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乌云》 第1页 《青春乌云》作者：marey【cp完结+番外】 文案： 虞山攻x石湖受 虞山是一个很别扭的人，小时候爸妈出去工作，他明明心里特别捨不得，表面都会装的很不在意。石湖和他完全相反，开心是开心，难过是难过。 所以虞山一开始很讨厌石湖，嫌弃他吵，还很没礼貌，老缠着他叫哥哥。 然而在虞山难过想哭时，只有石湖会给他递纸，然后伸手抱他，再红着眼睛说：「虞山你不要哭，你难受我也难受。」 上小学后，有同学笑石湖是虞山的跟屁虫，虞山担心石湖不开心，想要替他辩解几句。但不等虞山开口，石湖已经笑着接话：「对啊，我就是虞山的小跟班，不仅现在要在一起，以后也要在一起。」 虞山以为石湖开玩笑的，但石湖却一直践行着这句话，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虞山回头，就能看到石湖在他身边站着。 认识石湖的第十七年，虞山收到了石湖写的情书：我变得很贪心，不满足再做你的好朋友，我想跟你谈恋爱，想做你男朋友。 ** 1.攻受1v1，双初恋，无炮灰无误会，不搞 2.攻受彼此都超爱的 第1章 最后一遍排练结束，娄如秋喊了停，「今天先到这里，大家快去吃饭，剩下的我们周一再排练。」 虞山觉得没问题，剩下的人也贊成娄如秋的提议，原本还聚满人的大厅一下空了不少。 「那我们现在去吃饭？」娄如秋招唿一边在收拾道具的平竹，「我们准备去吃饭了，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娄如秋今年高二，比虞山他们高一年级，按理说他们应当没交集的，但现在他会在这儿，则是因为他是学校宣传部的，所以虞山他们排练时，他也要到现场。 平竹听到娄如秋喊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抱着道具跑了过来，神秘兮兮道，「我去可以，虞山大概去不了了。」 说完，平竹还揶揄地看了看虞山，而虞山笑得很无奈。 娄如秋疑惑发问：「他为什么不能去？」 平竹沖娄如秋眨眼：「有人在等他。」 娄如秋一下明白，听懂了平竹的话中话，「石湖？」 「不然呢？」平竹耸肩，「所以我俩去吧。」 虽然高一开学才一个月，但虞山跟石湖关系好却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这不仅仅是两人常形影不离，更因为他们本身就有一定的知名度。 虞山是今年中考第三名，成绩好长的好，中考当天被电视台拦下採访，凭藉一张照片登上本地新闻，活跃在各考生家长的朋友圈，怒刷了一波存在感。 石湖就更厉害了，中考文科除了语文被扣了两分，其余科目都是满分，但理科要逊色许多。幸运的是今年题目难，并中录取分数线有所下降，他才能压着线进并州中学。 正因如此，石湖还没进学校，并中内部就在传新生里有个偏科严重的半学霸。 娄如秋听说过石湖，知道虞山和他关系好，既然现在石湖来了，他便没再坚持，「行，那我先和平竹走了。」 虞山嗯了声，转身拿起自己的东西，跟着出了门。 并州在南方，入了秋天还很热，一出门热浪扑面而来，虞山皱了下眉，想着要快点回家吹空调。 虞山还在想吹空调的事，眼前却忽然多了一瓶冒冷气的饮料，熟悉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我看到平竹出来了，就去给你买水了，他怎么没跟你一起？」 「听说你来了，平竹就跟娄如秋走了。」虞山笑着说。 「算他有眼力。」石湖满意地哼了声，从虞山身后走到他旁边，边用手扇风边抱怨，「这都快十月了，天气还这么热，真的是反了天了。」 「说了不用你过来，你还跟着过来，这下吃苦了吧？」虞山拿走石湖手中的饮料，拧开瓶盖喝了口，「在家吹空调多舒服啊。」 石湖面露不满：「谁说的？」 虞山挑眉：「我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了。」石湖吐槽说，「你又没在家，我一个人呆着没意思。」 石湖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刚还在抱怨天热，这会就又笑嘻嘻的说起了别的，「快去吃饭！我都要饿晕了。」 石湖恋觉，好不容易周末了，自然要睡到自然醒，结果今天虞山还要出门排练，他就又起了早，还没吃什么东西，等到现在肚子早就饿扁了。 虞山了解石湖的习性，闻言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干脆什么都没说，只笑着应好，「走吧。」 并州中学建在并州河畔，背靠并州山，也就是并州公园，地理位置好，从并州公园下去就是主城区，并州商场就在那儿。 两人坐公交去了并州广场，往常人就多的商场，时值周末人流量更是多了一倍，哪哪都是人。 商场虽然有空调，他们暂时不觉得热了，可两人都不喜欢排队，因为围着商场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一家人少的饭店。 最后石湖没了耐心，拉着虞山进了家还有空桌的店，飞速点好菜后，便边吃先上的甜品边聊起排练的事，「你们练的怎么样了？」 十一正好赶上学校周年庆典，于是学校大手一挥，决定搞个露天晚会，要求各班积极出节目。 虞山不爱掺和这些事，孟长木在班上说这事时，他还低着头在看书，压根没想过报名。 第2页 结果平竹看不得他，在孟长木说完话后，大声喊了句他名字，替他报了名，虞山便被迫接了这个活。 「还行。」虞山说，「再排练几次就没问题了。」 石湖哦哦两声：「你练了这么多年琵琶，肯定能表演好的。」 听出石湖语气中的骄傲，虞山没忍住笑了，「这么相信我？」 石湖用力点头：「当然了，你可是虞山。」 「那我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失误。」饭店提供的西瓜不够甜，虞山吃了一块就不吃了，「万一这次我没表现好呢？」 虞山开始给石湖假设：「说不定我一上台就什么都忘记了，坐在台上弹不出曲子来，这不就丢人丢......」 「这有什么的？」石湖打断虞山道，「这可是全校晚会，跟以前的班级晚会不一样，你会紧张是正常的。」 石湖这是在安慰他。 虞山听完石湖的安慰，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是会紧张，但没那么紧张。」 「反正你别想那么多，上就完了。」石湖咧嘴笑，对虞山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我会在台下为你摇旗助威的。」 虞山失笑，没接这句话。而石湖没笑多久，又将话题扯到平竹身上，啧了声说，「都怪平竹多嘴，要不然你也不用上台表演。」 虞山自小学习琵琶，这些年除了考级，便很少在家以外的地方弹过琵琶。平竹能知道虞山会弹琵琶，还是因为他们仨初中是一个班的，当时为了庆祝元旦，班主任特意跟学校申请了音乐厅，想让他们过个不一样的元旦节。 原本一切好好的，虞山跟石湖坐在台下当观众，老实地看完了所有表演。不想晚会结束了大家却不着急离开，又玩起了游戏，而虞山运气不好，很快就中了招，一抽惩罚还抽中了表演节目。 当主持人念出虞山抽中的惩罚，音乐厅的气氛瞬间热了，平竹带头起闹虞山上台唱歌，不少人还拿出手机要录像。 这可是虞山，是初中三年霸榜第一的学霸，谁不好奇他除了学习，在别的方面是否也一样优秀？ 虞山没急着上台，同学更没催他，只是小声交谈着，好奇虞山会选择表演什么。 大多数以为虞山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上台唱一首歌，然而虞山最后做出的选择，却让大家大吃一惊：虞山走到还没来得及撤下的琵琶前，坐下弹了首曲子。 从此一举扬名。 虞山知道石湖气平竹自作主张，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还不如好好练习，争取到时表演好。 「没事，我还行。」 石湖声音含煳的说了句话，虞山没听清楚石湖说的什么，在跟给他们上菜的服务员说了句谢谢后，便转过去问石湖，「你说什么？」 石湖表情别扭，仿佛他要说的话难以启齿。虞山见石湖这样，不由得被勾起了好奇心，饭也不吃了，耐心的又问了一遍，「刚才你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我没气平竹，我就是......」石湖拿筷子戳碗，声音越说越低，「不想要那么多人知道你会弹琵琶。」 虞山没明白石湖这话里的因果关系：「知道了又怎么样？」 「那样就有很多人喜欢你啊。」说到这石湖就挂起脸，看起来很不开心。 闻言，虞山很是哭笑不得：「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虞家跟石家是对门邻居，因而虞山跟石湖很小就认识了，不过虞山并不是一开始就跟石湖玩的好，反倒是石湖不知怎么了，竟然特别黏虞山，看到他跟别的小孩走的近，还会气红脸。 石湖解释不清楚，索性装起哑巴，低头不言了。 好在虞山也没非要得个回復，看石湖这样，他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跟着吃起饭来。 -------------------- 虞山攻x石湖受 没有火葬场，没有破镜重圆，始终1v1，攻受都超爱！ 可能有点长，要写到工作 先丢一章试阅 第2章 娄如秋是急性子，早早约好周六去排练，而虞山夜里喝了杯奶茶，于是光荣失眠，三点多才睡过去，早上又起的早。 所以吃完饭一到家，虞山就回了自己房间，摔倒在床上补眠，再醒来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了。 虞山卧室在二楼，此时窗帘没拉紧，太阳透过缝隙照进室内，打在书桌上没来得及合上的书上，再映照到墙上。 刚睡醒虞山脑子运转的很慢，盯着照射进来的那束光愣神，想要再眯一会缓神。楼下却吵得不行，虞山听到有敲门声，听到他奶奶去开门，随后院子里响起石湖说话的声音。 石湖来他家干吗？ 虞山听不太清他说了什么，他顿了几秒，还是起身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下看。 院子里种了葡萄，虞长松特意架了架子，盛夏时葡萄树爬满架子，构建出一片绿荫。然而此时已经入秋，葡萄树的叶子掉的差不多了，葡萄架光秃秃的，并不太好看，但方便了虞山看人。 或许是虞山拉窗帘的声音太大，石湖立马抬头朝他这儿看来，还十分热情地挥手，「虞山你醒啦？」 虞山嗯了声，嗓子略哑，「你怎么在这？」 「小山你问的什么话？」虞奶奶责备地看了虞山一眼，「石奶奶买了西瓜，小湖来给你送吃的呢。」 第3页 虞奶奶叫兰知晓，外地人，嫁给虞长松后，便搬来了并州，从此在这边安了家落了根。 像是为了印证兰知晓说的话，石湖伸手去指石桌，让虞山看用盒子装好的放在上面的西瓜，「冰镇过了的，虞山你快下来吃。」 天气闷热，冰镇过的西瓜最是解暑，中午在饭店吃饭时，虽然虞山什么都没说，但石湖还是看出了虞山不喜欢那家店的西瓜，所以回家看到有西瓜，便专门把西瓜放进冰箱，等西瓜变的冰冰凉凉，才切好端来虞家。 说了这么多话，虞山也醒觉了，他高声应了句好，「马上来。」 等虞山洗漱好下来，院子里就剩石湖了。 虞山四处看了看，没找到兰知晓身影，便问石湖说，「奶奶呢？」 「出门了。」石湖把西瓜往虞山那边推，「刚才隔壁的姚姨来敲门，说是要去超市，奶奶正好也要买东西，就跟着一块去了。」 原来如此。 虞山点头表示瞭然，尝了块切好的西瓜，发现西瓜特别甜，便又将西瓜推回去，让石湖也吃，「巷子口买的？」 「不知道，回家就看到了。」石湖也拿了块西瓜吃，看到虞山脸上还有睡痕，没忍住问，「刚醒？」 「对啊。」虞山笑着耸肩，「原本还躺着醒觉呢，听到你和奶奶在说话，我就起来了。」 虞山伸了个懒腰，斜了眼在拿西瓜的石湖，不信他只是单纯来送西瓜的。 被虞山看穿心思，这让石湖有些尴尬，不过在虞山面前丢脸丢习惯了，石湖也就不自在了几秒，态度就坦然了，「还真有事。」 「什么事？」 「物理试卷你写完没？」石湖低下头，没好意思看虞山，声音也越来越低，「你能不能借我抄抄？」 「……」 石湖偏科严重，初中物理就学的不好，中考前被虞山压着过了遍书，他也才将将过了七十。而高中物理不比初中物理，尽管现在才刚开始学，难度尚且一般，但石湖打心底抗拒物理，又怎么能学好？ 石湖看不到虞山表情，可看他半天不开口，石湖心里也没底，再说话时都结巴了，「你别不吭声啊，给不给抄你……你吱一声呗。」 虞山乐了：「哪有你这么理直气壮的？」 虞山话虽然没点破，石湖却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嘴角瞬间咧到了耳后根，好听的话张嘴就来，试图哄的虞山拱手交出答案。 然而虞山并不吃石湖这套，哪怕石湖说的口干舌燥，他都没松嘴分毫。 见此，石湖只得放弃。 「好吧。」石湖耷拉眉眼道，「晚上我拿作业过来，不会了我问你。」 虞山这下才再开口：「行。」 于是吃完晚饭后，虞山刚站起来准备去帮兰知晓洗碗，石湖就抱着书推开虞家大门，站在门口喊虞山名字，「我把作业都带来了，争取今晚写完。」 虞长松正在葡萄架下扫地，看到石湖怀里抱着一堆书，想着他刚说的话，笑了一下问，「这么晚还写作业啊？」 虞山没想到石湖会这么大架势，入夜后巷子又很安静，石湖刚才那一嗓子，估计喊的四周的邻居都听见了。 虞山莫名脸热，怕石湖再语出惊人，他没给石湖回话的机会，就将人喊到身边，打算让他到楼上等他。 谁知石湖嘴快，都被虞山喊过来了，都不忘回虞长松话，「明天我们要出去晚，今晚才必须写完作业。」 虞长松好奇道：「你俩去哪儿玩？ 「去打球。」石湖高声道，「同学约我们去打羽毛球，再一起去吃火锅。」 见石湖兴致越来越高，虞山担心他一下说不完，干脆直接动手，拉着石湖往楼上走，「爷爷，我先跟石湖去写作业了。」 石湖不满虞山的举措，叫嚷着话还没说完，扒着扶手想要继续跟虞长松说话。 石湖声音够大，虞山却不嫌吵，对于在耍横的石湖，也更是不着急，只是淡淡喊道，「石湖。」 上一刻还在闹的石湖，立马安静了下来，还很乖地嗯了声，「我先做语文。」 虞山这才满意。 并中高一的作业不多，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难度也不大，虞山很快就做完了。但石湖就没这么幸运了，虞山作业都写完了，他还在跟物理做斗争。 虞山瞥了眼题目，发现是求加速度的，题目有点饶，不过难度不高，读懂题目代入公式就能算出了。 可石湖盯着题目看了半天，都没下笔。 「我真的不会写。」石湖崩溃地摔开笔，可怜兮兮地去看虞山，「你借我抄吧？」 看时间不早了，虞山无奈地嘆了口气，忘了一开始的坚持，找出自己的物理作业递给石湖。 石湖眼睛蹭地亮了，「虞山你真好，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定……」 石湖话还没说完，便被虞山拿笔敲了下头，「胡说什么？还不快抄。」 「知道了。」石湖直点头，手动起来了，嘴巴也没停下，「看样子我得学文科了，我要是学理，大学都考不上了。」 虞山轻笑：「文科也不简单。」 「但比理科容易。」石湖问，「虞山，你以后要学什么？」 要不是石湖问，虞山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学文学理都差不多。 虞山放下笔，迎上石湖看过来的视线，实诚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没想过。」 第4页 「那跟我一起学文科吧？」石湖神情激动，卖力劝虞山道，「这样我俩就又可以做同学了，多好啊。」 「想得美。」虞山微微弯了弯嘴角，「到时候再说吧。」 石湖失望地哦了声，虞山却没多管，而是屈指敲桌面，提醒石湖集中注意力，「快抄，都十点多了。」 两家虽然隔的近，来回不需要多久，但明天要出门，就得早起，两人今晚若不早点睡，明早都不一定起得来。 「知道啦，这就开始抄。」 石湖转过头认真抄答案去了，虞山没闲着，拿起上次没看完的书继续看了。 谁也没说话，房间静的只听见笔在纸上划过的声响，却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第3章 第二天闹钟响起时，虞山已经洗漱完了。 他走出洗手间去关闹钟，顺手点进微信给石湖发消息：【起来没？】 虽然昨晚石湖答应的好好的，说一定准时出发，但鑑于石湖这些年的表现，虞山还是有点儿不信任，担心他睡过头，想着若是过会石湖还没回復，他就打个电话过去。 虞山正这么想着，楼下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歌声，紧跟着还有虞长松的跟唱声。 老爷子去年买了台收音机，有事没事就要拿出来放放歌，虞山知道老爷子这是又打开收音机，要跟着晨练了。只是虞山尖着耳朵听了会，还是没听到兰知晓的声音，便担心她又去做饭了。 所以虞山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朝院子喊道，「爷爷。」 虞长松跟唱得正开心，冷不丁听到虞山声音，被吓了一大跳，抬头笑骂道，「臭小子，声音小点。」 虞山认了个错：「奶奶还没起吗？」 「我们早就起来了，哪像你还睡懒觉？」虞长松关掉收音机，嘲了虞山一句，才认真回答他的疑问，「知晓在厨房。」 虞长松跟兰知晓虽然是别人做媒走到一起的，但两人感情好，这么多年从没红过脸，平时也是互叫暱称。 听到兰知晓在厨房，虞山知道她已经在做早餐了，便急着下楼了，谁知等他走到楼下，还没来得及往厨房走，就又被虞长松喊住了，「干嘛去？」 虞山如实告知：「我早上不在家里吃，奶奶不用忙活。」 「你想的倒美。」虞长松哼笑，语气里含了炫耀之意，「知晓才没管你，是在给我做早餐呢。」 「……」 听出他爷爷话里的炫耀，虞山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好了，但知道兰知晓没有做他的早餐，虞山松了口气，「那爷爷多吃点，我就先出门了。」 「别走啊。」看虞山要走，虞长松连忙喊住他。 虞山疑惑地回头。 「知晓是没做你的早餐，但有个小朋友提前拜託我了，让我留你在家里。」 虞山被虞长松弄煳涂了，没听懂他说的话，「小朋友？」 若是虞山没记错，虞长松可不认识什么小孩，而且还是跟他认识的小孩儿。 虞长松刚准备回答，院子门就被人推开，石湖提着一大堆东西走了进来。虞长松看到石湖，懒得费心解释，干脆朝石湖努努嘴，「这不就来了？」 虞山这才反应过来老爷子口中的小朋友是石湖，这让他很是哭笑不得。 石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进院子就被两双眼睛盯着看，饶是他自诩心理承受力强，这会也有点受不住，站在台阶处没动，茫然地啊了声问，「这是怎么了？」 「别管他俩。」兰知晓笑着从厨房走出来，「我榨了豆浆，你跟小山一人喝一杯。」 虞长松视线原本还在石湖身上，见兰知晓出来了，忙收回视线去看她，委屈巴巴地问「知晓，我的呢？」 「在厨房，自己倒去。」兰知晓没中招，不配合虞长松演戏，「小山你们快过来坐。」 虞山应了声好，跟石湖到葡萄架下的石桌坐好。 下一秒，兰知晓将豆浆放到他跟前，「糖我没放多少，小山要是觉得不够甜，就自己去加。」 兰知晓说是让虞长松自己倒豆浆，但在说完这句话后，她就起身走到虞长松身边，虞长松看她过来了，，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同兰知晓一起进了厨房。 虞山盯着两人的背影看，嘴角没降下来过，石湖和他一样，也在看老两口的背影，只不过他比虞山直接，光看不够，还语气感慨地开口，「爷爷奶奶感情真好。」 「是啊，爸妈他们都羡慕。」虞山附和道。 「虞叔跟婷姨感情也好。」石湖道，「上次我还看到虞叔载着婷姨去西郊公园放风筝，我说要跟着去，虞叔让我回来找你玩。。」 和就在本市上班的石临海不同，虞景岸和孙娉婷这些年一直在外打拼，除了节假日会回来，其余时间都不回家的。石湖口中的上一次，已经是六月的事了，当时虞山要中考，虞景岸跟孙娉婷特意请假回来陪他考试。 石湖将买好的早餐放上石桌，边一一拿出来边道，「马上就国庆了，婷姨他们会回家吗？」 「不知道。」两人最近工作忙，每次打电话过来，聊不了几句就要挂了，虞山也没主动问过他们回不回来，自然不清楚他们的打算。 虞山拿出石湖买的早餐，瞪大了眼问，「你跑哪去买早餐了？」 虞家跟石家都在三里桥巷，巷子里的早餐店不多，大多还是卖包子跟粉面的，虞山先前看到石湖提着东西，就知道他去买早餐了。但当时虞山也只以为石湖就在巷子里买，可这会儿看着石桌上的早餐，虞山才知道是他想当然了。 第5页 「去了百合街，霍路遥说那新开了一家酱香饼店，味道还挺好的，我就过去买了。」石湖夹了块酱香饼到虞山嘴边，啊了声让他张口，「你快尝尝看。」 百合街离三里桥巷有些距离，从这儿走路过去得十几分钟，虞山张嘴咬住石湖递过来的酱香饼，「也不嫌累。」 「我骑车过去的，一下就到了。」石湖追问，「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 虞山没回答，而是夹了一块去餵石湖，让他自己试吃，「骑的什么车？」 见虞山不说话，石湖还以为霍路遥骗了他，所以他尝到味道前心还悬着，等咬住酱香饼后，石湖悬着的心才落回实地，「好吃！」 虞山轻应了声表示贊同，石湖吃了一块还不满足，又夹了一块吃，「这酱香饼不错，不枉我排队买它了。」 见石湖喜欢吃，虞山干脆将酱香饼推到他那边，他则捧着杯子喝豆浆，同时重复了刚才的问题，问石湖是骑什么车过去的。 石湖这次没再忽略，如实回答了虞山，「石临海买的电动车。」 「你奶奶让你骑了？」 「她不在家，我偷偷骑的。」石湖对虞山使眼色，「你可不要告诉她，要不然我又要挨训了。」 暑假两人去乡下玩，石湖嫌骑自行车太远，就偷拿了电动车钥匙，想要自己骑车过去。但石湖从没骑过电动车，怕出意外，就想着先试骑，结果还没开出巷子，电动车就失控撞到了巷子口的树上，石湖光荣负伤入院，打石膏的时候还在挨石奶奶骂。 虞山当时在家，并不知道石湖做了什么，等听到对面院子动静闹了起来，虞山才知道石湖腿骨折了。 「没门。」从回忆中出来，虞山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石湖的要求，反问他说，「上次的教训你忘了？」 石湖没想到虞山这么不讲情面，听到他拒绝，下意识要反驳，只是等他迎上虞山淡淡投过来的视线，石湖又不敢吱声了，便乖乖应好，「我记得的，下次不这样了。」 别看石湖在外人面前很大胆，面对石临海也没再怕的，可一对上虞山，他就特别容易怂。 小时候是，长大了还是。 虞山一沉下声音喊他，或者静静盯着他看，石湖就什么都不敢做了，生怕虞山生气。 虞山并不知道石湖在想什么，见他应了，才满意地笑了，「快吃早餐，吃完好出门。」 石湖点头，「好。」 霍路遥周末闲不住，周五晚上就在群里问他们周末的安排，当时虞山正在跟娄如秋聊天，便没有加入他们的对话，等和娄如秋聊完正事，群里的三人也约好周日去打羽毛球。 霍路遥是他们上高中后才认识的，但神奇的是，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关系却特别好，仿佛他们从小一块长大的。 几人约在体育馆见面，那里有羽毛球馆，还是露天的，方便他们打球。 虞山跟石湖赶到体育馆时，霍路遥跟平竹也到了，四人没耽误时间，在微信群里掷骰子分组，点数小点为一组。 「提前说好，今天中午输的人请客。」霍路遥摊开手机，让大家看他摇的骰子，「可不许耍赖。」 石湖跟着发了个骰子表情包，闻言睨了霍路遥一眼，嘲道，「你可别贼喊捉贼。」 「信不信我揍你？」霍路遥瞪石湖。 「还揍人呢？人两个对你一个，你胜算太低。」平竹加入战局，好心提醒霍路遥说。 霍路遥勾住平竹肩膀，将人拉入怀里，笑嘻嘻道，「我这不是有你吗？哪算一对二了？」 平竹掰开霍路遥手，挺直腰伸出食指左右摆动，「谁说我跟你一组了？」 一直沉默的虞山适时开口：「十一点，我跟平竹一组。」 「靠！」霍路遥瞪大眼睛看石湖，显然不愿意面对这一事实，「我俩一组？」 石湖也觉得崩溃，拿出手机看虞山掷的骰子，「我俩不一组？」 平竹被两人的反应逗笑，他心情大好的看向虞山，喊了他一声哥，「你可别放水哦，我等着石湖请客呢。」 「当然不。」虞山跟着笑了，看着石湖说，「我也等着他请客。」 石湖原本还想为自己争取两下，看能不能跟虞山一组，这下听到虞山想他请客，石湖便放弃了要争取，觉得这样也不是不行。 「谁说我们一定输了？说不定请客的是你们呢？」石湖笑得张扬，伸手点了点平竹，做了个开枪的手势，挑眉嚣张道，「等着被干翻吧。」 第4章 石湖狠话放的厉害，最后却还是输了，所以打完球后几人便去了附近的火锅店。 霍路遥输了比赛不输气势，一副获胜者的架势，拿走服务员递来的菜单，「难得吃一次火锅，今天我可就不客气了。」 平竹正在喝水，听了霍路遥这话没忍住笑出声来，「当然可以不客气，反正付钱的是你。」 「你！」霍路遥瞪平竹，没好气道，「平竹你不气我你心里难受？」 火锅店里开了空调，石湖吹了一会就觉得有点凉，他侧头去问虞山，担心他会觉得冷，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石湖才去看霍路遥二人。 「得了，别掐架了。」石湖抽走霍路遥手中的菜单，啧声吐槽，「都多大的人了，怎么一见面就吵？」 石湖把菜单递给虞山，再开口时声音温柔了许多，「想吃什么就点，我钱管够。」 第6页 「呵呵。」平竹冷笑，「石湖你好意思吗？」 霍路遥见此，也不跟平竹呛嘴了，反而跟他站在同一条战线，开始嘲石湖，「双标的人没资格说我们。」 石湖才懒得理他们，又将笔递给虞山，让他开始点菜。而虞山接了笔，却没立马点菜，而是抬眸扫视平竹和霍路遥。 霍路遥是上高中才认识虞山的，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玩的倒是挺好。但到底接触的时间太短，所以这会他看到虞山这副表情，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平竹就不一样了。 他跟虞山是初中同学，初中三年还没少跟虞山一起参加比赛，因而他一看虞山这样，他就知道不对了。 平竹水也不喝了，张嘴要阻止虞山开口，但还是慢了一步，让虞山抢了先，「羡慕吗？」 平竹：「......」 「我靠？」霍路遥不可置信地看着虞山，不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你还炫耀！」 闻言虞山只是笑笑，没有再说别的。 霍路遥却彻底被刺激到了，扭头去看平竹，和他重复刚才虞山说过的话。只是平竹早就被磨练出了，这会儿听到这些话，他也没觉得奇怪。 何况在平竹看来，虞山再怎么样都算普攻，没有到达不能接受的地步，若是石湖开口，那就真的不得了了。 正这么想着，平竹忽然听到石湖喊了霍路遥一声，他直觉不对，顾不得去想别的，连忙开口，「虞山你点好......」 平竹话才说了一半，就被石湖打断，「我双标我自豪，有本事你们也找一个能让你双标的人。」 这下平竹也不忍了，直接爆粗，「操！」 虞山被他们的反应逗笑，将菜单推到桌子中央，再用笔轻敲桌面，打断几人的对峙，「再说就过了，快点单吧，打了一上午球我都快饿死了。」 一听虞山饿了，石湖立马侧身去看虞山，顾不上跟平竹和霍路遥呛嘴了。 平竹、霍路遥：「......」 菜单被平竹拿走了，霍路遥凑过去跟平竹一起看，虞山则拿出手机对着桌角的码一扫，开始手机点餐。 石湖没扫码，和霍路遥一样，凑近挨着虞山，就着他的手机点自己想吃的菜。 大晴天吃火锅爽，吃完火锅出来更爽。 下午的太阳较之上午还要烈，几人被太阳一晒，什么心思都没了，纷纷打道回府准备好好享受这最后半天的假。 虞山今天下午倒是没睡，捡起看了一半的小说继续看，天稍微晚一些时，他便放下书下了楼。 院子里兰知晓坐在葡萄架下，虞长松还在巷子口跟人下棋，虞山搬了把凳子坐到兰知晓身边，拿了把菜开始择。 兰知晓看到虞山过来，弯着眼睛笑了，「怎么下来了？书看完了？」 「没有，下来帮帮忙。」 「这有什么好帮的？我一个人就能做好了。」 虞山只是笑，并不接话。 兰知晓不意外虞山的反应，所以她说完那句话便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别的。 虞山将择好的菜放在另一个菜篮，听到兰知晓这话不由意外道，「叫石湖？」 「对啊，下午我看到迟淑她出门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她回不来。」兰知晓道，「小湖又不会做饭，过会你去喊他，让他来我们家吃饭。」 虞山应好：「江奶奶出去有事？」 「或许？」兰知晓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迟淑看着很急，连我喊她都没听见。」 虞山虽然还觉得奇怪，却没有继续问了，「那我去喊石湖。」 于是等兰知晓做好饭，虞山便起身出了门。 石家大门紧闭，虞山抬手敲了十几下才有人来开门。 看着眼神惺忪的石湖，虞山挑眉问道，「刚睡醒？」 石湖扒着门：「没呢，趴床上玩手机。」 「还以为你睡了一下午。」虞山轻轻笑了下，才说起正事，「晚上别做饭了，去我家吃吧。」 「欸？」 「你奶奶不是不在家么？」虞山反问，「还是说你想自己做？」 「当然不。」听到要去虞家吃饭，石湖一改先前的懒散，转身要去换衣服。 虞山喊住石湖：「不用那么麻烦。」 石湖伸手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迟疑着开口，「你确定？」 「不然呢？」虞山失笑，「你什么样我们没见过。」 石湖小时候黏人，不肯在家里好好吃饭，说什么都要去找虞山，石母担心石湖会吵到虞山，便不肯让他过来。 谁知石湖竟然哭了，最后明音拿他没办法，还是抱着石湖来了虞家。而原先哭得停不下来的石湖，一看到虞山就不哭了，还自己端着碗坐到虞山身边，见虞山朝他看来，石湖更是声音脆甜的喊他，「虞山哥哥。」 经虞山一提，石湖显然也是想到了往事。 他有些不好意思，讪笑了两声，没再说要换衣服，折身拿了钥匙，就跟虞山来了虞家。 虞长松已经下完棋回来，看到石湖来了，忙招唿他过去坐，「小湖来的正好，快坐过来吃饭。」 「好勒。」石湖小跑过去，见兰知晓还没过来，就又要起身去厨房帮忙。 但他刚要动作，就被虞山按住肩膀，石湖疑惑回头。 「坐着和爷爷聊聊天吧，我去厨房。」虞山说完还轻轻捏了捏石湖的后颈。 第7页 石湖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忘了，转而乖乖道，「哦。」 兰知晓已经炒好菜了，虞山走过去要帮忙端菜，不过兰知晓却让他去盛饭。 虞山盛好饭端出去，石湖已经和虞长松聊笑上了，他余光瞥见虞山的身影，跟老爷子说了句对不起，便起身往虞山那儿跑，「我来帮你。」 「就几碗饭，用不着帮。」虞山笑道，「不过你可以去拿筷子。」 石湖笑着应好，越过虞山往厨房走，迎面撞上端着菜出来的兰知晓。她看到石湖就笑了，温柔地喊了声小湖，石湖也笑，「奶奶我来拿筷子。」 兰知晓给石湖指了筷子的存放处，石湖不服地辩解，「我知道在哪儿！」 兰知晓被逗得大笑，高声喊老伴，「长松，你去拿一下喝的。」 虞长松笑着应：「这就去。」 九月底的并州入夜后还有些热，兰知晓从屋里搬了颱风扇出来，加上虞长松还拿了几瓶冰镇的汽水，几人坐在院子里吃饭，倒也有另一番享受。 就是园内蚊虫多，一顿饭吃下来，虞山跟石湖都光荣负伤了。 看着虞山小腿上的红肿，兰知晓心疼得连嘆气，她回房拿了瓶药膏过来，催促两人去洗澡，「洗完记得涂，这药很管用的。」 虞山不想兰知晓担心，她说完就去洗澡了，石湖也没磨蹭，去了楼下浴室洗澡，等洗完后，两人再坐在床边涂药。 虞山先涂好，他把药膏递给石湖，看他低着头涂药，才想起还有事没问，「江奶奶去哪了？」 石湖涂药的手一顿。 如果是别人问石湖这个问题，那他肯定想都不想就甩过去一句不知道，但问话的人变成了虞山，石湖就要犹豫了。 「不知道。」石湖轻笑了下，「兴许是去石临海家了吧，听说石恩言生病住院了。」 虞山本来都拿出手机了，听到石湖这句话，他便立马放下手机，然后往石湖身边坐了坐，「石湖。」 石湖闻声抬头，脸上笑意不减，「怎么了？」 「如果不开心，你可以不笑的。」虞山张开双臂，温声问道，「要抱一下吗？」 石湖愣了几秒，随后用行动代替回答，直接扑过去搂住虞山，声音闷闷的来了一句，「要抱。」 第5章 石湖抱得很紧，虞山觉得有点勒，不过他没表现出来，只是不停轻拍石湖后背以示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在虞山快要不能唿吸，忍不住要出声时，石湖终于有了反应。 他脸埋在虞山颈窝，声音变得嘶哑，「我羡慕石恩言。」 虞山知道石湖这是需要倾诉了，所以他只嗯了声，表示他有在听，而没多说别的什么。 「凭什么他生病了大家都要围着他转？有叶韵守着他还不够吗？」石湖声音低了下去，「我像他这么大时，生病了都没人管我。」 「谁说没人管你？」虞山抬手掐石湖耳朵，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我不是去了吗？」 石家当时挺混乱的，石湖又不幸感冒了，迟淑将他送到诊所挂水，却没有留下陪石湖，和医生打了声招唿，她就回家了。 后面还是兰知晓看到石湖一个人在诊所，回家让虞山过去陪他，担心他会害怕。 石湖显然也想起了那件事，一时没忍住低声笑了，「还真是，我给忘了。」 「不过……」石湖拖长语调反问，「当时你不想来吧？」 见石湖语气正常了，虞山放下心来，「怎么说？」 「板着脸啊。」石湖控诉道，「我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 虞山想否认，无奈石湖说的是实话，他根本没法辩解，索性承认了。而石湖闻言不仅没生气，还直起腰看着虞山笑了，「我就知道是这样。」 虞山笑笑没有接茬。 「其实就一小事，真说起来还没有默写没过关让我心情起伏大，」石湖上一秒还在逗笑，这一会儿就正经起来，又说起了刚才的话题，「但是我看到她着急收拾东西出门，心里还是……不太好受。」 石恩言是石湖后妈的儿子，比他小八岁，石湖第一次见石恩言时，石恩言还不会叫人，彼时石临海牵着叶韵回到石家，让石湖上前喊妈妈。 石湖和石恩言不亲，好在叶韵也极少带石恩言回家，所以平日石湖倒感觉还好，毕竟迟淑二人对他极好。 但再怎么说石恩言身上也流淌着石家的血，现在他不舒服了，石临海跟叶韵又没有时间照顾他，迟淑不可能不去。 道理石湖都懂，他就是不太能接受，感觉自己又被丢下了。 当年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虞山知道石湖在意的点，他也没试着跟石湖讲一些假大空的道理，因为石湖要的根本不是这些，就算他讲再多，石湖也不会好受。 所以虞山顿了一会，再抬手拍石湖肩膀，对他发出邀请，「这几天你可以来我家，兰女士应该会很欢迎你。」 两家隔的近，又有年龄相近的小孩，加上石湖黏人，这些年他没少来虞家住，再小一些时，虞山房间还有专门留给石湖的被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反悔。」听到虞山留他留宿，石湖瞬间笑了，没有了刚才的悲伤。 他身体后仰，倒在虞山床上，侧过身撑着头看虞山，语气感慨，「好久没来这睡了。」 第8页 「净说假话。」虞山讲药膏放到床头柜，闻言纠正石湖道，「暑假不还在吗？」 「那也很久了好不？都快两个月了！」石湖强调，「两个月就是六十天，六十天就是……」 见石湖越说越离谱，虞山从柜子里翻出枕头丢在他身上，「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石湖扒开枕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虞山，「这么早你能睡早？」 「好像……不能？」 石湖啧了声，摸出手机准备玩游戏，解锁后却发现霍路遥在群里艾特虞山。 石湖回了个问号，霍路遥秒回：【江湖救急啊！】 虞山也拿出手机了，看到霍路遥找他，直接打字询问：【什么事？】 霍路遥还没回復，平竹先冒泡了：【他作业没写，想找虞山借作业抄呢。】 并州中学是省重点，能考到这儿的学生差不到哪里去，霍路遥在初中也是学霸。只是经过一个暑假的放肆，如今虽然已经开学快一个月，霍路遥心还野着，每天的作业几乎都是抄别人的。 而被抄的这个人，正是虞山。 虞山正在编辑文字，石湖却直接艾特霍路遥，炫耀起他作业已经写完了，气得霍路遥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石湖没拒绝，霍路遥暴怒的声音很快在卧室响起，「知道你写完作业，说一遍就够了，再说就过了啊。」 「虞山还没回我消息，你快帮我催催他。」霍路遥哭诉，「现在再不写，今晚就要熬夜了。」 平竹也加入语音通话，恰巧听到霍路遥这话，他不免笑了，「试卷其实不太难，自己做也能做完的。」 「脑子生锈了，拒绝思考，我只想要现成的答案。」霍路遥回道，「虞哥呢？我那么大一个学霸呢？怎么还不出现？」 虞山删掉编辑好的文字，坐到石湖身边，就着他手机回话，「这儿呢。」 「日！」霍路遥没忍住说了句脏话，一时连作业都顾不上了，「你俩在一块？」 虞山起身去拿作业，闻言嗯了声回，「今晚石湖在我家吃饭。」 不等霍路遥吭声，石湖又开口了，他语气骄傲，声音满带炫耀之意，「羡慕吧？我要抄作业，直接来找虞山就行了。」 只是可惜石湖还没嘚瑟几秒，就被平竹戳穿了，「你也就自己想想，虞哥才不会什么作业都给你抄。」 霍路遥听笑了，跟着附和起来，石湖吹嘘不成反被嘲笑，气得他直接挂了电话。而虞山拍好照片，一股脑发到群里，没看霍路遥回復，便把手机锁屏，拿了本书坐到床上。 石湖看着生气，虞山一靠近他就什么都忘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虞山，「你在看什么书？」 虞山把书名给石湖看，「暑假买的，一直没看完。」 迎上石湖看过来的视线，虞山想到他刚才的表现，不由嘴角一弯，扯出一抹淡笑，「不生气了？」 石湖在霍路遥他们面前脸皮厚，怎么闹都不会不好意思，可这会儿被虞山噙着笑盯着看，石湖就哪哪都不对劲，总觉得浑身毛毛的，让他想躲。 「本来就没生气，和他们闹着玩呢。」石湖小声回应，「而且你也给我抄作业了，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虞山轻笑着附和：「对啊。」 「所以说你对我最好了。」石湖笑眯眯道，「明早吃什么？我去买。」 石湖话题跳跃太快，虞山差点没跟上他的思绪，「都行，但明天你可别跑百合街去买了。」 石湖笑着应：「知道了，肯定不去。」 虞山嗯了一声，没有再接话，低着头认真看起书来，而石湖则躺着在玩手机。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也变静了，虞山开始觉得有些困了，便合上书关掉灯，躺下准备睡觉了。 而先前说说不着的石湖，其实早就睡了，这会感觉到虞山躺下了，他像八爪鱼一样缠了过来，将虞山搂进怀里，还轻轻拍了拍他背，像在哄小孩儿。 虞山笑得有些无奈，只是实在是太困了，他便没挣脱，由着石湖抱着他，就这么睡了。 -------------------- 除了个别虐点，本文一直是这个调调，希望大家不要觉得太腻呜呜呜 第6章 第二天石湖起的早，虞山洗漱完下楼，他不仅买完早餐回来了，还回家换好了校服。 虞长松出门晨练去了，兰知晓则坐在石湖旁边跟他聊天，余光瞥见虞山下了楼，忙朝他招手，「快来吃，当心面坨了。」 今天早餐是在巷子口买的粉面，石湖还顺便买了两杯豆浆，他的那份没加葱花。 「老闆本来想加葱了，但看到是我在买，他又把葱拿开了。」石湖把筷子递给虞山，「看样子他是记得我不吃葱了。」 虞山还没来得及说话，兰知晓先捂嘴笑了，「老闆哪是记得你不吃葱，他是认识小山了。」 石湖疑惑地啊了声：「老闆认识虞山？」 虞山也觉得新奇，因为他很少亲自去店里买早餐，偶尔去那儿吃早餐，也不会跟老闆提这些要求。 「上次我去买菜遇到她了，她还特意过来跟我说话，跟我说你的事。」兰知晓嘴角含笑地看着虞山，打趣他说，「挑食的毛病闹的外人都知道了。」 虞山并不妥协：「葱的味道太大了。」 石湖还是没懂老闆怎么就知道虞山了，兰知晓看他这样，笑的更灿烂了，「巷子里的人都知道你俩关系好，能让你去帮带早餐的，也只有小山了。」 第9页 「你俩每次去吃早餐，小山确实是没提要求，」兰知晓拖长语调，把问题抛给石湖，「但是你呢？每次都做了什么？」 兰知晓举例道：「昨天有道菜我放了点生姜，还切的比较细，小湖你不就是挑干净姜末才夹给小山的么？」 虞山已经低头吃面了，听到兰知晓这么说，吃惊地抬起头，而石湖的反应就更有意思了，他挠了挠头，一脸的状况外，「有这回事吗？」 兰知晓但笑不语。 「可能有吧。」石湖哈哈笑道，「看到生姜，我都条件反射了，下意识把它们都挑出来了。」 虞山有些挑食，并不喜欢味道重的食物，对于他来说生姜蒜什么的都只是调味品，放一点调味可以，若是放在菜里不夹出来，那他完全吃不下。 小时候虞山还记得不表现出来，遇到不喜欢吃的就不夹，别人夹给他了那就不吃，后来跟石湖熟了，虞山明明在他面前挺注意的，但还是不知道怎么被石湖看了出来，且从那以后，虞山再也掩饰过他对某些菜的不喜。 因为只要有他不喜欢的菜，都不用他开口，石湖就会帮他挑出来。 并州中学七点四十迟到，三里桥巷在并州河边，从这到学校有些距离，但若是走并州公园那条路，十多分钟就能到校后门了。 不过大清早的爬山可不是什么好体验，所以吃完早餐，两人还是老实去公交站坐公交了。 放假后的周一大家精神基本上都是萎靡不振的，虞山昨晚睡的早，这会儿倒还好，下课了也没趴下休息，平竹就没虞山这样的好精神了，上课眼皮就在打架，下课铃声刚响，他就趴下了。 虞山见他这样，抬头去看石湖，却没有找到他人，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和霍路遥出去了，估计是去超市了。」平竹闷闷的声音传来。 虞山惊讶地看着平竹：「你没睡？」 「睡不着，头疼。」平竹又坐了起来，看清虞山桌上摊开的资料，伸手对他竖了大拇指，「我真佩服你，下课了也不困。」 虞山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夸的：「下午要去彩排，一节自习课写不了多少作业，现在不写点，晚上回家还得熬夜。」 「又要彩排了？」平竹脸瞬间垮了，「我有点后悔报名了。」 那天班主任说完国庆晚会的事，还没来得及讲细节，就有同学踊跃报名，平竹便是积极举手报名的那个，顺带拉上了虞山，帮他报了个琵琶独奏。 平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虞山就想起这些日子练琵琶的事儿，这会听到平竹抱怨，他不仅没有安慰，反倒笑了，「谁让你那么积极。」 「这不是想着好好玩一次么？毕竟等升了高二，这些活动就跟我们无缘了。」平竹耸肩，「我可不想留遗憾。」 并州中学高一不分实验班和普通班，等到高二分科，则会根据成绩设立不同级别的班级，同时实行轮动制，依据学期综合成绩，实验班后三名降到普通班，反之亦然。 虞山现在在的一班，虽然没有明确说是好班，但总体而言班上学生中考成绩都不错，不出意外的话，一年后这会是一个实验班。 这也就是为什么平竹会这么说的原因了。 「要想不留遗憾的能做的事多了去了，不是只有参加晚会。」虞山接话道。 「我倒也想有别的，但问题是那些根本不可能实现，谁会为我上台表演节目啊？」平竹挑眉看虞山，「为你倒是有可能。」 虞山：「……」 「我说真的，国庆晚会后肯定有不少人来打听你名字，说不定还有人因此喜欢上你，那时候你就可以赶上早恋早班车了。」 「还是别了。」虞山拒绝道，「受不住。」 晚会这还没举办，石湖上次都那么说了，这要是真开始了，且事情还像平竹说的这般，虞山可招架不住。 平竹没想到虞山会这么说，他愣了几秒想要追问原因，只是虞山却不给他机会，抢在他说话前开口了，「下午第七节 课要去排练，你别忘了。」 说到还要排练，平竹什么心思都没了，恹恹应了句，「知道了。」 第七节 课是自习，孟长木有事没来教室，让班长在讲台上守纪律，报名晚会的人却不能直接走，还得去跟孟长木请假。 好在虞山早有准备，中午吃完饭就去办公室和孟长木说了这事，这会儿孟长木没来教室，他们也不需要花时间去找她，拿好东西走就是。 娄如秋也在，但今天他没办法像上周六那样过来和他们闲聊，而是得和人对流程，虞山在场馆遇见他，只来得及和他打了声招唿。 平竹报的是另外一个大节目，一进场馆就被人拉去排练了，虞山的琵琶独奏排序相对靠后，他便去了存放乐器的房间，打算先弹几曲找找感觉，免得等会上台发挥的不好。 房间里还有别的人，虞山不认识他们，也就没打招唿，径直走到琵琶前，再将琵琶抱进怀里，出门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靠墙站着弹试起来。 「终于找到你了。」虞山才弹完一曲，就听到娄如秋喊他名字。 虞山闻声望去，只见娄如秋气喘吁吁的，看着像刚跑完一千米长跑，「找我有事？」 「服装组的在统一服装，让我来问问你到时穿什么上台，如果需要订服装，那就把要求说一下，他们好去租。」娄如秋看了眼被虞山抱在怀里的琵琶，迟疑提议道，「古装？」 第10页 娄如秋说完还自我点评了一番：「我感觉挺搭的。」 「不用那么麻烦，我穿校服就可以了。」虞山婉拒了娄如秋的建议，「我这样也挺好。」 娄如秋有些意外：「真不换？」 虞山摇头：「弹好了就足够了。」 「也是。」见虞山坚持，娄如秋也没多劝，「那行，我回去跟他们说一声，你的就不订了。」 虞山说了声谢谢，娄如秋摆手让他别客气，「排练现在才开始，估计这节课结束都轮不到你，到时你也别去食堂了，我们叫外卖。」 虞山本来就没打算去食堂，听到娄如秋说要点外卖，他笑着接话，「行。」 「那我先走了，你继续练。」娄如秋走了几步又转身，对虞山比了个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夸他，「弹的真好。」 娄如秋说完这话，没等虞山回復，转身就走了，而虞山看他走远，才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然后发现本该挂断的语音通话没断，和他打语音的人还一连发了十几条消息。 虞山看傻眼了，要不是手机上的时间提醒他现在还是上课时间，虞山都以为石湖跟他一样，也来排练了，而不是在教室自习。 虞山轻轻笑了一下，再单手打字回覆：【好好自习，别玩手机了。】 石湖秒回：【好。】 石湖：【晚上我来接你。】 虞山回了个表示乖巧的表情包：【不确定什么时候排练完，如果那时在上课你就别过来了。】 石湖：【要不是上课呢？】 虞山：【那就顺便给我带瓶葡萄味的汽水。】 -------------------- 八月最后一天了，希望大家九月快乐！ 第7章 和虞山估计的一样，一轮排练结束，已经八点多了。 参演的人陆续回班了，娄如秋因为是负责人，排练结束后他还得留下做收尾工作，平竹说了一晚上台词，这会儿已经累的不想说话了。 「我真羡慕你，排练都不怎么需要开口。」平竹伸手指自己喉咙，「快哑了。」 平竹报的节目是话剧，他又恰巧是台词最多的那个，今晚排练他不是在背词，就是在与人对戏，说到最后人都煳涂了。 「回去泡点胖大海喝，养养嗓子。」虞山低头看手机，发现石湖不久前给他发了消息，抱怨下节课要小测。 虞山打字回復，只是消息还没发出去，不久前还在手机里跟他抱怨的人的声音，先出现在了耳边，「虞山！」 看着突然出现的石湖，平竹比虞山还惊讶，「石湖？你怎么来了？」 「接人呗。」石湖笑着跑过来，将手中的汽水递给虞山，「最后一瓶，被我抢到了。」 没收到石湖说要过来的消息，虞山便以为任课老师拖堂了，石湖才没赶过来找他，又哪知石湖只是没说要过来，行动却毫不含煳。 「下节课小测，孟姐就提前下课了，让我们去上厕所，」石湖咧嘴笑，「不过我跑来找你了。」 孟长木是一班班主任，是并州中学的王牌教师，带出过不少top毕业生，年龄虽然大了，为人却不迂腐，和学生相处得不错，所以大家私底下也会喊她一声孟姐。 闻言虞山皱了皱眉，想让石湖下次别这么折腾了，毕竟体育馆离教学楼有点远，石湖还去了趟超市，休息时间拢共十分钟，这样一来他都得用跑的，而石湖额头上的汗，正好印证了虞山的猜测。 不过虞山还没来得及说，平竹便代替他发言了，「我说石湖，这么点时间你跑过来不累吗？再说了，我们马上就回教室了，不耽误你给东西。」 平竹以为石湖是过来送汽水的，说到这儿他没忍住多嘴道，「而且你来都来了，怎么不给我也带一瓶？我还是不是你好哥们了？！」 「你也没跟我说啊。」石湖自动忽略了平竹别的问题，只回了其中一个。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要是说这话的是虞山，别说他跟你提了，他就算不提，你也记得给他带汽水。」 虞山正在喝汽水，听到平竹这话，笑着想要反驳。但石湖嘴更快，压根没给虞山回话的机会，「你还别说，还真是这样！」 平竹翻了个白眼：「服了。」 怕两人越说越起劲，虞山喝完汽水就忙出声打断他俩，「快走吧，等会还要小测呢。」 石湖注意力立马被转移：「好的。」 平竹：「......」 平竹不愿再看到双标的石湖，加快步子想要快点离开，但他没走多远，就又被石湖喊住，「平竹。」 平竹没好气地回头：「干吗？」 「不逗你了。」石湖从校服口袋拿出一罐雪碧丢给平竹，大笑道，「这次可不能我双标了吧？」 平竹看一眼握着汽水在笑的虞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被耍了，恼羞成怒地说了声好啊，雪碧都没喝，就伸手要去抓石湖。只是石湖又哪是那么容易被抓到的，他一看平竹要动作，唰的一下就跑远了。 平竹跑起来去追石湖，虞山没跑，慢慢的走在后边，噙着笑看石湖被平竹追的不停加快速度。 并中高一九点半下自习，放学后虞山没直接回家，而是被石湖拉着去吃烧烤。 「本来想给你传纸条的，但是孟姐走来走去的，我怕纸条没传出去就被她拦下了。」霍路遥叫了烧烤还不满足，还点了喝的，「再来四罐啤酒。」 第11页 平竹附和霍路遥的话：「还好你没传，被孟姐抓到了，别说烧烤吃不了了，还要去办公室喝茶，实在得不偿失。」 烧烤摊生意好，老闆娘前脚把啤酒拿给他们，后脚就被别桌的客人喊过去了。 「可不是。」霍路遥率先拿起一罐啤酒，拉掉拉环闷头喝了一大口，「爽！」 啤酒是冰镇的，虞山拿到手没立马喝，而是握住转着玩。 霍路遥见他这样，疑惑道，「怎么不喝？」 「有点冰，晾常温了再喝。」虞山解释说。 霍路遥哎呀道：「别晾了，点罐常温的。」 这么说着霍路遥就要叫老闆娘，石湖却伸手挡住霍路遥抬高的手，「我去前台买。」 石湖说完就走了，霍路遥看着他的背影，视线落到虞山身上，语气感慨，「石湖对你是真好。」 「能不好吗？」平竹插话，酸熘熘道，「十分钟都要跑到体育馆去接虞山，还给他带汽水。」 霍路遥不知道石湖去接虞山时发生的事，这会儿见平竹这么大怨气，知道他肯定是又被秀到了。 「这算什么？晚自习时他一直拉着我说晚会的事，说是到时要带相机来学校，好给虞山拍照。」 平竹简短评价：「够秀。」 虞山莞尔：「我们一块长大的，关系自然要亲密一些。」 「也不全是这样。」霍路遥反驳说，「我也有这样的朋友，还住对门，现在不在一个学校上学，平时见了都没话说了。」 这话虞山不好接，因为就他跟石湖来说，除开一开始他有些不待见石湖，后面玩的好了，两人不仅从没有红过脸，哪怕出去旅游，石湖也能不停给他发消息，没让联繫中断。 好在石湖及时回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聊什么呢？」 石湖没买啤酒，而是给虞山拿了瓶果汁，他拧松瓶盖，才将果汁递给虞山。 霍路遥见了，啧了声道，「我跟他玩的最好的那几年，他也不会给我拧瓶盖啊。」 「聊我？」石湖意外地挑挑眉。 平竹啧道：「说你跟虞山关系好呢。」 「那当然。」石湖笑嘻嘻地接受了平竹的夸奖，「毕竟一块长大的，我不对他好对谁好。」 石湖语气骄傲，似乎这是很值得炫耀的事，虞山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忙叫停石湖，「够了，不用再说了。」 石湖听话地点点头，果真没再说了。 霍路遥见怪不怪，继续刚才的话题，「晚会这周末就要举办了，石湖你没别的想法吗？」 虞山喝了口果汁，听霍路遥这么说，以为石湖和他讨论过了，便侧头去看石湖，等着他回头。 然而石湖一脸状况外，被提问时还在喝酒，等虞山看过去了，他才开口，「什么想法？」 「应援？」平竹试着想了一下那个场景，没忍住打了个哆嗦，「这还是别了吧，到时别人都是老老实实看表演，就你俩特立独行，也太奇怪了。」 虞山支持平竹的看法：「好好看节目就可以了。」 「相机还是要带的。」石湖持不同意见，看着虞山笑了，「你琵琶弹的那么好，不录下来可惜了。」 霍路遥没听过虞山弹琵琶，当时知道虞山会弹琵琶时，他着实惊讶不已，毕竟在霍路遥印象里，他总觉得弹琵琶的多是女生，虞山是他认识的第一个弹琵琶的男生。 「别说了，越说我越好奇。」霍路遥道。 石湖开口夸赞：「等着吧，那晚虞山绝对震惊四座，他……」 怕石湖越说越离谱，虞山直接拿起他没喝完的果汁，蹭地一下堵住石湖的嘴，汗颜道，「喝点果汁润润喉。」 石湖被虞山打了个措手不及，忘了要说的话，加之嘴巴又被瓶口堵住，他啊呜了两声，到底没再说，只就着虞山的手喝起果汁。 平竹跟霍路遥见此，纷纷很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不过石湖却难得没跟他们呛嘴，因为他发现今晚的果汁有点甜。 第8章 后面又排练了几次，转眼便到了月底。 晚会当天全校只上六节课，下午最后一节课改成了自习，但说是自习，其实是让学生去吃晚饭，好赶在六点进场。 虞山和平竹作为参演人员，尤其平竹的节目还要做妆造，所以孟长木一说自由活动，两人便准备去校外随便吃点。 石湖和霍路遥跟他们一起，霍路遥和往常一样，和平竹没说几句话就开始拌嘴，石湖却一改常态，走在了最后。 教学楼前有一长段楼梯，平竹跟霍路遥都走到篮球场边了，石湖还落在后边，虞山走了一半便停了下来，扭头想叫石湖快一点。 但等虞山转过头，他才发现石湖走的慢根本不是在玩手机，石湖握着台相机，正对着他们录像呢。 看到虞山扭头，石湖还朝他挥手，「打个招唿啊虞山。」 「……」虞山无奈地笑了，遂了石湖的愿，抬手沖他挥了挥，「怎么就录像了？」 虞山是知道石湖今天带了相机来的，因为早上石湖来家里找他，就没忍住跟他炫耀了他的相机，还说晚上一定好好录。 只是虞山没想到石湖这么早就打开相机了，他以为石湖得晚会开始再开始录制。 「选手独家视频。」石湖笑着跑了几步，在虞山跟前停下，「高中第一次晚会，值得时时记录。」 第12页 虞山失笑：「太夸张了。」 说着他便伸手去捂镜头，但石湖又怎么会让虞山成功，石湖察觉到虞山的意图，忙往旁边退了退，不肯让虞山捂镜头，还想让他自我介绍。 正值饭点，四周多的是来往的校友，虞山才不想在这儿开口，何况石湖还举着相机，让他当着这么多人对着相机说话，虞山做不太出来。 虞山翘着嘴角拒绝了石湖的提议：「不要。」 「那好吧。」闻言石湖声音不见失落，虞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疑惑石湖竟然真就这样停下了，他还以为石湖会多要求几遍。 不过虞山很快就知道石湖为什么没继续让他自我介绍了，因为石湖代人发言了。 「大家好，我是山河专报记者小石，今天我们学校搞国庆晚会，在我面前的是今晚的表演嘉宾小虞，他将为大家带来琵琶独奏。」石湖单手握住相机，另一只手虚握成拳头，假装是麦克风递到虞山嘴边，「接下来，将由小石为你带来独家报导。」 虞山没想到石湖还会这样，顿时很是哭笑不得，却还是配合石湖，「你说。」 「这样才对嘛。」石湖咳嗽两声，很快又恢復正经，「那第一个问题就是，今晚你要弹什么曲子？」 石湖穿着校服，头髮因为刚刚小跑而乱了些许，而眼睛却亮晶晶的，配合他身后的阳光，一时更像做了好事找主人索要奖励的小狗了。 虞山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他止住越跑越远的思绪，又将问题推了回去，「我弹什么你不是知道吗？」 虞山不按常理出牌，打了石湖一个措手不及，他大脑瞬间空白，没能够接上话，「啊？」 「上次录了给你听的。」虞山好心提醒，还故意眨了眨眼，「想起来了吗？」 石湖反应过来虞山在逗他，也不继续採访了，大声嚎了一声，就冲过去勾住虞山脖子，恼羞成怒道，「你耍我！」 虞山被禁锢住脖子也不生气，仍旧在笑，甚至好心提醒石湖，「注意相机。」 平竹和霍路遥拌嘴完，发现虞山两人不见了踪影，便停在校门口等人。霍路遥老早注意到了虞山他们，而他可没有平竹的好耐心，见虞山和石湖还在楼梯那儿打闹，便双手伸到嘴边合成喇叭状，大声道，「那边的打架的，还不赶快过来。」 霍路遥声音够大，校门口人又多，经他这么一喊，大家纷纷循着霍路遥视线看去。 虞山瞬间成为视觉中心，也不跟石湖闹了，扯下他勾住自己脖子的手，就快步朝校门口走去。 石湖紧随其后。 吃完饭还要在教室集合，虞山几人赶回教室，教室已经有不少人了，一些女生还围坐在一块化妆。 虞山有心多呆一会，可参演人员得先去后台集合，所以回教室没多久，虞山和平竹就跟班上别的参演人员走了。 学校花了大价钱，在操场临时搭了一个表演舞台，配合着灯光摄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演唱会现场。 主席台则被开发成了后台，此时里面挤满了人，好不热闹。 娄如秋早就来了，见虞山到了，立马伸手将他拉到身边，「你可算来了，帮我个忙。」 「什么忙？」虞山接住娄如秋递过来的本子，开口询问道。 「清点人数、道具。」娄如秋道，「人手不够，快忙不过来了。」 这并不是并州中学第一次举办晚会，但规模这么大，且绝大多数主动权交由学生的，倒还是第一次。 所以哪怕之前排练了许久，真等到了实际操作，还是难免手忙脚乱。 对此，虞山表示理解。 「行。」虞山笑道，「你去忙吧，这些交给我。」 娄如秋也笑了：「结束我请你吃饭。」 虞山想说不用客气，但娄如秋忙的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压根没给虞山还嘴的机会，虞山很是无奈，却也没再说什么，拿着娄如秋给他的本子走了。 和忙着清点的虞山一样，场外的石湖也正忙着。 七班的位置正好在第二列队的第一排，只是石湖被分的位置不太好，所以才坐下没多久，他就拉着霍路遥去找前边的同学换座位。 石湖跟虞山关系好，是七班大家都知道的事，这会儿大家看石湖拿着相机，猜到了他想拍虞山，听到石湖要换座位，大家也很客气，爽快地和石湖换了。 霍路遥跟着坐下，看着离自己没多远的舞台，服气地对石湖比了个大拇指，「你厉害。」 石湖没接茬，还在调试相机。 「不过坐这儿真的好吗？」霍路遥比对了一下距离视野，真心实意地发问，「虞山一上台就看到我们了，到时我们还怎么行动？」 石湖调试相机的手一顿：「还真是。」 「那换回去？」 「不了。」石湖侧过头看霍路遥，语气认真道，「帮个忙。」 霍路遥被石湖突然严肃的语气震惊到了，一下忘了石湖本性，下意识接话了，「什么忙？」 「等会虞山表演到末尾时，你去帮我把东西拿来，」石湖知道他这样不道德，说完便立马补充，「事成后我请你吃饭。」 霍路遥果然炸了，我靠了一句说，「石湖你也太奸诈了吧？」 怕霍路遥不答应，石湖跟着补充，「等平竹上台，换我去帮你拿。」 第13页 石湖以为他说了这些，霍路遥应该就会松口了，谁知霍路遥听了他的话，眼睛反倒瞪的更大了，「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也……」 「你下单的时候我看到了。」石湖催促道，「怎么样？成交不？」 霍路遥这下没有拒绝石湖的理由了，他点头应好，「行。」 带着期待看晚会，总会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好在晚会节目都还不错，不知不觉晚会也过了一半。 虞山不用化妆，早早地抱着琵琶坐着等主持人念他名字了。琵琶他原本是用学校准备的，不过前几天排练时，虞山还是觉得不太衬手，次日便拿了自己的琵琶来。 这把琵琶是他上小学时收到的生日礼物，到今天已经好些年了，而这些年它也陪着虞山考级，经歷过不少大场面。 虞山轻轻抚摸琴弦，心慢慢静了下来。 这只是一次晚会，不用太过紧张的。 虞山如此宽慰自己，可等他听到主持人念到自己名字，虞山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变快了。 虞山觉得他有点奇怪，因为比这大的场合他不是没经歷过，那时他尚且能做到沉静应对，为什么如今区区校园晚会，却让他这样紧张？ 虞山想不明白。 不过等他踏着掌声走上台，借灯光看清台下正举着相机沖他笑的石湖，虞山就什么都懂了。 他会紧张，是因为台下有石湖。 第9章 虞山一上场，台下气氛就炸了，而其中闹腾的最欢的，正是霍路遥。 「虞哥，加油。」霍路遥长哦了一声，扬高嗓子大喊了一句，同时用手肘去碰石湖，怂恿他跟他一起，「你也说句话啊。」 作为虞山发小，这些年石湖没少看虞山弹琵琶，甚至早些年虞山在家里练琵琶，他都坐在旁边守着，按理来说他早该听腻了，然而不管听了多少次，只要虞山抱着琵琶出现，只要虞山开始弹琵琶，石湖就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视线。 这次也是一样。 明明虞山妆都没化，穿的还是最普通的校服，但当虞山出现在舞台上，石湖就再也看不见别的。 虞山是他眼中最闪亮的那颗星。 「虞山，你今天好帅。」不等霍路遥再提醒，石湖便激动地喊叫起来，「我爱死你啦。」 虞山正在调麦克风的高度，冷不丁听到石湖这句话，他没忍住抬眸往石湖的方向看去，还轻轻笑了声，「谢谢你的喜欢。」 这个互动让现场的气氛更炸了，不过虞山没再看石湖，握着话筒说了自己要演奏的曲目后，便坐下来开始弹琵琶了。 虞山原本选的曲是《高山流水》，只是他弹了几次，觉得这首曲子不适合这个场合，虞山索性找娄如秋换了曲子，改成高中语文课文里的《琵琶行》。 没学过琵琶的人很多，但听过《琵琶行》的不少，因而虞山开弹没多久，台下竟然有人就着琵琶曲唱起歌来，并且歌声逐渐变大，成为了合唱。 石湖没有唱歌，他专心地举着相机在录，视线更是没离开过他台上分毫，连霍路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只知道等他回过神来，虞山的演奏也到了尾声。 石湖跟着哼唱了几句，见虞山要弹完了，他忙将相机递给霍路遥，拜託他帮忙录一下，再伸手拿走霍路遥手中的花，在周围同学的注视下，飞快地跑上台。 最后一个曲调弹完，虞山噙着笑起身，准备弯腰下台。却不想他刚站起来，就见旁边冲出一个人影，紧接着一束花被递到了他面前。 虞山愣住了，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神，底下的同学也一脸懵，被这一幕给弄煳涂了，但这不影响他们起闹。 「操，有人送花了。」 「还是男生！」 「哪个班的？有没有人看到脸？」 「别想多了，送花的是石湖，那是虞山发小。」 「石湖还准备花了？」 场面一度混乱，台上却安安静静的，仿佛他们独属一个世界。 「你喜欢的紫罗兰，」虞山还在胡乱猜测，就见石湖从花后抬头，眼里含笑道，「演出顺利。」 虞山瞪大眼，没来得及掩饰自己的惊讶。 刚才为了专心表演，虞山特意不去看石湖，自然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更不知道石湖还给他准备了花。 只是他这不过是校内活动，哪里算得上演出，石湖怎么弄这么大动静？ 台下起闹声越来越大，一股热意从下往上沖，虞山脸上挂不住，闹了个大红脸。 主持人见虞山久久没动作，担心耽误后面同学的表演，便加入起闹队伍，想让虞山快点收好花下台。只是主持人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词句，虞山便一手抱琵琶，一手攥着石湖手腕，将人拉下了台。 与他们一起的，是经久不息的掌声。 虞山没有回班级观赏区，而是拉着石湖往操场外走，石湖一路上什么都没说，他们身后的掌声、起闹声更是没断过。 因为大家都在操场看演出，学校其他地方很安静，虞山拉着石湖进了教学楼，却没有回自己班级。 两人在楼梯拐角站定。 楼梯没有装灯，但走廊上的灯亮了，照亮了楼梯间，虞山也能看清石湖表情，「你……」 虞山有很多话想说，可这会儿又不知该从何开口，而这落进石湖眼里，则变成了别的意思。 第14页 石湖不是拖沓的人，他心里想什么就是什么，现在看虞山踟蹰，石湖便直接开口，「你不喜欢我送花吗？」 虞山没想到石湖会这么想，他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我就是……」虞山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有点不好意思。」 虞山作为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从小没少受到夸赞，上台领奖更是常有的事。这么多来，虞山已经练就了一副面不改色的好本事，哪怕是再大的场合，他也不会怯场。 可今天因为台下有石湖，虞山不仅表演紧张了，后来石湖上台送花，他更是觉得耳朵发烫，受不了到直想逃。 石湖看虞山表情凝重，还当是什么事，听完他说的话，他才彻底放松下来，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今天弹的很好，我喜欢你的表演，当然要给你送花了。」 「提前找花店预定的紫罗兰，霍路遥帮我拿过来的。」石湖将花递给虞山，莞尔道，「喜欢吗？」 虞山喜欢紫罗兰，石湖怀中抱着的这束花更是上品，他嘆了口气，伸手接了紫罗兰，悠悠道，「喜欢。」 「喜欢就好。」看虞山抱花不方便，石湖便帮虞山抱着琵琶，「要是当初你继续学艺术，以后成为一位音乐家，我肯定经常去你的专场，还次次送花。」 虞山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没忍住笑了，「还好我没学艺术了。」 「但是花我还是可以送的。」石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见才八点多，便又问虞山，「我们还去操场吗？」 虞山想到刚才的场景，头皮还是麻的，不过平竹还没上台，他们作为朋友，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于是两人将花和琵琶送到教室，又折身往操场走，路上虞山提到平竹要表演的节目，石湖想到了霍路遥，就跟虞山分享了这件事儿，「霍路遥也准备了花。」 虞山再次意外：「你俩约好的？」 「没，我先准备的。」 别看平竹平时表现得特别外向，但霍路遥要真像石湖那样冲上台送花，虞山不觉得他的反应能比他好到哪里去。 「我觉得平竹得炸。」虞山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里话，「说不定又要跟霍路遥拌嘴了。」 石湖并不关心别的人，听完虞山的分析也只是附和地笑笑，随即又将话题扯到虞山身上，「我录了全程，等会我们一起看看。」 虞山很少看自己弹琵琶的录像，因为他觉得那样很怪，但石湖只要在场，就一定会给他拍照录像，石湖还专门买了个u盘，用来存拍和录的虞山的照片、视频。 「行。」 石湖刚才那一举动闹的动静大，两人这会回到现场，更是备受注视。好在虞山内心已经平静，再被盯着看已经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 霍路遥拿着相机，见石湖回来了，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才将相机还给石湖，「走那么急，相机都不要了。」 「哪里是我要走？我那分明是被虞山拉着走的。」 霍路遥啧了声，没管石湖，转过头去看虞山，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虞哥你刚才帅翻了。」 不等虞山回话，后边就有人接话了，「虞山真的帅炸了，琵琶弹的超级好。」 「虞山当然弹的好了，他可是考了级的。」石湖勾着虞山脖子，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虞山身上，笑嘻嘻地开口。 「石湖你够了啊，没见过你这么爱秀的，知道你家虞山厉害了。」曲时蔚受不了了，笑着吐槽石湖，吐槽完了还不够，还将话题抛给虞山，问他道，「虞山你不管管他吗？」 其余人附和曲时蔚：「对啊，石湖太秀了，明儿肯定全校都知道你俩关系好了。」 「还用明天？今晚大家就知道了。」 「石湖刚还喊了句好大声的我爱你，」有同学模仿石湖，故意搞怪道，「虞山，我爱死你啦。」 大家笑作一团。 而被大家揶揄的石湖，不仅没红脸，相反还笑的特别开心，应了他们的吐槽，「我和虞山关系是好，我当然要秀啊。」 这下受不了的变成了虞山，不用同学开口，他先伸手捂住了石湖嘴，不让他再说了，而石湖被捂住嘴，也没想着挣脱，竟真的安静下来，只是靠着虞山一个劲地笑。 -------------------- 下雨了～ 第10章 和虞山想的一样，当霍路遥上台送花时，平竹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石湖一直举着相机，看到平竹这样，飞快地按了快门，生怕速度慢了而没能拍到平竹无语的表情。 晚会结束已经是九点多了，高三年级还要回教室上晚自习，低年级的学生则直接放学了。 平竹没来得及卸妆，顶着小丑妆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霍路遥没能感同身受，看平竹被别人当猴一样看，他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 虞山和石湖走在后面，见两人又开始吵架，无奈地对视一眼，跟着笑了。 校门口的公交站能直达三里桥巷，平竹跟霍路遥则得走到地铁站去坐地铁，要不然还得转公交，这就比较麻烦。 不过今天是九月最后一天，明天又不用读书，所以几人没急着回家，而是像上次一样，去了学校附近的夜市，点了一桌吃的。 「国庆有什么打算没？难不成真的要在家呆七天吗？」霍路遥喝了一口冰瓶酒，舒畅地啧了一声道，「那样也太没意思了。」 第15页 平竹走了一路，已经习惯被人盯着看了，这会儿坐在路边吃烧烤，也不觉得哪儿不对。 他拿了串烤肉吃：「那你想干什么？」 「出去玩吗？」石湖接话道，「问题是十一黄金周，哪哪都是人，天气还热，还不如宅在家呢。」 「而且今年中秋和国庆撞一起了，出门的人肯定更多，我们要是出去玩，估计认识人挤人。」虞山刚喝完饮料，正要去拿烤串，石湖已经先一步递了一串给他。 虞山翘着唇说了句谢谢。 「谁说要去景点了？」霍路遥也拿了串烤面筋，边吃边说，「农家乐懂不懂？」 平竹喝了一大口啤酒：「你有推荐？」 霍路遥嘿嘿笑了两声，神秘兮兮道，「咱们去乡下玩不？」 军训那几天，虞山因为成绩突出被孟长木记住了名字，去办公室帮忙整理了资料，所以此时虞山听到霍路遥这么说，瞬间想起他的老家好像就在镇子上。 若是没记错的话，离并州也不远，「你奶奶家？」 「对啊，那里可好玩了。」霍路遥没意外虞山能猜到他说的是他老家，「一个字，去不去？」 平竹吃的急，被辣椒呛到了，这会正勐灌水，听到霍路遥这么说，跟着提问，「你家在哪？」 霍路遥报了个地名：「挺近的，可以坐大巴，也能坐火车，」霍路遥笑了，「坐高铁不是不行。」 「奢侈。」石湖翻了个白眼吐槽霍路遥，转过头去看虞山，询问他的意见，「你去不去？」 虞山没急着回答，而是去看平竹。 十一假期平竹本来就没别的打算，对于他来说在家喝出去玩都差不多，但既然有人约他，那还是首选出去玩。 「我没问题。」平竹道，「但是下周二是中秋节，你们不回家过中秋没问题吗？」 今天才周四，若真要去霍路遥老家玩，不多玩几天有点折腾，可中秋节又是团圆的节日，平竹担心会有人家里不同意他们不回家过节。 兰知晓并不限制虞山过节必须在家里，因而对于虞山来说，只要提前跟兰知晓他们报备一句就够了，「我这边没问题。」 「我更没问题了。」石湖开了个玩笑，「如果是我单独出去或许他们还不会同意，不过要是有虞山跟我一起，他们就没意见了。」 平竹大笑起来：「那就这么定了，明天走？」 霍路遥点头：「当然，那我买票了？」 「可以。」石湖双手支持。 看他们热情这么高，虞山没忍住笑了，「我等会儿把身份证发你，多少钱我转你。」 因为第二天要出去玩，几人没在外面逗留太久，吃完烧烤就各自回家了。 虞山到家时虞长松还没睡，正和兰知晓坐在院子里聊天，见虞山回来了，才笑着朝门口看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虞长松知道并州中学九点半放学，也知道今天学校办晚会，但就算晚会有延迟，也不至于这个点才到家啊。 「出去吃了点东西。」虞山走到石桌边坐下，和虞长松说起明天要出去玩的事，「同学约我去老家玩，这几天我不在家，中秋可能也不在家过了，你们要照护好自己。」 「我们又不是小孩了，不需要你担心，你好好玩就是了。」虞长松果然没在意虞山不在家过中秋，笑着打趣了他几句，才关心起虞山和谁去玩，「一个人？」 虞山还没说话，兰芝小先笑着接话了，「肯定不是啊，小湖也一起吧？」 「嗯，对。」虞山笑得有点无奈，「还有别的同学。」 知道这些后，虞长松没再多问别的，只是让他玩的开心，兰知晓更是直接，担心虞山钱不够，还拿出手机要给他赚钱。 虞山察觉到兰知晓的意图，立马制止了她，「我钱够用的，不要给我赚钱了。」 「那是你的钱，够用是一回事，我给你钱是另一回事。」兰知晓不听虞山的话，还是给他转了一千，才满意地放下手机，「不够了再跟我说。」 虞山很是无奈，心累道，「知道了。」 虞山没在院子里坐太久，便起身上楼了，走之前不忘叮嘱虞长松，让他们早点睡。 或许是睡的早，第二天不等闹钟响，虞山就已经醒了。他洗漱好后，拿起昨晚收拾好的行李下楼，准备去石家找石湖，不想石湖比他还积极，虞山一下楼就看到石湖站在院子里跟他招手。 虞山没忍住笑了。 霍路遥老家在一个镇上，坐高铁过去只要半个小时，只是他们买票买的迟，昨晚已经没有去舟游的高铁票了，火车票也告急，所以霍路遥最后买的汽车票。 汽车票倒是富足，问题在于一天只有两趟，一趟在上午，另外一趟就是下午了，而从并州到舟游要两个多小时，他们要是买下午那趟，等赶到舟游天都黑了。 于是霍路遥买了早上那趟车，这也意味着他们八点多就得在客运中心碰面。三里桥巷到客运中心不算远，但今天是国庆，虞山担心路上堵车，一和石湖碰面，就出门打车去了。 虞山本来打算到客运中心再随便买点吃的填肚子，谁知石湖考虑周到，不仅买好了早餐，还买了沿路要吃的零食。 「什么时候买的？」虞山结果石湖递过来的早餐，语气惊讶道，「早上？」 第16页 石湖插好吸管在喝豆浆：「早上超市都没开门，我昨天晚上买的。」 昨晚他们到家都快十一点了，巷子周围的超市差不多都关门了，那石湖去哪买的？ 石湖报了个超市名，怕虞山误会他，石湖说完便立马解释，「没骑车，我骑自行车过去的。」 石湖说的那个超市在另一条街，比石湖上次去买早餐的百合街还要远。所以虞山听完石湖的话，不由得嘆气，「你也不嫌累啊，大晚上的跑那么远。」 「不累啊。」石湖笑着说，「想到要跟你出去玩，我就活力满满了。」 石湖拿出给虞山买的那杯豆浆，插好吸管才递过去给他，「今天的豆浆好像格外好喝，虞山你快尝尝。」 「心理作祟。」虞山就着石湖的手喝了一口，给出评价后才自己伸手握住豆浆。 「就是甜一点，比平时的好喝。」石湖身体后仰，背靠着座位放松，直到此时才感觉到疲惫。 虞山见石湖这样，想让他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石湖应好，却没闭上眼，而是掏出手机递给虞山，「看看。」 虞山眨眨眼：「什么？」 「昨天录的视频我导出来了，还稍微剪辑了一下，」石湖从口袋掏出耳机插好，递了一只给虞山，自我评价说，「我觉得还不错。」 虞山接了耳机戴上，石湖又坐直凑了过来，和虞山肩膀抵着肩膀，头挨着头。 视频内容跟虞山昨晚看的差不了太多，不同的是色彩变了，人声也被处理过了，观看感被提高不少。但对于虞山来说，看自己弹琵琶还是怪怪的，所以他看了一会就控制不住走神，石湖却看的极其认真。 好不容易捱到了视频播完，石湖却没点关闭视频，而是又让视频重播起来。 虞山有些受不住，伸手摘了耳机，石湖跟着摘下耳机，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虞山，「怎么样？」 「剪的很好。」虞山怕石湖还要说视频的事，说完这句就想要转移话题，谁知石湖嘴快，根本不给虞山说别的事的机会，「那我发了？」 虞山注意力被转移，啊了一声问，「发什么？」 「发微博啊。」 闻言虞山愣了，反应过来石湖说的微博是什么，他惊讶地看着石湖，「那号你还在用啊？」 两人上小学时，石湖註册了微博，还缠着虞山也註册了一个号，并且要跟他互关。虞山不爱玩这些社交软体，微博从註册到使用，全是石湖在操作，不过偶尔虞山也会上微博看看，跟石湖互动一下。 只是上初中后石湖手机被偷了，换了新手机跟新号码后，原先的微博再也登不上，虞山便以为石湖不再玩了，也就没再上过微博，又哪知道石湖还在玩微博。 「不然呢？」石湖嘟囔道，「那个号发了好多我俩的事，我才捨不得不要。」 曾经登不上是真的登不上，但石湖不放弃，拜託石荀鹤去帮他补办了卡，想方设法找回了帐号，并一直用了下来，只是没再让虞山跟他互动。 虞山惊呆了，拿出手机下载微博，准备登上去看看。石湖注意到虞山的动作，便直接将手机递过来，「不用那么麻烦，看我的就行。」 虞山握住手机，缓缓低下头去看。 微博被升级到了最新版本，个人主页和当年不一样了，石湖改了，现在的微博叫山河小报，而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没变。 依旧只关注了一个人，依旧微博内容只跟虞山有关。 第11章 虞山有点晕车，一上车便戴上眼罩开始睡觉，而石湖几人精神好，纷纷戴上耳机开始玩游戏。 两个小时的车程眨眼即过，虞山再醒来时他们已经到镇上了，不过霍路遥老家在村里，所以他们下了车后还得租车去乡下。 好在霍路遥提前跟奶奶说了他们要过来玩，霍奶奶便早早的联繫了村里有车的人，拜託对方来车站接霍路遥他们。 于是虞山几人刚出车站，就有一个穿短袖的中年男人走到他们面前。虞山警惕心重，拉着石湖手不让他往前，平竹也怀疑地审视了男人几眼，只有霍路遥满脸笑容，热切地喊了声二叔。 虞山这才放下心，知道中年男人是霍奶奶找来接他们的人。 中年男人开的面包车，足够大，几人简单和他打了招唿后，就一一上车了。霍路遥坐在前面，虞山因为晕车想靠窗坐，便站到一旁想最后上车。 不曾想石湖误会了他的意思，虞山刚要往旁边走，他就被石湖拉住了手，「你先上。」 虞山压低声音解释，「坐这边也可以。」 「我试过了，不能开窗。」石湖催虞山上车，「里边的窗户是好的，等会可以打开吹风。」 虞山没想到还会这样，平竹跟着开口，「是啊虞哥，快上车吧。」 「行。」虞山没磨蹭，率先上了车，前面的二叔闻声扭头看虞山，「小伙子你晕车？」 「有点。」虞山以为霍二叔是担心他会吐，他便想解释短时间他没事的。 但不等虞山组织好词句，就见霍二叔递了个橘子过来，虞山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霍二叔，「？」 「刚在集市买的，新鲜着呢。」霍二叔将橘子塞进虞山怀里，「等会难受了闻下橘子皮，我听别人说这法子很管用。」 虞山拿着橘子，心中感动，「谢谢叔。」 第17页 「别客气。」霍二叔道，「路遥这小子做事没计划，只管叫你们过来，别的什么都不管，我们做大人的，有责任照顾好你们。」 霍路遥正在回消息，闻言不满地嚷嚷起来，「二叔，我哪不管事了？你不要瞎造谣！」 霍二叔根本不搭理霍路遥，见平竹上车关好车门，就转过身，高声来了句，「坐好了，我们出发咯。」 虞山打开车窗，外边带着热意的风吹进来，驱散了车内奇怪的味道，虞山感觉好受了一点儿。 可风是热的，这个时间点的太阳又大，这种风吹到身上，其实并不太舒服。 虞山正这么想着，耳边忽然响起石湖的声音，「给我吧。」 虞山回神，见石湖盯着他手看，便以为石湖想吃橘子，他也没多想，直接将橘子递了过去。谁知石湖剥了橘子没吃，而是将橘皮递给虞山，「闻闻看？」 橘子味道本来就大，霍二叔不知买的什么品种的橘子，这会儿石湖剥了橘子，车内飘荡着一股浓烈的橘子香。 听到石湖这么说，虞山才反应过来石湖压根没想吃橘子，他就是将霍二叔的话当了真，看他不说话便以为他晕车难受，于是想要剥些橘子皮让虞山闻闻。 虞山接了橘子皮，低头闻了下，橘子清香暂时驱散别的味道，虞山紧皱的眉头终于散开，「好多了。」 「有用就行。」石湖将橘子皮收好，又把橘子往前递，问他吃不吃，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才把橘子递给平竹，「请你吃。」 平竹围观全程，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但免费的东西不吃白不吃，平竹并没跟石湖客气，伸手就将橘子拿走，一瓣都没给石湖留。 石湖：「。」 看到石湖吃瘪的表情，平竹满意地笑了，虞山也在笑，而霍二叔见此，以为他们爱吃橘子，还让霍路遥又拿了几个橘子递给他们。 霍路遥见此，想说平竹在意的才不是橘子，不过他看到石湖被二叔这波操作弄的一言难尽，心情很是畅快，感觉报了平时在他这儿被秀的仇。 虞山也抵着嘴轻笑，从霍路遥手中拿了个橘子，「谢谢。」 石湖视线跟着虞山走，看他拿了橘子，也要伸手再拿一个。只是石湖手才伸出去，就被虞山圈住手腕拦下了，「一个够了。」 石湖并不放心，疑惑地看着虞山。 虞山没多做解释，手很快地开始剥橘子，随后将去掉白茎的橘肉递给石湖，「吃吧。」 石湖这才知道虞山拿橘子不是为了取橘皮，原来是想让他吃橘子。石湖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偏偏他还不想让自己笑的太过分，便使劲压嘴角，最后弄的表情很奇怪，平竹跟霍路遥对视一眼，觉得更加没眼看了。 唯有不知内情的霍二叔笑的最开心。 从镇上到村里不远，半个小时后霍二叔便载着他们到了霍奶奶家。 时值初秋，稻田里的水稻都被收拾干净了，只余下一茬茬不算长的稻根，田间还有农户散养的鸭鹅。 霍奶奶家在马路边，附带一个大院子，车一在屋前停下，霍二叔便打开窗户大喊，「惠婶，路遥回来啦。」 霍路遥率先开门下车，虞山等人紧随其后，霍二叔也下了车，院内没人应话，不过没多久院门便从里打开，一个满头白髮的老人走了出来，想来这就是霍奶奶了。 「明言来了啊，那快进屋吃饭，正好做了一桌好菜。」霍奶奶也跟霍二叔说话，然后才将视线放到虞山他们身上，「路遥，快带同学进屋，我们马上就能吃饭了。」 虞山几人一一跟霍奶奶问好，霍奶奶笑的很和善，说他们客气了，并再一次催促霍路遥带他们进院子。 霍路遥没再耽误，领着众人进了屋。 和虞山家一样，霍奶奶家院子里也有一个石桌，此时上面摆了好几道菜，各个色香味俱全，很是诱人。 「馋死我了。」霍路遥随手将行李放在门口，就扑到石桌边，拿起筷子要夹菜吃，「我奶奶做饭可好吃了，你们快过来吃。」 平竹看愣眼了，「不是，你怎么就吃了？」 「我们行李放哪儿？」石湖接了话，「而且奶奶还没进来呢。」 因为是短途旅行，来的又是同学家，他们带的行李并不多，平竹是拖了个行李箱，虞山跟石湖则直接背了书包。 闻言霍路遥想说没事，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里边的厨房先传来一道带着火气的大吼，「霍路遥，你的礼貌呢？还不快带你同学去放行李！」 原本已经夹了菜要吃的霍路遥，在听到这句话后，不仅立马放下筷子，还飞快跑到门口拿好行李，再走到虞山他们面前，「走，我带你们进屋。」 虞山几人：「……」 霍家客房都在二楼，几人带着行李从楼梯走到楼上，等到了楼上，平竹才压低声音问，「刚才那是谁啊？」 虞山也很好奇，听声音说话的人年龄不大，但能让霍路遥忌惮到这种程度，虞山还真想不出会是什么亲戚。 「我小姑。」霍路遥鬼鬼祟祟地在往后看了看，生怕霍雨歆突然出现在他们后边，那可太吓人了。 石湖见霍路遥这样，很不给面子的笑了，「你好怂啊霍路遥。」 霍路遥哼笑，「等你见了她，你就知道我为什么怂了。」 「房间我奶奶提前收拾好了，不过只有两间，所以我们得分一下房，看谁跟谁睡。」霍路遥记着石湖笑他的事，故意气他道，「虞山跟平竹是同桌，要不就按座位分房？」 第18页 虞山无可无不可，反正两间房正对着，夜晚若有什么活动，来往也比较方便。 虞山正要答话，石湖就先嗤笑起来，「想的美，我跟虞山一间。」 「人虞山还没说话，你就这么说不太好吧？」霍路遥继续抬槓，还将话题抛给虞山，挑眉反问，「石湖瞎作主张，虞山你不管管？」 平竹这次做了局外人，看起了好戏，石湖也侧过头来看虞山，等着他的回答。 被三个人盯着看的虞山并没紧张，他长长地嗯了一声，假装在思考，将几人的期待值钓到最高后，虞山才笑着开口，「既然石湖想跟我一间房，那就听他的吧。」 霍路遥：「靠！」 石湖满意地笑了，炫耀般地留下一句我们选这间，就拉着虞山进了左手边的屋子，留霍路遥跟平竹干瞪眼。 第12章 吃完饭后，霍小姑跟霍奶奶出门去镇上了，院子里一时只剩下他们四个。 听着车开远的声响，霍路遥扭过头看虞山他们，「现在你们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我小姑可不好惹。」 霍路遥小姑叫霍雨歆，跟他们感觉的一样，年龄并不大，看样子大学毕业没几年。但也像霍路遥说的那般，看到霍雨歆就知道为什么他怕她了。 因为霍雨歆实在太酷了。 霍雨歆留了一头短髮，右耳戴了好几枚耳钉，嘴巴上还打了个唇钉，刚才几人放好行李下楼，霍雨歆正好端菜出来，看到霍雨歆这样都看愣眼了。 「小姑好像还有纹身。」虞山没接触过霍雨歆，不好评价霍路遥说的话，所以他只说了他的发现。 「我看到了，在手腕上。」石湖哇呜道，「好酷。」 「哪儿酷了？」霍路遥啧了声，「一点都不酷。」 霍路遥的反应在虞山的意料外，他和石湖对视了眼，没猜出霍路遥这是怎么了。平竹也觉得奇怪，不过他没看任何人，而是直接问了，「怎么说？」 几人屏息，等着霍路遥回答。 「那是她为了前任纹的，纹的还是前任名字，现在分手了还不肯去洗。」霍路遥哼了声，以表达自己的不满，「这样你们还觉得酷吗？」 恋爱上头确实会做很多意想不到的事，纹对象名字这也可以理解，而这种行为在恋爱中无疑是一种甜，可若是两人分手了，纹身便变的尴尬起来。 虞山无法想像如果他是霍雨歆，还会不会做这种事。石湖和平竹也没说话，显然是被霍路遥说的给震惊到了。 然而不等他们平復好心情，霍路遥紧接着丢出来的消息，更是炸的他们难以平静，「如果是和平分手也就算了，偏偏......小姑分手时闹的很难看。」 虞山长的不错，学习成绩又好，上初中时就有人给他递过情书，甚至隔壁高中的学姐，也在路上堵过虞山，想跟他谈恋爱。 但无一例外，虞山全都拒绝了，他甚至没喜欢过谁。也正因如此，当霍路遥说到分手的话题，虞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跟他一样的还有石湖，这也是个从没动过心，更没谈过恋爱的初哥。 平竹比他们好一点，虞山知道他初中有个外校女友，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在一起。不过这也不重要，因为现在只有他能接住霍路遥的话，「前男友出轨了？」 平竹猜的随便，听的几人却神色各异，虞山跟石湖是没想过分手理由这么噁心，霍路遥表情不好，则是平竹猜错了方向。 「不是出轨，是出柜了。」霍路遥沉思许久，最后还是选择说了实话，「小姑前女友爸妈发现她们在谈恋爱，说什么都要让她们分开，甚至还闹到了小姑的工作单位，最后小姑那个女朋友扛不住家里压力，就跟小姑分手，回老家相亲了。」 霍路遥话一说完，院子彻底静了，只有鸟叫啾啾。 在霍路遥开口前，虞山还设想过别的可能，觉得平竹不可能一猜就对。谁知事情的真相比平竹猜的还叫人惊讶，这下虞山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石湖和平竹也觉得尴尬，抿着嘴没吭声。 「不是，至于吗你们？」霍路遥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的，被虞山几人这么一折腾，他也跟着不自在起来，「不就是喜欢女人么？你们用不着这样吧？」 霍路遥心里尴尬，声音越说越大，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异常，「还是说你们歧视同性恋？」 这个帽子太大，他们可担不起。 所以霍路遥话音刚落，几人便连忙摇头，生怕反应慢了就被霍路遥扣上这顶帽子。 「这还差不多。」霍路遥满意了，又笑了起来。 虞山知道有些人和常人不同，他们并不喜欢异性，或天生或后天，虞山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他刚才会惊讶，仅仅是意外。 这是虞山第一次在生活中接触到同性恋，他要是没有反应就奇怪了。 虞山还没平復，他身边的石湖就开口了，还问了一个在虞山看来比较敏感的问题，「奶奶她......没说小姑吗？」 虽然现在大环境开放，但同性恋始终是小众圈子，有些人能接受同性恋，可若落到自己身上，就未必受得了了。 何况像霍奶奶这种年纪的，或许更不能理解同性恋了。 石湖的问话犹如一记重击，用力地捶打在霍路遥心上，他苦笑起来，「当然说了。」 第19页 「我奶奶不能理解，」霍路遥沉声道，「可那是她女儿，已经在外吃了苦，在家她哪还捨得让她吃苦。」 霍路遥的意思是，尽管霍奶奶不理解也不能接受同性恋，只是因为霍雨歆是她女儿，出于对女儿的疼爱，霍奶奶不会说别的。 虞山几人的心沉了下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而说这些的霍路遥，难过了那一会儿就又恢復了正常，再度笑呵呵起来。 「我小姑都没发愁，我们愁什么？都给我开心起来！」霍路遥眨眨眼，神秘兮兮道，「以前我放暑假来奶奶这儿，小姑都会带我出去玩，这几天我们跟着她，绝对玩的很开心。」 霍路遥开始举例：「夏天她带我去河里抓螃蟹，钓虾，还去山上摘李子，最后被狗追着跑。」 霍路遥转移了话题，他们便没多问，跟着说起了新话题，「听起来很有趣。」 「那是当然了。」霍路遥说，「而且听说这几天附近镇上会赶集，到时让我小姑带我们过去玩。」 虞山没参加过赶集，不过他在书上看到过，这会听到霍路遥提起，他还很有兴趣，「走路过去吗？」 霍奶奶住的村子路修的不错，但来的时候虞山观察过了，发现这儿没有公交，出行怕是不是很方便。 「开车过去啊。」霍路遥道，「要是不怕累，我们还可以蹬自行车去。」 石湖觉得骑自行车太累了，便问，「没有电动车吗？」 「有是有，就是……」霍路遥怀疑地扫了他们一圈，「你们会骑吗？」 石湖没忍住靠了声：「你可以怀疑我技术不好，但你不能质疑我不会骑车。」 平竹也跟着不满起来：「这轮我支持石湖。」 两人说的义愤填膺，谁知霍路遥根本不搭理他俩，直接看着虞山问，「虞哥觉得可行吗？」 一看霍路遥问虞山了，石湖就心里没底了。虞山肯定还记得他摔车的惨象，上次他骑车去买早餐都被说了，这次还在乡下，路况更不好，虞山绝对不会让他骑。 石湖死了心，认命要蹬自行车了。 结果事情的发展却出乎石湖的意料，虞山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拒绝，反而答应了，「我觉得行。」 石湖震惊了，一下没控制住音量，「真的可以吗？」 平竹离的近，被石湖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浑身一激灵，「石湖你要吓死我吗？」 石湖没管平竹，还看着虞山，非要等他个回答，虞山看他这样，不由得笑了，「当然不可以。」 石湖身后的尾巴瞬间垂了下去：「啊？」 「我骑，你坐。」虞山拍板道。 「哥你会骑吗？」霍路遥原本在看戏，听到虞山说他来骑，也惊呆了。 在霍路遥的认知里，虞山根本不像会骑电动车的人。 被问到头髮，虞山却不答了，「会不会的，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霍路遥：「……」 「没意思。」霍路遥啧道，「今天下午没别的活动，大家赶车也辛苦了，晚上早点休息，明儿出去玩。」 平竹没意见：「ok。」 虞山也觉得可行，所以晚上吃完饭后，他们没再院子里坐多久，便陆续回房了。 一二楼各一个卫生间，但霍奶奶和霍雨歆都住一楼，家里又没老爷子，他们几个男生便没去一楼洗漱，排队等二楼的卫生间，因而等彻底弄完，已经九点多了。 虞山洗完澡出来，石湖还没睡，正趴在床上玩手机，见他来了，还招手让他过去。 「干嘛？」虞山在床边坐下，「都快十点了，还不睡。」 石湖把手机放到枕头下，翻身往里滚，笑嘻嘻的，「等你啊。」 客房只有一张床，被子也只有一床，今晚他们要盖一床被子睡觉。幸好以前不是没有这样过，现在这样也不会觉得奇怪。 「等我做什么？困了就睡。」虞山掀开被子上床，石湖跟着钻进被子，还往虞山身边靠。 虞山察觉到石湖的反常，垂眸看他，却没有开口问，等着石湖自己开口。 石湖果然按捺不住，虞山才看了他一眼，他就什么都说了，「睡不着，我想跟你聊天。」 虞山哦了声，顺着话问，「想聊什么？」 结果石湖却又吱唔起来，虞山半天都没等到他开口，但是虞山耐心好，石湖不说话也不急，只静静地看着他。 没过多久，石湖再次开口了，可他说的话却让虞山目瞪口呆，「我就是在想霍路遥他小姑，原来这世界上还可以喜欢同性别的人啊，我以为都是异性恋呢。」 虞山愣了一会，便整理好心情，表情也恢復正常了，「有异性恋当然有同性恋了，两者没有本质区别，都只是喜欢上一个人罢了。」 石湖又沉默了，虞山见他这样，好不容易落地的心又悬了起来，怕他再次语出惊人。 所以虞山顿了顿，主动出击道，「石湖？」 石湖这下没再不说话，但他却再一次震惊到虞山了，「虞山，我是说可能，要是哪天我喜欢上同性了，你会不会……讨厌我啊？」 虞山恍惚被雷击，不明白石湖为什么要这么问，他试着理解石湖的意思，语气迟疑道，「你是喜欢上……哪个男生了吗？」 「没有的事。」石湖疯狂摇头，担心虞山误会他，「我就是打个比方。」 第20页 虞山松了口气，失笑道，「这也太吓人了，下次不要打这种比方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讨厌你，」虞山侧头和石湖对视，翘着嘴角笑的很温柔，声音更温柔，仿佛这样就能让石湖放下心来。 石湖过了很久才嗯了一句，虞山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看石湖每天再问别的，他也就松了口气，拍拍肩让石湖睡觉了，「明天还得早起，睡吧。」 「好，晚安。」 石湖翻了个身去睡觉，虞山却拿起手机，去做早上没做完的事。 他下载好微博，熟练地登陆帐号，点进主页去看那个唯一关注，发现石湖上传了晚会他弹琵琶的视频，而十几个小时前，石湖还新更了一条微博，配图是两人的影子。 山湖小报：大家国庆快乐，和哥哥出去玩了/比耶 虞山轻轻笑了下，打字回覆：国庆快乐，晚安。 第13章 第二天虞山是被憋醒的。 他睁开眼想拿手机看时间，却感觉手被紧紧束缚着，虞山低头一看，才发现是石湖睡觉又不老实了。 「手拿开。」虞山没好气地拍了下石湖横在他腰间的手，「我要起来了。」 石湖还没醒，睡的迷迷煳煳的，被打了也不挣扎，听到虞山说话，还以为虞山在跟他闹着玩，一时抱的更紧，甚至想将虞山搂进怀里。 虞山黑了脸，加大手劲拉开石湖的手，被这么一折腾，石湖也醒了。 「早上好啊。」石湖头髮乱糟糟的，打了个哈欠跟虞山问好，「怎么醒的这么早？」 这招贼喊捉贼玩的妙，虞山心累道，「问你自己去。」 虞山没管石湖，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石湖紧跟其后，蹲在虞山身边翻行李箱，「我又抱你了？」 石湖睡相不太好，睡觉一定得抱着东西，虞山从前不知道他这个坏毛病，石湖缠着他要一起睡，他被烦的不行，索性就答应了。 那时是冬天，兰知晓便准备了两床被子，担心他们睡一床被子，夜晚睡觉会抢被子。谁知第二天兰知晓推门进卧室，却发现石湖睡进了虞山被窝，还手脚并用地抱着虞山。 这之后虞山说什么都不肯再跟石湖一起睡了，无奈石湖实在能缠，虞山要是不答应和他一起睡，他就能不回家，搬把椅子坐在虞山床边守着。 谁劝都没用。 虞山服了石湖耍赖的水平，懒得跟他一般计较，也就随石湖去了。 好在石湖再大一些，没小时候黏人，两人便很少一起睡了。 谁知小时候的坏毛病，石湖不仅没改，反而更严重了。 「你说呢？」虞山嘆了口气，无奈道，「抱就算了，下回能不能轻点儿，我都快唿吸不过来了。」 石湖闹了个大红脸：「我下次注意。」 虞山没接茬，拿好洗漱用品去二楼的洗手间，见虞山出门了，石湖忙抱着东西跟上去。 平竹和霍路遥还没醒，虞山二人洗漱完下楼，院子里只坐着霍奶奶。 两人依次和霍奶奶打招唿，再在旁边坐下。经过昨日的相处，再撞上霍奶奶，虞山倒不至于觉得很拘谨，此时遇上了，他们还能好好聊聊天。 「今天村里有人家干塘，你们可以让路遥带你们去看看热闹，」霍奶奶微微笑着，看起来很慈祥，「不过人多，还有泥巴，你们要是不习惯，就不用去了。」 干塘像是方言，虞山没太懂，「干塘？」 「就是把池塘里的水抽干，再去抓鱼。」霍奶奶笑眯眯的，「你们不知道？」 「第一次听说。」虞山如实回答。 「路遥小时候很爱去凑热闹，每次村里干塘，他都要跑过去玩，常常鱼没抓到多少，还沾了一身泥。」 说起霍路遥，霍奶奶声音更温柔了，虞山听的出来，霍奶奶很喜欢霍路遥。 「那时候还是路遥爷爷带他去的，可惜现在路遥爷爷已经不在了。」说到这里霍奶奶停顿下来，表情看起来有些难过，好在没过多久，她便恢復正常了。 虞山不知道该怎么接这种话，沉默着没开口，原先没说话的石湖，这下却吭声了，「奶奶你不要再说了，再说我都忍不住嫉妒他了。」 霍奶奶一愣，没想到石湖会这么说，「你嫉妒路遥干什么啊？」 「嫉妒他小时候有爷爷奶奶陪他玩，不像我，」石湖装出难过的表情，声音都低了下去，「我小时候都只能找虞山玩。」 虞山听笑了。 「你这样也很好，有个一起长大的朋友，是另一种幸福。」霍奶奶笑的温柔，「路遥或许还很羡慕你。」 不得不说霍奶奶是真了解霍路遥，因为从认识霍路遥开始，虞山就不止一次听到他说羡慕他和石湖关系好。 原本还在假装难过的石湖，听到霍奶奶夸他跟虞山关系好，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他也笑出声来，「我也觉得很好。」 虞山了解石湖的脾性，一听他这么说话就知道他想做什么，虞山可不想在老人家面前丢脸，忙打断石湖，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小姑呢？怎么没看见她？」虞山问霍奶奶道。 「去村口的超市买面了，等会好做早餐。」 霍奶奶话音刚落，院子大门便被人从外推开，霍雨歆今天穿了件浅色卫衣，她脚踩地推着电动车进院子，「平叔家做了豆腐，我买了些豆浆回来。」 第21页 霍雨歆停好车，才看到虞山二人，她笑了起来，「饿了没？我马上去下面。」 虞山哪好意思干坐着吃现成的，看霍雨歆要去厨房，他跟着站起来，喊了声小姑，「我来帮你。」 「不用，我一个人还快一点。」霍雨歆啧了声道，「再说了，真要帮忙也是霍路遥来帮我，哪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 霍奶奶听霍雨歆提到霍路遥，多问了句，「路遥怎么还没醒？」 「打游戏打到凌晨，现在能醒就怪了。」霍雨歆冷笑，「我看今晚就要没收他手机，要不然都不用睡觉了。」 虞山跟石湖睡的早，并不知道霍路遥竟然打了这么久游戏，怪不得这个点了还没起来。 霍奶奶贊同了霍雨歆服话：「等路遥醒了，我跟他说说，身体是根本，可不能这么糟蹋。」 霍雨歆嗯了声，转身进了厨房，而虽然她说不要帮忙，虞山也闲不住，和霍奶奶聊了会天后，他还是进了厨房，要帮忙打下手。 石湖自然跟着走了进去。 霍雨歆正在择菜，看到虞山走了进来还觉得意外，不想她还没说话，便又看到有人进来。 霍雨歆没忍住笑了：「不是，来一个就够了，怎么两个人都来了？」 「虞山来帮小姑，我来帮虞山。」石湖挤到虞山前面，堆起笑问霍雨歆，「小姑，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石湖长的不错，现在又是故意讨好人，霍雨歆很难不喜欢他。 「帮我择菜吧，我要去炒个臊子。」霍雨歆把没择完的菜递给石湖，又折身拿了个菜篮给他，才转过去切菜。 虞山走到石湖身边，拿了把菜开始择，压低声音问道，「你进来干嘛？」 「外面没意思，还不如进来呢。」石湖撇嘴回话。 「是吗？」虞山显然不信。 石湖将择好的菜放进菜篮，没再耍宝，而是说了心里话，「我想跟着你。」 「……」 虞山有点哭笑不得：「石湖。」 「干嘛？」 「你怎么跟小时候一样，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 石湖也觉得他这样不太好，但刚刚看到虞山进了厨房，他就怎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和霍奶奶说话都不怎么专心，还被霍奶奶看出来了。 「你俩关系是真好，」霍奶奶呵呵笑着打趣，「虞山一离开，你魂都丢了。」 虽然石湖喜欢听别人说他和虞山关系好，可这会被霍奶奶这样打趣，石湖却后知后觉有点儿不好意思，羞恼地喊了声奶奶，希望她放过他。 好在霍奶奶没说太多，就让石湖去找虞山了，石湖如释重负，飞快地起身进了厨房。 「不行吗？」石湖抬头瞪虞山，理直气壮道，「我就爱黏着你，小时候爱，现在也爱。」 听到石湖宣誓一般的发言，虞山扑哧笑了，「行行行，你想怎么样都行。」 石湖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虞山不是一开始就跟石湖关系好的，最开始时他很不耐烦石湖，偏偏石湖就跟年糕一样，看到虞山就要黏着，哪怕虞山不搭理他，石湖也要坐在旁边。 时间久了，两人才慢慢熟悉起来，并关系变好，走到了今天这步。 第14章 霍路遥下楼时，虞山他们已经吃完早餐了。 「好呀你们，吃早餐都不叫我。」霍路遥人还在楼梯上，指责的话先飘到了院子里。 虞山抬眸看了霍路遥一眼，刚想说早餐在厨房，霍雨歆先接话了，「自己熬夜打游戏早上起不来，还好意思怪我们？」 「食材在厨房，要吃自己弄。」霍雨歆微笑道。 霍路遥敢跟虞山他们闹着玩，甚至在霍奶奶面前也敢嬉皮笑脸的耍赖，但一对上霍雨歆，他瞬间就怂了，不敢多说一句。 「哦，我这就去。」 霍路遥走下楼梯要去厨房，看了半天戏的霍奶奶终于忍不住了，笑着喊了声雨歆，「别逗路遥了，他都快哭了。」 霍雨歆还没说话，霍路遥先炸了，「奶奶，我才没有哭。」 「诈你的呢。」霍雨歆也笑了起来，「坐好，我去给你下面。」 霍路遥愣了愣，很快便回过神，嘴瞬间变的很甜，「我就知道小姑最好了，我爱小姑。」 霍雨歆：「。」 霍奶奶没闲着，跟着霍雨歆进了厨房，将院子留给几个小孩，免得她在他们不自在。 果然霍奶奶一走，平竹就率先出击了，开始嘲笑霍路遥，不过霍路遥这会心情好，没跟平竹一般见识，而是将话题引到虞山二人身上，「昨晚我给你们发游戏邀请，你们怎么没来？睡这么早？」 霍路遥一提到昨晚，虞山就想到了睡前看到的石湖发的微博，嘴角顿时有些不听话，控制不住地上扬，「洗漱完就睡了，没看到你的消息。」 「手机静音了。」石湖跟着补充。 「不是，那么早你们能睡着？」霍路遥真诚发问。 虞山疑惑反问：「为什么不能？」 「因为有人睡觉不老实啊。」霍路遥伸手指平竹，一脸怨言，「本来我十二点前也躺下了，但是平竹睡觉动手动脚，我想睡都睡不着，只能爬起来打游戏了。」 平竹不信他睡觉会这样，觉得是霍路遥污衊他，谁知霍路遥竟然拿出手机，挑衅地看着他，「要看吗？」 第22页 平竹服气了，不敢再刺激霍路遥，怕他真的做点什么，那样他就丢人丢大发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平竹就认了霍路遥说的话，他转头去看虞山，想从他那儿找点认同感，「虞哥，石湖睡觉老实？」 平竹觉得以石湖的习性，睡觉肯定老实不到哪里去。 一见平竹视线落到虞山身上，石湖便直觉不对，这会听到平竹这么问，他心中更是瞭然。 想到早上醒来虞山对他的指控，石湖心中惴惴，担心虞山全秃噜出去，这未免太丢人了。 虞山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在平竹说完话后，他没急着回答，而是噙着笑去看石湖，无声调侃了他一次。 「还成。」虞山笑道，「我习惯了。」 平竹：「...行吧。」 「我跟虞山都认识多少年了，这么多年下来，虞山早就习惯我了。」石湖满意听到的回答，笑呵呵的勾住虞山肩膀，十分欠揍的来了句，「怎么样？羡慕吗？」 平竹冷笑：「滚蛋。」 「虞哥你管管石湖，他真是越来越过分了。」霍路遥跟着叫嚷起来，「不炫耀会死？」 石湖唔了一声，认真思考半响，「还真会？」 「牛。」霍路遥无语至极。 虞山由着石湖和霍路遥他们斗嘴，并不轻易插话，上扬的嘴角没落下半分。 他没说的是，跟小时候相比，石湖现在算收敛了。 「先前奶奶说今天村里干塘，到时很多人都会过去抓鱼，还问我们去不去。」平竹知道石湖习性，怕他越说越起劲，忙结束了这个话题，问霍路遥说，「我们去不？」 霍路遥反应了下，才想起干塘是什么，「你们想去吗？」 「当然。」石湖啧道，「既然来玩了，那就得玩尽兴。」 「我可提前打预防针了啊，抓鱼好玩是好玩，可泥巴多，而且还有可能鱼没抓几条，我们先成了泥人。」 虞山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翘着嘴角笑了，「带了衣服换，变成泥人也没事。」 「对啊，抓到鱼了还可以做烤鱼！」石湖接话道。 平竹也没别的意见，于是吃完早餐后，几人穿好霍奶奶找出的雨鞋，就提着大小桶出门了。 池塘在村口，霍家小院到那儿有点距离，走过去要十多分钟。不过霍路遥带他们抄近路了，所以一行人赶到池塘，也才花了六七分钟。 池塘承包人一早开始忙活，到这会池塘里的水已经抽的差不多了，虞山看到有人拿了渔网过来，看样子等会就要下水捕鱼了，而他们想要抓鱼，还得等到这些人收网。 虞山本以为要等很久，还将水桶放到一旁，找了个地方坐下，打算等人将渔网收上来，他再起身下水。 谁知下网的人动作利索，虞山感觉他还没坐多久，池塘里的鱼就被捞的差不多了。 按捺不住的小孩，一见渔网被收上去了，拎着家里带来的小盆，欢快地下了水，和同伴玩起了抓鱼比赛。 霍路遥不甘居后，扬手招唿虞山他们跟上，「我们也快去，速度慢了就什么都没了。」 虞山仅有的抓鱼经验，还是小时候跟爸妈去农家乐，在住的民宿附近的小河边弄烧烤，闲的无聊和石湖蹲在河边抓河虾。 像今天这样直接到池塘里抓鱼的，虞山还是第一次体验，踩着软乎乎，紧紧吸住他鞋的泥巴，虽然前行很难，但虞山觉得很有意思。 池塘的水并没有彻底抽干，此时看着池塘底的水洼，虞山发现除了鱼，还有龙虾和田螺。 看到有龙虾，虞山下意识抬头去找石湖，想跟他说龙虾的事。不想虞山刚找到石湖，还没来得及喊他，就见石湖朝他这边看来，「虞山，有龙虾。」 石湖手中抓着一只龙虾，他用力挥手，让虞山看他手中的龙虾。 虞山没想到石湖会比他先发现龙虾，而且石湖已经抓到龙虾了，这激起了虞山的胜负欲，让他变的跟小孩似的，想要和石湖比一比。 不过不等虞山说自己的想法，石湖就拿着龙虾朝他走来，「平竹他俩在抓鱼，我就不抓鱼了，」石湖让虞山看他抓的龙虾，雀跃道，「我多抓些龙虾，回去给你做麻辣小龙虾。」 中秋节前后的龙虾肥，往年兰知晓都要去水鲜市场买龙虾，今年中秋他们不在家过，石湖原本还担心虞山吃不到龙虾了，没成想干塘还能抓龙虾。 虞山不知道石湖想了什么，听到他说要做麻辣小龙虾，一脸意外道，「你会做吗？」 麻辣小龙虾并不难做，只是在虞山的认知里，石湖实在不像个会做饭的人，虞山难免担心。 「我当然会做了，我可是特意跟奶奶学过的。」 石湖这里说的奶奶，并不是江迟淑，而是虞山奶奶兰知晓。 虞山听出石湖的话外之意，顿时觉得更意外了，「你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秘密。」 做人要谦虚，石湖原来不想说太多的，可虞山吃惊的表情实在是太有意思了，石湖看了忍不住翘尾巴，想再多说一些，让虞山为他自豪。 「除了小龙虾，我还会做别的。」石湖控制着不让他语气听着他骄傲了，但一迎上虞山看过来的眼神，石湖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又变成了那个在幼儿园学到一点新奇玩意，回到家就往虞家跑，想要在虞山面前展露一手，好得到虞山的夸奖。 第23页 虞山知道石湖又开始翘尾巴了，他没有打击石湖的热情，顺着他话问，「还会做什么？」 石湖就等着虞山这句话呢，因而虞山话音刚落，他就笑着接话道，「你喜欢的我都会做。」 说这话时的石湖眼睛亮晶晶的，虞山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觉得石湖有点像他以前养的小狗。 虞山愣了几秒，很快又恢復正常，噙着笑回话道，「那我以后也学学你喜欢的吃的，学会了给你做。」 第15章 虞山起初还以为石湖逗他玩的，便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谁知等他们抓完鱼回去，石湖匆匆洗了个澡，就催霍路遥带他出门。 虞山顺便洗了个头，这会拿着毛巾在擦头，看石湖急沖沖的样，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说是要去买东西。」平竹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站在虞山身后道，「霍路遥刚洗完澡出来，就被石湖缠上了。」 霍奶奶去邻居家玩了，霍雨歆也不知去了哪里，此时霍家就他们四个，所以相处起来轻松许多。 听完平竹的话，虞山忽然想到当时石湖在池塘说的话，他弯着嘴角笑了，「我大概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了。」 「？」 「刚刚抓鱼时，石湖抓了只龙虾给我看，说回来要给我做麻辣小龙虾。」虞山道，「我以为他说着好玩的，没想到是真的要做。」 池塘鱼很多，石湖专心抓龙虾，两个小时下来找到的龙虾也算不上多，要做六个人吃的小龙虾，显然是不够的。 平竹啧了声，揶揄地看着虞山，「别的事石湖可能骗人，但跟你有关的，他绝对不会说假话。」 「这么笃定？」 「那当然，你可是虞山。」 虞山认识平竹三年多了，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平竹这么说，只不过之前虞山听了就听了，并没有多问。但今天石湖不在，虞山突然好奇了，他看着平竹问了句为什么。 平竹眼带谴责，以为虞山是故意的，「过分了啊。」 「真好奇。」虞山为自己辩解。 平竹懒得理虞山，直接岔开了这个话题，「许鹤鸣布置的试卷你看了没？」 许鹤鸣是一班物理老师，放假前说要让他们过个好假期，便只留了一张试卷，当时大家还激动，一个劲说老许牛逼。 结果等试卷到手，他们才知道许鹤鸣说的试卷，并非是常见的四开的，而是那种八开的，一张试卷顶两张，并且题很难。 「发的时候瞥了眼，后面就没看了。」虞山顺着平竹往下说，没纠结刚才的话题。 「那你写完了给我看看，前天晚上我试着做了做，没写出几道题。」平竹翻了个白眼吐槽，「初中物理就不好，现在更烂了。」 虞山笑笑：「你数学不错。」 「比不过你。」平竹嘆了口气，「我想选理科的，但要是物理学不好，以后可吃亏了。」 这确实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虞山不知该怎么接话，好在他调节能力强，这么说也只是想吐槽，并非真的需要安慰。 所以没过多久，平竹便说到了石湖，「他不选理吧？」 虞山没认真和石湖聊过这个，倒真不知道石湖会怎么选，但以石湖的成绩来看，他选文优势要大许多。 「应该。」虞山道。 「那样你们就不在一个班了，」想起石湖连虞山排练都要黏着，平竹坏笑起来，「到时候你们不在一个班，说不定还不在一层楼，石湖他受得了吗？」 虞山听出平竹话里的揶揄，为石湖说了句话，「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但他真的很黏你。」平竹笑着强调。 这点虞山反驳不了：「是啊。」 正这么说着，院子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虞山还以为是邻居家吵架了，仔细一听，才发现吵闹声是石湖和霍路遥发出来的。 虞山跟平竹对视一眼，不知道他们又怎么了，而且这才过了多久，他们怎么就回来了？ 霍路遥推开门，一脸怒意的走进来，「气死我了。」 「怎么了？」平竹觑了眼走在霍路遥后边的石湖，合理猜测道，「石湖又欺负你了？」 霍路遥还没吭声，石湖先不满了，「平竹你这是偏见，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说是我欺负他，要脸吗你？」 「靠？」平竹不可置信地叫嚷起来。 虞山不理会他俩小孩子吵架，走到霍路遥旁边坐下，「发生什么事了？」 霍路遥穿着短衣短裤，头髮还滴着水，听到虞山问他，露出个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虞哥，我真的倒霉透了。」 虞山眨眨眼，等霍青川继续往下说。 「本来我们想去镇上的，但是没有车，就去村口的小卖部了。」石湖抢答道，「结果刚走进商店，霍路遥他就遇到老朋友了。」 石湖越说越想笑，霍路遥看到他这样就牙痒痒，因为要不是石湖喊他出门，他也不至于遇到苑溪桐。 虞山敏锐地察觉到此老朋友非彼老朋友，他吃惊地看着霍路遥，迟疑着开口，「女朋友？」 「前女友。」霍路遥纠正道，「暑假我们分手了。」 平竹也被震惊到了：「没看出来啊路小遥，我还以为你单着身呢，没想到竟然早就谈过恋爱了。」 霍路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滚。」 虞山没喜欢过谁，更没和谁交往过，并不太清楚霍路遥此时的感受。不过若是真的心动过，那分手后再遇，会尴尬也是难免的。 第24页 「其实遇到就遇到，也没多大件事，」霍路遥恨恨道，「偏偏我这副样子撞上她，真的好丢人啊。」 霍路遥抱住头，有点想做缩头乌龟了，「接下来几天我都不想出门了。」 平竹大笑：「那怎么行？我们说好了要去赶集的。再说了，你今天遇到她，不代表明天还遇到啊？」 「她老家也在这。」霍路遥生无可恋道。 平竹哑然：「那好吧。」 「别胡思乱想了，说不定她早就不记得你是谁了。」石湖是想安慰霍路遥的，可说出来的话更扎心。 霍路遥没好气地瞪了石湖一眼：「你盼着我点好。」 石湖看着还要接话，虞山忙拉住他手，「不是说要给我做吃的吗？我现在饿了，什么时候能吃啊？」 一听虞山说饿了，石湖顾不上再跟霍路遥斗嘴，侧过头看他，「房间还有我买了没吃完的零食，我拿点给你垫垫肚子，吃的我马上就去做。」 石湖态度变化太快，霍路遥呵呵笑了起来，故意刺他说，「石湖我也饿了，拿点吃的给我吧。」 石湖哪能不知道霍路遥打的什么主意，他翻了个大白眼，哼笑道，「想得美。」 「我日？」霍路遥不爽了，「石湖你又双标。」 石湖应话：「啊对，我就是双标。」 双重打击下，霍路遥更伤心了，「你！」 说是这么说，但石湖从楼上下来，他还是给霍路遥和平竹拿了吃的，霍路遥这才满意。 龙虾好吃，处理起来却麻烦，虞山想帮石湖，却被石湖拒绝了，「龙虾钳子毒，我来弄就好，虞山你去帮平竹他们处理鱼吧。」 抓了几个小时的鱼，现在他们想要犒劳下自己，光石湖做麻辣小龙虾肯定是不够的，霍路遥便去烤鱼了。 几人都没烤鱼的经验，一边搜教程视频，一边抓起鱼要杀。霍路遥在家几乎十指不沾阳春水，平竹倒是会做饭，却没处理过鱼，所以最后杀鱼的活落在了虞山身上。 虞山也是第一次杀鱼，平竹跟霍路遥站的远远的，看虞山拿起菜刀，止不住地担心，「哥，你行吗？」 「要不还是等我奶奶回来吧？她会杀鱼。」霍路遥附和道。 「试试看就行了。」虞山见两人站那么远，有些哭笑不得。 石湖原本蹲在院子里洗龙虾，见霍路遥都快退出厨房了，便被吸引了视线，龙虾也不洗了，跑过来要看厨房怎么了。 等看清是虞山在杀鱼，石湖惊讶住了。 霍路遥给石湖让了个好位置，方便他看虞山动作，「虞哥以前这么做过吗？」 「没。」石湖摇头。 石湖倒是不太担心，他对虞山有股莫名的信任，不过是杀一条鱼，石湖觉得虞山肯定行。 事实证明石湖想的对，虽然虞山动作不利索，鱼却是处理好了，霍路遥松了口气，接替虞山的位置，开始做调料了。 虞山走到院子水井边洗手，回过头发现石湖站在他身后玩手机，「玩游戏？」 石湖摇头否认，把手机递给虞山。 虞山接过手机，看到石湖又登陆了山河小报这个微博号，一分钟前还发了条新动态，配的图还是他低头处理鱼的偷拍。 「这事儿也发啊。」虞山轻笑道。 「那当然。」石湖哼道，「跟你有关我就要发。」 虞山脸上的笑扩大：「好吧。」 石湖满意了，也没收回手机，转过身继续洗龙虾去了，而虞山看着没黑屏的手机，心想石湖真是一点隐私意识都没有，手机不锁屏就放他这儿，也不怕泄露隐私。 虞山无奈地笑了笑，没有乱点石湖手机，锁屏后将手机放进了口袋。 --------------------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篇文我快写完了（存稿够够的嘿嘿）马上进入番外篇章！！！ 第16章 最后成果出来，石湖虾做的不错，烤鱼只是勉强能吃，但霍奶奶跟霍雨歆很给面子，夸石湖的同时，不忘夸霍路遥。 因为虾不多，分到每个人手上就没多少，虞山吃完他的那份，便打算去洗手。谁知石湖竟然将剥好的虾递到他嘴边，「再吃一个。」 石湖忙前忙后那么久，才做出这一锅虾，虞山又怎么好意思多吃，「不用，你自己吃。」 石湖还要说话，虞山索性拿走他手里的虾，再怼到他嘴边餵他，「啊。」 石湖条件反射地张口，虞山趁机将虾递进他嘴里，石湖没有防备，还被蘸料呛到了。 虞山立马拿了一瓤西瓜给石湖，怕他呛着难受，石湖都没伸手，直接就着虞山的手吃的西瓜。 「还好么？」霍路遥这次没揶揄石湖，而是关心起他来。 霍奶奶看石湖呛到了，还要起身去给他倒水，石湖哪里好意思让霍奶奶操心，西瓜还没咽下去，就疯狂点头，表示自己没事了。 霍奶奶这才放心，笑呵呵道，「吃慢点。」 「是我的问题，餵的太急了。」虞山主动承认错误。 石湖紧跟着开口：「跟虞山没关系，都怪我。」 为着被呛这一小事，虞山跟石湖还争了起来，霍雨歆看乐了，「你俩真有意思。」 「小姑，他俩是竹马，一块长大的。」平竹适时插嘴，「从我认识虞山开始，他们就这样，我都习惯了。」 第25页 霍雨歆哎呀了声：「那不就跟小遥一样吗？」 虞山记得霍路遥也有个这样的朋友，以为霍雨歆说的是这人，便想着应话。只是他还没开口，就听霍雨歆补充说，「小遥跟溪桐也是从小就认识的。」 虞山愕然，诧异于霍雨歆的联想，他刚想说这还是不一样的，霍路遥便以为苑溪桐先炸毛了，「小姑，好好的你提她做什么？」 霍路遥语气听着不耐烦，脸却缓缓红了，让他看起来有点心口不一。 「我看你和溪桐关系挺好的，这也不能提？」霍雨歆故作吃惊，明知故问道。 霍路遥烦死霍雨歆了，想直接反驳，又怕被霍奶奶听出不对劲，那可就麻烦大了。所以霍路遥只睁大眼瞪霍雨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自认识来，虞山几人还是第一次见霍路遥这样，一时很是好奇，紧紧盯着他不放，好奇霍路遥接下来会怎么样。 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霍路遥还真忍着没说别的，倒是霍雨歆像是突然于心不忍，看霍路遥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她没再欺负人，笑了一下说，「好吧，我忘记你俩那啥了。」 霍路遥脸更臭了：「......」 平竹没忍住，直接哈哈笑出了声，当即惹来霍路遥的怒视，石湖本来也想大笑的，但看平竹被瞪了，他便忍着没笑出声。 虞山手抵着唇，嘴角轻轻上扬，眼底却堆满了笑。 霍雨歆就没他们这么多顾忌了，一直笑得很欢快，只是或许担心会真把人惹生气，霍雨歆笑了一会便没笑了，还反过来安慰霍路遥，让他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大家都知道的，小遥你不用太在意。」 也是此时，他们才发现霍奶奶一直没说话，几人扭头去看霍奶奶，只见霍奶奶一脸笑的坐在那儿看他们这边，眼里尽是瞭然。 下午霍雨歆本来说要带他们去后山摘柿子的，结果等他们午睡完，天忽然下起了雨，几人只好留在家里，待到天色渐黑，再一起下厨做饭。 一场秋雨一场凉。 九月底天还很热，夜里睡觉还需要开空调，可今儿下了场雨，入夜后坐在院子里却感觉到了凉意。 老人家睡的早，吃完饭没多久后，霍奶奶便回了房，打算看会电视就睡觉了。但对于虞山几人来说，尽管乡下能玩的不多，入夜后村里更是寂静，他们也没法这么早就休息。 霍雨歆和他们一样。 霍雨歆坐在霍奶奶的躺椅上，不知道从哪变出了一副扑克，放到面前的桌子上，「玩么？」 「下雨天信号不好，看个电视半天加载不好。」霍雨歆拆开扑克，熟练得洗起牌来，「打牌就好消磨时间多了。」 打牌凑桌只要四个人，可他们现在有五个人，并不好分配。 虞山刚这样想完，石湖就跟会读心似的，拉着椅子坐到他旁边，「我看你玩。」 虞山下意识要反对，因为他的牌技并不好，每年过年跟家里人打牌，他都是送钱的那个，所以听到霍雨歆喊要打牌，虞山觉得他上不上都一样。 「我会打。」石湖挑眉，给了虞山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我给你坐庄。」 石湖都这样说了，虞山还能怎么样？ 「行吧，希望你别后悔。」虞山笑的很无奈，「打光牌？没彩头吗？」 霍雨歆拿着扑克玩，闻言嘴角一扬，「当然有，就看你们想怎么玩。」 「哦？有什么？」石湖虽然不来打牌，但对于玩法还是很上心的。 霍路遥狐疑地瞥了瞥霍雨歆，表明态度说，「输钱的话我不来，我穷我没钱。」 「出息！谁要你钱了？」霍雨歆对霍路遥竖了根小拇指，很是鄙夷地啧了声。 听到不用输钱，霍路遥来了兴趣，「那怎么玩？」 霍雨歆还没回答，但是虞山忽然想到了餐桌游戏之王，难道霍雨歆想玩真心话大冒险？ 几秒后，霍雨歆说的话证实了虞山的猜测。 「真心话吧。」霍雨歆说，「赢的那方可以问输的一方问题，输的人必须说真话，不能说谎，也不能耍赖不回答。」 霍路遥一听是真心话，面露失望道，「不是，就玩这个啊？」 「不然呢？你想玩什么？」平竹接话道，「我觉得这个挺好的。」 大冒险不可控的因素太多，那是真的玩的就是心跳，平竹并不喜欢玩这个，真心话就好许多，况且他们人少，也不适合玩大冒险。 霍路遥还想争取，虞山先笑着说话了，「别小看真心话了，会问的人能问到你答不出来。」 「正解。」霍雨歆打了个响指，提前给大家打了预防针，「所以你们做好准备吧，当心被我问倒。」 石湖自信道：「那可未必，说不定我会一直赢。」 「这话可不兴说啊。」霍路遥哦豁了声，「立g了，石湖你要输了。」 石湖才不信这些，还想跟霍路遥呛两句，虞山看石湖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忙伸手捏了捏石湖肩膀。原本还想大说特说的石湖，瞬间变乖，抿唇不吭声了。 「我和石湖一边的话，那若是我们输了，是只问一个问题，还是一人问一个？」虞山问出自己的疑惑。 「当然是问一个啦。」霍雨歆反问，「难道你想我们问两个？」 虞山摇头：「一个就行。」 第26页 讲清楚规则后，霍雨歆没再耽误时间，快速洗完牌后就分发起来。虞山抓起牌来看，见其中除了有张大王，其余的牌都连不起来。 虞山侧过头去看石湖，给他递了个完了的眼神，石湖却给了虞山一个安抚的笑，伸长手替他顺了顺牌，「这样就可以了。」 「哈哈哈，这把跟我一边的人肯定赢了，」霍路遥忽然大笑起来，表情别提多嘚瑟了。 平竹把牌合成一把，表情平静，看不出牌好坏，但这并不担心他呛霍路遥，「这可未必，跟我一边的也赢了。」 「看来只有我牌差了。」霍雨歆嘆气道，「成对的都没有，最大的还是花色。」 虞山打牌不爱放狠话，这会儿也想保持沉默，可石湖不是个能静下来的，所以虞山一个不察，就给了石湖开口的机会，「完蛋了小姑，该不会我俩一边吧？」 霍雨歆吃惊道：「还真有可能，那我们岂不是输定了？」 「要不你们认输？赶紧开始下一把。」霍路遥嘿嘿笑了，语气特别欠揍，「我牌真的很好哦。」 虞山受不了他们这样，忙插话道，「黑桃三在谁家？快出牌。」 几人话说的都跟真的一样，虞山听不出来谁说的是真话，只不过他牌是真不好，若是上家不给他过牌，这把估计就是稳输的了。 虞山做了输的打算，不想平竹跟霍路遥刚才都在虚张声势，其实他们牌并没有那么好，相反霍雨歆牌不错，而虞山真跟霍雨歆一边，再在石湖的帮助下，他竟然打了上游。 第一轮虞山胜了，霍路遥和平竹输的很惨。 虞山不知道该问什么，就将问话的机会给了霍雨歆，霍雨歆也没客气，直接点了霍路遥名字，「我问你。」 霍路遥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警惕地看着霍雨歆，「小姑要问什么？」 「别害怕啊，我又不会为难你。」 霍雨歆责怪地看了霍路遥一眼，似是为被冤枉伤了心，可她问出的问题，却一点都不像她表现出来的友好。 「下午我遇到溪桐了，她还跟我打听你的事，」霍雨歆莞尔，「所以霍路遥你老实交代，你跟溪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17章 事至此时，虞山要是还什么都不明白，那他阅读理解就白考那么高分了。 霍雨歆哪是打牌消遣，她叫他们一起玩，其实是早有预谋，为的便是寻个由头问霍路遥这事。 就算这次不成，下次也会问的。 至于他们，不过是霍雨歆局里的工具人。 虞山不知道霍雨歆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既然已经看明白了，他自然会识趣地保持沉默，不会瞎打岔。 然而虞山懂了，不代表石湖跟平竹也懂，偏偏石湖还特别爱热闹，这会儿看霍路遥被霍雨歆问脸红了，他不帮霍路遥说话就算了，还反过来起闹。 「石湖你等着，下局我就问你。」霍路遥瞪石湖，愤怒道。 石湖才不怕霍路遥威胁，毕竟玩游戏就有输赢，他会被问也是他技不如人，石湖没什么好不服气的，「问就问，我问心无愧。」 平竹揶揄地看了霍路遥一眼，催促他说，「别磨蹭了路小遥，快回答呗。」 像是知道了霍路遥要说什么似的，平竹说完这话又紧跟着补充，「放心，只要我输了，你问什么我都回答。」 霍雨歆适时开口：「我也是。」 霍路遥无话可说了，脸跟耳朵上的热意却没下降半分。他不是不想回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换而言之，霍路遥他有点不自在，觉得当着好朋友的面说这些，感觉怪怪的。 「小姑。」不知过了多久，霍路遥才再开口，却还是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喊了霍雨歆一句。 霍雨歆应的很快：「怎么了？」 「你为什么......」话说了一半，霍路遥又哎呀了声，面露懊恼地住了嘴，换了句话，「是桐桐让你来问的吗？」 霍路遥声音低沉：「下午我也看到她了。」 「这样啊。」闻言霍雨歆瞭然地笑笑，爽快地承认了，「对，是她让我来问你的。」 虞山不知其中纠葛，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霍路遥和苑溪桐，似乎并没有走到要分手的地步。 原先还在起闹的石湖跟平竹，现在也安静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等着看戏。 知道是苑溪桐让霍雨歆来问的后，霍路遥又陷入了沉默，似乎霍雨歆问了一个超级难回答的问题。虞山不知道霍路遥在想什么，不过他看霍路遥表情，开始犹豫要不要和稀泥，好快点结束这一环节。 虞山还在犹豫，霍路遥却像终于想明白了似的，没有再沉默，轻轻笑了下，张口道，「桐桐希望我跟她上一所高中，但你也知道，我学习没她好，就算后面很努力了，还是没能跟桐桐考上一所高中。」 霍雨歆挑眉：「所以你就提分手了？」 霍路遥又成哑巴了，霍雨歆看他这样，嗤笑着说了句，「怂货。」 「不然呢？」许是被霍雨歆这句怂货给刺激到了，霍路遥忽然言语激动起来，「并州离省城是不远，周末了我确实可以去省城找桐桐，但是桐桐跟我在一起就......」 霍雨歆打断霍路遥：「这是你自以为的，溪桐她不这样想。」 院中的气氛忽然僵持，霍路遥气的脸红脖子粗，霍雨歆皱着眉，看样子也被霍路遥给气的不轻。石湖和平竹神情讪讪，不知道场面怎么突然变这样了。 第27页 虞山也想不明白，他觉得霍雨歆太另类了，一点都不像长辈，毕竟哪有小姑不告诫侄子要好好读书，反而追问恋爱的呢？ 院子陷入了沉默，谁也没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虞山受不了这气氛，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事，他先听到了石湖喊霍雨歆小姑。 「嗯？」 虞山闻声朝石湖看去，好奇他要做什么。 石湖察觉到虞山的视线，扭头对他笑了一下，给了虞山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才故作吃惊的开口，「我们才高中，您说这些做什么啊？」 平竹给石湖捧哏：「对啊，我在家都不敢说这些的，要是被我爸妈发现我早恋了，我估计就三天不用去上学了。」 平竹这完全是睁眼说瞎话，他可没有他说的听话，虞山知道他老早就背着家里人早恋了。 不过当下虞山没有必要戳穿平竹，所以虞山跟着笑了，宽慰平竹道，「要真有那么一天，我会给你做好笔记的。」 被他们这么一打岔，霍雨歆再也严肃不起来，语气无奈道，「你们就帮着霍路遥吧。」 「嘿嘿小姑，我们哪里帮他了，这都是真话。」石湖笑嘻嘻的接话。 「一茬接一茬，说相声似的，这还不叫帮？」霍雨歆斜了眼霍路遥，嘆了口气说，「我也不是要怂恿他早恋，我就是看不惯霍路遥这行事作风。」 霍雨歆啧了声：「青春期春心萌动可以理解，小朋友分分和和快也没问题，但万事总得有始有终，哪有像霍路遥这样，发句分手就消失的？」 「这不是怂货是什么？」霍雨歆嗤道，「也是溪桐脾气好，要是我的话，今天下午就扣着他不让走了。」 虞山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顿时他也不好说别的了，而先前还捧哏的平竹，此时倒戈到了霍雨歆那边，讨伐起霍路遥来，「路小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知道啦，我会好好和桐桐说的。」霍路遥神情羞愧，恹恹地应了句。 石湖补充说：「还要道歉。」 「我知道。」霍路遥自觉惭愧，不想再说这个，便转移话题说，「还玩吗？」 虞山笑着接话：「我没问题。」 石湖跟着举手表示没事，平竹也一样，霍雨歆更没为难霍路遥，「继续呗。」 或许是刚才石湖起闹的太过分，这轮虞山手气比上一句还差，以至于霍路遥一语成谶，等到一轮结束，虞山都没出几张牌。 放狠话时石湖足够嚣张，真到了要被问话时，他多少还有点紧张，看着霍路遥道，「要问什么？」 「谁要问你了？」霍路遥一改刚才被问的颓废，嘿嘿笑了两声，指着虞山道，「我问虞哥。」 虞山没想到还有这种反转，不过他没觉得怕，「你问吧。」 如果说知道自己要被问，石湖有一点担心霍路遥会刁难他，那在霍路遥说他要问虞山后，石湖心中的提防进度条直接被拉满。 他化身护崽的母鸡，警惕地看着霍路遥，「你要问什么？」 霍路遥还没开口，平竹先朝霍路遥挑了挑眉，故意拱火道，「路小遥你完了，石湖怕你欺负他虞哥。」 「边儿去。」霍路遥翻了个白眼道。 霍雨歆盘腿坐着，视线在虞山、石湖二人身上转了又转，石湖忙着和霍路遥斗嘴，没注意到霍雨歆的视线。 虞山似有所感，往霍雨歆那边看了眼，正好撞进霍雨歆带笑的眼底。 不知为何，虞山忽然心里一颤。 但霍雨歆只是朝他挥手，连话都没说一句，虞山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 「懒得跟你扯。」霍路遥说不过石湖，索性中止了话题，将视线投到虞山身上。 虞山知道霍路遥这是要问了，他笑了一下，等着霍路遥开口。 谁知霍路遥还是没问，甚至还靠了声，「虞哥你别这样笑，你一这么笑，我就不好意思问。」 「不是，」虞山哭笑不得道，「我怎么笑了？」 平竹幽幽道：「跟笑没关系，霍路遥他心虚呢。」 虞山微讶，还没反应过来霍路遥想问什么，霍雨歆闻言却直接笑了，石湖瞪大了眼，隐约猜到了霍路遥要问什么。 但意外的，石湖并没再出声打断。 虞山受不了这氛围，弄的他很不自在，所以他没等霍路遥开口，就主动催他了，「还问不问？再不问我就拒绝回答了。」 「问，当然问！」霍路遥回过神，重重应了两声。 虞山嗯了声：「那你问。」 「就是上周有人找我，」石湖一直盯着他看，霍路遥不知为何有些心虚，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她想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霍路遥话音刚落，桌子边几人的反应各异。 平竹吹了个口哨，「虞山你快回答，我也好奇。」 霍雨歆笑着看虞山：「同上。」 只有石湖反应不一样，他盯着霍路遥问，「谁问的？」 石湖较真的语气让霍路遥愕然，他长长的额了声，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平竹往石湖这边看来，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对劲，「石湖？」 这只是玩游戏，娱乐性质的，何况霍路遥问的并不是多过分的问题，饶是石湖跟虞山关系好，他也用不着这样吧？ 「我不知道。」虞山抢在石湖再说话前开口，笑了一下说，「我没想过这些，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 第28页 虞山反问：「这样回答可以吗？」 「当然可以。」霍雨歆揶揄道，「虽然你说了好像没说。」 闻言霍路遥哈哈大笑，「小姑说的对，虞山常常这样煳弄我们。」 对于霍路遥的控诉，虞山只是耸肩表示无辜，霍路遥见了更是受不了，转头和霍雨歆吐槽虞山。 平竹没怎么搭茬，但光听霍路遥和霍雨歆对话，他就乐的不行了。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没人再计较石湖的反常，大家都忘了他的失态，笑呵呵的说起了别的。 石湖自己也忘了这些。 然而等牌局散场，他们各自回房，石湖抱着衣服还没来得及去洗澡，就听虞山喊他名字，「遥遥，你今天怎么了？」 -------------------- 已经在写最后一章了，心情好再更一章！番外准备写写大学工作的事～ 第18章 三里桥巷巷口有家大超市，超市门口放了两辆摇摇车，巷子里的小孩很喜欢去那儿玩，石湖更是其中去的最勤快的那个。 那会石湖每天都要去，光自己去还不够，还跑到虞家要拉虞山一起去，但虞山觉得坐摇摇车太丢人了，就说什么都不肯去。 石湖只好自己去了。 去的次数一多，超市老闆都认识石湖了，巷子里的街坊邻居也会逗石湖，久而久之石湖便多了个称号，大家提起石湖，不再说他名字，而是叫他喜欢遥遥车的小孩。 彼时明音还没和石临海离婚，她听了这则趣闻后，索性给石湖取了个小名，转喊他遥遥了。 