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攻他总被觊觎[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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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攻他总被觊觎［］》作者：三千沐【完结】


    白止为了拯救亲人自愿投入快穿世界，成为小世界『传说中』的美弱惨男主。


    他们分别是：


    文里的漂亮学渣


    被觊觎的小妈


    被捧在手心的皇后


    修仙界的软萌妖狐


    ...............


    007嘴上说着穿进去是小可怜，实际上：


    爱人有钱有颜还贼宠，自己进去又乖又美，人缘好，觊觎者还不少。


    白止：「…」喂喂！


    阅读指南:【弱强】【脐橙】【别拆别逆别ky】


    封面出自jj：糖九习赠送


    第1章


    五月的天，温度已经升了上去，教室里的风扇在头顶唿唿啦啦的转。


    正值下课间，同学们叽叽喳喳的各自打闹，走廊间互相甩书，吵着下节课是数学，抢着要抄数学作业，只有一处安静的很。


    门口突然出现的高个男生作了个漂亮的动作，将球甩进课桌旁的收纳袋，侧头朝旁边闭目休息的男生说：「温祁，数学作业借我抄抄。」


    少年剪着极短的寸头，眉眼处有一处断裂，浅褐色的眼眸微张，带着些许的淡漠，鼻樑高而坚.挺，从眉骨顺着下颌线而下的流畅凸现精緻的五官，他抬眼，看了高个男生一眼，眼尾下垂，淡声回他：「自己找。」


    宋嘉礼挑了挑眉，在他前面坐下，往回一边在摆放整齐的课本中翻找，一边说：「哎，小道消息今天会有新同学来，猜猜男的女的？」


    温祁，南禾高中的学霸兼校草。


    他别过眼看了眼已经走到窗外的班主任，视线后扬，瞧了眼跟在中年男人后面的清瘦男生，眼皮微抬，回:「男的。」


    宋嘉礼张大了嘴，有些吃惊问:「你怎么知道的？」


    宋嘉礼话还没说完，班主任就已经进了教室，他轻咳一声，「行了，都安静点。」


    班主任宋由胜，宋嘉礼的父亲，同样也是他们的数学老师，出了名的严，他这一咳，喧闹的教室立马安静了下来。


    站在他身边的男生微低着头。


    宋由胜清了清嗓:「这位是我们的新同学，大家欢迎一下。」又抬手将台下热烈般的掌声止住：「白止，你给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白止抬头，底下发出了些许惊嘆。


    少年皮肤白皙，身形有些瘦弱，甚至带着几分病恹，常规款的白色校服套在身上也极为宽松，浓而密的黑髮贴在额前，眼尾自然下垂时，看着十分显柔弱。


    他微笑道：「我叫白止，很高兴认识大家。」


    他这一笑，嘴角弧度上扬，便眉眼弯弯，台下继续响起热烈的掌声。


    「哇，白白好棒!」


    脑海里面传来007的声音，白止不动声色的用意识同007交流：「看着应该没出错吧？」


    「没有没有，看着很自然，不用担心。」


    在脑海中说话的是白止的007。


    几天前，白止唯一的亲人重病住了院，他无路可走之际，脑海里突然传来了007的声音：「恭喜您已被快穿部门选中，宿主刷完小世界的进度就可获得生命值，请确认是否接受系统的绑定」


    「什么意思？」


    007朝他解释:「每个小世界都存在那么一两个主角小可怜，因气运太惨，因此就派了我，来负责改变每个世界里面小可怜的处境，您就是被我选中的人，完成任务之后宿主就可获取生命值哦。」


    听见可以获得生命值，白止便答应了。


    他一开始还担心自己会干不好，系统说:「没事啦，剧情方面我们做任务，至于感情方面只是顺带的，但每位男主都有点小可怜，宿主，你能行么？」


    白止觉得自己积极向上，只是穷了点，只是双亲逝去，只是快要孤独一人...


    至于感情，在他看来其实也不是很重要，主要是能救回奶奶才是他的目的，小可怜一点也没什么，他扬起笑脸，反而安慰系统起来：「没事啦，就像我现在虽然生活不富裕，可我每天都在努力，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但话是如此说，他第一次干这种事情难免有些紧张，才问了007那句话。


    宋由胜瞧着白止有些出神，抬高声音，在教室里巡视了一圈，「白止你就坐在...」


    他视线扫过温祁最后几排，整个教室便只有他和宋嘉礼旁边是空着的，可温祁是南禾出了名的校霸，每每传出打架的事情，也是看着他没在校内犯过事，成绩又好才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眼下好像也没其它多余的位置了。


    这时候宋嘉礼举手，大声道：「报告老师，让新同学做我旁边吧！」


    宋由胜瞪了他一眼，自家儿子的秉性，他能不知道，可别把白止带坏了，做温祁旁边至少是个学霸还能带着他一下。


    他于是目光又向温祁看去...


    少年抬头与他对视，似乎已经料到了他的想法，但没有意见。


    宋由胜轻咳一声：「那你就坐在温祁旁边吧。」


    白止嗯了声，不管底下发出的惊唿，顺着班主任的指示走到温祁旁边。


    他放下书包，侧身看了眼温祁，看见少年侧耳冰冷的耳钉和流畅的下颌线，在他抬眼看过来的那一瞬间移开了眼。


    嗯，蛮凶...


    快上课了，白止也没时间同他打招唿，于是只好低头默默整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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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节是宋由胜的数学课，满屏都是枯燥的计算公式，五月的天燥热，底下也没几个听的，全部都在遮遮掩掩的赶下课就要收的数学作业。


    白止第一堂课，他坐直了身，乖乖的翻到宋由胜讲到的页数，时不时低下头记笔记，倒显得旁边坐着的温祁十分随意。


    温祁修长的手摆弄着笔尖，完全没听课。


    白止间隙瞧了一眼，见他已经在看后面的内容了，收回视线时，听见007向他科普：「温祁，这个年级的学霸兼校草。」


    学霸


    白止咬着笔帽一出神，宋由胜已经讲到后面几页了，他看着笔记本留出一截的空白，微不可息嘆了口气。


    温祁闻声抬眼看了眼旁边。


    白止白皙的皮肤在光照下显得有些病气美，那张漂亮的脸蛋浮现出一丝无奈。


    温祁抬手拿起桌上的东西，甩给了他。


    白止定睛一看，是一个黑色的牛皮本，他拿过翻开几页，发现里面是笔记——与白止温润圆滑的字迹不同，温祁的字迹笔走蛇，遒劲有力，一笔一划都透露着主人锋利的性格。


    学霸的笔记比宋由胜讲的更加仔细。


    白止接过本子，小声朝他说了声谢谢。


    温祁翻页的手微滞，多看了他一眼，见到白止甜甜的微笑后又匆匆移开了视线。


    *


    四十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下课铃响时，教室又开始热闹了起来，宋由胜嘱咐课代表收作业之后也没停留。


    很多人都想和白止交流，但碍于他旁边坐着温祁，都不敢去，除了宋嘉礼。


    「哎，你叫白止是吧。」宋嘉礼转过头，将本子递给温祁，又将视线放到一旁的白止身上，上下打量了眼，随后伸出手：「你好，我叫宋嘉礼。」


    与冷峻的温祁不同，宋嘉礼人高马大，长相硬朗，白色校服下的肌肉若隐若现。


    白止伸出手，握住，眉眼微弯：「你好，请多指教。」


    宋嘉礼松开手，打趣道：「小白同学长得还挺好看的，是吧，温祁？」


    「啊？」


    在现实世界，从小到大，白止不止一次听人夸过他长相柔美，但是也没有碰到像宋嘉礼这种第一次见面就说出来的，他一时间有些怔住。


    温祁看了眼白止微红的脸，起身将书放进包里，斜挎在肩上，路过白止时，小声说了句什么，随后离开教室。


    白止看着温祁高大的背影完全消失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刚刚说的是他自己的名字。


    宋嘉礼朝他解释：「他人就那样，你别在意，以后他要欺负你，我给你撑腰。」


    白止点了点头，实际上他也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心上。


    傍晚时分，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时，全教室都沸腾了起来，忙着收拾东西回家。


    放礼拜天，班主任宋由胜进来简短的说了些安全问题以及日復一日的高三学习任务重之类的叮嘱，听得众人直敷衍的答应。


    宋嘉礼往回仰靠着后排的课桌，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等宋由胜一出教室，半数人就已经熘之大吉了。


    宋嘉礼回头看白止还没动，他趴在课桌上，像是用完了半天的精力似的，毛茸茸的头髮深而密，看着手感很好的样子。


    宋嘉礼手有些痒，但他止住了自己邪恶的想法，随后拿包起身：「那么，小白同学，下周见。」


    白止头没抬，回他:「下周见。」


    随后便没了声。


    很快教室里就已经没人了，空空落落的，只有角落里浅眠的唿吸声，安静的很。


    *


    日落西山，太阳渐渐从地平线上落下，高大的背影出现在教室门口，朝角落走去。


    温祁双手插兜，神情淡漠，他垂眸看了眼白止，而桌上的少年却早已陷入了睡梦中。


    半晌，他伸手从白止头上越过，有意无意的擦过他柔顺的黑髮，后在课桌上拿了一本书。


    夜晚、角落、单独的两人。


    007在脑海里狂叫：「白白，快醒醒！」


    可惜任007怎么狂叫，只能眼睁睁瞧着温祁离开。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白止迷迷煳煳睁开眼，便听见007的声音：「白白，你终于醒了。」


    白止伸手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软绵的尾音，道歉：「小七，不好意思啊，睡过头了。」


    昼夜温差大，冷风从窗边吹来还有些冷，白止看了眼窗，才发现已经关了。


    他有些疑惑，下午明明没见着关啊。


    白止没在意，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家，还好这次醒来的时间早，校门口还没关。


    他顺着路灯往回走。


    南禾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近几年晚上越发乱，偏僻处就难免有些鱼龙混杂的小混混。


    白止走到拐角处时，在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群人，他借着路灯看见那群人的外貌，染着五颜六色的头髮，叼着烟，正好与白止的目光对上，往他这边走来。


    「白白，快跑啊！」


    系统瞧着冒汗的白止，焦急催促他。


    007有调取宿主记忆的权利，在它的记忆浏览中，白止因为小时候长得很漂亮，经常被误认为是女孩，又因为出生在贫困区，上下学路过经常被混混围住，有次还差点被侮辱，那群混混见他是男孩才放过，但是也因此在白止的心理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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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冷汗直冒，条件反射般的移动脚步想要跑，后面传来小混混气急败坏的声音，他跑到拐角的一个胡同处，才发现前面已经没路了。


    后面的小混混气喘吁吁的赶到，一个个弯着腰唿气：「妈的，看着瘦瘦弱弱的，跑得跟兔子似的。」


    黄毛头指了指白止，不耐烦说：「喂，小子，你跑什么跑」


    白止暗暗顺了口气，腿有些发麻，儿时的记忆席捲而来，他闭着眼，咬着唇，深唿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害怕，然而等他再睁眼时，那群人已经围了上来。


    黄毛男生伸手想要摸白止的脸：「啧，这小子长的还蛮漂亮的。」


    白止别过头，警告他：「滚开。」


    「哟，声音也不错啊...哥几个要不要尝尝鲜？」


    白止的脸瞬间喀白。


    007快要急得冒火了，他记得在这个故事阶段应该会有人来救宿主啊：「白白，不要怕，这是个关键节点，会有人来的。」


    白止哪里听进去007的话，他左手紧紧握着放在书包侧面包里的文具刀。


    「让我先来给哥几个开开先。」


    说时迟那时快，黄毛男的咸猪手还没握到白止的手，就被身后的少年狠狠踢了一脚。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黄毛男孩捂着屁股大叫：「又他妈的是哪个孙子？敢踢你爷爷的屁股？」


    他站起来眯了眯眼，看见来人吓的一屁股坐地上，就连他身后的小弟们都变了脸色。


    温祁单手跨包，斜插着兜，冷冷瞧了他一眼：「滚。」


    黄毛少年躬身直喊：「是是是，不知道这是祁哥的人，这就滚。」随后一脚踢了几个还在愣神的手下：「还不快滚。」


    虽然不想承认，但要问南禾的小混混最怕的是谁，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回答是温祁，到没几个敢正面上的，众人一熘烟的就跑了。


    温祁迈开腿，看着角落里蹲下的少年。


    白止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低着头蜷缩在一旁。


    温祁皱着眉，半身蹲下，等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他才发现白止在哭。


    白止抬眼，模煳之中见着温祁，寸头、断眉以及脖颈处的纹身，他伸手擦了擦泪，忍不住抱怨:「温祁，你看着好兇啊。」


    好像是还没回过神来。


    温祁顺着目光瞧着白止正盯着他脖颈处的纹身，伸手将衣服上拉了一点，紧接着将帽子戴在白止的头上，遮住对方红了的眼。


    「爱哭鬼。」


    第2章


    帽沿挡住了白止的视线。


    他陷入了短暂的黑暗中，听见温祁轻微的动作，然后空气中传来他一贯冷淡的声音。


    「爱哭鬼。」


    白止伸手擦掉泪，冒着泪花的眼瞪他。


    他其实不爱哭，只是儿时的记忆涌上来，他有些招架不住罢了。


    白止将帽子取下，紧紧握在手里，起身就要将东西还给温祁，然而他刚起身，脚踝处便传来了疼痛感，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先前光顾着跑了，可能都不知道在哪里崴了。


    温祁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他，将人斜斜的靠在自己的身上，道：「别乱动。」


    看着白止这样，温祁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他轻咳一声，看了眼白止的脚踝，问：「自己还能走吗，我送你。」


    白止咬着唇，有些头疼摇了摇头。


    温祁蹲下，伸手揉了揉伤处，又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白止看着温祁的后脑勺，他以前是挺怕这种外表看着很冷的人，总觉得冷心冷肺，不好接触。


    没收到回答，温祁抬眼：「白止？」


    白止回神过来才急忙说了句：「...谢谢，好多了。」


    温祁起身，将白止的书包取下，斜挎在自己的肩上，另外一只手绕过后背撑着他的肩，语气里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道：「带路。」


    已经很晚了，白止犹豫着说：「不用了，都这么晚了，我自己回去吧。」


    温祁抬眸，收回了手。


    少年猝不及防的收手，白止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是一个趔趄，他有些恼怒：「哎，温祁，你...」


    温祁一把手将人扶住，白止才没二次摔倒。


    白止抬眼瞪了眼他，发现对方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刚刚是逗他玩的。


    温祁挑眉：「这样还能自己回去吗？」


    这人分明故意的，白止便不说话了。


    007赶紧出来替温祁说话:「白白别生气，他逗小孩玩呢。」


    白止内心嗯了声，寻思着自己跟温祁也没多熟，怎么让对方开始促狭他了。


    一路无言，他低着头，夜晚凉爽，身边人的温度不断传来，他不适应侧了侧身。


    前面没几步路就到家了，他歪头道：「我快到家了，总之，今天就谢谢你啦，天也不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白止手撑着一边的墙，也没有让温祁进房坐坐的想法，主要是天也不晚了，怕温祁再逗留，那群人返过来寻他麻烦，夜黑风高的，难免出事。


    温祁抬眸看了他一眼，将书包挂回白止的肩上，见白止如此说，便回：「好。」


    007见缝插针问白止：「白白怎么让他回去了，你一个人能行吗？」


    「放心啦，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他看着温祁出小巷之后才转身准备回家，虽然话是那样说，但是看着面前的一截路加两三楼楼梯，白止还是犯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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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能选择单脚蹦着回去。


    好在白止也不是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小少爷，也吃过不少苦，这点伤根本也算不了什么，勉强忍着痛回家。


    他打开门，客厅里隐隐约约的灯光。


    老人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已经睡着了，老旧的门关门时会有刺耳声，白止第一次融入原身，还没反应过来，椅子上的老人就被惊醒了。


    「白白回来了。」


    老妇人上了年纪，是原身的奶奶，原身是被从城里送回老家镇上的，他的父母在城里遭遇了车祸，撞人的私下赔了些钱，白止也就被送回了南禾。


    「今天怎么这么晚，在新学校发生什么了吗？」老人起身：「还没吃饭吧，锅里给你留了菜，我给你热热。」


    老妇人说着就进厨房要给白止热菜，白止连忙止住：「没有什么事啦，奶奶不用热了，我在同学家吃了的。」


    老人慈祥的样子总让白止想到现实中的奶奶，便不忍心让老人家担心，他一拐一拐的进房，朝厨房大喊：「那奶奶早点休息，我先睡觉了。」


    厨房里传来老人无奈的声音：「这孩子...」


    白止关门，将书包放床上，随后呈「人」字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半晌又嘆道：「不知道奶奶怎么样了。」


    完成一个世界才获取一点生命值，不知道老人家能不能等到，他要快点完成任务才行!


    007知晓他所想，宽慰道：「白白放心，在一个小世界里面的时间，在外面的世界才几天哦，有特殊情况会通知的，而且随着越后面白白能获取的生命值随着积分的增加会变多哦。」


    白止坐起来，显然有了些兴趣：「积分？」


    007继续回答：「对，一个世界走完是一百积分，第二个世界两百，以此类推，除了本身所得到的，积分还可以换生命值和金钱。」


    白止顿时明亮了起来，他问：「怎么个换算法？」


    007打开板面，于是白止便看见上面的一大串数据。


    【生命值:0


    积分:0


    小世界完成值:0


    余额:0】


    007解释：「完成一个小世界便能获取一点生命值，100积分可以换取0.5生命值，如果不换生命值那便能换取十万元人民币。」


    白止有些兴奋，粗略估计了一下那也用不了多久，不就是改变原主气运，可能还顺便谈一段恋爱，其实也不是特别难。


    007仿佛能猜到他内心的想法，补充道：「提示，恋爱必须要真情实感哦。」


    白止敷衍道：「知道啦知道啦。」


    眼下重要的是腿伤，他轻轻打开门，瞧见客厅的灯已经熄了，才蹑手蹑脚的跳到冰箱面前，拿了点冰敷脚。


    原主的房间不大，就一张床，一个老旧的衣柜和书桌以及椅子，白止一边用冰敷脚，一边看手机上发出的消息通知。


    登上企鹅，是班长将他拉进了班群——南禾高中三年级一班。


    白止翻开群聊成员，往下翻了翻，班群内都是实名制，一共五十五个人。


    企鹅消息的通知再次响起。


    白止退出班群的界面，看见好友通知哪里出现了两个小红点，他点了点。


    第一条是宋嘉礼发出的好友申请。


    另外一个申请人，许斯年。


    白止点了点通过键，宋嘉礼他能明白为什么添加他，那许斯年又是谁？


    其实不怪白止，他才第一天来，自然对班上的人不熟悉，但他寻思着人家好意加他，他也应该表示点礼貌，他按着聊天框，打算打个招唿，但他的「你好」还没发出去，对面就发来了消息。


    许斯年:你好。


    白止:你好。


    许斯年:我是一班的班长许斯年，小白同学以后要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白止规规矩矩的打了个「好的，麻烦了」过去，那边就没发什么了，白止也就退出了聊天框。


    冰也化了，白止活动了下脚，感觉好多了，他的屋内有个有些泛灰的衣帽镜，白止走到跟前瞧了瞧自己的脸。


    被突然送进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是在原主去学校报导的路上，因此他也不明确现在的自己是个什么样。


    此刻他站在镜子面前观察了会，才发现镜内的清瘦少年同他现实世界的面容差别并不大。


    007解释:「为了增加宿主的体验感，每个小世界在宿主存在的时间内都是会自动转化成白白你自己在现实世界的原貌的，接下来的其它几个世界也是这样哦。」


    白止哦了一声，倒是挺人性化，他想着。


    .


    周末，天刚亮。


    小吃摊主就已经早早的摆起了摊，过了半个小时，渐渐传来了吆喝声。


    吆喝声顺着风传上三楼，白止意识迷煳的翻了个身，被闹钟惊醒。


    他钻出被子，伸了个懒腰，迷迷煳煳的打了个哈欠，又在床上瘫了小会才缓过神来，看了眼旁边的闹钟。


    时针刚好指在八点，不算早也不算晚，白止下床，拉开门，厨房传来的香味就已经钻进了鼻子里。


    昨天的脚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白止走路还稍微有点不适，但也不影响。


    老人在厨房里煮面，白止打了声招唿：「奶奶早上好。」


    「白白醒了，收拾下等下吃面。」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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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肚子早就饿了，用了几分钟洗漱完就赶紧去厨房帮忙乘面。


    荷包蛋混着小面，几根青菜和绿油油的小葱，白止很快就吃完了，他等老人一起吃完，哄着老人家去看电视，自己去厨房洗了碗。


    忙完一切才九点近十点。


    白止又回房换了身衣服，背了个白色的小包，他拉开门朝老人喊：「奶奶那我出门了。」


    「白白路上小心点。」


    「好。」


    白止起这么早是有缘由的。


    奶奶说他的爸爸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因此他和奶奶相依为命，初中时有九年义务教育，生活不算特别紧张，上高一时，老人家没法挣钱，就卖些小菜，白止就一边读书一边兼职，他长得好看，暑假工寒假工也不缺活做。


    所以眼下相当于又回归到了老本行。


    当然最主要的是原身父母的赔偿虽然已经到帐了，白止用着也不太安心，所以当他提出决定去找个兼职时，起初老人家不同意，但又劝不住，只好随他去了。


    南禾的新街，政府才投资翻了新不少，虽然只隔了一条马路的距离，但是已经比白止居住的旧街繁华的上了一个档次。


    白止在中心街转了一圈，停在了一个甜品店前。


    门口贴着招人的公告。


    白止先是看了眼工资待遇，按小时给，随后才朝店内望去。


    这家甜品店是南禾最大的甜品店，店内宽阔内长几十米，外面买甜品，甜品下到几元，上到几千皆有，里面又卖女孩子喜欢的小饰品，比如玩偶之类的，又处在中心街，因此客流量十分大。


    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口碑和经济那必然不错，他又看了眼公告，视线停留在【急需一位长相上好的招待员】上，默默问了句007：「我应该算长相上好吧。」


    「白白谦虚了，一定可以的!」


    白止其实对自己的相貌不太敏感，毕竟自己这张脸从小到大对着镜子瞧多了，只能从外人的评价中得知自己确实长得不错。


    他推开玻璃门，环顾了一圈，才明白为什么要招男生了，店内只有两名女生，一位在收银的地方，一位在给顾客介绍甜品，也许是客流量太大的缘故一时间有些顾不过来。


    白止问坐在收银台处的女生，瞧着和他差不多大，开口问：「请问店内还招人吗？」


    女生抬眼：「招的招的，你等下。」


    白止见她同另一个短髮的高个子女生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人一同朝他走来，其中一位女孩说：「姐，就是他。」


    看样子应该是两姐妹，高个的短髮女生是姐姐，稍微矮点的长髮女生是妹妹，而姐姐是店主。


    短髮女生走进上下打量了眼白止，微笑问他：「要求都了解了吗？」


    白止点点头。


    「那先进来坐。」


    白止闻言进去。


    「我叫高舒，这位是我的妹妹，高颜，你以后叫我舒姐就行。」


    高舒满意的看了眼白止，觉得这位长得赏心悦目，比以往来应聘的都好看，到时候店内的生意能不更好嘛，她柔声问：「看样子还是学生吧，高几了？」


    「高三。」


    旁边的高颜拍了拍手：「那不巧了，我也是高三，你几班的，在南禾高中读书吗？」


    白止点头：「对啊，高三一班。」


    「啊，我二班，你隔壁班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


    一班帅哥多是其它班有目共睹的，白止的长相更是令人难忘，高颜不可能没印象啊。


    白止笑着回：「我昨天才转来的。」


    高颜「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难怪我没见过，那以后可以一起回店里啦，嘿嘿嘿。」


    白止点了点头：「好。」


    高舒问：「高三任务重，怎么想着出来兼职了？」


    白止想了想原主的成绩单，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我成绩不好啦，又欠了很多学业...」


    这话算一半真一半假，原主人设成绩不好，所以白止的任务是高考上岸，他现实世界虽然不是学霸倒不是学渣，成绩中规中矩，又加上学过还有三个月，其实稍微复习一下，高考到不是有特别大的问题，因此他才有信心来兼职，希望最后离开时也能给老人留下些什么。


    「那你就每周放学后来店里工作一个小时，周末看情况上班，工资按小时给，怎么样？」


    「可以的。」


    高舒让他明天放学后来，两人互相留了微信，工作问题解决了，白止总算放下了心。


    白止没有在新街停留，换了个方向往家走，路上车流来来往往，又是礼拜，商业街随处可见的人。


    「白止？白止！」


    肩膀被拍了一下，白止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撞到来人的怀里。


    宋嘉礼一个剎车没剎好，几乎快要连人带白止摔地上去了，他急忙往后退了一步。


    白止揉了揉头，被撞得眼冒金花。


    嘶，好疼，这人铁做的吧。


    第3章


    宋嘉礼瞧见白止的动作，不好意思笑了笑：「碰疼了吧，对不起。」


    白止摇了摇头：「没事。」


    「想什么呢，大老远的喊你没听见。」


    他本来是在另一条街，眼尖的看到白止一个人走在街上，喊了声他没听见，这才沖了过来。


    车辆人流来来往往，白止解释：「可能太闹了，盖着声音了就没听见，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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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嘉礼看了眼他身后，疑惑问他，「你一个人？」


    「昂。」


    「出来干嘛呢？」


    「找个兼职。」


    宋嘉礼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继续问他：「那接下来去店里还是回去了？」


    「明天才上班呢，正准备回家来着。」


    「哎呀，回什么家啊，反正还早，顺便请你吃个饭。」


    「不...」


    白止对于宋嘉礼自来熟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宋嘉礼架着走了，他大手一挥，道：「不用客气，反正以后都是同桌了嘛。」


    白止默默无言，他在后座，宋嘉礼在他的斜前方，这算哪门子的同桌。


    宋嘉礼继续说：「我找温祁出来，我们联络下感情，好歹你也要和我们朝夕相处这么久呢。」


    007:「白白，我觉得宋嘉礼这人能处...」


    白止轻咳一声，问：「他有时间吗？」


    昨晚那么晚回去，今早不会还在补觉吧。


    「没事，问题不大。」宋嘉礼掏出手机打了过去，「喂，温祁，出来吃个饭，华文大厦这等你...哎哎哎，等等，先别挂，我碰见白止了...」


    话还没说完，白止就听见电话传来嘟的一声。


    温祁挂了。


    「我还是回去了吧。」


    白止对这样的结果倒是毫不意外，毕竟他们才认识没多久。


    宋嘉礼一把拉住他，也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信誓旦旦对他保证：「他会来的，放心。」


    宋嘉礼果然是了解温祁的，没出个几分钟，白止就看见不远处走来的温祁，他往宋嘉礼身后躲了躲，听着两人的对话。


    宋嘉礼拍了拍他的肩，调侃道：「不是说不感兴趣吗，怎么来了？」


    温祁冷冷瞧了他一眼，随后将视线放在躲在宋嘉礼身后的白止：「走吧。」


    他长腿微迈，率先走在了前面。


    宋嘉礼在身后啧了一声，把白止从身后拉前来，环住他的肩，懒洋洋说：「你不用怕他，他就长得冷了点，人不坏的。」


    白止默默点了点头。


    其实他还真不是怕他，只是瞧着温祁冷冷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相处，特别这人还是他的同桌。


    007虽然很想把温祁往恋爱的方向上引，但白止对恋爱的渴望度不高，算是顺其自然那类人。


    他胡乱想着，连什么时候走到了温祁身后都还没反应过来，更别说看见前面的台阶了。


    眼看着快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之际，温祁伸手再一次扶住了他，问：「想什么呢，好好看路。」


    接着看了眼白止的脚踝处，雪白的肌肤下并没有见着红肿，眉眼才舒缓了些。


    白止反应过来，连忙说了声谢谢。


    丢人丢大发了，还没到过年呢，差点给人拜大礼了。


    白止便不再思考其它的了。


    身后的宋嘉礼收回伸出想要扶住白止的手，看着温祁快他一步的动作，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三人随意在路边找了个火锅店。


    老闆娘很热情，见几位是学生，便拿出菜单给人介绍店内新推出的菜品。


    「你们点吧，我先打个电话。」


    白止起身，走到了饭店外面，他想给老人打个电话，中午不用等他了。


    这边宋嘉礼点好了，老闆娘拿下去准备。


    温祁斜斜的靠着椅子，视线微微上扬，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着外面蹲下打电话的白止。


    「你什么时候和他这样熟了？」宋嘉礼没骨头似的也靠在椅子上，抬头看了眼温祁，说：「我那天见你脸色不太好，还以为你不高兴人家坐你旁边。」


    不怪宋嘉礼好奇，毕竟在他看来，昨天下午人没来，白止也没法和温祁交流过，怎么过了一个晚上，温祁就肯跟人肢体接触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有洁癖吧。」


    说起这个，第一次宋嘉礼碰人肩膀的时候，很「荣幸」的被他给送了个过肩摔，尽管那时候温祁还没现在打架这么厉害，但是宋嘉礼在两人熟之前一直也没碰过温祁。


    「你不是一直让我多亲近同学，对同桌友好的礼貌，再说...」温祁冷冷看他一眼：「你不是也很喜欢他」


    宋嘉礼沉默不语，不说话了。


    什么叫也啊？


    怎么听着怪怪的。


    白止打电话没用几分钟，很快就进来了，温祁和宋嘉礼的对话也刚好结束，两人一齐看向他。


    正午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白止才出去那么一小会，额头就已经有了细细的薄汗，汗顺着额头而下，流进颈窝，然后往下更深的地方...


    白止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指了指自己的脸，问：「你们怎么这样盯着我？」


    宋嘉礼轻咳一声，温祁递给了他一张纸，白止才反应过来，接过纸擦了擦。


    宋嘉礼起身去找店老闆将空调开大点，此刻有些闷得很，于是便留下了温祁和白止二人。


    每每和温祁单独相处，白止总有些拘促，他思前想后，觉得是他还是有些怕这种看着酷酷的人，于是默默跟007讲话。


    然而007继续装死状态。


    「你的脚怎么样了？」


    007询问无果，白止只好回神。


    「用冰敷了的，已经没什么事了。」


    他看了眼温祁，忍不住盯着对方冰冷的耳钉，视线往下，怔怔问：「你呢？回去一路顺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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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祁回：「还行。」


    又在盯纹身了。


    温祁挑眉，看样子真是乖孩子啊。


    不知道怎么的，瞧白止那样子，他有些心痒痒，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温祁确实没得出错误的结论，白止在现实生活中遵纪守法，也不犯班规校规，为人乖巧又长得讨喜，很受老师同学们的喜欢。


    像温祁这种在学生时代，剃寸头，打耳钉以及纹纹身，在白止的世界里是想都不敢想的。


    温祁嘴角微扬，眼里闪过一丝促狭，断裂的剑眉也带着些许玩味：「感兴趣吗？」


    白止有些不明所以:「哈？！」


    温祁修长的手指了指脖颈处的纹身：「你还要看多久」


    被当众揭穿，白止脸感觉有些热，急忙摆了摆手，一双眼扑闪扑闪着：「不...不感兴趣。」


    他低下头，温声道:「抱歉了。」


    直到头顶传来温祁轻笑的声音，白止才回过神来，这人又在逗自己。


    他气鼓鼓的瞪了对方一眼。


    这人什么恶趣味啊。


    真无聊!


    宋嘉礼跟着老闆娘后面端着火锅要烫的菜上来，打破两人之间的气氛，说：「温祁搭把手。」


    温祁伸手接过，一一摆放在白止的面前。


    宋嘉礼转身问白止：「能吃海鲜吗？」


    白止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也去拿菜，就听见宋嘉礼说：「你坐着，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拿。」


    「谢谢。」


    温祁看了他一眼，也随后起身，不一会就端了两碗拌料的碟子回来，把其中一碗放在了白止的面前。


    「他的呢？」


    「他自己拿。」


    言下之意不用管他。


    「喂，温祁，不地道啊。」宋嘉礼正好听见这话，把本来想放温祁面前端的牛肉拐了个弯，递到白止面前：「白白，多吃点，别给某人留。」


    甩下这句话起身拌料去了。


    白止哭笑不得，又将那盘牛肉移回到了温祁的面前，好奇道：「你们认识多久了啊？」


    温祁回：「五六年吧。」


    转身回来的宋嘉礼抢着回：「应该是初一的时候，那时候温祁可还没这么高呢，但这脸啊，还是这样臭臭的，我俩一见面，他就给我来了个『过肩摔』，白白你说，是不是不厚道？」


    白止噗嗤一声笑了，实在是很难想像那个场景。


    宋嘉礼继续告状：「关键这人吧，事后还没道歉，只是甩给我一句轻飘飘的『有洁癖』，你说气人不？」


    宋嘉礼絮絮叨叨的说着。


    温祁在一旁将菜下锅烫着，也没参与话题，好了又将煮好的挑了一碗给白止，另一碗给宋嘉礼。


    「要不是他现在厉害，指不定仇家满地跑了。」宋嘉礼看着温祁递过来的碗，受宠若惊道:「得，我不说了，免得被暗杀。」


    宋嘉礼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白止被逗得乐呵，靠在椅子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手撑着眉，笑着说：「你们的感情真好。」


    语气中带了几分羡慕，虽然他很受欢迎，但因为家庭原因都是泛泛之交，从小到大也没有过这样肆无忌惮能开玩笑的朋友。


    温祁和宋嘉礼难得沉默。


    白止见气氛突然冷下来，夹起面前的烫菜递到嘴边，说：「好啦好啦，吃饭吃饭!」


    一顿饭吃的愉快，白止也算跟两人更熟稔了些，他看了眼手机，已经下午一点半了。


    宋嘉礼接了个电话，说是家中有事，便在街口同二人道了别。


    夏日炎炎，有些燥热。


    宋嘉礼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中，白止瞧了眼天，眼光刺眼的很，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接着感觉有什么阴影笼罩在头顶，遮去了这燥热。


    白止抬眸，看见温祁站在他的旁边，少年高大的身躯在他前面投射出一片阴影。


    温祁侧耳的银钉闪着光，他习惯性叉着兜，视线放在白止浓而密的黑髮上，问：「又发什么呆？」


    白止没来由的说了句，「我想吃冰淇淋了。」正好远处就是冰淇淋店，他指了指，「就那边。」


    还真是个小孩。


    「你在阴凉处等我，我过去给你买。」


    温祁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白止的头髮。


    发现触感意外的好。


    感受到头顶的温度，白止乖乖「哦」了一声。


    宋嘉礼不是说温祁有洁癖嘛。


    007在脑海里狂叫:「上手了，上手了!」


    白止有些莫名其妙问：「进度会不会太快了，我们也才认识没多久。」


    007:「不会，不会，白白感觉怎么样，有心动的感觉吗？」


    白止看着温祁远去的背影，有些无措的搅着手指，他没有过喜欢人的经歷，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如果是...不讨厌对方的触碰，那应该算吧？


    其实白止也不清楚。


    温祁很快就回来了，顺手还买了顶遮阳帽，将冰淇淋递给白止，又将遮阳帽给人戴上。


    草莓味的冰淇淋。


    白止尝了口，甜甜的，连带着心情都好了许多。


    他转身看了眼两手空空的温祁，伸出舌头将嘴角的冰淇淋舔掉，歪头道：「你不吃吗？」


    温祁双手环胸，侧靠在廊柱上，看着白止晃悠着的两条腿，轻笑：「我不吃小孩子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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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小孩嘛，白止哼了声：「抱歉，我满十八了。」


    温祁止不住眼里的笑意，耐心等白止吃完最后一点：「我送你回去。」


    白止摆了摆手：「不用，今天我的腿好了。」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这话的真实性，白止站起来跳了跳，仰头说：「你看，已经没事了。」


    又吃人家的又让人家送回家，他可不好意思。


    「那明天见。」


    白止朝他挥了挥手，「明天见。」


    ·


    星期一，白止很早就到了学校。


    他坐在位置上的时候温祁和宋嘉礼还没到，早自习起得早，白止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天蒙蒙亮的时候，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人。


    星期一是英语课的早自习，英语老师是位年轻的新老师，一早就已经坐在讲台上了。


    等人都来的差不多的时候，温祁和宋嘉礼才慢悠悠的进来。


    白止微微侧身给温祁让路。


    英语老师瞧了两人一眼，扶了扶眼镜，没好气道：「宋嘉礼，下次别踩着点进来!」


    宋嘉礼敷衍的应了声：「好的老师。」


    女老师拿过书：「翻到单词表...今天上第七单元，我先教你们单词，老师读一个，你们跟着读。」


    底下响起翻书哗哗啦啦的声音，接着是跟读声。


    宋嘉礼回头小声抱怨：「温祁不也和我同时间进来，就逮着我了，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使劲薅啊？」


    白止拿书顶了顶他，小声提醒他：「别抱怨了，老师看着你呢。」


    宋嘉礼撇了撇嘴，转过身去。


    女老师教完了单词就让同学们自己预习新课，巡视了一圈拿着书出教室了。


    她这一走，教室又开始闹哄哄了起来。


    宋嘉礼将书一甩，靠着后排的座位，看向温祁：「你今天什么个情况？昨晚熬夜了打架去了？」


    温祁翻开英语练习册，自顾自的做起了阅读理解，到也没否认：「有点私事。」


    温祁口中的私事，宋嘉礼也明白，人家不说，他也不勉强。


    白止咬着笔帽，看了眼已经在做练习的温祁，他的进度比自己快多了，也加入了题海中。


    吵吵闹闹的教室，学霸们在预习做题，学渣们在互相攀谈，倒也互不打扰。


    越接近下课，连学霸们都不预习了，全部被下课分了心去，于是教室更闹了。


    「大家都安静点，我宣布个事情。」


    在前排桌，温润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高个男生从坐位上站起来，走到讲台上去。


    少年高大而英俊，整个人散发着莫名的书卷气，他巡视了全班一圈，待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他才缓缓开口：「下周跟二班有个篮球联谊会，感兴趣的可以先去体委哪里报名，这场联谊会...」


    体委宋嘉礼摊了摊手，抱怨：「又搞联谊，结果还不是那样，没劲。」


    白止瞧着讲台上说话的少年，有些好奇，问温祁：「讲台上那人是？」


    温祁回他：「许斯年。」


    第4章


    宋嘉礼接过他的话：「班长许斯年，也是万年老二。」


    白止有些疑惑，问：「什么意思？」


    「因为他每每考试总排名总是第二，所以大家私下里都称他为万年老二。」


    万年老二...


    这称唿还...挺别致。


    白止又继续问:「那第一是？」


    他瞧了眼旁边懒洋洋靠着墙的温祁，永远一副临危不乱仿佛所有题都能掌控的样子，他记得007先前的信息中有提到过「学霸」二字，那第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温祁吧。


    果不其然，下一秒宋嘉礼便说：「第一嘛，你旁边那位冷脸帅哥咯，就拿上个月月末的考试来说吧，他和温祁文科上分差不多，理科数学上就少了温祁近十分...」


    说到这些，宋嘉礼有些感慨：「学霸的世界真恐怖，最后那道题拿到满分的全级就只有温祁...」


    最后一道数学题满分...


    白止是想都不敢想的，他用手拍了拍心口，数学学霸的世界岂是他这种偏科生能懂的。


    下课铃及时响起，止住了这场对话。


    许斯年最后也简短交代了几句：「具体时间我与二班班长商量后再通知你们。」


    吃早饭大家倒是很积极，一个一个挤着就往外熘，白止也早饿了，肚子忍不住咕噜噜的响。


    「我们先吃早饭去，其它后面再说。」


    搞篮球联谊累的也是他们体力好的，也别说况且结果两年来还是那样，宋嘉礼很是厌烦这种虚伪的友好交流。


    食堂拥挤，三个人走外面的小吃摊买了点豆浆和油条。


    白止困的紧，快速吃完想去教室补会觉。


    另外两人瞧了一眼已经趴桌上的白止，宋嘉礼开口：「昨晚没睡好啊？」


    白止迷迷煳煳点了点头。


    温祁拿起白止旁边的还未动过的豆浆，一只手架着人快没神的白止，说：「回教室睡。」


    一个早自习精力都用光了，哪里还顾得上在哪睡。


    白止勉强打起精神，也不顾温祁是个什么样的姿势把他架着，整个人无骨似的靠在温祁身上，用本能走路。


    宋嘉礼在身后付钱，看了眼前面的两人，疑惑他们怎么关系突飞勐进一样，但还是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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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多眼杂，三位又长相优越，难免不引人注目，更何况温祁和白止的姿势又怎么看怎么奇怪，旁边默默投来视线，温祁便加快了步伐。


    很快就到了教室，他把白止扶在座位上，白止一坐着，又开始软绵绵的趴桌上了，嘴里嘟哝道：「温祁，上课记得提前喊我。」


    温祁低声回他：「好。」


    课桌前排，许斯年早已经回到了座位，他转身回头看了眼角落，正瞧见温祁的动作，神色微滞。


    白止睡了一觉，精气神算是回来了点，勉勉强强上了两节课。


    高三的大课间不用做操，平时学习任务又重，因此这二十多分钟倒算是难得的放松时间了。


    温祁正在解白止刚刚寻问的数学题。


    白止撑着脸，看着温祁修长的手握着钢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笔力深浅穷尽，都是些他看着眼花的解题思路。


    为了让白止更能理解，温祁准备了两种不同的解题方法。


    宋嘉礼正在前面补觉。


    白止耷拉了眼皮，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一个劲的在眼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也有些睏倦。


    他手撑着眉，耷拉了几下眼睛，想提点神。


    「白止。」


    头顶传来温润的声音。


    白止条件反射般应了声，「在！」


    许斯年站在他的课桌走廊前，少年微微低头，看了眼他摆放在桌上还未动笔的数学题，他伸手扶了扶黑边镜脚，笑着说：「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找我。」


    许斯年有着一双异常温柔的眼，这就导致与他对视的人很难不陷入他的温柔乡中，所以通俗点来说这种人也容易招桃花。


    白止有些懵，捏了捏指尖：「好。」


    许斯年笑了笑。


    密密麻麻的草稿纸递到眼前，白止的视线顺着那双修长的手往上，温祁正看着他，浅淡的眸眼中有些不虞。


    当然，但这不满并非针对他，而是旁边的许斯年。


    007:「白白，检测到温祁情绪有些波动哎！」它不嫌热闹般的吃瓜道:「是不是吃醋了呀？」


    「吃醋？」


    白止眨了眨眼，因为许斯年？


    「是的吧，啧啧啧真看不出来，不过我们白白可爱美丽又善解人意，追求者以后只会多不会少，光这一个就够他吃的了。」


    「那我需要干些什么？」


    本来他之前在感情方面也没报希望，现在更没有应付这种场面的经歷，而且许斯年也只是履行班长的义务，其实没必要。


    「不用干什么啦，在感情方面我们又不是攻略者，该担心的是他们又不是白白你。」007在脑海里欢唿，「雄竞!就要雄竞！」


    冷淡的声音唤回发愣的白止。


    温祁眉梢微挑：「我自会顾好我的同桌，不劳烦班长费心。」


    许斯年淡淡一笑，没说什么，只是转向白止：「还是那句话，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谢谢班长。」


    许斯年点了点头，话说完，顺着课桌间隙出去，仿佛只是路过般。


    白止盯着他的身影出门口。


    「哇，这算变相的表白吗？」


    007高兴的用意识转了个圈，真好，又多一个！


    「这算表白吗？」吃顿的白止不太懂007的脑迴路，「可他什么话都没明示啊？」


    还没想个明白，白止就感觉到温润的手掌覆盖在眼前。


    「还没看够？」


    属于温祁一贯冷淡的声音，但是又带了几分意味不明的调侃。


    白止悄悄红了耳，他又没看许斯年，只是想问题走神了，谁没看够啊!


    「我没看什么。」他伸手拿开温祁的手，指了指旁边的数学题：「我们开始讲题吧。」


    温祁的思路很照顾白止，又很有逻辑，白止听了一遍就懂了，后面几道又用温祁的思路解了一遍，很快就做完了，效率明显提高了不少。


    「好了！」做完最后一题的白止发出欢唿，难办的数学作业总算搞好了。


    「给。」温祁递给白止一根棒棒糖，「算是奖励。」


    草莓味的棒棒糖，和白止那天吃的冰淇淋一个味，外面的包装纸已经被温祁撕下了。


    白止接过，甜甜的味道在口中融化。


    他看着温祁冷冷的脸，觉得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表示感谢的话，于是他笑眯眯的朝温祁歪头：「温祁最好了。」


    「温!祁!最！好！啦！」前桌抓耳挠腮憋完数学作业的宋嘉礼回头撑着下巴，眨了眨眼，学着白止软糯的声音，「温祁哥哥，嘤嘤嘤，人家也要棒棒糖嘛!」


    白止涨红了脸:「...」


    他没有这么过分吧。


    温祁冷冷瞧他一眼，推开宋嘉礼的手：「滚。」


    这才几天啊，宋嘉礼咬牙切齿。


    妈的，温狗，双标怪!


    第5章


    白止中午在学校吃饭，温祁和宋嘉礼回家午休，他只能独自一人去食堂。


    才下课，食堂人多，白止打算过会再去。


    大概十分钟后，教室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转身便发现了正站在门口的许斯年。


    白止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唿，就见许斯年已经先朝他打了个招唿。


    「白止，去食堂吗？」


    白止点了点头:「嗯。」


    许斯年走到他身边，问：「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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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在白止的角度来看，许斯年的身高似乎和温祁宋嘉礼他们差不多高，他瞧着许斯年那张温润的脸，有些不明白这人为何突然和自己套近乎了，但他礼貌性的也没有回绝。


    食堂距离高三的教室不远，中间绕个操场过去就行了，两人挨着球场边缘并排走。


    「新学校适应得怎么样了？」许斯年语气温柔，侧身看着白止，笑了笑：「没有受欺负吧？」


    白止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受欺负」什么意思——也许在旁人看来温祁便是那个最大的「欺负」。


    「没有啦，他们都挺好的。」


    虽然007说温祁和宋嘉礼其实都是不好惹的主，但是白止觉得似乎和它说的有点出路。


    「也很关照我。」


    「那就好。」


    两人进去的时候还不算拥挤。


    食堂有六个窗口，其中四个窗口都是平民价格的菜，因此排队的人也很多，另外两个窗口要贵一些，排队的人比普通窗口少了几乎一半多的人。


    白止快速扫了下价格，然后默默的走向属于自己应该去的窗口。


    虽然很想吃大鸡腿，但他也想要省钱。


    饭嘛，能吃饱就行，他也不挑的。


    「白止。」许斯年快步走到他面前，方才就瞧见了白止望向鸡腿渴望的眼色，便问他:「怎么不去那边？」


    白止不好意思笑了笑：「我要省钱，你去吧。」


    白止才转来南禾，没人知道他的家庭情况，许斯年瞧着他弯弯的眼，拉过他的手，不由分说往窗口走：「走吧，我请你。」


    「不，不用了。」


    白止赶紧松手，这哪能接受啊。


    许斯年看着温温柔柔斯斯文文的，力气却不小，他白皙的手腕上因为挣脱已经出现了红印子。


    许斯年松开手，说：「就当作为班长欢迎你来到我们班的见面礼，如何？」


    正好此刻一位在贵区打完菜的学生从两人旁边进过，盘子上的香味扑面而来。


    白止咽了咽口水。


    「走吧，实在不好意思，下次你请我也行。」


    许斯年的提议被欣然接受，没了负罪感的白止开开心心的跟着他去窗口点餐去了。


    什么鸡腿、烤鸭各种肉品应有尽有，白止伸长了小脑袋，一一浏览过去，眼花缭乱的不知道点什么，难怪贵有贵的道理。


    许斯年笑着说：「想吃什么点就行。」


    白止身形清瘦，好像身上的肉都长脸上去了，两边肉嘟嘟的脸像是还没褪去的婴儿肥，此刻他左瞧瞧右瞧瞧跟个小馋猫似的。


    白止点了点头，对打餐的阿姨说:「阿姨，那我要这个...还有这个。」


    他白皙的手指一一指过。


    阿姨瞧他看着乖乖的，就很像好学生，怜爱般的给他多打了点。


    白止甜甜地道了声谢，退到一边等许斯年。


    许斯年随意点了几样，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用餐。


    许斯年吃的慢条斯理，中间还时不时抬头看已经变成了馋猫的白止，他伸手从旁边的抽纸盒里拿了张纸，说：「白止。」


    「怎么了？」


    沉浸在埋头干饭的白止抬起头。


    许斯年将纸递给他，然后点了点自己的嘴角：「擦擦。」


    白止的嘴角粘了颗饭粒，他按着许斯年指的地方擦了擦，没擦到。


    许斯年拿过他手里的纸，伸手将那米粒擦了去，修长的手指微微拂过白止的嘴角。


    白止还没回过神来，许斯年的手就已经离开了他低声笑着道歉：「抱歉，实在忍不住。」


    白止摇头表示没事，低下头干饭。


    看来有强迫症，他默默想到。


    007在内心狂叫:什么强迫症啊，白白他在撩你啊！你个大木头!!!


    看着低头的白止，许斯年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沉迷干饭的白止哪里转得过弯来，他吃完盘里的所有东西之后发现许斯年早就吃完了，正看着他。


    「饱了吗？」


    白止摸了摸肚子，回他：「饱了。」


    白止感觉好像是有点撑，但是奶奶从小就教过他不能浪费粮食，所以都吃完了，他站起来，感觉还行，饱腹感不影响他走路。


    出食堂之后，许斯年又陪他走了一会，等他腹胀的感觉完全消散了才了回教室。


    「那班长，下次我请你。」


    「叫我名字吧，不用那么生疏，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白止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看着许斯年挺拔的背影，思绪纷飞。


    许斯年人长得帅，为人又和善，成绩也好，关键是他还如此照顾他这个新生，说来说去白止得出个结论:啊！他可真是个好人啊!


    好...好人!


    007两眼一黑。


    这就被发好人卡了？宿主的幸福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


    吃饱了，困意袭来。


    等白止醒来的时候午休结束铃正好响起，他看了眼教室正中央挂着的时钟，下午一点五十，十分钟过后就要上课了。


    宋嘉礼已经来了，看着白止醒了连忙转过身来，问：「要去上厕所吗？」


    「好啊。」


    白止侧眼瞧了眼旁边的空位，温祁还没来，他晃晃悠悠起身，也正好打算去洗把脸，醒醒精神。


    宋嘉礼架过他的肩膀，从后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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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的拐角处就碰上了温祁，他看了眼宋嘉礼，问：「去干嘛？」


    「上厕所啊，怎么，要一起去？」


    温祁侧过身，给两人让路，顺手把宋嘉礼的手从白止的肩上拽下来：「快上课了。」


    后面这句话是对白止说的。


    宋嘉礼不满瞪了眼温祁：「知道了，很快的。」随后又晃悠悠的将手搭在了白止的肩上，拽着人就走，全然不顾温祁冷冰冰的眼色。


    被突然架走的白止一脸无奈：「我能走的。」


    宋嘉礼往回看了眼，见温祁已经进去了，才松开了手，说：「那你在外面等我。」


    「好。」


    白止洗了把脸，起身时猝不及防的被旁边的几个男生推了一把，他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道歉：「...对不起。」


    被撞的人有些懵，回他:「没...没关系。」


    随后反应过来方才是因为他们的打闹将人撞了，急忙反过来道歉：「对不起，同学你没被撞疼吧？」


    白止摇头，看着面前的高大少年。


    少年穿着白t，身高很高，留着微长的自来卷，类型瞧着和宋嘉礼有些像，都是运动系男，他有些不好意思朝他微笑：「同学你不用说抱歉，是我们不小心。」


    突然，他微微前倾，与白止仅咫尺之间，问:「同学你看着挺陌生的，几班的？」


    「我们一班的。」宋嘉礼上完厕所出来，就看见了这一幕，他上前拦过白止的肩，把人护身后，跟护犊子似的，问：「傅喆，你想干什么？」


    傅喆见宋嘉礼出来，脸上没了笑容，冷声：「原来是你们一班的。」


    他没兴趣同宋嘉礼多说话，和朋友准备回教室。


    宋嘉礼见他不爽，在他背后喊：「下周的篮球比赛你们准备好了吗？」


    他笑：「啧，可别又输给我们了。」


    傅喆冷冷回他：「不劳你关心，你自己先关心好两周之后的半考吧。」


    宋嘉礼举起中指朝他比了比：「你不就是年纪前五嘛，牛什么牛？」


    远处传来傅喆轻笑的声音，「嗯，是没什么牛的，不过比你这个学渣好。」


    宋嘉礼:「...」


    没意思，这人真没意思。


    宋嘉礼放开手，碰了碰白止：「没事吧？」


    「没有，就不小心被撞了一下。」白止看着傅喆的背影好奇问：「那人又是谁啊？」


    「二班的体委傅喆，你以后看见他别理他，讨厌鬼一个。」


    白止点点头。


    「走吧，回教室去。」


    白止回到座位，温祁正和往常一样在看书，见他回来了看了他一眼，拿了个东西给他。


    是他之前拜託温祁批改的题本。


    白止翻开，上面错误的地方已经被温祁用红笔一一圈出来并且指正好了，他握着题本，小声:「谢谢。」


    温祁看他一眼：「没什么。」


    一个午晃晃悠悠的过去了，到最后一节课的最后十分钟的时候，白止趴在桌上看着手錶的分针走动，下课就要去甜品店工作了，今天第一天上班，他不能迟到。


    三分钟...二分钟...一分钟...


    ——叮


    下课铃准时响起，白止噗的一下站起来，头都没转，朝两人说了句「明天见」，然后拿着包匆匆离开了。


    宋嘉礼目瞪口呆，指了指白止的背影，诧异道：「他...他干嘛走这么快？」


    温祁看着白止已经消失的背影，站起来斜挎着包：「走了。」


    「哎，等等。」宋嘉礼胡乱的塞了几本书进书包，急忙跟上温祁的步伐，「等下陪我去个地方。」


    第6章


    白止匆匆赶到，喘着气，脸都红了。


    他弯着腰顺气，伸手扶了扶额头上的汗，看了眼手錶，二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他跑出了十分钟。


    「哎，白止，你来了。」店长姐姐看见白止在门口喘气，急忙出来扶着他进店，又倒了杯水给他，「不用这么着急，高颜都还没回来呢。」


    白止咕噜咕噜一口水下去，舒服了不少。


    按小时给钱，白止想现在还没到高考复习的黄金时期，那自然能多干一个小时算一个小时的钱。


    白止抬头笑着回：「舒姐，没事，我受得了的。」他环视了店内一圈，问:「有没有什么是我需要干的？」


    高舒拍头，上下打量了一眼白止：「倒是有个事情想让你帮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十分钟后，白止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微怔..


    镜子里的他穿着男僕装，头上戴了一个猫耳朵，粉嫩嫩的，配上他毛茸茸的黑髮，瞧着可爱极了。


    「好卡哇伊，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白止犯了难。


    本着店长姐姐就是金主，是上帝的原则下，他不应该拒绝的，但是这男僕装...


    怎么瞧怎么怪。


    「舒姐...」


    他张了张嘴，准备说些什么。


    后背被人拍了一下，高颜大嗓子激动道:「卧槽，这不是男僕吗，老姐，你是怎么说服白止的？」


    高舒耸了耸肩。


    「啧啧啧」高颜的书包惨遭抛弃，她围着白止看了一圈，仍然念叨道:「绝！太绝了！」


    店外透过玻璃门聚集了些女生，显然都看见了白止这装扮。


    「这小样往门口一站，那要吸引多少顾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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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有些无措的捏着衣角，这衣服穿上有一说一好没安全感，跟裸奔几乎没啥区别。


    「能接受吗？」高舒拍了拍他的肩：「我看你有些不自在，如果觉得不舒服就脱了。」


    高颜这才反应过来，白止这害羞的样子站门口指不定都不敢看人呢，她小脑袋瓜子一转：「别担心，我有办法了。」


    然后...白止又一次被推到了镜子面前，只不过男僕装换上了女僕，戴上了假髮，粉色的猫耳朵没取，仍然戴着。


    白止本来就长相漂亮偏女相，这戴起假髮穿上女装更娇俏动人了。


    「绝了绝了！白白你莫不是传说中的女装大佬，这毫无违和感啊，隔学校高低也要评个校花啊。」


    高颜一顿彩虹屁乱夸。


    高舒倒是十分满意，现在这女生也更喜欢漂亮姐姐，白止扮女装也能吸引很多女生的注意。


    「能接受吗？」


    白止点了点头。


    比起男僕，扮女装就好像套了个外皮，能让他感觉稍微安全一点。


    高颜踮起脚摸了摸白止头上粉色的猫耳朵，软软的，手感好极了。


    高舒把她的手拍下：「别占人家白白便宜，衣服换了帮忙去。」


    「知道了知道了。」


    白止整理了下衣服，来到店门口，立马就有女生来找他要合照了，他一一跟她们拍照，然后引人进店介绍甜品。


    突然，007提醒他:「白白，温祁他们来了。」


    「什么？」


    白止还没反应过来007的声音，宋嘉礼的声音已经传入了耳里。


    「就这家，我妹硬要我带点回去给她，你陪我进去挑挑。」


    这下麻烦了。


    白止伸手捂着眼，透过手指缝隙看着两人。


    温祁冷冷插着兜，目光直视捂着脸的白止，被宋嘉礼拉着走进。


    007说：「完了，不会被发现吧？」


    白止转过身去，他站着门口，往旁边稍微挪了一点，以至于不会挡住他们的道。


    「小姐姐」宋嘉礼猝不及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关切问：「你捂着脸没事吧？」


    白止只能转过身来，手却没有放下，摇了摇头，不用看他都能料到两人脸上的表情。


    兼职的事那天只跟宋嘉礼小小提了一下，温祁则是根本不知道这事，本来到没事，只是他眼下这样子实在是没法见人，更别提这还是他的第一次女装。


    白止夹着嗓子回了他一句:「没...没事。」


    手还在脸上没有放下来，白止根本不敢透过缝隙看那两人的脸，只好又退了一点，尽管如此，他还是能感觉到头顶那股来自温祁的视线。


    宋嘉礼想拽着温祁进去。


    温祁却没动，朝他说：「我在门口等你。」


    宋嘉礼回：「那也行。」


    为了能更真实点，高舒给他化了个淡妆，白止寻思也不一定会被认出来，更何况他还带了假髮...


    无他，实在是手酸的很。


    突然白止感觉温祁往他的方向移了点，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想不会被发现了吧...


    温祁斜斜插着兜：「白止？」


    「温大帅哥也太眼尖了，捂着脸都能认出来！」007表示十分诧异：「这是真爱吧，是的吧！」


    白止当场石化在原地...


    温祁伸手扒拉下他的手，露出那张漂亮的脸蛋。


    白止有些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看他。


    这怎么认出来的？


    这张脸蛋实在过于漂亮，搭配白止些许懵的表情，可爱的紧，温祁眼神沉了沉。


    宋嘉礼挑了款宋欣爱吃的甜点，正在柜檯处付钱，他往外看了眼，看见温祁正盯着门口那位女生，有些摸不着头脑。


    「温...温祁，下午好啊。」


    白止想了半天只能想出这么个开场白。


    温祁嗯了身，眼神从白止的脸往上移，停留在那双粉色的猫耳朵上面...


    毛绒绒的...电动玩具。


    不知道是不是主人的缘故，这双猫耳朵微微在动，看上去到像是真的似的。


    白止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在看什么，轻咳一声，移开目光朝店内看去。


    宋嘉礼提着甜点出来，看了眼温祁，见他的视线放在对面女孩的身上，疑惑问：「你看什么呢？」


    白止正要开口打招唿，听见宋嘉礼问他：「我怎么看你好眼熟啊？」


    白止不好意思笑了笑。


    白止扮成的小姑娘肤若白雪，两只猫耳朵摇一摇的，萌极了，他这一笑，到让宋嘉礼愣住了。


    宋嘉礼感觉脸有些热，第一次内心有了点燥热，他只能堪堪移开视线。


    温祁冷冷看了他一眼。


    白止瞧着两人，朝他们鞠躬：「欢迎下次光临。」随后逃似的进店去了。


    白止一走，宋嘉礼才又将视线放了回去，瞧着白止妙曼的背影有些出神：「哎，这女生好漂亮...」


    旁边没说话，他转过来就看见温祁冷冰冰似乎能把他削了的眼神...


    宋嘉礼:「...」


    他什么时候又惹到这位爷了？


    白止逃似的进店，呆了会，往外瞧了一眼，发现门口的两人已经没见了，才舒了口气。


    007有些不解，「白白为什么要逃啊？反正温祁也发现了嘛。」


    「他虽然发现了，但我还没承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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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扮，有点不好意思道:「再说，我这样子也太尴尬了。」


    007哦了声，不再说话了。


    人类的世界真奇怪。


    「发什么呆呢？」高舒拍了拍他的肩，「刚刚那两位你认识啊？」


    「认识，我同学。」


    高舒打趣他：「怎么，怕他们看见你这样啊？」


    白止无奈点了点头。


    高舒被逗乐了：「噗...」


    真是个纯情的小男生，要不是年纪太小了，她真想把他收了，于是说：　「白白的女装那么漂亮，那两被迷还来不及呢。」


    白止不好意思笑了笑：「舒姐就别打趣我了。」


    「好好好，不打趣你咯。」


    白止下午多工作了一个小时，高舒给他付了钱，送他到门口，叮嘱他：「晚上回家小心点，小孩别逗留。」


    白止点了点头：「好的，舒姐别送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街上到处都是灯，霓虹夜色，车流不息，白止背着包，走过新街，往老街走。


    在两条街交汇处的路口，白止看见了温祁，他斜斜靠在拐角处的墙上，嘴里叼着的烟。


    白止只能看见烟冒火的那段，明明灭灭，他停住了脚，不确定温祁是否已经看见了他。


    老街没有新街繁华，路灯也少了很多，少年站的那一块半是阴影，半是路灯照下来的光。


    好像似乎是已经看见了他。


    温祁将烟掐灭，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直直朝他走来。


    白止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第7章


    这不是白止第一次见温祁抽菸。


    白止第一次见温祁抽菸是在救他的哪个晚上，也是现在这样看见他就掐了烟。


    白止讨厌别人抽菸，因为那些人身上总是一股烟味，呛人的很，但温祁没有，他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几乎掩盖住了菸草味。


    白止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温祁却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接着肩上一轻，他的书包被温祁斜挎在肩上了。


    「你怎么在这？」


    温祁没回答他的话，淡淡回：「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都这么...」白止想用已经很晚了为藉口拒绝温祁，但是到了嘴上就变成了：「好吧。」


    他觉得温祁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大对。


    两人并排走，晚风袭来，凉爽的很。


    温祁开口问他：「今天白天是怎么回事？」


    「意外啦，店长姐姐说这样可以招更多人来。」然后他侧头，『威胁』道:「对了，关于我以这种方法兼职的事，你不准说出去嗷。」


    温祁觉得他这样可爱的很：「好。」


    白止歪了歪头，有点想问他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这，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但是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温祁看出他有话，说：「想说什么就说吧。」


    「这个点了你怎么不回家，还呆在外面啊？」


    温祁看向远处，回:「和家里吵架了。」


    白止哦了声，他不清楚温祁的家庭状况，也不适合多说些什么，只好转了话题：「那你晚上怎么办？」


    无非他要这么问，白止觉得温祁这种性格的和家里吵架了，今晚一定是不会回去的。


    「还没想好。」


    「不回去怎么能行，不回去你睡哪？」白止搂了搂肩，虽然三月份还不算太冷，但是晚上睡外面也很危险啊，他脑海里冒过以前看过的社会新闻，问他:「要不去宋嘉礼家吧？」


    温祁侧身看他，没说话。


    白止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宋嘉礼不方便？」


    「去你家吧。」


    「啊？」


    白止怀疑自己听错了。


    温祁重复:「去你家。」


    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宋嘉礼和温祁熟悉些，去他家算怎么回事啊？


    温祁问：「不方便？」


    「那到也不是...」


    白止看了眼温祁的断眉、耳钉以及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纹身...他倒是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怕奶奶担心他交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


    「啊，对了！」白止突然想起来个关键的，觉得自己有必要委婉告诉他：「可是家里也没多的床啊...」


    温祁嗯了声。


    白止歪头看他，嗯是什么意思？


    「白白忍心看他睡大街嘛。」好不容易瞧见白止的感情有点进度，007说:「咱们收留他一晚吧，奶奶肯定早睡啦！现在外面这么乱，温祁他...」


    007看了温祁一眼，默默把『打不过怎么办啊』吞进了肚子里，突然觉得若真打起来了，它还是担心混混比较好。


    白止的书包还在温祁的肩上，可爱系的小书包在温祁的肩上显得有些不搭。


    白止回他：「那...好吧，不过只能睡地上。」


    反正家里应该还有多的凉蓆。


    温祁眸中带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好。」


    他从兜里摸了摸，将手递到白止跟前，说：「手摊开。」


    白止听他的话，将手摊开。


    温祁的手覆了上来。


    温祁的手白皙修长，比白止的手稍微大些许，这样就导致白止的手完全被包裹在了他的手中。


    手掌中感觉被塞了个什么东西。


    下一秒，温祁将手收回。


    一颗糖静静躺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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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眼睛亮亮的：「哇，你怎么有糖！」


    温祁将糖果的包装纸剥开，递给白止，回他：「看你喜欢，就随身带着了。」


    白止拿过包装纸里的糖，放进嘴里，糖果的香气便瀰漫了整个口腔。


    白止觉得刚刚自己做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都说好人有好报，这不，这么快就来了。


    「等等。」他从书包里拿出一顶黑色的帽子，「之前你给我那顶我回去洗干净晾阳台不知道被风吹哪儿去了，我又给你重新买了顶。」


    虽然价钱比起温祁原来的差远了，但是这也是白止能拿出来最高的价钱了。


    「不用，丢了就丢了。」


    「那怎么能行。」


    白止可是很有原则的。


    他拿过帽子垫脚给温祁戴上，又站远看了看，十分满意，这样看着就不像坏学生了。


    温祁拿他没办法，只好任白止去了。


    两人回家的途中经过了一个夜市，夜市晚上十一点左右那些小贩才收工，白止路过的时候肚子叫了叫，他看了眼还在摆摊的面，摸了摸肚子。


    「饿了？」


    白止点头，如实回：「饿了。」


    温祁上前看了眼，选了一家看着比较干净卫生的店，带着白止点了份面。


    看着已经端上来被温祁推到自己跟前的面，白止问他：「你不吃？」


    「我吃过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白止还没吃晚饭，回去怕吵醒奶奶，还不如在外面解决了，这小摊面确实煮的不错，没一会他的碗里就只剩下汤了，他端起面汤喝了一口。


    嘴角还有剩余的汤汁，白止用舌头舔了舔，粉粉嫩嫩的舌头掠过白皙的皮肤。


    温祁下意识珉了珉嘴，银色的耳钉闪着光。


    白止抬头看他时，愣了愣。


    再次看去时，温祁已经恢復了正常，他也就没多想什么，可能是错觉吧。


    不一会两人就到了家，白止走在前面，他掏出钥匙，小心翼翼开门，生怕又像之前一样发出声响把老人惊动了。


    屋内没开灯，漆黑一片，看来老人已经睡下了。


    白止在黑暗中乱摸一通，按下了墙上的开关，房间刷的一下就亮了。


    「嘘！」白止朝身后的温祁说:「我们声音小点。」


    两人放低脚步进了房间。


    一进房白止整个人就卸了下来，懒洋洋躺在了床上。


    温祁将书包放在一旁的书桌上，转身斜靠着桌角处，双手环胸看着他。


    白止仰躺着，放空自己发了会呆，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屋内还有其他人，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将放在墙角的凉蓆拿出来铺在地上。


    「之前说好了，你睡地上。」


    温祁眉梢微挑，点了点头。


    白止放下心来，铺完后又爬上床去了。


    其实白止的床睡两个人也可以，只是稍微有点挤。


    白止看了眼温祁，其实吧...


    挤挤也行，但主要是他还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白止的床挨着窗户，从外面看去能看见远处的天，今晚上有很多星星，铺满整个星空，一闪一闪的，好看极了。


    温祁才刚躺地上，双手垫在脑后，听见白止欢唿的声音：「温祁，你看，天上好多星星啊！」


    温祁起身坐着，往床上看去，看见白止扑棱的两只脚，一摇一摇的。


    白止回过头来，忘了温祁睡地上是看不见的。


    他纠结了一会，对温祁说:「你上来吧，不过只能一会哦。」


    温祁一上床，压迫感就来了。


    白止就只能往旁边移了移。


    温祁抬头往外看去，果然是满天的星星，之前和白止回家的路上也没注意。


    耳边唿吸声传来，白止往他这边移了点，小小的脑袋离他不过十厘米。


    温祁微微侧头，能看见白止弯弯的睫毛和那张红润饱满的唇，看着很好亲的样子，他唿吸微滞。


    温祁承认自己对白止是特殊的。


    他旁边的座位之所以空着，是因为他不习惯有同桌，所以宋由胜三年来也没有给他安排过同桌。


    只有白止是那个他允许之内的意外。


    温祁伸手揉了揉白止的头髮，已经明白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对白止有好感，所以才会忍不住关注他，知道他喜欢吃糖，看见糖果便想时常揣着给他。


    温祁翻身躺在床上：「喜欢听故事吗？」


    白止的注意力瞬间被他吸引了去，托着腮看他。


    「以前有一对很恩爱的夫妻，他们做着小本生意，结不久就有了个男孩，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每天的日子都充实且幸福，后来小本生意赚了些钱，越做越大，夫妻俩却生了嫌隙，妻子埋怨丈夫不能经常陪她，丈夫埋怨妻子无理取闹，后来...」


    说到这温祁停住了。


    白止歪头看他：「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妻子在手机上发现了丈夫开房的记录，出轨的是他的女秘书，自那以后两人便陷入了无尽的争吵中。」


    白止翻身仰躺在床上，嘆了口气：「那个男孩呢？」


    「那孩子那时候才八九岁，经歷了无止休争吵的两年，两年后两人离婚了，孩子被判给了丈夫，而妻子也因此拿了一半的钱，再后来两人都再婚了...」


    「哪个男孩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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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其实有隐隐的猜测，所以温祁才会和家里人吵架。


    温祁点头，倒也没否认：「后来我回到了南禾，前几天那人从a市回来，想接我回去，就和他吵了一架。」


    「原来不仅白白这么可怜呢。」007抹了把泪：「你们都是小可怜啊。」


    白止嘆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但好像也没法安慰...毕竟这种事情。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说起来我还挺羡慕你的，至少你们还有几年美好的时光，而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而且我估计很快也要一个人了，我奶奶她...」


    想起老人，白止就忍不住红了眼眶，从他有记忆起身边就只有他奶奶，又当爹又当妈的，他还没长到能让老人享福的年纪，就要失去她了。


    白止说到这声音带上了点哭腔。


    温祁侧过身，看着白止红了的眼，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爱哭鬼。」


    白止瞪他一眼，不满道：「爱哭鬼就爱哭鬼，没办法，我难受...」


    他哭的眼眶红红的，鼻尖也泛着红。


    「是我不对。」温祁伸手将白止搂进怀里，感受到怀里人动作僵硬，又伸手轻轻拍打他的肩：「你以后就不会是一个人了，好好睡一觉吧。」


    白止还没反应过来温祁话里是什么意思，听着有节奏的拍打声，困意渐渐袭来，耷拉了几下眼皮，沉沉睡去了。


    怀里传来平稳的唿吸声，温祁停了手。


    他低头望去，盯着白止那张漂亮的脸蛋，从眉眼往下到那张红润的唇。


    白止的睡姿很乖，迷迷煳煳的在温祁怀里拱了拱，似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不拱了。


    温祁伸手将拱出去的白止往怀里带了点，右手放在他的腰上。


    即使隔着一层衣物，温祁也能感觉到掌心下那具身体的温度，热的他掌心微烫。


    月光照耀进来，床上的两人紧紧贴着。


    温祁悄然凑近，视线从那双唇上移开，俯身凑近他的耳边：「晚安。」


    第8章


    温祁睡眠浅，后半夜，怀里的小迷煳蛋把他往外拱了拱，把他给拱醒了。


    他轻轻捏了把白止肉嘟嘟的脸蛋，手感意外的好。


    这下整个人都不困了。


    他撑着头，侧身瞧着白止。


    那张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小声嘀咕着什么。


    温祁凑近了些，才从白止的只言片语中组合成一句话:「奶奶...白白会...会努力...救你的。」


    这一句，白止说了四段才连成完整的一句话。


    温祁眸色渐渐柔和，直到完全掩去眉间断裂的冷酷，连唿吸的轻了几分。


    双亲逝去，孤苦无依。


    温祁伸手把人往怀里楼了搂，明明过得也不好，却半分未曾表现出来，只能在深夜的梦里透露几分不安。


    怀中的少年真诚友善，热爱生活，人前总是一副乐天派的样子，好像只有夜里才稍微展露出自己的脆弱。


    温祁伸手覆上他的背，拍了拍，又揉了揉他的头，低声嘆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白止似乎感受到了莫大的安全感，整个人开始小声啜泣起来。


    他这种无意识的展露自己的脆弱很戳温祁，心里某处开始撕裂着疼，那种名为心疼的感觉瞬间在心口蔓延，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


    温祁伸手拍他的背：「睡吧，别哭了。」


    许是他的哄睡起了作用，白止竟然真的不哭了，但人没醒，温祁把他又抱紧了些，闭了眼。


    ·


    天光渐亮。


    白止醒来时已经六点过了，他迷迷煳煳睁眼，伸手摸了把身旁，发现并未有人。


    他揉了揉发麻的脸，看向地下。


    凉蓆早已经被捲起来放在角落里，桌上本该杂乱的书本也已经被整理的整整齐齐。


    想也不用想是温祁干的。


    他下床，拉开门探了个脑袋出去。


    于是乎当温祁出来时，便看见白止毛茸茸的脑袋，看见他，双眼露出些迷茫，有些懵。


    温祁端着温水，上前忍不住揉了把：「先去洗漱洗漱吃面。」


    白止赶紧拉他进房，拿过他手中的水一口饮下，问：「我奶奶呢？」


    温祁回他：「在厨房。」


    「啊？！」白止又出去往厨房看了眼，那正下面的不正是老人家嘛，他又折回房：「她没说什么吧？」


    「有。」


    「说了什么？」


    温祁微微低头，颳了刮他的鼻尖：「说很高兴你能交到朋友。」


    鼻尖痒痒的，白止打了个喷嚏，他伸手揉了揉，不满的瞪了温祁一眼。


    温祁拉开门，笑着说：「我去帮忙，你先洗漱。」


    白止点了点头：「知道了。」


    他跟在温祁后面，看着少年进厨房，高大的背影与一旁微弓着背的老人形成鲜明的对比，让本就挤的厨房变得更狭窄了。


    白止快速进洗手间洗漱。


    五分钟过后，他拉开门，瞧见温祁正端着面上桌。


    白止立马进厨房，帮忙端面。


    「啊啊啊，烫！」


    他心急，还没试温度就扶上了碗，感受到烫后，急忙松开了手。


    「没事吧。」


    「哎呦，我的乖孙，没事吧。」


    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白止摇了摇头，再抬眼时，眼眶已经不由自主浸上了一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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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祁皱眉，快步上前，抓着白止的手就往冷水边递，用冷水反覆沖洗，直到他手指那处红晕消失。


    「温祁，别搓了，已经不烫了。」


    白止哎呦一声，往回收了收手。


    温祁珉着嘴，仔细确认了下指尖没有起泡之类的才松开了手。


    奶奶在旁边赶紧开口：「白白，不疼吧？」


    「奶奶，放心，不疼的。」


    温祁端过白止之前想端的那碗面，再三叮嘱：「你别动，我来。」


    白止不好意思笑了笑，感觉自己莽莽撞撞的，他扶着奶奶出厨房，回：「知道了。」


    三人吃完早饭，白奶奶起得早，眼下吃完又有些困了，于是被白止催着去睡个回笼觉。


    她进房前，问白止：「那孩子是你在学校交的新朋友吗？」


    温祁正在厨房收拾洗碗。


    白止看着少年高大的背影，点了点头：「对，是我的同桌也是我的朋友。」


    「这小伙子人不错，你也要好好跟人交朋友。」


    「嗯嗯，知道啦。」白止直捣鼓着头，替老人开门：「奶奶您快休息去吧。」


    他扶着老人上床，给她盖好薄毯，才关了灯，转身关上门。


    白止悄悄靠近厨房，往里看去，就见温祁穿着粉色的围裙，许是洗碗池太低了，他微微弯着腰，瞧着就与他那冷酷的气息不符。


    白止忍俊不禁。


    温祁将碗清完，放在一边，关了水。


    听见身后的笑声，他转过身来。


    白止捂着嘴，眉眼弯弯，嘴角上扬，伸手指了指他身上的粉色小猪围裙。


    修长的手绕到后背解开围裙，温祁面不改色将围裙挂在一边，上前将人拉到客厅的椅子上，低头看他，哑着声音问：「很好笑？」


    白止被温祁按在椅子上，那双强劲有力的手将他环住，他微微抬头便能感受上方少年传来的温热气息。


    白止看着他的银色耳钉，急忙摇了摇头。


    得到了想要的表情，温祁颳了刮他的鼻子，起身问他：「家里有创口贴吗？」


    见温祁没下一步动作，白止舒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电视剧旁边的桌子上。」


    温祁过去拿起创口贴，走过来：「伸手。」


    白止乖乖把手伸出去。


    温祁撕开，绕着他的指尖裹了一圈，「最近记得别沾水。」


    白止看着自己的手，回他，「嗯嗯。」


    温祁起身看了眼表，恰好七点过。


    早自习已经结束了。


    他拿过白止的书包斜斜挎在肩上，拉过还在瞧自己手的白止，「走了，该上课了。」


    完了，白止都忘了上课这事了。


    他满脑子都被「早自习早结束了」这个惊天噩耗充斥，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被温祁抓着的手。


    「怎么办？早自习都已经结束了!」


    温祁轻轻关上门，戳了戳他的脑袋：「没事，我让宋嘉礼请假了的。」


    白止才放下心来，然后反应过来，急忙松开了手 「你...你干嘛？」


    007见两人突飞勐进，乐的用意识转圈圈，忍不住为自己的cp添一把火，暗示道：「白白，你发现没，你没排斥他的触碰啊！」


    白止有些懵：「这能说明什么？」


    007无奈道：「说明你不讨厌他啊，们可以继续发展啊!然后不就是水到渠来嘛，之后顺便再找他替你复习，高考上岸不手到擒来，任务分分钟完成!」


    「嗯？」


    白止忍不住叫了出来。


    「原来你打得让他给我辅导的主意呢!」


    温祁微微弯腰，揉了揉白止的头髮，将他额前的那根呆毛理顺，解释：「我只是怕某个笨蛋走路摔了。」


    白止反驳他：「你才是笨蛋。」


    他略过温祁自顾自下楼，轻哼一声：「你还是快点跟上我哦，不然等下迟到了。」


    看着白止僵硬的背影，温祁笑着摇了摇头。


    白止家距离学校大概半个小时。


    他下楼，瞧着面前的共享单车犯了难。


    共享单车是南禾近几年投放的，说是为了缓解交通拥堵，白止他们这一片只有这一处投放点。


    关键是白止还不会骑，他现实一直都是坐的公交上下班，又加上瞧着网络上单车被撞的消息铺天盖地，根本没想过学，就连穿进来之后也是每天早起走路去的十分钟外的公交站坐车。


    温祁解锁，调了调座椅，转身问白止：「会骑吗？」


    白止摇头：「我还没学过。」


    温祁将书包又重新挂回到白止的肩上，将他抱到了后座上，跨腿坐上前座：「抓稳了。」


    被抱的白止一脸懵逼，反应过来时耳朵已经悄悄染上了一点红色，后知后觉想：温祁这公主抱是不是太顺手了...


    他低低应了声，「哦。」


    指尖紧紧抓着温祁的衣服下摆，不敢乱动。


    两人的身体空出好大一块地方，温祁单手骑车，另一只手往身后把白止往前带了带：「笨蛋，坐稳，等下摔了很疼的。」


    「摔了就怪你的车技不好。」


    温祁笑着说：「我怕你等下摔了又变成小哭包了。」


    白止便不说了，又默默往前倾斜了一点。


    温祁也没说错，他比较怕疼。


    二十分钟后，共享单车停在校门口，白止先跳下车，拽着书包，站在一边等温祁停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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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祁走过来顺手将白止的书包挎在肩上，抬手看了眼表，还有十分钟上课。


    「走吧，还来得及。」


    白止嗯了声，伸长了脖子观察四周，还是有不少的同学匆匆忙忙的进校门。


    他和温祁进教室，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座位上，宋嘉礼立马就凑了上来，十分疑惑：「你们俩怎么回事？怎么早自习一起没来，商量好了的吧，这种好事居然不带我」


    宋嘉礼问题一大串，温祁懒得回他。


    他便将目光转向了白止：「白白，你说。」


    白止拉开书包，将书本拿出来，小声回他，「昨晚温祁在我家，早上起晚了...」


    宋嘉礼惊唿：「什么，你说温祁昨晚在你家」


    白止默默道:「你小声点。」


    宋嘉礼这一吼，他周围这一片人都听见了，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在了他们身上。


    「对不起，我太惊讶了。」宋嘉礼看了眼温祁，打趣：「你们关系可谓突飞勐进啊」


    温祁没否认。


    科任老师已经走到了窗户外，白止提醒宋嘉礼：「哎呀，你快转回去，要上课了。」


    一节四十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许斯年起身朝后排走去，停在了白止的桌旁。


    「白止。」


    「班长，怎么了？」


    许斯年微笑：「你能不能出来下，我有点事。」


    白止有些懵，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等我一下。」


    许斯年叫他的时候他正整理上节课的笔记呢。


    他将笔记本叠好页数，放进课桌。


    温祁看向许斯年：「你找他有事？」


    「温祁，这没必要同你报告吧。」


    温祁和许斯年霸榜第一、第二多年，两人表面上却来往甚少，许斯年对人和善，但唯独对温祁态度不同，甚至两年多来和他的对话也没几句，于是便有了两人关系不太好的传言。


    温祁冷冷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我同桌，不是你同桌，如果你想问早上为什么我俩没来...」


    「我收拾好了。」白止突然出声，起身说：「班长，我们出去聊吧。」


    话落，白止瞪了温祁一眼。


    他如果不出来制止，两人可能等下都要吵起来了。


    温祁抿着唇，移开视线。


    第9章


    白止跟着许斯年来到走廊。


    他靠着栏杆，看下面操场上运动的学生们。


    许斯年问他：「你早上没来，是身体不舒服吗？」


    白止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单纯的睡晚了。」


    说到这，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可能最近太累了，班长，老师没说什么吧？」


    许斯年伸手覆在白止的额前，确定没发烫才放下手：「我和班主任说你有点不舒服，早自习请假了。」


    「那谢谢你了。」


    还好宋嘉礼早上和许斯年说了情况，不然现在他被谈话的就是宋由胜而不是许斯年了。


    白止默默汗颜。


    又想到方才的事情，他替温祁解释：「温祁他刚刚的话你别放心上，他就是那样，嘴硬心软。」


    就是外表看着不好接触，其实人不坏，这是白止相处后得出的新结论。


    谈起温祁，许斯年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我没放在心上，他昨晚是和你在一起吗？」


    白止点了点头：「是啊，他和家里人吵架了，没地方去。」


    白止好像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许斯年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这样啊...」


    白止瞧着许斯年脸上有些不虞，他歪头，有些不解问：「班长，怎么了？」


    「你别跟他多来往，我怕他把你带坏了。」


    「不会的。」白止这点倒是很肯定，又觉得许斯年肯定是不了解他和温祁才这样说的，便解释：「温祁也不是坏学生，再说我可不会被他影响啦。」


    如果温祁要敢带坏他，他早申请换同桌了。


    许斯年有些无奈，觉得白止有点好骗，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头，耐心说：「他怎么样我不关心，我只关心...」


    到口的「你」字还没说完，上课铃又响了，白止摸了摸方才被许斯年拍的地方，十分无奈。


    怎么都喜欢打他头，要长不高了。


    「班长那我先进去了，快上课了。」


    于是许斯年还没说完的话被迫咽进了肚子里，他只好点了点头：「好。」


    对于许斯年方才没说完的话，白止哪里在意他话里那些深层次的含义，007瞧着许斯年的表情，有些郁闷:论宿主大大是个榆木脑袋肿么办？


    这边白止回到座位上时，英语老师已经走上了讲台，开始授课。


    白止咬着笔帽，看了一眼旁边。


    温祁安静的很，好像没什么异常。


    于是心大的白止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课本上面，当然，如果他能多观察一点，就会发现温祁的指尖因为用力捏笔而出现的红印。


    他眉峰紧紧皱起，脑海里全是方才白止和许斯年在走廊上的那一幕画面。


    本来一切都还好好的，直到他看见许斯年亲昵的拍了拍白止的头，才开始明白他对许斯年这股厌烦感来自何处。


    原来是因为小羊羔子被人惦记上了!


