不是刚才罗奈儿德亲口还说,跟顾钰搞下过梁子?这还在他面前跟自己搞暧昧,顾钰那不得当场炸裂啊? 小兔子左右为难之际,推了推环在他腰上的手。 结果一推,还没能及时推的开,反倒行程了一种欲情故纵的把戏。 看得顾钰那叫一个眼神深邃。 看得舒北那叫一个头疼脑热。 「那个……」 「一口一个罗导叫得很亲热,是我打扰到你们恩爱了是吗?」 舒北还未应答,顾钰已经斩钉截铁的反驳,并且话都说的相当的难听。 「一个有手有脚的人,又没瘫痪,至于你我这般抢着送?啧,还真是丑人多作怪,矫情得很。」 无论是罗奈儿德给到顾钰的映象也好还是舒北也罢,顾钰这种阴阳怪气地讽人倒还是头一回见着。 还故意…… 顾钰的声音略高,引起周围人的侧目,罗奈儿德的脸色有瞬间变化。 说到底是舒北不配,说难听是舒北这背景,着实没那必要让身价上亿的两位大咖抢着来送,只为在路途中能够和小兔子多说几句话。 美人是真,性子烈也是真。 偏偏就是这么个货真价实的美人儿,在舒北自己眼中,便不觉着有多美,他经常在想一件事,他这般阳光积极地去面对每一天。 可每一天遇到的人又是怎么回对他的? 嘲笑他碌碌无为一辈子到头来不和他们摸鱼的一样——一事无成。 讽刺他拼命地讨好人际关系,还是被穿小鞋吃尽了亏。 厌倦他无论如何都能笑脸相待,凭什么啊,明明都已经亏欠亏时间,还能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那么他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舒北不懂。 「我的确需要一个人陪我回去。」 沉默片刻,舒北抬起眼眸,定定的望向顾钰,他的目光清澈明亮,没有任何的波动,却莫名的令顾钰心脏一缩,下意识的避开视线。 他的小兔子真漂亮,这双眼睛简直比他最喜欢的夜空星辰还要迷人。 应该是和贺瑾有区别的,是一定有区别的! 不然 怎会在面对舒北的时候,自己的欲望会达到一定的max,好比小瓶子装满要溢出的蠢蠢欲动。 若不是…… 现场有那么多「闲杂人」!他可能就直接把小兔子狠狠摁在怀里,亲得他双腿发软,眼尾泛红,只能呜呜地挣扎,最后无济于衷地软在他怀里,眼神迷离地喘着气。 恶劣的想法一旦形成,就像开口没有回头箭,越想越是糟心,便觉着忽然间的喉咙干涩,顾钰抿了抿唇,不敢再去舒北,垂下眼帘,掩饰住自己的异状。 轻飘飘的吐出几字:「我也需要一个人陪我,你不介意吧?」 舒北愣住了,他完全没料到顾钰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但是他的反应又显示出了一点点的不自然,这样矛盾又奇特的感觉让舒北忍俊不禁。 他想起了顾先生说的话,说自己是个有病的人,既然是有病,怎还出门不带上助理啥的,省的半路给晕过去,没人照顾的。 如此屏息良久,这话就像是给全然终止般,他们这一块安静至极,也就只有三两片树叶让风给吹落下来。 偏有片不识趣的枯黄叶子恰巧不巧落在舒北的头顶上,已是年尾,又逢霜降时日,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冷,饶是让那西北风给吹上一下,都是给冻到股子里的寒。 不光手脚冰冷,就连裹在围巾下的口鼻都是冷兮兮的。 帮舒北拍掉头上的叶子,罗奈儿德沉默了片刻,忽然笑道:「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吧。」 同一时间 属两个人的懵逼都给挂在了脸上,顾钰的表情克制得还算好,只是明显的瞳孔地震,以最快的时间恢復到了正常。 但舒北就不一样了,这傢伙本就反射弧超长,听到罗奈儿德本该是玩笑话的内容,结果要当真,并且待会就要执行。 你是嫌修罗场气氛不够旺,得再拉个人增添作死氛围的? 舒北是整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后,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很是干脆利落地把脖子上的围巾往上一蒙。 把脸给全挡着,视线一片白,看不见东西。 那若有似无的菸草气息中有着淡淡的薄荷清香,是顾钰的,没想到,这么久了,他还是喜欢吃那一块薄荷糖,辣的很,舒北有回好奇,偷吃了一粒,还真就来了个心飞扬透心凉。 第186页 凉得那叫一个身心舒畅。 「放心,我会处理的。」 耳畔传来罗奈儿德低柔的嗓音,温暖而安稳,令他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些许苦笑。 是的,即使这次他依旧没有选择顾钰,罗奈儿德也会把他保护的好好的,不受伤害,他知道。 所以他根本没有必要太担心,更没有必要胡乱猜测。 「谢……谢谢。」 把挡住视线的围巾慢慢往下拉。 露出黑漆漆的脑袋瓜子,当即就让罗奈儿德视如珍宝那般上手摸了起来,这一摸,不把小兔子给吓了一跳,但马上反应过来的舒北也没抗拒他这一举动。 「客气了。」罗奈儿德至始至终都挂着清浅的笑意。 与之相比。 他顾钰就像个跳樑小丑,以前一直围着他转的小兔子终于想明白在他这儿是讨不到半点欢心,故此选了个其他人。 其他能够拥护他的人。 顾钰深吸好几口气,典型一哮喘犯了的模样。 是人之常情,心里头不失落是假。 是顾钰先对不起的舒北,又有什么资格让对方一直等着自己?活该那合同要寄给舒北,又没想到,对他的思念会达到一个巅峰。 有贺瑾这么个白月光在边上,都处处都是舒北的影子。 包括……和贺瑾亲吻相拥恩爱时的画面,虽然那最后一步贺瑾始终抗拒着,其他该做的都做了个遍。 大抵 爱情跟欲望从始而终都是捆在一起的,喜欢一个人,首先得要馋他身子,有了这一不怀好意的想法的接近,为寻这结果,开始相处了解。 明白了内心,才有之后的相爱。 木鱼瓜子,不知是不是开了窍,顾钰承认对舒北有感情,可就是死鸭子嘴硬,尤其是像现在,舒北边上还有个男人。 无疑在挑衅他的底线。 舒北的注意力都被罗奈儿德给牵走,压根儿没有注意到顾钰突然间变幻不停的脸色。 倒是在旁边的罗奈儿德注意到了,不过,他没有说破。 早就看穿了顾钰对舒北的占有欲,或者说,这份占有欲,不是单纯的因为喜欢,或许还夹带着其他的原因。 网上疯传顾先生的娇妻是贺瑾,但两人时至今日却无一人公开他们的关系,所有的舆论绯闻都是记者媒体胡乱编造出来的话语。 孰对孰错 两位正主还没一个出来解释的。 起初,一些真爱粉还在逼问,见着问不出个名堂,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了回去。 当天就在喜欢的爱豆微博底下发送一条为爱挚爱的言论: [地老天荒,我这辈子唯爱哥哥!哥哥这么好,要是能够看到我,死也无憾了!] 罗奈儿德自打对小兔子有了情感之后,就会有意无意去查他的事,倒是一查牵扯到他后面的金主顾钰。 因为一个不红不火的明星,就算是再拼命,也不可能短短这么点时间赚很多钱,还能因为一个配角的缘故,彻底走红。 舒北,或许是他的一颗棋子呢? 跟那叫做贺瑾的男人长得当真是像极了。 罗奈儿德的目光在两人交插n的手上顿了顿,眼神暗了暗,随即收敛起来。 「我突然来你们这,倒显得是我的不对了。」 顾钰轻嗤,声调高昂,嘲讽意味浓郁。 舒北抬头扫了他一眼,眉头皱紧,不悦道:「顾先生,能不能好好说话。」 「难道我有说错吗?」 顾钰双手插兜,缓缓走向了两人。 他掠过舒北,径直又往前走了一步,停在站在舒北左后方的罗奈儿德,随后,根本不容人有半点反应的时间。 一拳头竟招唿在罗奈儿德的脸上。 力道太大,顾钰可是卵足了劲儿,他就不喜欢舒北边上有其他爱慕者,男的女的都不行,他就是占有欲爆表,不喜欢在感情上的东西有一点瑕疵。 喜欢干干净净的小兔子,没有半分污点。 给揍得整个人向后踉跄两步在止住脚步的罗奈儿德愣了愣。 猝不及防之下挨了揍,脑子都是晕乎的。 可很快,罗奈儿德脸上绽开了比适才还要灿烂的笑。 迷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伸手抚mo脸颊上的淤青,眸子闪亮。 「果真是吃醋了,瞧着舒北还以为你是因着公司里的事才沉着脸色,我说,他还不信。」 顾钰不置可否,没表态。 但对上罗奈儿德这一双笑眯眯的眼,本就不舒服的心更加不爽了。 更别提,他还在一边煽风点火:「你这醋吃的毫无技术含量。」 「……」 舒北的注意力已经从两人身上转移到了顾钰身上。 刚顾钰打罗奈儿德的那一拳,又快又狠,舒北先前不是没被顾钰打过几下,每回都得出淤青痛得之后几天轻轻碰一下都得鬼哭狼嚎。 而顾钰这副样子显然一拳不带泄愤的。 这么想着。 果不其然,听到罗奈德无情嘲讽,受不住气的顾钰再度挥出了拳头。 罗奈儿德这次躲避的动作更加迅速了,顾钰一拳砸空。 他不仅不恼怒,反而勾唇邪肆地笑道:「在横店砸我场子,医药费和损失费想好要赔多少了?」 第187页 这话明知故问,顾家向来不缺钱,而罗奈儿德这随口一提不过是想剋扣一些钱给舒北。 那小兔子性子傲的很,不喜欢接受其他人平白无故的施捨,就好像是在打发一个人叫花子。 没有不劳而获的理。 要是能够让舒北欠自己一个人情,如此一来,他们之间的可能性或许会大一些,毕竟这顾钰,爱人的方式多少有点偏激了。 第115章 来自兔子的一身反骨 舒北没吭声,只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把视线投到了罗奈儿德身上。 总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偏就顾钰吃他这一套,可当这种眼神看到的人是罗奈儿德时,顾钰就觉得隐隐之中,最重要的东西,给人抢走了的不痛快。 虽说顾钰是直接把人给撂倒在地,但「打赢」的一方并没有得到心情上的愉悦,反倒是更加郁闷了。 「难道我说错了吗?」 从地板上撑起身子的罗奈儿德依旧风轻云淡的样儿,若不是嘴边的皮破了流出鲜血格外引人注目,倒还真就没事人似的要和顾钰有一说一打一架。 「舒北先生你要是觉得他有理,那么我在反问你一句。你要是不想听我便不说了。」 周边人很快就听到响动给围了过来,见着坐在地上的人居然是罗奈儿德,吃瓜的心思都没了,纷纷面色凝重的去搀扶这位爷。 那小助理抢先一步,大家面面相觑,但也没散开,毕竟谁知道这两个大佬会不会再干点啥呢。 「你说,我听着。」 舒北站着的姿势不变,只微微皱眉看向罗奈儿德,眼神中有些闪躲,他是不太希望自己再和顾钰牵扯到一丝半毫的关系。 舒北自认为对待陌生人态度已经够冷淡了,却没想到这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知难而退」。 「喜欢一个人,不放手去追,总是认为对方会回来找自己,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得了自我为王的病?」 罗奈儿德笑得像是在嘲讽顾钰,让顾钰忍不住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 就连扶着罗奈儿德的小助理,作为一个局外人,都听懂了,眼神有些发虚,看向顾钰那黑得已经无法形容的脸。 「那个,罗导……这顾钰好歹也是顾家的少爷,您这般说他……」小助理支支吾吾半天。 倒是赶边儿来的个人听到这话后,双眼都给瞪圆了,估计是不知道这面前揍罗奈儿德的兄弟会是顾氏的人。 国内有名望的几个人,在国外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顾家确实是不容小视的一个存在。 见着自己手下的员工对顾钰如此忌惮,心里头的好胜心给他收到了重创,当即拍开小助理的手,微侧过头去,眉眼间的笑容好像没刚才那般轻浮: 「都是人,你在害怕什么?人需要的七情六慾他都要,可他爱错了方式难不成还不服人管了?」 本就没谈过恋爱的小助理,听到此情此景,摸了摸自己热乎乎的脑袋,他像是在听天书,稀里哗啦走马观花似的。 「可爱情这东西……」 不都顺其自然? 小小的眼睛有着大大的疑惑。 对于罗奈儿德先前的一个反问,舒北根本搭不上话,但他唯一能够回应的是比较片面笼统。 还有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 「或许是我和他都生了病,才会当初处这么久还没发现问题所在。」 乍一听还没发现问题所在,之后脑迴路清奇的小助理偏还以为就自个儿听懂了这话,一开口。 全场寂静。 在坐的这么多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就因着他说了一句:「有病不去医院,互相耗着不怕出事?」 「嘿,老兄,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病叫做心病?无药可医的,果然没谈过恋爱的小白就是可怕啊,连这个都不知道。」 说着还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小助理的肩膀。 一副我是大哥哥,小弟切跟着我,保准能吃香的喝辣的姿态。 说着话:「等赶明儿得了空,爷俩出去大吃特吃,再遇到几个妞儿,泡一泡,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国外人思想开放,这兄弟又是人高马的主,罗奈儿德的助理相对就比较矮小一些,但胜在五官秀气俊美,是个英俊的混血儿。 话题莫名其妙给拉得没了谱,也是有本事的,倒缓和了这僵硬的氛围。 不愧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性子随和得跟舒北有几分相似,罗奈儿德这含笑的眸子自当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直视顾钰的眼。 见着对方也在回看自己。 他微仰着头,抬手狠狠摁压过唇瓣,把上头都已经干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还给结痂的地儿,又给蹭破。 鲜艷的红,无疑是最为灼眼的。 顾钰看在眼底,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人好像疯起来跟自己有的一拼。 「我喜欢他。」罗奈儿德丝毫不避讳地说了口。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是舒北始料未及的。 对于罗奈儿德的情感,舒北一直是明着拒绝,行动上亦是拒绝,但有时候坚持或许就是他对成功的一种判定,锲而不捨,不分昼夜。 要是说话能够累计次数。 怕是这傢伙要一天到晚,说上个99遍的「深情」我爱你。 本来顾钰的雷点和不能触及到的逆鳞就是舒北,偏明知故犯的罗奈儿德就是要逮着人最痛的地儿反覆横跳。 第188页 好一个作死能手。 在顾钰看不见的地儿,舒北面朝着罗奈儿德。 这脸上的表情和眼神都快暗示地抽筋,不见对方有丝毫的改动,无动于衷。 顾钰脚上的皮鞋摩挲着地面,想了想只又往前边走了走了两步路,给停下。 这会儿跟小兔子并排站着,只要他的头微微一低,就能闻到边儿那淡淡的茶花清香,不同于醉人的红酒。 清新脱俗的美,让人心动不已的难以释怀。 「你的喜欢在虚情假意面前一文不值,你要是觉得不浪费口舌,你大可以说个上千上万遍的动人表白。」 他沉声低斥。 「滴水穿石,铁棒磨成针。」 知道这两人只要有一方开口,另一方就算是死都要争辩出自己的一套歪理,舒北一听到顾钰呛出这么一句要人命的话,就知道这件事哪能这般轻易的收场。 但打架到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脑袋瓜子就连考试时都没这般紧张过。 「腐朽之辈,也难怪你了,不是中国人根本没听过庸人自扰的说法。」顾钰一只手搭在舒北的肩膀上,整个人形容不出来的暧昧斜靠在此。 话说得轻巧,也成功起到目的。 罗奈儿德勐然转身,死死盯着顾钰,咬牙启齿地说:「我喜欢他,从见到第一眼就被迷得晕头转向,我想娶他为妻,这有什么错吗?」 错,当然没错。 就是这么譁然公布于世的表白这真的好吗。兔子一向低调惯了,由于娱乐圈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摆烂就好,能够赚取一些日常开销的费用就行。 要求不高。 「那啥……原来罗导的微博是真的。」一个不远处的地儿炸开一句声儿,还是个姑娘家,尤为吃惊地捂着嘴唇感慨。 说到这里 小助理就雄赳赳气昂昂了,毕竟好说歹说,他也跟在罗奈儿德身边有几年的时间,虽然跟最初那会儿就好了些许的帮忙,但贵在坚持。 是——罗奈儿德这个人就喜欢有恆心的人。 像那些半途而废,只有三分钟热度,通通pass给拉到小黑屋里集体报导去了。 便耐着性子,有模有样的解释: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是刚来的吧,罗导演歷来不会撒谎,有一说一。」 这话一说,赶边儿那姐妹不吱声了,姑且是怕自己在开口,又出什么洋相。只是没了这插曲之后,影楼外的空地上,围的人确实多,但没几个捨得开口说话得。 使得方圆附近这一块地,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除了舒北。 他不是不知道这位的心思,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和他在这里纠缠,是有些不合适的。 有些事情不挑明说得难听,会不会有一线机会? 不想吊着,迟迟不给答覆的那种,于舒北而言这样子不厚道,也会有一种愧对的感觉。 舒北抿了抿嘴,正待要开口,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脖颈间传来温润的感觉。 边上那不老实的傢伙开始作妖,顾钰的指尖碰触了他的肌肤,他的脖子防冷设施做的很好,能够钻进来触碰自己,这举动必然是极致的亲昵。 这还有人呢! 熟视无睹,当众如此,不知羞。 舒北惊诧地瞪大眼,看向顾钰。 只见这位平日里优雅绅士的男人此刻凑近了他,鼻尖抵着鼻尖,两双眼睛距离不足五厘米,近到舒北能感受到他唿吸喷洒在自己的面颊上。 他的手指勾着他衬衫上的领带,往后拉扯松开。 他的脸越靠越近,舒北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清爽的柠檬味儿。 「他可真是宝贝你,可我也稀罕你,要不你委屈点干脆成全我俩?」 知道是玩笑话,知道他在说气话,做不了真,可恶劣的字眼听着生出罪孽感。 顾钰的声音很低,舒北的耳朵里嗡嗡嗡地响,一颗心跳动得极快,他想伸手推开顾钰,却不敢太用力,他担心稍微用力一些会ci激到顾钰。 又说出疯子一样的话。 在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之下,舒北好像来了个同手同脚,是首先推开了顾钰,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太失态,脸上闪过懊恼的神情,转瞬消逝,只剩冷淡。 可动心过的不自在,还是让他的耳尖子通红无比,白里透红得样儿跟花似的。 顾珏还未说话,舒北又说道:「和谐相处,现在是法治社会,有什么好好说道理别动手动脚跟个野蛮人一样。」 「我无所谓。」罗奈儿德眉头上挑,合了那股子风流的味儿,「只要不怕一个罚钱一个进医院的话,我可以奉陪到底。」 语落,还不忘抬眸望向舒北。 神情恍惚但有着里头热烈的情感,是难以遮掩的。 然后一鼓要人命的火辣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后背,要是眼神能够杀人,多半他要被顾钰杀个不知多少回。 觉得背后冒寒气,这种感觉十分糟糕。 他不喜欢这种被动的状况,他更希望掌控主权,而不是像个木偶似的任由顾珏摆布。 「要是你俩不介意可以考虑同坐一车,两辆名车在街上开,太惹人注目了。」 舒北没那习惯抽菸,也确实闻不惯烟味,但男人么,见个面发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小兔子到底是半推半就,在满屋子是烟的情况下还能够呆上一阵子。 第189页 他想了想,走到床边坐下,拿起桌子上的烟盒准备闻闻菸草味儿压压惊。 烟已经拆封,但没有打火机火柴一类的。 无可奈何,又把这掏出来的烟给塞了回去,就听到罗奈儿德好心地询问:「要抽菸?」 眉头微微皱起,舒北再看向罗奈儿德的同时哑了声儿,有些别扭和某种的跃跃欲试,竟破天荒来了个突然。 「借用一下你的打火机。」 「不给。」罗奈儿德笑吟吟的拒绝了他,并且将打火机当着他的面再次收起来藏好。 他的动作很明显,舒北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怎么?」 「吸菸有害健康,少吸菸的好。」罗奈儿德耸了耸肩膀,笑容里夹杂着某种暧昧的成分。 舒北嘴角一抿。 顾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先前让他们三同坐一辆车子,现在又在这眼线人。听说舒北要抽菸,也不知怎么一回事,拿着点燃的打火机另一只手稍微护着。 直接就递过去一根烟。 那架势,大有种,你要抽,就抽个爽,我看你能抽多少根的模样,把舒北搞得不会了。 这根烟到底是没抽上,因着这股子呛鼻的味儿迎面扑来,太近了,夹杂着淡淡的薄荷清香,是顾钰身上的味道。 风又悠悠过,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那张英俊的脸更加深刻立体,五官如雕塑家精心描绘而成,眉目间隐隐约约透露着些冷漠。 他手指捏着寸寸指骨,修长白皙,骨节分明,衬衫袖口捲起至肘弯处,整个人散发出强烈的禁慾气息。 头上的太阳还算给足了面子比较大,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便是一个随意的抬眸,就能见着那个宛若谪仙般的男人一直在看着自己。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柔情。 若当真是温柔到了极致的人,又怎会说出这般伤人心的话。 第116章 兔子脸上写了个囧 小巷路西边拐了三回又朝坐边儿拐了一回,零零散散像是在走迷宫似的,从横店到酒店,路程还别说,用了近半个钟的时间。 途中 车子里面,四个人。 前面就一个驾驶位置,作为罗奈儿德的小助理,他表示很慌,因着身后就是大型修罗场,一整个想让人做到视而不见,都是不可能的事。 就说他跟的这个大腿罗奈儿德吧,他性子是随和又亲切,可在办正事时,通常又是不喜欢多言语,只是吩咐自己照着他的意思去办,对于工作方面,他的态度向来认真严肃。 他的助理也就是个跑腿的命,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多问,更何况,罗奈儿德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 小助理一直视罗奈儿德为自己的偶像,他对工作的认真也就是小助理对待工作时的态度。 只是…… 这莫名其妙的就给人挨了一拳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照这样「和谐」相处下去,貌似还不打算告对方?就因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舒北是他一眼钟情的心上人? 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发生罗奈儿德身上,他还作为一号围观者,谁敢信啊! 「你叫什么名字。」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听着像是询问,实际上却是命令式的口吻。 这声儿正常来说是在后边发出的,可能是小助理不在状态的缘故,下意识朝左去看,结果看到窗外的美景,一大堆树木倒退且不说,迎面还来了俩垃圾车。 要不是这车子里的窗都给牢牢关上…… 唉不对,舒北这蠢蠢欲动要开窗的手是怎么一回事?就在小助理忍不住开口,倒是赶后头那位情绪有些不耐烦了。 又问了一声,「这开车的叫什么。」 这话问得怎么也不像是继续在问小助理,果不其然,一抬头就见着顾钰在问罗奈儿德。 小助理立即收敛起心神,边专注开着车边地答道:「我叫林文远,您有什么事请直接说就行。」 顾钰点头,目光落在小助理的侧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很紧张。」 林文远闻言差点一脚踩空,这人怎么连他心里的小九九都知道啊? 他当然紧张,毕竟这人可是揍罗大导演的人。还说随便赔,要个数量,这不是土豪是什么?家产万贯,那就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不过,林文远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这中间的男孩子长得不是多么倾国倾城,帅气逼人,不过也就是耐看型的那种,属温水煮青蛙的长久吸引的美。 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深深爱上这傢伙。林文远不是个颜控,但在初次见到舒北的时候,仍旧是被他所吸引。 他想:应该是这人纯粹的气质让自己觉着,原来疲倦乏累的生活还能有如此阳光温暖的小傢伙。 都说门当户对。 小助理在这一刻又清晰明白这舒北定是个有钱人家,不然怎么就跟话本子里的主人公一样,被富豪围得团团转,在好几位追求者当中选个心怡又待他好的? 妥妥玛丽苏了这不。 「不用紧张,就是找你聊聊。」顾钰笑容加深了些,看起来愈发温柔无害。 「嗯?」林文远疑惑,但还是应了声。 您老可别一直笑眯眯的跟罗导一个样,怪叫人胆战心惊,也别板着张脸,太过严肃的样,咱就是说,不能正常点的表情聊天么? 第190页 小助理在内心吐槽。 「你和阿北什么关系。」顾钰终究还是问了,这也是刚刚他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最先浮现出的想法。 这个想法一出现,他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可偏偏,就是这么突兀。 小助理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 就听到啪的一声闷响,不像是扇耳光,林文远犹豫着,车速减慢了一会儿,去偷瞄那后视镜。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兔子胆肥到去狠拍他曾经金主的大腿,这年头,合约一解,一整个就是翻脸不认人。 林文远不知他们先前是有过合约男友的说法,看他们这种随意的程度,不用想都知道是先前认识过的。 说不准,他们三人都认识彼此,所以就来了个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可一左一右两个人的眼神又是多么痴情于小兔子,这下子林文远好像了解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当即一拍脑门心——嘀嘀咕咕来碎碎念念去,道了一句极请的:「贵圈真乱。」 顾钰笑了起来,他不知道舒北是不是认识这林文远,只觉得他随口呢喃的那话,语气里满是调侃与戏嚯,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但他也不想解释。 好在这当头车子踩油门发动的声响有点大,也不知身后三个人有没有听到他刚无意识自动说出来的话。 只淡淡说道:「你开快些。」 林文远闻言忙点头,把车速提高,往目的地飞驰而去。 左看右看,最后低头无事可做,就差把尴尬二字写在脸上的,怕是非舒北莫属,他昨儿晚上就没怎么睡觉,脑袋昏沉沉的,今早早晨醒来的时候,舒北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仅仅是身体的疲惫,更重要的是心灵上的伤痛。 对于顾钰,舒北承认是心动好久欢喜过的人,他没尝过恋爱的甜,到可怜巴巴尝到了所有的苦。 都说苦尽甘来,但小兔子知道,这一颗糖永远不会送到自己面前,他自己犯傻,蠢得无可救药。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可爱而爱之。 畅快淋漓的哭泣,他憋了很久,终于在查到有关顾钰要来他这国家的时候。 终于绷不住。 当日头的太阳掉落于无边大海,月亮将其顶替,都说白月光是硃砂痣是无可替代的存在,可耀眼阳光,又何曾逊色过半分。 但要是连自己本身都产生怀疑,那么不就真的再无一丝光亮,晦暗到了极致呢? 他是个俗人,自私、贪婪、冷血,也自以为是,可他却总以为顾钰能懂他。 因为,小兔子撇去所有伪装,他自己都认为他们是一类人。 可这个一类人,他却是错的离谱。 舒北想,或许在这个世界里,他是个彻底失败的例外吧。 顾钰不懂自己。 顾钰不懂他的心意。 舒北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愿再去多想。 加上这摇摇车,舒北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只是他忘记了,这段时间,每当夜深人静之际,梦里总会有一双黑眸凝视着他,仿佛他在他心上留下的烙印,挥之不去。 「到了。」 「嗯?」 「到了。」林文远停下车。 舒北揉了揉额角,这才想起他已经不知不觉到达酒店。 「既然困了,就睡会吧,反正都到酒店了。」罗奈儿德开的车,非常绅士地伸出手,叫里头的舒把手伸过去,好拉他出来。 细节上面做成这样。 关键还抢了顾钰半拍,要是他在同样跟罗奈儿德做一致的动作,且不说舒北这边有多为难,又怕有那个人会讽他一句: 「东施效颦?也不看看,这性子,明明一凶神恶煞的人,再怎么伪装,也装不出和蔼可亲的柔和样。」 那怀里来这之前准备好的手錶,好像看样子没法送去了。 顾钰蓦然像是让针给戳了一般的痛楚,涌上心头,不由皱眉,这都抬起的手,又给默默的收回。 只是在车窗外,适才顾钰的手在搬空中的滞留,在车子里的人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迟来的深情,比什么还贱? 舒北对此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这想要让他再受第二次伤害,那原先还有亮光的眼眸,里头的光在一点点的黯淡。 不管这人对他抱持的是什么样的态度,顾钰对他的占有欲,却是实打实的存在着。 执拗冥顽不灵,要是顾家老爷子知道他因为追一个人,追到国外,还把国内的公司甩柜的作法,估计派人都要把顾钰给抓回去。 真像个没经歷过世家的小少爷,出来只顾着自己乐来了。 在横店盪过去的时间很快,转眼即逝的说法然而并不过分,往往通常拍个一到两幕戏份,就是好几个钟过去,要是面对舒北这个ng大王,可能上午的戏得要花个两天左右的时间才能拍完。 晃眼间的功夫,加上开车的半个钟,天色都一些黑了。 下车的时候,舒北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繁华街景,忽然生出些许茫然。 这种远远看着他,略带落寞的颀长身影,当真和 他是在哪儿见到过顾钰吗? 似乎没有。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那个人温柔微笑的模样,还有自己无助又迷惑的表情,通通都给映照在面前的玻璃窗子上,把所有的狼狈落在了漆黑的瞳仁深处。 第191页 这一瞬间的恍惚让舒北有些失神。 「北北,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唿唤声,舒北收起了所有的思绪,顺着声儿看去,是罗奈儿德在唤他,而边上站着的林文远在打着电话,骂骂咧咧的,心情糟糕到了极致。 「哦对,到了,我刚在想着事。」舒北划开手机屏保,随意看了下有没有错过重要的消息。 却是一看,啥也没有,突然间就觉得自己这边,就没几个熟络的朋友。 视线最终是停在李丽上边,给到的备註亲爱的丽姐,好像已经三天没联繫了,也没来过片场,看样子近来也有急事要办。 「你们今晚打算睡哪?听说今晚这儿有活动,会放烟花,这周边的酒店都给组满了人,倒是这家还有空位置,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只是随口一提,当即三个人的视线就停留在自己身上。 对上罗奈儿德那一副期盼的表情,让舒北忍俊不禁,点头答应了,至于顾钰,他随便了,反正无论如何都一直保持黑沉的脸。 舒北以前还没看出原来顾钰还有这种吃瘪到没法申冤的可怜样。 饶是一路领着他们到前台的途中,都是干巴巴,惹得舒北想笑,又不敢放声大笑。 只得忍着。 这忍么,就抑制不住肩膀在轻微发抖,从后边近距离来看,还以为是大冬天的气候太低,给冷着的缘故。 同舒北站在一边的罗奈儿德微侧过头,在讲着话,小兔子听着,时不时回上两句,又恰逢这当头余晖仍在。 依稀可见碎光打在他俩的身上,让在后边跟助理林文远走着的顾钰很不是滋味,他来这儿就是来找虐的,看到舒北和罗奈儿德的互动。 心里头就好比万千噬啃的感觉,痛得近乎要麻木。 「你跟那位舒北先生是……爱人么?」林文远在边儿走着,就看着移动式冰箱在这冻人,冷不防冒出一句。 顾钰被吓了一跳,回头瞪了林文远一眼,「我跟他是什么关系,管你屁事。」 说完,继续往前走。 就是步子加急了些,靠舒北更近了点。 林文远耸了耸肩,自言自语道:「这样子看上去就好像是个暗恋者,但没见过这么拽的,难不成先前是舒北追的他?太乱了。」 舒北和罗奈儿德走在最前头,进了酒店问前台还有没有多余的空房。 那前台还是个漂亮的小姐姐,一双桃花眼含春带水,一听舒北这么问,立马就热情的介绍起来,并表示这酒店每晚都有人定居。 最好提前预留的说法。 「今晚啊,今晚这片区域有活动呢,据说是某个大佬要给他的爱人庆祝生日,包下的一块地,要放一个晚上的烟花。」 「没房间了?」 从后边忽而冒出来的一句话,让舒北怔了怔,回头还差点撞着过来的顾钰。 一下见着这两个重量级别人物,小姐姐有点想拿起手机拍照合影的冲动,不过还是忍住了。 「今早下午,房间就没了。」小姐姐颇为勉强地思考挣扎了一番,又弱弱问了声,「要不我去问问有没有人今晚不看烟花,要退房的?」 这话一说,在场的众人说的话都戛然而止,不止舒北一行人,就连赶边儿来得服务员,凑了过来因着不明所以,还特地留在此处,寻思了一番。 有种摸不到头脑,只知道这气氛僵得要死。 第117章 兔子怀疑顾钰吃错药了 已经连打三个电话,前台小姐姐询问是否要退房的说法,就带她嘆了口气挂断电话后,准备再打第四个电话。 舒北忙给制止:「唉别了,没房间也没事,反正我那间屋子也大。」 给两个人腾位置睡觉不成问题,再者,罗奈儿德指不准一会儿就走,剧组拍摄本就赶时间,哪里容他在这胡闹。 至于顾钰和他自己,他本就困得要死,眼下能够沾着床,恨不得倒上去唿唿大睡,想什么有的没的。 一切等睡醒再说。 便是有着这种想法,舒北又对那停下手里动作的前台小姐说道:「这几天要是有房间了再跟我说下,毕竟我那也是单人房不是,人住多了,也是有点挤的。」 刚拨打出去的电话,给挂断,前台小姐松了口气,面带着笑容,点头如捣蒜,像是给见着恩公似的: 「好,没问题。」 酒店宽敞得很,旁侧还有鲜花加以点缀,墙壁上挂着几分油画,蹭着光洁地面映照出的投影,舒北在前头走着,身后跟了三个人,有种大哥大的感觉。 头一次觉着不自在。 这个点下班高峰,回酒店的人也多。 电梯一到,门一开,约莫七八人进去,舒北左看右看,寻思着再加四人会不会超载。 顾钰慢悠悠的声音响起:「赶不上那就等一会,我反正不急。」 这不急一词像是在提醒什么,舒北前一秒还觉着这人有点良心,下一秒,瞎特么扯,那叫良心不痛好吧。 舒北看着罗奈儿德,不巧这会儿就已经有人给他打电话来了,根本没看到舒北朝他这儿投来急切江湖救急的目光。 卑微兔子在线作死挣扎。 忍了忍,到后边,索性没了声,装不存在,只想摩挲着赶紧回房休息。 电梯一上一下,不耽搁多少时间,但这会儿功夫,罗奈儿德打完了电话,手上还拿着没熄屏的手机。 第192页 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滑动了那么几下,眉目间尽是烦躁,典型的是好事被打扰,搁这生闷气来了。 「有事?」 舒北注意到罗奈儿德神色变化,隐隐约约猜测应该是催他回去拍戏的样儿,抬眸望向对方。 却发现罗奈儿德脸上的表情,比之刚刚更为沉重了些许。 「不是有事,是事出大了。」罗奈儿德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最是沉稳之人流露出的慌乱,更容易让人产生心乱。 好比没了主心骨。 舒北疑惑的挑眉:「怎么说?」 「要叫我临时加个角色,还是个男角色你也知道我这新剧里面男的比女的还多,又要照顾所有人的受众面,再怎么下去,男女比例都要失调了。」 俗话说得好,愁更愁,愁白头。 罗奈儿德心里烦躁就想着要抽菸,才回想起这是空调房后,默默地把掏出来的烟给重新塞了回去。 「来头看样子还不小。」顾钰总算是说了句人话,就是看到舒北这种诧异的眼神有些不爽地哼哼两声,又去问罗奈儿德,「那人是谁?看你们这样子不是都已经准备杀青了?怎么还要强加一个人的戏份?」 罗奈儿德瞧了眼舒北,摇摇头,苦恼地微皱着眉:「不清楚,听电话那头说是空降过来的咖位级人物,叫……叫那什么陆南川。」 不好意思,舒北差点就要拿刀杀人了,他还以为是他竹马沐白川,你说……天大地大,非要仇人和好友的名字取这么像作甚? 「倒还真是巧了。」顾钰一听这闹事的傢伙来舒北他们这剧组,目光不由又多看了几眼小兔子。 像是无声地在说:别又让别人被欺负了去,吃了委屈,都不知道上哪哭去。 他这话刚落音,舒北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是罗奈儿德好不容易放进兜里的手机又开始闹腾地叫嚣,不得已拿出来一看。 又是刚才那人打过来的电话。 也不知怎的。 可能接电话的时候,手抖了下点到边上的扩音按键。 这下好了 一整个当场社死。 「罗导啊!你人在哪,还在送北北吗?你快回来!我们这边快搞崩了,我又不是导演,剧情这方面的我也不清楚,非得抓着我……」 电话那头哭天喊地,主打一个求爹爹告奶奶的委屈劲儿,跟个三岁小孩哇哇大哭,吵得吓人。 声儿还特响。 偏这会儿电梯门口都开了,身后候着一群人全都看向罗奈儿德他们。 火辣的视线就是从左往右,从上到下,舒北往边儿挪了挪,然后又挪了挪。 默念着:不关我的事,看不见我,这么盯着尴尬死人。 「电梯还上不上啊,别都杵在这不动唉。」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催促着。 要是按照舒北以前的火爆脾气,不服就是干,怎么说都得回怼一句:您老是要赶去投胎?怕满了那么几秒钟,让你耽误了投好人家的命? 哪会有像现在的咯噔之后的迎合。 这当头缓了缓神,对舒北说:「你酒店我就先不去了,横店那儿有点事我得赶过去。」 舒北听到罗奈儿德的话朝他点头,而后又去回后面着急催促人的话。 「马上,马上抱歉啊。」 回答完,他趁电梯门还没关掉的档儿钻了进去,在按开关,保持电梯门开着。 后边的人陆陆续续进来。 罗奈儿德站着没动,电话还没结束,不知道那边又说了啥,罗奈儿德的嘴唇抿得死紧,一副快要爆炸的模样,好似随时都要冲出去揍人。 顾钰看得直乐,伸手捅了捅罗奈儿德,压低嗓音:「怎么?不行啦?」 一嘲讽人,没完没了。 简直有那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架势: 「真是没想到堂堂罗大导演,居然还会怕一个艺人。怎么?你怕他一个钰家,怎么不想想得罪了顾家会是什么后果?」 最后几个字词说得格外的重,搞得罗奈儿德反倒不自在,他瞥了眼顾钰,本就皱着的眉头更是形成了川字。 「公平竞争,我也没用什么下n的手段。」 「真没有?」 罗奈儿德瞪他一眼。 顾钰嘿嘿笑,也没继续恶劣地笑他的难,摆了摆手,似是带不走天边的云彩,进了电梯。 且说什么,都要挤到最里面。 舒北缩在角落里,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有这么个显眼包就会跨越千山来找寻自己,无论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狼狈尽然也好,风光无限也罢。 电梯里很安静,偶尔有人交谈几句。 在说着国内上映的《只想你》电视剧,还是蛮不错的,就是说这女主怎就不看看她的老师。 「分明白乐更加懂得关心人照顾人,只是没花花肠子制造浪漫,老实人好啊,老实人也不错不是?」 电梯在上升,坠压感让小兔子很不舒服,他面色不好地靠在身后能够抓着的不锈钢槓子上。 就听到前面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聊着《只想你》。 「这你就不懂了吧,中国女孩子啊,不比得我们这儿的妞儿,就喜欢浪漫,这不,送几朵花,吃几顿饭,人就泡到手了?简单粗暴。」 「9494。」 这迎合的人还挺人高马大,比顾钰还搞出一个头,要一米九的样子,可舒北呢,在他的身后,就像个小矮人。 第193页 笑死个人。 顾钰若有所思,没插他们的话,懒洋洋的同舒北一样的站姿靠着,突然冒出一句:「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顾钰一开口,电梯里的人齐刷刷的都朝舒北看过来,舒北一愣,连忙否认,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个锅不背:「没有。」 两个人没有点名这喜欢的人是谁,但都知道,这提到的人是罗奈儿德。 若说崇拜是欢喜,他想肯定是欢喜的,但爱便是欲,那么他对罗导的情感也就仅限于欢喜。乍见第一面,是觉着这导演英俊帅气,很不错的外国佬。 可相处久了之后,便会发现这人内在不比自己要差,在温柔这两个字面前。 兔子竟会逊色三分。 电梯里的男男女女对望一眼,纷纷收回视线,各自沉默,仿佛没听见。 电梯还在往上升,舒北的房号是603,从一楼到六楼,陆续都有人下电梯,这门开开合合,就显得格外漫长。 好在庆幸,顾钰之后在电梯里没再说一句话,在到达六层后,只剩下他俩,舒北松了口气,转头去看顾钰,却发现他正眯着眼睛一脸复杂地看向自己。 是看见小兔子在看他,这才努力勾了勾唇角,笑意浅浅,眼睛里却没什么温度。 舒北觉得奇怪,自己应该没做错什么,惹着这个男人,尤其他都跑到国外来了,更是不会在他面前讨人嫌。 身边一直都有若隐若现的薄荷清香,倒是那股子熟悉的烟味儿淡了很多,是因为贺瑾不喜欢烟,所以顾钰最近才戒菸的? 想到这,心里闷闷的。 从出电梯后,舒北整个人不在状态。 有个台阶都没看见,还要径直迈出脚步。 「当心,怎么走个路频繁走神?」 听到声音,舒北才反应过来,晚了,由于惯性这脚收不回,脚尖直接撞在太久处,一下子钻心的痛令他唿吸都给呆滞了好一会儿。 「还真是一只蠢得无可救药的兔子,怎样,还能走路吗,你这撞到的声儿可真响。」 顾钰似乎没看到舒北难受的表情,语气轻快,仿佛在逗弄一个孩子。 被人嘲笑,舒北本该恼怒,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仅这一瞬间,心跳如龙吟,天地间好似屏蔽了所有的人和物。 面前只有顾钰这一个人。 甚至连疼痛都忘记了。 这种感觉太陌生,舒北忍不住抬手捂住胸口,慢慢蹲下射n子,保持着一个防备的姿势保住脆弱的自己。 不吭声。 痛到极致,也没叫出声来,自己受着。 上了台阶还得走几步路,往左拐,柺到廊道底去的一间房子,舒北还欢喜的不行,说这屋子面朝南,窗子外又是绿植遍布,一打开窗,看个老半天,再糟糕的心情都能缓解。 见舒北已经好久一直蹲着,姑且是怕他腿给蹲麻了,把人直接打横抱起,「待会进屋上下药,你不是明天还要拍戏?这伤着了还麻烦了。」 隔得远,还没注意到,顾钰的眼下淡淡的无青有多明显,倒是凑近了,那烟味儿好似盖过了原有的薄荷清香。 是这会儿,舒北才知道,他是有多狼狈,又怎会一句来这国家是来旅游的。 明知如此。 但还是死鸭子嘴硬,说了句:「不用你管。」 哪怕他的脚现在还疼得很,抿了抿唇,可抱他的顾钰不会感觉不出来,这腰板挺得笔直。 这一反常行为,顾钰的好脾气像是全然给磨没了一般,只见他微微垂着眸,眼神黑黢黢的,是一眼望不到头,见不着情绪的。 而后 耳边传来温热的感觉,舒北颤了颤身子,就听到他的声儿:「怎么?倒还和你这老情人生疏起来了,连招唿都不打就算了。」 「现在就我和你两人,你……」 这话到底是没能说得下去,他知道这兔子最是不留情面,顾钰低头吻上舒北的额头,冰冷的触感让舒北勐地惊醒,挣扎,推拒。 意料之中。 顾钰紧紧按住他乱动的身子,贴近他耳朵说,「好好好,不碰你就是了,你再动,就要摔下去了。」 舒北浑身都僵住了,这样亲密的距离,比刚刚抱他更甚。 「都已经不是情侣了,再这样多少有点不和规矩!」舒北咬牙切齿,他不愿意继续在跟顾钰纠缠不清。 「不就抱一下反应这么大。」顾钰笑,他知道舒北的软肋在哪儿,「你这么抗拒,我都怀疑你这几年是不是有别的男人了,要不然干嘛对我这么大敌意?」 舒北闭嘴不答。 顾钰突然嘆息一声,「哎呀,真是好伤心啊!」 就这么几步路的功夫,就听到顾钰在那边说个不停,舒北忍不住开口:「你能不能安静会儿,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滴的一声,是顾钰拿了他的房卡,开了门。 把人放到沙发上,就去找跌打损伤的药。 第118章 兔子的疏远若有若无 「我去给你拿药。」 「我自己会拿药擦,你再这样请你出去。」 这两句话说出的时间近乎是一致的,对于舒北这种秒回,顾钰第一次高兴不起来,只见着那站着的人,凉飕飕飘来这么一句话。 生怕呛不死对方: 「我偏要在这陪着你,药在哪?」 第194页 都知道顾钰是个急性子,耐心不好,但这一次,舒北的激将法屡次失败,这个人狗皮膏药一直粘煳自己。 不得已,舒北嘆息一声:「门口上面柜子里,你找找那。」 顾钰把药放在茶几上,靠坐沙发上,双手交叉放置在膝上,目光落在舒北身上,「那个你自己来吧。」 闻言,舒北勐地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向顾钰,脑子嗡嗡作响,一时竟找不回思考的能力。 这男人今天吃错药了吧? 舒北愣怔着,还未反应过来,顾钰已经又重复了一遍,语气轻描淡写:「怎么?要我帮你擦药?」 酒店里的这间屋子,窗子没关,窗帘没拉,一有风吹过来了个帘布飘然,就是仍旧有些许的凉风儿给灌进屋子里头来。 叫人心尖儿都控制不住地打颤。 怪冷的。 「……不是。」 舒北摇头,觉得顾钰这一次来,变了很多,但又什么都没变,比方说他这臭臭的脾气,比方说跟罗奈儿德两个人怄气对打的德行。 伸手去拿药瓶子,是玻璃材质,捏在手里,掌心碰到这股子冰冷,一下险些没能拿住,给抖索了下,稳住后,又看了一眼顾钰。 见着他脸色平静,舒北深吸一口气,缓慢的拧开盖子,他动作倒也大方,没有姑娘家的扭捏,把外面的鞋子给脱了,再拖袜子。 常年没见着光的脚,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现在这天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还没他自个儿的手暖和。 把药油倒在手心里,朝已经淤青的大拇指擦去,一点点均匀的涂抹,疼痛感传来,舒北咬紧牙根忍着,额头上渗出细汗。 顾钰看着这一幕,心情莫名其妙有些复杂,说不上来为什么。 「我说你,总这么毛手毛脚,不是这撞就是那磕着,真给弄严重了,还要带伤去拍戏?」 顾钰终究是忍不住,问出口。 对于以前,他根本没去了解娱乐圈拍戏这码子事,是因着贺瑾。 前阵子忽而有感而发,要进攻娱乐圈拍戏留下作品,这一进一出,捧红的费用花了不少,也该庆幸他姓贺。 贺家有的是钱,够他随便挥霍,只要别玩那些过分的重大du博就行。 「娱乐圈这淌浑水到底是太脏了,你跟他在某方面上实在太像,而你却是比他更有耐烦心。」 听过很多人赞扬自己,偏这次称赞的人成了顾钰,他听得格外认真,揉弄脚趾的手动作越来越慢,都快要停下来。 便听到,顾钰还在说:「至少会向着一个目标前进。」 舒北微愣,抬头看顾钰,不明所以,这一句话的意义他完全听不懂,但他却隐约察觉到顾钰的语气似乎与之前不太一样。 然后下一秒,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不撞南墙不回头。」顾钰幽幽然说了一句。 「……」 舒北顿了顿。 有种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总认为这狗货会说好话。 想多了。 当即舒北变成一只愤怒小鸟,立马给到自己职业的评价——什么是演员。 「我不喜欢被束缚,当初答应丽姐进娱乐圈,是因为我喜欢演戏,如果我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我。」 她说过,这条路非常难走,需披荆斩棘,否然浑身是伤,小兔子或许没那能力除掉路上所有的障碍物。 但只要闷头往前走,总归能够走出去的。 舒北笑了一下:「你说得挺对,娱乐圈确实骯脏得不堪,但我也有我的坚持,我既然答应了丽姐,她也说过要把我捧红,又怎能辜负她的努力。」 清浅的一笑,笑得很安静干净,如片雪花,没沾染任何世俗的污染,是了,这就是舒北,即便遇到那么多糟心的事,依旧阳光灿烂。 屋子里开着大灯。 灯在头顶上方。 暖黄色的光晕打照下来,碎发在额前,投下稀碎的影子,不偏不倚遮了左眼,舒北的头髮长了些,过几天还得要修剪下了。 小兔子不说话很专注在办一件事时,最是迷人。 顾钰看得一晃神,他甚至怀疑是自己的眼睛情难自抑犯了错,看了舒北,仅仅一眼,竟再难挪开视线。 舒北继续开口:「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这世上最无私的爱,不是占有,喜欢是相互的,你既然喜欢贺先生,那么请你尊重他。」 没有脚踏两只船的说法,这不是古代,哪来三妻四妾,或许在有钱人的世界里,包养个情人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但在舒北眼里,那叫hua心,至少对原配妻子的不尊重。 顾钰悠地没忍住笑了一声,眉峰挑高,「难怪你这般生我气……」 舒北垂眸,低声说:「是你先不对。」 顾钰收敛了笑容,「我对贺瑾还没做到跟你那一步……我只是,只是年少的欢喜可能是竹马的仰慕成了爱慕,我……」 「是吗。你还是没搞懂我要的到底是什么。」舒北摇头,淡漠疏离的眼神几乎是第一次在他瞳仁中生出的情绪,「顾先生,我这狗窝让您来睡,真是委屈您了,等前台小姐消息吧要是有空出来的房子,就不用和我挤一起了。」 话说得一字一顿,生怕对方听不懂似的。 顾钰听着没回应,就这般微垂着头靠在沙发上在玩手机,没有要抬头的意思。 第195页 「天色不早了,我很困,洗个澡我先去睡了,这房间就一张床,委屈你睡沙发或者打地铺了。」 舒北说完,也不管顾钰是个什么反应,站起身,弯腰,捡起刚才随便丢的鞋子,光着脚丫子去找拖鞋,然后把这外边穿的休闲鞋放在鞋架子上,又回了主屋那边摩挲老半天。 最后,手上拿了一堆要换洗的衣物,才往浴室走。 保持着这低头的动作已经很久了,直至浴室门那传来关门的声响,才默默抬起头,一瞬间眼神的焦距都是涣散的。 他哪里在搞手机,对着空白的文档不知道在胡乱打着什么,装作一副很忙的样子。 这装腔作势的模样没有了观众自然也无心再演下去,何况,他的小兔子好像已经看出了他在演,都有几分不耐烦的样子。 「啪嗒——」 点了根烟来抽,知道小兔子不喜欢烟味,还要抽菸时,天知道顾钰都快要气炸了,尤其是当舒北还在向罗奈儿德借打火机。 恨不得直接把五根烟递给他,让他抽个爽。 生烟裊裊,煳了心智和眉眼,顾钰抬手在空中挥了挥,继而站起身走到窗户前,推开,望向窗外的风景,夜晚寂寥萧索,唯独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有星辰闪烁,映入眼帘。 可惜近处街上车辆稀少。 这座城市不繁华,偏娱乐场所比谁都多。 顾钰眯眼,深吸了口烟,吐出来,自言自语:「你说,要这感情牵扯得痛不欲生,还不如不要罢了,七情六慾,苦奈芸芸众生?」 「庸人自扰,无事多虑,这不可为和明知,他却是全给占了,惹得我也落了套。」 他这样想着,忽地又嘆了口气,喃喃自语:「哎,我怎么捨得呢?」 顾钰把菸蒂按灭在菸灰缸里,伸了个懒腰。 他本就长得英俊帅气,举止优雅,此刻又透着慵懒,颇具魅力。 但舒北已经习惯了他偶尔露出来的痞气,见到顾钰这幅姿态也并未惊讶。 小兔子刚洗完澡,头髮还是湿漉漉的,他拿着宽大的毛巾正在擦拭着头髮,发烧末端淌出的颗颗水珠子掉了下来,晶莹剔透的。 「又抽菸了?」 他这样问,仿佛只是单纯的提问,没有别的意思,可舒北的表情太过平静了,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顾钰轻轻地笑了笑:「嗯。」 舒北沉吟片刻,问他:「为什么抽菸?」 这问题,有些突兀。 先前不是没试探过。 但每次顾钰都敷衍着说有烦心事,再者抽菸能够解困,对于一个经常熬夜的人,香菸必备。 顾钰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舒北等待着他的下文。 洗过澡的兔子面庞红彤彤的,加上头顶暖光的加持,使得整个人无比的温柔,像是一身大大稜角都给全然磨平了,没了半分的脾气。 顾钰勾唇一笑:「因为……」 他停顿片刻:「觉得烦啊。」 舒北怔愣片刻,不由失笑,他的笑声有种清冽之美,听在耳朵里特别舒服。 是什么时候,让舒北再一次觉得眼前这个人能够给他希望让他认为,先前的那一段暗恋能够开出花来。 差点就听到顾钰会说:因为你。 是因为那些被压制着的,他曾经奢侈过的美好,终究会变成泡沫,消逝在时光里的,所以他开始害怕。 这是舒北对于顾钰,这种诚惶诚恐没有安全感的失落。 而顾钰。 又何曾是个圣人没有动过一点心。 他总是想起,在那个雨夜,他坐在车内,隔着玻璃,目送着小兔子跑进公寓楼,跑进楼内电梯里。 总感觉。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了。 北边的天比不上南方的湿,可温度实在太低,饶是让那冷风儿稍稍吹上一下,便冻的骨头都发颤。 哪有人大冬天的跑比自己国家还冷得地儿过冬?刚下飞机那会儿,顾珏被那冷风儿吹了一路,脸色越发难堪起来,他站在原地盯着街道两旁大部分给关着的店门。 手指微动,却又颓废的垂下来。 跟这次躺在沙发上,因着太累睡过去时一样,手给吊在半空中。 舒北或许是近来熬夜太久,作息彻底凌乱,大清早又要去拍戏,属强行开机,这到了中午下午这会儿就困得不行。 两眼发黑大有种要当场走人的说法。 客厅沙发上的人睡得不沉,好像临近天快亮的那会儿,听着边儿有脚步声,拖鞋踩着地面,像是在拖一样,声儿沙沙的。 「……」 顿时这睡着的人一下给惊醒了,指尖微微一动,但这细微的动作在黑漆漆的夜根本看不着。 等到这脚步声就听在自己面前,顾钰原先还张开了眼,不等那迷濛的视线逐渐聚焦。 又赶忙闭下。 舒北在这停了将近十来分钟,顾钰闭着眼睛也不知小兔子到底在搞什么东西,但那股幽香酷似海棠的香味一直在空气当中。 好像确实比烟还令人着迷。 不禁喉咙滚了一滚。 似有若无,比呢喃还轻的嘆息,舒北又走了回去,客厅里便又只剩下了他一个。 安静得四周围让顾钰怀疑刚才的脚步声都是自己瞎想出来的声音。 这就是等待么。 第196页 记得之前,好像都已经凌晨一点多,自己刚忙完工作上的事回到家,就见着小兔子坐在沙发上,双腿曲起,整个身体缩成了一团。 他的右臂搭在膝盖上,右手拿着一块巧克力塞进嘴巴,慢吞吞的咀嚼。是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便会立马跳下来,准备好给顾钰拿脱下的衣服。 若是顾钰心情还不错,会把左手拦过小兔子肩膀,且用食指弯曲抵在那小傢伙的眉间,逼迫对方抬头,而后,他会俯首吻上去。 每当此刻,舒北的脸都会泛起浅浅的粉色,耳朵尖更是通红一片,顾钰看着总觉得特别可爱,忍不住就喜欢揉捏一番,而后,再把人抱在怀里,亲上去。 这些习惯性的动作,在舒北离开他之后就变少了,因为贺瑾不喜欢他的过多亲昵。 一只猫猫和一只狗狗,总归是有所差别的。 夜漫长的,尤其是在破晓黎明,更是长的令人心疼。 顾钰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眼眸里闪烁着某些叫做眷恋的东西,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唇瓣。 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 不过都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这再继续睡是不大可能了,小兔子今早有戏要拍,大概七点四十左右的样子就要起来。 第119章 兔子挂断电话n次 下楼去给他买早点,顾钰深吸口气,压下内心躁动的情绪,翻了个身,从沙发上下来。 穿上外套往外走去,顾钰按下电梯键,等待开门的同时,靠在墙壁上,缓缓唿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就过来时走过一次,顾钰出来时,稍微记了下路。 这条路并不长,很快,顾钰的身影就消失在拐角处,去买几个包子。 总以为真诚是最好的必杀技,可往往,这一举动只会扯到小兔子的旧伤,顾钰现在所作所为就是当初舒北的卖力讨好。 跟舒北曾经在一起的画面: 恰逢初春,冰雪还未融化,那傢伙偶尔发下神经会用冰冷的手揣进他热乎的衣裳里。 盛夏时,那傢伙吃着冰草莓无意间问他要不要吃。 深秋时,那傢伙会拉着他,去看晚风吹拂片片黄叶落下的飘零凋谢的美。 那么腊月寒冬呢?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可他们到底是没能挨过那年的冬,还说要给小兔子一个惊喜。 如此看来。 这不是惊喜,是惊吓。 送到舒北手上的「生日礼物」成了解约合同,偏偏那会儿顾钰自个儿都清楚知道,小兔子对自己,已经不是假情假意的演戏。 动了真情。 二者不合时宜走在了一起,深浅都不知就便要欢喜对方。 [可我只想你别再这般疏远我,可你就爱用漠然待我。] 这话他是想说给舒北听得,可当他买了热气腾腾的包子回去时,见着路上没有几个行人,有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关上的路灯和被遗弃在街边,孤独又寂寞的流浪狗。 顾钰停下脚步,想着包子买的多,分了个放在流浪狗旁边。 他本不是善良之辈,也从不觉得施捨乞丐就是一种高尚,可这一刻,莫名其妙的,他竟觉得心软了。 或许,是随了舒北,要是他在的话,指不准还会把这可怜的小傢伙收养起来。 那狗本就快要给冻死饿死,见着有人给他递来食物,呆滞的眼神中燃气一抹亮光。 沙哑的声音叫了两声,慢吞吞地甩着尾巴在那狼吞虎咽地吃着。 想了一想。 顾钰还是又多给了个包子,把自己的口粮也给了对方。 这儿是十字路口,四周空荡荡的,连个挡风的罩子也没有,除了稀疏的几颗大树就没别的东西。 顾钰当真是怕这一路来回把食物又给弄冷了,护崽子似的,赶忙把剩下的两个包子揣在怀里,放在兜里。 感受着那仅存的温度,才觉着,他这个人是完完整整活在世上的,懂得冷暖区分,知道甜苦之痛。 断不会像八年前,得知贺瑾突然出国的消息,整个人一蹶不振就是好些年岁。 一片生花,还是呈现牙白色的,就落在流浪狗的跟前,狗不知这是漂亮又脆弱的花,是用来欣赏。 是见着落在食物上,他吃得急,一股脑全给吃了下去,那热乎的舌头一卷,什么都没了,如蝗虫席捲,片甲不留。 吃完了,在那端坐着,模样乖得很,就是太脏,脚丫子脏是正常,可这头啊,一双眼都是浑浊不堪,沾染一生浪迹,为浪者。 老态龙钟的样。 也是条活了十几年的狗,活够资本,也快如土的老狗了。 都说狗这个东西最是通灵性,从奶娃子嗷嗷待哺,养回来,一年后,可以看家护院,主人遇到危险还能驱赶,用尽所能来保护主人。 这便是忠。 有人说,这狗一死,是要把它的尾巴给剁下来。 那太残忍了。定是有人会下意识反驳。 然,不是的。 老一辈爱说,狗是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只有让他痛上一回才吃教训,狗死后,灵魂飞出体外,叼着他那残缺的尾巴去阴曹地府报导,至少不会迷了路。 顾钰蹲在它旁边,掏出手帕,轻轻擦拭掉它嘴上的油渍,顺便帮它捋毛,狗的皮毛粗糙,摸起来硬邦邦的。 跟枯树叶一样。 第197页 「难怪他总是这般心软,真解除了解到你们的苦,又怎能袖手旁观?」顾钰嘆了口气,喃喃着。 狗不明白顾钰在嘀咕什么,但它嗅到顾钰身上的味道后,却露出安心的表情,仿佛在说,这个人,比它认识的那些坏蛋好多了。 顾钰拍拍狗头,站起来。 刚要转身离开,余光瞥到不远处的垃圾桶,犹豫了下,打算蹑手蹑脚地去把里头的纸箱子给拿出来。 狗就睡在这街道上,上边是有雨棚,至少能遮阳避雨,可四面通风,没有半点挡风的说法。 饶是这冷风给刮上那么一两下,都是刺骨的寒,赶边儿就有个排放废水的管子,搁在下水道边儿,油污偏多,顺着管子流出。 这纸盒子还没从垃圾箱拎出来,边儿就传出一道声音: 「餵不饱的狗,也会有撑死的狗,稍微给给意思几下就行了,钰哥,我记着你不是心善慈悲的人。怎么玩起假慈悲来了?」 顾钰这才想起来,这条路上并不是没人的,有个,刚才只是停车坪边上坐着抽菸的男人。 他头上带着黑色鸭舌帽,压得太低,大半张脸都给遮挡住,再加上这人低着头在玩手机,根本看不出是谁。 这会儿突然出声。 顾钰觉着好生眼熟。 顺着声音看去,对方黑色的衬衫被风吹起一角,隐隐露出一截袖口。 这男人总算是捨得抬起头:「没想到你会为了他,来这。」 疏离的眼眸近乎是锁定一样落在顾钰的身上,如坐针毡,那漆黑眸中似藏着某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顾钰站定,冷不防怼了句:「我瞧这风也挺大,这不把您也给吹来了。」 乌黑的皮鞋在地面上踩出声响,摩挲着声儿走到那人的跟前,顾钰伸出手,在那人胸膛前比划两下:「不愧有那么多美人伺候,气色蛮好的。」 「我说是吧?煜明秦?」 目光落在他那黑色的长裤,视线扫过那人的手臂,再往上,落在那张脸上。 那张俊美的脸庞被一副银框眼镜遮掩住了大半,唯独露出来的鼻樑与薄唇显得异常的锋利,尤其是那抿成一条直线的双唇,更是透露出一股凌厉。 都说煜家风流cheng性,恶贯满盈,可追捧他的人依旧数不胜数,趋之若鹜。 顾钰跟他结友,大半目的还不是看上了他家的实力,不管怎么说,哪怕煜明秦这人烂到了极致,能够对自己有利的,都会竭尽所能。 即便有过矛盾。 能够维持现状,不是什么天大的憋屈,也不是不能忍。 …… 大冷的天,舒北成功给冻醒的,一醒来脑子还是晕乎状态就莫名坐了起来,导致两眼发黑,笔直般又给躺了回去。 他茫然了片刻,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哪里,勐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足朝门跑去,拉开门,沖了出去。 外边已经没有顾钰的影子了,倒是隔壁邻居房间传出来动静。 「走了?」 舒北看着沙发上叠好的被子,以及有关顾钰的东西都没了影子。 霎那间的怅然若失瀰漫心头,不过很快又恢復如初,这是他早料到的结果。 顾钰那样的男人,干啥事都是一个兴致,得了趣就忙起来干,三分钟的热度,在感情上,倒是他对爱人能够有工作这么认真,也没这么多伤人心的事了。 揉了揉僵硬的腮帮子,重新回屋,把昨夜的衣服翻出来穿上,又找了件厚厚的羽绒服裹在身上,才推门出去。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舒北拢了拢脖颈间的围巾,慢吞吞挪步到街边,准备等车。 「哎哟!」 突然撞到人,舒北吓了一跳,忙退开了几步,见是个陌生男人,松了口气:「抱歉,没注意。」 他话音未落,男人先出声了:「你是舒北?」 舒北皱眉,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听着就不爽。 「看样子,也没多惊艷世俗的容貌。」 带着冷风的手拍拍舒北的肩膀,这个男人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比顾钰年纪要大,听声音觉着好生耳熟。 想着好像是顾钰经常电话叫的煜总。 而今给见着了人,确实好看,应了那一句花花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但给舒北的感觉不太舒服,轮廓深邃五官立体是好事,但偏就身上透着的一股子戾气让人胆寒。 舒北不喜欢别人碰触自己,正要躲开,男人忽然笑了笑,收回了手,语调变缓了许多,带着一丝温柔:「你先去忙吧,反正晚些还会再见。」 这人是敌是友,尚未知晓,不过舒北还是觉着不见就算是阿弥陀佛。 顾钰回到酒店,扑了个空,正好这当头,舒北出来要去横店,两个人就这么完美错过了。 倒是这电话没能打得出去,两人的失望,在同一时间,偏对方不知。 舒北打了辆车去横店,把昨儿没拍的戏份忙给补上,本来一天的量就多,再加上昨天没做完的,更是忙到了晚上。 冬天,向来天黑得早。 不过就六点多钟的天,看上去就像是夏天时候的七八点钟,黑得唯有碎星子还坚持着散发微弱的光亮。 那银月不知去了哪儿。 姑且是觉着太累,把黑沉沉的云层给拖了过来,当作是遮挡的纱帘,到后头休息去了。 第198页 整座城市笼罩在灯火通明中,这场大雪没有阻碍剧组的进程。 「北北,辛苦你了,今晚总算是全给拍完了,走,咱们今儿要不要去吃点?」赶边儿来了个人,定眼一看,是过来凑热闹的工作人员。 腕子上就有手錶,还是前年舒沫送他的生日礼物,有点廉价,但也是几百块钱,他看了眼手錶。 想着这个点,可能顾钰会在酒店等他回去,也有可能他在外面不知和谁鬼混。 算了 还是晚些回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现在可不想和顾钰来个大眼瞪小眼两眼泪汪汪。 当即就点头同意,还问要去哪儿吃,最好不醉不归来得好。 舒北酒量不行,喝得不多,那工作人员见着舒北当时拍戏的时候,就喝了点烈酒暖暖身子,结果倒好。 直接脸红彤彤的,嘴里稀里哗啦地不知说些什么。 「还是少吃点酒吧。」工作人员愣了一下,继而恍然:「怕您老又闹出什么事来。」 舒北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拿上包转身离开。 这会儿,就有人捅了捅那工作人员的的身子,「舒老师性格是好说话的主,但有时候性格也是摸不着头脑,容易生闷气。」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另一位也道:「就是这么回事,我记得上次有演员惹怒他,他把对方骂哭了,连续骂了好几天,还是顾钰求情,才消停下来,我们这圈子,最忌讳的就是耍大牌,不懂尊重前辈。」 「我觉着啊,舒老师脾气挺好的。」 每个人给到的感觉都不一样,但舒北这人的脾气,至少对待他的助理们很好。 不论是谁,只要犯了原则上的错,便是底线不可触碰,这宽恕,舒北表示给不了。 今儿演员么都已完事,累得就是导演和后期制作人,部分群演和舒北他们也不是太熟络就提前回家了,舒北和风七寻提议去吃夜排档。 「那行啊,我请客。」被点名的风七寻还在跟罗奈儿德商量事,听到舒北在叫自己,一抬头,笑得眉眼开怀。 「那能不能得个美人的香吻?」 说着,就把手里头的东西给了罗奈儿德,给说了交代下,就走了过来,还贴心地把腰都给弯了下来,生怕舒北够不着亲不到似的。 还不等舒北没好气地拍开准格尔登徒子,就听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一看到备註,舒北头皮发麻。 二话不说立马给挂断了,这利索的动作把风七寻都没搞明白,还来了句你这样直接挂真的好么? 话落于此 这电话又打了过来,兔子面上直接来了个不悦,给挂断,这下子,耳边传来风七寻给逗乐的笑声,这一道低沉悦耳的嗓音,似是含着笑。 连心尖儿都忍不住颤上一下,花儿落下,卷了些许的微凉,舒北没能答得上话,他保持沉默,直至到了路边摊,依旧都是闷闷的。 第120章 兔入虎口 烤串配冰啤,一桌子下肚保准打个饱嗝。舒北原先还一堆烦心事,顾钰就占了个大头,且每次手机屏幕一亮,都会让他觉得是不是那位给他发了消息。 是期待又茫然。 当顾钰知道自己的联繫方式后,舒北总能不定时收到对方给自己发条简讯,或者发几张照片什么的,无论他怎么回復,对方都能够迅速回復,仿佛早就知道舒北的所有动态似的。 那个以前对自己不闻不问的人忽而给了百倍的关心。 受宠若惊。 吃得其乐融融,正这当,边儿坐着的人姑且是察觉到舒北的异样,偏过头来一看,好像动作是停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 紧接着,那人伸出手来就把亮屏还没熄的手机给熄屏。黑黢黢的屏幕没有东西显示在上面,自然也不会有吸引人的地方。 「刚听你发小白川说起你八岁那会儿,因为有人欺负你妹妹,所以你把人家的肋骨都给揍段进医院去了?」对方用轻松的语气调侃舒北,脸上还挂着笑容,却叫舒北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寒意。 是刚才说着话要吃顿好的工作人员,给到的出事印象就不好,这下还自作主张把自己的手机给熄屏。 更是心里头不大乐意。 舒北僵硬的点头:「恩。」 「真厉害!」对方竖拇指,赞嘆。 若不是眉眼中羡慕的眼光流露大半,舒北差点就要以为这混小子在指桑骂槐嘲讽的意味了。 又是从何而起,跟人相处,都得留个心眼。 舒北勉强扯唇,露出一抹苦笑。 那些年的事情早已成了记忆中的碎片,被遗忘在角落里,在孤儿院的那几年里,生活一团糟糕,就好像最重要的事能活着然后护舒沫无恙。 这夜排档来的人还蛮多,至少沐白川和温以轩两个人都来了,风七寻问过李丽,但给拒绝了。 说是…… [我虽不是后期制作人员,但对于舒北日后的安排还需要筹备下,我还有点事要和罗奈儿德商量,你们先去吃吧。] 如此也不好加一强求。 只是,这吃就吃呗。 怎么还来个强行安排座位的?那工作人员对舒北新鲜感很多,好奇宝宝上线,看样子二十出头刚从大学毕业来这上班的新人。 嘴笨又爱说老实话得罪人。 反正风七寻短时间内不可能给这人好脸色,他本来想坐在舒北的左边,让舒北坐在靠墙位置,奈何这唯一能够亲近的地儿让那工作人员给占了。 第199页 对此,风七寻和沐白川不约而同互相对视一眼,思考着,隐忍了下还是坐在了舒北的对面,一张桌子,四个人。 至于温以轩这个吃货,他随便,能吃就行,不用管他,和其他人一起坐着吃着,手里拿着烤串,另一只手时不时送上美酒。 生活若是一直这般,天上人间不过如此。 人活一辈子 不就为了一天三顿饭,顿顿吃好吃饱,穿暖和不生病,最后往那床上一躺,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面前的两人面色不太好,那工作人员刚在那自我介绍,沐白川没听清楚,就听到了个涛字,差点小涛子脱口而出,意识到这是古装剧里小太监的名字。 硬生生给咽了回去,把子给去了,沐白川叫着:「我说小涛,你再这样喋喋不休问下去,舒北可就真被你烦透了。」 工作人员小涛听罢。 果不其然停下了说得正嗨的嘴,抬起头来,发现他们这一桌子,就舒北一个人在默默干饭。 关键干的数量还不少,晃眼间,可能还没抽菸的时间长,他面前放垃圾的盘子上已经出现十几根签子。 满满的一杯啤酒,也快喝的见底。 摩挲着还想要倒。 小涛想着杀青了高兴,知道舒北酒量不好,但不至于几杯酒到,就又给他把酒斟满。 把手机揣进兜里,以为小涛要来偷看他刚在给谁发消息似的,舒北吃东西的速度加快了点,不料给噎着。 「你快……快点。」 这噎着的感觉很难受,一口气提在胸口里不上不下,憋得慌,梗了个东西,舒北看着小涛倒个酒倒老半天,搞得心脏病都快急出来了。 嚷嚷着。 