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男朋友是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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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侠魔幻] 《据说男朋友是狐仙》作者：捌月下【完结】


    【心灵手巧毛绒绒狐仙男妈妈x武力值超强锦鲤属性兔耳萌妹】


    狐仙辛栎在加班的时候得到消息。


    自己下凡歷练的可怜同事被一个垃圾桶给炸死了，目前正在去畜生道投胎的路上。


    他同情地差点笑出声来，却收到了另一个消息。


    ——请去地府捞出你可怜的同事，并帮她平安在人间度过歷练。


    ——好让她尽快回来加班。


    ------------男女主视角分割线------------


    房钰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女生。


    却被一颗藏在垃圾桶里的炸弹炸死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死的透透的，准备去畜生道投胎的时候，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狐狸精，不，狐仙出现在她面前。


    他毛绒绒的大尾巴扫在她的小腿上，并在上面留下一小撮浮毛。


    「别投胎了。」


    「跟我回去加班。」


    《顶流是只哈士奇》


    宋辞是茅山派最小的弟子，因为劫数将至，她不得不下山打工渡劫，成为某知名娱乐公司的一名底层经纪助理。


    不仅如此，她还被迫接手了五毒俱全的过气污点艺人李池南。


    更倒霉的是，李池南是只成精的哈士奇狗精。


    茅山派传人宋辞：……


    自从接手李池南以后，宋辞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


    每天早上，她都会被一只重达五十斤的傻狗一屁股坐醒。


    忍无可忍的宋辞：「你已经是只成熟的狗了，就不能自己熘自己，给自己加粮加水吗？」


    哈士奇·李池南无辜地吐着舌头，身后的尾巴甩成了风车。


    「汪？」


    【大冤种茅山小道姑x不太聪明的二哈顶流】


    内容标籤：天作之合都市异闻


    搜索关键字：主角：房钰，辛栎┃配角：二十八星宿等┃其它：


    一句话简介：有个狐仙男妈妈是什么样的体验？


    立意：珍爱生命


    第1章


    ◎一只狐狸◎


    灯火通明的投胎登记处大厅里，死去的灵魂们正排着长队等待办理投胎登记手续。


    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懒洋洋地坐在玻璃窗口后面，一手把桌子上那本薄薄的小册子翻地哗哗作响，另一只手握着滑鼠，操纵着游戏界面里的小人。


    「名字？」


    「房钰。」


    浑身是血的女生有些紧张地站在窗口外，瞪大眼睛看着转轮王。


    「房钰……嗯……找到了，」转轮王终于捨得把另一只手从滑鼠上挪下来，推了推他那副黑框眼镜，「享年20岁，死于垃圾桶爆炸事故。」


    男人恶趣味地笑了：「这死法可真有意思。」


    房钰紧紧地抿着嘴唇，一滴混合着血水的汗珠顺着她的额角滑入衣领。


    「再让我看看你的是非功过……很好，一辈子没犯过什么大错误，甚至还做了些好事？」


    「按理来说，你这种情况应该下辈子要投胎到好人家的，」转轮王慢悠悠地合上生死簿，意味深长地看了房钰一眼，


    「但是最近的人道投胎名额不太够了。」


    「那我……」


    「我的建议是，你去当大熊猫，动物园出身的那种。一辈子好吃好喝有人伺候，几乎所有人都会喜欢你。」


    房钰张了张嘴想要拒绝，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对方就已经拍了板。


    「就这么办吧！牛头过来，带这姑娘去做个测试！没问题就送去投胎，动作快点还能赶上下午出生。」


    转轮王重新打开游戏界面：「好了，下一个！」


    还没等房钰反应过来，旁边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牛头壮汉就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房钰的手把她从窗口前扯开。


    「得罪了。」


    房钰皱了皱眉，原因无他，这人，不，这鬼的力气实在大的有点过分了。那两只铁钳子一样的手将她的胳膊反剪在背后，让她很不舒服。


    「能让我自己走吗？我不会逃跑的。」


    她轻轻动了动胳膊，低声问道。


    牛头没有说话，继续推着她走。


    房钰以为对方没听见，提高音量再次问了一遍：「抱歉，我能自己走吗？」


    对方依然没有搭理她。


    ……


    前方的测试仪器前和先前的窗口一样，排着长队。房钰被牛头推着走到队尾，她用力动了动肩膀，挣开了牛头的钳制。


    「嘶——」


    胳膊有点痛，要不是现在是灵魂状态，估计已经脱臼了。


    房钰活动了一下身体，偷偷打量着排队的其他人。


    几乎所有人都是一一副形容狼狈的样子，他们有的像自己一样浑身是血，有的胳膊或是腿被弯成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弧度，还有的人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脸色煞白。


    站在最前面的已经拿到了测试报告，他哭丧着脸被身边的黑衣人戴上手铐，推推搡搡地带走了。


    「我不想投胎成猪啊……」


    真是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房钰小心翼翼地用余光扫了眼站在自己身旁面无表情的牛头，忽然觉得当一只大熊猫也挺好的。


    正在想着，一股大力自背后袭来。


    牛头瓮声瓮气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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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钰被推进了仪器里，那个刚好能容一人通过的小门在她身后咔哒一声合上，与此同时，她的眼前出现一个面板。


    还挺高级。


    舱体内亮起微弱的白光，打在她身上。


    面板上一条条宛如弹幕的彩色文字从屏幕上划走。


    【无法探知】


    【无法探知】


    【警告】


    【警告】


    滴——


    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什么东西烧煳了的味道。


    房钰感觉到一阵熟悉的眩晕感，像极了她被爆炸的垃圾桶击中头部时的感觉。黑色在眼前蔓延开来，她的身子晃了晃，向后倒了下去。


    这边的测试仪被房钰弄炸了，在外面等待测试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牛头马面们端起武器，艰难地镇压着躁动不安的人群，就在他们拿起对讲机准备请求支援的时候，投胎登记处大厅的入口处传来巨大的摔门声。


    「嘭。」


    一个披着红色大氅的男人大步沖了进来，立在他头顶的两只耳朵随着走动的步伐轻轻抖动，看起来颇为可爱——


    如果他的脸色好一点的话。


    绣着繁复金边的朱红色广袖带起一股气流，身后的尾巴们似乎察觉到主人不爽的心情，老老实实地待在衣服下面。那人板着脸，一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不满地眯起。


    他拨开人群，把晕死在仪器里的房钰拖了出来，用一只手拎着去了转轮王的业务窗口。


    「王薛。」辛栎敲了敲玻璃，「你可以啊，上班打游戏？」


    「没……没有……」


    「还送我同事去畜生道？可以啊你？」


    转轮王啪的一下把游戏界面关上：「你同事？」


    「对啊，」辛栎笑眯眯地把手里拎着的房钰提的高了一点，给转轮王看，「就是她。」


    「她，她不是……」


    「她当然不是凡人，你没发现她这一世之前的记录都查不到吗？而且，就算她是凡人，似乎也不该去畜生道吧。」


    「那，那那她怎么……」


    「不知道被哪个不长眼的把房日兔在人间暂时用的那具身体炸坏了，我们老大让我来处理，顺便陪她赶紧把歷练过完好早点回去上班，」辛栎有些不爽地眯起眼睛。


    「房日兔手上的工作都快堆成山了，现在还是我们几个在做，你搞快点送她还阳。」


    他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掏出手机，调出地藏王菩萨的微信聊天窗口，在转轮王眼前晃了晃。


    「罔顾人命，上班时间玩电脑，也不知道菩萨会扣你几百年的奖金。」辛栎身后的几条尾巴从衣服下钻了出来，欢快地摆动着。


    「别啊！心月狐，你别太过分了！」转轮王把一只手从柜檯窗口的那个小洞里伸了出来，试图阻止对方的举报行为，「你别跟菩萨打小报告！我把她送回去还不行吗！」


    辛栎优哉游哉收起手机：「可以，那你动作快点。」


    「行，行吧。」转轮王缩着脖子，「那先说好，我只负责送她还阳，她在人间的身体怎么办就不是我的事了。」


    「别废话。」


    ·


    房钰再次醒来的时候，视线所及处一片白色。


    身边的仪器滴答滴答地响着，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消毒水味。


    一个尖细的女声惊唿：「32床病人醒了！」


    接着又是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一群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病床前——


    「这可真是个奇蹟！距离爆炸中心那么近居然能毫髮无损的活下来！」


    「李主任，这也不能说是毫髮无损吧，病人有轻微的脑震盪。」


    一个稍显慈祥的中年女医生弯下腰：「嗨呀，差不多。姑娘，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头疼吗，晕不晕？」


    房钰迷迷煳煳地点点头，像是不太适应光线似的再次闭上眼睛。


    一阵唰唰唰的写字声，另一个沉稳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那你再休息一会，不用担心，没什么大事。一会你男朋友帮你缴完住院费就上来了。」


    「我没有男朋友……」


    大约是她的声音太小，医生们没有听见，总之他们并没有搭理房钰，而是一个个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钰再次闭上眼睛。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死了的，在地府的投胎登记处的记忆清晰的在她脑海中浮现，但现在，她却毫髮无损地躺在医院的床上。


    除了轻微的脑震盪外，什么事也没有。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凉风，夹杂着些许桃花的香气。


    「醒了就起来。」


    房钰睁开眼睛。


    一个穿着古装的男性生物站在她病床前。


    之所以说是男性生物，是因为这人的头上顶着两只橙红色的耳朵，身后还戴着一堆尾巴。而那些东西就好像真的长在他身上一样，随着那人的动作动来动去。


    「coser？」


    打扮虽然略显奇特，但却非常适合他。


    白皙的过分的皮肤像是落在红色腊梅上的新雪，一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黑色长髮被吹进病房里的风带的微微扬起，五官深邃却又意外的柔和。


    简直就是活体狐狸精，不，狐仙了。


    「房日兔，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弱的一天。」那人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戏嚯与嘲笑意味，「别装睡了，我知道你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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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钰把被子拉上来一点，声音弱弱地反驳：「我不叫房日兔……你认错人了。」


    男人愣了一下，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身后的尾巴欢快地甩动着：「也对……房钰，我忘了你现在没有记忆了。」


    医院的暖气开得很足，热的房钰有些昏昏欲睡。


    床边的小桌子上放着支不知道从哪折来的桃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一只翅膀上带着蓝色花喜鹊喳喳叫着，停在窗外。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下凡来歷劫的神仙？」听完对方的叙述，房钰张了张嘴，「嗯……」


    扣扣扣。


    喜鹊用它尖细的喙轻轻敲击着玻璃。


    辛栎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转身把窗户打开，放那只花喜鹊进来。


    长着蓝色羽毛的鸟在窗台上蹭了蹭爪子，慢吞吞地熘达进来，飞到房钰的床头上。


    「啾——啾啾~啾啾啾——」


    辛栎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喜鹊又叫了两声，顺着打开的窗口飞了出去。


    这人入戏有点深了。


    房钰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气，长得这么好看，可惜脑子不怎么好用。


    「嗯？」男人的狐狸耳朵抖动一下，「还是不信吗。」


    他微微弯下腰，过分好看的面孔一点点在房钰眼前放大，一缕带着桃花香气的头髮轻轻扫在房钰脸上，弄得她痒痒的。


    「那这样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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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流是只哈士奇》


    宋辞是茅山派最小的弟子，因为劫数将至，她不得不下山打工渡劫，成为某知名娱乐公司的一名底层经纪助理。


    不仅如此，她还被迫接手了五毒俱全的过气污点艺人李池南。


    更倒霉的是，李池南是只成精的哈士奇狗精。


    茅山派传人宋辞：……


    自从接手李池南以后，宋辞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


    每天早上，她都会被一只重达五十斤的傻狗一屁股坐醒。


    忍无可忍的宋辞：「你已经是只成熟的狗了，就不能自己熘自己，给自己加粮加水吗？」


    哈士奇·李池南无辜地吐着舌头，身后的尾巴甩成了风车。


    「汪？」


    【大冤种茅山小道姑x不太聪明的二哈顶流】


    第2章


    ◎两只狐狸◎


    一只温热的手指点在房钰额头上。


    就好像被忽然扔进了温泉里一样，柔和的暖意把房钰包裹起来，她舒服地伸直了四肢，喟嘆一声。


    但与此同时，头顶也传来一阵奇异的痒意。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似的。


    房钰伸手去挠，却并没有挠到自己的脑袋，而是抓到了一对——


    毛绒绒的长形耳朵。


    ？？？什么玩意？


    她保持着这个抓耳朵的姿势僵在原地，十几秒以后才缓缓把手放了下来。


    同时，一对长着白毛的，透着点粉色的耳朵垂到了她的眼前。


    有点可爱。


    如果它们不是长在自己身上的话，就更可爱了。


    辛栎靠在床边两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现在信了吗？」


    「你搞了什么鬼？」


    房钰的眼睛都要红了，她再次抬起手，朝着那对长在自己头顶的兔子耳朵抓去，并试图把它们拽下来，「这是怎么回事……嘶！」


    「唔~好痛！」


    一种奇怪的声音不受控制地自她的嘴里发出，听得房钰自己都忍不住红了脸。


    「当然会痛了……你们兔子不是这里最敏感来着……」辛栎触及到房钰杀人的目光，把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呃，这个只是你神力的外散，我想用它证明一下自己不是骗子而已。」


    兔耳朵抖了抖：「那怎么让他们收回去？」


    「你用力试试。」


    房钰努力绷紧身体，使出吃奶的力气，但那两只耳朵依旧在头顶晃来晃去。


    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可恶！


    墙面上錶盘的指针飞速地旋转着，病房外面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和中年男性的声音。


    是刚刚说什么男朋友的那个医生！马上就要到查房的时间了！


    脚步声一点点逼近，房钰的眼眶也一点点红了起来：「怎么办？我这个样子不能被医生看到啊！」


    辛栎睁大眼睛，吊儿郎当的表情也收了起来：「那怎么办？咱们赶紧从这齣去吧？」


    「出不去吧？医生还在外面呢。」


    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医院附近的街头。


    这时候辛栎的神仙属性才显得格外有用，他给自己和房钰施加了一个让别人能够自动无视他们的幻术，两人大摇大摆地从住院部的大门熘达了出去。


    「32床的病人呢？」


    「他们走了？」


    「那姑娘的男朋友也真是的，太不负责任了……」


    身后的房间里传来医生们的抱怨声，房钰有些心虚地瞥了辛栎一眼，加快步伐。


    奉仙市中心医院地处奉仙市的市中心，医院不远处就是繁华的商圈，附近来往的车辆和行人众多，整条街道上俨然是一副繁荣的景象。这会正值饭点，饭菜和烟火的香气从四面八方飘了过来。


    「咕噜。」


    某只狐仙吞下口腔里泛滥的口水，悄悄捂住肚子，渴望地朝着远处小吃街的方向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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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不知道是不是死过一次的原因，房钰觉得自己的听力似乎变灵敏了，「你饿了吗？」


    辛栎再次暗戳戳地吞了吞口水，那些食物的香气越来越重了：「不饿，像我们这种成仙多年的神仙，是不会有飢饿这种感觉的。」


    「这样啊。」房钰也不怎么在意，「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去你在人间的府邸吧，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太适合当着其他人的面做。」


    ……这句话实在是槽点太多，让人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没有府邸。」房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还有，我们只是去想办法把耳朵收起来，不要说得像是在搞什么少儿不宜的成人活动一样。」


    最后他们来到了地处城郊的狐仙庙。


    这座庙看起来有了不少年头了，寺庙本身不大，小小的院子里种了几棵桃树，树上正反季节地开放着大片的桃花。院子中心放了个疑似供台的东西，上面摆着一只小小的香炉，一支线香正立在其中裊裊地冒着烟气。


    院落里积满了尘土，一踩一个脚印。


    房钰打量着四周，觉得这地方似乎有点眼熟——


    「这庙是供奉你的？」


    辛栎身后的尾巴们不自觉地摆动起来，带的衣摆也跟着飞起来了一点。


    真是一只有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身体上的狐仙。


    「算是吧，这里是狐仙庙，又没有说具体是哪个狐仙，」他随意地摆摆手，地上的灰土瞬间消失不见，露出地上铺着的青石板，「而且我偶尔也会把元神降临到这里，回应一下来拜访的信众。」


    一阵清风吹过，院子里的桃树轻轻晃动，粉色的花瓣洋洋洒洒地落到两人的身上。


    房钰捻起一朵形状完整的花，凑到鼻子下方嗅了嗅，有股甜丝丝的香味。


    辛栎看着她的动作，忽然弯起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说起来，你小时候好像来过这里。」


    「那时候你刚刚下凡，又失去了记忆和大部分的修为，我那时候有点好奇你在人间是什么样子的，就降临到这座庙里来想看看你。」


    「没想到正好看见你被欺负的一身伤，那可怜的小模样，啧啧啧。」


    他这么一说，房钰也想起来了。那是她还在院的时候。


    那天学校放学格外早，她需要搭公交车回家。在等车的时候，她看见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女人。


    那个女人牵着的小孩，看起来非常的——奇怪。他白净的小脸上布满了一道道青黑色的纹路，明明是在同身边的母亲说笑着，眼睛里却闪着吓人的光。


    几乎一眼，房钰就能断定，那小孩被恶灵附身了。


    如果放任他不管的话，原本那具身体的灵魂就会被彻底吞噬，而恶灵获得了力量也会到处为非作歹。到时候，最先倒霉的估计就是那位年轻的母亲。


    于是，小学生房钰毫不犹豫地上去，重重地给了那小孩的后脑勺一巴掌。


    恶灵是被她打出来了，人家孩子妈妈的巴掌也跟过来了。


    大概是恶灵刚刚被驱逐出体外的原因，那小孩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不巧的是，孩子爸爸正好和他的兄弟们从这边经过。


    后面的事情大概就能知道了。


    尚且处于幼年期的房钰同学，慌不择路地跳上一辆经过附近站台的公交车，一路坐到了终点站。


    下车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这个时间孤儿院是回不去了，况且也没有能坐车回去的钱。


    她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干脆顺着马路走，想找个有灯光的地方写一下作业。于是，走着走着就进了这座庙。


    狐仙庙的院子里开了很多桃花，特别香，供桌上还摆着几个水果和小点心。


    小学生房钰借着狐狸泥像前的长明灯把作业写完，又从供桌上拿了两块饼干吃掉，再之后醒过来似乎就已经站在了学校门口。


    房钰睁大眼睛，忽然觉得这狐狸看起来顺眼了很多：「是你把我送回去的？」


    「没错，」辛栎的尾巴摇的更欢了，「希望你能记住我的恩情。等歷练结束回到天庭，你能帮我把我的那份公务给处理了。」


    「啊，你说什么？」房钰抬起头来看着天，「我的耳朵好像有点痒，不如我们先讨论一下怎么把它收回去？」


    辛栎尴尬地咳嗽一声，从袖子里掏出手机。


    房钰见状好奇发问：「你们神仙还有手机的啊？」


    「请注意措辞，是，我们神仙。」辛栎一边说着一边拨通了角木蛟的电话，「大哥，房钰的耳朵冒出来收不回去了。」


    「……」


    得到角木蛟即将动身下凡帮他们收拾烂摊子的承诺后，房钰和辛栎心安理得地从庙里拖出来了两个蒲团，放到桃树下，开始晒太阳。


    「咕噜。」


    某个奇怪而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房钰的耳朵竖了起来。她好奇地看向辛栎：「神仙也会肚子饿吗？」


    「不会！」


    尽管对方回答的飞快还理直气壮，但她依然一点也不相信：「不如我们点个外卖吧？」


    ·


    角木蛟来到人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奇怪的场景。


    他手下的小弟小妹正蹲在地上，面前支着一个锅子，两人正拿着筷子从里面捞东西吃。锅子旁边，还放着一盘麻辣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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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小妹——房日兔，正一边啃着兔头，一边在问着什么奇怪的问题，


    「你们天庭是建在平流层还是对流层啊？」


    「？？？」


    什么玩意？


    角木蛟感觉自己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这孩子，怎么才下凡歷练了几天，就疯了呢。


    「咳。」


    正在吃火锅的两人同时抬起头来看他。


    「大哥！」辛栎热情地招招手，「要不要来一起吃点？」


    房钰叼着兔头打量着眼前这个绿毛男，他和辛栎一样，颜值明显高于常人，身上穿着一套墨绿色的运动服，不显松垮，反倒衬的他身材格外修长。


    角木蛟没有理会自家傻弟弟，而是大步走到房钰面前，在她头顶轻轻一按。


    又是那种感觉，全身上下暖洋洋的，内里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淌。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两只长耳朵已经不见了。


    「咦？没了？」


    房钰在头顶摸了一把，发现确实已经恢復如初，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从地上站起来对角木蛟微微弯腰：「谢谢您。」


    角木蛟感觉更不好了。


    他以前从来没被房日兔这么恭敬地对待过，她忽然这样还有点不习惯。


    「没事。」


    角木蛟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好让面部看起来不那么奇怪：「为兄还有事，你们慢慢吃吧，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就化作一道青光，逃也似的飞走了。


    「噗。」辛栎憋笑失败，一口带着菜渣的可乐从他的嘴里喷出来，溅到一边的草地上。


    房钰嘴角抽了抽，嫌弃地默默挪动屁股，坐的离他远了一点。


    噫。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3-12 20:46:20~2021-03-14 19:55: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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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三只狐狸◎


    吃完火锅，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原路返回。


    「不用回医院了，」辛栎把手机屏幕朝向房钰，「大哥已经给把出院手续办好了，让你直接该回哪回哪就行。」


    「行。」


    房钰点点头：「那我回学校吧。」


    「那我和你一起，」辛栎饶有兴趣地眨眨眼睛，「正好见识一下人间的学校。」


    房钰咬着下唇，领辛栎去了最近的地铁站。两人中途辗转换乘几次，终于到达了f大校门口。


    「我到了。」


    f大位于奉仙市的大学城内，这附近人流量很大，来来往往的大多是些年轻的学生。


    而辛栎，穿着这么一身显眼的红色古装，头上顶着耳朵，身后还缀着一堆尾巴，加上极为出色的颜值，迅速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街上的行人有意无意间向他们投来的目光让房钰感觉极为不自在，她默默向一边靠了靠，试图远离辛栎。


    没想到他主动靠了过来，甚至伸手拽住了房钰衣角：「走吧，这就是你学校？」


    刚刚想好的告别的话被憋回了肚子里。


    房钰郁闷地点点头，带着他走到校门口的身份识别机器那里：「你可能进不去。」


    她远远地指着那一排闸机：「我们这边是刷脸的，这里没有录入你的面部信息，它不会放你进门的。」


    「那你能进去吗？」辛栎观察着其他人的动作，「只要让那个东西照到脸就可以对吗？」


    「我当然能进去。以及是的，需要让它照到脸。」


    辛栎没有回应房钰，而是迈着步子，走到闸机前排着的队伍后面。


    房钰眼睁睁地看着他前面的人一个个进去，很快轮到了辛栎。


    就在她以为这人会被拦在门外的时候，他进去了。


    就这么进去了。


    嗯？？


    房钰有点懵，赶紧跟过去，却发现对方正站在校门后面，咧着嘴巴朝自己笑。


    「你怎么进来的？」


    「用了你的脸啊？」辛栎笑眯眯地看着她，「不是你说的你的脸能进来的吗？」


    ……虽然是自己说的没错。


    房钰嘆了口气:「你快回去忙你自己的吧，不是说有很多事要处理？」


    辛栎的眼睛扫过校门外卖爆米花和烤冷面的小推车，甜丝丝的香气远远飘了过来。


    他吸吸鼻子:「行，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来找我了，」房钰不太自在地移开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嗯……」


    「你以为我想跟着你？」


    辛栎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怕你再死一次会耽误公务，我才懒得跟着你呢。」


    「就这么说定了，每天我来找你一次确认你是不是还活着，免得什么时候又被阴死了我还得去地府捞你。」


    房钰轻轻用脚尖碾着地上的草叶，点点头。


    辛栎甩甩袖子，示意她可以跪安了：「你走吧，我自己转两圈就出去。」


    「好。」


    房钰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从这人身边走开，直到再也看不见校门的时候才停下来，感觉舒服了一点。


    被别人注视着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哪怕他们看的不是自己。


    哪怕辛栎是个好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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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习惯性地想要从口袋里掏出耳机带上，手伸进口袋里的时候却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机和耳机都已经在爆炸中报废了。


    这可是三千多块钱呢。


    房钰不禁感觉到一阵肉痛，与此同时，还有另一种微妙的感觉在心中浮现。不知不觉她已经到了宿舍楼下，寝室大门口那里围了一群人，正叽叽喳喳地举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好多人。


    房钰默默在心里感嘆一声，就想绕开他们进门，没想到袖子被人拽住了。


    她疑惑地回头看过去，发现拽住自己的正是那只自称要自己在里转转的狐仙。估计是被一群女生包围着的原因，他身后那一堆尾巴正兴奋地甩来甩去。


    莫名让她联想到打扫中的鸡毛掸子。


    「怎么了？」


    辛栎把袖子从一个姑娘手里扯出来，掏出一个手串递给房钰：「忘了给你了，喏。」


    一瞬间，众多女生的目光几乎要化为刀片，齐齐甩到房钰身上。


    「……」害怕。


    她赶紧把手串从辛栎手里拿过来塞进口袋，胡乱摆摆手，飞也似地窜进大门里。


    「啧。」


    「真不愧是兔子。」


    房钰前脚刚进门准备换衣服，后脚舍友庞虹艷就沖了进来，兴奋地抓住她的手：「房钰，刚刚那个帅哥是你的什么人？能不能把他联繫方式推给我？」


    舍友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房钰有些难以招架，她赶紧把衣服拉链拉好，从舍友汗湿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


    「我没有他的联繫方式。」


    房钰微微敛下眼：「这么想要的话，你自己去问他要不就行了？」


    庞虹艷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满地啧了一声：「小气。自己看上人家了就直说呗，装什么啊。」


    唰拉。


    她把床帘拉上，自己钻进去不说话了。


    房钰咬住下唇，重新把外套的拉链拉下来，柜子里翻出一套旧衣服套在身上。她拉开另一个抽屉，想找套贴身衣物一会洗完澡换上。


    「钰哥！你回来啦！」


    寝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另外两个舍友也走了进来：「没事吧？听说你被炸到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受伤了吗？」


    房钰把衣服放回去，微微弯起眼睛：「没事的，这不是好好的吗。」


    「没事就好！」广芃芃把刚刚买回来的苹果塞给她一个，「拿着吃！平平安安图个吉利！」


    「好。」


    庞虹艷的窗帘里传出一声嗤笑，广芃芃听着就来气了，挽起袖子要去骂人，却被房钰拦了下来。


    她摇摇头：「别跟她一般见识。掉价。」


    「哼。」


    广芃芃噘着嘴，收拾东西去了。


    房钰刚才翻自己衣柜的时候，发现好像少了两件贴身内衣。如果没记错的话，它们应该是被自己压在抽屉下面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找不到了。


    她随便拿了另一件，洗完澡换上。正想刷牙，却发现牙膏管已经空了。


    该去买管新的了。


    房钰翻出自己压箱底的备用手机，穿着睡衣出门去了超市。


    这个时间路上的人还不少，校园里放着舒缓的音乐。


    房钰听着歌声不紧不慢地熘达过去，为了避免碰到熟人，她特意选了行人比较少的林荫小路，却不料在这碰见了庞虹艷。


    也不知道她在这干什么。


    房钰走进了才发现，她对面站着个身材瘦削的男生，那人个头不算高，正从庞虹艷手里接过什么东西。


    那东西看着有点眼熟。


    淦。


    不就是她没找到的内衣之一吗。


    「这是最后一件了，」庞虹艷小声对男生说，「她今天回来了，再想拿可不容易。」


    「没事，你尽量偷，」那男生嘿嘿笑了两声，「价格好商量，房钰的拿回去可是有人抢着要的，到时候卖了钱肯定少不了你的。」


    啧。


    噁心。


    房钰攥紧手中的手机，感觉到一阵反胃。录像功能早已被她打开，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她记录在手机里。


    那边男生给庞虹艷转好了钱，正准备拿着东西走，却不料身后窜出一个人来。


    一个过肩摔把他扔在地上。


    男生疼的直咧嘴，整个人都被这一下子整懵了，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东西就被对方一把抢走。


    「房，房钰。」


    庞虹艷看清来人也被吓得不行：「你你你，你别过来！」


    「啧。」房钰抬了抬眼皮，重重撞着她的肩膀过去，「回宿舍等着。」


    超市外面的路口处有个垃圾桶，房钰拿着那两件衣服过去，在可回收物和有害垃圾之间犹豫。


    最后把它扔进了有害垃圾那个箱子里。


    被脏东西碰过的东西，就不可回收了。


    超市里灯火通明，瀰漫着一股让人舒适的气味。房钰挑了个便宜的牙膏拿在手上，又挑了样零食去自助收款机结帐。


    「同学，今天有抽奖活动呢，你的消费已经满了二十元，过来选个号吧。」


    站在旁边的导购小姐姐热情地招唿着她：「我们这次的一等奖是香蕉家最新款的手机，来抽一个试试？」


    半小时后，房钰呆滞地捧着新鲜出炉的香蕉x出了超市。


    谁能想到，这个抽中了一等奖最新款手机的人，在不久之前还是个连干脆面再来一包都没吃出来过的非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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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页

    房钰晃晃脑袋，这一天发生的事可太魔幻了。


    她把装着手机的包装盒放进导购小姐姐友情附送的购物袋里，拿出临出超市门前买的水，想要喝一口压压惊。


    再来一瓶？


    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房钰挪到路灯下，对着瓶盖再次确认。


    确实是再来一瓶，她眼睛没花。


    今天这运气，可真是有大起也有大落。


    房钰站在楼下把水喝完，瓶盖收进口袋，瓶身扔进垃圾桶里回了寝室。


    出人意料的是，庞虹艷居然坐在她自己的桌子边。房钰诧异地眨眨眼睛，她还以为这人会连夜逃跑呢。


    不过既然她回来了，那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的。


    「庞虹艷，」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把人吓得一哆嗦，「我有哪里得罪过你吗？」


    「没，没有！」


    「这么紧张干什么？」房钰的目光在庞虹艷桌子上环视一周，落在了她的保温杯上，「我就是问问，又不是要杀了你。」


    另外两个舍友已经上床睡觉了，房钰把声音压低。眼前这人还在哆哆嗦嗦的，估计自己再站一会她就该尿裤子了，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当时偷室友内衣卖的时候那个大胆劲儿。


    「你还偷过别人的吗？」她拿起那个保温杯，握在手里，「广芃芃她们的呢？」


    「我，我……」


    房钰把保温杯放回原位：「哦。」


    「你要是敢再偷一次，或者谁的东西不见了，我保证让全宿舍保研。」她重新拎起购物袋，拿着东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庞虹艷呆滞地看着自己桌子上的保温杯，半天没发出声音——


    那个不锈钢的杯身上，此刻出现了五个小窟窿，白色的杯壁不自然地凹下去一大块，保温内胆里的水渗了出来，顺着那几个孔流到桌子上。


    「啊！！！」


    【??作者有话说】


    保研这个是个谣言，具体内容是一个寝室里面如果有人非自然死亡，其他活着的室友都会被学校给予保研名额。


    是假的是假的是假的，不信谣不传谣。


    第4章


    ◎四只狐狸◎


    庞虹艷那嘹亮的一嗓子把正准备入睡的广芃芃给吵了起来，她撩开床帘，探出脑袋好奇地往下看，只捕捉到庞虹艷仓皇奔出房门的背影。


    「这是怎么了？」


    「估计是被我吓到了吧，」房钰把一包东西放到桌子上，打开檯灯，「刚刚不小心把她水杯弄坏了。」


    广芃芃这才顺着房钰的所指的方向看见了那只眼中变形的水杯，她瞪大眼睛怔楞片刻，才憋出几个字。


    「牛逼啊钰哥。」


    房钰也没在意，开始在购物袋里翻找起自己今天新鲜出炉的手机来。


    咦？


    袋子里多了个盒子。


    她把盒子和手机一起拿出来，接着檯灯的光才看清楚，这是一副耳机。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抽奖奖品里的二等奖来着。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估计是导购小姐姐帮她拿手机的时候手抖了，不小心给带进了袋子里。


    明天拿去还给人家好了。


    房钰把耳机重新装回袋子里，抱着新手机爬到床上，闭上眼睛。


    这魔幻的一天。


    第二天早上，睡得迷迷煳煳的房钰被舍友们从床上拽起来，匆匆忙忙塞了点早饭赶去上课。


    她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好，做了一整晚的梦，现在整个人都处于混沌状态。辛栎那只狐狸频繁地出现在她梦里，一会拉着她讲述自己在人间的见闻，一会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摞文件塞给她处理，搞得她明明睡了一觉却像是熬了一个通宵似的。


    李怡乐把房钰的书塞进她怀里，腾出两只手来一手扯住她们：「你们知道庞虹艷去哪了吗？我今天早上想叫她，结果发现她不在床上。」


    「哈——欠——」


    广芃芃无辜地摇头：「不知道呀，她可能今天突然早起去学习了？」


    李怡乐翻了个白眼：「那必然是不可能的，让她早起去教室简直比你上树还难。」


    「嗯？」广芃芃愣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好哇，竟敢说我是母猪！那你就是我的小猪仔！」


    三人打打闹闹地路过宿舍楼下那间超市，广芃芃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跟她们两个摆摆手：「你们先去吧，我要买点东西。」


    听见她的话，房钰稍微清醒了一点：「我和你一起去。」


    「行，那你们去吧，」李怡乐笑了笑，「我先去占位子。」


    广芃芃快步窜进了超市的零食区，开始挑选自己想吃的东西，而房钰则从口袋里翻出一个瓶盖来，直冲着收银台过去。


    「麻烦帮我把这个兑一下。」


    得到了一瓶免费矿泉水的房钰心满意足地给自己买了两块糖，顺便把昨天晚上误拿的耳机还给人家。


    正在她准备出门去等广芃芃的时候，小姐姐把她叫住：「你这次消费也满二十了，要再抽一次奖吗？」


    几分钟后，房钰一脸茫然地拿着那幅耳机出了超市。


    嗯……最后它还是落到了自己手上。


    真是奇妙的缘分。


    广芃芃在一边酸熘熘地吸着口水，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柠檬条。


    嘶。


    好酸好酸。


    她把柠檬咽下去，大声宣布：「从今天开始，你就被踢出我们非酋联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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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页

    房钰看了她一眼，顺手从她手中的零食袋里偷了一根柠檬条出来：「我还以为自己昨天就被踢出来了。」


    「毕竟昨天我中了一部手机。」


    房钰把自己的最新款香蕉x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放在广芃芃眼前晃了晃，被对方无情镇压。


    「万恶的欧洲人！给我把柠檬条吐出来！」


    「嘿嘿。」


    相比于广芃芃，李怡乐对于房钰连续两次中奖的反应要淡定多了：「不如去买彩票吧。」


    她压低声音，打开几条新闻给她们看——


    【一男子中双色球彩票889万，决定卖掉房子环游世界】


    【江省一女子中1.43亿元彩票大奖】


    【三亿彩票大奖被花国锦鲤收入囊中】


    「所以，你为什么会收藏这些新闻？」广芃芃把头探过来，「是为了给自己寻找一点做梦的素材吗？」


    李怡乐把她的脑袋按下去，神色认真地看着房钰：「听我的，一会中午下课了就去买！万一真能中大奖以后就可以当包租婆了。」


    她露出一点嚮往的神色：「天吶，那也太快乐了吧！」


    讲台上的老师开始随机点名，屏幕上一个个名字快速闪过，最后停在了房钰两个字上。


    啪嗒。


    就在房钰准备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她的名字被翻了过去，露出下一个人的名字。


    「广芃芃，你起来回答一下怎样大学生该组织创业团队，以及有哪些策略。」


    房钰偷偷憋住笑，承受着来自舍友桌子下的攻击，把画好重点的课本推给她。


    上午四节课过后，接下来的一天就没有课了，房钰和广芃芃本想回宿舍躺着，但在李怡乐的执意坚持下，她们去了离学校最近的体彩超市。


    「老闆，来三张刮刮乐。」


    李怡乐拽住想要熘走的两个人，推着她们去选卡。


    老闆坐直身体，从玻璃柜里拿出三沓卡片：「要多少钱的？」


    这次没等李怡乐讲话，房钰抢先回答：「最便宜的。」


    「挑吧。」


    其中一沓卡和一张疑似报废的电话卡被推到她们面前，三个人一人挑了一张，一个个刮起来。


    李怡乐和广芃芃把自己的刮完了，她们一个人中了两块钱，另一个中了五块，难得的中奖让这两个人兴奋起来，开始撺掇房钰刮开她的。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最后一张刮刮乐被刮开。


    广芃芃睁大眼睛：「这，没有？」


    确实没有。


    「老闆，再来张十块的。」


    又一沓卡被推了出来，房钰随便挑了一张，继续颳了起来。


    依然没有。


    李怡乐有些后悔自己强行把人拉过来了，她轻轻拽住房钰的袖子想阻止她继续买下去，却不料对方再次开口：「再给我张二十的。」


    「小钰，你别冲动……咱们回去吧，我请你喝奶茶？」


    房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最后一张。」


    老闆也不靠在躺椅上玩手机了，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几个女生：「小姑娘，我跟你说，奖也不是那么好中的，好好学习才是……」


    「中了。」


    房钰把手中的卡片亮给他看，明晃晃的1，000，000数字差点让老闆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凑近了一点，想要看的更仔细一点，卡片却被对方拿远了。


    「请问这个怎么提现？」


    在老闆的指点下，房钰把彩票卡收好，准备下周找个课少的时候去彩票兑换点领奖。


    一直走到学校门口，两位舍友都没有从目睹房钰中百万大奖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李怡乐决口不提自己刚刚说的要请她喝奶茶的事，沉默地看着那张价值百万的小卡片。


    过了半晌，她才发出一声感慨：「我好酸。」


    广芃芃贊同地点点头：「宝儿，苟富贵，勿相忘啊。」


    「知道了，拿到钱请你们吃大餐。」


    「吃奉仙市最贵的那家！人均一万二的！」


    房钰无奈地笑了笑：「没问题。」


    就在她们开始计划到时候去了人均一万二那家餐厅要点什么菜的时候，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打断了她们的讨论。


    来人是个穿着满身潮牌的高个子男生，他怀里抱着一捧玫瑰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钰：「打扰一下，请问房钰同学有空吗？」


    玫瑰的香气刺激着房钰的鼻腔，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一阵熟悉的痒意从头顶传来，与此同时，脸颊上的热度陡然飙升，让她看起来像是害羞了一样。


    广芃芃和李怡乐见状对房钰挤了挤眼睛，两个人挽着手快速跑走了。


    第5章


    ◎五只狐狸◎


    男生见两个碍眼的舍友们走了，表情明显比刚才好看了点，对着房钰露出一个深情款款的笑来。


    「房钰同学，我是机电6003的范博达，已经偷偷喜欢你很久了，请问你愿意接受我的告白，成为我的女朋友吗？」


    房钰看着眼前这人，心里并没有丝毫感动的情绪，反而觉得无比焦虑和茫然。


    在她的记忆里，压根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周围已经有很多人凑过来围观了，房钰现在只想挖开沥青路，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更重要的是，她的耳朵似乎要冒出来了。


    「答应他！答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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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页

    「在一起！」


    起闹的声音越来越大，范博达在这种鼓舞下一步步向房钰靠近。


    他把玫瑰花向前递了递，几乎要戳到房钰身上：「做我的女朋友吧。」


    房钰脑内一片空白，那些拒绝的话，怼人的词都像是流水一般从她的脑子里悄悄熘走，徒留她自己尴尬的半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恶！


    「不好意思。」


    温暖的桃花香气扑面将房钰包裹起来，盖住玫瑰的气味。


    「你对我的女朋友告白，是不是不太好？」


    带着体温的红色围巾被挂到房钰的脑袋上，同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亲昵地将她揽住，带进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围观人群见事态变化，纷纷发出嘘声，嘲笑着范博达的第三者行为。


    范博达的脸涨得通红，丢掉手里的花束，大步上前想把人拽出来：「房钰，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男朋友？」


    「我压根就没见过你。」


    房钰把围巾拉开一点点，露出眼睛：「既然都不认识你，我有没有男朋友为什么还需要向你汇报？」


    「没见过？」他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第四餐厅那次，你对我笑了，你不记得吗？」


    「不记得。」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辛栎的大手按住了脑袋，不让她乱动。


    周围的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诸如「偷窥狂」「变态」之类的声音越来越大。辛栎没管那些，而是用外套裹住房钰，带着她挤出人群。


    那些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


    辛栎拉开衣服，把快要窒息的房钰给放了出来。


    他们现在正站在一颗桃树下，几步远的地方就是狐仙庙的供台。房钰摸摸自己的头顶，果然不出她所料，兔子耳朵又长出来了。


    「不用来找你了？嗯？」


    辛栎那双狐狸眼微微眯起来，神色中满是促狭：「这才不到一天，也幸亏今天我来了。」


    房钰的手指无措地抠着衣角，两只毛茸茸的长耳朵也耷拉下来。


    「抱歉……」


    辛栎用鼻子发出一声轻哼：「算了，也不是你的错。」


    他低头示意房钰靠过来点，学着角木蛟的样子，在她的头顶一按。


    「嗯？」


    两只长耳朵迎风抖动，并没有丝毫要消失的样子。


    辛栎轻咳一声，尴尬地把手缩了回来：「每次都让别人帮你也不是个办法，要不这次你自己试试？」


    房钰抬起头，用狐疑的眼光看着他，满脸写着「我不信」三个大字。


    但她还是跟着对方坐在了蒲团上，随着口令调整唿吸，以求沟通自然，感受那份独属于自己的神力。


    「现在，让我们闭上眼睛。」


    「保持均匀的唿吸。」


    「吸气——」


    「唿——」


    这几句话让房钰觉得莫名耳熟，仿佛是从她今天早上在某小破站看到的瑜伽教学视频里拿出来的。


    不，把仿佛去掉。


    辛栎就连口吻和刻意拉长的音调都和那个up主一模一样。


    也许瑜伽真的能沟通自然？甚至修炼？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练瑜伽成仙的。


    房钰拍拍脑袋，闭上眼睛，继续跟着口令做深唿吸，试图让自己达到辛栎说的那种天人合一的境界。


    「仔细感受你身体当中的气。」


    「用意识带动它们流转——」


    噗。


    九条大尾巴整整齐齐地挤开他的工装裤，冒了出来。


    「让这股气扩散，流经你的四肢百骸，最后回到丹田处——」


    尾巴们随着他的话凭空消失，只留下辛栎有些破损的裤子，半挂不挂地贴在身上。


    露出他白皙的皮肤。


    房钰这次彻底破功，她偷偷瞄着那块露出来地方，艰难憋笑。


    辛栎睁开眼睛：「会了吗？」


    「不会，」房钰老老实实地摇头，「不过你有没有觉得，嗯，腿上凉凉的？」


    「！！！」


    几分钟后，辛栎从大殿里出来，又换回了他最开始那身红色古装，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


    「人类的衣服就是质量不好，」他试图用虚张声势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以后就是冻死都不会穿了！再穿我就是狗！」


    房钰毫无感情地附和他：「是是是，再穿就是狗。」


    然后被狠狠瞪了一眼。


    「继续。」


    辛栎板起脸来，兇巴巴地坐下，重新念起他那套词。


    「仔细感受你身体当中的气，用意识带动它们流转……最后回归丹田……」


    房钰试了试，除了越来越困之外没有什么别的感受。


    她张开嘴，打了个哈欠。


    怎么忽然感觉有点冷？


    房钰睁开眼睛，发现辛栎正站在自己面前，冷冷地看着自己，一言不发。


    过了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孺子不可教也！」


    房钰忍了忍，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


    辛栎脸更黑了：「站起来！我带着你做一遍！」


    房钰对他的能力仍然持怀疑态度，但还是乖乖靠过去了。


    辛栎伸出双臂，环绕在她的身侧，就在房钰以为他要把自己抱住的时候，


    他抬起了双手，扶住她的脑袋，食指中指搭在太阳穴上，宛如夹住一只超大号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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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页

    脸上的热度瞬间就消失了呢。


    「跟着我动。」


    神力注入，在体内游走一个周天，最后汇入丹田。


    房钰仔细感受着这种玄妙的存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辛栎就收回了手：「你自己来一遍。」


    ·


    多亏了辛栎老师的教导，房钰这才得以及时返回学校。


    感觉自己今天摸到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今天已经能够将耳朵收放自如了，据辛栎所说这是对神力运用逐渐熟练的表现，如果可以继续保持下去，以后就可以学一些初级仙术，比如聚火术之类的。


    等以后毕业了要是找不到工作，她就出去开个修仙培训班。


    「就把你送到这就行？」


    房钰看着旁边蠢蠢欲动地想要过来问通讯号的男生女生，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拜拜。」


    她进了校门，掏出自己新到手的耳机带上，晃着手往宿舍的方向走。


    她穿过小树林，想要去超市把这次的再来一瓶兑换掉，却不料被导购小姐姐告知这种水暂时没货了，要想兑换需要明天再来。


    以及，抽奖活动结束了。


    在小姐姐警惕的眼神中，房钰走出了超市。


    然后，在超市后面的小路上碰见了正在打电话的庞虹艷，她本来想绕过去，却没想到对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不会再卖给你房钰的行踪了！」


    ？？？


    房钰默默把耳机摘下来，放轻脚步，偷偷跟了上去。


    「对，我是跟你说过她没有男朋友，」她咬着后槽牙，「这个xx！反正她平时从来没提过，鬼知道她背后偷偷交往了多少。」


    「我不能卖了，她之前已经发现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又开了个很可观的条件，让庞虹艷明显犹豫了一下。


    「行吧……你都这么说了，但是要再加钱。」


    房钰非常疑惑为什么庞虹艷每次暗戳戳憋着想要搞自己的时候，都能恰到好处地被她碰见。


    以及，她怎么还不死心？难道是之前的威胁力度不够吗？


    房钰大声咳嗽两声，想要引起庞虹艷的注意。但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听见，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生意里。


    「就这样吧，三百一次。」


    听起来应该是两人谈拢了，庞虹艷的语气明显活跃起来，她又说了两句，点开屏幕把电话挂断。


    房钰偷偷又靠过去一点，正好听见对方小声自言自语：


    「让你唬我，早晚把你整死。」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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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六只狐狸◎


    房钰轻轻拍了拍庞虹艷的肩膀，对她露出一个核善的笑容。


    「你……你怎么，怎么在这里……」


    庞虹艷看见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活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母鸡，僵硬地立在原地。


    房钰保持着那个把手放在对方肩膀上的姿势：「慌什么？我就是路过这里想跟你打个招唿。」


    「你没听见？」庞虹艷的惊惧似乎稍稍褪去了些。


    「当然听见了，但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最多就是……」房钰慢慢把脸凑近对方的耳朵，像是要好的闺蜜说悄悄话那样在她耳边吐出几个字。


    庞虹艷面如土色，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她的钳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快地从这里离开。


    「嗤。」


    房钰勾了勾嘴角，重新把耳机带好。


    在那之后的几天里，她都没有再见过庞虹艷，无论是宿舍里还是上课。


    辛栎倒是每天下午都会准时出现在学校，到她面前来晃悠一圈就走人。他把自己的通讯号发给了房钰，有时候他有事或是天气不好懒得来了，就会给她打个语音电话问候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房钰觉得这有点像是一个在外工作的老父亲，和他不省心的女儿之间的相处模式。


    尤其是在辛栎告知房钰他已经在市区安家落户，并询问是否要给她打生活费的时候。


    虽然她没有爸妈，但还是觉得哪里好像怪怪的。


    第二个周周一去上课的时候，房钰从同班同学口中听到了庞虹艷同学的下落。


    她当时正坐在中间那排打瞌睡，隐隐约约间听见有人小声提起自己和庞虹艷的名字。


    「据说她是退宿了。」


    「我听说是被房钰吓的？她好像因为什么事情把人威胁了一顿，吓得庞虹艷不敢来了。」


    「她都不来上课了，这是有多严重。」


    后面的八卦声越来越大，就连坐在房钰旁边的广芃芃都听见了。她按着桌子就想站起来和她们理论，却被房钰拉住按回了座位上。


    「她们在污衊你！」


    房钰给她顺了顺气，微微敛下眼：「也不算是污衊吧。」


    「咦？」


    「我确实威胁庞虹艷来着，那天我回来的时候碰见她在搞事情，就跟她说已经把她的个人信息告诉器。官贩子了。」


    「？？！！」


    「还说器官贩子发现她的肾脏和眼角膜正好有适配的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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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页

    广芃芃瞪大了眼睛：「不是吧？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房钰有点无语地看着她，「这种话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是假的啊。」


    广芃芃感觉自己被骂了，哽咽了一下：「那她……」


    「她好像信了，」房钰有点困惑，「真没想到她居然信了，这种智力水平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后面的聊天还在继续，有人小声问：「但房钰为什么要威胁她？」