虞山不太这样喊石湖，因为他觉得喊男生叠词怪怪的，所以这么多年下来，虞山喊石湖遥遥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更多的还是直接喊名字。 正因为喊的少，虞山冷不丁喊一次，带来的杀伤力可不容小觑。 石湖翻衣服的动作一顿，他盯着自己的手，没敢回头。 虞山没等到石湖回復，见他像是被人点穴了，竟然一动不动了，便皱着眉往前走了两步，在石湖旁边蹲下，又问了一遍刚才问过的问题。 只是这次虞山没喊遥遥。 但这也足够让石湖内心翻江倒海了，因为石湖忽然发现，他回答不上虞山的问题。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没什么啊。」石湖整理好心绪，抬眸沖虞山笑了，顺便转移了话题，「我先去洗澡了？」 虞山还想再问，只是他看石湖表情，下意识觉得就算他再问，也得不出答案。不过石湖看着也不像有事，虞山也就放下心来。 虞山轻轻嘆了口气，没再逼问石湖，「你去洗澡吧。」 「好勒。」石湖麻利的找好衣服，起身去浴室了。 石湖澡洗的快，没多久他就出来了，而虞山也没耽误时间，很快拿着衣服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回来，石湖已经卷着被子睡了，虞山放轻步子，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 前一晚玩的太晚，虽然回房后大家很快就睡了，但第二天他们还是光荣起迟了。 好在今天没什么事，睡会懒觉也没关系。 只是晚上霍奶奶回房看电视前，不忘叮嘱霍雨歆，不让她带着他们熬夜，「早点休息，明天还得早起。」 霍路遥咬着冰棍问：「干嘛早起？」 「赶集。」霍雨歆白了霍路遥一眼，「出去上学上的连这个都忘了？」 听霍雨歆说到这儿，虞山才意识到中秋马上到了，「我们去买中秋用品？」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茬？」霍路遥难得没跟霍雨歆呛，认真跟虞山解释说，「农村集会可有意思了，到时候我们有口福了。」 平竹好奇发问：「我们要做月饼吗？」 「可以自己做，也可以买。」霍雨歆道，「不过自己做的好吃一些，还可以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石湖建议道：「那我们自己做吧。」 霍雨歆无奈耸肩，转过头去看霍奶奶，也不多说别的，只是眨巴眼喊了声妈。 「知道了，明天我们自己做月饼。」霍奶奶笑的很和蔼，「记得早点休息，我先回房了。」 虞山乖乖应好：「我知道的。」 石湖跟平竹紧随其后，也乖乖点头，霍路遥也不例外。 因为要早点休息，今晚几人没有再玩牌，霍路遥拉了个局，喊石湖平竹跟他一起玩游戏，虞山没凑这个热闹，躺在躺椅上看星空。 霍雨歆和他一样。 今天没下雨，乡下信号好了许多，但网速还是不快，所以虞山时不时听到霍路遥在骂人。霍雨歆拿了根烟叼着，却没有点燃，听到霍路遥脏话连篇，抓起烟盒就砸他，「闭嘴。」 霍路遥果然不敢说话了，只是没过多久，又开始骂人了，声音却小了许多。 这次霍雨歆没再让他闭嘴。 虞山围观全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扯出一抹淡笑来。 「笑什么？」霍雨歆一扭头就看到虞山在笑，她好奇开口。 虞山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小姑可以抽菸的。」 「不介意？」霍雨歆挑眉，「还是你会抽？」 虞山轻笑：「初中抽过一次。」 霍雨歆惊讶住了，实话实说道，「你看着不像是会抽菸的，听路遥说你成绩很好。」 「一般吧，算不上好。」虞山很是谦虚，「就抽过那一次，后面没再抽过。」 第29页 霍雨歆忽然回过神来：「别人带你抽的？」 虞山朝石湖方向努努嘴：「石湖买了烟，说想尝尝味道，但是不敢一个人抽，就叫上我一起了。」 「然后你就抽了？」 「不然呢？」虞山反问。 「挺好的。」霍雨歆笑道。 虞山没对霍雨歆这句话发表看法：「不过烟真呛人，那之后石湖没再说要抽菸，当时买的那包烟他也直接丢了。」 「哈哈，不抽菸的好。」 虽然虞山说了不介意她抽菸，霍雨歆却到底没有点菸，还叼着烟和虞山在聊天。 再晚一些时，玩游戏的几人被网速卡的没脾气了，彻底摆烂不玩了，他们便回房洗漱准备休息了。 夜里睡的早，第二天起的也早。 霍奶奶早就弄好了早餐，虞山一行人吃完早餐，帮着收拾好卫生后，便准备出发去集市了。 家里的车不够，霍雨歆却隔壁借了两辆电动车回来，随后虞山跟石湖一组，平竹跟霍路遥一起，霍雨歆则在最前面带路。 石湖开的车，或许是摔过有阴影，今天他开的很慢，虞山坐在后面，感受着清晨带着凉意的风吹到脸上，觉得格外惬意。 离开了村子，霍雨歆带他们上了一条水泥路，路两边是收割完只剩稻茬的水田，此时田里有家养的鸭鹅在捡落在地上的稻谷吃。 「石湖，比一下吗？」旁边的霍路遥忽然大声道，「看谁先到目的地，输了的人回校后请吃饭。」 平竹起闹道：「上啊石湖，我支持你。」 但石湖并没有上当，他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不来。」 看石湖不上钩，霍路遥又将话头抛给虞山，「虞哥你劝劝石湖呗，难道你不想他请客吗？」 「还真不想。」虞山笑着回，「不比赛他也会请我。」 「靠！」霍路遥笑骂道，「我怎么忘了你俩是一伙的？！」 霍雨歆受不了了，大声吼了句，「好好骑车，别瞎扯。」 霍雨歆一发话，霍路遥立马就闭了嘴，老老实实骑车去了，而石湖则很不给面子的笑了。 电动车经过一段不太平的路，车身颠簸起来，虞山双手搂住石湖腰，人跟着贴了上去，透过骨传导听到了石湖的笑声。 「慢点。」虞山轻轻拍了拍石湖侧腰。 上一秒还很嚣张的石湖，忽然就变安静，乖乖应了句哦。 虞山放下心，脸贴着石湖后背，闭上眼享受起风来。他不知道的是，石湖被他碰过的侧腰，此时隐隐发烫起来，叫石湖心下茫然。 第19章 农村的集市很热闹，并且跟虞山想像的不同，集市并不是办在固定的室内场合，而是随意在路边摆摊，所以一看到路边有人摆摊，霍雨歆就停了下来，带着他们将车停好。 这样的集市霍路遥从小到大不知逛了多少次，这会儿到了也没有很惊喜，但虞山几人是第一次来，看什么都新鲜，没多久就不见人影了。 「慢点，」霍雨歆见人跑没影了，忙扬高嗓子喊道，「别走散了。」 霍雨歆伸手推了霍路遥一下，让他去追虞山他们，「你快跟上，他们头回来，当心走丢了。」 「小姑，他们又不是小孩了，不会走丢的。」霍路遥不想动，「再说不是还有手机吗？找不到人打个电话就行了。」 霍雨歆当没听见，只是又推了霍路遥一下，「快去。」 「一个皮肤。」霍路遥没急着走，开始和霍雨歆讨价还价。 霍雨歆呵呵笑了两下，扬起手作势要揍人，霍路遥领教过霍雨歆的手法，一看霍雨歆这样，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拔腿就跑了。 平竹每个摊位都要停下来一会，却没有买东西，只是拿着手机在录视频。石湖就不一样了，要不是有虞山看着他，石湖都不知道买了多少。 「等等我。」霍路遥从后边跑过来，手打着虞山肩膀喘气，「你们走的也太快了。」 虞山抱歉地笑笑：「第一次来，有点激动。」 「喜欢的话以后常来啊，反正这里离并州不远。」霍路遥挑眉道，「而且来之前可以知会我一声，我保证导游到位。」 石湖挤到虞山和霍路遥中间，让霍路遥没办法再搭虞山肩，「去去去，有我在呢，不需要导游。」 「这也争？」霍路遥哦豁了声，噙着笑去看虞山，告状道，「你不管管？」 虞山压着笑，故作无奈，耸了耸肩说，「我管不住。」 霍路遥：「......」 「平竹呢？怎么没看到他跟你们在一起？」霍路遥翻了个白眼，转移话题问起了别的。 虞山给霍路遥指平竹在的方向：「一直在录视频呢。」 霍路遥顺着虞山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平竹拿着手机东拍拍西拍拍，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拍的。 霍路遥满头黑线，没好意思多看平竹，免得被人认出他跟平竹是一伙的，那就太尴尬了。 石湖刚买了一挂芭蕉，说话间他摘了一根下来，剥了皮递到虞山嘴边，往前递了递，想餵虞山吃。 虞山头都没侧，张嘴就咬了一口芭蕉，随后石湖笑着收回手，跟着咬了口芭蕉吃。 「他录什么？」霍路遥好奇道。 虞山摇头表示不清楚：「小姑呢？」 「后边，她喜欢慢慢逛。」霍路遥伸手掰了根芭蕉吃，甜的他直皱眉，「这也太甜了。」 第30页 虞山笑了下：「还成吧。」 霍奶奶没来集市，却早早说了她要买什么，所以几人闲逛了一会后，便分工去买要买的东西了。而等到再碰面，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几人没耽误时间，坐上车便往家里赶。 知道他们没在外面吃饭，霍奶奶提前开始做饭，虞山刚下车，就被霍奶奶投餵了一碗绿豆粥，「上午熬的，先喝一点垫垫肚子。」 霍路遥跟霍雨歆去还车了，石湖和平竹走在虞山身后，见虞山有粥，石湖一点都不害臊，拉长声音喊了句奶奶，「还有粥吗？我也想喝~」 石湖长的好，嘴又甜，本就很讨老人家喜欢，这会儿又是有意讨好，霍奶奶自然被哄的笑没了眼，「厨房还有，要喝多少我帮你盛。」 「不麻烦奶奶了，我自己盛就好。」石湖微笑着，一副乖学生模样。 平竹暗嘆石湖的哄人技巧，虞山却见怪不怪的，看石湖都走远了，而平竹还站在原地，好心提醒道，「你不想喝？」 这怎么可能？ 「奶奶，我也去盛一碗。」平竹贴心问道，「我帮奶奶盛一碗？」 霍奶奶笑眯眯的：「我不喝，你们喝就好。」 饭菜做的差不多了，虞山喝完粥就进厨房帮霍奶奶打下手了，石湖跟平竹也没闲着，包揽了盛饭端菜的活。 于是等霍路遥他们还完车回来，正好赶上最后一道菜出锅，虞山端着菜走出厨房，霍奶奶站在他身后，见人齐了，便笑了笑说，「快去洗手，可以吃饭了。」 霍路遥早就饿了，现在闻到饭菜香，就跟十天半个月没吃过饭的乞丐一样，飞一般的扑到洗手池边洗完手，再跑回来坐到桌边，拿着筷子准备吃饭。 霍路遥速度之快，让人乍舌。 霍雨歆一副没眼看的表情，仿佛霍路遥让她脸面丢光，霍奶奶却始终脸上带笑，心情很是不错。 虞山也没忍住笑，石湖更是不给面子，直接笑出了声，旁边还有平竹在捧哏，顿时院子里笑声不断。 「好了，吃饭吧。」霍奶奶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温声喊了停。 霍奶奶都这么说了，年龄小的自然不会再闹，纷纷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中秋节当天，虞山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 石湖还和从前一样，睡觉一点都不老实，不过昨晚他没再手脚并用的抱住虞山，所以早上虞山睁开眼，没费多少力就挣开石湖手，顺利起了床。 等洗漱下楼，院子里只有平竹。 虞山吃惊地看了平竹好几眼：「今天起这么早？」 「也就前两天睡了下懒觉，平时我都起很早的，何况今儿中秋节，霍路遥跟我说会很忙，我哪还好意思晚起。」平竹越过虞山，往他身后看了看，「石湖呢？还没起？」 提到石湖，虞山头就开始疼，「昨晚睡不着，熬夜追剧了，不知道他几点睡的。」 想到平竹说的忙，虞山好奇发问，「今天要忙什么？」 「难道你没发现奶奶小姑不见了吗？」 虞山扫了眼四周，还真没看到霍奶奶跟霍雨歆的身影，往日这个时间，她们一般都坐在院子里聊天。 「去哪儿了？」虞山猜测说，「出门了？」 平竹点头：「去镇上了。」 「？」 「今天中秋啊虞哥。」平竹无奈道，「中秋没在家过，奶奶想给我们做一桌家常菜，让我们在外也能过的像在家里一样。」 来霍家这几天，虞山除了刚来那天有点怯场，而后在这儿就跟在家里似的，霍奶奶待他们也极好。 「已经足够好了，不需要这么麻烦的。」虞山感慨道。 「是啊，我也这么说的，但奶奶不听啊。」平竹耸肩，嘴角却挂着笑，「还说等吃完中饭，再一起做月饼。」 虞山还没自己做过月饼，现在听到霍奶奶要做月饼，他还很期待。不过虞山并没表现出来，而是又四处看了看，没找到霍路遥身影，便出声问道，「霍路遥跟着去了？」 提到霍路遥，平竹就开始翻白眼，抬手指了指楼上，「哪能呢？怕是还在跟周公幽会。」 虞山被平竹的形容逗笑：「再让他睡会，等奶奶她们回来，我去叫石湖，你也把他叫醒。」 平竹比了个ok的手势。 因为心里有期待，虞山便觉得时间过的好慢，好不容易等到吃完饭，霍奶奶着手开始准备做月饼，虞山又惊讶的发现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平竹认识虞山几年，这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挫败感，油然而生一股爽快，连清洗火腿的力气都没了。 石湖看不得虞山被笑，见平竹不仅笑，还越笑越欢，石湖到底没控制住，走过去将平竹挤开，眼不见为净了。 「边儿去。」石湖转头沖虞山笑，「揉面的活交给我，哥你去外边看着火。」 霍奶奶家没有电烤箱，只有霍爷爷还在时自己砌的土烤箱，不过不比电烤箱差，就是用之前得先烧火。 虞山哪能不知道石湖为什么这么说，他觉得不会做没什么，学学就会了。 只是他还没开口，被石湖挤开的平竹先不乐意了，连哟了好几声，「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咱石跟班又护犊子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平竹你做什么惹他？」霍路遥不仅没过来帮忙，还很不给面子的嘲笑起平竹。 第31页 平竹气急，站起来想要跟石湖理论理论，却不知石湖压根没看他这边，一双眼恨不得黏虞山身上。 平竹：「。」 「我跟奶奶学过，这些难不倒我的。」石湖这里说的奶奶，并不是他自己的奶奶，而是虞山奶奶。 虞山听愣眼了：「你什么时候学的？」 石湖顽皮地眨眨眼：「你猜。」 「我不猜。」虞山一点都不顺石湖话，知道自己是真帮不上忙后，就打算出去烧火了，只不过在心里打定主意，想着等回去了要好好学学，免得以后跟朋友出去农家乐，他还什么都不会。 石湖耍宝不成，也没失落，看虞山要转身，忙乖乖道，「我偷偷找奶奶学的，还让她帮我瞒着你。」 虞山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瞒的，如实说出自己的疑惑，石湖却一挑眉，得意道，「当然是想给你惊喜啦。」 明明厨房还有别的人，虞山跟石湖聊起天后，却如入二人之境，直接忽略了身边一众人。 身边被忽略的几人，见两人越聊越欢，纷纷汗颜。 霍雨歆耿直，不想再看这腻乎的气氛，咳嗽两声打断了虞山和石湖的对话，「知道你们关系好，但月饼还得做，所以有什么话，咱们留着晚上回房说，你们看行吗？」 霍雨歆态度真诚，语气也足够好，可虞山听了却感觉耳朵像被火烧一样，蹭地热了，弄的他又尴尬又不好意思。 厚脸皮如石湖，这下也受不了了，闹了个大红脸。 看戏二人组对视一眼，然后大笑出声，「虞哥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 虞山讪笑，留了句我去烧火，便落荒而逃了。 -------------------- 一般跟着榜单任务走，如果海星或者评论多一些我就再更（？）其实我知道这很难呜呜呜 大家晚安 第20章 因为下午那件事，虞山后面都没好意思进厨房，一直蹲在外面烧火，等石湖端着做好的月饼来烤，他才主动问起厨房里的进度。 「月饼差不多做完了，现在大家都在聊天。」石湖将月饼放进烤炉，却没急着走，而是挨着虞山坐下。 虞山意外地瞥了石湖一眼：「不进去了？」 「不去。」石湖道，「想跟你聊天。」 「天天呆在一起，还没聊腻啊。」 「你又不是每次都会搭理我？」石湖算起旧帐，「上会我和你说打篮球的事，你还嫌我啰嗦呢。」 虞山听石湖这语气，还以为自己做了多对不起他的事，一听是篮球比赛，虞山更哭笑不得了。 中考后假期太长，天天呆在家里闷得慌，石湖坐不住，便跑到虞家来找虞山，想喊他出去打球。 并州夏天气温高，哪怕到了下午，外面也又闷又热，虞山才不想去外边蒸包子，也就拒绝了石湖，没和他去打球。谁知他就一天没去，石湖就捅了娄子，和隔壁职高的学生因为场地闹了矛盾。 起初职高的人要直接动手的，石湖也没在怂的，梗着脖子就要往前沖。 或许是看石湖年龄不大，又或许是别的原因，总而言之职高那几个学生并没有动手，反而和石湖约了比赛，说输的那方道歉，并在暑假结束前不来这边打球。 石湖气盛，当然不经激，职高学生还没说两句，他就打断对方应了邀约，「比就比，谁怕谁！」 答应的时候有多爽快，冷静下来石湖就有多后悔，这倒不是说石湖畏惧对手，怕自己打不过对方而丢了面子，石湖会这样纯粹是他突然意思到他可能连人都凑不齐。 虞山球技倒是不错，可石湖并不想将虞山牵扯到这些破事里，自然也不打算和虞山说这些。 好在石湖人缘不错，初中三年除了和班上同学玩的好，还结交了不少外班外校的同学，要想凑成一支队伍，也不算难。 「没嫌你啰嗦，就是你一件事说了不下十次，你不累吗？」虞山真诚发问，「从打赢球回家，到我让你别再说了，你起码说了十几次。」 石湖汗颜，不好意思起来，「我那不是太激动了么？那可是职高校篮球队的预备役，我竟然能打赢他们，牛逼坏了好不？」 「是是是，你一直很厉害。」 明知道虞山是哄着他玩的，石湖心里还是很受用，甚至脸都开始红了，还故作谦虚道，「一般一般。」 虞山没忍住笑了，眼睛弯了起来，没再在这个话题停留太久，很快说起了别的，「给奶奶发微信没？」 「早就发了，还给爷爷奶奶发了，虞叔跟婷姨的也没忘，」说到这里，石湖骄傲起来，「我零点就发了。」 昨晚虞山睡的早，零点时他正在梦里会周公，压根不知道石湖还清醒着在发节日祝福。 虞山给石湖比了个大拇指，真心佩服道，「厉害。」 「婷姨还给我发红包了，让我和你好好玩。」石湖追问道，「婷姨她给你发了没？」 虞山是早上给爸妈发的中秋快乐，当时虞山还以为他要过很久才能收到回復，因为虞景岸他们工作很忙，好不容易今天能休息，以他妈的性格，肯定要睡懒觉。 可虞山哪里想得到，他消息才发过去没多久，虞景岸跟孙娉婷就回復了，还分别给虞山发了红包。 虞山没说实话，只是反问说，「没发红包又如何？」 第32页 「那我给你发啊。」石湖想也不想道，还拿出手机要给虞山发红包，见此，虞山不敢再逗，生怕石湖真给他发红包了。 虞山忙制止了石湖：「我妈给我发了的，你不用再给我发了。」 石湖被骗了也没生气，仍是一脸的笑，「那就好。」 「其实我给石叔发完中秋快乐后，他也给我发了个红包。」虞山坦白说。 「你应该收啊！」一听虞山没收红包，石湖急眼了，「石临海给我钱我就收，不要白不要。」 虽然石湖跟叶韵相处的还算和谐，平时叶韵带着石恩言来看迟淑，石湖也能跟她正常沟通。但石湖忘不掉他妈就是因为叶韵才和石临海离婚的，并且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 也正因如此，哪怕石临海对他很好，石湖也和他不亲。 石湖一副恨不能时间倒流的模样，看得虞山发笑，「下次我一定收。」 「肯定要收。」石湖哼道，「石临海不缺钱，我们多拿点又怎么了？」 虞山没附和这话，等石湖气够了，才再开口跟他聊天。 霍奶奶手艺好，晚上做了一桌好吃的，霍雨歆还拿出了她珍藏的葡萄酒，想要畅快地喝一喝。结果酒刚拿出来就被霍奶奶没收了，改让她去拿饮料，「桌上有小孩，不能喝酒。」 霍路遥一听不能喝酒了，先叫嚷起来，「奶奶，喝点葡萄酒没关系的，我不会醉。」 霍雨歆帮捧哏，「对啊妈，这酒度数很低的。」 「那也不行。」霍奶奶拒绝商量，「快去拿饮料。」 商量无效，霍雨歆妥协了，进厨房拿了两瓶饮料过来。不过院子气氛好，哪怕是喝饮料，大家都吃的很开心。 饭后霍奶奶要去洗碗，刚站起身就被霍路遥按住了肩膀，让她坐了回去，「奶奶你好好休息，收拾的事交给我们。」 「对啊，你给我们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洗碗就让我们来吧。」石湖接话道。 虞山没说什么，却率先行动起来，弯着腰开始收碗，平竹进厨房拿了抹布，开始擦桌子。 霍雨歆身体后仰，躺在椅子上看他们，声音懒洋洋的，「妈你就别管他们了，好好休息会。」 几人轮番上阵，霍奶奶说不过，也就没再坚持，笑呵呵道，「那就辛苦你们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做饭才累。」虞山笑道。 搭配起来，干活不累。 洗完碗出去，霍雨歆已经端出月饼，见他们收拾好了，抬手招唿他们过去，「快来吃月饼啊。」 中秋是要吃月饼的，往年虞山吃一个就不吃了，但因为今年的月饼是自己做的，虞山吃了一个还想吃第二个。好在月饼不算大，虞山吃了两个也不觉得撑。 「好吃吗？」虞山刚吃完月饼，正捧着杯子在喝霍雨歆榨的果汁，就感觉自己手被人碰了下。 虞山转过头，就见石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霍奶奶回房洗漱了，霍雨歆又带着霍路遥和平竹打游戏去了，而石湖没跟他们一起，安静地坐在一边。虞山还以为石湖今天累了，才没去打游戏的，感情在这儿等着他呢。 「好吃。」虞山不吝啬夸奖，「比我往年吃的要好吃。」 石湖被夸得嘴角不住上扬，明明知道虞山这些话是带了滤镜说的，说不准还因为月饼是他做的，话还特意美化过。 但就算如此，听到虞山说月饼好吃，石湖还是忍不住开心。 「本来还想做道菜的，只是早上起迟了，没赶上去镇上，霍奶奶买的菜我又不太会做，就没有做菜了。」石湖靠近虞山，压低声音道，「下次我一定要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虞山没想到石湖还这样想过，他弯了弯嘴角，轻笑道，「我等着。」 石湖哼笑：「等着被我惊艷吧。」 石湖拿起他那杯果汁，端过来和虞山碰了碰杯，眼里含笑的和虞山对视，「中秋快乐。」 石湖今天和很多人说了中秋快乐，却还没跟虞山说过。 虞山莞尔，补充道，「一起过的第十六个中秋快乐。」 -------------------- 以后周四-周二固定更新，不过更新时间不确定 大家可以关注一下我微博哈哈（以后…… 第21章 过了中秋，假期就没剩几天了。 几人原本打算呆到七号再回并州的，毕竟从这边回去也不算远，只是七号的票不好买，他们就只能六号走了。 怕他们路上饿，霍奶奶早起做了不少吃的，让他们吃饱再出发，临走前更是让霍雨歆进屋拿了好些自家做的零嘴，用袋子装好让他们路上吃。 在霍家小院住了六天，现在说要走了，虞山还有点捨不得。 村里到镇上有些距离，霍奶奶提前知会好霍二叔，拜託他送几个小孩去镇上。虞山几人早就上了车，霍奶奶却没有进院子，还站在车外和他们说话，「等下次放长假，你们再让遥遥带你们来玩。」 石湖趴在窗户上，最先应好，「我们肯定过来，就怕奶奶你嫌我们能吃，还瞎闹腾。」 「你再这样说我可不高兴了。」霍奶奶被石湖逗笑，眼睛逗眯成了一条缝，「只要你们过来，要吃什么我就给你们做什么，就是这边不像城里，没什么好玩的。」 这次抢话的变成了平竹，「谁说不好玩的？呆在院子里吹风我都乐意。」 第33页 看话说的越来越离谱，正在看手机的霍路遥忙打断道，「奶奶你快回去吧，等有时间了我再带他们来玩。」 虞山适时开口，附和霍路遥道，「奶奶你进院子吧，我们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霍雨歆站在霍奶奶身边，闻言接话说，「是啊妈，要是你真想霍路遥，到时我带你去并州，这样你也能看到虞山他们了。」 若是霍奶奶去并州玩，那就轮到他们带霍奶奶去玩了。虞山刚想应允，霍奶奶却笑着摆手，「老咯，就不乱跑了。」 霍奶奶喊了声霍二叔，让他发车，叮嘱道，「车开慢点。」 霍二叔大声应，「我知道的。」 接触过一次后，这次再坐霍二叔车大家要自然许多，还能跟二叔聊起天来。只是虞山有点晕车，靠窗坐着吹风，并不太想说话，也就没怎么开口，一路听他们聊天。 - 到并州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了，霍路遥打电话给霍奶奶报平安，没聊多久便挂了电话，随后各自打车回家。 三里桥巷路比较窄，平时路边还停了车，若是两方向都有车来，那就极容易堵车，而一旦堵起来，没个十几分钟出不了巷子。 计程车司机显然也是有所耳闻，所以将车停在巷子口，不肯往里开了。虞山体谅司机，拉着石湖下了车，从车后备箱拿出行李，拉着行李箱往家走。 「以后不能住这儿了，每次打车司机都不肯进来。」石湖嘟囔道，「点外卖也是，外卖员都找不到地方。」 虞山觉得可乐，「那你要住哪儿？」 「小区。」石湖咧嘴笑道，「那样外卖就能送到门口了，再也不用跑出去拿了。」 「懒得你。」 「我真这么想的。」石湖话赶话的说了一堆，「不过真要住哪儿，还得看你。」 因为是假期，巷子里的小孩都在家，虞山拉着箱子走进巷子，一路上遇到好几个了。怕撞到他们，虞山挨着最边边走。 「哦？怎么说？」虞山失笑，「难不成你还要跟我住一个小区？」 石湖反问，「为什么不行？」 「因为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啊，万一我们大学没在一个学校，以后工作也很有可能不在一起，这样的话，我们不就走上两条路了么？」虞山道，「那我们还怎么住一个小区？」 虞山给石湖举了好几个例子，却并非是想说他们会分开，只是想告诉石湖说世界上不可控的事情太多，还是不要说的太过笃定的好。 可这些话听在石湖耳里，却成了另外一种意思，理智上他知道虞山只是在给他距离，不代表他们以后也会这样，但感情上他却听都听不得这些话。 「可以的。」石湖强调道，「只要我跟你上一所大学，其余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虞山简直不知道该说石湖什么好，他其实还想说这些事情没有想的简单，真做起来会很难。只是虞山知道石湖肯定不喜欢听这些，他没必要坏石湖兴致。 何况虞山也不想跟石湖分开。 「好啊，那就一起努力，」虞山道，「以后继续做邻居。」 石湖这才满意，「一言为定。」 虞山笑笑没接话，石湖也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没过多久他们就走到了家门口，只是虞家大门紧闭，虞山又很悲催地忘了带钥匙。 「走呗，来我家。」石湖手撑着行李箱，喊虞山来他家。 虞山看了眼落锁的大门，嘆气道，「也只能这样了。」 石湖满脸笑的去开门，虞山紧随其后，一进院子就看到迟淑和石荀鹤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聊天，迟淑听到开门声，扭头见是石湖回来了，脸上立马堆起笑，「你这孩子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做些吃的啊。」 迟淑说完话才看到石湖身后的虞山，顿时惊讶道，「虞山怎么也过来了？」 「家里没人，我又忘了钥匙，只能跟石湖回家了。」虞山先喊了声奶奶问好，才再解释说。 「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这事。」迟淑招唿虞山过去坐，「并州公园今天弄了个中秋活动，知晓一早就过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虞山还没开口，石湖就替他接话了，「兰奶奶没回来也没事啊，虞山在我们家吃饭就行。」 「奶奶我饿了，家里有没有吃的哇？」石湖拖长语调，做出一副饿极了的可怜样。 迟淑瞪石湖，「叫你不提前说，现在知道饿了吧？」 石湖不吭声，只是眨巴眼。 迟淑拿石湖没办法，喊上在一边看戏的石荀鹤，「起来给你宝贝孙子做吃的去。」 「难道不是你孙子？」石荀鹤故意唱反调。 迟淑理都不理石荀鹤，转身就走，而石荀鹤看迟淑走了，忙跟了上去。 石湖见此，扬高声音喊了声奶奶，迟淑扭过头，语气听着很不耐烦，脸上却满是笑意，「干嘛？」 「少点辣，虞山现在不太吃辣了。」 虞山看石湖喊住迟淑，还以为他要点菜，哪知石湖能从石湖嘴里听到自己名字，忙伸手要去捂石湖嘴，却还是慢了一步，让石湖把话说完了。 石湖一说完，虞山心就咯噔一声，知道事情完了。 果不其然，迟淑听完石湖的话，脸上立即挂起调侃的笑，看虞山的眼神也充满了揶揄，叫虞山有点受不了。 第34页 「知道你虞山哥哥不吃辣，不用再跟我强调一遍。」迟淑故意道。 虞山本就有点不自在，迟淑一句虞山哥哥更让他脸像被火燎，变得又红又烫。 石湖看样子还想再说点什么，虞山怕石湖再口出惊人，抢在他开口前攥住他的手，着急地喊了句石湖，不让他在说话了。 话到嘴边的石湖听到虞山叫他，瞬间变乖，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像是没听出迟淑在打趣他，咧嘴笑着说了句，「谢谢奶奶。」 迟淑受不了石湖在虞山面前的狗腿样，见此用力哼了声，话都没回，就转身进了厨房。 -------------------- 赶入v字数，所以多更起来了哈哈 第22章 迟淑厨艺好，又特别注意过，做出来的饭菜很合虞山口味，加之赶车到现在还真饿了，所以虞山一下吃了两碗饭。 两人吃饭时迟淑和石荀鹤一直坐在旁边，看他们吃了这么多，作为厨师的成就感被极大地满足到了，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虞山看迟淑这样，嘴角也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来，「奶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就你嘴甜。」迟淑微微笑了笑，「不过我喜欢听。」 石湖正在喝水，闻言佯装生气，「虞山你都不夸我。」 虞山还没来得及回话，先听到石荀鹤反问石湖了，「你让虞山夸你，那你倒是说说，你哪一点能够让他夸。」 石荀鹤是一个很严肃的人，早年间在医院上班，但因为不喜欢医院的氛围，他便辞职进了社区，这些年一直围着三里桥巷转，直到前两年才退休。 在虞山的印象里，石荀鹤不苟言笑，巷子里许多调皮的小孩见了石荀鹤，都瞬间变乖，不敢在石荀鹤面前打闹。迟淑倒不会这样，只是或许和石荀鹤在一起久了，迟淑或多或少也受了点影响，偶尔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 也正因如此，虞山小时候并不爱来石家玩，偏偏石湖黏他，早上起来就要找虞山，迟淑拿他没办法，就只能带石湖来虞家，久而久之虞山和迟淑变的熟悉，再看石荀鹤也不觉得抗拒了。 何况上一年级时虞山跟石湖没分到一个班，石湖为了能跟他在一个班，回家撒泼耍赖，涕泗横流的抱着石荀鹤的大腿，让他去学校找老师给他换班，从此刷新石家对虞山的认知。 但石荀鹤真正让人感觉到平易近人，还是他退休之后了，那时石荀鹤时不时来虞家找虞长松下棋，还常常背着手在巷子里转悠，偶尔还会逗小孩，虞山虽然早不是小孩了，可若遇上石荀鹤，也照旧会被逗。 时间一久，虞山便察觉到石荀鹤的改变，所以现在虞山听到石荀鹤这么说，他也没觉得奇怪。 再严肃的人也有管不住的，对于石荀鹤来说，石湖便是克制他的那个人。从小到大，石荀鹤就没成功对石湖说过不，但凡是石湖想要的，哪怕石荀鹤一开始是拒绝的，到最后也会妥协。 虞山噙着笑去看石湖，好奇他会怎么应答。 「很多啊。」石湖用力瞪了石荀鹤一眼，不满他拆台，「脾气好，会照顾人，还会做饭，这不都是优点么？」 石荀鹤：「......」 察觉到石荀鹤的无语，虞山彻底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引得石湖怒视，「虞山你笑我！」 「没笑你。」虞山努力压着嘴角，忍着不上扬。 石湖哼道，「肯定笑了，但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可以夸夸我的。」 「石湖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这也要争？」迟淑说起往事，揶揄石湖道，「以前上幼儿园，在学校得了小红花，回家也是第一个找虞山，要听他夸你。」 虞山没上幼儿园，只上了学前班，那时石湖还在幼儿园大班，两人上下学时间不一致。但就算如此，也阻止不了石湖一回家就往虞家跑，边跑还边喊虞山哥哥。 虞山记得迟淑说的这事儿，当时他正坐在院子里写家庭作业，石湖忽然推开大门跑进院子，大喊着虞山哥哥，「我有好东西要给你。」 虞山还当是什么，放下笔朝石湖看去，石湖神秘兮兮的，卖足了关子才抻开手，让虞山看他手心的小红花，「我今天帮忙打扫卫生了，老师给了我一朵小红花。」 小红花是可粘贴的，撕下薄膜就可贴在额间，只是石湖没让老师帮他贴。 「虞山哥哥你快帮我贴上。」石湖将小红花放进虞山手心，抿嘴笑的很甜，声音也甜。 虞山拿了小红花，站起来帮石湖贴好，结果贴完后石湖还不满意，在石桌前蹲下，手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虞山看，「哥哥你还没夸我呢。」 虞山忙着写作业，听到石湖这么说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敷衍地应了句后问，「夸你什么？」 「就我帮了老师忙，你不应该夸夸我吗？」见虞山搭理自己了，石湖也不满足蹲在虞山对面，起身走到虞山身边蹲下，再仰头看他。 虞山笑了，「做好事要留名？」 「那是当然。」石湖点头道，「别人或许就算了，但你不行。」 石湖眨眨眼道，「我想听你夸我。」 虞山拿石湖没办法，或者说当石湖睁大眼看着他时，虞山就没办法再说不了。 于是虞山伸手揉了揉石湖头，「我们石湖最棒了。」 而今时间流转，两人早不是当年的小孩，虞山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伸手摸石湖头，再笑着夸石湖一句厉害。 第35页 「喜欢听夸怎么了，做的好就是要被夸啊。」石湖反呛了迟淑一句，又将视线挪到虞山身上，却什么都不说，只是定定的看着虞山。 虞山受不了石湖这视线，无奈地举手投降了，「是要夸。」 迟淑：「哦？」 「这次出去玩，还多亏了石湖照顾我，」虞山看着迟淑道，说了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最后笑着去看石湖，「辛苦你了。」 得到想听的话，石湖才算满意，挥挥手表示没事，「小意思，应该做的。」 见石湖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虞山眼底的笑意更甚，迟淑也不知道该说石湖说什么好了，和石荀鹤对视一下，和蔼地笑开了。 - 因为不知道兰知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虞山也不想打扰爷爷奶奶参加活动的兴致，吃完饭后他便跟着石湖上楼了，没玩多久游戏就开始发饭晕，索性躺下睡觉了。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了，石湖还没醒，虞山怕吵到他睡觉，也没起床，而是将手机静音，靠着枕头在刷视频。 临近傍晚，巷子逐渐热闹起来。 虞山刷了会视频，忽然听到外边马路上传来兰知晓说话的声音，起初虞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当虞长松的声音也响起，虞山便知道他没听岔。 虞山掀开被子要下床，只是不等他动作，石湖先黏了过来，一把握住虞山手，声音沙沙哑哑的，「不再睡一会？」 先前看石湖那样，虞山还以为他睡的很死，又哪知道他动作这么轻，都能将石湖惊醒。 「我听到我奶奶的声音了，他们大概回来了。」虞山拍拍石湖手让他松开，「你再睡会。」 「那你还过来吗？」 石湖这句话问笑了虞山，他想石湖肯定还没睡清醒，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来了。」虞山拉开石湖手，翻身下了床。 床忽然空了不少，被子也变的宽敞，石湖瞌睡跟着变没了，打着哈欠坐了起来，「我也不睡了。」 「干嘛不睡？时间还早啊。」睡觉前石湖开了空调，现在虞山觉得有点冷，他拿起空调遥控器问，「我调低了？」 石湖点点头表示可以，「一起睡了一个星期，突然一个人有点不习惯。」 「事多。」虞山笑道。 但话是这么说，虞山语气却听不出半分嫌弃，只有数不尽的笑意。 石湖被说了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的，翻身下床想要帮虞山拎行李，虞山看出他的意图，想要制止却没来得及，石湖已经拎着他的行李下了楼。 虞山一脸无奈，忙跟了上去，走在石湖身后让他慢点，生怕他走的急没看清楼梯而踩空了。 第23章 放假后的教室总是昏昏欲睡，虞山也不例外。 不过虞山没趴下，从书堆里翻出下节课要用的试题册，找了支笔打算快速将文章过一遍，免得到时老师讲题了他会跟不上。 「虞哥，你不困么？」平竹一打铃就趴下了，却没有睡着，这会看到虞山在看阅读，打了个哈欠问。 虞山头也没抬，「当然困，但下节课讲习题，徐仪要是抽人翻译怎么办？」 徐仪是他们英语老师，上课最爱随机抽人回答问题，若是没答上，她也不会生气，只是会让你下课去她办公室。 虞山可不想去办公室做客，与其徐仪点名时再临时抱佛脚，他宁愿牺牲下课时间先做准备。 虞山不说徐仪还好，一提到徐仪，前桌的曲时蔚也不睡了，勐地坐了起来，「虞山你不提这事我都忘了。」 「你俩这样弄的我压力很大。」平竹恨恨吐槽了句。 曲时蔚哈哈笑道，「你可以学霍路遥啊，他现在睡的多香，摆的很彻底。」 听曲时蔚说到霍路遥，虞山侧头往石湖那边看了眼，发现石湖和霍路遥一样，也睡的很香。 他笑了笑，补充说，「学石湖也可以。」 「那不一样。」平竹反驳道，「石湖英语成绩好，不提前做准备也没问题。」 曲时蔚贊同说，「文科几门课，石湖几乎无敌。」 「夸过头了啊，再说下去被石湖听见他会骄傲的。」虞山话是这么说的，语气却听不出一丝责备，满满的都是骄傲。 若是往常平竹听到虞山这么说，肯定要故意揶揄他几句，只是今天平竹太困，实在没精力跟虞山斗嘴，也就忍着没说。 最主要的还是霍路遥不在，平竹缺了个捧哏的。 「石湖文科确实好，初中三年我就没看他失利过。」平竹嘆气道，「这样看来，下个星期的月考他也不用担心了。」 虞山一直一心两用，边看阅读边听平竹和曲时蔚聊天，听到关键的地方，他才停下来插一句话。 这会儿听到平竹说到月考，虞山好奇追问，「月考？」 「你还不知道吗？这是并中习俗。」曲时蔚解释说，「高二分科分班，除了看期中期末成绩，每次月考成绩也是重要参考。」 平竹道，「也就是说哪怕你四次大考都考的不错，要是平时月考一般，那你还是没办法进入好班。」 「像石湖这样严重偏科的，只要理科不是太拉跨，他进实验班是没问题的。」曲时蔚道，「他文科成绩实在是太好了。」 虽然并州中学离三里桥巷不远，巷子里也有在这边读书的，但虞山还真不知道这些，他以为高二分科分班看的是上一次期末成绩，哪知道其中还有这么多门路。 第36页 「本来九月就要考试的，只是正好赶上国庆和校庆，大家忙着排练节目，学校便将考试推迟了。」曲时蔚的同桌封文静插话说，「而且听说这次还要开家长会。」 一听要开家长会，平竹人瞬间变精神，眼皮都不打架了，「不是吧？月考还开家长会？」 封文静纠正平竹说，「是高中入学第一次考试。」 「我好不起来了。」平竹哭丧着脸道。 曲时蔚还没见过平竹这样，所以现在她看平竹哭丧着脸，好奇得看了眼虞山问，「他这是怎么了？」 虞山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不过这话并不适合他说，因而虞山听了曲时蔚的疑问，并没有回答，只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初中被虞山碾压了三年，现在我俩又成了同学，我又要经歷初中的噩梦了。」平竹瞪虞山，恨恨道，「虞哥你就不能考差一点吗？」 虞山认真想了想，认真回答说，「好像不能。」 「去去去。」平竹也不睡了，翻出试题册开始看，「从现在开始努力，希望到时能有奇蹟。」 虞山微笑说，「加油。」 曲时蔚：「......」 封文静看着平竹，「以前我怎么没看出你这么幽默呢？」 平竹皮笑肉不笑，话都没接。 早上虞山才知道下周要考试，午休时孟长木就说了这事，还特别强调了这次是入学后第一次大考，且还要开家长会的，所以让他们好好考。 虞山学的扎实，听说要考试了也不慌，但班上别的人就感觉不太好了，叫嚷着学校搞偷袭，还问孟长木能不能延迟考试。 「这就别想了，试卷都出好了。」孟长木道，「原本这周就想考的，但顾虑到才放完长假，老师教的东西你们都忘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考出来的成绩肯定不能看，才推迟到下周的。」 孟长木单手撑着讲桌，定定地看着台下，好心提醒道，「这次谁要是没考好，就做好去我办公室做客的准备吧。」 虞山不担心自己，却很担心石湖，毕竟石湖从小就偏科，中考前突击了小两个月，他才勉强每科都及格了的，而高中知识比初中的难，虞山不知道石湖学的怎么样。 石湖理科不好，以后选文科的机率要大一些，若是分科分班只看文科成绩，虞山肯定不会担心石湖。 单偏偏并中不是只看文科成绩啊。 虞山嘆了口气，想着这周得好好帮石湖补补课了，要不然下周考试，石湖理科成绩肯定恨不能看。 孟长木说完就没说别的了，留了句让他们好好休息，便下了讲台回办公室了。 今天中午没别的事，孟长木走了，虞山也准备睡一会。谁知他还没趴下，桌子上忽然多了团纸条。 虞山顺着纸条飞过来的方向看去，就见石湖坐在座位上朝他挥手，挤眉弄眼的示意他看纸条。 石湖表情向来丰富，虞山每次都以为自己习惯了他这样，单每次都会被石湖惊讶。就像现在，虞山看着石湖挤眉弄眼，实在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出这样的表情来的。 「写什么了？」平竹往石湖那边看了眼，边好奇纸条内容，边吐槽石湖心急，有什么事不等到下课说，非上课传纸条，「也不怕被老师抓到。」 虞山不喜欢听平竹这么说石湖，他睨了睨平竹，为石湖说了句话，「他一直这样。」 虞山看着好说话，但他有自己的底线，只要不触及到这条线，随便你怎么说，虞山都没问题的。可只要触及这条线，那虞山态度就会立马变硬，变的一点都不好说话。 而石湖就是虞山的那根线。 平竹抱歉地弯了弯唇，压低声音跟虞山说了句对不起，虞山应了句，却没过多接话，拆开纸条后将纸抻平，好看石湖写了什么。 看石湖那么急，虞山还当是什么大事，结果等他看清纸条上的内容，才发现石湖只画了个双手合十的跪倒小人。 虞山：「。」 虞山简直不知道该说石湖什么好，他拿起笔要回石湖一句无聊，正准备写字时，却看到在跪倒小人的脚边还画了个箭头符号。 虞山动作一顿，抬眸去看石湖，就见石湖在那儿笑的见牙不见眼。 虞山没忍住，跟着笑了起来。 他手一动，将纸条翻了过来，然后看清纸背后的字：【哥哥求捞。】 如果说虞山刚刚还只是有点无语，那在看到这句话后，虞山简直想敲开石湖脑袋，看他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虞山放弃将纸条传回去，把这张纸条加进书里，仗着孟长木不在，他这儿又隐蔽，摸出手机给石湖发了条微信。 山虞：【免谈。】 发完也不等石湖回復，虞山就收了手机，趴下准备休息了，而一想到石湖看到这条消息会有的表情，虞山嘴角便不听话地往上扬。 第24章 因为没得到肯定的回覆，午休一结束，石湖就起身朝虞山这边走来，平竹知道事情始末，有眼色的给石湖让了座位，退到一边准备看戏。 虞山刚睡醒，脑袋还有些懵，结果不等他醒觉，他便肩上一重，仿佛压了座大山。 石湖用力勾住了虞山脖子，将人带进怀里，故意恶狠狠道，「快说帮我复习，不答应不松手。」 曲时蔚中午没睡，听到后桌传来的动静被吓了一大跳，扭头看是石湖，更觉得惊讶，好奇地看了眼虞山，又转头去看平竹，「怎么了这是？」 第37页 霍路遥走过来凑热闹，耸肩表示疑惑，「不知道啊，铃一响石湖就疯了，风一样的往虞山这边跑。」 「这不马上要考试了，石湖来找虞哥抱佛脚，」平竹看看戏不嫌事大，继续拱火说，「但是人虞哥没答应，石湖就恼羞成怒了。」 石湖看着用劲大，好像弄的虞山都没法唿吸了，实际上他动作很轻，虞山没怎么用力就掰开了他的手，从他怀里退开，「逗你玩呢。」 「这还差不多。」听到想听的答案，石湖脸上又挂起笑，颇为骄傲地去看平竹他们，「听见没？虞山才不会不管我。」 石湖这话酸的霍路遥直皱眉：「呵呵。」 平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曲时蔚倒挺大方地笑了两声，还朝石湖比了个大拇指，「够豪爽，我喜欢。」 「那是当然了。」石湖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应了曲时蔚的夸奖。 曲时蔚：「......」 见石湖还想说话，虞山怕他越说越起劲，连忙伸手拉了拉他，无奈笑道，「够了啊，再说就过了。」 霍路遥轻啧，语含嘲讽，「哪能够啊？」他眼神示意大家往石湖身后看，揶揄道，「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小心我揍你。」石湖扬起拳头要揍人。 霍路遥也不怕，闻言直接转头去看虞山，跟他告状说，「虞哥，你家石湖威胁我，你快管管他。」 虞山还没说话，石湖先我靠了声，指责霍路遥道，「路小遥你不要脸，怎么还请外援呢？」 看霍路遥和石湖跟个小孩儿一样斗嘴，曲时蔚彻底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多大的人了，你俩幼稚不幼稚？」 平竹扶额，「我看他们乐在其中。」 担心两人继续掐架，虞山将石湖拉到自己身边，轻轻拍了拍他手背，「好了，不闹了。」 虞山这语气就跟哄孩子似的，曲时蔚吃惊地看着他们，以为石湖不会吃这套，谁知虞山话音刚落，原本还在和霍路遥掐架的石湖，竟然瞬间变乖。 曲时蔚瞪大眼，「石湖这么听话？」 虽然石湖为人豪爽，又很平易近人，但曲时蔚没跟石湖坐同桌，所以哪怕是一个班上的，平时来往的也不多，尽管知道石湖跟虞山关系好，却了解不多。 「nonono，」平竹伸出食指摇了摇，「纠正一下，不是石湖听话，是他只听虞山的话。」 长到现在，虞山早就习惯身边人打趣他和石湖了，此时听到平竹这么说，也不觉得不自在，相反有些无奈，「再说就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事实而已。」霍路遥笑嘻嘻接话。 虞山说不过他俩，索性闭嘴不说了，打算让他们一次性说个够，而石湖看虞山不吭声了，睁大眼分别瞪了平竹和霍路遥一眼，不让他们多说了。 平竹和霍路遥纷纷举手表示投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没有再说别的了。 石湖这才满意，又满脸笑的去看虞山，和他商量起复习的事。 围观全程的曲时蔚哑然，敬佩石湖的变脸速度，「牛。」 - 石湖说要虞山教他，后面几节课却没再过来过这边，好似彻底忘了这件事，虞山便当石湖只是受气氛感染，一时兴起罢了。 谁知晚上回家后，虞山刚洗完澡出来，就接到石湖打来的视频电话，虞山边擦头边点接听，扩音后将手机丢到床上，「怎么打......」 虞山想问石湖干什么突然给他打电话，却不想他刚说了几个字，就被石湖打断，「你做什么去了？这么久才接电话？」 「洗头洗澡。」虞山问，「找我很久了？」 石湖嗯道，「发了消息你一直没回，打电话也没接。」 「浴室水声太大，我没听见铃声。」虞山放下毛巾，忽地凑到镜头前，他退出通话页面，发现了好几通未接电话。 虞山简单翻看了下石湖给他发的消息，讶异道，「要问我题？」 「不然呢？」见虞山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石湖不满地哼了两下。 「我以为你说着好玩的。」虞山如实道。 「怎么可能？」石湖气唿唿地反驳，「我说了要跟你上一所大学，那就必须说到做到。」 石湖拿了支笔在转，说着说着又嘆起气，「你学习好，我要想跟你一所学校，只能更加努力了。」 「虞山，我想进文科实验班。」石湖隔着屏幕和虞山对视，郑重道，「所以只能麻烦你帮我补补数学物理了。」 虞山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在他看来石湖从来不是一个有毅力的人，小时候对很多事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后演变成三分钟热度。 这么多年来，虞山似乎从没看到石湖对什么有执念，或者说为了某些事而努力，但现在石湖却说想追随他的脚步。 虞山有点感动。 只是转念一想，无论是小学哭着要跟他一个班，还是中考前疯狂学理化生，石湖所求的，似乎都跟他有关。 「乐意之至。」虞山回过神，看着手机那边的石湖笑了，「以后有不懂的就来找我，我给你讲。」 石湖眼睛亮晶晶的，「这么好？」 「当然。」虞山轻笑，「只要你来问。」 「白天就不来打扰你了，我先自己琢磨，实在不会了晚上我再给你打电话。」石湖道。 第38页 虞山尊重石湖的意愿，「听你的。」 虞山滑动聊天记录，找到石湖发过来的图片，看完题目便抽了张草稿纸，再翻转镜头对着草稿纸，「那现在先讲题？」 「好勒。」 给石湖讲完题已经十一点多了，虞山合上书，伸长手伸了个懒腰，「不早了，写完这道题就去休息，免得明早起不来。」 「我知道，你也早点睡。」 虞山点头应好，「挂了。」 几乎是挂断电话的瞬间，虞山收到了石湖发来的晚安，他笑着回了个鸭子瞌睡的晚安表情包，便起身准备去洗漱。 幸好今天作业不多，要不然花这么多时间给石湖讲题，他家作都来不及做。 虞山走进浴室，一边刷牙一边看手机，没刷几下手机上方忽然跳出推送，说是特别关注发博了。 他不怎么玩微博，帐号只关注了石湖。 石湖是虞山的特别关注。 虞山好奇石湖发了什么，点进去看才知道石湖几分钟前更新了一条新动态，配图是两人的视频截图，而人脸都打码了：【打卡学习第一天/比耶】 虞山笑着打字回覆：【晚安。】 第25章 月考临近，班上学习氛围浓了不少。 石湖说要学习，也没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每天不懂的题目下晚自习后他都会打视频请教虞山，偶尔还直接来虞山家里问，最后因为时间太晚而留宿虞家。 霍路遥一开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似乎并没将考试放在心上，但看身边人都认真起来，他也再坐不住，扒拉住平竹，拜託平竹带他复习。 往常周末霍路遥都会在群里喊他们出去玩，这周末霍路遥连球也不去打了，早上醒来便将其余几人艾特了遍，约他们去书店学习。 虞山刚看到这条消息时，还当自己花了眼看错了，要不然怎么会看到霍路遥主动说要学习。 不过疑惑归疑惑，虞山却没有多问，迅速地洗漱完，跟兰知晓说了句中午不在家吃饭，便准备出门了。 石湖没在群里冒泡，更没给他发消息，虞山便以为石湖还没醒，毕竟辛苦学习了一周，好不容易到了周末，那自然要好好睡睡。 虞山准备去对面看看，又哪知他刚打开院子门，就看到石湖正一脸笑的靠着自行车站着，见他出来了，还抬起手同他打招唿，「早上好啊。」 「你起来了？」虞山收好惊讶回了句好，「我还以为你没醒，正准备来家里找你。」 石湖嘿嘿笑，「霍路遥昨晚就给我发消息了，让我今天早点起，说是要去书店复习。」 「难怪。」这下就解释的通石湖为什么没在群里说话了。 虞山觑了眼石湖靠着的自行车，「骑车去？」 「对啊，我载你。」石湖退到一边，让虞山看自行车后座，「新买的能载人的自行车。」 石湖原来的自行车倒不是说不能载人，那辆车后面也有可以坐的，就是坐上去不太舒服，虞山坐了一次就不肯再坐了。 他没想到石湖会为了方便载人，而重新买一辆车。 「不是我买的。」说起这事，石湖没忍住扶额，「奶奶说她不想走路，爷爷他就去买了这辆车，每天载着奶奶去买菜。」 虞山颇为惊讶，「爷爷奶奶感情好。」 「是啊。」石湖道，「有了这辆车，老两口每晚吃完饭还要去并州公园跳广场舞，生活倒有趣了不少。」 「这多好。」 担心霍路遥久等，虞山没再和石湖闲聊别的，等石湖上了车后，他忙扶着石湖的腰跨坐上车。 霍路遥约的学校旁边的书店，平时那里人特别多，但今天是周末，学校除了高三依旧上课外，剩下的两个年级都放假了，所以店里人比较少。 虞山和石湖赶到时，平竹已经到了一会，正坐着在打哈欠，霍路遥坐在他旁边，看着精神也不太好。 「熬夜了？」虞山在对面坐下，好奇地问了句。 「没熬，起早了困。」平竹摇头说。 「一点多睡的，现在眼皮正在打架。」霍路遥点了杯咖啡，说话间又喝了一大口来吊精神。 「不是吧？知道今天要早起你还敢熬夜？」石湖对此表示震惊，说完便转过头看虞山，「我们喝什么？」 大清早虞山不想喝冰的，偏偏大多数的喝的都要加冰，虞山看了一圈没找到想喝的，便摇头说不喝了，石湖则给自己点了杯果茶。 「店里可以做燕麦牛奶，虞哥你可以喝这个。」霍路遥建议完才去看石湖，哭丧着脸说，「你以为我想熬夜啊？这不是脑子里没多少东西，只能加班找补么？」 闻言虞山颇为意外，毕竟那天石湖说要好好复习时，霍路遥还在一旁看热闹起闹，虞山便以为霍路遥没将这考试放在心上，又哪里料得到霍路遥如今会是这番模样。 「转性了？」虞山还在心中惊讶，石湖就已经将他心里话说了出来，「昨晚听到你说今天要出门复习，我还当你被调换了。」 霍路遥没好气道，「滚蛋，盼着我点好。」 石湖哈哈大笑，「不怪我这么想，谁让你平时表现的一点都不在意成绩啊。」 「我作证，我看到你说要学习，我还以为你诞生第二人格了。」 虞山默默跟话，「我就是感到意外。」 第39页 「呵呵，原来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样。」霍路遥冷笑。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你突然变的愿意学习了？」石湖无视了霍路遥想刀人的眼神，继续说道，「你要是不解答，我今天上午怕是集中不了精神学习。」 石湖话刚说完，虞山便捏了他手腕一下，「这可不行。」 于是石湖立马改口，「学习还是要学习的，但好奇也是真好奇。」 「怂。」平竹简单评价了石湖一句，才转移视线去看霍路遥，重复了石湖说过的话，「我也想知道。」 石湖被说怂也不恼，甚至嘴角的弧度都没下降半分，脸上仍挂着笑，仿佛没听见平竹的话似的。 至于虞山，他更是看都没看平竹，更别说被他的话影响了。 霍路遥佩服虞山的定力，对他比了个大拇指，紧接着去夸石湖，笑了下说，「咱石湖这次进步了，没有再被说炸毛。」 「边儿去。」石湖笑骂了句滚，「快说你怎么了！」 平竹接话道，「对，快说。」 虞山没有吭声，只是噙着笑看霍路遥，等着他开口。 事已至此，霍路遥再迴避也没办法了，他怂了怂肩，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找了桐桐，将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说清楚了，然后桐桐生我气了，说等我考到年级前三百，她才肯原谅我。」 霍路遥虽然考进了并州中学，但其实他基础一般，能踩中并州中学的录取线，除了初三很用功外，那便是运气好，中考时不会的题全都蒙对了。 而中考失利，和苑溪桐分隔两地，这都让霍路遥心情糟糕，虽然上了并州最好的中学，入学后却没有什么很认真在学。若不是国庆回家遇到苑溪桐，又被霍雨歆说了一通，霍路遥或许还没醒悟。 并州高一有一千多人，霍路遥入校成绩在一千后，又荒废了一个多月，现在想考进前三百，几乎是痴人说梦。 也正因如此，霍路遥才发愁啊。 「这次没考好，下次再努力。」虞山静了半响，开口安慰霍路遥说。 「我知道，但是我怕我下次也考不进啊，」霍路遥哭道。 虞山这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在平竹及时接过话头，虞山才松了口气。然而平竹并没有像虞山以为的那样宽慰霍路遥，反倒嗤笑起来，「谁让你当时不理人的，现在后悔了吧？」 霍路遥郁闷着没说话。 「如果我是苑溪桐，我肯定早就不理你了。」平竹先将霍路遥批评了一顿，看他脸色越来越沉，才改变口风，宽慰他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人愿意理你，就说明你还有机会。」 霍路遥幽幽道，「真的吗？」 「不然她干嘛跟你约定？难不成吃饱了撑的？」平竹翻了个白眼，无语霍路遥的迟钝，「但你也得努力，别让人白等你。」 虞山适时开口，「所以加油吧，争取早日考进前三百。」 石湖跟着安慰道，「相信你可以的。」 朋友的信任让霍路遥很是感动，他起身想要给大家一个拥抱，平竹提前察觉到霍路遥要做什么，连忙伸手挡住他，示意霍路遥别激动。 石湖紧随其后，不让霍路遥抱他，同时还伸手挡在虞山跟前，生怕霍路遥趁他不注意抱了虞山。 霍路遥难得感性一次，还没感性成功，愤愤地坐了回去，哀怨地看着他们。 「真不用激动，都是朋友，说这些都是应该的。」平竹哈哈大笑，说完又变正经，「但说真的，这次是你做的不对了。」 霍路遥点头，「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样做？」石湖表示不理解。 霍路遥还没回话，平竹就抢先开口了，还将话题引到虞山身上，问他说，「如果石湖突然不理你了，虞哥你会怎么做？」 虞山没想到他不说话也能扯进话局，他无奈地笑了，但对于平竹这个假设，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所以虞山想了想，决定说实话，「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霍路遥疑惑道。 「因为我想不出石湖不理我的原因，」虞山实话实说，「从小到大他都很黏我。」 霍路遥：「......」 平竹：「。」 石湖微笑着开口，「虞山说的对，确实一直是我黏着他，我也想不出我不理他会是什么样子。」 「而且要真有这么一天，我会立马去找虞山，不会让问题留到第二天，」石湖莞尔，「更不会让这些事影响到我们的关系。」 第26章 因为是入校后第一次大考，年级组还专门根据中考成绩分了考场。 虞山成绩好，是四人里唯一在一考场的，平竹虽没虞山优秀，成绩却比石湖好了不少，因而考场也相对靠前。 只有石湖跟霍路遥，由于是踩线进的并中，虽然侥倖被分到了整体成绩不错的一班，但他俩却是一班少有的考场很靠后的人，而且还好巧不巧的在同一考场。 虞山学的扎实，并不惧怕考试，倒是石湖慌的不行，出发去考场前还拿着题来问虞山，看的虞山有点哭笑不得，提醒石湖说先考语文。 「紧张啊。」石湖说，「第二门就是数学，我俩考场又隔的远，十分钟休息时间我根本没法跑来找你。」 虞山拍拍石湖肩，「第一次考试，题目不会太难，你不用担心。」 第40页 曲时蔚正在背诗词，闻言噙着笑扭头去看石湖，「你不是找了虞山做家教吗？怎么还这么没底啊。」 「起点太低。」石湖耸肩，自我嘲讽道。 曲时蔚被逗的大笑，「没事，你文科好，能够把分拉回来的。」 「没什么用。」石湖哭丧着脸，指着虞山说，「他太厉害了，我不努力不行啊。」 曲时蔚都想好了该怎么安慰石湖，一听他要追的对象是虞山，瞬间忘了要说什么，嘆了口气，转过头附和起石湖的话，「这确实得努力。」 「……」 虞山简直哭笑不得，「够了啊你俩，再说就太夸张了。」 快到开考时间了，孟长木喊了停，催大家快去考场。 「不夸张，实话实说。」曲时蔚收了语文书，朝虞山伸出手，「握握手，虞哥保我考高分。」 曲时蔚人长的漂亮，声音又好听，说话也温温柔柔的，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尽管偶尔会大笑，却不会让人觉得和她形象不符，只会让人觉得她爽朗。 换而言之，曲时蔚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校园女神，也正因如此，当她做出这种接地气的举止，才会让人觉得意外。 石湖瞪大眼看曲时蔚，「你也信这个？」 「不得不信啊。」曲时蔚做了个假哭表情，晃晃手示意虞山快跟她握手。 虞山虽然觉得曲时蔚这样的迷信要不得，但他看曲时蔚一脸认真，也不好坏她兴致，便伸手和她握了握。 而曲时蔚跟虞山握了手，仿佛得到了免死金牌，把书塞进书包，自信满满地走了，似乎跟虞山握完手，就真能考个高分。 看曲时蔚走远，虞山也准备走了，不想石湖见他跟曲时蔚握手了，竟然不着急走，反倒挤到虞山跟前，朝他伸手道，「我也要！」 「快去考场，别迟到了。」虞山却不肯跟石湖握手，只催他出发。 要是没看到虞山跟曲时蔚握手了，现在被拒绝了，石湖也不会如何，偏偏他看到虞山跟曲时蔚握了手，结果到了他这，虞山却不肯握手，石湖又怎么可能同意？ 所以哪怕虞山都开始催他走了，别的同学也出了教室，石湖还站在原地不肯走，固执地看着虞山，「握手。」 虞山没立马回话，只是紧紧盯着石湖看了一会，见他神情不似作假，才无奈地嘆了口气。 石湖很倔，这点虞山从小就知道，这些年虞山更没少看石湖犯倔。 「行吧。」虞山说是这么说，却没有像石湖期待的那样跟他握手，而是伸手将石湖拉近怀里，用力抱住了他，「考试加油。」 - 中午考完几人在食堂吃饭。 「我完了。」霍路遥一脸菜色，扒拉碗里的饭菜，没什么胃口，「数学考砸了。」 平竹吃饭的间隙抬眸看了他一眼，「怎么说？」 「大题全做出来的没几个，不知道能拿多少分。」霍路遥发愁道，「下午的物理生物也悬着呢。」 虞山点了一份排骨煲，听到霍路遥这么说，停下吃排骨的动作，「考一门放一门，没考的继续努力。」 「话是这么说，问题我是真不会啊。」霍路遥愤愤地吃了口菜，已然对这次没考好认命了。 「不会就蒙，你运气好，说不定蒙的比认真做的好。」平竹顺嘴道。 霍路遥微笑，「我谢谢你。」 虞山被两人互动逗笑，余光看到石湖正低着头在吃饭，便忽然反应过来石湖从进食堂到现在，好像一直没说过话。 这可不像他。 石湖的反常很快被霍路遥注意到，他斜了眼闷头吃饭的石湖，好奇反问，「石湖这是也没考好？」 早上石湖堵着虞山要握手的事，霍路遥是知道的，后面到了考场他还特意笑过石湖，而平时一提虞山就精神的人，这次竟然没回嘴，属实叫霍路遥惊讶。 不过当时马上要考试了，霍路遥虽然心中疑惑，却没办法多问，后来考完语文，他便忘了这事。 谁知现在都中午了，石湖还是这样，霍路遥想当作无事发生都难。 平竹朝石湖看去，也觉得惊讶，但他没问石湖本人，而是侧头去问虞山，「他怎么了？」 虞山耸肩，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不会吧？难不成真考差了？」霍路遥转移视线看虞山，担忧道，「石湖这是觉得愧对你？毕竟他是你……」 霍路遥话没说完，一直沉默的石湖忽然张嘴打断他，「瞎想什么？我好着呢！」 霍路遥表示不信，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平竹虽然没说话，不过他的意思跟霍路遥一样。 虞山脸上带笑，是唯一没有沉默，而是主动询问他的，「所以你怎么了？」 虞山要是不问，石湖或许就打哈哈略过了这个话题，因为他觉得这没什么好说的，至少石湖认为没有必要跟霍路遥和平竹说。 但虞山开口问了，那意思就不一样了。 所以石湖放下筷子，重重地嘆了口气，认同了霍路遥说的话，「路小遥说的没错，我确实没考好。」 霍路遥歪打正着猜中了真相，这会听石湖承认了，他没觉得惊喜，反倒张大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说是那没说，却没真觉得石湖会考不好，毕竟石湖背靠虞山，他自己又学的认真，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第41页 霍路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平竹适时接话，指着霍路遥道，「跟他一样题没写完？」 「那倒不是，题我都写完了，正确率就不敢保证了。」 平竹挑眉，「那你还说没考好？」 虞山等着石湖回话。 谁知石湖没回答，而是扭头朝他看来，眼神哀怨，「都怪虞山，害的我脑袋一片空白，写题时脑子都是你。」 等着石湖回答的平竹：「……」 「让你回话，没让你秀恩爱。」霍路遥皮笑肉不笑道，「请石湖同学听明白问题，谢谢。」 闻言虞山略为惊讶，「我？」 「是啊！」石湖难得没回怼，哭诉道，「早上要跟你握手沾福气，你没跟我握手，而是直接抱了我。」 石湖捂住脸，没被头髮遮住的耳朵微微泛红，「后来我满脑子都是你抱我，记的公式都忘了，全凭记忆写的题。」 霍路遥彻底无语住了，对着虞山说，「管管石湖，要不然这天没法聊了。」 「我还以为是因为什么，原来说到底，还是跟虞山有关啊。」平竹一点都不贴心地提醒石湖，「兄弟，耳朵红了。」 石湖条件反射去捂耳朵，这么做了后才意识到他压根没必要这么做，或者说他根本用不着耳朵红。 可为什么他会耳朵红？ 石湖茫然住了，下意识去看虞山，却不小心撞进虞山带笑的眼底。于是石湖像被人点了穴，忽然定住不动了，视线却紧紧黏在虞山身上。 虞山迎上石湖看过来的视线，扯扯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声音温柔，「我的错，早上不该抱你的，害你没考好。」 原本只是耳朵红的石湖，在虞山这句话后，脸也跟着变烫，慢慢浮上一层红意。 虽然石湖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潜意识告诉他：再这样下去，他就完蛋了。 谁会对着兄弟脸红啊？ 第27章 并州地处南方，每年国庆一过，天气便多变得连气象台都掌握不了。 明明早上还艷阳高照，等到最后一门考试时，天却像被泼了墨水，漆黑一片，没过多久便下起了大雨，还伴随着狂风雷电。走廊也成了汪洋。 于是考试一结束，分散在各个考场的同学回到本班，最先做的事不是回座位，而是被孟长木分配去扫水。 一班在二楼，走廊积水情况比较严重，孟长木站在教室门口和二班班主任对话，「姜老师，你们班有多余的扫帚么？」 新学期开学每班都能领到一定的劳动工具，只是不知是一班领到的工具质量不好，还是班上同学太不珍惜了，这才一个多月，学校发的工具就坏了不少，新买的工具还在路上，以至于这会儿一班出现了工具短缺。 「我们班也不够用，孟老师可以去楼下问问，」姜老师好心道，「一楼走廊几乎没积水，各个班应该用不到扫帚拖把。」 孟长木点头表示知道，然后转身走进教室，喊了几个人去楼下借东西。 布置考场时，虞山的座位被搬到了走廊，还是最外边的那种，所以他放在桌肚里的书，有些很不幸地被雨淋湿了，此时虞山找曲时蔚借了几张纸巾，正站着给书擦水。 「湿透了？」平竹从厕所回来，见虞山在擦书，关心地问道。 「堆在外面的湿了点，别的还行。」刚才没看到平竹，虞山便以为他跟石湖玩去了，但现在平竹回来了，石湖还不见踪影，虞山不由好奇，「石湖没跟你在一起？」 平竹觉得莫名其妙，「他怎么会和我在一起？我俩都不在一个考场，不顺路。」 虞山正要解释，又听平竹说，「和路小遥呆在一块呢。」 「？」 「拖地。」平竹示意虞山往窗外看。 虞山座位靠窗，闻言暂停手头动作，推开推拉窗，趴在窗台上左右看，寻找石湖的身影。 走廊人很多，石湖却特别好找，因为他正抵着拖把，和霍路遥在玩推水游戏。 虞山：「……」 平竹也趴在窗台上，顺着虞山视线往前看，客观评价道，「六岁，不能再多了。」 走廊积水多，还有点深，一不小心水就会跑进鞋里。 虞山没接平竹话，而是大声喊石湖名字。正在和霍路遥玩水的石湖听到虞山叫他，忙抬头看来，脸上的笑都来不及收，「怎么了？我扫水呢。」 「好好扫，别瞎玩。」虞山强调说，「当心把鞋子弄湿。」 「我知道的。」石湖乖乖应，在霍路遥又将水往他这边推时，没再像先前那样回推，而是我靠地叫了起来，「霍路遥你偷袭，我不跟你玩了。」 霍路遥耳朵又不聋，刚才虞山说的话他全听到了，对于石湖为什么会这样，心里也很清楚。 刚考完霍路遥心情好，做了平时不会做的事，他挑衅地看了虞山一眼，又扭头去看石湖，嘲讽道，「虞山说什么你都听？怂不怂啊石湖！」 霍、石二人离虞山不远，霍路遥说话又没特意压低声音，所以哪怕走廊有点吵，虞山还是清楚地听清了霍路遥说的话。 平竹自然也听清了。 平竹惊讶地哦了声，「路小遥这是挑衅。」 虞山无视平竹的拱火，更没把霍路遥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话都没想搭一句。 平竹拱火不成有些失望，「没意思。」 第42页 「是没意思。」石湖小跑到窗户边，白了平竹一眼道。 「不是，你怎么跑过来了？」平竹指着还在原地的霍路遥，吃惊道，「刚路小遥笑你怂，你不怼回去？」 石湖啧道，「怼什么怼？他说的都是实话。」 平竹脑袋缓缓升起一个大问号，石湖知道平竹的疑惑，好心解释说，「霍路遥又没说错，我确实是虞山说什么就听什么，我做什么还要怼他？」 平竹一口气憋在心里，最后只憋出来句，「你牛。」 虞山安静听完他们对话，才开口问道，「今天考的怎么样？」 因为昨天石湖那句话，今天虞山可什么都没做，中午吃饭时也没问石湖情况，担心他一问石湖就更紧张，以至于又没答好。 「我觉得还不错。」石湖等了一天虞山来问他，现在终于听到了，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原地。 石湖一到虞山面前，眼睛就特别亮，身后那根不存在的尾巴也摇了起来。平竹没眼看石湖这样，扬高声音把霍路遥喊过来，「等会放学去吃烤肉么？」 并州中学传统：月考后不上晚自习，这会儿还不放学，也是因为走廊积了水，得先搞好卫生才走。 「去哪吃？」虞山率先发问。 霍路遥道，「学校附近新开的那家？」 平竹还没回答，原先在整理书的曲时蔚突然转身，「那家店就别去了，上次我跟岑月去过了，价格贵就算了，用的肉还不怎么新鲜。」 岑月是一班学委，曲时蔚跟她关系不错。 「当然不去这家店。」平竹生怕曲时蔚的话让大家对烤肉有意见，忙解释道，「湖清广场四楼有家烤肉店还不错，等会我们去这家。」 湖清广场在云水区，离并中有点远，他们赶过去需要时间，而现在又正好是饭点，虞山有点担心他们赶过去会没座位了。 「这点你放心，我提前预约好了。」平竹用手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 既然已经订好了座，那也没别的担心了，几人便说好放学一起去，还顺带捎上了曲时蔚。 - 和虞山想的一样，他们赶到烤肉店时，点外已经排起了长队。 店员站在门口，提醒后来的人叫号排队，平竹拿着手机去跟店员对接，没一会就有店员领着他们往里走。 「还好提前预订了，要不然够排队了。」一落座，平竹便感慨地拍拍胸口，「桌子上有二维码，可以扫码点菜。」 平竹歪着嘴笑，「不用跟我客气，我有钱买单。」 霍路遥拿出手机扫好码，却没急着点菜，而是疑惑地看了平竹一眼，「今天你怎么这么大方？」 「发财了啊。」平竹嘿嘿笑了两声，「昨晚我爸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给我转了几千，让我平时多出去玩玩，别总呆在家里。」 平竹屈指敲桌子，「所以我这不是出来吃饭了么？」 「哥，你是我亲哥，」知道平竹突然变有钱，霍路遥一改平时和他呛嘴态度，厚颜无耻地舔起平竹来，「我玩的那游戏出来个新皮肤，不需要998，只要98，哥你给我买一个呗。」 石湖不耻霍路遥的转变，嘲道，「路小遥你的脸呢？」 「在皮肤面前要什么脸？」霍路遥反问，「难道你玩游戏不抽皮肤？」 「谢谢，还真不抽。」石湖微笑道。 「操！」 曲时蔚被两人对话逗笑，扭头去看虞山，「你们平时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他俩是，我跟虞山不是。」平竹抢答说。 虞山贊同了平竹的话，「平竹说的对。」 若只有他们四人，那石湖跟霍路遥多打一会嘴炮也没关心，只是现在有女生在，虞山担心曲时蔚会饿肚子，毕竟时间不早了，他便抬手按住石湖肩膀，不让他再和霍路遥斗嘴了。 「好了，先点菜。」虞山温声道。 虞山一发言，石湖就熄了火，哦了声后拿出手机扫码，开始看要点什么了。 平竹跟霍路遥早习惯了石湖这样，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而曲时蔚虽然知道石湖听虞山话，却没想到虞山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让石湖安静。 这也太神奇了。 虞山不知道曲时蔚在想什么，因为他刚打开点菜小程序，石湖就凑了过来，拿着手机问他吃不吃这个， 「是你点菜，点你喜欢吃的就行了。」虞山颇为无奈，笑着提醒石湖说。 「都一样，我不挑。」石湖道。 虞山还想说话，但石湖却不给他开口机会，边翻菜单边问虞山吃不吃。 虞山拿石湖没办法，想着两个人一起点还方便一些，也就收了手机，凑过去和石湖头抵着头，就着石湖手机点菜了。 第28章 烤肉吃得差不多时，大家脸都变成了高原红。 「热死了！」霍路遥脱掉校服，只穿了件短袖，「我去买喝的，谁要帮忙带？」 曲时蔚第一个举手，「我要橙汁。」 「雪碧。」平竹紧随其后。 「矿泉水就行。」虞山正在用生菜叶包烤肉，闻言头也不太抬。 霍路遥没等到石湖说话，直接点名问他，「你呢石湖？」 「我看旁边桌有西瓜，要不你给我带盘西瓜回来？」石湖吃的辣，嘴巴都辣红了，「我真的很想吃西瓜。」 「滚蛋，没得吃。」霍路遥翻了个白眼骂。 第43页 但说归说，几分钟后霍路遥还是给石湖带了杯西瓜汁回来，他把西瓜汁推到石湖跟前，没好气道，「这个天喝冰西瓜汁，冻不死你。」 店里有鲜榨的果汁卖，只是西瓜放在冰箱保存，榨出来的汁也是冰的。 石湖看到西瓜汁就两眼放光，哪还顾得上霍路遥说了什么，眨巴着眼看着霍路遥说，「小遥同学你对我真好，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霍路遥做了个呕吐的假表情，「你不爱我？」 「不爱。」石湖回答的很干脆，将果汁端到虞山嘴边，示意虞山喝一口尝尝。 虞山猜到了石湖要说什么，喝完果汁后立马表态，「你们聊天不要扯上我。」 曲时蔚拧开瓶盖喝了口橙汁，好奇发问道，「虞哥为什么这么说？」 「友情提醒，」平竹看着曲时蔚说，「这种时候保持沉默就好了，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曲时蔚到底对他们了解不多，平竹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她也没照做，而是继续发问，「啊？」 这次不用平竹解释，曲时蔚也知道原因了。 石湖一把勾住虞山脖子，将人往怀里带，歪着嘴角笑的很放肆，「别人爱我就行了，我只爱虞山。」 霍路遥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平竹夸张地呕了一声，曲时蔚脸上的笑也僵在嘴角，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表情。 「肉麻兮兮的。」虞山推开石湖手，逃离他的桎梏，嫌弃地吐槽了句。 「实话总是肉麻一些。」石湖笑嘻嘻道。 虞山没接他话茬，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便主动问，「那今晚就到这了？」 「我吃完了。」霍路遥说。 曲时蔚跟话道，「我也有点饱了。」 「那我去结帐，你们到门口等我。」平竹起身去收银台，虞山等人则走到门口等人。 「等会怎么走？」霍路遥道，「虞哥跟石湖住一块，他俩肯定是一起回去的，我和平竹也不是一个方向的，」霍路遥侧头问曲时蔚，「你住哪儿？」 曲时蔚报了个地名，「乘地铁吧，这样比较方便。」 「我俩住的还挺近。」霍路遥惊讶道，「那等会我送你。」 曲时蔚愕然，「我一个人能行。」 「不是行不行道问题，既然喊你出来玩了，哪能让你独自回家？」 于是等平竹结完帐回来，几人走出商场，霍路遥拉住要去乘地铁的曲时蔚，拦下一辆路过的计程车，和她先上了车，平竹也没耽误时间，紧跟着打车走了。 虞山吃的有点撑，若是现在上车肯定会难受。 他站在路边吹了会风，扭头去看跟他一样姿势的石湖，「散会步？」 「行啊，去哪？」 「到处走走。」 湖清广场附近都是商业大楼，并不适合散步，好在绕过广场没走多远，便来到了湖清河边，这里建了观光带，沿岸有不少人在散步，还有跳广场舞的。 路边种了银杏树，但此时树叶都黄了，有些树也变的光秃秃的。 虞山找了个空椅坐下，后仰躺在椅背上，见石湖还站着，便招唿他过来坐，「傻站着干嘛？」 「在想事。」石湖嘿嘿笑了两下，挨着虞山坐下了，「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机会。」 虞山顺着问，「什么事？」 「我觉得我这次考的还不错，虞山你要不要奖励奖励我？」 「你给谁读书呢？」听到石湖索要奖励，虞山苦笑不得地反问道。 「给自己读。」石湖厚着脸皮道，「但有奖励有动力啊。」 「……」虞山实话实说，「那也不一定要找我。」 直到此时，石湖知道不说实话不行了，所以他低头嘆了口气，讲出了心里话，「可我只想要你的。」 虞山嘶了声，「石湖。」 石湖眼睛一下很亮，「嗯？」 「这话真太肉麻了。」虞山端起手搓手臂，打了个寒颤说，「下次不要再说了，我受不住。」 虞山撸起袖子给石湖看他手，「你看，都起鸡皮疙瘩了。」 石湖从小就是一个情绪饱满的人，会积极主动地用很多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情，虞山以前还不觉得石湖这样如何，现在却有些招不住，每次听石湖说类似的话，他总会脸热。 虞山将这归之为他们年龄大了，不再适合小时候的相处模式。 虞山的话让石湖愣住，他的笑僵在嘴角，眼神有些晦涩，却没有如虞山所想的那样直接同意，而是反问道，「真的不能说吗？」 虞山鲜少看到石湖这副表情，因而他差点摇头说可以，只是话到嘴边，虞山又咽了下去。 石湖没等到虞山的回答，脸上失望的表情越发明显。 他哦了句，声音跟着变得很低，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真心话也不可以说啊。」 「别这样。」虞山受不了石湖这样，当即妥协道，「没不让你说，我就是……」 虞山正在想该用什么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上一秒还一脸悲伤的石湖忽然变了脸色，伸手搂住虞山，笑眯眯地开口，「让说就可以了，别的我不在意。」 虞山被石湖这个动作弄的一趔趄，人跟着往前扑，忘了要说什么。 湖边有风，风还带着凉意，起初虞山觉得有点儿冷，此时被石湖抱进怀里，石湖替他挡住了风，虞山感受到的只有暖意。 第44页 虞山无奈地笑出了声，伸手轻轻拍了拍石湖后背，温柔地应了声，算是给石湖回復。 虞山今天会提这件事，不仅仅是石湖偶尔一两句话弄的他不自在，更多的还是石湖每次区别对待，都会引来霍路遥跟平竹的揶揄，虞山虽然知道他俩只是打趣，并不是真这么想，但朋友之间相处，若长久这样，多少有些问题。 所以虞山才想着提醒石湖下，谁知石湖压根拒绝改变，虞山便只好随他去了。 虞山安静地被石湖抱了会，看石湖没有松手的意思，他主动开口道，「不说奖励的事了？」 「要说的。」石湖用力点头，却还是没松手。 虞山放弃努力，就着这个姿势问，「你想要什么？」 按照石湖的性格，虞山以为他会跟他索要某件物品，为此虞山都想好了要怎么购买。然而石湖最终说出来的话，却让虞山感到意外，他没想到石湖竟然是让他陪他出去玩。 「音乐节？」虞山疑惑道，「你要去听谁的？」 石湖摇头，说话时湿热的唿吸打在虞山脖颈处，让他觉得有点痒，「不算是音乐节，小乐队的单独场子。」 虞山听明白了，「livehouse？」 「差不多。」石湖笑道，「我买好了票，虞山你就陪我去吧。」 「先斩后奏。」虞山莞尔道，「成绩还没出就买好了票，这是算准了我一定会陪你去？」 石湖听了就笑，并不直接回答，而是不停追问，「那你去不去？」 话是那么说，其实虞山心里早就做好了决定，所以在石湖这句话后，他很快开口道，「有人请客，我当然去。」 第29章 周日天刚黑，霍路遥忽然在四人小群发了一张表情包，还不是他平时惯用的那种。 平竹秒回：【被盗号了？】 霍路遥没接话茬：【有点想下线遁。】 平时异常活跃的石湖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群里都聊上了，他都没冒泡。虞山正在陪兰知晓择菜，听到微信提示音，走过来看手机，才知道平竹跟霍路遥聊上了。 虞山没那么多话，觉得霍路遥实在反常，便直接打字问：【发生什么了？】 霍路遥还没回，虞山又打字猜测：【成绩出来了？】 小霍在自闭：【靠靠靠！虞哥你怎么一下子就猜中了。】 平竹不平：【不是，你怎么还改名了？】 小霍在自闭：【因为成绩出来了我很自闭。】 平竹不平：【真出来了？】 霍路遥直接甩了张聊天截图：【胡天浩说的还能有假？】 胡天浩是高一年级主任的儿子，他们一起打过球，但虞山和他不熟，霍路遥倒跟他关系不错，平时放假还会约着打球。 虞山点开截图，看到霍路遥跟胡天浩打听成绩，而胡天浩发了个大哭的表情，说他正在等待暴风雨降临。 小霍在自闭：【成绩出来了是肯定的事，就是不知道学校是今晚公布，还是明天张榜。】 平竹不平：【本来我还准备出门去看电影的，看到你这些话，我出门的心情都没有了。】 平竹不平：【红狐干笑.jpg】 见石湖一直没说话，虞山切到跟他的私聊页面，给石湖发了个小熊猫营业中的表情。 想着石湖这么久都没在群里冒泡，虞山也没抱希望能很快收到石湖的回覆，不想他消息刚发过去，手机上方他给石湖的备註便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原来石湖在线？ 虞山心里升起一团谜团：【怎么不在群里说话？】 虞山等着石湖回答。 然而虞山没等到答覆，先听到院子外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随即他家院子大门被人从外推开，穿着睡衣的石湖走了进来。 兰知晓听见声响，抬头朝门口看，见是石湖来了，嘴角高高扬起，眼睛也弯成了一道缝，「来找小山玩？」 「对啊。」石湖走到兰知晓身边坐下，拿起一把青菜开始择，「奶奶准备做饭了？」 兰知晓嗯道，「遥遥等会别回去了，留下来吃饭吧，奶奶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菜。」 「谢谢奶奶。」石湖也不客气，甜笑着回。 「行了，跟小山玩去吧。」兰知晓很受用石湖这样，笑的眼角堆满了皱纹，「我就不打扰你们啦。」 石湖连忙摆手否认，「哪有打扰？我很喜欢和奶奶聊天。」石湖抬起手拐了虞山一下，让虞山附和他的话。 从石湖跟兰知晓说话开始，虞山便安静了下来，噙着笑在一边看着他俩聊天。这会儿被石湖手肘拐了，虞山也没憋着，噗嗤笑出了声，「你捅我干嘛？」 石湖没想到虞山不仅不帮他，还故意使坏，眼睛瞪的像铜铃，「虞山你变坏了，以前不这样的。」 兰知晓捂着嘴笑，看戏一样看着他俩。 虞山不接石湖话茬，见兰知晓笑成这样，哪还不知道她在期待什么。 「奶奶我们先走了。」虞山站起身来，「有事叫我们。」 「就走了啊。」兰知晓语气听着有点遗憾，不过也就一会，她便恢復了原样，挥手赶人了，「走走走，玩你们的去，别这样影响我干活。」 虞山忍着笑说，「这就走。」 两人转身上楼，去了虞山卧室。 「怎么还跑我家里来了？」虞山靠书桌站着问石湖，「有什么事手机上也可以说啊。」 第45页 石湖嘆了口气，倒在虞山床上，「太紧张了。」 「说真的，我中考都没这么紧张。」石湖侧着头看虞山，「票我早就买好了，还订好了房间，要是不能去我真的会哭的。」 虞山只知道要去livehouse，至于听的谁，在哪儿听，他还真不知道，「要出远门？」 「差不多，在隔壁市。」石湖道，「我们可以提前一天过去，在那边玩玩再去听歌。」 石湖无奈地笑了，「虽然我没考到跟你约定的分数，我肯定也会喊你去玩的，」石湖抬手拍胸口，「但心里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的？」虞山没把这当回事，「这次没达到，下次补回来就成了。」 「那我还是想一次就达到，然后下次再约定别的。」石湖笑的很狡黠。 虞山啧道，「你想的倒好。」 虞山没有设置消息免打扰，此时手机屏幕亮个不停，他解锁看了下，发现四人小群里霍路遥跟平竹这一会都聊了几百条。 「该做梦才有机会，不敢想就什么都没有。」石湖也拿起手机看，「他俩不会已经把成绩发出来了吧？那样我真的受不了。」 虞山随便翻了下聊天记录，「没详细成绩，只是一些……」 虞山正想说是大家猜测，就见霍路遥往群里丢了个文档，虞山手比眼快，在看清文档名前，已经点开了文档。 文档一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数字，虞山突然卡壳，忘了说话。 虞山反应过来霍路遥发的是成绩表，便立马去翻石湖名字，想知道他这次考了多少分。 然而虞山才扒拉了两下表格，原本躺在床上的石湖忽然跳下床，张开手往虞山这边跑，用力抱住虞山的同时，也把他压倒在书桌上。 虞山正找石湖成绩，冷不丁被偷袭，人被吓了一大跳不说，石湖这力气大的，扑的他觉得自己腰都要折了。 「干嘛呢你？找到自己成绩了？」虞山哭笑不得地看着石湖。 「你考了第一！」石湖眼睛亮晶晶的，把手机怼到虞山眼前，「看到没？年纪第一！」 这次题目不算难，考完虞山就知道他这次应该考的很好，所以刚刚意识到这是成绩表时，虞山都没想着去看自己分数。 不过…… 看着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的石湖，虞山抬手戳他额头，噙着笑反问，「先前那么着急，成绩出来了不看自己的，看我的干什么？」 「好奇。」石湖开心道。 虞山低低笑了起来，觉得石湖压的他有点不舒服，就伸手推他，「起来。」 石湖听话地起身，虞山又靠着书桌站好，拿过一边的手机继续翻找石湖名字。 只是这次他还是没能成功看到石湖分数，因为他翻了没几秒，霍路遥突然拨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虞山手快地点了接听，下一秒卧室里充斥着霍路遥的怒号，「虞哥，求你帮我补习，多少钱我都可以接受。」 看霍路遥给他打电话，虞山还以为他要说成绩的事，怎么电话接通了却尽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虞山张嘴要接话，结果不等他开口，站在旁边的石湖就挤了过来，对着话筒大声道，「想什么呢？我都没好意思开口。」 刚进群语音，就听到石湖宣誓主权一样的话的平竹：「打扰了，我退出。」 说完平竹还真退出了语音聊天，而霍路遥则像没听到石湖话似的，继续问道，「成么虞哥？」 石湖乐了，还想回击，虞山却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让石湖说话了。 「我不会辅导人，帮不了你。」虞山真心实意道，「补习的事你还是……」 虞山话没说完就被霍路遥打断，「可是这次石湖考进了班级前三十，这还叫不会辅导吗？！」 霍路遥话说完，虞山跟石湖都惊了，因为石湖入校成绩在一班是倒数的，这次却进步了十多名，已经大大超出石湖的预期了。 石湖沖虞山勐眨眼，嗯嗯啊啊的要说话，却因为被捂着嘴不能说出口，急的脸都红了。 见此，虞山嘴角微扬。 他知道石湖想说什么。 虞山没松手，也没回霍路遥话，而是弯着腰凑近石湖，嘴唇贴着他耳朵，用气声说，「遥遥我们能出去玩了。」 第30章 学校办事效率高，当晚就张贴好了年级总榜，所以第二天虞山一到教学楼，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看成绩。 虞山没过去凑热闹，等石湖停好自行车过来，便转身要上楼。 石湖也没去看。 「你不好奇？」虞山意外石湖的举止，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跟他不同，石湖人缘要好许多，虽然才上高中两个月，石湖已经和不少人成了朋友，如今成绩出来，虞山以为石湖会去关心那些人的成绩。 「好奇谁？」因为达到了目标，石湖心情好的很，咧嘴笑道，「而且我想知道成绩的人，我已经知道他的成绩了，干什么还要去人挤人？」 石湖没忍住哼了几句歌，对虞山竖了个大拇指，「你考的真好。」 「从昨天到今天，你都说几次了？」虞山手伸过去，掰下石湖竖起来的大拇指，失笑道，「再夸下去，我都要骄傲了。」 石湖笑嘻嘻的，「骄傲就骄傲，咱们有骄傲的资本。」 「这可是年级第一诶，还是并州中学的校第一，」石湖眼睛亮晶晶的，哼哧道，「你不骄傲谁骄傲？」 第46页 虞山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类似的话不知道听了多少，甚至再大的场面也能做到面不改色。但不知为何，每次石湖夸他，虞山就很听不得，耳朵还止不住地发烧。 虞山装出生气的样子，瞪了石湖一眼，威胁道，「再说今天中午你自己去食堂。」 这根本算不上威胁，放在别人身上，可能都不带多给虞山眼神的。然而石湖一听虞山这么说，瞬间就乖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石湖一步跨两个台阶，走到虞山身边跟他并肩，讨好地笑笑。 虞山这才满意，「中午我去打饭，你去买粥。」 食堂买早餐的窗口最近开始卖粥，而且粥还很好喝，于是每天中午都有很多人排队去买粥，去迟了还买不上。 虞山喜欢那里的绿豆粥，石湖知道后，中午吃饭时都会先去排队买粥，导致打不到菜，虞山便跟他商量好，以后他去打饭，石湖去买粥。 「好。」石湖提要求道，「如果有土豆炖牛肉，虞山你就帮我多打一些。」 虞山点头应好，「知道。」 石湖抬高肩膀撞虞山，神秘兮兮道，「车票我都买好了，周五放学我们就出发。」 live house在的城市离并州不远，高铁过去只需要一个小时，他们九点半下晚自习，从学校到高铁站也就十来分钟的事，那十一点前能够赶到那边。 「成。」看石湖一副第一次出去秋游的欣喜样，嘴角不听话地上挑，眼里也漫上一层笑，「得先收拾好行李。」 石湖用力点头，说这他知道，「我已经跟住宿的同学说好了，到时我们把行李放他们那儿，等放学了我们直接过去拿。」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教室，虞山先走进去，正要回石湖话，就感觉教室的氛围不对，便忙咽下到嘴边的话。 怕石湖嘴快说了他俩要出去玩，虞山还伸手掐了石湖手一下，提醒他不要乱开口。 虞山用劲不大，石湖不觉得疼，而注意力也如虞山所想，成功被转移走，暂停刚在聊的话题。 「怎么了？」石湖凑近虞山，翘着嘴角笑，语气带了些打趣，「为什么掐我？」 先前看到石湖没有多说，虞山还松了口气，哪知石湖忽然来了这一招，虞山只觉得眼前一黑，恨不得立马离开教室。 虞山讪笑着想要说点什么，讲台上的孟长木却不给虞山开口的机会，抢在他出声前先说话了，「老师也很好奇虞山为什么掐你，要不然你俩上来跟我说说？」 听到孟长木的声音，石湖笑容僵在嘴角。 因为心情太好，又和虞山聊的感兴趣的话题，石湖压根没注意到教室有哪不一样，更别说看到孟长木在讲台上站着了。 教室里安静，刚才石湖那两句话大家就听的特别清楚，有些人已经忍不住想笑了，怕孟长木生气才强忍着没笑。结果孟长木又来了这么一句，大家便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他们是笑开怀了，虞山则是尴尬到家了。 石湖没好到哪里去，脸在几秒内红的像熟透了的番茄，讪笑着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偏偏孟长木还不肯就这样放过他们，见两人不说话，孟长木友善地开口，「怎么不说话了？上来讲讲？」 那哪行啊！ 「孟老师，这就不了。」虞山对孟长木笑，伸手推石湖，让他回座位。 石湖被推回神，又恢復他一惯的样子，吊儿郎当地笑了起来，没皮没脸地回话，「这是我跟虞山的秘密，不能让孟老师知道。」 孟长木脸黑了下来，虞山也尴尬着，赶在孟长木生气前推了石湖一下，「快回去。」 在孟长木看不到的地方，虞山伸手拧了拧石湖，警告他住嘴，不允许他多说了。 石湖委屈巴巴地看着虞山，像是要控诉他，虞山当没看见。 孟长木故意不说话的，就想知道两人要怎么做，没想到他们竟然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孟长木受不了了，冷笑着点了石湖名，「那不快坐回去？」 石湖嘿嘿笑，「这就走。」 班上的同学再一次大笑，其中以霍路遥笑的最大声，下一秒孟长木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很好笑？」 霍路遥疯狂摇头，「不好笑。」 孟长木这才放过他。 虞山将书包挂在桌边，趁孟长木背过身去，小声地问平竹说，「孟老师这是怎么了？」 「没考好。」平竹压低声音道，「平均分比二班少，高分率也低。」 平竹说的简单，虞山却一下就懂了。 一班不说是这一届高一最好的班级，但相对于别的班，一班整体要好的多，可就这样，一班没考好就算了，还被别的班拉了好几分。 孟长木不生气才怪。 虞山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紧闭嘴没再说话，听着孟长木分析成绩，班上逐渐落针可闻。 早读过的很快，结束后直接上第一节课，只是今天头两节课刚好是孟长木的课，所以班上氛围真正放松下来，已经是大课间了。 孟长木没拖堂，铃声一响就下课了。 孟长木一走，曲时蔚拍着胸口转身，「终于下课了。」 曲时蔚这次考的一般，甚至相较于她的入校成绩来说，她可以说是退步了，在虞山进教室前，她就被孟长木点名批评了，因而这两节课曲时蔚一直悬着心，生怕再被点名。 第47页 虞山正在整理笔记，闻言抬眸看了曲时蔚一眼，「怎么了？」 「考的太差了呗。」曲时蔚嘆气，不过很快便变了脸色，八卦道，「刚才你跟石湖在聊什么啊？我看石湖心情好的很。」 平竹插话补充，「不仅那时心情好，石湖现在心情也不错。」 平竹朝石湖方向努嘴，让他们看在跟霍路遥打闹的石湖。 「他考的不错，我看到石湖进步了。」曲时蔚感慨道。 「咱们虞哥教的好。」平竹说，「以前他就老教石湖。」 虞山不愿将这些揽到自己身上，笑了下道，「是他愿意学。」 曲时蔚捂嘴笑，没继续这个话题，重复刚才她没得到回答的问题，「你们在聊什么？」 平竹也好奇，停下手头的动作看虞山，等着他回话。 「没什么。」虞山摇头道。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话，只是虞山潜意识里不想多说，就像石湖会开微博记录他俩之间的事，虞山虽然很少直接表达出来，但他跟石湖一样，很在意那份特别。 某些事说出来不会有什么影响，说不定还能赢得别人的夸奖，可虞山不喜欢这样。 有些事有些话，他只想自己知道。 第31章 晚自习下课前，孟长木说了周五要开家长会的事。 「这次我玩完了，我妈肯定要说我。」曲时蔚边收拾书包，边跟封文静抱怨，余光看到虞山还在做题，惊讶道，「虞哥要留下自习？」 并州中学不强制住校，走读生在下自习后也可以选择留下自习，只是高一很少有人这样，高三这样做的多一些。 「没。」虞山做完最后一道完形填空，不检查就合上了书。 平竹早就收好了书包，此时坐在座位上等虞山收书，看曲时蔚还一脸疑惑，便好心解释，「刚打铃时虞哥完形填空都做一半了。」 曲时蔚这才瞭然，「虞哥没听见孟姐说的话？」 「家长会？」虞山发问。 「对啊，我一点都不想开家长会。」同桌收拾好书包要走，曲时蔚抬手跟她告别，哭丧着脸道。 「我也不想开。」霍路遥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呜呜假哭了两声，「要是我没跟我爸提虞哥就好了，这样他也不会知道校第一是我哥们。」 平竹安慰说，「放宽心，我爸妈都习惯了。」 霍路遥挑了个空桌坐下，没承平竹的好意，「别逗我了，你这次考的也很好。」 「但没考过虞哥啊。」平竹强调说，「从我认识虞哥开始，我就没考过他一次。」 石湖拎着包在过道站好，给平竹补充道，「还是有考过的。」 「哪次？」平竹没这段记忆，他好奇追问。 「初二学科竞赛，你不是代表学校拿了第一吗？」见虞山收拾好书包，石湖眼疾手快地帮他拿起水壶。 霍路遥跟他们不是一个初中的，并不清楚石湖说的这些事，此时听石湖提起，看平竹不吱声，他心中的好奇更甚，没忍住说，「那平竹很厉害啊。」 曲时蔚附和道，「换做是我，我肯定将成绩单列印出来贴桌上。」 「别逼我扇你。」平竹瞪石湖，「不带你这么玩的。」 霍路遥见风向不对，急忙发问，「这是怎么了？」 「给他虞哥抬咖呢。」平竹冷笑，「这次我拿第一，是因为虞哥压根没报名，要不然还说不准谁是第一。」 霍路遥跟曲时蔚楞了几秒，随机大笑起来，石湖也在笑，看样子还想再说点什么。虞山刚收书包没参与他们的话题，听石湖给他吹了半天，这下哪还好意思再听石湖胡说？ 「可以了，再说我都没脸见人了。」虞山拿走石湖手中的水壶，笑了一下说。 曲时蔚走在最前面，闻言又笑了起来，「我觉得虞哥可以不谦虚，你是真的很厉害。」 「运气好罢了。」虞山道，「中考排我前面的人，不是更厉害吗？」 虞山中考是市第三，前两名都没留在并州，至少曲时蔚没听说并州哪所中学收了中考状元、榜眼。 「那两个人确实厉害，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能考这么好。」曲时蔚感慨道。 楼梯间没装灯，只有安全通道的指示牌亮着光，他们又在教室耽误了会，此时楼道间空了不少，静悄悄的。 虞山忽然想到了苑溪桐，她能去省城名校念书，那她成绩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虞山扭头去看霍路遥，而霍路遥像跟虞山有心灵感应似的，虞山一看过去，他便看了过来，「第一确实厉害。」 霍路遥的话吸引了曲时蔚的注意，「你认识第一？」 虞山三人都是知道霍路遥跟苑溪桐故事的人，这会儿看霍路遥是这种语气，多少猜到了他话里的第一是谁。 三人保持沉默。 「对啊。」霍路遥嘴角上扬，语含炫耀，「下午她还给我打电话了。」 曲时蔚被勾起了好奇心，「你俩是朋友？」 一句朋友，让霍路遥的笑僵在嘴角，过了十几秒才回，「目前是。」 曲时蔚不知内情，被霍路遥这句话弄的一头雾水，知道内情的几人只是笑，没有要帮霍路遥解围的意思。 好在曲时蔚虽然好奇，却没有过多问，这个话题到这就算结束了。 虞山和石湖最近都是骑自行车来学校的，所以一出教学楼，平竹他们去校外乘车，虞山跟石湖则转身往自行车停靠点走。 第48页 今天他们运气好，回来的路上没遇到红灯，没花多久就到家了。 虞山在门口跟石湖道别，然后推门进院子，发现院子里的灯还亮着，老两口也没睡觉，正坐在葡萄架下，不知道在做什么。 听到门合上的声响，兰知晓朝门口看去，见是虞山回来了，脸上堆起笑，「小山回来啦。」 虞山应了句，点头喊了爷爷奶奶，将自行车停靠在门口后，才走到葡萄架下坐好，「你们怎么还没睡？」 「年龄大了，觉少。」兰知晓问，「饿了吗？饿了奶奶下碗面给你吃。」 虞长松接话道，「我饿了。」 兰知晓嗔怪地瞪了虞长松一眼，「我问小山呢，没问你。」 虞长松被瞪了还委屈，「知晓，我真饿了。」 「这么大的人了，还这样说话，也不嫌丢人？」兰知晓调侃了句，才问，「要吃什么？」 「简单的鸡蛋面就可以了。」虞长松笑着回。 兰知晓去看虞山，等着他回答。 「跟爷爷一样。」 兰知晓点头，起身往厨房走，虞长松也没闲着，跟着兰知晓往厨房走，看样子是要去帮忙。 虞山放下书包，也去了厨房。 兰知晓刚穿好围裙，看爷孙俩都来了，顿时很是哭笑不得，「你们进来干嘛？厨房就这么大，全进来了也不觉得挤？」 虞长松笑呵呵的，「想吃就得动手呀。」 虞山从冰箱里拿出白菜，附和虞长松说的话，「爷爷说的对。」 「你们！」兰知晓无奈了，「随便你俩。」 虞长松凑到兰知晓身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逗的兰知晓大笑。 虞山也忍不住笑，想起放学前孟长木说的话，开口道，「周五要开家长会，到时候谁去学校？」 和大多数家长一样，兰知晓跟虞长松特别不喜欢去学校帮开家长会，倒不是说虞山成绩不好，他们去开家长会要被念叨。相反虞山成绩很好，每次去开家长会，他们都会被请上台发言，这就让兰知晓和虞长松很无奈。 「上次我去了，这次轮到知晓去了。」虞长松率先开口，将开家长会的任务推给了兰知晓。 兰知晓哼道，「我去就我去，难道你会不送我？」 虞长松一拍脑袋，「还真是，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虞山看出虞长松就是在逗兰知晓玩，便随他俩斗嘴，也没插话。等两人说的差不多了，虞山才又出声，提到周末出去玩的事。 兰知晓思想开放，认为年轻人就要多往外走走，所以知道虞山又要出去玩，也没有说他这样不好，只是问他道，「跟谁一起啊？」 不等虞山回答，虞长松抢先道，「还用问？肯定是石家那小子。」虞长松扭过头看虞山，嘚瑟道，「爷爷猜的对不对？」 虞山满足了虞长松的虚荣心，先夸了他一顿，才笑着点头，「石湖买了live house的票，我俩去听歌。」 兰知晓不知道什么是live house，知道虞山是跟石湖一块出门的，便放下心，「那好好玩。」 「什么时候走？」虞长松跟着问。 「周五下晚自习就走，这样我们周六还能玩一天。」虞山把洗干净的白菜递给兰知晓。 虞长松点点头，「两人在外注意安全。」 「我知道。」 面下起来很快，没多久兰知晓就下好了面，虞山端着他的那份回了院子，虞长松还在厨房陪兰知晓收拾。 虞山拿出手机对着面拍了张照，发给了石湖。 石湖秒回：【我羡慕我嫉妒我恨！！】 石湖：【变成柠檬.jpg】 虞山眼里浮上一层笑，按住语音条给石湖发了条语音，逗他说，「还没开始吃，想吃就过来。」 这个点了，虞山以为石湖肯定不会过来，哪怕两家隔的近，才敢这么说的。 谁知他语音刚发过去，对面院子就传来一阵响声，十几秒后，他家院子门再次被人推开，还穿着校服的石湖出现在门口。 第32章 半夜忽然下起了大雨，伴随着轰隆雷电声，吵醒已经熟睡的虞山。 睡前为了屋内通风，虞山没将窗户关严实，此时狂风暴雨，虞山担心雨被风吹进来弄湿地板，便半眯着眼爬起来关窗。 窗合上的同时，漆黑一片的空中炸了一个响雷，吓得虞山直激灵。 雨后来下了整夜，雷电声也一直没停，第二天早上虞山醒来时，发现院子里种荷花的水缸里的水已经多到溢出来了。 「今天气温比较低，小山记得多带件外套去学校。」兰知晓站在廊道看雨，见虞山下楼了，温声叮嘱道，「现在下着雨，等会你别骑车了，和遥遥打车去学校吧，免得弄湿裤子。」 虞长松端了杯水站在兰知晓身边，闻言补充说，「要衣服裤子湿了，就打电话给我，到时我再给你送干净衣服。」 「知道。」虞山走进屋里拿伞。 「我包了饺子，是你喜欢的白菜猪肉馅。」兰知晓不问虞山吃不吃，而是直接说，「我给你打包一点？」 虽然兰知晓总说她觉少，醒来就睡不着了，还不如找点事做，虞山也不想她早起给他做早餐，觉得这样太辛苦了。 但说归说，兰知晓听不听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着桌子上还冒热气的饺子，虞山知道兰知晓肯定又将他说的话当耳旁风了。 第49页 虞山无奈嘆息，扭头喊兰知晓，「奶奶，饺子有多的吗？」 「当然有。」兰知晓等的就是虞山这话，她满脸笑容的走进来，「知道你要给遥遥带，特意多做了份。」 想到昨晚石湖来家里蹭夜宵的场景，兰知晓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厨房还有热着的牛奶，我给你俩一人拿一瓶。」 「石湖知道肯定要感动哭了。」虞山替石湖说了谢谢。 兰知晓捂嘴笑，「这么感动的话，平时就多来找我玩。」 石湖年龄不大，不过神奇的是他和老人很有话聊，尽管虞山跟兰知晓关系很好，可让虞山一直陪兰知晓聊天，那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石湖却可以做到。 也正因如此，石湖在三里桥巷的『朋友』可不少。 - 下雨天路上容易堵，等兰知晓帮他打包好早餐，虞山没再磨蹭，撑开伞就出了院子。 虞山走的这么急，除了雨天不好打车，还因为他觉得石湖不对劲。 往常这个点石湖肯定早就在微信上骚扰他了，说不定人都到了家里，但今天虞山在家耽误了这么久，石湖没过来就算了，竟然连个消息都没得。 虞山觉得有问题。 石家的门关着，虞山不知道石湖走没走。他用肩膀夹住伞柄，准备拿出手机给石湖打电话，只是虞山还没来得及点拨打键，石家的大门忽然被拉开，石湖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 拿着手机的虞山一愣，皱着眉喊了声石湖，「你怎么了？」 石湖才和迟淑吵架，心里烦闷堆积，怎么都笑不出来。但石湖担心虞山看到他这样会担心，哪怕实在没心情笑，还是努力想笑。 谁知他还没整理好表情，耳边忽然响起虞山的声音。 石湖傻眼了，抬眸见虞山撑着伞站在雨中看他，眼中尽是关切。 虞山还没说别的，石湖便觉得自己眼睛也要下雨了。 他突然很委屈。 「吵架了。」石湖小跑到虞山伞下，接过伞撑起，撇嘴闷闷不乐道。 和石家住对门这么多年，虞山对石湖家的事还是了解不少的。迟淑和石荀鹤确实宠石湖，可同时他们又是那种传统的家长，严格又有些古板，若是石湖有哪里做的不好，就会被教育。 为此，石湖没少和他们吵架。 所以当虞山听石湖这么说，他第一反应是石湖哪里做的不如石荀鹤意，才会大清早的跟他们吵架。 但石湖却否认了虞山的猜测，「不是的。」 和虞山料想的一样，下雨天打车的人很多，幸好现在时间还早，一时没打到车他们也不用急。 「那是为什么？」虞山扶正伞，不让石湖将伞往他这边倾斜。 石湖张嘴要回答，只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他这样揣度不好，便将话咽了回去。 虞山没错过石湖这个动作，不过他并没催石湖，反而弯弯唇笑，无声安抚了石湖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在虞山以为石湖不会说时，石湖总算开了口。 石湖声音低低的，要不是两人站的近，虞山都快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我觉得他们都不喜欢我。」 石湖不是会自怨自艾的人，日常生活中他一直是积极乐观的那个。 闻言虞山神经一紧，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犹豫着该怎样开口。但不等虞山想好措辞，石湖再一次说话了，「虞山。」 虞山斩断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急忙应了声，「我在呢。」 人心情低落时，要听的不会是大道理，至少虞山不喜欢这样。而他鲜少安慰人，也猜不到石湖此时最想要的是什么，只是以他对石湖的了解，虞山想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好听话，石湖最需要的，或许是有人陪着他。 虞山不打算问石湖发生了什么事，他在心里打了一遍腹稿，想告诉石湖不论如何，他都会陪在他身边。 「虽然我不......」虞山才说了几个字就被石湖打断，石湖直直地看着虞山，语气认真地问，「你喜欢我吗？」 虞山话没说完正郁闷着，冷不丁听到石湖这么问，哪怕知道石湖说的不是字面意思，虞山还是没憋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虞山咳嗽起来，「你说呢？」 「我不知道。」石湖摇头，固执地看着虞山，非要他回头。 看着这样的石湖，虞山恍惚以为回到了小时候，那会石湖总这样，天天缠着他要他回答喜不喜欢他，虞山被烦的一句话都不想和石湖说。 如今经年流转，石湖竟然又问起了这个问题。 虞山不仅感慨缘分奇妙。 「我不是早回答过了吗？」虞山提醒石湖，「当时我还签了字的。」 石湖怔愣住，虞山也没想多提醒，就静静看着石湖，等他自己想起。 彼时石湖老缠着问同一个问题，虞山心里烦他，却顾及两家关系不错，虞山不想大人为难，便没有将不耐烦表现出来。 可小时候的石湖实在太难缠了，饶是虞山再三提醒自己要忍耐，虞山还是没忍住，想跟石湖摊牌。 结果虞山话还没说，石湖先给他递了张纸条。 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其中还夹杂着几个错别字：我喜欢鱼山，鱼山也喜欢我，我们要做一被子的好朋友。 石湖递完纸条就乖乖看着虞山，等着他回答。但虞山看了纸条，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他这么想也这样说了，「你把我名字写错了，我不是这个鱼。」 第50页 石湖当时还在上幼儿园，这句话都花了半天功夫才写好，跑来虞山这边也是来炫耀的。谁料没炫耀成功就算了，竟然还出丑了，石湖当即闹了个大红脸，说话都结巴了。 「这个鱼也...也可以。」石湖眼神躲闪，语气不那么理直气壮，「我可以喊你小鱼。」 虞山听乐了。 「所以小鱼你快签字。」石湖听到虞山笑，瞬间得寸进尺，「你不肯回答，那签个名字就算回答了，好不好啊？」 虞山没忍住乐，故意道，「我签什么？」 「小鱼。」石湖垂眸，耳根早就红透，「金鱼的鱼。」 「成。」 虞山说是这样说，但最后签在纸条上的却不是这个名字，不过虞山也没写他真名。 虞山画了条简笔鱼。 石湖想起往事，不免觉得有点尴尬，心情却因为虞山的回答而逐渐变好。 石湖咧嘴笑了，又变成虞山熟悉的样子，「我知道了。」 虞山瞭然地点点头，尽管心中好奇，还是没过多追问。然而虞山能忍住不认，不代表石湖也能这样。 所以没过几秒，石湖就碎碎念起来，「石恩言上周又生病了，在医院挂了好几天水都没好，石临海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想让爷爷去庙里给石恩言祈福。」 虞山轻嗯，「然后呢？」 「爷爷他真的去了，奶奶这几天也要去照顾石恩言。」 石湖没说更多，虞山却立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家长会没人去？」 石湖很不想承认，觉得这样很丢人。可虞山说的是实话，石湖没办法否认。 石湖声音闷闷，「没人去。」 虞山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一瞬间他开始不喜欢石恩言。 一开始石湖不肯说，就是不想坏虞山心情，见虞山皱起眉，石湖也开始烦躁，却还努力扯出一抹笑，想要宽慰虞山。 虞山不喜欢石湖这种笑。 「不想笑就不笑。」虞山扒拉住石湖嘴角，不让他笑，「再说了，谁说没人去的？」 石湖的嘴角落了下去，嘴巴也被虞山捏成了鸭子嘴。 虞山瞥见一辆空计程车，伸手拉下，「奶奶刚还让我多带你回家玩的，她那么喜欢你，要是能够帮你开家长会，肯定会开心死的。」 计程车停下，虞山拉开车门，侧头笑着看石湖，「你先上。」 雨还在下，没有变小的趋势，看着面前对他笑的虞山，石湖眼睛发酸，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淅淅沥沥的雨中，虞山像电影里的救世大英雄，只不过电影里的英雄是大家的，而虞山只是他一个人的。 -------------------- 大家中秋快乐！ 第33章 晚上放学回家后，虞山跟兰知晓说了石湖的事，「石恩言身体不好，石湖他爷爷奶奶这几天都没空，周五可能还得拜託奶奶你去帮他开家长会。」 虞山话说的很客气，仿佛这是一件很让人为难的事，兰知晓听了没立马回答，只意味深长地看着虞山，而虞长松更是坐在一旁边喝水边笑。 虞山觉得有点奇怪，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瞥了眼虞长松，又去看兰知晓，试探地喊了句奶奶，等着她给出回復。 兰知晓没再沉默，拿起虞长松的杯子喝了口水，才嘆了口气说，「小山，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虞山完全不知道兰知晓为什么这样说，对她的这句话感到很莫名其妙，但兰知晓这顶帽子扣的很高，虞山担心被误会，连忙摇头否认，「当然没有。」 虞长松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帮虞山就算了，还故意拱火，「知晓话都没说完你就否认，小山你是不是太敷衍人了？」 虞山颇为无奈，却没继续反驳，而是顺着虞长松话往下说，「奶奶要说什么？」 「遥遥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别说是帮忙开家长会了，就是他要来家里住，我都是没问题的。」兰知晓佯装生气地哼了声，伸手拍了虞山手臂一下以示不满，「就这小事儿，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听到这里虞山才反应过来兰知晓的意思，立马说了句对不起，更讨好的对着兰知晓笑，「是我多想了，奶奶别生我气。」 兰知晓没被哄好，高冷地侧过头，给虞山留了个侧脸，表示她对被误解感到很难过。 虞山被兰知晓孩子气的动作逗笑，他没再继续哄人，而是加入兰知晓的戏局，陪她演起戏来。虞山玩起了示弱，哭丧着脸去看虞长松，可怜兮兮地喊了声爷爷，想让虞长松帮他。 然而虞长松拒绝加入戏局，「你们玩。」 「没意思。」戏越多人演越好玩，虞长松不配合就没趣了，兰知晓没忍住瞪虞长松。 「好啦，别欺负孙子了。」虞长松被瞪了也不生气，还笑呵呵的去哄兰知晓。 坐在对面的虞山觉得自己像电灯泡，还是瓦数大的那种，他忍不住想走，免得扰了两人兴致。 兰知晓跟虞长松拌了几句嘴，见虞山正一脸难尽地看着他俩，脸皮多少有点挂不住，假咳两声后，又边正经了。 「明天你带遥遥来家里吧，迟淑要照顾石恩言，想来也没时间照顾他。」兰知晓看着虞山说，「石恩言从小身体就不好，这次也不知道要病多久，明儿我多铺床被子，干脆让石湖住我们家。」 第51页 石恩言是早产儿，听说小时候经常生病，不过那时候他还没来石家，这些传言虞山并不知道真假。只是就这一两年的情况来看，石恩言身体确实不好，上个月迟淑还去照顾他了，这会儿又要去了。 虞山心里升起一股疑团，他有些想问石恩言的事，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过迟淑也真是的，石恩言是她孙子，遥遥就不是了吗？」兰知晓语气流露出心疼。 虞山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兰知晓就给他递话了，他抓住这个机会，顺着兰知晓话往下说，「迟淑奶奶好像挺喜欢石恩言的。」 虽然现在石临海跟叶韵走到了一起，两人感情还不错，但这改变不了石临海出轨的事实，石恩言私的身份也变不了。 石湖生母明音人不错，至今街坊邻居提起她都是夸赞的多，迟淑跟明音关系也好，虞山还以为在这种情况下，迟淑会更心疼石湖，而对他更好。 「石恩言确实挺讨喜的。」虞长松忽然插话道。 虞山反问，「爷爷也喜欢他？」 「不。」虞长松摇头。 兰知晓笑着解释，「讨喜归讨喜，但还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更贴心。」 这就是说更喜欢石湖的意思了，虞山没忍住笑了起来。 「石临海是个不称职的父亲，生母又失去联繫，遥遥是个可怜孩子。」兰知晓嘆气道，「我们做邻居的又不能做什么，只能多照顾点了。」 虞长松附和道，「是啊。」 「小山你等会问问石湖想吃什么，我和你奶奶明早去买，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虞长松叮嘱道。 虞山应好，「我知道的。」 虞山本来还想问问石临海和叶韵的事，只是话到嘴边虞山又咽下去了。以他对兰知晓的了解，知道就算他问了，兰知晓也不会说，那也没必要多此一举了。 惦记着问石湖想吃什么的事，虞山洗完澡没写作业，先拿出手机给置顶的人发消息：【想吃什么？】 虞山这话没头没尾的，石湖秒回了个问号。 虞山嫌打字麻烦，直接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而石湖也是秒接，还赶在虞山出声前先开口，「干嘛问我想吃什么？」 「爷爷让我问的，说明天给你做好吃的。」虞山简单说了下刚才的事，「奶奶让你这几天来我这儿住，被子她明天给你铺。」 因为是语音通话，虞山看不到石湖的表情，可他说完这句后，手机那边的石湖却陷入了安静。 这让虞山觉得不对劲。 石湖不是容易沉默的人，在虞山的认知里，听完他刚刚的话，石湖应该是开心的，说不定还会让虞山把手机给兰知晓，他要好好跟兰知晓说谢谢。 石湖会有很多种反应，独独不会不吭声，能让石湖闭嘴不说话，虞山只能想到一种情况。 虞山嘴角的笑没了，神情变得正经，压低声音喊石湖，「还在听......」 虞山话没说完，就被石湖打断。 石湖的声音跟虞山想像的一样，已经带了点哭腔，变得沙哑，「小鱼，我能来找你吗？」 今天作业不多，加上有事跟兰知晓商量，所以虞山到家后没立马上楼，而是坐在院子里和兰知晓他们聊天，一聊就聊入迷，没了时间观念，等上楼都是十一点后的事了。 虞山看了眼时间，没问石湖怎么了，「可以，我下来接你。」 虞山没挂电话，穿着睡衣下楼，怕吵到兰知晓跟虞长松，他动作特别轻。 这会儿倒是没下雨了，但下了一整天的雨，空气中都是泥土香，院子里落满了树叶。 虞山打开院子的灯，快走到门口开门。 期间石湖一直没吭声，虞山以为石湖还没到，边开门边说，「我到门口了，你到哪......」 大门打开，看着没换衣服，头髮乱糟糟，眼睛也红红红的石湖，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虞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而石湖要直接的多，在看到虞山后，他毫不犹豫地小跑过来，用力抱住了虞山。 紧跟着，虞山感受到自己肩颈处的布料湿了。 早上没哭出来的眼泪，过了十多个小时，还是哭了出来。虞山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回抱住石湖，同时轻轻拍他背。 - 虞山给石湖找了他换洗的衣物，推着他进浴室洗澡，才下楼去倒水。 刚才两人动静是很小，可兰知晓睡眠浅，还是被吵醒了，虞山一下楼就被兰知晓堵住，「遥遥怎么样了？」 虞山没来得及问，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此时被兰知晓问起，虞山也是一问三不知。 「你先睡。」虞山让兰知晓去睡觉，「有我在呢，奶奶不用担心。」 兰知晓是想上楼看看石湖的，但她也知道比起她，石湖怕是更想要虞山。所以兰知晓没坚持，在虞山说完这句话后，叮嘱了句早点睡，她就回屋了。 虞山倒完水上来，石湖还没洗完澡。 虞山把水放到床头，拿出手机私聊了霍路遥：【石湖喊你玩游戏了吗？】 这个点霍路遥果然没睡：【刚到家时我喊了他，不过石湖好像没什么兴致，跟我聊了两句就下线了。】 霍路遥：【虞哥要玩游戏？】 虞山当然不玩，他准备回个表情包，霍路遥却先一步发了消息过来：【最近我大概不能陪你们玩游戏了，我得好好学习了。】 第52页 霍路遥发了他和苑溪桐视频的截图。 虞山回了一串句号，正准备去问问平竹，就听到浴室的门被推开的声响。 第34章 虞山不想被石湖知道他找了霍路遥的事，所以听到浴室门开关的声音，他下意识将手机黑屏，还想往枕头底下藏。 好在虞山及时反应过来，没做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 「洗头了？」虞山将手机放到床头，转过身发现石湖头髮还在滴水，眉瞬间皱成川字，「我给你找块干净毛巾，你先随便擦擦，等会再吹头。」 虞山走到柜子边，打开柜门开始找毛巾，嘴巴也没落闲，「今天气温低，吹完头再睡觉，否则明早醒来你容易头......」 虞山话说到一半，忽然腰上一紧，后背跟着贴上一具温热的胸膛。 虞山翻找毛巾的动作顿住，瞬间卡壳，忘了要说什么。 「不想吹。」石湖收了收手臂，更用力地抱住虞山，声音沙沙哑哑的。 虞山毫无防备，冷不丁被抱住，第一反应就是要推人，但意识到抱他的是才哭过的石湖时，虞山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翘着嘴角说，「没得商量，不想吹也得吹，难不成你想头疼？」 石湖当然不想头疼，可此时此刻他根本不想做别的，只想呆在虞山身边。 虞山看到要找的毛巾，用力将毛巾抽了出来，然后才拍石湖横在他腹部的手，轻笑着开口，「松松手，该擦头髮了。」 「不要。」石湖开始耍赖，拒绝松手。 虞山哭笑不得道，「耍赖皮？」 「嗯。」 「没用。」虞山道，「耍赖也要擦头髮。」 这次虞山没等石湖回话，便自己动起手来，伸手握住石湖手，想要用力将他手掰开。然而石湖抱的紧，虞山用了好大的力也没掰开，只能无奈停下，再试图跟石湖讲道理，「发梢洇湿我衣服了，我不想再洗一个澡。」 虞山还以为石湖会跟刚才一样，还耍赖不肯松手，都做好了跟他周旋的准备，又哪里想到他话刚说完，石湖就松了手。 不仅松了手，还拿走毛巾，乖乖擦起头。 石湖转变之快，虞山都看愣眼了。 但愿意擦头就是好事，虞山抬脚往虞山走，从洗漱池下的抽屉里拿出吹风，再折身回到床边。 虞山把吹风放到床头柜上，看石湖擦头的动作要多粗鲁有多粗鲁，都替他感到疼了，「轻点儿，再这样擦下去，头髮都没了，要成秃头了。」 「秃头好，还不用吹头。」石湖还记着虞山让他擦头的事，哼了声说。 看石湖还能跟他呛嘴，虞山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扬起一抹笑道，「秃了就丑了。」 石湖这下不说话了，只是睁大眼瞪虞山。 虞山由着石湖瞪，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石湖动作粗鲁，擦头效果却不错，还没用吹风头髮差不多就干了。不过虞山并没因此松口，还是让石湖用吹风把头髮吹干。 「浴室有没拆的牙刷，杯子就可能得先用我的了。」吹风的声音有点大，现在石湖关了吹风，虞山感觉世界都清净了。 虞山伸手拿吹风，想将它收回抽屉。 「早刷完了。」石湖扣住虞山的手，一手掀开被子，一手用力将虞山拉躺在床上，再用被子裹住两人。 虞山对石湖不设防，但有了刚才的经验，这次虞山没再被吓到，哪怕视线突然黑了，虞山也没意外。 虞山暂时放弃去收吹风，维持着被被子裹住的姿势，借着透过被子传进来的微弱灯光，侧过头看石湖，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小时候大人不在家，石湖就会缠着虞山玩游戏。最开始虞山并不想理石湖，每次被问了都让石湖自己玩去，而石湖被拒绝了也没放弃，下一次还是会来找虞山。 久而久之，虞山越发拿石湖没办法，就答应了他玩游戏的邀请。 虞山还当石湖要玩什么，谁知石湖竟然拉着他往房间跑，让他到床上躺好。虞山虽然不知道石湖要做什么，却听话地躺下，等着石湖解密。 在石湖开口前，虞山想了很多种可能，独独没想到石湖要玩天黑黑。 所谓天黑黑，并不像一二三木头人，也不是捉迷藏，而纯粹是躲在被窝假装天黑了，再小声说悄悄话。 可以瞎聊，也可以是分享秘密。 知道了天黑黑是什么，虞山当然不想再玩，可石湖眼睛亮晶晶的，虞山不忍心拒绝，便答应了石湖。 一玩就是好些年。 直到上初中，石湖偶尔还会拉着虞山玩天黑黑，这会儿石湖这样做倒不是像小时候那样觉得有趣，相反于现在的他们而言，天黑黑早就不是一个普通游戏，更是谈心的小技巧。 虞山自然什么都记得，所以才会在石湖这样做后，压低声音去问他。 「中午我跟奶奶说了晚上放学有事跟她说，她也答应的好好的，可等我放学回家，家里安安静静的，什么人都没有。」石湖小声道，「她给我留了张纸条，说是去石临海那了，让我有事过后再跟她说。」 这里的奶奶不是兰知晓，而是迟淑。 石湖越说越委屈，「巷子里的人都说爷爷奶奶对我好，可我感觉有了石恩言后，他们更喜欢石恩言。」 「刚刚我给奶奶打电话，想问她为什么不在家，电话是石临海接的，他说奶奶在照顾石恩言，暂时没空接电话。」 第53页 「我没忍住跟他吵架了。」 「虞山，我是不是特别自私？」石湖不攥着被子了，往虞山身边靠，用力搂住虞山手臂，还想往他怀里钻。 虞山察觉到石湖的意图，不等石湖开口，先主动张开手，将石湖搂进怀里，「不自私。」 「我知道他们心里更在意我，奶奶现在不在家是因为石恩言身体不好，我也明白奶奶只是暂时过去，等石恩言好了就会回来。」石湖额头抵着虞山颈窝，闷声闷气道，「我都知道的，但我控制不住。」 虞山没接话，只轻轻拍石湖背。 「我不想他们对别人好，我想他们只对我好。」石湖嘟囔道，「虞山，我这样是不是很过分？」 「当然不。」虞山笃定道。 石湖声音抬高些许，「真的吗？」 「真的。」虞山嗯了声，「人想要被特别对待很正常，这并不奇怪。」 「你也这样？」 虞山点头，「是啊。」 「石恩言让你不开心了，那下次他过来这边，咱们也不理他。」看石湖不说话，虞山紧跟着开口，这次说的却是馊主意。 但石湖却被逗笑了，「他那么喜欢你，要是知道你为了我不理他，肯定又要哭了。」 虞山轻笑，没对石湖说的话发表看法，「这样可以吗？」 「会不会太欺负人了？」石湖反问。 虞山顺着石湖的话往下接，「那你觉得怎么做最好？」 石湖唔了声，「我看可以是他想去买东西，我们不给他买糖吃。」 「好啊，那就按你说的做。」 「我们好坏，石恩言要哭鼻子了。」石湖一想到那个场景，就忍不住想笑。 虞山也笑，「哭了再哄。」 石湖在虞山怀里拱了拱，等拱完才意识到两人的动作有多亲密，不过石湖并不打算松手，他选择当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赖在虞山怀里。 看石湖声音带了笑，虞山放下心来，「时间不早了，得睡觉了。」 「好。」石湖耳朵发烧，「明早我要给奶奶买早餐。」 石湖还记得虞山说兰知晓让他过来住的事，虽然这不是第一回了，石湖却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想为兰知晓做点什么。 虞山没拒绝石湖的殷勤，「行。」 应完话虞山又紧跟着补充，「但起床的声音小一点，不要吵到我，明天又降温了，我想多睡一会。」 「好。」石湖乖乖的应。 本来虞山早就要睡了，有了这一遭又生生拖了不少时间，这会儿确认石湖没事了，虞山眼皮开始打架。 他拍石湖后背的手慢了下来，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能睡着。 虞山轻声道，「晚安。」 「晚安。」石湖也这样回。 没过多久，虞山唿吸放慢，真的睡着了。而石湖还睁着眼，睡意不是很浓，察觉到虞山睡着，他放轻动作挣出虞山怀抱，反过来伸手将虞山搂进怀里，学刚才虞山拍他背那样，温柔地拍了拍他背，又回了一句晚安。 窗外又下起了雨，雨声潺潺。 -------------------- 竹马就是彼此天下第一好呜呜 第35章 虞山说要多睡一会，但身体已经形成了生物钟，所以一到那个时间，他就自动醒了，而石湖已经不见踪影了。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雨，此时空气中还透着丝丝凉意，虞山缩在被窝里，一点都不想起床。 虞山身体下滑，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想要赖会床。 「醒来了？」虞山正裹紧被子准备眯一会，房门忽然从外被推开，下一秒熟悉的声音响起。 虞山还没醒觉，闻言闭着眼懒洋洋地应，「起了，只是没起。」 石湖被虞山孩子气的回答逗笑，走到床边蹲下，趴在床上看他，「奶奶本来要做早餐的，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被我抓到了。」 虞山记得石湖说要去买早餐的事的，看他现在这样子，大概早餐已经买回来了，「几点了？」 「六点多，天还没很亮。」石湖说，「外边还在下雨，看着架势今天又要下一天雨了。」 怪不得虞山觉得冷，原来是雨还没停。 虞山嗯了声表示知道，「上来干嘛？」 「奶奶让我来叫你起床。」石湖声音带笑，抬手温柔地推了推虞山，「所以快起床吧，要不然早餐都要冷掉了。」 虞山用被子裹住头，掩耳盗铃道，「我听不见。」 石湖没忍住大笑，好像彻底从昨晚的悲伤中走了出来，而虞山虽然说不想起来，但说完这句话后，他便掀开被子下床，走进浴室准备洗漱。 石湖动作快，虞山刚打开水龙头洗了下手，石湖已经挤好牙膏递了过来。看着服务态度这么好的石湖，虞山仅存的睡意没了，无奈地看了石湖一眼说，「这么周到？」 「那当然，我还可以给你拧毛巾。」石湖跃跃欲试道。 虞山接过牙膏开始刷牙，因为嘴里有泡沫，说话有点含煳，「这就不用了，我能自己来。」 怕兰知晓等的着急，虞山洗漱的很快，石湖也没下去，跟屁虫一样跟在虞山身后，在他洗漱完想去换衣服时，石湖不知怎么弄的，竟然又跟着他进了浴室。 「我要换衣服了。」虞山一手抱着衣服，一手按住石湖额头，用了点力将他往后推，微笑着开口，「还请这位同学暂时迴避一下。」 第54页 也是这会儿，石湖才知道他做了什么。 石湖脸瞬间红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走神了，没注意到这些。」 虞山好笑地看着石湖，「在想什么？」 石湖没立马回答，而是和虞山对视，就这样安静看了他十几秒，才再开口说，「昨晚的事。」 虞山不想提这种伤心事，当做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事，「哦？」 「很开心。」石湖嘴角一扬，看着虞山笑了，语气郑重道，「谢谢你陪在我......」 只听了几个字，虞山就猜到石湖要说什么，他没给石湖把话说完的机会，打断他说，「客气话就不用说了。」 「？」 「以前我不开心时，不也是你陪着我吗？」虞山又戳了戳石湖额头，动作很轻，「好啦，我真得去换衣服了，要不然今天得迟到。」 虞山行动力高，话说完就合上门，而石湖看着被合上的门，缓缓笑了笑。 - 跟石湖说的一样，雨还真下了一天，晚上放学时还没停。 霍路遥跟平竹准备去吃烧烤，虞山和石湖本来也要跟着去的，只是兰知晓下午虞山发了消息，让他晚上放学早点回来，说她做了很多好吃的，等着他们回去吃。 为此，两人下午都没吃什么，这会儿早就饿的不行，好在三里桥巷离学校不远，十几分钟后他们就到家了。 「本来下午就想叫你们回来吃饭的，但长松说一来一回麻烦，我就没喊你们回来了。」虞山一走进院子，就看到兰知晓对他招手，「我做了喝的，小山你进屋拿几个杯子出来。」 回来的路上虞山猜了下兰知晓会做什么好吃的，只是越想越绝对大晚上的兰知晓不会再做一桌吃的，现在一看还真是。 「我去拿！」虞山还没应，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下的石湖就毛遂自荐了。 兰知晓笑眯眯地看着石湖，「遥遥知道杯子在哪吗？」 「当然知道，我又不是第一次来。」石湖骄傲道，「这可是我第二个家。」 兰知晓被逗的大笑，「那遥遥快去，你长松爷爷也快弄好了。」 石湖用力点头，「好。」 石湖跑进屋里，虞山走到他刚才站的位置，看着正在烤串的兰知晓，好奇问道，「怎么变烧烤了？」 「你们下自习都九点半了，这么晚还吃饭，容易难受睡不着。」兰知晓给虞山炫耀她的烤串，「怎么样？烤的还不错吧。」 虞山比了个大拇指，「我都闻到香味了，奶奶你说这好不好？」 虽然知道虞山可能是在哄她开心，兰知晓仍旧很受用，「这话我爱听，你可以多说一点。」 「奶奶做什么都好。」石湖拿了杯子出来，接过话头开始夸兰知晓，怕她不相信，还特意举例道，「小时候奶奶做了南瓜饼，这些年我就没吃过更好吃的。」 石湖把杯子放到石桌上，弯着眼睛问，「所以奶奶什么时候再做南瓜饼啊？我真的好想吃。」 「遥遥想吃的话，明天就做！」兰知晓爽快道。 「好耶，最喜欢奶奶了。」 石湖嘴甜会哄人，兰知晓被哄的笑的停不下来，石湖甚至走到兰知晓身边，接过她手里的烤串，揽下了烧烤的活。 虞山看两人聊的这么开心，嘴角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他没留下加入他们的聊天局，进屋放了书包，转身去了厨房。 虞长松正在调蘸料，看到虞山进来了，忙道，「蘸料好了，小山你快端出去，知晓等着吃呢。」 虞山习惯了虞长松事事想着兰知晓，听到这话也不觉得意外，「来了。」 大家口味不一样，虞长松做的蘸料也不同，虞山把辣椒少的那份给了兰知晓，结果兰知晓瞥了眼还不满意，「辣椒这么少？」 「晚上吃太辣了不好。」虞山解释说。 「不吃辣没味。」兰知晓扭头朝厨房大喊，「长松，给我加些辣椒。」 虞长松端着最后的蘸料出来，冷酷地拒绝了兰知晓的申请，「你胃不好，要少吃辣。」 石湖配合虞长松，给他递了串烤好的肉串，「爷爷你快让奶奶尝尝。」 虞长松反应快，接过肉串在蘸料里滚了一圈，然后笑眯眯地递给兰知晓，」尝尝。」 兰知晓还记着虞长松不给加辣的事，对于被送到嘴边的烤串，哼了声也不准备吃。虞长松被哼了也没放弃，笑着开始哄兰知晓，「少一点辣椒也可以很好吃的，知晓你尝尝。」 当着小辈的面这么腻歪，兰知晓有点不好意思，她瞪了虞长松一眼，怕他说出她更难为情的话，忙张嘴咬走肉串，「小山他们还在呢。」 虞山还没反应过来，石湖先闭上了眼，熟练地接话，「我什么都看不见。」 兰知晓又去看虞山，这下虞山也跟石湖一样闭上了眼，还学石湖那样来了句，「我也什么都看不见。」 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如此。 兰知晓害臊起来，虞长松手抵着唇笑了，但当他抬眸看向虞山和石湖时，脸上的笑却消失了，神情跟着严肃起来，「没大没小的，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虞长松是故意板着脸这样说的，并非真的是要训斥虞山二人，而虞山他们心里也清楚，听了自然不会往心里去。 不想兰知晓却抬手给了虞长松一下，教育他说，「小山遥遥上一天课了，你不去给他们烧烤就算了，还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有做爷爷的样吗？」 第55页 兰知晓一说话，虞长松瞬间变了口风，「好好好，我这就去。」 被护着的虞山跟石湖对视一眼，都没忍住笑了。 第36章 因为要开家长会，周五下午只上两节课。 有些家长来的比较早，第六节课还没下课他们就到教室外面了，虞山原本被孟长木抓住写发言稿，想让他等会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只是虞山推脱有事，孟长木便换成别的人去写了。 「看到我爸了。」霍路遥站在走廊上，伸手指着楼下某处，「我先去接个人，等会一起吃饭。」 家长会不知道要开多久，孟长木也没要求学生在外候着，所以很多人一下课就出了学校，打算趁这难得的长时间好好玩玩。 但也有人没急着走，留在走廊等家长来，虞山他们几个便是这样。 平竹接话道，「我跟你一起下去。」 「成。」霍路遥侧头问，「你们呢？」 兰知晓几分钟前给虞山发消息，说她跟虞长松已经到学校附近了，虞山当即说要去接她，只是兰知晓嫌弃这麻烦，便拒绝了虞山的好意。 「我们就不去了。」虞山笑着回。 霍路遥斜眼看石湖，「你也不下去？」 「家里人有事，虞山奶奶来给我开会的。」明明开口前石湖想好要控制语气的，结果等话说出口，他还是忍不住炫耀。 霍路遥：「......」 「家住的近，还是髮小可真让人羡慕。」霍路遥感慨了句，然后搭住平竹肩膀，「那行，我俩先下去了，等会校门口见。」 虞山点头表示知道。 霍路遥跟平竹一走，石湖转了个身，双手搭在栏杆上，侧着头看虞山，「孟姐让你发言你怎么不去？」 石湖跟虞山几乎形影不离，虞山要是有事，他肯定第一个知道，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虞山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不会写。」