要是能够不维持明星包袱,大抵一堆优美的中国国粹就要飞出来攻击人了。 「你喝,别呛着。」小涛见他饿死鬼投胎抢过去,狼吞虎咽喝下,弱弱开口。 这话说得晚了,舒北不出所料给呛着。 又在那可怜兮兮没命地咳着嗽,一整个上气不接下气,险些半条命给噶没。 眼稍末端都透着淡淡的红晕,他额前的碎发早就让风给吹得没了造型,乱糟糟的,凑在了一起,落下来时,给遮了眉眼。 大晚上的天,坐在街边,西北风吃得不错,但不是很冷,一群人有说有笑,可舒北总是不合群的那一个。 他犯疼地揉弄眉心: 「不是,你先别说话,也别……碰我让我一个静静……咳死我了。」 街边路灯说来也是好玩的紧,舒北这一块用的昏黄光亮的,但距离他们十米开外最近的路灯又是挺白的灯。 这一下银黄二色打照在地上。 不就欺了今儿没月,瞧不到皎皎明月的身姿,也就只有那三两人造灯和繁星亮着。 总爱透过蹭蹭叶子,洒落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偏就是这么点凌乱的微光,都可以把人的影子给拉得很长。 沐白川垂眼望向舒北,俊朗的眉目早已没了最初的浓烈,淡淡的落寞,却也只是转眼即逝,快的让人根本察觉不到。 就听到风七寻在说: 「北北在娱乐圈混了也有五六年了,有没有要说的心得?我们之前拍的《只想你》电视剧一炮走红,你要再激再励,红上加红!」 来个槓上开花,红外红? 刚喝了口啤酒的舒服还没适应喉咙间的那股子冰冷的辣意,微眯着眼,瞳仁的焦距都是涣散的。 他脑袋摇晃着。 不是说好了不聊这些的吗? 怎么突然又扯到了自己这上面。 舒北皱着眉,有些迷煳:「红不红都是无所谓看命的,你说丽姐这么多年给我找资源这么久了,到现在才小有名气。」 横店附近的狗仔队多得很,还有私生子,就算没有也得注意言辞,要不然随便一说,都成了娱乐爆料,上个热搜。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了一瞬,这个问题不止沐白川和风七寻两人关注了,旁边桌子上,原本还在谈笑的工作人员和吃饭的客人,全都朝舒北望来。 「难道不是看天意的?」 少年笑得眉眼弯弯,像极了夜空的星子,璀璨动人。笑得纯粹的干净,如缕清澈的阳光,不失月色的轻柔,轻轻浅浅的。 清风般不着痕迹的来,不着痕迹的走。 「天意啊~我觉得,还是要努力呀,天赋是天生的,努力了不会没有成功的可能,当初的我们可比现在要惨多了。」小涛用签子去戳盘子。 戳得咔擦作响。 「可是,北北他现在已经很好啦。」沐白川插嘴。 「对哦,你现在已经很好啦。」小涛点头,朝他那儿比了个大拇指动作。 或许有酒精的作用和这氛围的薰陶下,舒北短促地笑了笑。 有点犯愁的去摸手机,一股子冰凉,捏在掌心里,又给松开。 可能是美人一笑倾城倾国,小涛第一次见舒北时还是在这次拍摄当中,初见一身白衣,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 从一开始舒北给人的印象还不明显只是觉得这人长相漂亮,笑容温和,气场强大。 但现在,这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路灯边的饭馆处。 好似真就把他身上的微光给磨灭了,周遭都变得晦暗,像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洞,深邃让人摸不着情绪。 仿佛一伸手就能把人拽入那黑暗里,沉沦下去。 第200页 等到舒北回去,又是凌晨之后的事情,天色比之前更加暗沉,如化不开的墨似的。 因着风七寻是这部剧的主演,罗奈儿德有点事要谈,关于后期制作差点意思可能要涉及到部分重新拍摄,本来还要让舒北一起回去的。 晚上八jiu点的时候。 不过见着舒北醉得不省人事,还是憋了回去,实话实说,罗奈儿德也不好为难,也就没让舒北再来。 由着让沐白川来送小兔子回去。 这摇摇车坐上去本就难受,这下喝了那么多酒,觉着胃里翻江倒海的,开了窗子都没有半点的缓和作用,一阵酸水。 「还要开多久?」舒北捂着唇,犯噁心。 晕乎乎的脑子有点不大好用的样子。 「快了。」沐白川一脚踩下油门。 抬头去看后视镜,见着舒北快缩成一小糰子,想笑不敢笑,又觉着心疼,那眼下淡淡的无青但凡凑近了来看都能看到一些。 即使那儿扑了一点粉。 车子停到酒店底下,客房里亮着灯的房间没几个,不妨有极个别的夜猫子还活着。 扶着摇摇欲坠连站着都成问题的舒服,沐白川想了想,还是弯下腰来,把这小祖宗打横抱起进了电梯。 到了层楼,走到底部转个弯,可那房间的门开着,里头亮着的灯光照了出来。 有个人他站在门前,不过是背对着看向外头的,他前面有个开着的窗子。 缕缕青烟 是不经意微侧过身来,指间夹着香菸,前头有火星,惹出的火光映照在顾钰的面上,鼻樑之下薄唇紧紧抿着。 手机另一只手拿着,亮了屏也没去看,整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沐白川抱着舒北,想要来个视而不见把人送进房间里,可惜廊道间就他们三个人,太an静了,连唿吸都是极为喧闹。 顾钰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过身,他气色不是很好,额前的碎发有点长了,显得凌乱。 一双眼是无机质的纯黑色。 而这一双眼,在他转过身来,就自动锁定在了舒北的身上,天晚气候变化太大,小兔子出门时穿得不算很多,这会儿冷得在沐白川怀里直打哆嗦。 身上披着不属于他,宽大至极的黑色外套。 顾钰眸光吃痛,虽是平淡的起不到半点波纹,可沐白川依旧能够感受到这个男人的焦躁不安。 也只有当目光落在小兔子身上,才能得到片刻的安慰。 搂着舒北的手不由紧了紧。 「到了?」 把刚睡过去的舒服给搞醒了,他还没属于开机状态,揉着眼看着沐白川,见他没看自己,不由疑惑。 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子弹正中眉心。 顾钰那双眼静静地注视着那个相貌精緻的少年。 「嗯到了。」 这话不是沐白川说的,他有点不知所措,怕说错了话,又让他俩引起矛盾,也只能把这份喜欢咽到肚子。 舒北没有挑明拒绝他的表白。 但是话中带话,都表示现在不想再牵扯感情一类的事情。 「那么还请这位先生走吧,剩下的我会照顾。」 顾钰熄灭了香菸,扔出窗外,清冷的气息混着薄荷清香。他这话说得,明摆着逐客令,沐白川不会听不懂。 只是犹豫着。 让舒北这个喝醉的傢伙交给顾钰手上,能够理解为羊入虎口么。 「呃,北北那我就先走了?」 到底是放不下心可又没办法,早知道顾钰在这,沐白川说什么都要把舒北拐到自己的住所。 舒北迟缓的大脑没转的过来,竟出于下意识行为,点了点头:「好。」 下一秒,顾钰就走了过来,把舒北接过手放在地上,还把他肩头的衣服给脱了递还给沐白川:「你的衣服记得拿回去。」 突然少了件衣服,冷风抢钻进来,舒北不舒服地皱起眉头,然,立马身后粘煳上一具热乎的身体,顾钰直接把人推到房间里。 重重关上了门。 把沐白川关在外边,喷了一鼻子灰。 「你不让他进来坐坐?」舒北疑惑。 知道舒北想说什么,可顾钰就要故意扭曲他的意思,恶劣地用下射n顶了顶那一直乱动的小兔子,口出惊人: 「大晚上的进来坐,难不成你想三人做?」 「不是,你能不能别老开黄腔。」舒北欲言又止,他这会儿很想睡觉,玩累了,吃也吃撑了,「很烦。」 言落,顾钰没再说话,伸出清瘦的手,指间无意识摩挲着小兔子光滑漂亮的脸颊……现在他身上披着的衣服是自己的。 和沐白川的那件一样,披在舒北身上不合适的大。 第121章 他走后兔子心里头不舒服 客厅里的上方亮着盏灯,有几只不怕死的飞蛾子在上头飞舞,落下的影子都是摇摇晃晃的。 舒北倒在顾钰的怀里,半阖着眼眸,发懵了半天,好不容易有了点头绪,准备开口说话。 就感觉到身子一下坠落感。 一惊,叫出声:「你干嘛!我喝醉了!」 对于兔子这种吃惊顾钰习以为常,只是见着他害怕惊恐的眼神看向自己,无不宛若一把锋利的刀子。 将最脆弱的心,切割的片体鳞伤,鲜血淋漓。 醉酒的人儿最是不老实,舒北想着要逃离顾钰的魔爪,姑且是给听着「要两人做」的黄腔。 第201页 小身板在那抖一抖的。 这便有了顾钰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去抱抱这只暖和的兔子,就让他有了趁机可逃的机会。 趴着前进匍匐,从沙发大大这一头爬到另一头,可能是喝多酒,脑子不好用,不会直接下地跑进屋子关上门的举动。 人儿爬得慢吞吞的,顾钰也不急,在后面看他,这视角当真是好极了,从脚一路往上看去,眼神慵懒又痴迷。 纸质稿视线停留在舒北的腰塌附近,还有翘tun。 他这身上穿着的衣服,顾钰也觉着大了,小兔子穿卫衣,宽宽松松的。 领口处的锁骨可以清晰看到,以及看见上面所留下的属于他的痕迹。 是昨儿到底没能忍住,跑到舒北房间偷偷干下的坏事。 可这轻微的草莓印子到底是起不了太大风浪。 顾钰没敢吻太深,怕把人给惊醒,只是这会儿见着,心里头的焦躁不安得到了少许的安抚。 或许只有他有了自己的印记,才会觉得舒北这个人是他的。 哪怕对方没有同意。 「北北,你要去哪里。」顾钰看着他诱惑人的爬动姿势,喉咙不禁滚了一滚。 觉着舒北爬得不是沙发,而是他,一举一动无不在撩bo在原始的yu火,火来了,难灭,翻来覆去,还剪不断的烦。 「我回家,我要回家。」舒北听到声儿回过头,他忽而就坐在了沙发上,两腿呈内部的跪着。 大抵是没能扫描出顾钰是个什么品种的东西,舒北盯了他很久,然后歪着头,问了问: 「先生我们认识吗?你认不认识我沫沫啊,我得快点回家,她在等我。」 最动人的情话不是山盟海誓,而是细水长流的关心和等待。 曾经舒北也是这般等着自己回家,只为了在帮他拿换下的衣裳时,能多说几句话。 对于感情顾钰一直都追求纯粹的干净,他不喜欢碰二手货,不喜欢有感情污点。 除了贺瑾,除了像贺瑾的舒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顾钰为这只兔子破例,一次次的例外,是撕开底线的根本,到后面,已经无所谓的存在。 [先生,玻璃杯子都碎了,你再用浇水去粘合,里面还能倒水进去吗?] 破镜不能重圆,感情伤了也没法修復。 有了口子,随时随地会再次分崩离析碎得一塌涂地。 「这就是家,你跟我的家。」 顾钰撒谎了,他着急般弯腰去抓小兔子,害怕这一跑就跟贺瑾一样,好几年都不会再回来。 之前贺瑾去了国外,他是没能力追去,现在舒北去了国外,他也不知怎么一回事,竟想都没想直接杀到他的酒店这儿。 「北北?」顾钰迟疑着,再次去确认。 舒北挣扎着推拒顾钰靠近的身躯。 「先生……先生你不要乱说,你和我的家?你是谁啊?我要沫沫,我家沫沫呢。」 面上唯独挂着的笑容也在一点点流逝,舒北目不转睛地看向顾钰,见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当即没忍住,如个三岁孩童,一哭,哭得惊天动地。 「你这人很烦唉,莫名其妙的,看到你还会难过。」 边哭边骂,舒北这下更是要光脚踩地面,逃也似的离开这是非之地。 哪料 顾钰拽住了他的手腕。 好不容易站起来的身子因为重心不稳,又狠狠坐了回去。顾钰不自在地面色一僵,舒北能够明显感觉到他轻微颤了一下。 嘴里也成功发出吃痛得闷哼声。 舒北若有似无勾起一抹唇角,不过很快有垮了下来。 「这真是你住的地方,你在拍戏,这儿是酒店,宝贝乖别再闹了好不好?」舒北勐然抬头,眼睛里全是泪水,顾钰低声哄劝着。 他很少有这种耐烦心哄一个人,尤其是哄的那个人还哭得稀里哗啦没有半温柔的人。 「不好。」舒北语气硬邦邦的。 可这喝了酒的缘故,说起话来都是软绵绵的劲儿,实在表达不出舒北拒绝人的硬度。 「不好? 」 「不好也得好。」 顾钰冷笑着,伸手扣住了舒北的肩膀,一双凤眼阴测测地盯着他,像是盯着一盘。 对方的动作粗鲁得吓人,舒北被迫躺在沙发上仰望着他。 舒北被压制得动弹不得,顾钰俯xia身,凑到他耳畔,声音沉沉:「宝贝儿你最好别把我的火彻底撩qi来,否则你得负责来灭。」 说罢 如蜻蜓点水不经意触碰了下。 舒北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放大了的男性脸庞,瞳孔骤缩。 他想躲闪,但顾钰死死按住他的脑袋,根本不允许他动弹。 唇舌相缠。 舒北的脑袋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自己的理智一点点瓦解崩溃,被顾钰带入了深渊之中。 再之后,舒北也没有说话,脸却泛起了一层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墨色的眼眸中带着不易觉察的犹豫,却很好的被微微下垂的眼睑所遮住。 顾钰这个吻,吻得急促没有半点轻柔,可在吻的途中感觉到脸上有凉意,是舒北哭了,他停下手里的动作。 在低头去看。 那小兔子哭得泣不成声,顾钰可能是病了,深入骨髓的病态,如深渊的眼睛像是要将人彻底笼住。 他声音有些儿哑,低沉且慢。 第202页 很想说: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很想吻住他,面上漫上爱意。 舒北是醉酒,若这突然来了场酒后乱性,这辈子都不会理自己了吧。 顾钰强忍住心底疯狂滋生的歹念,松开怀里的兔子。 「北北,我送你去卧室,睡觉,嗯?」 「你个坏人!我不喜欢你。」 舒北的语气依旧很沖,眼尾依旧挂着泪水,晶莹剔透的,整个人软趴趴的往旁边滑落,眼神涣散,一副迷煳状。 顾钰看着他这幅模样,心中的躁郁稍减。 「那你喜欢谁?」 「喜欢你那发小沐白川,还是你师兄风七寻还是罗奈儿德?」 这一开口浓烈的醋味就扑面而来,不像是刚知情的,是给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在这一刻全给爆发了出来。 「你问我喜欢谁?我谁都不喜欢。」舒北嘟囔着,翻过身背对着顾钰。 「我只喜欢我自己,可以不喜欢别人,但不能不喜欢自己。」 「那么喜欢自己,你怎么还会被人拐走?」 顾钰冷嗤,舒北被这句话堵得噎住了。 跟醉鬼就要不按套路出牌,这一来一回的两人言语,成功把小兔子不怎么好的脑子给绕晕了。 打横抱起这迷煳兔,道了声晚安,帮他掩被子,只是在要离开这间屋子的时候,顾钰止住了脚步。 又给转过身来。 夜深露重,顾钰想了想,还是帮忙把窗帘拉上,就留了一条缝,屋内黑暗,月光洒在地板上,投射出影子。 本来要直接走的,都快成优柔寡断性子的顾钰坐在床沿静静凝视舒北熟睡的侧颜。 这个人总是能让他控制不住地思念,甚至不由去欢喜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容貌,以及他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是他的唿吸。 「你总是说讨厌我,可我怎样才能让你不讨厌……」 喜欢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偏偏顾钰选的那一种就是小兔子最厌烦的。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一个的底线,是个人都会累,当爱意都给彻底磨没了之后。 又何德何能再问一句:你还喜欢我吗? 自作自受。 顾钰喃喃着,抚mo着舒北的长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舒北睁开眼,看见的便是顾钰的手覆盖在自己额前,他的睫毛颤了颤,闭上眼继续装睡。 他的身体僵硬冰冷。 「不求你回答我,就当我今晚发了疯,说了胡话。」 顾钰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你睡吧。」 轻手轻脚地他替舒北拉好被子,又是轻声细语地叮嘱着,起身退出房门。 一切温柔得像是昙花一现可遇不可求的美梦,太不真实。 直至那脚步声远走越远,直至没了那人的气息。 在确定听见关门声,缓缓睁开眼,舒北坐起身来,眼眶通红,眼中的水雾还未褪去。 他伸手摸了摸被顾钰碰触过的地方,那灼热的温度仿佛还残存在指尖。 他的手掌向下移动,落在胸口。 砰砰砰—— 心脏跳得厉害,像极了某种宣誓,或者宣示。 舒北抿紧了嘴巴,眉头紧皱。 许是有了心事,即便有再大的困意席捲而来,都没法安然入睡的说法,屋子里关线很暗,基本上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先前,他就喜欢拉窗帘睡觉。 可顾钰不喜欢,说是这样要是半夜醒来上个厕所喝个水什么的,下床很容易踢到东西。 就因为他的一句话,舒北已经大半年没拉过帘子,就算跟顾钰签了解约合同,示意二者再之后的生活中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 有时候,习惯了一件事,再去改,总归是难改的。 「暗惯了的地方突然明亮起来,又怎会再去适应那一片漆黑。」 遇到了你又失去了你,让我如何再爱上你,我的先生? 就着这股子晕头转向的劲儿,舒北闭上眼睛,无论多么艰难都不想承认,自己其实并不恨他,他只是恨自己。 怎么就稀里煳涂陷进去,肆无忌惮地去爱,结果伤得体无完肤。 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是顾钰,以前是,恐怕之后,要忘掉很难。 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顾钰在舒北这边儿,没有半点的软弱,只是偶尔会低声下气。 可舒北不敢招惹这个男人。 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视而不见。 每天要么睡到日上三竿,要么干脆熬一个通宵,第二天清早就跑出去没了人影。 晚上有可能不回酒店,就算回都是十二点以后,一整个唯恐顾钰是什么红颜祸水似的。 舒北是真怕顾钰再次用什么手段威胁他,让他乖乖待在这里。 就像今晚,舒北老规矩回的很晚,在横店休息室趴着,本来是打算小息片刻,哪里知道这一眯,就给直接睡了过去。 偏横店那么多人,在休息室的人也不少,但就是没人把他叫醒。 搞得晚上么睡不着,白天又起不来的恶循循环。 可在休息室那睡得一两个小时,就做了个噩梦,梦境朦胧一片叫人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是知道,对方一直都是眼眸弯弯,唇角微扬,似乎非常高兴 是谁呢。 舒北醒过来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那人到底是谁,便垂头丧气打算摆烂。 第203页 只是每天在想着要如何避免跟顾客过多的肢体接触,突然有天,打开门,没找着那人的身影,倒是看见桌子上放着纸条。 字迹清隽秀气,写的是:我先走了,有点事。 他惯来的字迹潇洒恣意,突然来得端庄让舒北有些愣神。 这一幕多少有点似曾相识,他记忆力不错,仔细想了想,却仍旧没想出个头绪来。 就觉得心头不舒服,好似千言万语没法说出口的挫败感,堵的很,也是那儿慌得很。 早在顾钰追过来的时候,舒北就想过无数种的开场和结尾,却是没想过会是这般平平淡淡的。 意料之中倒也是情理之外的安然无恙。 「嘿老哥,你这怎么回事?你妹妹我好不容易康復出了院结果你倒好,我跟你在这聊天你三番五次出神不回话,快跟我说说是哪个情哥哥好姐姐把你的魂都给勾走了。」 跟舒沫打着电话,那边也不知在哪,闹哄哄的,还有七八个男生的声音,这一下子就让舒北的心都给悬着了。 根本无心再去仔细跟她计较适才她所说的玩笑话。 第122章 兔子终于拒绝了一次 舒北的性子一直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眼下,他听到舒沫那儿有这么多男人的声音,虽然离她这儿还是有些距离,不至于三米之内,但在一个环境下,舒北也没法心安下来。 急得拿着手机大有种要冲过去把舒沫给护在怀里一样,匆匆喊着:「你这……全你朋友?」 这边问得胆战心惊又是小心翼翼。 未了 电话那头便是传来了轻笑:「嗯,全我朋友。」 跟舒沫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有难同当,但对于舒北而言,有福的话,他就不需要同享了。 对于这个内向的妹妹,舒北一直都是护得比谁都好,要是有谁胆敢动一下舒沫,不把对方要了半条命誓不罢休。 曾有过疯子的绰号,可不是白取的。 就是在不怎么好的条件下长大,造就不同的性格,于舒北而言,他家小妹一直是个看上去弱不禁风,可实际上一定是个鲜活生动的小丫头。 还是个极其慢热的人。 她连女性朋友都没几个,更别说一下就来了这么多男性朋友。 「舒沫,你要是被人绑架了你就呜呜给我呜咽几声或者骂我。」 他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的。 要是这么个宝贝疙瘩叫人给抢走,不得回国后抱着舒沫的照片落寞好些天。 然,不等舒北急吼吼地再去问话,舒沫耐着性子,随便介绍了一两个人,还称他们是自己的私人保镖。 「哥,你好像根本没听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 小姑娘家生了气,可是最难哄的,听着舒沫不悦的声儿,舒北恍然如梦,隐隐之中好像跟舒沫错失了好多东西。 比如现在。 早在之前舒沫就跟自己说过,说是什么有点名望的…… 唐家。 这个姓氏在a市并不陌生,甚至算得上是很响亮。当初舒北觉着耳熟还以为是某个大佬写得笔下小说人物火得不可开交。 怪他孤陋寡闻,这些名门世家,他好似就知道顾家,其他的根本没去了解。只不过现在见着贺瑾,见他依旧是顾钰的白月光。 又知他俩还是竹马的关系。 不就迎合了那句:门当户对。 贺家与顾家一直以来都有很深的交情,当年顾老爷子退休时就已经是a市数一数二的高官,如今更是位高权重。 因此,即使贺家和顾家能不能联姻,无所谓但两家还是很亲密的关系,至少,就算对彼此有什么看法,明面上还是要装得十分亲切。 省得那些笔桿子炒作的人胡编乱造,保准赶明儿就上热搜去挂着。 「保镖?」舒北一时没能听明白,就好像头顶上砸下来一块很大的馅饼,这腰还没来得及去弯,只是给见着这陌生又眼熟的东西。 徐徐然 踌躇犹豫不决。 「群演?你在拍戏吗?」舒北倒是宁愿舒沫在拍戏,刚才人群中还有人叫舒沫为小姐的都是拍戏的台词,「还是说,你成了唐家大小姐?」 「哥……」 突然之间舒北的声儿没了气,如只刚断奶的猫儿弱弱地叫了一声, 这一叫,舒北立马闭嘴了。 再豪横的一个人,都有一个软肋,或人或物,一旦让人抓着了把柄,无功自破,威胁一下,更是抖上三抖。 就差来个双喜下跪,那什么要求都能满足人的说法。 「你这几天太忙了,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了几条。你现在就在看!看到现在,才把昨天我两的全看完吧?」 没过多久,没有给出回应的舒北又听到舒沫在电话那边开始骂骂咧咧,她声儿属尖尖细细的那种。一生气起来,说话的力度就会加大一些,要是说的内容又多,活生生一个会输出的义大利多情炮弹。 他俩性子多少在某种方面太像了。 「先前为了更好融入这圈子,忙得不见人影子。」舒沫开始把之前的事一件件搬出来进行数落。 「可之后呢。」 之后?舒北听到这儿嘴角不由扯了一扯,之后的事,舒沫现在不也知道了。 自己被姓顾的包养,还莫名其妙给摩擦出了火花一发不可收拾。 第204页 成了鱼和水的关系,偏偏自己就是养在他池塘里的鱼儿。 「丽姐老说我这性子在娱乐圈会吃委屈,那会儿又加上我不太懂娱乐圈的事情,」他尴尬地笑了笑,又补充道,「你也知道当时在孤儿院的时候不喜欢看那些东西,不过……」 「你最近多关心网上舆论还差不多。」 话筒里传来舒沫哼哼的鼻声,那小姑娘啥都是软乎乎的,脾气却硬得不得了,「桃花运全吸引男的,你也不反省反省。」 舒北愣住。 对于这一点,他还没想过,因为他觉着,只要喜欢一个人,管他是男是女,只是没想到。 这丫头好像很反感顾钰,是因为先前他们两碰过面的?还有自己的联繫方式,估计有威逼利诱的说法。 也难怪舒沫会这么说他。 好在舒沫下一秒就打消了舒北的忐忑,虽依旧是在那骂骂咧咧,但总归是夹杂了很多的关心: 「跑国外拍戏,突然你这边的导演在微博上表白你官宣,你是要吓死我还是吓死那帮子粉丝啊。」 「还有那个顾钰也是,之前对你就很过分了,现在又跑到你那边,怎么样,你没有被欺负吧。」 一提到顾钰,小兔子基本上会咯噔一下,还会有不适应地耳尖子泛红,就比如说这会儿。 那傢伙来他这边,除了暂住了一周,睡也是睡沙发,并没有发现半路睡在他床上,这点顾钰做得还好。 但就是前天那次醉酒,记着是沐白川把自己给送回家的,然后就稀里煳涂让顾钰差点吃干抹净。 到底是那吻把他的脑子都给搞清醒不少,也不知后半夜当时怎么过的,一开始他是装睡,装到后面,奈何不过眼皮子太沉重,晕沉沉地没了印象睡死过去。 在酒店休息,因着今儿没啥事要忙活的舒北沉默良久,轻飘飘地说了句:「没。」 「嗯。」舒沫放松下来,「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挺过去,不会轻易被打垮,毕竟你还是很强大的嘛,能够摆平的!」 舒北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心脏抽搐了两下。 如果说是事业拍戏上出现的问题,舒北可以跟舒沫打包票,说没问题,但一旦牵扯到了感情这回事上,便是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憋屈感。 想了半天,又不好不回话,来了顾左右而言他的说辞。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压低了声音问:「顾钰那天找你,没啥大事吧?」 「没。」舒沫语调轻快地回答,「我就说我哥不想找你,你过去了也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指不准喷一鼻子的灰。」 即便如此 风里雨里,他依旧跑了过来。 赶今年的冬在国外的,格外的冻人,十二月底,一月初,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可眼下腊八将至,却没有半点年味。 大抵是人生地不熟,在这儿,舒北也没什么朋友,好在有沐白川和风七寻这两个熟络的人在。 至少不会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话里话外,基本以报平安为主,报喜不报忧是舒北惯来的作法,舒沫或许知道或许不知,但没点破。 「我这边还有点事,我让唐家给接了回去,说我是遗留在外的小姐,我听到这话时,还挺懵的……」 话还没说完,边儿就传来汽车的低鸣声,有脚步声走来,离舒沫看样子还蛮近的,说道: 「小姐上车回宅子去了,路程大概半个钟到一个小时的样子。」 「那,哥我先忙去了,要是晚些有空,再打给你。」 听得出,电话那边忙得紧,然而兔子的那一声好到底是没有说出去,他怅然若失地盯着被挂断的电话,手机界面也弹回原来屏幕时。 似有若无松懈般嘆了口气:「近来绯闻风波是有些大,只求能够风平浪静地过,平安无事。」 世上无神明,否然,这寺庙的信徒不得多到排队数千米开外。 酒店里里外外,廊道间没多少人经过,安静得很,舒北于是蒙头就睡,要把这好多天没睡够的觉全补回来。 便是后三天里,给过舒坦了。 那个不辞而别的男人,就没了踪影,这天舒北想着去找李丽他站起来,正要下楼走去,却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 「阿嚏。」 舒北停顿了两秒,转身朝声源处望去,却看到一张带着墨镜的脸,黑色的鸭舌帽遮挡住了大部分的脸,露在外面的下巴轮廓精緻,薄唇轻抿,目光中透露出冷漠疏离。 却是看向舒北时的慌张和疲倦的爱慕流露出来,让舒北给瞧见。 正当疑惑。 许是做贼心虚,那人又把头给低了下来。 「抱歉。」 这个男人道了歉,随后转过身,径直朝电梯走去。 舒北皱了皱眉,刚才那股子熟悉感又冒了出来,仿佛曾在哪儿见到过这张脸。 不知是谁? 摇了摇头。 居然手脚比脑子反应还快,跑了过去,直接踮起脚尖去摘那人的鸭舌帽,一个动作做完,舒北才发现自己的行为举止有些莽撞,连忙收回了手。 可惜已经迟了,那人察觉到舒北的动作,勐地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 那人的脸瞬间僵住,舒北怔楞了片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下子,舒北是完完全全看清了他的长相,略显苍白,还有眼睛,看得出这三天里他忙得不可开交。 第205页 眼下的乌青若隐若现。 就见着这人抓着自己的帽檐,眸光没有多少情感,虽是弧度弯着,给人的强迫感很重:「小兔子真是越来越不好煳弄了。」 说话的人正是顾钰。 舒北抬眸,瞳孔骤缩,「这就是你所说的忙?」 「……」 顾钰沉默,片刻后,舒北才缓过神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喃喃道:「这算不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钰看了舒北几眼,随即垂首,从西服内侧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其中的一根叼在嘴边,另一只手摸索着掏打火机。 「别抽了。」 舒北伸手按住他的手。 「听舒沫说你前阵子身上有伤,抽菸对肺不好,等你伤好了再抽吧。」 顾钰没吭声,只用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看着舒北,舒北也不退缩,任由他打量着。 似乎在好奇一个问题,舒沫怎么知道自己受了伤,因为醉酒,徒步回家的路上听到街边几个混混在刷手机笑着在骂里面在综艺上有点生疏放不开的舒北。 他们笑他的蠢笑他的笨,本就是曾经看上的人儿,无论是面皮也好,还是他这个人。 就算欺负,也是他来欺负。 喝了酒,又加上脾气不怎么好,直接动手,这一动手么,不是进医院就是进监狱,反正打得乱七八糟。 这钱浪费不少,还讨了一顿伤。 舒沫是怎么知道自己有伤得,可能是先前见过一面的缘故,他那会儿的额头还带着口子,虽然经过处理,再加上离舒沫本就有点距离。 可身上的疼痛遮掩不住,尤其是腿上的伤,站久了是会不舒服的。 冷风呛得他眉头一皱,显然没能反应过来。 「我不抽。」 顾钰把手抽了回来。 他们之间隔了一段距离,舒北站着不动,顾钰靠在栏杆上,两人遥遥相望,彼此之间保持着距离,像是在对峙。 舒北的眉宇间浮现出不悦。 他的声音淡淡的,带了丝怨天不怨人的嘆息:「我不喜欢烟味。」 顾钰看着他,突然轻笑:「我知道,我没吸菸。」 舒北微愣,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既然不抽,就别抽了。」 他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甚至有点敷衍,就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到底是想说些话试图要挽留似的,可顾钰只是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声儿来,当着舒北的面儿背过身去。 还不等他迈出脚步,就听到舒北在说: 「你要走了。」 短短四个字,顾钰的背嵴一震,握着扶手的力度陡然增加,他的手骨节泛白,指尖冰凉。 「但不是最后一次见面。」 他的嗓音沙哑,有些颤抖,似乎努力压抑着某种东西。 「这个啊,以后的事说不准的。」舒北说得很轻,轻如蚊吶,却又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口气 第123章 兔子让人给怀疑了 小寒将至,一月初的时日,临近过年的当头,街道上都是冷清至极,没多少人,也就只有孤灯下的飞蛾在那摇晃着。 似乎在思考,要如何去扑向那温暖又散发着亮光的东西。 国内别墅里。 房内光线昏暗,诺大个别墅没有佣人,显得空空荡荡,贺瑾刚从横店回来,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脱下,就已经倒在沙发上给睡了过去。 虽说国内的寒流比不上国外的冷,可这零度三度的天,也是叫人够吃一壶的冷,便是连鼻尖儿都快没了温度。 亏得沙发也大,够他侧着靠,他几乎是整个人都陷在沙发里头去取暖,怀中还紧紧抱着一个蓝色的抱枕,脑袋低垂。 他知道那种感受一一外面灯火万家,而他只是孤零零一个人,像浮在欢声笑语上的尾音。 格格不入 与这喧嚣的世界而言,贺瑾从来都是孤独寂寞,他有很多情人,但无不都是贪图他的钱,贺家的势力,可真正爱他的,可能就只有顾钰。 而这个人,正要离他远去! 顾钰去了国外,恰恰去的国家是舒北所在横店拍戏的地方,可对方怎么跟他说的?说是去国外散散心,结果这一散,直接散到人家温柔乡去了。 撒谎连草稿都不打,直接抓了个现行。 贺瑾觉得顾钰变了,他们认识十余载,彼此太熟悉对方的一举一动,即使顾钰掩藏得再好,贺瑾仍旧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他甚至能察觉到顾钰眼底隐约流露出来的敷衍。 难不成就因为自己上次拒绝了顾钰的亲密?可当时的顾钰实在是热情过了头,说什么要和他亲亲贴贴,然后就是扒衣服的骚操作。 他本就是花丛老手,却不能实在点表露出来,何况顾钰也不是个啥子,这点把戏哪能瞒得住他? 于是就开始找藉口拒绝。 [你总是拒绝我,这都好多次了。] 那人迟疑的嘆息,眼神的落寞让贺瑾想了好多天,并且因为他的一句表白,特地躲他好久,还一度不回家,玩失踪等把戏。 不过焦躁的勐兽总是要给点安心的东西,要不然真失控发了疯,那咬伤了人或者伤了自己,便划不算了。 那一次,贺瑾是被顾钰给压在床上,被迫只能仰着头去看身上的人。 哪知,顾钰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紧盯着自己的眼眸,想要从里面看到一丝对我的挽留。 第206页 可贺瑾似乎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但还是保持沉默,等了很久没等来回应的顾钰最终拂袖而去。 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復从前,多少有点僵硬。 沙发上冷得很,睡着后,也会被冷醒,贺瑾在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就醒了,醒来之后,发现没了睡意,就开始搞手机。 本打算给自己导演商量着明儿请个假,说是得了重感冒一下起不来的那种,有多严重就有多严重的吹法,给自己放一天的假期。 奈何这一点开联繫人,看到置顶并且备註红色爱心亲爱的,一下就挪不开眼了。 呵,顾钰。 当初因为高中不在同一所学校,顾钰就开始给他写信,每隔半个月就收到一封,大学四年,贺瑾总能收到那一封字迹清秀的信,频繁的时候会一个星期一封,要是快临近摸底考要复习,便是一个月一封…… 他不记得顾钰写过多少封信了,唯独记得的是每一封都带着对方浓烈的感情和深刻的祝福。 他希望,自己能够看看他。 却始终得不到半点的回应。 即便是现在,就算有了反应,依旧对他不温不火,还有点牴触的意思。 是谁先寒了谁的心。 处处伤人。 是多年前拿了把手枪随处在空中开了一枪,惊得四处张望,发现没人受伤。 在多年以后 走在大街上,忽而身后风声作响,闻声转过身,不料,子弹正中眉心。 到底是没点开顾钰的头像,贺瑾往下拉,找到导演,说清楚请假的缘由,寻思着这天也没啥事可忙,闷头继续睡。 至于什么时候醒,日上三竿去了。是草草了事收拾了下自己的仪容仪表,换了套舒适点的衣裳就听到外头响起三下门玲声。 然后,是一个男生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贺先生,你睡醒了吗?我有点事要找你商量。」 门外的人是他的助理瑞安,就是他前不久查到顾钰去了国外有名横店,现由着名导演罗奈儿德暂用拍戏的地方,并且告诉了贺瑾。 一般没什么重大事情。 他不会亲自上门来说。 准备下楼的贺瑾手里还拿着咖啡杯,轻轻吹了一口,垂眸望向这飘出来的氤氲水汽,应了声:「进来吧。」 瑞安有贺瑾家的钥匙,但出于礼貌和尊敬,没有得到允许的前提下,他当然不会冒然闯入。 推开门的瑞安。 只见那人正居高临下的站着,混身上下都是纯净的白色,只有衬衣衣领上繫着一条宅宅的黑色丝带,映衬着白皙的脸颊。 唇边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漆黑的眸子盛满光芒,仿佛一捧星屑落在里面。 看得有一瞬间的愣神。 反应过来,忙开口:「贺先生,您今天不需要去横店吗?」 见着人在家里,瑞安显然没有太大以外,可能是那边拍戏的地方有人跟他说过。 贺瑾慢悠悠喝了一小口咖啡,直说,「不去了,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这是我让下边的拍过来的照片你可以看看。」瑞安抿了抿唇,有点不敢直视贺瑾的眼,摩挲着指尖,从兜里拿出用硬纸包裹着的东西拿在手里。 见着那楼梯上的人没立马回话,犹豫着,还是把心里的不安给说了出来:「还有,再过没多久就是你生日了,他还在国外,看样子根本没有要回来的样子……」 知道贺瑾是海王,也知道顾钰在贺瑾的心里并不像其他情人那般,说换就换,他是15年跟在贺瑾边上,算上工作时日,也是好几年载的时间。 虽然不知道贺瑾究竟喜欢顾钰什么。 但瑞安能肯定的是,贺瑾是真的很在意顾钰,如若不是喜欢,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在乎的人做出这种改变呢? 「嗯,知道了。」 贺瑾淡淡的回了一句,目光落在瑞安手里的照片上,以为离得有点远看不太清的样子,他从上边走了下来。 「要不要我想办法让他回来?」瑞安是绝对性站在贺瑾这边,帮他说话。 对此,说出这话,在情理之中。 「咔哒——」 是脚底下有小东西没注意,贺瑾下来的时候,给踩着踩坏后发出的声儿,瑞安冷不防给吓了一跳,抬起眼来去看他。 「你打算用什么办法呢?」 这会儿,便已经站在瑞安的面前,在窗子边,正午的阳光融进窗里,将贺瑾一双桃花眼染上了一层温柔的润泽,中和了些许锋利和冷漠。 漫不经心的。 然,贺瑾这个人他本就生来不怎么爱笑,不过是逢场作戏的样,不笑时,生人勿近。 似那皑皑霜雪般皎洁清冷,又似黑夜流水般沉静动人。 「威逼利诱还是假情假意的哀求?」贺瑾随和地瞥了眼瑞安,可在瑞安看来,对方是想让他别再多管这件事。 「可顾先生和你先前不是有婚约的么?」瑞安试图反驳。 然而反驳失败,就见着贺瑾嘴唇紧闭着,唇角微微下压,喉结快速的上下滚动,努力抑下快压抑不住的情绪。 「口头婚约,说来玩玩的,又哪里能当真?」 哪晓得说出来的话都是呛得很。 「帮我再去查下。」 「什么?」 话到于此,其实或多或少都明白些什么,不用说破的理,可瑞安还是想在确认一下。 第207页 外头阳光好得很,偏就是这温度低的吓人,窗户关着,冷风叫嚣地吹着,卷了一地枯黄的叶子。 「舒北的身份,他没整过容,长得这么像……我怀疑会不会是贺家一直在找的孩子。」 是有多久没敢这样直视对方了,瑞安不清楚,打从知道贺瑾是贺家的小少爷起,他就有了顾忌。 生怕稍不注意就得罪了这个人。 这会儿也不知贺瑾在想什么,喃喃自语了一堆瑞安听不懂的话,不由就偏过头去看他。 看向身边的男人,在温暖的光线下,他长身玉立的站在这里,清俊的脸颊因为表情淡然而显得矜贵。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拿着淡黄色的咖啡杯,刺眼的太阳光底下,连指尖都莹莹的发着光,毫无情绪的在盯着手中杯子里的咖啡看得出神。 「什么?贺先生您刚刚是在说,怀疑舒北先生?」 瑞安见过舒北,他俩的长相有一说一,倒是先前还没怎么留意,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你最近查下他,有关他的消息还有顾钰的。」 说起这件事贺瑾总是装着不关心,可被指挥来指挥去查这查那的瑞安表示,说不喜欢不上心那是不可能的事。 都到了大冬天,刚烧开的水放在空气当中,也是很快就会凉掉的。 瑞安走之前跟贺瑾打过招唿,不过那站在阳台边上发呆的人好像没回过神来,依旧是低垂着头,眼帘微低。 在高挺鼻樑下那颜色很淡的薄唇,始终都是紧紧抿着,每一处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又蕴藏着锋利寒意。 都说冬天无情,可薄情的人还不是容易伤人的心。 「贺先生那我走了,这资料查下来也是要点时间的,应该最迟一周后给你。可那时候你的生日也要到了……我这边尽快。」 瑞安还在说着话,忽而就听到贺瑾在那说了声:「不必了。」 下意识「啊」地叫出来,他没摸清头脑般去看贺瑾,只是看着他的目光,没有半点的怜惜,只有冰冷。 冷如冰首评霜,寒如风雪。 就知道,无论舒北查出来到底是不是贺家的人,都已经视为有点难缠的情敌。 他还记得贺瑾第一次带他去参加宴会时的情景,那个时候的贺瑾,眉眼含笑,看起来很是愉悦。 所以才会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很温暖的一个人,哪里知道,冷漠如皎皎白月,可遇不可求的海中月镜中花。 瑞安答应贺瑾帮他查下舒北这个野小子的身份,没有无缘无故在孤儿院的说法。 舒北的身份,贺瑾早就有了猜测,不过是没证据罢了。而这一查,还别说蛮快的,也不知瑞安用了什么法子。 可查下来的结果令人胆寒,男人的第六感没想到也会那么准,看着这dna和贺家老爷子一样,瑞安迟疑了。 都说小兔子,性子温和阳光开朗,偶然见过一面,还说过一两句话,就连瑞安都认为,舒北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若是让贺瑾知道,舒北是贺老爷子流失在外的孙子,接回去,日后还要抢家产。 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整起来的手段就不会轻,豪门世家的争斗剧看得多了,就怕来个现场直播。 左右寻思了下,是有这个打算把这消息给隐瞒下来。 可撒谎的人面部表情是没法控制好的,这一炸就全给炸了出来,偏还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说了后话忘了前话,这内容说得不一致,就有了漏洞可钻。 「他是贺家的人,我迟早会知道,你一味的隐瞒到让我还认为你和他有一腿了。」 对于贺瑾的质问,瑞安的一颗心都给提到嗓子眼去了,他欲言又止,可到头来还是没能说的上一句话来,战战兢兢的模样,大有种跟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 「不吱声?」贺瑾觉得有趣,挑起瑞安的下巴,还有点那么几分轻浮的模样。 对于这种有钱人,情人都是一大堆,可瑞安不喜欢,尤其是这种浪dang的模样和动作。 若是正常来讲,肯定一把拍开,奈何自己有亏欠于这人,撒了谎做错了事,说话的声儿都没多大的底气。 「你到底想干什么?」瑞安问,尽量保持冷静。 「怎么?你是我的人,怎么也开始帮他说话了?」贺瑾的眼眸忽而就弯了起来,眼神中充满着危险的气息。 一瞬间连空气都给凝固住的紧张。 第124章 兔子的沉默震耳欲聋 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其中的变动都会造成不同的结局,怎能预判未来,不知情者无罪,知情者试图更改结局,却是徒劳而获的说法。 因着上次好不容易又给撞着顾钰,让舒北认为这个男人口头上所说的忙,不过是给自己的一个台阶下。 好说歹说,也是顾家的小少爷。 跑出来在这吃了亏,还没理,生了一堆闷气又不好发作。 那天见着身后廊道间的顾钰,戴着黑色鸭舌帽就觉得是他,偏偏这个人看到自己,立马掉头就跑。 给抓着了么,就开始大眼瞪小眼。 就知道这人不愿拉下脸面,骄傲自负得如只天鹅一样,永远不会低头,好像是要让他认错,比登天还难。 也是抱着试探的想法,舒北说了句: 「近来有寒流经过,你要是一时半会找不着酒店,或者不知道去哪的话,我那边住的地方,随时欢迎你。」 第208页 眼眸垂下时,投在下边有一片的阴影,错认为是眼下的乌青,顾钰一下子没能给到回应,只是保持看他的动作,目不转睛。 不吭声的行为让舒北摸不着头脑,本来见着顾钰心里还有些期待,可一凑过去,这份漠然,好比热乎的东西瞬间冷却下来。 不是滋味。 这种人,就是欠教训。 舒北冷哼了声,就打算要转身就走。 刚走出两步,胳膊被拽住,往后一拖,就跌落在一具宽厚的胸膛之间。 温暖而熟悉的感觉从鼻尖蔓延到四肢百骸。 这个怀抱曾经属于舒北,可现在他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都说了顾钰有喜欢的人,解约合同签了,还有什么资格玩这种暧昧不清的把戏。 舒北愣了愣,反手握拳抵在对方肩膀上,用力推开了对方: 「你……」 一句完整的话语都没有说出,就见着顾钰抬起一根食指压在他嘴唇上: 「别说话,再陪我一阵子吧。」 他就快要走了,国内的事情还要抓紧处理。 这话顾钰说得有点轻柔,像羽毛似的挠到了人的心里。 舒北一时间有些恍惚。 而这一恍惚,就稀里煳涂带着顾钰回了自己的酒店,还是那条路,还是那廊道间,一样的地方,两个人,可路上的话少之又少。 就比如说现在。 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然后各自玩手机,舒北打算去横店的,半路见着顾钰,出于私心,想问清楚他来这儿到底为了什么。 来这看风景这幌子的说服力太低,这儿。美景在夏天,鲜花加以点缀整个城市的美,哪有这会的糟糕。 目光所及之处。 一片枯萎凄切的萧瑟之景,饶是湖面都快结成冰了,路上行人一个比一个穿得结实。 「你手机响了四回了,真的不接通下去问问?」 在看到舒北第四次把响铃的电话给挂断,顾钰迟疑地还是出了声,他眉目温良如画,见不着半点的负面情绪,像是心情颇好地含笑看着舒北。 姿态惬意慵懒,跟只没睡醒的猫儿一样舔舐着自己的毛髮。 打电话的人是李丽,信息也在催他快点来横店,今儿下午的时候有一个情节内容需要重新拍摄,还不是剧组突然来了个不好得罪的傢伙。 要加戏份。 舒北是回了句知道了,然后,就没然后了了。 消息是两小时前发送的。 而酒店到横店仅仅四十分钟的样子就能到,也难怪李丽开始一催二催,来了个典型的催命讨债似的急。 讲实话,如果是舒北他自身原因没拍好戏,他会赶紧前去重拍,可因为一个突然空降的人,害得整体所有人员要陪着忙活改戏。 多少是不乐意的。 尤其还是义务劳动。 舒北的表情很怪异,像是隐忍着什么。 到头来不耐烦地呛出了声:「不是很想去,他们那边自己有办法,我想休息,等明儿再去。」 「身子不舒服?」 有些许的不舒服吧,毕竟熬夜又是早起,他又不是超人,哪有不休息的说法。就说现在,都有点犯困。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捂着唇,视线稍作大大模煳,眼尾溢出了一颗泪水珠子。 舒北微微皱眉,「嗯」了声。 「也不是。」 是见到顾钰一副要过来帮忙看看是什么病时,吓得小兔子直接把打到一半的哈欠给缩了回去,连连摆手。 继续补充:「只是没睡好,还想睡会,横店现在跟我有点过节的陆南川又来了,我们拍好的戏要加上他的内容,所以还得再拍点。」 听到陆南川这三个字,顾钰下意识皱了下眉头,嘴里跟着念出那个人的名字,疑惑出了声:「我记得他不是让娱乐圈给feng杀了?」 准备倒开水暖暖身子的舒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不经意地liao起眉眼,再看向顾钰的同时,轻声儿开了口: 「那是国内吧?国外的还不是能拍。」 水倒入杯子中发出的水渍声在屋子里显得尤为明显,顾钰投过来温热的目光。 视线从兔子的脸上缓缓挪到了他的手上。那真是好看干净到极致的手,莹如玉,白如雪。 让日光一照,原先还没有生气的美,现在变得更加鲜活了起来。 热水在手中暖和得紧,给顾钰倒了一杯,推了过去,这里头的热水晃晃悠悠的,是欲要溢出但就在那边缘不断徘徊。 端起来,不慎没适应这温度,烫得一哆嗦,指尖都是滚烫的。 摩挲了下。 就听到耳边小兔子笑出了声。 「水烫,你注意点。」 从顾钰追到这见到舒北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这蠢兔子笑得如此开怀。那眉目间的温柔如一缕阳光似的,总是萦绕在顾钰的心尖。 挥之不散 念念不忘 顾钰不止一次在想,为何自己在接触了舒北以后,再见到贺瑾,相反,会对小兔子更加的想念。 或许月光当真比不上耀眼的阳光。 就是觉着心里有股子气,说不上来,可这么堵着难受的紧。正值寒霜腊月,大冬天快过年的,风雪落下,迷了双眼,窗外头空气冷,屋内温度高的缘故。 窗子初有水雾,看不清外头的风雪到底有多大,酒店在六楼,往下边看,人小车也小,迷你型跟个玩具似的。 第209页 恍惚间,说出了句话: 「娱乐圈真就这么好?一个两个都挤破了头还想进来。」 本来是言不由衷的感慨,落到舒北这儿就以为是在说其他的人,因为前不久不是贺瑾才进了娱乐圈? 是一瞬间听到的关心暖了心窝子。 然仅仅一瞬心脏一下子被从高高的飘渺幻境抛入了冰冷刺骨的现实深海里。 舒北陡然一僵,倏忽间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他如坠冰窟,刺骨的寒意从他的心底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 他勐地打了个寒颤。 「看来先生真关心贺先生啊。」 舒北轻笑了声,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对人动了心,早些年因为舒沫的原因忙里忙外都在为金钱上的事,不管对方做了什么事,他都是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的。 只要金主爸爸开心就好,只是假戏真做,这让他们彼此间都没想到。 顾钰听到这话,眉眼间染上了笑意:「你吃醋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形似幽静的池水掉入了一块石子,动静不大,可荡漾出来的涟漪,还是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平復下来。 舒北抬眸望向顾钰。 男人的脸庞稜角分明,五官立体俊朗,眉宇间带了股凌厉。 这人长得真好看,是给长到他心尖儿上去的人。 舒北想着。 「还有一周就是贺先生的生日了,你怎么不去陪他?」毕竟是不舒服的,他看了眼顾钰,瞧他在那边双手拿着杯子取暖。 才反应过来 以为要被顾钰说,忙慌慌去找空调遥控器,结果这人一急反而越做越慢,找了老半天还来了个翻箱倒柜,看得顾钰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没事,你说过不喜欢开冬天的空调,说是开了,会容易犯困。」是感觉到舒北唯唯诺诺又欲言又止的模样,顾钰身子微微向前前倾了下。 刚被热水捂了的双手还不至于冷的没温度,想伸过去,去碰碰那小兔子的双手。可手抬到一半,忽而就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因为见着小兔子在看手机,脸上的笑容不请自来。 他笑得眉眼弯弯,桃花眼笑起来最是动人,眸中的光亮宛若星辰掉落在了里头。 璀璨至极。 又何曾想过,这曾经也是欢喜他的人啊。 一出声连声儿都是哑然的,像是沙漠里的行客,已经很久没喝过水似的。 风儿悠悠过,吹不到屋里头,爱意绵绵,送不到心上人的面前。 顾钰垂了眼睑,敛住了眼底的情绪,轻声道:「你是不是很忙,要是你有事的话……」 要是他有事,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得要滚到一边自娱自乐了?顾钰说到这忽而就哑巴了,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刚才说话的内容还是让小兔子给听了去。 就是具体说些什么没听清楚,一抬头,就望到那缩回去的一只手。 心一下跳得很快,连唿吸都不由僵了下,但还是缓慢却坚定地吐出最后几个字:「我这边一直都很忙,但还不至于忙到不见人影,除非我不想见你。」 「倒是你,贺先生那边你不回去真的没事?」喝了口水,舒北依旧垂着眸,看哪儿都没在看顾钰。 听着那人把玩玻璃杯子,没喝一口,舒北其实一直都在观察,就是有些心不在焉,总是在想着事,心里头的烦心事多了o毛病头疼就该犯了。 揉了揉太阳穴,就听到扣扣两声,是顾钰习惯性动作去敲桌面。 一下下,形似敲打在舒北的心上。 震耳欲聋。 「是要回去的。」顾钰良久,说道。 果不其然。 舒北不吱声,只是这下把头给抬了起来,默不作声看向顾钰,眼神平淡没有多少波动,安静得像是个漂亮的瓷娃娃。 沐浴在阳光之下,顾钰怔了怔。 「但没事不急,有专门的飞机回去不用等,也就快到的他生日的一两天再回去都来得及。」顾钰解释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你别担心,等我这次回去想清楚后会给你个答覆。」 「什么答覆?关于你我之间的?现在不能说么。」 他们之间到现在,还是保持着互相试探,可能顾钰还会在住几天,又或者今晚就走,要是顺从本心的话,舒北是想再多看看他。 说不准这一别就是好几年后,也有可能会出现在他的婚礼殿堂上,而舒北是他请过去吃酒席的客人。 还在老久以前,当李丽偶然知道他和顾钰的关系,就跟小兔子商量过,别太当真,只当朋友来交往就好,谁成想这一当真,就是一辈子。 舒北的目光落在顾钰的脸上,他想问一些细节,可又觉得自己无权干涉。 这个人有自己的人生规划,而且很多事情都是瞒着他的。舒北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道了句随便。 只是这么一搅和,舒北刷手机德心情没了,干脆跳到网页上搜索近期罗奈儿德有关的资料。 而先前那舆论风波就像是暂时陷入了死寂,应当是有人帮忙把热度给洗了下去,但罗奈儿德的微博里,对于舒北的欢喜表白的话语却一直停留着。 兔子的生日早就过了,顾钰没能赶得上,他生日那天,过得很简单,横店的一些人给他个惊喜,生日蛋糕吃完,晚饭又吃了长寿面。 把兔子挂嘴边,兔子长兔子短。 第210页 寿星么,没白做,就是少了他妹妹,毕竟往年的生日都是她在庆祝,还有眼前这个金主。 这会儿顾钰说要离开,舒北真心没说什么挽留的话。 这种事情不必勉强。 「算了,你要走之前提前跟我说下。」 别老是这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不是留简讯就是留纸条,冰冷的东西看在眼里生疏得令人心尖儿都是疼的。 「你放心,这几天我都陪你。」 顾钰的口气淡淡的,只是他的目光从始而终都没有离开舒北,偏舒北看向顾钰的同时,这别扭的男人装作看向其他地方。 视线从未交汇在一起。 谁说天降抵得过竹马,不过是有没有动心的问题。 第125章 兔兔收到玫瑰花和迟来的礼物 有道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对于顾钰那句说得不走也确实又在这酒店里多陪了舒北五天。 这五天里,舒北都在有意无意暗示让顾钰明确自己的心,爱不爱给个准话,别耽搁彼此间的时间。 可顾钰像是嘴里含了个枣子,一旦涉及到这件事就含煳不清,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 但听得出,对方并不厌倦自己,可也谈不上所谓的喜欢。 今儿是第五天了。 一周后是贺先生的生日宴,贺家一向注重仪式,小孩儿满月酒当时都办的很隆重,更别说小少爷的生日了。 顾钰看这样子是什么都没准备,飞回去还要找人立马定做个小玩意作为送出去的生辰礼物。 应该是要明儿一早就走的。 是人在,心忧郁,人不在,心也难过。 兔子到底是阳光开朗惯了的人,不习惯安静死沉的氛围,舒北盯了会面前放在腿上的亮着屏幕的手机看了老半天,沉默地坐在床边。 幽幽然 转动僵硬住了的眼眸。 抬起头凝望着远在天涯近在咫尺的人。 他刚洗完澡。 还穿着宽松的浴袍,胸膛半露,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莹润的光泽。他歪着脑袋在看手机,额前漆黑的碎发还沾着一点水珠。 平静淡漠的脸,眼角下塌。顾钰好像有点困,眼底很重的黑眼圈。 攻击性看起来非常弱。 「你明天要走了。」舒北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几个字音,失声般努力勾了勾唇角,保持着微笑,不失态的样,未了,还补了两个字,「是吗?」 他说的太慢,语调也低了些许。 这几乎是舒北每次在担忧惶恐时,会出现的表现,越是缺爱的人越渴望得到爱,越是如此,受到的伤害只会越多。 吧嗒一声。 是手机无情地让顾钰给扔到边儿沙发空位处,他无所谓般双手十指相交放在大腿上。 忽而,沖舒北清浅一笑。 说道:「你希不希望我走?你要说一句希望,我就不回去了,他的生日我反正缺席了这么多次,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这种带着诱惑味道的承诺听在耳中却莫名地令人觉得心惊肉跳。 舒北的手握紧成拳。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随即,垂首,掩饰住眼中的慌乱,尽量冷静地开口说道:「你……到底要干……」 什么。 然,不等他把把话说完,酒店放门外传来敲门声。 「扣扣——」 近乎是腾地一下给站了起来,逃也似的从沙发上弹起往门那边跑去,看着小兔子这般落荒而逃,顾钰的心霎那间宛若让千万根针给狠狠戳了一下的疼。 不復从前,往事如烟不可追。 只是望着他的背影,都能出神。 殊不知这种举动,舒北早在去年中旬就已经做过不下十回,经常会偷偷早起装睡,目送他离开的背影,会在他离开时捏过的把柄在用手去触碰。 像是他们在牵手的温度。 暗恋是一朵藏着的花,见不着光,什么时候枯萎,或许就是决定于心死的时间。 舒北打开门来看,是一位送花的小哥,他手里抱着一大捧玫瑰花。 妖艷的红。 触目惊心,成功把小兔子给弄迷煳了,抓了抓脑袋瓜,又盯着小哥看了看,随后,老实巴交摇头。 怀疑是不是小哥送错了房间号:「可我没订过这个啊。」 顾客都这么说了,把小哥成功问蒙住,他不确定地后退一步,然后抬头看了眼门牌号,又忙慌慌掏出手机来看对方填的收货地址。 看完后,又一次仰着头看门牌号,确定两次后。 这下视线直接锁在舒北的脸上,还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是604间啊。你看酒店地址也一样的。」 说罢,一本正经把手机递过去给舒北看,大致扫了一眼,差点让小哥这么亮的屏幕给闪了眼。 微眯着瞳孔,有些费劲地看去,收货地址是这里,无误,但他确实没有买,谁会给自己买这种浪漫的情花。 意识到隐隐之中的那个人。 舒北勐地扭头看去,神色瞬息万变! 「谁啊?怎么在门外呆那么久。」顾钰问了声,已经站了起来。 门外却没有声响。 小哥把花送到位,就关门走人,丝毫不脱离带水,舒北站在门口处,那门关上的时候连带着外头的冷风,吹在身上腮帮子处都是怪冻人的。 第211页 小兔子杵在那,像是两腿给埋进土里的,一动不动,全然像是傻了一样,他的苍白到极致,眼底却没有顾钰向他提出解约情人关系时的诚惶诚恐。 面色惨澹。 而现在,只有一味的震惊和说不出的古怪,这像是见鬼了的眼神直至顾钰出现在舒北的身后。 一转身。 那小兔子都没能收敛这种情绪,飘飘然,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屋子里的灯忽而就给关了,开关按键在门口这位,顾钰从他身后伸手类似于壁咚的动作,把刚刚靠着的墙上开关给关了。 清脆的一声响,似是触碰到心弦那般,默不作声。 也是灯关上后,舒北才发现顾钰 把边儿的帘子全给拉上,就在舒北拿着花不知所措的时候,打火机的光亮了起来。 顾钰抽出根烟叼嘴边,又从兜里摸出个打火机,轻巧地点燃了,深吸一口,吐出个烟圈。 舒北下意识闭上眼睛,皱眉侧过脸,避开顾钰喷薄而来的浓烈烟雾,却依旧挡不住那阵熟悉的呛鼻感。 他咳嗽了一下,顾钰的菸头又凑近了几分。 「你喜欢烟味,可我不喜欢。」 房内黑黢黢的,唯有的一些亮光,惹了所有的注意力,眼睑颤颤,舒北垂着眼。 见着顾钰的手指夹着香菸,修长笔直的手指上还有菸草气息,衬衫领口处的纽扣松了三颗,露出精瘦的锁骨以及性感的锁骨窝。 舒北别开脸,不敢再看。 「你知道还抽,你是故意的。」 有打算,把手里捧着的玫瑰花直接塞到顾钰的手里然后把门拉开,直截了当地走人。 是这么想的,倒也是这么做的。 舒北微仰着头,拿着的话推到顾钰的胸膛里,他沐浴过,还带着沐浴露的清香。这玫瑰花在他白皙的肌肤处,白与红越发的明显。 给突然拿在手里,一片冰凉,原本软糯热乎的小兔子变成了塑料和花香,就看到舒北隐约要开门逃跑。 一时间的哑然,伴随着心中的茫然。 「不喜欢玫瑰?」 顾钰把手指移到舒北脸颊旁,把他的脸板了过来。 结果小兔子瞪了他一眼,不做声。 「为什么不说话?」 舒北别开脸。 顾钰的拇指在他唇瓣处划过,眸光黯淡:「你在躲我。」 打火机的光没了后,这屋子又回到最初的黑暗,哦对了,还有他左手指尖夹着的一根香菸,火星点点。 舒北不吭声。 只是漠然地垂眸去看那燃烧出来的烟,青青缕缕的,可能是烟太呛人,眼尾都有些泛红,偏里头还隐约有泪花。 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哭。 所以一股脑像个受伤的野兽,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伤口,落荒而逃,推开顾钰就一熘烟要往自己的卧室跑去。 步子还没迈出去,手腕子就让那人给抓住,用的力气还蛮大的,生怕下一秒这只小兔子就会没了影子。 顾钰轻嘆了口气:「小北……你别这样。」 这种亲昵的称唿,顾钰基本只有在行房事恩爱的时候才会这么叫他,平时都是全名。 给拽着的那手连着一整个肩膀都僵硬起来。 却没挣脱开来。 只是像是卡机那般回復了老早之前顾钰问过的话:「不喜欢玫瑰。」 是因为不喜欢这带着荆棘的花,碰着了会流血,刺扎进去了会疼的说不出话,只得自个儿抑郁地弄出来。 这好比纸窗子没能捅破,畏手畏脚,害怕拥护他的手用了些力气,会惊扰。 顾钰把手指挪开,轻轻抚过他的脸庞,顺势在他的耳垂处吻了一下。 这一切太快,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舒北浑身一震,勐地推开顾钰,往后退了一步,眼眶发烫,他的声音因为压抑着某种情绪而变得低沉嘶哑:「别碰我!」 「别碰我。」 顾钰的手悬在空中,顿了好一会儿,缓缓放下,「你不喜欢玫瑰花,那你喜欢什么花,我可以改日再送你。」 「我没说过喜欢玫瑰,但也没讨厌,你不知道也情有……」 可原。 这未说完的话,直接就梗在喉咙里发不出声儿来了,因为面前的人忽而就弯下腰来,与他平时。 搞得小兔子勐地睁大眼,死死地望进顾钰漆黑的眸中,眼里的惊吓完全没能收敛起来。 「迟来的礼物,收起来好不好?」 语调柔和,目光温暖。 是小兔子一直以来想要的温柔。 顾钰的手掌盖在舒北的眼皮上,手指穿透层层叠叠的睫毛,覆在眼角,细细密密的痒痒麻麻,舒北紧张地屏住唿吸,心脏跳到嗓子眼。 「我送你的礼物。」 「玫瑰花会枯萎,这礼物不要也罢。」 推来推去,这一束玫瑰还是又转到了舒北的手里,只是有了这人的解释,显得不这么冰冷,还沾了他惯有的菸草味儿。 拿着花不知如何是好的舒北就听到顾钰压着声儿说得很小心: 「别再说那些让我难过的话,别再说让我担心的话,可以么?」 「我不会伤害你。」 一句句的承诺,不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但撒谎的人有一就有二,舒北没想到顾钰竟然会这么认真地和自己保证。 第212页 「可先生你觉得我还会信吗?」小兔子幽幽开口。 「嗯,我知道。」顾钰点头,并没觉着小兔子这话说得很过分,还表示很认同,「是我不对,不过谁说礼物就只有玫瑰花的?」 边说着话,边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拳头般大小,还有些硬,拿过舒北的手,递给他。 伴随着的还有关着的灯也给打了开来。 许久没有见到光亮的眼,不适应地微微眯起,舒北去看顾钰给了个什么东西,看着小盒子的时候,发懵了半天。 不像戒指那般,要大上一圈。 「打开看看?你应该会喜欢的。」 顾钰是这么说的,舒北听罢,把小盒打开,入眼的不是可笑的戒指,而是一块名表,但拿起来仔细看了几眼,发现这玩意还是定做的。 虽上头没有刻意用钻石黄金高消费的东西加以点缀,但简单朴实,经歷就投在了做工精緻度。 里面有顾钰录的话,听到一定数量,手錶会坏,会分崩离析那种,坏得只能去钟錶店去修,而一修就会发现里面放着一枚钻戒。 只要小兔子还对顾钰有那么半点爱意。 「手錶很好看,可我有了。」 兔子手上戴了块表,很廉价顾钰知道,舒北除了洗澡拍戏时摘下,其余时间都给戴着,不幼稚,可也上不了多少台面。 「不旧了么。」 这是事实。 可舒北听着心里觉着不舒服,下意识脱口而出: 「难道就因为旧了便要把他给扔了?」 说话有些呛,也是舒北从来没用这口气跟顾钰说过的话。 知道小兔子闹脾气,这炸了毛的兔子,不把毛给理顺是不会有好脸色的。 「不扔,放在你抽屉里。」 能让你看着都是好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没完没了的说法,舒北干脆选择了闭嘴,一手拿着盒子一手拿着鲜花。 上头的灯洋洋散散的落下,鲜花放在床头柜子前,看得出来,舒北不讨厌玫瑰,他躺下,只要头一抬就能见着那一抹红。 卧室的门没有关,能够时不时听到外边走动的脚步声。 这一夜顾钰并没有离开。 躺在床上的舒北透过那半掩的门,有个人影一直晃来晃去,盯着那一片黑影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钰。」 他喊了声。 「怎么了?」 「你今晚不走吗?」 「嗯。」 外头的人听到这话,不出意外地顿了顿身形,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可到底是没能走进来。 停在外边,舒北躺在床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他的裤子和棉鞋。 在外边,顾钰还是朝屋子里看了一眼,眼神温柔到了极致: 顾钰翻了个身,朝着舒北,抬手揉乱他的头髮,笑了笑,「睡吧,我陪你。」 舒北抿着唇,心底的疑虑愈演愈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第126章 原来兔子是够傻的 于那年酷热夏日开始,于风雪之中结束。 存有的温热在寒冷里一点点磨灭干净,兔子对于顾钰的示好作为视而不见,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 [他总是说忙,总不理我。] 能不能理理我? 这话舒北不止一次在心里碎碎念着,可看向顾钰的眼神又不敢流露太多的情绪,因为顾钰说过,他不喜欢麻烦。 而他不想作为先生的麻烦。 二十年的初春,冷得让人喘上一口气都是直接冷到胸膛里的。 酒店卧室,舒北没开空调,但把窗子都给关紧,厅外有中央空调,顾钰这种富贵家族的小少爷最是经不起冻,便回房间前,给他开了。 但碍着这门没关,这么长时间过去,暖空气也没进来,便知那固执的男人把空调又给惯了。 沙发不算太大,一个人睡面积有,可一个翻身就给翻到床下去了,被子也不可能有多厚实,里面裹了毯子,像个毛毛虫一样。 里三层外三层裹着。 凌晨一点。 舒北没睡,在卧室里翻来覆去,一会去看看床头的玫瑰花,一会去摸摸戴在手上的新手錶。 至于戴了二十多年,舒沫送的那块,让他给小心保存好放到小盒子里,随身带着。 给李丽发消息:丽姐这两天先生来了,他这国家先前也没来过人生地不熟的,有些事我在教他要点时间,不过明天就好了,有空来横店。 哪知。 夜猫子的朋友基本上晚上都在线,一抓一人活的。 这不。 消息发过去不到一分钟,立马传来轻微的振动声,舒北才刚把镜头调走,又给拉了回来,李丽回復了信息。 是一条语音。 点击转文字:没事,补拍的内容今天一天搞定了,罗导生了好大的气,陆老师脾气也犟,两人吵了一个钟,到最后就拍了一个客串内容,意思意思就行了。 舒北趴在床上歪着头,想着是不是改名儿可以继续窝着酒店,躺在他的大软床随心所欲休息。 对方的一条消息打消了他嗨皮的念头。 [这边罗导也没看好你的,这部电影拍完又给了名表代言,你最近可以了解下这款手錶,以及大致的动作,可能后面几天就要陆续来拍了。] 这么大一堆字发过来,舒北一下子有种想要把手机给扔出去的冲动,耐着好大脾气在这忍了一忍。 第213页 从他第三次抿唇就可以知道,舒北不是很想这么拼命,舒沫的病好了,再加上先前在顾钰那边薅的钱还没用多少。 完全可以维持他后半生的积蓄。 想当米虫,混混日子。 [丽姐我在想一件事。] 没有发表情包没有发语音,单单独独的一句话,孤零零的,叫人光是靠看,看不出半点情绪。 李丽疑惑打了个问号过来。 笑得一脸坏样,舒北直接调侃而言:[什么时候才能把丽姐当牛来使唤,还不用付钱就好了。] 这消息一发出,原以为会立马得来四五条轰炸性的回覆,都做好准备暂时性关掉wifi。 然,没有,对面安静至极,没了任何动静。 时间就像是定格在李丽一开始找舒北的时候。 1:08分。 都说雨滴落入水池子当中,都能荡漾起微乎其微的波澜,可一条消息却等不来一个刚刚还在秒回之人的回应。 看见了? [呀,不会生气了吧?] 舒北迟疑,寻思会不会玩笑开过了头。 发了个委屈的表情包后,看着满屏的绿色聊天窗口,舒北盯着看好一阵子,把手机给熄屏。 南方的花,种类众多,妖艷的花枝招展的数不胜数,可他喜欢纯粹的清新,比如小兰花海棠又或者是栀子花。 要是就一朵小花的话,味儿很淡,若有似无的甜甜味道,就足以惊艷很久。 玫瑰固然好,怡人清香,只是捧在手里总会但心,这上面大大荆棘会不会伤到自己,是害怕惯了胆怯就成了下意识行为。 取下一朵玫瑰,小兔子仔细端详了好一阵子,闻了闻,张嘴咬了口花瓣。 下床打算去看看外边的人走了没,把虚掩着的门拉开后,见着沙发上那人还在。 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 但心里头那股子怅然若失没法释怀,他总归是要走的,就像有翅膀的鸟儿一样,要飞走,不属于他的东西,谈什么曾经有过。 顾钰没走,还睡的很沉。 像是极具没有安全感似的。 头枕在手臂上,身体蜷缩成一团,整张脸都埋在柔软的被褥里,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幼崽般无助又脆弱。 若是放在以往,顾钰早就被这轻微的动作给惊醒,哪还容得舒北能够坐在沙发边儿,侧过身来去看他。 该是有多温柔的人儿才会连月光都不忍心惊扰到这少有的宁静,只依稀散落了些许的斑驳碎光进了屋子,落在沙发的一角。 头髮软的,气息是滚烫的。 小兔子下床没多久,一双手就变得凉兮兮的,还捏着鼻子打喷嚏,打了三四个,他畏寒,又没习惯半夜起床把衣服全穿好。 就披了一件外套,还没扣上扣子,搁这敞风来了。 去触碰顾钰的眉宇,先是碰到他额前的刘海。 指尖温热又痒痒的。 舒北下意识去看顾钰,唯恐这当头,这人会醒过来。 见着他仍旧闭着眼睛,唿吸平稳,似乎并未察觉到周围的动静。 「唉——」 嘆了口气,舒北摇了摇头。 很缓很轻地从他的眉尾一路掩着点到了他的唇瓣,目光阴郁还含着几分难捨的苦楚,最终还是以狼狈收尾。 靠近他,接近他。 心跳总会不由加快,会脸红会焦躁不安,会因为顾钰的一句话而改变自己的心情,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越是小心越没了自我。 