    他烦躁的翻页，书上的单词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下课铃声响起，白止收好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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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他目前的学习还不算吃力。


    宋嘉礼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忍不住打架，瞧见英语老师已经出教师了，爬桌上哀嚎一声：「我要困死了!」


    白止瞧着已经趴桌子上的宋嘉礼，哭笑不得。


    温祁见此，给他递了颗糖：「给。」


    白止拨开，含在嘴里，酸味立马充斥味蕾，酸的他直蹙眉：「嘶，好酸!」


    他作势就要吐出来，温祁揉了揉他的头：「给你醒神用的，再含一会就变甜了。」


    白止用舌头将糖抵在上颚处，等包裹在外面的酸性去掉，开始尝出了点糖的味道，他才打算放过温祁：「啧，我以为你不高兴，故意给我酸的，大坏蛋。」


    温祁笑着问他：「我为什么会不高兴？」


    白止迴响起007的话，有些难以启齿，难不成说是因为你吃醋了？他打了个寒颤，听着好自恋。


    「因为...因为，我才不跟你说因为什么。」


    白止本来出于同桌的愧疚为刚刚自己瞪温祁那一眼想哄哄人，但是瞧着温祁也不难过的样子，他觉得好像也没必要。


    温祁好笑着敲了敲他的头：「小脾气都出来了，好了，我是有点不高兴，不过以后给你说原因。」


    「啊？」白止问：「为什么要以后啊？」


    「现在还没到时候。」


    「喔，好吧。」


    反正白止也不急着听。


    ·


    下午最后一节课，白止提前准备好了东西，就等着下课铃响就提前跑。


    温祁侧目问：「今天又要去」


    白止拿了本书进书包，低头回他：「是啊，每天都要去的。」他凑近温祁小声说：「女装的事情还是拜託了。」


    「知道。」


    下课铃一响，白止便飞快朝两人说了句：「温祁、宋嘉礼，明天见！」


    「明...明天见。」宋嘉礼转身问温祁：「他今天怎么又跑这么快」


    温祁耸了耸肩。


    明天见这个话还没应验，半个小时后，白止又在店门口瞧见了宋嘉礼。


    他彼时正在店内给客人打包糕点，随意往外面看了眼，便瞧着他正站在外面朝里看。


    还好今天没有女装。


    宋嘉礼似乎是看见了他，那表情显然有些惊讶。


    眼下客人急着付单，白止只好将视线收回。


    「小姐，您的糕点。」他将打包好算好价钱的蛋糕递给客人，笑眯眯道:「一共三十元，我扫您，谢谢。」


    客人付完钱后，白止又抬头瞧了眼宋嘉礼，才发现他已经进店了。


    高舒站在门口，问宋嘉礼：「欢迎光临，您想要点什么类型的蛋糕？」


    宋嘉礼回：「不用，我找朋友。」


    说着他朝白止挥了挥手：「白白，好巧啊，你怎么在这啊？」他看着白止站在收银员的，愣住了：「你在这打工」


    「是啊。」


    「哦，我想起来了...」宋嘉礼才恍然大悟：「那天你说的兼职就是这个是吧!」」


    白止问他：「你来这干嘛，买蛋糕？」


    「不，本来想找个人的。」他在店内逛了一圈，问白止：「你们店里那个很漂亮的黑长直小姐姐呢？」


    「啊？！」白止差点一口水没把自己呛死，试探着问：「你找她干嘛？」


    宋嘉礼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想认识一下。」


    「她...」白止也不会撒谎，半天「她」个不出来，那总不能说她是我男扮女装的吧？


    那多尴尬啊。


    高舒在一旁听不下去了，接过白止的话：「她其实...」


    还没等她说完，白止大声道：「她是我妹妹!」


    「妹妹」


    「啊...对」白止假笑道：「就...就我表妹啦，昨天来顶了我一天的班嘛...」


    高舒被噎的说不出话，只能愣愣的看着脸越来越红的白止，无奈摇头。


    小孩一说谎就脸红怎么办？


    「表妹」宋嘉礼默默凑近，有些疑惑，眯了眯眼：「那你脸这么红干嘛？」


    白止后退一步，用手扇着风：「啊？哪有啦，可能是这天太热了太热了...哈哈哈。」


    听白止说是表妹，宋嘉礼现在才反应过来，为何昨天见那女生有点眼熟了，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和白止有几分像，便也不怀疑了，他问白止：「你什么时候下班？」


    见宋嘉礼没有多问，想来应该是没露馅，白止舒了口气，回他：「半个小时后。」


    宋嘉礼选了款糕点，在他那处付了钱，朝他说：「那我在外面等你，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半个小时，反正玩会手机就过去了，宋嘉礼不急。


    白止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高舒微信转给白止今天的工资，瞧了眼门外的宋嘉礼，打趣道：「又一个帅哥朋友啊？他莫不是看上了你的『表妹』吧？」


    「啊？」白止急忙摆手：「不可能的。」


    宋嘉礼总不至于对着一个才见过一次面什么都还不了解的女生就一见钟情吧？电视剧估计都不敢这么演，肯定是别的事情。


    于是乎，怀着这种自信，白止拍了拍他的肩，说：「宋嘉礼，我下班了。」


    宋嘉礼抬手看了眼表：「还不算晚，才七点，要不去吃个饭」


    白止回：「好啊。」


    两人选了几分钟之外的一个中餐厅，点了菜，等着店家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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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白，你表妹在哪里读书啊？」


    「她...她没读书了...」一个谎言开始便要无数个谎言来圆，白止可算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他绞尽脑汁想着藉口：「就这几天来我家呆会。」


    他反问宋嘉礼：「怎么？」


    宋嘉礼摇了摇头，难以启齿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白止口有些渴，正端起桌上的温水就要递到嘴里，喝了一两口，听宋嘉礼扭捏着说：「其实想拜託你一下，给我推下她的联繫方式。」


    白止一口水差点没吐出来，有些惊讶的盯着他，不确定问：「你说什么」


    「你反应这么大干嘛」又想起自己也有个妹妹，瞬间又明白了白止的反应，愣是哪个男生像他这样，他也会觉得对方想拱了自家这株白菜，于是委婉说：「就我替我妹妹要的啦，昨天回去随口提了下，她是比较喜欢漂亮姐姐嘛，就拖我看能不能要个联繫方式...」


    宋嘉礼的妹妹喜欢漂亮姐姐


    越解释白止怎么觉得这关系越来越乱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


    他怎么凭空变出个联繫方式？


    「可惜，她不玩企鹅。」白止只能找到这么个蹩脚的理由，有些犹豫:「嗯，也不太喜欢被陌生人加...所以...」


    宋嘉礼心领神会：「没事，那她在你家呆多久啊？」


    白止犹豫片刻：「这个不清楚啦。」


    他打着哈哈，瞧见一旁的服务员端着菜往他们的方向走来，急忙转移话题：「菜来了，先吃饭吧，我快饿死了。」


    宋嘉礼明显有些失望，低低应了声：「好。」


    得到他的答应，白止才松了口气。


    吃完付钱的时候，宋嘉礼抢先一步掏出了手机付钱：「白白，这顿得我来。」


    他速度快，唰的一下就对上了扫码机器，白止都还没来的及说些什么。


    「那钱我转你。」


    宋嘉礼勾上了他的肩，「别这么见外，好歹也是朋友。」他勾着白止往外走，又问：「这周末去剧本杀怎么样，我把我妹带上，问问你表妹来不来，我请客。」


    白止装着犹豫了一会，「这...我要回去问问她。」


    「那行，明天再说。」


    白止为难地点了点头。


    两人已经走到了路口分叉处，宋嘉礼说：「你一个人回去真的行吗不行，我还是送送你吧。」


    白止连忙摆手，「别，不用了!」


    万一他又问起女装，他可招架不住。


    「那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宋嘉礼将下午在店里买的糕点递给他：「给你们的。」


    白止有些为难：「你不是给你妹买的吗？」


    宋嘉礼摇摇头：「她不喜欢这个口味的，你不要那我也没法了，白白，我也不吃甜品啊。」


    他指了指旁边的垃圾桶。


    白止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那好吧。」


    宋嘉礼立马高兴了起来，连语调也上扬了几分：「白白，回去小心点，明天见!」


    白止敷衍摆了摆手：「明天见。」


    宋嘉礼走远后，白止提起手中的甜品放到眼前，嘆了口气：这这么搞。


    回到家后，白止把东西放冰箱，同奶奶打了个招唿就进房瘫在了床上，有些烦躁的翻了个身。


    第10章


    白止昨晚已经给自己作好了心理建设。


    他早上起来念叨了一路，直到真的到了学校面对宋嘉礼期待的目光下，又泄了气。


    课间休息期间，宋嘉礼问他：「你表妹答应了吗？」


    「她...」白止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还是说不出口，于是委婉暗示他:「她不太喜欢热闹，拒绝了。」


    宋嘉礼耷拉着头，有些失望，语气也沮丧了几分：「好吧。」


    白止看着宋嘉礼沮丧的转过去，搅着手指，不自觉的咬着下唇。


    温祁在一旁提醒他，「别咬了，再咬出血了。」


    白止松开唇，脸色有些难看。


    温祁揉了揉他的头，轻声问:「怎么了？」


    白止撕下一张白纸，飞快写下几行字:


    宋嘉礼昨天来问我前天店内我女装的那位女生，我骗了他，我说那是我表妹，然后他邀请我和她周末去剧本杀，本来昨晚想好今天说出事实道歉的...


    温祁看见白止的字，联想到方才的对话也明白了几分，他提笔:没事的，别担心，晚点我陪你去跟他说清楚。


    有了温祁这话，白止才放下了心，他看着宋嘉礼的背影，决定中午一定找他说清楚。


    很快就到了中午，下课铃响后，教室里几乎没了人，宋嘉礼懒洋洋的趴桌上，没什么劲。


    白止看了眼温祁，后者揉了揉他的头：「去吧。」


    他点点头，伸手戳了戳宋嘉礼的后背：「宋嘉礼，我有话要跟你说...」


    前面的宋嘉礼没劲似的转过身：「白白，怎么了？」


    白止盯着他的眼睛，有些打退堂鼓，温祁开口：「失恋了，这副样子？」


    宋嘉礼嘆了口气：「差不多。」


    好不容易有些心动的感觉，结果人家对他一点意思都没，他理所当然的觉得肯定是对他没意思啊，毕竟又不是没见过面。


    「那个，其实...宋嘉礼，我骗了你。」


    「什么骗了我？」


    白止盯着他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说：「其实你那天看到的根本不是我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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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你表妹那是谁」


    白止翻出手机，点开视频，说：「对不起，那其实是我的女装，看吧...」


    高颜给他装扮的时候让高舒录了视频，白止临时找高舒要的，没想成用这了。


    视频中的白止已经是女装了，但声音仍然是男声，宋嘉礼有些不可置信，睁大了眼：「你...这...我」


    他有些手足无措，比起难过，似乎白止女装的事情让他更惊讶。


    温祁双手环胸，挑眉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宋嘉礼咽了咽口水，「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他起身往外走，也不敢看白止的眼睛：「我...我先走了。」


    白止急忙起身追上他：「你没事吧」


    宋嘉礼不自然的摆了摆手：「我没事，让我缓缓。」


    完了，好像搞砸了。


    白止默默嘆了口气。


    温祁走到白止后面，安慰般揉揉他的头髮，温声道:「没事的，不用担心。」


    「温祁，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他的，没想到把他搞成这样，唉，真难。」


    白止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渐渐放低，看起来是真的很愧疚了。


    温祁说：「转过身来。」


    白止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去，被他抱了个满怀。


    温祁修长的手放在他毛茸茸的黑髮上，揉着，一下又一下：「你别自责，别什么事都找自己的错。」


    温祁的怀抱异常温暖，白色校服下是他滚烫的身体，不断朝白止传输着热量，淡淡的木系清香萦绕在鼻尖。本来白止不是很想哭的，但眼下泪它不知觉就涌了出来，他在温祁的脖颈处蹭了蹭，「嗯。」


    感受到湿润，温祁捧着他的脸，指尖抚过微红的眼，拭去眼眶里的泪。


    「笨蛋，别哭了，再哭都成小花猫了。」温祁捨不得白止哭，看见白止掉小珍珠，他就心里堵得慌，急忙从兜里掏出糖果剥开递到他嘴边：「张嘴。」


    香甜味在口腔中瀰漫开来。


    「还难受吗？」


    白止吸了吸鼻子：「好多了，谢谢你，温祁。」


    「不用跟我说这些。」他颳了刮白止的鼻尖：「别太自责，我等下去看看他。」


    ·


    宋嘉礼沉默了一下午，白止都有些不适应。


    终于捱到了下课，他收拾收拾书包，犹豫了一下，拍了拍宋嘉礼的肩：「宋嘉礼...那个，我还是想说一声，对不起。」


    他站起身，朝他鞠了个躬。


    瞧着就十分诚恳的样子。


    宋嘉礼那受得起，他嗖的一下起身，急忙将人扶起，又急又气道:「白白...你干嘛啊!你...不用道歉的，我已经没事了。」


    白止眼睛亮亮的，「真的」


    宋嘉礼说：「真的，我一个大老爷们骗你干嘛？」


    白止看了一眼温祁，他以为是温祁的话起了作用，朝他投去十分感谢的一眼。


    「还要去店里吗？」


    听见宋嘉礼这话，白止满血復活：「去的，每天都要去的!」


    温祁拿过他的书包挎自己肩上：「那走吧，今天我陪你去。」


    宋嘉礼也起身，盯着白止：「白白，我也想陪你去。」


    白止摆手：「不用，你们去又没有钱拿，傻站哪里干嘛？」


    宋嘉礼说：「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们，就一小时，时间也不长。」


    温祁已经上前一步：「走吧，话都说这地步了。」


    白止无奈，只能带着两人去了。


    出教室路过一班的时候，白止正好碰到高颜，她正挽着一个女生，看见白止他们，主动打了个招唿。


    「白白，好巧啊，今天终于碰着了!」


    「好巧啊。」


    高颜旁边的女生，长得很漂亮，狭长的凤眸和精緻小巧的五官，妥妥的御姐型长像。


    高颜朝他介绍：「这是苏青，我们的校花呢！」


    「小舒，后面那句大可不必。」苏青微笑着说：「白止是吧，我听说过你，很高兴认识你。」


    白止顺着她的话回：「我也很高兴。」


    温祁在一旁冷声咳了一声。


    苏青收起眼里的玩味，意有所指：「温祁，我以为你不会有其它朋友呢。」


    宋嘉礼回她：「苏青，作为班长我想你最应该关心的是下周一的联谊赛，你们班可是连输两年了。」


    苏青不在意回：「那是傅喆该操心的事，各位，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走之前，她朝白止眨了眨眼：「小白花，可别跟他们俩臭皮匠学坏了哦~」


    小...小白花


    白止看着苏青离去的背影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所以是...怎么都担心他会被带歪？


    是温祁他们太恐怖，还是他看起来实在是太纯良？


    于是白止默默推了推两人的胳膊：「你们俩在外面名声都已经这样了？」


    温祁:「...」


    宋嘉礼：「...」


    「哈哈哈，白白别见外，阿青就是这样啦。」


    话说完，高颜有些不敢将视线放在白止旁边的两位帅哥身上，一班的温祁、宋嘉礼再加上许斯年，可是被称为南禾高中的「三子星」啊。


    她只好默默跟白止站在了一起。


    温祁上前把白止往怀里拉了拉：「她是？」


    白止在心里怒吼，你们见过的啊，在甜品店里!


    突然又想起温祁上次去也只是在店外，于是朝他介绍：「高颜，舒姐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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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嘉礼想起来了：「哦哦，我有印象。」


    高颜默默哭泣，果然小人物就是小人物，在帅哥们的记忆力都是没她这号人的。


    白止怕觉察到高颜的表情，顺便邀请她：「那我们一起回店里吧。」


    「好啊好啊。」


    于是乎三人行中又多了一个人。


    高颜一路上都自来熟的挽着白止的胳膊，还和他说说笑笑。


    白止正笑着回她，突然胳膊传来一阵力。


    是温祁将他往身边拉近了一点。


    白止:「」


    他本想回个『兇狠』的眼神，復尔又看见温祁肩上正挎着自己的小书包，又默默收回了视线。


    算了，不和他计较。


    本以为把温祁和宋嘉礼带上会给店长姐姐带来麻烦，直到他看见高舒快要翘到天上去的嘴。


    「啧啧啧，三个大帅哥在我店里。」她笑眯眯对着白止说：「白白，介意我用一下你们的朋友吗？」


    「舒姐，这个你要问问他们本人的意见了。」


    「那么两位大帅哥，愿意为了白白帮个小忙吗，收费的...」她笑眯眯道：「当然啦，若是你们不需要，这钱我也可以给白白喔...」


    温祁和宋嘉礼互看一眼。


    几分钟后，两人站在门口，一人手里举着特大优惠的牌子，一人抱着玩偶小蛋糕。


    白止有些不忍直视，默默替两人楷了把汗。


    宋嘉礼不满蹙眉：「怎么你能帅帅的抱着玩偶，我就要举这破牌子啊？」


    温祁说：「想换吗？」


    宋嘉礼点了点头，「果然是兄弟!够义气!」


    他在心里已经准备歌颂温祁一万遍了，就听见对方说：「谁让你刚刚速度慢了，自己受着吧。」


    「温祁!」


    「别忘了，答应了白止的。」


    宋嘉礼于是熄了火，「其实吧...这牌子也还好，哥依旧英俊帅气。」


    门口路过的小女生围成一圈，互相小声交谈，结伴走进，一位女生上前鼓足了勇气问：「小哥哥们，可以合个影吗？」


    温祁收起了冷冷的一面：「可以的，只不过请支持下我们店新推出的蛋糕。」


    宋嘉礼侧过身，作了个请的动作：「小姐姐，就在里面，请多多支持哦~」


    女生拿着手机直点头，高兴道:「好的好的!」


    几位女生站在两人的中间拍了个自拍，完事之后，又进店选了好几样蛋糕。


    白止笑眯眯给顾客们推荐，看向那些被门口的两人「引」入店来的女生们，她们的手上一个个都提着小蛋糕出店门口。


    他瞧着门口卖力当拍照npc的两人忍俊不禁，这么冷的脸，那些女孩们得花多大的勇气。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时候来了一位很漂亮的女生，她路过时被门口戴着鸭舌帽的温祁吸引了注意去，踩着高跟鞋，撩了撩及胸的长髮：「哈喽，帅哥，可以单独拍个合照吗？」


    女生穿着性感，卷着大波浪，脸上画着浓妆，故意挺了挺她傲人的身材曲线，她很自信，没有哪个男人能不心动。


    温祁淡声婉拒：「抱歉，已经下班了。」


    波浪大美女并没有受挫，又接着问：「那能否加个微信，认识认识」


    「抱歉，家里有主了，管的严。」


    女人啧了一声：「年纪这么小就结婚了


    ，那好吧，帅哥再见咯~」


    她说完转向旁边还给宋嘉礼抛了个媚眼。


    宋嘉礼:「...」


    他有些奇怪的看着温祁，问：「要想拒绝她也不用开如此不着调的玩笑吧。」


    温祁回他，「谁说是玩笑」


    宋嘉礼:「」


    高舒手指飞快计算着这一个小时的营业额，笑容早挂天上去了：「白白，多亏了你那俩帅哥朋友，今天一天的收益太可观了!」


    白止活动了下身体，朝门外的两人喊：「温祁、宋嘉礼，收班了!」


    他收好东西，放在店内：「那舒姐，我们就先走了。」


    高舒扬了扬手机，摆手道：「好，回去路上小心，工资我晚点打给你。」


    第11章


    白止三人出店，高舒的钱就已经转过来了。


    因为有温祁和宋嘉礼两人的帮忙，今天格外赚了不少钱，白止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反正也还早，他说：「我请你们吃宵夜吧！」


    「白白，你这才赚到点钱就忍不住花了啊？」宋嘉礼摆了摆手拒绝：「别，你自己收着吧。」


    温祁照常拿过他的书包斜挎在肩上，很贊同宋嘉礼的话：「不用。」


    「可是你们之前也请了我的啊」白止不好意思说：「总不能我什么都不花钱吧。」


    「白白，有我俩宠你呢，谁让你...」宋嘉礼说到这停了停，一脸傻笑：「谁让你好看呢。」


    温祁有些咬牙切齿：「宋嘉礼，想什么呢？」


    想什么呢白止也想问他。


    宋嘉礼搓了搓手，搭在白止的肩上，求他：「白白，能不能再穿一次女装给我看看啊，那天我都不好意思多看...」


    白止:「...」


    好兄弟觊觎我的女装怎么办？


    007:「嘿嘿嘿，当然是答应他啊！」


    白止:「」你不对劲。


    白止还没来得及表态，温祁先一步黑了脸，他将宋嘉礼放在白止肩上的手拿下来，语气重了几分：「手还想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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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疼疼疼，温祁，力气别这么大嘛。」


    宋嘉礼甩开温祁的手，揉了揉自己的手：「干嘛一副吃了火药的样子。」


    他不怕死说：「你又不是白白的监护人，白白可爱又善良，我喜欢他不是很正常」


    白止:「嗯？」


    温祁眉蹙得更紧了，他说：「你乱说什么？」


    「哎，别别别。」宋嘉礼看见温祁额头上跳动的青筋，一脸不愿意：「我又打不过你。」


    说完他不好意思朝白止解释：「白白别误会，我可是直男哈，但这并不代表我不能喜欢你。」


    其实他中午一个人呆了很久，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弯没弯，最后才想明白，他没弯，只是不带颜色的、单纯喜欢白止。


    温祁听他这话，脸色才算和缓了些，对于宋嘉礼后一句话表示贊同，就连他面对白止，也无法拒绝，似乎是本能的想要接近，他把这种归结为白止身上莫名的如同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坚韧的小白花气质，一般人靠近后很难不被吸引。


    白止见缝插针出了个声：「还要回家吗」


    「走吧，我们送你回去。」


    白止嗯了声，心思却没在两人方才的对话上，而是在思考要不要送点什么小礼物给他们，他本意是想着刚好之前欠班长一顿饭，可以一起请他们一起，如今瞧着算是黄了。


    007有些不解：「白白，这种难道不应该单独请嘛，1v1的话感情更好升温啊？」


    白止同样不解：「大家在一起不是更好接触？」


    007惊唿白止的突飞勐进：「不愧是你，让温祁和许斯年产生鲶鱼效应，从而激发他们的斗志，绝啊！」


    白止发誓，他真没想这么多。


    去豪华一点的饭店，请他们吃顿好的感谢下这些天的照顾，热热闹闹的多好，说不定还能改善下温祁和许斯年的关系，毕竟他夹在中间有时候很难做人。


    白止十分诚实说：「小七，可是我真的没这样想。」


    007不甚在乎道：「没这样想也没事，你怎么想都是对的。」


    白止无奈说：「小七，你对我的滤镜是不是太大了。」


    .


    最终没请成，温祁和宋嘉礼一起送送白止回家，只是在过路口的时候又遇见了上次那群小混混。


    他们站在路口，有靠着墙玩手机的，有抽着烟眼神乱瞟的，也有蹲着打电话的，总之很大一群人。


    白止大老远就看见了。


    没办法，那群混混非主流的髮型和颜色实在是过于刺眼，他不想注意都难。


    上次的记忆涌入，不是个很好的经歷，他靠着温祁近了一点，伸手紧紧拽着他的衣服。


    温祁闻声放低视线，见白止蹙着眉，拍了拍他的手背：「别怕。」


    他将白止推到宋嘉礼身边：「看好他。」


    温祁长腿一迈，径直朝那群混混走去。


    白止看着的书包在温祁的肩上随着他走路的幅度发出轻微的摆动，他默默捏紧了些宋嘉礼的衣角。


    宋嘉礼才反应过来白止有些不对劲，担忧问：「白白，你怎么了，没事吧」


    白止扬头尽量保持微笑，摇了摇头，盯着那边的动静。


    那群混混在温祁面前不敢出什么么蛾子，恭恭敬敬的问候，还有人想递烟，但被他止住了。


    离得远，白止不知道那边在谈什么，只是过了五六分钟，就见温祁朝他们走来，而那群混混也跟在他后面。


    白止捏着宋嘉礼衣角手更用力了。


    温祁走近，将白止拉倒自己身边，朝那群混混道：「行了，都开始吧。」


    白止看着那群混混开始一阵骚动，有些迷茫:


    要打架啊？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一阵骚动之后，那群混混都站成了一排排，看着白止，朝他弯腰，齐声道：「白哥，对不起!上次是我们鲁莽了，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以后一定不会再造次!」


    人一多，声音就震耳欲聋的，白止愣了大概有那么一两秒吧，才反应过来温祁在干嘛。


    温祁在让那群人给他道歉。


    心里涌出来的感动被白止压下，他稳了稳神，在众人的注视下假装板着脸道：「你们下次别去欺负别人了，好好做人天天向上知道吗？」


    混混齐刷刷看向温祁，在接受到后者刀一样的目光时急忙回：「好的!白哥说的对！」


    宋嘉礼才明白过来是个怎么回事，上前踹了头头一脚：「小黄毛，你真的是胆子肥了，居然欺负到你宋哥的人头上了!我告诉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人是我们的人!」


    黄毛头头急忙点头哈腰，急忙表态：「是是是，上次是个误会，是个误会，我们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黄毛偷偷瞄了眼白止，后又在接触到温祁的目光又唰的低下头。


    宋嘉礼听见他的一番表态才消了气。


    温祁上前摸了摸白止的头髮，说：「还想干什么我让他们去做。」


    白止摇头：「算了，天也不早了，我没什么想干的了，让他们快点回去吧，不然又欺负别人去了。」


    温祁朝那群混混冷声道：「那滚吧，下次再见你们欺负一次人就揍一次。」


    「得嘞，得嘞。」


    得了命令，这些混混互相对看一眼，一个个跑的比谁都快，一边跑一边内心吐槽，真的倒大霉了，他们没事去惹白止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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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那群跑着跑着都没影了，白止才深唿吸一口气，他吸了吸鼻子，说：「温祁，谢谢你，谢谢你还记得...」


    温祁无声勾了勾唇，拍了拍他的头：「回家吧。」


    三人在离白止街道的路口处，准备分别，突然在旁边的草地里传来猫咪的叫声，有些悽厉。


    宋嘉礼仔细听，说:「好像是猫」


    见白止靠近，温祁怕他被蛇咬，伸手拉住他：「等等，你在这别动，我去看看。」


    四五月的天，这种草丛里面还真别说可能有蛇，温祁靠近，用手机的手电筒照去，见到是一只脏兮兮的猫，不知道为什么发出叫声。


    温祁稍微靠近一点，那猫就从喉咙里发出刺耳的威胁声——那是猫咪感受到陌生人的自我保护。


    白止轻声附和，慢慢朝靠近，蹲下：「可怜的小傢伙，别怕。」


    他继续轻柔地唿唤。


    宋嘉礼有些心急，对二人说：「这猫是野猫吧？你们俩小心点别被抓伤了。」


    温祁皱眉：「白止你离远点。」


    「嘘。」白止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两人别出声，他从包里拿出一截火腿肠，撕开，往前递了递，放低了声音：「小傢伙，饿了吧。」


    那猫犹豫了几下，还是不敢上前。


    白止回头朝温祁和宋嘉礼说：「你们俩退后一点，它怕你们。」


    果不其然，等两人稍微往后退了一点点，那猫还真就往前走了，它闻了闻白止手中的火腿，舔了一口便不舔了转而在他的手上蹭了蹭。


    白止只好将火腿分成一块一块，递到它嘴边，那猫才下口，勉强餵了几块后便没吃了，又开始喵喵的叫。


    白止拍了拍它的头，有些哭笑不得：「小傢伙，别叫了，明天给你拿猫粮来。」


    那猫似乎听懂了，点了点头，走远了。


    白止起身朝两人解释：「它确实是野猫，不过好像也是最近才出现的，我还没来得及去给它买点猫粮什么的。」想了想，又补充:「它就是有点怕生，其实不凶的啦。」


    「我妈说喜欢小动物的男生都很善良。」宋嘉礼此刻觉得白止真的是小天使，好奇问：「白白，你真的不嫌弃它丑啊？」


    白止摇了摇头：「不啊，本来就被抛弃，流浪在外，身上脏点很正常，看着怪可怜的，没吃的又没喝的，我还想问问奶奶然后收留它呢...」


    「再说...」白止替那猫说话：「它洗洗就不丑了。」


    温祁小时候也想过养流浪猫，只不过那时他的父母并不看好这一举动，后来这个念头随着他的成长越来越淡了，如今听见白止提起，仿佛又触动了几分，于是说：「如果你家里不方便可以放我家，反正我也一个人住。」


    白止敏锐的觉察出温祁话里的意思...


    一个人住啊...


    白止表面点了点头，内心却激起了一阵波浪，一个人住，那温祁应该会很孤独吧...


    月亮已经不知不觉升到了半空，身边陆陆续续出现了晚归的人，白止抬手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开口：「就送到这了，你们俩快回去吧。」


    温祁提醒他：「晚上记得早点睡。」


    白止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宋嘉礼朝他挥手：「那白白再见。」


    「再见，再见。」


    第12章


    终于熬过了周五，晚上回去白止就收到了许斯年的邀约，问他明天晚上有空吗？


    他拿着手机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差点忘了自己要请他吃饭这事，急忙回：


    白止:有空的，班长有事吗？


    许斯年:明晚我可以约你吗？


    约我


    正好白止回之前的人情，于是回他：好的，刚好我也本来想请你吃饭还之前那顿的。


    这次许斯年过了很久才回了个「好」。


    白止放下手机，仰躺在床上，看着聊天发了会呆，随后又合上手机，自言自语说：「许斯年究竟想干什么。」


    007说：「白白，你明天去就知道了。」


    它其实很想暗示一下，但又觉得许斯年自己都不给力，白止也没感觉开窍，它又何必多此一举。


    第二天白止还是起了个大早，一般放周末奶奶就会多睡会，于是他准备自己熬点粥。


    白止将火关小，轻轻拉开门，下去买早餐去了。


    楼下不远处就有一个早餐点，店主是位中年妇女，白止指了指冒着热气的蒸笼：「宋姨，我要四个肉馅包子，两个馒头。」


    妇女一边伸手去拿袋子，一边同他叙旧：「白止，今天起这么早啊？奶奶还没起吗，要不要就在这吃？」


    这一片区小，街坊邻居几乎都认识，白止奶奶前几年还开了个小面馆，后来原身父母的赔偿金到了，便也没开了，所以整日还算比较悠闲，因此平日下楼的时间便更多了。


    「还没呢。」白止笑了笑：「周末也没什么事，我就自己下来买点就回去，家里还炖着粥呢。」


    妇女将包子包好，又给给他多拿了一个，絮絮叨叨：「多给你一个，看看你一天天的这么瘦，要多吃点肉啊。」


    白止急忙摆手：「宋姨，不用的，你们还要做生意呢！」


    妇女大手一挥，乐呵呵道:「哎呀，也不差这一个，诺，拿好了。」


    白止不好意思收下，感激道：「那宋姨了，我下次介绍我同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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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女笑眯眯点了点头。


    白止提着早餐路过昨晚看见猫咪的地方停住了，他靠近草从边，轻声唿唤。


    这个时间点人不多，但也有几个上早班的，看见远处漂亮的男孩蹲下正唤那只流浪猫，遂又稍微绕原了点。


    主要是那猫怕人。


    白止唤了大概两三分钟左右，直到膝盖小腿处传来微麻的感觉，他才起身，有些失望，看来那小傢伙没在这。


    他正准备转身，就听见地面传来「沙沙」的声音，接着一声细微的猫叫声传来。


    白止便看见了那猫。


    小猫垫着肉垫来到白止的脚下，歪着脑袋本来想蹭一下白止的脚，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身上很脏，于是便转了个方向，在他脚下转了一圈。


    白止蹲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肉包子，掰开递到一旁的草丛根处，用叶子在地下垫着。


    闻着了肉味，那猫立马凑上去，咬了一口，白止修长的手指在它的鼻尖点了点：「早安哦。」


    他起身，往家走去。


    那猫看见少年离去，下意思伸出短腿想追上去，復尔又耷拉着脑袋，叫了几声，将那个包子一点点叼进了草丛里。


    白止回到厨房，将买来的包子分盘装好，另外又分了四个出来放在一旁保温着奶奶起来刚好可以吃。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白米开始变得浓稠，白止才关了火，他盛了一碗出来配着刚买的包子馒头开始了他的早餐。


    吃完又将粥盖好，留了个小纸条，进房拿着手机和小包，出门去了。


    白止来到店里的时候高舒才开店，对于白止早早的到来有些惊讶：「白白，周末来这么早啊？」


    白止放下包，熟练的换上工作服，回她：「舒姐，我晚上可能要早点下班了。」


    高舒双手环胸，有些狭促地眯了眯眼：「怎么？晚上有人约啊？」


    白止也没否认，大大方方说：「对，还个人情。」


    .


    到了下午高舒特意给他下了个早班，还嘱咐道：「白白晚上好好玩哦~」


    白止正回许斯年的消息，点了点头，手上却没停:班长，我要下班了。


    许斯年回:好，等我一下，马上到。


    白止便关上了聊天框，他抬头，疑惑问：「什么？舒姐你刚刚说什么？」


    「瞧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没啥，也不是重要的事情。」高舒送他出门口：「明天放一天假，白白你也好好休息休息吧。」


    「好，那舒姐再见。」


    白止正往约定的地点去，吃饭的地方是许斯年推荐的，他其实在这个小世界也没呆多久，几乎没什么经验，他在饭店门口看了看，透过透明的玻璃门能看见里面很多人。


    没过几分钟，肩膀就传来了力。


    「白止？」


    熟悉的声音传来，白止回过头就看见许斯年正对着他笑，手里拿了个东西。


    「班长。」


    许斯年有些无奈，纠结了很久便也不去纠正白止的称唿了，只是推门进去，说：「我们进去吧。」


    两人进店，店长似乎和许斯年很熟，领着两人进店内的包厢，所以本来表面上瞧着是白止请客，其实好像还是由许斯年安排的。


    嘶，有点头疼。


    白止出神间，服务员伸手指了指：「客人稍等片刻，两位点的餐马上就好。」


    许斯年把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在一边，替白止拉开椅子，笑着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荤素清淡油腻都来了点...」


    「其实不用的，我不挑食的，我们俩会不会吃不完啊？」


    「哈哈哈，别担心，量不多的。」


    许斯年果然没有说错，确实量不多，这些地方比起外面小街的餐饮却是上档次多了，但也着实消费不起，所以白止秉承着不吃白不吃的理念，气鼓鼓的多吃了几口。


    许斯年扑哧笑出了声，他平日里没有戴眼镜的习惯，如今没了眼镜，似乎又是另一种样子了，但是不管如何，白止也无法忽视他眼中透露的温柔，只能默默低下头吃东西。


    因为他发现许斯年似乎很执着于看他吃东西。


    比如上次在食堂，他早早吃完就看着白止吃，这次也不例外，就好像看他吃饭能到达某种快乐一样，所以白止才得出了这些结论。


    说真的，白止蛮好奇的，于是就直接问了出来：「你好像总是在看着我吃？」


    「因为看你吃会心情愉快，你很尊重食物，至少在我面前没有见你浪费过，最主要是，很可爱。」他忍不住伸手：「因为吃东西而鼓鼓的两边，好像小猫。」


    「哪有啊。」白止有些避嫌拿着包起身，岔开话题：「这次说好了我付，你别跟我抢。」


    许斯年看着自己扑空的手，脸上闪过一丝难受，他收回手，瞧着白止似乎怕被抢单似的结帐去了，愣神了好一会才起身提过一旁的手提袋，也跟了上去，在不远处等他。


    白止付完钱之后对一旁等着的宋嘉礼说：「没想到这价格还挺亲民。」


    他对这家店倒是有点刮目相看了。


    许斯年笑而不语，他知道白止的性子，所以大部的钱他其实早已经给了，只剩了一小部分。


    他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白止。


    东西不大，四四方方的，包装很漂亮，白止接过的时候其实感觉也不重，他有些迟疑，问：「班长，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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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你的，打开看看。」


    将包装去掉，是一个黑色的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黑色的钢笔，价值不菲。


    「怎么样，喜欢吗？」许斯年眼底有些紧张，声音不免放慢了些：「我第一次送别人东西，有些没经验...」


    白止伸手感受了下，笔身光滑且平析，优美的曲线直笔尖，手感很好，所以瞧着也很昂贵的样子。


    「我很喜欢，但是...」白止有些为难：「班长，这太贵重了，给我用也太浪费了，它还是适合你。」


    其实许斯年也不知道白止喜欢什么，但在他的记忆里开始，笔便是陪他最久的伙伴了，所以他以己度人也愿意把自己最珍视的东西给白止。


    「那就当我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我送出去的礼物可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他将袋子强硬的递给白止，「不许再说那些话了，笔不分主人。」


    「好吧，为了不辜负你的礼物...」白止歪了歪头，笑着说：「我一定努力学习，带着它上『战场』！」


    许斯年被白止这种跳跃的思维逗笑了，他果然没看错人，白止就是很能给人带来欢乐。


    两人在市中心路上又漫步了会，该说不说南禾确实不大不小，没多久就碰上了熟人。


    高个男生微卷的发，穿着时尚潮流的衣服，白止差点没认出来，还是许斯年提起，白止才想起，他们见过——二班的体委，傅喆。


    「哟，这不是许大帅哥吗？难得见你晚上这么闲出来熘达。」


    许斯年瞧了他身后不远处的酒吧：「又逛酒吧去了，你是真不怕被阿姨收拾？」


    傅喆根本不在意，倒是被白止吸引了目光去，他微微往前倾了点。


    出了校园，少年带着些许邪气与张扬，看着白止说：「你哪里交得漂亮朋友？」


    「等等...」傅喆眯了眯眼：「喂，我怎么瞧着你有些眼熟？」


    第13章


    傅喆笑的肆意张扬，大脑里的记忆终于有了些回馈：「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小漂亮？」


    许斯年皱眉，对傅喆口中轻挑的语气有些不满，但他有风度，淡声说：「我们班新生，你当然不知道。」


    对上傅喆有些轻浮的语气，白止十分无语但还是有礼貌回他：「你好，我叫白止。」


    「我想起来了，那天在厕所门口...」傅喆变了变脸色，终于没用刚刚那副轻飘飘的语气，朝他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傅喆。」


    白止将手递了上去，虚虚地握着。


    两人的手只是接触一瞬，傅喆便放开了手，他摸了摸后脑勺，问：「你和宋嘉礼是不是好朋友？」


    白止有些不明所以，但仍然点了点头。


    傅喆忍不住拍手道：「哎呦，那天看宋大牛那护犊子的劲，我就知道。」


    白止：「...」


    宋...宋大牛？这名字还挺奇特。


    傅喆双眼微眯：「本来那天因为他还没怎么看你来着，现在发现确实挺...不错的。」


    他搜刮干净了脑子，磕磕绊绊的说出这两字，好像说什么都符合不了他想表达的那种感觉。


    许斯年皱眉：「你怎么这么喜欢惦记一班的人？惹了个宋嘉礼不说...」


    「别。」傅喆赶紧止住，眼皮跳了跳：「谁说我惦记他了，真给我说得鸡皮疙瘩一地了都，我要惦记也是惦记白止。」


    说完，他嬉皮笑脸的搭上了白止的肩，有些自来熟，当着许斯年的面，光明正大挖人：「别跟宋嘉礼玩了，他大莽汉一个，就属那身力气有用了。」


    白止默默尬笑，他真想替宋嘉礼谢谢他。


    许斯年双手环胸，直直盯着傅喆搭上白止肩的那只手，强迫症似的将人的手拽下来，有些不舒服说了句：「你说这话问白止另一个朋友答应吗？」


    这个时候，许斯年虽然一百个不愿意提许温祁，但是他了解傅喆...


    傅喆看着被拽下来的手，不在意问了句：「谁啊，管天管地的，真特么有病？」


    白止笑着回他：「温祁。」


    「操...」傅喆低声骂了一句，许久才吐了口气，诧异道：「居然他妈的是温祁？」


    白止十分诚恳的点了点头，并且内心对于温祁在外的名声又刷新的一个认知。


    其实温祁也不是很恐怖啊，怎么大家对他的评价都是负面的


    「那他妈的大冰棍子一个居然也有其它朋友，白止同学...」傅喆十分正直且诚恳的说：「你是有些包容心在身上的。」


    这一脸十分震惊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的表情让许斯年十分满意，忍不住又说：「所以下周星期一的联谊赛准备如何了？又输给我们了，你就等着给宋嘉礼当孙子吧。」


    「得了，他给我当孙子还差不多。」说完他抬手瞧了眼表，问：「你们还要逛会吗？」


    白止摇头，看向许斯年：「班长，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吧。」许斯年又问傅喆：「你呢，还要在逛会？」


    傅喆随意滑着手机屏幕，回了几条消息，抬头说：「算了，我和你们一起，你也知道我妈她今天从外婆那回来...」


    他耸了耸肩，有些无奈：「今晚可不敢晚点回去，不然可有我的好果子吃。」


    「行吧，白止，我们先送你回去。」


    白止提着袋子，点了点头。


    三人慢悠悠的穿过闹市，白止站着中间，两人自觉的站在了两边，他有些好奇问：「你们看着很熟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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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啊。」傅喆回他：「住的很近又算是世交。」


    许斯年接着说：「父辈们认识。」


    白止有些奇怪：「那怎么没在一个班上？」


    「年级主任为了两个尖子班的平衡呗，像你们班有他和温祁，我们班就我和苏青，其实总体来说你们一班还是比我们二班好...」说完傅喆耸了耸肩，有些遗憾：「转新生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轮到一班的身上，我就说为什么当时我们班那些女生激动了一下午。」


    这时候许斯年开了口：「也不全是，上一次的评优班级不就到你们班上了？」


    「啧...这有什么好的，三年六次就两次在我们班，老宋头还是偏心你们一班。」


    白止只好笑了笑，虽然007提过，但其实他穿进来看过原身的习题本和以往的试卷，他的成绩几乎在中下游，对于原身能进一班他都觉得这是个bug。


    「你有想过考什么大学吗？」许斯低声问他：「时间也不多了。」


    这个小世界已经进入了四月中旬，离高考几乎就只剩最后一个多月，白止一边兼职一边复习，因为学过其实压力不算特别大，但说真的考哪个学校他也没想好，迟疑道：「还没想清楚，你们呢？」


    傅喆接过话：「s大，他和我都是冲刺s大的。」


    s大，白止有被007科普，这个小世界内顶尖的理科大学之首。


    许斯年继续问：「你呢？」


    「s大我可能还是有些悬。」如果是顶尖大学的话，白止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楚：「到时候可能还是要等考了才知道。」


    「要不也考s市的学校吧？」傅喆搂过白止的肩：「我们两个班是要去s大的人肯定多，就我知道的就有苏青，他和我以及我的一些朋友，我们都在一个地方大学还好聚会。」说完，又干巴巴补充了句，「温祁和宋嘉礼也肯定也是去s市...」


    白止笑眯眯说：「我能考上我就去，我还有点担心下周的月中考呢。」


    「白止，我会帮你的，辅导同学也是我作为班长的责任。」许斯年说：「到时候你要有需要我就去跟老宋说一下。」


    「那我要有需要一定不会客气啦。」


    傅喆收回手在兜里插着，挑了挑眉，越过许白止朝许斯年比了比口型:


    这么喜欢新同学，怎么没让他当你同桌


    老宋安排的。


    啧，怂货。


    傅喆收回视线，笑眯眯道：「新同学要不要考虑转班？我的成绩也不输他们哦，长的还帅还浪漫，你要是过来我马上让我那死基友一边去~」


    「...」白止连忙摆了摆手：「你别开我玩笑了。」


    要真辅导他还不如找温祁这个年级第一，再说一个活泼的宋嘉礼他都快顾不过来了，这还来个满嘴跑火车的，他估计要忙死。


    许斯年安抚他：「别听他瞎说，老宋那儿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傅喆被白止的慌张搞得开怀大笑，他有些愉悦的眯了眯眼：「别紧张，逗你玩的，哎呀，你怎么这么好玩啊，软乎乎又蛮傻的感觉，温祁经常逗你玩吗」


    白止认真想了想，缓缓点头。


    还真是。


    他更不满扬起了眉，诚实道：「那还是你不了解我，我并不想听见后面那句评价」。


    人没生气，语气还很平静，傅喆大笑一声：「会反驳，不是很笨。」


    白止曲肘推他：「你才笨。」


    许斯年将白止拉到自己身边，瞪傅喆一眼：「行了，你别打趣他了。」


    「是是是，收到收到。」


    见人有些生气，傅喆立马不耍嘴皮子了。


    期间三人又聊了些其它的，白止到巷子路口时停下道：「前面就要到了，你们俩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们了。」


    许斯年第一次来白止居住的地方，才明白为何白止刚刚要将礼物还回去的想法了，这地方确实不是很富裕的地方。


    「班长，今天谢谢你啦。」白止扬了扬手上的东西：「谢谢你的礼物。」


    「你喜欢就行。」


    傅喆看了眼四周，又将视线转到白止的身上，问他：「对了，白止，后天的比赛你来看吗？」


    联谊赛宋嘉礼间接和他吐槽过，一班男生大概十个人，他当体委自然要参加的，所以一再让他和温祁去看，温祁本来不感兴趣也不想去，听见白止答应了也便也答应了。


    「去，我答应宋嘉礼了的。」


    「那挺好，到时候别忘了也为我加油，等我把那小子打成孙子。」


    两人这什么仇什么怨啊？


    白止有些不可思议，这两人属于是一见面就掐架的程度了。


    许斯年默默递了个白眼给他：「你们什么仇啊，能不能别那么幼稚？」


    傅喆笑嘻嘻回：「也就爸爸和儿子的仇。」


    白止:「...」


    白止目送两人离开小巷，大老远还能听见傅喆和许斯年交谈的语句。


    许斯年说：「...好歹你们俩也是表兄弟，逢年过节低头不见抬头也要见...」


    傅喆不屑回他：「什么表哥，仗着年龄比我大几个月罢了。」


    两人走远，声音也随之越来越淡，直到白止完全听不到了，他才转身，嘀咕道：「居然还是亲戚，真没想到。」


    他回家时特意看了眼流浪猫的地方，发现并没有看见猫才往回走。


    奶奶正在看电视，白止和她打了个招唿，将礼物放回屋里，窝在老旧的沙发上陪老人看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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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是苦情剧，颇为狗血，但是老人家看的津津有味。


    白止间歇翻了翻手机，群里很快回了消息。


    温祁在第二天便加了白止的企鹅号，所以宋嘉礼就建了个三人群。


    白止问的是他们的志愿去向，拖了许斯年和傅喆的福，他也有些好奇了。


    宋嘉礼回:s大体育系，咋了白白想好了吗？


    附赠了一个可爱的狗狗卖萌表情包。


    这时候温祁也问:s大，你呢？


    白止回:还没想好。


    宋嘉礼狂甩表情包：「白白也报s大嘛，我们三到时候又可以合体咯!」


    白止回了个表情包，点开温祁的私聊，他问他：「猫怎么样了？」


    白止有些沮丧回：「可能我们家养不了了，我奶奶她不养猫。」


    白止起初以为老人无聊刚好养个小动物解解闷，可是后来他发现老人每天下楼和街坊邻居帮帮忙熘熘弯之类的，其实也并不无聊。


    「如果你实在想养的话，那放我这吧。」


    温祁回的很快，白止却犯了难，学生好像其实真的没什么时间，斟酌了下回他：「明天我先去问问社区有没有救助站什么的。」


    「明天不去店里？」


    「舒姐要关店休息，所以我也被放了一天假。」


    「那明天我来找你。」


    白止回了个好，关上了手机。


    第14章


    第二日一大早白止就收到了温祁的电话。


    彼时白止还在唿啦啦的睡觉，昨晚熬夜看了会书，又玩了会手机睡得晚，难得的奶奶没有叫他，他迷迷煳煳掀开被子拿过一旁的手机哼哼：「餵。」


    电话那边的温祁愣了一秒，随后问：「起床了吗？」


    白止半睁着眼：「嗯。」


    然后又补充了句：「马上马上。」


    声音软乎乎的，还有意识没有完全回归的黏煳煳感，温祁脸上已经挂上了笑，不自觉放柔声音道：「笨蛋，该起了。」


    白止移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过半了，他勐得一个惊醒，从床上爬起来，意识回神才渐渐想起今天要去干什么：「天啊，都要九点了，温祁你在哪？」


    电话那边静静听着白止懊恼的声音，低笑一声：「你家楼下，窗户打开。」


    白止迷迷煳煳走到窗边，开窗，看见温祁正朝他挥手——少年脸上挂着笑，沖淡了他的冷酷感，整个人异常柔和。


    白止微怔片刻，看见他指了指手机。


    「我等你。」


    温祁低沉的笑声通过电话传来，酥酥麻麻的，白止赶紧移开了点手机，别扭说：「那个，要不你上来吧，别在楼下干等着。」


    挂断了电话，白止拉开门看了眼客厅，老人家正在看剧，白止又收回脑袋换了身衣服才出去。


    「奶奶早。」


    「白白，粥在厨房热着的，洗漱会快吃早饭。」


    「好。」白止路过看了眼电视，还是播放的昨晚的苦情剧，门外传来敲门声，白止赶紧去开门，「进屋坐会，我马上就好。」


    温祁看了眼他乱糟糟的头髮，伸手给他理顺，「头髮乱了。」


    白止哦了一声，随意打整了一下，让他进门，跑厕所洗漱去了。


    温祁进门，朝老人家打了个招唿：「奶奶早上好。」


    「哎！」老人家连忙起身，第一次见白止口中念叨了好久的温祁，拉着他进房坐，十分平易近人，说：「小祁快进来坐会。」


    温祁点了点头，挨着老人身边坐。


    白止进去洗漱，温祁想找点什么话说，就听见老人说：「这孩子能交到你们这些朋友我是真的很高兴啊，他这段时间经常和我提起你们来着。」


    温祁问：「他经常和您提起我们吗？」


    老人家笑眯眯点头。


    温祁正襟危坐，将手放在膝盖上，完全没有白止见到他叼着烟揍人的气势，神色正经问：「奶奶，他都说了些什么。」


    老人家回忆道：「说他有个力气很大的朋友叫什么宋...」


    温祁提醒她：「宋嘉礼。」


    「哎，对对，宋嘉礼，还说你们班班长对他也很好，还有他兼职那个店主那两姐妹也对他很好...说你这娃娃长得很兇，性格孤僻，不爱交朋友，和别人打架还十分厉害...」


    都是些不好的印象...


    温祁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握紧，脸上的表情也沉了下去。


    老人没注意到，仍在继续：「不过白白说你其实人很好，对他很好，不是表面上那样不近人情...」


    温祁勐地抬头，问：「奶奶，他...真的这样想的」


    老人看向他，笑着说：「当然是真的，白白其实性格也内向，但我看着他和你在一起时不一样，他能有你这个朋友我也很放心...」


    温祁扬起个明显的笑：「奶奶，您就放心吧。」


    ......


    白止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温祁和奶奶正坐一起，都在看电视上的苦情剧，他观察了会，居然觉得也不算太违和。


    他走近问：「你吃早饭了吗？」


    温祁起身，跟着他来到厨房，回他：「吃过了。」


    「我还没呢，等我喝口粥。」


    他进厨房盛了碗白粥，咕噜咕噜几下下肚：「昨晚熬了点夜就起晚了。」


    「干嘛去了？」


    「补作业啊，嘶，你肯定是早做完了，我还赶到半夜十二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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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祁问：「昨天下班很晚？」


    白止摇了摇头：「哪有，就是晚上和班长出去吃饭耽搁了点时间。」


    温祁微怔，听见许斯年的名字，问他：「你昨晚和他出去了？」


    「嗯啊，还他的人情嘛。」


    温祁额头青筋微跳：「还他的人情？」


    白止回他：「啊，之前在食堂他请我了嘛，也不能白白欠着。」


    温祁看着他转身洗碗，问：「什么时候的事？」


    厨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白止将水关小了点，将碗上残留的米粒冲掉：「就那天你和宋嘉礼没在学校吃饭那次。」


    白止将碗立了立，去掉碗里的水，放进碗柜里，补充：「本来那天说的请你和宋嘉礼吃饭就是想一起和班长来着，然后你们没答应嘛，就我和他单独去了...」


    温祁:「...」


    他想起来了，那天他和宋嘉礼拒绝了。


    「啊！」白止转过身来，悄咪咪靠近温祁，八卦道：「我还碰见傅喆了？」


    温祁:「...」


    他手按着跳动的青筋：「傅喆，二班体委？」


    「对，而且我看他和班长很熟的样子。」白止歪头诧异道：「更震惊的是他居然和宋嘉礼是亲戚哎，但是为什么他俩一副不对付的样子啊？」


    温祁伸手捏了捏白止的脸：「他们小时候就不对付了，哪天感兴趣让宋嘉礼给你说说。」


    白止嘶了一声，打掉了温祁的手：「温祁，弄疼我了。」


    干嘛一副吃了火药的样子？


    007跳出来十分善意提醒他：「白白，人家这是吃醋了，看见他那样子没，我估计他肠子都要悔出来了。」


    白止才后知后觉悟了点道理，他轻咳一声：「那啥，吃完了...吃完了我们赶紧出去吧。」


    随后红着脸逃似的离开了厨房。


    温祁看着白止出去，又看了眼自己被打掉的手，眼神一沉，他觉得有些事是该告诉白止了。


    两人和奶奶说了声出去，白止侧头看了眼温祁，问他：「我们要先去附近的救助站看看吗？」说完他掏出手机，「我查查在哪里。」


    「我查过了，附近就有，只不过要半个小时左右。」温祁率先下楼扫过共享单车，回头看白止：「上来吧。」


    白止嗯了声，这次倒是乖乖抱着温祁的腰，也不避讳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两人停在了xx救助站。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吗？」


    负责人是位年轻的小姐姐，见二位还是学生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温祁开口：「你们这有负责救助流浪猫之类的吗？」


    小姐姐人很温柔：「有啊，你们等下，我叫相关负责人过来。」随后离开座位往里面走去。


    白止看了眼周围，不远处放着一些小动物，有些关在笼子里的，但是笼子很干净也不缺水源以及食物，看着好像是快要被主人带走的样子。


    不一会刚刚那位小姐姐便出来了，跟着她的还有一位中年男人，男人又高又壮，穿着蓝色的衣服，衣服上印着xx动物救助站。


    他问：「两位是需要救助什么动物？」


    白止拿出之前拍了小猫照片的手机，指了指：「就它，是我附近的流浪猫。」


    男人拿过手机看了看，復尔又将手机递迴给了他，说：「好的，我知道了，等下你们两位有空吗？我们这边马上就可以出发。」


    「有空的。」


    于是白止和温祁便领着两人到自家楼的那片地区，绕过平时经过的那条路，左边是一处草丛以及树林，白止便是经常瞧着那猫消失在哪里的。


    男人还带了两人，他们将笼子固定好，里面放了块食物，众人等了许久都没见着猫的身影，对白止说：「你能把它唤出来吗？」


    「我试试。」


    白止开始对着那片草丛轻轻唿唤。


    大概过了几分钟，没有动静，就在众人都以为要放弃的时候，草丛中动了一下，那猫垫着肉垫出来了。


    男人示意大家都往后退一点，等着那猫自己进笼子里面，免得打草惊蛇。


    白猫循着声音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大众的视野中，一两天没见，也不知道那猫跑哪里去了，毛色更黑了点，白止发现它走路的姿势还不太对，似乎有点瘸，于是它一点一点的接近笼子，在门口迟迟晃悠不进去，似乎是看出了是个陷阱。


    白止轻声安抚它：「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说完，小猫咪扬起头看了白止一会，伸出脚小心翼翼的碰了碰笼子门口的塑胶，白止眼尖的发现它抬起的脚底居然渗出了血。


    他着急拉了拉温祁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看小猫的肉垫。


    温祁安慰他：「别担心，看样子应该问题不是很大。」


    白止才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猫的身上，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吧，在猫确定没什么危险之后才瘸着踏入了笼子，低头咬了口食物。


    「就趁现在。」


    男人朝身边的工作人员说完后快速起身走进将笼子门放下来。


    突然冲出来的人把猫吓了一大跳，它惊慌失措的炸着毛，喉咙发出声声低吼。


    白止急忙道：「别怕别怕。」


    看见确实没人伤害它，那猫在笼子里渐渐安静了下来，蜷缩成了一团。


    白止指了指猫的脚，说：「它脚好像有点问题，你们等下能好好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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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朋友，放心，我们站有兽医和相关检查配置的。」男人提着笼子交给身后的两人，又对白止说：「你要不放心可以跟我们回去看看。」


    于是两人又回了趟救助站。


    小猫被全身检查了一遍，又给打了疫苗，至于瘸腿的原因...是因为它的脚掌嵌入了个小钉子，兽医给拔了出来消了毒，对白止说：「两位放心，初步做了检查，没其它什么大的问题。」


    白止点了点头：「那...」


    负责人看出他想问什么，回他：「我们会对外招告收养者，会给它找个好主人的，外面有联繫电话，你要是担心可以加上，到时候要是小傢伙被人要了，我们可以给你打电话过来看看。」


    白止朝他鞠躬：「那谢谢了。」


    两人出了救助站，温祁问他：「怎么不考虑放我家？」


    「马上高考了，上大学你也不好顾啊，不如重新给它找个主人。」


    说起大学，温祁问他：「想好考哪里了吗？」


    白止摇了摇头：「还不太...确定。」


    温祁揉了揉他的头，「白止。」


    「怎么了？」


    白止微微抬头，对上温祁温柔的目光，他一时间怔住了，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去s大吧，和我一起。」


    第15章


    白止摊手：「s大对我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


    语气中带了点撒娇的意味，温祁上前捏了捏他的鼻子：「如果最后一个月好好学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在现实世界里他又不是没经歷过高考，最后也只是上了个重本，确实能力到哪里罢了，可能对于这个小世界的原主来说，他经歷过高考也许是个优势，会比他本体来说要好的多。


    其实关于志愿的事，白止不是没有考虑过，也间接问过老人的意见，老人自然是以他的意见为主，他喜欢就行。


    白止看过原主的日记，大概也是想上重点大学想争点气，他想了想，说：「温祁，你可以帮我辅导吗，你成绩比我好，效率更快些。」


    温祁自然很高兴，回他：「好，交给我了。」


    两人慢悠悠往回走，白止才想起来明天星期一，一二班的联谊赛就开始了，他问：「宋嘉礼呢？」


    「带着人练球去了。」


    「宋嘉礼和傅喆到底什么怨啊？」白止好奇歪头问：「你知道吗？跟我说说呗，我实在太好奇了。」


    温祁无奈，只能简短告诉白止。


    大概是，宋嘉礼和傅喆从小就被亲戚拿来比较，宋嘉礼本来成绩挺好，后来升初中因为这些就产生了厌学情绪，导致成绩每况愈下，而傅喆成绩反而愈来愈好。


    亲戚之间有意无意的攀比让两人愈来愈疏远，直到变成如今的状况。


    白止嘆了口气，替两人不满：「什么亲戚啊，这些有什么好比的。」


    温祁戳了戳白止气鼓鼓的脸，觉得可爱的很，无奈说：「两人的隔阂到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化解的。」


    白止嘆了口气：「也是。」


    ·


    联谊赛如期在星期一下午举行。


    午后毒辣的日光上照，整个篮球场挤满了人。


    一二班要上场的球员们都在场内活动身体热身，宋嘉礼换上球衣，朝一旁的白止和温祁说：「你们俩就等下看我怎么打二班吧。」


    说完自信的扬了扬下巴，对着在另一头热身的傅喆送了个挑衅的目光。


    另一边的傅喆不屑回了个口型：「啧，幼稚。」


    「喆哥。」他旁边的队友看了眼一班的队员，走到他身边：「今年他们人少了啊。」


    他数了数：「挺多新人面孔的。」


    傅喆回:「可能快高考了，不想浪费时间。」


    这场联谊赛也只是为了缓解压力，不然宋由胜也不会同意举行。


    说这话的人是傅喆走的还算近的朋友，李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今年应该不会输了吧。」


    傅喆皱眉：「说什么呢，打都还没打就长他人志气啊」


    「喆哥，我不是那个意思...」说完他也意识到说错了话，急忙打圆场：「这样比下来，我们这边还是要有经验些。」


    闻言，傅喆揉了揉手腕，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多想，好好打吧。」


    这场联谊本来也是自发的，只是操场位于进出校门的方向，还没开始上场便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整个操场不一会便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人一多就挤挤攘攘的，温祁伸手将白止往怀边拉了点，以免他被人群撞倒。


    白止刚想说声谢谢，就听见旁边传来高颜的声音：「白白，白白！」


    她拉着苏青挤过人群来到白止和温祁的旁边，感嘆：「终于挤过来了，人好多啊。」


    白止看了一眼满脸激动的高颜，奇怪问她：「你们怎么不去二班？」


    高颜轻咳一声：「这边好看比赛嘛。」


    说完她有意无意的朝一班的球员投去视线。


    白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一个很高又白净的男孩子，他心底瞭然。


    与高颜的激动不同，苏青就冷淡多了，她双手环胸，同样看向场内。


    人群中传来叽叽喳喳的讨论:


    「哎，那是温祁吗？」


    「是的，帅吧，听说一班好几个帅哥都来了呢。」


    「温祁旁边那位就是一班的转学生吧？果然也好好看，漂亮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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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别犯花痴了，我们往前挤挤。」


    谈话声戛然而止，因为场上的裁判已经吹起了口哨声，意味着比赛已经开始了。


    宋嘉礼率先拿到了裁判手中的球，傅喆一直跟着他想抢球，两人激烈的动作很快就将赛场点燃。


    僵持了两三分钟，宋嘉礼一个虚动作趁傅喆不注意将球甩给了白净的高个男生：「宁昀，接着。」


    傅喆咬牙，李源立马上去拦住宁昀的球，但是没拦住，宁昀一个三分线投球，篮球在空中抛出一个漂亮的弧线稳稳噹噹的落入篮球框内。


    全场欢唿，一班率先拿下两分。


    宋嘉礼朝傅喆挑了挑眉，傅喆冷冷看了他一眼，回到原位。


    傅喆像是被点燃了斗志，率先抢到球，和宋嘉礼几个互动，一个漂亮的虚晃越过其它人将球甩进球框。


    又是一阵欢唿。


    大概过去了十五分钟左右，白止瞧着两班相近的分数，而这时候裁判已经吹响了口哨，上半场已经结束了。


    各自的队员都回场地休息，宋嘉礼喘着粗气，白止给他递了瓶水，他咕噜咕噜喝下一大半才止住渴。


    温祁将毛巾递给他，问：「怎么样？」


    宋嘉礼放下水，吐出一口气，摆了摆手，上气不接下气说：「没事，还能继续。」他伸手挡了挡头，抬起头微眯着眼：「就是这太阳他妈的有点晒。」


    白止贴心的将温祁给自己打的伞递到他头上，宋嘉礼一阵感动，他贱兮兮道：「还是白白对我好。」


    温祁忍不住给他甩了个白眼。


    在他们旁边，高颜将水递给宁昀，微红着脸，小声道：「给你。」


    宁昀一愣，朝她微笑着接过了水：「谢谢。」


    高颜急忙摆了摆手：「没事，不用谢。」


    苏青扶额，对于高颜这种出卖自己家班级的行为深感无奈，她顺手在一班这拿了瓶水，走过去拍了拍傅喆的肩：「辛苦了。」


    傅喆也不客气，接过苏青的水：「谢了。」


    看着傅喆的眼神往一班看去，眼里是掩盖不住的羡慕，便问他：「许斯年怎么没来看你？」


    「他来了又能怎样。」傅喆不在意说：「他是一班的班长，又不是二班的班长。」


    身为二班班长又跑到一班去的苏青:「...」


    她怎么感觉这小子好像在内涵她？


    正在两人谈话间，便看见白止正往这边走，傅喆急忙起身，同白止打了个招唿：「白止！」


    白止走进，看了眼傅喆又看了眼苏青，最后视线落在傅喆身上，问：「怎么样？」


    「还行，你是特意过来的吗？」


    白止点了点头：「对啊，虽然分数很近但你们也要全力以赴，别放弃啊。」


    其实他在那边也看见了傅喆的眼神，思量再三才过来顺便也给他打气的，当然他极力忽略身后那两道目光，既然都贊同他过来了要不要盯得那么瘆人啊救命，于是白止说完便干巴巴说了句：「我要回去了，傅喆，加油哦！」


    「放心，我会的!」


    他看着白止走远，心情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兴致勃勃热身准备下半场比赛。


    啧，口是心非，明明还是想要被人关心的吧。


    苏青极其高贵冷艷地翻了个白眼，站在了一边，顺着这位爷的意，不回一班去了。


    宋嘉礼别扭看了她一眼，状似不在意问：「都要开始了，你怎么还不过去」


    苏青耸耸肩：「某人不是说了，我是二班的班长，不是一班的。」


    宋嘉礼转过身压下嘴角扬起的笑，臭屁说：「少自恋，谁在意了。」


    苏青继续无语，白他一眼，扬手朝他后脑拍去：「是是是，我在意行了吧，少废话，好好打。」


    下半场的开始随着口哨声响起。


    经过短暂的休息，球员们一扫上半场的疲惫，一个个都生龙活虎的，很有精神。


    二班追得很紧，几乎两班就没相差过超出一分的距离，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分钟，比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场外的观众都屏息凝神，望着两个班平分的牌子，实在是还看不出到底哪一队会获胜。


    宋嘉礼和傅喆就像两只队伍的前锋，死死咬着对方的球。


    宋嘉礼一个助跳，将球递给了宁昀：「最后一个球，上。」


    许源的反应很快，死死的守在宁昀的前方，不断阻止他投球，只要时间过了，那么这场最坏的结果也只是平局，加时赛还有可能。


    其它队员都不由自主去帮忙，但都被对方防着，宁昀一边要防在不被抢球还有看时机传球，几乎都快要被挤出了线，他情急之下看了眼宋嘉礼。


    在接收到对方的意思，宋嘉礼朝他点了点头，然而还没等宁昀将球投出去，许源情急之下就将他推了一把，所以那颗本应该投向宋嘉礼的球，因为宁昀向后倒的缘故硬生生换了个方向。


    白止正紧张的看比赛呢，突然脑门子一黑，感觉有个什么玩意正飞快的朝他冲来。


    白止:「？」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一黑，接着就被人拥进了怀里。


    砰的一声。


    全场寂静。


    打落在温祁背上的球落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了下来，周围的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开始传来了尖叫声。


    白止立马反应过来，急忙问：「温祁，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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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背传来隐隐的阵痛，温祁摇了摇头：「没事，你呢，你没事吧？」


    「我肯定没事啊。」


    那么大的惯性力都被温祁挡了他能有什么事？


    老师吹了口哨，停止了下半场的比赛，并且将许源以犯规的处罚将他罚下了场去。


    宋嘉礼和傅喆急忙跑过来，也问：「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


    温祁拉着白止起来，摇头拒绝：「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


    那么大一股力量撞来，怎么可能没事


    「还是去看看吧。」白止拉过他的手，急忙朝医务室走去：「我们先去看看。」


    高颜在身后大喊：「白白要不要我陪你去？」


    白止转身回她：「不用了。」


    第16章


    白止火急火燎的拉着温祁去医务室。


    值班的是位年轻老师，他顶了顶鼻尖的眼睛，问白止：「同学是有什么事吗？」


    「老师，被球砸了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老师眼神在两人身上游离了一下，问：「是...你们两位中的哪位？」


    白止把温祁往前推了推：「他。」


    本来他们走到半路是不想来的，主要是温祁觉得也没什么大问题，但是白止觉得还是来看看好，他拗不过，于是只能遂了白止的意，毕竟他从来不会违背白止的想法。


    老师指了指一旁的床上，朝温祁说：「那这位同学，你去床上坐着，我检查下。」


    温祁坐上床，白止便搬来小板凳乖乖坐在一边等着老师给他看伤。


    「具体砸哪里了？」


    温祁伸手指了指：「后背。」


    「衣服掀开我看看。」


    温祁一愣，看了眼白止。


    白止有些莫名其妙，道：「脱啊。」


    他背对着白止缓缓撩起衣服，宽厚的后背上距离肩处有一块淤青，显然是刚刚被球砸出来的。


    老师用棉签沾了点药上去，边说：「不用担心，回去可以用热毛巾敷一下，问题不大，过一两天就消淤了。」


    温祁放下衣服，对着白止说：「我就说没事。」


    白止又问他：「那疼吗？」


    「不疼。」


    不疼他就放心了，医务老师又叮嘱了几句，就让两人走了。


    白止拿出手机看了眼，都下午三点多了，他估摸着比赛应该都已经结束了，于是给询问情况的宋嘉礼回了之后又发消息问：「结果怎么样？」


    那边回的很快：「赢了！」


    白止和温祁走后，由于是平局，于是又加了一场加分赛，一班因为出了这个小插曲，宋嘉礼的火气没处发，于是全洒球场上了。


    白止关了手机，语气中带着兴奋，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温祁：「温祁，我们班赢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对我们班还挺自信的嘛。」白止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的后背，有些愧疚：「如果你不来看比赛就不会受伤了。」


    温祁帮他理了理额前随着风乱飞的头髮，笑着说：「如果我不来那你怎么办？」


    白止眯着眼仰头，居然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于是他回：「你不来，那可能我就要被砸到了。」


    「所以我来是正确的选择。」


    白止微怔：「哎？」


    温祁牵过他的手：「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


    这句带着明显暗示意味的话，白止懵了。


    007跳出来助攻，对着过去半个小时内的心跳分析道：「半个小时之前，你的心跳突然增速是在得知他帮你挡球的那一瞬，眼下在他的暗示下又直接飙升。」


    白止能感觉自己勐跳动的心，说：「所以呢？」


    007摊了摊不存在的手：「所以...你对他肯定有感觉啊!」


    「你是说...我喜欢他」


    「应该是的，我也不太懂你们人类的感情啦。」


    可是，他真的喜欢温祁吗？


    可如果不喜欢，他又在紧张什么


    白止回过神，仰起头，装作没听懂温祁说什么，左顾而言他道：「温祁，你在说什么啊？」


    温祁低头，微眯着眼，慢慢接近白止，点了点他的鼻尖：「我们家白白是真的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白止是第一次从温祁口中听见白白这两个叠词，他慌乱中后退了一点，说：「什么就你们家了」


    坚决秉持着你不明说，我就不明白的精神转身就想跑。


    「等等。」温祁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慢点，别摔了。」


    「不会摔的，我们快去和宋嘉礼汇合吧。」


    白止以为他要说什么，拍了拍自己扑通扑通跳的心，缓缓吐了口气，身后的手却没有放下。


    就在白止以为温祁不会这么轻易放掉他的时候，他听见温祁低沉的语气传来：「好，我和你一起去。」


    白止回过头有些懵。


    这什么走向。


    温祁上前揉了把他的头：「别愣着了，走吧。」说完牵着白止往教室走去。


    白止盯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便问007：「他这什么意思啊？」


    「可能以为你不想听吧？恰好你不也没准备好，甚至还没想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


    两人回教室的时候宋嘉礼和他的队员们已经回座位休息了，等白止和温祁进教室时，很荣幸被大家们关爱的眼神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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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看着自己和温祁座位上的各种小零食饮料，以及...下面压着的那一封封书信，难得沉默了。


    宋嘉礼拍了拍他的肩，再三确认：「你们都没什么问题吧？」


    白止回他：「没什么问题，但温祁的后背留下了一点淤青。」


    嘶，整个教室倒抽了一口凉气，紧接着窸窸窣窣的交流声传来。


    「哇，那还好，差点以为要破相了。」


    「我也以为，那就太可惜了。」


    「什么啊，那可是被球砸哎，你们居然不关心人家的伤口而关心脸，颜狗可耻！」


    「......」「......」


    温祁坐上座位，眼神撇了眼桌上的东西，抬了抬下巴：「这些是什么？」


    宋嘉礼尬笑：「同学们给你们的慰问品。」


    白止指了指最低下的信封，戳了戳宋嘉礼，小声道：「这些也是？」


    宋嘉礼低声回他：「给你的。」


    白止翻了翻，封面上全是他的署名，他本以为是给温祁的，没想到都是给他的，一时间有些诧异。


    准确来说，他确实从小到大收到过不少这种信，但这个小世界收到还是第一次。


    温祁见他有些疑惑，解释：「我从来不收这些。」


    「这个我可以作证，他之前收别人的情书都是直接当众退回去了的，久而久之，那些女生就都不敢给了。」


    白止一封封将信叠好，放进桌子里：「我其实也不喜欢收，毕竟收了也无法回应。」


    宋嘉礼又说：「对了，晚上我们准备队内聚个会，你们来吗？」


    「我都行，但是温祁他...」


    「可以。」


    宋嘉礼也有些犹豫，问温祁：「你后背的伤没问题吗？万一我们玩嗨了把你的伤口碰到了怎么办？」


    「也不疼。」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可给他们答覆了，就差你俩了。」


    白止收拾完桌上的东西，抬头便看见许斯年朝他这边看来，他迟疑了下，朝他点了点头。


    许斯年微微颔首，收回目光。


    最后一节课白止的心思也没在课上了，手撑着眉，咬着笔帽发呆。


    温祁看了他一眼，问：「有心事？」


    白止小声回他：「没有，单纯有点累了，你有没有醒神的糖？」


    「给。」别说温祁还真有，他从桌子里拿出几颗：「自己选选，想要哪颗。」


    白止在他手心挑了挑，拖着下巴，指尖在每颗糖上点了点，笑道：「不会都是酸的吧？」


    温祁如实告诉他：「青色的是酸的。」


    白止绕过选了颗甜的，他心满意足的感嘆了一声，感嘆：「还是甜食能让人开心。」


    「不开心？」


    白止摇了摇头：「没，我挺开心的，只是更开心了。」


    他哼唧着歌，有了甜食的加持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科任老师带着书布置完课后作业便走了，他一走，教室里面就沸腾了起来。


    几个队友欢唿了一声：「宋哥，现在就走？」


    「走吧。」


    白止跟在他身后，温祁顺手他拿过他的包，叮嘱他：「晚上记得别喝酒。」


    白止:「？」「还要喝酒？」


    他路过许斯年旁边，许斯年似乎有点想说什么，对上旁边的温祁冷冷的目光，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低头收拾东西去了。


    宋嘉礼和几位球友勾肩搭背出一班教室，路过二班时停留了一下，他朝二班教室招了招手，就看见高颜蹦蹦跳跳从里面出来。


    「宋哥。」看见白止，高颜越过人群又跑他身边来了，「白白，我和你们一起去。」


    白止问她：「和舒姐说了吗？」


    「说了的，放心。」说完她眼神又粘在了宁昀的身上，宋嘉礼会意，用手肘顶了顶宁昀的胳膊，小声朝他说：「她就拖你照顾了。」


    白净男生脸红道：「宋哥，不太好吧。」


    「什么不太好，你丫的别装。」宋嘉礼毫不留情的戳穿他：「你今天都看人家好几次了，还装。」


    宁昀急忙拉住他：「宋哥，声音小点。」


    「啧。」傅喆手叉着兜，看了眼宋嘉礼，大声道：「抱歉，借过。」


    「输了火气这么大。」宋嘉礼难得没生气，他火上浇油：「我们要去庆功，怎么的，去吗？」


    「去啊。」傅喆脸皮厚，笑着说：「既然你邀请了我为什么不去？」


    「我就说说...」


    宋嘉礼傻眼了，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我也就说说，请让一下，你们挡我路了。」傅喆越过人群，走到白止面前，「下午没吓着你吧？」


    「没有，我没受伤。」白止看了眼旁边的温祁：「多亏了温祁。」


    「温祁，那啥，我替李源给你说声抱歉，他也不是故意的，没什么大问题吧？」


    「没有。」温祁冷声回他：「下次让他打球长点眼睛，打到不该打的人身上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李源确实也犯了规，傅喆自认理亏，回他：「放心，我会转告他的。」


    第17章


    本来小十来个的队，后来因为队伍成员在东一个班西一个班的女朋友，队伍硬生生拖到了十六七人。


    于是欢乐的决定去吃火锅。


    地点是宁昀家，他家是开火锅的，因此为了照顾生意大家也就把地点定在了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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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昀的母亲是位很年轻的妇女，独自一人拉扯大宁昀，对于儿子能带同学来很高兴。


    她一边递菜，一边高兴得乐呵：「你们大家都别客气哈，今晚的阿姨请你们了。」


    宋嘉礼赶紧接过东西，大声说：「阿姨，这可不行，我们各论各的，我们就是特意来照顾您生意的!」


    「哎呀，小宋你们别跟我客气，就当阿姨庆祝你们比赛赢了，生意哪天赚不是赚。」阿姨也很豪迈说：「这样，下次你们再来阿姨我一定收钱。」


    白止瞧了瞧满桌的菜，这一顿下来也还是要好几百吧，不禁对阿姨的印象又好了几分，真是人美心善。


    宁昀无奈劝他：「宋哥，我妈都说这地步了，也别拒绝了。」


    宋嘉礼勉强应了下来，大家都挺不好意思的，急忙道：「多谢阿姨，下次我们一定来顾您的生意。」


    「好好好，小昀你坐着。」妇女让宁昀坐下，不用招唿，她来就行。


    高颜挨着宁昀，瞧他那样，默默将碗筷递给他。


    宁昀小声说了句：「谢谢。」


    白止撑着眉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忍不住笑了，又转头瞧了眼温祁。


    温祁将碗筷递给他，起身去打了碗开水，放白止的面前。


    白止不太能吃辣的，但看着满锅的红油，他又有点馋，所以借着这杯开水，也好涮。


    火锅里咕噜噜的滚动，热油很快就被热化了，刺鼻的辣味扑面而来。


    桌子上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肉品和蔬菜，宋嘉礼和温祁坐在白止的两边，一人管红锅一人管白止面前的清汤锅，谁到也没闲着。


    不一会就好了，几人开始动筷。


    温祁指了指锅里的肉片，问：　「这个要吗？」


    白止点头，将碗递近点，免得洒汤汁在桌上。


    「这个呢？」温祁又指了指不远处的牛肉：「想吃我下点。」


    「好。」


    于是温祁又将那盘牛肉下锅，弄完又给白止夹了点素菜之类的。


    白止歪头看了眼，用手推他：「别光顾我了，你自己也吃呀，你就别担心我了，我这离得这么近。」说完又问了句：「你后背没扯到伤口吧？」


    「没，放心。」


    温祁于是便也专注在了自己碗里，宋嘉礼这边和宁昀正交谈什么，突然宁昀越过他朝温祁说：「祁哥，下午那球抱歉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温祁抬眸回他：「没事，也不是很严重。」


    宁昀起身拿过旁边的杯子，朝温祁举起：「那我敬你一杯。」


    由于宁昀他妈不准孩子们喝酒，所以宋嘉礼他们其实也不敢明面上要点啤酒之类的，只能以饮料代酒。


    温祁看了眼宁昀悬在半空中的杯子，修长的手指随意到了点矿泉水，在空中与他碰了个杯。


    「这下就好了，大家都别放心去了。」


    宋嘉礼拍了拍宁昀的肩，示意他不要想太多。


    高颜捏了捏他的衣角，宽慰他道：「这事都怪我们班那个李源，你反正别多想啦。」


    宁昀朝她点了点头，復尔又问她：「你...」犹豫了下，又继续说：「你够得到吗？想吃什么给我说也行。」


    高颜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她巴不得。


    高颜宁昀这件事情她其实藏挺久了，也是这学期机缘巧合认识了白止，才有机会通过白止这个桥樑跟一班搭上点话的。


    她本来是想打算最后也没剩几天了，就也不打算明示，将这份心意埋藏在心底，但是直到白止的到来，她才鼓起勇气决定表明自己的心意。


    「啧啧啧，同学别不好意思呀。」


    坐在他们俩边上的男生全程将这话听进了耳去，他扬高了声音说：「宁昀这小子还是挺愿意被麻烦的。」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都明白了什么意思，齐齐大笑起来，齐齐起闹道：「就是说，你还是别不好意思，也该脱单了。」


    宁昀红着脸赶紧磕磕绊绊止住众人的打闹：「你...你们在说什么？」


    「啧，还装。」


    宋嘉礼赶紧出来打圆场：「行了，一个个都别贫了，还能好好吃饭不？早点聚完赶场。」


    其它人大笑一声，准备放过宁昀。


    「知道了知道了。」


    高颜轻咳一声，还是默默将碗朝宁昀那边近了点：「哪个，我想要牛肉。」


    「哦，好。」


    宁昀红着脸默默举起筷子夹给她。


    这边白止笑眯眯的瞧着一脸红透了的高颜，打趣道：「我还没见她哪副样子呢。」他小声朝温祁说：「平日里在店里面都一副女汉子的样子，没想到遇到爱情是这样的。」


    温祁放下筷子，戳了戳他的脸：「别说别人了，你要不要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白止啊了声，问：「什么样？」


    「也没喝酒脸怎么就红成这样了？」


    白止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有点烫，他思考了一下，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碗里才从那锅辣油中，指了指：「可能是这盘辣毛肚的原因吧。」


    随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忘了涮一下了，难怪他刚刚吃下去辣得不得了。


    温祁无奈扶额，将水递给他：「还是我来负责你吃什么吧，不然又吃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白止接过水灌了几口，肚子中那股火辣辣的感觉才开始消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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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祁你就惯着他吧。」宋嘉礼嘆了口气，一股脑的将红汤锅里的肉菜挑了挑，又涮了涮，将白止的碗里堆成了小山，说：「白白，你也太迷煳了，以后要是没我们俩怎么办？」


    宋嘉礼这话给白止问住了。


    他第一次开始明确的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如果高考结束了，他会从这个世界脱离，不知道那时候温祁和宋嘉礼还能不能察觉出来，越想越闷得慌，胸口有些难过的情绪开始蔓延。


    白止皱了皱眉，将这些情绪一股脑甩出去。


    他从第一天开始就已经不断的催眠自己，要往好处想，至少大家都会是开心的，他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能太留恋。


    「说什么呢。」白止扒拉着碗里的菜，笑着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啊。」


    「对对，瞧我这嘴。」


    「别说了，吃你的。」温祁觉察到白止情绪有些不太对，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别听他乱说。」


    白止重重嗯了声。


    这顿饭大概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吃完又齐刷刷的帮宁昀收拾好残局，赶赴下一个转场——清吧。


    「小昀，别玩太晚了，早点回来哈。」宁昀的母亲叮嘱他：「我说了，不准喝酒哦。」


    「哎呀，老妈，放心。」


    大家都齐刷刷的保证：「阿姨，放心放心。」


    白止拿出手机看了眼，才过九点的样子，他转身看了眼站在门口给宁母打保证的众人，给奶奶打了个电话：「奶奶。」


    电话那边传来老人的声音，问他：「白白啊，在哪儿呢？」


    「跟温祁他们在一起呢，奶奶，今天我可能要很晚回去了，您困了就早点休息，不用给我留门，我带了钥匙的。」


    老人又叮嘱了几句，白止点头直答应。


    高颜悄咪咪的跑他身边：「白白，我拿到宁昀的联繫方式了。」


    说完扬了扬手机，眼睛亮亮的，高兴极了。


    白止问她：「那还不回去啊，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女生多不安全。」


    「不是有你们嘛，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什么的。」


    见温祁往这边走来，高颜便识趣的又回宁昀身边了，她看得出来，温祁对白止不一般，便也不去搅和了。


    白止看着女孩雀跃的背影，只好给手机刚刚高舒发来的慰问回了句：「舒姐放心，我会看着她的。」


    温祁走到他身边，示意大家已经走了，说：「走吧。」


    白止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众人停留在了一个清吧面前。


    白止意外的感觉进去不是很吵，酒吧中央也并没有想像中的热歌劲舞，都是挺舒缓的调子和一些扑闪着五颜六色的灯光。


    宋嘉礼在吧檯订了个豪华大包厢。


    包厢是挺大的，设备齐全，中间一个大的圆形桌子和真皮沙发。


    几人连忙去点歌机面前试了试麦。


    「这麦音质不错。」宋嘉礼带头点了几首歌，又转过身问白止和温祁：「哎，你俩要不要唱？」


    白止摇头：「我不用。」


    「温祁你呢？」


    「不用。」


    「行吧行吧。」宋嘉礼又转过身问宁昀：「你呢？不会也不唱吧？」


    「我点一首。」


    宁昀看了眼旁边的高颜，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打字，按下了搜索键。


    「哈哈哈，小幸运啊，真有你的。」


    宋嘉礼笑而不语，默默将这首歌置顶。


    他留出位置给剩下的人，挤在了白止旁边坐下，不死心问了句：「真不来一首吗，还想听白白唱歌呢？」


    「我五音不全啦。」


    「哎呀，没事的，我们也不咋地，去嘛去嘛。」宋嘉礼鼓励他，「就一首。」


    温祁也在一旁鼓励他：「想去吗？去吧，没问题的。」


    这时候宁昀点的小幸运已经开始在唱了，男生有着和缓的低音将这首歌的情绪缓缓道来，高颜拿过麦克风，也跟了上去，现场一阵欢唿。


    也许是氛围太好，也许是不知道被宁昀和高颜一高一低的配合触动到了，白止起身眨了眨眼：「好吧好吧，就一首哦。


    宁昀和高颜唱完，两人对视了一下，又各自不好意思扭过头去。


    其它人吹了个口哨纷纷起闹。


    宋嘉礼豪放的拿过麦克风：「接下来由我给你们带来一首劲歌，躁动起来吧。」


    动感的旋律随之而来，忍不住跟着左右晃动，宋嘉礼点的歌几乎人人都会，他欢唿：「大家一起来啊。」


    于是各自的小情侣们都不避讳的上前热舞，场面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白止有些懵，温祁伸手将人拉倒自己旁边，双手覆在他眼睛上：「小孩不准看。」


    白止伸手挠他的痒痒，「小孩满十八了。」


    「在法律上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过了一会，温祁才把手拿开，显然那不太能入眼的画面已经过去了。


    宋嘉礼意犹未尽的推了推白止：「白白，你上吧，这场面是需要点舒缓的降降温。」


    白止起身拿起桌上的麦克风，握在手里，他的视线微微扫过众人，皆在他们的脸上瞧见了期待。


    其实白止日常并不会经常听歌，所以几乎唱不上一首完整的，当然，除了有一首...


    每个词都不需要刻意的去记，几乎全在他脑海里面，他没有选择点歌，因为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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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缓缓开口...