虞山随口扯道。 「我会写啊，你不会可以交给我，我帮你写。」石湖有些遗憾，「我还挺想看你发言的。」 虞山不知道石湖这是什么毛病，从小到大只要他有上台的机会，石湖就一定比他本人还着急，「初中上了那么多次，高中不想上了。」 虞山没在这个话题停留太久，转而说起了晚上赶高铁的事，「放学校门口容易堵车，到时我们跟木姐请个假，提前几分钟走。」 「孟姐会同意吗？」石湖幻想了下那个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要是知道我们请假是为了出去玩，肯定不会批的。」 这点虞山自然明白，「我去的话，应该可以。」 「草！」石湖爆了句粗，「成绩好了不起啊。」 虞山翘着嘴角笑，「你也可以这样。」 石湖正要给虞山放狠话，说他下次就能追上来，结果话没开口，校服口袋的手机先响了。石湖以为是兰知晓给他打电话了，还笑着跟虞山嘚瑟，「奶奶给我打电话没给你打，虞山你......」 石湖拿出手机，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来电人的名字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石湖脸色变化大，虞山察觉到不对劲，皱着眉问，「怎么了？」 「石临海给我打电话了。」石湖把手机翻过去给虞山看。 石临海虽是石湖父亲，也在并州发展，但两人很少联繫，偶尔打电话还会吵架，所以石湖想不明白石临海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难不成是知道今天学校开家长会，然后想过来给他开家长会？ 石湖不想接电话。 「不想接？」虞山读出石湖的微表情，朝他伸手道，「电话给我。」 石湖也不多问，听到虞山说要手机，他就把手机递了过去，虞山也没让石湖闲着，将自己手机递给石湖，「奶奶他们应该快到了，麻烦你下楼去接接他们。」 虞山是笑着说这话的，就是想要缓和气氛，石湖知道虞山的用意，他不想虞山担心他，便勉强扯出笑容，「我这就去。」 眼见着石湖下了楼，虞山敛了笑，声音都冷了不少，「临海叔。」 「虞山？怎么是你接的电话？」石临海意外接电话的人，「石湖呢？我来给他开家长会。」 虞山没回答石临海的疑问，只是说，「石湖有点事，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说。」 石湖跟虞山关系好的事，在整个三里桥巷不是秘密，作为石湖的父亲，石临海更是清楚这一点，所以虞山这样说也没问题。 「我刚到学校，现在正往里走，你俩在哪栋教学楼？」说到这里，石临海似是有点不好意思，笑了两声缓解尴尬，「平时跟石湖联繫的少，我还不知道他在几楼几班，还麻烦虞山你告诉我，免得等会找不着地。」 虞山对石临海记忆不深，只知道小时候石湖跟明音在家，他在外面上班，但那时石临海跟明音感情还不错，石湖也很喜欢石临海。 可自从石临海出轨叶韵，还带着叶韵和石恩言回家，让石湖喊叶韵妈妈后，石湖跟石临海的关系便彻底交恶。 这些年石临海回三里桥回的少，不是他不想回，而是每次回家都会跟石湖吵架，连带着闹的大家都不开心，所以除了过年，石临海基本上是能不回家就不回。 虞山上一次见石临海，还是过年去石家拜年，那天石湖也跟石临海吵了一架，最后赖在他房间不肯回去。 第56页 虞山对石临海没什么好印象，现在听到石临海来问石湖在哪个班，虞山心里对他就更不爽了。但石临海到底是长辈，虞山就算对他有意见，也不好表现出来。 虞山压下心中不喜，客气开口道，「我们在一教三楼，临海叔你......」 虞山话没说完就被石临海打断，「不麻烦你了小山，我看到石湖了。」 也是这时，虞山才反应过来刚才他让石湖下楼接兰知晓，而石临海又正好进了学校，那两人岂不是正面对上？ 虞山想要喊住石临海，但石临海根本不给他机会，说完那句话就挂了电话。 糟了。 虞山脸色大变，捏着手机往楼下走，步子越跨越大，生怕去往了石湖会跟石临海吵架。 可虞山走的再快，等他走到楼下找到石湖，还是慢了一步。 石湖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石临海怒目，不顾还在学校，扬起手要揍人。虞山看到这一幕，心咯噔了下，顿时什么都来不及想，快步走过去握住石临海的手，生气地喊了声，「临海叔。」 虞山的出现让石临海回了神，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尴尬地收回手，讪笑着没有说话。 课间教学楼区前人不少，加上高一又要开家长会，此时更是人流如潮，所以石湖跟石临海的对峙，一下就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 石湖却顾不得这么多，他越过虞山看石临海，冷笑着说，「我用不着你假惺惺来给我开家长会，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去陪石恩言，听说他这几天身体正不好着呢。」 「石湖，那是你弟弟。」石临海训斥住石湖，想说他没礼貌。 但石临海还没开口，石湖就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似的，嘲讽地笑了起来，「我可不承认那是我弟弟，明明是你不要脸出......」 石湖想要讽刺石临海出轨，只是他刚说了个出字，手就被虞山攥住，同时打断了他的话，「遥遥！」 石临海出轨是事实，这事洗不了，也的确会被人不耻，石湖心有埋怨，要跟石临海吵架虞山都能理解。可石湖不能在学校和石临海吵架，更不能把那些破事抖出来，石临海是开完家长会就回去了，石湖却还要在这里上几年学。 虞山可不想石湖落人口实。 虞山一句遥遥，喊住了石湖，让他咽下到嘴边的话，乖乖退到虞山身后，哦了声没再说什么。 虞山轻轻摩挲了下石湖手腕，无声安抚了他一下。 「听奶奶说恩言最近身体欠佳，迟淑奶奶都过去照顾他了，临海叔不如回去照顾恩言，石湖这边有我呢。」虞山笑着说，「今天我爷爷奶奶都过来了，他们会帮石湖开家长会的，临海叔可以放心。」 虞山虽是笑着的，语气也很和缓，可说出的话却不容反驳。 虞山压根没想听石临海回话，说完这句话后就张嘴道别，「家长会快开始了，我就先带石湖走了，临海叔慢走。」 不等石临海回话，虞山先对他笑了笑，然后拉着石湖越过石临海走了，留石临海尴尬地愣在原地。 第37章 后操场旁边有一个湖，湖里种了荷花，每年夏天湖里开满了荷花，不少学生喜欢坐在湖边的椅子上赏花。 入秋后湖里的荷花都枯了，岸边的树也变得光秃秃的，风景没有夏天好，来的学生也少了。 虞山带着石湖走到湖中央的亭子，因为课间只有十分钟，从湖边到教学楼又有点远，此时这儿没什么人，虞山也不担心说话被人听见。 虞山按住石湖肩膀让他坐下，明明一路虞山心思几转，想了很多话要说，但等看到嘴角下沉的石湖，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石湖性格外向，天生乐观，虞山认识他这么多年，很少看到石湖不开心，而石湖仅有的几次难过，全都跟石临海有关。 「遥遥。」虞山手落在石湖头上，温柔地摸了摸。 石湖没躲虞山手，声音闷闷的应了句，「干嘛？」 虞山又想说上次说过的话，让石湖不要难过，可心情不好时，这种不痛不痒的安慰，不仅起不到正面效果，还会让人心情越来越糟糕。 石湖现在需要的也不是这些。 所以虞山顿了顿，咽下到嘴边的安慰，只是张开双手将石湖抱进怀里，让石湖脸贴着胸口，手还轻轻拍他后背，「我在呢。」 石临海偏心，对石湖不好，那就不要他了。石湖人这么好，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不缺石临海一个。 虞山不说这句话还好，那样石湖难受一会就好了，可虞山一这样说，石湖好不容易平復好一点的心情，就再也绷不住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石湖收紧手臂，用力的抱住虞山，好像他是一尾鱼，而虞山是能救他的水。 「我讨厌石临海。」石湖埋怨道，「小时候不常回家，后来常回家了，又把我妈逼走了，还带了个儿子回来。」 石湖冷笑道，「石临海说他愧对我，要弥补我，可他从来就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石恩言比我幸福多了，有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石湖声音低了下去，听着很是委屈，「我什么都没有。」 「我说我讨厌石恩言，」说到这里，石湖轻轻笑了下，却笑的很嘲讽，「其实我是嫉妒他，嫉妒他比我幸福，嫉妒大家都爱他，嫉妒他......」 第57页 虞山不想再听石湖说这些了，他出声打断石湖，「遥遥你不是什么都没有。」 石湖哦了声，没有说更多。 「你有爷爷奶奶，他们都很喜欢你，」虞山温声道，「你还有很多朋友，他们爱跟你玩，把你当成好朋友。」 像是为了惩罚石湖说错话，虞山轻轻捏了捏石湖耳垂，「你还有我。」 石湖本就难受着，听到虞山这些话后，他鼻子一酸，又快控制不住情绪了。 「小鱼。」石湖没再喊虞山，而喊起了只有他们知道的小名。 熟悉的称唿让虞山心里趟过一股暖流，过往许多美好的记忆浮现脑海，虞山嘴角缓慢上扬，扯出一抹浅笑。 虞山声音带笑问，「怎么了？」 石湖摇摇头，没有说话。没得到回答虞山也不急，手拍背的动作停都没停。 远处上课铃声响起，原先还有喧闹的校园，逐渐变的安静起来。虞山看着平静的湖面，想起霍路遥跟他们的约定，觉得他们应该走了，要不然还得麻烦霍路遥等他们。 只是石湖现在这样，显然不适合和霍路遥他们碰面。 虞山沉思一会，最终下了决定，「遥遥。」 石湖动了动脑袋錶示他在。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听不听？」虞山压根没想询问石湖意见，直接给了他选择。 「什么？」 「我们不上晚自习了，等会就打车去高铁站，然后坐车去隔壁市。」虞山问道，「怎么样？」 石湖情绪还没平復，听到虞山这么说，心中一惊，没想到虞山胆这么大？ 但他是期待的。 「孟姐会答应？」下午家长会肯定会说成绩，石湖不觉得孟长木会答应他们的请假。 「应该会吧？我让奶奶去请假。」虞山其实也不太确定，可既然提到这事了，他就想立马执行，至于别的阻拦，虞山会想办法解决的。 他只需要石湖的回答，「去不去？」 石湖想也不想道，「当然去。」 于是两人分工合作，石湖给霍路遥说了不过去的事，虞山则发消息给兰知晓，拜託她帮忙请假。兰知晓秒回了个问号，虞山简单说了下刚才发生的事，原本还担心兰知晓不会答应，都做好了继续劝说的准备，哪想兰知晓直接回了个粉红小猪举手说好的表情。 兰知晓还给虞山发了个红包：【路上买点好吃的，别饿着肚子。】 兰知晓：【到了给个信息。】 虞山回了个收到，兰知晓嫌他皮，说了句班主任进教室了，就没再回消息了。 上课期间校园很静，两人去宿舍拿行李，怕要等车，便提前叫了网约车。相较之前，校门口少了不少人，但人已经很多，门口更是停满了车。 虞山跟石湖混进人群，瞒过了保安的视线，走出了学校，上了已经到了几分钟的网约车，往高铁站赶了。 - 不是节假日，高铁站人比较少。 原本订的票太晚，所以一下计程车石湖就改了票，两人踩着点检票上了车，放好行李坐下，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还好赶上了。」石湖拍着胸口说，「刚刚听广播，我还以为我们赶不上了。」 虞山坐在床边，他看了眼窗外，轻笑着接话，「赶下一趟也没关系，我们又不急着过去。」 「我着急啊。」石湖打开包，拿了包薯片出来，打开包装后却没立马吃，而是往虞山这边递。 虞山不喜欢吃薯片，便摆了摆手，从石湖的包里翻了盒饼干。 零食是早就买好的，要不然照他俩刚才的行程，是什么都没时间买。 「包里还有牛奶，你喝吗？」石湖咔嚓吃了好几块薯片问。 虞山拿了块饼干吃，正好觉得口有点干，「纯的？」 「不是。」从虞山说不上晚自习开始，石湖心情就变好了不少，这会儿听到虞山的疑问，他眼睛都笑成了一道月牙，「甜的。」 虞山有点挑，不仅有很多不喜欢吃，连牛奶都不爱喝纯的，而偏爱甜牛奶。石湖跟他一起长大，哪能不知道虞山口味，所以先前去买吃的时，他就没考虑拿纯牛奶。 听到有甜牛奶，虞山嘴角上扬，跟石湖说了句谢谢。 「谢什么谢？再这么说我可生气了！」石湖瞪虞山，不满他的说辞，「我俩谁跟谁，还用的着客气？」 虽然石湖嘴上说要生气，该做的事却是一件没落，拿出牛奶后，熟练地插好习惯，才将牛奶递给虞山。 虞山谦虚应话，「遥遥说的是。」 石湖这才满意，笑弯了眼睛道，「还有一个多小时，你要是困可以休息一会，等到了我叫你。」 虞山并不困，也毫无睡意，但他没拒绝石湖的好意，「等会睡。」 石湖大方的拍拍肩膀，「靠着这睡。」 「也不嫌肩膀疼。」虞山边喝牛奶边笑石湖。 石湖才没被虞山激到，闻言哼了声，重复了刚才的话，虞山被石湖逗的直笑，「那到时肩膀疼了可别怪我。」 「保证不会。」石湖挑了挑眉。 喝牛奶时虞山还没有睡意，等喝完牛奶就有点困了，起初还坚持不靠着石湖睡，结果没过多久，他眼皮就直打架，又哪还顾得上这些。 虞山头一歪，靠着石湖睡了。 正在找歌听的石湖感受到肩膀上重量，下意识放轻唿吸，怕吵到虞山。 第58页 石湖微微侧头，视线落在虞山长而翘的睫毛，心里又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心跳缓缓加快。 石湖退出音乐软体，将手机静音后，才再打开相机，对着虞山拍了张照片，然后点进微博上传照片：【靠着我肩膀睡着的小鱼。】 明明文案没什么特别的，可石湖盯着发送成功的微博看了几秒，还是将微博设置成了个人可见。 第38章 高铁到站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虞山睡了一路，头还有点晕，等走出车厢被风一吹，虞山就彻底清醒了。 「好冷。」虞山打了个哆嗦，拢紧衣服道。 石湖搓手取暖，「比并州冷多了，还好我们带了厚一点的卫衣。」 旅客不多，两人也就不急，慢悠悠地往出站口走，「我叫了网约车，等会我们先去酒店放行李，然后再出门吃饭。」 石湖没意见，「听你的。」 音乐节办在市区的公园，为了方便出行，他们房子也定在那附近，而车站到酒店距离不远，加上过了晚高峰，所以两人上车没多久就到了酒店。 「爽！」一进房间，石湖房卡都没插进卡槽，就把行李箱推到一旁，没有形象地瘫倒到床上。 虞山插好房卡，房间瞬间亮了，「先前没睡？」 「睡不着。」石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看虞山，眼睛亮晶晶的，「太激动了。」 「这有什么好激动的？」虞山拉过被石湖推远的行李箱，和他的并排放在墙角，免得随意堆着占地方。 石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不停重复，「就是开心。」 虞山无奈地笑了，「好吧。」 「等下去哪吃饭？」石湖笑眯眯地坐了起来，再挪动屁股坐到虞山身边，才把手机递给虞山，「高铁上我搜了下，这些店都是评价比较高的，我们可以过去吃吃看。」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今晚才能过来，下高铁都快零点了，哪还有时间去店里吃饭？可现在计划临时更改，他们提前赶了过来，有的是时间出门吃饭，若再像一开始打算的那样，随便点个外卖应付，多少有些敷衍了事了。 石湖贴心地标出每家店的特色，虞山接过手机翻看了一会，就选中了要去哪家店吃饭，「这个吧，看起来不......」 虞山话没说完，石湖手机先响了起来，虞山还当是迟淑打电话过来了，忙止住到嘴边的话，将手机递还给石湖，想让他先接电话。 但来电人并不是迟淑，而是意料外的霍路遥。 虞山下意识抬眸看石湖，结果石湖也正往他这儿看，两人对视一眼，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却莫名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完了，我忘记跟他说我们出来玩了。」石湖喉结上下滚动，肯定地说，「霍路遥找麻烦来了。」 先前听到虞山说要请假提前过来，石湖脑子就彻底罢工，失去了思考能力，虞山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连跟霍路遥说不过去吃饭，也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并没有提他们要出去玩的事。 虞山笑着拍石湖肩，「找就找，我们不怕。」 「你说的倒好。」石湖哼道。 「那我接。」虞山嘴角微弯，不给石湖反应的机会就点了接听。 下一秒，霍路遥怒气沖沖的声音响在房里。 「石湖你们太过分了，出去玩都不喊我们。」霍路遥气道，「我以为你们有事不能去吃饭，还特意给你们带了吃的回来，哪知道等我走进教室，你俩人影我都没看到。」 许是晚自习第一节课刚下课，霍路遥那边说笑声很大，听起来有点吵，但这并不影响虞山他们听清霍路遥说了什么。 「临时决定请假过来的，也没想瞒着你们，只是一忙给忙忘了，就没来得及跟你......」 石湖想好了措辞解释，但话才说一半，就被霍路遥打断，「逗猴呢！」 「我看你压根就没想过跟我和平竹说，你要真有这个想法，就算在学校没空发消息，上了高铁总该有空了吧？」霍路遥呵呵冷笑，「要不是我打电话过来，你是不是都忘了我跟平竹还在上晚自习？」 霍路遥说的话句句刺中靶心，石湖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霍路遥满意石湖这个反应，得意地笑了好几声后，才假装大方地咳嗽两下，大人不记小人过道，「不过你俩去哪了？还得请假。」 看霍路遥转移了话题，石湖终于松了口气，看着虞山放松地笑了，「没多远，就隔壁市。」 「你去哪干嘛？旅游？」这会说话的变成了平竹。 虞山有点饿，从石湖包里找了颗糖吃，闻言顺便接话道，「看音乐节。」 「......」平竹有点无语，「大冬天的去音乐节，你们也不嫌弃冷。」 霍路遥则关注到了别的，「不是，虞哥你怎么在石湖旁边？」 「这还不简单？」不等虞山答话，石湖先笑呵呵地开口了，「我俩住一间房啊。」 霍路遥冷漠地哦了声，没有接石湖话茬。 「好了，你们去上自习吧，我和石湖也得去吃饭了。」虞山噙着笑拿过对话主动权，还做了保证，「这次没能一起出来玩，下次再约。」 石湖大声补充道，「晚上放学记得帮我们拿书包，周日我俩回并州，再过去找你们拿书包。」 至此，霍路遥终于忍不住，没好气地骂了句滚，就生气地挂了电话。 第59页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石湖控制不住地大笑，虞山本来能忍着不笑的，但看石湖笑成这样，到底是没忍住，跟着笑了起来。 如果只是单纯的出来玩没跟霍路遥说，他知道了未必会这样，顶多嘲石湖几句，这事儿也就过了。而霍路遥之所以会这样，想来是下午石湖跟石临海的事在学校传开了，只不过霍路遥不好直接问，又担心石湖心情，便想了这么个办法来转移石湖注意力。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效果不错，石湖被石临海破坏的心情，在被虞山治癒好百分之九十后，剩下的百分之十，也被霍路遥给折腾没了。 - 虞山选的这家店就在酒店附近，价格虽然小贵，味道却真不错，以至于没吃晚饭的两人直接吃撑。 所以吃完饭后，虞山跟石湖没立马回酒店，而是沿着马路散步消食。 「今晚可能睡不着了。」石湖揉了揉自己肚子，形容的很夸张，「撑的像个球了，刚才真的吃太多了。」 虞山失笑，「哪有那么夸张？」 「不信你摸。」说着石湖就抓住虞山手到他肚子上，让虞山自己体会。 虞山有点哭笑不得，有模有样地给石湖揉了两下肚子，才再收回手，「没事，我晚上可能也睡不着。」 坐高铁时虞山睡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又吃的有点撑，他怀疑他今晚不到凌晨是没有睡意了。 「别来出来玩都早睡早起，我俩不会晚睡晚起吧？」石湖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嘴角越翘越高，觉得很可乐。 虞山唔了声，认真答道，「也不是不可能。」 「那就随缘，睡到自然醒吧，反正明天也没大事，下午再出去玩是一样的。」 临近冬天，夜晚的气温要低许多，所以哪怕这会儿时间还早，街上都没什么人了，两人路过一个广场，都没看到有跳广场舞的。 虞山跟石湖沿着马路往酒店走，阵阵冷风吹的他脸有点木，虞山边用手揉脸，边有点担心明天晚上的音乐节了。照现在这种天气，明晚要在户外站几个小时，脸会被风吹没知觉吧？ 虞山后悔没带围巾过来了。 他侧头去看石湖，想跟他说围巾的事，只是还没来得及张口，先听到石湖说，「风太大了，明天我们去买围巾吧？」 虞山没想到石湖跟他想到一块去了，顿时吃惊地瞪大眼，嘴角含笑道，「好巧，我正想跟你说这事。」 「说明我们有默契。」石湖也感到意外，十分欣喜道。 虞山附和起石湖，「还心有灵犀。」 「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都能想一块去。」石湖笑的很开心，正要接着讨论买什么样的围巾，他放在口袋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联想到这个时间，晚自习也快结束了，石湖便以为又是霍路遥给他打的电话，就笑着摸出手机，准备跟霍路遥炫耀他晚上跟虞山吃了一顿非常好吃的饭。 虞山跟石湖一样，也以为电话是霍路遥打的。 也正因如此，当石湖掏出手机，露出来电人是谁，虞山跟石湖脸上的笑都僵硬住了。 第39章 电话是迟淑打的。 「接吧。」虞山先回神，沖石湖笑了笑，「遥遥你没跟家里报平安，奶奶担心你呢。」 理智上石湖知道虞山说的是对的，但石湖心里憋了股火，硬是要唱反调，「如果她担心我，肯定早就打电话过来了，现在才打电话给我，只能说她才有空。」 迟淑不能来给石湖开家长会，正是因为她要照顾石恩言，所以某种意义上石湖说的没错。 虞山迟疑起来，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好在石湖根本不需要虞山接茬，说完那句话后兀自笑了两下，就点了接听，「奶奶。」 石湖开了扩音，虞山也能听到迟淑说话，「我听知晓说你和小山出去玩了，怎么也不跟奶奶说一声？」 迟淑难得给他打电话，石湖知道他应该态度好一点，可一听到迟淑这么说，他就忍不住委屈。 「说过的。」石湖脸色垮了下来，语气也不好起来，「我跟你说了周末要出去玩。」 石湖不留退路，一句话堵的迟淑哑口无言，气氛忽地变尴尬，两人沉默着谁也没开口。 「奶奶最近太忙了，一下给忙忘了，」最后还是迟淑打破沉默，笑着跟石湖道歉，「这事是奶奶做的不对，奶奶给你赔礼道歉，遥遥你别生奶奶气了。」 石湖嘴硬道，「我没生气。」 「好好好，遥遥气量好，没生奶奶气。」迟淑顺着石湖话说。 石湖嗯了一声，更多的就不肯再说了。 看着一脸委屈的石湖，虞山嘆了口气，伸手拿走手机，接过了说话的主动权，「奶奶，是我。」 迟淑愣了几秒，似是没想到虞山在旁边，好在迟淑反应快，随即笑了起来，「小山在旁边啊。」 「我们刚吃完饭，还在散步呢。」虞山装作没听出迟淑话里的惊讶，嗯了一声道，「奶奶快睡吧，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迟淑打电话给石湖，除了关心他在哪，还想替石临海道个歉，可石湖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迟淑也不好强行提。 何况虞山还在旁边，这事就更不好说了。 所以听完虞山的话，迟淑没再坚持，笑着应了句，「外边冷，你们也快回去。」 第60页 「知道的。」 电话挂断后，虞山没把手机还给石湖，而是收进了自己口袋，才转身去看石湖，勾起一抹笑问，「回酒店？」 石湖没回答，只是一瞬不动地盯着地面。 「不想回？那再散会。」虞山不想多提迟淑，看石湖不吭声，就自作主张替他做了选择。 但石湖却拒绝接受虞山勾勒出的平静，气唿唿道，「如果你不在，奶奶肯定会提石临海，还会让我别跟他一般见识，说他不是故意那样的。」 虞山笑僵在嘴角，看石湖自虐似的提起石临海。 「给我道歉只是顺带的，奶奶真正想做的是想我原谅石临海。」石湖手握成拳头，压着火问，「可凭什么啊？」 「都守着石恩言就算了，不来给我开家长会也没关系，」石湖眼圈红了起来，声音也有点发抖，「但为什么要让我原谅石临海？还每次都这样。」 石湖情绪失控，最后一句话说的有点大声，引得行人朝他看来。石湖知道他这样很丢人，情绪却不受他控制，他也没心情去考虑那么多，只想将心里的火发泄出来，要不然他都睡不着。 石湖鼻子发酸，眼眶也热热的，眼泪忍不住快要掉下来了。 「哭什么？」虞山伸手，温柔地擦了下石湖眼底，「石临海做错的事，谁都没资格要求你原谅他。」 虞山不开口还好，石湖勉强能忍住不掉眼泪，但他一说话，还那么温柔地擦他眼角，石湖就再也控住不住，不顾形象地用力抱住虞山，沙哑着嗓子决绝道，「我永远都不会原谅石临海。」 「不原谅。」虞山回抱石湖，手不停地拍他后背。 「谁说都没用。」石湖补充强调说。 虞山顺着他话道，「只有你能做决定。」 石湖嗯了声，就没说别的了，而虞山也不催石湖，两人就这样在街边拥抱，无视了来往的人异样的眼神。 不知过了多久，在虞山忍不住开口说他手麻了时，石湖终于又开口了，「回去吗？」 虞山等的就是这句话，「好啊。」 石湖低着头退出虞山怀抱，声音嘶哑道，「那走吧。」 虞山知道石湖为什么低着头，看他这样也就什么都没说，带头转身往酒店走。而石湖像小时候那样，紧紧跟着虞山不说，还伸手抓住了虞山衣服下摆，仿佛虞山会把他丢在街头不管。 感觉到衣服传来的力道，虞山会心一笑，头都没低，继续往前走了。 - 虽然说好了要睡到自然醒，但受生物钟影响，两人第二天六点多就醒了。 外边灰濛濛的，虞山觑了眼就收回视线，缩回暖和和的被窝不想起。石湖跟他一样，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打了个哈欠说，「时间还早，再睡会？」 虞山本就没清醒，闻言直点头，「可以。」 于是两人再睁眼已经是中午的事了，窗外早就亮堂，太阳越过窗户照进室内，在墙上投下光影，让人觉得今天是个好天。 不过秋冬的太阳不比夏天，阳光没什么威力，照在身上也不觉得暖，更别说晚上还没太阳，他们要不买围巾，今晚可有得冻了。 所以两人吃完饭就去了附近的商场，准备买好围巾后去看场电影，这样等电影看完，再吃个晚饭，音乐节也快开始了，他们正好打车赶过去，都不用多等。 只是买围巾时出了点意外。 虞山挑好围巾便准备去付款，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石湖拉到了镜子前，「我们再买顶帽子吧？」 石湖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昨晚还委屈的在路边哭，这会脸上已经看不出半点难过，眼里充满雀跃，又亮晶晶的，看着像小狗。 「你要买这个？」虞山收回视线，拎起石湖塞给他的帽子晃了晃，语气不确定道。 「对啊。」石湖拿过帽子展示，「你不觉得很好看吗？」 石湖选的是一顶毛茸茸的白帽子，帽子毛还有点长，虞山左看右看，都不觉得这帽子跟石湖搭。 「你要是喜欢那就买。」虞山避开了石湖问他帽子好不好看的问题。 「我当然喜欢，也肯定会买。」石湖笑嘻嘻地看着虞山说。 石湖这话听着像有后半句，虞山警觉起来，看一眼帽子又看石湖，迟疑着补充了句，「还有但是？」 「bingo。」石湖打了个响指，又将帽子塞到虞山手里，「我觉得这帽子很适合你，我给你买。」 虞山拿着帽子像拿了烫手山芋，他真诚地给石湖建议，「我觉得我不适合这帽子，我们还是别买了。」 「怎么会？」石湖将帽子翻了过来，让虞山看帽子后面刺的简笔画蓝鱼，忍着笑道，「这不是写着你名字吗？」 听到这里，虞山终于可以确定石湖就是故意的。 虞山气笑了，对着石湖呵呵两声，话都不说一句转身就走。而落在后边的石湖看虞山不等他就走了，忙跟了上来。 没忘记带那顶帽子。 所以结帐时虞山看到那顶帽子，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偏偏石湖这时还变成了话痨，竟然跟收银员聊起天来，「怎么样？这帽子好看吧？」 帽子是他们店里的东西，收银员哪能说不好，「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石湖又问，「你觉得把它当礼物送人怎么样？」 第61页 他们进的是一家精品店，收银员听到石湖说要送人，第一反应是问石湖需不需要包装，说完这句话她才想起要问石湖想送给谁，「女朋友？」 这顶帽子虽然不错，但更适合女生戴，石湖若是要送人，肯定是送给女生。何况他长的好，估计在学校挺受追捧的，有女朋友也不奇怪。 收银员越想约觉得可能，都打开抽屉要拿花一点包装袋给石湖包装了。 清楚石湖要把帽子送给谁的虞山，听到收银员这话，脸跟打了的调色盘似的，一会红一会白，表情精彩极了。 「不是。」石湖没想到收银员会往女朋友身上猜，顿时像被点了笑穴，一笑就停不下来了。 收银员自知说错了话，笑的很是尴尬，「抱歉。」 「送给小鱼的。」石湖让收银员看帽子上的鱼，「你看这里有只鱼，他又叫小鱼，帽子送给他不是正......」 虞山忍耐到了极限，拿出手机扫码付了款，拿过收银员手上的帽子，就拖着石湖走了，怕再不走石湖话会越说越离谱。 收银员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往门口走，嘴角也缓缓上扬。 买帽子的男生被拖走不仅没生气，相反还满脸笑容，不停地喊旁边的男生小鱼，被喊小鱼的男生虽然看着不耐烦，但其实每一句小鱼他都有应，且眼底还藏着许多不自知的笑意。 看他们这样，收银员忍不住感慨，年轻真好啊。 -------------------- 明天有点事，请假一天 第40章 怕路上堵车，看完电影两人就去吃饭了，然后一吃完饭就出门打车往音乐节举办场地赶。路上倒是没堵车，但他们还是迟了一步，赶到场地时那儿已经来了不少人。 「好多人啊。」看着排起的长队，石湖感慨出声。 虞山顺着石湖的视线看去，只见场地入口已经聚满了人，还有不少安保人员在维持秩序，「不过检票速度好像挺快的，看起来不用排很久。」 虞山说的不错，虽然排队检票的人很多，可检票的工作人员手速快，所以他跟石湖没排多久就检票进场了。 石湖买的vip票，位置相对靠前，两人比对着票找到自己的位置。 「怎么还要盖章？」一站好石湖就伸出手左右看了起来。 刚才检票时，工作人员拿了个章在他们手上盖了一下，但石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那是个什么章。 虞山也伸出手，看手腕上的章，「可能是为了气氛？」 「那让我们自己来盖章不是更好玩吗？」石湖撇嘴嫌弃道，「给我盖只鱼也可以啊。」 听石湖提到鱼，虞山就想起他买的那顶帽子，顿时嘴角一弯，轻笑着说，「美得你。」 石湖哪能不知道虞山为什么这么说，他得意地挑挑眉，反问虞山道，「还不允许我喜欢鱼了？」 虞山哼了声，懒得理石湖了。 秋冬天黑的早，六点刚过天就黑了下来，好在舞檯灯光全开了，观众也就不用摸黑了。但同时天黑后气温下降，加上场地靠近湖，这会阵阵冷风过，吹的人有点冷。 石湖原本还要跟虞山斗嘴的，被冷风一吹，哪还记得要跟虞山争论，边低头找围巾边提醒虞山说，「气温下降了，虞山你快围围巾。」 虞山嗯了声，拿出围巾围上，果然暖和不少。 「还好提前买了围巾，要不然今晚得冻死。」石湖道，「我们可真有先见之明。」 虞山笑石湖是王婆卖瓜，「不过也不一定，我感觉晚上还可能热。」 「怎么可能热？」石湖不服气地反驳。 「人多，还挨得近，」虞山眼神示意石湖四处看看，「而且要是歌曲炸场，气氛被炒热，到时说不准大家还会出汗。」 音乐节就是要嗨，虞山猜测晚上肯定有不少能热场子的歌，想到这里，虞山凑过去问石湖，「晚上有哪些歌？」 「我不知道啊。」回答不上问题让石湖有些尴尬，他讪笑着为自己解释，「我就来体验体验气氛的。」 虞山无奈了，「好吧。」 「反正马上要开场了，有什么歌很快就能知道了。」石湖本来想拿手机出来搜的，但摸到手机那刻，又觉得这么做很丢面，石湖便又将手机放回口袋。 虞山看清了石湖的小动作，嘴角不停上扬，没忍住笑了。 临近开场，入场的人越来越多，场内人声喧闹，按理来说虞山这声笑会被淹没在别的声音里，石湖绝对听不到他的笑声。然而事实恰恰相反，石湖不仅听到了，还及时追问，「笑什么？」 「没什么。」虞山顿了顿又补充说，「就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脱离计划临时出行，到达目的地后也没有详细的游玩攻略，甚至去看音乐会也不会提前了解。 主打一个拆盲盒。 「骗我。」石湖才不信虞山说的没事。 虞山扭头，眼里含笑地看石湖，「真没什么，只是感觉现在这样很好。」 去哪里玩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跟好朋友一起。 石湖傲娇地侧过头，以此表达对虞山的回答的不满，虞山看他这样就更想笑了。 虞山弯了弯唇，正准备说点什么，场内忽然灯光大亮，全聚集到舞台中央。 音乐会开始了。 虞山无奈地笑了，咽下到嘴边的话，认真看音乐会了。 第62页 和虞山猜的一样，又一首抒情歌结束，紧接的是一首摇滚歌，主唱还特别会带气氛。 于是原本只安静跟唱的观众，被主唱带着互动起来，加上乐队的歌很躁，所以音乐节瞬间变成蹦迪现场，不爱动如虞山，也跟着主唱的指令，随着周围的人一起扭动身体。 气氛瞬间热了，戴了围巾的虞山也开始觉得热。 「别干站着了，起来跳舞。」虞山手还没放到围巾上，就被石湖拉住了。 石湖还围着围巾，因为激动跟热，脸红扑扑的，可他眼睛很亮，显然心情很不错。 虞山被拉住手，看着这样的石湖笑了，「跳什么？」 「不知道，随便跳。」石湖大声说。 场子不大，来的人却不少，好在并不显得拥挤，这会大家站起来跳舞，也不用担心被绊倒。所以石湖这句话一说完，虞山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又被石湖拉着手转了个圈。 「跳的什么？！」被迫转了个圈圈的虞山哭笑不得地看着石湖。 「转圈啊。」转完圈石湖也没松手，而是牵着虞山手跟着节拍扭动身体。 闻言虞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当然知道这是转圈了，但为什么转圈的是他？ 虞山想要问石湖，可看到石湖笑的那么开心，想到他这几天的遭遇，虞山又什么都不想问了。 算了，转圈就转圈吧，石湖开心就好。 虞山自我开导好，正要放任自己跟着石湖跳舞，结果石湖又不安分了。 「想问我为什么要拉着你转圈？」石湖手上使劲，缩短两人间的距离，然后弯腰凑到虞山耳边，扬高声音问道。 尽管石湖声音很大，可主办方提供的音响太好，两人隔的这么近，虞山也只是勉强听清石湖说的话。 他诧异地看了石湖一样，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他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虞山没掩饰他的惊讶，石湖见此得意地笑了，「我当然猜得到。」 「快说。」虞山不配合石湖演戏，出声催促他道。 卖弄没得到回应石湖也不失落，嘴角仍挂着笑，他又一次凑到虞山耳边，说出那句在心里藏了很多年的话，「因为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像天上的仙女。」 乐队的歌正好唱完，现场的气氛却还热闹。 虞山怀疑是周围太吵，才导致他听错了石湖的话。但对上说完话就退开的石湖带笑的眼神，虞山又觉得他没听错，可石湖这都什么形容啊？ 被说是仙女虞山不生气，只是很哭笑不得。 石湖都做好了虞山找他麻烦的准备了，哪知道虞山听完他的话竟然半天不吭声，这完全出乎石湖的意料，顿时他歌也不听了，凑近虞山继续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看着急于解释的石湖，虞山很无奈，「没说不信。」 「那你干嘛不说话？」这次上场的嘉宾唱的歌要安静很多，石湖不用再大声说话，他拉着虞山坐下，跟他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让我怎么信？」虞山想反问石湖为什么会这样觉得，结果临开口前忽然想到小时候每次玩过家家，石湖总致力让他演新娘。 虞山被自己的联想惊到，他吃惊地看着石湖，不敢相信石湖当初就有这种想法了。 「其实在去你家前，我就有见过你。」虞山实在是太惊讶，都没顾上表情管理，石湖看他这样，很快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当时虞叔跟婷姨还没出去上班，每天傍晚婷姨都喜欢带你出门玩，我有次出门买东西就看到你了。」 想到那时的场景，石湖忍不住笑，「你戴着帽子，婷姨又给你戴了朵花，我那会又小，看不出性别很正常好不好？」 虞山长的白，眉眼又好，加上虞母那样帮他打扮，出门被认错是常有的事。 虞山对石湖说的这件事没印象，不过他小时候他妈确实喜欢这样给他打扮，至于那朵花，虞山猜也是他妈顺手给他戴上的。 「这都什么事啊？」虞山无奈一笑，反过来问，「所以后面玩过家家，你老想让我演女生？」 三里桥巷同龄的小孩挺多，彼时又都没上学，就常常聚到一块玩。而每次有人提到要玩过家家，石湖都致力让虞山演女生，当然虞山一次都没演过。 「有这个原因，但你不是不肯演吗？」说到这里石湖还很遗憾，「王子、新郎都很难抢的，我好不容易抢到，小鱼你还不肯陪我玩。」 虞山无视卖惨的石湖，弯着嘴角问，「刚才故意的？」 看虞山开始翻旧帐，石湖开始装傻，左说一句右扯一句，就是不肯直接回答虞山。而虞山也不着急，石湖装傻他就一直盯着他看，和石湖比耐心。 最后先受不了的还是石湖，他嘆了口气，承认自己是故意的，「没忍住，牵住你的手就想带你转圈了。」 虞山扶额低笑，「行吧。」 「你不生气？」石湖着急反问。 「你想我生气？」 石湖疯狂摇头，「不想。」 「那不就行了。」虞山看着石湖笑，声音有点温柔，「再说你这两天心情不好，如果这能让你开心的话，我不介意多转几圈的。」 台上的歌手歌唱到高潮，场内的观众齐声合唱，石湖听完虞山这句话，耳边听到的除了大家的合唱，还有他犹如战鼓擂的心跳。 第63页 -------------------- 明天家人动手术，估计这几天我都只能争取更新哈 第41章 音乐节结束已经十点多了，公园外因为人流量大，暂时造成了拥堵，私家车跟计程车挤在一起，寸步难行。 虞山试着打车，但软体显示排在他前边的还有二十多个人。他只好收了手机看石湖，「打车的人太多了，这里还堵车，要不我们步行到别的地方打车？」 石湖像是在走神，过了几秒才点头，「听你的。」 「那先走吧，这里还不知道要堵多久。」离开场地后，没了人群的遮挡，冷风的攻击力勐然变强，虞山沿着马路往前走，被风吹的下巴都缩进了围巾里。 石湖跟在虞山身后，闻言没有吭声。 虞山没听到石湖接茬，扭头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你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虞山的错觉，他觉得石湖有点不对劲，或者说从音乐节后半场开始，石湖就像被人点了哑穴，安静的过分了，一点都不像虞山认识的他。 「没事啊。」石湖这次倒反应快，翘着嘴角扯出一抹笑来，「看场音乐节好累哦，我腿都麻了。」 不等虞山回应，石湖紧接着说，「而且这场live house还是比较轻松的，没有太多互动，那些互动多的live house到最后岂不是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今晚的歌都不错，累点就累点，至少听开心了。」看着还在笑的石湖，虞山原本还想问一句怎么了的，只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 石湖不是能藏秘密的人，他若是想说，那不用他问石湖都会说，而现在他问了也没得到回覆，就只能说明石湖不想说。 既然石湖不想说，那他问再多次也没用。 走出公园外的马路，路上的行人渐少，更没有堵车。虞山拿出手机叫车，这次不用排队就很快打到了车。 等车的间隙石湖依旧话很少，低着头在摆弄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虞山没有出声打扰他，只是一直静静看着石湖，同时在脑中回忆今晚发生的事，疑惑到底是什么让石湖变这样了。 网约车来的很快，虞山先上的车，石湖紧随其后。 司机问了后四位的手机号，虞山报了号码，视线便紧紧黏在石湖身上，「遥遥。」 虞山本以为他能做到不多问，但看到石湖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虞山不免担心，怕他又跟家里闹了矛盾，却因为种种原因不想跟他说，而打算自己硬扛。 虞山不叫遥遥还好，那石湖已经差不多恢復正常了，可虞山忽然来一句遥遥，石湖又如何平静？ 石湖不好意思去看虞山，便侧过头看窗外，假装在看风景，「怎么了？」 「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虞山没戳破石湖的假装，只嘆了口气说，「后半场你就不怎么说话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虞山声音微沉，充满了担心，「如果遇到让你不开心的事，你就说出来，别一个人憋着，两个人承担总比一个人承担好。」 许是刚路过学校，路上忽然多了不少穿校服骑自行车的学生，石湖盯着那些嬉笑打闹的学生，没由来的想起了他和虞山：天气没变冷前，他们也喜欢骑自行车上下学，而他总喜欢闹虞山。 虞山被石湖闹了也不会生气，只是很无奈地看着他，再对他露出一个拿你没办法的笑，「好好骑车，当心摔了。」 虞山就是这样，不熟前你会觉得他很有距离感，难以接近，一旦熟悉了，你就会发现他其实特别温柔。 就像现在。 明明石湖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不想说话的，但虞山看到他这样，却会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不好的事情了，才会心情糟糕，从而变着话术来安慰他。 石湖感觉他好不容易变正常的心跳，马上又要砰砰加快了。 「真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石湖收回视线，扭过头看虞山，对他笑了一下说。 虞山没急着回答，盯着石湖看了好几秒，看他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嘴角才再漾出一抹弧度，最终决定中止这个话题，「好吧。」 石湖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笑着正要接话，就又听虞山补充，「但还是那句话，不开心要说，我不是神仙，可没办法什么都猜到。」 这下石湖是真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而虞山看到石湖笑了，也温柔地笑了。 周五晚上放学后平竹就给虞山发了微信，说这周的作业有点多，让他们早点回来，要不然作业都没时间写。 于是第二天一早，两人就退了房，赶八点半的高铁回了并州。 「你们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俩乐不思蜀了。」霍路遥自制力差，又有不会做的题，所以他干脆收拾好东西来了平竹家，跟平竹一起写作业。 也正因如此，虞山一进平竹家，还没来得及跟平竹问好，就先被霍路遥阴阳怪气了一番。 虞山没想到这都周日了，霍路遥还在介意他和石湖出去玩没叫他的事，一时有些无奈，「明天要上学，想玩也不能多玩。」 「靠！」霍路遥瞪大眼嚷嚷，「听你这意思是要是明天不上学，你俩今天还不会回并州？」 虞山反问，「不然呢？」 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肯定要多玩一会。 平竹从卧室拿出书包，分别递给虞山跟石湖，才去看霍路遥，做了个假设道，「换做是你，如果苑溪桐约你去她那儿玩，你会喊我们一起去吗？」 第64页 霍路遥先是一愣，没想到平竹会这样问，而平竹根本不给霍路遥思考的机会，看他不说话就立马催促道，「别装哑巴，快回答。」 「应该...不会。」霍路遥下意识点头，回答完了才意识到不对，剜了平竹一眼道，「不是，这事不是一个概念，平竹你坑我。」 平竹笑眯眯的，不承认霍路遥的指责，「哪不一样了？不都两个人一起出去玩吗？」 「就是不一样。」霍路遥等平竹，「我跟溪桐将来是男女朋友，虞哥跟石湖是哥们，出去玩叫我们怎么了？」 平竹挑眉，还想要反驳霍路遥。 虞山围观半天，见两人越说越起劲，无奈地扶了扶额，失笑道，「幼不幼稚啊你们？为这事说半天。」 掐架的两人停下来，霍路遥接话说，「下次出去玩叫上我们就没这事了。」 「行吧。」虞山耸了耸肩，「但下次是什么时候，我就不知道了。」 得到想要的回答，霍路遥满意了，「这不重要，你记得我们就够了。」 说完这话霍路遥又去看石湖，沖他嘚瑟地挑了下眉，「虞哥都答应了，石湖你可不能反悔哦。」 石湖呵呵笑了两声，没理会霍路遥的挑衅。 「在我家吃饭？」现在都快十一点了，等会就到了饭点，平竹打算把虞山留下，若是有不会做的题，也能够直接问他。 但虞山却摇头拒绝了，「不了，我奶奶在家等我。」 平竹应了声，转移视线去看石湖，「你呢？」 石湖还没回答，霍路遥先白了平竹一眼，「虞哥都回去了，石湖还会留下吗？」 平竹一想也是，他认识虞山这么多年，石湖就跟虞山的尾巴似的，常常是虞山在哪儿，石湖就在哪儿。 这次也是如此。 「我回家。」石湖拍拍书包，哭丧着脸说，「作业这么多，我可不想晚上熬夜写。」 霍路遥哈哈大笑，「叫你们偷跑出去玩，这下吃苦头了吧？」 石湖啧了声，又对霍路遥翻了个白眼。 虞山被石湖跟霍路遥的互动逗笑，眼里也漫上了一层笑意，温声跟平竹告别，领着石湖往外走。 叫的网约车还没到，两人在路边等车。 「去我家吃饭？」虞山早上跟兰知晓聊微信，兰知晓说迟淑已经回来了，但虞山想到石湖昨晚的样子，还是不放心让石湖直接回家，怕他会跟迟淑吵架。 若是往常，石湖听到虞山邀请他去家里吃饭，他肯定想都不带想的，就点头答应了。但经过昨天的事，石湖有点不敢和虞山接触太多，所以这会儿他有点犹豫。 虞山暂时没发现石湖的反常，说完那话就等着石湖回復。 「奶奶她回来了，我就不去了。」犹豫半响，石湖还是笑着说了不，只是说完又怕虞山生气，便急忙解释说，「回家吃完饭我就过来，这么多天不见，爷爷奶奶估计想死我了。」 这句话符合石湖平时的人设，虞山听了没觉得奇怪，甚至还设想了下兰知晓见到石湖的场景，顿时没忍住笑了，「行，那就吃完饭再来。」 石湖怕虞山发现他的异样，才说了后面那句话，可现在虞山没发现他的不对劲，还爽快接受了他不去家里吃饭的事实，石湖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 他知道自己完了。 -------------------- 一切顺利，我回来啦 第42章 兰知晓果然做了一大桌吃的，虞山不负所望地吃撑了。 「吃完别立马坐着，站起来走一走，免得难受。」看虞山后仰躺在椅子上，虞长松出声提醒道。 虞山哦了声，伸手指了指他放在一边的书包，笑的很无奈，「还得写作业呢。」 「高一就这么多作业了？」虞长松往旁边看了眼，想起来问，「书包谁帮你拿回来的？」 那天虞山给兰知晓发消息让请假，按理来说他们应该顺带把虞山和石湖的书包带回来的，结果家长会开会他俩被孟长木请到办公室谈话，等谈话结束，虞长松也忘了这事。 「平竹。」虞山没回第一个问题，说了是谁帮他把书包拿回来的后，就拎起书包往楼上走，「我先上楼了，等会石湖来了爷爷你记得告诉他我在楼上。」 兰知晓原本笑着在听虞山跟虞长松聊天，听到石湖要来，才面露惊讶道，「遥遥要过来？」 虞山点了点头说，「他是这么说的。」 不过石湖能不能来，虞山其实也不确定，毕竟出去玩之前石湖跟家里置了气，现在迟淑回来了，保不准石湖跟迟淑有的话说。 但虞山还是希望石湖过来的，因为他有种直觉，总感觉石湖若留在家里，很有可能会跟迟淑吵架，那还是来他这边的好。 几天不在家，卧室依旧很干净，没有灰尘。 虞山把行李箱放到墙角，暂时不想去收拾，提着书包走到书桌坐下，边拉开拉链拿作业，边在想石湖的事。 石湖小时候可以说是三里桥巷最幸福的小孩，那时明音还没跟石临海离婚，迟淑跟石荀鹤又宠他，他家永远有吃不完的零食，而且石湖想吃什么，石母都会给他做。 可后来明音跟石临海离了婚，石湖被判给了石临海，迟淑和石荀鹤虽然还是对他很好，可因为多了个石恩言，石湖享受到的到底不如从前。 第65页 何况明音跟石临海离，除了前两年会过来看他，那之后就再也没来过，到现在连电话都很少打了。 百分百宠爱跟百分之五十的宠爱是不能比的，石湖享受过绝对的宠爱，如今这份爱却瓜分出去一半，家里人还常常因为瓜分他爱的人儿忽略他，石湖难免委屈。 想到石湖前两天的样子，虞山还是放不下心，准备给石湖打个电话了解情况。 结果虞山刚摸出手机，都没点进电话页面，他卧室门就被推开了。 虞山起初还以为是兰知晓，毕竟兰知晓真的很喜欢在他做作业时进屋给他送吃的。只是虞山感觉门被推开的动静不对，就扭头往后看，才发现来人不是兰知晓，而是他正担心的石湖。 「就吃完饭了？」虞山放下手机惊讶道。 石湖没跟迟淑说他上午回来，所以他拖着行李箱到家，迎接他的并不是热腾腾的饭菜，甚至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迟淑不知道去了哪里。 石湖虽然答应了虞山要过去找他，可他心里有鬼，根本不敢离虞山太近，于是石湖便想着拖拖时间，等下午再去虞家，若是撞上虞山午休，他还能马上回来。 石湖算盘打的好，结果他进屋没坐几分钟，就满脑子都是虞山了。 石湖不信邪，从书包找出一套语文试捲来做，却不想落笔写下的都是虞山，至此石湖终于妥协，背着书包来找虞山了。 「吃完了。」石湖扬起笑，像往常一样坐到虞山床上。 看石湖脸色正常，虞山犹豫片刻问，「你奶奶她没说什么吧？」 那天迟淑虽然没说什么就挂断电话了，但虞山又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她还有话要说？何况石湖会出去玩，一是因为石恩言，二就是石临海，迟淑夹在中间，肯定有话要和石湖说。 那天有他在迟淑不方便说，现在石湖玩完回来了，迟淑肯定要好好跟石湖谈谈的。 虞山回想了下刚才吃饭，确定没有听到隔壁有异动，那就是说石湖跟迟淑聊的还算成功？ 虞山不敢确定，想了想还是打算问问。 「没说什么。」石湖不欲多提迟淑，转移话题道，「你开始写作业了？」 听石湖说没事，虞山放下心来，嗯了声说，「不写不行啊，我不想晚上熬夜。」 「一起？」虞山给石湖让了个座位。 「好。」石湖急忙坐过去，还把书包放到了桌子上。 难得看石湖这么积极，虞山一时有些愣眼，兀自笑了两下，才边找笔边说，「你先做别的，数学物理我争取快点写完给你。」 石湖偏科严重，文科科目学的特别好，理科科目像刚入门，成绩惨不忍睹。让他自己做那些作业，石湖不知得写到猴年马月去了，所以往常都是虞山写完后给他抄，石湖也乐得如此。 虞山以为石湖今天也会这样。 但虞山说完这句话，石湖并没有像他想像的那么开心，相反石湖的表现还让他意外住了，「我先自己写。」 「？」虞山吃惊地看着石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抄你的不像样子，再说了，」被质疑了石湖有点不爽，睁大眼瞪虞山说，「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上一所大学的吗？那我肯定要努力啊。」 石湖没敢瞪虞山太久，很快就收拾视线，都不敢多看虞山，拧开笔帽就开始写题，「不过我肯定有很多不会，到时还得麻烦你教我。」 石湖有上进心是好事，虞山哪会介意教他题？ 「这有什么的。」虞山失笑道。 因为石湖今天反常的举动，虞山做题时都不太专心，写两道题就忍不住往石湖那边看。起初虞山还以为石湖是说着玩玩的，写题时肯定会露馅，结果虞山每次转头石湖都特认真在做题，这就让虞山有点愧疚了，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小鱼。」又一次发现虞山在看他，石湖终于忍不住了，放下笔喊了虞山名字。 虞山嗯了声，「怎么了？」 「你不要再看我了，你这样我写不下题。」石湖无奈道，「本来题就不会写，你再盯着我，我一紧张，就什么都忘了。」 这话三分真七分假。 石湖被虞山盯会紧张，不是学渣对学霸的敬畏，而是想到虞山在看他，石湖脑子就跟浆煳似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的错。」虞山愣了下，积极认错道。 石湖那么说并不是要指责虞山的，因而听到虞山这么说，石湖又急忙道，「你没错，是我定力太不好了。」 虞山哈哈大笑，朝石湖伸出手，「那先让我看看试卷？」 石湖题做的很慢，虞山边打量他边做题都快做完一张试卷了，他才刚写到大题。既然效率不行，虞山想看看正确率。 石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此时被虞山问要试卷，石湖脸上挂不住笑了，感觉他要丢人了。 「看吧看吧。」石湖闭上眼把试卷递给虞山，想着早晚都得死，还不如来个痛快。 虞山笑着接过试卷，低下头认真看了起来。 试卷题量不大，题目却偏难，虞山考虑到石湖的水平，还以为他正确率不高。谁知一路看下来，石湖做对了不少，这就让虞山感到意外了，「还不错，对的......」 虞山想夸石湖，结果一扭头就对上石湖投过来的视线，虞山愣了几秒说，「看我干嘛？」 第66页 偷看被发现让石湖笑容僵住，还临时变成了哑巴，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好在虞山这么问并非是真的想要回答，所以石湖的沉默没有影响他继续往下说，「这几道题做错了，我给你讲讲。」 虞山把试卷摊开，拿过草稿本和笔，示意石湖坐过来点。 石湖回过神，乖乖地坐过去，认真地听虞山讲课。 学习学进去后，时间就过的很快，虞山给石湖讲完题便让他继续去做题，他自己也沉下心开始写题，没有再分神去看石湖。 虞山再被转移注意力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饿了？」听到石湖肚子叫的声音，虞山侧过头问他。 石湖写题写的正认真，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遭，顿时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说话都有点结巴，「有点饿。」 「我下楼找点吃的。」看石湖脸红成这样，虞山忍着没调侃他，说了这句话就起身往外走。 石湖觉得他今天水逆，要不然怎么接二连三地在虞山面前丢脸？ 石湖强装出不在意的样子，但等听到门合上的声音，石湖终于忍不住，起身扑到虞山床上，用被子裹住头，懊恼地啊了一声。 听着屋内传来的声音，虞山嘴角也不停控制，一个劲地上扬，噗嗤笑出了声。 石湖用被子裹住头是想做鸵鸟的，结果被子沾了虞山身上的气味，石湖闻到这股香味，就会想到音乐节现场虞山含笑看他的样子，霎时脸红的更彻底，耳朵也烧了起来。 如果说先前脸红是肚子饿到叫而不好意思的，那石湖这次脸红则是害臊的：用虞山身上味道一样的被子裹住自己，恍惚间就好像他被虞山抱了。 第43章 虞山拿完吃的回来，石湖已经端正坐好了。 「家里没别的吃的了，你先将就垫垫肚子，过会我们出去买吃的。」虞山递了个袋装的面包给石湖。 石湖接过面包，「这个就够了。」 临近冬天，每天下午都有人骑着三轮车在巷子里卖烤红薯，偶尔还有烤玉米，往年这个时间虞山已经吃上烤玉米了，但今年因为去外面玩了，虞山还没吃上玉米。 「中午没吃饱？」虞山坐下，随口问了句。 虞山中午吃的多，现在不仅不饿，还觉得有点撑，而按理来说石湖也该是这样的，怎么这会儿却饿了？ 石湖正在吃面包，闻言有点犹豫要不要说真话。 虞山说完话就低头看题去了，没注意到石湖的纠结，倒是石湖看虞山这样，犹豫半天还是说了实话，「压根没吃。」 虞山立马看了过来，眉头紧皱，「你没吃饭？」 「家里没别的人，我也不太饿，干脆就没吃了。」石湖有点怕这样的虞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虞山无奈了，「那你干嘛不来我家？」 还能为什么？不敢来呗。 当然了，这话石湖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没说出来的勇气，好在虞山也没非要他回头，看石湖闭着嘴当哑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服了你了。」虞山合上书，起身往外走，「别写了，出去买点吃的。」 石湖拿着面包跟在虞山身后，「去哪？」 「卖烤红薯的应该快来了，要是还没来的话，就去巷子外看看吧。」虞山往楼下走，兰知晓去隔壁串门了，虞长松找老友下棋去了，此时院子里没别的人。 「还好奶奶不在，要是她知道我没吃饭，肯定又要说我了。」没看到兰知晓的身影让石湖松了口气，拍着胸口感慨道。 「你还知道怕啊？」虞山故意刺石湖，「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石湖知道虞山生气了，忙伏小做低，乖乖认错，「怕奶奶生气，也怕你生气。「 傍晚时分，巷子里渐渐热闹起来，小孩追逐打闹，嬉笑声传的好远。 虞山哪能不明白石湖抱的什么意思，他斜睨了石湖一眼，没对他说的话发表看法。石湖看虞山不吭声，心还悬着，正准备再发力认错哄人，就听到巷子口传来叫卖声 是骑着车卖烤红薯的大爷。 石湖眼珠一转，抬高手用力挥动，「这儿！」 卖红薯的大爷听到石湖叫喊，将车骑到他身边，扬起一抹和善的笑问，「帅哥要买什么？」 「一根烤红薯。」石湖往车后座看了看，「有烤玉米吗？」 「有，当然有，你要什么都有。」大爷给石湖拿了跟烤红薯，「玉米还要吗？」 石湖点头，「要。」 大爷于是又给石湖包了一根烤玉米，石湖掏出手机扫码付款，然后笑眯眯地跑到虞山跟前，将热腾腾的玉米递过去，「小鱼你吃。」 看着面前冒热气的烤玉米，虞山视线往上，撞入石湖带笑的眼底，「你干嘛？」 「请你吃烤玉米。」石湖莞尔道。 虞山伸手接过烤玉米，低笑着说了句，「耍赖。」 「这哪里叫耍赖了？这是会讨好！」石湖不服地嚷嚷起来，然后蹲下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边吃烤红薯边看巷子里的小孩玩滑轮车。 虞山跟着蹲下，挨着石湖坐好，低头开始吃烤玉米了。 有小孩踩着滑轮车过来，好奇地看蹲在门口吃东西的虞山跟石湖，「你们怎么不进去吃啊？」 虞山看了眼小孩，认出是巷子口卖豆腐家的小儿子，弯唇笑了一下，「外边风景好。」 第67页 「要吃吗？」虞山作势要将玉米掰成两半。 「欸？我请你吃的！」虞山还没动作，石湖先不满地叫嚷起来，看着小孩道，「想吃的话下次我请你，这次就不找你虞山哥哥要了哈。」 石湖是巷子里的孩子王，小孩都爱找他玩，只是上了初中后学业忙，石湖就跟他们玩的少了，只在放长假时才有时间一起玩儿。 不过这并不影响石湖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所以此时石湖话一说完，小孩就没大没小地跟石湖逗起嘴来，「石湖你偏心，又只给虞山哥哥买。」 石湖瞪小孩，拒不承认自己偏心，「那不是你不在么？」 「你都看到我了。」小孩转移视线去看虞山，跟他告状说，「哥哥，他就只记得你。」 虞山笑了，「那下次我给你买。」 「好耶。」小孩沖石湖做了个鬼脸，嘚瑟地走了。 看着滑车走远的小孩，石湖佯装生气道，「下回肯定要在我面前炫耀了。」 「谁让你忘了他？」虞山不仅没帮着石湖说话，相反还开始打趣他。 「没反应过来。」石湖改了话术，没再说是没看到。 虞山笑了起来，「所以他说的没错，你就是偏心。」 这话不假，三里桥巷谁不知道虞山跟石湖关系好，更清楚石湖打小就是虞山的小跟班，小时候出门吃个酒席，都要给虞山带糖回来。 石湖愣了几秒，随后十分坦诚地笑了，「对，我就是偏心。」 虞山乐了，弯了弯嘴角，没有接话。 看虞山不说话，石湖正要继续开口，耳边却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哎呀，门口怎么突然多了两只小狗？」 「奶奶。」听到兰知晓的声音，虞山无奈抬头，「你别打趣我们了。」 兰知晓哼了声，嘟囔了句没意思，「给，还热乎的糖炒栗子。」 兰知晓递了袋糖炒栗子给虞山，才侧眸去看石湖，「外边冷，吃完就去院子吧。」 「知道啦奶奶。」石湖应的很甜。 虞山把糖炒栗子递给石湖，往兰知晓身后看了看，「爷爷呢？」 兰知晓跟虞长松虽然不是一起出去的，但现在快到饭点了，两人应该一块回来的，只是现在兰知晓回来了，虞长松却不见踪影。 「跟人下棋呢。」兰知晓推开门往里走，「我等会去做饭，遥遥留下来吃饭？」 虞山跟着去看石湖，等着他回答。 「好啊。」石湖笑着去挽兰知晓手，笑眯眯道，「几天不吃奶奶做的饭菜，我都快馋死了。」 虞山失笑，兰知晓也被石湖的话闹笑了，「好好好，那等会可得多吃点。」 石湖用力点头，「当然。」 虞山准备进厨房帮兰知晓，只是前脚刚进，后脚就被兰知晓赶了出来，而石湖坐在石桌边，剥了好些糖炒栗子，看虞山被赶出厨房，他笑着招手让虞山过来。 虞山走到石桌坐下，石湖将剥好的栗子推给虞山，「尝尝。」 虞山是喜欢吃栗子的，但他嫌弃栗子难剥，一般能不吃就不吃，这会儿石湖帮他剥好了，虞山才拿起来吃。 「小鱼你就坐这儿吧，我去帮奶奶。」石湖又剥了几个例子，才拍拍手战起身往厨房走。 「奶奶嫌弃我帮倒忙，你去真行？」虞山边吃栗子边问。 「我可不一样！」石湖哼道，「我会做饭。」 像是为了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一样，石湖说了这话就直接进了厨房，而石湖也确实没被兰知晓赶出来。 虞山低低地笑了。 - 国庆后本来要开运动会的，只是赶上各年级月考，运动会便只能往后推，而现在月考结束，家长会也开了，按理说运动会能够如约进行，天气却不好起来，持续性的阴雨天气，让运动会始终无法开展。 「我看今年是开不了运动会了，」霍路遥瞥了眼窗外，见雨又变大了，嘆了口气说，「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曲时蔚合上杂志，扭头附和道，「不开也好，免得体委还要凑人。」 「但是开运动会就不用上课。」平竹惋惜道。 「你怎么也在意这个了？」霍路遥诧异地看了平竹一眼，「我还以为你巴不得天天上课呢。」 平竹没好气道，「滚。」 「虞哥呢？」曲时蔚哈哈笑了两下，问起坐在虞山座位上的石湖来。 「被孟姐喊去办公室了，还不知道是为的什么事。」石湖正在抄笔记，闻言头也不抬道。 霍路遥看了过来，见石湖正认真抄笔记，这下是真惊讶了，「石湖，你最近勤奋得有点不像你。」 平竹捧哏道，「对，很奇怪。」 「够了啊你们，再说就过了。」石湖无情吐槽。 「哪过了？实话实说而已。」霍路遥接话道。 石湖：「......」 石湖懒得跟他们扯，拿起虞山的笔记就要回自己座位，谁知他刚起身，就看到虞山从前门进来。 石湖又坐了回去。 还等着看石湖跟霍路遥掐架的平竹，见石湖这样，哎哟了声道，「虞哥回来了就是不一样啊。」 虞山不知道前情，听到平竹这么说还有些意外，「怎么说到我了？」 「问石湖。」曲时蔚并不解释，只是看着石湖笑。 虞山顺着他的视线去看石湖，好奇追问道，「你们聊什么了？」 第68页 石湖还没吭声，霍路遥先替他开口了，「你们家石湖原本都要走了，看到你回来又捨不得走，」霍路遥沖石湖努嘴，调侃道，「这不坐下来等你了么？」 「这样啊。」虞山随意应了句，问石湖道，「笔记抄完了？」 笔记是上节课的，石湖其实也做了，只不过做的不够完整，所以一下课就来找虞山借笔记了。 石湖道：「还差一点。」 「够了够了，我们还在呢，能别这么无视我们吗？」霍路遥受不了地嚷嚷起来，随后问起正事，「石湖说你去办公室了，孟姐找你什么事？」 虞山在隔壁坐了下来，想到孟长木跟他说的事，哭笑不得道，「学校要拍宣传片，孟老师想让我去。」 -------------------- 在看一本超级好看的小说，看得我都忘记要更新了呜呜 第44章 「宣传片？」曲时蔚好奇道，「学校怎么突然想起拍这个了？」 虞山摇头表示不知道，「孟老师没细说，只让我做好准备。」 「不是，这要怎么拍啊？」想到曾经刷到的短视频，霍路遥啧了声说，「难不成要拍成小短剧？」 平竹补充说，「问题是剧本呢？」 孟长木并没有说很多，所以现在虞山也是一问三不知，而石湖听完大家的话，只关心一点，「你一个人拍？」 这个虞山回答得上，「应该不是，听孟老师语气可能有人跟我搭档。」 霍路遥长长的哦哟了声，「谁啊？」 「肯定是形象好气质佳，学习也厉害的人。」曲时蔚搜颳了一圈记忆，锁定了一个人，「难不成是二班的胡佳？」 胡佳是这次月考的校第二，一米七的大高个，让她在军训时就火了，大家又哪里知道她不仅长的漂亮，学习还特别好。 二班就在一班隔壁，平竹不止一次在走廊遇见胡佳，从养眼角度来看，虞山跟胡佳一起拍宣传片确实可行，「有可能。」 眼见话题越说越离谱，霍路遥他们还开始猜搭档是谁，虞山哭笑不得地打断他们，「拍摄还没个定论，你们就不要瞎猜了。」 「这不是好奇吗？」霍路遥笑嘻嘻的，看了眼不说话的石湖道，「要我说和虞哥最搭的，还得是石湖，要不我们去给学校建议，让他们选石湖？」 霍路遥的话转移了曲时蔚的注意力，她抬眸上下打量了石湖一圈，越看越觉得霍路遥的提议可行，「我看可以。」 虞山：「。」 虞山不想再听他们胡扯，索性起身赶人，「快上课了，你们快回座位。」 「笔记先放你这，中午我来找你拿。」虞山将本子合上递给石湖，也让他回去了。 平竹跟虞山是同桌，霍路遥跟石湖走了他也还在这。不过没了霍路遥的起闹，平竹也不会调侃虞山，而曲时蔚转过身翻找新杂志去了，虞山终于得了个安静。 但石湖心却一点都不平静。 这节本来是孟长木的课，只是学校临时召开班主任会议，课便被改自习了，孟长木怕他们闲着没事做，走之前还发了套试卷让他们做，说是晚自习要讲解。 可石湖努力了半天，还是怎么都静不下心，连题目都看不进去。 石湖烦躁地把笔一丢，摊开书随便做了个掩饰，便摸出手机给虞山发消息：【小鱼。】 虞山已经做到大题，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他放下笔拿出手机看，见是石湖给他发消息，虞山没立马回復，而是抬眸朝石湖那边看了眼。 石湖怎么了？为什么这个点给他发消息。 不爱吃鱼：【？】 手机上方立马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虞山也没去做别的，耐心地等着石湖的回覆。然而手机上方的字变了又变，虞山还是没等到石湖的消息，这让虞山越发好奇石湖到底要说什么，才会删删减减这么久。 虞山没有忍住，主动给石湖发了个表情包：【这么纠结？】 石湖这次回的很快：【是。】 虞山失笑：【没事，你说吧。】 看到虞山回復的石湖瘪嘴，心道虞山说的倒轻松，这事又哪有那么容易说出口的？ 不过有了虞山这句话，石湖心里也有了底，重新打好一句话，心一横点了发送：【宣传片有计划了吗？】 刚才看石湖没怎么说话，虞山还当他对这事儿不感兴趣，所以等待石湖回话的间隙里，虞山做了好几种假设，独独没想到石湖要说的会是这事。 虞山如实回答：【还没。】 虞山打字问：【你有兴趣？】 石湖爱热闹，拍宣传片听着就很有趣，像是石湖会喜欢的事，因而虞山看石湖问，也没觉得意外。 石湖打了一行字，在点发送前又都删掉了。 石湖并不感兴趣宣传片，若不是虞山被选中去拍宣传片，学校要拍宣传片的消息他听完就忘了。可现在虞山参与其中，宣传片的意义就很不一样了。 二班的胡佳不行，别的班的谁也不行，石湖就不想虞山跟别人搭。 霍路遥写完一道大题，感觉脑细胞死了一半，他放下笔准备休息片刻，余光却看见石湖试卷空白一片，选择题都没做完。 「嚯！」霍路遥压低声音夸张道，「石湖你牛逼了，孟姐的试卷都敢不做。」 石湖正在想该怎么回，冷不丁听到霍路遥声音，吓得他人一激灵，以为孟长木开完会回来了，顿时勐地将手机推进桌肚，拿起笔假装在做题。 第69页 围观全程的霍路遥：「你牛。」 石湖这才反应过来霍路遥说了什么，他翻了个白眼，边摸手机边无语道，「魂都被你吓没了。」 「谁让你上课玩手机？开小差才会心虚。」霍路遥指着石湖的白卷问，「你不写？」 石湖没想说假话，「静不下心，晚点写。」 霍路遥担心道，「你怎么了？」 石湖哪能跟霍路遥说是被虞山要跟别人搭档拍宣传片给烦的，他啧了声，随便编了个理由，「题难，不会写。」 「你就胡诌吧。」霍路遥不信石湖的话，呵呵冷笑道，「我都会写你不会写？骗鬼呢石湖。」 石湖由着霍路遥吐槽，「嗯，在骗鬼。」 霍路遥：「......」 石湖没把霍路遥的话放在心上，边敷衍他边打字回虞山：【我觉得霍路遥说的不错，学校可以让我俩去拍。】 石湖：【而且我还会摄影，这不是更合适了么？】 石湖合适不合适，不是虞山说了算的，他能不能来拍宣传片，还得由学校决定。 但虞山可以确定的是：石湖动了要参加的心。 十点后的三里桥巷很静，两边的住户大多熄了灯，不过大门口却还留着灯，为晚归的人照路。 「明天我找孟老师问问宣传片的事，看学校是怎样决定的。」放学前才下过一场雨，青石板路湿漉漉的，低洼处还积了水，虞山走的很小心，怕踩到水洼溅湿裤腿。 石湖紧跟虞山的步伐，「我估计不可以。」 「那你还问？」 「不行我就缠着孟姐，让她把我名字也报上去。」石湖咧嘴笑道，「今晚我表现的那么好，说不准孟姐心一软，就选我了呢？」 试卷石湖下午放学前才写完，为此下午每节课下课他就没离开过座位，一直坐着在写题。霍路遥看他这样，还特意嘲了石湖几句，又哪想石湖今天做题的正确率特别高，晚上孟长木讲题让人报答案，石湖一报一个准。 虞山附和说，「你确实表现的好。」 「这不重要啦。」石湖挥手表示不在意，「重要的是我能不能去拍宣传片。」 虞山直觉这事没那么容易，但看石湖这么想去，他便压下到嘴边的话，没有打击石湖的积极性，「我不去的话，你就很有希望了。」 宣传片不可能只找一个班的学生，如果学校找了他，石湖再想去就很难了，所以虞山才会这么说。 虞山以为石湖听了会很开心，毕竟他看着真的挺想去拍宣传片的，可让虞山意外的是，他说完这句话后，石湖并没像他以为的那样笑的眼睛都眯成缝了，相反嘴角还沉了下去。 虞山讶异地看着石湖，「嗯？」 「你不去我就不去了。」石湖嘟囔道。 虞山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石湖是什么意思，「你想跟我一起拍？」 「不然呢？」石湖理所当然道，「你不在我还拍什么啊？」 石湖语气太理直气壮，弄的虞山有点儿哭笑不得，不过虞山心里是开心的，所以嘴角一勾，对石湖笑了笑说，「那我们努力，争取一举拿下！」 「不够。」 「？」 石湖噙着笑虞山，眼底盈满了笑，语气肯定道，「是必须拿下。」 站在虞山身边的人，只能是他。 第45章 孟长木上午课多，虞山便准备中午再去找她，谁知道石湖是个心急的，孟长木一说完下课，石湖就起身走到讲台，跟着孟长木去了办公室。 虞山：「。」 「石湖这是要干什么？」平竹也注意到了石湖，他扭过头问虞山，「有你也不会的题了？」 虞山无奈一笑，「不是。」 「那他干嘛跟着孟姐去办公室？」平竹想不出别的理由。 「想拍宣传片，想要孟老师选他。」 「...牛。」 虞山弯了弯嘴角，没有接话。而平竹独自震惊了一会，便平復好情绪，看着虞山好奇道，「你不去办公室？」 虞山疑惑，「嗯？」 「万一孟姐不同意石湖的请求，你在的话也能帮忙说说话啊。」 「不是万一，是肯定不可能。」虞山道，「宣传片又不是一个班的事，哪能孟老师说了算？「 「那你还让他去？」 虞山眨眨眼，「万一成功了呢？」 「。」平竹呵呵。 虽然表面虞山说不去办公室陪石湖，但眼见着快上课了，石湖却还没回来，虞山到底坐不住了，起身往教室外走去。 平竹此时正在跟曲时蔚聊天，余光瞥见虞山的身影，没忍住呵呵冷笑起来。 「笑什么？」曲时蔚刚在看题，没听到平竹跟虞山的聊天，也就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平竹简短道，「笑有人心口不一。」 曲时蔚顺着平竹的视线看去，见他在看虞山，尽管不知道前情，不过见石湖不在教室，曲时蔚也多少猜到了是什么原因。 虞山不知道平竹对自己的吐槽，出了教室就往办公室走，路上还打了草稿，想着等会见到孟长木该说什么。 结果他还没走到办公室，就看到石湖推门出来了。 虞山一愣，停下步子等石湖走过来，「谈好了？」 「孟姐骂了我一顿。」石湖点头道，「不过她答应了。」 第70页 听到石湖说他被骂了，虞山就以为石湖没成功，正想着要怎么安慰他，就听到了石湖的后半句话，悬着的心这才落回实地，「怎么说服她的？」 「撒泼耍赖啊。」石湖咧嘴笑道。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虞山屈指给了石湖一丁壳，「好好说话。」 石湖捂着额头，哦了一声乖乖道，「其实学校压根没方案，目前也没确定到底该怎么拍，听孟姐的意思是宣传片算是一个活动，到时会发通知的，感兴趣的同学都可以报名参加。」 虞山懂了石湖的意思，「竞选？」 「差不多。」石湖含笑看虞山，「我觉得我们能拿第一。」 如果真的是石湖说的这样，那这次宣传片拍摄就有意思了。 「真这样的话，参加的人肯定不少。」虞山领着石湖往教室走，「而且你想好要拍什么了吗？」 石湖坦诚摇头，「没想法。」 「那还说要拿第一？」 「想想也不行吗？」石湖理直气壮道。 虞山失笑，「当然行。」 石湖带回的消息在班上掀起气氛高潮，但因为马上就上课了，所以大家没来得及聊。 于是中午吃完饭后，女生不出去散步了，男生也不去打球了，全留在教室讨论拍宣传片的事。 「想报名就报名还是不太现实，这无形增加了老师的评选压力，说不准送去学校前得先在班上选一圈。」 「我支持你的看法，每个班递交一个最合适。」 「所以我们班拍什么？」 「拍什么前不应该先选人么？我们班让谁出镜啊？」 「这还要选？」有人提出异议，「直接虞山吧。」 ... ... 大家聊的火热，当事人虞山坐在座位上，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霍路遥看热闹不嫌事大，见有人提了虞山，便起闹道，「有虞哥就得有石湖，他俩好的能穿一条裤子，哪能分开呢？」 有人附和，「对，石湖也可以考虑。」 「那你呢？」曲时蔚噙着笑看霍路遥，「我看你也不错，不如一起吧？」 霍路遥苦着脸，「我去干嘛？被他们嫌弃吗？」 霍路遥一句话惹得大家大笑，虞山也没忍住，轻轻笑了起来。 「这话说的好，奖励一套试卷。」石湖给霍路遥比了一个大拇指，夸他有自知之明。 霍路遥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道，「滚。」 「说正事呢，大家快决定要拍什么，免得等通知下来了，我们都没做好准备。」曲时蔚看着虞山问，「虞哥你有想法了吗？」 虞山耸肩，将问题抛给了石湖，「你说呢？」 众人便齐齐去看石湖，弄的石湖压力山大，瞪了虞山一眼再说，「容我想想。」 「想想可以，但别想太久了。」平竹适时插话，「还有谁想出镜吗？我们好做方案。」 拍宣传片是有意思的，可片子要放到校门口的显示屏轮播，还得放上官网，说不定还得被转发到朋友圈，这就让大家望而却步了。 所以平竹这句话后，大多数人都摆手表示拒绝，「我就不上去了，这种好机会留给虞哥就够了。」 「我也不去了，不过我可以做后勤。」 「好没意思啊你们！这么好玩的活动竟然不参加？」曲时蔚往四周看了看，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霍路遥受不了挑衅，第一个回怼，「那你要去吗？」 众人又看着曲时蔚，等着她回答，谁料曲时蔚噗嗤笑了，「我当然不去。」 众人：「晕。」 因为石湖一从办公室回来就说了拍纪录片的事，所以等孟长木在帮上宣布学校要以班为单位来开展纪录片拍摄活动时，大家并没有表现的很兴奋，有些人甚至头都抬。 「不是，你们看着一点也不惊讶啊？」孟长木充满怀疑的视线落到了石湖身上，「石湖，你是不是早就泄密了？」 石湖还没吭声，霍路遥先抢答了，「孟姐，石湖从你办公室出来就什么都说了，中午我们甚至讨论了下拍什么比较好。」 「那你们决定好了？」孟长木说了句果然如此，然后才问别的，「谁来拍？」 既然是学生间的活动，从计划人选再到拍摄，就都得学生来完成，所以孟长木这么问并不奇怪。 「石湖来拍，虞山出镜。」霍路遥又一次抢答，「其余人都是后勤部。」 听到这里，孟长木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惊讶，她吃惊地看着虞山，笑了一下问，「昨天我跟你说这事时，你不是还说要考虑一下么？怎么今天就变了话术啊。」 虞山没想到孟长木会突然说这事，顿时有些脸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他总不能说是因为石湖吧？ 不过就算他不回答，也有人帮他回答，「因为石湖来了啊。」 虞山跟石湖关系好是整个一班都知道的事，孟长木作为一班的班主任，对这件事自然也很清楚。何况上午石湖还跑到办公室，跟她申请要加入宣传片拍摄的事，孟长木印象就更深刻了。 想到这儿，孟长木嘴角的笑意更甚，「你俩关系真好啊。」 「那可不！」这次说话的变成平竹了，「石湖可是咱虞哥的小跟班，以虞哥为中心，附近一米肯定有石湖的身影。」 平竹话说完，一个和石湖关系不错的男生紧忙补充，「平竹你这话说错了吧？」 第71页 霍路遥接话道，「对啊，哪需要一米，半米就够了。」 班上同学哄堂大笑。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被调侃，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虞山也有点扛不住了，他求饶地喊了声孟老师，提醒她说，「还上着课呢。」 「这不是在说事么？多聊聊怎么了？」孟长木打趣虞山道，「难道平竹话说错了？」 平竹话没说错，别的同学的话也没说错，他跟石湖的确很小就一起玩了，而且小时候就有人这么调侃他们了。 「再说了，人石湖都没介意，」孟长木让大家去看石湖，莞尔道，「你看他笑的多开心啊！」 虞山也朝石湖看去，只见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石湖正乐着，勐然发现全班人都在看他，也没不好意思，还声音极大地贼喊捉贼道，「不是，你们看我干嘛？」 话音刚落，石湖陷入新的调侃旋涡，而站在讲堂上的孟长木也不出面阻止，相反还一脸和蔼的笑地看着这边。 虞山彻底无奈，也扶额笑了。 第46章 宣传片拍摄活动一出，虞山明显感觉年级气氛热闹了不少，有时路过某个班，都能听到他们在讨论拍摄的事。 孟长木那天上课说完宣传片拍摄活动后，就没再提过这件事儿，而石湖却很兢兢业业，回家路上都在跟虞山讨论这事。 「想好了？」虞山等石湖说完，才噙着笑开口问。 石湖嗯道，「大道至简，比起另闢蹊径博眼球，不如追求简单。」 「说人话。」 石湖小声哦了句，跟虞山说起他的计划，「就像网上那些学校拍的宣传片一样，找一些经典场景拍，」说到这里，石湖故意停顿了几秒，含笑看着虞山，等到虞山那句然后，才接着说，「不过我们可以特别一点，不让被拍的人知道我们在拍他。」 虞山反应过来，「偷拍？」 「yes！」石湖打了个响指，「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 虽说艺术都是再加工，但现实是创作基础，所以石湖的出发点很不错。 「那你打算拍哪些场景？」今天并州没有下雨，巷子里的路很干净，虞山不用再担心踩到水洼。 「教室？图书馆？篮球场？」石湖一连列举了好几个场地，「树荫蓝天也可以拍拍的。」 石湖说的这些场景确实十分贴切校园，拍出来后不需要过多赘述，就能让人联想到青春，只是场地想好了，入境的人呢？ 虞山问了自己心里的疑惑，而石湖早就设想好了，所以他回答的很快，「除了你，还有平竹、霍路遥他们啊。」 「跟他们说了？」虞山反问。 「当然没。」石湖伸出食指左右摇动，「说了就拍不出那种效果了，而且我也不一定拍他们，先多拍拍吧，最后剪辑时再挑一些合适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家门口，虞山听石湖说完才笑着接话，「那你还跟我说，不怕我表现不好？」 「你不一样好吧？」石湖哼道，「你可以是无所不能的虞山。」 眼见石湖又要开始夸他，虞山忙叫了停，「够了够了，再说我脸都要发烫了。」 石湖哈哈大笑。 「等会跟孟老师说下拍摄的事吧。」虞山笑了一会，转而跟石湖说起正事，让他和孟长木提提要带相机去学校的事。 石湖比了个ok手势，「知道。」 - 虞山不知道石湖是怎么跟孟长木说的，总而言之第二天他就带了相机去了学校。 看到石湖从书包里拿出的相机，霍路遥夸张地啊了声，「不是吧哥？你就带相机来了？」 霍路遥人脉广，就他这两天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大多数班级都选择周末来学校拍，怎么石湖不走寻常路，今儿就带相机到学校了？ 「你不懂，」石湖嫌弃地看了霍路遥一眼，「我这是先练练手，到时候才能拍的更好。」 霍路遥：「。」 「你打算拍什么？」平竹反应正常多了，问起石湖要拍什么练手。 虞山知道石湖带相机来学校的目的，这会听到平竹这样问，适时保持了沉默，没有泄露石湖的计划。 「随便拍拍。」石湖提前打预防针道，「可能会无意间拍到你们，你们要是不喜欢我就不拍了。」 曲时蔚转着笔表态，「这有什么的？没事，随便拍。」 石湖去看霍路遥，「你呢？」 「拍没事，但请把我拍帅一些。」霍路遥提出要求。 「行。」 平竹不用石湖问，就主动说话了，「我都行。」 石湖点点头表示知道。 霍路遥等着石湖问虞山呢，结果石湖点完头就收相机去了，压根没有要继续问的意思。 霍路遥受不了地嚷嚷，「虞哥你不问问？」 「这还要问？」曲时蔚讶异地觑了霍路遥一眼，「虞山的回答不是显而易见吗？」 曲时蔚鄙夷完霍路遥还不够，又转过来看虞山，语气有点嘚瑟，「我说的对吧虞哥？」 虞山看了半天戏，这会才开口，「反正你没说错。」 曲时蔚捂嘴笑了起来，「我就说嘛。」 霍路遥：「......」 「而且比起这个，另一个问题不是更值得我们关心吗？」平竹突然插话。 众人视线转移到平竹身上，霍路遥好奇追问，「哪个问题？」 第72页 「石湖话是那么说了，但真的会拍到我们吗？」平竹做出为难的表情，「我合理怀疑，他打开相机就全拍虞山去了。」 霍路遥：「...你还别说。」 曲时蔚语噎：这像是石湖能做出来的事。 「所以你会吗？」平竹微笑着问石湖。 石湖夸张地哎呀了声，」这都被你们猜中了，看来我还得继续努力啊。「 霍路遥直接道：「滚啊！」 曲时蔚默默转过身，远离了是非中心。 而被打趣的当事人虞山，独自乐了半天，张嘴喊了句石湖，制止了这场闹剧，「不要再气霍路遥了。」 正在跟霍路遥斗嘴的石湖，听到虞山这句话后，不仅立马住了嘴，还很乖地笑了一下，「好。」 霍路遥、平竹：朋友是川剧演员怎么办？ - 石湖虽然带了相机来学校，可下课时间短，又要背书写作业，导致石湖根本没时间去拍素材。 好在下午有节课，石湖总算能捣鼓着拍摄了。 虞山没注意到石湖拿出了相机，下课后没急着去操场，还坐在座位上整理错题，直到身边多了一道阴影，虞山才停下笔，仰头朝旁边看去。 然后就撞进了石湖的镜头。 虞山一怔，但很快便翘着嘴角笑了起来，语气放松地问，「开始拍了？」 并州中学不强制要求学生穿校服，不过虞山觉得校服挺百搭的，平时上学都穿的校服，而今天又是个好天，晚秋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室内，投下片片好看的光影，窗外几层楼高的银杏树都黄了，风一吹树叶就缓缓旋转下落。 虞山就坐在这样的风景里，可他却一点都不风景逊色。 相机刚对准虞山时，石湖直接看傻了。 虞山不知道石湖的心理活动，见石湖半天没应话，便伸手去挡镜头，又笑着说了句，「干嘛不说话？」 熟悉的声音让石湖回神，他挪开相机，不再通过镜头看虞山，而直接用眼睛看，「没什么。」 石湖这回答前言不搭后语的，虞山听了一挑眉，却没有多问，「先拍我？」 「嗯，刚才那个镜头很好。」石湖没好意思继续看虞山，话说到一半就侧开了视线，耳朵却足够诚实，逐渐变烫。 「这样啊。」虞山关心道，「那拍完了？」 怎么可能？ 一从镜头里看见低着头写字的虞山，石湖脑子就成了浆煳，失去了运转能力，哪还记得要拍照？ 石湖心虚地摇头，「还没。」 虞山笑了下，「继续？」 石湖等的就是虞山这句话，顿时喜上眉梢，「好。」 「需要我摆姿势么？」虞山主动问道。 石湖本来想说不用的，但脑中忽然闪过刚才看到的虞山的样子，他便咽下到嘴边的话，控制好语气道，「先前那样就很好。」 石湖没说先前是什么时候，不过虞山却很快懂了，「行。」 虞山拿起笔，低下头继续整理错题，而石湖拿着相机对准虞山，在开始录制前，决定先私心拍几张照片。 虞山听到快门声，诧异石湖竟然是拍照，抬眸吃惊地朝石湖看来。石湖恰好按下快门，这一幕定格成照片。 第47章 体育课跑了几圈后，老师就让他们自由活动了。 霍路遥闲不住，跑去器材室借了个篮球，就叫上班上一些男生打球去了。而平竹本来想休息的，结果人还没转身，便被霍路遥拉着进了球场。 霍路遥本来还想叫石湖跟虞山的，但看石湖拿着相机，知道他等会要拍照，也就没多此一举了。 至于虞山，霍路遥看了眼就收回视线了，没过去自取其辱，因为石湖的镜头对准的正是虞山。 「可以了？」看石湖放下相机，虞山走过去问道。 石湖嗯了声，「要看看吗？」 「等你拍完了我再看。」虞山摇头，「那现在拍别的？」 虞山朝篮球场努嘴，「他们打球了。」 按照石湖昨天说的计划，他这会儿应该去拍篮球场了，正好平竹他们在那边打球，省得石湖还要等人上场。 「我马上过去。」石湖咧嘴笑。 虞山点了点头，「那我就不过去了，我在这边等你。」 刚跑了几圈虞山有点累，他想坐下来休息。 如果是往常，石湖肯定想虞山在旁边陪着他，今儿石湖却不这样打算了，「行。」 虞山的杀伤力太大，石湖怕他一过来，他就忘了该怎么拍照。 - 石湖连续一周都带相机来学校。 起初霍路遥他们还挺诧异，纳闷石湖竟然要练习这么久，那岂不是摄影技术堪忧？但看到石湖一下课就拿着相机左拍右拍，他们便渐渐反应过来。 石湖哪是在练习摄影，他分明已经开始拍摄了。 周六虞山睡了个懒觉，醒来都快中午了。 刚睡醒虞山还有点迷瞪，抬起手遮住眼醒觉，结果隐约听到楼下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好像是石湖？他怎么来了？ 虞山翻身下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不出意外看到兰知晓坐在石桌边织毛衣，而石湖坐在另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兰知晓笑个不停。 虞山没忍住笑了。 石湖跟兰知晓聊的认真，没听到虞山推窗户的声响，虞山也没喊他，安静地看了一会，便转身洗漱去了。 第73页 下楼时虞山还想吓吓石湖的，谁知石湖跟后脑勺长了摄像头似的，虞山脚刚踏上楼梯，石湖就扭头看了过来，「小鱼！」 虞山：「……」 「怎么换称唿了？」兰知晓捂着嘴笑，「好久没听你喊小鱼了。」 虞山听到兰知晓这话，知道她又要调侃人，笑了笑便要打消兰知晓这个念头，谁知石湖主动抢答说，「小鱼好听。」 「哈哈。」兰知晓抬眸看虞山，打趣他说，「小山现在不拒绝了？」 石湖小时候刚开始喊虞山小鱼时，虞山说什么都不同意，甚至对石湖冷脸，威胁他若是再喊小鱼，就再也不跟他玩了，吓得石湖一上午没敢喊小鱼。 虞山失笑，「我觉得挺好的。」 「今天起这么早？」虞山走下楼梯，在空座坐下。 「那当然。」石湖嘚瑟地看着虞山，「你今天睡懒觉了哦。」 虞山答：「有点累，就多睡了会。」 「好啦，把场子交给你们，我就不杵在这耽误你们聊天了。」兰知晓带着她的东西起身，「厨房有温着的粥，小山记得喝，我出去走走。」 兰知晓说是出去走走，但她带着织衣服的工具，肯定要去别人家坐，虞山猜她一时半会回不来。 「知道啦。」 兰知晓走后，虞山却没起身去厨房喝粥，还坐在石桌边。 「不想喝粥？」石湖问道。 「感觉不是很饿。」虞山简单解释了句，便问起石湖过来的目的，「找我有事？」 石湖瞪虞山，「没事就不能来了？」 虞山莞尔，「我可没说。」 「视频我剪好了，拿来给你看看。」石湖从口袋拿出u盘放在桌上推给虞山。 虞山没想到石湖效率这么高，「熬夜剪的？」 「对啊，四点多才睡。」石湖拉住虞山手，「我们快上楼，插进...」石湖想拉着虞山上楼，结果手上使了劲却没拉动人。 石湖疑惑地回头，却发现虞山眉头紧皱，他迟疑地喊了声，「小鱼？」 「几点起的？」虞山没理石湖，直接问道。 「七点多。」石湖老实回答。 「。」虞山收回手，屈指弹了弹石湖额头，「你真厉害。」 石湖知道虞山是担心他，所以才会这样，因而哪怕被说了石湖也没难受，相反还很开心，态度极好地认错，「下次不敢了。」 虞山没理他，绕过石湖往楼上走。 石湖紧忙跟了上去，继续认错道，「真的不敢了，小鱼你别不理我。」 虞山依旧沉默，石湖并没气馁，想再伸手拉虞山手的，但怕虞山会生气，就只拉住虞山衣袖，可怜兮兮地求虞山原谅他。 被拉着不好上楼，虞山只好停不下来，「松手。」 石湖忙乖乖松手，「好了。」 虞山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往楼上走了。石湖摸不清虞山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敢怠慢，也跟上楼了。 听到石湖跟上来的声响，虞山手才放到门把手上，「下不为例。」 说完虞山不等石湖回话，就手一用力，拧开了门要往里走。 但虞山没成功。 「好。」终于等到虞山松口，石湖心情激动，大声应了一句还不够，冲上前搂住虞山肩，将人往怀里带，「都听小鱼的。」 虞山毫无防备就被偷袭，免不了被吓了一大跳。 他没好气地掰开石湖手，「起开。」 好不容易被原谅的石湖才不敢再惹虞山生气，自然是虞山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好好好。」 虞山打开电脑，插好u盘，「在哪里？」 「我来。」石湖握住滑鼠，从文件夹里找出剪辑好的视频，「这儿。」 这一周虞山经常看到石湖拿着相机在拍，但是石湖都拍了些什么，虞山是一概不知的。 现在还是虞山第一次看石湖拍的视频。 「拍的可能不太好，小鱼看了别嫌弃。」点播放前，石湖先给虞山打了预防针。 石湖什么水平虞山心里清楚，「不会。」 石湖这才点播放。 视频没有配音，只有加以剪辑的原声和纯音乐，而视频首先出现的教学楼外那一排的银杏树，石湖仰拍的，金黄的叶子配上蓝色的天，煞是好看。 紧接着镜头一转，来到了篮球场，一众男生出现在了镜头里，投篮成功的笑、抢球失败的懊恼，让这一幕显得很生动。 随后画面变成了课间，这里没了纯音乐，石湖留下了原声，却将声音拉低了。 穿着校服的男生勾着肩上下楼，女生相伴站在走廊上说笑，上午的太阳照到走廊上，又打到她们身上，投影出好看的光影。 明明站在光中，可她们比光还耀眼。 虞山看得深受触动，正想和石湖说话，就看到镜头来到了教室：石湖用的那天体育课前拍的素材。 看自己的视频让虞山觉得奇怪，他有些别扭，想要拉进度条，好直接跳过这一段。 只是虞山手还没放到滑鼠上，石湖就握住了滑鼠，像是早就料到了他要做的事。 石湖噙着笑看虞山，「怎么样？」 虞山道：「拍的很好。」 「我问的是这个。」石湖伸手指了指电脑屏幕，让虞山看他自己。 虞山本就觉得尴尬，这会儿更不自在了，不知道该怎么回。 第74页 「我觉得挺帅的。」虞山的沉默没打击到石湖的激情，他翘着嘴角笑，还跟虞山开了个玩笑，「到时视频被投放到大屏，肯定很多人会停下来看，然后看着你夸张道：这个人好帅啊。」 虞山哭笑不得，「不可能。」 「肯定有可能。」石湖笑道，「视频应该剪的还行吧？」 「挺好啊。」这个问题虞山会回答。 「那小鱼你说我要不要再配个音？」石湖问，「比如青春是什么？一天怎么过？」 虞山认真想了想，「我觉得不用，不过结尾可以加一行字。」 「什么？」 「欢迎报考并州中学。」 石湖一愣，「哈哈哈，行。」 虞山笑着拿回滑鼠使用主动权，退出视频登陆微信，「发给平竹他们看看？」 「可以啊。」 于是虞山将视频发到他们四人小群，霍路遥是冲浪达人，最先冒泡：【这是什么好东西？】 虞山嫌键盘不好打字，就换了手机跟霍路遥聊：【石湖拍的宣传片。】 霍路遥：【马上看。】 虞山回了个ok，回完才意识到石湖没去群里聊天，这简直不是他的风格。 虞山侧头去看石湖，想问他怎么了，结果回头才发现石湖趴着睡着了。 虞山先是一怔，随后低低笑了。 虞山没喊醒石湖，将电脑、手机静音后，又起身找了张薄毛毯给他披上，才再坐回看手机。 第48章 就这一会，群里已经聊的热火朝天。 虞山简单看了下聊天内容，打字询问：【拍的怎么样？】 霍路遥依旧秒回：【好是好。】 虞山听出霍路遥这句话还有但是，便继续问：【然后？】 霍路遥：【凭什么你被拍的那么帅，而我跟平竹那么普通？！】 霍路遥：【普通就算了，镜头还少..少..少啊啊啊啊】 平竹：【因为你不是虞山～】 霍路遥拒绝接受现实：【滚滚滚滚。】 结果平竹不仅没停，还继续在霍路遥伤口上撒盐：【因为摄影的是石湖～】 霍路遥发了个竖中指的表情，并威胁平竹说：【再说拉黑。】 平竹：【哈哈哈哈哈。】 霍路遥又发了个白眼，然后才问虞山道：【石湖呢？怎么不见他冒泡？】 霍路遥：【@石湖@石湖@石湖】 石湖手机开的静音，不过没关消息提示，所以屏幕一直在亮。虞山反扣石湖手机，打字回復道：【他在睡觉。】 平竹：【......】 霍路遥：【。】 霍路遥：【不是，他怎么到你家了？】 虞山跟石湖家住的近，霍路遥是知道的，石湖爱去找虞山玩，霍路遥也清楚，但石湖怎么还在虞山家睡觉啊？！ 虞山莞尔：【给我看视频。】 回復完这句话，虞山便收了手机，从一边找出一本习题册做，没再看手机。 - 拍摄活动截至到周二，不过拍好的同学可以提前发到官网邮箱，所以在又修改一遍，且确认没问题后，石湖周日晚就将视频打包发到官网邮箱了。 可这之后是什么流程，他们就不知道了，因而第二天一到学校，石湖就跑去办公室找孟长木了，想打听学校什么时候播放他们拍的视频。 看着瞬间跑没影的石湖，虞山收回刚抬起的手，转身进了教室。 「石湖呢？他没跟你一起来？」见虞山是一个人进的教室，平竹狐疑地往他身后看了看，不相信平时好得穿一条裤子的两人竟然会不一起来上学。 「去办公室打听什么时候能放宣传片了。」虞山将书包放进桌肚，见平竹在背英语单词，「早读要过关？」 平竹道：「对。」 「石湖这么积极啊？」平竹说，「活动周二才结束，我觉得再快也得周四了。」 虞山翻出英语书，「什么时候播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明确时间，这样也能有盼头。」 平竹笑笑，「也是。」 虞山嗯了声，以为话题到这就结束了，打开书准备背单词。谁知平竹又挑起新话题，「虞哥，下个月就是你生日了，你打算怎么过？」 虞山的生日比较特别，他是大雪当天出生的，所以虞山的生日不用记，因为每到这天打开手机就能收到系统提示，而一看到是大雪，大家也知道虞山过生日了。 虞山对过生日并不热衷，过不过、怎么过他都觉得没事，可偏偏他身边有个石湖，兰知晓也是爱热闹的，因而虞山从小到大的生日就没有简单过。 「出去吃个饭？」虞山怕平竹又像去年那样，说完这句话便急忙补充，「一起吃个饭就可以了，不用再准备什么惊喜了。」 去年生日时虞山还在初三，学业比较繁重，而且那天并州还难得地下了场雪，虞山去学校的路上都感觉自己快冻死了。 也正因如此，虞山以为那天就那样过了，毕竟平时一到他生日就要折腾的石湖，那天少见的没怎么说话，虞山便放下心来。 直到他走到校门口。 下雪天不用值日，但校门口还站着人，虞山当他们是临时被叫过来查岗的，就友好地朝他们笑了笑，才打算进校。 不料对方却精准地叫出他的名字，还递了张纸条给他，虞山伸手接过纸条，而纸条上只写了一句简单的早上好。 第75页 虞山一愣，下意识侧头看石湖，却发现石湖也一脸状况外的表情。 虞山不知道查岗的男生为什么要递纸条给他，不过他也没多问，只当是学校又在策划什么奇怪的活动，将纸条放进校服口袋，便跟着石湖继续往里走了。 然后虞山就收到了第二张纸条。 和前一张纸条一样，这张纸条上也写了字，却不再是早上，而变成了：我想你肯定很意外吧？ 虞山当然意外，但虞山还是没问。 于是几秒后，虞山收到了第三张纸条，紧接着又是第四张纸条，一直到教室门口，虞山手里已经攥了一把纸条。 每张纸条上都有字，这些字又可以连贯成话，虞山不傻，事已至此早就反应过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不是学校弄的活动，他能收到这么多纸条，全是石湖谋划的。 「虞哥你这话要是让石湖听到了，他肯定要伤心了。」平竹调侃道，「去年为了给你过生日，他提前半个月去找的人，那些纸条也全是他想好，再让别人写的。」 虞山低头一笑，「我知道。」 「本来只是想朋友几个给你庆生，后来不知石湖怎么想的，他竟然打算在班上给你准备一个惊喜，说服了同学不说，连班主任都同意了他的想法。」 平竹好奇地看着虞山，「虞哥你和我说实话，你真的被吓到了？」 「一半一半吧。」 「吓到就是吓到，没被吓到就没被吓到，哪有这样回答的？」平竹吐槽说。 「猜到了有惊喜，也猜到了推开门就能收到惊喜，」虞山如实道，「但我没想到我一推开门就有人炸礼花，还有人端蛋糕给我唱歌。」 当时虞山已经猜到了石湖有所准备，看到紧闭的教室门和拉的紧紧的窗帘，虞山知道只要推开门，他就能收到石湖给他准备的惊喜了。 教室里跟虞山想的一样，乌漆嘛黑的，只是让虞山意外的，是他刚推开门，耳边就嘭的一声，随后有礼花落下，室内也亮起了光。 有人点了蜡烛。 而原本站在虞山身后的石湖，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教室，从同学手中接过蛋糕，带头唱起了生日歌。 平竹大笑，「哈哈哈，这都是石湖想的。」 虞山笑笑没说话。 「虽然你说出去吃个饭就行了，不过今年怕是不能这样了。」平竹笑够了，就跟虞山说起了正事，「昨晚霍路遥给我发消息，问要怎么给你过生日。」 霍路遥跟平竹不同，他今年才认识虞山，所以对两人认识后的第一个生日很是看重，生生拉着平竹聊了半个多小时。 虞山不知道这事，便问，「那他是怎么打算的？」 「秘密。」平竹抬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霍路遥后面去找石湖了。」 找了石湖，这事的意义就不痛了。 想着刚才上学路上没事人一样的石湖，虞山感受到了一些甜蜜的负担，「好吧，你们开心就好。」 「哪能呢？」平竹纠正道，「过生日寿星开心最重要。」 「开心很简单啊，只要......」虞山下意识接话，但话说到一半他就说不出口了。 因为虞山忽然发现，生日过不过、怎么过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有没有石湖。 石湖在身边，他就很开心。 「只要什么？」平竹没等到虞山后半句话，没忍住追问道。 「没什么。」虞山快速结束了这个话题，怕平竹会继续追问，他又补充道，「时间不多了，快背单词吧，没过关要罚抄的。」 聊的正开心的平竹：「谢谢你提醒。」 虞山莞尔，大方的表示，「不用谢。」 平竹皮笑肉不笑地对虞山笑了下，便没再开口说话，转过头去背单词了，可说要背单词的虞山，这会儿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他心跳的有一点快。 第49章 中午吃完饭后，石湖没回教室，拉着虞山去了球场，却不上场打球，而是站在花坛边看别人打。 「孟姐说她也不知道学校的安排，看样子我只能继续等了。」石湖揪了片叶子玩。 虞山看了眼被石湖揪走的叶子，想到这种叶子对摺后闻有淡淡的苹果香，便也揪了片叶子玩，「左右不过这个星期，早一天晚一天没多大区别。」 「当然有区别！」石湖道，「早一天上线就多一天投票的机会，我们被选上的概率就更大一点。」 虞山惊呆了，叶子都没去闻，「你还要找人投票？」 「是啊。」石湖理所当然道。 「好吧。」 虞山刚把叶子对摺，石湖就凑过来闻，笑嘻嘻地来了句，「苹果味儿。」 虞山：「……」 「我就知道你想闻这股味道。」石湖问，「小鱼想吃青苹果吗？」 叶子对摺后散发出的苹果味，并非市面上常见的红苹果，而是那种青苹果。虞山不爱吃红苹果，对青苹果却接受良好。 「不吃。」虞山把叶子塞到石湖手里，沖球场努嘴，「你不去玩？」 石湖摇头，「吃撑了。」 虞山笑：「那回教室？」 虽然今天没有下午，可阴着的有风天，只穿校服还是有一点儿冷，虞山想回教室了。 虞山以为石湖跟他想法一样，尤其他们站的花坛还是风口，风比别的地方要大不少。 第76页 但让虞山意外的是：石湖不仅没有回答他，还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虞山被看的有些心慌，挂起一抹笑问，「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小鱼。」石湖顿了几秒才再开口。 虞山应了一声，「嗯？」 石湖本来想温水煮青蛙，慢慢绕到他好奇的问题上的，只是这事让他抓心挠肝了一上午，他拉着虞山来这里为的也是这事儿，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问了，石湖才不想错过。 于是石湖咽下到嘴边的话，笑了笑开口说，「早上你和平竹在聊什么啊？」 因为惦记着宣传片的事，石湖一到学校就去办公室找孟长木了，所以他并不知道虞山跟平竹聊了什么，只知道虞山这一上午很不对劲。 或许在别的同学眼里，今天的虞山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可石湖打小就认识虞山，还黏着他要一起玩，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虞山的不对劲？ 石湖可以说是除了虞山自己外最了解他的人了。 但怀疑归怀疑，石湖不可能直接问，甚至都不能表现出有要问的意思，要不然以虞山的敏锐劲，不等他想好该怎么开口，虞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话。 也正因如此，石湖才想了这么一出。 看石湖半天不说话，虞山还当他在纠结上不上场，哪里猜得到他会问这个。 如果是别的问题，石湖一说完，虞山可能就回答了。 偏偏是这个问题。 虞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早上平竹那句话让虞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然而虞山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他弄不明白他怎么了。 惶恐中又带着一丝理应如此。 虞山打发走了还想聊天的平竹，拿着书却一个单词都看不进去，耳边迴荡的不是琅琅读书声，而是那句石湖在身边，他就很开心。 一切问题看似都是因为石湖而起的，虞山自己想不明白，便想当然的以为石湖回来就好了。 可真等石湖从办公室回来，他看着满脸笑容走进教室的石湖，心头的困惑却没有消散干净，反倒越来越深。 从认识石湖起，陆续有不少人在虞山面前打趣过石湖是他的跟屁虫，包括石湖自己都这样认为，这么多年下来，石湖已然成为了虞山的镜子，有些事他可能不知道，但石湖一看便瞭然。 在没弄清楚自己的异样前，虞山不想和石湖有太多接触，怕一不小心就被石湖窥探了心事。 所以眼见着石湖朝他这边走来，虞山垂眸读起了单词，一副认真背单词的样子，祈祷石湖不要过来。 石湖确实没过来，虞山松了口气，以为他暂时安全了，又哪里想得到他还是被发现、被追问了。 虞山不是很想说，便像从前一样，打算笑笑装作没事，「就随便聊了聊，问你哪儿去了，还说等会要过关。」 某种意义上虞山没有骗人，他说的就是实话。 石湖也清楚这些。 但同样的石湖也知道虞山话没说完。 「好吧，我还以为你们聊了什么新鲜事呢。」石湖犹豫片刻，还是顺了虞山的意，装作信了他的话。 虞山松了口气，失笑道，「我们能聊什么？」 「那谁知道？」石湖将问题抛了回来，不过不等虞山接话，他就搓了搓手臂说，「冷死了，我们快回去吧。」 虞山等的就是这句话：「行。」 — 临近入冬，夜晚气温低，公交车停运的早，孟长木担心他们到家太晚，每天便提前几分钟放学，虞山也得以在十点前到家。 不过也有意外。 「孟姐提前放学是怕我们跟别人挤公交，结果我们放学了不回家就算了，还跑到店里吃宵夜。」曲时蔚想想孟长木知道这些后的表情，没忍住笑了。 一班是整层楼放学最早的，他们班放学时，别的班都在自习，极个别班还在上课，而校门口全是来接孩子的家长。 虞山等人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家的，但霍路遥忽然出声问大家去不去吃烧烤，于是一群人转移阵地，改道去了学校附近的宵夜店。 体委罗周宇喝了口饮料，接话道：「要真让孟姐知道了，她肯定给我们上教育课，说晚回家不安全。」 「是不安全啊。」霍路遥插话道，「等会吃完宵夜，男生记得送女生回家啊。」 「我跟姚婉住的近，到时我送她。」罗周宇自己给自己安排好了任务。 平竹道：「那我送曲时蔚。」 「我呢？」霍路遥不满地嚷嚷。 平竹给他提建议：「你可以送虞哥。」 「滚，他有石湖，不需要我送。」霍路遥没好气道。 曲时蔚和姚婉被逗得笑做一团，罗周宇笑得很没形象，就连虞山也笑弯了眼，讨饶道，「我和石湖住的近，我们可以一起回家，不用人送。」 提到石湖，大家才意识到不对。 石湖话虽然算不上多，但有虞山在的地方，他一定很活跃，而不是现在这样。 一行人转移视线去看石湖，发现他正低着头在看手机。 「石湖？」霍路遥拍了拍他肩，紧皱着眉问，「你在看什么，看的这么认真？」 虞山也好奇。 因着心里那份奇怪的情绪，虞山今天都没敢多看石湖，生怕他又会变成早上那样。 第77页 也正因如此，哪怕虞山知道石湖一直低着头，他都没有多问。 小道消息说晚上学校官网会上视频，可石湖刷新了一晚上，还是什么都没刷新出来，这让石湖心情烦躁。 「官网。」石湖按黑手机屏幕，拿起一串烤串吃，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了。 罗周宇问：「你看官网干什么？」 霍路遥道：「还用说？肯定是看宣传片啊。」 平竹关心道：「没上？」 「小道消息说晚上会上，但到现在都没任何动静，我怀疑刘睿哲骗我的。」 刘睿哲是副校长的儿子，他的消息可信度比较高，所以石湖才会时不时刷新官网。 「说不定等会就有了。」虞山给石湖拿了点吃的，「快吃。」 石湖刚才光看手机了，没吃多少烧烤。 石湖笑：「谢谢。」 两人相处时，石湖很爱喊虞山小名，而他也会喊石湖遥遥，可在外人面前，他们却从来不这样喊对方。 吃完烧烤都快十一点了，大家没磨蹭，在路口分别各自回家了。 虞山早跟家里报备了，让兰知晓他们困了就去睡，不用等他回来的。 可等虞山推开门走进去，院子里仍旧亮着灯：虞长松坐在葡萄架下看书。 「爷爷，你怎么还没睡？不是都说了不用等我吗？」虞山无奈地笑了。 「知晓不放心你。」虞长松合上书，「到家了就好，快点洗漱睡觉吧。」 虞山点头：「爷爷也早点睡。」 今天作业不多，虞山在学校就完成了一部分，剩下的半个小时就能写完。所以虞山回到房间后就要去洗澡，争取十二点前写完作业睡觉。 只是他进浴室前多看了眼手机，这一看就生生耽误了下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石湖在群里刷屏。 石湖：【先点赞再看视频，然后顺便转发帮我拉下票。】 石湖：【快快行动起来！】 虞山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才知道学校公众号刚更新了，放上了学生拍的宣传片。 霍路遥：【知道了知道了，正在转发…】 平竹：【截图】【截图】 平竹截图了他投票转发的页面，石湖这才满意，在群里发了个表示感谢的表情包。 霍路遥：【别光催我们啊，也催催虞哥。】 霍路遥：【@虞山@虞山@虞山】 石湖：【你干什么？！】 石湖：【虞山洗澡去了，别艾特他了。】 霍路遥：【哟哟哟你不对劲，你怎么知道虞哥去洗澡了？】 石湖：【我猜的傻逼。】 看到这里，虞山才打字冒泡：【是正准备洗澡。】 虞山正要继续打字，就看到系统显示石湖撤回了一条消息。 石湖撤回了骂霍路遥傻逼的消息。 平竹：【哈哈哈哈，能治你的来了。】 霍路遥：【@石湖 有本事你别怂啊！】 石湖发了个冷笑表情：【我没本事。】 霍路遥直接回了条语音：「石湖我看不起你。」 虞山看笑了，点开石湖发到群里的连结，找到他拍的宣传片，先给石湖投了一票，又将连结转发到家族群，拜託大家帮忙给七号投票。 做完这些后，虞山才学平竹那样截图，再将图片发群里：【@霍路遥 已投票转发。】 霍路遥：【。】 第50章 虞山虽然将连结转发到了家族群，但对于看视频还是有点牴触的，觉得视频里的那不是他，所以每天路过校门口时，虞山都目无斜视，疾走如飞。 石湖就不一样了，他像是很满意自己的摄影作品，每次进出学校时，不仅会放慢速度，甚至会专门停下来等显示屏播他的作品。 对此，虞山十分无奈。 除了这之外，石湖拉票也特别积极，每天都准时在班群里提醒大家投票，朋友圈也没落下，号召微信好友给七号投票。 「我真的受不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霍路遥哭笑不得的开口，「明天我不能再转发这些了，再转我妈就要以为我被盗号，然后拉黑我了。」 对于班上别的同学，石湖跟他们不算很熟，便只拜託大家帮忙投票，没好意思让他们转发连结拉票。但霍路遥他们就不一样了，石湖不仅让他们投票，还要求他们每天发条朋友圈，让微信好友帮忙投投票。 虞山正在喝汤，闻言都被呛到了，「那就不转发了。」 霍路遥应了一声，视线却落在石湖身上，等着他开口。 「投票数已经跟第二拉开好几百了，不转发也没关系。」石湖知道这几天是麻烦他们了，所以说完这话后他就又说，「周末请你们吃饭，算是感谢你们帮我拉票了。」 霍路遥期待道：「去哪儿都行？」 「名义上是可以。」石湖补充道。 平竹替石湖把话说完：「但到底去哪儿，还得看虞哥意见。」 「你！」石湖狠狠剜了平竹一眼，嘿嘿冷笑着威胁他说，「再这样你就别去了。」 平竹十分无辜地看着虞山，「虞哥我说错了吗？」 虞山不参与他们的对峙，只是笑了一下说，「请客算我一份。」 「看来去哪里都行了。」霍路遥满意了，「宣传片拍摄活动第一不出意外就是你们了吧？」 第78页 「必须是我们啊，为了拉票我都发家族群了。」说到这里石湖嘴角下拉，看着心情不是很好。 平竹虽然认识石湖三年了，但其实并不了解石湖家里的事，只知道石湖跟父母关系不太好，至于为什么不好，他就不清楚了，更别提高中才跟他们一起玩的霍路遥了。 那次家长会石湖跟石临海在教学楼前起了争执，一时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尽管后来事情没有闹大，平竹跟霍路遥也没有多打听，可心里肯定或多或少有疑惑。 虞山担心他们会顺势发问，便在石湖说完话后，紧忙接话道，「我也发家族群了，然后第二天就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霍路遥果然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怎么说？阿姨夸你了？」 「没，我妈没想到我会答应出境。」想到他妈当时的语气，虞山又忍不住想笑了。 平竹也在笑，「婷姨不知道视频是石湖拍的？」 「知道。」虞山说，「所以后面她就不意外了。」 平竹一愣，随即笑出了声，霍路遥却还在状态外，没太懂这之间的因果关系，「因为你们关系好？」 虞山跟石湖是髮小，让霍路遥来想原因，他就只能想到这个。 「差不多吧。」虞山还没回答，平竹先替他解释了，「路小遥你可能不知道石湖以前是什么样。」 平竹话没霍路遥多，平时也不像霍路遥那样喜欢呛人，但这绝对不代表平时就好说话，更不代表平竹没坏心眼，相反他才是一肚子坏水的那个人。 石湖跟平竹玩了三年，哪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一听平竹这样说，石湖就猜到他没安好心，当即出声制止，「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咱们可以不用说了。」 石湖要不这么说，平竹说的那样话霍路遥或许只是顺耳一听，不会多想，可石湖来了这样一出，霍路遥就被勾出了好奇心，哪能什么都不问。 「哦？」霍路遥好奇道，「快跟我说说，我可太好奇了。」 虞山大概猜到了平竹要说什么，只不过他选择了保持沉默，噙着笑看一眼石湖，又去看平竹跟霍路遥，好奇事情会如何发展。 「小时候石湖想玩游戏，虞哥觉得无聊就不想玩，结果石湖好耐心，天天往虞哥家里跑，缠着虞哥陪他玩。「 霍路遥精闢总结：「这不撒泼耍赖吗？」 「是啊。」平竹打趣道，「所以婷姨说虞哥被缠怕了，从那以后石湖说要做的事，虞哥基本上都会答应，免得又要被石湖缠。」 霍路遥吃惊地看向石湖，想像不到他还有这一面，毕竟石湖他们面前的石湖可从来不会这样。 霍路遥眼底的惊讶太过明显，石湖想忽略都不行，他没好气地白了平竹一眼，而平竹接收到石湖的白眼，只无辜一笑，一时惹得石湖更无语了。 「虞哥，石湖真这样啊？」霍路遥无视了石湖想刀人的眼神，侧过头去看虞山，跟他求证道。 虞山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你猜。」 「我猜不到。」霍路遥如实道。 事情其实没有平竹说的夸张，但那时石湖确实天天会来找他，每次来了也不做别的事，就一直盯着虞山看，还不停地喊他哥哥，求虞山陪他玩。 虞山一开始还是会拒绝，可石湖太有耐心了，明明都被拒绝好几次了，他也没气馁，下次来家里找虞山，还会像上次那样。 虞山彻底没辙，松口答应了石湖，而那之后石湖像是抓住了他的软肋，这些年没少利用这点求虞山帮他。 见霍路遥还在看他，虞山无奈一笑，组织语言准备回答，又哪料不等他开口，石湖先说话了，「就是平竹说的那样。」 闻言霍路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石湖：「你好像还挺骄傲。「 「不然呢？」石湖咧嘴笑，「有几个人能有我这运气，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石湖往霍路遥心上扎刀，「你有吗？」 霍路遥咬牙：「你滚。」 石湖假装无辜：「是你非要问的。」 霍路遥受不了了，将视线投向虞山，请求帮忙道：「管管石湖。」 虞山耸肩，语气无奈：「我管不住。」 对虞山睁眼说瞎话的行为，霍路遥翻了个大白眼，端起餐盘起身，不想搭理这些双标到极点的人了。 看霍路遥气愤地走远，石湖很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出声，平竹为避免波及自己，也端起餐盘走了，留虞山跟石湖还坐着不动。 「好了。」虞山含笑看了石湖一眼，声音淡淡道。 石湖止住笑，乖乖应了句：「哦。」 远处已经走到洗手池边的霍路遥看到这一幕，没忍住啧了声，「双标。」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俩了，习惯就好。」平竹洗完手，抽了张纸边擦手边说。 「石湖真这么黏虞山啊？」 「只多不少。」平竹想到了一件趣事，噙着笑分享给霍路遥听，「听说上小学时有人笑石湖是虞山的跟班，虞山担心石湖不开心，就准备上前解释。」 霍路遥听出平竹话里的转折：「然后呢？」 「然后石湖冲到那些人面前承认他就是虞山的小跟班，不仅现在要在一起，以后也要在一起，气得那些人说不出话来。」 这像是石湖能干出来的事，霍路遥给石湖比了个大拇指：「牛逼。」 第79页 「反正我认识石湖这么久，只要事情不沾上虞山，那他就再正常不过，但事情一旦沾上虞山，石湖会怎么样就不是我们能猜到的了。」平竹总结道。 霍路遥贊同平竹的话：「你说的对。」 - 霍路遥跟平竹聊了什么，这边的两人并不知道，还认真在吃饭。 「孟姐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说月底可能要期中考试。」石湖扒拉着饭问虞山，「小鱼你做好准备没？」 上次月考才过去没多久，期中考试就又来了，所以上午孟长木说这事时，班上同学反应很大。但学校不会因为你不想考试就喊停考试，因而哪怕不少人抱怨，该复习的还是要复习。 虞山说了句还行，「你呢？」 虞山以为石湖会问他，其实是心里没底，便补充道，「你哪里不会，我可以帮你补习。」 月考石湖成绩有所进步，期中考试相较于月考要考的知识点更多了，而且难度会有所提高，虞山担心石湖数理化会考的很不好。 但让虞山意外的是，他说完这句话后石湖并没有像他想像的那样激动，甚至表情都没有很大的变化，只是转了转眼珠说，「补习就不用了，不过如果我这次进步了，我能不能有奖励？」 虞山被勾起好奇心，哦了声问，「你要什么？」 以前两人有过类似的对话，说只要对方考试进步了，就给对方送礼物，只是石湖拿礼物的次数少，送礼物的次数多。 虞山以为这次跟从前一样。 可石湖却摇头了：「不要礼物。」 「那你要什么？」 「一次机会。」 虞山发现自己越来越听不懂石湖说的话了，他要机会？什么机会？ 虞山眨眨眼道：「我没懂你意思。」 「相当于原谅券吧，就是如果以后我做了惹你生气的事，」石湖看着虞山，语速很慢，「我可以用这张券换你原谅，小鱼你不能不理我。」 虞山懂了石湖的意思，但听懂了后他更迷煳了。 能让石湖想到这招，那得是多大的事啊！ 「行不行？」石湖神情着急，催促虞山道。 虞山静静看了石湖几秒，还是没回答。他虽然不知道石湖为什么要这样做，更不知道什么事才会让石湖担心他会生气，但既然石湖说了，虞山便没想过拒绝。 所以虞山笑着说：「行，我答应。」 石湖这才放松下来，望着虞山抿唇笑了。 第51章 经过一周的投票角逐，石湖意料之中的拿下了宣传片摄影活动的冠军，他拍摄的宣传片当天就被放上了官网，成为下一学年的招生宣传片。 但石湖却没有太多精力来关注这件事儿，因为期中考马上就来了，他想要赢过虞山。 虞山不知道石湖心中所想，只感觉石湖比平时还要刻苦，下课不出去玩了，上课也特别认真，甚至偶尔下晚自习回了家，虞山都能接到石湖的语音电话，问他某道题该怎么解。 虞山是希望石湖好好学习，这样以后能上个好大学，可石湖真这样了，他反倒悬着心，总觉得石湖被夺舍了。 跟他有一样想法的还有霍路遥。 好在很快就到了期中，而考试一结束，石湖就态度大变，又变成了他们熟悉的他。 「终于考完了。」考完最后一门都快五点了，孟长木让他们先回教室集合，「再不考我就疯了。」 期中是大考，整个年级打乱一起考，所以现在考试结束，他们还得搬桌椅回教室。 「你还疯？该疯的是我们。」孟长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这会没在教室，霍路遥搬好桌椅也不好好坐着，而是跟石湖一样，赖坐在虞山他们这。 平竹替霍路遥解释：「这几天你学的太认真了，霍路遥都急死了。」 「他急什么？」石湖故意道，「怕我考太好，超你很多分吗？」 霍路遥气得咬牙：「滚。」 虞山低着头在整理书籍，并不参与他们的斗嘴，但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虞山无心和他们斗嘴，无奈总有人把话题往他身上扯。 「虞哥，你考的怎么样？」霍路遥哭丧着脸说，「我觉得我废了，数学好几道题没做出来。」 这次的数学不算难，可坑多，一不小心就丢分了，「还成，保守发挥。」 「那肯定考的很好了。」霍路遥替他补充。 虞山莞尔：「我可没这样说。」 一直没说话的石湖突然插话，语气颇为骄傲道，「不说你也能考这么多，这就是实力。」 见石湖又变成虞吹，霍路遥表情一言难尽。 「行啦，考完就别说这些糟心事了，不如讨论等会去哪吃饭。」看此场景，平竹笑着出声打断道，「听说今晚不用上自习，我们可以好好聚一聚了。」 高一学科多，全考下来差不多要三天，但学校为了节省时间，就压缩到两天考完了，今天又正好是周五，学校很有可能会放假。 放假是大多数学生最期待的事，所以平竹一这样说，石湖就被吸引走了注意力，哪还有时间跟霍路遥对峙。 石湖没听过这个消息，他有点怀疑：「你听谁说的？」 平竹如是道：「隔壁班都传疯了。」 「要真不上晚自习，我们去吃跳跳蛙？」霍路遥暂停跟石湖的恩怨，反而卖力安利道，「他们家味道真的可以，还有免费的饮料，我们去这儿。」 第80页 隔壁班的英语老师是教务处的，所以一有什么事，他们班总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若不用上自习真是隔壁班传的消息，那这话的可信度很高。 不过很高不代表绝对，因而虞山信了七分，怕信太多最后结果不如人意会失望。 结果隔壁班没骗人，这次真的不用上晚自习，所以放学后他们便直接去了霍路遥说的那家店，饱餐一顿后才再回家。 十二月初，并州的天已经很冷了，两人走在回三里桥巷的路上，被冷风吹得拢紧衣服，说话都冒气。 「下周就是你生日了，」石湖期待道，「小鱼想怎么过？」 虞山还以为石湖今年会像去年一样，装作不记得他生日，再偷偷给他准备惊喜，又哪想石湖竟然直接问出来了。 「朋友一起聚聚，吃个饭就可以了。」虞山搬出和平竹的说辞，「不要像去年那样。」 石湖以为虞山嫌弃他去年准备的惊喜，一时有些不服气，「去年怎么了？去年不好吗？」 虞山知道石湖误会了他的意思，轻笑着解释说，「去年是很好，但太招摇了。」 「好吧。」石湖接受了这个解释，满意地笑了，「本来我还想复制去年的生日，既然小鱼你不喜欢，那我就不这样做了。」 虞山手冰，他伸手到嘴边哈气，再用力搓了两下，「来我家吧。」 「嗯？」 「奶奶早上还在跟我说生日的事，想让我叫朋友到家里吃饭。」虞山道，「人也不用太多，叫上平竹跟霍路遥就够了。」 兰知晓是很喜欢虞山叫同学来家里玩的，只是虞山读了这么多年书，除了石湖因为住的近常来，他就只带平竹来过家里。 闻言石湖略一琢磨，觉得这事可行，「好啊，来家里吃火锅，我还能帮奶奶打下手。」 虞山屈指敲了石湖额头一下，失笑道，「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我算客人吗？」石湖瞪大眼反问虞山。 石湖较真的模样逗笑了虞山，他明明知道怎么回答才是石湖想听的，可虞山却突然使起坏，故意拉长音调，假装沉思，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石湖心随着虞山沉思的声调起起落落，一会儿在天上，一会儿跌到谷底，难受极了。 但就算着急，石湖都没催虞山，只睁大眼一瞬不动地看着虞山。 虞山被石湖这样盯着，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声音温柔道，「不算。」 石湖松了口气，「那就让我帮忙。」 虞山只见过想偷懒的，像石湖这种上赶着干活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虞山无奈地笑了，「那我们一起。」 「okk！」 到家后兰知晓和虞长松还没睡，坐在客厅里边烤火边看电视，见虞山回来了，兰知晓笑着让他过去烤火。 虞山放下书包，走过去烤火，顺便跟兰知晓说了生日的事，「我想请同学来家里吃饭。」 「可以啊！」兰知晓很是惊喜，「小山要请多少人？我好提前准备饭菜。」 虞山早就做好了打算，「冬天适合吃火锅，那天我们吃火锅就可以了。」虞山补充道，「人的话也不多，就四个。」 「才四个啊。」虞长松提议道，「多请几个？」 虞山莞尔，「四个可以了，都是我玩的好的。」 虞长松笑道，「行吧，你自己拿主意。」 虞山点头表示知道，「好。」 因为明天是周末，不用上课，虞山便没急着回房间做作业，而是留在客厅陪兰知晓和虞长松看完电视，才提着书包上楼回房。 并州中学不允许带手机，不过虞山每天还是会带手机去学校，然后静音放在书包里。刚才在楼下看电视时，虞山也没把手机拿出来，所以这会儿他打开手机，才知道石湖对他信息轰炸了。 看石湖给他发了这么多消息，虞山当石湖有要事，便消息都没细看，就打字回復石湖：【刚陪爷爷奶奶看电视，没怎么看手机。】 石湖秒回：【我就知道你有事，不是故意不回我的。】 石湖：【小红脸呲牙.jpg】 石湖：【但你再不回消息，我就要去你家找你了。】 石湖：【我出门-过街-敲门-进院-找你-质问！】 石湖玩起了自问自答，虞山看得直乐，还配合石湖玩了起来。 闲聊半天后，虞山才停下，问起石湖正事：【找我干嘛？】 石湖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霍路遥说考完了要放松，约我们去玩密室，小鱼你去玩么？」 密室逃脱这两年挺火，只是虞山从来没去玩过，一是他觉得这太刺激，他承受不住，二是虞山有点没胆。 但虞山看玩过的人都说好玩，他就心痒痒想去试试，正好霍路遥又有这个提议，虞山便顺水推舟了。 「可以。」虞山嫌发语音麻烦，直接打了语音电话，「你去吗？」 电话接的很快，虞山听到石湖哼哼一笑，「小鱼去了，我肯定要去。」 虞山嘴角一勾，「那就去。」 第52章 霍路遥约的上午场，但生物钟使然，虞山还是一早就醒来了。 兰知晓在院子里给花修枝，花盆旁放了一个水壶，虞山走过去拿起水壶给花浇水，「爷爷呢？」 「给我们买早餐去了。」兰知晓吐槽虞长松没事找事，可语气里却满是开心，「长松说这种天做早餐太折腾了，不如出门随便买些吃的回来。」 第81页 虞山贊同了虞长松的话，「爷爷说的对。」 兰知晓瞪虞山，「就你们理多。」 虞山得了便宜卖乖，噙着笑和兰知晓对视，然后也不说别的，主打一个眼神攻击。 兰知晓先败下阵来，收回视线不说，还麻利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别的，「好不容易到周末了，你怎么不多睡一会，还起得这么早？」 「到点就醒了，睡不着，而且和同学约了出去玩。」虞山解释说。 兰知晓道：「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虞山道：「我们在外面吃，奶奶不用等我。」 兰知晓嘴硬道：「谁要等你了？」 虞山看破不说破：「那就是爷爷要等我了。」 兰知晓这下满意了，嘴角又开始往上扬了，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先传了过来，「谁在想我？」 虞长松拎着好几个袋子走进院子，兰知晓放下剪刀过去帮虞长松拿东西，虞山也没再给花浇水，跟着兰知晓往虞长松身边走。 「才几样东西，不用你提。」虞长松笑着避开了兰知晓的手，却将手上的东西递给虞山，「拿着。」 虞山习惯了虞长松的双标，现在看他这样，虞山也没觉得意外，听话地接过虞长松手上的东西，再一一摆放到石桌上。 「刚刚出门时还遇到临海了，看他形色匆匆，不知道回家干嘛了。」虞长松帮兰知晓插好吸管，才将豆浆递过去。 虞山正在找吸管，听到虞长松的话瞬间抬起了头，「临海叔回来了？」 「对。」虞长松道，「就他一个。」 兰知晓喝了口豆浆，嘆气道，「石家最近怕是不太平。」 虞山假装随意道，「哦？」 「前两天和迟淑聊天，她说临海和叶韵工作忙，没太多时间照顾恩言，就想送恩言回来这边住。」 石湖虽然跟石恩言关系还好，没有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可石湖已经觉得迟淑他们偏爱石恩言，若是这个时候送石恩言回来，虞山不敢想石湖会怎么样。 虞山握着豆浆没吭声。 虞长松跟着嘆气，「已经决定了？」 「当然没。」兰知晓摇头说，「迟淑没答应，怕遥遥生气。」 「你说何必呢？」虞长松感慨道，「当初一个家好好的，石临海非要弄这样一出，苦了孩子不说，家也散了。」 当初石临海带叶韵回来，巷子里的人明面上没说什么，背地里却没少讨论，指责石临海做事不地道，为人失责。这些年叶韵鲜少回三里桥巷，除了怕跟石湖起冲突，更多的是没脸，担心回来会被戳嵴梁骨。 没人会关心叶韵跟石临海是怎么认识的，在街坊邻居的眼里，叶韵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这样的人叫人不耻。 虞山紧抿着唇，还是一声不吭。 「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儿，我们别说了。」兰知晓出声中止了这个话题，看着虞山道，「娉婷昨天和我视频，说要回家给你过生日。」 虞山轻笑道，「只是小生，爸妈工作辛苦，不用特意回来的。」 孙娉婷也跟虞山说了这事儿，虞山的态度和现在一样，觉得她没必要回来，毕竟从国外回并州还挺折腾的。 「娉婷觉得亏待你，这么多年都没陪在你身边。」兰知晓语气愧疚。 孙娉婷跟虞景岸早年还在并州工作，但生下虞山后，虞景岸升了职，被公司派到国外，孙娉婷想了又想，还是将虞山留在家里，转而跟虞景岸一起去了国外。 虞山小时候心中有埋怨，怪孙娉婷和虞景岸不能像明音在家陪石湖一样在家陪他，害他不能一回家就看到爸妈。不过后来虞山就习惯了，不会再在意这些事儿，等到了现在，他已经不需要这些陪伴了。 「没事啊，」虞山看着兰知晓笑，「爸妈虽然不在身边，但有爷爷奶奶陪着，我也很幸福了。」 兰知晓一愣，很快又回过神来，宠溺地瞪着虞山说，「你这孩子。」 虞长松假装生气，配合兰知晓开始调侃虞山，「惯会说好听的哄你奶奶开心。「 虞山笑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兰知晓被逗得捂着嘴笑，虞长松也没忍住笑了，小院气氛和洽。 - 虞山原本想找石湖问问石临海的事，但等见了石湖，看到他满脸笑容，一路都在期待玩密室，虞山便咽下到嘴边的话，没拿这事去烦石湖了。 密室逃脱有不同的风格，虞山一路看过去，还没想好该玩什么类型的，就听霍路遥问老闆说，「有没有恐怖一点的？刚考完我需要放松。」 「这些还不够吗？」老闆没想到霍路遥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吃惊地看着他说。 「感觉不是很恐怖。」霍路遥咧嘴笑，「我需要最恐怖的那种。」 虞山没玩过密室，不知道不同恐怖程度有什么不同，但光听到霍路遥说要最恐怖的，虞山就知道这个密室不简单。 密室还没开始，虞山已经有些犯憷了。 老闆嗯了声，却没立马推荐，而是继续询问意见道，「你们呢？」 「我没事，只要他别怕就行了。」平竹指着霍路遥说。 「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会害怕吗？」霍路遥剜了平竹一眼，很不服气地跟他呛嘴。 平竹笑道，「我可没说是你。」 第82页 「你！」 石湖看够了乐子，才再出声道，「我也不怕。」 于是老闆的视线落在了虞山身上，本来想装不存在的虞山被迫说话，「我没问题。」 看大家都没意见，老闆才给他们换了剧本，而霍路遥看了故事简介，对此很是满意，进密室前还在跟平竹放狠话，「等着被打脸吧。」 虞山走在队伍末端，脑中不断重复刚才看的故事梗概，他不怕鬼，可对于这种明知有「鬼」还要前行的行为，虞山心悬的老高，一点声音都能让他惊惊乍乍。 何况虞山还不想让石湖他们发现他怕，就只能强装冷静，可神经却始终紧绷，在步入密室后，虞山心跳持续变快。 霍路遥像是真不怕，明明密室里黑不熘秋的，还随时可能有npc出来和他们互动，霍路遥语气不慌不忙，甚至带了点雀跃，「我们先找线索，尽量每个角落都找找，免得有遗落。」 老闆最后给他们推荐的本是典型的中式恐怖本，一座千年老宅每晚都有小孩的哭声，但小孩的哭声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就会变成女子缀泣，而虞山他们要做的，便是查清老宅闹鬼真相。 这个本粗看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梗概越短，说明其不确定性越高，也就越恐怖。 「知道了。」黑暗里看不清路，平竹紧挨着霍路遥走，「你们有没有感觉越来越冷了？」 平竹不说还好，霍路遥还没这种感觉，现在他一说，霍路遥都没忍住搓手臂了，「好像是有点？」 「是变冷了。」进了密室，石湖一直没听到虞山说话，他有点担心，便往后退了退，靠近虞山小声地喊了句小鱼。 虞山神经紧绷，高度提防四周的动静，而石湖怕吓到虞山，又特意压低声音说话，不料好心帮倒忙，虞山反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惊唿出声。 「是我。」石湖察觉到虞山被吓到了，忙伸手握住虞山手臂，免得他后退摔倒。 闻到熟悉的香味，神经紧绷的虞山终于松了口气，借着石湖扶他的力站稳，压低声音问他，「叫我干嘛？」 「没听到你说话我有点担心。」石湖松了手，实话实说道。 虞山原来还想着不能让石湖知道他害怕，有了这一出后，虞山便没了这些顾虑。他往石湖身边靠，侧过头想跟他解释刚才为什么没说话，结果虞山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石湖打断了，「小鱼，我有点怕。」 虞山愣住，没弄明白石湖这是在干嘛。 「所以我能牵你手吗？」尽管石湖心里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话说出口后，石湖还是有点心虚，耳朵也发起烧来。 如果说刚才虞山还心中疑惑，那在听完石湖说的这句话后，虞山就什么都懂了：石湖哪里是怕，他只是知道虞山害怕，又担心贸然说会让他不好意思，于是寻了这么个理由。 虞山心像掉进了蜂蜜罐里，甜滋滋的。 虞山没让石湖再问，便主动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好。」 手心传来石湖手的温度，虞山胆子忽然变大，觉得密室也没那么吓人了。 -------------------- 石湖：牵手了好开心！ 第53章 不过虞山很没出息，尽管跟石湖牵着手，但当npc从旁边窜出来，他还是被吓住了。 进密室前还大放厥词嫌弃本不够恐怖的霍路遥，这会儿npc出现了，就数他叫的最大声，「啊啊啊！有鬼啊！」 「霍路遥，你踩我脚了。」平竹恼怒道。 「他刚刚摸我了！」霍路遥声音越喊越大，似乎这样就能壮胆，「你懂吗？他摸我了！」 平竹感到无语了：「胆子这么小，为什么还要选最恐怖的？」 「刺激好伐！」霍路遥假哭，开始装可怜，「你拉着我走，我怕落单被抓。」 平竹拿霍路遥没办法了，妥协地连说了好几声好，「那你拉着。」 两人这样牵着手走了一会，还没走到下一个场景，霍路遥又突然大声哎呀了声，吓得平竹踉跄，差点摔倒。 「干嘛呢你？！」平竹没好气地拧了霍路遥一下，「大惊小怪的。」 霍路遥这下怕也不怕了，语气激动道，「你没发现少了点什么吗？」 平竹反应过来：「虞哥？」 「是啊！」霍路遥道，「从npc出来后，虞山跟石湖就成哑巴了，一句话都没说，这不对劲。」 霍路遥越说越觉得他想的对，「他们落队了？不应该啊。」 「虞哥，石湖。」平竹直接开始找人，「你俩在哪呢？」 「找找吧，别丢了他们。」霍路遥也加入了找人队伍。 「这儿呢。」霍路遥正要接着喊，几米开外忽然传来虞山的声音。 「原来你们在啊，那干什么不吭声？」听到虞山应话，霍路遥松了口气，「石湖呢？」 只听到虞山说话，霍路遥还以为虞山跟石湖分开了。 「我也在。」石湖闷闷的声音传来。 霍路遥想不明白了，「不是，你俩都在，那刚才我们说话你们怎么不出声？」 