    「不知道啊，不过房钰长得挺乖的，真看不出来居然是这种人。」


    又有人情绪激动地接话：「我知道，因为庞虹艷做了挺噁心的事。」


    这句话显然吊起了其他人的胃口，她们一致安静下来，等待那人说出内幕。


    「她偷她们宿舍其他人的东西卖，」那人可以把音量压得很低，「我听一个男生说的，房钰被偷的是贴身的衣服，所以发火了。」


    「不是吧？这么噁心？」


    「那威胁人也还是过了吧……」


    还没等她们再说些什么，老师已经打开了扩音器，咳嗽两声示意大家课间已经结束。


    两节课的时间很快过去，在下课之前，房钰收到了体彩站的简讯，告知她那一百万的奖金已经可以兑换了。


    「你们先回去吧，」房钰笑眯眯地跟她们挥手告别，「我去给你们兑大餐。」


    奖金兑换的过程意外的很顺利，工作人员在扣除相应的税款后，把剩下的七十多万划进了房钰指定的卡里。


    她有点心疼那二十万多的税款，但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还是感觉到一种不太真实的喜悦。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为了庆贺奖金到帐，房钰决定奢侈一把，打个车回学校。


    到了校门口不远处，司机把她放下刚刚离开，就有几个长得奇形怪状，身材干瘦的男生围了上来。


    他们露出来的皮肤上或多或少的覆盖了些纹身花纹，手中提着各式疑似武器的东西。为首那人剃了个莫西干头，叼着根烟走到最前面，伸手就想来挑房钰的下巴。


    「妹妹，跟哥哥去玩玩怎么样？」


    房钰觉得很智息。


    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看过来，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今天继把舍友威胁到退宿传闻之后，大概又要有什么关于自己的奇怪流言传出来了。


    见她不说话，那位老大邪魅一笑，指挥手下们把她带走。


    房钰看着周围的同学们犹豫了一下，没有挣扎地跟着他们离开了学校门口。


    这群人把她带到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停了下来。


    不同于先前校门那边的热闹，这里显得格外安静和阴冷。


    墙上的石头缝隙里长出了爬山虎，绿油油的青苔覆盖着地面，让本就不同平坦的路面走起来格外湿滑。


    「你老实点，别反抗我们，一会还把你放回去。」


    莫西干头歪嘴笑着，伸出手就朝着房钰的衣服袭来，还没等他碰到什么，下巴上就传来一阵剧痛，与此同时，口腔里被鲜血的味道充满。


    他的舌尖被自己咬掉了。


    房钰收回怼在对方下巴上的拳头，冷眼看着那位老大两眼飈泪，捂着嘴巴飞快的后退。


    站在他身后的小弟们见老大被揍了，提着各自的傢伙一个个冲上来，又一个个被打的捂着要害倒在地上。


    狭窄而安静的小巷里一时之间充满了哀嚎的声音，淡淡的血腥气和怪异的臭味瀰漫在潮湿的空气中。


    地上倒了一堆人。


    房钰皱着眉头，从其中一个人身上迈过去。


    幸好这边没监控，要不还挺麻烦的。


    她正想从这里出去，却不料听见巷口处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一个男生跑了进来。


    「房钰你没事吧，我来救你了！」他一边跑一边喊话，「那些……」


    是范博达。


    他进来之后看见躺了一地的人，焦急的神情差点没挂住，身体明显地顿了一下。


    地上的那位咬破舌头的老大含含煳煳地喊着话，沖他挥着手。


    他没听清楚莫西干头说的话，但联想到自己做的事，大概也猜到了对方说的什么。


    「他们告诉你了？」


    范博达关切的神色转为扭曲，他眼看着房钰一步步逼近自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闪着银光的东西。


    「这都是你逼我的！」


    寒光直冲她的左胸口处袭来，房钰暗骂一声疯子，侧侧身躲开那把刀。


    她还没回过神，腹侧就传来一阵冷意，随之而来的是撕裂般的剧痛。


    「是你勾引我在先，又恶意甩掉我让我在大家面前那么丢脸的！」他手中的刀没有章法的胡乱捅过来，「可我多爱你啊！」


    房钰用一只手捂住腹部，连连退开几步躲过对方的攻击，瞅准机会把刚刚捡的棒球棍扔过去。


    咚。


    正中红心。


    范博达应声而倒，还没等他爬起来，房钰就重新把他踢翻在地上。


    「嘶——」


    伤口更痛了。


    房钰捂着肚子，蹲下去把对方的手机掏出来，用力朝墙上摔去。


    正在录音中的手机应声而碎。


    手下的衣料几乎要被血水浸湿，房钰一边心疼自己，一边算着去医院处理这个伤口大概要花多少钱。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她把手机掏出来，发现是辛栎在给自己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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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受伤了？」


    「嗯。」


    「等着。」


    电话被掐断，房钰眨了眨眼睛，纠结着是先去医院还是站在原地等他。


    伤口的疼痛一下一下地刺激着她的神经，房钰犹豫了几秒，决定还是先去给自己处理下伤口。


    她正慢吞吞地扶着墙往前走，一只带着桃花香气的温暖的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不是说让你等我吗？」


    「唔。」房钰咬着牙，含煳地应了一声，疼痛不允许她说超过两个字的词语。


    辛栎没有应声，而是虚虚地把手放到她的伤口上。


    令人舒爽的凉意将伤处覆盖，不过片刻的时间，疼痛几乎消失无踪。


    房钰低头看去，只看见一片被撕破的衣服和布料裂口处露出来的只余一道红痕的皮肤。


    辛栎放开手，头顶的耳朵动了动：「那些人在里面？」


    第7章


    ◎七只狐狸◎


    房钰有些好奇地看着辛栎：「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没什么。」尾巴们在他身后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出卖了主人的心情，「就是剥夺了那个叫……叫什么来着？那个人以后的好运。」


    「那他会怎么样？」


    「从今天开始，好运将永远地离开他。」辛栎嘴角愉快地勾起，「具体点的话大概就是，走路被高空坠物砸，手里的财产无端流失，喝水被呛，一吃东西就噎到。」


    「上一个被剥离了好运的人，连一年都没活过去呢。」


    房钰偷偷瞄着辛栎，这人明明笑得很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格外鬼畜。


    她默默把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拉远了一点。


    辛栎像是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收起笑容低下头：「你自己回学校没问题吧？」


    房钰摇摇头。


    辛栎看着手机：「我有点事情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别被人弄死了。」


    还没等房钰说什么，他就已经消失在了前方的路口处。


    好快啊。


    她在心里感嘆一声，沿着路往回走。


    校门口之前聚起来的人早已经散了，广芃芃和李怡乐正站在门口等她。


    她俩远远地看见了房钰就快步跑了过来，等待着金主带他们去吃大餐。李怡乐站在房钰左边，瞥见她破了个口子的衣服，再联想起房钰刚刚去做了什么，忍不住皱起眉毛。


    「你是不是被人抢劫了？」


    「嗯？」房钰有点懵，「为什么这么说？」


    李怡乐轻轻碰了碰她的侧腰，那里的皮肤暴露在冷风下，上面的红痕仍未消去。


    「是不是提款的时候有人眼红奖金，想抢你的钱？」


    她这么一问，广芃芃也注意到了：「你没事吧？要不咱们先去医院看看。」


    房钰哭笑不得，她们确实猜中了一部分，但具体原因却并不是对方眼红彩票的奖金，而是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烂桃花：「我没事，就是衣服被颳了一下，没被人抢劫。」


    说话间网约车就到了，三人上了车，一路前往碧海居。


    这是离她们学校最近的，人均一万以上的私房菜餐厅。


    三人站在餐厅门口，看着这里精緻的装潢，默默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


    广芃芃悄悄往房钰身后缩了缩，小声问：「来这里是需要提前预约的吧？不然我们还是去吃火锅吧。」


    李怡乐同样小声地附和她：「我也比较想吃火锅一点，或者烤肉也行。」


    两人一起扯着房钰的袖子，试图把她往后带：「走吧走吧。」


    「现在去海底捞，可能还能赶在下午上课之前排上号吃完，而且可以顺便给你买个外套。」


    眼看碧海居里面穿着旗袍的小姐姐就要推开门出来，房钰也怂了，她任由自己被好友们拖着，带去了隔壁商场。


    「刚好上一批客人走了，空出一张桌子。」


    服务员小姐姐笑眯眯地把她们刚刚拿到的排位号码收了回来：「三位里面请。」


    这会其实人并不少，广芃芃和李怡乐去拿小料还没回来，房钰无聊地坐在座位上，对着自己的麻酱碟发呆。


    一个甜美的女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房钰抬起头来，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却意外看见了同样在座位上等待菜品的辛栎。


    一个漂亮的女生坐在他对面，正翘着嘴角，表情娇憨地说着什么。


    像是发现有人注意，女生把音量压得低了点，房钰再想去听的时候就已经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了。


    她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斥着自己。


    也不知道那个女生和辛栎是什么关系，人家长得那么好看，声音也好听。


    是他的女朋友吗？自己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和辛栎保持距离？


    菜品很快上来，广芃芃她们也端着小料回来了，房钰立刻被眼前的食物吸走了注意力，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一扫而空。


    什么辛栎？有吃的重要吗？


    三个人吃完饭又在商场里转了一圈，权当消食，房钰买了件看起来还算顺眼的羽绒服，一行人熘熘达达地回了学校。


    刚进教室坐下，上课铃就打响了。


    广芃芃懒洋洋地倚在房钰身上，揉着肚子：「感谢老闆，好久没吃过这么饱的饭了。」


    「还是免费的饭。」李怡乐小声接话，「老闆一饭之恩，我来世定会衔环结草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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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钰觉得好笑，她抬了抬手：「准了。」


    老师刚刚开始讲课，教室的后门就被打开，冷风随之被带了进来，与此同时，教室的角落里传来几个女生吸气的声音。


    台上的老师见状愣了一下，嘴角上扬了一点，接着又向下撇去：「辛栎，你看看这是你这个月第几次迟到了。」


    「第三次！！我们一个月也就四次课，你再这样期末的平时分就不用要了。」


    来人小声嘀咕了一句：「那不是还有一次没迟到吗。」


    老师似乎听见了他这句话，冷哼一声：「那是，还有一次你旷课。」


    男生这次彻底不说话了，默默坐到房钰旁边的位置上。


    「老闆，你男朋友啊，」广芃芃轻轻戳戳房钰，「我俩往边上靠过去一点，你们好好听课哈。」


    「？？？」


    房钰还有点懵，她哪里来的男朋友？


    身体另一侧伸过来一支笔，轻轻戳了戳她。房钰回过头，发现某人正咧着嘴沖自己笑。


    正是一个小时前还在和漂亮小姐姐一起吃火锅的辛栎。


    「你怎么来了？」房钰惊讶地瞪大眼睛，压低声音，「刚刚老师说你最近迟到，但我怎么不记得你还来上过课？」


    「我当然没有。」


    辛栎眨眨眼睛：「但我可以无伤大雅地修改一下他们的记忆？」


    「那她们说你是我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那天那个人拿着花来找你的时候传出去的谣言吧。」辛栎无所谓地耸耸肩，把房钰的课本拉到自己这边来，拿着笔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房钰试图抢回自己的课本，却被对方暴力镇压：「所以你为什么要来上课？」


    「你自己不知道吗？」


    辛栎停下手中的动作：「你最近出事的频率太高了，这不正常，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在把那个搞鬼的傢伙抓出来处理掉之前，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但你女朋友不会介意吗？」房钰手上用力，终于把书抢了回来，那上面的空白处已经被对方画了不少鬼画符。


    辛栎露出来一个惊讶的表情：「女朋友？」


    「就是今天中午和你一起吃饭那个。」


    「哦，嫦娥啊，」辛栎瞭然，「那是同事，我们今天是去谈登月项目登记的，那块归她管。」


    「再说人家有对象的。」


    房钰好奇追问：「是天蓬元帅吗？」


    「当然不是，」他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们小学课本不就学了吗？是后羿啊。」


    「但嫦娥不是把后羿甩了吗？」


    「怎么可能，人家关系好着呢，也就是他们民间那些人编排的，」辛栎见房钰感兴趣，就多说了一点，「当时压根也没有仙丹什么的，是嫦娥自己修炼成神了，后羿因为资质不如她所以成神的时间比她晚了点。」


    他翻出自己的朋友圈，给房钰看嫦娥的动态。


    羿羿的小仙女呀：今天早上起床，我家宝贝问我是不是涂了腮红明明就是看见你脸红的呀【自拍】【自拍】【双人自拍】


    羿羿的小仙女呀：喜欢的人做的喜欢的饭【图片】


    ……


    基本上都是些虐狗日常。


    房钰没眼看地把手机还回去，默默闭嘴。


    单身狗感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不知道什么时候，辛栎又把她的书拽走了，她看了眼对方认真画鬼画符的样子，决定暂时放弃这本书。


    她摸出手机，打开游戏。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过来。


    房钰还没开始游戏，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你不是说就算冻死也不穿人类的衣服吗？」


    毛茸茸的脑袋缩了回去。


    「我发现你今天的问题有点多。」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3-18 20:59:53~2021-03-19 21:12: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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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八只狐狸◎


    下课铃打响后，房钰想要跟着舍友们一起回宿舍，却发现她俩不知道什么时候早早熘走了。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广芃芃：你们玩的开心哦~】


    她无奈地嘆了口气，收拾好书包就想自己回去。


    背包的的带子忽然被人拽住，房钰回头看去，发现果不其然是辛栎这个狐狸。


    她无奈地停下脚步：「怎么了吗？」


    辛栎懒洋洋地靠在桌子上，一手把玩着她的书包带子：「我今天帮了你的忙，还来陪你上课，不考虑回报一下吗？」


    房钰思考片刻，认真提议道：「那我请你吃饭吧？学校外面有家烤肉很好吃，这个时间去还有座位。」


    辛栎想到自己前两天吃到的烤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但他还是坚定地拒绝了。


    「不，你请我喝奶茶吧。」


    对比了一下二者的价格，房钰痛快点头：「好。」


    当她跟着对方走到奶茶店门口的时候，看着那足有一百多人的长队，她后悔了。


    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到那条长队里，让本就长的过分的队伍变得越髮长了起来。


    辛栎见房钰发呆，从她后面推了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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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前面的人数却不见减少。整条队伍缓慢地挪动着，却没有一个人有要走的意思。


    远处的天空一点点由略显苍白的蓝色转为墨蓝色，街边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


    房钰打了个哈欠，换了条腿来支撑重心。


    站了将近两个小时，她人都要裂开了。


    辛栎看她这个样子，也有些犹豫：「要不咱们走吧，去吃烤肉。」


    「不了不了，」房钰摇摇头，「都排了这么久了，估计也快到了。再说这个点烤肉店也没有空位置。」


    一个洪亮而略显沙哑的男声从他们身后传来，随之而来的是重的有些过分的香水味。


    「各位老铁们，我们现在来到了这家位于奉仙市的二两茶奶茶店，给你们看看啊，这外面排队的简直是人山人海，也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什么好喝的啊。」


    一个尖细的女声接茬：「可不是吗？我一个爱喝奶茶的女生都不愿意排这种长队去买个奶茶，不过今天，我和胖哥就豁出去了，替大家尝尝这个二两茶的味道到底怎么样。」


    两人一唱一和地举着自拍杆走到了房钰他们身边。


    「哎呀人太多啦，要不我们先採访一下在这里排队的人的心情？」胖哥拉着那个女生，兴致沖沖，「瘦妹，你来挑採访对象！」


    房钰默默往一边缩了缩。


    一个冰冷的东西忽然戳到了她的后脖颈，冻得她一个激灵往前跳了一下，差点窜到辛栎身上。


    尖细的女声近在咫尺：「请问你是为什么来买这家奶茶呢？」


    后面那人是个暴躁老哥，冷冰冰地瞥了那两个人一眼：「关你屁事。」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胖哥的嗓门更大了，甚至有几滴唾沫星子喷了出来，「挺横的是吧！」


    叫瘦妹的女生拉住他：「咱们去后面採访吧。」


    等那两人离开，房钰这才松了一口气。


    天彻底黑了下来，气温也在逐渐降低。中午在火锅店被餵得圆滚滚的肚子，这会也发出了飢饿的抗议声。


    她戳戳辛栎：「一会买到奶茶我们找个地方去吃烤肉吧？」


    还没等辛栎应声，刚刚那两个做直播的人又去而復返，奇大无比的嗓门吵得房钰烦躁无比。


    「胖哥，要不咱们插个队吧？」


    「也行……哟！」胖哥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唿，「瘦妹快来！这有好帅的小哥哥和漂亮小姐姐！」


    房钰下意识地觉得不妙，后背上的汗毛根根炸起，与此同时，一根粉色的自拍杆戳到了辛栎眼前。


    瘦妹使劲地挤过来，差点把她挤出队伍：「小哥哥，你好帅啊，能不能给我留一下你的联繫方式呀？」


    「我可是坐拥粉丝千万的颜值主播哦，嘻嘻~」


    房钰默默地把围巾往脸上拉了拉，希望可以挡住口鼻，以免不小心吸入对方脸上掉下来的粉末。


    「不行。」辛栎现在就是非常后悔，早知道就听房钰的话去吃烤肉了。


    「什么不行呀~」瘦妹几乎要贴到辛栎身上，「小哥哥，你给人家留一个嘛~你看我粉丝们都看着呢~」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忽然插入她和辛栎中间，把她拎开，顺便捂住了手机的后置摄像头。


    「他说了不给你联繫方式，没听见吗？」


    「关，关你什么事！」瘦妹见拦她的是个瘦瘦弱弱的女生，气焰立刻高涨起来，「我跟他说话呢！你妈没教过你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随便插嘴吗？」


    「我妈也没教我要在大街上骚扰别人。」房钰歪了歪头，「连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不要给别人添麻烦，难道你不知道吗？」


    辛栎有些意外地回过头来看着她们，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胖哥这会也凑了过来：「漂亮小姐姐，刚刚是我们做的不对，但你也不该随便推人啊。这样吧，你看你让我们插一次队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行吗？」


    还没等房钰应声，后面的人就大声抗议起来。


    「傻逼自己不排队还想插队？」


    「合着骚扰别人还有理了。」


    「现在某些野鸡小网红可真没素质，几千个粉丝就摆上架子了。」


    「人姑娘那叫推你吗？碰瓷就别在这唧唧歪歪的。」


    ……


    站在房钰后面的暴躁老哥也忽然声援，那大嗓门竟不输于胖哥，把房钰吓了一跳：「该滚哪去滚哪去！」


    胖哥和瘦妹两个人的脸上青红皂白的，奶茶也不买了，直播也不播了，挤开人群灰熘熘地逃开。


    人民群众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


    这么个小插曲过后，两人终于等到了他们的奶茶。


    房钰捧着奶茶，舔了一口奶盖，微咸醇厚而温热的口感在舌尖蔓延，幸福的她眯起眼睛。


    还是很好喝的。


    对得起排的这两个小时的队。


    她抬眼去看身边的辛栎，却发现他的表情格外凝重。


    「怎么了吗？奶茶里有沙子？」


    辛栎鼓着嘴把奶茶咽下去：「没有想像中的好喝。」


    房钰舔掉嘴角的奶沫：「我觉得很好喝啊。」


    「还没有我自己做的好喝呢，」辛栎不屑道，「明天上课的时候带给你尝尝，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好喝的奶茶。」


    房钰又吸了一大口，满不在意地点点头敷衍他：「是是是，你做的才是最好喝的，不过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吃烤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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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页

    辛栎以为房钰相信了自己，满意地抬了抬下巴：「可以了，就去你之前说的那家。」


    「喳。」


    那家烤肉店离这家奶茶店的距离其实并不太远，正如房钰所说，这个时间去了几乎就没有座位了。店铺外面设置的小桌子上已经坐了不少排号的人，还有小孩子在各个位置间乱跑乱窜，看的她一阵头痛。


    「要不要去别家？」


    辛栎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挑了个小桌子开始仔仔细细地擦拭起来：「不，就这家。」


    「这家人这么多，味道肯定有它的过人之处，即使多等一会也是值得的。」他把桌椅擦完，抬起头来，「喏，这张我擦好了，给你。」


    不远处盯着他俩的服务生看见辛栎的动作，脸上那恰到好处的微笑差点垮下去，又迅速调整回来。


    这一次，復活之后一直以来的好运气没有光顾房钰，直到她把奶茶喝完，又和远在宿舍里的李怡乐组队打了把游戏，这才叫到他们的号码。


    这时候人已经不多了。


    等他们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街上已经没人了。


    「怎么样？」房钰一手揉着自己重新鼓起来的肚子，一手擦着脸上的油花，「好吃吗？」


    「尚可。」


    辛栎点点头，点评：「勉强算得上名副其实，肉和菜都新鲜，口味也还不错。」


    房钰抬起袖子，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她感觉自己已经被熏入味了，今天新买的大衣和刚刚洗过的头髮上都覆盖着一层烤肉味，现在只想赶紧沖回寝室去洗澡。


    「那你能把我送回宿舍吗？现在学校门已经关了，我进不去。」


    「恐怕不行，」辛栎摇摇头，「我的法力不足以越过大门，把你送进宿舍里。」


    他在指尖捏出一簇豆粒大的火苗，示意她看：「我在人间的法力修为同你一样是属于压制状态的，由于今天已经动用过两次，导致现在甚至连聚火术都用不大出来。」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簇小的可怜的火苗「噗」的一下，应声而灭。


    ……


    「好吧，那我去找个酒店。」房钰开始翻找自己的书包，祈祷自己今天带了身份证。


    辛栎却再次摇头：「不可，酒店鱼混杂，阴气也比其他地方重，你容易被人下黑手。」


    房钰有点急了，她哗啦一下拉上拉链：「那怎么办？」


    辛栎诚恳地低头看着她：「你可以去我那里。」


    第9章


    ◎九只狐狸◎


    「嗯？」


    房钰有点没反应过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去我家住。」


    房钰张了张嘴：「是，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辛栎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家比较安全，而且我不会像某些人类男性那样，对你产生不该有的兴趣。」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天：「是你天上那个家吗？」


    墨色的天空上汇集着大团大团的乌云，这会一颗星星都看不见。


    「当然不是，是我前几天在这附近买的房子，」辛栎掏出一串钥匙，「过了下个路口就是，在鞍景园里，可能不太大但两个人住还是够了。」


    夜风吹来，冻得房钰打了个哆嗦，她抱着胳膊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着他走。


    风越来越大，街道两侧的树木被刮地哗哗作响，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几个小时前还灯火通明的店铺也大都打了烊。


    「要下雨了。」房钰嗅到空气中潮湿的泥土气息，轻轻碰了碰辛栎，「咱们快点走吧。」


    辛栎满不在意地裹紧自己的大衣：「没事，还有十五分钟零四十三秒才会下雨。」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当然是因为我问过雷公电母了，」辛栎洋洋得意，「今天晚上会有暴雨，到明天早上转大雨，同时伴有颱风。」


    「现在还有十五分钟零二秒。」


    他不紧不慢地走着：「估计你要放颱风假了。」


    房钰现在更想回学校了。


    两人踩着点进了家门，刚刚关上大门，身后就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


    「我就说吧？」辛栎掏出手机看了眼，「还有一分钟零五十八秒开始降雨。」


    房钰没理会他的话，而是睁大眼睛打量着他的房子。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刚刚那句「可能不太大」，真没想到，辛栎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凡学大师呢。


    他的住所并不是房钰想像中的公寓，而是一栋占地不到二百平方米的小别墅。


    嗯，这是她十九年人生中第一次踏进别墅的大门。


    「我住一层，你住二层，没问题吧？」


    房钰恍恍惚惚地捧着辛栎给自己的睡前甜牛奶和几块小酥饼来到自己的房间，对她而言，这个房间实在大的有点过分了，床也柔软舒适的过头，透过几乎占据了整个墙面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在风雨中摇曳的树木。


    她换上辛栎提供的睡衣，钻进被子里，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安全感。


    原来，这就是财富的力量吗？


    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雨还在下着，并且丝毫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房钰打开手机，毫不意外地在班群里面看见了放颱风假的消息。


    太棒了，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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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页

    「起床了。」


    还没等她再次陷入梦乡，一阵敲门声就打断了她的睡意。


    清越的男声从门外传来：「该吃饭了，据我从南极仙翁那里得来的人类数据看，你已经十二个小时没有吃饭了，再不吃饭的话会有患上胃病的风险。」


    房钰慢吞吞地推开温暖柔软的被子，赤着脚下了床，去把房间门打开。


    门外站着衣着整齐的辛栎，他看见穿着睡衣光脚出来的房钰愣了愣：「你耳朵怎么又出来了？」


    「嗯？」她眯着眼睛伸手向上摸去，果不其然摸到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可能是睡得太舒服了吧，之前在学校都没有这样的。」


    辛栎盯着她把耳朵收了回去，这才领她下楼去吃早饭。


    「喝奶茶吗？」


    房钰手里被塞了个盛着热奶茶的杯子，温暖的香气从杯口溢出，她低头吸了一口，这才意识到昨天晚上辛栎说的是真的。


    醇厚的奶香混杂着淡淡的茶叶焦香，在口腔中颇有层次感地蔓延开。


    她又低头暴风式吸入一大口。


    这杯奶茶和外面卖的不同，似乎夹杂着什么别的东西，让她残存的困意被彻底驱散。


    「你想吃三明治还是蛋炒饭？」


    那只白净而骨节分明的手把两只盘子推到她面前：「吃哪个？」


    房钰吞了吞口水，经过一番艰难的抉择，最终选定了那盘蛋炒饭。


    辛栎把装着三明治的盘子撤回，又重新推过一只小碟子：「草莓泡芙，一会吃完饭吃。」


    「怎么突然这么好？」房钰忽然清醒过来，从中间抬起头，「你有事要我帮忙？」


    「怎么可能，我明明一直都很好，」辛栎对她眨眨眼睛，「快吃，吃完饭有事要跟你说。」


    不用他催，房钰就快速把那些食物吃完了。


    实在是每一样都好吃的有些过分了，颗粒分明的蛋炒饭鲜而不咸，虾仁弹牙，青豆绵软，大大小小的肉粒让饭粒多出一丝肉香。


    草莓泡芙的馅料微酸，没有被打的太散的草莓果肉让奶油变得浓郁而爽口，外皮酥软，看起来有大半个拳头大的泡芙不过两口就被吃了个干净。


    她眼巴巴地捧着空盘子瞅着辛栎，试图让他再给自己来点。


    但他已经站起来开始收拾桌子了。


    辛栎快手快脚地把房钰和自己用过的盘子塞进洗碗机里，接着把手洗净：「我们去书房。」


    房钰被安排到办公桌后面的空椅子上坐下，面前堆放着厚厚的一叠文件。


    「今天早上的早饭好吃吗？」


    她有些犹豫地点点头。


    「这样吧，你每天帮我处理十五份文件，我做的饭随你吃，房子也随你睡。」辛栎轻轻点着她的脑门，「不过这些文件你早晚都要处理的，现在不看过段时间回天庭归位也得看。」


    「自己选吧。」


    房钰迷迷煳煳地答应下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攥着硃笔批覆了一份文件了。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偷偷抬起头来看了眼辛栎。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对方也从自己面前那摞厚了两倍的纸张中抬起头来，回给她一个温柔的笑。


    房钰耳根一热，连忙低下头去。


    她刚刚在想什么来着？


    「房钰。」


    「你耳朵出来了。」


    她尴尬地捂住脑袋，手忙脚乱地耳朵收回，重新将精力投入文件之中。


    真是美色误人。


    幸而辛栎分给她的都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大多数的东西都和人间事物相关，另外那少部分的还没等房钰动脑去想，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不错。」


    午饭之前，辛栎来检查工作：「做的很好，中午我们吃清汤肉丸和番茄牛腩。」


    饭后，房钰捂着自己的肚子回到床上。


    床头柜顶上放了一杯从厨房里顺手拿出来的奶茶，她任由自己陷入温暖的被子里，闭上眼睛。


    如果能一直住在这的话，我愿意给辛栎打一辈子工。


    这是她睡着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外面的雨势渐小，风声也弱了下来，天色逐渐由阴沉的灰色转为深邃的蓝紫色。房间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瀰漫着淡淡的香甜气息。


    在没人看见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正静静蛰伏着。


    第10章


    ◎十只狐狸◎


    在度过了快乐(蹭吃蹭喝）的三天后，房钰被撵出了辛栎的家门，回到学校去上课。


    今天辛栎有事，没跟她一起过来。


    外面依然在下雨，但所幸并不像之前那么大，房钰穿着雨鞋，裹紧自己的小棉袄，熘达着去了学校。


    广芃芃和李怡乐已经来了，她俩见房钰进来，坐在中间那排朝她招手。


    她刚刚坐下，广芃芃就坏笑着凑过来，轻轻用胳膊肘怼了怼她:「怎么样？这几天过的快乐吗？」


    房钰想了想，用力点头：「非常快乐。」


    辛栎做的饭也好吃，床也软，偌大的一整个二层几乎都是她的私人。


    简直不要太快乐。


    「他技术怎么样？」广芃芃声音压得更低，整个身体都向前倾了些，又忽然坐直，「算了算了，这不是我该问的东西。」


    嗯？这怎么就不该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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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7页

    房钰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做饭）技术超好的。」


    广芃芃忽然红了脸，娇羞地用她砂锅大的铁拳捶打着房钰的胳膊，「哎呀~我都听得不好意思了~」


    「陛下可不要因为有了新欢忘了我这个旧人啊~」


    「怎么可能，」虽然有点摸不清头脑，但房钰还是爱抚地摸摸她的狗头，「广美人还是我最宠爱的那个，谁也越不过你去。」


    广芃芃扭了扭身子：「可是我没有人家那个硬体条件……」


    「没关系，大部分人都没有。」毕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变套别墅出来的。


    「女人，你要知道，你是我后宫第一人。」


    旁听了全程的李怡乐一头雾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两个人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后面陆陆续续地有人进来，直到整个教室都被学生坐满，老师这才开始讲课。


    房钰在座位上坐的很不舒服。


    她总觉得似乎有人在背后偷偷看着自己，而且偷看的不止一个人。


    这些若有若无的目光打在她后背上，让她坐立不安，只想拿东西挡住自己。


    「房钰。」


    大屏幕上出现了她的名字，房钰站起来，对着课本把问题的答案念了一遍。


    那种被看的感觉更强烈了。


    她提高语速，迅速回答完问题，还没等老师说什么就坐了下去。


    直到后背挨到了椅背上，房钰这才舒服了一点点，难道最近又有什么关于自己的奇怪谣言传出来吗？


    她摸出手机按亮屏幕，这才发现辛栎给自己发了信息。


    【狐狸大仙：中午回来吃午饭吗？】


    还没来得及感动，新一条消息就弹了出来。


    【狐狸大仙：下午和你一块上课，我把文件给你带过去批？】


    ……


    默默把对话框关掉，点开学校的表白墙。


    她随手翻了翻，大多是表白或是寻找某个小哥哥小姐姐的，还有帮舍友找对象的，失物招领的。


    房钰一直往下划了下去，看到了一条挂人的说说。


    【真没想到，长得这么干净的女生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人】


    图片：我就不说名字了，汉语言学院某女生，威胁室友，和校外社会人士往来并打压霸凌室友，散布有关室友的不实谣言导致室友退宿。


    就很棒棒呢。


    怕死，麻烦墙给匿了，免得人家拿着五十米大砍刀来找上我。


    房钰刚刚点开扫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这条已经被删除了。


    嗯……罢了。


    总不能真扛着五十米大砍刀上门吧。


    下课铃打响，房钰收起手机准备和阔别三日的舍友们前往食堂，共进午餐。


    手机忽然在口袋里剧烈地振动几下。


    又是辛栎。


    【狐狸大仙：你中午可不在学校吃午饭，我下午会带吃的过去】


    【狐狸大仙：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错过我今天做的酸菜鱼和熘肉段】


    饭菜的香气在整个校园内瀰漫，却意外地无法唤起房钰的食慾。


    明明她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大叫了。


    学校主路上的人很多，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减轻了不少，让她着实松了口气。


    开始想念辛栎做的饭。


    房钰心想，如果他下午真的带着食物来的话，她愿意再帮他看一百五十份文件。


    她去了人最少菜嘴便宜的窗口，打了一份热汤面，打包带回宿舍。


    路过餐厅门口的奶茶店，纠结了一秒，又买了一盒水果捞。


    看着校园卡上的余额一点点减少，房钰的内心隐隐作痛。


    即使她现在是怀揣七十万巨款的人，但这并不影响她心疼一顿午饭花出去的十几块钱。


    她叉起一块草莓塞进嘴里，又给广芃芃和李怡乐一人分了一叉子。


    「今天的水果好像不太新鲜。」


    房钰有些犹豫地捏紧叉子，她又想到了辛栎做的那份草莓泡芙。手中的水果捞忽然就不香了。


    「有吗？」广芃芃趁着她发呆，悄悄偷走一块火龙果，「唔脚的很好次啊。」


    到了宿舍，房钰把装着面的餐盒打开，草草扒拉了两口就钻到床上。


    她现在愿意批二百份文件，只求换取在辛栎家住一天。


    房钰把被子蒙过头顶，大概是中午没好好吃饭的原因，她现在觉得浑身无力，手脚动弹不得，仿佛被禁锢住了一样。


    每一块骨头缝里都传来隐隐的痒意。


    她闭上眼睛忍耐许久，直到广芃芃和李怡乐也上床躺下，这才难受地闷哼一声。


    脱口而出的却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疑似猪叫的「哼哼」声。


    卧槽。


    房钰赶紧闭了嘴。


    自从叫出这一声后，她身上那种难受的感觉似乎就消失了。


    但这个猪叫声是怎么回事？


    房钰抬起手想捂住自己的嘴巴，却发现沉重的被子压在自己身上，让她抬不起手。


    她吭哧吭哧地往被子外面钻过去。


    等等，枕头怎么变得这么大了？还有今天的被子，也重的有点不像话。


    一撮白毛毛出现在她的眼前。


    是耳朵又出来了吗？


    房钰终于能够灵活地活动四肢，她想把那撮毛毛扒拉开，收起耳朵。


    却发现自己的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覆盖着厚厚白毛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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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页

    「哼哼。」


    情不自禁地再次发出一声猪叫。


    听到动静的李怡乐拉开窗帘，探头查看：「？？？」


    宿舍进猪了？


    「呀！这是哪里跑进来的小兔子！」她眼尖地瞥见趴在床上变成兔子的房钰，「快下来，一会钰哥回来要是看见你，你就得变成麻辣兔头了。」


    她把房钰从床上抱下来：「真可爱。」


    她从床底下拖出一只超大收纳箱，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再放房钰进去：「就在这乖乖呆着啊，一会上课之前把你送到宠物店去，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个主人。」


    ……那真是谢谢了。


    李怡乐安置好兔子，自己重新回床上躺下。


    等到平稳的唿吸声响起后，房钰用力一蹦，跳出收纳箱，艰难地踩着梯子蹦跶到床上，把埋在枕头下面的手机刨出来。


    【白马会所富婆快乐群】


    【房钰：姐妹们，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你们上课不用等我了】


    发完消息，她这才松了口气，找到名为狐狸大仙的联繫人。


    【救命啊！我变成兔子了！】


    一小时后，一个身材修长，漂亮的过分的男生出现在f大南门对面的宠物店内。


    「你好，我来领一下我的兔子。」


    【??作者有话说】


    嗯……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兔子是怎么叫的，不过今天在小破站上看见有up主发她的黑兔子叫，特别像猪的叫声，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这么写了。


    第11章


    ◎十一只狐狸◎


    「你这兔子品相不错。」


    老闆把装着房钰的航空箱递给他：「这毛又白又长，长得油光水滑的，平时肯定得被仔细伺候着吧？」


    房钰听到老闆夸自己，莫名觉得有点骄傲。


    辛栎笑而不语。


    「这兔子也是真肥，看着小小的，圆滚滚一坨，怎么上手就这么重呢。」


    房钰生气了。怎么可以说她肥呢！


    于是，她大声地发出一声猪叫，以示抗议。


    「哼哼！」


    五分钟后，辛栎捂着笑的发痛的肚子出了宠物店的大门，手里还拎着沉甸甸的肥兔子。


    房钰郁闷地在航空箱里团成一团，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你咋不叫了呢？」


    辛栎伸了根手指进去戳了戳面壁思过的兔子，只比巴掌大大不少的一团毛茸茸正低着头，彻底的让自己成为一个球体，它身边还放了个手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掏出来的。


    他的手指穿过长长的白毛，摸到了兔子软乎乎的肉：「老闆说的没错，你是真的肥。」


    房钰咬紧后槽牙，一脚踹开那只作祟的手：过分！


    辛栎：「不过你这个样子，暂时也去不了学校了。这样吧，你先来我家，正好看看文件打发一下时间。」


    这是人干的事？


    她本就蓬松的毛毛炸了起来，显得更圆了一些。


    辛栎并没有理会她的抗议，而是撕开一小包老闆友情附赠的兔粮：


    「嘬嘬嘬。」


    房钰：「？？？！！！」


    事实证明，兔子急了会咬人。


    辛栎可怜巴巴地收回自己受伤的手指，任由兔子房钰打开航空箱，窜到自己的肩膀上作威作福。


    并交出了不久之前做好的奥利奥牛扎糖。


    房钰被人力车夫一路扛回家里，还没进门，她就迫不及待地从车夫身上蹦了下来。


    她闻见香味了！酸菜鱼！熘肉段！还有红烧狮子头！


    房钰：「哼哼哼！」你居然藏私！


    两只小小的爪子在门上扒拉两下，没有挠出丝毫痕迹。辛栎好笑地低头看着这只兔子徒劳地做着无用功，拼命想要挤进去吃东西的样子，最终还是大发慈悲地打开房门，并从包里掏出一摞文件放在房钰面前。


    大堆的纸张叠在一起，比兔子还要高出一点。


    房钰小心翼翼地拿爪子碰了碰，却不料触动了位置偏下的一张文件，哗啦一下，她被纸张埋了起来。


    好气啊！


    一团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这座小小的文件堆，三根手指把纸张拔开，捞出小兔子。


    「看来这样不行。」


    就在房钰以为他要帮自己变回人形的时候，辛栎动了：


    「找个可以自动翻页的架子吧，之前的笔也需要换一换，得弄个能让她叼在嘴里的。」


    ·


    心满意足地吃掉了一块草莓班戟和半个狮子头后，房钰开始以兔子的形态打工。


    「我问过大哥了，他说你这是正常情况，」辛栎坐在书桌边上，鼻樑上架着副眼镜，显得格外斯文，「重生不久又觉醒了神力，暂时容易形态不稳，过段时间就好了。」


    「哼哼？」过多久？我什么时候能恢復？


    「到过年前后就差不多了，差不多两个月吧。至于你还要保持兔子状态多久，大概一两天就能好？」


    辛栎头也不抬地翻了一页：「我之前给你的手串你没戴吧？」


    「哼哼。」没有，放在宿舍抽屉里了。


    「回去以后找出来带上，这样以后要是有突发情况我能感觉到，可以及时赶过去救你。」


    房钰有些心虚，她蹦蹦跳跳地回到自己的文件架前，叼起笔开始老老实实干活。


    平时又轻又小的纸张在今天显得格外沉重，上面的字也大了不少，看的她眼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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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页

    没过几分钟，那点心虚的心情就彻底被不耐烦顶替，房钰把嘴里的笔往地上一扔，躺到桌面上装死。


    辛栎听到动静，把眼睛摘了下来：「累了？」


    长毛兔子一声不吭，默默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他。


    「要不先吃点东西？」


    兔子的耳朵动了动，又很快垂了下去——刚刚吃的那些还没消化掉，现在肚子撑得慌，完全不想吃东西。


    辛栎有点无奈：「行吧。」


    那只漂亮的手从一边伸了过来，拿走小架子上摆的一沓纸：「那你先休息吧，这些等你变回来了再改。」


    总算是干了件人事！


    房钰一个鲤鱼打挺从桌子上蹦了起来，顺便把那个文件架踹倒，朝放着自己手机的方向出发。


    为了避免她在干活的时候走神，辛栎把两个人的手机统一放在墙角的收纳柜里，等做完了工作才会一起拿出来。


    房钰穿过重重障碍，终于抵达了收纳柜前。


    然后，她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法把柜门打开。


    甚至够到柜子上面的把手都很勉强。


    「哼哼哼！」


    努力未果之后，房钰重新跋山涉水，回到办公桌前——并用她的小嘴巴咬住了辛栎的裤腿。


    用力拉扯。


    幸好他不脚臭。


    拽了半天还没能成功引起对方注意的房钰累的一屁股坐在辛栎脚上，唿哧唿哧地喘气。


    他的脚好暖和。


    暖和的她想在这上面睡一会。


    不过还是算了，要睡也不能在这里睡。


    她用后脚轻轻在辛栎的脚面上踩了踩，决定放弃向他寻求帮助，这时候却被两只手抱了起来。


    「不干活就算了，还在这骚扰我。」


    辛栎一只手搂着她的两只前爪，另一只手还托着她毛绒绒的小屁。股，眉眼之间竟然难得地带上一丝倦色。


    「等你变回人了可得给我补回来。」


    不知道是出于种族压制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房钰后背一僵，正准备作妖的后腿也不再乱动，而是宛如一只假兔子一样安静地蜷缩在那两只手里。


    这大概就是小动物灵敏的直觉吧。


    辛栎这会的心情确实有些烦躁，他今天上午在外面跑了一上午。由于前两天制造颱风的龙王用力过勐，过强的风力和雨水导致人间出现了不少问题，这些本来应该由当地土地神对接天庭的，结果刚巧最近赶上了土地大会。


    他就被迫去临时顶班了。


    好不容易干完活回来，正想坐下来吃口饭休息一下，又接到了房钰的消息。


    唉。


    变成了兔子的房钰格外难搞，仿佛一个智商下降到五岁的麻烦小孩。


    她的频繁骚扰导致自己也完全无法安心工作了。


    辛栎黑着脸，沉声道：「去睡觉。」


    他顺手从柜子里把自己和房钰的手机一起拿了出来，装进口袋里，抱着兔子去了卧室。


    房钰被安置在床上的另一个枕头上，而辛栎自己则从衣柜里找出睡衣，开始换衣服。


    看着对方的衣服被一件件脱下，她兴奋了。


    这是她不要钱就能看到的东西吗？


    刚刚还在犯困的兔子突然精神起来，两只耳朵竖起，在软乎乎的枕头上踩来踩去，并间或发出哼哼声。


    辛栎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房间里还有个女生。


    虽然她变成了会学猪叫的兔子。


    眼看着上身最后一件衬衣就要被脱下来了，对方却忽然停下了动作，并转身瞪了自己一眼。


    房钰有些心虚地把脑袋转向另一个方向，却听见对方踩着拖鞋离开的声音。


    太遗憾了。


    现在人与人之间连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难道她是会偷看还是怎么的？


    第12章


    ◎十二只狐狸◎


    几分钟后，辛栎穿着整整齐齐的睡衣回来了。


    「睡觉。」


    他把被子掀开，自己躺进去，顺便用被子的一个小角盖住房钰。


    粉白色的小毛球在被子底下挣扎几下，试图把把压住自己的可恶东西踹开，却被辛栎一把按住：「别闹。」


    房钰这会特别能理解学校里的猫被路过的同学们按住疯狂rua毛的时候，伸出爪子打人举动。


    但她现在根本就连爪子都伸不出来。


    「哼哼哼。」


    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


    辛栎感觉到手底毛茸茸下软乎乎的一团终于不再胡乱扒拉，而是转为背部平稳的起伏时，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他睡着前，心里闪过一个想法：


    其实兔子也挺可爱的。


    辛栎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堆又白又软的小毛球，在他家里到处乱窜，其中一个跌跌撞撞地摔在自己身上。


    小毛球掉下来的毛在空气中乱飞，弄得他的鼻子痒痒的。


    「阿嚏——」


    辛栎睁开眼睛。


    缩成一个球形的毛团正趴在他的枕头上，覆盖着柔软长毛的背部正抵着自己脸部，另一个格外小的毛球正在自己的鼻孔下面轻微晃动着。


    是房钰的尾巴。


    「……」难怪鼻子这么痒。


    不对，这不是重点——那可是尾巴！位于某个不可描述的东西上方一厘米的器官！


    辛栎一把把兔子推开，去洗手间里清洗自己差点就要遭受暴击的脸。虽然他知道房钰身上没有粘什么脏东西，那个不到一个指节大的小尾巴也没有什么异味，但还是让他感觉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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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页

    在打了三次洗面奶，一次肥皂，又用毛巾在脸上用力揉搓数下之后，辛栎终于离开了洗手间，重新回到卧室里。


    看着在自己的枕头上睡得正香，背部一起一伏的小毛糰子，他忽然觉得脑袋有点痛。


    不如给它找个好地方放起来吧。


    ·


    房钰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蜷缩在地上。


    肚子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硌得她不太舒服。


    她迷迷煳煳地伸手把那东西拽出来，发现是一个被压烂了的快递盒。上面还挂着几缕破布条。


    这什么玩意？


    房钰眯着眼睛，去找盒子上贴的信息栏：


    「宝宝棉……毛线？」


    辛栎为什么会买这个。


    她打着哈欠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空空的肚子，想出去找点吃的。


    餐厅里还放着半盘红烧狮子头，墙角的电饭锅里还有蒸好的米饭，开着保温模式，隐隐有饭香味飘出来。


    如果这时候有一盘小青菜，就完美了。


    房钰吞了吞口水，果断地走向厨房。


    正好流理台上放着一把洗好的小青菜，绿油油的，几颗水珠挂在上面。


    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她把这几根青菜切了切，随手扔进锅里，再把油和盐一起倒进锅里。


    嗯，应该可以了，现在开始等待青菜出锅。


    热乎乎的小青菜没等来，反倒等来了怒气沖沖的黑脸辛栎：


    「你在干什么！」


    房钰眨了眨眼睛。


    模煳的思绪被他这一句给拽了回来，她的脑海里突然挤进一大堆奇怪的场景。


    包括自己抱着对方脚耍赖的画面。


    ……我这都干了些什么啊。


    感觉兔子形态下的自己是没有智商的。


    一股呛鼻的焦煳味从厨房飘了出来，房钰身体一僵，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向着那只装青菜的锅沖了过去。


    锅里已经开始冒黑烟了，那棵在几分钟以前还青翠欲滴的菜这会已经黑成了焦炭，再提高一点点温度看起来就能原地烧起来。


    不，从这上面的若隐若现的火星来看，这是已经烧起来了。


    房钰反手把锅盖盖上，试图隔绝氧气。


    「噼啪。」


    一个细小的爆裂声从她手下的炒锅处传来，紧接着是更大的响声。


    「嘭。」


    锅裂了。


    房钰眼看着要不好，她的目光扫过整个厨房，正想要找点湿抹布之类的可以灭火的东西——


    一道冷风从她身边刮过，瞬间把焦炭小青菜上的火苗给熄灭掉。


    「房钰，你到底想干什么？」


    辛栎揉着自己胀痛的太阳穴，冷眼看着她。刚刚居然还会觉得兔子可爱，一定是自己见鬼的被猪油蒙了心，这种只会捣乱拆家的东西到底哪里可爱了！


    「抱歉，」房钰低下头，「这里我会收拾的。」


    厨房里的焦煳味依然没有消散，她心虚地补充了一句：「还有青菜和锅我也会补偿的。」


    盯着她柔软的发顶，辛栎的火气稍微消下去了点。


    「随便你。」


    门被甩上，房钰竖起耳朵，听着对方的脚步声离开，这才松了口气，把自己摊在椅子上。


    看着被熏黄的墙壁，她掏出手机，打开百度输入关键词：


    怎样处理火灾现场？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黑黄色的墙面总算是被恢復如初，房钰纠结地看了眼那只伤痕累累的炒锅，把它和黑炭小青菜一起扔进了院子里的垃圾桶。


    她转身正准备进门，却发现一个通体黑色的人站在自己背后。


    「！！！」耳朵都差点被吓出来。


    房钰定睛一看，发现是刚刚起床的辛栎，他换了件黑色的衬衫，长长的头髮柔软地垂在肩头，显得他露出来的皮肤格外白皙。


    辛栎一边把那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往自己身上套，一边淡淡地对她点了点头：「收拾的不错。」


    「我出去有点事，你既然恢復了就把书房里的文件看一看，」他侧身绕过她，「我走了，桌子上还有剩饭，你晚上自行解决。」


    房钰目送着他离开，这才想起来被自己遗忘了的舍友们。


    【白马会所富婆快乐群】


    【房钰：我周末不回去啦，你们在宿舍记得锁门】


    【十级广场舞天才：好的！玩的愉快！】


    【一位姓李的富婆：注意安全】


    报过平安，她把手机收起来，一头扎进桌子上堆得高高的那摞纸张中。


    辛栎交给她的那些大多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或者是一看就很离谱没有十年脑血栓想不出来的提案。诸如要在人间和天庭之间修建观光隧道，废除双休制改为无休制之类的，以及一看就是在吹领导马屁的报告。


    房钰熟练地一张纸翻过去，挑出其中比较重要的几张放在一边，给剩下的部分统统签上合格或是不合格的字样。


    刚把最后一份文件放好，她的肚子就大声地叫了起来。


    桌子上的半盘红烧狮子头早就冷透了，房钰咬着下嘴唇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放弃自己加热它们。


    实在是下午的事给她留下了心里阴影。


    还是去趟超市吧，给自己买点能直接吃的东西，顺便看看有没有被烧坏的锅的同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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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鞍景园最近的购物中心刚好是也是距离f大最近的那家，房钰穿好衣服，熘达着过去，却意外地在买零食的时候碰见了同样出门补充零食库存的广芃芃和李怡乐。