    其实白止还是谦虚了，至少在他开口清唱的时候，全场就已经全部安静了下来，都将目光望向他。


    少年声音纯净，温和，又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如清泉划过众人的心弦，让人久久回味。


    温祁微眯着眼看着远处上台的白止，修长的手指随着律动敲击着桌面。


    这首曲子他听过。


    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他几乎没其它记忆，除了这首歌。


    白止只唱了一两分钟，麦克风没声的时候，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舒了口气，才齐刷刷的响起了掌声。


    第18章


    白止回到沙发上，宋嘉礼给他让了让位置：「白白，没想到你唱歌居然这么好听，关键还是清唱，太牛了，那刚刚还谦虚说你五音不全？」


    白止挠挠鼻尖，略微谦虚朝宋嘉礼解释：「主要是很久没唱啦。」


    「不用谦虚，很好听。」温祁问他：「你从哪里学的？」


    「很小的时候就会了，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和我很小的时候听过的歌很像。」


    白止微怔，其实要真说，他也不太记得自己是从哪里学的了，有关这一部分的记忆他现在都一直不太清晰，但旋律从小到大却异常熟悉。


    白止拿出手机上网查了查，发现这个世界也确实如他所想根本就没有这首歌，那也就意味着，身处这个世界的温祁大概率根本就不可能听过，白止又问了句：「你真的听过？」


    「嗯，歌词不太记得了，但旋律很熟，几乎差不了多少。」


    白止暗暗叫出007询问：「小七，这是怎么回事？」


    007:「白白，我也不太清楚哎，可能这就是你们之间的缘分吧，总有些事情是无法解释的，就好比我的存在一样。」


    是吗？白止收回视线，他觉得有些太巧合了。


    很快大家就厌烦了唱歌这项活动，前台处派的服务员敲了敲门：「这是你们的酒。」


    各种各样的酒，纯度高的，低的，果酒之类的都有，被一一摆放在圆桌上。


    白止这才明白温祁口中的不要喝酒是什么意思了。


    其实他们也是高中生且成年了，喝酒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可能平日里被宋由胜管束的太多了，趁着这次聚会好好放纵了一下。


    「兄弟们，光这样多无聊啊？要不然玩点游戏？」


    「什么游戏？」


    「我想想...」提议这个的男生灵机一动：「剪刀石头布吧，出相同的人三秒之类要握住同类人的手，抓错了或者落单的自罚三杯，怎么样？」


    宋嘉礼忍不住损他：「嚯，你可真损，现场还有小情侣呢，抓错了可就好玩了。」


    「游戏而已，大家都别当真，来吧来吧，第一句开始准备...」


    于是大家都纷纷讨论等下要出什么。


    「白白，你出什么？」宋嘉礼凑过来问他：「石头剪刀布还是布？」


    「布吧。」


    「好勒。」


    温祁凑近他耳边，低声朝他说：「等下别变。」


    白止点了点头。


    第一局开始。


    大家都按照自己商量的出石头剪刀布，倒计时开始后手忙脚乱抓出相同的人的手。


    白止出的布，在一圈人当中草草看了一圈发现还挺多出布的，正在他犹豫之际，手上一紧，温祁就已经伸手将他抓住了。


    手心传来滚烫的温度，白止朝他看去，温祁动了动嘴角:笨蛋，别看了，抓紧了。


    下一秒宋嘉礼就覆在了两人的手上，臭屁道：「不愧是我们，三剑客名不虚传。」


    第一局下来没人阵亡，提议的男生犹豫说：「这没什么难度啊？要不大家都别提前商量好。」


    于是第二局就全凭心电感应和手速了。


    当白止再一次出布的时候，眼花缭乱的看了周围一圈，还没等他出手，手又被温祁握住了，快得几乎让他觉得温祁是不是光看他了。


    这一局落单的是宋嘉礼，他愿赌服输倒了三杯就往肚子里灌，喝完说：「再来!」


    第三局，白止换了个出，出的是剪刀，这一次，仍然是他还没看清楚就被温祁的手握住了。


    「哎哎，等等你们俩，握错了。」提议的男生眼尖，立马就指了出来：「祁哥，白止，你们俩不是出的同一个啊。」


    温祁松开手：「是吗。」


    被看的人稳了稳心神，仍然坚持自己的立场：「要不大家都来復盘下自己到底出的什么。」


    除了白止和温祁握错了还有宁昀和高颜，白止看完大家出的才开口：「好像是错了。」


    「祁哥，来吧，愿赌服输。」


    温祁把自己的三杯喝完，看着白止朝众人说：「他的我替他喝。」


    「温祁，不用。」


    温祁要是不握着他的话，大家復盘后，白止刚刚看了下，该握的都握了，自己也要落单，无论如何这三杯都是逃不过的。


    他拿起另一杯酒递到嘴边就喝了下去，呛得他急忙咳嗽，泪花一阵阵的，撇嘴问：「这什么酒啊？」


    「坏了。」宋嘉礼拿过看了眼：「这是我刚刚倒了没喝的那杯，度数还有点高来着，白白，你没事吧？」


    白止摇了摇头：「没事。」


    就是有点晕乎乎的。


    温祁赶紧到了杯水递到他嘴边：「先喝点水，都和你说了别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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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喝了点水，火辣辣的喉咙才好些，敷衍着说：「知道啦知道啦。」


    他的剩下两杯便自动被温祁喝了，宋嘉礼急忙出来替自家好兄弟结束这场游戏：「不玩这个了，来下个游戏。」说完他凑近温祁问他：「没事吧？」


    「没事，果酒浓度不高，倒是白止...」温祁拉过已经脸红红的白止靠在自己身上：「脸都这么红了。」


    「哎呀，都怪我习惯性的乱放了，这酒一开始还不怎么的，后面就上头了。」说完他摇了摇白止：「白白，没事吧？」


    白止歪了歪头，笑眯眯：「啊？没事啊。」


    他就是有点晕乎乎的，其它还好。


    「那玩真心话大冒险吧。」有人提议：「抽到大王的可以任意指派两张派进行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那人拿出扑克一一给众人发牌。


    「你还要玩吗？」温祁伸手揉了揉白止的脸，「要不要回去了？」


    被酒精麻痹，白止撒娇道：「温祁，别啊，玩嘛玩嘛。」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啊。」


    嗯...他就是有点亢奋。


    大家一一都拿到了牌，白止悄咪咪掀开看了眼，红桃2，于是他推了推温祁和宋嘉礼，问：「你们什么牌？」


    宋嘉礼回他：「黑桃a，你呢？」


    「红桃2。」


    温祁摊开牌：「方块7。」


    「大家看看自己的牌，有没有抽到大王的？」


    这时候一个男生举手：「我，我抽到了大王。」他视线在各位脸上游移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贱兮兮道：「那就红桃2和...」


    白止默默看了眼自己红桃2的牌...


    气氛骤然很紧张，温祁眼神瞟了一眼拿大王的男生，男生一愣，吞了吞口水，紧张补充：「那就红桃2和方块7当众接吻！」


    「卧槽！」


    「太狠了吧？!」


    他这话一出，全场沸腾：「你小子也太狠了，大家快点亮亮牌，瞧瞧是哪两位倒霉蛋。」


    宋嘉礼嘴角抽搐瞧了眼两位当事人。


    白止捏着牌还没反应过来，默默看了眼温祁，这是人干的事？


    温祁显然也没料到这么勐，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等到大家都亮完了牌，就剩他和温祁了。


    不瞎的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于是大家都尬笑道：「那个...其实换成真心话也行哈哈哈哈。」


    「不行。」缺根筋的男生坚持：「大家都改了还怎么玩啊，祁哥你们就碰一下脸就行，也不用太内啥，反正都是...」


    兄弟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看见温祁伸手将白止拉进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众人:「...」omg!他们看到了什么!


    白止不可思议睁大了眼，唇上温润的触感传来，他整个人瞬间就红透了脸。


    温祁并没有停顿多久，只是碰了下就离开了，珉嘴看着白止。


    白止用手扇了扇风，朝着石化的众人尬笑一声，手忙脚乱的拿过一旁的水喝了下去...


    「白白，等等。」宋嘉礼无奈扶额：「那是纯酒啊喂...」


    没救了，他觉得两人都没救了。


    「啊？」白止此刻大脑不太在身上，反应有些慢，指了指：「你...说什么？」


    说完，他抱着又咕噜噜的喝了口，味道居然还不错，就是喝下去头重脚轻的，让人找不到北的样子。


    白止脸好像更红了，那张一开一合的唇因为被亲过染上了点情.欲。


    温祁眸色微沉，起身牵过他的手：「我们先走了。」


    「等等。」白止迷煳的甩开温祁的手，朝高颜说：「你早点回去啊，舒姐会担心的。」


    高颜起身，担忧看了眼他：「白白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我有分寸。」


    「你们回去吧，她我会照顾的。」宋嘉礼起身，看了眼温祁：「赶紧带他回去休息吧，感觉人都站不稳了。」


    「温祁!慢点慢点嘛。」


    白止晕乎乎的被牵着走，感觉像是触碰到了一朵朵棉花一样，踩着软绵绵的。


    温祁将他带出清吧，在街口打了个车，拉开车门，「去西井街。」


    「哎，等等。」白止迷迷煳煳的扒拉着车门，摇了摇头，不上车：「白白不要回家!」他对着虚影指了指：「回去奶奶看见会不高兴的。」


    温祁软了语气，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哄：「乖，我们不回家。」


    晕死了!头要爆炸了!


    白止也没想到自己的酒量居然能差到这种地步，抬起头，看着温祁虚晃的俊脸，伸手指着他，说：「哎，温祁，你...你怎么在晃啊，地震了啊」


    温祁无奈包住他的手，说：「是你在晃。」


    白止眨了眨眼：「哎是我...我在晃吗」


    温祁点点头。


    「不回家那回我家去。」


    僵持之下，白止伸手报住温祁，耍赖说：「温祁，不想坐车，晕!」


    温祁无奈半蹲下身，回头朝他说：「上来。」


    白止喝懵逼了，有些大脑没转过来，迷迷煳煳顺着他的背趴上去，温祁立马起身，吓得他赶紧双腿夹住温祁的腰，环住了他的脖子。


    所幸温祁家不远，他背着白止走不用太久。


    路上有人频频侧目，他面不改色。


    白止靠着不舒服换了个方向。


    温热的气息吐在温祁的脖颈处，一阵痒痒，他唤了声：「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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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嘆谓般蹭了蹭他的脖颈，闭着眼无意识喃喃道：「狗狗真乖。」


    狗狗...


    温祁微怔，侧头问他：「什么狗狗」


    白止继续无意识喃喃道：「嗯...狗狗...」


    温祁无奈摇摇头，继续往家走。


    突然，白止问：「...你...你是谁的狗狗」


    温祁停住脚步，唿吸微滞。


    可是他等了半天，白止都没有下句话，反而是耳边传来的平稳唿吸声。


    温祁再次迈开腿，笑着回：「是你的狗狗。」


    第19章


    温祁大概步行了半个小时才到自家小区下。


    白止嘟囔了一句，被冷风吹醒了。


    他靠在温祁身上，看着面前的高楼大厦，揉了揉自己的脸，问：「...这...这是哪啊？」


    温祁伸手按电梯楼层：「我家。」


    于是当电梯停留在十三楼，温祁打开门将他放在沙发上的时候，白止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他知道温祁家会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他脑子不太清醒的看了眼房内，这和他居住的地方简直天差地别啊。


    「你先坐会，我给你熬点醒酒的。」


    白止反应迟缓，哦了声，瞧着温祁进厨房。


    温祁进房的时候特意将客厅的灯光调暗了点，所以这种氛围让白止跳动的思绪渐渐平缓了下来，他手撑着眉，发现自己快要睡过去了。


    厨房传来温祁开火的声音，他和自己不太清醒的脑子抗争了几分钟，无果，于是直直倒了下去，脸埋在沙发里，脑海里最后一个想法是，真舒服啊。


    这边温祁涮了涮杯子倒了半杯，抬头看白止，发现人没见了，他端着东西走进才发现白止已经东倒西歪的趴在了沙发上，露出半张红苹果似的脸，那张小嘴随着唿吸一张一合的。


    温祁将杯子放桌上上，走进戳了戳他：「白止？」


    白止没应。


    温祁復尔又伸手将人抱在怀里，戳了戳他的脸：「白白？」


    白止还是没应，但是手却不安分的在温祁接触他身体的那一瞬间条件反射般的环住了他的脖颈。


    温祁无奈揉了把他的杂毛，单身环住他的腰，往上提了提，将白止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拿过放一旁的杯子。


    其实白止也不是很轻，但是温祁力气很大，所以当他单手抱着白止，另一只手还能抽空拿杯子时就显得十分合理。


    「小馋猫，酒有什么好喝的。」


    温祁推开门，将白止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床上，转身把醒酒茶放床头柜上。


    他半蹲下，凑近戳了戳白止的脸，又用力揉了揉：「等等，先别睡，喝点再睡，不然明早起来头疼。」


    白止被他一顿乱揉得好不容易的睏倦都没了，他半眯着眼，拿开了他的手，接触到温暖的床，八爪鱼似的抱住了被子就是一个勐蹭：「...好舒.服。」


    温祁俯下身，凑近他，好笑问：「什么舒.服？」


    「你的被子暖暖的，有股阳光的味道。」白止睁开眼，双腿.夹着被子，用被角蹭了蹭红通通的脸蛋，满足般感嘆了一声：「温祁...为什么你的床那么好睡，是真的很舒.服，你都不会赖床么...」


    他无意识絮絮叨叨的。


    温祁看着他一开一合的嘴，紧了紧嗓子：「白白？」


    「嗯？」


    白止停下动作，奇怪看了温祁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白止差点被温祁的眼神吓一跳。


    温祁沉了沉眼，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轻轻哄诱他：「过来。」


    白止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干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羞耻地咬着下唇，捏着被子摇了摇头。


    看着温祁越发（阿晋不能说的）的眼神，他立马清醒了过来，小声道：「温祁...我有点困了。」


    温祁继续笑：「乖，过来。」


    白止默默捏了捏被角，欲哭无泪，他干嘛要惹他啊，于是他眼尖的看了眼桌上的醒酒茶，指了指：「哪个是给我喝的吗？我现在就想...」


    于是本来想转移下眼前某人的注意力，但计谋失败，下一秒温祁就已经覆了上来，双手把他环在怀里，低笑逗他：「刚刚说的什么舒.服？」


    白止动了动手，发现自己被禁锢的根本动不了，温祁的体温隔着衣服不断朝他传输热量，他太热了。


    白止一时间有点晕乎乎的，小脸蛋更红了，他咬着唇，扭过头，指着被子，声音如蚊子般：「这个...」


    「说的是被子啊。」温祁伸出手从他的脖颈一点一点往上，问他：「那还有别的吗？」


    他的膝盖仿佛不经意间触碰了下白止的腿根，手无意掠过他的腰。


    白止整个人颤抖了一下，急忙咳嗽了一声：「什么什么啊？温祁你在说什么啊？」


    他胡乱扭动着身体，急忙推开他：「好热，你让开一点，我快透不过气了。」


    温祁伸手将人脸蛋板过来，让白止的眼睛不再乱看，准确无误的只能盯着他。


    温祁温声问：「你喜欢我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白止脑袋轰的一下，全身血液仿佛凛固了一般，半晌，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温祁捏了捏白止的耳垂，再一次重复：「我喜欢你，白白，你喜欢我吗？」


    下身两人的贴合都快冒出火了，白止感觉天旋地转的，蠕动着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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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祁伸手扶过他的嘴角，挑眉：「不喜欢？」


    「那也不是...」


    「那是什么」白止这模样看得他心痒痒，于是温祁凑近轻轻凑近吻了下他的嘴角：「不喜欢也没关系。」


    復尔他又嘆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白止脑海一遍遍略过两人相处的记忆，他伸手拂过温祁的断眉，闭眼，「我不知道，但我想，我可能...应该对你有好感的...」


    「是吗。」温祁长舒了口气：「那想不想要更舒.服的？」


    白止歪了歪头：「什么？」


    话已落，温祁便吻了上来，那是个不同于玩游戏时蜻蜓点水般的吻，温祁加深了这个吻。


    白止睁大眼睛，看着温祁覆身上来，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不敢动弹。


    「乖，伸.舌.头。」


    温祁轻轻略过他的耳垂，随后如勐兽般将人紧紧压在怀里，伸手将白止的头微微抬起。


    白止闭眼，有些青涩的迎合着温祁，嘴一张一合，发出一些无意识音节，紧紧抓住温祁衣袖的手也缓缓松开。


    「温祁...」


    「别怕，我帮你。」温祁松开白止的唇，伸手往下，一遍一遍吻去他眼角的泪：「乖，放。」


    白止默默埋入他的怀中，咬着唇，整个人忍不住地颤抖。


    007在脑海里狂叫：「卧槽，你们他妈的...太直球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系统自觉的屏蔽了五官，被关小黑屋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祁才放开他，埋在白止的脖颈处唿吸。


    白止从晕头转向的浪潮回过神来，眼角一阵湿润，他张了张沙哑的唇：「温祁...」


    温祁抬头，热汗直冒，他压抑着体内的冲动，起身吻了吻白止的嘴角：「我去下洗手间。」


    白止点了点头，看着温祁的背影消失不见后，他赶紧拿被子盖过了头。


    靠，太羞耻了!


    「小七，小七。」


    「啊？什么啊？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白白你们好了吗？」


    白止探出了个头，有些难以启齿。


    007:「恭喜啊白白，我看温祁那小子行，还不算笨，你的心率刚刚差点爆表了你知道吗？!」


    白止轻咳了声，「那样的情况下...不爆表才奇怪吧。」


    他掀开被子还让自己滚烫的身体冷静下来，又伸手将那杯已经冷了的醒酒茶喝完。


    「也是哦，总之，你开心就好。」


    白止点了点头，他乖乖上床蒙着被子，看着温祁的房间发呆。


    温祁的房间很整洁，墙上什么的几乎没有任何的照片，瞧着却也十分冷清。


    和他的体温一点也不搭，白止想。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温祁回来了，他顺便还洗了个澡，看见一旁的杯子已经空了，问他：「都喝完了？」


    「嗯，都喝完了。」


    温祁上前揉了揉他的头：「真乖。」


    白止见他出来，急忙从床上下来：「你好了吗，那我去洗洗。」


    「等等。」温祁伸手拉过白止的手，眼睛盯着他微微红肿的唇，开口：「我们交往吧。」


    第20章


    白止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復尔将视线往上，蠕动着唇：「交...往？」


    「对。」温祁上前揉了揉他的头，神情十分认真说：「我们交往吧。」


    唇上的余温仍在，白止看着他，说：「哪有人把交往搞的这么草率？」


    他轻咳一声：「我现在答应岂不是显得我很容易追，到时候你得到了不珍惜怎么办？」


    温祁笑了笑：「小脑袋瓜想的还挺多。」　随即立马回他，「我保证，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白止掰开他的手，红着脸道：「我要洗澡去了，那个事情等下再说吧，身上黏煳煳的不舒服。」


    「好，都依你。」


    温祁牵过他的手走到自己的衣柜面前。


    白止歪了歪头，看向温祁的衣柜，少年的衣柜没多少衣服，几乎清一色的暗色系，他问：「怎么了？」


    温祁松开他的手，拿了件睡衣给他：「新的，没用过的。」


    白止接过，逃似的走出了卧室，他路过客厅进厕所，手里紧紧握着睡衣，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他走进厕所看了看镜子，发现自己果然脸红得不成样子，他哎呀一声甩掉了脑海里刚刚的羞耻画面。


    温祁起身拿吹风机吹将头髮吹干，推开门来到卧室，厕所刷刷的水声震响。


    前面上的挂钟正指向十点，温祁走近厨房，打开火熬了点粥。


    很快水开始咕噜噜的冒泡，他将火关小了些，双手环胸靠在一旁，看向厕所。


    没过多久，水声停了，温祁才变了变姿势，看了眼粥熬的如何。


    厕所内雾气瀰漫，镜子前聚集了一层水珠，看不清晰，只是隐隐约约倒影出白止纤细的裸体。


    额前碎发被水打湿聚集起一层一层的水珠，顺着下颌流进锁骨再聚齐了一小滩水，顺势而下，流进更深的深处。


    见状，白止伸手将额前的碎发撩后，他有些犹豫，还是没拿起一旁的干毛巾，随着全身大大小小的水珠一同，将睡衣穿上。


    虽然仍然有些黏黏煳煳的，但总算清爽了些。


    他拿过一旁换下来的衣服，打开门，刚好看见温祁正在关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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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了？」


    白止点了点头：「嗯。」随后他指了指手中的衣服，问：「你们家洗衣机在哪里？」


    「我来吧。」


    温祁走近拿过白止手上的衣服。


    夏天的衣服大多是短袖短裤，洗洗晾一晚上第二天也能干，所以白止顺便想洗洗。


    白止走近，看了眼温祁刚刚熬的东西，才发现是粥，便问他：「怎么晚上还煮粥啊」


    温祁按下洗衣机的开关，抬头回了他一句：「怕你晚上饿了，可以噹噹宵夜。」


    说罢，他走近，看了眼白止。


    温祁的睡衣都是他的尺寸，所以套在白止身上稍微宽大了些许，显得白止更娇小了些。


    白止的腿又细又长，直直的很漂亮。


    温祁才想起，不久前他的女装才曾经俘获过宋嘉礼的「心」。


    「饿了吗？」


    白止摇了摇头：「还好，但是既然你熬了，可以喝点。」


    喝过醒酒茶再加上洗完澡，白止总算感觉头不晕了，他兴致勃勃准备试试。


    温祁一把拉过他的手：「等等，先把头髮吹干。」


    发梢的水珠不断滴落，白止只好跟着温祁来到客厅，他看着温祁手上的吹风机，说：「给我吧，我自己来。」


    温祁拉着他走近沙发上，拍了拍，示意白止坐着。


    白止乖乖听他的话坐着。


    温祁坐他旁边，打开吹风机的开关，热风袭来，他的手轻轻拖着白止的头髮：「感觉姿势不太舒服可以靠着我。」


    于是白止也不客气的往后靠着，温祁的力度很轻，到像是头部按摩似的，他舒服的闭上了眼。


    大概过了十多二十分钟，手上的髮根也变干，温祁才关了电源。


    没了噪音，白止迷迷煳煳睁开眼：「完了？」


    「完了。」


    白止嗯嗯了声，在温祁怀里埋了埋：「舒服。」


    温祁勾唇，揉了把白止的头髮 ，回他：「是很舒服，手感不错。」


    「别摸了别摸了，才洗呢。」白止赶紧从温祁的怀里出来，「我先给家里报个平安。」


    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回家。


    温祁起身进厨房盛了碗粥出来，便看见白止嗯嗯哦哦的已经挂掉了电话。


    「我已经和奶奶报平安了。」说完他看见温祁手上的粥，接过尝了尝，评价：「还不错。」


    温祁笑着看他，问：「今晚不回去了？」


    白止抬头：「你都在我家住了一晚，我住一晚怎么了？小气。」


    「我是怕某人害怕。」


    白止有些疑惑：「怕什么？」


    温祁笑而不语，接过他已经空了的碗，伸手将他嘴角的白粒拭去，「那就好。」


    白止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温祁话里面的意思，他不服输道：「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温祁拿着碗进厨房问他：「还要吗？」


    白止摇了摇头，「不要了。」


    温祁将碗用水沖了沖，放进碗柜，又把洗衣机的第二遍加水按钮按下，回到客厅。


    「那么...」他重新坐回白止旁边，问：「现在可以谈谈了吗？」


    「谈什么？」


    「关于我们交往的事情。」


    007也有些好奇，「白白，你怎么想的？」


    白止沉默了一会，问007，他犹豫着说：「我答应他真的没问题吗？」


    007不太懂对于人类的感情，它能了解的也只是一串数据而已，它继续说：「我们的任务就是这个小世界的『你』改变原主的气运，顺便体验一场情感，等完成任务获取生命值，剩下的就归于这个世界的自我运转了，现在高考也在即，白白，别想那么多了，你难道是不喜欢温祁？」


    白止抬眸看了眼静静等他回话的温祁，对于他的触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拒绝，他甚至能享受其中，这说明他应该不是反感的。


    「不，我没说不喜欢他。」


    「那就随自己的心意啦，在这个世界就好好享受呗。」可能是白止第一次做这种任务，难免有些顾虑，007鼓励他道：「来都都来了谈个恋爱再说，又不亏。」


    按照自己的心意么...


    白止有些发呆的眼神渐渐回神，温祁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想好了吗？」


    白止点了点头，「想好了。」


    007说得对，他不反感温祁，甚至有点小喜欢，跟他谈个恋爱也算体验了。


    他伸手环上温祁腰，埋进他的怀里，闷声道：「行吧，我勉强答应你了。」


    温祁微怔，莫大的喜悦席捲全身，他回抱住白止，问他：「你真的答应了？」


    白止点头，起身气鼓鼓道：「但是你要是对我不好，那我就让你再也找不到我，我说的是真的。」


    「不会的，以后都听你的。」温祁伸手扶过白止的脸颊，眸色渐深：「白白。」


    白止看见他这副眼神就明白温祁想干嘛了，他吞了吞口水，下意识说：「怎么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温祁低声道：「我们再试一次吧。」


    话已落，温祁伸手覆在白止的后脑，将人往怀里带，顺势吻了上去。


    一阵天旋地转，他就被温祁压在了沙发上。


    白止闭上眼，任凭温祁横冲直撞向自己索取，伸手楼住了他的腰。


    其实感觉还不错。


    白止迷迷煳煳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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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激吻过后，白止浑身无力靠着温祁，有些娇嗔骂了他一句：「流氓。」


    温祁起身手撑着眉，好笑问他：「怎么流氓了？」


    「动不动就亲我，你是亲亲怪吗？」


    温祁捏了捏他的脸：「是你的亲亲怪。」


    白止打趣他：「是吗？那有些人表面酷哥背地里却这样。」


    「只对你这样。」温祁颳了刮他的鼻子，起身将白止抱在怀里往卧室走：「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该睡了。」


    白止顺手环上他的脖颈，看了眼厨房：「那我衣服怎么办？」


    「我等下晾，你不用管。」


    温祁将他放在床上，又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晚安。」


    随后就要去关灯。


    白止握住他的手：「你不睡这？」


    温祁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笑着说：「我睡这你后半夜还想不想睡觉了？」


    他这话吓的白止急忙用被子盖住了头：「想啊当然想睡觉，那你睡哪里？」


    「我睡隔壁。」温祁按下床头柜的灯：「好了安心睡吧。」


    白止点了点头，他在黑暗中看见温祁高大的背影消失后才闭上了眼。


    温祁轻轻带上门，把白止的衣服晾在阳台上，又整理了下次卧，回过神已经十一点半了，调好了明早五点的闹钟，他又进卧室看了眼白止。


    白止换了个姿势侧身躺着。


    浅眠的唿吸传来，温祁揉了揉他的头，轻声道：


    「晚安。」


    「男朋友。」


    第21章


    翌日，凌晨五点。


    闹钟准时响起，温祁伸手关掉了闹钟，他按下床头柜的灯，微眯着眼，起身穿衣服。


    早六点半的早自习，还来得及。


    他迅速洗漱完，煎了两个蛋，又从冰箱里洗了点小菜苗好下面。


    火上的水烧着，温祁才走向卧室，他推开门，走近床边，按下了并不刺眼的昏黄的灯：「白白，起床了。」


    白止哼唧了声。


    温祁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将人扶起：「别赖床。」


    白止睁开眼，看见温祁，直直到在了他怀里，软声问他：「现在多少点了？」


    「五点二十。」


    白止急忙一个激灵从温祁怀里爬起：「那是该起了。」


    「你先去洗漱洗漱，等下出来吃面。」


    「好。」


    白止走近厨房看见火上热气腾腾的水，指了指：「温祁，水都开了。」


    温祁推着他进厕所：「等你洗漱完我再下面。」


    白止立马进去洗漱。


    大概过了六七分钟白止才收拾好出来，正巧看见温祁在下面，他便自主的去拿碗筷，调好调料。


    两人一人下面，一人准备调料到也配合得十分默契。


    温祁伸手给白止挑了一碗，嘱咐他说：「你别动，我来端，别又像上次一样被烫到了。」


    说起上次被烫，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经歷，白止便也不马马虎虎的去端了，乖乖站着一旁等温祁。


    温祁弄好，他用垫子端起汤碗的底座，放一边餐桌上，朝白止说：「现在可以开动了。」


    白止嗯嗯一声，看着面前这碗色香味俱全的面，咽了咽口水，他尝了一口，笑眯眯朝已经落座的温祁竖起大拇指，说：「好吃!」


    温祁尝了一口，点评，「是你调的好。」


    两人吃完，温祁让白止换衣服去，主动接下了洗碗的任务。


    忙完一切正好六点左右。


    还好温祁家距离学校也就二十分钟的步行距离，于是当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时俩人刚好踩着点到教室。


    宋嘉礼有些没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看向两人，又是一阵奇怪，但很快班主任就来查学生，便也没机会问。


    白止拿出书，默默假装看书，抬头瞧了眼宋由胜，还好没迟到。


    正想着有些没得，就感觉自己头上温热的触感传来，他侧头，温祁正放下手。


    「头髮乱了。」


    白止则回他甜甜的微笑。


    一个小时的早自习，因为昨晚喝了酒的缘故，白止这半个小时都在神游之中，他打了个哈欠，侧眼瞧了瞧温祁，发现这人跟没事人似的，又瞬间直了直身。


    终于早自习的下课铃提前响起，白止立马软趴趴的趴在了桌上。


    宋嘉礼转身：「走啊，吃早饭去。」


    温祁看了眼已经困得不成样子几乎没理宋嘉礼的白止，回他：「别吵，让他眯会。」


    宋嘉礼放低了声音：「行吧行吧，那你们要吃点什么，我给你们带。」


    白止有气无力回了他一句：「不用，我们吃过了。」


    「你们吃过了？」宋嘉礼有些疑惑：「话说你们俩怎么回事，早上居然一起来，路上碰见了？」


    温祁说：「他昨晚在我家。」


    「哦哦，难怪。」白止昨晚那副样子，真要在温祁家好像也能理解，「那行吧...」


    下一秒他又眼尖的瞧着白止的唇，迟疑道：「温祁，你也不驱下蚊子，看把白止的嘴角给咬的，都红肿了。」


    「啊？」白止睁眼：「很明显吗？」


    宋嘉礼诚实且认真点了点头。


    白止皮肤白，所以红肿的唇就异常显眼，他瞪了温祁一眼：「都怪你。」


    温祁伸手给他揉了揉，「都怪我，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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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疼，其实也没什么感觉。」


    「那等下我给你买点药擦擦。」


    「等等。」宋嘉礼止住两人的对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问：「我怎么感觉你们有事瞒我？」


    温祁看了他一眼：「我和白白交往了。」


    「哦...交往啊...」


    「什么，等等!」宋嘉礼回过神来，直拍桌子：「交往!」


    他这声音跟水牛似的，察觉到周围的目光，白止哎呦一声：「小声点。」


    宋嘉礼没明白温祁话里面的意思，直接石化在了原地，反应过来急忙小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俩在一起了？」


    白止手撑着下巴，点了点头。


    宋嘉礼有些复杂的看了眼白止嘴角的痕迹又看了眼温祁，对白止说：「白白，不会是他强迫你的吧？」


    温祁:「...」「我们是认真的。」


    白止点头算是贊同温祁的话。


    「你们可真是...真是急不可耐。」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而他却没名字，醒来一觉被告知两人谈了，宋嘉礼抓耳挠腮，在心里作了许多思想工作，看了眼两人，復尔嘆了口气，起身朝温祁说：「哥们，不是买药去吗，走吧。」


    温祁对白止说：「那你再眯会。」


    白止：「好。」


    白止看着两人勾肩搭背走出教室消失不见，视线收回时又碰见了许斯年的目光，他微怔，最终还是朝他笑了笑。


    温祁回来的很快，白止迷迷煳煳的被他叫醒应了声，侧过头好让他上药。


    冰冰凉凉的触感和温祁温热的手指形成强烈的对比，白止微眯着眼看向面前认真给他擦药的温祁——比起初见的冷漠，现在的温祁多了许多人情味。


    温祁笑着问他：「看什么呢？」


    白止与他扯犊子：「我记得某人一开始对我还挺冷淡的，现在看着就顺眼多了。」


    温祁手上动作没停：「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白止认真思考了下，回他：「可能是表情没现在这样柔和吧。」


    温祁将红肿的地方涂满，盖上药盖，捏了捏他的脸：「某个笨蛋为什么一直都没发现我对他的特殊」


    他接着揉了揉白止的头髮，正色道：「你一开始已经在我这创下好多特例了。」


    白止笑道，「是吗。」


    他看了眼手中的药瓶，想起了什么，问他：「你背后的伤还疼吗？」


    昨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到是把这件事情差点忘了。


    「不疼，别担心，问题不大。」


    宋嘉礼回来便看见两人腻腻歪歪的，他捂脸扶额，真没眼看。


    .


    宋嘉礼还没还没从两人已经在一起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月中考就已经袭来。


    那日早上，白止难得的紧张了起来，早餐都没怎么有胃口吃。


    温祁提着早餐哄他吃饭：「乖，多多少少吃点，一个无关紧要的考试而已，放轻松。」


    「温祁...」白止放下书跳他身上蹭了蹭，哭丧着脸：「我好紧张啊。」


    这算他来这个小世界的第一次考试，也恰好从中看出自己的位置在哪个阶段，不紧张才怪。


    温祁无奈把人扶好：「比起这场考试，你好好吃饭更重要。」


    身为学渣的宋嘉礼听这话忍不住瘪嘴：「你倒是轻松的很。」他将书揉进书桌，「可是苦了我们这些学渣了。」


    白止拿过温祁递来的豆浆，咬着吸管，看着宋嘉礼将书甩书桌的动作：「你到时候报体育的话，文化课过关就行啦。」


    「嗯啊，所以我也不是特别急，反正文化课够用。」


    温祁掏出糖果递给他：「给，吃点压压。」


    白止笑眯眯接过，随着铃声的响起，大家陆陆续续的进教室，他看了眼稳坐第一的温祁，紧紧握着笔决心好好考。


    出成绩那天已经是考试两天后了，公告一出，告示牌处立马挤满了人群，若是平日里温祁根本就不屑于来，所以当他和宋嘉礼被白止牵着一左一右来时惹了很多人的注目。


    白止瞧了眼前五的成绩，温祁意料之外的仍然还是第一，接着便是许斯年、苏青和傅喆...


    一二班两个尖子班一共一百多人。


    白止视线往下，在三十名左右瞧见了自己的名字，他舒了口气，还剩一个月，来得及。


    至于宋嘉礼的名字，差不多是在六七十名左右。


    温祁说：「白白还不错，来得及。」


    「我也说嘛，宋哥我依旧稳定发挥。」宋嘉礼楼过白止的肩：「白白，放轻松，还有三十天左右呢。」


    「你们俩...算了...」温祁双手环胸：「下课后每天花一个小时来我家辅导吧。」


    白止和宋嘉礼互相对视了一眼，宋嘉礼说：「啊，什么辅导」


    温祁扬扬下巴，回：「之前答应白白的。」


    当然温祁的行动力很快，当天下午便提议去他家，他起身拿过白止的书包：「走吧，从今天开始。」


    距离高考的时间没剩多少，冗长的复习进度压在学生们的头顶，白止开始正色任务，也辞去了蛋糕店的工作，认真备考。


    「不来了啊。」高颜有些不舍，将手里的蛋糕递给白止：「也是，无论如何还是高考重要。」


    温祁和宋嘉礼在外面等他同高舒告别。


    白止不好意思接过：「以后会再来的，舒姐到时候还收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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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肯定收你啊，这么好看又好相处的员工哪里找。」


    白止看了眼店内，就只有高舒一个人忙上忙下的，问她：「怎么就舒姐一个人，高颜还没回来吗？」


    「和宁昀约会去了。」


    那场聚会迅速的拉近了宁昀和高颜之间的距离，郎有情妾有意没过几天两人就打的火热，高舒也是过来人，叮嘱了高颜几句别耽误高考便也由着她去了，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宁昀的成绩比高颜好很多，她想着还能帮衬一些不是。


    白止回头看了眼店外的两人，紧了紧手提袋子的手：「那舒姐再见。」


    高舒朝他摆了摆手：「白白高考加油啊，考完记得来看我。」


    「好的。」


    他开门，将手中的东西习惯性的交给温祁提着：「舒姐给我们的。」


    店内的高舒看着三人迎着落日渐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发出一阵感嘆:


    真好啊。


    .


    宋嘉礼一进门就将书包甩到沙发上，径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问白止：「白白，想喝点什么？」


    此时已进入五月，天气已经很毒辣了，白止穿着简约的白t配短裤，但他们进房时温祁开了空调，所以当下也不热，便回他：「雪碧就行。」


    宋嘉礼拿了两瓶罐装雪碧，将其中一罐递给他。


    温祁进房间找东西去了，白止和宋嘉礼到也自觉的拿出了书本，正在两人找不到头绪，大概在温祁进房后的七八分钟左右，他抱着一大堆本子出来，放茶几上。


    三人围成一圈看着面前接近十本的笔记本，白止好奇问：「这些都是什么？」


    「高中三年各科的精简，我自己做的笔记，等下我把重要的知识点勾画一下，你们拿这些补就行了。」


    宋嘉礼张大了嘴巴，半晌朝温祁竖了个手指：「牛逼啊，不愧是学霸!你不会已经在预测高考考什么了吧？」


    温祁拿过白止面前的冰雪碧，重新给他换了杯凉水：「少喝点碳酸饮料。」他懒洋洋回宋嘉礼：「也就大概分析了


    下近十年的高考试卷。」


    白止翻开看了眼，对于温祁异于常人的敏锐能力毫不意外，笔记是他很熟悉的方式，比起枯燥乏味的课本知识，温祁的笔记可谓有趣多了。


    「那么现在开始吧，先从主科抓起。」温祁将英语笔记递给宋嘉礼：「你先自己看着，我先顾白白。」


    「得嘞。」宋嘉礼拿过东西默默走到另一边：「那我就不打扰你俩，免得吃狗粮。」


    白止笑道：「乱说什么呢，正经补课。」


    补课倒是挺正经，但也仅仅限于一开始，无他，温祁的声音实在是太适合催眠了，白止补着补着就跑人家怀里去了。


    温祁换了个姿势好让白止靠得舒服，瞧着人上眼皮碰下眼皮，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别睡着了。」


    白止立马坐直，本来就犯困，温祁的怀抱又热就更想犯困了，他打了个哈欠，拿过一旁的冰水饮下提神。


    「二次函数那道题你就是这个数值带错了...」温祁修长的手指指了指他的笔记：「所以导致解题思路错了。」


    白止嗯了声，他放在一旁的手机桌面闪烁了一下，企鹅号专有的消息提示音，在响起的那一瞬间，他恰好看见上面的信息。


    是许斯年发来的。


    温祁寻声看过去，伸手掐掉手机屏幕，环住了白止的腰，语气中带着难得的强硬：「这件事有我就够了。」


    第22章


    白止无奈贴了贴温祁的脸, 小嘴微扬，歪着头道:「就一个消息而已，也要吃醋, 你最近怎么占有欲越来越大了。」


    温祁堵住他的嘴：「关于你, 我不能不在意。」


    白止闭上眼, 顺从的让他袭入。


    啧, 大狗狗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当天晚上白止就回了许斯年的消息。


    其实许斯年也没说什么，大概是看了白止的成绩, 想起之前答应过要替他补习, 便犹豫着发了个消息。


    白止回他:班长，不用了，温祁在帮我们复习。


    那边很快发来了消息:这样啊...


    不知怎么的，白止从这三个字中察觉出了些许失落感, 许斯年送的钢笔被他放在桌上, 其实也还没用。


    白止出声询问007：「小七，我对许斯年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007回他：「你才知道啊，白白，你知道嘛, 当时他送你钢笔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提醒你, 当时憋死我了!」


    白止嘶了声, 有些头疼, 想了想, 还是又拿起了手机，给许斯年发了个消息。


    白止:班长, 明天我们下课聊会吧。


    许斯年:...好。


    第二日大课间，他藉口上厕所瞒过温祁和要同行的宋嘉礼, 出教室门口往楼梯拐角处走——许斯年正在哪里等他。


    许斯年率先问他：「关于补习的事，是你主动让温祁帮忙的吗？」


    白止说：「是的，主要是他成绩好嘛。」


    许斯年说：「其实...如果你想换，我也可以的。」


    白止摇了摇头，他将手中的手提袋交给他：「班长，这钢笔，我恐怕是不能要了。」


    许斯年微怔，他珉了珉唇，再开口时却带着酸涩：「是因为温祁吗？」


    白止摇头：「也不算单纯因为他啦，主要是我也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但是我和你说的好好考试一定会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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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斯年垂眸：「他其实喜欢你对不对。」


    白止嗯了声，没否认。


    「那你呢？你喜欢他吗？」许斯年语气急切道：「白白，你应该也看出来我也...」


    他的『喜欢』二字还未出口便已经被白止打断。


    「班长...我已经答应他了...」白止有些抱歉回：「所以这礼物我更不能收了。」


    「居然这么快...」许斯年自我嘲讽一声：「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班长...我先进教室了。」


    白止正想转身，突然被许斯年拉近怀里。


    他挣扎了些许，可惜许斯年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他没挣脱开，只好放弃挣扎，拍了拍他的肩：「班长」


    过了半晌，久到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切的温祁脸已经黑得不成样子了，许斯年才放开他。


    也许是被许斯年方才激动的行为给惊到了，白止下意识后退一步，问：「...你怎么了？」


    许斯年嘆了口气，目光越过白止，同身后的温祁直直对上，笑着说：「如果温祁欺负你了，你记得我随时都在等你。」


    白止捏着手提袋，塞到许斯年怀里，出声反驳：「他不会的，我先进去了。」


    然而他一转身便看见温祁正在他身后。


    不知道他在哪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见两人聊完，温祁上前拉过白止的手，对一旁的许斯年冷声道：「多谢关心，但你没机会的，我劝你趁早死心。」


    许斯年别过脸：「你最好是。」


    温祁拉着白止离开，白止回头看了眼站在走廊拐角的许斯年，总觉得少年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


    「还看呢。」温祁走到看不见许斯年的地方，带着些许酸的口吻：「怎么，不捨得了」


    「也没有。」白止抬眸：「你怎么出来了。」


    「哪有人上厕所提着手提袋出去的。」温祁捏了捏他的脸：「撒谎都不会。」


    「那你站哪里多久了？」


    「从看见许斯年出来以后吧。」


    「那不是都听到了。」


    温祁如实回他：「嗯。」


    「那怎么还能听下去？」白止啧了声，笑眯眯道：「切，是不是听见我拒绝许斯年，你心里可高兴了吧？」


    温祁也没否认：「我的确很高兴，但我更想让你自己决定，而不是我强硬的干涉。」


    白止贴在他胸口，感受温祁胸口跳动的节奏，贴了贴他的手，说：「这还差不多，你要是真干涉我这些，我真的会生气的，一生气，说不定就不要你了。」


    温祁伸手将人拥进怀里，揉了揉他的头，缓声道：「我知道，以后也不会的。」


    .


    随着每日在温祁家中的补习，他在下一次的模拟考试中排名直接挤进了前十，而宋嘉礼则进了前三十。


    这速度简直突飞勐进啊，搞得班主任都以为两人...特别是宋嘉礼，被夺舍了。


    与此同时还有个好消息是猫咪终于找到了主人。


    白止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底了，他和温祁又重新回到了救助站。


    「你们看看，小傢伙现在健康的很。」负责人将他们领到笼子面前：「今天新主人要来领它，你们可以先等等，那我先出去了，你们有问题随时喊我。」


    两人道过谢。


    经过救助站一段时间的餵养，旧毛褪去又长了新毛，才发现原来是只毛□□亮的白色猫咪，白止蹲下，用手碰了碰它的头：「小傢伙，还记得我吗？」


    白猫喵了声，在白止的手指上蹭了蹭，绕着他的手指转圈圈。


    温祁也同他一道蹲下：「看来还记得我们。」


    白止轻轻拍了拍它的头：「不记得就成没良心的小坏蛋了。」


    似乎是在抗议自己才不是小坏蛋这话，那猫喵喵了几声，在白止的手上不停的蹭来蹭去。


    「这只就是了。」出去的负责人领着主人进来，看了眼两人，朝他们介绍：「这就是它的新主人，李小姐。」


    李小姐踩着恨天高，单手斜斜跨着包，面露珠光，保养极好，明面上几乎瞧不出年纪。


    她摘下墨镜瞧了眼白止和温祁，视线越过两人直直朝笼子看去，面露喜色，显然颇为满意，朝负责人说：「那行，就要这只了。」


    「得嘞，那我先去办下手续，您等下过来签个字就行。」负责人说完这话就离开了。


    李小姐看向二人：「听说是你们救的」


    白止点头，「是的。」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了眼在笼子里安安静静保养的极好的猫咪，认真道：「姐姐，这猫可能一开始会有点躁动，希望您多点耐心。」


    任谁被面前这位乖男孩叫「姐姐」都不会无动于衷，李小姐心里被这声叫的极为舒服，笑眯眯回他:「那是自然，不然我也不会来收养流浪猫了。」


    她转了话题：「小弟弟长的盘条顺靓的，谈过恋爱有女朋友了吗？姐姐有位妹妹就好你这口的...」


    旁边温祁脸色微沉，冷声道：「抱歉，他有对象了。」


    「这样啊。」


    李小姐略有失望，看向白止，后者朝她微笑，面露抱歉。


    她的视线停留在两人身下紧紧握住的手，又瞧了眼冷着脸的温祁，半晌才恍然大悟：「也没事，我随口一提。」急忙加了句：「那我先签字去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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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再见。」白止回过头，无奈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干嘛突然牵我手。」


    「你太遭人惦记了，我不能不防。」


    白止看了他一眼，心想有你在身边谁没眼力劲的一个劲往上凑。


    当然这话他没说出口。


    白止蹲下又摸了摸小傢伙的脑袋，同它做最后的告别：「搬去新家乖点，记得别咬人哦。」


    得到的是再次被猫蹭了蹭手心。


    .


    很快就到了六月初，高考迫在眉睫。


    在去省市前的倒数第二个下午，宋嘉礼有事便取消了去温祁家的补习。


    彼时白止正坐在长椅上看着不远处去给他买雪糕的温祁，少年宽背窄腰大长腿，赏心悦目极了。


    见温祁付完钱朝他这边走来，白止起身急忙跑去，沖入了他怀中。


    温祁单手把他环着，摸了摸他的头，撕开包装纸，将雪糕递给他：「别蹭了，等下化了。」


    白止从他怀里起身，拿过雪糕。


    两人并排往温祁家走。


    白止的粉色小书包在温祁的肩上晃晃悠悠的，两人又极为显眼，倒是惹了路人的不少注目。


    白止含着雪糕，含含煳煳说：「后天就要去省市了，真快啊，一晃眼就过去了。」


    温祁侧眼看着牵自己手不停晃悠的白止：「高考紧张吗？」


    「还好，不是特别紧张。」


    对于白止这种经歷过高考的人来说，再来一次也没什么，毕竟万事第一次才是最紧张的时刻，他问：「那你紧张吗？」


    话说完白止就感觉自己问错人了，温祁怎么可能紧张。


    果不其然，温祁回他：「我当然是不紧张的。」


    「我忘了你是学霸嘛。」白止将木棍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回眸朝他微笑：「是不可能怕考试的。」


    「我倒是替你紧张。」


    白止摇头：「放心，我没那么脆弱，再说了，我和宋嘉礼现在的成绩可是好太多了，简直是突飞勐进。」白止勾了勾他的手：「多亏咱们温老师。」


    不知道是不是这声甜甜的「温老师」三个字，喊的温祁心痒痒的，他眸色渐深，唿吸也急促了几分。


    「哎，你别乱来啊。」白止环顾四周，「还在大街上呢。」


    温祁抿唇：「那回去再说。」


    外面天色渐暗，两人迎着朝霞回家。


    电梯停留在十三层，温祁伸手开密码锁，白止跟在他身后，转身就被人楼进了怀里。


    玄关处的氛围灯闪烁了一下，復尔又熄灭。


    温祁低头，吻便已经袭来。


    白止慌乱中按到了身后墙上的开关，房内唰的一下就亮了，他半迷煳半睁眼间，瞥到厨房隐隐约约传来灯光，里面有人影闪动，听见声音正朝客厅走来。


    白止一惊，拍了拍温祁的肩。


    紧接着，男人浑厚的声音传来，迟疑道：「小祁...你们这是？」


    温祁停下了动作，神色一僵。


    白止抬头看他，双眸略有疑惑。


    温祁放开白止，反手环住他的腰，转身，语气有些冷淡：「你怎么来了？」


    准确来说，这是白止第一次见温祁的父亲。


    中年男人并没有他想像中的威严，眉目慈祥，眼神从温祁环他的腰的手上扫过了一秒，復尔将视线放他身上，打量着。


    白止急忙与温祁拉开了一点距离，但又被温祁拉进怀里，他有些无奈。


    温父伸手解开围裙：「马上要高考了，担心你就来了。」


    温祁冷声回他：「那你现在看见了，可以走了。」


    白止抬眸，看着温祁紧紧蹙着眉，脸色不太好。


    父子俩不对付，这是他从温祁口中听到因为父亲出轨而导致家庭破碎时就已经料到了，只是没想到，远远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


    温父嘆了口气：「小祁，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生分吗？」


    温祁紧紧珉着唇，沉默着，没回他。


    见温祁没开口，温父将目光放在白止身上，放低了声音，缓声道:「你是小祁的朋友吧？」


    明明刚刚看见了，此刻好像对于自家儿子的性取向半点没关心，白止也搞不懂温父的想法，但他仍然恭恭敬敬喊了声：「温叔叔好。」


    毕竟无论如何，他也是温祁的亲生父亲。


    「你看完了，就走吧，我不用你担心。」温祁将白止放开，走到温父面前，带着几分嘲讽：「你儿子也快中考了吧，不如回去多担心担心他。」


    「那是你弟弟。」


    「我没有弟弟。」


    「小祁，我们能谈谈吗？」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温父嘆气：「我知道亏欠你很多，但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未来赌气，如果你愿意，你永远是远盛集团的继承人之一...」


    温祁轻啧了声：「我对那些不感兴趣，也不想参与这些豪门争夺。」他最后下逐客令：「温先生，你该走了。」


    「小祁等等，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母亲的近况吗？」


    自此两人各自再婚后，温祁就再也没见过他母亲了，他紧紧珉着唇，放在身侧的手握紧，片刻，他转身走向白止，轻声道：「我和他谈谈，你先进房间等我。」


    白止牵过他的手，勾了勾他的掌心：「你们俩别吵架哦。」


    温祁揉了揉他的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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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拿过书包，朝温父微一颔首，随后进房间，他半掩着门，往客厅看了眼。


    两人都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他们也没挨着，中间的距离渭泾分明。


    头顶的灯光泄下，在少年的脸上投射出几分阴影。


    其实温祁和他父亲很像，都是稍显冷淡的面容，此刻，在白止眼里，总算在温父瘦削的面容中瞧见了几分威严。


    他默默关上门，将书包放在一旁的书桌上，躺在温祁的床上发呆，问007：「小七，你能知道温祁他妈妈发生什么了吗？」


    007回他：「好像是查出了癌症，不过白白你别担心，是早期的，好好治疗完全没事的。」


    白止闭上眼，脑海里全是方才客厅里的画面，他无声嘆了口气。


    久到他几乎快睡着的时候，门开了，身边的床凹陷了下去——是温祁把他拢进怀里。


    明明是六月燥热的天，白止却感觉温祁的身上带着些许的冷意，他侧身在温祁的胸口处蹭了蹭，也没出声询问，安静等着。


    温祁要是想和他说，会和他说的。


    「白白...」


    白止抬头看他，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会没事的。」


    温祁环在他腰处的手收紧，俯身将头埋进他脖颈处：「是会没事的。」


    关键时期告诉他这事，这不是影响人吗。


    白止乱七八糟的想着。


    .


    其实也没太影响温祁，至少在他们班提前两天启程去省市参加高考的时候，温祁的神色如常，仿佛那日埋他脖颈处的人消失没见了似的。


    宋嘉礼在大巴后座拍了拍他的肩：「想什么呢？」


    白止回过神来，在温祁身旁坐下：「没事。」


    温祁伸手给他递了瓶水：「紧张吗？」


    白止摇头，「不是紧张，倒是你...」


    「不用担心我，没影响到我。」温祁拍了拍自己的腿：「睡会，到了我喊你。」


    白止无声嘆了口气，见温祁神色如常，便也乖乖躺他腿上。


    温祁伸手轻轻拍他的背，哄人睡觉。


    白止有些晕车，胃里和头也难受，所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再次醒来时是已经接近中午了，他从窗外看去，望见外面车流不息和满街的商铺，这算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见豪华的大城市。


    车上的人都陆陆续续的下车。


    温祁起身提过他的包斜挎在肩上，拉过白止的手，也下车。


    虽然仍然有些人对他俩过分亲密的行为投来探寻的目光，但是大部分的人都已经从那双紧紧牵着的手里看出了几分猫腻。


    更夸张的是在白止和温祁不知道的背后，南禾高中多少两人的爱慕者哭晕在地，纷纷抱头痛哭。


    宋嘉礼拿着包追上两人：「先吃饭还是去房间」


    学校给他们订的是位于市中心的豪华大酒店，距离考试地点坐公交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那先去房间放东西吧。」


    宋由胜带着全班从负责人哪里拿了钥匙，由许斯年一一发给大家钥匙，两人自发组成一间房。


    宋嘉礼摊了摊手，看向两人：「那你们俩一间吧，兄弟我对你们好吧。」


    白止笑了笑。


    温祁看望他身后看去，提醒他：「你就是想和我们住也不行，你爸正在后面看着你。」


    宋嘉礼一个国粹急忙转身，正瞧见宋由胜正看着他呢，他嘆了口气，立马焉了，耷拉着脑袋道：「看来我要跟他住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宋嘉礼就被他爹喊过去了。


    差不多都分到了钥匙，温祁才上前。


    许斯年看向两人，眸子一淡，但仍然把钥匙递给了温祁，朝白止说：「考试加油。」


    白止则礼貌回他：「班长，你也是。」


    两人回到房间放下了东西，下二楼大厅吃饭，见宋嘉礼朝他俩招了招手，说：「这边，位置给你俩留着的。」


    豪华酒店的午餐确实很不错，色香味俱全，也很有食慾，饶是白止晕车，此刻看见满桌佳肴，肚子也忍不住抗争。


    吃完了，温祁陪他又回房里休息了会，到下午两人和宋嘉礼他们才去外面逛了逛。


    .


    考试那日早上，白止难得的起了一个大早，他瞧了眼旁边沉睡的温祁，轻手轻脚起床。


    简单洗漱后站在窗边俯瞰下面的万家灯火。


    早上六点左右，城市已经甦醒，远处的车流和灯光交错，白止难得静下了心。


    他就在哪里站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温祁也醒了，看着他的背影，问:「怎么，紧张到睡不着」


    白止转身，摇了摇头。


    温祁起身洗漱，而后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还以为是担心今早的考试，安慰他：「尽全力就好，考场上不要紧张。」


    白止笑着用手指推了推他的胸：「知道了。」


    六点四十左右两人准时下二楼吃早饭，全班七点半准时朝考场走。


    考场外人很多，宋嘉礼和温祁一人一右拥着他经过安保的检查进考场。


    两天的考试，白止都很平和，完全尽力将该拿到的分都拿到了，只是出考场看见温祁在门外等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温祁上前拉过他的手，有些好笑逗他：「怎么哭了，试卷太难了？」


    白止忍住泪瞪他，「什么嘛，我是哭这烦人的考试终于要结束了。」随后看了眼四周，问：「宋嘉礼呢，还没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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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快了。」


    下一秒就看见宋嘉礼火急火燎的往两人这边跑，问两人：「怎么样，你们觉得这次能稳了吗？」


    温祁懒洋洋点头。


    白止点点头：「应该吧。」


    s大可以沖沖，反正最差也是重本。


    宋嘉礼这才舒了口气，拍温祁的肩：「哥们，还是你牛逼，各科的押题有些居然都中了，还好我多看了两眼。」


    三人打闹着回房收拾东西，坐上了回程的车。


    回去白止又靠温祁身上睡了一路，到南禾时已经是傍晚了，他在路口和二人告别，又约了温祁明天陪他去逛逛才往家走。


    奶奶一直在楼下等他，见他回来了，蹒跚着脚步上前问：「白白，考试怎么样？」


    白止扶着她上楼：「您在家等我就好，不用下来的，放心，应该不会落榜啦。」


    「那就好，那就好。」


    老人家高兴的合不拢嘴。


    白止低头看着老人满头的白髮，有些红了眼眶，虽然他来这个世界也没多久，但仍然很珍惜这份亲情。


    .


    第二日白止起了个大早。


    温祁仍然在他家楼下等他，看见白止下楼朝他奔来，笑着展开了双臂，等人入了怀里才揉了揉他的头：「跑慢点，别笨手笨脚摔了。」


    「不会的，你能接住我的。」


    温祁也不知道白止哪里来对他有这么大的自信心，但他很乐意白止这样想。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商场中心，白止问柜檯的小姐姐：「你好，请问店内有按摩椅吗？」


    温祁侧目看他：「买这个给奶奶」


    白止嗯了声。


    「有哦。」店员小姐姐领着两人到专区：「您看看要哪种类型和价格的，我们这都有。」


    白止快速浏览了一遍，店员介绍的都大差不差，从外型看除了颜色好像也看不出什么，于是他问：「有专门买给老年人用的那种吗？」


    温祁在旁边补充：「要力度小点，不易损伤骨质的。」


    「这样啊，那也有的。」店员将两人领到另一边，「这边是专买老年人用品的，也有按摩椅，你们可以看看，都是有安全保障的，不会损伤到老人的筋骨。」


    白止点头，视线在上面都看了一遍。


    温祁有些不解：「怎么突然想起给奶奶买东西了」


    高考结束，只要填报了志愿，这个世界的任务就差不多了，虽然不想承认他有些捨不得，但为了拯救已经被下病危通知书的奶奶，他不会选择过多停留。


    之前白止之所以坚持兼职，就是为了能用他自己的钱给原主老人最后留件礼物算是尽孝了。


    他的思绪还停留在挑选哪款上面，听见温祁这样问，也没思考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怕以后来不及嘛，当个念想，万一我离开了...」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顿了顿。


    007:「白白，你说话小心点，别出差错，让这个世界的人发现端倪就完啦！」


    白止立马止住了嘴，也没敢去猜测温祁到底听进去了几分，但是仔细想来他这话也还是很有歧义，温祁应该也没那么敏锐吧。


    显然，白止还是忽略了温祁对他的敏感度，下一秒便听见温祁沉声问：「离开...是什么意思？」


    「小姐姐，我就要这款了，能送货上门吗？」白止心虚对温祁笑着说：「什么什么意思啊？」


    店员回他：「可以哦，您留个电话和地址就行，我们下午就可以送上门。」


    「好。」白止立马逃似的付钱去了。


    温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色一暗。


    白止付完钱，便看见温祁在不远处等着他，那双黑色的眸子一直盯着他，他莫名打了个寒颤，心想是忽悠不过去了，他走近，佯装淡定牵着他的手，道：「走吧，我们回家吧。」


    温祁低头问：「你还没解释，离开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是要去s市上学，一年四季回家的次数肯定很少啊，给奶奶买个礼物当念想，不是...很合理吗？」


    「是吗？」温祁仍然蹙着眉：「买按摩椅什么时候不能买现在买以后也能买，而且距离入学还有两三个月，时间完全够了，为什么你说怕来不及」


    「我哪有说什么怕来不及，你听错了吧？」


    温祁手上力度加重，「白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007快忍不住温祁这惊人的敏锐感：「这小子也太难缠了吧，俗称想太多。」


    白止皱眉，佯装生气，甩开他的手，小嘴微撇，「什么啊，我都说了没说，温祁你凶我。」


    这招很好使，很快温祁就败下阵来，软了语气，伸手把他拥入怀里，「好了，都是我听错了，你别生气。」


    007:「...」


    得，当它刚刚那句话没说。


    .


    自那以后，温祁再也没提起过那天白止说漏的话，而在高考后的二十天左右，各省的高考成绩陆陆续续出来，全国各地开始进入志愿填报的环节。


    提交志愿报名那天，白止松了口气，改变原主气运的任务已经完成。


    007提醒他：「白白，这个世界任务值已经完成啦！生命值已经到帐了!」


    白止抬眸，与温祁的视线对上，缓缓朝他露出了个微笑，内心回007:嗯。


    少年笑容明媚似阳光，温祁第一次见他这种笑容，有些晃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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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几人在温祁家聚餐庆祝，除了宋嘉礼、宁昀和高舒两姐妹，白止还请了许斯年、傅喆和苏青。


    那晚很热闹。


    温祁发现白止意外的亢奋，在厨房里这摸摸那摸摸的，有些无奈，用沾了面粉的手点了点他的鼻尖：「怎么回事，你今天怎么这样反常？」


    白止歪头问：「反常吗？没有啊。」


    温祁又揉了揉他的脸：「好了，厨房有我和舒姐，你呀，就乖乖在沙发上陪宋嘉礼他们玩去吧。」


    「是吗？」白止看了眼客厅：「可是有许斯年哎，你放心让我出去吗？」


    温祁:「...」「那你还是在我身边。」


    白止笑了笑：「啧，温老师口是心非啊。」


    「你们俩够了，温祁，搭把手。」高舒将火锅底料加入锅中：「把这个端过去。」


    白止朝温祁耸了耸肩。


    温祁则过去端汤锅。


    高舒跟在两人身后出厨房，都是学生，她便担任起了大家长的责任，朝客厅的熊孩子们吼道：「你们都别闹了，过来搭把手洗洗吃饭。」


    「得嘞。」


    于是大家开始手忙脚乱在后面拿菜和肉食，很快就摆满了一大桌子，热气腾腾的，看着就暖洋洋，很有食慾。


    宋嘉礼进厨房拿饮料，瞪了眼傅喆，没好气道：「给你。」


    「谢了。」傅喆也没客气。


    宋嘉礼发完饮料之后又别扭的坐回了傅喆身边。


    高颜戳了戳苏青的手，有些意外，八卦道：「他俩怎么回事啊，握手言和了？」


    苏青摇头失笑一声，觉得两人有些幼稚：「也许吧，本来也不是什么重的仇。」


    白止手撑着下巴，一一望向几人，停留在许斯年身边还是朝他面露微笑，经过上次的谈话，许斯年看宽了许多，白止也比较欣慰。


    温祁默默将碗递给他，将白止的注意力从许斯年的身上移到自己这边：「好了，别看了。」


    白止笑眯眯蹭了蹭他递碗过来的手心，对他暗暗的醋味十分受用：「小气鬼。」


    几人融洽且和睦，边说边笑。


    「你们都报的s市，没人叛变组织吧？」宋嘉礼喝了点酒，就开始飘飘然：「说好了以后还要常聚啊。」


    傅喆嫌弃看着自己找个吊额郎当的表兄，忍不住损他：「谁要跟你常聚，多自恋啊。」


    宋嘉礼也不甘示弱：「切，我又没邀请你。」


    眼瞧着一场大战即将开始，还是许斯年最后出来当和事佬：「行了，你们俩都别吵了，好好吃顿饭。」


    许斯年的话还是比较有用，两人互相冷哼一声，也不拌嘴了。


    白止无奈同温祁交换了一个眼神。


    宁昀的视线从温祁、许斯年、傅喆和苏青之间扫过，突然开口：「说起这个，我们这应该就你们四在s大吧。」


    白止回他：「应该是，我们几个的自我定位还是比较明确啦。」


    白止最后的成绩还是没上s大，不过报的大学也是重本，虽然名气没s大高，但也是很厉害的学校。


    宋嘉礼啧了声，哀嘆：「什么啊，三剑客变你们四剑客了。」


    温祁斜斜瞥了乱说话的宋嘉礼一眼。


    其余被宋嘉礼cue到的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他，那表情仿佛在说:滚，去你丫的。


    「得了得了。」高舒有些没眼看：「三剑客变六剑客行了吧。」


    宋嘉礼接过他的话，笑得乐呵：「六剑客，那加上舒姐我们就是七仙女了。」


    在场的男生立马反驳：「宋嘉礼，别介，你丫的自个当仙女去。」


    「哈哈哈哈。」


    这一顿饭吃的其热融融，几人临走的时候还一起收拾好了厨房洗了碗，大家都不约而同将时间留给小情侣，将垃圾带下楼，在门口一一同白止告别。


    温祁双手环胸靠着墙，瞧着笑着回应的白止，有些泛白的灯光下，细碎的刘海投射下的阴影遮去了他眼底的晦暗。


    宋嘉礼拿着纸擦手上的水，也瞧向门口。


    最先告别的是高舒，她边嘆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边道：「寒暑假我这还收人哈，高资哦。」


    高颜接过她的话：「白白，反正祝你们俩幸福啦～」


    白止笑着应下高舒的邀请，又有些有些哭笑不得，视线瞟过在高颜身旁的宁昀，道：「你们才应该百年好合。」


    高颜和宁昀红了脸，高舒胡乱揉了把高颜的头髮，不爽瞧着红着脸的宁昀：「便宜你小子了。」


    苏青冷淡的脸上带着笑意，朝白止说：「s市见，我们先走了。」


    白止嗯嗯了声，朝四人挥手，而站在一旁的许斯年、傅喆也跟着上前。


    「白白，大学见，以后常聚，也别忘了...」许斯年侧目扫过靠墙的温祁：「我说的话还算数。」


    白止也同他一道望去，总觉得温祁脸更黑了，他赶紧回：「许斯年，祝你大学生活愉快。」


    待许斯年说完，傅喆才道：「白止，我也不说什么煽情的话了，以后多聚聚。」


    白止笑着回:「好。」


    许斯年和傅喆走后，宋嘉礼嘆了口气，拍了拍温祁的肩：「不知道为什么，兄弟我还真有点难过。」


    白止走到两人身边，伸手给了宋嘉礼一个拥抱：「宋嘉礼，大学生活愉快啦，别经常对傅喆臭着脸，毕竟你们可是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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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白，你就别替傅喆说话了。」宋嘉礼也伸手回抱住他：「搞什么，又不是不会见面了，跟嘱託似的。」


    「以后不在一个大学，也没那么多时间了。」


    宋嘉礼鼻子有些酸：「哦，白白，你可别这样说，兄弟我更难过了。 」


    温祁上前扒拉开宋嘉礼的手，淡声说：「抱完了赶紧回家去。」


    宋嘉礼抹了把泪，「平时就许你抱，我抱会怎么了，这马上就要分开了，你别那么小气。」


    白止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回头见。」


    「好吧好吧。」宋嘉礼放开白止，神色恢復如常，「那我走了，你们......」他轻咳一声，眼神飘忽，在两人身上瞄来瞄去，说：「那啥...虽然你们已经成年了，但还是悠着点哈。」


    白止:「...」


    温祁上前将人推出门：「滚。」


    宋嘉礼骂骂咧咧：「知道你很急，不过今晚时间够了，你俩悠着点哈。」


    他眨了眨眼，说完赶紧一熘烟的跑了。


    等人都走完了，门被温祁关上，白止才有些累的赖在温祁怀里。


    「怎么，累了？」


    白止嗯了声。


    「之前不还挺亢奋的。」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亢奋的之后是累？」


    温祁不说话了，只是摩挲着白止粉嫩的唇瓣，心里却真的在思考方才宋嘉礼的话里的可行性..


    「温祁...」


    白止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提醒着温祁两人才高中毕业，他只好放弃哪个想法，心想不着急。


    他吻了吻白止的唇，问：「怎么了？」


    白止双手搭他脖颈处，撒娇道：「累了，不想走，你抱我进房吧。」


    温祁伸手环住白止的腰把人抱进房间，侧身躺他身边，手撑着眉，看向白止：「和他们都说了，是不是也应该和我说些什么？」


    白止伸手在他胸口处画圈圈：「好吧，那你想听什么」


    温祁失笑：「比如说...很喜欢很喜欢我之类的话。」


    白止人甜嘴更甜，应得很快：「温祁，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天下第一喜欢你。」


    下一秒熟悉的气息袭来，白止闭上眼，这次很主动的迎合温祁的侵袭。


    一阵天旋地转，两人大汗淋漓。


    不知道吻了多久，久到白止有些失神，温祁才放开他，伸手拂去他额头的汗渍。


    白止看着他起身从一旁翻出一个盒子，递给他：「打开看看。」


    白止也起身，打开盖子，是镶嵌着翡色玉珠的两条红绳，不宽大，却很精緻。


    「这是？」


    温祁拿出，给他系上：「这是我去寺庙里求的姻缘绳，可以将两人的姻缘生生世世绑在一起...」


    白止看着他给自己带上，诧异问他：「这你也信不会是骗人钱的吧？」


    「也不贵，不灵当个情侣绳也行，不然你上大学了招人惦记的时候，看到你手上这个就知道你有主了。」他伸手捏了捏白止的脸：「当然我也一样。」


    白止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绳子，嗯了一声，伸手搂过他的腰，埋入他怀里：「温祁，我很喜欢。」


    温祁闻言，点点头，摩擦着手腕上的红绳，没有说话。


    「怎么？」白止见他久久没说话：「有心事？」


    温祁躺下，回他：「没有。」


    白止在他身侧躺下，看着面前的英俊少年：「温祁，你还要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有。」温祁望向他眼里：「你还记得那日在清吧你唱得歌吗？」


    白止点头：「记得。」


    「你是从哪里学会的？」


    这句话温祁当时问过他，白止记得他当时回的是...


    「我记得我当时回你了。」


    「对，你说的是你很早就会了，可是白止...」温祁伸手抚上他的脸：「你唱了之后，后来我去搜索，你有发现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这首歌吗？」


    啪的一声。


    温祁这话就像一个地雷在白止脑海中炸成了一朵花，他反问：「是吗...那你是从哪里听的」


    温祁失笑：「不知道，但我就是在梦里听过，那梦境既熟悉又陌生，我看不太清楚。」


    可是，他是现实世界的人，为什么温祁这个不属于他们时空的人会听过


    白止现在满脑子问号：「小七，你能解释吗？」


    007摊手：「抱歉白白，我也无法解释。」半晌又推测道：「也许这两个时空曾经出现过交·合，导致磁场在某一时间出现了混乱哎呀，这些都不是事儿啦。」


    白止垂眸，回温祁：「...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旋律，现在的歌不都是融合怪嘛，相似的多，说不定是其它歌的旋律被我们记错了。」


    他生怕下一秒温祁回他，两人都记错的这概率会不会太高了，但温祁没反驳他，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啦，温祁，别思考这些了，我困死了。」白止钻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说：「快点睡觉吧。」


    白止的撒娇效果很显着，温祁也不追问了，在他额头一吻：「晚安。」


    他从温祁怀里出来，伸手抚过他的脸，凑近主动吻了吻他的唇：「晚安，男朋友。」


    ［气运改变:已完成］


    ［温馨提示:生命值已到帐］


    自此，第一个世界的进度已经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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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止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白色的里面，他从纯白的床上起身，耳边传来冰冷的机械声:


    【生命值:1／10


    积分:100


    余额:0】


    虚拟声音继续响起:是否需要兑换积分？


    白止脑海里缓缓打出了个问号:「这是？」


    007跳出来朝他解释:「这是我们的宿主空间站，在进入小世界之前的临时休息区啦，刚刚的机械声是无意识的智能机器声，白白，你回答即可。」


    007说完，白止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板面，上面显示着方才被通报的数据，他瞧着积分那一栏，回机械声：「不需要。」


    机械声继续回答:好的，情感提取中...


    紧接着一股白光从他脑海中飘出来，在空中结成了一个泛着光的光球...


    「这是...」


    白光脱离他身体的那一瞬，白止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心里感觉胀胀的，既酸涩又难过。


    「啊，这是你上个世界的情感...」


    007还没来得及朝他解释，机械声继续响起:


    【是否需要脱离世界】


    007说：「通道打开了，可以走了!」


    【脱离世界开始，三...二...】


    接着，刺眼的白光袭来，白止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眩晕袭来，耳边是呲呲啦啦类似于电流被影响而断断续续的声音...


    【警告!警告!受不明波动干扰，即将偏离...】


    【偏离轨道:未知】


    第23章


    不知过了多久, 白止才晃过神来。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什么状况，就被一股力撞了一下，条件反射般搂住奔向怀里的「东西」。


    那并非是东西而是一个小人, 大概六七岁的样子, 他躲到白止的怀里, 紧紧拉着他的袖子, 「哥哥，救我。」


    耳边人群杂乱的脚步声朝他接近, 白止往外面看去, 是几个高大的男人，脸上表情十分严肃，正朝他的方向走来。


    没有时间留给他出声询问，白止朝那小孩嘘了声, 「乖乖呆在这, 等下别出声。」


    小男孩紧紧珉着唇，点了点头。


    这是一片小巷道，身边可藏匿的东西不多，白止情急之下搬起旁边的箱子套在男孩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遮住。


    他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走到另一边，与迎面而来的几位男人打了个正面, 之前天暗, 他没看清, 这下走近了些才发现是几位金髮碧眼的外国男人。


    那些人看见他, 停在他面前用一口流利的英文问他，「have you ever seen a boy」


    似乎是意识过来面前的是位东方男孩, 便换了蹩脚的中文问他，「你刚刚有见到一位男孩吗？」


    白止伸手给他们指了指方向, 强装镇定，「男孩吗？我看见他往那边跑去了。」


    几位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低声道，「谢谢。」


    直到看见几人消失在巷口，白止才拍了拍胸，长舒了口气。


    他回到巷口处把东西从男孩身上拿开，仔细打量起他来，这小孩是位混血儿，面相更多的是东方面孔却带着西方人独有的深邃。


    男孩朝他鞠了一躬，「谢谢你。」


    白止在他低头的瞬间瞧见他脖颈处的一道道红痕，他稍微多留意了一点，发现不光脖颈，他的手腕处往上都有红痕。


    「没事哦。」白止蹲下与他齐平，揉了揉他的头，「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家里人不担心吗？」


    先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国外又是遇见面前这个男孩，白止仍然还有些懵，他内心唿喊007，发现根本没人应，只好嘆了口气，又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男孩身上。


    男孩眸底冷意闪过，「他们不会担心的。」


    想到刚刚的男人，反正现在007也连接不上，他索性便顾着这小男孩，也有些照应。


    只是他话还没说出口，接着又是一阵白光袭来，白止条件反射般眯了眯眼，余光之中瞧着男孩伸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他。


    白光渐渐褪去，面前的场景又换了，是一间小阁楼。


    房间不大，就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接着便是周围黑白的壁画，这极其简约的风格不知道怎么的，给白止带来的感觉并不好。


    桌上铺着一层层纸章，白止走近，才发现上面全部都画着一位少年，那位少年与他极其相识，甚至说一模一样也不为过。


    白止微怔，接着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被人推搡着进来。


    白止转身，和他对上了眼。


    少年根本顾不上手上的伤，大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语气中是难有的兴奋，「漂亮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你是」看着少年似曾相识的面容，白止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白止看了他一眼，身形长高了，五官也更深邃了，皮相和骨相都是极好的，只是那张脸似乎还在发育中，不过想也不用想以后这张脸会多么的帅气逼人。


    「白白!白白！」这时候失联已久的系统终于和他取得了联繫。


    白止急忙回应它，「小七，我能听见。」


    007舒了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短路了。」


    「这是怎么回事？」


    007也不确定，「好像是传送通道出了问题，我们偏离了时空，白白别急，我先试试能不能送回正确的轨道去。」说完007便又没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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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咬着唇，那双凤眼透露着几分倔强，「你不记得我了」


    「那当然不是。」白止笑道，「你倒是长高了许多。」


    「是吗。」少年抬眸看向他，「可是漂亮哥哥为什么一点也没变？」


    白止:「...」下一秒，他瞧见少年手上的伤，和之前类似一样的红痕，「又受伤了」


    少年垂眸遮住伤口，珉嘴，「你这次是不是还会莫名其妙消失不见？」


    「不会的...」白止有些心虚的唤了声007，还是没有回应，「你先放开我的手。」


    少年倔强的很，那双浅色的眸子恶狠狠盯着他，「我一松手，你又会不见。」


    白止无奈只好让他牵着，他看了眼他手腕上的伤，「有药吗？」


    「他们不会给药的。」


    「你是进什么传销组织了吗被虐待成这样」


    「比那还要恐怖。」


    见少年没有多说，白止便也不多问，他瞧了眼剩余的那只手，在身上摸了摸，发现居然真的有一罐药，果然他没猜错，他肯定误入别的任务者的时空了。


    「我这有药，你先放手，我给你上药。」


    少年珉唇，「你真的不会再次不见」


    「真的。」见他慢慢放开手，白止瞧了眼自己被弄红的手腕，瞪了他一眼，「力气大没处使啊？」


    少年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


    「行了行了，我也没怪你。」


    白止打开药罐开始给他涂药。


    两人挨得很紧，手上冰凉的触感传来，少年抬眸看向白止，因为距离近，他几乎能瞧见白止弯弯的捷羽，轻轻在他心上扫过，留下一阵酥麻。


    白止很漂亮又温柔，是他从来都没遇到过的，可能是想到了白止有可能还会从他面前消失，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永远把他留在身边，不管用什么手段。


    他这样想着，脸上也多了几分阴郁。


    「好了。」白止抬眸，将药递给他，「那就把它就送你啦，下次记得要反抗哦，你这么弱对方肯定会一直欺负你的。」


    这时候不靠谱的007回来了，高兴道，「白白，已经好了，我们随时可以传送走啦。」


    白止起身，看了眼面前的英俊少年，有些犹豫，伸手抱了抱他，「再见。」


    少年瞳孔微缩，意识到什么急忙抓住白止的手，然而一阵白光袭来，硬生生将他的手从白止的手上分离，很快被烫出了一道红痕，但他没在意，情急之下大喊，「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断断续续的声波传来，阻隔住了白止的话。


    没听清楚什么，少年红着眼，泪止不住往外流，着急大喊，「你别消失，求你别消失。」


    然而，传送的声波太大，白止根本就没听见，只能看见少年红着的眼眶，那张薄唇一张一合的，紧接着，他整个人被吸入轨道，瞬间消失不见，没留下一点痕迹。


    「不要。」少年猩红着眼上前想抓住他，然而猝不及防的扑空导致他狠狠跌落到地上。


    他看着白止消失的地方，手指紧紧掐在肉里，几滴血顺着纹理流在地上。


    少年紧紧咬着唇，从齿逢中恶狠狠蹦出两个字。


    骗人。


    .


    猝不及防被吸入正确的轨道，一阵天翻地覆，白止稳了稳神。


    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他起身瞧了眼周围，充满氛围感的彩色红灯和放一旁的玩具让他的眼皮跳了跳。


    「小七，我们不会又传输到其它时空了吧？」


    「这次没有啦。」007朝他输入小世界内容，「这个世界的原身是一个没有名气的小作家，为了老家福利院的生计委身给一位富豪当情人，啊对了，最重要的一点...」


    007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接下来进门的中年男人打断了。


    他看了眼白止，十分满意搓了搓手，「没想到顾少送来的这么正点。」


    他顺手关上了门，慢慢朝白止靠近。


    不太好的预感警示着白止此刻应该赶紧跑，他急忙起身，往门口跑去。


    中年男人冷笑一声，「你跑得了吗？」他大步上前，一把拉过白止的手，「小甜心，放弃挣扎吧，门我反锁了。」


    男人手上用的力气很大，白止皱眉，转动着手腕想脱离，想到自己的身份，出声警告他，「放开我，不然有你好受的。」


    中年男人毫不在意，他很轻松的就将白止压在了床上，他有些痴迷的看着面前这具优美的身体，「瞧瞧，肤如凝脂，面如冠玉，你生的真漂亮啊，不过马上你就是我的了...」


    白止躬起腿看了眼男人的身下，「小七，我能踹他吗？」


    007:「白白，我支持你。」


    所以当男人覆身上来的时候，白止一个勐踹，中年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捂着□□慢慢蹲下，面露痛苦之色。


    白止起身，绕过他准备开门，然而手还没挨到门把手，身后的男人忍着痛又拽住了他的衣服，恶狠狠道，「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来想温柔对你，就好粗暴那口是吗？」他一把扯掉白止耳上的助听器，「那我们就玩点刺激的。」


    助听器被扯下的那一瞬间，原本嘈杂的世界顿时安静下来，他看着面前的男人，听不见他说什么，只能瞧见他满脸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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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七？」


    「这就是我刚刚要说的，原身听力一直都有问题，这些年靠得都是助听器。」


    门砰的一声，大力被推开，几位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高大男人有序进门，中年男人见状停了动作，急忙放了白止，看向门口出现的英俊男人。


    男人身形修长，昂贵的西装紧帖着他有型的身线，他漫不经心转了转手腕上价值百万的手錶。


    「李总。」微沉的声音传来，男人双眼微眯看向角落里的白止，出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哂笑道，「不是顾总您送来的吗...」


    顾黎青冷笑一声，「我送来的你就可以碰他了」他有些不耐烦蹙眉，「说吧，哪只手碰的」


    中年男人虚汗直冒，「顾总，开了个玩笑罢了，不用放心上去...我不是有意冒犯尊上的夫人。」


    「尊上的夫人」顾黎青从唇齿间咬牙切齿蹦出这几个字，眉皱的更紧了，他瞥向身后的男人。


    男人见状大步上前禽住了李锋。


    李峰艰难别过头，「不是，顾总，您消消气，我这就给他赔不是。」


    「不必了。」顾黎青走近，用脚挑了挑他的下巴，「我不喜欢听见那几个字，哪只手碰的就给我废了哪只手。」他转身，朝黑衣人下命令，「你们都出去吧。」


    话说完，身后的几位男人压着已经晕过去的男人离开，顺便还关上了门。


    屋内寂静的可怕，白止起身，想拿起面前的助听器。


    顾黎青长腿一迈，比他率先拿到了东西，递给他。


    白止接过，戴回耳上，回他，「谢谢。」他方才听不见两人的对话，但是也能明白是面前这人替他解了围，他绕过男人准备离开。


    顾黎青伸手拉住他的手，「等等。」


    白止回眸，「还有事吗？」


    然而还没等白止反应过来就被顾黎青一个单手扛抱甩到了床上，后脑狠狠磕在一旁的床沿上，幸好是软的，以至于没见血，只是脑袋轰的一下，头晕眼花的。


    这个世界的人一个个都什么毛病？白止忍着痛，那双漂亮的眼带着怒气，「你有病啊」


    顾黎青漫不经心卸下手錶，「小妈，我说了放你走吗？」


    「这是原身金主的养子顾黎青。」007默默拿出板面记录他的数据，「他好像恨你这个小妈很久了。」


    然而，顾黎青根本没留时间给白止反应，他伸手覆上白止的腰窝。


    滚烫的温度立马席捲全身，白止一个颤慄，回过神来，往里缩了缩离开他的手，「这位先生，你先冷静下。」


    顾黎青看着自己扑空的手，脸上表情愈发冷，他起身走向另一边，伸手解西装扣。


    【叮!】


    机械声传来，白止的对顾黎青的好感值发生变化了，007急忙打开板面。


    【人物顾黎青好感值:－5】


    007瞧了眼冷着脸的顾黎青，两眼一黑，怎么还有负数的？


    第24章


    顾黎青蹙着眉, 伸手飞快解开西装扣，睥睨着床上咬着唇的白止，恰好瞥见他侧颈暧昧的红晕, 眉梢皱的更紧了。


    闻见男人身上淡淡的酒味, 白止抬眸, 「顾先生, 你是不是喝多了？」


    他躬起腿，打算照本宣科来第二次袭击, 「你知道我是你的谁吗？」


    「顾先生」紧帖的西装下是强壮的身躯, 顾黎青伸手开始解皮带，他瞧着白止那双盈盈的眸子就有些心烦，就连伸手抚上白止脸的动作也粗暴了许多，言语间带着几分不耐烦, 「他可以, 我就不行？」


    嘲讽更甚，「没想到你口味还挺独特。」


    白止侧过头挣脱开他强锢的手，「我警告你别乱来。」


    顾黎青抬手按住他躬起的腿，顺着膝盖一路往上直到大腿根部, 瘦削的侧脸被昏暗的灯光渲染出几分阴郁，「又打算出什么阴招？不是挺会勾引人吗, 我到要看看你是怎么勾引人的。」


    他粗暴的捏住白止的下颌, 单手按掉床头的氛围灯, 直接欺身压了下去, 带着酒味的唇粗暴的袭入白止整个口腔，然后长驱直入, 他被吻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顾黎青的手还在不停游走中，白止条件反射般软了身子, 本想想给他一个致命一击却被顾黎青狠狠禁锢着下颌，男人手上的力度很大，白止在那一瞬间几乎觉得自己的下颌都快要被他捏碎了。


    顾黎青的吻是粗暴且亳不讲道理，根本没理会白止的感受，横冲直撞，更多是带着报復的乱啃。


    白止伸手按上他的胸，胡乱攻击着，很快顾黎青的胸上就留下了大大小小的抓痕，刺入血肉的疼痛让他禽着眉，唇齿间传来了血腥味——白止把他的舌头咬破了。


    混着血腥和酒的气味在口腔中瀰漫开来，顾黎青吃痛终于放开了他。


    下一秒，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响起。


    顾黎青英俊的侧脸很快出现了一道浅红的印子，他用舌头顶了顶上颚，指尖拂去嘴角的血迹，眸中隐隐怒火。


    昏暗的灯光中，床上的白止紧紧咬着下唇，那双怒火冲天的眼狠狠瞪着他。


    远处借着万家灯火闪烁的灯光，他依稀能看见白止眼尾泛着的泪珠，他伸手拢了拢领口遮住胸腔裸露的大好春光。


    看着白止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一股烦躁感集聚心上，顾黎青冷笑一声，「怎么？你他妈现在装什么贞洁烈男，爬上那老东西的床不是很殷勤？装什么呢，小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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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冷冷瞧他一眼，觉得这人简直是个疯子，他躬起腿，离顾黎青远远的。


    啪的一下，屋内灯光亮了。


    舌尖的刺痛并未停止，顾黎青脸色越发冷，他看着白止嘴角自己留下隐隐的咬痕，在那张白皙的脸上更加显眼。


    气氛一时间僵持不下，直到一个电话打进来，顾黎青打开手机看了眼，是老爷子在催他们回去。


    白止平时被圈在顾氏别墅内，很少出去，这次还是他跟老爷子打的藉口带白止出来有事。


    本想把他随便给会所的哪个男人蹂.躏一番，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当他在会所的vip包厢里喝闷酒，看着旁边不断朝他身上靠的女人，他突然觉得无趣极了。


    所以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007快速给白止梳理剧情，「原身委身的富豪顾干和林静是商业联姻，由于顾干那玩意不行，两人便就收养了顾黎青，而在半年前原主住进别墅，顾太恰好出车祸死了...顾黎青便一直以为是你们害死了他，所以一直很恨原身。」


    白止忍不住吐槽，「好狗血啊...」


    007回他，「其实也不能怪原身，顾太本身就有躁郁症，而且两人从结婚以来一直都是开放式婚姻，各玩各的也互不干扰，她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那场车祸也确实是个意外，当时死的还有她的情人，因为家丑不可外扬，所以顾干也没对外说明原因。」


    007指出关键，「当然，最主要的是顾太死后半年，顾干就让原身搬进去了...所以就显得更巧合了...这误会就越滚越大了。」


    白止回神时，顾黎青已经穿好了衣服，冷冷道，「怎么，还要人请你回去？」


    他戴上手錶，也没看白止一眼，「希望今天的事小妈别说出去，不然下次可就没这次幸运了。」


    说完大步流星离开。


    白止:「...」他真觉得顾黎青有病。


    有些怒气的抓了抓头髮，「这什么狗血世界啊，比上个世界差远了。」


    他起身整理了下面容，出去时候已经看见方才的领头黑衣人，是位高大的男人，瞧见他出来，朝他鞠了一躬，「小夫人，少爷在车里等您。」


    语气还算恭恭敬敬的。


    白止嗯了声，也没去纠正语气中『小夫人』三字，突然想起李峰便又多好奇问了句，「那个男人呢？呃...我的意思是李峰呢，他怎么样了？」


    黑衣人回他，「手摺了被人送医院去了。」


    白止打了个寒颤，强装镇定，「带路吧，我不认路。」


    「小夫人跟我来。」


    白止沉默着跟着他下楼，这里是一个高级会所，楼下点厅各色西装革履的男人和女人正聚集在一起，见白止下楼悠悠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白止皱了皱眉，总感觉被一群狼盯上了似的，让他怪不舒服的。


    楼下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门口。


    黑衣人打开后车门，「小夫人，请。」


    顾黎青坐在后座，白止不太想坐他旁边，但是没办法，他才来这个世界，眼下不宜和人起冲突。


    顾黎青瞥了他一眼，「小妈就这么不想和我呆一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嘲讽道，「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下颌的疼痛歷歷在目，白止扭过头，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没得到回答，顾黎青嘴角紧紧珉成一条直线，别过头，朝前座的司机道，「开车。」


    黑色的迈巴赫扬长而去，半个小时后停在了顾氏别墅的大门口。


    门口的保安升上挡车槓，接着便驶入了一条青石搬砖的小道，两边是修剪整齐草地和露天的泳池之类的，几分钟后车停在正门外，黑衣人拉开车门，白止下车等在一旁，既没有上前也没有同顾黎青说一句话。


    顾黎青也没看他一眼，转身走入大厅。


    白止才跟着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一位中年妇女就已经走了上来，面带喜色，牵过白止的手，「少爷、小夫人，你们怎么这么晚回来啊，饿了吗，厨房给你们留了菜...」


    007朝他介绍:「这是负责顾家上上下下的管家阿姨，王红。」


    顾黎青:「我不用，父亲在哪里？」


    王红回他，「姥爷在书房。」


    顾黎青嗯了声，看向白止，「小妈也不用吧？」


    谁说不用了，白止正好饿了，肚子咕噜咕噜的发出抗议，他微笑着朝王红说，「王姨，我有点饿了。」


    「小夫人，那我这就让人去给你端来。」


    「不用不用啦 我随便吃点什么都行，王姨我和你一起去吧，快饿死了。」


    顾黎青垂眸看着白止热情的拐着王红进后厨，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转身朝书房走去，他敲门推开，顾干正坐皮椅上拿着财经报纸看，见到他，脸色缓和了几分，「回来了。」


    「嗯。」


    顾干放下报纸，「白止人呢？」


    顾黎青内心咒骂了他一句，但面上仍然表现得十分良顺，「他回房了。」


    在顾干面前伪装纯良，他早已经炉火纯青。


    顾黎青走到顾干身旁，看向他手上的报纸，明晃晃的几个黑色大字体留在最显眼的板面，都是些吸引人的噱头。


    #惊!豪门神秘继承人将接手国内外慕氏手下所有产业，一朝巨变，慕氏集团将何去何从#


    「航宇集团要有动静了」

 第53页

    慕氏的航宇和顾氏的云天一直是国内两大巨头，本来前几天得到内幕消息航宇的掌权人已经病重，眼看不能与云天抗衡...