霍路遥这个问题虞山回答不了，他伸手推了推，从石湖怀里出来，脸跟耳朵都跟喝醉了醉后一样，烫得不行。 刚才npc冲出来吓人，虞山只听到霍路遥尖叫，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便感觉一阵冲力，再回过神来已经被石湖抱进了怀里。 第83页 石湖今天穿了一件加绒的卫衣，衣服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是刚才让虞山闻到就感觉到心安的味道。而现在虞山被抱进怀里，鼻子直接撞到石湖胸膛，这股熟悉的香味直窜鼻间。 虞山思绪像乱成一团的中国结，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剩下了最基本的能力：虞山感觉到石湖的心跳好快。 「被吓到了。」虞山摇摇头，没再去想刚才的拥抱。 平竹惊讶住了，「虞哥也会怕？」 「我当然会怕。」虞山不想再聊这个话题，说完这句话便岔开话题道，「接下来去哪儿找？」 平竹认识虞山几年，好不容易找到他害怕的东西，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所以以前大家喊你来玩密室，你不肯来都是因为害怕？」 万事开头难，虞山已经跨过了最难的承认，别的也不在怕的了，「是啊。」 「我真没想到，我还以为你不去玩儿，是觉得这不好玩。」平竹失笑道，「初中同学要是知道你因为害怕不去玩密室，肯定都会大吃一惊的。」 虞山不贊同平竹的话，「不至于。」 「你不信？」平竹啧了声说，「那问问石湖，看他惊不惊讶。」 平竹把问题丢给石湖，「你知道虞山怕黑吗？」 刚才推开石湖后，虞山就快走离开了石湖身边，因而此时并不知道石湖是什么样。不过虞山对平竹说的话很不满意，「谁说我怕黑了？」 「不怕黑为什么来密室？」平竹反问，「难不成你怕鬼？」 虞山否认：「鬼我也不怕。」 霍路遥插话道：「那虞哥为什么不来玩密室？」 虞山语文成绩虽然比不上石湖，在班上也算数一数二的，然而现在他听了霍路遥的问题，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家都知道密室里有吓人的npc，却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来，这种头上悬刀的感觉，放谁身上都不爽吧？」虞山还在思考要说什么，一直沉默的石湖忽然出声道。 闻言虞山心中恍然，下意识往石湖在的方向看去。 然而密室里漆黑一片，虞山什么都看不清。 虞山讨厌的就是这种不可预知的事。 「但是刺激啊。」霍路遥持不同意见。 平竹挖苦道：「然后被吓得尖叫？」 「平竹你过分了啊！」霍路遥不满道。 看大家注意力都被转移了，虞山松了口气，顺势往下说，「快找证据吧，我们都进来好一会了。」 平竹道：「成。」 霍路遥道：「也是，解密要紧。」 石湖没有接话，虞山也没多问。 - 有了刚才那一出，后面再遇到装鬼吓人的npc，虞山没再被吓到，而不知道是不是怕石湖还会抱他，虞山胆子都大了。 霍路遥倒是跟开始一样，全程没少被吓到尖叫，平竹没被npc吓到，倒被霍路遥吓到不少次，最后受不了了地吼了霍路遥一句，说再也不跟他来玩密室了，「魂都被你吓没了。」 虽然状况百出，但好在他们还是顺利解密，完成了密室逃脱。 从密室出来后，虞山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霍路遥更是出了一身汗，而平竹脸色略差。 老闆等在出口，见平竹这样，以为他被吓到了，便笑着问，「不是说不怕吗？」 「是不怕。」平竹指着霍路遥道，「都是被他吓的。」 老闆表情一僵，没想到会是这种发展。 「我没想到会这么恐怖。」霍路遥也尴尬，讪笑两声后就要去结帐，「在哪儿付钱？」 老闆及时止住话题，领着霍路遥往前台走。 霍路遥一走，平竹用力地翻了个白眼，「下次真不能跟他来玩密室了。」 虞山但笑不语。 「接下来去哪儿吃饭？」平竹奇怪地看了看石湖，觉得他很不对劲，「你怎么了？谁给你下药，把你毒哑了？」 石湖没好气道：「滚。」 「这才像你啊。」平竹有感而发，「你不说话我还有点不习惯。」 石湖：「。」 「看霍路遥要去哪儿吧。」虞山答道。 平竹点头：「行。」 于是霍路遥结完帐回来，就发现大家都在看他，这让霍路遥心中咯噔，以为他做了什么错事。 「干嘛？」霍路遥警惕道。 平竹开门见山道：「去哪里吃饭？饿了。」 这个本恐怖程度高，剧情难度也大，所以他们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我都行。」霍路遥反问道，「你们呢？」 密室逃脱正好在湖清广场，这边好吃的不少，既然霍路遥没有特别想去的，那他们随便找一家店吃也不是不行。 「私房菜吧。」平竹拿着手机翻看半天，最终挑了家私房菜馆。 这家店在五楼，从密室店出来后，他们径直往电梯走，路上虞山顺便说了他生日的事，「那天我们就不出去吃饭了，一起来我家吃火锅。」 「去你家？」霍路遥惊喜道，「虞哥家是不是在三里桥巷？」 虞山嗯了一声，「你们到了可以发消息给我，我好出门接你们。」 「我认识路啊。」平竹说，「虞山你忘了我去你家玩过？」 虞山无奈：「没忘。」 「好耶。」霍路遥抬高胳膊撞了石湖一下，笑眯眯道，「到时我还能去你家玩玩。」 第84页 石湖用胳膊撞回去：「巷子里的房子构造都差不多，没什么好玩的。」 平竹附和道：「而且石湖家就在虞山家对面，我们在虞山家玩就可以了。」 「行吧，那就不去了。」霍路遥雀跃道，「那我是不是得买些东西去啊？光着手不太好。」 虞山没想到霍路遥能想这么多，无奈地笑了一笑，打断他说，「什么都不用带，人过去就行了。」 霍路遥表情为难：「这样不好吧？」 虞山眉峰高挑：「哪儿不好？」 「石湖去你家可以什么都不带，我第一次来你家，还是带一些东西好，毕竟……」 霍路遥话没说完，平竹就打断他道，「为什么石湖可以不带？」 「因为他俩关系好啊。」霍路遥就是在等人接话，所以平竹话刚说完，他就嘿嘿笑着开口，「而且虞哥生日喊我们去家里吃火锅，咱们石湖还要去帮忙吧？」 早就跟兰知晓说好了去帮忙的石湖：「……」 看到石湖露出无语的表情，平竹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虞山见他这样，也没忍住笑了。 第54章 十二月的天变的快，明明前几日还日日天晴，等到了虞山生日那天却下起了大雪。 虞山站在院子里，看着越下越大，没有变小趋势的雪，心中有点发愁。平竹和霍路遥家住的远，今天又是大雪天，全市公交都停运了，他们要想来三里桥巷怕是不方便。 「这雪怎么还越下越大了？」兰知晓从屋内走出，拿了把扫帚扫飘到屋檐下的雪。 昨晚睡前虞山看了天气预报，当时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有小雪，虞山便没放在心上，哪知早上醒来院子全白了。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虞山拿出手机准备给平竹打电话，「雪下的这么大，路面又有积雪，平竹他们恐怕过来不了，火锅就我们自己吃吧。」 为了虞山生日能和朋友聚的开心，昨天兰知晓便拉着虞长松去了超市，买了超级多的东西回来，准备今天自己动手做蛋糕。 「只能这样了。」兰知晓道，「下雪天出门不安全，小山你快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别来了，下次再聚。」 虞山嗯了声，低下头准备给平竹发消息。只是他字还没编辑完，院子门就被人推开，下一秒，裹的像只企鹅的石湖就进了院子。 虞长松早上醒来时清扫过雪，但到现在，地面又积了一层厚雪。石湖踩着雪朝虞山跑来，等走近了才发现兰知晓也在，便咽下到嘴边的小鱼，先乖乖喊了声奶奶。 「遥遥来了啊。」兰知晓给石湖让了个位置，「怎么起这么早？」 石湖爱睡懒觉是三里桥巷出了名的，刚上小学那会，石湖早上起不来，被迟淑叫起来了还要耍赖，没少引得街坊邻居调侃。 「小鱼今天过生日，我当然得早早过来呀。」说到这里，石湖侧头对虞山笑了一下，「小鱼早上好。」 那日密室里的拥抱让他俩短暂地不自在了，好在很快他们便恢復正常，又像往常了。 虞山嘴角微勾，「遥遥早上好。」 兰知晓眼睛笑眯成缝了，她想到石湖说的话，又看了看院子里积的雪，不由得嘆了一口气，「今天雪下的这么大，平竹他们应该来不了了。」 「谁说的？」石湖眉峰高挑，「刚才霍路遥才给我发消息，说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石湖神秘兮兮地沖虞山眨眼，「而且霍路遥还说要给我们惊喜。」 虞山惊讶道：「他们在路上了？」 「对啊，一早就出发了。」石湖转过身对兰知晓笑，「奶奶，小鱼的生日蛋糕做好了吗？」 昨天晚自习放学后石湖没直接回家，而是跟着虞山回家吃了一顿热腾腾的馄饨，顺便知道了兰知晓不准备订给虞山订生日蛋糕，而打算自己做。 「还没呢，遥遥要跟我一起做吗？」兰知晓看穿了石湖的小心思，温柔地笑了笑问。 石湖疯狂点头，「可以吗？」 「当然行。」 石湖走过去挽住兰知晓手臂，声音甜甜的，哄得兰知晓眼睛都笑没了，「那奶奶快带我去做蛋糕。」 虞山全程沉默，嘴角的弧度却越扬越高，眼里也堆满了笑意。 - 虽然平竹来过他家，不过那也是上初中时的事了，虞山担心他找不到地方，便提前给平竹发消息，让他快到了时跟他说一声：【我好出来接你。】 平竹没和虞山客气：【好。】 大雪天路难走，虞山以为平竹他们一时半会到不了，看完平竹的回覆就放下了手机，准备去厨房看兰知晓做蛋糕。 结果虞山前脚刚踏进厨房，石湖后脚就跑过来拦人了，不肯让虞山往里走，「保持神秘，这样才惊喜。」 虞山越过石湖肩膀想往里看，但石湖未卜先知一般，虞山才抬眸，石湖手就捂了过来，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多看。 虞山没办法，只好退了出去。 虞长松在堂屋包饺子，见虞山被赶出厨房，乐呵地笑了两下，便招手让虞山过来帮忙，「没事就来帮我包饺子。」 虞山走到桌边坐下，拿了块饺皮开始包饺子，虞长松眼里含笑地看着虞山，调侃道，「被石湖赶出来了？」 虞山无奈道：「对啊。」 「他干嘛赶你？」 第85页 「说要保持神秘，制造惊喜。」虞山把包好的饺子整齐排列，仿佛它们在军训。 「哈哈。」虞长松爽朗地笑了，「除了白菜猪肉馅的饺子，我还包了几个虾仁饺，今天你要是能吃到虾仁饺，那我也有惊喜给你。」 虞山对自己的运气很有信心，他不信他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说吃到就吃到了。 「比不比？」虞长松故意激虞山，「难不成你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虞山知道虞长松这是在玩激将法，但他还是选择跳坑了，接下了虞长松的赌局，「来！」 没吃到也只是收不到惊喜，不亏。 虞山包饺子包的认真，放在口袋的手机响第二遍时，他才听到铃声。 「到了？」虞山手都没擦，就拿出手机点了接听，同时起身往外走。 平竹道：「进巷子了。」 「我来接你。」 说完这句话虞山就挂了电话，出了门发现屋檐下立着一把伞，虞山路过时顺便拿起伞。 石湖在厨房里听到虞山说话的声音，忙撩开门帘往外看，「平竹他们到了？」 虞山沖石湖点了点头，又晃了晃手中的伞，做口型道，「我去接人。」 「我也去。」石湖快跑到虞山身边，接过他手中的伞撑开。 虞山低头看了看石湖身上穿着的围裙，石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虞山在看围裙，不由得抿唇笑了，「没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院门口，虞山伸手去拉门，门一打开，虞山就被风雪煳了一脸。 巷子里的青石板路积了一层厚厚的雪，雪地干干净净的，行人脚印都没看到多少，路两边的树也压着厚雪，枝叶都被压弯了。 伞不够大，无法遮住两人，虞山便戴上衣服自带的帽子，率先走下台阶，再径直往巷子口走。 石湖紧忙跟上。 「他们到哪了？」石湖把伞往虞山那边倾斜，扯着嗓子问他。 「进巷子了。」虞山把伞推回去，对石湖温柔地笑了笑，「你自己撑着，不要照顾我。」 虞山家离巷子有点距离，他听到平竹说他们进巷子了，还以为他们刚到巷子口，所以一出门虞山便加快步伐往巷子口走，生怕平竹走岔路了。 结果虞山才走没多远，就迎面撞上了落了一肩雪的平竹和霍路遥，以及一个没见过的女生。 石湖追了上来，在虞山旁边站定。他看一眼平竹跟霍路遥，又看一眼独自撑着伞的女生，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好，我是苑溪桐。」正当虞山想要问平竹这是谁时，女生先笑着开口了，还语出惊人，听愣了虞山。 苑溪桐？那不是霍路遥女朋友吗？而且她不是在省城么，怎么现在却到了并州？ 之前苑溪桐和霍路遥约定，说只要霍路遥考到前多少就复合，理所当然的，霍路遥没完成目标，出成绩后人都蔫了。 那时石湖跟平竹还去安慰霍路遥了，霍路遥也撸起袖子准备拼下一次考试，谁知没等下一次考试，霍路遥就在群里说他和苑溪桐和好了。 虞山视线落到霍路遥身上，霍路遥和虞山对视一眼，挠头笑了笑，显得有点憨，「溪桐回来玩儿。」 「我叫虞山，这是石湖。」虞山轻轻笑了一下，拉过石湖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苑溪桐眉眼弯弯，「我知道，你们是路遥朋友。」 「哈哈哈对。」石湖从刚才的怔愣中回神，又变成往日的模样，热情地招唿起人来，「外边冷，我们走快点吧。」 石湖说完就转身往虞家走，苑溪桐笑着跟上，和平竹共伞了一路的霍路遥看苑溪桐走了，说也不说就抛弃了平竹，转而投奔到石湖伞下，跟苑溪桐说笑起来。 被卸磨杀驴的平竹：「……」 「走吧。」看平竹一脸无语，虞山低低地笑了两下，朝平竹伸出手。 平竹把伞递给虞山，挑眉反问道，「惊讶吗？」 虞山反应过来，「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是啊。」平竹解释道，「早上跟霍路遥碰面时，我也被吓了一跳。」 「确实有点意外。」省城离并州不远，不过也就两天假，来回还挺折腾的，所以虞山才会意外。 平竹跟虞山一样的看法，也觉得这样折腾又累人，「但霍路遥挺开心的。」 虞山补充道：「苑溪桐也开心。」 在虞山看来，拢共两天假还跑来跑去，属实折腾，可对于苑溪桐来说，这点折腾怕是算不得什么，就算路途辛苦，在见到霍路遥后，也一笔勾销了。 虞山想了一堆，忽然听到平竹喊他名字，虞山侧过头看平竹，「怎么了？」 「没什么事，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件事儿。」平竹盯着虞山说，「如果有一天你跟石湖分隔两地，放假了你会去找他玩吗？」 虞山没想到这都能扯到他身上，而让他感到惊讶的是，上一刻他还觉得苑溪桐这样很折腾，结果在平竹问完话后，他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会。 若是未来他和石湖在不同的城市上大学，如果石湖说想见他，那哪怕只有一天假，虞山也会跑过去找石湖。 第55章 虞山很少带同学回家玩，所以当兰知晓听到院子里传来的说笑声，她忙从厨房走了出来，语气激动道，「长松，别包饺子了，快把吃的拿出来。」 第86页 因为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喜欢吃什么零食，昨天兰知晓跟虞长松去逛超市时，便一样的都买了一点。 「我这就去。」虞长松脸上带笑，热情地招唿霍路遥几人进屋，「屋里开了空调，大家快进来坐，别在外边受冻。」 霍路遥嘴甜，闻言笑嘻嘻地回：「谢谢爷爷奶奶。」 「别干站着发愣啊，快来包饺子。」霍路遥对平竹招手，让他走过来。 他们是来做客的，兰知晓怎么好意思让他们动手，「不用不用，饺子晚点再包也没事的。」 怕霍路遥不死心，兰知晓给虞山使了个眼神，想让他带朋友们去玩。虞山收到了兰知晓的眼神示意，正想带人上楼，耳边先响起石湖带笑的声音。 「爷爷你放心，饺子的事交给我。」石湖做保证道，「等我帮完奶奶，我就过来包饺子。」 霍路遥吃惊地看着石湖：「你还会包饺子？」 「石湖会的可多了，」平竹简单解释了句，然后才笑着去看兰知晓，「我手艺没有石湖好，奶奶若是不嫌弃，我也想来包饺子。」 兰知晓对平竹还是比较熟悉的，听到他这么说，眼睛都笑没了，「怎么会嫌弃？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那我也要来。」霍路遥侧头问苑溪桐，「桐桐来吗？」 苑溪桐悄然一笑，「可以啊。」 「那你们在这包饺子，我去拿吃的。」虞长松轻笑着说。 「好。」石湖应的爽快，招唿大家到桌边坐下，很贴心地问，「你们会包吗？不会包我教你们。」 石湖拿了块饺皮，用筷子夹了一筷子馅，便操作边解说，「记得沾一点说，这样更牢固。」 「看起来还挺简单的。」霍路遥自信满满，率先拿了块饺皮来包饺子，结果一顿操作下来，饺子立都立不起来。 平竹很不给面子，第一个大笑起来，「还挺简单？」 霍路遥有点挂不住脸，恼羞成怒地瞪了瞪平竹，「那你来试试。」 「我不用试。」平竹耸肩，语气无辜，「我承认我不会包。」 霍路遥臊得脸红了：「你！」 「我来吧。」苑溪桐捂着嘴笑了一会，拿起一块饺皮开始包，声音温柔，「以前在家里包过，应该能包好。」 原本还气唿唿的霍路遥，在苑溪桐说了这话后，瞬间变乖，小声地喊了句桐桐，像是在撒娇。 虞山没脸看这一幕，侧过头去看兰知晓，却见兰知晓正嘴角含笑地看着霍路遥跟苑溪桐，眼神中带着一抹瞭然。 虞山微愣，没想到兰知晓会这样。 「好了，让小山跟你们一起包吧，」兰知晓看够了，才笑着喊石湖，「遥遥你还跟我去厨房吗？」 兰知晓一句遥遥，让两个人抬头。 霍路遥茫然：「啊？」 石湖笑道：「当然去。」 霍路遥反应过来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不可置信地看着石湖，「你叫遥遥？」 「不然呢？」石湖被霍路遥的表情逗笑，「新生报到听到你名字，我就怕你跟我撞小名，后面去你家玩儿，听到小姑没喊你遥遥我才放下心。」 霍路遥：「……」 「好好包饺子，等会吃火锅。」石湖忍笑拍了拍霍路遥肩膀，才路过他往兰知晓身边走。 石湖跟兰知晓去厨房了，虞长松也拿了吃的出来，然后也到厨房帮忙去了，而被遥遥震惊的霍路遥仍然没回神。 「不是，你真傻了？」平竹逐渐上手，见霍路遥还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他没忍住嘲了他一句。 霍路遥瞬间回神，白了平竹一眼说，「你才傻了。我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小时候我妈差点就叫遥遥了。」 虞山问：「那为什么后面没叫了？」 霍路遥抿住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苑溪桐包完一个饺子，看霍路遥这样，抿嘴低笑了会说，「因为他太皮了，常常惹阿姨生气，所以阿姨直接叫全名了。」 霍路遥脸发烫，无奈地喊了声桐桐，「你给我留点面子。」 「哈哈哈，在我们面前你还要什么面子？」平竹调侃完霍路遥才说起正事，「对了，礼物还没给呢。」 平竹拍点手上的年份，拿过他刚提着的袋子，笑着递给虞山，「虞哥，生日快乐。」 霍路遥不甘示弱，也从背着的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生日快乐！」 苑溪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没来得及准备礼物，这次先欠着，下次再补给你。」 过生日收不收礼物，收多少礼物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能和朋友呆在一块。所以虞山沖苑溪桐笑笑，说了句俏皮话，「路遥不是送了吗？」 苑溪桐一愣，随机瞭然地笑了，脸染上一层红意。霍路遥反应过来虞山话的意思，平时咋咋唿唿的人，也瞬间红了脸。 只有平竹笑得最开心。 -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吃完生日蛋糕还准备出去看电影的，可是路上积雪，雪也没有变小的趋势，出门并不方便。 于是一吃完生日蛋糕，兰知晓便让霍路遥他们就回家了，担心等会雪又变大，到时都不好回去了。 霍路遥一行人是走了，住虞家对面的石湖却没走，还跟着虞山回了房间。 「平竹他们送了什么啊？」一进屋，石湖就好奇心发作，追问虞山道。 第87页 刚吃完火锅，虞山觉得自己一身的火锅味，他先打开空调，才走到衣柜前找衣服，准备洗个澡，「不知道，你可以拆开看看。」 「那多不好意思。」虞山脱了羽绒服，此时只穿了一件薄毛衣，石湖盯着他的背看，「你要洗澡？」 虞山点头：「身上一股味，有点受不了。」 「你要洗吗？」虞山道，「要洗的话我可以给你找换洗的衣服。」 虞山是真心给石湖建议的，哪知道他说完后石湖却陷入了沉默，半天没说好。 找好要换的衣服，虞山疑惑地转头，想问石湖怎么了，却发现石湖正盯着他看。 虞山怔愣住：「遥遥？」 熟悉的声音让石湖回神，一抬眸就撞进虞山充满关心的眼底，这让石湖心像被羽毛挠了似的。 有点痒，又酥酥麻麻的。 「等会洗。」石湖没敢跟虞山对视，微垂眸道，「你不问我送了什么吗？」 石湖的礼物早就送过来了，虞山拿到后没拆，就又下楼去帮忙了，所以他并不知道石湖送了什么。 不过按照石湖往年的习惯，虞山斟酌着猜了一个，「游戏机？」 石湖给他送过篮球，也送过球鞋，甚至还送过游戏里的充值礼包，而细想石湖送的这些礼物，不是特实用的，就是点着他喜好选的。 也正因如此，虞山才会猜游戏机。 但石湖却摇头了，「nonono。」 虞山惊讶住了：「不是游戏机？」 「不是。」石湖给了个提示，「而且跟游戏机差很远。」 虞山又猜：「那是书？」 「也不是。」 虞山紧接着猜了好几个，却都猜错了，「我猜不到了，遥遥你快告诉我吧。」 虞山露出一个无奈地笑，先一步放弃了这个猜谜游戏。 石湖略得意地笑笑，拿过被虞山放在书桌上地礼物，「我拆了？」 虞山道：「可以。」 虞山视线随着石湖手动，在拆的过程中，他还做了好几种假设。但真等石湖拆开包装，露出他送的礼物的真实模样，虞山还是瞪大了眼。 不是被惊讶的，而是疑惑不解。 「本来确实想送游戏机的，不过下单前我觉得送游戏机差点意思，就临时改了主意。」石湖拿出包装盒里的东西，起身走到虞山面前，「然后就选了这个。」 石湖送的是一个册子，虞山接过册子打开，发现里面放的全是照片。 「照片都是我拍的，有些拍的不太好，但我觉得这挺有纪念价值的，就还是洗了出来。」石湖眼睛亮晶晶的，一瞬不瞬地盯着虞山看，像极了做了好事等待主人摸头的小狗，「还希望小鱼不要嫌弃。」 虞山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怎么会嫌弃？我很喜欢。」虞山动作温柔地揉了揉石湖头，噙着笑道，「谢谢遥遥的礼物。」 被摸头的石湖眉眼开展，笑得像朵花。 第56章 雪下了一整天，入夜后也没有要停的迹象，虞山起初还担心第二天不上去上学，但石湖持不同意见，「下这么大的雪肯定会停课。」 并州地处南方，冬天别说下大雪了，连下雪都是少见的，像今天这种雪更是少之又少，而路上又积了雪，公交车停运，确实有很大的可能停运。 虞山道：「你说的对。」 石湖说的没错，天黑后孟长木果然在班群里发布了放假通知，说因大雪天气，学校放假三天。 平白得了几天假，大家都很兴奋，竟然在群里和孟长木互动起来，霍路遥叫嚷得最欢，一个劲儿地说学校英明，引得其他人效仿。 不过霍路遥没能开心太久，孟长木一句明天出成绩，便让群里风向大改，从欣喜雀跃变成哭泣抱怨。 虞山潜水看完了全程，见群里开始讨论考试，他觉得没意思，才退出不看群的。结果一出班群就看到了孙聘婷和虞景岸给他发了微信。 他们虽然不能回来参加虞山的生日，却早早买好了礼物邮寄回并州，且凌晨就给虞山发了生日祝福，一早还打了电话过来，只是虞山忙着招待客人，没和孙娉婷聊多久，便挂了电话下楼了。 这会儿虞山得了清闲，孙娉婷自然要再打电话过来，好好和虞山聊聊天。 虞山接了电话，见孙娉婷和虞景岸都穿着睡衣，他笑着问，「爸妈今天休息？」 夫妇二人工作忙，休息时间少，虞山十次给他们打电话，其中八次孙娉婷二人都在忙工作。 「对，休了一天。」孙娉婷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声音软糯，笑起来眼睛更是能弯成一道月牙，「小山吃蛋糕了吗？」 虞山笑了一下说：「当然吃了，蛋糕还是奶奶和石湖给我做的。」 「哇，好棒！」孙娉婷夸赞道，「那以后我也要学做蛋糕，可不能让奶奶跟遥遥比下去。」 听到孙娉婷要学做蛋糕，虞山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喊了声在一旁光笑不说话的虞景岸，语气无奈，「爸，不管管你老婆吗？」 「没大没小，这是你妈。」虞景岸瞪了虞山一眼说，「而且娉婷要学做蛋糕学就是了，我们干什么要阻止她？」 虞山实话实说道：「问题是妈做出的蛋糕能吃吗？」 孙娉婷以前跟兰知晓学做菜，想做一个有好手艺的妈妈，结果菜做出来后色香味一样不占，虞山还差点吃中毒了。 第88页 「好啊，你这是拐着弯笑我呢！」孙娉婷生气地剜了虞山一眼，但因为声音偏软，显得这句话很没杀伤力。 虞山听笑了，又跟孙娉婷逗了几句嘴，才说到了他关心的事上，「元旦你们回家吗？」 孙娉婷和虞景岸上一次回家已经是虞山中考的事了，虞山不敢奢望他们过年能回来，毕竟每年春节他们也很忙，不能回家是常态。 「元旦就不回来了，」孙娉婷故意停顿几秒，等勾起了虞山的好奇心，才再笑着说，「不过今年我们可以回家过年了。」 虞景岸跟着补充，「而且我们申请回国了，顺利的话，你高三了我们就能在家陪你了。」 这对虞山来说无疑是意外惊喜，「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虞景岸嘚瑟道。 虞山上小学时孙娉婷就跟虞景岸去国外打拼了，这么多年下来，虞山其实早就习惯了爸妈不在身边，但若是他们能回来，虞山还是很开心的。 这份开心延续了一整晚，就连第二天被石湖叫出门堆雪人，虞山脸上的消息都没消减。 「小鱼，你笑什么呢？」石湖正蹲着堆雪人的身子，看虞山嘴角微翘，他没忍住问道，「你看起来好开心。」 虞山穿的像一只企鹅，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挪动到石湖身边蹲下，「昨晚爸妈给我打电话了。」 石湖点点头问，「你们聊什么了？」 「我妈说他们今年回家过年，而且……」虞山明明已经尽量控制语气了，可还是藏不住声音里的笑意，「他们申请回国了。」 石湖刚垒起一堆雪，听到虞山这么说，手一抖就将雪弄散了，「那很好啊，以后小鱼就能天天看到婷姨了。」 「是很好，不过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虞山开始清理被石湖弄散的雪。 石湖帮着一起清理，「能回来就很好，我想我妈回来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她。」 当年石母和石临海离婚后，最初几年她还跟石湖有联繫，每周都会打电话过来。可随着她结婚，明音给石湖打电话的次数就越来越少，石湖最后一次跟明音通电话还是小学的事了，那次明音告诉石湖说她要出国了，以后别联繫了。 虞山想起了这段往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石湖，而石湖见虞山这样，受不了地打了个哆嗦，「不要这样看我。」 虞山愣住，「怎样？」 「眼神充满同情啊。」下过雪后天很冷，石湖鼻子跟耳朵被冻得很红，他团了一个雪球在手中把玩，勾着嘴角笑道，「我现在过的很好，才不会像以前那样。」 虞山哦了声，「以前哪样？」 「明知故问。」石湖戳破虞山的小把戏道。 虞山低低地笑了起来，「阿姨刚走那会，你天天来家里找我，晚上还不想回去。」 「谁想回家看到石临海？」石湖撇嘴道。 石临海刚跟石母离婚，后脚就带叶韵回家了，好像动作慢了就懈怠了叶韵似的。而石湖那会年龄小，不会藏情绪，看到石临海跟叶韵，还有当时年龄还小的石恩言，就感觉他被背叛了，谁都不要他了。 只有虞山不一样，所以石湖才黏着虞山不肯走。 「不说他了，影响心情。」石湖转移话题道，「听霍路遥说成绩要出来了，小鱼这次应该能蝉联第一？」 放在往常，虞山肯定会谦虚一下，今天却没有这样，「不出意外就是了。」 虞山可还记得石湖跟他的约定，「你呢？」 「也还成吧。」石湖眼睛亮亮地看着虞山，「小鱼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吗？」 石湖说的是奖励，但虞山却故意使坏，明明一直都记得，却假装忘记，还反问道，「什么事？」 闻言石湖也不恼，像企鹅走路一样挪到虞山身边，压低声音跟他说话，「就…奖励啊。」 考试前石湖找了虞山，跟他约定说只要这次进步了，就希望虞山能够奖励他。 虞山没说话，石湖以为他还没想起了，便打算继续道。 但虞山却突然开口，没给石湖说话的机会，「所以遥遥想要什么奖励？」 石湖正等着解释，冷不丁被虞山打断，思绪跟着断了，听虞山这么问，他差点脱口而出早就想好的回答。 幸好石湖还存了一丝清醒，话到嘴边就意识到了不对，生生止住了嘴，没有泄露一个字。 「秘密。」石湖顽皮地眨了眨眼，「成绩出来了再说。」 「好吧。」石湖都这样说了，虞山也没有多问，只笑了笑说，「继续堆吗？」 今天倒没下雪，不过昨天下的雪够多，早上虞山一醒来，就听到外面小孩打闹嬉戏的声音，等他被石湖叫出来堆雪人，巷子里的路边已经堆了好些个雪人了，一些不怕冷的小孩，还你追我赶地在打雪仗。 「堆啊！」石湖大放厥词，「我要堆一个能震慑整条巷子的雪人！」 虞山低声笑：「好。」 巷子里的积雪很厚，远处有小孩躺倒在雪里，然后他的伙伴纷纷涌过来，将雪砸在他身上，似乎是想用雪埋住他。 躺倒的小孩当然不甘示弱，挣脱着爬起来，抓了一把雪就砸回去，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虞山盯着那边看了半天，忽然感觉脸上一凉，他还以为怎么了，收回视线才发现是石湖用手冰他了。 第89页 「专心一点。」石湖嘟囔道，「不要走神。」 虞山失笑，「好。」 远处传来小孩的打闹声，虞山跟石湖这块也其乐融融。 第57章 成绩出来后，虞山不出意外地蝉联了第一，而石湖再一次让霍路遥大吃一惊，相较于上次月考，他又进步了不少。 霍路遥心中嫉妒，双手握住石湖肩膀用力摇了摇，「快教教我，到底是怎么做到进步这么快的？！」 霍路遥这次也进步了，只是进步幅度没有石湖大。 「首先你要有一个好老师，」想到马上就能跟虞山兑换奖励了，石湖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其次你得有一个目标，最后……」 霍路遥着急道：「最后怎么？」 「最后你要基础好。」 平竹很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起来，霍路遥无语地松开石湖肩，撇着嘴不说话了。 「好了，我先回教室了。」石湖没管他们是怎么想的，挥挥手就回教室找虞山去了。 霍青川在后边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转而一把抱住平竹，脸埋进他颈窝大哭，「下次我一定要超过石湖呜呜。」 平竹敷衍地拍拍他背，「你可以的。」 「你敷衍我。」霍路遥不满地叫嚷。 平竹勾唇笑：「知道还说？」 感觉被全世界抛弃的霍路遥哭的更伤心了，但这次平竹肩都不让他靠了。 大雪天后迎来了晴天，一下课便有不少人跑到走廊晒太阳，听说成绩出来后，又全跑过去看成绩了。 只有虞山还坐在教室做数学题。 「小鱼。」石湖坐到平竹座位上，声音清脆地喊他。 虞山听出石湖语气里压都压不住的雀跃，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不过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问，「进步了？」 「对。」石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只求主人摸头的小狗，尾巴都快摇断了，「总分提高二十，年级排名上升三十六。」 闻言虞山点点头，没觉得意外。 石湖文科学的好，之所以总分不高，那是因为理科太拉分了，如今理科成绩有所提升，他自然进步得快。 「辛苦了。」虞山微勾嘴角，扯出一抹淡笑，「遥遥想要什么奖励？」 原本笑得像朵花的石湖，这会儿反倒矜持起来，声音都边小了，「我得想想。」 虞山配合石湖道：「那慢慢想。」 石湖重重点头，手托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仿佛成绩出来前他从没做过这个设想。虞山并不打扰石湖，看他陷入了沉思，眼里爬上一层笑意。 虞山并不知道石湖想要什么样的奖励，这之前他也问过石湖好几次了，但无一例外的，平时在他面前没有秘密的人，这次却愣是一个字都没透露。 不过这影响不大，虞山和石湖认识了这么多年，早就对他了如指掌，清楚地知道石湖的喜好。所以在问出这话前，虞山已经在心里做了好几种设想，感觉他猜的那些会是石湖喜欢的。 「我想好了。」虞山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忽然听到石湖说话了。 虞山回过神，「遥遥要什么？」 虞山等着石湖说出他的猜测，但石湖却让虞山意外了，他并没有像虞山以为的那样，反而说出了一句让他十分不解的话。 「什么？」虞山疑惑道。 「我不需要小鱼送我礼物，也不用你再陪我去玩，」石湖一瞬不瞬地盯着虞山看，语速放的很慢，怕说快了虞山会听不清，从而误会了他的意思，「我只希望小鱼答应我一件事。」 「如果以后我做了错事，小鱼你不要不理我。」后面这句话石湖说的很轻，虞山却听的很清楚。 两人认识这么久，除了一开始关系没太要好外，后面这些年几乎没吵过架，闹了别扭不出十分钟就能和好。 也正因如此，虞山无法想像到底是什么样的错事，才会让他们生龃龉，而更让虞山感到意外的，是这是石湖第二次说这件事，不久前他就提过类似的要求。 虞山心中疑惑，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什么错事？」虞山沉默一会，不答反问道。 石湖本就心虚，怕被虞山发现不对，这会儿被问了，他不仅低头避开虞山的眼神，还结巴起来，「什么事不...不重要，小......小鱼就说你......你答不答应。」 石湖摆出来拒绝继续沟通的架势，虞山知道就算他再问也得不到回答。 虞山没再为难石湖，抿着唇开始思考。 可虞山这份沉默落在石湖眼里，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他看着闭嘴不言的虞山，脑中闪过好几个念头，却没有一个是好的。 石湖如坐针毡，眼看着快到上课时间，看成绩的跟在走廊晒太阳的同学都回教室了，石湖没再坐着，站起身准备走，「小鱼你就当我是在说胡话吧，不答应也没关系的，要上课了，我就先......」 石湖话没说话，上课铃声忽然响起，与之一起的还有虞山的声音，「好。」 石湖愣住，没反应过来。 虞山应好了？ 看石湖呆住了，虞山笑了起来，顺便补充道，「如果有一天你做了错事，我不会不理你。」 - 期中考试后没有家长会，讲评完试卷后，日子又回到了往日的节奏。 石湖拍摄的宣传片让虞山在年级小火了一把，去食堂吃饭还能被人搭讪，遇到娄如秋更是被调侃。 第90页 好在紧接而来的几大节日分走了大家都注意力，虞山因此得了清闲。 临近年底气温大降，一天天阴雨绵绵的，风像藏了刀似的，吹得人脸疼。 所以下课后出教室的人少了，大多数窝在教室吹空调，霍路遥不想睡觉，便拉着石湖跑去找平竹他们聊天。 「大家都在期待元旦晚会呢，我听别的学校说，他们今年要好好办晚会。」霍路遥坐到平竹座位附近的空座，和大家分享他听来的消息，「而且好像是去市里的剧院办。」 平竹背了半天课文，正头晕眼花，闻言立马加入了话局，「哪个学校？」 霍路遥道：「外国语。」 曲时蔚反过身，露出瞭然的神情，「如果是外国语的话，那就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是啊，他们学校有钱。」霍路遥贊同道。 并州外国语是私立学校，又名贵族学校，没点钱都不好意思去那里读书。 「没有晚会也好，棉的到时还要上节目。」曲时蔚反问道，「难道你们想上台？」 虞山第一个表态：「我不想。」 霍路遥道：「哥你琵琶弹的那么好，应该再上台给大家露一手啊。」 虞山纠正道：「很多年没弹了，手生了，弹的不好。」 「谁说的？明明弹的很好。」石湖反驳说。 平竹露出疑惑的表情，「在你眼里虞哥有不好的地方吗？」 曲时蔚跟霍路遥噗嗤笑出来声，虞山则无奈摇头，不知道话题怎么又扯到他跟石湖身上了。 石湖道：「当然有啊！」 霍路遥这下不笑了，语气惊讶道，「嗯？」 「元旦节我喊他出去滑雪，虞山说什么都不答应我。」石湖幽怨地觑着虞山，妄图他会心软。 虞山无视了石湖的眼神攻击，依旧没有松口，「三天假期太短，往返一趟太折腾了。」 石湖耸肩，「你们看。」 平竹觉得这很难评，霍路遥也心情复杂，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只有曲时蔚笑得眼睛都弯了。 虞山被大家的反应逗笑，尤其石湖还怨气冲天，仿佛被拖欠了几百万似的，「元旦不能去，但寒假可以去。」 虞山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听得石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虞山，「真的吗？」 虞山嗯了声，「真的。」 今年过年早，学校放假也早，期末考试很有可能安排在下个月十号前，这样的话复习时间就相对紧凑了，元旦三天没必要再出门人挤人。 虞山一句寒假，让霍路遥反应过来今年过年早，这也意味着考试会提前，才经歷过期中的霍路遥觉得他要被压榨干了，「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啊。」 曲时蔚附和霍路遥说：「听到考试我就头晕脑胀，浑身难受。」 平竹也没了调侃的心：「算我一个。」 唯有石湖，听了这些后不仅没有心烦，相反还笑得特别开心，甚至拉着虞山开始讨论到时候要去哪些地方玩。 虞山温柔地笑笑，安静地听石湖说个不停。 -------------------- 恋爱倒计时ing 第58章 或许是心中有了期待，时间便过得快了些，眨眼就到了元旦。 考虑到有些学生回家不方便，并州中学跨年当天没上晚自习，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就直接宣布放假了。 霍路遥本来想去凑热闹，拉着虞山他们要去城墙那儿和大家一起跨年，只是他没想到并中领导如此贴心，跨年当天竟然不要上自习。 于是霍路遥改了计划，连忙买了去省城的票，准备过去和苑溪桐跨年了。 平竹不像霍路遥，照旧单身狗一个，又没喜欢的人，也没有来约他跨年的，加上不想出门人挤人，一放学就回了家，打算大睡特睡。 虞山起初和平竹想的一样，但石湖是爱热闹的，在听说城墙跨年有烟花秀后，吃完饭就跑到虞家，拉着虞山出门跨年去了。 并州是一座文化古城，市区除了有很多像三里桥巷这样的巷子，还有更多的古建筑，城墙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因为城墙离三里桥巷够远，虞山并不怎么来这边玩，印象里还是孙娉婷在家带他，偶尔会带他来这边散步。 城墙附近有一条商业街，临近节日市里抓住机会，临时多修了条小吃街，虞山和石湖赶过来时，这里已经人山人海了。 虞山才吃了饭，还不太饿，看到好吃的并不觉得馋。石湖就不一样了，进小吃街没几分钟，就买了一堆吃的。 「尝一个。」石湖买了一份关东煮，因为天够冷，空气中飘着白气。 石湖夹了个丸子来问虞山：「挺好吃的。」 虞山没拒绝，张嘴咬了，「直接去城墙，还是再逛逛？」 现在才九点多，烟花秀在十二点，城墙上又没别的消遣，去这么早也挺无聊的。 「可以啊，不着急。」石湖吃得额头冒了汗，「提前半小时去占位置就好了。」 虞山从口袋拿出一盒餐巾纸，抽了张纸递给石湖，示意他擦汗，「行。」 石湖笑眯眯的：「谢谢小鱼。」 小吃街人很多，城墙上人倒少，不过今天是跨年，又有烟花秀，虞山猜到时候人肯定要比现在多几倍。 虞山做好了人挤人的准备。 可等到了时间点，他和石湖爬上城墙，还是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住了。 第91页 但人多热闹，这么多年一起跨年的感觉也不赖，所以尽管挤是挤了点，虞山和石湖还是挺开心的。 步入跨年倒计时时，石湖似乎有些精神亢奋，激动地跟着人群倒数，同时掏出手机准备拍烟花。虞山看他这样，也拿出手机打算录段视频，到时候好发给孙娉婷看。 零点的钟声敲响，漆黑的天空突然亮堂，各种花样的烟花在空中炸开，照亮了半边天。 「小鱼，第十七年了！」现场吵闹，石湖不得不扬高声音，「新年快乐！」 虞山正在录视频，听到石湖这样说，他侧头看去，扯动嘴角笑了，「遥遥新年快乐。」 「嘿嘿，我是第一个跟你说新年快乐的吧？」石湖不录视频了，因为四周太吵，他干脆收了手机，又往虞山身边靠了靠，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 虞山拍好了视频，也收了手机，轻笑着说，「当然是你。」 一起来跨年的除了家人朋友，还有不少的情侣，这会儿正以烟花为背景，或依偎或相拥着在接吻。 虞山随便一扫就看到了好几对这样的，他忙收回了视线，怕引来对方的不满，「先下去？」 烟花秀持续半小时，所以城墙上大多数人没动，看样子是要看完全程。 「好。」石湖听虞山的，「等会人多了，车都不好打。」 虞山点点头，转身要下城墙。 然而来这里看烟花秀的人实在太多了，哪怕现在离开的人没几个，可人挤人的，虞山几乎寸步难行。 「手给我。」虞山走了几步，忽然扭头沖石湖伸出手。 这里的人太多，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流挤开，虞山担心他和石湖走散。 石湖正努力跟上虞山的步伐，冷不丁听到虞山来了这样一句，他愣愣地看着虞山，似乎是没反应过来。 「人太多了，容易走散。」见石湖不说话，虞山干脆化言语为动作，主动拉过石湖的手，牵着他走下了城墙。 烟花还在放，绚烂得迷人眼，炸开的声响使得耳朵轰隆。可对于石湖来说，这一切都比不上他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 虞山手很冰，石湖感觉像握了块冰，石湖化被动为主动，反握住虞山的手。城墙上挤满了人，下城墙的楼梯上也全是人，两人尽管牵着手，却依旧走得不太顺利，有种马上要被挤成肉饼的错觉。 而且跟城墙上不同，楼梯这边要暗很多，烟花升空才相对较亮。 两人牵着手走了一会，眼见越发寸步难行，虞山停了下来，打算休息一会再走，「遥遥，我们......」 虞山刚说了四个字，就感觉手腕一疼，被人护住脑袋按到墙上了，「在这站会儿。」 石湖行动得突然，虞山没有防备，被困在城墙和石湖怀抱间后，他愣了几秒才笑了起来。 「笑什么？」怕人挤到虞山，石湖用手臂撑出一方空地。 「没做好准备，懵了。」旁边的人全在专心看烟花，没有人有余心注意四周，虞山怕石湖被撞到，便拉着他衣服将人往自己身上拉，「靠近点，当心被撞到。」 距离骤然拉近，石湖闻到了虞山身上传来的护肤霜的香味，这让本就心怀不轨的他更心跳加速。 烟花还在放，看烟花的人也在欢唿，但石湖此时此刻却顾不得这些了，他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靠着墙站了好几分钟，两人才再行动，这次他们顺利得多，很快就下了城墙，还顺利打到车了。只不过跨年人多，两人在路上堵了半个多小时，所以虞山到家都是一点多的事了。 虞山嫌弃身上有在小吃街沾上的佐料味，一进屋便拿好睡衣去洗澡了，等洗完澡出来，虞山先把拍好的视频发进家族群，才裹好被子睡觉。 第二天虞山醒的很早，知道兰知晓要去买菜后，虞山快速洗漱完，跑下来接过虞长松的任务，陪兰知晓去市场买菜去了。 以前上小学时间多，虞山一有空就陪兰知晓去买菜，后来升入初中他便去的少了，更别说如今都高中了。兰知晓表面不说，其实心里还是很想虞山陪她去买菜的。正因如此，一路上兰知晓笑容就没断过。 「今天我先做一道红烧鱼，明天再给你做排骨，」兰知晓道，「排骨要起早去买，要不然好排骨都被买了。」 虞山帮兰知晓提着菜篮，两人慢慢往巷子里走，「那我睡前定个闹钟，明早再陪奶奶去市场。」 「不用这么麻烦，好不容易放假了，你多睡会。」兰知晓婉拒道，「长松陪我去就好了。」 虞山当没听见这句话，没有回话，而说有虞长松陪就好的兰知晓，看虞山没有回话，她也没有继续说。 因为是假期，巷子里的学生都放假了，所以虞山一走进巷子，就看到不少跟着家人出来吃早餐，或出门帮家人买早餐的学生。 虞山路上买了个饼吃，现在并不饿，不过兰知晓没吃什么，虞山担心她饿，便侧过头问，「奶奶想吃什么？我帮你去买。」 「不用，我吃了出来的。」虞山下楼前，兰知晓已经跟虞长松下了面吃了。 「好吧。」 「你要吃吗？」兰知晓道，「我听你姚姨说，包子铺的豆浆不错，我给你买一杯？」 虞山摇摇头：「明早我来试试。」 包子铺前排着长队，虞山不想过去凑这个热闹，婉拒了兰知晓的好意，拉着她往家里走。 第92页 结果走到家门口时，虞山又停下了。 石家门前停了一辆车，一个多月没见过的石临海正打开后备箱，帮着叶韵从里搬东西，而穿着厚重羽绒服，还戴着毛绒绒帽子的石恩言站在台阶上，满脸笑容地看着他俩忙活。 兰知晓也停了下来。 虞山和兰知晓对视一眼，小声问：「临海叔怎么回来了？」 虽然今天是元旦，按理说是大团圆的日子，可在虞山的记忆里，这么多年下来，石临海回家过元旦的次数屈指可数。 虞山不认为石临海今年变性了。 「不知道。」兰知晓不解地摇摇头，「迟淑没跟我说这件事。」 石湖跟石临海不和是三里桥巷人尽皆知的事，如今石临海不仅回了家，还带着叶韵和石恩言，兰知晓有些担心石湖。 「小山，等会你问问遥遥，看他情绪怎么样。」兰知晓叮嘱说，「要是遥遥心情不好，你让他中午到我们家吃饭。」 虞山正有此意：「好。」 虞山不想和石临海正面对上，免得还要假客气，所以说完这句话后，虞山便拉着兰知晓转身，想着尽快进院子。 然而虞山并没有如愿。 「又跟上次一样，你们从来不问我的意见，永远是做好了决定通知我。」石家院门没关，石湖充满怒气的声音传了出来，「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回来住，换我出去！」 闻言虞山停住脚步，转身想要去石家。但不等他跨步，石湖便黑着脸走了出来，石临海看到石湖想拉住他，却被石湖打开了手，「让开。」 刚才还在笑的石恩言，看到石湖生气了，被吓得躲进了叶韵怀里，叶韵紧抿着唇，用力抱着石恩言，当做没看到石湖。 石湖觉得他现在就是火药，一点就着，而被他拍开手都石临海脸也黑的像墨水似的，紧锁着眉头像是要教育他。 石湖压根不准备搭理他，冷笑着看了石临海一眼，便抬脚要走，恨不得离石家远远的。 可下一秒石湖就愣住了。 虞山站在他家的台阶上，看样子是刚从菜市场回来，手里还提着不少东西，而他目光落在他身上，眼里充满了担忧。 石湖忽然心里火气忽然就散了，只剩下铺天盖地，多到能将他淹没的委屈。 第59章 当着外人的面被儿子甩手让石临海觉得很没面子，他拉下脸走到石湖身边，控制住语气和他说话，「先回家，有事慢慢说。」 石临海的声音让石湖回神，他暂时将视线从虞山身上挪开，侧过头冷冷地看着石临海，嗤笑道，「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石湖！」还想着好好说话的石临海瞬间被点炸了，有些压不住火，瞪着石湖道，「你要听话。」 石临海不想再被下面子，再开口时语气带了些说教意味，「你都上高中了，能不能懂事一点？不要每次遇到不合你心意的事就发脾气，上次家长会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你到底什么时候才……」 石临海话没说完就被石湖打断：「我是不懂事，是只会气你，石恩言听话，你跟他说话去吧。」 这么多年下来，石临海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石湖耳朵早就听起茧了，他才不想再听石临海废话。何况虞山还在旁边，石湖就更不想和石临海吵了。 然而石临海却被他气得涨红了脸，手又扬了起来。 石湖也不躲，冷笑着看了眼石临海扬起的手，「想打我？」 石恩言原本被叶韵搂在怀里，但叶韵看石湖跟石临海间的气氛越发剑拔弩张，便让石恩言先进院子了。 石恩言很听话，叶韵一说完他就跑了进去。 没了石恩言，叶韵没再在原地站着，下了台阶走到石临海身边，小声地喊了句临海，「石湖还小，你不要……」 叶韵不参与进来，石湖或许跟石临海吵几句就算了，但她偏偏要过来说话，那无疑是火上浇油，石湖蹭地就炸了。 「用不着你假惺惺。」石湖狠狠剜了叶韵一眼，「你要真为我着想，就赶紧带着石恩言离开，这样对谁都好，毕竟你也不想石恩言长大了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号吧。」 石湖和叶韵的关系算不得好，平日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念及叶韵年长他，石湖还会保持基本的礼貌。可一旦和石临海吵架，石临海又维护叶韵，石湖就会口不择言，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说。 「石湖，她是你妈！」石临海终于压不住心里的火了，大声朝石湖吼了一句，怪他没大没小。 石湖不甘示弱，也大声吼了回去，「我妈出国了，她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清晨巷子里人不多，但石湖和石临海闹出的动静不小，已经有人驻足围观了。 可石湖此时哪里顾得上这些，他只知道石临海带叶韵回来了，只知道迟淑想让石恩言跟他一起睡。 石湖胸膛起伏，手握成拳头，死死地盯着石临海，整个人像绷得不能再紧的气球，仿佛下一秒就会爆炸。 但就在此时，一双略带凉意的手忽然缠了上来，将石湖握成拳头的手包在手里，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遥遥，先去我那呆会儿？」 看着忽然出现到他身边的虞山，石湖愣住了，而虞山迎上石湖的视线，只是弯着嘴角，温柔地笑了一笑。 明明虞山什么安慰的话都没说，石湖却像突然之间多了一副盔甲，他卸下心头的防备，展露出柔软的一面，声音也变温柔了，「好。」 第93页 石湖不去看石临海了，要跟着虞山回家。 石临海被石湖当众顶撞，心里正憋着火呢，结果石湖还无视他，宁愿跟外人回家也不肯回自己家，石临海心里的火更大了。 石临海威胁性地喊了声石湖，正要强制让他回家，兰知晓却先他一步开了口，「小山刚还跟我说要找遥遥玩，现在凑巧遇到了，不如让两个小孩儿好好玩一玩。」 兰知晓面带微笑，话说的十分客气，但任谁都知道这是託辞，可石临海却不能多说什么，因为兰知晓是长辈。 「那行。」石临海堆起笑说，「麻烦兰姨了，晚点我过来叫他吃饭。」 石临海视线落在石湖身上，不过石湖当没看见，拉着虞山就进了虞家院子。 - 「还没吃早餐吧？」虞山端了碗面过来，「先垫垫肚子。」 面是兰知晓下的，还专门加了两个鸡蛋。 面热腾腾的，冒着热气，热气翻腾上涌，石湖忽然感觉眼眶发酸。 看着眼圈变红，眼里蓄了泪的石湖，虞山从旁边抽了张纸递给他，语气无奈道，「刚才不还很兇吗，怎么现在却哭鼻子了？」 石临海始终是石湖的心病，虞山不想多提，免得影响石湖心情。 可出乎虞山意料的是，哪怕他没有提石临海，甚至没有过多说安慰的话，但石湖还是在他这句话后掉了眼泪。 「我讨厌他们。」石湖拿纸擦了两下眼睛，闷声重复道，「真的很讨厌他们。」 虞山在石湖旁边坐下，抬手温柔地拍了拍他肩，「我知道。」 「石临海生意做的越来越大，叶韵要帮他打理店铺，没很多时间照顾石恩言，加上他身体不好，他们便商量着送他回来，准备让他跟我们一起住。」虞山还没问原因，石湖先一五一十全说了，「今天说的好听是回来团圆的，但其实是来送石恩言的行李的。」 「石恩言年纪小，叶韵不放心他一个人睡，石临海就想让他跟我一起睡。」石湖扒拉了下面，气愤道。 石湖房间就一张床，虞山又清楚地知道石湖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那石临海是想让石恩言跟石湖一起睡吗？ 「石恩言年龄小，不放心他单独睡，那石临海有没有想过，我也很小就自己睡了？」石湖越想越气，声音都有点抖。 明音跟石临海离婚时，石湖还在上三年级，只是明音对石湖严格，在他上幼儿园时就让他一个人睡了。而现在石恩言都上三年级了，还不能一个人睡吗？ 虞山知道石湖委屈，他伸手搂住石湖后脑勺，让他头抵着自己肩膀，温声哄道，「我们遥遥最厉害了。」 「不厉害。」石湖脸埋进虞山颈窝，小声地抽泣，「厉害我就不会哭了。」 虞山不喜欢看石湖哭，看到石湖流泪他也难受，但这是石湖的家事，虞山不好插手，便只能在石湖哭的时候给他拥抱了。 虞山没再说话，房间里一时只剩下石湖抽泣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在虞山肩膀发酸，快要坚持不下去时，石湖终于说话了。 「小鱼。」石湖没抬头，嗓音有一点哑。 虞山应了句：「怎么了？」 石湖道：「我以后一定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选在我喜欢的城市，按我喜欢的风格装修。」 「我可以跟你做邻居吗？」看石湖愿意沟通了，虞山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然后copy一套你的房子。」 虞山在说笑话，石湖也确实听笑了，但他却没有像虞山想像的那样点头应好，而是认真道，「你可以跟我一起住。」 虞山想也不想回：「那怎么行？」 石湖果然被带走注意力，较真道，「为什么不行？」 见石湖状态变好，虞山就松了手，没再抱他，身体后仰着看石湖，笑了笑说，「因为以后你会遇到喜欢的人，有她陪着你，干什么还要跟我一起住。」 「我不想。」石湖否认的很快，「不会有这一天的。」 虞山笑容一顿，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那你呢？」这下石湖顾不得伤心了，面容紧张地望着虞山，语速缓慢地问，「小鱼以后会跟另一半同居吗？」 这本该是一个肯定的回答，甚至可以说不用思考就应该直接点头，然而等石湖问完，虞山才发现事情并没有他想像的简单。 虞山发现比起和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又是什么类型的未来另一半同住，他似乎更倾向于跟石湖一起住。 上次平竹问的问题再一次浮现在虞山的脑海，而对于那个问题的回答，跟着浮现在他脑中。 石湖对他来说，真的是很特别的存在。 虞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许久没有说话，而石湖见虞山沉默，又一副走神的模样，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鱼？」 虞山眼睛下意识跟着石湖的手转，惹得石湖发笑，「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吗？」 虞山摇头，坦然道，「没有。」 闻言石湖眼神瞬间亮了几个度：「真的吗？」 「我不知道，但如果真有一天我需要和别人同居，那我肯定收拾好行李投奔你。」虞山抬手揉了揉石湖头，调侃道，「所以遥遥以后得努力工作，争取早日买房，我还等着投奔你呢。」 石湖蹭了蹭虞山手心，终于笑了，「我会努力的。」 第94页 「努不努力的事先不说，」虞山指指石湖还没开动的面，「但是面不吃就坨了。」 听到满意的回答，石湖心情大好，用力点头道，「马上吃。」 虞山莞尔，坐到旁边看石湖吃面了。 稍晚一些时迟淑来了虞家，彼时石湖正盘腿坐在虞山床上打游戏，而虞山恰巧下楼买东西，撞上了迟淑和兰知晓聊天。 虞山看到兰知晓，还以为她是来接石湖回家的，可等虞山靠近堂屋，才发现事情并非如此。 「…我家里的事你也清楚，遥遥跟临海的矛盾难以调和，现在叶韵又带着恩言回来了，遥遥就更生气了。」迟淑握着兰知晓的手说，「反正遥遥也不想回去，那就拜託你多照看他一下了。」 兰知晓许是没想到迟淑会这样说，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不过她隐藏得极好，没让迟淑发现，「好。」 听到兰知晓答应，迟淑松了口气，堆起笑道，「谢谢。」 「不用谢我。」兰知晓提点迟淑道，「遥遥这孩子看着活泼开朗，其实心思敏感，叶韵要回来的事，你们应该提前跟他说的。」 迟淑懂兰知晓的意思，但她也有苦衷，「临海怕说了遥遥会不同意，便想着先回来，左右遥遥不会不让他进门。」 可结果大家也看到了。 兰知晓嘆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虞山更没进屋，悄悄转身上了楼。 石湖拿着虞山手机在玩游戏，早没了刚才的难过样，眉飞色舞的心情好得不行，听到开门声还抽空往门口看了眼，「你回来啦。」 虞山嗯了声，走到床边坐下，「玩到哪了？」 「通关不了，去抽卡了。」石湖沖虞山笑，「运气还不错，抽到限定了。」 虞山道：「你一直运气比我好。」 「谁说的？」石湖轻笑一声问，「我奶奶来了吧？」 虞山下意识想否认，但想到石湖能问出这话，必然是心里有把握的，便没再否定，而是问他道，「遥遥怎么知道的？」 「听到声音了。」石湖问，「她说什么了？」 这个问题让虞山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却不知他这副模样落在石湖眼里，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石湖不意外地笑笑，「我就知道。」 「她又为石临海说话了吧？」石湖啧了声，把手机放到一边，身体后仰躺在床上，眼里含笑地看着虞山，「我没地方去了，小鱼能收留我一晚吗？」 只要石湖不伤心，这又有何难？ 虞山勾唇一笑：「当然可以。」 第60章 或许是起得太早，虞山今晚很早就睡着了，石湖却失眠了，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耳畔是虞山轻浅的唿吸声，石湖闭着眼听了会，试图酝酿睡意睡着，可一闭上眼，他就会想起早上出门前欲言又止的迟淑，以及石临海愤怒的脸，这让石湖眉心紧拧，被坏了好心情。 不过很快石湖就会想到虞山过来牵他的手，带他回家，石湖心又暖了起来。昨天凌晨开始就藏在心里的炙热情绪，叫石湖心中像住了只鹿，此时正不停地上蹦下跳，让他心跳飞快，仿佛下一秒心就要跳出来了。 石湖睁开眼，轻轻翻身，侧对着虞山。 书桌上的电子闹钟灯光很亮，照亮了本该漆黑的房子，石湖藉助这点光，得以看清虞山的睡颜。 别看虞山现在平易近人，很好相处的样子，事实上虞山内里冷漠，是一个很难接近的人，甚至偶尔看人时，眉眼也充满了疏离。可睡着后的虞山却温柔多了，眉眼舒展，看起来还很乖。 石湖想起昨晚城墙上的事。 彼时虞山攥着他衣领让他靠近他，石湖站在他对面，清楚地看到时不时炸开的烟花，在虞山眼底映出绚烂的光彩，石湖很没出息地看愣眼了。然而虞山身上传来的淡淡护肤霜香，像极了小说里玄幻小说里描绘的奇香，让他大脑混沌，失去了思考能力。 那一瞬间，石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疯狂叫嚣，怂恿着他大胆往前，去做一件他想做很久，却一直没敢做的事。 但石湖到底怂，没真敢亲上去。 电子闹钟屏幕闪烁，夜更深了。 看着睡得很香的虞山，石湖没忍住伸手去抚摸虞山眉眼，只是石湖不敢用力，怕惊醒虞山。 没吃到糖前，不会觉得药苦，肠道一点糖再去吃药，便觉得药苦如黄连。石湖现在便是这种感触，之前没有亲近过虞山，他尚且不觉得远观有什么不好的，如今感受到了亲近的美妙，自然更难以满足了。 于是石湖用手肘撑着床，慢慢靠近虞山，再缓慢低头，温柔地亲了亲虞山唇。 - 元旦放假三天，石湖就在虞家住了三天，而迟淑除了第一天来过，后面没再来过虞家，至于石临海，更是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 「我早就习惯了，不意外。」石湖躺在虞山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好，左右打起滚来，「好不想回家啊。」 被子裹的严实，石湖就露了双眼睛在外面，他紧紧地盯着虞山看，语气可惜道，「能不能现在就是十年后，我想跟你一起住。」 那晚做了坏事后，石湖便一直提心弔胆，怕虞山想起了这事儿。好杂虞山当时睡得很熟，没有发现他做的坏事，这让石湖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遗憾。 第95页 「怕是不行。」虞山不知道石湖在想什么，他笑着走到床边，抬手拍了拍石湖腰，「临海叔已经走了，遥遥快回去吧。」 冬天白昼短，五点多天就黑了下来，各家各户晚饭也吃的比夏天早，所以六点一过，石临海就开车走了。 没带叶韵和石恩言。 「不想回去。」石湖嘴被被子捂住，声音闷闷的。 如果明天不用上学，石湖想在这住多久就住多久，虞山绝对没任何异议。可他们还没放假，石湖若是留在他家不走，那意义就不一样了，说不定迟淑心里也有意见。 「再忍几天，等考完我们就出去玩。」虞山还记得石湖说要滑雪的事。 石湖眼睛蹭地亮了，从被窝里跳出来，「真的吗？」 「当然。」虞山温柔一笑，「若是回去呆的不舒服，遥遥……」虞山停顿几秒，才继续道，「你就再来找我。」 虽然让石湖一直呆在他这，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非议，但若是石湖在家呆的不开心，那虞山宁愿把石湖接过来。 石湖心中激动，扑过去用力抱住虞山，「小鱼你对我真好。」 虞山失笑，拍拍石湖背没有多说。 - 石湖回家后，虞山也没做别的事，打开窗户站在窗边，集中精神听石家那边的动静，怕石湖又跟家里人吵架。 值得庆幸的是，石家十分安静，没有传来吵闹声。 虞山松了口气，合上窗坐回床边，刚坐下就收到了石湖发来的消息：【一切顺利。】 虞山给石湖回了个撒花的表情包。 石湖：【石恩言没跟我一起睡。】 虞山知道石湖就等着他往下问，虞山没让石湖失望，忙问了句：【怎么安排的？】 石湖：【叶韵暂时留下来陪住几天，等他习惯了再走。】 这跟虞山猜的差不多，虞山没觉得意外。 石湖：【不说这些糟心事了，说点开心的。】 石湖：【刚刚你说考完就出去玩是真的吗？】 虞山失笑：【当然了。】 元旦假后的那个周末就是他们期末考试的时间，考完直接放假，等成绩出来再回学校领通知书。 不过通知书不强制要求本人领，所以虞山已经想好了，如果他们要出去玩的话，通知书就拜託平竹他们领。 石湖连发了好几个表示开心的表情包，虞山跟着看笑了，却没忘提醒石湖：【好好复习。】 石湖秒回：【知道！】 或许是心里存了期待，假后的一周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周末。 高一期末共两天，因为科目较多，第一天考完都六点了，学校没安排上自习，让班主任直接放学回家了。而第二天考完他们需要回教室，班主任要说放假事宜，等一切结束，也快六点了。 和上次去看音乐节一样，这次虞山跟石湖也是直接带的行李箱来学校。平竹看到虞山把行李箱寄存办公室，还给他比了大拇指，夸他厉害。 校门口有很多开车来接孩子的家长，造成了一小路段的拥堵，虞山和石湖拉着行李箱走出校门口的马路，才顺利打到车。 并州是南方城市，冬天都不一定有雪，就更别提滑雪场了。他们要想滑雪，就只能飞北方，那边的雪场大，玩起来也爽。 虞山买的九点半的飞机，到苍北已经快零点了，好在他定的酒店离机场不远，下了飞机后两人就直接打车去酒店了。 「累死了。」石湖把行李箱推远，瘫到在沙发上。 虞山惯例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没异样后，才把行李箱摊开放在沙发边，「那等会早点休息。」 「太兴奋了，睡不着。」石湖挨着虞山蹲下，「小鱼，你在找什么？」 虞山失笑：「衣服啊。」 「现在就去洗澡？」石湖拉着虞山到沙发上坐好，嘿嘿一笑道，「先别洗，休息一会再说。」 像是知道虞山要说什么似的，石湖说完这句话又紧忙道，「今天又是考试，又是赶飞机的，小鱼你不累吗？」 虞山当然累，可明天滑雪得早起，今晚若是不早点睡，明早怎么起的来？ 「我订的下午的票，所以我们可以睡到自然醒。」石湖说，「而且滑完雪后，就能直接去附近吃饭，不用再跑别的地方了。」 虞山高挑眉道：「想这么周到？」 「那肯定啊。」石湖道，「小鱼你负责订机票和房间，剩下的我肯定要操办好。」 虞山莞尔，夸了他一句，「那你做的很棒。」 石湖嘿嘿一笑，开始翘尾巴了，「也不看我是谁的学生。」 「哈哈。」虞山没忍住笑。 「不过小鱼，滑雪再好玩，我们也不能一直在这儿玩吧？」石湖眼珠一转，「所以我们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玩玩？」 虞山自然是没问题的。 现在叶韵带着石恩言在家住，石湖明面上没跟他们有矛盾，可只要叶韵在家一天，石湖心情就会不好，说不定还要时不时见到石临海，那还不如在外面多玩玩。 虞山点头道：「我没问题，你想去哪？」 苍北是一座旅游城市，这里交通发达，去哪儿都方便，只是冬天能去玩的地方不多，石湖一时还真想不出可以去哪。 虞山见石湖在认真思考，他想了一下问，「去鱼跃如何？」 第96页 鱼跃就在苍北隔壁，高铁过去只要一个小时，而鱼跃境内有一座鹤归山，山上有一寺庙，每年冬天一下雪，鹤归山就成了人间仙境。 石湖惊喜道：「你是说去爬山？」 虞山嗯哼了声问：「去不去？」 并州市内也有山，只不过那山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公园，一条种满梧桐的马路蜿蜒而上，山上也有座寺庙，除却初一十五，每逢节假日就有不少人来上香。 虞山和石湖就爬过这座山，但这座山没法和鹤归山比，两座山爬起来的感觉也应该相差甚远。 「去啊。」石湖想也不想就点头。 虞山笑了笑：「那就这样决定了。」 说是要多聊一会再去洗澡，不过在说好接下来要去哪玩后，虞山还是强硬地斩断了石湖想要继续聊的念头，让他抱着睡衣去洗澡了。 石湖进浴室后，虞山才有时间拿出手机看消息。 一点进微信，聊天页面瞬间跳了十几条未读消息出来。 虞山在家庭群里报了个平安，说他们已经到酒店了，孙娉婷那边还是下午，因而虞山消息才发过去，她就秒回：【到了就好。】 孙娉婷给虞山转了一笔钱：【玩的开心。】 虞山无奈：【我有钱。】 孙娉婷从来不拿虞山压岁钱，所以虞山这些年拿到的压岁钱全都存在他自己的卡上，而逢年过节家里人又会给他发红包，加上平时的零花钱，虞山卡上存了不少钱。 也正因此，虞山说他有钱不是在哄人玩。 孙娉婷：【你有钱跟我给钱是两回事。】 孙娉婷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包：【遥遥家的事我有听说，这几天你好好陪他玩，让他放松放松心情。】 孙娉婷能知道石家的事，想必是兰知晓说的，虞山没觉得意外：【知道。】 和孙娉婷聊完，虞山切出聊天框，发现除了霍路遥和平竹给他发了消息外，迟淑竟然也给他发了消息。 虞山有些意外，尤其迟淑的消息还是几分钟前发的。 虞山忙给迟淑回覆：【我们已经到了，奶奶不用担心。】 虞山消息才发，手机上方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十几秒后，虞山收到迟淑的回覆：【小山，遥遥呢？】 虞山猜到石湖可能没给家里报平安，迟淑这才找到他这里来的，虞山如实告知：【他洗澡去了。】 虞山以为迟淑担心石湖，便打字想让迟淑放心，说等石湖洗完澡出来，他会让石湖回个电话的。 结果虞山消息还没编辑完，迟淑的消息就又发了过来：【你们准备玩几天啊？恩言现在也放假了，一个人在家不好玩，等遥遥回来他也有个伴。】 与此同时，浴室传来石湖的大喊，「小鱼，我忘记带毛巾了，你能帮我拿一下吗？」 石湖大概心情真不错，边洗澡还边哼歌，虞山坐在沙发都听到他的歌声了。 许是没等到他回復，迟淑又发了个问号过来，虞山爆发手速，快速回了句一时半会回不来，就退出聊天页面，左滑删掉聊天记录了。 「行，这就来。」虞山把手机丢到沙发，笑着高应了句。 虞山才不想管石恩言有没有人陪玩，既然他跟石湖已经出来玩了，那就得玩尽兴了再回家。 第61章 决定放假来滑雪后，石湖就在网上买好了一系列装备，所以到雪场后，他们并不用再租别的。 两人都没滑过雪，怕会一直摔，石湖还贴心地准备了两个乌龟垫，不过虞山拒绝戴这个，觉得戴这个感觉怪怪的。 虞山不肯戴石湖也没为难他，自个儿笑嘻嘻地戴好乌龟垫后，就撑着雪杖站直，想要开始滑雪。 冬天气温本来就低，雪场里面就更冷了，虞山穿的很厚，手套也是加厚的，但他手却依旧很冰。 「比赛吗？」因为戴着口罩和围巾，石湖声音有点闷，他指着赛道的终点，笑着问虞山，「看谁先到那儿。」 虞山顺着石湖手指的方向看去，嘶了一声说，「才学的滑雪还敢比赛？」 「初生牛犊不怕虎嘛。」石湖追问，「比不比？」 虞山有种强烈的预感，觉得他俩会摔的很惨，不过他没拒绝石湖，「行。」 石湖欧耶了声，眼睛都笑没了，「那小鱼快做好准备，比赛马上就开始了。」 进内场前，他们花钱请了个教练，跟着学了一个小时，虞山学的一般，一个小时里几乎隔几分钟就要摔一次，石湖学的比他好一些，培训结束时，他已经能滑一段距离了。 正因如此，当石湖说要滑雪比赛后，虞山认为他获胜的概率要大许多，结果不等比赛开始，石湖就四仰八叉地摔了。 虞山一惊，忙抬手去扶他，却忘了他们现在不在陆地，因而虞山好心帮倒忙，没扶起石湖就算了，还直直地朝他扑去。 原本撑着快起来的石湖，被虞山这一扑，又啪地摔倒了。 「没事吧？」虞山撑着雪地爬起来，着急地询问石湖道。 看到虞山朝他扑来，石湖想也不想就丢了雪仗，转而扶着虞山的腰，让他扑进自己怀里，怕虞山磕着碰着。 「我没事。」石湖手落在虞山腰上，虚搂着他，「小鱼呢？」 「有你垫背，我当然没事。」虞山笑着摇头。 虞山伸长手拿过一旁的雪仗，想要撑着起身，石湖连忙松手，虞山成功站了起来，他看着两人刚摔的地方，感慨道，「这里跟刚刚的雪地不一样。」 第97页 「我发现了，」石湖跟着站起来，嘴角仍挂着笑，显然没有被一次的失败打倒，「但更刺激了不是么？」 有雪镜的阻挡，虞山看不清石湖的表情，不过他猜石湖说这句话时一定是挑着眉的，要不然语气怎会如此嘚瑟？ 虞山笑了笑，不答反问，「继续？」 石湖挑眉：「当然。」 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而一个人刚开始不会滑雪，只要摔的次数够多，也就慢慢会滑雪了。 起初两人别说比赛了，能顺利滑一段路不摔跤就不错了，但随着摔的次数增多，虞山慢慢掌握滑雪的技巧，能够顺利滑完全程了。只是和石湖比，虞山还差了一点，所以最后的比赛里，石湖不出意外地成了冠军。 虞山输了比赛还挺开心，石湖更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拉着虞山到旁边去拍照。 雪场建在山上，四周都是没开发的雪山，此时太阳坠在天际，映出橙色的晚霞，连接着白茫茫的雪山，煞是好看。 拍完风景照后，石湖想要拍合照，只是他们没有自拍杆，手机定时拍照时间又短，所以石湖找了一位路人，让她帮忙拍照。 虞山很少拍照，偶尔拍照也只会简单的比耶，因而当他习惯性地做出这个动作后，帮他们拍照的女生放下了手机，皱着眉盯着他们看了十几秒。 「怎么了？」石湖注意到女生皱眉，立马嘴甜地问，「姐姐觉得哪里不对吗？」 女生被石湖这句姐姐取悦到，眼睛笑成了月牙，「你把手搭在他肩上，」女生又去看虞山，重复道，「你手也搭上去。」 虞山还以为怎么了，原来是指导他们摆pose。 虞山和石湖照做，女生这才满意，对虞山笑了笑说，「现在可以比耶了。」 虞山大囧，不过还是抬手比了耶，而石湖则咧嘴笑得像朵花。 咔擦一声，画面定格。 石湖跑过去拿手机：「谢谢姐姐。」 「不用谢。」看石湖在看照片，女生提前给他们打预防针，「我拍照技术不太好，还希望你们别嫌弃。」 石湖道：「不会不会。」 女生这才放下心，同时和石湖开起玩笑，「不过你们长得帅，怎么拍都好看。」 虞山刚走到石湖身边，准备看刚拍的照片，就听到女生这么说。虞山没忍住笑了起来，柔声回了句，「谢谢。」 石湖紧随其后，也乖巧地回了句谢谢。 女生被逗得大笑，看虞山和石湖都没一件，加之她还有事，便转身去和朋友汇合了。虞山目视女生走远，才收回视线去看手机，「拍的怎么样？」 石湖边点相册边答：「风景好，怎么拍都好……操！」 石湖话没说完，就惊讶得爆粗了，虞山低头看去，只见茫茫雪山里，两个年龄相仿的男生勾肩搭背，笑得格外开心。 「这照片好看，刚才那位姐姐谦虚了。」石湖嘟囔道，「我要设置成壁纸。」 两人的衣服都是亮色，在极致的白里，带来极强的视觉冲击，也正因如此，这张照片显得更好看。 「遥遥记得把照片发我。」虞山也觉得这张照片好看，等石湖设置好壁纸，他便笑着说。 石湖本来还担心虞山会觉得他这么做很奇怪，闻言不由得激动起来，「小鱼也要用它做壁纸？」 虞山摇头低笑：「我收藏。」 「好吧。」石湖麻利地把照片发给虞山。 石湖大概是真喜欢这张合照，一路上数次拿出手机看就算了，最后还将照片发到了微博，配的文案也特别简单，只有短短三个字：和小鱼。 虞山刷到这条微博时，他们已经下了雪山，正在雪场附近的火锅店里。石湖调蘸料去了，虞山被石湖勒令坐在原地，闲来无事只好玩手机。 虞山先给这条微博点了个贊，然后打开相机偷拍了张石湖的背影，上传图片并评论道：等遥遥。 - 两人没在苍北呆太久，滑完雪后在市区随便玩了一天，第二天就坐高铁去鱼跃市，休整一晚便准备去爬鹤归山了。 鹤归山在鱼跃市下属的县里，市区有直达的高铁，到县城只要二十多分钟。下高铁后再转公交，十来分钟就能到景区门口。 爬不了山的，可以去旁边的窗口买票坐缆车，直接达到山顶。但虞山和石湖想体验爬山，便只买了景区门票，然后从路边买了两根拐杖，就随着人群上山了。 起初虞山觉得还行，可随着海拔的升高，虞山就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尤其气温越来越低，路上还有积雪，虞山感觉他快被冻成冰棍了。 石湖精神倒很好，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一路拿着手机拍个不停，仿佛第一次春游的小学生。 「小鱼！」虞山正笑着，就听到石湖语气激动地喊他，「快过来看。」 他们刚走完一小段台阶到了铺了层雪的路上，但路上积水结冰，稍不注意就会打滑摔倒。 虞山差点就摔了，石湖却像在平地上一样，一下走了好远。 虞山小心地走到石湖身边：「怎么了？」 「这里有只狐狸。」石湖指着树丛，让虞山凑过去看。 虞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一只白狐躲在树干后面，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这边。 石湖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火腿肠，摘掉口罩咬掉包装，便往树林里凑了凑，将火腿肠地方白狐嘴边，声音温柔地问，「吃不吃？」 第98页 白狐没吃，甚至还往后退了一小步，警惕地看着石湖，仿佛他是猎人。 石湖没被白狐后退的动作给打击到，仍维持着刚才的动作，继续小声地哄道，「我不伤害你，我只想餵你点吃的，」石湖声音压的很轻，生怕吓到白狐，「火腿肠很好吃的，你尝一尝嘛。」 这次白狐没再后退，试探地往前走了走，见石湖没有别的动作，它终于放下心，就着石湖的手开始吃东西。 看白狐吃火腿肠了，石湖的眼睛瞬间亮了几个度，欣喜地看着虞山，「小鱼，它吃了！」 「看到了。」这边生态环境好，山上有不少野生动物，之前做攻略时，虞山就曾看到有人遇到狐狸了。不过虞山没想到他和石湖能运气这么好，半山腰就看见漂亮的白狐了。 石湖把火腿递给虞山：「小鱼要来喂喂吗？」 虞山有些心动，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怕换成他来餵会吓到白狐。 闻言，石湖无奈一笑，收回落在虞山身上的视线，转过头专心看着白狐，见它吃的认真，没忍住伸手去摸它头。 白狐抬头看了石湖一眼，随后又低头去吃东西了，没有躲石湖的手。 石湖成功摸到白狐。 「小鱼！」石湖心跳的很快，想跟虞山分享他的喜悦，结果一回头没看到虞山，只看到他的手机镜头。 石湖眨眨眼，疑惑地喊了声小鱼。 虞山从手机后边抬头，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睛，低笑着说，「我觉得画面挺的，就拍了下来，遥遥不介意吧？」 这段时间因为家里的事，石湖心情一直不太好，哪怕平时是笑着的，情绪也不太高。 虞山已经好些日子没看到石湖笑成这样了，如今石湖好不容易笑了，他当然要用手机记录下来。 「当然不。」石湖顺杆子往上爬，还提起要求来了，「拍好看一点。」 虞山无奈地笑了：「知道啦。」 第62章 等两人爬到山顶，天已经黑了下来，好在他们提前订了旅舍，所以很快便办理好入住，不用再在户外吹冷风了。 虞山订的这间房视野好，一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山景，但山顶的风实在太大了，夹在着小雪，让风变得像一把锋利的刀，吹得虞山脸疼。 虞山连忙关了窗。 石湖精力用尽，现在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听到虞山关窗的声响，头也不抬地问，「晚上吃什么？」 「一楼有餐厅，我们可以去那儿吃。」虞山回忆了一下说。 石湖啧道：「肯定很贵。」 「毕竟是景区。」虞山道，「不过你要是不想下去，我们也可以吃泡面。」 怕山上没有好吃的，爬山前虞山跟石湖特意去逛了超市，买了一堆吃的装进包里。 石湖小时候还爱吃泡面，后面有段时间一连吃了好几天泡面，石湖就不太爱吃泡面了，甚至味道闻多了也不舒服。 石湖疯狂摇头：「那还是去楼下吃。」 和石湖说的一样，餐厅里的东西都很贵，可山上又没有别的饭店，再贵他们也得吃。 虞山点了一碗牛肉面，石湖则叫了一份盖浇饭，等服务员上菜的间隙，他们旁边桌来了几个年轻的男女，看样子还在上大学。 「听说今晚有暴风雪，明早起来雪景肯定特别好看。」其中一位女生满怀期待道。 另一个男生附和：「有雪是好啊，就是太冷了，刚刚爬山时，我都感觉我手脚被冻木了。」 「能看到雪就好了，冷不冷的无所谓。」 石湖低头看了眼手机自带的天气预报，发现他们所言不假，今晚确实有大雪。 「小鱼，要下雪了！」石湖把手机推给虞山，让他看天气预报。 他们到山顶时，下的雪特别小，被风一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雨。 虞山瞥了眼石湖手机屏幕，上面显示今晚有大雪，「看样子明早得早起去占个好位置，要不然都看不到什么了。」 并州冬天很少下雪，偶尔下雪下得也不大，但石湖在并州生活了这么多年，倒也曾看过几次大雪。 然而南方冬天雪下得再大，也无法与北方相比，所以石湖知道今夜要下暴雪，声音控制不住地激动，「那今晚得早睡。」 虞山笑了，顺便补充说，「不能熬夜玩游戏了。」 前两天夜里石湖都会和平竹连麦打游戏，原本平竹还想喊虞山一起来玩的，只是虞山不怎么会玩儿，便没参与其中，当石湖玩游戏时，他就在一边看剧。 「今晚玩不了，」石湖耷拉眉眼，「山上网不好，发张图片都要发半天，更别提玩游戏了，估计进去都难。」 山上信号确实不好，尤其现在又是下雪天，信号肯定更不好了，「看样子要过一晚断网生活了。」 「没事。」石湖翘起嘴角，眨巴着眼看虞山，「有小鱼在身边我就不会觉得无聊。」 虞山刚拿起筷子要吃饭，闻言动作一顿，抬眸对上石湖看过来的视线，微微弯了弯唇说，「我也这样觉得。」 两人下楼吃饭时，雪还下的挺小，结果饭吃到一半，靠窗的游客忽然喊了句下大雪了。 虞山顺势看去，只见窗户大开，簌簌而下的大雪，映衬着寺庙暖色调的led灯，恍惚间让人以为误入了童话世界。 隔壁桌的大学生往外看了一眼，便默契地起身跑了出去，石湖不甘示弱，跟着跑了出去，而虞山紧随其后。 第99页 透过窗户看雪景就足够震撼了，等他们到了室外，才知道刚才看到的根本不算什么。 漫天的大雪纷扬而下，庄严肃穆的寺庙静静地立着，屋檐堆着一层厚厚的雪，有些地方甚至还挂着长长的冰锥。 风夹着雪，吹到脸上很疼，但石湖却顾不得这么多，飞快地跑下台阶到民宿前的空地，一会儿伸手接雪，一会儿弯腰捧雪。 虞山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住了，嘴张大成圆形，感慨于雪景的惊艷。他正想拿手机出来录视频，已经跑到空地玩雪的石湖却又跑了回来，牵住虞山的手，拉着他跑下台阶。 「小鱼别站着了，快来玩雪。」石湖团了个雪球给虞山，眼睛都笑没了。 不同于并州下雪，山顶下的雪更大更急，石湖不过在雪中玩了几分钟，他身上就沾满了雪。 「不冷吗？」虞山拍点石湖肩膀上落的雪，笑了一下问他。 「冷。」石湖大声道，「但是开心！」 开心的不止石湖，先他们一步跑出来的大学生们，现在玩的比石湖还疯狂，有人接雪有人团雪球砸人，也有拍照录视频的。 虞山被他们的笑容感染，蹲下来想要团雪球，结果石湖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根冰凌，笑嘻嘻地递给他，「看这个！」 虞山上小学时并州冬天经常下雪，而且那时候气温低，所以有时候一觉醒来，院子里不仅堆满了雪，屋檐还会挂着冰凌，只是那个冰凌没法跟这个比。 「哪儿来的？」虞山接过冰凌问。 「树枝结了冰，我过去摘的。」石湖道，「小鱼喜欢？」 虞山手本来就冰冰的，现在握着冰凌，反倒开始发热。他左右看了看冰凌，把它当剑挥了两下，答非所问道，「好玩。」 石湖一听就要起身：「那我再给你摘些过来。」 「你当是树叶，说摘就摘啊。」虞山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拉住石湖，「天气冷，不多玩，当心感冒。」 就这一会儿功夫，石湖连睫毛都白了，而虞山视线模煳，大概睫毛上也有雪，虞山不停眨眼，想眨掉睫毛上的雪。 虞山眨的很慢，还配合面部表情，石湖被他逗乐，噗嗤笑出了声，抬手帮虞山抚掉眉毛和睫毛上的雪，「小鱼鼻子都冻红了。」 虞山脸都是木的，不照镜子他都知道他是什么情况，「被风吹的。」 虞山让石湖看他的手，调侃道，「这才是真红。」 原先想着只是下楼吃个饭，所以虞山并没有戴手套，谁知饭吃到一半他们就跑出来玩雪了，因而本就怕冷的虞山，这会手都冻紫了。 虞山让石湖看他的手并没别的意思，说完那句话就收回了手，转而想帮石湖抚掉眉毛上的雪。 只是虞山手刚伸出去，就被石湖一把抓住，「我们回屋。」 石湖上一秒还在跟他分享冰凌，这一秒就说要回屋，虞山有些状况外，「不玩了？」 石湖嗯了声：「外面太冷了。」 石湖话是这么说，可虞山知道石湖突然要回去，不是因为外面太冷，纯粹是看他手被冻成这样心疼了。 虞山哪能不知道石湖为什么这样，心中趟过一股暖流，「好。」 房间要暖和得多，虞山一进屋就感觉他又活过来了，走到沙发想要缓一会。但石湖却从行李箱找出他的睡衣，拿过来递给虞山，让他去洗澡。 虞山哭笑不得道：「不用这么急吧？」 石湖看着虞山不说话，虞山无奈妥协，失笑道，「这就去。」 而等他洗完澡出来，正好看到石湖端着东西进屋。 热水澡让虞山恢復活力，暼了眼石湖手里的碗，好奇道，「这是什么？」 石湖道：「姜汤。」 虞山惊讶：「哪来的？」 「楼下老闆给的。」石湖简单解释了句，便把碗递给虞山，「小鱼你快喝。」 刚刚玩了雪，还吹了风，石湖担心虞山感冒。虞山无奈地笑了，想说他没那么弱，而且要真会感冒，石湖感冒的可能性更高。 但看到石湖眼里的担心，虞山到底什么都没说，乖乖喝了一半姜汤。 石湖疑惑地看着虞山：「不喝了？」 「你也喝。」虞山把碗递给石湖。 石湖一愣，随即笑了，然后接过碗乖乖喝了剩下的姜汤。 「你去洗澡，碗我去还。」虞山拿走碗，催石湖去洗澡。 石湖很听话：「好。」 雪变大后，手机信号更不好了，微信刷新半天没刷新出新消息就算了，反倒直接无网络连接了。 虞山气恼地把手机丢到一边，身体下滑钻进被窝，不想再看到手机了。 石湖也在看微信，只不过他还没心思，仍倔强地往四人群里发照片，但照片始终发不出去。 「睡吧。」虞山看了眼他手机屏幕，「等会就该变成无网络了。」 像是为了作证虞山的话似的，他话音刚落，石湖就刷出了无网络连接。 石湖啊了一声，也把手机丢一边，学虞山那样钻进了被窝，「以后再也不爬山了！」 虞山但笑不语。 外边原先还有些吵，现在却安静了许多，所以躺下没多久虞山就有些困了，听不太清石湖在说什么了。 注意到虞山眼皮打架了，石湖立马止住嘴，「小鱼晚安。」 虞山忍着困意，温声回：「遥遥晚安。」 第100页 窗外风声唿啸，雪声簌簌，屋内虞山睡梦中觉得有些冷，便又往被子里缩了缩，结果吵到了石湖。 石湖从梦中惊醒。 看着在自己怀中睡得很熟的虞山，石湖心里发软，仗着有过做坏事的经验，这次做的顺畅得多。 石湖低下头亲住了虞山，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石湖没再满足简单地唇碰唇，还轻轻抿了一下。 第63章 雪下了一整晚，早上醒来地上积了厚厚的雪，不过两人出门时，旅舍老闆已经扫干净屋前的雪，清理出一条路了。 他俩起的早，去山顶的路上没遇到别的游客，但等走到山顶，才发现已经有人到了，还架好了相机等着拍日出。 清晨山间雾气瀰漫，映衬着一山的雪，远处的天际被将出未出的太阳染成橘色，一幕幕景结合在一起，越发让人感觉如在仙境。 石湖赞嘆于眼前的美景，看到有人在拍日出，好奇地想要走过去看，只是石湖在行动前，不忘侧头去看虞山，在得到虞山的首肯后，才小跑到相机前，和拍照的男人搭话，「大哥起这么早啊。」 「怕起迟了没好位置。」大哥看了眼慢悠悠走上前的虞山，讶异于他的大胆，睨了眼石湖身后的虞山反问道，「你们不也起的很早吗？」 明明才第一次见面，石湖却不觉得尴尬，笑嘻嘻地说，「和你一样，也怕没好位置。」 大哥好心道：「那边的视野不错，你们可以过去看看。」 石湖边去看镜头边回：「你不去吗？」 「我还要弄航拍。」大哥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架无人机，「这里地势开阔好操作。」 石湖过来是想看拍照的，现在既已看清了镜头，也没有再留下来寒暄的必要，所以石湖点点头，对大哥说了句谢谢，便折身跑回，拉着虞山跑到大哥指的位置。 大哥说的没错，这边确实视野很好，用手机拍照也很出片。 眼前的景色让虞山感到惊艷，他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拍了一张还不满足，又左右转着录视频，结果转到石湖那边时，发现石湖并没有在拍风景，而是举着手机在拍他。 虞山疑惑眨眼：「嗯？」 「我就……就随便拍拍。」偷拍被抓包让石湖觉得尴尬，他讪笑着收了手机，眼神四处乱看，但就是不看虞山，「你拍好了？」 石湖话题转移得特别不自然，虞山听了想笑，只是他知道石湖正不自在着，若是他笑出声来，石湖指不定会恼羞成怒。 所以虞山忍着笑，说了句都拍好了，还贴心地问石湖道，「遥遥要看看吗？」 如果是以前，石湖肯定立马凑过来看了，可他刚被当场抓包偷拍，石湖没好意思表现得太热络，怕吓到虞山。 「看。」石湖故作矜持，没往虞山身边凑，而是朝他伸手要手机。 看着石湖伸过来的手，虞山嘴角轻扬，有样学样的伸出手，「以物易物？」 虞山没兴趣看自己的照片，这样说只是想逗石湖，并不是真要他手机的意思。 虞山噙着笑看石湖，好奇他会怎么做。 回想石湖刚才的反应，虞山以为石湖大概不会把手机给他，因而见石湖一直没吭声，石湖便默认了石湖是拒绝，勾着嘴角笑了下，就打算把手机递给石湖。 不想石湖却突然有动作，真把手机递了过来，「你看吧。」 虞山愣了几秒，然后彻底笑开。 跟他预想的差不多，石湖刚才拍了不少他的照片，虞山装模作样地翻了两下，便准备还手机了。 只是在还手机前，一张不一样的照片突然闯进虞山的视野。 那是他睡着后的偷拍。 虞山轻点屏幕，发现照片还是凌晨拍的。 石湖凌晨不睡觉，拿起手机拍他干嘛？ 一时间虞山脑中挤满了问号，但虞山隐藏得很好，没表现出异样来，笑着把手机递还给石湖，而石湖也没发现不对劲，还叫嚷着让虞山把拍的照片发给他。 虞山应了声好，逐一将照片发给了石湖。 之后太阳出来了，石湖激动得又是拍照又是录视频的，虞山倒没再这样，他甚至手机都没拿出来，只一直侧头看石湖。 - 从鹤归山下来已经是下午了，两人先就近找了家饭馆吃饭，吃饱喝足后才回寄存行李的酒店。 两天内上下山，虞山感觉他被透支了，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进房间就靠在沙发上不想动，石湖比他还夸张，直接倒在床上躺尸。 按照他们一开始的计划，滑完雪就要回并州了，结果临时变卦，又跑到鱼跃来爬山了，这一下一周就过去了。 「明天回并州还是继续玩？」虞山侧过头喊躺在床上的石湖，问他接下来的打算。 鱼跃虽是小市，但因为有鹤归山，市里的交通十分发达，从鱼跃站上车可以达到不少地方。 虞山刚刚翻了翻地图，发现他们若是还想玩的话，可以从鱼跃坐车到楼塘，那是一座歷史名城，市区有保存完好的古城。 听到虞山问他话，石湖从床上爬起来，「小鱼想去哪？」 「楼塘。」虞山简单说了下楼塘的景点，才继续道，「玩完楼塘后，我们还能一路玩到并州，就是到家的时间比较晚，大概得小年当天到并州。」 虞山说了利弊，剩下的就交给石湖抉择了。 第101页 石湖啧了声：「小年回去还好一些，我才不想看到叶韵。」 上次和石临海吵完架后，石家的气氛变得很奇怪，表面风平浪静，看起来像什么事都没有，实际内里汹涌，大战不触即发。 「那就这样决定了？」虞山明白石湖的想法。 「我没问题，小鱼你呢？」石湖担心虞山回去的太晚，兰知晓会有意见。 虞山知道石湖在担心什么，他轻轻一笑，宽慰石湖道，「我也没问题。」 石湖这些日子心情不好，兰知晓也跟着担心，知道他们要出去玩后，还特意叮嘱虞山在外多玩几天，等石湖散好心再回并州也没事。 - 晚上虞山早早地洗了澡，准备到床上做攻略，只是房间太暖和，加上这两天很累，虞山手机没看多久，眼皮就开始打架，很快便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石湖在他旁边睡得正香，而睡前握在手里的手机，也被拿起放到了床头柜上。 虞山莞尔一笑，放弃了做攻略，见天还没亮，干脆往下缩了缩，贪恋被窝的温暖，睡回笼觉去了。 - 鱼跃有直达楼塘的高铁，虞山买了上午的票，到楼塘刚好是饭点，所以一下高铁两人没订酒店，反而看起了大众点评，找了家评分很高的店，打车过去吃了饭，才想起来订酒店。 天下古镇古城差别不大，有区别的是不同地方的文化不同，从而有不同的玩法。虞山跟石湖在这玩了三天，好玩的没记住，只知道古城里有很多好吃的。 离开楼塘后，两人一路南下，挑了几个有代表性的城市玩了玩，结果玩过头忽略小年临近，很多务工的人要返乡，以至于想起来买票时，正常时段的票都卖光了。 没办法两人只能买凌晨的火车票，到并州正好是早上。 清晨的火车站依旧有很多人，虞山拉着行李箱走出人群，却没立马到路边去打车，等石湖跟上来了才问，「先去吃早餐还是先回家？」 虞山很少坐火车，偶尔坐也是短途，像这种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的，他还是第一次坐。 凌晨的车厢很安静，大多数人都睡了，少数睡不着的还在跟网络做斗争，倔强地刷新软体。两人运气好，买的是连座，找到位置后他们没把行李箱放上去，挨着腿放好，就靠在一起等天亮了。 起初虞山没想睡的，毕竟硬座不好睡，结果在火车有节奏的摇晃下，虞山没一会就有了睡意，靠着石湖睡着了。 但虞山睡得并不安稳，一路醒了好多次，还腰酸背痛。 「回家。」石湖想也不想道，「我要睡觉。」 石湖没比虞山好到哪里去，现在也浑身不舒服，仿佛被人揍了一顿似的。而且他们坐了这么久的车，身上都是车厢里乱七八糟的味道，石湖实在没胃口。 见石湖要回去，虞山便点头道，「行。」 早上用车的人不多，两人顺利地上了计程车，报完要去的地点后，虞山就身体后仰地瘫倒，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街边的路灯还没熄，照得一旁的树叶闪闪发光，热闹的街道空荡荡的，只有环卫工人穿着鲜艷的衣服在扫地，不过路边卖早餐的小店，此时豆浆冒着热腾腾的气。 虞山一路看过去，心里忽然很受触动。 他拿出手机对着窗外拍了张照片，然后登录微信，准备发条朋友圈。只是虞山才上传照片，还没编辑文字，便肩膀一重。 石湖靠着他睡着了。 虞山动作一顿，侧头看着石湖的侧脸，没由来地想到了上次在石湖手机相册里看到的照片，虞山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犹豫再三后还是打开了相册，对着石湖拍了张照。 虞山手机是静音的，拍照也不会有快门声，可按下快门键时，虞山却听到了一道奇怪的声响。 那是他的心跳声。 第64章 临近过年，巷子里越发热闹了，外出工作的人放假回家了，帮着家人置办年货，亦或打扫卫生贴对联。 兰知晓和虞长松约了下午去办年货，所以早上吃完早餐就开始打扫卫生，虞山也没闲着，脱掉羽绒服，只穿了一件薄毛衣，便撸起袖子帮忙干活了。 好在这几天天气不错，早上八点多太阳就很大了，虞山穿薄毛衣干活也不觉得冷。 虞长松将鸡毛掸子绑在长棍子上，再举起来扫天花板上的灰，虞山担心虞长松这样做腰会不舒服，走过去想帮他，「爷爷，我来吧。」 「不用。」虞长松拒绝了虞山，还让他去帮兰知晓，「知晓在拆要换洗的被套床单，你去帮她把这些抱下来。」 并州有个习俗，不出正月不能换被套床单，所以大家都会在年前将被套床单换好，等过了元宵节再统一清洗。 老两口住在一楼，被套床单早就换好了，兰知晓现在在拆的是虞山房间的，三件套看着不多，但抱起来却很挡视线，虞长松担心兰知晓抱着这些下楼不方便。 听了虞长松的话，虞山没忍住笑，「知道了。」 老两口感情好，互相惦记着对方，虽然现在还没上楼，但虞山已经能想到他进屋后兰知晓会说的话了。 虞山转身要上楼，不过刚走两步，就听到有人敲门。 虞山以为是石湖，扬高声音应了句来了，便小跑着去门口开门，「遥遥你来找我......」 第102页 虞山拉开院门，看到的却不是他想像中的石湖，而是本该在国外的孙娉婷和虞景岸。 「爸？妈？」虞山惊讶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虽然上次孙娉婷说他们过年有可能回来，不过虞山没太放在心上，因为以前孙娉婷也这样说过，甚至票都买好了，结果公司一个电话，他们还是只能退票。 而且前两天和孙娉婷视频，孙娉婷还说不知道接下来的工作安排，虞山便默认他们不能回来过年了。 「给你惊喜。」见到虞山，孙娉婷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这可太惊喜了。」虞山从惊讶中回神，嘴角高扬道，「我帮你们搬行李。」 「先别。」孙娉婷抬手拐了虞景岸一下，压低声音道，「东西。」 孙娉婷一下拐到了虞景岸腹部，虞景岸没忍住闷哼，却没说孙娉婷什么，噙着笑从一边的行李箱上拿过一个袋子。 虞景岸将袋子递给虞山。 虞山茫然地接过盒子：「这是什么？」 「猜猜看。」孙娉婷卖起了关子，不肯直接告诉虞山。 虞山只好去看虞景岸，但虞景岸却侧过头，当做没看见虞山的求助，弄得虞山好生无语。 虞山心里开心，不准备猜，接过袋子就拆，惹得孙娉婷瞪大眼，「小山你这样就不好玩了。」 早上的巷子相对安静，孙娉婷说话又没刻意压低声音，穿透力极强，在隔壁院子都能听清孙娉婷说的话。事实也确实如此，虞山还没拆开包装，对面石家的大门就从里打开，穿着睡衣的石湖探出头来。 「婷姨？」刚才听到声音石湖还不敢确认，以为是他听岔开了，这会见着人了，石湖惊喜得都破音了，「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石湖的声音，孙娉婷扭头往后看，见石湖头髮跟鸟窝一样，孙娉婷噗嗤笑了，「不愧是一起玩到大的，问的问题都一样。」 「遥遥快过来。」孙娉婷招手让石湖过去，也递给了他一个袋子，「本来想过会给你的，但既然你来了，那就现在给你吧。」 「小山也有，你俩一人一份。」孙娉婷补充道，「新年礼物。」 虞山已经拆开包装了，认出孙娉婷送的是球鞋后，他没再继续拆，提着袋子去看石湖。 「谢谢婷姨。」石湖表达感情要直接热烈得多，他接过袋子，热情地抱住孙娉婷，大声地跟他道谢。 虞景岸适时插话：「鞋子是我选的，遥遥你不谢我？」 石湖惯会一碗水端平，闻言立马接话道，「谢谢虞叔。」 石湖抬眸去看虞山，弯着嘴道，「也谢谢小鱼。」 虞山什么都没做还被夸了。孙娉婷好奇追问，「怎么还谢谢小山了？」 「因为是他让我遇到了婷姨虞叔啊。」 石湖一句理所当然的话，逗得孙娉婷和虞景岸大笑。 「等会来家里玩，我给你做好吃的。」又聊了几句，孙娉婷提着行李箱准备进院子。 「不用等会来，现在就能来。」石湖帮孙娉婷提行李，笑眯眯道，「好就没吃到婷姨做的南瓜饼了，我嘴馋了。」 石湖哄得孙娉婷大笑，虞山见此，也没忍住笑了，走过去和虞景岸去提剩下的行李了。 - 虞长松早就听到了孙娉婷的声音了，不过他只叫了兰知晓，而没有到门口打扰他们聊天。 虽然虞山中考时夫妇二人回来过，可回家过年却是近些年的头一回，因而兰知晓一见到孙娉婷和虞景岸眼眶就红了，孙娉婷忙放下包，走过去安慰兰知晓了。 虞长松也很开心，只是情绪相对收敛，没有全表现出现，只一会进屋拿这个东西，一会儿又进屋拿另一个东西，让人知道他心中激动。 虞景岸放好行李，接过虞长松手中的木棍掸子，「爸，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虞长松想拒绝，孙娉婷先看了过来，笑着喊了声爸，「对啊，我们回来了，你和妈就好好休息，不用再动手操劳了。」 石湖接茬道：「还有我呢。」 虞长松左右看了一圈，无奈地嘆了口气，「那就辛苦你们了。」 于是孙娉婷跟虞长松到家十几分钟后，就纷纷拿起工具开始搞卫生，虞山和石湖也没闲着，拿起对联和米煳去贴对联了，而老两口则坐在院子里，时不时的指导两句。 除了对联，兰知晓还买了福字、窗花和灯笼，虞山贴好对联后，从屋里搬了把椅子出来，站在上面要去挂灯笼。 石湖不放心，怕椅语阎乄子侧翻，便帮虞山按住椅背，虞山低头对石湖笑了笑，「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石湖咧嘴笑，「窗花什么时候贴？」 虞山道：「挂完灯笼。」 石湖想了想说：「我听婷姨说奶奶还买了小彩灯，要不我们把彩灯先挂了？」 虞山意外道：「彩灯？」 「对。」石湖道，「一长串的，天黑后亮起灯应该很好看。」 虞山挂好灯笼，从椅子上下来，闻言无奈地笑了，「好吧，那先挂这些。」 虞山拿起椅子要进屋，余光却扫到石家大门干干净净的，还什么都没挂。 虞山看了石湖一眼，问他说，「你们家今年不弄这些？」 「不知道。」石湖摇头说。 虞山顿了几秒，又问，「最近......家里还好吧？」 第103页 旅游回来后，虞山跟石湖只出过一次门，那就是去平竹家拿通知和补发的试卷，那之后他们就一直呆在家里，而石湖也没怎么来他家玩。 不过据虞山的观察，石家这几天还不错，至少太平。 「就那样。」石湖啧声道，「石临海昨天回来了，还说今天要带我去买衣服，」说到这里，石湖没忍住冷笑，「谁稀罕他的衣服。」 虞山拍了拍石湖肩膀，无声安慰了他一下，没多说话。 「反正他们一家三口父慈母孝，我是那个破坏气氛的。」石湖痴笑一声道，「无所谓了，他不惹我就好了。」 石湖沖虞山笑，眼睛亮亮的，「我有你就行了。」 虞山给了石湖一拳，失笑道，「净胡说。」 「哪里胡说了？这都是真话。」石湖被打了也不生气，还笑呵呵的。 虞山不理石湖的胡搅蛮缠，提着椅子就往院内走，而石湖一脸笑的追了上来，试图继续跟虞山理论。 兰知晓见此，好奇发问道，「你们怎么了？」 虞山把椅子放回院子，笑着回兰知晓，「没什么奶奶。」 兰知晓没接话，将视线放在石湖身上，语气怀疑，「真没什么？」 刚刚还叫嚷着要理论的石湖，真被兰知晓问了，却紧闭嘴巴，和虞山统一战线了，「真的没什么。」 兰知晓八卦不成，露出个失望的表情，看得虞山哭笑不得，无奈地喊了声奶奶，顺便转移了话题，「彩灯呢？」 虞长松看了半天乐子，接话道，「我去给你们拿。」 虞山以为兰知晓只买了一串彩灯，但等虞长松将彩灯拿出来，他才知道他太想当然了，兰知晓不仅买了一串串的彩灯，还买了不少小灯笼。 「过年就要热闹喜庆，这些东西亮起灯来多漂亮啊。」兰知晓拿起一串彩灯，爱不释手道。 虞山接着话说：「知道了，我会好好挂的。」 冬日的太阳暖洋洋的，并不刺人，虞山第一次挂彩灯，显得笨手笨脚的，和石湖拿着一长串灯左右比划，却不觉得无聊，偶尔对视上，还会噗嗤笑出声。 墙外小巷人来人往，墙内庭院和乐融融。 第65章 孙娉婷和虞景岸难得回家过年，兰知晓套上围裙，坚决不让任何人帮忙，说要下厨做一桌好吃的。但兰知晓说是这么说，大家听也这样听，却不会真的什么都不做，而光让兰知晓忙活了。 所以年三十的下午，虞家院子格外热闹，大家帮着处理食材，有说有笑的。 并州不禁菸花，六点一过，巷子里就响起来鞭炮声，虞家的年夜饭还剩最后一道菜，孙娉婷站在厨房门口，见兰知晓已经在盛菜了，扬高声音喊了句景岸，「妈在盛菜了，你快去准备鞭炮。」 虞山被分到的活要轻松许多，他在饭桌边摆放杯子，听到孙娉婷的话，忙跑到厨房要去帮忙端菜。可等他跑过去，才发现菜已经被虞长松端了，他正笑着和兰知晓往屋内走。 虞山无奈地笑笑：「爷爷，你怎么不给我留个机会？」 「哈哈哈。」兰知晓被虞山逗笑，「过年小辈的任务就是玩。」 虞长松帮腔：「知晓说的对，活交给我们干就可以了。」 听了全程的孙娉婷走上前，失笑道，「爸妈，你们又惯着小山。」 虞山本来还想说他可以帮忙干活的，但听了孙娉婷的话，他却勾着嘴角笑，故意唱反调道，「谢谢爷爷奶奶。」 孙娉婷表情无奈，干脆随他们去了，没再多说什么。 而等看到虞景岸拿着鞭炮往外走，孙娉婷立马关心道，「打火机拿了没？」 「拿了。」虞景岸晃晃手中的火机，「你们快进屋，我要点鞭炮了。」 孙娉婷笑道：「好。」 一行人走进屋内，下一秒院外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响，虞景岸快跑进屋，在电视主持人的祝福语中，虞家开始了他们的除夕夜。 - 虽然兰知晓说小辈过年就是玩，但吃完年夜饭后，虞山并没有闲着，而是跟着虞景岸和孙娉婷一起收拾桌子，等他洗完碗出来，巷子里有些住户，已经在放烟花了。 虞景岸也买了烟花，虞山原本还不想玩，觉得这幼稚，可现在看到别人家放的烟花，虞山心痒起来，打算过去凑凑热闹。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问烟花在哪，就被兰知晓叫住了，「小山，快过来。」 兰知晓坐在堂屋门口，虞山应了声走过去，「怎么了奶奶？」 「压岁钱还没给你。」兰知晓递了个红包过来。 虞山想都没想，就摆手拒绝，「我都上高中了，不用再收压岁钱了。」 「那怎么行？」虞长松从屋里出来，手里也拿了个红包，他不贊同地看了虞山一眼，「就算以后结婚生孩子了，你也在我们面前也是小孩，照样要收压岁钱。」 虞长松把红包递给虞山，这才笑了，「收下吧。」 孙娉婷从楼梯上下来，看到面前这一幕，噗嗤笑了，跟着递了个红包给虞山，「新年快乐。」 虞山哭笑不得。 兰知晓才不管那么多，见虞山半天没动静，索性直接拿过虞长松和孙娉婷的红包，一股脑的塞进虞山怀里，才满意地笑了，「好了。」 虞山无奈地喊了声奶奶，但兰知晓根本不搭理他，塞完红包后，她又从口袋拿出两个红包，递给孙娉婷说，「你和景岸的。」 第104页 孙娉婷跟虞山反应一样：「妈，我和景岸都多大了，哪好意思要你的压岁钱？」 「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啊。」兰知晓故意板起脸，吓唬孙娉婷道。 孙娉婷还想说话，结果话没开口，又被虞长松教训了一顿。 「好吧。」孙娉婷收下红包，「谢谢爸妈。」 「这样才对嘛。」兰知晓笑了起来，「景岸去搬烟花了，你们去玩烟花吧，我和你爸看会春晚。」 虞景岸收拾完桌子就不见踪影了，虞山还以为他干什么去了，原来是去搬买好的烟花。 虞景岸买的烟花类别很多，除了大箱的，另有不少各种花样的。院子里东西多，不适合放烟花，虞景岸就将东西搬到了门口，打算在巷子里放。 虞山随手将红包放在了桌上，就拿了打火机跑到门口。 石家大门紧闭，应该还在吃年夜饭，虞山看了眼就收回视线，想着等会再叫石湖一起来放烟花。 孙娉婷胆小，不敢玩没见过的烟花，就拿了一盒仙女棒在玩，虞景岸捣鼓在要放大烟花，虞山没过去，便挑了一盒包装上显示会炸开花的烟花，准备离远一点玩。 尽管虞山早就习惯了孙娉婷和虞景岸不回家过年，但突然凑齐，虞山还是很开心的，这几天他脸上的笑就没淡下来过。这会儿虞山准备点菸花玩，脑中想的却是等会要和孙娉婷二人拍照。 只是虞山刚拿起烟花，还没来得及点火，对面石家就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声音大到巷子里的烟花声都盖不住。 虞山顿住，不知道石家又发生了什么事。 孙娉婷也没玩仙女棒了，皱着眉看石家大门，不知道大过年的能为什么事吵起来。 虞山想起前几天石湖和他说的话，担心石湖在家吃亏，便把烟花放下，转身要往院子走。 孙娉婷眼尖，看到虞山这样，立马伸手拉住他，「小山。」 虞山扭头看孙娉婷：「妈？」 「你去干嘛？」孙娉婷问。 虞山答：「拿手机。」 这说到底是石家的家事，而今天又是除夕，他们作为外人不好插手，但虞山担心石湖，思来想去只能这样了。 听到回答的孙娉婷松了口气，却又面露犹豫，似乎是想劝虞山，不过到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松手让虞山走了。 虞山跑进屋内找手机，兰知晓见他进来还有些意外，「不放烟花了？」 虞山不想让兰知晓跟着担心，便没说实话，随便应付了句，就拿起手机上楼了。 虞山给石湖打微信电话，可却无人应答。 在虞山看来，石临海从来不是一个好父亲，小时候不陪石湖，后来跟明音离婚了，也很忽略石湖。等到石湖再大一些，能够跟他呛嘴了，两人吵架时石临海还会动手。 石湖就被石临海打过好几次，其中有次石湖来找他时，脸都肿得像馒头了。 想到刚才听到的动静，虞山心里打鼓，不敢多耽误，退出微信便改打电话。 这次倒是打通了，但铃声响了几下，就被挂断了。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虞山没犹豫，又打了过去。 如此几个来回，电话终于接通了。 电话接通前，虞山在心里打好了好几个版本的草稿，可真等电话接通，他反倒成了哑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电话那头的石湖也没吭声。 虞山沉默半响，到底是受不了这份静默，准备随便说点什么，免得谁也不说话而气氛尴尬。 「遥遥你......」 「我跟石临海吵架了。」 两人同时开口，虞山咽下嘴边的话，「你先说。」 石湖没客气，接着往下道，「年夜饭没吃完，汤全洒到地上了，碗也碎了好几个。」 石湖说的比较委婉，不过虞山知道他的意思，他没想到大过年吵架就算了，竟然还把桌子掀了。 虞山问：「这次这么凶？」 「不是我做的。」石湖解释说。 虞山嗯了声：「为什么吵架？」 石湖这下又沉默了，过了很久才再开口，「他们帮着石临海，想让我改口叫叶韵妈。」 当年石临海跟石母离婚后，他转头就带叶韵回家了，拉着叶韵到石湖跟前，笑着让石湖以后喊她妈妈。石湖不肯叫，石荀鹤就打起了太极，连同迟淑一唱一和，哄着石湖喊人。 彼时石湖都上小学了，知道他爸妈为什么会离婚，自然不肯叫叶韵，还生气地跑了出了家，去找虞山了。 那会虞山正坐在院子里写作业，见石湖过来了还愣住了，因为今天放学他们没一起回家，石湖被石荀鹤接回去了。 「怎么了？」虞山放下笔问。 明音走了石湖没哭，石临海让他喊别人妈妈他也没哭，但听到虞山的声音，石湖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小跑着扑过去，用力抱住虞山，抽噎道，「小鱼，我没妈妈了。」 石湖哭的很伤心，结巴着说完了家里发生的事，虞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便只好不停轻拍石湖后背，无声地陪伴他。 「他们让我喊她妈妈。」石湖道，「我不想，她不是我妈妈。」 时过经年，当年的事再度重演。 虞山心里气愤，但他不好评价石临海，只好压下不快，温声道，「我爸买了很多烟花，你要来一起放吗？」 第105页 石湖自然是想来的，可在应好之前，他忽然想到刚才吃饭时，石临海生气地摔了碗筷，指着他骂，说他忘恩负义，明明是石家的人，却跟家里人不亲，而对别人摇尾乞怜。 「兰知晓他们对你再好，你也是别人，比不过虞山。」石临海黑着脸看石湖，话越说越难听。 石恩言吓得不敢说话，被叶韵护在怀里，石荀鹤冷着脸没吭声，迟淑也装哑巴，一句话都没说。 石湖倒是自在，听了这话还笑了，「那又如何？我乐意！」 「你身上流着石家的血，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最亲，到最后能帮你的也只有我们。」石临海被石湖气晕头了，开始口不择言，「从小你就爱跟着虞山跑，但他呢？他乐意搭理你吗？」 「现在你们是在一起上高中，等毕业了，你们还能在一起么？」石临海冷笑道，「以你的成绩，根本不可能跟他上一所大学，以后不在一所大学，后面工作了也不在一起，你觉得虞山还会记得你吗？」 石临海继续冷笑：「石湖，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做一些......」 「人有自知之明的话，你就不该回家，也不该带他们回来。」石湖彻底炸了，手指着叶韵，冷哼道，「她也不会做小三，破坏别人家庭。」 石湖长这么大，最受不得别人说虞山，石临海这番话无疑触犯到了他的逆鳞，一时石湖开始口不择言，又说了些难听的话。 叶韵脸色惨白，却没有反驳，毕竟石湖说的都是实话。 石湖这些话不仅让叶韵难堪了，同时也下了石临海的面子，石临海愤怒地警告了一句，「石湖！」 石湖才无视石临海的警告，死死瞪着他说，「至于我跟虞山会怎样，轮不着你说话。」 虞山没等到石湖回话，迟疑地喊了句，「遥遥？」 熟悉的声音让石湖从回忆中抽身，他轻轻应了声，「我就不来了。」 石家才吵架，石湖没心情也是正常的，虞山不觉得意外，「好。」 「你帮我留一些烟花，明天我来玩。」虽然拒绝了虞山放烟花的邀约，石湖不忘约第二天一起玩，「明早我来你家拜年。」 虞山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应了，「好。」 巷子里放烟花的人多了，天空都被照亮不少，热闹异常，可电话的石湖却格外安静。 虞山知道石湖心情不好，也明白此时说什么都苍白，「别多想，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去玩。」 这次应好的人变成了石湖。 「那挂电话了？」虞山试探道。 石湖嗯了声，却没真挂电话，虞山有些无奈，准备点挂断。 就在此时，石湖开口了，「小鱼。」 虞山动作一顿：「嗯？」 「除夕快乐。」伴随着又一烟花的炸开，虞山听到了石湖的新年问好。 虞山笑了，语气温柔地回：「新年快乐。」 第66章 大年初一清早，巷子里又响起了鞭炮声，鞭炮噼里啪啦地炸了一地红纸，映着昨晚的烟花炮竹，让年味更浓。 初一要跟街坊邻居拜年，所以每家很早就吃了早饭，然后拿出年前置办的各种小吃零食，摆放在桌上，静心等着别人来拜年了。 孙娉婷和虞景岸难得回来过年，因而八点一过，两人就出门拜年了，虞山原本要跟着一起去的，但想到石湖要过来拜年，他便没去了。 两人走后不久，石湖就推门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石恩言。 虞山诧异地看了石湖一眼，意外他竟然会带石恩言过来拜年，石湖对上虞山的视线，瞥了撇嘴，用口型说了句，「你以为我愿意啊。」 虞山没忍住笑，回头沖屋里喊了句，「奶奶，石湖来拜年了。」 石湖快走到虞山身边，接过话头道，「奶奶，新年快乐啊，我来给你拜年了。」 石恩言追上石湖，学他那样跟兰知晓说话，「奶奶，新年快乐。」 兰知晓坐着在和虞长松聊天，见石湖来了，她忙站了起来，招唿石湖过去吃东西，虞长松则去给石湖倒水。 「爷爷，不用麻烦啦。」石湖喊住起身了的虞长松，让他坐回去，「我们坐着聊聊天就好了。」 石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风衣，脸色看着不错，若不是昨晚亲耳听到了石家传来的争吵声，现在看到石湖这样，虞山都不敢相信他昨晚和家人吵架了。 「你这孩子。」兰知晓宠溺地看了石湖一眼，才去看石恩言，温声开始逗他。 虞山和石湖对视一眼，示意他出来聊，石湖便丢下石恩言起身，跑到虞山身边，跟他走了出去。 没了第三人，石湖嘴角沉了下去，脸上也没了笑。 虞山觑他一眼，问出那句他憋了一晚上的话，「还好吗？」 石湖想也不想道：「不好。」 「早上没吵架吧？」虞山担心道。 石湖摇头：「他们没理我。」 「那石恩言是什么情况？」 「缠着我要来拜年。」石湖撇撇嘴，「叶韵也不拦着他。」 昨晚石湖嘴可一点都没留情，石湖还以为叶韵听了会生气，然后不准石恩言缠着他，又哪里想得到叶韵看到石恩言来找他，竟然什么都没说，就由着石恩言过来了。 虞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听完石湖的话就沉默了，反倒是石湖看虞山这样，一下就变活泼了，「绷着脸干什么？过年就该开开心心的啊。」 第106页 「喏，压岁钱。」石湖从衣服口袋拿出一个红包，眉眼灿烂地递给虞山，「新年快乐。」 看着递到跟前的红包，虞山哭笑不得，「又来。」 「以前每年都给，今年也不能落下。」石湖环顾四周，「烟花呢？！」 小时候明音带石湖来虞家拜年，正好撞上有人给虞山压岁钱，那时石湖手里还拿着兰知晓给他的压岁钱，石湖看一眼虞山，又低头看自己手上的红包，他不知怎么想的，最后竟然走到虞山跟前，小大人一样把红包塞给虞山，「压岁钱，给你。」 石湖的动作逗笑了一众大人，虞山也被弄得红了脸，将红包还给石湖，冷酷道，「我不要。」 石湖当然不肯，说什么都要把红包给虞山，而也是从这一年开始，之后每年过年，石湖都会给虞山一个红包。 往年都是除夕夜就给了，今年除夕夜石湖家里出了点事，他才拖到年初一给。 虞山把红包放进口袋，走到储物间拿出昨晚剩下的烟花，顺便递了个火机给他，「白天玩不好看，你可以晚上再玩。」 「我随便拿个玩玩。」石湖挑了一个圆盘型的烟花，他让虞山退后，「小鱼，你走远点，我要放了。」 虞山昨晚玩过这个，知道它是什么样的，「这个没事，点燃后转圈圈而已。」 「就这样？」石湖不太信，「不会分出很多小烟花吗？」 虞山摇头：「这个不会，你说的是另外一种。」虞山指了一款烟花给石湖看，「就是这个。」 虞山话刚说完，石湖就点燃引线了，而烟花果然像虞山说的那样，只是在地上转圈圈，没有分裂出小烟花。 白天太亮，不足以体现出烟花的美，不过石湖玩上瘾了，一连放了好几个，虞山没有玩，他只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石湖玩。 不知过了多久，石湖终于玩够了，起身走到虞山身边，「小鱼。」 虞山侧头看他：「怎么了？」 石湖不怕跟石临海吵架，如今也不会因为吵架而失落生气，可石湖受不了石临海提虞山，尤其昨天石临海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扎在石湖心上，疼得他四肢发软。 一想到以后不能跟虞山一起上大学，想到他们不会一起工作，想到虞山会和别人组建家庭，石湖就觉得他要疯了。 石湖想了很多，也有不说话想说，可在对上虞山关心他的眼神，石湖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虞山并不知道他的心思，在虞山心里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而他却对虞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属实可恶。 「没事。」石湖笑着摇头，「我就是觉得……」 这句话尾音拖的很长，石湖一直没说，虞山便主动问，「觉得什么？」 「觉得能遇见你真好。」石湖笑着补充道，手也没闲着，伸过去勾住虞山尾指，轻轻拉了拉。 要是能在一起，就更好了。 - 初二原本要去外婆家的，但虞山外公外婆都过世了，孙娉婷又是独生女，时间一久，她和外边的亲戚来往的就少了，拜年也是在手机上拜，不会专门跑一趟。 但孙娉婷难得回家过年，虽然不用去走亲戚，却拉着虞景岸带上虞山，去墓地看了看父母。 接下来的几天石家没再传来吵架的动静，虞山终于放下心来，而石临海年初六一早就开车离开了家，孙娉婷跟虞景岸名义上放假到元宵，可公司临时有事，所以他们初八也收拾行李出发了。 虞山送他们去了机场，走之前孙娉婷抱着虞山不捨得松手，后面还是机场开始广播，孙娉婷才不得不松手走了。 从机场出来，虞山接到平竹的电话，说他们在去三里桥的路上。 「你们来干嘛？」虞山问。 「拜年啊。」电话那边传来霍路遥的声音，「本来前两天就想来了，但是岔不开时间，就拖到现在了。」 霍路遥嘿嘿笑：「虞哥你快把石湖叫醒，我打他电话没人接，我很快就到了，你们最好准备迎接我们吧。」 「我还在机场。」虞山如实道，「不堵车的话半个小时能到家，你们要是到了，先进屋坐坐，我争取快点回来。」 平竹插话道：「你怎么去机场了？」 「送我爸妈。」 过年前虞山跟平竹他们还有联繫，一进入春节，大家忙着拜年走亲戚，四人群已经好些天没人冒泡了。 虞山上了计程车：「好了，先不跟你们说了，我给石湖打个电话。」 虞山挂了电话，转头打电话给石湖，霍路遥口中打不通电话的人，这会儿竟然很快接了，「小鱼？」 「还没起？」石湖声音有些哑，虞山猜测道。 石湖嗯了声：「刚醒。」 「平竹他们过来找我们玩，已经在路上了，但我还在机场，一时回不来，你到巷子口等等他们？」 石湖是有点起床气的，但在虞山面前他很乖，「行。」 「婷姨今天的票？」石湖又问。 「对。」像是知道石湖要说什么，虞山紧忙道，「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你婷姨怕你要去送她，特意让我没说。」 虞山笑了下：「刚才她还抱着我不撒手，要是你也来了，我妈得哭。」 孙娉婷和虞景岸在国外这么多年，早就打拼够了，如今只想快点回并州，和家里人生活在一起。 第107页 昨晚睡前孙娉婷来了虞山房间，跟他说了很多话，最后告诉虞山说：他们争取今年调回国。 这事不是说回国就能回国的，其中定有诸多不易，虞山早不是当年爸妈离开，会躲在房间难受的小孩了，他已然习惯没有爸妈陪伴的生活了。 但孙娉婷这么说，虞山不会扫她的兴，所以虞山笑了又笑，只应好。 「说不定我也会哭。」石湖说了句打趣话，「那小鱼你先坐车吧，我洗漱起床了。」 虞山从回忆抽身：「家里见。」 南方的树四季常青，冬天树叶也不会掉光，只是树没有春夏那般郁郁葱葱。马路中间的绿植区，种着虞山叫不上名字的花，他看着枝干上冒出的鼓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春天好像快来了。 第67章 并中高三初八就返校了，等到过完元宵节，高一高二也开学了。 开学头几天，很多人作息没调整过来，下课铃声一响，不等任课老师说下课，就困得直接趴下睡觉了。 虞山倒还好，放假了也很少熬夜，开学要早起也不觉得艰难，但霍路遥就不像他了，放假后不仅经常熬夜，早上还天天睡到自然醒，如今开学了作息调整不过来，竟然在孟长木的课上直接睡了过去。 孟长木有点生气，冷下脸让霍路遥站到教室后面，「什么时候不困了再坐回来。」 孟长木没有发火，说完这句话就继续讲课了，可大家不敢再打瞌睡，都拿起笔开始认真听课了。 当时平竹也正昏昏欲睡，看到霍路遥被抓了，一下就吓清醒了，握住笔做了一会笔记，揣摩着孟长木应该气消了，才侧过头看虞山，压低声音道，「吓死我了。」 刚开学孟长木没换座位，让大家按照上个学期的座位坐，所以虞山的同桌还是平竹。 「怎么了？」虞山边做笔记边接话。 平竹心有余悸：「差点就睡着了，我要是被抓到，下课肯定要去办公室喝茶了。」 期末平竹考的不错，但相较于其它科目，他的数学相对拉后腿，也正因如此，平竹才会那样说。 虞山轻笑着摇头：「那不至于。」 「当然至于了。」 话一说完，平竹就抬眸朝石湖看去，见他没有像上个学期那样坐姿懒散，而是直直地面向前方，看一眼黑板，再低头看一眼书。 「虞哥。」平竹皱着眉喊虞山，「我怎么感觉石湖变了？」 听平竹提到石湖，虞山记笔记的动作一顿，侧过头看他，「他哪里变了？」 「好像比上个学期更努力了，」平竹感慨道，「这都开学快一周了，班上还有一半的人没脱离寒假状态，可石湖从开学到现在，我就没看他上课犯困过。」 虞山没立马回答，而是顺着平竹的视线看去：他和平竹一样，也觉得这学期石湖比之前还要努力。 「下课得跟他取取经，看他是……」两人聊的开心，没注意到孟长木没在讲课了，而等平竹意识到不对时，一切已经晚了。 「平竹，我看你说的很开心，」平竹话没说完，就被孟长木点名了，「要不要上台说给大家听听？」 虽然课下孟长木很温柔，可上课时的她却不言自威，听到孟长木喊他，平竹笑容僵在脸上，连忙认错道，「老师我不说了。」 孟长木并没立马接话，抿着嘴盯着平竹看了好几十秒，在平竹快要受不了继续认错时，孟长木才放过平竹，转移视线去看虞山，微微一笑道，「虞山你呢？」 虞山反应更快，孟长木话音刚落，他就抬手对着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再说话了。 但孟长木却没就此放过虞山，而是屈指敲黑板，「正好这有道题，虞山你上来讲讲答题思路吧。」 虞山：「……」 平竹本来是不想笑的，可当他看到孟长木指的那道题后，实在是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看你笑得这么开心，那平竹你也一块上来吧。」孟长木微笑着补充。 平竹化身雕塑，快要裂开了。 这下大家没忍住，纷纷笑了，其中笑得最灿烂的，当属在后门罚站的霍路遥。 - 中午虞山没胃口，没去食堂吃饭，而去超市买了面包，在回教室的路上，还遇到了从食堂回来的石湖。 石湖手里拿了一瓶粥，见到虞山后，就将粥递给虞山了，「一窗口买的，还是温的。」 「这么快就回来了？」虞山接过粥，插好吸管喝了起来。 「吃的快。」石湖上下打量了虞山一圈，担忧道，「小鱼不舒服？」 先前下课去吃饭时，石湖也过来叫虞山了，在得到虞山否定的回答后，他还想留下来陪虞山，却被虞山拒绝了。 「真没不舒服，只是没什么胃口。」虞山没想到石湖竟然还在担心道，顿时心里一暖，嘴角的弧度高扬。 石湖哦了一声：「不舒服要跟我说。」 「知道。」虞山反问，「吃这么快，你吃饱了？」 知道虞山没不舒服后，石湖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被虞山关心了，他也没再说谎，而是诚实地点点头，「其实没吃饱。」 虞山无奈地笑了，撕开面包包装，递给石湖说，「吃一点吧。」 石湖不肯：「我吃了你就没吃的了。」 虞山咬住吸管，笑着说，「我喝粥就够了，」像是知道石湖要说什么，虞山说完这句话又补充道，「而且我要是饿了，我会让你去给我买吃的的。」 第108页 石湖这才没拒绝，接过面包开始吃，同时问起上午上课的事儿，「小鱼，上午孟姐的课，你和平竹在聊什么啊？」 石湖不提，虞山都快忘了这茬，现在听石湖说起，虞山又想到孟长木让他做的题了，唏嘘道，「还好那道题我会做，要不然孟老师肯定会更生气。」 「要是你都不会做，我们也遭殃了。」石湖接完话茬，又问了遍刚才的问题。 虞山意外石湖竟然这么关心这件事，他笑了笑说，「也没什么，就是他觉得你变了很多。」 石湖讶然：「我变了？」 虞山嗯了一声：「你比上个学期更努力了，平竹有些惊讶。」 反正时间还早，两人便没回教室，而是绕过教学楼，走到了湖边，再围着湖散步。 虞山看着石湖，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其实我也很好奇，遥遥这个学期怎么这么努力。」 「答案很难猜吗？」石湖不答反问。 虞山没急着回答，而是认真思考起来。答案自然不难猜，虞山之所以问，只是他想听石湖回答，也怕他猜得不够准。 不过既然石湖问他了，虞山便没打算再等石湖说，他低笑一声，「因为我吗？」 石湖上个学期变努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想和他一起上大学，那现在石湖这样努力，虞山首先想到的，也是这一点。 虞山噙着笑看石湖，等着他给出答覆。 「对啊。」石湖爽快地应了，「我想追上你，我不想跟你分开。」 说到这里，石湖嘆了一口气，「小鱼，六月就要文理分科了，以我现在的成绩，我大概要去学文。」 石湖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他知道他不是读理的料，就算努力考进了虞山班，那他之后也会学的很痛苦。 可文科就不一样了。 石湖从小语文就学的好，上初中后偏文科目一直好过偏理科目，若是他选择文科，他不仅会轻松很多，上高三后需要攻克的科目也只有数学了。 只是选文的话，以后就不能跟虞山做同桌了。 虞山很早就最好了石湖要学文的准备，此时听了没太意外，「学文好啊，本来我还担心你不肯学文，而要跟着我学理呢。」 有个这个打算的石湖，十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倒是想，但成绩不允许啊。」 「文实跟理实一般是隔壁班，所以就算我们不在一个班，隔的也不会太远。」认识了这么多年，虞山哪能不知道石湖在想什么，虞山温柔地笑笑，安慰石湖说。 被安慰的石湖心底趟过一股暖流：「我知道。」 这些他当然知道，但这并不妨碍石湖讨厌分别，哪怕是隔壁班，不能时时刻刻见到虞山，对石湖来说就是一种痛苦。 石湖又想到了石临海说的话，他没忍住喊虞山，「小鱼。」 虞山刚喝了一口粥，脸颊鼓鼓的，「怎么了？」 石湖想问虞山未来的事，然而那些事都还没发生，现在问了，虞山也未必知道。况且就算虞山回答了，这事儿只要一天不发生，就代表有可能变化，石湖就没法安心。 所以石湖顿了顿，问了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马上就要情人节了，小鱼有想送礼物的人吗？」 今年过年早，开学也早，现在都上了一个多星期学了，情人节都还没到。 虞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送什么？」 「礼物啊。」石湖假装不经意地问，「情人节可以给喜欢的人送礼物。」 虞山喝完了粥，将盒子丢进路边的垃圾桶，才伸出手去戳石湖额头，「我又没喜欢的人，我送什么礼物？」 虞山的答案在石湖的预料之中，他一边为虞山没有喜欢的人开心，一边又难受虞山没有喜欢的人，但想来想去，石湖还是更开心。 没有喜欢的人就代表他还有机会。 「那我可以给你送吗？」问出这句话时石湖心跳的很快，可面上他却伪装的很好，没让虞山看出他在紧张，「情人节不能收到礼物好像也太失败了吧？」 听着石湖夸张的语气，虞山没忍住笑了，「这算什么失败？」 石湖不管这些，只是继续问，「所以小鱼我能给你送吗？」 虞山不自然地别开眼，假装随意道，「可以啊。」 石湖眼睛很漂亮，当他一瞬不瞬地盯着一个人看时，还显得很深情，仿佛你是他心里最珍视的人，这让虞山的心跳漏了一拍。 也让虞山忘了问，情人节明明是给喜欢的人送礼物的节日，石湖为什么要给他送？ 第68章 情人节一早，校外多了许多卖花的移动摊贩，虞山下了公交往学校走时，还看到不少学生在买花。 虞山淡淡扫了眼就收回了视线，快步往校门口走，然而石湖却顿在原地，久久没有移动。 「遥遥？」虞山疑惑地喊了他一声。 石湖没有应，虞山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石湖在看花，不由得笑了，「想要花？」 这次石湖倒没沉默，而是瞬间扭头看虞山，眼睛亮晶晶的，「小鱼要给我买？」 上次石湖说要给他送礼物，虞山还当石湖是说着玩的，结果今天早上两人一碰面，石湖就递了个礼物给他，「情人节快乐。」 虞山笑着收下了礼物，转而手往后伸，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盒子递给石湖，「还好我也准备了，要不然现在就尴尬了。」 第109页 石湖送给虞山的是游戏手柄，虞山送石湖的则是一个diy的篮球挂件。 「怎么会？」石湖拿着虞山送的挂件左看右看，很是欣喜道。 石湖看篮球挂件的眼神像在看绝世珍宝，虞山被他直白的眼神弄得哭笑不得，怕石湖会看一路，便准备出声让他把挂件收好，谁知石湖竟然转手挂到了书包上。 虞山无奈住了。 挂好挂件的石湖终于心满意足了，又补充说，「小鱼就算什么都不送，也没关系的。」 「那怎么行？」虞山立马接话道，「你送我了，我当然也要送你。」 只是看了石湖送的东西后，虞山觉得他送的有点少，所以现在见石湖盯着花看，虞山便打算再送他一束花。 不过虞山使了个坏心眼，没给出准确回答，「也不是不行。」 话说完后，虞山忍着笑等石湖的反应，他以为石湖会继续问他要，为此虞山不停朝卖花的摊贩那看，趁机挑选花束。 可让虞山意外的是，石湖并没有像他想像的那样，他不仅没有问他要花，相反还走过去买了一束花给他。 虞山脑袋缓缓升上一个问号：「？」 「过节得收花。」石湖把花往前递了递，噙着笑说，「不过路边卖的花的种类不多，我就只好买玫瑰了。」 虽说校外卖花的摊贩不少，但因为时间太早，此时聚集的商家多是卖玫瑰的。 虞山哭笑不得地接了花，还很客气地说了句谢谢，石湖嘴角一弯，雀跃道，「喜欢吗？」 「喜欢。」虞山诚实道。 石湖眼里的笑意顿时更盛，而虞山见石湖这样，他跟着笑了。 - 石湖买的这束花不大，虞山能够单手抱住，可他本身就是校园红人，现在又在特殊的节日抱了一束有特殊意义的红玫瑰，所以上午刚过，年级里就生出不少跟虞山有关的传闻。 霍路遥人缘好，每个年级都有他朋友，平时出去买瓶水，从出教室就能遇到熟人。也正因此，霍路遥今天没少被人追着打听，问虞山怀里的花是谁送的。 霍路遥说不知道，那些人还不信，以为霍路遥是故意不说的。 「我好冤。」霍路遥双手抱头，可怜兮兮地吐槽道，「我真不知道虞哥那花是谁的，结果没人信我的话，还说我帮着虞山说假话煳弄人。」 霍路遥不爽地哼了声：「我煳弄她们做什么啊？」 平竹刚吃到一块辣椒，被辣得拧开瓶盖喝水，「所以虞山你那花到底哪来的？」 食堂这几天的饭菜挺一般，虞山吃了几口就没胃口了，勉强又吃了点饭后，他放下筷子说：「别人送的。」 「我当然知道是别人送的，」霍路遥强调道，「问题是谁送的啊！」 虞山但笑不语，视线落到低着头闷声吃饭的石湖身上。 众人顺着虞山的视线看去，发现他在看石湖后，平竹和霍路遥对视一眼，随即露出一个诧异又瞭然的笑。 两人还没说什么，石湖就心里有鬼，受不了的想要随便说点什么打破沉默。只是不等石湖开口，霍路遥先贱嗖嗖地笑了，「年级有些人看到虞哥抱着花，还以为虞哥名草有主了，准备的礼物都没好意思送。」 平竹跟霍路遥打配合，捧哏道，「准备了礼物？」 「那当然啊。」霍路遥暧昧地沖虞山眨眨眼，「咱们虞哥在学校可是很受欢迎的。」 虞山脸色未变，似乎对霍路遥说的话题完全不感兴趣，霍路遥也不气馁，继续往下说道，「九班的那谁齐心一就很喜欢虞哥，上次还问我要虞哥的联繫方式，不过我没......」 霍路遥话没说完，就被石湖打断，「吃完了吗？」 虞山正在数碟子里的辣椒，闻言抬眸对石湖笑了下，「吃完了。」 「那我们先走了，你俩慢慢吃。」石湖莞尔，等虞山端好盘子，才迈开步子往外走。 看着走远的石湖，霍路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他扭头去看平竹，迟疑道，「我怎么感觉石湖很不开心？」 平竹看了眼石湖的背影，嘴角微扬，「你没感觉错。」 - 虞山没把霍路遥说的话放在心上，结果晚自习上课前，还真有人来班上找他。 临近上课点，教室里的人不少，现在看到虞山被女生叫出去，好事者还开始起闹，其中以霍路遥闹的最欢。 虞山没管这些，放下笔往外走。 齐心一本来都不准备来找虞山了，但她的朋友说，不管最后结局如何，既然准备了礼物，怎么样都该将东西送出去，亦或让对方知道她的心意。 所以齐心一纠结了一下午，还是拉着朋友来一班找虞山了。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虞山。齐心一心跳的很快，而且耳朵和脸都不受控制地变热。 虞山并不知道齐心一在想什么，等走出教室，他先将门合上，免得班上同学总是起闹。 「你好。」虞山语气客气，「你找我什么事？」 来之前齐心一打了很多草稿，怕等见到虞山会大脑空白，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为此齐心一将草稿倒背如流。可等真见了虞山，齐心一还是脑袋一片空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齐心一露出一个尴尬地笑，破罐子破摔的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虞山，「我是九班的齐心一，我来是想送礼物给你。」 第110页 齐心一低着头，没敢看虞山，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今天情人节，祝你节日快乐。」 因为还没打上课铃，走廊上仍有不少学生，所以齐心一递出礼物后，很多人驻足围观。 看着面前低下头的女生，虞山想起了中午霍路遥说的话。 原来她就是齐心一。 「你也节日快乐。」虞山伸手将礼物推回去，温声拒绝道，「但礼物我不能收。」 齐心一：「啊？」 齐心一抬起头看虞山：「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情人节。」 情人节送礼物有特殊意义，虞山若是收了齐心一的礼物，不外乎给她传递了错误信息。 他并不喜欢齐心一，没必要给人希望，理应明白地拒绝。 怕齐心一还要说别的，虞山说完这句话便岔开话题道，「快上课了，你回教室吧，别迟到了。」 齐心一又不傻，她听懂了虞山的言外之意。 被拒绝意料之中的事，齐心一併不太意外，只是真听到虞山拒绝，她还是有些难过。但虞山这样的做法，又让齐心一感到贴心。 齐心一笑了起来。 「谢谢。」齐心一语气认真地重复了刚说过的话，「节日快乐。」 虞山没回应，动作不停地推开门，躲在门后的人来不及散开，就被虞山抓了个正着，霍路遥还差点摔了。 虞山：「......」 平竹倒是没去凑热闹，只是等虞山回来后，装作不经意的和他打探起这件事，「来告白的？」 「没，送礼物。」虞山不欲多聊，说完这句就转移了话题，「作业都写完了？」 平竹知道虞山不想多说，便没再问，何况虞山问了物理作业，平竹是真笑不出来了，苦丧着脸摇头，「没。」 虞山挑眉：「那还不快写？」 