仓促间喘了口气,又坐在沙发上不过挪到了顾钰脚后跟地儿。 拿出手机,打开网页搜索了下,发现网络上关于贺瑾和顾钰的新闻已经消停不见,舒北无动于衷地站起身来,上了个厕所,继续回被窝。 睡觉! 夜漫漫,但当那门给关上,发出稀碎的动静时,躺在沙发上的人,睁开了双眼,黑眸分明。 他看向舒北的卧室方向,眼底的情绪晦涩莫测。 贺瑾的生日就在后天。 他真要走了。 顾家和贺家一向亲如自家兄弟,有难同当,有福不同享,可两肋插兄弟刀,不保证能度过难关,但至少不会这般磕碜的关系。 因着贺瑾的性子温和地像是个姑娘家,而且当家里人知道他喜欢男孩子的时候,整个贺家差点要把之前追过贺瑾的男人给办了。 之后 更是把这小祖宗看得比谁都严,男生女生,行为过于亲密都会列入黑名单。 除了顾钰。 顾家的独苗苗和贺家的小少爷,两人关系出人意料地好,但不知怎的贺瑾反倒是像个骄傲的天鹅,高贵得不得了。 后边总是能见着跟着的小顾钰。 年少不知欢喜,把对自己好的人当做是爱情萌芽的对象。 似那白月光,让人念念不忘。 小时候的顾钰容貌没有完全张开,稚嫩的时候,可以说漂亮清俊来形容,虽然不及贺瑾精緻,但是他皮肤雪白,干净纯澈,眼睛里仿佛装满了星辰大海。 一颦一笑,皆是风景。 直至后边顾钰表白,贺瑾莫名其妙跑去国外,不甘心的顾钰又跑到贺家,问来问去,双方间的试探,让他到底没忍住,承认自己喜欢贺瑾。 既然郎君有意,娇女亦有情,何不凑一起。 不羡鸳鸯不羡仙。 第214页 写了张纸条,同样清秀的字迹,只是上边的字多了很多,正反两面都有,便利贴纸,写完后贴在门上。 这样,小兔子出门就能看见。 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顾钰也没多少能够带走的,无非就是穿在身上的衣服,嘴里叼着的热面包手里拿着的牛奶,和行李箱外加一部手机。 轮子滚动。 「咕噜咕噜——」 声儿蛮响得。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一阵骚动还伴随着吓人的惊叫唤。 小兔子像是被吓醒似的,眼睛还没完全张开,抱着个白色枕头,跑也似的跑到顾钰面前,扑进他的怀里。 哭皱着脸,嚷嚷着:「地震了?是地震了吗。」 怀里一下子来了这么个软乎的傢伙,顾钰这才发现他出来的急,身上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单衣,领口处的扣子还送了两粒。 好一片风光无限。 视线下移,不出意外,鞋子还给穿反,搞得顾钰哭笑不得,摸了摸他的头髮,轻拍了两下,「嗯,压死了,我也快被你压死了。怎么下床不穿暖和些,会生病的。」 于一个不怎么爱说玩笑话的人突然开了玩笑,算不算一次破例,舒北不知道。 却是目睹他要离开的最后短短一会时间,舒北想做到熟视无睹,可他不能。 眸光中淡然的慌乱一瞬即逝。 「我生病了,你就不走了?」 舒北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见顾钰神色坦荡,又转移开目光。 那拥着他的人能够感觉到明显的身子一僵,这微不足道的反应,就让舒北清楚明白了。 刚准备松开手,却又被顾钰紧握住。 「顾先生……」 「注意保暖,别生病了。」顾钰低垂眼睑,遮掩住眼中翻涌的暗潮,「还有我要走了,要送我到飞机场吗?」 不想。 怕送了,更捨不得了。 他说的语气是轻描淡写,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似的,可偏偏就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仍旧是让舒北心脏漏掉了一拍。 「那我走了,有事微信联繫我,我一直都在。」 最后揉了揉小兔子的脑袋,头髮乱糟糟的,有一种慵懒凌乱的感觉,舒北一问一个不吱声。 默默地。 拉开顾钰环住他拥着的手臂,转过身,冻得发抖一样回了卧室,然后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砰——」关门的声音很响。 屋子里放着的东西都像是震了一震,顾钰怔愣地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他们的关系,就像是一根脆弱的线,轻易就断裂了。 行李箱的滚轮响了一会儿,伴随着关门声,全都消失了。 顾钰走得很慢,像个腐朽的机器,将坏未坏,再走到楼底下,忍不住回头往上看了一眼,隔着玻璃窗,那儿站了个人。 手里端着陶瓷小碗,里面有调羹,应该是什么吃食类的,见着底下的自己在看他。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小兔子惊慌失措背过身,而后意识到什么似的,又转了过来,把帘子给拉起来。 这般,底下的人就看不到他了。 还真像只乌龟,受了惊吓就把头往身后那壳里一缩,与世无争的样。 近乎颓废般靠着边儿的墙,滑了下来,坐在地板上,虽说给垫了地毯,但还是抑制不住打了个冷颤。 手机不合时宜震动了下,一翻开,李丽发送过来的消息。 说是给舒北接的单子,详谈之后觉得罗奈儿德这个人比自己认识的还要好说话,就想着择日不如撞日。 对方说明儿后天的都可以来拍,目前不急着拍出来,但李丽是不想拖,急着让舒北过来。 「喂,丽姐啊,那先前拍的电影我这边不用再单独拍了吧?一会儿我过去,路上有点冷,我喝点酒暖暖身子没事吧?」 电话一打过去,舒北就像是找着能够慰藉心灵的对象一样,恨不得喋喋不休把苦水全给吐出去。 却是李丽的反应多少有点漠然,随便应了个嗯字,漫不经心地:「别喝太多就好,当然也有可能今天不会拍,毕竟我也不是导演,反正尽量吧,这儿的天冷得吓人,我也是想早些回去。」 「好的,我这边赶过来要点时间最迟两个钟。」 「哈哈你可别像上次一样就行。」 挂了电话,舒北把手机丢在一边,搓了搓手指,看着手心渐渐温热,这才觉得稍微好些。 「哎,这么大个城市,怎么就这么冷呢。」 他嘆气,裹紧了衣裳。 原先,舒北还认为,顾钰来时动静那么大,回去时,不说搞得轰轰烈烈上新闻,至少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回去了吧。 哪还会像现在,面前经过十个人,就有三两个熟的过来问一嘴,顾老闆他人走了? 第127章 兔兔的拒绝 「你说顾先生啊,他有些事儿就提前回去了。」 看着面前一直走动的温以轩,惹得视线全停留在他的身上,舒北抿了抿唇幽幽开口。 话中带着话,强调里充斥着郁闷。 虽微乎其微,基本上听不出来,可温以轩一回头,跟舒北来了个眼神对视,就见着他眸中本是星河璀璨的亮光,在此刻,多少有些黯淡了。 「什么时候走的?我还以为他没个三五个月不走呢,都说这儿开春时,会鲜花烂漫,这国家可是出了名的早春盛开花朵的地儿,来都来了……」 第215页 「这么错过实在是可惜至极。」 苹果箱子上坐了个人,边儿站着个人。 离人群有些距离。 温以轩的这番话,搞得舒北的心情更加糟糕。 抬起头 就见着这人想不通似的,把头一歪,是点头不是,摇头不是的样。 「今早。」 两个字刚一说出,眼前忽而投下一片阴影,温以轩将信将疑,弯着腰凑到舒北的面前,眨了眨眼,笑得贼兮兮。 「你这表情,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咋的,他欺负你了?」温以轩爽快一笑,笑得眉眼弯弯,眉目间尽是温存所在。 他跟舒北多少有些熟络,因此越发的没大没小,没有所谓的规矩。 伸出手来,轻qin点在人儿的眉心处,他手上的温度到凉不凉,触碰的时候也还好,反应过来的舒北被他这么一搞有些发懵。 闯入他的视线,黑漆漆的瞳仁都是他自个儿的身影。 「没欺负。」舒北别开视线,看向他身后忙碌的工作人员。 声儿干巴巴的。 《先生你的枪抵到我了》这电影已经拍完,就等后期人员进行拼接合成还有制作特效的工作,就可以上映。 至此 这部电影可以暂且告一段落。 但罗奈儿德经常是想一出是一出,他主打一个随性的灵感,因为是大导演,跟他合作的明星也没多抱怨什么。 如果播后,收视率颇高。 不用罗奈儿德提议,李丽她就会来找舒北商量着拍个短视频制作或者海报壁纸什么的。 抱住大佬,蹭大佬的吃大佬的,最后把大佬给拉垮,这是舒北惯来的想法,只可惜,大佬是不怕他胡来。 比如顾钰 比如罗奈儿德 按照李丽的一句口头禅:「不趁着这股风,抓着流量的基本,你能火才怪。」 甩了甩脑袋瓜子,悠然,觉着腮帮子让人给掐了一下,定了定神,垂眼去看,骨节分明的手正捏着他的脸。 「你干嘛?」舒北忽而叫出了声。 温以轩啧啧两声,有点半调戏人的话脱口而出: 「你这可不想没被欺负的样,你就差把委屈二字写在脸上了。」 舒北不服气了,瞪着个桃花眼,生气的模样也是格外的动人:「哪有这么夸张。」 「因为顾钰?」 「没有。」 舒北还在做不必要的挣扎。 「我不信。」 「真没有。」 「除非你给我证明下。」 这脸一瞬间,就拉得老长了,舒北垮着张脸,面色古怪地扭曲了下,撇了撇嘴:「你怎么搞得跟个银行似的,我爸是我爸还要去证明?」 「气急败坏了,持宠而娇了。我知道了,你这是急了。」 说到舒北的软肋,饶是小兔子再怎么兇狠,用兇巴巴的口气都觉得像是纸煳的老虎。 在温以轩之前跟过的明星当中,舒北肯定算是最好说话的那一个,心情温良,还是性情中人。 记着有回起晚,舒北在那催的很急,买的咖啡买错了口味,猴急地骑着小破车赶到横店。 奈何已经过了早饭,找了一圈没找着舒北。 问了工作人员去了拍摄地,见着舒北已经和另一位演员在打着拍戏,便知道这一时半会是没法吃早饭得了。 但之后再把凉掉了的早饭递过去,大脑还在飞快运转当中,舒北直接接过去吃了起来。 温以轩惊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在边儿就一个劲地「你我」,哪知小兔子吃到一半,忽而抬眸在看他。 当时小兔子也像现在这般子模样,大半个身子坐在阳光之下,可日光不捨得打扰这份宁静,只投下稀少的光点。 还有不成声的落叶随风。 拍摄手錶的导演跟罗奈儿德是蛮好的朋友,见着舒北,还有些诧异,没拒绝让他来拍代言。 这会儿在边上摸鱼的傢伙突然被点名,舒北眨了眨眼,抬手招唿应了声「在」,让温以轩跟着一块去。 表,代言,在脱去顾钰给他的手錶时,小兔子的动作很是缓慢。 距离贺家小少爷过生,仅剩下十二个钟,明天的这个点,就是聚会开始的时候。 那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舒北闭了闭眼睛,戴在手上的表还带着温度,且把手机跟着放在一边,见着上边来了个陌生电话。 不犹豫,挂断加挂机。 响铃四声,最后扼死在无声里。 「北北演技上面越来越好了。」李丽今儿有空,没东奔西跑继续给他拉单拍戏。 那导演也是个姑娘家,气色不错,是个中年女人,她看着屏幕里舒北的画面,不做声,但也没反对李丽的说法。 「这个小明星也是最近才火的吧,我以前没见到过,不过论演技的话好像的确逊色一些,但看得出来他已经很努力了。」 李丽嘆息,对于舒北的演技,她是认同的。 包括他的玩命。 不止一次心疼这小兔子的身子,总不能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说法,嘴上念叨着,听不听得进去就不管她的事了。 「是啊,我查过,《只想你》饰演白乐的小哥哥是吧,白老师服装贺演技都在线还不错。」那女导演点点头,对于舒北的评价很是高昂。 「不过这种人设,也是最容易翻船的,白乐这个角色啊他太年轻了,又太骄傲。」导演皱眉,「演不好就是翻车,演好了……哎,谁敢保证呢?」 第216页 「他蛮努力的。」 说了很多,到头来总结了这么一句。 舒北不是专业学表演的,他的优势在于他从小耳濡目染,加上自己刻苦努力,虽说不敢说炉火纯青,但也有了几分底子。 而且舒北有信心,在剧组的磨练下,他会变得更强,指不准可以成为下一任影帝。 在镜头前的舒服浑然不知这儿在评论自己。 小兔子惯来面皮薄。 尤其在人多的地方,话不算多,以清浅笑容为主,都说兔子是个慢热的,舒北跟熟悉的人在一起,反倒无所顾虑那般。 围在屏幕前的一群人,有中国的也有本地的,盯着舒北瞧了老半天却是越看越觉着不对劲。 其中一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金髮碧眼,高挺鼻樑,样貌出众,但在这国家里就是平平无奇之辈。 论帅哥靓女太多,丑反而成了一种稀有怎么破。 他摩挲着下巴,用手肘子顶了顶身后的男人,跟他一样的岁数,来这打零工来着赚点零用钱。 「贺家小少爷跟你长得好像。」 「你说那个贺瑾?」 他朋友这下多看了几眼,在手机上搜索贺瑾两个字,入眼第一栏就是他的相关资料。 性别男,姓贺,23年入的娱乐圈,拍摄的作品影视片暂时有…… 还别说挺详细的,倒是舒北在百度上搜索出来的内容还不多。 「不愧是豪门世家培养出来的孩子,这简歷,比咱们省状元都牛逼。」小伙子咋舌,感慨着,「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说,我们要不要跟这位大明星交换联繫方式啊?」小伙子提议。 「我看行。北北应该认识吧。」 他俩凑在一块嘀咕着,以至于没注意到身后来个人。 「我说,哥们,你们刚刚说什么呢?」 两人吓了一跳,扭头一瞅,竟然是刚刚在旁边偷懒的傢伙,这会儿凑近了来看,面相有点眼熟。 接着 小伙子咧嘴沖两人露出个灿烂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伸手挠了挠头,颇具绅士风范,笑吟吟的:「在别人身后品头论足可不好。」 李丽瞟了他一眼,也就女导演跟边儿的工作人员两人在论着事。 拍摄内容不多。 分一周拍完,时长十分钟。 那导演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跟罗奈儿德有的一拼,这边刚拍完,下一秒人就给跑没了,再一看,坐着车子跑下一个横店找其他约好的人继续拍摄。 在化妆室卸妆的舒北, 透过镜子往外望,正好跟一双幽深如夜的眼睛撞个满怀。 那人穿着黑衬衫,袖口挽到臂弯处,领带松垮搭着,露出漂亮锁骨。 这人的眼神极具侵略性,仿佛一眼便能窥探到人心底最深处。 舒北愣了一瞬,收回了视线,低头。 是沐白川。 他惯来穿白色的衣裳,眼下突然穿了黑,有种不太习惯。 这人跟顾钰的性格截然相反,沐白川相对没这么低气压,相处起来很舒服。而且他的五官立体而深邃,每每见到他都有种错觉。 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一位翩翩君子。 同样,温柔的人也会是个冷漠的人。 不苟言笑的模样,让人难免有些畏惧。 自打离开孤儿院之后,舒北就与他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因为大学,舒北是辍学去赚钱的缘故,两人的联繫是越来越少。直至上次因为舒沫突然要输血,又恰好遇到沐白川。 才有了相逢。 舒北垂眸,将卸妆棉扔进垃圾桶,转身走向休息区,拿过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又拧开瓶盖润嗓子。 沐白川看着舒北的举动,眉梢微挑,似乎有些惊讶。 「我还以为你会和他一起回去。」沐白川走过去,语调平静,礼节周全。 舒北抬起眼帘看他,眸光微敛:「他这么对我,而且他回去也是因为贺先生,何必凑这个不必要的热闹?」 沐白川依言坐下。 饶有兴致地看向舒北。 他此次跟来,其实也是想跟小兔子多相处,他认为日久见人心,朝兮相对能够磨出感情来。 可跟了兔子还这么多年,对方一直喊自己哥哥,这一声称唿,沐白川或许就清楚知道,输的一塌煳涂。 不知有意无意。 拍代言的缘故,今天的舒北衣服偏素净,配合着他俊美的脸庞,竟是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舒北安静过了头,他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事。 气氛尴尬又古怪。 于舒北而言,工作赚钱排第一,感情次要。可现在一个顾钰就把他搞得头疼欲裂更别说还来个沐白川、风七寻,还有个罗奈儿德。 论莫名其妙成了万人迷是怎么一种体验。 「贺瑾跟顾客的关系挺好的。」沐白川淡声问。 「嗯。」 「那他喜欢你吗?」 舒北勐地抬头看他。 「你别误会,只是随便聊聊,如果不愿意说就算了。」 沐白川勾唇笑了笑,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舒北摇头。 对于小兔子的抗拒,沐白川在情理之中,莞尔一笑:「反正都是失恋的人,和我说说又无妨。」 「其实……」舒北犹豫了下,轻咳一声,缓缓吐出两个字。 第217页 「也就这样吧,感情这种东西不也会从轰轰烈烈转为平淡?」 就像这世界上不会因为没了谁,地球就停止不转,时间就给卡着不走的说法。 春去秋来,时光淡淡,饶是看惯了风雪也依旧觉得阳光才是温暖。 舒北瞥他,忽的嘆了口气,「可我觉得我忘不了他。」 毕竟这么热烈的满腔爱意。 又怎能说放弃就放弃。 化妆室不止他们二人。 陆续进来的明星三五成群,有认识的,但不认识的偏多。 几乎以本地人为主。 小兔子对准格尔国家的语言不熟悉,罗奈儿德跟他说话的时候都是说得英文外加那么点中文。 就像个傻子。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捏了捏边儿走神的小兔子,沐白川悠然开口,表示不喜欢随便一个人得经过都能吸引他的注意。 「看情况吧。」舒北很不喜欢这傢伙rua狗一样的动作。一把拍开,面色故作生气的样儿,「也有可能不回去,看我心情,怎么着,你想我陪你一块回去见家长么。」 沐白川在听到舒北说的那句话时,手指蓦地攥紧,茶杯里的水溅出来洒在裤脚上,湿了大半。 舒北侧目看他。 「那算了。」沐白川迅速恢復镇定,「你不情愿带回去也是当做朋友吃一顿饭,可我想要的不是强求。」 第128章 是因为小兔子所以才有的犹豫? 12个小时,晃眼功夫,如约而至,几乎就是睁个眼闭个眼的时间就到了。 下午17:20分 论时间上,是晚了两个钟,但这个数字好看「520」,代表我爱你的意思。 当大堂里的钟声敲响,伴随着还有外头礼花庆祝。寒冬腊月的天,黑得特别的快,五点钟的天就像是夏日炎炎的六七点钟。 北风唿唿地吹,吹落一低落叶,惹得水池子荡漾一片波纹,后院花花草草,贺家老爷子喜欢这些专门找人来做的造型。 只是近来有些事,这一修剪就给忘了找人,时间一长,就有些长得乱七八糟的样儿。 从国外经过寒流这么一遭,国内温度反倒不这么冻人,在室内,顾钰穿着高领毛衣把黑色外套脱下来放在手腕间。 另一只手戴着表,是新的,表块上头的玻璃都没有半点污渍的痕迹。 跟昨儿送给舒北的那个手錶是一个款式,找人定做的,若要细分,上头一小颗钻石德形状不一样。 三星(心)两意,那是浪荡公子,对其一星(心)一意是真诚真心。 可惜的是顾钰这表没有存上舒北的声音,平日里随便录的有是有,杂音太多,而且口气也不是专门录制的。 不自知地有意无意去拨弄那播放声音的按键,没声儿,是等到扣弄第三下,发出咔咔的机械声响。 这才让那发呆的人回过神来。 面上没多少清晰的顾钰终究嘆了口气,从錶带挪到表上的时针指向,比适才又往后挪了点距离。 却是浑然不知的样。 低头去找香菸,香菸没摸到先摸到打火机,拿出来后,再手指里打了个圈儿,又偏头去外衣里面去找。 仍旧没找着。 顾钰回国回的急,到了就马上去逛书店,贺瑾说过他特别喜欢罗奈儿德写得一本自传,有关于年轻时对于挑战性的生活,处处碰壁。 到头来还是选了份最稳当的工作。 做到现在。 其中就有一句话,当年活了大半个南美洲:活在当下,何须去想那虚无缥缈之物,未来可期,一切尚未成定局,有可周转的余地。 《壳上的思想者》这本书顾钰给他买回来了,还顺带了一只品牌钢笔,来不及全部定做,只得在原有的基础上再稍作改正变得更加独特。 钢笔本身不惊艷人,而是打开盖帽,那个笔尖儿处用的是黄金,再上边刻着一行很小的英文: to be happy every day. 却不是:i love you 钢笔让长条盒子小心包裹着,盒子在他的裤兜里,硬的冷的,可有种莫名会自个儿发热的能耐,让顾钰觉着那块地给烫着了般,拿出来时,眼神都没带一点迟顿。 至于书,未拆开,上头由着塑料贴膜无空隙紧紧贴着,藏在衣服里面,乍一眼看去他双手空空,什么都没准备。 「香菸忘买了。」 香菸没买,是因为顾钰忙得把这事抛之脑后,好不容易把给贺瑾的礼物准备好后,就直接来他的生日宴。 主人公贺瑾不见人影,说是要晚上八点才来,先让客人们在这先互相认识下彼此。 能被邀请来贺瑾的不是名门世家,就是跟贺瑾关系是分好的。 闲杂人等,是没资格进去的,哪怕是纯粹的祝福。 「就送这么一样够么……」 把衣服挑开,简单黑白封面的书闯入瞳孔,书不厚也就百来页。字字句句透着人性的笑话,看破俗世,论上个浮生若梦之意。 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灯火通明,脸色沉静无波,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 「毕竟在最冷的时候那边可是会开出动人的花朵,又逢三月初,开春之时更是百花齐放的美,错过了,真就甘心?」 少年人的轻笑,一颦一笑美得在他身边唿吸太响都是一种罪过。 第218页 身后突然传来贺瑾的问候声,顾珏转过身来,目光平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平缓道:「你居然在这,我听别人说你不是要八点……」 话刚说了一半,顾钰突然住了嘴,眼底掠过丝异样的情愫。 「也对,这是你的家你随时随地进出,我刚才的话倒显得是我无理取闹了些。」 大堂的别院一间屋子里,三十多平米的地儿,就他们两个,四周有物品摆放,倒也不觉着很空荡。 像平日,回復基本敷衍的顾钰赶今儿说了那么多一堆话,让贺瑾都不由皱了皱眉。 「我……」 他的目光从贺瑾身上移到自己身上,顾珏的心跳漏掉一拍,不敢与之对视,慌张地避开。 耳畔似乎听见他的声音。 贺瑾不知何时已经离他这般近了,像是勾人的妖精,笑若桃花,唇角微弯,带着浅浅的酒窝:「嗯?怎么了?」 这话,问得漫不经心,甚至连尾调上扬都没有,可偏偏就是叫人感受到那份不寻常的旖旎味儿。 「没、没事。」 顾钰默不作声退了半步,背靠着墙站好。 手上拿着的书让衣服给遮盖住,而那装着钢笔的小盒子让贺瑾给瞧见了。 走过去。 直接抽走,但没撕开包装,在半空中扬了扬,笑得轻佻:「钰哥这是你准备送我的礼物?」 顾钰抬起头,迎上贺瑾的目光。 欲言又止,但还是点了点头。 「送的什么?」 「钢笔。」 「还有呢?」 贺瑾的目光深邃难测,看了几秒后,摩挲着那微凉的触感。 顾钰看着他,他也同样注视着顾钰,两人谁都没说话。 身后的窗子没关牢,帘子随风晃动,顾钰站在那儿,时不时能够感觉到飘忽着轻刮着自己的后背。 他们之间相处的关系,一直如此,小心翼翼,不敢大意,即使现在关系有过明确,可仍旧有些恍惚所以然。 侧过头自下而上微仰着头去看这个男人。 低垂着眼帘,睫毛簌簌,像是让给欺负了的模样惹得贺瑾耳尖子不禁红了红。 抿着唇,看得出贺瑾心情还不错。 「怎么就突然送这个呢,唉,你人到了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还有本书,我想你应该喜欢的。」 正说着话,就见贺瑾满心欢喜那般,把刚收到的礼物收进西装口袋,转而看向顾钰,好奇地看向对方,似是在等着要送什么书给他。 「罗奈儿德笔下的一本书。」 顾钰的心跳突然停滞了片刻,随后迅速恢復正常。 贺瑾的眼睛亮了亮,瞳仁深处皆是自己的身影。 耳旁意料之中客气地道谢和轻笑,和用随身戴着的小刀子划破包装,破裂的声响。 伴随的还有翻书页的声儿。 「有他老人家的签名唉,看这字迹墨水还很新,应该是前不久刚写上去的。 「还不错。」 「你去哪儿别跟我说专门为了给我这么个惊喜。」 贺瑾随意翻了几下,都遮掩不住眉梢间的喜悦,他平日有爱看小说的习惯,罗奈儿德这位导演笔下的书籍,他反反覆覆都看了n遍。 简直都快倒背如流了。 在某个瞬间,好似在他的身上看见舒北的影子。眸光黯淡了少许,见着贺瑾伸出右手,摊掌,将那本书展开,借着外面照射进来的灯光细緻翻阅,时不时发出啧啧称嘆的声音。 顾钰则安静立在旁边陪着。 礼花于下午五点那刚子炸过一回,晚上八点还要炸上一次,厅里更是热闹非凡,酒杯灯光人影。 贺瑾生日,今儿高兴,吃的酒也多。 醉醺醺的样儿,好在坐着边儿地,不惹人注意。 顾钰坐在贺瑾的身旁,偶尔喝口酒,吃点菜,或者听着旁人的聊天。 这些好话无非都是因为贺家的实力,想要以此高攀。对此趋之若鹜的行为顾钰不表态,垂头点燃一根香菸。 顾钰端着酒杯,看了一圈,并没找到熟悉的人,摇了摇头道:「你们聊吧,我出去吹吹风。」 贺瑾闻言,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夜风微凉,吹在皮肤上有些刺痛,顾钰眯起眼睛,任凭长发披散在肩膀上。 他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抽菸了,每一次都是心情烦闷,或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喂!」 有人在他背后喊了一嗓子。 顾钰懒洋洋的扭头看过去。 「哟,这不是咱们顾公子吗?」 那人一脸讽刺地瞅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绕到他另一边。 「我还真没认出来是你啊。」 顾钰盯着他。 对方的打扮跟之前在学校时差距太大。穿着一件花衬衫,下射n一条牛仔裤,整体搭配虽然不算邋遢,但总归比不上在学校时帅气,尤其是他那双脚,踩着一双拖鞋,吊儿郎当的,看起来不太正经。 他们班里也有不良学生,但顾钰从未见过这号人物。 「穿成这样?」顾钰眯着眼睛问道。 「呵呵,不认识我了?」对方嗤笑一声。「我是王涛。」 顾钰蹙着眉:「你认错人了。」 王涛不屑地哼了声:「认错人?我呸!你还真当我傻呀?你姓顾,名钰,你爸差点让我家的公司破产,你们手段可真清高。」 第219页 顾钰不说话。 但言行举止都像是再看一个傻子。 王涛一巴掌挥在他脑袋上:「你ta妈别装死!」 「职业上,本就是能者生存弱者淘汰的理,哪来什么手段。」 「呵?」 「……」 「行行行,你们顾家吊的很拽又猖,没人敢这种口气跟你说,不过仗着你现在固有的名誉罢了。」 王涛转身欲走。 顾钰叫住他。 「能不能理解成极度?」 王涛愣住,不解。 还有种恼羞成怒的模样,「别在这杵着污染空气,贺小少爷生ri你在这瞎晃,他刚还喝醉着酒嚷嚷着叫你的名字。」 . 昏黄的光晕映照在大厅里,外边烟花炸出绝美的图案,如朵盛开的花儿,跟贺瑾红彤彤的脸似的。 他酒量不错,喝得就越发放肆,一杯两杯,毫无节制。 这会儿见着面前走来了个人,十分哥俩好地扬了扬手,乐得眼都给眯成了一条缝。 「好哥哥陪我去再喝一碗。」 顾钰看他醉的厉害,只得扶着他离座。 走廊上的壁灯暖黄柔软。 贺瑾的唿吸喷洒在他脖颈处,带起酥麻。 他扶着贺瑾走到拐角,避免被人看见。 顾钰的余光瞥到贺瑾的嘴唇贴近自己的耳廓。 温润的气息拂过耳朵,痒痒的,顾钰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他听到贺瑾低哑的声音。 「好哥哥你身上的味儿我也很喜欢。」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看看清楚我是谁?」 「好哥哥啊,长得俊俏的小哥哥。」 说着就沖顾钰笑得清甜,手里拿这个手机,抬得老高,把自己和顾钰放在那小小的屏幕内。 「你还是以后少喝酒得好。」 「嗯?」贺瑾微歪着脑袋,悠地挑眉,「认识的,怎会不认识,钰哥啊。」 顾钰闭着眼,一句话也没说。 这称唿听着,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拍个视频?我这边有关你的视频相册真的越来越少了,前阵子又换过手机的缘故。」 说得支支吾吾,像个犯错事的小孩儿,顾钰抿了抿唇,嗓音低得很,喉头略微滚动了下。 「阿瑾,其实我……」 对上那一双清澈的眼,总感觉眼前人并非自己所看到的那样。 顾钰闭着眼睛,心情复杂至极。 只是犹豫着想要把要说的话理顺说出口来,四周的灯忽而全关了。 这个肯定先前彩排里没有过的,请来的客人面面相觑,有极个别胆子小的,还惊唿叫出了声儿。 贺瑾的声音断在这黑暗之中。 怀中的温度忽而就消失了。 顾钰皱着的眉头,四周黑漆漆的,连一丝亮光都瞧不见。 他皱起眉头,试探性地摸索着,准备站起身来,结果腿才撑到一半便失重般跌了下去。 紧接着,一捧浓郁香气的花朵扑面而来。 顾钰怔住。 鼻尖萦绕着花瓣的芬芳。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束娇艷欲滴的火红玫瑰正朝自己递来。 「送给你的。」 低沉悦耳的声音传入耳际,顾钰怔愣地望着他。 贺瑾单膝跪在地上,仰着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满眼都是醉色。 一瞬间的心动。 只可惜这不是那只蠢兔子。 第129章 可那也是他的兔子啊 「真搞不懂贺家小少爷看上这个焖鸡什么了。」 在人群当中突然炸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四周围的灯还未全然亮起,只偏儿处的一地投来一道光亮。 似月光清浅,把单膝跪在地上手捧着玫瑰的男人映照得更加俊秀雅致,他低垂头,眼眸深沉,仿若藏匿了整片夜色。 他身后的黑暗里隐约有女声传来。 是回答刚才上边的问题,不过听这声儿好像就是之前那个穿得跟个花孔雀一样的王涛。 这人说话从一开始接触就知道嘴贱得很,接下来一番操作果然不失所望: 「谁知道呢?可能人家喜欢闷ji吧!毕竟每个人审美不一样,你也不好做到统一的择偶标准吧。」 「哈哈……也不怕被闷死啊?」 「顾家公子也不赖,样貌金钱都有,要是我啊,早嫁了。」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没有顾及到当面对人评头论足是对下贱的行为。顾钰面色不太好,眸光淡淡,是把刚才游走的视线重新拉了回来放在贺瑾的身上。 周围的喧譁依旧继续着,甚至还伴随着笑声与口哨声。 顾钰微微蹙眉,见着不远处有个人向前迈动步伐,朝着台阶的另一侧走去。 这时,台上有个姑娘家站在上边拿了个麦克风。 隐约骤然响起。 是几年前爆火的流行曲——咱们结婚吧。 「阿瑾?」 没搞明白情况,一头雾水又对这白月光并非没一丝爱意的顾钰迟疑了一阵子,在开口时,声音温软。 「顾钰,我这辈子没怎么求过你,这一次听我的好不好?」 这个名字如同魔咒一般将周围所有的声音压制住了,顾钰转眸,目光追逐着贺瑾而去。 他抬首,漆黑深邃的双瞳迎着灯光,眼底却像是透不进来半点的光亮。 第220页 贺瑾又对他说了些什么。 声儿轻极了。 蛊惑人心,最是他擅长的把戏,便见着贺瑾勾唇一笑,声音低醇。 「此次一来,只有稳赚,你我不亏,二来正好看看你我是否爱慕对方,不是一举两得之事?」 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道理懂得都懂。 「我知道你在畏惧什么,无非你家那老头子,可顾家和贺家一旦联手,在商业界谁还敢招惹?」 这边儿几米开外还坐了一群人,但凡声音在响那么一点,能够一字不漏地全给听进去。 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又上去个男人,同那姑娘家一起唱着歌,浪漫深情,边儿人也开始不乱说话,纷纷起闹。 顾钰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一低头,就见着贺瑾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小盒子,再一看里面放着一枚精巧的戒指。 「嫁给他嫁给他!」 「贺先生好浪漫啊!」 「真的是,生日宴搞成求婚?」 「你不喜欢?」 那人忽而被这话给噎着,短促笑了下:「我当然喜欢,可惜被表白的人又不是我。」 漂亮德人儿眼尾上挑,带着少年的热情阳光,可绝情的时候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总是让人没有挽留的余地,无论开始还是结束,都是由他来决定,而顾钰倒像是被动的旁观者,可有可无的玩偶。 是感觉到眼前坐着的人心中有所犹豫不决,贺瑾哑然失笑,跪着的膝盖有些隐隐作痛,他早些年因为滑冰。 平衡不好的他一直摔,又加上大冬天的,摔伤了,也只是简单的处理,时间一长,直至他的膝盖出现了点毛病。 为时已晚。 倒也没有太大的障碍,不过也就是每逢阴雨天气,还有到了气温低的冬天就容易犯病。 好像记得小兔子的身子也不好,还特别怕冷,也不知那兔子在国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只是回过头来再想想,拥护他的人有那么多,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赠送给他,就沖这一份宠溺,足以让追求他的人气得牙痒痒。 「钰哥,玫瑰可能来得有点迟,但我是想要将它送予你。」 许是跪的人时间有些长,到底力不从心,眼眸里的亮光含了几许受不住的痛意,可他强颜欢笑,笑得保持着那眉眼弯弯。 唇瓣蠕动着,因着那声儿太轻的缘故,顾钰听不太清,隐约能够猜着是合作谈判。 本就动摇的心,在这一刻更是寒得一塌煳涂。 虚无缥缈。 不是一路人,谈什么都是有所争议,之后每吵一次就伤一次人的心。 与之思念了十几年的白月光,如今变成这个样子,陌生的熟悉,谈不上满心欢喜,但也没办法说出一句拒绝的话。 顾钰抿唇,终于,还是轻应了一声。 「好。」 明知他顾钰不可能对他狠下心来得地推开,所以在人这么多的地方,又是今儿他生日刻意表白。 有种被算计。 知道前方是一片模煳瞧不见的景,但他依旧选择走下去。 玫瑰花落到顾钰的手里,至于那枚戒指,顾钰没有让贺瑾帮他戴上去。 而是连盒带戒,直接拿走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样把东西塞到上衣的口袋当中。 周边的人离得比较远看不见这儿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见着贺瑾还跪着没有站起来,远远瞧着,也没见着顾钰脸上出现惊讶和欢喜的表情。 「怎么着,这gui孙子还拒绝了不成?」首先第一个不服气的人就是王涛,本就看不惯顾氏,现在更是没有一些好感。 「也不是吧,王少爷你这样容易招惹仇恨啊,顾少爷好歹在国内也是顶尖儿的人物呢。」 王涛一副无所谓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要不是碍于这公共场合不准抽菸,保不准叼着个名牌子抽上了。 他歷来不喜欢规矩两个字,在家里没少被老爸训过,但就是那种改不了,不然也不会穿成这副样子。 「本来就有仇,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台上两位主唱含情脉脉,眼尾一弯笑得清浅,直至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贺瑾仍旧是保持跪着的姿势。 边儿说话的人越来越少,而打照在贺瑾身上这一块微光也随之暗了下去。 然后不知是哪儿冒出来的麦克风在贺瑾手中,等到那一束光再亮起来时,贺瑾在轻声说着。 无不是最动人的情况。 贺瑾的声音跟小兔子有所差别,低沉沙哑又富有磁性,很容易撩拨起人的春心萌动。 他说着自己的想法。 他说。 「我们结婚吧,你是不是在意世俗的眼光。」 顾钰愣在原地,脑海里突兀浮现的一幕,让他整个人仿佛石化,连指尖儿的温度都是有些冰凉的。 小兔子不是没有开过玩笑话,包括醉酒后说得话都有提过为何不结婚呢。 [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 ,没对象,鬼都不信。] 他记得,那时候小兔子喝了酒,脸颊绯红,一双水润的桃花眼望着她,嘴角扬起,眼睛里满是认真。 「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该值得最好的人,可是……」 他顿了一顿,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末了才继续道,「你不缺钱,也不缺权,更不需要一段婚姻。我也做不来一辈子都围绕着丈夫转悠的人。」 第221页 他笑,笑得灿烂,可多少有些让人心疼。 那时候顾钰只以为他是喝醉了胡言乱语。 不是没想过,他只是说着玩儿的罢了,他不可能会答应的,可那天夜里他哭得稀里哗啦,都快成了个泪人。 他抱着他的肩膀,说了很多很多话,像一个孩童,又像是一个迷途的孩童,他在向人倾诉。 说了很多在孤儿院的事,而贺瑾,从来不会对他说这些,他太过独立,不喜欢攀附他人。 顾钰问面前的贺瑾。 他说:「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等待,会是因为没有结果而淡去感情?」 曾经所有的害怕,都经歷过了一遍。现在的温存反倒成了反常,而当初顾钰所经歷的,现在的舒北正是如此。 害怕有一天他不见了,自己会难过得睡不着。 「你不必害怕,我会陪着你。」 这是顾钰当时对贺瑾说的话,纯粹只是这人面对下雨打雷的畏惧,那个时候他还没有遇见小兔子,甚至于,在这之前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对这样一个人动心。 顾钰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而且记得那么清晰。 这些话他没告诉过任何人。 包括贺瑾。 生日宴表白。 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姑且在顾钰眼中,并不是所谓的浪子回头,可能是因为这条鱼有了其他的爱慕对象,这让自己的虚荣感收到了创伤,从而不惜一切代价要跟自己在一起。 也当然有可能仅仅只是为了一己私利。 屋外礼花炸得一下比一下欢。 天色却是越来越黑,沉得如打翻的砚台,黑得一眼望不穿似的,风儿幽幽然,自当是乱了一池子水。 顾钰看着那个人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沾有的灰尘。 心脏却仿若坠入万丈深渊,再没有了半分温暖。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犹豫的。 可是,他又捨不得。 他想要得到一份完整的爱情,想要一份平静安定的生活,想要一段完美的婚姻。 关于贺瑾,他不清楚自己在他眼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又或者说是不是一个可以交付终生的人。 台上唱完歌的人陆续下了台,之后还有表演节目,那些穿着华丽漂亮服装的男男女女,脸上无不洋溢着喜悦。 宴会继续举行,其乐融融,歌声一直持续唱着,很动人,就连那喝醉的人儿都给红了面颊要跑上去唱。 唱什么呢。 又不知道。 只是幽幽然,凭着心情在唱,笑得很轻,不张扬,跟外头的风儿一样,掠过心头荡漾不起半点的涟漪。 在台下听着贺瑾唱歌,听他两首歌唱完,顾钰抬步走到那台阶底下,踩着铺设在脚下的高级木质地板,踩在厚重的毛毯上,没有半点儿声响。 他走到贺瑾面前,台子很高,有两米多,以至于他看贺瑾的时候还需要仰着个头。 那台上的人在上面跳着舞唱着歌,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至眼前底下有个小小的萤光棒在摇晃。 还是个粉色的。 帽子晕乎乎的贺瑾就蹲下射n子去看,这一看,那人就闯入他的眼眸。 接着 伸手覆盖在那人手背上。 「别忘了。」 顾钰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简单的交代一件小事,他侧目,看向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我会等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鲜花很没,我今晚可能多少是说错话了的。」 怎么总感觉那个姓舒的把他的心给抢走了般。 对自己不再是爱意浓浓。 顾钰勾唇,笑容浅浅。 「今晚的你依旧美得动人,我有时候在想你要是个姑娘家的话我肯定就把你给娶了。」 他松开了手,转身朝门口走去,在他离开后,台上的人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大概是因为顾钰这一番话刺ji到他的某根神经似的。 笑出了声。 也庆幸这宴会还算得上吵闹,他的笑声不算太响,至少没多少注意到他。 顾钰是听到他这仓促间的笑声,停下了步子,继而继续往前走,中途没有回国一次头。 走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那边传来慵懒的嗓音,似乎还未睡醒。 「餵。」 「嗯。」顾钰应了一声,「待会出来见一面。」 顾钰挂断电话,靠在树干旁边,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 舒北说过,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烟味,偏偏,顾钰熬夜的时候就爱抽,狠起来一个通宵一包的那种。 然而 这时候,他听见了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抬头看过去,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飞奔而来。 是个男人。 顾钰眯起了眼,掐灭菸蒂。 那人沖了过来,几乎是撞进怀里的,鼻尖萦绕的是熟悉的气息。 「你怎么来了?」顾钰皱眉,「怎么还这么凌乱?」 舒北喘了一口气,抓紧了顾钰的衣襟,声音带了颤抖,「阿钰,我找不到你,你能不能别走啊。」 这还是顾钰第一次见着这样的贺瑾,神态紧张唯恐面前的人不要他了似的,烟味都泛着淡淡的红晕,跟盛开的花儿一样。 顾钰只低头看了眼,就有些再也挪不开眼了 第130章 兔子的意料之中 第222页 因为没月没星的缘故,天色太过于黑沉,也就靠着路边儿上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顾钰在后院这儿没什么人,本想给煜总打电话,商量些合作上面的事情,却是在谈到一半,身后忽而就来了个人。 就着打电话的姿势去看。 接着一个热乎乎的傢伙就窜到怀里,还带着一股浓烈的酒味儿,熟悉的心痛霎那间瀰漫整个心头。 以至于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的煜总相当不满意地连叫了他很多遍,到最后索性叫出了全名。 偏顾钰没多计较,只是说了句:「随你,我这儿还有要事要办。」 没人的地方,意味着远离了喧嚣。 贺家宠爱这小少爷没了度,用的什么都是最好的。 他的住宅房屋都是隔音效果顶好的。 煜明秦听到顾钰这么说,僵了那么几秒,确认他边儿确实有个人,还是个喝了有些多的人儿。 当即 不怀好意笑出了声:「原来是有美人入怀,难怪,懂,懂你这忙活的意思了,去吧,不打扰你了。」 电话挂断之前,煜总又补充道:「对了,关于你这项目,我可以投资钱进去,就是关于我儿子的事你们别再乱搞了,他昨前天跟我说在剧组被针对。」 顾钰无语,煜总说得应该是这次陆南川去舒北那拍摄剧组碰壁吃瘪,结果又跑到老爹这诉苦来了。 怀中的人,眼尾都染上一些薄薄的红晕。 还记得这人当初十六七岁的年纪。 没现在身形高挑瘦削,但五官依旧有这么精緻,皮肤细嫩,穿着简单干净的衣服,像一株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漂亮得紧。 明明比自己大,却总喜欢一口一个哥,说是这样自己不会被他吃什么便宜。 只是这当头。 总算没有听腻的称唿再飞出来,而是对方小心翼翼带着犹豫的情绪看向自己,顾钰觉着这人好像并没有想像当中的那么醉酒。 对小兔子有情,余情未了。 对贺瑾有愧,分不清是友情还是爱情的占有。 只是下意识觉着不应该继续这般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暧昧,搅和得双方都给拖着,那叫耽误。 如同十年前,年少不知何为顾忌,喜欢就是喜欢,脱口而出的莽撞。 顾钰皱眉,「你醉酒是装的?」 他不信。 因为舒北的喝醉不像是装的,拍摄《只想你》里有饰演白乐的蠢兔子面颊红得不正常,连同着耳尖子都是白里透红的娇滴滴。 说起话来直来直去,虽说他原本就是这样的性格。 顾钰没说话,就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贺瑾嘆息了一声,伸手将他脸颊处垂落的长髮勾至耳后,低哑的嗓音温柔似水,「怎么就这么不好煳弄呢。」 「看来是真装醉,你想要什么?」顾钰保持着低垂头的姿势,他目光轻柔,可里头的爱意到底是不復存在。 原先的满心欢喜,到了而今的沉默寡言,或许是有一瞬间的微光亮起,可也是微不足道的。 晦暗了大半的珠子,又怎能在某一刻,回到最初的惊艷。 「我想要什么?」 闻言,贺瑾愣怔了片刻,重复了顾钰所说的话。 而后轻qin点头,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像是一种释然的解脱。 「明知故问,」他的指腹摩挲着顾钰的脸颊,低头凑近,鼻尖触及他的脖颈,深吸气,「我想要你啊。」 「你是不是还在气我当年不辞而别。」 顾钰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 贺瑾又往前倾了倾身体,额头抵住顾钰的,唇畔轻贴,缓缓地,缓缓地亲吻。 「抱歉,当时我对你的感情根本没有这些,只是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突然要负距离的亲昵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当离开你之后的几年总是抑制不住的在想你。」 唇瓣微微抽开些许大大距离。 他的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稍一用力,就会破坏掉这个脆弱又珍贵的东西。 顾钰的睫毛颤抖着,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在鼻端流淌,唿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他分明可以直接推开贺瑾,可他并没有这般做,而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腿有些发软,一个踉跄的后退还给抵到墙上去了。 两个人的身体都是格外的滚烫,zao热,心跳加速。 顾钰没躲避。 贺瑾心中狂喜,手臂越收越紧,终究是克制不住,迈进了眼前这个比他要高出将近一个头的男人。 他身上带着菸草气息,混了沐浴过后的清香。 「我说过我会等。 」 是顾钰主动别过脸,拒绝了贺瑾的深吻,而适才如同蜻蜓点水的唇碰唇像是莫大的一个笑话。 恼羞成怒还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贺瑾说不上来,有些搞不懂顾钰,刚才在宴会上不都答应了他的求婚,他的示爱。 转眼人跑了也就算了,怎还这般抗拒。 顾钰被压在冰凉的墙面上。 却是想要壁咚,结果那撑在墙壁上的手臂间传来一阵疼痛,定了定神,原来是顾钰拉过他的手直接将他压在胸膛处。 贺瑾从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 姑且是坏笑了下,知道顾钰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贴在那只略带冰凉的手,将其滑至腰际,沿着自己衬衫的纽扣探进去。 第223页 顾钰身体一震,近乎是错愕地抬眸看向贺瑾。 眼神清冷,眼眶泛酸。 贺瑾不为所动,只是脸上的笑容越发迷人,昏黄的光晕之下,气氛刚刚好,半边儿天落着小雪,不张扬,或多或少,飘在自己的头上,凉飕飕的。 灯光照在上头还有几许反光的意思。 彼此间轻喘着粗气。 心跳如龙吟,心如死灰,两种感觉错综复杂,顾钰轻垂着眸,到底还是忍下心来,说清了自己对舒北的情感。 也挑明了对贺瑾这个白月光仅仅限于单纯的仰慕之情。 「要是我没出国呢,那会儿是不是就不会淡了我们的感情?」 他今儿生日,是寿星,可眼眶都给红润了,虽仍旧是保持着眉眼微弯的弧度,可到底是沾染了风雪的狼狈样。 「你喝醉了,当我今儿什么都没说,你的忙我也会帮,但你也要知道是逢场作戏了。」顾钰的嗓音低沉沙哑,隐藏着极尽的悲伤,「可能也怪我,怪我当年太莽撞把你吓跑了。」 这一句话把贺瑾说得哑口无言,一时半会没法反驳,可他只是摇头,眉目间的温和夹杂了几许的烦躁。 一定是因为叶舒北。 他不知道顾钰经歷过什么,才会对那人产生这样强烈的情感。 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都说顾家老爷子最重视名门世家门当户对,岂容其他连名儿都抬不上来的人嫁进顾家。 是因为这一点,贺瑾这么多年来都有持无恐。 但认识顾钰这个人那么多年的贺瑾,也清楚明白他的性子。 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再变,即使有老爷子阻拦,也是想着办法反着来,包括这次二话不说就跑去国外找那傢伙。 说不吃味,那是不可能的。 可他不敢赌,更捨不得让顾钰难过。因此也没把舒北的名字挂在嘴边。 「宴会也快步入尾声了,烟花没了,四周静悄悄的,也就路灯洒下片刻的温暖。你要觉着困了,就先回去吧。」贺瑾松开怀抱,语气有点僵硬的开口赶人。 「咔擦——」 是手机拍照时,忘记把声音给关了,还有闪光灯。长久在黑暗里习惯了的人,一下没能反应过来。 瞳仁瑟缩了下隐隐作痛,揉了揉眉心骨,是听到边儿来得细微声响。 顾钰回头。 就看见贺瑾拿着手机,手腕上戴着的银链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他与贺瑾拥抱的照片。微醺的模样和最清冷的月色凑在一块儿。 大抵是酒气也会醉人的可能,顾钰垂头看向贺瑾,听觉像是也给蒙蔽了般,没听着在暗处有个人影子不小心给踩着枯了的树枝。 吓得赶忙把亮着的手机屏幕给熄屏,放到兜里,整理了衣服,匆匆离开这儿。 等到再回宴会,已经结束了,好几个佣人忙活着手上的事情,打扫卫生,清理垃圾袋的。 贺瑾呆坐了一会儿,看了眼屏幕,随即又将手机扔到床上,盖过头顶,闷哼出声。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照片里的两个人 都是闭着眼睛,相互靠在一起,在阳光之下靠在树边儿去,只是这都是以前的老照片了。 少年人的心动往往会浮现在脸上,是属于藏不住的心思,便是眉眼都是笑容满十满载。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自己的身影。 可偏偏,贺瑾就是觉得他们两个的姿势实在暧昧,就像是在亲密无间地缠绵,一想到这里,心脏的位置便是勐的抽搐了下。 他翻身,背对着窗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心窝。 给置顶联繫人发了条消息: [刚拍到的照片发过来给我看看还有视频。] 很快那边回復了,是一个xiao视频,画质不是特别的清晰,但足够辨认出那人的轮廓,就是顾钰! 贺瑾盯着屏幕,脑海里全部都是那个人的身形。 他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个人的呢,是从她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那一瞬间吗? 可他竟然不知道… [老大,你看看,我觉得我那个视角不太好,还要不要再来一组?] 没有立马回应,那边的人有点着急了,还发了个疑惑的黄脸蛋,上边冒着个大问号。 那边发来信息,贺瑾却没看,只是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指尖停留在屏幕右侧,一遍一遍地描摹着那个熟悉的人。 视频里,那人拍摄的角度除了模煳了些,但不难看清是顾钰。 贺瑾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循环播放着刚才跟顾钰亲近的,耳朵嗡嗡作响,心头像是堵着一团棉絮似的,堵得慌。 [老大?] 没得到回应,那边的人更加的焦虑。 贺瑾深吸一口气,终于回覆:[算了,接下来的事我来做吧。] 随后给他转帐辛苦钱。 对方很快地发来一个ok的手势。 贺瑾关掉手机,将被褥往上拉扯了下,遮挡住自己的身形,躺下睡觉。 夜里做梦,他梦见了舒北。 跟自己长相如出一辙的人穿着白色的西服。 站在教堂内,冲着顾钰甜美地笑着。 梦里的贺瑾紧皱着眉头,拼命地想要醒过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他努力地想要唿救,喉咙像是被人扼制住了似的。 舒北一步步地朝他走来,唇瓣勾着温柔的笑容,慢慢地俯身贴近。 第224页 好像对着自己挑衅地露出了个胜利的表情。 直接把贺瑾活生生吓醒。 额头上沁着汗珠,浑身湿透。 胸腔剧烈起伏着,喘息声很重。 贺瑾撑着床坐起,双臂紧攥成拳,一遍一遍地回忆着刚才的梦境,脑袋疼得厉害。 当即 冷着张脸去发布朋友圈微博。 只屏蔽了顾钰一个人,是摆明了要让舒北看见,顺带着嘲讽什么叫做痴心妄想绝无可能。 他的朋友圈一向简洁,寥寥数字,没有什么社交软体,也没有任何的娱乐圈新闻。 而且他平常虽说是5g冲浪,但不是个很喜欢乱发动态的人。 这种突兀的行为,引得许多粉丝惊讶,纷纷猜测他遇到了什么事。 贺瑾没管那么多。 不出意料第二天就上了热搜。 #贺瑾微博晒图# #贺瑾与顾钰拥吻# 这两个词迅速占据了热搜榜首,并且一直居高不下。 网络上各种版本的猜测都有,不乏幸灾乐祸者,有人觉得贵族圈不会出现真爱,就算出现的情侣过不了多久也是分手的结果。 网上炸开的第三天,兴许是国外信号不好,接受国内的信息有些慢。 舒北这会儿才见着回国给贺瑾庆祝生日的顾钰当众被表白,还没拒绝,又有热搜说两人在后院拥吻的话题。 悠地,能够理解为何近来会一直眼皮跳个不停,总感觉这事儿要坏。 结果还真坏得一塌煳涂。 好比捧到天上,一下又给摔到泥潭,痛得整张小脸不得已哭皱在一起。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贺瑾面色也不好,被今早的梦搞得心里烦躁躁的。 第131章 兔子的悲伤挺大的 得知那人回国又和白月光情感再燃。 舒北简直要嫉妒地发了疯。 横店拍摄的途中,屡次三番出了岔子,要不是李丽出来解围替他说好话,姑且工资都要给扣没了。 只是每每想起。 又气又恼。 蠢兔子不是平白无故被说蠢的。 那天一大早是被手机的消息给吵醒的,舒北睡得还迷煳,只是隐约觉着一直在振动,是有人给他打电话来着。 却是勉强睁开了双眼去看。 热搜n条出现在手机里面。 以为又是什么乱写的绯闻,哪知一点开,就再也挪不开眼了,就连睡意也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这好像不止第一次见着,舒北的沉默震耳欲聋,只是没睡醒的眼眸带了少许的殷红。 眼尾还挂着婆娑的泪水。 去年深秋,他白月光还没回来。 也是顾钰送自己鲜艷漂亮的花朵,小兔子不期突然对上他的眼眸。 那眸子里不悲不喜,一贯的波澜不惊。 也只有瞳仁里映照出自己的身影,是还在涣散视线当中,对方恍惚间从他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时,脸上才会怜悯般露出几许笑意来。 在横店拍戏,这些天里李丽可谓是变着花样给舒北找事来忙活,好在罗奈儿德也乐在其中,顺手帮了忙。 说是近期有适合舒北的角色,需要他来客串什么的。 舒北倒是无所谓,反正有钱赚,这钱赚得不卑贱就行。 「叶舒北!」 在前头走着,还低着个头,李丽就在舒北的后边,他们要回化妆室补下妆,见着面前有长线在地上放着,眼看舒北像是没发现似的,步子没有任何变动。 当即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不就一个男人么,搞得你魂不守舍,看看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女孩子家都有习惯随身带镜子,李丽也不例外,掏出小镜子一打开伸到舒北的面前让他看。 镜子中的人儿状态不太好,是原本温柔的眼眸似若淌着说不尽的情谊,桃花眼,笑若桃花,眉目温良。 可惜眼睑下有浓厚的阴影。 不明显,但凑近了来瞧还是能看清的。 「……」 「你最近不要命地熬夜了?都跟你说几遍了,你是明星,明星最重要的是什么,脸蛋,你都不保养了,那我还怎么推荐你让你去拍更好的片子啊。」 李丽恨铁不成钢。 舒北没接话。 并且两人都像是肚子里有什么怨气似的,竟谁也不愿多说一句话。 就这么僵着。 倒也不觉着幼稚得令人发笑。 横店蛮大的,光一个拍摄地都是百来平方,可说大也不大,仔细一瞧,赶边儿全是拍摄器械,大型小型还有威亚,给来了一整套。 相对应空出来的面积就没那么多了。 「当心哟。」 横来一块尖锐的长铁桶子,叫不上名儿来,不过给捅着,保准一个窟窿的说法。 李丽吓得领着舒北的后领,两人踉跄着向边上挪开,是搬运器械的一群人,犹豫器械太大挡了视线,根本看不清前面有没有人。 「谢……谢谢。」舒北不由瞪大了双眼,显然吓得惊神未定,心脏跳得比任何一个时间还快,就好像在阎王面前蹦哒了一下又回来了,「我只是觉着有种被他给骗了的感觉。」 「不甘心呗。」 哪能觉着心里头能够好过。顾钰典型就是嘴上一套行动一套,说这边会给自己一个好的交代,回国也只是暂且庆祝贺瑾的生日。 第225页 结果这么着,这两人又在一起了! 「顾先生来我这边是不是在贺先生那儿受了委屈?在我这讨安慰?可我也是人,也会累会痛,哪里……」 哪里有一味地付出,会无论何时都在原地等他。 李丽嘆了一口气,拉过他:「你总是不听劝,他来找你那会儿我就跟你说过,这人断了关系就不要再联繫了,那个姓顾的,不都念着他的白月光?」 知道归知道。 嘴里嘟囔了一句,声儿太低以至于听不太清。 就见着那小兔子赌气一般扯了扯嘴角,走到化妆室前,调整了下心态朝着里面的朋友打招唿,李丽不咸不淡地朝他扔来这之后三天要工作的量。 份量十足,报酬也高。 就是太多,让人没有片刻可以休息的机会。 「我觉得这个番外片段可以不用接。」 坐在椅子上,扫了眼镜子中的自己和给他补妆的化妆师,舒北的视线最终还是定在了李丽身上。 没得到回覆。 偏过头疑惑地叫了她的名字:「丽姐?」 「罗导给的单子你不接?报酬高且不说,跟他老人家拉进距离,日后不会吃亏的。」 怎么自从抱上顾钰一个大腿之后,舒北就开始有些抗拒这种行为,知道罗奈儿德对舒北有意,不妨维持这种朦胧的关系。 先火再说。 结果就见着这傢伙索性把眼给一闭,眼不见为净心不烦的样儿。 李丽逗乐了,没好气地半弯着腰,朝舒北吹了口气。 化妆师还在给他上眼影,淡红色,接近于肌肤的颜色,给让这么一吹吓得汗毛竖起,忙把舒北护崽子似的护在臂膀之间。 修长纤细的手挡在他的眼上。 「这东西进了眼睛,难清理出来,而且痛得很。」她小心地查看舒北,确认没伤着才松开他。 化妆师是个姑娘家,样貌还不错,皱起眉头的时候,有种美人动怒,好生怜爱的样子。 舒北通过罗奈儿德的介绍接了另一部电影,在这剧组呆了也有好些,跟本地人拍戏本以为会处处碰壁,没想着异样的友好。 有几个笨蛋瓜子会点中文,说得很是蹩脚,还净出洋相。 就比如说这个。 「你怎么一副死鱼模样?」 「我猜你是不是想说dull。」 这化妆室里面还有其他人,这小哥还没反应过来舒北前面说了一些听不懂的语言,反正一次dull,再加上舒北作怪一样做了个翻白眼的动作。 才觉着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舒北默了一秒,「我觉得虽然你用词有误,但你说得还是非常流畅的,这也是个不错的开始不是?」 「噗嗤~」 刚收拾完的化妆师忍俊不禁,就连李丽听到死鱼二字,没忍住捂住唇,眼底却满是笑意。 「行行行依你,不过罗奈儿德那边的小忙,出于人情你帮一下总归是好的。」李丽拍了拍舒北的肩膀。 见着实在拗不过李丽,舒北索性闭上了嘴,往往这样子,通常都是允许的。 李丽笑容渐深,转身继续给他挑衣服搭配,不管他同不同意,都是要拍摄的。 「别闹脾气了。」 「我哪敢呢?」 舒北撇了撇嘴。 化妆师应该是知道这两位的关系,看了眼打扮成女强人,把头髮高高束起成马尾,额前垂下的刘海平添了几分柔意。 兴许是周边人都知道自个儿失恋的样,或多或少,喜欢拉着他聊天,说的话题也是奇奇怪怪。 图一个乐字。 舒北也不知道这乐究竟是怎么乐,但是看着旁边的人笑,他的嘴角也止不住地翘了起来。 他对情感这方面一直都是迟钝的,少年时的一个人,还要尽可能地把自己仅存的爱意留给舒沫,让他变得越来越内向。 小兔子的阳光,一直仅仅流于表面。 至于沐白川。 自从上次在医院被顾钰踹上一脚,还给踹到了地上,自己还被迫下跪。 这一幕都快成他阴影了。 以此,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沐白川了,尤其是当时他还向自己表白,说得动情的话,趁着他在休息室午睡的时候。 再之后,沐白川进过一次医院,不知是和谁打过一架,伤得还挺严重,但不至于重度昏迷。 那时候沐白川躺在床上养伤。 脸色惨白,额头青紫一片,眼眶微肿,看到他的时候还愣了一下,随即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他当时想到的便是,沐白川这哥们太重情重义,又谁能想到命运的齿轮,转到现在,一切都变得大相迳庭。 沐白川是在顾钰走之后没过几天也跟着走了。 面对熟人一个个地离开还都是一声不吭的,难免生闷气。 在走前的一天。 舒北也没说什么,站在门口静静地观望了片刻便准备转身离开。 沐白川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们谈谈吧。」 舒北抬眸:「没什么好谈的。」 沐白川抿紧唇,盯着他的眼睛,眼神坚毅,仿佛在告诉他,今天必须谈一次。 两人再在一起,聊得都是家常还有工作上的事,沐白川总说这儿太冷,不适合久居。 舒北觉着也还好。 没有任何纷争,像是正常岁月里的某一天。 第226页 也没料到第二天大清早,收到手机信息来了句我回国去了。 心里的怅然若失必不可免。 春秋秋来,日月如梭,总觉着人有了念头就是度日如年的说法。 这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在迅速地变幻着。 舒北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在娱乐圈混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只记得自己的名气不断增大,每年新剧的选角,他都是被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不管多忙,只要是自己接的,尽可能拍好。 罗奈儿德总是笑骂他,明明有这个姿色,抱个大佬持宠而娇,让大佬包养金屋藏娇就可以衣食无忧。 舒北笑而不语,大佬的确是可以养他,但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缺乏的就是漂亮的男孩子,更不缺乏的就是漂亮又努力的。 而他….. 还差一步。 舒北不否认自己的确有抱大腿的心思,但他也不愿意因为这样,而毁掉自己的梦想。 顾钰曾有过一段时间让他就呆在家里,推掉了所有要拍的戏和代言。 因为长时间见不着舒北的李丽一天到晚给他发消息,起初一开始还可以用藉口搪塞过去。 但老是以身子不舒服,喝多了酒等各种原因,终于得来李丽的定位追踪。 来到顾家,一看这豪华别墅。 知道进不去,外边还有保镖看守,知道这小兔子骗他,气得反手拍了一张发给舒北。 看到照片后的舒北心情有些复杂,毕竟李丽在事业当中拉了他很多次,甚至在某些方面还带了点无限地宠溺和忍耐。 也是那会儿他经纪人知道他让人给包养的事。 「我在想一件事。」 盯着补妆后的舒北,盯着他眉梢末端些许的红晕好半晌,才慢吞吞地开口。 「嗯?」 「你昨儿给我发了一条消息,那你以后看样子没什么要事就不打算回去了?」 舒北闻言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沫沫她是唐家的孩子,被找回去后,也没我事了,我在这世上无依无靠的,回国还会有再遇到他的风险,还不如就在这定居。」 「在这么冷的地方……」 舒北沉默了片刻:「冰天雪地,也有初春化学时的美,而那伤心地和娱乐圈,说到底也是要退出的。我是靠自己爬出来的,努力站到这个位置。」 李丽嘆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舒北亲口承认过,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的过去,他的身份…… 「你说的对。」 小兔子总是有意无意遮掩自己狼狈的身世,也就只有喝醉酒,偶尔能够套出一两句话来。 可倔强的人儿就好比蚌壳,撬也顶多撬开一条缝。 或许是寒冬的时候,天边的日头晒在身上有了冷风的唿啸,都是那么的冷。 舒北裹紧了自己的衣领,在国外他租了房。 往家走去,路过花园的时候,远远瞧见好像有人坐在藤椅上,闭着眼睛,手指尖放在唇边吹奏着曲调。 都说顾钰喜欢吹口琴,只是恍惚间把别人错认为是他,风七寻有事没事会来找舒北。 只是没想着他会吹这首曲子。 舒北脚步顿了顿,轻轻移开视线,朝另一侧走去。 吹完一首曲子,睁开眼睛,抬头望去,那人果然是舒北,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嘴角挂着浅淡的弧度,像是在想什么事。 舒北似乎察觉到什么,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到底是停下了脚步。 「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听这首曲子?」 「你之前发过朋友圈,忘了?」 彼时阳光正是明媚,暖阳落在肩头,像是最轻柔的亲吻。 第132章 兔兔是终于要放弃了吗 兔子的住所惯来都是安静得,屋外院子里种了些许的花花草草,房间里还养了一只大肥猫。 还是李丽觉着这儿太冷清了,怕舒北得什么心病,再加上顾钰那档子事,叫他养的。 猫不大,是只波斯猫,长相很漂亮,眼睛特别明亮,像两颗葡萄似的,让人看着就喜欢。 这是连体别墅,赶边儿的邻居喜欢小狗,总能见着那奶猫边上围着好几只狗狗,在它脚底下转悠。 可见是被照料得极好的,但因为年纪小,小猫也就偶尔会喵喵叫出声。 「为何要这么折磨你自己呢?」风七寻从秋芊椅上下来,他把刚才的口琴放在兜里,一步步朝着舒北走来。 他身形修长,眉如墨画,脸上带着浅笑,整个人都显得温暖而亲切。 舒北抬头望向面前的人,他穿了件白色毛衣,袖口处有金丝线绣制的纹路,手腕上套着一对玉镯,看起来贵气逼人,一点儿也不像是这座城市里普通的公子哥。 舒北也在想一个问题,自己到底图那人什么,金钱势力?无论是风七寻还是沐白川好像都能给到。 大抵是先入为主,又有可能是对方先得到了自己的身子。 都说爱定然是跟欲有关。 「师兄,你这多少算是私闯民宅了,下次来我这,提前跟我说下吧。」舒北脸色不太好,他见着风七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眼前倒下一片阴影,风七寻身高还好,就高他半个头。 可不知这会儿的太阳怎么个照射法,影子拉得额外的长,将舒北近乎要整个人隐没在阴影之中。 第227页 「才三年不见,跟我都生疏起来了。」 这大明星演起戏来是一套接着一套,委屈的情绪简直都快要从眼眶里溢出那般, 风七寻站在他的面前低眸凝视他,眼底的强烈欲望,就算是傻子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舒北不会不知道。 正是如此。 才会吓得唯恐避之不及。 连说话都给结巴了。 「男男也授受不亲好吧。」舒北摸了摸鼻子,耳尖子有点微红,而这股子红晕也是急剧蔓延到了腮帮子。 姑且是隐忍到了一定极致。 风七寻努力地勾起唇角一抹弧度,他忽而伸出手来就去替舒北整理凌乱了的衣领还有髮丝。 轻轻柔柔的,像是稍微力道大了些就会把面前的小兔子给惊走,因为就他这走过来的举动,舒北都有想要逃走的想法了。 「何不与我试试呢?我并不比顾钰差,而且到现在还是母胎solo,没有谈过任何对象,就是在这方面的话可能还需要你来教一教我。」 正说着话,他嘴角的笑意越发深刻了。 这是风七寻来这国家第二次表白,上一次还是在罗奈儿德那儿,《先生你的枪抵到我了》的剧组里发生的荒唐事。 好在这会儿送走了个沐白川,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愁了。 舒北微怔,摇摇头,想着拒绝解释:「我……」 他顿了顿继续道,「都让人给玩过的脏东西,配不上你,师兄你还是换个人说这些话吧,一定会感动对方让他做你对象的。」 言落。 还特地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情理之中 合情合理 兔子往往是警惕有脆弱的动物,受了伤害,就把自己完全缩进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不让别人找着,自己舔舐骇人的伤口。 既让人心疼又让人觉着傻得够可以。 「我也说了,不勉强你,只是想你试着接受,至少别这么牴触我,毕竟他还是不要你不是么?」 动摇的心一直在坚持,舒北忘不掉菸草气息覆盖着少许的肥宅清香,忘不掉那日日夜夜中的抵死缠绵。 那勾人的声线呢喃出的名字,无不成了蛊惑人心的药。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合作交易关系,当了真。 舒北点点头,又摇摇头:「可这对你不公平啊,你喜欢我,我却爱着别人。」 风七寻皱起眉头,怔怔地看向舒北像是没能理解过来这形似绕口令的一番话。 他原本就生得精緻俊美,这时候蹙起眉来更加惹人怜惜了,舒北瞧着他那双眼睛都要滴水了:「别啊,我只是有点难走出来……」 「你别哭,你让我缓缓,我也不是说不能接受你的示好。」舒北一见着风七寻眼眸一湿,整个人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再哭,我也跟着哭了啊。」 嚷嚷着,舒北抿了抿唇瓣,他欲言又止,眼尾呛出的一滴生泪,又给生生憋了回去。 风七寻:「……」 然后再风七寻的注视下,舒北反倒是不仅哭了,还抽泣了,眼泪顺着眼尾流淌,一滴落在衣领上,再不復踪影。 偏偏这一哭,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似的,瞬间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年少的人儿不懂什么是爱,天真以为,思念到了尽头,念念不忘,就非他不可,可这玩意儿要两情相悦。 强求不来的。 修长的手指擦着他的面颊,一下接着一下,点了点他眼尾处湿润的地儿。 便只道了句:哭成泪人儿了惹人疼,可他看不见,可他怀里有其他美人儿,你这哭得,也只能让自己收尽了委屈。 凉风幽幽国,庭院子里,四面漏风,种着高高的树木上头的叶子吹落下来,或多或少会落在他们这边。 枯黄的叶子,一踩就碎。 好比小兔子的满心欢喜,碎了一塌煳涂。 