    她俩意外地看着手上拎着一只炒锅和一把青菜的房钰：「钰哥，你什么情况？」


    「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把锅弄坏了，出来买一个。」


    「你男朋友呢？他没陪你？」


    房钰摇摇头：「他有点事，出去了。」


    三个人一路聊着天，顺便把东西买完了，最后路过计生用品区的时候，李怡乐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她一本正经地指着身后的货架，抓住房钰：「钰哥，你们平时做安全措施吗？」


    「什么东西？」


    「当然是……」李怡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房钰依然处于懵逼状态。


    周围陆陆续续有行人经过，见三个女生站在那个货架下面不知道在说什么，不禁向她们投来疑惑的目光。


    「就是@#￥%…」李怡乐直起身来，盯着面红耳赤的两个小伙伴，「懂了吗？」


    房钰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


    并在小李老师的注视下拿走了一盒草莓味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3-23 23:52:23~2021-03-26 08:47: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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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十三只狐狸◎


    出了超市门，房钰和小伙伴们分开。


    她一个人拎着购物袋往回走，快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自己似乎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得赶紧拿出来处理掉才行。


    她把购物袋放在地上，自己蹲下来，开始在袋子里摩挲。


    那个长方形的小盒子……找到了！


    房钰用两个手指头把它夹出来，飞快丢进垃圾桶里，接着安心地提着购物袋回了家。


    辛栎已经回来了。


    他换掉了自己那一身的黑衣服，穿了身看起来色调柔和些的家居服，正站在厨房里切菜。


    房钰进门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辛栎抬起头来，表情显然比之前出门的时候好看了不少。


    大概是消气了。


    「你去买锅了？」


    「嗯。」房钰点点头，把购物袋放在厨房的地板上，「我先去换衣服。」


    「去吧去吧。」


    辛栎放下菜刀，把粘着菜叶的手洗干净，去查看房钰买回来的东西。


    一把小青菜，一包西红柿，两袋薯片……还有和之前那个同款的炒锅，以及一个粉色的小盒子。


    嗯？


    这是什么玩意？


    杜老师？


    辛栎有点嫌弃地拎出那盒东西，把它放在房钰的椅子上。


    她怎么想到买这个？难道是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谈恋爱了？


    或者……她其实对自己……


    辛栎捂住脸，把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自己的脑子里驱逐出来。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可能是快到兔子繁衍生息的季节了，自己无论是外貌还是各个方面都格外优秀，她心动也是正常的事。


    回头开导她一下吧。


    房钰换完衣服回来，正想去厨房把自己的零食收拾出来，却发现椅子上多了个东西。


    多了个粉红色的小东西。


    这个盒子看起来有点眼熟……难道辛栎也买这个了？


    他肯定不是被人逼着拿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是他自己主动买的。


    但他说他没有女朋友，那么，他买回来是给谁用的呢？难不成是……


    房钰倒吸一口冷气，压制住这个恐怖的想法。


    她默默把这盒东西拿起来，扔进放在餐厅的柜子里。


    以后看来要注意和他保持距离了，不如一会蹭完晚饭就搬回学校去吧。


    「吃饭。」


    房钰刚刚收拾好东西，就闻到了楼下飘来的饭香，她默默放下自己的小包，走到厨房去帮忙端菜。


    辛栎掀了掀眼皮，抽走她手中的盘子，单独把一杯菊花茶塞给她：「降降火。」


    房钰警惕起来。


    他不会在这杯茶里面动了什么手脚吧？


    饭菜被端上餐桌，辛栎吃了几口，却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房钰罕见的没动筷子。


    这人今天怎么回事？平时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今天怎么一口都不吃了？


    难道真是到季节了，连饭都吃不下了？


    房钰还在犹豫。


    辛栎的手艺实在太好，做的菜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而且他自己也吃了……看样子是没问题的？


    不如看他吃什么自己就吃什么……


    「你最近有没有不舒服？」


    她刚刚打定主意，就听见对方放下的筷子和碗壁碰撞发出的清脆撞击声。


    房钰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什么？」


    辛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和她说清楚这件事，免得她再惦记自己：「我看见你买的那盒……了，你现在形态不稳定可能确实会导致某些方面的渴望增强，但我不建议你打我的主意。」


    「毕竟我们是不同物种，不会有好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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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页

    「啥？」不是你在打我的主意？


    「别装了，你买的那盒草莓味的计生用品我给你放椅子上了。」辛栎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你要是实在有需求我可以联繫上面，看看能不能想办法给你解决一下……」


    房钰现在只想找个缝钻进去，所以刚刚被她扔掉的是什么？


    难道是……


    她忽然拉开椅子站起来，冲进厨房去检查购物袋。


    辛栎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刺激，赶紧跟上去查看情况。


    房钰翻遍了整个购物袋，也没找到自己买的那盒口香糖。


    所以……果然是自己扔错了。


    她把脸埋进双腿之间，试图逃避这尴尬的现实。


    辛栎小心翼翼地向她靠近，生怕她忽然暴起，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你没事吧？」


    地上那一大团轻微晃了晃：「没事。」


    「其实……」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在辛栎眼里，她的身影忽然和中午那一小团兔子重合了，他的戒备稍稍放下了些，也在她旁边蹲下。


    「其实？」


    「其实买那个不是我的本意是我舍友误会了我们关系怕出事才让我买的……」


    她抬起头来，眼眶而耳朵都有点红红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我刚刚还以为那是你买的，抱歉。」


    「没事，」辛栎沖她弯弯眼睛，「如果是这样还省了我不少麻烦。」


    「既然问题解决了，那我们就继续吃饭吧。」


    这次他的脸距离房钰格外近，漂亮且微微上扬的桃花眼中水光滟潋，这么一笑简直是十级美颜暴击。她盯着对方的脸愣了一下，差点忘记了刚才的尴尬。


    她从地上爬起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耳后有些发烫。


    一会吃完饭就上楼去把打包好的东西恢復原位。


    走什么走，她要在这里住一辈子！


    作为今天多做了一倍工作的补偿，加上对她尴尬的乌龙事件的安慰，辛栎饭后做了草莓盒子蛋糕和小芋圆奶茶。


    新鲜的草莓在奶油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再撒上一层糖霜，配上他自己种的新鲜薄荷叶，简直是具有可食用功能的优秀艺术品。


    让人捨不得下口。


    才怪。


    房钰用辛栎塞给她的雕花银色小勺子挖出一大块塞进嘴里，幸福的眯起眼睛。


    比上次好吃到让人差点吞掉舌头的草莓泡芙还要好吃一点点。


    吃完了大半个蛋糕，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小腹处又酸又涨，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看着剩下的半块蛋糕和夹在蛋糕胚中间的草莓酱，房钰决定不管那么多，先把剩下的蛋糕吃了再说。


    毕竟浪费食物可耻。


    在某个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


    热浪的冲击让房钰几乎维持不住吃东西时淡定的表情，她把最后一大口塞进嘴里，接着沖向洗手间。


    果然。


    幸好这次来提前带好了东西，虽然带的姨妈巾不多但大概也够用一个晚上。


    房钰把自己收拾好出了洗手间，迎面就撞上拧着眉头的辛栎。


    他上下打量着她：「你出血了？受伤了吗？」


    「不对，」他的眉毛拧的更紧，「你磕着屁股了？」


    「……没有。」


    房钰有点无语：「这是女性正常的生理周期，每月一次子宫内血管收缩，子宫内膜坏死脱落导致出血，并将坏死的内膜和血排出体外的过程称之为月经。」


    「说人话。」


    「哦，这是女性每月一次的正常现象，不用管它。」房钰从辛栎身边熘过去，奔向那杯还没喝完的小芋圆奶茶。


    「吸熘吸熘。」


    一只手忽然出现在了她眼前，并握住了杯子。


    即使已经近距离观察过这只手无数次，房钰还是想要感嘆这只手的漂亮，十指修长匀称，白皙的肤色泛着淡淡的粉色，让人忍不住想要碰一碰。


    她还没来得及把这个想法付诸实践，杯子就被那只漂亮的手端走了。


    「？？？」


    「我刚刚看网上说，女性生理期不能喝这种含有□□的东西，」辛栎端着它进了厨房，「你要是喝了这个身体不舒服，我还得照顾你。麻烦。」


    「其实这也是因人而异的，」房钰一本正经地辩解，「可能有的人会不舒服，但我不会。」


    她列举了自己之前几次的经歷，据理力争：「我就是那种即使在生理期摄入□□，也不会不舒服的体质。」


    辛栎将信将疑地把奶茶还给她：「是吗？」


    房钰大力点头：「是的。」


    第14章


    ◎十四只狐狸◎


    「你不是说你不会不舒服吗？」


    辛栎看着抱着被子在床上缩成一团，脸色苍白的房钰，塞给她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姜水和厚厚一沓文件：「今天就在床上工作吧。」


    房钰虚弱地点点头。


    果然g不能瞎立。


    看着她那幅惨兮兮的样子，辛栎的良心罕见的动摇了一下：「要不今天休息一天？」


    「不用了……我……我可以……」


    房钰哑着嗓子：「我……我还能看……一会看完了还得出去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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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页

    「你要买什么东西？」辛栎掏出手机，「我去给你买。」


    窗外飘着细碎的雪花，这场雪从昨天夜里就开始下了，如今外面院子的草地上都积了厚厚一层白色。


    气温也比昨天要降低了不少。


    这种天气，显然不适合看起来马上就要原地去世的房钰出门。


    「就……就是那个，姨妈巾，」她苍白的脸上带上一丝血色，「超市也不远，一会我自己去就行。」


    「不用，我去。」辛栎斩钉截铁道，「你在家里看文件。」


    帮房钰带上卧室门，他下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地毯上看着她发给自己的品牌名和图片发呆。


    或许自己可以叫个跑腿小哥。


    辛栎走到窗边，路面上的积雪在一个小时前刚刚被清理过一次，现在又重新覆盖上了一层。白雪在路面上沾染灰尘，又被行人踩过，迅速变成了泥泞。


    一个正低头看着手机的女生从辛栎视线里经过，她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地上，手中的手机也脱手而出，被甩落在了一边。


    算了，还是自己去吧。这种天骑电动车看起来也不太安全。


    ·


    辛栎在商场一层转了一圈，愣是没能找到自己要的东西，于是顺手拉住一个路过的导购，


    「请问姨妈巾在哪里？」


    导购正准备去向其他经过的人推销最近的新品，却忽然被人拉住，她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这位拽住自己的客人。


    好帅！


    今天上的这班值了！


    导购闪着星星眼，完全忘记了对方刚刚说了什么。


    辛栎见对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有些犹豫地松开了手：「呃……请问姨妈巾在哪？」


    导购这才回过神来：「客人是给您女朋友买的吗？」


    「不是，这和姨妈巾在哪有什么关系？」


    被对方这一问呛了一下，她尴尬地摆了摆手：「没关系，您要的东西请前方左转上二楼，再往南走，最里侧货架上放的就是了。」


    辛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微微点头：「谢谢。」


    导购目送着他走远，这才如梦初醒地摸出手机，确认附近没人后躲到旁边的货架后方给自己在二楼工作的好友发消息。


    【日入百万：我刚刚看见一个好帅的男生！他要往你那个方向去了！】


    【日入百万：他刚才跟我问路，声音也好好听！可惜我犯花痴了好像被人家嫌弃了。】


    【日入百万：他问姨妈巾在哪里我问是不是给他女朋友买的】


    【日入百万：他说这和东西在哪卖有什么关系！呜呜呜呜好冷酷我好爱啊呜呜呜呜呜】


    对方回的很快。


    【日入一块：……今天出门的时候没吃药？】


    【日入百万：可是他是真的很帅啊！】


    【日入一块：……一会下班记得吃药】


    楼上负责卫生用品货架的女生没再理会手机不断传来的振动声，把它收回口袋里。她和朋友都是附近大学的学生，趁周末来这里做兼职的。


    大概是下雪的原因，今天来二楼的客人明显比平时少了一些，她这才能偷偷躲在监控死角玩会手机。


    也不知道好友说的帅哥到底有多帅。


    女生无聊地倚在货架上发着呆，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


    「你好，请问……」


    是好听的男声！她赶紧转过身去，却发现对方是个相貌平平，身材还稍微有些偏胖的男士。


    就这就这？


    导购女生稍微压下心里的失望，好声好气地带着对方找到了他要的东西，送走对方后再次回到之前站的位置上。


    【日入一块：你这个骗子！】


    她正噼里啪啦地打着字，一块阴影忽然覆盖了自己眼前的地面。


    女生陡然一惊，差点以为是主管来了，赶紧把手机收回口袋里。


    她赔着笑抬起头，正要道歉却发现对方压根不是管理自己的那位秃头主管。


    而是一个，帅气的过分的高个子男生。


    这就是朋友说的那个吗！


    「请问这里是卖姨妈巾的吗？」男生稍微低下头，「我刚刚问了一楼的导购，她说是在这里有卖的。」


    「是的。」


    导购女生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热，她努力按住疯狂上扬的嘴角：「请跟我来。」


    辛栎终于找到了房钰告诉自己的牌子。


    他比对着图片一样拿了两包，在导购的注目礼中离开了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劲。


    他把小推车里的东西拍了两张照片发给房钰，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覆后转向生鲜食品区。


    既然都出来了，正好可以买点食材。


    中午就做红枣燕麦粥吧，还有板栗鸡。


    房钰把辛栎塞给自己的那摞文件看完后意外地觉得舒服了不少，不过也可能是红糖姜茶发挥了作用。她爬下床去把这一堆纸张放回书房的桌子上，顺便清洗喝完了红糖姜茶的杯子。


    一丝湿漉漉的凉气钻进了温暖的屋子，她回头去看，发现是辛栎回来了。


    他的头髮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还有一部分已经化成了雪水，正顺着发梢淌下来。白皙的皮肤被冻得有点发红，他从购物袋里掏出几包东西，塞进房钰怀里。


    「好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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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页

    房钰点点头：「好多了，文件也看完了。」


    辛栎看她一眼，把手中的其他东西拎进厨房：「中午想吃什么？」


    房钰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糖醋里嵴！麻婆豆腐！蚂蚁上树！」


    「好，」他随口答应，「那你先把东西拿回去，等一会我叫你就下来吃饭。」


    房钰捧着洗好了的杯子又接了一杯红糖姜水，乖乖回到楼上，她摸出手机想刷会微博，却忽然发现广芃芃给自己发了消息。


    【十级广场舞天才：钰哥！你看表白墙了吗！】


    【十级广场舞天才：快！去！看！】


    【十级广场舞天才：我的天哪虽然我知道庞虹艷不是好人但是但是】


    但是？


    她关上自己和广芃芃的聊天界面，点开表白墙。


    表白墙最新一条说说的发布时间是两个小时前，现在下面的评论马上就要过千了，和之前一条说说评论不过五十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配图是九宫格的聊天记录加图片。


    房钰点开第一张，惊讶地瞪大眼睛。


    是一个人和庞虹艷的聊天记录，大致内容就是她偷来的舍友私人物品和对方的交易。第二张图片是转帐证明，再到第三张，第四张……


    再往后还有偷拍的照片，是一个女生手里拿着东西递给另一个人，女生大致能看出来面貌，，男生背对着相机，看不太清楚。


    房钰刚刚看完这条说说，新一条就被发出来了。


    是一条音频，声音不是很大，需要把音量键调到最高才能听见。


    「庞虹艷，你不是说她没有男朋友吗？那今天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之前一直偷偷跟着她也确实没见过。」


    是一个有点熟悉的男声。


    「以后她的行程你还是照常卖给我。」


    「我加钱。」


    随着对话的时长过半，男生的语气逐渐暴躁起来。


    「三百一次！不能再多了！」


    「……」


    房钰想起来为什么这个声音让她觉得耳熟了，是范博达的声音。


    下面评论区一群人在骂他。


    楼下有饭香味飘上来，随之而来的是辛栎清越的声音，


    「吃饭。」


    第15章


    ◎十五只狐狸◎


    房钰看着桌子上摆的栗子炖鸡，鸽子汤，清炒菠菜和红豆饭陷入了沉思，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错乱了。


    纠结了不到两秒，她就快乐地在桌子前坐下，开始往自己碗里扒饭。


    吃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来：「对了，庞虹艷和范博达的事是你做的吗？」


    「嗯？」


    辛栎夹了一筷子鸽子肉，有点迷茫地看着她：「谁谁谁？」


    「庞虹艷和范博达，我前舍友和那个表白的男生，」房钰眨了眨眼睛，有点疑惑，「不是你？」


    「不是啊。」他咽下口中的肉，「我哪有那么闲，最近忙的跟狗一样。」


    辛栎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人倒霉的时候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房钰觉得他的表情有点鬼畜，默默往自己碗里多夹了一筷子菜，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应该确实也不是他做的。


    其实是谁把消息曝出来的不重要，只要不影响到自己就好。


    ·


    「你在做什么？」


    周一早上，正准备出门的房钰同学被客厅里的一大坨毛茸茸吸引了视线。


    她放下书包，好奇地走过去查看，发现是正哭丧着脸抱着自己尾巴的辛栎。


    「这是怎么了？」


    房钰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他的尾巴好像变细了好多？


    柔软的地毯上还放了一把梳子，地上散落着一堆一堆的红色毛毛。


    辛栎深吸一口气，绷着个脸，让自己忍住不要哭出来：「我掉毛了。」


    众所周知，大多数哺乳动物都会有随着季节换毛的现象，而这种现象在家养的猫猫狗狗身上尤其普遍。


    「大概是季节性换毛。」


    房钰想起来昨天下的那场雪，觉得问题不大，毕竟冬天到了，小动物换个毛也是正常的。


    就像学校里那只会蹭课听的大黄狗，夏天冬天也是一摸一手毛，掉的厉害。


    「换毛？」辛栎有点难以置信，「神仙怎么会换毛呢？」


    房钰好笑道：「是是是，那你大概就是单纯的掉毛了。」


    她顺手搜了一张无毛猫的照片给辛栎看：「这种猫就是掉毛掉的太厉害，变成了这个样子。其实仔细看看也挺可爱的，你以后说不定也能变得这么可爱。」


    辛栎的眼眶都要红了：「不……不能吧……」


    「能的能的，」房钰点头，「秃毛狐狸肯定比无毛猫还可爱！」


    ·


    房钰被辛栎赶出了家门。


    她裹紧围巾，勉强在路边找到一辆没被冰雪冻住的共享单车，扫码开锁，骑着车子慢吞吞地往学校的方向走。


    路面上还有些没化开的冰，车轮在上面一个不小心就会打滑。


    虽然说是被赶出了家门，但辛栎临出门之前还是塞给她了一杯灌好的红糖姜茶，让拿到学校去喝。


    是个贴心的好狐狸。


    她骑着车子进了学校，正在找还车点锁车，迎面碰上了同样出来上课的广芃芃和李怡乐，她俩被冻得哆哆嗦嗦地往这边挪，地上正好有块被薄薄的雪层覆盖着的大理石，广芃芃一脚踩上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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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页

    连带着旁边拉着她手的李怡乐也被带的一起栽倒在地上。


    房钰就站在她俩前边，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面对自己五体投地的趴下。


    「……」


    她小心翼翼地挪过去，蹲在两个人前面：「二位过年好啊？」


    广芃芃：「可……可恶！」


    房钰拽着两个人的袖子，把她们扶起来，互相搀扶着一起进了教学楼。


    终于在温暖的的教室里坐下，广芃芃把厚厚的外套脱下来，像是靠背一样放在身后。


    她往后蹭了蹭，发出舒适的嘆息。


    「钰哥，昨天那个你看了不？」


    房钰点了点头，她把保温杯的瓶盖拧开，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冒着热气的红糖姜水：「看了，也不知道是谁曝出来的。」


    「那你……」


    李怡乐打断她的话：「签到了。」


    广芃芃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掏出来签到，暂时终止了这个话题。


    房钰倒是没怎么在意这件事，她签完到，再次捧起自己的保温杯，热乎乎的红糖水让她浑身上下都泛起了暖意，加上教室内本就温暖——


    嘭。


    一团黑影从窗外闪过，几乎是同时的，又似乎晚了几秒，一声沉闷的重响从楼下传来。


    房钰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拿稳，把红糖水泼出来撒到衣服上。


    台上的老教授不动如山。


    并翻过了一页ppt。


    外面逐渐传来老师同学们的惊唿声，没过一会，救护车就开到了楼下。


    不少人探着头想去看，正巧，这时候下课铃响了。


    老教授依然不动如山。


    「同学们，我们这两节课连起来上，中间就不休息了，大家现在来看这个pac理论。」


    躁动的教室逐渐安静下来。


    后排隐隐传出小声的抱怨，最后隐没在老师平稳而催眠的语调之下。


    广芃芃也试图探头去往外看，被房钰一把按住了脑袋：「老师刚刚在看你。」


    「钰哥，刚刚是不是有人……」她轻轻抓着房钰的袖子，「我好像看见有人掉下来了。」


    「嗯。」


    房钰回握住她的手：「没事的，一会我们走的时候从这边绕开。」


    五十分钟后，下课铃打响，台下的学生眼巴巴地瞅着老师的嘴巴一开一合，完全没有打算下课的意思。


    一直到来上下一节课的老师进来提醒。


    三个人穿好外套抱着课本离开了教室，她们特意绕开了今天出事的地方，换了另一条路往宿舍的方向走。


    刚到宿舍楼下，房钰的手机就剧烈震动起来。


    她掏出手机，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辛栎已经给自己打了四个未接电话，还没来得及接通，对方就已经结束了通话。


    房钰回拨回去，听见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


    估计是刚好有人给他打电话进来了。


    她把手机塞回口袋，跟在舍友们后面上了楼。


    她把课本放到自己桌子上，正要把外套脱掉，手机就再次振动起来。


    「房钰，你在哪？」


    辛栎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说话的同时还带了点喘息的声音：「你们学校出事了，我这边检测到有波动。你给我发个定位，一会我来接你。」


    出事？是刚刚有人跳楼的那件事吗？


    房钰的指尖忽然有些发凉，她攥了攥拳头：「那其他人怎么办？」


    「……他们不会有事的，」辛栎这会声音听起来稳了点，「这不是针对普通人的，一会也会有专人过去负责帮忙保护学生。」


    「好。」


    她把定位发过去，收到对方的回覆，


    【狐狸大仙：十分钟以后到，我给你打电话再下楼】


    房钰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收拾东西，明明还不到中午，窗外的天色就有些暗了下来，天空上聚起大团大团的乌云，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


    第16章


    ◎十六只狐狸◎


    房钰来到楼下，发现有辆大红色的汽车停在楼下，引起周围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


    辛栎站在车门外，长发被唿啸的北风颳成鸟窝状，正围着车一圈一圈地打转。


    他抬眼看见房钰下来了，大步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书包把人带进车里。


    「安全带系好。」


    辛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尽量快地把车开离宿舍区。


    驶入主路，车速再次提高，这时候天上大团大团的乌云几乎要压下来，空气中散布着腥冷的湿气。


    远处传来炸裂般的雷声。


    房钰攥紧安全带，心里忽然有种没来由的紧张——


    那雷声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咚。


    一根树枝撞在前挡风玻璃上，发出重重的敲击声。


    距离车辆不到三十米的地方，一颗老树被电光噼过，一阵黑烟从被噼裂的树干处冒了出来。


    房钰握着安全带的骨节处有些发白。


    又是一道电光在车前闪过，很快，雷声炸起。


    「啊——」


    不知道哪里传来一个不似人声的惨叫，尖细的音调让人听了悚然一惊。


    雷声再次响起。


    房钰从车窗往外面看，却什么也没看见，过快的车速让外面的景象全部煳成了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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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页

    幸好这会学校路上没人。


    辛栎的嘴巴抿地紧紧的，他稍微降低了车速，从f大南门出去。


    眼看着快要到达鞍景园，辛栎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些，


    「你下午还有课吗？」


    「有。」房钰翻出课表，「下午七八节的课，要不要我和老师请个假？」


    「不用。」


    汽车平缓地进入车库稳稳停下，辛栎解开安全带：「上面会派人来处理，如果没问题了你下午就正常去上课。」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隐隐地有些发亮，直直地看向她：「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房钰忍不住地想去咬下嘴唇，大概是刚刚被雷声惊到还没缓过来，她的手心出了汗。


    咚咚咚。


    汽车后方传来玻璃被敲击的声音。


    安全带早已解开，房钰被吓得整个人在原地窜了一下，差点碰到脑袋，两只耳朵也一下子冒了出来。


    「外面……」


    她话还没说完，辛栎已经打开车门下去了，车后传来说话的声音。


    房钰正在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也下去，她正准备打开车门，一张放大的脸忽然出现在她身侧的车窗外。


    ！！！


    这张脸上有三只眼睛。


    二郎神？


    她觉得自己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嗨~」


    对方已经把车门打开了，并且探头跟她打了个招唿。


    房钰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本能，这才没有一脚把对方踹开，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扶着车上的座椅下了车。


    「这位是杨戬，负责调查这次事件的天庭特派员，」辛栎把人从车门前拉开，「杨戬，房钰，你认识的。」


    三个人走出车库。


    外面比车库里亮堂些，房钰这时候才看清楚杨戬的脸。


    嗯，是个帅哥。


    「好久不见啊！」他一笑起来脸上的三只眼睛都在笑，从内到外似乎都透露着憨气，「房钰，你变弱了啊。」


    房钰的拳头硬了。


    杨戬，一个一看就很适合拿来当沙袋的帅哥。


    「不过也变漂亮了。」


    他傻笑着凑过来，想去拍房钰的肩膀，被辛栎一把推开：「杨戬，你几天没洗澡了？」


    「身上一股狗味。」


    房钰觉得这话似乎哪里不太对劲，还没细想她就被辛栎撵上楼去换衣服。


    楼下似乎隐隐传来争吵的声音。


    「我今天早上刚洗了澡……就为了……不是……你自己也……」


    啪嗒。


    哪里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不，关上了。她抬眼看去，发现窗户外似乎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光幕。


    再仔细看的时候，却又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房钰换好衣服下楼，发现楼下的两个人正在……掐架？


    辛栎的长髮被杨戬抓着，正用力向后扯，杨戬一边的腮帮红了一大块，另一边脸则被辛栎拽着，整个脸看起来都有点变形。


    这是什么小学生的打架方式？


    拜託，你们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两人见她下来，这才停下了互掐的手，分坐在沙发两侧。


    不知道是不是换毛的原因，辛栎的头髮被杨戬拽下来了一大撮，他在茶几的掩盖下用力踹了一脚对方，示意房钰过来坐下。


    三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杨戬没理会辛栎在桌子下面的小动作，而是热情地看着房钰。


    「……」


    房钰忍不住往后挪了挪屁股。


    辛栎拉过桌子上的茶壶，接着倒茶的动作顺势遮挡住杨戬的视线，他轻咳一声，示意对方稍微注意点。


    「你知道大概你要来调查的事情吧？」


    瓷质的茶杯轻轻敲击在茶几上，发出一声脆响，杨戬的神色这才正经起来。


    「嗯，有人类被操纵跳楼自。杀了。」


    房钰惊诧地瞪大眼睛：「你是说我们学校的那个……」


    「对，今天上午从f大三号教学楼五楼摔下来的男生，他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操纵着跳下来的。」


    杨戬的食指和中指不断晃动着：「房钰，这个人和你有关系。」


    「是范博达，」辛栎拿来另一个保温壶，给她倒了碗红枣银耳汤，「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针对你，想拿他的死来在你身上做文章。」


    「回来的时候打雷你看见了吧？」


    房钰捧着小碗点点头。


    「那是雷劫，」他盖上壶盖，「雷劫是惩罚用的，它不归雷公电母管，而是天罚，每一个被处罚过的鬼神都会在上面有记录。」


    「但是这次没有。」


    「完全找不到记录，所以天庭才会派我下来处理这件事。」杨戬晃动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忽然出现了一把三尖两刃刀，他握住下方的棍身用力往地上一杵，「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大理石地砖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窟窿。


    房钰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并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那块可怜的地砖。


    辛栎把杨戬的兵器拔起来，塞进他怀里：「记得给维修费。」


    杨戬：嘤。


    「中午想吃什么？」


    房钰激动地报菜名：「可乐鸡翅，麻婆豆腐，蚂蚁上树！还有青菜海鲜粥！」


    辛栎点点头，看向杨戬：「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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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页

    「和她一样，我跟着房钰吃就好。」杨戬收起兵器，并朝她挤了挤眼睛。


    不知道是哪里戳到了辛栎的怒点，踩着拖鞋大步进了厨房，并把厨房大门摔得震天响。


    「啧，这个狗脾气。」


    房钰也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杨戬，你是不是有一只狗？」


    ·


    「什么？他掉毛？」


    杨戬笑地在沙发上捂住肚子直跺脚：「不会吧不会吧，他居然掉毛？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犬科动物！」


    房钰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总觉得这个人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啸天跟我下凡的时候确实会掉毛，在人间换季的时候，还有刚下凡也会因为应激反应掉一些。」杨戬被房钰看地止住了笑声，「狐狸应该也会。」


    「大概多久能好？」


    「一个月左右吧……不过因狗而异，这都是正常现象。」


    房钰点点头，拿起手机想去厨房帮忙：「好的，谢谢了。」


    「没，没事！」


    杨戬的脸有点红，他用力摆摆手，「还有，这次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厨房的门被用力拉开，烟火气味也顺便打开的门飘进了客厅。


    房钰嗅了嗅，眼睛一亮：是可乐鸡翅的味道！


    一个顶着两只尖耳朵的脑袋从厨房里探出来：「别闲聊了。房钰，快进来打下手。」


    第17章


    ◎十七只狐狸◎


    「去把豆腐切一下。」


    厨房里充满着令人愉悦的食物香气，砂锅里炖的海鲜青菜粥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房钰拿着把菜刀站在菜板前面，利索地把豆腐切成大小相等的方块。


    辛栎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的尾巴和耳朵放出来了。


    九条大尾巴看起明显比之前瘦了不少，没有之前那么蓬松，但依然手感很好的样子。


    「以后少和他说话。」


    房钰把豆腐切好，放进一边的盘子里：「为什么？」


    ……


    「因为傻会传染。」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神力也控制的不好，要是再傻就麻烦了。」


    「辛栎。」


    房钰洗净菜刀，把它挂到刀架上：「你有没有觉得杨戬对我的态度有点奇怪？」


    尾巴们不受控制地动了动，带起一阵微风钻进她的衣摆里。


    「嗯，你以前救过他，他对你态度好点不奇怪。」


    可乐鸡翅被从锅里盛出来，褐色的酱汁包裹着鸡翅，最上面还被撒上一层芝麻。


    房钰把盘子放在一边的，眼巴巴地盯着这盘鸡翅：「哦，这样啊。」


    哗啦。


    热油锅里被扔进几个干辣椒和一支花椒，麻辣的香气瞬间被激发出来。


    房钰默默吞了口口水，她还想再问关于杨戬的事，辛栎却给她递了双筷子过来：「想吃的话可以先吃一块。」


    唔，好吃。


    鸡翅的外皮被煎的有些脆，里面的肉却格外嫩，甜咸的酱汁透过花刀刀口渗入，在鸡肉的纹理间留下淡淡的柠檬香气。


    吃掉一块，房钰把小碟子洗干净，刚想说什么，那边辛栎给她递过来一小碟麻婆豆腐，


    「尝尝火候行不行。」


    嫩嫩的小豆腐麻辣鲜咸，碟子里只放了两小块，她小口小口地吃完：「挺好的。」


    辛栎拿过放在一边的盘子，利索地把豆腐从锅里盛出来：「嗯。」


    「帮我把菜端到餐桌上。」


    房钰觉得辛栎好像一直在阻挠自己开口，但她没有证据。


    她老老实实地按照他的要求把桌子擦了一遍，又把菜摆好，等到转回厨房的时候又再次被打发出去盛粥。


    等到真正开饭的时候，房钰觉得自己已经吃的半饱了。


    「吃饭了。」


    辛栎招唿开饭的声音还没落下，杨戬就已经快速冲到桌子前做好，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辛栎：「啧。」


    「吃吧吃吧，想吃什么自己随便拿。」


    他有点嫌弃地把盛粥的砂锅端到杨戬附近，方便对方续碗。


    很快，辛栎就后悔了。自己刚刚不应该让他随便吃的。


    杨戬简直像是八百年没见过饭一样，一刻不停地疯狂往嘴里塞饭菜，导致他和房钰也不得不提高咀嚼的速度，以免桌上的食物被抢光。


    一顿饭过后，三个人各自捂着自己的肚子摊在椅子上。


    杨戬打了个嗝：「好撑啊。」


    房钰觉得自己已经撑得说不出话来了，明明饭前已经吃了不少东西，但这次因为杨戬的抢饭行为，自己也莫名其妙地被带着多吃了很多。


    肚子痛。


    她站起来开始自觉地收拾碗筷，却被辛栎按住：「让杨戬来，他吃的最多。」


    ·


    洗完了碗的杨戬被撵出了辛栎的家门。


    他站在冷风中，默默回身看了一眼。


    房间里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那两个人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愉悦地对他挥手。


    忽然就不想工作了。


    想回到房间里去，加入他们。


    辛栎目送着杨戬的身影渐行渐远，长出一口气，他看向一边抱着肚子的房钰：「你中午休息一会吗？」


    「嗯，」房钰点点头，「你呢？」


    「我中午要处理事情，你快去休息，一会起来帮我看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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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页

    半个小时后，房钰下楼接水。


    她捧着杯子正准备回房间，扭头却发现辛栎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撅着屁股，摆出一个扭曲的姿势，向后去够自己的尾巴。


    ……她忽然想起来了杨戬的话。


    不愧是犬科动物。


    「房钰？」


    辛栎从自己的尾巴中间抬起头来：「不是说要午休？」


    「渴了。」房钰把水杯放到餐桌上，走到他身边坐下，「倒是你，不是说要处理事情？」


    「对啊，我要把毛顺一顺，这就是处理事情。」


    他调整了一下动作，整只狐看起来更加扭曲：「你睡你的，一会起床来书房。」


    房钰眨眨眼睛：「要不要帮帮你？」


    辛栎嘴上在推辞着，手却诚实地把梳子递了过去：「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


    「唔~」


    柔软纤细的手指在毛髮间穿过，掉落的毛髮被轻轻带出来，在地毯上团成一个毛球。辛栎舒服地瘫在地板上，享受着房钰的顺毛服务。


    「嗯……对，你再挠挠这里……」


    房钰按照辛栎的指示把轻轻挠了挠他的尾巴根，换来对方更加舒适的嘆息声。


    「辛栎，」她放柔了声音，「我下午不想看文件了，可以吗？」


    「唔……当然……没问题……」


    「那你能跟我说说杨戬吗？」


    房钰的手指轻轻抚过一条尾巴的尾巴尖，在她说到「杨戬」的时候，辛栎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尾巴上的毛也炸了起来。


    她假装没看见，继续用熟练的手法顺着毛。


    「嗯……就是你以前救过他。」


    辛栎有点不自在：「没什么好说的。」


    「可以说的具体一点吗？」房钰放开这条尾巴，拎起最后一根，「感觉你知道的东西很多。」


    「那，那我简单说说吧。」


    那已经是四五百年以前的事了，当时的人间还是封建王朝，无论是经济还是社会治安都远远比不上现在。


    这也就让当时的妖物们有了可乘之机。


    在远离大都的一个小城，出现了妖鬼作乱的迹象，百姓们束手无策，便焚香祷告上天，祈求神仙们的帮助。


    二十八星宿因此被派下凡间，肃清妖魔，还人间一个安宁。


    这次作乱的妖怪们战斗力不怎么强，还没有组织，他们只用了几个时辰就搞定了。完工以后，东方青龙主管的这七大星宿一致决定在下界逛逛。


    「当时我提议去相邻的城市逛逛，那离要繁华一些。」


    辛栎，也就是心月狐带着众人去了另一个城池，据他所说，那里不仅更繁华，还有一个及其好吃的馄饨铺。


    但路刚走到一般，房日兔就不见了。


    一直到众人快要吃完馄饨打道回府的时候，她才拖着一个意识不清，浑身是血的男人和他们会合。


    「那个人就是杨戬。」尾巴在房钰手心动了动，「你当时不知道怎么发现的，总之就是去救他了，为了这个你馄饨都没怎么吃到。」


    在听到这段描述的时候，房钰的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什么。


    是高汤的鲜味和弹牙的肉馅被咬开的感觉。


    「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她吞了吞口水，「猪肉馅的馄饨？里面应该还放了一点莲藕和荸荠，当时还是吃了两个的。」


    辛栎惊奇地瞪大眼睛：「你记起来了？那家店做的馄饨确实是这个馅的。」


    房钰摇了摇头：「没有，只记得馄饨。」


    「不如我们今天晚上吃馄饨吧，」她眼睛一亮，「说不定我能记起来什么呢？」


    其实你只是想吃馄饨了而已吧？


    辛栎有些无奈，但还是点了头：「可以，不过需要出去买食材。」


    九条尾巴这时候已经全部被梳理整齐，脱落的毛髮在两人脚边团成一个拳头大的毛球。房钰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它，发现触感还不错。


    她莫名想到了某宝上的羊毛戳：「我可以拿走它吗？」


    辛栎白皙的脸颊忽然泛起红色，一条条尾巴们也欢快地摆动起来，活像是在他身后开了屏，


    「唔……可以的。」


    第18章


    ◎十八只狐狸◎


    房钰趴在床上搜索戳戳乐的工具。


    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一条尾巴探了进来，


    「杨戬说那边没事了，一会我陪你去上课，」尾巴在门上蹭了蹭，「那个人受了重伤跑了，估计一时半会折腾不出来什么水花。」


    门上留下几根红毛毛。


    房钰把手机扔在床上，跳下去开门：「你怎么不进来？」


    刚刚从门缝里钻进来的那条尾巴瞬间缩了回去。


    「因为我怕在你房间里掉毛，」辛栎抱着自己的尾巴，「免得你还得再打扫。」


    他后退一步：「你收拾收拾东西吧，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出门。」


    ·


    又下雪了。


    之前路面上的冰雪还没被清理干净，又落了新的雪。


    房钰把自己缩成一团，大半边脸都被围巾遮住，这才感觉到温暖了点。


    车里开了暖风，但似乎还没等车厢里温暖起来，他们就已经到了学校。


    下午的七八节课是思政课，辛栎饶有兴趣地趴在桌子上听了一会，就开始犯困。他迷迷煳煳地正准备闭上眼睛睡觉，眼尾的余光却瞥见房钰似乎在买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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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页

    长针？


    他凑过去看她的手机页面：「你买这个做什么？」


    房钰：「做狐毛戳，你掉了那么多毛可以废物利用一下。」


    她找了个别人做好的成品图放大给辛栎看：「就是这个，到时候做出来应该会很好看。」


    「到时候可以挂在手机上……辛栎？」


    辛栎已经在桌子上趴下了，脸埋进臂弯里，露在外面的耳尖泛着红色。


    房钰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要不然他怎么这个反应？


    「那……我不做了？」她试探着碰了碰对方的手臂，「这个对你们来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辛栎把脑袋从臂弯里拔出来：「没有，我们掉了毛一般就直接扔了。」


    房钰：「……」


    「所以你可以随便用。」


    他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掉，说话的时候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格外没有信服力。


    房钰：「那……那我真的拿去做了？」


    辛栎用力点点头。


    房钰：「那我送两个给广芃芃和李怡乐行吗？」


    「不，不好吧，」辛栎瞪大眼睛，有点难以置信，「这这这是不是不太好？」


    「当然不给她们，我骗你的。」


    房钰抿嘴笑了下，按下付款按钮：「这是神仙的东西，不能随便送给凡人的。」


    辛栎有些憋屈地闭上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


    「嗯。」


    ·


    两个小时的课程很快过去，从上课一直到第八节 课的下课铃打响，房钰都完全没有在教室里听见有人讨论今天的事情。


    看起来似乎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上午发生了什么。


    她和舍友们告别，正准备跟着辛栎回家去包馄饨，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女老师拦住了她。


    「房钰同学，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她把辛栎拦在门外，让房钰一个人进来。


    「我是你这个学期的辅导员，」女老师指了指墙边的沙发，「坐，叫你来是想问问关于范博达同学的事。」


    她倒了杯温水塞给房钰：「你知道他怎么了吧？」


    房钰微微张开嘴巴，试图做出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样子：「范博达同学怎么了吗？」


    辅导员打量她片刻，轻轻嘆了口气。


    「他今天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从三号教学楼楼顶跳下去，现在人已经没了。」


    「真，真的吗？」房钰低下头，刘海在额前形成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的眼睛，「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还在上课。」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老师叫你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相关的情况。」


    「他手机上显示的最后的聊天记录提到了你。」


    「我不知道，」房钰没有抬头，她的外套已经脱了下来，整个人显得格外单薄，「他之前还跟我表过白，但是我拒绝他以后就……没想到……」


    「这不怪你，」辅导员的声音听起来更柔和了，「他之前和庞虹艷做的一些事确实挺混帐的，不过这两个人一个去世了，另一个也休了学，也不好再追究这事。」


    「房钰，你这周什么时候有空？学校想让心理老师给你做个心理疏导。」


    辛栎在走廊里玩着手机等人，这个时间基本上所有人都下课了，教学楼里没什么人。


    他想起来房钰说的狐毛戳，脸上有点发热。


    手指莫名其妙地移到了某个小破站的图标上，点开找了个戳戳乐的视频教程。


    刚刚开始看，身侧的门忽然打开，房钰被那位女老师揽着肩膀送出来。


    「那就给你约周四下午的心理谘询吧，到时候心理老师会打电话给你。」


    女老师说着话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块糖塞给她：「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谢谢老师。」


    辛栎看着低着头被老师送出门的房钰，她裹着厚厚的外套，头髮毛茸茸的，看起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有点脆弱。


    让他忍不住想去摸摸她的头。


    女老师目送着两个人走远，这才把门关上。


    那边门刚刚关上，房钰就抬起头来，之前那种脆弱感荡然无存。


    「庞虹艷休学了，」她把手插进口袋里，「咱们去超市？」


    「对，去买包馄饨的材料，」辛栎有点反应不过来房钰突然的状态变化，「你没事吧？」


    「有点事，我饿了。」


    「但是你同学……」


    房钰停下来，认真地看着他：「你觉得我冷血吗？」


    「当然不，」辛栎回答的毫不犹豫，「而且他们之前那么对你……」


    「那就是了，」房钰点点头，「因为这件事而特别难过那是假的，但还是多少有点唏嘘。」


    「只希望那个人被早点抓到吧。」


    确认她确实没事了，辛栎这才放下心来，他把车开到最近的超市去买了做馄饨用的食材，又买了点零食后开车返回家里。


    雪依然没停，但不知道什么时候，隔壁房子的主人回来了，泛着黄色的灯光在风雪里显得格外温暖。


    辛栎把车停下，正准备去后座拿东西进屋，隔壁的门忽然开了。


    一个穿着单薄的壮汉从房子里面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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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页

    停在了辛栎的家门口。


    ……


    辛栎决定自己不太好。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杨戬在这？


    他眉间的第三只眼睛已经隐去了，看起来与正常人似乎没什么区别。


    杨戬笑眯眯地堵在门口，挡住房钰和辛栎的去路：「二位邻居晚上好啊？你们吃饭了没有？」


    「吃了。」


    辛栎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有事直接发信息，不用亲自过来。」


    「真的吗？」杨戬朝被辛栎挡在身后的房钰挤挤眼睛，「那我可以进来坐坐吗？」


    「不行。」


    「别啊，大家都是同事，」杨戬用力堵着门，不让辛栎把自己挤开，「我被调来天通公司人间分部了，以后咱们好好相处啊。」


    最后他还是如愿以偿地进了门。


    并且蹭到了三个馄饨。


    辛栎把最后两个馄饨夹进了自己和房钰的碗里，无视杨戬渴望的眼神，给他盛了一勺馄饨汤。


    「说说吧，你怎么被调来人间分部了。」


    【??作者有话说】


    清明安康～


    第19章


    ◎十九只狐狸◎


    「最近人间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杨戬捧着一碗汤，神情有些严肃：「发展的太快，但是也出现了更多问题。」


    「所以总部让我来过学习，顺便监测人间的情况。」


    房钰听得一愣一愣的。


    正在她开始脑补世界末日丧尸围城怪兽来袭人工智慧取代人类的时候，对方突然话锋一转，


    「其实也有一部分我妈的原因，她嫌弃我在家碍事，就让我舅舅把我调到下面锻鍊一下……」


    所以其实这才是主要原因吧。


    「……过段时间就回去继承家产。」


    她好酸。


    房钰默默端起碗，把最后一只馄饨吃掉，并且喝了一大口汤。


    杨戬还在那叭叭叭：「我舅舅总是抱怨当天帝太累，管这个管那个的，说等我回去就让我给他分摊点工作……」


    「太让神头秃了，这样以后我就得朝九晚五了……哎哎哎辛栎你干什么！」


    冷风夹杂着雪花顺着敞开的房门飘了进来。


    噗通。


    是重物落进雪地的声音。


    杨戬被辛栎单手拎出了房门，并惨遭对方抛掷，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扇大门无情地关闭，彻底将他和房间内的温暖与香气隔开。


    总算是清静了。


    他用过的那只碗被扔进洗碗机里，辛栎嫌弃地拿来抹布，把杨戬溅在桌子上的汤汁擦干净。


    「吃饱了吗？」


    做完这一切，他看向愣在原地捧着碗的房钰。


    「嗯……差不多了，」房钰有些犹豫，「你这样没问题吧？会不会被罚或者穿小鞋什么的？」


    「没事，朋友之间开玩笑而已，」辛栎轻描淡写地把抹布折好，放在桌子一角，「厨房里还有一些馄饨没煮，我把它们煮上？」


    「嗯……好啊。」


    得到了第二碗馄饨的房钰感觉自己人生圆满了。


    没有了聒噪的凡学大师背景音，这碗馄饨吃起来格外香呢。


    扣在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两下，她放下碗，点开消息。


    是自己之前打工的那家酒吧的老闆。


    当时的房钰刚刚进入大二上学期，在交学费前夕，她被人狠狠坑了一把，之前好不容易打工攒下的几千块钱全都付诸东流。


    就在这时，学校的某个兼职群里正好发布了一条兼职gg。


    【日入八百，女生来/联繫方式：########】


    房钰本来准备直接略过，但下面附上的工资标准着实让她动心。


    她加了那人的通讯号，按照他的指示来到某家夜总会面试。


    看着门口挂着的大幅穿着暴露的女性gg，以及露骨的gg词，房钰默默删除了那人的通讯号，转身从这里离开。


    果然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跑了这一趟，不光没能找到可以救急的工作，反倒搭了十块钱的交通费进去，房钰迷茫地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留着狼尾的高个子女生拦住了她：「要来我们这里打工吗？事多钱少工作时间长，感兴趣的话了解一下？」


    「可以预支工资吗？」


    房钰就这么留了下来。


    女生是一家小酒吧的老闆，她的店刚刚开业不久，店里的人手都招不起来，干脆自己出来发传单。了解了房钰的情况以后，她主动出了钱帮房钰把学费垫上，顺便把人拐进自己店里签下了工作合同。


    【今天暴富了吗：小钰，你愿不愿意回店里来帮忙？】


    【今天暴富了吗：小酒他辞职了，现在店里还缺个调酒师】


    【房钰：调酒师不是还有大酒哥吗？】


    【今天暴富了吗：最近生意实在太好，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要是回来姐姐给你涨工资呀，一个小时五十五怎么样】


    【今天暴富了吗：对了，咱们店搬到天通公司那条街上了，市中心呢，老繁华了】


    辛栎见房钰不吃了，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房钰把手机聊天界面亮给他看。


    「你想去吗？」


    辛栎没往上翻聊天记录，而是直接把手机还给了她：「这家酒吧我知道，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可以每天接你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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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页

    「免得出事。」


    房钰有点意外：「可以吗？」


    辛栎：「当然可以，那边安保措施不错，又挨着天通公司，还是挺安全的。正好我可以每天下班过去捎上你回家。」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房钰和老闆商量了一下排班时间，确认工作时间照旧，还是每天晚上七点到十点，明天晚上就去报导。


    「等等，上班？」


    这边和老闆敲定了工作时间和薪资待遇，房钰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你在那附近上班的吗？」


    「对啊，天通公司。」辛栎诧异地看向她，「来人间歷劫的神仙，还有被派下来维持秩序的都是在那里工作的，你毕业以后也要去，」


    「我没和你说过吗？」


    完全没有啊！


    以及，难道那一整个公司里都是神仙吗？天通公司会成为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原因原来在这里吗！


    辛栎像是看出来了她在想什么：「当然也不完全是神仙，里面还有成精的动物还有一部分不知情的人类。」


    房钰刚刚舀到嘴边的馄饨落回碗里：「不是说建国后不许成精？」


    「那是国家明面上的说法，具体的等你以后就知道了。」


    辛栎轻轻敲敲桌子：「快吃，一会就凉了。」


    ·


    站在酒吧门口，房钰有些犹豫了。


    太久没来，总觉得手生了。


    辛栎把一个画着米奇头的可爱饭盒塞进她怀里：「我晚上十点准时在这等你。」


    他转身上车，刚刚拉开车门又回头看过来：「有事给我打电话，饭盒里的牛肉锅贴记得自己找时间吃。」


    汽车平稳的离开，房钰深吸一口气，跨进了酒吧的大门。


    一个带着辛辣香气的柔软物体忽然撞上来，带着微热的温度。


    「小钰！」一个留着披肩发的高个子女生伸出自己纤细的两条胳膊，紧紧将她环住，「好久不见了，你身体恢復的怎么样？」


    房钰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她用力推了推女生，试图把自己从那片柔软中解救出来，对方却抱得更紧了点：「这么久不见了，先给姐抱一会啊，咱们还有一会才到营业时间呢。」