    经管自称与宇航并驾，但顾干一直都未曾见过一直居于国外的慕老，他将报纸递给顾黎青，「听说慕氏掌权人半年之前就去世了，只是消息最近才放出来，不过就已经有空穴来风了。」


    顾黎青接过报纸快速扫了一眼，「航宇的主体不是在国外，这是要移到国内了」


    顾干点头，「应该是，不过这位继承者到有点手段，上位光那群老古董就难对付，想必也是位心狠手辣的主，看来要变天咯。」


    顾黎青冷笑一声，没应。


    .


    顾黎青出书房的时，白止正好从厨房出来，还顺手在客厅拿了个苹果啃。


    看见顾黎青他移开目光，也没和人打招唿。


    007瞧了眼板面:


    【顾黎青好感值:－6】


    真好，白止对他的好感又下降了一点呢。


    白止默默啃完苹果，准备出去遛遛食。


    同大多富豪一样，顾家别墅修建在郊区，占地面积大是大，除了那一大栋房子，其它地方虽然有灯但是周围都没人住，晚上显得更加孤寂，怪阴森森的，白止也不熟悉地方，自然是不敢走远的。


    「按你这么说，顾黎青就一直这样误会两人，也没去要个解释」


    007:「这人会装啊，再加上顾干也一直都避讳这个话题，连原主可能本身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恨上。」


    「嘶。」白止感觉有些头疼。


    「小七，两人之间的包养关系到底具体是什么呢？」


    007:「其实严格来说也不算是包养，更多的是顾干单方面的付出，毕竟他哪方面不行，□□关系是少之又少。」


    白止默默踢了踢小道上的小石子，沉思着。


    按道理说如果原主安于被包养的状态，那他根本不会被传入这个世界，但就他现在这处境要怎么改变是有点费脑子。


    第25章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白止也没理出头绪, 便也不想了，转身就回别墅。


    「小夫人，消完食啦。」


    王姨笑眯眯同他打招唿。


    白止点头, 对王姨好感度蹭蹭蹭的往上涨, 毕竟在这栋冰冷的大别墅中也就她看着亲切极了。


    一阵简单的旁敲侧击后, 白止才找到自己的房间, 卧室在二楼，而他就在上楼楼梯拐角处的第二间, 好巧不巧, 正好隔在两父子中间。


    白止犹豫了下要不要去见主人公顾干，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嘴角的轻微的不适告诉他赶紧回房休息为妙，反正明天会见到的, 他回房关上门。


    房间内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稿纸, 都是原身写作时的留下的，白止拿起仔细看了看。


    虽然是废稿但用词遣句皆有要求，就是趣味性不太行，迎合不了大众, 但是好在故事性还不错，在小众文学中也算可以了。


    「也许是受众太小, 所以他的书一直火不了, 因此也没什么钱, 更担负不了支出的费用, 才委身的。」007朝他解释。


    「能看出来是个有想法的人，可惜...」


    白止一一拿起稿纸, 好像因为一直在关键地方差了点什么，导致进度停在了哪里, 不上不下的。


    白止视线放在那团稿纸上面...


    也许他能帮忙。


    007似乎也能看出了白止的想法，「白白想替他写完吗？我也可以帮忙哦。」


    说完007便向他展示了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了解市场后了解小众口味的惊人本领。


    白止:「...哇小七，你也太厉害了吧。」


    007:「嘿嘿嘿，我可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万能资料库，写个小说的事情可难不倒我。」


    「那我们琢磨琢磨着开始？」


    007:「好嘞。」


    于是一人一机器慢慢吞吞的忙活了一个小时总算列出了剩下的大纲。


    白止有些没力气的躺床上，舒服的蹭了蹭毛茸茸的被子，长嘆一声，「靠体力累，靠脑力也累啊。」


    他一个侧翻，手不小心摸到了枕头下的东西，他坐起将那东西拿出来，是一个硬质的牛皮笔记本，白止有些好奇的打开，发现是原主的日记。


    xx日，小璃终于拿到了通知书，我很替她高兴，院长告诉我，越来越多的孩子被送回来了。


    xx日，有个男人说想接济我...我答应他了。


    xx日，我又梦到他了...


    xx日，如果你是真的，求求你帮帮我...


    帮帮我...白止。


    日记恰好停留在白止穿过来的前一天，白止皱着眉看着最后那句话，有些不寒而慄，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小七，看来...好像原主也并不想呆在这」


    007:「显而易见。」它解释最后一句话，「如果小世界有些太强烈的信念的人可能是会察觉到我们的存在的。」


    *


    翌日


    门外传来敲门声，白止起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下床开门，看见王姨正笑眯眯同他问好，「小夫人别睡啦，该吃早饭了，不然等下胃又疼了。」


    白止嘆了口气，他现实也确实有胃疼，没想到原主也有胃疼，那咋不说能选中他呢，都是有道理的，他扬起笑脸，「王姨，我知道了，马上就下来。」


    十分钟后白止才下楼。


    主厅很大，他们吃饭的桌子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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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桌子上摆满了十多道早餐，而也仅仅只是他们三人吃。


    白止慢吞吞的下楼，终于和坐主位上的顾干对上眼，果然是想像中那样威严的中年男人，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也保养得不错。


    接着就是坐他右边始终冷着脸的顾黎青。


    顾干朝白止招了招手，「小白，过来。」


    白止过去坐在他左边的位置，和顾黎青面对面坐着。


    三人开始用餐。


    白止搅了搅碗里的粥，听见顾干在问他，他抬眸，「先生，你说什么？」


    「在想什么，连我的话也没听见」他视线有意无意扫过一旁安静用餐的顾黎青，「和黎青出去干什么了？」


    顾黎青抬头冷冷看他，目光带着隐隐的威胁。


    白止没理他的眼神，回顾干，「带我去买了点东西。」


    听见这话，顾干那道打量的视线才收回，虽然有些疑惑，但没也没说其它的。


    「顾干对原主虽然有经济上的接济，但更限制原主的人身自由，除去情人的身份，其实更多的是把他当做一只豢养在家的宠物。」007有些感慨，「所以估计平日也挺压抑吧。」


    诚如007所说，白止低头默默喝着粥，从他进门一开始就觉得顾家的气氛太压抑，他不是很喜欢这里，虽然他看着乖乖的好说话，但若是要他做这只金丝雀他也是不乐意的。


    三人用完早餐，顾氏父子要去公司，白止也乐得自在。


    「小夫人又要回房去吗？」佣人收拾完东西，王姨看着白止往楼上走便问了他一句，「外面天气这么好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


    白止停住脚步，「我以前也经常呆在房里」


    王红点头，「对呀，除了一日三餐，您几乎其它时间都呆在房间里呢，老爷也不让我们打扰您，我们便也不敢说什么。」


    但是昨天王红髮现小夫人性子温和极了也与她开开玩笑，这才劝他，「多走动走动总是好的。」


    「好，那我先上楼拿个东西。」


    白止拿着纸和笔下楼和王红打了个招唿，「那王姨我出去走走。」


    「去吧去吧。」王红笑眯眯看着白止消失的背影，总觉得见到他就见到自己的儿子似的。


    入秋的天难得有今天的大太阳，白止昨夜回来时还感觉冷飕飕的，他都已经穿上了毛衣，出了房子就感觉暖洋洋的。


    虽然占地面积大，但不得不说别墅内部风景还是很不错的，不远处有个凉廊，挨着湖边，旁边栽种着一些树，虽然入秋显得光秃秃的，但白止也不在意，不面对父子俩他就觉得很好了。


    此刻太阳越升越高，白止懒洋洋的靠着椅子写写画画，偶尔也看到别墅的佣人修建草坪朝他打招唿，白止也耐心且礼貌的一一回復。


    「白白干什么呢」007问他。


    「画画啊，难得见有钱人家的别墅嘛。」


    白止现实家庭也不富裕，小时候和奶奶相依为命，长大毕业后开了家小花店，在大城市的日子也过得勉勉强强。


    「说起来...」他放下笔眯了眯眼，盯着远处朝他走来的女生，「我还是第一次...」


    「嗯」他歪头，那双漂亮的眸子中带着些许疑惑，「好像有人来了。」


    远处的女生踩着高跟拎着包，走到他跟前，语气中带着些许傲慢，「喂，是黎哥哥让你来接我的？」


    「我」白止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


    「问你话呢，聋了啊？」女生蹙着眉，那张漂亮的脸蛋明目张胆的写着『我没耐心』四个大字，她摇了摇头，有些惋惜，「长得挺好看，可惜是个傻子。」


    「你才是傻子。」白止侧了侧头给她看自己的助听器，打算给自己找个藉口，「不好意思，没听见。」


    女孩:「...」她轻咳一声，在白止身上瞟来瞟去，眼神飘忽，最终下败了阵，「哼，对不起。」


    哼哼唧唧，声音跟蚊子似的，白止指了指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见欸」


    女孩双手环胸，「我说，对不起!现在听见了吧？！」


    白止笑着点了点头，「可是，我不是来接你的。」白止示意他看自己的涂鸦，「我只是在这晒太阳的。」


    「这是顾干的侄女，顾芸，也是顾黎青的表妹。」007朝他介绍。


    「你不是来接我的，那你是谁？」她盯着白止看了半晌，才回神，「不是吧，你不会就是...」


    「顾叔叔的后...」她似乎对『夫人』两字极为张不开口，「难怪说看你这么眼熟。」


    白止也不在乎想她怎么想的了，「前面不远处就到了，你自己走着去吧。」


    顾芸偏不听白止的话，走到他身边坐下，「我干嘛要听你的，本小姐才不走，累死了。」


    白止也不理她，「那随你。」


    不一会就看见远处来了个男人，这位白止见过，是顾黎青身边的人，也是那天带着他上车的男人——张远。


    「你怎么才来啊？」显然顾芸也认识他，嘴上直抱怨，「黎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小姐，不好意思，有事情耽误了就没来得及接您。」随后他看向白止，「小夫人好。」


    白止朝他点头示意。


    张远:「少爷一个时辰后回来陪您和小夫人用餐。」


    白止听这话，收起了画板。


    怎么还有他的事？


    「小夫人，您往哪里去？」张远眼疾手快的瞧着默默移开半只脚准备逃的白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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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啦随便逛逛。」


    「我送你们回去吧，也快到饭点了。」


    显然，张远只听顾黎青的，对于白止想遛的行为进行制止。


    顾芸将包甩给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行李，「给本小姐拿着，别蹭上什么东西了，对了远处那行李也别忘了。」


    张远躬身回他，「好的小姐。」


    说完顾芸扭着腰身，朝车走去。


    见白止有些愣神，张远朝他解释，「这位是老爷的侄女，最近才从国外回来，会在家小住一断时间。」


    白止又问，「顾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老爷在公司处理一些事情，可能会晚上回来。」


    007:「虽然顾干对顾黎青如养子般，但公司的大部分实权还是握在他手里。」


    白止嗯了声，跟着张远进车。


    .


    一个小时后，顾黎青从公司回来，一进门就被顾芸热情的挽着手，「黎哥哥，你回来啦。」


    顾黎青珉嘴嗯了一声，眼神若有若无在大厅里环视了一眼，没看见白止又将视线收回，颳了刮顾芸的鼻子，「这次回来住多久？」


    顾芸撇嘴，「怎么一进门就问我这个啊，黎哥哥不欢迎我来啊？」


    「不会，阿芸想多了。」


    顾芸娇哼一声，「那还差不多。」说完顾芸放开他的手，退后一步转了个圈圈，「黎哥哥看看我有没有什么变化？」


    「是漂亮了。」顾黎青敷衍道，抬脚往里走，看向出来迎接他的王红，问，「王姨，白止人呢？」


    「小夫人在楼上，午饭已经好了，我去喊他下楼。」说着就上楼去。


    「黎哥哥！」顾芸对顾黎青的敷衍有些不满，侧眸又看见白止下楼，虽然有些不愿承认，但还是小声朝顾黎青道，「他看着也像是那种有心机的人啊，长的也好看，脾气也不坏...」


    顾黎青淡淡看她一眼，「怎么，才见面就被俘获了」


    顾芸一愣，迟疑道，「那也没有，但不都是说相由心生嘛...」


    顾黎青打断她的话，「行了吃饭吧。」


    见白止正看着两人过分亲密的举止，007解释:「顾芸的确喜欢顾黎青，作为顾干的侄女，以后会嫁给他的可能还是很大的，反正两人也没血缘关系，不过顾黎青对她什么态度我也无从知晓...」


    这边三人已经落坐。


    顾干平时不在，主位便空着，白止犹豫了下，选在了顾芸的对面落坐，而那俩人自然坐在一起。


    王红嘱託后厨特意给白止做了些清淡的，由佣人一一摆放在他面前不远处，顾黎青随意问了句，「今天的菜怎么如此清淡」


    「小夫人说是最近有些上火，就先端上来了，少爷，后面的菜马上上桌。」


    顾黎青瞥他一眼，「上火了」


    白止嗯了声，那可不是，他又不太能吃油腻和辣的东西，谁让他进后厨逛悠时看着满桌子的不利胃的食材，当下就问能不能弄些清淡的。


    难怪最近火气那么大，顾黎青沉眸，「后面的可以不用上了，我也有些上火。」


    说完还有意无意看了白止一眼，似乎是在控诉昨晚被他咬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顾芸:「...」她看着顾黎青不断放白止身上的视线怎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復又想起顾黎青曾经和他说过的话，脸色一白，轻咳一声，「黎哥哥，开动吧，我都饿了。」


    说完还特意贴了贴顾黎青的手，一脸挑衅的看向白止。


    白止觉得莫名其妙，他自动忽略两人的亲密，草草用完餐，在两人的注视下上楼去了。


    他现在是总算有点明白原主为什么老是呆在房间里了，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当金丝雀的啊。


    白止躺床上放空了些思绪，渐渐的困意袭来，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白止一边感嘆自己怎么变得嗜睡了起来，一边下楼，顾黎青正在办公，顾芸仍然缠着顾黎青说上说下的，他脚步拐了个弯打算去外面透气。


    这边顾芸见顾黎青兴致不高，便也不好意思再缠着他，也跟着白止来到了外面。


    「喂，那谁...」顾芸双手环胸，眼神不善，看着白止，悠悠道，「你不准打黎哥哥的主意!」


    白止:「」所以中午餐桌上挑衅的目光得到了解释，白止故意气她，「我就打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你!」顾芸显然没料到白止能说出这种话，「我...我这就告诉顾叔叔你勾引黎哥哥。」


    白止歪了歪头，不明所以，「欸我可没勾引他，等等...我又不喜欢他。」


    「真的」顾芸有些怀疑，「你真的没打黎哥哥的主意？」


    她瞧着白止那双盈盈的眼和一脸认真的表情，并没有半点作假的成分，当即放下了心，「那...最好是，行了，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白止有些没跟上顾芸的思路，上一秒把他当做假想敌下一秒就说要和他交朋友了


    顾芸上前拉住他的手，不解道，「哎呀，我真不知道你喜欢我叔叔什么，你长得这么好看脾气又好，更应该找个更年轻帅气多金的男人啊，我叔叔那个老男人怎么配的上你。」


    话糙理不糙，顾芸损起自家人来毫不留情。


    「你也别怪我啦，我也是听别人的闲话才对你有刻板印象，不过接触后发现你也没想像中那么差，当然最主要的是你对黎哥哥没想法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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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对顾芸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


    「那我以后就叫你白白吧，看着比我都年轻叫你叔母怪怪的。」


    「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顾芸上前挽着白止的手，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蛋，「话说你平时用什么保养的皮肤啊？看着白白嫩嫩很好捏的样子。」


    「没用什么啦。」白止有些郁闷，怎么每个人看见他都想rua他脸。


    身后传来一声咳嗽，两人急忙回头，发现顾黎青正在他们身后，视线缓缓放在顾芸挽着白止的手上。


    顾芸条件反射般放开手，上前挽住他的手，「黎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也不知道顾黎青到底听进去了多少，要是全部都听进去就完了。


    「阿芸，我和他有点话想说。」他看向白止。


    「我」白止下意识后退一步，「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吧？」


    顾黎青上前拉过他的手，带着人往楼上走。


    「喂，你放开我，顾黎青你干嘛，弄疼我了。」白止挣脱着被带着走的手，小声道。


    「闭嘴，你也不想我当面抱着你上去吧。」


    白止当然不想，选择乖乖听话，跟着他进房间，门一关，他急忙警告，「先说好，你别乱来。」


    顾黎青握住他的手腕，「不是不喜欢我？我不介意你再多讨厌我一次。」


    话已落，他伸手抚过白止的腰，把人禁锢在怀里，狠狠咬了上去，一阵天旋地转，白止被抵到床上，他吃痛，心想顾黎青又发什么疯。


    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便是顾芸的声音传来，「黎哥哥，你们没事吧」


    顾黎青放开他，伏在他耳边轻声道，「小妈，你最好别出声，被人听见可不好了。」


    白止瞪他，放低声音，「被听见该担心的是你，不是我。」


    「是吗？」顾黎青抚上他的脸，「我最多被父亲训斥一下，你呢？你觉得他很爱你吗，不过是他的一个宠物罢了，你离开了顾氏还能去哪里」


    顾黎青的话刺耳，却没半点说错，白止确实还没想好出路，扭过头，不再看他。


    但是显然顾黎青并不打算放过他，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一下，他又吻了上去。


    白止闭上眼，这次任凭顾黎青对他动手动脚。


    半晌，门外没声了，顾黎青也放开了他，冷冷道，「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也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要当我爸的情人」


    听到这话，白止总算明白了点什么，感情这疯狗的关注点是这个？小七或许...搞错了什么？


    他怔怔道，「你想说什么」


    「白止...」顾黎青紧紧握着放在兜里的东西，「为什么当初选择的不是我甚至为此还不惜和他一起害死另一个女人，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


    小七也没告诉他啊，面对顾黎青的质问，他猜测道，「可能...或许是看上你爸更有钱...吧」


    顾黎青紧紧珉着唇，将手上一直握着的东西放他手里，大步离开。


    砰的一声，门又重新被关上了，白止摊开手，手心里静静躺着一瓶败火的药。


    第26章


    白止将药放一边, 「小七，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007:「就...原主和顾黎青以前认识，也不算太熟吧, 这线索也不是很关键, 我就没说啦。」


    于是白止严厉批判007别忽略细节。


    自那以后的两天白止都没在别墅内看见顾黎青, 就连顾芸也没见多少次, 而顾干陪他的时间就多了。


    彼时，他正陪顾干办公。


    白止也摸不清顾干什么态度, 但也按照金丝雀该有的态度对他。


    他咬着笔, 抬头看顾干处理文件，内心却想着原主写下的纸条，快到了给福利院拨款的日子。


    原身出生在一个贫困镇，他的听力很小的时候就出了问题, 又是, 被镇上自发的办的儿童福利院收养，后来还资助他上了大学，近几年镇上越发多的残疾儿童和孤儿被遗弃送到福利院，久而久之被领养的更是少之又少, 生存压力越来越大，社会福利捐款寥寥无几, 政府救助也解不了这笔庞大的开支。


    就在年近六十的老院长焦作之际, 原身找上了他们, 他用自己从顾干哪里得来的钱不断滋养着福利院的开销。


    也许原身在答应顾干之前不是没提过藉助顾氏集团救助福利院, 但一个庞大的公司又怎么会在意一个远在贫困地区的福利院所带来的社会影响呢又或许是以这个想套住原身呢？


    白止稀里煳涂的想着，抬眸看顾干的目光也失了焦, 顾干察觉他的目光，语气温和, 「有事求我」


    「先生，我想出去一天。」


    「出去干什么？」


    他从顾干的脸上看得出男人不太贊同他短短时间外出两次的频率。


    白止也胡乱编了个理由。


    他不太擅长说谎，若是旁人此刻仔细看会发现他脸上细微的别扭之处，但可惜顾干并非一个能捨弃身段去关注一个情人宠物情绪的人。


    「你若是想去可以让黎青陪你去。」


    明面上还是在禁锢他，白止嘆了口气，「先生，不用，我会很快回来。」


    「那随你。」顾干不在多说，对于白止的忤逆有些许的不悦，他将手上的报纸递个白止，「这个...」


    话还没说完，传来敲门声，白止朝门口望去，是顾黎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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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失两天没见的顾黎青终于出现在了别墅内，不知道是不是白止的错觉，总觉得他的脸更冷了些。


    「你来了，今天的新闻看了吗？」顾干说完打开电脑点击视频。


    顾干膝下无子，也有意培养顾黎青。


    视频是一段记者召开会议，台下密密麻麻坐满着记者，均举着话筒和摄像机，视线齐齐看向台上的年轻男人。


    一名记者站起来问向台上的男人，「...那么，请问慕董，航宇接下来会有什么规划呢」


    台上的男人轻笑一声，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感谢各位关注，航宇将全面进军科研领域...」


    青年的声音很好听，像一阵电磁波酥酥麻麻的传来，如浓醇的红酒让入耳的人带着几分醉意，又不失震慑的凌冽感。


    白止捏着报纸的一角，侧过头，朝视频看去。


    视频中的青年异常英俊，双侧连带着额前的碎发用髮胶固定成漂亮的大背头，露出轮廓分明而深邃的五官，面对记者的提问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着，那双浅珀色的眸子却没带半点笑意，哪怕他此刻西装革履矜贵无比，白止仍然觉得他整个人散发着莫名的阴郁感。


    对，阴郁感。


    可是...他瞧着那张脸，眉眼之中为何会有种熟悉感白止这样想着，捏着报角的手更紧了些。


    顾黎青轻咳一声，唤醒沉思中的白止。


    白止默默看了一眼两人，手握着报纸，关上门，隔绝了两人的谈话，他嘆了口气，摊开手中的报纸，也不知为何慌乱中将它也带出来了。


    财经报纸上报导的与视频中的内容大差不差，几乎占领了一整个板面中间。


    尽管拍摄角度并非那样完美，报纸中的男人依旧英俊的失了真，他旁边的一排黑字介绍着他的身份信息。


    白止轻轻念出那两个字。


    慕渊。


    .


    好说歹说顾干最终还是松了口，白止把去打款的日期定在了第二日上午，寻着007的提示规划好了路线。


    白止下楼时王红正在指挥佣人打扫卫生，别墅很大，家里那几个女佣人打扫起来也要花费很久的时间，看见白止下来朝他问好。


    白止点头示意。


    顾黎青一回别墅，同样连着消失两天的顾芸也回了别墅，她朝白止招了招手，看见他的行头，问了句，「出去啊？」


    「对。」


    顾芸走过来热情的挽着他的手，也没主动提那天发生的事情，「去哪里，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这种事情白止也不用人陪。


    他出别墅的时候张远还是等在门口，看见他出来恭恭敬敬拉开后座的车门，「小夫人，请。」


    白止皱眉，他明明和顾干说好了自己一个人去，对于这种被监视的感觉他很不舒服。


    但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仍然还是坐上了车。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到了距主城区城市中心的公交站，白止让张远把自己放下来，张远有些犹豫，「小夫人，我送你去吧。」


    白止语气强硬，「我说了不用。」


    张远和他说好了到时候手机联繫来接他，白止点头答应，他坐上804公交，靠着床边的位置询问007关于原主的汇款的银行卡以及密码之类的。


    公交驶过中心区，白止抬眸看着路边的led显示屏，上面放着当红明星夏林之的gg。


    对方染着一头浅金髮色，五官精緻到完全能抗住镜头的大放，男人保养的极好，大放之下的镜头也没有从他的脸上看见任何瑕疵。


    gg是男士内裤，led灯上的他裸露着姣好身材的上半身，下半身是修长的双腿，腰臀比都是极好的，明明是略微带着一点羞耻的gg，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羞涩，坦坦荡荡，敬业感十足。


    007朝他科普:「当红明星夏林之，年轻轻轻便凭藉去年年末上映的文艺片拿下今年影帝奖，坐拥上亿的粉丝量，现在可以说是的半遍天。」


    「小七，你不用和我说这些啦。」白止自然知道它又在打什么主意，「人家大明星怎么可能会和圈外人打交道」


    路边偶尔有他的粉丝停下对着led灯举起手机拍照，白止眉梢跳了跳。


    嘶...


    显然白止这话还是说早了，至少在他抬眸看到撞自己的男人那张脸时，他恨不得穿回到半个小时之前把自己说那句话吞肚子里去。


    当时，在007的帮助下他正好打完款，白止并没有第一时间联繫张远，他慢悠悠的去城市的各大出版社看了一下，在路过拐角的时候和一位戴着鸭舌帽的高大男人撞在了一起。


    白止事先没有准备，被撞这一下弄得眼冒金星，忍不住吃痛一声，男人反应过来条件反射般环过他的腰往怀里带。


    头顶传来那人担忧的声音，「你没事吧」


    谁被撞得眼冒金星还没事啊


    白止抬眸就看见鸭舌帽之下的是一张英俊的脸，这可不刚好是夏林之嘛。


    自己说话有这么灵吗？白止一时间僵住了。


    白止微愣的表情显然很能使这位大帅哥愉悦，他微眯着眼，忍不住手贱的捏了捏他的脸。


    【叮!触发人物夏林之】


    007熟练地输入数据，一顿操作勐如虎。


    在他们不知道的远处，闪光灯闪烁了几下，復尔又消失，夏林之抬头看向光源处，却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他皱眉，多年的敏锐使他察觉出了些许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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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自己被他环在胸口处，白止急忙推开他，禽着眼看他。


    「没事吧」夏林之又问了一句。


    白止伸手揉头，那双好看的眉眼微皱，「没有其它事儿，就是有点犯疼。」


    见白止漂亮的脸蛋面露不适，夏林之愧疚极了，他伸手覆上白止的天阳穴处，轻轻揉捏，「现在呢？」


    温热的触感传来，白止回他，「谢谢，我好多了。」


    兜里的手机震动声传来，是经纪人在找他，夏林之接通嗯了几句，留下句马上过来，便挂了电话。


    「不好意思，虽然有些抱歉...」他拿出一张卡递给白止，「但是希望你还是别说出去今天在附近见过我，拜託了，密码是6个0。」


    说完他将鸭舌帽压的更低，越过白止匆匆走了。


    白止:「」


    虽然不太明白，他握着手上的卡，有些茫然。


    他好像...被迫给封口费了


    等到他反应过来，那句等等还没说出口，夏林之的背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


    航宇大楼下。


    接连几天处理交接的事务让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的慕渊有些乏力，那张帅气的脸带着冷气踏入大型bentleysuv。


    陈深启动车，一边问，「慕董，去南滨？」


    「回恆郊。」


    陈深面上有些惊讶，因为慕渊才回国不久，近几日都在南滨的江景房住，很少才回在恆郊的豪华别墅，但他沉默行驶着车，也没敢问。


    慕渊手撑着眉，视线往窗外看去，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个翡翠玉瓶，男人的薄唇微珉，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为慕渊的特助多年，陈深早已经习惯车内的沉默，他一边熟练的开车，一边想着有些没得。


    他跟着慕渊干事之前还是个刺头，虽然学歷和能力不错，但因为他华人的身份在国外的企业并不受重视，他人也傲不肯低头，因此一直没什么大作为，直到四年前遇见慕渊，而后跟着他一路走向掌权者的位置。


    慕渊并不是正牌的继承人，作为私，他的上位路艰难得许多，也是在几位继承人之间杀出了一条血路才将慕氏内部进行大换血，稳固了自己的位置，拥有航宇接近70%的控股。


    航宇在国外的前程比国内高得多，因此他也不明白为何慕渊为何捨弃航宇的大好前程执意要将名下所有的科研团队全部转移到国内。


    suv停在路口等红绿灯。


    青年手中把玩的翡色玉瓶上的纹理已经有些泛白，很明显与他矜贵的身份不相符合。


    在等红绿灯的间隙，他视线微微右移，停留在与suv互相交汇同样也在等红绿灯的豪华迈巴赫上。


    慕渊往后座看去，便看见靠在车窗边闭目休息的漂亮青年，在车内的阴影下显得有些模煳，他只能瞧见一张侧脸。


    慕渊视线一凛，他按着跳动的太阳穴，声音不自觉带着几分急切，「陈深，查查对面迈巴赫内坐的是谁。」


    陈深有些疑惑但仍然寻着慕渊说的方向看去，默默记下了车牌号，「是。」


    绿灯闪烁，车流开始启动。


    隔壁的迈巴赫很快就消失在了与他相反的视线中，慕渊紧紧珉着唇，握紧瓶身的指尖陡然泛白。


    第27章


    第二日, 正在白止躺别墅内的床上盯着手上的卡犯难的时候，网上早就已经炸开了一片锅。


    #惊!当红顶流影帝与神秘青年#


    #夏林之疑似恋情曝光#


    #舒涵夏林之#


    热搜词条不断被顶上来，第一个词条已经霸占了微博第一, 后面带着一个红色的爆字。


    办公室内, 夏林之双腿微曲, 悠闲的拿着手机不断翻热搜排名, 短短半个小时内就已经挂第一了，虽然按照他如今的全民热度是很大, 但这上升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经纪人李姐瞧着他脸上半点没有焦急的样子, 忍不住扶额，「夏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原来夏林之是个gay, 怪不得男粉丝也那么多, 咦，噁心。」夏林之好笑的把这句话读给她听，「他这话也没说错啊。」


    「公司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夏哥就别开玩笑了。」李姐急得交头烂耳, 打电话给工作室招开紧急会议。


    她有些懊恼，「我就知道那天舒涵约你出去就没好事, 是我们太大意了。」


    舒涵是他上上部拍古偶时搭档的女演员, 俊男靓女以及不落俗套的剧情让两人小小的火了一把, 但舒涵的提升度完全没有夏林之大, 她也因戏生情，不止一次朝夏林之表达过爱意, 皆被夏林之一一拒绝，直到前天约他面谈。


    本来夏林之不想赴约, 但舒涵威胁他不去就一直骚扰他，为了甩掉她，夏林之就赴了约，哪曾想两人谈着谈着舒涵就突然靠他身上了，那举止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夏林之当下就觉得不对劲，急忙甩开了她匆匆离开，然后就碰到了白止。


    直到刚刚他和舒涵被抓拍的那张照片再次被爆上热搜，夏林之就明白这是搞上他了。


    「不用那么麻烦。」夏林之起身，「工作室发个单身通告就行，至于我是不是个gay的事情这是我的私事，没必要同大众解释。」


    夏林之喜好男人这件事情圈内很少有人知道，最主要是他洁身自好也没乱搞过，如今被爆出来他也不屑去解释。


    「可是...不解释粉丝一定会默认的。」李姐有些犹豫，「这样可能要损失大量女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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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夏林之从来没有媚过粉，和粉丝相处也规规矩矩但是架不住他那张脸，女粉极其多。


    「损失就损失吧，那我也只能说抱歉了，我也没法娶她们啊。」夏林之将办公的手机递给她，「趁着才爆出来，工作室快速拟个公告解释下。」


    .


    恆郊别墅内。


    慕渊端起杯咖啡珉了一口，戴着金丝眼镜翻看着网上的信息，旁边的手机震动声传来。


    他打开免提，「餵。」


    那边陈深通报他的调查结果，「慕董，查到了，那辆迈巴赫车里坐的是云天集团董事长顾干的情人，叫白止。」


    慕渊放下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开来，他禽着眉看着电脑上的娱乐新闻。


    #当红顶流夏林之与流量小花和豪门情人的情感纠葛#


    搞娱乐新闻的大多都没有道德，标题和内容要多狗血有多狗血，什么爱恨纠葛编的天花乱坠极其夸张让人看了上火。


    「航宇在文娱集团是不是也有参与控股」


    陈深微怔，不明白怎么又扯到文娱了，他回道，「是有参与控股。」


    航宇在国内的分公司本来由原副董事长楚擎负责的，慕渊一回国就快速整顿了董事会，拥有大量控股的他很快就取代了楚擎，将他降为了公司ceo，而在文娱的投资就是楚擎的手笔。


    陈深了解慕渊的性格，都问到这样具体了，肯定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去办，便问道，「慕董，有什么需要我办的？」


    「文娱旗下的头牌艺人夏林之，你去对接一下相关部门，不管花多少钱，把热搜第一给我撤下来。」


    陈深间隙间打开手机飞速上了下网，一个花边新闻值得自家老闆花这么多钱去撤嘛，但是仍然恭恭敬敬应着，「是。」


    挂了电话，慕渊伸手捏了捏眉尖，不断放大屏幕上那张白止的脸。


    悠的，他吐了口冷气。


    是他。


    之前在车里他只能瞧见侧脸，现在白止那张脸蛋完完全全暴露在媒体的面前，他才确认，一定是他，那张脸和他八年前最后消失的样子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十四年前，那时候的他才十一岁，正被他所谓的后妈派的人追杀，白止救下了他，可是他没来得及抓住，白止就从他眼前消失了。


    这一消失就是六年，六年间白止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次，慕渊几乎以为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直到八年前，他被老头子弄回航宇参与继承人培训的头一年，白止再次从阁楼出现。


    六年的时间并没有让他的样貌发生任何改变，相同的是，白止还是从他面前消失了。


    后来慕渊一直以为只要自己陷入困境白止就会出现，所以在争夺掌权者处理老傢伙那几年你争我斗的腥风血雨里，他不仅仅一次放任自己处于困境，尝试过多次濒临死亡的状态，可是白止一次都没有出现。


    整整八年，一次都没有。


    十四年前，白止曾和他说过要反抗，而如今不同与八年前倔强无能的少年，他现在已经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


    白止，慕渊从唇齿间轻柔的念出这两个字，如同对爱人最高的虔诚。


    终于找到你了。


    .


    「白白，完了!你快上网看看!」


    白止正盯着夏林之的卡，这种莫名其妙的陌生人的馈赠他可不要，正头疼该怎么还回去，就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起身开门，一句怎么了还没来的及说就被顾芸一个快动作将手机递他手里，「你自己看看。」


    顾芸甚至贴心的为他点开了热搜。


    铺天盖地的yxh编辑着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照片，照片中正是那天夏林之搂他往怀里拽的的场景，还有揉他头的画面，这些行为看着这么亲密怎么来，最要命的是夏林之身为演员，他眼里那股子自带的深情让这几张照片瞬间暧昧无比。


    更可怕的是与其它普通的这yxh煳得一匹的画质不同，热搜上堪比高清照，摄像头堪比躲他们旁边的草丛里拍的。


    新晋影帝夏林之疑似捲入豪门情人争夺纠葛...


    白止:「...」


    白止读着那句话，明明是中文字，他怎么看不明白什么意思？所以...他不仅被迫封口还被迫绯闻了？


    评论还一堆的大型粉丝撕逼现场:


    「死去吧，我家哥哥谈谈恋爱怎么了？关你们屁事，一个个咸吃萝蔔淡操心。」


    「楼上真好笑，那是谈恋爱的事情吗，别忘了还有个新晋小花舒涵，你家哥哥是真的泛情啊，没见给你们粉丝一个家。」


    「楼上的，藏好你自己的皮，你家姐姐是死了吗天天关注我家哥哥？红也不见得多红，一天天的倒是爱碰瓷，没看见照片我哥一脸懵逼吗」


    「抱走我家美女姐姐，也不知道谁是个gay还来骚扰我家姐姐。」


    「楼上可闭嘴吧，别以为谁没看过他们俩演的那部古偶花絮，谁骚扰谁啊，夏林之都快避之不及了。」


    白止默默翻了几条，直到看见了关于自己的几条评论。


    「歪个题，难道就我觉得那位小哥哥很好看吗？和夏林之站着一起也不输啊，两人还挺养颜的，我有点想磕了，有没有粉丝透露一下糖」


    底下立马有人回她，「我知道我知道，有人透露他是某个富豪的情人。」


    「啧，原来是个小白脸啊，怪不得能勾搭上夏林之，钓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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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我要有钱我也包养他，某些人真酸。」


    ......


    白止有些汗颜，将手机递给顾芸，「我和他根本不认识。」


    「哎呀，和我说这些没用。」顾芸打开手机，「之前这热搜还一直在榜一，粉丝都控不下来，现在还好已经没了，被撤下来了。」


    顾芸有涉及这部分的兴趣爱好，感嘆道，「短短二十分钟就撤下来了，估计花了不少钱，文娱扣扣搜搜的居然捨得花这钱，奇了怪了，不过好在被及时被撤下，你也没过多的暴露在大众面前，最关键是叔叔也许没看见。」


    突然她哎呦一声，「工作室发声明了。」


    白止凑上去。


    夏林之的工作室发单身申明，这申明一发又立马冲上了微博榜单第一。


    显然这条是花了钱的。


    顾芸皱着眉，既然能这样解决那之前的热搜谁花钱撤下的


    不管怎么样，白止简直觉得是飞来横祸，好端端的也是体会了一把当公众人物的感觉，这滋味怎么说呢，还怪奇妙的。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顾芸眼尖拿过他手里的卡，「银行卡你拿这个干嘛？」


    「随手就拿出来了，你一句话也不说就拽我出来了，那我哪里反应得过来放下。」白止有些紧张从顾芸手里拿回卡，虚掩着。


    顾芸不好意思道，「反正晚上他们不提这事你也别主动提就是了，我真怕你被赶出去。」


    「...」也不是不可以，白止乱七八糟想着。


    很快到了晚上，顾氏父子从公司回来，快到饭点的时间，白止装模作样的在门口迎接二人。


    「先生，你们回来了。」


    顾干嗯了一声，侧眼看他一眼，但没开口，越过他径直走向大厅。


    但是顾黎青就比他爹难缠多了，就在白止准备逃的时候，手腕又被他握住了。


    顾黎青将他拉到一边，打开手机，将他和夏林之的亲密照片放他跟前，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工作室不是发了声明嘛。」白止回他，「就是个意外。」


    顾黎青冷了几个度的脸瞬间缓和了些，但语气仍然生硬，「意外到你躺人家怀里去了，现在把目光都放在明星身上去了，白止你可真行。」


    白止有些无语，朝007吐槽，「顾黎青干嘛呀，会不会好好说话啊!」


    气死他了，谁就又勾引别人了!


    007瞧着板面一点没上升的好感值:「活该!」


    吃醋就好好说嘛，长着嘴又不说，跟谁欠了你百八十万似的，榆木脑袋!


    「要你管。」白止鼓着脸，面露不虞，转身没理顾黎青，直接进门去了。


    顾黎青看着他的背影，珉嘴跟上。


    吃饭间隙，气氛难得沉默，就连平时活跃的顾芸也沉默着扒拉碗里的饭，还一边时不时朝白止递眼色。


    白止默默移开目光。


    别看他呀，他也不知道怎么搞。


    顾黎青都知道了那顾干能不知道嘛？当然最主要的就看他这个情人宠物在顾干心里的地位了。


    果不其然，验证很快就来了，顾干吃完饭，朝白止说了句，「等下来书房。」


    白止应了句好，和抬眸的顾芸默默交换了个眼神。


    救命...不会是兴师问罪吧？


    虽然他也很想脱离，但这要是真把他赶出去了，白止还真的一时半会没想好下一步是去兼职还是睡大街。


    他敲门进去，「先生。」


    顾干问他，「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白止斟酌了下语气，「我那天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和他撞了下，当时他戴着鸭舌帽，走得很急，像是被什么人跟踪了一样...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大明星，可能是被狗仔跟踪，不小心误会了。」


    白止分析的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顾干起身，走到他跟前，也没提信还是不信，只是伸手碰了碰他的肩，「白止...我知道你恨我把你当替身，你不喜欢我碰你我也不强求你，但是你也别妄想用其它法子离开我的身边。」


    白止:「」


    他低头回道，「先生，我没有。」


    内心却敲007:「小七，又忽略了啥」


    007:「我查查，啊，找到了，顾干没和林静结婚之前是有过一个初恋男友，原世界描述说的是眉目之间是和你有点像。」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所以顾干才对原身那么看重，而原身被骗了之后也因此想离开」


    白止回它，应该是了。


    见白止乖巧保证，顾干放开手，「后天航宇有个晚宴，你和黎青跟着我去。」


    白止指了指自己:「我也要去」


    顾干居然破天荒的带他出席这些上流场所了真是匪夷所思，顾干几乎从来没有带他出现过大众的视野中。


    「航宇新的掌权者点名让你去的。」顾干语气冷硬了几分，「现在你出现在了大众面前，我也没必要藏着你了。」


    慕渊点名让他去


    白止满脑子疑惑，但他表情如常，回了声好，带上房门出去。


    第28章


    在白止仅存的记忆中, 他和这位新的掌权者几乎没有任何的纠葛，所以为何慕渊会点名让他去？


    难道仅仅是因为看了他的花边新闻而对对手者这个所谓的情人感兴趣


    白止百思不得其解。


    车内气氛诡异的沉默，白止默默抬眸看了眼身边威严不发的顾干, 随后又将目光放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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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六点钟左右, 天已经暗了许多, 从远处望去依稀能瞧见天边渐渐西落的太阳, 撒下点点余晖。


    迈巴赫驶离主城区往恆郊区的方向，慕渊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 经过盘旋的公路, 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


    顾干的司机将车门打开，白止跟在他身后，视线同身后下车的顾黎青对视了一眼。


    别墅大门处有迎宾的人负责引贵客进主厅，每辆车前都有引着司机去停车的人。


    白止忍不住好奇的打量了下四周, 虽然位置比顾家的别墅清净了些但是内部布景却有人情味多了, 他瞧着不远处明灯下的花草树木的购景，在大学学习的园艺忍不住手痒痒。


    「欸？顾董，您也来了。」


    在他们的身后，一辆豪华车停下, 一位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是文娱集团的老闆魏国伟。


    顾干虚点头道, 「魏总, 好久不见。」


    魏国伟双眼在白止和顾黎青身上打量了一眼, 眼神示意顾黎青, 「这位便是贵公子吧，真是一表人才啊。」


    顾黎青轻致下颌, 「魏总。」


    云天主产业是房地产，和文娱也几乎没什么生意上的往来, 因此也交流得少，魏国伟也只是在传闻中听说过顾黎青这个养子。


    他视线微微后移，在白止身上扫过了一秒，如果他没看错，那应该就是前几天和夏林之上热搜的男人。


    突然身后又来一辆银灰色豪华跑车，夏林之戴着墨镜打开车门，下车，笑道:「老魏，叙旧呢？」


    夏林之和微国伟的关系很好，几乎是把他当亲儿子去捧，毕竟他企业下其它的艺人加起来也没有夏林之带来的利润多。


    魏国伟一脸黑线，看着自己的摇钱树如此随性样子，禽他一眼，「怎么来这么晚」


    夏林之摊了摊手，「才从剧组下班呢？」说完他忽略顾氏父子，敏锐的看见了猫在两人后面的白止，微愣。


    他上热搜的时候也看了下网友讨论的话题，本来以为是胡编乱造博人眼球的，没想到如今是真的，他勾唇，朝白止狭促的眨了眨眼，张口说了些什么。


    白止:「...」白止没看懂他说什么，但是凭感觉来说，他觉得应该不是什么正经事。


    顾黎青冷冷瞧着两人眉来眼去，忍不住伸手将白止拉到身后，给了他一个眼神警告。


    凶什么凶!白止不甘示弱瞪回去。


    魏国伟轻咳一声，挂着虚笑，朝顾干说，「顾总，一起进去吧」


    在慕渊接管航宇之前，楚擎一直是和云天在争近期国土资源部挂牌的那块临江区，咬价一直都很紧，两家企业都想把那块地区打造成富豪休闲区的城中城。


    那么现在楚擎已经不能主控航宇未来的发展，而之前慕渊在新闻发布会上回应记者的提问也是有意将发展领域转移到科研方面上，所以顾干在收到航宇发来的邀请函时，虽然对于对方话语中觊觎自己情人的意向不爽，但为了和这位他以后所谓对手的后背打打交道，便也来了。


    拖航宇如今在国内的地位，今晚各个产业的合作者还是不合作者都会聚集在这，有意攀附者不在少数，顾干一晚上可能也分不开身去管白止。


    顾干侧身朝顾黎青道，「黎青，你今晚看着点他。」他用眼神示意白止。


    「我知道。」


    说完顾干和魏国伟率先进大厅，留下白止和另外两人。


    「走吧。」顾黎青拉过他的手。


    「多难得的机会，你不去认识下其它老闆」按道理说名利场人脉很重要，顾黎青虽然现在还没上位，但他若是想提前上位，自然少不了拉拢一些自己的资源，这些资源不仅仅包括在顾氏集团内部的势力但显然，顾黎青放弃了这个机会。


    白止瞧着自己被紧紧拉着的手腕，最主要的是，他只是想划划水，这样的名利场也不是他的主场，再说他还饿了。


    出发前啥的没吃，王姨塞给他的面包，有顾干在身边他也不敢吃啊，眼下还没进晚宴就已经有点饿了。


    「顾总。」夏林之上前，悠悠道，「可否让我和尊夫人说些话？」


    尊上的夫人这几个字成功点燃了顾黎青，他黑着脸，冷声回，「夏大明星还是多关注关注自身的作品吧，别老是打别人的主意。」


    「哦」文娱和云天没什么资源上的交叉，文娱被控股投资的也是最近和云天互为竞争者的航宇，夏林之眉梢微挑，语气中带着几分攻击，「不好意思，才拿下影帝的称号，顾总莫不是很久都不上网了。」


    「再说...我可没见过那位小辈对着自己父亲的情人动手动脚的，让别人还以为是他的小情人呢，顾总您说是不是」夏林之言语锋利，目光冷冷放在白止被握的手腕上。


    两人针锋相对的空头，在三楼，站在阳台的慕渊视线放在白止被握的手腕上，目光冷了几分，他转身离开。


    白止有些头疼。


    没想到这还能打起来。


    见他面露难色，猝不及防的，夏林之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腕，力道放得很轻，「看来尊夫人也不是很想和顾总单独呆一起。」


    顾黎青上的力度更大了些，他反嘲讽，「我看夏明星还是注意下自己的身份，你也不想明天在头条上看见自己骚扰别人的新闻吧？」


    夏林之冷哼一声，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他语气轻柔转头朝白止道，「你要是不想跟他呆一起，那晚上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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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宿主对夏林之好感度:5】


    好久没听见冰冷机械声播报的007垂死病中惊坐起，忍不住嚎叫，终于


    他妈的有正向反馈了。


    不得不说夏林之以退为进这招很得白止心，如果非要在两人中选择一人，那毫无疑问是夏林之，顾黎青这个大冰坨子难伺候多了，正好白止想说说之前那张卡的事情。


    白止扭动了下被顾黎青握住的那只手，意思再明显不过，「我也有话和他说，你先放开我。」


    白止发话了，顾黎青才不情愿松开手，「我只给你五分钟。」


    两人这一番拉扯，已经很引人注目了，其它晚点到来的老闆携着女眷进场的时候时不时朝几人瞟来，夏林之拉着白止走向另一边。


    白止回头发现顾黎青根本没有走，仍然站在原地盯着他，离得远了些，白止甚至恍恍惚惚能看见他身上不断散发的冷气。


    啧，白止赶紧收回视线，好可怕。


    回过头来的夏林之放开了手，「你叫白止是吗？对不起啊，关于那天的热搜，让你无缘无故因为我被放在那样尴尬的境地。」


    「啊...也没事，就是被人误解了。」白止想到那些讨论自己的评论，有些头疼，「网友也太会脑补了。」


    「我已经让我经纪人处理那些不好言论的人了，这个你不用担心。」


    「那天你给我的那张卡...我今天没有带，要不留个你经纪人的联繫方式？我后面找个时间偷熘出来送过去，也没什么事白收你东西也不太好。」


    本来白止想说留个他的联繫方式，突然想起夏林之并不是普通人，给联繫方式的对象要么是圈内好友，要么是剧组导演这些，他一个圈外的陌生人也不好要。


    结果就听见夏林之说，「联繫方式给我的就行，至于那张卡...」


    想到那天的手感，夏林之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就当是精神损失费吧，怎么样？」


    「我好像也没受到什么精神损失啦？」还免费体验了一把明星样。


    「我给出去的卡从来不回收的，白止，我不缺这点钱。」


    夏林之手上的力度更大了些，觉得面前这人的脸怪好捏的，外型也是自己喜欢的那款，于是开口问他，「你和顾干之间有协议之类的吗？」


    「白白，两人之间是有协议的，两人当时好像协议的时间大概是十年，如果违约那可能要上千万的违约金。」


    机器人吐字无情，白止瞬间觉得脱离世界遥遥无期，沮丧答道，「有的。」


    「我看你也不喜欢他，是因为钱这方面有难处才跟了他要不你看看我」说完夏林之还真的举例起了自己的优点，「我幽默风趣，身材好，大方还会体贴人，那方面也玩得开，你在床上肯定会很舒服的...」


    「等等!」白止小脸通黄，怎么越说越往奇怪的方向走了，「五分钟到了，顾黎青过来了。」


    夏林之不悦的皱起眉，看着冷着脸过来的顾黎青，不爽道，「顾总会不会管得太宽，他又不是你的私有物。」


    「今晚他不劳你费心。」


    「行了，我今晚想自己呆着。」白止决定不理这俩人，爱斗嘴就自个斗去吧，他不奉陪了。


    他推开两人自己独自入场，反正身后两人啥样的表情他没看见就当不存在。


    入场处有接待员，引着他入场。


    富丽堂皇的大厅，身着华丽衣着的人们互相聚在一起，觥筹交错，小洋桌上面摆满了各色点心和各式各样的酒，穿着短裙服侍的女服务员手拿酒盘，上面的高脚杯装着红色的液体，挂着微笑服务着。


    这并不是宴会的主要场地，在外面的露天草坪上是比内景更为盛大的场面，尤其是那坐巨型的喷泉被装上上白只小彩灯，远远看去像极了一片悬挂在人头顶的星海。


    白止环顾了一圈发现顾干的身边聚满了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稍微放下了心，收回视线，却刚好看见门口进来的顾黎青两人。


    白止默默又移远了些，他真只想安安静静的吃个东西。


    直到移到边上，躲在人流之中的白止舒了口气，然后就被人拍了拍肩膀。


    「白先生。」


    白止回过头，是位剑眉星目年轻人，长相硬朗，朝他鞠了一躬，起身作了个请的动作，「我们老闆要见您。」


    「你们老闆...是谁？」


    陈深恭敬回道，「这个别墅的主人。」


    慕渊


    白止才反应过来，作为主人公，那人甚至都没吝啬下来一趟，好像半点没出来招待客人的样子。


    「你老闆找我干嘛？」白止不解问他，像他那样的人物，要找也是找顾干吧？


    陈深回，「先生，我只是个传话的，您跟我来。」说完带着白止上二楼。


    间隙间，他微微侧身观察着身旁的白止，是很有姿色，若是被自家老闆看上也是有道理的。


    慕渊告诉他要在别墅内举行个晚宴让他去办的时候，陈深还真就请了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直到下面都开始了，他在上面劝慕渊要不要下去露露面，得到的是让他下来请白止上去。


    他下楼瞧着不断往角落里移动的白止，隐隐约约想起来这他们的不正是慕渊让他之前撤热搜的主人公之一吗？这才恍然大悟...


    什么他妈的举办晚宴，这是明目张胆的挖人吧？还是挖所谓对家的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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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深内心如一万匹马奔腾而过，他打量的视线过于明显，白止不解看着他，突然对上那张漂亮的脸蛋，陈深才堪堪收回视线。


    行吧，这确实不怪他老闆。


    搁他他也忍不住啊。


    第29章


    陈深带他来到一扇门前, 停住脚，「先生，就是这里, 我先下楼了。」


    白止点头, 目送陈深下楼, 才转过身, 深唿吸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对方找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也还是跟着上来了, 至少对着一个人比下面那么多人好多了。


    门没有关，他轻轻一推就开了。


    里面很宽大，看样子应该是主卧，该有的家具是一点没有少, 白止侧眼瞧着一旁开着门的浴室, 眼皮跳微，还好里面没人。


    前方有一个小洋桌，什么摆放着小糕点和一瓶开了封的红酒两个高脚杯，除此之外, 还有一个翡翠玉瓶。


    视线放在那只翡翠玉瓶上，白止觉得有些眼熟, 他走近, 下意识伸手拿起它, 瓶身的花纹有些泛白, 看起来应该是有些年岁了。


    突然一阵白光闪过，白止下意识出口, 「这瓶子...」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瓶子...


    身后低沉的声音传来, 「眼熟吗？」


    突然的出声，白止被吓了一跳，他赶紧放下瓶子，回过头，就对上一双浅珀色眸子。


    那张脸如同他在视频中看见的一样英俊。


    是慕渊。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那双眼温柔的快要溢出水一样。


    白止下意识后退一步，却不小心撞到身后的洋桌，被开封的红酒应着力就要倒下，白止急忙手忙脚乱的想要握住歪倒的红酒。


    慕渊大步上前，修长的手绕过他，稳稳噹噹的接住了他身后倒下的红酒瓶，白止抬眸看着把自己圈在怀里的慕渊，鼻尖传来淡淡的木质清香。


    他又侧眸看向那瓶倒霉的红酒，所幸慕渊的动作及时，只是微微洒了一点，散发着浓醇的酒味。


    「慕先生...」白止轻咳一声，「你该放手了。」


    【叮!触发人物慕渊】


    【危险度:5】


    沉睡之中的007瞧着机械声的警告，盯着危险度那一栏百思不得其解，缓缓打出了个问号？


    慕渊没有动作，白止禽着眉，刚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突然一阵力袭来，他被慕渊直直的拉入怀里，两人原本的空隙瞬间缩短直到为零。


    白止:「」


    一上来就投怀送抱不太好吧


    然而正在他一脸懵逼的时候，慕渊抚在他肩颈处，低声道，「终于找到你了。」


    轰的一声，白止脸色惨白。


    连想到方才的玉瓶，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对慕渊有种熟悉感了...


    这瓶子是他亲手交到他手上的啊！


    所以慕渊就是当时哪个少年啊！


    完了。


    白止想通后就这一个想法。


    「小七，那个，现在不知道有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007也百思不得其解提示慕渊危险度数值5是什么意思，回他，「白白，你说。」


    「我们才进入这个世界之前不是进入过其它通道，你还记得当时我碰到的少年吗？」


    007:「记得啊，怎么了？」


    白止语气复杂，「可能...他就是我面前这位...而且我们还在他面前消失了两次...」


    那也就意味着...


    007如遭雷噼。


    「完了!白白!我就说小世界提示他危险度是什么意思了，这就意味着他很可能在怀疑还有另一个时空，如果被他知道了，那后果我也不知道会如何。」


    「那怎么办？」


    「他现在的提示才5，应该还没到能翻天地覆的地步，我们咬死不承认就行，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其它事情来？」


    白止稳了稳神，而这时候慕渊也放开了他，「你还记得我吗？八年前，在阁楼上的少年。」


    白止有些僵硬的笑了笑，「慕先生，你在说什么，我们认识吗？」


    慕渊脸色微僵，「你忘了」


    白止面露歉意。


    慕渊沉着脸，伸手拿过桌上的玉瓶，「这个你也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但是只要他不说慕渊就奈何不了他，他淡定道，「不太眼熟，但还挺漂亮的，看来慕先生很喜欢它啊。」


    瓶身上的花纹都泛了白，显然是经常被人把玩的缘故，也诚如白止所想，慕渊一直都把它随身携带着，每次想白止的时候就会拿出来，过了这么久，有磨损也是正常。


    慕渊悠悠的盯着他。


    他确定以及敢肯定的是，白止在说谎。


    他调查过白止的背景，二十三岁，才毕业不久，从小便是个孤儿，也没有整过容，背景资料没有任何的问题，当然也没有任何出国的记录。


    但慕渊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出现。


    慕渊最早见到白止是十四年前，而如今距离十四年，按道理，白止应该比想像中的年长，可是眼前的人并没有任何年长的痕迹。


    可是十四年前他见到的白止和八年之前最后见到的白止也是一模一样的，而现在这张脸经歷十四年没有变过也是正常的，因为他本来就很神秘。


    毕竟正常人也不会在别人面前突然就消失不见吧？慕渊一直都清楚他不会是常人。


    当然为了更保险，他还特意用那只翡翠玉瓶作试探，他没有听错白止下意识发出的声音，眼神也并非对此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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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渊伸手抚上他的脸，「十四年了，你还是没有一点变化...」


    听见慕渊这样问，白止仿佛回到了之前和少年慕渊相遇的那天。


    可是为什么漂亮哥哥一点都没有变


    那天，眼里倔强的少年也这样问他。


    「我...」白止下意识差点说错话，他回神，微笑道，「慕先生，你可能认错人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先下去了。」


    白止推开他，想跑路。


    再这样下去，他非得露馅不成。


    然而慕渊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你消失了多久我就在国外找了你多久，是我太狭隘，没想到你会出现在国内。」他看向白止耳边戴着的小型助听器，放低声音，「对不起，是我来太晚了。」


    「你...」白止有些复杂，他闭眼，「你真的认错人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我真的没见过你。」


    慕渊单手环过他的腰，把他抱到一旁的沙发上，半蹲下，抬头与白止的视线对上。


    周围的唿吸静了下来，桌上隐隐约约的烛火闪动，跳落的阴影之中是慕渊那双极温柔的浅珀色眸子，白止忍不住移开视线。


    慕渊伸手一一略过他的眉眼，「外貌能骗人，动作能骗人，语言能骗人，可是白止，眼神能骗人吗？陌生人之间的眼神不会带有怜悯，八年前你也是这副眼神看我，现在还是这样，你能这样是因为只有你见过我的曾经。」


    白止想张嘴反驳什么却找不到能说的。


    慕渊也没说错，他见过他那段日子，所以哪怕面前的人再矜贵，他见到慕渊的第一面脑海中还是当年那位倔强的少年，从当年到现在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慕渊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髮，有些发泄的用力了些，「我没有和你说过，你的演技挺烂的，现在这样，八年前也一样，什么事都容易写在脸上。」


    白止瞪了他一眼。


    慕渊轻笑一声，「我知道你很神秘，你不用骗我，也不用编些其它东西来搪塞我，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也不会问，在这之前你先吃点东西。」


    关于白止的所有事，所有神秘的东西，他总有一天会全部弄明白。


    慕渊起身，去另一边给他拿糕点。


    【慕渊危险值:4】


    007高兴道，「白白，慕渊危险值居然下降了，会不会他的危险值来自你啊？他刚刚说了那么大一段话，好像已经明确就是你了...」


    白止无奈回他:「显而易见。是了。」


    他有些疑惑，「他好像也没问其它的事情，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要不我们加快点进度，赶快去下一个世界」


    「目前好像是没其它问题，我们按兵不动，他不问我们就不提，等后面看看他的数值变化，再说你现在还在顾干这呢，他总不能把你搞自己身边吧？」


    那还真说不准。


    白止默默道。


    慕渊将那盘精緻的糕点递给他，「特意给你准备的，你尝尝。」


    白止伸手拿了块尝了尝，现在是根本不管啥味了，过了这么久，他真的很饿。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耳朵也没有治疗」


    白止回他，「没有。」钱都没有怎么治啊。


    既然都被慕渊认定了，只要他不打破砂锅问到底，白止就可以不用装，反正目前好像也没出大问题，当然，出大问题了那另当别论。


    慕渊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没事，以后我找人给你治，会好起来的。」


    这时候陈深敲门，「慕董，云天的顾总和文娱的夏林之在找白先生。」


    差点忘了这两人了，白止急忙起身，「那我先下去了。」


    「等等。」慕渊拂过他嘴角的糕点余沫，拉过他的手，「我不会问你任何东西，但我要你在我身边，放你在其它人身边我不放心。」


    慕渊恨不得现在就把白止圈自己身边，别人休想染指他半分，他目光隐隐落在白止锁骨红色的痕迹上，眸色一沉，「陈深，你先出去。」


    「是。」陈深关上门。


    白止疑惑看他，慕渊到底想干什么。


    然而身下一轻，白止就被他一个横抱，他下意识搂住了慕渊的脖颈，「你干什么」


    慕渊轻轻把他放在床上，「标记我的东西。」


    话落，他俯身吻在白止的锁骨，加深了红色的痕迹，把原来顾黎青留在他锁骨处的痕迹完完全全覆盖住。


    白止咬着唇，感觉锁骨一阵温热，「慕渊，我现在是别人的情人，你...」


    慕渊起身抬眸，「我不在乎。」他吻住白止的唇，反覆撕咬，「我说了，你只管享受就行。」


    慕渊吻过他的唇角，「以后我不会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碰你，今天就让我放任一次，我实在是太想你了。」


    白止默默放下手，闭上眼。


    烛光闪动，房内喘息声不断。


    【叮!宿主对慕渊好感值:5】


    007自觉的屏蔽了五官，看来只能白止能治这个隐形的危险份子了，它感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白止从意乱情迷中醒过神，他睁开眼，依旧望进慕渊那双能溺死人的温柔双眸中。


    慕渊收拾完，伸手理顺他额前的碎发，「我可以帮你从云天脱离，但白止，你只能在我身边，否则我会发疯的。」


    「我想想。」怎么一个个都开始上赶着包养他，白止起身，「我必须要下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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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渊抱起白止，到了门口将他放下，「我送你下去。」


    陈深见到两人的动作宛如见了鬼似的，他拍了拍胸口，低下头，僵硬的给自家老闆让路。


    这他妈的算不算背地里偷情啊？


    真刺激。


    第30章


    楼下。


    夏林之双手抱臂, 「顾总以后还是别经常冷着脸，看把人都气得躲我们了。」


    顾黎青没好气道:「彼此彼此，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本来二人还在外面大眼瞪大眼, 谁也不肯让步, 看着白止进去谁也敢跟着上去, 后来再进去的时候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人, 这才问了陈深，也因此在二人的逼压下, 陈深才不得不上去打扰慕渊。


    白止从楼上大老远的就看见了互相冷着脸的两人, 然后又瞧了眼身旁的慕渊，他几乎能预料到等下又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嘶...好想跑。


    旁边的慕渊觉察到他的视线，侧身问，「怎么了？」


    白止摇头, 「没事。」


    说完他的视线往下看去, 大厅里面挤满了人，有人已经注意到了他们，小声交谈着什么。


    顾黎青随着众人的视线往上看去，视线一凛, 哪怕是顾干和夏林之和白止站在一起，他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除了他之外, 第一次和白止如此相配的男人。


    慕渊越过人群的视线直直与他对上, 那双浅珀色的眸子微眯着, 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顾黎青冷着眼，大步上前。


    夏林之抱臂, 虽然不满，但也跟了上去, 关于慕渊，魏国伟与他提起过，年少有为，独身挑起偌大的航宇，一点也不怯弱，他这次被带着来这次晚宴，最主要的是认识各圈的商业大老，当然最主要的是结识这位航宇的掌权者，可是，看着慕渊和白止此时站在一起，现在他改变想法了。


    白止捏着衣角，瞧着二人往他的方向过来，眉梢微跳，他伸手扯了扯慕渊西装的衣角，「就送我到这吧，我自己下去，我现在身份还很特殊，现场这么多人，对你影响也不好。」


    当然最关键是他现在还没脱离顾干呢。


    慕渊淡淡扫了冷着脸的两人，「你很怕他们？」


    「呃...也不能说怕吧，大庭广众的...」然而白止还没说完话，慕渊接着说，「你不喜欢，我替你处理他们。」


    白止:「...」有权也不是这样用的啊！我们还在法治社会啊哥哥!


    慕渊却并不这样认为，从他之前在三楼瞧见二人纠缠白止的那一刻起，他就不爽这两个碍事的男人很久了，若是白止真想，他能有很多种方式。


    白止禽了他一眼，「这是国内，我们还是要做个守法的好公民。」


    不愧是豪门大家族争夺出来的独苗苗，连处理方法都这么血腥。


    慕渊放轻了声音，「好，都听你的。」他拉过白止的手，「白白，我会把你从顾干身边脱离，你不用顾忌什么，包括顾黎青。」


    话已落，二人已经来到了大厅中央。


    顾黎青冷着眼瞧着慕渊的动作，极其不爽，「慕董，大庭广众之下，拉着我父亲的人的手，影响不太好吧？」


    「顾公子也懂影响不好么？我要干什么还轮不到你来说什么，等你坐到你父亲的位置或许我们还能谈些什么。」


    慕渊也没给他面子，顾黎青的脸色极其难看，手上青筋跳动，白止仿佛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揍上来似的，他默默往后移了点，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挣扎了一下。


    慕渊侧眸瞧着白止脸上的不适，放开了他的手，将他拉在了身后，「顾公子还是收敛点脾气，你吓着他了。」


    顾黎青闻言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夏林之则没选择和慕渊正面来，他微笑着朝白止说，「白止，我们在下面找了你挺久的，你在上面没事吧？可把我担心坏了，还以为你被什么人拐走了。」


    夏林之为人温润，脸上笑眯眯的，虽有不爽但也没表现出来，慕渊只是禽着眉瞧他，到也没有用顾黎青的态度对他，换句话来说，夏林之的存在度没顾黎青的大。


    白止回他，「我没事啦，抱歉让你们担心了。」他扯了扯慕渊的衣角，小声道，「你也不用担心我，就到这里吧。」


    他赶紧出面止住这个画面，这种舆论中心的位置，他可不想再次经歷一遍，说完便越过慕渊上前一步，朝顾黎青和夏林之道，「那我们走吧。」


    至少他现在还是在顾干这边，也不想让几人难堪。


    慕渊沉眸，手中不自觉握紧了些，须臾还是放开了手，「那你记得照顾好自己。」


    说完，转身朝外面走去。


    陈深强装镇定，和留下的三人鞠了一躬，急忙追着自家老闆出去。


    白止视线放在慕渊高大的背影上，直到他消失不见，才缓缓收回视线，默默嘆了口气，抬眸就对上顾黎青和夏林之的眼神。


    那眼神怎么说呢，白止居然觉得有些哀怨。


    007忍不住调侃:「干嘛呀这两人，白白对不起，我觉得他们好像被丢弃在家的深闺怨妇...」


    白止忍不住笑出了声，惊嘆两人上一秒还互相看不对眼，下一秒就如此默契的一个眼神，「你们干嘛这样看我」


    主人公走了，其它看热闹的人便也都默默散了，有些不敢明目张胆看的，余光却还在注视着剩下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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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林之心情复杂，上一秒还在诱哄人家做他男朋友，下一秒不注意就被偷家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慕渊对白止的特殊，他揉了揉自己略微有些僵硬的脸，到吸了一口凉气，朝白止道，「我受伤了，需要抱抱。」


    白止歪了歪头，疑惑问他，「哪里受伤了？不小心摔了？」


    夏林之嘆了口气，上前抱住白止，还用脸蹭了蹭他，有些哀怨道，「心受伤了。」


    还真亏慕渊替白止着想，禁止记者进场，不然就夏林之这动作，明日又要上热搜了，当然也是因为他发现在场没记者才敢这样明目张胆。


    还没抱一会，就被一只大手遏制住了后颈，接着顾黎青冷声道，「抱够了吧，放开他。」


    夏林之不满收了手。


    白止如墨的黑髮在灯光的光泽下显得更加柔顺，那双漂亮的眼盈盈瞧着夏林之，不同与经常面对他的紧张与侷促，脸上的表情也足够放松。


    顾黎青突然被刺痛了一下，这眼神白止对着方才的慕渊有过，对面前的夏林之有过，唯独没有他，就好像他从来不是他能盈盈一笑面对的人。


    顾黎青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泛白的指尖紧紧掐着掌心，他也本能和夏林之一样厚着脸皮朝白止要个抱抱，就一个抱抱而已，像他平时那样强硬就能达到的事情，有什么难的呢？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慕渊和夏林之的出现，顾黎青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他和白止的关系。


    他才终于明白，白止不会是哪个永远被他和他父亲禁锢在顾氏别墅的金丝雀，除了顾氏，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还有更多的人觊觎他。


    想通这一点，仿佛一千根针朝他的心狠狠刺了下去，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挫败过。


    顾黎青掩下心里的失落，珉嘴冷冷道，「我先失陪了。」说完也不敢看白止，匆匆离开。


    白止有些懵，意想之中顾黎青的冷嘲热讽没有到来，留给他的反而是他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


    「你累了吗，我带你去休息会。」夏林之戳了戳发愣的白止，「你呀，就别管他了，他肯定找顾董去了。」


    也是，这种名利场顾黎青怎么可能因为他而停留脚步，白止便也没想其它的。


    .


    陈深跟在慕渊的身后，觉得自家老闆跟有人格分裂症似的，此刻又回到了平日里不近人情禁慾男神的样子。


    他敢发誓，和方才的白先生在一起，是他目前见过自家老闆最温柔的时候。


    大型草坪上，顾干和楚擎两个老狐狸正在碰杯，楚擎哂笑道，「没想到和顾董还没斗出个什么我就退位让贤了。」


    中年男子精瘦，那双狐狸似的眼经常微眯着，顾干和他打过不少交道，并不觉得此时此刻楚擎的接近有什么好事。


    既然楚擎现在做不了航宇的未来，顾干便也懒得敷衍，举杯道，「总要给后辈一些机会，这个世界总归是属于他们的，而不是我们这些老傢伙的。」


    楚擎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朝一旁的女侍员招了招手，重新续了杯。


    顾干话是如此说，却也没见放多少权放给顾黎青，楚擎嘴角微微嘲讽一笑。


    远处的两只老狐狸并不知晓，自己的谈话都被不远处的慕渊听了去，他微微招手，陈深递给他一杯红酒，他举着酒走到两人身旁朝顾干虚笑道，「顾董。」


    顾干也算是见识过太多自以为是的年轻人，虽然目前暂为竞争对手，但对于慕渊这个后辈的举手投足之间到有些莫名的合眼缘，「慕董，久仰大名。」


    两人虚伪的寒暄着，楚擎稍微退后了一步，那双奸诈的狐狸眼更阴沉了些。


    慕渊修长的手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浓醇的红酒在透明的玻璃中左右摇晃，他轻笑道，「听说顾董最近在和航宇争南边那块临江区？」


    「慕董何须明知故问。」


    「如果我说航宇就此退出和云天的竞争呢？不过我有个条件。」


    「慕董!」身后的楚擎想上前一步，被陈深紧紧拦着，他冒着怒火瞪这个不知好歹的走狗。


    陈深无视他的表情，冷着眉。


    「什么条件。」顾干到有些意外慕渊居然会放弃大好的商业前景。


    慕渊禽着眼，那张英俊的脸锋芒毕露，语气也冷硬了几分，「那块地，航宇可以让给云天，但条件是，我要白止。」


    不远处正往这边来的顾黎青止住了脚，须臾，他握紧了手，眉梢紧紧皱着，大步上前。


    第31章


    「看来慕董是真的很看重内人。」顾干意味不明道, 「不太好吧。」


    「顾董，我也不同你兜圈子。」慕渊瞧了眼不远处正往这边来的顾黎青，「我查了下顾董和顾太之间...好像不太光彩吧, 也不知道大众对于你们一直营销的荧幕夫妻是否还有印象。」


    顾黎青脚步一顿, 直直朝顾干望去。


    早期, 两人联姻时, 顾氏还是由他父亲经手，没做这么大, 当时林静的父亲和顾干他爹是合伙人, 一起成立了云天，后来两位老人为了更加稳固合伙人这层关系，就让两位子女结了婚，顾干和林静在父辈们面前一直都装作很恩爱, 后来, 顾干的父亲去世，而云天也因此被传给了顾干。


    这几年，虽然林静的父母没多管公司，但是作为老人对公司还是有影响力的, 就连顾黎青也被他们认为是亲孙子，若是两位老人知道了真相, 对于顾干来说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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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干侧开顾黎青的目光, 问慕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可否认你把他藏得很好, 几乎没人注意他，所以这也是你几乎很少让他出别墅的原因吧, 说起来也是最近他和夏林之上了娱乐头条，才被大众挖掘到是你的小情人。」


    说到情人两字, 慕渊皱眉，有些不太愿意为白止承认这两字。


    「你在威胁我？」


    「你要这么理解也行，除此之外，他的违约金我付双倍给你。」慕渊从来不自认为他是什么正道君子，不心狠手辣他也不会到今天的位置，「顾董意下如何？」


    顾干将酒杯重重摔到地上，啪的一声，全场安静了下来，「不用了，人你带走吧。」


    说完大步离开。


    慕渊后退一步，冷冷看着满地的碎片，和顾黎青缓缓对上眼。


    顾黎青珉着唇，转身跟上了顾干。


    身后的陈深放开被禁锢的楚擎，男人咬了咬牙，最终没说什么，离去。


    「把这些处理下。」慕渊嘱咐了陈深一句，同样大步离开。


    在外面和夏林之在一起的白止显然还没意识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就见顾氏父子脸色阴沉的从晚宴上离席。


    顾黎青穿过大厅，脚步一顿，拉过白止的手，就要往外走。


    「你干什么？」夏林之瞧着顾黎青的表情有几分不对劲，上前挡在白止面前，「发生什么事了？」


    身后赶来的慕渊将白止拉在自己身后，冷然道，「我和你父亲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白止从慕渊身后缓缓探出个脑袋，看着针锋相对的三人，拍了拍慕渊的肩膀，问他，「哎，你说什么了？」


    慕渊放低声音温声回他，「没事，我等下去接你回我这。」


    「啊？」这也太突然了吧。


    顾黎青问他，「你也是这样想的？就这么想离开顾家？」


    如果和顾干相比的话，他确实更想呆在这，顾家那个压抑的地方，他是不想回去了，更何况原主也是想脱离顾氏父子，那他自然要遵循他的意见，当然，如果按他自己的想法来说，他也不想呆那。


    见白止迟迟没有回答，顾黎青冷着眼，「白止，你可真行，我明白了，那如你所愿。」


    顾黎青头也没回，大步离开。


    「你和顾干说了什么？」顾黎青一走，白止好奇问他，「怎么把两人气成那样。」


    「用了点小手段来换你，没事，问题不大。」慕渊轻声问，「你还要拿什么东西吗」


    「啊！是还有点东西要拿。」他之前的小说的笔记还在别墅，那是必须要拿的。


    「那我陪你去。」


    白止摇头，撇嘴，「还是不了，我怕你们打起来。」


    不远处，魏国伟朝夏林之招手，他轻咳一声，「那我就先走了，你还要其它要帮忙的随时找我。」说完朝他眨了眨眼。


    白止点点头，笑眯眯道，「好。」


    慕渊捏了捏他的脸，「真的不用我陪你？」


    白止摇头，「不用啦。」


    当然最后慕渊不放心，还是让陈深开车送白止去顾氏别墅，而他自己则开车去了公司。


    大概半个小时后就到了航宇。


    专属电梯上至顶楼，叮的一声打开，这里是航宇内部的科研室，偌大的白色通道两边是昂贵的仪器和他从国外挖回来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


    那些人见到他，一一朝他问好，「慕董。」


    慕渊薄唇微珉，嗯了声，脚尖微拐，走近主室，自动感应门应着声打开。


    「aaron，怎么样？」


    穿着白大褂，戴着白框眼镜的金髮英俊帅哥转动着转椅，长腿微迈，给他让了个位置，「慕渊，老实说，有重大发现啊...」


    .


    白止回顾家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了。


    陈深的车停在外面，再三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忙，都被他一一拒绝。


    王姨迎着白止进门的时候还轻声提醒他道，「小夫人，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老爷和少爷回来脸色都不太好呢，您可别去惹他们。」


    白止点头，「好，知道啦。」他伸手给王红一个拥抱，「王姨，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王红拍了拍他的背，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是他惹得两父子不开心，便安慰他道，「别担心，小夫人先回房休息去吧。」


    白止嗯了声，他进大厅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顾氏父子，然后忐忑的朝二楼去。


    他打开门，瞧了眼里面没人，放了心便进去关掉门，然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黎青覆了上来，粗暴的撕咬着他的唇。


    男人的火气很大，手上的力度更大，白止被咬得急眼了也不管什么，抬起腿就往他下面踹。


    顾黎青伸手横抱起他，用力甩到床上，冷冷看他，「白止，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转头就勾引了一个年轻又多金的男人，这才多久啊？」


    「你...」白止没好气道，「顾黎青...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会不会好好说话？」他起身，拿过一旁的笔，笔尖对着自己手上的动脉，威胁道，「你别过来。」


    顾黎青身体僵硬，白止的表情很决绝，他火气已经消了一大半，此刻饶是再气也不由得放低了声音，「你先放下。」


    「你别过来我就放下。」


    「好，我答应你。」


    「你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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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保证。」


    白止舒了口气，见顾黎青真的没有过来的意思，才缓缓放下笔，转身急忙收拾东西。


    顾黎青紧紧珉着唇，看向白止的动作，愤怒消了一大半，此刻感性占据了他全身，忍不住问白止，「我不明白，你很讨厌我？」


    笔、纸，剩下一半的书，对了还有笔记本，白止一一装好东西，抬眸回他，「不是的，我不讨厌你。」


    第一次，顾黎青内心才有了那么一点小喜悦充斥心中，接着问，「那你为什么...」


    白止接过他的话，「我不讨厌你，但是我也不喜欢这里。」他放低了声音，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顾黎青，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占有欲作祟呢？」


    「我是喜欢你的，白白，我只是...」


    「不善言辞？」


    白止有些头疼，他恋爱经歷少，但是真正的喜欢怎么可能是顾黎青这样病态呢？


    「你们都把我当作私有物，出去要汇报，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多少人，你口中的喜欢是什么，你真的有关注过我的喜好、了解过我的需求和情绪吗？兴致来了就逗几下，不如你的意就乱发脾气，甚至你都不愿意相信我并非合伙顾先生害你的母亲」


    白止一口气说出这些话，不仅仅是为了原身，更是为这几天他受顾黎青精神上的「摧残」。


    「对不起。」顾黎青上前拉过他的手，那张英俊的脸上出现一丝慌乱，「我错了，我以后都改，你别离开好吗？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吃醋而已，我受不了其它人离你那么近，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


    白止想伸手推开他，却反被他拥入怀里，耳边听着顾黎青的道歉，他无奈嘆息，「晚了，顾黎青，放开我吧，我不想在这了。」


    顾黎青身体一僵，他缓缓放开手，眼眶微红，带着浓浓的不甘，「那慕渊呢？你现在在他身边不也是一样，和在我们身边有什么区别？」


    白止推开他，「至少他不会强迫我。」


    顾黎青狠狠道，「是不是只要我掌握了云天，你就会回到我身边...」


    「这和你是什么身份根本不重要，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白止转身抱起收拾好的东西，并不多，所以也不费力，「顾黎青，这可能是我最后对你说的话了。」他微笑道，「再见，祝你幸福，真心的。」


    男人久久没有说话，白止越过他，准备出门。


    「等等。」顾黎青伸手拿过他手上的东西，有些疲惫道，「我送你吧。」


    「好。」


    楼下，已经被告知的顾芸和王红都站在楼下等白止，而顾干卧室的门却迟迟没有开。


    白止一一和两人拥抱，道过谢，不管怎么样，虽然有些曲折，他最终还是踏出了顾氏大门，只要离开顾氏，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见白止出来，陈深拉开车门，接过白止手上的东西，等候在一边。


    冷风中，顾黎青伸手抱住了他，低声道，「对不起，我尊重你的选择。」


    早这样不就好啦。


    007瞧着板面上白止对他好感度为零的数值，嘆了口气，哎呀，这大帅哥早不长嘴，现在都完啦，这才从负值回到零。


    白止第一次回抱住了他，「再见，替我跟顾先生说一下感谢他对我的照顾。」


    但这冤种替身情人他不想当啦!


    说完白止转身进入车门。


    suv驶离而去，顾黎青静静站在原地看着车消失不见后，才慢慢回过神，他吐出一口冷气，苦涩感席捲内心。


    王红和顾芸对看了一眼，眼中的担忧之色越发明显，最后还是顾芸拿着衣服给冷风之中的他披上，「黎哥哥，进去吧，夜里也降温了，外面冷。」


    「阿芸...我好像，一开始就错了。」


    .


    suv驶离顾家别墅，白止关上车窗隔绝了袭来的凉风，他斜斜靠在后座上，疲惫袭来，靠着靠着就睡了过去。


    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白止迷迷煳煳想。


    车内，陈深透过车外镜瞧着他睡得安稳，便开了点暖气，同时拿起电话给自家老闆打了过去，「老闆，白先生已经接回来了，是回别墅吗？」


    电话传了慕渊的声音，「来南滨。」


    「好。」


    suv往南滨的方向开去，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车进小区楼，陈深眼尖的就见慕渊在楼下等他们，他赶紧把车停过去，打开车门，「老闆，人接到了。」


    慕渊嗯了声。


    陈深提醒他，「但是白先生睡着了。」


    慕渊朝车内望去，果然瞧见白止已经睡着了，半隐在黑暗中，十月初的夜晚已经开始转凉了，他还特意回去换了件居家风衣，就是为了好给白止取暖，谁曾想，人已经睡着了，他无奈低笑。


    慕渊微躬着身进去，一把搂过白止的腰，小心翼翼往怀里抱，伸手覆在他头顶，避免他被抱出车门时头被撞到，等人完全出了车门，慕渊用宽大的风衣把白止整个人包裹住，低声朝陈深道，「东西拿一下。」


    慕渊这一顿操作勐如虎，白止仍然睡得很死，陈深倒是被惊到了，抬眸对上自家老闆的目光，急忙去车里拿白止的东西，跟了上去。


    慕渊的江景房购置在顶楼，出电梯，指纹解锁过后，陈深跟着进去把东西放玄关的柜檯处，「老闆，那我先走了。」


    还没等慕渊回，一熘烟的带上门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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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渊抱着白止进他的主卧，将人轻轻放床上，给他盖上被褥，坐在床边看他。


    白止无意识哼唧了一声，胡乱抱了个什么东西，慕渊好笑的将被角递给他。


    他此时此刻，才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这个人是真实的在他身边，而不是一个说消失就消失，虚无缥缈的念想。


    他回国第一天就购置了这套江景房，横郊的别墅太大太空，没有家的感觉。


    此刻，两人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窝在这。


    慕渊轻笑一声，这才像家。


    第32章


    由于白止睡得早, 导致他半夜就醒了。


    他迷迷煳煳睁开眼，入眼的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口有点渴, 他想起来喝点水, 伸手按下床头灯, 昏黄的灯光瞬间亮起。


    白止伸手便碰到了桌上的水杯, 这杯子还是慕渊之前特意给他放的就是怕他半夜醒来时口渴。


    他微愣，恰好端起来喝了几口, 口渴的感觉才舒缓了下去。


    掀开被子, 他揉了揉肩。


    这应该是在慕渊家吧？白止想着。


    他打开屋内的大灯，条件反射般微眯着眼，等适应了一会，才睁开, 观察着房间, 很大，布置也算温馨，与白止想像中倒是有些许的差距。


    床头柜边的相框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拿起好奇看了眼, 发现里面并不是照片，而是一张上了色的人物像。


    上面的少年与他的样貌相差不大, 只一眼, 白止就认出了, 这是他之前在阁楼上看见的那张。


    从慕渊口中得知已经过去了八年, 他谓嘆道，「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白止放下相框, 拉开门，客厅里面静悄悄的, 远处的霓虹夜色透过透明的落地窗传来点点灯光。


    白止小心翼翼关上门，怕发出什么声响，便留了个小豁口，观察了会，他的第一想法是，这并不是慕渊在恆郊的别墅。


    按照布置来说，自己刚刚出来的房间应该是主卧，那慕渊又在哪里？他的目光看向紧紧闭着的侧卧，虽然他觉得慕渊应该回横郊去了，但还是决定不去打扰为好，万一人在里面睡觉呢。


    他眼下没有睡意，文思泉涌，又去房间拿出之前从顾家别墅拿出来属于原主的平板电脑。


    十月的后半夜已经有点凉，这下才想起，他出来的时候都忘了带衣服，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找找有没有什么毛毯，不然就只能裹着被子出来了。


    他裹着毛毯把自己卷在沙发上，拿着平板，敲着字，从顾氏出来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另一半白止思考着应该实现财务自由，所以他把目标放在了出版小说这条路上。


    007:「白白我来帮你！我们可是有外挂的！」说完007一顿操作，就见也没听见键盘声，屏幕上就已经显示出一排又一排字了。


    白止笑道，「小七，有这外挂不早点说啊。」他舒服的靠着沙发，双腿微曲了点，看着屏幕上自动工作的字符，感嘆道，「好神奇啊。」


    「操控一些电子机械啦，小case，输入程序就行，不过还是要白白最后检查一下，毕竟机器的文字还是没带人类的感情啦。」


    白止嗯了声。


    他没有开灯，客厅内就只能瞧见电子屏幕上的白光和白止那张有些泛白的漂亮脸蛋。


    有了外挂就是快，不一会大几万字就已经洋洋洒洒的写出来了，007让程序停下来，白止一一翻动着滑鼠，把有些生硬的地方稍微改了些，确保与原主前面的文风相差不大，最后再次读下来居然连白止自己也开始期待了后面的故事。


    原主的故事大纲，男主出生在平民窟，本来怀着满胸的志向来到大城市，却也还是败给了现实的残酷，因为一次下夜班回家帮助了一位快要被附近小混混姦杀的女性遭来当地老大的疯狂报復，就连和他互有好感的女主也因此惨遭毒手，最后自杀。


    心灰意冷的他带着刀准备和小混混一起去死，却碰到了一个神秘组织的老大，老大是位有故事的年轻男人，于深渊中拉了他一把，问他要不要加入者联盟，所谓復仇者联盟，核心以暴力治暴力，男主答应了，从此便走上了与法律背道而驰的道路...