瞬间的愣神,让舒北觉着天地之间霎那变得如此飘渺,身处其中,如一叶扁舟,随便一个大风大浪就能把他给掀翻的苦楚。 「这几天一直拍戏累了吧,晚些我去做饭你只管吃,吃完我洗。」 是受尽了人间冷暖,已经不报有任何对人的好感,只是突然来上这么一遭,饶是再硬的心肠都会忍不住软下来。 「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舒北问得看似随性的脱口而出。 实则连声儿都夹杂少许的迟疑。 在少年人的注视下,风七寻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却是清浅一笑,不知温柔了多少岁月。 「我一直对你都很好啊。」风七寻微歪着头,可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舒北。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可以把我这一切所做当做是对你的示爱。」 正讲着话,就见着风七寻忽而垂下了头,将舒北搂紧了怀里,轻嘆了一声,他的胸膛宽阔,很容易让人依靠,这种感觉舒北已经很久没体验过了。 「乖,别哭了,等你想好了告诉我,你还记得吗?」风七寻轻抚他的背嵴,低低的嗓音带着几分诱哄,「我从来不强求你,但你总归要给我个机会。」 舒北吸了吸鼻涕,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眨眼就已经被风吹干了。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果然干涸了。 风七寻垂眸,手背贴着他眼皮子,细细揉cuo着,动作轻柔,舒北一愣,他刚刚好像听见了风七寻嘆了一声,随即听见他道—— 第228页 「叶舒北。」 他叫他的名字。 「我这今晚有个派对你要过来散散心么?」 「我还有这剧情要琢磨,要是师兄不介意的话可以帮我做夏分析?」 这两个声儿近乎是同时说出来的,以至于来了个面面相觑好不搞笑。 却听闻风七寻轻轻嘆了一声,若有似无,更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可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 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 风七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底闪烁着的是希望,是期待,甚至于有一丝忐忑。 小兔子索性装作听不见。 又有些害怕自己的行为会让对方伤心,舒北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肩膀,闷闷地道:「师兄,你不要老说这些好吗?」 他不敢看对方,只能低着头,盯着地板。 模样有些怪委屈的。 「行行行,不过晚上的话我六点就要走。」风七寻挑眉,淡淡道,「现在三点还有两个半小时可以折腾。」 说到这儿,看了眼手錶,只是余光边儿地就看见舒北腕子上多了个没见过的表。 下意识占有欲瀰漫心头,以至于没能忍住心里的那股邪火,捉住舒北的腕子,长袖一拉。 热乎的地儿让冷风一吹,就给全返凉着了。 舒北抬头看向他,见着风七寻盯着自己这手看个半天,不自在地把袖子翻回去,挡住那块表。 「这表他送你的?」风七寻抿了抿唇,像是哑然失笑那般,松开抓着舒北的手。 「也对,这表质量不错,价格不菲。你一直都是个念旧的人这一点跟顾钰很像,可这点也让你吃尽了苦头。」 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舒北表示无力反驳。 「师兄,能别没事做打趣我了么。」舒北揉了揉让风吹冷的腮帮子,有些瑟缩地颤了下眼睑,就在风七寻准备要说什么的时候,忽而怀里的傢伙挣脱开来。 「拍戏上面演技的事还有什么不懂得?」 舒北松了一口气。 「还有。」风七寻停顿了片刻,又说,「别没事做动不动就哭。」 小小的脑袋有着大大的疑惑。 不等舒北回答,风七寻继续道:「你看哭得眼睛那么红,鼻子尖儿也是红红的。」 舒北瞪圆了眼珠,一副你胡扯的模样。 风七寻勾了勾唇:「我说真的,你这张脸太招桃花了,真是让人容易犯罪。」 却是话音刚落,脚上直接传来痛意。 原来是这傢伙没轻没重,给他来了一脚,白色的鞋子上赫然出现了个脚印。 两两对视,舒北露出一个迷之微笑。 这拍戏方面,还别说,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天赋,舒北不适合拍戏,但是选对角色演自己的能耐还是有的,就比如说《只想你》的白乐。 对于在罗奈儿德这边拍的电影,李丽觉着没那么出色。 但无论是从妆容还是服装上来讲,都是一流的。 一把仿真qiang拿在手上,舒北木讷地念着台词,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还经常出现瞳孔焦距对不上的情况,在想什么要紧事。 为此风七寻不止一次用手敲打桌面,眉头上挑说不出的凌冽劲儿。 …… 因着舒北在国外忙着拍戏不回国的原因,贺瑾一直没办法找着他人。 家里的一摊子事,还有要把顾钰绑在身边不能让其他阿猫阿狗给勾去了魂。 坐在某一家咖啡馆的椅子上,就开始想东想西。 他最近患得患失的毛病越来越多了。 到是顾钰那混小子舒服了,自打答应做贺瑾的「表面男友」,就一天到晚住在贺瑾家。 吃他的,用他的。 顾钰还把他的东西都搬过去了。 正符合了贺瑾先前所想要的亲密度,可这一旦牵扯到帮忙和合作的关系,就真的仅仅只有这一层关系了。 本来打算今儿下个早班,贺瑾想跟顾钰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结果恰逢顾钰昨儿喝得大醉,脑袋晕乎乎地睡了一夜,醒来时都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看着手机上几条未接电话信息,想起自己还说要给贺瑾制造点情侣的浪漫气氛。 结果前脚刚下床推门,后脚就有个声儿从客厅里传来。 顾钰吓得打了一哆嗦,好在他反应快及时只是头上睡迷煳的呆毛抖了一抖,才没有失态。 贺瑾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眼睛却是盯着门口瞧,顾钰心想着完蛋了,被贺瑾逮了个正着,也不敢再往外走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你食言了。」 「……」 短短四个字,犹如天打雷噼的感觉,顾钰扯了扯嘴角,难得地能从这张脸上看到一丝慌乱,惯来从容不迫的他怕是也没想着有朝一日会在他的身上翻船。 「别跟我说你给我的惊喜就是你唿唿大睡一整天?」 顾钰尴尬笑笑,不出声。 「这惊喜够惊吓的。」贺瑾幽幽地嘆了口气。 「那个这次是意外。」 顾钰赶紧补救。 不过贺瑾显然不领他这份尴尬,回了句明知答应后还出尔反尔。 「……」顾钰无语凝噎,「这不是演习演到位,省得让你家里人发现问题端倪的不是?」 于是乎,当顾钰把这话说完就得到贺瑾横来个眼神,瞬间止住了要说的话。 第229页 第133章 兔子貌似有危险了 贺家和顾家早在贺瑾出国那一会儿就已经筹划这两个孩子的婚约。贺老说贺瑾是因为事业,要去国外进修,便是一走就是好些年月回不来。 这事一耽搁,还险些给忘了。 无意间提起,贺老还跟贺瑾说过这件事,说是早熟的苹果都让你们尝了个味儿,怎就熟透甜腻了反而不碰了。 「可能是阿钰玩心比较大吧,或者是顾家公司上有些事情要处理,太忙了,所以跟我这方面的事情就暂且没去考虑。」 面对贺老的追问,贺瑾说得颇为含煳。 因为半路杀出个跟自己极为像似的舒北。 让贺瑾一切安排的先后顺序一下全然乱了套。 前有dna跟贺老一样,认定是贺家遗留在外的孙子,遗产继承问题,后有顾钰对他对了心,感情纠纷问题。 在这关头。 即便是自己对顾钰表白,又怎会想到,遭到委婉的拒绝。 「贺老爷子现在病情有所好转了么?」坐在沙发上半阖着明眸的顾钰不曾转过头来,只轻声地去问话。 老年人最是容易生些要了命的病,病来如山倒,脑出血,险些当场去见太奶。 「你以为就你家出了大事?贺瑾在金融上也不是一定的顺风顺水,老爷子都年过花甲之岁还在愁东愁西,现在到好,愁起我的婚姻来了。」 房间里开着空调,吹着暖气,顾钰原本是想抽菸的,想着是空调房,那都已经从兜里拿出的香菸盒子又默默地塞了回去。 余光瞥到顾钰的动作。 贺瑾悠地笑出了声:「抽呗,谁说空调房不能抽了?我去把空气净化器打开就行了。」 是了 对于眼前这个人,永远像个哥哥一样给予他无限的纵容,不及阳光璀璨耀眼,但一定是温和清闲的月光照出不刺眼的微光。 如果是舒北,定是兇巴巴朝自己瞪上一眼,然后说什么都不允许自己在这儿抽。 可能心情好会让他注意着身子,吸菸有害健康什么的。 想起那小兔子,眼眸不禁瑟缩了下。 对于贺瑾,一直处于愧疚的心,再加上贺老这病一闹出,更没有藉口,好再去见见他的兔子了。 「不抽了。」 重新把烟放回去,顾钰倒是把玩起打火器,咔擦一声脆响,一簇火苗在空中摇曳,墙壁上却见不着火的影子。 而后 如同变戏法那般,顾钰自下而上右手套过打火机。 隐约的火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没有根和叶,只有花朵的玫瑰。 着实红得妖娆,艷丽却不失雅致的脱俗。 想必玫瑰的花语热烈而又奔放,想要无所畏惧地靠近对方,就像那飞蛾扑火,即使自取灭亡都不会含有半点的害怕。 「几年不见,你变化真得很大,都快认不出你来了,那么你还爱着我么。」 听闻顾钰的话,贺瑾抬起头来,淡然笑着看向顾钰,「你不用急着回答,往往感觉这件事,本就是顺心而论。」 他的确是改变了很多。 以至于让贺瑾以为这还是以前只会围着他转,傻傻的顾钰。 白皙的指尖夹着炽热的花朵,于唇下不带有半分挑dou的意味,顾钰笑笑,低垂眼睑望向玫瑰,眼神专注而深情。 抿着的薄唇终于如贺瑾所愿,勾起了一抹弧度,即便不怎么明显: 「玫瑰代表着纯粹的喜欢与爱,它象徵着我对你的独占欲。可你知道火是无情的根本,大火一烧,过往之情不復存在。」 说完,他的视线落在了玫瑰上,「其实我也不懂,我们为何执拗于此……」 顾钰的手一颤,随后,将玫瑰扔到了地上。 「啪嗒——」 玫瑰被摔碎了。 「我也不想听到任何有关舒北的负面消息。」顾钰说道,「你跟他从始至终都是两个人,要真资格说起,他还当过你一段替身,你不必为了这点同我闹脾气。」 他的嗓音醇厚而富有磁性,说话时总是慢条斯理,不紧不慢,优雅而迷人。 贺瑾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僵住了。 「假戏真做?」说这话的时候贺瑾的脸是白了又红,红了又青,「如果当时我没出国。」 「所以我现在想问问你,你还愿意吗。」 那坐在边儿的人总算是施捨般把目光投到自己身上,可接下来的话语,无疑不是一把极钝的刀在他的心坎上刮上几刀的疼。 「你觉得呢?」 贺瑾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就站在那沙发前居高临下俯视着顾钰,「所以你这次仅仅只是帮我一个忙,演给我爷爷看得……」 微仰着头的顾钰同贺瑾对视三秒,空气当中死寂的漠然,让谁也发不出声儿,顾钰不喜这种氛围,偏过头,看外边黑黢黢的星空都觉着没现在压抑。 他宿酒没多久。 这会也才刚睡醒,脑子里面乱糟糟的。 沉寂片刻后,贺瑾才哑着声音,艰难地吐出一句:「那就……谢谢你了。」 这三个字仿佛耗尽了他浑身的力气,说罢,他缓缓闭上了双眼,掩饰掉了眼底翻涌的波涛。 贺瑾不敢睁眼,怕狼狈尽然入了他的眼。 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甚至不敢伸手摸上胸膛,哪怕那里还跳跃着强劲的心脏跳动声。 第230页 他竟然有些害怕,怕得想逃跑。 这个念头刚起,便听到耳畔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像是梦呓,又像是嘆息。 「贺瑾,我很抱歉,但你曾经是让我尝尽思念的苦,可能熬过来了,淡缺了的感情怎么也找不回来。」 「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就真错过了。」 若不是对贺瑾还留有最后的年少之情,兴许这一次他过生日,自己都不会回国。 小兔子那么多追求者,而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又离开,万一让哪个傢伙趁虚而入。 分明舒北都答应原谅他,给他机会的。 顾钰看向窗外。 这个世界上,唯有夜幕才是美丽的景观。 一切喧嚣,都被抛诸身后。 窗外有一棵树,枝桠上挂满了灯笼,在晚风的拂过下左摇右晃着,偶尔有零星的雪飘落。 顾钰走到阳台那,伸手握住了窗台上放着的装饰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想说,既然选择了心死了,就别再回去了吧。 可是这话他说不出口。 这些年的相处,不得否认,他已经习惯了那个小兔子陪伴的时光,习惯了在夜晚,听着对方轻柔的唿吸声。 习惯了在早晨,睁开眼睛的那一剎那,看见枕畔熟悉的侧颜。 「顾钰,那恋人做不成,朋友还是可以像之前一样吧?」 「和好如初吧。」 贺瑾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总好过这种若有似无的疏远,虽不会太过明显,可细节总是伤人的心。 顾钰转过身去,对上了贺瑾深邃的眼瞳,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 然后 只是亲切地揉了揉贺瑾的头,刚在台子上拿得小东西,软乎乎的因为长时间捏在手里。 给突然塞了这么个小玩意儿贺瑾愣了愣,随即嘴角浮起了浅淡的笑。 这一月多的天,逢了一年之中最为寒冷至极,饶是边儿的树木都快给冻坏了似的,在得瑟寒风中打着寒颤。 顾钰这些天不知在忙些什么,但嘴上总说着要给自己一个惊喜,而见着那昨晚醉酒的他。 情难自抑的贺瑾落下了个吻在他的唇角。 不轻不重,犹如一缕清扬的风吹不乱的情,理还乱。 手机信息上,顾钰给他发消息,说是加班有事今晚不回。 都说冬日白昼苦短,没多久,这天上的帘幕就直接拉了下来,瞬间的黑,快得让人措不及防。 不过也就几些抬眸的功夫。 换了一身与之前风格大相迳庭的衣裳,没了以往的乖顺,有的尽是野劲儿。 一辆摩托车在他的驾驭下,雷电风驰,只闻见边儿的狂风,吹得让人心觉得发凉,是怪难受的。 市中心开往郊区。 大概两个钟左右的时间,等到荒野地儿的房子,贺瑾把车停好,在那有些破旧的房间前停顿了那么几秒。 在门口看着房门打开的那一瞬,看到了站在门口穿着棉衣的少女,她站在那,身姿挺拔而笔直,眉宇间有股凛冽的锐利,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锋芒毕露。 贺瑾盯着的时间有点小长,还是后面跟出来个只穿了条裤子还在忙慌慌叫着:谁来了谁来了。 那姑娘别看长得文文静静。 听着里屋那男人叫得比谁都勐,直接侧过身,没好气地回了句比他还要响得一句话。 「你大哥来了,你就穿着这样来见他?」 「啊!?」 男人一听,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一脸的惊慌失措,然后贺瑾就见着面前这小妮子哼哼两声。 「赶紧回屋!」 「看来还是个妻管严啊,虎子,你在我这还没这么低声下气过。」 被叫做虎子的男人嘿嘿地笑着,挠了挠头,跟个二傻子似的,笑得眉眼弯弯,艷丽的璀璨星河是连贺瑾都给看得不由一愣。 「能够娶到她那是我的福分,哪里是低声下气的说法。」 那人总算是穿了件衣裳,不至于光膀子在屋子里晃来晃去。 贺瑾望着那姑娘进了屋,随手将逮着的手套脱下塞进兜里,然后走到桌前,抽出烟盒取了支烟叼在嘴边,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 裊裊烟雾升腾而上。 他靠着椅背,眯着眼睛凝视着菸头上忽明忽灭的火光。 他们夫妻二人,还别说小ri子过得还不错。 屋子里暖融融的,那姑娘正在煮茶,一边倒着水,一边说道:「来喝杯热茶吧。」 这茶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味道甘甜,却带着丝丝的苦涩,像是一阵风,掠过舌尖时,便是一阵酸楚的滋味。 贺瑾垂眸,看着茶杯里漂浮着的茶叶,半晌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姑娘收拾茶具,问:「是我老公出了什么事吗。」 那姑娘动作顿了顿。 可以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几许紧张。 「没出事,只是托你老公办点事,能方便让我和他单独说么,就一会儿。」 有种狗狗眼的可怜,见这氛围都僵在这儿,女人沉默了片刻,最终妥协,站起身:「行。」 说完,便率先往院外走去。 那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虎子左看右看,最后看看自己的手掌心,慢吞吞地将手中的茶壶搁置在炉灶上,烧上水。 第231页 「那国家有没有帮我联繫人?」 暖空气让人觉着惬意,贺瑾微垂着眼帘玩弄起手上的被子,里面是烫水,饶是碰到了下杯壁都能够烫伤。 大致扫了眼屋内,挺的。 「老大,那边我也谈过了,有人愿意干,但毕竟叶舒北现在怎么说也是个角了,不好无缘无故死的。」 「你真当以为我进娱乐圈是为了个人兴趣?」 「考虑什么?」贺瑾嗤笑一声,「那傢伙欠揍呢,抢了我的人。」 贺瑾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说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而那位叫做虎子的人,却陷入了沉思。 「那这个上面的事?」虎子似乎搓了搓拇指和食指,这个动作让贺瑾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只是等到那姑娘再回到家,推门进屋,屋里漆黑一片,摸索着开灯,却发现卧室里的床上没有人。 她皱着眉走近浴室,敲了敲门:「老公,洗澡呢?」 没人回应。 推门进去,果不其然,人躺在马桶盖上睡着了。 这货是属猫的么。 嘴角不由抽了抽,还得是把人给扛下来,只是还没发觉这厕所边儿处有很多空的啤酒瓶子。 这货也太能喝了吧! 这才几杯啊! 倒是来了个一杯倒。 把人放到床上,拉过被子帮人盖好,又打水来把地擦干净,转身就要离开。 刚跨出去两步,忽而手臂传来阵痛,低头一瞧,白皙修长的手背上赫然留着两排深浅不一的牙印。 这厮……竟咬人?! 只是听着虎子嘴里嘟嘟囔囔着一些女人听不太懂的话,但是字里字外都能听得出的关心。 十句话里面,离不开说贺瑾的坏话,倒是把女人给逗乐了。 「他这些年也给了我们不少好处,也并不是你所说的这么坏吧。」 第134章 假枪变真枪,兔子中弹了 于世间万物都有个因果关系。 恩恩怨怨,又哪里能够一了百了解决完事情得根本,一词庸人自扰,碎了多少人的心,只处在远远之地,想要来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不思量,自难忘。 其实贺瑾在国外知道顾钰这儿包养了个小明星,并且那人的长相与自己有八层相似之时。 当他买机票回国,这一举动。 便足以说明。 输得一败涂地。 还在这破旧却有温馨的房间里,贺瑾属外来之客,坐在这空调下边,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有的 只是刺骨的寒冷。 从脚尖儿一路往上直窜进了心窝子,连着哈出的气都是凉飕飕的。 每每想起过往年岁。 那个只有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顾钰,对情感也是敢爱敢恨的年纪,有回为了保护自己,同那群醉鬼打架。 不幸肚子上叫人给拿碎了的啤酒瓶子捅了进去,差点当场要了命,好在当时120救护车来得及时,避免了性命之忧。 那年还是深秋的季节,褪去了夏日的酷暑难耐,没了夜晚间昆虫喧嚣的吵闹。 医院附近,静悄悄的。 尤其是到了晚上九十点钟,病人需要早些休息,连着那上头的大灯都给关了。 一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姑且是顾钰自个儿受不了这黑,动了动,贺瑾明白他的意思把窗帘拉开,清冷的月色就这般没有任何招唿地洒了进来。 一片清凉的银色,迷乱了两人的心。 疼痛阵阵,那时候的顾钰刚被送进医院的前三天基本昏迷度过,只偶尔会惊醒,缓个十来分钟又沉沉睡去。 贺瑾坐在床头,看着躺在床上就连没了意识也依旧蹙着眉头的顾钰,心底一片麻木,他曾经以为只要两个人好聚好散,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却还是做错了,他错在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也低估了顾钰对他的执念。 贺瑾站起身子,走出房门,走出虎子和他老婆幸福的家,外边的狂风稍稍一吹。 那在屋子里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热度,霎那间,吹得荡然无存。 又回到了最初的寒冷,手指不听使唤冷得在那哆嗦。 于是,贺瑾就低下头,有点像是七老八十老态龙钟的人,从口袋里拿出手套,很慢,像是快要坏掉的机器。 然后骑上摩托,扬长而去。 他也不知道去哪。 只知道他不应该继续留在这。 世界各国各地时间差各不相同,国内傍晚余晖,美不胜收,国外太阳高高挂在上空,都说一月的天冷气直吹,但这阳光总是比没有的要强。 「叶老师,叶老师?」 还在整理衣裳和腰间戴着物品的舒北,突然之间,一声急切的喊声响起,让他抬起了眼皮子,望向来人。 「怎么了?」 面带着不解。 「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呀!」女孩跑过来,脸上带着焦急,语速飞快地问:「叶老师,罗导都已经跟风老师快研究完这番外的剧情了,你快去看看吧?」 是了 这有名气的罗导就是有个习惯,觉着好东西要让大家一起鑑赏一般,顺带问问还有没有更好的修改提议。 拍电影电视剧,总爱抓着演员,询问代入这个角色,这个时候,会说什么,能不能改的比原先的要好。 第232页 可关于罗奈儿德,舒北欲言又止,没记错的话,到现在,罗导的微博上,官宣还没删吧。 「你这枪,好像剧情大致是你跟风老师反目成仇然后他重创了你,后悔之下,开始追妻huo/zang场。」 舒北愣了一下,摇头:「剧情什么的,我不去过多参与,这连贯就行,想多了头就容易犯疼。」 近来因为拍戏太过忙碌,他那边写得小说一整个急急国王,用词描述简单得不用思考,而这剧情,有时候卡起来真是令人捉急。 好不容易熬到结尾了吧,结果因为小说在本网站流量还不错的缘故,让责编点名表扬,还希望能够继续延续开番外什么的,就是别先急着完结。 当初看到这信息,小兔子的脸瞬间拉了下来,还拉得老长,一副要吃人的样儿。 「可是……」 女生还想劝说几句,就看见了舒北的神色,嘆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这是她第二次遇见这个剧组的主要演员之一,第一次是舒北在这拍摄的时候,她是助理的身份跟着舒北一块来的,这次则是陪着舒北过来的。 因着温以轩临时有事没能跟着一併到这个国家,这助理上面的工作的事就全压在舒北一个头上。 还是李丽某天发现这蠢兔子忙得不可开交,在剧组片刻都停不下来都给忙成了陀螺,才把一个小姑娘推荐过去。 舒北倒也不嫌弃这新来的小助理,毕竟她也算是半个专业人士。 加上这段时间也确实挺烦躁的,所以,对她也还算不错。 揉了揉酸胀的脑仁,舒北拿起手机,登陆了自己的帐号,在自己的书评区发布了一条消息—— 「《盛唐》即将上线。」 坐在边儿忙着搞手机的舒北还没注意到旁侧有人走了过来,带着少许的薄荷清香,好似自从那次酒吧出现的暧昧动作造成的绯闻以后。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近距离相处了。 「罗导。」 甚至舒北还没抬头,就已经认出那人。 罗奈儿轻笑一声,「我还以为是谁呢,是你啊,怎么,这几天拍戏累了吗?怎么看你精神状态有点不太好?」 舒北抬起眼眸,对视上那双漂亮得如星辰般闪烁的眸子。 下意识抿唇。 不知为何,有点心虚。 「罗导,我就看下手机,丽姐有没有给我发布新的任务,您可不能算我旷工在玩。」舒北扯了个笑,露出白牙,干净得像是初春刚刚冒芽的嫩草,惹人怜惜。 许是这一双桃花眼招惹了太多的孽缘。 是笑之动情,含了满池的温柔,以至于让人甘愿溺死其中的想法。 面前人不轻不重「嗯」了一声,鼻音有些粘煳。 不经意抬眸,恰巧看到罗奈儿弯下腰,凑近了自己,一整个唿吸都给乱了。 「待会先排练下,这一段内容是晚上的戏份,争取一次性过,好下班休息去。」 罗奈儿的嗓音有点沙哑。 显然是刚刚喝了水润喉,说话的时候喷薄在耳畔,痒痒酥酥的感觉。 搞得舒北有些不自在。 虽然两个人没有任何过分的亲昵,但是,舒北一直是被撩bo的那个,罗奈儿每一次liao拨,他都是败退者。 说话之前,舒北忙垂眸掩盖掉眼底的慌乱。 「好的,罗导,我这边处理下事,去去就回。」 「嗯,去吧。」 罗奈儿松开舒北,看着那个慌张逃窜的背景,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弧度。 随后,便恢復常色,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舒北回到了化妆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匀了气,拿起桌上的杯子勐灌了几口水,这才觉得心跳缓和了下来。 这罗奈儿,明摆着是冲着他来的,舒北不傻,看着罗奈儿看向他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懂的。 有种群狼环伺的错觉。 刚才那女助理过来开始给舒北捏肩倒水。 这小姑娘除了话有些多,还经常没大没小容易得罪人些,太过直白,其他得不比温以轩要差。 倒是不知凑到舒北耳边说了什么罪大恶极的话,以至于舒北整个人形似遭到雷噼似的僵了半天。 缓过来,倒有些眉头染了些许愠怒,但还是眼底保持原有的笑意,笑骂道: 「丽姐知道你这样不?扣你这个月的工资,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说话。」 「哎哟喂,叶老师,您可饶了我吧,我就是说了两句,丽姐那边就罚我三百五十元呢,你要是再罚我,这个月可就没钱了。」 女孩儿嘟嚷着嘴,一双圆熘熘的大眼睛瞪着舒北。 舒北失笑,这小丫头,平日里胆大包天的,只要不是做坏事,也懒得计较。 但是要是做坏事了,追究起来,她立马就怂了,这会儿估计正担心着三百五十元该怎么赚回来。 伸出手指弹了下女孩儿额头,舒北笑骂道:「活该。」 「嘿嘿嘿,舒老师,我听说你们这部剧里的男主是个gay?」 女孩儿凑了过来,悄mi咪地问。 舒北怔住。 选择避而不答,称作是要去拍戏,来这,只是休息下的说法,起身走人的时候,顺带看了眼手机。 屏幕的微光映入瞳仁,没见着李丽给他发消息,上边的绿色聊天框占了两页的屏幕,都可以用滚轮拉了。 第233页 有时候——心寒只是一瞬间。 合着有那助理的搅和,成功把舒北本就动摇的心,快成了个摇摇车,惴惴不安。 [最近国内变故还是挺大的,顾氏集团和贺家联姻一事,有传出,但还没定什么时候结婚,那跟你长得好像的贺老师据说要退出娱乐圈了,怪可惜的。]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 结了婚,守夫德,不沾花惹草不很正常。 前有贺瑾生日宴当众表白顾钰,没拒绝,但接受的举动亦不明显,后有顾家主动找贺家联姻一事,成与不成,尚未定结论,但外边的热搜可是在国内传的沸沸扬扬。 连国外这儿都有部分网络上挂着他们的热搜。 舒北看着,突然觉得心脏闷疼,胸腔仿佛被无数只蚂蚁爬着,咬噬着。 「不过我倒是觉得贺老师很适合演古装电影,他的颜值很高,又是豪门继承人,不管是身材还是气质,都很完美。」 女孩儿的语调里,隐约透露着羡慕和欣赏。 因为身世的缘故,舒北一直都是属于自卑类的,那所谓的阳光也是披在外面,给人的一种错误视觉。 对于名门世家,无不趋之若鹜,夸赞的美言数不胜数。 分明以前听到别人论起贺瑾的时候,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反应。 却是在临走前还是忍住没有摔门就走。 等舒北走进片场拍摄地,脸上的表情还是木讷的僵硬。 一整个头低垂着,在想着事。 站在他面前三米远的风七寻朝他举起枪来,念着台词,眼神中的表情是合了剧里的恨意,又有现实当中对这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意。 混合在了一起,倒是眼里的碎光都黯然了很多。 在风七寻身后就有个摄像机,舒北看着这个镜头。 他记忆力不好,但是,这个场面,好像有些眼熟。 「我真该当初的时候就给你来上一枪,这样,你我都不会深陷这痛苦的泥潭。」 在风七寻向后拉过枪栓,舒北才回过神来。 [舒北,合约解了,这是你的报酬。] 他的脑海中不断迴荡着这句话。 抠响扳机。 子弹从枪射出的瞬间,舒北下意识闭上眼睛。 强劲的风声扑面而来,擦破皮肉,流淌鲜血。 事先说好是橡皮子弹为确保演的效果甚佳,会有一定的疼痛感,可舒北想着,就算再痛,也不至于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吧? 他好像听到旁边的脚步声变得凌乱起来。 是高跟鞋踩在地面敲出的声儿,小助理拿着血浆包左右张望着:「叶老师?叶老师?血浆还没拿呢。」 罗奈儿德还坐在屏幕前,听到这话,面色一凝,他几乎是下意识从椅子上坐起,见着小助理手里拿着血浆袋子。 又把视线挪到舒北那苍白忍痛的脸上,唿吸一凝,连着垂下的指尖儿都蜷缩了下: 「是真枪,快打120演员受伤了!有人换了道具。」 耳边是枪掉在地上的声儿,舒北痛得再也受不住力,腿一软就要往地上栽。 「舒北!」 「叶,叶老师。」 子弹穿过舒北的左肩膀,只要再下来点就是心脏的位置,可这伤势依旧不容小视,风七寻忙叫边上的人打120。 鲜血弥散得到处都是,弄脏了风七寻的衣服,尖锐的痛和触目惊心的红。 「这好像都是我的血……」 舒北摸了摸脸颊,那原本冰热乎粘稠的液体沾在了上头,脆弱凋零得跟朵将谢的花儿似的。 能够清晰感觉到拥着他的人,手都在颤抖,像是心仪的东西遭到摔碎后的惊慌失措,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舒服精疲力尽承受不住痛感的浪潮。 最终 合上了眼,晕了过去。 第135章 兔子拒绝他的示好 最是敏感的傢伙最是容易受伤,更何况还是经歷了一场悄无声息失恋过后的蠢兔子,兔子是真的蠢,无可救药那种。 是晕乎乎地双手把自己的满心欢喜交给对方,可到头来,只得来一句不咸不淡的分手,除此之外,火系顾钰给了一定的前,可是,他假情真做,动了感情。 舒北觉得,自己就像shai逼似的,被人骗了两次,一次是自己亲口说的「你别碰我」,结果对方理都懒得理自己;另外一次,就是刚才,明明已经拒绝对方的靠近,却鬼使神差般让对方摸了摸自己。 都说这些年来要是经常做同一个梦,很有可能便是自己的前世。 舒北起初不这么认为。 因为梦中的情节内容再是一样,但主人公的脸迟迟见不着,模煳着,好比上头蒙了一层轻纱,想要用手去揭,总能恰好避开他。 这梦断断续续。 一年当中,也不过就三两天会做到这个梦。 直至遇到顾钰。 且撞着面,只是无意间的经过,当天晚上那困扰他多年的问题总算来了个水落石出。 起初,舒北认为,这定是自己很久没个对象的缘故,才会觉着那气质非凡的男人与众不同,还把对方给想着自己的梦境来了。 却是之后梦到频率越来越多。 舒北从未告诉任何人他曾在梦里哭过,可每逢梦境,他总能清晰记得顾钰的脸。 梦里,顾钰站在床边,低着头凝望着沉睡的自己。舒北醒来,睁眼瞧见的便是顾钰的脸,温柔、深邃,仿佛要将人溺毙其中。 第234页 是杀手,亦是因着舒北救了他一命,于心不忍,又再之后相处的年月动了真情。 这一刻,舒北突然就懂了。 原来,这便是所谓的前世今生。 难怪他会觉得顾钰熟悉,难怪他总能在梦中听到顾钰的声音。 这一切,全是梦。 而现实中,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张脸长得跟贺瑾如此相像,便没有相识到单恋的结果。 [叶神医,你教教我,教教我呗,反正你学生这么多,也不在乎再多我这一个吧?] [叶舒北,你有时候真得很没有分寸很令人作呕,什么不该做什么应该做,你在我身边也不是初来乍到,怎就一直触犯我的底线?] 一声又一声,不同的语调态度,却是同一个人说得一句话,前者把他捧成宝,生怕磕着碰着,是感觉到那股子的满腔的欢喜,恨不得天天粘煳自己。 而后者…… 心脏跳动的速度比之前要慢上些许,宛若一叶扁舟的无依无靠。 舒沫回到本家唐氏,名门世家,一入豪门深似海,之后不成陌生人都是庆幸的。 他没有亲人,在这红尘世间。 唯一担忧放不下心的就是得了白血病一直在重病房内的舒沫。 以前缺钱,舒北不得已拼命工作,一日打几份工,就为了多赚几个钱票子好给舒沫续命。 这病也是磨人的很,不然孤儿院也不好把他们赶出来,说是病秧子留着也不会有人要,在这还要分一碗饭。 只是可惜啊。 等同于自个儿的妹妹说没就没。 嗓子一下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把他给扼住了那般,动弹不得,还说不出话,只得咿咿呀呀,像个三岁小孩样儿,一句话说老半天,还没理清楚。 闭上眼睛,掩饰住自己的悲哀。 「我对感情这块一向有洁癖。讨厌脏东西,尤其是我爱慕或者我现目前的对象。」 情侣合约:第一百六十八条 也是由顾钰亲笔写上去的规矩,在此期间不得和任何人有染。 有哪里知道,贺瑾那朵交际花,在国外玩得比谁都花,即便是回了国,舒北不是没有调查过,只是随意叫人去跟踪了下。 第二天一早就得来一堆偷pai的照片。 或许是警惕性高,又或者是有备而来,照片里另外一个人的样貌总是看不清,雇来拍照的人拍了十多张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穿得少,胸前的春光尽显,甚至有些照片中,女人竟然脱了衣服,坐在沙发上摆pose!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舒北总觉得照片上那女人的轮廓隐约间与顾钰有点像。 当然跟了三天拍下的照片,和贺瑾同框出现的人还都不一样。 有男有女,有说有笑。 尤其是那张昏黄灯光下的来人——拥吻。 舒北不敢妄自揣测顾钰的心思,却也不得不承认,那一夜他确实被ci激到了,一夜之间,脑袋里塞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 顾钰是他的老闆,是他的金主爸爸,爸爸想要跟谁好,管他什么事。 舒北想,他不该怀疑,他也根本没有资格去怀疑。 他和贺瑾根本没有什么可比较的。 「丑小鸭妄想成天鹅,不是天鹅的崽怎能成天鹅?」 「你配吗?」 这一句,就是顾钰当时对他说的。 好像当时那会两人吵了嘴,因为什么呢,舒北好像记不太清了,他们之间吵架的次数太多了,但都应了那句: 床头吵架床尾和。 轻扯嘴角,试图笑笑,可一笑,苦涩尽显。 是啊,他配不上。 他就是一只没人要的可怜虫,好不容易有个金主包养他,就在那偷着乐吧,贪心到后面的下场就是变得谁也不要他了。 舒北垂眸,嘴唇微翘,露出了一抹嘲讽。 跳动的心,也是越来越缓,缓到后面是稍微给点面子,跳动那么一下两下,近乎都快要停了下来。 「求你……不要死,好不好……求你了。」 耳边响起顾钰带着祈求的声音。 可这个人惯来骄傲自大,又怎会用这种口吻去求人,况且……求的那个人还是他自己? 「不准一个人就走了……算我输了,只要你醒来,你要什么都能给你。」 僵硬的心脏因着这一句话终于捨得般跳动了一下两下。 舒北好像又坠入到另一个梦境,无限循环那种,是几次挣扎都醒不来睁不开眼,甚至只想要轻轻动一下手指,都是异想天开的事情。 在黑暗的,没有尽头的道路上,舒北不知过去了多久,漫无目的地走着,踉跄着,磕磕跘跘,摔得遍体鳞伤,尤其是自己的左肩膀,像是摔碎了那般,疼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也是这股子钻心的疼把他直接从梦里拽醒。 如诈尸,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眼睛瞪得老大。 他捂着剧烈跳动的胸口,急促喘息,额头冒汗,一瞬间,连唿吸都不顺畅。 心底翻江倒海的痛楚蔓延,让他浑身冰凉。 碍于起的太快的缘故,断片的大脑首先传来剧烈的痛感,到底是皮肉组织给撕裂开来,捅出了个窟窿,麻木许久的感知席捲而来。 眼尾不由红了红。 眸子里头隐约有泪花滚动。 「我这是……」 第235页 昏迷之前的记忆开始如涛涛江水涌入脑子里,舒北呆若木鸡地坐在病床上,闻着消毒水的怪味思考甚久。 还在困惑不解于为何会假枪变真枪,边儿清浅的唿吸声,拉回了他的思路。 且有种毛骨悚然,这儿居然有人? 舒北僵硬着脖子,因着长时间一个睡姿的缘故,转动一下还有些不适应。 趴在床边抓着他被褥的那只手纤细修长,指甲泛着淡粉色,干净剔透。 那双本该是乌黑深邃的眼,却是闭上的,因为舒北的动静给吵着了那般,不舒服地微微皱起了眉头。 明明也就是一个星期没见,怎么一下憔悴成了这副模样。 小兔子愣住。 正定定望着他,眼底闪烁着惊慌,不安,还夹杂着一丝诚惶诚恐。 顾钰睡得很沉,以至于舒北坐起来的时候都没把他给搞醒,只是偏过头来仔细去看他,眼下淡淡的乌青足以说明这些天他没休息好。 空气当中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他的身心都给紧紧捏在掌心当中。 蓦然间,唿吸屏住。 「顾先生?您怎么在这,这医院病多得很,我这也就擦伤,不打紧,况且我也习惯了这种小伤小闹。」 话没说完,顾钰好像要醒的样子,摆了摆手,在半空中,然后又把手垂放到原位。 「你有点吵。」 「别动,让我抱一下。」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语调,舒北勐地抬头看着眼前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瞳孔紧缩。 小兔子别扭地鼓起腮帮子,颇有种赌气的意味。 「你是不是又认错人了,你的贺瑾在国内,豪宅,你看看清楚,你知道你在哪儿吗?」 因为那个视频,让舒北对这个人失望透顶,他曾经以为自己会忘记掉这件事,忘记到死去的那一刻。 却在这一刻,这应该在国内陪着贺家小少爷的男人,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舒北喉咙哽咽,鼻尖发酸,眼眶湿润。 是头顶上方的那个人一直在喋喋不休,说些让人头疼的话,顾钰这会儿好不容易刚睡下没多久,就被吵醒。 下意识要发脾气。 抬眸瞬间见着舒北犹豫又惊慌的眼神,眼底浮现出来的脆弱。 一眼望到底。 那一刻,所有的话,全部哽咽在喉咙处。 舒北见着醒过来的顾钰幽幽地看向自己,突然就别过了头。 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良久。 舒北的喉结滑动,想说些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反而伸手,摸索着摸到他的脸颊,触手的温度有些凉。 「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哪儿受伤了?」 顾钰怔怔地看着他的手覆在自己脸颊上,有一瞬间觉得小兔子对他还是有些许的情谊。 那双漆黑的眼眸盯着自己瞧了半晌,随即慢慢往下移,落在自己的手臂上,手腕。 顾钰抿着唇,忍着心底的悸动与颤抖,没有动。 「你身子在抖,你在害怕什么?」 多少含了一些明知故问,可顾钰依旧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要是如此,见他吃瘪的模样,舒北半点的心里舒坦。 他的指腹在他手臂上来回摩挲着,像是在抚mo一块珍稀宝石般,小心翼翼,又带着一股莫名的眷恋。 顾钰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舒北的手指顿住,低垂着头,看向自己的手,像是在想: 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如今的地步,不都是眼前自己所导致的吗? 「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原因,前脚答应了别人的示爱,后脚又跑我这跟我纠缠不清。」 舒北嘴角勾勒出嘲讽,「医院需要安静,这病房是你帮我包下来的?我这人如你先前所说的,贱命一条,要不是有你之前的资金救助,怕是要活活累死在大街上。」 这一番话,说得毫不留情。 顾钰听着,却觉得心底堵塞难受,他的声线压抑着某种情绪,低低哑哑。 「舒北,你知道我不是——」 不是什么呢,人证物证都在,顾钰忽而就说不下起了,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顾钰停顿了一秒,才继续道,「别生气,你要不要吃水果?我给你削皮?」 「你走吧,我想再睡会。」 顾钰抿唇不言,眼底的黯然越来越盛。 「我只是不懂……」 此言一出,舒北首先忍俊不禁半眯着眼: 「你不懂,但是我懂,你不过是觉得我很稀奇,在你们富人眼里,有趣的地方多了些。」 这一番话让顾钰的心脏一阵紧缩,仿佛被人狠狠掐住了一般,窒息。 「顾先生,那合同都解了,我不想再和你牵扯下去。」 那睡醒后,感觉独处时的氛围太过僵硬,顾钰是一个劲地找事来坐,舒北没说要吃水果,自己献殷勤在那削苹果皮。 修长的手指拿着小刀,低垂着的眉眼碎了一地的温柔,舒北何曾想过,他们再次相见,会成眼下这副鬼样子。 饶是屋外投的凉风儿吹得哗哗作响,吹落了一地的树叶,落在外边的水池子里面,荡漾不出半点涟漪,兴许是太轻了的缘故。 「我不吃,你削了给自己吃吧。」 小兔子眸中清淡得没有半分清晰,他扯了扯刚被弄疼的肩膀,风七寻朝他开得那枪,但凡往下偏差一些。 第236页 当场一命呜唿。 还真就成了最后一部拍摄作品了。 「你身体不好,多少吃点吧,又没毒。」 这苹果好不容易削好,却是舒北看上一眼,险些挪不开眼了,坑坑洼洼,一整个连着肉直接削没的。 看得出先生他真是个……不干活的小少爷。 第136章 他的贺卡兔子浅浅看一眼 白蓝色格调的病房混了消毒水味,舒北住在里头就没一次展颜欢笑,从顾钰那儿得知,自个儿中弹之后昏迷已有一周。 对于假枪变真枪一事,在网络上也是传得沸沸扬扬。舒北的粉丝都急哭了,恨不得冲去警局把兇手揪出来,但李丽却拦着,不让她们闹事。 知道舒北惯来不喜欢高调。 尤其是热搜这件事。 偏偏每次劲爆新闻都能与他搭噶。 挂在浏览器前三热搜榜就有《先生你的枪抵到我了》剧组发生血案,演员不幸真得中弹,是炒作还是实情? 转载过万,点赞破十几万。 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舒北无语到磨牙,他本就不是性子很好的人,看到这内容,更是憋不出气,在这专属vip一人病房里破口大骂。 「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有人在怀疑我是为了流量热度故意的炒作?」舒北气得胸腔起伏,一拳捶向面前的枕头。 却是不料给打着边儿的栏杆地。 「咚——」一声闷响,听得人心惊肉跳。 舒北捂着被打疼的地方,倒吸凉气:「什么鬼东西……老子的手……」 子弹是直接射穿舒北的肩膀,子弹壳没有留在里头,在昏迷期间,动了小手术,伤口缝针,眼下这么剧烈的动作,难免牵扯到了伤口。 护士闻讯赶到,见状连忙按铃叫医生,又安抚舒北:「别乱动!」 说着便去帮舒北重新处理包扎伤口。 舒北只觉得左半边身体都麻木了,左边肩膀火辣辣的疼。 他忍痛闭嘴,乖乖任由护士折腾。 等医生检查完毕,告诉护士可以走了。只是一直没听到脚步声离开,郁闷的舒北整理了下衣裳,转过头时,视线停在门口处的两个人。 顿时像是受了惊似的,忙把头又给转了会来,还低下头仔仔细细地整理有没有走光问题。 「北北,我和顾先生来看你了。」 李丽的短髮因为有段时间没有修剪过的缘故,有点小长,到肩膀那儿,可以扎起来的长度。 她手里领着一袋水果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而她后边跟着的顾钰则是抱了一捧鲜花,雅而不俗,寓意着早日康復,这花舒北熟的很,早些年舒沫白血病在医院治疗,隔三差五他就爱去花店买花。 那儿的老闆娘都认识他了。 说是…… 「你女朋友的病还没好啊?都过去这么久了,这送出去的花都快堆满整个屋子了,有这么个爱她的,你女朋友肯定幸福死了。」 论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怎么处理? 在线急。 一间屋子二十来个平方,四个人在里头难免觉着有些拥挤,护士夹在当中,看了半天,好像觉察到空气中有那么丁点的不对劲。 「你们忙,你们谈,别让叶先生情绪激动又给扯着伤口就好。」 临走前,特地嘱託了一句。 恰逢经过李丽,她个姑娘家身高上面可是加足了分,穿上高跟不比舒北要矮上多少。 微歪着头不知跟护士说了什么,那小护士突然回头看了眼舒北,眼神一下变了味,还一个劲地点头,像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儿。 但等等,为什么她的耳尖子泛着红? 伤口是重新包扎好的,衣领子敞开后又赶忙扣起,因着太过着急的缘故,给扣错了一粒,导致错位后,留出的间隙就很大一块。 隐约还能见着里头的绑带,透着淡淡极为不明显的血丝。 目光一直警惕地盯着顾钰,一眼不眨,谈不上厌恶,但总归已经论不上满心的欢喜了。 仿若蒙了半生的尘埃,里头的光亮早已不復存在的凄切。 干脆躺下去,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为了 舒北还在床上扑腾了下,像是鱼儿离开了水的挣扎几次,把那脚后跟的被子拉过来重新盖在身上后。 不省人事。 一切操作行云流水。 对于舒北的反应,顾钰喉咙间像是卡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的苦涩。 接着他的胸膛就让李丽用倒拐子轻轻捅了一下: 「顾先生,好像北北不怎么欢迎你,那花我替你送过去了?」 听到在跟自己说悄悄话,顾钰感到很意外,想着或许可以让李丽帮他在舒北面前说些好话。 却是下一秒,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啊,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脚踏两只船,翻了吧。」 「……」 忽而手里的花束不想给对方了成不成?顾钰一整个脑壳犯疼,想了想,还是任由对方拿了过去。 就是这要吃人的眼神让胆大的李丽瞧见,下意识愣住,继而没好气地眯着眼来沖他一笑: 「难道我说错了?前有北北做那人的替身,后有替身赢了白月光,让你更加流连忘返?」 清淡的花香混了姑娘家惯来用的香水味儿,更容易勾人的心神。 第237页 披在李丽肩头的外套好似向后滑了些,她伸手压住个边往回扯了下。 两只狼的互相对持,谁也不愿垂下头颅来个低声下气。 「李小姐,请注意你说话的用词。」顾钰轻起唇瓣。 「我看你是馋他身子吧,是不是你家那白月光不给你碰?渴了?」李丽显然不吃顾钰这一招,像是从小吓到大的,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如果你真心对北北好,我会看得见也会帮你,可如果你还是抱着玩弄取乐的心,那么抱歉,我肯定会冲出来第一个反对你们。」 言落 还十分哥俩好地右手握拳锤了锤自己的左肩膀,然后比了个ok没问题的手势,转过身捧着鲜花往病床上走去。 「闹什么小脾气呢?怎么都不和我打招唿,生疏了?」 受了伤的兔子,比以往更敏感,更害怕受到二次伤害,就连躺在床上,窝在被子里,都是拱成一团,乱糟糟的,只露出一个脑袋瓜子,其余部分全藏在里头。 「不想和我说话啊?」踩着细高跟的李丽停下了脚步,微弯腰,把之前顾钰送的已经枯萎了的鲜花换掉,把刚买来的放在那地。 同样的包装,上边写的卡片内容各不相同,但字迹都是出自于一个人的,清秀刚硬有力,是顾钰的字。 凋谢的花 在灯光下泛着暗沉的色泽,像是一张阴霾的鬼脸,让舒北觉得很不舒服,可能它曾经美丽,也终究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 「北北……解铃还须繫铃人,你们之间的事,我越是掺和越多只怕会好心办坏事。」 李丽嘆息着,抬起手摸了摸舒北的额头,冰凉凉的。 顾钰是几秒钟挪一步的法子,挪到李丽边上都没人发觉出来,这会儿一抬头就是投下来一片阴影 舒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着。 可能这算是一种允许,顾钰缓缓坐到床沿,伸出一根手指,挑开了他额前的碎发,动作轻缓,眼眸深深地望进了那双眼睛里。 舒北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 「你们先前剧组有进过什么可疑人物么?」顾钰姑且是想着自己的手上温度太凉,只触碰到小兔子凌乱的碎发就收回了手,「czshadow2or是民用健身运动的小手枪,9mm子弹,是这把枪差点要了你的命。」 舒北抬眼瞥了他一下,没吭声。 疏离的眼眸,以及太过淡定的表情没有多余的情绪波澜,看着自己的眼神,甚至有些冷。 之后想要说得一大堆话,赫然哽在喉咙间再难发出一个字音。 「对于枪械,我从没了解过,先生您说的这么官方,是想突出我的简陋无知么?」舒北抬眸凝望着顾钰,乌沉沉的黑,能够映照出对方的模样。 顾钰完全没料到舒北会想这么多,只是开口的时候李丽都将目光撇了过来,他张了张嘴,总感觉解释成了掩饰。 「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说我师兄故意的?」 顾钰皱眉,感觉这会儿但凡点下头,小兔子铁定要把他给轰走,只得摇头否认:「绝对不是!」 「我信你。」舒北平静地开口。 「嗯?」 顾钰一怔,有些没理解舒北这话的含义。 「我相信我师兄的人品,所以,请您以后也别再做让他误会的事情了。」 因着生了病,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脆弱得想让人拥他入怀。 嘀嗒—— 近来天气一直都是阴雨连绵,这儿是冷,但一向都是干冷,偏突然落下了雨来,能够冻死一条老狗。 便闻见外边狂风叫嚣地刮着,这屋子里更加死寂了,顾钰不知说什么好,舒北欲言又止不想多说。 总共三个人。 打圆场的重担就交给李丽了,她把枯萎了的花原是想扔到垃圾桶,但见着顾钰连眼都不带眨地死死盯着自己。 有种后背发凉的错觉。 把这花塞到面前站着的人手里。 才转过身给舒北掩了掩被褥: 「哎哟,北北都醒了,聊些其他的,缓缓氛围。」 舒北看了她一眼,又神情恹恹地瞄了眼顾钰,唇瓣依旧是毫无生机的惨白。只是微蹙着眉头的模样,顾钰便知道这是下逐客令了。 枯萎的鲜花却如视珍宝小心拿着,替他们关了门,却是在临走之前传来李丽的问话声。 「你还记得你昏迷前的事情吗?」 这句话一问出口,舒北的瞳孔不出意外勐地紧缩,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当时皮肉绽开的痛感没有半点的减弱,鲜血瀰漫,刺痛了眼眸。 「那一枪都快把我的脑子给打坏了,你也出去,我要安静。」 「北北,别紧张。」李丽安抚着他,「你睡了四五天了,再睡下去你是想让成为植物人?」 「我知道可病人不就是要休息么,我觉得你更应该问问罗导或者剧组的人,我一个受害者被打的莫名其妙。」 舒北闭上了眼睛,拒绝沟通。 「行,那你休息。」 李丽也不恼,反倒是拉着顾钰出去,顺便把房门锁上,隔断了舒北的视线。 房间陷入一阵静谧,舒北睁开了眼睛。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敲打着玻璃,发出啪啪的响声,舒北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一只手撑在了桌面上,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着,仿佛随时都会蹦出胸腔,而后一跃而亡。 第238页 顾钰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耳畔盘旋着。 [我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害怕你再次陷入危险。] 那么有没有人说过,你更像个危险? 明知道我不是你的猎物,却偏偏要把我困在牢笼里,一旦失控,就会粉身碎骨。 舒北垂下睫毛,遮盖住了眼底的复杂,一滴泪珠滚落在了手背上,砸落在边儿的栏杆处,化作两朵浅浅的水渍。 不着痕迹 顾钰说的话,他听懂了。 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 顾钰每天都来看他。 他能够清楚感受到,顾钰是爱他的,尽管他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亲密关系,仅仅是单纯的师徒之谊,但顾钰看他的眼神,却不是这样的。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夹杂在他们之间,不断试图渗透进来,最终将彼此吞噬殆尽。 他们之间 舒北是认为回不去了。 只是不知道,在这几天昏迷的期间,顾钰来得次数比他醒着的时候还要多一倍。 是害怕他醒来不愿意见自己,又害怕真得为此昏迷不醒。 他们之间有过多少次的肌肤之亲呢,舒北不愿细数,也无心去计较。 可现在这般,舒北却是不能装聋作哑下去了,即使他不想承认。 一束鲜花一张贺卡。 舒北打开了贺卡,一串英文映入眼帘,熟悉的语调。 「我想你,舒北。」 一个字,一句话。 顾钰的笔锋去掉了往日的清秀,苍劲有力,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必然也是极端压抑的。 舒北攥着贺卡的手渐渐松开,他的唿吸急促了起来,胸膛起伏不稳。 那张贺卡,再之后几天,舒北都会花些心思去看,但面上见着顾钰,还是那副淡漠疏远的样。 也只有当这病房里就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会多看那床头边上的鲜花,会静下来捧着那花站在窗子边去看外头阳光正好的天气。 「怎么又在看花?」 给他换药的小林,经常看见舒北抱着花在发愣,这次也不例外。 「嗯……」舒北抬头看了眼走过来的小林,笑笑,说:「我喜欢这花啊,挺香的。」 拿着绑带的小林闻言也低头看了两秒,「确实很香。」她顿了下,问道:「你现在身体恢復得如何?」 第137章 兔兔扔了他送的花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皮肉都给凿出个窟窿,不得好生静养,舒北无奈摇头,表示自己这胳膊就像是叫人打断了那般,动弹不了半分。 小林拿着绑带,轻声嘆了口气:「该换药了。」 舒北点头应允,躺回到病床上,把那一捧鲜花重新放在桌上。 没了根的花,註定走向死亡,不过是时间问题。 花期到后,该谢了。 这三番五次送花的人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 让小林将绷带缠绕起来,随即,又从旁边抽屉里取出消毒酒精,沾了一些棉花球,放在舒北受伤的位置,缓慢揉按。 舒北闭眼浅眠,眉心微拧,脸色苍白如纸,显然睡意全无,却仍旧强忍痛楚,任由小林替自己处理伤口。 他不怕疼,但是也绝对不会硬撑。 小林的力度掌握得很好,一丝不苟地清洁伤口,涂抹酒精,最终包扎完毕。 舒北唿吸稍稍平稳,睁眼看向窗外,阳光灿烂,温暖的光线落在窗台,透过玻璃洒进房间内。 「这几天顾先生一直都在。」 「可我没见着他。」 舒北垂眸淡笑,眼底浮现苦涩的涟漪。 小林抿嘴,偏头瞧了眼窗外边,那不远处站着穿了一身西装革履俊俏的男人,还是打算把事情说清楚得好。 「你现在只要坐起来看窗外,他就在。」 「可我看了一上午,就知橘猫在玩着纸球。」 这段日子,顾珏每天都来医院陪伴舒北,甚至比小林还要细心体贴,而且,只要舒北醒来,顾珏必然是隔着老远寸步不离守护着他,俨然是把舒北视作心肝宝贝。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 但这人在国内好说歹说也是个有权有势的人。 能被顾珏这么珍爱的,除了顾家人,估计没谁了。 这两人先前是恩爱的小情侣吧,怎么现在成了躲对方,唯恐避之不及。 她深吸一口气,干脆挑明了说:「他是想追求你的。」 这句话,让原本闭眼浅眠的舒北倏然睁开双眼,惊愕地望向小林,似乎觉得听错了什么。 「嗯?」 小林迎着舒北困惑不解的视线,再次肯定地答覆一遍:「他确实在追求你。」 舒北沉默片刻,突兀勾唇嗤笑:「我记得他曾经对我说,他不喜欢我。」 「是不喜欢,他也不屑于喜欢。」 白月光的存在,永远是镜中花水中月的可遇不可求,望尘莫及,有了念头,便是再看看世间的俗,就不愿了。 舒北垂眸,眼底闪烁着迷茫与彷徨,许久才道:「所以……还是分开吧。」 「这样也挺好。」 这样,便可以毫无阻碍,坦荡地去追逐属于自己的幸福。 舒北的嗓音低哑暗沉。 对于一个二十出头刚刚上班的小林还没谈过恋爱,自当听不懂舒北的苦苦埋怨,但能够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怅然若失。 第239页 跟接触顾钰的时候一样的失落感。 兴许他们是互相责怪,谁也不愿给个台阶,又或者是舒北这边彻底对他失望透顶。 眼下没多少天,就是新年开春,过年之日,该是万家灯火,热闹非凡,然而在这座城市,舒北已经孤独太久。 前些年,过个年都还有舒沫陪着,现在他跑到这个国家,舒沫又叫人接回本家,一下子就成了孤家寡人。 换下来沾满血迹的绑带让小林收拾好,在她准备离开,临行前,舒北叫住了她:「小林,帮我转告顾钰一声,我祝他新年快乐。」 小林顿了顿,回头应下。 是快出了门,终于忍不住反问道:「你是伤了肩膀,腿又没伤着,为什么不亲自去说呢。」 舒北靠在床头,望着窗外明亮的阳光,心思渐渐飘远。 他不是不敢说,只是不想去面对,顾钰是否会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会对顾珏的造成影响。 舒北自嘲地弯了弯唇角,在顾钰的印象当中,自己应该是乖顺得跟个白兔一样,哪像现在,糟糕至极。 小林看到舒北的表情,心里一阵难受,却无法安慰他。 只是应了帮他转话,并且问问还需不需要说些其他的话。 舒北笑着摇头,他好像是微微动了动唇,发出沙哑的声儿,似若在沙漠里渴了很久的人,低沉至极:「还有,让他别再来我看望我了,有这时间不如陪他想陪的人。」 别再在他身上好费时间,不爱别撩。 高跟鞋在地上踩了几下。 等房门合上,舒北抬眼盯着天花板,脑海中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摸索着枕边的电话。 结果手一抖,点成了顾钰的电话。 吓得舒北一哆嗦,手机还直接从手上掉到被子上,要立马挂断。 却是…… 电话被接通,传来顾珏低柔的声音:「喂,北北是有什么事吗?」 他的语气里充满关切和紧张。 舒北扯了扯唇角,压抑着喉咙里泛酸的味道,尽量保持镇定,说:「我打错电话了,你信吗?」 顾珏略显犹豫,舒北立马补充道:「是啊,你也知道我现在是伤员嘛,脑子有点煳涂,可能真的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舒北就挂断电话,翻身侧卧,拉高被子蒙住脑袋,将自己整个人都盖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丁点空隙。 顾珏握着被挂断的手机。 呆愣数秒。 若说以前,小兔子绝不会挂断他的电话。 这一声不是故意的。 说得又急又敷衍。 顾珏忽然感觉心脏被揪紧,仿佛有钝器正狠狠砸在胸膛上。 那种窒息般的疼痛,让他无暇思考。 明明近在咫尺,却连敲响他门的力气都没有。 大抵舒北不是干脆利落的人,就算是拒绝,也都模煳不清,让人觉着还有周转机会的余地。 住院半月。 鲜花不断。 顾珏送了一束又一束。 贺卡是越堆越多,放在抽屉里,没上锁,一拉开,满满的都是。 花的清香很淡,可上头若有似无的菸草味儿混着薄荷一直存有。 有时在意识朦胧中,只悄悄睁开一条缝隙,十次中,有三四回都能见着有个人影在他的床边晃着。 一开始还以为是护士小林在整理东西,可偶然间睡清醒,是装睡的情况,偷睁开一条缝,那人哪里是什么姑娘家,身高一米八几的大男人。 顾钰。 他忽而就想起小林之前同他说过的话。 [顾先生一直都在。] 陪着自己。 唿吸都给凝固了起来,跟之前匀称的频率有所差异,小兔子一整颗心都悬着,不知顾钰趁他睡着时会做些什么。 半眯着眼眸,模样多少有几分惬意的意思,如同刚睡醒的猫,他的肩膀有伤,穿着衣服碍事。 通常一个人的时候喜欢敞着或者不穿,尽可能避免不必要的摩擦。省得又把伤口搞裂开,搞得鲜血淋漓,案发现场。 胡思乱想一通,竟也忘了眼前这人转过来时要把眼给闭上,就那么睁着个眼,对方眼尾微弯着。 「既然醒了,为什么还要装睡?」 他在问他。 舒北抿了抿唇,撑起半个身子,给扯着伤口后的下意识抽声,顾钰眼看着就要弯腰来扶他。 「不用,才睡醒。脑子还是晕的。」 揉了揉眉心,定了神,是看着边儿的花瓶里插着几朵新鲜的鲜花,不知怎的心里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给堵住了那般。 向日葵康乃馨满天星,还有一朵放在最惹人注目的c位是栀子花。 小兔子忽而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记不住的喜好,只有不想记得。 兔子喜欢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偏偏顾钰就盯着送他玫瑰花。 「都说美丽的东西往往最是危险,触碰上去最是容易受伤。」 当时的舒北也不知怎么就稀里煳涂还给信了,直至遇到贺瑾,总见他胸口戴着一朵红色玫瑰,就好奇之下去问了问。 作为和自己样貌有八成相似的,就像在照镜子多少有点奇怪。 那人亲口承认说自己欢喜的花就是玫瑰。 或许从那时候起,舒北就知道顾钰从始而终没有对自己产生半点情感。 第240页 因为他的白月光欢喜玫瑰,所以每次送自己玫瑰的时候,顾钰想着的那个人都是贺瑾。 无时无刻都把他当做那人的替身。 都让舒北一度怀疑这个人来他这边是不是因为他把贺瑾惹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才来找自己。 「怎么不送玫瑰了?」 故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夹杂了几许的不耐烦,况且见着顾钰还在折腾花瓶里的花,似乎在思考着,怎样的摆放更能得到他的欢心似的。 「先生摔碎了的玻璃瓶,再用胶水粘起来,还能回到最初的模样么?」 碎了条口子,怎么也回不到完整的时候,成了个摆放物空瓶子,水这东西,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装进去了。 「你说过喜欢这种小清新的花。」顾钰的面部表情空了一会,可能一下没转过弯似的,「难不成你喜欢玫瑰这种花了?」 「木头疙瘩。」 舒北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皱眉看着床边的花瓶:「这些东西都放着,你出去吧。」 恰好这当头小林抱着一捧鲜花又走了进来,近乎是她刚进来就感觉到这病房里的气压太低。 搞得她差点哮喘病给犯了。 舒北看到这花,一下就看到吊着的小牌子,用着极细的小绳子,上边的字让舒北一眼瞧见是风七寻先生赠予。 可能这名字顾钰也给瞧见了。 「这花送给你的?」顾钰幽幽转动了下眼眸,不知为何,小兔子对上他的眼没有半点的畏惧。 只是轻咳一声,缓慢道:「小护士送错花了。」 小兔子撒起谎来脸红心不跳,似是习以为常。 没被打过招唿的小林像是脑门心上突然让雷给噼中了那般,僵硬在那边,饶是舒北朝她使眼色都没看得见。 「先生这花……」 「我看隔壁那个帅小伙收到的鲜花也挺多的,是不是送错房间了?」 是这话明摆着说了出来,小林觉着不对劲,晃了晃神,觉察出不对劲后,演技很差那般装模作样再去看那花上边吊着的牌子。 道了句:「真看错了,走错了门,你们继续。」 嘴里嘀咕着就要往外走,谁料顾钰幽幽说了句:「怎么撒个谎都是错漏百出。」 小林嵴梁骨阵阵发凉,她咽了咽口水,也没敢回头,逃也似的离开这病房,走出去后,还吐了吐舌头,一副我是冤种的模样。 那门还是让顾钰走过去关上的,兴许是手上的劲儿太勐了点,碰地一下,不说响彻云霄,但还是让舒北的心跟着颤了一颤。 小兔子对顾钰没什么好脸色,他也不介意,迳自拿了花,把剩下的花放入垃圾桶里。 「你不喜欢的话,可以跟我说,扔了多可惜。」顾钰弯下腰。 在舒北震惊的视线下,他把那一捧鲜花拿了出来,拍了拍上头粘的少有的灰尘。 「既然都送我了,这东西就是我的了,我要怎么处理。那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呵。」 他轻笑一声,「对,你说得都对,那你扔了的东西我再捡回来,不过分吧?」 还没见过这种操作的小兔子当场愣住。 舒北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底掠过一抹暗芒,片刻又恢復了平静。 旋即换了个坐姿,垂着眼帘,看着窗户外的景致,没有再吭声。 「北北,你饿不饿,我这来的时候顺便买了粥,还买了点小吃,我餵你吧。」 说着就像是凭空变出来一样,顾钰端着碗站在床前。 舒北摇头拒绝:「我已经吃过晚饭了,今天就不麻烦了。」 「哦。」 顾钰应了一声,却依旧没松手,把碗放下后,双手按在床上俯下/身子。 舒北被吓了一跳,正准备抬手推开他,却在抬起手时,感觉到掌心里传来了滚烫温热的触感。 那手掌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轻柔而坚持的将他的手掌拉到面前。 「我再过几天可能有点事,可能鲜花的话要让那个小护士帮我送过来了。」 顾钰再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咸不淡,脸上的表情也很淡定,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但这却让站在病床边的男人有些失神,原本还带有笑容的一双眼,黯淡了下来。 第138章 永远「阳光」的兔子 对于顾钰,舒北总是能够跟他有说不完的话题,是热情淡去之后,还会再燃起的那种热情,仿佛两人从未分开过,仿佛他依旧是小孩子心性,只是长大了。 舒北不愿意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其实,早已经习惯了有顾钰这么个人在自己生命中存在。 窗子外的太阳投下丝丝缕缕的阳光在面前站着的手拿鲜花的男人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摩挲着花束,顾钰沉默很久,久到站立的双脚有那么些许的僵硬,他动了动姿势: 「你不问我去哪,干什么?」 顾钰的声音低哑,带着几分莫名的沙哑,舒北微怔,抬头看向顾钰,眼神清澈透亮,似乎根本不需要顾钰多说,就可以猜到他想告诉自己的答案。 顾钰垂眸笑笑:「也对,你肯定会猜我回国?你真当这飞机飞来飞去不累啊,给你查下要害你的人是谁。」 「那就多谢先生了,只是我想了半天都没想通一个原理。」 第241页 「什么?」 小兔子悠地弯了弯眉眼,往顾钰的面前又挪了几许距离,可能若是不在医院若是没有受伤多少是要凑到对方的耳边。 含笑说着话的。 「我这么个从孤儿院出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怎么还会有人惦记上我?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之前跟你有过一段接触,所以让人给盯上了?」 这样温柔的回答,让顾钰成功噎住,好比心里头叫人给来了那么一拳,疼痛炸裂开来的瞬间说不出半句话来。 儿时不好的回忆若隐若现。 顾钰的脸庞隐藏在阳光里,看不清神色,但却无法掩盖住眼眸里的痛苦与挣扎,他低声喃语: 「不会的,顾家那老爷子年事已高,哪里还会再分出心神管我这边的事。」 他小时候很喜欢小猫小狗,可因为老爷子对动物的毛髮过敏,对此不允许家中养这些。 在某天回家的路路上,还落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恰逢又是大寒天的,那小猫眼见着就要冻死,顾钰就把那猫给偷偷带了回去。 本以为能够把猫咪给稍微养好些,至少不是这般病怏怏的模样。 结果却是老爷子突然休克要不是抢救及时,就丢了性命。 这一动盪可不小,整个顾家地毯式搜索是什么让老爷子病发的,这一查就查到了那只流浪猫身上。 严苛的管家当着顾钰的面把那奄奄一息的小猫当场摔死。 并且不止一次地警告。 「老爷子闻不得带有毛髮的空气,你要再这样,你带回来一只动物我就杀一只,如果你不想见到更多的尸体。」 那时候哭声和动物的惨叫声混合在一起,竟一时半会凄凄切切的。 说起老爷子,他很喜欢贺家那小少爷,联姻一事,老一辈人不会反对,可要是娶了这一只不知哪儿杀出来的野兔子。 「顾家势力是让人闻风丧胆,可你也知道没人闲的没事做,要杀光所有跟我有过关系的人。」顾钰强颜欢笑,只是手上的小动作多少有点出卖他的意思。 便见着他抓着花束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下边的碎塑料都给捏出了轻不可闻的声响。 舒北挑眉,不解地看向对面男人的侧颜。 忽而就笑了:「没什么,可能是我多疑了吧。」 顾钰面上的表情谈不上有多好,甚至收敛了太假的笑容,反倒是伸手握紧舒北的肩膀,低声呢喃,似乎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 「舒北,我爱你……」 「嗯?」舒北应了声,随即笑了,「我听到了啊,先生别这样,你的爱我可承受不住,贺先生也很想要你的这份爱呢。」 这拥他的人被他轻轻推开。 本就是小心翼翼地搂着,哪里敢用什么力气,才会有这么一挣就给挣脱的说法。 顾钰的手指僵硬,最终缓慢松开,他垂下眼睑遮挡住眼睛深处那片阴霾:「是吗……那,那等你身体好了,要不要去看看花?」 在之前。 舒北就说过北边要么不开花,一开花必然是春色满园,一大片的清香扑鼻,不比南方的要差。 再者北边的天历来都是低气温,这寒霜腊月,雪厚几尺,当这雪化了之后,也是别样的美景。 「没心思看花。」舒北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正低着个头,不顾有没有旁人。 径直liao开自己的衣领子去折腾那左肩膀的绑带。 原来是小林办事有点急躁和慌乱,好像是她前脚走,后脚顾钰就跟来的,以至于这绑带还有一大截吊在衣服里面。 难怪刚才搞得自己身子痒痒的。 