    「不，不是，」房钰费力地挣扎着，「姐，我喘不上气来了……」


    女生终于后知后觉地放开了她，笑的有点不好意思：「抱歉啦小钰，我忘记你个头才刚到我下巴的事了。」


    她笑眯眯地在房钰头上撸了一把：「下次姐会注意的。」


    酒吧里面灯光昏暗，大门紧闭，暂时还没什么人进来。


    房钰感觉自己的脸上有点发烫，刚刚进来之前的那点不安被老闆这么一闹彻底消失不见，她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让自己离这个个子高达一米八的大美人远一点。


    真是美色误人。


    店门外的街上灯火通明，眼见着有行人向她们的方向过来，酒吧里的其他工作人员也陆陆续续地出现。


    房钰有点无奈地嘆了口气，把饭盒放到一边的吧檯上准备去换工作服，想了想又折回来，打开盖子朝老闆的方向递了递，


    「姐，吃不吃？」


    【??作者有话说】


    接档文《霸总她了[速滑]》求收藏~


    白氏集团的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穿成一本三流言情小说里的短命炮灰。


    就在她被扫地出门，身无分文地蹲在便利店里，看着吃播视频啃馒头的时候，身旁的空碗里被人放了五块钱。


    白秋一：？？？


    拎着冰刀鞋的男生眼神复杂：「拿去买包榨菜吧。」


    【霸道女总裁（bushi）x短道速滑运动员】


    第20章


    ◎二十只狐狸◎


    店门外的声音逐渐嘈杂起来。


    服务生把大门打开, 第一批客人涌了进来。


    老闆趁乱偷了两个锅贴后就跑到了一边，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留下房钰和那个名叫大酒的调酒师站在吧檯后面，应对着一茬茬前来点单的客人。


    「要一杯莫吉托。」


    昏暗的灯光照在吧檯前那个瘦削的男人身上,模煳了他的胡茬和浓重的黑眼圈,也模煳了他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疲惫感。


    「好嘞。」


    房钰随口答应一声,转过去拿青柠檬,她刚把柠檬扔进榨汁勺里准备榨汁，却被对方叫住。


    「你是……房钰？」


    那人有些不太确定：「你怎么在这里工作？不是考上大学了吗？」


    男人后面已经没有其他顾客了，房钰有些诧异地抬起眼睛，手上的动作未停：「是的,我是房钰,您是？」


    「我是益安平啊,之前在你们孤儿院做过义工的那个,那时候我帮你看作业你还喊我安平哥哥的，还有印象吗？」


    益安平的神情有些激动起来：「好长时间不见了,你现在怎么样？」


    房钰眨了眨眼睛，也想起来他是谁了，神色明显柔和了不少。


    「好久不见，你今天晚上这杯我请了。」


    在她一边调酒的大酒听见他们的对话神色诧异地看过来，在他们酒吧员工请人喝酒是要自费的,虽然可以拿员工价，但那酒钱也是实打实从工资里扣,她这么请人喝一杯这个小时就相当于白干了。


    铁公鸡今天也拔毛了？


    房钰察觉到大酒的目光,沖他点点头,把量酒器里的朗姆酒倒进玻璃杯,继续和益安平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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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回孤儿院了吗？」他注视着房钰手中的杯子,目光柔和了些，「我上次去的时候院里又来了几个小孩子，院长还提起了你，说你现在出息了……」


    「没回。」


    益安平：「怎么不回去看看？」


    房钰垂下眼皮，轻轻捣着杯底的薄荷叶，过了一会才开口，


    「不想回去。」


    「难怪院长说你，」益安平嘆了口气，「这么多年了，性子还是这么独吗？那好歹也是你长大的地方，还有那么多弟弟妹妹肯定也在等着你。」


    「后来你考上f大院长还来和我报喜的，说是倾家荡产之力也要给你凑出大学的学费，当时我还给你打了点钱来着……」


    他看她紧紧地抿着嘴，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识趣地换了个话题，


    「最近还和房元嘉有联繫吗？我记得他和你是同一天去的孤儿院，当时我去的时候还看他主动和你说话来着，怎么也算是你哥哥了……」


    「没有。」房钰回了他两个字，再次闭上嘴。


    「好吧好吧，」益安平无奈地笑了笑，「小房钰长大了，以前的哥哥也不愿意多说话了。」


    吧檯外面有人在喊益安平，他动作一僵，转头朝身后那人挥挥手。


    房钰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把最后一点碎冰倒进杯子里，再放上两片薄荷叶：「您的莫吉托。」


    「麻烦小房钰啦。」


    益安平微微笑了下，把酒接过来：「对了，要是钱够用的话还是不要在这里打工了，读书重要，更何况酒吧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钱不够的话我会忘你在孤儿院的帐户里打的。」


    他转身离开吧檯，却被身后的房钰叫住。


    「别往孤儿院的帐户里打钱。」


    昏黄的灯光下，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女生手里拿着摇酒壶，遥遥地看着他：「你说的钱我从来没收到过，大学的学费是我自己勤工俭学挣的。」


    益安平握着杯子的手一紧：「怎么会……」


    房钰面色不变：「你朋友在叫你。」


    她低下头去，沖洗着刚才用过的榨汁工具和量酒器，眼皮微敛，让人看不出其中的情绪。


    吧檯前已经没有人了。


    一边听完了两人全程对话的大酒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吧？」


    「没事。」


    房钰把沖洗好的工具放到一边的架子上，瞥见放在一边的米奇头饭盒：「吃锅贴吗？」


    大酒还在想着要怎么安慰似乎是被人揭开了旧伤疤的可怜同事，却忽然听见这么一句，他下意识地点头，


    「吃，什么馅的？」


    「牛肉的。」


    饭盒保温，从房钰拿到它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里面的牛肉锅贴依然带着烫口的温度，在混杂着不同气味的酒吧里散发着让人愉悦的香气。


    她洗干净手，把饭盒朝大酒的方向递过去，分了一个给他，剩下的说什么也不肯再给了。


    锅贴的底部被煎的酥脆，白软而薄的皮裹着满满的馅料，一口咬下去就有少许的汁水流出来。长时间放在饭盒里让面皮变得有点湿，但这丝毫不影响它的口感，反而因为酱汁浸入到面里而更加鲜香。


    熟悉的味道和食物香气抚平了房钰今晚有点郁闷的心情。


    趁着这时候人少，她赶紧在吧檯后面蹲下，坐在老闆给她准备的小马扎上大口干饭。


    大酒吃完了自己那个站在一边狂吞口水，试图用眼神谴责她。


    房钰：选择性失明.jpg


    「这是你自己做的？」


    大酒靠过来一点：「这手艺可以啊，深藏不露。」


    房钰咽下自己嘴里那口，用两只手护住饭盒：「不是，这是我……监护人做的。」


    大酒眨眨眼睛：「你不是孤儿吗？而且这都二十了，哪来的监护人？」


    「啧。」


    她松开护着饭盒的手，从里面夹出最后一块锅贴，在大酒眼前晃了晃炫耀似的塞进嘴里，


    「就（不）唔（告）故（诉）诉（你）里。」


    有客人过来了，大酒郁闷地瞪房钰一眼，重新调整好表情去调酒了。


    房钰慢条斯理地把食物咽下去，看了眼时间——


    九点十五分，距离自己下班辛栎来接她还有四十五分钟。


    她开始想念辛栎。


    家里的床和食物。


    房钰觉得自己堕落了，之前在这里打工在餐馆端盘子，几乎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想要下班的情绪，这才多长时间就被辛栎宠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酒吧里的背景音换成了轻柔舒缓的音乐。


    又有一批人涌了进来。


    一行人各个西装笔挺，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这群人的颜值似乎比其他人高出一截。


    他们直接找了卡座坐下，房钰侧耳听去，发现他们的声音也比酒吧里的其他客人要小不少，她想起来辛栎之前告诉自己的话，下凡的神仙和人形的精怪大多是在天通公司上班的。


    这些人大概就是了。


    与酒吧里有些浑浊繁乱的气息截然不同，这几个人似乎完全处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


    房钰多看了一眼，又重新干起自己的事，没过多久，服务员就把他们的菜单拿过来。


    九点四十五了。


    又一个人从入口处进来。


    先前那几个人忽然安静了一下，止住话头，其中一人低声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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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页

    「辛总，您怎么来了？」


    辛总？


    房钰摇晃着手里的摇酒壶，再次看过去。


    刚刚进来的那人果然是辛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衣服，不是出门穿的那件休闲服了，而是和其他人一样正装。


    他把衬衫的扣子繫到最顶上，长发披散在身后，唇色殷红。


    无端地带着股禁慾感。


    那人再次询问：「辛总，要喝点什么吗？」


    「多谢，我不喝了，」他的嗓音听起来带了点平时没有的沙哑，


    「来这接个小朋友，一会还要开车。」


    第21章


    ◎二十一只狐狸◎


    房钰听见了他那句话。


    她觉得自己的耳朵莫名痒痒的,有点发热。


    「到点了。」


    老闆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接过房钰手里的酒瓶：「下班吧，这边交给我就行。」


    房钰看着眼前长长一串菜单有些犹豫，又有一批人从入口处进入酒吧,服务生热情地迎上去,引着他们往里面走。


    「快走快走,你多干我也不会给你加班费的。」


    老闆轻轻推推她的后背,把她往外撵：「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啊，路上注意安全。」


    房钰转进后面的更衣室里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发现辛栎已经站在吧檯旁边等她了，她的饭盒和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他拿在手里。来往的顾客和工作人员们时不时把目光投到他身上,并不强烈的灯光从他头顶打下,投射出一片深深的阴影。


    「走吧。」


    他似乎是察觉了房钰的接近,收回放空的目光,转身看向她。


    并且把自己手上的东西全部塞进了她手里。


    包括他自己那个公文包。


    房钰被手上忽然多出来的重量坠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姿势,默默把辛栎的东西拿好。


    酒吧里的声音嘈杂而喧嚣，衬的两人之间的氛围更加沉默。


    刚出大门，房钰感觉到自己耳朵内部传来一阵熟悉的耳鸣，又快速消失。她跟着辛栎上车坐下，把他的东西和自己的一起放在手边。


    「晚上感觉怎么样？」


    窗外的灯光明明暗暗照入车内,车窗没有关严，一丝冷风从缝隙里钻入,却迅速被车内的暖气冲散。


    房钰抱着东西,困意上涌,她摊在座椅上,懒洋洋地眯着眼睛：「挺好的。锅贴很好吃,同事很热情，老闆人也很好。」


    辛栎的眉眼肉眼可见的柔软了不少。


    车辆平稳地行驶着，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各色的彩灯，房钰调出农历日历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似乎快要过年了。


    还有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


    往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学校里过年，今年……也许可以在辛栎家里蹭一下。


    房钰迷迷煳煳地睡着了。


    梦里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好像也不算太小，大概上小学或是初中的样子。


    「你这个神经病！」


    一本厚重的书被砸在自己头上，不痛，但是让她懵了一下。


    她捂着头把书从地上捡起来，看向打自己的人，反手就把书扔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


    一个身材宽阔的中年妇女大步走过来，平日里慈祥温和的面容此刻看起来格外扭曲，她一把把房钰推倒在地上：「今天晚上别吃晚饭了，去禁闭室里待到明天！给我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被砸的男生一见院长来了，像是找到了靠山似的赶紧迎上去，却连对方的一个眼神都没能得到。但他好像毫不在意似的，捂着自己的手臂，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


    一群小孩簇拥着中年妇女离开。


    房钰坐在原地，下过雨的地面上还有大滩的积水，这会沾了她一身。


    但是似乎并不太湿。


    有红色的液体留下来，滴进眼睛里，让视野变成了红色。


    不远处的砖墙脚下，翻滚着淡淡的黑雾。


    「神经病。」


    夏日的暖风把那句咒骂带了过来，又迅速把它吹散，房钰撑着湿漉漉的地面站起来，慢吞吞地往禁闭室走。


    不对。


    不对，她才不是神经病。有病的是他们。


    房元嘉，院长，那些人早就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了……现在的她，已经是个自由的成年人了。


    没人能欺负她。


    醒醒，房钰。


    「醒醒。」


    「到家了。」


    房钰迷迷煳煳地从梦境中醒来，睁眼就对上一张放大的脸。


    这个皮肤是真实存在的吗？几乎看不见有汗毛孔的存在，即使是在车内暗黄的灯光下也泛着珠光般的白。


    身上的安全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怀里的那堆东西也转移到了辛栎手里。


    「别在车里睡，」他抱着堆东西把车钥匙拔下来，「回去洗漱完了上床上睡去。」


    「好。」


    房钰迷迷煳煳地下了车，扑面而来的冷风把她吹得清醒了不少。


    不远处的房屋内灯光明亮，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辛栎，你们神仙过年吗？」


    辛栎换上拖鞋，有点诧异地看她一眼：「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嗯……就，好奇，随便问一下。」


    「哦，一般不过的，我们平时不怎么在乎这个。」他拿着米奇头饭盒进了厨房，声音远远地传出来，「不过今年可以陪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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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页

    ·


    在寒假和过年之前到来的，是让人愉快的期末。


    最近的课程少了不少，但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论文和各式各样的考试。


    房钰和她的小伙伴们在图书馆里奋战到天色擦黑，才终于踩着死线把这周截止的最后一篇论文交上。


    「总算写完了。」


    广芃芃伸了个懒腰，把在桌子上铺开的电脑和资料书各自规整好：「要不我们出去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别了，下周三之前还有一篇策划案和一个大作业，今天周日。」


    广芃芃的小脸蛋瞬间垮了下来，她撇着嘴巴去锤李怡乐：「呜呜呜呜呜为什么要提醒我啊！本来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好觉的！」


    「我不管，下周的作业下周再做，今天晚上先出去玩！」她把目光投向房钰，「钰哥！我们一起啊！」


    房钰：「我可能不行，今天晚上要打工。」


    她在自己书包里翻了翻，找出两张自助餐券递给她俩：「可以拿着这个去吃，没有时间限制，上次和辛栎逛超市的时候中的。」


    看她俩有些犹豫，房钰无所谓地耸耸肩，硬是把餐券塞进两个人手里：「吃好喝好哈，明天咱们继续。」


    「可是……这个太贵了，」李怡乐捏着薄薄的纸片，「这家店一个人就要488……」


    「我又没花钱，拿着呗。」


    房钰把自己的书包背上：「就是要麻烦你们打文献的时候顺便帮我带一份了。」


    辛栎的车已经在图书馆外停下了，红色的车身上倒映着路灯冷白的光，她的耳朵有点发热，过去拉开车门上去。


    广芃芃和李怡乐站在图书馆门口，看着那辆红色的小车走远。


    「钰哥运气是真的变好了好多。」


    广芃芃靠在好友身上：「走吧，咱们怎么过去？」


    这家自助餐厅和学校的距离不远，恰好就在天通公司所在的那条街上，两个人在路边扫了两台助力车就骑过去了。


    到了地方把车子锁好，两人正要进门，恰好看见一辆眼熟的红色汽车在最南边的那家酒吧门口停下，一个女生从车里下来径直走了进去。


    「那是不是……」广芃芃示意李怡乐看，「钰哥打工那家店原来搬到这了啊？」


    李怡乐点点头：「一会吃完饭要不咱们过去看看？顺便带点吃的给她。」


    「好啊。」


    大门在两人身后缓缓合上，将满街的喧闹和寒冷隔绝在门外。


    第22章


    ◎二十二只狐狸◎


    房钰今天晚上一直感觉眼皮在跳。


    左眼跳完跳右眼,右眼跳完跳左眼，两只眼睛的眼皮好像触电了一样疯狂抽搐。


    这什么鬼。


    估计是下午赶论文的时候累着眼睛了吧，下次写的时候得把电脑亮度调低一点。


    「您的马提尼。」房钰面部表情僵硬地把杯子推给客人，等客人走远以后,她转过身,把冰凉的指尖按在眼皮上。


    这才感觉好了一点点。


    今天辛栎给她带了一份虾仁蒸饺和一份青菜烩小豆腐。


    开始上班之前她已经把青菜吃完了,现在饭盒里还剩几个蒸饺。趁着现在人少,房钰偷偷打开饭盒想要拿一个塞进嘴里，却忽然在不远处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广芃芃和李怡乐。


    她俩怎么在这？


    房钰有些诧异地摸出手机，想给两个人发条消息问问，还没来得及打开聊天软体,就有客人过来点单。


    「要一杯金汤力。」


    她只好把手机收起来,开始干活。


    那边服务生给广芃芃和李怡乐拿来了菜单,示意两人点单。


    李怡乐有些迟疑地接过来,她们刚刚在外面买的小吃被门口的保镖拦下来了，暂存在门口的柜子里。两个人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进来,却被身后的推推搡搡的人流给带了进来。


    她们想转回去的时候，服务生已经出现在两人前面问她们要不要带路了。


    「咱们点什么？」


    她轻轻碰碰身边的广芃芃：「你看看。」


    「嗯……有可乐吗？要不咱要两杯可乐？」


    酒吧里比外面要吵闹不少，两人互相听不太清楚对方说的话，只好拿出手机来打字交流。服务生见两个人一时半会决定不下来，于是把菜单留在桌子上,朝两个人欠身后离开。


    李怡乐见服务生离开，也想跟着站起来：「要不咱们走吧？」


    广芃芃贊成地点头,她刚刚把包在身上背好,一个人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一个满身酒气,嘴里叼着根烟,脖子上挂着条造型夸张项鍊的男人。


    「别走啊,小姑娘是第一次来这？」


    那人身材既高且壮，他一伸手，拦住了广芃芃的去路：「坐会呗，哥请你喝酒。」


    广芃芃抖着手，又坐回了原位上。


    「服务生！来两杯朗姆酒！」


    他把抽了半截的烟从嘴里拿出来，吐出两个烟圈来，勾起一抹油腻腻的笑容。


    「小姑娘，要不要玩点游戏？」


    「我们不玩，麻烦你让开。」


    李怡乐把广芃芃推到自己身后，顺势拨开那人搭在她们座椅上的手：「这么多人在这呢，你别自讨没趣。」


    房钰总算把客人点的饮料做好，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往广芃芃和李怡乐一开始坐的地方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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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嚯。


    这什么情况？那个男的是从哪来的？


    这是要打架？


    「大酒，我出去一下。」房钰喊来一边的大酒，「一会回来，你先顶一会。」


    「哎，好嘞。」


    大酒转了转眼睛，目光落在米奇头饭盒上：「不过你那个蒸饺能分我几个不……」


    「吃吧吃吧，我回来之前随便吃，给我留点就行。」


    房钰匆匆转进更衣室，把自己身上的制服脱下来，换上来的时候那身，又匆匆沖向李怡乐她们坐的那桌，恰好赶上那位略显油腻的男士朝自己的小伙伴们伸手。


    「哎哎哎小姑娘，我说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酒吧里响亮的过分的音乐盖住了男人的惨叫声，他额角的青筋暴露出来，脸色发白地看向攥着自己的胳膊往反方向掰的那只手。


    一只细白的小手。


    如果是在平时他肯定愿意去摸一下揩揩油的那种漂亮小手。


    这会却紧紧捏着他的胳膊，那大的吓人的力道几乎要把他的手臂掐断。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女声里带着丝笑意，「吃不吃酒的先不提，我看您这满脑子的油和脏东西急需去洗手间找点洁厕灵洗洗，省的污染了公共场所的空气。」


    「你，你……保安！保安在哪！」


    依旧没人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酒吧内的音乐声被又一次调大了，几乎所有人都在用类似于他这个音量的声音在喊话。


    「早点回家吧，这位先生。」温热的唿吸喷在他耳朵上，却让他浑身一寒，活像是被冰冷的蛇信子碰到，「你喝醉了。」


    房钰松开手，看着那人屁滚尿流地离开，脸上那不带温度的笑意才垮了下来。


    她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好友们：「怎么来这了？」


    广芃芃轻轻握着她的手臂讨好地摇了摇：「钰哥，这不是想来看看你嘛，结果没想到……」


    「少来，现在见到了，赶紧回去吧，」房钰在她头上用力勐搓一通，「这边乱，下次别来了。」


    「好。」


    等把两人送出了门，房钰这才拿着她俩给自己带的烤串和鸡排回到岗位上。


    之前放在一边盖好盖子的米奇头饭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洗的干干净净，在上面找不到一点油渍，与此同时，里面的蒸饺也不见了踪影。


    ……这一看就是大酒干的好事。


    她把食物塞进一边放员工个人物品的小抽屉里，刚一回头，发现大酒眼巴巴地盯着自己。


    房钰毫不心虚地看了回去。


    「刚刚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自己调了十三杯饮料，还打发走了一次你的追求者，」大酒挺起腰板，「而我只是吃了你的六个虾仁蒸饺，这一点都不过分！」


    房钰：「……抱歉，是我离开的时间太长了。」


    大酒眼睛一亮：「那刚刚你拿的炸鸡排……」


    「哦，不行。」她果断摇头，「你已经吃了六个蒸饺了，这个就不给你了，而且据我朋友说这家店的鸡排需要排很长时间的队才能买到。」


    「所以，抱歉，我要把它带回去和我的监护人分享。」


    房钰洗干净手，准备再次开工。


    「啊，对了，」她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你刚刚说的追求者是怎么回事？」


    大酒轻轻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髮：「哦，有个人来找你，我说你不在他就走了。」


    「穿着身皱巴巴的格子衫，他还问我要你联繫方式。」


    「那你给了吗？」


    「放心，我才没给。」


    两人正在说话间，房钰闻见一股一股浓烈的有些刺鼻的香味，她抬起手来揉揉鼻子，顺着香气的来源看过去——


    是个盘靓条顺的姑娘。


    她披散着一头金色的长捲髮，脸上画着略显夸张的妆容，一身黑色的小裙子衬的她肤白唇红。这么和谐的一身打扮本该让她看起来漂亮而性感，但这种和谐却被挂在姑娘脖子上的超大骷髅头项鍊打破了。


    房钰忍不住想起来了刚刚那个态度不太友好的油腻男。


    「给我一杯bloody mary-seven up。」


    姑娘嘟着嘴巴，娇滴滴地用她纤细的手指在台子上点了点：「麻烦做快点哦，一会我还要去和boyfriend一起cheers一下呢，他要是wait me too long会着急的。」


    房钰感觉自己的脚趾开始疯狂抓地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默默闭上嘴巴。


    「等等，你是房钰吗？」


    就在她一心一席榨番茄汁的时候，姑娘忽然身子前倾，换上了一口流利的，略带口音的普通话。


    「这么久没见，你咋还来这儿当酒保了呢？不是，我记得你当年成绩那不挺好的么。」


    房钰抬起头来，有些诧异：「您哪位？」


    「哎，我，赵小花啊，」姑娘扬了扬下巴，「初中同学，你不记得了？当时你可是我最重要的竞争对手之一的，咱俩当年干架干的可凶了，你不记得吗？」


    房钰迷茫地摇摇头。


    「完全不记得。」


    「你！可恶！」赵小花愤怒地捏紧拳头，「亏我记了你那么多年！不过看你现在这样混的也不咋好嘛，当时老师还说你以后是能上f大的料，真是看走了眼。」


    「倒是我，刚刚从wisconsin交流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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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钰拧开一瓶七喜，倒进杯子里：「你去交流了多久？」


    赵小花：「半个月！咋滴！」


    「哦，这样啊。」她点点头以示附和，并把调好的饮料推过去，「您的血腥玛丽兑七喜好了，请慢用。」


    「啊，顺便一说，我现在确实实在f大念书来着。」


    赵小花的鼻子皱起来，正在发力，一条胳膊从她背后伸了过来，将她整个人环住揽进怀里。


    感觉到熟悉的存在，赵小花面上一喜，


    「我的boyfriend来了！让他给你好看！」


    第23章


    ◎二十三只狐狸◎


    赵小花的男朋友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想给这位酒保好看。


    毕竟他才刚刚被人家掐着胳膊威胁,这会即使对方站在服务人员的立场上也并不能让他感觉好过到哪去。


    「北鼻咱们还是走吧。」


    赵小花男友一改先前的油腻姿态，轻轻拽着赵小花的胳膊，试图把她带走，


    「我好像有点醉了……」


    「不是,你干嘛啊,我这还指望你帮我呢……」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挤开人群离开了这家让他们伤心的酒吧。


    赵小花男友甚至在那杯血腥玛丽兑七喜的杯子下面压了一张面值为一百的小费。


    房钰目送着两人离开,把那张纸币从杯子下面抽了出来，塞进自己工作服的口袋里。


    嗯，这是她应得的。


    ·


    辛栎站在洗手台前准备清洗房钰带回来的饭盒，他打开盖子,意外地发现今天的饭盒已经被清理过了。


    「你今天把饭盒洗的很干净。」


    旁边伸过来一支竹籤,签子上串着块有点软掉的鸡排。


    辛栎张开嘴巴去咬,却不料签子往后一缩,鸡排进了身后那人的嘴里。


    房钰咬着肉露出满足的表情，她在纸袋子里摸索了一下,重新用竹籤叉了一块递给辛栎。


    看着他乖乖吃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虽然这不是自己做的。


    辛栎咽下食物：「哪来的？」


    「广芃芃和李怡乐去找我的时候带的，」房钰又叉起一块给他，「这家店要排挺长时间队的，好吃吗？」


    「还行,明天我也做个鸡排试试。」


    房钰用力点点头以示自己的期待，辛栎收到了她的肯定,正想再说点什么,这人就一熘烟跑没影了。


    房钰刚刚看着辛栎摆来摆去的尾巴,忽然想到了自己刚做完了的戳戳乐。


    不同于某宝上千奇百怪的买家秀,她做的这个倒是意外的好看。


    今天正好想起来,就拿一个给他。


    「这是……」


    辛栎捧着手里那只用狐毛戳出来的胖狐狸，有点不知所措，「是你做的？」


    房钰：「对呀，我做的。」


    辛栎：「用我掉的毛？」


    房钰：「还有一点点我自己的，你的不太够用了。」


    事实上，她买了做两个戳戳乐的材料，而辛栎的换毛期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还没等她攒够戳两只小动物的毛，他就彻底不掉了。


    只好自薅绒毛。


    辛栎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房钰想像中的那么高兴，他白皙的手掌中间捧着那只胖狐狸，脸颊上泛起大片的红色——


    也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气的。


    房钰眨眨眼睛，试探地询问：「那啥……你要是不想要的话我拿回去挂在书包上也行？」


    「不用。」


    辛栎一下子合拢手掌，把玩偶包裹在手里：「比起你的书包，还是我的钱包更需要它。」


    「正好最近买了个橙色的钱包，」并没买，一会回房间了就去某宝上下单，「和这个的颜色很搭配。」


    「呃，那真是太巧了。」


    房钰想破了脑袋也没想起来对方什么时候买了这个颜色的钱包，但她并不准备深究，只想把最后一块鸡排吃掉好回去睡觉。


    「还没送到。」辛栎画蛇添足地补充一句，「应该还在路上，一会我去催一下那个快递。」


    「总之，你早点睡觉吧，不要多想，晚安！」


    房钰抓着头髮，看着厨房的门被大力拉开，一道橙红色的影子直直冲了出去。


    「……晚安。」


    她无奈地把吃完的纸袋子扔进垃圾桶，简单把厨房收拾了一下准备上楼睡觉，在经过辛栎的房门的时候，一条尾巴从门缝里探了出来，并且勾住她的小腿。


    「对了，明天早上吃什锦鲜虾饼和香菇酱肉面。」


    尾巴的主人躲在门后，说话的声音轻的像是怕打扰到她似的，房钰勾了下嘴唇，弯下腰来去摸那毛茸茸的一大条。


    她的手指刚刚碰到那软乎乎橙红色的毛，缠着她腿的尾巴就嗖的一下把自己解开，快速缩回了门缝里。


    有点可爱。


    啪嗒。


    房门关上。


    紧闭的房门背后，辛栎抱着自己新拿到手的狐狸玩偶在床上打了个滚。


    他的一大堆尾巴被放了出来，刚刚那条缠在房钰腿上的这会正在半空中以一种奇怪的旋律欢快地扭动，带着其他尾巴也乱七八糟地动了起来，蹭的辛栎暴露在外面的腿部皮肤痒痒的。


    他伸腿用力一蹬，在那条尾巴上踹了一下，它向后一缩，避开主人的攻击，却完全没有要安静下来的意思。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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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页

    先去某宝上下单个钱包。


    不过房钰送了自己这个，是不是应该给她回点礼？而且最近家里的卫生也是她在做，自己平时的文件也分了一大半给她……


    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辛栎看着首页推送给自己的兔毛手套，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与他一层之隔的房钰并不知道，楼下的辛栎正准备从网上买个兔毛手套送给自己当回礼，她这会正在头痛下周的大作业还有下下周周一的期末考试。


    所幸在这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结束后，快乐的寒假就要到了。


    没有课也没有作业简直不要太爽。


    她把手机在桌面上倒扣过来，翻了个身进入梦乡。


    而手机发出的轻微振动，也被她彻底无视。


    咚。


    咚咚。


    咚咚咚。


    深冬的夜里，一只浑身的毛髮纠结在一起的，头上顶着两个犄角的小动物从街角的垃圾桶里跳出来，它身上青黑色的毛髮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尾巴上还挂了半片粉红色的丝带。


    它就近跳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试图找到点食物，却一无所获。


    年迷茫地眨着它那双铜铃大的眼睛。


    这都快过年了，怎么也没人在家里晾腊肉和鱼干之类的好吃的呢？


    自从它上次来下界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在这期间，人间一直在发明各式各样的能发出强烈光芒和奇怪声响的武器，导致它的力量被大大削弱。


    这就够过分了，没想到现在连在院子里挂点吃的都要防备它了吗？人和兽之间的基本信任呢！


    年想到了其他神过年的待遇，不禁悲从中来。


    它哀哀切切地抬起头，往窗户里看去，却在墙上看见一张滴着血的巨大鬼脸，那张惨白的脸上嵌着两个深黑色的窟窿，让兽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房间里传出一声尖叫。


    「嗷！」


    吓得年兽一熘烟从这间院子里熘了出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人间真是太可怕了。


    它慌不择路地朝前跑，直到闻见了一股香气——


    是食物的味道！


    年放慢脚步，跟着这股香味进了另一个小院，就在不远处的大理石台阶上，放着一个油纸袋子，香味正是从这里面飘出来的。


    第24章


    ◎二十四只狐狸◎


    房钰早上背着书包出门的时候在门口踩到一坨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只……黑猫？


    好肥。


    毛好脏。


    看起来需要洗洗澡了。


    房钰蹲下来,从墙角捡了根木棍来把地上这只不明生物翻了个身——


    那两只弯弯的，长在那只大大的脑袋上，形似牛角的东西露了出来。


    看起来不是猫，这个可比小猫咪丑好多。


    它软软的肚皮微微起伏着,看样子是还活着,房钰纠结了一下,打开房门,回去找了块旧抹布来把这只不明生物包住。


    辛栎今天不准备和房钰一起去学校了，最近大部分的课程已经结课，房钰自己去学校基本上都是和她宿舍的那两个女生一起去图书馆复习或者赶作业，他过去也没什么意思。


    所以看见她回来,正在收拾桌子的辛栎有些诧异。


    「你今天不去了？」


    「去。」房钰把她的书包往进门的柜子上一放,「不过门口好像有个不明生物体,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长什么样？」


    「黑黑的,挺肥的。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


    辛栎擦手的动作顿了一下：「小龙人？」


    「那是什么东西？」


    「嗯,不，没事。」


    他把擦过手的毛巾挂回厨房的毛巾架上，顺便拿了一把菜刀，任由房钰扯着他的衣角把他拉出了房门。


    两个人一起蹲在门口，看着地上那黑乎乎一只。


    辛栎的眉毛微微扬起来：「它看起来似乎需要洗个澡。」


    房钰点头附和：「我也觉得。」


    「不,洗澡不是重点，所以你认识这是什么生物吗？」


    辛栎把菜刀放在一边,进门找出一双一次性手套来,带在手上。


    然后直接下手去扒拉这只黑乎乎毛绒生物身上的毛,并翻开它的眼皮看了看。


    「是夕,也叫年兽。」


    「大概是快过年了,它就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了，」辛栎又给它翻了个面，有些奇怪，「但是人间的记载里说的年兽身长十几丈，身形巨大，虽然事实上年兽长得可能没有这么夸张，但应该也不至于小到这个程度。」


    「弱小至此，连野猫都打不过。」


    房钰看着年兽下半张脸上，那明显是被猫挠出的几道痕迹，啧啧称奇。


    「这大概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吧。」


    躺在地上的年兽被两只两脚兽翻腾着，悠悠转醒。


    它的耳朵动了动，恰好听见房钰那句「虎落平阳被犬欺」，想到自己在人间翻垃圾桶的悲惨经歷，忽然就有点想哭。


    它好饿，好冷，呜呜呜呜呜怎么人间变的这么可怕了呢。


    正想着呢，肚子里就传来一阵可疑的咕噜声。


    「咦？」


    房钰好奇地戳了戳它的肚子：「这是饿了？」


    辛栎一把把她的手抓回来，握在自己手心里，掏出张湿巾来给她擦擦手：「脏，别乱碰不该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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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38页

    「啊，好的好的。」


    年兽睁开眼睛，愤怒地瞪着这两只不知好歹的两脚兽——


    可恶！居然在它这么一只弱小无助的小动物面前秀恩爱，还嫌它脏！


    这这这是人干的事吗？


    正常的，心地善良的人类这时候不应该先拿点食物喂喂它？


    「那它怎么办？」


    房钰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想伸手去碰年兽，不过这次她的目标是它的两条后腿：「不是说年兽是凶兽吗？用不用趁着它现在弱给它做个绝育什么的？」


    ！！！


    可怜的年兽顿时觉得两条后腿之间传来一阵冷意，吓得它赶紧夹紧后腿，并用自己那条并不太粗的尾巴一下子拍开这只两脚兽试图伸过来的爪子。


    好险，差点晚节不保。


    辛栎没注意到年兽的小动作，他已经打开某团搜索合适的宠物医院了。


    「可以啊，我觉得行。」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把手机屏幕亮给房钰看，「正好天通公司旗下最近建了个宠物医院，人间寻常动物和某些凶兽瑞兽它们那都收，我们可以到那边去给它做个绝育，顺便看看能不能找个好人家领养它。」


    年兽听得后背上乱七八糟的毛都炸起来了。


    它一咕噜打了个滚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辛栎龇牙咧嘴：「嗷嗷嗷！」不可以！


    非常遗憾的，两只两脚兽似乎并没有听懂它的抗议。


    房钰接过辛栎的手机，上下翻了翻这家店的套餐和简介：「好啊，而且据说动物绝育以后脾气也会变好。虽然它长的丑了点，但脾气好的话到时候估计也不愁给它找领养家庭。」


    年兽：「嗷呜！」说谁丑呢！特么的烦死了！


    「欸，辛栎我记得你前两天是不是买了个大件的快递来着？那个箱子还在不？」


    「还在，等一下，我去储藏室找出来。」


    「好嘞，那我在这看着它，免得跑了。」


    房钰在台阶上坐下，一手按着年兽，一手掏出手机单手给小伙伴们发消息，告诉她们自己要晚点去。


    【白马会所富婆快乐群】


    【房钰：你们先写着，我晚点过去】


    【房钰：捡了个小动物，把它送到宠物医院去】


    【十级广场舞天才：好的臭宝儿】


    【一位姓李的富婆：什么小动物！让我康康！】


    房钰顺手给年的后背拍了两张照片发过去，引来小伙伴们的一串消息。


    【一位姓李的富婆：嗯……好肥】


    【十级广场舞天才：呃……不仔细看还是挺可爱的】


    【一位姓李的富婆：你压根连正面都没看见吧，不过它头上是不是长了个什么东西？】


    房钰没再管群里的消息，她把手机塞进口袋里，眼看着辛栎拎着个纸箱子从储物室里出来。


    年兽还在她手底下艰难挣扎，试图挣脱这只两脚兽的束缚。


    她她她怎么力气这么大的！


    人类竟然已经强悍至此了吗？不仅能驱逐像它这样伟大的神兽，还有如此恐怖的力气？


    「啧。」


    辛栎看着房钰又把手弄脏了，有点不高兴地把年兽接过来，塞进那个快递箱里面，并给纸箱子外部施加了一层结界。


    他把装着年兽的纸盒扔进后备箱，自己拉着房钰的手腕，把她带回一楼的洗手间里，和她一起仔仔细细洗了遍手。


    「它估计是翻过垃圾箱，身上味那么大，肯定有很多脏东西粘在它毛上，」辛栎拿来纸巾把她的手擦干，「你以后见到这种小东西还是少碰。」


    年兽并不知道这两个人又在背后说它的坏话，它正可怜兮兮地蜷在那只纸箱子里，听着外面传来的并不真切的汽车声。


    谁能想到，曾经被所有人惧怕的年兽大人，现在竟然连一只普普通通的纸箱子都挠不开了呢？


    纸箱底部铺了一层布料，它在上面蹭了蹭，被这种柔软的小东西勾起了睡意。


    年兽打了个哈欠，迷迷煳煳地在箱子里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它已经是仰面朝天地躺在一个手术台上了，四肢都被捆住，周围一个生物也没有，淡蓝色的帘子将它和外界隔开，不知道什么地方隐隐约约传来什么人说话的声音。


    冷风吹来，它觉得自己两腿之间有点凉飕飕的。


    天知道它年兽长到这么大其实还没做过晋江不允许写的那件事，结果它的大宝贝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就要被切掉了。


    一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


    年兽用力吸了吸鼻子，嗷地一声哭了出来。


    正在这时候，旁边的帘子被拉开，一个戴着口罩和蓝色帽子的两脚兽走过来，把他手中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子放在了年兽旁边的小台子上。


    他的白大褂擦在年兽躺的那张小床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年的心脏紧紧地缩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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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二十五只狐狸◎


    那只两脚兽把他那把闪着森森寒光的刀子在年兽脑袋旁边放下,刀锋和金属质的托盘相撞，放出一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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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39页

    吓得年浑身一抖。


    那人嘆了口气，把帘子拉开，朝他的身后招了招手。


    又是几只两脚兽走过来。


    他们在年的小床旁边围城一圈,盯着它看。


    「抱歉二位,年兽属于稀有生物,我们无法为它进行绝育手术,这是对珍惜物种的损害。」


    「也无法为它寻找领养家庭。」


    房钰眨眨眼睛：「要不把它上交国家？到时候国家要解剖研究还是要放进动物园都随他们的便。」


    年兽听得更害怕了。


    什么，什么叫解剖研究？


    人类这么兇残的吗？


    「所以你们可以暂时先收养它一段时间，过几天天庭会派人来下界接它的。我们国家暂时还没有建设完善这种神兽的收容所，只能拜託两位代为照顾,这段时间上面会给你们发放相应的补贴的。」


    白大褂瞥了一眼瘫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年,补充了一句：「当然,年兽是不会被带去解剖的。」


    捆住年四肢的绑带被护士小姐姐温柔地解开,一管营养膏递到它的嘴边，散发出有人的香气。


    年兽迫不及待地伸出舌头去舔,没吃两口就被迫和营养膏分离，被带进一边的浴室去洗澡。


    一个小时后，辛栎和房钰带着一只大号的航空箱回了家。


    护士小姐姐给年洗了个澡，并帮它做了体内外驱虫和全身体检，由于这是稀有的神兽,整个过程下来没有花他们一分钱，所有的费用都由郭嘉承担,顺便还附送了一套神兽日常用品。


    辛栎嘆了口气,和房钰一起把塞满了一整个后备箱的神兽粮,神兽砂盆,豆腐神兽砂,宠物小玩具，咬咬胶，罐头营养条之类的东西从车上搬进房间里，铺满了整个二楼的客厅。


    「你还去学校吗？」


    辛栎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等你到学校就差不多要十二点了，要不下午再去？」


    「嗯……算了，我下午也不去了，一会跟她们说一声。」


    房钰把一上午没打开的书包拎进了书房，顺便在宿舍群里告诉她们自己今天不去学校了，吃午饭不用等她。


    李怡乐反手发过来一张食物的图片。


    【白马会所富婆快乐群】


    【一位姓李的富婆：不好意思，其实我们已经在食堂吃开了】


    【一位姓李的富婆：倒是你，在家也要提高效率啊，别光顾着和男朋友卿卿我我的，策划案周三可就截止了】


    嘶。


    忽然就觉得脑袋有点痛。


    房钰关闭了聊天界面，试图转移注意力来让自己暂时忘记写策划案这件事。


    她给手机充上电，决定去二楼看看家里的新添的小宠物。


    年兽这会正窝在它新到手的小窝里，宠物医院给它送了一个拼装式的宠物别墅，刚刚辛栎已经帮它搭建好了，并在里面铺上了软乎乎的垫子。


    在加上地板上通着地暖。


    年兽舒服的直打唿噜。


    这不比大冬天的在外面到处乱跑，幕天席地地挨冻舒服！人类虽然弱小，但在享受生活这方面做得是一点不差。


    它在软乎乎的垫子里打了个滚，抬头就对上了一双黑熘熘的眼睛。


    吓得它一咕噜从地上跳起来。


    不对，谁说人类弱小了，这个雌性人类就在不久之前还把自己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甚至还扬言要解剖了自己！


    可怕。


    房钰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她一手拿着营养膏，另一只手摆了摆：「出来让我摸摸吧？这里有好吃的营养膏哦~」


    年：危！


    它往后缩了缩，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房钰的脸色。


    嗯，很黑，看起来是准备杀兽了的样子。


    迫于两脚兽的威逼利诱，年不得不从自己暖和且软乎乎的小窝里出来，屈辱地匍匐在两脚兽手下。


    等有朝一日！它年兽强大起来了，一定要回来反杀这只两脚兽！把她按在地上！撸她的毛！


    一条散发着香气的营养膏被递到年嘴边。


    吸熘。


    好香。


    反杀？什么反杀？吃的才是最重要的。


    房钰的撸着神兽，忍不住啧舌：这小东西洗完澡以后摸起来手感居然很不错。


    温热的手指在毛髮间穿梭，摸的年有点舒服。


    这个两脚兽……按摩技术居然还挺好。


    它把自己的屁股撅起来一点点，拱到房钰手底下，想要让她帮自己挠挠。


    「吃饭了，别和它玩了。」


    辛栎繫着个粉色小围裙，从楼梯上过来。


    「别玩年兽了，快来吃饭……你在做什么？！」


    他快步冲过来，把年兽从房钰手底下扯开扔到一边，并抢走了那管没能吃完的营养膏。


    「你这个——哔——」


    「呜！」


    年兽揉着自己被摔痛的屁股，愤愤不平地瞪了辛栎一眼，小声嗷嚎着爬回自己的豪华小屋。


    不过是嫉妒它罢辽。


    呵，愚蠢的雄性两脚兽。


    房钰被辛栎带到洗手间去仔仔细细地洗了遍手，这才被允许到餐桌上去吃饭。


    今天的饭后甜点是巧克力冰激凌，最上面撒了一层黑褐色的巧克力沫，整个冰激凌被做成一只趴着的小动物形状。


    头部的部分还有两只角。


    那个大脑袋也非常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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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40页

    这就是年兽吧！


    房钰悄咪咪地抬起头来偷看辛栎的脸色，发现他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拿起一旁的银色餐刀，慢条斯理地开始切割这块冰激凌。


    咔嚓。


    似乎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冰激凌，连带着盛装着它的白色瓷盘，一起在辛栎手底下断成了两截。


    「让我们一起庆祝年兽今天成为我们家暂时的一分子。」


    辛栎微笑着叉起年的脑袋，从座位上站起来：「差点忘了它了，你先吃着，我把这个给它送上去。」


    房钰僵硬地点点头，在心里为可怜的年兽默哀。


    也不知道它哪里招惹辛栎了。


    难道就因为自己摸了它的毛？


    ·


    房钰觉得自己的鼻子痒痒的。


    脖子边上似乎也有什么毛绒绒的会发热的物体。


    她睁开眼睛，迷迷煳煳地把一条红色大尾巴从自己脸上拿开——


    在她睡午觉的时候，床上似乎就长狐狸了。


    一只红色的大狐狸此刻正蜷缩在她枕头边，九条尾巴呈扇形在床上散开，其中一条刚刚搭在自己脸上，还有两条挨着她的脖子，贴贴蹭蹭。


    「辛栎？」


    房钰眯着眼睛按开手机，发现自己似乎才睡了不到十分钟：「你怎么跑我房间来了？」


    大狐狸睁开一只眼睛，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又阖上眼睛。


    房钰轻轻推推他：「别装睡，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狐狸忽然伸开自己的四只爪子，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然后，打了个滚，直接占据房钰的半边枕头，卧在上面。


    房钰继续推他。


    「下去，别占我枕头啊。」


    「嗷~」


    狐狸睁开他黑熘熘的两只大眼睛，瞅着房钰。


    他用一条尾巴捲住房钰的手，往自己身上带——还不快摸！


    房钰有点无语。


    所以他中午那会那么不高兴，果然还是因为自己摸了年兽？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从自己搬过来和他一起住之后，就没怎么碰过其他小动物了。


    辛栎见房钰没有反应，不满地轻轻用脚蹬了蹬她。


    对方依然无动于衷。


    嘶。


    过分。


    居然敢不给他面子。


    辛栎腾地一下从枕头上跳起来。


    既然你如此无情，那就别怪我……


    自己动手了。


    第26章


    ◎二十六只狐狸◎


    辛栎在她手上蹭了蹭,觉得年兽的气味几乎被自己覆盖后这才重新在枕头边躺下来。


    房钰打了个哈欠，重新在床上躺好。


    她任由辛栎把自己的一只手抱住，闭上眼睛重新陷入梦境。


    一只毛茸茸的，热乎乎的东西将她的手包住,令人安心的律动自手底下传来,枕边是温暖的桃花香味。


    有点舒服。


    直到闹钟响过,午休结束后,辛栎才放开她的手，变回人形把她叫醒。


    房钰微微垂着眼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辛栎的手感实在太好了，好想再摸一把。


    「别发呆了,你的策划案还有不到六十个小时就要交了。」


    辛栎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活动方案写好了吗？产品效果图画了吗？相关的平面gg和视频做了吗？」


    ！！！


    他的话像是一盆冷水迎头泼在房钰头上,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的同时,还伴有一丝微微的蛋疼。


    「没,没有。」


    房钰心虚地缩了缩脑袋：「不过这些也不是我负责啊……小组里有其他人做这个的……」


    「那你的部分做完了吗？」


    「快，快了……」


    「既然快做完了那就赶紧起床去把剩下的做完,」辛栎把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拿过来，披在她身上，「做完之后可以来帮我看看文件。」


    房钰：「……好的老闆。」


    她被辛栎从温暖的被窝里撵去了书房，坐在书桌前，盯着自己的电脑发呆。


    之所以没有立刻开工并不是因为她的拖延症作祟（不,确实就是拖延症作祟），而是因为今天中午辛栎突如起来的亲密活动有点惊到她了。


    自打这辈子认识以来,他们似乎也进行过不少比较亲密的互动,但他突然变成狐狸跳到自己的床上来睡午觉,这可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房钰开始回忆自己看过的各式各样的影视和文学作品。


    在她的脑子里播放了长达半个小时的动漫后,她忽然有了危机感。


    一般来说,这通常是主角之间关系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行为，比如，准备确定关系了，已经确定关系了，准备共同为人类的繁衍大业做出贡献了，已经为人类的繁衍大业做出贡献了。


    房钰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热。


    指尖确实冰凉的。


    她赶紧拿过一边的杯子，想喝口水压压惊，却不料杯子已经空了。


    就，不太巧。


    眼前的光线忽然被一片阴影遮盖，一只白色的烧水壶出现在她的杯子上方。


    温热的恰到好处的水被倒入杯内。


    辛栎把壶放在一边，忽然倾身：「你的脸好像有点红，是不是中午着凉了？」


    他的手覆盖到房钰额头上。


    「没发烧啊，要不一会我给你煮个姜汤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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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41页

    房钰这会哪管得上姜汤不姜汤的，经过她刚才一番脑补，这会又被对方这么一碰，脸都热的好像要爆炸了。


    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要想出来了。


    而辛栎还在专注地望着她，让她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


    「那你先写着作业，我去切点姜丝。」


    他转身离开，长长的头髮带起一阵泛着暖香的风，微凉的气流拂过房钰的脸颊。


    她无意识地伸出手，试图拽住对方的一小缕头髮，却只抓到了一手空气。


    扣过来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房钰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好像一个痴汉。


    她快速缩回手，拿起手机点开通话界面。


    「钰哥，之前说好了和咱们一组拍视频的张三忽然反悔了，」广芃芃清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他去了王大强那组，咱们之前的视频不能用了。」