    白止正思考着最后男主的结局，无意抬眸，就看见出现在门口的高大男人。


    他下意识赶紧关掉电脑，这下整个客厅里面最后一点亮光也没了，只剩阳台的点点光亮。


    白止静静和慕渊对视着，黑暗中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他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你...」


    下一秒，慕渊开口，「怎么醒了？」


    「睡不着了。」白止往里缩了缩，「我吵醒你了？」


    黑暗中慕渊摇了摇头，大步过来将白止拥入怀里，伸手揉戳着他的头髮，嘆了口气，有些疲惫回，「没有，只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梦里白止又一次从他面前消失了，他惊醒时，即使知道白止此刻应该还在隔壁睡觉，但他还是莫名想去确认一下，正下床开门时，就看见客厅沙发上白止猫在沙发上干些什么。


    白止哦了声，任凭对方把自己紧紧圈在怀里。


    半晌，慕渊心情好像平復了些，才缓缓松开他，摸到白止外面披着的毛毯，问他，「很冷吗？」


    白止点了点头，「有点啦，我好像忘带衣服出来了...」


    慕渊无奈低笑，「这你也能忘，屋内有暖气怎么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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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有些不满头顶传来的打趣笑，「我哪里知道开关在哪里...再说现在裹着也不冷了...」


    他没说假话，尤其是慕渊现在还把他圈在怀里，两个男人的体温又热，现在就更明显了，白止感觉自己跟个暖炉似的。


    「我给你拿我的大衣，明天带你去买新的...算了，我直接抱着你，两人也暖和些...」


    嘶...暖和是暖和多了。


    但再冷也架不住白止裹个毛茸茸的毯子外面还有个人形火炉啊，他胳膊肘一扬，把人往外面推了推，「我不要，热。」


    慕渊轻笑，「刚刚不是说冷，现在怎么又热了...」但还是稍微把人放开了点，「你不冷，我冷。」说完又靠上来了，哄着他，「要不你把里面的丢了，我再抱着你就不热了...」


    白止继续推他，「才不要。」


    但捏着被角的手还是松了松。


    慕渊伸手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顺便用大衣把人裹着，环着他的手紧了紧，问他，「拿着平板干什么呢？」


    毛毯一拿开，冷风袭来，白止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往后靠着，犹豫了下，打开电脑给他看，「写东西。」


    慕渊大致扫了下屏幕上大几万字的小说，赞扬道，「还不错，写着玩的还是想出版？」


    白止嘶了一声，「那肯定是想赚钱啊，我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


    慕渊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髮，温声道，「你不用赚钱，我这个人形金主，够你花了。」


    「那是你的钱也不是我的啊。」白止认真反驳他，「再说了，自己写的东西被更多人看到我也会很开心的。」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见这话，白止侧过头，看着慕渊那双浅珀色的眸子，虽然被隐在黑暗里，白止依然知道此刻在慕渊的眼中他见到的一定会是温柔，他试探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如果我说...我想...」


    慕渊沉声打断他的话，「我想照顾你，我之前说了，我想你在我身边，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


    慕渊俯身在他脖颈咬了咬，「如果更私心点来说...我想你把心放我身上，只放在我身上，更近一步来说，我想你爱我。」


    「我...」白止蠕动着唇，他始终是要离开的，他很清楚，旁敲侧击道，「慕渊，我无法保证。」


    「我知道。」


    「我会找到办法的。」


    关于解决你可能随时会消失的方法。


    慕渊沉眸，放在白止腰侧的手更紧了些。


    「你不用担心其它的事情，好好干你想干的事情就行。」慕渊示意他面前还未完结的小说结尾。


    「快了，我的效率可高了。」白止戳了戳他的胸，明白在这个资本为上的世界，他根本没其它办法，于是哼哼道，「那我要自由，你不准把我看着，我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想出去就出去。」


    「我也没想把你看着，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是住腻了，我们就回恆郊去享享清净。」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只要在我身边就行。」


    白止顺从在他怀里拱了拱，「好吧，那明天我想出去...」除了上次去给福利院打款，他已经憋好久没出去了。


    慕渊回他，「好。」


    「想吃甜的...」


    「好。」


    「想吃小蛋糕...」


    「好。」


    「还想看花...」


    「好。」


    【叮!宿主对慕渊好感值:10／30】


    白止闭上眼，困意这才渐渐袭来，喃喃道，「慕渊，你真好。」


    慕渊起身，伸手把人往怀里拢了拢，拿过平板放一边，抱着白止起身，「那你就乖乖呆在我身边。」


    抬手看已经凌晨三点了。


    慕渊把白止放床上，修长的手撑着眉，摇想到梦里的酸涩感，他掀开被子，从身后环住白止的腰，低声呢喃。


    「白止，好好的...呆在我身边。」


    第33章


    翌日。


    白止醒来的时候正面对着慕渊那张俊脸, 他大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些。


    见慕渊眉间微动，他便不敢动了。


    小心翼翼的拿开环在他腰上的手, 然后一点一点的往外移, 就在白止差点从他怀里出来, 慕渊一勾, 白止便又躺下了。


    慕渊伸手瞧了眼表才八点左右，哄白止道, 「还早, 再睡会儿，乖。」


    白止力道放的很轻，掐他，「欸？别忘了今天答应我要出去的。」


    「没忘, 再睡会...我补会觉。」


    「那你自己补嘛, 我先起来准备准备。」


    「别，我抱会。」慕渊把人往怀里更紧了些，一边伸手安抚着拍白止的背，「再睡会, 就当陪我了。」


    好吧，看在能出去逛的份上, 不就是陪慕渊睡觉嘛, 再简单不过了。


    白止闭上眼, 感觉到耳边轻微的唿吸声, 随着背上有节奏的轻拍声，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他居然也再次沉沉睡去了。


    一个小时后, 慕渊醒来。


    往怀里望去，怀中的人还没醒, 他吻了吻白止的额头，又揉了揉他的脸，轻轻起身。


    简单洗漱之后，换了身衣服，青年修长的手指捲起袖子，系好围裙，便开始熬粥。


    十点准时关火。


    他进洗手间拿过一次性牙刷，挤着牙膏，顺手接了杯水，进卧室，放在一边，伸手准备把白止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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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一动白止就醒了，瞧见他手上的东西，急忙道，「我自己来啦。」侧目看了眼慕渊，似乎对他围着围裙很感兴趣，不由得多瞧了几眼。


    慕渊轻笑一声，「嘴上都染泡沫了...」接着就要伸手来擦，白止禽他一眼，微微躲开，端起水，越过他开门去厕所去收拾了。


    慕渊跟着他出门，在厨房将粥舀好，白止也恰好收拾完出来，两人吃过早餐，却在选衣服出去的时候犯了难。


    白止几乎是没有带衣服出来，慕渊便从衣柜里挑了件他的毛衣，又给他拿了件外套，搭配好之后却觉得意外的不错，虽然尺寸不太合适...


    他忍不住憋着笑。


    白止在穿衣镜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也挺好看的，不知道慕渊在笑什么，伸手戳了戳他的手，「笑什么？不挺好看的。」


    慕渊笑着摇头，「你穿什么都好看，不过没发现尺寸不太合适？」


    白止转了个半圈，「好像是有点...宽松。」不解问，「那你笑什么？」


    慕渊上前帮他理了理，随后点评，「啧，越看越像穿着男朋友的衣服了。」


    男朋友三字戳中了白止，他瞧着慕渊那双带着笑的眼，感觉脸有些发红，「我可没有承认你是我的男朋友嗷。」


    慕渊笑得越发明显，逗他，「是啊，可是那你脸红些什么？」


    白止别过脸，「谁脸红了，明明是穿多了。」


    「真可爱。」慕渊被戳的心痒痒的，忍不住上前又揉了把白止的头髮，继续逗他，「我们睡都睡过了，你可要对我负责。」


    白止咬着唇，「谁和你睡过了...」他禽着眼，「你别乱说!」


    「昨晚。」


    「？」白止简直见识到了慕渊颠倒黑白的能力，「我们昨晚可什么都没发生!」


    慕渊往前一步，他撩起白止的衣服，「也不知道是谁昨晚这样扯我衣服的...害我大半夜睡不了觉还要安抚某个不听话的小朋友。」


    白止急忙后退一步，放下衣服，「我睡着了可不作数的!」


    慕渊继续往前，白止继续后退，后脚触碰到床，慕渊微微弯腰，拦过他的腰，把人扑到床上，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游走，「那我们现在试试？」


    白止手撑着他的胸，「慕渊，你之前可说好的!」


    慕渊轻笑一声，本来瞧见白止的样子是忍不住想逗他，现在邪火乱跑，他突然不想逗他了，「我说好了什么？」


    「你...」白止那双盈盈的眼中带着些许懊恼，他就知道自己斗不过他，别过眼哼唧道，「说好了没我允许不会强迫我的...」


    慕渊好笑问他，「哼唧什么？」


    「哼唧你是个大骗子!」


    「哦？」慕渊挑眉，「我一没骗你感情，二没骗你钱，三没骗成你身体，怎么就成大骗子了？」他指尖轻轻点白止的鼻子，「前面的也就算了，后面这个我可就太冤了。」


    慕渊诱哄道，「要不你让我亲一口我就承认我是个大骗子。」


    要是慕渊想亲白止，他能有一万种方法，但是调戏归调戏，他还是十分尊重白止意见，白止不让他也不会去干。


    「怎么样？」


    白止别过头，一言不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推着他的手力气弱了许多，微微闭着眼，无声告诉慕渊他的选择。


    慕渊勾唇，轻轻拿开他的手，一手横穿白止的腰，把人抱起，放在一旁的沙发上，整个人圈住他，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是个极其温柔的吻，慕渊的动作很轻，白止有些笨拙的回应着他的吻，半睁着眼，想看看慕渊的表情，却被慕渊用手挡在眼睛上，不满的咬了咬他的唇角。


    另一只手覆在他的后脑，将人往怀里更推紧了些，加重了动作，白止立马不敢看了，脑袋轰的一声，被吻的意乱情迷，手下意识攥紧了慕渊的衣角。


    一吻过后，慕渊扶在他脖颈处，低声道，「那你什么时候成为我的男朋友？白白，我快忍不住了...」


    白止歪了歪头，「欸？」


    「你每每看我一眼，都是一种勾引，换句话来说，你什么时候让我成为你的男朋友？」慕渊起身，吻了吻他的嘴角，「我不想慢慢来了。」


    白止别过眼，气鼓鼓，「你都还没告白呢。」


    「好。」慕渊整理好白止身上被自己弄乱的衣服，微笑，「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告白。」


    「你说的哦。」要真的说他对慕渊没感觉那都是假的，都允许他越界这么多次了，不过白止还是那个想法，他希望慕渊想清楚，哪怕清楚自己这样一个不稳定因素。


    但他好像会错意了，慕渊根本没把这些潜在因素放心上，他是有很多耐心，但随着他发现的越多，想要的越多，他不想再浪费他和白止之间宝贵的时间了。


    两人最后迎着秋风离开小区。


    没有阳光的天阴沉沉的，这次慕渊自己开着车，没有让陈深当司机，白止坐在副驾，瞧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好久没这么惬意悠闲了。


    慕渊侧眸笑道，「先去给你买点衣服，老是穿男朋友的衣服也不舒服。」


    白止也懒得去纠正他语气中故意的用词，反而将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个点上，「虽然但是，你的衣服穿着还挺舒服的欸，难怪说贵有贵的道理。」


    白止又忍不住用手蹭了蹭，毛衣穿着柔软贴肤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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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真有点嫉妒它。」慕渊一边将车开进商场的停车位，一边伸手将白止乱动的手握住，「它的主人都还没有这待遇。」


    白止:「...」这人跟个衣服吃什么醋！


    这种大型商场专门为富人消费，若不是白止想出来逛逛，慕渊怕他累早让人按着白止的尺寸送来了。


    两人一进店，打扮光鲜艷离的柜姐立马上前，温声细语候在两人身边，朝店里的其它人都使了个眼色，急忙叫人去把老闆娘叫来。


    这可是大老闆，可把人给我好好伺候着!


    慕渊视线朝店内巡视了一圈，目光却已经把白止的数据套上七七八八了。


    店内装修的金光闪闪，全是男士服装，就连上面的每一处纹理都泛着光似的，就差把一整个「我很贵」三个字贴上面了。


    白止瞧了眼，啧，还真挺贵。


    但是慕渊有钱啊，他瞧也没瞧价格，大手一挥，「看看，喜欢什么随便买。」


    白止此刻才真有一种被金主包养的感觉，但他不是错觉，就在人去喊老闆来之后的几分钟，一个满脸堆着笑的中年妇女立马热情的朝他介绍着。


    为富人服务的怎么可能不关注各大集团的老总女老闆脸上堆着笑，内心都快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了。


    不厌其烦且热情的一一拉着白止这瞧瞧那看看，大有一种把全店的衣服都想推销出去的架势。


    白止有些招架不来，朝慕渊投去了个求救的眼神。


    慕渊上前解围，「在旁边候着就行，我们自己看。」


    金主发话了，自然不敢不遵守，老闆微笑着跟在两人身后，生怕怠慢了服务惹金主不虞。


    「这件怎么样？」


    「你穿着好看。」


    「那件呢？」


    「也可以。」


    见白止有些选择困难，慕渊温馨提醒他，「其实两件都可以买下来的，你要是都喜欢，这店里面的衣服都可以买下来的。」


    白止被慕渊这种炫富行为震惊到了。


    007感嘆:「卧槽，无形炫富，最为致命。」


    最后他就只是选了些当季的衣服，慕渊又点了点白止试过他觉得不错的让老闆包装起来，刷卡的时候，老闆脸都快笑烂了，鞠成九十度的躬目送他们出店，「欢迎下次再来~」


    慕渊将东西放车里，远处有小店买着糕点，突然想起白止昨天和他说想吃甜食。


    这天气说降温就降温，风说来就来，白止站在风中手叉兜里，看着远处去给他买小甜品的慕渊，青年过于惹眼的脸引得同样买小甜品的女生们频频侧目。


    谁又能想到，这位身价上亿的老闆在这样的天气下逆着风去给他买小糕点呢？


    甜品店的不远处开着花店，可能风有点大，老闆正在把摆放在外面的花往里面移动，看得白止心痒痒的，他喜欢花。


    花多浪漫啊。


    哪怕风吹的花左右摇摆，那枝朵依然傲慢的舒展着，哪怕此刻几滴雨打湿在上面，也只是将它的眼色渲染得更鲜艷了些。


    夹杂着风的是微微细雨。


    天公不作美，天气预报也没能预料到这场突如其来的狂风飘雨。


    慕渊将手中的甜品递给他，急忙把人拉车里，瞧着白止的视线，顺着看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喜欢？」


    白止点了点头，又意识到什么，急忙开口，「慕渊!」


    然而慕渊已经冒着细雨冲出去了，就连放在车内的备伞也没来得及拿，风将他的大衣吹起，青年大步走近店内。


    白止手撑在车窗边缘，手里紧紧握着备用伞，透过透明的玻璃门，瞧见青年微微弯腰，随后修长的手在众多花中，选了一束桔梗。


    桔梗桔梗...


    至死不渝，一生只爱一个人。


    慕渊出店门，白止紧紧握着伞柄，拉开车门举着伞想去接他。


    然而慕渊见他出车门，急忙冒着雨过来，拿过伞，禽着眉，环过白止的腰，将花递给他，拉开车门把人塞了进去。


    「在车里等我就行，怎么跑出来了。」


    白止攥着手里的花，难得软了语气，「谁让你冒雨去买花啊...也不怕感冒，真笨。」


    慕渊轻笑，「你不是喜欢吗？」


    白止拍了拍他肩上的雨珠，嘟囔道，「我又不急在这一时...」


    第34章


    慕渊笑着握住他的手, 心情大好，拥过白止，「心疼我了？」


    「我才不会心疼笨蛋。」白止撇嘴, 眸色柔和了些, 「慕渊...我感觉有点冷欸。」


    慕渊赶紧关了车窗, 打开暖气,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是有点微烫, 「现在呢？」


    白止摇头, 作为易感冒体质，他有些不妙，就吹了点风应该不至于吧，然而还是担心道, 「会不会感冒啊？」


    慕渊把白止的衣服裹紧了些, 「我们先回去，喝点药。」


    「嗯。」白止握着手中的桔梗，看嚮慕渊的侧脸，青年其实是混血, 所以他的面相比起典型的东方帅哥来说会更深邃些，白止吸了吸鼻子, 「你知道它的花语吗？」


    这种花没有分支且花朵独立生长, 用来比喻忠诚的爱情再适合不过了。


    慕渊勾唇, 「知道, 那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白止嘴角微微上扬了些，那双盈盈的眸中也多了几分波澜, 握着花茎的手更紧了些。


    见身旁的人没有动静，慕渊侧眸, 便看见白止微扬的唇角，窗外的玻璃流动着滚落着雨滴，外面的雨更大了些，但他眼中只有白止那张柔美的侧脸，眼神微微下放，撇到青年白皙修长的脖颈处他留下的红色痕迹，慕渊喉结微动，缓缓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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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下去他非得在车里对白止干出些什么事来。


    白止的预料没有错，当天他们回去哪怕洗了个热水澡和喝了药，白止还是感觉自己发烧了，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吓得慕渊急忙让他去床上休息着，还特意把屋内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白止裹住自己蜷缩着入睡。


    迷煳之间，他感觉额头不停被放置着湿毛巾，以及慕渊身上传来的淡淡木系清香，见他发烫的脸，青年用有些凉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本来就热的发烫的白止，寻到冰源，忍不住蹭了蹭，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现实世界也经常容易感冒，但通常喝了点药包被子里面裹一晚上出点汗就好了，所以白止也没多当回事拒绝了慕渊提议去医院的建议。


    但慕渊还是守在他身边，就连之前陈深传过来的工作文件也无心处理。


    但这么的也不是个事啊，于是为了不打扰他工作，白止嘀咕了句，「你别担心，我出会汗就行了，问题不大。」


    慕渊还是不放心，将药递给他，「你先喝完药再睡。」


    白止撇嘴，「有点苦。」


    但也还是伸手接过了，因为他怕他等下拒绝，下一秒慕渊可能就要用特殊手法餵他了。


    他喝完，啧了一声，「不好喝。」


    慕渊揉了揉他的头，给他递了颗糖，「奖励一颗糖，这样是甜的了。」


    白止手捏了捏眉心，头疼开始袭来，又卷着被子躺下了，「好啦，我喝完药了，你不用管我，我睡会。」


    然而他话一落，被子被掀开，慕渊从身后抱住了他，有他这个人形火炉的对比，就连慕渊的身体也变得有些微凉了。


    白止提不起力，半推了他一下，「等等...万一传染给你怎么办？」


    「那就传染好了。」


    慕渊伸手揉捏着白止的头，见慕渊没有放手的想法，白止便也随他去了，不停往慕渊身上靠。


    也许是感冒了的缘故，他罕见的有了些小脾气，又因为被紧紧包裹着，他的身体出汗率极高，白止毛茸茸的睡衣很快就湿透了，黏煳煳的挂身上，他感觉难受极了，朝慕渊哼唧道，「难受...」


    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撒娇。


    因为感冒导致的鼻音，又因为距离极其近，效果大大加倍，听得慕渊酥麻一阵，他缓过神，拍着他的背，温声问，「哪里不舒服？」


    「衣服湿了...」


    「黏煳煳的黏在身上...」


    「好难受...」


    白止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极热和黏煳之下，他完全没考虑到自己这些话对慕渊的诱惑。


    慕渊喉结微动，覆在白止额头上，手下是满头的汗，不仅如此，他的身体也全都是汗，整个人湿漉漉的，将外面的衣服都打湿了。


    慕渊哄他，「乖，多出出热，明天就不难受了，白白最乖了。」


    「慕渊！」白止伸手扒拉着他。


    慕渊嘆了口气，伸手撩开白止的衣服，覆在他耳边，低声询问，「那我帮你脱了好不好？」


    白止只穿了那一件，所以当慕渊把他的衣服脱了之后，虽然黏煳煳的感觉没了，但是慕渊却把他环的更紧了。


    手下是光滑细腻的皮肤，不同与之前隔着一片衣物，慕渊的手心像着了火似的，他略过白止腰窝，眼下不光白止，就连他也感觉昏昏沉沉的了。


    慕渊极力找回理智，想收回手，但他实在做不到忽略怀中的人，他抬起白止下巴，吻了上去，就在慕渊想下一步动作时，白止勐的一惊，别过头，断断续续道，「等等...先别...我提不起劲...」


    慕渊咬了咬他的耳垂，「我自己来动...」


    「别....」作为进入方，白止也没有经验，他有些紧张，噙着眉和昏痛的神经作斗争，「我有些紧张...也有些害怕...」


    慕渊低嘆一声，最后还是心疼大过于欲望，他伸手捏了捏白止的眉眼，帮忙舒缓疼痛，低声道，「是我太心急了。」


    「我给你讲故事，乖乖睡觉别乱动好吗？」


    白止覆在他脖颈处蹭了蹭，软声嗯了下。


    慕渊低沉又磁性的声音很适合讲故事，为了哄白止好好睡觉，他几乎把这辈子听到的故事都搜颳了出来，等讲到第八个故事的时候，怀里的人还在哼唧。


    他一边拍着他的背哄睡，一边揉着他的头缓解头疼，开始讲第九个故事...


    到了第九个故事结束，怀里终于传来平稳的唿吸声，慕渊才舒了口气。


    怀里的人跟个火炉似的，把他也搞得热极了，勉勉强强撑过后半夜，他伸手拿过早就放一旁的体温计给白止量了量体温，见烧已经退下去了一大半，他才抱着白止放心进入梦乡。


    .


    第二日，经过一晚上的泄汗，白止的感冒总算好了，连鼻子也通气了不少。


    他一醒，慕渊就抱着他去洗手间洗澡去了。


    虽然在他再三的要求下，两人没有越过最后一步，却也还是被青年报復性的一个又一个吻袭卷。


    彼时白止正被慕渊环在腰上，身后紧紧贴着浴室的墙壁，头顶的浴霸喷出的温水从他的肩下滑落，聚集在锁骨留下一滩水，而其它的顺着他的身体滚落到慕渊的腰上。


    两人在浴室缠绵了一个小时，慕渊才抱着他出来给人吹头髮，另一只手紧紧环住他，「等下我想带你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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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微愣，「嗯？」


    「我的一个老朋友，他想见你。」


    收拾完一切之后恰好中午，白止换上了昨天买的棉服，慕渊怕他又出去吹风，就又给人围上了围巾，收拾好一切后才拉着他出门。


    慕渊居然还有朋友呢。


    白止好奇得很，一路上都忍不住问到底是谁，毕竟慕渊才从国外回来，怎么可能在国内有认识的人呢？


    然而面对面前好奇的小猫咪，慕渊只是轻轻一笑，「你等下就知道了。


    suv停留在山水间。


    陈深下车给自家老闆开车门，在接触慕渊的目光，他微微低头，表示收到老闆的意思，然后恭恭敬敬等两人离开。


    慕渊牵着他的手，给他紧了紧围巾，「他人已经到了，我们直接进去。」


    山水间，店如其名。


    偌大的庭院里全是秋意黯然的点缀，假山、溪流、枫叶和满地的小石子铺成的小道。


    然后便是一间隔着一间的小房间，全是木质，没有一点钢筋混凝土的浇筑，所以当两人走近一间风水风的小房间，白止瞧见早已经到了的英俊青年时微愣。


    对方一头金色的捲髮，五官深邃，是纯种的西方面相，他微微起身，先是和慕渊点头示意，随后将目光放在白止的身上，细细打量了会，朝他伸手，「你好，久仰大名。」


    什么久仰大名啊？


    他又不是什么名人。


    白止默默道，但他还是伸出手，微笑，「你好，我叫白止。」


    手还没被握上呢，就先被慕渊握上了，朝他介绍着，「这是aaron，你叫他英文名就行。」说完拉着白止入座。


    aaron笑着摇了摇头，倒是见识到了慕渊的占有欲，了解内情的他便也没放心上。


    他也入坐。


    这个包厢很有山水墨那味，也挺应山水间这个名字，小房间檐外还挂着风铃，风微微吹来，发出阵阵声响，到也算特别之处。


    「说起来，这也不是我第一面见你。」aaron微笑着说，「你的照片我在慕渊哪里看过很多次了。」青年的中文流畅，也没有带外国口音。


    白止朝慕渊看去，后者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aaron微微挑眉，瞧着两人的动作，端起桌上的茶珉了一口，缓缓朝白止解释，「我和他认识几年了，经常会听起你，所以才说了刚刚那话，不用在意...」


    白止轻声回答，「没事，很高兴认识你。」


    aaron朝他微微一笑。


    慕渊轻咳一声，按下旁边的响铃提示服务员上餐，「好了，先吃饭吧。」


    一顿饭下来，白止对aaron的印象还不错，三人用完餐，正从包厢出来，就遇见了顾黎青。


    他正和什么人告别，白止瞧着匆匆离去的背影，是位中年男人，穿着西装，离开的背影也有些慌乱，白止正抬眸，发现慕渊的视线也恰好落在离去男人的背影上。


    中年男人拐了个弯便不见了，而慕渊也收回视线。


    这还是白止出顾家第一次见到顾黎青。


    顾黎青那张冷峻的脸瞧见他，脸色缓了几分，正想开口，瞧见他身旁的慕渊，神色一凛。


    白止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慕渊轻轻牵着，青年也珉着唇，对于顾黎青的出现有些不耐烦。


    顾黎青将视线放在两人交汇的手上，艰难开口，「白止...好久不见。」


    白止朝他点头，「好久不见。」


    顾黎青软了语气，「最近过得还好吗？有没有受欺负？」


    他的问题太多，慕渊皱眉，没当场把白止带走已经算他耐心好了，「顾总有些多虑了，他是我的人，自然会比你上心。」


    「谢谢关心。」白止微笑道，「我过得很好。」


    顾黎青的关心有点太迟了，虽然不知道他想清楚了什么，但白止和他也仅仅只是如此了。


    空气中隐隐传来箭张跋弩的意味，aaron双手环胸，饶有趣味在三人之中打量，最后上前解围，「我们走吧。」


    顾黎青还想说些什么，但慕渊没有给他机会，楼着白止就走，而白止也仅仅是淡淡瞧了他一眼。


    顾黎青看着三人之间被环着的白止，眼神越发暗沉了起来，转身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冷冽的声音带着几分决然，「是我...」


    「我答应了。」


    三人出了山水间。


    aaron便也不打算打扰慕渊二人，他今天也只是抱着好奇心来瞧瞧这个令慕渊花费许多精力的主人公究竟如何。


    如今见了，他倒是有些理解了。


    白止的身上总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出于职业敏锐，对于他来说，是神秘感。


    他勾唇，朝白止笑眯眯，浅色的瞳仁闪着微微亮光，「白止，很高兴认识你。」余光之中撇见慕渊微蹙的眉心，笑意更显，「但我要先回去了，还有慕咱们慕董交代的事要做呢，那事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


    白止睫羽微眨，有些疑惑。


    aaron打趣道，「你要感兴趣，哪天来我家我给你讲讲...」


    白止:「」


    他连忙摆了摆手，「不...不用了。」


    慕渊沉声，「aaron。」


    「开玩笑的，你别那样看我。」aaron正色道，「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说完紧了紧大衣，大步离开。


    豪车扬长而去。


    「真是个奇怪的人。」但和慕渊之间却没什么架子，白止倒是对两人之间产生了好奇，「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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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渊勾了勾他的鼻尖，「没什么好说的，谁都没有你重要。」


    白止撇嘴，他好像不是问这个吧。


    他也没想歪啊！


    白止入车，见慕渊自己开车，于是问，「陈深呢？」因为早上出来都是陈深当司机送他们来的。


    「让他去帮忙办件事了。」


    慕渊启动车，「我们先去医院。」


    「医院？」白止疑惑问，「去医院干嘛，可是我感冒不是好了吗？」


    「去看看你的耳朵。」


    要不是慕渊提醒，白止几乎差点忘了他的耳侧还戴着助听器，其实要真说影响到他的生活，也没有，甚至他都已经慢慢习惯了，「但最佳关键时期都过去了这么久，能行吗？」


    停下等红绿灯的间隙，慕渊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宽慰他，「别担心，这位是国内顶尖的耳科专家，肯定会有办法的。」


    白止嗯了声。


    二十分钟后，suv停留在市中心医院大门口。


    有钱就是大爷，慕渊带着他去的时候没花多久一系列检查几乎都做了，而慕渊口中的专家拿着检查单告诉他，虽然状态已经固定了，但是要治也是能有50%恢復听力的机率。


    然后又谈了些手术相关。


    出医院的时候，白止才舒了口气，「有些意外，居然真的能手术治疗。」


    「本来想带着你去国外的，这方面我有认识更好的专家，但也还是要先了解下你的具体情况，把资料发过去。」


    「也不用麻烦啦，不是说有50%的机率嘛。」


    「这些你不用管了，我有考虑。」


    轻微的震动声传来。


    慕渊打开手机，是陈深给他发的消息。


    老闆，已经好了。


    凉风袭来，他关了手机，上前将白止拥入怀里，占了会便宜，「走吧，我们回家。」


    .


    车停在地下车库。


    坐上上至几十楼层的电梯。


    打开家门。


    一进房间，空气中就有股清香在鼻尖萦绕。


    慕渊牵着他的手来到阳台。


    在白止没有入住之前，家里就只是一个临时休息所罢了，除了那晚接他回来，慕渊稍微把主卧弄得温馨了些，其它次卧和客厅的装饰都是些高大上的极简风，就好比阳台虽然很大，摆放了观景沙发，好好一个观景台，却也少了些什么。


    而此刻，上面却摆满了花。


    各种种类型的花都有，还有一个可以窝着俩人的吊椅和一些环绕的绿箩。


    远远瞧去，竟然有一种小花园的感觉。


    看上去漂亮极了。


    白止眼睛亮亮的，异常兴奋，不仅阳台，就连客厅这些也多了许多温馨的小装饰。


    「怎么样，喜欢吗？」


    白止点头，忍不住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太漂亮了，好像一个小花园啊，你什么时候弄的？」


    慕渊笑着回拥他，捏了捏他的脸，「我们出去的时候，之前你不是说喜欢花，现在你在家无聊的时候就可以摆弄摆弄这些花，平日里闲下来，我们还可以窝在外面休息。」


    「那个吊椅我现在就想去试试。」


    白止就好像见到一个新奇玩具的小孩，吵着慕渊要陪他去试试。


    他坐上去，发现这个吊椅还可以当鞦韆盪，他长手长脚的窝着也不难受，仰躺在上面还怪舒服的，「下雨天在这躺着看花听雨最适合不过了，不过...这个能承受两个人吗？」


    「能啊。」慕渊轻笑，「不仅能，应该还能干一些事情...」他的尾音拖得很长，眼尾上挑，「到时候可以试试。」


    白止噙他一眼，羞红了脸，「慕渊，你乱说些什么。」


    谁家那啥跑到阳台上去啊？


    慕渊弯腰，好笑逗他，「再说那我现在就试试了啊。」说完还真装模作样动了动他的腰。


    白止赶紧求饶，「别，我不说了。」


    别瞧着白止话这样说，然而007还是在板面上瞧见白止的好感度又上升了5。


    007:啧，小朋友，口是心非了哈。


    第35章


    接下来的几天, 慕渊终于开始不粘着白止，去公司处理这几天堆积下来的文件，而白止便也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来完成创作。


    有了慕渊专门给他布置的小花园, 白止连带着敲字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当电脑屏幕上打出最后一个字时, 白止正窝在吊椅上, 他瞧着电脑屏幕上的完字心情大好。


    白止欢唿:「终于写完了！」


    007:「耶！离任务完成又进一步了！」


    白止将整本文件打包好, 登入原主的号，准备上传到网站上, 才发现在原主断更的这个期间, 他之前的小说居然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看，还在下面催更，白止试着上传了一章，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新评论, 他干脆一股脑的全部上传了。


    很久之前他还特意去了解过市内的各大出版社, 选中了某家，眼下就等热度起来向那家勾搭着投原稿了。


    也诚如白止所想，那本书第三天就达到了站内热度第一，可能因为已经完结了的缘故, 开始也有粉丝基数比较大的小说博主开始推书，将热度都带出了站。


    于是慕渊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白止窝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笑, 他脱下西装外套, 修长的手指捲起衬衣袖, 走近好笑着看他,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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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朝他招了招手, 「慕渊，你快过来看～」


    慕渊习惯性的将手搭在他腰上, 把人往后揽进怀里。


    白止靠在他身上，把平板递给他，上面全是他书下的长书评以及夸赞的话，另外又因为他最后思考许久，还是将男主的结局设置成了开放式结局赚了足了大家一大把泪，还有不少求着他要番外的。


    白止扬起头，像个求表扬的小孩似的，笑眯眯道，「怎么样，厉害吧？」


    慕渊宠溺揉了揉他的头，白止当然不知道这中间还有他的手笔，不过更多的是还是这本书本身的故事性就很强，结尾也不突兀很符合逻辑。


    「我看了，确实写得很好。」


    白止轻哼一声，那当然，这可是两个人再加上一个百万资料库的功劳呢。


    「有几个出版社倒是寻着热度找到了我...」白止切换屏幕将聊天消息给慕渊看，但是他之前选中了的那个出版社目前还没有消息，白止有些犹豫，「我想等的还没来，想着要不要在等等...」


    「没事，我让陈深帮你交洽去了。」


    自从白止这几天再琢磨的时候，慕渊就已经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于是也让陈深这几天去帮忙留意了下，「还在谈，别担心。」


    「啊？」白止捏了捏他的手心，「难怪我没收到，我还以为是我的书魅力不够呢。」


    慕渊反手握住他乱动的手，笑着说，「你没经验，被人占便宜了都不知道，安心等结果就行。」


    「还是你想得周到～」


    半晌慕渊瞧着他那兴奋的样子，开口，「要不我把它收购了，这样你以后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白止真的要被慕渊的钞能力吓到了，连忙摆手，「别，航宇又不走这路，没必要啦...」


    所以慕大帅哥的想法无情的被白止扼杀在了摇篮里。


    .


    白止再收到陈深反馈的结果是在一天后了，他把原稿给重修了下，又添加了几个番外送过去，敲定好之后就签了合同。


    彼时，已经进入了十月底。


    南方的天气已经进入了二十多度左右的范围。


    此刻已近傍晚，白止也不太明白慕渊为何突然提到回恆郊了，两人出去的时候，慕渊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出去将白止裹得跟个熊似的。


    他驱车来到恆郊。


    慕渊将车开进别墅内时，白止远远就看见陈深站在一旁，他和身后的几位僕人恭恭敬敬的向白止鞠躬问好，「夫人。」


    白止尬笑，看嚮慕渊，「？」


    慕渊拉着他的手，「进去吧。」


    陈深瞧着两人的背影，悄咪咪拉过一旁的老管家，「玉叔，布置的没问题吧？」


    老玉是位外国老爷爷，他花白着头髮，也算是从少年时看慕渊长大，对他跟待自家亲孙子一样，见慕渊回国便也跟着他来中国了。


    他操着不太流利的中文，一脸自信点头，点头，「没...没问题的，放心。」


    陈深默默跟了上去，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他之前收到慕渊的指示的时候对于自家老闆讨人欢心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在慕渊言下之意领略到他要告白之类的，莫名提起了心。


    夭寿啦！这是在考验老闆吗？


    这分明是在考验他啊!


    慕渊牵着白止来到陈深布置的场地。


    这是一片市外花海，占了很大很大的一块地，中间还留下了一块爱心状，留了条小道，沿着进去的路上铺满了彩灯，在此刻有些许暗的坏静下发着五颜六色的光，每株花下也都镶嵌着地灯，映衬着将成千上百的花株，爱心形状的正中间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面挂满了会发光的星星。


    总之一眼望去，又是花海又是星海的，远远看着浪漫极了...


    白止微不可息的轻嘆了口气...


    实在是太美，太梦幻了...


    耳边传来慕渊轻柔得不能再轻柔的声音，「喜欢吗？」


    白止抬头望去，在慕渊那双浅珀色的眸子看到了熠熠生辉的亮光。


    「跟我来...」他轻轻牵起白止的手，穿过花海，来到树底下...身后的陈深抬眸看去，树下的两人好像不似人间烟火似的，清冷的月光在两人周围撒下点点银辉。


    来到中心位置，近距离瞧着，白止感觉自己被无数的星光包裹，漂亮得几乎让他有些眩晕。


    慕渊将人紧紧楼在怀里，「这片花海喜欢吗？」


    白止紧紧捏着他的袖子，点头，「太喜欢了!」


    慕渊低声道，「十四年前，我第一次见你那晚天上没有星光，可在那条有些昏暗的小道里，你整个人泛着光似的，所以我私心的想送你一片星光。」他的指腹摩擦着白止的唇角，「白白，你就是我的光，如果没有你，可能当年的孩子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我...」


    白止睫羽微动，「慕渊...」


    慕渊伸手覆在了他的唇上，「所以你能让我来照顾你吗？我想永远陪着你。」


    见气氛到了，陈深按下手中的按钮，不远处准备的烟花直冲云霄，在空中散开渐渐凝聚成白止的模样，復尔又在空中散开，炸开成一朵又一朵漂亮的「花」。


    接着陈深又按下按钮，第二批在空中摆成一排告白的话。


    白白，我爱你。


    树下白止仰起头瞧着，眸中不自觉泛起了点点泪光，慕渊一直看着他，伸手拂了拂，「怎么哭了？不喜欢还是不答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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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拥进他怀里，摇头，「就是有点震撼到了...」被这样的告白，他生平还是第一次。


    慕渊的心软得不成样子，抬起他的头，「所以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


    【叮！好感上升25／30】


    白止主动吻了吻他的唇，「我答应了。」


    慕渊眸色微亮，不依不饶，双手绕过他的腰把人紧紧环在怀里，哄他，「哎呦，乖宝再亲一下，心痒痒的。」


    尽管已经亲了许多次但白止也还是禁不住这人故意的调戏啊，耳尖微红，噙他一眼，「才不要。」


    慕渊伸手好笑着逗了逗他的耳尖，「再亲一口...」


    白止推他。


    「心肝儿...」


    「不要。」


    「宝贝儿...」


    白止哼唧，「嗯？」


    「小朋友...」


    也许是多了几分被正式告白的娇羞，白止今晚格外动人，小表情把慕渊拿捏的死死的，慕渊口干舌燥，俯身就吻了上去，反覆舔舐着，「乖宝...」


    远处的陈深默默转过身。


    触景生情难免也拂了拂泪...


    太给力了！


    不负他歷尽千辛万苦将那些花移植过来啊!


    谁他妈的知道这鬼天气搞这些有多困难...


    两人终于正式交往，慕渊更像是热恋期的小情侣了，走哪里都要和他一起，就连去公司也不超过一个小时就回来了，一回来就把人按沙发上勐亲。


    白止这才感觉到什么外人眼中睥睨一世的商业巨佬啊，回来还是得乖乖让他顺毛才行。


    终于白止义正言辞告诉他不能沉迷情爱。


    慕渊笑着应他，又把人扑到一阵勐亲。


    于是第二日...


    白止就被他带去了公司...


    久而久之，全公司都开始传自家老闆原来有对象了，还是个美人，整日就爱带公司来炫耀，甚至在员工闲暇之日也开始八卦起两人的故事，大有越编越离谱之势。


    可渐渐的，白止自己也开始在一声一声的「老闆娘」中迷失了自己...


    嘛...也不刺耳，爱叫就叫吧。


    .


    十一月初，白止和出版社总算敲定了价格和商量要定制的册子数量。


    又加上有慕渊这个大老闆亲自下场，纸印的速度飞快，几乎只用了不到小半个月，就开始准备在市场上流通。


    虽然前期的营销有慕渊的推波助澜，但好在书也争气，一经上市场，就已经超过了预期的销量，且有越来越增长的趋势。


    由于他再三嘱咐不准慕渊插手书的销量，所以这些上百万的数量全部都是自来水，超话关于男主的个超粉丝以及嗑cp粉越来越多。


    当然也随之而起的，是他卡里的存款也越来越多了，慕渊看着他跟个小财迷似的忍不住点了点他的鼻尖打趣，「某个小朋友越来越像个小财迷了。」


    白止扑他身上，扰他痒痒，哼唧道，「还不止呢。」


    慕渊配合他笑得一阵一阵东倒西歪的，问，「嗯？那还有什么？」


    白止口中的不止是还有影视化的找上了他，经过聊天之后，对方简单的表明来意，因为有明星专门点了想演他书里的男主，所以前来想买影视化的版权。


    白止有些好奇问是谁，那边只回了个保密。


    慕渊听他说完，将人揽入怀里，问了句，「对方还有说其它什么吗？」


    白止摇头，「没了，只是说过几天再联繫我，不过我的小金库可又要多一笔钱了，现在都快成个小富翁了。」


    慕渊噙着笑，「你赚这么多钱干什么，有我在你也缺不了钱。」


    白止手心把玩着翡翠玉瓶，自从慕渊找到了他，就把瓶子归还给了他，他放低声音，「我的家乡还有很多我这样的孩子，山高水远的，也没有社会关注，福利院的老院长还在坚持着，但是条件很差就是了，我从那儿出来，所以想着能多帮忙一点算一点...」


    慕渊心疼的将他环的更紧了些，「这些你可以告诉我的，航宇可以帮忙。」


    「嘛，不太好意思啦...毕竟这么大的花销。」


    慕渊不贊同，「这有些什么，我的人都是你的，我的钱自然也是你的。」


    白止笑着回他，「那我不立马身价上亿了，惦记我的不更多了...」


    「小脑瓜想得还挺多。」慕渊笑着在他腰上轻轻掐了一把，「别人没机会的。」


    心里却暗暗还是把白止这话放在了心上，开始计划着把公益提上日程。


    .


    过几天白止终于收到了之前影视化的线下邀约，对方将地点就订在离南滨不远的咖啡厅。


    白止裹着大衣推开玻璃门的时候，朝对方通话中的位置方向望去，与中年男人对上了眼。


    他搓了搓手，唿出口冷气，是魏国伟，很久之前在恆郊的那场晚宴上见过，男人的身侧还有一位中年女人，虽然有些惊讶，但他走进还是礼貌问候，「魏先生。」


    魏国伟笑着回，「白先生还记得我啊。」


    航宇对文娱有些控股，慕渊自然也算他的半个投资人，最近业内关于眼前的青年和云天、航宇之间的传闻他有隐隐约约有听过，对白止的语气也稍微和缓了些，朝他介绍着身边人，「这位是李导。」


    「李导好。」


    「白先生。」


    简单的寒暄过后，魏国伟表明来意，「文娱最近有个自制电影，听说最近白先生的书很火，于是想买来拍成电影，对了，价钱我们这边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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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嗯了声，「我倒是可以...价钱合适就行。」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啊对了，之前我记得你们说有位明星点名演我笔下的男主...」


    他话还没说完，接着外面戴着口罩的戴着鸭舌帽的英俊青年推开门，朝对面的男人打了个招唿，「老魏，李导。」


    白止微怔，这声音...


    青年盯着白止的后背，笑着在他对面入座，摘下口罩，眨了眨眼，「白止，好久不见。」


    他还真没猜错，果然是夏林之，到嘴边的问题蓦地咽了下去，「好久不见。」


    夏林之勾唇，「对了，现在是应该叫你白大作者了。」


    「你别打趣我了。」


    魏国伟轻咳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推了其它剧的邀约也要力挺面前这位青年作家，心里跟明镜似的，开口，「你刚刚不是在问是谁吗，就是他。」


    夏林之瞧着他，觉得白止比起之前又鲜活了些，想来也是离开了顾氏父子的缘故，回想起上次见面的盛况，问他，「那位霸总呢？」


    慕渊本来想陪着白止来，但是航宇最近转科研方面有个新产品要推出，正在忙的时候，白止也不忍心让他撂下工作，毕竟也就几步路的距离。


    「他有点工作啦。」


    夏林之啧了声，静默不语。


    这时候旁边一直没有说话中年女人开口，「白先生，是这样的，我们这边前期准备工作也用不了多久，但在开机之前有个围读剧本...这方面想请你当编剧顾问...」


    白止点头，「没问题，那大概什么时候开始呢？」


    夏林之替李导回，「这个星期就可以开始。」


    魏国伟看向他，听出了言下之意，「你最近不是有个商业gg？」


    夏林之档期多，红了之后几乎全年劳模，还有各种商业gg活动，又因为业务能力好，没有时间的时候几乎很少参与电视剧的剧本围读，眼下更别说电影了。


    夏林之噙着笑，「作为男主怎么能不参与呢？是吧，白止。」


    第36章


    白止微微点头, 回他，「自然是要的。」


    魏国伟见白止应的很快，便道, 「那合同到时候我发你邮箱, 瞧瞧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


    「好。」


    李导接过魏国伟的话, 「那我们剧组先准备准备，时间到时候通知白先生, 大概时间就这周吧。」


    白止微笑着应, 「那我等你们的消息。」


    说完正准备起身，夏林之叫住了他，「等等。」他转身朝魏国伟说，「老魏你们先回去, 我和他叙会旧。」


    随后拉着白止白止出门, 留下身后互相对视的两人。


    李导:「魏总，这位我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魏国伟尬笑:「没错，就是之前和小夏传过绯闻的那位...」


    李导微愣，她也知道夏林之在她面前说了多少好话, 却没想到对象居然是之前差点让他损失好多粉丝的绯闻对象，一时间也不由得有些疑惑, 「难道之前那事是真的？」


    这边白止二人出店门口, 自然没有听见背后是如何议论他们的。


    夏林之重新戴上口罩, 将鸭舌帽的帽檐压得更低了些, 笑意盈盈盯着白止，「好久没见, 又好看了。」


    白止噙他一眼，「别打趣我了。」


    「你家住哪里, 我送你回去。」夏林之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今天就让我当一回护花使者。」


    「就在附近啦，不用你送。」想到方才魏国伟口中的话，白止问，「你不是很忙嘛，我也不浪费你的时间了。」


    「工作什么时候都可以干，送你可没多的机会。」夏林之挽过他的手，「行了，别推辞了。」


    白止完全说不过他，环顾四周。


    「不用看，没狗仔，瞧我这次可是全副武装，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白止反驳，「那也不一定啦，现在谁上街像你这样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啊。」他微微挣脱了下，手肘微曲，将夏林之推开了些，「我们别挨这么近，我可不想再上一次热搜，太可怕了！」


    被推开，夏林之也不恼，笑着说，「怎么？就这么嫌弃我啊？」


    白止摇头，「我只是不想莫名其妙背锅，明明我们就没谈...一个莫名其妙的照片就说...」


    夏林之上前一步，又移了回来，「要不我们把绯闻坐实？」


    白止微愣，「什么？」


    夏林之戳了戳他的脸，「我说我们可以把绯闻坐实，你要是答应了，我现在就可以官宣。」


    白止打掉他的手，宛如见了鬼，急忙摆手，红着脸道，「我...我有男朋友了，你别乱说。」


    夏林之眯了眯眼，瞧见白止有些娇羞的模样，略有不爽，「你答应他了？那他居然敢放你这个大美人男友在外面...」


    夏林之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介意多一个男朋友吗？你值得多一个男友。」


    白止后退一步，「你在说什么？」


    「比如类似于一二三在他哪，四五六在我这，周日随你...」夏林之瞧见白止的表情，越发胡乱说了起来，「你不用怕他，只要你想他不会反对的...他要是真的反对不要你了，我要你。」


    夏林之噙着笑，逗人之意越发明显。


    「我不是那种人...」白止含着怒气瞪他，「你再乱说我不理你了。」作罢就要走。


    「等等...」夏林之连忙投降，「白白，别生气，我乱说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夏林之长腿微迈，很快就追上了他，「我真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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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只是来祝贺他的，只是瞧着白止，他就忍不住逗人玩，就好像学生时代故意逗喜欢的人生气一样，总之俩字，欠揍。


    夏林之好生好气哄他，「漂亮白白，别生气了，我其实是来祝贺你的，不是说因为喜欢你才推荐，我认真看了，确实我也很喜欢书中的男主...」


    夏林之说的真切，白止停住脚，想起也确实有他的极力推荐的因素在，缓声道，「还是多谢你，但你不准开玩笑了，不然我马上拒绝李导...」


    夏林之认真回，「好。」


    白止来到小区楼下，就瞧见熟悉的suv停在路边，他仰了仰头，朝夏林之道，「你就送到这吧。」


    车门打开，慕渊从车上下来，朝他走来，白止笑眯眯的钻他怀里，「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慕渊皱眉将他的手包住，给他捂手，一边心疼道，「你怎么手这么冷。」


    夏林之轻咳一声，目光轻轻放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微嘆，「那白白我先走了，到时候见。」


    要真说起他刚刚的话，也不止全部逗白止玩的，但现在瞧着两人恩爱的样子，他仿佛被餵了一把狗粮，夏大明星遭遇人生第一次滑铁卢，顿时焉了，算了，眼不见为净。


    白止朝他点了点头，慕渊却喊住了他，「夏林之，难怪...所以是文娱的手笔？」


    夏林之回身挑眉，却也没直接应，只是看着白止，算是默认慕渊的话。


    须臾朝白止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白止问，「怎么了？」


    「没什么...」慕渊牵过他的手，两人边并排走，边思考，「我在想，要不要把你拐回家藏起来...」


    白止脚步微顿，歪头，有些不解。


    「这样谁也惦记不了你了。」


    「哇...」白止故作害怕，「你好恐怖，我好害怕啊。」随后撇嘴，「才不要呢，我会无聊死的。」


    慕渊不语，只是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


    剧组的动作准备得很快，把围读剧本的时间就定在了这周，又因为是电影，拍摄期短内容不多，所以为期大概小半个月左右。


    拍摄地点虽然在市内，但距离南滨还是有些距离，于是白止打算就住在剧组。


    这一住又要小半个月，慕大就不乐意了，在白止进组的第一天就斥资包了旁边的豪华vip大酒店，还是在顶楼。


    大概十分钟的路程，比起剧组给他准备的房间好太多了，白止也算体验了一把骄奢至极。


    十一月中旬，围读剧本进行收尾阶段，早早就收了班，其它摄制组还停在工作场地忙其它的，白止抬表瞧了眼，正好下午五点左右。


    手机震动声传来，是慕渊打来的。


    白止起身看了眼身后的还在讨论的工作人员，起身去远一点的地方接听。


    在他离开后，旁边的两名实习小女生盯着他的背影感嘆，「编剧小哥哥好好看，刚刚离我好近，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另一名实习女生插话道，「听说我们要拍的还是他写得呢，好像才二十三岁左右吧，年纪轻轻的，好厉害啊。」


    「人温柔的要死，声音还好听，这样的人肯定有女朋友了吧？」


    「肯定啊，你没看见他右手中指上戴的戒指吗？人家名花有主了...」


    「呜呜呜真羡慕他女朋友。」


    女生反驳:「不对，应该是男朋友吧，没听见刚刚打电话过来的对面声音是位男士嘛..」


    白止这边接着电话没听见身后两位女生的讨论，电话那边传来慕渊的声音，「你等下乖乖就在剧组等我，我大概半个小时后到。」


    自从白止跟着进组这小半个月，慕渊便陪了他多久，不管从公司处理事务到多晚，他都会赶在白止睡觉前回来，经常一来一回，尤其最近还在慕渊比较忙的节骨眼上。


    白止也不清楚他在忙的是什么，但他依然每次劝慕渊不用来，他自己可以的，但都被人揉进怀里亲亲，「以后再提，就多亲一下。」


    白止只能顺他了。


    他回，「好，知道啦，你路上小心。」


    两人又聊了些其它的，便挂了电话。


    他转身朝李导和望他这边瞟的夏林之道，「李导，那我先下班了。」


    经过小半月的相处，李导倒是挺喜欢白止，便多叮嘱了几句，「小白，明天可以晚点过来，就收个尾就行。」


    白止笑眯眯回，「好。」


    作为主演，夏林之比他还要忙，本来说想送他回酒店眼下也没法脱身，但他知道慕渊每日都会来接白止，于是问，「那谁来了没？」


    「他马上就到，我去外面等就行，明天见。」


    夏林之回了句，「那明天见。」


    其实每次慕渊来接他都是恰好在饭点时间，两人也经常会习惯性的多逛会。


    白止站在门口，紧了紧围巾，将自己紧紧包裹在大衣里面，看着面前的街道发呆。虽然还没有下雪，但是十一月的温度却已经很冷了。


    本来慕渊是按往常一样的时间来接他，但今天稍微早收班了一个小时，以至于错开了时间，白止便也来门口等了。


    突然一抹黄色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是一只流浪的小狗崽，就两只手那么大，风吹在小狗崽身上，将毛直直往上翻。


    快要入冬的天，这么小的狗崽别说吃的了，就连这温度都捱不过去，显而易见，只有死路一条，白止有些不太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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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狗崽一爬一爬的往巷口走去，可能是被吹得有点冷了，它想找个地方躲躲。


    白止跟了上去，看着它来到一个破箱子面前，钻呀钻呀，两只小短腿向后一蹬，钻了进去。


    白止走进一看，看着它正默默发抖，两只眼睛圆熘熘盯着他看，那模样既可怜又好笑，但是还是可可爱爱的，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给慕渊发了过去，「看!我碰到的修勾，可爱吗」


    发完他起身想找些步给它垫垫，说不定慕渊来了他们还能收养了呢，毕竟怪可怜的。


    然而，他正起身，却没有发现身后瞧瞧靠近的几个高个男人，他还没反应过来，后脑一股力袭来，一阵天旋地，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手中的手机应势被摔在地上，显示屏裂了。


    身后的人将手机从白止手里拿起，看了眼，又甩了出去，然后招手把人抬上了车。


    被遗弃的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会。


    慕渊已经给他回了消息:挺可爱的，我马上就到了，宝贝乖乖在那别动，我来接你。


    復尔显示屏又熄灭。


    第37章


    六点,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掩在黑暗里。


    监控器显示屏幕面前，慕渊手里紧紧攥着白止的手机，脸上的表情比外面的天气都要冷上几分, 薄唇紧紧珉着, 面上没有一丝血气。


    在这逼仄的小房间内, 除了慕渊, 还有脸色同样难看的夏林之，以及看监控的警员和陈深、李导等人。


    白止最后消失的地方处是一个小胡同, 平时用来堆放垃圾堆, 自然没有安装什么监控，而就在不远处的几个监控都被人故意被破坏了，什么也没有照到，因此找起人来异常困难。


    慕渊伸手按下跳动的神经, 他现在整个人都无法安静下来, 天知道他在小胡同看到白止躺在地上的手机那一刻有那么惊慌，几乎不亚于他亲眼看着白止消失。


    但他还是屏息凝神，集中全部精力去看。


    屏幕上各大路口的车流来来往往，但几人看了两三遍, 都没有一辆车有异常。


    夏林之有些烦躁的锤了下桌，「肯定是踩点, 早就盯上白白了...」他看了慕渊一眼, 「他是有什么仇家吗？」


    慕渊没回, 眉心紧紧皱着, 「陈深，给顾黎青打电话...」


    如果不是亲眼瞧见白止的手机, 慕渊差点以为他又消失了，但眼下的情况, 他居然第一次希望白止像以前一样，而不是被人...


    慕渊吐了口冷气，接过陈深给过来的电话，语气中带着刺骨的冷意和咬牙切齿，「把白止放了。」


    电话那边的顾黎青微怔，没明白慕渊说的什么意思，冷声问，「你什么意思？」


    夏林之凑近，心急如焚，大声道，「顾总，有事好商量，你把人给截去了干嘛？快把人放了。」


    顾黎青总算明白了，他眉心一凛，「你们什么意思？白止没在我这里，你们把他弄丢了？」


    慕渊没和他多废话，直接掐掉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顾黎青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过桌上的车钥匙，急匆匆出大门。


    楼下的王红瞧着他慌乱的背影感觉有些奇怪，喃喃自语，「少爷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哎，你把电话挂了干嘛？」


    夏林之急忙问，「他说什么了人在他哪里吗？」


    「没。」慕渊手撑着眉，缓解心中的烦躁，他现在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陈深，之前让你查楚擎的行踪怎么样了？」


    陈深回，「您猜的没错，他最近和云天的人好像走得有些近。」


    只是楚擎为人谨慎，陈深也是让人跟了他很久才拍了几张不太明显的照片，甚至还没来得及跟慕渊报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慕渊手指了指监控，「你们先继续盯着。」


    看了这么久的监控，距离白止消失已经过去了接近两个小时，监控却完全没半点可疑的地方，按道理说只要他们想出这片地区就一定会出现在监控里面。


    「只要出现在监控里面，就能知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半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这附近有废弃人少的地方吗？」


    站在一旁没出声的李导双手一拍，之前他们做准备工作的时候视察过四周的环境，急忙道，「我想起来了...附近好像是有个废弃的工厂，大概...」


    一个小时的车程。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慕渊大步离开，动作快得她几乎没看清，只能瞧见微微打开的门，外面的冷风顺着吹进来，吓得她一激灵。


    夏林之再追上去的时候，连慕渊和之前停在外面的那辆豪华suv一样没了踪影。


    .


    嘶...


    好疼啊...


    白止慢慢恢復意识，感觉眼皮一阵厚重，他勉强半睁开了眼，就见面前漆黑一片。


    手腕和脚腕上传来疼痛，白止习惯性低头，想也不用想，双手和双脚都被绑上了。


    「呜呜呜，白白，你终于醒了。」


    007哭诉，「差点以为我们要嗝屁了。」


    「小七，这怎么回事？」


    「有人绑架你...啊啊啊来了。」


    007话已落，黑暗中有人朝他靠近，那人停留在他面前，微微弯腰，大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接着调戏的声音从白止的头上方传来，「啧，手感真不错。」


    白止别过头，接着感觉更多的人靠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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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并不是一个人！


    他身后的小弟道，「大哥，和他说什么废话，赶紧把人做了...」白晃晃的光闪过，说话那人手里拿着刀。


    身后另外一人劝他，「大哥，我们别见血了，拿到钱就行，别又背一条人命啊...」


    两人一时间争执不下，吵得为首的人耳朵疼，他大吼一声，「行了，别他妈废话，先等人来再说。」


    也许是看他瘦弱，构不成威胁，白止的嘴里也没有被塞着布条，他颤声问，「你...你们什么意思？」


    老大冷哼一声，「别担心，等人来了一起送你们上西天，去天上做情侣吧。」


    白止脸色惨白，竭力忍住自己的恐慌，冷静问，　「你们的目标是慕渊」


    「年轻人，我劝你别他妈的这么多废话，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说罢，中年男人起身，「你们俩把他看着，你们三跟我去外面看看。」


    白止咬着唇，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透过衣服向他传来阵阵寒意，他伸手一摸，尖锐的东西不小心划破了他的手，白止忍不住低声叫了声。


    「干什么？」守着他的另一人出口道，「别耍什么花招。」


    白止皱眉，用手重新摸了下，好像是块类似于碎玻璃一样的东西，他拿起反手开始割绳索，边暗自问007，「小七，这里有多少人」


    007回他，「白白，你面前守着两人，楼下加上外面足


    足有十多二十个人，夭寿了，这是下了死手啊。」


    白止小嘴微撇，难受极了，「早知道乖乖的不出来乱跑了，这下好了...」


    他微微嘆气，小命差点玩脱了，还连累了慕渊。


    .


    外面。


    suv停留在废弃的工厂不远处。


    慕渊看着外面的人，想拿起手机联繫陈深他们，却发现根本没有信号，他冷着眉熄灯下车，绕过废弃工厂的正门，往后面荒郊野外去。


    这座工厂场坐落于群山之中，周围都是树和荒无人烟的荒草地，工厂场地很大，有两层楼那么高，从外面看上去破破烂烂的，钢筋和混泥土在风中摇摇欲坠，发出的声响听得人一阵心悸。


    后门也有人守着，不过没前面的人多，慕渊很快就解决了，他顺着后面的管道翻过二楼的窗户，跳下去，稳稳噹噹的落在了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白止在二楼的楼梯出口处，他看不清面前的俩人，但还是不放弃劝道，「大哥，你们快把我放了吧，想要多少钱慕渊都会给的...」


    他试着松了松手上的绳子 。


    已经能脱个手出来了。


    面前的两人大声道，「少啰嗦，给我安静点。」


    他拿着刀在白止的面前晃了晃，「不然别怪我在你脸上划出一道口子...」


    白止:「...」


    这人怎么这么凶啊。


    他吐了口气，正想接着说些什么，接着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声响，心里又惊又怕，问007，「小七，是慕渊来了吗？」


    007回他，「是的是的!」


    白止又试着动了动脚，面前的人听见声音转过身，「你别他妈的乱动...我可没有我大哥那么多耐心，也不会怜香惜玉。」


    黑暗之中人的听力异常敏感，似乎也是听到了什么，拿刀的男人和身旁的人在黑暗中互相对看了一眼，「什么动静？」


    那人回，「应该不至于是那人来了吧，大哥他们都没发出警告...」


    这群人很聪明，在每人的身上都安装了一个警示器，按一下其它人就会收到警告信息，但两人检查了一下，发现也并没有提示。


    白止知道这是慕渊发出的动静，急忙替他掩饰，「你们别多想了，就我一个小情人，怎么可能劳烦身价上亿的大老闆亲自来救我，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


    拿刀的人瞪他一眼，捂住了白止的嘴，朝另一人示意眼色，「你先过去看看。」


    「好。」


    白止听着那人往他身后的房间去的动静，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那人过去了一分钟左右，拿刀的人唤了一声，没人应，他这才意识到不对，急忙把白止提起来，将刀抵在他喉咙处，两人不停往后退，几乎快到了楼梯处。


    在黑暗中，白止听着脚步声传来，慕渊将之前过去的人往地上一扔，冷着声音道，「放了他。」


    拿刀的人急忙按下报警器，楼下的中年男人大叫一声糟糕，带着人就往楼上沖。


    「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他...」


    男人被慕渊身上散发的戾气震慑到了，有些发憷，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慕渊紧紧掐着掌心，他丝毫感觉不到疼，只是紧紧盯着黑暗中唯一的亮光，「先把我的人放了，叫你们的老大出来，我和他聊聊。」


    「哟，慕总嘛这不是」楼下的老大拿着刀带着几个小弟，将楼梯全都堵住了，「慕总在说什么，我可不清楚你说的是谁」


    慕渊皱眉，「少废话。」


    「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啊。」


    身后的小弟都全部一拥而上，和慕渊打斗了起来，手下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去，脖颈上的刀松了许多。


    白止咬牙听着黑暗中的声音。


    从二楼的窗户传来的月亮的亮光，他看见慕渊和那些人在交手，青年不仅要对招还要时刻关注白止这边，唯恐他受伤，不免绊手绊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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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半蹲在地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腿腕上的绳子割掉了，如果挟持他这人稍微把注意力放他身上，他就会发现刚刚挟持着白止后退的时候，青年却没半点束缚的样子。


    似乎所有人都觉得白止瞧着一脸小白花样，掀不起什么波澜。


    白止微微拱腿，毫不犹豫往旁边人的裆下狠狠踢去，身后人吃痛，条件反射甩开了刀，捂着裆。


    白止见准时机，拿下他的刀，立马离他远远的。


    那人反应过来大骂一声，作势就要去抓他，白止双手握着刀，举在面前，「我告诉你，你别过来。」


    那边的慕渊听见白止的声音，一拳勾在面前人的下巴上，抬脚踢在他的后背，踢开面前的人，但他的动作很急，哪怕面对噼头盖脸的尖刀袭来，也来不及多想，急忙用手臂挡了去，朝白止这边大步走来，「白白!」


    白止收回了刀，就被慕渊紧紧拥入了怀里，声音有着轻微的颤抖，摸了摸他的头，「没事了没事了。」


    「慕渊，吓死我了...」白止紧紧拽着他的衣袖，埋在怀里，闻到一股夹杂着血腥味的木系清香，他立马起身，「你怎么了？」


    白止伸手在慕渊的身上摸了一把，手上是黏煳煳的血液，急得都快哭了，「你受伤了？」


    慕渊揉了揉他的头，「没事。」


    「疼吗？」


    「不疼。」


    不疼都是假的，但是看到白止这样，他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身后的其它人忍着痛起身，急忙回到自家老大身边，中年男人开口，「慕总，别卿卿我我了。」


    慕渊将白止揽在身后，厉声问，「你想要什么？」


    「您这把我的兄弟们揍成这样，自己就受了这么点伤不太合适吧？」男人阴森森的笑着。


    「不就是想玩。」慕渊冷哼一声，「你先放他走，我和你们玩。」


    「慕总怕不是在说笑，放他出去报警吗？都这样了，你们今天必须死在这。」他踹了踹身旁的小弟们，「愣着干嘛都给我上，先抓那个小白脸。」他看得出，这人是慕渊的逆鳞。


    白止:「...」谢谢您啊。


    然而还没动手，楼下就传来了第三者的声音，「老狼，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老狼冷笑一声，「哟，顾总也来了，老朋友啊。」


    顾黎青缓缓走上来，将门口放哨的小弟手中的东西扔在他脚边，先是朝白止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道，「趁现在你还没闹出什么人命赶紧收手。」


    老狼啐了他一口，「放你娘的狗屁，说起来我和云天的仇还没算呢。」他扬了扬手上的手机，「想你们死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哈哈哈。」


    「来玩玩吧，两位少爷。」


    他兇狠的双眸发出些许兴奋，就好像饿了几天紧紧盯着猎物的豺狼虎豹。


    顾黎青自然是二话不说就要上去就揍人。


    慕渊将白止抵在墙边，把手机递给他，「先试试联繫陈深，你乖乖呆在这，别掺和进来。」然后俯身给了他一个吻，「等下看准时机就先走，别管我们。」


    转身也加入了对打中。


    「等等...」白止慌忙之中打开慕渊的手机，却发现根本没有信号，他又往窗边微移了点，「怎么办，根本没有信号。」


    他往下看了眼，二层楼的高度，几乎有五六米那么高，下面是光秃秃的黄土地和一些大小石头，要不是他怕疼就差跳下去了报警，但这样直挺挺的摔下去腿骨折都算好的了。


    有慕渊和顾黎青双双联手，很快那群人就占了下风，老狼伸手抹去嘴角的血，退了出来，看向正在窗边的白止，朝他冲去。


    「白止!」时刻注意着白止的慕渊大声叫他，「快走。」


    然而老狼已经沖了过去，把他擒在了怀里，「果然没猜错，看来两位都很在意他呢。」


    他的阴笑好像一条毒蛇，吐气在白止的脖颈处，黏黏腻腻的，让人一阵发凉。


    慕渊和顾黎青停了动作，双双道，「你别伤害他。」


    他的体型比白止大许多，浑身的肌肉，捏着白止脖颈的手也是好不怜香惜玉，差点没把他掐死。


    007发出哭腔:「白白，没事吧，我们别是要交待在这了!」


    白止轻咳一声，艰难用意识回它，「我要真死在这，还能回去吗？」


    「是能的，可是就前功尽弃了啊。」


    手上的力度突然放轻，白止勐唿一口气，剧烈咳嗽起来。


    慕渊厉声道，「我说放人!」


    老狼不在意笑道，敞开衣服，他按下别在衣服袖口处的按钮，计时器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刺耳，他咯咯的笑，「既然如此，那都他妈的别想出去了。」


    007无语道，「这人反社会人格吧，自己要死怎么还拉人垫背啊！」


    白止离得近，看见上面倒数十分钟的数字，冷汗直冒，眼一闭心一横，算了死就死吧，大不了重来，可是慕渊和顾黎青不一样，他们没有重来的机会，于是朝两人说，「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你放了他，我当你的人质。」


    两道声音交合在了一起。


    见自家老大的动作，手下的小弟们也懵了，他们只是想拿点钱罢了，可没想把人也赔在这啊，于是小声委婉道，「大哥...兄弟们还想出去呢。」


    老闆兇狠道，「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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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死死禁锢着白止的脖颈，拿过他攥手上的手机，扔在一旁，「先把他们俩绑了。」


    这边碍于他手上的定时炸弹，那边碍于他手上的白止，不一会就绑好了，只是这次学聪明了，给人绑得松松垮垮的，他们也不想死在这啊！坐牢至少还能缓几年不是，更何况这还没见血呢。


    老狼擒着白止朝这边靠近。


    碍于他腰上的定时炸弹，手下们瞬间一个个都离得远远的。


    慕渊和顾黎青在黑暗中对视一眼，只是那一眼，便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两人快速解着绳索。


    白止和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感觉脖颈上的力度在放轻，他微微垂眸，瞧见上面的计时还剩五分钟。


    本以为俩人被绑了，手下的小白脸又构不成威胁，老狼放松了一大半的警惕，一手握着白止的脖颈，一手紧紧拽着计时器。


    顾黎青眸色一沉，起身朝老狼扑去，把他扑倒在地上，而慕渊则迅速把白止拉到怀里，「白白!过来。」


    被顶出去的白止一阵晕眩，立马被慕渊拥入怀里。


    被压着的老狼恶狠狠道，「还不快点帮忙...」


    他的手下们一个个看到仍然不在走动的计时器不敢动，突然一个人急忙朝楼下跑去，剩下的其它人也反应过来，一个个跑得跟兔子，仿佛刚刚没被打似的。


    什么钱啊！小命更重要!


    慕渊冷着脸看不停倒数的计时器，如果没有顾黎青按着，炸弹现在就会爆炸，就算他去帮忙，时间一到还是会爆炸，那时候根本来不及...


    「你们...」也是看出了这一点，顾黎青紧紧拽着老狼想按开关的手，咬牙切齿，「先走。」


    他抱着白止的手紧紧攥着，声音几乎冷到了零点，「顾黎青...」


    「我他妈的说了快走！别浪费时间。」


    「你想我们都死在这吗，我他妈的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们俩，别来阴曹地府碍我的眼。」


    白止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慕渊一个揽抱抱起，青年的手覆在他的头上，「别怕，会没事的。」


    随后大步离开。


    身后传来顾黎青的声音，「白白，如果我能活下来，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他的语气中带着决绝，「对不起...」


    白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紧紧抓着慕渊的衣服，一阵心慌，语气也带着哭腔，「顾黎青你要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你逞什么英雄！」


    「对不起...」顾黎青最后露出了个极其难看的苦笑，「我可能要失言了...」


    他依稀记得，第一次见白止的时候，是某个初夏的雨夜，顾干第一次将他介绍给他，青年有些苍白的朝他笑了笑，「你好，我叫白止。」


    那时候林静还没有去世，顾家还像表面这么和谐，其实那时候敏感的他就已经发现几人之间的不对劲，但他没敢信，一方面是他不想家庭破碎，二是他发现自己对白止有了感情。


    顾黎青从被生下来就没有见过他的亲生父母，顾干和林静虽然貌合神离，但是对他却很好，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的他极其缺爱，却又害怕受伤，所以冷漠刻薄几乎成了他保护自己的方式。


    他也固执的以为自己才是三人关系变化之下的受害者，直到那日白止离开顾家对他的一番质问，他和顾干面对面说开，才发现自己固执的那么离谱。


    可是已经晚了...


    他爱的人几乎都已经离开了他。


    他低声道，「慕渊...」


    青年的语气中带着祈求，「这是我第一次求你，希望你能好好对他。」


    慕渊脚步微滞，他的脸隐在黑夜里，伸手将白止按在怀里，随后大步离开。


    泪水模煳了视线，白止只能瞧见计时器上最后红着的数字，只剩两分钟，生离死别之下，所有过往都烟消云散，他噙着泪，突然大喊，「我原谅你了，顾黎青，我原谅你了！」


    顾黎青看着两人最后消失的地方轻嘆一声，「太好了...」


    身下被紧紧压制的老狼冷笑一声，「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跑得了吗？」


    虽然他身上的炸弹是□□，威力比不上常规的大，但爆炸的余波也够受重伤了，本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让自己陪葬，但眼下...


    想到这，他突然不在挣扎，只是嘲讽，「没想到顾总还是个痴情种，不过现在也好，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谁要和你做伴...」方才白止的话给了顾黎青极大的生存欲望，他唿出了口冷气，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活着去见白止。


    他一脚踢开没有再挣扎的老狼，夺过他手上的按钮，倒数就只剩一分钟。


    见他正要按，老狼冷笑一声，「你拿去了又有什么用？这一旦开了就没有关的路，现在按也只是加速爆炸，顾总，我劝你还是放弃挣扎。」


    顾黎青站起来环顾了四周一圈，目光放在不远处的窗户上，快速朝那边移去。


    老狼大惊，突然明白他要干什么，快速爬起来从过去，想伸手去抓他，试图阻止他，「那下面全部都是石块，你从这下去跟死有什么区别？」


    然而顾黎青狠狠踢他一脚，「这么高下去又有爆炸的余波波及和死是没什么区别，但是...」


    他冷笑一声，毫不犹豫跳了下去，「我赌死神站在你那边，而不是我这边...」


    .


    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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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渊抱着白止还没出工厂多久，楼上砰的一声传来，二楼坍塌了一块，爆炸还在继续，火热的余波瞬间袭来。


    慕渊紧紧咬牙，他伸手护着白止的头毫不犹豫跳进旁边堆起的小斜坡。


    两人顺着斜坡滚下去。


    虽然凸起的斜坡能够抵御爆炸的余波，但是两人下滚的这一段路上却堆满了石头。


    白止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下被硌的很痛，几乎来不及给他时间喊，因为很短暂，他们就滚落了下来，落在平整的地上。


    白止伏在慕渊的胸口，浑身都是痛，慕渊护着在他头上的手瞬间卸了力，掉落了下去。


    白止手下一阵湿濡...


    他颤抖着抽开自己的手...


    上面全部都是血...


    血液从慕渊的头后涌出，将黄色的泥土瞬间染成了红色。


    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可是白止什么也没听见，泪大滴大滴的落，他的手不停颤抖，「慕渊!」


    第38章


    ——叮!宿主对慕渊好感值满30／30


    机械声在耳边响起。


    白止脑袋「嗡」的一声, 根本顾不上提示音，他颤抖着手，想再去摸摸慕渊, 但又不敢碰他的身体, 怕造成第二次伤害。


    远处救护车鸣笛声传来, 白止忍住惊慌, 用手抹了把发冷的脸，疼痛感朝全身袭来, 他挣扎着起身, 移动一下就痛一下，但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终于磕磕绊绊爬上来，他站起，朝远处挥了挥手, 大声道, 「这边！救命！」


    远处的大灯朝这边照来，率先照射到白止的身上，见他满脸是血，救护人员立马抬着担架过来。


    陈深率先走在前面, 飞似的跑过来，惊惧问, 「白先生, 老闆呢？」


    白止死死抓住他的手, 「在下面, 陈深你快救救他!」


    身后的医护人员赶来，将他圈住, 其它人抬着担架下坡。


    急忙赶到的夏林之看见他这样有些后怕，声音里带着颤抖, 脸色难看至极，「白白，你没事吧」


    白止摇头，脸上苍白的过分，他咬着唇，拨开夏林之的手，朝那群医护人员说，「我真的没有事...不用管我，你们快去看看他...快去看看他...」


    「这位先生，你先冷静下。」其中一位按住他的手，「你也受伤了，我们的人已经下去了。」


    夏林之圈住他，忍着手臂上的刀伤，不停安慰白止，「你别担心...会没事的。」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转向从平地出去，不远处的救护车立马往后移，确保能第一时间送伤者上车。


    白止见状赶紧奔过去，慕渊静静躺在上面，脸上几乎没了血色，医护人员动作很快将他送上车，身后匆匆赶来的另一名急忙道，「快!来几个人，还有一位伤者还有唿吸迹象...」


    白止回过头，艰难移动着唇，「是顾黎青!」


    夏林之推他上车，「你先和陈深陪慕渊去医院，他交给我...」


    时间不等人，没有时间和他多说，白止点头，急忙转身进了车。


    夏林之转身跟着另一辆车的医护人员后面，几名警察围在工厂周围检查有没有其它可疑爆炸源。


    夏林之看到地上躺着的顾黎青时，眼皮跳了跳，他身下的血已经凝固了，左腿下意识微微拱起，腿下面全是血和肉眼可见的被余波伤及的皮肉，上半身就更别说了，虽然手下意识护住了脸，但也有擦伤。


    医护人员抬他的时候都不敢多动...


    .


    两人被送往医院，连夜进行抢救。


    白止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靠着，他看向自己手上的血，忍住颤晕，脸上和身上的伤口根本来不及处理，固执的等在抢救室外面。


    陈深别过头，劝道，「您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老闆这边有我看着。」


    「不用了，我没事。」


    陈深红了眼眶，「您去一下吧，老闆要是看你这样肯定不会让你站这等他的。」


    白止微微摇头，喃喃道，「没事的，没事的...」


    这种在急诊室外等待的滋味，他有过太多太多次了...之前是奶奶，这次是慕渊和顾黎青...


    慕渊的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手术室灯熄灭的那一瞬间，白止急忙奔上去，拉着医生的手，「医生，他怎么样了？」


    主刀医生回他，「已经脱离危险了，转icu观察24小时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患者家属别担心。」


    「谢谢!谢谢！」全身的力都集聚在了一起，如今听见这个消息算是半安心了，他脚一软，被一双手抵住了后背，「白止，没事吧？」


    匆匆赶到的aaron看着他现在的模样皱了皱眉，「怎么伤成这样了？慕渊怎么样？」


    白止指了指里面，「已经脱离危险了。」


    「那就好。」aaron松了口气，「这里有我们，你先去处理下。」


    白止摇头，「拜託你们先替我照顾一下他...」


    说完他朝外走去。


    身后的aaron喊他，「你去哪里？」


    可是得到的只是白止的背影...


    他已经没多的力气回他了。


    .


    顾黎青伤得比慕渊重许多，两个小时过去了，手术仍然在继续。


    顾干收到消息匆匆赶来，此刻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手紧紧交握着，上面红一阵白一阵，眉毛皱成一团，直直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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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林之捂着手靠在走廊墙壁上，拿起手机瞧了眼，李导的电话、魏国伟的电话和经纪人上百个电话...他草草发了信息便熄了屏。


    抬头就见白止的身影，急忙迎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他皱着眉看向他身上都没有处理的伤口，「怎么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没人来给你处理伤口」说完，拉着白止的手就要带着他去找护士。


    「等等...」白止停住脚，有些疲惫回，「是我没让，顾黎青怎么样了？」


    夏林之下巴微扬，示意远处亮灯的手术室，「还在手术。」他犹豫说，「不过...医生说可能情况不太好，慕渊呢，手术结束了？」


    「他已经脱离危险了。」


    白止的目光朝顾干往去，好久未见，中年男人比上次更加苍老了许多，他听见白止的声音，抬头与他对视。


    白止脚步微动。


    夏林之放开了他的手，和他一起过去。


    他微微躬身，「顾先生，对不起。」


    顾干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移开目光。


    他对白止的感情极为复杂，有怜惜也有对他和顾黎青纠缠着的恨，但眼下瞧着他狼狈的样子，他好像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只能紧紧盯着手术室。


    夏林之扶着他到另一边坐下，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皱眉吃痛了一声。


    白止才注意到他身上也受伤了，问，「你手怎么回事？」


    「去救你们的路上被袭击了...要不然早就到了。」


    夏林之长话短说，本来慕渊走后，他们觉得不对劲，便通报了警方，大晚上的警方出警需要一点时间，他和陈深就先去废弃的工厂，哪曾想路上突然冒出一群骑着摩托的人出来阻止他们，不得已便和人交了手，两人也因此受了伤，好在被后面赶来的警察救下了，两人意识到不对劲，当即就联繫了附近最近的医院，两队人马往工厂赶。


    「想杀你们的那些人还在路上设了伏，可能是怕你们逃出来之后，保险起见，再下一次手。」他有些后怕，「你们都招惹了什么人啊？这是往死里整你们啊？」


    如果他们没及时赶到，慕渊和顾黎青会因为出血过多而死，而白止，侥倖他没事，也会在下山的路上被人撞死。


    白止摇了摇头，立马想到了之前在废弃工厂，老狼扬了扬手机对他们说，想要他们死的不止他一个，都在路上呢。


    当时他还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现在才恍然大悟，可是现在人没了，也找不到什么证据了。


    .


    顾黎青的手术足足用了四五个小时。


    凌晨三点，手术室的外的红灯熄灭，手术室门打开，白止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和顾干同一时间围了上去询问。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微微嘆了口气，「患者求生欲望很强，但实在伤得太重，我们已经尽力了，接下来能不能醒就看他的了。」


    说完又回到了手术室。


    顾干重重嘆了口气，他又重新回到刚刚坐的位置上，手撑着头，将脸隐在了黑暗中。


    白止红着眼眶，手捂着脸，勉强支撑自己不晕过去的他终于小声抽泣了起来。


    夏林之搂着他，知道他是在自责，一直拍他的背，慌乱安慰着，「吉人自有天相，他会没事的，我们要相信他，医生都说了他的求生欲很强，肯定能醒过来的，你别这样。」


    脑后的疼痛袭来，白止终于是抵不过，卸了力，晕在了他的怀里。


    耳边传来夏林之惊慌的声音，「医生！医生！」


    接着就是头顶花白的大灯...


    他的身上很痛，已经支撑不上力让他睁开眼...


    手就这样直直地落了下去...


    而他白皙的手腕上被绳索缚住的地方已经变成了紫红一片...


    他做了个很冗长的梦...


    在梦里，他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地方，耳边都是哭喊声和大叫声，他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很小的手，胖乎乎的，不是成年人的手，上面占满了灰，脏兮兮的。


    耳边传来轻哼的熟悉旋律...


    是谁？是谁在喊他


    他微微偏头，旁边的男孩牵过他的手，有些冷冽的声音传来，「你在发什么呆！」


    白止微愣，脸上冰冷的的东西流下...


    他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居然在哭。


    接着又一阵眩晕袭来，他又一次陷入昏迷...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漆黑，有什么覆在了他的头顶，宽大的掌心温热，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乖，别怕...」


    刺眼的白光袭来，他不适应微眯着眼，大口唿吸着，「慕渊!」


    再次睁眼时，看见的是夏林之那张微微有些放大的脸，看见他醒了皱着的眉才放松了些。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旁边一直守着的夏林之起身凑近了点，看向躺床上的白止，「还说没什么事，你再多撑一下，就差点也去手术室走一遭了...」


    白止想张嘴说些什么，感觉喉咙一阵干涩，夏林之扶他起来，递水给他。


    白止接过喝了几口，才感觉喉咙好多了，他看向夏林之，开口问，「我睡了多久？」


    「半天，你真的要吓死我了，怎么喊你你都不醒。」


    白止稍微动了下身体，「他们呢，他们怎么样了？」


    「慕渊和顾黎青都转icu重症监护室去了，慕渊还好点，可能等下就能醒来了，但是顾黎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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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咽了咽口水，「但是什么？」


    「医生说他的情况还在还不太稳定...中途又去了一次抢救室，还在观察中。」


    白止朝他露出了个苦笑，看向自己的手腕，上面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夏林之扶着他，「你干什么？」


    「我去看看他们。」


    .


    第二日，慕渊已经从icu转到了普通病床。


    白止守在他身边，床上的英俊青年一时间消瘦苍白了不少，白止握着他的手，越看越红了眼眶。


    慕渊醒来时白止正在抹眼泪。


    看见他醒了，欣喜道，「慕渊！你终于醒了，头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慕渊想抬手帮他擦泪，笑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呢，过去多久了？」


    「你睡一天多了。」白止握着他的手，噙他一眼，心想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你别乱动!好好呆着，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慕渊担忧问，「你呢？有没有事」


    「没有，就一些擦伤啦。」白止放软了声音，「倒是你，下次别光管我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白白，我想你了。」慕渊微微动了下身体，「让我抱抱。」


    「哎！别乱动，要抱等你好了抱个够。」白止急忙止住他的动作，「医生说你能吃东西了，我让陈深给你下楼买粥去了。」


    慕渊点头，反握住白止的手，低声道，「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个梦，梦见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和你有关的，也和我们有关的。」


    「我也做了个梦...」


    慕渊轻笑着问，「有梦见我吗？」


    白止回他，「有啊...」


    「白先生...」陈深提着粥进来，看见慕渊已经醒了，「老闆，你终于醒了！」


    慕渊嗯了声。


    陈深将粥递给白止，又把病床抬高了些。


    白止打开粥盒，「我餵你。」


    慕渊动了动另外一只手，「不用，我自己来，你乖乖坐着。」


    陈深默默移开视线。


    人家做完手术都虚弱的不得了，要不是瞧着慕渊那张苍白的脸，他还以为自家老闆跟没事人似的，但他想到警察的话，又是一阵后怕。


    还好只是□□，威力还没那么大，还好及时送到了医院...