高中学业繁忙，一班又是重点班，所以尽管齐心一来找虞山时掀起了一阵起闹潮，但等上课铃响后，这事儿就被大家抛在了脑后，而全身心的投入了学习。 不过也有例外。 「遥遥。」二月的并州天还有点冷，晚自习下课后的路上很是安静，虞山和石湖并肩走了一会，还是受不了沉默的开口了。 石湖倒应的很快：「嗯？」 「你怎么了？」虞山不绕弯，开门见山道。 石湖下意识想否认，可虞山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这让石湖说不出否认的话。但要让石湖如实说，他又觉得这不好，怕被虞山发现他心思。 虞山不想催石湖，问完便保持了沉默，等着石湖开口。 然而石湖就跟被人点了哑穴似的，虞山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吭声。 虞山无奈地笑了，以为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打算绕过，不再为难石湖，「不想回答的话那就不......」 「没有不想回答。」石湖打断虞山道，「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虞山疑惑地眨眨眼：「？」 「小鱼，齐心一是不是跟你表白了？」石湖紧紧地盯着虞山，仿佛一个不注意，就会漏看重要表情。 虞山还以为石湖怎么了，原来他一晚上心不在焉的，想的就是这事儿。 这让虞山有些哭笑不得，可同时心又趟过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没表白，只是来给我送东西。」 石湖惊讶道：「真的？」 「真的。」虞山轻笑着问，「而且就算她真是来跟我表白的，也没什么事啊。」 虞山嘴角一扬：「我又不喜欢她，若是她真跟我表白了，我也会拒绝她的。」 见石湖一瞬不动地盯着他看，虞山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石湖身上，「而且今天也有人给遥遥送礼物吧？」 在虞山心里，石湖这样性格的人显然更受欢迎，事实也确实如此。早上石湖刚进教室，就发现他座位上堆了好些吃的，上午下课还有别班的人来找他，胆大一些的女生，更是直接站在教室门口喊他名字，问石湖愿不愿意做她男朋友，惹得班上同学起闹不停。 虞山陷入了回忆，还想再说点什么，石湖却生怕他误会了一般，着急忙慌地解释说，「我没收她们的东西，也没答应她们的告白。」 虞山一愣，但很快便恢復正常，笑道，「这是你的事，你不用跟我解释的。」 「我想说。」石湖盯着虞山眼睛，语气认真地说，「我不想你误会我。」 石湖一句话让两人间的气氛变的有些奇怪，虞山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当下的感受，他只知道自己一方面为石湖的话开心，另一方面又为这些话别扭。 虞山扯出一抹笑：「这有什么好误会的。」 虞山原本右手抱花的，在说完这句话后，便换了一边抱花，挡住了石湖看过来的视线，也遮住了他突然爆红的耳朵。 第69章 石湖送的花被虞山做成了干花，然后收进书柜里，免得放在外面沾灰。 情人节的余浪过去，齐心一没再来找过虞山，大家也忘记了这回事，紧张地投入到学业中，等待着月考到来。 三月初高三年级举办了百日誓师，那天早上天下着小雨，虞山还以为百日誓师会取消，谁知学校竟然准备了一千多份雨衣，分发到各班，让学生穿好雨衣到后操场进行誓师。 操场传来领宣人宣誓的声音，平竹和曲时蔚抱着试捲走进教室，「成绩出来了，大家可以去看排名了。」 第111页 前几天高一进行了开学后的第一场月考，考完后各科老师加班阅卷，才赶在今天出成绩。 曲时蔚一句能看排名，让班上瞬间变乱，一窝蜂的往外跑，生怕慢了就看不到排名了。 平竹将试卷放到讲台上，见虞山还坐着没动，不由得喊了声虞哥，「你去不看吗？」 虞山清楚自己的水平，也知道这次月考难度不大，所以他的成绩应该没什么起伏，「不用看。」 「好吧。」平竹嘆了口气，语气艷羡道，「你考的不错。」 虞山淡然地哦了声：「石湖呢？」 比起他的成绩，虞山更想知道石湖考的怎么样。从春节和他说了要学文后，石湖学习重心就有所偏移，没再像上个学期那样，想把物化生都抓好。 平竹正要回答，后门处却先传来了石湖的声音，「虞山，你这次又是第一！」 平竹：「......」 看到平竹一脸无语的表情，曲时蔚捂嘴笑了，「虞哥第一我们不意外。」 石湖没想到教室里还有别人，顿时有些尴尬，讪笑着摸头，以缓解他的不自在。 「你呢？」虞山并不关心他自己，他放弃等平竹回答，直接扭头问当事人。 石湖光想着看虞山成绩去了，见他又是第一，便急忙回教室报喜，也就是说石湖根本不知道他考多少。 平竹无语了：「你就不能对自己上上心吗？」 石湖声音越说越小：「这不忘了吗？」 曲时蔚给平竹捧哏：「那你怎么没忘记虞哥？」 平竹跟曲时蔚两人一句接一句的来，石湖被怼的接不上话，索性破罐子破摔，「忘记谁都不能忘记他啊，这可是......」 石湖还想夸夸虞山的，可虞山见他话越说越离谱，忙出声阻止了他，「够了啊，再说就过了。」 「哈哈哈哈，虞哥你也受不了了吗？」曲时蔚给石湖比了个大拇指，「班上谁不知道石湖是虞吹。」 虞山无奈地笑了：「说正事呢。」 「不用去外面看了，我知道石湖成绩。」平竹噙着笑接话，「石湖这次有进步了，政史地分高到离谱，语文还是年级第一。」 虞山知道石湖文科好，但听完平竹说完石湖的各科分数，他还是被震惊得睁大了眼。 曲时蔚没掩饰自己的羡慕：「好牛啊。」 「虞山才厉害，我理科不好。」石湖玩起了谦虚。 「都厉害。」曲时蔚问，「你文科这么好，以后准备学文？」 其实曲时蔚这话说的不对，石湖确实文科学的更好一些，只是在虞山的帮助下，他的理科也不算差。 「对啊。」石湖做了个鬼脸，「理科太难了，我学不好的。」 平竹还是第一次听石湖说这个，他下意识去看虞山，然后问，「那你们岂不是要分开了？」 在平竹的印象里，他以为虞山和石湖会一直在一起的。 「又没多远，就隔壁班，不算分开。」虞山沖石湖笑笑，「你这次又进步了。」 石湖本来还被平竹的话弄得有点失落，听到虞山夸他，嘴角便不受控制地上扬起来，「都是老师教的好。」 看着聊着聊着又如入二人境界的虞山跟石湖，平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不要再商业互吹了，再说就过了啊。」 平竹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懒得搭理他们，低头去整理试卷了。而曲时蔚见他这样，噗嗤笑出了声，跟过去分发试卷。 - 石湖进步大，晚自习还被孟长木点名表扬了，让大家向他学习，为此石湖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弄得霍路遥没眼看，一下课就大喊虞山名字，「虞哥，你快来管管你们家石湖，我受不了他了。」 虞山正在和平竹讨论题目，听到霍路遥叫他，便抬头朝他那边看，见霍路遥表情扭曲，不由一愣，「你怎么了？」 问是这么问，虞山还是放下笔，朝霍路遥那边走。 霍路遥没回答，看虞山过来了，忙起身让座，快跑到平竹身边，仿佛身后有洪水勐兽在追。 好心情的石湖：「。」 「你做什么了？」虞山在霍路遥位置坐下，低低一笑问。 「没做什么啊。」石湖装无辜道。 虞山不吃石湖这一套：「说实话。」 「哦。」石湖乖乖道，「就小小地骄傲了下。」 虞山挑眉：「就这样？」 霍路遥经常和石湖打闹，却并非那种受不了而轻易叫人的人，所以虞山觉得霍路遥喊他，绝对不仅仅是因为石湖骄傲。 石湖声音低了下去：「好吧，还有别的原因。」 虞山笑道：「什么原因？」 这就让人怪羞耻的，饶是在虞山面前习惯了没皮没脸的石湖也说不出口了。 石湖嘀咕了句，可他说话的声音太小，虞山没能够听清他说了什么。 虞山疑惑地嗯了下：「我没听清。」 「我说现在成绩好了，以后能......」石湖看向窗外，自我催眠这没什么的，可耳朵上的热意还是越来越高，烫的石湖觉得他成了一个火球，「能一起上学了。」 先前看霍路遥气唿唿的，虞山还以为石湖欺负他欺负得多很，这会儿听了石湖的话，虞山倒成了哑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石湖本就不自在，现在看到虞山这样，顿时更尴尬了，讪笑着想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 第112页 「霍路遥没说别的吗？」虞山及时开口，打断了石湖的行动。 石湖乖乖答：「他说我变成挂件，栓你背包上算了。」 虞山：「。」 看虞山被无语住了，石湖没好意思说他觉得这样真不错。 话说到这儿，虞山心里也感觉怪怪的，他扬起嘴角笑了两下，便岔开了话题，「这次你考的不错，需不需要奖励？」 虞山还记得上次石湖跟他讨要奖励的事，这回石湖虽然没提，但虞山觉得做事得有始有终，便主动问了。 石湖没想到虞山会这样，愣愣地问，「奖励？」 「对。」 「什么奖励？」 「要不要？」 像是怕虞山反悔似的，石湖重重点头，「要。」 于是晚自习下课后，两人没立马回家，而是去了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吃了顿烧烤才回三里桥巷。 虞山吃的有点撑，步子迈的有点小，石湖则不注意形象得多，边走还边揉肚子，「今晚肯定要失眠了。」 「多订几个闹钟，当心早上起不来。」虞山叮嘱道。 石湖道：「我知道的。」 路两边的住户家里种了花，此时藤蔓爬过墙头，又一一下坠，盛开了一天的花朵随风摇曳。 虞山盯着花开了几秒，忽然想到放学前孟长木说学校决定下周五去春游，他侧过头看石湖，「遥遥，春游你去吗？」 春游并不强制要求去，不愿意去的学生可以留校自习，而按照并州中学往年的习惯，春游大概率是徒步爬山，所以虞山觉得说不定有不少人不想去。 石湖正在揉肚子，见虞山朝他看来，忙放下手，「应该会去，小鱼你不去？」 虞山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学校今年决定去哪？」 「不知道。」石湖道，「不过以往年的惯例看，今年很有可能是去爬山看日出。」 虞山和石湖已经爬过山看日出了，对学校组织的看日出活动并不感兴趣，如果春游真是去爬山，虞山觉得他大概率不会参加了。 但现在谁也不知道春游是去做什么，虞山也不好做决定，因而他思来想去，还是在孟长木说要参加春游的去班长那报名时，起身过去填了自己名字。 石湖和他一起。 虞山做好了去爬山的准备，对春游也没太大期望，也正因此，当孟长木宣布春游是去游乐园时，虞山才会震惊得题都忘写了。 第70章 春游当天是个大晴天，但因为有风，倒不算热。 年级组包了十几辆大巴，以班为单位，由班主任带队，逐一上车，再驱车前往游乐园。 车内开了空调，较之外面更为凉爽，只是虞山晕车，鼻翼间全是皮椅味，这让虞山很难受，一上车就提高衣领，靠着车窗睡了。 好在游乐园离学校不远，在虞山撑不住前，他们先到游乐园了。 工作日游乐园人不多，短暂的集合清点人数后，孟长木说了再集合的时间，便让他们自由活动了。于是大伙一窝而散，各玩各的去了。 唿吸了一会新鲜空气，虞山慢慢缓了过来，发现刚才不见踪影的石湖，又不知从哪冒出来了。 虞山问：「去玩什么？」 霍路遥胆子大，不满足于玩一般的项目，孟长木一宣布可以自由活动，他就拉着平竹去坐过山车等以刺激出名的项目了。石湖胆子也大，虞山不确定他想不想玩这些，若是石湖想玩，那虞山只能和他分开了。 以虞山现在的状态，别说是玩过山车了，就算是旋转木马，多转几圈他也会晕。 「小鱼你想去哪玩？」石湖不答反问，同时递了瓶拧开瓶盖的水给虞山。 虞山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实话实说道，「这些项目我现在都不想玩，看着头晕。」 「那就不玩。」石湖眨眨眼，「我们去玩别的。」 虞山好奇道：「玩什么？」 这次来的这个游乐园，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游乐园，除了能玩外，内里还建有动物园。 所以石湖眼珠一转，献宝似的说，「我们去逛动物园。」 闻言，虞山才想起游乐园旁边就是动物园，只是学校的票只在游乐园管用，不能够去旁边的动物园，哪怕动物园也是游乐园的一部分。 虞山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不过他并没有立马答应，而是说出他的担忧：「现在去买票，恐怕来不及了吧？」 「谁说来不及了？」石湖翘着嘴角笑，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两张门票，「走不走？」 虞山吃惊道：「你什么时候买的票？」 「刚刚去买的。」石湖递了张门票给虞山，「走？」 「怪不得刚才找不到你。」虞山想明白了。 虞山收了票，低头一笑，同石湖往动物园那边走了。 - 休息日的动物园人更少，两人没有目的，检票入园后就随便逛了起来，因为惦记着要集合，虞山和石湖没敢在某些园区停留太久，基本上停留看一会就走开了。 也正因如此，当他们逛完动物园回游乐园时，都没到集合的时间。 看着没有熟人的集合点，虞山哭笑不得地侧头看石湖，「我们再去玩玩？」 石湖也没想到他们速度这么快，竟然是最早过来的，「小鱼不难受了？」 第113页 「好多了。」虞山问，「去玩吗？」 刚下车时虞山是很难受，逛了这么久的动物园下来，他已经好多了，玩一些游乐设施是没问题的。 石湖用力点头：「去！」 于是两人又进了游乐园，虞山以为石湖什么都想玩一遍，又哪里想得到石湖挑的都是不怎么刺激的，至于石湖为什么这样做，不用听解释虞山也明白原因。 热门项目前都排起长队，今儿天虽然不热，虞山却也不想去排队，所以他和石湖在那些项目前转了圈，便扭头去了湖边，坐船看风景去了。 等到十二点，阳光不仅刺眼，照在皮肤上还疼。 集合完后，孟长木来清点人数，确认人到齐后，就带他们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还没结束啊？」霍路遥疯玩了一上午，现在累的没力气吃饭。 平竹没好到哪里去，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听说下午还要去看电影。」 「不是，」霍路遥真心疑惑，「并中今年春游怎么这么多活动了？」 平竹耸肩表示不知道。 「行吧。」霍路遥视线落到虞山身上，好奇道，「虞哥你们去哪了？先前我想叫你们玩海盗船，我都没看到你们人。」 虞山正在喝水，闻言抬头道，「我们去动物园了。」 霍路遥瞪大眼：「还能去动物园？」 「偷跑去的。」石湖点了份甜品，他觉得还挺好吃，便将甜品往虞山那边推，想让他也尝尝。 虞山接过叉子，叉了一块吃，口腔瞬间充满了甜味，「动物园还挺有意思的，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过去看看。」 霍路遥的注意力却被转移了，不再对动物园感兴趣，而是盯着石湖推过来的甜品，「很好吃？」 虞山还没回答，霍路遥先伸出了手，「我尝尝。」 「自己买去。」石湖拍开霍路遥手，不让虞山给他叉子。 霍路遥生气地剜了石湖一眼，指责他说，「你偏心。」 「我是偏心。」石湖朝平竹努嘴，「平竹，给你家路小遥买点吃的。」 平竹冷漠拒绝：「我没钱。」 接连被伤害两次都霍路遥掩面假泣：「我心碎了。」 虞山没忍住笑：「你真想吃？」 霍路遥眼睛瞬间变亮：「虞哥要给我买？」 「也不是不行。」 但霍路遥却还是摆手拒绝了：「那还是算了，你要真给我买了，」霍路遥很有自知之明，指着石湖道，「他会吃了我。」 霍路遥这话说的够夸张，平竹却无比贊同，「看的透彻。」 「滚。」石湖无语住了，翻了个白眼说，「你们烦不烦啊？」 霍路遥哦豁道：「不是我们烦不烦，是你烦。」 平竹捧哏道：「路小遥说的对。」 石湖无语：「......」 虞山保持沉默，看他们斗嘴完，才再开口，「下午看什么电影？」 「不清楚。」石湖立马回答。 霍路遥啧了声：「听说是最近新上映的。」 平竹真心发问：「一定要去吗？玩了一上午够累了，能不能先回去？」 「先回去可以，但只能回学校。」霍路遥皮笑肉不笑道，「回去自习。」 平竹语噎：「那还是算了。」 虽然留下来也没什么好玩的，但肯定比上自习好。 虞山并不感兴趣要看的电影，只是更不想回学校自习，尤其今天春游完不需要晚自习，到时返校就放学，虞山就更不想多此一举了。 好在学校选的这部电影比较有看点，虞山便觉得还行了。 - 步入三月，太阳直射点从赤道往北回归线移，白昼渐长，五点多天还很亮。 最近天气不错，虞山不再乘公交上下学，又像以前一样骑自行车来往家和学校了，所以孟长木宣布放学后，虞山跟石湖一起骑车回三里桥巷。 时值春季，路两边的绿化带种的绿植一一开了花，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等绿灯的间隙，虞山目光不住往绿化带看，发现今年并州市似是换了绿化带种植的花的品种。 但等虞山看过去时，先吸引住他视线的，却并非是那些争相竟艷的花，而是花丛里传来的细微的声响。 路边噪音多，声音还杂，若非虞山有意看花丛，肯定也注意不到这点细微的声响。 「小鱼？你看什么呢？」见虞山盯着花丛看入迷了，石湖不由得出声叫他。 熟悉的声音让虞山回过神：「我好像听到狗的叫声了。」 「？」石湖顺着虞山的视线看去，疑惑道，「你说这里面有狗？」 虞山不敢确定：「应该有。」 换做别的人，听到虞山的回答，或许会打哈哈说他听错了。可石湖不一样，他听完虞山的话，不仅没有质疑，还骑着自行车往人行道走，「那我们去看看。」 虞山先是一愣，随后笑了，「好。」 两人离开斑马线，骑车到绿化带旁的人行道，然后停好自行车，循着声音去扒绿化带。 十几秒后，两人还真找到了一只灰白色的小狗。 小狗被困在塑胶袋里，不知道在这里多久了，叫声越来越弱。 「被遗弃的？」看到小狗挣扎的弧度越来越小，石湖忙伸手将它抱出来。 虞山眉头紧皱：「应该是。」 第114页 小狗的状态很不好，虞山不敢想像若是他刚才没有听到声音，小狗会是怎样的结局。 「它看起来快不行了，我们先带它去医院？」石湖徵求虞山的意见。 虞山正有此意：「好。」 虞山百度了离这最近的宠物医院，和石湖加速赶了过去，停好车就往店里走，石湖还边走边叫医生，「快来看看这只狗。」 医生听到石湖的声音，立马迎了上来，「狗在哪？」 石湖把狗递给医生：「刚在绿化带里找到的，看起来像是不行了，医生你快看看。」 医生道：「行。」 医生带小狗去做检查了，石湖也要跟上去，虞山却坐在了原地，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石湖走了两步，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便停下往回走，在虞山旁边坐下。 虞山瞥了石湖一眼：「怎么不去看了？」 石湖摇头说不去：「小鱼你看起来更不好。」 虞山道：「嗯？」 石湖索性开门见山：「小雨你是不是想起大黄了？」 第71章 大黄是一条流浪狗。 虞长松六十岁生日时，虞景岸和孙娉婷帮他在家里办了酒，那天巷子里很热闹，虞山也小大人似的，站在门口迎客。 临近中午，厨师开始上菜，大黄就是这时出现的。 它腿不长，个子也不高，毛又脏又卷，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刚才放鞭炮时，它应该被吓得不轻，可此时上菜，菜香味扑鼻，尽管腿都在哆嗦，它还是跑过来要吃的了。 有人见了大黄要赶走它，虞山却不忍心这样对它，便跑进厨房用一次性碗装了好些吃的，然后再出去餵它。 大黄夹着尾巴，眼神充满惶恐，看到虞山靠近还一个劲的后退，仿佛虞山手中有刀，会伤害它似的。 虞山见大黄这样，也怕吓走它，忙放低声音解释，「我不会伤害你，我来给你东西吃。」 虞山将碗放到地上，温声喊大黄过来吃。 许是虞山的声音太温柔了，在对峙一会后，大黄终于放下戒心，大着胆子往前，嗅了嗅味道后，就狼吞虎咽起来。 看大黄肯吃东西了，虞山放下心来，没忍住笑了，而石湖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挨着虞山蹲下，同他一起看大黄吃东西。 后来酒宴散了，大黄也不见了踪影，虞山以为它吃饱跑了，便没放在心上。谁想等天黑了，院门却一直发出刺挠的声响，虞山还以为哪出了问题，跑过去开门才知道是狗在刨门。 俗话说狗敲门来财，大黄就这样被留了下来。 起初大黄特别瘦，来了虞家后，经过虞山和石湖等人的不懈投喂，很快就胖了起来，毛色也变好了。 大黄还特别聪明，每天到点就跑到巷子口接虞山回家，没看到虞山它就趴在地上睡觉，等虞山出现在视野，大黄的尾巴摇的像螺旋桨，跑过去围着虞山腿打转。 不出意外的话，虞山会养大黄一辈子，可某天他放学回来，却怎么都没看见大黄，跑去问兰知晓，才知道大黄去路边接他放学时，遇到了狗贩子，那人看大黄睡在树下，直接一棍子抡下去，将大黄打晕带走了。 虞山第一次讨厌大黄乖，如果它不乖，就不会去巷子口等他，不去等他，就不会遇到这种事。 虞山知道大黄被带走后，半天没有说话，兰知晓和虞长松见他这样，心里着急，轮流上阵哄人。但虞山什么都听不进，回房写了两行作业，眼睛就花了。 不过虞山没在家里哭，他跑到对面去找石湖了，然后在见到石湖后，抱着他大哭一场。 石湖被他吓到了，话说的很结巴，安慰人也不得巧，最后竟然跟着他一起哭了。 那之后兰知晓提过要买一只狗回家，虞山听了却拒绝了，他知道兰知晓为什么要买狗，可对于他来说，大黄就是大黄，没有狗能替代它。 现在大黄不在了，虞山不会再养狗。 - 虞山以为他隐藏的很好，没想到石湖这么快就发现他不对劲了。 「很明显？」虞山不答反问。 石湖点头：「明显。」 既然如此，虞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他坦诚道，「对，我想到大黄了。」 当初大黄被狗贩子抓走，虞山来家里找他，什么都没说就先哭了，石湖被吓了一大跳，想要安慰虞山，却无处下手，索性抱着虞山跟他大哭一场。 后来石湖知道虞山哭是因为大黄没了，他明明已经止住眼泪了，话说到一半，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大黄虽然被养在虞家，石湖却可以说是他第二个主人，每天放学回来都要给它带好吃的，放假了还会带它出去玩。 「好几年了，说不定大黄又成了一条活泼乱跳的小狗了。」石湖感慨着说。 虞山道：「那还是不要成为狗了。」 石湖一愣，随即明白了，「也是。」 虞山轻应了句，没再说别的，只是抬眸朝医生离开的方向看去。 石湖顺着虞山的视线看去，见他在看医生，便顿了顿问，「担心它？」 「不止。」 救助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想着能让它活下来就好了，可之后呢？等治好了病，小狗又该何去何从？ 石湖懂了虞山的意思，他想了一会说，「找领养？」 第115页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虞山也觉得这可行，但他却莫名说不出那个好字。石湖没等到虞山回答，侧过头来看他，见虞山沉默不说话，他忽然就明白了，便说，「领养什么的，等小狗好了再说。」 虞山这次应对很快：「好。」 - 两人坐着等了一会，医生就检查完出来了，值得庆幸的是，小狗身上没有大毛病，只是有点营养不良，导致身体虚弱，挂两天水就好了。 石湖跟着工作人员去交钱了，虞山则留下来看小狗。 或许知道他们是来救它的，小狗变的很乖，见到虞山还不停往他跟前凑，虞山若是抬起手，小狗还想蹭他手心。 虞山被小狗逗笑，手落下去，温柔地揉揉它的头，「你乖乖的，过两天我再来接你。」 小狗啊呜出声，似乎是在应好。 「明天也会来看你的。」虞山柔声哄道，「要听话哦。」 石湖交完钱过来，入目便是虞山一脸笑容在撸狗，他停了下来，隔着些距离看虞山，眼里也盈上一层笑。 虞山没撸很久，小狗就被工作人员带去输液了，虞山怕小狗应激，又留下来陪小狗，等到小狗输液输到睡着，他才跟石湖离开。 此时天都黑了。 刚入夜的三里桥巷还很热闹，两人推着车慢慢往家里走，虞山低头看青石板，心里涌现一股强烈的冲动。 「遥遥。」眼见就要到家了，虞山没再沉默，出声喊石湖。 石湖一直在注意虞山，先前看他不说话，还挺着急的，这会儿听虞山喊他，石湖应的飞快，「怎么了小鱼？」 「我有一个想法。」虞山停下，扭头看石湖道。 石湖噙着笑问：「什么想法？」 虞山原本以为这句话很难说，因为刚才在宠物医院时，他们明明已经聊到这块了，虞山却还岔开了话题，没让石湖继续说下去。也正因如此，虞山想当然地以为这次他也说不出口。 可等他和石湖对视，看清石湖眼里的信任，虞山忽然就想明白了。 所以虞山嘴角微扬，扯出一抹淡笑，轻松地说出了心里话，「我不想找领养了，我想自己养。」 石湖和虞山认识了这么多年，不说是最了解他的人，也算是前三了解他的。因而当时在医院看到虞山那样，石湖心里就有了底，知道虞山想要如何。 石湖以为虞山当时就会说要自己养，却不料虞山竟然没说，石湖不知道虞山为什么没说，但既然虞山没说，石湖也不提，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现在虞山说了，石湖也没再假装的必要，「行啊，虽然领养也挺好的，不过小狗是我们发现的，自己养更有意义。」 虞山设想过石湖听完他话后的反应，他以为石湖会很别扭，说不定还会提到大黄，毕竟当年大黄死后，他可说过这辈子再也不养狗的话。 然而石湖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虞山没想到石湖适应的这么好。 「这只狗长大了肯定很漂亮，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养了。」石湖看出了虞山的疑惑，笑着解释说。 虞山愣了几秒，反问道，「那你干什么不说？」 「因为你没说话啊。」石湖低头一笑，「虽然我很想养它，可我不想你难过。」 石湖伸手去牵虞山的手，轻轻捏了捏他手心，「大黄的事不是你的错，这次我们肯定会照顾好它的。」 虞山心里发甜，回握住石湖的手，郑重地说，「谢谢。」 「我俩还说什么谢谢？」石湖佯装生气地瞪了虞山一眼，不乐意他跟他客气，「今晚好好休息，明早起来我们去看它，顺便买些必要品。」 虞山失笑：「好。」 - 兰知晓知道虞山今天去春游，还不用上自习，便打算等他回家一起吃饭，谁知道天都黑了，虞山还没回家。 兰知晓坐不住了，起身要去拿手机给虞山打电话。 结果兰知晓刚站起来，虞山就推门走了进来，嘴角还挂着笑。 「小山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心情这么好？」兰知晓没问虞山为什么现在才回来，而是笑着打听他遇到的事。 听到兰知晓的声音，虞山才反应过来他回来晚了，兰知晓跟虞长松肯定还没吃饭。 事实也是如此。 「奶奶，下次要是我没按时到家，你和爷爷就先吃饭，不用等我。」虞山先道歉，「我忘记打电话了。」 虞长松笑呵呵道：「多大的事啊，不就等一会么？」 「是啊。」兰知晓捧哏道，「还是先说说你遇到什么好事了吧。」 虞山无奈地笑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虞山停好车，才认真道，「回家路上我和石湖捡到一条被遗弃的狗，送它去医院看病，才耽误了时间，要不然早就到家了。」 虞山说了这么多，兰知晓只听到几个关键词，她担忧地问，「狗没事吧？」 「没事，只是营养不良，输两天液就好了。」虞山抿抿嘴，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现在就坦白，「奶奶，我准备养它。」 看虞山表情忽然严肃，兰知晓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等听完虞山的话，知道他只是想养狗，噗嗤就笑了。 「想养就养啊，不用跟我们说的。」兰知晓笑着说，「那明天我和长松先去把东西买回来，这样小山你接小狗回来，就不用多跑一趟了。」 第116页 天知道兰知晓听到虞山说要养狗有多开心，当年知道大黄被狗贩子抓走，她立马出门查监控，还报了警，却还是慢了一步，找到大黄时它已经没了气息。 虽然虞山不说，但兰知晓知道虞山有多喜欢大黄，所以知道大黄没了后，兰知晓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买一只狗，这样说不定虞山就不会那么难过。 可虞长松阻止了她，说虞山想要的不是狗，兰知晓便只好放弃这个念头，等虞山回家，再如实和他说了一切。 跟兰知晓想的一样，虞山听完她的话，脸色当即就变了，那几天人也有些恍惚，而尽管虞山没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不过兰知晓知道虞山找石湖哭了好几次。 兰知晓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想安慰虞山，又觉得语言惨白，不足以表达感情。 后来时间长了，虞山慢慢缓过劲了，却再也没说过要养狗。兰知晓知道虞山这是留下了阴影，她还以为虞山这辈子都不会养狗了，哪知道虞山突然又跟她说要养狗。 兰知晓感到欣慰。 虞山不知道兰知晓想了什么，他只是笑着拒绝了兰知晓的好意，「不麻烦奶奶了，我跟石湖约好了，明早去医院看它，顺便把东西买好。」 「好好好，那你们去。」 想到小狗马上就要来家里了，虞山心情大好，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他在石桌边坐下，不提吃饭的事，倒雀跃地说起小狗的事来。 院子开着灯，气氛融洽，看着笑得眼睛都弯了的虞山，兰知晓跟虞长松对视一眼，很快也笑开了。 -------------------- 周五更的70，但是一直没通过审核，就先更新71吧。 第72章 输了一次液，第二天虞山去医院看小狗时，它已经活泼乱跳了。 「今天再输一次液，你就能带它回家了。」看虞山和石湖年龄小，医生担心他们不会养狗，便啰嗦了些，叮嘱他们道，「它还小，不能餵狗粮，你们接它回去后，先餵羊奶，等大一些时，再餵别的。」 石湖拿出手机，乖乖的在记备忘录，「我知道了，还有别的要注意的吗？」 「注意保暖，最近会变天，它这么大的狗容易着凉。」 石湖又记下医生说的这条，医生看石湖态度认真，眼底的笑意加深，又一连说了好几条，而石湖都一一记好。 石湖记这些的时候，虞山就在一旁逗小狗玩，等石湖记好了，他就给石湖让了个位置，让他来看小狗。 「注意事项我发你微信了，小鱼你可以看看。」看着疯狂在摇尾巴的小狗，石湖没忍住伸手去撸它。 虞山嗯了声：「等会看。」 「它好乖。」石湖爱不释手道，「看这个毛色，以后应该会很漂亮。」 现实生活里，虞山只见过毛是灰色或者白色的小狗，灰白色毛的小狗他倒是第一次见，「只要变化不大，肯定是只漂亮狗。」 「我有些期待了。」石湖摸了摸小狗头问，「医生说它还要输一次液，那我们是今天带它回去，还是明天再过来？」 虞山略一沉思：「今天吧。」 「行，那我们在这等它。」 「要等很久的，一时半会输不完。」虞山提醒石湖说。 对于石湖来说，只要是跟虞山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光发呆他也不会觉得无聊，何况是陪小狗输液，他更不会这样觉得了。 「没事儿，这不是有你陪着吗？」石湖笑着挑眉道。 虞山无奈地笑了：「好吧。」 「不过小鱼，你想好要叫什么名字了吗？」想到他俩上次养的小狗，石湖声音弱了下去，「难不成又要叫大黄吗？」 「当然不。」 石湖好奇道：「那叫什么？」 虞山笑道：「傍晚。」 「？？？」石湖瞪大眼问，「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没有，就是我们在傍晚捡到它的，所以叫傍晚。」 石湖没忍住笑了，伸手挠傍晚下巴，「听见没？以后你就叫傍晚了。」 小狗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石湖的话，还张嘴咬石湖手指，逗得石湖直乐，而虞山看到傍晚这样，也伸出手去逗它。 - 虞山清早出的门，再回三里桥巷都快六点了。 傍晚被放在宠物包里，虞山背着这个包，手里还拎着一些宠物用品，石湖则提着笼子和一些吃的。 巷子里有小朋友在滑滑板，看到虞山带了只小狗回来，忙围上来要看小狗，只是傍晚没见过这么多人，冷不丁被这么多小孩围着，小孩还你一句我一句的，顿时变成了怂小狗，耳朵都耷拉了，尾巴也垂了下去。 虞山怕吓到傍晚，暂时没让小孩看狗，同着石湖挤出人群，快步朝家里走去。 谁知刚走到家门口，就撞上出门扔垃圾的叶韵。 虽然叶韵来石家七年了，但虞山跟叶韵却是一点都不熟，要不是今年叶韵带石恩言回家里住，虞山一年都见不到叶韵几次。 不过再不熟，该有的礼貌还是不能丢。 「叶姨。」虞山停下，微笑着喊了叶韵一声。 石湖根本没往他家门口看，见虞山停下来了，还想问他为什么停下，等听到虞山喊人，他才抬头往他家看。 石湖这才看到叶韵。 看到叶韵，石湖敛了笑，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了。 第117页 「你们出去玩了啊。」话说到一半，叶韵注意到虞山背着的包里有只小狗，她惊讶道，「买小狗了？」 「不是，这是我们捡到的。」虞山解释说。 「小狗看着好乖。」 虞山接纳了叶韵的夸奖：「是很乖。」 「进去吗？」眼见着两人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石湖立马出声打断对话。 石湖一说话，虞山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微笑着回道，「这就进去。」 虞山抬眸看叶韵，想跟她道别，却发现叶韵在看石湖，表情略有迟疑。 虞山看出叶韵有话要跟石湖说，但虞山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没给叶韵开口的机会，「叶姨，那我们先进去了。」 「好，有空来家里玩。」叶韵虽然想单独和石湖说说话，可虞山都这样了，她也不好说别的，便只好接着虞山的话往下说了。 虞山客气应了句，便带着石湖进院子了，而石湖从头到尾，愣是一句话都没跟叶韵说。 虞山本以为虞长松和兰知晓不在家，等进了院子，才知道他们不仅在家，还帮傍晚收拾了一个小窝。 「未来几天会下雨，气温也会变低，放在屋里暖和些。」兰知晓笑着介绍她和虞长松忙了一个多小时的成果，「买的窝和被子还没到，我就先用不要的衣服将就了。」 窝做在堂屋里，里面堆了好几件毛茸茸的衣服，一看就特暖和。 「好舒服，傍晚一定喜欢。」石湖一改看到叶韵时的臭脸，笑嘻嘻的用手试了试窝，赞嘆道，「奶奶你做的好好。」 兰知晓被石湖逗笑：「遥遥净会哄我玩。」 「我呢？」虞长松佯装不高兴道，「这个我也出了力的，你们只夸知晓不夸我吗？」 石湖立马补充：「爷爷也很棒。」 虞长松傲娇地哼了声，没接石湖的话茬。 「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儿一般计较。」兰知晓揶揄了虞长松一句，便看着虞山问，「小狗叫傍晚？」 虞山放下包，将傍晚抱出来给兰知晓看，「对，傍晚遇到的就叫傍晚了。」 「好可爱。」兰知晓大声夸道。 先前被小孩吓到的傍晚，这会捡到兰知晓了，却没有害怕，兰知晓要抱它，它更是主动往兰知晓怀里爬。 兰知晓被傍晚哄得大笑，虞长松也没忍住过来逗它，虞山和石湖站在一旁，看傍晚逗得两位老人开心，嘴角的弧度也越扬越高。 - 傍晚毕竟才恢復，陪他们玩了一会就困了，兰知晓将它放进窝里，还帮傍晚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地退出去了。 兰知晓还没从家里多了只狗的事实中回神，坐到石桌边，还一个劲地和虞长松说傍晚长得好看。虞山倒没再下面坐着，而跟石湖去楼上了。 在医院呆了一天，又是撸猫又是撸狗的，虞山觉得他身上有股味，一上楼就拿了衣服去洗澡了。不过进浴室前他没忘找套睡衣给石湖，让他去隔壁房间沖个澡，免得身上的衣服全是毛。 「舒服多了。」虞山顺带洗了个头，他坐在床边擦头，见石湖头髮在滴水，便将手中的毛巾丢给石湖，「你也擦擦。」 石湖一把接住毛巾，胡乱擦起头来。 「擦那么重，也不怕掉发。」虞山打趣完石湖，才问起正事，「最近你们家怎么样？」 石临海初六出门后，这一个多月来，就只回来过几次，而且只有一次在家留宿，其余几次全是吃完饭就走了。 石临海不在家，石家安静不少，虞山没再听到石家吵架，平时更没听石湖提家里的事，虞山便以为石家相对和平。 可照今天的情况看，石湖和家里似乎相处的一般啊？ 石湖知道虞山想问什么，他也没想瞒着，如实道，「一般般。」 「嗯？」 「井水不犯河水，暂时相安无事。」石湖道，「叶韵会避着我，石恩言虽然想找我玩，但我俩时间对不上，周末我又很少在家，他也找不到我。」 石湖一一说道：「至于我爷爷奶奶，」说到这里，石湖没忍住笑了起来，再开口时，语气带了几分嘲讽，「他们对我挺好，当然了，对石恩言也很好。」 虞山还记得去年石湖因为迟淑和石荀鹤对石恩言好而生闷气的事，现在听到石湖这么说，他不由心里一紧，怕石湖会不开心。 虞山想要说点什么安慰石湖，只是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先被石湖看出他的打算，反过来安慰他说，「我没事。」 虞山不信：「是吗？」 「是。」石湖弯着嘴角笑，「或许不久前我还在意，但现在我已经看开了。」 虞山不懂石湖的话：「什么意思？」 「我爷爷是什么样的人，小鱼你应该清楚，他确实对我很好，可同样的，石恩言也是他孙子，只要这个身份不变，他就一定会对石恩言好。」石湖道，「而我奶奶没多少主见，向来以我爷爷的意见为主。」 石湖放下毛巾，轻笑一下道，「我不否认他们对我很好，也可以肯定未来他们依旧会对我好，」石湖顿了顿说，「但他们也会这样对石恩言。」 「所以我不想纠结这些了，反正纠结来纠结去，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会影响我心情。」石湖看着虞山眼睛，认真道，「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把学习弄好，争取跟你上一所大学。」 第118页 石湖话题前后跳跃的太快，虞山一下没反应过来，不过他也就愣了几秒，便恢復正常了。 虞山为石湖会这样想而感到开心：「会的，我们会考上一所大学的。」 「当然会！」石湖被虞山这句话打了鸡血，忽然激动起来，叫嚷着说，「今天玩了一天了，我们该学习了！」 石湖拉开椅子坐下，头也不回道，「我正好有几道题不会做，小鱼你能来教教我吗？」 虞山嘴角上扬，笑意蔓延到眼底，起身朝石湖走去，「当然可以。」 夕阳透过窗户打进室内，在墙上投下片片光影，坐在书桌前的两位少年头靠着头，正为未来努力。 第73章 因为是学生，一天大多数时间都在学校，能和傍晚相处的时间特别少，之前下晚自习了，虞山或许还会应霍路遥的约，去附近吃顿宵夜再回家。 现在有了傍晚，虞山就不会这样了，常常孟长木一宣布放学，他就收拾好书包，等石湖跟上，再飞速骑自行车回家。 一开始霍路遥没说什么，平竹也只当他回家有事，可次数一多，他俩就不满了，在虞山再一次拒绝宵夜邀请后，联手拦住虞山，非要他给个说法。 虞山没办法，朝石湖投去求救的眼神，「谁来说？」 石湖没被拦，接收到虞山的求救后，忙举高手说，「我我我！」 霍路遥立马转头，假装兇狠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平竹捧哏道：「快说。」 「也没什么事，就是虞山最近养了一条小狗，我们每晚着急回去，其实只是想撸狗。」 听到熟悉的字眼，霍路遥意识到了不对，「狗？」 平竹反应更快，一听到狗，就想起了石湖最近天天发的朋友圈，「那狗不是你家的吗？怎么又成虞哥的了？」 不比不爱发朋友圈的虞山，石湖可以说是朋友圈的更新达人，屁大点事他都能发一条。但相较于之前，进一段时间石湖发朋友圈的频率还是有点可怕，平竹每天都能刷到他好几条动态，而且每条都跟狗有关。 「谁说是我家的？那是虞山养的。」石湖反驳了句，又觉得这么说不对，于是便补充道，「不对，虞山的就是我的，没区别。」 平竹：「......」 霍路遥呵呵冷笑：「瞧把你厉害的。」 「狗是春游那天捡的，刚捡回来时还很小，需要精心照顾，所以我才着急回家。」虞山无奈地笑了下，接过话头道，「再过一段时间他长大了，我就不用这样了。」 知道虞山不是因为不想和他们玩，才拒绝宵夜邀请到，霍路遥松了口气，没再拦着虞山，「那现在它多大了？」 「断奶了。」石湖抢答道，「傍晚长得特可爱！」 平竹汗颜：「石湖你现在好像老父亲。」 石湖才不管平竹的吐槽，打开手机相册，找了一段视频给霍路遥看，「没骗你吧？是不是特可爱？」 捡到傍晚时，它毛还很短，经过虞山和石湖的不懈投喂，如今的傍晚已经长大不少，毛也长长了。 而就跟他们当时说的一样，长开了都傍晚颜值特别高。 「好可爱啊。」石湖放的是傍晚玩球的视频，霍路遥被可爱到了，他抬眸看虞山，「虞哥，我能去你家看它吗？」 今天是周五，明天不用上课，所以霍路遥才会又喊他们去吃宵夜，毕竟放假了能够睡到自然醒，晚上晚点回去也没关系的。 哪有养宠物不喜欢听人夸自家孩子的，虞山自然也不例外，「没问题，你想来就来。」 霍路遥嗯了声，侧过头问平竹，「你去吗？」 平竹无可无不可，反正周末也没什么事，「我没问题。」 于是周六上午，虞山正坐在院子里逗傍晚，门外就响起霍路遥大声叫唤的声音。 虞山把球递给帮忙，让它追着玩，然后起身去开门。结果傍晚并不玩球，而是跟着虞山往门口跑，虞山怕它摔着，干脆将它抱进怀里。 霍路遥和平竹都不是空手来的，手里还提着不少水果，虞山看他们这样，脑袋上方升起一个问号，「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去朋友家玩，哪里好意思空手？」霍路遥笑嘻嘻地解释了句，视线就紧紧黏在傍晚身上了，「来来来，让哥哥抱抱。」 平竹被霍路遥的语气给噁心到了，打着哆嗦嫌弃他道，「路小遥，你恶不噁心？」 「看到可爱的动物，谁能忍住不夹？」霍路遥抱过傍晚，从头撸到尾，笑得特别猥琐。 平竹没眼看霍路遥，拎起霍路遥放在地上的水果，一併带进院子，发现院内很安静，才疑惑地回头，「奶奶不在家？」 「知道你们要来，大清早就叫上我爷爷出去买菜了。」想到当时的场景，虞山就控制不住想笑。 虞山并不怎么带同学回家玩，读书到现在，除了住对面的石湖，虞山带回家的同学不超过三人。也正因如此，在知道霍路遥他们要来玩后，兰知晓一吃完早餐，就拉着虞长松出门了。 虞山告诉兰知晓说他们不一定在家吃饭，兰知晓也没萌生退意，而是让虞山想办法将人留下来。 「奶奶上次做的小酥肉好好吃，我想了好久。」撸狗也不能阻挡霍路遥接话。 「等会我让奶奶再做一份。」 第119页 霍路遥客气起来：「这怎么好意思？」 虞山忍笑道：「那就不做了。」 霍路遥瞪大眼，可怜兮兮地看着虞山，「虞哥。」 平竹再一次被霍路遥噁心到，笑骂了句滚后，又问，「石湖呢？他没来？」 「没来。」虞山以为平竹要找石湖玩，「你给他打个电话？还是说直接去他家找他？」 尽管虞山和石湖住对面，这些年平竹也来虞山家玩过几次，但他还从没去过石湖家。 「还是不了。」这次也一样，平竹想了想，依旧没去。 虞山知道平竹不去石湖家，是觉得石荀鹤太严肃，所以他也没强求平竹，只是说，「我去吧。」 虞山让平竹留下陪霍路遥逗傍晚玩，他则起身往石家走。 老实说虞山也觉得有点奇怪，按照他对石湖的了解，在明知道今天平竹跟霍路遥要来玩的前提下，他应该很早就过来了，而不是到这个点都没影。 虞山走到石家门前，拿起铁环，用力敲了两下。 门后安安静静，没有人应话，虞山便提高声音喊了两句石湖，却还是没得到回应。 虞山没再等，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院子，虞山就听到震耳欲聋的电视声。 - 石临海生意上出了点小问题，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昨天叶韵便买票去了石临海那边。 原本石恩言有迟淑和石荀鹤照顾，只是这几天正好是石荀鹤上山进香的日子，昨儿叶韵走后，石荀鹤也跟香友出发了。一时家里只剩下迟淑、石湖和石恩言。 偏偏迟淑和朋友有约，今天要陪朋友办事，于是石湖早上一醒来，就被迟淑告知今天得照顾石恩言。 石湖起这么早，是记着霍路遥跟平竹要过来玩，早早洗漱好，也是想去虞家跟虞山碰面。所以听完迟淑的话，石湖是很生气的，尤其迟淑没有和他商量，而是直接通知他。 这让石湖很不爽。 当时石恩言低着头站在沙发边，时不时抬头往他这边看，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 石湖没由来的心一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便松口应了。 但答应归答应，石湖却没想好好照顾石恩言，他帮石恩言打开电视，将遥控器塞到他手上，让他自己找节目看后，就去厨房随便给他做了点吃的，然后便打算去虞家了。 「早餐我给你做好了，你快去吃。」石湖走到堂屋说，「中午饿了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点外卖。」 石湖说完就要往外走，只是没走几步，就被石恩言叫住了，「哥哥，你去哪？」 石湖停住脚步，扭过头纠正他说，「我不是你哥，你不要这样叫我。」 石恩言咬住下唇，一瞬不动地看着石湖。 石湖没有心软，看到石恩言这样，也只多说了句，「我去虞山家。」 「我可以跟......跟你去吗？」石恩言小声问道。 「不可以。」石湖说，「你留在家看电视，要是觉得电视不好看，那就去写作业。」 石恩言回三里桥这边读书后，有点跟不上进度，成绩不算好，别人半个小时能做完的作业，他得做一个小时。 石恩言不死心，他还想求石湖带他去虞山家，但不等他开口，石湖就转身走人了。 这下石恩言没犹豫，站起身就要追石湖。 石湖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脸已经有点垮了，他不想凶石恩言，可同样不想带石恩言去虞山那儿。若是石恩言死倔，非要跟他去虞家，那石湖就做不到好声好气地说话了。 石湖脸色一冷，正要制止石恩言，就看到院子里多了个人。 「小鱼？」石湖脸色大变，吃惊地看着虞山，「你怎么来了？」 虞山不知道石家发生了什么事，刚打算进屋看看，就撞上了往外走的石湖。 「来找你。」虞山对石湖笑笑，视线落在他身后的石恩言，点点下巴问，「这是？」 石湖扭头看了石恩言一眼，耷拉着眉眼说，「大家都不在，只能我照顾他了。」 石恩言怕石湖，石湖一冷脸，他就不敢多说话，但对于虞山，石恩言就没那么胆怯了。 见虞山来了，石恩言眼神一亮，嘴角高扬，笑得像朵花，「虞山哥哥，我想去你家玩。」 石恩言越过石湖，朝虞山跑去，可没跑多远就被迫停了下来。 石湖攥住了石恩言的衣领。 石恩言低头：「嗯嗯？」 「有话好好说，别乱跑，」石湖把石恩言拉到身后，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冷冷的，「也别乱抱。」 -------------------- 快了！ 第74章 石恩言如愿去了虞家，只不过一进院子，就被石湖丢给霍路遥和平竹了。 冷不丁来了个小孩，霍路遥也不逗傍晚了，看一眼紧抿着嘴的石恩言，又去看脸色发沉的石湖，不明白这又是闹哪一出。 霍路遥假咳两声，张嘴要问石湖，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吭声，就被平竹用手肘用力拐了下，疼得霍路遥眼泪都要出来了。 不过也正因此，霍路遥想起了去年家长会发生的事。 霍路遥咽下到嘴边的话，没有多嘴跟石湖打听，而是逗起石恩言来，让石恩言坐过去和他玩。 见石恩言跟霍路遥相处的不错，虞山松了口气，转身坐到石湖旁边，问起了正事，「你家怎么回事？」 第120页 按照石湖跟叶韵的关系，石恩言怎么样都轮不到石湖来照顾啊？ 「他妈去找石临海了，爷爷去进香了，奶奶有事出门了，」石湖撇了撇嘴，「这不只有我有空了么？」 石湖解释说：「我很早就起来了，但是得给石恩言做吃的，才一直没过来。」 虞山嗯了声：「叶韵去找你爸了？」 「听说是生意上的事。」石湖问，「他俩什么时候到的？」 「才来。」 石湖左右看了圈，没看到兰知晓和虞长松，就又问，「爷爷奶奶呢？」 「知道平竹他们要来，吃完早餐就去买菜了。」虞山扫了眼在跟傍晚玩的石恩言，提建议说，「你们也留下吧，免得还要回去做饭。」 如果是往常，石湖听到虞山这么说，肯定会高兴得叫出声来。可今天的石湖却一反常态，虞山话都说完好一会了，他不仅没回答，还始终低着头。 虞山察觉到了不对劲：「遥遥？」 石湖听到虞山在喊他，他也知道自己该应话，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他总不能说他还在介意石恩言刚才的举止吧？ 只是石湖又不想骗虞山，所以他犹豫半天，还是觉得实话实说，「我不想。」 石湖的回话让虞山大吃一惊：「啊？」 平时恨不得吃住在他家的石湖，今儿怎么连留下吃饭都不愿意了？ 虞山眉心紧皱，沉下声音问原因，「为什么？」 「小鱼，我很贪心。」石湖仍低着头，声音也越说越小，「我不想看到石恩言和你亲近。」 石湖顿了顿说：「我知道我这样不对，但我就是控制不住，刚刚石恩言想跑过去抱你，我都快炸了。」 傍晚咬着球跑远了，霍路遥和平竹带着石恩言去追傍晚了，因而并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石湖胆子便大了起来。 石湖不满足于单纯的说了，他伸出手去握虞山手指，仿佛这样就拥有了无限力量，让他有勇气说下去，「只有我能这样。」 虞山看石湖变了脸色，就猜到了他要解释，可虞山没想到石湖会说这么多，而且说的话还这么霸道。 神奇的是，虞山并不觉得这讨厌。 早在石湖拎住石恩言后领，不让他朝他过来时，虞山心里就有预感了，或者说在更早之前，虞山便隐隐察觉到石湖对他有强烈的占有欲。 只不过石湖一直没说，虞山也就当不知道。 石湖知道他说的这些话意味着什么，更清楚地明白，他只要说了，有些事可能就再也没有迴转的余地了。而且以虞山的敏锐程度，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发觉他包藏的心思。 但石湖顾虑不了那么多了，近些日子他发现自己对虞山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从前看到别人和虞山亲近，他还勉强能忍住，最近却是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石湖真怕他哪天没忍住，就这样跟虞山告白了。 虞山并不知道石湖在想什么，见他说完话后，脸色不仅没变好，反倒越来越差，不由得笑出了声，以为石湖是被他吓的。 「不会。」虞山回握住石湖手指，还轻轻捏了捏他指尖。 石湖被唤回注意力，傻傻地看着虞山，「啊？」 虞山被这样的石湖逗笑：「我的意思是，我也会想要是你的特别。」 - 石恩言吃完中饭就困了，被石湖送回家睡觉去了，而石湖送完石恩言回来，又陪霍路遥和平竹打游戏，一直到傍晚，几人才散场。 不过石湖没走。 虞山简单收拾了下房间，余光瞥见石湖靠着窗看外面，低笑一声问，「看什么呢？」 「葡萄。」石湖道，「葡萄架又茂密了，不知道今年结出来的葡萄酸不酸。」 先前玩游戏时，为了舒服大家都坐在地上，这会儿人走了，抱枕、零食散乱一地，石湖走过来帮虞山一起收拾。 「可能跟去年一样。」回想起往事，虞山没忍住笑。 石湖也想到了虞山说的事，表情精彩极了，「那也太惨了。」 去年葡萄架挂满了葡萄，中考前石湖还说等葡萄熟了要大吃特吃，谁知后面一场大雨，打落了一半葡萄，剩下的葡萄不是坏了，就是被鸟吃了，留给他们吃的寥寥无几。 虞山拿起一个抱枕丢沙发上，看房间收拾的差不多了，干脆瘫倒在沙发上，「奶奶还没回来？」 这里问的是迟淑。 「给她发了消息，她说要晚上回。」石湖在虞山旁边坐下，双手交叉伸了个懒腰。 虞山道：「那晚上也在我这吃吧？」 这次石湖没拒绝，应的很快，「好啊。」 虞山好笑地看了石湖一眼：「怎么不拒绝了？」 「因为用不着。」石湖勾住虞山脖子，笑嘻嘻的将人往自己怀里带。 虞山抓住石湖手，想拉开他的手，不过没成功，他索性顺势躺到了石湖腿上，噙着笑和石湖对视，「为什么用不着？」 石湖笑：「你猜。」 虞山拒绝玩猜谜：「我不猜。」 抛出去的游戏邀请没得到回覆，石湖也不失落，而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补全了答案，「因为小鱼说你跟我一样。」 虞山反应过来了，嘴角的笑意扩大，「原来如此。」 下午虞山虽然没怎么打游戏，但玩了一天，他也累了，现在躺在石湖腿上，虞山感觉他肩膀特别酸。 第121页 虞山后仰头，点点石湖腿说，「帮我按按肩。」 石湖很听话，立马要帮虞山按肩，为了方便石湖使力，虞山转了个身，改躺为趴。 石湖手劲合适，按着不会让虞山觉得疼，反而给他带来一阵睡意，让虞山眼皮疯狂打架，昏昏欲睡的。 不知过了多久，在石湖感觉虞山快睡过去时，虞山忽然开口说话了，「今天几号了？」 虞山这个问题问的很跳脱，石湖一下没跟上他的节奏，「问这个干嘛？」 虞山没解释，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几号了？」 「29，马上清明了。」清明有三天假，石湖以为虞山问这个是清明有安排，「要出去玩？」 虞山不知道石湖是怎么想的，才会想这么远，「不是。」 石湖手停了下来：「那小鱼问我这个干嘛？」 看石湖还没反应过来，虞山无奈地笑了，他没再趴着，转了个身又躺回来了，「遥遥你是不是忘记一件事了？」 石湖道：「嗯？」 「下个月中旬，就是你十七岁生日了。」见石湖愣住了，虞山噙着笑伸手去挠他下巴，「遥遥你是不是该想想怎么过生日了？」 虞山动作轻，可石湖却还是觉得下巴被虞山挠过的地方像火烧一样热，弄得他都忘了要回话。 第75章 虞长松这一辈在并州定居，但虞家老一辈讲究落叶归根，年老后都回了老家，去世后也葬在了老家。所以清明当天，虞山和虞长松大清早就出门了，搭上了回老家的大巴。 老家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县城，下了班车后还要转客运班车，摇摇晃晃半小时后，才能到达镇上。 老家的房子久不住人，院子里长满了杂草，虞山和虞长松花了点时间清理杂草，又简单打扫了会卫生，才出门置办扫墓需要的东西，一直到中午，两人才出发去墓地。 清明时节雨纷纷，扫完墓回来的路上下雨了，路边又没有卖伞的店铺，虞山便脱下外套，让虞长松拿来遮雨，两人快跑到家。 尽管跑的够快，虞山衣服还是湿透了，虞长松因为有衣服遮挡，情况比虞山好一点。 「看样子暂时回不去了。」虞山想了想说，「刚才我看到路边有宾馆，等雨小一点，我们先过去开房洗个热水澡。」 虞长松贊同道：「别等雨小了，现在就过去吧。」 春季气温变化大，不下雨时天热，一下雨气温便骤降，而春雨微凉，虞长松担心虞山淋了雨会感冒。 虞山知道虞长松是好意，可现在雨势不小，冲去宾馆衣服肯定要成落汤鸡了。所以虞山没同意虞长松的提议，仍想着雨小一点再走，只是虞山拗不过虞长松，还是冒着雨跑去了宾馆。 镇上的宾馆大多是自建房改造，规模和规格都相对一般，而且手续也没那么严格，不一定要查两个人的身份证。 虞山开好房后，又给前台转了几百块钱，拜託她帮忙买两套换洗的衣物，才跟虞长松上楼了。 虞山开的标间，刷卡进屋后，他让虞长松先去洗澡，但虞长松却没答应，还抬手抡了虞山后脑勺一下，「你先去。」 「可是......」 「没有可是。」虞长松不容置喙道，「快去洗。」 虞山没办法，只好先进了浴室，而前台效率也高，虞山澡才洗到一半，前台就送了衣服过来。 虞长松把衣服递给虞山，虞山惦记着虞长松衣服也湿了，便加快了速度，没多久就洗完出来了，然后催虞长松去洗澡。 外面雨还在下，没有变小的趋势。 虞山拿过他和虞长松被雨淋湿的衣服，找出吹风插好，开始用吹风吹。 县城虽然离并州市近，可来往的班车却不多，最晚的一趟是下午五点，若是赶不上这趟，那就只能明天回家了。 吹衣服前虞山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两点多，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能赶上四点那趟车，争取六点前回到三里桥巷。 只是他们没有伞，这雨要是不停，他们赶车也不方便。 许是听到了虞山的祈求，半个小时后不仅停雨了，还出太阳了。 虞山将吹的半干的衣服拿出去晒，等到三点半又收进来，随后和虞长松换好衣服退房，登上了四点回并州的班车。 - 跟下了一场大雨的老家不同，市区今天是个大晴天，从计程车下来，虞山就感觉自己要被晒化了，头也被晒的晕晕的。 巷子口的大槐树下坐着不少人在下棋，见虞长松回来了，忙招唿他过去下棋。虞长松扭头看了看虞山，暂时没应他们的话。 虞山迎上虞长松的视线，没忍住笑了，「我自己回去，爷爷你留在这儿下棋吧。」 虞长松没客气，应的爽快，「好勒。」 虞山笑的有些无奈，一一和坐着的各位长辈打完招唿，便抬脚往家里走。 虞家大门紧闭，虞山还以为兰知晓不在家，正要找钥匙开门，先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说笑声。 虞山一愣，伸手推开门，就见石湖和兰知晓并排坐着在择菜，石恩言则蹲在台阶旁，双手捂脸地看傍晚上下台阶。 石湖刚和兰知晓说好晚上要下厨做饭，便听到门口传来异响，他还以为是迟淑回来了，也没太在意，表情随意的往门口看去，等看清来人是虞山时，石湖瞬间变了脸色。 第122页 「小鱼，你回来啦！」石湖菜也不择了，站起身朝虞山跑去，嘴巴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的说个不停，「先前不是说不确定能不能回来么？怎么突然就到家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虞山背了个包，石湖一走近，就自然地拿过包帮他拎着。 石湖速度快，虞山来不及阻止，包就被拿走了，虞山无奈一笑，「那个时候在下雨，衣服也没干，所以才不确定能不能回来。」 快一天不见，兰知晓有些想虞长松，见虞长松没跟着一起回来，兰知晓皱着眉问，「长松呢？」 虞山走到兰知晓身边坐下：「在村口和二爷爷他们下棋。」 二爷爷并非虞山亲二爷爷，虞山之所以这么叫他，只是因为二爷爷在家排第二。 「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看我今晚不好好教训他！」兰知晓吐槽起虞长松，声音却是带笑的，显然并没真生气。 虞山听笑了，打趣道，「对，就要好好说教说教。」 话是兰知晓开头说的，虞山不过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结果马屁拍到马背上，反过来被兰知晓瞪了，「你也要挨说！」 虞山好不冤枉，做了个哭脸说，「为什么？」 「回家了也不提前说，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兰知晓哼道，「以后不管去哪里，回家都要提前说，这样我好给你做吃的。」 原来是这样。 虞山噗嗤笑了，没再埋怨，「好。」 聊了几句，虞山觉得有点渴，起身进屋倒杯水喝，结果他刚站起身，石恩言就端着水过来了，「哥哥，你喝。」 虞山愣住，然后笑着摸摸石恩言的头，「谢谢恩言。」 石恩言笑的很甜：「不用谢。」 虞山嘴角微扬，接过水喝了起来，没再接话，而石恩言送了水过来，很快就又跑开了，继续蹲下去逗傍晚玩了，兰知晓也带着菜篮去了厨房。 一时葡萄架下只剩他和石湖。 虞山喝完水，反应过来石湖安静得过分了，有点不像他，便侧头去看他，然后就见石湖一脸哀怨地盯着石恩言看。 虞山头顶飘起一个大大的问号：「遥遥？」 石恩言又没惹石湖，石湖做什么这幅表情？ 熟悉的声音让石湖回来，他抬眸对上虞山关切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心虚，声音都小了不少，「怎么了？」 「该我问你怎么了才是。」虞山把水杯放在石桌上，好奇追问道，「石恩言惹你不开心了？」 背对石恩言时，虞山没有再喊他恩言，而是喊他名字。 「没有。」石湖低声回。 虞山更想不明白了：「那你干什么那样看他？」 这个问题让石湖难以启齿，倒不是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是因为他太清楚答案了，才更不好意思说。 若是让虞山知道他这样，仅仅是因为石恩言抢了他给他倒水的机会，虞山会怎么想，又如何看他？ 石湖根本不敢琢磨。 「嗯？」虞山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石湖回答，没忍住催促道。 闻言石湖没再沉默，打算破罐子破摔，直说算了。然而盪石湖抬起头看虞山，见他双颊绯红，石湖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反应过来前，手已经伸了出去。 石湖手背贴上虞山额头，被感受到的温度给吓了一大跳，「小鱼，你发高烧了！」 高烧？虞山疑惑不解地看了石湖一眼，然后学他那样用手背贴额头，却没感觉出哪里不一样。 「没啊。」虞山嘟囔道，「温度挺正常的。」 像是要给石湖证明一样，虞山还去拉石湖的手，想让他再试一下，「我真没发烧，遥遥你......」 虞山话没说完，就被石湖一个公主抱给打断了。 「先别说话。」石湖弯腰，手穿过虞山膝弯，用力公主抱抱起他，「我带你回房。」 如果说刚才虞山还觉得自己挺正常的，那在被石湖抱起来后，虞山才意识到他可能真病了，要不然为什么脚刚离开地面，他就头晕目眩想吐呢？ 但这还不是最让虞山难受的，让虞山更不舒服的，是他在被石湖抱起来后，头贴着石湖胸腔，感受到他砰砰变快的心跳的同时，发现他的心跳也在加快。 这很奇怪，可虞山却没有深究下去，反而偏过头埋进石湖怀里。 第76章 虽然虞山及时洗了澡，但他还是着凉了，并很快发起了高烧，直到晚上十点多才退烧。 虞山从梦中醒来，感觉身体像被车碾过，骨头都在疼，喉咙也很干，连咽口水都是问题。 虞山手撑着床，想坐直找水喝，结果他手刚抬起来，便感受到一阵阻力。 虞山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石湖趴在他床边睡着了。 「醒了？」感受到床在动，石湖迷迷煳煳地睁开眼，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看着石湖脸上的睡痕，虞山吃惊道，「你在这睡了多久？」 听到熟悉的声音，石湖睡意瞬间消失，声音都噼叉了，「小鱼你终于醒了。」 石湖蹭地坐直，用手背贴了下虞山额头，确认额头不烫后，石湖嘴角更不受控制地上扬，「烧也退了，真好。」 说完了这些，石湖才像刚听到虞山的问题似的，态度平淡地说，「没多久，就一会。」 「你骗人。」虞山才不信石湖的话，指着他脸上的睡痕说，「要真就一会，你会睡着？」 第123页 石湖笑容僵在嘴角，但很快便恢復正常，端起床头放着的水递给虞山，嘻嘻哈哈地转移了话题，「厨房有奶奶熬的粥，小鱼你先喝点水，我下去给你热粥。」 虞山的记忆出现了断层，他只记得被石湖抱回房间，这之后发生的事他就没什么印象了。不过看时间和石湖的反应，虞山多少猜到了这段时间一直是石湖在照顾他。 「没事，你快回去休息吧。」虞山接过水喝了两口润喉，然后便开始劝石湖，「时间不早了，你再不回去奶奶他们就要担心你了。」 被往外推的石湖很不开心：「他们不在家。」 刚睡醒虞山脑袋转的很慢，闻言一下没反应过来，「都不在家？」 石湖低低地嗯了句，看起来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叶韵去石临海那儿了，爷爷和奶奶回去扫墓了，没赶上最后一趟车，明早才回来。」 本来虞山回来石湖就要跟他说这事的，可那时他在吃石恩言的醋，气他抢了给虞山倒水的机会，后面石恩言走了，他又发现虞山发烧的事，便拖到现在才有机会说。 叶韵自从上次过去帮了石临海一回，这半个月只要有空，她就飞买票去石临海的城市，帮他几天再回来，而石恩言则被留在家里，让迟淑和石荀鹤照顾。 可迟淑跟石荀鹤有时候忙，照顾石恩言的担子便落到了石湖身上，这两周的周末，石恩言都是石湖在带。 下午回家虞山看到石恩言在逗傍晚玩，他还以为是石恩言缠着石湖要过来玩，忽略了今儿是清明，迟淑他们可能不在家的事实。 「石恩言一个人在家？」虞山疑惑道。 石湖摇头：「跟着奶奶在一楼睡了。」 知道虞山发烧后，石湖饭也不做了，一直在房里守着虞山，压根没空管石恩言。后面天黑了，兰知晓想让石湖带石恩言回家，石湖也没答应，坚持要等虞山退烧，兰知晓拿他没办法，就接过了带石恩言的活，陪他看电视去了。 虞山抓住了石湖话里的漏洞：「你一直守在这儿？」 他到家才五点多，现在都快十一点了，难道石湖晚饭都没吃？ 虞山眉头紧锁，声音也沉了下去，「你没吃饭？」 石湖对跟虞山有关的事物特别敏感，一听虞山是这种语气，他就知道虞山要生气了，当即摇头道，「我吃了的。」 晚上兰知晓做了他喜欢吃的菜，只是当时石湖挂念虞山，吃了几口就没胃口了。 这事儿石湖可不敢跟虞山说。 「我去热粥，小鱼你再休息会。」石湖说完就起身下楼了，没给虞山拒绝的机会。 看着石湖消失不见的背影，虞山又喝了口水，才将水杯放回床头。 醒来的这十几分钟里，避免去想昏睡前发生的事，可就算刻意避开，虞山一闭上眼，耳边就是当时听到的石湖砰砰的心跳。 和石湖不同，虞山从小就不是一个性格外向的人，要不是石湖坚持，任他如何拒绝，都使劲往前黏，虞山毫不怀疑这么多年下来，他会一个朋友都交不到。 石湖改变了虞山的人生轨迹，他拉着虞山和巷子里的小孩玩，上学后更牵着虞山去认识他的朋友，而且若是有人说他不好，石湖还会冲上前和对方吵架。 正因为有石湖，虞山开始结交到新朋友，性格也不像小时候那般闷，学会了逗嘴打趣人。 但尽管如此，虞山还是不习惯和人亲近，这么多年下来，真正能够让虞山不介意肢体接触的，除了家人，也就石湖了。 按理说接触了这么久，他早该习惯了石湖的亲近，不会再因为石湖做出什么举动而感到奇怪。可今天被石湖公主抱时，虞山除了感到不好意思外，心里还平白生出许多慌张。 石湖的拥抱让他慌张，自身奇怪的反应让他慌张。 虞山想不明白其中因果，索性躺了下来，但一躺下，过往和石湖的相处就像电影，一幕幕的在他眼前展开。 虞山懊恼地嘆了口气，抬手遮住了眼睛。 石湖很快就热好了粥，顺便带了药和温水，好让虞山喝碗粥就吃药，怕虞山觉得药苦，石湖甚至贴心地带了两粒糖。 看着石湖掌心的糖，虞山暂时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到一边，哭笑不得道，「怎么还有糖？」 「这个药苦，吃完药吃一粒糖会好很多。」看虞山喝完了粥，石湖忙将温水递过去，噙着笑说，「快吃药吧，吃完早点睡。」 虞山拿过药吃了，还不忘吐槽，「我不是小孩了，吃药不用糖。」 虞山小时候话少，又总板着脸，所以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让大家以为什么事他都能很好地完成。然而谁都不知道，就是这样的虞山，其实特别讨厌吃药，若是吃的药太苦了，他眼睛还会红。 那时候孙娉婷还在家，每次虞山生病要吃药，孙娉婷和虞景岸都要轮番上阵，一人给虞山餵药，一人拿糖哄。石湖某次凑巧看到了，之后来找虞山玩，总会给他带糖。 等到再大一点时，孙娉婷和虞景岸因为工作不得不离开并州，哄虞山吃药的活就落在了石湖身上。 「那吃颗糖，夜里睡个好觉。」石湖想了想，换了个说法。 虞山知道石湖这是在哄他，心里不由得一暖，他笑笑没说话，拿过石湖早就数好的药，一口吃了下去。 第124页 其中有粒药特别苦，还卡在喉咙下不去，虞山都快吐了。 石湖一直在看虞山，自然没错过他皱眉，见此他忙剥了糖纸，在虞山吃完药后，立马将糖递到虞山嘴边，啊了一声说，「含着。」 虞山这次没嘴硬，乖乖张嘴咬走石湖递过来的糖。 甜味扩散得快，驱散了苦味，虞山紧皱的眉头散开了。 看虞山笑了，石湖也没忍住笑了，「还是吃颗糖更好吧？」 「太苦了。」虞山点头贊同道，「不吃糖嘴里都是苦味。」 虞山含着糖，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都十一点多了，他便对石湖说，「时间不早了，遥遥你也回去休息吧。」 石湖听了却摇头：「等你睡了我再走。」 虞山不贊同地看了石湖一眼：「十一点多了，你该睡觉了。」 石湖无视了虞山的话，自顾自地收拾起东西来，「等会吃完糖，小鱼就去刷牙，我先下楼收拾收拾。」 和刚才一样，石湖根本不给虞山说话的机会，说完这些就走了，留给虞山一个冷酷的背影。 虞山无奈地笑了，用力嚼碎了糖，掀开被子下床，洗漱去了。 石湖收拾好东西上楼，他以为虞山应该还坐着在吃糖，谁知等他推开门进屋，却发现虞山已经洗漱好了。 虞山靠着床头在看手机，听到开门声便抬起头，见是石湖回来了，他勾了勾嘴角笑。 虞山笑的有些莫名，石湖心里慌慌的，站着门口没动。 虞山被石湖逗笑，伸手拍了拍身边的空地，低笑一声说，「这么晚了回去也折腾，遥遥要是不嫌弃，今晚就睡我这吧。」 石湖本来还担心虞山又要赶他走，正在发愁该用什么理由来；留下，哪里知道洗了个碗上来，虞山就主动邀请他留宿了。 像是怕虞山会后悔，话音一落，石湖就用力点头，「不嫌弃！」 天知道他有多想和虞山一起睡，既然虞山主动递上枕头了，傻子才会拒绝。 石湖的爽快让虞山愣了几秒，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表情，没叫石湖看出不对劲。而石湖应完话后，猴急地直接去洗漱了，动作之快，让虞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年轻人身体素质好，虞山烧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彻底好了。 因为前一天睡的太多，夜里又睡的早，所以次日天一亮虞山就醒了，而他醒了也没赖床，拉开石湖横在他腰间的手臂，就放轻动作下床了。 兰知晓和虞长松已经起来了，正坐在葡萄架下唿吸新鲜空气，石恩言却不见踪影，想来还没醒。 见虞山从楼上下来，兰知晓面露惊讶，「就醒了？身体好点没？」 昨天石湖说虞山发高烧了，可吓坏兰知晓了，毕竟从上初中后，虞山就没有发过烧，更别提后面虞山还烧迷煳了。 虞山走到兰知晓对面坐下，一一回答道，「睡不着，早好了，奶奶别担心。」 「昨天你吓死我了。」听到虞山说没事，兰知晓松了口气，「遥遥也吓的不轻，背起你就要去医院。」 虞长松很愧疚：「就不该让你把衣服给我，这样你也不会感冒了。」 虞山看着虞长松说：「我倒庆幸我把衣服给你了，要不然生病的就是你了。」 感冒不好受，虞长松年龄又大，若是真生病了，肯定比他要难受许多，虞山宁愿自己遭罪，也不想虞长松不舒服。 说完这话，虞山才去看兰知晓，问起他感兴趣的话题，「他还要背我去医院？」 虞山昨天烧迷煳了，不记得有这回事，现在听兰知晓提起，还有点新奇，嘴角也不听话地上扬。 虞山想要多知道一些昨天的事。 第77章 「那可不？脸都白了。」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兰知晓觉得又好笑又心疼，「遥遥吓坏了。」 虞山没法想像石湖白脸的样子，但他相信兰知晓的话，石湖肯定被他吓的不轻。 「后面我做了饭，喊他去吃饭，遥遥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又跑到楼上守着你。」兰知晓说，「恩言他也不管，就坐在你床边。」 兰知晓感慨道：「小山，遥遥真的很宝贝你。」 兰知晓是看着他们长大的，知道石湖有多看重虞山，可就算知道，她昨天还是被石湖惊到了，不得已用上了宝贝这个词。 自己知道他对石湖很特别是一回事，从别人口中听说石湖很在意他又是另一回事，虞山无法用准确的词来形容他当下的心情，他就觉得心像勐烈摇晃过后的汽水，一不小心就要跳出来了。 「身边有这么个朋友是福气，小山你可要珍惜这段感情，」虞长松笑道，「等长大了，就难遇到这样的人咯。」 虞长松这话说的不好听，却很实在，人这一辈子的至交，绝大多数来自学生时代，等毕业工作了，要再想遇到交心好友，实在是难上加难。 兰知晓附和起虞长松的话，但虞山却走神了，他的注意力落在了虞长松话里的朋友二字上。 石湖，朋友？ 就只能是朋友吗？ - 和往常一样，节假日后大家都昏昏欲睡，下课后走廊都没几个人，全趴在桌子上补觉。 结果大课间过半，班长从办公室带回来一个消息，炸得大家睡不着觉了。 「感觉才月考完没多久，怎么就又要考试了？」曲时蔚上次月考考的不错，但这并不影响她在听到要期中考时黑脸。 第125页 「要不怎么说高中是特殊纪元？别人过日子看日历，高中过日子看考试。」平竹烦躁得揉头髮，「等到了高三，月考就是我们的日历。」 想到这事，曲时蔚就面露噁心，「别吧？」 「其实考试就考试，不跟分班扯上关系，随便考多少我都不在意。」曲时蔚吐槽说，「一跟扯上分班，我就噁心想吐。」 高一就剩两个多月了，等高考结束，他们就得填分班志愿了，到时还会有一场期末，之后综合高一四次大考及平时小测，来分实验班和普通班。 曲时蔚想学理，她有几次考试考的一般，这也就是说，她要想进理科实验班，那在接下来的几次考试里，就必须取得特别好的成绩。 平竹露出和曲时蔚一样的表情：「别说分班，我也噁心。」 平竹没忍住吐槽，连说了好几句后，发现他和曲时蔚聊到现在，虞山还一句话都没说，不由觉得奇怪，「虞哥，你干嘛不说话？」 虞山无所谓考试不考试，反正对于他来说，考试就是做题，题目简单就题做得快一点，题目难就做得慢一些，再没其他分别。 「我在想别的事。」虞山和曲时蔚确认，「刚才班长说期中是几号考？」 曲时蔚不知道虞山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认真回答了，「十七十八号。」 平竹反应过来了：「石湖生日？」 最近又是考试又是放假的，平竹过的迷迷煳煳的，都忘了四月是石湖生日了。 虞山点头说：「对，考完那天正好是他生日。」 曲时蔚听到了关键词，问虞山道，「你要帮他庆生？」 「有这个想法。」虞山没隐瞒。 「但是......」平竹抬眸去看石湖，合理怀疑道，「真的能瞒住他吗？」 曲时蔚到底认识石湖时间不长，知道他和虞山关系好，却不清楚他俩关系好到哪种程度，所以听了平竹的话，她不是很懂，「为什么瞒不住？」 「因为石湖会问。」平竹夸张道，「如果生日前几天虞哥还没动静，石湖肯定会想方设法提醒虞哥，生怕虞哥忘了。」 曲时蔚大概能想到那个场景，噗嗤笑出了声，同情地看了看虞山，「那虞哥想准备生日惊喜，怕是很难了。」 「谁说我要准备生日惊喜了？」虞山挑眉反问。 曲时蔚惊讶道：「你不准备？」 「当然不。」虞山道，「惊喜固然能让人开心，可我若是提前告诉了石湖，那他不是可以多开心几天？」 曲时蔚语噎：「你厉害。」 虞山但笑不语，平竹深感无语。 - 下午自习课时，孟长木说了期中考的事，班上学习气氛瞬间变浓，晚上放学后，一些住校的同学还留下来自习。 虞山和石湖倒是准点走了，可石湖今天一反常态，路上还在背单词。 看石湖背的那么认真，虞山都不忍心打断他，但这事他想了一天，白天在学校没机会说，好不容易等到放学，只剩他俩了，虞山不想再憋在心里。 「先停一会。」虞山打断石湖道，「我有话要说。」 背单词被打断，石湖没生气，相反还笑着看虞山，主动出击道，「小鱼你要说什么？」 虞山没想绕弯子，开门见山道，「十八号是你生日，那天正好是期中考，所以晚上不用上自习，」虞山顿了几秒问，「遥遥有什么打算吗？」 石湖花了一点时间，才反应过来虞山这是在问他生日计划，想明白这点后，石湖哪还背得进单词。 石湖一把合上单词书，眼睛亮晶晶的，「小鱼要给我组生日派对？」 石湖眼睛睁的很大，一瞬不动地盯着虞山看时，让他看起来很像小狗，仿佛身后还有条尾巴，此时正疯狂对着虞山摇动。 「也不是不行，但到底怎么过，还是得看你的想法。」石湖爱热闹，或许对于他来说，生日就应该很多人一起过。 虞山是这样想的，可石湖给出的答案却让他意外，「生日派对就不用了，几个朋友聚聚就可以了。」 「我以为你会想要大家一起给你庆幸。」虞山说出了心里话，「人多热闹，也好玩啊。」 石湖实话实说：「或许以前我会想这样过，不过今年我暂时不想这样。」 「？」 「所以就像小鱼生日那样就可以了，叫上霍路遥和平竹出去吃个饭，用不着太复杂。」 石湖倒是也想叫霍路遥他们来家里吃饭，只是他家不像虞山家，虽然迟淑和石荀鹤没问题，但只要有石临海在，这就是颗不定时炸弹，石湖不想冒险，免得大过生日的，还弄得大家心情不好。 刚才听完石湖的回答，虞山已经开始想要请哪些人了，结果又听到石湖这些话，他便放弃原有的打算，「好吧，那就只叫他俩。」 高一科目多，考试时间又短，这就说明考试安排的很紧，十八号考完可能都六点了，等孟长木放学，那都是六点半的事了，而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好在第二天是周六，他们不用早起，这天可以晚点回家，所以放学迟点就迟点，影响不是很大。 和虞山想的一样，考完回教室集合后，果真发生了意外，一直等到六点四十，一行人才走出校门。幸好定的餐厅离学校不远，虞山叫了辆网约车，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第126页 「饿死了，我要吃饭！」霍路遥把书包丢到一边的沙发上，瘫坐在座位上，没一点形象的大声道。 离开考场已经快六点二十了，到教室后又耽误不少时间，中午没吃多少东西的霍路遥，肚子早就饿的哌哌叫了。 虞山道：「菜我提前点好了，再等一会就有的吃了。」 说话间服务员推开包厢门，进来给他们送餐前水果和甜品了，饿得头髮晕的霍路遥闻到甜点的香味，眼都直了。 平竹没给他面子，狠狠嘲笑了他一顿，「谁让你中午不好好吃饭？现在饿了，该！」 平竹打开书包，从中拿出一个包装得很好的盒子递给石湖，「喏，生日礼物。」 「靠靠靠，那时不是没考好没心情吗？」霍路遥不甘示弱，起身走到沙发边，打开书包拿出礼物，笑眯眯地递给石湖，「哥们生日快乐，我这份礼物你绝对喜欢。」 石湖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路安静得不行，到了这会才话多起来，故意逗霍路遥道，「那我可得好好看了，要是不喜欢，我就拿你是问！」 霍路遥不服，将战火引到虞山身上，「我们的礼物都送了，虞哥的礼物呢？快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虞山还没来得及回答，石湖已经抢答了，「小...虞山的礼物早就给我了，你们问晚了。」 过生日心情好，石湖刚才差点没忍住叫虞山小名了，还好他反应的快，及时改了过来。 但虞山反应再快，还是被平竹抓到了，「小什么？」 「没什么。」石湖想都不想就否认了，他才不想让别人知道虞山有个小名叫小鱼。 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石湖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石湖否认的太快，像极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平竹才不相信他的回头，便又去看虞山，「虞哥，石湖刚刚想说小什么？」 虞山当然知道石湖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不过他选择配合石湖，摇头当做不知道，「不清楚。」 平竹无语极了：「。」 「虞哥和石湖好的能穿一条裤子，你干嘛多此一举？」霍路遥已经吃上了，看到平竹吃瘪，还不忘抽空笑他，「再说了，能让石湖不说的，也就只有虞哥的事了。」 霍路遥剥了颗荔枝吃，漫不经心道，「说不准是虞哥小名呢。」 正准备剥荔枝的石湖：「......」 在喝水的虞山，没控制住表情，噗地笑出了声。 「带小字的小名，小虞？小山？小宝贝儿？」 霍路遥被呛住了，勐咳起来，「前面几个还算正常，最后那个是什么鬼啊？」 「感觉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平竹冷静地开了罐啤酒，再顺手递给霍路遥喝。 霍路遥一想也是：「你说的对，是石湖能做出来的事。」 「你俩够了，越说越离谱。」石湖开了一罐酒，隔空和霍路遥干了干杯，「别瞎猜了，好好吃饭。」 虞山也开了罐酒和他们碰杯：「是啊，好好吃饭。」 平竹深感无语，拿起酒和他们干杯，没再深入这个话题，霍路遥也是如此。 霍路遥动筷早，又吃的急，是第一个吃饱的人，他放下筷子起身，「我去下洗手间，你们慢吃。」 石湖狐疑地看了霍路遥一眼，怀疑他不是去洗手间那么简单，平竹注意到石湖的视线，侧头跟虞山对视，看到虞山对他点了点头，便道，「路小遥，你现在要去洗手间，别是憋着弄生日惊喜吧？」 不怪石湖会怀疑霍路遥，而是在生日这个节点，随便一个小动作都容易引人多想。 霍路遥是真吃多了想去趟洗手间，结果却被平竹言语质疑，他眼睛瞪的像铜铃，不可置信地看着平竹，「你...我...」 霍路遥差点没忍住反问，话到嘴边却反应过来他要是说了，那就什么都泄露了。所以哪怕心里冤的不行，霍路遥也忍住没怼平竹。 石湖看一眼霍路遥，再看一眼平竹，没猜出来他们在搞什么名堂，「路小遥真想去洗手间就去吧。」 霍路遥感恩地看了石湖一眼：「还是我石湖明事理。」 石湖莞尔一笑：「但惊喜就不用准备了，都多大的人了，不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平竹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 闻言虞山勾着嘴角笑，刚要开口说话，包厢里的灯忽然熄了，这下大家哪还顾得上说别的，纷纷站了起来，互问这是怎么回事。 饭吃的好好的，包厢忽然黑了，是停电了？还是跳闸？ 「我去看看。」霍路遥不提去洗手间的事了，转身往门口走。 平竹跟在他身后：「我也去。」 说话间霍路遥已经打开门了，和包厢不同，廊道还亮堂堂的。 原先话很少的虞山，先抬手拍了拍石湖简单，温声道，「遥遥你在这坐一会，我去找工作人员。」 包厢是虞山订的，他去沟通也好一些。 石湖没多想：「那你快回来。」 虞山轻轻嗯了声，起身走了出去，平竹和霍路遥还站在门口，见虞山出来了，默契地对视一眼，又装作没事人一般收回来视线，扭头回了包厢，摸着黑和石湖胡扯起来。 石湖不怎么开口，安静地听平竹和霍路遥斗嘴。 霍路遥讲了段单口相声，越说越不得劲，便抬起手肘拐了平竹一下，想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第127页 走廊上的光透过门照了进来，让包厢显得不那么黑，可石湖坐在座位上，借着这抹光，还是不能看清平竹跟霍路遥，更别说看清他俩的小动作了。 但这并不影响石湖思考，或者说他足够了解虞山，所以才能在很多事情都不清楚的前提下，都能猜到真相。 沉默在包厢里蔓延，霍路遥有些受不住，又拐了平竹一下，想让他说话缓解尴尬。 只是不等平竹开口，已经有人开口打破沉默了，「虞山不是去找工作人员的吧？」 第78章 「你瞎说什么啊？」霍路遥下意识否认，还故意笑出声，以缓解尴尬。 但石湖却拒绝配合：「他在哪？」 霍路遥没想到石湖这么敏锐，先前看他不怎么说话，他还以为石湖没把过生日放在心上，这会儿被石湖追问，霍路遥才知道他们低看石湖了。 可计划早就制定好了，为了完美呈现，他们私下讨论过不止一次，还假设过若是被石湖察觉到不对劲，又该如何面对。 只是设想不比现实，任他们如何假设，都没想到石湖会问的这么突然，还如此直接，以至于霍路遥都来不及反应。 还好包厢的灯熄了，霍路遥忍不住庆幸，如果灯没熄，那他和平竹会露馅的更快。 石湖耐心地等了几分钟，见霍路遥跟平竹都没有要回话的意思，他终于耐心告罄，站起身想要去找虞山。 注意到石湖站起来了，霍路遥想都不想的就伸出了手，「别走！」 石湖没给霍路遥面子，推开霍路遥横在他身前的手，「我不走，我去找虞山。」 按照他们的演练，这个时候虞山肯定还没弄好，霍路遥又怎么可能让石湖出去？ 「虞哥去找负责人了，很快就能回来。」霍路遥踢了平竹一脚，示意他帮忙留人。 站的好好的，却平白挨了一脚的石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提醒霍路遥说，「你踢的是我。」 霍路遥：「......」 霍路遥讪笑着道歉，但石湖没了耐心，不想再在这和霍路遥浪费时间，「你俩在这等吧，我去去就回。」 眼见石湖又要走，霍路遥顾不得那么多，张嘴要喊平竹，谁知原先一直不说话的平竹，这些却突然站起身挡住石湖，「左右没多久，你不如和我们一起等。」 听完平竹的话，霍路遥两眼一黑，心说平竹什么时候这么木了，连假话都不会说了？ 怕平竹说出更炸裂的话，霍路遥连忙把平竹挤到一边，拉着石湖的手要坐下，「站着多累啊，来来来，快坐下。」 石湖无语了，挣脱着要甩开霍路遥的手。如果霍路遥不这样阻止他，石湖或许还会真以为虞山去找餐厅负责人了，可霍路遥一番操作下来，石湖想骗自己没事，他都昧不了良心。 「你俩不用骗我了。」石湖打断霍路遥，直接戳破那层彼此心知肚明的纸，开门见山道，「虞山去拿蛋糕了吧？」 霍路遥还想着要如何拖延时间，冷不丁听到石湖这么说，当即就傻了，到嘴边的话都忘了说。 而被霍路遥挤开的平竹，这下却反应很快，迅速接话道，「既然猜到了，那就坐下来等，要不然浪费了虞哥一片苦心。」 和笃信一定能瞒过石湖的霍路遥不同，在听完虞山的计划后，平竹就没想过能瞒住石湖，毕竟在别的事上，石湖或许还会迟钝，但在跟虞山有关的事上，他都特别敏锐。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包厢的灯熄了，虞山起身说去找工作人员，哪怕石湖一句话没说，平竹就知道他们瞒不住。 霍路遥听了平竹的话，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他就这样说出来了。刚才什么都没说，石湖就要去找虞山，现在什么都说了，他们肯定更拦不住石湖。 可让霍路遥意外的是，原先叫嚷着要去找虞山的石湖，在平竹这句话后，不仅不说要去找虞山了，还很乖地应道，「好。」 霍路遥再一次震惊于虞山对石湖的影响：「不是，一句虞山顶我说......」 霍路遥想吐槽石湖，只是刚说了几个字，门口忽然变亮，熟悉的声音跟着响起，大家纷纷转移视线，朝门口看去。 蛋糕点着蜡烛放在推车上，虞山边唱生日快乐歌，边推着小推车往包厢走。 虞山并不知道包厢里发生了什么，他推着蛋糕走到石湖身边，笑着将生日帽递给石湖，「蛋糕到了，寿星该来许愿了。」 烛火跳动，照亮了包间，石湖能看清虞山的脸了，自然也能看到他额头上的汗。 哪怕早就猜到虞山是去拿生日蛋糕了，但真等虞山推着蛋糕进来，石湖还是很没出息，心里趟过一股暖流的同时，他还鼻尖发酸。 虞山见石湖这样，温柔地笑了，「愣什么神，快来许愿啊。」 这下石湖应的很快：「好。」 石湖撇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不去想别的，走到蛋糕前，闭上眼认真许了三个愿。 - 离开餐厅已经十点多了，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还应该赶场去ktv，但连吃饭带玩在包厢呆了几个小时，几人都有点累了，虞山便临时更改计划，约着下次去唱歌。 三里桥巷路窄，路边又停满了车，司机不愿意开进去，怕堵在里面出不来，两人就只好在巷子口下车。 晚上吃饭时霍路遥点了几罐啤酒，虞山喝的不多，只是他平时很少喝酒，所以偶尔喝一次，哪怕喝的很少，也会头晕。 第128页 何况刚刚还坐了车，因为晚上车少，司机一路快开，虞山感觉他都快吐了。 好在巷子口到家不远，虞山感觉他能坚持。 「上来吧。」虞山正伸手揉肚子，就见石湖将书包前背，然后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我背你。」 虞山愣住了，随即笑了，「不用。」 石湖不动，还在坚持，「上来。」 「没多远了。」虞山试图说服石湖，「我能走回去。」 石湖只是强调：「我想背你。」 石湖一瞬不瞬地盯着虞山看，大有一种不答应就不起身的架势，虞山拿他没办法，和石湖对视十几秒后，他还是低头了，「那辛苦你了。」 虞山勾住石湖脖子，趴到了他背上。 石湖咧嘴笑了：「不辛苦。」 墙上的迎春花早就谢了，只留下满墙绿色，路边花坛种着的栀子花倒开的正好，哪怕已是深夜，从旁边路过还能闻到香味。 虞山脑袋抵着石湖肩，侧着头看两人被路灯拉得很长的影子，没忍住笑出声。 「笑什么？」听到虞山在笑，石湖立马问道。 「想到了小时候奶奶骗我们说踩影子长不高，你就经常去踩巷子里别的人的影子。」 石湖为自己正名：「我没踩过你的。」 「所以我比你高。」虞山低低笑了两声，语气又变得不确定，「我应该比你高吧？」 上次量身高还是初三体检，那时虞山和石湖差不多高，现在快过去一年了，虞山也不知道他和石湖谁高。 石湖和他一样：「我也不知道。」 虞山没有要和石湖争高低的意思，闻言嗯了一声，便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别的，「今晚许了几个愿？」 「为什么不问我许了什么愿？」石湖不答反问。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虞山摇头说，「不能问。」 这话并没有科学依据，但从小到大，虞山从来不问石湖许了什么愿，哪怕石湖要跟他说，虞山也会拒绝，虽然从没抵抗有效过。 虞山以为这次也会这样，不过石湖却让他意外了，在他回答完后，石湖没有深入说下去，而是乖乖回答道，「只许了一个。」 虞山惊讶道：「一个？」 「三个太贪心了，许一个的话，被实现的可能性更高。」 石湖的解释让虞山想笑：「好吧。」 谈话间两人走到了家门口，虞山拍拍石湖肩，示意他停下，「放我下来。」 石湖听话停下，虞山双脚踩地，离开了石湖的背。 考了两天试，又疯玩了一晚上，铁打的人都快受不住了，更何况睡眠不足的高中生，虞山感觉他腰酸背痛，脑仁还疼，只想快点洗澡睡觉。 虞山沖石湖挥手：「累死我了，明天一定要睡到自然醒，遥遥你也多睡会。」 石湖没说话，虞山也没在意，兀自笑了一笑，便转身上台阶。只是他没走几步，就被迫停下了。 石湖拉住了他书包背带。 虞山疑惑扭头：「遥遥？」 虞山以为石湖找他有事，说完这句话就等着石湖回答，可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石湖下一步动作。 虞山心底疑惑更甚，忍不住想要开口催，结果石湖这时却开口了，而且石湖难得的在私下相处时叫了他名字，「虞山，我有东西给你。」 听惯了石湖喊他小鱼，乍一听到石湖喊他名字，虞山还有点不适应。只是这点不适应，在听到石湖说有东西要给他时，又消失的干干净净。 虞山笑了笑问：「要给我什么？」 石湖没回答，伸手拉开书包拉链，从中掏出一封裹好信纸的信。 看着石湖递过来的信，虞山眉心紧锁，「遥遥你......」 虞山想问石湖这是在干什么，可他话才开了个头，就被石湖出声打断，「看了你就知道了。」 啪的一下，石湖将信塞进虞山手里，然后不等虞山回话，他就转身跑上台阶，推开大门进了院子。 第79章 周日下午，虞山坐在院子里陪兰知晓晒太阳，这半个月傍晚长大不少，毛也长长了，让它看起来比之前更漂亮了。 虞山将傍晚抱在怀里，拿了把梳子帮它梳毛，兰知晓躺在躺椅上，静静看了半天，忽然开口道，「遥遥这两天怎么没来找你玩？」 正在给傍晚梳毛的虞山手一顿，过了几秒才假装随意道，「兴许这几天忙，没空过来吧。」 「是吗？」兰知晓没说信不信，只是笑了笑说，「几天没见，还怪想他的。」 虞山已经调整好情绪，当没察觉不对，继续给傍晚梳毛了，「两家离的近，奶奶想他，可以过去看他。」 傍晚兴奋过了头，一直用头蹭虞山手，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他手心，弄得虞山手忙脚乱，随便梳了梳毛，就把傍晚放到地上了。 傍晚又来蹭虞山腿，虞山弯腰摸傍晚头，哄着它自己去玩。 兰知晓没接话，就这样看着虞山逗傍晚，等虞山给了傍晚一个球，让它叼着玩后，兰知晓才喊了句小山。 虞山闻声抬头：「奶奶怎么了？」 兰知晓不知委婉为何物，话说的很直接，「你是不是和遥遥吵架了？」 刚才兰知晓提到石湖，虞山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去想他的冲动，结果兰知晓又提到他，这下虞山想当没听见都难了。 第129页 「没吵架。」虞山纠正道。 兰知晓不说话，静静看着虞山。 虞山被看的很不自在，他知道兰知晓想问什么，可这事儿不好和她说啊！难不成他要告诉兰知晓，说石湖之所以不来家里玩，是因为跟他告白了么？ 说到告白，虞山就想起那晚石湖递给他的信。 起初虞山当这是一封普通的信，回家后也没急着看，慢悠悠洗了个澡，才想起有封信没拆。 于是他又起身，走到书桌边拆信，边拆还边嘀咕，心想石湖现在花样越来越多了，过个生日还要给他写感谢信。 可等拆掉信封，展开信纸，看清信的抬头时，虞山才意识到这并不是感谢信，而是一封情书。 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给他写了情书。 虞山学了这么多年语文，却还是无法用准确的词去形容他看到情书内容时的感觉，虞山只知道那时他脑袋停止了运转，整个人都是懵的，只剩下一些本能。 虞山机械似的看完了整封信，看完就忘了信的内容，愣坐在椅子上，直到信纸从桌上飘转落地，发出了细微的声响，虞山才勐地回神，意识到他脸和耳朵滚烫。 「没吵架啊。」兰知晓重复了虞山说过的话，却没有再说别的。 虞山心里有鬼，闻言嗯了声，也没多说。 好在兰知晓没有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看虞山这样，她和蔼地笑了笑，便结束了这个话题，闭上眼继续晒太阳了。 兰知晓是不问了，但虞山内心却始终平静不下来，一得空闲，就会想起石湖给他写的信，而一想到信，虞山就忍不住想去看微信。 信石湖洋洋洒洒写了很长，可直到最后一行，他都没有要虞山给一个回答。虞山却良心不安，没法像对待别的告白者一样，草率地说一句是或者否。 只是让虞山联繫石湖，好好说清楚这事，他又做不到，每每打开跟石湖的聊天框，用不了几秒他就要退出。 所以从周五到现在，虞山已经几十个小时没和石湖说话了。 虞山嘆了口气，到底没看手机，学兰知晓那样躺着，跟着晒起了太阳。 - 临近入夏，天黑的越来越迟，虞山吃完饭天还亮着。 巷子口最近兴起了下棋热，每天饭后都有不少人聚在那儿下棋，虞长松因为棋下的好，被剥夺了参赛权，只能做观众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虞长松的热情，他依旧吃完饭准时到场，兰知晓今天吃的有点撑，便也跟着去了巷子口凑热闹。 虞山没有去，同样没上楼，而是坐在葡萄架下逗傍晚。 傍晚吃饱了就犯懒，任虞山如何逗它，它都躺着不动。 虞山被傍晚逗乐，伸手戳了戳它肚子，笑着吐槽道，「懒货。」 傍晚像是听懂了这句话，突然张嘴要咬虞山手指，虞山也不懂，由着傍晚追着他手咬，就是不让它得逞。 虞山嘴角的弧度扩大，傍晚追了半天都没咬中虞山手，便生起了闷气，背过身不理人了。 虞山见此，起身回屋准备拿玩具给傍晚玩，只是虞山刚站起来，就看到手机屏幕亮了。 虞山没设置隐藏新信息，所以屏幕一亮，他不仅看清了发消息的人是谁，还看清了消息内容。 熟悉的头像闯入视野，虞山先是一愣，然后才缓过神来，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虞山解锁屏幕，点进微信。 和石湖的聊天框已经安静了快两天，而现在却多出了条新消息。 石湖发了个表情包给他。 虞山不知道石湖为什么突然给他发消息，但此时此刻，他显然思考不了那么多，在琢磨清楚前，手已经点击屏幕开始回復。 虞山：【？】 虞山本来想问石湖有什么事，却觉得这样太正式了，可能会让石湖多想，毕竟两人现在关系有点微妙。 所以虞山想了想，还是没有这样回，只是简单回了个问号。 石湖大概正在看手机，竟然秒回：【今天天气不错，想问你去不去散步？】 虞山没想到石湖会这么直接，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然而他的沉默落在石湖眼里，却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于是虞山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石湖就发了新消息过来：【小鱼，你答应过我的。】 这话虽然没有说的很清楚，但虞山却一下就想到石湖说的是什么。 那次石湖考试有进步，跟虞山讨要奖励，他设想了很多种石湖可能想要的东西，却没想道石湖最后只要了一个承诺。 石湖说：如果以后我做了错事，你不要你不理我。 虞山恍然，原来有些事，早就有迹可循。 虞山没再犹豫，打字回覆：【好。】 - 三里桥巷背靠并州公园，虞山安顿好傍晚后，和石湖来了并州公园。 入夜后的并州公园很热闹，大广场有跳广场舞的，也有玩滑板的，不过两人并没停下来，而是沿着林间小道往里走，一直到公园的湖边。 湖里种着睡莲，岸边栽种了柳树，虞山不肯再走，便走过去坐下，宁愿在这看湖夜景，也好过一路无话。 「歇会吧。」虞山打破沉默，主动和石湖说话，招唿他过去坐，「这处景色挺好的。」 睡莲竞相开放，天黑了也没谢，在景光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漂亮了。 第130页 石湖听话地坐过去：「但是蚊虫多。」 虽然还没正式进入夏天，可随着气温的提高，蚊虫也逐渐变多，现在又是在潮湿的湖边，蚊子肯定更多。 虞山笑笑：「坐会就走。」 石湖嗯了声，没有多说，虞山也不吭声，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只有远处的喧闹声不断传过来。 认识石湖这么多年，除了还没玩到一起那会，虞山没想到他还能有跟石湖坐在一块，却没话说的时候。 沉默持续蔓延，虞山听着池塘里的蛙鸣，有点受不了这份安静，心里生出一股冲动，想要把事摊开了说，也比憋在心里当不知道，却弄得彼此尴尬要好。 池中有一株长的特别好的睡莲，虞山被它开的花吸引了注意力，他盯着花看了半响，想着左右这事不能忽略一辈子，还不如早点说。 于是虞山下定决心，侧过头想要和石湖好好说，却不想石湖同时转过头来，两人隔空对视。 一时谁也没说话。 虞山下定决心要解决问题了，就不可能打退堂鼓，所以和石湖对视十几秒后，虞山便收回视线，严肃表情，准备开口了。 可虞山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被石湖打断了，「小鱼，你看信了吗？」 虞山以为石湖若是有话要说，那也是循序渐进的，又哪里想得到他会直入主题，打他个措手不及。 好在石湖并不需要他回答，说完这句话他便轻笑起来，只是笑的有点儿嘲讽，似乎是在笑自己不自量力。 「你被吓到了吧？」石湖道，「一起长大的朋友竟然对你起了别的心思，这种事放谁身上，都难以置信，叫人觉得噁心。」 虞山眉心紧皱，不太喜欢石湖这么说话，「你不……」 「小鱼不要急着否认，事实就是如此。」看虞山要说话，石湖连忙阻止他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是某天反应过来，发现我已经好喜欢你了。」 「想跟你表白不是最近才有的想法，早在年初出去玩，我就想告诉你我喜欢你。」石湖道，「不过我是个胆小鬼，我不敢和你说，我怕你会拒绝我噁心，会拒绝我，甚至不想跟我做朋友。」 说到这里，石湖低头笑了一下，「虽然那次在霍路遥老家玩，你回答过我说，就算某天我喜欢上男生，你也会照常对我，可我还是不敢赌。」 在石湖看来，虞山的这个保证的前提，是他喜欢的是别人，所以虞山才能做到。 但偏偏他喜欢的是虞山，这就另当别论了，石湖不认为虞山在知道他喜欢他的前提下，还能如常对待他。 虞山不知道石湖在想什么，听完他的话，他只是看着石湖眼睛问，「那为什么现在又肯说了？」 「因为我忍不住了。」 「大年夜石临海说以后我们会越走越远，直至成为陌路，我和他大吵一架，表面上我处于上风，其实我怕死了。」说到这儿，石湖苦笑起来，「我怕我们不能在一所大学，怕不在一座城市工作，怕以后你会遇到喜欢的人，然后告诉我你要结婚了。」 「这些我想都不敢想。」 正是因为怕，所以这个学期开学后，石湖比上个学期更努力了，除了答应过虞山要好好学习，努力跟他上同一所大学，更多的还是怕跟不上虞山脚步。 一想到虞山要离开他的世界，石湖就快疯了。 「情人节齐心一来教室找你，我明知道你对她没感觉，哪怕她跟你告白，你也会拒绝她，却还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心情，石湖不由一哼，「让我感到不安的场景还有很多个，我一面雀跃我是你的好朋友，一面懊恼我只是你的好朋友。」 这半年来，石湖一直在做心理斗争，哪怕好几次那句喜欢都快脱口而出了，他也强忍着没说。 直到那次虞山躺在他腿上，笑着问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然后边挠他下巴边说下个月是他十七岁生日时，石湖最终下定决心。 青春只有一次，与其日后后悔当初不说，不如坦白心意，无论结局好坏，先勇敢一次。 于是石湖写了一封情书。 当虞山唱着生日歌，再推着蛋糕进包厢，石湖借着烛火看虞山，见他笑容灿烂，过往一幕幕变成电影画面，一一在石湖脑中闪现。 石湖那时只有一个想法：他会喜欢虞山一辈子。 后来虞山带着霍路遥起闹让他许愿，闭上眼的那刻，石湖心里闪过好几种想许的愿望，他甚至想做一个迷信的使徒，三个愿望都许虞山能够答应他的告白。 但石湖想了想，还是没这样做。 石湖只许了一个愿，他希望虞山能够天天开心。 从回忆抽身，石湖终于敢抬头和虞山对视，他看着身边这个才认识十多年，却占据他人生重要位置的少年，努力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笑来，重复了他写在情书里的话。 「虞山，我变得很贪心，不满足再做你的好朋友，我想跟你谈恋爱，想做你的男朋友。」 第80章 第二天虞山没和石湖一起去学校，他甚至没有骑自行车，在搭上公交车后，才给石湖发消息说他有事先走了。 有事自然是託辞，虞山之所以走这么早，是因为想避开石湖。 昨晚从并州公园回来都快十点了，石湖并没有让虞山给他答覆，甚至在说完那些表白的话后，石湖就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可虞山还是失眠了，一闭上眼耳边就会响起石湖的告白。 第131页 虞山出门的早，公交上的人不多，他挑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便侧头看窗外倒退的风景，实则景色不入眼，心思在别处。 虞山以为他到的算早的了，但等他走进教室，才发现平竹已经到了，还坐在座位上吃手抓饼。 早餐的味道大，孟长木不让在教室吃早餐，一般要求大家吃了再进教室。只是现在孟长木不在，大家便将孟长木的话当耳边风，都坐在教室吃早餐了。 平竹看到虞山走进教室，身后却没跟着石湖，不由得睁大了眼，边喝豆浆边喝，「哥，你一个人来的？」 虞山不想多说，简单嗯了声算是回答。 或许是平时和石湖留给人的印象太深刻，以至于今天虞山独自来学校，在路上遇到个熟人就会问他石湖呢。虞山不记得他回答了几次，反正回答一次心情就糟糕一点。 虞山放下书包，心想平竹可别也问。 虞山刚这样想完，耳边就响起平竹的询问，「石湖呢？他没跟你一起吗？」 虞山感到心累，却不得不回，「没，我提前出发了。」 「石湖没跟上来？」平竹惊讶道，「不对啊，这不是石湖的风格，他要知道你会提前出发，爬也得爬起来跟你一起走。」 虞山无话可说。 好在平竹不是霍路遥，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随口提了一句后，便快速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别的，让虞山松了一口气。 - 可虞山忘了一点，平竹虽然不像霍路遥那般问题多，但他却比霍路遥敏锐得多，常常能够一针见血。 所以中午虞山准备午休时，平竹忽然喊了他名字，还不给他一点反应的机会，就开门见山道，「你和石湖闹矛盾了？」 平竹看似在反问，实则语气笃定。 平竹问的突然，虞山来不及伪装，就暴露了真实反应。不过虞山选择嘴硬，明知道平竹可能看出来了，还笑着说没有，「我们怎么会吵架？」 这话半真半假，他跟石湖确实是不会吵架，但现在的情况却不比吵架好。 平竹没说信不信：「是吗？」 「当然。」虞山肯定道。 早上石湖到学校时，虞山已经在背书了，石湖像往常一样，进教室后要到虞山这边转一圈，若是身上有吃的，还会给虞山塞吃的。 虞山也没表现出异样，正常和石湖问好、说话，还关心了石湖的学习，中午更是和石湖一起去的食堂，期间还有说有笑的。 虞山自认为他做的好，不会被人看出不对来，因而说完那句话后，虞山又补充道，「我俩好着呢。」 闻言平竹盯着虞山看了半天，见他不像是在说谎，便勾唇笑了，「好吧，那是我多虑了。」 虞山也笑，没再接茬。 - 春末的天说变就变，下午还艷阳高照，晚自习时却下起了大雨，稀里哗啦的，空气中都是泥土的清香。 虞山本来没把这场雨放在心上，以为它下不了多久，等他们放学，雨也该停了。 但虞山这次却赌错了。 临近放学，雨不仅没停，还有变大的趋势。孟长木担心家住的远的同学不好回家，便提前放学了，有伞的同学撑着伞先走了，家长来接的，要么同有伞的同学一起走了，要么在教室等家长来送伞，而没伞的人，大多留在教室，想着等雨小一点再走。 虞山就是没伞等雨停的那批人。 平竹和霍路遥家住的远，孟长木一说放学，他们就搭同学伞走了。走的时候平竹还问他要不要一起，不过被虞山拒绝了，平竹便没坚持。 虞山坐着等了会，眼见雨没有要变小的趋势，他终于坐不住，收拾好书包准备走了。 只是起身后，虞山视线不受控制地往石湖那边看。 和白天一样，今晚他跟石湖也相处「正常」，至少不管是平竹还是霍路遥，都没发现他和石湖间的气氛不对。 石湖也没走，此时还低着头在做题，虞山不知道他是没带伞，所以才没走，亦或是因为别的什么，才留下来的。 虞山想喊石湖，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和石湖认识了这么久，虞山早就习惯了石湖在他身边，现在却因为告白，而闹成这样，虞山心里很不舒服。 虞山讨厌这样，也想和石湖恢復到之前的相处，只是虞山明白，石湖既然说了那句喜欢，那他就必须做出回应。 可难就难在这里。 虞山没喜欢过谁，他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表现，昨晚失眠时，虞山蹲在被窝里，捧着手机一遍遍搜喜欢人时的表现。 搜出来的结果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虞山却没捨得略过，一一比对过去，然后惊讶地发现，网友说的每一点他都能对上。 所以他其实也喜欢石湖？虞山不敢肯定。 虞山不想去思考喜欢石湖意味着什么，对于虞山来说，异性恋也好，同性恋也罢，这并不是他该担心的，他只想确定他对石湖的感情。 虞山怕他之所以能对上网友说的点，并非是因为喜欢石湖，而是因为认识石湖太久了，以至于已经将石湖当成家人对待了。 若真是如此，这对石湖不公平。 - 胡思乱想中，虞山走出教室到了一楼。 雨还下的很大，溅在地上漾出好看的水花，也打湿了走廊边缘。 第132页 走廊上站了不少没带伞的同学，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似乎心情并不被大雨影响，甚至还有人想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不顾大雨滂沱，就冲进雨里，快跑去地铁站。 虞山分神听了一耳朵讨论，越听注意力越不集中，但这却不是被大雨影响的，而是虞山想到了石湖。 如果石湖在这里的话，他听到这些人的讨论，肯定会嗤笑出声的，说他们疯了，这么大的雨都淋，到地铁站都成落汤鸡了。 等笑完他们，石湖大概会扭头看他，而且嘴角一定挂着笑，眼睛亮晶晶地喊他小鱼，然后咧嘴笑道，「我有伞，我们不用淋雨。」 虞山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 「笑什么？」身侧忽然多了一道人影，紧接着熟悉的洗衣液香窜进鼻间。 虞山表情一愣，扭过头看，发现石湖单肩背着包，左手拿着把黑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 虞山直直地看着石湖，表情显得有点呆。 石湖本来是有点生气的，因为虞山早上不等他就算了，晚上竟然还想着丢下他先走，要不是他假装写作业，实际上一直偷偷注意着他，这次就又让虞山得逞了。 可看到虞山这样，石湖忽然就心软了，捨不得跟虞山生气，只是觉得有点委屈。 「小鱼你好狠的心，你又不等我。」石湖小小的控诉了虞山一句，才撑开伞，「走吧，我们回家。」 黑伞很大，遮住两个男生完全没问题。 虞山没有回石湖的话，只看了看伞问，「什么时候换的伞？」 虞山记得石湖以前用的不是这把伞。 「发现喜欢你的时候。」石湖实话实说，「以前那把伞太小了，一个人打都够呛，这把伞够大，我能跟你共伞。」 石湖话说的很直接，虞山被堵的说不出话。 石湖也没想过虞山能回他，所以看虞山不说话，他并不觉得难过，只是晃晃伞，笑了笑说，「走啊。」 虞山快走到伞下，同石湖走进雨里。 - 站在走廊上看雨很美，走进雨里才知道有多狼狈。 伞虽然大，能够遮住两人，可雨下的大，地面积了一层水，豆大的雨滴落下来，没走几秒，裤腿就全湿了。 雨声盖过了别的声音，石湖也不说话，还将伞往他这边倾斜，虞山抬眸一看，便看见石湖肩膀湿了。 「撑正点。」虞山提醒说。 石湖哦了一声，将伞撑正，结果没过多久，伞又往他这边倾斜了。 虞山哭笑不得地停了下来，石湖被迫停下，眼神疑惑地看了过来，「小鱼？」 教学楼到校门口要经过一条长长的树荫道，两旁的路灯坏了几盏，让路亮一会黑一会的，而虞山和石湖运气不好，正站在一盏坏了的路边下面。 黑暗模煳了石湖的脸，借着旁边的路灯，虞山只能隐约看个轮廓。 雨水打在伞上发出巨响，裤腿湿的范围越来越大，虞山看着这样的石湖，脑中忽然闪过喜欢一个人时的各种表现。 有见不到会想他，有和他呆在一起会很开心，有希望未来里有他等等，这些虞山都能对应上，但让他印象深刻的只有一点：你会想要照顾他。 这点虞山当然也能对应上，毕竟这些年来除了石湖照顾他，虞山也没少照顾他。所以虞山虽然对应上了这点，他却没觉得这有多特别，直到刚刚看到石湖将伞朝他这边倾斜，虞山才恍然大悟。 过往许多次的雨天，只要他和石湖共伞，石湖就会这样，去年初雪时，石湖打着伞和他出门接平竹他们，他也将伞往他这边倾斜。 想明白这点后，虞山什么都明白了：他其实早就动心，只是当局者迷，一时没反应过来。 石湖等着虞山回答，可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虞山吭声，这让石湖有些担心，没忍住开口道，「小鱼，你为什么不说……」 石湖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遥遥。」 这是石湖告白后虞山第一次喊他遥遥，石湖听了不由一愣，随后却是眼眶发热，他还以为他这辈子都听不到虞山这样叫他了。 「小鱼。」石湖没崩住，声音带了哭腔，「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喊我遥遥了。」 那晚把信强塞给虞山后，石湖直接跑回了院子，但他并没有回屋，而是靠着门，竖起耳朵听门后的动静。 他听到虞山推门进了院子，便没回了屋，石湖以为他能够平常心对待，可事实却并非如此。石湖像犯了错的罪人，回房间后什么事都做不了，焦急地捧着手机看了又看，等虞山给他判刑。 石湖等了很久，虞山都没给他发消息，石湖不知道虞山有没有看信，想找虞山又没有勇气，便这样抱着手机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和虞山的聊天框干干净净的，没有新消息。石湖不死心，以为是网络问题，开关几次后，还是没刷新出新消息。 石湖终于意识到，虞山肯定看了信，而这正是他给出的答覆。 递信之前，石湖以为他这样做最可怕的后果是虞山拒绝他，从而不和他来往了。可真等到了这一刻，石湖才反应过来，别说和他绝交了，光虞山疏远他一点，都足够他崩溃了。 天知道石湖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所以当他听到虞山喊他遥遥，石湖才会这么没出息，几乎哭出来。 第133页 - 虞山态度一变，石湖也撤下强装出来的冷静，又变成往日的他，不管还在下大雨，他俩还在学校，就伸手搂住虞山腰，将人抱进怀里。 石湖已经想好了，他喜欢虞山是既定事实，改变不了的。哪怕家里人不同意，想将他掰正，让他走回正道，石湖也还是会喜欢虞山。 至于虞山，他不喜欢他没关系，对于石湖来说，只要虞山开心就足够了。 「小鱼，我不要你回应了，你别不理我。」石湖下巴抵在虞山颈窝，像小狗一样蹭了蹭他。 虞山却往后退，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虞山的动作让石湖浑身一僵，他不解地看着虞山，不明白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小鱼？」 虞山没有解释，只是说，「回应还是要有的。」 石湖觉得他脑子短路了，要不然为什么听不懂虞山这话的意思，「啊？」 天空响起闷雷，轰轰隆隆的，另一侧的路灯似是受到了影响，竟然一闪一闪起来。 他们站的这个地方，顿时更黑了。 忽明忽暗的环境让石湖心跳加快，他来不及等虞山回答，拉起他的手就想带他走，却没能拉动虞山。 「小鱼，雨太大了，我们先……」又一道闷雷响起，遮住了石湖说话的声音。 但其实石湖根本没说话了，因为闷雷响起的同时，虞山便手使劲，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在石湖反应过来前，虞山凑过去，温柔地亲了亲他嘴角，「我也喜欢你。」 第81章 虞山到家时，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你这孩子，没带伞也不打电话跟家里说一声。」兰知晓坐在门口看雨，见虞山回来了，忙回屋拿伞去接他。 兰知晓伸手接过虞山的书包，撑着伞带他往屋里走，虞长松听到兰知晓的话，转身找了一块干净毛巾给他擦头髮。 「遥遥有伞，我跟他一起回来的。」虞山接过毛巾擦头髮，安慰兰知晓说，「奶奶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兰知晓把虞山书包放到一边，闻言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清明淋了点雨就发烧了，今天淋成这样，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而且你看看你的脸，」兰知晓找出手机，让虞山自己看，「都红成什么样了。」 虞山擦头髮的手一顿，垂眸看手机屏幕，发现他脸红的像熟透了的番茄。 兰知晓还在念叨，但虞山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因为不久前发生的事又浮现到他脑中。 虞山一直是被表白的那个，和人说喜欢还是第一次，所以说完那句我也喜欢你后，他脸跟耳朵就蹭地热了，赧然得要往后退。 只是虞山还没来得及行动，便被石湖搂住腰给亲了。 兰知晓说了半天，没得到虞山回应，仔细一看才知道他走神了，而且耳朵也红了。 见此，兰知晓吓了一大跳，以为虞山又发烧了，忙伸手摸他额头，确认体温正常后才松了口气，悬着的心却没落回实地。 「别愣着了，先去洗澡。」兰知晓推着虞山上楼。 虞长松也没闲着，去厨房给虞山做姜汤了，好让他洗完澡出来能喝上。 虞山被推回神，反应过来他刚才在想什么，脸顿时变得更烫，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嘴巴，也变得麻麻的，仿佛才被亲了。 虞山立马止住思绪，不敢再想。 兰知晓边推边教育虞山：「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小山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这样我好和长松来接你。」 雨下的这么大，车都不好开，何况兰知晓跟虞长松都不会开车，虞山就更不会让他们来了。 但虞山还是乖乖应好，至于喊不喊的，就另当别论了。 - 洗完热水澡出来，虞山觉得他又活了。 书桌上放了一碗冒热气的姜汤，碗下压了张纸条，虞山认出是虞长松的字：喝完早点休息。 虞山将纸条夹进书里，端起姜汤准备喝，放在一旁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虞山拿过来看，发现在他洗澡的这段时间，石湖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而最新消息是一个狐狸尖叫表情包。 这套表情包虞山也有，他回了个摸头，手机立马跳出视频同话邀请，虞山拉开椅子坐下，才点了接听。 「没洗头？」看着已经躺上床的石湖，虞山挑眉道。 石湖摇头：「洗了。」 虞山惊讶住了：「洗这么快？」 虞山自认为他速度够快了，也才刚收拾好，而石湖竟然比他还快。 「进屋就洗了。」石湖声音低了下去。 虽然一路上石湖都表现得很正常，实际上他精神高度兴奋，要不是还在下雨，他能从学校跑回家。 和虞山在家门口分开后，石湖以为他能冷静一点了，事实却完全相反：石湖刚进院子，就开始想虞山了。 所以石湖飞速沖了个澡，简单吹了会头后，便捧起手机给虞山发消息，想听他说话，想看他，还想抱他、亲他。 可虞山却久久不回消息，石湖急得在房里走来走去，要不是时间不对，又下着大雨，石湖都出门去对面找虞山了。 好在没过多久，虞山就回他了。 当了十多年的好朋友，关系一朝改变，从朋友变成了男朋友，冷静如虞山，这会也淡定不下来了。 他脸皮忽然变的很薄。 第134页 虞山不好意思和石湖对视，就将手机平放到桌上，然后准备去端姜汤。结果手机刚放下，手都没来得及伸，石湖就叫嚷起来，「小鱼，你这样放手机，我看不到你了。」 故意这么放手机的虞山：「......」 「你把手机立起来，我想看你。」虞山还没反应过来，又听石湖补充说，「好久没见了，我有点想你。」 虞山没忍住：「才分开半小时。」 「那也很久了。」石湖道，「半小时是三十分钟，一千八百秒。」 虞山一噎，过了几秒才说，「每天都是这样过来的。」 言外之意是这没什么特别的。 「这不一样，以前是朋友，分开久一点没什么问题，但现在我们是......恋人，我就想黏着你。」石湖强调道，「何况以前我也不清白，只是不敢和你挑明。」 石湖话说的越来越直白，虞山有些受不住，脸又变红了。 虞山不知道石湖为什么适应的这么快，明明在一起还没一小时，他却跳过了害羞阶段，仿佛他们在一起很久了，叫人听了脸红的话，一句接一句的往外冒。 说了这么多，虞山还没立起手机，石湖不由有些着急，拖长语调喊小鱼，「你就让我看看你嘛，你要是不......」 但石湖话才说到一半就卡壳了。 手机那边的虞山穿着宽松的睡衣，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了平日的稳重，脸和耳朵红的像熟透了的车厘子，精緻漂亮的锁骨裸露在外，也跟着染上一层红意。 石湖直接看愣眼了，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小鱼，我想亲你。」 虞山很没出息，闻言直接拿起手机，啪地一下挂了视频。 怕石湖会继续打视频，虞山飞速给石湖发了句晚安，然后打开飞行模式，把手机丢到一边，再若无其事地端起姜汤开始喝。 只是心跳的很快，扑通扑通的，像住了只小鹿。 - 平竹昨晚回去想了想，还是觉得虞山和石湖出了问题，于是跟霍路遥今天早点去学校，等虞山跟石湖来学校了，再一人一个拉走进行沟通。 可让平竹意外的是，昨天还分别来学校的两人，今天又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一齐来上学了。 尤其是石湖，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不对劲。」下课后霍路遥拉着平竹到走廊，说出了自己的推断，「石湖今天像只花孔雀，感觉有事瞒着我们。」 平竹贊同道：「虽然石湖在虞哥面前一直是这样，但今天活跃过头了，都不知道开几次屏了。」 「所以发生什么事了？」霍路遥真心想不明白。 平竹摇头：「我也不知道。」 靠近走廊的窗户是推拉式的，此时坐在窗边的同学将窗户大开通风，霍路遥背靠墙，透过窗户看教室里的石湖，提议道，「要不我们去问石湖？」 石湖不是虞山，嘴没那么紧，霍路遥有信心能问出答案。 平竹却不这样认为：「我觉得石湖不会说。」 霍路遥误会了平竹的意思：「去问虞哥？」 「那更没可能了。」平竹拍板道，「先看着吧，过段时间再问。」 不知道为什么，平竹有种强烈的直觉：就算不去问，过不了多久他们也能知道答案。 - 平竹、霍路遥聊了什么，虞山没兴趣探听，他只知道时隔多年，石湖又像当年缠着他交朋友时那样了。 「...所以小鱼昨晚为什么挂我视频？」因为前面有人，石湖声音压的有点低。 虞山面前摊了本练习册，他本来打算趁大课间把昨晚没写完的题写了，结果他才写了几个选择，石湖就坐过来了，还一直追问他昨晚的事。 虞山心里有答案，不过他选择装哑巴。 没有得到回覆，石湖也不失望，嘴角仍挂着一抹笑，「那另一个问题呢？」 这次虞山没沉默，他也小声道，「哪个问题？」 见虞山肯理他了，石湖眼睛一亮，满脸期待地看着虞山说，「就是亲你啊。」 两人本就离的近，说这句话时，石湖又特意往他这边靠了靠，一时间他说话唿出的热气全打在了虞山的耳朵上。 虞山耳朵瞬间蔓上一层红意：「你说什么呢？！」 虞山没想到石湖竟然这么大胆，竟然敢在教室问他这种问题，而石湖也觉得意外，原来平时看起来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虞山，竟然这么容易害羞。 这让石湖感到惊喜，同时心像被傍晚的毛蹭了似的，痒痒的。 「说想亲你。」仗着有课桌遮挡，石湖手偷偷伸过去牵虞山手指，重复问道，「可以吗？」 在今天之前，虞山想像不到有天石湖来找他，问的不是学习，而是能不能接吻。 好不疯狂！ 虞山像冷血动物，一年四季手都特别冰，可此时手指被石湖牵着，他竟然感受到手心出汗了。 汗让手变得黏乎，再加上石湖手很暖和，这让虞山觉得手有点不舒服，但他并没有抽出手，还乖乖让石湖牵着他手指。 虞山不再沉默。 「挂你电话是我不好意思。」虞山反握住石湖手，和他十指相扣，遵循内心，垂眸轻声道，「现在不行，放学后可以。」 第82章 昨天那场大雨，让并州气温下降了好几度，入夜后的风也带上了凉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第135页 巷子拐角的树茂密参天，本就不亮的路灯被浓密的树枝遮挡，只有细微的光散落下来。 树边停了两辆自行车，看着像是生活在附近的居民将这当成了停车场暂停的，可仔细一看，会发现车把手上挂着书包。 虞山背靠树干，感觉嘴巴没那么麻了，才伸手去推头抵着他颈窝装死的石湖，「该回家了。」 石湖声音闷闷地哦了声，却没有动。 看他这样，虞山忍不住笑出声，而石湖听到虞山的笑声，头埋得更用力了，「不要笑。」 「为什么不能笑？」虞山故意唱反调，将问题推了回去。 虞山声音好听，笑起来声音如山泉击石，冷冽清脆，听得石湖耳朵酥麻。 「就是不能笑。」石湖忽略自己变快的心跳，自以为很兇地瞪了虞山一眼，威胁他说，「再笑我就亲你了。」 如果是之前，虞山肯定会被石湖吓到，毕竟从告白到现在，石湖始终是表现得更大胆的那个。 但现在虞山不怕了。 「亲我？」虞山嘴角一扬，轻笑着往前凑，飞快地贴了下石湖嘴巴，「是这种亲吗？」 石湖：「！！」 石湖眼睛瞬间变大：「小鱼你……」 虞山打断他：「我怎么？」 「你怎么突然变了？」石湖感觉虞山亲过的地方开始变烫髮热。 虽然石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虞山却明白他的意思，石湖这是在惊讶他前后变化太大。 虞山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因为答应了石湖放学后可以亲，虞山这一天都过得很恍惚，一边开心能够和男朋友亲密接触，一边又对此感到不好意思，等到了晚自习，虞山更是题都做不下去了。 反观石湖，从虞山应允放学后亲，他便陷入了亢奋，虞山每次抬头往他那边看，石湖嘴角都挂着笑，完全不像他这样紧张。 所以虞山想当然地以为石湖一点都不紧张，甚至可以说是期待，也正因如此，当两人走进三里桥巷，他又被石湖拉到树后时，虞山下意识闭上眼睛，等着石湖亲过来。 可意料之中的吻并没落下来。 虞山疑惑地睁开眼，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却看到石湖微抬下巴，双眼紧闭。 想到这个场景，虞山就想笑。 石湖等了一会还没等到虞山回答，他以为这个问题让虞山为难了，便想说算了，反正他也不是非要答案，毕竟对于石湖来说，虞山才是最重要的。 但不等他开口，虞山就说话了，「因为我有错。」 石湖听不得虞山这么说，闻言就要反驳，可虞山却伸手抵住石湖嘴，轻轻笑了一声道，「听我说。」 石湖乖乖点头。 「遥遥，先前是我适应的不好，对我们在一起了这件事真实感不足，」看石湖听愣眼了，虞山没忍住抬手戳他脸，「以后我不会挂你视频，更会像你一样表达心里的想法。」 石湖被戳了也不生气：「小鱼你不这样也可以的。」 「那不行。」虞山道，「恋爱要主动，要不然另一个人太累了。」 说完想说的话，虞山心里一松，准备推开石湖起身。只是虞山手刚落在石湖肩上，还没来得及使劲，石湖就又亲了过来，「再亲一会。」 好不容易嘴不麻了的虞山：「。」 周三大课间，期中成绩出来了，虞山意料之中地蝉联了第一，至于石湖，虽然排名起伏不大，总分却又提高了，其中文科成绩一如既往地耀眼。 平竹还是老样子，霍路遥则进步不少，而或许是这次考的不错，霍路遥心情大好，中午吃饭时还调侃起石湖了。 「去年你考好了会找虞哥要奖励，」霍路遥看着石湖，眉峰一挑，「你这次考的还不错啊，你怎么不找虞哥要奖励了？」 平竹边吃饭边和虞山讨论数学题，选择性地无视了霍路遥。 石湖并不想理霍路遥，听到虞山在说那道题的另一种解法，他竖起耳朵去听。结果没听多久，就被霍路遥打断，石湖只好收回落在虞山身上的视线，转而去看霍路遥。 霍路遥被石湖盯着看，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石湖翘着嘴角笑，语含炫耀，「不要奖励是因为我已经有了最想要的奖励了。」 解法说到一半的虞山听到石湖这句话，不由一顿，等继续往下说时，嘴角的笑意变深了。 霍路遥一头雾水：「你要什么奖励了？」 石湖却不肯再答了：「自己想去。」 霍路遥无语地翻白眼：「。」 自从上次在树后亲过一次后，那个地方就成了虞山和石湖的小基地，每天晚自习放学后，他们总要再那亲上一会再回家。 今天也不例外。 第一次接吻时，石湖虽然亲得凶，但其实没有任何技巧，只是单纯咬嘴巴。包括后来第二次亲，尽管他们亲了十多分钟，也还是互咬。 现在亲得多了，两人都掌握了一些技巧，今天躲在这接吻，石湖还伸舌头了。 不幸的是，他被虞山咬了。 「还疼吗？」虞山按亮手机屏幕，让石湖伸舌头给他看。 石湖照做：「不疼。」 看着石湖被他咬破的舌头，虞山有些愧疚，皱着眉道歉，「对不起，我不……」 石湖不想听虞山道歉，忙阻止他说，「你又没错，做什么要道歉？」像是知道虞山要说什么似的，石湖说完这句话，又补充道，「要错也是我有错，谁让我耍流氓伸舌头的。」 第136页 虞山听得耳热：「你也没错。」 今天两人没骑自行车，石湖同虞山从树后面走出来，并肩往家里走。 「哈哈哈，那就不说这些了。」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石湖盯着影子看了会，还是没忍住开口，「小鱼。」 虞山也在看影子：「嗯？」 「下次我想试试。」石湖小声道。 石湖声音越说越小，但虞山还是听清楚了他的话，就是没反应过来，「试什么？」 石湖还没回答，虞山联繫上下文，先明白了石湖话的意思。 石湖是想更进一步，巧合的是，他也有这样的想法。 虞山没想到他谈起恋爱来是这样子的，这一个多星期来，他和石湖一点都不像从前了，每天不是在腻歪，就是在想腻歪的路上。 虞山脸开始发烧，耳朵也烫了起来，却还是回答了石湖，「那就试试。」 「真的？」石湖原本还在担心虞山不会答应，哪知道虞山竟然这么爽快。 虞山点头：「真的。」 石湖嘴角上扬，心情雀跃，有点想拉虞山手，却顾虑会遇到熟人，只好忍着，顺便转移话题来转移注意力，「中午霍路遥问我为什么不找你要奖励，我说我已经拿到最想要的了。」 前后话题跳跃太大，虞山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回答，「我知道。」 石湖啊了声：「小鱼真知道？」 「真知道。」 「那你说说看。」石湖不是太信，要虞山给一个回答。 虞山失笑：「是我。」 石湖：「！」 「猜对了。」石湖说，「我最想要的奖励就是你，既然小鱼已经答应我的表白，成了我男朋友，那别的奖励我就不稀罕了。」 虞山哦了一声问：「怎么说？」 「因为之后我想要的，我可以跟小鱼一起努力，然后去实现啊。」 石湖给虞山举例：「远一点的比如家，我会好好赚钱买房子，至于装修，小鱼想怎么装就怎么装。」 石湖越说越开心，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虞山并不插话，只时不时嗯一声表示贊同，等他说的差不多了，虞山才再开口问，「那近一点的呢？」 「近一点的话，」石湖乡想了一会道，「我想和小鱼出去玩。」 现在已经月底了，再过几天就是五一节了。 虞山问：「遥遥想去哪？」 年初他们去滑雪、爬山了，回来的路上还去了好几个古镇，虞山觉得石湖应该不会再想玩这些。 那不玩这些，还有什么好玩的？ 「不是我想去哪，」石湖忍了一路，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冲动，抬手牵住虞山手，轻轻捏了捏他手指，说，「应该是小鱼想去哪。」 虞山回过神，认真看着石湖。 石湖眨眨眼：「嗯？」 「想去海边。」虞山提议道，「六月再去？」 五一假短天热，而且又是黄金周，去哪都是人挤人，玩不尽兴。六月就不同了，并中是考点，一系列考试算下来，能有小半个月的假。 石湖没多问，选择听虞山的，「好啊。」 第83章 很快到了五一，霍路遥买票去省城找苑溪桐了，平竹也跟家人去旅游了，四人小群里，只剩虞山和石湖还留在并州，每天不是撸狗，就是遛狗。 叶韵本来想趁这个时间带石恩言出去玩的，可石临海那边人手不够，叶韵就只好买票过去帮忙。说好的旅游泡汤了，石恩言多少有些失落，但他却没表现出来，还很乖地让叶韵放心，说在家玩也是一样的。 虞山躺在摇摇椅上，侧头看了眼在逗傍晚的石恩言，抬脚碰了碰在切西瓜的石湖。 石湖抬眸，疑惑地眨了下眼，「怎么了？」 虞山没说话，而是朝石恩言那边努嘴，等石湖跟着看过去后，才开口问，「他怎么样？」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不过......」石湖切好西瓜，将最中间的那块递给虞山，「心里还是很难过吧。」 石湖提高声音喊了句石恩言：「过来吃西瓜。」 石恩言立马跑过来，伸手要拿西瓜，手却被石湖拍开了，「先去洗手。」 「哦。」被打手了石恩言也没喊疼，而是乖乖跑去厨房洗手了。 「你爸生意越来越好了？」虞山低头咬了一口西瓜，然后递过去给石湖，让他也吃。 石湖笑眯眯地咬了一口，西瓜很甜，虞山记着让他吃西瓜更让石湖心里发甜，「也许吧。」 石临海做的服装批发生意，早年规模不大，赚的也不多，后面赶上好时候，一下赚了不少，规模也慢慢变大了，还做到外地去了。 听到石湖的回答，虞山无奈地笑了。 「反正听奶奶说好像还不错，叶韵这次过去也是因为石临海接了一笔大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她过去照看一二。」 「石恩言转学到这边后，名义上还是叶韵在照顾他，但其实叶韵在家的时间很少，也正因如此，叶韵说要带他出去玩时，石恩言才会那么开心。」石湖耸肩，做了个懂的都懂的表情。 石湖话刚说完，石恩言就洗完手跑过来了。 虞山中断话题，拿起那瓤西瓜递给他，石恩言笑着双手接过，「谢谢虞山哥哥。」 虞山莞尔：「不用谢，石湖切的。」 第137页 石恩言又去看石湖：「谢谢哥哥。」 石湖翻了个白眼：「谢什么谢，好好吃。」 石湖在虞山旁边坐下，也拿了瓤西瓜吃，「今晚几点去遛傍晚？」 小狗长的快，现在的傍晚比之前又大了不少，不能再天天关在院子里了，得带出去玩玩。只是并州这几天太热了，白天根本不能出门，早上虞山又起不来，就只好晚上去遛他了。 「八点吧，这个点凉快。」 石恩言插话道：「我可以一起去吗？」 虽然迟淑和石荀鹤很好，不会限制他看电视的时间，可石恩言还是更喜欢来找虞山玩。 三里桥巷地理位置好，虞山遛狗不用走太远，去后面的并州公园就行了，石恩言想跟着去，也不是不行。 不过虞山没直接给出回復，而是侧头去看石湖，无声询问他的意见。 石湖能因为迟淑、石荀鹤更关心石恩言而生气伤心，那他若是不顾石湖意愿就擅自答应石恩言的请求，石湖肯定也会生气，说不定到时又要哭了。 虞山才不想为了个石恩言让石湖难受，何况对于他来说，石湖不再只是髮小，还是他男朋友，虞山就更应该尊重他的意见了。 迎上虞山看过来的眼神，石湖先是一愣，随后狂喜，要不是石恩言在场，他就扑过去抱虞山了。 「想去就去。」石湖强忍着想牵手的冲动，故作淡定地说了句。 得到应允，石恩言开心得叫了出来，「谢谢哥哥。」 虞山低声一笑：「不用谢。」 石湖高冷地没有应话，石恩言也没被打击到，吃完西瓜后又笑嘻嘻地去陪傍晚玩了。 吃完西瓜手很黏，虞山起身去厨房洗手，结果刚拧开水龙头，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小鱼。」 石湖帖了上来，手从虞山腰侧穿过，握住他的手帮他洗手。虞山没动，由着石湖虚搂着他洗手，「干嘛？」 「开心。」石湖雀跃道。 石湖洗的很仔细，一根根手指洗过去，虞山嫌他慢，用了点力抽回手，「开心什么？」 「你知道的。」石湖不肯答。 虞山轻笑起来，也不追问，转身要往外走。 但他没成功，因为石湖双臂收紧，搂住了他。 石湖也才洗过手，手还是湿的，现在抱了上来，虞山感觉他腹部的衣服湿了。 虞山哭笑不得，作势要拿开石湖手，「手没干你......」 虞山话才说一半，石湖就亲了上来，将剩下的话堵在嘴里。 - 虞山出去时，石恩言已经没在逗傍晚了，而是坐在石桌边写作业，看到虞山过来了，微笑着喊了声哥哥。 「在写什么？」虞山坐回摇摇椅，应了声问。 「日记。」石恩言以为虞山要看，将本子递了过来，「老师让我们坚持每天写日记，写完这个我今天的作业就做完了。」 虞山没接本子：「那快写，晚上我们还要去遛狗。」 石恩言乖乖点头：「知道！」 虞山以为话到这里就结束了，谁知道石恩言并没收回视线，还一瞬不动地盯着他看。 虞山意识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石恩言迟疑道：「哥哥你嘴好红。」 