    「嗯？」


    房钰有点懵：「所以咱们得重新拍了？不是，张三他图什么啊，之前他汇总的资料还有做的市场分析也不要了？」


    广芃芃：「对，他说留给咱们，但是让把小组成员里他的名字去掉。现在的另一个问题是，拍视频的人手不够了。」


    房钰：「那怎么办？」


    广芃芃：「嗯……群里说的一个办法是戴假髮头套，还有一个是再找个人来顶张三的位置。」


    广芃芃：「但是马上就到截止日期了，找不到人。所以，你男朋友有意向加入我们吗？我记得咱班的小组名单里好像没有他。」


    房钰挂断电话，心情有些复杂。


    她倒是忘了辛栎之前篡改了班里同学的记忆，让大家记住他是班级的一员，导致到期末做作业的时候广芃芃还能想起来他。


    「怎么了？」


    辛栎端着一杯红糖姜水从门口进来，浓郁而甘甜的辛辣味在书房里瀰漫开来，他把杯子放在房钰的桌子上。


    「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房钰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目光投向他的手：「你自己不喝吗？」


    「不喝，我不喜欢喝这种又甜又辣，还有奇怪气味的东西。」他摇摇头，把话题扯回来，「我刚刚听见你们说话了，是需要我帮忙吗？」


    「嗯……是的，可能需要你和我们一起拍个视频，然后小组作业上会带你的名字。」


    房钰轻轻咬着下嘴唇，有点犹豫地看向他：「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事，我和他们说一声。」


    「可以。」


    辛栎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不过作为交换，你这几天不能去摸年兽。」


    「那我……」


    他眨眨眼睛：「但是可以摸我。」


    房钰的脑子里顿时跳出那张洪世贤的动图——


    你好骚啊。


    ……辛栎是不是最近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虽然他答应了帮忙解决了房钰他们小组的燃眉之急，但同时，房钰也感觉到了深深的无语。


    是不是要找个机会提醒他一下，人间的电视剧动漫什么的看看就算了，别真带到实践中来。


    她把辛栎同意帮忙的消息告诉了小组其他成员，大家根据辛栎的空档快速敲定了拍视频的时间，并热情邀请他加入群聊。


    「我没有这个app的帐号。」


    辛栎果断拒绝，并从房钰手中接过剧本：「你们聊吧，到时候拍摄我和你一起过去就行。」


    「对了，快把姜汤喝了，一会要凉了。」


    ·


    当晚，房钰正准备关门睡觉，一道红色的影子从门缝里熘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了床上。


    他的四只小爪子在被子上踩了踩，接着熟练地拱进被子里趴下。


    房钰张开嘴巴，半天没发出声音来。


    她把房门关上，自己也坐到床沿边。


    辛栎，一只言出必行的好狐狸。


    「你晚上也在我这睡？」


    「嗷~」


    房钰抓抓头髮，把被子掀开：「不是，这不太好吧，孤男寡女啥的……」


    狐狸抬起头来，口吐人言。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再说你在我这住了这么长时间，要是想下手我早就下手了。」


    「那你是馋我的顺毛技术？」


    狐狸矜贵地点点头。


    然后翻了个身躺在她的枕头上，大有一副要赖在这里的样子。


    反正我就是不走了，看你能怎么办。


    「好吧，随你。」


    卧室里昏暗下来，房钰把辛栎从自己的枕头上搬下来，放在一边。


    她闭上眼睛，把被子拉到脖子处打算睡觉。


    一条毛绒绒的尾巴挤开被子钻了进来，并搭在她的脖子上。


    接着是第二条。


    第三条。


    房钰意识模煳的时候，一大块毛绒绒的发热物体贴在了她脸上，接着，额头上一湿。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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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二十七只狐狸◎


    「所以我要扮演的是……」


    「是房钰同学的男朋友,」小组长沖辛栎挤了挤眼睛，「这也算是本色出演吧，你们表演的就跟平时一样就行，只是顺便把剧情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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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页

    房钰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脚底下已经开始疯狂抠地了。


    鬼知道他们其实压根就不是情侣。


    小组长浑然不觉,他只看得到那个清隽的男生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低着头的女生,女生脸颊泛红，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听说这两个人在一起大半个学期了，怎么看起来还这么……


    容易羞涩？


    这两个人之间简直要冒出粉红色泡泡来了。


    小组长忍不住想起来自家女朋友，平时在外人面前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漂亮小姑娘,在自己面前简直放屁打嗝无恶不作,完全没有两个人刚认识那会的样子。


    看看人家！


    小组长痛心疾首地看向女友,发现她正乖巧地蹲在一旁,笑容温婉地和其余三个女生说着话。


    完全没有昨天晚上当着自己的面，躺在床上抱着脚抠的样子。


    啧啧啧。


    「现在先拍第三个场景,情侣亲吻。」


    「大家各就各位啊，剧本再看一遍就放到一边去，准备——」


    房钰和辛栎面对面站着，感觉全身都很不自在，像是生了锈一样的机器人,脑子里不断划过各种指令，身体却僵硬不堪。


    「没事。」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尖处传来的冰冷瞬间被熟悉的温度取代。


    辛栎低下头,眼睛弯弯：「一会跟着我就行。」


    「action！」


    摄像机开始运作,辛栎保持着刚才那个低头的姿势,两手环过房钰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向上提了提。


    按照剧本里所写的，两个人应该再这时候接吻，与此同时，房钰应该装出被对方的口气熏到的样子，然后这段结束。


    辛栎眼皮下垂，半阖上眼睛，嘴唇张开就要靠近她。


    淡淡的，湿漉漉的桃花香气短暂地席捲了房钰的感官。


    她的头脑里一片空白，以至于忘记了要按照剧本里写的那样，把辛栎推开。


    见她没动，辛栎眸色更深，他把一只搭在房钰腰上的手沿着曲线向上滑去，停在她的嘴唇上。


    并以一个让人误会的角度，亲了下去。


    房钰呆呆地瞪了会眼，直到小组长叫停这才回过神来。


    「不错不错，挺自然的。」小组长查看着回放，「那刚才这段就作为用过产品后的对比了，大家再看看剧本，拍产品使用前的那一幕。」


    拍摄意外的顺利。


    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第三幕全部的内容就拍完了。


    效率高的小组长连连赞嘆，直唿他俩演技好，失去了他们简直是全球娱乐行业的损失。


    「中午我请吃饭！」他心情大好地挥挥手，「好了，现在我们转战下一个场地！」


    房钰被辛栎牵着手往前走。


    她现在完全是一副呆滞的状态，似乎还没从刚刚的剧情里出来。


    两眼发直，垮着一张呆脸。


    「没事吧？」


    握住她的手忽然松开，在房钰眼前摆了摆：「都是剧情，不是真的，已经没事了。」


    房钰木木地点点头。


    她的目光开始重新聚焦，最后定格在辛栎脸上。


    这人笑的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明明尾巴已经被小心地收起来了，但现在却看起来像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狐狸那样，像是在心里琢磨要搞什么事情。


    果然。


    这个人弯下腰，在她耳边喷出热气：「当然，如果你希望是真的，可以求求我。」


    「也许我会考虑一下。」


    啪叽。


    是皮肉互相碰撞的声音。


    房钰彻底从男。色中清醒过来，并用力把这个狐狸推到一边。


    「滚。」


    小组长这次大出血，选了个看起来还不错的饭点，他们在这边吃过午饭，干脆借着这个场地，直接把第一幕拍完。


    这次的拍摄就明显不如之前顺利了。


    赶在服务生进包间来撵人之前，他们总算是拍好，剩下的第二幕就由小组长和她女朋友回家去完成。


    其他人则匆忙回到学校图书馆，继续复习以及赶论文肝策划案。


    房钰把之前写好的部分连同资料一起列印出来，铺开在桌子上，检查有没有什么问题。


    辛栎就坐在她对面，无所事事地拄着手臂，玩一会手机就往她这边看一眼。


    搞得房钰无心学习。


    她已经盯着纸页上空白的部分发了快半个小时的呆了。


    嘶。


    辛栎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就跟着她们来到了图书馆。


    与其他人不同，他完全没有赶作业以及应付考试的烦恼，需要做的工作也被堆在公司和家里的书房里，来这边除了看书玩手机似乎完全没什么意义。


    今天已经陪着房钰他们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在拍摄这个无聊的小视频上了，居然又鬼使神差地跑到了这里。


    辛栎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再次转到房钰身上。


    简直是魔怔了，今天居然还和她说那种话。


    以后回到天庭估计要被她揍一顿了。


    但是……


    沙沙的写字声和翻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偶尔还有刻意压低地交谈声音，但总体来说，图书馆还是非常安静的。


    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辛栎抿紧嘴唇，他的心跳从今天上午拍戏开始，就明显与以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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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快了。


    现在，他几乎要怀疑这张桌子上坐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那砰砰的声音。


    坐在他对面的女生忽然抬起了头。


    并直勾勾地和他对视上了。两人四目相对，辛栎弯了下嘴唇，还没来得及沖她眨眨眼睛，对方就已经认输似的低下了头。


    等等，她不会真的对我有意思吧……


    一种在辛栎心底潜伏已久的可能忽然之间浮上了水面。


    他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这还挺有可能的。


    辛栎摩挲着那只房钰用他的毛戳出来的狐狸公仔，暗自点头：答案显而易见，她一定是在自己！


    一个小纸球顺着桌面滚过来，辛栎伸手去抓，打开后发现里面写了两行字——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我看你今天好像不太正常。】


    【一会回去的时候买点退烧药吧？】


    第28章


    ◎二十八只狐狸◎


    忙碌而让人头秃的期末总算过去。


    寒假随之到来。


    房钰她们拍的视频被老师当做范例,单独拿出来，发到学校的公众号上，引起了一波围观。


    但这些并没有影响到房钰，她现在沉浸在放寒假的快乐当中,最近几天都无所事事地窝在家里,快乐追剧撸狐狸。


    除了每天晚上还要出门打个工以外,完全是进入了养老模式。


    腊月二十三,此时距离过年还有七天。


    街道上挂满了各色彩灯，辛栎停下车子，把房钰放在路边。


    「我今天晚上可能要加班，如果到了十点还没来接你,你就来公司找我。」


    他指指她手腕上戴的手串：「这个别摘,戴着它直接进来就行,会有人给你带路的。」


    「好哦。」


    身后火红色的汽车缓缓启动,从这里驶离，在道路的转角处消失不见。


    房钰的目光在汽车消失的地方停留了一会,转身进了酒吧大门。


    最近几天，来酒吧的人数渐少，比起之前工作量简直削减了一半。


    做完了手上的工作，房钰正在和大酒分享自己包里的小零食，一个阴影突然罩在两人身上。


    「上班时间,偷吃零食？」


    老闆搬了个椅子过来，在两人身边坐下,从房钰包里抓走一把果冻：「今天顾客少,放你们一马,下次再这样就扣工资。」


    「我来是想找你们说说放假的事的,快过年了,咱们从后天开始就关店放假吧，正月初八再开工，正好我也该回趟老家了。」


    大酒把自己手里剥开的砂糖橘递给老闆，凑上去讨好地笑了笑：「那假期的工资……」


    老闆毫不客气地收下他孝敬的橘子：「带薪休假，按平常的工资来。」


    「得嘞！那您一路走好！」


    「走好个鬼的走好。」老闆的大长腿用力一勾大酒屁股下面坐的凳子，把他绊翻在地上，「没文化就多读书，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明天我就不来了，你俩都有钥匙，早点下班早点锁好门哈。」


    目送着她踩着恨天高离开，大酒的脸上堆满傻笑，揉着摔痛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


    「干活干活。」


    十点钟到了，辛栎果然如他所说，没能出现在酒吧里。


    房钰去后面的更衣室换好衣服，背上自己的包慢吞吞往外走。


    她记得平时这个时间在街道南侧拐过去，似乎有一家卖滷鸡爪的小摊子？反正也挺近的，不如先去买一份，然后再去找辛栎。


    房钰掏出手机，确认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果断调转方向，朝着天通公司的反方向走过去。


    当她赶到的时候，卖鸡爪的老奶奶刚好准备收摊了。


    「哎哟，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老奶奶笑眯眯地把最后两份打包好，给房钰拿上，「刚才啊，好多人排队，这不刚走呢，小姑娘你就来了。」


    「最后两份喽！打明天起，老太婆我就不来这里卖了，回家过年！」


    不远处，一辆宝马停在路边，车灯一闪一闪地，像是在等人。


    「早点回家啊，注意安全，」老奶奶朝着宝马招了招手，一个年轻姑娘从驾驶位上下来，朝着她们的方向走过来，「我小闺女来接我啦。」


    房钰把两盒凉拌蒜蓉鸡爪放进包里，顺着来的时候的方向回去。


    现在已经是十点十五分，再不回去的话辛栎估计就要找她了。


    行道树上挂着的彩灯把路面映的明亮而温暖，街上的行人并不太多，却硬是烘托出一种热闹的感觉。


    冷风顺着建筑物之间的缝隙灌过来，冻得房钰一哆嗦。


    得赶紧到天通公司那里去找辛栎，然后回家睡觉。


    前面不远处，有三个人从酒吧里出来，他们的走姿看起来异常别扭，像是旁边的两个人拖着中间的那个在走似的。


    如果没看错的话，似乎中间的那个是女性，而两边的都是男性。


    这个时间，这种组合，真是由不得人多想。


    房钰纠结了片刻，还是放轻脚步，悄悄跟上去。


    「牛哥，咱今天运气真不错。」留着寸板的那人边拖着人走，边跟旁边那个明显年轻一些的人说话，「今天这姑娘长得是真不错，这小脸蛋，这小胸脯的，啧。」


    「就一个字，绝了！」


    年轻男人斜了他一眼：「绝了也不行，一会我先，然后你再上。完事了留点钱给人送回去，不能搞出事，听着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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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像那次一样弄出事来，我跟你说，我爸也保不住你。」


    「哎，行行行，没问题。」


    晚风把他们的声音送到房钰耳朵里，她掏出手机，编辑了条消息发给辛栎后，点开录音按钮，熄灭屏幕。


    前面两个人还在交谈着，具体内容已经不是晋江能写的了。


    手机还在悄无声息地运作着，房钰靠近一点，好让声音录得更清晰一点。


    「李二，你不是开你那新车来了吗，车呢？」


    寸板头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就在前头呢，马上到。」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一辆跑车的车灯跟着就闪动两下。


    眼见这两个人离车越来越近，房钰也跟的越来越近，她故意把脚步声放重，让这两个人注意到自己。


    「谁？」


    那个年轻男人率先回头，见到来人，他又放松了警惕。


    「小姑娘，怎么跟着我们呀？」他送开拖着女人的手，「用不用送你回家？」


    房钰的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


    这人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从兜里套个棒棒糖出来似的，一副奇怪大叔的样子——


    不，这才不是重点。


    「我是来找我朋友的。」她指了指半边身子被寸板扛着，下半身拖在地上，打底裤都被磨破的昏迷女士，「把她给我就行了，麻烦两位刚才拖了这么一路了。」


    「哟~」


    寸板头把那姑娘放在地上，也跟着凑过来：「妹妹人长得好看，想的也挺美啊。」


    「要不这样，你跟我们回去，明天早上你和你这朋友一块回来怎么样？」


    「我要是跟你们回去，会怎么样呢？」


    李二：「哔（此处省略晋江不能写的内容一百字）——」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向对方身上的某个不太和谐的位置，在他的视角里，小姑娘被他吓得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地往后退，眼睛都要红了。她用小手挡在自己的身体前，胡乱地摆着。


    房钰没什么表情地拍掉那人伸过来的咸猪手：「那，不怎么样。」


    她的余光扫过这条街，意外地发现刚才还稀稀疏疏路过的几个行人这时候似乎全都没了影子，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远处的监控灯还微弱的亮着。


    李二被房钰这么拍了一下，心里痒痒的，愈发想要伸手过来，抓住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咔嚓。


    一个清脆，且美妙的声音。


    类似于鸡爪里的骨头被咬断，剁肉的师傅把排骨剁成小块的发出的那种声响。


    「啊！！！」


    那双细白的小手下，男人肥胖的大手扭曲成一种正常人难以做到的姿势，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他半张开的嘴里传出来。


    第29章


    ◎二十九只狐狸◎


    停在李二跑车后面的几辆黑色轿车里忽然走下来几个人。


    一群带着墨镜的身穿西装的彪形大汉。


    虽然并不是很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在晚上戴墨镜（难道不会看不见东西吗）,但凭藉他们健硕的体型，房钰还是大概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估计是这两位捡尸人中哪一个的保镖吧。


    那位姑娘依然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眼见不远处的保镖大军即将逼近，房钰松开李二的手,把姑娘搬到一边的绿化带附近,免得一会波及到了她。


    她刚刚把人放下,耳后就有什么东西裹挟着疾风迅速靠近。


    房钰条件反射地一低头,躲过这不明袭击物，后背上又挨了一下。


    嘶。


    年轻人不讲武德！


    房钰愤怒地直起身体，瞪向这群不要脸的偷袭者，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自己背后围了乌压压的一圈,那两个人则缩在他们后面,远远地朝着她喊话。


    「干脆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得了,也能少受点罪。」


    「死心吧,你打不过他们的。」


    站的离她最近的保镖赤手空拳欺身上前，那人身上喷着呛鼻的香水,唿吸声粗重地向她靠过来。


    房钰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己映在对方墨镜镜片上的倒影。


    脸色苍白，衣服有些乱了，看起来又惨又不耐打。


    她用力打上那人的脸部，将碍眼的墨镜击飞，同时痛的那人后退一步,带倒了身后的同伴。


    房钰身边空出了小小一片空地，其他人迅速补上位置,再次向她发动攻击。


    一,二,三……七个人。


    光是站着围住她的就有七个人,这次不同于上次的小混混,外强中干，这批人明显是受过训练的，且组织性要比街头失足少年要强太多。


    得赶紧带着人跑才行。


    房钰一边应付着他们的攻击，一边看准时机，从其中一个人的皮带上抽出一把匕首，用它对准站在最前面的彪形大汉。


    那人短暂地愣了一下，噼手就抢。


    只是这么短暂的几秒，他们之前那看似牢不可破的气势忽然弱了些，房钰反手把匕首高高扔向空中，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地上那姑娘往自己背上一扔，沖开人群往马路对面跑。


    这位昏迷不醒的女士看着挺瘦，实际体重却并不太轻，即使房钰的力气比一般人大不少，但背着这么一个大活人狂奔多少还是有点吃力。


    眼看后面的人就要追上，一辆汽车突然从路口处窜出，逆行至人群前挡住保镖们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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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钰看见那熟悉的颜色，立马调转方向拉开车门跳到车上。


    「坐稳了。」


    辛栎的声音里好像淬了冰，他丝毫不顾及那群挡在车前保镖们的死活，直接一脚油门下去，还没等障碍物完全避让开就已经窜出很远。


    「我没让你不要多管闲事？」


    后面远远的传来李二和他同伴的叫骂声，车速一直没有降下来，沿着大路一直开进天通公司的地下停车场这才停住。


    「这次我来得及时，」他面无表情地解开安全带，转头看着后座的房钰，「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来晚了或者不来怎么办？」


    「这次对方只是普通人类，你都没法完全对付，要是下次是妖怪或者神仙，你怎么办？」


    房钰低下头，心虚地捏着衣角：「但你来了，不是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对方愤怒的视线有如实质般打在她身上，让她不敢再多说什么。


    「下次绝对不会了。」


    「没有下次。」


    辛栎打开车门的锁，浑身散发着冷气帮她把仍然陷入昏睡的姑娘从后座上拖下来，天知道他刚刚看见房钰狼狈地拖着这人被一大群人追杀时那愤怒恐慌的心情，当时他的神力差点暴走，这人现在却一副完全没意识到错误的样子。


    他不敢想自己如果没出来找她会发生什么。


    天知道房钰当时只是给自己发了一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晚点再来找你」的消息后就失去了踪影。


    他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带着这两个人从一个不太起眼的小门进去，穿过数条长而曲折的走廊，终于停在一扇巨的铁大门前。


    「这是哪？」


    房钰小声询问，生怕再引起他的怒火。


    平时不发火的老实人今天一发火实在让人害怕，导致她现在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天庭驻人间安保科。」


    辛栎指指大门右上侧那小小的，隐没在阴影中的牌子：「长着眼睛不看字光找麻烦，你怎么这么厉害？」


    房钰快速道歉：「我错了。」


    辛栎见她认错认的飞快，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多余的怒气像是被发泄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让他又憋屈又不好再说什么。


    「你们这事最好尽快解决，刚刚那两个人这么猖狂大概率是有点背景，让普通公安机关来办案恐怕会涉及到复杂的关系，效率不够高，但让天庭驻人间保卫科来做就方便不少。」


    大门被辛栎推开，房钰半扶半背着人进去，刚一进门，就有穿着制服的人跑过来，接手她手中的重物。


    一个黑皮男生把人扶到一侧的椅子上，指挥另一个穿着制服的高个子女生来给他们做登记。


    「种族？」


    「人类。」


    女生有些诧异地看房钰一眼，又迅速调整好表情，继续登记。


    「你的意思是，有人试图迷。奸女性，并且在此之前已经得手？」


    「是的，」房钰想到保安皮带上别的匕首，补充道，「还有街头斗殴，携带管制刀具。」


    「好的，能提供证据吗？」


    「能，我把音频转给你？」


    女生从自助贩卖机里给取出两瓶饮料，分别递给两人：「两位稍等，我需要调取一下监控。」


    辛栎道谢后接过饮料，拉着房钰到靠墙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正憋着气准备再次教育自家不懂事的倒霉孩子，他的发力就再次被打断。


    「欸，你俩怎么在这？」


    来人正是他们的邻居杨戬，他同样穿着一身警局制服，眼下挂着两个不太明显的黑眼圈，浑身上下包裹着一股烟味，和最初来他们家蹭饭的那幅样子大相迳庭。


    杨戬在辛栎眼前晃了晃手铐：「怎么，你犯事了？」


    辛栎本就不太妙的心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挑衅弄得更加火大，他一把把乱晃的警局银色限定手镯拍飞出去，金属和地砖碰撞，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地上材料不明的砖块被砸出一个深深的白印，吓得前来找茬的杨戬后退一步。


    宛如怂了的鹌鹑般缩到房钰身后。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第30章


    ◎三十只狐狸◎


    辛栎的施法被数次打断,导致他再也无法酝酿起情绪，之前憋起的怒火宛如被扎破的气球，憋屈地稍微散去一些。


    他对房钰进行了正经严肃的教育，并视杨戬为无物,直到制服小姐姐从监控室里出来,拿着一份文件来让他们签字。


    「这两个人确实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法,并且有猥亵女性的意图和行为,」穿着制服的女生把纸张收回，「我们会安排附近辖区的警局拘留这两个人，并且按照法律规定给予他们相应的刑事民事处罚。」


    「不仅如此，看他们这样子大概是惯犯,背后没人惯着估计干不出这种事来。」


    小姐姐露出一抹迷之笑容：「我们老大准备查查他们,看能不能搞波大的,你们再等等,估计七个工作日就能有结果了。」


    得知事情被解决，辛栎便带着房钰告辞回家,他们刚刚走出大门，身后就有一个小尾巴跟了过来。


    杨戬已经连续加班数日，他老舅交给他的事情依然进展不大，现在整个人都仿佛要原地升天。


    杨戬：即使是神仙也架不住007福报。


    为了避免疲劳驾驶，他决定蹭邻居家的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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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他的来意,辛栎面色不改：「不行。」


    「啊，那好吧。」


    杨戬随口应声,仿佛没有听见对方的拒绝似的,依然跟在对方的屁股后面,在辛栎解锁车门的那一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上了后座。


    房钰从后视镜里看向霸占了后座的人,忽然觉得这场景似乎十分眼熟。


    像极了他之前来家里蹭饭的熟练样子。


    辛栎无语地启动车辆，将讨厌的邻居送回他家，又把车停进车库，撵不省心的熊孩子回屋睡觉。


    房钰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嘶，我后背好痛。」


    辛栎依旧冷着脸，但明显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她身上。


    「怎么？」


    「今天被那群保镖给打到了，」房钰可怜兮兮，「你能帮我看看吗？就像上次那样？」


    ·


    「嘶……轻点轻点……」


    「别乱动，马上就好了。」


    年兽睡了一觉从窝里爬出来，正打算去找点吃的，忽然听见楼下传来的奇怪声音。


    ？？？


    忽然就精神了。


    年刚刚冲到楼梯口，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药酒味，它忍着不舒服锲而不捨地往下看，发现两个铲屎的正坐在一起，那个雄性的手在雌性后背裸露出来的皮肤上乱动。


    「不能像上次那样吗？」房钰小声哼唧，「涂药酒又痛又不方便。」


    为了看得更清楚一点，它小心翼翼地把头伸进两根栏杆的缝隙之间，瞪大眼睛。


    「给你长个记性。」


    辛栎把药酒的盖子拧上，放进医药箱里：「今天晚上先别洗澡，不早了，赶紧睡觉吧。」


    「哦……」


    年兽眼见着两人要上楼，赶紧缩回脑袋，想要躲回窝里。


    它用力往后一挣，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它，堂堂神兽，居然被两个小小的栏杆卡住了！


    ……


    房钰被辛栎推着走上楼梯，转头就看见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卡在栏杆里。


    「嗷呜！」


    她仔细看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这坨丑东西是在自家暂住的年兽。


    也不知道这是想干什么，把脑袋伸进去了，结果头太大拔不出来，这会在这哼哼唧唧地等人去救。


    房钰莫名就联想到了网上哈士奇被门卡住的视频。


    简直一模一样。


    除了颜值。


    房钰和辛栎尝试着换了几个角度，试图把被卡住的年拔出来，但它硕大的脑袋就是在缝隙间卡的死死的，也不知道当初它是怎么把自己塞进去的。


    这会已经快到一点了，房钰困得打了好几个哈欠，一同尝试救助年兽的辛栎见她的脑袋已经开始小鸡啄米似的晃来晃去，也有些烦躁起来。


    「要不咱们先去睡觉吧，反正年是神兽，卡一晚上也没事。」


    「嗷？！！」


    不是吧不是吧，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卡一晚上会不会死，要不你来试试？


    年兽一时着急，稍小的身体连带着硕大的脑袋往上一窜，居然，


    出来了。


    「咦？」


    房钰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考虑辛栎的建议，直接去睡觉，先不管年兽的死活，没想到它居然突然就自己跳出来了，看来是自己低估了它的智商？


    「好了，既然它出来了，那咱就去睡觉。」


    问题解决，为了不让房钰继续在这磨蹭下去，辛栎当场变为原形，一大团油光水滑的狐狸垫着脚跳进她怀里，催促她赶紧回卧室。


    「欸，还没洗漱呢……」


    辛栎的人形看起来高挑而清瘦，没想到原形却意外的沉重。


    整个就一实心的狐狸，少说也有二三十斤，骤然跃进房钰怀里，饶是大力如她也被压得胳膊一僵。


    辛栎的尾巴们也紧跟着缠了上来，在她身上四处蹭蹭，直到把自己的味道覆盖上去这才罢休。


    等到房钰把他放在床上，辛栎的尾巴还在勾着她的手。


    看着仰面朝天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大毛球，她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气。


    其实也不能全怪纣王。


    这谁能顶得住啊！


    房钰微微俯下身，两手撑在狐狸身侧。


    然后，埋头在毛球身上用力吸了一口气——


    爽！


    在用力揉过狐狸后，房钰这才转向洗手间，准备洗漱睡觉，留下床上被蹂躏的毛都乱掉的狐狸，一脸懵逼地望着天花板。


    怎么回事？


    刚刚发生了什么？


    半晌，他才翻了个身，两条后腿夹住一根尾巴，让自己趴在床上。


    真没想到，房钰居然这么主动。


    房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辛栎的耳朵警觉地竖起来。


    又过了一小会，年兽轻微的哀嚎声传来。


    辛栎的耳朵不耐烦地动了动，它一脚踢开被子，跳下床去查看情况。


    也不知道这小东西又在搞什么么蛾子。


    外面的灯已经被关掉，黑暗中，年兽的两只眼睛隐隐地发着光，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睛里蓄积了一层泪水，看起来格外可怜。


    但辛栎一点也不可怜它。


    因为这傢伙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又把自己卡进栏杆中间了。


    狐狸的毛脸上露出一抹人性化的笑容，一边的嘴角上扬，以示对它愚蠢行为的嘲讽，他的前爪随意地抬了抬，年兽身上就多了个噤声的禁制，哀嚎声消失，房间里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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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页

    年兽只是想看看自己刚才是怎么把自己拔出来的，没想到又被再次卡住，还被无良的铲屎官施加了禁制，现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着实可恶。


    神兽报仇，十年不晚，等到从这里出来，它一定要……


    拆了这只狐狸的家！


    第31章


    ◎三十一只狐狸◎


    房钰最近有点苦恼。


    自从彻底放年假以来,家里就没太平过，每天早上她都会被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吵醒，打开卧室就是被年兽搞得乱七八糟的地板，以及部分缺胳膊断腿的家具。


    偶尔还会遭受来自辛栎的窒息攻击——


    他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能精准的把自己蓬松的身体怼到睡梦中的房钰的脸上,并成功把她闷醒。


    农历腊月二十九,距离过年仅剩最后一天。


    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挂满了各种各样充满年味的小饰物和彩灯,居住在附近的小孩成群结伴地跑到附近的空地上，噼里啪啦地点燃鞭炮。


    房钰看着空荡荡的房屋，以及被鞭炮声吓得缩进大型猫窝里，撅着屁股瑟瑟发抖的年兽,默默嘆了口气。


    虽然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过年,但她匮乏的经验还是告诉她,这个家里似乎缺少了点什么。


    辛栎一大早就赶去公司,准备今天上午的年会。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在上午年会结束后回到天庭去,聆听玉帝对今年的年度报告，最早也要今天傍晚才能回来。


    看来布置房间只能靠自己了。


    时针指向上午十点，房钰慢慢悠悠从沙发上爬下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准备出门。


    厨房里的食材似乎也不多了，一会顺便买点吧,还有看春晚守岁的时候要吃的小零食，也带点回来好了……


    叮咚。


    门铃声忽然响起。


    房钰系好鞋带,趴到门口的猫眼处,往外看。


    一个是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人站在门外,手中似乎拎着什么东西。他低垂着头,刘海将他的眼睛遮住,下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太清楚样子。


    这人一看就很可疑。


    她拿起摆在门口的棍子，握在手中，并将门上的安全链挂好，静等那人离开。


    「有人在家不？我看见屋里有人了！」


    粗犷的嗓音从门外传来，过高的音量穿透门板，传入站在门后手中紧握着木棍的房钰耳中。


    房钰攥紧的手指松了松。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熟悉，活像隔壁的某个憨批？


    一侧的窗户外忽然出现一张熟悉的脸，正是杨戬。他脸上挂着抹傻笑，正两手扒住窗沿，努力往房间里面看。


    房钰把手中的木棍扔进墙角，打开大门。


    「有事吗？」


    杨戬挠挠头髮：「没事就不能来了吗？」


    「……」


    「嗨呀，其实我就是来说一声，你们那天报的案有新进展了，李二的父亲行贿还贪污赈灾款，有关部门已经对他进行拘捕了，等过完年会在新闻里报导相关事件。」


    房钰张了张嘴巴，有些震惊于他们的工作效率，杨戬说的听起来简单，但实际付诸行动调查起来必然不会太轻松。


    「多谢。」


    「应该的应该的，不是都说我们是人民公僕嘛，」杨戬的眼睛暗戳戳往房间里瞄，「我听说辛栎出去了？你这是要……」


    「出门买点东西。」


    「哎，好巧，我正好也要去买点东西，要不咱们一起？」


    「不……」


    房钰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杨戬身体忽然前倾，他用手揉着腰，面上显露出一抹痛苦。


    「嘶……这几天加班加点地赶工，我腰好像不太舒服，正好一会去药店拿点药……」


    房钰闭上嘴巴，把没说完的话咽回肚子里。


    杨戬：「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不，没什么，我和你一起去就是了。」


    ·


    辛栎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原先空荡荡的门口挂上了大红色的灯笼，门上也贴了福字和对联。


    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射出来，一股甜甜的香气顺着窗口的缝隙飘出来。


    辛栎紧绷的身体忽然放松下来。


    原来这就是人类过年的方式？


    倒是挺有意思的。


    辛栎站在冷风中，浑身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温暖，他刚要推开门进去，却发现隔壁忽然窜出一道身影，同样朝着自己家门的方向跑过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


    杨戬在他面前站定，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要和他们聚一聚，本来都准备邀请房钰来我家吃晚饭的。」


    一阵危机感突然笼罩了辛栎，他的眉毛不自觉地皱起，双眼盯着杨戬。


    「我回来的早让你很失望？」


    杨戬被辛栎盯得身体一僵：「那倒也没有，不过既然你回来了那要不一起来我家吃晚饭？」


    「好啊，我饭量大，你多做几个菜。」


    辛栎打开防盗门，闪身进去，他刚想关门却不料杨戬故技重施，硬是挤开门缝闯进来。


    房钰这会正瘫在沙发上，快乐地吃着外卖看电视，这会德雨社正在播出相声春晚，她看得投入，完全无视了刚刚进门的辛栎和来找人的杨戬。


    桌子上的炸鸡已经被吃掉了一半，房钰把鸡骨头扔进垃圾桶，灌下一口肥宅快乐水，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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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48页

    辛栎走进客厅，看见的就是这副画面。


    自家的沙发和地毯被弄得乱糟糟的，茶几上放着油腻腻的鸡块，平日里干净整洁的房钰这会毫无形象地打着嗝，衣服上和脸上粘着可疑的污渍。


    杨戬也同样看见了这一幕，他被房钰的打嗝声惊得楞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差点裂开。


    「咳。」


    房钰这才注意到了进来的两人，她瞥见辛栎僵硬的表情，犹豫地放下刚刚拿起的鸡块。


    三人陷入尴尬的沉默，他们谁也没先说话，倒是电视的声音传遍整个客厅。


    「看来你不用邀请她去你家吃晚饭了。」


    辛栎率先打破沉默，他的手按在杨戬肩上，试图把他退出门外：「没事了，你快回去吧。」


    「不，我还是问问……」


    房钰听见两人的对话，求生欲忽然上线：「是的是的，不麻烦你了……」


    杨戬却再次出声：「对了房钰，咱们今天买的年糕你忘记拿回去了，一会你过来拿一下？」


    辛栎这次向他投去死亡凝视：「你们今天一起去逛街了？」


    电视里的胖胖的捧哏演员的声音忽然变大：「得嘞，您可长点心吧。头顶都绿了这还不知道呢。」


    房钰啪地一声把电视关掉，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现在仿佛出轨的妻子，正好被打拼回家的丈夫抓了个正着，浑身上下都透着心虚。


    辛栎淡淡地看她一眼，收回视线再次把目光转向杨戬：「不用她，一会我跟你去拿就行。」


    「可是……」


    杨戬挣扎着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辛栎无情地推出门外。


    【??作者有话说】


    劳动节快乐~


    第32章


    ◎三十二只狐狸◎


    房钰不知道这两个人出去都说了些什么,但辛栎提着年糕从隔壁回来的时候，新买的大衣上明显蹭了灰尘，嘴角处也有不甚明显的红痕和渗出的血丝。


    怎么看怎么奇怪。


    难道……


    辛栎和杨戬这两个人……为了避开她特意出去，做了在晋江不可描写的事情？


    不是吧不是吧,男同竟在我身边？


    房钰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探究的意味。


    电视在两人出去的时候被再次打开,现在已经换了另一对搭档在舞台上,两个人一个唱一个说,逗得台下的观众们捧腹大笑。


    辛栎把从杨戬家拿回来的年糕塞入冰箱里，闻着空气中瀰漫的炸鸡与烤串的香气，忽然就没有了做饭的欲望。


    刚刚出去，他和杨戬互锤了一顿,不,比起互锤这其实更像是单方面的殴打。


    以至于把新买的衣服都弄脏了。


    虽然杨戬经常来打扰房钰,在她面前刷存在感让他觉得有些烦心,但辛栎还是忍不住有些在意他说的话。


    【你要是不喜欢她的话就放手，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不要钓着她】


    【辛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当初为什么主动来监护她的】


    【连陪她都做不到的话，还是趁早让给我吧】


    辛栎的手指轻轻抚上自己破皮的嘴角，眸色沉沉。


    「要吃吗？」


    一块已经有些凉了的炸鸡被递到嘴边，似乎有些劣质的油香混杂着鸡肉和面包糠的香气钻入鼻腔,让辛栎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今天晚上要不我们就吃外卖吧，不要做饭了,就当是过年的休息？」


    女生白净的脸颊上泛着健康的红晕,两根手指夹着一块被油纸抱住的炸鸡翅,油纸垂下的边缘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辛栎抬起手,并没有结果炸鸡翅,而是摸向她的脑袋。


    「你头髮上沾到东西了。」


    房钰：「嗯？」


    纤长白净的手拂过她的发梢，并带下来一小块碎屑，辛栎把拿下来的东西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怎么吃个炸鸡都能吃到头上去。」


    房钰看着那块面包糠，面上露出一丝尴尬。她的脚微微向后移去，举着的鸡块的手也悄无声息地放下来，却又被刚刚那只温暖的大手捉住。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辛栎把炸鸡从她手里接过来，「那今晚就先不做饭了，我也尝尝人类的外卖是什么味道。」


    ·


    相声春晚仍在继续。


    辛栎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和房钰一起瘫在沙发上，左手一杯快乐水，右手一串烤肉。


    「感觉怎么样？好吃吗？」


    在他回来之前，房钰就已经吃了个九成饱，这会肚子里已经几乎塞不下什么东西，她两只手抱着肚子，懒洋洋地看着电视。


    吸熘。


    旁边传来肥宅快乐水被吸管吸入的美妙声音。


    「嗯……」


    辛栎咽下口中混合着酸甜与柠檬香气的液体，似乎有无数个泡泡在他的舌尖炸开，一种清凉而舒爽的滋味顺着他的舌尖一路蔓延到胃部。


    「还挺好喝的。」


    他眨了眨眼睛：「不过这个烤串是真的没有我在家做的卫生，它用的油不是很好，肉质也不新鲜，你要是想吃的话下次我可以在家里做……」


    更像了。


    房钰觉得念叨外卖不卫生的辛栎简直和被广芃芃吐槽嫌弃外卖不干净的老父亲一模一样。


    她想起辛栎干干净净的朋友圈。


    他和别人家的老父亲的差距，大概也就剩不会转发养生保健小文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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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49页

    外面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被装点在小区里面的彩灯影影绰绰地亮起，窗外飘起了鹅毛一样的雪花。


    白而轻盈。


    【过年嘛，就是要一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等说完这场，我也回家陪儿子媳妇去……】


    电视里个头不高的中年秃头男人身穿大褂，脸上带起一抹真切的笑意。他略带口音的普通话透过电视的喇叭传出来，钻进电视前窝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耳朵里。


    外面远远的响起鞭炮声。


    一直窝在自己小窝里睡觉的年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惊醒，它迈着小短腿一路从楼梯上冲下来，跳到两人之间的沙发上趴下，瑟瑟发抖。


    房钰捏着抱枕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一家人聚在一起……


    以前好像都是自己一个人过年的，听别人说也没太有什么感觉，今年倒是突然能理解为什么很多人都说要回家过年了。


    有个人一起的感觉，还挺好的？


    「嘶——你别在沙发上吃啊！！油都蹭上来了！」


    「咯吱咯吱。」


    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装着炸鸡的盒子里偷出来了一块鸡翅根，这会趴在沙发上啃得正欢，完全没有听到刚才外面放鞭炮的时候那恨不得缩起来的怂样子。


    辛栎把手中的食物扔回茶几上，他这会也无心快乐水和相声，两手用力，只想把愚蠢的四脚兽从他原本干净的布艺沙发上拖下去。


    「别吃了！」


    年的两只后脚扒住沙发，尾巴紧紧缠在扶手上，前爪护着它的肉：「咯吱咯吱。」


    一大滴油，滴了下来。


    这次是滴在辛栎的家居服上。


    年兽还无知无觉地吃的正欢，全然不知道辛栎额头上的青筋已经在疯狂跳动，它还在品尝人类的美食，却忽然感觉到自己屁股上骤然一痛。


    「嗷呜！」


    没吃完的鸡块连同某种疑似神兽口水的分泌物落在地毯上，让干净的米色瞬间变为深色。


    「！！！」


    房钰幸灾乐祸地把年绕在扶手上的尾巴解开，一边抓住辛栎气到颤抖的手：「哎呀算了算了，大过年的……」


    人类有几句话总挂在嘴边，诸如「来都来了」「孩子还小」「都不容易」「大过年的」偶尔用作道德绑架，偶尔用来劝和劝架。


    就比如这句「大过年的」，简直是过年时期必备的有用句式。


    辛栎并没有因为房钰这敷衍潦草的劝慰消气，他见年兽的尾巴被解开便用力将年提起，拎着它的后颈皮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把它扔回位于二楼的宠物别墅里。


    并垮着张帅脸给沙发地毯和自己的衣服施了清洁术。


    相声春晚逐渐接近尾声，估计是刚才用口水和油渍膈应到了辛栎，他说什么也不肯再动桌上的食物一下，并且拒绝的房钰把它们放进冰箱的请求，最终剩下的鸡块统统进了年的饭盆里。


    「别看了。」


    毛茸茸的大狐狸用一条尾巴卷着房钰的手腕：「明天就过年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祝大家，阖家欢乐，福寿康宁……】


    辛栎用头轻轻顶顶房钰的手臂，喉咙中发出类似于「嘤嘤嘤」的声音。


    「好吧好吧，睡觉睡觉。」


    电视被关上，客厅里的灯光也逐渐暗了下来。


    女生怀里抱着狐狸，一步一步往卧室里走去，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一条长而蓬松的尾巴轻轻环绕着她纤细的腰身，其他尾巴也轻快地晃动着。


    直到他们进了房间，并将房门关上，被辛栎狠狠教训过一顿后，一直缩在窝里的年兽这才探出头来。


    窗外的喧嚣声已经归于平静，焰火也早已在黑暗的天幕中消散。


    年口中叼着一块炸鸡，悄悄地打开窗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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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三十三只狐狸◎


    大年三十的早上,房钰揉着眼睛打开房间的门，刚一抬脚——


    踩到了一坨软绵绵的东西。


    「嗷！！！」


    脚下那坨软绵绵的东西发出一声悽厉的叫声，活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吓得房钰睡意全无,赶紧把脚抬起来。她定睛一看,发现自己踩到的那坨东西正瞪着两颗圆熘熘的大眼睛瞅着她,满眼都是谴责的意味。


    房钰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愧疚,她蹲下来帮年兽拍掉身上的脚印子，却发现本来油光水滑的黑色皮毛上不知道为什么秃掉了好几块，仔细看甚至还能发现夹杂在黑毛之间的几根白毛。


    这是怎么了？


    连夜跑出去浪，结果被外面的野猫揍了？


    她抬起头,毫不意外地在窗台处看见了一串棕色的梅花印,玻璃窗户开了一道缝,冷风从这道缝隙里钻入温暖的室内。


    看样子还真是。


    房钰站起身,跨过年兽大步迈向洗手间——得赶紧洗洗手，也不知道它晚上是不是去翻垃圾桶了。


    吃过早饭后,辛栎扯住试图回到床上继续躺着偷懒的房钰，把她拎回房间取出前几天给她买好的过年新衣服催促她套上，他自己则围好围巾出了房门，到车库去启动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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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页

    房钰看着这件大红色的长款毛衣裙，陷入沉思。


    倒是不丑。


    但是这个上面硕大的卡通尼克狐狸头着实有点……幼稚。


    看起来有点像是给小孩子穿的衣服？难不成辛栎还真把自己当成他的仔了？


    房钰磨磨唧唧地把裙子换上,再披上辛栎准备的红色长款毛呢外套，围上暗红色的围巾,觉得自己整个人红的简直像个灯笼。


    这么出去怕不是要把年兽吓死。


    其实这些衣服每一件单拿出来穿都还不错,但叠加在一起则会给人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实在是说不上太好看。


    果然不出房钰所料,她刚一出房门,就把扒着门试图偷看的年兽吓了一跳，它尖叫一声，头也不回地快速窜回自己窝里，撅着屁股瑟瑟发抖。


    「嗤。」


    见年兽怂成这样，房钰莫名感觉到了一阵过年的快乐：难怪从古代开始就流行用红色和鞭炮来驱赶年兽，看来这的确是个挺有意思的活动。


    辛栎已经把车开出了车库停在门口，他在刚才也换好了自己的过年衣物，同样也是红色的长款外套，但在他身上看起来就意外的和谐，衬的他面白如玉，身材修长，整只狐狸看起来像是被精修过了一样。


    房钰：对不起，不是衣服丑，丑的是我。


    她顶着寒风钻入车厢，热风刚刚被打开，暖洋洋地烘着裸露在衣物外面的手和脸颊。


    「咱们去哪？」


    房钰把手搭在空调上，侧头看向正在开车的辛栎。


    「到了你就知道了。」


    汽车缓缓驶出小区，向着城外的方向驶去。车窗外的风景看起来有些眼熟，房钰仔细回忆却想不起来这是去哪里的路。


    车内的温度逐渐升高，她把外套脱下来，抱着衣服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汽车已经平稳地停下。座椅的靠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低了，旁边的辛栎侧着脸，正望着她出神。


    房钰揉揉眼睛：「到了？」


    「嗯。」


    辛栎将视线转向前方：「到了，穿好外套再下车。」


    车子被停在路边一处空旷的平地上，房钰关上车门，被辛栎牵着胳膊往前走。


    路面逐渐由柏油路变成土路，由宽阔变得狭窄，道路两旁出现了零星几棵桃树，几朵细小的桃花将枝头点缀出粉色，在一片苍白中格外显眼。


    一座低矮的建筑出现在道路尽头。


    房钰终于想起来这段路为什么看起来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是……那个庙？」


    「嗯，」辛栎眉眼弯弯，「咱们那天还在这吃火锅的，记得吗？」


    「记得，那天还来了一个绿毛帅哥。」


    辛栎无语：「大哥的头髮确实是绿了点……」


    说话间两人已经跨入庙门，刚一进院子，带着暖意的甜香扑面而来，满院的花树还和他们当初离开的时后一样，开着满树的花。


    「这里的花还在开啊。」


    一阵微风吹过来，捲起零星的花瓣，差点迷了房钰的眼睛。


    「小仙胡妁，不知两位大人前来，有失远迎。」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响起，话音里好像带着小勾子，撩的房钰脸一红。


    还……挺好听的。


    她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整个人都有点晕晕乎乎的。


    一只手按在她头顶，带着熟悉的温度：「怎么这么没有定力。」


    像是被辛栎这句话唤回了神志，房钰眼中的恍惚骤然散去，她赶紧调整好表情，脸上的热度却迟迟不散，尴尬得她忍不住抬起手试图遮住自己的脸。


    「这位大人，」女声距离她们越来越近，「真可爱啊。」


    空气里的桃花香气更加浓郁，房钰抬起眼睛，发现他们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个身材丰满的漂亮姑娘。


    她身上穿了件绣着淡绿色花纹的白色斗篷，斗篷的交接处可以看见细碎的白色绒毛，长长的一件几乎超过膝盖，斗篷下似乎是条绣着同样花纹的长裙。


    这姑娘肤色白皙，满头青丝在脑后挽成一个精巧的髮髻，鼻樑挺翘，形状漂亮的眼睛半眯，眼尾微微上扬——


    看起来好像在计划要做点什么坏事似的。


    「胡妁，你正常点。」


    「哎呀~好嘛——」胡妁朝房钰挤了挤眼睛，话音陡然一变。


    不。


    是说话的声音陡然一变，变成了男声。


    「那俺就用本音了啊，两位今儿个过来要留下一起过年不？想喝点啥，可乐还是啤酒？」


    房钰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控制不住表情当场表演一出颜艺：感情这位是个女装大佬？


    「呃，可乐就行。」


    胡妁：「得嘞，那辛栎，你喝啥？」


    辛栎：「我喝桃花酿，就埋在南边第三颗树下面的那坛就行。」


    胡妁的的脸心疼地直抽抽：「您可真会挑啊……」


    「跟你开玩笑的，」辛栎脸上的笑容扩大，「我也喝可乐，一会那坛酒我准备直接带走。」


    「……」


    胡妁哭丧着脸把两人请进室内，原本应该是大殿的位置被胡妁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弄成了一间现代化的客厅，柔软的白色地毯铺满整个房间，墙面上这会正放着电影。


    辛栎牵着房钰自如地在沙发上坐下，从胡妁手中接过冰的恰到好处的可乐，靠在沙发上看起了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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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壁上，猫被老鼠耍的团团转，看见猫被变大的老鼠像扔皮球一样甩来甩去的时候，辛栎发出一声嗤笑。


    他倒是看得舒服，胡妁却有些坐不住了。


    「不是我说啊，辛栎，辛大佬，您来我这有什么事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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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三十四只狐狸◎


    辛栎喝了一口可乐,带着笑意的眼睛扫过胡妁那张漂亮的小脸蛋。


    「怎么，没事还不能来看看你？」


    胡妁被他看的表情一僵：「也，也不是……那个，人间有句话不是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在辛栎核善的目光中,胡妁慢慢闭上了嘴。


    「今天是过年,我其实只是想来找你叙叙旧的。」


    辛栎收起笑容,神色低落：「没想到你居然把我想成这种人。」


    「胡妁,你还记得天庭歷6688年的事吗？当时你……」


    胡妁那双本就偏圆的眼睛瞪得更圆，他连忙打断辛栎话头防止他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不不不，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您老好不容易来一次,我招待不周,您看看我这有什么瞧得上眼的东西就尽管带走。」