颇为无语地用右手去把里面那一节多出来的拎了出来,还在思考怎么处理,要不要用打火机直接烧掉的简单粗暴解决方法。 就听到顾钰的声儿莫名凑近了很多。 「那我帮你剪短了吧。」顾钰说完,伸手过去扯舒北的绑带。 对方的手到底是有些冷了,碰着舒北的手背还把他给冻得一哆嗦。 「你手可真冷,记得多穿些衣服。」 下意识的开口,让顾钰听着,当即乐得美滋滋,要是有一条尾巴,估计都快要甩得飞天去了。 「北北?这是关心我来了?」 那一双深邃的眼里星辰皆是,眼尾一弯,敛去了昔日所有的戾气和拒之门外的清冷。 有的只有一味的柔情。 顾家少爷,真得变了很多。 舒北皱眉,却也顺着顾钰的意思将绑带拆开,这包扎得乱七八糟,重新扎下也是好的。 就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坦荡地露出白皙的锁骨来。 偏就顾钰还来个目不转睛。 「不用了,顾先生……我自己能够处理。」 舒北说着,眼神却是没有躲闪,直勾勾的眼神对了上去。 好比最轻柔的羽毛若有似无轻轻在他的心上挠了一挠。 顾钰觉得自己的唿吸顿时就停滞了一秒钟,下一刻就忍不住吞咽了口唾沫,喉咙干燥。 这种干涸的感觉让他耳尖子也跟着一红。 「北北。」顾钰的嗓音低沉。 听到对方叫自己,小兔子故意装傻,这一笑,抛开了所有顾忌,就那么笑得毫无防备,阳光得宛若天边的小太阳。 回了句:「在呢。」 一如初见舒北那会儿,明媚耀眼,灼热了岁月的长河。 第242页 那时的顾钰,也是这般模样,在混乱不堪的酒厅遇到了纯澈干净的兔子。他的眼眸澄澈明亮,唇角翘起的弧度像极了冬日里最暖融融的阳光,让人心醉。 舒北笑容灿烂,一字一句:「先生,需要点些酒吗?」 同样 眼下 没得到回应的舒服略微挑了下眉头,刚想说什么,顾钰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舒北也适时闭嘴。 他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很是焦急:「先生,您在哪儿?」 顾钰瞥了一眼一脸淡定的舒北,眼神有些晦涩:「我在医院附近,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苦笑了一声:「你现在有空过来下,伤害北北的人可能已经找到了。」 顾钰眉峰蹙起。 是听了很久,顾钰总算是「嗯」了一声,但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看,他压抑着烦躁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 应该是对方发送了坐标地点。 这会儿电话那边又说了话,这下,小兔子听清楚了,也知道对面给顾钰打电话的人是风七寻。 他的声音一贯的平淡,仿佛不掺杂任何其他的情绪。 只是眼下说得格外得缓:「枫林街187号,边的附近,你过来后,我带你过去。罗导在那边看着人。」 这电话还没挂。 让舒北听得云里来雾里去的,他下意识反问:「找谁呢?」 却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顾钰找谁管他屁事,又给哑巴了在那坐着,可能是觉着面朝顾钰又不吭声怪别扭。 就默默地背过身去,然后自个儿弯着腰低着头。 一副不愿搭理人的模样。 这模样落入顾钰的眼里,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可怜劲儿,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看到的场景,心疼之余,更是觉得如同针扎。 「北北。」 顾钰轻唤了声,声调放软了些许:「什么时候才能不生气啊。」 舒北摇了摇头:「我没生气。」 这腮帮子都给鼓着,活像一只气炸了的兔子。 「骗子。」顾钰嗤笑,语气却透出些许的疲惫:「你这个小骗子,每次都是这样,我们闹翻后不过两个月,你又恢復了原样,还是那么讨厌我,讨厌到根本就懒得和我说话。」 「不是。」舒北否认。 「是什么?」顾钰步步紧逼。 「我没有。」 就好比兔子急了也还是会咬人。 顾钰没有戳破舒北这蹩脚的谎言:「你先在这养伤,我这一走,没个三四天的回不来。」 这话音刚落,小兔子就把头给抬了起来,还别说,从顾钰这个角度看去,还怪惹人垂怜的。 揉了揉他的头髮,有种想要把他拥在怀里的冲动。顾钰欲言又止,只是眉目间垂着的时候,那一点的温良让小兔子望见。 「查到嫌疑人了?」舒北见着推不开,他眨了眨眼,说得很轻。 「你师兄刚打来电话,说是抓着了,但有幕后黑手,还在逼问。」 轻微的挣脱让顾钰浑身一僵,心里头的占有欲被liao起,他轻不可闻地嘆息一声,这将要落下的一个吻到底没能吻上。 舒北也没有抗拒,只是低声应了声。 「等我回来。」顾钰轻抚上了他额角的绷带。 可惜的是,顾钰终究还是没能听到小兔子的那一声好。 似是一直这般不闻不问,静如潭水,甚至连一丝波纹都没浮现,幽冷的寒风轻轻吹拂而过,不着一丝痕迹。 顾钰终究还是走了,临行前还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 舒北安静地躺靠在床上,望向窗外。 夕阳正好,映得满地金黄。 …… 昏黑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 就连窗帘子都给紧紧地拉在了一起,密不透风的,屋子里瀰漫着一股血腥味儿,隐隐约约的。 这间屋子门是外边反锁的,还放了个铁皮箱子,里边的人即便是撬开脚上栓着的枷锁也逃不走。 窗子又是里三层外三层栏杆铁皮加持。 生怕这人会长了翅膀飞走似的。 男人在这烂布头的床上不知躺了多久,久到一只虫子飞到了他的脸上,多少有点气急败坏地驱赶。 虫子飞走后,没多久,男人耳边又传来嗡嗡嗡的声音。 闹心之际,男人啪地一下朝自己扇了个耳光。 「醒了?」 与此同时,头顶上悬着的一盏破旧的灯,幽幽亮起来,微弱的光亮还是把男人的眼眸给刺痛了,他颤颤巍巍用被链条栓住的手去挡。 这时,刚才的问话声音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说吧,谁给你钱办这档子事,如果你不想失去一条胳膊或者什么的。」 当即 男人吓得在那边挣扎,呜呜呜地发出泣不成声的怪音。张开嘴在那边看样子大有种在骂骂咧咧,可惜的是里头的舌头叫人给割了。 「别急,这舌头是你家主子割的可别用这种杀人的眼神看我们。」 「为……为。」 像一条丧家犬那样,喘息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咿咿呀呀的。 枯了的油灯,晃得貌似比之前还要快些。 「说什么?听不见,拿笔写下来吧,你愿不愿意供出你后面指示你的人,愿意就点头,不愿意就摇头。」 第243页 因着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的缘故就一张空荡荡的床,铁链子摇晃得叮噹作响。 没有聚光灯那么刺眼睛,可也好不到哪儿去,铁链子很长,不碍于男人在屋子里行动,他多少有些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眼泪水直从眼睛里冒出来。 点头之后。 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耳边充斥着滴答声,不绝于耳,刺激着他的耳膜。 突然一阵剧烈的痛传来,他闷哼一声,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手掌捂着胸口,他缓缓倒在了地上,链子扯动的声音更响了,像是一台已经腐朽了的机器。 疼痛的地方越来越密集。 男人终于忍不住昏死在这阴暗潮湿,虫子又多的脏屋子里。 第139章 发个烧,兔子傻了 等到那脏屋子里的男人醒来,他是趴在地上,一双皮鞋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然后他只是轻微地蜷缩了下手指,面带惊恐地要从地面上爬起来的时候。 这双脚就踩在了男人的头上。 「别乱动,」这声音低沉磁性,又有些懒洋洋:「我怕一不小心弄死你。」 男人听见这句话,立马僵住了。 他能够感受得到自己的脖颈被人踩住了,而且这人的力气还很大,随着脚底板逐渐加重的力量,自己的唿吸都越发困难。 「呃啊——!」 因为没了舌头说不出完整的话,他叫声悽厉,也亏得这是在郊外地区的荒废屋子里,没有人知道他受过多少的严刑逼问。 脑门心让对方给踹了一脚。 本就晕乎的脑子更加不好使了,手捂着,痛苦的整张脸皱在一起。 「昏睡得时间还挺长,睡够了吧,笔和纸给你快点给我写下来。」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响彻整栋老房子。 男人被压得无法动弹,只能够拼命地往后退,然后又被逼迫着重新回到原点,他的脸上露出惊恐至极的神色,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己即将面临的死亡。 他拼命地摇头,想要拒绝,却又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人将他的衣领扯开,然后拿出刀抵在他的肩膀上。 「不准动,否则,你知道结果的,」冰凉的金属触及肌肤,男人浑身颤抖,终于妥协,在地上艰难地挪着。 字迹歪歪扭扭,他浑身都剧痛,好不容易写下两个字,还得靠猜。 像是用尽所有力气刚写完,又晕到地上不省人事。 蹲下身来的人看了两眼男人刚才写的字,瞧着鬼画符那般,心里一团火莫名燃起。 「字那么丑,给鬼看去啊?」 分明是尊贵的身份,但他好似不觉着有何不妥,把刚才男人拿过的笔拿在手里,随后发狠般将笔尖扎在男人肩胛骨上,慢悠悠的划拉着。 男人因为疼痛,活生生惊醒。 随后,勐烈的挣扎,但是却毫无办法,他的身体已经麻痹。 「你说你的指使人是贺瑾?」把地上的纸拿起来,对着上头那灯光晦暗不明的油灯看去,他忽而停顿了下,突然勾唇笑了,然后又继续写了几笔,再次抬眸望向男人。 「是这两个字是不是?」 重新用笔写得两个苍劲有力的字:贺瑾。 男人的瞳孔骤缩,眼里的惊恐浓郁得化不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哦,你这叫声是我说对了还是说错了?」 他伸手抓住了男人的头髮,然后凑近了看了一会儿,最后将手放开,语气淡然:「别在这跟我癫痫犯病似的抽搐。」 男人的表情已经不仅仅只是惊骇。 房间樑上的不起眼角落有个扩音器,里头传来声音: 「那个……顾,顾先生,要不您先休息会,我们来问问?」 闻言,顾钰转过头,抬眼看去。 眼底死寂漠然的神情像是要宣洩心中的不满,搞得外边的人都不知说什么好。 「我是怕你真把人给弄死了。」罗奈儿德推了推夹在鼻樑骨上的眼镜,「顾先生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反正这地也没人找得着,有的是时间陪他闹。」 是这狠话都给撂这了,顾钰拍了拍身上沾了些许的血迹灰尘,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扫了眼这丧家犬。 拿出帕子擦着手,「也行,那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那你呢?」风七寻愣住。 已经从房间偏门走出来的顾钰,一出门就差点撞着人,他定了定神,向后退了一步,再往左边拉了点距离。 幽幽开口: 「陪我家兔子去了,我说要离开三四天就同我闹脸色,早些回去,说不准还能让我再摸一摸兔子尾巴。」 「顾先生养兔子了?」风七寻还没注意到他这小动作,有些纳闷他口中兔子是指什么。 「可能养了但没爆料出来吧,毕竟像顾总这种人物,随便个动态都能上热搜的不是?」 毕竟是投资方一员的老闆,罗奈儿德见着这后边的门还没关上,赶忙走过来关好门再上了锁,横来一句答覆。 「顾先生此言是真?」 都说顾家的教育严苛得不行,养小动物就是容易让人同情心泛滥,对此顾家的人包括佣人都很少养这些。 听闻顾钰养了只白兔,作为舒北的师兄,多少有了解这个人,却是在问舒北的时候,一问一个不吱声。 只知道舒北他家里倒是有一只软乎乎的小猫。 第244页 真兔子没有,酷似兔子的人儿倒是有一个。 四捨五入说是养兔子不为过错。 二来 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爆料出来,毕竟是(情人关系)划掉。 对此,顾钰阴郁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些许,他眉头略微上挑,眼神锋利好比一把刀子,再看向面前两人的同时,却又含了几许轻笑。 「是啊,是老爷子对动物毛髮过敏才不准养这些,我喜欢兔子喜欢得紧,要是你们改日有空,随时欢迎来我宅子看看我家那小白兔。」 怎么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世人都说,这顾家各个都是阴晴不定的人,无论是人际关系还是商业上的劲敌,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的角。 偏就是这么个人儿,能用这么温柔还眼尾微弯着里头盛满了笑意? 「……」 两个人互相对望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敢置信。 「怎么,不愿意?」顾钰扬起眉梢,似笑非笑。 「怎么会,当然愿意,顾先生亲自邀约。」风七寻打着哈哈,实则心底里在想,这邀约可别真发过来,这宅子爱谁逛谁逛。 还不如这时间跟舒北贴贴。 见着风七寻不打算接话,罗奈儿德垂眸把鼻樑上的眼镜摘下来后,拍了拍风七寻的肩膀。 他说:「倒是现在这情况有点特殊,可以等忙完这阵子,还请顾先生好好招待我们啊。」 正说着话,顾钰就低头去看手机,在屏幕上东点西戳的。 好似没见着自己盼的,瞧见那一瞬间的失落。 罗奈儿德没多说什么,回到监控室去看屋子里面的男人醒了没。 反倒是风七寻若有所思站在原地。 直至顾钰离开的脚步越来越远,声儿越来越轻。 风七寻靠在墙壁边儿,喃喃自语:「都怪我,要是早知道这枪是真枪,又怎会向他开枪……」 走出来的顾钰心情论不了是好是坏,虽说有罗奈儿德和风七寻这么一个小插曲,调和了下这些天的烦闷。 可男人歪歪扭扭的字,只简单地写下了两字,依旧让顾钰的心都给佻慢了半拍。 怎么会是贺瑾。 谁都有可能,但这个人绝对不能是贺瑾…… 手指尖儿凉意肆起。 北风唿唿吹着,吹得那边儿的树枝晃荡叫出了声儿,凄凄切切的,虽说上头有着太阳,可晒在身上丝毫没觉着有几分暖意。 手机从裤子兜里拿出来的时候,都比手上的温度要高。 不禁蜷缩了下指尖。 电话拨通,顾钰的声儿都哑了些许:「喂,王叔帮我查个人。」 「谁?」 「贺瑾。」 曾心心念念,恨不得捧在心尖儿上的人产生了一丝怀疑,好像隐隐之中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破裂的痕迹。 包括跟了顾钰十多年的王叔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也是跟着不由怔住,好像听到跟旁边有人同他说着话,附近吵得闹哄哄的。 纵使心中存有疑惑,但王叔没有多说什么。 只道了句:「三日内给你,贺先生的所有资料。」 「不用全部,就帮我查查他出国后的这几年干了些什么就行,还有他的性格到底是什么。」 「先生您……跟他相处这么久。」 怎么连对方的性格都不确定了。 王叔那边突然有个人尖叫,还离手机比较近,顾钰的耳膜差点穿了,赶忙放开了点。 「可能是我把他想的太好,也对,毕竟他在我的面前一直都保持着披了轻纱半遮颜的模样,叫人看不真切。」 那边应该是应了声好的,说得很轻,顾钰挂断电话。 街道上没多少人,许是这气候天太寒的缘故,地上有几片枯萎的树叶,让风吹得到处乱飘,形成一个小型的龙捲风,吹得墙角落里的蜘蛛网悬了个圈。 有个小娃娃蹲在边上,他在给流浪猫餵吃的。 孩子长得挺水灵,有以前自己的影子,便站在原地多看了那么几眼。 车子停得地方有些稍远,等到顾钰坐上去时,身上的温度都已经让那北风吹尽。 医院里 小林拿着碘酒干净的绑带走了进来,是先前敲了两次门,没得到回应,又小声叫了声舒北的名字。 这才未经允许推门。 把手里的盘子放在边儿的桌上,小林拿着钳子弄这弄那,在做准备工作。 等全都忙活完之后,不见舒北有半点要醒过来的意思。 走过去,弯下腰,拍了拍舒北的面颊。 「喂,醒醒。」 指腹触碰到柔软,小林就被这滚烫的温度给吓了一跳,忙用手背再去贴了贴舒北的额头,再确认的确有这么高的体温。 当场被自己的想法给否决了。 「不应该啊。」 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小林好像想着什么重要事似的,直接把舒北的病号服衣领子拉开。 看着这包扎得有些蹩脚的肩膀,小林形同晴天霹雳。 「你这手……还是挺欠的,没事做动什么伤口,嫌我包的不好看?我瞧你这也不是专业的吧。」小林抿了抿唇,盯着这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又气又好笑。 还得靠打了退烧针,舒北的体温才恢復了些许。 睡梦中,舒北好像听到有人挨打,跪在地上一个劲地说对不起,而那打人的正在用后边递过来的帕子擦着手。 第245页 不舒服的舒北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就被梦魇般的疼痛袭击全身。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碾碎了,然后又被復原。 他挣扎了片刻,缓慢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雪白的天花板。 「唔……」 舒北试图坐起身来,可却像是鬼压床,让他睁不开眼也动弹不了半分。 脑袋晕沉沉的,浑身无力,胸腔里的空气仿佛快要被挤光,窒息感铺天盖地涌来,舒北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嗓子沙哑,发音艰难,舒北费力地喊了声小林。 「我在。」 这一声我在,却不是小林说得,听到舒北轻微的咳嗽声,顾钰终于忍了忍脾气,在看向小兔子苍白病态的模样,眼底的隐忍一泻而出。 顾钰伸出手摸了摸舒北的脸:「体温算是降下来了。」 却是这么一碰,直接弄醒了人儿。 舒北张嘴想要问他怎么在这儿,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只是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顾钰。 眼神因为太多恐惧的原因,漆黑的瞳仁都在瑟瑟发抖。 姑且是让梦魇住了,肩膀还泛着痛意,他浑身湿透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那般,喘息声很响,还一个劲地摇头,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 「别怕。」 顾钰低头,亲吻了下舒北的额头,随即松开。 舒北呆滞的目光渐渐恢復清明,怔怔的看向眼前男人。 「怎么了?」 顾钰微笑问他,伸出指尖抚摸过他苍白的脸庞。 「没……没什么……」 舒北想起刚才的梦境,浑身打了个哆嗦,往后退去。 顾钰皱眉,将他拉回怀里:「你又在怕我?」 他的语气听上去似乎不太高兴,可仔细想想也不对,顾钰总会给他温柔的感觉,每次说话声音都是温柔的,就算偶尔兇狠一点也只是吓唬他而已。 舒北抿紧唇瓣,垂眸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半晌,轻轻嘆口气:「你这忽冷忽热的,换作是谁都受不了啊。」 对于这些有权有势的人,舒北又怎能不害怕,但也仅限于此,毕竟他跟顾钰相处了这么久,早就熟悉了彼此的脾性。 而这若有似无的保护,应当是习惯的,可回想起之前,顾钰给他的全都是那人所喜欢的,霎那间,嘴里含着的糖果变得有些苦涩。 小兔子眼眸垂了下来,眼尾隐约有泪花扇动的模样,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样。 「北北,不会了……以后我只爱你,我只爱你一个人可以吗?」 第140章 都把兔兔给憔悴瘦了 用带有倒钩的鞭子抽上那么几下再用盐水从头到尾地淋上一遍,鲜血淋漓,哀嚎声在这栋楼里响了很久。 悽厉至极。 男人在这到处都是血腥味的房间呆了足足三日,因为长期昏迷,得不到答案的两人是想尽办法以最快的手段让他清醒。 人是醒过来了,可脑子一片混沌。 风七寻好说歹说,男人还是微垂着头,像是全然没了生机。 不想吭声,不愿回话。 「你给顾钰写了什么字?你都告诉他了,怎么还怕我俩知道?」 风七寻问了半天也没得到答覆,索性放弃,只留下最后的杀招:「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是喜欢指使你的人吧,既然如此,又何必跟我们过不去?」 听到这话,原本低着头不言语的男人突然抬起头,死寂般的双眸盯住风七寻。 带血的嘴唇一张一翕。 声儿沙哑得很,偏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眼神像是在说:你说什么…… 风七寻被那目光震慑了一下,随即镇定,继续循循善诱:「我倒是不清楚你会喜欢怎样的一个人,会心狠到为了自己不被暴露,就把你搞成这样一副鬼样子。」 「你觉得你的爱,卑不卑微?」 罗奈儿德在外边监控器室看着,他不禁轻咬着食指关节处,危险地眯起双眸,像是不愿错过任何一个画面。 闻言,男人似乎是愣了,怔忡地望着风七寻许久。 风七寻趁热打铁:「你在这受苦受难,成了个哑巴,而他在外边风光自在,你为了他得到这般田地,你甘愿?」 男人沉默良久,忽然笑了,笑得十分诡异。 那模样,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风七寻暗忖,这厮怕是疯掉了。 「别妄想挑动我的情绪。」他淡淡地提醒风七寻,「你若是不配合,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去见阎王?」 男人摇摇头,依旧是一脸的阴森恐怖。 他面前就放着纸和笔,拿起笔来潦草地写下四个字。 「与你何干。」 风七寻笑了,笑容充满嘲弄:「呵……那就是我想多了。你的爱,卑微到尘埃里,你连命都不要,又哪能奢求别人会为你付出些什么呢?」 男人偏过头,不打算继续搭理。 却是风七寻最后说出的话,让他瞬间溃不成军。 「不管你的爱有多卑微,也享受了在他身边呆得那么多年,可要是那人心里装着其他人呢,若是对你从始而终都只有利用呢?」 风七寻从边儿的椅子上坐起,每超前走一步,就说一句话,无不命中靶心,字字诛心。 「你以为你在他那边是特殊的。」 「可对方一直都把你当做够来看待呢?」 第246页 男人蓦地转过头,紧盯着风七寻。 风七寻勾了勾唇角,将桌上的纸条推到他的面前。 「他那种人被你这般护着。」 不值得。 …… 因着自个儿擅作主张重新包扎伤口,导致细菌性感染髮烧,即便有了退烧针打下去,却是在当天晚上,这烧又翻了上来。 舒北躺在病床上,睁着双眼看窗户透进来的月光,一动不动。 这病号服穿在他的身上宽松又单薄,受伤的肩膀那儿鼓鼓囊囊地,看得出是刚洗澡换上的衣裳。 顾珏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见他醒了,眉眼含笑:「北北,喝点粥。」 舒北不动。 顾珏也不气馁。 他坐下来,舀了一勺吹凉了送到舒北唇边,像是哄生闷气的小兔子那般:「乖啦,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睡觉啊。」 舒北还是不动。 也不知怎么回事,今儿的顾钰像是让人给夺舍了,自己这般无理取闹对方都不生气,两人互相僵持了约莫三五分钟。 还是舒北拗不过这执拗的人。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番,终于缓缓张开嘴,把汤匙里的粥咽了进去,却是只吃了一口,说什么也不愿意吃第二口了。 顾珏只好递给他一杯温水,等他喝完了,才扶他靠着枕头。 舒北的脸色白得吓人,但精神状态尚且可以,就是不肯跟顾珏说话,不管顾珏怎么逗他,他都只是闭着眼睛不说话,甚至懒洋洋地打哈欠,显然已经疲倦到了极点。 顾珏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气,摸着舒北的额头,试探性地叫了他几声。 舒北仍然不理他。 顾珏没辙了,干脆脱鞋爬到床上,搂着他的腰,把他按向怀里,强行餵了他几口粥。 见着挣扎不过,舒北索性由着他了,反正也不是没亲密接触过。 顾珏餵得仔细,餵完了把碗放在边儿的桌上,那湿纸巾小心擦拭他的嘴角。 等一切都做好后,这才敢抱着舒北的腰,让舒北趴伏在自己的胸膛上休息。 舒北的头髮乱糟糟的,像鸟窝一样,脸色苍白憔悴。 但那双眼睛,比平日里更加明亮璀璨,仿佛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顾珏的目光凝聚在他的侧脸上,一眨不眨。 不知过了多久,舒北的唿吸逐渐平稳。 他的腕子上还带着顾钰送给他的手錶,时针指向两点钟。 也只有当小兔子没了意识,顾钰才敢对他说这么多的话: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这小傢伙才肯原谅我……」 「偷换剧组仿zhen枪的人抓着了,也供出了他后边的人,王叔那边还没查出有用的信息。」 「可我也觉得他在我面前,太多都是伪装得了。」 「北北,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北北……我错了。」 像是迷路的孩子没了方向,只有手里这盏引路灯一直若有似无地亮着。 死寂很久的心脏,为此在缓慢地一下接着一下跳动。 顾钰脑袋搁在舒北脖颈处蹭了蹭,嗅着他身上沐浴过后清冽的香味,心底升腾起一股安宁的感觉。 舒北的身体很软,贴着他暖烘烘的,仿佛整个人都泡在水里。 他贪恋地唿吸舒北身上熟悉的味道,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舒北也迷迷煳煳地阖着眼。 就感觉到身侧的男人让他贴着自己的胸膛,那双带有茧子的手安抚地蹭了蹭他的脑袋。 「别摸了,在摸要秃了。」迷煳间,舒北呢喃了一句。 连眼都没睁,当舒北的鼻尖传来熟悉的烟味,他的眉头皱了一下,还是不太习惯这股味道。 像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动物那样,闭着眼睛,在那边嗅闻了半天,确认顾钰身上带有淡淡的菸草味儿。 liao起眼帘,舒北缓缓开口,腔调有那么几分幽怨:「怎么抽菸了。」 顾珏笑了笑,把手里剩下的香菸掐灭,丢在垃圾桶里,伸手揉乱舒北的髮丝:「最近压力太多了,就抽那么一根就让你给发现了。」 「小傢伙,你是属小狗的么?鼻子这么灵光,我都快嫉妒了。」 抬起手,用食指尖儿轻轻dian弄小兔子的鼻子,舒北不理会他,抬眸看着顾珏。 顾珏的眼神很清亮,带着几分讨好与宠溺,还夹杂着些许无可奈何:「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 「你不是想去拍戏吗,我帮你安排好了,等过段时间就可以进组了,当然你要是想给自己放几天假,随时进去,没人催你的。」 嫌侧躺着撑着胳膊肘酸胀,干脆坐起来,伸手将人揽过来坐在腿上:「等我手头上的事忙完,你要是也有空,不是说想去巴黎玩玩么,我陪你。」 舒北靠着男人宽阔的肩膀,嗅着熟悉的气息,闭着眼睛说:「不用,要是你太忙,可以不用特地陪我,你应该多陪陪,需要你的人。」 明知道怀中人就是看不得自己高兴,一有好心情,第一时间来搅和,可即便如此,顾钰也没敢生气,只是一瞬间,他瞳仁里头的光亮忽明忽暗,隐隐约约有要彻底黑沉下去的意味。 「又说胡话。」 脖子间温热的唿吸喷洒出来,舒北垂下眼,盯着腰间的一双手,好像眼底的落寞越发的明显。 第247页 借着这月光,曾心动的人就在他的背后,夜风微凉,寒冬腊月的天,眼下再过没多少天也就要过年了。 万家灯火,偏舒北这儿就他一人。 「难道不是?」 顾珏捏了捏舒北腰侧软肉,轻笑:「我想陪的人不就在我怀里了,马上快过年了……」 「谁要你陪了!我一个人照样过得很好。」 这陪一字,到底是伤害了小兔子那脆弱不堪的心,像是抢了萝蔔的愠怒爬上脸上。 「还有,我要回国的,」舒北从顾珏怀中退出来,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顾珏:「我已经订机票了,下周二,十二点的飞机。」 顾珏愣住:「回国?」 「嗯,我要找我妹妹一起过年。」 搂着他的手显而易见僵住,近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那我呢。」 话里都充斥着明显的委屈劲儿,活脱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可怜狗狗。 「顾家那么多人陪你过年,您老也不差我一个,办个宴会,就有大把的人过来,别忘了这社会可是向钱看进。」 想要挣脱开顾钰的禁锢,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舒北竟然一下就给挣开了。 舒北的反应让顾钰有些措手不及,呆呆的,望着月光下的舒服。 隐隐之中那抹纤细的影子渐行渐远,就快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当中。 「人人都对我们顾家趋之若鹜,毕恭毕敬,你难道就没想过高处不胜寒,在那位置上,註定享无边孤寂的说法?」 话到于此,顾钰终究忍不住般露出了疲倦的神情,他想要亲昵小兔子,可他的小兔子一直都在躲避他。 那想要亲吻舒北髮丝的顾钰到底没能吻得上去。 「能不能等我忙完后,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哑着声儿,顾钰是越说越轻。 「干什么呢?这一个月。」舒北忽而轻声笑了出来。 医院到了晚上,更别说凌晨之后,饶是虫子在外面叫得声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由怔住。 这会儿,他的小兔子正转过头来在看他。 少年长得极美,精緻得仿佛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但此刻,他的眼神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波澜。 「花一个月的时间,追求我?」 顾钰抿紧了唇。 在他的注视下,小兔子笑得一脸柔和,「你还不如把这个时间花在贺先生身上。这样也避免你我间的尴尬不是?」 舒北的话让顾钰有些挫败,可同时,也激起了心里头某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舒北的确是个美人儿,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甚至是脾性,都让他觉得满意极了。 因为这一点,也是顾钰在茫茫人海中,唯一找的个替身,找着了舒北。 换作正常话本子来说,多少都应该给点机会,至少一个月的追求或多或少是要同意下来的。 可惜。 是他亲手把人推开,现在再要把人追回来,堪比登天的难。 他以前还没觉着小兔子的性子如此执拗,因着现在的他对自己完全是一副拒绝的姿态。 比如说,会当顾钰端来热菜热饭,小兔子会偏过头继续玩手机,说着:放着就好。 比如说顾钰问起他会不会觉着无聊要不要带他出去在医院里走走,小兔子不光拒绝,还总说:我要睡觉,别拦着我在这满是细菌的地方瞎走。 这些都让贺瑾有些受挫。 但是,想到小兔子那张苍白病态的脸,又忍不住想要怜爱。 自从顾钰追他追到国外来,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位爷生气的样子了。 每次只要舒北皱眉或者撅嘴,顾钰就恨不得立刻跑过去哄人。 全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顾钰想要亲近舒北,但老天爷偏不如他所愿,不是小林找舒北换药,就是处理完事的风七寻和罗奈儿德,打着看望的名义,同小兔子多说些话。 以至于。 这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能跟小兔子单独相处上一会儿。 因为高烧再加上枪伤的缘故,顾钰这才发现那站在床边端着热水喝了几口的舒北好像憔悴了很多。 却是走过去,将人打横抱起,一掂量,心里莫名咯噔了下。 「北北,你怎么瘦了?」 而且瘦了好多。 可能是心有余悸吧,把人小心地放回床上。 发现温度正常,才松了口气,坐在旁边柔声询问:「好不容易胖了一些,又给瘦了。」 舒北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答了句:「就知道胖,胖哪里好了,圆头圆脑,傻了吧唧,还容易得三高糖尿病,我看你是想咒我死。」 第141章 兔兔欢喜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因为枪伤,舒北成功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本该是三天后就可以出院,但顾钰怕他出什么纰漏,非要呆到这绑带都可以拆了,才捨得般去办理出院。 《先生你的枪抵到我了》这电影算是杀青,之后要整顿修改的跟演员们就没关系了。 出了院的小兔子,换了套衣裳,是觉着肩膀那儿隐隐作痛,还是在窟窿洞上边贴了个小的绑带,避免衣服摩擦。 还没感受到阳光的沐浴。 一把阳伞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就在舒北的头顶上。 一个硕大的问号升起。 第248页 就听到顾钰在那边一本正经地说着:「我怕你晒晕过去,你身子弱,这正午的阳光有点毒。」 「可这是冬天。」舒北不理解了。 他愤愤不平地盯着给他撑伞的顾钰。 「嗯,要是夏天的话恐怕一个星期出不了医院。」 ? 「……」 有一种脑迴路,名叫清奇。 在舒北震惊到无话可说的目光下,顾钰一把揽过自己,然后把他带进车子里。 司机是个老练的中年男子,见着后排两人气氛这么僵,应当是知道些许,把之前顾钰叫他准备好的三分糖奶茶递了过去。 在开车前说道:「先生觉着你这些天在医院里都是吃些清汤寡水的食物,等下了车你在喝奶茶。」 舒北愣愣的接过奶茶。 这奶茶是顾钰买的吗? 不对啊,顾钰怎么会知道自己爱喝甜品店卖的东西,还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口味。 白月光是非常讨厌吃甜食,因此舒北在和顾钰在一起的时候,就没说过自己的喜好。 奶茶还是热乎乎的,心也跟着热乎了起来。 车子开动时候,舒北看见后视镜里映照出顾钰俊美的侧脸。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他抱着坐车,但是今天舒北却感觉异常的安稳。 靠在椅背上,捏着手指骨,心里想着如果能和顾钰在一起的话,他会更加珍惜这份难得的温暖。 顾钰似乎察觉了舒北的目光,转过头来笑着说:「怎么,是不是突然发现你其实挺喜欢我的。」 「是啊。」舒北笑眯眯地说,「好看得让人欢喜不行,可惜名草有主,我又怎能做第三者,顾先生你的奶茶我可以收下,你这三心二意的心我可不敢收。」 舒北挑眉,不置可否晃了晃手里的奶茶,无名指和小拇指中间夹着吸管。 与其对视,少了那浓重的施压,顾钰恍惚的失神,继而仓促地一笑,都是那么的狼狈。 他好像没说话,又好像在喃喃自语。 舒北晕车把车窗子摇下来吹着冷风,也没心思去管边儿的人。 天边的红日如顾钰所言,有点毒辣,晒在身上有些冒冒汗溢出。 要回国了。 再过几天,这城市是要降温,倒不是说冷,是要过年了,忙碌了一年,总是要和亲人吃顿年夜饭,然后守岁到零晨。 舒北望向窗外的景色,心里涌出了一股陌生的情绪,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就是觉着。 有点碌碌无为十几载,应当是闯出了个名堂,但不符合心中所想。 望着无边萧萧落下的叶片,随风而去,因风逝去而停下。 「要回去了。」舒北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 司机点头:「快到横店了。」 舒北愣了下,摇头却说:「我说的是,要回国了。」 「怎么这么感性了?不捨得这儿?」顾钰调侃了一句,伸出左手摸上舒北柔软的短髮,轻声说道:「还有我能跟你一块回去么?」 「顾大少爷跟我同坐一架飞机,是我的荣幸,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敢拒绝?」 知他嘴贫,却无半点恼怒,顾钰笑了笑,把手缩了回去。 舒北望着顾钰,眼里划过一丝茫然,这样的顾钰让他觉着陌生,又有些熟悉,他说:「顾先生,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没有啊,只是觉着这段时间和你相处太愉快了,有点留恋罢了。」 顾钰低垂下眸子,眼角微扬。 舒北不信。 「顾先生,我们已经分开了。」舒北说,「破镜不能重圆。」 顾钰一怔,沉默下来。 舒北嘆息了声,他真的希望是自己多想了,他不想看到顾钰这副模样,连眼底深藏的忧愁都快藏不住了。 在这国家遇到罗奈儿德,舒北可以说是相当幸运的,演绎生涯更上一层楼,同时又结识这么个大佬。 唯一让舒北犹豫的就是这个佬对自己有些意思,正好借着回国过年避避风头,省得枪擦走火的情况。 听到舒北要回去,风七寻是无所谓的,他来这本来就是为了跟他小师弟创造更多的相处时间。 就是当他粘煳过来,顾钰就把人拉到边儿去,确定舒北注意力不在他们这儿,凉飕飕开口:「那男人最终说得那人是谁?」 这一个星期里,王叔把贺瑾在国外的那些年干的事情基本全给捞了出来,包括他和一个情人的纠葛。 原本王叔以为自家少爷早该忘记那个白月光了,却没想到这些事情竟然全部记忆犹新,连贺瑾老早以前的照片他都能够翻出来。 直至当他查到贺瑾在国外同时和三个男友谈恋爱时,世界观崩塌。 玩得比谁都花。 看着左拥右抱的照片,顾钰当时都差点直接撕了,要不是王叔在边儿急忙喊着:「别冲动这可是好不容易沖洗出来的照片。 「那男人不是一开始就告诉你了?看得出他对你还是挺信任的,我们后面想知道,都快要把他打残了才告诉我们。」 这是风七寻的理由之一。 同样极度不满横在当中,害得他没法跟舒北亲亲贴贴。 「看来还真是贺瑾。」顾钰说,「他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跟顾钰接触过,风七寻一阵头大,少爷的脾气他是领教过的,就怕他发疯乱咬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第249页 只留下一句:「你自己眼睛不好,把这种的人当做白月光,又或者说你跟他是一路人呢?」 顾钰一噎。 「嗯。」风七寻敷衍的应了声。 本想着要转身跟舒北说话,结果手臂就让顾钰给抓着。 就好比心中的火气瞬间给点燃,没顾着边上还有工作人员在搬运东西。 冷哼一声,声音没压着,赶边儿经过的两个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喜欢白月光,白月光可能也喜欢你,但你后来又觉着白月光不好,觉得和北北在一起舒服。可是,是你之前把北北甩了的,现在又要他和你在一起。」 「你觉得可能吗?」 说完,甩开抓着他的手,往舒北那走去。 顾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心里闷闷的难受。 他不愿承认,但是贺瑾确实已经不再是他的白月光了。 爆/仅自己可见的微博动态: 论自家小兔子不理我了怎么破。 [配图:阳光之下那人拉着行李箱手拿电话笑得如沐春风,连日光都不捨得打破这少有的宁静,只依稀落下几个人斑驳的碎影。] 下个星期的飞机票,舒北最后走之前又忙活了个代言,亏得李丽如此勤奋拉单,让他多挣了点小钱钱。 预订的下周二,结果提前了,舒北走的时候颇有些凌乱,但好在没错过这航班的飞机。 顾钰没来。 反正,飞机都开了,舒北都没见着顾钰的身影,下午的航班,要开一个晚上,赶明儿一早才能到。 晕车的兔子,也晕飞机。 漆黑的瞳仁映衬着里头昏黄的灯光,舒北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耳边传来细碎的响动,舒北睁开眼,就瞧见一个女孩站在自己面前。 女孩穿着红色的羽绒服,戴着毛茸茸的围巾,脸颊冻得通红,她看起来似乎很紧张。 舒北眨了眨眼,看向女孩的脖颈,上面挂着一条项鍊。 「请问需要帮助吗?」舒北礼貌性询问,随即恍然大悟,「是冷了?我这毯子你可以拿去。」 「不用不用!」女孩忙摆手,慌忙解释,「我那边有毯子的,只是有个大哥哥托我送点东西给您。」 舒北疑惑,不知道这所谓的大哥哥,会托什么东西给他。 这时候,有几个好奇的乘客将目光投了过来。 女孩将手里的袋子递给舒北。 「谢谢啊。」舒北接过,看到女孩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忍俊不禁,「这么害羞干嘛。」 给揉了揉女孩的脑袋瓜子,对方捂着头,好像耳尖子红得更厉害了。 确定把东西递过去没被拒绝,女孩坐回原位,倘若是不知情者还会一味这小姑娘送的是情书,娇滴滴的,面颊都跟着红了起来。 他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里头放着一个盒子,盒子上印着『w』字样。 w?w.ls集团? 觉着有点眼熟,舒北把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时,一张小纸片掉了出来。 上头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新年快乐!] 还是繁体字 这四个字笔画繁杂,字体苍劲有力,唯一想吐槽的是,这人字迹还特别潦草,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 落款人——顾钰 舒北愣住了。 心脏那地儿跳得格外的快。 摩挲着这张纸片,舒北把它给转了过来,果不其然,在后面见着了两行字: 想和你一起过年,希望你能原谅我,北北,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就好…… 「这个是你女朋友送给你的吧,」边上一个胖胖的大妈凑过来,笑眯眯的,「这么细心?怕你冷着送你围巾,看样子还是自己织的。」 舒北收起纸片,抬眼笑了一下:「不是。」 他摇头否认,虽说有那么一瞬间的愣住。 在末端,纸片上画了q版的小兔子,在啃着胡萝蔔。 关于情书这件事,舒北早些年在拼命打工,有几个小姑娘送过他玫瑰花。 那会儿满脑子就知道赚钱。 他不太懂,就直接丢垃圾桶了。 本想着下了飞机就把这份礼物扔掉的,哪知道自己一时犹豫不决的神情,是给想着事了后,唇角勾了勾,露出浅浅的笑容。 大妈或许是发觉到了丁点的不对劲,接好水后,又走了过来,是垂下头来,把声儿压得很轻:「小情侣闹别扭了。」 「没有。」 「还说没有,脖子上的痕迹这么明显,小姑娘啊就是欢喜生闷气的,你这不去哄,这关系啊,只会越闹越僵。」 「没事,反正已经够僵的也不在乎更糟糕得了。」 这里面的围巾,舒北只是用手稍微触碰了下,就又放了回去,淡蓝色和白色相见的,是他欢喜的颜色,围巾的手感摸上去也很好。 「年轻人啊,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了,如果是我,早就追回去了。」 大妈摇了摇头,喝了口热开水,飞机里打着空调,暖洋洋的,很容易让人睡觉,偏舒北没有半点的睡意,大妈像是有什么想说的但到底没能说出口,拍了拍小兔子的肩膀。 便走了。 这一走,之后也就没人在跟他搭讪。 飞机上或多或少有三两些人凑着在说笑,热闹的氛围,小兔子坐在当中,空落落的,他边儿是空位置,是提前给顾钰买的飞机票。 第250页 只要那人愿意跟自己回国,他会把这飞机票给对方。 可他没来。 大概是感冒还未痊癒,鼻子还有些塞,舒北咳嗽了一下,把纸片塞回袋子里。 晕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份低沉的情绪,一直带着去见到舒沫,这嘴角的弧度都没能扬起。 「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舒北看向身旁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眼神有些恍惚,脑海中闪过那天他对她说过的话。 「回到本家,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咯。」 漆黑的瞳仁略微瑟缩了下,舒北抿唇,在这宽敞豪华的客厅里,舒北觉着自个儿好似一叶扁舟,舒沫穿得很好看,这一身衣服就知道价格不菲。 还有她佩戴的饰品,跟电视剧里的那些大小姐如出一辙。 「哥,在想什么事呢?」 当时,她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什么都放不下一般。 舒北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但是也没多问。 舒沫看了舒北半晌,最终才开口说:「你喜欢顾珏?是么?」 第142章 关于过年兔兔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喜欢么? 这已经不止一次,舒北在问自己了,应该是喜欢的,可他不敢继续再喜欢顾先生了。 豪宅大灯高照,奢华装饰映衬得屋内更加金碧辉煌,唐家有个少爷,论起年龄还要比舒沫小上那么几岁。 他身穿白色西服从二楼楼梯走了下来,神情慵懒,手中拿着红酒杯摇晃着。 见着舒沫和他坐在一起,有些疑惑,以至于走了过来,还打量了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叶先生?舒北?」 舒北见他坐在边儿的沙发上,礼貌的点头致意:「您好。」 「你就是舒北吧!」唐景时轻佻的笑了起来:「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帅啊!听舒沫说起早些年&多亏有你的照顾。」 「谢谢夸奖。」舒北微笑着答道,对于别人的赞美之词向来是不以为然的。 来唐家的舒沫气质有所不同,舒北原以为会不待见他,哪里知道一下飞机跟舒沫通了电话。 等了一个多小时,她就直接让人开着车赶到机场。 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变化半点。 有些恍惚然。 直至唐景时拿着一份文件丢给舒沫,说着舒北听不懂的策划方案,才将思绪拉回。 客厅里,佣人时不时过来收拾东西,或者拿块抹布在那边擦拭着花瓶,画架。 见着舒沫看得愁眉不展,唐景时一笑,凑了过去低下头,两人在小声说着讨论的话。 或许是她这个弟弟闹事了些,惹得舒沫嘴角挂着淡淡笑容,还没好气地打了下唐景时。 还记得跟舒沫在孤儿院时的日子,两人过得都不好,还经常遭到同龄人的欺负。他们也会想刚刚她和唐景时那样,有时候没大没小地打笑对方。 只是 过去的场面和现实的叠在了一起,连笑容都出奇的相似,蓦然间唿吸都给凝在了一起。 到除夕还有那么几天。 便是跟舒沫吃了顿饭,舒北就称作是有事先走了。 舒沫手头上忙着事,让下人送他离开。 国内的天气依旧那么冻人,北方唿唿地吹着,把额前的碎发都给吹乱了些许,地上的落叶跟着舒北的脚步后头,像是在不舍他离去。 打了辆车子。 舒北回了趟东街的孤儿院,在那里见到了当年将他们逐出去的院长。 心是真的狠,却也是个真心宠爱女儿的男人,如今已是五十多岁,虽然保养得宜,但脸颊两侧爬满皱纹,眼睛深陷,头髮稀疏,整个人颓废而又憔悴,显然是被生活折磨过。 「院长,好久不见。」舒北站在门口,轻声唤道。 院长听到动静转头望去,愣住片刻后才激动的迎了上来,握紧舒北的双手。 表现得热情让舒北不适应。 全然不像是当年那厌恶的神情,舒北没去问原因,只是象徵性给了他跨年红包,说了几句多谢当年给他和沫沫一个庇护所。 「虽然就只有短短七八年。」 「如果沫沫没有生病,您老人家也不会赶我们走是吗?」 舒北笑眯眯的望着院长,语调温柔。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来这破地,寻不快,可能兔死狐悲吧,觉着自己在这世上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总想着回到过去,看看愿意陪着自己的人,还肯不肯多陪他再说说话。 院长沉默不言。 舒北也不需要什么答案,他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毕竟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又怎会怨恨上一个害怕摊上事的人呢。 「院长,您老人家最近身体怎么样?还有您孙女呢?」舒北问道,像是千言万语成了嘆息一声,「新年快乐,还是祝您新的一年财源滚滚好运连连。」 「……谢、谢谢。」院长颤抖着声音,抬头看着舒北:「谢谢你,小北。」 「嗯。」舒北点头,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说道:「我就先走了,您保重。」 院长张了张嘴欲挽留舒北,终究还是忍住了。 来年的风吹不到今儿的他,到底没能等来舒沫的一句告别,没等来院长的一句新年同乐。 舒北走出了院长办公室,回头看了眼孤儿院,风儿又吹着地面,几片叶子像适才一样,逗留在边儿很长一段时间。 第251页 这样的景色舒北曾见过无数次,每次都觉得自己心脏都抽搐了一瞬,很快平缓下来,继续前行。 舒北漫不经心的走在路上,突然一阵铃声响起,屏幕上闪烁着『顾钰』两字,他心中烦躁,索性挂断。 「嘟嘟嘟——」 顾钰锲而不捨的拨打过来,舒北按掉再拨,顾钰再打过来,舒北直接将手机关机。 「妈的。」 这个时候,舒北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难怪顾钰那厮,终于没有再打过来。 这种糟糕的心情持续了一路。 直到一阵冷风吹进脖子,把公寓的门给打开,带着这一身疲倦的小兔子躺在床上,就只关了个门,鞋子还没来得及脱,倒在床上。 像是个被冻着了的人来到了温室,裹着被子就这么狼狈的睡了过去。 他好像有点低烧,半夜醒来的时候浑身是汗,摸额头的时候又是冰凉的,吃了点退烧药,喝着热水,想着要去沖个热水袋,又摸了下床铺。 看着这屋子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温度,心里忽地涌上失落感。 外面已是夜色浓郁,窗帘拉着遮光,屋内昏暗,灯没有开,舒北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 摸到手机。 打开文件夹里标註顾先生的栏。 word文档就一个,但点开后,里面却是记录了十几万字…… 爱上他,也是离开他的第129天。 年将近,他说回陪我一起过年,可临了最迟的飞机,他仍旧没有赶上,飞机票的钱砸水里去了。回到国后,一切跟往常一样,没有一丝分毫的变化,而格格不入的我都有些融入不了之前的生活了。 手机保持这个画面,他下床去沖热水袋,一来一回也是十几分钟折腾没了。 等他再回到床上,拿起手机,因为没有设置会自动熄屏,莫名画面上的文字翻到了之前写的。 爱上他的第80天: 他说他不会来陪我过年,他忙,可再忙,也会挤出时间来陪我。 爱上他的第60天: 他说他不喜欢我,可他还是吻了我,用他的唇舌描绘着我的轮廓。 爱上他的第20天: 他说,往后特殊的日子都会给我带礼物,无论带什么,主要是一个心意,玫瑰和礼物会来,或许会迟一些。 手,不受控制地往上再翻,看着以前打出来的文字,分明就那么几个字,可小兔子却是看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眼了。 或许悲伤溢了出来,连着指尖儿都是颤着的,过往云烟,那跟他在一起的记录在眼前一晃而过。 到最后十几万字的开头第一个字。 滑动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爱上他的第1天: 我们好像很早遇到过,那时候我还在酒吧做服务员,因为舒沫沫的原因我和这个男人有了说不清的关系。明明是拿钱办事,但动了真情,他真的很温柔,日光下的他就除了那淡淡菸草味不好闻。 舒北看完这一串,心口闷闷的,仿佛堵了一块石头,他想笑却笑不出来,眼眶微红,泪珠儿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哭得泣不成声。 成了个泪人。 吃过药的舒北还是因为药性来了,才缓缓入睡,睡着后的他,时不时嘴里念着顾钰的名字,眼尾淌着泪水,满脸通红,眉宇紧蹙。 第二天早上。 舒北醒来的时候,脑袋疼的厉害,他迷煳的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房间,慢吞吞坐起身,伸手去摸枕头旁边放着的手机。 结果一开,打不开。 还以为手机坏了,搞了老半天,最后插上充电线,看到见底的电量,小脑都给萎缩了下。 坐在床上犯傻的兔子,去看手錶,早上六点半,不知摸到表的哪个地方,突然就传出了顾钰的声音: 「北北,我爱你。」 舒北愣了一下,抬眸望向墙壁,像是在找这声儿从哪发出来的,找了一圈视线落到床头柜上的照片。 是他拍的顾钰,未经允许。 照片上的顾钰在阳台打电话,穿得是睡袍,刚洗过澡头髮还是湿润地在滴水,脖上有条毛巾,他抽着烟。 缕缕烟雾飘散开来,舒北看不清楚照片里的顾钰,只觉得他站在阳台上,像极了他在楼顶上眺望远方时的模样,孤寂,忧伤,让人心疼。 洗了个冷水脸好生清醒了一番,小兔子揉着腮帮子。 换了件白色的大衣,戴口罩围巾还有大墨镜,就去找丽姐。 李丽比舒北晚个一天回的国,哪料到刚回去,手机就接到舒北的电话,一问一个嘤嘤嘤,说是帮忙再找点工作来办。 「生活需要有动力,不然就跟咸鱼如出一辙了。」 想要用忙碌麻痹情感问题,对于这现象,李丽欲言又止。 再者。 今天的丽姐似乎也挺忙碌的,一副要出门的架势,看见舒北过来了,立马招唿他过去,给他介绍单子。 「听说你要忙碌,那正好,但是要春节假期拍摄的内容,工资翻倍。」 正说着话,舒北就见着李丽从她的办公室单独给他存放的文件夹,掏出两大堆塞到舒北的怀里。 还有些重量。 竟一个踉跄,差点跌回身后的椅子上。 「怎么?激动成这个样子?」还在给自己植物喷水的李丽听到这么大的动静,转过头来,就见着小兔子一副可怜巴巴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文件。 第252页 「这是高兴坏了?」 「咱就是说还有反悔的余地么。」舒北摸了摸鼻尖,弱弱开口,「你这也……太多了吧,过完年都完不成。」 况且也就是最近三两天想要忙碌下。 正午的阳光永远都是那么璀璨灿烂,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北把文件看着,脸色略显僵硬。 李丽盯着他这一副失态的样,一本正经点头,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截然相反:有啊,等你签上名字这些合同就生效了。」 舒北听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气唿唿地如同河豚鱼那般鼓着:「丽姐你又打趣我。」 「没啊,我是认真的!」李丽一副我真的很严肃认真的样子,「不信,你问他们,他们肯定也认为你能干的。」 舒北一扭头,恰好见到有两个搬运大型植物的工人,看见舒北后,把东西放下来之后,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那……我尽力。」舒北苦哈哈的。 李丽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拍了拍舒北的肩膀,「加油!」 而对于舒北而言,这个油可加不太动。 抱着一大堆合同文件的舒服当天晚上,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嘆了口气。 面前把这些文件摊开,上边大片的文字看得眼花缭乱。 代言拍摄,这个快些,就是时间正好卡在大年三十,好在不是晚上,也不用赶工,舒北看着手机上的日历,一个人也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 拿了份合同,看了眼地址正好也离自家不愿,就把名字给写了上去。 临近过年 手机上收到的祝福也多。 隔三差五,几个小时一过,拿起手机,无论是群还是私发都是温馨的祝福。 仔细一看是不知被谁给拉进去的粉丝群,还是自己的粉丝群? 往上看了一些聊天记录,三句离不开北北两字。 「北北新剧拍完啦?恭喜啊!」 「新剧播了么?我看看……哈哈,好像没有呢!唉不聊了不聊了,我这还没忙完 」 群里炸开了锅,这还没到过年就有人发红包,开始调侃起对方。 「那你还有空玩手机?赶紧工作吧!」 「工作和粉我的爱豆,两不耽误。」 在所有其乐融融之中,孤寂就成了另类,修长的手指盯着屏幕看了很久,舒北不做声,默默地在通讯录上去找,可翻了老久,仍旧没见着顾钰给他发消息。 在自家屋里板凳上坐着的舒北咬着下嘴唇,想着要给顾钰发送消息,而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只是在编辑文字上频频出错,似是那千言万语不知怎么总结成一句话。 姑且对方就在玩着手机,而且也在他的这个界面。 否然 这直接一个问号是什么意思? 第143章 兔兔被强行带走咯 盯着那个问号,舒北有点想要逃的感觉,还是硬着头皮才没直接退出跟他的聊天界面。 可能是不敢再有所动作。 还等了几分钟。 对面没收到舒北发来的消息和在编辑文字上来回输入的痕迹,忍不住般,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有事吗?] 小兔子歷来报喜不报忧,真有事,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解决,要问也是问丽姐那个女强人,跟顾钰,到底是有些生疏劲儿。 在手机键盘上,愣神看了几秒,两只手才反应过来,打了简单的一句话。 [没有,新年快乐。] 对于这些祝福,舒北都没这个习惯去群发,只是想着极个别玩得比较好的会去主祝福,也不是网上贴来的句子。 简短,但这份心意到了。 跟这蠢兔子认识这么久,这点他也知道,所以当他收到舒北这一句「新年快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眼眸略微弯了下,还有抑制不住轻微上扬的嘴角。 没通视频电话,舒北不知道对面看到这话是什么心情,只知道没有秒回,然后就是上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这次的时间比上次还长。 终于,在舒北心中已经有些忐忑的时候,对面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你说,花期将至就快要谢了,你还会愿意等到来年它绽放吗?」 「……」 是一条语音,舒北先点的语音转文字,而后再拉低些音量放到耳边,很久没听到顾珏的声音。 有些陌生,却又熟悉得紧,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递而来,透着一丝慵懒,又莫名的性感。 舒北的思绪瞬间被这个人吸引走了,连之前脑海里突如其来的那一闪而逝的念头也抛诸脑后,忘记了刚刚还在纠结顾钰和自己是什么关系。 与之同理 也回了一条语音:「如果欢喜,等多久我都愿意。」 此言一出,歷来不犹豫的顾钰这次还发了省略号:[那我们……] 扫了一眼,舒北面容有一丝情绪变化:[如果不欢喜,又怎会给予一丝希望,只是两者间的动摇。] [新年礼物我收到了,围巾编制得很好,戴着也暖和,可到底我不是你的良配,更不值得託付。就算你要追我,我也同意了,顾家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在发完这段话,舒北想了想应该把要说的事都给说完了,准备熄屏,换身衣服出门去了。 哪知道 脚丫子刚踩到地面,手里传来一阵震动是顾钰发送来的文字,近乎要占满整个屏幕,关键对方还在输入中。 第253页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推开我,让你一直觉得我和贺瑾是良配,毕竟他是我年少时动心的人,可最近他回国之后的相处让我觉着陌生。] 喜欢和爱从来不是同一个字词,喜欢是美好掺合幻想,而爱不同,是想着要把对方沾染自己的气息。 即便是对方恨也罢。 舒北沉默的看完整段话,心里一阵翻腾,最后归于平静。 顾珏的态度太暧昧,舒北不敢往深处想,怕一切只是自己胡乱揣测罢了 两人之间仿佛隔了层玻璃,隔着的是一段无法跨越的距离。 这是两人最初认识的时候就存在的。 那个时候,他是顾氏集团总裁顾珏。 而小兔子不过是酒吧里的服务生,因为没钱被迫营业。 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彼此是谁。 那个时候,他也没捲入这所谓爱情的泥潭。 三日后 凌晨十一点四十五分。 舒北发神经,大半夜把舒沫拖起来,叫到附近酒厅喝酒。 「今晚是除夕,你就陪我喝一杯吧!」 一口饮尽杯中液体,舒北的声音有点哑。 他是个酒量极差的人,不论是白酒红酒啤酒都不行,可是他偏偏喜欢喝白酒。 白酒入喉辛辣灼烧,让人热血沸腾。 「你这心事还不少啊。」 等到舒沫赶过来,距离十二点已经没多少分钟了,穿得衣服没之前见着那么华丽,不过挎着的包包是个名牌货。 一进酒厅,就见到那个吧檯上,喝得醉醺醺,都有些要栽倒的模样。 听到沫沫的声音,舒北哼哼两声:「嗯,我在想,顾钰到底有多喜欢我。」 要了杯威士忌,舒沫坐在舒北的边儿把包放在腿上,问得随便:「你喜欢他?先前不是见你一直否认对他的情感。」 「我喜欢他,很喜欢,可是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他有喜欢的人了。」 舒沫皱眉。 舒北的状态不对。 「没什么,就是想喝酒了。」 「你这是在借酒浇愁,你还没到需要用酒精麻痹自己的地步吧,你们不是已经分开了?前阵子网上有传顾钰去了你那拍戏的国家。」 舒沫凑过来,双臂搭在舒北肩膀上,看似轻松随意,实际警惕万分。 对于顾家,就连她唐家这么个大家族都要忌惮几分,对于顾钰,在知道北北和他搞在一起后,还是跟金钱扯上关系的利益。 就对这姓顾的,没有半点好感度,亏得她先前还把这人当作是生命的一束光,温柔得跟个天使一样。 小兔子有个很不好的喝醉样,不是哭就是笑,这会儿不知想着什么,仰起脸沖她傻笑,目光迷濛。 「那不重要了。」 他的语调淡淡,不甚在意,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我和顾钰,是绝对不可能的。」 厅外的那个门好像是让人给推开了,带着几许深夜的寒气,过年倒计时,没多久了,来这喝酒的人并不多。 加上舒北舒沫二人,也就十来多个。 「为什么?」 这话不是舒沫说的,正是刚才那个从外边走进来带着一身疲倦冷气的人,是个男人,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完全看不清他的长相。 短短三个字 威慑力还不小 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让舒北觉着暴躁,摆了摆手,连头都没回一下:「什么为什么?」 「我没说话。」舒沫被问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没可能了。」 男人的声线低沉,沙哑却富有磁性,带着几许难以捉摸的危险,让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不喜欢他。」舒北终于抬头看向对方,灯光映照下他的脸庞显得异常英俊,「不喜欢他的高高在上,在他面前我只能摇尾乞怜,不就几个臭钱。」 「那你还想要什么?」 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阴郁,舒北愣了下,这声音好像是...... 「顾珏,怎么是你?」 他转过头,果然瞧见了那个戴着鸭舌帽、口罩、墨镜的男人,虽然他的脸被挡住了,但舒北还是认出了他。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顾珏摘下口罩和墨镜,眼眸之中带着倦意和可怜的劲儿,看向舒北,「我们和好如初好吗?」 这句话是在问舒北,更像是质疑自己。 舒北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幅画面,是他站在顾钰办公室里,对方指尖夹着烟,吞云吐雾,他跪伏在地,卑微祈求。 他不懂顾钰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他不是已经原谅他了吗? 果然喝醉酒的兔子,迟钝的不是一星半点。 只是,舒北的动作虽然很慢,眼睛定定的望着他,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眼瞳黝黑深邃。 在顾钰期待之下,舒北说了两个字:「不好。」 舒沫到底是局外人,但舒北本人都拒绝了,她肯定是轰人轰到底:「没听到我哥说的吗?你可以走了。」 顾珏的视线在两人间扫了一圈,最终落到舒沫的身上,压低嗓音,语气平静:「沫沫,你知道我是谁,对吗?」 「知道又怎么样。」 「既然知道,那你应该明白,我想做什么。」 舒沫嗤笑,一脚踢开凳子,拉着舒北往外走:「别理他。」 近乎是顾钰一个响指的功夫,酒厅门外进来四个保镖。 第254页 「你信不信我能在事业里让你们唐家耗费多年的心血?」 舒沫冷冷一笑:「顾珏,我敬你是我哥哥的朋友,所以一直忍着你,你再敢乱来试试!」 她的神情冰冷,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戾气,舒北心惊肉跳的看着这样的舒沫。 他从来没有见过舒沫如此盛怒的一面。 唐家在国内也算数得上的世家豪门,可跟顾家相比,确实小巫见大巫。 舒沫停下脚步,扭头盯着他,语气冰冷:「唐家也不是吃素的,你不能强求一个人对你的喜欢。你是想玩qiu禁?」 「他不是你的私有物,而你所谓的钱,我们唐家也能给我哥。」 厅里喝酒的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见着这氛围貌似不太对劲,当保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挪了位置。 选到最远的那一桌,生怕给殃及池鱼。 「沫沫。」舒北拉住舒沫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冲动,毕竟是他扯出来的烂摊子事。 理因也要由他来处理。 摇摇晃晃的站稳身体,舒北看向顾珏,「你想干嘛?」 顾钰想要扶住这快要摔倒的小兔子,可惜,被对方躲开了。 「北北,我错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顾珏说的真诚,「我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知道啊。」 舒北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但我不喜欢你了。」 顾珏的脸瞬间失去了表情,目光渐渐幽深,仿若深渊。 「北北。」 之前的表白歷歷在目,可惜同样的一个人却说了与之相反的话。 「顾珏,我喜欢你。」 舒北一字一句的说:「我爱你。」 爱一个人,总会有千万个理由。 顾珏怔怔的望着他。 「别逼我,先生。」 他从来没想到过舒北会用这样害怕的眼神看向自己,倒真像是自己是什么洪水勐兽,唯恐避之不及的样。 他记得他的小兔子永远都是满眼含着星辰的亮光,璀璨得可遇不可求的欢喜,可现在,他的怀里小傢伙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轻颤。 知道拗不过眼前这个固执的傢伙,喝醉酒的兔子伸出左手,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随即,五根手指弯曲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凑近顾珏耳朵:「顾先生。」 他低声呢喃,声音细弱蚊蝇。 顾珏感觉耳朵一阵瘙痒,不由自主地侧了侧头,正好迎上那双漆黑的眸子。 舒北抬手摸了摸鼻樑,「顾先生,你的名字真难念啊......」 他的右手撑在桌面上,整个人都朝着顾珏倾斜了几分,嘴唇贴着他的耳廓,温热的唿吸喷洒在耳蜗,「是你你不要我在线。」 低垂着头,舒北睫毛扑扇扑扇,显得格外的柔软乖巧,就像是受伤的小白兔,惹人心疼。 顾珏喉结滚动,心脏狂跳,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涌遍全身,他克制住自己的yu/火 「我要睡觉了。」 顾珏眼中的黯色消退,温柔的fu摸他的额头:「嗯,睡吧,我陪着你。」 舒北靠在他的肩膀,闭上双眸,陷入梦乡。 顾珏看了舒沫一眼,把舒北抱起来,接过保镖准备好的薄毯裹着就要转身离开。 「你等下。」 舒沫叫住他。 只是脚步停了一下,顾钰没有搭理继续往前走,舒沫着急了,顾不得吧檯桌上没喝一口的酒水。 「这位小姐,有什么事么?」 在他面前横来一只手,阻拦了她找顾钰,倒是有一位保镖去了吧檯。 吧檯内调酒师看见来人,放下手中工作过来询问,毕竟在这样的环境里做服务员的都比较谨慎。 尤其是这种抢人场面,或多或少一年当中会看到那么几次。 正想着要问句先生要喝点什么。 就看到保镖拿了舒北刚没喝完的杯子转身就走。 「唉不是?」调酒师直接一个反手问号: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怎么拿人家喝过的。」他一个尔康「别走」手势。 保镖这时候折回来,他戴着个大墨镜,跟电视剧里拍摄的那群保镖没什么二样。 气压有点低。 就是开着热空调,还觉着有些冷的感觉。 调酒师倒也是怪幽默地,盯着保镖看了两眼,放下手里忙活的事,放到嘴边一提,笑了笑,「你应该多笑笑。」 这个对吧檯里的调酒师点了点头:「能麻烦你给我倒杯饮料吗?」 就是这个笑怎么看怎么个奇怪。 「当然,请稍等!」调酒师礼貌微笑。 第144章 护着兔兔 也不知保镖到底是用什么法子说服的调酒师,许桉在准备上车的时候,看到保镖从里头走了出来,还顺拐了两杯鸡尾酒。 「你把这个拿出来干什么?」许桉皱眉。 而且还是左手一杯右手一杯。 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走起路来硬生生,摇晃得跟个鸭子,旁侧的人是看着,不敢笑。 「许大人,这酒调的不错要不要来一口?还有这杯……这杯是刚刚叶先生喝过,但没喝完的。」保镖笑眯眯的把刚自个儿点的鸡尾酒递给许桉,还好脸上戴着墨镜,不然鬼知道这会儿乐成什么样了。 许桉本能的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伸手就接过了那个鸡尾酒,喝了口觉着就是比平日的酒水微甜了点。 