虞山：「......」 - 石湖收拾好卫生出来，发现院子里的气氛有点微妙，他看一眼在写作业的石恩言，又去看闭眼晒太阳的虞山，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石湖没打扰虞山，走过去拍了拍石恩言肩膀，压低声音问，「你虞山哥哥怎么了？」 虽然来石家很久了，他也一直很喜欢石湖，可石恩言心里清楚，石湖并不喜欢他，这么多年下来，他和石湖也不熟。 所以知道是石湖拍他肩膀，还主动和他说话时，石恩言心中欣喜，嘴角的弧度上扬的很大。 石湖担心虞山，看石恩言傻笑着不说话，便皱眉把问题重复了一遍，「回答我。」 石恩言用力点头，将刚才的事说了。 石湖一噎，不知道说什么好，石恩言看石湖脸色变了，以为他知道虞山怎么了，追问道，「哥哥，虞山哥哥他怎么了？」 石湖是知道答案，但他哪敢回答？ 于是石湖故意冷下脸，吓唬石恩言说，「打听这么多干什么？还不快去写作业。」 见石湖冷脸了，石恩言不敢再问，乖乖应道，「我这就去。」 一边闭眼晒太阳的虞山听完两人的对话，嘴角不听话地往上扬了。 - 五一过后，五月没有别的节日了，好在六月考试多，放假时间长，这便成了大家新的精神寄託。 心里有了期待，时间过的也快。 月中高三开始拍毕业照，那段时间天天能看到不同班级穿着不同服装在篮球场拍照，等没人拍照，五月也过完了。 高三单独一栋教学楼，离校那天数不尽的纸张从阳台飞下，白花花的一片，堆满了教学楼前的空地。 各班班主任本来要阻止学生的，但年级组长却拦住了班主任，说辛苦了一年，该放松放松了，便由着学生去了。 高三离校后，高一、二也陆续离校，只不过离校前要布置好考场，而且高一还多发了张表。 「这次我们有半个月假，等会我把分科志愿表发下来，你们带回家后，先和爸妈商量学什么，确定下来了，再填到表上。」孟长木站在讲台上，大声道，「返校那天再带回学校交给我，一定别忘记了。」 第138页 孟长木不放心，又叮嘱说，「选科是件大事，你们不要兴趣同事，这关乎到高考，还请慎重。」 孟长木一说就停不下来，虞山听着听着就走神了，他这次轮换坐到了窗边，一侧头就能看到篮球场。 有些班级放学早，但一些人放了学却不回家，反而叫上朋友去打球。 球场上有人投了一个三分球，引得一起打球的人大叫，虞山听到他们的欢唿，嘴角缓缓上扬。 球赛还在继续，孟长木的唠叨还没停止，虞山放在课桌的手机忽然震动，手机摆动发出的声响让虞山回神。 虞山头靠着窗，打开书假装在看，然后偷偷摸出手机看消息。 会在这个时候找他的，只有石湖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遥遥：【孟姐好啰嗦啊，怎么还没说完……】 虞山笑着打字：【估计还要一会。】 遥遥：【我急死了。】 虞山敲了个问号发过去。 遥遥：【点了你喜欢的那家店出的新品奶茶，外卖小哥已经取到货，在来学校的路上了。】 石湖又发了个大哭表情。 天气热了后，虞山总想喝点冰的，只是大多数奶茶店虞山都喝不惯，直到那天他无意间点了一家店的外卖，发现他们家的椰子类饮品做的特别好，就经常点这家了，然后就被石湖记住了。 虞山眼神温柔，回了石湖一个表示摸摸头的表情包。 石湖回的很快：【不要摸头。】 遥遥：【要亲亲。】 遥遥：【＞ ＜】 第84章 石湖拿到放在门卫室的外卖时，学校已经没什么人了。 「不冰了。」石湖把插好吸管的奶茶递给虞山。 「放太久了。」虞山喝了一口，口感不出所料地变差了，不过勉强能喝。 「本来早就可以过来拿了，谁知道会轮到我布置考场，」石湖边喝边吐槽，「好在明天不用上学，还有半个多月的假，晚点就晚点吧。」 虞山嘴角微扬，轻轻一笑。 「笑什么？」石湖耳朵尖，明明虞山笑得很轻，却还是被他听到了，「小鱼你还欠我一个亲亲呢。」 虞山自动忽略了第一个问题：「什么时候欠的？」 「刚才聊天时，我给你发了亲亲，你没回我。」说到这个，石湖还有些委屈，看虞山的眼神都哀怨了。 赶上下班高峰，路上人很多，只是两人又不想去乘公交、地铁，便绕行并州公园，打算穿过公园到三里桥巷的南出口。 这个时间的并州公园没什么人，安静得能听见鸟叫，石湖这句抱怨，虞山自然也听得很清楚。 「原来是这个。」虞山笑着拖长尾音，却不给答覆。 石湖被虞山勾得心痒痒，着急追问，「然后呢？」 知道欠了亲亲后，接下来不应该补回来吗？虞山这是在犹豫什么？ 虞山虽然没有回话，视线却没离开过石湖，看他一脸急迫，没忍住低笑出声，「不是故意不回的。」 「当时不回我，就默认是故意的了。」石湖哼了声，想别开眼装生气，结果根本捨不得不看虞山，话也越说越直白了，「所以现在你应该补给我。」 虞山哦了声，挑眉反问，「补给你？」 「就是亲我啦。」石湖星星眼地看着虞山，语气期待道。 虞山本来还想再逗一逗石湖的，可看到石湖这样，他忽然就心软了，不捨得再逗他。 等了十几秒没等到虞山下一步动作，石湖越发着急，想着与其等虞山亲过来，不如换他主动，毕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石湖觉得这样可行，便抬手想要勾虞山脖子，然而石湖刚抬起手，还没来得及伸过去，就被虞山圈住了手腕，不能往前了。 「小鱼，你......」 石湖话没说完，虞山就亲了过来，「好了。」 虽然只是简单地贴了下嘴角，但石湖还是很没出息地疯狂嘴角上扬，笑得很不值钱。 - 要出去玩的事，虞山早就和兰知晓说了，兰知晓担心他身上钱不够，又跟之前一样，想转钱给他。 「奶奶，我有钱。」虞山按住兰知晓的手，不让她碰手机，无奈地笑了，「而且我们也不去很远的地方玩，花不了多少钱的。」 怕兰知晓坚持要给钱，虞山又补充道，「再说了，爸妈知道我要出去玩，已经转了一笔钱给我了，奶奶你就不用再给了。」 虞山不说孙娉婷还好，那样兰知晓或许已经收手了，现在听到孙娉婷和虞景岸给了钱，她说什么也要给虞山赚钱。 虞山拦着不让，兰知晓假装生气，瞪着虞山道，「娉婷给的钱就收，我给钱就不要，小山你是不是区别对待？」 明知道兰知晓是故意这样说的，虞山还是上当了，立马伸手解释，「我可没这样想！」 兰知晓用力哼了声：「那你就松手，让我转钱。」 虞山拿兰知晓没办法了，向一旁看戏的虞长松求救，然而虞长松只是笑，没有要帮他的意思。 虞山心累地喊了句爷爷：「你劝劝奶奶。」 「我帮不了你，这次我站知晓。」虞长松笑道，「出去玩钱多总比钱少好，知晓也是担心你，小山你就收了吧。」 兰知晓和虞长松轮番上阵，虞山很快不敌，只好松了手，让兰知晓转钱，并立马点了接收，兰知晓这才满意，肯放他上楼收拾行李。 第139页 - 跟寒假那次不同，这次他们不打算去好几个城市，而是短租了一间海边名宿，准备在这玩两个星期，所以要带的东西相对多一些。 于是虞山收拾完躺床上，都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而等他摸过放在床头的手机，才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开了静音，以至于石湖给他发了很多消息，他却到现在才看到。 半个小时前，石湖给他发了一长串啊：【气死我了，我真的好生气。】 遥遥：【爆炸-毁灭世界】 遥遥：【小鱼小鱼小鱼。】 石湖光发文字还觉得不够，甚至发了好几个系统自带的鱼，然后委屈巴巴地说：【好想来找你。】 遥遥：【但是我不能来。】 消息到这就断了，石湖过了几分钟，才再冒泡：【我和奶奶吵架了。】 这之后石湖没再发消息，虞山没回话，他直接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石湖秒接。 「怎么了？」虞山开门见山道，「为什么和奶奶吵架？」 如果石湖说他跟石临海吵架了，虞山并不会奇怪，因为从上初中起，石湖就没少和石临海吵架。 可石湖这次的吵架对象是迟淑，虞山就感到奇怪了，石母离开后，石临海并没有回家，而是带着叶韵、石恩言在外面住，哪怕都在并州，他都很少回家。 石湖可以说是迟淑跟石荀鹤带大的，他会跟石临海顶嘴吵架，却绝对不会这样对爷爷奶奶。 石湖正盘腿坐在地上收拾行李，听到虞山这么问，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又有变糟迹象，但因为看到了虞山，他又觉得还能忍。 「上次叶韵想带石恩言出去旅游，不是因为临时有事没去成么？石临海知道我明天要出去玩后，就想让我带石恩言一起去。」石湖道，「只是他知道我不会听他的话，便让奶奶来劝我，说一个人去玩是玩，带上石恩言也是玩。」 虞山知道石湖为什么生气了：「可小学不是要上课吗？」 并中虽然放假了，却不代表市区别的学校也会放假。 说起这个石湖就生气，嘲讽一笑道，「是不放假，但可以请假。」 石临海都想好了，只要迟淑劝动石湖，他就立马帮石恩言请假买票，这样就能弥补石恩言上次没能出去玩的遗憾了。 石湖把这件事和虞山说了：「他想的倒好，还说带上石恩言一起，就给我报销旅游的钱。」 「没门，我才不稀罕他的钱。」石湖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对石临海的厌恶。 「那就不带，我俩好好玩。」虞山不想提石临海，免得坏石湖心情，就和他说起了兰知晓，「知道我要出去玩，奶奶非要给我钱，所以遥遥不用担心没钱，我身上有钱。」 听到兰知晓为了给钱做的事，石湖成功笑出了声，不过对虞山说的话，他却不是很贊同，「谁说我没钱了？我也有钱！」 虽然经常跟石临海吵架，但对于石临海给他的钱，石湖照收不误，而石临海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出手也大方，石湖是真不缺钱。 于是虞山自然地改嘴道：「那就麻烦遥遥多关照了。」 「哈哈哈。」石湖大笑，「何止是关照，包养也没问题。」 石湖举着手机趴在床沿，笑眯眯地看着视频里的虞山，「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小鱼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虞山笑了，故意逗他，「以后也是？」 「当然。」石湖喜欢听虞山提到以后，「等我工作了，我就把工资卡给你，小鱼你给我点零花钱就可以了。」 石湖开始畅想未来：「我一定努力工作，赚很多很多钱给你花。」 看着嘴角快咧到耳后根的石湖，虞山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刚接通视频时，石湖虽是笑着的，可眼底没有笑意，看着并不开心。 尽管石湖明面上说他已经不在意迟淑和石荀鹤对石恩言如何了，但到底是带大他的爷爷奶奶，从前石湖得到的是独一份的宠爱，如今这份爱却被分割了，并且有偏向的可能，石湖又怎么做得到真不在意？ 虞山不想石湖难过，却同样清楚，石湖不想他跟着担心难受。 也正因如此，虞山才没直接安慰石湖，而是选择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期待住了。」虞山回过神，笑着应话。 「小鱼你就期待吧，我一定说到做到。」石湖壮志满满道，可没过几秒，他就蔫了，像被大雨淋湿的狗，「但现在我只想来找你啊！」 虞山眉峰一挑，纵容道，「那就来？」 「我下来接你。」 石湖像是被虞山说动心了，仿佛马上就要起身出门，忘了不久前他还说过他不能来。 虞山等着石湖行动，然而石湖纠结半天，还是摇头了，「算了，不过去了。」 虞山有些意外：「为什么？」 「我怕我过去了，就捨不得走了。」 自己对虞山什么自制力，石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第85章 他们这次要去的是一座海岛，下高铁后还要转轮船。 虞山第一次坐船，虽然风景不错，可船又摇又晃，虞山难受得脸色都白了。好在距离不远，很快就到了岸边，虞山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石湖比他能适应得多，上了船后还走到甲板拍照录视频，炫耀地发到四人小群，惹来群愤。 第140页 「好点了吗？」下了船，石湖帮虞山推行李，担忧道，「要是不舒服，今天我们就不出门了，在民宿呆一天。」 虞山摇头：「还行，头不晕了。」 不想要石湖担心，虞山连忙转移话题，「跟霍路遥他们聊的怎么样？」 「说我在炫耀，他把我拉黑了。」石湖翻了个白眼吐槽，声音却是带笑的，「但我明明只是出来玩啊。」 虞山轻轻笑了，没戳穿石湖的小心思。 - 民宿离海边很近，站在阳台就能看到海。虞山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透气，哗啦的浪声远远传来，风景大好。 「去外面吃，还是点外卖？」石湖放好行李箱，走到虞山身边问他。 虞山收回落到海上的视线，扭头看石湖，「遥遥不想出去？」 「我想啊。」石湖摇头，「可我们赶了半天路，舟车劳顿的，不应该好好休息下吗？」 石湖话说的好听，但虞山却知道他这么说，仅仅是因为担心他不舒服，毕竟刚才坐轮船时，虞山都快吐了。 虽然虞山觉得自己没问题了，可石湖贴心地为他考虑了这么多，虞山没好意思辜负他的好意，「那就点外卖吧，吃完睡个午觉，晚上到海边玩。」 「好。」 - 白天海边就有很多人了，入夜后海边更热闹，虞山本想着天黑后去逛夜市，然后再到海边散步。 结果一觉醒来，已经九点多了。 「还去吗？」石湖没想到他俩这么能睡，放下手机忍着笑说，「快十点了。」 这个点出门也还能玩。 但虞山摇头了：「明天再去吧。」 虞山伸手抓头髮，不敢相信他们竟然睡了这么久，还睡得很死，失笑道，「闹钟都没吵醒我们。」 「今天太累了。」 「现在才醒，晚上大概睡不着了。」虞山掀开被子下床，到洗手间去刷牙。 石湖跟了上来，站在虞山旁边，挤好牙膏开始刷牙，「要是凌晨还没睡着，我们就去看日出。」 海岛是着名景点，岛上有多个最佳看日出点，两人住的这个民宿正对着的海滩，便是其中一个。 虞山吐掉嘴里的泡沫，喊了口水漱口，「可以啊。」 民宿备有一次性洗漱工具，不过虞山觉得这不干净，便自带了这些东西，因为牙膏是薄荷味的，刷完牙嘴巴冰凉凉的，仿佛才嚼过冰块。 虞山掬了捧水洗脸，石湖抽了张洗脸巾给虞山擦脸，擦干净脸上的水才睁眼，「要看日出的话，我们得早点出门，去晚了人多，就没有好位置了。」 「四点从酒店出发。」刚刷完牙，虞山嘴巴很水润，石湖凑过去亲他。 虞山被石湖亲个正着，没有往后躲，由着石湖亲了一会，才圈住他腰，加深了这个吻。 索吻成功的石湖笑得眼睛都弯了。 - 这次两人没再错过，四点一到，就带上房卡出门了。 饶是大夏天，凌晨走在路上，也会觉得有点冷，何况虞山和石湖都穿的短袖短裤。 但看日出的喜悦冲散了这点凉意，等走到海滩上，石湖更是直接跑去踩水，一点都没觉得冷。 一阵海风吹过，虞山闻到了大海特有的气味，石湖站在海水里沖他招手，「小鱼，过来玩啊。」 北方的雪对南方人有致命的吸引力，生活在内陆的人，也喜欢大海。 虞山小跑过去：「来了。」 「我还以为我们来的够早了，结果有人比我们还早。」石湖蹲下，伸手玩浪花，「还好提前出来了，要不然只能看人头了。」 虞山回头看了看海滩上的人，贊同了石湖的话。 再晚一些时，来看日出的人更多了，虞山和石湖占了个好位置，可等太阳爬上地平线，他俩却又跑出人群，找了一处人少的海滩。 人少了，唿吸都顺畅了。 太阳缓慢爬升，照亮了海面，虞山震撼于眼前的美景，掏出手机拍照，「遥遥，你快看......」 虞山想喊石湖一起看，扭过头却发现石湖正在拍他。 虞山愣了下，随后温柔地笑了，「做什么拍我？」 「想拍啊。」石湖拿着手机跑到虞山身边，反问道，「叫我干嘛？」 石湖没关相机，虞山看到他还在录视频，翘着嘴角笑了笑，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喊你看日出。」 「很漂亮。」石湖简单夸了句，就又扭转镜头对准虞山。 看着黑乎乎的镜头，虞山笑得很无奈，不过他没再问石湖为什么要拍他，而是伸手拿走手机，翻转后轻点屏幕，退出了视频模式，手搭着石湖肩膀比了个耶，「遥遥，笑一个。」 虞山动作很快，石湖还没看清他是怎么操作的，就听到虞山让他笑，石湖下意识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笑来。 咔擦一声，画面定格。 照片拍的不错，虞山操作石湖手机，想把照片发给自己，退出相机发现石湖换了桌面壁纸，不再是年初去滑雪拍的合照，而变成了他躺椅子上晒太阳的偷拍。 虞山轻轻一笑，保存好照片后，紧跟着将这张照片设置成了壁纸。 - 海岛除了能看海，岛上还有不少极具特色的少数民族建筑，且大多保存得很好，值得一游。 两人没做攻略，主打走到哪就是哪，饿了就随便找一家店吃饭，累了便到路边扫共享单车，比赛看谁先到民宿，输了的人请喝吃饭。 第141页 海边日落像画，每天傍晚虞山和石湖都会出来看日落，或者坐在海滩上吹风听浪声，等天黑了，再牵着手去逛夜市。 这里远离并州，没有认识他们的人，他们可以肆意牵手拥抱亲吻，不用担心被发现，日子好不快活。 但海边紫外线强，两人如此玩了两个星期，虽然每天都有防晒，可最后回并州却还是黑了一圈，石湖更是晒成了黑皮。 - 知道虞山今天回来，兰知晓早早做好了吃的，怕他饿肚子，而迟淑和石荀鹤带石恩言去游乐园了，便给石湖发了个红包，让他中午点外卖吃，晚上再给他做好吃的。 石湖没领红包，下车后更是家都没进，就拖着箱子和虞山回家了。 「黑了这么多，我都快认不出了。」看着低头吃饭的石湖，兰知晓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冬天能养回来吗？」 石湖给兰知晓秀肌肉，咧嘴笑道，「黑点好，看着健康。」 兰知晓被逗笑：「这样也行。」 虞山安静吃饭，等兰知晓和石湖聊完，才开口说正事，「分科志愿表发了，班主任让我们和家人商量报什么。」 「就分科了？」兰知晓诧异道，「时间过的好快，我总感觉你们才中考呢。」 石湖哈哈大笑：「高中也就两年了。」 「我们不懂这些，你俩商量着报吧。」一旁给花浇水的虞长松道。 兰知晓贊同道：「长松说的对，学习是自己的事儿，你们自己决定就行。」 虞山无奈地笑了：「好吧。」 回并州前，虞山和孙娉婷视频，顺便说了分科的事，孙娉婷的态度跟兰知晓他们一样，没有要求虞山必须选文还是选理，而是让虞山选他喜欢的。 兰知晓听出了虞山话里的无奈，不由得捂嘴笑了，「小山打算学什么？」 虞山成绩好，学文学理都行，只是虞山以后想学医，那他就只能学理了，「学理。」 「遥遥呢？」兰知晓又去问石湖。 「文。」石湖说了句玩笑话，「我理科不好，学理可能大学都考不上。」 兰知晓瞪了石湖一眼，不许他说这种丧气话，「那不至于。」 石湖噗嗤笑出了声：「我想和小鱼上一所大学，学理的话，我肯定考不上。」 而对于石湖来说，不能跟虞山一所学校，跟没考上大学没区别。 虞山听出石湖的话外之意，扬唇轻轻笑了笑。 「一起长大的，能一起上大学再好不过了。」兰知晓瞭然地点点头，笑了一下说。 石湖大声道：「所以我要努力！」 - 在兰知晓面前，石湖表现得自然又淡定，仿佛并没有被分科影响到。可等进了虞山房间，石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树袋熊一样挂在虞山背上，可怜兮兮地说，「我不想分开。」 虞山哭笑不得，伸手扒下石湖，「不叫分开，是隔壁班。」 「不能扭头看到就是分开。」石湖强调说，「从小到大，我们一直是一个班。」 虞山故意和石湖唱反调：「一年级不是一个班。」 「但后来是了。」石湖纠正道。 那时虞山在二班，石湖在一班，他想和虞山在一起，就回去求石荀鹤，石荀鹤本来不同意，因为在他看来，反正是一所学校，不在一个班影响不大。 可石湖哭得可惨了，迟淑看不下去了，就让石荀鹤帮他办理了转班。 想到过去的事，虞山笑了出来。 石湖为什么会这样，虞山当然知道，他只是不想和他分开。 石湖并不知道虞山在想什么，还在不爽几个月后就要在不同班了，「小鱼我完了，我感觉我有分离焦虑症了，这样上大学了可怎么办？我俩就算在一所学校，也不会是一个班，而大学比高中大多了，宿舍肯定也不在一块，那我岂不是......」 「不会。」虞山按住石湖肩膀，将他推倒到床上，人跟着压了上去，温柔地吻住了石湖，「我们可以搬出去住。」 -------------------- 马上又到跨年了，想起去年跨年被文雷到破口大骂，哪里想得到今年一篇好文都没看到，希望明年能状况好转 第86章 一班大多数人选了理，少数人填了文。 霍路遥一把抱住石湖，嗷嗷大哭，「石湖你真好，我还以为我要一个人了，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 「好好说话，别乱动手动脚！」石湖我靠了一句，用力地掰开霍路遥手，不让他抱他。 「呜呜我感动嘛。」霍路遥假哭，「你不知道我刚有多担心，还好你来陪我了。」 平竹看热闹不嫌事大，闻言在一旁煽风点火，「但是路小遥，石湖成绩比你好，你们未必在一个班啊。」 好不容易心情好了点的霍路遥，被平竹一句话说破防，生气地朝平竹扑了过去，咬牙切齿道，「我杀了你！」 平竹转身就跑，霍路遥追了上去。 真正看热闹的虞山，见平竹被霍路遥追得往楼下跑，嘴角的笑意更甚，紧跟着身边一黑，石湖靠了过来。 虞山收回视线，明知故问道，「刚刚为什么那样说？」 「不喜欢别人碰我。」石湖直接道。 虞山笑了下：「你以前不这样的。」 石湖和他不同，从小就是孩子王，不管是在巷子里，还是在学校，他身边永远围满了人，更永远不缺跟他勾肩搭背的。 第142页 「但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啊。」石湖哼了声说。 虞山已经猜到了石湖要说什么，可他却装作不知道，哦了声问，「哪不一样了？」 「以前单身，现在谈恋爱了，」石湖凑近虞山，笑意满满道，「我应该洁身自好，和别人保持距离，不给对象吃醋的机会。」 说完话，石湖紧紧盯着虞山看，眼神亮晶晶的，像做了好事等待主人夸的小狗。 虞山被自己的联想给逗笑了，但笑归笑，他仍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石湖的头。 一时，石湖身后那条不存在的尾巴，摇的更欢了。 - 期末安排在七月初，而且这次考试和以往不同，因为已经填了分科志愿表，所以选了理科的同学，期末只考主科和理化生，文科则是主科和政史地。 突然少了三门学科，看起来复习压力小了不少，但谁也不敢放松，因为科目是少了，试卷难度却大大提高。 本来数学就不好的霍路遥，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欲哭无泪地拿起书去找平竹，求他帮忙总结重点。 至于为什么不找虞山，实在是找虞山的人太多了，霍路遥根本排不上队。 「可以私聊问啊。」平竹接过霍路遥的书，为他指明了一条路。 霍路遥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没问过？」 平竹惊讶道：「虞哥没回你？」 知道考试难度增加了，霍路遥想的第一个人就是虞山，可在学校他排不上队，回家私聊他更排不上队。 「回了。」想到虞山的回覆，霍路遥生无可恋脸，「虞山说他时间不够，回去要给石湖讲题。」 平竹语噎，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近水楼台先得月。」 下课后虞山被叫去办公室了，霍路遥坐的他的位置，「你还别说，我真觉得他们不太对劲。」 平竹停下翻书的动作：「哦？」 「你还记得上次他俩吵架吗？当时你还叫上我，想分开劝人。」霍路遥说，「但是我们还没行动，他俩就和好了。」 平竹记得这件事，那时他还说过后找个时间问问，结果一直到现在，他们都没去问。 「这有什么不对吗？」平竹接着问。 霍路遥提到了几天前发生的事：「以前我搭石湖肩膀，虽然他也会躲开，可不像这次，」霍路遥顿了顿，斟酌道，「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就掰开了我的手，仿佛慢一秒就会被误会似的。」 霍路遥看着平竹眼睛说：「而且石湖这么做时，他视线是落在虞哥身上的。」 平竹陷入回忆，发现还真是霍路遥说的那样。 平竹心里浮现好几个念头，不过他并没说出来，而是反问，「所以呢？」 「所以不对劲啊。」霍路遥道，「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有占有欲，这点我表示理解，可我感觉石湖对虞山的占有欲，似乎......」霍路遥声音越说越轻，「似乎有点越界了。」 「别胡说！」平竹反应过来霍路遥的意思，用力剜了他一眼说，「这种话你和我说说就够了，不要到他们面前说。」 「好吧，你就当我煳涂了。」 霍路遥其实是想反驳的，因为相交于平竹，他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他接触过同性恋，所以对这些比较敏感。 平竹嗯道：「就是煳涂了。」 平竹拍拍书，让霍路遥回神，「别想那些了，认真点听。」 看平竹要说重点了，霍路遥立马集中精神，「来了。」 - 最后一门考完，还要回教室集合。 孟长木叫了几个男生去搬作业，然后再说假期注意事项，以及什么时候来领通知书，等一切结束，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步入七月，天气闷热，出了教室就像进了火炉，几人连忙走进校外新开的书店乘凉。 「暑假你们有什么安排？」霍路遥点了份橙汁，此时咬着吸管问。 平竹率先回答：「可能会出去玩。」 「我也要出去。」霍路遥朝虞山点下巴，「你们呢？」 这个学期玩的够多了，暑假虞山不打算再出门，何况天气又热，虞山就更不想去玩了，「准备兼职。」 霍路遥目瞪口呆：「好不容易放假了，虞哥你不去玩？」 「天热，不想出去。」 「你牛。」霍路遥真心佩服，转移视线去看石湖，等着他回答。 石湖想也不想道：「我大概也会去兼职吧，想赚点钱。」 「没钱花了？」平竹问出了虞山心里的问题。 「有钱也不耽误我赚钱啊。」石湖莞尔道，「谁会嫌弃钱多？万一以后遇到费钱的事，身上多点钱总是好的。」 平竹无奈：「好吧，那注意防晒，别再晒黑了。」 从海岛回来后，几乎每个见到石湖的人都说他黑了很多，霍路遥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说他黑的像个煤球。 「滚，」石湖哼哼，「黑点好。」 霍路遥呵呵笑：「虞哥都白回来了，你要是还黑着，你俩站一块就是黑白配了。」 虞山从小就比同龄人白，就算被晒黑了，也很快就能恢復过来。 石湖做了个扬手的假动作，霍路遥被吓得往后躲，引得平竹笑出声来，虞山嘴角也微微上扬。 几人没在书店呆很久，便各自回家了。 第143页 下午车上人少，两人坐到最后一排。 「小鱼，你要做什么？」这个问题石湖早就想问了，却忍着没问。 「兼职？」虞山道，「我准备去做家教。」 每逢假期，家教市场总是很吃香，虞山虽然没成年，又还在上高中，可他相信以并中的名号，只要他报价低一点，总能找到兼职的。 说完自己的打算，虞山反问道，「遥遥呢？」 刚才听到石湖说他也要兼职，虞山不免诧异，不过等石湖说完，虞山便理解了。 别看石湖成天笑嘻嘻的，其实他心很细，想的也长远。 「我啊，」石湖没急着回答，而是跟虞山要保证，「我说了小鱼可不能笑我。」 虞山更好奇了：「我不笑。」 「家教这样的兼职我肯定干不来，一是我擅长的科目一般没人请家教，二是题我会做，但我不会教啊。」石湖变成苦瓜脸，不过很快又笑了起来，「所以我打算去送外卖，这种纯体力活动我可以。」 虞山果然说到做到，听了没有笑，而是皱眉担忧道，「这么热的天送外卖？」 「体验一下嘛，身体吃不消了我就不干了。」 闻言虞山没有再劝，只是说，「一定不要强撑。」 石湖笑着应：「知道啦。」 - 虞山到家后说了要做兼职的事，虞长松听了表示支持，兰知晓也没说不行，「想做就去做，但别累着了。」 虞山勾起嘴角笑：「我的还行，遥遥的比较辛苦。」 「遥遥也兼职了？」兰知晓好奇道，「他做的什么？」 「外卖员。」 兰知晓嘶了一声，皱眉道，「遥遥怎么去兼职这个了？」 并州的夏天可不是开玩笑的，每天都有三十八九度，地表温度自然更高了，这种情况出门送外卖，无疑是遭罪。 虞山把石湖说的话复述给兰知晓听，然而兰知晓听了紧皱的眉头却没有松开，仍皱成了川字。 「奶奶不要担心，我和遥遥说了，让他受不了了就不做了。」虞山安慰起兰知晓。 听到这些，兰知晓才笑了，「这样就好。」 「你也是，如果吃不消就不干了，咱们家不缺这点钱。」兰知晓叮嘱道。 虞长松附和道：「知晓说的对，小山要是觉得在家不好玩，那就找个时间出去转转，没钱我们给你钱。」 怕兰知晓当真，虞山连忙摆手，「不不不，在家就好了。而且之前上学没时间陪傍晚，现在放假了，我也好多陪陪它。」 傍晚又大了一号，原本趴在一边休息，听到自己的名字，忙起身走到虞山身边，一直用头蹭他。 虞山伸手摸了摸傍晚头，傍晚尾巴摇得要转轮，虞山眼底的笑意加深，兰知晓看他这样，没再说别的，随他去了。 对于她和虞长松来说，这辈子不求虞山多有能力，只要他过的开心快乐就行了。 -------------------- 身上有钱，心里安心哈哈 第87章 兼职找的比虞山想像的顺利，对方下学期初三，其余成绩都很好，数学相对弱势，爸妈就想趁暑假帮他把数学提上去。 虞山和家长谈好时间、工资，就起身告辞了，而一出单元楼，就看到石湖站在树下和他招手，「小鱼！」 「来多久了？」虞山小跑过去，看石湖额头都出汗了，拿出口袋里的餐纸，从中抽了张纸给石湖擦汗。 「就几分钟。」石湖仰着头方便虞山擦汗，笑眯眯地问，「都谈好了？」 虞山嗯道：「周一、三、五，时间不定，听他们通知，每次三小时，管饭。」 「听起来还不错，只是时间不固定这点不太好。」石湖小小地吐槽了下，然后开心地和虞山说他那边的事，「我也搞定了，过两天就能上岗。」 虞山将纸巾团成一团，顺手塞进口袋，同石湖并肩往小区外走，「那这两天就好好休息，等上班就辛苦了。」 「是滴。」石湖攀住虞山肩膀，「所以我们先去吃火锅，再去看电影！」 对今天接下来的行程都被安排了，虞山没有一点意见，至于大夏天被勾肩搭背，他也没不嫌热，由着石湖紧挨着他，笑着调侃道，「不怕别人闻到身上的火锅味？」 「这是没办法的事儿，难不成我们还要回家洗个澡再出门？」石湖撇嘴，「这样也太麻烦了。」 虞山轻笑：「何止一点麻烦。」 「那就只好不回家了。」路边正好有人要下车，石湖拉着虞山走上前，等人下了车，立马钻上车，和司机报了目的地。 两人去的湖清广场，商场内就有电影院，吃火锅时石湖在手机上买了票，吃完火锅下楼正好赶上电影检票。 暑假档上映的电影多，而且种类不一，石湖挑了时下热映的一部动画片，结果检完票进场，虞山就被影院内坐着的小孩多。 这段时间市内各大学校陆续放假，动画片又很适合小朋友看，所以每个场次的小孩儿都特别多。 虞山和石湖对视一眼，已经预料到这场观影体验不会特别好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整场电影看下来，场内就没安静过，不是这边有小孩说话，就是那边有人接电话。 不过电影做的不错，特效也炸，总的来说虞山还是看得挺开心的。 第144页 后两天虞山没再出过门，一直在家呆着，等天黑不热了，才叫上石湖，一起出门遛狗。 石恩言也放假了，叶韵想接他过去玩，可工作忙，真接过去了，也没时间陪他，便还将他留在家里。 石恩言在这边生活了半年多，和巷子里的同龄人逐渐熟悉了，每天都有伴玩，不至于太孤独。偶尔还会缠着石湖，要跟着去遛狗，石湖大多不会拒绝，却同样不会和他太熟络。 「叶韵下月初就回来了，到时他就不会非要跟着我们来遛狗了。」看着前面在和傍晚玩飞盘的石恩言，石湖解释道。 「忙完了？」知道叶韵又去石临海那后，虞山还以为她一时半会回不来。 并州河旁的观光带修的很好，天黑后住在附近的居民都会过来散步，虞山和石湖背靠栏杆，湖面吹来的风驱散了热意。 「差不多吧。」石湖道，「反正手头的活都忙完了，能暂时休息一会。」 虞山问：「石临海也回来？」 「当然。」石湖嘲讽地笑了笑，「答应石恩言的旅游一直没去成，现在暑假了，两人又都有空，肯定要带石恩言出去玩。」 石湖上幼儿园时，石临海虽然已经开始做生意了，可他并不算忙，但尽管如此，他也没带石湖出去旅游过，那几年石湖偶尔出去玩，也是石母单独带的。 对于这些，石湖早就看开了，不会再觉得不公平，并为此难受。 然而他语气越平淡，听在虞山耳里就越让他心疼。 虞山抬手轻拍石湖后背，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只是他还没想好该说什么，石湖先笑着开口了，「都过去了，我已经不在意了，」石湖握住虞山搭在他肩上的手，低头亲了下，「而且现在也没必要在意这些了。」 虞山听懂石湖的言外之意，嘴角一弯，温柔地笑了笑。 「小鱼，我买了一辆电动车，明天可以去提车，然后就能註册成为骑手了。」石湖跟虞山说起工作的事。 虞山讶异道：「新买了辆车？」 「对，不想用家里的。」石湖道，「本来想喊你一起去看车的，但天气太热了，我就自己去了。」 「明天陪你去提车。」虞山笑着问，「註册成骑手后就要上岗了？」 石湖点头。 虞山还记得去年石湖骑车出事的事，现在听石湖这么说，他还很担心，一个劲地叮嘱，让石湖开车慢点，注意四周。 虞山不停地说了很多，石湖也不嫌他啰嗦，相反越听嘴角的弧度越大，「我知道的，小鱼你不要担心。」 虞山无奈地嘆了口气，心想哪能不担心，但既然石湖已经答应会照顾好自己了，他便没有多说，而是选择相信石湖。 大不了石湖上岗后，他每天多提醒几次。 结果真等石湖开始上班，虞山才反应过来明明两人都是兼职，然而石湖忙的没时间看手机，他发过去的消息，石湖总要过一会才回。 看着稀稀拉拉的聊天记录，虞山照旧每天提醒石湖开车小心，随后转头又找了份家教去教英语，一周安排得满满的。 霍路遥知道他俩这么拼后，还在群里分别艾特了他们：【暑假不休息兼职就算了，你俩还怎么辛苦怎么来，我真心佩服。】 虞山这会刚搭上地铁，还要坐十几站才到目的地，便和霍路遥聊了起来：【还成，不算特别辛苦。】 霍路遥：【无语菩萨.jpg】 平竹领完通知书就出门旅游了，等车间隙在群里冒泡：【虞哥兼职家教，其实还算可以了，石湖那个才是真辛苦，路小遥你没发现他好久没在群里说话了吗？】 平竹消息刚发过来，石湖就出现了：【谁说我不在？】 平竹：【。】 霍路遥发了条语音过来，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平竹也回以语音，威胁霍路遥说，「再笑以后别来问我题。」 霍路遥立马滑跪：【我错了。】 这次期末确实很难，但因为有平竹帮忙划重点，又有苑溪桐给讲题，霍路遥考的还不错，所以他是很感激平竹的。 看到霍路遥的前后转变，虞山轻声笑了，准备切换页面听歌，结果刚退出群聊，就看到石湖私聊他了。 遥遥：【小鱼小鱼，唿叫小鱼。】 虞山动作一顿，点开置顶的聊天框，回了个上次从石湖那偷来的鱼冒泡的表情包。 石湖是表情包大户，手机里存了特别多奇奇怪怪的表情包，尤其是在一起后，他新存了不少和鱼有关的表情包。 遥遥：【接住泡泡.jpg】 遥遥：【今天家教到几点啊？晚上我不接单了，我来接你。】 虞山如实告知：【去玩？】 遥遥：【对啊，这半个月我们忙着兼职，都没怎么陪傍晚玩。】 石湖发了一个连结过来，是在另一个区的公园举办的小狗派对：【我给傍晚报了名，我们可以带它过去玩，到时会来很多狗狗的！】 要不是石湖提起，虞山都不知道并州有这样的活动，他再一次感慨，石湖比他关心傍晚多了。 虞山了句好，石湖开心地回了条语音：「那小鱼晚上见！」 虞山家教六点结束，从小区出来，他便看到石湖在路边等了，而傍晚正趴在他腿边。 「我回了趟家，把傍晚接过来了。」虞山一走近，石湖就笑眯眯地接过他书包，「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 第145页 傍晚又比之前大了一圈，而且毛髮也长长了，看起来蓬蓬的，特别可爱。 虞山蹲下来撸了撸傍晚，接过石湖递过来的头盔带上，跨坐上车，「好啊。」 傍晚见虞山和石湖都上车了，他也特别聪明地到坐到车前面，还很乖地咬住绳子。 「傍晚好乖。」石湖夸了傍晚一句，傍晚摇尾巴回应，逗得石湖笑出了声。 虞山虽然看到傍晚做了什么，但自家的孩子总是好的，「它当然乖。」 「哈哈哈。」石湖大笑，「小鱼，我要出发咯。」 虞山嗯了声，等着石湖开车。 可虞山等了一会，却没等到车开动，虞山不由疑惑道，「遥遥？」 「载着傍晚车可能会不稳，」说着说着石湖耳朵红了，「我的意思是小鱼你可以搂着我的腰。」 虞山微愣，没想到石湖会这样说。 不过虞山也就愣了几秒，然后便笑着搂住了石湖腰，头跟着贴上去，「好了，现在可以走了。」 -------------------- 23年最后一天，外边下雨了，希望明年大家快乐多多，赚钱多多！！ 第88章 虞山赶到时，草地上已经有不少狗狗玩开了，傍晚长大到现在，还从没见过这么多同类，一时有些害怕，黏着虞山不肯走。 但没过多久，傍晚就狗来疯，和别人家的小狗玩去了。 来参加狗狗派对的狗体型不一，虞山怕傍晚被吓到，始终紧跟着它。结果小狗间感情好得好，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就能使劲贴贴了。 「傍晚今天好开心，刚刚还捨不得走。」回家路上，石湖笑着开口道，「以后我们应该经常带傍晚来这种活动，让它多交一些好朋友。」 这次虞山不用石湖提醒，就自觉搂住了他腰，「可以啊，傍晚很喜欢小狗陪它玩。」 虽然家里院子够大，傍晚不用像一些小狗只能待在房里，而且还有人陪它玩，但一只狗终归是孤独了点，有时候只能自娱自乐。 石湖沉思道：「再养一只？」 「现在还不行，等我们上大学了再养。」如今他们学业繁忙，养了也没时间陪，对小狗不公平。 石湖听虞山的安排，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小鱼想养什么品种的？我觉得萨摩耶和金毛都好可爱。」 虞山也觉得这两种狗可爱，尤其是萨摩耶，笑起来很治癒。 「我也不知道。」虞山如实道。 「那就到时候再看！」 虞山轻应了句好，脸贴着石湖后背，被风一吹，他竟然生出睡意，眼皮开始打架，「遥遥。」 石湖：「嗯？」 虞山还没回，石湖又问，「困了？」 「有点，想睡觉。」虞山紧了紧手臂，「我先睡一会，到家了你叫我。」 石湖嘴角轻扬：「好。」 - 八月初，叶韵和石临海回了三里桥巷，而就跟石湖和他说的一样，两人回家后第二天，就又带着石恩言出门了。 「听说是要去海边，顺便去游乐园。」天气闷热，虞山房间的空调开的很低，石湖没有形象地躺在他床上，「走之前石恩言还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去，不过被我拒绝了。」 连续工作了快一个月，两人给自己放了个假，今天都没有去上班，而是在家吹空调。 虞山坐在书桌边看书，闻言抬眸看了石湖一眼，「遥遥想去吗？」 「我才不想去。」石湖想也不想道。 虞山莞尔：「那就不去。」 「可是好烦啊。」石湖怀里抱了个房屋玩偶，他不爽地用力捏了捏烟囱，「奶奶大概觉得石临海对不起我，怕我心里有意见，这几天就一直变着法子对我好。」 「但我不需要她这样。」石湖皱眉道，「石临海对我怎么样，我早就不在意了，她这么做，反而让我不自在。」 石湖不是不能接受迟淑对他好，他只是受不了迟淑对他好是因为愧疚。 虞山放下书，走过去解救被石湖蹂躏的玩偶，石湖乖乖任虞山拿走玩偶，然后在虞山坐下来后，将他当成玩偶搂进怀里。 虞山拉开石湖手，转过身和他面对面。 拥抱被拉开手让石湖觉得委屈，所以虞山一转过身，他又黏煳煳地抱上去，脑袋还轻蹭虞山颈窝，「我不想要这种补偿的好。」 「那就不要。」虞山拍了拍石湖后背，温柔地安慰他。 对于石家的事，因为都是长辈，虞山有很多话不好说，有时石湖和他抱怨，虞山只能安慰他。好在石湖也变了，不再会为了这些事哭鼻子了，这让虞山松了口气，放松了许多。 「小鱼。」虞山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听到石湖喊他。 虞山回过神来：「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再一次觉得能遇到你是我的福气。」石湖退出虞山怀抱，飞快地亲了亲他嘴角，「很多时候不开心了，只要看到你，心情就又好了。」 石湖亲的快，虞山嘴巴被他磕疼了，「肉麻死了。」 「哪肉麻了？都是实话。」石湖哼哼道。 虞山但笑不语，石湖被他笑得心发麻，受不了地扑倒虞山，低头吻了过去。 窗外知了叫个不停，室内热恋中的两人正在黏腻地亲吻。 - 虞山比石湖先结束兼职，不过他也没在家歇着，而是坐在石湖车后面，陪他工作最后几天。 第146页 西瓜被切成块，兰知晓回厨房拿了两个叉子，分别递给虞山和石湖。 「小山白了一个暑假，陪遥遥送了几天外卖就黑了。」兰知晓自己笑就算了，还喊虞长松来看。 虞山接过叉子，无奈地喊了声奶奶，「冬天就白回来了。」 「小鱼你不用等到冬天就白了。」石湖露出自己手臂，耷拉眉眼道，「我到了冬天都不一定能变白。」 虽然石湖每天都有防晒，可三伏天的紫外线太强了，本就没白回来的石湖又黑了一个度。 兰知晓看石湖这样，忍不住想安慰他，但看到石湖肤色后，那句没关系，兰知晓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虞山叉了块西瓜吃，被兰知晓的反应逗笑，石湖也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还反过来安慰兰知晓，「黑点就黑点，多有特色啊。」 石湖咧嘴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放到桌上，再慢慢往兰知晓那边推。 兰知晓被石湖弄煳涂了：「遥遥这是？」 「买了份礼物，希望奶奶喜欢。」石湖期待道，「奶奶你快拆开看看。」 兰知晓还没动作，虞长松先不满地哼了起来，「只给知晓买了？」 石湖一拍脑袋，懊恼地啊了声，「没有，也给爷爷买了。」 石湖笑嘻嘻地弯下腰，拎起一个袋子递给虞长松，「这是你的。」 虞长松这才满意，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兰知晓也笑得眼睛都没了。看他们这样，虞山没再沉默，跟着拿出他买的礼物，一一递过去。 兰知晓和虞长松默契地愣住了。 兰知晓先反应过来，佯装生气地瞪了两人一眼，但其实眼眶都湿润了，「你们这是干嘛啊？辛苦赚的钱不留着自己花，怎么还乱买东西？」 「给你们买礼物哪能是乱买东西呢？」石湖反驳说，「只是现在我们赚的不多，买不了太好的，还望奶奶不要嫌......」 石湖话没说完，就被兰知晓敲头了，这次她是真生气，「胡说什么呢？！」 石湖连忙举手道歉：「我错了，奶奶你别生气。」 见此，虞山低头一笑，「上个月你过生日，我和石湖因为工作没能好好陪你庆生，后面带你去买礼物你还不要，我们只好先斩后奏了。」 至于送虞长松的东西，则是提前送的生日礼物，毕竟等虞长松生日，他们已经开学了。 「你们俩真是......」兰知晓看一眼虞山，又看一眼石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虞长松接话道：「知晓这是被你们感动到了。」 虞山反问：「爷爷不感动吗？」 「我也很感动。」虞长松认真道，眼眶也湿了。 「遥遥今晚别回去了，留下来吃饭。」兰知晓抱着礼物站起来，喊虞长松去换衣服，「我和长松现在去买菜，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 兰知晓是行动派，说完就回屋了，几分钟后便同虞长松出了门，根本没给虞山和石湖反应的机会。 看着合上的大门，虞山侧头和石湖对视，无奈地笑了。 「奶奶效率太高了，我都没来得及问她去哪买菜。」 虞山认真想了一会说：「可能你问了她也不会回答。」 「好吧。」石湖笑道。 「要不要跟你奶奶说一声？」石恩言前几天旅游回来了，石临海也没急着走，和叶韵住了下来。 「我给她发个消息。」石湖嗯道。 虞山低头看了眼腿边的袋子：「那礼物我晚点去送？」 「我帮你带过去吧。」石湖实话实说，「石临海还在家，我不想小鱼你看到他。」 石湖还记着过年时石临海说的话，他可以接受石临海说他，但受不了石临海说虞山。 石湖怕石临海发疯，见了虞山会说疯话。 虞山没多想，笑着说，「那麻烦遥遥了。」 「不麻烦。」虞山笑起来很好看，石湖没忍住凑过来亲他。 院子里除了他们，就只剩还在睡觉的傍晚，虞山没有那么多顾忌，扣住石湖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第89章 霍路遥和平竹都是八月生日，只不过时间隔的有点远，所以两人一合计，决定月底一起过生。原本苑溪桐要回来陪霍路遥过生日的，可学校开学早，她便只寄了礼物过来。 而等生日过完，暑假也结束了。 孟长木提前在群里发了通知，说开学当天大家不用到班里集合，直接去通告栏看分班，再到新班级报到。 虞山期末考的不错，综合过去一年的成绩，他毫无悬念地留在了一班，学号也变成了一。而没了物化生的牵制，石湖成绩瞬间拔尖，不仅被分到文实验，成绩也名列前茅。 「石湖文科好，只要数学不太拖后腿，以后文实的第一大概率就是他了。」看着文实验班的名单，平竹感慨道。 分班在石湖意料中，他没有太欣喜，相反还有些惆怅，听到平竹这么说，他才被带动情绪，心情好了起来。 石湖趴在虞山肩上，歪着头看平竹道，「谢谢你看得起我，我一定努力拿下第一。」 「先别讨论以后的事了，快让我哭一会。」霍路遥一把抱住石湖，哇哇假哭道，「我不仅进了文实班，学号还没有太靠后，真是太不容易了。」 石湖毫无防备，冷不丁被霍路遥抱住，吓了一大跳不说，还差点摔了，「再不松手我就动手了啊！」 第147页 「心情激动，抱一下也不行吗？」霍路遥知道石湖是说到做到的人，他不敢惹石湖，闻言立马松了手，却没忘吐槽。 石湖好心建议：「你可以去抱平竹。」 平竹婉拒：「我不行，换下一个。」 霍路遥咬牙道：「你们够了啊！」 平竹但笑不语，石湖如是。 霍路遥被打击到了，愤恨地剜了他们一眼，转头去看虞山，跟他告状道，「虞哥，他们都欺负我。」 虞山忍着笑，配合霍路遥道，「那抱一个？」 说完虞山还真张开了手，霍路遥一愣，嗷嗷地就要扑过来。 但没能成功。 「不能抱。」石湖抓住了霍路遥衣领，将他往平竹那边推，「抱他去吧。」 无语的人变成了两个：「......」 虞山则抿唇笑了，自然地转移话题，「分班看完了，快去报到吧。」 平竹跟霍路遥继续无语，石湖却笑弯了眼应，「好。」 一班人员变动不大，班主任也还是孟长木，因为时间比较急，孟长木没空安排座位，就让大家自由坐了。 虞山的同桌还是平竹，他拿出下节课要用的书，习惯性地往左上角看去，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老实说，看不到路小遥他们，我还挺不习惯的。」平竹坦白道。 虞山打开书预习，闻言笑了笑说，「那刚才他要抱你，你还拒绝？」 「习惯是习惯，抱是抱，虞哥你别混为一谈。」平竹反问，「难道你就习惯了？」 平竹不信虞山能够习惯和石湖分开。 果然，虞山翻书的动作顿了下来，平竹自以为他问到虞山心坎上了，正准备继续道，就听虞山笑着说，「但我会抱他啊。」 「靠！」平竹没忍住说了句脏话。 虞山只是笑，没多说别的。 「算了，还是不说这些了。」平竹识趣地转移话题，「下个星期模拟考，你准备好没？」 「只考高一？」 平竹摇头：「没，还有百分之十的高二知识。」 如果只考学过的，平竹当然不会担心，可偏偏还有高二知识，平竹心就悬了起来，毕竟这个暑假他一直在外面玩，压根没学过高二的知识。 虞山听懂了平竹话里的意思，他扬唇一笑，「我还行，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听到想听的回答，平竹满意地笑了，「谢谢虞哥。」 虽然理实一班紧挨文实一班，但到底是两个班级，一天下来虞山和石湖相处的时间不多，甚至偶尔石湖还先放学，不过他会留下来等虞山一起回家。 反之亦然。 「上次模拟考我们班没考过文二，方老师最近天天抓我们数学。」到了巷子口，石湖下车推车，边推边苦着脸说，「我都快做吐了。」 方老师全名方秋屏，是文一班主任，也是一班的数学老师。 尽管石湖数学成绩和虞山比不算突出，可和别人比，他的数学成绩就算好了，而文科数学不是很难，所以这次模拟考，石湖数学在文一能排前五。 但方秋屏抓数学成绩，并不看单次考试成绩，石湖就算考得再好，也要跟着学数学，只是做的题和别人不一样罢了。 这事儿虞山不好安慰石湖，他便腾出手，轻轻拍了拍石湖背。 「下次一定要超过文二，这种日子我不想过第二次了。」石湖放完狠话，立马变了脸，抿唇笑道，「不过小鱼，你们班这次考的好好，尤其是你，又是第一！」 虞山何止是考得好，还甩了第二快三十分，想到这里，石湖嘴角的弧度又往上扬了。 「还行。」虞山收下了石湖的赞美，语气谦虚道。 「你又谦虚了。」石湖嘿嘿笑，「孟姐肯定很喜欢你。」 成绩出来后，孟长木确实在班上夸他了，但这就没必要和石湖说了，要不然虞山怀疑石湖会夸得更厉害。 两人说了会学习的事，就聊到了马上要到的国庆。 去年国庆恰逢建校周年庆，虞山被平竹坑，被迫报名上台表演，今年没有校庆，学校也没有要弄国庆晚会的意思，虞山也不用担心再被平竹替报名。 「去年我们还去了霍路遥老家玩，今年只放五天假，不知道还能不能去。」石湖还记得和霍奶奶的约定。 虞山喜欢那边的风景，也想过去玩，「可以问问他。」 「那我明天问问。」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家门口，马上就要分开了。 「好快啊，怎么就到家了？」石湖皱眉吐槽，「白天时间过的好慢，晚上见了面，时间就过的分快。」 虞山知道石湖这是捨不得分开，因为分班后，每天属于他们的时间就剩学校到家这段路程了。 「周末来我家玩，晚上就不回去了。」虞山对石湖发出邀请。 石湖一点都不矜持：「好！」 虞山忍俊不禁，看时间不早了，他就没再和石湖闲聊，弯腰将车锁在门口，站起身便和石湖道晚安，「遥遥，明天......」 但虞山才说了几个字，剩下的话就卡在了嘴里。 石湖凑过来亲了他一下。 「晚安。」石湖嘴角上扬，看虞山的眼神温柔得能腻出水，「明天见。」 虞山抿抿唇，含笑道，「明天见。」 第二天中午在食堂吃饭时，石湖忽然问霍路遥国庆的安排，「今年你还要回老家吗？」 第148页 昨天石湖说要问霍路遥，虞山还以为他会私下问，哪里想得到他竟然当众问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免得事后还要多说一遍。 「不回吧？」霍路遥正低头喝汤，闻言抬起头来，「你想去玩？」 石湖诚实道：「有点。」 但既然霍路遥不回去，他也只能想想了。 「今年大概去不了了。」霍路遥嘆气道，「我奶奶身体不好，国庆小姑要带她来检查身体，那几天我要陪小姑去医院。」 虞山脸色一凝：「奶奶怎么了？」 「腿脚出了点问题，一到下雨天就疼。」 「看病重要，玩的事下次再说。」平竹道，「等忙完了，我们再去你家找你。」 霍路遥笑起来：「见到你们，奶奶肯定会很开心。」 「哈哈，要是时间足够，我们还能带奶奶到处玩玩。」平竹笑道。 石湖附和道：「是啊，去年我们说好了奶奶来并州要带她玩，现在奶奶来了，我们可不能爽约。」 「收到收到，我会空出时间的。」霍路遥一副受不了你们的表情，声音却满带笑意。 秋分后天气多变，下午还是大晴天，晚上就下起了雨。 平竹没有带伞，临近放学时，不停地抬头看外边，「完了，雨还没停。」 下雨天孟长木一班不会拖堂，看只有几分钟就要打铃了，虞山开始收拾书包。平竹看他镇定自若，似乎一点都没被下雨影响到心情，便压低声音问，「你带伞了？」 「没啊。」早上出门时太阳很大，谁能想到晚上会下雨。 「那你怎么不着急？」平竹道，「雨这么大，车都不好打。」 虞山收好书包，侧头对平竹笑了一下，「石湖有带伞的习惯，我可以蹭他的伞。」 忘了这茬的平竹：「......」 「你可以问问霍路遥，说不定他也带了伞。」虞山建议道。 平竹心累道：「行。」 平竹拿出手机给霍路遥发消息，但得到的回答却是否定的，霍路遥也没带伞。 不过下课铃响后，霍路遥却拿着伞出现在教室门口。 「哪来的伞？」伞不够大，平竹和霍路遥挨的很紧。 霍路遥沖前面努嘴：「石湖的，他带了两把伞。」 原来虞山说的石湖有带伞的习惯，不是只带一把伞，而是帮他也带一把伞。 石湖撑的这把伞够大，两个男生一起打也不会太挤。 「我的伞呢？」两人肩膀相抵，虞山明知故问道。 石湖没隐瞒：「给霍路遥了。」 「干嘛给他？」虞山继续问。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只是虞山以为石湖会顾左右而言其它，却不想他话刚说完，石湖立马就回答了，「因为我想和你撑一把伞。」 -------------------- 很喜欢少年恋爱，更喜欢很多年后他们还在彼此身边呜呜呜 第90章 虞山还以为霍奶奶要放假后才来并州，结果霍雨歆三十号就带霍奶奶过来了。不过因为十一黄金周票难买，霍雨歆买的下午的票，晚上才到。 好在并中大型节假日前不上晚自习，于是放学后，四人便打车去了客运站，准备等接到人后，带霍奶奶去吃晚饭。 高速有点堵车，大巴晚点了二十多分钟。 「累死了。」霍雨歆和去年没变化，耳朵上已经戴满了耳钉，「这个点高速上就全是车了，不敢想像明天会怎么样。」 霍路遥有段时间没见霍奶奶了，此时一看到霍奶奶，就笑眯眯地靠过去，挽着她的手说，「那多玩几天再回去，避开黄金周。」 「是啊，十一出游的人太多了。」平竹笑着补充。 「再看吧。」霍奶奶没说好还是不好，笑眯眯地打量了一圈，「这么久不见，大家变化好大。」 石湖哼笑道：「哪有变化？我一直是这样啊。」 「那还是有变化的。」霍雨歆调侃道，「比如今年看着比去年更帅了。」 石湖戏精上身，伸手捂住脸，「小姑不要再说了，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众人被石湖逗得大笑。 虞山最先恢復过来：「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 于是几人转移地点到提前订好的包厢，因为霍奶奶年龄大了，有很多东西吃不得，大家点菜的时候就都很注意，结果一不小心被霍奶奶发现了，还跟他们生气了。 这下他们不敢再乱来，都点了自己喜欢吃的菜。 霍雨歆全程看热闹，见几人被训了，还捂嘴笑了，「奶奶最讨厌被区别对待，小遥你这都忘了吗？」 霍路遥委屈巴巴地开口：「见到奶奶太开心了，哪还想得到这些。」 「哈哈哈，」霍雨歆笑起来，看着虞山他们说，「你们不用太特殊照顾，这边有我盯着呢，你们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虞山莞尔道：「这下我记住了。」 霍奶奶笑着插话，「这样才对嘛。」 石湖点了一份麻辣小龙虾，虞山虽然喜欢吃，可他不想剥虾，到时候手油乎乎的，一点都不舒服。 所以小龙虾上桌后，虞山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了，免得看多了想吃。 可虞山忘了一点，石湖并不喜欢吃龙虾，他之所以会点，是因为记得他喜欢吃。因而等虞山回过神，石湖碗边已经多了一堆龙虾壳，剥出来的虾肉则被专门放在了一个小蝶子里。 第149页 见虞山看过来，石湖笑着将碟子推过去，「吃吧。」 霍雨歆吃惊地看着这一幕，霍路遥早就习惯了石湖的双标，看到这些也没太意外，反过来宽慰霍雨歆道，「小姑你不用惊讶，他俩经常这样。」 霍雨歆哦了一声。 霍路遥吐槽说：「剥虾都是小事，吃烤肉石湖也能顾着他哥。」 被当着长辈的面说他双标，石湖有些脸热，瞪着霍路遥道，「我哪有这样？！」 霍路遥但笑不语，和平竹交换了个眼神，下一秒，平竹便伸手去端小蝶子。 然而手还没碰到碟子，就被石湖拍开了，「要吃自己剥。」 霍路遥也瞪眼：「还说不是？」 石湖心虚了，没有接话。 虞山笑了起来：「是我穷讲究，喜欢吃虾但不喜欢剥，石湖便帮我剥了。」 霍路遥故意道：「我也不喜欢剥虾，要不石湖你帮我剥一个？」 石湖还没回话，霍雨歆先受不了地咦出了声，「我给你剥？」 霍路遥哪敢让霍雨歆给他剥虾，当即疯狂摇头拒绝，「不不不，我自己剥。」 霍路遥头摇的像拨浪鼓，惹得霍雨歆大笑，「怂。」 霍路遥呵呵一笑，由着霍雨歆调侃，愣是一声不吭。 而虞山则感激地看了霍雨歆一眼，他知道霍雨歆会那么说，其实是在转移注意力，免得霍路遥真缠上来了。 霍雨歆迎上虞山的视线，嘴角弯了弯，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看了石湖一眼。 但就这一眼，已经足够让虞山心里掀起轩然大波了。 老人家睡的早，吃完饭霍奶奶就困了，几人便没再去别的地方，而是各自回家了。 这边没有直达三里桥巷的地铁，得中途转车，虞山和石湖便搭公交。车上人不多，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还空着，两人坐了过去。 车上开着空调，只是刚吃了饭，虞山闻着空调味有点晕，就打开了窗户，让自然风往里吹。 石湖捧着手机在群里跟霍路遥斗图，吐槽他刚刚不讲义气，竟然当着霍雨歆的面揶揄他。霍路遥不肯背这口锅，说他说的都是真话，不算揶揄。 看到石湖提到霍雨歆，虞山忽然想起席间霍雨歆看过来的眼神，不是虞山多想，他是真觉得霍雨歆知道点什么。 毕竟霍雨歆和他们是一类人。 「遥遥，我要跟你说一件事。」虞山打算正在斗图的石湖，拿走他的手机。 斗图斗的正开心被打断，石湖并不恼怒，而是认真看着虞山，「小鱼要说什么？」 这本是一件不确定的事，虞山大可不必说出来，说了也是让石湖跟着他烦。 但两人既然在一起了，就应该在遇到事时，学会共同面对，因为只要他们还在一起，那今天这样的事，未来他们不知道要遇到多少次。 虞山整理了下思绪，在石湖忍不住催促前，开口轻声道，「我觉得小姑知道我俩的关系了。」 石湖脸上的笑凝固住了。 「哦。」石湖反问道，「小鱼怎么知道小姑知道了？」 石湖的反应在虞山的意料之外，他没想到石湖能这么冷静，他还以为石湖听完他的话会很震惊。 虞山收回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和石湖说了席间的事，「她看完我后又去看你了，」虞山顿顿道，「如果是别人，我不会想这么多，但遥遥你还记得霍路遥说的话吗？」 霍路遥说霍雨歆是同性恋，有一个交往几年的前女友。 石湖陷入了沉默，虞山看他这样，以为他在害怕，便扬起一抹笑，试图安慰石湖，让他别担心。 只是虞山话还没开口，石湖先握住了他手问，「小鱼，你害怕吗？」 虞山愣住了：「啊？」 「如果小姑真的知道了，你会害怕吗？」石湖一瞬不瞬地盯着虞山眼睛问。 虞山不知道石湖为什么要这样问，但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在决定和石湖在一起时，虞山就想好了，「我不怕。」 不管是被霍雨歆发现，还是被别的人，甚至是家里人发现，虞山都不害怕，他只会担心这样会让家人难过，却不会因此选择跟石湖分开。 「好巧，我也不怕。」听到想听的回答，石湖忍不住笑了，他低头亲了亲虞山手背，接着往下道，「虽然现在说这些有点早，不过我不得不考虑这么多，小鱼，今天这样看我们的还是小姑，但未来的某一天，这样看我们的人或许会变成别人，乃至......」 石湖声音低了下来：「乃至家里至亲。」 「我觉得他们大概不理解，还会採取一系列行动想让我们分开，」说到这里，石湖笑了起来，眼底却没笑意，「可我不想跟你分开，任何人也不能让我和你分开。」 「所以如果真的到了这一步，小鱼你不要被我吓到，」石湖手上使劲，虞山手被握的有点疼，「我会排除万难，不顾一切，也要和你在一起。」 石湖从来不觉得他幸福，十多年来，真正属于他的，从来只有虞山。 石临海不要他，生身母亲也有了新家庭，迟淑和石荀鹤虽然对他好，但只要有石恩言，那他们就会被分走注意力，更会把原本属于石湖的爱，分一半给石恩言。 唯有虞山不同。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他开心也好，难过也罢，一直在身边的是虞山，会安慰会陪他的还是虞山。 第150页 石湖可以不要别的，却不能没有虞山。 看石湖表情严肃，虞山还以为石湖要说什么，等听完他的话，虞山没忍住笑了，「遥遥就这样看我的？」 虞山的反应不在石湖的设想内，石湖傻不愣登地眨了眨眼。 这样子的石湖实在是太傻了，虞山控制不住地抬手揉了揉他头，温柔一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兼职？」 虞山生活富裕，并不需要为钱发愁，而且哪怕家里人不给生活费，凭藉这些年攒下的压岁钱，虞山也可以生活得很很惬意了。 这种情况下虞山去兼职，只是想再多存一点，免得未来某天被家人断了经济，他不会窘迫。 虞山没把话说开，石湖却一下就听懂了。 石湖嘴角疯狂上扬，眼睛也变得很亮，「小鱼，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尽管石湖和石临海关系不好，该给的钱石临海是一分不少，甚至可能出于愧疚，石临海偶尔还会多给石湖钱。 这些钱石湖全照收不误，却不会大手大脚地花出去，而全存了起来，就是防止未来出柜，石临海会用钱来为难他。 石湖才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他要未雨绸缪。 第91章 霍奶奶去医院做了全面检查，身体并无大碍，霍路遥便想留她多玩几天，可霍奶奶说住这无聊，说什么都要回去，霍路遥只好送她和霍雨歆去车站坐车。 「说是住着不习惯，但其实就是想小狗了，不放心让别人餵它。」年前霍雨歆买了只宠物狗，霍奶奶本来很不喜欢它，结果现在她比谁都稀罕那只狗。 「那也太急了，什么都没玩就回去了。」平竹道，「下次可以把小狗一起接过来，这样奶奶就不会着急回去了。」 霍路遥贊同地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 「对了，这是小姑让我带给你们的。」聊天聊着霍路遥忘了他过来理一班的正事，霍路遥将手上提着的袋子放到虞山桌上。 虞山看了眼看不出装了什么的袋子：「这是什么？」 「礼物。」霍路遥吃味道，「小姑给你们都买了，就没给我买。」 平竹嘚瑟地笑出声：「那我可得好好看看了。」 霍路遥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平竹。 虞山拿起他的那份袋子，却没拆开看，而是问霍路遥说，「石湖呢？他怎么没过来？」 既然霍路遥有时间来一班，以虞山对石湖的理解，他肯定会跟着过来，毕竟现在在不同班，碰面都是件难事，所以石湖不该没过来啊。 说到这个，霍路遥表情一下就精彩了，「他倒是想来，但是被人拖着走不了，就只有我过来了。」 虞山好奇道：「被谁拖着了？」 「体委。」站着说话累，霍路遥干脆坐了下来，「过段时间就是运动会了，文科班男生又少，一些项目都没人报名，体委就围堵石湖，希望他能报名参赛。」 去年校运动会因为天气而取消了，今年校领导看最近都是大晴天，连忙确定了举办时间，免得又出现去年的情况。 孟长木早读就在班上说了运动会的事，让有意愿的同学尽快去体委那报名，因为明天就要交参赛名单了。 石湖是有运动天赋的，初中学校开运动会，他只要参赛，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不过石湖对参赛意愿不强，初中会参加，还因为虞山被班主任点名参赛，石湖才跟着报名的。 「但我看体委这招没用，石湖怎么看怎么不想参加比赛，估计体委说破嘴皮子，石湖也不会点头。」霍路遥说完自己的分析，又问虞山道，「虞哥呢？你会参加比赛吗？」 虞山还没回答，平竹就会抢答了，「我们班男生多，不存在你说的那种情况，」平竹笑了，「而且咱虞哥除非被老师指定要求参加，否则他从来不会主动参加各种校园活动。」 霍路遥回想过去一年的事，发现还真是平竹说的那样，「不参加也好，安心当观众就成。」 平竹和霍路遥在聊什么，虞山没太听进去，他的思绪已经飘到了隔壁文一班，想知道石湖在做什么。 虞山本来想去隔壁班看看的，结果他刚站起来，上课铃声就响了，霍路遥匆忙起身往外跑，虞山也只好坐下，打算这节课下课再去找石湖。 不想后面的几节课不是老师拖堂，就是他被叫走有事，等有时间去找石湖时，已经是中午了。 理一班第四节 课是孟长木的课，孟长木讲得快，提前上完了新课，知道食堂人多，难排队，便提前下了课，让他们去食堂吃饭。 平竹喊虞山去食堂：「现在食堂没什么人，我们先去打饭，等石湖他们下课，就可以直接吃饭了。」 平竹这个提议不错，但虞山有别的打算，「你帮霍路遥打饭吧，我中午和石湖出去吃。」 并州管的不严，只要办了通行证，中午就可以去校外，若是没有通行证，找班主任要个假条，也是可以出校门的。 平竹不知道虞山为什么要出去吃，他也没多问，「行，那我先走了。」 「好。」 还有几分钟下课，虞山没再在教室坐着，起身走到走廊，站在文一班后门等人。 文一班在上英语课，老师正在讲一种复杂的语法，班上大多数人都听得很认真，而石湖就是剩下的一小部分，老师在上面讲，他撑着下巴看窗外，手也没闲着，拿着支笔在转。 第151页 英语对石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老师在讲的语法问题他也早就摸清楚了，所以听着听着他就走神了，忍不住计算还有多久下课。 虞山上课前给他发了消息，让他中午别去食堂，却又不说要去哪，石湖控制不住思绪去想虞山，迫切地想要快点下课。 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啊？石湖感觉都过去一个世纪了，抬头看讲台上的钟表，才发现秒针一圈都没转完。 石湖撇撇嘴，继续转着笔，漫不经心地换了边窗户看，刚才理一班有点吵，难不成他们提前下课了？那虞山去哪...... 石湖心思涌动，一分钟里想了好几个问题，面上却毫无表情......个鬼！ 看着站在教室后门外的虞山，石湖勐地坐直，一直转得很好的笔掉到了地上，眼睛也瞪得很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后门处。 韩子佩早就注意到石湖在走神了，但那时他只是发呆，不算太过分，也没影响到别人，韩子佩便没点石湖名。 可这下石湖闹出的动静大，韩子佩想装不知道都难。 于是韩子佩顺着石湖的视线看去，看到了门外站着的虞山，心下瞭然，说出的话却充满了调侃，「老师知道你和虞山关系好，不过现在还没下课，石湖同学是不是该认真听课呢？」 韩子佩笑了笑说：「或者我叫虞山进来陪你上课？」 话一说完，霍路遥先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韩老师我看可以，石湖最听虞哥话了，你要真把虞哥叫进来，我敢保证石湖英语能更上一层楼。」 全班哄堂大笑，饶是厚脸皮如石湖，这下也不好意思起来。 石湖弯腰捡起笔，顶着张大红脸看韩子佩，「老师你继续！」 韩子佩说话没刻意压低声音，虞山站在走廊也听得很清楚，耳朵臊得发起热来，嘴角的弧度却越扬越高。 下课铃一响，韩子佩就抱着书走了。 认真听了一分钟课的石湖，也立马起身，小跑到虞山身边，「小鱼。」 霍路遥不甘示弱，紧随其后，「虞哥，刚刚韩老师的话你听见没？石湖想让你陪读呢。」 石湖脸上的热意好不容易消了，被霍路遥这么一说，又隐隐有变热的趋势。 石湖抬脚踹人，没好气道，「再说我揍你了。」 「还不让人说实话了，石湖你是不是心虚？」霍路遥瞪石湖道。 石湖不理他，看着虞山问，「我们去哪？」 「平竹给你打了饭，你快去吃饭吧。」跟霍路遥说完话，虞山才笑着看石湖，「我们去校外。」 霍路遥对这个安排不满：「不是，你俩要去校外，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也想去啊。」 「呵呵，晚了。」石湖对着霍路遥冷笑，然后攀着虞山肩膀下楼去了。 霍路遥：「......」 中午出校的人不多，虞山把假条递给门卫，顺利地出了校门。 虽然中午出来吃饭的学生很少，校外的店却都开着门，虞山和石湖进了一家鸡公煲店，点好餐后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 「早上想来找你的，但被体委缠的抽不开身。」一坐下，石湖就碎碎念起上午发生的事，「本想着下一节课来找你，谁知道体委又来了。」 虞山认识文一班的体委，那是一个长得有点魁梧的男生，虞山想像不出他缠人的样子，「那你妥协了吗？」 「没有，我不想参加。」石湖反问，「小鱼你呢？」 虞山摇头：「我也没。」 石湖嘻嘻笑了两下，不满足坐在虞山对面，起身走到虞山身边坐下，这才再出声道，「这样才对嘛。」 虞山侧头看石湖，噙着笑问，「怎么坐过来了？」 「想牵手。」石湖说做就做，话音刚落就牵住了虞山的手，「我有点后悔了，不应该那么晚才和你表白的。」 虞山喊石湖出来的初心本就不清白，除了想问问运动会的事，更多的是想和石湖独处，所以石湖手握过来后，虞山立马就反扣了，「怎么说？」 「早点告白就能早点在一起，这样我们还是同学，不仅能在一个班，说不定还能做同桌。」石湖压低声音道，「想牵手的话，也不用跑到校外了，上课就能牵。」 石湖顿了顿道：「更不会因为看你看入迷，而被老师打趣。」 虞山低低地笑了起来：「但我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 「哦？」 「如果遥遥你提前说了，我可能还不能意识到对你的感情，或许会直接拒绝你。」 「那我会崩溃。」石湖夸张道。 「所以这样就很好啊。」虞山笑着说，「快吃饭吧，我们中午还要小测。」 石湖同情道：「好辛苦。」 「还成。」毕竟现在多努力一下，他们离想要的未来就更进一步。 服务员上了菜，两人开始吃饭，却谁也没松手，享受这短暂的独处时光。 第92章 并中向来以包容开放着称，不像一些学校那样死板，所以今年运动会开幕式，并中又玩出花了。 孟长木除了那天早读说了运动会的事外，后面没再提过运动会，不管是参加比赛还是如何进场，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于是开幕式当天，孟长木看着打扮得奇奇怪怪的一班众人，从教几十年来，第一次露出茫然的表情。 第152页 「你们刚才看到孟姐的表情没？」开幕式一结束，霍路遥就拉着石湖去了理一班的休息处，眉飞色舞地描绘起孟长木的反应，最后下结论道，「她肯定被你们惊讶住了。」 霍路遥好奇追问：「你们是怎么想到要这样做的？」 不同于着装整齐、步调统一的别班，理一班主打随心所欲，穿着打扮也都是跟着自己的喜好来。于是刚才班级进场时，理一班就像散装糖果，色彩纷繁。 「其实没想过，就是大家意见不一，又互不退让，」平竹耸了耸肩，忍笑道，「然后就变这样了。」 平竹去年校庆时扮演了一个小丑，今年入场他选择復刻去年的妆容，只是平竹不会化妆，最后还是班上女生帮他化的妆。 霍路遥瞥了眼小丑妆的平竹，瞭然地点点头，却在视线触及虞山后，不解地发问道，「你这样我能理解，但虞哥是怎么回事啊？」 去年校庆要独奏，虞山都没换装打扮，可为什么现在却变了，而且还是这种妆容？！ 虞山正在捡掉在草坪上的珠子，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抬头一笑，「我不能这样？」 「你当然可以。」霍路遥别扭道。 虞山找齐了珠子，拢在手心把玩，「那你还说？」 「我就是…就是…」霍路遥就是了半天，也没就是出一句话，便抬手拐了拐旁边的石湖，让他吱个声，「石湖你说说，虞哥这么穿奇不奇怪？」 霍路遥边说边侧头，想催石湖接话，结果等他扭过头，却看到了一个盯着虞山看傻了的石湖。 「不是，」霍路遥伸手在石湖眼前晃了晃，哭笑不得道，「看傻了？」 平竹这才意识到石湖好久没说话了，他笑了起来，「所以虞哥你别狡辩了，你这样就是让人惊讶，你看石湖不就看愣眼了么？」 虞山无奈地笑了，温柔地喊了声石湖，「我这样真的很奇怪？」 熟悉的声音让石湖回神，他看了看虞山戴着的假髮，又视线下滑，去看了看他穿着的裙子，觉得太阳照在身上带来的热意，还没有此时他的脸烫。 「有点。」石湖不好意思再看虞山，别开眼道，「你怎么穿这样了？」 虞山今天的打扮让他像变了一个人，若不是知道他是虞山，谁能想到这是他啊！ 虞山戴了一顶黑色长卷假髮，还别有用心地戴了个珍珠发箍，穿的裙子却简单许多，只是条普通的过膝白色连衣裙，然后搭配黑色中筒袜，脚踩白鞋。 如果是平竹或者霍路遥这么说，虞山听了就听了，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说这话的是石湖，虞山耳朵就不受控制地发热了。 「本来虞哥想像去年那样，直接穿校服的，但大家都弄了，虞哥又怎么可以搞特殊？」平竹笑够了，替虞山解释说，「于是曲时蔚就想出这么个法子，让虞哥听她安排。」 霍路遥惊讶道：「虞哥都不反抗的吗？」 「反抗了，不过反抗无效。」平竹笑道。 霍路遥倒吸一口冷气，忽然庆幸他没在理一班了，要不然今天穿女装的人，或许还要多一个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石湖缓过劲来，脸没那么热了，看着虞山问。 平竹说的没错，虞山在知道曲时蔚要做什么后，第一时间就表达了不愿意，只是曲时蔚说他这样穿的话，到时候石湖他们肯定会大吃一惊。 霍路遥会怎么看，虞山并不关心，他只好奇石湖的反应。 然后虞山头脑一热，就答应曲时蔚了。 「想给你一个「惊喜」。」虞山实话实说道，「但现在看来，似乎变惊吓了。」 平竹反驳道：「谁说的？石湖成功被你惊喜到了。」 「是啊。」霍路遥认真看了虞山一会，笑着夸他说，「而且虞哥你长得高，皮肤又白，这么穿还挺好看的。」 虞山收下了霍路遥的夸奖，手撑地站起来，「我先去换衣服。」 他这么穿好不好看，虞山心里是清楚的，刚才他一出场，底下的欢唿声都变大了，虞山还听到别人在夸他。 可好看归好看，虞山还是别扭，在这坐了十几分钟，他都没好意思和石湖对视。 看虞山要走，石湖忙站了起来，急道，「我跟你去。」 霍路遥善解人意道：「去吧去吧。」 虞山便顺着他话往下说：「好。」 虞山的衣服在教室，所以他得先去教室拿衣服，然后再去厕所换衣服。 虞山跟石湖并肩往教学楼走，田径场的喧闹声被抛在身后，两人谁也没说话，气氛有些古怪。 走出田径场后，要先下楼梯，再围着湖绕一个圈，才能到教学楼后面。不过虞山赶时间，他便走了小路，从树林走。 虞山默默数着步伐，以此转移注意力，免得视线不受控制，老想往石湖那边看。 「很漂亮。」虞山还在计算到教室有多远，耳边忽然响起石湖的声音。 虞山一愣：「啊？」 「小鱼这么穿很漂亮。」石湖重复刚才的话，同时停了下来，没有再走。 虞山也没再走，翘起嘴角勾出一抹笑，假装随意地问，「干嘛突然说这种话？」 虞山本来就很不好意思了，石湖一句夸赞，更让他浑身不自在，眼神四处乱看，就是不看石湖。 「早就想说了，之前一直没说是怕我说了会忍不住。」 第153页 石湖说话跟打哑谜似的，虞山听迷煳了，「嗯？」 石湖没再解释，牵住虞山手，将他推倒在旁边的树干上，然后不由分说地亲了过去，用行动代替回答。 石湖之所以不说，是怕自己会忍不住想亲虞山。 虞山哪里想得到石湖说的忍不住是这个意思，他没忍住笑出了声，结果下嘴唇就被石湖咬了一下。 石湖红着脸瞪他：「专心！」 虞山又笑了，低声应了句好，拿回了亲吻主动权，将石湖压在树干上亲。石湖并不反抗，反而乖乖伸手环住虞山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一声哨响，田径场开始了新一轮比赛，光影绰绰的树林里，虞山和石湖亲得耳朵通红。 运动会是体育生的天下，这次艺体班拿下了绝大多数项目的冠军，理一班成绩一般，但因为入场格外不同，他们赚足了话题度。 运动会结束后，并州迎来一场大雨，雨断断续续下了两周，等雨停了，学校里的银杏树落了满地叶，秋天也快过去了。 理一班现在换座位是前后轮换，虞山这次坐到了前排，下课后他嫌外边冷，便留在教室看书。 平竹倒还是虞山同桌，下课铃一响就趴下睡觉了，不过没睡多久，他便被震动的手机吵醒。 平竹拿起手机看了眼，扭头对虞山道，「路小遥问我们下午去不去吃火锅。」 秋冬季适合吃火锅，尤其这几天又降温了，就更适合吃火锅了。 不过虞山摇头拒绝了：「你去吧，我不去。」 「有事？」平竹问道。 「对。」虞山道，「傍晚这几天有点不舒服，一直在医院输液，我下午准备去看看他。」 傍晚去输液后，每天下晚自习后，虞山和石湖都要去医院看它，而傍晚看到他们过去，会开心得摇尾巴。 只是实验班学习紧，比普通版晚半个小时下自习，所以两人看完傍晚回家，常常都十一点多了，回去后又有作业要做，以至于他们这几天快一点了都没睡。 听到傍晚生病了，平竹担心起来，「傍晚还好吗？」 「好点了。」 平竹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低头敲字回復，霍路遥知道虞山不去也没太意外，回了句ok就下线了。 下午又下起了雨，由小渐大，好在快五点时雨停了，等他们下课，空中还出现了双彩虹。 走廊上挤满了人，掏出手机对着天空一阵勐拍，虞山动作慢了一下，就没抢到好位置，没法好好拍照了。 虞山被人群劝退，正准备去文一班找石湖，手机上方忽然跳出一条系统提示，是石湖发微信给他了。 虞山以为石湖没找到他，忙点开微信，却发现石湖并没有问他在哪，而是给他发了好几张图片和一段视频。 全有关彩虹。 遥遥：【小鱼你看，彩虹好漂亮！】 这一刻，虞山觉得他没拍到彩虹也没关系了，有一个会跟他分享彩虹的男朋友就足够了。 第93章 输了几天液，傍晚终于又活蹦乱跳了，因为恰好是周末，虞山和石湖去医院接它。 「生病遭罪，以后一定要健健康康的。」石湖餵傍晚吃完东西，捧着它脑袋撸它耳朵，傍晚虽然不喜欢，却没躲开。 虞山站着在吃烤肠，肠是石湖给他买的，「这次是我没照顾好傍晚，害它遭罪了。」 傍晚像是能听懂人说话似的，虞山刚说完这句话，它便挣开石湖的手，跑到虞山腿边，不停地用脑袋蹭虞山腿，仿佛在说我不怪你。 虞山被蹭得心发软，笑着蹲下揉傍晚头。 撸狗撸得正开心的石湖，看傍晚毫不留念地抛弃他走了，气得吹鬍子瞪眼，「傍晚你好渣，吃了我的零食就跑！」 傍晚扭头看石湖，敷衍地摇了摇尾巴，很快又继续仰着头等着虞山摸了。 石湖：「......」 石湖继续指责傍晚：「明明我对你也不错，但你就只喜欢小鱼。」 傍晚叫了两声，像是在附和。 石湖瞪大眼：「你！」 见石湖真和傍晚吵上了，虞山没忍住笑了，往旁边挪了几步，给石湖让出位置，「遥遥来摸？」 石湖连忙摆手：「我和傍晚闹着玩呢。」 虞山没说话，但看石湖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真的。」石湖嘴上说不摸，等走过来，还是没忍住揉傍晚耳边，「而且真要说吃醋，那也是我醋傍晚，哪里会醋你。」 话题走向了虞山不理解的地方：「吃醋？」 「是啊。」石湖撇嘴道，「你会陪傍晚玩，会抱它亲它，有时候我看了，都恨不得变成傍晚。」 石湖的话让虞山哭笑不得：「你们不一样。」 「我知道。」石湖笑着说，「所以我就说说而已，没有真想变成傍晚。」 虞山被石湖逗笑了，他伸手戳了戳石湖额头，「想也没用，人不能变成小狗。」 石湖一本正经地反问：「谁说不能？」 「谁说能？」虞山牵住牵绳，带着傍晚往家里走。 「人是不能变成小狗，但我可以变成小鱼的......」 虞山预料到石湖要说什么，耳朵一热，忙打断他说，「打住，不要往下说了！」 随着在一起的时间变长，两人私下相处时，石湖脸皮越发的厚了，常常说一些让虞山不知道该接什么的话，还经常弄得他不好意思。 第154页 「肉麻死了。」虞山瞥石湖一眼，嘴角挂着笑道，「有小狗也最喜欢你。」 虞山话刚说完，还没接着往下说，石湖就激动地扑了过来，一把将虞山捞进怀里，仗着这条路上没什么人，还大胆地亲了亲虞山脸，「我也最喜欢小鱼了。」 被忽视的傍晚，不爽地叫了起来，看一眼虞山，又去看石湖，清澈的眼里充满了疑惑。 你们都亲了，那我呢？ 傍晚回家后，兰知晓开心得不行，给它做了好几种口味的小狗饭。傍晚也很给面子，每一碗都尝了。 「奶奶，你这样会惯坏傍晚的。」看兰知晓有要继续做的意思，虞山连忙制止她。 「傍晚喜欢吃，我当然要给它做啊。」兰知晓没听进虞山的话，还扭头喊虞长松道，「长松，我们买的那个玩具呢？快拿来给傍晚玩。」 听到有玩具，傍晚饭也不吃了，尾巴都快摇掉了，眼巴巴地看着兰知晓。 兰知晓心被萌化了，不住地摸傍晚头。 虞山没眼看，和兰知晓说了句出去有事，就转身走了。 石湖早就收拾好了，站在门口等虞山，见虞山出来了，便伸长脖子往后看，「傍晚呢？不带它一起吗？」 这段时间傍晚生病住院，云养傍晚的霍路遥和平竹心也悬着，知道傍晚出院了，纷纷表示要虞山带它出来玩。 「跟奶奶玩呢。」虞山简单描述了下刚才的场景，说着说着又没忍住笑，「连我出门了都没注意。」 石湖哈哈大笑：「留在家也好，跟着我们出去还玩不了什么。」 虞山贊同地点点头：「他们都到了？」 今天苑溪桐生日，原本霍路遥准备去省城给她过生日的，但苑溪桐爸妈正好要回老家，苑溪桐便跟着回了并州，还能和霍路遥一起过生日。 「平竹刚上地铁，不过霍路遥发小已经到了。」来给苑溪桐过生的，除了他们几个，还有别的人。 「那我们快过去吧，别迟到了。」 石湖道：「在打车了。」 霍路遥订的饭店离三里桥巷有点远，没有直达的地铁，石湖嫌中转麻烦，便决定打车，结果一路红灯，两人赶到时，其余人都到齐了。 「迟到的人自觉点，快发红包。」霍路遥带头起闹，「来来来，快建群。」 如果没有女生在，霍路遥肯定会说迟到要罚酒，但因为有女生在，他便没这样说了。 平竹最先拿出手机，配合霍路遥道，「谁来建？」 「我来。」霍路遥建了个群，一一往群里拉人，「虞哥你俩谁先发啊？」 虞山先把他和石湖准备的礼物递给苑溪桐，说了句生日快乐后，才笑着举手道，「我先发。」 在场的一共七人，除了他们五个，还有霍路遥发小付宇轩和苑溪桐闺蜜骆一宁。 虞山往红包里塞了一百块，发了个拼手气红包，红包刚发出去，系统就提醒虞山说红包被领完了。 「靠靠靠！」霍路遥崩溃道，「我手气也太差了，才抢了几块钱。」 付宇轩大笑，自来熟道，「哥们大气，第一次见面就请我吃饭了。」 发小运气好，一百块抢了五十多。 虞山笑笑没说话，霍路遥却冷静不了了，眼红地看了发小一眼，开始催石湖发红包。 石湖和虞山一样，也发了个拼手气红包，而不幸的是，霍路遥依旧是抢的最少的那个。 「凭什么啊？！」霍路遥对着苑溪桐假哭，「桐桐，我好可怜。」 苑溪桐两次一共抢了三十多块，看霍路遥这样，她噙着笑摸了摸霍路遥头，「我给你发。」 霍路遥眼睛一亮：「谢谢桐桐。」 尽管现在不在一所学校读书，付宇轩和霍路遥关系依旧很好，闻言打趣道，「溪桐，你这样会惯坏他的，今天你生日，应该让路遥给你发。」 「我看你就是嫉妒我！」霍路遥狠狠瞪了付宇轩一眼。 付宇轩无辜道：「嫉妒你抢了几块钱？」 众人大笑，霍路遥则气红了脸。 吃完饭后，他们转战ktv。 一开始苑溪桐和她骆一宁在唱歌，虞山等人充当观众，但唱了一会后，骆一宁觉得这样没意思，便拉着苑溪桐过来玩游戏。 骆一宁说的游戏自然不是什么手游，而是聚会保留项目：真心话大冒险。 霍路遥无所畏惧，一听要玩这个就来了精神，「你们可要小心了，我玩这个运气很好的。」 平竹还记得刚才抢红包的事，并不是很信霍路遥的话，「是吗？」 「等着看就是了。」霍路遥拿了个果汁瓶，平放在桌上，「瓶口对着谁，谁就输了，瓶尾对着的人可以问他一个问题，怎么样？」 付宇轩不在怕的：「我看行。」 苑溪桐笑笑：「可以。」 骆一宁性格爽朗，嫌这不够刺激，「不能来大冒险吗？」 霍路遥耸肩，嘿嘿一笑道，「我是没问题的，你们呢？」 平竹迎上霍路遥挑衅的眼神，哼了一声说，「来就来，谁怕谁？」 虞山轻笑：「我都行。」 霍路遥去看石湖，石湖比他还嚣张，「路小遥你输定了。」 「靠！第一次就问你。」霍路遥被激将到了，给石湖下了战书，「问到你了可别后悔。」 石湖挑衅回去：「你也是！」 第155页 虞山玩过这游戏，而他运气足够好，基本上不会中招，石湖就不一定了，常常隔几轮就要输。 所以听到石湖放狠话，虞山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明明还没开始玩，他却已经预料到石湖的惨状了。 然而不知道是石湖今天转运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几轮下来他竟然一直没中招，连之前大放厥词的霍路遥都输了一次。 「不正常啊，怎么还没轮到你？」霍路遥和石湖卯上了，拿起瓶子开始转，「这次一定是你！」 石湖很嘚瑟：「是谁也不会是我。」 平竹弱弱开口：「是虞哥也行。」 看戏看到自己身上，虞山无奈地笑了，「怎么还说到我了？」 「对啊，是虞哥也行。」霍路遥转过头看虞山，不怀好意地笑了，「那就委屈委屈虞哥中招，让我问个问题呗。」 虞山正要回答，石湖先不满了，「不是跟我比吗？干嘛扯虞山？」 「哟哟哟，开始护了。」霍路遥啧声道，「你俩一起长大的，问谁都一样。」 虞山好奇了：「你要问什么？」 霍路遥嘿嘿笑，刚要出声，手便被苑溪桐碰了下，「瓶子停下来了。」 众人低头看，只见瓶口对着石湖，瓶尾对着骆一宁。 霍路遥我靠了句，石湖也傻眼了，骆一宁愣了几秒，扑哧笑了，「承让了。」 付宇轩看着霍路遥说：「看来今天你运气真的很差。」 霍路遥心累了：「你问吧。」 「所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骆一宁看着石湖道。 石湖和骆一宁不熟，按理来说她不会为难他，可有霍路遥跟平竹在，石湖就不太确定了。 石湖不敢赌，他选择了真心话。 「那行。」骆一宁笑着说，「我也不为难你，就随便问一个了？」 霍路遥不满：「这怎么行？真心话大冒险，玩的就是刺激啊。」 骆一宁去看苑溪桐，苑溪桐沖她笑了下，「你问。」 苑溪桐这样说了，霍路遥没再说别的，而付宇轩和平竹看霍路遥这样，纷纷被逗笑了。 只有虞山在看石湖。 骆一宁弯嘴一笑，一瞬不瞬地看着石湖眼睛问，「你有女朋友吗？」 -------------------- 石湖：女朋友没有，但有男朋友 第94章 骆一宁一个问题，将现场的气氛掀到高潮。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霍路遥带头起闹，催石湖赶快回答，别想耍赖，付宇轩则揶揄地看了骆一宁一眼，打趣她说，「你怎么问这样的问题，难不成是有别的想法？」 「你是说我喜欢他？」骆一宁不玩文字游戏，话说得很直接，「可惜你猜错了，我并没这想法，我只是单纯觉得他帅。」 骆一宁主打一碗水端平，说完这句话故意顿了顿，又指着虞山说，「他也很帅。」 苑溪桐捂着嘴笑了：「一宁，你就别逗付宇轩。」 「我哪里逗他了？分明是他先气我的。」骆一宁翻了个白眼，吐槽付宇轩刚才不怀好意。 上了高中后，几人分散在不同高中，但情谊没变，如今好不容易见了，自然要斗斗嘴。 付宇轩举手投降：「我错了。」 骆一宁这才放过他，哼地一声去看石湖，「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光顾着看你们去了，差点忘了正事。」霍路遥这才反应过来石湖还没回答问题，便激动地催促道道，「有还是没有，就一句话的事，石湖你快说啊。」 骆一宁的问题在石湖的意料外，他完全没想过会被提问这种，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毕竟真心话大冒险说到底，玩的不正是这一套吗？ 石湖轻轻一笑，哪怕被催了，也没有着急回答，而是不着痕迹地往虞山那里看，跟他隔空对视起来。 虞山迎上石湖的视线，大约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虞山嘴角一扬，给了石湖一个安抚的眼神。 常言道，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所以从答应石湖表白开始，虞山就做好了公开的准备，也不怕公开。骆一宁的提问虽然在意料之外，虞山却觉得没什么的，石湖若是想就此公开那就公开。 石湖并不知道虞山想了什么，只是看虞山这样，石湖明白了虞山的态度，不由放心地笑了。 石湖当然也不怕公开，甚至恨不得让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他谈恋爱了，他交了一个很好的男朋友。但石湖明白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同性恋，他可以自己被看不起被议论，却听不得别人说虞山丝毫。 公开是早晚要公开的，只不过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间，所以石湖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公开，却也没有否认。 石湖抬高下巴，语气嘚瑟，「对，我有。」 「别想耍赖，玩游戏就是玩得起，不能……」看石湖不吭声，霍路遥一阵疯狂输出，生怕他赖皮，只是说话间却好像隐约听到石湖回答了。 霍路遥瞬间定住，不可置信地看着石湖，「你说什么？你说是？」 「不是，」霍路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都噼了，「你真谈恋爱了？」 石湖拧开瓶盖，淡定地喝了口水，「不然还能是假的？」 霍路遥被这个消息炸晕头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无可奉告。」石湖笑着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 第156页 霍路遥却没就此打住，看石湖不肯说，他转头去问虞山，「哥，你知道吗？」 虞山适时露出茫然的表情：「我不知道啊。」 霍路遥：「......」 霍路遥忍不住翻白眼，心说他就多余问虞山，问了也白问。但霍路遥并不死心，他喊了声平竹：「我俩合作，今天非问出个所以然来。」 平竹还没出声，石湖先不满了，叫嚷道，「你俩这是搞针对，是作弊，这可不行！」 「谁说不行了？不都是问问题吗？」霍路遥才没被石湖唬住，「那我俩说定了，平竹你可千万记得。」 平竹本来觉得这游戏没多大意思，只要保证自己不「中奖」就ok了，这会儿听到霍路遥这么说，他却觉得有意思起来，兴致也高了。 「行啊。」平竹对着石湖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你完了。」 石湖配合平竹演戏，捂住脖子往后仰，视线却落在虞山身上，颤声道，「虞山救我。」 虞山低笑：「你加油。」 石湖笑容僵在嘴角，没想到虞山会这么说，而霍路遥闻言，直接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 但有时候你越想做一件事，往往越做不成，霍路遥跟平竹约定好后，直到散场，虞山二人都没再中招。 霍路遥气得吹鬍子，连脸被付宇轩抹了不少奶油都没在意，「我这也太非了。」 「是很非哈哈。」逃过被追问的石湖很嘚瑟，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虞山身上，嘲笑霍路遥嘲笑得很大声。 霍路遥受够了石湖，跟虞山告状说，「虞哥你管管石湖，他越来越过分了。」 虞山这次没装傻，屈指给了石湖额头一丁壳，「乖，听话。」 石湖和他斗嘴斗得正开心，现在他搬来了救兵，霍路遥以为石湖再怎么样都会不满他，又哪里想得到虞山短短三个字，石湖就安安静静地不说话了。 霍路遥：「……」 霍路遥：小丑竟是我自己.jpg 嬉闹完后，大家在路边分别。 骆一宁家住的远，苑溪桐不放心她一个人打车回去，便和霍路遥去送她了，付宇轩则自个儿坐地铁回去，而虞山跟石湖却不着急回家，离开ktv后，还慢悠悠地在路上走。 「霍路遥今晚肯定睡不着了，说不定等会他还会私聊追问我。」想到刚才玩游戏时霍路遥的表情，石湖就忍不住笑。 临近入冬，天气越发冷了，虞山穿了件薄绒卫衣，这会儿走在街头，他还觉得有点冷。 「那遥遥要告诉他吗？」这些问题两人早就商量过，得出的答案是顺其自然，但若是石湖想坦白，虞山并不介意。 「不说，让他猜去。」看到虞山手拢进了袖子，石湖脱掉外套给虞山披上，「今年好像比去年冷，过几天就只有十几度了。」 脱掉外套后，石湖身上只剩一件薄毛衣了，晚上冷风劲大，虞山怕石湖冻感冒，不肯披他的外套，「上。」 「我不冷。」怕虞山不信，石湖去牵他手，「是不是特暖和？」 跟一年四季手都很冰的虞山不同，石湖的手永远热乎乎的，到了冬天也不会变，像是火炉。 「暖和。」虞山无奈地笑了，没再拒绝石湖的好意。 石湖帮虞山穿好外套，穿好后又自然地握住虞山手，跟他牵着手往家走。 外套有股淡淡的青桔味儿，虞山认真闻了会，轻轻捏了捏石湖手指问，「你喷香水了？」 「不好闻？」石湖嗯道。 「挺好闻的，我喜欢这味道。」 「那回去我拿一瓶给你。」石湖强调说，「我也很喜欢这股味道。」 「好。」 这一段路的路灯坏了，显得有点黑，好在旁边高楼大亮，所以哪怕路灯坏了，也不影响走路。 两人牵着手，有说有笑的往家的方向走。 石湖说要给他一瓶香水，第二天上学碰面，他就递了瓶香水给虞山，「我还买了其他香味的，不过我觉得那些不好闻，就又都退了。」 「小鱼，我帮你喷一下。」石湖让虞山伸出手，拧开瓶盖在他手腕处喷了喷，嘴角的弧度就没落下来过，「怎么样？好闻吧？」 虞山喜欢这股微苦却又清新的味道：「好闻。」 得到满意的答案，石湖笑嘻嘻地给自己也喷了点，「好闻就行。」 石湖喷得不多，可因为离得近，虞山不仅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还觉得两人都快变成青桔了。 虞山笑了笑，将香水放进书包。 到学校时，香水变淡了，只是平竹鼻子灵，一下就闻出来了，「虞哥，你喷香水了？」 虞山闻了一路这个味道，早就免疫了，还以为香水味变得很淡，不会再被闻到了，「你闻出来了？」 「味道挺明显的，而且……」平竹皱眉回忆了下，「这股味道有点熟悉，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虞山现在和平竹不是同桌，他是过来问题的，看着死劲在回忆的平竹，虞山犹豫了下，替他解答说，「昨天石湖喷了这款香水。」 经虞山提醒，平竹很快反应过来，「对，石湖身上也是这股味道。」 虞山的同桌还没来，平竹干脆坐下，「香水他给你的？」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虞山如实道，「他买了好几种香味的，不过这款味道最好闻，就留下这款了。」 第157页 虞山反问：「你也喜欢？」 平竹对香水没兴趣：「还成，不喜欢也不讨厌。」 虞山哦了声，终结了这个话题，解题思路写在便利贴上，便将书递给平竹，「可以了。」 平竹接过书，看了看虞山写的思路，堵塞的大脑忽然大悟，「谢谢虞哥，我看明白了。」 虞山笑笑没说话。 而平竹问完题也没走，还坐在虞山同桌的位置上，虞山写了两道选择题，余光见平竹还在，就停下笔看他，「还有事？」 「也不算事。」平竹面露难色，似乎接下来的话让他很纠结。 虞山好奇道：「什么事？」 恋爱是很私人的事儿，问一遍别人不说就该识趣停止了，哪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霍路遥这样让平竹很尴尬，「还不是霍路遥，他让我来问你石湖的事。」 虞山听明白了，总结说，「他以为我昨天是故意说不知道的。」 「是这样。」见虞山没有很抗拒聊这个，平竹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路小遥以为你帮着石湖瞒他呢。」 虞山不写题了，闻言笑了一下，「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平竹顺势问：「所以虞哥到底知不知道？」 虞山没急着回答，而是一瞬不动地盯着平竹眼睛看，平竹倒也坦然，被虞山这样盯着了，也没躲开。 看平竹这样，虞山忽然笑了，「你心里有答案了不是么？」 平竹表情一僵，嗓子发哑，「虞哥，你知道我心里的答案是什么吗？」 「不知道。」虞山仍在笑，「但不管是什么，你想的就是我的答案。」 一瞬间平竹的表情像打翻了的调色盘，复杂极了，虞山却只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收回视线，温声提醒他说，「马上要上课了，你该拿下节课要用的书了。」 平竹机械地合上书，机械地弯腰，机械地从课桌拿出下节课要用的书，而直到昨晚这一切，他脑子还是一团浆煳，没有回过神来。 几分钟后，平竹伸手掐了掐大腿，疼痛让他惊醒，意识到刚才的一切不是梦，虞山真说了那样的话。 平竹回过神，拿出手机给霍路遥发消息：【虞哥没否认。】 过了几秒，平竹收到霍路遥的回覆：【石湖承认了。】 -------------------- 没想到吧，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捂嘴笑 第95章 昨晚到家后，霍路遥单独给平竹发了消息，说他还是觉得虞山和石湖不对劲。如果是之前，平竹或许会当霍路遥多想了，可有了今天这遭，平竹就没法那样说服自己了。 于是当初的提议又被翻了出来，两人约定好，明早上学时各自想办法再问问石湖恋爱的事，能问出点什么，自然是最好了，要是什么都问不出，那也没别的办法了。 平竹开口前，并没觉得虞山会和他说，因为从认识开始，平竹一直觉得虞山的嘴很难撬开，这几年如果不是虞山自己想说，那任别人如何打听，都不能探听到分毫。 就算问话的人是石湖，也有吃瘪的可能。 所有平竹早就做好了问不出答案的心理准备，也正因如此，当虞山说了那些话后，平竹才会那么惊讶。 虞山丢下一个炸弹，不管这会带来什么轰动，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做题了，留平竹心情难静。 「虞哥。」平竹笑了笑缓和气氛，准备再求证一下。 虞山停了笔，侧过头看他，也笑了起来，「还想问什么？」 看虞山这样，平竹忽然说不出到嘴边的话了，他实在太坦荡了，似乎他们在聊的不是大事，只是中午吃什么的小问题，这越发让平竹觉得他小题大做了。 平竹的沉默让气氛有些凝滞，虞山却不觉得尴尬。 虞山当然知道平竹想问什么，更清楚他现在的心情乱如毛线球，可他没办法给出他想要的回答。 「我和石湖在谈恋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出意外，平竹表情就像打翻了的调色盘，几秒内变了又变，虞山看得忍不住笑，「你歧视同性恋？」 这顶帽子太高，平竹可承受不住。 平竹疯狂摇头：「怎么会？」 虞山适当地疑惑了下：「那你为什么是这幅表情？」 「我就是没反应过来。」虞山的反应让平竹觉得放松，他笑着说，「虽然早就有感觉你和石湖不对劲了，但一直没往这方面猜，冷不丁听到你承认，难免惊讶。」 平竹逐渐冷静，想了想问，「是那次冷战吗？」 平竹前后反应差别大，虞山一时没跟上他的节奏，过了几秒才明白平竹说的是什么。 虞山笑起来：「是那次。」 「我就说一直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人突然气氛变别扭，肯定是出问题了。」平竹和虞山说起他当时的感受，「第二天我和路小遥本来准备来问你的，结果你俩突然变好了，便没再问了。」 想起来那几天的事，虞山嘴角不听话地上扬起来，却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话。 平竹看到虞山笑了，跟着笑了起来，「那天晚上在一起的？」 柜都出了，这没什么好否认的，虞山点头承认，「对。」 平竹心情又复杂起来，但这次却不是担心好哥们可能是同性恋，而是虞山和石湖都谈这么久了，却一直没跟他们说。 第158页 平竹无奈地笑了，压下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打开书准备认真听课。只是摊开书后，平竹没有立马集中注意力到书本上，又扭头看虞山。 虞山迎上平竹视线，笑了一下问，「还有问题？」 「没。」平竹咧嘴笑了，「就是忘了祝福你们了。」 虞山是他好朋友，石湖也是他好哥们，现在两人在一起了，不说未来会怎么样，至少当下平竹为他们感到开心，也想好好祝福他们。 虞山愣住，随即笑出声，「谢了。」 虞山不认为平竹会单独行动，他猜霍路遥肯定也去问石湖了，所以平竹走后，虞山打算上微信问问石湖。 然而他刚准备拿手机，孟长木就进教室了，虞山只能暂时放下手机，先认真听课，打算下课再问石湖。 结果石湖比他积极，下课铃声一响，虞山刚拿出手机，石湖就跑到一班来找他了。 理一班人员变动不大，很多人都是原一班的，而石湖人缘又好，一走进教室就有不少人同他打招唿，甚至还有人调侃他是回娘家。 石湖也不反驳，笑着全应了，「我来找虞山的。」 有同学表示理解：「不用解释，我们都知道。」 「是啊，你回一班还能为什么？肯定是因为虞学霸啊。」 「古有关羽身在曹营心在汉，今有石湖人在文一魂在理一，」平竹也来凑热闹，揶揄起石湖。 被别的同学打趣，石湖听完就算了，毕竟他虽然能和这些人玩，关系却没好到可以打闹。但平竹就不一样了，石湖认识他好几年了，两人的关系也更好，所以平竹一说完，石湖就狠狠瞪了他一眼，捡了节断粉笔扔他。 平竹眼法准，一把握住石湖扔过去的粉笔，却没有扔回来，而是扭头喊虞山，「虞哥，快管管你家石湖，他乱扔粉笔。」 「我靠？！」石湖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他竟然去叫虞山。 看了半天戏的虞山，这会不好再装透明，便扬起笑去看石湖，「你怎么来了？」 石湖还没回答，就有好心人替他答了，「当然是来找你的呀。」 石湖受不了这些人了，表情兇狠地开始威胁人，但因为嘴角没落下去，大家并不怕他，却也没再起闹，放石湖去找虞山了。 原本有人想来问虞山题的，见石湖来了，便拐了个弯，问别人去了，没打扰这对好兄弟聊天。石湖见此，笑着说了句谢谢，然后便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平竹也有眼见力地离开了。 虞山桌上有前桌给他的饼干，他将饼干往石湖那边推，「味道不错，你尝尝。」 石湖拿了块饼干吃，果然很好吃。 虞山笑笑，顺便将水推过去，担心石湖饼干吃多了会噎。 「小鱼，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石湖吃了两块饼干，看虞山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先坐不住了，压低声音主动问道。 虞山早猜到了石湖为什么过来，一直没说是等着他开口，现在听到石湖这么问了，虞山便顺着他话往下说，「霍路遥？」 「平竹也来找你了？」石湖不意外虞山能猜到，虞山本来就聪明，猜到再正常不过了。 「他俩约好的。」虞山说了平竹问他的事。 「怪不得。」石湖恍然大悟，压低声音说，「早上霍路遥问我时，我心跳都快停了。」 虞山也小声道：「害怕？」 「有点，但更多的是开心。」石湖摇头，轻笑着说。 尽管他们没想过隐瞒，早就做好了跟朋友出柜的准备，可在事情到来前，心底多少会忐忑，怕朋友接受不了。 石湖话没明说，虞山却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虞山抿嘴笑笑，「我也很开心。」 晚上放学后，虞山要去文一班等石湖，却被平竹拉住，「等等我。」 分科后，两班放学时间不同，除了虞山和石湖会互相等对方外，平竹、霍路遥大多各自走各自的，偶尔才一起回家。 「你也要等人？」虞山站在过道等平竹。 「不等人。」平竹抓起书包走到虞山身边，「晚上一起去吃烧烤呗。」 上一次一起去吃烧烤还是十月份的事，现在都到十一月底了，虞山以为平竹饿了，便没多想，同他一起走到一班。但等见了霍路遥，虞山才意识到这事似乎没那么简单。 「他俩知道我俩的事后，想请我们吃饭，算是祝福我们恋爱。」石湖放慢步子，和虞山并排走，「不过今天才周一，离周末太远，他俩就选择请吃烧烤了。」 虞山听愣了：「一般不是谈恋爱的人请客吗？」 「对啊。」石湖眨眼，「所以等会小鱼你拦住他俩，我去结帐。」 虞山朝石湖比了个ok手势：「明白。」 「够了啊你俩！」虞山还想说话，霍路遥先受不了地叫了起来，还走过来勾住石湖肩膀，强行把他和虞山分开，「密谋得这么大声，当我们耳聋是吧？」 石湖连哎几声，掰开霍路遥的手，「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这话这半年来霍路遥没少听，以前他还以为是石湖突然有洁癖，不喜欢和别人亲密接触，这会儿倒突然醒悟过来：石湖哪里是有洁癖，他是恋爱了守规矩。 「靠！」霍路遥看一眼虞山，再看一眼石湖，哼笑道，「我说呢，石湖为什么突然不让人碰，原来是恋爱了。」 第159页 几人走得快，说话间已经下了楼梯，到了树荫道，周围三三两两的学生，各自聊着天，他们说话并不需要刻意压低声音。 石湖大笑道：「知道了还这样？」 霍路遥吐槽石湖：「重色轻友。」 石湖欣然接受霍路遥的批评，并坚决不改，霍路遥翻了个白眼，转头去看平竹，继续吐槽道，「石湖还骄傲上了。」 平竹正在跟虞山讨论题目，闻言难得没跟霍路遥一条战线，「深情是优点，不是吗？」 霍路遥被噎住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背叛了革命。」 平竹反驳：「是你先背叛了革命。」 作为在场另一个谈恋爱的人，霍路遥不敢再跟平竹说话了，干脆转过身继续和石湖斗嘴。 虞山围观全程，嘴角挂着淡笑，忽然郑重地说了一句，「谢谢。」 平竹收回落在霍路遥身上的视线，疑惑地去看虞山，「谢我？」 「谢你们。」虞山笑着说。 平竹反应过来了，他噗地笑出了声，无奈地摇摇头，「这有什么好谢的？」 「虞哥你不用想那么多。」不等虞山回话，平竹又正色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作为朋友，这不都是应该的吗？」 虽然平竹不是gay，也没有喜欢的人，可他知道，能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件很幸福的事，虞山和石湖相互喜欢，那就算都是男的又如何？ 而他作为朋友，要做的是理解是支持，毕竟虞山选的这条路，未来可一点都不好走。 虞山本来还想说不是这样的，等听到平竹的反问，他就觉得没有说那些的必要了，便轻轻一笑，岔开了话题，「快走吧，他们都走远了。」 平竹满意地笑了，加快步伐去追人了。 第96章 虞山今年的生日在工作日，加上期中推迟，正好卡在虞山生日后，所以虞山老早就说了不用帮他庆生了。 平竹和霍路遥都听进去了，只给他准备了礼物，没再提庆生的事。石湖也给他准备了礼物，虞山以为他和平竹他们一样，不会再做别的事，谁知晚自习放学后，石湖却不着急回家。 「去哪？」步入十二月，天越发冷了，虞山裹得很严实，站在自行车边问石湖。 石湖没回答，招手让虞山跟上，「跟我来。」 虞山心中疑惑，却没有多问，骑上自行车去追石湖。冬天本来就冷，入夜后气温更低，骑自行车时带起的风像一把锋利的刀，割得虞山脸生疼。 不过虞山没表现出来，一直跟着石湖，最后两人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肯德基店。 如果是平时，石湖这个点带他来这儿，虞山肯定以为石湖饿了，但今天不一样，虞山就只能想到一个原因：石湖想给他庆生。 看着在锁车的石湖，虞山心里胀胀的，他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锁好车后走到石湖身边，笑了一下问，「饿了？」 石湖看到虞山脸被风吹红了，不免有些心疼，手贴了上去捂住虞山脸，「明天我拿条围巾给你，能遮住脸的那种。」 石湖手很暖，虞山感觉他活了过来，「好。」 帮虞山暖了会脸，石湖才收回手，改为去牵虞山手，说他有点饿，却没有着急进店点吃的，而是把点餐的任务交给了虞山，「小鱼你先点些吃的，我去趟厕所。」 这家肯德基店店面不大，一眼望得到头，不像是能自带卫生间的那种店，而店旁边是一家商场，此时商场灯火通明，还没打烊。 虞山听话地嗯了声：「遥遥要吃什么？」 「炸鸡。」石湖抢答。 虞山轻轻一笑：「薯条要吗？」 「小鱼你看着点，我不挑。」 虞山无奈道：「好吧。」 虽然石湖说让虞山看着点，等进了店里去点餐，虞山却没真随便点，而是比照着石湖平时的喜好点单，然后找了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个时间店里人不多，前台也只有两个工作人员在忙，店内放着和缓的轻音乐，让上了一天学的虞山听得昏昏欲睡。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虞山凑过来看，发现是兰知晓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虞山这才反应过来，他忙着追石湖，忘了和兰知晓说要晚点回去。 虞山打字回覆：【和遥遥在外面吃东西，晚点回，奶奶你不用等我，先去睡吧。】 虞山和兰知晓强调过很多次了，让她不用每天等他，可兰知晓不听，虞山说了也是白说。 这次也是如此，兰知晓坚持要等他回去：【注意安全。】 虞山无奈地笑了，回了句我知道。 肯德基店就在商场隔壁，商场每层楼都有洗手间，来往用不了多久。但现在都过去了十多分钟，石湖还没回来，虞山不由得皱眉。 虞山点开置顶的微信，发了个探头表情包：【在哪？】 石湖没有回覆。 工作人员做好了炸鸡、薯条，放在盘子里送上桌，虞山笑着抬头说了句谢谢，很快又低下头给石湖发消息：【吃的都做好了，遥遥你还要多久？】 这次虞山还是没收到石湖回復，却听到了微信自带的系统提示音。 提示音有点大，似乎离他不远。 虞山疑惑抬眸，就见久不回消息的人，笑嘻嘻地捧了个蛋糕朝他走来。 虞山傻眼了，看一眼蛋糕，又看一眼石湖，脑子没转过来，「你不是去洗手间了吗？」 第160页 「骗你的。」石湖笑嘻嘻地在虞山对面坐下，打开包装袋找蜡烛，「本来今年也想亲手给你做蛋糕的，但是时间来不及，就只好去外面订了。」 「蛋糕店九点半下班，老闆知道我要给对象过生日，特意留下来等我。」石湖找出蜡烛插上，又用火机点燃蜡烛，才噙着笑去看虞山，「小鱼，快许愿吧。」 虞山不是仪式感很重的人，要不是身边人在意，今天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是日子，他也不会被轻易打动。 可当他看到石湖捧着蛋糕进来，点燃蜡烛让他许愿时，虞山心就像跌进了调味瓶里，又酸又涩的，还掺杂着不少甜，这叫虞山欣喜不已。 石湖是一个浪漫的人，他总能让人惊喜，让平淡的生活多一抹趣味。就像这次，虞山猜到了石湖要给他庆生，却也只觉得石湖是想陪他吃点东西，完全没想到石湖会给他准备蛋糕。 虞山心里发软。 虞山双手合十，正准备许愿，就见对面的石湖打开了相机，虞山一愣，「干嘛？」 「记录呀。」石湖弯唇笑道。 虞山表情无奈，没有再纠结录像的事，闭上眼认真许了一个愿：希望家人朋友身体健康，若是可以的话，就再加一条，祝我和遥遥都能如愿以偿。 从肯德基出来，已经十点多了，街上都没什么人了，两人没耽误时间，骑上车就往三里桥巷走。 夜深后，气温更低了，冷风吹在脸上，冻得脸失去了知觉，寒意更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冷得虞山打哆嗦。 但和恋人一起庆生的欣喜，却让虞山嘴角没下来过。 「下雪啦。」骑车过并州公园，天空忽然飘落片片雪花，石湖惊喜地大喊。 虞山剎住车，停下伸手接了一片雪，发现还真下雪了。 雪势不减小，越下越大，不过几秒功夫，便像极了舞台剧落幕时撒的人工雪，纷纷扬扬，落满了两人的肩头。 路上已没什么行人，车也很少，石湖将自行车停在树下，跑进空旷的并州公园广场，肆意地享受起下雪。 虞山也停好车，跟着走进雪里。 广场前有一喷泉，平时都没有水，只有重大节日时，管理人员才会放水。 此时喷泉里自然是没水的，不过正因为没水，他们可以放心坐在喷泉边上。 「小鱼，你头髮沾了好多雪。」石湖伸手帮虞山拍雪，声音却盈满笑意，「这让你看起来有点呆。」 虞山乖乖让石湖帮他拍雪，听到他这样说，也只是笑着回，「你头上也有雪。」 「没关系。」石湖拍了一会，看雪没有要变小的趋势，干脆不拍了，而是凑过去和虞山肩挨着肩。 刚才跑到广场时，石湖拿出手机又是拍照又是录像的，现在玩累了坐下，他则开始编辑图片。 虞山低头看了一眼：「要发朋友圈？」 「对啊，今年份的生日营业还没发呢。」石湖划拉照片，看到在肯德基店录的视频，语气懊恼道，「店里太安静了，我都不好唱生日快乐歌。」 从视频里看自己是一种神奇的体验，虞山看了两眼就觉得别扭，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不唱也没事，你跟我说了生日快乐就行。」 视频不长，很快播完，石湖却还在后悔，「要唱的，这个生日不一样。」 虞山笑了笑问：「哪不一样了？」 「十八岁，成人了啊。」石湖嘆了口气，越发遗憾道，「而且以前每年过生，我都有给你唱生日快乐歌的。」 「那现在补上？」 「哪有时候补唱的啊？」石湖被虞山逗笑了，「先欠着吧，明年小鱼生日，我给你唱两遍。」 虞山含笑道：「好。」 雪又变大了，有些落在虞山睫毛上，挡住了视线，虞山不得不用力眨眼，才能将雪眨掉。石湖见此，不由放下手机，手半弯地拢在虞山眉前，替他挡住下落的雪。 因为挡雪，两人本就离得够近的距离瞬间变得更近了，虞山甚至能听到石湖的唿吸声。 石湖也顿住了，一瞬不动地和虞山对视。 气氛忽然变安静，只剩簌簌雪声。 「干嘛这样看我？」对视十几秒后，虞山先受不了地侧开头，还声音地转移了话题，「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回……」 虞山边说边站起身，准备往停自行车的地方走，然而他一话没说完，二刚站起来就被石湖攥住手腕，又拉坐了回去。 漫天大雪里，石湖反扣虞山手按在瓷砖上，他仰头亲了上去，「因为想亲你了。」 虞山回到家时，兰知晓果然还没睡，见他进了院子，兰知晓忙迎了上去，「下这么大雪，衣服湿了没？湿了快去洗澡。」 「里面的衣服没湿，校服湿了。」虞山脱掉校服，准备上楼洗澡，「奶奶你快去睡觉吧，我马上去洗澡。」 兰知晓跟在虞山身后，看他脸都冻红了，心疼道，「下雪了也不知道快点回家，脸都红成什么样了？」 兰知晓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虞山就会想到他和石湖在公园做的事，一时本来就红的脸变得更红了。 虞山避开兰知晓的视线，底气不足地解释说，「本来早该到家的，看到下雪了，我们就停下来玩了会雪。」 兰知晓哭笑不得地瞪了虞山一眼，却没再说什么，虞山走到楼梯口，不让兰知晓跟上来了，再一次催促她道，「奶奶你去睡觉吧，我洗完澡就睡。」 第161页 虞山说完继续上楼，但却被兰知晓叫住，「小山等一下。」 虞山疑惑回头：「怎么了？」 「你嘴巴怎么破了？」兰知晓眉心紧皱，担忧地看着他道，「上火了？」 虞山噎住了，耳朵更蹭地烧了起来，他没好意思去看兰知晓，更不好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他总不能说嘴巴是被石湖亲破的吧？ 第97章 初雪过后，并州又下了几场雪，等带绒的卫衣换成羽绒服，十二月也快过完了。 今年市政府重视跨年，斥巨资办了烟花秀，还大肆宣传，于是等到了跨年当天，天还没黑，河边就聚满了人。 几人本来也想去河边看烟花的，却被河边的人流量给吓到了，看了一眼就心生退意，转而去了相对偏僻的河边码头。 「太吓人了。」霍路遥拍拍胸口，心有余悸道，「幸好走的早，要是留在那看烟花，今晚不到两点回不了家。」 和去年一样，霍路遥本来想去省城陪苑溪桐跨年的，只是他还没买到票，苑溪桐先回了并州，所以今天大家便约着一起跨年。 苑溪桐轻轻笑道：「是有点吓人，零点散场估计堵得水泄不通。」 「我看这里不错。」平竹指指地上放着的烟花，「反正是看烟花，自己放和别人放没区别。」 石湖附和道：「就是，自己放花样还多一些。」 「我们都买了哪些样式的？」霍路遥蹲下来看烟花。 并州虽然不禁菸花，可市区没有卖烟花的门店，买烟花得去城乡相挨的地，那边有不少专门卖烟花的店家。只是那儿离市区有点远，过去不太方便，霍路遥又要去接苑溪桐，因而买烟花的活就落在了虞山他们身上。 「听老闆推荐买的，具体有哪些我们也不太清楚。」虞山解释说，「不过看包装图，似乎都还挺好玩的？」 霍路遥拿了盒仙女棒给苑溪桐：「好玩就够了。」 「对呀。」石湖贊同道。 码头边风大，苑溪桐虽然已经裹得像企鹅了，可被冷风一吹，她还是冻得直打哆嗦。霍路遥见了，作势要脱外套，苑溪桐察觉他的意图，忙出声阻止道，「不用。」 苑溪桐换了只手拿烟花，然后伸手握住霍路遥手，抿唇轻笑道，「这样就好了。」 平竹感觉被秀恩爱了：「够了啊，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霍路遥平时也是被秀的那个，好不容易成了秀恩爱的，嘴角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受控制地上扬，「羡慕就自己去找一个啊。」 「滚。」平竹白了霍路遥一眼，吐槽他出馊主意。 霍路遥嘿嘿笑，看起来还要继续秀，平竹呵呵了两声，转过头去看石湖，想要寻求帮助，结果字还没说一个，先觉得眼睛瞎了。 他就说石湖怎么没吭声呛霍路遥，感情一颗心全扑虞山身上了。 也是，有虞山在，石湖眼里哪还看得见别人。这一点早就成了默认的事实，平竹认识石湖这么久，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石湖就没变过。 虞山怕冷，还容易手凉，知道要来河边看烟花后，他特意穿了一件比较保暖的羽绒服，还戴了围巾、手套，以为这样就会好一点。 但他低估了冬天河边的风，哪怕都这样了，风还是像刀似的，吹得虞山脸发木，手更成了冰块，虞山找了个地方坐下，想等手暖和了再起身。 但虞山才坐下没多久，石湖就跟着坐了过来，「小鱼，把手给我。」 虞山知道石湖要干什么，可他的手太冰了，他不想冻着石湖，便笑着拒绝了，「不用，我缓缓就好。」 看虞山不配合，石湖放弃讲道理，直接动手摘了手套，强势地握住了虞山手。 石湖手很热，像火炉一样。 被强制牵手的虞山没忍住笑了，没再和石湖客气，而是乖乖被石湖牵手。 「另一只手也给我。」石湖朝虞山伸手，「我帮你暖暖。」 虞山嘴角的弧度扩大，他正要伸手，就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 虞山抬眸往前看，就见平竹正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们。 「哈哈哈，被双重打击了。」霍路遥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还给虞山比贊道，「虞哥你们好样的，我还要向你们学习。」 石湖坐过来后，虞山就没太注意平竹那边，闻言还很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霍路遥忍着笑复述了刚才的事：「平竹想找石湖撑腰呢，哪里想得到石湖在看你，压根没注意到他。」 平竹生无可恋脸：「你们够了。」 石湖愧疚地看着平竹：「对不住，要不我现在帮你？」 「呵呵。」平竹戳穿石湖道，「你演得好假。」 平竹一句吐槽，成功让石湖破功，没维持住愧疚表情，扑地笑出了声，霍路遥更是笑倒在苑溪桐身上，虞山也被逗得嘴角上扬。 只有平竹在翻白眼，以此表示心累。 嬉闹完后，几人没再斗嘴，凑近了边吃东西边聊天，时间倒过的很快，感觉不过眨眼功夫，就到零点了。 苑溪桐拿着手机在看倒计时，虞山他们则各自拿了一个火机，蹲着准备点引线。 「还有十秒。」苑溪桐声音忽然加大，同时拿出火机凑近仙女棒。 霍路遥带头开始倒数，平竹紧随其后开始倒数，虞山和石湖不甘落后，很快加入了倒数的队伍。 第162页 这一刻，饶是冷风依旧，吹得大家脸疼，却谁都不在意了，等倒数到一，时间跳到零点，火机噌的一声，点燃了引线，烟花炸开。 「新年快乐啊。」霍路遥欢唿起来，侧过头大声问，「新的一年，大家有什么愿望？」 不等其余人接话，霍路遥紧跟着说，「希望今年我成绩能更好一点，然后和桐桐好好的。」 早先霍路遥跟苑溪桐约定只要他考进多少名，两人就和好，可霍路遥不争气，没有完成约定，苑溪桐却也没有让他重来。而这一年多在苑溪桐的帮助下，霍路遥成绩好了不少，可跟苑溪桐还有很大的差距，霍路遥想要大学能离近一点，他必须更努力。 霍路遥的直球让苑溪桐脸一红，不过苑溪桐嘴角的笑却更大了，她温柔地看着霍路遥，柔声说道，「那我希望你的愿望都能视线。」 霍路遥心里发软，用力握住苑溪桐手，「一定会的。」 「我没有愿望，新的一年，我就想......」石湖收回落在霍路遥身上的视线，双手放到嘴边，捂成喇叭状，噙着笑大声喊道，「认真学习，认真爱虞山。」 「受不了你们这些情侣了。」唯一单身的平竹听了这些话，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没忍住吐槽说。 但吐槽归吐槽，他声音却是带笑的，在说完那句话后又道，「我不想别的，只希望今年能考过虞山。」 虞山一笑，正准备回答，石湖先叫嚷起来了，「你没机会了，虞山会蝉联第一的。」 「靠！」平竹瞪着石湖道，「想想也不行？」 石湖理直气壮道：「不行。」 平竹快要气炸了，侧过身不理石·虞山控·湖了。 霍路遥笑够了，才去看虞山，「虞哥你的愿望呢？」 他们都说了，只有虞山还没说。 听到霍路遥这么问，大家都朝虞山看去，这让虞山有点哭笑不得，「我也没有愿望，真要说的话，就......」 石湖着急追问：「就什么？」 霍路遥满脸期待地看着虞山，等着他回答。 「别说你和石湖一样。」平竹打了个哆嗦，后怕道，「真这样的话，以后再也不和你们这些情侣出来了。」 出来跨个年，已经被秀了不知多少次的平竹真的心累了。 虞山莞尔一笑：「这倒没有。」 平竹松了口气，放心地笑了起来，「所以就什么？」 「就大家都能梦想成真吧。」虞山笑着补充。 闻言平竹跟霍路遥都满意地笑了，苑溪桐也笑着说了句谢谢，只有石湖很不满，「不行，你还要加一句话。」 霍路遥看热闹不嫌事大，起闹追问道，「你想虞哥加什么话？」 「好好爱石湖啊。」石湖看着虞山，脸皮极厚道，「哥你就加一句呗。」 虞山还没给出反应，围观的人先大笑出声，纷纷调侃起石湖不要脸：「哪有你这样的啊！」 「怎么就不行了？」石湖瞪了霍路遥一眼：「情侣就是情情爱爱的啊，我让虞山说一句怎……」 眼见石湖越说越离谱，虞山连忙握住他的手，小声道，「新的一年，要好好爱石湖。」 原本还气势嚣张的石湖，在虞山这句话后瞬间变乖，收敛了爪牙没有再跟霍路遥斗嘴，只含情脉脉地看着虞山。 霍路遥：「……」 他就多余开口。 元旦后日子恢復如常，因为今年过年迟，等到考完期末，已经是一月下旬了。 虞景岸和孙娉婷工作忙，抽不开身，今年便不能回来过年，打电话和虞山说这件事时，他们还很愧疚，一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虞山早习惯了他们不能回来过年，真听到了也不觉得失落，倒反过来安慰孙娉婷，感动得孙娉婷给他转了不少钱，弄得虞山哭笑不得。 「他们觉得对不起我，其实我从没这样觉得。」临近过年，虞山揽了办年货的活，和石湖去了并州最大的批发市场。 石湖一边看商品，一边回话，「我懂，石临海也这样觉得，但他是真对不起我。」 虞山嘴角微弯，被石湖的话逗笑了。 市场里办年货的人很多，稍不注意就找不到了，所以两人离得很近。 「不过你爸是怎么回事？」说到石临海，虞山想到石家最近的异样，便多问了句。 打去年将工作重心挪到别的城市后，石临海就很少回家了，去年过年还是年三十到的家。可石临海今年小年前就回来了，而且这些天一直住在三里桥，还忙里忙外的。 提到石临海，石湖脸就垮了下来，这次更是直接臭脸了，「他有事。」 「嗯？」虞山问，「什么事？」 「叶韵娘家人这两天到，准备和我们一起过年。」石湖冷笑一声说，「顺便商量叶韵和石临海的婚事。」 石恩言都到当年石湖没有妈妈的年龄了，石临海却还没娶叶韵，没给她婚礼。 虞山面露诧异，没想到是这种情况，「没结婚啊。」 「何止，结婚证都没办。」石湖十分看不起石临海，语气嫌弃，「石临海就是渣男。」 「那石恩言户口？」 「在叶韵那。」 虞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石湖却骂起石临海来，只是没骂几句，他又嫌提石临海晦气，就闭嘴不说他了，「随便他们怎么弄，不惹我就好了。」 第163页 石湖想过个安稳年，不想像去年那样了。 虞山安抚地捏了石湖手指一下：「会的。」 石湖烦躁的心情瞬间变好，回握住虞山的手，沖他笑了起来，「希望如此。」 第98章 今年过年也很热闹。 下午虞山在厨房帮兰知晓打下手，虞长松则骑车出门去买烟花了，想要晚上能放烟花玩。卖烟花的地方远，虞长松到家已经一个多小时后了，不过他没有去休息，而进了厨房帮忙。 三人合作干活快，饭做好后虞山领了点鞭炮的活，兰知晓和虞长松站在门口看他点火，兰知晓担心他被鞭炮炸到，还想让虞长松替他。 「没事。」虞山摆手让兰知晓放心，快速点燃引线。 几秒后，鞭炮噼里啪啦炸开，虞山笑呵呵地跑到兰知晓身边，三人进屋开始吃年夜饭。 和往年一样，兰知晓今年也给虞山准备了压岁钱，孙娉婷二人因为不能回来，便给虞山转钱了。虞山收了压岁钱，给孙娉婷道新年快乐，就拉着兰知晓去外面放烟花。 兰知晓胆小，不敢点菸花，却又爱凑热闹，于是虞长松让她站到一旁，然后拿着火机给兰知晓点菸花看。 虞山没打扰老两口雅兴，拿了烟花跑到一边，打算自己放给自己看。但虞山才拿出火机，手指都没按下去，对面石家的院门就开了，石湖从里跑了出来。 「小鱼。」石湖跑到虞山身边，压低声问，「你们就吃完年夜饭啦？」 石湖不忘问好：「爷爷奶奶除夕快乐。」 「遥遥来了啊。」兰知晓指着台阶上放着的烟花，笑眯眯道，「那里有烟花，遥遥想玩自己拿，别客气。」 石湖用力点头：「我知道的。」 「弄的早，吃的也早。」等石湖和兰知晓说完话，虞山才笑着开口，「你们家吃完了？」 石湖摇头：「还没呢。」 虞山惊讶住：「那你怎么出来了？」 「不想在家呆着。」石湖跑到台阶边，拿了两个烟花回来，撇着嘴道，「他们在商量婚事，听得我心烦。」 年前石湖跟他说过这事，这两天石湖虽然没再提，但虞山知道石湖不开心。 虞山握住石湖手，安抚地拍了拍。 「我不是在生气，毕竟他们也离婚这么多年了，而且我妈也再婚了，石临海想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石湖停顿下来，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当下的心情，「我就是……」 「不喜欢？」虞山替石湖补充道。 「差不多吧。」石湖找虞山要了火机，点燃一个烟花，四周瞬间亮了不少，「爷爷奶奶他们也挺积极的，叶韵和石恩言看着挺开心的，好像我才是外人。」 石湖点的这个烟花，炸开后像树，火星子四溅，虞山拉着石湖往后退，怕火星子溅到衣服上。 虞山没有过这样的经歷，他家庭幸福，不久前孙娉婷还打电话给他，祝他除夕快乐，虞景岸更是和孙娉婷抢电话，想和他多说几句话。 但没经歷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听到石湖这样说，虞山心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遥遥。」虞山用力握住石湖手，想要好好安慰他。 不过虞山才喊了石湖名字，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就被石湖打断了，「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有真的在意，小鱼不用担心我。」 「而且比起这些，」石湖笑起来，真心诚意道，「和你一起放烟花更值得我在意，毕竟去年没能一起放。」 虞山知道石湖是在转移话题，但既然他不想说，虞山便没继续问，顺着石湖的话往下，「当时我妈以为我要去找你。」 石湖面露意外：「那你为什么没来？」 这不可避免要提到去年除夕石家发生的事，虞山见石湖没有抗拒的样子，就笑了笑说，「谁说我没找你？我不是发消息问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噗。」石湖被逗笑了，跟着坦白道，「其实我本来没什么的，一收到你消息就有点忍不住，恨不得立马来你家。」 烟花好看，燃的也快，这个放完石湖又点了新的，「但我忍住了，免得石临海又要说我。」 「那会儿我还担心未来我们会走散，谁知道……」石湖侧头看虞山，扬起嘴角对他露出一个浅笑来，「几个月后我就追到你了。」 「听着你好像还挺骄傲。」虞山笑着回。 「当然骄傲。」回忆起告白时的场景，石湖心有余悸道，「小鱼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怕？」 虞山知道石湖在怕什么，他捏了捏他手指，「没后悔？」 「不说才后悔。」石湖哼道。 「哦？」 「喜欢你当然要说出来，我说了你可能会拒绝我，我不说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喜欢你，那样我再喜欢你也白搭。」石湖啧了声说，「跟自我感动有什么区别。」 虞山不纠正石湖的观点，他只是笑着问，「万一我因此离你远远的呢？」 虞山这个假设，在他不理石湖的几天里，曾被石湖设想了好几次。他想出了好几种应对方法，却又一一推翻，回到了原点。 「我大概会缠着你，求你别不理我。」石湖揶揄地笑笑，「就像小时候那样。」 看烟花快放完了，石湖起身要重新去拿烟花，只是他刚站起身就被虞山拉住手，被迫蹲了回去。 第164页 石湖疑惑地眨眨眼：「小鱼？」 「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说到这里，虞山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又热了起来，但他并没就此停下，还继续往下道，「在你跟我告白前，我应该就喜欢上你了。」 所以你不用担心，就算我刚开始没理你，最后的结果也一定是答应你的告白，和你在一起。 虞山正想补充上这段话，可石湖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反拉住虞山的手，转身就往院内跑。 兰知晓让虞长松换了种烟花放，余光看到石湖拉着虞山往院内跑，还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小山，你们干什么呢？」 虞山哪里知道石湖要做什么，闻言便要摇头，但石湖抢答说，「突然想起一道题有不一样的解法，回去问问小鱼。」 「好吧。」兰知晓和蔼地笑了，「那我给你们留一点菸花，你们讨论完了再来玩。」 石湖点头：「好。」 然而话是这么说，石湖却没真的带虞山上楼。 一进院子，石湖顺手合上院门，虞山感到奇怪，刚想问石湖要干什么，就被石湖按着肩推到了门上。 下一秒，石湖亲了过来。 门外烟花滋滋，夹杂着兰知晓和虞长松的说笑声，门后虞山被石湖搂着亲吻，而傍晚趴在地上，一瞬不动地看着他俩。 虞山被傍晚看得不自在，和石湖亲了一会后，就伸手推开他了，「不亲了。」 石湖亲的正投入，冷不丁被推开，心里多少有点不爽，却没有强迫虞山，只露着虞山腰，脸埋进他颈窝，声音闷闷地问，「为什么不亲了？」 石湖这样更像小狗了，有时间虞山逗傍晚玩，傍晚也会这样赖在他身上撒娇。 「傍晚看着呢，羞不羞？」虞山回搂住石湖。 「我亲我男朋友，有什么羞的？」石湖理直气壮道，而且光说还不够，还挑衅地看了看傍晚，才再凑过来在虞山嘴角偷了个香。 虞山被石湖幼稚到了，低低笑了。 他没问石湖为什么突然亲他，只这样和他抱了好一会，然后开口问，「出去玩？」 兰知晓说会给他们留烟花的，那他们应该玩不了多久了，估计就要回来了。 「可以。」石湖应了好，却没有往外走，而是拿出手机。 虞山被石湖弄煳涂了：「干嘛？」 「压岁钱啊。」石湖给虞山转帐，「今年没有准备红包，就手机上给你发吧，希望小鱼不要嫌弃我。」 这是他俩的约定，从小到大，每年石湖都会给虞山压岁钱。 虞山抬手揉了揉石湖头，温柔地笑了，「怎么会？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年初一要拜年，今年孙娉婷他们不在家，拜年就落在了虞山身上。 虞山先去对面石家，一进屋就看到了两位面生的中年人，虞山认出这是叶韵父母，扬起笑客气地说了句新年好，才走进堂屋。 堂屋的桌上摆了瓜子糖果，还有一些水果，迟淑不知去哪了，虞山没看到她人，只看到石临海和石荀鹤。 虞山笑道：「爷爷，临海叔，我来给你们拜年了。」 石荀鹤看到虞山，登时就笑了，招唿虞山坐过去吃东西，石临海也笑了，还站起来要给他倒茶。 石家的气氛有些古怪，虞山不欲久呆，更不想麻烦石临海，便出声制止道，「不用倒茶，我才喝过。」 「那怎么行？」石荀鹤不贊同地看了虞山一眼，示意石临海去倒茶，同时提高声音喊迟淑，「小山来拜年了。」 迟淑高应了句，听动静似乎正在往堂屋走，但虞山先见到的却不是她。 「小鱼！」石湖听到石荀鹤的话，从后屋跑了出来，满脸欣喜道，「你就来拜年啦。」 石湖走到虞山身边坐下，从糖果盘里找出一种糖果递到虞山手里，「这种糖好吃。」 虞山接过糖撕开糖纸吃糖，糖入口泛酸，伴随着丝丝甜意，确实好吃，「吃完饭，又没什么事，就出来拜年了。」 「那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拜年。」看虞山喜欢这种糖，石湖又挑了好几粒放进口袋，准备等会投餵虞山。 石临海倒完茶回来，见石湖对虞山这么积极，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不过他没表现出来，一是叶韵父母在，石临海不想暴露家里情况，二是虞山是石湖的逆鳞，一提就炸，石临海并不想和他吵架。 石临海把茶递给虞山，看着石湖道，「带恩言一起去。」 石湖眉一皱，下意识要拒绝。 石荀鹤适时出声：「是的，别忘记带他，恩言很喜欢你这个哥哥。」 这下，虞山的表情也冷了下去。 第99章 石荀鹤髮言了，石湖不好再拒绝，加上是在过年，他不想为这事和家人吵架，所以哪怕很不爽，石湖还是带着石恩言出门了。 好在三里桥巷不算长，从头到尾全部拜完年用不了多久，而拜完年后，石湖把石恩言撵回家，他则转身跟虞山进了院子。 家里有别的小孩来拜年，兰知晓和虞长松在堂屋招待他们，虞山过去和兰知晓问了声好，就带石湖上楼了。 年前并州气温大降，兰知晓怕虞山着凉，给他换了厚被子，铺的床单也毛茸茸的，直接躺下都不会觉得冰。 石湖一进屋就扑倒到床上，打了个滚用被子裹紧自己，弄乱了虞山收拾得很整齐的床铺，「舒服。」 第165页 虞山在书桌边坐下，看到石湖这样没让他停下，反而弯着嘴角笑了，「遥遥这是在干嘛？」 「打滚。」石湖滚了个圈，拍拍身侧的空地，招唿虞山趟过去，「小鱼过来躺躺？」 虞山本来穿的就比较多，一下又走了这么久路，所以他一进屋就脱了羽绒服，只穿了一件薄毛衣。 虞山听石湖话，走过去躺下，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两人挨得很近，石湖伸手揽住虞山肩，将人抱进怀里，虞山顺势枕住石湖手臂。 「按照他们讨论的结果来看，今年春天石临海和叶韵会办婚礼。」舒适的环境让人昏昏欲睡，虞山打了个哈欠，正打算眯一会儿，就听到石湖这么说道。 虞山睁开眼：「这么急？」 「叶韵爸妈想让他们过了年就结婚，但石临海说年后有个大单，暂时抽不开身，加上叶韵劝说，她父母才同意春天结婚的。」石湖语气平淡，说石临海的事就像在说外人的事，「不过要求石临海年后带叶韵去领结婚证。」 叶韵和石临海在一起了这么多年，到今年才决定去领证，虞山并不明白叶韵是怎么想的，但他更看不起石临海。 当年为了叶韵而跟原配离婚，结果离婚了又不给叶韵身份，让她无名无份的跟了他这么多年，到最后竟然还要女方施压才考虑结婚，实在没用。 「反正他们要结婚了。」石湖转了个身，和虞山面对面，手也没闲着，伸过来摸虞山脸，轻轻揉搓，「小鱼。」 