    慕渊喝了几口，放下，看向陈深，问他，「警察怎么说的？」


    陈深回，「之前我们去的时候也有一批人，警察来了就跑了，当时抓了几个，那些人咬死说是老狼雇的。」


    白止问，「他和我们有仇？」


    陈深摇头，「和我们没有，和云天有。」


    老狼，原名刘建国。


    出生于19xx年，是个地地道道的街头混子。


    高中辍学了之后，就来到了这座城市，又因为块头大长相兇狠，前几年一直是在地下黑拳作打手，被称为老狼，后来和人发生冲突被辞掉之后，一直在当时的老城区也就是现在市中心东边的学期房做些地摊生意。


    当时他租了个房子，后来找了个老婆结了婚，但因为脾气暴躁两人婚后一直经常打打闹闹，为人脾气又古怪，邻居几乎都不和他来往。


    正逢那段时间云天刚有些起色，外包了一个小公司收购那一片的老城区进行学区房的建造好扩大产业。


    外包公司和当地居民进行交洽的时候用了点不正当手段强行对当地的住户进行拆迁和剋扣赔款，当时以刘建国为首的年轻人闹得很大，死活不肯拆迁，和拆迁队打了起来，导致他右眼失明，进了医院。


    他回来的时候，他原来居住的出租房已经被拆迁了，同时也拆出了他埋在房内墙壁上的干尸。


    刘建国有个坏习惯，喝酒后就爱打人，那天晚上他和往常一样喝完酒后和老婆吵了起来，失手把她打死了，为了不坐牢他把尸体分尸埋在了墙壁里，所以他是为了不被发现才拒绝拆迁。


    被发现后，他以故意杀人罪被判了十几年的牢。


    出狱后看见云天发展的如此迅勐，而完全和社会脱节的他却因为坐过牢的原因而流落街头，对此产生了怨恨。


    听完陈深的转述，白止又问，「那他劫持我干什么？」他和云天又没有关系。


    陈深看嚮慕渊。


    慕渊淡淡问他，「楚擎人在哪里？」


    「在警局被拘留着呢。」


    「楚擎？」白止记得自己也不认识他啊？


    慕渊问他，「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山水间看到和顾黎青在一起的中年男人吗？」


    白止点头，「记得，所以...那是楚擎？」


    「对，自那以后我就让陈深去盯着楚擎，发现他和云天的人有些联繫。」


    慕渊抬眸，陈深会意，接着道，「我们最近在推出一个新项目，是对外保密的，但是最近云天好像也开始注意到了我们的项目方面，并且开始从中作梗。」


    「所以说难怪你最近那么忙...」


    慕渊回握着他的手，「之前航宇和云天在竞争临江那块地，这之前一直是由楚擎负责，后来那块地我让给了云天...」


    白止一点就通，「是因为我？」


    也诚如慕渊的猜想。


    当初楚擎和云天在竞争临江那块地的时候也确实花费了不少心血，慕渊一回国，架空了他的权力也就算了，还把他的项目就这样拱手让人，他自然气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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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当时航宇在推出新项目，他也了解白止和顾氏父子以及慕渊之间的瓜葛，为了教训下慕渊，想来想去，就联繫了顾黎青，也就是在山水间那日。


    他本来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顾黎青接受了他的提议，就将航宇的计划透露给了他。


    慕渊的能力远远要比他想像得大，虽然确实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是慕渊很快就制定了新方案，这让楚擎极为不爽，那时候他又在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老狼的存在，便开始了这个绑架计划。


    顾黎青只是想给航宇下点绊子，老狼则想报復云天，而他的目标是慕渊，所以最好下手的对象便是与这两人之间都有瓜葛的白止。


    这件事情自然就交给了老狼，并且还答应事后给他钱帮助他逃到国外去，但前提是出问题不能拱出他，以及...他要慕渊消失。


    只要慕渊一消失，老狼逃到了国外，他完全能应付他的那些下属们，毕竟这位少爷目前根基并不稳。


    一想通就开始了这招借刀杀人计划的准备，楚擎很谨慎，所有的联繫都只是和老狼一人，就连雇的那些人也都是老狼通过各种渠道找的那些爱财之人，也是为了哪怕被发现，楚擎也能有很大的机会脱身。


    老狼让人跟踪了白止很久，终于在几天前有了机会，就将人绑了。


    只是楚擎没有想到的是，他远远低估了老狼的恨意，他平等的憎恨所有资本家，虽然抱了必死的心，但他也不想替他人作嫁妆，完全留了后手，一来可以用来威胁楚擎，二来，若是他没了，也能拉更多的有钱人垫背，这也就以至于警察在他搜他家的时候在u盘里找到了证据...


    陈深嘆了口气，「事情就是这样了...」


    白止恍然大悟，「所以那段时间你才会天天来接我？」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慕渊黏人，原来是这样啊，嘆气道，「你早点告诉我嘛，那可能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还害你们受伤。」


    「告诉你，我怕你连大街都不敢出去了，不过也是我考虑不周，我以为我能保护好你的，对不起。」


    听见慕渊这话，白止微微红了眼眶，「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看出他心中所想，慕渊朝他招了招手。


    白止靠近了些，接着温热的手掌覆在他头上，轻轻揉了揉，头顶异常温柔的声音传来，「笨蛋，你不用自责，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白止小心翼翼扑在他怀里，默默嗯了声。


    陈深见状也识趣的离开了病房。


    第39章


    顾黎青醒来的那天, 下起了初冬的第一场雪。


    已经出院的慕渊陪着白止在病床旁。


    顾黎青眼皮微动，戴着唿吸面罩，缓缓睁眼时便看见了两人, 然后朝白止露出了个微笑。


    显而易见, 他赌赢了, 死神并不站他那边。


    白止红了眼眶, 蠕动着唇，「欢迎回来。」


    所有的恩怨都烟消云散, 隐在了两人对视的视线中。


    慕渊揉了揉白止的头, 在触碰到床上人的目光，朝顾黎青微微点头。


    门被打开，顾干带着一身寒气进来，看了他们一眼, 顾黎青才醒, 需要休息，两人便也不打扰，轻轻关上了门。


    有了老狼藏匿的证据，楚擎被判故意杀人罪进了牢, 至于航宇这近小半个月也开始回归正常的运转。


    两人出医院时，陈深等在一旁, 拉开车门。


    白止捏了捏慕渊的衣角, 撒娇道, 「难得下初雪了, 走着回去吧。」


    慕渊轻笑，「怎么, 你不怕感冒啊？」


    白止紧了紧衣服，指了指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他们不怕，我也不怕，再说了我穿这么厚...」


    他已经换上了羽绒服，全身裹得跟粽子似的，但好在身形清瘦修长却没有任何的臃肿感，只是鼻尖有隐隐的发红，天空中飘着小雪，落在他的肩头。


    慕渊心微动，上前帮他拂了拂。


    白止歪头，那双盈盈的眼直勾勾盯着他，道，「好不好嘛」


    慕渊无奈，「好。」他大步走近suv，拿了毛绒绒的防雪手套和一把用来挡雪的白色小伞，对一旁的陈深说，「你先回去吧。」


    白止将手伸出来，慕渊给他戴好，又给他紧了紧围巾，确保没什么遗落之后，打开白伞，把人往怀里揽紧了些，撑在两人的头顶。


    陈深搓了搓手，看着两人依偎的背影，在周围雪白的氛围下，莫名瞧出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路上的行人并不匆忙，放眼望去几乎全部都是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路边的商店有些关着门，有些还在开着。


    飘落的雪花落在白伞上，过了好一会又化了。


    不远处的广场上有人在堆雪人，虽然雪量不多，但熊孩子们玩得很高兴，还有几个大人在不远处候着，互相聊着什么，挂着笑看着自家的孩子。


    白止瞧着有些心痒痒，他拉了拉慕渊的袖子，「你觉得那个好玩吗？」


    慕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你想玩？」


    白止点了点头，眼睛亮亮的，回他，「想。」


    「好，我陪你。」


    还没等慕渊说完，白止就忍不住跑过去了。


    慕渊无奈只能加快脚步跟着上去。


    他一个大哥哥在一堆小孩子里面还是有点突兀，但白止没在意，他微微弯腰，朝着小孩们笑眯眯道，「哥哥能加入你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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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中的一个女生奶娃娃盯着他，奶声奶气说了句，「可以的呀！哥哥好看！」


    「小妹妹更好看。」白止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蹲着看向小女孩手上的小动物，女孩手艺不是很好，小糰子头都歪了，身体比例也不协调，好像她自己也不满意，戴着手套的手一直捏呀捏的。


    白止笑着指了指，「要哥哥给你改改吗？」


    小女孩听见他这话，巴掌大的小手将小动物递给他，甜甜道，「可以啊。」


    白止接过，观察了下，去掉多余的雪，又捏了捏，其它的小孩们都停下了动作，纷纷看着本来很怪异的小动物在大哥哥的手上这样那样最后变成了一个漂亮的雪兔子，只是差了两只眼睛。


    「给。」身后看了许久的慕渊弯腰捡起小孩旁边的两颗小珠子递给白止。


    白止笑着接过安了上去，这时候才更像小兔子了 ，他递到小女孩面前，「小妹妹，给。」


    「哇!」其它男孩都发出惊唿，「好像啊！」


    小女孩接过，看着那只漂亮的雪兔子，红彤彤的小脸蛋更红了些，眼睛圆熘熘的，可爱极了，甜甜道，「谢谢大哥哥！」


    「大哥哥！我们也想要！」男孩们都将手上没有成型东倒西歪的各种怪异小动物递到他跟前。


    白止正准备接过，慕渊出声制止，「先等等。」


    白止疑惑问，「怎么了？」


    就刚刚那一小会，白止的头上就已经堆起了飘着的小雪粒了，慕渊将羽绒服的帽子给他戴上，「冷吗？」


    「不冷，你要玩吗？」


    慕渊失笑，「我不玩小孩玩的。」


    白止差点忘了，慕渊动动手指便能敲出上千万项目的手来捏这个好像是有点突兀，便道，「那我还想玩。」


    「我在旁边等你。」慕渊指了指远处，「冷了就不准玩了。」


    「好。」白止接过其中一个男孩手上的小雪球，「小朋友，你想要什么动物啊？」


    「我想要小猫。」男孩看着慕渊的背影，好奇问，「大哥哥，那是你哥哥吗？」


    白止微愣，笑眯眯问，「为什么这样想呢？」


    男孩回他，「因为我姐姐就是这样管我的。」他指了指不远处等在一边的女孩，「这也不让我玩，那也不让我玩，就连堆雪人也不让我来，我还是求了她好久...」


    小孩儿免疫力差，男孩姐姐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白止继续手上的动作，回他，「你姐姐也是怕你冷感冒了，都是为你好，小朋友要乖乖听话。」


    小男孩有所思，不解道，「可是你已经是大人了哎，为什么还要听他的？」


    白止将已经堆成小猫形状的雪糰子递给他，颳了刮他的鼻子，「因为那位大哥哥爱我啊。」


    「哎？」男孩一愣。


    小女孩插话，「我知道！」她在电视看过，仰起小脑袋，像是求白止的表扬似的，「就是像爸爸妈妈那样是吗？」


    白止微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你们长大了就懂了，下一个小朋友想要什么呢？」


    「我！我先来！」小朋友们争着递到他跟前。


    .


    不远处，慕渊目光盯着白止。


    青年异常认真，却也微微偏头并没有遗漏小孩和他说的话，嘴上始终噙着温柔的微笑，不仅仅是成年人，慕渊发现白止也很受小孩儿的喜欢。


    「这位先生...」本来聚在不远处的女孩过来，问他，「那位先生是你的爱人吗？」


    慕渊回她，「是。」


    「难怪呢...」女孩喃喃道，「看着我们家小南挺喜欢他的，本来想过去要个联繫方式的，但是总觉得还是来问问你好。」


    听见是要联繫方式的，慕渊便多问了句，「那怎么来问我？」


    女孩见他的表情，又道，「先生可能自己不知道吧，你眼里的爱意都快涌出来了，虽然我站得远，但是也能瞧出他对你也是不同的，所以才来多问了句。」女孩笑道，「也还好多问了句，不让等下就尴尬了。」


    不远处的男孩朝她招了招手，「姐姐快过来看。」


    女孩见状赶紧过去。


    慕渊看着她的背影，也跟了过去。


    「小南怎么了？」


    男孩把手上的雪糰子递给她看，「这位哥哥好厉害！」


    女孩笑着对白止说，「谢谢，我们家小南看来很喜欢你呢。」


    白止将小孩递给他的最后一个捏好递给旁边的小朋友，笑眯眯回她，「你也是个好姐姐。」


    慕渊轻咳一声，看了一圈小朋友手上的，打趣道，「白老师，有我的吗？」


    白止起身，「有的，你等下。」


    白止转身瞧了瞧，到另一边重新挖了点新雪，蹲下开始捣鼓。


    慕渊走过去，好奇看着本来一团的雪球在他手上变成了俩小人，不由得有些佩服，笑道，「你从哪里学的？」


    「大学为了学分，报了门课外手工课，就是学着捏一些小泥人动物之类的，我还挺有天赋的，虽然雪和泥的手感不一样，但也能凑合啦...」他把俩小人递到慕渊跟前，「看！我们俩！」


    慕渊笑着接过，「拍个照纪念下吧。」


    「好啊。」


    说起来，俩人这么久了还真的没有正儿八经合拍过一次，慕渊拿出手机，打开摄像，揽过白止。


    两人挨得极近，镜头里面都是极其注目的面容，白止将两个小人举到面前，慕渊拿着手机，按下快捷键的那一瞬间，他微微侧身，亲了白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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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也正好被抓拍到。


    白止拿过手机翻着看效果，脸上笑意明显，他手一滑却翻到了几张他的单人照，好奇问，「这些你什么时候拍的？」


    其实本来慕渊之前的手机上有更多白止的照片，只是那手机在那场爆炸中身陨了，现在虽然换了新的，数据找回却只找回了这几张。


    慕渊扬了扬手机，又揽住亲了他一口，「宝贝，以后里面只会有你更多的照片。」


    白止笑着用手肘顶了下他，「照片也不是什么不正经的照片，不用偷拍啦。」


    .


    两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又一起去逛了逛菜市场，准备一起做晚饭。


    白止进厨房看着食材犯了难，给慕渊打预防针，「先说好，我的厨艺不太行。」


    慕渊也如实回他，「没事，以后我可以学。」


    白止笑眯眯回，「其实能吃就行啦，好了，我们动手吧。」


    两人互相系上围裙，慕渊一个大少爷自然下厨房的少，白止就负责起了炒菜事宜，慕渊在旁边跑上跑下给他打下手，一会要这个一会要哪个，看起来比白止这个主勺的都要忙一样。


    最后一道汤，慕渊揽过白止的腰，「最后一道我来，你去休息会。」


    白止推了推他的胸，「没关系啦，顺手的事。」


    慕渊强势把人横抱着，放到餐桌椅上，揉了揉他的头，「我来试试。」


    白止回，「那好吧。」


    慕渊转过身，忙了起来。


    火上的汤冒着热气，屋内开着空调，所以俩人只是穿着毛衣，也不觉得冷，白止觉得无聊，便手撑着下巴，看着慕渊干这干那的，赏心悦目的人干什么都极为好看，比如白止，又比如慕渊。


    在他的注视下，慕渊关火，最后放了点辅料，算是完成了，他盛起来端在餐桌上，又盛好饭递给白止，问，「饿了没？」


    「早饿了。」白止兴奋道，「快尝尝我们的成果怎么样？」


    慕渊夹了些白止炒的菜，化身夸夸怪，「好吃，比我尝过的任何一道都要好吃。」慕渊捏了捏他的脸，「我算是捡到宝了。」


    「有那么夸张吗？」白止尝了下，发现其实还真和自己以前的手艺没啥变化，他立马就意识道慕渊的想法，「你不用这样啦。」


    「都是我的真心话。」


    白止舀了点汤端给他，「那我就勉强相信了，你快多喝点这个，专门术后补营养的。」


    「现在已经没大的问题了。」


    「多多益善嘛，多喝点，多喝点。」


    于是白止一股脑的让慕渊喝掉了一大碗才作罢。


    晚饭过后，慕渊在厨房洗碗处理垃圾，白止窝在沙发上拿着平板看剧本最后敲定的版本。


    由于之前的那场意外，剧组也很人性化的没有麻烦他再去现场，而在这几天夏林之也已经进了组，陆陆续续的开始拍摄故事中原本在冬天的那几场戏。


    慕渊忙完用纸巾擦了擦手，挨着白止坐下把他揽入怀里，伏在他肩上，「看什么呢？」


    「剧本。」白止给导演回了个ok过去，「这是最终的版本，导演让我看下还有没有其它的想法。」


    慕渊摩挲着他的手骨骨腕，「忙完了吗？」


    「算是吧，怎么了？」


    慕渊起身进房，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透明杯，他笑道，「我们喝点？」


    第40章


    白止歪头, 睫羽微眨，「哎？」


    慕渊将红酒开封，两个透明的玻璃杯被红色的液体浸染, 在泛白的灯光下瞧着晶莹剔透, 淡淡的酒香闯入鼻尖, 大有诱人之意。


    青年修长的指尖将其中一杯轻轻拿起, 长腿微迈，靠近白止, 勾了勾他的下颌, 眉梢微挑，递给他，「算是庆祝？」


    庆祝什么啊？庆祝两人死后劫生么？白止有些哭笑不得接过慕渊递过来的酒。


    慕渊也拿起另一杯，在白止将要饮入的那一瞬间和他碰了碰杯, 随着清脆的声响而起的是窗外传来的一声阵雷。


    白止微微偏头, 透过落地窗往外看去，远处霓虹夜色上的天边闪过一丝白光。


    「居然打雷了...」


    慕渊眸中笑意愈盛，「怕吗？」


    白止摇头噙他一眼，「才不怕呢, 只是冬天这种情况还真少见。」


    所幸远处天空也只是闪过了一丝亮光，并没有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去, 白止又将视线放在面前的青年身上, 慕渊手中的红酒杯已经见了底, 那双浅珀色的眸子已经染上了些许朦胧。


    白止心微跳, 心想他不是今晚要喝醉吧？他不怎么喝过酒，酒力更不行, 一杯红酒就已经算底线了，他伸手止住慕渊还在往玻璃杯到的动作, 好看的眉眼微蹙，「别喝了，你还在恢復期呢。」


    慕渊微微勾唇，伸手将人揽入怀里，一阵天旋地转，将他压在了沙发上，垂眸瞧着他。


    白止歪了歪头，忍不住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笑道，「怎么，真的喝多了？」


    白止的指骨泛着红晕，轻轻点在鼻尖，慕渊感觉痒痒的，微微偏头...


    白止脑袋「轰」得一下，他张了张嘴，「你...干什么？」


    慕渊唇微张，只是含着笑瞧他，那双浅珀色眸子溢出的温柔让他整个人的面容异常柔和，看着白止动情的模样，他满意的眯了眯双眼。


    白止的手指没了力顺着掉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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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渊咽了咽口水，「我们来试试吧？」


    虽然两人已经彼此坦诚相待过很多次了，但是始终还没那个，白止一直有些憷，于是慕渊才提议喝点小酒，让白止放松些。


    他放低了声音，问，「可以吗？」


    白止想也没想立马摇了摇头，「别闹，你还在恢復期呢，万一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没事，不会的。」慕渊捏了捏他的脸，「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那场意外提醒了我，明天和意外不知道谁会先来，我不想抱着遗憾，我想我们能真正的拥有彼此，好吗？」


    青年异常认真，哪怕即使这样，他也还是想徵求白止的意见，希望白止能真正的和他身心统一。


    「你...好吧。」白止无奈嘆息，「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


    慕渊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柔声回，「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想要你真心想，从头到脚哪怕一根髮丝都想要我，我亦如此。」


    慕渊伸手从他的眉眼往下一路到唇角，指腹轻轻摩挲着白止的下唇瓣，然后吻了上去。


    粉嫩的唇瓣轻轻碾压，唇齿间浓郁的红酒迟迟未散去，香甜味瞬间瀰漫开来。


    白止闭着眼享受，一吻动情，他也不知道最后两人是怎么到书房去的，只是依稀记得慕渊揽过他的腰，把他狠狠压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桌上的文件顺着两人的力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震响。


    白止喘着粗气躲开慕渊的吻，泪眼朦胧循着声看去，在满地的文件中瞧见了超时空三字，微微愣神。


    慕渊伸手掰过他的下颌，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满，轻声道，「看我，别看其它的。」


    灯光像洒下了一块幕布，将两人笼罩在一起。


    【此处省略...】


    不知道过了多久，沙发上的两人轻嘆一声，慕渊眯起眼，忽略身后传来的淡淡不适，覆在白止的颈窝，嘆道，「这样我们终于是完全属于彼此的了。」


    白止微微侧脸蹭了蹭慕渊柔顺的黑髮，「慕渊...」


    慕渊低笑着，起身抱着白止，白止两条腿环在他腰上，顺从伏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强劲且有力。


    两人往浴室走去。


    慕渊揉了揉他的头，掌心柔顺的触感传来，他轻拍白止的背，「怎么了？」


    白止嗯哼了声，又贴紧了些，他有些困了，「困了...」


    慕渊笑着摇了摇头，放水清洗两人的身体，动作一气呵成。


    洗完澡又给人换好睡衣吹干头髮，又回到了刚刚的战场上，盖上被，把人环在怀里才沉沉睡去。


    .


    翌日清晨。


    远处天光渐亮，睫羽微动，白止睁开了眼，耷拉了几下，眼底恢復了清明，他微微偏头，慕渊就在身旁，看样子应该是还没有醒。


    白止想起两人昨晚的激烈，忍不住又多看了慕渊一眼，耳尖微红，他伸手抚摸着慕渊的眉骨，然后靠近，轻轻的亲了他一下。


    虽然他是攻方，但大部分还是慕渊主导的，行吧，他决定让对方多睡一点。


    白止轻轻起身，这次学得很乖，没有将慕渊惊醒，悄悄离开他的怀里。


    还好书房全铺的地毯，哪怕他光着脚也没有事，地上全部散落着昨晚两人激烈热吻不小心拂掉的文件。


    白止无奈摇头，嘀咕道，「来什么书房嘛。」


    但又想到可能两人平时都在主卧，这次想开拓开拓其它地方，这样想来白止便也理解慕渊的想法了，他蹲下收拾东西，一本一本将文件拾起，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朝不远处看去...


    昨晚被欲望侵袭他根本没有细想，如今清醒过来却有些疑惑，他朝那本文件走去，拂过遮住剩下几个字的其它文件，上面写着:超时空研究。


    白止翻开，浏览了一遍，神色微凛，他一页翻过一页，直到看见落款处的名字:aaron。


    日期20xx，五年前。


    看样子还只是个雏形，很多方面都还没有细列，只是一个大概的方向，里面的内容却让白止翻页的手微滞。


    许久未出声的007瞧着计划书上的字句，「穿越、平行时空、三维...」它的声音透露着几分惊恐，「这小子...究竟在...研究些什么？」


    白止赶紧合上，问007，「他...会不会已经发现了什么？」


    007突然想到了什么，它记得才来这个小世界时，被提示的警告声...


    它急忙调出才来这个小世界之前慕渊的危险度，看见上面的板面上显示为零，才稍微松了口气，「应该没有，不过白白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啦，好感度也满30了。」


    白止嗯了声，默默关上文件，和其它文件一起，整理好放在桌面上。


    身后传来慕渊的声音，「怎么醒了？」


    突然的出声吓了他一跳，白止稳了稳神，转过身，手撑着书桌角，笑了笑，「哎？你怎么也醒啦？」


    慕渊的视线绕过他，看向桌面。


    白止循着他目光望去，回道，「我看着这些落满地就收着了。」


    慕渊大步上前将他整个人揽入怀里，目光往已经摆放整齐的文件上看去，蠕动着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眸中的复杂一闪而过。


    他放开白止，双眼又恢復了温柔，颳了刮他的鼻尖，「早上想吃什么？」


    白止瞧了眼已经亮了的天边，推搡着慕渊的肩往外走，「哎呀，随便弄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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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洗漱完，白止看着镜子里面的慕渊，张嘴有些犹豫，耳尖微红。


    慕渊伸手将他嘴边的白沫珉去，轻笑道，「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呢？」


    白止有些难为情看了眼他，慕渊立马明白了，他侧过身，从身后环住白止的腰，左手抬过他的下巴，吻了上去，牙膏清新的气味在口腔中瀰漫。


    「没什么事，别担心，昨晚舒服吗？」


    白止嗯了声，随即又道，「哪有人明目张胆谈这些感受啊？」但他还是问了句，「你呢？」


    慕渊笑着点头，「自然，你动情的模样让人心痒痒的，更何况你舒服就是我舒服。」


    白止轻咳一声。


    慕渊又道，「别害羞，还有其它的我们可以慢慢试。」


    镜子里面倒映出两人互相依偎的画面，白止嗯嗯了声，推开他，「啊，那我先去把睡衣换了。」


    白止的老虎睡衣有两个耳朵尖尖，慕渊手痒痒似的伸手握住，然后捏了捏。


    突然被遏制住后颈的白止莫名其妙回过头，就看见慕渊正笑着看向他的...睡衣帽，他疑惑，「嗯？怎么了？」


    慕渊放开手，揉了把白止泛着光泽的毛茸茸黑髮，心想真挺适合戴着猫耳朵似的发箍的，嘴上却回道，「好了，乖乖快去吧。」


    白止噙他一眼，路过客厅进主卧。


    慕渊含着笑看着白止入主卧，门关上后，他脸上的笑容淡去，转身进入书房。


    修长的手从蓝色的文件夹中将那本计划书抽出来，慕渊只瞧了一眼，然后将它放到另一边的书架高层上，做完这些之后，他又回到厨房，开上火。


    白止换完出来时，正瞧着慕渊在煎蛋，白止过去再他面前转了一圈，「慕渊，我好了。」


    白止穿着白色的卫衣，卫衣帽上是两只毛茸茸的耳朵，慕渊心痒痒似的摸了把，「你怎么知道我想看什么？」


    白止轻哼一声，心想你就快把想法都表现在脸上了，他接过锅铲将鸡蛋翻了个身，笑着回，「你猜」


    慕渊从身后环着他的腰，伏在他耳边轻嗅，白止的体香闯入鼻尖，他忍不住给人种了个草莓。


    「哎呀，痒死了。」白止反曲着手肘抵在他胸口，「别乱闹，小心蛋煳了。」


    「我来，你往后乖乖等着。」慕渊这才放过他，关了火，将蛋盛起来，又开火下面。


    两人用过早餐，慕渊在沙发上处理公务，时不时朝阳台看去。


    阳台上的花枝稍微长了一点，白止没什么事，就在阳台帮花朵剪枝。


    他花了大概半个小时，脱下塑胶手套，看了眼自己的成果，心满意足，准备弯腰将去掉的枝叶捡起。


    慕渊手上的动作停住，他关掉电脑，长腿微迈，「等等，我来，你别动。」他把白止往后拉了点，弯腰将多余的枝叶装入垃圾袋，提出阳台。


    白止看着他的背影，跟了上去，在门口看着他，弯眉道，「慕渊，我和你一起去呀。」


    楼道处就有垃圾箱，每天都会有阿姨来打扫，距离也不远，慕渊抬头，「你就别出来了，外面冷，乖乖回去等我。」


    第41章


    白止小嘴微撇, 看着慕渊提着装着枝叶的袋子渐渐走远，他转身将门留了个豁口，回到沙发上。


    正准备打开平板开始上网, 微微偏头, 便看见了慕渊并没有关掉的工作页面...是关于福利院计划的。


    他放下平板, 认真看了起来。


    慕渊回来时就看见白止窝在沙发上看什么, 连他平时拿的平板都被他丢在了一旁，好笑的关上门。


    他的动作惊动了白止, 白止立马起身, 朝他飞奔了过去，顺便蹭了蹭，软声道，「谢谢你, 慕渊。」


    慕渊才想起来, 自己之前竟然忘了关掉工作页面，想来也是被他看见了，他伸手揉了揉白止的头髮，问, 「都看见了」


    白止起身拉着他坐到沙发上，指了指, 嘟囔道, 「你又没关电脑...」


    慕渊笑着将人安抚了一顿, 接着说, 「上次你不是说要负担福利院的生计，自那以后我就开始着手这方面的事情, 航宇现下已经成立了基金会，你以后就可以不用管这些了。」


    准确来说, 相当于是交到了慕渊的手上。


    白止嗯嗯了声，无聊的掰着慕渊的手指玩。


    两双白皙修长的手交缠在了一起，慕渊放下了工作，揉捏着白止的指骨，导致他原本泛白的地方微微发红，他开口，「听力情况我已经传给我在英国的医生朋友了，我们随时都可以过去，你怎么想的」


    白止把手指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歪头回他，「在国内不也是一样的嘛，干嘛去国外呢？」


    慕渊认真道，「你不想看看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吗？」他将白止搂在怀里，「我想带你去看看我们初识的地方，想让你感受一下我唿吸过的地方...」


    白止摩挲着他的下颌，笑道，「好，那都听你的。」


    .


    两人将去英国的行程定在了两天后。


    在去英国的前一天，白止去医院看望顾黎青，顾黎青已经醒了，白止去看他的时候他正拿着平板电脑在看什么，神情异常认真。


    张远转身的时候，通过透明的玻璃窗看见白止站在外面，他微愣，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顾黎青，就看见白止笑眯眯朝他摆了摆手。


    张远伸出去的手还是收了回来，恭恭敬敬朝顾黎青道，「顾总，我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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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黎青眼皮微抬，薄唇微珉，嗯了声。


    张远拉开门，白止正提着水果站在门外，他恭恭敬敬喊了声，「小白先生。」


    白止伸出手指了指里面，问，「他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出院？」


    「可能就这两三天。」张远愣了愣，看向他手里的东西，问他，「您要进去吗？」


    白止将水果递到他手上，连忙摆手，「不...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就走了，没其它的事。」


    他朝里面看了一眼，顾黎青仍然低着头，也并没有发现窗外的俩人。


    「你进去吧，我就不打扰了。」


    见他转身就要走，张远又道，「那我送送您。」


    白止摇头，「不用。」


    张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在拐角消失不见，才重新回病房，将水果放在旁边的桌上，看着病床上的青年紧绷的侧脸。


    白止和自家老闆之间的纠葛他隐隐约约了解过一些，心里同时也有些为自家老闆道不平，他跟着顾黎青时间长，也知道很多时候是口是心非的样子...


    他这一出神，顾黎青看向桌上的水果，问他，「这谁送的」


    被打扰思绪的张远勐的抬头，看向顾黎青凛锐的眼色，想到白止方才的表现，面不改色道，「刚刚出去买的...」


    静默的空气中传来啪的一声，顾黎青将手中的平板电脑关上，他冷冷道，「我没出去让你买。」


    言下之意，别说谎。


    张远这才嘆了口气，道，「是小白先生...」


    顾黎青握着电脑边缘的手微微紧缩，「他人呢？」


    张远回他，「刚刚才走...」像是看出了顾黎青的想法，又问他，「您要见见他吗，现在应该还没出医院...」


    「去吧。」见张远起身，顾黎青又叫住了他，「等等，你就和他说我想对他说些话。」


    他怕白止拒绝来。


    「好。」


    直到张远关上病房门，他才嘆了口气。


    自从上次他醒来和白止见过一面，期间他再也没见过白止，眼下确实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


    一楼大厅，冷风袭来，白止紧了紧大衣，他正准备推开玻璃门，就听见张远在喊他。


    「小白先生。」他气息微喘，「老闆他想见您。」


    白止有些疑惑，他本来想问顾黎青怎么知道的，但是转念一想毕竟张远只是个下属，也就明白了，回道，「不用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张远仍然坚持，「小白先生，他说有些话想对您说。」


    看得出张远有些为难，白止嘆了口气，自己何必为难一个打工人呢，有些冷，他将手埋进兜里，温声道，「走吧。」


    心里却想着希望等下和aaron的会面别迟到了。


    张远急忙跟上了白止的脚步，两人来到vip病房，张远拉开门，等白止进去又将门虚掩着，守在门外。


    白止进去的时候顾黎青已经没有在看东西了，青年朝他露出了个微笑，示意旁边的位置，招了招手，「坐。」


    白止微微摇头，「不用我站会就行。」


    顾黎青有些自嘲笑了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行吧，白止坐过去，侧眸瞧着他上半身微露的领口处的一大块伤疤，在周围白皙皮肤的衬托下异常狰狞，让白止一瞬间又回到了那天。


    顾黎青察觉到他的视线，用手紧了紧领口，笑道，「丑吧？」


    「还好。」白止对上他的眼睛，认真道，「这也算救人的荣誉了，谢谢你，真心的。」


    顾黎青刚想再说些什么，瞧见白止手上的戒指，脸色微绷，问了句，「他对你好吗」


    白止眸色放柔，「挺好的。」


    「也是...」顾黎青苦笑道，「我记得你离开别墅那晚我问过你，跟着慕渊和跟着我们有什么区别，现在我知道了...」


    白止疑惑，「嗯」


    「看你现在的样子也知道他对你很好了，至少比我对你好...」他又道，「之前那场意外，说起来我也是被骗了，我没想到楚擎这么疯狂，白白，你能别怪我吗？」


    「我没怪你，虽然我之前是很讨厌你的自以为是和不管他人感受，但是现在都过去了。」


    白止始终很柔和，不管是他的语气和他挂在嘴角的淡淡微笑都在对顾黎青说在他的生命里，他顾黎青已经过去式了。


    顾黎青放在身侧的手微紧。


    半晌，白止瞧他没说话，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等等...」顾黎青拉住他的手，「最后给一个拥抱吧。」


    白止迟疑不决，站着没有动。


    顾黎青眸底闪过一丝受伤，不知道怎么的直觉告诉他，白止这一离开，可能他再也见不到了，他咽下苦涩，故作轻松笑道，「怎么不会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吧，拜託，我可是病人哎」


    说罢他还真的故意咳嗽了一声。


    他知道的，白止向来心软。


    说完，白止脸色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弯腰伸手准备给顾黎青一个抱抱，但下一秒手上一股力袭来，就被顾黎青拉入怀抱。


    鼻尖传来淡淡的消毒水味，白止伏在顾黎青的肩头，又不敢动，生怕触到了他的伤口。


    顾黎青伸手在他的头上揉了揉，动作异常温柔，一道泪痕从眼底溢出，「其实很想这样心平气和和你这样了...虽然只是个告别拥抱。」他停顿了一下，「白止，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希望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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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无声嘆了口气，终于是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轻声道:「再见。」


    「顾黎青，向前走吧...」


    「别沉溺过去了...」


    不管是我还是林静的死。


    顾黎青笑着放开了他，看着白止出门，看着青年的背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他吐出口冷气，突然觉得今年的冬天可真冷啊。


    .


    白止出了医院大门，徒步来到了医院附近的咖啡店，店内没几个人，白止推开玻璃门，里面开着暖气，暖洋洋的，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他看向坐在角落的金髮青年，走过去，「抱歉，有点事，来晚了。」


    aaron招了招手，服务员立马上了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他推到白止的面前，回他，「没事，我也没等多久。」


    店内开着的暖气，到让白止有些发热，他解下围巾放在一边，接过咖啡小珉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虽然问题不大但还是让他小小地蹙了下眉。


    「抱歉，忘了说了，这杯少糖的。」aaron微微挑眉，看着面前的漂亮青年，直接问，「怎么想着约我出来了」


    去英国可能要小半个月，所以慕渊在公司处理交接事务，他也是能有空避开慕渊来见aaron。


    白止直入主题，「前些天，我在慕渊的书房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了一份计划书...是关于超时空研究的...」


    aaron散漫的表情总算正色了许多，他推了推鼻翼上的银白眼镜，微笑道，「所以是为了这事来的」


    白止嗯了声，「我想知道，他或者说你们到底在干些什么，你又知道多少？」


    aaron修长的手拿起杯勺搅动着咖啡，「你想问关于你们十四年前的事情以及你会莫名其妙消失的事情是吧？」


    白止微愣，「他这也告诉你了」


    「嗯啊，不过你别误会，那份计划，只是恰好我对那些方面也很感兴趣，就帮他了，我这人还勉强算他信任的朋友，告诉我也正常。」


    白止试探道，「那...你们现在还在研究那些」


    aaron笑道，「那份计划书上的时间想必你也看见了，五年前，还只是个雏形，那时候他和几个堂兄弟们争股权...后来就成立了科研团体，专门研究这些...」


    青年也没打算瞒他，继续道，「起初我以为他只是单纯感兴趣，直到和我讲了你...我才发现，也许他只是想找你...」


    「也确实如我所想，他一直在国外找你，直到回国遇见了你...我才发现，他不仅是要找到你，更想阻止你莫名其妙消失的可能性。」


    白止双唇微动，「所以你们...」


    「有些事情我就不透露太多了。」aaron轻笑道，「我可是答应他了的。」


    白止有些复杂，朝007道:「小七，我尽力了。」


    后来他趁着慕渊不注意又遛进书房去，可是没有找到，所以慕渊肯定是不会和他透露些什么，他本来他想着从aaron这里能旁敲侧击得到一些什么信息，但眼下看来，还是别想了。


    007无奈，「白白，算了不管了，反正天塌下来还有上头的人顶着呢。」


    白止还是不死心道，「你难道不觉得这个研究很荒缪吗？」


    aaron朝他眨了眨眼，「没觉得...这个世界上神秘的力量多了，我们又何尝不是宇宙中的一粒呢？还有很多东西都是超出人类认知的。」


    白止无奈扶额，他起身，「那我先走了，对了，麻烦我们今天见面的事情别让他知道了哦。」


    「放心。」


    白止将围巾重新围上，推开门，冷风唿啸而来，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aaron。


    aaron肆意坐着，青年停下手中搅动的动作，看见他的目光，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白止收回视线，迎着风朝家走。


    第42章


    翌日, 九点。


    慕渊和白止正去往机场的路上。


    车窗外白蒙蒙一片，白止伸出手在车窗上微点，因着车内开着暖气, 手指下碰到一阵湿濡。


    慕渊将他的手拉回来, 放在手里揉了揉, 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指骨。


    白止笑了笑, 钻进慕渊的怀里，手里别着那只翡翠玉瓶, 细细打量。


    慕渊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 问，「怎么了？」


    「没事啦。」白止拉下慕渊的手，将手中的玉瓶放他手中，「我把它就先还给你了。」


    慕渊疑惑问, 「还给我干什么？」


    白止嘟囔道, 「这瓶身的花纹都有些泛白了...」


    慕渊笑道，「因为是你送的，本来是不想破坏它的原样，那我就先收着, 把它重新装饰下再给你。」


    白止笑着嗯了声。


    低头却看着慕渊的手微微嘆了口气，好说歹说也总算是物归原主了。


    他本来也不应该带着它。


    .


    坐了大几个小时的飞机。


    到英国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一出机场就看见外面黑压压的天气, 一辆豪车停在两人面前, 车内人摇下车窗, 「慕渊, 好久不见。」


    车内人是个大帅哥，眼睛往白止身上瞟了瞟, 像是在打量着什么。


    慕渊打开车门，让白止先进去, 随后淡声道，「好久不见，这是白止，我爱人，和你提起过的。」


    青年微微侧头朝白止笑道，「你叫我carey就行。」


    白止嗯了声，「你好。」


    豪车扬长而去，半个小时后停留在sirio高级餐厅外，他熄了火，下车替两人开车门，边道，「知道你们要回来，特意叫人准备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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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随着下车，看了慕渊一眼，英国的冬天还是很冷，他撩开慕渊的大衣伸手进去取暖。


    慕渊揉了揉他的头，到也不阻止。


    sirio餐厅内外金碧辉煌，装饰华丽。


    三人一进殿便被服务员引着去靠窗边，头顶亮晃晃的大灯将餐桌上的餐具照得铮亮。


    桌上摆放着西餐，服务员将红酒给三人倒好便退了下去。


    慕渊将白止面前的那份牛排切好，推给他。


    其实白止对于西餐不是很热衷，但是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牛排到也有些馋了，试了口还不错，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carey开口。


    carey端起红酒，眼神放在白止身上...准确来说是白止耳侧上的小型助听器，「白止，我能这样叫你吗？」


    白止嗯了声，从carey和慕渊之间的称唿，也知晓两人之间的关系非一般，他道，「你是慕渊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可以这样叫啦。」


    慕渊补充道，「他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起过的医生朋友。」


    白止到也没吃惊，只是笑道，「我猜到了。」


    三人用过餐，才谈正事。


    carey说，「你的情况慕渊之前已经发给我了，还好并没有到不可逆的程度，手术后恢復大部分听力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但也有意外，不过我们会尽力的。」


    之前碍于距离，carey也不好说，眼下慕渊才好问他，「那具体成功率是多少？」


    「60－70%的机率，而且也许不能完全恢復听力，术后护理也一直不能落下。」


    白止捏着慕渊的手，后者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不用担心，万事有我。」说完又看向carey，「手术就安排在下周如何？」


    carey回他，「自然可以，那我去准备准备。」


    三人出sirio餐厅，carey看向两人，问，「那我送你们回去？」


    不远处的劳斯莱斯往这边驶来，慕渊回他，「不用了，我的人到了。」


    carey看了眼已经等候在一旁的劳斯莱斯，到也不勉强，点了点头，朝二人道，「那下周见。」


    他与二人道过别，豪车扬长而去。


    司机下车开门，恭敬等着。


    「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初见的地方。」慕渊拉着他上车，对司机道，「去shaftesbury街。」


    .


    shaftesbury街位于是首都的西区，如今是各大剧院的集中地，两人下车，劳斯莱斯停留在两人的身后缓慢行驶着。


    慕渊指了指不远处，「现在还能认出吗？」


    白止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记得和慕渊初见的时候，哪里还只是一个老城区的小道，而眼前却是繁华一片，偌大的剧院坐落其中，门口奇装异服的少男少女们笑着挽着手进去。


    白止感嘆道，「这变化也太大了。」


    慕渊拉过他的手，此刻一回到两人初识的地方，也免不了感嘆，「十四年了，是变了很多，你倒是还这样...」


    白止「哇」了一声，摇着慕渊的手，开心道，「慕渊，你快看啊，哪里居然有买糖葫芦的。」


    「shaftesbury街挨着中国城，有也正常，你想要吃吗？」


    白止嗯嗯点头，「难怪如此，想吃。」


    「那你就在这等我，我去给你买。」


    白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才舒了口气了，两次见面的这个坎一直都在慕渊心里，他虽然没问白止，但也从来没有放弃，这些都是白止从aaron口中了解到的，说到底，白止还是想煳弄过去。


    慕渊挑了两束递给白止，「知道你爱甜的，就挑了草莓和蜜枣类的。」


    白止笑眯眯接过，「没事啦，我都可以。」


    慕渊瞧着白止嘴上没停那劲，无奈摇头，本来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好宠溺瞧着他，「那我们先回去吧，若想逛我到时候来陪你。」


    「好，回去吧，外面也怪冷的。」白止忍不住想往他怀里钻，一边说道，「说到底，国内外的时差有差，这天气却没多少差别嘛。」


    慕渊看他小嘴一撇，便憋着笑，「那我们回车里，开着暖气就不冷了。」


    「好啊。」


    .


    俩人回到慕氏别墅的时候已经近九点了。


    白止看着车进别墅区内景的时候一直观察着四周，别墅比慕渊在恆郊购置的大了一倍不止，布置也更为华丽。


    车行驶过一个楼阁，慕渊让司机停车，将车窗降下了一点，「还记得哪个小阁楼吗？」


    「这是...」


    「对，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在里面，想去看看吗？」


    白止点头。


    慕渊带着他下车，说道，「自我掌权之后，这地方就不准人进去了，就是希望有一天能重新带你回来...」


    话语间，慕渊已经推开了门，白止朝里面望去，布置仍然是一模一样，连陈设都丝毫没有改变。


    其实说来，当初白止出现在这地方的时候，也并不觉得这地方多好，眼下就更显得陈旧了，如此也勾起了白止一些不好的回忆...比如初见慕渊他的样子，便问道。


    他问慕渊，「忘了问了...慕渊，这地方当初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啊？我记得当时见你，你也是这一块青那一块青的样子，好可怜的。」


    「那人喜欢听话的继承人...不听话的便会被他丢在这个地方关上几天几夜...」


    白止自然明白慕渊口中那人指的是谁，见他没多说的意思便也不打算追问下去，软了声音，「哎呀，都过去了，现在我们都好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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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渊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但能见到你，当年那样也不算什么了...」


    白止笑着就要往他怀里钻，「累了，不想走路。」


    慕渊点了点他的鼻子，「那我抱你。」


    放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慕渊抱，所以当慕渊抱着白止进别墅内，被人看见的时候，他也没感觉不好意思，只是懒懒得靠在慕渊胸上。


    等到慕渊将他抱到床上，慕渊脱他衣服碰到关键部位的时候，白止才松了松眼皮，惊得他从床上跳起来，「等下，先洗个澡啦。」


    有时候白止都佩服慕渊的精力，自从上次俩人滚过床单之后，慕渊便越发沉溺于那事。


    慕渊笑着去吻他，吻了会又放开，他把白止抱起去往浴室，「我们一起洗。」


    朦胧的水汽将透明的玻璃门染上雾气，只能隐隐约约瞧见里面紧贴的人形和喘气声。


    俩人又将战场转移到了床上。


    白止推了推他，「不要，太多了伤身。」


    慕渊笑着饶他痒痒，「这也是我的房间，我的床，让它认识认识你。」


    白止居然无法反驳，往他怀里缩了缩，闭着眼回应他的吻。


    又是一夜好梦。


    .


    接下来的几天，由于白止的手术约在几天后，他嚷着要慕渊多陪陪他在周围逛逛，也算愿了他未出国玩玩的心愿。


    正逢没几天就碰上圣诞，白止便又推脱着将手术移在圣诞后。


    其实在中国，圣诞一年一次，白止也是根本不过的，更别说国内圣诞的氛围越来越淡，但眼下是在英国啊，像这种融入当地节日这样多难得的机会。


    平安夜那晚，英国的大街小巷就已经开始装扮了起来，寻着白日厚重的大雪，将街道两旁的绿树上都装饰着彩带和彩灯，连同路旁都已经摆上了圣诞老人的雕像。


    虽然是平安夜，但一反常态的，越近十二点，街上的人却不少，更显得热热闹闹的。


    慕渊时刻顾着白止，唯恐他钻人群进去，一下就没影了，因此只能紧紧抓着他的手。


    「白白，慢点。」慕渊无奈道，「街上人这么多，小心点，别摔了。」


    白止回过头，看向自己被紧紧攥着的手，笑了，「哎呀，不会的，那边好像有卖娃娃的，我们去看看？」


    两人先前才从剧院出来，正好白止想去中国城赶赶热闹，城内街道两边都被绑上了彩带，小摊有很多中国的小玩意和吃食。


    一些东西方面孔的男男女女从他身边路过，有些还时不时的停留下和两人合照，就好比现在，一个小女娃娃扯了扯白止的衣服，甜甜糯糯的声音传来，「哥哥，我可以和你们拍一张吗？」


    白止看去，和慕渊对看了一眼，笑着将手上的圣诞老人娃娃递给慕渊，蹲下，捏了捏小女孩红彤彤的脸，看了周围一圈，问她，「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一转身就没见了...」她皱着脸，下一秒就要哭了似的，她本来和妈妈和弟弟出来，因为人太多走散了，她还是观察了一会人们都和大哥哥合照，才有勇气上来的。


    白止牵起她的手，右手上也没戴手套，像冰似的，他脱掉自己的手套戴她手上，「另一只掉了吗？」


    慕渊皱眉，看了周围一圈，蹲下止住白止的动作，轻声道，「刚刚好像看见附近有卖这些的，你们在这等会，我去给她买。」


    白止揉了揉她的手，笑道，「我们在这等会，等大哥哥回来。」


    小女孩甜甜嗯了声。


    慕渊不一会就回来了，他蹲下给小女孩戴上。


    白止才微微弯腰，「那我们陪你一起去找爸爸妈妈好吗？」


    小女孩嗯了声又摇头，「我没有爸爸了。」


    白止牵着她的手，听见这话和慕渊对看一眼，安抚似的摸了摸女孩的头，「那我们陪你去找妈妈，她肯定会担心的。」


    两人又细细问她是从哪里没看见妈妈的，带着她往迴路走，但也还好小女孩还没有走多远，没多久就听见妇女的声音，人群中，一位英国妇女朝她们奔来，小女孩脱了手，朝她怀里奔去，「妈妈！」


    慕渊牵过白止的手，「这下不担心了吧。」


    白止笑着回他，「孩子没见了，当父母自然比我还担心啦。」


    小女孩朝两人指了指，妇女牵过她的手过来和两人道谢，「谢谢你们！」


    除了妇女手边的女孩，她还牵了一个几岁的男孩，两个孩子都是中英混血，白止倒是挺诧异妇女居然会中文，道，「不用啦。」


    妇女看出他的诧异，又苦笑道，「她爸爸是中国人，经常爱教她们中文，我也耳濡目染...」


    「那怎么就你们呢？」


    「...他昨年去世了。」


    白止急忙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


    慕渊揉了揉他的手，同妇女道，「小朋友想和我们合照，一起吧。」


    妇女拿出手机给路人帮忙拍照，几人挨在一起，慕渊搂着白止的腰，面向镜头。


    拍完，白止蹲下点了点小女孩的鼻尖，「下次别再走丢了哦，走丢了也别乱跑在原地乖乖等妈妈。」


    「嗯嗯，知道啦，我会的。」她牵着妇女的手，朝两人挥手「大哥哥，再见～」


    「再见～」


    慕渊看了眼表，还有十分钟过零点便到了圣诞节，他牵过白止的手，「走吧，我带你去看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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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白止被他牵着走，好奇问，「今晚会有烟花吗？」


    「自然。」


    两人朝中心区走，白止眼尖的瞧见了一旁有卖圣诞老人面具的，拉住了慕渊，「等等，我看看这个。」他挑了一个，戴在脸上，笑着说，「铛铛铛，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圣诞老人了。」


    慕渊按住左右摇晃的白止，笑着配合他伸出手，道，「那我的礼物呢？」


    白止清了清声音，伸手捋了捋雪白的鬍鬚，道，「别急，你的礼物凌晨我会放进你的袜子里面，明早就能看见啦。」


    慕渊笑了笑，「我不要礼物，我要你。」


    白止脱掉面具，「要我？那你早得到了。」


    慕渊靠近他耳边，「我还没要够...」


    白止轻咳一声，看了眼笑着的店主，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慕渊付了钱，看了眼时间，远处天边烟花骤爆，在天上形成一束束五颜六色的花，也许是罕见的在圣诞看见烟花，人们都停了下来，全部看着远处几乎被照亮天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白止扬起头，那个方向好像是别墅的方向，他侧过头看慕渊，发现慕渊正看着他，心跳猝不及防的露了一拍。


    慕渊开口，「看你刚刚担心那位小朋友找不到家人，白止，那你也别让我找不到，好吗？」


    007出声:「白白...」


    「小七，没事，不用担心。」


    白止笑着侧身吻上他的唇。


    唿吸交缠中，慕渊揽过他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白止拍了拍慕渊的肩，示意松口，他柔声道，「自然，我永远都不会让你找不到的。」


    慕渊没从他脸上看出半点异样，他垂眸，「那就好。」


    半晌，慕渊摩挲着他的手腕，「等你手术完我们就去领证，好吗？」


    白止爽快答应，「好啊。」


    身旁传来慕渊的低笑，白止歪头道，「慕渊，我好像还没对你说过那三个字。」


    慕渊心微跳，他轻声问，「什么？」


    白止笑意盈盈，「我爱你。」


    回应白止的是慕渊用力的拥抱。


    这三个字慕渊等了很久，他也已经说过很多遍，但他还是想对白止说...


    我也爱你，永远爱你。


    第43章


    大景年初, 太后病重。


    太医院束手无策之际，不知是谁给帝王出了个歪点子，提出若是帝王娶妻也许会给太后去去病气, 恰逢太后也想自家儿子娶后, 于是央求厉帝迎娶丞相之女白瑛为后。


    夜已深, 内殿灯火通明, 丫鬟绫罗守在一边，小嘴微撇, 「小姐, 这都已经巳时了，皇上怎么还来不来啊？」


    盖着红盖头的白止暗暗咬牙，头上的华冠压得他头疼，却又不敢拿下来。


    他穿来这个朝代的时正好原主被送进凤仪宫, 还没弄清楚情况, 就被人半架着送进来了。


    白止嘴唇微动，「小七。」


    007:「白白，我在我在！」


    「说说现在什么情况？」


    007:「我们现在身处的朝代是大景年初，在位的帝王叫厉沧澜, 被称为厉帝。」


    「原主是当今丞相白越的小儿子，前几日太后病情加重, 下旨赐婚白瑛为后, 而白瑛在大婚之前去寻心上人去了, 就央求原主去假扮她进宫...」


    听及此, 白止有些疑惑，道, 「原主男身，那如何能骗过厉帝？」


    007回他, 「因为传说中这位帝王不近女色...」


    它话还未落，宫殿外小奴才的声音响起，「皇上到。」声音震耳欲聋，门口的丫鬟小太监们纷纷下跪。


    绫罗赶紧起身，也匆匆忙忙退在一边。


    须臾，一众宫女进内殿，端着东西在两边候着，接着便是这位年轻的帝王。


    厉沧澜着一身大红的喜袍，帝王身形修长健硕，五官深邃，面容华贵，气质绝然。


    绫罗有些好奇瞧了眼，发现这位皇上极其俊悄，比画本子上的公子哥儿都要俊俏许多，但她也不敢多看，只是瞄了一眼便迅速低下了头。


    厉沧澜此刻却只是抬手微扬，「你们都下去吧。」声音清透如玉，却又带着几分威严。


    白止放在腿上交叠的双手紧紧交握着，这皇帝他从古书上瞧多了，这活古董他还真没见过。


    007飞快道，「这个世界的任务是要保全丞相府，小世界中太后的病最多只能捱半年，太后去世后，老丞相会自动辞官，所以白白你只需要撑过半年即可，对了千万别被他发现男子之身啦，半年后我们便自动请求废后。」


    替嫁这种事情发生在帝王之家可是要诛九族的，若被发现，丞相府上上下百余人都会没命。


    厉沧澜遣退了宫女们，修长的手拿过一旁的喜秤，靠近床榻，而他的视线便也放在床榻之上的女子，缓缓将红盖头挑开。


    盖头之下的女子比厉沧澜想像中的要更为美艷动人，那张略施粉黛的脸足矣称得上倾国倾城之名。


    白止微微抬眸便与他对上了眼，眼尾略有勾人的魅色，眼尾下的一颗痣更是平添风姿。


    比起他对古代帝王的刻板印象，面前的帝王要温润俊俏许多，相由心生，想来也应是位明君，所以才少了许多帝王之家的戾气。


    像是瞧出了他有些紧张，厉沧澜安抚道，「你不必惊恐。」他转身走向另一边，将喜称放一旁的桌上，缓缓道，「如今你已嫁朕为后，那朕便也不欺瞒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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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沧澜将自己想说明的一一朝他道来，「母后病重，朕娶你也并非本意，朕会给你皇后该有的地位和威望，但朕给不了你幸福。」


    007提醒他，「对了白白，称唿这些千万别搞错啦，帝王之家是最重这些繁文缛节了，一不小心咱们可是要存档重来的。」


    白止调整嗓音，认真扮演好自己的身份，「臣妾知晓。」


    厉沧澜盯着他看了一会，似乎觉察到了他脸上的不适，问，「怎么脸色如此难看？」


    白止急忙抬头，学着电视里面的样子，就要下跪，「臣妾...」


    然而厉沧澜却走过来虚扶了他一下，道，「皇后不必如此，朕只是问问。」


    白止起身，才微嘆了口气，目光却放在帝王身后的桌上，上面摆放着糕点和一些寓意早生贵子之类的干果，肚子这时候不太争气的叫了叫。


    厉沧澜挑眉，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皇后。


    由于先前坐着看不大出来，此刻站着却也发现这位皇后的身形比寻常女子更为高大些，喉骨也更为凸出些。


    他轻咳一声，随手端起一盘糕点，递给他，「可是饿了？」


    白止低下头，乖乖回他，「饿了。」


    厉沧澜将糕点递到他跟前，「给。」


    白止伸手接过，「谢皇上。」


    厉沧澜不动声色望去，屋内烛光闪动，白止那双手细白柔软，可的确比寻常女子修长了许多。


    白止接过，瞧着厉沧澜也不像个暴君，还挺好说话的，便又道，「皇上...我能把头顶上那玩意给卸了吗？」


    厉沧澜笑道，「你叫它玩意？」


    白止自知说错了话，立马道，「臣妾头上的华冠实在是太重了，顶着臣妾头疼。」


    厉沧澜喊外面守在门口的太监，「李祥。」


    李祥，厉沧澜身边的总管太监，他推开门，行礼道，「奴才在。」


    「叫皇后的陪嫁丫鬟进来。」


    「是。」


    不一会，绫罗进来给厉沧澜行礼后，按着帝王的命令给白止撤去头上的华冠，顺便还准备给他宽衣。


    白止嚼着点心，在绫罗碰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往后退了退，急忙道，「不...不用了，你下去吧。」


    绫罗听见他的声音，才抬头看了白止一眼，微微诧异，但也不敢多言，只能得令下去。


    白止没了头上的束缚感觉舒服多了，若不是厉沧澜还在这，他真想伸个懒腰，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


    厉沧澜正悠闲地坐一旁喝茶，根本没有想走的意思啊！他不会真要让他侍寝吧？这怎么能行？


    白止瞧了瞧自己微凸的胸前，正顶着两个苹果，他还得悠着点，不能让那俩玩意掉了，不然就死定了，他都没法解释。


    「小七，你方才说他不近女色是真的吗？」


    「真的，先皇还在时就催促过他多次，他也仍然坚持不娶妻，更别说纳妾碰女人了，也因此都说他对女人不感兴趣。」


    「要我说啊，若不是他有天子之才，其它王爷又愚钝，最疼爱的皇子又还小，这皇位还真不一定落他头上，毕竟天家把绵延子嗣一事看得比命都重要啊...」


    007搁这一阵感慨，白止却心急如焚，拿不准这位帝王的神情，若话已说明，怎的还赖在这儿啊？思及此，他决定先发制人。


    白止放下糕点，微躬身道，「皇上...既然话已说明，臣妾就恭送皇上了。」


    厉沧澜瞧他一眼，声音不咸不淡，道，「皇后倒是看得开。」


    白止默不作声，小嘴微撇。


    那可不得看开嘛，不送厉沧澜走，万一真要他侍寝，当场发现他是男子身，这喜事就变丧事了，那不得存档重来了。


    「若是朕今夜出了这凤仪宫，明日宫里的谣言恐怕就要四起了，皇后明日也不好去母后面前说，朕去偏殿吧...」


    厉沧澜起身，「对了...」


    他转过身，看着白止嘴角的糕沫，有些无奈道，「这儿...擦擦。」


    白止擦去，笑了笑，「谢皇上为臣妾着想。」


    厉沧澜瞧了他一眼，拂袖，「皇后休息吧。」


    等到帝王出门后，绫罗才匆匆进殿。


    厉沧澜回忆起方才神色紧张的婢女，对一旁的太监道，「李祥，查查丞相到底有几个女儿。」


    比起他的兄弟和父皇，厉沧澜从小便不沉溺女色，更对女人不感兴趣，为着娶后这事，他和太后闹过多次不愉快，还是太后病重求他，他才松了口。


    他私底下看过白瑛的画像，与殿内的皇后眉目间虽有几分相似，但身形却略有差异...


    厉沧澜往偏殿走，语气微冷，全然变了副模样，「今夜凤仪宫发生的事，谁传出去了，舌头就别要了。」


    身后的婢女奴才们齐齐跪下，恐慌道，「是。」


    .


    绫罗赶紧关上门，急急朝内塌走去，「小姐！」


    白止将胸前那两坨取出来，拿在手里，正要往桌上放，绫罗见此，两眼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白止愣住，「怎么啦？」


    「小少爷！」绫罗急急跪下，「怎么是您啊，小姐呢？」


    她伺候白瑛多年，方才听见白止开口就觉得不太对劲，眼下看来还真应了她的猜想，自言自语道，「本来之前小姐说着要逃婚，我原以为她只是说说，眼下怎么还真让您来顶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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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跟着出府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敢多想。


    白止也无奈，「你冷静点啦，我就替阿姐顶半年，半年后我就回去了。」


    「半年！」听见白止这话，绫罗差点没被吓死，「小少爷！您身子孱弱，万一出了什么大错，更何况这还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万一...万一...」


    万一被发现了，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啊！


    「安啦，我会小心的。」白止揉了揉肩，几乎坐一晚上了，全身都酸痛的很，「眼下皇上不也没发现嘛，放心，等爹爹早日寻到阿姐，自然就好了。」


    话是这样说，白止却也心虚得很，要以女子之身骗过厉沧澜，说真的，他还真没有把握。


    绫罗见此，立马起身，给白止捏肩捶腿，「小少爷，那您多注意身子，其它的奴婢会尽力帮您的。」


    绫罗一个女子，按理侍奉他不合适，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白止扬了扬手，「你且下去休息吧，我也乏了，你也别再喊小少爷之类的，切勿说错了。」


    「是，那奴婢先退下了，您有事就叫我。」


    绫罗走后，殿内又恢復静谧。


    白止站着全身镜面前，缓缓脱下喜袍，喜袍下是雪白的里衣，纤细的腰枝被衣带勾勒出腰身，如墨般的长髮散落在两边。


    「白白长发可真好看。」007感嘆道，「不过原主有些孱弱，你可要仔细着了。」


    「小七，那白瑛找到她的心上人了吗？」


    「还没呢，她的心上人上战场去了，路途遥远，这一时半会也到不了，白白我们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明日还要去向太后请安呢。」


    白止拉上床头的慕帘，「知道啦，这就睡。」


    第44章


    第二日白止一早就醒了。


    绫罗端着水盆侯在一旁, 见白止醒了急忙上去伺候，内殿就只有她一个奴婢，因此倒也不必避讳旁人, 她掀开幕帘, 小声道, 「小少爷, 该起了。」


    绫罗伺候他简单洗漱之后，开始穿衣。


    古代女子穿衣比现代麻烦, 又是才入春的时节, 气温还未回暖，里三层外三层的要适应时节保暖，需要套不少层。


    白止嘟哝道，「怎么如此麻烦？」


    绫罗以为他不悦, 轻声道, 「娘娘忍忍吧，今日要去太后那儿请安，自然要穿隆重一点。」


    衣服总算穿好了，就是胸前鼓啷得不太明显, 白止随手拿了桌上的两个苹果开始往里面塞。


    绫罗大惊，「娘娘这是在干什么？」


    「装要装像点嘛, 自古帝王疑心重, 任何一点破绽可都会被发现的。」


    绫罗嘴角微微抽动, 看着美人往胸上塞苹果这画面的冲击力可真大, 但她还是等白止鼓捣完，才扶着人去梳妆镜面前上妆。


    「绫罗, 妆淡点，有气色即可。」


    绫罗应下, 「是。」


    白止瞧着镜内的自己，看着绫罗按妆粉、胭脂、画眉、饰唇...的步骤一一进行，几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完成了。


    她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道，「奴婢经常给小姐化妆，这手速都练出来了，还好小姐和小少爷您很像，眼下化上小姐平日里的妆就更像了。」


    白止起身，问她，「皇上呢？」


    「皇上半个时辰前就上早朝去了，娘娘，这都辰时了，我们该去向太后请安了。」


    「那走吧。」


    白止住的凤仪宫和厉沧澜平日批奏摺的长生殿很近，而太后居住的永寿宫则需要经过御花园。


    此刻，白止正路过御花园。


    初春时节，御花园的花朵开始发苞牙，绿意盎然，一片生机。


    白止路过的时候听见旁边传来呵斥声，他微微偏头，看见不远处穿着华贵的女子正在厉声呵斥着什么，她的面前正跪着一位小太监。


    绫罗见白止停住了脚，好奇问，「娘娘，怎么不走了？」


    白止瞧了眼绫罗，他身后还跟着几位奴婢太监们，哪怕是有心想上前看看，也抽不开身，便算了，往永寿宫去。


    永寿宫的掌事姑姑篱箬在内殿外等着两人，绫罗撩开珠帘，白止进殿，殿内药香味扑鼻而来，太后正倚靠在榻椅之上，身上盖着厚毯，殿内正放着火盆。


    除了太后，殿内还坐着两位太妃。


    先帝与厉沧澜不同，后宫佳丽三千，虽然英年早逝，但妃子之间和睦，没多少勾心斗角，也因此皇子和公主也少被成为的牺牲品。


    007一一朝他介绍，「太后旁边这位是娴太妃，她身旁坐着的是慧太妃...」


    「哟。」慧太妃惊嘆一声，「瞧瞧皇后娘娘这脸蛋这身段，难怪得姐姐青睐呢。」


    娴太妃也悠悠道，「瞧着瞧着竟也想到了多年前和姐姐妹妹们一起才进宫的日子呢。」


    白止立马上前行请安礼，「儿媳给母后请安，给娴太妃、慧太妃请安。」


    太后微咳一声，扬了扬手，「起来吧，坐。」


    白止抬头细细打量，虽然007说太后没多久时间了，但面前的太后脸色瞧上去还不算苍白，也不知是不是多年的心病解决了的原因。


    太后也正在打量着白止，笑着说，「皇后和皇帝昨夜相处如何？」


    这一来就把白止给问住了，这分明是婆婆来查圆房的情况呢，白止只能硬着头皮撒谎，「挺好的。」


    太后又道，「那便好，那便好，只是哀家瞧着皇后身子有些单薄，要好生调养才能确保皇子无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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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垂眸回，「儿媳会好生调养的。」


    慧太妃打趣道，「姐姐可别吓着皇后了，来日方长嘛，皇帝福泽，皇嗣定然绵延不息。」


    太后回她，「妹妹说得对，是哀家心急了，不过哀家这身子...估量着也捱不了多久了。」


    娴太妃立马接话，「姐姐可别这样想!姐姐是有福之人，一定会无事长寿的。」


    三人之间以姐妹相称，显然颇为亲近，白止也不搭话，安静听着，努力扮演一位听话且不会出错的儿媳。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太后也看的开，她对白止的乖顺颇为满意，便道，「你上前来些，让哀家好好看看。」


    白止上前一步，坐在太后旁边。


    太后拉过他的手，「哀家瞧你是个贤良淑德的性子，如今后宫悬空，皇帝也不喜这些，哀家劝过他多次也不了了之，你身为皇后要多劝劝皇帝...皇嗣之事不可耽误。」


    面对太后的苦口婆心，白止无奈至极，他也不能怀崽，这些跟他说也不顶用啊，更别提眼下他和厉沧澜的情况，连他亲妈都劝不动，更别提他这半吊子皇后了，但这些掉脑袋的话他可不敢明面表现出来，只能顺着太后应下，「儿媳会劝皇上的。」


    太后满意点头，唤篱箬道，「你去把那对翡翠玛瑙耳饰拿来。」


    篱箬欠身，「是。」


    篱箬端着小盒子递给太后，太后打开，拉过白止的手，对他说，「昨日未曾来得及...今日恰好你来了，这对耳饰是哀家刚嫁给先皇时，先帝给哀家的，现在把它给你了，希望你们帝后同心，切不可生嫌隙。」


    白止推辞道，「母后...这也太贵重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在皇后之位不会太久，这给儿媳的东西，他还真不能收。


    太后佯装生气，嗔道，「怎么，是瞧不上哀家这对翡翠玛瑙？」


    白止急忙道，「儿媳不敢，只是这礼物贵重又是您和先帝之物...」


    两位太妃也替太后说话，笑道，「皇后娘娘就收下吧。」


    「皇后也不必推辞，哀家给你自然是你的了，时辰也不早了，留下来等下和皇帝一起用膳吧。」


    白止还没应，大老远的就听见娇嗔的声音传来，「母后！敏儿来晚了。」


    话已落，穿着一袭红衣的女子进殿，白止定睛一看，这位不正好是之前他在御花园见到呵斥太监的那位华贵女子。


    007提示道，「这位是素敏长公主，厉帝的亲妹妹，为人骄横跋扈得很。」


    素敏给各位行过礼，就往太后上边凑，「母后，敏儿来看你啦。」


    太后最是疼爱她，颳了刮她的鼻尖，问，「怎么今日来晚了，你皇嫂都坐这好久了。」


    素敏撒娇道，「敏儿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个狗奴才，教训了一下就来晚了，母后别怪我了。」


    太后想道，「你呀，还是这个急性子。」


    慧太妃起身，「素敏长公主也算真性情了，姐姐，我和妹妹就先退下了。」


    「好。」


    两位太妃离去，面前是一副母慈女孝的场景，白止又想起之前御花园看到的，又是一阵感嘆，这命好的就是他白止，命不好的就如同这紫荆城内的太监婢女们，一辈子如蝼蚁般活在天威之下。


    还好没过多久，厉沧澜就下早朝了。


    永寿宫外的「皇上到」震耳欲聋，白止放下茶杯，准备起身迎圣驾。


    绫罗扶着他。


    厉沧澜疾步进来，「儿臣给母后请安。」


    白止和素敏也微弯身行礼，「皇上／皇兄。」


    太后挥手，「行了，一家人，不用这些繁文缛节，皇帝可用膳？」


    「儿臣还未曾用膳，这不下早朝了，就赶过来了，母后今日感觉如何？」


    「哀家最近几天好多了，皇帝不必担心。」她吩咐篱箬，「去叫后厨准备准备，要清淡一点。」


    篱箬得了令下去。


    厉沧澜将视线放在白止身上，皇后来请安是必然，只是他没想到白止眼下还在这。


    太后觉察到厉沧澜的目光，问他，「皇后可是把昨晚的情况都告诉我了。」


    厉沧澜目光微凛，大有质问之意。


    白止欲哭无泪，您老话别乱说啊！什么就告诉她了？他可什么也没说啊！


    太后接着说，「你能和皇后好好相处便好，哀家可等着抱孙子呢。」


    厉沧澜收回视线，笑道，「母后，这种事，急不得。」


    素敏也在一旁煽风点火，「皇兄，我也可想要皇侄呢，嫂嫂这样好看，皇侄定然能继承皇兄和皇嫂的优点。」


    厉沧澜无奈点她，「你自己的婚事还让朕头疼呢，这也看不上，哪也看不上。」


    素敏嘟嘴，「那些歪瓜裂枣怎么配的上臣妹，臣妹要嫁的夫君自然是大景最晓勇的好儿郎!」


    素敏的婚事，不仅皇帝急，太后也急，但她不喜欢的，两人也不会为难她，恰好膳食已经摆上了桌，太后止住，「行了，都用膳吧。」


    几人用过膳，素敏陪着太后。


    白止和厉沧澜出永寿宫，两人沉默走着，谁也没提太后催皇嗣的事。


    李祥和绫罗见状退后了些，与两人保持着一小段的距离。


    沉默了一会，终是厉沧澜先开口，「昨夜的事...」


    白止急忙打保证，「皇上放心，臣妾定然不会说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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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沧澜微微侧身，看见白止微眨的睫羽，鼻尖传来淡淡的清香，他的视线放低，在白止那似乎盈盈便能一握的腰枝上，上面正挂着一个香囊。


    难怪不同于昨夜闻到的胭脂粉味，厉沧澜才发现白止今日的妆淡了许多，便更是出水芙蓉一般清丽。


    「那便好。」厉沧澜停住，「皇后回去吧，朕去长生殿了。」


    李祥瞧了绫罗一样，急忙跟上，他身后的小太监们也跟着在圣驾身后，一众人往长生殿的方向走。


    白止躬身，「恭送皇上。」


    绫罗扶着他，问，「娘娘，我们也回去？」


    「回去吧，这偌大的皇宫不熟也不便逛。」


    他路过御花园时，往先前素敏呵斥人的地方看去，发现那被呵斥的小太监还跪在哪里，他转身朝身后的奴才婢女们道，「你们都等在这。」


    绫罗扶着他过去。


    那人一身太监装扮，虽然跪着却也挺直了腰身，目视前方，却丝毫没有奴才的奴样，模样姣好，身姿端正。


    「你犯了什么事啊？」


    令策抬头，看见白止笑意盈盈，目光温柔。


    令策见他身着华丽，又面容倾城之姿，便也知晓面前这位是新后，但饶是处在这极其尊贵的后位上，却丝毫没带着瞧不起奴才这种下等生物的骄横。


    即便长兄受奸人矇骗走了不该走之路，使令氏一族家道中落，令氏男儿被送进紫荆城遭受宫刑这种奇耻大辱，他心中也未曾谦卑过。


    此刻，望着白止耀眼的笑容和艷丽之姿，心中却生出了些许自卑之态，他低头，「回皇后娘娘，奴才顶撞了长公主。」


    白止瞧他脸色一片红润，想来也是受了素敏的掌箍，道，「你起来吧。」


    令策低着头，没有动。


    白止柔声道，「素敏公主若问起，就说是本宫让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令策起身，他比白止要稍微高些，却也将自己躬着身，恭敬回，「奴才令策。」


    「令策，到是个好名字。」白止看了绫罗一眼，又将视线放在他身上，「你眼下在哪里干事？」


    「回娘娘...奴才...」他兄长触犯了天威，他也从原本的天之骄子坠入污泥，进了宫自然是什么苦差事难差事都指派给他，对上白止的询问，第一次感觉难以启齿。


    「算了，跟着我回凤仪宫吧。」他侧身朝绫罗说，「你去和内务府报备一下。」


    「是。」


    白止说完转身离开。


    绫罗催促令策，「你还愣着干什么，跟着娘娘啊，我去内务府给你通报下。」


    令策如梦方醒，急忙跟上去，他跟在白止身后，距离他不近，才敢偷偷打量着他，不知怎的，越看心跳得越快。


    第45章


    长生殿内。


    厉沧澜进了内殿。


    御前侍奉的奴婢云芝就递上了茶, 李祥站着旁边悄悄朝她挥了挥手，云芝才退了下去。


    厉沧澜珉了口热茶，復又放旁边桌上。


    殿内燃烧着龙涎香, 极好的香中带着微甜的琥珀清香, 李祥安静守在一边。


    厉沧澜微低着头, 拿过一旁还未处理完的奏摺, 许是奏摺内容惹了他不快，帝王眉心紧蹙, 双眸闪着寒光, 他将奏摺甩在一旁，冷冷道，「前朝那帮老东西，朕才立后没多久, 就开始明里暗里提扩充后宫的事了, 一个个正事不做，倒是成日惦记起朕的后宫来了，真是活腻了。」


    李祥赶紧上前道，「大臣们也是为皇嗣


    担忧, 皇上可千万别生气，气的可是您自个儿的身体啊, 再说他们也是前朝遗老...」


    谁都知道厉帝最不喜大臣干涉后宫之事, 李祥生怕厉沧澜一个生气就把人拉下去砍了。


    厉沧澜目光悠地一凛, 「你在替谁说话」


    听出他语气不喜, 李祥勐的下跪，恐慌道, 「奴才自然是听皇上您的啊，哪怕给奴才一万个胆子, 奴才也是万万是不敢牵染旁人的。」


    「罢了，你起来吧。」厉沧澜却没了再批奏摺的心情，感觉有些乏味，他起身，边往御书房走，边问，「朕让你去查的事怎么样了？」


    厉沧澜的吩咐，李祥昨夜就嘱咐了人下去查，眼下也得到了一些消息，他跟在厉沧澜身后，替帝王拿过架上的书，双手递给他，「丞相大人只有一子一女，女儿也就是皇后娘娘，除此之外，便无其它子女了。」


    大臣们的家事，厉沧澜向来也不多感兴趣，他又问，「确定丞相没其它女儿？」


    李祥摇头，「白丞相连侧房都没有纳，自然是没其它子女的。」


    厉沧澜沉默，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缘故，他走到龙椅上坐下，翻开书，然而没看多久，又问李祥，「你觉不觉得皇后的身形比寻常女子要高许多」


    经过厉沧澜这样一问，李祥细细想来，先不说奴婢们，就拿几位公主来看，比起她们，皇后娘娘的身形好像是更加挺拔修长，但他不敢明着表达疑惑，也拿不住厉沧澜什么心思，只好採取折中的想法顺着他的话，「也许是娘娘身体好，也是有可能的。」


    也正因为如此，白止假扮皇后的身姿也更为高挑好看些。


    自古女子以纤细娇小为美方能提现男子，即便有特殊，身为文臣的掌上珠，微凸的喉骨又作何解释


    厉沧澜略过他的话，又问，「你方才说白越还有一个儿子？朕倒是没听过他还有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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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皇上，白丞相的确还有个小儿子叫白止，好像是因为体弱，所以几乎就没怎么出过府，听说一直养着呢。」


    要是厉沧澜再问些别的，李祥派的人也只是查到了这些，再多其它的消息也没了，但又还好，厉帝只是嗯了声便没了其它话。


    李祥便安安静静退在一旁，等着他的吩咐。


    半刻钟后，厉沧澜又开口，「你去凤仪宫通报一声，就说朕晚上去凤仪宫，和皇后一起用膳。」


    「是。」


    .


    令策一直沉默着跟在白止身后，进了凤仪宫。


    他之前在底下干事时就不止一次听见旁人说起若是运气好便能去凤仪宫伺候皇后娘娘这种话。


    后宫一直悬空，除了在太后和太妃们宫上的，这些后宫们的奴婢奴才便只能在各司各部任职，不仅无法得以望见天威，更无法飞黄腾达。


    当然其中谈论最多的便是一些心比天高妄想得帝王一夜垂怜的奴婢们。


    白止停住，让身后的奴婢奴才们都自己干自己的去，他看着令策那半张微红肿的脸，道，「你随我来。」


    令策跟着他身后，瞧着白止头顶上微微摇曳的步摇，摇啊摇的，在他心上激起一阵涟漪，他也跟着进内殿，但也只是远远站着一旁，并不近身。


    白止到也没在意，拿着药递给他，温声道，「这药消肿的，你这脸，破相就可惜了。」


    令策接过，急忙跪下，脸上微热，「谢皇后娘娘。」


    白止才出去这一会，吹了风，就有些乏了，他这才记起007提醒他过「原主孱弱」，嘆了口气，「好了，你退下吧，等绫罗回来，本宫会让她给你安置的。」


    令策瞧出他有些不适，担忧道，「奴才看您不舒服，要不要去请太医来？」


    「不碍事，你下去吧。」


    令策握紧手中的瓶子，垂眸行礼，「是。」


    白止坐在美人榻上，瞧着人出去了，他端过一旁的热茶，饮下暖胃，才刚放下茶杯，绫罗就恰好赶着回来了。


    白止瞧着她额头的细汗，想也不用想她定然是跑着回来的，「你急个什么？」


    「娘娘...奴婢这不是怕生什么事端嘛，旁人照顾您，奴婢可不放心。」


    绫罗作为陪嫁丫鬟，自然理所当然成了这凤仪宫的掌事，虽然她每日面对天子有些憷，但眼下小姐无所踪，小少爷又处在如此危险的境地，她必须要打足足的精神。


    绫罗瞧他有些乏力，蹲下给他捶腿，瞧了眼内殿没有其它人，才唤回了称唿，低声道，「小少爷，您是不是又头疼了？」


    白止点头，「好像是有点，还有点犯呕。」


    绫罗小脸一皱，额头的细汗还没被风干就又准备起身，「那奴婢去请太医来。」


    这一个二个怎么没事就要请太医来，白止无奈扶额，「就一点点小事，忍忍便过去了，你去请了太医，还得喝那劳什子苦药...」


    绫罗听见他这话又重新蹲下给他捶腿，眼尖的撇见桌上的酸果，开心道，「有了，那小少爷您吃点酸果压压就不犯噁心了。」


    白止果然试了试，还真不怎么噁心了，他又狂炫了几颗，「这个倒是有用。」


    「小姐也是，怎么想出逃婚这种事，夫人当年生您的时候大夫说您胎像不稳，后来便早产了，也是如此，小少爷您的身体自来就受不得累...早知道，今早就该着坐凤撵去。」


    白止瞧她年纪也才十六七岁，小嘴叭叭的，靠在美人榻上，手撑着眉，笑道，「谁能知晓本宫这身子这么娇气。」


    头顶的步摇随着白止的动作微微斜着，他眼角晕着细红的脂粉，那颗眼下痣和略微含情的双眸相得益彰，应了他的吩咐，绫罗给他的编髻和头饰并不复杂，又因着脸上苍白，所以此刻看上去...


    还真就有点娇花那味了...


    更别提，他斜斜靠着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过去似的...


    绫罗想着有些没得，半晌，她道，「虽然奴婢在府上并非伺候少爷您，但奴婢会尽心的！在府上您就一直喝着药，奴婢还是去太医院走一下吧，这药还是别断了...」


    「非的喝那苦东西嘛？」


    「小少爷，可别拿身体开玩笑！」


    007出声，「白白，你应该听听这丫头的建议，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


    瞧着绫罗那较真样，又加上007也这样说了，白止也不好回绝，「那行吧。」


    「对了，绫罗，你安排下令策的住处，给他稍微轻松点的活。」


    「奴婢马上去...可是您为何要救他啊？」绫罗不解道，「素敏公主瞧着可不像是好惹的主，我们何必趟这滩浑水呢？」


    「左右不过是个可怜人，也就顺手的事，行了，你下去吧，本宫乏了。」


    绫罗还想说些什么，见白止略有倦色，便住了嘴，低头应下，「是。」


    007瞧着透明板面上令策的记录，开口，「其实白白你也不算白救了...令策他祖上三代文官，他父亲是前朝的太师...啊，说起来，说不定可能还应该教过当今皇上呢。」


    「那既如此...他又怎会遭遇宫刑？」


    「还不是大他几岁的长兄令梁惹得祸，令策倒是受老太师的薰染，虽然年弱却也小有名气再加上长相俊俏，可谓前途无量。」


    「然而令梁从小便不爱读书，长大便走了从武这条路，他和前朝的芸妃本是，芸妃的父母觉得当时从武的他没什么前途，强制拆散了他们...后来令梁挡不住思念之情，进宫当了职，一路爬到先帝的御前侍卫的位置...那自然和芸妃见面的机率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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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逢那时芸妃渐渐不復往日恩宠，一来二去两人便耐不住寂寞旧情復发了...前朝的宫斗可兇勐多了，两人这事被早已有异心的贴身婢女告到了先帝那，先帝龙颜大怒，当即便处死了令梁。」


    白止没想到居然还有这层缘故，他问，「后来呢？」


    「后来宫内外流言四起，天家颜面尽失，先帝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便下令让令氏男儿皆遭受宫刑，也算给后宫警示吧，所以令策就这样了，倒是可怜他一身文人傲骨...」


    白止有些唏嘘，「古代的连坐可真恐怖，他兄长有罪，便全家遭殃了。」


    007关掉板面，瞧见白止对令策的怜惜度事上升了5点，嘆道，「所以说天家无情呢，白白，我们这欺君之罪也好不了多少，厉沧澜虽然不像先帝般狠辣，但终究是帝王，骨子里流着的是帝王之血。」


    帝王之血，从来都是冷酷无情的。


    白止轻按额头，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的难度值不是一丁半点儿，可能一不小心就惹怒了天家，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白止想着想着又觉得身体是真的乏了。


    殿内绫罗点的安神香开始起作用，他干脆放任思绪，任自己沉沉睡了过去。


    .


    殿外。


    绫罗带着令策来到下房。


    她道，「原本凤仪宫里的小太监们的住处都分配好了，眼下也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挤挤，你便住这吧...」


    令策却问她，「娘娘凤体如何了？」


    绫罗奇怪瞧了他一眼，脸色不虞，「这不是你该关心的...娘娘特意吩咐了，给你轻松点的活，那你就负责每日凤仪宫的打扫吧。」


    说完她看向令策手上的药罐，又道，「今日我们娘娘可是为了你得罪了素敏公主，你可要记住我们娘娘的好。」


    令策垂眸瞧着手上的药罐，嘴角不经意间扯出了个极淡的微笑，「自然，从今天起，我就是娘娘的人了。」


    绫罗将他嘴角的笑一一看在眼里。


    其实令策长相不凡，虽然不太合适宜，但确实浑身又散发着莫名的公子哥儿气，若是在宫外，多少女子倾心，哪怕绫罗在宫外瞧见这种人，也实打实的是会心动的。


    但可惜他现在处在皇宫，又没了那玩意。


    男人没了那玩意又怎么称得上是一个男人？在皇宫里，这跟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绫罗微微嘆了口气，「你先修整下吧，娘娘现在在午休，要谢恩也别挑这时辰。」


    令策躬身道，「有劳了。」


    送绫罗出去之后，令策向正殿望去，他的下房虽然距离正殿有些远，但也能瞧见半点。


    以后他便是凤仪宫的人了。


    准确来说，他应该是皇后娘娘的人了。


    令策反覆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


    也许是太久，他已经忘了上一次开心是什么时候，此刻胸腔中居然第一次生出了些许欣喜之情。


    第46章


    白止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 他醒来时，殿内的安神香已经燃得只剩下一堆灰烬。


    他拂开毛毯来到殿外，门外的小奴婢朝他行礼, 「娘娘, 您醒啦。」


    白止瞧了眼外面, 问她, 「这是在干什么？」


    小奴婢回她，「绫罗姐姐让我们打整打整呢。」


    殿外的奴婢奴才们个个都来来往往, 手里拿着打扫的东西, 谁都没闲着。


    听见他的声音，令策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发现白止的目光并没有在他身上，又低下头干起了手中的活。


    宫殿门外排着长长的队伍, 太监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金银首饰和翡翠玉瓶, 绫罗在和李祥正在搭话，瞧见站门口的白止，便上前道，「娘娘, 怎么出来了？」


    白止拂手表示无碍，他看向李祥, 这位公公他有些印象, 是厉沧澜身边的总管太监, 便道, 「李公公，这些是？」


    李祥笑着回, 「娘娘，这些都是皇上赏您的。」


    厉沧澜怎么突然搞这一出


    白止的视线无声地放在那些金银翡翠玉饰上, 他唤绫罗，「绫罗，你带着这些东西进去吧。」


    得了命令，绫罗才领着人进内殿。


    李祥又躬身道，「娘娘，皇上说今日晚膳会来凤仪宫陪您用膳。」


    虽然拿不准厉沧澜的想法，但白止也只能应下，「本宫知道了。」


    东西带到了，话也带到了，等那群奴才一一放完赏赐，李祥急着回长生殿復命，也不打算久留，道，「娘娘，奴才就先退下了。」


    白止点头瞧着他出凤仪宫。


    本以为那夜厉沧澜明里暗里已经摆明了的话会让他这半年来能少和这位帝王打些交道，眼下却并不如他所想。


    院内有一颗很大的海棠树，树枝粗干低矮，令策低着头正在清扫，起身便看见白止正要进殿，他急忙上前喊住他，「娘娘。」


    白止微瞧着他，脸上已经没了红晕，笑着说，「看来药效不错。」


    令策垂眸，心中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多谢娘娘让奴才留在凤仪宫。」


    本来之前也只是顺手的事儿，眼下知晓了他的遭遇，反而更同情了起来，「你就安心呆在凤仪宫吧。」


    微风吹来，说罢，白止咳嗽了一声，绫罗从内殿拿着大氅出来，「娘娘，进去吧，别被吹着了。」


    白止瞧了他一眼，「你忙去吧。」


    主僕俩人急忙进内殿，绫罗在内殿添了盆炭火，端近了些，「这都入仲春大半月了，气温又骤降，娘娘还是当心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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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又重新躺回了美人榻上，「绫罗，你去和御膳房说一下，备些皇上爱吃的，他今夜要来凤仪宫。」


    「是...」绫罗放低了声音，「小少爷，奴婢看这架势，皇上不会今夜就让您侍寝吧？」


    白止震惊于她的脑迴路，低声道，「要侍寝昨夜就侍寝了。」


    昨夜厉沧澜进内殿后就把里面所有的人都撤了下去，她也只能守在殿外，里面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因此她才以为昨夜是小少爷扯了什么藉口没侍寝成，今夜厉沧澜又来凤仪宫用膳，至少在她瞧来，用意便很明显了，也是怕小少爷暴露才斗胆问了句。


    她道，「奴婢这不是怕您被发现嘛...」


    白止拿起桌上的柑橘，剥皮，一一去掉上面缠绕的白丝，悠悠道，「他不会的，眼下你去御膳房催着点，本宫还必须要扮好这贤良淑德的后宫之主，他的疑心才会少。」


    绫罗也懂了他的想法，既然如此说了，她便也不担忧了，立马欠身，「奴婢这就去。」


    .