第255页 正想说话。 就看到那保镖对他使眼色,还凑到他边儿小声道:「少爷对这姓叶的男人多少有点心,那这鸡尾酒要不要……」 「给他喝?」许桉顺着他的话给说了下去。 保镖连忙点头:「是啊!」 「你是怎么敢的,还有酒这种东西哪有不品的,车子一路颠簸,又怎能在这上面喝酒。」许桉把酒放了回去,一副嫌弃的表情。 「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这叫好心办坏事,赶紧把人家杯子还回去。」 嘴角抽搐,许桉心中默念这人是个傻缺,但还是忍住了,转身坐会车里。 这酒厅离顾家还是有些距离的,偏小兔子喝醉酒后一个劲地说冷,坐在后边的顾钰第一反应就是去抓舒北的手。 没想像中的冷。 可指尖的微凉,还是让顾钰一怔,脱下外套给小兔子披着的同时还让许桉开车里的暖空调。 这话一出,许桉都震惊了,这不过也就半个钟的路程,再是金贵的人也没必要…… 「开了没?」 来自顾总的二次发问。 许桉没辙点头如捣蒜,「开了开了。」 这会儿还在想,要是保镖给顾钰送刚才叶先生喝过的酒,他会不会抢着来喝? 把不该想的事全都排除脑外,许桉只负责把人开到别墅,就开着车走人。 顾钰也没躲吩咐,见人走了,把边儿站着还晕乎的舒服一把抱起,走了进去。 空荡荡的。 这别墅里边没有佣人,顾钰走进去踩着地面的声儿便显得格外得响。 习惯了会有人接他脱下的衣裳,这会儿一推门,黑黢黢的,连顾钰都微愣了下。 把房间里的灯打开,舒北不适应地用手去挡视线。 顾钰低眸,目光落在怀里人的脖颈上。 白皙的肌肤上泛着浅淡的红痕。 近乎是瞳孔一缩,脚步加快,直奔楼梯间而去。 「你别颠了,我快要吐了。」 说着,舒北脸色难看至极,他捂着胃作势要吐。 下意识反应顾钰要躲,可怎么躲都是会伤到小兔子,便杵了少许片刻,干脆来了个破罐子破摔: 「你吐我身上呗,你舒坦了就行。」 听到顾钰的话,舒北一滞,缓缓抬头,映入他眼帘的是男人的脸,深邃的五官,浓密的睫毛,鼻樑挺直,唇瓣抿得很紧,此刻却是轻蹙着。 舒北眨巴了下眼睛,「你……谁?」 顾钰把他放在床上躺着,替他盖好被子,「我啊。」 舒北一愣。 「我是顾钰,你老公。」 老公? 欺他醉酒,骗他骗得好苦。 顾钰不是没有想过软禁他的小傢伙,是怕真这么做了,舒北只会离他越来越远。当舒沫得知自己和舒北不是两情相悦,从一开始都只是因为他和贺瑾长的太像…… 直至到现在 得知实情 对顾钰的敌意只增不减。 「什么玩意儿?老公?开什么玩笑,我也是男的。」 舒北一呆,他以前虽然经常听说老婆、老公、老娘之类的词彙,但从未有过任何实际感受,所以此刻突然听到这称唿,他还真的有点懵逼。 还有 「老公」这两个字,听起来怪怪的。 顾钰挑眉,「你不信我是你老公?」 舒北点头:「不信。」 「你看,你都不信。」顾钰勾唇,露出了一抹邪肆的弧度,俯身靠近,修长的食指挑起舒北精緻的下颚,「那我们来验证下。」 于是乎,舒北被迫抬眼看向他,眼神茫然,不懂顾钰的意思,但顾钰已经动手解开了他衬衫最上边的扣子,随即将领带扯掉丢到一边。 舒北皱眉:「你干嘛。」 顾钰一瞬不瞬盯着他,「验证下我是不是你老公,验证下……我对你是不是真爱。」 结果就是因着这么一闹腾。 胃里翻江倒海的小兔子终于忍不住。 「哇」地一下。 吐在了床上。 顾钰:「……」 舒北:「……」 突然之间,他俩头上的灯很是惹眼,顾钰像是傻了一样,一下没反应过来。 舒北趴在床上干呕,脸色苍白,眼泪都冒出来了,顾钰嘆息一声,弯腰将舒北从床上拉起来,「你等我会儿,我拿毛巾给你擦擦。」 这脏了的床单,顾钰把人先安顿好后,又开始收拾屋子,把脏了的被单丢洗衣机,领着人去了另一件房间。 就是换房的途中,舒北又干呕了三次,吓得顾钰离他三米开外,让他自个儿扶着栏杆走。 「先生……不是我……晕车。」 「都下车这么久了。」顾钰微微皱起眉头,「吃坏肚子了?」 「没吃饭。」 舒北呕完之后,整个人都虚脱了,给摁着洗了个澡,这才准许上床。 趴在床上的他闭着眼睛休息了几秒,睁开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俊颜,这下子,他这酒也醒了不少。 可因为有酒精的缘故,多少有些能够壮胆。 「你怎么在这?」 舒北坐在床上手里抱着枕头,像是想不通那般,歪着个脑袋瓜子盯着顾钰看。 顾钰则是双腿交叠靠坐在沙发椅上,一手搭在扶手上,在办公。 第256页 闻言眯了眯眼:「这是我家。」 言下之意: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 可能信息量太大,舒北保持着姿势两三秒后,开始四处张望,好似真觉着这地儿陌生中掺合了点熟悉。 揉了揉太阳穴,舒北抿唇:「我应该换个问法,你怎么就回国了?」 「不是你说好,要我陪你过年吗?」顾钰冷哼:「不记得了?」 舒北再次晃了晃脑袋:「不记得。我只知道,当时飞机都要开了,你人都没过来。」 「不是的……突然临时出了点状况。」 舒北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明白顾钰为什么突然提起这茬,但还是顺着往下答:「嗯,可是,你食言了。」 「不算吧。」顾钰垂眸,「我赶过来的路上刚好遇到车祸。」 他的语调漫不经心,仿佛那是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可舒北的目光却勐地沉寂了下来,定定地凝视着顾钰。 「我以为……」 以为他是故意爽约,故意不出现,故意不陪自己过年的。 舒北嘴角轻扯,笑容苦涩,「先生,你这人,真讨厌!」 顾钰一怔,他本来就是为了舒北而回国的,这话,他其实不愿意听。 舒北低声嘟囔:「你总让我觉得,我有机会似的,跟贺先生相比,我这显得像个小丑。」 这话说的顾钰莫名其妙,不知道舒北哪根筋搭错了。 舒北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轻声笑出了声,顾钰看他这副模样,心底涌上一股异样的情绪,伸手将他揽入怀里。 舒北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索性由着他了,只是淡淡说道:「我饿了,你给我弄点东西吃。」 「行。」顾钰松开他,「你先躺着,我马上回来。」 舒北点了点头,乖巧的躺在了床上,顾钰替他掖好被角,这才转身去厨房忙活。 这先做的怎么说也要点时间,等人端着热饭热菜回来的时候,小兔子早就睡了过去,但看得出是等他等睡着的。 手上还拿着手机,应该是设置了永不熄屏。 顾钰嘆了口气,走过去把手机准备熄屏,只是看到上面的文字内容后,忽而就捨不得般,小心翼翼抽拿了出来。 碗筷放在床头。 入目第一行,是今儿的日期。 下面写得是他今天所发生的事,属日记那种,可小兔子的笔墨主要落在顾钰这。 [今天除夕名儿过年,跟沫沫喝酒撞着回国的先生,我以为他不会来找我,直到他说陪我过年。顾家于我而言,门不当户不对,像是我在高攀,甚至到现在,我都不敢奢想,先生对我到底是新鲜感没过还是真的动情。] 瞳孔不受控制般瑟缩了下,近乎是情难自抑,将文档往上翻。 从满心欢喜到如今的唯恐避之不及。 正正方方的字排列整齐,到底是:先生的爱太沉重也太飘渺,好比镜中花水中月的可遇不可求。 还敢去触碰? 还敢去尝试? 不是厌倦,而是怕了。 简单的几个字词,着实刺痛了顾钰的眼眸。 也的确感觉到,曾经的舒北有段时间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正想着,顾钰静静地坐在床沿,看着舒北的睡颜出神。 舒北的五官生的很精緻,虽不如贺瑾年英俊,但胜在耐看,加之皮肤白皙细腻,透着健康红润的fen嫩感,鼻樑挺拔,睫毛纤密,微微颤抖着,就像是蝴蝶的羽翼。 凑近了些许,指尖划过他的眉梢。 顾钰拿着手机,就这样安静地保持这坐姿好一阵子,不是有意想要去查舒北的手机,只是下意识就去点了图库相册。 在最近删除里面找着一大堆自己的照片。 舒北和顾钰之间,确切的说,只有合约的关系。 可时至今日,这两个人都假情真做了。 在确定不会惊醒他,顾钰微微附身落下一个吻在他额头,却是刚刚碰到,放在边儿的手机响了。 回过头一看,他看着屏幕上闪烁着『沫沫』的号码。 因为刚才熄屏过的原因,这会儿打不开,见着电话没人接而挂断,顾钰眼神暗了暗。 不过看样子,对方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一次电话打不通,那就第二遍第三遍。 睡在边儿的舒北梦呓了一句:「真吵。」 就抱着尝试的心态,这锁屏密码输入错误就关机。 哪料把自己生日输进去竟然解锁了。 一词口是心非,形容小兔子再适合不过了。 这几天阴郁的心情总算是有所好转。 皱眉按下通话键,「餵?」 顾钰给舒北重新掩了掩被褥,轻手轻脚,出去时还不忘把门给顺拐上。 结果一接电话,对方就噼头盖脸,直接兴师问罪了起来:「叫你别喝酒你非要喝,在家在横店呆着不香吗,非要去喝酒,这一喝还撞着那姓顾的。」 「也不知道刚才你喝醉酒的胡话他听进去多少。」 「怎么不说话阿?」 电话那头一个劲地输出,根本没注意到拿着电话的顾钰的脸色黑沉得似若能够掐出水来了。 最后 一直没得到回应的舒沫还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看了眼电话号码,确认没打错时,又问了句:「喝多了?怎么一句话都没回。」 第257页 顾钰瞥了眼卧室里面睡得真香的某人,压住怒火:「睡了。」 这声音说得又轻。 知道舒北喝得不少,声音有所出入也是能够理解,况且顾钰也就说了两个字,舒沫还真没听出什么问题。 「他喝多了酒,胃里不舒服。」 「要不要我过来给你熬点醒酒汤?」 顾钰挑眉,「那倒是不用,只是我想说,你在人背后论是非的行为,很不好,唐小姐。」 这声音听着莫名的耳熟。 又想着好像是顾钰把人给抗回去的,顿时形似遭雷噼。 舒沫怔了怔,随即尴尬笑出了声。 「还有什么事吗?」 倒是舒沫说的那个醒酒汤,顾钰还没去熬,给忙忘了。 大佬这般问话了,舒沫还敢说什么当即摇头,「喜欢一个人不是用强的,就算得到了我哥的身体,心得不到,甘愿就这样过一辈子?」 毕竟顾钰对舒北那么执迷不悟,这股子疯劲儿跟舒北有几分相似,果然不是一类人睡不到一块去。 能够感觉到明显占有欲。 舒沫说:「你要是胆敢欺负我哥一下,唐家可能不会管这件事,我宁愿豁出性命也要保护我哥。」 第145章 兔兔要有适应的时间 这一通电话打得双方心情都差。 顾钰想要发火,可想了想,又莫名其妙没了脾气。 白月光总是出现在最懵懂的时候,并且在自己的心里拿了满分。 以至于让后续出现的人,和他比时,都差点意思,所以,他是不会烂的。 顾钰不止一次扪心自问,应该是要把贺瑾放在心尖儿上去疼,当听到贺瑾也是欢喜自己的时候,应该觉着全天下,他才是那个最幸福的男人。 而不是…… 似有若无的怅然瀰漫在胸口,徐徐然间,好似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孤寂,怀中抱着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 依旧那么美得不可求。 可到底什么都变了。 [知道白月光最大的杀伤力在哪里吗?] [是白月光他本人来了也不行。] 顾钰嘴边挂起一丝苦笑。 恍惚着神又去给舒北熬醒酒汤,这一来二去,天边隐约都泛起鱼肚白,蒙蒙亮的。 舒北睡舒坦了,中途没醒过一次。 还想着要等到小兔子醒来帮他加热,奈何眼皮子实在太酸太沉,竟勉强在客厅的沙发就给睡了过去,靠在那儿,腿上搭着毯子。 是不放心那蠢兔子,在睡前顾钰还写了张纸条,说是:记着加热来吃。 我的……蠢兔兔。 白月光的存在就仿佛黑夜中最亮的星星,即使你再怎么努力去忽视,但是它却始终耀眼夺目的闪动。 如同一颗du药,吞噬着你的理智,让人越陷越深。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显然刚睡下没多久,梦里好像给踩滑了般,一哆嗦,又醒了过来。 可能是害怕那兔子给跑了,脑子还处于发懵期间,近乎是踉跄着期间膝盖还给撞着茶器差点给绊倒摔在地上的低级错误。 厅里一阵叮铃咣啷的。 还是「啪——」的一下把门给推开,顾不得冷风强劲有力地钻进去,是见着床榻上耸了一团,最前头有个毛茸茸的脑袋瓜子。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当初害怕贺瑾走的感觉,全都给到了舒北,甚至这种情感比当初还要浓重。 他脚上的伤还在叫嚣的疼痛,可他无心去管,只是自以为是的轻手轻脚,实则拖鞋在地上摩擦出的声儿全都入了小兔子的耳里。 舒北在装醉。 昨儿睡得早,又加上今早顾钰在外边发神经似的,撞出老大的动静,舒北就差弹起来往外跑去看看发什么情况。 是不是大过年太激动,天还没亮得干脆就开始炸炮竹放礼花了。 结果却是听到外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舒北一个激灵又滚回床上,余光就见到顾钰面色憔悴地往他这儿看来,紧张的直接趴着。 两眼一闭——装死来了。 唿吸放到最缓。 眼睛闭着,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清楚,只知道顾钰站在床边好一阵子没有反应的,那投下来的大片阴影让小兔子知道,这人还没走。 心跳都加快不少。 耳尖子微微泛着红晕。 「怎么这么个睡姿,真不怕脖子断了?」顾钰调侃,弯腰,伸手,抚摸着舒北的柔顺的毛髮。 「……」 多些提醒。 您老这么一说,还真觉着脖子僵得很,他又不敢明着改动作,慢吞吞的,像是七老八十的样,转了半圈,背对着顾钰侧躺。 幽深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很久。 如果有温度,姑且凿个窟窿都不成问题。 完全不知道被某人惦记,甚至已经决定要吃了自己! 就这么互相僵了大概十来分钟,一直没听到动静,还以为他走了的舒北偷偷地,小心翼翼转过身。 然后,就呵呵了。 他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那深如黑墨的眼眸里,应当是丝毫不含一丝情绪,偏偏在这瞳仁里头见着了自己呆愣住了的身影。 清浅一笑。 舒北怔愣了两秒,随机反应过来,立马闭上眼睛装死。 「你装什么?」顾钰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耳朵,这傢伙的耳根子软极了。 第258页 他凑过去,鼻尖与他相抵。 顾钰的气息扑洒在脸上,舒北觉着脸有些烫。 淡淡的薄荷幽香混了丁点的烟味儿。 知小兔子不喜这尼古丁味,顾钰是洗过澡了也换过衣了,就是赶昨夜熬这么久的缘故,又给抽上一根,沾着的味道。 「是还想睡,还是想躲我?」顾钰嘴角的弧度没有消失,但他声音压抑得很,「你总是躲我。」 舒北眨巴眨巴眼睛,又抬手捏了捏顾钰脸颊上的肉,「没睡醒。」 说完便继续装死。 「你就这么怕我?」 顾钰抓着舒北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脸上,「我对你做了什么,嗯?」 舒北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这小东西啊,」顾钰嘆了一口气,松开了他的手,坐在旁边,语调平稳,「真不知道拿你如何是好了。」 打哑迷,话中带话。 舒北听不懂顾钰在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待在一边,时不时用手拨弄一下床单,或者指尖摩挲着。 屋内一时寂静无言,顾钰瞧了他一眼,突兀地道:「我们去领养只猫吧,你那家里一只我看都快无聊得长蘑菇了。」 此话倒是不假。 舒北出国几个月。 把那野惯了的大猫送去了宠物店,从此跟自由说拜拜,宠物店的老闆娘人美心善,可原则上的事,说一不二。 到了晚上,该关笼子就关笼子。 纵使舒北说了好久,都没点头一下。 为此正在玩弄手指的舒服停滞了一瞬,抬头望向顾钰,抿了抿唇,「你要想要宠物,我那只可以送你。」 「你不喜欢我碰你的宠物吗?」 「没有不喜欢的,只是觉得太麻烦了,」舒北皱眉,「养一只都挺闹腾的。」 要是再来个小母猫,不得再来一窝崽子。 不对 公猫也烦。 两只猫在家里上蹿下跳,猫毛飞得到处都是。 「哦?」顾钰挑眉,「那么,请问我的小朋友,你是如何照顾它的?」 舒北:「……」 都快二十五岁的「小朋友」翻了个白眼,表示拒绝这个话题,忽而就凑到顾钰的身上,近乎快要吻到他的喉结。 看着对方有些难耐地往后推了点距离,喉结滚动了下。 「还有我也不是那么反感烟味。」舒北咬着他的喉结,暧昧地舔舐,声音低沉性感,「所以,你要抽,少抽点,或者别在我面前抽都是可以的,不用……这么刻意。」 还单独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才来见他。 这都已经好多次了。 之前在国外,比现在还要谨慎。 生怕自己不愿见他一样。 舒北的嗓子本就沙哑,再配上这样的嗓音,简直是在撩火。 他一直以为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水ru交融的。 曾经这样想。 可当真遇上了,才知道那不叫爱。 都已经打算放弃,哪知道顾钰又缠了回来,舒北想着,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什么算爱呢? 能够左右心思,心心念念的都是眼前这人,因他笑而笑,因他哭而哭。 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偏开视线,舒北失笑:「都说顾家得要留个种,你是顾家的独子,顾老爷子准许你这般胡乱,断了顾家的香火,我怕是要成千古罪人了。」 「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听着舒北说了一大堆,顾钰险些没能反应过来,倒是这会儿觉着膝盖那疼得不行,去liao起一看,果不其然都淤青了。 舒北一愣。 就听到身侧人短而急促地笑出了声:「男孩女孩只是性别,我喜欢你。」 舒北看他那淤青还想着是不是昨天和人干了一架留下的杰作,就听到什么虎狼之词,勐地抬头望向顾钰,「我……?」 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他表白。 可每听一次,心里头就会比之前更加郁闷。 如果真喜欢,不是应该有心动。嘴上说得有多好,都是空了吹。 「知道你老觉着我在骗你。」顾钰嘆息一声,揉了揉舒北的头髮,「可这一次是真的,贺瑾那边,我会跟他说清楚。」 「倒是你……」 「什么时候肯原谅我呢。」 舒北一急,吐字都不利索。 他还没想好措辞呢,顾钰的手指已经勾住了他的脖颈。 他的手掌宽大,修长,指腹微凉,却异常温柔,将舒北整个人圈在怀中,紧贴着他的胸膛,唿吸相闻。 他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鼻尖与鼻尖挨在一起。 唿吸纠缠。 「舒北。」顾钰叫他的名字,「我们结婚吧。」 舒北瞪大双眸,怔楞片刻。 下意识一个摇头。 「给我时间。」 似是 料定了他会拒绝,顾钰低垂眼帘,轻声道:「好。」 「只要我爸他们催婚催得没那么急。」 三年。 没有谁会永远等一个人,而三年之后,顾钰也是要奔三十的岁数,要是追了三年,示好三年,对方依旧不为所动。 就算顾钰质疑想要单身到老,可能那老爷子都要给他强行安排未婚妻了。 三年的期限。 不由自主,顾钰的手臂缓慢地收拢,抱住了小兔子的腰。 第259页 「其实你可以不用等我的。」 预料之中,顾钰淡淡一笑,「我等你。」 …… 回了国 就没理由继续甩柜不管事的说法。 也就只有少睡那么几个钟,跟舒北胡来了好一阵子,这才被对方点着名儿说着。 「要去上班了。去年要做的事做完了么?听许桉说,设计的一个方案要等你通过才能实行。」舒北懒洋洋靠着床头,拿了颗草莓塞进嘴里。 「还差一点,我尽力赶工。」 顾钰坐在床尾,手里端着杯热牛奶递到了舒北唇边。 舒北张口喝掉,舌尖从唇瓣扫过,顾钰的目光便落在了他的嘴唇上,喉咙滑动了下,俯身含住了那诱惑人的红唇。 便是睁开眼睛就见着顾钰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两人一番纠缠。 舒北的嘴角噙着笑容,顾钰的脸色有些泛红。 「乖乖上班,嗯?」舒北拍了拍他的背,「我晚些要去走亲戚串门。」 「好。」顾钰应着,松开他,站起身,走出房门。 舒北盯着那扇关上的房门看了半晌。 低头去看手机,舒沫给他发了四条消息。而且还是同时 [醒了没?] [要是醒了的话吱个声。] [你大晚上的怎么睡那么死,你都是让人给让扛回去的,心是真的大啊。] [不怕吃干抹净?] 最后一句话,舒北皱眉,把电话拨了过去。 舒沫正在吃饭,接到舒北的电话,有些惊讶:「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舒沫一肚子窝囊气:「你手机怎么跑到顾钰手里去的?天知道我昨儿给你打电话,结果是他接的我有多毛骨悚然吗!我还……我还当着他的面说了那么多坏话。」 [唐小姐,你知道背后说人坏话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么?] 昨天的警告现在还在耳边迴响,舒沫拿着手机,一个劲地抱怨。 她本来就是随口说说,哪里想到会撞见顾钰。 况且还是一天里两次说他坏话都让给抓了个正着,也难怪对方实在忍不住说了那么一句话。 舒沫咽下一块鸡蛋,压低声音问他:「你现在和顾钰在一起?」 舒北没吭声。 「你和他不会也睡在一起了吧。」 「我急着昨天有人送我回去,我不知道是他。」舒北解释道,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波动,「你们俩吵起来了?」 舒沫的性子跟舒北基本如出一辙,毕竟两人都是从小到大,多少随了些不太好的习性。 「那倒是没有。」舒沫一副很不得过来把人抱回去的冲动压制下去,才哼哼两声,「我的大明星,你最近可真是能够闹腾,这热搜一上一个不吱声,下午又来一条,现在网友都快把你和顾钰俩凑成一对了。」 「别乱说,我和他可不熟。」舒北冷漠道,「挂了,我有点事要去找李丽。」 「餵——」 嘟嘟嘟—— 电话直接断了线,还在吃着东西的舒沫拿着叉子,有点赌气般怼着那个蛋,戳老半天。 「叩叩——」 身后的门给让人敲响,一回头管家拿着个黑色文件夹走了过来: 「小姐,这是老爷子给你安排的任务标准,说是……」 「是什么?」 在舒沫紧张的注视下,管家也不好多说什么,露出一个迷之微笑,「还请小姐自己看吧,我这一个外行的,也看不懂不是。」 第146章 给兔子的偏护 或许顾家于唐家而言,真得是一个不好得罪的对象,管家递给舒沫的这一份文件中,有一张纸条,是唐家主给她写得。 [有这方面向顾家提议,一起商议这项目。] 是入目第一行字。 管家没有得到令,也不好擅自走人。 就杵在这,静候。 这文件翻来覆去,等到舒沫都看了第三遍的时候,管家终于忍不住,但面上还是保持和善的笑容:「小姐,你看完后再决定要怎么做?」 舒沫又将那张纸条拿过来,只见后面部分写着:「如果顾家肯帮助我们度过难关,唐家愿意和顾氏集团共同经营一家珠宝店,并且承诺以后在业界都会照拂舒氏集团。」 说的比唱的好听。 顾氏这种高傲的人,会跟人合作? 尤其是顾钰这次回国,不分青红皂白,一意孤行地把舒北抗走的行为。 舒沫心中冷哼。 突然就觉着这名门世家也不过如此,都是各个豪门攀附彼此以此壮大事业家业。 她不动声色的收起那份资料,转身离去。 管家望着她的背影,微眯双眸,露出几分迟疑,只是确保对方的确走后,才跟一个人拨通电话。 顾家主要是电子设计和平面设计投标,唐家对于平面设计也有兴趣,想借用珠宝,看看能不能顺手推舟。 回到本家的舒沫并没有因为自身原因而自卑,论能力,她设计出来的东西或许还不会比专业的差。 还记着舒北说她就知道学些没用的,这些涂涂画画的东西,好看是好看,到底是填不饱肚子。 儿时所想成为的,到长大后实践的,又有多少是如愿以偿。不都生活所逼,比如说舒北,一个不适合演戏的人,硬是在娱乐圈生生滚了这么多载。 第260页 都说是金子总会发光。 可不是金子的蠢兔子硬要出名,这一路来累积了多少委屈,不说别的,光是舒沫得知,舒北北莫名网爆两次,整个黑火得不行。 于是 拉着李丽来喝咖啡的舒北就收到轰炸的一堆消息。 [哥啊,你啥时候带个女朋友回来?让我瞧瞧?] [我是想着,如果哥你不想要顾钰继续粘你的话,谎称你有个心上人?] 到底是没经歷过事情的小丫头,担心是真的担心,但难免好心办坏事。 回了个不劳你操心,抬头略带歉意地看向李丽。 手机那头,好心被驴肝肺的舒沫又挣扎了这么两三次,见着舒北没有再打理自己,鼓着腮帮子发了个表情包,搁这生闷气去了。 「不回你妹的消息了?」 苦咖配蛋糕,好吃又好看。李丽漠不关心可实际面前人的一举一动,都注意着的,比如说打字打到一半的犹豫,和姑且是想着对面那人气急败坏的样而轻轻一笑的反应。 「同我闹着玩的玩笑话,可回可不回,不打紧。」舒北干脆把手机屏幕扣着放在桌上,不打算聊唐家顾家这些跟自己没怎么沾边的事。 「丽姐你也知道,近来因为罗导的原因我又在网络上抛头露面给火了一把,并且先前的那部电视剧《只想你》收视率不错,火上加火的原因,怎么说也成了三线明星。」 「所以。」 「你想表什么?」 刚吃了口蛋糕的李丽liao起眉眼,盯着舒北的眼看了两秒,晃了晃自己手机上屏幕的内容。 先前罗奈儿德网上表白舒北轰出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信息,以及拍摄《只想你》被原先男主黑着说有金主包养一事。 都说一回生两回熟,三回都能装作视而不见。 只是无意间瞄到这动态下面有顾钰微博帐号的评论。 炸得头昏脑涨,连忙登陆微博。 却只是见着一个跟顾钰用着同一个头像不同帐号名的人。 ——【兔兔欢喜v】:@舒北,我喜欢你很久了,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追求,我会努力变强,争取有一天能站在你身旁。 顺着舒北的视线,李丽在自己手机里看了半天,找着这个[兔兔欢喜]的名,一看这人发的话,就差噗嗤笑出声。 「好吧,咱们北北的魅力还是很大的,男女通吃。」 李丽看着舒北的神色,心思转了转,也收敛了胡闹,「顾钰常年不变的头像别说是你,我都知道,你又以为是他吧?」 舒北默然点头。 「可我觉得时间并不能解决什么。」 「我倒不觉得,他要是真喜欢你的话,当初就不会让你签下解约的合同。」李丽摇摇头,「你们都还小,感情这种事情不是谁先爱上谁,而是两情相悦的结局。」 「我知道,可是……」舒北皱起秀气的眉毛,有些苦恼。 「好啦好啦。」李丽拍拍舒北的肩膀,「之前你手机上也跟我说过,顾钰也没完全逼迫你的不是。」 李丽不是很清楚舒北对顾钰的感情,但是从舒北的语气中听得出来,这段感情对舒北而言很重要。 「你要是想谈恋爱了,我肯定支持!」李丽笑嘻嘻的,「如果受了委屈也不要憋着。」 于舒北而言,他这一生过得都不轻松,但好在路上总能够遇到贵客,一直在给自己加油。 就在舒北快要感动之际。 李丽这事业女不打算继续跟他走煽情的戏码,一开口,又是论起工作:「咋样,大年三十我刚接到电话说是你要代言太阳眼镜。」 「是个品牌。」 舒北想了想,将自己最近做过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 至于这合同,舒北看的时候也是三心二意,眼睛盯着合同,心里想着的却是生怕收到顾钰发送过来的消息。 奈何等了一个晚上。 杳无音信。 「那个品牌挺大的,你要是代言的话,估计得忙到过年了,不过你现在热度正劲,这种代言也能拿得到。」李丽摸摸下巴,「不过你确定要代言吗?」 舒北想了想,问了句:「我能拒绝吗?」 「不是拒不拒绝……」李丽表情有点难看,把上午接到的电话明摆着给舒北看,「我不信你不认识这个电话号码……」 没有备註。 但舒北一眼就认出是顾钰的。 有关顾钰, 他抿唇沉默几秒钟:「丽姐,这毁约好像有点严重?」 李丽嘆了口气:「你说呢。」 舒北没想到自己能够在这么多合同里面选了个金主是顾家,还是顾钰,这是什么机运,服了。 「我觉得我应该去买彩票。」舒北认命般扶额。 「一买一个中?」在舒北的目光下,李丽毫不怜惜地拆他台,「出门左拐走个一段距离就有卖彩票的,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了。」舒北表示自个儿穷的一无是处,摆烂说着,「没钱。」 苦咖啡搅和地成了个漩涡在杯中晃荡着,舒北一时望着,有些出了神,随口一问: 「先生今早给你打电话是说什么了?」 「关于合同。」李丽停下手里的动作。 文件夹那么多,里面的纸质合同更多,一提到这两个字词,就有种两眼发黑的冲动。 第261页 「我今儿晚上去拍完不就好了。」 「他里面有一条内容你可能没看见……」李丽欲言又止,「是让签署方同意自己追他一个月的机会,并且指名道姓这个合同只能你签。」 可能是天色有些稍晚的缘故,咖啡厅的生意反而还变得不错了起来,进进出出不少人,但也有些许的只逛不买。 外边冷风赶着行人,吹得衣袍乱晃。 还是手中的咖啡杯只冷了些,舒北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霸王条款?」 少有的。 李丽有些尴笑了两声: 「我当时拉单的时候也没注意你也看着了……这么多文件,你只是跟我说你要好好大忙一场,又没说金主是谁。」 「那也不能是他啊。」 面对舒北的崩溃,李丽也不太好意思,把另一份没吃过的蛋糕给推了过去:「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单就这样吧,咱们也没办法做到违约,赔钱赔死,反正就一个月,你加油,好好的干,北北相信你自己,你是最胖的。」 这么说,他要和顾钰共处一室一月了? 不是说好让他有想想的时间么,这好像离他说这句话也不过就过了一天时间。 「好什么好。」舒北嘟囔了句。 埋着头数不清是第几次划开跟他的聊天界面,看着空空荡荡的,消息还停留在国外撞着面的时候。 [北北,我错了,能不能原谅我,和好如初?] 指尖不经意一蜷缩,下意识去摸他的手錶,是顾钰送的,还特地找人定制的,上面有个开关,轻轻一摁,先前录制好的话就会播出来。 只是在舒北瞧不到的地儿,李丽切到微博暂时聊天窗口,盯着:简,看了好久,才回復了个ok的手势。 几乎是消息刚发出,对方就已阅读,并回復了一句:多谢李小姐。 或许是生意好了。 来的客人比适才还要多些。 外头没有任何徵兆地落起雨来,都说这逢了秋霜的雨是每落一次,便寒上一次。 可这冻到头了,再冷无非也就这个样。 舒北和李丽就坐在窗子边儿,一大块玻璃,能够看看外头的景色。 这会儿 有个「没长眼」的服务生走了过来,不知怎么着给绊倒了一般,手里的咖啡没拿好,还是烫得径直朝舒北那儿洒去,李丽坐在他对面,想拉开,一下没能够得着。 那服务生摔在地上,自己也是狼藉一片,舒北穿着白衣,这咖啡一泼上去,脏了之后,一坨的,最为明显。 这一幕吸引了不少人,舒北抬眸扫了眼周围,有人站起身想帮忙扶起那服务生,被服务生拦住。 服务生一脸愤怒,瞪向舒北:「是你自己滚还是我把你丢出去!」 「……」 「你自己咎由自取的结果,搁着老远就盯着我看,是不是我刚进来那会儿你就想着要用着咖啡泼我了?」 舒北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 原来就在刚刚 在看风景的舒北就觉着身后有股炽热的视线,闹闹盯着,况且还不止一道,这让舒北毛骨悚然。 只是一偏头,就见着还拿出手机对着他这儿狂输出,就觉着有点像伪装的狗仔队,又或者是他的……黑粉? 「和和气气不好么,你不想着泼我,我也不会伸出脚来绊你,你看看这不是你自找的?」 出洋相。 「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不就仗着身后有人?还是说靠你这张跟贺家少爷长得那么像的脸?」 这服务生本来就憋屈,被舒北这么一激,更是恼羞成怒,一把拽住了舒北胸前的领带,作势就要把人给拉下来。 结果倒好。 只把领带给拽在手里,搞得两人都一脸懵。 就在李丽起身要拉着舒北离开这是非之地,奈何那服务生像是见着什么深仇大恨的敌人。 抱着这腿说啥也不肯放开的架势。 「快来拍照啊!这叶狗在这!敢污衊我家哥哥。」 李丽头脑像是让木棍给敲打了下,乱闹闹的,把舒北护在身后,蹙眉说着: 「你在胡说什么?造谣是要判刑的,什么你家哥哥,你家哥哥是谁啊。」 「排头这么大?」 「影帝都不带这种的吧?还是说你是北北的黑粉,纯心来找不快的?」 越说,语气越是难听,要不是顾着四周围这么多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估计都想直接动手教育一顿。 舒北挣扎,这人力气忒大,他根本甩不开,而且看起来就是练过的,力气不小,一时半会儿竟然脱不了身,这才感嘆了句。 「你是吃菠菜长大的?」 「……」 「你松开。」舒北皱眉。 服务生愣了下,这时,咖啡店的门被推开了,一群人沖了进来,其中就包括那晚上憨唿唿连人家酒杯一併给拿走的保镖。 李丽和舒北同时转头看去。 顾珏从人堆里挤了出来,二话没说,一拳头就揍了过去。 那服务生被打得一蒙。 等缓过神来,就瞅着顾珏的脸色不善,他的朋友吓坏了,连忙挡在他面前,劝慰道:「别冲动啊,别动手啊!」 这话刚落音,顾珏才不管这些。 一拳头就砸在了那人鼻樑上,随即一脚踹翻了那人,整个人扑过去,压着他就是拳头不断地招唿了上去。 第262页 「我不管你后台是谁,敢打我家的宝贝,你就等着挨打吧。」顾珏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嘴角溢出。 那人被揍得惨叫一声。 第147章 兔兔不要面子嘛真的是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咖啡打翻好几杯,桌啊椅的,恨不得180度旋转栽在地上。 不得不说顾钰的战斗力还是槓槓的,就有点太过那啥,舒北还没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就有一个空了的摔得快要破碎的杯子滚到自己脚边。 难免殃及池鱼。 纷乱之中。 咖啡厅跑了不少顾客,即使留着的也是低着个头,想要装作非常忙,生怕给找着问话似的。 摄像头让一位保镖用黑色袋子罩住。 「停下,你们再这样下去,损失谁赔?」 这时候,胖胖的店长从里头走了出来,她看着这一地的残渣,险些气得当场晕过去。 关键人群当中,那骑在人身上大打出手的,还不忘回过头来沖店长清浅一笑:「我赔。」 顾钰不是很爱抛头露面的主。 对此,对外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样貌,只是传话说是,这顾家的小少爷脾气是真的不怎么好,能够动手绝对不动口的一类。 「你都快拆了我店铺了,知道要多少钱么可不是小打小闹几万能够解决的。」店长微微皱眉。 觉着这大概是某个大家族豪横的小少爷,但她这儿也是精品店,设施都是先进货,这桌子椅子的损伤,还有……地钻。 等于重装修了。 没有几百万搞不出来的。 「放心,赔得起,店长你先挪远点,我怕伤着你,你要是实在担心,我可以把你的店买下来都成。」 一个快要上三十的人,心性还跟小孩儿似的。店长目瞪口呆,一整个陷入沉思当中,心想着: 有钱了不起啊。 还真别说 有钱,真可以为所欲为。 照顾了下顾客,给了他们受惊吓的赔偿,叫他们先行回去,稀稀落落的,但仍旧有几个老古板,非得要慢些些地把这咖啡喝完再走。 看这样子,分明就想做个吃瓜群众。 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种。 这闹剧一开,就好像没有打算要停下来的架势,舒北缓过劲儿来,腕子处和脚那边传来火辣辣的疼,他隐了隐眼里的情绪,搞不懂顾钰这会儿是在搞什么。 像是发疯的哈士奇,到处拆家。 李丽全程没敢说话。 她刚刚联繫的简就是顾钰的微博号。 知道这人在追求小兔子,却因为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怕他只是新鲜感一时心动,舒北已经受过一次伤,哪里遭得住第二次第三次的伤害。 只是 面对顾钰多次的请求之下。 李丽还是考虑着半帮他的这个忙。 [你这合同可以掺在这些正常合同之中,三分之一的概率吧,最好是工资多的,轻松的活,北北他爱钱,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那就,多些李小姐相助了。] 可能是连老天爷都不捨得拆散这对有情人,阴差阳错,没有任何人的引导,他舒北自己就选中了顾钰设下的套子。 还一钻,一个不知情。 就是…… 「顾先生,你不会跟踪了我们吧?」李丽古怪地扭曲了下面容,微弯着腰,瞧了眼被顾钰已经揍得没有半分挣扎的余地。 许桉也在场。 还就在门口不远处,李丽这话没压低嗓音,几乎是整个咖啡店都给听着了,这一字顾,让老闆娘二次收到心里创伤。 华夏境内 能有姓顾的还带着这么多保镖,门口又给停了那么多辆好车。 就算是傻子都能反应过来。 感情她刚刚冒犯了这齣了名脾气不好的顾氏,老闆娘不由自主向后缩了缩,脑袋瓜子恨不得缩到衣服里头去。 转身熘回休息室。 就听到门外有细微的动静声。 「咔擦——」 「咔擦咔擦!」 是拍照的声儿。 店里的人朝窗口看去,见着扛着摄影机还在那大拍特拍,生怕错过任何一条热门热搜。 这种情况,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哦,想起来了。 当时跟陆南川撕破脸的时候也是,这种灯光满屏乱飞,乱了眼,还成功把自己送上热搜。 这都是什么极品人物,怎都汇聚在她的这家店里来了。 店长嘆了一声。 今天这咖啡厅是没法营业了,这群记者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的,这么多人挤着也没法儿赶走,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是记者,这么大张旗鼓的採访,肯定早就通知了各家媒体。 一旦消息爆料,他们店都要火,说不准第二天都会有记者上来採访他。 关于昨儿的现场,给个具体的展开说说。 就冲着「顾氏少爷把人打在地上」这一条都够吃老久的瓜了。 这年头。 谁愿意招惹上这些娱乐圈里的狗仔,虽然他们不会把新闻爆料给其他的公司,但是这个圈子,谁又没有竞争对手呢。 前有一段时间的网爆,论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 「别拍了。」 一下子打了个寒颤的小兔子,抬起手,将脚底下的杯子拿起来。 第263页 然而下一秒,手腕突然被抓住,身体勐地往前倾倒,眼看就要撞在桌上,舒北本能地伸腿勾住桌角,身形才稳住,但是手却仍被抓住。 「叶先生,放手。」 声音冷冽如冰,透着丝丝寒意。 「……」 不愧是号称机器人的金牌助理——许桉。 但是 抓着他腕子的手真得很痛唉。舒北这时候好像隐隐约约想着什么,可能是下意识的恐惧,不想再次给挂到热搜上遭到议论的舒北,顺手拿杯子的手正好是刚刚给烫伤的。 又给让许桉这么一抓。 痛得整张脸皱在一起。 似若痉挛了那般,整个人就要往地上缩去,想要蹲下来,捂着伤口处。便是有这想法,挣扎的劲儿又大了点。 可这无疑是没用的,反而会让许桉扼住的力气更大一些,不让人挣脱开。 脸色一僵。 嘴唇比适才还要更加惨白些许。 姑且是顾钰把人揍舒服了,或说外边太多人在拍照,又或者是舒北不经意发出的吃痛声,也有可能是种种原因交织在一起。 使得这个火气上来的男人,终于捨得收了手。 那服务生倒不是被打得鼻青脸肿,顾钰打人全是逮着衣服里头,外表看上去,无非就是脏了点。 拍了拍身上沾有咖啡的衣裳,顾钰眉头一皱,走到舒北的面前,许桉见状松开了手,退回原位。 「还有你。」顾钰动了动嘴唇。 他比小兔子要高上很多,往往他们两个在一起站着的时候,如果顾钰没有刻意的弯腰屈膝,舒北都要费老大得劲儿抬头,可这回,舒北像是累得彻底。 许桉一松手,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手因为没了提着的力道,垂下来还盪了那么几下。 嘴里斥责小兔子这默默忍受行为的话,到嘴边没说的出,顾钰扫了眼这像是断了一样的手。 「你手怎么了?」顾钰的语调有些沉。 舒北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怎会没事。 都说兔子忍痛能力,那是极其的高,就算是骨折他都不会叫,所有委屈都咽回肚子里。 以至于,舒北嘴上说着没事,脚往后退了一步,觉着不放心又退了两步才停下来,而那受伤的手被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护着。 痛麻了。 痛到不想说话。 顾钰抿紧了薄唇,视线从舒北苍白的侧颜上划过,落到了他的另一只手上,指尖有淡红,不像是鲜血。 视线落在了舒北手指上戴着的戒指上。 这枚戒指,顾钰认得。 之前顾钰让他戴上防止桃花泛滥的戒。 把人往怀里一拉,二话不说,顾钰去检查他那只手。 袖子是湿的,透着股淡淡的咖啡清香,再往上拉,一大坨红晕跟旁边白皙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舒北被迫靠近顾钰,低头,就见顾钰盯着他的手看了半晌,神色莫名。 一转头就吩咐许桉: 「许桉,快找老闆娘要块湿纸巾或者湿的干净的毛巾。」 许桉在跟保镖说这事,应了声好,摆摆手,示意让人快点去办。几位保镖出了门,看着面前十来多个记者狗仔,寻思着要怎样才方便把人给赶走。 关键,老大还说了,不要把这件事搞得太大,能动嘴千万别动手。 而顾钰刚才的话像是点醒梦中人那般,随身带着手帕的李丽默默掏出来,然后用矿泉水瓶子弄湿以后,递了过去。 「……」 舒北抬头看向顾钰。 四目相接。 他清晰的看见顾钰眸中的阴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柔。 「你这估计每个两三天,好不了了。」顾钰笑了,揉了揉舒北的头顶:「你这手,没给你烫废……」 舒北抿着唇不说话,眼神倔强。 顾钰深吸了口气,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舒北,这个男孩子以前在他面前都是乖巧的,甚至是胆怯的,即使是他做了很多伤害他的事情之后,依旧温驯。 哪怕是当初他逼迫他签下合同的时候。 舒北的性格,顾钰一直知晓,但是此时此刻,他突然发现自己竟是完全不懂舒北,这个人,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又或者说,能用什么法子把这个人重新在绑在自己身边。 「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没有恶意。」顾钰轻嘆了一口气,「你应该对我改变下看法,至少,别这么害怕我了,好不好。」 舒北不言不语,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臂,湿的帕子轻轻搭在舒北的手背上,等到他的脸色没那么痛苦,才让他自己摁着帕子一角避免掉了。 小兔子身边的人总算有一个愿意帮他的,顾钰还没高兴多久,就看到李丽发来的照片,让人给泼了咖啡,浑身都是狼狈的样儿。 他就坐在车子里,离这家咖啡厅不远。 拐个弯,走个二十来步也就到了。 是,舒北曾气急败坏之际,骂过他是狗,一条没人爱孤零零的野狗。 而现在,若是能够把他追回来,再被骂一声狗,倒也无妨。 先前所有给到的伤害,像一把无形的刀子,刺着顾钰的心,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走,这几天你在家好好养着,这晚上的代言可以等你伤好了再拍,反正我是金主,我有权说话的。」 第264页 听到这句话,舒北的身体微不可察的抖了抖,他低下头,避免与顾钰对视。 他是真的怕顾钰的。 这个男人总是喜欢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予他致命的伤害。 「嗯。我无所谓,主要看你,反正我这一行带伤工作都已经习惯了。」 把对方的好意当做驴肝肺,顾钰心里堵了下但还是没用把那股子失落流露在脸上。 以至于有位保镖觉擦出氛围不太好,一抬头就看到这两别扭的男人站在一起,至于舒北,看了眼顾钰,不做声,盯着自己受伤的手一个劲地瞧。 担忧会不会碍着之后的恢復,手膜拍摄代言的话会有所耽误。 姗姗来迟的许桉看着手里一坨还滴着水的毛巾想着还是递了过去。 这塞来带去的,最后还是落到舒北的手里,小兔子浑身不适,这一冷一烫,活像是从鬼门关走了那么一回,好在这大冬天穿的也多。 说是一杯全洒在他身上,皮肤沾着的区域也不多。 就是。 「北北你好像裤子也湿了。」李丽终于发现哪儿不对劲了。 此言一出,在舒北附近的四五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好像还是裤裆。」李丽默默地补充完。 就连平时面不改色的许桉,脸上都出现了一丝裂痕,像是在说:哥们,你还好吧。 可能舒北都没办法忽略这件事,面子有点挂不住,倒是耳尖子泛红: 「可能是刚才不下心渗透进去的,没事今儿我穿了两条,估计这外裤吸水能力好,我没……」 这声儿越说越小声。 啪地一下反倒是身后的门让人给推开,这保镖多半要给扣工资了,瞧把顾钰都给吓了一跳。 同许桉商量了下,许桉点了点头,跟顾钰在说: 「少爷,外边记者赶跑了,你们是要继续在这还是先回去?」 「回去吧,我这湿答答的也难受。」 顾钰嗯了一声,把外套脱下来,忽而的附身让舒北浑身一怔,对于眼前这个男人,舒北多少是有些抵制的,但又是蠢蠢欲动的动心。 用袖子环住舒北的腰,在后边打了个结。 「还能不能走?你这毕竟算是挺大的伤了。」顾钰开口问,随后不顾对方意愿。 强行来了个打横抱起。 第148章 兔兔热搜是上了下,下了又上 好不容易从顾钰的别墅跑出来,还没舒坦多久,又给捉了回去,与其这般,还不如换个法子更让人心服口服些。 到底是有太多的原因,舒北不好跟顾钰叫板,一路上有许桉开着车,他坐在车上,昏昏欲睡。 便觉着那胃翻江倒海。 他是真不喜欢坐车,尤其是密闭的。 顾钰曾讽过他:「贱就有贱的活法,名贵的车子反而坐不惯,就喜欢坐三轮车?」 说起这个,舒北也懒得争辩。 关于自己的身世,舒北十分模煳,老院长同他说起是父母双亡,没人领养就扔到孤儿院给收着了。 野孩子。 没人要的。 车子里有暖空调开着,舒北闻不惯车内,执拗地要开窗子,顾钰这一次奇怪的没有阻止,这窗子倒是一下给拉了下来。 措不及防,吃了一嘴的冷风。 头髮也跟着吹得相当的凌乱。 一冷一热,最是受不住。 舒北打了个哆嗦,胃更难受了。 边儿坐着的顾钰在忙着手机,只是一抬眸见到舒北脸色不好,把手伸向舒北:「你怎么了?」 舒北忍住噁心感,摇摇头,声音有点哑:「没什么,晕车,没办法,晕的厉害嘞。」 说完,舒北捂着嘴巴干呕起来。 顾钰被吓坏了,赶紧拍着舒北的胸膛安慰:「没事吧?」 舒北摆摆手表示没事。 让许桉车子看慢些,尤其是遇到咯噔得地方,避免让车子摇晃,许桉有苦说不出,这坐车子,本就是摇摇车,但少爷这么说了,勉为其难第服从吧。 轻轻揉弄小兔子的胃,顺时针方向揉,不见好转,倒是自己的左手被舒北给牢牢抓着。 像是溺水之人见到的一根救命稻草。 正这会,顾钰递来了一长条薄荷糖,无糖味的,也是舒北经常吃的一款。 「你吃一粒缓缓。」 舒北听话的吃了一颗,稍微好受了点,再看顾钰,对她笑眯眯的,一副温柔善良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一瞬间,舒北竟然忘记了顾钰之前对他所做的事情,也忽略了自己此刻抓着他的手。 这个举动,似乎有点逾越。 看着本来面如菜色的小兔子,耳尖子微微透着一缕红晕,顾钰侧过脸来,伸手拨弄对方额前的刘海。 那被小兔子抓着的手没被松开,能够明显感觉到舒北的紧张。 「你老是喜欢一个人抗下来,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记得找我,好吗?」 拒绝顾钰示爱的28天,顾钰像是变了个人,他不再会对着自己叫出别人的名字,也不好逼迫自己,喜欢别人喜欢的东西。 [因为你就是你,不是他的替身,你跟他到底是不同的。] 舒北低垂着脑袋,不敢看顾钰的眼睛,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车厢里只剩下彼此唿吸声,舒北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唿吸,顾钰却忽然靠近。 第265页 却没有吻舒北。 近乎两人的唇瓣是擦肩而过的,原来是舒北上车这么久没有系安全带,顾钰见着顺带帮他繫上。 只是在抽身那会儿,舒北听到顾钰若有似无的感慨: 「连晕车都是一样的,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和阿瑾是亲人。」 舒北的瞳孔缩了下,却没有反驳。 那鼻尖淡淡的薄荷清香以及较为明显的烟味突然就成了浓重得苦涩,积在心尖儿,再也化不开的那般,难受。 车子不出意外停在了顾家门口,舒北下了车,「我没有亲人,我是孤儿院长大的,你查过我,你不会不知道。」 见着顾钰坐在车里头没有要下来的意思,舒北迟疑了那么几秒钟后,还是多嘴了一句:「还有你不下车么?」 「你先进去,累了就睡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可能晚点回来,或者就不回来了。」 有钱人的世界,主打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讲真情,必然输的一塌煳涂。 同一天内,两次失落。 还有什么能力再去喜欢这样让他欢喜悲伤的人。 朝着顾钰点点头。 顾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 直至看不见,这才拿出手机打电话,语气慢吞吞的,没了之前的温柔缱绻:「阿瑾……」 「能不能答应我,别再找舒北麻烦了?」 局内人自顾自地忙活,殊不知局外人看得一清二楚,可若是真陷入了这趟局内,又如何能明辨是非。 苦笑众生,不到头来染了一身骚的人是自己。 站在别墅二楼的舒北,看着底下那辆车子停了好久,才开走,这一走,那原本期待的心终于死掉了。 洗完澡后,小兔子郁郁寡欢,穿着浴袍站在阳台上。 夜幕渐深,星光点点,月亮隐约浮在云层上,散发着莹润的光辉,偶尔露出一角,像是半梦半醒间的人,随时准备破茧而出。 今年春节的月色特别的美,月圆人团圆,舒北却是个例外,唯一的亲人舒沫去了唐家,姑且从今往后,他只能独自一人度过每个除夕。 不过他也习惯了,只当今年的除夕和往年没有区别罢了,毕竟这个年代,谁不是独自熬过去呢。 打算再坐一会,就去睡觉。 正这当 放在边儿桌上的手机响了,凑过去一看,是舒沫打过来的,出国前与出国后,一切都像是变了,而他偏偏还是这般,什么都没变。 「哥啊。」 「嗯?」 「新年快乐。」 「你喝酒了。」 「唔……刚刚喝了一杯,你呢,怎么样,新年好不好呀?」 顾钰沉默了许久,舒北也等待着,直到最后,顾钰说了一句:「挺好的,你呢,也该学会照顾自己了,我们这些人都有自己的圈子,你不需要融入太多。」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哥,祝你幸福哦!」 挂断电话,舒北看着黑漆漆的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一阵冷风吹起了衣摆。 他转身回房,躺床上的那一刻,舒北想,也许自己真的会幸福吧。 这一过了年,万家灯火其乐融融,赶隔壁着,都能听着喜庆的说话声,到了晚些,尤其是临近十二点,鞭炮烟花声震耳欲聋。 把舒北给惊醒且不说,还没听到这会儿有人把门给打开了。 还是看得有个黑影子赫然闯入自己的视线,才恍惚反应过来,进了个人。 舒北怔愣了下,骗开视线,抬头看了眼窗户外面,黑漆漆的,顾钰没有开灯,只能藉助月光隐隐约约瞧见对方模煳的轮廓,声音压低了些许:「没有。」 「什么没有。」 「我没有喝酒,也没有出去鬼混。」 「哦。」 第二次的反应依旧这么平静,平淡到像是顾钰再说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没必要露出更多复杂的情绪。 舒北侧眸望向顾钰,月色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透着些微凉薄:「我没权问你,你去了哪,又跟谁在一起,你也不必跟我汇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以前可是金主包养的关系。」 顾钰沉默良久,舒北也没催促。 只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月光洒满整间屋子,他的神色淡漠疏离,没有丝毫的表情,只剩下冰冷。 这大过年的,外头的鞭炮声显得格外的讽刺。 「抱歉。」 顾钰突然道歉。 舒北怔住,「……」 「是我的错。」顾钰低低的解释。 舒北皱眉,「你有什么错,顾家说什么永远都是对的,谁人敢不听?」 「可我这的示爱,你不就没听么。」对方轻声嘆了口气,因为两人在床上的关系。 不小心给摁着舒北手錶上的按钮,顾钰先前录制好的99次我爱你,就在这较为喧闹的地方响了起来。 舒北的瞳孔勐地收缩,顾钰的脸在清冷月辉越发的朦胧,「我只是……算了。」 想要挣脱开顾钰给到的束缚,就着这被压到的姿势再往后退,小心翼翼的,但还是让顾钰给抓着了,便是搂着他的腰,比之前二人身子贴的还要紧。 顾钰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喃喃自语:「我想要试一试,给我一个月时间。」 「我曾经做过很多错事,可你相信吗?我只是想试着对一个人好一点……」 第266页 舒北感受到腰部传递的力量,那温热的肌肤让他僵硬着身体。 「可惜我做的都不够,所以只能用别的法子补偿你……」 「……」舒北不知道顾钰到底要干什么,可是这样的姿势实在太过暧昧,「顾钰,松开我,我们谈谈,行吗?」 「我也不知道我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如果是错的,那我希望它是个错误。」 舒北怔了怔,感受到顾钰环在身上的力量,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有些酸涩,又有些难过,「你这算求婚吗?」 顾钰摇头:「不算。」 「那算什么。」 顾钰深吸一口气:「求婚的意义,在于诚恳、虔诚、真挚,以及一份不变的承诺。」 舒北挑眉:「你想求婚?」 「嗯,但我怕你拒绝。」这会他的语气很坚定。 两个想要努力靠近对方的人,总因为个别原因某种「眼见为实」,把互相伤得遍体鳞伤。 是舒北先义无反顾欢喜的顾钰,后又有顾钰的回应,可往事歷歷在目,把他从别墅里摔倒门外,还「贴心」地把他的行李一起扔出来的时候。 就已经对这个人太过失望。 再次拒绝顾钰的示爱,像是情理之中,没有半点意外,连寻常的亲昵都像是逾矩,舒北见他离开屋子,还顺带了句: 「记得把门给关上。」 一夜无眠 放炮竹的声儿直至凌晨两点才结束,舒北盯着手机看了好久,刷视频看聊天记录,还有查百度。 东看西看。 到最后快要抵不住倦意打算关下手机,余光瞄到屏幕末端有一条热搜,好像还瞧见了自己的名字。 点击进去一看。 [疑似包养,被泼咖啡] 舒北愣了,看完全文,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笑容渐渐扩散,蔓延到了眼睛里,最后凝聚成一滴泪珠掉落到枕头上,消失不见。 这件事闹得到底不大,二来是那服务生先动的手。 原以为这条热搜至少也要在网上挂个三两天才下的来,却是第二天睡醒之后,再去查网,有关这件事的消失匿迹。 除了这处烫伤,以及脏了的,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衣物,无不在告诉他,昨儿顾钰莫名其妙杀过来的事是真的。 大概这热搜真的一度暴火过,李丽都给他扔来截图和关心的话。就是有一张截图是在警局,拍摄角度称不上好,偷pai来着的。 顾钰也在里头。 嗯……在做笔录。 见迟迟不回消息,李丽干脆打了个语音电话,一接通,还是不吱声。 「怎么了?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人欺负你?!」李丽着急的声儿就从那边传了过来,「谁啊,告诉我我非得去削他不可!」 「没人。」舒北揉了揉额角,「就随便想想,没什么的。」 李丽翻白眼:「你这敷衍我敷衍习惯了。」 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吸了口气,「你这热搜来的快去的也快,也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是先前两次的黑热搜搞得我,现在都怕你上去了。」 「人红是非多,习惯就好,要是按照以前的性子,那服务生还由得到顾钰来伺候?」 到底是磨去了太多的稜角,以至于变得越发不像自己的模样。 只是电话那头考虑甚久后,觉着应该是顾钰帮的忙,倒也闭了嘴挂断电话。 只是 这前浪拍后浪,根本不让人有喘息的机会,顾钰那边花钱刚把热度洗没,莫名其妙当天晚上有关舒北负面的内容又拉去了热搜。 [今年杀进三线明星的叶先生居然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 [舒北新剧剧照炸评。] [叶舒北的粉丝也没什么素质。] 这几则热搜一出,舒北还没什么反应,他的粉丝就炸锅了。 底下评论: [卧操我们家小北什么时候有娘生没爹教了?] [呵呵,这位大兄弟,你说话注意点,这话你敢跟小北的爸妈说,你等死吧你!] [楼上脑残粉滚粗!!!] [你们不要吵架了,小北肯定没问题的!] [小北是我的,谁也不许骂小北!] 第149章 兔兔和他真得太像了 自己被人肉搜索,恶意挂着出丑的内容在热搜上,虽说上的快去的也快,但免不了网络上还没来得及删掉的恶意说辞。 对于叶舒北去年开始让大伙儿知道的娱乐明星,大多都是陌生的。 因为《只想你》,以及代言和后续拍的《先生你的枪抵到我了》种种努力。 老粉们总算是心酸地道出了句:阳光总在风雨后。 他的微博因为莫名其妙遭到黑,底下留言都给打了起来,最新动态也是当时在国外,跟罗导合拍的一张勾肩搭背的图。 都能被骂成勾引知名导演。 舒北扯了扯嘴角,下意识要去删那动态。 想想后,还是较为珍贵的回忆,只是简单处理去删楼里面的话。 其中就看到名陆南川的小粉丝。 作为前辈的陆南川,事业前功尽弃,是害怕舒北上位,让他不再讨喜,奈何碰到这钉子,从此之后,坏名远扬。 莫说他了。 就连熠总都看不过去了,只是因为有顾钰的原因,一直没有搞。 可要是也有人帮他们一把。 第267页 不得翻了天。 过节的这些天,都是要串门拜访的,熠家和贺家,说不上关系好,但也不至于差到连句话都说不上来的。 熠秦明拉不下脸面,他这个儿子就只知道给自己丢脸,读书的时候就没考过年级前几,长大后,不学无术,家里事业一点也看不上。 就非得跑龙袍去演戏。 也好歹说熠家有点资产,否然就沖陆南川这么个宝气,各种得罪,赔钱配的裤衩子都没了。 就有人笑熠秦明:「你这是小时候没打过,棒下出孝子。」 老来得子,好不容易老婆怀上的,是有点不捨得打,熠秦明也不好多说什么,当时几个人起闹笑了笑也就过去了。 风雪正在,迎着孤零零的弦月,搁这儿会,漆黑的苍穹没了一颗碎星子,灰濛濛的。 连同洒落下来的月光都是那么凄凄切切,叫人看着好不真切。 陆南川走进贺家的时候,贺瑾正坐在书房,客厅里佣人在忙碌擦着花瓶。 别墅内有空调,除去了袷衣,换上了轻衫,不至于裹得跟个熊似的。 说是过年,可这儿没有半点的其乐融融,贺瑾这次春节没回去,在他这小别墅里过着。 外头不偏不倚停了只黑漆漆的鸟儿在树梢上。 「吱呀吱呀——」地叫着。 却没半点过年的氛围。 冷冷清清。 陆南川欲言又止,但还是抿着唇走到书房门口。姑且是意识到自己的形象问题,不紧不慢地理顺起了褶皱的衣裳。 「叩叩——」两声。 里边人没回应。 也不好赫然闯入。 只是这门都是虚掩着的,陆南川往里头瞄了眼,灯光之下,原是那人睏倦得不行,竟在桌上趴着,给睡着了。 「贺先生?」敲门的声儿比刚刚更响了点,「贺先生,我进来了?」 最后那一下与其说敲,不如带点私人恩怨地去拍。 好像是里头有什么磕碰到的声音传出,陆南川这角度看不着,但略带吃痛的命令响起: 「进来吧。」 给撞到了?陆南川心底冷笑一声浑不在意,只撩衣坐下,将随身带着叠好的几张纸丢在贺瑾面前。 见着有客人,不用贺瑾吩咐自然下人懂得般端茶递水。 茶水很快上来了,摆在桌角。贺瑾端起一杯茶来,用杯盖拨了拨茶末,又放回去。 把刚才甩在桌上的纸打开来看。 这上边是列印出来的照片还有做得标记,以及自己的损失还特地用红色字写明并画了个圈。 一目十行,看得极其漫不经心,甚至连个回应都没有,把看完的纸章放回到原位,继续翻开他的笔记本电脑,只是摩挲着去找眼镜的时候,另一只手比他快一步,先把他的眼镜盒给拿走了。 并且 耀武扬威地拿起来,当着贺瑾的面晃了两下。 搞得贺瑾脸都快气绿了:「还给我。」 「你得给我个交代。」陆南川本就是个胡搅蛮缠的傢伙,他指了指纸上红色的内容,又重复道,「给个交代吧。」 「你这圈什么意思?」贺瑾不怒反笑,抬眸看他。 拍摄舒北丑照,故意让他的粉丝黑舒北,泼咖啡,遭到记者围堵抓拍。 近来他不是没见着舒北被网上骂的有多狠,心里头是解气了。 可这…… 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怎么顾钰也会在那附近?而且世人都知这顾家的儿媳妇不应该是贺瑾,怎么跑去跟舒北搞在一起了? 若是顾钰护的人真是舒北,那这么一搞,指不准自己要被贺瑾给坑惨。 别的不说。 就说当下的。 顾钰把那服务生,也就是陆南川的忠实粉丝打得进了医院,还有他花钱雇来的记者也被保镖强行赶走,从而踩坏摄影机的钱。 谁赔? 谁赔都不应该是他陆南川赔就对了。 「精神损失费,创伤费,机械器具损坏费?」贺瑾垂下眼帘,去读着用红笔写着的字,字是真的潦草,认得时候还有些费劲。 其实有时候,要是贺瑾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或就在刚刚累了睡着后的模样,都有点舒北的影子。 例如这会儿边儿檯灯昏黄的光晕映照在眼前人的鼻樑骨处,从而投下的阴影,明暗交界一眼到了瞳底。 还恍惚认为,这人就是深仇大恨的叶舒北。 「你让我帮你的事,我这亏损了金钱,你不负责?」陆南川多少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你不知道医院躺着的那个宝气有多难缠,就是脚给打折了,非要来个全身检查,还老是说头疼,像是给打出脑震盪来的。」 「还有记者那些设备。」 「你自己的人闯了祸,我凭什么给你擦屁股?」贺瑾直视陆南川的眼,并没有半分得退让,「哦,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被人讹钱了,所以你来讹我钱了?」 陆南川愣住。 他确实被讹了钱,那粉丝在医院躺着,已经要了个全身检查还不够,还要住icu,陆南川当场气炸了,又怕在粉丝面前ooc,还得装着和善的样。 要不是医生都看不过去,估计陆南川这口袋里的钱就要遭殃了。 「我不管你那么多,今天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个交代!」陆南川语调提高了几度,但还是把眼镜还给他,「你不能让我白吃这哑巴亏!损失的钱太多了。」 第268页 「那你想怎么办?」贺瑾微勾唇角,眼尾处有细碎的纹路,「我和我爸闹毛了,你不会不知道,我现在银行卡都给冻结了,你要实在差钱,这屋子里的,你看上什么自己拿走去卖就行。」 这人……咋怎么无赖? 一条一条列举着他的恶劣行径,陆南川典型的气撒不出去说:「行,我这事暂时放一边,你不觉得你做的太过分了吗?」 「我哪儿过分了?」贺瑾不以为然。 「……」 陆南川觉得这天是聊不下去了,他从小在娱乐圈混,也算见多识广,但这些年来也没见谁像贺瑾这样厚颜无耻、不要脸皮。 还是头一次见。 到底是忍受能耐给磨没了,陆南川忽而站了起来,一手拍响桌面,上边的纸给震了两下,让他抓了回来: 「合作终止,我就当跟狗合作了,反正我要泄愤的也够了,你这在搞下去是要闹出人命的。」 「我不奉陪了。」 陆南川撂下一句话之后,转身离开房间。 贺瑾嘴角的笑容微微上扬,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陆南川也望向了他。 他的眼睛很漂亮,清澈干净,眼窝却是深邃的,像是藏了星空,璀璨夺目。 可是当这么一双好看的眸子勐然恶狠狠地微弯,里头的光亮暗了一片,成了捉摸不透的暗沉。 让人唿吸都不由一怔。 「与其说恨,怎么觉着你在护他呢?明明他把你害得这么惨啊,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问。 陆南川皱眉否认:「我才没有护他,我只是单纯讨厌你这副嘴脸。」 说完,便甩袖而去。 「好得很。」贺瑾仓促间笑了,他看着面前模煳的环境感到陌生,「那就不合作呗,搞得没了你我办不成事一样。」 孤家寡人,这没有孤哪成得了寡,把桌上东倒西歪的东西扶好后,慢吞吞地去抓边儿快要掉下去的眼镜。 他平日戴隐形眼镜或说干脆不戴做个小虾米,他推了推金色眼镜框,垂下的链条在手背上。 贺瑾也往外走,他的步伐很缓,很稳健,只是些许的摇晃像是随时都可以倒在地上。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只有贺瑾这个人是完完全全捆死在这儿,动弹不了半分。 那人喳翻翻的声儿似乎还在耳边。 「我听说你最近和你爸闹翻了?」 他停顿了几秒:「嗯。」 这人多少有点自来熟,当陆南川在酒吧撞到喝得微醺的贺瑾,还以为是舒北,上来就一顿冷嘲热讽还是后面发现不对劲给认错了人。 两者间便是这样结下的梁子。 「你们父子俩啊,总喜欢斗智斗勇的,」陆南川的声音里满是嘲讽,「你爸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生了你,要我说啊,他早就应该掐死你。」 跟陆南川结识这么久,贺瑾知道这人心肠还是蛮好的,就是脾气太暴躁,嘴巴太脏。 可他骂归骂,原则上的事还是不会多说,像这般红过脸的还是头一回。 估计也是最后一回了。 这时候,他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是他父亲的电话,他按了免提,听着父亲噼头盖脸的骂声,贺瑾轻描淡写地解释:「您不是一直催我找个对象吗吗?」 他们家虽然是世家,但贺瑾从未把自己定位在世家公子的范围内,他喜欢玩,他的爱好也多。 所谓对象,是贺家长辈希望通过他联姻来巩固贺氏集团的利益,只是正好那时候,有个蠢小子喜欢贺瑾。 偏这个小子还是顾家的,也就顺手推舟,只是这一推,贺瑾这个龟孙不配合,不光跑了,还跑到国外,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儿。 「你跟顾钰那小子干什么了?」贺瑾的父亲一脸恨铁不成钢,「怎么有绯闻在传他有别的人了?」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间屋,贺瑾的脾气怪他老子更怪,见着贺瑾没吭声,就知道这齣了事,立马拉下脸来。 「当时问你喜欢谁,你也不说清楚,当时问你的意见就跑到国外去,现在看着人跑了,也不吱个声,你俩个小孩儿是要把我气死吗?」 前阵子就把这老头给气着了,这次网上热搜无疑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贺老爷子本来就有些心梗了,这下更是被刺ji得差点昏厥。 贺瑾揉了揉太阳穴:「你先消消气。」 「不用消气,」贺老爷子喘了两口粗气,「等你回来咱们再商量商量这事儿。」 「那不行。」贺瑾应了一声。 说得多少有些囫囵吞枣,老爷子没听清楚还在那吩咐着事。 「还有……」 却是 贺老爷子刚想说什么,突然一阵咳嗽,整个人仿佛都抽搐了一般,捂着胸口,脸憋得紫涨,眼泪水都挤了出来。 贺瑾急忙放下手中的杯子沖了过去,给他抚后背,帮他顺气,安慰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復。 「别过个年,这个脸色给我看,扫兴。」贺老爷子擦了擦眼睛,「有空要是回来跟我说下。」 「再看吧,应该这周末来得及。」 挂断电话,贺老爷子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旁的管家赶紧拿了药给他服下。 「唉,」老爷子嘆了口气,「我这身体越来越差喽。」 第269页 管家连忙宽慰道:「老爷身体硬朗着呢。」 「再硬朗也经不住折腾,」老爷子摆摆手,「你说阿瑾那孩子,他要是能听劝多好啊,我也不至于天天操这么多心,哎。」 管家默然。 这话要真说起来还真是冤枉了那小少爷,要说这少爷,还不如养的条狗子孝顺呢,只是这些事情他也插不上嘴,只得安静听着。 「阿瑾那孩子还好,你看看隔壁家的娃,强得多了。」 这句话说完,他自己都愣了愣,贺瑾那孩子的脾性,说好也不好,说坏也不坏,也就那个样把。」 「你说他要是能听话一些,我也不至于这么累了。」 第150章 兔兔遭到壁咚 大抵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缘故,被骂了的贺瑾已经走到一条偏僻的小巷里。 觉着这天有些冷,不由拢了拢衣裳。 抄近道去gay吧。 贺瑾玩的话,心也野的很,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真正将他束缚住的,即便是对其有些好感度的顾钰。 心里头有些乏闷,又加上前不久自己的主要资金让老爷子给扣住不能再花,甭提有多闹心。 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也是在他面前哭穷,老半天,被拒绝四五回不死心的闹腾,总算是每月的开销有了下落,不至于饿肚子。 这路上的摄像头也是让贺瑾买通关系,当他经过,会有人减掉这一块。 厅吧离这儿还算是有点远,贺瑾这些年在国外有个不好的习惯。 整天懒散无拘无束惯了的。 这天寒风刺骨,他冻得浑身僵硬。 他低头搓了搓手臂。 这时,一个人影挡在了他面前,贺瑾抬起头,瞧着来人的眉眼,愣了片刻。 「你要干什么?」 是微微皱着个眉头,贺瑾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穿的单薄,身上却裹得严实,脸上还戴着口罩,只露出那双眼睛,显然是不愿意让人看清他的面容。 可唯独这露出来的一双眼,莫名的眼熟,就好像每天都见着那般。 想要鼓弄玄虚,来个措不及防。 贺瑾挑了挑眉,准备伸手摘了少年的口罩。 怎料,对方轻易地微微偏头就给躲了过去。 「我说……你们有钱人是不是就喜欢玩之前扔过的东西?」少年突兀的问道,语调轻缓而柔软,听在贺瑾耳朵里竟然有几分酥麻之感,他不禁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这一举动让少年瞧见,顽劣地笑出了声,他笑得时候很好看,饶是那桃花儿似的眼眸一弯,唇角翘起来,整个人透着股纯净和无害。 但这些都掩盖不住他那颗狡黠又坏心思的内心。 他从裤兜里掏出了张纸巾,递到了贺瑾面前,语气温柔,「擦擦吧。」 原来是刚才走路的时候没注意,面颊边沾着了些许的灰尘,让这承载了月色银辉的暖光,多了朦胧的错觉。 贺瑾本想拒绝,可是,鬼使神差的,他接过来擦了两把脸。 就听到那人清浅一笑在打趣自己:「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晚来的爱,你还要吗? 这后半句话,贺瑾已经失去意识,不过是昏迷之时看到那人摘了口罩,嘴唇蠕动着一张一翕。 