    细小的汗珠从胡妁的额头上渗出来,顺着脸颊流下,差点弄花了他的眼妆，眼见着对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满意的意味,她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幸好这人没有继续说下去。


    天庭歷6688年，胡妁当时还是一只不到五百岁的小狐狸精，他偷听了族中姐姐们的谈话，得知他们狐族有种十分神奇的提高修为的方法。


    双修大法。


    只要找到人类进行双修，就可以藉此吸取人类身上的阳气与精元,据说可以让修为一日千里。


    睡一觉就能获得十年修为，睡两觉进境十倍,总之就是多多益善。


    但天真的小狐狸精听墙角没听全。


    他只听见了好处,却没听见后半段——


    「……虽说这双修的办法好,但到底容易翻车,前两天我引诱了张员外家的三公子,那人竟是个有道行的，我没吸到他反倒被他给採补了，要不是跑得快可就交代在那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人专门在城里蹲守我们这些小妖精，实在可恶，姐妹们这段时间还是先不要出去了……」


    作为一只土生土长的山野狐狸精，胡妁对于人类的城市所有的了解都来源于族中其他人的描述，他年纪小，修为又低微，要不是这次听到了修炼的捷径才不会下山来。


    就这第一次进城，胡妁就翻了车。


    当天晚上，他被女装打扮的道士绑起来扔在地上，眼看着自己那点可怜的修为，内丹和贞、操就要不保的时候，房间门被踹开。


    一个仙气飘飘的同族救下了他。


    「你是怎么被抓住的？」


    胡妁说明自己的来歷和事情经过，得到了辛栎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


    「年轻人不要想着投机取巧。」


    他把被绑成不可描述形状的胡妁解开，正准备带着那个道士离开，却发现自己的大腿被抱住。


    看着小狐狸泪汪汪的眼睛，辛栎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你好好修炼，他日若是有缘，我们或许能在天庭共事。」


    这边安抚完小狐狸，辛栎再回过头的时候，发现自己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抓获的嫌疑人，居然逃跑了。


    胡妁也知道自己坏了人家的事，羞耻和愧疚之下，对辛栎许下诺言。


    「我听说太清镯在你那？」


    胡妁：「呃，在是在，但是我才刚刚拿到……」


    辛栎：「别废话，拿出来吧。」


    房钰手上套上了打劫来的太清镯，和辛栎一起被胡妁送出了庙门。


    她回头看着胡妁的身影越来越小，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微妙的愧疚感：「咱们这么打劫人家不好吧？」


    辛栎手里抱着从树底下挖来的桃花酿，满不在乎：「没事，给钱了。」


    「哦，那还好。」


    回到自己被弄乱的小窝里，胡妁收到了来自天通银行的提示简讯。


    【尊敬的胡妁先生，您尾号为xxxx的……今日收到转帐，人民币8，888，888元。】


    胡妁看着自己卡上的余额，刚刚被辛栎拿走宝贝后受伤的心情稍微感觉到一丝安慰。他就着刚刚他们走的时候电视里放的猫和老鼠继续看下去，却莫名感觉到一丝无聊。


    如果不是辛栎他们找过来，恐怕自己都要忘了今天是大年三十吧。


    看了一会电视，胡妁把那瓶开了封的可乐倒掉，将空空如也的饮料罐扔进垃圾桶。


    他闭上眼睛，陷入黑暗中。


    漂亮得好像个姑娘的狐狸精和现代化的房间逐渐隐没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空荡而稍显破败的狐仙庙。


    院子里的桃花依然盛放。


    就像是之前他不在的每一天一样。


    【小鬍子：拜拜了您嘞，我要换个地方住了】


    【小鬍子：虽然我现在是这边的土地神，但我是绝对不会去住城东的土地庙的！】


    【小鬍子：酒我都带走了，一口都不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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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页

    「辛栎，你手机响。」


    房钰把不断振动的手机递给辛栎，示意他自己看。


    正巧前面是红灯，辛栎停下车子，接过手机。他解开屏幕，看着胡妁发来的信息，微微勾起嘴角。


    【辛栎：好的，回头去城东土地庙找你】


    红灯转绿，车辆重新启动起来。


    「家里有什么菜？」


    「嗯……白菜，芹菜，还有西红柿。」


    「那我们再去买一点吧，今天晚上做的丰盛一点。」


    「好啊。」


    ·


    厨房里时不时有火光出现。


    「房钰，进来端菜！」


    听到身后有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辛栎把刚刚出锅的清蒸石斑鱼和爆炒牛柳放到一旁的台子上：「别偷吃啊。」


    「唔，号喏。」


    「都说了让你别偷吃了。」


    他把人和盘子一起推出厨房：「赶紧出去，别在这碍手碍脚的，对了，把那坛桃花酿打开吧。」


    「唔。」


    房钰把装着桃花酿的罈子搬上餐桌，看着那块封口的红泥，正在纠结着该怎么把它打开，就听见门铃响。


    紧接着，一张有些眼熟的脸出现在窗口。


    房钰愣了愣，差点没认出那是谁来。


    站在窗口那人脸有些肿，还零星分布着几块青青紫紫的颜色。


    「系我啊。」


    杨戬努力地在窗外蹦跶着，试图让房钰注意到自己。


    「所以你这是怎么弄的？」


    房钰把门打开，放人进来——


    这人穿了一身单薄的家居服，在寒风中抱着胳膊瑟瑟发抖，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格外悽惨。


    「没事，被辛栎绊了一下摔地上了，没大事。」


    杨戬期期艾艾地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辛栎没注意到自己，这才在沙发上坐下。


    「我能和你们一起吃年夜饭吗？」


    杨戬被冻得发白的手指抠着衣角：「天庭那边我暂时也回不去了，这边除了你们也没什么熟悉的人，过年大家都聚在一起，只有我自己……」


    他适时地吸了吸鼻子。


    「房钰，你能帮我说说吗？」


    一张柔软而干净的纸巾递到他眼前，杨戬感动地接过来——


    房钰不动声色地挪的离他远了一点：「擦擦鼻涕吧。」


    「别感冒了传染给我们。」


    杨戬的眼泪尴尬地憋了回去，他用力擦擦鼻子，却触动了脸上的伤口，痛的倒吸一口冷气。


    房钰想了想，觉得自己做的似乎也不太厚道，她拿来被子，给杨戬倒了满满一杯热水。


    「呃，多喝热水。」


    「这样感冒好的快一点。」


    第35章


    ◎三十五只狐狸◎


    「你怎么在这？」


    辛栎围着件小碎花图案的围裙从厨房里出来：「今天过年,你不回家陪你妈，跑我们家来干什么？」


    杨戬尴尬地捏紧了装满热水的水杯：「这不是在凡间办事，暂时回不去天庭了我才……」


    辛栎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谎言：「我昨天还看你在南天门那跟小姑娘聊天。」


    「咳！」


    杨戬刚刚喝了一口热水，听见他这话差点被呛到。


    「我我我我我可没有啊！那那那肯定是孙悟空那泼猴假扮我的样子,调戏,调戏仙娥！」


    他慌张地摆摆手：「你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辛栎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转身进了厨房,端出一小碟盐渍话梅来塞给房钰。


    「先吃点这个开开胃，咱们一会吃饭。」


    这碟话梅是辛栎自己腌的，口味和市面上卖的有些区别，酸味没那么重,甜甜的梅子清香中带了一点鲜味。


    房钰拿起一颗反手递到辛栎嘴边：「你也吃。」


    白皙纤细的手指拿捏着果肉,指甲盖泛着浅浅的粉色,像是海边颜色鲜亮的贝壳。


    辛栎看着这颗话梅,喉结上下动了动，目光有些深沉。


    「好。」


    他张开嘴,把果实含进嘴里。


    房钰的指尖感受到一阵湿热，话梅被叼走，留下一丝晶莹的水渍。


    「咦~」


    「辛栎，你居然把口水蹭我手上。」


    房钰把手在他的小碎花围裙上蹭了蹭，把对方的口水蹭掉。


    看着那件粉蓝相间的小围裙上留下一抹浅浅的痕迹,她满意地把手收回去，却忽然被按住。


    「平时舔你也没见你嫌弃。」


    辛栎眼尾有些发红,脸颊上也泛着红晕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


    「那不是……」


    那时候你不是人形啊。


    辛栎歪了一下头,那幅无辜的样子把房钰刚刚没说出口的话给憋了回去。


    「是什么？」


    「没……你……」


    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响。


    两人同时回头看去,发现木质的沙发把手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缝隙,杨戬正若无其事地靠在上面,试图用身体挡住那个可怜的沙发。


    咔嚓。


    木质把手无法承受这非生命无法承受之重，直接彻底断开，失去着力点的杨戬身体后仰，差点原地下腰。


    辛栎收起脸上那点荡漾的笑意，无情地开口：「赔钱。」


    杨戬狼狈地撑着地板和茶几爬起来，重新坐好。


    「我赔就是了，」他小声咕哝，「你把原先的购物小票给我，我照价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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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页

    「没有小票。」


    辛栎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微微低下头看着他：「这是从凤凰族那边订的千年梧桐木，无价之宝，你看着给就行。」


    杨戬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是，你坑人也不是这么坑的啊……谁会拿梧桐木来做沙发……」


    他的手指在那块断面上轻轻摩挲一下，忽然僵住——


    「卧槽你这还真是？！」


    「骗你做什么？」辛栎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自己算价格哈，一会直接转到我帐户里。」


    「房钰，一会过来帮我端菜。」


    厨房的门被拉上，房钰捻起一颗话梅塞进嘴里。


    「这个沙发，你们刚刚说它是什么？」


    杨戬哭丧着脸：「梧桐木啊，就是传说中那个凤凰睡觉的地方。」


    房钰想了想：「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对，和那个叫什么庄子的人说的差不多，他们凤凰的确龟毛的要命。」


    杨戬：「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梧桐木非常名贵，今天我弄坏了这一块怕不是小半年的工资都得搭进去！」


    房钰突然有点好奇杨戬的工资是多少，不过看着他那幅可怜兮兮查着余额的样子，又把八卦的欲望压回肚子里。


    把钱打到辛栎卡里以后，他又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生无可恋地瘫在沙发上。


    「呃，吃个话梅压压惊？」


    小碟子被往他的方向推了推，「别难过了，反正钱早晚是要花掉的。」


    杨戬感觉更难过了。


    房钰察觉到自己刚刚的安慰似乎没达到效果，试图转移话题：「所以为什么梧桐木这么名贵？」


    「因为这玩意能蕴养神力，招财辟邪，锻造成武器的话则极为坚硬，本身自带的香味还能促进新陈代谢，消解抵抗毒素。」


    房钰有点无语。


    他这么无脑吹木材的样子简直像极了保健品推销员。


    看起来稍显离谱。


    但还是要稍微应和一下的。


    「哦哦，这样啊。」房钰点点头，「好厉害，难怪这么贵。」


    「我觉得你在敷衍我。」


    杨戬把头别过去，不说话了。


    外面的爆竹声一直没停，眼看着时钟的指针就要走到八点。


    「房钰，进来帮忙。」


    辛栎把脑袋从厨房里探出来，小碎花围裙也露出一个小角：「帮忙把菜端到桌子上，咱们准备吃饭了。」


    「好嘞。」


    电视里已经开始倒计时了，金灿灿的画面吸引走了杨戬的注意力，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房钰快步跑到厨房，托起几个盘子就往外跑。


    「哎，慢着点。」


    辛栎有些无奈，自己也拿着碗筷跟在房钰后面，看着她把年夜饭摆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屏幕里穿着花花绿绿衣服小人们已经开始唱歌跳舞，满屏高饱和度的颜色看的辛栎眼睛疼。


    「这就是人间的庆祝新年的形式吗？」


    辛栎有些头痛地坐下，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呢喃，他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杨戬上身前倾，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


    过了一会，他勾起一边嘴角，邪魅一笑：「倒是有点意思。」


    「……」


    这人看起来好像有那个大病。


    辛栎默默拉着房钰，两人朝旁边挪开一点，尽量远离杨戬。


    杨戬完全没注意到这边两人的小动作，还在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


    房钰把碗筷递给辛栎，自己刚刚夹起一筷子清蒸鱼，就听见身边的抽泣声。


    「真是太，太感人了！」


    房钰不明所以地看向屏幕，发现现在正在表演的节目是诗朗诵。


    还不是那种歌颂革命先烈家国情怀的，而是在说今年新研发推广种植的亩产一万八的水稻。


    看着背景里那一张张灿烂的笑脸，房钰感觉到了深深的迷惑。


    倒也不必如此。


    杨戬整个人，不，整个神都沉浸在节目中，心情随着节目的变换和基调的变化而起起伏伏。


    最后，难忘今宵的歌声响起，杨戬用力地吸了下鼻子。


    他抽出一张纸巾掩在脸上，泪水混杂着某种不明液体打湿了薄薄的纸张：「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房钰：不至于，真的。


    春晚节目累年来遭人诟病吐槽，但其实它的内容并没有那么坏，相反的，其实还挺有意思。


    为了照顾各个年龄段的人群，各种节目和流行元素爱国元素等糅合在一起，总体而言还是让人喜闻乐见的。


    但也绝对到不了这种程度。


    ……吧？


    杨戬把湿掉的纸巾摘下来，扔进垃圾桶。


    「人类的艺术真是太棒了！我们天庭以后也要学起来！」


    他炯炯有神地看向房钰：「小钰，等你渡劫回去，我们也给天庭安排个春节联欢晚会！」


    房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碗饺子被递到她手边，辛栎含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对了，想看看天庭的庆祝仪式吗？」


    第36章


    ◎三十六只狐狸◎


    房钰好奇地把目光移到辛栎身上。


    「天庭的庆祝仪式？」


    辛栎：「对啊,想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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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页

    他笑的有些促狭：「有杨戬女装跳舞的部分呢。」


    杨戬本来端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子，听见辛栎的话以后立刻紧张地蹦起来：「我什么时候穿女装跳过舞？！」


    辛栎佯装惊讶：「不会吧不会吧，大前年的事你怎么就给忘了。」


    杨戬怒瞪他一眼，脸涨得发红。


    女装跳舞倒是却有其事,说到底这事还是得怪他的好妈妈白莲公主。


    白莲公主和她的姐妹们为了准备庆祝天庭的年会,特地排练了一支舞蹈,却不料世事难料,在上台跳舞的前几分钟里，白莲公主愣是不知怎么的磕到了脚，眼看着救急的药物送不过来，舞蹈团里又缺个领舞的,于是——


    陪老妈排练了一段时间舞蹈的杨戬临危受命,简单地变幻了一下外形就穿上女装,上台跳舞。


    当时在场众人几乎没人认出来,这位领舞的仙子居然是杨戬所扮的。


    原因无他，实在是跳的太好,自然又妩媚。


    辛栎不顾杨戬伸出来的抗议的小手，直接将画面跳转到杨戬领舞的那一段，示意房钰看，


    「站在最前面的，穿着粉色裙子的那个就是杨戬。」


    画面中,一众身材纤细，面容姣好的仙女合着仙乐的拍子翩翩起舞,为首的那人个头在队伍中显得偏高却毫不突兀,身姿婀娜,神情妩媚,淡粉色的裙摆随着他的动作飘飘扬扬——


    「难怪杨戬是领舞。」


    房钰点头赞嘆：「虽然这舞蹈编排的没多大意思,但跳的是真不错啊。」


    杨戬把头埋的更低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辛栎也连连附和，「杨兄平时看着五大三粗的，没想到有如此的舞蹈天赋。不去跳舞可真是埋没了人才，要是明年的年会上还能再看见如此美妙的舞蹈该多好啊。」


    杨戬：别说了别说了，就这么女装一次替老妈跳个舞，你俩还来劲了。


    他暗自憋屈，听着辛栎房钰两人抓着自己的黑歷史当下饭谈资，郁闷的不行，于是也开始暗自回忆，辛栎以前有没有干过什么丢脸的事可以说出来。


    可恶。


    还真没有。


    房钰偷偷觑了一眼杨戬的脸色，终于意识到人家被自己欺负的不清，这才给辛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住嘴。


    然而，辛栎仿佛看不懂一样，小嘴跟抹了开塞露一样叭叭叭个不停。


    「哎呀我说，杨兄就应该……唔！」


    一颗超大的草莓被塞进他嘴里，这才打断了话音。


    房钰：「吃你的吧。」


    她有些愧疚地轻轻碰了碰杨戬的胳膊，本来人家是想过来一起过年的，没想到反被扒了黑歷史，这会肯定很难受。


    「吃饺子吗？」


    杨戬应声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


    房钰：「我们这边有个习俗，就是在大年三十十二点的钟声敲过以后吃水饺，虽然这个时间可能稍微晚了一点，不过你想吃吗？」


    「什么馅的？」


    「青菜猪肉。」房钰眨眨眼睛，「要吃吗？」


    杨戬眼睛亮了亮：「要吃！」


    坐在一旁的辛栎终于把大颗的草莓咽下去了，他不满地瞪向杨戬，口气却带着点委屈——


    「那可是咱们为了明天早上准备……唔唔唔……」


    房钰眼疾手快地剥了颗砂糖橘，再次塞进他口中：「那就这样，我去煮饺子。」


    「时间有点晚，我也不多煮了，一人十个吧？」


    杨戬端正地坐在沙发上，乖巧点头。


    无视辛栎委屈巴巴的目光，房钰寄上了他那条碎花小围裙，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的门刚刚被拉上，辛栎就把刚被塞进来的小橘子咽了下去：「你……」


    「我什么？」杨戬一改刚才那幅老实模样，「好像是你主动给房钰房我的黑歷史的？我找你惹你了？」


    辛栎：「谁让你大过年的跑过来！我本来想和房钰两个人一起过年的！」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放在墙角柜子里的桃花酿，本来今天晚上想借着酒劲问问房钰对他有没有……那么，一点点意思之类的，现在全泡汤了。


    杨戬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瞥见放在柜子里的那个罈子，虽然具体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大概也能猜到，估计那是酒一类的东西。


    啧啧啧。


    真没想到辛栎居然是这种人。


    杨戬：「那幸好我今天来了。」


    辛栎听他说话感觉更加生气，自己又动手给自己扒了个小橘子，眼睛看着电视，再也不想搭理他。


    杨戬也懒得再和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拌嘴，他手下一用力，把装着砂糖橘的小盘子扒拉到自己跟前，让还想来拿的辛栎够不到。


    「……」


    随意吧，反正桌子上又不是只有那一种吃的。


    辛栎又伸手去够草莓，刚刚拿到一个，装着奶油草莓的盘子又被勾走。


    这是没完了？


    他也懒得再拿吃的了，一口咬在草莓上，淡红色的汁水顺着唇角滑下，在白皙光洁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痕迹。


    房钰正好从厨房里端着三碗饺子出来，就看见辛栎吃个水果弄了自己一脸，顺手从一旁抽出纸巾，轻轻板过辛栎的脸来，帮他擦净弄脏了的下巴。


    房钰仔细地擦拭着，没看见辛栎朝杨戬投去的挑衅眼神。


    杨戬：这就是犬科动物的技能吗？真是好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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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页

    这人就是掐着她出来的时间故意这么做的吧！一定是吧！


    房钰给辛·大型犬·栎擦完脸，反手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杨戬看着那个纸团在半空中画出一道抛物线，落了下去。


    莫名感觉到一丝悲伤。


    仿佛那是辛栎对他的隔空嘲讽。


    辛栎被温柔地摸了脸，主动帮房钰把饺子和碗筷分到杨戬面前，他端起盛醋的小壶，给杨戬满满倒上一叠。


    「吃醋。」


    杨戬：「谢谢你啊。」


    电视里面开始放起了新一轮节目，房钰一边吃东西一边腾出眼睛去看，却不料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明天就要走了。」


    房钰嘴里叼着小半个饺子：「嗯？」


    杨戬眼皮半敛，睫毛半掩住眼中晦暗不明的神色：「这边的事调查的差不多了，天庭那边让我回去。」


    房钰：「等等，你不是说你回不了家才来过年？」


    「其实是想体验一下人间的新年。」还有和朋友一起过年。


    他微微笑了一下：「人间的新年果然比天庭的有趣多了，明年过年要是不介意的话，可能还要再来叨扰了。」


    房钰有些惊讶，明明昨天一起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还没他还没说什么，没想到明天就要走了。


    早知道这样的话……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辛栎倒是高兴了不少，垮了小半个晚上的脸这会忽然阴转晴，他甚至颇为热情地把自己碗里的一个饺子分给杨戬，表示这里面有年糕和枣。


    辛栎：「在人间的第一个新年，图个吉利也挺好。」


    房钰：把不喜欢吃的甜饺子塞给别人原来可以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正想着，一双筷子夹着个胖饺子进了房钰的碗。


    微微扬起的桃花眼里溢满了笑意：「新年快乐。」


    第37章


    ◎三十七只狐狸◎


    房钰在除夕夜喜提全家吃到硬币最多的人称号。


    她从辛栎夹给她的饺子里吃到了一枚硬币,接着又从自己碗里吃到了两枚硬币。


    如果不是饺子是自己盛的，她都要以为这三碗饺子被黑箱操作了。


    毕竟全家所有饺子一共才放了四个硬币，看样子自己今年是要发财。


    「所以最后一个在哪里？」


    辛栎抽走一张餐巾纸，声音含煳：「在我这。」


    杨戬：「合着就我没有呗？」


    房钰：「毕竟包饺子的过程你没参与,没有也正常。」


    辛栎好笑地看着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想也只是帮我拾了个饺子？」


    「那也是参与了。」


    「好吧好吧,你说的对。」


    杨戬迷茫地吃完了一整碗的饺子,愣是一个特殊的都没吃到，他眼看着辛栎把空碗和醋碟收走放进洗碗机，又去而復返——


    「你还不走吗？」


    辛栎把耳朵和尾巴放出来，家居服被顶下去一截：「不是明天要回天庭吗？赶紧回去休息吧。」


    杨戬看了眼时间,发现这会已经是凌晨两点,他犹豫一下,张了张嘴,


    「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要不我干脆在你家再玩一会,等天亮再走也来得及。」


    房钰：「也行啊？我们可以一起打游戏。」


    杨戬正准备点头附和房钰的建议，却忽然感觉周身冷飕飕的，他打了个寒战，把已经到了舌尖的话又咽了回去。


    辛栎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目光却像是小刀子一样挂在杨戬身上：「熬夜不好,你通宵一晚上再回天庭恐怕要疲劳驾驶，还是回去休息比较好。」


    回天庭还有疲劳驾驶这一说？


    他上天又不用像骑扫帚也不用开飞车,明明只需要……


    「呃,有道理,我这就回去。」


    杨戬往后缩了缩：「那啥,你俩也早点休息哈。」


    「嗯,晚安。」


    辛栎半推半送地把杨戬带到门口，在他走出大门后的下一秒迅速把房门关上。


    终于走了。


    辛栎打了个哈欠，摇着尾巴朝房钰走过去。


    「我困了。」


    一条尾巴绕上房钰的小腿，毛绒绒的尾巴尖在裸露的脚踝处扫来扫去，弄得她痒痒的。


    「嗯，回房间睡觉。」


    房钰摸摸他放出来的耳朵，手法轻柔。


    「辛栎。」


    「嗯？」


    「新年快乐。」


    辛栎没有出声，把头在她的怀抱里埋的更深了一点。


    「啊，对了，」房钰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从家居服的口袋里掏出个红色的纸包，「给你的，红包。」


    辛栎微微仰起头，挺直的鼻樑蹭过一处柔软，陌生的触感让他僵了一下，终于捨得从房钰怀里离开。


    「这是？」


    他接过红包：「如果起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人类长辈给小孩的？」


    房钰眨眨眼睛，犹豫着伸手：「其实，这算是我给你的新年祝福，不过你要是不想要……」


    还给我也行，再给你送别的。


    剩下半截的话还没说出口，辛栎已经快速把红包不知道往哪一塞，找不到了。


    「谁说的，」他眼睛弯弯，尾巴摆动的幅度更大，「我很喜欢。」


    「啊，那就好。」


    房钰被辛栎的笑晃了下眼睛，脸上泛起一丝热度，还想再说点什么，坐在身边的高个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只油光水滑的红毛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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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56页

    「晚安。」


    房间里灯光彻底熄灭，唿吸声均匀而安稳。


    黑暗中，本该在枕边熟睡的狐狸忽然睁开眼睛，他轻手轻脚地绕过搭在床沿的手臂，跳到地毯上。


    房门打开，又关上，一个身量修长挺拔的男人出现在门后。


    他随手一挥，凭空拿出一部手机，按亮屏幕。


    骤然出现的光芒让他不适地眯了眯眼睛，短暂地适应后，他点开一条消息。


    【三眼老杨：对了，今天晚上忘记和你说，人间的渡劫链条出问题了】


    【三眼老杨：像房钰这种渡劫到一半，死于突发事故的还有两个神】


    【三眼老杨：情况有点奇怪】


    【辛栎：怎么奇怪？】


    【三眼老杨：他们渡劫失败本来应该直接回天庭让司命安排重新渡劫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出现在了畜生道】


    【辛栎：畜生道？】


    【三眼老杨：对，一个变成了猫，一个变成了火烈鸟，就他妈离谱】


    【辛栎：后来呢】


    【三眼老杨：没有后来，他们身上的仙运在转世的时候被消磨掉了，现在还在六道里轮迴】


    【三眼老杨：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个人应该没有再成仙的可能】


    辛栎的脸被手机莹莹的光亮衬的有些晦暗不明，他握着手机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在可怜的手机即将被捏扁的前一瞬间，一个文档被传了过来。


    【三眼老杨：我查到的都在这里面了，你看过以后记得销毁，一分钟以后我们的聊天记录会自动删除】


    【辛栎：多谢】


    【三眼老杨：没事，睡了】


    他点开文档，目光快速地在一行行文字上扫过。


    随着页码越来越靠后，辛栎的眉毛皱得越紧。


    终于，划到了最后一页。


    前面的文字已经全然消失不见，被人看过一次的文档此时已一片空白。


    辛栎退出空白的界面，这份文档便彻底在页面上消失，聊天记录也如杨戬所说，被删的一干二净。


    近百年来，下凡歷劫的神仙并不算多。


    总共也不过四五人。


    出事的那两位是天庭里不太起眼，仙位也不高的小神仙，他们平时就没什么存在感，即使歷劫失败被投入畜生道也没能引起太大的波澜。


    辛栎闭了闭眼睛。


    藏在毛髮里的红包隐隐发烫。


    他想起了自己在投胎处见到的房钰——


    浑身是血，意识不清地躺在仪器里。


    如果不是机器被炸毁，她这会应该也和那两位歷劫失败的前辈一样，失去了再次成仙的资格。


    幸好。


    毛绒绒的尾巴们蜷缩起来。


    辛栎靠着墙，好看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不管是谁在搞鬼。


    都不会再蹦跶太久了。


    屏幕再次暗下去，整个房间恢復黑暗。


    床上的人睡得正熟，她窝在柔软的被子里，偶尔咂吧一下嘴唇。


    辛栎爬上床，展开手臂，隔着被子温柔地搂住对方纤细的腰肢。


    几秒后，一只红毛狐狸趴在被子上，一条长而蓬松的尾巴垂下去，搭在枕边。


    门外偶尔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来。


    卧室里，两道唿吸声均匀而平稳。


    ·


    屋外放烟花爆竹的声音终于彻底消失。


    在自己的窝里缩了一晚上的年兽终于松了口气，探出头来。


    咕。


    它空瘪的肚子发出不满的抗议。


    好饿。


    这两个铲屎的今天晚上光顾着自己高兴，居然完全忘记了它！


    大过年的还要饿肚子，年兽很难过。


    它熟门熟路地顺着楼梯下去，摸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就着距离自己最近的盘子吃起来。


    等等……这个味道？


    有点熟悉？


    甜腻里隐约有股苦味，好吃中又带着点古怪。


    年兽迟疑几秒，又加快了咀嚼速度。


    管它呢，这么好吃能是什么坏东西。


    第38章


    ◎三十八只狐狸◎


    房钰是被压醒的。


    大年初一,新年第一天的早上，被某只体重超标的狐狸给压醒了。


    昨晚睡得晚，又由于过年的缘故，窗外稀稀拉拉的鞭炮声一直没断,再加上大半夜的辛栎跳上跳下好几次,房钰一整晚都没太睡好。


    好不容易进入了深睡眠状态,没过多久,就有东西搭到了她的胸口处。


    房钰被压得翻不了身，压在胸前的东西也越来越重。


    最后，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怼到了她的鼻孔里。


    然后动了动。


    「阿嚏！」


    房钰艰难地睁开眼睛。


    一只橙红色的，硕大的毛团正趴在她的胸口,身体随着均匀的唿吸一起一伏,九条尾巴呈放射状在床上散开,其中一根正戳在自己的鼻孔里。


    房钰：？？？


    她努力把一只胳膊从被窝里拔出来,用力把辛栎对着自己脸的毛屁股拨开一点。


    却不料那条刚刚还怼着鼻孔的尾巴顺着他的手就绕了上来。


    房钰无情地把它拉开，那尾巴却锲而不捨地缠过来。


    「房钰？」


    几番折腾后,辛栎终于被她的动作弄醒，他迷迷煳煳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重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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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栎。」房钰憋着气继续搬动他有些超重的身体，「你能不能挪个位置？不要拿屁股对着我。」


    「……」


    他又睡着了。


    他居然。


    又睡着了。


    房钰的起床气瞬间上头，她气哼哼地把枕头拽走,打开房门沖向辛栎之前睡的房间，决定从今天开始就和辛栎分房睡。


    实在是太影响睡眠质量了！


    她迷迷煳煳地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帖子,有的小猫咪会坐在主人的脸上把主人压醒。


    简直和辛栎一模一样。


    除了他不臭。


    但他重啊！


    房钰的眼皮已经完全支撑不住的合了起来,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自己。


    过了没多久,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再次出现。


    房钰已经被气的没脾气了。


    她睁开眼睛,毫不意外地看到一大坨毛团正盘踞在自己的胸口。


    梅开二度。


    睡是没法睡了。


    房钰从床上爬起来试图把辛栎也弄醒，却不料他睡得宛如一只死狗，无论怎么折腾也完全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可恶啊。


    ·


    昨天晚上，年兽偷吃了放在冰箱里的某种不知名食物，现在整个兽都不太好。


    它感觉自己极度兴奋，心脏跳动的前所未有的快，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噁心想吐感。


    这种噁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年兽紧紧地闭着嘴，快速跑出自己的窝以免一会吐进去。


    房钰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回房间把床收拾好，正准备下楼去找点吃的。她刚刚迈出房门，就见一道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自己冲过来。


    然后，张开大嘴，哇的一下吐在自己脚上。


    带着酸腐气味的某种不知名半固半液体一下子浇满了拖鞋，原本造型可爱的动物形状毛绒棉拖被弄得又脏又臭，让房钰生出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万幸刚刚跑的够快，弄脏的鞋子这会还留在原地，被迫承受来自神兽的第二波化学攻击。


    房钰低头看看自己的腿。


    很好，没溅上。


    虽然没溅上，但那股让人上头的气味还是沾了房钰一身，她认命地放弃寻找食物的计划，把自己和年兽一起拎进洗手间收拾干净。


    「你是不是乱吃东西了？」


    刚刚清理干净，年又开始流口水，身后的尾巴疯狂摇动，像是运作中的风扇一样转出了残影。


    一看就亢奋的不太正常。


    「你偷吃什么了？」


    房钰一把拽住乱甩的尾巴，企图问出点什么，但这会年压根就听不进去东西，只想挣脱两脚兽的束缚。


    僵持之下，年忽然抬起前爪，后腿立起，一爪子拍在她膝盖上。


    「嘶——」


    疼倒是不疼。


    房钰有点想笑:这就是传说中的跳起来打你膝盖？


    她把年关在洗手间里，自己下楼寻找手机，顺便查看家里有没有少什么食物——


    果然是少了。


    自己和辛栎昨天下午做的布朗尼蛋糕少了一大半，巧克力流心被暴露在空气中，蛋糕的边缘还残留着几个明显的牙印。


    所以……年是吃了巧克力中毒了？


    不是说狗不能吃巧克力吗？


    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连忙打电话给当初给年兽做身体检查的兽医询问应对方法。


    「吃了巧克力？」


    医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却不掩其中震惊的意味。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神兽吃巧克力中毒的，不，神兽食物中毒的。」


    医生:真是活的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房钰:「会不会是昨天过年的原因？」


    「有可能。」医生沉默了一阵，「要不送我这来吧，先住院观察几天。」


    「毕竟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具体的还得见到它再说。」


    定下去医院的时间，房钰把闲置已久的航空包翻找出来，又回房间叫醒辛栎。


    「起床了。」


    房钰用力戳戳他:「家里出事了。」


    狐狸翻了个身，离开她的攻击范围。


    「别睡了。」


    房钰握住一条尾巴，拨弄着尾巴尖上的那一撮白毛——


    用力一拽。


    「！！！」


    辛栎从睡梦中猝然惊醒，他一个激灵想要抽走尾巴，却不料对方握的更紧。


    「呜……」好看的狐狸眼中蒙上一层水雾，看起来委屈又无辜，「房钰……轻一点……」


    「那你快点起床，我们一会要去趟医院。」


    房钰眼前一花，躺在床上的狐狸化为人形，半眯着眼睛，神情有些茫然。


    「你生病了？不舒服吗？」


    辛栎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睡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他用手撑住她的肩膀，仔细打量着她。


    房钰由着他这么靠着自己，半晌，一只手轻轻覆在她的额头上。


    他清浅的吐息拂过她的皮肤：「好像是有点热。」


    「碰碰头试试吧。」


    眼看着那颗漂亮的，顶着两只毛绒绒尖耳朵的头颅就要碰过来，房钰眼疾手快地把他按住：「不是我，年兽误食巧克力中毒了，医生让尽快把它送过去。」


    「这样啊。」


    辛栎乖乖点头，收起铺了一床的尾巴和顶在脑袋上的兽耳，慢吞吞地爬下床：「那我先换衣服，一会咱们开车把它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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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58页

    他推推杵在那里的房钰：「你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好。」


    房钰觉得有点热。


    刚刚房间里空调温度实在开的太高了。


    她用手背贴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去洗手间把年兽抱进航空箱，顺便处理它制造处来的满屋子垃圾。


    原本好好放在架子上的捲纸这会变成了一大堆废纸屑，带着小花图案的毛巾也被撕扯的几乎看不出它原来的样子，花洒大开着，满地的水和各种无法分辨的东西混在一起，看着就让人头疼。


    年兽被装进了航空箱里依然不甘寂寞，它努力地扒拉着铁门，尝试着用牙齿来把它拆下来。


    辛栎来洗手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航空箱的小铁门已经被年啃了个小洞出来，洗手间内一片狼藉，房钰正和一片长形的破布做斗争。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大步上前，把房钰从破布片里解救出来，握着她的手把人带出浴室。


    「你在这等我一会。」


    辛栎用指腹蹭掉粘在她脸上的水渍，转身进了洗手间并把门带上。


    紧接着，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在门后响起，伴随着动物的叫声和器物碰撞的声音。


    一分钟后，洗手间的大门重新打开。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里面已经恢復了先前的整洁。各种被弄坏的东西被打包扔进了垃圾桶，地上的污水也消失不见。


    辛栎拎着老实躺在航空箱里不再作妖的年兽走出来：「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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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三十九只狐狸◎


    「啧。」


    医生一手制住试图攻击桌子的年兽,拎着它的后脖颈：「还真是可可硷中毒。」


    「送医及时，没什么大问题，」他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等候的神兽家属，沖他们点点头示意,「我一会要再给它做个具体的检查,这么好的案例以后可以讲给学生。」


    医生招手叫来小护士,把年兽带下去抽血做检查,顺便列印了张单子，递给辛栎。


    「回去多注意着点，它和其他神兽不太一样……」


    医生欲言又止地嘆了口气：「这么虚还是少作死为好。」


    半个小时后，年兽被四肢朝天地放在小车上推出来,脖子上带了个伊莉莎白圈,肚子上的毛被剃掉了不少,露出柔软的肚皮。


    它双眼紧闭,脑袋歪向一边，嘴巴微微张开,一丝晶莹透亮的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


    啪嗒。


    滴在站在一边观望的铲屎官·辛栎鞋面上。


    「……」


    辛栎默默低下头，注视着这滴液体。


    主治医生敏感地察觉到了顾客不爽的心情，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把自己挪的远了一点。


    房钰面不改色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纸和一张湿巾递给他：「没事，擦擦。」


    辛栎抬起头,眼尾竟然有点……红？他伸手从房钰手中接过纸巾撕开包装，用力蹭着自己的鞋面。


    这鞋,他新买的！花了大半个月工资才从人手里收来,这才刚穿上第一天居然就遭到了如此玷污。


    纸巾将那滴口水擦去,恢復鞋面的干燥,却把一个灰色的小圆印留在了真皮鞋面上。辛栎不敢置信地大力用湿巾去擦拭那里,却让口水印的颜色变得更深。


    医生在旁边看着辛栎的动作，小声解释，「即使它现在身体虚弱，但□□仍然具有一定的腐蚀性，所以……」


    「没事。」


    辛栎心疼地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年兽怎么样？」


    「还好，这会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医生看着体检报告单，表情轻松地在上面划了几下，「它自己把毒性排出来一部分，现在可以先打打针观察一下。」


    「所以？」


    年兽无知无觉地躺在小推车上唿唿大睡，光秃秃的肚皮均匀起伏，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唿噜声，对于自己未来的命运浑然未觉。


    「可以选择留院观察，也可以等它醒了我们确认没有问题以后带回去。」


    辛栎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那就留院观察吧。」


    「啊，对了，」他真诚地看着医生，「能多留段时间吗？好像再过几个星期就会有负责人来接它，到时候我直接把你这里的地址给他？」


    「不行。」


    医生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的无理请求：「最晚五天以后来接，记得准时点来。」


    ·


    总算是把中毒的年兽放下（託管），辛栎径直带着房钰前往洗车店。


    大年初一，一整排门店都紧闭大门，这条汽修街上愣是找不出几个活人，路边散落着些红色的鞭炮遗骸，散发着淡淡的火药味。


    辛栎开着车在街上转了一圈，试图寻找开了门的店铺，但最终无果。他嘴角微微下垂，打着方向盘离开了这里。房钰坐在副驾驶上侧脸看着他，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委屈。


    她从自己随身带的小包里翻出一块糖，拨开糖纸塞进辛栎嘴里，笨拙地安慰他：「吃点甜的可能心情会好一点。」


    辛栎含着糖块，水果的酸甜味驱散了口中的苦涩，他鼻子一酸，温热的液体冲出眼眶，顺着脸颊一骑绝尘奔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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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页

    房钰看的目瞪口呆。


    刚刚她这是反向安慰？不仅没让对方觉得高兴一点反而还把人弄哭了？


    辛栎腾出一只手胡乱抹了把脸，带着浓重的鼻音含煳道：「谢谢你。」


    房钰没有感觉被谢到，反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愧疚感。


    「我刚刚只是，呃，眼睛有点酸，」他吸了吸鼻子，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们要不要去逛街？今天应该有很多电影上映。」


    其实辛栎压根也没想哭，虽然大年初一的早上就发现自家神兽中毒了让人不太高兴，虽然刚刚入手的昂贵鞋子被腐蚀掉了一个洞让他有点心疼，虽然车里的气味不太好闻也没找到开着门的洗车店……


    但这些都不是大事，怎么可能会让他产生「哭」这种欲望？


    可在房钰把糖塞进自己嘴里的那一瞬间，辛栎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受控制了。


    那些本来算不上什么事的情绪像是被这颗糖引爆，骤然膨大，让他感到莫名的委屈，眼睛无法控制它自己，大量的泪水自泪腺导管涌出。


    也不知道房钰会怎么想自己。


    这会房钰浑身僵硬，只想顺着辛栎的毛捋，管他是想逛街还是看电影，她都完全没有问题。


    美人落泪，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好啊，那我定个票。」


    房钰选的是个以宠物和人之间相处共生为主题温情电影，为了让两个人看电影的时候嘴巴不闲下来，她支使辛栎去取票，自己则跑去影院附近的一家奶茶店买了两杯热奶茶。


    辛栎捧着热乎乎的芋圆奶茶吸了一口：「好像有点甜？」


    「我也觉得这个甜度有点高了，明明要的是三分糖。」


    房钰不太在意的摆摆手，「没事，凑合着喝吧，主要还是看电影。」


    由于是大年初一的贺岁档，加上这部电影事先的宣传做的不错，放映厅里几乎坐无虚席，房钰选的座位正好是一排的正中间——


    于是，悲剧发生了。


    得益于奶茶的作用，在电影刚刚播放了三分之一的时候，房钰就觉得自己的某个负责储存某种液体的器官可能不太好，但左右都看的专注，让她努力遏制自己的生理欲望，憋屈地缩在座位上。


    正当她紧咬牙关的时候，身侧忽然传来憋闷的气音，


    「我可能要出去一下……」


    辛栎艰难地撑着扶手站起来，引起后方不知哪位观众不耐烦的咋舌，房钰见状连忙跟上，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穿过一排观众，向外冲去。


    打开大门光亮进入的瞬间，她隐约听见了更多人低声的抱怨。


    房钰默默捂住脸：以后看电影再也不喝奶茶了。


    各自解决完问题，两个人站在放映厅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尴尬对视。


    「要不咱们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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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四十只狐狸◎


    刺骨的寒风顺着打开的门缝钻了进来,房钰蹬上鞋子，小心翼翼地从门口挤出去。


    「你去干什么？」


    刚刚关上的房门被再次打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带着一身煎蛋熏火腿的香气跨出大门，一把拎起鬼鬼祟祟,试图逃跑的女生。


    「房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轮到你做大扫除了吧？」


    无视房钰的挣扎,辛栎把人拖回温暖的室内：「你这是准备逃跑？」


    「哈……哈哈，我当然没有……」


    房钰干笑两声，说出的话毫无底气：「其实今天我同学约我去看漫展来着……」


    「哦。」辛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把扫把塞进她手里,「那你可以打扫完卫生再去。」


    「但是我同学已经在等我了……」


    「那好吧。」


    辛栎状似失望地嘆了口气：「那就只好等你回来再做了。」


    他把扫帚放到一边,重新把斜跨小包还给房钰,自己套上外套,拿起车钥匙出门。


    房钰傻眼：「你也要出去？」


    「不，我去送你。」


    「对了,你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我们可以顺路把她接上？」


    「不用啦不用的！」房钰快速挤出房门，试图将辛栎拦回去，「我自己走着去就可以！漫展就在隔壁街的商场办，同学有男有女，我舍友也会去的,不用担心！」


    骤然变快的语速让辛栎脸颊一抽。


    对方一反常态的样子让他心中警铃大作，辛栎微微眯起他那双桃花眼,和房钰对视。


    房钰更加心虚地转移目光看向墙角,好像那里突然出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动衣角,惴惴不安地等待对方的回答。就在房钰以为自己要被强行拎上车送去漫展,并接受家长全程陪同的时候，头顶传来一声嘆息。


    「好吧。」


    辛栎纤长的眼睫垂了下来，看上去失落又难过：「看来我在那里可能会让你们玩不好……那你自己和同学去吧，注意安全。」


    房钰：愧疚+1


    他从门口的衣架上取下一条围巾，围在房钰的脖子上，顺手将可能漏风的边角处掖好，自己则脱下大衣，把车钥匙放回原位，最后勉强对她扯出一个有些落寞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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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60页

    「好好玩，中午想吃什么发信息告诉我。」


    房钰：愧疚+2


    「正好还有不少文件需要处理，我在家里没事，顺便把你那份工作也做了好了。」


    房钰：愧疚+10086


    她的手指更加大力地捻动衣角，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辛栎，张开嘴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她被温柔地推出门外，环绕着脖子的围巾温暖地让她耳朵发烫。


    房钰总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叛逆的小孩，被妈妈无条件包容……总之以后要对辛栎好一点，等回来就把卫生打扫了！


    辛栎站在窗前，目送着房钰走远，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人影刚刚消失在拐角处，刚刚站在窗前，淡定目送离开的室友的狐狸妈妈立刻变了脸色。


    他动作迅速地把刚刚脱下的大衣重新穿好，抄起车钥匙塞进口袋，打开房门，放轻脚步悄悄跟上去。


    想到刚刚房钰的反应，辛栎的眉间就皱起一块疙瘩，也不知道那个漫展上到底有什么，能让她一惊一乍地活像是被黄瓜吓飞的猫。


    车辆缓缓发动，红色的车辆安静无声地从车库的大门滑了出去，地面上还有积雪和被冻得硬实的冰块，轮胎从冰冷的地面上压过，轻微的有些打滑。


    辛栎重新看见了房钰的背影。


    她的脖子上挂着沾着狐毛的那条围巾，几根流苏在下摆晃来晃去，被风吹得缠绕在一起。辛栎微微眯了眯眼睛，这其实是他平时自己用的，今天因为出门紧急，才临时给房钰围上。


    还挺好看。


    辛栎不紧不慢地开着跟着，这条路上的行人与车辆并不多，他放慢速度，远远地在房钰身后坠着。


    房钰已经走到了一处公交车站，她正沉浸在即将参加漫展的快乐中，对自己身后跟来的狐狸尾巴浑然未觉。


    两个舍友正站在公交站台上朝她挥手。


    「我有姐妹已经去了，」广芃芃故意压低声音，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她说今天有超级多帅气小哥哥！」


    「还有女装大佬。」


    李怡乐佯装淡定，嘴角可疑的弧度却暴露了她的心情：「不知道女装大佬去洗手间会是什么样子……」


    广芃芃和房钰同时对她投去鄙夷的目光。


    「噫……」


    李怡乐保持着云淡风轻的表情，毫不心虚地反驳：「当然，我没有那种想去看看的意思，你们的思想太龌龊了。」


    广芃芃嗤笑着重锤房钰的肩膀：「如果给你换个性别的话……」


    「你肯定会去看的。」房钰拍开舍友的手，贊同地接话。


    「并且会和女装大佬比比大小，」李怡乐点点头，「可惜，我暂时还没有换性别的打算。」


    她看起来还挺遗憾的。


    房钰和广芃芃对视一眼，无法抑制的笑声顶开两人禁闭的嘴唇，让她们齐齐发出一阵带着喷气声的大笑。


    辛栎透过挡风玻璃，看着三个人打打闹闹地上了公交。


    目前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他正准备跟过去，就被另一辆插队到前方的车喷了一脸尾气，辛栎连忙踩下剎车，当前面的车辆终于从那里挪走的时候，红灯已经亮了起来。


    而搭载着房钰和她舍友们的公交，早已冲过了路口，向下一个站点驶去。


    辛栎：……


    猝不及防。


    他只好在原地等待红灯，再沿着公交站牌上显示的站点绕路前行，好不容易到达了漫展会场所在的商场，却又被一群前来参加清仓活动的大爷大妈堵在了门口。


    辛栎已经彻底没了脾气，他被推挤着和激动的大爷大妈们一起进入了商场，在货架前停留片刻，有迅速被涌动的人流推向商场深处。


    辛栎和眼前被清空的菜栏对视良久，又看看门口持续涌入的人群，以及收银台前长龙似的队伍，默默拿起一个菜篮，暂时放弃挤出去的想法。


    他幽幽地把目光投向肉柜后面摸鱼的小哥，轻启朱唇：


    「麻烦给我称两斤肋排。」


    房钰在漫展会场差点看花了眼，她发现广芃芃的姐妹没骗她们，真的有好多帅哥！


    虽然也有可能是男装大佬。


    李怡乐已经去买本子了，房钰和广芃芃在会场里闲逛两圈，被去而復返的李怡乐拉走，去帮她排队。


    「排那边那个太太的同人，」李怡乐认真地指点她，「已经把钱转给你了，一会排到的时候拿上本子就走，千万别在那翻开看哈。」


    「听我的，你要是想看可以回来看，但是千万别当着别人的面翻开！」


    房钰满口答应，信誓旦旦地承诺绝不翻开。终于排到了她，按照李怡乐的指示，房钰抱起书就跑。


    千万不能看。


    不能看。


    看。


    所以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房钰扯扯口罩的边缘，抱着本子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站定，等待小伙伴们来接她。


    她扫视一圈周围的人群，发现没什么人朝这个方向看，便放心大胆地翻开了本子。


    嘶。


    房钰倒吸一口冷气，扯住口罩把它往上提了提，试图多遮住一点自己的脸，以防止不慎做出什么奇怪的表情，让路人察觉到端倪。


    她小心翼翼地扫视一眼第一页，眼睛被大片白皙与棕褐色的肌肤刺激了一下，画面中星星点点的红色布料更是为整幅图片平添几分张力，房钰来不及细看，便将这一页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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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61页

    第二页简直比第一页还要过分一点。


    房钰不太好意思地摸摸耳垂，耳边就炸开一个陌生的女声，


    「芃芃，这是你舍友？」


    砰。


    房钰连忙把本子合上，手忙脚乱地将它塞到身后，看向声音的来源——


    一个穿着黄色短外套，反手握剑的短髮……男生？


    对方个子并不高，甚至还有点矮，但精緻的五官完全足以让人忽视他，或是她身高上的这一点不足。


    似乎是察觉到了房钰的疑惑，黄色小外套再次开口，清脆的女声从她口中传出——


    「我是女生，今天cos的是兵长。」


    「对了，你的脸好像有点红，」女生伸手虚虚点了点房钰的脸，「是不是空调温度开的太高了？」


    「我……嗯……还好……」


    房钰视线飘忽，她正在想找个什么话题把这件事一笔带过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怒吼。