虞山没躲石湖的手，只是石湖却手不老实，光摸还不够，甚至动手捏了起来。 虞山攥住石湖手，不让他再动，石湖噗地笑开，虞山看得一愣，「笑什么？」 「开心吧。」石湖也说不上他为什么会笑，只是觉得和虞山躺在这儿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这让石湖心里舒坦。 这个回答让虞山一头雾水：「开心什么？」 「跟小鱼在一起，做什么都开心。」石湖凑过来亲虞山，「若是可以，以后我们也结婚。」 虞山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没忍住笑，「去哪结婚？」 「都行。」 虞山温柔地吻了石湖一下：「好，我等你。」 石湖点点头：「一定。」 之后两人便跳过了这个话题，笑着聊起了别的。 年初二虞山本来要去外婆家的，但孙娉婷双亲去世，她和娘家人关系又不熟络，虞山便没过去，只在手机上和那些亲戚拜了拜年。 初六一过，外出务工的人收拾东西离家，三里桥巷慢慢静了下来。初七下了一整天的雪，虞山第二天醒来时，院子里的雪已经到脚踝了。 霍路遥在群里说无聊，艾特他们出去玩：【春节档有一部电影特别好看，前几天要拜年我没时间看，今天大家一起去看？】 平竹回復的很快：【什么电影？】 每年春节档都会扎堆上电影，大多都是合家欢类型的，好看的很少。虞山凑过一次热闹后，就不太关注春节档了，所以今年春节档有哪些电影，他是一概不知的。 石湖倒是了解的很清楚：【那部悬疑电影？听说拍的不错，网上口碑挺好。】 霍路遥：【所以去不去？】 平竹代替大家回答：【去。】 于是吃完早餐，虞山便和石湖出门了。 电影票是霍路遥买的，而且好巧不巧，买的正是上次石湖给虞山过生日的那家商场，所以一到商场门口，看到旁边生意红火的肯德基，虞山便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好在霍路遥他们正在纠结等会买什么喝的，并没有注意到虞山的反常，只有石湖笑着靠近虞山，还伸手去捏他指腹。 虞山笑着去看石湖，用嘴型问他干什么捏他，可石湖只是笑，虞山便不再问了，快步去追霍路遥他们了。 电影院在四楼，几人买好吃的乘电梯到影院，取完票正好赶上检票。 霍路遥贴心，他和苑溪桐坐在一起，虞山和石湖也是邻座，平竹不幸地坐到了后排，为此霍路遥面露愧疚，「本来想买我们这一排的，但其余位置不太好，就只好选后面的座位了。」 平竹微笑起来，真诚地道歉，「感谢没有好座位。」 要不然还得跟这两对情侣坐一块，平竹觉得他眼睛又要受伤了。 平竹的话指向性太强，霍路遥的笑僵在嘴角，笑不出来了。苑溪桐却捂着嘴角浅笑，抱歉地看了看平竹，温声同他说了句对不起。 平竹只是说着玩的，看苑溪桐这样，他连忙摆手表示没事。而石湖则自在多了，压根没把平竹的话放在眼里，揽着虞山的肩就去检票了。 平竹：「……」 「靠！」霍路遥大笑：「看样子我还得多跟石湖学习，刚才听你那么说，我竟然真愧疚了。」 平竹拒绝和霍路遥对话，向苑溪桐告状说：「你多管管他。」 霍路遥：「？？」 平竹不接话了，径直往前走去，而苑溪桐则眼角含笑，牵住霍路遥手，声音温柔道，「走吧。」 电影接近三小时，一开始虞山还看的特别认真，生怕错过重要细节。可电影叙事慢，演员台词说的也慢，镜头还晃，所以虞山没看多久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后面更是直接靠着石湖肩睡着了。 「被诈骗了，一点都不好看。」一齣电影院，霍路遥就毫不留情地吐槽起来，「结尾还强制煽情，更low了。」 第166页 虞山几乎睡了全程，并不知道电影结局是什么，「谁是兇手？」 「那个超市老闆。」平竹打了个哈欠说。 「其实很明显，超市老闆一出场我就感觉不对劲了。」霍路遥撇嘴道。 「不过中间还挺的。」苑溪桐笑着说，「好多人都被逗笑了。」 石湖接话道：「是啊，它也就这点优点了。」 虞山没忍住笑：「这么难看？」 石湖侧头看着虞山，认真道，「还好你睡着了，要不然你将浪费宝贵的三小时。」 霍路遥哈哈大笑：「精闢。」 平竹莞尔，岔开了话题，「去吃饭？」 「可以啊，我正好饿了。」霍路遥揉揉肚子，询问起苑溪桐的意见，「桐桐想吃什么？」 霍路遥几人又开始讨论去哪吃饭，虞山和石湖走的慢，落在了队伍后面。 「还好吗？」虞山指指石湖肩膀，语气担忧，「是不是麻掉了？」 被枕着肩膀睡觉，虞山有幸体验过，结果是石湖睡醒，他半边身体都麻了，而且那次石湖才靠了一个多小时，这次他靠了快三小时，石湖肯定比他更难受。 「有点。」石湖没说假话，笑着承认了，「手臂都是麻的。」 虞山牵住石湖手，帮他按压起来，心疼道，「下次我再靠着你睡觉，你把我推醒就是了。」 「那怎么行？」石湖享受着虞山的按摩，想也不想就反驳了他的话。 「虽然被人枕着肩睡确实不太舒服，但看你靠着我睡得那么香，我很有成就感。」石湖咧嘴笑了，「所以我才不会叫醒你。」 虞山低低一笑，宠溺地戳了石湖掌心一下，「你啊。」 商量好要去哪里吃饭，霍路遥才发现虞山和石湖不见了踪影，扭头发现他们在后面打情骂俏，不由得无语住了。 「虞哥，你们快跟上来啊。」霍路遥整理好心情，喊虞山他们快点，「再慢点你们就不用吃饭了。」 霍路遥充满揶揄的语气让虞山赧然，他松了石湖的手，「来了。」 石湖被放开手也不失落，笑眯眯地跟在虞山身后，快步往前走。 单身狗平竹见此，心累到说不出话，同时打定主意情人节不能和他们出来玩了，要不然他又要受伤了。 今年过年早，情人节在元宵节前，平竹早早在群里说了14号他要闭关修炼，让大家不要打扰他，惹得霍路遥连发了几条语音嘲笑，而平竹直接隐身，完全不搭理他。 唱单簧没意思，霍路遥便来私信虞山：【虞哥，出去玩吗？】 虞山打字回：【你不和苑溪桐过节？】 霍路遥发了几个大哭的表情：【学校提前开学，她回省城了呜呜。】 虞山瞭然，原来苑溪桐不在并州了，怪不得有时间在群里说话。 霍路遥：【出来吗？】 虞山沉思的当口，霍路遥又发了条消息过来：【湖清广场那边办了情人节活动，我们过去看看？】 霍路遥会知道这个，其实是之前做情人节约会计划，顺便了解到的，谁知道计划做好了，女主角却不在了。但霍路遥又不想浪费做好的计划，便只好腆着脸来找虞山，想约他们去玩。 怕虞山不感兴趣，霍路遥还准备把他做好的计划发给虞山，结果他刚点进备忘录，就收到了虞山发的语音。 霍路遥以为虞山答应他了，笑着点开了语音条，然后就听到了石湖贱嗖嗖的声音：「在约会，勿扰。」 霍路遥：「。」 霍路遥点开和平竹的聊天页面，生气地打字发了段话：【情人节有人陪了不起啊？！】 霍路遥等着平竹和他吐槽，点击发送后才发现自己被平竹拉黑了。 顿时，霍路遥更气了。 第100章 直到开学一周，霍路遥还记着情人节被拉黑的事，中午去食堂吃饭时，他又特意拎出这件事，试图让平竹心生愧疚。 平竹夹了块红烧肉，抓住时机塞进霍路遥嘴里，堵住他接下来的话，「我的错，我不该拉黑你的，我给你道歉，现在可以好好吃饭了吗？」 食堂的红烧肉做的不好吃，霍路遥冷不丁被餵了一块，眉头皱得跟起伏的山川似的，「靠靠靠，平竹你谋杀啊！」 霍路遥艰难咽下红烧肉，用力剜了平竹一眼，控告他心怀不轨。 平竹装作无辜：「我不是故意的。」 霍路遥翻了个白眼，并不信他的话。 「好了路小遥，不就被拉黑了吗？用得着这么生气么？」石湖适时插话，却站着说话不腰疼，「明儿你也拉黑平竹过过瘾。」 平竹微笑道：「我谢谢你。」 霍路遥话都没回，直接侧头去看虞山，学石湖的语气说话，「虞哥，你也把石湖拉黑试试。」 虞山还没说话，石湖先靠出了声，瞪着霍路遥说，「狠毒！」 霍路遥咧嘴笑，不遑多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一个意思吗？」石湖啧道，「我和虞山什么关系，你跟平竹又是什么关系，能乱用这句话么？」 霍路遥哎哟了声，张嘴就要反驳，虞山听不下去了，反过筷子敲石湖手背，哭笑不得道，「吃饭。」 石湖瞬间变脸，乖乖应好，「哦。」 态度转变之快，饶是霍路遥跟平竹都不是第一次见了，却还是被震惊到了。 第167页 石湖在虞山面前就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虞山说什么就是什么。 霍路遥被自己的联想给震惊到了，他摇头甩干净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咽下到嘴边的吐槽，换了个话题说，「听别人说，下个月市里要统考，已知咱们区所有高中都会参加了。」 这个学期开学后，霍路遥明显感觉得到和之前不一样了，哪怕才开学一周，班上气氛就已经很紧张了，霍路遥不敢想等到了高三，又会是什么场景。 石湖惊讶道：「你听谁说的？」 「楼下班啊，他们消息灵通。」 平竹对这个消息持疑：「真的假的？」 「真的。」虞山应道，「早上我去办公室送东西，听到孟老师他们在聊考试的事。」 消息是霍路遥带来的，这会儿听到虞山肯定了，他却成了反应最大的那个，「真要考啊，那我们完了。」 平竹笑道：「完什么完，对自己有点信心行吗？」 「你们有，我没有。」霍路遥呜呜假哭，悲痛道，「以前还有石湖陪我，现在石湖都抛弃我了。」 莫名中枪的石湖：「......」 说起这事，平竹来了兴趣，看着石湖问，「去年期末你考的怎么样？」 虞山抢答道：「数学再好一点，就能拿第一了。」 「数学是差了点，还得像你学习，」石湖看着虞山笑弯了眼，「争取今年期末拿个第一。」 霍路遥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始拱火起闹，「哪用得着今年啊，马上统考了，石湖你再努努力，争取拿下第一。」 霍路遥只是说着玩的，没想过石湖会接茬，结果他话刚说完，就听石湖反问道，「哪个第一？」 「不是，」霍路遥不可置信道，「你真要拿啊？」 文理分科后，石湖的成绩确实是越来越好了，上个学期几次月考他都稳定在前五，而并州中学也的确是并州排名第一的高中，可之后的并六、并七并不是吃素的，若是这次统考它们也参加的话，石湖想要拿下第一，难度可不小。 「不行吗？」石湖很不满霍路遥的态度，瞪着他说，「你不信我？」 霍路遥嗫嚅，愣是没憋出一句话。倒是平竹哈哈笑了起来，边伸手拍石湖肩，边鼓励他说，「加油，我相信你。」 石湖呵呵一笑。 虞山翘着嘴角淡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吃完饭霍路遥嚷嚷着口渴，拉着平竹去超市买水喝，虞山和石湖则离开食堂往教学楼走。 高一他们的教室在二楼，文理分科后，文理实验班搬到了四楼。两人爬到四楼，却不急着回教室，而是站在走廊上看风景。 立春后，春回大地，冬天掉光叶子的树长出了新芽，篮球场旁的台阶上方的藤蔓垂落，稀疏地开着几朵迎春花。 虞山欣赏了会美景，看石湖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将话题往回拉，笑了一下问，「真想拿第一？」 听到虞山这么问，还在纠结该怎么开口的石湖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来，和他坦诚道，「其实也不是。」 虞山意外了：「怎么说？」 「霍路遥说的没错啊，我想拿第一还是太难了。」 「这么不自信？」 「我又不是你，没那么厉害。」石湖夸了虞山一句，才哼笑道，「不过我肯定能拿下第一，只是不会是这次。」 石湖轻抬下巴，自信道，「我也很厉害的好不好？」 虞山笑着肯定：「遥遥是很厉害。」 石湖嘿嘿笑了两声，开心地收下了虞山的夸奖，「那小鱼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想拿第一？」 早在食堂听到石湖反问霍路遥时，虞山心里就有了计量，知道石湖不是随便说的，必定有别的想法。但虞山只是想想，没有问出口，打算等石湖亲自同他说。 现在石湖自己提起了这件事儿，虞山没再装不知道，兀自笑了笑，顺势往下猜道，「想给并中挣脸面？」 这么多年来，并中一直理科见长，虽然文科成绩也不错，却并不过并七，十次考试里有七次落下风，所以虞山这么猜是有依据的。 可石湖却否了虞山的猜测：「我是这样的人吗？」 不等虞山回话，石湖又笑着开口，「不对，小鱼再猜。」 虞山又猜了好几个，但都不对，他无奈地笑了，看着石湖道，「我猜不中，遥遥你告诉我吧。」 「小鱼耍赖。」石湖哈哈笑了两声，虽是在说虞山耍赖，声音却完全听不出有生气，相反充满了笑意。 虞山被说耍赖也不生气，甚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噙着笑等石湖解答：「遥遥最好了，你快告诉我呗。」 虞山眼睛好看，认真看人时更显得深情，石湖被虞山这样盯着看，很快就举手投降了，「小鱼不知道往自己身上猜猜吗？」 「啊？」虞山被石湖弄煳涂了，没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可石湖却不肯解释太多，只是笑着说，「四月我就十八了。」 身后过道人来人往，喧闹声不断，遮住了石湖说话的声音，让虞山听不太真切。 不过两人离得近，虞山还是听清楚了石湖说的话。明明石湖没说太多，虞山心跳却勐然加速，扑通扑通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嗓子眼。 然而石湖并没就此停下，他弯着嘴角笑了一笑，凑近虞山耳朵，压低声音补充道，「成年了，可以做的事就多了。」 第168页 石湖不是一个会伪装的人，他也不喜欢收敛，既然喜欢虞山，那就要全表现出来，而且想要做所有亲密的事。只是虞山说他没成年，并不肯同他做，石湖只好默默倒数日子，期待快点成年，这样也能够早日和虞山做他想做的事了。 石湖一句话弄得虞山耳朵坨红，回教室后还被来接笔记的曲时蔚关心地询问了，面对曲时蔚充满担忧的眼神，虞山难得语噎，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好在曲时蔚没追问下去，虞山才松了口气，很快投入到学习当中。 虞山还是脸皮薄，没法像石湖那样坦然。 春天天气多变，晚自习后又下起了雨，一直到放学也没停。 虞山今天倒记得带伞，只是曲时蔚忘了带伞，虞山便把伞借给她了，然后和石湖撑一把伞回家。 幸好雨不算大，石湖的伞又够大，撑两个男生也不算拥挤。 路上石湖和虞山分享晚自习时发生的趣事：「班主任说了统考的事，让我们全力以赴，争取超过并七，霍路遥话多捧哏，说区区并七不算什么，然后被要求统考进年级前五十了。」 霍路遥成绩不算拔尖，稳定在班级中游，年级排名则五十往后了，所以班主任这句话后，他瞬间戏瘾大发，假哭着说做不到，结果班主任听了，反而鼓励起他来。 虞山虽然没能亲眼看到这一幕，但他能想到当时的场景，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那他得努力了。」 「是啊，放学前还和我说回去要找苑溪桐开小灶呢。」 跟虞山和平竹不同，石湖去了文一后，一直到现在，同桌还是霍路遥。 虞山笑了笑，转而和石湖说起他班上的事，「孟长木晚上也说了考试的事，要求我们考过并六、并七，进前三十的人越多越好。」 「他们起闹你了？」石湖嗯了声反问。 虞山有点惊讶：「你听到了？」 孟长木说完统考的事时，班上不停有人给她捧哏，平竹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问孟长木喜不喜欢第一，让虞山帮她拿下。 虞山简单和石湖概括了下，轻笑着说，「然后他们就被孟长木教训了，说一个人好不叫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虞山说了这么多，石湖只听进去了一句话，「小鱼你可以拿下第一的。」 说话间，他们拐弯走到了通往三里桥巷的路上，同行的人越来越少了。 虞山掐了石湖手一下：「遥遥高看我了。」 「那就顺其自然，能考多少就考多少，不要用压力。」撑伞的手被虞山掐了，石湖报復性地凑过去咬了虞山一口，才再道，「不过我一定要拿下。」 虞山不做防备，嘴巴一热，被亲了个正着，「统考？」 「是。」石湖一改原先的态度，没再说以后拿下第一，眼神深邃地看着虞山，像要把他吃了。 虞山想到了石湖白天说的话，嘴上的热意蔓延开，脸跟耳朵迅速变热发烫。但虞山却没躲开，而是扬起嘴角，扯出一抹笑，「那一起加油。」 第101章 石湖很快进入备考状态，卷得霍路遥下课也不出去玩了，留在教室里背书做题，甚至还偷偷来找虞山，同他告状，让他管管石湖。 「哥，你快说说石湖，我快被他卷疯了。」霍路遥跟虞山告苦，「我认识他这么久了，还第一次看他这么努力。」 虞山听笑了：「努力不好吗？」 「好是好，就是我作为他的同桌，真的压力山大啊。」 「没事。」虞山安慰霍路遥，「很快就考试了，考完就没事了。」 虞山这话说的不错，上学的日子的确过得很快，感觉孟长木才说了要统考，转眼就到了统考的日子。 两天考试结束，又是周末。 「不学了不学了。」放学一碰面，霍路遥就如释重负道，「这半个月被石湖卷得游戏都没怎么玩，和桐桐视频都在问题，现在考完了，我必须好好放松放松。」 统考虽然只考六科，但题出的难，考试科目安排又很地狱，平竹都考蔫了，听到霍路遥说要去放松都没劲儿，「怎么放松？」 「打球？我们好久没打球了。」虞山和石湖落他们一段路，慢悠悠的不知道在后面聊什么，霍路遥扭头往后问，「明天去打羽毛球吗？」 虞山应声抬头：「几点？」 「当然是上午啊。」霍路遥道，「最近天变热了，下午不想出门。」 今年并州天气怪，才三月气温就超过三十度，尽管太阳并不灼人，但出门走一圈还是很热。 这半个多月除了迎考，其实还发生了一件大事：石临海跟叶韵确定婚期了，两人走在后面正是在聊这事儿。 婚宴办在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婚帖也已发了出去，叶韵娘家的亲戚更提前来了并州，住在办婚宴的酒店里，只等着周末参加婚礼了。 石临海和叶韵这段时间很忙，一边忙工作一边抽出时间拍婚纱照，以及操办婚宴，常常两三点才睡，连石恩言开家长会都是石荀鹤去的。 石临海不知是顾虑到石湖心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到现在都没提过让石湖去参加婚礼，倒是迟淑已经拐弯抹角暗示过好几次了，希望石湖能去参加婚礼。对于老一辈来说，家和万事兴始终是最重要的，哪怕知道石湖和石临海不对付，他们也想要维持表面的和平。 第169页 石湖的态度很简单，他并不想去婚礼，更不想祝石临海幸福。但同时他也不想违背迟淑意愿，免得惹迟淑不快，又要吵架。而霍路遥约的打球时间很巧，正好是婚礼当天。 虞山没立马回答，而是侧头看石湖，石湖迎上虞山投过来的询问视线，犹豫片刻还是摇头了，「我可能去不了。」 虞山瞭然，跟着回答，「我大概也不能去。」 「你俩有活动？」霍路遥不意外两人的回答，挑眉反问道。 石湖点头：「要去吃酒席。」 霍路遥哦道，没有多问，「好吧，那我和平竹去。」 平竹欸了声：「我可没说要去啊。」 「拒绝无效，明早我来找你。」霍路遥无视了平竹的话，笑嘻嘻地决定好了明天的行程。 平竹翻了个白眼，嘴角却是带笑的。 几人不顺路，在路口分别后，虞山和石湖才再聊起婚宴的事。 「小鱼你去吗？」石湖百无聊赖，伸手摘了片树叶玩。 兰知晓是最早拿到婚帖的那一批，拿到后她就和虞山说了这事，并表示他去不去都可以。 「我看你。」石湖将叶子对摺，虞山闻到了淡淡的清香。 石湖嗯了声，却没再说别的，而虞山看他这样，也不催他，只是朝石湖伸手，问他要了一片叶子。 石湖一愣，随即抬高手摘了片树叶，笑眯眯地递给虞山。 「今天考的怎么样？」看石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虞山想了想，找了个话题问。 石湖顺势道：「我觉得还行。」 「能拿第一？」虞山噙着笑道。 「不敢说。」石湖连忙摆手，「但前几是肯定的，这我敢保证。」 石湖反问：「小鱼你呢？」 「正常发挥。」虞山和平竹有一样的感受，也觉得这次题目偏难，不过都在可控范围。 虞山话说的谦虚，落在石湖耳里却成了变样的承认，他大笑起来，「那第一没跑了，孟姐要开心了。」 「遥遥这是捧杀。」虞山笑道。 「谁说的？」石湖不贊同地看了虞山一眼，「不然我们打赌？」 虞山眉峰一挑，提醒石湖说，「上个赌约还没兑现呢。」 什么赌约，不用细说他们就心知肚明。 空气中忽然多了很多粉红泡泡，瀰漫着一股甜味，原本善谈的石湖突然变成了哑巴，久久没有憋出下一句话。 虞山耳根发热，心情像激烈摇过的汽水，咕噜咕噜地冒泡，只待一个时间，就喷发而出。 「很快了。」不知过了多久，在虞山受不了沉默，准备随便说些什么时，石湖终于开口了，「成绩下个星期就会出来，我的生日也不到一个月了，赌约我会兑现的。」 石湖停下脚步，侧头朝虞山笑开，顺便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明天我不想去参加婚礼，小鱼，我们出去玩吧。」 虞山面上发烫，低低地应了声，聪明地结束了赌约这个话题，免得越聊他越不好意思，「去哪玩？」 「随便走走？」看虞山脸红了，石湖心像被猫尾巴挠过似的，没忍住过来牵虞山手，和他十指紧扣地继续走，「我还没想好要去哪儿，小鱼你……」 虞山屈指挠了挠石湖手心：「那走到哪就是哪，顺其自然吧？」 石湖愣住，随即笑起来，「好啊。」 于是次日凌晨四点多，当石家为婚事忙前忙后时，石湖换好了衣服，推着自行车和虞山在巷子口会面。 一见面，虞山就递了一袋饺子给石湖，「吃点填填肚子。」 看着还冒热气的饺子，石湖惊讶道，「小鱼去买的？」 「没，上次包的饺子还没吃完，我便蒸了一些。」虞山又递了瓶热牛奶给石湖。 石湖感动地收下：「谢谢小鱼。」 「这不要谢我，回去谢我奶奶吧。」 「奶奶醒了？」石湖反应过来，「她知道我们要出门？」 尚未到春分，太阳直射点还没到赤道，北半球昼短夜长，此时天还黑着，路灯敬业地为来往的人照明，路边只有一些早餐店已经亮了灯。 石湖一手饺子一手牛奶，脚踩着地，十分诧异地看着虞山，不敢置信道，「她没阻止我吗？」 虞山被石湖的表情逗笑了，他回想了下刚才兰知晓的反应，嘴角的笑意加深，「没，奶奶让我们玩的开心。」 老人睡眠少，还觉轻，虞家和石家又离得近，石家忙进忙出的，兰知晓被吵醒就睡不着了。 所以虞山刚进厨房蒸上饺子，兰知晓便撩开门帘走了进来，「再热瓶牛奶吧。」 虞山毫不设防，被兰知晓吓了一大跳，逗得兰知晓笑出了声，「和遥遥出去玩？」 兰知晓是一位很开明的长辈，这么多年不管虞山做什么事，她从来不问为什么，就像这次，明明石临海上午就结婚了，石湖不好好呆在家里面，反倒天没亮就往外面跑，兰知晓不会为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只是关心他们去哪儿玩。 顺带让他们注意安全。 「奶奶真好。」石湖感动到了，「等玩完回来我要去你家。」 虞山故意逗石湖：「来我家干嘛？」 「谢谢奶奶啊。」石湖笑容灿烂，虞山看清他眼底自己的倒影。 虞山跟着笑了：「行。」 吃完早餐后，两人沿着马路往前骑，看着全无目的，是在乱骑。可等天渐渐亮了，周遭的景色逐渐明晰，目的地也明朗起来。 第170页 两人来到了并湖山。 此时天比刚出门那会亮多了，不少晨跑爱好者聚集在并湖山山脚，准备绕着山跑步。 虞山和石湖停好自行车，步行开始登山，并湖山虽是并州市区最高的山，但其实一点也不高，可等两人爬上山顶，天已大亮，太阳缀在天际，照亮了整座并州城。 虞山很久没有这么大运动量了，一到山顶，就累得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石湖倒很有活力，双臂张开站在前面吹风，虞山看他这样，嘴角逐渐上扬。 「小鱼，我好开心。」过了一会，石湖走到虞山身边坐下，眼睛亮晶晶的，不像刚出门时那般，好似蒙了层灰。 虞山刚喝完水，闻言轻轻笑了笑，「开心什么？」 「开心这么多年来，不管什么时候，你都陪在我身边。」石湖凑近虞山，拉近两人间的距离，「早上出来时我本来不太开心，出门也没想要如何，只想着能散散心，毕竟今天呆在家里也是找罪受。」 虞山知道石湖这是要说心里话了，便没接茬，安静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起初老爷子还想让石临海接亲回三里桥，我一点都不想要这样，虽然我妈已经开始新的人生了，我连带着三里桥的一切都被她抛下了，我也不想要石临海把这当婚房。」 说到这里，石湖啧了声，「我蛮幼稚的，这里承载着我人生前几年的快乐时光，我不想来外人，石临海既然有房子，那就去他房子那。」 石湖语速很快，一会功夫就说了很多话，虞山始终保持安静，很好地在做倾听者。 「小鱼，他们是一家人了。」到最后，石湖额头抵着虞山肩膀，声音低了下去。 虞山这才有反应，手伸到石湖后背，温柔地拍了拍，「你还有我呢。」 「知道。」石湖闷闷的声音传来，「我就感慨一下。」 虞山低头一笑，没有戳穿石湖的伪装，只是手落在石湖背上，轻轻地抱住了他。 「遥遥不要为这些事伤心，现在他们是一家人了，再过几年，我们也可以组建属于我们的家。」虞山低声道。 石湖抬起头，虞山看到他眼角湿润，也看到他眼睛亮亮的，「我等着那天。」 -------------------- 这个快完了！ 第102章 统考阅卷任务重，原本大家觉得一周就能出成绩，但第二周都过了一半，统考成绩才出来。 孟长木专门空出一节课来分析成绩，班上落针可闻，这倒不是说他们考得不好，所以才不敢说话。事实上一班这次考的不错，虽然没有达到孟长木的要求，却是市区同类班级里成绩最好的了，之所以不吭声，是因为彼此差距不大。 上次换座位，虞山轮换到窗边，此时他在桌上摊了本书，假装在看题，实际上视线落在了课桌下的手机上。 同他们班一样，文一班也在分析成绩，只是石湖却听不进去一个字，早在班主任把成绩放大到多媒体上，他就拿出手机疯狂轰炸虞山了。 遥遥：【一拳打爆世界，我真的要疯了，没开玩笑。】 遥遥：【差远一点倒还好，差一点点真的是在我心上扎刀！！】 遥遥：【心碎.jpg】 石湖说到做到，这次真拿到了第一，却只是并中文科第一，总排名还是落后了并六、并七几位学霸，被挤出了前三。 虞山给石湖发了个摸头表情：【已经很棒了。】 这话是实话，石湖这次真的考得很好，不出意外的话，文一班主任分析成绩时，说不定还会表扬他。 石湖回了个表示骄傲的表情包：【我知道我很棒。】 虞山被石湖逗笑了，正准备打字回復，石湖的新消息就发了过来：【可是没达到和你的约定。】 虞山动作一顿，想起了石湖口中的约定。 严格来说，那根本不叫约定，毕竟两人谁也就这个问题正式聊过，只是闲聊时多提了一嘴，若真要追究起来，这些都做不得数的。 思及此，虞山嘴角往上提了提。 虞山删掉打好的字，重新编辑了一段文字发过去：【没达到也没关系。】 石湖秒回：【啊？】 孟长木在说这次均分较低的物理，言辞恳切，平时最爱给孟长木捧哏的人，此时也认认真真地在听孟长木说话。 老师同学眼中的三好学生虞山，却借着书的遮掩，偷偷和石湖聊天，聊的还是那种话题。 这让虞山心虚，耳根也变热起来，不过他并没因此退缩，继续打字回覆：【是你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消息发送成功后，虞山开始期待石湖的回答，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几次把手机推进课桌，再拿出来看，仿佛他等的不是回復，而是大学录取通知。 虞山注意力全集中在手机上，没注意到孟长木停止了分析，没在说话了。于是等虞山发现不对劲，孟长木已经走下讲台，来到了他身边。 虞山学了十余年语文，都没法站到准确的词形容他当下的心情，只知道抬头看到孟长木在对他笑时，他心跳都快停了。 「虽然你这次考的不错，但这不是你上课玩手机的理由。」孟长木微笑地朝虞山伸手，「手机给我。」 原本落针可闻的教室，在看到平时经常被夸的虞山一脸窘迫后，一下没忍住，纷纷大笑出声。 第171页 同学的笑声让虞山更加窘迫，他把手机锁屏，乖乖交给了孟长木。 虞山手机有密码，他不担心被孟长木看到聊天内容，不过就算没有密码，孟长木也不会看他在跟谁聊天。只是虞山心里有鬼，想到他和石湖在聊的话题，会不好意思罢了。 孟长木和虞山想的一样，问都没问他下和谁聊天，收了他手机道，「下课记得去我办公室。」 闻言虞山松了口气，庆幸孟长木没问他在做什么，要不然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然而虞山一口气还没顺到底，孟长木下一句话就让他心跌落悬崖，在短时间内体会到什么叫大起大落。 孟长木补充道：「石湖那边，我也会好好和他班主任聊聊的。」 虞山一时没控制住嘴巴：「能不说吗？」 孟长木笑着反问：「你说呢？」 做了虞山一年多的班主任，孟长木哪能不了解她这个优秀学生，能让他在这种情况下还看手机的，也只有石湖了。 听到孟长木反问，虞山死心了，没有再挣扎。 下课铃声一响，孟长木拿起资料离开教室，虞山跟着起身往办公室走。 并中班主任的办公室都是单独的，一般是相邻的两个半共用一间办公室，理一班的隔壁是文一班，所以孟长木和石湖的班主任在同一个办公室。 去办公室的的路上，虞山还在想若是等会孟长木和石湖班主任告状，他该怎么解释，免得石湖手机也要被收。 等走进办公室，虞山才知道他多虑了：石湖也被叫到了办公室。 看着站在办公桌边被训的石湖，虞山有些惊讶，没想到石湖比他还早到办公室，而石湖听到开门声，被训了也不忘扭头，然后就和虞山隔空对视了。 气氛忽然有点尴尬。 「石湖也在啊，那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了。」一进办公室就看到石湖，这在孟长木意料之外。 「孟老师找石湖有事？」姜迪漫抬眸看了孟长木一眼，笑着问。 「我没什么事，他有事。」孟长木指着身后不吭声的虞山道，「刚上课时，你俩在聊天吧？」 姜迪漫高二才带石湖，对虞山略有耳闻，却算不上了解，知道两人关系好，但不知道有多好。 所以听到孟长木这么说，她立马去问石湖，「是这样吗？」 成绩出来后，石湖想去理一班找虞山，但刚走到门口上课铃声就响了，姜迪漫也抱着电脑进来了，石湖只好回座位，再在姜迪漫低头登陆多媒体时，摸出手机给虞山发消息了。 起初石湖只是想找虞山卖惨，好让虞山安慰他，若是能因此得到一些小奖励，那就再好不过了。谁知聊着聊着话题开始跑偏，等看到虞山发来的那条近乎表白的信息，饶是两人已经在一起快一年了，石湖还是很没出息，蹭地站了起来。 然后手机就被姜迪漫收了，他也被叫到办公室喝茶了。 虞山来之前，石湖还咬死不松口，怕拖累虞山，但既然虞山也被抓了，他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是这样。」石湖承认得很爽快，还厚着脸皮道，「姜老师，我知道错了，你什么时候把手机还我啊？」 石湖不光问姜迪漫，还问起了孟长木，「孟老师你呢？是不是等会就把手机还给虞山啦？」 石湖说得够理直气壮，孟长木被气笑了，呵呵一笑道，「没门，不还了。」 虞山还没反应，石湖先哭丧起脸了，「孟老师你好狠的心。」 孟长木：「......」 并中明面上不让带手机，但其实带来了也没关系，只要不上课玩，班主任看到了也不会没收。 可虞山和石湖却违反了校规，不仅上课玩手机了，还被抓了个正着，这手机就没法轻易拿回去。 不过孟长木也没真想没收虞山手机，只是意思一下，吓唬吓唬他，现在便也没太为难虞山，还撕了张信纸给他，「晚上放学前拿检讨书来换手机。」 姜迪漫也这样做了。 虞山这么多年从没写过检讨，伸手接信纸时就在构思该怎么写，一抬眸就看到石湖在对他挤眉弄眼。 虞山一愣，没看明白石湖是什么意思，便挤眉弄眼回去，无声询问道：怎么了？ 石湖张嘴就要回答，孟长木却突然开口，「自己写自己的。」 石湖表情一僵，讪笑着没接话，假装没听出孟长木说的是他。 然而孟长木却不给石湖装傻的机会，直接戳穿道，「石湖你不要帮虞山写。」 石湖笑不下去了：「孟姐，你不用说的这么明白吧？」 姜迪漫笑了：「我看孟老师说的不错。」 被两位老师轮流打趣，虞山有些扛不住，说了去我们回教室了，就红着脸拉着石湖手出了办公室。 看着合上的办公室门，孟长木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这俩孩子。」 「挺有趣的。」姜迪漫笑着说，「虞山来之前，我问什么石湖都不吭声，虞山一进来，他就什么都说了。」 「两人一块长大的，关系够好，高一就总这样，」孟长木道，「如果刚刚石湖不在这里，虞山肯定也什么不会说。」 孟长木带了他们一年，早摸清了两人的习性：石湖外向一些，做事总以虞山为先，而虞山看着冷淡，石湖却是他心里的那条线。 孟长木可还记得高一家长会的事呢。 第172页 老师之间的闲聊离不开成绩，孟长木和姜迪漫随便聊了几句后，便说到了这次统考。 「你们班这次考得不错，四个进了市前十，虞山还是第一吧？」姜迪漫笑道，「不像我们班，还得继续努力。」 没有人不喜欢听夸奖，孟长木也不例外，她忍着笑说，「你们班也不错，石湖进了前五，说不定下次他就进前三了。」 姜迪漫道：「有进步就行。」 「他可以的。」孟长木神情认真道，「石湖入校成绩在班上是倒数，可文理分科前，他已经稳定在前十了。」 虽然孟长木没公开说过，但他一直觉得，石湖就算不去学文，留下来学理，他成绩也可以很好，只不过会辛苦很多。 姜迪漫惊讶道：「这么厉害？」 孟长木嗯了一声，笑着说，「他想和虞山上一所大学，不得不努力啊。」 「那石湖还得再努努力，以虞山的成绩，不出意外的话，最后国内的大学任他挑选。」姜迪漫道，「石湖虽然成绩不错，但想要达到虞山那样，还是有点距离的。」 孟长木眉峰一挑：「你不信石湖？」 没有老师不护犊子，姜迪漫也不例外，她可以在班上说石湖还要再努力，却听不得别人质疑石湖，哪怕是石湖之前的老师也不行：「我相信他。」 「石湖做得到的。」孟长木笑了，「石湖很重视虞山，为了虞山，他一定能做到。」 十七八岁的少年最不缺勇气，孟长木在石湖身上看到了他可以为虞山不顾一切的冲劲，她欣赏石湖这股拼劲，也衷心地祝愿石湖能够梦想成真。 第103章 今年清明在工作日，并中没有调休，周末照常休之后，清明当天再放一天假。 虞山原本要回老家扫墓的，可虞长松担心去年的情况重现，加上并中又只放一天假，一天往返太过折腾，虞长松便没让虞山跟他回去，而是同兰知晓回了老家。 「顺利的话，他们下午就能回来了，若是有别的事，估计还得在那边住一晚上。」傍晚趴在虞山腿边，虞山伸手揉它头。 石湖坐在虞山对面，撑着下巴转笔玩，「那小鱼今晚要一个人在家了。」 虞山纠正道：「一半可能。」 「一半可能也是有可能。」石湖放下笔，笑眯眯地起身坐到虞山身边，「要不今晚我来陪你？」 虞山摸傍晚头的手一顿，假装没听出石湖话里的意思，「我一个人可以。」 石湖存了别的心思，这么说是想和虞山一起睡，结果虞山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不答应他就算了，还装傻反过来骗他。 石湖哼了声，不给虞山继续装傻的机会，挑开了话说，「小鱼可以，但我不可以，我想过来陪你睡。」 石湖这话说得够理直气壮，仿佛事情本该如此，虞山听了想笑。 「那就这样决定了，如果奶奶他们今天不回来，晚上我就过来陪你。」看虞山不说话，石湖拍板决定道。 「独裁。」虞山点评道。 「不行吗？」听出虞山话里的笑意，石湖也嘚瑟地笑了。 虞山不是不想石湖来陪他，刚才那样只是想逗石湖，既然现在石湖拍板决定了，他也没必要再装傻充愣了。 「可以。」虞山噙着笑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石湖哼笑：「我就知道。」 「你们家呢？谁去扫墓了？」虞山兀自笑了笑，便转移了话题。 去年石家是石荀鹤和迟淑去扫的墓，今年石临海新婚，这些日子又都在并州，清明了也该回去扫墓了吧？ 石湖肯定了虞山的猜测：「爷爷他带着石临海去扫墓了。」 说起这事，石湖眼珠一转，「如果奶奶他们今天不回来，小鱼晚上去我家吃饭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虽然虞山会做饭，厨艺却很一般，还只会做简单的炒菜，石湖担心他一个人在家，会更敷衍了事。 虞山都想好了，要是兰知晓回不来，他晚上就点外卖，讲究应付下就可以了，又哪里想得到石湖会这么说。 「小鱼你想吃什么？等会我去买菜。」石湖碎碎念道，「顺便买些零食回来，上次买的零食快吃完了。」 看石湖越想越远，虞山哭笑不得地打断他，「还不确定奶奶回不回来呢，遥遥你就想这么多。」 「想想又不犯法，再说了，」石湖咧嘴笑道，「就算奶奶要回来，晚上我也可以来你家吃饭啊。」 虞山无奈地笑了：「好吧。」 「所以去不去逛超市？」石湖追问道。 放假一天，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不多，虞山已经写完了，这会儿是在陪石湖学数学。 「去。」虞山站起来去洗手。 石湖好耶了声，跟着开始收书了。 稍晚一些时，兰知晓还真打电话过来，说他们今天不回来了，「本来我和长松都准备去坐车了，但是突然得知有个亲戚明天家里办白事，就先不回来了，明天再回去。」 虽然虞家在并州市定居了，逢年过节也几乎不回老家，和老家的亲戚更是少有来往，但到底沾亲带故的，若是不知道这事儿也就算了，不来也不会有人说你，可你既然知道了，再不去便说不过去了。 等兰知晓说完，虞山才出声应好。 「小山不想做饭的话，晚上就点外卖吃，我知道哪家店不错，过会我把店名发你。」兰知晓笑着说，「如果不想吃外卖，冰箱里还有些饺子，小山可以蒸饺子吃。」 第173页 兰知晓的关心让虞山心暖，他一一应好，却又在最后说，「晚上我去遥遥家吃饭。」 兰知晓道：「也行。」 挂了电话后，虞山立马给石湖发消息说了这事，石湖大概正在玩手机，消息回的很快：【小鱼快过来。】 虞山便往外走边打字问：【就吃饭了？】 两人说是去逛超市，真出了门，却先到商场楼上游戏厅玩了一个多小时，才下去买菜，等买完菜回去，也才三点多。 石湖回了条语音：「还没吃饭，是奶奶做了好吃的，小鱼你快回来吃。」 虞山没问是什么吃的，三两步走出院子，合上门过了马路，抬手准备敲门，好亲自看看迟淑做了什么好吃的。 不过虞山手才抬起，门就从里被打开了，石湖端着个盘子，和虞山大眼瞪小眼。 「我还想过去找你呢。」石湖笑嘻嘻地给虞山让路，把碗递到他面前，「奶奶做的青团，小鱼快尝尝。」 青团大概刚出锅，还有点烫手，虞山拿了一个尝，刚咬下就满嘴的清香，「好吃。」 「好吃就多吃几个，这么都是你的。」 盘子不大，但装得很慢，虞山无奈一笑，「我吃不了这么多。」 迟淑做了好几种馅料的青团，石湖每个馅料的都给虞山拿了几个，所以数量就多了起来。 石湖挠头笑：「没关系，吃不完我吃。」 石家的构造和虞家差不多，石恩言正坐在石桌边写作业，看到虞山来了，他笑着高声喊，「虞山哥哥！」 石恩言放下笔，朝虞山跑来。 虞山低头对石恩言笑了一下：「在写作业？」 「做数学题。」石恩言用力点头，「不过我有些题不会做，哥哥你可以教我吗？」 石恩言很喜欢虞山，每次见到虞山都黏他，就像小时候的石湖一样。 但虞山却不会像对石湖那样对他。 虞山正要回话，一旁的石湖先不满地嚷了起来，「什么题不会？你来问我。」 石恩言缩了缩肩膀，视线却还在虞山身上，显然比起问石湖，他更想让虞山教。 石湖注意到石恩言的小动作，不满地啧了声，「要么问我，要么自己做，没第三个选择。」 看着浑身冒酸气的石湖，虞山嘴角上扬，笑意蔓延到眼底。他无视了石恩言的求助，选择了保持沉默。 见此，石恩言终于放弃了，委屈地说，「我选第一个。」 石湖这才满意地笑了：「哪道题不会？我看看。」 石恩言带石湖去看题了，虞山则坐在旁边吃青团，阳光塞进院内，在他们身上渡了层金。 晚饭是迟淑做的，叶韵在一旁打下手，石湖也进了厨房，给虞山做了道西红柿炖牛腩。 吃饭前，叶韵给钱让石恩言出门买了两瓶饮料，虞山帮着发了一次性杯子，等石恩言买完饮料回来，他又帮忙一一倒了饮料。 迟淑手艺很好，今晚做的菜也很合虞山的口味，而石湖做的那道炖牛腩，更让虞山喜欢。 「下次给你做红烧猪蹄。」石湖坐在虞山旁边，看他喜欢吃炖牛腩，便站起来给他夹菜。 石荀鹤跟石临海还堵在路上，一时半会回不来，迟淑和叶韵商量着是留菜，还是等他们回来了再新做。 虞山睨了她们一眼，也给石湖夹了一筷子菜，「你还会做这个？」 「我会做的可多了。」石湖语气骄傲，「就看小鱼你喜欢吃什么了。」 虞山语气神秘：「那我也给你露一手。」 石湖好奇道：「小鱼要做什么？」 「秘密。」虞山轻笑道。 叶韵和迟淑聊完正事，扭头看石湖跟虞山头挨着头，聊得很开心，不由笑道，「遥遥和小山关系真好。」 听到叶韵这么说，石湖的笑容僵在嘴角，虞山也止了笑，没有接叶韵的话。 迟淑接茬道：「他打小黏小山，这么多年都没变过，关系当然好了。」 两人继续保持沉默。 叶韵却和迟淑聊了起来，「再过一周就是遥遥生日了，遥遥想怎么过？要不请同学回家吃饭？」 话说到这里，石湖终于忍不住了。 石湖抬眸看叶韵，面无表情道，「你不要叫我遥遥，」这次表情僵住的人变成了叶韵，但石湖却没就此停下，还继续道，「生日我有安排，不劳烦你费心了。」 叶韵敛了笑，彻底笑不出来了，石恩言也没再吃东西，看一眼叶韵又看一眼石湖，安静地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石湖的家事，尽管两人在谈恋爱，虞山不好插话，便和石恩言一样，也安静了下来。 只是垂在桌下的手，却紧紧地牵住了石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院内的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连好几分钟都没有人说话，甚至连碗筷声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在虞山试图出声打破沉默时，迟淑忽然说话了，但说的话却犹如一把锋利的刀，伤得石湖心只流血。 「叶阿姨嫁给你爸爸，现在她和我们是一家人了，」迟淑顿了顿说，「遥遥，以后和叶阿姨说话语气好一点，别再这样了。」 石湖刚拿起筷子要夹菜，听到迟淑这句话后，手指用力到发白。 石湖心绪翻滚，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翘着嘴角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哦。」 第174页 第104章 晚上洗完澡，两人挨着躺在床上玩手机。 「叶韵刚来石家时，奶奶他们其实不太接受她的，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越来越喜欢石恩言，跟着看重叶韵了。」石湖在玩消消乐，这一关他卡了很久都没过，「像今晚说的这话，我感觉奶奶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机会，现在石临海和叶韵结婚了，她终于能说了，我也没法反驳。」 虞山在刷视频，闻言空出手摸石湖头，温柔地安慰了他一下。 「我已经不在意啦。」石湖扭头对虞山笑，「反正他们心早就偏了，改不过来了，我又做什么纠结这些，只要他们还喜欢我就够了。」 这局石湖又没通关，他生气地戳了戳屏幕，选择了重来一次。 虞山拿走石湖手机，帮他玩游戏，「有我呢。」 「我知道。」石湖靠着虞山，凑过去亲了亲他侧脸，满足地笑了，「正是因为有你，我才更不在乎这些。」 困扰石湖很久的游戏，虞山一局通关，他把手机递还给石湖，噙着笑说，「好了，已经过了。」 石湖才亲了虞山，又说了贴心窝的话，现在哪还有闲心关注游戏。所以石湖把手机放到一边，双手搂住虞山脖子，翻身压到他身上，眼含笑意地看着他。 虞山手扣住石湖腰，明知故问道，「遥遥这是在干嘛？」 在虞山面前，石湖从来不知委婉为何物，闻言回答得很直接，「亲你。」 话一说完，石湖就亲了下来，但他却并不安分，手一直往下，似乎有别的意思。 虞山安静不动，顺从地和石湖接吻，知道他手不断向下探，也不制止，只是眼里的笑意多得快溢了出来。 「干嘛不躲？」石湖被虞山笑地恼怒，愤恨地咬了虞山一口，却不捨得咬太重，怕虞山会疼。 虞山舔了舔被石湖咬过的地方，笑着反问，「为什么要躲？」 石湖对虞山本来就没任何抵抗力，如今虞山还故意做出这幅样子，石湖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 ... ... 虞山靠着枕头，脸和耳朵已然红透。 虞山伸出手，轻轻地揉捏石湖耳朵，声音带笑地问，「你要做什么？」 石湖侧头吻了下虞山手腕：「你猜。」 虞山拒绝道：「我不猜。」 石湖也不为难虞山，只是弯下腰，在採取行动前，先抬眸看了虞山一样，声调上扬道，「让你舒服。」 窗外月光澄澈，透过窗户洒进室内，投下树影斑驳。 石湖生日那天正好是周末，虞山跟石湖本来打算请大家吃顿饭，就当是庆生了，但霍路遥却觉得这不够正式，「好不容易生日在周末，哪能简单吃个饭就算了。」 平竹了解霍路遥，知道他这么说肯定是有别的打算，便问，「那你想怎么过？」 「我们去烧烤不？」霍路遥一点都不客气，仿佛过生日的是他，「我已经看好了，并州郊区新开发了一个露营基地，每周末市区好多人过去露营，而且那边的风景不错，有山有水有漂流，我们可以顺便玩一圈。」 石湖毫不留情地戳穿霍路遥：「我看你是想去漂流了。」 被看穿心思，霍路遥脸一热，「难道你不想去？」 石湖还没回答，虞山先问了，「但今天都周四了，过去也没房间了吧？」 既然周末很多人过去，那房源必然紧张。 「这不用担心。」霍路遥嘚瑟一笑，「房间我早就订好了，而且......」霍路遥故意停顿下来，揶揄地看着虞山和石湖，「你俩一间。」 霍路遥是故意这样的，想要臊臊他们，却忽略了在虞山的事上，石湖从来大胆又直接，所以他话一说完，石湖就呲着个牙笑了，「哥们，谢了。」 霍路遥无语：「。」 平竹哈哈大笑：「那我们周六过去？」 虞山也没忍住笑：「好。」 于是周六清早，几人分开出发，在订的酒店集合，再办理入住。 和霍路遥说的一样，露营基地很热闹，明明才上午，就来了不少人。基地只提供摊位，食材则要自己准备，所以办理好入住后，几人又急忙出了民宿，去附近的集市买食材。 民宿是农家小院改建，自带院子，因为露营基地生意火红，附近的民宿都会提供配套服务，看到虞山他们在准备烤串，民宿老闆娘不仅提供材料，还叫上家里人过来帮他们腌制、串烤串儿。 虞山是厨房小白，石湖虽然会做饭，对这些也是一窍不通，几人几乎是边看视频边干活的。现在有了老闆娘帮忙，速度瞬间提了上去，没多久就备好了食材。 看着摆放整齐的烤串儿，霍路遥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但又感觉少了点什么。 「少了喝的。」虞山答道。 霍路遥这才知道他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等会我去买些喝的回来。」 石湖接话道：「我也去。」 「露营基地外那家便利店的东西很贵，如果你们要买饮料，可以顺着鹅卵石路一直往前走，路尽头的那家便利店便宜许多。」老闆娘好心提醒说。 霍路遥道：「谢谢老闆提醒。」 露营基地下午的人流量是上午的两倍，怕晚了没位置，五点一过霍路遥就付钱预订了一个坑位，然后发消息让他们带东西过去。 第175页 烧烤架是平竹从家里带过来的，虞山跟石湖则买了一个露营车，里面有帐篷和座椅，合作扎好帐篷，又摆放好桌椅后，霍路遥起身去买木炭，准备烧烤了。 「后面的人准备得好充足，还有小灯。」虞山正在拿烤串儿，闻言往后去看，发现他们后边那伙人，搭好了帐篷还在串灯。 虞山点评说：「天黑了会很好看。」 「他们还带了吉他，估计晚上要唱歌。」石湖贊同地点点头。 石湖说话声音不小，坐对面的平竹也听到了，他笑了起来，「虽然我们没有这些，但我们可以蹭啊，白嫖听歌多舒服。」 不等他们接话，就听平竹嘆了口气，语气遗憾道，「早知道我们也带乐器了。」 石湖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吉他？」 「我不会啊。」平竹指着虞山说，「可虞哥会琵琶，到时坐这儿一弹，绝对艷惊四座。」 石湖麻了：「......」 虞山哭笑不得道：「谁出来烧烤带琵琶啊？」 「我们可以争做第一个。」平竹真心建议道。 石湖这下不忍了，沖平竹翻了个白眼，「滚。」 「小气。」平竹戳穿石湖道，「我看你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虞哥弹琵琶。」 石湖眉峰一挑：「知道还说？」 平竹语噎了：「...你牛。」 临近夏天，天黑得比较迟，不过六点半后，路灯就亮了起来，露营基地的灯也开了，基地瞬间亮堂。 平竹跟石湖负责烧烤，一人服务一个，动手能力差很多的虞山和霍路遥有自知之明，拿了烧烤不急着吃，先蘸好蘸料餵烧烤的人，不过石湖吃的不多。 烧烤的乐趣不在吃，而是氛围，烤程过半，几人就不怎么吃了，而是坐着边喝饮料边聊天。 「生日快乐。」霍路遥举着罐装啤酒，要和石湖干杯。 石湖开了罐啤酒，和霍路遥碰了下，「行啦，零点就送了祝福，现在不用再说了。」 「你还嫌我啰嗦？」霍路遥睁大眼瞪石湖。 石湖喝了口酒，笑着说，「我可没这样说。」 「你就这意思。」 平竹打断道：「你俩幼不幼稚啊？」 霍路遥理直气壮地说了句不幼稚，石湖则保持了安静，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身后那一行人也没有再吃了，而拿出吉他开始玩，吉他声被麦克风放大，同行的人起闹要点歌，不一会儿，后边便传来合唱声。 虞山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放下饮料站起身。 「怎么了？」虞山刚站起来，石湖的视线就追了过来。 霍路遥和平竹跟着看过来，好奇虞山为什么起身。 虞山对石湖笑了一下，伸手指指在弹吉他的人，「我过去一下。」 虞山挪开凳子，朝弹吉他的人走去。 石湖被虞山弄懵了，呆坐在原地没动，视线却随着虞山移动，看他走到对方的帐篷下，看他和别人搭话，看弹吉他的人朝他看来。 「虞哥要做什么？」霍路遥疑惑问。 平竹猜测道：「说不定是要给石湖唱生日快乐歌。」 今天是石湖生日，除了这一点，平竹想不出别的能让虞山过去搭话的理由了。 霍路遥咦了一声：「虞哥应该不会这样做吧？」 平竹耸肩，表示他不知道。 霍路遥就又去问石湖：「你呢？」 石湖头都没侧，更别说回答霍路遥了。不过也不要石湖回答了，因为霍路遥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虞山拿起话筒，直直地朝他们看来。虞山什么都没说，等伴奏响起，就开始唱歌。 虞山唱的《我们俩》。 回民宿的路上，霍路遥和平竹故意走在前边，将时间空间留给小情侣。 唱歌时虞山不觉得不好意思，这会儿歌唱完了，虞山倒脸热起来，看石湖不说话，他受不了这种尴尬，试图找个话题聊。 但虞山才说了一个字，石湖手就握了上来，打断他道，「小鱼刚刚和弹吉他的男生说了什么？」 虞山没想到石湖会问这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 冷不丁冒出一个陌生人，说想要他帮忙伴奏，男生和大多数人的反应一样，首先想到的是问为什么。 那一瞬虞山脑中闪过很多种回答，却又一一被他否定，只是笑着说，「男朋友今天生日，我想给他唱一首歌。」 -------------------- 下一章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两章一起发哈 要不然字数不太够 第105章 霍路遥买了漂流的团票，虞山收拾好上床看手机，发现他半个小时前在群里发了消息：【下午两点要退房，我们得在那之前回酒店，今晚别熬夜，早点休息哈。】 发完这条消息后，霍路遥还特意艾特了他和石湖：【尤其你们俩。】 平时很不给面子地回了一长串哈哈，霍路遥则和他说起了相声，一逗一捧的，上演了一出大戏。 虞山回了个句号，就放下手机，扭头往浴室看去。 石湖这个澡……似乎洗得有点久啊。 在露营基地呆了一晚上，两人身上都是烧烤味，难闻死了，所以一回房间，虞山就找出睡衣洗澡去了。 虞山洗得快，洗完澡出来石湖还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虞山找出吹风吹头髮，顺便催他去洗澡，「身上一股蘸料味儿，遥遥你快去洗澡。」 第176页 石湖放下手机：「好。」 虞山这才发现石湖早就准备好睡衣了，只等他洗完出来，虞山笑了笑问，「等会我把吹风给你？」 虞山不知道石湖是想在洗手间吹头髮，还是想洗完出来吹。 「放外……」才说了两个字，石湖便改口道，「放洗漱池上，我洗完澡就吹头。」 「ok。」 那之后石湖就进去洗澡了，而虞山也很快吹完头，把吹风放在了洗漱池上，中途甚至开门下了趟楼回来，石湖竟然还没洗完澡。 虞山眉皱起，以为石湖出了事，便翻身下床，要走过去问问。 民宿浴室装修得好，浴室和洗手间是分开的，虞山走到浴室旁，抬手准备敲门，「遥遥，你……」 虞山话没说完，浴室的门勐地开了，穿着同款睡衣的石湖擦着头髮走了出来，看虞山站在门口，他不由被吓了一大跳，「小鱼？」 「看你这么久都没洗完澡，我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虞山解释说。 石湖哦了一声：「我先吹头髮。」 说完石湖便绕开虞山，放下浴巾，插好吹风开始吹头。虞山虽然觉得石湖有点奇怪，却没有多说什么，退坐到沙发上等石湖吹完头。 按理说民宿只有一张房卡，石湖又在洗澡，虞山没办法拿房卡出门，但刚才他能出门下楼，是因为他提前找老闆娘多要了一张房卡，好方便出入。 虞山下楼也不为别的，而是去拿寄存在老闆娘那儿的蛋糕。 今天是石湖十八岁生日，虽然他说一起烧烤就算庆生了，并不需要弄别的仪式，可十八岁不比寻常生，不可以随便过。 所以虞山瞒着石湖订了蛋糕，还拜託老闆娘帮他收着，打算等烧烤完回酒店，再两人单独庆生。 蛋糕只有四寸，店老闆包装得很好，虞山把它放在沙发拐角，用抱枕挡着，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里还有蛋糕。 虞山看了眼在吹头髮的石湖，又去看被挡住的蛋糕，开始想等会要怎么把蛋糕给石湖，既能让他觉得惊喜，又不显得刻意。 虞山想入迷了，连石湖什么时候关的吹风都没注意，等回过神来时，石湖已经走到他面前了。 刚洗完澡，石湖脸被热气蒸得很红，耳根也通红一片。虞山很少看到石湖这个样子，一时有些稀奇，低笑一声说，「遥遥你脸好红。」 「有吗？」石湖摸了摸脸，讪笑道，「好像是有点热。」 虞山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坐。」 石湖嗯了声，走过来坐下。 如果说刚才虞山还只是觉得石湖有点不对劲，那现在石湖已经可以用奇怪来形容了。 不管是小时候还没成为好朋友，亦或是后面玩熟了，甚至是告白后两人不说话的那段日子，石湖都没这样过。 虞山开始回想今天发生的事，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他变成了这样，然而任虞山如何回忆，他都想不明白石湖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热恋中的情侣，此时却坐在沙发上无话可说。 虞山不喜欢这种气氛，更讨厌猜来猜去，他打算直接问石湖。 「遥遥。」 「小鱼。」 虞山刚张口，原先话不多的石湖竟然也开口了。 两人相视一笑，尴尬的气氛没了。 虞山莞尔：「你先说。」 「还是小鱼先说吧。」石湖一改刚才的模样，又变成了平时的样子，「你说完我再说。」 虞山颇为无奈，却也没再推拒。 虞山本来想问石湖为什么会这样，但既然石湖已经变回来了，他便没必要再问了。虞山稍一沉思，又将话题扯到了生日上，只是他没用提前打好的腹稿，而是开门见山。 「虽然遥遥说不需要这些仪式，可这是十八岁，不是往常的普通生日，这代表着你成年了，以后可以自己决定要做什么事了。」虞山拿开抱枕，把蛋糕拿出来，「所以我还是买了一个蛋糕，想和你好好庆祝一下。」 虞山拆开包装，插好蜡烛，用找老闆娘借的打火机点燃蜡烛，然后笑着去看石湖，声音温柔道，「快许愿吧。」 石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他的情绪就像勐烈摇过的汽水，咕噜咕噜冒着泡，不停地冲撞瓶盖，马上就要喷涌而出了。 蛋糕的样式并不特别，蜡烛的款式也很普通，在这之前石湖不是没过过生日，更并非没收到过蛋糕，按理说他本不该这么感动。 可这是虞山买给他的蛋糕，蜡烛也是虞山亲自点燃的，虞山还笑着让他许愿。 过往像电影胶片，一幕幕展现在他眼前，石湖忽然意识到，他之所以这么感动，除了眼前的一切都是虞山为他准备的，还因为从小到大的生日，虞山一直在他身边。 石临海缺席的次数比参加的次数多，后来他妈离开了，再往后迟淑跟石荀鹤也很少在。 唯有虞山，不管是他哪一年的生日，他永远在身边。 「你还没跟我说生日快乐呢。」石湖从回忆回神，鼻子发酸道。 「耍赖，明明零点我就跟你说了。」虞山揶揄了石湖一句，才认真道，「遥遥，十八岁生日快乐，希望你能梦想成真，每天开心。」 虞山又开始催石湖许愿：「再不许愿蜡烛就要燃完了。」 「燃完就燃完，我不用许愿。」石湖浑不在意道。 第177页 「你……」 「梦想也好，开心也罢，全都跟你有关。」石湖吹灭蜡烛，「只要小鱼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能做到。」 石湖惯会说好听的话，虞山听得耳朵发热，低着头去拿刀叉，准备切蛋糕，顺便避开石湖像要吃了他的眼神。 但虞山还是没能如愿，因为他刚拿起塑料刀，手就被石湖握住了。 「遥遥？」虞山疑惑地喊了他一声。 石湖没有回答，他按着虞山肩膀将他推坐到沙发上，随后跨坐到虞山腿上，再在他回过神来前，先低头亲下去。 … … 长夜漫漫，两个恋爱新手，开始探讨人体奥秘，研究如何才能让对方快乐。 回市区的车上，霍路遥还在回味漂流，「下次有空我还要过来玩，这可真刺激。」 鱼盐巫平竹给他提建议：「暑假了带苑溪桐来玩。」 并中今年依旧是考场，只是他们有会考，所以不能像去年那样一连放半个月假，苑溪桐在省城重高实验班，会考结束并不放假，直接无缝对接高三，和霍路遥对不上时间，要约也只能约暑假了。 「这是肯定的，等放暑假了，我就带桐桐来。」霍路遥说完自己，视线落到了旁边靠坐得很近的两人身上，「不过那都是两个月后的事了，现在先来聊聊你俩呗。」 石湖头枕着虞山肩，闻言噗嗤一笑，「我俩有什么好聊的？」 虞山配合石湖的话，朝霍路遥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表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虞哥，你跟石湖学坏了。」霍路遥被看得起鸡皮疙瘩，用力地搓了搓手臂，「你以前不这样的。」 虞山拒绝戴帽子：「我一直这样。」 「哈哈哈哈。」平竹很不给面子地打笑出声，「路小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虞哥还真一直是这样。」 霍路遥呵呵：「不跟你说。」 霍路遥没被转移走注意力，还记得他要问什么，「平时石湖是最活跃的那个，怎么今儿个这么安静了？」 听霍路遥这么说，平竹也慢慢反应过来，发现石湖今天还真安静得过分了，玩漂流时都没朝他们使坏，反而特别黏虞山。 平竹坐在副驾驶，扭头往后看有点累，他便干脆转了个身，视线在虞山和石湖两人身上转了又转，语气疑惑道，「你不舒服？」 饶是石湖自诩脸皮厚，这会也不好意思起来，笑容僵在嘴角，半天没有回话。 今天为什么会安静，还不是昨晚和虞山胡闹过头了，凌晨两点多才收拾好准备睡，结果躺到床上又睡不着了，腻歪到快四点才慢慢睡着。 睡了不到三小时，就又被闹钟吵醒，洗漱完急匆匆地出门了。没睡够，还是第一次，精神生理的双重打击，能有劲就怪了。 不过这些事儿也就心里想想，不可能说出来的。 「没不舒服，就没休息好，太困了。」石湖打了个哈欠，夸张道，「你看我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能有精神就怪了。」 霍路遥道：「你几点说的？」 「凌晨三点。」 「。」霍路遥无语住了，看着虞山问，「哥你没催他睡觉？我记得我在群里说了要早点休息的。」 虞山正要回答，就被石湖抢答了，「你哥和我一起熬的。」 霍路遥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们厉害。」 平竹也对他们竖起了大拇指：「等会回家好好休息会吧，明儿还上课呢。」 这次石湖没再抢答，虞山笑着应了，「知道。」 司机是平竹叫的，顺着导航走要经过三里桥巷，所以虞山跟石湖先下了车。 一下车，石湖就脱掉了伪装，叉着腰笑了起来。 虞山好奇问：「笑什么？」 「刚才平竹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差点表情全面崩盘，还好他分神看小鱼去了。」石湖心有余悸道，「如果被他看到我那副表情，今天这关怕是不好过。」 石湖不怕跟朋友出柜，也不怕在朋友面前秀恩爱，可要是被朋友知道他玩不尽兴，是因为前一晚同男朋友胡闹了，那他就挂不住脸了。 虞山想到那时的场景，也有些后怕，若是当时真被平竹察觉到不对劲，虞山觉得他脸肯定红成番茄，说不定以后都不好意思面对平竹了。 「不过以后不能胡来了。」说起这事，虞山耳朵还是热了，「遥遥腰还好吗？」 石湖原本正要继续说平竹，冷不丁听到虞山这样问，瞬间像被点了哑穴，变成了哑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昨晚刚开始一切都正常，两人从沙发亲到了床上。 两人都是恋爱初哥，在跟对方谈恋爱前，不仅没有任何恋爱经验，更没与人亲密过，连接吻技巧都是彼此探索发现的。 也正因如此，在决定生日要睡虞山后，石湖偷偷上网查了不少「资料」，甚至还看了不少「影片」，怕会让虞山初体验不好。 石湖并不是纯粹的同性恋，看片时心里还会不舒服，想着虞山才能看下去。然而常常片子没看多久，他就因为想虞山想出反应了，不得不暂时暂停影片，打开手机相册看他拍的虞山，边幻想着他在眼前边手动。 做的时候石湖不觉得有什么，做完再提起这事，他倒十分不好意思起来，脸迅速红了，「还行。」 第178页 说完这话，石湖顿了几秒，又补充道，「其实还是有一点不舒服的。」 第一次就启程，石湖不得要领，全凭感觉，结束时腰酸腿软，本以为睡醒会好一点，结果不仅没好，还更难受了。 不过这怪不得别人，只怪他谈心不满足。 虞山手伸到石湖后腰，轻轻帮他揉了起来，「我帮你揉揉。」 「谢谢小鱼。」不舒服是真不舒服，但这点不舒服在跟虞山关系更进一步前，却是完全算不得什么。 现在虞山又帮他揉腰了，石湖就更不可能说他没事，他是个贪心的人，就想要和虞山近一点，再近一点。 时值下午，天气又逐渐变热，路上的行人不多，两人动作便很亲密。 「等会去我家？」虞山并不知道石湖在想什么，还压低声问。 石湖腰不舒服，虞山想帮他好好按按，石湖知道虞山为什么这么问，他没拒绝他的好意。只是在应允之后，石湖心里浮现一个念头，他一边感到羞赧，一边又控制不住嘴巴，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你呢？」 虞山没反应过来，还专心帮石湖揉着腰，「我什么？」 石湖声音越说越低：「舒服吗？」 虞山揉腰的动作一顿，好不容易降下温的耳朵，这下又变热起来，「舒服。」 听到想听的答案，石湖面上一喜，像做了好事的小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虞山，等着他夸奖。 虞山心软软，仗着附近没什么人，便快速地往前一凑，轻轻地亲了石湖一下。 到家门口后，虞山拉着石湖要进屋，不想对面石家的门忽然打开，石临海走了出来。 虞山愣住，没想到石临海在家。 石临海看到虞山也很意外，但等看到被他牵着的石湖后，脸色瞬间变了，「你去哪了？」 要和虞山回家，石湖本来心情很好，看到石临海后心情差了一点，等到被他质问，石湖心情就差了半分。 生日要和朋友出去玩的事，石湖只跟迟淑提了一嘴，其余人他说都没说，就像他也不知道石临海今天会回家。 石湖不打算回石临海，晃晃虞山的手，小声说，「我们进屋吧。」 说完石湖就拉着虞山要推门，被忽略的石临海觉得被下了面子，黑着脸道，「石湖，这才是你家。」 石湖停了下来，扭头看了石临海一眼，「是吗？」 石湖质问的语气彻底激怒了石临海，他再也控制不住脾气，哪怕明明是回来给石湖庆生的，这下满脑子都是要让石湖明白他姓什么。 「我数三下，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 石湖打断石临海：「你就什么？」 不等石临海回答，石湖就又道，「打我？不认我这个儿子？还是别的什么？」 石临海脸色发沉，显然是被石湖气急了。 石湖却跟没看到一般，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随便你了，反正你也没管过我。」 这句话说完，石湖没再停下，拉着虞山就推门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石湖就顿住了。 看石湖这样，一直没说话的虞山嘆了口气，张开双臂，无奈地笑了笑说，「要抱吗？」 石湖没犹豫，直接扑了过来，「要。」 -------------------- 小年快乐～ 第106章 五一虞山继续家里蹲，石临海和叶韵则带着石恩言跟迟淑他们出门旅游去了，原本迟淑要叫上石湖一起去的，只是石湖并不稀罕跟石临海出去，任迟淑如何邀请，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迟淑便放弃了。 石临海几人出门后，石家就剩石湖在家了，他乐得自在，早上带着作业来找虞山，中午帮着兰知晓一块做饭，晚上陪虞长松下棋，等到要睡觉了，再想办法把虞山骗到他家。 自从那日尝了鲜，石湖食髓知味，私下相处时更黏虞山了，逮住机会就要亲亲抱抱，只是学业繁忙，两人又不住一起，石湖便没机会再和虞山真刀实枪地再做一次。 现在好不容易家里没人了，石湖当然要想办法把虞山带回家里，好同他做一些不可描述之事。 虞山认识石湖这么多年，不说是最了解他的人，却也能做到石湖眼珠一转，就猜得到他想要做什么。 虞山低头一笑，没多说别的，在兰知晓他们睡了后，同石湖去了石家。 有了一次经验，这次顺利得多，两人都得了趣味，结束后又一起洗了澡，才上床相拥着睡了过去。 假期最后一天，按理说石临海他们应该旅游回来了，结果这批货出了点问题，他和叶韵便直接买票去公司了，留迟淑跟石荀鹤带石恩言回并州。 然而石恩言睡觉着了凉，一路上精神不佳，还咳个不停，临近下车时更发起了高烧。于是一出地铁站，他们便打车带石恩言去医院，路上迟淑还打了个电话给石湖，说他们晚点回来。 此时石湖正跟虞山在书店买习题册，闻言轻应了声表示知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虞山找好要买的题册，转身看石湖在打电话，便咽下到嘴边的话，暂时没说话。 倒是石湖看到虞山很开心，眼睛笑弯成两道月牙，用口型告诉他是迟淑的电话，还朝虞山走去。 「看恩言要不要输液，不用输液的话我们很快就回来了。」迟淑道，「家里有菜吗？如果没菜，遥遥你就出门买点菜，回来我好做饭。」 第179页 迟淑了解石湖，她不在家的这几天，他肯定不会做饭，不是吃外卖就是去虞山家蹭饭，估计冰箱里是没菜了。 石湖听了没多问，只哦了声应：「等会去买。」 按理来说，弟弟生病了，做哥哥的多少要问几句，石湖也知道迟淑想听他关心石恩言。或许之前石湖能做到迟淑想要他做的那样，如今石湖却一点都不想那样做。 石恩言有那么多关心他的人，何必再多一个他？ 「他们回来了？」看石湖挂了电话，虞山才笑着开口问。 「石临海和叶韵回公司了，奶奶他们带着石恩言回并州了，不过石恩言发烧了，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虞山和石湖一样，也没有多关系石恩言，「还要买别的东西？」 书店里安静，石湖没开扩音，虞山听不清迟淑说的话，但听石湖的回覆，虞山大概猜到了迟淑叮嘱了什么。 「是啊，让我去买菜。」石湖问，「一起？」 书店在并州商场里，商场负一楼就是生活超市，他们买完习题册可以直接乘电梯下去，不用再去市场。 「可以。」 于是付完钱出来，两人便乘电梯到负一楼，进超市随便买了点菜，再搭公交回三里桥。 周末巷子里热闹，虞山一进巷子就看到虞长松坐在路边同人下棋，兰知晓则坐在一旁，和她的好姐妹聊天。 「小山，遥遥！」兰知晓眼尖，两人刚走进巷子就看到了他俩，扬高声音道，「你们快过来。」 虞山跟石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无奈的表情，不过他们什么都没说，快步朝兰知晓走过去。 兰知晓手里拿着两块巧克力，分别递给他们，「这个牌子的巧克力不错，你俩尝尝。」 虞山接过巧克力，还没来得及说话，坐兰知晓旁边的奶奶就先捂嘴笑了起来，「巧克力还没捂热，知晓你就送出去了。」 另外一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咏桃才递给你吧？」 叫咏桃的老人噙着笑去看兰知晓：「知晓喜欢我给的巧克力就好。」 兰知晓由着她们打趣，脸色未变分毫，石湖更是嬉笑着开口，「谢谢奶奶，我也很喜欢。」 几人被石湖逗得大笑，咏桃更是直接道，「喜欢的话我再给你几块。」 说完咏桃便开始掏口袋，石湖怕她真要给，忙讨饶地喊了声奶奶，「一块就够了。」 巧克力吃一块还好，吃多了就觉得腻，咏桃那样是故意逗石湖的，听他这样说，她也停了下来。 石湖说话时，虞山已经拆了包装在吃，和兰知晓说的一样，这个牌子的巧克力确实很不错。 咏桃看到虞山在吃，而且似乎还挺喜欢吃的，她便又拿出几块，笑眯眯地递给他。 虞山愣住，然后弯着嘴角接过巧克力，「谢谢。」 「谢什么呀？再这么客气我就要生气了。」咏桃端起脸，假装生气道。 见咏桃这样，虞山立马会意，「那我想吃了再来找奶奶？」 虞山虽然话少，可他长得白巧，从小就很惹人喜欢，小时候院子里的长辈都爱逗他，如今虽然长大了，但大家还是如此。 「好了，没什么事你们就先回去。」等闹够了，兰知晓适时开口，让虞山和石湖回家。 石湖手上还提着菜，并不适合在外多逗留，所以兰知晓话说完后，虞山就带着石湖走了。 石恩言感冒有些严重，医生建议输液，迟淑想让石荀鹤先回去，可迟淑一个人搞不定，石荀鹤便留了下来。 输完液天都黑了，两人带着石恩言打车回家。 石恩言才退烧，脸色泛白，精神不是很好，迟淑看他这样很是心疼，「回去我给你熬点粥，恩言你吃了就去睡觉，睡醒就好了。」 石恩言输了一下午液，嘴巴都是苦的，并不想喝粥，但迟淑一片好意，石恩言不好意思拒绝她。 好在石荀鹤看出他的纠结了：「不想喝粥？」 「嗯，嘴巴好苦。」石恩言看着他们眼色道，「不过喝粥也没关……」 迟淑打断他说：「不想喝粥那就吃饭，你哥他提前买好了菜，回去我就给你做饭，只是做饭你得久等一会。」 听到不用喝粥，石恩言笑了起来，「没关系，我可以等。」 迟淑被石恩言感染到了，和蔼地笑了笑。 石恩言光说那句话还不够，看迟淑笑了，他还抱住迟淑手臂，放软声音撒娇，「谢谢奶奶。」 迟淑笑得眼睛都没了，宠溺地摸了摸石恩言头。 从巷子口走回石家的这段路，迟淑都想好了要做什么菜，可任她如何预料，也没想到石湖提前做好了吃的。 在迟淑看来，石湖和石临海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连带着石湖对石恩言的态度都有了转变。 但迟淑哪里知道，石湖竟然已经做好了吃的。 石湖正在和虞山说话，听到开门声才往后看，见是迟淑他们，尤其石恩言还挽着迟淑手臂，迟淑又笑得温柔，他眼里闪过一抹不快。 不过石湖隐藏得很好，或者说他已经习惯，根本不在意这些了，所以没有人看出他不快了，只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淡笑，「还有一道菜就可以吃饭了。」 迟淑目光错愕，不敢信自己的耳朵，「你会做饭？」 第180页 在迟淑的记忆里，石湖还是从前小时候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哪想有一天他都会做饭了。尽管之前想要石湖帮忙做吃的，她也只是让石湖随便做点，而没对他有信心。 虞山从厨房出来就听到这句话，他看了迟淑一眼，没有要和她解释的意思，石湖更是平静，淡淡说了句会一点，就又转身进了厨房。 石荀鹤帮忙盛饭去了，虞山也想进去帮忙，才转身就被迟淑叫住，「小山。」 虞山又转过身，和石湖一样，也漾起一抹淡笑，语气却满是疏离，只是迟淑没听出来，「怎么了？」 迟淑拍拍石恩言后脑勺，让他去石桌边坐好，「遥遥怎么突然做饭了？」 「他看你们一直没回来，又正好没事，就下厨了。」虞山不欲在这个话题多聊，简单解释了一句，便反问道，「石恩言还好吗？」 说起石恩言，迟淑表情一松，「退烧了，只需要吃药了。」 「那就好。」虞山笑道。 迟淑还有话要说，虞山却不想和她继续聊了，抢在迟淑开口前说了句我去帮遥遥，便进厨房了。 石恩言身体不舒服，石湖做的菜都比较淡，吃饭时石恩言跟迟淑他们坐一桌，石湖则盛好饭，夹好菜，同虞山坐在旁边。 「过来干嘛？」虞山小声问道。 「他们在说旅游的事，不想听。」石湖撇撇嘴说。 虞山理解石湖的感受：「等吃完饭，我们去遛傍晚。」 傍晚如今已经长成大狗了，只是他们平时上学没时间，一直是兰知晓和虞长松在遛，好不容易到假期了，他们是该带他出去玩玩。 提到傍晚，石湖脸色瞬变，「好耶。」 长假前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虞山感觉五一才结束，五月就过完了。 高三三号离校，高一同天开始放假，高二的因为要会考，年级组去别的学校借了教室，让大家过去上课、自习。 虞山和石湖运气不错，被分到六中考试，六中离三里桥巷不算远，有直达的地铁，霍路遥就没那么幸运了，去了稍远的一所学校。 会考考三天，因为午休时间短，来回又花时间，两人中午便没回去，在学校附近吃了饭后，就又回到学校，在教学楼下等开门。 两人虽然在一个考点，却不在一栋教学楼，所以考试前，两人约定好不管谁先出考场，都在校门口碰面。 怕下考人多，虞山提前几分钟交了卷，快走下楼往校门口走，不想他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石湖在路边对他招手，「小鱼！」 虞山顺声看去，小跑到石湖身边，「你也提前交卷了。」 「等会人多，提前交卷不拥挤。」石湖用肩膀撞了虞山一下，「谁知道我们这么默契。」 虞山揉着被石湖撞过的肩膀，笑着同他往外走，「其实考场很多人都交卷了。」 「题目容易，不交卷时间难熬。」石湖问，「直接回家？」 现在才五点多，回去了也没事做，石湖想和虞山去外面转转，不过虞山要是想回去，他也是没问题的。 虞山笑道：「不回去。」 石湖开心一笑，正要接话，下考铃声忽然响起，石湖便咽下到嘴边的话，拉起虞山手就往外跑，仿佛身后有洪水勐兽。 校外有许多送考的家长，两人跑出来后，径直要去地铁站，结果还没拐弯，先听到了兰知晓的声音。 虞山心中疑惑，转头往声音发出地看去，便看到兰知晓和虞长松打着伞站在树下。 「你们怎么来了？」一走到树下，虞山就惊喜道。 「来接你们。」兰知晓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路上买的豆腐脑，我让老闆多加了糖，你们尝尝看。」 石湖笑眯眯地接过，嘴甜道，「肯定很好喝。」 「遥遥你还没喝呢，就说假话哄我开心。」兰知晓被石湖逗笑了。 「只要是奶奶买的，不用尝我都知道好喝。」石湖继续道。 「只有知晓吗？」虞长松佯装生气地哼了声，「原本还想带你们去吃火锅的，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别去了。」 虞长松这么说是在逗人，虞山没被吓唬到，边喝豆腐脑边看戏，石湖也知道虞长松是故意这样的，不过他愿意配合，闻言忙假装害怕，开始哄虞长松了。 兰知晓乐得大笑，拍了虞长松一下，「别逗他们了，人多了起来，我们先走。」 被兰知晓一说，虞长松立马恢復正常，「走吧，去吃火锅！」 第107章 准高三生是没有暑假的。 期末考试后，年级组给他们放两天假，就继续上课了。 七月天热，教室的空调从早开到晚，虞山怕热，若非必要绝对不出教室，所以晚自习放学时，虞山一出教室就感觉进入了蒸笼。 平竹比虞山还怕热，此时手里拿着个小风扇在吹，「今年真的太热了，教室要是没空调，这学我是一天都上不下去了。」 「十三中就没空调，会考那几天我都快热晕了。」霍路遥的声音从后边传来，「走走走，请你们喝绿豆沙。」 石湖也有一台小风扇，他走到虞山旁边，将风扇对准他，「好点没？」 「活过来了。」虞山笑了笑回。 「你俩别腻歪了，还是走快点吧。」平竹催促道，「路小遥说要请客，我可要狠狠宰他一顿。」 第181页 在刚结束的期末，霍路遥考了个好名次，他爸一开心给他发了个大红包，所以现在霍路遥有钱着呢。 「你就知道坑我。」霍路遥吐槽道，语气却不见嫌弃。 「要请客的话可不能光喝绿豆沙啊，这多没劲。」石湖开始拱火起闹。 「那你还想怎么样？」 「撸串。」石湖道，「夏天和烧烤更配哦。」 霍路遥翻了个白眼：「……」 平竹假装为难，故意道，「所以路小遥我们能不能去啊？」 霍路遥真无语了，扭头跟虞山求助，「哥，你管管他们。」 虞山还没开口，石湖先抢话了，「不许找外援！」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教学楼，到了小树林，仗着天黑别人看不见，石湖一把拉住虞山手，将人拉到自己身后，哼哼道，「小鱼是我的。」 离得近，正好能看到石湖小动作的霍路遥彻底麻了。 「虽然已经有段时间了，但我还是不习惯，」平竹夸张地搓了搓手臂，说出了心里话，「你俩怎么能这么腻歪？」 会知道石湖私底下叫虞山小鱼，其实是场意外。 会考结束后，兰知晓跟虞长松出现在考点外，等接到他俩，就带他们去吃火锅。吃火锅时石湖拍了不少照片，后来吃完回家，石湖正好修完图，便发了朋友圈。 结果那天心情太好，发朋友圈时不够仔细，一不小心说了虞山小名，尽管石湖在发现不对后，便立马删除了朋友圈，却挡不住冲浪达人平竹手速快，赶在石湖删除前截了图，并发到四人小群，还疑惑地喊了句小鱼。 「这就叫腻歪了？」石湖眉峰一挑，一幅平竹没见识的表情，「小时候我还喊虞山哥哥呢，况且我会叫虞山小鱼，背后还有段故事。」 平竹呵呵：「谢谢，我不感兴趣。」 「我感兴趣！」霍路遥激动道，「跟我说说呗。」 石湖问：「真想知道啊？」 霍路遥用力点头：「对对对。」 这并不是一段多特别的故事，说与不说似乎都可以，但虞山扪心自问，还是不想要石湖说。 所以闻言虞山便要制止石湖，然而不等他出声，就听石湖语气欠揍地回答道，「自己猜去。」 「靠！」霍路遥怒极，「我杀了你！」 石湖避开霍路遥的手，躲到了虞山身后，要揍人的霍路遥看他这样，愤恨地收回了手，哀怨地走到平竹身边，和他吐槽石湖缺德去了。 霍路遥跟平竹走在前边，虞山和石湖故意走得慢，好拉开距离。 「刚刚小鱼是不是想阻止我？」石湖骄傲道。 「你看到了？」 「注意到了。」石湖知道虞山为什么那样做，他伸手去牵虞山，轻轻地捏了捏他手指，「我和你一样。」 虞山反扣住石湖手，和他十指相扣，「什么一样？」 「和小鱼有关的故事。」 「但其实我很贪心，不管是这个故事，还是别的故事，我都不想和别人分享。」石湖坦诚道，「我小气，只想自己珍藏。」 这样说完，石湖又有些担心，忍不住问虞山道，「小鱼，我这样你会不会觉得我太霸道了？」 「不会。」虞山温柔一笑道，「因为我也想这样。」 认识石湖这么多年，虞山没少听别人说石湖听他的话，顺从他，也……对他有很强的占有欲，那时虞山当笑话听，并不深以为然，更不觉得他会这样。 可等和石湖谈恋爱了，虞山才慢慢反应过来：他和石湖没有任何不同，只不过石湖外向，而他内向罢了。 吃完烧烤回三里桥，已经十一点多了，巷子口的小店都准备关门了。 虞山喝了点酒，这会儿正犯酒晕，头昏眼花的，路都走不直了。石湖酒量好很多，喝了酒也没醉，让虞山靠着他肩，扶着他往家里走。 「小鱼，以后不能让你喝酒了。」石湖道，「你酒量太差了。」 虞山头晕晕的，身体几乎挂石湖身上去了，听了他这话也不反驳，只是强调说，「喝一点还是可以的。」 「那得有我在场。」石湖感觉这样走太慢，虞山大概也不舒服，就松了手到他面前蹲下，「来，我背你。」 「哦。」喝醉了的虞山很听话，乖乖地趴到石湖背上。 石湖手扶住虞山腿弯，背起他往前走。 深夜的三里桥巷很安静，路灯笔挺地立着，投下树影和路过的人的人影，而正因为安静，更显得蝉鸣、蛙鸣声大。 虞山环住石湖脖子，同他聊起白天发生的事，石湖时不时应一句，暖色调的路灯打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小湖？小山？」虞山正在说孟长木上课生气的事，后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虞山扭过头看，发现叫他的人是叶韵。 「叶阿姨好。」虞山咽下到嘴边的话，淡声问了一句话。 石湖转过身，见是叶韵，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了，没有叫人。 好在叶韵并不在意，石湖都这样了，她还笑眯眯地走上前，「你们怎么这个点才回来？」 虞山知道石湖不喜欢和叶韵打交道，便接过话头道，「放学后和朋友去吃烧烤了。」 隔远了味道不大，等走近了，叶韵才闻到了两人身上的烧烤味和酒味。 第182页 「房间有蚊子，我出来买花露水。」叶韵简单解释了句，然后笑着说，「要不小山你先去院内坐一会，我帮你煮点醒酒茶，免得早上醒来难受。」 虞山不仅酒量差，还喝酒上脸，此时脸红扑扑的，看着像醉酒得很深。 现在时间不早了，虞山并不想麻烦叶韵，闻言便要拒绝，原先一直没说话的石湖却突然开口，语气声音地说，「那谢谢了。」 明明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叶韵听了却惊讶得睁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石湖。 石湖被看得不自在，背着虞山转过了身，「我先进去了。」 如果只有他，石湖肯定不会麻烦叶韵，但因为是虞山，那哪怕他并不想欠叶韵的，也只能麻烦她了。 叶韵去煮醒酒茶时，虞山和石湖坐在院子里聊天。 五一假末叶韵跟石临海去了公司，一直忙到月底才再回来，结果在家呆了没两天，又买票去了石临海那边，前几天才又回来，至于石临海，这两个多月他没回来过一次。 「不知道，石临海看起来很忙，电话都很少打回家，打回来聊不了几句就又挂了。」石湖啧了声，「谁知道他是真忙还是假忙。」 不怪石湖这样揣摩石临海，而是当年明音在家里带他，石临海也是这样。 虞山不好评价这些，只是说，「石恩言很开心。」 虽然叶韵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陪石恩言，但说到底石恩言也是留守儿童，没有小孩不想要妈妈在身边的，所以叶韵回来他当然开心。 「何止。」石湖道，「过几天叶韵又要带他出去玩了，他当然开心了。」 石湖语气平淡，没有一丝羡慕，似乎早就放下了过去，不会再计较得失了。 但饶是如此，虞山还是温柔地拍了拍他的手，「今年暑假我们大概出去不成了，不过等高考结束，我们就能出去玩了。」 孟长木说了，等七月过完，他们大概有一周的假，然后再接着上课，而且就算放假，他们也有很多作业，不好去旅游。 「我知道。」石湖笑眯眯地握住虞山手，「我也没有想出去玩，只是随便一说。」 虞山微微一笑：「是我想和你出去玩。」 说这话时，虞山正一瞬不动地盯着石湖看，眼神特别深情，石湖被看得心神荡漾，忍不住想亲他。 可因为在家里，叶韵又随时可能出现，石湖只好忍住，只用眼神狠狠非礼了虞山一遍。 看石湖这样，虞山扑哧笑了，笑里带了几分幸灾乐祸，顿时看得石湖心更痒痒了，却又无可奈何，气恼地挠了挠虞山手心，咬牙切齿道，「小鱼你等着！」 -------------------- 大家除夕快乐呀！ 第108章 石湖不信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一般是有仇当场就要报復回来，所以等虞山喝完醒酒茶，他便拉着虞山去他房间，将人按在墙上勐亲。 醒酒茶还没起作用，虞山头依旧晕乎乎的，此时被石湖一亲，脸也热了起来。 「不亲了。」虞山伸手推开石湖，低着头用力唿吸，「再亲就要缺氧了。」 石湖口头应好，动作却一点都不乖，说完话还凑过来亲虞山耳垂。虞山觉得有点痒，缩着脖子躲石湖，不让他再亲。 这次石湖真变乖了，没再乱亲，只是头埋进虞山颈窝，像小狗一样蹭了又蹭，「太晚了，小鱼别回去了，在我这睡吧。」 虞山也是这样想的：「我给奶奶发个消息，说我不回去睡了。」 「好。」石湖直起身，拿过虞山的书包放好，让他去发消息。 因为第二天还要上课，两人洗漱完就上床躺下了，怕睡得迟明早起不来。然而等躺到床上，感受着旁边爱人身上传来的热意，他们又怎么都睡不着了。 石湖手脚不老实，八爪鱼一样抱住虞山，还低头咬他锁骨，又吸又吮的。虞山伸手推他，笑声不断，「干嘛啊你？」 「标记一下。」虞山皮肤白，不过十几秒，那处皮肤就红紫起来，看着特别明显。 石湖心思一转，拉下睡衣领口，期待地看着虞山，「小鱼你也给我留个标记。」 虞山无奈地笑了，拉起石湖也给他种了颗草莓，石湖被吻得头皮发麻，心痒痒的想要做更多。只是顾念到明天还得上学，石湖就只好忍耐，等虞山抬起头来，他再低头靠过去，想再咬虞山一下。 虞山察觉到石湖的意图，忙捧住石湖头，不让他再咬。 行动被阻止，石湖不满地看了看虞山，虞山却不多做解释，化言语为行动，温柔地吻了上去。 石湖用的牙膏是桃味的，和虞山用的同一款，此时两人刚刷完牙，虞山亲过去后，尝到了淡淡的清甜。 石湖在这些事上向来主动，不用虞山提醒，他就自己张开了唇，变浅吻为深吻了。 一觉睡到天亮。 虞山比石湖早起，打算洗漱完后回家去换衣服，毕竟夏天天热，衣服穿了一天不换会有味道。 结果他刚掀开被子，石湖就跟配备有名为他的雷达似的，跟着睁开了眼，嗓音沙哑地问，「去哪？」 「洗漱。」虞山如实告知，「吵到你了？」 石湖摇头：「到点了。」 「别回家了，穿我的。」石湖翻身下床，走到衣柜前找衣服，「等会洗漱完，我们就出门，到外面去吃早餐。」 第183页 石湖很快给虞山找好衣服裤子：「这套怎么样？」 两人差不多高，平时穿衣风格也很相似，「可以。」 虞山没去洗手间，接过石湖给他找的衣服，当场脱掉睡衣开始换衣服，石湖也不迴避，看到虞山腹肌露出来了，他还走过去用手摸了又摸。 虞山被摸得有点痒，噙着笑躲石湖的手。 换完衣服后，虞山去洗手间刷牙，不一会儿石湖也进来了，两人肩挨着肩站在镜子前，石湖还使坏地用肩膀撞他。 虞山一时不察，被石湖得了逞，不过虞山没撞回去，只是挑眉反问，「干嘛？」 「好像在同居。」石湖吐干净嘴里的泡沫道。 虞山抬眸去看镜子，看到镜子里的两人穿着风格相近的衣服，还离得特别近，恍惚间还真像在同居的小情侣。 虞山没忍住笑了起来：「是有点像。」 「以后就能是真的了。」看虞山吐干净泡沫，也刷好牙了，石湖终于不用再忍，勾住虞山脖子，凑过去和他交换了一个黏腻的吻。 说了不在家里吃早餐，洗漱完后两人便拎着书包下楼了，好赶早出门，免得遇到迟淑还要打招唿。 但有人起得比他们还早，所以两人一下楼梯，便撞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怎么在这？」看着晨跑回来的石临海，石湖眉心拧了起来。 这个时间石临海应该在外谈生意，又为什么会在家里？ 石湖质问的话语让石临海脸色沉了下去：「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大清早的石湖不想吵架，尤其还是跟石临海，他就更不想了。石湖哦了声，无视了石临海的话，反倒偏过头对虞山笑了笑，声音温柔许多，「走吧。」 石湖不待见石临海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只是之前他们遇到了，还勉强能保持冷静，如今一见面就呛嘴，矛盾已然升级。 虞山帮亲不帮理，何况石临海还没理，虞山便也不乐意同他相处，闻言叔都没叫，就跟着石湖走了。 以虞山对石临海的了解，石湖这么不给他面子，他肯定会生气，说不定还会追上来说教他们。可直到走出院子到路边，石临海不仅没追过来，连句重话都没说。 这很不对劲。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说不定突然醒悟了呢？」石湖并不想多说石临海，不以为意地回了句后，就拉着虞山手往巷子外走，「霍路遥昨天给我推荐了一家早餐店，我们今天去那儿吃。」 被石湖这样一打岔，虞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笑着问起了新话题。 外边的两人有说有笑，而院内的石临海脸已经乌云密布，若是刚才他没看错的话，石湖脖子上是吻痕？而且虞山脖子上好像也有？ 并中高一高二的晚自习课比自习多，等到了高三，则是自习比课多了，任课老师也不会上完课就走，而是留在办公室给学生答疑。 理一班晚上考了理综，考完直接讲评，等试卷讲完，正好到了放学时间。 头脑风暴了一晚上，平竹被要了半条命，孟长木宣布放学后，他趴在桌上半天没动。这个月虞山和平竹又成了同桌，他收好了书包，见此还以为平竹不舒服，「感冒了？」 「没。」平竹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假动作，「快被学习整死了。」 理综一般要考150分钟，为了省出时间讲卷，孟长木只给了他们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全用来讲卷了，换而言之，今晚他们几乎没休息过。 饶是虞山，也多少有些累。 「我也是啊呜呜。」虞山还没回话，前边先传来霍路遥的声音，「平竹，你知道我今晚有多惨吗？」 虞山抬眸往前看，就见石湖站在门口沖他笑。 听到有人跟他一样难受，平竹心情好了起来，「老祖宗诚不欺我，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快乐果然更愉悦。」 「老祖宗说他可没这么说过。」石湖笑着接话，等虞山走出来了，视线立马移到他身上去，「考试了？」 晚上文一班又是背书又是小测的，石湖没时间来理一班找虞山，不过听出去了的同学说，隔壁班下课很安静，好像是在考试。 虞山点头：「考了理综。」 「考的怎么样？」石湖关心起成绩。 一旁正在和霍路遥吐槽的平竹听了这话，抢先回答说，「虞哥考得可好了。」 石湖发挥同学爱，适时关心了下平竹，「你呢？」 平竹皮笑肉不笑：「不提成绩我们还是朋友。」 石湖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不可置信道，「真的假的？」 平竹咬牙骂：「石湖你别太过分。」 霍路遥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劝和就算了，还在旁边拱火，「石湖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了，平竹上啊，干他！」 石湖我靠了句：「路小遥你叛变！」 「我可没说我和你是一边的，」霍路遥拒绝背这口锅，笑着去看虞山，「哥，快管管你对象。」 虞山无可奈何道：「我拿他没办法。」 「虞哥你变了。」霍路遥受不了了地叫嚷起来，「你被石湖腐蚀了，你也越来越双标了。」 石湖大笑，嘚瑟道，「你羡慕啊？」 霍路遥呵呵一笑，放弃跟石湖斗嘴，而选择从虞山入手，他绕路到虞山身边，作势要推他，结果手刚落到虞山肩膀上，石湖就用力瞪了他一眼，然后宝贝地把虞山搂进怀里。 第184页 霍路遥无语望天：「情侣什么的最讨厌了！」 和霍路遥他们分开，石湖倒安静下来了。 虞山奇怪地瞥了瞥石湖，没明白他怎么像被点了哑穴似的，突然成哑巴了。 「干嘛不说话？」虞山好奇问。 「作业太多心累了。」石湖卖惨道，「回去还要熬夜，肯定又要零点才能睡了。」 虞山今天作业不多，回去洗漱完就可以休息，他听出石湖的言外之意，无奈地揉了揉他头，「我帮你做。」 石湖声音高了几度，惊喜道，「真的吗？」 「真的。」虞山笑着说。 石湖只是故意卖惨，想从虞山这讨些甜头，不想虞山竟然说要帮他写作业。石湖这下高兴坏了，不顾还在外面，仗着四周没什么人，就飞扑过去抱住虞山，还用力地亲了他一下。 马路另一边的车上，石临海看到这一幕，嘴角彻底沉了下去。 第109章 和虞山在门口告别，石湖好心情地走进院子。 院内石临海坐在石桌边，手机平放在桌上，见他进来了，便直直地朝他看来。 石湖跟石临海对视了一眼，很快便收回视线，准备像往常一样，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就直接绕路回楼上。 只是这次石湖才走两步，石临海就出声叫他了，「站住。」 石湖顿了一秒，话都没回，又继续往前走了。 「我叫你站住。」石临海声音忽然严厉起来，「石湖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往常很多次，石湖其实并不想和石临海吵架，可每次石临海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太讨厌了，石湖根本忍不住。 这次也一样。 「你要问什么？」石湖侧过身，直视石临海道，「在这说就可以了，我没必要坐过去。」 石临海眉心紧拧，显然对石湖的话很不满，不过他忍住没生气，控制语气道，「问题有点多，你站在那儿我不好问。」 石临海不是含煳的人，如果是以前，他这样说他早就发脾气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石临海不对劲。 石湖没回话，定定地打量了石临海一会，却还是没看出他哪有问题。 石湖想了想，难得顺从了石临海，走到石桌边坐下。 但语气却依旧算不得好，「你要问什么？」 从看到石湖扑过去亲虞山，石临海心中就压着一股火，对上石湖这种态度，他就更气了，「这就是你和爸爸说话的态度？」 「石临海你疯了？」石湖想也不想道，「有病就去吃药，别来找我发疯。」 说完石湖就站了起来，不打算再在石临海身上浪费时间。石临海本就心中窝火，被石湖一激，更是失了理智，脱口而出道，「我看你才有病，不然怎么会喜欢男人？」 石湖步子一顿，站在原地没动。 石临海看石湖这样，以为他被吓到了，颇为得意地笑了笑，继续道，「你要早恋我没意见，毕竟十七八岁青春萌动，是很容易喜欢上别人，但你要跟男人谈恋爱，那我是万万不同意的。」 「石湖，我养你这么大，可不是让你找男人的。」石临海冷笑道，「所以你最好马上和他分手，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在跟虞山告白前，石湖就设想过，若是某天他被人发现是同性恋了该怎么办，要说不怕那都是假的，可石湖想了许久，都想不出一个好的应对办法，满脑子都是他想和虞山谈恋爱。 虞山是软肋，又是盔甲，只要他在身边，石湖什么都不怕。 而事实和石湖想的一样，当真到了这天，石湖并没有想像中的害怕，反而松了口气，庆幸终于被发现，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你想怎么不客气？」石湖笑了起来，扭过身看石临海，「是不让我去上学，还是送我去矫正机构？」 石临海没想到石湖竟然会反驳，话还说得如此挑衅，他狠狠地瞪了石湖一眼，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同性恋是不正常的，你难道不怕被人指指点点吗？」 「是我怕，还是你怕？」石湖心中不惧，冷哼一声说，「如果你说的是我，那我还真不怕，我凭什么要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 石临海张口要说话，石湖却厉声打断他，「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和他们有关系？」 「跟你没关系，和你们都没关系。」石湖一字一句道，「我不怕被骂，不怕被指指点点，我敢和他在一起，敢告诉所有人我喜欢虞......」 石临海说了这么多，却没提到石湖在和谁谈恋爱，一是他看不起石湖喜欢男人，二是和虞家做邻居多年，他丢不起这个脸。 可石湖却不管不顾地提了，还恬不知耻地说喜欢他，这无疑是在石临海心里火上浇油，他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石湖！」石临海瞪着石湖说，「你要点脸。」 「我哪里不要脸了？」石湖忍不住想笑，「就因为我喜欢虞山？」 石临海脸黑如墨：「石湖！」 石湖无视了石临海的警告，紧接着往下道，「这点我改不了了，也没想要改，你就别费心思了，我敢跟虞山告白，敢追他，敢和他谈恋爱，我就敢跟他一直在一起。」 「你才多大？就敢确定一辈子的事？」 石湖嗤笑道：「石临海，你以为我是你吗？」 第185页 石湖这是在嘲讽石临海出轨的事，石临海听出来了，他气得手握成了拳头，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石湖说的都是实话。 石湖不想再和石临海掰扯，说完这句话就要走，结果没走多远，又一次被石临海叫住。 这次石湖终于平静不下来了。 石湖勐地转身，逼近石临海，咬着牙问，「你说什么？」 石临海满意石湖的反应，他会这样就说明他在乎，而只要他在乎，他就不得不做选择。 「你是不在意，那他们呢？」石临海翘着嘴角笑了出来，说出的话却叫人恨得牙痒痒，「兰知晓对你那么好，她要是知道你跟虞山在一起了，她还会对你好吗？」 石临海的话犹豫一把把利刃，用力地扎在石湖的心上，不过顷刻，就让他心被血煳住了。 石湖失去了一开始的冷静，垂在身侧的手不住地发抖，更不敢去想兰知晓知道他和虞山在一起了会怎么样。 石湖可以不在意外人，却不能不在意兰知晓，这么多年来，兰知晓对他就像对亲孙子，石湖捨不得他难过。 看石湖皱起眉，石临海感觉他找到了制服他的办法了，石临海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兰知晓年龄大了，如果因为知道这事而有什么意外，石湖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虞山又真的会对你心无芥......」 石临海的话没说完，石湖就冷笑着打断他，「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石临海意识到不对劲，他一瞬不动地盯着石湖，「你不怕？」 石湖没回答。 「如果你不和虞山分手，我明天就去虞家跟兰知晓说这......」 「你敢！」石湖把书包扔到桌上，往前两步拽住石临海衣领，另一只手则握成拳逼近石临海脸，「你要怎么对我都可以，但你要是敢去虞家，我会让你后悔的。」 石湖的反应在石临海的意料之外，他没料到石湖会为了别人对他动手，顿时感觉做父亲的权威被挑衅到了。 石临海一把拍开石湖的手，气得连说了几句好，「石湖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还想打我。」 石湖不吭声。 「既然你这么喜欢虞家，那也没必要再呆在石家了，我们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石临海拿起石湖书包，快走到门口，打开门把书包丢出去，「滚！」 石湖还站在院子里，看着盛怒的石临海，心情竟然格外平静。 他和石临海的声音不小，邻居听不到倒正常，可同在家里的迟淑、石荀鹤难道听不见一点声音吗？ 石湖是不信的。 这么大动静他们还没出来，那就只能说他们被石临海安抚好了，换而言之，他们站在了石临海那一边。 石湖不好说他现在的感受。 他侧头往后看了看，见堂屋大门紧闭，忽地笑出了声，又有点庆幸他们不出来了。 如果他们出来，石湖或许还会犹豫，他们不出来，他浑身轻松。 石湖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石临海也不留情，嘭的一下关上了门。 夏天入夜后还很闷热，石湖捡起被扔在地上的书包，准备去附近找家宾馆将就一下。 石湖不想让虞山知道他家发生的事，至少在他情绪恢復正常前，他不想和虞山说。 石湖转身要走，旁边的虞家却忽然大门打开。 石湖动作一顿，缓慢地侧头看去，在看到沉着脸站在门口的虞山时，石湖下意识提起嘴角，扯出一抹笑道，「小鱼，你还没睡啊。」 虞山面无表情地看着石湖，心思翻涌，一瞬间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石家的动静不算大，至少虞山在家里听不出他们说了什么，可他打开窗户，却能看到对面院子里石湖在跟石临海闹不愉快。 「准备帮你写作业。」虞山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了，「你要去哪？」 虞山没问石湖为什么大半夜的会被扫地出门，只是就眼前的情况，关心了他一句。 虞山没出来前，石湖一切都好好的，哪怕等会要去住宾馆，甚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得不到安宁了，石湖都没觉得难受。 可虞山一出来，石湖忽然就控制不住情绪了。 「打算去宾馆。」石湖低下头眨眼，不想让虞山看到他哭，「和石临海吵架了，在家里住不下了，准备去外面找个安静。」 虞山本来不想问石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但看到石湖这幅样子，他忽然改了注意。 「石湖。」虞山喊他名字，声音微沉，「真的是这样吗？」 石湖向来受不了虞山喊他名字，往常一听虞山这么叫他，他便会立马听话。 这次也不例外。 「不是。」石湖苦笑起来，「他发现我喜欢男人，然后把我赶出来了。」 第110章 虞山带石湖回了房间，还给他倒了杯凉开水，才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看着石湖道，「仔细说说。」 「我也不清楚，刚才一进门他就叫住我，然后我俩没说几句就吵起来了。」石湖喝了口水，还想含煳，「不过吵就吵了，反正早晚的事，现在说开了，也比以后再闹要好。」 虞山没对石湖的话发表看法，只是静静地看着石湖，这让石湖不住地挪开视线，不敢和虞山对视。 「他都知道了？」虞山问。 第186页 虞山话没说破，石湖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哪怕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石湖还下意识抬头，并不想让虞山知道石临海知道他俩在谈恋爱，「没……」 予衍乄「遥遥。」虞山打断石湖，声音发沉地喊了他一句。 石湖收回到嘴边的话，不敢再骗虞山，「对，他知道我在和你谈恋爱。」 闻言，虞山没吭声。 石湖原本还在烦石临海，看到虞山这样，他脑子就想不了别的，视线也紧紧黏在虞山身上，声音弱了下去，「小鱼你说句话啊，别不吱声。」 虞山知道石湖今晚受到的冲击很大，此时心里并不平静，作为恋人他应该体贴他，甚至送上安慰。 可一想到今晚他若是没注意到隔壁的动作，更没有下楼蹲守，石湖就会捡起书包去宾馆住，等到明天，还要在他面前装无事发生，虞山便忍不住生气。 虞山深唿吸了下，平復好心情才开口，「你想瞒着我，是吗？」 和虞山了解他一样，石湖也很了解虞山，一听这话，他就知道虞山在介意什么。 石湖又要摇头否认，却撞上了虞山投过来的平静视线，嘴巴顿时像被涂了502胶水，怎么都说不出那句没有。 石湖尝试了几次，却都以失败告终，石湖终于妥协，没再说假话，「我不想你担心。」 这是间接承认他有这样的想法了。 尽管早就猜到了石湖的打算，可真等听到石湖承认时，虞山心里仍滋滋冒火，气石湖选择一个人扛，气自己不够让石湖信任。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不说我才会更担心？」虞山压着怒火，尽量冷静道，「你跟家里出柜了，和家人吵得很兇，为此被赶出来了，还因为不想我担心而瞒着我，你觉得我会怎么想？」 虞山的语气足够平淡，说出的话更不咄咄逼人，但对于石湖来说，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细长的针，狠狠地扎在他心上，叫石湖心密密麻麻地疼。 被石临湖质问了他没难受，被丢出书包赶出家门时他没难受，现在听到虞山这么说，石湖骨头都疼了。 「我错了小鱼。」石湖放下杯子，站起身去抱虞山，「下次我不会这样了。」 虞山避开石湖伸过来的手，不让他抱，「错哪了？」 虞山不让抱，石湖就真不抱了，怕强制抱过去虞山会生气，「不该瞒着你。」 「还有呢？」虞山继续问。 石湖想了想答：「不该一个人承担。」 虞山并不是真的生石湖生气，他只是想让石湖意识到他哪里做的不对，所以石湖一说完这话，他就主动伸手抱住了石湖。 「我没想生你气，但我也是真的气你。」虞山温柔地亲了亲石湖额头，「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们都应该和彼此说，不该一个人瞒在心底。」 石湖被亲开心了，张嘴要接话，虞山却伸手抵住了他嘴唇，让石湖听他说，「这种方式的为我好，我不想要，也不稀罕。」 虞山不怕出柜，不怕这之后的困难，他怕的是石湖想要一个人扛下来。 「我知道了。」石湖吻了虞山手指一下，同他保证道，「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虞山收回了手，石湖追着吻上去，咬住了虞山下嘴唇，「不论遇到了什么事，我都和你说。」 石湖没用劲，虞山不觉得疼，他翘起嘴角笑了笑，「那就这样约定了。」 说话时虞山张开了嘴，被石湖钻了空子，勾住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回来前石湖说有很多作业，但发生了这些事，他早无心写作业，简单洗漱完后，便跟虞山躺到了床上。 卧室空调开的很低，两人盖着薄被，石湖握着虞山手指把玩，同他说起了石家发生的事。 「不知道石临海怎么跟奶奶他们说的，刚才我和他吵成那样，也没人出来劝架。」提起石临海，石湖没忍住冷哼。 虞山安抚地拍了拍石湖的手：「或许他已经和你奶奶说了。」 「估计是，要不然肯定有人出来。」想到石临海说要闹到虞家，石湖脸色严肃起来，「小鱼，石临海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可能不止只跟我奶奶他们说。」 虞山明白石湖的意思：「你是说我家？」 石湖点头道：「他让我跟你分手，还威胁我如果不这么做，就要来找你奶奶，和她说我俩的事。」 兰知晓对他那么好，石湖根本不敢想石临海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兰知晓会如何。 石湖越想越着急，虞山倒是表情淡定，石湖看他这样，忍不住问，「小鱼你不害怕？」 虞山不答反问：「遥遥怕吗？」 「怕啊，我怕奶奶被气出病，怕她再也不理我。」石湖实话实说道。 虞山点点头，接着问，「既然怕，当初又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不在一起的话，现在就没这些烦恼了。 石湖想也不想道：「因为比起害怕这个，我更怕没有你。」 兰知晓若是真为这事不理他了，石湖肯定会很伤心，却也只是伤心了。但他要是因为怕兰知晓伤心而不跟虞山表白、谈恋爱，石湖除了伤心，还会后悔遗憾。 虞山满意石湖的回头，低下头亲了他一口，才坦然道，「我也怕。」 石湖摸摸被虞山亲过的额头，戳穿他说，「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 第187页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想这些也没用。」虞山轻笑，「与其担心这些，不如想想该怎么解决。」 石湖立马问：「小鱼有办法了？」 虞山嗯了一声。 「什语烟乄么办法？」 虞山却不说了：「时间不早了，快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你说了不能瞒着对方的。」石湖生气地咬了虞山下巴一口，「小鱼你带头违反约定。」 沉闷的气氛被石湖打破，虞山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拍了拍石湖后背，声音带笑道，「没不告诉你。」 「那你快说。」石湖期待道。 虞山莞尔：「明天你就知道了。」 石湖：「……」 石湖：「啊啊！」 好奇心没被满足，今晚又发生了这么多事，石湖以为他会失眠，结果有虞山在身边，他竟然很快就睡着了，还一觉睡到天亮。 高三七点半迟到，虞山先洗漱好，然后给石湖找了套他的衣服，等石湖换好，两人便踩着晨光出了门。 对面石家大门紧闭，石湖看都没看那边。 虞山到教室时，班里已经来了好些同学了，平竹也到了，正边吃煎饼边补作业，看虞山来了，一副见到救星的表情，「哥哥哥，快把物理作业给我。」 「我没写。」 平竹愣住了：「可是等会要收。」 「所以我打算请假。」虞山把书包塞进桌肚，拜託平竹道，「今天的笔记麻烦你了。」 平竹被虞山搞懵了：「你请假干嘛？不舒服？」 虞山不想多说：「有事。」 平竹：「。」 说完该说的话，虞山便起身往外走，打算赶在孟长木到教室前下楼，免得等会撞上了不好走。 可虞山哪里想得到，他刚走出教室，绕开文一班走到楼梯，就被本该在教室早读的石湖拦住了。 石湖没背包，穿着件黑色短袖，特冷酷地靠墙站好，伸手拦住他后，才抬眸朝他看来，「到教室不早读，小鱼是想去哪？」 故意走这边的虞山：「……」 「还是没逃过你眼睛。」虞山无奈地笑了，「怎么发现的？」 「没发现，直觉不对。」 石湖哼哼道：「别想装傻矇混过关，快回答我的问题。」 虞山没再隐瞒，如实说了，「回家，我准备出柜。」 既然石临海想拿这个威胁石湖，那他不如提前跟家里坦白，这样石临海就算真来说了，也威胁不到石湖了。 所以昨晚睡觉前，虞山特意在家族群里发了条消息，说明天上午他有重要的事说，让大家空出时间。 虞景岸和孙娉婷当时就回復好了，兰知晓跟虞长松则是早上回的好，而按照虞山的计划，他先和石湖一起到校，等石湖进了教室，他再回来出柜。 不料石湖直觉敏锐，虞山根本没逃开他的眼睛。 夏季的早上，太阳特别大，直直地照进楼梯，在墙上投下一片光影。 虞山背对着光，影子被阳光拉得老长，石湖则站在光里。 看着沐浴着阳光的石湖，虞山弯着嘴角笑了起来，他朝石湖伸手，「要跟我一起回家吗？」 石湖握住虞山手，笑容灿烂，「正有此意。」 第111章 因为提前知会过，看到虞山推门进院子，兰知晓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石湖也在。 「遥遥怎么回来了，难不成小山要说的事跟你有关？」兰知晓招手让他们过去坐，「正好在和娉婷视频，小山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不用再打电话。」 兰知晓脸上挂着和蔼的笑，石湖看到她这样，脚步像灌了铅似的，走的很艰难。虞山没比石湖好到哪里去，但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又请假回来了，那便没有退路了。 虞山走到桌边坐下，四处看了看，没见到虞长松的身影，不由意外道，「爷爷呢？」 「吃完早餐去公园消食，估计等会就回来了。」兰知晓道，「他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早。」 虞山微微一笑：「上课了不好请假，就早读回来了。」 昨晚看到虞山在群里发的消息，孙娉婷以为他被欺负了，当下就想打电话回来，好问清楚发生什么事了，还是虞景岸拦着孙娉婷，提醒她说国内还在夜晚，让她早上再打电话问。 虞山回来前，孙娉婷正好在和兰知晓聊虞山最近的表现，结果兰知晓还没说几句话，虞山就推门进来了。 「回来了那就快说事啊。」孙娉婷拍拍胸口道，「小山，你昨晚吓死妈妈了，我还以为你被欺负了。」 虞山一坐过来，兰知晓就将手机转了向，让屏幕正对他。 孙娉婷那边已经天黑了，她坐在客厅，背后的厨房虞景岸正在做饭，虞山盯着屏幕看了半响，他知道只要开口，这份平静就会被打破：虞景岸不会再做饭，孙娉婷也笑不出来了。 孙娉婷不知道虞山在想什么，见他看走神了，不由得捂嘴笑了出来，「小山，馋景岸做的菜了？」 「我看是。」兰知晓在一旁起闹，「下次回来让景岸下厨，给小山做一桌好吃的。」 兰知晓调侃的话让虞山回神，他跟着笑了两下，「那就这样说定了。」 「没问题。」孙娉婷好奇道，「所以小山你到底要说什么？」 石湖落座后一直没说话，这实在不像他的风格，孙娉婷好奇地看了看他，「遥遥知道小山要说什么吗？」 第188页 孙娉婷一句话，让石湖腰挺得老直，悬在心上的剑往下落了几分，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 石湖提了提嘴角笑，正要回话，手就被虞山握住了。 石湖愣住，惊讶地侧过头看虞山，而虞山回以浅笑，没有避开他的视线。 气氛一瞬转变。 虞山跟石湖从小就认识了，这些年关系也越来越好，就算是抱一起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可此时看到两人对视，孙娉婷却眉头紧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山，你......」孙娉婷压下心中的不自在，静了静神要继续问。 但孙娉婷话才开了个头，就被虞山打断了，而虞山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证实了她的直觉。 「妈，你听我说。」虞山收回视线，隔着屏幕看孙娉婷眼睛，语气严肃且认真道，「我昨晚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我有事要跟你们坦白。」 兰知晓不笑了，安静地看着虞山。 孙娉婷越发不安，女人的第六感让她阻止虞山，只是孙娉婷没这样做，她抿了抿唇道，「你说。」 虞山蓦然松了口气，感激孙娉婷没有打断他。 石湖的手很热，两人十指相扣，手心沁出了一层汗，黏煳煳的，不是很舒服。但虞山却没有松手，相反握得更紧了。 这让虞山很有安全感。 虞山笑了起来，神情坦然，仿佛他要说的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并不会说了就破坏大家心情。 「妈，我......」虞山想要说他和石湖在一起了，可刚说了两个字，石湖就松手站了起来。 看石湖这样，虞山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脱口而出一句，「遥遥你......」 但虞山还是慢了，或者说石湖根本没想听他的话，所以哪怕虞山名字都喊出口了，石湖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婷姨，我贪心不学好，偷偷喜欢上了小鱼，还死乞白赖地追他，想和他谈恋爱，跟他在一起。」石湖放弃迂迴战术，在石桌前跪了下去，开门见山道，「小鱼会这样做，是因为石临海发现我和他在一起了，威胁我若不听他的话，就要将我们的事告诉奶奶。」 虞山离石湖近，他看到石湖说这话时手都在抖，可他却没有就此停下，仍继续往下说。 「小鱼不想我被威胁，就想和家里坦白。」看到屏幕那边怔愣住的孙娉婷，石湖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她，更怕看到兰知晓难过。 可石湖嘴巴没停：「我知道我这样很过分，也清楚我如果懂事一点，就应该听石临海的话，按照他说的做。」 「但我不想懂事，更不想听话，我就是喜欢小鱼，就想要跟他在一起。」石湖不敢想像兰知晓是什么表情，他了心下一横，补上剩下的话，「婷姨，不管你们怎么想怎么做，我都不会和小鱼分手的，你要骂就骂我。」 虞山停不下去了，他走到石湖身边跪下，看了一眼表情僵住的兰知晓，又去看几分钟内就苍老好几岁的孙娉婷。 虞山心如刀割， 却没有因为心疼而改变注意，他接过话头，想将刚才被石湖打断，而没来得及说的话一一说出来，「妈，遥遥说的话......」 「你住嘴！」情绪波动太大，孙娉婷声音变嘶哑了，她厉声打断虞山，不让他继续说了。 石湖不是她儿子，任他怎么说，孙娉婷都能自欺欺人不去信他，骗自己虞山还是原来的虞山，他和石湖只是朋友，两人没别的关系。 虞山却不同，他是她亲儿子，如果他也像石湖那样说话，孙娉婷受不了，会崩溃的。 孙娉婷不歧视同性恋，在国外这几年还参加了一些lgbt活动，这却不代表她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 孙娉婷不让他说话，虞山立马住了嘴，「好，我不说了。」 原本在做饭的虞景岸，在石湖开口后就放下手头的活，走到孙娉婷身边坐下，此时他的脸色是虞山从没见过的凝重。 「小山，你是认真的？」虞景岸抱着孙娉婷，皱着眉问。 虞山和虞景岸对视，点了点头说，「真的不能再真嘞，我喜欢遥遥，我们在一起一......」 虞山不奢求虞景岸和孙娉婷同意他和石湖的事，但想要他们理解，便想多说一些他们的事。 可虞山话才说一半，孙娉婷就伸手挂了视频。 虞山住了嘴，将剩下的咽回喉咙里了。 手机放在桌上，露出来聊天页面，虞山看到孙娉婷问兰知晓他最近怎么样，昨晚又为什么说那样的话。兰知晓回了两条语音，之后孙娉婷就打视频过来了。 虞山收回来视线，将手机锁屏，屈指推给兰知晓，「妈挂了。」 兰知晓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没动，虞山把手机推过去后，她也没反应。 院内静得落针可闻。 和孙娉婷坦白已经用光了石湖所有的勇气，见兰知晓沉默着不说话，他卸了伪装，颤声地喊了句，「奶奶。」 兰知晓没理他。 石湖就怕兰知晓这样，他膝行往前两小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手却被虞山握住了。 石湖一愣，然后立马反握虞山手。 反正已经出柜了，两人不再遮掩，动作明显，兰知晓看得很清楚。 兰知晓收起手机，语气平静地问，「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虞山答：「去年四月。」 第189页 石湖道：「我生日后三天。」 兰知晓想起来了，当时她还以为虞山和石湖吵架了，石湖才一连两天没来家里，现在想想，原来是为感情。 「记得挺详细。」兰知晓评价道。 两人没接话，跪着没动。 兰知晓没想听他们的回答，说完这句话就站了起来，转身往堂屋走。 看兰知晓走了，虞山着急起来，「奶奶！」 兰知晓停下，却没有扭头。 虞山不知道兰知晓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好意思问，石湖和虞山一样的想法，两人牵着手看兰知晓的背影，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又一句话都不敢说。 虞山只喊了一声奶奶，没有说别的，但言外之意，彼此都心知肚明。 「小山，你不能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兰知晓终于开口了，嗓音哽咽。 听到兰知晓要哭了，虞山心疼着想辩解道，兰知晓却不想听他说完，讲完她想讲的，便步子未停，直接进了堂屋，还把门合上了。 第112章 虞山晚上到家时，家里十分安静，兰知晓跟虞长松没像往常那样坐在葡萄架下，房间也关了灯，看起来像是已经休息了。 「小鱼。」石湖从后面走上前，握住虞山手。 「我没事。」虞山回握石湖，偏过头对他笑了一下，「遥遥不用担心我。」 上午兰知晓进屋后，虞山跟石湖又在院子里跪了半个多小时，虞长松才推门进院，看到他俩跪在那里，还吓了一大跳，忙过来扶他们，顺便问发生了什么事。 才气得孙娉婷挂电话，兰知晓关门进屋，面对虞长松的询问，虞山并不想回答，怕又要气到他。 于是两人默契地选择沉默，任虞长松如何问，都不曾松口。虞长松心中着急，语气却依旧温和，哪怕一直没得到回覆，也没变得不耐烦。 「别不说话啊，不管好事坏事，你们先说，说了才能想办法解决。」虞长松故意嘆气，做出难过的样子，「你们什么都不说，爷爷就是想帮忙，也没办法，不是么？」 如果是往常，听到虞长松这么说，虞山早妥协了，石湖更是什么都往外说。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面对的并非普通问题，说给虞长松听，不过是让他跟着烦恼。 所以虞山心中一较量，还是打算不吭声。 可他不说话，不代表兰知晓也不说，虞山才这样想完，前边就传来兰知晓的声音，「长松，进来。」 闻言，虞长松才知道兰知晓在家。 虞长松扭头往后，见堂屋大门紧闭，收回视线看跪着的两人，眉心拧成了川字，「你们惹知晓生气了？」 虞山这次倒没再沉默：「爷爷进屋就知道了。」 虞长松没停顿，转身进了屋，之后没再出来，而虞山和石湖又跪了半个小时，才再相互扶着站起身，出门上学去了。 「今天作业不多，但早上物理课我没上，平竹把书借给我补笔记，等会你先去洗澡，我补完笔记再洗。」虞山打开灯，找到要空调开好空调，才笑着对石湖说。 石湖把书包丢到地上，不嫌热地一把抱住了虞山。 虞山搂住石湖腰：「怎么了？」 「小鱼，对不起。」石湖头埋进虞山颈窝，「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这样。」 虞山愣住，反问他说，「遥遥为什么会这么想？」 石湖不说话了。 石湖搂得很紧，虞山有些喘不过气了，他捏了捏石湖腰，让他松松手劲。 石湖听话照做。 见此，虞山无奈地笑了。 「笑什么？」听到虞山在笑，石湖闷声闷气问。 「笑某个人说话不算数。」石湖耳垂肉多，虞山轻捏他耳垂玩，「是谁说不管怎么样都要和我在一起的，现在这样又是闹得哪一出，怕了？」 在和虞山有关的事上，石湖最较真，听不得任何人说不好，哪怕是虞山也不行。 「谁说我不算数了？」石湖抬起头，在和虞山对视上后，他声音又低了下去，「我就是心疼你。」 虞山听笑了：「我有什么好心疼的？」 「就是......」石湖张嘴要解释，虞山却伸手抵住他嘴巴，不让他说话了，「听我说。」 「我不觉得我可怜，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从恋爱的第一天起，我就做好了这个打算，所以今天这样，我并不意外。」看石湖呆住了，虞山把石湖嘴巴捏成鸭子嘴，「而且真要细究，遥遥你比我更惨吧？」 兰知晓和虞长松虽然不理人，却没有把他赶出去。 「好像也是，我都没地方去了。」因为被捏住嘴，石湖说话有些含煳。 说这话时，石湖是笑着的，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 虞山凑过来亲他。 石湖眼睛一亮，环住虞山脖子就要加深这个吻，可虞山却突然往后退，不让石湖亲了。 「为什么不亲了？」索吻失败的石湖气哼哼地看着虞山，「你这是只管点火不管灭火，罔顾对象的需求！」 「先说正事。」虞山被逗笑了，安抚地亲了他一口。 石湖被哄好了，嘴角不住上扬，「什么事？」 「虽然现在奶奶他们没说什么，但说不准过两天就不这样了，我们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我知道，我们住在这，奶奶他们看到我们……会心情不好。」石湖问，「那我们要搬出去住吗？」 第190页 虞山还没回答，石湖又说，「这些年我攒了一些钱，去年暑假兼职转的钱我也没花，如果要出去住，我有钱。」 听到石湖提暑假，虞山低声笑了，「你也这样想？」 「嗯？」 「去年暑假兼职，是不是怕有今天？」虞山首先承认，「我是这样想的。」 石湖反应过来了，他挠了挠头，「对。」 他们还没有成年，又在上高中，如果哪天真的被家里人发现了恋情，最怕的就是没有钱，所以去年虞山才会去兼职。 「我也有钱。」虞山轻笑道，「那我们这几天看看房子，租房的时候首先考虑交通，太远了上下学不方便。」 石湖说：「学校附近的房子不便宜。」 「住宿？」 「不行。」石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还是出去住吧，住校的话，好多事不方便。」 虞山听懂了石湖的言外之意，他抿唇笑了，「好。」 决定了要住房，两人也没磨蹭，当晚就下载好软体开始看房。而正如石湖所说，学校附近的房子并不便宜，他们又要上学，看好了房子都没时间去看。 直到周五。 学校要开教职工大会，年级组便大发善心，给高三放了半天假。 虞山提前和中介约好了时间，放学后同石湖骑车赶到小区跟中介碰面。两人看中的是一个老小区，户主年前出国了，想着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出去，每月也能有点收入。 小区离并中有点远，但出门就是公交站，走几百米便是地铁口，交通还算方便。房子虽然不大，不过户型不错，而且维护得好，墙体没有脱落，又有空调。 虞山觉得这房子不错，看了一圈后侧头看石湖，询问他的意见。石湖和虞山的想法一致，也觉得这套房子很好，两人便没去看剩下的房子，当即交钱签了合同。 签完合同后，虞山和石湖随便进了家面店吃了碗面，才回家准备收拾行李。 这几天石湖住在虞山家，不知是不是兰知晓刻意为之，尽管住在一个屋檐下，他们竟然一直没碰上面。 今天也是如此。 从那天被石临海赶出家，石湖就跟家人失去了联繫，哪怕就住在虞家，也没回过家。这会儿要收拾行李了，他不得不回家一趟，要不然一没行李箱，二没衣服穿。 虞山还记着那天石湖跟石临海吵架，他不放心石湖一个人回去，「我跟你一块去吧。」 「没事，这个点石临海不在家。」石湖让虞山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石湖这么说了，虞山便没再坚持，只是告诉他说，「有事打我电话。」 石湖笑嘻嘻地凑过来亲虞山：「好。」 石湖一走，虞山收拾行李的速度直线变快，没多久就整理好了东西。 他把行李箱立起来，环顾这个住了十几年的房间，心里多少有些不舍，可当下也没别的办法了。 虞山嘆了口气，出门下楼了。 和石湖一样，虞山这些天也没和兰知晓说过话，此时走到一楼，还挺不自在。 但他马上就要搬出去住了，要是不和兰知晓说一声就走，这未免太不懂事了。 堂屋门关着，虞山伸手推开，兰知晓却没在里面，虞长松更不见踪影。 不在家？ 虞山皱了皱眉，退出来要去厨房看，结果还没走两步，便迎面撞上从厨房出来的兰知晓。 虞山停了下来，兰知晓也不走了。 两人隔着点距离对视， 几天没见，兰知晓好像瘦了点。 虞山手指弯了弯，哑声喊道，「奶奶。」 兰知晓没应，也很快收回视线，像没看到虞山这个人一样，越过他往堂屋走。 兰知晓的反应虞山早就猜到了，他并不觉得意外，却还是有些难受。孙娉婷和虞景岸刚出国工作时，虞山很不习惯，一天天的话很少，也不怎么吃东西，夜里还睡不着，兰知晓担心他，想尽法子哄他。 这些年孙娉婷他们不在身边，兰知晓便双倍待他好，弥补了父爱母爱的缺失，更从没对他说过重话。 虞山不敢再想，越想越难受。 「我租了间房子，行李已经收拾好了，今天就搬过去。」虞山叮嘱道，「以后我不在家，你和爷爷要照顾好自己。」 夏季下午的太阳还很大，阳光刺眼，虞山眼睛被太阳晒得发酸，变得湿润。 「七八月天热，晚上开了空调，睡前记得调低，要不然就盖好被子。」虞山低下头，不敢再往前看，「秋天降温快，换季容易感冒，奶奶你也多注意一点。」 虞山越说声音越低，还夹杂着些许嘶哑，「奶奶，我走了，等安顿好了，我会回来看……」 虞山话没说完，就被兰知晓打断，「都出去了，还回来做什么？」 兰知晓走进堂屋，关上堂屋的门，声音冷冷的，「你别回来，我不用你来看我。」 第113章 等到上了车，虞山才有时间问石湖，「你家怎么样？」 「只有爷爷在家，不过他没理我。」石湖问，「你呢？」 虞山没隐瞒，同他说了刚才发生的事，石湖听得蹙眉，心疼地握住了虞山的手，也不管他们还在计程车上。 「没事了。」虞山安抚地拍了拍石湖的手，让他不用担心。 第191页 石湖嗯了声，却手上使劲，握手握得更紧了。 出租房里家具齐全，但是没有床上三件套，以及别的一些日用品，所以两人搬好行李好，看天色尚早，就又锁门去了附近的市场，将缺的东西买齐才回来。 原本他们是打算去超市买的，可超市东西贵，买一套三件套的价格，能够在市场买三套，今时不比往日，出来住了花钱的地方多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等收拾好卫生，天已经彻底黑了。 「累死了。」石湖背靠床尾坐在地上，「还好房间不大，再大点还不知道要收拾到什么时候去了。」 虞山听笑了：「刚住进来是比较累，以后就好收拾了。」 「饿了吗？」虞山问，「出去吃还是点外卖？」 石湖反问：「你觉得呢？」 小区对面开了一条街的家常饭馆，若是出去吃饭，他们无需跑太远。只是他们住在五楼，上下一趟累得够呛，虞山就又不太想出门了。 不过一番犹豫后，虞山还是跟石湖出门了，两人随便进了家店，点好吃的又叫了两瓶啤酒，算是庆祝搬出来住。 关于和家里出柜失败，并不得不搬出来住的事，虞山和石湖的看法一样，并不打算告诉平竹二人。 可没过几天，平竹还是知道了。 「出事了？」虞山刚背完单词，就听到平竹问。 虞山放下书，条件反射地想要否认，平竹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虞山才张开口，音都没发出来，便被他打断了，「家里人知道你们的事了？」 虞山诧异平竹的敏锐，但既然他都挑明说了，他没有再瞒着的必要了。 虞山笑了笑，真心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以前你和石湖经常骑车来上学，最近两天不是地铁就是公交，而且还跟我们一起去地铁站。」平竹简单解释了下，眉心紧蹙道，「他们真发现了？」 搬出来住后，因为小区离并中有点距离，虞山跟石湖都会早起二十分钟，提前乘车到学校，担心起晚了人多。而到学校后，教室里到的人不多，虞山背完了单词，便准备背古诗文，谁知道平竹进教室不回自己座位，反倒径直去找他。 虞山语气无奈：「不然呢？」 「那你们现在住哪？」平竹担忧道，「找到住的地方没？不会住宾馆吧？」 「没那么有钱，做不到天天住宾馆。」虞山道，「租了一间房，我和石湖暂时住那边。」 平竹不说话了，看虞山的眼神却充满了心疼，虞山迎上他的视线，不由得轻轻一笑，安慰他说，「也没你想的那么惨，我俩现在住得挺开心的。」 平竹道：「你们住在哪？」 虞山报了小区名字：「小区有年头了，不过户主保护得不错，房子内里还挺好的。」 「过几天我和路小遥去看你们。」 虞山哭笑不得：「真不用。」 平竹却不听虞山的劝，起身回了座位。 晚上放学到家后，虞山跟石湖说了这事儿。 「难怪霍路遥今天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句话来，原来是这样啊。」石湖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写数学题，闻言恍然大悟道，「他们什么时候来？」 「没说。」虞山吹完头，在床边坐下，「还有多少作业？」 虽然平竹说要过来，但虞山觉得他未必会来，毕竟现在学业压力重，假期又少，他根本没时间过来。 提到作业，石湖眉眼就耷拉下去了，「多少是没多少，可我解不出啊。」 石湖把试卷递给虞山，让他看最后那道题，「看了半天了，也没思路。」 虞山拿起试卷看了一眼，脑中有了思路，他笑了笑说，「我来教你。」 「好！」石湖开心道。 有了虞山的帮助，石湖很快写完作业，又飞速洗漱完上床了。 入伏后，夜里也很闷热，房里的空调开得很低，两人躺到床上，还要盖被子，要不然会觉得冷。 「奶奶没联繫你吗？」石湖趴在虞山怀里，戳他锁骨玩。 虞山抓住石湖手，不让他乱动，「没有，你婷姨也没联繫我。」 那日视频后，直到现在虞山都没和孙娉婷联繫过，他倒是给孙娉婷发了消息，但可惜被拉黑了，虞景岸虽然没拉黑他，可却不会回他消息。 「你呢？」虞山反过来问石湖。 石湖坦然道：「不知道，他们没找我，我也没去找他们。」 闻言，虞山有些想笑，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小鱼要回去看看吗？」石湖问，「如果想回去的话，周末我们就回去看看。」 想到搬出来那天兰知晓说的话，尽管虞山有些心动，却还是摇头拒绝了，「不回去了。」 虞山担心他回去是给兰知晓添堵。 「那就不回去。」石湖凑过来亲虞山，话淹没在黏腻的亲吻中。 虞山被亲了个正着，搂着石湖腰加深了这个吻。 虞山以为平竹说笑的，不想周末他刚洗漱好，就接到平竹的电话，「哥，你们住几楼？我们刚进小区。」 「真来了？」虞山先是惊讶，随后说了单元楼和楼层，「我下来接你。」 平竹道：「不用，我们自己上来。」 霍路遥咋唿的声音响起：「你们吃早餐没？我和平竹带了吃的过来。」 第192页 看了眼还在刷牙的石湖，虞山笑道，「还没呢，刚起来。」 「那就好。」霍路遥松了口气，「我们马上上来。」 听霍路遥这么说，虞山以为他们只带了早餐，所以当他打开门，看到提着大包小包的两人时，才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石湖洗漱好，从后面走上前，看到平竹跟霍路遥提着的东西，也被震惊住了，「你俩把超市搬空了？」 「去你的。」霍路遥白了石湖一眼，挤进室内，「要换鞋吗？」 虞山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新拖鞋，让他们换，「怎么提了这么多东西？」 平竹换好鞋：「来家里玩，总不能空......」 「哪有那么复杂？」霍路遥把袋子放地上，打断平竹的话，「现在这情况，虞哥你和石湖也不容易，我跟平竹也帮不了别的，就随便给你们买了些东西。」 还在想要怎么把话说得好听点的平竹：「。」 话糙理不糙，霍路遥话虽然说得直接，但落入虞山耳里，却叫他觉得感动。石湖也被感动到了，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到最后便伸手同霍路遥碰了碰拳，「谢了。」 「客气什么？我可是要报酬的。」霍路遥提起一个袋子，笑嘻嘻地对石湖说，「看我对你好吧，还自己买了菜，你只要下厨做个饭就可以了。」 石湖咬牙：「我谢谢你。」 平竹没参与霍路遥跟石湖的斗嘴，换好鞋走到虞山身边，「我们还在网上买了些东西，估计过两天才能到。」 平竹环顾四周，不由笑了起来，「路小遥坚持买懒人沙发，我原本还觉得多此一举，现在看来他选得不错。」 虞山心里感动，像石湖那样，认真地跟平竹道了谢。 「这有什么？」平竹提了提嘴角笑，「都是哥们，应该的。」 虞山笑了起来。 尽管石湖说霍路遥是在痴心妄想，最后却还是下厨做了一桌好吃的。 霍路遥吃得很撑，不停用手揉肚子，「石湖，我真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我以为你只是会做饭而已。」 「你想不到的事多了去了。」石湖把切好的西瓜放桌上，顺手拿了一块给虞山吃。 霍路遥啧道：「我最没想到的是你喜欢虞哥。」 「很正常好不？」石湖理所当然道，「和小鱼一起长大，我很难不喜欢上他。」 霍路遥给石湖比了个大拇指：「你厉害。」 平竹伸手拿西瓜吃：「路小遥你就认清事实吧，石湖就一无脑虞吹。」 虞山什么都没说还被揶揄了，他无奈地笑了起来，虽然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极开心的。 在这样一个关口，恋人朋友在身边，虞山觉得他很幸福了，至少冲散了不少和家人闹不愉快的烦闷。 第114章 今年立秋早，入秋后天气大变，一夜之间降温近二十度，又连着下雨，风再一吹，冷得不少人穿上外套。 