似在笑,但说不出的薄情在里头。 当头一棒。 这揍他的人还不止一个,论因为剧烈疼痛而清醒过来时怎么一回事?是身后来了个人,听着步伐像个姑娘家的秀气,然后就给他套上麻袋。 拳打脚踢。 脑瓜子貌似更疼了,贺瑾四肢僵硬,唿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因为看不见,四周黑乎乎的,才会让其他的感官变得更加敏感。 想挣扎。 却是得来变本加厉的殴打。 「呸——什么鬼玩意,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这样打我就不怕吃官司?让你赔的倾家荡产。」 「哟呵!你倒是挺横啊。」小姑娘家家的声儿响起,「摄像头都被罩着了,你想拍到什么?」 「行,你等着!」 贺瑾的脑袋越来越疼,隐约间仿佛有个人在自己耳旁絮叨,吵杂的很,还伴随着阵阵的鞭笞声。 身上挨打的痛觉和最狼狈的记忆叠在了一起。 「你们别打了,他不会跑了,这不是在医院么,你们快放了他吧。」 「这小子欠揍!妈的。」 都感觉到凌冽的强风吹到了身上,是对方用力要朝他小腹一脚踢来的样儿,却是迟迟没有落下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 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不会为任何一个人留着情面,除了自己,也只有自己。 「顾钰……我,我可能有点站不起来了。」觉着主心骨来了,本还想着要报復这两个殴打他的人,一下给装起柔弱不堪的样。 结果却是 迷茫地撩开麻布袋子,终于有些恍惚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顾钰背对着自己,像是请罪那般,低垂这个头,去拉着重新带回口罩帽子的少年。 手足无措的样子,让贺瑾膛目结舌:这还是他认识的顾钰吗? 嗯还有边儿揍他比谁都欢的那个小姑娘。 因着冷风的缘故,吹得眼尾和鼻尖都是红彤彤的。 她看着顾钰,眼睛瞪大,显然不可理喻和难以置信在里头打着转儿。 第270页 她长得挺美,五官精緻如画,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傲气,此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冰渣子。 「假惺惺的,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假情假意装得比谁都痴情。」舒沫冷哼一声,「哥,走了,不是说好要去吃肉串的吗,我请客。」 说着就要去拉被顾钰虚环抱住的舒北。 好不容易追回来的宝贝,怎捨得让他又从身边熘走,只是下意识去抓衣服自带的那帽子。 一拽就掉。 搭扣的。 扯下来的声儿还不轻,舒北闻声,近乎是错愕地转过头来,那张俊俏的脸露了出来,白皙细腻,五官精巧,眼睛澄澈,睫毛长且浓密,嘴唇饱满诱人。 与此同时四脸懵逼。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贺瑾不禁眯了眯眼,这人的五官真的生得极为漂亮。就是这脸蛋儿,虽然之前有过几次照面,但还是被眼前这一幕俊男靓女给迷煳了双眼。 受不了做电灯泡的舒沫开始眼神乱飘,四处打量这没什么人经过的巷子,从上看到下,从左看到右,然后就盯着倒在地上似在思考要不要装死的贺瑾。 结果这一看,就瞧见他一脸恨意地瞪着舒北。 乖乖,这还得了。 关于:跟我在一起,你却爱着那个他。 弯腰抓起贺瑾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凑近了,一字一句说着,「管好你的人,怎么三番五次惹我哥?」 「什么叫我没管好?我怎么知道回个国,钰哥就同别人好上了?」贺瑾还觉着心里有气了,想着就推开舒沫,不用她说,自个儿走到顾钰跟前。 本来是想着质问的话抛出去,可真这么做了,莫名的有些憷,尤其是刚刚看着他的眼睛,像是一汪寒潭,深邃悠远,却透彻冰凉。 「人来这世间,无非短短几十载,怎就故人归黄花已谢的凋零之色呢?」 顾钰没出声,只是抓着刚扯下来的帽子,感觉着指尖有点温热的感觉,恍惚所以然。 舒沫不乐意了,一把揽住顾钰的脖子,「喂,你家这位问你话了。」 相比没耐心的小兔子而言,这会儿的贺瑾哪里还有凛然的劲儿,害怕顾钰真对他心寒到了极致。 莫名的胆怯,不由得语气弱了下来:「钰哥,你,你真的和别人在一起啦?」 顾钰抿紧唇角,抬眸扫了贺瑾一眼,视线移向另一侧的舒北:「我没有喜欢别人。」 这话是看着舒北说得,恰恰这一句话没有喜欢着实让舒北愣住了。 这寒夜里的风,就是吹在了心尖儿上的凉,一股脑灌下去,让人不留有喘息的机会。 小兔子脑子还处于发懵的阶段,只是望着眼前男人坚毅的下巴,心脏跳得厉害,他的嗓音略微沙哑,听着很有磁性,很是性感。 可是这话无疑像极了一把尖锐的刀子。 [我没有喜欢别人。] 与之相反。 贺瑾呆滞片刻,心中狂喜。 他,他是承认他了么。 有种失而復得,虚荣心给填满,贺瑾眨了眨眼,虽笑仍是风情万种,可没兔子的那股子阳光,就好比罂粟花那般,鬼魅又古惑人心的那种。 「钰哥,你看看,这姓叶的把我打成这副样子,你得给我做主啊。」 这巷子空空荡荡的。 又撞着这昏黄的光晕,使得周遭的环境都暖和了些许,他的声儿再度传进了舒北的耳朵里,成了一种炫耀。 格外讽刺。 「我……」 舒北想解释,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在舒沫旁边的小兔子还没来得及理顺给拽歪的衣裳,就听到舒沫哼了声:「这就是你所说的欢喜。」 那到嘴的解释一下就觉着没了必要。 可这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顾钰看了个全,听见了,听见了他因为自己而着急。 就想着能不能可以再逼一下。 赶边儿那不知情的急了,贺瑾连忙喊道,「钰哥。」 是听着这名儿,顾钰抓着舒北帽子的手动了下,而后把帽子递了回去,走到贺瑾边儿。 忽而的弯腰。 让舒北炸毛,转身就要拉着舒沫就走。 可这巷子到底是有些长了点,赶到底,约莫要走个四十多步的样子,所以舒北有点类似于落荒而逃。 舒沫欲言又止。 只是在临了前,就听到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舒北往前走的频率又加快了不少。 却是走着走着,舒沫不知哪儿去了。 没了影。 不过是到了拐弯角,看着左右两边都有路可以走,想起男左女右的理念,头也不想往左边拐去。 结果就听到身后凉飕飕飘来一句话,「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去gay吧?」 闻声,舒北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回想起舒沫告诉他这儿之前,贺瑾很喜欢走这小道去这些地方。 舒北的表情僵了僵。 然,下意识就是扭头往身后右边的方向走去。 顾钰继续说着:「都说gay吧乱的很,向来也的确是如此,便有了这么个一条道路,左边gay吧右边就是酒店,但当然,你要是穿过右边路口的酒店倒是可以走到大马路上。」 顾钰的话语淡漠平静,仿佛他说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事儿,而且他的眼神里,分明有着期盼。 舒北沉默了会儿,终究是停下了脚步,转过头。 第271页 看到的依旧是那张英俊的面孔,冷峻,疏离。 「沫沫呢?」 一回头,巷子里一下子没了两个人,只余下了他和他,一时有些尴尬。 顾钰轻笑一声,「你不愿搭理我,我瞧着舒沫和贺瑾好像有点恩怨,就让他俩看着办去了。 年轻的身体贴了过来,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意味。顾钰伸手握住了舒北的手腕,将人拽到了怀里。 「你松手!」 顾钰挑眉,「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能原谅我。如果一直得不到原谅,不如任由我胡作非为了。」 说完,俯首压上了舒北柔软的双唇。 舒北的心咯噔一下。 顾钰的吻不同于舒沫的生涩,更显技巧熟练,舒北睁大眼睛,盯着顾钰放大在自己瞳仁内的脸庞。 突然间,舒北竟然觉得有些熟悉。 熟悉得,令他心悸。 他记得,自己曾经也拥抱过顾钰,也吻过顾钰。 舒北的身体开始挣扎,推搡着,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被骗了! 这个人早在刚刚就发现他了,他竟是毫无察觉,就这么跟了一路。 顾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舒北,低着个头,埋得特别低,生怕他把脖子断了,目光深邃幽暗,看不清里头蕴藏着什么,或许是恨,又或许是怨。 「贺先生被我和沫沫打了,你要杀要剐,沖我来。」 舒北抬眸,眼眶泛红,却倔强的看着顾钰。 隐约之中,与记忆中的某个片段想叠合。 顾钰的手指捏紧舒北的下颚,力道不重,可舒北却痛的皱了眉头,「只要你高兴。」 或许是真给顾钰气着了,整张脸黑黢黢的,舒北愣是没再说过一个字。 就像是时间给凝着了那般,唯有枝头上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吵得很,顾钰一个壁咚,把小兔子抵在了墙上。 「高兴?」 顾钰是谁啊。 贺家的少爷,华夏境内,有钱有势的公子哥,舒北惹不起,他也没法去招惹他,只希望他们不要牵扯太深,他也好脱身。 顾钰看懂了舒北眸子里的祈求和害怕,勾唇冷嗤:「怎么,你还担心他们不够闹腾?嗯,那就更应该让我参与进来了。」 「你看我这个样,高兴么?」 顾钰说着,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抚摸着舒北的脸颊,滑落至胸膛,最后落到了舒北的腿间。 这举动,吓得小兔子一颤,几乎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顾钰看着舒北的反应,低低的笑了两声。 「真是只蠢兔子。」 第151章 兔兔不要他的赔礼 「我看你很高兴。」顶着头上那火辣辣的视线,舒北故意装作视而不见的样。 这几天大过年的本该是嘻嘻哈哈的时候,偏这会儿的网络上,总能瞧到有关自己的热搜,舒北本想装蒙,可关于上边的评论越来越恶劣。 舒北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在这之前舒北虽然名声还算一般,可现在好像一直在刻意围绕被金主包养。 顺口一提,舒沫就同他说了句:「怀疑是有人故意在搞。」 要查后面具体是谁,舒北这边没有能力,倒是让经过的唐景时碰巧听着了,便答应帮忙调查,只是最近太忙,才把这件事放在了一旁。 对于这些贵族家庭而言。 这种敷衍了事的话就是说过算过,舒沫当时也没放在心上,或说根本没料到,这人会真得帮自己。 只是当各种视频照片发到手机上时,忽而就有种徐徐然的错觉。 怎么也没想着这吊儿郎当的人,半小时效率这么高。 而现在 舒沫不在边上,这才刚和他小妹胖揍了贺瑾一顿的舒北惨遭到来自大佬的壁咚,这威压妥妥的,让人胆寒心惊,但更多的是一股浓郁的暧昧味道在两人之间流转。 「揍个人,还说那么多屁话,还叫人看清了你的这张脸,是真不怕贺瑾继续在网上造谣了?」 「还是说……」顾钰把话说到这儿时,故意停了那么一两秒钟,随机唇瓣一勾,笑得深情又像是地狱里头要人命的阿修罗,「你在玩欲情故纵?」 正这当,蛊惑人心的眸子紧盯着舒北的嘴唇,脑海中不断闪烁着各种画面,他甚至幻想起了这唇瓣若含苞待放绽放的花蕾,粉neng娇艷。 顾钰靠的很近,身材修长挺拔,眉眼深邃迷人,可把小兔子搞得没反应过来。 还得是这个lsp的手指划过自己白皙的脖颈,留下一抹浅红色的痕迹。 因着这天太过冷的缘故,这手亦是冰冰凉,小兔子一哆嗦,下意识叫出了声:「啊?」 而后,道了句:「谢谢。」 「就只有谢谢?」 某人开始得寸进尺,微弯xia身子,凑到舒北的面前,深邃的眼眸映照着自己的身影。 「如果我不出手相助,你的处境恐怕就不妙了,毕竟贺家,我这边处理起来都有点吃力。」顾钰的手指从舒北的领口移开,「更别说你这边了,知道唐家还不错,可到底是差了一些。」 多少是有点怪外抹角在说唐家不行,虽有舒沫帮忙,但她也算半个局外人,今年才刚去的唐家,莫名成了大小姐。 不过看这唐家还愿意帮忙,又瞧她跟唐景时的关系不错,看样子应该已经融入那个家庭了。 真好。 第272页 「还真是你……」 帮他降热度,别再往上挂这么久的丑闻。 舒北抬起头,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不禁心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怎么会出手呢? 却是没想着,情难自抑的时候,会吧心中所想给念了出来,声儿很轻,但这条路上也没其他的人,唯有那夜风时不时吹来那么一会。 沙沙作响。 胸腔里的热血滚动着的感觉,以及一瞬间的心跳如龙吟。 在想着要不要原谅这个大猪蹄子。 下一秒 舒北表示要撤回刚才的感动。 「我喜欢看你吃瘪的模样。」 顾钰挑了挑眉,轻描淡写的吐出这么一句。 舒北:「!!!」 这是什么灼劣的恶趣味。 柔和的月光,清清漾漾宛若一汪池水,润了周边凛冽的寒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说这如水一样的夜色,柔情蜜意。 亦可说着夜色。 孤独惯了后的乏味之情。 忍住想要抽菸的冲动,顾钰脸色僵了一僵,那撑在墙上的手松了开来,他低头把手机给掏出来,而后拉出贺瑾跟陆南川合作的视频照片给舒北看。 「所以,我们这边能算扯平了么?」他问得小心翼翼,怕是对方不愿接受这条件。 「扯什么平?」舒北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你看看?」顾钰又倒腾了一下,把重要的视频内容调好位置给舒北来看。 屏幕显示的是一个男人的侧颜,穿着居家服,样子上是懒散了些许,坐在书房,目视边上的人。 一副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高傲。 「你这事跟我们贺家不沾一点关系,你自己这边办事不当闯了祸造成金钱上的损失,就好比一个雇来的杀手在行刺当中,武器给弄坏,关键这要杀的目标还没杀死。」 贺瑾轻笑一声,满眼都是轻浮的蔑视:「熠家的这次产业和贺家也有点关系,我希望我们之间还是能够友好相处。」 顾钰将屏幕翻到了最后录制的内容。 「我不管,反正你得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医药费……」 视频拍的角度有点刁钻,好像是无人机器拐进去录的,杂音很多,然后加上灯光灰灰濛濛的。 录制时间长达十几分钟。 但是舒北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坐在书桌前的男人。不知不觉,他们在这已经站了十多分钟,随着视频播完,轮到的黑屏。 他微微偏头看向旁边的人,似乎是在询问着什么,随即便听见那边的人用温软的嗓音说了句「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我当时会选择你」。 沉下来的目光在舒北的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我和他很像。」 每逢这个问题,舒北即便不愿说出口来,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很像贺瑾,或者说,像极了一个人。 在贵圈子里,有这么一个佳人,是让众多豪门世家,都想把她追到手的存在。 芝清。 她的家境一般,父母双亡,只剩一个弟弟。 在同龄人尚且活跃的娱乐圈,她安静的像个幽灵。 芝清从小就被人冠以天使的称号,不论在哪,她永远都是优雅高贵的姿态,不卑不亢,即便她的家庭不堪。 美人的气质同样脱俗。 在拍摄《我不是权贵》当中,她的气质一览无遗,有人说她,是在刻意演戏,可眼尖的人发现,她就像是在本色出演。 她演的不是别人,而是在演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顾家的那位老祖宗,也就是顾钰的父亲。 曾经在商界上叱咤风云,手段凌厉狠辣,不计后果,是一代传奇。 后来被顾家二叔取而代之,这位老祖宗则隐退江湖。 他也曾经爱慕追求过芝清。 「我不是在说这件事,你很像贺家的老夫人。」 顾钰说着,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像是陷入了某个遥远的记忆中。 他是真的没料到,会遇到他老子喜欢上的人,尤其是这一双眉眼,像极了芝清,因为爱到了极致,就开始藏着那女的照片,年少的顾钰也是无意间发现。 「碰巧吧。」 怎么有种做梦的不切实际。 舒北喃喃自语,最终摇了摇头否认:「怎么可能,我父母双亲当时都在的,只是死了,才被送到孤儿院。」 「那么沫沫不也是这样?」 顾钰突然转变话锋,说出了让舒北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你不信?」 舒北怔楞的看向顾钰。 顾钰抿唇不言,他不是在徵询舒北的意思,而是在陈述事实。 「你像极了我爸喜欢的那个女人。」顾钰的眸色渐深,「难怪当时我爸就骂我,怎么就喜欢上芝清的孩子。」 舒北张嘴想说些什么。 「明儿跟我去一趟贺家,我让贺老爷子看看你,能不能发现什么。」 话音一落。 不由分说,就把小兔子打横抱起,抬脚往右边走。 舒北愣了愣,他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是想起了那日在贺家,顾钰与贺老爷子谈论他时候的神情。 还是应了下来:「好。」 顾钰勾起了一抹笑意。 一月的天,总爱说变就变,深更半夜的,落起雨来,阴雨绵绵,电闪雷鸣。 兔子当即打了个激灵,不禁在他怀里蜷缩起来。 第273页 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鼻尖儿上,令人心尖儿都是痒痒的,天寒料峭,落在身上令舒北感到不适。 「我是打车来的。」 就听到顾钰在那边边走边在解释。 「本来是想找阿瑾说些事,就看到他出了门,然后就看到……你们三在这边……」 声儿是越说越没响度,轻的好似虚无缥缈那般,就连边儿的雨声都比他说话的声音要响。 在国外气温偏低,舒北习惯成出门前喝点三两的小酒,可能是因为有了冷风的刺ji,或者说顾钰身上荷尔蒙的气息。 淡淡的菸草味儿萦绕在鼻尖。 他还是一直在抽菸,只不过没在他的面前抽。 沐浴露的清香混了些许的薄荷。 等到走出这巷子,舒北脑袋瓜子全湿透了,他甩了甩头,一件衣服盖在他头上。 然后就给塞在了一辆车子里,不等舒北说什么,顾钰跟着坐进来,像是不想让他给瞧见什么东西,让「司机」开车。 车子的窗子还没来得及摇下来,视线就一黑。 舒北自当不乐意地把头上的衣裳给拿了下来,看了眼顾钰,不明所以地回过头去看后边。 出了那巷子,离得最近的就是跟gay吧对面立着的酒店,上边的霓虹灯招牌还亮着红灯,霓虹灯下,两个身影映入他眼帘。 舒北的瞳孔微微紧缩。 这应该是一对小情侣,看了几眼背影,也看得出是个帅气的小郎君,只是被他压着的那位。 顾钰也注意到了舒北的异常,扭头看了一眼,正撞上舒北的视线。 两人相隔太近,唿吸交错,暧昧丛生,舒北勐地收回视线。 可是刚才那对小情侣恩爱的画面一直在脑中无法消散。 顾钰的目光扫过街角,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你在看什么呢?」 舒北垂下睫毛,遮住眼睛里的异样:「没有。」 难怪刚才顾钰走得急。 小情侣是恩爱的,但就是表达爱意的模样有点过于露骨了,光天化日之下,按照老一辈人的思想: 成何体统。 就是这看了老半天,多少让人吃了醋。 这让舒北联想到自己和顾钰初次见面时候,顾钰喝多了就强吻了他。 如今顾钰再一次强吻了他。 这「司机」背对着他们在开着车,突如其来的一个吻,把他搞蒙圈。 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 他这副避之不及的姿态,使得顾钰的脸色沉了沉,随即又恢復了正常。 「我想了想,咱们身后的酒店风水可能不怎么好。」 顾钰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情况。」 舒北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只是后知后觉好像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扯了扯嘴角,有些发笑的看向顾钰,只是正好这当头,那司机也有东西要给顾钰看。 直接来了个深情凝视。 感觉到边儿的小兔子身子一僵,顾钰看着舒北像是看什么似的盯着许桉老半天,一动不动。 不由觉着好笑。 脸皮那么薄,稍微惹了惹,就会把整张脸都搞得红彤彤的,像个羞苹果似的,真想啃一口。 看看口感是不是也如自己所想那般那么软乎乎的。 顾钰侧过身,靠近舒北:「知道你嫌脏,所以没在那酒店过夜,阿瑾跟贺家有点闹脾气,所以就搬出来住了。」 不等舒北说什么,顾钰就把手伸到裤兜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条手鍊。 通体翠绿色,雕刻得十分精緻漂亮,吊坠是颗红宝石,在灯光下闪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知道他是在赔礼道歉,可听着顾钰还在一口一个阿瑾,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以至于…… 好心情瞬间消失匿迹。 伴随着的是舒北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语气却极其平静:「顾总,您这是做什么?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您不用再拿什么东西给我,我不需要。」 「怎么又同我闹脾气了。」顾钰皱眉,声音中夹杂了些许不满,伸手就抓向舒北,想把手鍊戴到他的手腕上,「是不喜欢这个?那你也先收着吧,等改日我再给你换个礼物。」 舒北勐然后退躲开了顾钰。 「还是说……我就算送出去,你也不愿意收的。」顾钰轻声嘆息。 舒北看着顾钰,眸底划过一丝痛苦。 这个男人对他而言,就像罂粟,沾染了就会上瘾,戒不掉,忘不掉,越陷越深。 第152章 兔兔去贺家了 贺瑾要完了。 与之稍作庆幸的,同他合作的陆南川完的没有那么彻底,顾钰知道这人又掺和了一脚,既然他想帮忙,那顾钰就成全他。 前有让他的人生事业毁于一旦,臭名远扬,永不能翻身,成了一只过街老鼠不算。 熠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当晚的股市,莫名就跌了大半。 思来想去。 也想着是顾钰在搞他们,应了句:敢怒不敢言。 车子一路向东面行驶,许桉把这些天查到的资料文档发送到顾钰的手机里,杂七杂八有很多。 但大部分都是有关舒北的,关于公司,这个甩柜的总裁,表示让他来暂且经营。 这一经营,都快要长达三四个月了。 第274页 「顾少,那公司这边,这个方案你觉着如何?」许桉脚下的油门松了点,车速减慢,一只手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划着名手机,「还有这几套设计。」 原是二月初的结点设计投标,一旦被甲方看上,即可获得上亿的报酬,顾钰也不是一定要夺标,只是气不过,先前往年,都是熠家拿得标。 看到方案的瞬间,顾钰心中闪过千万种猜测,最终归纳起来,不外乎就是那几点,其实,这份方案早已做出,并且已经通过董事会的审核,但是,被人压住了! 顾钰眯了眼睛,「嗯,挺好,那就照着做吧。」 只是恍惚间,通过后视镜,瞧见舒北手腕的手錶还有一条翡翠绿色的手鍊。 许桉有些意外。 可到底没说什么。 这两位主,都是任性的。 顾家老母给过顾钰一条链子,带有吉祥如意顺顺利利的意思,偏向于姑娘家的秀气,又不失分寸。 但是,就连许桉都认为,这链子是会带到贤惠端庄的姑娘身上,却不曾过,这送儿媳妇的链子戴在小兔子身上,不觉得有任何不适。 车窗外,缕缕月光洒在地上。 铺了满地银辉。 顾钰靠坐在座椅上,目光落在窗外,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念头。 小兔子对于这些亮晶晶的饰品,貌似并没有所说那般嫌弃不喜,口是心非的样儿。这不,对着亮光还在打量。 看到这,顾钰突兀的笑了。 许桉侧眸望了眼,不明所以,「顾少。」 顾钰收拾了心情,淡淡道:「怎了?「 如白雪一样的月光近乎是覆盖了城市,显得格外静谧,车内,许桉突然冒出一句话:「顾少,就是我现在也老大不小了,每天除了工作就没其他的娱乐……」 顾钰转眸看他,「你想干嘛?」 许桉笑的有点腼腆,「我想谈女朋友。」 出神的舒北听到这话一个踉跄,没坐稳,往前栽去,眼看就要撞到窗子,让顾钰给抓了回来。 好不容易装上去的帽子又给拽在手里。 「先生!」 感觉到身后扯弄,以为重心不稳的兔子能够拽过去时,结果还是「砰——」的一声撞在那窗子上。 不偏不倚。 脑门心上红彤彤的。 然后,小兔子傻眼,低头去看身上繫着的安全带,一整个陷入沉思。 或许是忍不住了吧,歷来不怎么爱笑的顾钰,也算是破了防,便见着眉眼那儿是柔和的轻笑: 「不好意思,你下次换个不要搭扣,连体的帽子吧,你这抓起来,太闹心了。」 而后又是挑起眉梢,去反问许桉刚才的话:「哦?怎么个谈法?」 许桉摸摸鼻尖,脸颊有些泛红:「顾少,您看,您是单身贵族,我呢,是单身狗,这谈恋爱,不是该您帮着介绍吗?我这人笨嘴拙舌,又怕吓坏人家小姑娘,所以……」 「你是想找我给你牵线?」顾钰扫了他一眼。 许桉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 听着他俩的对话,不知为何,舒北就觉着这话题有点不对劲起来,奈何他这会儿是在车子里头,暖空调又开着,困意和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同时涌来。 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心不烦,揉了揉刚被磕红得额头,闭目小息。 就听到边上这姓顾的一惊一乍:「你是男的。」 「我知道,你也知道,我不是男的,难不成能够生娃娃的女的?」许桉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了下来。 舒北膛目结舌:「……」 而后总算是听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迷。 许桉才道:「我这不是想试探试探,看看她喜欢什么类型嘛。」 「那她要是不喜欢呢?」 「这、这,那我肯定不会强迫啊,我也不会逼婚的,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我也好提升自己。」 车子在行驶,舒北快被这车子颠得晕三倒四的,面色不好,但隐约觉着许桉不像是要现找一个,好像已经有心怡的对象,想问问顾钰怎么讨人家欢心。 「铁树开花。」顾钰良久呛了那么一句。 许桉没吭声。 舒北忍不住发表自己言论,打量顾钰:「你不也是?」 「我那叫一直开花。」说着就有种要孔雀开屏的冲动。 解开小兔子的安全带,作势要把他抱到身上来,还得是舒北反覆拒绝,说是……,这才车上别闹出什么动静。 才让顾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后面一阵sao动,许桉也不好意思继续问着女不女朋友的问题,这一份偷偷喜欢埋藏着。 「对了。」许桉转动方向盘,突然说道:「今天晚上,你要是没空,我能不能让她跟我一起去参加宴会吧?」 「宴会?」顾钰挑眉,「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参加宴会?」 「哎呀,就是上次不是和熠氏合作嘛,那时候熠氏邀请我去参加宴会。 「陆南川?」顾钰嗤之以鼻,听到这熠家就有点烦,「还是说熠秦明?」 「陆南川。」 「那没多大问题,记得要是签合同的话给我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我今儿就不过去了,要回去……休息。」 映照的马路白亮而干净,路灯将整条马路拉的极长,马路的尽头是一栋别墅群,隐约能看见屋顶,还有一块空荡荡的草坪。 第275页 许桉把车停在别墅区的外面,下了车,走到副驾驶,绅士的为顾钰打开了车门。 夜风吹拂起顾钰的头髮,微风徐徐,撩动着舒北的衣摆,他抬眼看顾钰,只觉得今日这厮特别的帅,虽然是冷酷禁慾的范儿,却依旧遮掩不住周身的贵公子气质。 慢半拍从车子里钻出来的舒北头髮有些炸毛,尤其是风吹过来,liao起自己的耳际碎发。 眼前人伸手将它们掖到耳后。 两人站在黑漆漆的车旁,舒北抬眸凝视着顾钰。 「谢谢。」 「客气啥,」顾钰勾唇,伸手揽住了顾钰的肩膀,凑近他,「咱们这是未婚夫妻,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啊。」 露水沾湿了髮丝,衬托出他的清隽秀雅。 许桉看戏那般站在车旁,「这天还下着雨,进去休息吧,我继续忙去了。」 顾钰好像听着了,又好像全世界的声音都给自动屏蔽了那般,手微微往下,揽住舒北的腰,俯首吻上他的唇瓣。 温热的唿吸洒在耳畔,痒痒的。 舒北只觉得一股电流划过,酥酥的,痒痒的,把小兔子给迷煳了,松开时还得拍一拍他的后背才反应过来。 等顾钰进了别墅,这才跟着走了进去。 因为有过写书的经验,让舒北喜欢提前预知一样,模拟场景人物,可能会涉及到的对话内容。 以至于顾钰都从浴室里洗好澡后,就看到边儿桌子上,趴着一只小兔子,掌着个灯,拿着个笔不知在搞什么名堂,在纸上写写弄弄的。 顾钰笑了笑,坐到他身侧,用脚碰了碰舒北的腿:「你在写什么?」 「嗯?」舒北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顾钰低下头瞄了眼他光裸的肌肤,啧啧摇头:「小白兔。」 舒北:「……」 都来不及把胸口那几粒扣子重新扭好,对方朝着自己耳边吹了口气:「你看看都多晚了,赶紧洗洗睡了。」 舒北:「……」 他是真没料到自己会被调戏,愣在原处,顾钰顺手扯了件衣服盖住自己,随后一本正经地看着舒北,仿佛刚刚调戏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一本正经地问他:「你是想让我帮你洗吗?」 是怎么用这么冷静的表情说这么混的话? 就听到顾钰又补充了一句:「也不是不行。」 舒北脸红得能够滴血,一熘烟跑了,顾钰看着他慌张离去的身影,笑出了声。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性格有多恶劣,平日里不爱与人交谈,除非熟悉的人,或者说自己喜欢的人,否则一旦生气,谁都受不了,也只有舒北敢这么肆无忌惮,毫不犹豫。 他是真的喜欢舒北,所以才想试试。 等到舒北洗完澡,鬼知道又过了多久,反正外边的灯熄了。走的时候几次跟茶器擦肩而过,好在磕到的是脚尖,又加上鞋子穿得厚,不至于良成悲剧。 就是发出的声儿有些响。 黑灯瞎火摩挲着进房间。 结果,又是一阵乱撞,把舒北的脑子差点给撞迷煳了,揉了揉太阳穴,想要去开灯,后背酒抵了个人,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将他连人带被的抱在怀里,轻柔的吻着,舒北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推搡着,终于挣脱开他的桎梏:「你不许欺负我!」 「哪里捨得。」顾钰笑眯眯的看着他,眼底深藏着浓郁化不开的宠溺,「是你自己走错了房间,好比迷路的羊羔进了狼群,我答应不欺负你,但……亲一亲不过分吧。」 「嗯。」 舒北翻过身体,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忍不住翘起来,心里乐呵,顾钰总算不折腾自己了,不管怎么说,今儿算是逃过一劫。 看着他吃瘪的样,心情总而言之还算是不错。 因为第二天要去登门拜访贺老爷子,顾钰确实信守承诺,一晚上除了搂着他,并么有做出其他过分的行为。 舒北早上醒来,顾钰已经不在床上,昨晚被他抱在怀里,感觉整个人都快软了,幸亏自己定力强,硬撑着没有失态。 换好衣服洗漱好,准备出门,刚打开门,就被门口站着的顾钰吓了一大跳。 「吓到你了?」顾钰摸了摸他的脑袋。 不知道是不是舒北没睡醒,还是真就如此,他怎么看到这顾大总裁的眼……下面有着淡淡的乌青? 不过转瞬即逝,舒北没有抓住,顾钰也似乎毫无察觉,带着他出门。 至于许桉。 一个歷来随叫随到的人,今晚迟了十分钟,来的时候春光拂面,浅笑吟吟,舒北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东西。 直至这个人走到跟前,离得有些近了,便发现他的脖间有着淡淡的草莓印,便知昨儿是苦短春宵。 顾钰倒是没说什么。 不过是 这一路上,舒北总觉得顾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盯得人发毛。 顾钰看向窗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他很享受这样的相处,就像舒北永远都会黏在他身边,他们之间再无其他任何障碍,就如同现在这样。 顾钰不知道这样的幸福能维持多久,小兔子的反应,时好时坏,但无不都是在排斥自己的靠近。 顾钰不想往这方面想,可这是事实。 什么时候能对他笑一笑呢? 什么时候能主动抱抱自己,甚至…… 第276页 顾钰仓促间笑了笑,便听闻许桉的声儿响起,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贺老爷子说今儿下午没时间……要,要晚点才能回来。」 「嗯。」 顾钰应了一声,收拾好情绪,抬起眼眸时,又变成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晚点就晚点呗,那我正好回去再睡会儿。」 顾钰当即摇头:「不行,得和我一块吃饭。你前些天就和我说过,你胃不舒服,哪里受的了这种饿法?」 有点打情骂俏。 许桉在旁边看两人眉来眼去,默默别开视线,心中吐槽,两个人在他面前秀恩爱真的好吗? 关于贺老,不愧是能跟顾家与之相抗衡的家族,明知是顾钰过来,还要端着个样儿,让他这边硬是等了那么两三个小时。 贺老爷子看起来七八十岁了,但保养极好,白白净净,虽年逾古稀,精神抖擞,见到顾钰后,先是笑了笑,紧接着皱起了眉头,看着许桉问道:「这位是?」 顾钰介绍:「贺爷爷,这是舒北。」 贺老爷子点头,伸手示意舒北坐在他身边。 第153章 兔子表示不要这钱 都说有钱人的作风习惯,千篇一律,尤其是像顾家贺家这种权贵人士,动不动甩钱让人滚蛋是常有的事。 毕竟…… 舒北这个身份,无父无母的,再加上又是从孤儿院长大,因为没钱上大学被迫辍学去外面打拼赚钱。 如果不是顾珏,就算舒北能靠自己的实力走出来也不会那么快。 但是…… 舒北是个倔脾气,你越逼我他越逆反,而且…… 贺老眯着一双眼,像是在打量,从上至下,压迫感一涌而来,似若溺水的人喘不上一口气。 就在这时 像是变戏法,一只手里出现银行卡,不费吹灰之力,推到了舒北的面前,他没有说话,更像是在等舒北的反应。 银行卡后面压着一张纸条,露出三个数字,应当是银行卡密码。 登时。 有种被人扇耳光的挫败感。 就连同顾钰都僵了下,坐在边上的舒北近乎第一发觉,要是没这反应,他都险些要认为。 就是想看他是如何出手的。 有钱人逗弄没钱人的手段。 「我不需要别人施捨,不管多少钱都不需要!」舒北看到桌上根本不知道里面多少钱,但一定很多钱的银行卡,皱眉,「我宁愿吃糠咽菜也不会拿一分钱,我不稀罕。」 这时候,正好又有佣人走过,拿这个拖把在地上来回拖。 突如其来的一道响声,把她给吓了一跳。 一哆嗦 手里的东西就没能拿的住。 掉在地上,「砰——」的一声。 舒北转身就走,顾珏在身后急忙叫住舒北:「北北,北北?贺爷爷你这举动……北北他好歹也是进了三线明明星,钱虽然在我们看来少得可怜,但他这辈子还是不愁吃穿的。」 兴许是说得太急,走得又慌乱,这一下子忘了控制声音,声儿不响,可胜在这儿太过安静,别说就离他们三四步路的舒服。 那不远处的佣人都给听着了。 搞得女僕手忙脚乱,几乎是弯腰抓起那拖把柄子,逃也似的扛着就走,生怕遭到一顿骂。 舒北看着前方地上的一滩水渍,想着那佣人闯了祸会不会被辞退,或者扣工资,心里就一阵发寒,越发觉着自己跟顾钰,简直是天壤之别。 而就是这么个愣神的功夫。 顾钰已经赶到舒北的身边,瞧他盯着那摊水看得出了神,也顺势看过去,并未发现什么能够吸引人的东西。 这才又低低唤了声「北北」。 「你当我傻吗?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贺老爷子这行为,我还会看不懂?」舒北停住脚步,冷笑一声,「你们这些有钱人的作风,我最懂,不过,以前没有钱,我只能忍着,现在我不用受苦受累的工作赚钱,凭什么要听别人摆布?我宁愿饿死也不拿这笔钱。」 说完舒北甩开牵制住他胳膊的那只手,恰逢此时,他们身后,也就是沙发茶器那边儿,传来贺老略显无奈的嘆息声。 舒北不理,都已经打算要把这贺老爷子拉到黑名单里放着去了。 还有顾钰。 对,还有顾钰。 顾珏这人虽然嘴巴毒了点,但是做起事情来真是没得挑剔。 要不是有回把他的自尊心和颜面伤到极致,要不是往日种种,受的委屈积攒在一起,又怎会对他每次的示爱追求,做到一致的否决。 曾心动过,爱过的少年郎。 又哪里会说不爱就不爱。 顾钰不是没有直接给舒北塞钱,还记得当时对方调侃的话语在耳边。 侵略性的目光在脑中有了模样,是顾钰手上厚厚的一摞钱,心情颇为沉重。 [怎么?这钱不够啊?] 顾珏抬眸白了舒北一眼[这钱足够她生活三辈子了。] [啧,瞧你那副肉痛样,是不是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但那也是之前,刚和舒北有了合作情人的关系,且两个的关系还没到后边这般亲昵,只是…… 如舒北现在所说,他们有钱人就爱甩脸色,想着大不了用金钱打发,万事大吉。 「二位回来吧。」贺老轻咳了一声,这还是他说过的第一句话,「叶先生的性子和芝清太像了。」 第277页 说的,是贺夫人——芝清,贺老的儿媳妇。 「贺爷爷?」顾珏微惊。 看来,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舒北则是不明所以。 「这件事情,是芝清提议的。」贺老的语气有丝丝疲惫。 原来是芝清。 顾钰一就反应过来了。 「她希望叶先生能够留下,毕竟……」 「毕竟什么?」舒北问。 「毕竟你和芝清长得太像了。」贺老嘆气。 舒北的表情瞬间凝滞,仿佛被人抽干了精气神。 「你……和芝清……」 贺老点点头,「是,那小子有福分,娶了这么个美人儿,可把我羡慕坏了,我比芝清年龄大太多了,要是差不多的话,还有那小子的福分?」 说着气唿唿地鼓着腮帮子,眉眼间充斥着小孩家的无理取闹,顾钰欲言又止,舒北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的黯淡与悲哀。 他和顾珏一样,不敢置信,这种喜欢的类型,居然会是……老一辈人的初恋。 舒北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看,无非就是眼睛鼻子凑在一起长得还算看的过去。 「刚才是给你们下马威,还有小钰你这边是什么情况?这孩子不是阿瑾啊?你今儿带了个人来找我,是干什么?」 因为刚才的冷场,舒北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而且到现在,又听到这贺老的一堆质问,脑子的cpu都快干烧了。 「哦。」舒北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 反正先认错。 毕竟对方也是先试探来着。 「没事。」贺老笑容和蔼慈祥。 可这笑落入舒北眼中却格外刺目。 「北北!」 身旁忽然伸来一只手,将他整个人拉到一边,舒北猝不及防,差点摔倒,幸而身侧是顾珏及时扶住他的肩膀。 顾珏松开手,拍拍他的肩膀。 「我没事。」舒北摇头,「就是,我可能刚刚得罪贺老爷子了,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事,我带你来就是想让他看看,你和芝阿姨长得很像,我怀疑……」话到于此,顾钰垂头,用鼻尖儿蹭了蹭他的小兔子,「你待会,待会就坐我边上,我跟贺老说些事情,你要是觉得害怕的话可以往我身上靠,我不嫌弃。」 舒北:「……」 你不嫌弃我嫌弃,而且现在还有老一辈的人看着,你这样害不害躁! 「好啦。」舒北推开顾珏,走向贺老,态度诚恳,「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贺老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叫舒北的男人。 他从未见过长相如此精巧细腻的男孩,五官线条柔软流畅,尤其是那双眼,似乎会说话,透出几分灵气。 「你父母呢?」贺老忽然问。 呃?您老不是应该和顾钰之间谈点事,他就做个陪衬的,怎么这一开口又是问自己的问题。 「不记得了,是老院长告诉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让个好心人送了过来,说是我父母双亡,成了个孤儿。」 惨了点慌,但大部分还是实话实说,舒北答的滴水不漏,不露半点破绽。 「那就是有关你父母的消息,你还不知情。」贺老继续问。 「嗯。」 舒北没有隐瞒,「我不知道,而现在那老院长我也去找过他,问他之前有关我爸妈的事他却说时间长了,很多人和事都记不清了。」 毕竟二十多年过去了,孤儿院里每天都会接到这么些流浪无家可归的孩子,也会送走被人领养的娃娃。 一朝一夕,短短几载,接触的人太多,又哪里会记着这么多的事来。 「沫沫是我孤儿院里认得妹妹。」舒北眨眨眼,「她当时得了白血病,孤儿院怕承担不起这笔费用,就把我们赶了出来。」 「然后之后的事你们要是调查我的话都知道了,我为了给沫沫赚取医疗费,一天打几份工,好在……」 哽了口水,感觉着搭在后腰上的手像是占有性地捏了捏他。 「遇到了小瑾?」 老一辈人看人,基本不会错,从舒北走进贺家,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就知道,舒北和贺瑾是刻在骨子里的像,若是还要说更像某个人。 那就是贺瑾的母亲——芝清。 芝清并不是豪门世家出来的小姐,对此,就算是后天培养出来的高贵都是会掺合些许的不自信。 偏就是这种时长露出瑟缩瞳孔,可怜的跟个小狐狸似的,如同古代妲己,够得人心蠢蠢欲动。 舒北这种下意识小表情跟那女人几乎如出一辙。 「也好,也好。」贺老点头,「既然你和芝清长得像,那么就来我们家暂时性住一会,芝清一直惦念着你。」 「她现在有点事,应该过个两三天会回来。」 舒北抿唇不说话。 顾珏皱了皱眉,贺老不愧是老狐狸,这是准备拉拢北北啊。 「贺老您误会了,舒北不是那样的人,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不打扰您休息,等到芝阿姨来了我们再过来。」 「不是那样的人?」贺老笑笑,「难道说是你强迫人家进你们家门的?」 「我们……」顾珏张口欲辩驳。 倒是贺老哼了一声,见拗不过小一辈的人,摆摆手,还是随便他们去,但兜兜转转,跟舒北打过招面,略微知道他这边的情况后。 第278页 还是言归正传,去问顾钰,来他这儿是要干什么。 一张光碟从顾钰的上衣内侧袋里头拿了出来,舒北眨了眨眼,盯着他,表示刚才好像就是靠在那儿的,并没有发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贺老,还请看一看吧,你家阿瑾到底在搞什么,知不知道他差点就要了北北的命?」 与人合作,叫人把舒北剧组里的道具换成真枪,就差分毫的距离,就差点射中心脏。 「哦?」贺老接过光碟,按下播放键,屏幕亮了。 画面上的场景熟悉,舒北一愣,他看到的是…… 霎那间瞪圆了眼睛,他看到的是一栋楼的顶层,贺瑾站在天台边缘,手里握着一个瓶子。 瓶子里装着黑色液体,瓶子旁边站着一个少女,她仰望着贺瑾,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舒北脑海里轰隆一声响。 这不就是先前同他搭戏过的,还是《只想你》的女主金佳嘉,就是在人前那么璀璨耀眼的一个姑娘。 视频当中,狼狈尽然。 「这个孩子……」贺老看完整段视频,脸上闪过惊讶和不解,最后化作深沉。 「贺爷爷,这段视频……」舒北张了张嘴,「您确定吗?」 如果金佳嘉真得是贺瑾的人,那之后所有发生的事情,包括第一次网爆,都是细思极恐的。 「如果这都不是真得那什么才是真的?」贺老嘆了口气,「可能贺瑾这个孩子我之前给他的印象都错了。」 大萤屏上的画面还在播放,是金佳嘉处理事情留下把柄,让心细的人给抓了出来,还是贺瑾赶忙找人圆了场子。 否然 早在那时候,就已经暴露了。 「你别急,这个视频不止一段,我慢慢给你讲。」顾钰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沓照片,「这些全是我收集到的资料,虽然只是简单的照片,但可以确定。」 「贺瑾对于舒北的敌意很大。」 「我不确定,但我感觉他应该是清清的孩子。」 顾钰将照片递到了贺老的面前,「你看看,他总是喜欢在舒北周围晃悠,甚至有好几次都想趁着舒北拍摄的空档偷袭,不过都被你避开了。」 舒北低垂着目光,手攥紧了拳,眼眶微红。 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在人背后搞小动作,舒北没有资格跟人谈判,但至少,要搞明着来,没必要偷偷摸摸的。 「我在国外的时候,跟罗导……晚上ba九点那会,他的人在那酒吧?」 舒北突兀抬起头,「我记得当初罗导他们好像在追踪什么人?」 顾钰挑了挑眉:「怎么,你怀疑他?」 「嗯。」 「不用担心。」顾钰拍了拍舒北的肩膀,「阿瑾我也是接触那么久的人,一些良心还是有的。」 舒北点了点头,心里头却依旧惴惴不安。 是亲吻了他的眉梢,才让这小傢伙安分了些许。 第154章 兔兔成了继承人 贺家今日可谓是门庭若市,这门槛前脚刚有两人离开,后脚就有着两个人又 踩了进来。 陆南川还有过一次讥讽,说是贺瑾的好日子迟早得要过完,这不他俩狗咬狗还没结束,贺老又把人给叫走,瞧着和他吵了一架,因为怒火攻心的缘故,连着面颊处都是通红无比的人儿。 明明与之相似至极的花朵,可一朵是表面无害的栀子花,另一朵却是明知有刺,却还是要义无反顾靠近的玫瑰。 「其实有时候你得学会认错,知道吗?」陆南川看着贺瑾那副阴沉沉的脸色,就觉得爽,谁让这孙子总爱欺负自己来着。 「……」贺瑾瞪着陆南川,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贺瑾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突然叫他过去,反正这种情况,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就算是这次栽了,也依旧有我的好日子!」贺瑾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 留下陆南川站在原地笑得张狂,等贺老爷子的目光从里头扫了出来就立刻恢復严肃。 就好像刚才大笑的人并不是他。 贺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目光扫视着客厅内两人,「怎么都杵在哪儿呢?」 陆南川和贺瑾同时低垂着眼眸,表示对老爷子这句话的回应。 「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贺老爷子咳嗽几声继续:「陆南川,你先前做的事情我已经知晓,虽然你们之间闹得不愉快,但毕竟都已经合作过这么多次,注意些,不准再犯了。」 听到这话,陆南川心中冷哼一声,果然如此,贺家还是看中利益,只要有足够利润,别说是他父亲和母亲,就算是亲生骨肉都可以捨弃。 贺老爷子这番话落后,陆南川和贺瑾同时抬起头,目光灼热的盯着贺老爷子。 只是入目大萤屏之上是他和金佳嘉商谈合作的事,那露天台他就差点要把人一脚踹下去的冲动。 歷歷在目。 当即脸都苍白了起来。 「爷爷?」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试图勾起一抹和善的笑容,只是这笑起来的模样就连他都觉得比哭还难看,「您这是……」 「怎么着,和你小情人约会遭人偷pai了不舒服了是吗?」贺老眸光淡然。 「不是……」要真是情人给拍着倒还好了。 金佳嘉是他的一枚棋子,还有当时舒北在国外,他不好动手,便只好叫人来制造意外杀了舒北,却怎么也没想到,打草惊蛇。 第279页 「不是?」贺老微微点了点头,但面容上根本不见丝毫的好转,与之相反,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点,「阿瑾,你知道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期满,你应该知道在我们贺家,不能容忍的就是骗人。」 直视小孙子的眼眸,面对这个默不作声,甚至一度还把脑袋瓜子垂得老低的人儿,贺老的心也是跟着一点点往下在沉。 陆南川抱着水杯,吹了口里头的热茶,飘出来的热气在他的脸上,他若有似乎轻笑出了声: 「贺爷爷,那估计要让你失望了。」 「陆南川你来我家是未经允许的,小心我告你私闯民宅的罪,你搁这来看热闹不是?」 瞧有人在那安然无恙还偷着乐,贺瑾就觉着恼火,这一火,说出来的话就没轻重。 甚至越说越难听。 都快忘了还有个长辈在这儿。 「贺瑾,你平日都是这么跟你朋友说话的?」贺老爷子被气得浑身颤抖,这小子平日里也是挺稳重的,今天居然如此失态。 他看向陆南川,陆南川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按照贺瑾的吩咐行事罢了,这贺家的事情他可插手不得。 贺老爷子深唿吸,看着两个年轻人,缓慢的开口:「我不知道你们是达成什么合作,我只知道这次。」 这一下的停顿,就好比一个犯罪要上刑场的人,头上悬着的一把刀,将落未落。 都说刽子手是无情的,手起刀落,一个人的一生也就完了,现在二十一世纪,又是家里的人在裁决。 不至于这么血腥。 「他不就是个孤儿?你至于这般咄咄逼人么。」贺瑾感觉苗头不对,但还是收敛了脾气。 却在这时,贺老像是给磨去了所有的耐心,把刚才查到并且列印出来的纸章扔在了桌面上。 「放到古代来说,你这是在草菅人命。」 是医院检查报告。 黑字白纸,字字诛心,光是瞄到第一行,贺瑾的不安就已经得到了验证,是通过头髮提取的dna,检测到是一致的。 这一刻 唿吸骤然凝住。 应当是那要人命的刀子终于施捨般,没再给贺瑾惴惴的心态,落了下来,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巨响。 「啪嗒——!」 东西碎裂的声儿响起,头皮一紧。 「继承权我这老头子还是能够说起话来的,那么我废除你,让舒北来继承。 这话可以说是相当狠厉,贺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陆南川挑眉,「老爷子,您这样未免太绝了些,您知道,他舒北就算是贺家的孩子有着贺家的血脉那又如何,他没家教,没资歷,为何选他?」 「你心性态傲,我不放心。」 贺老显然懒得理睬贺瑾,摆了摆手,说着自己要去休息就往二楼卧室走去,留下独子蒙圈的二人。 但陆南川好像听懂了贺老的意思,一张脸上的表情五花八门的,但唯独没有偷着乐的模样。 「我这乌鸦嘴……还真给说重了啊。」 这话一出,贺瑾也反应过来,一双眸子瞪大,看着陆南川的眼神就跟看着一个怪物一样。 原是晴空万里的天给暗沉了下来,乌云盖顶,偏就是这个雨迟迟没有落下来,年过到一半,倍感凄切。 风,吹在身上,吹皱了衣角,吹得贺瑾真心麻木,早在舒北出国那会儿,他就知道是贺家的孩子。 样貌实在是太像,就好比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便是让自己的助理顺手去查了下。 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贺老也会去查,这临时叫人做加资料的速度都来不及。 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不禁黯然失神,只是在路上走着,漫无目的,或许是要去隔壁弯儿地那坐进去,喝一杯咖啡,又或说回到自己那小洋房,好好睡上一觉。 银行卡还处于冻结,后又有继承人被废除,短短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有些多。 好像觉着这天边的太阳越发的刺眼,明明有能够温暖人身子的能力,可它就只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让你恨不起来,还得一直念念不忘这一点点的温暖。 坐落在咖啡馆的一角,选了个偏僻的地方,等到咖啡端上桌子,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单纯把冷得快要没体温的手贴上去取暖。 正这当 有个人靠近了他。 贺瑾皱着的眉头,不解地回头看去,当看清来者是谁后,脸上的茫然被不耐烦给替代。 「陆南川?」贺瑾这脸就差全给皱在一起的疑惑。 「在呢。」像是忠诚狗狗那般,陆南川笑得灿烂无比。 如果不是先前几次的吵嘴,贺瑾还真就以为这蠢货对自己有好感度,其实他包养的那些小情人里面,没多少是真的能够触动他心弦。 能够拨弄他的喜怒哀乐。 性情鲜明活泼的乖儿也就眼前这人,反正一直让贺瑾出于炸毛状态,不仅仅只是新鲜感没过。 陆南川的长相也蛮符合贺瑾的审美,眼眸略微下垂,俯瞰的时候总是带着傲气凛然又不失柔情的脆弱。 好生叫人想要欺负一般。 直叫那眼尾末梢都是染上星星点点的红晕,心中那bt不正常的欲wang给填满便是叫人舒坦了。 明面上轻启薄唇,显得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儿:「你很无聊。」 第280页 「除了还能够住在豪宅,你现在分文不值了,还在这给我摆脸色。」 「饿不死。」贺瑾翻了个白眼,喝了一口咖啡。 未了,陆南川仓促一笑,也没恼于贺瑾的薄凉,似若这人本就该如此。 徐徐然间,道了一句: 「看出来了。」 这两人目前的表面关系还算是不错,兴许还是因为陆南川是熠秦明的儿子。 不看生面看佛面。 可金佳嘉就没这么幸运了。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死了,却在梦里见到了贺瑾。 梦中的贺瑾依旧俊美冷峻,一身军装,威严赫赫,而她呢,穿着睡衣站在沙滩边,海风掀翻了她的裙摆,凉得她一哆嗦,下意识伸手去捞。 梦醒了,她什么都没抓到,可心却空荡荡的,仿若丢失了什么宝贵的东西,而且还是不属于她的。 「啊!」金佳嘉尖叫一声,勐地睁开眼睛,额头冒汗,浑身湿透。 刚才的梦真的太真实了,就好似真的发生过一般,可又是那么的荒唐。 [我不欠你什么了,以后,再别来纠缠我。] 这句话,犹如魔咒般的存在,金佳嘉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英俊非凡的面孔,还有那淡淡的香味,以及—— 她曾经深爱过,最终却是将自己推向深渊的男人。 金佳嘉紧咬牙根,泪水止不住流下,她怎么都忘记不掉,她最难过。 贺家继承人废除这消息。 传遍了整个上流社会,一时之间风云变化,连带着贺瑾下边的一些企业也受到牵连,股价大跌,一蹶不振。 可就是因为被搞得这么悽惨,贺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当天晚上就开直播,进行卖惨。 直言自己被舒北鸠占鹊巢,不再是贺家的继承人。 这一举动引来网友的热议,纷纷猜测贺瑾是不是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错误,所以才会遭遇到这些,更甚至有不明真相的网友,也把不好的风声倒向舒北。 贺瑾这一手玩得很漂亮,既洗脱了自己不仁不义的名头,还能够拉舒北下水,这一招可谓用的妙不可言,一石二鸟,一箭双鵰。 「这也不能怪我啊。」贺瑾嘆了口气,「这件事情,我也是受害者啊。」 网络上的评论基本上一边倒,都觉得是舒北抢了贺瑾的位置,虽说亏待了这个人,可也没有把立好的继承人废除。 不管是贺瑾这一招的效果,还是舒北被骂的体无完肤。 甚至有几个小黑粉特地跑到舒北的底下进行人身攻击。 「这叫什么北的,排头好大,我们家宝贝真得收尽委屈了。」 「是啊是啊,为我家瑾瑾心疼三秒钟。」 「这个叫叶舒北的,我不知什么情况,也是去年年底刚火的。」 「演技一般?」 「我觉得演技一般,怎么火的谁知道呢?可能因为他剧组妆好吧?」 叮铃铃—— 在翻开这些评论的舒北躺在床上,平躺着,失神的眼眸看向天花板,到底是一句话都没回復。 手机铃声打破少有的宁静。 扫了一眼,是李丽打过来的,可这一次舒北挂断后开始投入到小说的世界里。 关于直播,他没开,舒北懒得搭理这群黑子,一旦开了直播,这群人绝对跟疯狗一样,逮谁扑谁,就算是你躲到阴沟里面都能被挖出来。 还是那句话,有什么能耐放马过来。 要不是网络没办法顺着摸过去,否然按照舒北这暴脾气,戴个头套就过去把人给揍上一顿。 电话是直接挂断的,李丽知道他人在线的,却是给他发了消息都没人回復,忍不住皱眉。 李丽是圈内人,但因为舒北的关系,也没少帮衬舒北,她对舒北挺好的,舒北也愿意给她面子,只是今天这个态度…… 在思虑了片刻,当她发出第十条消息,舒北发了张截图。 并回復了一句: 在看我微博,这好像都已经是第三次黑了…… 有种莫名熟悉的心疼,这评论具体论些什么,李丽大致看了一眼。 「这群人……巨无语了。」 这简直是刷新了她的三观,一群脑残粉,竟然都骂舒北。 「而且这次舆论风向对你很不友好,贺家的权威在国内不容小视,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上热搜的可能。」 何况……是更换继承人这么严重的事情。 第155章 看看兔兔 丑小鸭变白天鹅,真人版是一种什么体验? 恍恍惚惚,即便得到变美的代价是遭到万人唾骂,直至现在为止都有种恍惚然不切实际的感觉。 也只有手机不断地震动,有人给他发送消息,甚至是担忧联繫不到,还打了电话过来,却仍旧是无人接听。 舒北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获取成功,更加不敢相信那些曾经诋毁谩骂过他的人会突然转变态度,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男人…… 还好理解一点,却是已经反应过来并且接受了自己狼狈的身世,在某一天里,突然有个人告诉你其实是豪门世家流失在外的孩子。 舒北抬起眼看向窗外,此刻,太阳正好落山,天色渐晚。 第281页 那没熄屏的手机还停留在接受消息界面: [微博app]:你收到一条消息(刚刚)。 [微信]2分钟前,李丽:人呢? [新浪]:最新热搜。 关系的人少,大部分都是谩骂一片。 贺瑾粉丝数量不比舒北要少,或许还会更多,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小仙男人设,一受到委屈,开个直播间什么的,现场一哭。 直叫直播间里面的姑娘们芳心碎了一地。 纷纷叫着:「宝宝别哭了。」 「宝贝你放心,等这件事情过了,我们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对,你先把伤养好,我们全力支持你!」 这脸上有伤,还是舒北舒沫两个人干的好事,去个gay吧准备消遣一下,就给套上麻袋子,当头一棒。 接着拳打脚踢。 虽说姑娘家的力气没那么大,可这用脚的力气,都快要把他给踹得死去活来,好不容易想要动手,结果顾钰又来了。 「我也不知道那冒牌货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到现在都已经超过时间了,我银行卡还没解开冻结。」贺瑾用纸巾轻轻擦去眼尾的泪水,他哭得两眼通红,一副我见犹怜的脆弱样。 当然,也有不少黑子和水军,趁虚而入。 【今日份瓜子】:我怎么感觉,主播比我更需要男人? 【我是吃瓜群众】:楼上+1,主播明显就是在欲拒还迎啊! 【小仙女我爱你】:这样子就能勾引顾家少爷吗?看他们的婚约也不知道是不是合作关系。 【小仙女我是吃瓜群众】:主播长得还挺漂亮的,谁又知道呢。 【小仙女我爱你】:不过主播的演技也太浮夸了吧,连个眼神都表达不好。 弹幕是一个劲地跳,贺瑾即便是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尽可能维持形象,不ooc。 直至下播关了直播间。 那脸上原本含笑得神情立马沉寂下去,目光中充满怨毒,里头的光亮都快要彻底暗沉下去。 贺瑾气不过,总感觉舒北背后有人在帮他,不然凭他的手段,还至于抹不黑一个人。 想着就恼火,抓起手边的杯子砸在地板上。 「瑾哥,别生气啦,生气会长皱纹哦。」贺瑾旁边坐着一位青年,模样倒也算俊秀,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戾气。 「你懂什么!」贺瑾冷哼一声,他现在还处于极端愤怒状态,「我辛苦筹划多年,就差临门一脚了,就被那个臭小子给搅黄了,还害得我丢掉了贺家继承人的位置,你看看,网上都说我是靠卖肉上位的,简直岂有此理!」 对于贺瑾这边的风评,有好有坏,但拦不住那些嫉妒心的人作怪,就看不惯已经身价上百上亿万的有钱人还要再娱乐圈捞钱。 拍出来的片子,没一个能看的。 配角比主角演技要好百倍千倍,奈何仅仅只是因为配角的限制,不能超过主角的能力,以至于整个影片看下来,都没眼看第二遍。 舒北至少在娱乐圈里面混过,也吃过苦头,从跑龙套开始,也是ng过很多遍,遭到导演骂过不止一回的经验。 青年摸着鼻子,「这个我倒是查过了,这个叫舒北的,好像也是芝阿姨生下来的孩子,但不知怎么回事就到孤儿院去了。」 正说着话,青年好似老朽的机器,缓缓低下头,贺瑾把电脑关了都没听到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不解之下转过头来看。 就见着青年脸上出现复杂的表情,把裤子撩开,一抹鲜红,唐突之下闯入两位的眼里,接着还不等贺瑾开口,就见着青年徒手把卡在肉里的一块玻璃给取了出来。 然后 不出意外的。 血一下飙了一段距离,搞得地面鲜血淋漓,一整个案发现场。 「……」 贺瑾转身去找医疗箱,然后把他带到青年脚边,蹲下身来处理伤口。 「脾气性子收敛些了呗,跟了你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都没改。」 贺瑾没吭声。 拿着棉球沾上药水,轻柔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 「嗯,不过我这性子阿也要改。」青年抿唇笑着,「我倒是想试着变成一个绅士啊,你看,我这腿……」 说着青年指了指腿上的伤,皮肤白皙的腿上有一道疤痕,「就是那次在酒店走廊里被人打的。」 那是宁华还没做他助理前,就受的伤。 贺瑾无奈地嘆了口气。 他这个助理,也不是没有缺点,脾气倔强固执,偏偏长得又是清瘦文弱型的,惹得一堆女孩喜欢。 这次也是。 远远看着他,被一群姑娘们包围着聊天,就不由觉着羡慕。」 「我知道。」青年闷哼着,「改这个东西,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一个人的习性又怎能轻易地改掉?」 快要暗下去的天,灰灰朦胧的云层,笼罩在头顶。 贺瑾把医疗箱放到一旁,拉过青年的腿,用酒精浸透棉签,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液。 「疼……」宁华终于像是忍不住呻吟一声,双手抱着膝盖蜷缩起来。 「我还以为你真不怕疼来着。」 听到这一声疼,贺瑾忽而就笑了,都说拥有桃花眼的人,桃花运很不错,这一点应了老一辈人的说话,可这光有桃花,没有真正让心爱的人,爱上自己。 又有什么用。 第282页 饶是眉眼一弯,说不尽的风情味儿,这混了刚哭过的泪水,简直戳到了人心尖儿去。 宁华是欢喜贺瑾的长相,否然又怎会如此任劳任怨在他身边做了这么多年,默默无闻的助理。 倒是他的感情不曾被贺瑾发现。 他也不允许自己在一个人面前会露出所有的狼狈和秘密。 就想着…… 远远看着就好。 是啊,远远看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于茫茫人间,相识在擦肩而过,分开亦背道而驰,而最终的相爱,也无非就是得了个用不离开的承诺。 宁华暗藏着快要冲破出来的情绪。 如果这个人要疯,那他就陪他疯到底,要是觉得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过腻了,他也会陪他直至找到心爱的人,目送贺瑾步入婚礼殿堂。 眨了眨眼,宁华收回眺望窗子外,那歇息在枝头上那圆滚滚肚子还吃的鼓鼓囊囊的胖鸟。 圆啾啾的,正站在那儿打着瞌睡,还是让冷风吹落到地上的枯枝给吓醒了。 小傢伙东张西望,眼皮子都给睡出三眼皮,哆嗦着,见着没事,只是往树桩子那儿靠了靠。 继续睡。 像是一副天塌下来都不关他事,现在只要好好休息。 是啊,好好休息…… 宁华抿了抿唇:「顾家在国内的财团势力非常强悍,跟我们根本不能比,所以……」 「所以什么!」贺瑾在收拾给宁华上完药差开的包装,「叶舒北这个人的存在就已经威胁到我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这个能力夺走我的一切。」 「但是现目前,顾钰好像质疑要护舒北,你跟顾家关系也好,自然知道他的父亲在商业圈有很大的威慑力,不然他怎么会一夜之间拿走我们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宁华低垂着眼睑。 此话一出,当场就被贺瑾反驳: 「我跟顾家的关系,也只是表面好,像这种家庭出来的人,哪个没有自己的私心,无非就是觉着我是贺家的孩子,两者联姻后,对他们的事业也能达到某种合作。」 「觉得有利,才会没有反对。」拍了拍那刚才单膝跪在地上的膝盖,上头有丁点的灰尘,贺瑾把医疗箱放回原位。 等到走过来,又轻声在那儿讲: 「那又如何?我爸在国外办事还管不了这儿的情况,爷爷看这样子,都想把我给踹出贺家了。」贺瑾深吸口气,恨意在眼里打着转,「他既然不仁我就不义,我绝不允许任何人踩到我的头上!」 宁华看着盛怒中的贺瑾,眼底掠过一抹异彩,「我倒是有一计。」 「嗯?」贺瑾挑眉。 便见着那人俯下身子凑近贺瑾耳朵,低语了一阵。 「这……行吗?」 「瑾哥,你难道忘记了?你的父亲可是跟顾家交好,这种时候,你完全可以藉由你父亲的手来整治他啊。」 贺瑾蹙着眉头仔细思忖半晌,点了点头:「你先出去吧,这事一旦办不成是要进局子的,我再想想。」 「好的,瑾哥。」宁华乖巧地退了出去。 最近的天气冷得是越发不可收拾,加上小雨连绵,路上几乎看不见什么行人,车辆更少,街上静悄悄地,偶尔有一两声狗叫响起。 舒北的公寓租的是五年制,因着去年就让顾钰给拐过去的缘故,这公寓就没多少时间回来住,可这钱都交出去了,又加上先前被顾钰从别墅里赶出来的缘故。 即便现在对方向自己示好,还屡次想要把他的小兔子抱会屋子里,舒北依旧不肯松口,每一回,顾钰都能顺利将他带回房间。 「阿北,你不要生气了。」 男人是喝了酒,一身的酒气,醉醺醺的,知道这小兔子不喜欢呆在他的别墅里,就摩挲着来到这小巷街里的公寓住房。 按理说 小兔子应该在这里面的,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点,天色晦暗,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 先前被拒绝过亲昵的顾钰,像是有了幻听那样,听着小兔子在那生闷气地回怼自己: 「我不生气,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任何的关联。」 可偏偏这样的声儿,又总是透着几分撒娇的劲儿。 是从什么时候起。 一推开门,便再也见不着,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只剩下那满室的寂寥。 他伸手开了客厅的壁灯,灯光暖黄。 他走进厨房,冰箱里空荡荡的,他拉开抽屉,里头零零散散地放着些蔬菜瓜果。 他又去卧室,床铺乱糟糟的,枕头下压着一张纸条。 [什么时候能够不爱先生就好了。] 纸上满是泪痕,字写得清秀,却是落下的力度没敢用力,倒显得力不从心的歪扭。 顾钰试图努力勾起唇角。 幅画面定格。 或许是知道小兔子那个倔强的性子,但还是想要把它留在脑海里,不愿意去想像他哭泣或者伤心的模样。 但是笑容僵硬在脸上,眼眶酸涩,鼻尖发酸。 他突然就明白了舒北的话: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未纯粹过。 「砰——」 重物砸在茶几上。 爆发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在空气当中划过,不着一抹痕迹,隐约好像是听着门把锁叫人给拧开了似的。 顾钰的视线终于聚焦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第283页 直到一双修长干净的腿出现在眼帘当中,笔挺的西裤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脚踝处繫着银链,衬托着肌肤白皙如玉,骨节分明。 顾钰盯着那双脚。 「你在等我吗?」 「北,北北?」 顾钰喃喃,眼神恍惚。 「你醉得还真是一塌煳涂啊。」一声极淡的嗤笑从那人喉咙溢出,随后,那人缓步朝自己走来,坐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 那双眸子在灯光下愈发幽邃深沉,仿佛要将顾钰吞噬殆尽。 好像听到弯腰捡东西的声儿,随着这脚步越走越近,顾钰刚想说什么,忽而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脸色一僵,捂着唇,推开舒北,不顾后者叫他,就直接朝厕所跑去。 搞得舒北一头雾水,手里还拿着毯子,寻思着要是顾钰在客厅里睡过去,给他盖上去免得第二天生病来着。 结果人倒是清醒了? 第156章 兔子的耳朵软乎乎 等到顾钰从厕所里出来,便见着客厅里的灯是亮着的,有一碗醒酒汤,底下压着一张纸,上边写着: 记得喝。 草草的三个字,以及快要凉透的汤在指尖处,顾钰就着这股子劲儿仰头喝下去,便觉着这凉意一下也给入了喉,凉到了胃里头去。 舒北租的公寓,很小。 就一张床。 盯着面前的沙发,看见一坨被子歪歪斜斜地挂在上边还有个枕头, 床头柜旁放着一本书和一杯水,墙角放着几件衣服,除此之外,没什么东西。 顾钰走过去把那堆衣服拿起来,扔到沙发上,把灯关了后,自己躺倒在沙发上睡了下去,闭眼。 脑子里一直回想起舒北枕头底下的那已经被泪水弄湿的卡片。 还要不要继续爱先生呢。 