    「你们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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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四十一只狐狸◎


    辛栎一进入漫展,看见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房钰被一个陌生的矮个子男生点着脸颊，红晕几乎从口罩下氤氲到露出来发皮肤上，似乎正因为男生的某句调笑而害羞。


    「你们在做什么？！」


    辛栎大步流星地冲过来，排掉兵长coser的手,并拉着房钰后退两步,和对方拉开两米的安全距离。


    房钰忽然僵住。


    「怎么？」辛栎横扫她一眼,「喜欢他？」


    房钰摇摇头,凑到他耳边：「你耳朵和尾巴出来了。」


    辛栎：！！！


    「你也是coser？」广芃芃的朋友不太在意地笑笑，「不用担心，我有男朋友的，对你女朋友没意思。」


    辛栎的脸有点发红：「我……抱歉。」


    他的毛完全炸开了,尾巴变得比之前蓬松了不少,耳朵也一抖一抖,索性幅度不大,并没有被周围的人注意到。


    「不过你这尾巴和耳朵都好逼真啊，就是衣服不太行,我去给你拿套汉服来。」


    还没等广芃芃的朋友回来，就已经有人围了过来。


    辛栎被长枪短炮对着，还有人过来请求合影，他无助地看向一旁的房钰，企图让她帮忙。


    「小哥哥,你cos的是那个人物呀？」


    「呃……」


    「你好，请问可以合影吗？」


    「我……」


    「如果方便的话,能加一下您的联繫方式吗？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出cos呀？」


    「不……」


    房钰笑眯眯地退出人群,看辛栎宛如行法国军礼一般高举着两只无处安放的手,面对人群瑟瑟发抖。


    数分钟过去,辛栎终于想办法摆脱了热情的围观群众,他拉着房钰找到个隐蔽点的角落躲起来，可怜地看向她：「你刚才也不帮我……」


    「对了，能不能和你舍友说一声，别拿衣服了，」他的尾巴尖微微弯曲，在身后僵硬地放着，「我不是什么coser，不麻烦她了吧。」


    「不过人家已经去拿了，」房钰微微垂下眼，「而且如果你穿上的话，肯定很好看。」


    「所以，要不试试？」


    辛栎面对她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咽了下去。他犹豫一会，终于松口：「行，不过我只穿一会，给你看完了就把衣服换回来。」


    「对了，你怎么在这里？」房钰没接他的话，而是忽然转换话题，「我记得你不是说……」


    「对啊，但是这个商场有特价菜活动，」辛栎毫不心虚地向她展示自己手中的购物袋，「买了排骨，还有别的，你可以想想中午要吃什么。」


    房钰觉得有些不对劲，但鑑于辛栎手中拎着的食物，她也不好质疑什么。


    「……好吧。」


    cos兵长的女生很快去而復返，她手中拿着一套月白色的长衫，塞进辛栎手里，朝她挤挤眼睛。


    过了好一会，辛栎才顶着众人期待的目光从更衣室里出来，月白色衬得他长身玉立，红色的尾巴在布料上扫过，留下淡淡的褶皱。


    房钰忽然想到一个词：踏雪寻梅。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拿着手机拍照了。


    「差不多就行了，你们玩吧，」辛栎的脸有点红，他不太好意思地想捂住房钰的手机镜头，「车还停在路边，我先回去。」


    他飞快地换回衣服，把长衫还回去，提着一袋子食材撤离现场。


    「可惜刚才没有拍到，」广芃芃的朋友遗憾地嘆了口气，「要是能把他的照片挂在我的店铺首页，这套衣服的销量起码能翻两倍。」


    房钰看着自己刚刚拍下的照片，默默熄灭手机屏幕。


    这张照片自己留着看就好了。


    「你在某宝有店铺？」


    「对呀，」cos兵长的女生对房钰笑了笑，「卖的东西还挺杂的，店也不大，刚刚那件就是我店里的。」


    「你要是感兴趣也来看看呀。」


    房钰询问了店名，点进去找到辛栎刚刚穿的那套，不动声色地下了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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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页

    中午房钰告别了小伙伴，乖乖按时回家，她刚刚进门，就闻见排骨的香气，辛栎拉开厨房的门，探出头来：「没有蚝油了，你能帮我去附近超市买一瓶吗？」


    房钰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没来得及拖下来的外套，重新蹬上鞋子，踩着雪走出院子。


    「对了！」辛栎急匆匆地打开房门，露出个脑袋，「蚝油要减盐的！」


    房钰回头看看他耳朵上那几簇被风吹的有些摇摇欲坠的狐毛，果断地记下了这个要求。


    「女士，咱们店里现在有抽奖活动，只要交十块钱就有抽中七日豪华游轮游的活动，」导购热情地迎上来，「而且咱们这抽奖的中奖率是百分之百，最差也会赠送纸巾的，要试试吗？」


    房钰看着二等奖的奖品——某视频平台价值二百四十八块钱的年会会员，有些意动。


    她扫了下旁边的付款码：「能抽两次吗？」


    导购的笑容越发灿烂：「当然可以。」


    房钰付过钱后，按照导购的提示，点进小程序去转动转盘，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逐渐停止转动的转盘，眼看着指针进入了二等奖的范围。


    叮。


    指针停在了面积最小的那块锥形区域。


    房钰眨了眨眼睛：比起一等奖来说，她其实对二等奖更感兴趣。


    「这是……」


    导购的眼睛死死盯着房钰的手机屏幕，她不敢置信似的屏住唿吸，看着指针在原地一动不动。


    「是一等奖！」


    导购激动地看向身边的女生：「您是想把另一张抽奖券用完还是现在就去兑奖？」


    房钰期待地再次点击屏幕，转动转盘：「一起抽完吧。」


    这一次，指针停在了三等奖的区域——五十元无门槛购物券。


    「女士，您的手气真是……」导购有些艷羡地感嘆，「您先在这稍等一分钟，我去把经理叫来给您兑奖。」


    几秒钟后，导购去而復返。


    「抱歉……我有个不情之请……」她不太好意思地掏出手机，「如果方便的话，您能帮我抽个卡吗？」


    十分钟后，喜笑颜开的导购小姐姐和强颜欢笑的经理一起把房钰送出大门。


    她拎着一袋子导购塞给她的零食和减盐蚝油穿过马路，七日豪华游轮游的相关注意事项已经发到了她的手机上，现在只等填好同行人员的身份信息就能生效。


    不知道辛栎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去。


    如果他不愿意去的话也许她可以把它卖掉，然后把钱和她之前的奖金一起拿去投资，等待钱生钱。


    不过，那可是豪华游轮，她只在小说里见过的东西。


    房钰想到刚刚导购小姐姐给她找的游轮内部图片，有些心动。


    碧海蓝天，泳池派对，自助餐厅里随便吃不限量的龙虾和各式海鲜刺身，以及豪华总统套房……


    房钰加快了脚步。


    「回来啦？」辛栎从厨房里跑出来，接过她手上的蚝油后又快步沖了回去，「洗手换衣服，再等一小会就能吃饭了。」


    「好。」


    房钰被室内的暖气沖的有些晕乎，她慢条斯理地换了鞋脱下衣服，把那一袋子零食塞进客厅的零食柜内，老老实实地去洗手。


    辛栎把菜端上桌子，发现今天的碗筷已经被整齐地摆放在每个座位的正前方，而房钰本人则乖巧地坐在座位上。


    他下意识地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具体不对劲在哪里，恍惚间，他听见房钰说：


    「你想住总统套房吗？」


    第42章


    ◎四十二只狐狸◎


    试问谁能拒绝一次免费的豪华游轮旅行呢？


    就连神仙都不能。


    尤其是这次豪华游轮七日游还提供总统套房和不限量的龙虾。


    「什么时候出发？」


    辛栎放下筷子：「还有,我们需要去准备两件泳衣吗？」


    「我猜不用，」房钰想了想，「要不我们就带两件花衬衫和沙滩裤？那个应该和泳衣的效果也差不多。」


    「那还是去买两件泳衣吧。」


    豪华游轮七日游被安排在几天后，当天下午,房钰和辛栎匆匆赶回了宠物医院,顶着医生想要杀人的目光,给年兽办理了寄养手续。


    「我记得我好像说过让你们最晚五天之后来接？」医生悲愤地挠着稀疏的头髮,「你们看看那个笼子！上面的铁丝已经被年啃断两根了！」


    「这才两天！而你们居然想把它再寄养在这两个星期？」


    两人在医生哀怨的控诉声中，走出了大门，前往附近的购物中心。


    「我记得年在家里的时候还好好的，至少不拆家？」房钰有些疑惑,「而且它不是刚刚事物中毒,按说应该很虚才对？」


    「可能是因为家里的阵法,」辛栎把车开进车位停好,「任何想要对房屋及主人意图不轨者，都将无法达成目的。」


    房钰有些震惊：「家里还有阵法？」


    「当然,回去带你仔细看看。」


    两人下了车，走上电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们刚刚下车到电梯这段距离，两人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或是任何一辆启动的车辆。


    就好像是这里被和上方喧闹的商场隔开了一样。房钰摸出自己的手机,按亮屏幕，低头看了一眼。


    「刚才咱们从医院走的时候是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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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点四十多吧,」辛栎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怎么了？」


    房钰把主屏幕亮给他看：「现在是四点半,我们从那边过来用了这么久吗？」


    「而且,刚刚进停车场之前我记得天还是晴的,太阳也很大，」她点开天气栏，「但现在是中雨。」


    「对了，你按电梯了吗？」


    电梯红色的按键随着话音的落下幽幽亮起，电子屏上的楼层显示赫然变成了阿拉伯数字0。


    这家商场有零这一层吗？


    辛栎浑身紧绷，下意识地挡在房钰前面，手中掐好了法诀，他的耳朵和尾巴也钻了出来，长毛根根炸起。


    他似乎……闻到了同族的气息。


    成为精怪却尚未位列仙班的狐族，虽然已经靠着修行获得了人身，身上却仍然带有兽性，气息也较为混杂斑驳，与普通人类或是神仙不同。


    房钰尝试着去按其他楼层的按键，却发现它们仿佛失效了一样，按不下去。


    电梯门在二人面前缓缓打开。


    一股奇异的香气和敲锣打鼓的声音钻入了电梯内，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像个酒店里宴会厅似的房间，一张张圆桌整齐地排列在房间内，各色年轻男女坐在桌前，神色轻松地说着话。


    其中一个穿着西装的白髮男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朝他们这个方向迎了过来。


    「这不是三十二叔公家十七表叔的八表哥吗？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参加我家二十二女儿的婚礼，快请进吧。」


    房钰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究竟是先吐槽狐狸家族的人口结构还是先称赞这位的记忆力。


    居然能记住来客是自己三十二叔公家十七表叔的八表哥，这位不去参加个什么脑力综艺都是节目组的损失。


    「这位是三十二叔公家十七表叔的八表哥的女朋友吧？」


    房钰尴尬地捏住手机，浑身僵硬地缩在辛栎身后：「呃……我……」


    还没等她想到措辞，这位表弟就已经热情地给他们指出了座位：「都是咱们家的人，请柬上也写了你们的座位，就是最东边那个a—02桌，我找个小孩领你们过去——」


    他高声喊来一个穿着暗红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小二十七！快过来领你表叔表婶入座！」


    小姑娘噔噔噔地跑过来，三条白毛尾巴随着动作在她身后跳动，她一只手拉起一个大人，半拉半请地把他们带到座位上。


    「叔叔婶婶，请扫二维码。」


    小姑娘天真地朝他们笑笑：「这个二维码可以登记信息，也是随份子用的。你们想随多少都行，就是个心意，不过……」


    「刚刚在你们前面的十七堂叔随了八千多呢，爸爸说一会会根据来宾的随礼数来抽个奖什么的，到时候为了公平可能会公布大家随的金额？」小二十七还在晃着尾巴，「对了，你们也可以两个人随一份哦。」


    房钰目送着这只小狐女蹦蹦跳跳地跑远，她明明是五六岁人类小姑娘的模样，行动起来却莫名让人想到动物的幼崽，每走一步身体和上肢都会微微前倾，看起来有些别扭。


    「呦，这不是胡逸明家的八小子嘛！现在小八可出息了，在天庭当值吧？你们神仙的工资肯定都不低吧？」


    辛栎现在无比后悔。


    他刚刚就应该和房钰一起逃跑的。


    坐在他身边的美貌妇女还在大声说话：「小八结婚了没呀？买房了吗？我听说现在天庭的房价物价都可高了，在那肯定很不容易吧。」


    辛栎没搭理她，心中暗暗懊悔自己为什么会天真地以为停车场的异常会是哪个妖怪作乱，为什么没有注意接收手机上的信息。


    如果他早知道这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办婚宴，他就是打死也不会来的！刚刚突然异常的天气和时间明明就是对他的预警！


    他们就应该跑快点的。


    「这真是你侄女的婚宴？」房钰把椅子朝他那边挪了点，「原来狐狸娶亲是这样的，看起来还不错？」


    「不。」辛栎打了个寒颤，想起自己上次参加二十九表舅家八表弟满月酒的不好回忆，「事情没这么简单……一会你要是应付不来我会帮你的。」


    他在手机上敲敲点点，从自己多年不用的私人邮箱里翻出了这份请柬，并无比庆幸地发现这上面还贴心地附赠了一份来宾名单。


    坐在辛栎旁边的美艷妇人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冷漠而止住话茬，反而说的更欢快了些——


    「你三表哥现在混的可不错，虽然不如你们天上的，但他现在也在天通公司任职啦！」她得意地拨了下头髮，「当年他可是他们那一批员工里笔试的第一名，最近都结婚啦，就是可惜工作太忙今天没来。」


    「要我说呀，其实当神仙也没那么好，还是在人间工作更滋润，像我们家小九，现在也算是有了个一官半职的，回头你要是有事阿姨可以帮你和她说说……」


    辛栎总算是在来客名单中找到了自己身旁这位的名字，并顺利地缕清了她和自己的关系。


    「十七表姑，我听说表姑父最近在赌城输了一大笔钱，因为这个还被人抓住打了，」他出声打断了对方的施法，「最近十七表姑父身体怎么样，好点了吗？」


    美艷妇女喋喋不休地声音终于卡壳，她尴尬地笑笑，连连摆手，


    「已经好些了……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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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妹妹没帮表姑父一把吗？我听说现在对公职人员的要求都是很严的，要是被人抓到了把柄可不好呀。」辛栎一脸真诚，「到时候就连我也帮不上你们的忙，还是让表姑父少做这种事比较好。」


    终于把这位亲戚打发走，辛栎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继续研究那份名单。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又有人凑了过来。


    第43章


    ◎四十三只狐狸◎


    房钰看的目瞪口呆。


    她围观了辛栎接连劝退了催婚的九姥姥和八姑婆,送走了前来炫耀孩子和暗戳戳打听自己的三婶婶，以及数个想要给自家女儿牵红线的长辈。


    而直到现在，婚宴还没开始。


    房钰坐立不安地拽拽他的袖子：「他们都这么热情的吗？」


    「救命啊，我想走了。」她打了个哆嗦,「总觉得在这再待一会,祖宗十八代都要被扒出来了。」


    「何止呢,」辛栎安抚似的拍拍她,「不过这里是狐族开闢出来的独立空间，只要此处的主人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们谁也别想走。」


    「但婚宴不会持续很久，到时候结束了我们就走。」


    他抬头看向窗边,鼓乐的声音依然在响,只不过已经从刚才的花好月圆换成了民乐版梦中的婚礼。天空被云彩染上了金红色,太阳正在西方逐渐下沉。


    鼓点声急促起来,曲目再次切换。


    这不是人间的任何一首曲子，而是他们狐族娶亲用的传统曲目,从千百年前一直沿用至今。


    凤冠霞帔的新娘推开门走出来，两只喜鹊在她身后衔着红色的小灯笼，她的新郎则同样穿着中式的喜服，一步步向她迎去。


    司仪在台前站好，笑容满面地说着些祝词,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整个流程地进行。


    房钰看了一会，便觉得和人间普通人的婚礼没有太大区别,于是收回目光,专心等待上菜。


    终于,新人们走完了流程,新娘新郎转入后台换衣服,各式菜品也被端上桌子。房钰本来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一开始迎接他们的白髮男人突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与此同时，一个抽奖箱被推了出来。


    房钰目瞪口呆。


    「他们居然是认真的？婚礼上搞抽奖？」


    随礼金额排名在前三十名的来宾被公布了出来，台下传来阵阵惊嘆声。


    辛栎也忍不住扶额，小声解释：「他们家脑迴路比较清奇，大多数狐族都不是这样的。」


    「至少，」他看着两眼写满了茫然的房钰，「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这就很离谱。


    辛栎和房钰因为礼金不到数额，没有什么抽奖的机会，两人只好埋头干饭，想等会一散场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房钰看着桌子上摆的各式奇形怪状的菜品，小心地夹起一块肉，偏头去问辛栎，


    「这是什么？」


    「冉遗鱼，吃了能辟邪。」


    她戳戳自己碗底的不明物质，那块东西看起来干巴巴的一小块，硬邦邦地躺在清澈的汤里。


    「那这个？」


    「是尚付，」辛栎皱了皱眉，「这个有提神的作用，可能会让你晚上睡不着觉，这种汤少喝点。」


    「尚付？」


    「嗯，就是那种传说中的有六只翅膀六条腿的鸡，现在人间已经见不到了，但是其他地方还有专门的尚付饲养场。」


    六只翅膀六条腿……好熟悉的设定。


    「那不就是开封菜的特供鸡？」房钰想起某社交平台上的谣言。


    辛栎：「？」


    「没什么，一会我们买完东西去吃开封菜吧，感觉在这里吃不太饱。」


    辛栎露出不太贊同的目光：「那种垃圾食品还是少吃……」


    「你要是实在想吃的话，」他顿了顿，「回去我给你炸。」


    婚礼终于接近尾声，陆陆续续有客人离座，向主人告辞。房钰和辛栎见状便也混在人群中，想要离开宴会厅。


    「门怎么打不开了？」


    两人正随着人流前行，队伍忽然停了下来，前面本该已经离开的客人堵成一团，而象徵着和外界连接出口的大门权紧紧关闭，任凭客人们怎么用力去推也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


    「不是说门已经开了？」


    银髮男人匆匆赶来，作为空间的主人，他早已将大门打开，却不知道是为什么，门丝毫没有打开的痕迹。


    「各位，抱歉，」他的额头滑过一滴冷汗，这种开闢了空间却无法控制的事此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遭遇了这种事情的人大多是凶多吉少，「我刚刚大概是操作失误了，大家稍等片刻……」


    然而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力气，门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人群躁动起来。


    「刚才有人出去了吗？」


    「我去查查来宾名单，」银髮男人擦擦额角的汗，忙不迭地钻出人群，没过一会，他又匆匆跑了回来。


    「有，不过走的并非是我族的人，是白家的一个小辈，他说是公司里有急事，门一开就不见了，现在他也不在这里。」


    辛栎环顾四周，眸光一滞。


    房钰不见了。


    明明刚才她还跟在自己身边，商量着一会要买的东西，却不料，只是他说了句话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还有别人走了吗？」


    「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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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髮男人摇了摇头：「除了他以外，各位客人都在这里……门！」


    「门开了！」


    门上的禁制忽然被放开，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句，原本紧闭的门忽然打开，挤在门边的客人们迅速钻了出去。


    辛栎眼看着人群一点点缩小，越发地焦急起来。


    房钰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小房间里。


    这个房间小的像个纸盒子，地上铺着花纹奇异的地毯，厚厚的毯子呈现出暗红色，柔软地仿佛踩一脚就能陷下去。


    怎么回事？她明明上一秒还在和辛栎说话，眼睛眨了一下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这么个地方。


    房钰尝试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


    房间里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人，家具也只有那张地毯。她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刚想拨打辛栎的电话，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却让她摔倒在地上。


    手机上的信号图标显示，逐渐从五格转变为一个小小的叉号，屏幕也一点点黑下去。房钰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被一点点抽走，她就好像一只被针尖戳了一下的气球，逐渐瘪下去。


    她陷入了地毯里。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了脚步声，一股冷风吹过，光滑的墙面上裂开一道缝隙。


    房钰好像听见有人骂了句什么，紧接着是□□击打的声音，一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把她从地上举了起来，这姿势让她不禁联想到某部电影里的小狮子。


    很快，那人变换了姿势，她被塞进了一个带着风雪气息的怀抱中。


    房钰迷迷煳煳地靠在那人肩膀上，轻轻嗅了嗅，似乎是闻到了让人安心的味道，她用力把自己贴在上面。


    有点凉，她想。


    细碎的雪花附在他的大衣表面，被房钰的体温融化，变成水浸湿了衣服。


    「睡吧。」


    那人说。


    她的意识越来越涣散，只觉得对方似乎是自己熟悉的人，便无所顾忌地闭上眼睛，任由自己陷入黑甜之中。


    第44章


    ◎四十四只狐狸◎


    「发生了什么？」


    房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家中的床上,辛栎则趴在床边，一脸凝重地看着她。


    这弄得她有些不明所以。


    「唉。」


    房钰：「你有事就直说。」


    「其实也没什么，」辛栎的睫毛颤了颤，「不过……因为你昏迷的时间太长,我们已经错过了游轮旅行……」


    「！！！」


    房钰被吓得一咕噜从床上跳起来,差点做出个三百六十度托马斯旋转前空翻,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询问，


    「你说什么？」


    辛栎表情严肃：「因为你的昏迷，我们错过了一等奖的豪华游轮旅行。」


    「不过，好消息是,」他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肩膀,「我们省下了一笔买泳衣的钱。」


    房钰失魂落魄地坐回床上,用手臂捂住脸,发出绝望的声音：「不可能……」


    「是真的，你已经昏迷了十几天,马上就要开学了。」


    「不……」


    「不过开学就要见到同学了，难道这不好吗？」


    「不好……」


    「噗。」辛栎终于憋不住地笑了出来，他的脸因为憋气涨得发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没想到你居然信了。」


    房钰从臂弯里抬起头，目光危险地看向辛栎,他笑的太大声了，看起来马上就要因为喘不上气而抽过去,大概隔着一条马路的邻居家都能听见。


    希望他等会也能笑的这么高兴。


    房钰向他伸出了制裁之手。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两人终于能够平静地坐下来,正儿八经地探讨一下那天的事情。


    「我们当时查询了客人名单,发现有一个人提前走了,」辛栎的脸色沉了下来，完全看不出刚才和房钰打闹时的轻松，「这人是白家的，过往和你没有任何过节。」


    「至少三世以内都没有，但他的嫌疑是最大的，从他走了之后，那扇门就出了问题，直到你失踪以后它才恢復正常。」


    「白家？」


    房钰有些疑惑：「我好像没听说过这个？」


    「嗯，不过换一种说法你大概就知道了，」辛栎点点头，「人间界有保家仙的说法，尤其是山海关以北那一带，包括蛇，鼠，狐狸，黄鼬和刺猬，又称五大家仙。」


    「胡黄白柳灰，这在妖界并称五大家族，他们因为家族成员数量多再加上常年有人供奉，近几年势力有扩大的趋势，所以我们怀疑可能是白家在背后动手。」


    「而且，白家至今还没有正式位列仙班的成员。」


    辛栎这么一说，房钰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惊怒之余，她又感觉有些迷惑：「他们想让我消失，好给他们腾位置？」


    「差不多吧，总之以后得离他们远点。」


    辛栎表情严肃：「白家一直以来就不是个没有野心的家族，早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因为家族势力不够壮大，如今已经积累了一定的实力，当然不甘心只停留在妖界。」


    他倒了杯温水递给她，看着房钰喝了两口，帮她把水杯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


    「这种做法其实并非完全不可行，你现在也没有从前的实力，近年来也只有你一个下凡歷劫的。」


    房钰扯扯嘴角：「也是赶巧了。」


    「而且神仙一旦开始歷劫，就不能终止，」辛栎嘆了口气，「只能希望你这次尽快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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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页

    咕噜。


    房钰的肚子发出一声低低的抗议，打断了两人之间严肃的谈话。


    她坦率地看向监护人：「我饿了。」


    「还有，我到底昏迷了多久？」


    「刚刚是逗你玩的，其实只有一会，」辛栎承认，「从发现你失踪到找到你，再到给你做完身体检查把你带回家，加起来大概也就一两个小时？外面天还没黑呢。」


    顺着他指出的方向，房钰往外面看去，果然，天色并没有完全黑下来，地平线处已经带上了淡淡的粉红，和穹顶的深蓝色在天边交接，屋外还有小孩子嬉笑的声音飘进来。


    「好吧，我去做饭，」辛栎站起来，走向厨房，「泳衣大概要明天才能去买了，你可以先睡一会，做好了饭我上来喊你。」


    「晚饭我们可以继续吃排骨吗？」


    「当然可以，」他把房门带上又打开，「中午还剩了一两块，我会帮你热一下的。」


    ·


    房钰对着辛栎拿过来的两件泳衣直皱眉毛。


    她本来在店员的推荐下挑选了两件分体式泳衣，并没有过于暴露，也不会看起来幼稚得像是刚学游泳的小孩，而辛栎却对她的选择表示出了极大的抗拒。


    「这是泳衣吗？」


    他微微后仰，并皱起了鼻子，表现得像是一只被迫要洗澡的猫：「这明明只是几块小的可怜的布，被细线绑在了一起而已！」


    房钰对他的形容感到无语，她仔细看看自己手中的泳衣，又看看另一个来买泳衣的女孩子手上的比基尼，


    「好像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她干脆把选择权交给辛栎：「要不你来挑吧。」


    于是辛栎就拿了这两件给她看——


    一件是长袖且裙摆到膝盖位置的连体式泳衣。


    「这和普通的连衣裙有什么区别吗？」房钰扯扯那两只能把整条手臂盖住的袖子，无情地吐槽，「而且穿这个恐怕会游不动吧。」


    另一件……是潜水服。


    房钰不想对这个做任何评价，她只是有点好奇他是从哪找来的这件。


    「那边。」辛栎指指角落里的位置。


    「这件被其他东西给盖住了，我把上面放的空气桶和蛙鞋扒开才找到的。」


    他坚持地把这件放在房钰腿上：「至少你穿这个不会冷。」


    「不。」


    「其实女士您穿这件也会很好看，」店员给房钰拿来一条淡蓝色，看起来像是吊带裙的泳衣，「您皮肤白，蓝色很趁您，而且这个也不会太暴露。」


    「那就这件吧。」


    房钰掏出手机，跟着店员去结帐，留下辛栎在原地依依不捨地看着自己挑的那件潜水服。


    「这个其实真的很不错……」


    但是并没有人理他。


    辛栎给他自己挑的是条带有狐狸图形印花的平角泳裤。


    「这个看起来有点眼熟？」房钰仔细回忆着，「我好像在衣柜里见过一个差不多的，但是要比这个更短一点……」


    「那是运动内裤，也是这个牌子的。」


    他认真地解释：「我很喜欢他们的logo，可惜你刚刚挑的那件上面没有。」


    「而且，这个还有温感变色功能，」辛栎接过店员递来的温水和冷水，分别倒在布料上给房钰看，「你看，温度高的话颜色会变深。」


    「所以这个的用处是什么？防止它的使用者在泳池里随地大小便？」


    辛栎用他沉默的后脑勺回应了房钰的问题。


    第45章


    ◎四十五只狐狸◎


    上船的前一天晚上,辛栎早早把自己的行李打包好，顺便来给房钰帮忙。


    「我们可以边看电影边收拾。」


    他突发奇想，把房钰没来得及装进去的东西和箱子一起转移到客厅，并打开了电视,找出自己心仪已久的,和船有关的一部爱情电影——


    铁达尼号。


    「你确定我们要看这个？」


    她盯着这部电影的海报,有些摸不清辛栎的想法：「你知道这是个悲剧吧？」


    「我知道,」他肯定地点点头，「这是一部由航行事故引发的爱情悲剧，我之前看过简介的。」


    「但我觉得它很应景，大哥也说这是人间的经典电影之一,说一定要看一看。」辛栎对房钰眨眨眼睛。


    已经看过了电影,并且完全不觉得这部电影哪里应景的房钰：不是很明白这种在明天就要登船进行豪华游轮旅行的前夜看这个的操作,看起来就像是在诅咒自己,尤其是他们的情况和电影的男主角还有些微妙地相似。


    而且这个男主角还死了。


    但对上辛栎亮晶晶的眼睛，房钰把吐槽的话咽了下去。


    罢了,让他看就完了。


    三小时零十四分钟以后，房钰面无表情地一只手抱着把自己的绒毛哭湿的大狐狸，另一只手从旁边的纸盒里抽出纸巾来给他擦脸。


    她刚刚果然应该拦着他的。


    「嘤嘤嘤，」狐狸吸着鼻子，发出某种在房钰听起来十分可爱的叫声,「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的尾巴都蔫了下去，软软地在地毯上摊成一片,看着像是个打开的扇子。辛栎一边窝在房钰怀里哭唧唧,一边趁她不注意,偷偷把鼻涕眼泪往她手上蹭：「嘤……」


    「乖,没事。」


    房钰一边动作轻柔地给大狐狸顺毛,一边温声安抚他：「不怕哈，这个电影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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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辛栎彻底不吱声了，他僵硬着身体，任由她把铁达尼号的百科信息亮给他看，整只狐好像忽然失去了灵魂。


    过了好一会，他才从这个消息中缓过神来，小心翼翼地用前爪推了推房钰：「要不……」


    「明天不去了？」


    房钰笑眯眯地接过辛栎的话头，并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不去是不可能的，我们东西都准备好了，你想都别想。」


    「不过我们明天要坐的游轮名和铁达尼号还挺有缘分的？叫蓝钻国王号，海洋之心也是颗蓝钻？」


    辛栎觉得自己不太想听房钰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他摇摇晃晃地抬起屁股，想要拖着满地的尾巴逃跑，却被毫不留情地按住。


    「据说海洋之心是受过诅咒的宝石，所以和它有关的东西大多数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她笑的好可怕，辛栎夹着尾巴想。


    「也不知道这艘船的质量怎么样……」房钰的话锋突然一转，「早点睡觉吧，明天咱们还得早起登船呢。」


    辛栎开始暗中盘算第二天早上按掉她的闹钟，好让两个人错过这班轮船的可能性。


    当然，他失败了。


    「哇！」


    房钰站在游轮的甲板上，对着暗蓝色的海面睁大眼睛。


    「辛栎，你觉得我们有可能看见鲨鱼嘛？」她兴奋地只差跳起来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不知道继续往前走会不会遇见大型海洋生物，比如说巨枪乌贼或者鲸鱼，或者是海怪什么的。」


    辛栎揉揉酸胀的眼睛，带着冰凉水汽的海风并没有成功唤醒他的神经，反而让他更加思念自己的被窝。要知道，为了不至于睡过头错过这次旅行，房钰分别在自己和她的手机上定了二十八个闹钟，并给两人都带上了开启强震动模式的智能手环，愣是把他从周公那里拽了出来。


    他用手掩住嘴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乌贼和鲸鱼我不知道，但海怪应该是没有的。」


    「房钰，你想不想去吃点东西或者睡一会？」辛栎轻轻摇了摇房钰的手，「我听说船上会把总统套房的顾客的早餐送到房间里，要不我们回去看看？」


    「好吧。」


    房钰大发慈悲地放过了这只睡眠不足的可怜狐狸，任由他把自己牵回房间，两人一起扑倒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果然如辛栎所言，在两人睡醒后不久，就有服务生把餐点送到了套房里的餐桌上，轮船早已驶离地面，站在舷窗前往外看，除了蓝色的天空以外，就只有波浪翻滚的海面。


    房钰吃着东西，隐约听见门外传来广播声。


    「我们进入公海了。」


    辛栎告诉她：「广播里说赌场开了，有兴趣的客人可以去玩一下。」


    「想去试试吗？」


    房钰果断地摇头：「不了，而且这不是犯法的吗？」


    「可能这艘船和它的老闆都不是花国人，」辛栎对赌场也没什么兴趣，对他来说，那里就是一个能让人类失去理智的地方，混乱而驳杂，「那我们可以看看船上有什么能玩的地方。」


    「也许我们可以去海钓？」


    「我觉得不大行，」房钰继续摇头，「这可是游轮啊，又不是游艇，不会有那么长的钓竿和鱼线能让我们用的。」


    「万一他们愿意放艘游艇下去给我们用？」


    房钰：「这种好事你想想就行了。」


    两人在船舱里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太多好玩的东西，于是决定回自己的房间继续躺尸。


    或者说，并不是船上的娱乐项目不好，只是它们的价格让房钰失去了使用它们的兴趣。


    「呜……」她用手捂住脸，「这不是船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太穷了。」


    辛栎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其实我们有钱去看那个百老汇表演，你要是想去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


    「它的价格其实并没有太不合理。」


    房钰果断拍掉辛栎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并朝旁边迈出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万恶的资产阶级！」


    她瞪他一眼：「五分钟之内，请不要和我这个高贵的无产阶级人民说话，谢谢。」


    「要是这在船上的消费也在奖品的范围内就好了，」房钰幻想着，「那样我就可以享受船上的全套服务。」


    「那样你就可以把这艘船买下来，然后让这项抽奖的发起人破产。」辛栎小声吐槽。


    房钰：「五分钟还没到呢。」


    两人回到房间，打开墙上的投影，在影片库里翻找着，想选出一部合适的电影。


    「大白鲨？这个怎么样？」


    「不怎么样，」房钰吐槽，「我们还在海上呢，至少看点吉利的东西吧。」


    话音未落，一阵明显的晃动感传来。


    第46章


    ◎四十六只狐狸◎


    船舱在明显地晃动着,不同于先前几乎能让人忘记他们在海上而非陆地的平稳，这次就像是小船在浪尖上的那种正常晃动，但放在这艘巨轮上就不太正常。


    紧闭的房门外，隐约传来人们的惊唿声。


    很快,船身又平稳下来。


    广播声响起,提示乘客们这只是正常的风浪,让大家不必担心,注意好个人安全。


    房钰和辛栎再次开始挑选电影，为了避免辛栎再看上某些不太适合在旅途中看的电影，他们直接进入了动画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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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看猫和老鼠吧。」


    房钰果断地做出决定，直接点开其中一集,开始放映。


    「其实我还挺想看的……」


    「不,你不想,」房钰打断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看的那个是水平线上的阴谋，快老老实实地看猫和老鼠吧。」


    「对了,什么时候到东瀛群岛？」


    辛栎翻出航线图和行程表，仔细看了一下：「后天下午，我们会在那停留一天一夜，然后返航。」


    「那到时候可以带点特产回去。」


    如果在游轮上不享受游轮内提供的大多数付费服务，那么在这里其实和在地面上就没有太大区别——


    一个是宅在家里,另一个是宅在套房里，除了在这里不用做饭。


    至少奖品还是把食宿都包含了的。


    在看了大半个上午外加一整个下午的动画片后,房钰和辛栎终于决定再出去走走。


    「毕竟不能浪费这两张船票,虽然不能下海,但我们可以去室内泳池游泳嘛。」


    两人已经在房间里换好了泳衣,但走到泳池附近,辛栎又硬生生地剎住了脚步。


    「我们去甲板上吧？」


    「为什么？不是已经到这了？」


    辛栎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说：「太阳快落山了，这时候就适合去看夕阳。」


    房钰被他弄得有点摸不清头脑，她觉得辛栎突然这么说肯定不只是想看夕阳这么简单，多半是泳池那边有什么东西他不想看，或是不想让自己看。


    感觉更好奇了。


    于是她伸长脖子，努力往辛栎身后看去，看见了一大片白花花的皮肤，其中不乏身材颜值都不错的年轻男生和女生。


    妈妈，这是什么好地方。


    她，房钰，今天就是死也要进去！帅哥和漂亮姐姐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就想体验一下船上的游泳池！


    「走了，该去看夕阳了。」


    一只巨手捂住房钰的眼睛，挡住了她欣赏爱与美好的视线，直接把她扯走，拖去甲板上。


    房钰：可恶。


    她觉得自己的泳衣大概要白买了。


    不过不得不说，海上的夕阳确实壮观又漂亮，红得像颗咸蛋黄似的太阳缓缓坠入水中，把原本蓝黑色的海面点燃，烧成大片的橘色。


    天空逐渐变暗，随着落日的余晖一点点消失，天边最后的浅色也变为蓝紫色，露出繁星点点的夜空。


    海浪的声音好像变大了。


    房钰不太确定这是不是她的错觉，但她觉得海风中的腥气似乎变得更重，温度也在降低，海面上升起茫茫的雾气，身后暖黄色的灯光变得有些晦暗不清。


    一种微妙的感觉在她胸口升起，让她不太舒服。


    就像是踏入密室前的不安，又像是走在鬼屋转角处的心悸。


    「回去吧。」


    辛栎也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拉着房钰的手快速回了房间。


    甲板上仍然有不少游客停留，他们正在等待晚间的烧烤环节。


    刚刚关上房门，又一阵明显的晃动感袭来，这次船体的晃动比上次来的更加强烈，房钰抓住了辛栎的肩膀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但她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那地方完全不软，弄得房钰的鼻子又酸又痛。


    但两人顾不上那么多了，船上的广播已经再次响起，这次不是对乘客的安抚或是航行情况的播报，而是一段不似人声的吟唱。


    和乘客们惊慌失措的叫声夹杂在一起，显得格外渗人。


    「我记得你今天早上还说海里没有海怪，」房钰戳戳辛栎，「不知道现在这个是不是海怪。」


    「我觉得这个更像鲛人。」


    他淡定地拍拍她的肩膀：「还有，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话用在这里好像有点奇怪，」房钰觉得这话里里好像有不少槽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从何吐起。


    船体的晃动持续了一段时间，逐渐停止下来，但舱门外的骚乱却没有停止。一部分工作人员正努力地在慌乱的人群中艰难地维持这秩序，而另一部分则在对船只进行抢修。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房钰看着舷窗外漆黑的海面，眨眨眼睛，「这船好像不动了？」


    「不是错觉。」


    辛栎举起手机，他的屏幕亮起，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除了显示叉号的信号栏。


    好熟悉的情况，好眼熟的标志，这不就是之前他们被迫参加婚宴然后房钰被绑架那天的场景再现吗？除了上次是在电梯里，被捲入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次却是在豪华游轮上，参与者多了船上这么几千号人。


    「我现在觉得这张一等奖船票是个陷阱了。」


    房钰皱着张脸：「要不怎么会因为这个遇到两次这种事，还是说海上也有哪个非人类要结婚的？」


    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即使真的掉了多半也是石头馅的，能把下面张嘴等着吃的人砸死。


    还是不能对自己的运气太自信了。


    广播大概是还没被修好，没过一会又放起了刚才那段音乐，服务生开始挨个房间敲门通知乘客，让他们在自己的舱房里等候消息并锁好门，如果不确定情况，一定不要开门。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房钰听见隔壁房间的人向服务生询问：「是船被劫持了吗？支援什么时候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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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请不要紧张，这只是正常的机械故障，工作人员已经在抢修中了，不会耽误您的行程。」


    「那为什么不让我们出房间？」


    「这是维持秩序的要求，还请您理解。」


    隔壁房间那位大哥显然不能理解服务生驴唇不对马嘴地解答，但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大声甩上了自己的房门以示不满。


    为了防止上次的事故再次发生，给服务生开门的时候，辛栎紧紧抓着房钰的手，在对方传达完必要的信息后就反锁上了房门。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了，」他露出一个有点狰狞的微笑，「如果那帮人再来找事，我就把他们的刺给拔了。」


    「拿去当毛衣针用。」


    房钰觉得自己后背传来一阵幻痛。


    第47章


    ◎四十七只狐狸◎


    房钰觉得辛栎大概很快就能获得新的毛衣针了。


    因为广播又开始作妖了。


    一个从未在广播中出现过的甜美声音娇滴滴地向乘客们宣布,晚上七点将在大厅中举办晚宴，诚邀所有在船上的客人们参加。


    「如果不参加的话，后果自负哦。」


    念完这段话后，音响那头地生物嗤嗤笑了起来,像是刚才读的是什么好笑的笑话,紧接着广播就被切断了。


    虽然,这对它们来说可能确实是个笑话,但房钰现在更好奇船上的人准备怎么解释这个播放事故。


    辛栎已经气的把耳朵和尾巴都放出来了，九条尾巴在宽敞的房间内满天飞舞，其中一条把装饰用的花瓶从它的架子上抽了下来。


    房钰快速朝着碎裂声的来源看过去，只看见一条尾巴小心地缩了缩,试图把自己混进其他尾巴中间,而它的主人却趴在床上毫无所觉地摆弄着手机。


    「我已经上报天庭了,」他一边的嘴角上撇,露出一个酷似龙傲天的笑容，「莫欺渡劫神,三千万天兵天将马上就会赶到。」


    房钰精准地抓出那条闯祸的尾巴，用力一捏：「以后请不要看那些奇怪的东西。」


    「还有，」她顿了顿，「你刚刚把花瓶打碎了，别想转移话题。」


    辛栎老实地垂下脑袋：「我会赔的。」


    「不过,有关部门确实在赶来的路上了，」他举起手机,露出显示着一个红色图标的屏幕,「他们刚刚出发。」


    「呃,」房钰看了眼客厅墙壁上的挂钟,上面的指针已经走到了六点四十三分,「所以，他们大概多久能到？」


    辛栎的目光飘忽了一瞬：「很快……大概吧。」


    他的口气听起来很没有说服力，距离所谓的舞会开始还有十几分钟，房钰觉得他们能即时赶到的可能性并不太大——


    希望他们到的时候，这艘船上的人都还活着。


    辛栎搬来的救兵来的比她预期中的要快多了，就在他们还在纠结要不要按广播的要求到大厅去的时候，一支队伍已经悄然登船。说是登船还不太恰当，房钰觉得他们更像是瞬移过来的，就好像是船上有个什么传送阵可以让他们凭空出现在那里一样。


    虽然速度很快，但他们只来了四个人。


    其中一个是清秀的娃娃脸男生，剩下的三个都是留着络腮鬍的壮汉，这几个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个摇滚乐队或是艺术家四人组组合。


    带队的那个壮汉皮肤泛红，他穿着件画着龙宝宝的连帽卫衣，正晕晕乎乎地把手搭在娃娃脸男生的肩膀上。


    「这地方可真不好找。」房钰眼看着他壮硕的身体晃了晃，做出一个干呕的动作，又用剩下的那只手捂住嘴，「你们这有洗手间吗？」


    辛栎连忙把他搀到洗手间，并掩上门，片刻之后，洗手间的方向传来一阵沖水的声音，水声之下是红脸壮汉掩藏不住的呕吐声。


    「老关他晕阵了，」一个手上套着个大号玉镯子的壮汉朝房钰眨眨眼睛，「天庭新开发的定点传送技术，之前我们都是拿它送个外卖什么的，今天他第一次用这个，多少有点不适应。」


    「对了，你们准备参加晚宴的衣服了吗？」


    辛栎疑惑地发问：「这还需要衣服？」


    「就你讲究，穿着这身衣服就行了，咱们是来出任务又不是来相亲，」娃娃脸男生咧开嘴笑了笑，房钰这时候才注意到他有三只眼睛，「对了，我叫马容容。」


    洗手间的门锁轻轻响了一声，红脸壮汉脚步虚浮地扶着墙出来，唇色微微泛着白。


    「老关，没事吧？」


    「没事，」他摇摇头，眼神发虚，说话之间手中就凭空变出一把形状奇特的长刀，他把刀尖杵在地上，藉以支撑自己的身体，「这辗转腾挪移山换海阵可真难用，下次就算是步行来下界也不用它了。」


    此时，沉寂了没多久的广播再次响起，提醒客人们即时参加宴会。


    距离七点还有三分钟。


    房间里的众人此时敏锐地注意到，地板上铺着的那块厚厚的地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水浸湿了，不仅如此，还有几根纤细的海草黏在上面，几乎要和繁复的花纹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舱内的温度也下降了。


    援军们搓搓手臂，面面相觑。


    「我记得刚刚到的时候好像还没这么冷？」


    「而且那时候的地毯也没湿，」一直没说话的壮汉突然开口，「刚刚我怕老关吐在地上，特意多看了两眼地面，当时地上还是干燥的，也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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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脚轻轻拨了下那几根海草，细长的藻类立刻顺着他的鞋子缠了上来，又立刻被他周身的神力弹开。


    「这些变化是在刚才广播响起的时候出现的。」


    此时，舱门外异常地安静，除了广播第二遍重复的声音，再无其他动静。


    与下午短暂的骚乱不同，那时候的游轮内虽然充斥着混乱，但乘客们的吵闹声却也显示了他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而现在却寂静地仿佛整艘轮船上只有这个房间里有人一样。


    「大家拿好武器，我们出去看看。」


    援军们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他们把目前众人之中武力值最低的房钰围在中间，从舱房内走了出去。


    走廊上空无一人，所有的房门都紧紧关闭，只有头顶的水晶吊灯发出暗黄色的光芒，一行人的影子被倒影在浸了水的墙面上，瘦长而扭曲。


    墙上挂着的指示牌给他们指出了大厅的位置，越靠近那里，地面上出现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就越多，水汽也越浓重。


    他们在长廊前停下了脚步。


    有一只巨大的章鱼正粘在天花板上，它伸出两条长的离谱的腕触，向下方摇晃着。


    这艘船简直忽然间变成了什么大型恐怖片现场，索性援军们身上自带的强大气场稍稍驱散了点这种氛围，让人感到些许安心。


    众人从大章鱼挥舞的触肢旁绕过，穿过长廊进入大厅，厅内摆放着两张长桌，正中间坐了个人。


    本该在各自房间里的乘客和船上的工作人员在长桌旁按照衣服颜色和身高整整齐齐地排成几排，脸上保持着弧度一致的微笑，像是被控制的人偶一样站在那里。


    「人都来齐了，大家都坐下吧。」


    正中间坐着的那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后进来的这几个人和其他客人的区别，他随意摆摆手，厅内就传来整齐的拉椅子落座的声音。


    六个人随人群而动，穿插在被操控的客人之间，各自找地方坐下。


    房钰这时候才看清了正中间那人的样子，他的前额处有两个明显的凸起，翻着银色的光泽，一头黑色长髮在身后束起，白皙的皮肤上点缀着几处银色鱼鳞。


    他满意地环顾四周，忽然站起身，朝着理他最近的长桌走过去。


    「啧，这个太黑了。」


    他挑起一个黑人姑娘的下巴，自言自语：「带回海里可就看不见了。」


    「这个太白。」


    「太瘦。」


    「太胖。」


    房钰眼看着他一路挑挑拣拣地走过来，终于在自己身边停下，露出满意的表情。


    「这个不错。」


    他的手离她越来越近，然后落在了旁边马容容的身上。


    「不胖不瘦，不黑不白，一看就能在海里活下去，」他摩挲着马容容的脸，「好像身上还有点灵气……这就更好了。」


    他微微弯下腰，想把他拉起来，又突然顿住。


    「还得给他们带回去一个人，让我看看……」


    「在这呢。」黑色长髮微微晃动，长角的男人伸出两只手，一边一个拉住了房钰和马容容，「先把你俩带回去，然后我再回来解……」


    「啊！」


    娃娃脸一拳招唿在他的腹部，同时打开了第三只眼睛，一道并不太强烈的光线将他笼罩在里面，长发男人的身形一点点缩水，变成一条银色的长角小蛇。


    第48章


    ◎四十八只狐狸◎


    小蛇在马容容手里奋力挣扎,试图逃出手指的禁锢，却被捏得更紧。原本挂在走廊天花板上盪鞦韆的大八爪鱼甩着八条长腿爬进大厅，它抄起一把椅子朝马容容和房钰的方向扔过来，想要迫使他们放开小蛇。


    嘭。


    重物击打的声音响起,房钰的眼皮忍不住跟着跳了下。


    听起来就很疼,椅子并没有打到他们这里,而是被马容容顺着它砸过来的路线反弹了回去,重重地撞击在巨型八爪鱼身上。


    房钰眼看着那条被砸到的腕足从之前的棕红色变成了青白，无力地动了动，软趴趴地垂了下去。


    小蛇见状发出一声轻啸，挣扎地更加厉害起来。


    「啧。」马容容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了个疑似水果罐头的玻璃瓶,把它塞了进去,「非法干扰人类社会秩序,有明显地迫害人类行为,毁坏交通工具，你这触犯的罪名不少啊。」


    「赶紧让你的手下都束手就擒吧,要不然一会给你算袭击执法人员。」


    小蛇开始用力地撞击玻璃壁，它头上的小角和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八爪鱼也顾不上自己被打断的那条腿，开始向马容容发动更加勐烈的进攻。它已经冲到了他们近前，朝两人喷出大股大股的墨汁,乌黑的液体溅在地板上上，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同时伴随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马容容和房钰的身上也被不同程度地溅上了这种腐蚀性黑色液体,虽然并不太多,但也影响到了他们的行动。


    其他四人从大厅的各个角落赶来,把八爪鱼拦截捕获,但与此同时，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水生生物从大门处沖了进来。


    房钰的胳膊也被墨汁溅上，一种近似于灼烧的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她一边努力躲闪着从各处扔来的异物和攻击，一边查看着自己手臂的情况。