入夜后，天更冷了。 「天气太奇怪了，前两天还热得要24小时空调，今天就这么冷了。」霍路遥穿上了秋季长校服，边走边吐槽。 平竹附和道：「降温了也好，免得一离开空调就浑身黏煳煳的。」 「今年夏天没有去年热。」石湖补充说。 虞山嗯了声：「沿海地区又有颱风了，看天气预报，这周并州有大雨。」 「又要下雨啊。」霍路遥哭丧着脸，「能不能放假？这学我上的要吐了。」 整个暑假，一共放了十天假，还是七月底和八月初放的，放完假一直上到现在，只有周日的下午休息半天。 霍路遥越想越觉得苦：「本来还想喊你们出去庆生，照现在看，生日是过不成咯。」 「谁有我苦？」平竹翻了个白眼说。 平竹生日在月初，却没有在假期里，生日那天是周四，不能出去聚餐就算了，还喜提月考，所以哪怕过去快半个月了，平竹想到这事儿都想吐槽。 「那还是你比较苦。」霍路遥怜爱地看了平竹一眼。 平竹没好气：「滚。」 「不放假也没事啊，周日不是有半天假么？可以去我那儿吃火锅。」石湖道，「看在你生日的份上，我可以下厨给你做顿好吃的。」 霍路遥我靠了句：「铁公鸡拔毛了？」 「你完了，饭没了。」石湖表情阴森森地瞪霍路遥一眼，呵呵笑得很没有感情。 虞山看热闹不嫌事大，由着他们斗嘴并不插话，平竹一开始还会接几句话，看石湖跟霍路遥越说越幼稚，便落后几步，跟虞山讨论起晚上小测时的压轴题。 刚下晚自习，校园里还很热闹，着急回家的人走路带风，身影一晃而过。但更多的人是像虞山他们这样，同着好友慢悠悠地往校外走，享受这难得的休闲。 高三十点下自习，夏秋季末班公交车是十点半，学校门口有直达老小区的公交，只不过途径的地方有点多，所以等车的人也多。 虞山不喜欢挤，一般会多等一趟，霍路遥跟平竹更不着急了，在知道虞山和石湖要搭公交回家后，走得更慢了，免得还要在站台等。 今天因为石湖、霍路遥在斗嘴，他们走出学校时，校门口的马路空了一半。 也正因如此，更显得树下站着的人明显。 霍路遥没见过虞山父母，并不认识孙娉婷、虞景岸，只是觉得一出学校，大家的表情就都变奇怪了。 第193页 「怎么了？」霍路遥疑惑道，「认识？」 平竹是见过孙娉婷的，所以当他看清树下站着的人时，心勐地一咯噔，想起虞家上个月发生的事，不由担心起来，怕孙娉婷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非要做拆散鸳鸯的事。 自从那日挂断视频，虞山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和孙娉婷聊过天了，他倒是经常给虞景岸发消息，只是虞景岸从没回过他，虞山就知道他们还在生气。 虞山以为孙娉婷和虞景岸会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否则一闲下来想到他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又要生气，虞山又如何想得到，本该在千里之外的父母，竟然突然出现在学校门口。 刚才还侃侃而谈的石湖，见到孙娉婷后，瞬间成了哑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甚至怯场了，呆站在原地没动。 「小山，遥遥，」孙娉婷走上前，主动打破沉默，还提了提嘴角，扯出一抹淡笑来，「我们聊聊。」 听到女子对虞山的称唿，霍路遥嘴巴张成了o型，侧头用气音跟平竹说了句omg：虞哥爸妈？ 平竹点了点头，不等虞山回答，先开口道，「哥，我们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有事电话联繫。」 话一说完，平竹就拉住霍路遥手，用蛮力把他拖走了。 虞山感激地往平竹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眼，见他们进了拐角，才收回视线去看孙娉婷，「妈。」 虞山抬眸看虞景岸：「爸。」 「婷姨，」虞山的声音让石湖回神，他走到虞山身边，乖乖地喊人，「虞叔。」 孙娉婷心情负责地看着石湖，她心疼他少时父母离婚，父亲又不负责，这么多年一直将他当亲生儿子对待，虞山有的，必定有他一份。 可孙娉婷又怎么想得到，石湖竟然会喜欢上虞山，两人还偷摸在一起了。 孙娉婷嘆了口气：「走吧，换个地方聊。」 几人去了一家主题餐厅，孙娉婷开的包间，一进包间，她先点了一桌吃的。 虞山粗略扫一眼，发现都是他和石湖爱吃的，他心中感动，但想到孙娉婷找他们的原因，心又沉重起来。 「学习了一天也累了，随便吃点垫垫肚子。」孙娉婷给他俩倒了饮料。 虞山喊住孙娉婷：「我自己来。」 孙娉婷动作一顿，怔愣地看着虞山，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那你来。」孙娉婷松了手，安静地看着虞山给大家倒好饮料。 饮料倒好后，包间陷入了沉默。 虽然这些年孙娉婷跟虞景岸没在国内，带他的时间更屈指可数，但虞山跟他们的关系却没因此变疏离，平时孙娉婷二人回来，他们还可以有说有笑的，相处得极好。 这还是第一次，几人面对面坐着，却无话可说。 气氛让虞山觉得压抑，他有些受不住。 「妈，你们怎么回……」虞山想问孙娉婷为什么突然回国，只是话没说两个字，就被孙娉婷打断，「我们办理好交接，以后不用出国了。」 孙娉婷去年就说要回国发展，可工作忙，他们没找到机会提，便拖到了现在，想着年底再提。 然而现在家里出了这事儿，孙娉婷是坐不住了，和虞景岸一商量，提前跟公司打了报告，前后忙了快一个月，总算是回国了。 闻言，虞山轻轻一笑，「那挺好的。」 虞景岸他们能留在国内的话，兰知晓肯定会很开心，之后他去上大学了，兰知晓也有人照顾。 孙娉婷张嘴要说她想听的不是这个，只不过话到了嘴边，她又咽了回去，觉得这话有点不合适。 房间又陷入沉默了。 一桌的好吃的上桌后，却谁也没动。 虞景岸戴好手套，给孙娉婷剥了一只龙虾，「别慌说话，先吃东西。」 虞山实在没胃口，看什么都不想吃，但虞景岸都这么说了，他还是拿起了筷子，随便夹了几口菜吃。而石湖也戴起了手套，正在剥虾，虞山吃惊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反应过来，从校门口到现在，石湖似乎一句话都没说。 这实在不像他。 对于石湖来说，抗拒虞山本来就是件很难的事儿，这会被虞山盯着看，哪怕他已经刻意忽视了，视线还是不听话地往虞山那边跑。 两人在空中对视。 石湖刚剥好了一只虾，对视成功后，石湖下意识地把虾递给虞山，想让他尝尝。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石湖人麻了。 坐对面的孙娉婷其实也没胃口，但虞景岸剥了虾，她不好浪费，就张嘴吃了，而注意力却一直在虞山和石湖身上。 看到石湖下意识的动作，孙娉婷心又往下沉了沉。 这一个多月，孙娉婷除了交接工作，一闲下来就会想到虞山，而一想起虞山，她就会想到石湖，从而备受痛苦。 对于虞山，孙娉婷并没有太大的奢望，只愿他平安快乐地过完一辈子。可她再清楚不过同性恋这条路有多不好走，虞山若是执意这样，或许有不少苦要吃。 石湖手没收回去，虞山干脆凑过来张嘴咬走了虾，石湖心中一喜，暂时不去想别的，又低下头剥虾了。 「小山，遥遥。」孙娉婷放下筷子，看一眼虞山，紧接着去看石湖，切入正题道，「我和景岸为什么来找你们，想必你们也清楚了。」 虞山轻嗯了句：「知道。」 第194页 石湖点头：「我也知道。」 「我不想说那些假大空的话，也不想像电视剧里演的那般，直接蛮横地拆散你们，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孙娉婷双手交叠，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少年，「你们……真的改不了吗？」 一定要喜欢对方，一定要在一起吗？ 虞山不知道孙娉婷为什么要这样问，他也来不及去思考那么多，而遵循了心中最真实的感受，「改不了了。」 「不是不能改，」石湖更直接，话说得让虞山耳热，「婷姨，是从遇到小鱼起，这些年我就没想过要分开。」 「因为想跟小鱼上一所大学，所以我努力读书，之后还想要努力工作，好和小鱼买房。」石湖道，「或许对于你们来说，会觉得我太异想天开，现在就想这么多了。」 「但我不得不想。」 「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和小鱼做朋友，后面想做他最好的朋友，而如今我想做他恋人，并且我很贪心，不满足三五几年，我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虽然这么说有点托大，实在不会太让人信服，」石湖看着孙娉婷，认真地一字一句道，「但请婷姨和虞叔放心，我会照顾好小鱼的，也一定一定会永远爱他，不让他伤心。」 听了石湖这些话，虞山心软得不行，他握住石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再抬眸去看孙娉婷，「妈，我知道你们接受不了我是同性恋，可其实我并不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遥遥。」 虞山心里很清楚，他不是同性恋，并不欣赏别的男的，唯有石湖，能让他心动。 换而言之，只要对象是石湖，不管他是男是女，他都喜欢。 虞山的话无异于是往孙娉婷心上插刀，尽管她早就想通了，也做好了决定，听到这些话还是忍不住难过，忍不住想哭。 孙娉婷侧过身，头抵住虞景岸胸膛，闭上眼声音沙哑道，「我不管了，」孙娉婷挥挥手，「你们开心就好。」 孩子是父母的软肋，孙娉婷虽然不想要虞山和石湖在一起，可同性恋已然这么艰难，作为家人，她不想再为难他们。 何况虞山跟石湖竹马竹马，知根知底的，在一起了以后也有个照应，孙娉婷便随他们去了。 第115章 孙娉婷定的餐厅离他们住的地方有点远，因为时间太晚，公交车也停运了，两人便打车回家。 「我感觉婷姨有话跟你说。」一上车，石湖就拉着虞山手说。 虞山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孙娉婷最后选择不说，但虞山表示理解，就像刚刚孙娉婷说她不管了，他也想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又什么都没说。 「别想这么多了，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在决定跟家里出柜时，虞山做的最坏打算是跟家人交恶，甚至以后都不来往。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比他想像得要好，虞山知足了。 石湖嗯了声，贊同了虞山的话，「是的，已经够好了。」 因为是在校门口遇到孙娉婷的，当时平竹和霍路遥也在，睡前石湖还拉着虞山演练了一遍如果被追问该如何回答，结果第二天到学校时，平竹跟霍路遥提都没提前一晚的事，中午去食堂吃饭，聊的也是周末要吃什么。 「想吃什么就买什么，难得有假，又撞上生日，那不得放肆一顿？」石湖打断霍路遥，不让他继续纠结了。 平竹接话道：「那行，要是我和路小遥东西买多了，石湖你可别嫌我们能吃。」 「我是那样的人吗？」石湖不满平竹腹诽他，生气地瞪了他一眼，「生日蛋糕我和小鱼买，你们就别买了。」 虞山笑着补充：「家里的锅比较小，不能像在外面吃那么尽兴。」 「这有什么？」霍路遥掩面假哭，「能跟你们一起过生日，我就很开心了。」 虞山还没说什么，平竹先受不了地搓了搓手臂，「路小遥你恶不噁心？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操！」霍路遥假装失落，「平竹你不爱我了。」 平竹瞪大眼：「我什么时候爱过你？」 「你！」 石湖挨着虞山看热闹，见此拱火道，「路小遥你还需要平竹爱你？」 闻言，霍路遥立马脸色大变，嘿嘿笑了起来，「也是，有桐桐就够了。」 众人：「......」 周日天气凉爽，平竹跟霍路遥带了两大袋菜过来，硬生生填满了冰箱。 石湖早开始准备了，繫着围裙在厨房忙活，虞山厨艺一般，就负责接待平竹二人。可霍路遥坐不住，喝完水就跑到厨房看石湖处理食材去了，说要认真学学，好以后给苑溪桐做饭吃。 结果没一会儿，厨房就传来石湖嫌弃的声音。 平竹听笑了，虞山也低低地笑了起来。 「怎么样？」确认虞山心情不错，平竹才问起心里憋了好几天的问题，怕虞山听不懂，平竹还补充说，「你家里的事。」 之前看平竹什么都没问，虞山还以为他不感兴趣，又哪里才得到平竹会忍到现在问。 「还成，就那样。」虞山说，「我妈说不管了，随便我和石湖怎么样，我没敢问她是什么意思。」 平竹眉心紧拧：「有联繫了？」 「没。」 和孙娉婷、虞景岸见过面后，虞山当晚就给孙娉婷发微信了，但并没有任何变化，孙娉婷依旧没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第195页 平竹嘆口气：「石湖那边呢？」 「比我惨。」 从被石临海赶出来，石湖就没跟石临海联繫过，他倒是给石荀鹤和迟淑打过电话，可两人双双拉黑了他，石湖试着打电话，然后发现电话也被拉黑了。 听了虞山的话，平竹眉拧成了川字，「石湖不是迟淑带大的么？为什么迟淑能这样做？」 做长辈的总是心软一些，在与晚辈的对峙中，他们经常是输的一方，或许一开始迟淑无法理解石湖，可石湖被亲生父亲赶出家，在并州又无依无靠的，作为奶奶真的能忍心吗？ 虞山不知道该怎么和平竹解释。 和他家不同，石家掌握话语权的是男人，迟淑也许心疼过石湖，想要让他回家，但只要石荀鹤还在，那迟淑再怎么心疼都无济于事。 石荀鹤不松口让石湖回去，迟淑就不敢打电话给石湖，何况石湖要真想回去，就必须听家里人的话，立马和他断了，再挨打认错。 「石湖不会愿意的。」平竹看着虞山说，「在他心里，虞哥你是最重要的那个。」 虞山正准备回话，厨房门就被拉开，石湖探出头来，笑眯眯地说，「今天买的冬枣好甜，小鱼你快来尝尝。」 虞山咽下到嘴边的话，起身走过去接受了石湖的投餵。 霍路遥见此，夸张地打了个哆嗦，拿了两个冬枣走出厨房，「平竹别难过，我来餵你。」 平竹笑骂：「你自个儿吃吧，我不吃。」 霍路遥开始斤斤计较：「你又嫌弃我。」 刚跟平竹聊天而变得烦闷的心情，在这一刻又变好了，虞山吃完了枣，正要进厨房去吐核，石湖手先伸了过来，「吐这儿。」 虞山哪里好意思；「不用。」 看虞山不愿意，石湖也没勉强他，转身拿过垃圾篓，让虞山吐完核，才又餵他吃了颗冬枣。 客厅里霍路遥跟平竹还在打闹，笑声穿过厨房跑出窗户，虞山吃了好几颗枣，看客厅里的两人一时半会闹不完，便走进厨房给石湖打下手，让平竹他们闹个够。 以前开玩笑说高三不需要日历，计时的变成了月考，当又要月考时，就代表着又过了一个月。 可真等到了高三，虞山才知道这话说委婉了，真正的高三是写不完的试卷，做不完的习题，是每晚回家能倒头就睡，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注意时间的流逝。 所以等虞山想起来看时间时，已经是九月末，马上要国庆了。 高一、二不调休放八天，高三则放三天，虽然连低年级的一半假期都比不上，但对于很久没放长假的高三来说，这已经是大惊喜了，就是今年中秋又连着国庆，以至于他们白白没了一天假。 放假第一天，虞山、石湖哪都没去，在家睡了一整天，醒来后随便下了碗面吃，便坐到客厅去看电影，结果电影看到一半出了意外，搂抱着回房折腾到零点，一起洗了个热水澡，才再上床躺着。 「后天是中秋，小鱼要回家吗？」刚经过一场酣畅的性事，石湖一脸餍足。 这一个月，石湖和家里的联繫还是为零，而虞山虽然还被孙娉婷拉黑，虞景岸却不再无视他的消息，会选择性地回復一下了，情况较之先前，多少有好转。 虞山被问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虞叔肯回你消息，说明事情没我们想像的严重，小鱼可以回家看看，毕竟你都好久没见爷爷奶奶了，是......」 虞山打断石湖道：「那你呢？」 他是可以回去，可他回去了，石湖该怎么办？石荀鹤肯定是不欢迎他回家的，难不成大团圆的日子，他要留石湖一个人在出租屋么？ 「我？当然是留下啊。」石湖愣了一瞬，很快就笑了起来，「这次的作业有点多，我正好可以写作业，免得晚上还要补。」 石湖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笑了笑说，「不过有些不会的题，我大概还得等你回来教......」 石湖的话没说完，再一次被虞山打断，「不要等我回来。」 石湖眨眨眼：「啊？」 「我们一起回去。」虞山扬了扬嘴角，看着石湖笑了，「中秋阖家团圆，分开不算话。」 虞山话说得自然，石湖听得眼眶一酸，「可是......」 「没有可是。」虞山知道石湖要说什么，他伸手抱住他，轻轻地拍石湖后背，「如果奶奶不欢迎我，那我就带你离开，我们自己过节。」 虞山侧头亲了亲石湖耳朵，声音越发温柔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在一起。」 话至此时，石湖用力点头，「好。」 于是中秋当天，虞山跟石湖起了个早，拎着提前买好的月饼、水果礼盒，打车去了三里桥巷。 快三个月没来这边，刚下车虞山还有些恍惚，但到底在这边住了十多年，虞山很快就适应了，只是离家越近，他心越忐忑。 清早巷子里很安静，虞山一路没遇到熟人，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家门口。 石湖看都没往他家看一眼，就同虞山走上台阶。 谁没伸手敲门。 「我有点紧张。」淡定了一路，此时到了家门口，虞山终于装不下去了，和石湖袒露了心里的真实想法。 石湖小声回：「我也是。」 「那谁敲门？」 「你？」 第196页 虞山客气起来：「还是你来吧。」 「我不敢。」石湖用手心贴了贴虞山手臂，「全是汗。」 近乡情切，虞山活了十八年，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这个成语描述的感受。决定好要回家后，他情绪一直很高，刚打车来的路上，虞山也忍不住开心。 可真到了家门口，他反而胆小起来了。 但来都来了，没有打道回府的说法。 「一起敲？」虞山想了想问。 石湖觉得可行：「好，那就.......」 然而世界上多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虞山跟石湖商量好了怎么敲门，却手都没来得及抬，面前的大门就勐地打开。 快三个月没见的兰知晓突然映入眼帘，原本还敢说话的两人顷刻成了哑巴，拘谨地望着兰知晓没吭声。 兰知晓表情平淡地上下打量了他们一圈，似乎并不惊讶他们出现在这里，但说出来的话，却瞬间让两人鼻头一酸，眼眶红了。 「出去住了几个月，就忘了这是哪了，回来还把自己当外人似的，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 第116章 兰知晓一句话听晕了虞山和石湖。 见他们没反应，兰知晓收回视线淡淡道，「不进来？那我关门了。」 闻言，石湖立马回神，拉着虞山手走进院内，笑眯眯地说，「这就进来，奶奶别关门。」 兰知晓没接话，但虞山听到她哼了一声，然后传来门合上的声音。 院内和以前变化不大，虞长松开着收音机在听京剧，虞景岸则蹲在水龙头边洗龙虾，孙娉婷不知道去了哪里，虞山看了一圈没看到她的身影。 大门合上的声响惊到了院子里的人，虞长松抬眸朝门口看去，「知晓，你……」 虞长松的话因为看到突然多出来的两人，而卡在了喉咙里，虞山看他这样，以为虞长松并不欢迎他们。 虞山还记得那天虞长松从公园回来，知道他做的事后流露出的失望表情，他怕虞长松又会像那天一样，便讪笑着想要赶在虞长松说话前开口，「爷爷，中……」 然而虞山才说了三个字，就被虞长松打断了，「臭小子，还知道回家？」 虞山心中疑惑：「爷爷？」 虞长松像兰知晓一样，明知道虞山疑惑，却什么都没解释，说完这句话后，视线就落到了石湖身上，「瘦了。」 石湖其实也一头雾水，只不过反应快，听到虞长松这么说，明明脑子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话已经说出来了，「高三比较辛苦，所以才瘦了。」 「没好好吃饭？」虞长松又去看虞山，啧了一声说，「你也瘦了。」 虞山还没来得及回话，兰知晓先阴阳怪气地说话了，「都能搬出去租房住了，又怎么会不好好吃饭？」 兰知晓走到石桌边坐下，没了往日的和蔼，看虞山和石湖的眼神像刀，一下下地扎在他们身上，「我看他们还是厉害的，用不着长松担心。」 如果说进门时虞山还想不明白兰知晓为什么那样，在听兰知晓说了这些后，虞山就什么都懂了。 亲人间哪有隔夜仇？或许那日兰知晓真的气他不学好，竟然同邻居的孙子谈恋爱，那在他们搬出去住后，兰知晓气的就是他不懂事了。 可怜他自诩成绩好，却连这些都没想明白。 知道了兰知晓为什么这样后，剩下来的事就好办了。虞山把礼盒放在地上，给了石湖一个眼神，然后走到兰知晓身边，准备好好哄一哄她。 石湖接收到虞山的眼神提示，放好礼盒后，像从前许多次一样，亲热地挽住兰知晓手，放软了声音认错，「奶奶我知道错了，你大人大量，就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了。」 兰知晓不说话，虞长松则关了收音机，坐在旁边看戏。 「我们真的知道错了。」石湖晃晃兰知晓手臂，开始卖惨，「这段时间我和小鱼都好想你的，早就想回来看你了，但怕你生气，就没有回来。」 兰知晓斜他一眼，刚要说话，就又听石湖说，「现在想来，我和小鱼真的笨死了，奶奶人这么好，又那么疼我们，怎么会和我们生气？」 「谁说我没生气？」兰知晓反问。 「生气是应该的，毕竟我跟小鱼太不懂事了。」听兰知晓这么说，石湖立马改嘴。 兰知晓：「……」 虞山从小就不爱撒娇，也不会撒娇，但现在却不得不这么做了。他像石湖那样挽住兰知晓手，放软了声音说，「奶奶，对不起。」 石湖发动撒娇耍赖技能，继续晃动兰知晓手，夸人的话不间断地往外冒，「奶奶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永远十……」 闻言，兰知晓终于受不了了，还破了功，扑哧笑了出来，「遥遥你快别说了，我这张老脸怪不住咯。」 「奶奶你不生气了？」石湖惊讶道。 兰知晓左右各瞪了他们一眼，哼笑着说，「本来就没生气，你们招唿不打就出柜，还不允许我冷静一下了？」 虞山和石湖对视一眼，讪笑着没说话。 「结果你们够牛气，看我这样竟然直接搬出去住，还几个月不回来。」兰知晓越说越气，两只手同时抬高，去戳他们额头，「真是翅膀硬了。」 因为知道兰知晓没有生他们气，这会儿被戳额头教训，两人嘴角都上扬得很高。 第197页 兰知晓看他们这样就会想起那天虞山拉着行李箱出门的场景，一时心里生出一股烦闷，忍不住想多说他几句。 但兰知晓知道虞山跟石湖今天能回来，肯定做了不少心理准备，也就咽下到嘴边的话，闭站起身道，「你们陪长松说说话。」 虞山问了个傻问题：「奶奶去哪？」 「这么久没回家，好不容易回家了，我不得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啊。」兰知晓笑了起来，语气和蔼，「景岸，龙虾洗好了放那儿我来做，小山喜欢我做的麻辣龙虾。」 虞景岸笑着应：「好勒妈。」 兰知晓去厨房了，虞山也没闲着，留石湖陪虞长松聊天，他则走到虞景岸身边蹲下，「爸。」 「臭小子，还知道我是你爸啊。」虞景岸笑着调侃了句，「过来干嘛？」 虞景岸表现得越温和，虞山心越像被柠檬汁泡过一样，酸胀得很。他有很多话想说，可看着面前脸上带笑的父亲，他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妈呢？」虞山犹豫半天，最后小声问。 「出门买菜去了，准备中午做一顿大餐。」虞景岸像是知道虞山要问什么似的，不等他开口，就先笑着说，「如果你们今天不过来，再晚一会，娉婷也会打电话给你们，让你们回来吃饭。」 虞山鼻尖一酸，竟然有点想哭。 「干什么？」虞景岸笑起来，「哭鼻子了？」 虞山摇头，但声音却闷闷的，「没有。」 虞景岸轻笑，没深入这个话题，倒是虞山沉默了几十秒后，又继续问，「你们……不生气吗？」 刚知道他跟石湖在一起时，孙娉婷都直接挂了电话，后面更是直接拉黑了他，虞景岸也因此不回他消息，怎么现在突然变样了？ 「当然生气，可还能怎么样？」虞景岸停下手中的活，偏头对虞山笑了，「做父母的，只要孩子开心就好了，如果跟石湖在一起能够让你开心，我和娉婷没意见。」 虞景岸补充道：「再说同性恋的路不好走，我们做父母的，当然要成为你们的后盾。」 虞景岸一番话让虞山大受感动，一直到孙娉婷买完东西回来，他都没调整好情绪。 不过孙娉婷比较高冷，尽管虞景岸都透了她的底了，她见了虞山也只点了点头，连笑都没有笑。 但虞山喊了妈后，孙娉婷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了，态度也松动了，埋怨了虞山一句，「还知道回来啊。」 「今天中秋，一家人在一起过的。」虞山知道孙娉婷是故意这样说的，便说了几句软话哄她，最后认错道，「妈，我知道错了。」 「可别！」孙娉婷拒绝说，「我不想听你说你错了，你说了又不会改。」 石湖从后面探出头，没有像虞山那样认错，而是笑嘻嘻地说好话，「婷姨美丽有大量，不跟我们一般见识，是我们的福……」 孙娉婷跟兰知晓一样，听不得石湖说这些，忙阻止他说，「够了啊，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石湖乖巧道。 虞山不知道石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不过他看孙娉婷笑了起来，他也跟着开心，嘴角不住地上扬，心情大好。 快三个月没吃到兰知晓做的饭，现在吃到了，两人都很没形象，像许久不吃饭的流浪汉似的，最后都吃撑了。 「出息。」孙娉婷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将刚切好的西瓜放桌上，「晚上也在这边吃饭吧，还能一起赏月。」 虞景岸在厨房洗碗，兰知晓跟虞长松出门玩去了，一时院子里只有他们三人。 虞山笑着应：「好。」 往年中秋虞山都是和兰知晓一起过的，好不容易孙娉婷他们回国了，一家人是要在一起过节。 「西瓜好甜，婷姨你也吃。」石湖拿了一块西瓜给孙娉婷，然后再给虞山拿。 虞山对石湖笑了一下，石湖回以一笑。 看到两人的互动，孙娉婷嘆了口气，「遥遥今天要回家吗？」 虞家和石家是对面，石湖既然在虞家过节，要回石家也很方便。 石湖想了下，没立马拒绝，而是问石临海有没有在家，「他在我就不回了，我和他合不来。」 「前几天看到他在家，这两天倒没看到。」孙娉婷问，「你和家里怎么样了？」 孙娉婷回国后，才从兰知晓那大概了解了石湖跟家里的事，只是不知道他在外三个月，有没有跟家里联繫。 孙娉婷的问题让石湖动作一顿，他提了提嘴角笑，满不在意道，「一般般，估计以后也这样了。」 「你……」 「婷姨，你要说的我都懂。」石湖打断孙娉婷，「可石临海不可能接受我是同性恋，我爷爷他们也不会接受的，如果我想回家，就得跟小鱼分手。「 石湖笑了：「你知道的，我不会愿意的。」 「而且我也十八了，成年了，以后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石湖道，「石临海娶了叶韵，爷爷奶奶也有石恩言，我在不在影响不大。」 石湖话说得轻松，仿佛真的对这些不在意，虞山却知道他并不是这样。 虞山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拍了拍石湖手，无声告诉他说他会陪着他。 石湖嘴角一勾，沖虞山笑了，「我有小鱼就够了。」 孙娉婷听得感动，但对石湖说的这些话却不太满意，她瞪了石湖一眼，「胡说什么？你还有我们呢。」 第198页 石湖愣住，心像被人又揉又捏，酸涩得很，「婷姨。」 「别光顾着感动，现在你们的任务是学习，若是不够努力，没考上一所大学，以后还得异地恋。」孙娉婷反问道，「你们受得了吗？」 虞山还没回话，石湖便抢答了，「受不了，所以我必须和小鱼上一所大学。」 孙娉婷笑了一下，侧头去看虞山。 虞山迎上孙娉婷的视线，微笑着说，「我们会梦想成真的。」 第117章 虽然和家里的关系缓和了，虞山却并没有搬回家住，还跟石湖住在出租屋里，只不过放假时会回家打打牙祭。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真这么凑巧，虞山和石湖十月回了三里桥好几次，都没有遇到迟淑他们。 转眼到了十一月，学校的银杏树树叶掉了大半，等到了中旬，北方寒潮南下，并州一夜入冬。 孙娉婷早上打电话给虞山，说今天天冷，让他带石湖回家吃火锅，虞山应了好，所以中午放学后，两人没回出租房，而是乘公交去三里桥巷了。 「风这么大，也不知道围条围巾。」虞山一进院子，就被兰知晓念叨，嫌他不会照顾自己，「今年我新织了两条围巾，等会你跟遥遥一人一条。」 石湖书包还没放，闻言就走上前抱住兰知晓，亲昵地说，「谢谢奶奶。」 兰知晓没好气地瞪他：「还有你，围巾呢？」 「早上出门出的急，忘记拿了。」怕兰知晓生气，石湖开始撒娇，「我知道错了，奶奶你别生气，下次我肯定记得。」 兰知晓本就没生气，是故意装出那副表情吓唬他们的，现在被石湖这样一弄，噗嗤笑出了声，「行吧，记得就好。」 外面冷，风又大，兰知晓让两人进屋坐，不过石湖是闲不住的，一放下书包就跑到了厨房，给虞景岸二人打下手去了，虞山则被虞长松喊住，爷孙俩坐在桌边下起了棋。 吃完火锅后，两人没有回出租屋，而是上楼到虞山房间学习了。 一周没见，兰知晓想他们的紧，好不容易有时间过来玩，兰知晓不想他们马上回去，便让两人留下来吃饭，免得回去还得自己做。 虽然虞山好几个月没在家住，但兰知晓却时常打扫他房间，所以房间和他离开时没两样。两人进屋后也没腻歪，坐到书桌边就开始写题，很快房间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虞山写完孟长木布置的作业，正准备写下一门，忽然听到石湖充满激动的声音，「小鱼，下雪了。」 虞山停住找习题的动作，侧头往窗外看，只见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树枝已经压了一层雪。 天气预报说这周有雪，可虞山一连等了三天，也没见一片雪花，他就死了心，谁知他都不抱希望了，反倒下起了大雪。 两人没再写作业，跑到窗边看雪。 「雪好大，感觉过不了多久院子里就要积雪了。」石湖推开窗户，伸手接雪玩，「说不定晚上回去前，我们还能堆个雪人。」 掌心温度高，雪花落下来没多久就化了，变成一小团水，石湖觉得好玩，又伸手去接雪，「小鱼，我们好久没堆雪人了。」 下雪了反倒不冷了，风吹到脸上，虞山也不觉得脸疼了，「冬天才下雪，平时想堆也堆不了啊。」 「故意气我呢？」石湖朝虞山呲牙，想要凶他一下，可虞山却微笑着看他，石湖被看得心软，连假装凶他都做不到，转而笑眯眯地凑过去亲他。 「小鱼好过分。」石湖亲完了人，开始贼喊捉贼。 虞山听乐了：「我哪里过分了？」 「对我笑。」石湖哼道，「你明知道我对你没抵抗力，看到你笑就忍不住想亲你。」 虞山不背这个锅，正要说石湖强词夺理，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耳边先响起孙娉婷揶揄的声音，「这下不嫌冷了，搁这儿演罗密欧朱丽叶呢。」 虞山没想到孙娉婷在楼下，脸蹭地红了，求饶地喊了句妈，「你不要在说了。」 石湖脸皮厚，这会儿也不好意思起来，一想到孙娉婷有可能看到他亲虞山，脸跟耳朵就不受控制发热，赧然道，「婷姨，你怎么在这啊？」 「我还不能在这吗？」孙娉婷夸张地哦了一声，「遥遥你好霸道。」 当着长辈的面亲热已经够不好意思了，现在还被长辈调侃，两个人脸都红成了番茄，看着孙娉婷说不出话来。 虞山自小情绪不外露，这么多年来，孙娉婷鲜少看到他展露特别明显的情绪，所以刚刚看到虞山红脸了，孙娉婷才会觉得稀奇，并忍不住想逗逗他。 不过孙娉婷不敢逗太过，怕真把虞山惹生气了。 「好啦，别在窗边傻站着了，快下来玩雪。」孙娉婷从回忆抽身，笑起来说，「你爸准备堆雪人了。」 虞山松了口气：「好，马上来。」 说是要堆雪人，可下的雪不够，一行人在堂屋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再跑到院子，顶着雪开始堆雪人。 虞景岸负责积雪，虞山和石湖是主力，虞景岸把雪收集好，他俩就开始堆，孙娉婷就在一旁指导，而兰知晓跟虞长松则坐在走廊充当观众。 雪下了快两小时，依旧没有变小的趋势，几人站在雪中堆雪人，不一会儿身上就落了不少雪。但谁都没说要进屋，凑在一块玩得不亦乐乎，兰知晓更笑没了眼睛。 第199页 顾虑到明天是周一，兰知晓天还没黑就和虞长松去做饭了，好早点吃完饭，虞山跟石湖也能早点回去。 然而刚过五点，雪势蓦然变大，一瞬间几乎看不清几米开外的事物。 「马路上的雪已经有食指深了，车辆行进困难。」孙娉婷没打伞，快跑到走廊拍雪，「估计等会政府就要发布车辆禁行的通知了。」 虞景岸把手机递给孙娉婷：「已经发了，说雪下的太大，路面结冰打滑，全市公交停运，还提倡非必要不出门，以免出意外。」 兰知晓本来在厨房，听到他们的讨论走了出来，抬眸看了看雪，「看这样子雪一时半会停不了，要不小山你们今晚别回去了，留下来住？」 孙娉婷贊同说：「我觉得可以，反正家里什么都有。」 下午堆好的雪人，现在已经被大雪覆盖，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虞山知道今天的雪很大，却没想到雪能下这么大。 虞山笑着说：「好。」 知道虞山和石湖要留下来睡，兰知晓心情大好，眼角的皱纹都笑出来了，「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四个多月没在家过夜，虞山也很亢奋，直到吃完饭回房，嘴角的弧度都没落下来过。 屋里提前开了空调，从楼下上来，宛如从冬天走进春天。虞山脱掉外套，只穿了薄毛衣，「谁先……」 虞山才说了两个字，腰间便多了双手臂，被石湖抱进了怀里，「小鱼。」 「干嘛？」虞山没掰开石湖的手，笑着问他，「怎么突然抱我了？」 石湖用脸蹭了蹭虞山背，声音黏煳煳的，「开心，想抱你。」 「晚点再抱，先洗澡。」虞山握住石湖手，从他怀里离开，推着他肩去浴室，「我等会给你拿换洗的衣物。」 石湖反扣住虞山手，拉着他走到衣柜前，「一起洗。」 虞山没拒绝石湖：「好吧。」 但年轻气盛，又在热恋，一起洗澡容易出问题，所以等两人再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虞山躺进被窝，懒洋洋地说，「以后不能这样了。」 石湖跟着进被窝，伸手将虞山抱进怀里，「不能怎么样？」 虞山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给石湖看。 石湖握住虞山手，想也不想就凑过去亲。 虞山抽回手，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石湖由着虞山看，然后心又像被羽毛挠过似的，没忍住凑过来亲他嘴巴。 虞山捂住嘴不让石湖亲，回答了刚才的问题，「在浴室呆这么久，皮都快被热水浇掉了。」 虽然房间开了空调，却没办法照顾到浴室，担心胡闹久了会着凉，两人便开了保暖功能以及热水。这下冷是不冷了，皮肤却遭罪了。 「哈哈哈，我的错。」石湖爽快认错。 虞山淡淡一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雪好像没有停，明天大概率不用上学了。」 像并州这种南方城市，冬天要么不下雪，一下雪就很大，于是教育局就会发通知让各大学校停课，怕学生出意外。 「不上学好啊，我们还能睡个懒觉。」石湖道，「上高三后，我就没睡过舒服觉。」 虞山说的不错，十点多时，孟长木在班群里发通知说因为大雪，明天不用上学，并暂时放假三天。 几乎是孟长木发消息的同时，四人群里也热闹起来，霍青川更是用表情包刷屏，惹得平竹发语音骂人。 虞山和石湖共用一台手机看消息，见霍路遥跟平竹又开始斗嘴，他们相视一笑，没有再看手机，拥抱着开始睡觉。 难得有三天假，虞山本来以为他们可以好好休息，谁知道第二天他根本没能睡到自然醒，就被外面传来的声音给吵醒了。 一开始虞山还以为是巷子里有人吵架，可闭着眼听了一会，他发现声音不是从巷子里传来的，而是从院子里传来的，并且这声音隐隐有些熟悉。 虞山勐地睁开眼，想叫石湖起来看看，但让他吃惊的是，旁边的床铺整洁，石湖不在床上了。 石湖去哪了？ 虞山拿起手机要给石湖打电话，只不过在他拨通电话前，先听到了石湖的声音，「石临海，要疯你回家疯，别在这里发疯！」 -------------------- 倒计时了！ 第118章 石湖离开家后，石家的气氛一直很诡异，石临海怪迟淑他们没教导好石湖，让他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去搞同性恋，而迟淑觉得石临海太过分了，不该把石湖赶出去的。 双方相互指责，谁也不肯退步，却又十分默契，没人去联繫石湖，以为他在外面吃够了苦，就会低头回家了。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石湖铁了心要跟虞山在一起，为此甚至不惜收拾行李搬出去住，更几个月都不回家。 石临海心中有气，想打电话骂石湖一顿，却发现他被拉黑了，他又不知道石湖住哪儿，便想去学校找石湖，好质问石湖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是不等石临海行动，迟淑先知道了他的打算，不仅厉声制止，说什么都不准他去学校，还威胁他说，「如果你去学校找遥遥，以后你也不要回家了。」 石临海敢和石荀鹤吵架，却万万不敢惹迟淑生气，所以听到迟淑这么说，石临海不得不放弃原本的打算。然而打算是放弃了，他心里的怒火却没消一点，石临海气石湖不听话，更恼怒虞山不要脸，竟然真跟石湖谈恋爱。 第200页 石临海对虞山的埋怨，在孙娉婷和虞景岸回家后达到了新高峰。 石家和虞家是多年邻居，石临海跟虞景岸也是一起长大的，发生了这种事，石临海以为虞景岸会不好意思，会懊恼没教育好虞山，才闹出同性恋的笑话，从而把虞山带回家，制止这段不正常的关系。 可石临海哪里知道，虞景岸回来后别说制止这段关系了，他都没出门去找虞山，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石临海心中有气，好几次想要冲到虞家质问他。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先沉不住的人容易没理，石临海不想在对峙中处于劣势，便忍着没去虞家，想等虞景岸採取行动他在伺机而动。 然而虞景岸却像忘掉了虞山似的，石临海从夏末等到初冬，都没等到他有行动，反倒等到了石湖跟着虞山回家。 石临海憋了一个秋天的怒火，在这一刻燃烧到了巅峰，他再也忍不住，不想去顾虑别的原因，怒气沖沖地闯进虞家，大骂虞景岸教育失败，生出来的儿子不学好，强迫石湖搞同性恋。 下了一整夜雪，院子里的雪积得很深，虞景岸正在跟虞长松铲雪，石临海去的突然，虞景岸被骂得一懵，暂时没反应过来。 孙娉婷准备去厨房帮兰知晓择菜，一出堂屋就听到石临海这么说，她脸色迅速变冷，「临海，说话请三思。」 「我说错了吗？」石临海已经被怒火冲掉了理智，忘了邻里情谊，满脑子都是石湖是被虞山带坏的，看到他父母，自然语气好不到哪里去。 「石湖心思单纯，与人相处根本想不了那么多，虞山就不一样了，他自小话少心思多，若不是受他影响，石湖怎么......」 没有父母能够接受自己的孩子被侮辱，何况石临海话说得太难听了，孙娉婷脸直接黑了，虞景岸也不扫雪了，沉着脸看石临海，张嘴要制止石临海。 但他慢了一步。 「我早跟你说了，是我先动的心，是我追的他，是我非要和他在一起，你不要颠倒黑白。」石湖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面无表情地走到石临海面前。 石临海本就在气头上，石湖这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气得扬起手，想要打石湖。然而石湖早就不是以前的小孩儿了，石临海动手他也不用怕。 石湖一把攥住石临海的手，眼神死死地钉在石临海身上，「以为动手我就会听你话？别白日做梦了。」 「从你小时候不在家，从你和我妈离婚，你就该想到有今天的。」石湖用力甩开石临海的手，说的话越发直接，犹如一记记耳光扇在石临海脸上，叫他颜面无存，「我已经成年了，你也再婚了，还有了儿子，没必要再盯着我，我不可能听你话的。」 听了这些，石临海恼羞成怒，「石湖，我是你爸！」 「你不配做我爸。」石湖唿吸加重，额头青筋暴起，他瞪着石临海道，「你说什么都可以，唯独没资格说这句话。」 「这么多年，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关心过我吗？知道我喜欢什么吗？」石湖眼眶发红，抖着嘴唇说，「当你跟我妈离婚后，转头就带叶韵和石恩言回家，还让我喊叶韵妈时，我就没有爸了。」 石临海哼道：「你这么想没用，你否认不了你姓石，你改变不了你身上流着我的血。」 「我可以不认你，就可以不姓石。」石湖冷笑道，「你当真以为我稀罕石吗？」 石临海没少和石湖吵架，但他从来没想过石湖这么能气人，这样没良心的话都说得出来。 「你是不在意，」石临海瞪着石湖，也冷笑起来，「那虞山呢？」 石临海不顾虞景岸他们还在旁边，嗤笑着开口，「如果别人知道他喜欢男人，他勾……」 「你敢！」石湖打断石临海，咬牙道，「石临海，要疯你回家疯，别在这里发疯。」 石临海表情一僵，没想到石湖会这么说。 「如果你敢动虞山，」石湖眉心紧拧，双眼通红，逼近石临海道，「我就敢……」 石临海是什么人，石湖再清楚不过，他既然能说出这种话，自然也能做出这样的事。石湖不怕被骂，但他受不了了虞山被骂，若是石临海真这么做了，石湖不敢保证他会这么样。 石湖想要威胁石临海，可他话还没说完，孙娉婷就走上前打断他，「临海，话不是这么说的。」 「你懂什么？」石临海想都不想就怼回来。 「我是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小山喜欢遥遥，知道他和遥遥在一起会很开心，知道他们有在为未来努力。」孙娉婷厉声道，「我也确实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恋，可要是他过得开心，我为什么要反对？」 孙娉婷的话堵得石临海无话可说，他脸沉如墨，还想要再说些什么，院子的大门却再一次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迟淑他们。 石临海离家的动静大，迟淑当时就看到了，也知道他是去的虞家，却没有跟上来，直到虞家闹出的动静太大，迟淑才叫上石荀鹤和叶韵过来。 石湖已经很久没见过迟淑和石荀鹤了，此时见到他们，要说不难受那都是假的，毕竟明音离开后，一直是迟淑和石荀鹤在照顾他。 可石湖也只是难受了，他知道石荀鹤要面子，迟淑又听石荀鹤的话，那晚他在家里和石临海吵架，他们都不曾出来，如今在虞家闹得如此难看，迟淑二人就更不会帮他了。 第201页 事实也确实如此。 迟淑几人走进来后，石荀鹤淡淡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迟淑倒是欲言又止，却到底什么都没说。 叶韵反倒是表现最让人诧异的一个，她笑着喊了声石湖，「天气冷，回房披件衣服吧。」 知道石临海来虞家后，石湖就掀开被子下床了，没来得及多穿衣服，只穿着睡衣，在院子里站了这么久，脸都冻僵了。 石湖看来叶韵一眼，没回她的话，也没回屋披衣服。 但下一秒，他肩上却多了一件羽绒服。 石湖以为是兰知晓，扭头便要说谢谢，可看到的却不是兰知晓，而是虞山。 石湖先是一愣，随后惊喜地笑了起来，一改刚才的冷脸，声音都变温柔了，「吵到你了？」 虞山没回答，只是说，「外边冷，穿好衣服。」 石湖很听话，立马穿好衣服，「穿好了。」 虞山轻轻笑了一下，抬眸去看不远处站着的石临海，客客气气地喊了声，「临海叔。」 「这可别，」石临海阴阳怪气道，「我当不起你喊叔。」 虞山忽略了石临海的嘲讽，还要继续说，石湖却受不了了石临海这样，一把拉住虞山的手，不让他再说。 石湖这个动作再一次刺激了石临海，他冷笑起来，「石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石湖已经认定石临海疯了，听到他这么说，也不准备回话。而这一行为落进石临海眼底，无疑觉得他被挑衅了，彻底失去了做父亲的威严。 于是石临海像那晚把石湖赶出家那样，说出了更过分的话，「你今天若是不和我走，以后就再也不用回家了。」 石临海话音刚落，好几人出声。 迟淑呵斥道：「别瞎说话。」 虞景岸皱眉说：「临海！」 叶韵走过去挽住石临海手臂：「不要这样说。」 石荀鹤却沉默不语。 石临海谁都没理，紧紧地盯着石湖看，赌他捨不得迟淑伤心，赌他不捨得石家。 石湖设想了许多种石临海可能会做的事，却还是没料到石临海会拿这种事威胁他。 石湖突然很想笑，他也确实笑了出来。 「既然如此，」石湖牵住虞山的手，和他十指相扣，「那就不回了吧。」 说完不等石临海回话，他就牵着虞山手回了堂屋，石临海大诧，没想到石湖竟然真回应了。 石临海往前走，想要揪出石湖。而原先没说过话的兰知晓跟虞长松走到堂屋前，挡住了石临海的路，不让他往前走。 「说够了吗？」兰知晓扫了圈院子，淡淡道，「如果说够了，那我们就坐下好好聊聊。」 虞山和石湖是她看着长大的，兰知晓不允许别人欺负他们，哪怕是石临海也不行。 -------------------- 不想慢慢来了，一次性更完！ 第119章 大雪后的第三天，高三复课。 路上的雪还没化完，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雪堆，清早路上人不多，两人下了公交，边喝豆浆边往学校走。 那日兰知晓同石临海一行人说了什么，事后他们并没有告诉虞山和石湖，只是石临海没再为难石湖，跟迟淑回去了。 当晚两人依旧没回出租屋，还留在家里睡。吃饭时孙娉婷提起了这事儿，虞山看她那模样，猜到了孙娉婷有意聊聊早上的事。 但石湖却拒绝了：「婷姨，我不想知道。」 石湖一句话，让桌上的几人都愣住了，可石湖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简单说了句，「石临海的意见不重要，爷爷奶奶他们的意见也不重要。」 话已至此，孙娉婷嘆了口气，无奈一笑道，「好吧，那就不说了，不过遥遥你要记得，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 石湖眼眶又红了，这次却是被感动的。 虞山也笑了，故意道，「那我呢？」 兰知晓被虞山逗笑，正要打趣他两句，就被石湖抢答说，「当然也都是你的后盾啦。」 石湖跟着补充：「而且以你为先。」 虞山这么问是想缓和气氛的，谁知道石湖突然这样，他反倒被弄得很不好意思，低下头认真吃饭去了，没有再插话。 孙娉婷看他这样，没忍住笑出了声，其余几人也是大笑。 下晚自习已经是十点多了，虞山跟石湖挤晚班公交到出租屋，发现门把手上挂了个袋子，旁边还贴了张便条：零食投餵^o^ 「肯定是婷姨写的。」石湖瞥了眼便条，笑着猜测说，「上次的纸条就是她写的。」 上次大雪后，并州全面入冬，孙娉婷怕他们住这边冷，就和虞景岸开车过来给他们送厚被子，一起带过来的还是兰知晓熬的鸡汤。 孙娉婷起了玩心，买了便利贴写好字，却怎么都不肯承认，非说是虞景岸写的，虞景岸配合她，同孙娉婷一唱一和，让两人猜了许久。 「我猜是奶奶写的。」虞山打开门进屋，「不信我们问问？」 石湖掏出手机：「赌什么？」 「遥遥想要什么？」虞山笑着问。 这是他们这段时间常玩的把戏，只不过平时比的大多是谁考得更好，而数次比拼下来，两人竟然快打成平手了。 「输了的人明天请吃早餐。」石湖自信道，「小鱼你输定了。」 虞山不逞口舌之快，闻言但笑不语，直接去家庭群里发消息问。石湖见此，也着急发了条类似的消息，还附带了他的猜测。 第202页 孙娉婷还没睡，第一个回覆：【难过.jpg】 一看这消息，石湖暗道不好，「难道不是婷姨？」 虞景岸紧跟着回了个表情包安慰孙娉婷：【没事。】 兰知晓拍了拍石湖：【很可惜，你答错了。】 虞山深藏功与名，收起手机淡淡一笑，「明早我要喝粥，加根油条。」 石湖啊的一声，把手机丢到旁边的鞋柜上，扑过去亲虞山。虞山眼底噙着笑，搂住石湖腰，同他在门口接了个黏腻的吻。 高三学习压力大，回家后的二人独处，是他们唯一的放松。 十二月没再下雪，元旦只放家一天，两人便也没回家，在出租屋睡到下午才醒，进厨房随便做了点吃的，就出门看电影去了，再回来都九点多了。 不过他们没立马睡，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后，才再洗澡相拥而眠。 这学期没有期末，而是全市一模。 「不要听信小道消息，说第一次模拟考题会很简单，相反这次模拟考试试卷难度会是高三以来最大的一次。」宣布完要模拟考试后，孟长木紧跟着说，「高三已经过半，大家学得怎么样，这次模拟考会清楚地展现出来，我就静候大家的好消息了。」 虽然孟长木没给他们定目标，可身为理科实验班，若是考得不好，那说出去多丢人吶！ 所以知道要模拟考后，理一班的学习氛围更浓了。隔壁的文一班也一样，中午吃饭时霍路遥还哭丧着脸吐槽。 「大家好像都疯了，下课也不出去玩了。」霍路遥啧了声说，「我看再这样下去，模拟我又要垫底了。」 霍路遥进文一班的成绩不算好，排名相对靠后，经过半年的努力，他终于考进了班级前十五。 「你不用怕，你可以让苑溪桐帮你补习。」平竹问，「苑溪桐上次又考了第一？」 提到苑溪桐，霍路遥就止不住笑，「对，市联考第一。」 「好厉害。」平竹笑道，「状元预备役？」 霍路遥不敢拖底：「可能吧。」 「不出意外就是她了。」虞山插话道，「师大附中是省里最好的高中，她在这儿都能拿第一，高考拿状元的可能性很大。」 平竹把问题抛回来：「虞哥努力下，争取拿榜眼？」 虞山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石湖抢答了，「要什么榜眼，小鱼正常发挥就好了。」 霍路遥吃惊地看着石湖：「你怎么变了？」 往常石湖不是虞山吹么？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石湖竟然不争了？ 「高三压力大，你们这样会加重小鱼心理压力的。」 虞山轻笑出声：「我还好。」 平竹微笑：「我不太好。」 霍路遥冷笑：「我也不太好。」 「别说高考的事了，先看看模拟考吧，我听别人说一模的成绩很有肯能就是你高考成绩。」石湖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 一说到模拟考，霍路遥就蔫了，「那我完了。」 「我也完了，梦姐说这次考试难度大，怀疑我要考低分了。」平竹问虞山，「虞哥你呢？」 石湖看向虞山，等着他回答。 虞山其实没什么感觉，但现在大家都说不好，他便「入乡随俗」，给了一个差不多的回答。 石湖听完立马接话道：「小鱼尽力就好。」 平竹、霍路遥已经心碎，不想说话了。 一模定在14、15，考完再上一周课才放假。 因为是全市高三一起考，试卷多，阅卷难，虞山以为放假了才能出成绩。谁知阅卷老师效率高，加班加点地阅卷，第四天就出成绩了。 试卷难度确实如梦长木所说，班上有几个人直接考崩溃了，虞山也说他发挥一般。然而成绩出来，虞山不仅是全校第一，在全市也名列前茅。 「虞哥你考得好好啊。」这个月曲时蔚和高一一样，又成了虞山前桌，她转身夸奖道。 虞山说他发挥一般是实话，现在看到成绩他也很意外，「我没想到能考这么多。」 「哈哈哈，反正考得好是事实。」曲时蔚笑着说。 平竹接话道：「这不是一般的好。」 教育局不让公布排名，所以大家并不知道虞山具体是市第几，但校与校之间有交流，若是没有统计错的话。虞山极有可能是第一。 虞山答：「侥倖而已。」 「又谦虚。」平竹撇撇嘴，提起了石湖，「文科那边也出来了，石湖这次考的也很好。」 虞山不上心自己的成绩，哪怕考了第一，情绪都没很大波动，可听到石湖考得好，虞山嘴角就不听话地上扬了。 「校第一，市排名也很靠前。」虞山详细补充。 曲时蔚哇了声：「明年并中文理状元就是你们了吧。」 虞山笑着摇头：「这我不知道。」 「肯定是你们了。」曲时蔚感慨说，「石湖去文科后就起飞了。」 曲时蔚又问：「霍路遥呢？」 「他还成，比想像得好。」这次回答的是平竹。 「记得高一石湖说想跟虞哥上一所大学，现在看来，他应该能如愿了。」曲时蔚莞尔一笑道。 听曲时蔚这么说，虞山也有些感慨了，除了为他们离梦想越来越近，更因为时间过得太快，高一竟然是两年前的事了。 第203页 虞山深受触动，直到晚上放学回家都没好。 临近放假，这几天的作业不多，两人到家就依次洗完澡上床了。 「小鱼。」卧室开着空调，石湖盘腿坐好，担忧地看着虞山，「你怎么了？」 虞山正在定闹钟，闻言抬眸看了石湖一眼，有些茫然地啊了声。 「你好像有心事。」石湖问，「是不是学习压力大了？」 上次在食堂聊天，石湖让平竹他们别无形给虞山压力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他也是高三生，可石湖没少关注应届生心理健康，就怕虞山像网上那些人一样，会压力很大。 虞山了解石湖，一听他这么问，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有些哭笑不得，把手机放到一边，「我没事。」 石湖不信任地看着虞山。 「我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明明感觉高一还是昨天的事，怎么高中就只剩半年了。」虞山跟石湖说起白天的事，「曲时蔚说我俩能上一所大学了。」 知道虞山没事，石湖放下心来，笑眯眯地凑过来亲了虞山一下，「说过的话，我都记得的。」 石湖是一个讲信任的人，小时候说要和虞山做好朋友，他做到了，说要对虞山好，他也做到了。 换而言之，只要是跟虞山有关的，不管前路多难，石湖都会努力往前。 虞山是河对面的王子，石湖一路披荆斩棘，只为到他身边。 原本学校说只需要多上一周的课，可一摸成绩出来后，上课的时间却延长了，所以一直到年二十六，高三才真正放假。 「终于放假了。」平竹伸了个懒腰问，「霍路遥约吃火锅，虞哥你去吗？」 虞山没退出租屋，但现在放假了，他们肯定不能再住出租屋，所以虞山和石湖说好了下午过去拿东西，好回家住。 虞山跟平竹说了他的打算：「今天肯定不行了。」 平竹表示理解，想到石湖跟家里的关系，便又问，「石湖去你家过年？」 虞山没说现在不单单是石湖和家里人闹僵了，石临海大闹虞家后，兰知晓他们也几乎不和石家来往了，做了几十年邻居的两家人，如今变成了陌生人。 「只能来我家。」虞山不想多说这些，免得影响心情，因而一说完这句话，他就转移了话题，「如果过两天霍路遥还有时间，我们可以再约。」 平竹明白虞山的意思，对他比了个ok手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我问问他。」 他们要拿的东西不多，但孙娉婷还是让虞景岸开车来接了，不过虞景岸一来，两人便不用去乘地铁，也就早早到家了。 到家正好赶上最后一道菜出锅，孙娉婷端着菜往堂屋走，「小山，遥遥，快去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 「婷姨，晚上吃什么啊？我快饿死了。」石湖嬉笑着问。 孙娉婷神秘一笑：「都是你们喜欢吃的。」 「婷姨我爱你。」石湖夸张地表白了孙娉婷一句，正想要继续说，就被哭笑不得的虞山拉着去洗手了。 石湖立马住嘴，乖乖地跟虞山走了。 孙娉婷没骗人，做的菜全是他俩喜欢吃的，所以两人再度吃撑。 吃完饭后，虞景岸帮着孙娉婷收拾卫生，虞山跟石湖本来也想去的，却被兰知晓喊住，「你们好久没回来了，还不哄哄傍晚？」 本来小年夜虞山和石湖要回来团年的，结果那天学校还在上课，一来一回太麻烦了，两人也就没回来了。 仔细算来，他们都半个月没回家了。 仿佛是为了配合兰知晓，她一说完，傍晚就连叫了两声，逗得几人大笑。 傍晚早长成了大狗，不过还跟小时候一样，虞山一伸手，它就主动用头蹭虞山手心，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 虞山给傍晚顺毛，扭头问石湖，「等会带傍晚出门散步？」 石湖点头道：「可以啊。」 石湖也蹲下来摸傍晚。 于是天再黑一些时，虞山和石湖就牵着傍晚出门了。 南方的冬天不怕气温低，就怕下雨颳风，碰上这样的天气，那必定冷得你骨头都疼。 今天倒没下雨，可风不小，虞山围了围巾，还是感觉脸被吹僵了。傍晚倒是兴奋，扯长了脖子四处看，对什么都感兴趣。 「小鱼你在这等我一下。」虞山正拢围巾呢，忽然听到石湖这么说。 虞山侧头看他：「你要去哪？」 「买点东西。」石湖嘿嘿一笑，「马上回来。」 想到以前出来遛傍晚，石湖总喜欢给傍晚买肠，虞山便以为石湖是去买烤肠的，但等石湖跑回来，虞山才知道石湖是去给他买东西的。 「天气冷，喝杯热饮。」 虞山接过：「买的什么？」 「可可。」 傍晚看到虞山在喝奶茶，激动得也想喝一口，石湖看它这样，噗嗤笑出了声，然后变魔术似的，掏出一根烤肠来。 傍晚一看到烤肠，眼睛都直了，凑过来要吃。可石湖却故意使坏，不肯给傍晚吃，还抬高手，让傍晚咬不到。 傍晚馋得直流口水，却没有扑石湖，更没有大叫，而是不停地看虞山，用眼神示意让虞山给他拿吃的。 「靠！」石湖不可置信地瞪了傍晚一眼，「挺贼啊你。」 虞山也惊讶到了，蹲下来揉傍晚头，明知故问道，「看我干嘛？」 第204页 傍晚不会说话，自然不能回答虞山，不过它可以用动作表达它的想法。 傍晚咬住虞山衣服，拽着他往石湖那走，等虞山走过去后，傍晚就直直地看着石湖手里的烤肠，担忧再去看虞山。 「受不了了。」石湖笑着戳了戳傍晚额头，把烤肠递到它嘴边，「竟然拿小鱼威胁我。」 虞山也没忍住笑，夸了傍晚一句，「它挺聪明。」 「要不然也不会去找你啊。」 「哈哈。」虞山把奶茶往前递，「喝吗？」 石湖笑嘻嘻地说了句喝，却不伸手拿奶茶，而是就着虞山的手，低头喝了一口。 虞山无奈一笑，眼神温柔。 年前要办年货，往前石湖都会约上虞山一起去，今年他们住在一起，省了发消息约，吃完早餐就跟孙娉婷二人出门了。 年二十八大扫除，虞山和石湖被分了个轻松活，负责贴对联和窗花。贴福字前，两人还拿出手机扫福字，等用完今天的扫描次数，才继续干活。 兰知晓今年没买彩灯，却叫上虞长松去买了很多鞭炮烟花，「小山跟遥遥明年就高考了，今年过年多放些鞭炮烟花讨个彩头，希望他们能得偿所愿。」 虞山有些哭笑不得：「奶奶，你怎么还信这个？」 兰知晓笑道：「适当迷信嘛。」 「除夕你和遥遥多放些。」兰知晓叮嘱说，「如果这些不够，等会我再去买。」 怕兰知晓又去买这么多，虞山连忙点头，「够了够了，不用再买了。」 于是年三十吃年夜饭前，兰知晓让虞景岸拿了一响比车轮胎还大一圈的鞭炮去放，点燃后鞭炮噼里啪啦地炸，虞山感觉他都耳鸣了，傍晚倒是不怕，还很激动。 等吃完饭，兰知晓更是给虞山和石湖布置任务，让他们放完这些烟花再进来。 虞山无奈了：「奶奶，真放这么多，别人都要觉得我们扰民了。」 兰知晓瞪他：「过年就要热闹，谁会说我们？」 虞山举手投降。 「小鱼不想放就我来放！」石湖笑着说，「我给你祈福。」 孙娉婷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两个红包，正好听到石湖这句话，「说到祈福的话，等会我们可以去庙里进香。」 孙娉婷老家有除夕去庙里进香守岁的说法，不过嫁给虞景岸后，她已经很多年没去了。但真要祈福许愿，今晚不是不可以去一趟寺庙。 「压岁钱。」孙娉婷分别把红包递给两人，温柔一笑说，「新年快乐。」 虞长松从堂屋出来，手里也拿着两个红包，他像孙娉婷一样，一一递给虞山和石湖，笑了笑说，「除夕快乐。」 往年虞山收到压岁钱，都会婉拒，不过今年他没这样做，收下压岁钱后，他笑着说了谢谢。 石湖同他一样。 兰知晓知道他们要去寺庙，着急让他们去放烟花，虞山和石湖无法，抱着烟花出了门，在门口放了起来。 对面石家大门紧闭，倒不是说他们故意这样的，而是迟淑他们今年不在三里桥过年，搬去了石临海买的房子那边过年了。 所以两人放烟花没有顾虑，有说有笑的。兰知晓买的烟花够大，炸开后能照亮半边天，孙娉婷不敢玩这些大烟花，就拿了些小烟花在旁边放。 兰知晓本来在屋里看春晚，只是近年来春晚越来越无聊，一个节目还没看完，她就拉着虞长松出门看烟花去了。 一时和乐融融。 放完烟花后，几人立马上车，转场去寺庙。 寺庙里三里桥巷有点远，好在除夕出门的人不多，路上并不堵车，他们很快就赶到寺庙了。 但是寺庙人却很多，等进完香，都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寺庙后院很热闹，进完香的人齐聚在这儿等零点，有体力的人，还可以去旁边的菩提树下写挂牌许愿。 孙娉婷忙了一天，精力已经用尽，找了个位置坐下就不想再走了，虞景岸留下来陪她。虞山和石湖还有劲，便跑到菩提树下，排队拿挂牌写字。 这边摊位多，速度快很多，没一会就轮到了他们。 「小鱼你要写什么？」石湖拿起笔，落笔前扭头问虞山。 虞山不答反问：「你写什么？」 来菩提树下的多是年轻人，其中有朋友，也有情侣，他们站的地方离树近，后院有灯火通明，虞山能看到菩提树身挂着的挂牌上的字。 有人求工作顺利，有人求学业有成，有人求家庭健康，有人求感情甜蜜。 石湖也看到了这些，他笑了起来，「小鱼先说。」 虞山浅笑：「我不说。」 「小鱼你！」石湖哼道，「那我也不说。」 「好。」虞山道，「背着写？」 石湖瞪大眼：「小鱼你玩真的啊？」 虞山被逗笑了：「不然呢？」 「我说着玩呢。」怕虞山真不让他看，石湖催促道，「快写快写，不许遮住。」 虞山本来就没想遮住，刚才那么说不过是想逗逗石湖，所以闻言虞山勾唇一笑，弯下腰开始写字了。 虞山不求学业不求爱情，他只写了一句简单的：惟愿年年有今日，岁岁如今朝。 刚写完，石湖就凑过来看，在看到虞山写的字后，他直接笑了出来，「好巧。」 石湖把挂牌递过来，让虞山看他写的。 第205页 虞山低头看，发现石湖写的是：但愿岁岁年年如今日。 虞山也笑了：「好有默契。」 「毕竟一起长大的呢。」石湖道，「走走走，快去挂，挂完了好回去。」 虞山点头：「好。」 零点的时候，后院彻底沸腾，有人在拍照，有人在录像，更直接的是发语音、打视频。 石湖没这样做，他从衣服口袋掏出一个红包，像过去的很多年一样，笑弯了眼地将红包递过来，「新年快乐啊小鱼。」 而虞山对此的回应，是扣住石湖后颈，温柔地亲了过去，「新年快乐。」 高三初八开学，初十就是月考，而元宵节后没几天，便是百日誓师了。 并中的百日誓师不是单纯的高三齐聚操场开会、宣誓，往往还伴随着成年礼。 本来孙娉婷和虞景岸要一起来参加虞山的成年礼的，但因为石湖那边没人参加，所以最后孙娉婷以石湖家长去参加了他的成年礼。 平竹早打听清了并中的传统，知道校领导喜欢玩煽情，便提前将学校套路发在了四人小群，免得到时他们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可知道归知道，等真经歷了，虞山还是不知所措住了。 「班主任要我们写信，好在成人礼上交给孩子。」虞景岸从口袋拿出一封信，笑着递给虞山，「成人快乐。」 虞山接过信，声音嘶哑，「谢谢爸。」 「印象里你还是个小孩，一逗就生气不理人，转眼都这么大了。」虞景岸说，「小山，我和你妈不需要你有多优秀，所以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顺其自然就好了。」 虞山点头：「我知道。」 「再有半年，你就要离开我们去外面读书了，之后的路或许一路顺畅，或许充满荆棘，但不论如何，我希望你记住一件事。」 「你说。」 「我和娉婷永远在你身后，爷爷奶奶他们也会一直支持你，」虞景岸故意停顿几秒，才又笑着说，「而遥遥会陪在你身边，跟你一起经歷成功失败。」 看到虞景岸掏出信来，虞山就已经有些感动了，因为这些年来虞景岸和孙娉婷在外上班，虽然很爱他，可到底没有陪在身边，虞山和他们缺乏沟通。 因而哪怕平竹说成人礼学校可能会让家长写信，虞山都没觉得孙娉婷和虞景岸会给他写信。结果虞景岸不仅写信了，还敞开心扉，同他说了这么多心里话。 虞山性格内敛，从小就不喜欢直白地表露情绪，有时候明明很喜欢很在意，他都会装做无所谓，不将人看明白他的真实想法。 按照虞山的性格，这次他为该伪装，但此时此刻，虞山却控制不住情绪，少有地流露出真实情绪。 「我知道的。」虞山低下头，不想让虞景岸看到他红了的眼眶，只是带了哭腔的声音却出卖了他。 虞景岸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而是伸手抱住虞山，温柔地拍了拍他背。 百日誓师结束后，不少学生眼睛红了，霍青川更是直接哭了出来。 虞山已经调整好情绪，没让人看出他刚才差点哭了，他左右看了看，还是没找到石湖，眉皱了起来，「遥遥呢？」 「往湖边去了。」霍路遥声音还哑着，「他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虞哥你要去找他吗？」 虞山点头：「是。」 平竹提醒虞山说：「马上就上课了。」 高三时间紧，百日誓师一结束就要回教室上课，没有过多的时间让他们沉溺在感动中。 「所以麻烦你帮我请个假，」虞山边往回走边说，「遥遥那边也麻烦路遥你帮他请假了。」 平竹、霍路遥：「……」 才进入春天，树就长出了新芽，池塘里却立着枯荷枝，尚且没发芽。 虞山在池中央的亭子找到了石湖，他放轻步子靠近，「看什么呢？」 石湖正盯着水面发呆，听到虞山的声音，惊喜得立马回头，「小鱼！」 「不回教室上课，跑这儿干什么？」虞山在石湖旁边坐下，见他眼睛红红的，轻轻笑了笑，「哭了？」 石湖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如果是别人这样问他，那哪怕他哭过的证据再明显，石湖也会嘴硬说没哭。 可虞山不是别人，石湖在虞山面前从来不需要掩饰，他也不介意在虞山面前展露脆弱的一面。 石湖不怕被虞山知道他的弱点。 「哭了一会。」不用虞山多问，石湖就从坦白了，「看了婷姨写的信，没忍住哭了。」 知道有成人礼后，石湖犹豫过一瞬间，想要打电话喊迟淑他们来参加。不过石湖也就犹豫了几秒，然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迟淑和石荀鹤没在三里桥过年，之后他俩也没回三里桥，听巷子里的人说，他们搬过去和石临海住了。 石湖不愿意多想这些事，可这代表的意思未免太过明白，哪怕石湖不细想，也能猜到迟淑他们为什么搬出去。 石临海接受不了他是同性恋，石荀鹤也不能接受他喜欢男人，迟淑没主见，唯石荀鹤的意见为首，他又不肯低头，不愿意改正，所以理所当然地被放弃了。 石湖不难受，他就心里闷闷的。 「妈她写什么了？」虞山承认道，「其实刚才我也差点哭了。」 石湖惊讶道：「小鱼哭了？」 「没哭呢。」虞山把虞景岸说的话复述给石湖听。 第206页 石湖被感动到了：「婷姨说的和这差不多。」 刚才校领导让交换信件时，石湖看到孙娉婷从包里拿出信，他就有些绷不住情绪了。 明明该是至亲的人来参加的成人礼，他家里人没来就算了，或许连这件事儿都不知道，要不然也不至于连点表示都没有。 石临海什么都不做，石湖觉得无所谓，可迟淑跟石荀鹤竟然也没联繫他，这就让石湖想不通了。 难不成在他们眼里，他就这么丢人吗？ 孙娉婷说要来参加他的成人礼，这让石湖很开心，但他却不敢奢求孙娉婷能做更多，尽管石湖心里猜到孙娉婷一定会做更多。 只是想像和现实到底不同，看着孙娉婷递过来的信，石湖眼眶瞬间热了，声音也哑了，「婷姨。」 「我原本准备了很多话想同你说，但忽然觉得那些话没有说的必要，所以遥遥我只说一句，」孙娉婷张开双臂抱住了石湖，声音温柔地说，「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记得你身后有我和你虞叔，还有小山爷爷奶奶，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 闻言石湖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孙娉婷哭了出来，而孙娉婷没再说别的，只不停地拍石湖后背安慰他。 「妈少说了一点。」听完石湖的复述，虞山补充道。 「嗯？」 「除了有他们，遥遥你还有我。」 石湖还以为虞山要说什么，听到他这么说，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当然了，小鱼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虞山的陪伴，石湖情绪好了不少，虞山又同他闲聊了几分钟，才开口问，「那现在回教室？」 「好。」 又一次月考后，迎来了二模。 这次依旧是全市统考，题目难度依旧大，但经过一次模拟考，又不断在复习，这次考试大家轻松多了，没有像一模时那样紧张。 二模结束后，并中放了次完整的周末。 孙娉婷知道他们有两天假后，立马打电话给虞山，让他和石湖回家住。虞山没有拒绝，当天就跟石湖回家了。 两人一周没回家，兰知晓看到他们，惯例觉得他们瘦了很多，立马让虞景岸和孙娉婷去超市买菜，然后给他们做了一桌好吃的。 自从升高三，除法定节假日，高三一直只有周日放半天假，而且每次还有不少作业，真正放松的时间少之又少。 这次难得假少作业少，虞山和石湖本来可以好好玩一会的，但他们吃完饭后，却想着回房间去复习。 「在学校还没学够吗？」兰知晓知道两人要上楼，连忙伸手拦住他们，「到家了必须听我的，这两天别学了，就好好玩。」 虞长松接话道：「是啊，劳逸结合嘛。」 虞山无奈地看了眼兰知晓：「我们就看看书，不做题。」 「那也不行。」兰知晓态度坚定，「没得商量。」 兰知晓给他们安排任务：「要是没事做的话，就去遛傍晚，这种天气最适合带它出去玩了。」 四月还是晚春，气温虽有升高，却不热，带傍晚出去玩也用担心它中暑。 虞山还想再说，却被孙娉婷抢了先，「如果不想遛傍晚，那就出去约会。」 「这不马上就恋爱两周年了么？」孙娉婷拿出手机给虞山赚钱，「赶紧出去吃饭看电影，别窝在家里不动。」 虞山彻底无奈了。 石湖本来还跟虞山站在一边，听孙娉婷提到恋爱两周年，他立马倒戈了。 严格来说两周年纪念日是下周二，那天要上课，肯定没法好好庆祝的，但是石湖已经计划好了，打算晚自习请假，然后和虞山出去约会。 可现在孙娉婷的话给了他新思路，石湖觉得这可行。 「好，我这就跟小鱼出去约会。」石湖笑嘻嘻地搂住虞山肩，带着他往外走。 兰知晓还不放心，怕他们玩一会就回来了，便又补充道，「别着急回来，久玩会。」 孙娉婷跟着出主意：「约会别忘了买花。」 虞山越听越无奈，心想谁家长辈会不准孩子学习，而催他们出去约会啊？不过无奈归无奈，虞山嘴角却没落下来过，眼底的笑意更是多得快溢出来。 第120章 五月三模虞山破天荒地考上了七百，石湖也突破六百七大关，不过这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因为三模非常简单，而三模结束后，他们的高中生涯也进入了倒计时。 拍毕业照那天，学校不禁止携带电子产品，于是石湖带了相机来学校，等拍完班级合照，就被霍路遥拉去了理一班。 一班几乎都是老同学，曲时蔚看到霍路遥过来了，扬高声音问，「路小遥，要过来拍照吗？」 平竹跟着起闹：「是啊，一起呗。」 虞山跟平竹站在一起，他听到平竹在喊霍路遥，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然后就看到了抱着相机站在树下的石湖。 今早出门时，石湖不仅一次跟虞山说要和他拍照，虞山一一应好。所以此时看到石湖，虞山也抬高手招手，「给你留了个位置。」 石湖是想和虞山拍照，可他说的是双人合影，才不是这种班级大合影。 石湖撇撇嘴要拒绝，身穿白衬衫，西装裤的孟长木却走了过来，揶揄他说，「平时那么黏虞山，今天他主动叫你合影，你怎么倒犹豫了？」 虽然早就不是孟长木的学生了，但这两年跑理一班跑得勤，石湖算半个理一班外班人，和孟长木的关系也一直好，现在被孟长木揶揄了，石湖还能笑嘻嘻地回击，「我犹豫是我只想和虞山单独合影啊。」 第207页 孟长木翻了个白眼：「得，等拍完班级合影，我再帮你把虞山喊出来。」 「谢谢孟姐。」石湖大笑起来，「孟姐万岁。」 孟长木笑骂道：「好好说话。」 平竹和曲时蔚的话让霍路遥很心动，他还真想混进理一班拍照，但想了想，还是没这样做。 霍路遥跑到石湖身边，看了眼已经走远的孟长木，好奇道，「孟姐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等会帮我留下虞山，让他过来跟我合影。」石湖侧头看霍路遥，「你怎么没去拍照？」 霍路遥啧道：「一班熟人是多，不过也有外班考进来的，我要真去拍照，多年后他们拿出毕业照看，指不定要指着我骂没眼见力，什么热闹都凑。」 「……你想的倒多。」 「不然等你和虞哥拍照时，我也去凑热闹？」霍路遥举例反问。 石湖想也不想道：「滚。」 「啧啧啧。」霍路遥嘲笑石湖，「双标党没资格说我。」 石湖直接略过这个话题：「你会拍照吗？」 「干嘛？」 「等会拍我和小鱼拍照。」石湖贴心道，「不会也没关系，我现在教你。」 霍路遥瞪大眼，靠了一声说，「石湖不好意思吗？都要毕业了你还这么伤害我？」 「拍不拍？」 「不拍。」霍路遥哼道，「我也是有尊严的，都被你俩秀了三年了，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 石湖打断霍路遥：「我帮你通关。」 霍路遥立马改口：「拍。」 怕石湖不满意，霍路遥还补充说，「拍多少都可以。」 石湖：「……」 霍路遥态度吊儿郎当的，但等虞山走过来，他便瞬间进入状态，指挥他和石湖摆pose，一连给他们拍了好多张照片。 「好了。」霍路遥把相机递给石湖，自卖自夸道，「拍得很不错。」 「我还没看呢你就夸上了。」石湖打趣道。 霍路遥怒道：「我出马能不好？」 平竹往霍路遥身后看，一脸疑惑道，「我怎么没看到尾巴？」 「小心我揍你啊！」霍路遥恼怒地瞪了平竹一眼。 虞山没忍住笑：「你们要合影吗？」 上一秒还在和平竹拌嘴的霍路遥立马变了脸色，勾住平竹脖子将人拉到身边，「当然要合影。」 「不仅我俩要合影，我们四个也要合影。」霍路遥看到曲时蔚正站在那看人拍照，就提高声音喊她，「曲时蔚，过来拍我们拍下照。」 石湖看完了霍路遥拍的照，发现他拍的不错，有几张特别适合做壁纸，石湖打算回家导出来做壁纸。 曲时蔚跑过来：「拍谁？」 「我先帮他俩拍了，等会你帮我们拍。」石湖问，「可以吗？」 曲时蔚比了个ok手势：「没问题。」 石湖很快帮霍路遥和平竹拍完合照，他把相机递给曲时蔚，才跑过去站到虞山身边。霍路遥高兴地揽住平竹肩，平竹虽然说着嫌弃的话，嘴角的弧度却没落下来过，虞山跟石湖肩挨着肩，没有像霍路遥他们那样，但他们垂在身侧的手却紧紧握在一起。 曲时蔚通过镜头看到这一幕，不由愣住了，只是她很快便整理好情绪，又恢復了正常，还露出了瞭然的笑。 「好，就这样，听我口令，」曲时蔚说，「三二一，笑。」 虞山笑了起来，石湖和霍路遥更是笑出了声。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美好的高中时代也书写到了尾章。 六月三号高三离校。 前两年虞山都是观众，虽然也曾参与过布置考场，感触却不深，今年成了局中人，他才体会到紧张。 两人很幸运，都在本校考，布置完考场后，虞山和石湖还想回出租屋，打算等考完了再回三里桥。结果他们刚出校门，就被孙娉婷拦住了，被迫直接回家里了。 「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们还是住家里比较好。」上车系好安全带后，孙娉婷解释说，「如果要去出租屋拿东西，你们就和我说，我跟景岸去哪。」 孙娉婷平时表现得极其淡定，真临近高考了，她还是有些紧张，怕虞山跟石湖照顾不好自己，考试前夕出意外，才拉着虞景岸来校门口堵人。 「没有东西要拿，只是房子快到期了，我想着正好在高考前退租。」虞山摇头道。 这房子他们租了一年，按理说今年七月多才到期，可他们六月就毕业了，毕业后肯定不会过来这边住，虞山便打算提前退了，免得七月还要来退租。 「这事简单，考完了再去退。」孙娉婷认真道，「至于这几天，你们就休息好复习好，然后以最好的状态上考场。」 闻言，石湖笑了起来，「婷姨你不会还要穿旗袍去送考吧？」 孙娉婷又不是2g网，当然知道石湖是什么意思，她用力瞪了石湖一眼，「我不能穿？」 每年高考季，一些家长为了讨好寓意，总会穿红色的衣裙，甚至穿旗袍，渴望自家的孩子能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金榜题名。 「当然可以。」石湖立马说，「我就是没想到。」 孙娉婷问：「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婷姨也会这样。」石湖声音越说越小，「我还以为婷姨什么都不会做呢。」 孙娉婷大笑起来，然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其实不止这些。」 第208页 虞山有预感似的，连忙问，「妈你还做了什么？」 正在开车的虞景岸抢答：「娉婷还去庙里祈了福，给你俩求了签。」 虞山好奇起来：「什么签？」 「上上籤。」孙娉婷开心道，「师父说你俩没问题的。」 石湖一拍胸脯，保证说，「那是自然。」 结果因为拍得太用力，忍不住咳嗽起来，而看他这样，虞山和孙娉婷对视一眼，噗地笑了起来。 虞景岸漏说了一点，孙娉婷除了给他们求籤了，还求了福袋，一回家拿出福袋，「这几天多带带，佑福的。」 虞山哭笑不得地伸手接了福袋。 「如果考试可与眼梧以带这个进去，你们就把它带进去。」孙娉婷补充道。 虞山无奈了：「不用带这个。」 孙娉婷不为难他：「不带就不带吧。」 石湖倒跃跃欲试：「我可以试试。」 见石湖跟孙娉婷越聊越嗨，虞山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收了福袋去找傍晚玩了。 一直到晚上回房间，石湖兴致都很高。 虞山先洗完澡，坐在床边玩手机，石湖也洗了澡，可脸上的笑意却没有减少一点。 虞山好奇道：「心情这么好？」 「对。」石湖将虞山扑倒在床，像小狗一样蹦他颈窝，「我很开心。」 察觉石湖要扑他时，虞山便放下手机，伸开双臂。两人抱了个瓷实，一起瘫倒在床上，「开心什么？」 「婷姨啊。」石湖道，「她对我真好。」 虞山笑笑没说话。 「考完了我们去给婷姨他们买礼物吧，等以后工作赚钱了，我要给婷姨虞叔，还有奶奶他们买超级多的礼物。」 虞山应好：「那我呢？」 石湖一愣，显然没想到虞山会这么问，不过他很快就又笑了起来，凑上前亲虞山，「我什么都是你的。」 虞山不住地笑，避开石湖的吻。 「不亲？」石湖突然霸道起来，捏住虞山的下巴又亲了上去。 这次虞山没躲，还主动环住石湖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三天时间眨眼即逝。 怕路上堵车，送考时虞景岸便没开车，而和孙娉婷带着虞山二人穿过并州公园，直达并中的。兰知晓跟虞长松本来也想一起过来的，但天气热，校外人又多，过来也是吃苦受罪，虞山便没让他们过来。 他们到的早，可校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中午我和景岸在那边树下等你，你和遥遥出来后就去那儿找我们。」趁着考场还没开门，孙娉婷紧忙叮嘱说。 此时才七点出头，太阳已经很大，照在人身上传来阵阵热意，有些送考的家长都撑起了伞。 「妈你们还是回去吧，中午我和遥遥随便吃点就可以了。」虞山想了想说。 石湖附和道：「是啊婷姨，现在都这么热了，等会会更热，你和虞叔别在这儿遭罪了，回家吹空调去。」 「那怎么行？」孙娉婷不贊同道，「就这么说定了，中午会面后再一起回家休息。」 虞山还想再说，虞景岸却开口了，「让我们在这等着吧，中考陪了，高考可不能缺席。」 「好吧。」虞山无奈妥协。 校门打开后，进教学楼那还有一道门，此时门口聚集了不少学生，或拿着小红本背古诗词，或互相抽背。 虞山跟石湖什么都没做，站在一旁聊天，好在没过多久，监考老师就拿着未拆封的试题卷和屏蔽仪从一侧进入考场。 几分钟后，教学楼前的铁门被打开，广播响起。 两人止住话题，对视一眼后并肩往考场走。虞山的考场在前一栋教学楼，石湖的考场在后面那栋教学楼，所以虞山走到过道就停了下来，而是湖还要往后走。 「我先过去了。」石湖指指后面那栋教学楼，笑了笑说，「中午间。」 虞山点头：「好。」 石湖转身继续往前走，虞山却没有上楼，他还站在原地看石湖的背影。 这是他们生活三年的学校，虽然不是每栋教学楼都呆过，但学校里的风景都是熟悉的。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象，再看着挺直腰背往前走的石湖，虞山脑中一时闪过很多场景。 他记得幼时石湖缠着他要做朋友，每次来家里玩，都要带不少好吃的好玩的给他，他还记得后面上学了，石湖因为太黏他，而被同学笑他是跟屁虫，石湖也没有生气，相反还特自豪地承认了。 除此之外，虞山也记得过去他伤心难过时，总是石湖陪在他身边，石湖就像他的影子，只要侧头就能看去。 甜蜜的往事让虞山嘴角上扬，他忍不住笑了。 虞山中断回忆，收回视线准备上楼，他的考场在二楼。 但虞山还没来得及抬脚，就先听到了石湖喊他，「小鱼！」 虞山应声望去，只见石湖沐浴在阳光里，周身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光。 石湖大笑着，笑容比阳光还要耀眼，他用力挥动手臂，不顾来往的学生，眼里只看得见不远处站着的虞山，高声喊道，「考试加油。」 虞山笑了起来，学石湖那样提高声音，跟着回了一句，「你也加油。」 「一定。」石湖咧嘴笑着回。 说完这句话，石湖没再说别的，他转身快步往教学楼走，这一次他没回头。 第209页 虞山也没再停顿，收回视线上楼了。 楼梯间照进来一缕阳光，打在瓷砖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让虞山有些恍惚。再度响起来的广播铃声让虞山回过神来，他盯着瓷砖折射出的阳光看了一会，不由轻笑起来。 阳光灿烂，他和石湖也一定未来光明。 -------------------- 大家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第121章 番外一 （一） 高中三年虞山成绩一直很稳定，高考不出所料地成了市理科状元，石湖也稳定发挥，拿下了并中文科第一的好成绩。 虞山和石湖高考报名都填的孙娉婷的电话，所以高考成绩出来后，孙娉婷手机快被打爆了，消息灵通的，还直接来三里桥巷堵人。 只是两位当事人正在外地旅游，招生办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看见，而孙娉婷被堵了也不怕，问就是尊重孩子意见，招生办虽然着急，却也无能为力。 最后抢人胜出的是津大，虞山报了津大的数学，石湖则填了法律。 津大开学早，八月中旬就报到了。 并州没有机场，虞山本来打算和石湖坐高铁去津城的，只是并州离津城有点儿远，乘高铁都要五个多小时。 于是孙娉婷和虞景岸一商量，打算开车送他们去报到。 「从并州开车去津城要十一个小时，」虞山把手机推给孙娉婷，试图说服她，「这也太久了，妈你和爸就别去了，我和遥遥乘高铁去也是一样的。」 孙娉婷不听劝：「这怎么能一样？」 「上大学是件大事，我们当然要送你。」虞景岸附和起孙娉婷，怕虞山不同意，他还搬出了兰知晓，「而且奶奶他们好久没出去玩了，这次送你们去上学，正好顺路带他们玩玩。」 一听到兰知晓，虞山就迟疑了，不过他很快又提出新的疑问，「车能坐下这么多人吗？」 「两辆车。」孙娉婷说，「虽然一辆车就够日常出行了，可平时上下班不方便，所以前些日子我去店里提了辆新车。」 从国外回来后，孙娉婷和虞景岸休息了一段时间，等调整好心情，才再进公司上班。这次两人不在一家公司，甚至都不顺路，尽管能搭公交地铁去上班，只是来往不便，虞景岸又不能天天接送，孙娉婷索性去买车了。 孙娉婷的回答堵死了虞山的话，他无奈地笑了起来，「好吧。」 「我觉得这样很好啊。」刚才一直没说话的石湖终于开口了，他看着孙娉婷真诚道，「就是回来时不能坐一起，可能会有些无聊。」 去的路上人多，一辆车坐不下，才需要多一辆车的，返程少了两个人，坐一辆车就够了，这便显得另一辆车多余了。 「遥遥不用担心这个，你和小山好好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就是了。」孙娉婷笑道。 石湖应好：「那我和小鱼先上楼了。」 石湖拉着虞山上楼，开始收拾行李。 从年初到现在，石湖和家里的联繫为零，迟淑跟石荀鹤也搬离了三里桥巷，好像不准备再回来了。有时候虞山和石湖出门遛狗，碰到巷子里的邻居，还有人会问石湖他家是怎么回事，石湖不想多解释，留下一句去照顾石恩言了，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虞山看石湖这样，担心他心里不舒服，还犹豫着该怎么安慰他。谁知没走几步，石湖就转移话题提到了暑假工，说他要去赚钱。 一开始虞山以为石湖说着玩的，毕竟过去十几年攒下的钱和高一暑假兼职赚的钱，只要他们不肆意挥霍，足够他们花好几年了。 「身上是有钱，只是这些钱不够啊。」石湖坐在地上收拾行李，同虞山说起暑假工的事，「等上大学了，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打算去兼职。」 石湖行动力高，那天晚上才和虞山说了要去打暑假工，第二天就上岗了，操起了旧业，开始送外卖了。 孙娉婷看石湖顶着大太阳送外卖，有点心疼他，便劝他休息，结果被石湖拒绝了。于是孙娉婷又让虞山来劝，但石湖还是没松口，依旧每天早出晚归。 不过石湖也会以私，有时候会绕路到三里桥巷，给虞山送吃的，若是家里没人，石湖还会拉着虞山在门后接吻，美名其曰是充电。 石湖做了防晒，可效果不佳，半个月的曝晒又让石湖黑了下来。看着肤色黑了一圈的石湖，虞山心里涌上一个猜测，他想要问石湖，又怕石湖会介意，便忍着没开口。 直到现在。 虞山拿了件衣服在折，以分散注意力，同时缓慢开口道，「遥遥这么努力打暑假工，是担心上大学的事吗？」 照目前的情况看，石湖和家里几乎断了联繫，不出意外的话，之后石湖大概率不会和家里有来往，那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就只能他自己承担了。 「小鱼为什么会这么想？」石湖震惊于虞山说的话，诧异地看着他。 虞山也疑惑住了：「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石湖暂停手头的工作，笑眯眯地膝行到虞山身边，凑过来亲了他嘴一下，「我努力赚钱，是想大学能和你搬出去住。」 「住宿舍当然不需要花很多钱，可出去住就不一样了，」石湖笑着说，「而且我还想和你去旅游，这就更花钱了。」 大学不比高中，时间要自由得多，所以石湖早就想好了，大学要和虞山好好出去玩玩。 第210页 虞山没想到石湖已经想到那后面去了，他心一暖，雀跃起来，学石湖刚才那样，凑过去亲他，「我跟你一起。」 「不用……」石湖想要拒绝虞山，不过虞山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就按着石湖肩膀，将人压在床上亲。 石湖很没出息，一下大脑空白，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专心和虞山接吻了。 孙娉婷和虞景岸是司机，虞山四人随机组队坐车，一路走走停停，最终在报到前一天赶到了津城。 孙娉婷提前订好了房间，休息一晚后，次日吃完早餐后再开车带虞山和石湖去报到。 校门口有迎新的高年级学生，数院和法院不在一个方向，好在宿舍离得近，就是隔壁栋。学校有发生活用品，只是孙娉婷觉得那不好，便和虞景岸开车去超市给他们买生活用品了。 虞山宿舍在四楼，爬上爬下的很辛苦，他不想兰知晓和虞长松折腾，便拉着他们在宿舍大厅坐了下来，反正他就一个行李箱，上去了也不好收拾。 兰知晓本来不同意，说什么都想上楼看看，还是石湖挽着她手臂撒娇，应允收拾好了跟她视频，兰知晓才松口。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兰知晓看着石湖，假装在思考，过了几秒才恍然大悟道，「双标，遥遥你老是区别对待。」 石湖没少被人说双标，但被长辈指出来还是第一次，他讪笑着摸了摸鼻子，拒绝承认这个指控，「我哪里区别对待了？」 兰知晓笑着反问：「那下次不给小山搭腔？」 石湖犹豫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纠结片刻还是摇头了，「不行。」 兰知晓笑出声，被揶揄的另一当事人也没忍住笑了，求饶地喊了声奶奶。 孙娉婷和虞景岸速度很快，没多久就买好了所有东西回来，他们还想着要上楼帮忙收拾。只是从早上出门，又是报到又是买东西的，现在都快中午了，虞山便没让孙娉婷二人上去，而是让他们去车内等着。 孙娉婷没拒绝，跟虞景岸带着兰知晓和虞长松上车了。 他们一走，石湖就把他的那份生活用品寄存在宿管阿姨那，然后拎着虞山的生活用品，上楼帮他收拾了。 等他们全部弄好，已经一点多了。 虞景岸订好了包厢，两人收拾好下楼，就被孙娉婷叫上车，转场饭店吃饭了，而吃完饭后，虞山跟石湖要回学校参加晚上的班级迎新，孙娉婷他们也得回酒店收拾，准备往回走了。 孙娉婷怕捨不得，没和虞景岸抢松虞山和石湖回学校的活，而要载着兰知晓二人先回酒店。 车停在停车场，孙娉婷和虞景岸开车去了，虞山、石湖带着爷爷奶奶站在路边饭店门口等。 「小山。」虞山正伸长脖子看孙娉婷他们过来了没，忽然听到兰知晓喊他，他立马侧头，笑着应，「怎么了奶奶？」 石湖也看向兰知晓，等着她开口。 迎上虞山石湖关心的眼神，兰知晓心里更捨不得了，不过她没表现出来，怕虞山担心。 「有东西要给你们。」兰知晓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两个红包，「本来出成绩时就想给你们了，但遥遥一直在兼职，我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便拖到了现在。」 兰知晓笑着说：「祝贺你们考上心仪的大学，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快收下吧。」 兰知晓的这一举措让虞山意外住了，他怎么好意思收兰知晓的钱，当即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我不要。」 石湖也皱眉拒绝了：「我们不收。」 「快收下。」兰知晓假装生气地瞪了瞪他们，「高考考得这么好，我当然要奖励你们。」 「爸妈已经奖励过……」 「娉婷景岸奖励你们是他们的事儿，我和长松给你们奖励是我们的事，这不是一回事。」看他们不收，兰知晓干脆直接把钱塞进两人怀里，命令他们道，「快收下。」 兰知晓态度坚决，石湖扭头去看虞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兰知晓没错过两人的小动作，弯了弯嘴角笑，「以前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在并州，想见你们了，出门搭个公交就可以了。现在你们上大学了，一个学期回不了几次，你们可要照顾好自己。」 虞山拒绝的话堵在了嘴边，他反应过来给红包是小事，真正的事是兰知晓捨不得他们。 「我知道的。」虞山收下红包，伸手抱住兰知晓，「奶奶你和爷爷也是。」 石湖明白过来，跟着凑上前抱兰知晓。 虞山和石湖都是兰知晓看着长大的，在眼前了这么多年，突然要去外地上学了，兰知晓本来就很捨不得，如今虞山和石湖还这样，兰知晓瞬间就绷不住情绪，一下红了眼眶。 「你们可以了啊，再这样下去……」虞长松停顿几秒，才再接着说，「我也要忍不住了。」 虞山听到虞长松开口，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而听完他说的话，虞山一时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石湖和兰知晓也是，悲伤的气氛瞬间变得轻快，分别跟着变得没那么难受。 （二） 大学自由时间是很多，却不比高中轻松，紧密的课程和频繁的各类活动，时常让虞山有种他还在上高中的错觉。 「虞山，去打球吗？」又一次大课结束，虞山收拾好书起身，就听到室友问他。 第211页 室友是津城本地人，酷爱打球，只要不下雨，他能天天去球场。虞山和他打了一次球后，就被室友惦记上了，经常约他去打球，只是虞山很忙，很少应约。 室友以为这次跟前几次一样，虞山肯定又要拒绝他，但出乎意料的，虞山竟然答应了，「好。」 室友惊讶：「你要去？」 虞山笑着反问：「不行吗？」 「我以为你没空。」室友实话实说。 虞山便也说了实话：「去球场，不打球。」 室友：「？」 「今天篮球比赛，去了也没场地，」虞山问，「你忘了？」 这段时间课多，晚上还要参加各种讲座，室友累得没空想别的，自然不记得还有篮球比赛这回事。 不过说到篮球比赛了，室友就什么都反应过来了，「石湖？」 虞山表情温柔下来：「对。」 「我就知道。」室友问，「他参加比赛了？」 虞山跟石湖的关系，在数院不是秘密，这倒不是说虞山太高调了，以至于大家都知道法院的石湖是他男朋友。 虞山没有主动公开过，却也没有刻意隐瞒，而石湖又喜欢来找虞山玩，两人相处时自成结界，旁人完全融入不进来，时间一长，大家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只是大学不比中学，虽然大家心里好奇，却不会真的去问虞山，那样弄得彼此尴尬。虞山和石湖就这样相处下来了，直到大二那年情人节，石湖被人堵在楼梯转角告白了。 现场到底是什么情况，除了当事人，没有人能说得清。但有小道消息传出，说石湖拒绝告白的话术是他有男朋友了，两人感情稳定，谈了好几年了。 石湖和虞山是髮小的事，学校里很多人知道，毕竟两人的高考成绩都很优秀，长得又帅，军训时就小出圈了一把。 于是有好事者就这事去问虞山。 当时虞山还在图书馆学习，看到有人朝他走来，还以为对方要问他题，谁知道对方竟然和他重述了石湖说的话，「虞山，你知道石湖有男朋友吗？」 虞山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被问这种问题，好事者看到虞山的反应，想当然地以为虞山不知道，便准备走。 「知道。」好事者还没来得及开口告别，就听见虞山说，「我就是他男朋友。」 从此一句扬名。 「法学院和文学院今天半决赛，我去给他加油。」虞山问，「走吗？」 室友立马答：「走。」 篮球场上已经围了不少人，好在石湖提前给虞山留了位置，所以虞山带着室友走到前排。 石湖的队友都认识虞山，见他来了，招唿他过去坐，虞山顾及到室友在，便没有答应。 文学院男生少，这支球队都是好几个年级凑起来的，不过这一次文学院的球队出乎意料的强，竟然一路打到了半决赛。 法学院也不是吃素的，今年的球队也特别强，又有往年冠军指导，比赛结果自然没有太大悬念。 比赛结束后，法学院的球队要去庆祝，石湖本来要跟着一起去的，只是队长看到虞山来了，不等石湖开口请假，就把他赶走了，「知道你要约会，赶紧走吧。」 室友也识趣，同虞山告别走了。 「小鱼，看到我刚才投的球没？」疯狂运动后，石湖满头大汗，眼睛却亮晶晶的，「三分球诶！赛点耶！」 虞山把水递给石湖，笑着夸他，「你很棒。」 「我一直很棒。」石湖接过水，大口喝了起来，难得骄傲了次，「去吃烧烤？」 球队的庆功宴，去的也是烧烤摊，虞山故意逗石湖，「吃烧烤的话，刚才为什么不和球队一起？」 石湖还是和过去一样，话说得很直接，「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啊。」 虞山心一软，不捨得再逗石湖，微笑着说，「好。」 津城不比并州，十月初就开始降温了，入夜后若是有风，会更舒服。 今晚便有风，只不过烧烤摊火气大，等吃完烧烤，连虞山衣服都汗透了。 闻着身上传来的烧烤味儿，石湖大笑起来，「再不洗澡，我们就腌入味了。」 「那回去？」 「好啊。」 两人只在宿舍住了一学期，就申请去校外住了。 房子和高三住的那个小区一样，也在老小区，不同的是这次的房子有电梯，两人不用再辛苦爬楼了。 虞山先洗的澡，洗完吹干头髮后，便盘腿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在看电影。 石湖不喜欢吹头，随便用毛巾擦了擦头就出来了，见虞山安静地坐在沙发看电影，他忍不住黏上去。 「小鱼。」石湖伸手搂住虞山腰，将人抱进怀里，「在看什么？」 虞山暂停电影，顺势躺到石湖腿上，「随便找的。怎么不吹头髮？」 「不想吹。」明明已经在一起好几年了，石湖对虞山的自控力还是零，看到虞山对他笑，他就心痒痒，控制不住地低下头去亲他。 虞山和石湖接了会吻，眼见着再亲就要出事了，虞山才伸手推开石湖，噙着笑说，「再亲澡就白洗了。」 石湖听虞山的，果然没有再亲，但却没有放开虞山，而是给他按摩起来，「十一有什么安排吗？」 上高中时想出去玩只能等寒暑假，如今上大学了，空闲时间多了，石湖很爱拉着虞山去旅游，这次国庆连着中秋一共九天假，石湖自然不打算浪费在家里。 第212页 「霍路遥约我们去爬雪山。」石湖手劲合适，虞山舒服得闭上了眼，「平竹也去。」 苑溪桐是那年高考的省状元，霍路遥虽然考得还行，但跟苑溪桐差了很远，没能和苑溪桐上一所学校，而报了同市另一所高校。 虞山跟石湖同苑溪桐分数没差多少，按理说可以上一所大学，只不过两人想学的专业，另外一所大学更好，两人便来了津大。 至于平竹，他独自去了东部某高校学医，一时五人分散在各地，除了寒暑假就没再见过面。 今年十一假这么长，霍路遥想着他们很久没一起出去玩了，便提前给虞山发消息，约他们去爬山。 「可以啊。」石湖对去哪玩没要求，和哪些人同行也没要去，他唯一有要求的，就是虞山要一起。 「ok，那我等会回他。」虞山笑着应。 石湖到底没忍住，又低下头亲了虞山一口，「好。」 确定好行程后，虞山给孙娉婷打电话，说十一要出去玩的事。虞山原本还以为孙娉婷会不开心，毕竟中间夹着中秋，他们不回去好像有点不好。 谁知等电话接通，虞山才知道孙娉婷和虞景岸已经带兰知晓他们旅游去了，「十一人多，我们先去玩，避开高峰期，免得路上堵车。」 虞山：「……」 「你和遥遥好好玩，钱不够了和我说。」孙娉婷急忙道，「先不说了，我去吃饭了，回聊。」 说完，孙娉婷就挂了电话，而虞山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很是哭笑不得。 「怎么了？」石湖在洗水果，见虞山表情无奈，拿了一颗草莓餵他，才好奇开口道。 「我本来还担心中秋不回家，妈她会不开心，结果他们已经出门玩了。」虞山惊喜道，「今天买的草莓好甜。」 租的小区外面，每到傍晚都会有人来卖水果，两人上完学回来，会顺路买一些吃，有时候运气好，买的水果都很甜。但也有运气不好的时候，上次两人遇到卖草莓的，看草莓个大色好，就买了一袋回来，哪想草莓特别酸。 今天回来路边又有卖草莓的，石湖想到上次的事，不信邪地又来买了。只是这次运气好，买到的草莓很甜。 「甜就好了。」石湖问，「妈去哪玩了？」 刚上大学时，石湖还喊孙娉婷婷姨，等到那年春节，石湖就笑嘻嘻地改口了，跟着虞山一起喊妈。 「海边。」虞山和石湖说起孙娉婷的话，「妈说如果我们钱不够，可以找她要。」 石湖眼里含笑：「那怎么好意思？我们有钱。」 高考后石湖说上大学了要赚钱，他确实说到做到了，这两年他干过不少兼职，也做了家教，攒了一定的钱。而他像当年说的那样，每次一拿到工资，就把钱转给虞山，让他帮忙保管。 虞山也没闲着，接了两份家教，然后新开了一张卡，专门用来存他和石湖兼职赚到的钱。 「所以我拒绝了。」虞山拿了颗草莓餵石湖。 石湖张嘴咬住草莓，却没有立马嚼掉吃，而是凑近虞山，用嘴餵他吃了颗草莓。 「你干嘛？」虞山边吃草莓，边无奈地看着石湖。 「餵你吃草莓。」石湖吐掉嘴里剩下的半颗草莓，才再靠近虞山，和他交换了个草莓味的吻。 虞山知道石湖的意思，他没拒绝，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三） 法学院放假早，六号就考完了，数院原本也可以六号考完的，偏偏有一门课安排到了八号考试，石湖便留下来等虞山考完，才一起乘高铁回家。 虞山提前给兰知晓打了电话，说他们今天回家，然后兰知晓大清早就拉着虞长松如去了市场，买了一堆菜回来，说要给他们做好吃的。 和兰知晓说的一样，上大学后，虞山和石湖回家的时间少了，除了假本就不多外，还因为放假他们不是出去玩儿，就留校兼职。 所以这次他们准时回家，兰知晓才会这么开心。 孙娉婷进厨房想帮忙做饭，还被兰知晓赶了出来，「今天小山遥遥回来，我要亲自下厨做饭，他们喜欢吃我做的菜。」 「妈。」孙娉婷无奈一笑，「你这样会惯坏他们的。」 兰知晓没把孙娉婷的话放在心上，还笑呵呵地说，「我就一个孙子，我不惯他惯谁？」 于是等两人到家，都很没出息地被一桌菜给震惊到了。 「随便做了点菜，将就吃吃。」兰知晓脱掉围裙，笑着招唿说，「别傻站着了，快去洗手，过来吃饭。」 孙娉婷叫上虞景岸过来搬行李，听到兰知晓这么说，不由得笑出声来，戳穿道，「别听奶奶胡说，她为了做这一桌菜，大清早就出门买菜了。」 被戳穿后，兰知晓佯装恼怒地瞪了孙娉婷一眼，正想配合地说两句话，石湖就先过来挽她手了，「我就知道奶奶最疼我们了。」 兰知晓咽下到嘴边的话，嘴角不听话地上扬，显然被石湖哄得很开心。 虞长松吃起醋来，哼了一声问，「就只知晓疼你们？」 石湖反应过来，立马接了一句，「爷爷也疼我们。」 虞长松这才满意：「这还差不多。」 兰知晓对着虞长松翻了个白眼，哭笑不得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就是幼稚。」虞长松骄傲回嘴。 第213页 几人没忍住，纷纷大笑起来。 在学校时的时间过得慢，回家后的日子却像按了加速键，明明感觉才回来，但转眼已经快除夕了。 和往年一样，虞山和石湖今年也被安排了任务，所以年二十九一吃完早餐，两人就骑着电动车出门了。 孙娉婷本想让他们开车去的，可两人要去市场是一个综合性市场，每年年末人流量超大，常常堵得寸步难行，虞山便拒绝了孙娉婷的提议。 骑着车出门时，两人遇到了熟人，对方看到石湖载着虞山，笑着问了声好，「去哪儿？」 「办年货。」石湖大声回，「姚姨你呢？」 姚姨道：「去买早餐。」 「巷子口粉面店的豆浆好喝，姚姨可以买一杯尝尝。」石湖道别道，「那我们先走啦，回聊。」 姚姨不住点头：「好。」 高三因为他俩的恋情，石临海带着迟淑他们搬出去住了，和虞家也渐渐断了联繫。一开始巷子里的人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只以为迟淑搬出去是为了方便照顾石恩言，可过了几年都没见迟淑搬回来住，石湖又跟着虞山住进了虞家，大家心里就有了数。 也正因如此，现在大家看到虞山和石湖同进同出，并不会觉得奇怪。 「姚姨知道了我们的事吧？」石湖车骑得不快，但虞山还是搂紧了石湖腰，脸贴着他背说。 「估计巷子里的人都知道了。」石湖笑着说，「那年搬出三里桥巷后，石临海就没回过这里，连带着奶奶他们也没回来过，大家想不多想都难。」 虞山紧了紧手臂，安静了几十秒，才再开口，「遥遥。」 「干嘛？」石湖自问自答，「又心疼我了？」 和石临海他们再没回过三里桥一样，石湖和他们的联繫，高三那年断了后，到现在都没续上。 起初石湖还会给迟淑、石荀鹤打电话，但电话从没接通过，石湖也就不打了，到现在他已经快两年没联繫迟淑他们了。 虞山低应一声：「有点。」 「不用心疼我，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恰逢红绿灯，石湖脚踩地停住车，伸手握住虞山的手，轻轻捏了捏，「有你在身边就够了。」 石湖这不是假话，他是真这样想。 石母离开后，石临海不在身边，迟淑和石荀鹤或许是心疼他，所以对他还算不错，可同时还有一个比他小的石恩言，哪怕他的出生让人诟病，身上却到底流着石家的血，石荀鹤跟迟淑作为长辈，不可能对他太差。 于是本该完全属于石湖的爱，被分了一份给石恩言，石湖计较过，但没人在意，他只好咽下那份委屈。 幸好身边有虞山。 虞山不会说好听的话，他甚至不会安慰人，可每次石湖一难受，虞山就会适时出现，并给他拥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虞山在石湖心里的分量由和迟淑他们持平，到慢慢超过他们，直至后面迟淑跟石荀鹤加起来都比不得虞山一人。 「不要这么说。」虞山安静了许久，在绿灯亮起后，终于又开口了，说出的话却让石湖感到一头雾水。 石湖好奇道：「为什么？」 「因为我会想亲你。」虞山不仅说，还轻轻地亲了石湖后背一下，只不过冬天衣服穿得厚，虞山亲得又轻，石湖大概没察觉到。 但这也不重要了，因为几分钟后，石湖将车停在停车区，不顾来来往往的人，捧住虞山脸亲了上去。 这两年孙娉婷迷上了打麻将，每年吃完年夜饭后都要玩上一会。 今年也不例外。 兰知晓跟虞长松坐在沙发上看春晚，虞山和石湖则陪着孙娉婷打麻将，几人都是新手，不太会打，拼得全是手气。 孙娉婷放了狠话，说赢了的人明天请看电影，她本意是想赢虞山他们的钱，结果不知怎么回事，五局里她赢了四局。 「不可能。」孙娉婷怀疑道，「你们是不是出老千了？」 虞景岸摊开手：「我没。」 虞山摇头说：「我也没。」 「我更不会了。」石湖笑着说，「妈你手气好，所以才把把赢。」 孙娉婷否认道：「我手气不好，平时单位聚会，我是输的最多的那个。」 虞山摸了张牌，又是没用的风牌，他把牌丢了出去，反问孙娉婷说，「赢不好吗？」 孙娉婷碰了石湖打出来的六条：「平时赢肯定好，可是今天赢了的人明天要请看电影，那不就是白赢了吗？」 「原来你打的这主意。」虞景岸给虞山、石湖递了个眼神，「小山遥遥加油，争取明天让娉婷请客。」 孙娉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眼瞪了虞景岸一眼，「景岸你背叛我！」 虞景岸装无辜：「输赢有命，看天。」 石湖附和道：「而且现在赢不代表接下来也会赢，妈你可以放心。」 虞山揶揄道：「说不定赢得最多的是遥遥呢？」 石湖夸张地啊了声：「是我？」 虞山反问：「不行吗？」 「可以啊。」石湖拍板说，「那就让我赢吧，明天我请大家看电影。」 石湖扭头去看兰知晓，大声说，「爷爷奶奶，明天下午我们去看电影，你俩也一起去！」 春晚刚好播到小品，又是万年的主旋律，无聊至极，兰知晓正在跟虞长松吐槽，忽然听到石湖这么说，忙笑了起来，「好，遥遥请客就去。」 第214页 「那就这么说定了。」石湖哈哈大笑，还冲虞山眨了眨眼，「小鱼你配合我，让我多赢点。」 孙娉婷这下又不满意了：「那怎么行？打牌各凭本事，别想耍赖。」 虞景岸趁机接话：「别说了别说了，快继续。」 孙娉婷ok好几声：「来来来。」 并州习俗，初一零点要放烟花，虞山跟石湖洗漱好上床，窗外的烟花都没停下来。 烟花旋转升空，炸开后照亮了半边天，虞山躺在床上，正好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外边的烟花。 「看什么？」石湖见虞山在看外面，忙凑了过来问。 虞山顺势抱住石湖，让石湖趴在他怀里，笑了笑说，「看烟花。」 「今年好多人放烟花。」石湖凑上前亲虞山下巴。 虞山嗯道：「是有点多。」 「大概今年有很多人都遇到好事了吧。」石湖道，「小鱼，压岁钱还没给你。」 虞山轻笑：「那就不给了。」 「那怎么行？」石湖不贊同地看了虞山一眼，手伸进他枕头下面，从中摸出一个红包，笑着递给虞山，「说了要给一辈子，那就要一直给。」 虞山接住红包，心里趟过暖流，「给了多少年了？」 「十七年了。」石湖准确地说出一个数字。 石湖三岁开始给虞山发压岁钱，到现在都十七年了。 虞山恍惚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都认识石湖这么久了。 「那还要给多少年啊？」虞山接着问。 石湖回得很爽快：「不知道。」 「嗯？」 「不知道我会活多久啊，但只要我还在，我就会给你准备，如果我比你先……」 虞山不想听石湖这个假设，便扣住石湖后颈，用嘴堵住了他的嘴，「不要说。」 石湖显然没想到虞山会亲他，眼睛很亮，呢喃道，「那接吻？」 虞山笑了起来：「好。」 窗外的烟花还在放，照亮了室内，床上的两人拥着亲吻。 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新年，虞山和石湖还会拥有很多个这样的新年，他们会一直陪在彼此身边，直到白头。 第122章 番外二 （一） 接到孙娉婷打来的电话时，虞山才从图书馆出来，正准备回出租屋。 「小山，你快回来吧，」孙娉婷嗓子哑了，声音带上哭腔，没了平时的笑意，「奶奶她……快不行了。」 孙娉婷的话让虞山大脑一片空白，他失去了思考能力，茫然地问了句，「怎么回事？」 兰知晓的身体一直很好，可去年不小心摔下楼梯后，兰知晓身体却直转急下，住院了一个多远才出院，但回家后身体不仅没见好，反倒越来越差了。 年初虞山回家过年时，兰知晓多说几句话就累了，也不爱出门闲逛，常常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然而就算如此，在虞山心里，兰知晓亦是健康的，尚且能再陪他许多年，而不是突然不行。 「前天夜里吃完饭后，奶奶她想去院子里坐坐，结果起身时不小心被椅子绊倒，虽然立即就送去了医院，可……」孙娉婷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陪兰知晓，现在和虞山说起这些，她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如果不是我突然去厨房，奶奶她也不会这样，都是我的错。」 孙娉婷说话时，虞山已经点进了购票软体，准备买最近的票回家。孙娉婷这是将错揽在了她身上，但谁也没有预料未来的能力，孙娉婷猜不到后面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怪不得她。 「妈你不要自责，这事跟你没关系。」虞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马上买票回来，你守着奶奶，一定让她坚持住。」 津城没有直达并州的飞机，最近的高铁在半个小时后，不过这趟高铁他们大概赶不上了，虞山只能买一个小时后的那趟，而且这趟车余票充足，不用担心买不到票。 虞山点击购买前问了句：「遥遥知道了吗？」 孙娉婷说：「景岸通知他了。」 虞山表示明白，又安慰了孙娉婷几句，就挂了电话，快速往出租屋走。 如果虞景岸已经通知了石湖，那石湖肯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虞山猜得不错，只是他没想到石湖速度这么快，虞山一出学校，就遇到了拉着行李箱过来的石湖。 「小鱼，我买了最近的高铁，我们现在去高铁站，时间还来得及。」石湖语速很快，「车我已经叫了，马上就到。」 大学毕业后，两人没有直接去工作，而是一起读了研究生，但这次两人没再在一所学校，好在隔得不算远。 虞山嗯了声：「好。」 网约车还没到，两人走到路边等车。 虞山拿出手机，控制不住地不停刷新，怕错过消息，又怕收到消息。 「小鱼。」石湖注意到虞山的动作，明明心里有很多话想对虞山说，可话到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 虞山知道石湖要说什么，他不想石湖担心，便努力提了提嘴角，扯出一抹笑来，「我没事。」 虞山一句没事，堵得石湖无话可说，他当然不相信虞山的话，虞山是兰知晓带大的，现在兰知晓时日无多，虞山说他没事，石湖是不信的。 可既然虞山说他没事，石湖纵使有再多想说的话，这会儿也只能闭嘴装哑巴了。 第215页 高铁的速度很快，津城到并州要五个多小时，往常看看电影睡一觉就到站了，然而今日上了高铁，虞山却没心思去做别的。 高铁上网络不好，有时更是直接没信号，虞山怕错过孙娉婷消息，隔几分钟就要刷新微信。 频繁地重复同一个动作，加深了虞山心里的焦虑，他怕下一秒孙娉婷就打电话给他，说兰知晓已经去世了。 虞山不信神佛，这一刻却恨不得世界上真的有神仙佛祖，他愿意变成虔诚的信徒，只求他们保佑兰知晓平安无事。 但到底是虞山想当然了，世上哪能有神佛，便是真的有，他们也不可能庇佑刚信神佛的他。 所以等虞山赶到医院，兰知晓唿吸已经很微弱了。虞景岸眼眶通红，揽着哭肿眼睛的孙娉婷站在一旁，平日爱笑的虞长松也哭了，坐在床边握住兰知晓的手，颤抖着声音说，「知晓，你等等我。」 兰知晓想像往常那样笑虞长松，可病痛让她浑身难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提提嘴角笑。 虞山愣在门口，脚像灌了铅一样，难以行进。 虞长松听到身后传来的响动，见虞山赶回来了，忙站起身退到旁边，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才笑着开口说，「知晓，小山遥遥回来了。」 虞山以为他足够坚持，乃至回来的路上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现在看到兰知晓插满管子，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虞山才知道他根本不坚强。 几乎是瞬间，虞山眼睛就盈满了泪。 兰知晓本来都想闭上眼睛了，忽然看到虞山和石湖，她又来了精神，嘴角也上扬起来，「小……小山，遥遥。」 虞山强忍泪意，快步走到床边握住兰知晓手，「奶奶。」 石湖站在虞山身边，也红着眼喊，「奶奶。」 「回来了就好。」看到虞山和石湖哭，兰知晓心里涌上一股难受劲，眼睛跟着变红，开始流泪。 但兰知晓不想哭，她怕她一哭就控制不住情绪，更让虞山他们跟着难受。兰知晓控制住情绪，努力扯出一抹笑来，「哭什么？不是见面了吗？」 兰知晓不说话还好，那样虞山或许还能忍住眼泪不掉下来，可一听她这么说，虞山就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没拧紧的水龙头，不住地往下掉。 石湖直接哭出了声。 兰知晓本来都想开了，能够坦然面对分别，看到虞山他们这样，她忽然又不捨得了。 「你们不要哭了，再哭我也要哭了。」兰知晓忍住抽噎，笑着安慰虞山和石湖，「开心点，笑起来更好看。」 兰知晓让他们笑，可虞山怎么笑得出来？ 虞山说不出那句好，只是握兰知晓的手越发用劲。 兰知晓还在笑，视线却落到了虞山旁边的石湖身上，声音温柔地喊，「遥遥，过来。」 石湖立马坐过去，也握住兰知晓的手，忍着眼泪道，「奶奶，你说。」 到了这个时候，兰知晓已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她也没力气说话，只是捨不得虞山和石湖。 在兰知晓的设想里，她以为她能看到虞山跟石湖毕业工作，乃至之后买房买车，又哪里想得到她没这个福气。 病房气氛沉闷，孙娉婷哭得停不下来，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虞景岸和虞长松也眼眶通红，强忍着没哭出来。 兰知晓看他们这样，心中涌上难过，嘴角的笑都快维持不住了。 视野开始模煳，唿吸变得微弱，兰知晓知道她日子到了，不能再强留世间了。 兰知晓手上用劲，努力回握了下虞山和石湖的手，别开眼不去看虞长松，担心惹得他难过。 兰知晓还有很多话想说，这下却没有时间说了，兰知晓顾不得身上的难受，轻轻拍了拍虞山二人的手，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但气息不稳，脸色惨白。 「好好的，」兰知晓声音越来越小，眼睛也慢慢闭上，「都……要好…好的，我就先…」 一句先走了还没说完，兰知晓就闭上了眼，手也无力垂到一边。 下一秒，病房传来悲痛惨哭。 兰知晓的告别仪式定在周末，虞山没有发朋友圈，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仿佛这样兰知晓就还在一样。 只是霍路遥跟平竹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第二天就买票回了并州，来三里桥堵虞山，准备和他一起去殡仪馆。 兰知晓才去世，虞山却憔悴不少，人也跟着瘦了很多，平竹看到虞山时，差点没认出他。 石湖情况没好到哪里去，人也很憔悴，但比虞山好的是，他尚且能好好跟人交流。 「上车吧。」石湖招唿说，「我们正要过去。」 家里有两辆车，孙娉婷留了一辆给虞山他们，两人大学就拿到了驾照，只不过虞山现在这情况开不了车，就让石湖来开车了。 霍路遥跟平竹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多问，上后座坐好。虞山坐在副驾驶，视线落在路边的路上，他盯着树看了半响，见树还在原地，转过身问，「怎么不开车？」 「你还没系安全带。」石湖无奈一笑，凑上前给虞山系安全带。 虞山哦了声，等石湖帮他系好安全带了，才开口说，「谢谢。」 虞山的客气让石湖心如刀割，他张嘴想说话，却欲言又止，到底什么都没说。 霍路遥也不习惯这样的虞山，他记忆里的虞山几乎无所不能，何时这么脆弱？ 第216页 「虞哥，你……」 霍路遥才说了三个字，就被平竹打断，「开车吧。」 石湖道：「好。」 平竹和霍路遥都是请假回来的，告别仪式结束后，两人还想留下来陪虞山，不过石湖笑着婉拒了他们的心意，让他们先回家，「过几日再聚。」 石湖都这么说了，平竹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只好先回去了。 告别仪式结束便是火化，虞山这两天一直没怎么说话，晚上又睡不了几个小时，石湖担忧地看着虞山，担心他会憋坏。 不过等兰知晓被推进去，虞山终于绷不住情绪，抱着石湖哭了出来，不是之前忍耐的哭，而是放声大哭。 石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网上说亲人的离世不是一时的暴雨，是一生的潮湿，虞山从前对这句话感触不深，直到亲生经歷后，他才真的懂。 兰知晓去世的第十天，虞山都没从兰知晓去世的悲痛中回过神，每天一闲下来就忍不住发呆出神，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看着桌上的菜，虞山犹豫十几秒，还是放下了筷子，苦笑道，「我吃饱了。」 石湖想了想，也放下了筷子，他知道虞山为什么这样，更清楚现在最好安慰虞山一下。 可同样的，石湖明白虞山需要的不是这些。 「那就不吃了。」石湖建议道，「去沙发坐坐？我给你放电影看。」 虞山并不想看电影，便拒绝了石湖的提议，石湖没勉强虞山，等他走到沙发坐下，他就站起来收拾卫生了。 兰知晓下葬后，虞山本想在家里多呆几天，虞长松却让他们赶紧回学校，虞山知道虞长松是怕他触景生情，才想着赶他走。 虞山没办法，第二天就和石湖回了进城。只是他人是回来了，魂却落在了并州，这几天精神一直不好。 石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虞山心里清楚，知道石湖很担心他。虞山不想要这样，却又实在控制不住情绪，这让他十分难受。 「怎么了？」石湖收拾好一切坐到虞山旁边，抬手戳了戳他额头，「很不开心？」 虞山抓住石湖手，紧紧握在手中，小声地应道，「有点。」 石湖张开双手，歪头笑了笑，「那抱一下？」 虞山没回答，直接扑进了石湖怀里，石湖反应快，立马伸手搂住了虞山腰。 虞山下巴搭在石湖肩窝，声音闷闷的，「弔唁那日是不是你奶奶也来了？」 突然听虞山提到迟淑，石湖还有些意外，但虞山愿意开口就是好事，总比闷着不说话要好。 「是来了，我们还说了几句话。」石湖嗯道。 「说什么了？」 「准确说是我和他们打招唿了，不过他们不太想理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应了我，」石湖斟酌说，「我觉得他们有点奇怪。」 弔唁那天虞山脑子都是懵的，哪怕注意到了迟淑，也没精神劲过去问好，更别说知道石湖和他们说了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这几年，石湖和迟淑他们完全断联了，尽管都住在并州，却没偶遇过一次，逢年过节也不会问好。 所以家里发生的事，石湖是一点都不知情，也正因如此，石湖前几天才知道石临海和叶韵离婚了，离婚原因和当年一样：石临海又出轨了。 石湖听到这消息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那年石临海发现他和虞山谈恋爱，质疑他不懂喜欢，说他们年龄太小，早晚会分开，石湖呛了一句我又不是你，把石临海噎得够呛。 若不是早拉黑了石临海，石湖都想打电话给石临海，同他说起当年的事，好问问他的想法。 「石临海跟叶韵离婚了，石恩言两人共同抚养。」 虞山听出了不对，如果是两人共同抚养，那石湖不会说这么多，除非石临海出事了。 石湖肯定了虞山的猜测：「和叶韵离婚后，石临海把房子给了她，就搬过去和那人住了。」 虞山倒吸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石湖看到虞山的反应，倒是扑哧笑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石临海这人太失败了。」 虞山不好附和，便问，「石恩言是爷爷奶奶在照顾？」 「对啊。」石湖点头，嗤笑道，「我这么不听话，宁愿跟家里断绝关系也不肯分手，他们当然要守好另一个孙子。」 石湖从前不肯成熟石荀鹤和迟淑的爱都是有条件的，随着石恩言的长大，他看得越来越清楚，也更加明白对于石荀鹤来说，他石湖作为石家长孙是重要，却重要不过石家的面子。 石湖非要和虞山在一起，已经丢了石家的脸面，石荀鹤便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对他。 虞山拍拍石湖后背当作安慰。 「其实我觉得他们来找我，是为了石恩言。」石湖沉默了快一分钟，才决定说出心里的猜测。 虞山讶异：「哦？」 「他们说的话就是这个意思。」石湖重复了迟淑说的话，「他们年龄大了，石临海又不回家，叶韵单独照顾石恩言又很辛苦，而我马上毕业参加工作。」 石湖话没说完，但虞山懂他的意思。 照石湖这么说，他确实是很适合照顾石恩言，可若是迟淑他们打的真是这个主意，那石湖也太委屈了。 虞山心疼石湖，放柔声音安慰他，石湖却翘着嘴角笑，「我没事。」 第217页 「我拒绝他们了，我不会帮忙照顾石恩言的。」石湖眼里带笑，语气温柔地安慰起虞山。 虞山放下心来，笑着说了句，「那就好。」 「那你呢？」石湖抓住机会，反问虞山说，「你是不是也该坚强一点了？」 虞山没吭声。 石湖知道虞山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捨不得兰知晓，他也捨不得兰知晓，更不想提她，可现在不得不提兰知晓了，若是不提她，虞山就会一直这样。 「奶奶让我们好好的，我们不能让她担心。」石湖捧住虞山脸，轻捏他脸颊，笑着问，「对不对？」 虞山本来不想理石湖的，可听到他这么说，又不好意思不回。 虞山无奈一笑：「遥遥你威胁我。」 石湖接受了虞山的指控，继续问，「所以我们好好的？」 虞山沉默许久，终于松口了，「好。」 去世的人走就走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他们不能永远活在过去，应该向前看。 「我会变好的，不会再让遥遥担心。」虞山扬起嘴角笑，凑过来亲了亲石湖嘴角，跟他保证说。 石湖回吻了虞山一下，算是回应了。 第123章 番外三 今年中秋国庆连在一起，担心路上堵车，虞山和石湖休了年假，提前回了并州。 孙娉婷知道他们要回来很是开心，大清早叫上虞景岸去菜市场买菜，做了一桌吃的等他们回来。虞长松更骑着自行车出门，去买了虞山从前喜欢吃的月饼。 于是两人刚到家，就被投餵得肚子很撑，以至于吃完饭便牵着傍晚出了门，边遛狗边消食了。 「路小遥二号结婚，明天要去拍照，喊我俩过去帮忙。」石湖蹲下餵傍晚喝水，头也不抬道，「听说他们要回并中。」 大学毕业后霍路遥直接参加工作了，苑溪桐继续深造读研，前年苑溪桐研究生毕业，没有再往下读，拿了一家好公司的offer，顺便和霍路遥订了婚。 去年两人在爸妈的帮助下，在津城贷款买了房，并决定今年结婚。 「回并中做什么？」虞山好奇道，「追忆青春？」 石湖被虞山的话逗笑了：「兴许是，但说不准是弥补青春遗憾。」 霍路遥跟苑溪桐幼时相识，刚青春懵懂就在一起了，到现在都十多年了，除却高中三年分隔两地，其余时间一直在一块儿，所以霍路遥此番回并中，或许是想补拍照片，假装他们曾经是同学。 「也是。」傍晚喝了水，又变得生龙活虎，虞山伸手揉它头，噙着笑说。 石湖猜得不错，霍路遥之所以要回并中，还真是想补拍校服照，以此来追忆青春。 收到霍路遥的婚帖，平竹老早就跟领导请了假，比虞山和石湖还早回并州，今天霍路遥来并中拍照，他也跟着过来了。 「毕业这么多年了，并中还跟以前一样，没有很大变化。」平竹站在台阶边，环视一周说。 石湖跨上台阶，应和了平竹的话，「但也有变了的。」 平竹道：「哦？」 「毕业了，没有学生身份，保安不让我们进啊。」石湖想到刚才的场景，没忍住笑，「还好孟姐没退休，能过来捞人。」 要来学校拍照，必须得以前跟学校这边沟通，霍路遥自然也是沟通过的，结果赶过来后，却联繫不上对接的老师，导致一行人进不来学校。 提到孟长木，平竹十分感慨，「孟姐老了好多。」 虞山插话道：「我们都快三十了，孟老师当然老了。」 「明年她就退休了吧？」石湖问。 「差不多。」平竹道，「等会去看看她？」 虞山表示没问题，石湖更没问题了。 霍路遥找到学校校服供货商，准备先拍一组校服照，然后再拍婚纱照。 穿校服拍照时还没下课，不用担心有学生围观，可苑溪桐刚换上婚纱就下课了，他们顿时成为视线焦点。 「怎么办？「平竹看热闹不嫌事大，眼底含笑地揶揄霍路遥，「人好像越来越多了。」 并中操场离湖很近，但他们现在在的位置确实教学楼前的篮球场，这儿本来就视野开阔，苑溪桐身穿白色婚纱，更惹眼得很。 「人多才热闹，就是你们会比较辛苦。」霍路遥约的摄影师是单干的，这次过来拍摄还带了几位助理，霍路遥叫了其中一人的名字，「我准备了喜糖，还得麻烦你们帮忙发。」 霍路遥接过助理递来的喜糖，笑眯眯地递给平竹，「过后请你们吃饭。」 平竹没料到霍路遥准备得这么充足，一时傻眼了，石湖看平竹这样，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好好好，我们来发喜糖。」石湖接过袋子，分了两袋给虞山，看平竹还愣着，忍着笑问，「还没回神？」 平竹还记得石湖笑他的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接过喜糖去分发了。 高中生活烦闷，好不容易遇到不一样的事儿，大家自然很激动。 走廊上挤满了学生，看到霍路遥走近苑溪桐准备拍照，站在走廊上的学生默契地开始起闹，齐声大喊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一些胆子大的，还跑下楼到小操场旁边，近距离围观霍路遥和苑溪桐拍照。看小操场边上的学生多了起来，虞山提着袋子走近，微微笑着发糖，「吃喜糖沾沾喜气。」 第218页 虞山学生时代就长得帅，如今毕业工作，更多添了几分成熟，今日又穿的白衬衫，还一直在笑，瞬间就成了人气王，被不少人夸帅。 在有关虞山的事上，石湖一直是个小气鬼，这么多年都没变过。他本来在稍远的地方发糖，扭头看虞山被人围住了，哪怕知道这很没必要，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冒酸水。 石湖朝虞山走去，强行挤到虞山旁边，「发了多少了？」 虞山差异地看着突然走过来的石湖，不明白他为什么到他身边，「没多少了，你呢？」 「我也快发完了。」石湖趁机拿了一颗糖，剥开糖纸餵到虞山嘴边，「小鱼你也尝尝。」 虞山张嘴吃了，但糖有些酸，虞山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酸。」 两人离得远还好，一旦离得近，就自成结界，屏蔽了周围的一切。 这次也不例外。 石湖过来前，围观的学生还只是觉得虞山很帅，可石湖一过来，立马有学生觉得他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我想起来了。」一个女生盯着石湖看了半天，最终激动地拉了拉旁边女生的手臂，「校友榜上有他们的照片。」 经此提醒，旁边的女生也想起来他们是谁了。 并中有个校友榜，上面贴了一些歷届校友的照片，虞山和石湖作为当年的文理状元，自然榜上有名，而他们用的照片，正是那年石湖帮虞山拍宣传片时顺带拍的生活照。 石湖听到了两个女生的对话，好奇地看了她们一眼，「校友榜有我们？」 「对啊，还很靠前呢。」女生性格外向，交流时没有怯场，还和石湖分享起趣事，「学校选的照片太好了，以至于还有人想偷偷把照片拿走。」 石湖不在意自己的照片，可若是虞山的照片被人拿走私藏了，那他就受不了了，「照片被拿走了？」 女生用力摇头：「当然没。」 石湖这才松了口气。 课间休息时间有限，喜糖发完上课铃也响了，围观的学生一闹而散。 石湖偷藏了一颗巧克力，见学生都走了，笑着拿出来递给虞山。 「干嘛？」虞山好笑地问石湖。 「留给你的。」石湖还记着女生说的照片的事儿，他心里有点犹豫，「小鱼，等会我们去看看校友榜？」 刚才女生说的话虞山也听到了：「好奇有哪些人？」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石湖大可以搪塞过去，然而石湖并不想在虞山面前撒谎，哪怕是再小不过的事，石湖也不想瞒着虞山。 只是这事儿未免显得他心眼小，说出来指不定会被嘲笑，石湖便不太好意思看虞山眼睛，「想看看小鱼你的照片还在不在。」 石湖说得委婉，虞山却一下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顿时很是哭笑不得，「遥遥不会想去哪照片吧？」 石湖真存了这种心思，他否认不了，便沉默着没吭声。 看石湖这样，虞山更哭笑不得了，「遥遥真想拿？」 反正心思都被戳破了，石湖干脆破罐子破摔，无所谓道，「不行吗？」 「我是没意见，就是不知道学校让不让你拿，若是不让拿，遥遥还拿了，说不定孟老师还要来找你。」虞山忍着笑道。 石湖也听明白了，虞山这就是在揶揄人，不过他一点都不生气，相反心还像被羽毛挠似的，仗着已经上课了，凑过去亲了虞山一下。 刚扔完垃圾回来的平竹：「……」 平竹真的心累了，十二三岁他就在被虞山石湖秀一脸，如今二十七八了，怎么还在被这俩秀恩爱？ 照片一直拍到傍晚，拍完照后，霍路遥要请摄影师团队吃饭，虞山原本打算直接回家的，但还是被霍路遥留了下来。 等吃完饭出来，天已经彻底黑了。 平竹有事要先回去，霍路遥便开车送他回去，虞山和石湖这会儿却不着急回家了，婉拒了要送他们的霍路遥，手牵手沿着马路慢慢走。 高中毕业到现在也十年了，十年里并州变化不小，当年并州河边的观光带修缮了好几遍，装了不少路灯和景观灯，亮堂了许多。 两人步行到河边，沿着台阶走下去，找了一个木椅坐下。 不远处拉着铁链，防止行人落水，而河上船来船往，船头还站着不少人看风景。 「变化好大。」石湖感慨说，「上高中时，并州河上哪有这么多轮船。」 虞山附和说：「新开放了游玩项目，轮船自然多了。」 「下次可以坐坐。」石湖笑了起来，「上大学后，我们呆在并州的时间越来越少，现在在津城工作，以后估计只有放假回并州了。」 虞山嘴角一弯，反问道，「捨不得？」 「那没有。」石湖摇头，「如果不是你家在这里，我大概不会再回并州了。」 虽然石湖的家也在并州，可对于他来说，这个家有相当于没有，他回来也不如不回来。 虞山没说安慰的话，只是轻轻捏了捏石湖手心，「奶奶她又联繫你了？」 石湖嗯了一声：「前两天才打电话给我，想我回并州工作，说是和石恩言能够相互照应。」 「她话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想我照顾石恩言。」石湖嗤笑道，「石临海为了那个女人不归家了，每月只打钱回来，叶韵也有了新伴侣，她担心没人照顾石恩言，就想让我回并州。」 第219页 石湖语气平淡，虞山却听得心疼，伸手搂住了石湖，温柔地拍他背。 「我没事。」石湖笑了起来，反过来宽慰虞山，「我早就想开了，也跟她说开了。」 石湖道：「说我记仇也好，讲我是白眼狼也罢，当初他们因为我不肯走正道，就要和我断绝关系，就该料到有这一天。」 「小鱼，我有你就够了。」石湖侧头吻了虞山耳根一下，「只要有你，别的什么我都可以不要。」 这样的爱未免有些沉重，对于一些人来说，他们或许还会惧怕这样的爱。虞山却不会这样觉得，他乐意接受石湖全部的爱，也会回馈同等的喜欢。 「有我呢。」虞山说起少时的约定，「津城的房子下个月就可以入住了，遥遥你可以想要买什么了。」 大学到研究生毕业，两人没少兼职，赚到的钱都存进了一张卡里，参加工作的第一年，两人攒齐了首付，在津城买了一套房。 十几岁时，石湖说以后要住小区，想住对门，虽然现在住不了对门，但住进了一个家里，也是一种好事。 「我想买好多东西。」石湖一一举例，「假后回津城我们请一天假，去把东西买了吧？」 虞山没意见：「可以。」 「路小遥也在津城，到时可以喊他带苑溪桐过来吃饭。」 「听你的。」 石湖眼睛亮晶晶的，开心地看着虞山，忍不住伸手抱他，「我好开心。」 虞山知道石湖在开心什么，他少时想要的东西现在都有了，以后肯定会更好，「我也很开心。」 「我有家了。」石湖双手搭在虞山肩上，不顾四周随时会有人过来，大胆地凑过去亲他，「和小鱼的家。」 虞山本来只有一点开心，听到石湖这么说后，他心像沾了蜜一样甜，「还要继续努力。」 「我知道。」石湖亲得很温柔，虞山也温柔地回。 又坐了十几分钟，虞山接到了孙娉婷的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 于是两人起身，到路边去等公交。 临近节假日的公交人很多，不过九点后人少了不少，虞山和石湖顺利地坐到了最后一排。 车内开了空调，只是虞山不喜欢这味儿，便打开了车窗。窗户一开，外边的热浪立马涌了进来。 虞山身体后仰，躺在了椅子上，放在腿上的手被石湖握住，虞山侧头看了他一眼，干脆靠在了他身上。 公交车缓慢前行，街景不断往后，等路过一所学校，刚下自习的高中生挤着上了车。 他们三五成行，或聊今天的学习，或聊学校的八卦，亦或近日玩的游戏，看的电视剧。虞山听到他们的对话，嘴角缓缓上扬，侧过头往外看，发现路边有三两追逐打闹的学生。 虞山忽然想到了从前。 「想到我们了？」石湖顺着虞山的视线看去，见他在看学生，便笑着问。 虞山点头：「以前你也这样。」 石湖低笑起来，显然也想到了从前。 十七八岁时，上完晚自习放学，只要到虞山身边，石湖就丝毫没有上了一天学的疲惫。 虞山确实是触景生情，想到了过去的他们，但比起怀念那时的他们，更让虞山受触动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们身边仍是彼此。 从一而终地爱同一个人，这才是最酷的事。 -------------------- 到这就算彻底结束啦，感谢大家喜欢小鱼和遥遥，谢谢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