    厉沧澜晚些时刻又重新回到了御案上批奏摺。


    外面天已经近黑了，瞧他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李祥才出声提醒他，「皇上，这天都已经黑了，皇后娘娘还在凤仪宫等着您呢。」


    厉沧澜抬头，淡声问，「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酉时了。」


    厉沧澜抬头往外面望去，天是已经黑了，漆黑一片就只能瞧见黑压压的宫墙甬道，他放下奏摺，「走吧。」


    一行人到凤仪宫，小太监洪亮的声音一如既往响起，白止带着众人来到宫门口迎接厉沧澜。


    白止行着虚礼，「皇上。」


    在一众人面前，厉沧澜扶起他，维持着两人表面的和谐，同白止一道进内殿，边道，「是朕来晚了，进去吧。」


    两人身后的奴婢奴才们立马止步，绫罗也安静守在门口，没主子的命令她也不敢擅自进去步菜。


    内殿就白止和厉沧澜俩人。


    桌上都是山珍海味，其中大部分都是他吩咐绫罗去御膳房专门按着帝王的口味来的，厉沧澜瞧了眼，「皇后倒是有心了。」


    白止笑了笑，端过小粥，递给他，「这粥清热去火，皇上尝尝？」


    厉沧澜尝了口，本以为是寻常小粥，他便也没在意，这入口才发现绵糯滑口，与他平日里的确也不同，「这粥倒是滑口，朕喝着也有食慾。」


    白止笑而不语，他指导绫罗熬的，肯定和御厨们不同啊，要得就是这份新鲜。


    「皇后也别顾着朕了，也没其它人，随意些。」


    「是。」


    古人吃饭讲究礼仪，上一顿和太后门一起他就憋得不得了都没吃够，眼下只有他们二人，白止倒也不必那么憋着了，自然真有些随意了起来，吃的腮帮子鼓鼓得。


    厉沧澜暗自瞧了他多次，觉得有些有趣，也没阻止，他用得差不多了，看着白止把碗里的最后一口粥喝完才道，「过几日朕想举办一场家宴，就由皇后操持吧。」


    「家宴？」


    「朕昨夜和皇后的那番话，朕思来想去，作为女子，是委屈你了。」


    寻常女子出嫁还能回家省亲，这偌大的后宫，女子不能出宫，前朝官员无令不得进后宫，无疑是生生断了父母之情。


    「皇后嫁给朕，本也是迫于圣旨，朕和你皆不是互相倾慕，也算耽误了你的一生...家宴朕会允诺丞相一家进宫，好让你们聚聚。」


    白止对厉沧澜这番话无端生出了些许好感，又不禁思考起来，能替他考虑如此周到又通情达理之人，若是知道真相，眼前这位帝王真的会降罪他们一家吗？但白止也不敢赌。


    007瞧着板面上白止上升的五点好感值，虎躯一震，它尽想着躲避帝王的猜测，却没有想过另一条道路，若是让帝王爱上白止，那么所有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更别说恰好这位帝王还不近女色？


    白止起身行礼道，「臣妾谢皇上体谅。」


    说完也不知是他吃多了还是怎么的，突然站起导致他胸口一腥，竟然咳嗽了起来，随之还泛着干呕，殿外听见声音的绫罗急急进来，「娘娘，您怎么了？」


    厉沧澜也是被吓到了，厉声道，「快去请许太医来。」说罢，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楼过白止的腰就把他往床上抱。


    白止难受得很，同样也顾不上其它的，只能在他怀里寻了个顺心的姿势。


    厉沧澜放下白止时胸前不小心从他的胸部略过，吓得帝王急忙退开，眼下却也没时间多想什么，递给了他一杯水，「皇后，喝点水顺顺。」


    白止接过润了润。


    太医来的很快，绫罗气喘吁吁引着他到凤仪宫，殿外的奴才奴婢们都不知所措。


    令策瞧着绫罗额头的细汗和她焦急的表情，知道出了事，心急如焚也顾不上其它的人，跟在她和太医的后面一起进去。


    太医一进殿就作势要给厉沧澜行礼，被帝王抬手止住，「许太医，你先瞧瞧皇后这是怎么了。」


    许太医诊了会脉，瞧着白止脸色有些苍白，又施针，几针下去，白止的脸色才恢復了红润，他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成年久病又加上突然暴食荤腥大补之物导致的。」


    那几针下去白止才舒服许多，此刻缓过了神。


    厉沧澜沉声问他，「许太医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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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可是有旧疾？」


    白止正想回他，绫罗却急忙跪下。


    想到可能是因为还没来得及替白止去太医院求药导致的，抹着眼泪的绫罗回，「娘娘从小便有旧疾，也是奴婢大意了，求皇上责罚！」


    「那便是了...臣观娘娘脉象，娘娘这病恐怕是已经脱药许久，加之本该饮食清淡...」许太医瞧了眼桌上的食物，接着说，「却勐地又食了这么多进补的油荤之物，脾胃虚一时间受不住，待臣开些药给娘娘长时间调理着便可。」


    厉沧澜对绫罗道，「你起来吧，带着许太医去偏殿开药。」


    绫罗朦胧着泪花，「是。」


    令策瞧着坐床上的厉沧澜和白止二人，眼神暗了暗，心中有些烦躁，快得他抓不住，有皇帝在，他也只能跟着绫罗和许太医出去。


    「皇后感觉如何？」


    「回皇上，臣妾好多了。」


    内心却对007道，「小七！怎么没说原主这身子这样啊！」


    007十分无辜，「白白，这我也不清楚啊，谁知道原主居然不要命似的停了药，早知道这样，刚刚在你吃得正开心的时候就提醒你啦！」


    白止无奈嘆气，说到底还是怨他不小心，但不得不说御膳房的厨艺确实很好，所以他一不小心就...多吃了那么一点点。


    厉沧澜见他思绪放空，问他，「皇后从小身子就不好？」


    「是...臣妾从小便身子骨弱，今夜扰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无事，皇后养好身子便好。」


    厉沧澜瞧着他，从那张艷丽的脸往下，这样躺着，他喉骨突出的地方便比平日里更为明显了些，微凸的胸部隔着被褥昭显着自己的存在。


    厉沧澜这才想起方才不小心触碰到了这地方...


    胸前本应是象徵着女子最为柔软的地方，但方才意料之中的柔软并没有到来，反而像有什么硬物硌着他的胸前似的，本已沉寂下去的怀疑又开始往上冒。


    白止微咳一声，「皇上？」觉得厉沧澜盯着他的视线怪怪的，他道，「臣妾有些累了。」


    「那皇后便好好休息。」半晌，厉沧澜又道，「朕听闻皇后还有个面貌很像的弟弟？」


    「臣妾是有个弟弟...」


    救命！他怎么问这个了！


    白止脸色不变，「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厉沧澜悠悠盯着他的脸...


    准确来说是他微凸的喉骨处。


    什么和皇后很像的弟弟，都是他胡乱说的，李祥的描述中根本就未提及这事。


    被盯得发麻，白止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导致他的喉骨也随之上下运动了起来。


    厉沧澜移开视线，淡声道，「既如此，这场家宴，朕也让丞相带着他进宫，许久未见，皇后也肯定想他了。」


    白止:「」


    他本人就在这，老丞相这么短时间内上哪里去寻个病弱又像他的儿子回来？


    「皇上，臣弟身子孱弱，臣妾平日也最担忧他的身子，就不必劳他进宫了。」


    厉沧澜回他，「既已如此，何不进宫找太医们瞧瞧，那帮老傢伙的医术朕还是信得过的。」


    白止半起身靠着，急道，「皇上，不用了，阿止从未出过府，也不曾见过什么达官贵人，臣妾恐他见了天威，怯弱的性子惹得皇上和太后厌烦。」


    厉沧澜悠悠盯着他，稍微凑近了点，「皇后再三推阻，朕怎么觉得皇后并不想让朕见他」


    白止心想你还知道啊，面上却软声道，「臣妾可绝无此意。」


    厉沧澜嘴角微扬，笑道，「还是说，皇后怕朕对他干些什么？」


    白止:「...」


    见他没了反应，厉沧澜终于起身，「太后在宫里有眼睛，朕作为儿子也不好管这事，朕还是去偏殿，皇后好好休息吧。」


    白止目送他出去，嘆了口气，世人常说伴君身侧就如同伴虎身侧，古人果不欺我。


    就连最后到底会不会让他爹带着「自己」进宫，厉沧澜也没明说，而白止也只好寄期望给白相，希望他能有办法阻止这场风波。


    「娘娘，喝药了。」绫罗端着药进来，「您可吓死奴婢了!」


    白止接过，认命般一口喝完，心想他方才才要被吓死了，他苦着脸将婉递给绫罗，不管是现实还是哪个小世界，他都讨厌喝药。


    绫罗把蜜饯端给他，「娘娘，吃点甜食润润。」


    白止嚼着，感觉口中苦涩味渐渐被甜味取代，眉眼才舒缓了些。


    绫罗小声道，「皇上又去偏殿了，小少爷，您也算今晚逃过一劫了。」


    白止想起方才和厉沧澜的对话，嘆道，「但愿吧。」


    .


    殿外，令策送完许太医回宫里时，正瞧见厉沧澜去偏殿，他看了眼正殿，又看着往偏殿去的帝王背影，怔住了。


    「新来的，你看什么呢？」旁边守夜的小太监推搡着他离正偏两殿远点，「别看了，当心你的眼睛!」


    两人离远了些，令策疑惑问他，「这位小兄弟，怎么皇上和娘娘没一起？」


    小太监听出他话里有话，看了眼四周，小声道，「看你是新来的，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别管太多，见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乱说，小心你舌头!」


    说完，小太监又不放心似的嘱咐他，「要想保命，可什么都别乱说出去，万一宫里传出了些什么不好听的话...别说舌头，脑袋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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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完就离开了。


    小太监虽然什么也没说，令策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言外之意，显然，帝后不合，更甚者...也许还未有夫妻之实。


    都说后宫妃嫔，帝王的爱才是生存之道，又瞧着白止也并不是那虚伪之人，令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是高兴还是替他担忧。


    第47章


    永寿宫内, 浮香裊裊。


    篱箬正在添置火盆里的红炭，将整个内殿弄的暖烘烘的。


    也不知是沖喜真的起了作用还是多年来的心病解了，太后近段时日精神甚好, 连笑容都多了许多。


    「太后。」篱箬起身, 将一旁奴婢递来的水果一一摆放在桌上, 道, 「自皇上大婚以来，您脸上笑容都多了许多呢。」


    「哀家瞧皇后心里欣喜, 她是个好性子, 皇上又和她相处得来，你说哀家如何能不高兴。」


    篱箬走进她身旁给她捏肩，「奴婢也瞧着皇后娘娘性子不错，听说这次举办的家宴皇上就让娘娘主持的呢...」她接着又补充, 「娘娘谨慎, 流程大概都敲定了，说是还要让您过过目。」


    肩上传来恰到好处的力度，太后眯着眼嗯了声，「皇后才经手这些, 没些经验正常。」


    半晌，太后想起什么, 又道, 「哀家听说皇后病了？」


    篱箬蹲下给她捶腿, 回, 「皇上让许太医瞧了，说是没有什么大碍, 开着药正调理着呢。」


    太后担忧道，「哀家那日就瞧着她身子有些单薄, 不是个好生养的样子，若是来日怀了龙嗣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奴婢会让许太医紧着的，太后您就别忧心了，您的身子最要紧。」


    篱箬是太后从嫁进王府就陪在身边的丫鬟，如今也有几十年了，她这话太后还是能听进去的，便也不说这些了。


    「算些时辰，鸿熙也该到永寿宫了，你出去瞧瞧。」


    「是。」


    然而篱箬还没出永寿宫多久，大老远就瞧见七殿下厉鸿熙正朝这边走来，她急忙走进，「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太后可念您得紧。」


    厉鸿熙，先帝最后一个也是最为疼爱的儿子，他的亲生母亲在生他时不幸难产而死，先帝便把他过给了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养，这一来就过去了十三年。


    厉鸿熙将摘抄的佛经递给身后的大师，少年郎脸上的婴儿肥还未褪去，导致他还未长开的俊俏面庞中又带着一丝娇憨，他道，「篱箬姑姑，母后呢？」


    「太后在内殿等您呢。」


    厉鸿熙轻哼一声，边走边道，「母后最近如何了？可有好好用药？」


    「回殿下，太后好多了，就是想您得紧。」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内殿，厉鸿熙迈着步子上前，又躬着身作势要跪下，「母后，熙儿回来晚了。」


    太后拂了拂眼里溢出的泪，瞧着面前稍微长高了点的厉鸿熙，柔声道，「半月未见，熙儿长高了，但也瘦了，可是没睡好」


    她看向跟在厉鸿熙身后的智僧大师，眼中指责之意甚显。


    大师急忙回，「太后，七殿下每日早起为您礼颂和摘抄礼经，这一来便是一整日...」这天子要干的事，他如何能劝住。


    厉鸿熙替他说话，「母后您也别怪大师，是熙儿自己没顾着身子。」说完，他指了指大师手中的礼经，高兴道，「母后，您瞧瞧熙儿这半月都抄了这么多，母后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听了厉鸿熙的话，太后这才作罢。


    智僧开口，「太后，殿下，这些礼经贫僧便先拿去和颂宫上位供养了。」


    「有劳大师了。」太后朝篱箬说，「不远千里，大师一路也辛苦了，篱箬你去安置下。」


    「是。」


    「大师，请随奴婢来。」


    厉鸿熙看着他们出去没影了，才拉着太后的手撒娇道，「半月未见，母后可想熙儿了？」


    在人前他有着作为皇子的稳重，眼下无人才释放出了些真正作为十三岁孩童的样子，小嘴微撇，「皇兄娶嫂嫂，熙儿都没来得及赶上，实在是愧疚。」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母后可是天天都在念着你，你皇兄也没怪你，熙儿不必自责。」


    说着她又重新靠在榻椅上，指了指旁边桌上的水果，「你也别站着了，坐会，瞧瞧，这些可都是你爱吃的水果。」


    厉鸿熙先扶着太后坐下，又走到另一边坐下，「听篱箬姑姑说您近日好多了，熙儿便放心了，也是多亏皇兄娶了嫂嫂，母后也不必忧心了。」


    太后也不知自己还有多久，嘆了口气道，「哀家倒是希望你和素敏也能有个好姻缘。」


    「皇姐肯定会有个好归宿的，只是熙儿还小啦，还想多陪陪母后。」


    太后知道他一向孝顺，也是实打实为自己着想，心底一软，同时无时无刻不再庆幸自己没白把他当亲儿子疼。


    「只是熙儿虽然提前回来了，但还是没能赶上皇兄的大婚，也没去和嫂嫂请安...」


    太后拉过他的手，轻声道，「无碍，恰好皇后等下要来，你也不用多跑一趟凤仪宫了。」


    .


    「娘娘...怎么了？」


    绫罗瞧白止翻册子的手保持不动的动作很久了，才出声提醒他，「...可是有什么不妥？」


    内务府也是按着白止的吩咐拟订了流程，大多都是按着大景以往家宴的场景布置的，按道理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但白止都看着许久了，因此绫罗也拿不准，才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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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无事。」白止回过神，将册子一关，道，「本宫大概看了下，等下去永寿宫给太后瞧瞧，若是没问题就这个了。」


    白止也是怕自己搞砸了，虽然与内务府最终敲定了流程，但他毕竟是现代人又没受过这些方面的培养，为了不出错，才准备向太后请示，看看还没有不妥之处好作整改。


    当然，导致他发愣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家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


    厉沧澜提出办这场家宴，想必早已通知了白越，眼瞧着时期快到了，也不知道白相到底有没有想出应对之策。


    绫罗问他，「那...娘娘，我们可是现在去」


    白止起身，「也好，早日定下来内务府也好准备，走吧。」


    有了前几日的教训，绫罗先是给他拿了个大氅披着，后又在内殿外张罗着奴才们准备凤撵。


    白止拿着册子看着她们忙上忙下，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自己哪有这么娇气，连走个路都不行，但又想起许太医的叮嘱，也没阻止绫罗去备凤撵。


    令策在内殿外一如既往干些打扫的工作，自从上次厉沧澜来之后，近几日便没来了，就算来之后，也只是歇在偏殿，根本没有和白止呆一整晚过，这就更加坐实了他的猜测。


    只是，令策不明白，他看向白止...


    白止披着红色的大氅，身上又是浅白的锦衣，红白相映，衬得他更加娇艷动人，那双盈盈的眼和脸蛋就单瞧着也没人会不被他的美貌所折服。


    更何况皇后娘娘善解人意还贤良，几乎具备所有女子的美好品质，这位帝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若是他...


    令策立马停止住了自己的想法，也被自己这一瞬间冒出的念头给吓到了。


    白止朝他看过来，令策急忙低下头，险些不敢对上那双清澈的眼，只好将自己污秽的念头连同他那些再也无法重见天日的文人傲骨狠狠压在心里...


    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又怎么敢肖想其它呢...


    他有些自嘲笑了笑。


    「娘娘，好了，我们走吧。」绫罗上前扶着他，「您看什么呢？」


    她顺着白止的目光瞧过去，道，「他在凤仪宫倒是老实许多了，也没出什么错，也不知道当日为何得罪了素敏公主...」


    白止收回视线，听见绫罗这样说，也算放下了心，左右安分守己不再怀念过去自怨自艾便是好的，他道，「走吧。」


    一行人到永寿宫。


    白止给太后行礼，才注意到内殿多了个人，见服饰可能是位小皇子，见到他，便上前来乖乖喊道，「嫂嫂好。」


    007朝他介绍，「这位便是先帝最疼爱的小儿子，七殿下厉鸿熙，前些日子，因为太后的病自发去了南山礼佛颂经了半月，因此厉帝的大婚也没来得及参加。」


    白止浅浅微笑，「这位便是七殿下了吧。」


    太后道，「你们也别站着啊，都坐着说吧。」


    两人这才落座。


    厉鸿熙对这位嫂子有着莫名的好感，他软了声音，笑眯眯道，「哎呦，别这么生疏啦，嫂嫂也像母后和皇兄那样叫我熙儿便好。」


    白止也如他意，笑道，「熙儿可是才回宫。」


    「是的。」说完，他也不自觉带了点撒娇的意味，「错过了嫂嫂和皇兄的大婚还望嫂嫂勿怪熙儿，熙儿一定去凤仪宫赔罪的。」


    就几句话，白止也挺喜欢这个只比他小几岁身高仅到他鼻尖的小皇子，心里又想着难怪是团宠，会说话又会撒娇的，便道，「皇嫂没放心上。」


    太后乐得瞧见两人如此和谐，对白止也越发满意起来，她对白止说，「今日来找哀家可是为了家宴的事？」


    说回正事，白止将册子递给她，「儿媳虽已经拟订了流程，但儿媳第一次处理这些，恐有遗漏出错之处，还想请母后再看看。」


    太后拿着册子翻了翻，浏览完，道，「哀家瞧着没什么要改的，皇后做的很好，就按这个来吧...」


    有了太后的肯定，白止总算吃了颗定心丸，应下，「是。」


    太后侧眼瞧着他，感觉对方脸色有些苍白，便开口，「皇后身子可好些了」


    「许太医开了药，都是些旧疾了，用着药呢，母后不必挂心。」


    被太后这样关照着，可他自我感觉无事，倒是007说太后可能半年后便会熬不过去，相处了几天，白止倒是担心起她的病来了。


    「那便好。」


    白止起身，躬身行礼，「母后，那不打扰您了，儿媳先回凤仪宫了。」


    「皇后先等等...」太后微微偏头，篱箬会意，将一早便熬好的补汤递给绫罗，她道，「哀家本想派人送去长生殿，正好皇后来了，那就替哀家跑这一趟吧。」


    太后都这样说了，白止也只能应下，「是。」


    厉鸿熙起身急忙道，「母后，熙儿和嫂嫂一起去吧，正好见见皇兄。」


    太后安插的人说近几日厉沧澜很少去凤仪宫，本来她是想给帝后两人制造机会，才让白止假借送汤的名义让他俩见见面。


    但见厉鸿熙这样说，太后想着他半月都未曾见皇上了，便妥协道，「好，那你也跟着去吧。」


    第48章


    「嫂嫂。」


    一行人出了永寿宫, 厉鸿熙就已经迫不及待释放他好奇的天性，道，「嫂嫂和皇兄相处如何皇兄没欺负嫂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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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放慢脚步同他一道, 柔声问, 「熙儿怎么这样说？」


    厉鸿熙摸了摸鼻子, 凑近他小声道, 「哎呀，皇兄他可能...不太解风情, 母后早些时候可是挑了好些官宦家的小姐给他呢, 可是每次皇兄都拉着我去当挡箭牌...」


    两人边走边说着，身后的奴婢奴才们都识趣的和他们空开了一点距离，好不打扰也不会听见他们两人的谈话。


    白止歪头，到没想到厉沧澜还有这种经歷, 便又多问了句, 「这么多，他就一个也没瞧上」


    厉鸿熙摇头，「没有，皇兄每次脸色都臭臭的, 那些姐姐们也都不敢和他说什么，母后没法子, 后来也就由着他了。」


    鼻尖传来好闻的清香, 厉鸿熙挨着白止近点就更明显了, 他问, 「嫂嫂，什么香啊这么好闻？」


    白止摸了摸腰间的香囊, 指尖微微掂着，将它拿了下来, 递到厉鸿熙跟前，微笑道，「熙儿说的可是这个？」


    厉鸿熙看着他手中绣着牡丹花样式的香囊，不用凑近闻都能闻到，「方才就闻到了，只是不方便问嫂嫂，熙儿闻着和宫里寻常的香气有些不太同呢。」


    「绫罗做的，她平日里就爱捣鼓着这些玩意，自然和宫里的淬香师手法不太同。」


    厉鸿熙哦了声，又嘆道，「母后若是早些让嫂嫂和皇兄见面，熙儿也能早些认识嫂嫂了。」


    本来方才厉鸿熙说太后曾经给厉沧澜介绍过许多官宦小姐，白越作为丞相，白瑛自然是少不了也会被纳入其中，但瞧着小皇子的话，好像白瑛也并未与厉沧澜见过。


    007跳出来解释，「白瑛有心上人，当时为了躲避太后为厉沧澜选王妃这事儿，便一直拖着病，因此也未进过宫，后来太后病了，厉沧澜才随便指了白瑛为后。」


    白止没有话说的，只好笑了笑。


    到了长生殿门外，门口的小太监大老远看见两人进宫门口就急熘熘的进去报给厉帝，不一会李祥便出来了，他脸上堆着笑，「娘娘，七殿下。」


    厉鸿熙问他，「皇兄在干嘛呢？」


    「七殿下可算回来了...不过皇上正忙呢...」


    李祥言下之意厉沧澜眼下没空，白止扬了扬手，绫罗会意上前，将手中的提篮递给李祥。


    白止道，「李公公，既然皇上忙，那麻烦你把这个拿进去，本宫便回去了。」


    「嫂嫂，别呀，和熙儿一起进去吧。」厉鸿熙又看向李祥，「皇兄都不见熙儿吗？」


    李祥察觉到自己传错了意，他躬身，冒着汗急忙解释，「娘娘，殿下，奴才话还没说完呢，皇上还在里面等着呢，请随奴才来。」


    厉鸿熙轻哼一声，「下次别话说一半儿截，小心本殿下去皇兄那告你几句。」


    您这也没给时间啊，李祥拂着头上冒出的汗道，「七殿下说得是。」


    白止虽然进宫小半个月了，但这偌大的皇宫却没怎么逛过，更别说长生殿了。


    整个后宫最金贵的地方除了太后居住的永寿宫和白止的凤仪宫，便是这位于皇城最中心的长生殿和金銮殿了。


    金銮殿属于外廷，专门用来上朝和接见使臣等，长生殿属于内廷，又分位正侧殿，正殿是歷代帝王平日里急召少数大臣们商量事务的地方，侧殿便是厉沧澜平日处理摺子和休息的地方。


    正侧殿内部相通，而进出口却不同，为的是方便后宫妃嫔们与急召的大臣们碰不上面。


    厉鸿熙轻车熟路进侧殿，白止慢他一步，停在身侧，除去上次他病了那几天见过厉沧澜几面，算算已经过去七八天了。


    「皇兄，熙儿回来了!」


    厉鸿熙嗓门大，大老远的，厉沧澜就已经听见了，他放下摺子，起身绕过御案，噙着笑问，「去看过母后了没？」


    「去了去了，还见到了皇嫂呢。」


    厉沧澜身形高大，今日穿着一身玄色锦衣，肩部和胸前用缠绕的金丝点缀着，腰间的佩带圈住腰身，更衬得他气宇轩昂，通俗点来说，肩宽腰细大长腿，特别是两人都站着，还是年弱的厉鸿熙则娇小了许多。


    白止眉眼微跳，按理说先帝还在时，一位是最有天子之才的嫡长子，一位是帝王最疼爱且目测团宠性质的最后一个儿子，两人居然没为争夺皇位打起来，白止思来想去，也多亏厉鸿熙的生母一早就去了。


    007也道，「先帝虽然疼厉鸿熙却也知道他当帝王后会面临许多困难，先别说本就有太后支撑的嫡长子厉沧澜，当时的其它几位王爷个个也不是好惹的，根本镇不住啊。」


    厉沧澜将视线放在他身上，瞧着他微微出神，轻咳一声，「皇后」


    白止回神，拿过绫罗手上的提篮，打开木盖道，「皇上，这汤是太后拖臣妾送来的。」


    厉沧澜走进，垂眸瞧了眼，汤还热乎，冒着气，香味扑鼻而来，他眼皮微抬，从纤细的腰枝往上游走，最后停留在白止的脸上。


    厉沧澜的这个行为导致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此刻，面前这人的帝王之气比白止寻常所感知到的更甚，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稳住神后抬眸迎上他的视线，露出了个极浅的微笑，「皇上，趁热喝吧。」


    厉沧澜收回视线，转身又重新回到了御案前，「皇后，熙儿，你们先坐吧。」


    李祥上前接过白止手上的提篮，将汤端出，微微躬身双手递给厉沧澜，「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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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沧澜接过，眼神略过白止时，瞧他虽进了殿却也没卸下披风，道，「李祥，再去添盆炭火来。」


    「是。」


    「臣妾谢皇上。」


    厉沧澜又问，「皇后身子如何了？近几日政务繁忙，朕便也顾不上皇后，本想去瞧瞧，但朕思来想去皇后最近忙着家宴的事，也就算了。」


    其实厉沧澜虽然没来，但许太医却是得了皇上的命令每日都来，白止回，「臣妾已经好很多了，家宴的流程今日也找母后看过了，皇上请放心。」


    「嗯，皇后办事，朕还算放心。」


    厉鸿熙接过他的话接着说，「所以说嘛，皇兄还是要多关心关心嫂嫂，可万万别不解风情了，整日就忙于政事。」


    厉沧澜毫不留情呛他道，「你还小，懂什么。」


    厉鸿熙反驳，「熙儿可不小了，况且那些话本里就是这样写的。」


    白止:「...」


    是谁被太后催着成家时反驳说自己还小的


    「你还学会看这些了？是谁给你的」


    「就...去南山的路上无意听说书的..」见厉沧澜面色微沉，厉鸿熙赶紧起来当自己方才什么也没说，做装死样东看看西看看。


    白止默默搅动着手指，盯着自己的裙摆发呆。


    厉鸿熙转了一圈，这摸摸那摸摸的，不知道看中了个什么，转身道，「皇兄，这个赏给熙儿可好」


    他看中了一个银色底座架着的蓝色圆球，里面闪着光亮的晶体似乎还在流动，从外观上瞧确实价值连城，与这内殿里其它金的银的东西来比要脱俗许多。


    「怎么，朕赏给你的那些东西又玩腻了？」


    厉鸿熙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回他，「熙儿是瞧着这东西特别嘛...」说完他又弯腰凑近那圆球，「皇兄，它夜里会发光吗？」


    「自然。」厉沧澜扬手示意李祥将汤端走，看了眼白止，发现他的目光也停留在那蓝球上，随手拿过御案上的摺子，打开，淡声道，「皇后也想要？」


    「哎？」白止疑惑问他，「皇上在问臣妾」


    李祥身边给厉沧澜研墨，他提起笔沾了沾在摺子上批註了一笔才抬头，「不想要？」


    「那也不是...」厉鸿熙渴望的目光朝他看来，白止轻声回，「咳咳，臣妾是说，臣妾宫里要这玩意也没用啦...哈哈哈。」


    按这描述，也就类似于现代会发光的夜光球之类的，当然，他只是觉得自己没必要和一个小皇子抢。


    厉鸿熙眼睛亮亮的，挨着白止坐下，悠悠道，「嫂嫂也喜欢吗？那熙儿不要了，嫂嫂喜欢就给嫂嫂。」


    这后宫特别是帝王的妃嫔一生中只能与帝王亲近，若是别的什么皇子，这些话早犯了大忌，也就是厉鸿熙依着先帝宠他，从小便很少会顾及到皇家礼数，出口也更随意了些。


    厉沧澜提笔的手微顿，眉心紧蹙，声音淡了许多，「朕给你布置的习文都做好了吗？」


    厉鸿熙这半月日日抄颂佛经哪里有空闲时间，他底气不足小声回，「皇兄，快好了...」


    「是吗？」厉沧澜捏着毛笔的手微微用力，「这夜晶球确实是个把玩的好玩意，等你哪日完成了朕给你的功课再说吧。」


    「皇兄，那说定了!」


    白止瞧着厉沧澜提着笔勾勾画画，旁边的摺子都快堆成了一座小山。


    春种时节，什么各州的天气报告，各州的的粮种报量以及徵税问题，皆要一一过目，还有最近和西谟的战事后勤补给等等，厉沧澜每日几乎要一遍一遍批阅回话。


    白止离得近，瞧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儿就犯头疼，他突然觉得还是回凤仪宫安安心心当皇后好，至少不用每日面对这些。


    「皇上，那臣妾就先回去了。」


    「嫂嫂这就走了？」


    厉沧澜抬头嗯了声，白止才道，「熙儿哪日有空可以来凤仪宫坐坐。」


    白止走时顺便还好心的把提篮给带走了。


    过了一会，厉沧澜放下奏摺，朝李祥说，「把那只笨鸟送去凤仪宫给皇后解解闷。」


    .


    白止前脚刚到凤仪宫，李祥后脚就到了，手上还提着个笼子，里面装着只鸟。


    准确来说，应该是只鹦鹉。


    「这是？」


    「回娘娘，皇上怕您在凤仪宫无聊，特意让奴才送来的。」李祥稍微润色了点道，「您看到这鸟，就好比皇上在身边陪着您呢。」


    绫罗上前接过鸟笼。


    「方才该说一声的，本宫自己拿着回来也不用麻烦你跑一趟了。」


    「娘娘哪里的话，这些都是奴才该做的。」又怕白止嫌麻烦，李祥补充道，「这鹦鹉好养，平日里也不用顾着什么，娘娘放心。」


    「它有名字吗？」


    「回娘娘，这本来是有的，但皇上说给您了，那就是您的了，原来的名字便也作废了。」


    「这样啊。」


    白止瞧着它，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给它取名了。


    「娘娘，那奴才先回去了。」


    「绫罗，送送李公公。」


    白止将鸟笼放桌上，起身寻了跟细棍子碰了碰它，「小傢伙，会说话吗？」


    这鹦鹉的喉颈往下的毛是浅白色，到尾部和翅膀尖部的羽毛又是浅蓝色的，围脖处半圈浅黄色的毛，后脖到头顶又是银色，虽然互相交错，外貌倒是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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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眨了眨眼，歪头，开口，「皇后娘娘好!皇后娘娘好!」接着又学白止，「小傢伙，会说话吗？」


    虽然发出的声音很滑稽。


    「呦，真说话啦。」绫罗送走李祥回来恰好碰见了鹦鹉开口，道，「这下您不会无聊了。」


    白止也没养过鹦鹉，只是听说过这玩意会学人说话，聪明的很，他问绫罗，「它还没有什么名字呢，想想取个什么名？」


    鹦鹉扑闪着翅膀，歪头又道，「笨鸟!笨鸟!」


    白止:「...」


    他合理怀疑厉沧澜经常这样叫它。


    绫罗尬笑着低声道，「小少爷...这不会是皇上叫的吧？」


    白止给它放了鸟食和水，嘆了口气道，「那就叫啾啾吧，笨鸟什么的太难听了。」


    「小少爷说得是，这名字好听又好叫啊。」


    鹦鹉扑棱着翅膀，用一种有些不太聪明的眼神盯着白止，开口，「笨鸟!笨鸟!」


    白止无奈纠正，「是啾啾，来，叫啾啾。」


    鹦鹉歪头，试探着叫了句，「啾啾～」


    白止满意地用手指点了点它的头，笑了笑，「小傢伙，会学人说话，你可是聪明的鸟哦，可别听皇上乱叫你。」


    鹦鹉眨了眨大眼睛，像是听懂了似的，重新开口，声音洪亮如钟，「狗皇帝!狗皇帝！」


    白止:「...」


    这闷是解了，头也快没了。


    第49章


    自此有了啾啾, 凤仪宫便热闹了许多，白止整日逗逗鸟说说话，到也不无聊。


    这日, 白止站在鸟笼面前, 又在逗啾啾。


    「小啾, 来。」


    啾啾已经很熟悉白止了, 每次白止唤它，它都安静乖巧的歪着头盯着白止, 两只圆熘熘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可爱极了。


    绫罗端着才熬好的药进来, 身后跟着两位小丫鬟，一位手上分别端着漱口的清水和痰盂，另一位端着蜜饯。


    绫罗轻声道，「娘娘, 该喝药了。」


    白止小脸微皱, 来这个世界什么都好，就是上次犯了病，每日都要喝这劳什子苦药，他嘆了口气, 放下逗鸟棒，道, 「端过来吧。」


    药还是熟悉的苦味, 白止憋着气, 一口闷下, 舌尖尝到苦涩味，眉头紧紧皱着, 一碗很快见了底，白止将婉递给绫罗。


    「娘娘, 给。」绫罗端着清水递给他，然后又将蜜饯递给他。


    白止含着蜜饯扬了扬手，「下去吧。」


    他又重新拿起逗鸟棒，撑着下巴，对着啾啾这挠挠那挠挠，啾啾很配合他的动作摇头晃脑，可爱极了。


    两位丫鬟被白止挥手下去，绫罗待她们走到没影了，才在旁边小声道，「小少爷，明日家宴，我们便能见到老爷和夫人了。」


    白止嘆了口气，「那日皇上亲口说要让父亲母亲带着本应该在府里养病的『我』来，眼下父亲拖信称『我』病了，也不知能不能在皇上哪里过关。」


    本来白止这几日还在担忧，却收到了白相托人送信来说已经以白止染了病不能起床为由回绝了皇上，让白止顺便重新再提下，他正为这事犯愁呢。


    「老爷都这样说了，皇上肯定不会强求的。」


    白止准备回什么，就听见略微冷淡的声音传来，「强求什么？」


    厉沧澜正进门往里面走，他脸上没带什么表情，只是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白止赶紧起来，和绫罗对视了一眼，绫罗得了意，急忙行了个礼退下去。


    厉沧澜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白止随手端起旁边的茶递给他，「臣妾正和绫罗说起阿弟呢。」


    厉沧澜端着茶，始终没有饮下，又放回桌上，瞧见白止站着，他道，「皇后先坐。」


    片刻，他才悠悠道，「丞相已经和朕说了。」


    白止不动声色观察着他的表情，笑道，「阿止这身子从小便不行，如今还赶上家宴，阿父送信来说他这几日反反覆覆身子乏力，连床都下不了，臣妾也是怕他来过了病气给皇上和太后，那便不好了。」


    厉沧澜嗯了一声，瞧着白止，将视线放下，盯着他的脖颈处，眸色始终淡淡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道，「还是皇后想得周到，既如此，便依你的安排吧。」


    白止默默舒了口气，喜笑颜开，「是。」


    厉沧澜看着不远处挂鸟架上的鹦鹉，起身问，「皇后觉得这鹦鹉如何」


    白止也跟着他走进，目光放在啾啾身上，「这小傢伙还是挺聪明的，也讨人喜欢，多谢皇上赏赐。」


    听白止这话，厉沧澜挑了挑眉，那张冷峻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些许笑意，「皇后当真觉得它讨人喜欢」


    白止迟疑了一会，但好歹会学人说话模样又乖巧，怎么不算讨人喜欢呢？他上前伸手在啾啾头上摸了摸，毛茸茸的触感传来，小啾微微偏头，闭着眼，很享受似的。


    他开口，「小啾很乖的。」


    厉沧澜轻笑一声，倒是诧异这笨傢伙在白止这居然如此乖顺，「皇后倒是同它有缘，你是不知道它在长生殿有多闹。」


    白止啊了一声，收回手，诧异道，「不会吧臣妾瞧着它真的乖顺得很，应该不会是装的吧？」


    啾啾瞬间睁开了眼，不满厉沧澜这样说自己，敞开了嗓子道，「坏男人！坏男人!」


    白止当场石化在原地，之前小啾开口狗皇帝的时候，他还特意教它不准这样叫，没想到这还没多久，又开始了，他后背一阵微凉，不知道是应该哀嘆等下会多一道烤鹦鹉还是自己先被罚，只能将视线默默放在厉沧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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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沧澜双眼微眯，盯着小啾，脸色如常。


    白止正想开口，却听见厉沧澜道，「皇后瞧吧，这只笨鸟就是在装乖呢。」他伸手点了点鹦鹉的脑袋，威胁道，「笨鸟，别以为朕真不敢办你，这就叫李祥把你给炖了。」


    啾啾缩了缩脑袋，卷在羽毛里，直接不理他了。


    白止默默汗颜，这什么走向


    厉沧澜居然没生气!


    「皇上别生气，都是臣妾没管好。」


    厉沧澜没逗这笨鸟的闲情雅致，边朝门外走去，边道，「无碍，这笨鸟也是朕瞧着长大的，年纪大了，脑子不太好使...朕今日也是恰好路过凤仪宫，绫罗，扶着你家主子进去吧，不必送了。」


    候在门外的绫罗上前扶着白止。


    「臣妾恭送皇上。」白止瞧着厉沧澜出了凤仪宫，才缓缓道，「见过人显小的，还没见过鸟显小的...」


    他以为是小啾，没想到是只大啾


    绫罗想了会，揪住了关键点，道，「可是娘娘，皇上的意思是，他把自己瞧着长大的鸟都送给您了哎...」


    白止侧眸，「怎么？」


    那可是厉沧澜看着长大的啊？就这样送给自家少爷了，还只是解闷...


    绫罗摇了摇头，总觉得有些什么说不上来。


    厉沧澜出了凤仪宫，李祥赶紧跟在他身侧，问他，「皇上，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回长生殿。」


    「是。」


    可您这不刚才从长生殿出来嘛，还说什么顺路，还把自己宠的宝贝都送给皇后娘娘解闷去了...


    李祥默默腓腹。


    其实别看厉沧澜明面上对那只鹦鹉嫌弃极了，但也是因为它也没多少年了，毕竟哪有人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傢伙没感情呢？这也是为何啾啾敢嚣张得喊出「狗皇帝」「坏男人」这种词却只是被厉沧澜以口头警告为终。


    「李祥。」


    「奴才在。」


    厉沧澜摩挲着手心的玉佩，道，「明日家宴，等丞相夫妇进了宫，你出宫一趟，去丞相府，就说皇后担忧家弟，派你代为看望。」


    李祥不解，「皇上为何」


    厉沧澜又说，「你替朕瞧瞧传说这位连丞相和皇后都要替他求旨的病弱少爷，若是他拒见面，你想法子避开府上的人，混进去瞧瞧到底是真病了...」他玩味一笑，「还是这人根本就不在府上，若是后者，你知道该怎么做，切记，别暴露了。」


    李祥心底一惊，已经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低下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是。」


    .


    第二日，白止早早便醒了。


    举办家宴的地方在太和殿。


    白止一早就到了，其实有着内务府按流程安排，他本不用亲自瞧着，但他第一次干这种事儿，想着还是少出错为好。


    最中间是皇帝和太后并坐着，由于后宫就他一位，他的位置便挨着帝王之位。


    而挨着他的便依次是两位公主素敏、素锦以及七殿下厉鸿熙，太妃们的位置挨着太后，往后稍些便是给丞相一家留着的位置。


    各位太妃皆被一一引入座。


    厉鸿熙先落座在白止身边，而迟来的素敏和素锦则往后一位依次坐下，素敏不满道，「熙儿，怎么连皇姐的位置也要抢」


    厉鸿熙吐了吐舌头，眨眼道，「皇姐，熙儿想挨着嫂嫂嘛。」


    素锦拉了拉她的袖子，素敏撇嘴，「好吧好吧。」


    白止朝厉鸿熙微笑，眼睛却越过两人落在素锦的身上，与厉鸿熙和素敏外放的性格不同，这位素静公主瞧着颇为文静。


    「素锦公主早些年许给了前朝镇国将军许武的长子，不过两人成亲没几天，这位驸马便上战场战死了，后来素锦公主便一直未再嫁，先帝就准了她留在娴太妃身边...」


    007又接着说，「其实素敏一直不太喜欢厉鸿熙，主要是讨厌他夺走了太后的一半宠爱。」


    底下的奴才们引着白越夫妻入座，老丞相一眼就瞧见了坐在皇后位上的白止，丞相夫人更是泪眼婆娑。


    白止朝他们微微点头，脸色喀白的老丞相才拉着夫人的手缓缓坐下。


    白止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说家宴便只是家宴，又不是什么国宴，因此各州的王爷也并没有被召回来，除了丞相夫妇便都是皇家人。


    太妃们已经依次入座，然后便是太后和一同来的厉沧澜。


    厉沧澜入座，瞧了眼远处的丞相，朝身边的李祥使了个眼色，李祥默默退出了宴席。


    他端起酒杯开口，「丞相。」


    被突然唤到的丞相抹去头上的汗，也端起酒杯高高举起，就要站起，「皇上。」


    厉沧澜抬手止住，笑道，「丞相不必如此，若按辈分，朕还得还得唤您一声国丈呢。」


    白越急道，「老臣万不敢当。」


    厉沧澜饮下手中的酒，「丞相坐下吧，皇后思念之情甚，这场家宴也是特意为皇后办的。」


    太后很满意皇上这副说词，轻咳一声，出声缓和场面，「行了，皇帝若能这样想便好，丞相也放轻松点，就一个寻常家宴，别那么拘谨。」


    慧太妃缓缓道，「太后，妹妹可是听闻皇后特意寻了民间有名的舞姬呢。」


    太后看向白止，问他，「哦，是吗？」


    知道这是慧太妃这是在趁机活跃场面也是在给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白止笑着示意绫罗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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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绫罗拍了拍手，接着一众漂亮的美女依次而入，她们穿着单薄的白色细纱裙，朦朦胧胧间几乎能瞧见那盈盈一握的腰枝。


    而在他们身后，一位高挑的白衣男子抱着琴入内殿，他脸上戴着薄薄的面纱，单单只用了一根玉簪束着头髮，其余披散着。


    他抱着琴盘腿坐下，缓缓抚琴。


    舞姬们依着琴声起舞。


    也许看腻了宫廷舞，这些来自民间又涌入了编舞者自己的特色的舞蹈，舞姬们也并没有表现出谄媚男子的神态，一舞下来瞧着人赏心悦目的。


    白止满意勾了勾唇，也不亏她差绫罗安排人去民间搜集，他一一略过在场者所有人，视线从太后移到厉沧澜身上时，愣了愣。


    厉沧澜并没有看那些舞姬，只是直直盯着他，无意识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两人的视线相对视，白止总是败下阵来，他匆匆移开视线，却总觉得厉沧澜的视线并没有藉此移开，盯着他耳尖发烫。


    待一舞毕，太后第一个贊道，「皇后这次真有心了。」


    慧太妃仍然附和道，「是啊，妹妹瞧着这舞比平日瞧着那些倒是有趣多了。」


    绫罗手微扬，那些舞姬们依着顺序退下，直到那位白衣男子抱着琴，朝众人行礼，然后退下。


    厉沧澜收回放白止身上的视线，他道，「等等，在朕面前为何也要戴着面纱」


    厉帝的声音偏冷，白衣男子跪下，低头道，「请皇上赎罪，草民丑陋，因此才用面纱遮面。」


    白衣男子的声线清清冷冷。


    太后开口，「哀家倒是瞧着这舞的点睛之笔便在这曲上了，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男子抬头，「回太后，草民贺兰臣。」


    第50章


    贺兰臣微微低着头, 语气恭敬。


    他戴着面纱，所以众人根本就瞧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太后下一秒又道, 「行了, 你也别跪着了, 好生站着让哀家瞧瞧。」


    贺兰臣抱着木琴, 将微微垂眸的视线从下往上，略过一旁把玩着玉扳指的厉沧澜, 落在太后身上, 缓缓开口，「太后万安。」


    太后视线从贺兰臣身上扫了一眼，笑眯眯朝厉沧澜开口，「正好哀家缺个琴师, 皇帝瞧他如何」


    「母后决定便好, 只是...」厉沧澜目光悠悠落在贺兰臣的脸上，淡声道，「朕许你再奏一曲，若是能讨朕欢心, 朕便再赏你。」


    帝王开口，无人敢不从。


    贺兰臣低着头, 从容不迫抚着琴。


    琴声悠扬, 堪比天籁, 较之上一曲, 居然不分上下，可见也是个有实力的。


    一曲已了, 贺兰臣优雅抱起琴，站直身后朝厉沧澜和太后行礼。


    太后知道这是厉沧澜有意试探, 便侧身问，「皇帝觉得如何」


    「母后自然慧眼如珠。」厉沧澜放低视线，朝贺兰臣说，「行了，既是母后开口要你，朕也不多干涉，今日你表现甚好，朕便赏你黄金万两，先下去吧。」


    贺兰臣低下头，「谢皇上。」


    整个宴会的全过程，就这个环节亮眼些，太后收平白无故收了名琴师，对白止越发满意起来。


    但这也仅仅只是个小插曲，众人并未过多在意。


    厉沧澜拂手，朝内殿的众人说，「行了，这舞也看了，曲也听了，朕还有奏摺没批完，也不多陪了，你们尽兴。」


    他偏过头朝太后低声道，「母后，儿臣先回长生殿了。」


    「皇帝去吧。」


    厉沧澜正要起身，突然想起什么，看向白止，却见他正在出神，轻声道：「皇后。」


    白止正和白越以及丞相夫人用眼神交流，冷不丁听见厉沧澜正在叫他，急忙收回视线，慌乱应下，「臣妾在。」


    厉沧澜开口，「丞相进宫一次不容易，朕许你们宴后聚聚。」


    厉沧澜走后，白止赶紧朝太后行礼退出了宴席，紧接着，白越也携着夫人告别太后离开。


    夫妇俩一出宫门便看见白止和绫罗正在清和殿门外等着，丞相夫人忍不住泪，上前拉过白止的手，压着声音道，「止儿。」


    白止小声提醒：「娘亲，这里不便说话，我们先回凤仪宫。」


    绫罗上前扶着夫人。


    白止领着他们往凤仪宫去。


    到了凤仪宫，白止才舒了口气，用眼神示意绫罗将殿外的奴婢们都打发得远远的，扶着爹娘落座。


    屋里没人，丞相夫人着急道，「止儿，你在宫里过得怎么样？可有吃得好睡得好」


    「娘亲，不用担心，止儿很好。」


    白越一时间还不太习惯女装的白止，他比夫人要冷静一些，方才在宴会上也观察了厉帝对白止的态度，悬着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大半，开口，「止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止无奈问：「父亲可有阿姐的消息」


    提起白瑛，白越气上心头，双眉紧紧蹙着，摇头，「没有，你阿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居然还敢逃婚，简直是胡闹!都是我们把她惯坏了!」


    白止起身将参茶递给他，嘆道，「父亲别生气，阿姐也是没有办法，你们也知道她早心有所属...」


    丞相夫人夏玉兰，是位温柔的南方美人，她掩面而泣：「怪我们，若是当初早早同意她们俩的婚事，今日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自从发现白瑛出走，白止替了嫁，她夜夜都梦见东窗事发，白氏被诛九族，白瑛和白止浑身是血躺在行刑台上，血流了一路，而尽头是他们滚落在地上的头颅...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连着脸色都憔悴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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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白越见她落泪，拉过她的手，安抚道，「事情已如此了，大不了事情败落，我去求皇上，就说是我的主意，一定不会让瑛儿和止儿就此丧命!」


    「父亲...」白止赶紧打断他的话，笑着说，「其实事情没那么严重啦，瞧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


    听白止如此讲，白越问他，「对了止儿，方才瞧皇上和你相处也还算和谐，他没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面对二老赤裸裸关心的目光，白止尴尬道，「其实，他拢共也没来凤仪宫几次...」


    夏玉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虽然二老都已经多多少少猜到了，但还是道:「就连新婚之夜也...」


    白止如实回答，「嗯，那晚他睡在偏殿，也因此，我们后来也一直没有睡在一起，所以他现在也还未曾发现...」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神情凝重。


    半晌，白越又道：「止儿，就算能瞒过一时，可你如今已贵为皇后，躲不了一世，以后就算瑛儿回来，也没法换你...」


    白止不在意回：「父亲母亲不必担忧，总有法子的，太后求孙心切，久而久之瞧我肚子没动静，一定会给皇上寻其它妃嫔的，若是在皇上发现之前，我就已经被废了，那样便不会牵连白氏一族了。」


    白越加重了声音，「简直胡闹!」


    他站起身，加重了语气：「前些日子几位老臣联合上奏劝皇上纳妃都被他一一打退回来了，你这法子不行。」


    白止听见这话倒是蹙紧了眉。


    听厉沧澜那晚的意思，厉帝也不会强求圆房，这样看来，他大概率永远也不会发现。


    白止本想着以后帝王有了其它妃嫔，便不会过多关注自己，那时他一没孩子二没帝王宠爱，废后是迟早的事情，这样一来，白越在太后薨逝之后请官回乡，他再利用死亡演一出金蝉脱壳，从此隐姓埋名跟着白越回乡，便成功解了白氏面临灭族的危机完成任务。


    但眼下白越的话，无疑是将白止的幻想硬生生打破了。


    「止儿...你莫要做傻事。」夏玉兰担忧叮嘱他，「一切都有我和你父亲担着，你在宫里日日面对皇上，万事一定要以保全自己为先。」


    「娘亲...」白止心里一股暖流流过，他坚定说:「不会的，止儿一定会让白氏躲过这一劫的。」


    白越还想说什么，瞧白止的表情，怔住了，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嘆道:「好...好啊，止儿长大了。」


    夏玉兰皱着眉，反手握着白止覆在她手上的手，问他，「止儿的药是还在喝吗？娘瞧你气色好了许多。」


    白止点头，「一直喝着呢，娘亲别担忧，止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看向白越，「父亲，我倒是很担心阿姐...」


    「你阿姐我已经派人寻去了。」虽然是气话，但白越还是宠白瑛，哪里能放心她一个姑娘家家单独在外，他长长嘆了口气，「那丫头机灵，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那便好。」白止瞧二老面露倦色，朝二老说，「父亲母亲，止儿瞧你们也累了，不如先在偏殿休息会儿。」


    反正厉沧澜已经许了他和二老见面，只要在宫门关闭之前出宫便行了。


    外面正值午后，今日出了太阳，暖烘烘的，正是犯春困时节，白越看夫人也累了，道，「也好。」


    白止点头唤门外一直守着的绫罗，「绫罗，你领着父亲娘亲去偏殿休息会。」


    「是，老爷夫人您们跟奴婢来。」


    三人出了内殿到外庭，夏玉兰瞧着绫罗，柔声细语道，「绫罗，虽然你是瑛儿的丫鬟，但眼下你可要好好照顾止儿。」


    绫罗用只能三人听见的声音小声回，「老爷夫人放心，绫罗一定会照顾好小少爷的!」


    这边007跳出来，说:「白白，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啦，我这几天突然意识到还有个更简单的方法～」


    白止目送二老的背影进偏殿，嘆了口气，顺着007的话接下去，「什么办法？」


    「让厉帝爱上你呀，这样你还是皇后，白氏也不用被灭门，不就一切都好办了～」


    白止沉思着这个方法的可能性，半晌回它，「你的意思是说，他在发现我是男子之身后，不仅不会计较我替嫁，还会爱上我」


    007嗯了声，「原则上是这样啦。」


    白止有些头疼，「小七，但关键是，厉沧澜可是九五至尊的帝王...」


    ·


    已经过了晌午很久，李祥才回长生殿。


    厉沧澜抬眸瞧了他一眼，问，「如何」


    李祥走近了些，低声回，「皇上...有些情况。」


    厉沧澜挥手让殿内其余人退下，帝王眉心压得很低，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道，「如实说。」


    「如您先前所说，奴才去的时候根本就不让看白小少爷，后来奴才耍了点手段偷摸着进去，在府上根本就没瞧见这位白小少爷。」


    厉沧澜眼皮微抬，也没太吃惊，继续问他，「哦那可有查到什么？」


    「奴才花重金买通了几个府上的下人，他们这才说是因为丞相大人说小少爷很早就被送出府治病去了，但奇怪的是他们都被告知若是别人问起就说白小少爷病得见不了人。」


    李祥思考片刻，「皇上，奴才也不明白了，就算是给白小少爷治病，丞相大人为何要遮遮掩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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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沧澜从御案上起身，单手负在背后，缓缓道，「你可有问这些人最后一次见这位白小少爷是何时」


    「是...」李祥迟疑了一会，「是皇后娘娘出嫁的那一天...」


    李祥不太明白为何皇上要让自己去查这件事情，而且他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是自己查到的这样表面，但涉及天家，他也不敢继续深入细想，只能静静站在一旁等着厉沧澜的下一步吩咐。


    帝王身形倾长高大，背对着他，正静静盯着面前那颗会发光的「夜明珠」，负在身后的那只手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


    李祥看不到厉帝的表情，但知道这是厉沧澜歷来思考的小习惯。


    半晌，厉沧澜才转过身，略带玩味的语气缓缓开口，「看来朕这位皇后的本事大着呢。」


    李祥望进厉帝那双微眯的双眸，心里蓦地一惊。


    他跟着厉帝多年，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他的脾性，眼下知道这是对皇后娘娘感兴趣了，于是恭敬问，「皇上，那这件事...」


    「无碍，不用查了，朕已经知道了。」厉沧澜又重新回到御案旁曲身坐下，问:「丞相可出宫了？」


    「奴才回来时正好碰见，眼下应该已经出宫了。」


    「朕记得工部前几日上报华清池已经修缮完毕了」


    「是有此事，皇上晚上可是要去温泉行宫」


    厉沧澜嘴角微微勾起，「你去一趟凤仪宫，说朕挂念皇后的病，晚上特意请他去华清池暖暖身子。」


    第51章


    夜暮袭来, 已经过了戌时。


    凤仪宫处，李祥正在宫门外等着。


    他垂眸瞧着不远处一直往他这边看的俊秀太监，那人的身形有些眼生, 他便多看了几眼。


    对上李祥的目光, 令策目不斜视。


    凉风袭来, 他抱臂而立, 站在檐下的阴影处，脸上的表情几乎隐在了黑暗里。


    早在片刻之前, 李祥便传来厉帝的口谕, 请皇后娘娘去华清池，那华清池是何地？厉帝的口谕虽然明面上是去疾，这其中之意，在座的众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自从娘娘入住凤仪宫, 厉帝便一直往在偏殿，做奴才的不敢妄议主子，但眼下，他们都清楚厉帝这多半是要宠幸自家主子了。


    令策默默站在人群中, 侧身望着白止，敏锐地觉察到在李祥念完口谕之后, 他那修长挺立的身形有些许的微怔, 就连进内殿的脚步也匆忙了起来。


    其余的奴才都各自散了去, 唯独他默默站在殿外, 守着白止。


    在听到李祥口谕的时候，令策居然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惆怅。


    屋内终于有了动静，令策才收起他那盯着李祥有些发麻的视线, 缓缓放在被绫罗扶着出来的白止身上。


    他褪去了平日里繁杂的装饰，如墨般的黑髮只用一根玉簪挽着，其余垂落在身后，脸上的妆都是极淡的，身上只穿着明黄的披衣，将身下遮得严严实实，哪怕只是很随意的装扮，依旧遮不去他的风姿。


    白止很诧异令策为何在门外守着，瞧了他一眼。


    令策微微躬身，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挥去心里在看到白止那一瞬溢出的酸涩，恳求道，「娘娘，请让奴才送您去吧。」


    「你...罢了，那便跟着吧。」


    白止越过他往外走，到凤仪宫门口停住，对李祥说，「李公公，可以走了。」


    「娘娘，请。」李祥扶着白止上厉帝平日乘坐的轿撵，似乎瞧出他有些紧张，便道，「皇上已经在华清池等娘娘了，特意让奴才过来接您。」


    白止覆在披衣下的手紧紧握着，表面上却面不改色道，「既如此，我们快些走吧。」


    令策得到白止的允许，急忙跟上队伍。


    绫罗站在皇撵的右侧，李祥在左侧，令策便只能跟在李祥身后，有些心不在焉跟着。


    至于坐皇撵上的白止只是表面冷静，他看着远处漫漫黑夜，问007:「小七，你不是说厉沧澜不近女色，他这是什么意思？」


    007十分无奈回，「白白，厉沧澜的确不近女色，所以我们目前应该还是安全的，静观其变就行，反正不能自乱了阵脚啦。」


    白止嗯了声，他在接到口谕的那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便想找个藉口，但奈何李祥也是个精的，传了口谕还在宫门外安静等着，到让他不好回绝了。


    在游离之间换好了衣服，又直到已经被架着到了华清池，等皇撵缓缓落地，李祥朝他说，「娘娘，请吧。」


    白止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眼旁边候着的绫罗和令策，两人跟着李祥守在一边，绫罗始终担忧地望着他，而令策则直直盯着他。


    白止朝两人微笑，转身进去。


    令策瞧着白止的背影，手里紧紧握着那日给他的药瓶，默默垂眸。


    .


    华清池内部几乎全是高耸的假山，从门外进去，要绕过一段长廊，此刻暮夜时分，里面隐隐约约浸蕴着雾气，看不真切。


    白止长舒了口气，暗示自己不要自乱阵脚，然后踏过长廊，循着方向走到尽头，前是一间敞开的房间，他犹豫片刻，走了进去。


    檐外的风铃随风发出清脆的声响。


    房间内正燃着香炉，半透明的暖帐下是一张宽大的床，被褥整整齐齐，上面并没有人。


    身后传来细微的动作，白止急忙转过身，瞧见是几位奴婢，便问她们:「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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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首的奴婢回他:「回娘娘，皇上在外面等您呢。」


    白止循着她的指示往外瞧，果然后面有一处很大的温泉，高耸的假山周围是白蒙蒙的雾气，隐约能瞧见人形。


    那名奴婢上前道，「娘娘，奴婢给您宽衣。」


    白止收回视线，后退一步，道:「不用了，你们出去吧。」


    奴婢有些为难道，「这...」


    白止蹙着眉，抬高声音，佯装生气道，「本宫让你们下去，你们便下去。」


    为首的奴婢这才领着另外两位退下。


    白止朝温泉望去，也不知道是该进还是不该进，内心挣扎了许久。


    而那雾气中的人影却缓缓朝他靠近，几乎快脱离水面时，停了下来，然后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皇后为何不过来。」


    「回皇上，臣妾只是有些不太习惯...」


    「哦」极淡的笑声传来，接着便是水声，厉沧澜拿过一旁的浴袍，随意裹在身上，赤足离开温泉，朝房内走来，「皇后莫不是害羞」


    厉沧澜的动作很快，白止几乎没反应过来，愣愣看着面前的人，再加上对方的浴袍系得很随意，身材又很好，半裸的胸膛由此全暴露在他面前，倒让他目睹了一片春光。


    白止赶紧将视线往上，直直撞进厉沧澜那双含笑的眼睛，生怕对方做些什么，急道:「皇上，只是臣妾觉得，这孤男寡女的在一间房里...」


    厉沧澜未语，拢了拢微湿的头髮，走到白止身后，伸手将他的青丝全部束上去，道，「皇后可还记得，你是朕的妻子。」


    白止:「...」


    他感觉后颈痒痒的，都是男人温热的气息，骨节分明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酥酥麻麻的。


    不知道手的主人是有意还是无意，指尖轻轻缠绕着髮根，酥麻感导致白止耳尖微微发红，他赶紧道:「皇...皇上...臣妾自己来。」


    厉沧澜便停了动作，温声提醒他，「夜晚凉，等下别把头髮弄湿了。」


    听厉沧澜这意思，还是要他下水，关键是...


    他这一下水，万一两人在水里来个亲密接触，厉帝发现他不仅没胸还有那玩意，那不就暴露他不是女子之身了


    白止转过身道:「臣妾来葵水了，恐怕不能下水了。」


    厉沧澜悠悠盯着他，笑着说:「朕记得皇后报给内侍的日子可还有一段时间，还是说皇后是在拒绝朕」


    白止:「...」


    大景有专门负责妃嫔们侍寝相关事宜的「内侍」，为了避免妃子们侍寝碰上葵水日，每位妃嫔都需把日子报给「内侍」。


    白止是个男人，不用来葵水，因此也没把这事给放心上，自然就忘了当初报给「内侍」的日子，眼瞧着这藉口也不行，他认命般嘆了口气，道:「没有，是臣妾记错了，请皇上赎罪。」


    厉沧澜又道，「朕已经命人在温泉加了益补去疾的汤药，只是想让你暖暖身子。」


    白止狐疑盯着他，「皇上此话可当真」


    「自然。」


    见白止没有半点移动的意思，厉沧澜又打趣他，「皇后可是要朕抱着你下去」


    「臣妾有脚。」


    厉沧澜挑了挑眉，将目光放在白止身上的明黄披衣，随后赤足微移，重新往外走，须臾消失在了白雾里。


    白止伸手缓缓解开细绳，披衣便随之掉落，他里面只穿了一件并不透明的雪白里衣，但仍然非常单薄，勾勒着他的身线，他去掉鞋，赤足踏在木板上。


    地上有些凉，白止微微皱眉，手里提着垂落的衣摆，缓缓朝温泉靠近，从外面瞧着白雾蒙蒙，进去了，他才发现里面完全能看清楚，第一时间便是去寻找厉帝的位置。


    厉沧澜在另一边，靠着身后的假山，手撑着眉，正饶有兴趣盯着他，他瞧见白止捏着衣摆的手缓缓收紧，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充斥着窘迫的表情，直直站着，也没有动。


    厉帝嘴角微微上扬，那双如黑潭的瞳仁闪过一丝狡黠，抬高了声音，「皇后为何站着，过来替朕揉揉肩。」


    白止不满瞪对方一眼，轻咬下唇，默默靠近厉沧澜，然后半身蹲下，他伸出有些凉的双手，按在厉沧澜的肩上。


    一下，又一下...


    隔着一层衣物，对方的体温烫得吓人。


    白止屏住唿吸，感受到自己原本冰冷的双手被对方滚烫的肌肤渐渐回暖。


    温泉的热气扑面而来，他的脸上被浸出一阵阵热汗，手下的力度一下子轻了许多。


    厉沧澜睁开眼，侧目瞧着他。


    远处一弯圆月静静挂在天边，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是咫尺，周围一下寂静了下来。


    厉沧澜能感受到白止的气息，他的视线从白止并没有隆起的胸部往上游走，放在锁骨处，在雪白的肌肤之上，那里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白止睫羽微闪，勐地后退一步。


    他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捂着胸口。


    慌乱中，厉沧澜急忙撤回视线。


    那处一定很敏感吧...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想伸手去抚摸白止的锁骨，亲吻那颗痣...


    厉沧澜感觉身下的温泉似乎更热了，喉咙也哑哑的，他想轻咳一声缓解，却在偏头看见白止又没忍住，只好闭上了眼。


    半晌，他哑着嗓子道:「皇后下来吧。」


    白止正捂着胸口，这里衣偏薄，往里塞东西十分显眼，所以现在他几乎是平胸的状态，也不知对方到底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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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在听到厉沧澜这话，他还是提起衣摆，用脚试了下水温，发现很暖和后，迅速将整个人都泡在了里面。


    虽然厉帝说里面加了药材，但白止并没有闻见药味，最关键的是，总感觉在水里比上面安心多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厉沧澜，发现对方闭着眼，暂时松了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下来，享受着温热的触感。


    第52章


    也许是水温太过于暖, 眼皮有点沉，白止居然睡了过去。


    厉苍澜睁眼的时候，体内的燥热已经消下去了一大半, 透过朦胧的白雾, 他有些懊恼的朝白止望去, 见那边半天没有动静, 蹙着眉沉声道：「皇后。」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的空气。


    很好。


    多年的威望第一次被挑衅。


    厉沧澜起身, 朝那边走了过去。


    水只没过他的腰身, 上半身早已湿透，隐约可见若隐若现的肌肉。


    白止对于渐渐逼近的危险全然不知，他做了个梦，不知道是梦见了些什么, 他的嘴角甚至微微上扬着。


    居然当着他的面睡着了？


    厉沧澜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 他眯了眯双眼，饶有兴趣的半身弯下，在朦胧的水雾中瞧着白止脸上的表情。


    白止的睡颜很好，唿吸也很轻柔, 水汽在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薄雾，活像睡美人似的。


    他看了好一会, 心中那点微弱的怒气全消, 然后伸手轻轻捏住白止的下颌, 小幅度般左右微移。


    不论哪个方向, 白止这张脸都无可挑剔。


    半晌，这位年轻的帝王才嘆了口气。


    朕跟他计较些什么？


    厉沧澜心想。


    他大概是疯了, 所以才会脑子一热邀请白止来共浴，其实也不用论证, 纸总归是包不住火，他找些人深查一番，也不用他亲自来试探。


    厉沧澜起身拢了拢衣服，本想就此离开，但也许是白止的睡颜触动了他什么，他停顿片刻，还是认命般弯下腰，左手穿过温热的水准确无误的放在白止的腰上，右手绕过白止的小腿，微微使力便把他从水中捞了起来。


    厉沧澜轻瞟了一眼白止，突然远离温暖源让怀中的人小蹙了一下眉，但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他又怕白止受寒，才将人又往怀里拢紧了些。


    又想起方才白止惊慌失措捂着胸口那模样，仿佛自己跟个欺负娘家妇女的流氓似的...


    厉沧澜无奈笑道，「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夜已深，藏匿在庭院里的蝉鸣渐渐聒噪起来，微风拂过厉沧澜这句话，若是有旁的什么人，定能从话语中品出些许宠溺来。


    按理说，这种瞒着帝王来一招代嫁的不要命行为极其挑战帝王之家的威严，但厉沧澜在知道的那一瞬，对白止的兴趣居然比愤怒多。


    准确来说其实也没多大愤怒。


    厉沧澜一向对自己严苛，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将自己全部奉献给大景的打算，而他深藏的秘密也许会随着他的死亡被带入皇陵，不会留下任何被后世诟病的话语。


    厉沧澜第一次发现自己对男人感兴趣是在他十三岁那年。


    彼时先帝正值壮年，还未有立太子的想法，没有什么需要顾虑的党争，因此几位皇子和世家子弟们相处十分融洽，除了每日的功课外，便是听其中成了亲的讲闺中之事，厉沧澜那时也被拉着听了不少。


    但比起其它人的兴奋与好奇，厉沧澜始终冷淡许多，直到那次他无意间瞧见一本小书——书上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缠绵在一起，画面极其不堪入目，他急忙红着脸关掉书。


    后几日脑海里时不时还能出现哪个画面，搅得他睡不好觉，又觉得自己好像真实经歷了那般，浑身燥热难耐。


    后来才知道是那些纨绔子弟特意去民间搜刮来的春宫图，只不过夹杂了那么一两本男子欢好的□□罢了。


    厉沧澜将白止抱着进内殿，轻咳一声，守在门外的婢女们立马拿着干净的里衣进来。


    为首的奴婢躬身道，「皇上。」


    厉沧澜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又瞧着奴婢手上干净的里衣，犹豫着是叫醒还是不叫醒，道，「放在这，你们都下去吧。」


    「是。」


    幸好屋内添了炭火，还不至于冷。


    白止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厉沧澜轻轻唤了他一声，「皇后？」


    见人没有动，厉沧澜这才想起来，他让人在温泉里加了少量安神的药。


    他将白止放在床上，换掉自己身上湿透的里衣，才伸手准备解白止身上的衣服。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厉沧澜又想起方才在温泉里游走在体内的躁动，覆在白止胸前的手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躺在他面前的是个男人，还是个对他毫无防备的男人。


    朕大概是疯了。


    厉沧澜第二次重复这句话。


    他闭上眼，实在是压不住体内突然蹿起的火，暗嘆一口气，起身拉开门，朝远处候着的李祥招了招手。


    李祥小步上前，问:「皇上，您怎么了？」


    厉沧澜捏了捏眉心，缓缓道，「让皇后的贴身婢女进来。」


    李祥得了令，不敢耽搁，急忙领着绫罗进来。


    绫罗本来在外面焦急得等着，看见李祥出来急急召她进去，还以为少爷的事败落了，一路忐忑，连额头都被吓出了些细汗，看见厉帝不太好的脸色，更慌了，低下头道，「皇...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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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进去给皇后换衣服。」


    厉沧澜留下这句模稜两可的话便领着李祥走了。


    绫罗目送两人离去，伸袖子拂了拂额头溢出的汗，急忙往房里走，却发现白止正躺在床上。


    「哎呦我的小少爷，您怎么睡着了啊!」


    绫罗一拍脸，瞧了眼旁边干净的衣服才发现厉沧澜口中的意思，虽然作为下人，但她总归是女子，平常也只是帮着白止套外面的衣服，换里衣这么贴身的事还是有些不太方便。


    虽然小少年瞧着睡得很香，但...


    绫罗双手合十无奈道:「小少爷，对不住了，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嘛。」


    在绫罗一次次粗暴的「唿唤」中，白止终于迷迷煳煳醒了，然而他还没被张牙舞爪的绫罗弄醒透，就听见她嚷嚷着:「小少爷！不好了！」


    白止被这一嗓子吓得激灵，睡意全无，意识回神，瞧了眼自己正穿着湿衣躺床上，之前的记忆钻入，他急忙起身换衣服。


    绫罗趁这空头把厉沧澜方才的话术用同样的表情、语气又重新模仿了一遍，还添油加醋道:「奴婢瞧着皇上当时的脸色可臭了！」


    「他就留下了这句话？」从屏风后换好衣服的白止皱着眉出来，问了绫罗一句，「没其它的了？」


    绫罗摇头道:「没了。」


    白止系好外面的衣服，拉开门道，「既然皇上都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宫吧。」


    绫罗「哦」了一声，上前来小声道:「小少爷，您怎么睡着了呀？皇上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走一步瞧一步吧。」


    泡得太舒服，白止一时卸下了防备，连厉沧澜何时抱他上床他都不知晓，更遑论两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现在也不敢确定厉沧澜到底发现没有。


    但他敢肯定的是，如果厉沧澜已经知道了，那么定然会有下一步动作，敌不动我不动，为今之计，只能先瞧这位帝王的态度如何。


    白止无声嘆气，揉了揉自己的脸。


    ·


    李祥见厉沧澜沉着脸出来，就要往外走出华清殿，上前急忙给他披上大衣，还以为是被皇后惹了不快，小心翼翼道：「皇上这是要回长生殿？」


    厉沧澜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李祥试探道：「那皇后娘娘？」


    厉沧澜停住脚，微微侧身，垂目瞧着李祥，那双眸子像一潭幽深的泉水，并未回答。


    李祥低头避开厉帝的目光，也不敢问了。


    厉沧澜走到门口时又停住了脚，缓缓道：「你就在这候着，若是皇后醒了，等下送他回宫。」


    李祥之前和皇上报告过那件事之后一直忐忐不安，他和皇后有眼缘，又害怕自己的调查会给白止带来不好的后果，眼下听见厉帝这样一说，内心一喜，急忙应下：「是。」


    按厉帝的性格，这话一出，便算是揭过去了。


    厉沧澜回头瞧了一眼华清宫，又像是透过宫门朝里面看见人似的，才后知后觉从自己方才的那句话中觉察出了几分在意。


    他缓缓收回视线，开始思考为何会如此。


    不论琴棋书画，还是骑射等等，厉沧澜从小便是皇子中的佼佼者，他勤学又好问，遇到难题也惯于先思索，他没有过情爱之事，却也不难明白自己三番五次对白止的宽容代表着什么…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动心了。


    一旦想明白后，胸腔中突然生出些欣喜之情来，甚至嘴角都忍不住想要上扬。


    厉沧澜掩饰般清咳一声。


    第一次觉得自己有失帝王风范。


    俩人出华清宫门口时，令策正在宫门的不远处候着，他看见厉沧澜，下意识后退一步，微微躬着身，视线下垂，尽量将自己隐在黑暗里。


    他听见厉帝的声音在头顶传来：「令策？」


    令策垂眸，眼底溢出些许淡漠，也听见自己回：「是。」


    厉沧澜似乎有些意外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问他：「你如今在华清池当差？」


    令策回话：「奴才在凤仪宫当差。」


    厉沧澜嗯了一声，又多看了他几眼，状似不在意问了句：「怎么到凤仪宫来了？」


    「是臣妾让他来凤仪宫当差的。」赶在厉沧澜身后来的白止恰好听见这句话，又怕令策被怪罪，补了句：「早已报给内务府了。」


    厉沧澜也没想到白止醒得如此快，问他：「皇后感觉如何？」


    白止笑了笑：「臣妾不小心睡着了，请皇上勿怪。」他小心观察着厉沧澜的表情，见对方没什么怒气，暗地松了口气。


    厉沧澜的视线在令策身上游走了一圈，想到白止刚刚的话，突然改变了主意，朝他伸出手：「更深夜露，朕陪皇后回宫。」


    白止瞧着面前伸出的那只手，怔住了。


    厉沧澜的手很好看。


    不同于白止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细柔软，他常年握硃笔，指腹处被压出一层细茧，手掌却十分宽厚。


    白止却莫名觉得对方的掌心一定很暖。


    第53章


    身侧奴婢提着的灯发出偏黄的光, 微微照在厉沧澜有些粗蛎的手心，呈现出一片暖色。


    宽大的鹅黄色披衣下，白止双手交握着, 这披衣耐寒又不透风, 无端端在手心浸出了一层汗, 他眨了眨眼。


    李祥轻声提醒他回神, 「娘娘？」


    白止瞧了他一眼，尔后将视线放在厉沧澜身上——对方见他没有动作, 似乎又将手往前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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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虽心里对厉沧澜这行为表示不解, 但仍缓缓伸出手，放在厉沧澜的手心，道：「多谢皇上。」


    手掌不断传递出热量来，接触到一片柔软, 厉沧澜缓缓收紧五指, 包裹住白止的手。


    厉沧澜感觉到白止手心点点的湿热，偷偷瞄了他一眼。


    紧张？是在和他一样紧张吗？


    这是两人第一次牵手，厉沧澜轻咳一声，压去又蹿上来的异样感, 华清池离白止的凤仪宫并不远，他对李祥拂了拂手, 道：「朕陪皇后走回去, 你们在后面跟着。」


    厉帝话一出, 身后的奴才们都自动停着, 不远不近在后面跟着。


    白止走得慢，完全是被厉沧澜牵着走, 他看着对方宽厚的背影微微出神。


    这是为何？


    白止在心里这样疑惑着。


    为何厉沧澜对他突然转变了态度，甚至打破两人成亲那晚厉沧澜对他说过的类似于「假模假样」的话？


    白止将视线放低, 又放在厉沧澜紧握着他的手上——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松了松手，握这么紧，这算哪门子的「假模假样」？


    但白止还是悄悄覆了上去，与厉沧澜的手紧紧贴和着，正犹豫着说些什么，就听见厉沧澜开口问他：「手为何这样冷？」


    「嗯？」


    厉沧澜又重复：「皇后的手一直都这样冷？」


    「啊…是。」


    听见厉沧澜这样问，怕徒增祸端，白止动了动手腕，想从厉沧澜手中抽出来——果然自己方才是为了厉沧澜手上的温热才情不自禁贴紧的吧，白止乱七八糟想着。


    然而他抽了一下没抽动，反而感觉对方似乎又握紧了些。


    厉沧澜似乎不满意这样的回答，勐的停住脚，皱着眉转身问：「许太医的药没有喝？」


    「臣妾在喝。」


    只是隔山差五的缺一两顿也算一直在喝吧？


    白止抬眸看着他越蹙越紧的眉，唤他：「皇上？」


    厉沧澜的眉头都快蹙成一个「川」字了，这张冷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白止觉得堪比严肃的神情，他道：「凤仪宫的奴婢就是这么伺候你的？」


    说完目光好似越过白止往他身后的绫罗等人投去凛冽的一瞥。


    正偷偷看被抓包的绫罗：「…」


    白止心里暗叫一声糟糕，脸上却早早带了笑容：「左右都是臣妾自己没好好顾着，皇上也别怪她们。」


    厉沧澜的眉心并没有因此而舒缓，他松开白止的手，伸手将自己的大氅脱下来，披到白止身上，靠近了些，给他繫上。


    厉沧澜的气息萦绕在鼻尖，白止下意识低着头，默默忍着对方温柔的动作，披衣下交握的手心更湿濡了点。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似乎事情从白止踏入华清池那一刻开始便开始了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改变——诸如厉沧澜为何今晚会如此温柔？难道他听进了太后的劝，决定好好和他过日子之类的。


    白止狐疑地想着：总不能…


    总不能他真的对「我」动心了吧？


    厉沧澜轻轻撩起白止的发，发的尾端只是略微沾了点水，并不能使他感上风寒，厉沧澜微微舒了口气，又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有那么一瞬，他有点想捏捏白止那白皙的后颈肉，但这个念头一冒起，便被他狠狠按了下去。


    修长的手绕到白止的前面将衣带系好，厉沧澜扫了他一眼，瞧见他浓密的睫毛眨了一下。


    白止的眉眼生的很精緻，并不似男子般粗犷，眉眼而下是挺立的鼻樑和圆润的唇，唇珠微凸，明明也没有点上红，却如樱桃般红润，明晃晃的诱人来品尝一口似的。


    厉沧澜嗓子有点发紧，逃似的移开了视线。


    他不能再神游了！


    厉沧澜能感觉到白止的僵硬，急忙收回了手，后退一步哑着声音说：「夜里凉，你身子不好，别染风寒了。」


    厉帝的气息太浓烈，他这一退开白止总算放松了点，终于将他那似乎能将地面盯出个窟窿似的视线放在厉帝身上，寻了几处才直直对上厉沧澜的双眼：「谢皇上。」


    白止已经记不清这一晚上都谢了多少次了，但见厉沧澜穿得也少，把自己的大氅给了他，他也不由得担心对方染风寒，道：「皇上，我们先回宫吧。」


    「好。」


    ·


    一行人迎着月色迴风仪宫。


    厉沧澜率先进内殿，白止在门口嘱咐绫罗速去准备些热茶，又着了令策添些炭火来。


    他见两人退下准备去了，才踏入内殿。


    鸟影子都还没见半分，就听见啾啾又在扯着嗓子大喊：「皇上万福金安！皇上万福金安！」


    白止脚步微顿，终于喜笑颜开，笑了起来，心想，小啾总算是上道了，不枉费他的一番苦心教它啊！


    厉沧澜眯着眼弯腰，跟见鬼似的看着啾啾，俊眉微挑，眼里充满兴趣，伸手捏了捏鸟毛。


    小啾歪着头，不爽地甩了甩头，想把厉沧澜的手从它的呆毛上甩开，扯着清脆的嗓子大喊：「不准摸！」


    啧，脾气没变。


    这才像他那个叛逆又着实美丽的「逆子」。


    厉沧澜拍了拍它的头，才转身从身后的桌上拿了颗葡萄，耐心剥了皮递到它嘴边，满意道：「小傢伙，朕可不是皇后，别跟朕装。」


    小啾哼了一声，低下它高贵的头颅，衔去了厉沧澜手上的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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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证这一切的白止：「…」


    「娘娘。」绫罗端着热茶正要进内殿，看见白止站着门口，才朝里面瞧了眼，小声道：「呦，这傻鸟还有两副面孔呢？」


    白止：「…」呵呵。


    什么乖巧萌宠都是骗人的！


    他朝绫罗说：「夜也深了，你去休息吧。」


    虽然白止都这样说了，绫罗将茶递给他时还是多问了句：「奴婢还是就在外面候着吧。」


    白止摆了摆手，「不用，下去吧。」


    他将茶端进去，看厉沧澜难得有闲心拿着逗鸟棒逗小啾玩，笑着说：「皇上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厉沧澜见到白止进来，立马就忽视了小啾，走过去将茶从他手中接过，饮了一口。


    小啾扑棱着翅膀从鸟架上飞到白止手边，白止会意，摊开手。


    小啾在上面飞了一圈最后落在白止的手心，还闭着眼用头蹭了蹭他的指腹，那模样乖巧极了。


    「它很喜欢你。」厉沧澜看着在白止手心和他贴贴的笨鸟，说：「这笨鸟在你面前比在朕面前乖巧讨人喜欢极了。」


    白止想到方才的画面，一方面觉得着实算得上好笑，毕竟除了太后，谁敢给皇帝冷脸呢？另一方面又挖绝出厉沧澜的另一面，因为他从小啾的身上看出了些恃宠而骄的意味。


    白止这样想着，嘴角也不自觉勾了勾。


    在白止不知道的地方，他对厉沧澜的好感上升了五点，007瞧着板面的记录笑得乐呵。


    计划有变！


    白止回：「小啾也很喜欢皇上您呢。」


    厉沧澜无声笑着。


    令策将燃着的炭盆端进内殿，同样无声瞄了两人一眼，抿了抿唇，就要作礼退下，退到门口本想回房却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关于他的对话。


    「皇后是怎么把他招进凤仪宫的？」


    鬼使神差的，令策停住了脚。


    「那日臣妾恰好在御花园瞧着他被素敏公主罚跪，瞧他有眼缘便召来了凤仪宫。」


    「是吗？」厉沧澜凝视着他，「皇后可知令家犯了何罪？」


    白止心下蓦地一惊。


    他忘了令策的长兄和先帝的妃子暗通款曲，他如今的身份根本就不适合救下令策，更遑论还放在身边，厉沧澜怎么不会多心，又怎么能忍？


    嘶…


    失算了！


    明明令策平日里在凤仪宫当差的纯在感都极弱，令家被降罪时，厉沧澜也还是少年时期吧？他没料到厉沧澜居然会关心令策啊！


    「臣妾…不知。」


    白止抬眸对上厉沧澜探寻的目光，还朝他笑了笑，「可是有问题？」


    在厉帝身边久了，白止撒谎的水平较之前两个世界简直是突飞勐进，面上不细看根本瞧不出他的紧张。


    「无事，朕就是随便问问。」


    白止嗯了一声，见他没有往下问，悬着的心还未放下，就听见厉沧澜又开口：「朕前日去看望母后，她挂念皇孙，不如皇后和朕圆了母后的心愿如何？」


    白止：「…」


    厉沧澜好笑看着跟石化似的白止，暗自摇了摇头：怎么随便一激就露馅了。


    他恶劣的笑了笑，突然找到了欺负白止的乐趣。


    白止半晌才回过神：「可是皇上之前不是说和臣妾维持表面和睦就行吗？」


    厉沧澜促狭似的眯了眯眼，朝白止靠近，挑眉道：「哦？朕何时说过？」


    厉沧澜每上前上前一步，白止便不自觉后退一步，等后背被木桌的一角咯住，没了退路。


    白止看着仍然不断欺压上来的厉沧澜，声音带着几分怒气：「皇上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但他很明确地知道，厉沧澜贵为天子，作为他名义上的皇后，白止无法也不应拒绝，但若是…若是厉沧澜真要和他欢好，那一切不就功亏一篑了？


    想想就气！


    厉沧澜勾了勾唇，不为所动，伸手将白止圈在怀里，沉声道：「你是朕的妻子，那是不是应该履行妻子的义务？」


    白止没有应。


    厉沧澜伸手勾起白止的下巴，看见对方眼里隐隐的怒气，也不恼，只是继续道：「前几日家宴，朕派人去丞相府代皇后看望白止，但奇怪的是朕的人并未在府里见到他人，朕倒是很好奇，为何丞相和皇后皆向朕说他卧病在床呢？」


    白止：「…」嘶，头疼。


    见他继续不语，厉沧澜又问：「皇后就没话要对朕说？」


    厉沧澜给他一个机会，他希望能亲自听见白止说，只要他说，那他一定会既往不咎。


    然而白止只是看着他，内心犹豫。


    到了如今的局面，白止才后知后觉厉沧澜似乎在试探他什么，但他不敢冒险。


    不敢拿丞相一家的命来冒险，不敢拿好不容易到如今的进度冒险，更不敢赌厉沧澜是否对他这个冒牌皇后能有几分善心。


    厉沧澜无声嘆了口气，「既然你无话可说，那…」


    白止偏头闭上眼，等待着最后的判决。然而下一秒，他听见厉沧澜低笑着说：「那只好接受朕的惩罚了。」


    话落，唇上传来一阵温热和鼻息相交的气息。


    白止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有根弦蓦地断了。


    第54章


    此时, 白止所有知觉全部集中到了唇上。


    厉沧澜的吻并不是点到为止，甚至趁白止愣神之际狡猾的用舌尖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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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并不是个有技巧的吻。


    横冲直撞, 在丝滑的内壁停留片刻便搅着白止的舌尖, 迫使它与之缠绵。


    白止回神, 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 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音节词，手不由自主撑在厉沧澜胸前, 把他往外推了推。