    终于，这些虾兵蟹将们被一网打尽，玻璃瓶里的小蛇也停止了无畏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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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没事吧？」


    红脸壮汉环视一圈众人，视线停在了在房钰胳膊上。


    「这是被刚刚那只八爪鱼弄的？」他从卫衣口袋里翻出一管药膏，递给她，「人类的身体就是脆弱，还是早点渡完劫回来的好……一会用酒精沖洗下伤口，然后把药涂在上面，过段时间就好了。」


    蓝衣壮汉挥手撤掉结界：「幸好这些普通人没受什么伤，要不然处理起来可太麻烦了。」


    小蛇在玻璃瓶里愤怒地甩甩尾巴。


    「对了，还有你，」马容容报復性地晃晃瓶子，看着它一个踉跄撞在瓶壁上，「跟我们走一趟吧，一会老实交代一下这次的作案动机和过程。」


    没有了小蛇和它的手下们的控制，大厅内的客人们在一众壮汉的帮助下恢復了正常，他们把某种可以使人遗忘这段短暂记忆的药物加入整艘轮船的换气系统内，看着乘客们一个个回到自己的房间栽倒在床上不省人事，这才离开了这艘游轮。


    「其实我还挺想尝尝豪华游轮提供的免费早餐是什么味道……」


    马容容依依不捨地抱着总统套房里的果盘不撒手：「我们真的不能在这再待一晚上吗？」


    「不能，」他的同事无情地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抢走水晶果盘放回桌上，「你得回去写任务报告，这次轮到你了，我们还得把今晚的犯罪嫌疑人移送拘押司。老关又晕阵，咱得驾云回去，所以现在就要走。」


    马容容和红脸壮汉表情一致地撇撇嘴，在房钰和辛栎的目送下走上甲板，一跃而起。


    「拜拜，」他们朝下方的两人摆摆手，「你们要是碰见什么好吃的，能不能给我们寄一点？」


    辛栎也摆摆尾巴：「没问题，我们会给你们烧香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房钰觉得马容容的嘴巴撇得更厉害了。


    「香火送来的哪有实物好吃？总觉得那样少了点什么。」他露出不认可的目光，「还是寄过来吧，用那个传送阵就行，不要图省事啊。」


    辛栎无奈地笑了笑：「行吧行吧。」


    「如果我能记得的话。」


    援兵四人组带着嫌犯连夜腾云走了，船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装置和生物也被一起清除得干干净净，整艘轮船彻底恢復了宁静，客人们也陷入梦乡，把今晚这段诡异的经歷忘掉，另一段正常的记忆将在他们的大脑中产生并取而代之。


    这件事被轻松而完美地解决，全程花费了不到一个小时，但它好像过去地太容易了，房钰总觉得似乎还有什么不对劲。


    「别想那么多，既然暂时还没发生什么那就先不用担心。」辛栎撸了把房钰的脑袋，「马上就到东瀛群岛了，到时候下船好好玩玩，既然来了那就当成正常的度假就是了。」


    房钰缩在沙发里，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屏幕里现在正放着猫和老鼠，就是他们昨天看到但没来得及看完的部分。


    杰瑞这时候刚刚喝下被汤姆加了药的牛奶，体型正在朝着泰山大力鼠的方向进化，它拽住猫咪的尾巴把他甩在墙上，又把他抡来抡去，看得房钰眯了眯眼睛。


    她昨晚没怎么睡好。


    虽然总体来说并没有遭受太大的损失，但房钰的胳膊还是受了点伤，援兵们给的药水效果无疑不错，癒合的速度被大大提高，但相应的，伤口处的不适程度也增加了。


    而且昨天晚上辛栎还打了唿噜！


    作为一只狐狸，辛栎平时睡在房钰枕头边上的时候都是保持着原形，他几乎没有诸如磨牙，说梦话，打唿噜或是梦游之类的习惯，顶多在梦里蹬蹬腿或是发出几声疑似「嘤嘤嘤」的叫声，也从来不会像某些猫咪那样大半夜地跳起来在主人脸上蹦迪，可谓是一只有狐德的狐狸。


    但他昨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见到同事的兴奋，居然打起了小唿噜。彼时的房钰正被伤口折磨着，处于半梦半醒，马上就能进入深睡眠的状态，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摩托引擎发动般的声音，那动静忽强忽弱，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一下子就把她从睡眠里拉了出来。


    「我好睏，」她揉揉眼睛，看向一脸期待的辛栎，「说真的，我甚至想留在船上睡觉了。」


    辛栎忽然有点愧疚，他不好意思的关上了投影，从房间里拿出一条被子盖在房钰身上：「要不你先睡一会？我们可以晚点下船。」


    房钰搂着被子点点头，很快进入梦乡，她感觉自己好像只睡了一小会，辛栎就开始戳她，于是她不耐烦地拍掉对方的手，再一次睡过去。


    「已经这么晚了？」


    透过舷窗，外面的天空变成了金色和橘色，房间里无比安静，只有一只胖狐狸蹲在茶几前吃着寿司。


    「我中午的时候叫你，你不但不起床还打我，」它的嘴巴被食物塞得鼓鼓囊囊，委屈地眯了眯眼，「所以我就下船去买了点吃的，想等等你。」


    「现在几点了？」


    「五点十一，」狐狸嘭地一下变回人形，「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现在下船去玩一会，然后晚上回来睡觉。」


    「正好附近好像有个景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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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四十九只狐狸◎


    房钰站在破旧的街道前,感受到深深的迷惑。


    「你确定？这是个景点？」


    毫无疑问，他们被人坑了。


    这条街确实有些歷史，从它路面上铺的石板上的裂痕就能看出来，厚厚的灰土堆积在路边,由于正值傍晚,整条路上都没什么人,路旁的行道树被风吹得光秃秃的,总之，就是看起来格外不靠谱。


    「可那个司机说顺着路走到头会有景点？」


    辛栎有些犹豫：「他说只有外地来的游客才去那些热门景点，那些地方都是专门坑钱用的，他们本地人都是来这里玩。」


    房钰现在就是很后悔,她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要信那个司机的邪。


    大概是因为大叔的小鬍子长得很地道吧。


    「算了,先往里面走走看吧,反正这地方离码头也不远,如果实在没什么东西我们回去就是了。」房钰嘆了口气，「万一人家没骗咱们呢？」


    没骗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走到了道路尽头，却只看见一座小山坡，各种乱七八糟的杂草覆盖在上面。


    两人一人捧着一个鲷鱼烧，望着这座小山坡良久，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话可以说。


    「要不？上去试试？」


    辛栎小心翼翼地提议：「你看,现在还挺早，而且来都来了……」


    房钰毅然决然地点点头：「也对,来都来了。」


    他们话音未落,脚下的杂草就自动分开,露出一条狭窄的土路,刚好够一人通行。


    「哇。」


    房钰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路：「这还是自动的？」


    「我觉得这趟来值了，」她咬掉一口鲷鱼烧，「说不定这里真的有山神之类的，或者是少女漫画里的那种白毛狐仙。」


    辛栎幽幽地盯着她的后脑勺，试图引起房钰的注意。


    「也许你还记得，我也是个狐仙。」他语气愤愤，「我也是那种少女漫画里的帅哥狐仙谢谢，而且你当时见到我的庙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激动。」


    房钰已经迈开步子走上去了，辛栎见自己没能引起她的注意，继续不甘心地跟在她身后叭叭叭。


    「我的庙可比这里好看多了。」


    他嫌弃地瞪了眼路边杂草：「比如说我的庙门前就是十里桃花，而不是什么杂草。」


    房钰继续往山上走，脚步坚定，头也不回。


    「我的庙还紧邻市里，地段也比他们好。」


    辛栎委委屈屈地拽住她的外套：「而且我还给你摸我的尾巴！九条！外面的野狐狸给你摸尾巴吗？」


    「噗。」房钰实在憋不住了，回过头捋捋他炸起来的毛，笑的好大声，「是是是，我们家辛栎是最棒的，外面什么野狐狸什么山神都比不上你。」


    辛栎觉得她夸得好敷衍，更加委屈了。


    「算了，」他拽住房钰的手，「你太敷衍了。」


    「一会要是真的有什么山神之类的你可不要被拐走了，」辛栎的脸憋得有点红，「谁知道会不会对你图谋不轨……希望你记得你也是个下界来渡劫的，有编制的神仙，不要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忽悠走了。」


    「好的好的，没问题。」


    这条路比他们想像中的还要长，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本就不太平坦的路面变得更加不清晰。


    辛栎又一次拉住差点摔跤的房钰，把她从地上提起来：「要不我走前面吧？」


    一个小小的，闪着萤火的东西突然从他们面前窜了过去，吓得差点把他吓出原型。


    「哔——（自动消音）」辛栎爆出一句经典的国骂，「那是什么？」


    房钰感觉自己手上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蹭过去，定睛一看，发现辛栎居然被吓出了尾巴，九条毛量丰富的尾巴一起炸开，看着就像一大堆毛糰子挤在他身后。


    还有一根正可怜巴巴地贴过来，想缠到她手上。


    好可爱。


    房钰觉得自己的少女心被击中了——外面的野生狐仙山神什么的有什么好的！还是自己家里的狐狸最香！


    滴——


    您的纣王体验卡已生效。


    其实也不是房钰向吓唬辛栎，看他炸起毛来的可怜样子，她真的没有这种想法，房钰只是想给辛栎柯普一下东瀛这里的民间传说罢了，


    「辛栎，你有没有听过这里的传说？」她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据说东瀛有八百万神明，但不只是神明，他们这里的鬼怪也更多。」


    「而黄昏时分，太阳将落未落的时候，就是这些鬼怪们出来活动的时间。」


    温热的吐息喷在辛栎的脖子上，却让他的后背感到一阵寒冷。


    他的脑子里忍不住跳出自己之前和房钰一起看的那些恐怖片，各种奇形怪状的身影剎那间一一在他脑海里闪现而过，吓得他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红叶鬼，」房钰还在继续，「那是一种非常漂亮的女妖，生活在山间，特别喜欢长得漂亮的男孩子。」


    「不过，她的喜欢……是我们对红烧肉的那种喜欢，如果让她看见漂亮的男孩子，她就会唰的一下，把脖子拉长，然后张开血盆大口……」


    「啊！！！」


    「啊！！！」


    「啊！！！」


    房钰诧异地看向原地起飞的辛栎：「不用这么害怕吧？我就瞎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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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啊！」辛栎的声音里甚至带了点哭腔，「那边真有个鬼！就是你说的那种喜欢漂亮小男孩的女鬼！」


    房钰顺着辛栎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只有一片低矮的灌木，晚风吹得草木沙沙作响，除此之外，连只老鼠都没有。


    「你也不用为了吓我这么拼吧，」她故作轻松地弯弯嘴角，「哪有东西……」


    一个穿着红色和服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她身后。


    「@#￥%&*#&￥$#^&*」一个低哑的女声飘进房钰耳朵里，「$#@^&*&……」


    「哇啊！」


    房钰勐地攒起来，挂在辛栎身上：「有鬼！」


    穿着红色和服的女人有叽里哌啦地和他们说了些什么，见他们只顾在原地瑟瑟发抖，这才明白双方的语言不通。


    「窝……不息……鬼……」


    房钰觉得自己已经害怕到出现了错觉，她好像听见鬼种花语了？


    辛栎小心地把她扯到自己身后：「我刚刚好像听见她说普通话了。」


    「我好像也听见了，」房钰点点头，害怕的情绪消散了一些，「现在的妖怪都会说外语了吗？」


    她试探性地从辛栎身后探出脑袋：「口你急哇？」


    不知道为什么，房钰觉得对方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迷惘的情绪：难道是她的发音不对吗？她明明觉得自己说的很标准的！


    最后，还是辛栎掏出了手机，打开翻译软体，结束了双方的加密通话。


    「我不是女鬼。」这位当地女士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我是附近神社的巫女，而且你们刚刚说的红叶鬼其实叫红叶狩，她不喜欢吃漂亮小男孩，也不会突然伸长脖子。」


    「脖子很长的那个叫飞头蛮。」


    房钰已经尴尬地开始脚趾抠地了，不出意外的话，如果这位巫女继续对她随口扯出来的话进行纠正，那么这座小山坡上很快就会出现一座地下停车场。


    被她抠出来的那种。


    幸好，巫女很快就结束了这个话题：「我们的山神对您发出了诚挚的邀请，来自中土的二位神明呀，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来我们的神社少坐一会？山神对你们中土和天庭的神明体系非常感兴趣。」


    两个人就这么被美貌的巫女给领走了，在走进鸟居之前，房钰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是不是能听懂种花话？」


    「是的，客人，」巫女忽然停下脚步，「我之前曾经学过，但是只能听懂一部分，并且不太会说。」


    她抿了抿嘴：「入锅逆闷渊一教教窝九胎豪了。」


    看出来是不太会说了……房钰忽然有点好奇自己说的东瀛话在这位听来是不是和自己听她说种花话一样。


    微黄的灯光在前方亮起，透过木质镂空的门窗，可以看见屋内移动的人影。


    「我只能送二位到这了，」巫女朝他们俯了俯身，「山神大人在里面等你们，稍后我将会带二位离开此地。」


    木质的推拉门被缓缓拉开，一个叼着菸斗的中年大叔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既没有尾巴，也没有耳朵，颜值也只比普通人稍高一点点。


    房钰瞬间失去了兴趣，她就知道，漫画果然只是漫画，真正的貌美狐仙哪有那么多。


    辛栎倒是松了口气。


    大叔把他们让到茶桌前坐下，在说过一番冗长的客套话之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你们中土的神明待遇如何？」他热情地眨眨眼睛，「能接受外来神明的跳槽吗？」


    「啊？」


    房钰和辛栎几乎以为翻译软体错乱了，不敢置信地把这句话重新翻了一遍，并反覆询问这位大叔。


    「您确定吗？」


    大叔对翻译的结果表示肯定，是的，那就是他刚刚的意思。


    两人这时候才明白巫女话里未尽的含义，原来是他们的神明嫌弃当地条件太差，神明太多挤得慌，最近数十年来几乎也没什么供奉，加上他们这边的神仙几乎都是义务制，既没有系统的管理体系也没有工资和福利保障，导致这位山神想跳槽。


    「我身上这件衣服，还是三十年前捡的附近路过的旅人的，我上一次吃饭，还是去年夏日祭的时候山下村民象徵性烧的那点香火。」


    大叔老泪纵横地嘬了口菸斗：「这菸叶，还是隔壁山头山神接济我的。」


    「听说你们那的神仙有五险一金，对么？」


    辛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们的工资来源和工作内容，虽然在种花家，没有用处的神仙只有被百姓们唾弃的份，但他们的神仙管理系统确实还是比东瀛这里要好上不少。


    他仔细想了想，用尽量委婉的语言告诉沧桑的山神：「是的，我们的确有五险一金，虽然日常要加班但逢年过节还会发不少福利，如果表现好业绩高的话甚至还会涨工资。」


    山神要哭了。


    他甚至想附在房钰身上，悄悄偷渡到天庭去，当然，他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不如这样，我们那边每隔一两年就会和别的体系的神明进行友好交流，今年就该轮到你们这边了，」辛栎安慰他，「你提前学学种花话，到时候按时参加交流会，再和那边的负责人商量一下，大概可以过来交流。」


    巫女把两人送到了山下的某条商业街附近，并告诉他们附近的公共运输站点。


    「以后还是不要太相信出租司机的推荐了，」她微笑着目送两人离开，「下次来的话可以联繫我，到时候我可以给两位当导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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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钰咽下嘴里的章鱼小丸子，坐上回程的车：「我觉得他们有点惨。」


    「确实。」辛栎深以为然，「无论投胎还是求职果然都是技术活。」


    「对了，你下学期的实习找好地方了吗？」


    第50章


    ◎第五十只狐狸◎


    旅途很快结束,在作乱的小蛇被抓捕归案以及夜会东瀛神明之后，这次豪华游轮之行就彻底变成了一次平平（奢）无奇（华）的旅行。


    但房钰总觉得他们好像忘记了点什么。


    辛栎：「可能是忘了给你舍友她们带纪念品了？」


    「不，要给她们带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房钰思索片刻,「是不是你没给大哥他们带明信片？」


    「我已经寄过去了。」他思索片刻,还是没想起来到底少了些什么,「算了,既然想不起来肯定就是不重要的事。」


    多年以后，房钰总算渡劫成功回到天庭上班，在一众拉着横幅手拿喷花桶，兴高采烈的同事和好友中,她看见一个熟悉的长着三只眼睛的娃娃脸男生。


    直到那时,她才想起,自己的游轮旅行究竟忘记了什么。


    他们忘了给马容容带吃的。


    不过没关系,那是那时候他需要纠结的问题房钰眼下需要操心的只有一件事——


    下学期的实习。


    「你要不来天通公司实习吧？这样到时候你加班，不是,你工作就方便多了。」辛栎循循善诱，「如果你在下界多做一点工作，以后渡劫结束回到天庭你就可以少干一点活。」


    「而且，你知道你之前在天庭的工位上现在堆了多少文件吗？」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就像鸡吃米，狗舔面的米山面山那么高。」


    房钰对他的言论表示出少许的不信任。


    「如果那些工作只能等我回去让我做,」她有理有据地进行质疑，「那岂不是很耽误事,难道除我以外没有其他人可以做了吗？」


    「而且,我现在只是一个弱小无助的凡人,你怎么能要求一个凡人去加班做神仙的工作呢？」


    辛栎摸摸鼻子,闭上了嘴。他已经把刚刚房钰的话录了下来,准备等她渡劫结束回到天庭以后，把这段话导入他们办公室的音响循环播放一整个工作日。


    哼。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所以你是想……」他明智地绕过这个问题，「自己找实习公司？」


    「差不多吧。」


    房钰犹豫了一下：「其实学校会给不愿意自己找实习公司的学生分配公司，我看了几个公司以后还是想跟着其他人一起等学校安排，这样到时候去实习就可以和同学一起，大家还能相互照应一下。」


    几天后，房钰收到了学校发来的实习公司分配通知。


    比分配通知来的更早的是舍友的消息。


    据广芃芃所说，她们班为了大家相互之间方便照顾往来，特地按宿舍分配的实习单位，一般来说，同一个宿舍的都会到一家公司去，当然也有例外。


    「我听说咱班有个落单的，」她的声音被话筒放大，从手机里传出来，「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不过听说给那个人分配的公司还不错，实习工资也比其他人要高一些。」


    房钰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快看看，」广芃芃在电话里催促她，「我和李怡乐被分到博丽集团了，你快看看你的。」


    房钰打开班级群里的表格，顺着名单往下找。


    整个表格是按照实习单位排的，分配到不同公司的学生被放在一起，划成一个个格子。


    她看见了李怡乐，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在她下面。


    咦？


    没有？


    难道她的名字在下一个方格里？


    房钰抱着点希望继续往下翻，一直翻到表格最末尾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a39-房钰-天通公司（1）」


    原来落单的倒霉蛋竟是她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觉并不太意外呢。


    「你找到了吗？」广芃芃还在电话里兴奋地询问着，「我和李怡乐都是公司给发简讯来通知的，所以还没看表格，不知道除了咱们几个还有没有别人一起。」


    「学校那边说到时候让大家自己解决交通问题，我们公司离得学校不太远，到时候可以一起骑助力车去……」


    房钰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广芃芃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找到了，」房钰揉了揉眉心，「除了你们两个，在博丽集团实习的还有三个男生。」


    「那你呢？」


    「我是那个落单的倒霉蛋。」


    在收穫了广芃芃的一连串安慰之后，房钰又迎来了来自李怡乐的慰问，她哭笑不得地解释清楚自己其实对单独被分出来这件事接受良好，加上实习的地方离得并不远，并许诺到时候如果工作不紧张，他们可以一起出来吃午饭。


    不过，接受良好是一回事。


    弄清楚这个分配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就是另一回事了。


    傍晚时分，房钰把一身正装，准备踏进家门的辛栎堵在门口，调出实习分配表怼到他脸上。


    「这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她微微眯起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压迫感一点：「我们系只有我自己被分去了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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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栎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条件反射性地为自己辩护：「这不是我干的！你的杯子是被年兽摔坏的！」


    「我的杯子？」房钰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我就说我那个玻璃杯怎么不见了，原来是你干的好事？还想推给年兽？」


    「真不是我……」


    辛栎战术性后仰：「我是那种做了坏事不承认的人吗？」


    「是的你是。」


    「不对，」房钰忽然意识到自己被带偏了话题，「我是说，我的实习分配是不是你搞的鬼？」


    「你实习分配出来了？」辛栎试图突破她的防守进入家门，「我能不能先进去放个东西……」


    房钰松开手，放他进来。她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他把包和钥匙之类零零碎碎的东西一样样放到柜子上摆好，接着开始脱衣服换鞋子。


    「你分配到哪啦？」


    辛栎总算收拾好了自己，这才想起来刚才房钰在门口说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后背有点发凉——难道是自己偷偷把她买的雪媚娘吃掉的事被她发现了？


    「天通公司。」房钰冷笑，「而且我们整个系就我自己分到了那里，这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辛栎这时候才明白髮生了什么，他大感冤枉，无力地为自己辩解：「不是，你先听我狡辩……」


    房钰眉头一皱：「嗯？」


    「不是，是听我解释，」辛栎摆摆手，「这事真不是我做的，而且你之前都那么说了，如果真的是我做的那我肯定也会把你同学分进去和你一起，而不是让你自己一个人来……」


    「的确不是你？」


    房钰踮起脚尖，仰着头和他对上视线：「你确定吗？


    「确定！」辛栎觉得自己就差发个誓证明自己的清白了，「真的不是我！」


    「如果这件事是我干的，那就让我英年早秃变成秃毛狐狸！」


    房钰：「倒也不必这么狠，不过你确定你还在英年吗？」


    辛栎：「……哼！」


    他生气了，于是他决定今晚不要做饭了——什么叫不在英年？他明明还很年轻的好嘛？


    反覆确认的确不是辛栎在背后动的手脚之后，房钰决定暂时不去纠结这件事，毕竟天通公司也不是什么野鸡小公司，至少她的实习工资不会给的太少不是吗？


    「而且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上班！」


    辛栎想到这件事，又重新高兴起来，他甚至短暂地忘记了房钰吐槽他的事：「中午我会带午饭过去，午休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


    房钰觉得辛栎高兴得像个准备和小伙伴一起出门春游的幼儿园小朋友，他的情绪很快也将她感染，让她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好啊。」


    上班第一天。


    房钰缩在被窝里，不愿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呜……」她努力地从辛栎爪下抢回被子，蒙在自己头上，「我能不能不去呀……」


    辛栎噗的一下变回人形，他用那双无情的铁手把被子抢了回来，同时放出尾巴，开始用尾巴尖上的毛毛去挠房钰的鼻孔。


    「当然不能。」


    他把放弃了挣扎的房钰从床上拖起来：「快醒醒，要迟到了。」


    房钰被迫换上提前一天准备好的衣服，困顿地眯着双眼，手里抱着饭盒爬上来辛栎的车，她的脑袋晃了晃，差点就要一头栽进辛栎递过来的早饭里。


    于是，在进公司大门前，她的手里又多了杯从楼下咖啡店打包的咖啡。


    「到那不用害怕，」辛栎给她理了理衣领，语重心长地像个即将送孩子去上学的老父亲，「会有人带着你的，到时候人家给你安排事情你就做，如果觉得没把握做就直接说，不会的就直接说不会，中午先和同事一起吃午饭，下午下班我来接你。」


    「如果有人刁难你，你就过来找我，我在十二楼。」


    经过一周的实习之后，房钰觉得辛栎多虑了。


    并没有人刁难她，她甚至没有什么工作需要做，在其他同事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的时候，她在看公司以前的材料，在其他同事出外勤的时候，她在看公司以前的材料，在其他同事忙的团团转的时候，她在看公司以前的材料。


    「这简直就是带薪自习室。」某个中午，房钰摊在辛栎办公室的沙发上，吃着辛栎带来的小番茄和他吐槽，「公司的工资又给的好高，这钱我总觉得拿的很亏心……」


    辛栎忙里偷闲撸了一把她的头髮：「没事，估计很快就忙起来了。」


    他说的没错，房钰当天下午就莫名陷入了整理文件的漩涡之中。


    好不容易看完了最后一份策划案，眼看就要临近下班时间，一个穿着藏蓝色西装的年轻人又来找她。


    「小房，李哥找你有事。」


    就这样，房钰一头雾水地走进了总监办公室，又不明所以地抱着一堆文件走了出来。


    第51章


    ◎五十一只狐狸◎


    房钰的实习就这么稀里煳涂地在整理文件中结束了。


    回到学校后不久,等待他们的就是期中考试。


    「我们这才上了几周的课？」


    在老师宣布期中考试成绩占总成绩的百分之三十的时候，广芃芃偷偷和舍友们抱怨：「不是很懂她的操作……我们还没学什么怎么就要考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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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页

    「确实，感觉实习才刚结束，」房钰把头埋进课本里,「你们记笔记了吗？」


    基于对彼此的信任,大家一致决定去找学委借笔记。


    「所以你们是都没记吗？」


    并不宽敞的宿舍里,几人各自捧着自己崭新空白的课本,对着那本小小的笔记面面相觑。


    「这个知识点是在什么地方……」李怡乐看着其中的一行字，陷入了迷茫，「课本上有这个吗？」


    \"管它呢，抄下来就完了。\"


    房钰埋头狂写：「还有半个小时,隔壁宿舍的人就要来把它拿走了。」


    「不如这样,」广芃芃举起手,「我们去把它复印一份怎么样？」


    ·


    不管学生们准备的充分不充分,各科的期中考试还是如约而至。


    在某科考试的前一晚，广芃芃捧起草草看过一遍的课本,扣在头上：「尊敬的文昌帝君，请保佑信女这次考试及格吧，信女愿未来一年荤素搭配，早起早睡来报答您。」


    她的旁边，李怡乐正一边看着抄来的笔记一边吃饭,试图把知识和食物一起吃下去消化掉。


    「明天三四节考试，」她咽下嘴里的肉夹馍,「我们明天早上早点走,先去三教后面的孔子像前面拜一拜然后再去考试。」


    那边广芃芃也结束了她的迷信行为,她放下书本,掏出手机：「一会我转个锦鲤到咱们宿舍群,你俩也可以转一下。」


    房钰对她俩的行为不置可否。


    她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俨然是一副已经放弃挣扎的样子，手上的课本仍旧停留在一个小时之前的那一页。


    「神说，他不保佑懒鬼，」她的眼睛安详地合拢，「锦鲤也不会保佑懒鬼的，所以你们前几天在图书馆都干什么去了？」


    「看旁边桌子上的小哥哥，」广芃芃理直气壮地回答，「这几天去图书馆虽然没学多少但还是很有收穫的，至少我已经把他的微信拿到手了。」


    李怡乐则塞了口饼：「我把二层西区第三个书架上第五排的那套恐怖灵异小说看完了。」


    「小说真好看，要是课本也能这么好看的话我肯定不会挂科。」


    「等等，」她忽然敏锐地眯起眼睛，「所以这几天你在干什么？既不去图书馆复习也没在宿舍待着看书，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咳。」


    房钰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从书包里拿出一只小狐狸。


    「其实我在校外复习来着……」她尴尬地笑了笑，「正好家里小动物掉毛，我就把他的毛收集起来，一边看书一边做了个小狐狸……」


    广芃芃点头：「懂了，你是沉迷摸鱼无法自拔。」


    李怡乐也理解地眨眨眼：「这是实习后遗症还没过去吧。」


    ·


    房钰本以为这只是一次舍友间的闲聊打屁。


    她没想到，当天晚上文昌星君居然真的来找她了。


    为了复习和考试方便，她最近几天都住在学校的宿舍里，没有了肥美大狐狸的陪伴，房钰总觉得晚上睡觉少了点什么，手里空荡荡的总想抓住点什么东西。


    正当她半梦半醒之间，即将进入深睡模式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白色的光影，那片不太刺眼的微光在她视线中汇聚成一个人形——一个穿着白底红花长袍的男人。


    他戴着眼镜，头髮乌黑浓密，被打理成整齐的三七分侧背头，不知道是不是髮蜡打多了，他的头顶一闪一闪，亮的反光。


    「房日兔，我没想到你堕落至此。」


    这位帅哥嘆了口气，用左手的中指顶了顶金丝眼镜：「想当年部门考核的时候，你为了让你们部门拿到奖励不惜和我大打出手，如今居然需要我来保佑你不挂科了。」


    「考核的时候你明明答题很厉害嘛。」他那张清隽的脸上闪过一丝促狭，「想必你的期中考试也会像那时候一样厉害。」


    房钰无语：「明明希望你保佑的也不是我？」


    这位帝君自顾自地继续他激情洋溢的讲话：「我是不会保佑你的！谁让你当初做成语接龙的时候故意扯掉我的腰带害我没接上！」


    房钰顿时陷入尴尬之中，她开始反思从前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居然能干出此等生勐之事。


    等等……所以原来这是你穿长袍的原因吗？


    她的视线缓慢地转移到了不妙的地方，又在文昌帝君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抽回。


    「等等，你在看什么？」帝君危险地一眯眼睛，手下意识地护住了某个重点部位，「这次你没有腰带可以抽了……不对，我的重点是我不会保佑你的！」


    「也不会保佑你的舍友！你们都死心吧！」


    梦境结束。


    房钰彻底陷入无知无觉的睡梦中。


    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最后的念头是：这个文昌帝君真的是司掌文运功名的神仙吗？为什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第二天的考试果然是意料之内的不顺利，先是定的闹钟没响，导致大家差点迟到，接着是考到没有复习到的知识点，最后走珠笔出了问题：一支没墨水了，另一支鼻尖的珠子掉了。


    走出考场，广芃芃一脸憔悴地趴在房钰身上，一只手勾着李怡乐的小拇指：「我觉得我要挂科了……为什么会有期中考试不及格就整门课都挂科的规定啊。」


    「没关系，老师不会让你挂的。」李怡乐柔声安慰她，「要不一会先去拜拜三号楼那个孔子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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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钰眼中闪过一丝狰狞：「不，我们可以去拜拜武德星君。」


    下一场的考试意外的顺利，在广芃芃和李怡乐都认为是孔老夫子的保佑发挥了作用的时候，房钰默默把社交软体头像换成了武德星君，并给他供了一个橘子。


    最终，需要期中考试的几门课全都平安通过。


    不久以后，房钰看着自己成绩界面显示某门课程的六十三分，果断把各路神仙的作用抛在脑后——我命由我不由天，如果非要说是什么发挥了作用，那一定是善良的老师不辞劳苦地在帮她凑分数。


    第52章


    ◎五十二只狐狸◎


    一个平平无奇的早上,房钰被舍友从睡梦中戳醒。


    辛栎最近出差了，年兽也终于被负责神兽管理的专职人员带走，家中空无一人，加上马上就要到来的四六级考试,房钰索性再次搬回了学校宿舍。


    「你换季的衣服买了没？」


    她迷迷煳煳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广芃芃那张由于离得太近而被放大的脸,她的眼睛下面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看起来像是昨晚没怎么睡好。


    「还没……」房钰翻了个身，把被子拉过头顶，迷迷煳煳地继续睡过去。今天是周日，既没有课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活动,她准备多睡一会,「等过两天再说吧……」


    就在她即将再次睡着的时候,房钰忽然听见一阵槓铃般不怀好意的笑声。


    「起来吧你！」


    温暖的被窝里忽然钻进一股冷风,不，那是广芃芃刚刚洗过,还带着水珠的小冰手，像是一大块冰坨子一样勐地钻进房钰的睡衣领子里。


    房钰：！！！！


    刚刚还在眼前挥之不散的睡意骤然消失，她仿佛一条精神抖擞的活鱼一样勐地从被窝里窜出来，想要逃离舍友的魔爪。


    「广！芃！芃！」


    房钰把抱枕扔向舍友，企图对她进行正义的制裁,却被对方灵敏地躲过。


    广芃芃甚至还抽空摸了把她的脑袋：「乖，快起床吧,爸爸给你把早饭带回来了,一会吃完我们去买衣服。」


    「谢谢爸爸,多少钱……」


    房钰下意识地回答,正准备掏出手机来转帐的时候意识到了不对：「呸！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两人打闹的动静惊醒了李怡乐,在一人挨了一抱枕以后，两个人终于能够老老实实地坐下来，安静吃饭了。


    「一会吃完先去买衣服，然后在外面吃午饭，吃完饭回来做作业，」李怡乐按住两人的脑袋，「有问题吗？」


    广芃芃：「其实……」


    宿舍霸主李怡乐向她甩过一记眼刀：「嗯？」


    广芃芃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啃油条。


    房钰：「我想……」


    「不，你不想。」


    房钰唯唯诺诺地端起杯子，开始小口喝豆浆。


    一个小时后，三个人站在学校南门的公交车站站台上，百无聊赖地等待公交车。


    「你确定我们真的是要去南城的批发市场吗？」李怡乐抠着手，第三次向广芃芃确认，「那地方一般是只有进货才会去的吧，咱们三个过去挑挑拣拣最后买上一两件，你确定人家不会打我们？」


    广芃芃笑眯眯地摆手：「没事没事，隔壁宿舍他们说那里的衣服又便宜又好，人家既然能卖给他们为什么不卖给我们？」


    李怡乐和房钰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跟着她上了公交。


    在一段漫长的旅途之后，批发市场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但与此同时，房钰也感觉到一丝微妙的不适——早上豆浆喝多了，导致她现在急需找地方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终于到了。」


    广芃芃跳下车伸了个懒腰，手臂刚好打到李怡乐的脑门上，换来一顿爱的暴打。


    「这附近有没有厕所？」


    房钰跟在他们后面急匆匆地冲出车门，左顾右盼后终于在西南方向找到了一幢疑似公共厕所的建筑，她朝自己的小伙伴挥了挥手，就一骑绝尘朝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我先去洗手间，你们在这等等我。」


    广芃芃和李怡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她们看着房钰一路跑远，有些茫然地看看彼此，不明所以：「她刚刚说要去那边做什么？」


    广芃芃：「好像是说要上厕所？」


    李怡乐感觉更加奇怪：「可那边不是被拆掉房屋废墟吗？那边有公厕？」


    广芃芃挠挠头：「不知道……难道她想就地解决一下？」


    一阵冷风吹来，让站在路边的两人打了个冷战，明明是温暖的季节，南城的边缘却仿佛脱离了这个季节，温度低的像是初春或是深秋。


    「好像要变天了。」


    她们抬头看了看天色，刚刚还晴朗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起了乌云，太阳的微光被厚重的云层遮住，越刮越勐的凉风捲起树上的枝叶，带起一片灰尘。


    一只叫不出名字的鸟类从某个树枝上飞起，嘎嘎大叫着从他们头顶飞过，消失在刚才房钰离开的方向。


    「怎么还没回来……」广芃芃搓了搓胳膊，「一会顺便去买件外套好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房钰依然没回来。


    站在路边的两人逐渐感到焦虑与惶恐，广芃芃轻轻拉了下李怡乐的袖子，提议：「要不我们过去找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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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页

    「好。」


    ·


    十分钟前。


    房钰下了公交车，一路狂奔，跑去不远处的公共厕所。


    与其说是公共厕所，不如说是被一度砖墙简单隔成两排的坑，灰土布满了这里，一看就是副年久失修的样子。但值得庆幸的是，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人来过这里，这边倒是没什么异味。


    房钰站在写着歪歪扭扭的「女」字砖墙前面，犹豫了几秒，就果断地迈了进去。


    在她刚刚踏入公厕第一脚的时候，一小块黑色的影子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鼻子上。


    房钰用了将近一秒的时间反应过来，掉在她脸部正中央的那玩意，是只蜘蛛。


    一只巨大的，有八条长着黑色绒毛长腿的，身上挂着灰尘的，蜘蛛。


    她用了自己全部的意志力才让自己没有一边尖叫一边蹦跳着，把这个看起来就不太友好的小生物从自己脸上甩下来，正相反，她看似淡定地翘起一根手指，快速敏捷地勐地拍向自己的脸，想把这只蜘蛛拍下来。


    但比她的动作更快速敏捷的，是蜘蛛的嘴巴。


    还没等她真正触碰到这只小动物，它就先房钰一步，狠狠地在她鼻樑上咬了一口。


    然后，房钰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在她昏迷之前，她隐约感觉到，这个场景竟然该死的熟悉。


    就像她上次参加辛栎的不知道隔了多远的亲戚婚礼上，那种被人掳走前的感觉。


    ·


    李怡乐和广芃芃互相抓着对方的手，走到刚刚房钰消失的地方。


    废弃的砖墙后面空空如也，地上有一只蜷缩着八只脚的蜘蛛尸体，吓得她们后退了一步。


    正当她们准备往前再走走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零乱而陌生的脚步声。


    那个熟悉的女声在两人后方响起：「你们怎么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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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五十三只狐狸◎


    广芃芃和李怡乐同时攥紧了对方的手。


    她们缓慢地向后转过头去,发现房钰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们。


    「你们怎么过来了？」


    她扯出一个弧度不大的笑容，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不是说你们在那等我就行？马上就回去了。」


    广芃芃和李怡乐都没说话，她们看着房钰一步步向她们靠近，然后挤进两人中间,牵起她们的手。


    「走吧？不是说要去买衣服？」


    她的手好凉。


    广芃芃悄悄抽了抽手,立马被对方察觉,房钰翘了翘嘴角,把她的手攥得更紧。


    「怎么了？」她朝广芃芃眨眨眼睛，「是不想和我拉手吗？」


    「不……没有……」


    ·


    广芃芃觉得自己要哭了。


    这个拉着她的手的人绝对不是房钰，虽然她长了张房钰的脸，但房钰才不是她这样的。


    房钰不会这么温柔地和她们讲话,房钰挑衣服的眼光也没有这么好,房钰也不会在他们跟老闆扯皮的时候站在旁边,只看着不说话。


    广芃芃怀疑房钰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一定是趁着自己舍友上厕所的时候不注意,占用了她的身体，每次广芃芃和这个披着房钰壳子的人对视的时候,总会感觉到一阵胆战心惊。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蚂蚁，抬头仰望一个正在捣毁蚂蚁窝的孩子。


    「我们回去吗？」


    广芃芃的内心开始纠结，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她又害怕把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带回学校或市区会害了更多人，正在为难的时候,李怡乐突然开了口。


    「我听说这附近有个景点，要不咱们去看看？」她面色自然地提议,「来奉仙市这么久了,还没去过,正好今天离得近,我们可以走过去。」


    房钰微笑着点头答应：「好啊。」


    ·


    房钰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年轻的,皮肤白皙，五官柔和的男人。


    像是少数民族的那种长相，身材修长，此时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如果不是他站在这里，摆出这副表情，房钰一定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事。


    他看起来太乖了，容易让人联想到学校里那种听话老实的学弟，房钰觉得他看起来有点眼熟，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也许见过他不止一次。


    「房日兔。」


    那人用一种嘲讽的语气念出这三个字，「真没想到……」


    他的指尖碾着什么东西，细碎的火光顺着他的指缝露出来，掉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居然这么弱，让我随随便便就抓到了。」


    他伸手捏住房钰的下巴，眼神却好像落在了别处：「上次差一点就成功了……这次得小心点。」


    他的手触碰到的皮肤泛起浅浅的红色，房钰却觉得那里好像被火焰灼烧着一样，剧烈地疼痛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图腾，金红色的线条在地面上一道道亮起，从最初毫不起眼的微光逐渐变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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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79页

    房钰的眼睛被那阵光芒刺痛，她闭上了眼。


    陌生的抽离感出现在她的体内，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经脉仿佛阵阵开裂、破碎，每一根骨头都似乎从它们原本该呆的地方抽了出来，一寸寸断开。


    「马上就要成功了。」


    她听见那人说，冷淡的语调中压抑着狂喜：「从今日起，天上天下，再无房日兔，我会作为一个新神将你取而代之……」


    他后面又嘟嘟囔囔地说了些什么，房钰已经完全听不见了，烈火灼烧的感觉将她包围，那火焰以一种要燃尽一切的气势焚烧着她的理智和身体。


    好烫。


    在剧烈的疼痛中，房钰似乎出现了错觉，她莫名感觉到自己充满了力量，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的嘴巴一张一合，他的动作变得无比缓慢，满地金红色的光芒顺着地面的纹路汇入她的体内。


    痛感有所减轻，也许只是太疼让她产生了麻木感。


    无处宣洩的力量在她的手心汇集，她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似的站了起来，手臂举起，手掌碰到了那人脆弱法脖颈。


    「怎么会……」


    房钰看着他无声地说出这句话，此时他已经不復先前云淡风轻的模样，而是用力挣扎着，他的双手抓住她的手指，用力地想要掰开却只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痕迹。


    「求你……」


    房钰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她并不想杀掉这个人，但她的手指似乎有别的想法，完全不顾主人的意愿继续用力。


    微弱的白光从男人的身体里迸发出来。


    他消失了。


    与此同时，那股刺痛和灼热法感觉也从房钰的身体中褪去，她也重新拿回了身体的使用权，所有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忽然抽走，她的两腿一软，重新坐回地上。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刺猬。


    ·


    广芃芃和李怡乐被房钰牵着手，沿着导航上的路线往李怡乐说的那个地方走。


    她们的终点是当地的一家寺院。


    没走多远，房钰就忽然变了脸色，先前伪装出来的温和全部撤去，她放开两人的手，转而勒住她们的脖子。


    「你们的朋友做了什么？」


    两个女生被她勒得喘不上气来，李怡乐艰难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额角处生出了根根利刺，五官也在缓慢地发生着变化。


    「她是什么人？」她厉声对两人吼道，「不要耍花招，现在带我去见她。」


    李怡乐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短时间内经歷了一次崩塌到重建的过程，她努力在钳制之下动了动身体，这才得以喘上口气。


    「不是你把她弄没了的吗？」她艰难地回答，「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我们都是普通学生。」


    那人加大了力度，李怡乐再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了。


    她挂在这个不知名物种身上，眼看着自己的脚离大地越来越远，一只路过的飞鸟一头撞在她的身上，又摇摇晃晃地飞走。


    李怡乐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唐僧。


    大概很快就会被这个疑似妖怪的东西抓去煮了，希望能有个大师兄之类的人能赶快来救她们。


    「站住！」


    咦？是不是她产生了错觉，怎么好像听见后面有人在喊话？


    一群穿着制服的男性从后方冲过来将他们包围，之所以说是男性而不是男人，是因为李怡乐并不能确认他们的物种。


    「放下人质，你已经被包围了！」


    李怡乐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


    要不然为什么会在距离地面大约一千米的地方看见一大群浮空的人你追我赶，其中甚至有人掏出了手枪？


    她被冻得打了个喷嚏，然后安详地闭上眼睛。


    希望她一会醒过来的时候能躺在床上，而不是继续做这个荒谬的梦。


    一声尖啸过后，李怡乐感觉到一阵短暂的失重感，紧接着她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给稳稳接住，她睁开眼睛，发现是刚才穿着制服追逐假房钰中的其中一个人。


    「姑娘，没事吧？」


    李怡乐觉得她恋爱了。


    那人的五官精緻不似凡人，一缕阳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樑上，狠狠戳中了李怡乐幼小的心脏。


    「没，没事。」她听见自己这么回答。


    「没事就好，可以带去清洗记忆了，」帅哥无情地把她塞进某个同事开来的不明交通工具内，「放心，你不会记得这一切的。」


    ·


    房钰抓起地上的小刺猬，用手托住它柔软的肚子。


    手感不错。


    她周围的墙壁正在坍塌，碎石与砖瓦落在地上化为灰尘，露出高墙外的景色。


    一只身形肥美的狐狸正朝她疾奔而来。


    第54章


    ◎五十四只狐狸：故事的最后◎


    「你舍友她们已经被清洗了这段时间的记忆,送回学校了。」


    辛栎的外套搭在房钰肩头，而房钰则像个无尾熊一样，挂在辛栎的身上。


    刚才在地上躺尸的小刺猬已经被塞进捕兽笼带走了，当时辛栎刚刚跑到房钰的身边,还保持着狐狸的形态,他正准备变成人形看看她有没有事,一大群天兵天将就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吓了两人一跳。


    南极仙翁用他那根手杖轻轻点了点房钰的头顶，一股暖意便自上而下地流淌过她干涩的经脉，消解了灼热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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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80页

    「房日星君看来已经取回了部分神力，」他和蔼地笑了笑,「你这一大劫就算是度过了,往后只需在人间待够时限,就可返回天界。」


    房钰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南极仙翁顿了一下,朝她眨眨眼睛：「不过……」


    房钰：「不过？」


    「不过为了不扰乱人间的秩序，我们会帮你封住这部分神力,等待你正式归位的时候封印就能自然解除。」


    辛栎本来正老老实实地蹲在房钰身边，听到南极仙翁这话有点不高兴，他腾地一下跳起来，变作人形和南极仙翁对视。


    「那她要是再遇到危险怎么办？」


    南极仙翁面色不改：「到时候封印自然解除，星君也不必太过担忧。」


    没等辛栎再说什么,南极仙翁就招招手，和一众天兵天将一起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在他没看见的地方,满头白髮的仙人微微勾起嘴角,脸上浮现出一抹促狭。


    「难怪月老前两天说他的红线动了。」


    ·


    广芃芃和李怡乐已经被送回了学校,她们的这段记忆被天庭修改,等她们明天醒来的时候,就会以为这天只是在学校赶了一整天的作业，既没有去南城也没有被奇怪的东西绑架。


    「那她们要是发现自己做的作业不见了怎么办？」


    辛栎眨眨眼睛，露出一个坏笑：「他们会以为自己的电脑出了故障，导致作业没来得及保存就消失了。」


    「……」房钰撇了撇嘴，对这种缺德行为表示无语。


    她从那天被辛栎带回来开始，就一直处于虚弱状态，连发了几天低烧，最近甚至被烧出了兔耳。她现在正摊在床上，享受着辛栎的投餵。


    房钰玩着自己的耳朵毛，突发奇想：「你能把苹果削成兔子形状的吗？」


    「可以，」辛栎面不改色地转动手下的水果刀，「兔子吃兔子？」


    「好了。」


    他把果皮立起来，放在房钰的鼻子上面：「像不像？」


    房钰皱皱鼻子：「感觉有点像那个蚂蚱……」


    「我还以为苹果切成的兔子是那种圆圆的，胖乎乎的，」她戳戳红色的果皮，一口把这只兔子拦腰咬断，「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辛栎放下手里的水果刀，低下头，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那样的也可以，」他站起身，离开那因为生病而微微发烫的肌肤，「不过我得去厨房换一把小点的刀。」


    卧室的门被合上，房钰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


    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慢慢地抬起手，碰了碰刚才被辛栎亲的那个地方，她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烫，可能不只是发烧的原因。


    辛栎刚刚那么突然的一下，肯定害的她体温又变高了！


    房钰反覆摩挲着那块皮肤，眼神放空地盯着天花板。


    门外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辛栎从厨房拿了东西上来，他缓步走到门口，停了下来。


    门把手慢慢转动。


    房钰的大脑来不及思考，手就唰的一下掀起被子，高举过头顶，把自己整个人盖住。


    她在被子底下转了转脑袋，闭上眼睛，对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不忍直视。


    她这是在做什么啊？


    这么做好像显得她不好意思了一样。


    被子外传来压抑的笑声，房钰觉得有些喘不上气，便悄悄掀开一点被角，让新鲜空气进来。


    事实上，进来的不只是空气，还有一只手。


    一只可恶的狐狸爪子。


    辛栎温和而坚定地抓住被子，一点点把它掀开，加了虚弱buff的房钰压根不是他的对手，在一阵短暂的挣扎与反抗过后，她的脸露了出来。


    他无辜地看着她，头顶两只毛绒绒的尖耳朵似乎正因为主人的心情而微微颤动：「你要是不愿意……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做了。」


    「你的兔子苹果。」


    一个小小的瓷碟子里放着只胖胖的兔子，被端到房钰面前。


    房钰的手里还揪着被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只瞥了那只苹果兔子一眼，就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辛栎的耳朵耷拉下来，软绵绵地趴在头顶，看起来格外可怜，平时总是活跃的要命的大尾巴也老老实实地垂在身后，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闯了祸的人形大狗狗，蔫头耸脑地蹲在主人面前。


    「如果不想看见我，」他语气落寞地把温度正好的水放在床头柜上，「我出去待一会，你记得喝水。」


    房钰偷偷抬起脑袋，小心地看过去。


    辛栎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了点浅浅的红色，看着像是将哭未哭，因为失望而半敛下的眼睫也盖不住眸中的水光，他这副样子，让房钰莫名心痒。


    辛栎转过身，再次走向门口。


    他这次放慢了脚步，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磨蹭声，是房钰在床上翻身起来的声音。


    「我没有不愿意。」


    他的一条尾巴被拉住，热度顺着皮毛传递到辛栎的胸膛，让他浑身战慄。


    房钰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带着轻微的鼻音：「也没有不想看见你。」


    辛栎不受控制地转过身，拥住她，他的动作没有刻意放轻，两条手臂环过她的后背，让她紧紧贴在自己的怀里。


    「太好了。」


    房钰猝不及防地又被偷袭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老老实实地靠在辛栎的胸口，视线被挡住了一小半，感受着对方胸膛传来的强而有力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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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页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犹豫地开口：「辛栎……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


    她的嘴唇被一根手指挡上。


    「我来说，」辛栎把她放开一点，眼中荡漾着春水般的笑意，「房钰，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准备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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