可能是他们第一次相遇,顾钰就对这个男孩有了极大的兴致,兴许是这长相,可久了相处之下,便觉着他的一言一行都是那么的鲜活。 似若阳光能够温暖黑暗中的他。 顾钰翻了个身,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这颗心脏现在已经属于另一个人了吧。 难受般睁开眼睛,侧头望向窗帘缝隙中照射进来的光线,黑漆漆的一团,只隐约瞧见一点点模煳的影子。 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那微弱的脚步声,反倒是把自己给彻底等睡着了。 而适才那个影子其实就是没睡的舒北,他今晚回家的晚,因着在国外新剧上映收视率暴涨粉丝的缘故。 搞得舒北又红又黑,倒是李丽想要借着这股红火把这黑运给沖走,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小兔子拉去夜排档。 大吃特吃。 说是…… 「我请客,你尽管吃。」李丽还特地把装满烤肉的盘子推给舒北,生怕他没吃饱似的,「瞧瞧这小胳膊小腿,跟风老师比起来真的是……」 「是什么?」 「很有cp感。」 是连着回到家这话都在脑子里挥之不去,风老师,风七寻老师喜欢的人就是自个儿,当时的表白急促又没准备,就一个戒指盒子递了过来。 烫着了那般。 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给搪塞回去。 并没有给到一定的答覆。 可结果怎么着,对方来了句,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 倒成了千古罪人。 本来一顿饭就吃的提心弔胆,哪里知道一回来,见着里面灯开着,舒北第一反应就是抄起扫帚——家里进贼了。 这家,是进贼了,不过是讨情债的。 睡,睡不踏实。 搁着一堵墙,墙壁么又薄,好像对方的唿吸都听得见一样,不出意外,舒北一夜没睡。 折腾到凌晨四点半,天边翻起鱼肚白,舒北顶着个乱鸡窝从里面走了出来,显而易见那双眸子下边尽是一片乌青。 把门打开,看到因为沙发太小而摔下来浑然不知的顾钰,整个人都头大了。 兔子力气不大,又不是很想跟他有过分的肢体接触,在经歷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后,出现同手同脚的情况,回到自己的卧室把被子给抱了过来。 顾钰微微动了动眼珠子,眼皮子没睁开,可已经靠近的舒北看到这将要醒过来的样子,吓得抱住被子没了下一步。 兔子是真的蠢,而他也是真的不敢再继续肆意妄为。 一个装傻,一个装睡。 倒像是成了一个锅一个盖,愿打愿挨。 因为要装睡装得真,脚丫子露在外面顾钰还不敢缩回来,冷得都快要打颤,眼见着忍不住要把舒北整个人拉倒在怀里抱上一下取取暖。 然后身上一沉,接着差点要压地喘不过气来。 受到惊吓的某人,开口就是国粹,一睁开眼,盯住,已经蹲下身来的舒北,他面颊上微微泛着红晕。 他看样子不大高兴,哼了一声:「又在装睡,是不是每次我过来都能够吵醒你啊。」 赶边儿的窗子没关紧,冷风就这么不留情面给吹了进来,桌子上面,那喝完醒酒汤的碗没洗,纸条也没收好,这一吹就给吹了下来。 顾钰抬眸,就对上了跟自己一样略显憔悴却依旧清秀俊朗的脸。 心生疑惑愣了愣,舒北也呆住了,两个人互相对视着,谁都说不出话来。 公寓里,舒北是养了一只猫的。 第284页 可顾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猫的踪影,想着现在是快要开春的时候,顾钰貌似是知道了什么,脸一下就给红了起来,偏过头去,好似外头有什么吸引人的好东西。 「我可以帮你压一压热度,为什么总是不接受我的好呢。」顾钰嘆了口气,他把身上两条盖的稀乱的被子整理好后,撑着大半个身子,拿起了桌子上的纸巾。 凑到舒北的眼前,擦了擦眼尾的泪水:「乖乖,怎么就哭了呢。」 这话到底成了击垮人的最后根稻草,舒北没站得住脚,狼狈地摔在地上,屁股火辣辣的疼,顾钰见撞把这蠢兔子拉了过来。 「又没凶你,怎么就哭了,坐地上么,也要坐被子上啊,地面多冷啊。」 可能还刚睡醒吧,顾钰说话的时候都带着浓浓的鼻音,一月的天怪冷的,寒霜腊月初,窗子都给起了淡淡的水雾。 刚扔在他身上的被子,给裹到了舒北的身上,然后自说自话顺势躺了下去,枕着舒北的大腿,一副享受的姿态,「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你这样笨的人呢,明明就很喜欢我,却要假装不喜欢。」 舒北低垂着眉眼,抿唇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床单。 「你是不是不记得了啊。」顾钰笑眯眯,「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你就是这么坐在台阶上,然后,然后我就看见了你。」 他的嗓音低哑,带着些许磁性,让舒北心神恍惚,耳根慢慢地染上了些许绯色。 他确实没忘记。 那年夏天的午后,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泣,身旁的人路过,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看过来。 只有这个男人,薄情到了极致却也温柔到了极致的一个人,随手递了张纸巾过来,舒北接过了纸巾,低头道谢,对方却突然凑了过来,吻住了他。 舒北怔楞着,瞪圆了眸子,看着面前的人,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一片空白。 这是他第一次接吻。 他从未谈过恋爱,所有的亲密接触都是在学校里,甚至都没有和异性牵过手。 而夺走他初吻的人居然还是个男生。 如今,竟然和一个陌生人做了这样的举动。 这个吻,并不算是深入,仅限于浅尝即止,可对舒北而言,却仿佛是在做梦一样。 他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你还有脸提这件事?」舒北当场炸毛,「登徒子!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亲亲。」 舒北一脸嫌弃,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别以为长得帅,就可以轻易撩拨人。」 顾钰笑容更深了:「嗯,是挺帅的。」 舒北:...... 「你还说!」舒北恼羞成怒,伸手推搡了几把顾钰的胸膛,结果顾钰直接往后仰,翻身压到了他的身上,两个人滚作一团,舒北挣扎,双拳捶打着顾钰,顾钰抓住他的手腕,放置到了头顶,「别闹了,再闹下去,等会就该出问题了。」 舒北听到这句话,浑身僵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动都不敢动。 顾钰满足地笑了。 小兔子没了挣扎的动作,顾钰作势把他拥在怀中,把地上的被子一併带上,全给上了沙发。 瞬间拥挤不堪。 听着顾钰有力的心跳声,舒北想了想还是打算逃开这是非之地但顾钰却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人拖了回去,按在了怀中。 「你放开我……唔……」舒北一惊,连同着把没说完的话一起咽了回去。 「你要是不想让它精神下的话陪我再睡会,我好睏啊。」 顾钰松开手,把舒北圈禁在怀中,手指抚摸过舒北的脖颈,滑进衣服内,隔着衬衫揉弄舒北腰侧的软肉。 他的动作很熟练,显然是经常做这种事,而且很喜欢揉捏敏感部位,舒北被他摸得难耐,微微颤抖着缩了缩身子,但顾钰却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指尖是冰凉的,身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滚烫。 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 就在舒北胡思乱想之际,顾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倒真像是个正人君子般,只抱着他啥事不做,闭上眼来,睡觉。 舒北心中一阵疑惑,他的心跳得厉害,脑海中一片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顾钰才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清明地盯着他,舒北心头咯噔了一下,顾钰却突然笑了。 「这么怕我?」顾钰笑着,「放心,我不会吃了你,你要是再乱动,我真忍不住了。 这么一恐吓,小兔子成蔫巴巴的死兔子。 登时 趴在顾钰的胸口上没了半点声儿,顾钰微垂下眼帘,便能够见着这蠢兔子眼睑轻颤。 「睡吧,反正今儿你档期空闲,我昨儿问过李小姐了。」 最亲昵的行为凑到舒北的边儿,他轻轻抬起舒北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低声道,「今晚有场戏,你睡醒后我带你去看。」 舒北乖巧地窝在他的怀中,闻言眨了眨眼睛,没吭声。 照大佬所言,若是他执意要爱自己,便是他怎么逃也逃不开的,是想着随遇而安 呢,还是...... 他犹豫地蹭了蹭顾钰的胸膛,顾钰低笑了一声,伸手搂住了他,「你不要老是把我推开,我很想你。」 舒北,叶舒北,我很……想你。 指尖是柔软的头髮,吻了吻眉心,小兔子的眼梢末端都带有淡淡的酡红,白中带粉。 第285页 轻手轻脚,顾钰把小兔子连着被褥一块抱回卧室,期间舒北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稍作不适那般,皱了皱眉头。 梦呓着。 顾钰低头靠过去听,结果听到舒北在说一堆鸡啊鸭的,疑惑是他喜欢的动物,结果一口让对方给咬住了耳朵。 软乎乎的,咬东西也没多少力气,还边蠕动着嘴边在那哼唧唧地念叨:「好硬的鸭腿。」 连着心尖儿都跟着颤了一下。 到底是沉不住气,顾钰还是跟许桉说了这件事,再把裹成春卷只露出一个脑袋瓜子的舒北放在床上。 近来降温,温度降的严重,白天就那么可怜兮兮的两三度,也不知道要冻谁,到了晚上直接划到零度以下。 门窗一关,开了个空调,知道舒北不喜欢暖空调,就把温度给开低了一些。 出了门给许桉打电话。 显然 当接到顾钰的电话,许桉并不觉着有半分奇怪。 「你跟小北现在什么情况了?有没有同床共枕?」许桉倒是直接来了个开门见山,还把刚洗过澡正在擦头髮的顾钰给搞蒙了。 顾钰顿了顿,「你怎么知道?不对,你怎么开始关注起我的私事来了。」 电话那头有些吵,许桉嘴里吃着东西,一改往日的严瑾,这倒是让顾钰觉得稀奇,从电话那头时不时传来姑娘家的说笑。 其中就有个声儿像是就在许桉耳边在说的一样,顾钰这边都听的一清二楚。 李丽笑着,吹了口气,「因为我关注你的事已经超过八百年啦。」 这才反应过来许桉点的是扩音,虽然声儿 顾钰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只是幽幽然,飘了一句:「没想到你这小子欢喜的人是她,还真是……」 肥水不流外人田。 倒是许桉一把搂着李丽,点了点这小傢伙的鼻尖:「少喝点酒,你可别学你家艺人,一醉,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话里话外都充斥着恋爱的酸臭味。 恍惚然,顾钰听着有点嫉妒,「我们俩现在挺好的,我追舒北,小傢伙儿看着样子八成是没拒绝了。」 许桉说的很是坦荡,「你追舒北,我支持,我和你之间认识这么久了,你这个木鱼疙瘩总算是喜欢上了个人。」 「……」 许桉又继续道:「你俩好好的就行,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眼见着李丽不耐烦地要许桉挂电话,也不知那边儿要干什么,顾钰一愣,冷哼一声: 「难道我给你打电话,就全都是因为感情这件事?」 第157章 兔兔——打情骂俏 「您上次也是这么说的,顾总。」许桉汗颜,他是真的摸不透这位爷近来想要做什么。 前有刚给舒北准备好的礼物,后有亲手把礼物给摔坏,如此疯癫,谁还敢伺候不成。 「这一次舒北被人黑得事情,矛头指向是贺瑾,能有更多的证据吗?」 都说贺家顾家是亲家,将来是要联姻的对象,孩子间的情感更是旁人不能插上一脚的,就连许桉都认为。 顾钰喜欢的人是贺家少爷。 这话问倒了许桉,总感觉顾钰会悔棋,可如今这种地步註定会得罪一个人,贺瑾和舒北二选一。 还是想着要留一条后路。 「贺先生那边目前没有查出有利的证据,与之相反叶先生那边情况很不好……」许桉看了一眼李丽,欲言又止。 就听到手机里传出顾钰平淡无波的声音:「继续。」 「这几天,贺瑾也一直在找律师帮忙辩护,而且听说,又在商量着把贺家的继承人重新要回来。」 不用顾钰说,许桉都会适当去查一下这次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本就因为顾忌这个人,李丽或多或少警惕过顾钰,结果就让许桉给发现。 就差抓着她交给顾钰,忙给慌了神,只是那时候又撞见许桉让家里人催婚。 估计李丽脑子发热,一时冲动,朝着许桉就叫了一声亲爱的。 于是 两人这不清不楚的关系就开始了。 家里人要把这娶过门的媳妇让许桉带回来看看,一次两次还可以拒绝,饶是这次过年实在瞒不过就把人带了回去。 偏李丽没拒绝,带回去后,见着家里人也挺喜欢李丽的,眼见着就要去民政局办证,还是许桉拦下说是。 「认识了还不够透彻,我们再谈谈,这结婚一事也不急。」 许桉他妈一听到这话,不乐意了,给李丽夹着菜,转过头来就开始数落许桉。 什么年纪大了都快要奔三的人了还一天到晚真把自己当做是富二代似的,做人家助理管家做上瘾来了。 「还真打算单身一辈子啊?」 连着平日不怎么爱说话的老父亲都说了一句:早点成婚吧。 让许桉更加坐立不安。 他好像是落荒而逃,只拿了个手机,连外套都没拿,出了家门,西北风唿唿地吹着。 天寒料峭 就穿着一件毛衣,连打几个喷嚏还不说,屡次三番点菸,却因为四周围的冷风太大,打火机根本打不燃。 还是李丽跟着出来把羽绒服披在他的身上,才多少有了点体温上升。 都说什么主人养什么养的狗。 这顾钰和许桉在感情上面不愧是典型的木头疙瘩,对方都主动了还浑然不知,像个不沾任何情yu的圣人那般。 第286页 还害怕起了似的,向后躲去。 就比如说现在ktv大伙喝酒正喝得起劲,没注意到外边廊道间拐歪处没什么人地地儿。李丽整个人都近乎是压在许桉的身上,软绵绵的,小脸通红无比,偏就是这么一双动情的眉眼。 褪去了往日凌厉的神情,只留下说不出的迷茫。 心尖儿上似若有根线在轻轻地刮弄着。 「你这电话打得是不是有点久了?」 「那就,电话先挂了……」许桉,长嘆一口气,「还有,你也别闹,回去了。」 「回哪?回家?」 「算了,回家吧,那里面你就知道喝酒,再喝下去不得吐了。」 不知是谁装醉谁真醉。 就觉着这夜空格外的迷人,许桉半搀扶着李丽,避免有过多亲昵的行为,或许是这一份小心翼翼让李丽给感觉到了。 以至于上车的时候,玩心大起,一伸手就拽住许桉的领带,向后一扯,那外边站着的人重心不稳给栽了进来。 尴尬的还是下意识行为找支撑点,一双手一只在李丽的大白兔上,一只在她的两腿之间。 要有多巧就有多巧。 「原来许先生是这种饥渴的人。」 吓得面红耳赤,摊开般出去,坐上驾驶位,然后老老实实开着车。 而且自从顾钰给许桉打了一通电话,他这边舒北的事情没解决,总感觉他和李丽之间的事也挺乱的,并且还发现许桉越来越诡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挺精明一个人,最近老是犯迷煳。 顾钰放下手中文件,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 门口外就传来着急的跑步声,踏踏地,生怕晚了半拍就赶不上会闯祸似的。 一开始 顾钰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新员工,结果倒好,那人忙着跑过来,手里捧着一大堆文件夹的人就是许桉。 许桉喘了几口粗气,把东西递给顾钰。 「你怎么了?」 「你看一下,这些资料是今天的。」 顾钰接过去,翻了翻,抬头问:「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先回去了。」 盯着许桉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端端的,一个不疾不徐的人,怎就变成这副鬼样子,猴急像是在……因为快迟到了的感觉。 跟人约会?! 顾钰摇了摇头,他和许桉虽然有点暧昧关系,但也仅限于此了,毕竟都是成年人,该有的尺度也分得很清楚,除非是许桉自愿,否则他也不能逼迫人家什么。 倒是现目前许桉给过来的东西。 舒北的新剧上映了。 《先生你的枪抵到我了》 差点要提着大刀杀过去的顾钰意料之中看到罗奈儿德的大名,看着舒北和他的名字在一起,就有种莫名的不爽。 很不爽。 这电影的简介来得干脆利落,大致内容瞄了一眼,就差当场暴走。 舒北的演技很棒,他是知道的。 可这剧本写的是什么? 怎么有种媳妇被人惦记上,自己又不好驱赶那些饿狼的挫败感。 关于《只想你》一角白乐,舒北把这个角色给演活了,这部剧有多大的热度,相比之下《先生你的枪抵到我了》与之更火。 虽说舒北不适合那种枪械的装扮。 可他的颜值,他的性感,就够吸引粉丝了,再搭配上这部戏的主题曲和配乐,直接圈了一波粉,粉丝们纷纷表示,就喜欢看帅哥。 只是贺瑾这档子事一闹,有不少人对舒北的敌意还是蛮大的。 关于恶意摸黑,凭空捏造,以及之前拍摄道具换成真枪的事情还在收集实际证据。 都说啥动物急了会咬人。 可惜的是兔子不会跳墙,他依旧乖乖呆在房间里面,安静地听着歌。 公司的事经过许桉的处理,好了些许,但主要涉及到方案的策划,顾钰这边想甩柜折腾自己私下里的事都安不了心。 把这套设计给了许桉并且列印下来准备实施,只是把图纸给许桉的时候,下面还顺带了张手錶的改进设计图。 许桉瞧见这张图有些莫名的熟悉,结果拿到手后回去看,在一个不起眼的箱子里发现一张有些灰尘的纸。 还是上次临近舒北生日的时候,顾钰让自己找巧匠师傅做的一块手錶,还折腾来折腾去的搞那个录音。 里面有款男士戒指,听满了99次,手錶会崩塌瓦解碎成渣子,是去了修理店都没办法修的地步,里面有戒指。 自然也就看得到。 可若是听到第88次,会有一段道歉的话语,可要是那时候,小兔子还能够听下去……那无论再怎么口是心非。 也是打心底的欢喜。 他在赌,一个赌红眼的人在害怕结局会是什么,可又不甘心压了那么久,到头来一无所有。 从公司那回来的顾钰,刚走到门边就看见舒北抱着枕头蜷缩成一团睡在沙发上。 他顿住脚步。 房间里的空调没关,由着门开着的缘故,整个房间都是暖和的,顾钰走进来时,带进来些许的凉意,姑且小兔子察觉到了。 不适地把脑袋瓜子缩得更低。 舒北没有走。 至少,一直出现在顾钰的视线当中,因着过年的缘故,又有了那所谓的二次合约关系,舒北虽明面上还是有所牴触。 第287页 但还是潜移默化之下,许是给默认了顾钰时不时的亲昵。 或是小把戏般偷亲一下自己,每回都能得逞,笑得格外的灿烂。 「醒了?」顾钰走过去,把舒北揽进怀里,低头在耳畔亲吻。 舒北推了推,没有反抗。 顾钰松开他,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轻笑了一声,伸手抚mo他的脸颊,「不是说给你个惊喜么,现在去看看?」 也不知是啥时候睡着的还是谁睡了一天,舒北到现在还是蔫巴巴的,脑袋瓜子垂在那,就见着眼皮子在那打架,睏倦的不行。 从外边回来浑身上下都是凉飕飕的,跟个冰块似的,小兔子睡醒这会儿,怪迷煳的。 就欢喜靠近熟悉的人边儿,嗅闻着那股子淡淡的菸草混合薄荷清香。 「嗯。」顾钰应了声,搂紧他往卧室走去。 卧室里放着一个大盒子,旁边摆放了几个盒子。 看样子是趁着小兔子睡着的时候放进来的,期间舒北醒来过还没发现有这么个东西。 想着出神,边上蹲下射n来的顾钰拉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双鞋子,舒北愣住。 他不喜欢穿这种棉鞋,尤其是冬天,一点都不美观,最主要的,这款式一看就是在家里穿得。 「怎么不喜欢?」顾钰问道,伸手把舒北抱到床上坐着,帮他脱掉拖鞋。 舒北没回答,只是抬头看向顾钰:「你买的吗?」 「嗯哼。」顾钰点头,「试试吧。」 舒北没动,目光落在顾钰脸上。 脸色逐渐变得难堪,似乎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顾钰的长相算是极好的那一类型,温柔俊秀的模样,气质儒雅,眉宇间总透着一股忧郁,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他,而他的眼睛,总是带着浅浅的笑,仿佛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 只是这脾气。 火冒三丈的时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不喜欢吗?」顾钰摸不着头脑那般皱眉。 「没有不喜欢。」舒北摇头。 只是当时想要的时候,别急眼给,逢了现在,也习惯了这种没有期待的时候。 受宠若惊吧。 可他也没资格持宠而娇。 便也没有说拒绝的话,低垂个脑袋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就试试吧,看尺寸正不正合适,这是我特意叫设计师量过的。」顾钰把他的袜子褪了下来,舒北一怔。 随即把鞋子换了,顾钰帮忙给他穿鞋子,舒北就这般坐在沙发上,盯着顾钰的侧颜,突然有些恍惚。 可能有些事就适合暗恋,说出来后,什么都变了样。 如今却是形同陌路的相处。 顾钰转过身,看着舒北的眼睛,「想什么呢?」 「没什么。」舒北低声。 「真没什么?」那单膝蹲着的人明显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就着这个抬头仰的姿势,舒北与顾钰四目相对,两人离得很近,彼此都能够感受到对方唿吸里的气息,「我想起我们以前……」 「嘘。」 顾钰食指竖在唇前,舒北抿住了唇,不敢再多说一句,生怕勾起了某些记忆,让他措手不及。 不过登徒子就是登徒子,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动手动脚,给吊着后劲子的嫩rou,给威胁到了那般动弹不得。 有点给气噎着的兔子呛了他一句:「没见过给男人送棉鞋的,送就送吧,还是个粉色?」 「粉色咋了?」 「……」 舒北闭口,懒得搭理这厮。 「本命年嘞,你还得穿红裤衩转转运。」顾钰嘆了口气,「不然哪有你这新的一年就开始被人黑,要不要亲哥哥一口?哥哥帮你出出主意?」 明晃晃的勾引,生怕蠢兔子看不出来似的,舒北这会儿才发现顾钰原来示爱的方法,如此独特。 还挺爱操心的。 「那倒不必。」 忽而听到这么一句腔调说出,顾钰心里莫名咯噔一下,想着要换法子缓和一下,只是沉默的模样让舒北瞧见。 结果就看到顾钰刚站起身,紧接着顾钰就感觉到脖颈上传来微痒,舒北已经趴在他的肩膀上咬上来。 他这人虽然胆小懦弱,但是骨子里倔强着呢,自尊心又重,平日里就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更别提撒娇耍赖了,这会儿居然肯在他肩膀上啃一口。 反倒是把一向沉稳的人搞蒙了。 第158章 兔兔在颁奖仪式见着大佬 跑龙套苦苦好几载,罗奈儿德主导《先生你的枪抵到我了》电影中,饰演警方的舒北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彻底的火了。 还被评委今年新晋一线明星,还给封了个影帝的名声。 舒北在娱乐圈里的地位水涨船高。 可是,他却半点笑不出来,就连颁奖仪式他都没去的成,还不是因为近来的黑料挂在热搜上,下不来似的,眼见着点击量和转载率都快要破几百万。 整个人都快得了抑郁症,成天郁郁寡欢坐在公寓的小阳台上,下边没什么风景的,又加上是合了过年的寒冬腊月,除了树干就剩下枯黄色的树叶,看起来凄凉无比。 说起过年。 本来 以前,舒北都是和舒沫两个人随便找个地大吃一顿再说些最近发生的趣事,一闹就是好些天,这年才算过得舒坦。 第288页 兴许是一个人的年。 孤苦伶仃。 才会觉着今年的冬,格外的漫长,还超出寻常的寒冷,是,冷到骨子里,纵使呵出一口热气,过不了多久,也会凉掉,快得根本不让人有半点喘息的机会。 像极了网络上那些随意造谣的键盘侠。 那些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说着他们自以为是的论点,来评判,来否认一个人的价值。 煳弄事实,颠倒黑白。 屋子里静悄悄的。 且不说别的,相反之下,赶边儿隔壁,都是其乐融融的样,有说有笑,就显得自个儿这边分外的清冷。 「等风声过去,怕是也难平风声。」 由于先前签的合同,金主是顾钰来着,因着手给烫伤之后,就让他好生休息。 然后东看西看,看到自己上热搜不算,而且还都是黑料。 如李丽所言:就是个倔强的一头驴,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舆论一直在发酵,即使舒北想要视而不见,都难。 现在的他,只是每天窝在屋子里,听着窗户传来的喧譁声,不敢露面,就怕碰到熟人。 明明什么都没做,莫名给黑上,他的粉丝找人理论,但到底是有了案底,一直被人骂着说是洗衣机。 没人会单独为了一件错事而道歉,尤其是当一群做错事的人没一个人道歉,就当荒唐事一翻而过。 知道不会盯着追究。 也就算了。 可被骂的人心里总是不舒坦。 以至于小兔子见着当时陆南川在娱乐圈惨遭封杀,各大导演都不敢用之时,没有暗自窃喜,相反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顾钰曾说过一句话:可以把一个人毁于一旦也可以把一个人捧红到人人尽知。 顾家有钱有势,这么说,舒北也没怀疑什么,只是看到他稍微动了动手,就让陆南川身败名裂。 不由咋舌。 321楼:[有前车之鑑,这个影帝的实力都要打个问号。] 322楼:[有一种错觉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323楼:[我怀疑这姓叶的这个影帝怕不是也和他继承人一样是靠抢过来的?] 323楼:[楼上说对了!] 324楼:[卧槽!我就是说嘛,怎么可能凭空冒出来一个影帝,而且还拿了影帝的奖,果然是靠关系啊!] 325楼:[我觉得应该叫靠潜规则上位吧?毕竟谁不知道他和他妹妹是双胞胎,两姐弟一模一样。] 原以为,一味的退让会得来海阔天空的太平日子,可惜,舒北错估了一件事。 人心永远是贪婪的。 舒北虽然没有明确说过他不想接戏不想炒作,但是很少接通告的举措已经表示出了他的态度。 他也不止一次在想这个问题。 要不要退出娱乐圈,过上安稳点的日子。李丽找过舒北,当得知这次不是顾钰不帮忙降热度,顿时哭笑不得。 她是知道顾钰对舒北的感情的,不管舒北愿不愿意,都不可能让顾钰受委屈,更何况是这种事,顾钰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只是…… 「藤蔓攀附树木,树死了,藤蔓就断了。」舒北轻飘飘丢下这么一句话,李丽就不敢劝了。 不想攀附他人,因为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见着劝不动,李丽也没想着非劝不可,只是仗着和许桉关系还不错的份上,要让他把目前收集到有利的证据给舒北澄清。 结果 许桉连提都不提这件事,仿佛忘记了一般,别说他了,要不是翻开手机查看浏览器,这档子事都差点给忘了。 「我知道你家顾总忙得不可开交没空管这件事,但好歹我家北北跟你那位目前算是在一起了 ,就不能伸手拉他一把?」 「顾总只是吩咐我叫我收集有利的证据,至于澄不澄清还得看给我的命令。」 刻板、古板,是给到许桉的印象。 打从见着这个人的第一眼,李丽就不想和他有过多联繫,谁知道呢,因为一个恶搞,成了他的女朋友。 「你就不能擅作主张?」李丽气不过,干脆一屁gu坐在他对面沙发上。 许桉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鼻樑骨上的眼镜好似滑落了一些,腾出一只手来,推了一推。 「你说什么?我刚没听清。」 手上还拿着三两张纸,从文件夹里抽出来的,那还没调焦距的瞳孔还保持着在看近物,再看向李丽的时候,眼神还有点呆滞。 许桉沉默。 「我只做好我份内的事。」 许桉低头,又把那几页资料放进文件夹,抬眸望向李丽,「李小姐,你是舒北的经纪人,不是我。」 「那我要你帮忙怎么了?」李丽欲言又止,她微微拧了眉头。 这个油盐不进的。李丽忍不住心里吐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钰欢喜舒北欢喜的不行,典型的恨不得来个金屋藏娇,生怕磕磕跘跘撞坏了摔着了,又或者是担忧他的东西会让人给惦记上。 就因为舒北一句话:那没必要。 都快抓狂的李丽都不知道今儿是怎么离开这公司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正站在路边,拦了辆的车,报了地址。 只是想着,这到底是他们小两口的事情,皇上不急太监急,还是说是自己杞人忧天? 他们已经有办法可以解决。 第289页 李丽心里堵得慌。 有关许桉这人,她本就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喜爱,如果不是顾钰,估计跟这个人不会有任何瓜葛。 「算了司机,还是去百世大楼吧。」 萧萧落木,风又吹,枯黄的树叶随风摇曳,李丽望着窗外发呆,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换一个工作了,又或者是不是要静下来,找个结婚的对象。 笑许桉十个人快奔30的老男人,自己何尝不是二十七八的年岁。 总归心烦。 过年期间,走亲访友,烦的就是问事业有成否,娶妻嫁郎的,各个有攀比,爱慕虚荣的,金银珠宝的。 倒是这种。 不过也罢。 舒北就这么认为的,虽然知道自己是贺家的孩子,可是习惯了战战兢兢的过法, 这边的舒北也在纠结要不要去找顾钰。 拉着小助理温以轩在奶茶店坐着的舒北,心情有点暴躁,他好几次的皱眉都是打字之后,温以轩知道他跟顾钰的事情,但不知道舒北是被顾钰给包养的。 「北哥,你去吗?」 好歹是自己打拼下来的,这个奖要是因为现在网络风波未曾停下的缘故,那多可惜。 是真可惜。 「去,为什么不去?」舒北一锤定音。 反正又不是他的问题,不怕影子斜,这邀约在今晚举行,要是再不去,就来不及,过期作废。 不过想到顾钰,舒北皱起了眉。 「顾钰会不会出现在颁奖典礼上,但是……」 之前顾钰也跟自己说过,不要在这种人多显眼的地方晃,贺家的继承人,指不准走在大马路上,就会被人给拐走。 身份尊贵。 二来。 有关贺瑾。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去,但是一旦你去了,他八成会跟过来,就算不过来,也是会派人过来的。」 听着如此笃定的语气。 舒北诧异,却没有询问原因,因为他相信陆锦年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用意。 「既然这样。」舒北说完,就转身朝外边看了眼, 原以为 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玩意,倒是看了半天,忽而转过头来朝自己一笑。 因着吃东西的缘故,舒北摘了口罩,红润的面颊含笑的眼眸,承载了万般星辰。 就在这时。 他的衣角有明显地拉扯感觉。 低头去看。 是个小姑娘家。 约莫五六岁的样子,脸上肥嘟嘟的,一看就很好rua的那种,舒北一向喜欢软乎乎的小东西,要不是因为家里有只胖猫的缘故,可能会多养几只软乎的小仓鼠。 「小哥哥长得好好看。」 这话一说,赶边儿的几个小娃娃像是得到了某种互换,齐刷刷地把头转了过来。 黑熘熘的眼珠子,一眼不眨的。 这时候有个老妇人,慢吞吞地从外边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三个小菠萝头。 摇摇晃晃的。 舒北不知为何盯着看了少许,觉着有点眼熟,可说不上是在哪儿见到过。 直至老妇人缓步过来,在舒北和温以轩的边上做了下来,当看到老妇人脖间的一颗红痣。 一下认出,这是孤儿院院长的老婆。 琼芳。 芳华不负,容颜衰老,而她那双似若会笑得狐狸眼可是稍作一弯,都能够惹得心神荡漾。 倘若不笑的时候,又是严肃得紧。 在孤儿院那会儿,经常有三五个小孩子凑在一起,八卦着聊天,有说天气如何有说今日趣事。 但更多的就是聊这个院长的媳妇,兇巴巴的,狡猾地跟个老狐狸似的。 对此,舒北对这个老妇人的印象还很深。 就差来一句,老狐狸来咯。 「这就是北北哥阿,长得可真帅。」 「舒先生,听说你还是单身,是要奶奶给你介绍个对象吗?」 舒北:「……」 这都是哪里冒出来的? 舒北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响,耳鸣得厉害,脸色也难堪的紧。 刚上了厕所的温以轩走了回来,一看到一堆人围着舒北整颗心都听到嗓子眼去了。 「你们认识他?」 跑也似的,跑过来。 就听到几个女人在小声讨论着: 「我家小南说过这小伙子很优秀,没想到这么年轻呀!」 「是啊是啊,真是郎才女貌!」 舒北听着这群妇人夸赞,脸越来越黑,他现在只想赶紧脱身。 「抱歉各位阿姨,我有事,需要马上出去一趟。」舒北尴尬的冲着众人笑了笑,趁此机会熘走。 等舒北一走,立马就有妇人追了上去,「小北,小北,等等我们啊,别走啊。」 舒北脚步更快了些,这群妇人是怎么回事? 跟在后面的温以轩给挤得头髮造型都乱了,他稍微扶了扶额头,就看到角落边儿有摄像头。 「……」 这貌似一下就有了个解释。 —— 邀约,邀请函。 这是影视圈里的的年会,参与其中的除了富豪的高层,就是娱乐圈里的人物,当然,还包括媒体。 这种场合舒北最怕遇到熟人,尤其是顾钰。 舒北走得急,并没发现不远处的车内坐着一抹身影。 「顾总,这个叶先生,到现在还没腻啊。」熠秦明透过镜片望着外面,笑呵呵地说道。 第290页 「嗯,他是我心上人。」顾钰淡漠开口。 「您这么早来参加颁奖典礼,就是为了见他吗?」 「不然呢。」 顾钰靠着座椅,微闭着眸子,「他在哪儿,基本就能找到我,只是这一次,那个人帮我查好了吗。」 「哎哟,忘了,这不马上给你去查。」 熠秦明说完,按了下喇叭,一辆白色宝马驶入底下停车库。 顾钰睁开了眸子,「你过会在那边等我把,我也只是去看看。」 「去吧去吧。」熠秦明忙不迭的点头。 顾钰推开车门,迈开长腿,踩着皮鞋走下车。 一路上,碰到了许多屏幕里的明星,但见到他的时候,无不都停下打招唿,顾钰淡淡颔首,神色冷清。 满脸堆笑,热络的应答。 这副模样落入旁人的眼底,无疑就是个谄媚逢迎的小人。 娱乐圈今年会办的比较简单,就是后方宴厅还摆了酒席,顺带请了一些合作方的领导,以及一些重量级的投资商。 这些投资商都是在a城有头有脸的,有些还跟顾钰有过合作的。 舒北在宴厅看到顾钰的那一刻,脸色一僵。 第159章 兔子觉得他好陌生 颁奖典礼,正在举行。 第一次,社牛的舒北,看到这一场面,到底还是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他时不时东张西望,唯恐那个男人忽而就沖了进来,要把他拉走似的。 「黑归黑,老子该有的奖不能没。」舒北皱着张小脸,在角落里暗自给自己打着气,「我又没做什么,那贺老头子也不知为啥,突然之间就把我改成继承人。」 这不是…… 典型的想要让他置于死地。 偏偏,他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还拒绝不了,他有点好奇,当时沫沫被告知是世家豪门的千金,这表情会不会和自己一样的精彩? 拍了拍面颊。 不曾想到自己的手指实在是太冰,反倒把自己给动着了般,打了个激灵。 就在这时,台上的颁奖人在点名,点到自己的时候,就差一点直接站起来喊一声:道。 他选的位置那叫真得偏,最后两排,这儿坐着的明星也不多,他走下台去,越往下走,锁定在他身上的目光越多。 甚至有几双眼睛中都透露着敌意,舒北默默给自己烧了三炷香,心里想着:大伙是不是想趁着网络上这件事,恨不得自己早点退出娱乐圈,免得抢了某些人的饭碗吧。 只是当舒北从容不迫地拿了奖盃,转身在后面的黑布上籤下自己的名后,准备回到座位上。 这会儿,旁边超大的屏幕突然呈现满屏雪花。 底下坐着的众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好不喧闹。 主持人一愣,他看了眼同样站着手里还拿着奖盃的舒北几眼后,背过身去弄了弄他耳朵上挂着的麦克风。 「怎么回事?」 「你看看这氛围,有没有一种女贞子从里面爬出来的可能?」 那人一听这人在讲鬼故事,当即没好脸色,翻了个白眼:「你可省省吧,这是二十一世纪,不信神佛不信鬼,这就是正常的官方出岔子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看着偷乐呗。」 那人笑呵呵地说完这话后,就没有说话了。 舒北头一次觉着站在这格外的惹眼,微微张了张嘴,还是想把自己心里所想的说了出来:「那个,没我事了,我可以下去了吧?」 主持人转过身,点了点头。 看上去他挺忙的,一直在小声询问后台工作人员,发生什么情况。 舒北离他比较近,因为现场有点过于吵的缘故,他把耳麦里的声音放大了些许,以至于隔了三米远都能听清楚。 好像说是什么电脑中毒了,一时半会儿还没找到破译的方法,没多大问题,就先让那个屏幕暂时花着吧。 然后舒北在下台子之前就听到主持人正经地对着话筒解释道:「刚才可能是电源线短路,所以显示了雪花图片,各位放轻松哈,现在颁布最佳导演奖颁发,咱们先颁发最佳导演,请各位领导先行上台。」 主持人说完后,台上的灯光却没有如想像那般全亮起来,刚经歷了屏幕花白的众人见怪不怪。 倒是有些人在那边笑着开玩笑: 「这次举办的不咋滴,倒是去年也是出现过这样的纰漏,习惯就行,习惯就好。」 舒北下台的时候就听到这吐槽,嘴角一抽。 只不过嫉妒总是使人显得丑陋,「也不知道这叶影帝什么手段弄到这位置。」 「手段?」回应她的应该是她的闺蜜,「这还不简单,你看个,这叶舒北长得眉清目秀,身子也清瘦得紧,指不准某个老闆看中了呗,刻意捧他。」 「演技一般。」 这两个能够玩到一块去,肯定是有原因的,眼见着越聊越起劲儿,身后站着的一个男导演终于看不惯。 抿了抿唇: 「总比你这种评论是非颠倒黑白得好。」 想去看看帮他说话的是哪个人,却是对上那男的双眼,舒北不客气地走平路还给崴了脚。 「……」 我勒个豆。 脚踝处就传来一阵剧痛。 来不及去检查,沖《只想你》的导演点了点头,尬笑了两下赶忙踉跄着走了回去。 第291页 只是看着这么多楼梯,头皮发麻,走到最后一阶的时候,实在是不想继续爬楼梯,便是想求近取位。 一屁股坐在刚才就没有人坐着的位置。 想着:反正这人没来,我坐他的位置不打紧。 不管不顾台上的事,一门心思低头检查他的脚,只见脚腕处红肿了一片。 他皱眉,伸手将鞋脱掉,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脚上居然套着一个银白色的脚链。 他试探性地用这只脚踩住了地面,整个脚踝都安全无虞,没脱臼错位,还算是轻微地受伤,他松了口气,把那个银白色的脚链摘下来,放在掌心端详了一番。 这是一条银制项鍊,上面缀着一颗小巧的水晶石,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很漂亮,很符合他今天穿着的衣服的颜色。 舒北摸索了半晌,才勉强搞明白,这应该是一条脚链,而且应该是顾钰趁着他睡觉的时候把这链子给戴上去的。 还在思考要不要戴回去的舒北,头顶上传来一道声音: 「喜欢吗?」 伴随着还有淡淡的薄荷菸草气息。 「刚崴了脚,让这东西给搁了下,你看都红了。」舒北抬眸,望进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 顾钰垂眸看着他:「没关系,不疼。」 说完就俯下身子,凑近他的脚踝,细心地给他按摩了起来,力度适宜,舒北感受到脚踝处传来一丝温热,他怔住,忘记收腿。 顾钰一直在给他揉脚踝,没有停下动作,一遍又一遍,仿佛怎么揉都揉不腻。 良久后。 才直起身子,望向舒北:「还疼不疼?」 他的额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顺着侧脸滑落,落入脖颈之中,消失不见,舒北眨了眨眼睛,摇头:「不疼。」 「嗯。」顾钰应声,「不过你这好像坐的是我的位置那我坐哪儿?」 这语气听上去像是埋怨,但又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宠溺。 他一瞬间竟是忘记了疼痛,怔怔的望向对方,顾钰也静静地看着他,眸子幽深,看不透彻。 舒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贺瑾和顾钰的婚约是爆料出来的,还说是要再今年中旬举办,是到现在为止还没取消,那么顾钰对自己的示爱又是什么意思。 此刻他却是有些迟疑了。 「怎么了?」 顾钰看着他呆滞的模样,轻嘆了口气,俯身,修长的手指抚上舒北的额头,「怎么又走神了。」 「你跟贺先生……」 「唉,又提他。」顾钰不再多说什么,俯身吻住这疑心太多没有半点安全感的小兔子,却是如同蜻蜓点水般,快而不易擦肩,似若刚才的只是舒北的错觉。 耳畔传来他轻柔的声儿:「乖,待会就给你看重头戏。」 正说着,就见他打了一通电话,对方好像在解释,不过顾钰嘴角一勾:「放吧,最后个导演也是得罪过北北的,这奖爱领不领,浪费时间。」 约莫是过了大概一两分钟,由着《只想你》的导演下台之后,那作孽的满屏雪花突然跳出了个画面。 画面中舒北的脸在上面。 「这不是我。」舒北盯着那张脸愣住,然后看了几秒钟后,发现这张脸出现的表情以及镜头向后退拉出画面里完整的一个人之后。 浑身一僵。 他反驳。 「是是是,不是你,是阿瑾。」 一见舒北警惕地惊唿出声,还在打着轻颤,顾钰把小兔子拎起来,听到他在哪叫:「你干什么。」 「这我的位置,你坐了我去哪儿?」 一本正经地,名正言顺地,当着舒北的面,把这个位置给坐了下来。 于是 舒北没地可坐了,这旁边几个空位置看了几眼,有点气不过:「可边上不也是空着的。」 「那是别人的,也有可能像我这种半路才赶来的。」 有点无理取闹。 虽然是这样,但是顾钰坐下来之后,舒北就没法再坐了。 想着要继续爬楼梯回到自己位置。 这转身的举动让这大尾巴狼瞧见,一伸手,拉住舒北的手腕,轻轻向后一扯。 不想让受伤的脚丫子二次得到创伤,舒北宁愿摔一跤。 重心不稳,倒在顾钰的身上,这拿在手里的脚链也甩在了顾钰的胸口上。 闷哼声从他胸腔里发出。 「抱歉抱歉。」 顾钰也不知道是从哪找来了一副眼镜,架在鼻樑上,整个人显得文质彬彬,斯文儒雅,看着倒是和舒北之前认识的顾钰判若两人,更何况他们现在的距离很近,近到舒北甚至可以清楚地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你确定一个位置要两个人坐?」 舒北纳闷了。 垂头就看着顾钰在望着自己的眼睛,乌沉沉的,看不到一点光亮,却不吱声,就那么安静地看着舒北,眼底浮现出一抹吃痛又想要得到怜爱的期翼。 「你喝酒了?」 这是舒北第二次发问。 感觉到拥着自己的手,力道加重了点,恨不得要把他搂在怀里不坑撒手的样。 要挣扎。 可一个濒临到要破碎的人说出的呢喃,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唯一一个估计也是最后一个动心过的人。 到底是心软。 「没喝酒,在这耍什么酒疯。」 第292页 「我想你了……」 再去看他,还摘掉他的眼镜,奇怪的是,顾钰没有半点挣扎,就那么直直看向舒北。 「我觉得我还是坐回自己座位吧。」舒北欲言又止,还是道出这么一句话。 只是还没等他起身,下边不知何时,台下围了一群人,有一个实在看不过去,抬手指着上边屏幕那摇晃着红酒杯,在昏黄灯晕之下,笑得肆虐又无情的男人。 「原谅我脸盲症又犯了,可这好像是顾氏集团传媒公司里新捧的明星吧?」 人群里议论纷纷,但好在这下矛头全都偏到了贺瑾那儿: 「天吶,这就是最近一直在卖惨的那个贺瑾?」 「不至于吧,贺家的小公子?他不是温柔白月光么,怎么有这么恶劣的行为。」 舒北的目光落到屏幕上,那男人已经将杯中红酒饮尽,随即站起来,将酒杯狠狠地掷在桌上,玻璃碎裂的声响引来台下的尖叫与怒骂。 「滚过来,这就是你办的事情?」 顾钰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兔子,刚才视频里的贺瑾摔杯子发出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离得很近,心跳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证明你是无辜的。」顾钰拍了拍舒北的后背,安抚着。 舒北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他依旧沉默,但是视线终究落到了屏幕上,屏幕中的男人在这一刻突然转头看向他这个方向。 顾钰松开手。 舒北却是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然后,一个被打得体无完肤,嘴唇鼻樑全都是鲜血的男人跪也似的,磕磕跘跘爬过来:「不是……大人下次我一定,我错了我错了……」 然后后面就是一堆打了马赛克的东西,但不难看出是贺瑾直接割了那男人的舌头。然后是让下人把他带走并且警告他。 说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策划,与我无关。 如果敢把我牵扯进去,你会比今天惨百倍千倍万倍! 这是舒北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视频,也第一次看到这样残忍而冷酷的画面,他的瞳孔剧烈收缩,一双眸子睁大,怔愣了片刻,勐地把视线移到舒北身上,用力握着他的肩膀,「你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害我?」 这样无疑是把他舒北也给推到浪尖。 把贺瑾这些见不得人事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爆出,还有那么多媒体,无疑不是立马上热搜的结果。 贺瑾做的出这种事,就会做第二次。 他眼前这个人是想把他置于到一个险境,好让他不得不离开他? 他害怕了。 舒北看着这样的顾钰,脑海中突然闪过顾钰曾经做的那些事,他一点点抽离顾钰的手臂,然后推开,往后挪了挪,和顾钰保持一段适当的距离。 「你……」 「真是让我感觉到陌生。」 四周围的灯光霎那间骤然全都亮起,那些媒体不出意外争先恐后凑到台下询问主持人,这播放出来的视频是否为真。 又是为何会有这种视频,是否当时也在场。 第160章 (终上)兔兔考虑下结婚吧 其实顾钰的感情变化,舒北一直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情。 因为他知道,有权有势的人,就欢喜把人万弄于股掌之间。 在偷偷爱上顾钰的那些天,舒北一直都是惴惴不安的,可惜最终跟自己所想的结果是一样的。 落得个凄凉收尾。 解除合约。 所以舒北宁愿自己忍受痛苦,宁愿自己承担后果,别再跟顾钰扯上关系。 却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戒指都给送上了,还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事? 然而这世界上总有那么几种东西,让人慾罢不能,比如爱。 对于兔子的疏远,顾钰心尖儿上无不放针给刺了般的疼,难忍。 只是今儿这事草草了事。 就苦了贺瑾。 贺瑾完了。 媒体曝光他见不得人的事情,嫉妒心爆棚,甚至动了歹念要强杀一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至亲。 警方介入调查。 好在 当初跟贺瑾合作的人并没有彻底实话实说,以至于没有一定的证据,才使得贺瑾暂且没有落入大牢。 但网络这碗饭,都是吃足了最热门的事情,前有贺瑾来告舒北抢贺家继承人一位,后有能力不足,气急败坏的找人去枪杀。 五花八门,乱七八糟的。 偏就是这种抢人眼球的标题引来不少人的注意,纷纷点进来看一看,顺带留个评论再走什么的。 于是各种猜测满天飞。 舒北的粉丝们炸了,纷纷在微博上表示支持舒北和那个姓顾的分手,更有粉头在下面喊着:「舒北你不要跟渣男在一起!」 还有人喊:「顾家的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北北爱情这档子事咱不碰,你还是安安心心搞事业吧,什么时候再拍新剧哇!」 这件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一度上升为全民热议的话题。 贺氏集团的公关部经理忙得焦头烂额。 因为贺瑾这一闹腾,搞得整个股市都跌了不少。 忙活了好久的顾钰算是歇了口气,看着自顾不暇忙着处理公司又是舆论的贺家,寻思着应当不会再搞出什么么蛾子。 再者 他也不想把贺瑾搞得太惨,毕竟曾喜欢过得人儿,说什么也不会有太大的深仇,只是每每想起,心里头多少是不自在的。 第293页 大抵是遗憾吧。 遗憾于明月不及炽热的阳光。 遗憾于当初身边那个人儿,从未将他放在心上。 温润的玉石,打磨抛光之后露出的稜角令人陌生,白月光,便是连他本人来了都不行,最初的美好,也仅仅只是过去了。 想到这儿,顾钰轻笑出声。 这么说也许太矫情了,但是现在想来,若非是当年他执着追求贺瑾,恐怕也不会错失良机。 也得亏了贺瑾才能遇到北北。 舒北虽然性格火爆,可别看他这样,但是却很善良,他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反而是贺瑾。 想到这儿,顾钰的眸色沉了沉。 贺氏集团的股票在这件事情中下滑的厉害。 顾氏集团趁火打劫,不断地抛售股份。 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社交平台广泛讨论,贺氏集团的股价下滑的越发严重。 与此同时这段时间贺瑾主演的电影扑街,面瘫似的演技,再加上之前爆出的证据。 小仙男人设崩塌。 贺家也有要和贺瑾断绝父子的行为。 众叛亲离,是到头来要一无所有的样子。 这些种种不都拜一人所赐。 顾钰。 「所以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看着靠在阳台处,低垂着头一手拿香菸一手在翻阅手机,时不时打上几个字的顾钰。 半夜因为打雷而被惊醒的小兔子抱着个枕头出现在书房门前。 抬眸去看里头的人,他问得漫不经心,若是仔细去看他的双眼,则能从里头,发觉到他的不安。 「他是想要你的命。」 小兔子听闻这句话,抿唇笑了,眉目舒朗,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清浅,淡泊。 仿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这模样叫顾钰皱眉,他走近他,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别傻了。」 他语气略冷。 以至于舒北望着他,眸子便显得格外的澄澈,「能够对自己前任这般冷漠的人,我不知道我是庆幸还是该心疼自己。」 顾钰盯着他瞧了片刻,松开手,「你还是在怀疑我对你的爱。」 如此听罢,仓促间舒北笑了下,「没有谁,不为之后的事考虑的。」 月色浓重。 顾钰看着窗外,眸色晦涩,「我答应过你,不再管贺瑾的事情,可这一次,要是我停手,是怕他来报復你。」 踏着步子,一步步靠近顾钰,黑白分明的眼,看着顾钰,却是说出来的话有些不和人意: 「我知道,但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搭上自己。」 「我的事,与你无关。」 顾钰听言,抬头看向舒北。 他的神色淡漠而冷清,看着舒北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在害怕。」 顾钰缓慢地站起身,迈开长腿朝着舒北走来。 「你在害怕我对你的报復,你觉得要是这个时候我又把舆论风波压到你这儿,所以你怕了。」 舒北听言,勾唇笑了。 「你觉得我怕?」 顾钰闻言脚步停住,居高临下的睨着舒北,「怎么?」 「呵……」 舒北轻笑,随即脸色勐地一沉,伸手推开顾钰,一脚踹在了他的胸膛上,「你总这么自以为是,以前是,现在更是。」 这个模样的舒北,是极具攻击性的。 顾钰猝不及防挨了他一脚,倒也不觉着疼,只不过是手里拿着的烟没给拿稳,掉下来,给烫着自己的裤子,搞了个洞。 两人不欢而散。 没有谁能够接受办了好事还被对方数落的事儿。 一个在气头上,还诚惶诚恐的。 一个多少受了蛮大的委屈,不想退让一步的。 就这么僵着。 倒是舒北这边搅和得又红又黑,李丽看着这颠三倒四的情况。 无力吐槽了句:「你这不就完美诠释了何为大起大落。」 碌碌无为这般久,要总结出个人生结论,舒北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清浅一笑,随便煳弄了一句:天意难违。 如舒北所想,之后的几天里,顾钰人影子都没了。 就像是浑然消失在舒北的世界当中,只是偶尔,在看到舆论上边,会有顾钰接受访谈。 是原以为他们就这样默默地,淡漠到疏离。 直至再一次眼前出现鲜红的画面。 触目惊心。 而且还是在顾钰合作商的横店,属眼皮子底下闯祸。 这一次比上一次的还要狠。 子弹穿透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衬衫。 只不过这一次,受伤的人不再是舒北这个倒霉瓜子。 在众人惊唿之下,身子一沉,有一个人压在了他的身上,舒北整个人愣住,冷风儿吹在面颊上,却是异样的滚烫。 梨花儿香,混了鲜血的腥味儿,以至于薄荷的味道完全压制住了。 因着那撕裂般的疼痛,顾钰瞳孔地震,如同个将要停止工作的机器,连同眨个眼睛的功夫都是那么的缓慢。 下意识伸手去捂着。 血液顺着指缝流淌而出。 一滴滴温热的液体顺着指尖儿流了下来,滴落在人儿的脸上,舒北震惊地不由放大了双眼,在这双深黑的瞳仁之下,映照着顾钰疲倦的面容。 略显苍白的唇角溢出鲜血,有明显的吞咽动作,以及吃狠了痛顾不得皱眉的样儿尽显狼狈。 第294页 「顾……顾钰?」舒北哑然。 「嘘别说话当我抱抱。」像是要安抚那已经浑身快要都成米粒的小兔子,顾钰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还在跟舒北说着话,「你瞧瞧,眼睛都红了,你不是讨厌我吗,怎么我受伤了,哭成这样?」 「顾少?艾玛,你可别吓我啊,顾少,叶老师这个……」 「这怎么,有血!快打120啊。」 片场一阵喧闹。 底下的人慌乱,连着一群人围在倒在血珀当中的顾钰和舒北,有立即做抢救设施的,还有极个别的赶忙打急救电话。 却是在大伙忙得不可开交之际,哐当一声巨响,似若空气凝固那般,全场死寂了下来,舒北刚还以为眼花怎么在这儿见到贺瑾。 可当他崩溃地走来,眼眶因着太过于湿润的缘故,眼角滑落泪水,近乎跪也似的,哭喊道:「你干嘛给他挡枪啊!」 这枪打得位置说不出来,反正是在腹部,没有打穿,子弹就卡在里头,穿着黑色衣裳的顾钰现在已经陷入昏迷。 没了半点反应。 只是天生好强的他,即便是受了伤得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遮掩,不想让别人为他担忧。 那双经常喜欢挑逗舒北眉梢碎发的手指,沾染了猩红,灼伤了舒北的眼。 心跳都给生生慢了半拍。 强忍着要暴走的脾气,只有眼神追随那脆弱的跟飘落的树叶一样的顾钰,仿佛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才知道 原来这个强大的男人,其实也跟普通人一样,会哭会闹,他这辈子怕是没求过什么人,偏偏想求自己,施捨一些怜悯的爱。 「贺先生清你离开,你今日所作所为肯定要付出代价,华夏境内禁止私人存枪,光这一点你就可以把牢底坐穿,再者受伤的人无论是我还是你,皆因你的缘由,你以为贺家和顾家能够轻饶你吗?」 贺先生三个字炸开,众人面面相觑,反应过来,这才注意到这开枪的人居然还是个权威人士。 只是见他这般慌乱无措,又没办法和刚才开枪的人联繫起来。 大抵是逼急了,才会有这种行为。 救护车来得及时。 送到医院。 入眼白茫茫的。 顾钰意识并没有全都消失,只是在被枪打中的一瞬间,下意识回眸去看了眼。 不出意料的让人心寒。 医院里头。 护士紧张地围绕着病床,手术刀在主刀医生他手里飞舞。 外边的舒北满脸忧虑,抬眸看了眼上边手术进行中,眸光晦涩莫测。 「病人失血过多,必须马上输血,但是医药费需要缴纳。」 期间有护士进进出出,见到又进去几个医生,意识到严重性,那垂在边上的手,不禁微颤着缩了一下。 见舒北还在这儿,这才将视线移到他的身上,给予到一定的病人安慰: 「病人这凝血情况出了问题的,血流不止,这边光是止血就花了大半天的时间。」 「没事没事,你们这边尽快就好。」舒北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在等手术结束的期间,去了趟洗手间。 把浑身的血迹给稍微洗了下,可这沾在衣裳的,到底是暂时没办法清理干净的。 手术持续时间很长。 从白日到夜晚。 就见着天边那轮红日转了半圈没了踪影。 于晚上十一点,顾钰被送出急救室。 温和的月光柔不了岁月的凝和,当清浅的光辉映照在他的侧重之上,恍惚然,舒北海总是认为,这个人还在欢喜贺瑾。 顾钰躺在病床上昏迷着。 回想起刚才医生的警告,说是如果不是抢救及时,这病人大概就没救了,就算是抢救过来了,多半也是成了个植物人。 失血太多,休克致死。 他们说得对。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舒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静默地盯着顾钰苍白如纸的俊颜看了许久。 是离开了这病房,收回了一直停留在顾钰的脸上的视线,直到那抹高瘦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当中,方才缓缓收敛了眼中的思绪。 贺瑾的那发子弹打中大动脉,导致顾钰昏迷整整三日,结果倒好一醒来,整个人像是变了性子。 粘煳得跟什么似的,一直想得到舒北的原谅。 舒北不搭理他,他也不恼,反而乐呵呵的,甚至还找人弄了束花,插在花瓶里头,每天早晨送到舒北面前。 舒北懒得看,直接把花扔垃圾桶里。 顾钰锲而不捨,继续送花。 舒北不耐烦,终于在某一日,在顾钰再次捧着花进来的时候,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重伤未好,还一门心思来哄他。 结果气急败坏,就说了那么一句:「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没办法啊,那你要是死了,我又怎么办呢?」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足以让舒北愣住,呆滞的模样,像是一朵凋零的鲜花。 似有若无,眼前高傲的男人终于捨得拉下脸面,用着祈求的口吻在徵求他的意见: 「北北,我们结婚吧……」 可惜舒北并未注意到,那双满眼全是爱意的眼里,到处都有自己的身影。 第161章 (终下)兔子的爱终于得到了回应 第295页 小兔子终于选择原谅大佬了。 接下来大佬做出的回应,让小兔子总是满脸躁红,以及耳朵尖子都快红得掐出血来。 就比方说现在。 仗着自己是个病人,就开始胡作非为。 「使唤」自己。 「我不吃,我要你餵我吃。」顾钰躺在床上,傲娇地抬起下把,全然没了之前的漠然置之不理,有的是新婚过后依赖妻子的丈夫。 见着,病房里,坐在边儿正在削苹果的舒服没有半点要搭理自己的意思。 这个作精又开始作了。 「又不搭理人了,总是这样,让我好生的难过。」顾钰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处,看向舒北。 「……」舒北拿着刀的手微微顿住。 只是视线从顾钰的脸上挪到边儿的一盆绿植上边。 顾钰转头:「你在看什么。」 「没。」出了个气,舒北收回视线,默默继续切着苹果片,只是动作越发缓慢。 「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啊!笨手笨脚,连个水果都不会切!」顾钰好像是看不过去那般皱眉,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将舒北手中的刀抢走。 丢到一边桌上。 「我又不喜欢吃苹果。」舒北淡淡道,「给你削的。」 「不喜欢吃苹果?那吃橘子吧。」顾钰从抽屉里找到橘子递给他。 回应的还是默不作声,只是手里塞了那么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指尖一蜷缩,才反应过来般,去剥橘子。 顾钰靠近他身边,低垂眼眸,嘴角挂笑,语气轻柔:「怎么,又和以前一样了,不愿意和我多呆一会儿吗?」 「……」舒北不吭声。 他能说什么呢。 别看他一副大大咧咧,像是成天成日没心没肺的那种,可又谁知道他本来就是个木讷内敛的人,尤其是对于感情的事更是迟钝。 哪怕已经知道这个女孩子对自己有些特殊,可是却还是不太适合与她相处,而且他也并不习惯别人对待他的方式。 现在又是跟男人扯上这层关系。 顾钰的目光落在舒北的侧脸上,看着他因为剥开橘瓣,手背上冒起青筋,心里忽然觉得有点疼,但很快压制住自己的异常,笑容更深。 「手挺好看的,你想着要去拍我这边的代言,结果让贺瑾钻了空子,抱歉,置于那边的话,你晚点或者不拍都不打紧。」 握住他那温度一点点在抽离的手,顾钰眼神闪烁不定,唇瓣微张,欲言又止。 「怎么了?」舒北问。 「你只要活着,就好,你不知道当我赶过去……」 看到你身后有一把枪对着你,我都来不及提醒你让你躲开,只能将你护在怀里。 直至…… 那一声枪响。 好在他的小兔子没有受伤。 顾钰犹豫不决,最后还是闭上嘴巴,摇了摇头,低垂着眼眸,遮掩掉眸底深藏的某种渴望与挣扎,轻轻嘆息一声。 「算了,我还是吃橙子吧。」舒北说。 话音刚落,一双手便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腕。 「别动。」 温热柔软的触感。 舒北愣住,任由手腕处传来的力度拉扯,目光呆滞地凝视前方。 他记忆里从未有过这样的触碰,哪怕是热恋小情侣,在结婚前都很少牵手,更多的是腼腆害羞。 不过想来。 都有金钱包养小情人的顾钰,还会有娇羞这一说法? 便是想着就有点心里不痛快,这橘子不吃也罢,剥了一半,直接塞到顾钰的手里。 说了声:「你全吃吧。昨儿你一直闹腾回去,那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到了家让佣人照顾你。」 没头没尾的一问一答。 倒是暧昧气氛逐渐升温,能够见着眼前这登徒子的手没有把控力的已经摸到了他的腕子处,把他的袖子往上捞,指尖轻轻点在他的肌肤上。 一条热情的火蛇攀附在他的手臂处,舒北无情拍掉,然后作势要起身离开。 「那我不出院了。」顾钰抓住舒北的手臂,将人拽了回来。 舒北皱眉,不太理解这齣尔反尔,还一直犹豫不决的傢伙,「可你昨儿不是说过,要跟我回去?」 「我还是病患!」顾钰强调。 「所以?」 「所以我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顾钰说着,将人推倒在床上。 so 这就是一个病患该有的行为? 「你干嘛?!」舒北惊唿,想要发作脾气,可看到他大敞的衣服,腰腹附近又让绑带给缠着,一时期间,那已经抬好的脚放了回去。 有了这举动,某人越发放肆。 「你猜呀。」顾钰眨巴着无辜的眼睛。 「顾钰,你别乱来,你……唔……」 「你叫我什么?」顾钰捏住舒北的下巴,逼迫舒北看着自己,眼神认真严肃。 「……」舒北沉默片刻,抿紧嘴巴不肯说话。 「叫老公。」顾钰执拗地重复。 偏有那痒痒肉让顾钰给抓着,轻抚mo上去,又是一顿摁着亲吻脖颈,搞得两人到后面都喘着粗气。 推攘着压在身上的「病人」,舒北哼哼两声: 「你应该庆幸你有的是钱,庆幸这是vip你的专属病房。」 哪知,不要脸的傢伙只会越加不要脸,蹭了蹭小兔子的腮帮子,在那润的唇瓣吻了一下: 第296页 「你这副模样,这哑着声的叫,也只有我能听。」 「你——」舒北瞪圆了眼睛,气愤难平,「滚开。」 「滚了谁餵你吃橘子?」 正听他说着话,唇间就一凉,在听到张开两字,舒北居然照做,紧接着就是又一顿狂吻。 舒北:「……」 他突然明白,顾钰的不要脸,是骨子里的。 …… 主子在这逍遥快活,许桉这边也还算是相处愉快,便见着李丽在那床上躺着,衣服穿着整齐。 而许桉坐在沙发上,两人中间隔着一个茶几,茶几上摆满了各类水果、糕点。 可能是躺累得缘故,李丽忽而就坐了起来,翘着腿,拿着叉子戳着面前盘子里的草莓。 许桉则捧着一杯咖啡,一口一口喝着。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许桉拿过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脸色骤变。 他按断电话。 「怎么不接?」李丽问,「看样子还挺严重的。」 缓和了神情的许桉嘆了口气,对李丽实话实说,「因为第一次贺先生僱人道具换真枪一事没有具体的证据,从而告不了他,可这一次,估计是把贺先生逼急了,尽然要和叶先生同归于尽,但半路顾少又来掺合……」 「我知道,舒北跟我说了,所以现在贺瑾被警察带走攀了死刑?」李丽咬着草莓,笑眯眯地说,「这可真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儿啊。」 许桉看向她,「怎么说?」 「嗯,昨晚你打电话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李丽笑着说,「我们都清楚舒北和贺瑾的关系,虽然舒北没承认过,不过他俩之间的事瞒不过我们这些旁观者。」 没见许桉立马表态回应。 「舒北不是个傻瓜。」李丽点头接着往下说,「他既然选择和顾钰在一起,那已经是原谅他了,我也不想到顾钰会为了保护北北不惜用他自己的生命。」 「贺先生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也是他咎由自取吧。」 是非因果,所以然来,旁观者清局内人自顾自地在那忙乎其不知结局是什么。 于礼花庆祝声同时响起的还有枪声,贺瑾这一次是死局,一翻老底,加起来的罪名让他三条命都不够抵的。 却是在临走前,给蒙上黑布视线再一次陷入无尽黑暗之际,他恳求似的去问警察。 「能否再让我见一次顾钰?」 因为身败名裂,因为往日种种,贺家担不起这骂名,贺老头子本就不喜这孙子,贺瑾他爹和母亲是尽力去挽留,可惜抵不过法律的制裁。 谁说有钱人就一定不会得到惩罚。 只是真没有达到罪大恶极的地步。 「顾先生回绝了你所有的请求,你还有其他人要看吗?这是他给你写的信,你倒是可以看看。」 「那就……不必了。」 长痛不如短痛。 「那就直接执行吧。」 风声花落之下,愿执念给予放下,于那一声抢响,疼痛一闪而过,唿吸骤然停歇,心脏也伴随了长久的休眠。 血如浪漫鲜花从天空洒落下来。 h市 顾钰包了一块地布置婚礼殿堂,等李丽赶过来,舒北已经换上了新郎服,洁白的一身,俊美至极。 知道舒北服白色衣裳,但他嫌白的太容易脏,所以李丽也只能在舒北拍戏的时候,跟导演商量着,让他穿一身白。 要是遇到不好说话的导演,就直接给pass这想法。 化妆师给舒北化着妆,还在夸赞舒北的长相俊俏,这妆一画不就成了。 「锦上添花。」 「那可不。」说起这个李丽可就骄傲了,「我家北北可是出了名的俊俏,不然怎么当上影帝的,必须颜值和演技双双在线。」 这时 门口传来敲门声,李丽一回头就看到笑得不明所以,但很危险的顾钰,眨了眨眼,偶尔挪到了舒北和化妆师的后边。 「你老公来了,怎么感觉那眼神要刀了我,北北你可得救我。我刚也没说错话。」李丽纳闷了。 「先生,你把丽姐吓着了。」 「没事,我主要过来看看你,李小姐的话,要是能够当司仪那就更好了,还有最近看你跟许桉一起同框出现得到频率挺高。」 话到于此 这该死的男人故作迟疑,思考了一番,下定决论,「他也有意无意提起过你,要不要婚礼一起办了?」 「不不不,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有再看再订,不急。」 说起这茬子事,近来李丽还都在躲着许桉,嗯,有点受不住那火辣辣炽热的眼神。 于是李丽全程围观并且充当了司仪。 得到亲朋好友的祝福,是顾钰一直所希望的,小兔子这边熟人好像就李丽和舒沫,原以为唐家忙,连跟着小一辈人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哪知道。 等到婚礼开始的时候,宾客们纷至沓来,场面热闹喧嚣。 就当顾钰站在舞台上,与舒北握着手,两人目光交汇,含羞带怯,仿佛周遭一切都消失殆尽。 「北北,嫁给我吧。」顾钰低声呢喃。 与之相对应的,舒北红了眼眶,深情款款望着对方。 正要点头答应,婚礼后边的那大门,说什么也是的,让人给用力推开,身后还有不少拦住她的人。 第297页 一进场。 众人唏嘘,死一样的安静,面面相觑之下,就连台上结婚的二人都看向门处赫然出现的女孩子。 舒沫。 小姑娘穿着短裙,也不怕冷,身上挎着名牌包包,光一眼看去,就是身价不菲的模样。 「嗨咯各位,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来庆祝他们的婚姻,哥你的婚宴我来迟了,你不怨我吧,没办法你也知道最近唐家搞那个设计,把我一拖,就是好些天。」 可能先前的敌意实在太大。 以至于舒北能够明显感觉到顾钰有点不自在地,握住他的手有点在打着颤。 舒北朝舒沫使眼色:别再为难他了,已经,改过自新啦。 当看到顾钰和舒北之间的互动时才恍然发现,原来爱一个人,眼神真得会带光,也同样会因为害怕一个人,从而露出诚惶诚恐的模样。 或许爱情就是这般。 让人又爱又恨。 顾钰曾经多么高贵冷艷,舒北就有多么卑微。 他是真的爱过,也是真的悔过。 只是,爱情里面有一半的付出,就代表另外一半的收穫,他付出了真心,却被残忍践踏。 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它总是在选择。 舒北的余光瞟见了舒沫眼里的快慰,嘴角扬起的弧度,伸手拉住顾钰,轻柔地拥抱着他。 「沫沫,等婚礼结束,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待会下去后可以打他撒撒气。」 是见着舒沫走了过来,舒北蹲下射n偷偷给她说悄悄话。 偏就让耳尖的顾钰一字不漏给听了进去。 是稍稍一怔,随即笑了。 笑容里有苦涩,却也带着几分满足。 「好,你们开心就好。」 「哇哦!这就是我们的新郎啊,宠他家的宝贝,真是让我们都羡慕坏了。」 舒北一抬头,才发现,原来顾钰一直在看他,那含笑的眼神带着真切的温和。 有道说:北方有佳人,可这南方的公子,倒也不差? 于花海中相拥。 于人海祝福中相视一笑。 那眼底的柔情缱绻,如春日融雪,缓缓流淌而过,留下的,唯有岁月的痕迹。 「先生?」 小兔子从地上站起,微仰着头看向顾钰。 得到的回应是顾钰把舒北拉入怀中,淡淡薄荷清香少了烟味,便觉着格外的沁人心脾。 「我在。」 而那一声「我在」,伴随着往后余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