    然而没推动, 反而被厉沧澜往怀里的方向搂紧了些。


    厉沧澜不满蹙眉，舌尖在白止的唇中交缠片刻，还有余地报復似的咬了咬他的下唇，力道却并不大, 看起来更像的调情似的。


    他伸手覆在白止的腰上慢慢往右移, 直到在他被身后的桌角咯住的地方停住，手掌外翻，稳稳噹噹包裹住桌角，好让它不再咯人。


    最后…毫不犹豫的、狠狠、压了上去。


    另一只手顺势穿过白止的两层披风, 往里探去。


    他里面只穿着薄薄的里衣，厉沧澜滚烫的手掌放在他的腰枝上, 隔着一层布料, 用指腹揉了揉。


    一股电流自厉沧澜的手掌处往四肢蔓延, 白止险些软了脚。


    口腔里传来丝丝甜腻, 大脑被吻的有些缺氧，他的眼神渐渐迷离, 对厉沧澜的反抗才小了许多。


    大脑仅存的理智告诉他…


    他很熟悉这种触感。


    且身体并没有反抗的意味。


    就在白止大脑最后的理智快要一丝不剩的时候，厉沧澜放过他的唇, 缓缓靠近他的耳边，用最直白的话语说：「皇后就别装了。」


    白止突然被雷击似的，大脑中的暧昧瞬间被冲散，心想：完了。


    他大口唿吸着，眼眸渐渐回归清明，张了张唇，「你…」


    他已经慌到彻底忘了用敬语。


    厉沧澜的手放开他，又抬起了他的下巴，指腹轻轻拂过他的唇珠。


    唇色好像更红了。


    厉沧澜眼中的晦暗还未褪去，他道：「这是皇后骗朕的惩罚。」


    白止咽了咽口水，此刻不敢惹怒他，只是无声看着他，大脑飞速思考着如今的处境。


    完了啊！


    小命不保啊！


    007艰难安慰着他：「白白别急，说不定还有后路呢…」


    它话还未说完，厉沧澜又道：「皇后可知朕生平最恨欺骗…」


    白止：「…」


    这不明晃晃的在皇帝的雷点蹦哒？


    完了，彻底完了。


    白止无声动了动唇，最后还是颓败般嘆了口气，干脆不说了。


    算了，摆烂重开吧。


    厉沧澜绕有兴趣的看着白止神色的变化，支起身子，问：「事到如今了，皇后还是闭口不言，不觉得应该给朕一个解释？」


    一旦想开了，白止也不畏惧圣威了，只是回：「皇上既已知晓，臣妾也没有什么可狡辩的，只求别牵怒臣妾的家人，此事皆由臣妾一手策划，与他人无关。」


    厉沧澜的声音带着严肃，低了几分：「与他人无关？皇后是为了护你那阿姐？你替她进了宫，那她如今又在何处？」


    「与阿姐无关，臣妾还是那句话，这一切皆因我而起，要杀要刮悉听皇命。」


    厉沧澜捏着桌角的手缓缓收紧。


    白止进宫这小两个月，每次与厉沧澜对话鲜少有直视他眼睛的，如今没了退路，他胆子也大了许多，看向厉沧澜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坚毅。


    远远看去俩人还是相拥着，但白止知晓，冰冷的空气中并未存在着半分暧昧。


    半晌，厉沧澜才放开他。


    小啾歪着头，睁着圆滴滴的大眼看着两人，试图理解这番对话。


    它试了试，还是有些茫然的甩了甩头。


    厉沧澜转身拿起桌上的逗鸟棒，朝小啾走去，低唤他的名字：「白止，你可知替嫁的后果？朕的皇后是男子之身，传出去你可知又有什么后果？」


    「臣妾知晓。」白止缓缓吐了口气，灵光微闪，「那如若臣妾死了呢？世人永远也不会知晓这个秘密。」


    他接着说：「臣妾身子向来不好，不会脏了皇上您的手，只求皇上别牵连臣妾的家人，若是皇上仍然咽不下这口气，逐父亲告老还乡便可。」


    厉沧澜逗鸟的手微顿，指尖陡然泛白。


    白止仍在继续：「那夜皇上对臣妾说的话，臣妾斗胆猜测皇上娶后也并非您本意，届时，若太后又提选妃之事，皇上您还可借臣妾之死推脱。」


    白止说完忍不住想为自己这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而喝彩，他看向厉沧澜，问：「皇上觉得如何？」


    厉沧澜的眉皱得更深了，逗鸟棒在手中「咯吱」一声，断了。


    ·


    站在门外的令策已经被屋内两人这番话给打得不知所措。


    他紧了紧干渴的喉咙，才发现手心全是一层薄汗。


    皇后是男子之身…


    他并不是女子…


    令策感觉后背一阵凉意顺着嵴梁骨而上…


    一国之后是男子，皇后的下场只能是…


    他左右思来，难逃一死。


    令策瞬间涨白了脸，那张俊秀的脸上血色全无，他根本不在乎皇后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只是一想到这样美好的人落得如此下场，心脏突然被揪了一下。


    难道真的无路可走了？


    远处，绫罗从房间里出来，看见令策直直站在门外，觉得疑惑，靠近他小声问：「愣着干什么呢？」


    怕惊着屋里的主子，绫罗的声音放得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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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白止和厉沧澜并不会发现门外有人。


    令策下意识看了眼屋里内，


    急忙拉过她的手，走到中庭，「小声点。」


    绫罗觉得他莫名其妙，晃了晃自己的手：「手松开。」


    令策放开了她的手，又道：「娘娘和皇上在里面，别去打扰他们。」


    绫罗心想：这还用你提醒？


    她回：「行了，你也别在门外守着了，回去歇着吧。」


    令策点了点头，没神似的朝屋内走。


    绫罗看着他的背影，撇撇嘴：吃错药了？


    ·


    空气中静默了几秒，白止看见厉沧澜转过身，逗鸟棒在他手中断成两截，碎了。


    「难道皇后替嫁就是为了求一死？」


    「那也不是…」


    「若是有其它更好的法子，臣妾又何必求死呢？」


    白止欲哭无泪，小脸皱成了一团，眼下的状况，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难道真当他想死啊！


    「朕没想让你死。」


    「什么？」


    白止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厉沧澜大步朝他走来，伸手将他拥入怀里，一字一句重复：「朕没想让你死。」


    白止脑子里的另一根弦也断了，鼻尖被凛冽的清香围绕，搅得他思绪纷飞。


    这个味道他在长生殿闻过。


    厉沧澜在那儿呆久了，也不免沾染上，从前白止离得近了便能闻见，只是气味很淡，如今被他按进怀里，那气味便更浓了。


    他侧了侧头，感觉厉沧澜的手覆在了他头上，仔细揉了揉。


    这个拥抱…


    还有他方才的那句话…


    白止有些摸不着头脑对方到底什么意思？


    厉沧澜说：「朕何时说过要你的命了？」


    「可皇上方才分明是在问罪。」


    白止的声音从底下传来，有些闷闷的。


    厉沧澜耐心朝他解释：「难道朕就没资格知晓真正的皇后是何人？朕早就暗示过你，朕希望听你亲口说出来。」


    他无声嘆了口气，冷硬的面孔软了几分。


    要说恼怒，他作为一国之君被瞒在骨里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只是当他佯装问责想吓吓白止时，对方的反应告诉他玩大了。


    尤其是听见白止提出的那个烂方法后，胸腔中莫名有些烦躁，硬生生燃起一股无名之火。


    没他的允许，白止怎么能擅自决定自己的生死？


    还是用那样淡然的语气？


    难道这世间就没有什么能让他留恋的？


    「臣妾那也是怕皇上累及我家人。」


    「朕没想过要皇后的命，但朕想知道真相。」


    「皇后眼下唯一能做的只有相信朕，只有朕…」厉沧澜的语气重了几分：「能护你。」


    厉沧澜的声音很温和，导致白止不自觉跟着他的话走，疑惑问：「皇上当真不生气？不是在骗臣妾？」


    厉沧澜勾起他的头髮，「没骗你。」


    「那…无论从臣妾嘴里说出任何事，皇上也不会收回方才的话？」


    「自然。」


    白止放下心，深唿吸，略去了自己穿进来的事，又添了些，缓缓朝他道来。


    说完他等着厉沧澜的反应。


    「完了？」


    白止如实回：「完了。」


    「那皇后呢？你的真实想法又是什么？」


    白止喃喃道：「臣妾的真实想法…」


    唇上温热的触感还在，和厉沧澜相处的点点滴滴仍歷歷在目，他在心里庆幸还有一线生机后，同时又浮出另一个疑问。


    厉沧澜既已知晓他是男子之身，那为何还要吻他？


    白止越往下思考越觉得毛骨悚然…


    有个明确的猜测在脑中跃跃而出，他却哑了舌。


    见他长时间没出声，厉沧澜说：「可皇后难道就没为自己着想过，若是朕…」


    若是他对白止没一点点私心呢？


    那白止必定必死无疑。


    「罢了。」厉沧澜放开他，转而拉着他的手到床边，道：「夜已深，先睡吧。」


    白止悠地抬头：「皇上今晚要在这歇着？」


    厉沧澜笑着说，「从前你躲着朕，眼下都是男子，还怕朕吃了你不成？」


    白止清咳一声，他寻思着就厉沧澜的那个吻，他们睡一起的问题真挺大啊！


    可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如今就像入狼窝的羊，还是一只软羊羊，不从也得从。


    厉沧澜一边铺床一边说：「从今以后，你不用在朕的面前装女子之身。」


    「哦。」


    「我们之间私下里也不用说敬语，就用『你、我』代替即可。」


    「哦。」


    「也不用把我之前说的话放心上，万事有我。」


    「哦。」


    白止看着他把被褥一层层铺开，然后点上安神香，才后知后觉想起这本应是他的活。


    「你那披风解了，好休息。」


    白止看着厉沧澜就要伸手来解他的衣赏，才反应过来，急着拒绝：「臣妾不劳烦皇上…」


    厉沧澜不重不痒敲了敲他的头，「嗯？我方才才说的话你转眼就忘了？」


    白止改口，「皇上，我自己来就行。」


    厉沧澜看着白止背过他解衣裳，动作扭扭咧咧的，眼里浮上笑意，干脆直接坐在了床边，直勾勾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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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吗？用不用我帮你。」


    「别！不用了。」


    白止沉着声，眼下戳破了彼此的秘密，他反而不自在了起来。


    哪怕里面有那层薄薄的雪白里衣，在厉沧澜面前脱去外面那层和裸着有何区别？


    厉沧澜耐心等他磨磨蹭蹭解完，拍了拍床沿边，「过来。」


    床凹陷了许多，白止依言过去，在他身旁坐着。


    厉沧澜又说：「你睡里面。」


    「哦。」


    他眼里的笑意更深，「你只会说『哦』啊？」


    白止摇头，干脆直接钻进了被子里，侧过身与厉沧澜背对着，盖着头，有些闷的声音从被褥里传来，「皇上早些睡吧。」


    「别蒙着头睡。」


    白止掀开了一角，露出毛茸茸的头顶。


    「哦。」


    厉沧澜无声笑了笑，掖掖被褥，确保能盖住白止不会受凉才在他身侧躺下。


    第55章


    夜深人静, 身侧是极淡的唿吸。


    即便安神香的裊裊烟雾透过纱帐传来，白止还是罕见地失了眠。


    一方面如负释重，虽然与预料之中的不同, 但总归还是暂时保住了丞相一家, 任务算成功了一半。


    「白白, 我就说有后路吧。」007瞧他这样晚了还醒着, 劝道：「只要拿下了厉沧澜，我们后面要走的路也不太难了, 放宽心睡吧。」


    「但纸始终是包不住火啊。」


    右手臂被压得有些发麻, 白止缓慢移了移，轻嘶了一口气，默默将身体放平。


    果然啊。


    他捏了捏被褥的一角，还是无法忽视耳边那股极淡的唿吸声。


    白止小嘴微撇, 侧头瞪了对方一眼。


    两人开诚布公后, 厉沧澜也不避讳了，还直接心安理得的睡上了他的床，这不变相压榨他的睡眠嘛。


    果然资本家在任何时代都存在！


    厉沧澜丝毫没有被瞪的觉悟，脸上的表情十分柔和, 这是他完全放松的样子。


    白止干脆侧过身，认真观察起对方来。


    平日里他不敢过多打量, 眼下趁对方睡熟了, 露出这副可以任由他随意看的状态后, 白止才能直勾勾盯着他。


    其实认真来说, 厉沧澜也很帅，被他吻了自己其实也不亏。


    清冽的香味又度袭来, 白止动了动鼻尖，最终还是闭上了眼。


    迷迷煳煳之前想着：


    皇宫这么大, 非睡他床上干甚？


    明日再和他商量商量吧…


    ·


    翌日，卯时初。


    厉沧澜睁眼时，怀里有个毛茸茸东西抵着他的下巴，接着，手臂传来一阵酸痛。


    白止枕在他的手臂上睡着了。


    昨晚两人规规矩矩，白止和他中间跟隔了一条河似的，今早就窝他怀里了。


    厉沧澜勾了勾唇，伸手摸了把白止的秀髮。


    抹了上等香油的长髮乌黑髮亮，他弯起指尖，看着乌丝在手中滑落方才满意。


    若是平日里，还能再呆会，奈何每日上朝的规矩不能变，他将白止的后脑轻轻踮起，顺势将手抽了出来，尔后支起身子给白止掖了掖被褥，下床。


    李祥手捧着龙袍，眼看到了平日厉帝醒来的时辰，推开门，隔着细细的珠帘，见他已起了身。


    「皇上醒了。」


    李祥上前准备侍奉他穿戴龙袍，他身后端着「与洗」的宫女们一一排列开来，没上前。


    厉沧澜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别出声，他往床榻看去，见白止没有被惊动，示意李祥动作利索点。


    洗漱和龙袍的穿戴拢共一柱香还未到，厉沧澜迎着破晓出凤仪宫。


    临走时又特意嘱咐候在一旁的绫罗说：「昨夜皇后和朕折腾得晚，过些时辰再叫他，他起来该饿了，早膳好生备着。」


    「对了，告诉皇后，晚些时候，朕再陪他用午膳。」


    厉帝这话虽然不重，却在一堆低眉顺眼的奴才们中炸开了花。


    什么折腾了一夜？


    绫罗心里大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她行着礼：「是，奴婢知晓了。」


    那双明黄的靴子从她的视线中消失，绫罗才缓缓抬头，她听见人群中有些稀稀疏疏的话语传来：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蠢啊！自然是临幸娘娘了啊！


    咱们娘娘终于苦尽甘来了！


    什么苦尽甘来？绫罗嘴角抽了抽，拧着眉毛故意咳嗽一声，「行了，都散了，各自干活去。」


    眼下时辰还早，小厨房熬着粥米，蒸着些入口糯滑的软糕，绫罗去巡视了一圈，等着快要好了才带着洗与盆进去服侍白止起床。


    ·


    白止其实早醒了，只是意识仍有些昏沉。


    他感觉有一半轻飘飘似盪悠在上空，看着一早就醒来的厉沧澜穿戴龙袍，另一半正躺床榻上做春秋大梦。


    直到绫罗近身喊他，另一半才回神，瞬间醒了。


    他支起身子，柔顺的长髮随之掉落在胸前，脸色有些苍白，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感觉像被勾魂了似的？


    白止不满嘶了一声，觉得极有可能是昨夜折腾了一晚，神经有些衰弱了。


    绫罗掀开两侧的金黄色暖帐，将之束好，弯着腰问他：「娘娘可是又头疼了？」


    白止拂了拂手，「不碍事。」


    他记得厉沧澜好像起来有一段时间了，随后问她：「眼下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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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恰好东升，远处天边一片鱼白。


    绫罗回：「辰时初，皇上已经走了有一会时辰了，特意嘱咐奴婢晚些来叫娘娘，午时再来陪您用膳。」


    白止的头疼好了许多，听她这话眨了眨漂亮的眼，有些意外。


    「起吧，起吧，比平日多睡了会，肚子还饿了。」


    绫罗让身后的奴婢们将洗与盆放着，然后叫人出去，亲自侍奉白止起身。


    她将热了热的脸帕递给白止，小唇微张，欲言又止。


    白止接过抹了把脸，瞧她的样子，软声问：「怎么了，有话想说？」


    绫罗放低了声音：「小少爷，昨夜您和皇上可有发生什么？」


    白止莫名其妙看她，「为何这样问？」


    绫罗将水递给他，等他润了润口，接过放在一边才说：「现在估计凤仪宫上上下下都知晓您昨夜被皇上临幸了呢。」


    就和厉沧澜在一个房间呆了一晚，就传得这么离谱了？白止伸手按了按额头跳动的凸起，问：「谁传的？」


    「呃…皇上…」


    「皇上？」


    「对啊。」绫罗扶着他起身，边侍候着穿衣边说，「今早皇上嘱咐奴婢让您多睡会时，就说您昨夜折腾了一夜…」


    荷叶边的银白色裙摆用流苏点缀，绫罗蹲下掖了掖裙摆，担忧问，「小少爷，昨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呀？不…不会真的如皇上所说吧？」


    瞧她紧张得都磕巴了，白止扶了扶额，哀嘆着说：「昨夜差点没命了。」


    「什么？」


    「皇上昨夜已经知晓替嫁的事了。」


    「啊？小少爷您可别吓奴婢，奴婢可不经吓！」


    绫罗脚下一软，眼底一黑，险些晕过去。


    白止伸手扶了她一把，说：「若不是皇上未曾龙颜大怒，我眼下哪里还能安然无虞。」


    绫罗从他话语中了解厉帝的态度，小心翼翼问：「那…按皇上的意思是不降罪了？」


    「目前来看应该如此。」


    衣裳穿戴完璧，简单点了个妆，白止揉了揉肚子，说：「急也没用，走一步算一步吧，早膳好了没？」


    「奴婢这就着人端进来。」


    绫罗出去亲自带人去小厨房端牛乳茶、软糕和米粥。


    她稳了稳心神，突然又记起一事，遣散了奴婢，小声朝白止说：「昨夜奴婢瞧见令策在房外站了好一会，魂不守舍的，话里话外还让奴婢别去打扰皇上和您。」


    本来绫罗昨夜还没想太多，如今从白止这听见厉沧澜昨夜已经知晓替嫁的事了，令策昨夜的举动就十分可疑了。


    「他会不会是听见了什么？」


    白止不紧不慢舀了口清粥在嘴里，说：「昨夜令策放了炭盆本宫就让他出去了，你是何时瞧见他魂不守舍站在门外的？」


    「子时左右，奴婢做完事回房时清楚记得宫里的『自鸣钟』响起，然后就瞧见令策魂不守舍站在房外。」


    宫里的『自鸣宫』专有敲钟人，一个时辰敲一次，卯时起，子时停。


    而那个时辰他正和厉沧澜坦白关于替嫁的事。


    白止拧紧着细眉，头疼道：「那令策可能是听到了些什么才会如此。」


    「那需要奴婢去提醒他一二吗？」


    「不用，等用过早膳，我亲自见他。」


    ·


    早膳过后，绫罗唤着令策进内殿。


    白止细细打量着他，觉得他长相俊秀，举止也不凡，想必也不会是宵小之人，思考着该如何试探一番。


    令策行礼，「娘娘。」


    此刻内殿无其它人，就三人，白止坐在贵妃椅上，手上拿着之前厉鸿熙从人间搜刮来特意送他解闷的话本，随意翻了几页。


    「在凤仪宫感觉如何？」


    白止的语气就好像主子对奴才的问候，连语气也是温柔的。


    令策垂眸回：「奴才在凤仪宫过得很好，活也很轻松，谢娘娘厚爱。」


    见他也沉得住气，白止掀了掀眼皮，问：「你昨夜可有听见些什么不该听的？」


    自他被绫罗喊来令策就已经知晓皇后要问这一出了，他瞧了眼在一旁的绫罗。


    「绫罗是本宫自己人，不用避她。」


    令策噗通一声跪下，低下头看着锃亮的地板照出自己的面容，掷地有声道：「娘娘，无论奴才听见了什么，奴才永远都是您的人，永不背叛。」


    「这么说你都听见了？」


    「是。」


    没想到令策一被问就承认了，白止挑挑眉，「你就不怕本宫赐你死？」


    「奴才不想骗您。」


    「你倒是沉的住气，知晓本宫的身份也不慌乱，就不怕受本宫牵连？」


    「不怕。」令策抬头看他，笑着说：「若娘娘他日遭逢不测，奴才愿随您去。」


    白止笑眯眯起身，走到他面前，「好了，本宫就随便问问，从今日起，你就和绫罗一样在内殿行事吧。」


    绫罗是女子，有些事也不方便，白止看令策才表了衷心，想着收他作内侍，既方便还能看着他。


    等白止遣令策退了下去，绫罗才问，「小少爷，他能信吗？」


    007看了一场深情款款的告白，跳出来，打趣着说，「这小丫头完全多心了，我觉得令策是言必行之人，白白可以信的过。」


    白止朝他说：我瞧着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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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担忧，留他在身边也方便，正好试试他方才那些话有几分真心。」


    两人说话间，洪亮声音从外面传来，「嫂嫂！」


    厉鸿熙今日穿着一身红装，马尾高高束着，额头还有细汗，扯着大嗓门，人还未进殿，声音就已经到了白止耳边，「嫂嫂，想熙儿了吗？」


    白止起身迎了上去，笑眯眯道：「今日可记起来我宫里坐坐了。」


    厉鸿熙熟稔的挽着他的胳膊，小孩儿般的摇了摇头，撇撇嘴，「熙儿不是不想来，实在是这几日忙着练习呢。」


    厉鸿熙左右不过是个小孩儿，白止牵着他进内殿，问：「练习？」


    「嗯啊，这不才从骑射场上下来，就往嫂嫂这来了。」


    两人进内殿坐着，厉鸿熙喝了口茶，白止剥了个橘子递给他，眼尖看见他带来的小书童手上抱着东西，问：「那小书童手上拿的是什么？」


    「哎呀，这就是等下皇兄要查验熙儿的文书功课。」


    厉鸿熙朝小书童招了招手，示意他将这些书放桌上，说：「嫂嫂，看吧。」


    白止翻了翻，上面是几本经书和史书，最底下都是些治国和理政之类的书籍。


    007道：「又是骑射，又是治国理政，这是把这小娃娃当太子来培养啊？」


    白止挑挑眉，看厉鸿熙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异样。


    第56章


    「既已是考核, 熙儿怎么来凤仪宫了？」


    「本应是去长生殿，可皇兄差人来骑射场，说是直接来嫂嫂这儿, 他等会便来。」


    厉鸿熙将白止递给他的甜橘吃完, 视线微撇, 落到了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啾上, 「呀」了一声。


    「这傻鸟怎么在嫂嫂这，是皇兄送的吗？」


    白止随着他的视线一同落在小啾上, 不知怎的, 这鸟今日有些沉闷，缩着身子，耷拉着头。


    白止起身走过去给它剥了一颗葡萄，它先是用嘴嘬了嘬汁水, 等到里面的籽露出, 它才用头蹭了蹭白止的指腹。


    小啾平日里不是到处乱飞就是趴白止肩头玩，今日倒是格外安静了许多。


    厉鸿熙起身，边摸了摸下巴，道：「这鸟熙儿向皇兄要了好几次呢, 原来是给嫂嫂了啊！」


    他一靠近，小啾就往白止身边更贴紧了点…


    白止摸了摸它的头, 疑惑问：「它好像有些怕你？」


    厉鸿熙不好意思扰扰头, 「哎呀, 小时候我拔过它毛, 嫂嫂别生气，那时候熙儿太调皮啦, 不过后面朝皇兄要过好多次想补偿，皇兄都不给我。」


    「好了好了, 别害怕，熙儿现在不会伤害你的。」白止拍了拍小啾的头，以视安抚。


    门外李祥带着一大队人，个个手里捧着金银玉石，绫罗大老远瞧见，进来告知白止，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白止说：「又来了？」


    上一次的赏赐他瞧都没瞧一眼呢…


    李祥进了内殿见厉鸿熙也在，便道：「殿下，您早来了啊？」


    「皇兄何时过来？」


    「殿下莫急，皇上处理完公务便会来看娘娘和您。」他扬扬手让身后的奴们上前，朝白止说，「娘娘，这些都皇上赏赐给您的。」


    白止扫了一眼，和上次一样的排行，只差别是：这次赏的更多了。


    厉鸿熙好奇围着这些赏赐转了一圈，一边说，「前些日李将军送来战报，说是西谟战事已经明朗，敌军战败，那这些便都是他们进贡来的珠宝玉石吧？」


    「殿下所言极是，都是西谟最近才送来的。」


    厉鸿熙看见好玩的便眼睛发光，白止听着两人的对话，007朝他说：「□□将军班师回朝，白璎便是去寻他儿子的，如今也应该和心上人在回朝的路上了，白白你能见到传说中这位阿姐了。」


    听007这样说，白止心里突然生了些期待。


    「呀，这颗夜明珠好大啊！」厉鸿熙眼见从一对眼花缭乱的礼物中将它拿起来在手里掂了掂，朝白止展示说：「嫂嫂，您看这颗和熙儿手掌差不多点呢，这珠子搁置在房里，晚上可好看了。」


    白止见他喜欢，说：「既然熙儿喜欢，你拿去便是。」


    厉鸿熙摆摆手，又放了回去，「熙儿那儿有一个，再说了这是皇兄特意给嫂嫂的。」


    白止看着那金闪闪的赏赐就恍眼，这辈子真是没见过如此多的珠宝，他让绫罗领着人放置去了。


    李祥看着人安置妥当了才说，「还要回去向皇上復命，娘娘、殿下，奴才先退下了。」


    「去吧。」


    ·


    长生殿的内殿十分寂静。


    一旁站着十余个宫女，手上分别端着玉佩、玉冠和各色华服，整整几十套。


    厉沧澜站在铜镜前，尽管境里面的人异常英俊，但他还是左瞧右瞧总觉得哪里不满意似的，又伸手顺了顺发。


    李祥在他身后微微弓着身，向他復命。


    厉沧澜问：「东西都送到了？」


    李祥抬头看了他一眼，回：「奴才办事，皇上放心，都已经送到了。」


    他带着奴才去凤仪宫时，厉沧澜在铜镜前捯饬自己，他眼下都回长生殿了，厉沧澜还未抉择出到底该穿那一套。


    很快他便想到了今日厉帝在风仪宫门外的那句话…


    他是第一次瞧见厉帝如今跟个开屏的花孔雀般开始顾着面容了，心想：看来是真对娘娘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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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身后瞧着两名侍奉厉帝穿戴的奴婢头被他指定换这换那，都急得头冒细汗，说：「皇上，殿下方才向奴才问起您何时去凤仪宫呢。」


    彼时厉沧澜正换完，铜镜里倒映出那张冷俊的脸，整个人身姿昂扬，雍容华贵，气质非凡，方才满意抬手拂了宫女们下去。


    那两名宫女暗自舒了口气，互相对视：


    神佛保佑！总算没出差错！


    吓死了！


    皇上这是要去见皇后娘娘吧，这样重视，是真的很爱娘娘呢。


    ……


    两名宫女隐去眼底的交流，跟在一众宫女的身后，堪堪离开。


    「熙儿已经在皇后宫中了？」


    「是的，奴才去时，殿下正和娘娘有说有笑呢。」


    厉沧澜嗯了一声，转过身来问他，「朕这身如何？」


    他一改往日沉闷的颜色，今日穿得极为招摇，李祥说：「皇上今日这身更显得英姿飒爽了，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厉沧澜满意眯了眯眼，道：「走吧，起驾凤仪宫。」


    ·


    「熙儿，这么多内容你都已经记住了啊？」


    李祥走后，白止和厉鸿熙不再围绕赏赐的事儿，俩人的注意力又放在了书本上。


    「熙儿这几日勤奋得很，定然没问题，嫂嫂这可有什么好吃的？」厉鸿熙摸了摸肚子，一脸娇憨道，「今日皇兄差人来骑射场考核，早上便没吃多少，都消耗完了…」


    白止笑了笑，绫罗上前说，「娘娘，小厨房还有一些牛乳茶和桃花酥呢。」


    「那行，等皇兄来之前熙儿先垫垫。」


    「绫罗，去端来。」


    「是。」


    绫罗去小厨房端了来，厉鸿熙拿了一块就着牛乳茶尝，弯了弯眉，直说好吃。


    那一盘桃花酥还未吃完，乳茶便已经见了底。


    厉沧澜穿着极为招摇的华赏入殿，见二人相谈甚欢、心情愉悦，便问：「说什么呢？」


    白止起身给厉沧澜行礼，「皇上来了。」


    厉沧澜过去扶着他的手止住了白止的行礼，看了眼桌上只剩半盘的桃花酥，朝厉鸿熙说，「没用早膳？」


    「哪里啊，今日考骑射没用多少，再说是皇兄来的这样晚，熙儿都等饿了嘛。」


    见他撇了一眼，厉鸿熙正了正神色，心想还好将之前带来临时温习的书都差人送回宫了，不然被皇兄逮到准没好果子吃。


    「可准备好了？」


    厉鸿熙点点头：「好了。」


    「那开始吧。」厉沧澜侧身让李祥呈上一叠宣纸，在房间内微微巡视，说：「既如此，便在哪写吧，其一，用『以民治国』作论述，其二，默写《修身论》第八序下的内容。」


    李祥上前将宣纸和笔砚在桌上铺好，「殿下，可以下笔了。」


    厉鸿熙赶紧坐着，搓了搓手，「行吧，那熙儿就开始啦。」


    「李祥，你替朕看着，切不可透题，皇后，去外面陪朕坐会。」


    正在和绫罗嘱咐让小厨房开始准备午膳的白止：「？」有我什么事啊！


    「哦。」


    厉鸿熙正要下笔，听见厉沧澜这样说，不满朝他背影道：「皇兄，放心啦，熙儿绝不会求助李公公。」


    ·


    为了不打扰，内殿便只留下了李祥，砚墨的奴才和奋笔疾书的厉鸿熙。


    三月中旬，中庭的那颗张牙舞爪的海棠树终于开了花，淡粉色的花苞随意舒展着，开了满枝头。


    旭日高空，照得人暖洋洋的。


    身侧没有奴婢们，白止和厉沧澜一道站着，瞧他的目光落在那棵海棠树上。


    微风吹来，带着淡淡的花香。


    白止动了动鼻尖，收回视线，才发现对方今日穿着艷丽的华裳到是衬得自己身上这身纯白更素了。


    厉沧澜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看见白止眼底有些淡淡暗青，侧身问：「你昨夜没休息好？」


    白止撇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嗯啊，皇上您还知道啊。」


    反正身侧也没人，厉沧澜之前也说不必用敬语，白止也大胆了些，小声说，「皇上，我们能否商量个事？凤仪宫房间这么多，您也别和我挤一起了，有伤龙体啊。」


    「无碍，我不要紧。」


    白止：「…」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怎么听不懂呢？


    他又暗示道：「皇上，那个…我有事啊，我睡相不好，怕惊扰着您，若如此，也太羞愧了。」


    「嗯…」厉沧澜笑了笑，直直盯着他的眼睛，说：「是挺不好，也不知是谁睡着睡着今早滚我怀里了。」


    白止：「…」


    他眼角抽了抽。


    他竟然…竟然跑人怀里去了！


    想到这，他又想起之前和厉沧澜的哪个吻，他也是如此，身体并没有表现出反感之意。


    他眨了眨眼，这是为何？


    厉沧澜见他哑了舍，脸上神色变幻，也不知在沉思着什么，连眼神都有些失了神，更没有要说些什么的意思，问：「我今日这身如何？」


    「啊？」白止飞速看了眼，敷衍道：「嗯嗯…皇上您今日这身可是英俊非凡宛若天神下凡，比您往日要鲜活许多呢。」


    厉沧澜勾了勾唇，「是吗？」


    他的语气也认真了几分，问：「那你…更喜欢哪种装扮？」


    白止把厉沧澜嘴角的笑容都看在眼里，他愣了愣，才开始后知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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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自己方才随意的敷衍竟能让对方如此高兴，还问这些…


    厉沧澜语气认真，一向沉稳的表情之下有些慌乱，他握着腰间玉佩的手更紧了些。


    他自诩运筹帷幄、从容不迫，但他发现白止好像是个意外。


    从胆大包天的替嫁到后来被揭穿后还能提出欣然赴死，他没法揣摩出对方的心思。


    厉沧澜虽精通治国理政，情爱之事却十分青涩，人间都道真心至上，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捨去帝王的身份低下姿态来取悦对方，就好比如今问白止更偏好何种，他以后便穿何种。


    而拥有现代思维的白止，饶是他再迟钝，也明白厉沧澜口中的「你喜欢哪种」等同于「我很在意你的想法」。


    白止弯了弯眉，才开始认真打量起他。


    与他大多喜浅色不同，厉沧澜往常的色系一般是暗色，虽更衬其帝王之威，却多了些冷冽感叫人难以接近，如今换上艷色系，沖淡了冷硬的气质，整个人倒生动了许多。


    白止笑眯眯说：「皇上穿什么我都喜欢。」


    他这话就更直白了。


    说完才觉得有些过了。


    但厉沧澜明显很愉悦，只是一瞬，他嘴角的弧度好像更大了许多，眼底溢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说：「那便好。」


    第57章


    厉鸿熙收笔时时辰还未到, 他等两张宣纸的笔墨干了才对李祥说，「李公公，告诉皇兄, 好了。」


    李祥笑眯眯接过, 说：「奴才这就去告诉皇上。」


    厉鸿熙轻哼着歌, 他将两张宣纸平铺好, 遣退了砚墨的奴才，走到小啾面前, 学白止的样子给它拿了颗葡萄。


    「小啾～」


    但任凭厉鸿熙如何逗, 这笨鸟都侧着身，一副完完全全不肯理他的样子。


    厉鸿熙皱皱眉，轻嘆一口。


    厉沧澜和白止同步进来，瞧见这副场面, 他心情好, 难得说了句，「这笨鸟记仇，你也别惦记它了。」


    厉鸿熙反驳他：「那还不是皇兄藏着不把它给熙儿嘛，不然我和小啾可不是如今这样。」


    厉帝接过厉鸿熙的答卷, 说：「给你难道还让它经歷一遍拔毛之痛？」


    他说完开始审视厉鸿熙的答卷，边看, 眉皱得更紧了些, 一脸「你写得什么玩意」的表情。


    厉鸿熙本来还胸有成竹, 见皇兄如此神情, 声音也不自觉虚了几分，回他：「那…那也不会啦, 熙儿怎么会拔它毛呢？」


    白止摇了摇头，瞧着面前这对兄弟, 小声对身侧的绫罗说：「午膳备得如何了？」


    「娘娘，快了。」


    直到厉沧澜看了第二份答卷，脸色才舒缓了许多，说：「策论倒尚可，虽然浮于表面，但观点不错，至于其它…」


    他严肃道：「回去把《修身论》第八序誊抄一百遍，你都胡诌的些什么？身为皇子，这些都无法熟记，如何以身作则？」


    背书一项不是他强项。


    厉鸿熙挠挠头，「熙儿知晓了。」


    俩人一个训话一个耷拉着头听，白止觉得这画面甚是滑稽，不免忍俊不禁。


    他拂手让绫罗下去催催午膳，轻声对厉沧澜说：「好了，别训了，罚了就行了。」


    白止的话很管用，厉沧澜停了下来。


    厉鸿熙便顺着杆子往上走，撇撇嘴，道：「皇兄，嫂嫂都这样说了，就别训了，熙儿明日就将誊抄的那一百遍给皇兄，绝不敷衍！」


    「皇后替你说话，便罢了。」


    厉鸿熙赶紧点点头，讨好似的端起桌上的茶递给厉沧澜，故意诧异道：「哎呀，熙儿怎么瞧着皇兄今日与往日有什么不同呢？」


    他老早就想这样问了，只是之前没机会，如今正好转移下皇兄的注意力，拍了拍手，佯装恍然大悟说：「皇兄今日可是有打扮过？」


    厉鸿熙狡黠般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游走一番，白止被看得不自在，微微偏头清咳了一声。


    厉沧澜瞥他一眼。


    很好，这小子居然胆大包天八卦起他了。


    他看着白止，眯了眯眼，笑着说：「皇后，朕想来一百遍还是太少了，你觉得呢？」


    两人对视一眼，观点达成一致。


    白止笑得十分温和且纯良，回：「皇上，臣妾也是这样想的。」


    厉鸿熙：「…」


    说好的是嫂嫂最爱的弟弟呢？


    说好会永远护他的皇兄呢？


    都没爱了是吧？


    「别！」厉鸿熙暗叫糟糕，往后一点点移动，等半只脚跨出门，才笑着说：「熙儿去看看午膳好了没，饿死啦饿死啦。」


    还未等厉沧澜的下一步话，他脚下生风似的，早跑没影了。


    白止忍不住笑出声来。


    厉沧澜绷不住冷硬的神色，也笑了起来。


    笑过后，白止对他说：「熙儿还小呢，你会不会对他太严了。」


    其实厉沧澜也大不了厉鸿熙几岁，但白止每次在场时，瞧见他对厉鸿熙的态度都是以严厉为主，他接着说：「他这年岁活得自在些挺好。」


    白止从未经歷过皇室争夺，自然不会知晓厉沧澜对厉鸿熙都算比较松了，毕竟他小时候可连和人插科打诨的机会都没有。


    「他总会长大，将来总要挑起我交给他的重任。」厉沧澜对此没再深说下去。


    白止心里隐隐有了几分猜测，但也没明着表示疑惑，只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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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鸿熙从小厨房转悠了一圈，又回到内殿。


    他小心翼翼探出了个头，眨巴眨巴着眼睛，唯恐两人还要继续谈论他，说：「内个…皇兄，嫂嫂，可以用膳了。」


    ·


    午膳过后，白止本以为厉沧澜如往常般要回长生殿处理国事，但等了半天，厉沧澜也没动。


    他疑惑看着对方。


    厉沧澜也同样疑惑：「怎么？」


    「皇上平时不是要回长生殿？」


    他眼下心情大好，才无心回去处理那堆破事，朝厉鸿熙说：「熙儿可要回宫？」


    然而厉鸿熙会错了意，以为厉沧澜忙于国事，暗示他留下陪白止，便回：「不回，熙儿还想多呆呆呢，再说，有熙儿陪着嫂嫂呢，皇兄放心回长生殿吧。」


    「哦？」厉沧澜挑挑眉，故意说：「朕明日便要那一百遍的誊抄，熙儿还不回去，朕明日能收到么？」


    感天动地啊！皇兄居然担忧他誊抄不完！


    皇兄果然还是爱他的！


    厉鸿熙喜极而泣，急忙摆了摆手，胸有成竹道：「哎呀，皇兄就别太担心啦！熙儿自有定数，明日一定准时上交。」


    他伸手在厉沧澜的面前比了个『一』，道：「一百遍，不多不少，明日皇兄只管查收便是。」


    厉沧澜眼角抽了抽。


    白止无奈扶额，拍了拍某个傻孩子的肩膀，道：「熙儿还是回去吧，我不用你陪，皇上交给你的任务为重。」


    厉鸿熙拉过他的手，忍不住撒娇，「嫂嫂…熙儿来得及。」


    他才不要回去抄那劳什子枯燥的玩意，再说皇兄还要他陪嫂嫂呢，他怎么能回宫？


    白止微笑着说：「不，你来不及…」


    厉鸿熙摇头：「才没有哪回事，熙儿来得及。」


    厉沧澜忍无可忍，走近把白止的手从厉鸿熙的手中拉出来，沉着声说：「皇后所言极是，你来不及，这有朕。」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厉鸿熙仿佛站在风中凌乱了一秒，然后智商开始回升，恍然大悟。


    哦…


    原来皇兄不是哪个意思啊…


    原来他是想和嫂嫂独处啊…


    他这才从厉沧澜的眼神中读出了几分「赶紧滚回宫去」的意味，迈开腿，急急忙往外走，「哈哈哈，皇兄说得对，那熙儿就先回去了。」


    白止朝他背影喊：「熙儿下次来，嫂嫂陪你玩。」


    厉鸿熙早已从厉沧澜手中「身经百战」，自然能感受到身后来自皇兄独特的威压视线，他后背一凉，脚步加快了许多，回：「嫂嫂，熙儿下次再来。」


    等人没影了，白止笑着收回视线，就对上厉沧澜冷冷的眼神，他问：「你很喜欢熙儿？」


    「嗯啊，讨人喜欢，又没有皇子的架子，相处挺舒服的。」


    厉沧澜知晓他话里的意思，但总觉得这话听着一阵刺耳，忍不住脱口而出：「那我呢？」


    「皇上作为一君之主，励精图治，勤勉于政，为天下人所敬仰，我亦自然不例外。」他抬起手，笑着说：「皇上，您该放手了。」


    「娘娘，该喝药了。」


    好在绫罗正端着药进来，化解了这气氛。


    厉沧澜暗嘆一口，松了手，端过绫罗手上的药，说：「给朕，你退下吧。」


    绫罗又将身后奴婢手中的蜜饯端到他面前：「皇上，这是娘娘用药后所食的蜜饯。」


    「放这吧。」


    四下无人，厉沧澜轻轻吹去上面那层热气，问他：「许太医的药可有成效？」


    白止几次想伸手端药都被厉沧澜一个眼神制止了，他只好乖乖坐着。


    「这些日子一直在喝，身子到的确比从前好许多了。」


    「那便好。」


    厉沧澜舀着药，递到他嘴边，「对了，你以后想吃什么便吃，我晚些时候让内务府送些补药来，你这身子必须好好养养。」


    白止饮下一口，实在是讨厌这种苦味，撇撇嘴：「我知晓啦，皇上，把药给我吧，这药苦，还是一口闷管用。」


    厉沧澜狐疑问：「真有这么苦？」


    白止诚实点点头，忍不住卖惨：「真的苦啊！」


    厉沧澜挑挑眉，然后尝了口，劝他：「所谓良药苦口，你忍忍吧。」


    白止看着他手上的调羹，忍不住提醒：「皇上，这我用过了。」


    厉沧澜微微勾唇，「哦，我忘了。」


    白止笑着回：「是…是么？」


    厉沧澜将药端给他，看着他喝，半晌，又道：「况且亲都亲了，还怕什么？」


    正在喝药的白止被他如其来的直白给吓到了，猝不及防，浓烈的药味涌入鼻腔，刺激得他一阵咳嗽。


    「咳咳！」


    他将剩下的药喝完，含着怒气瞪对方。


    「我这话并不假，亲都亲了，睡都睡了，有何好避讳的，你莫不是忘了你如今仍是皇后这个身份？」厉沧澜从盘子里拿出蜜饯，对他说：「张口。」


    白止刚一张口，就被对方餵了颗蜜饯进来。


    瞬间瀰漫开来的甜味开始冲击口腔中的苦味，他用舌尖顶了顶蜜饯。


    「既如此，我不介意让你再想起那时的感觉。」


    厉沧澜的话已落，在白止还没对他这话反应过来时，抬着他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侵袭让白止睁大了眼，茫然看着近在迟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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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沧澜伸手覆在他的眼上，遮去了他的视线，顺便狠狠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口腔中最后一丝苦味完全消失，蜜饯在交缠中渐渐融化，厉沧澜才慢慢放开他。


    白止再次被吻得七荤八素，感觉整个人像是踩在云端上似的，晃悠悠的。


    等等，不对啊！


    他开始回过神来，怎么总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


    不过，这人仗着帝王身份，说吻就吻，真霸道。


    白止抬眼看着厉沧澜，狠狠想着：不就是之前回他「喜欢」的哪个问题稍微圆滑了点嘛。


    厉沧澜伸手揉了揉白止的头髮，像是在安抚，道：「方才是我不对，不应该在你喝药时说那些。」


    哦，原来他指得是自己咳嗽那事啊。


    头上的力度适中，还怪舒服的。


    白止好似一只炸了毛的猫，被厉沧澜rua舒服了，胸中那丁点的怒气一点点一点点被消去，他说：「哦，没事啦。」


    遮遮掩掩的又把这个吻给略了过去。


    厉沧澜瞧着他有些发红的耳尖，就像一个猎人总算找到了点猎物的弱处，勾了勾唇。


    原来是喜欢被逗啊。


    第58章


    用过药后, 厉沧澜不知是怕白止闷似的，一整个下午都在陪他。


    早朝大臣们呈上的奏摺还未批，李祥在旁边欲言又止许久, 蠕动着的唇还是未出声。


    彼时厉沧澜正亲手在给白止做鞦韆。


    庭院里那颗张牙舞爪的海棠树干低矮又粗壮, 很适合来盪鞦韆。


    白止将木板递给正在用铆钉固定的厉沧澜。


    今日阳光正好, 厉沧澜体热, 这一来二去，出了不少汗, 白止便弯着腰, 伸手给他擦汗。


    这手帕还是绫罗绣的，上面是两只戏水的鸳鸯，他瞧着好看便也带在了身边，甚至还用香料浸泡过, 这就导致它带着淡淡的香味。


    厉沧澜闻到的便是这股香, 和白止身上的很像，他挑挑眉，颇感兴趣。


    鞦韆的工程其实并不繁杂，厉沧澜从小各方面都卓越, 小小的鞦韆自然难不住他，一个时辰的功夫便架好了, 他甚至还贴心的弄成了靠椅的形状。


    「皇上, 歇会儿吧。」


    白止将茶端给厉沧澜, 示意一直在两人身后的令策, 让奴才们来完成剩下的事。


    令策召来的一群奴才开始干活，他抬眼朝白止瞧去, 对方正和厉沧澜有说有笑，胸里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如今帝后明面上的那层纸被捅破了, 较之往前，反而更亲密了许多，这说明白止很大可能没有生命危险。


    令策庆幸过后又有些怅然，想着想着又觉得是痴心妄想，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他想得太入神，就连厉沧澜何时对上他的视线也没察觉，帝王的威压太重，他不得已移开目光。


    但愿他不会发现什么，令策想。


    奴才们将厉帝做好的鞦韆安置好，厉沧澜才起身，牵过白止的手来到海棠树下。


    白止看了眼自己被牵的手，当着众奴才的面，也就任由他去了。


    厉沧澜摸了摸椅面，虽然光滑，但仍然有些刺手，对绫罗说：「去拿条毯子来垫着。」


    「是。」


    很快便只留下了他们二人，白止才小声说：「皇上，其实不用的，我在宫里也不无聊啦。」


    「若你在宫外，可以有大好河山等着你去欣赏，而如今你困在皇宫，总归还是没有外面好玩。」


    厉沧澜想着白止小孩子心气，困在这偌大的深宫中，总是不适应的，才想着做些小玩意逗他开心。


    白止：「…」


    白止有一瞬间的失语，思来想去，觉得厉沧澜的话十分有道理，自从他来这个世界，好像还真没在外面玩过。


    厉沧澜揉了揉他的头，温声说：「下次我带你出宫去，想玩什么就玩什么，都陪你。」


    得来全不费工夫，白瑛若是回来了，他正有出宫之意，于是说：「那我们说好了，你不许反悔。」


    「不会。」


    白止正喜滋滋呢，脚下一空，就被厉沧澜拦腰抱起，放在了鞦韆上。


    他有些懵：「哎？」


    厉沧澜绕过他，轻轻推力，鞦韆随着他手上的力荡漾了出去。


    徐徐微风吹拂过白止的脸庞，又很轻柔地擦着而过，转而吹拂起他乌黑的髮丝。


    厉沧澜忍不住伸手，感受柔软的髮丝在他手中飘过，痒痒的，似乎在他心里划过了一般。


    鞦韆随着惯力又退了回来，厉沧澜则又推了把。


    白止体会到了盪鞦韆的乐趣，歪头朝厉沧澜笑着说：「皇上，用力点嘛。」


    他整个面孔都舒展开来，那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说明他真的很高兴。


    厉沧澜唿吸微滞，明明头上就开着粉红色的海棠花，他却觉得眼前之人明眸皓齿，分明比那娇花还要艷丽。


    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他算是见识到了。


    「皇上？」鞦韆又盪了回来，白止瞧见他愣神的表情，不由觉得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说：「愣着干嘛？」


    厉沧澜平日再怎么温柔，也还是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帝王气质，眼下发着呆，却带了些寻常人的呆萌，白止才大胆了些。


    他趁厉沧澜回过神来时，就收回了手，哼着歌，用脚蹬着地，借力将鞦韆推前，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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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沧澜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被白止捏脸了，他有些宠溺的摸了摸对方的头，「整个大景敢对我这样的也就只有你了。」


    白止歪着头朝他笑，「啊？那皇上要罚臣妾吗？」


    厉沧澜莞尔，「朕捨不得。」


    厉沧澜直球的让白止意想不到，而他发现自己好像也很享受对方说这些表达爱意的话，眯了眯眼，迎着从树荫缝隙照射进来的阳光，轻声说：「笨蛋。」


    这俩字经过风带进厉沧澜的耳里，他喉咙紧了紧，突然很想吻他。


    心里这样想了，手上便将鞦韆拉了回来，微微弯腰，俯身看着他。


    厉沧澜那双眼里含着些许欲望。


    白止微微仰头，目光放在他滚动的喉咙上，又略过那双眼，看懂了里面暗含的汹涌，那是一种有点期待也克制的情绪。


    他突然笑了，觉得对方这姿势实在是很像在索吻。


    白止凑近一点，直接吻了上去，只是蜻蜓点水般便想着离开，却被厉沧澜按着后脑又拉了回来，舌尖顺势而入。


    那是一个同样热烈的吻，鼻息相交，舌尖缠绕。


    白止闭上眼回应他。


    远处的绫罗见这一幕，耳尖发烧，背过了身，对旁边的令策说：「皇上喜欢娘娘，娘娘也喜欢皇上，你不必过多担忧。」


    令策移开目光，嗯了一声。


    白日他瞧见两人亲热之后就已经将自己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压了下去。


    从今往后，他只会是白止的奴才，别无其它。


    不知过了多久，厉沧澜放开他，说：「晚膳陪不了你，我尽量处理完公事，赶在你睡觉前来凤仪宫。」


    「好啦好啦，那你快回去吧，我自己玩会，夜里给你备着宵夜。」


    厉沧澜笑着点点头。


    白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才发现嘴角已经不知不觉扬起了笑。


    007瞧着板面不断上升的好感度，用促狭的语气同他说，「白白，你动心咯。」


    回应它的只有微风带来的话，「嗯，动心了。」


    ·


    晚膳也却如厉沧澜所说抽不开身。


    下午陪他耽搁了一点时间，自然要晚点来，白止也没觉得奇怪的，他独自用完晚膳，又去鞦韆上盪悠了会。


    绫罗给他拿来披风盖上，本来身体就弱，大晚上的又吹风，怕他着凉，便劝道：「小少爷，我们回寝殿里去吧，夜里凉，小心着凉了。」


    白止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他扬起头问绫罗，「绫罗，你会不会什么小点心之类的，可以教教我吗？」


    绫罗捂着嘴笑了，「您是要做给皇上吗？」


    「嗯啊，皇上帮我做了鞦韆，我也为他做些点心嘛，他晚点来时还可以尝尝。」


    其实白止就算不这样也没事，但绫罗想着也算一份心意，便点点头：「小少爷，奴婢倒是会一道，以前在府里小姐可喜欢呢。」


    「那走吧，去试试。」


    白止想着挺简单，没想到做着挺难，小厨房就剩他、绫罗、烧柴的奴才和平日里掌勺的大厨。


    三人一直跟着白止，生怕娘娘一个不小心把自个伤到了，担惊受怕的。


    在失败几次之后，白止看着有点丑的糕点默默嘆了口气，不知道味道如何。


    绫罗赶紧上前夸道：「娘娘，这个瞧着可以了，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白止点点头，想着时辰也不早了，出一身汗，洗洗也好，便应下说：「也好，让令策打水吧。」


    令策已经被他提到了内侍的位置，绫罗不好伺候他沐浴，打水这些活便落到了令策头上。


    白止回到寝殿时，令策已经遣退了其余的奴才，正朝木桶里放花瓣，见到他，微微行礼，「娘娘。」


    白止嗯了声，疑惑问：「你怎么还没出去？」


    他沐浴向来不用人伺候，不习惯。


    令策低着头，「娘娘一个人，奴才不放心。」


    白止笑着说：「绫罗不方便伺候沐浴，以前也是本宫一人。」他走过去试了试水温，伸手开始解衣裳，朝他说，「无碍，你去外面守着吧，若是水凉了，本宫再唤你便是。」


    令策只能低头应下，如同侍卫般守在门口。


    水温正好，不烫也不凉，白止泡在里面，铺满的花瓣遮住了水下的大好春光，他仰着头闭目休息，放空思绪，耷拉着眼皮就有些困了。


    不知过了多久，额头上传来一阵湿濡，脸上有温热的触感在移动，接着便到了脖颈，似乎在摩挲着什么，险些往下。


    白止一惊，睁开了眼，就看见了厉沧澜，他有些吃惊，「皇上，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会晚点么？」


    厉沧澜很诚实说，「想你了。」


    还是一样直白，可没瞧见他在洗澡么？


    白止娇嗔般瞪他一眼，「我做了些糕点，你可以先去正殿尝尝。」


    厉沧澜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用手试了试水温，发现不凉，才说：「没事，我等你。」


    花瓣下的酮体实在是令他遐想。


    厉沧澜轻咳一声，收回视线，已经伸手覆在了他额头，轻轻按摩，问：「可是累了？」


    「没有，只是我一般太舒服就想睡觉。」


    厉沧澜手上的力度正好，白止眯了眯眼，喃喃说：「我方才亲手做了点糕点，瞧着卖相好像不太好看，你别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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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的，你还会做这些？」


    白止有些不好意思回：「也是刚刚和绫罗学的，还不太熟练，试了好几次才勉强上相，总之，不好吃也不准说。」


    厉沧澜觉得他可爱的很，「我一定全部吃完。」


    白止心满意足点点头。


    厉沧澜又说：「你为何让令策在外守着，绫罗呢？」


    「绫罗总归是女子，也不方便，再说令策是我的人，他知晓内情，不会碍事的。」


    厉沧澜目光悠悠盯着白止的脖颈，不知道在想什么，勾了勾他的下巴，说：「这才几天，你就对他这么放心了。」


    语气好像有点酸味，白止笑了笑，用脸蹭着他的手，只是说，「他是个好人。」


    厉沧澜还是皇子时和令策打过交道，自然知晓他的为人，这样说也不过故意套白止的话，想瞧瞧他对令策的态度。


    白日里令策过于明显的目光早已让他不爽，如今就连沐浴这种事都还让对方守着，若是令策没那心思也就罢了，关键是他有其它心思，厉沧澜便不得不在意。


    白止的回答并没有让他满意，厉沧澜嘆口气，捏了捏他的脸，深有种很想把人就地办了的想法。


    「你还是太单纯了。」


    白止莞尔一笑，没作回答。


    他见厉沧澜停了手，身下的水温渐凉，也没多呆的心思，便想起身，但一时间犯了难。


    厉沧澜还在这，他此刻光熘熘的，如何起身？


    白止颇为尴尬说：「我洗好了。」


    厉沧澜回：「好啊。」


    白止：「…皇上是不是应该避避。」


    厉沧澜：「应该。」


    然而他话这样说，脚下却也没动，白止彻底无言了，侧身盯着他想想对方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白止一板一眼挺有生气内味，厉沧澜便不敢再逗了，还就真怕惹他生气。


    堂堂的大景帝王厉沧澜怕人生气？这话传出去真会让人怀疑其真实性。


    厉沧澜无声笑了笑，随手拿起一旁的里衣，整个人将白止从水里捞了出来，稳稳噹噹落在怀里。


    速度极快，白止几乎晃了眼，回神时身上便已盖上了衣裳。


    「寝殿里我吩咐令策放了炭盆，哪里暖和，过去换。」说罢，厉沧澜抱着已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白止往寝殿里走。


    白止应了声「好」，然后在他怀里缩了缩，感受对方的心跳，莫名安心。


    第59章


    寝殿与之前沐浴的房间相通, 厉沧澜身高腿长，几乎没几步路就到了。


    他将白止放床上，拉起了床幔, 又让绫罗拿来衣服, 递给白止。


    白止接过, 一一穿好。


    他拉开床幔时, 厉沧澜正饶有兴趣盯着他亲手做的糕点，看得那样入神, 仿佛在欣赏什么举世大作一般。


    而作为这一「大作」的主人, 白止也感觉脸有些热，他轻咳一声，将厉沧澜的注意拉了回来。


    「这就是你做的？」


    白止点点头，警告他：「皇上可是答应了我不准笑。」


    虽然外表瞧着是不咋地, 说不定味道很好呢？


    厉沧澜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拿起一块, 咬了一口，脸上随即荡漾开笑容，真心诚意夸道：「还不错，正好用来掂掂肚子。」


    白止狐疑地走过去也拿了一块尝, 问：「皇上饿了？」


    虽然外表真瞧着不咋地，没想到味道的确还不错, 他见厉沧澜又拿了一块, 成就感爆棚啊！


    「不太饿, 但想着是你做的, 就想多吃点，免得辜负你的心意。」


    白止坐下, 拍了拍手，托着腮看他吃, 说：「那你可得吃完，毕竟我做了好几次呢。」


    厉沧澜看着白止湿漉漉的大眼睛，伸手揉揉他的头，「辛苦了。」


    白止笑眯眯点点头。


    屋里气氛正好，等厉沧澜真把那盘糕点吃了一大半后，夜也已深了，他端起茶喝了一口，迎上白止的目光，悠悠道：「阿止，不能再多了。」


    他第一次唤这俩字，白止微愣，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瞧着盘子，轻哼一声：「还有呢。」


    厉沧澜只好作求饶状：「阿止…」


    厉沧澜的第一次示弱给了白止，显然很有效果，他也并不是真要他吃完，况且都夜深了，便摆了摆手，「行吧行吧，今日就先放过你。」


    屋里的炭火燃完了，厉沧澜又唤人加了点。绫罗进来点上安神香又退了下去，于是又只剩了他们二人。


    白止转身瞧着厉沧澜正在解衣，眼角跳了跳，「皇…皇上？」


    厉沧澜抬头，说：「怎么一副惊恐的样子？到睡觉的时辰了，皇后准备准备侍寝吧。」


    白止：「…」


    就…突然有点想逃肿么办？


    虽然他们亲过很多次，但交合这事吧，他还没做好心里准备，想着还早呢。


    白止脚步微移，默默转过身，想熘。


    身后的厉沧澜双手环胸，笑着挑挑眉，上前一步抓住了白止的后颈，悠悠道：「亲都亲过这么多次了，不给吃，哪有这个道理？」


    白止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嘆了口气，心想，的确没这个道理。


    「那…那也不能强迫啊。」白止语重心长说：「这事吧，得两情相悦，皇上看过画本子么？里面的人都是互相心生爱慕，那事啊，都是水到渠成的，急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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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沧澜看他摇头晃脑说着大道理，拦腰将他抱起，往床边走，那架势真像要强迫他似的。


    「互相爱慕、水到渠成…」厉沧澜将白止放在床沿边，蹲下身，仰头看他：「那你喜欢我吗？」


    白止愣神：「我…」


    「我喜欢你，就想把你吃干抹净，阿止可是不喜欢？」


    「不是…」


    「但我还没准备好啦。」


    厉沧澜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才伸手解白止的衣裳，「不一定要交合，我不逼你，我们还有其它可以试。」


    他少时无意间看的那几本男子欢好的春宫图，在上面发现除了真正交合，还有许多让人燥热的玩法。


    厉沧澜以前嗤之以鼻，觉得伤风败俗，眼下有了心上人后，才觉得那画里当真没描述错，他很想也对白止那样。


    厉沧澜温热的气息萦绕在白止周围，像是要把他包裹住似的。


    白止脸上热得很，有些晕乎乎的，就连对方伸手解他的衣裳也没阻止。


    或许他也和厉沧澜有同样的想法。


    那层薄薄的里衣褪去之后露出雪白的肩膀，厉沧澜盯着那一处，眸子更悠深了些。


    白止距离锁骨的地方有颗黑痣，又漂亮又诱人，和雪白的肌肤呈现鲜明的对比，厉沧澜摩挲片刻便吻了上去。


    白止下意识捏紧了裙摆，顺从自己的内心，闭上眼感受厉沧澜由亲变成撕咬的吻。


    那吻一路从锁骨往上、到脖颈，再到唇。


    他伸手按住白止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另一只手将床幔缓缓拉下，顺势欺身压了下去。


    白止被他压在了床上，伸手勾住厉沧澜的脖颈，微微偏头，想喘口气。


    厉沧澜支起身，笑着说：「这就受不了？」


    白止红着脸嗯了一声，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火辣辣的，烫得吓人。


    厉沧澜勾起他的髮丝在手指间把玩，「我能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但便宜都占了，阿止就行行好，让我尝点甜头。」


    白止嘟囔着回：「我也没阻止…」


    有这句话就已经够了，厉沧澜俯下身，终于放心用吻索取白止的每一寸肌肤。


    感受到对方的意图后，白止往后退了退，一脸不可置信…


    「你…」


    他居然想…


    厉沧澜含着笑拉过他的手，贴近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白止大臊，耳朵都熟透了。


    白止没想到厉沧澜平日里一副正经样，床笫之欢却如此大胆奔放，到显得他这个现代人思想落后了。


    「怎么？害羞了？」


    厉沧澜的打趣勾回他的思绪，白止摇摇头，闭上眼，一副任凭对方胡作非为的模样，说：「才没有。」


    ……


    ……


    到最后，事态是如何发展的白止一概不知。


    就连之前说的没准备好，最后也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忍不住越了界。


    整个人一会飘天上一会飘地上的。


    动情之处，他听见厉沧澜一遍一遍在耳边轻唤他的名字。


    他说：「阿止…阿止…阿止…」


    嗓音一次比一次哑…


    又一次比一次深情…


    白止只能含着泪花偏头回应他，剎那间，脑海里闪过很多似曾相识的画面，快得他让完全无法抓住。


    那些轻唤到最后好像又几乎变成了乞求，他听见厉沧澜说：「阿止，陪在我身边。」


    这句话不知有何魔力，说话这人像是透过层层的时空又像是就在眼前。


    白止有些愣神。


    他心绪纷飞之际，又被厉沧澜的吻拉了回来，只好将这些全部甩在了脑后。


    ·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寝殿里静得很，厉沧澜的手正放他腰上。


    白止睁开眼，漆黑一片，他只能从平稳的唿吸声中判断厉沧澜是否已经睡了。


    保持这个姿势久了，他有些许的不适，本想换个方向又怕吵醒对方。


    厉沧澜却伸手揉了揉他的脸，「醒了？」


    白止问：「你怎么醒了？」


    「睡不着。」


    白止讶然，「你不会一夜未睡？」


    厉沧澜离他近了些，将他拥入怀中，淡淡嗯了声，声音仍然是哑哑的，「不困。」


    那两人这个姿势…厉沧澜岂不是一直在盯着他看？


    白止咽下困惑，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娇嗔道：「皇上的精力可真好。」


    厉沧澜被逗乐了，笑着说：「是皇后精力太差，都累晕过去了。」


    白止：「…」


    他既没出力，又没出屁股，好像是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只能气唿唿地在厉沧澜的腰上又掐了一把。


    厉沧澜不跟较劲的小猫咪计较，只是笑着揉揉他的头以示安抚。


    半晌，白止实在是好奇的很，想挣脱厉沧澜的怀抱，抬头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或许可以告诉我。」


    厉沧澜放开他，也很好奇：「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小脑袋瓜想得还挺多。」


    白止觉得这个睡姿不舒服，便翻了个身，说：「那你深更半夜不睡，念佛呢？」


    厉沧澜挨着他的背又贴了上来，在他耳边吹着热气，笑道：「在想你…」


    白止身子一僵。


    厉沧澜勾勾唇，「想和你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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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哑舌，曲起胳膊往后一推，十分诚实：「没了，都没了。」


    再来他别想下床了。


    身后传来厉沧澜爽朗的笑声，白止才知道又被对方逗了——厉沧澜总能找到逗弄他的点，并乐此不彼，仿佛这事有天大的乐趣似的。


    若不是看他是帝王，白止真想给他一个爆栗。


    生气！


    厉沧澜拉下他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然后从身后环住他的腰，把头抵在他的后颈处，讨好般蹭了蹭。


    白止能感觉到他的唿吸打在肌肤上，热唿唿的。


    半晌，厉沧澜说：「阿止，睡吧，我困了。」


    听他有些疲倦的声音，白止嗯了声，将手覆在厉沧澜放他腰上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越瞧着越有点哄人睡觉的意味。


    等到身后的唿吸声越来越轻，白止确定他已经入睡了后，才缓缓闭上了眼。


    第60章


    日子一晃又到了月末, 春日的气息即将消逝，厉沧澜担忧他的身体，又让李太医来瞧了瞧。


    白止在厉沧澜的监督下有好好吃药, 想着自己都快成药罐子了。


    李太医把完脉, 同一旁的厉沧澜说：「回皇上, 娘娘凤体大有好转, 眼下可以不需喝药了。」


    厉沧澜紧皱着的眉才松了松，白止拍拍他的手背, 朝他撒娇：「臣妾也不想再喝了, 皇上就别让李太医再开药了。」


    喝了三个月他都快吐了。


    厉沧澜拂手让李太医下去，对他说：「阿止，朕怕你…」


    白止用手堵住他接下来想说的话，知晓厉沧澜的担忧, 摇摇头, 说：「不会的，我一定会陪皇上到最后的。」


    绫罗在一旁哀嘆了口气，也为小少爷的身体担忧，她还在府上时, 小少爷犯病那段日子脸色十分苍白，丞相夫妇就忧心的吃不下饭。


    但自从小少爷进宫后脸色越了越有了红润, 绫罗突然觉得或许小少爷进宫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厉沧澜拉他入怀, 「阿止一定会长命百岁。」


    两人又腻歪了会, 白止捏捏他的手指, 试探着说：「皇上可还记得之前答应过要带我出宫去玩？」


    厉沧澜低下头，刮刮他的鼻尖, 「宫里呆腻了？」


    白止点点头，鼻子一酸, 眼里泛了点泪花，还作势伸手擦了擦，说：「我进宫都三月有余了，有点想家了。」


    其实是前些日子，李景带着军队大捷归朝，他的儿子李沐在和西谟的这场战事中表现卓越，李氏父子俩便一同被厉沧澜嘉功进了爵，而白瑛的心上人便是李沐，如今算算她应该已经回了丞相府，白止才想回去瞧瞧这位胆大的女子。


    当然，也顺便去外面逛逛。


    厉沧澜的手指揩去他眼角好不容易挤出的泪，笑着说，「那我明日陪你出宫。」


    白止本意想着大景军队回朝，厉沧澜这几日定然忙得不可开交，那自己独身回丞相府也好和丞相夫妇说说话，便摆摆手：「哎呀，你这几日不是很忙，我明日自己出宫回丞相府便是。」


    「朕也许久未出宫看看了，无妨，让那群老臣休假一日也好。」


    白止见没其它理由，只好应了下来。


    .


    第二日，白止和厉沧澜早早便出了宫。


    两人都十分低调，没带多余的随从。白止只带着绫罗，厉沧澜连李祥都没让人跟着。


    三人到丞相府时，还把丞相夫妇吓了一跳，手忙脚乱迎着厉沧澜进府，又是要行礼，又是使眼神让下人去知会昨夜才偷偷摸摸回府的白瑛。


    厉沧澜抬手止住丞相夫妇的行礼，说：「国丈不必行礼，阿止想家了，朕也是陪他回来省亲，不必多礼。」


    听见厉沧澜的称唿，白越一惊，下意识看向白止。


    二人幽幽用眼神交流：


    白越：止儿，这…难道说皇上已经发现了？


    白止无奈点头。


    白越和妻子对看一眼，伸手擦了擦汗。


    他方才就观察到两人举动十分亲密，一颗悬着的心还未放下，就被这个消息惊的又悬了起来。


    他的眼神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猝不及防对上厉沧澜的目光，就要跪下：「皇…皇上…止儿不懂事，都是老臣没教好…请皇上勿怪罪于他，替嫁这事都是老臣的错…是老臣没管好犬女…」


    厉沧澜和白止急忙上前扶他。


    「爹，您这是干嘛？」


    「国丈，此事朕也不会追究，更何况，朕也心悦阿止，定然不会怪罪他的。」


    白越一听这话，脚下一软，险些晕厥，连带着感觉厉沧澜搀扶他的手都烫了起来。


    堂堂的大景帝王喜欢男子，这是天要亡我大景啊！


    老丞相忠君爱国，第一反应不是窃喜能逃脱天子的怒气，而是关心大景的未来，又想到以后白止的处境，不由得悲从中来…


    「皇上，老臣有些话想对您说…」


    白止默默站到了丞相夫人旁边，说：「皇上，你和阿爹去吧，我陪陪娘亲。」


    说完，他还特意将地方留给二人，扶着丞相夫妇往后院走。


    丞相夫人夏玉兰是位温柔的江南美人，她拍拍白止的手，语气不免有些担忧，「止儿，你和皇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止轻声回：「就他方才话里的意思，皇上心悦我，我也心悦他，我们两情相悦，娘亲难道不替止儿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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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不是你爹，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但娘也清楚，你有想过若是有朝一日，事情败露了会如何？」


    白止认真回：「若有那日再谈嘛，皇上会保住白氏一族的，娘亲放心。」


    跟在两人身后的绫罗也替厉沧澜说话，「夫人，皇上对小少爷可好了。」


    夏玉兰眼中溢出泪来，「娘亲是担忧你，昨夜你阿姐回来了，你爹把她好一顿训，若非她当初任性，也不会出现如今的局面…」


    白止寻着记忆往白瑛的闺房走，说：「都这样了，阿爹训阿姐也无事于补，有皇上呢，止儿不怕的。」


    两人谈话间，得了消息的白瑛已经到了门口。


    白瑛样貌与白止有几分像，也是一位大美人，只是与白止不同的是，她从小便顽皮，小时候一度被白越夫妇打趣生错了性别。


    她赶紧跑过来，笑着说：「阿弟回府啦。」


    绫罗含着泪给白瑛行礼：「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白瑛笑着敲敲她的头，「不就几月未见嘛，哭什么，没骨气。」


    她走到另一边，扶着夏玉兰往房里走。


    三人进了屋，让绫罗在外守着，白瑛才说：「阿弟在宫里如何？阿姐瞧你气色都好了许多。」


    白瑛性格大大咧咧，不似寻常的闺阁女子，她看了夏玉兰一眼，摸摸鼻子，朝白止说：「替嫁这事阿姐还真要和你赔不是，都是阿姐欠考虑。」


    她当初也是脑子一浑，完全没想那么多，等觉察出不妥之后急忙原路返回，那时白止早进宫了，她没法混进去换回，只能去西谟寻李沐，每日都在祈祷白止在皇宫能安然无虞。


    白止摇摇头，「阿姐，你也别自责，都过去了，当初我答应你，如今也不后悔，再说皇上也已经发现了。」


    白瑛大惊：「啊！」


    白止只好把这几月发生的事一一同她道来。


    白瑛听完，心情十分复杂，也不知这事是好是坏，震惊之余，问夏玉兰：「娘亲，阿爹可知晓？」


    夏玉兰嘆口气：「你爹正和皇上谈话呢。」


    白瑛唰地一下站起，哆嗦着问：「什么！皇上也来了？」


    白止点点头，「是呀，他陪我一起来的。」他看着默默往门口走的白瑛，有些哭笑不得，问：「阿姐，你做什么？」


    白瑛朝他露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那我还是先出府避避吧，皇上若是知晓我在府上，一气之下不得把我噼了。」


    笑话，她虽敢私底下逃厉帝的婚，要真面对皇上，她只怕话都说不利索。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话还未落，绫罗便急急忙忙进来，拉了拉白瑛，「小姐，别说了，皇上和老爷朝这边过来了。」


    白瑛往外悄悄看了眼，看见和他爹一道来的俊俏非凡的男子，不正是厉沧澜嘛。


    她没空夸厉沧澜的长相，急匆匆就要往窗边走，回头朝白止一笑，「阿弟，阿姐在回来的路上给你带的礼物都放你房间了，阿姐先逃命去了。」


    夏玉兰无奈扶额，「这丫头…」


    白止同样扶额。


    白瑛推开窗，一只脚往外蹬，那动作行云流水，一见就知道没少逃。


    只是她翻身坐上去，还没往外跳，白越和厉沧澜便进了门。


    白越气不打一处来，就要上前作势去揪白瑛下来，他没好气朝绫罗说：「还不快扶小姐下来。」


    白止对上厉沧澜探寻的目光，有些无奈笑了笑。


    别看他啊，他也没想到白瑛这样虎…


    厉沧澜倒是没将视线多停留在白瑛主僕二人身上，走到白止旁边，小声问他：「什么情况？」


    白止笑着偏头回他，「我阿姐怕你当场噼了她，正逃命呢。」


    厉沧澜：「…」


    他开始疑惑自己真有那么凶吗？


    白瑛被绫罗拉下来，瞧着那边悠闲喝茶的厉沧澜，眼一闭，一副赴死的模样，「民女白瑛拜见皇上。」


    这下，白越夫妇也不好求情，只能将目光放在厉沧澜身上，二老其实也怕白瑛因此受罚，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都心疼。


    白止悄悄勾了勾他的手，有些嗔怪瞪他一眼：行了啊，阿姐还行着礼呢。


    厉沧澜才悠悠瞧白瑛一眼，难怪敢让白止替嫁，他也不得不承认二人的确很像。


    他大手一拂，「罢了，起来吧，过往的事朕也不追究了。」


    白瑛舒了口气，看向白止朝他眨了眨眼，那眼神好似在说：阿弟，这个弟夫可以啊！


    白止：「…」阿姐啊，你可长点心吧。


    该谈的都谈了，该说开的都说开了，白越又拉着厉沧澜谈国家大事去了。


    白止趁他们不注意时，拉着白瑛回了房，好奇问她：「阿姐，你此行去西谟可有寻到心上人？」


    谈到心上人，白瑛脸才露出了些女儿姿态，她脸上泛着红说：「寻到了，阿姐便是跟着他回来的，他叫李沐，你也见过的。」


    白止瞧她这样也明白这一路定然是有好消息，故作惊讶状，「原来如此啊，那李将军可有说何时上门提亲？」


    白瑛羞红了脸，支支吾吾道：「阿弟，还…还早呢。」


    白止心里跟明镜似的，便笑笑不说了。


    白瑛没害羞多久，拉着他的手起身，笑眯眯说：「对了，阿姐这一路碰到可多好玩的东西呢，都给你带了一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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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朝那堆几乎能占半张床的礼物看去，睁大了眼，嘴角有些诡异地抽了抽，「阿姐…你这是带了多少回来？」


    「本来还想买点的，后来没多余的马车了，就算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白止一边看一边说：「阿姐，何必买这么多呢，我也不能都带进宫去。」


    白瑛在身后看着他，觉得他更有生气，脸上笑容也更多了些，喃喃说：「其实阿姐这一路，都很自责，在此之前，阿姐想，若是皇上发现了怪罪下来，阿姐便替你去死，方才知晓了皇上对阿爹阿娘、对你和对我的态度，我又有点庆幸，还能有挽救的余地，可是这一切阿姐都让你去承受了…」


    白瑛上前一步，眼眶有些发红，「皇宫定然没外面好玩吧，阿姐还没带你去看看大好河山呢，止儿，阿姐是不是很自私，阿爹和娘亲说得对，若非我任性，这些也不该由你来承受…」


    白止身体一僵，转过身来。


    他瞧见对方发红的眼，嘆了口气，伸手将白瑛拥入怀里。


    白瑛也只是年长他一岁，身高只到他下颌，也还只是位怀春的少女呢。


    他说：「阿姐，止儿从未怨过你，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人一生难遇所爱之人，止儿也是阴差阳错遇见皇上了呢，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白瑛闷闷说：「阿姐是怕以后…」


    白止笑了，放开她，悠悠说，「阿姐，皇上不会让我受伤的。」


    白瑛听他这话，一瞬间微怔。


    能说出这句话，阿弟这是能有多少自信…


    又或者说，皇上是给了他多少宠爱，才能让阿弟毫无顾忌说出这句话来。


    白瑛突然豁然开朗，笑了。


    第61章


    白止和厉沧澜在府上陪丞相夫妇用过午膳, 等二老午睡去了，白瑛也自觉不打扰他们，出府找李沐去了。


    厉沧澜美名其曰想瞧瞧白止从小住过的地方, 拉着他非要逛逛。


    白止没有太多记忆, 只能带着厉沧澜乱逛, 反正逛到哪算哪儿。


    所幸丞相府大, 够两人调会情了。


    这个时节，花园里的花还未凋谢, 风带着花香远远传来, 草丛里有只晒太阳的黑猫正在舔毛，它眯了眯眼，爪子一开一合，十分惬意。


    突然, 头顶的阳光被一阵阴影挡住了, 黑猫不满睁了睁眼，猝不及防对上一张冷俊脸，脚下一空，就被抱了起来。


    它有些懵逼地眨巴眨巴眼。


    顷刻反应过来, 张牙舞爪，对着厉沧澜那张俊脸就是一爪子挥去, 完全没手下留情。


    厉沧澜躲开, 反而换了个姿势, 面无表情捏住了黑猫命运般的后颈。


    在不远处的白止被这一人一猫逗乐了, 不知触动了他哪个笑点，捂着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他和厉沧澜来这时正巧看见这只大黑猫在晒太阳, 花园旁边是围墙，外面环绕着山, 白止在记忆里搜颳了会，发现记忆里没这猫。


    于是他推断是从外面跑进来的野猫。


    那猫毛髮光滑，甚至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白止看着就有些手痒痒，想撸。


    野猫不似家猫，野得很，贸然上前抓人不提，还会把它吓跑。


    白止便撒娇着让厉沧澜去抓，也好在厉沧澜从小习武，反应敏捷，轻轻松松就把它抓住了。


    厉沧澜朝他走去，也觉得有些好笑，说：「早知晓这些能逗你笑，我回去就让人表演抓猫给你看了。」


    那猫还有些不服气，喉咙里发出低吼，猫毛炸起，一双眼不满向上瞪着。


    白止伸手揉了揉它的头，那猫才渐渐耷拉了耳朵，他回厉沧澜：「那还是皇上亲自抓才能逗我笑呢。」


    厉沧澜见他将手移到了猫的下巴，摸了摸，那猫半眯着眼睛，喉咙里的低吼也没了，一整个温顺乖巧的模样与方才判若两猫。


    厉沧澜：「…」


    白止瞧他向来平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震惊，颇为有趣，对他说，「皇上，把它给我吧。」


    厉沧澜本想提醒他小心猫爪，但看着在白止怀里窝着的乖巧黑猫，哪里还需他提醒？


    白止手上的动作没停，那猫被rua舒服了甚至干脆窝在白止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


    厉沧澜额头青筋隐跳。


    猫能被白止rua，他都没有。


    岂有此理。


    活的还不如一只猫？


    白止笑眯眯抬起头，看着厉沧澜脸上闪过好几种表情，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正幽幽盯着他怀里的黑猫。


    白止歪头，眨了眨漂亮的眼，也伸手在厉沧澜的头上试探着摸了摸，问：「是…是想这样吗？」


    厉沧澜如梦初醒，喜欢得不得了。


    他大手一挥，一把把正眯着眼的黑猫提起，从白止怀里捞了出去，提到眼前。


    黑猫被吓醒了，滴熘着两只琥珀眼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人脸…


    双眸对视了一会。


    黑猫率先发出反击，露出利爪，一爪子挥去。


    厉沧澜面无表情将猫挪开，丢了手。


    那猫猝不及防只能将挥出去的动作收回，掂着爪子稳稳噹噹落地。


    白止不知这猫怎么惹到了厉沧澜，想蹲下安抚安抚，厉沧澜却止住了他的手，把人拉进怀里，「你以后只能这样对我。」


    喵！


    地上的黑猫气哼哼喵了一声，似乎在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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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沧澜扭头盯它。


    喵。。


    那猫的控诉弱了下来，脑袋一歪，朝白止摇了摇尾巴，赶紧熘了。


    「噗嗤！」白止又重复了一下方才的动作摸摸厉沧澜的头，说：「皇上，你跟一只猫计较什么？幼不幼稚。」


    厉沧澜拦腰将他抱起。


    白止大惊：「哎？你干什么？」


    厉沧澜笑得十分纯良，回他俩字：「吃人。」


    ·


    白瑛在李府呆了许久，虽说她和李沐两情相悦，但孤男寡女，也不宜久呆，便起身告辞。


    李沐拉住她的手，放了个东西。


    凉凉的。


    白瑛打开，手掌里躺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李沐挠挠头，他常年跟着李景，都被锻鍊成了一副糙汉样，和那些白面书生完全无法比，但白瑛就爱他这样。


    他红着脸说：「这玉是我祖母给我娘的，我娘说也是要给她未来儿媳的。」


    话已如此明白，白瑛哪会不懂。


    李沐又说：「阿瑛，等我上门提亲。」


    「晚些日子吧…」


    虽然丞相府上的下人们早已被白越警示过言行举止，但为防生是非，白瑛想着以后她还得一段日子，这样一来李沐的提亲也要暂搁了。


    两人在李府门口告别，白瑛将玉佩握在手里放在胸口处，喜滋滋往回走。


    在路上，和一道出门的白止和厉沧澜碰上了。


    白止已经换回了男装，穿着上好的绸缎，白玉冠将头髮高高束起，唇红齿白，活脱脱一位美少年，他大老远就沖白瑛招招手，说：「阿姐，要不要一道去逛逛？」


    白瑛看了眼天边，日落西山，暮色已渐，诧异道：「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你们还要去逛？」


    「同爹娘已经说好了，我和皇上晚些时辰直接回宫，就不回府了，阿姐，要一道么？」


    白瑛看了眼厉沧澜，心想皇上也不会乐意她跟着，便回绝说：「不了不了，阿姐回府了，阿弟，皇上，你们好好逛啊！」


    说完也没等白止回应，一熘烟跑了，她可不想一同去碍眼，街上人来人往，她如今也不宜过多招摇。


    白止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疑惑道：「这一回宫，还不知何时能见，阿姐为何跑那样快？」


    丞相府往外便是东西街，街上是小贩还未收摊，各种小吃的香味被风携着香味席捲而来，烟火气十足。


    厉沧澜生在皇宫，几乎很少能感受这种热闹，于是牵过他的手，边穿梭在人群之中，边慢悠悠道：「你若是想他们了，我随时唤国丈进宫便是，或者下次陪你出宫？」


    「啊…那也行。」


    白止眼睛四处乱瞟，被集市上摆放的小玩意晃花了眼，拉着厉沧澜来到一个摊子面前。


    店老闆瞧二位气度非凡，绝非俗人，便挂着笑容问：「两位爷，瞧瞧要挑些什么？」他自顾自说了起来，「毫不自夸地说，很多爷来我这小店淘玩意呢，什么讨姑娘欢心的首饰、胭脂，小孩玩的之类的，这都有呢。」


    厉沧澜看了一眼，对白止摇摇头。


    身为帝王，什么价值连城的没瞧过，这小摊上的东西加起来，白止估计都没有他身上一块小小的饰品值钱。


    白止伸手指了指小摊的一角，「老闆，那是什么呀？」


    老闆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他指尖指向之处是一对用木头雕刻的小人，雕刻师的刀工很好，小人的神态栩栩如生——是一对相拥的璧人。


    老闆瞧他有兴趣，便说：「这呀，是李家姑娘刻的。」他朝远处指了指，说「喏，就前面不久，拐个弯就到了。」


    白止随意挑了个玩意，拉拉厉沧澜的袖子示意他付钱，笑眯眯说，「谢谢老闆，这个我要了。」


    待付了钱，厉沧澜捏捏白止的脸，问：「想去看看？」


    白止嗯了声，「去看看呀，反正闲来无事。」


    两人寻着老闆的指示果然在街角见到一家小摊，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小人，有人形的，也有动物形态的。


    一位六七岁的奶娃娃正在地上捣鼓着什么，白止松开了厉沧澜拉着他的手，走过去蹲下，歪着头问：「小不点，你娘呢？」


    奶娃娃抬头见到了一位美人哥哥，呀了一声，才奶声奶气回他：「娘在里面呢？」


    说完他起身，抬着小短腿往屋里走。


    白止起身，厉沧澜走到他身边，看了眼摆放的小人，随意拿了一个起来打量着。


    须臾，一名美妇人便抱着奶娃娃出来了，见白止二人，微顿后问：「两位公子可是有事？」


    白止笑眯眯说：「姐姐，能给我们刻个小人么？」


    厉沧澜放下手中的小人，听白止这话才明白他此行过来的目的，无声勾勾唇，看向白止的目光简直温柔的快腻死人了。


    美妇人收回目光，心下瞭然，放下奶娃娃，笑着说：「烦请两位公子坐会。」


    旁边就有专门用来下坐的，白止拉着厉沧澜入坐，看着原本的木头在美妇人的巧手下逐渐显现出人形。


    因为常年握刀，对方手掌早已布满一片厚厚的茧，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显然已经干了许久。


    奶娃娃伸手要白止抱抱，他手一捞就将人抱怀里了，殊不知奶娃娃还趁空朝厉沧澜做了个鬼脸。


    厉沧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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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捏了把奶娃娃的脸，以作惩罚。


    美妇人间或瞥了眼，哭笑不得：「公子勿怪，阿诺就是有些贪玩，没恶意的。」


    厉沧澜淡声回：「无碍。」


    白止有些莫名其妙转头，厉沧澜朝他摇摇头，他才又问：「姐姐做这个不累么？」


    这种活极其伤手，还又费力又累。


    手中的小人已经出现两人的形态，美妇人改用小刀细细打磨，回他：「我父亲就是干这个的，因为他，我从小便接触了，这一来都十几年了，便也不觉得苦了，父亲去世后，我就接手了这家店。」


    她将手中的小人往白止跟前一递，「小公子，好了。」


    两只小人静静站在她手心，宛若真人，几乎就是白止和厉沧澜的小人翻版。


    白止放下奶娃娃，起身接过，小人表皮十分光滑，手感也不刺人，他把另一只小人给厉沧澜，笑眯眯说：「真的和你好像啊。」


    厉沧澜见他喜欢，掏钱的时候也多给了些，美妇人拿着银子在两人身后喊：「公子！多给了！」


    白止回头朝她一笑：「店长姐姐就收着吧，不用找了，后会有期～」


    厉沧澜捏他的后颈，说：「折腾了这么会，饿了没，先吃点东西。」


    白止肚子咕噜噜叫了叫，他回：「好啊。」


    ·


    一顿饱餐后，白止摸摸肚子，心想自己这胃口果然被皇宫里面的厨子养叼了。


    哪怕这家酒楼已经是大景第一酒楼，他觉得还是比不上皇宫里的。


    街上行人依旧人来人往，天色尚早，两人牵着手漫步在大街上，顺带消消食。


    白止歪着头问他：「阿爹和你说了些什么？」


    「丞相想带着你一同辞官回乡。」


    「辞官回乡？」


    按小七的话，原来的剧情，太后病逝后，丞相为了保百氏一族将影响降低最小，才会向皇上提起这事，如今这事居然因他和厉沧澜关系的变化而提前了。


    「我知晓丞相担忧什么，但我也同他说了，我不会伤害白氏一族，更不会伤害你的，阿止可信我？」


    「我自然知晓皇上的心意。」白止无声嘆了口气，却很能理解丞相所忧虑的。


    他日一但昭告天下，群臣为了大景的未来，一定会上奏逼厉沧澜废了他皇后之位，于公于私，届时，厉沧澜只会是最难做的那人，「只是皇上您毕竟是大景的天子，不是臣妾一人的。」


    厉沧澜停住脚，看着他，说：「阿止，从前我为大景而活，如今我只想成为你一人的夫君。」


    白止撇嘴：「皇上，谈何容易啊。」


    厉沧澜颳了刮他鼻尖，「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如若真有丞相担忧那日，我也不做这帝王之位了，只陪着你，你想去哪里玩我们便去哪里玩。」


    听他这话，白止诧异问：「皇上这话是不要江山了？」


    厉沧澜目光悠悠盯着他，白止的女装本已够让他心生欢喜了，如今换回男装，更是另一番惊艷绝伦的美，让他越发想要独有，情不自禁道：「比起江山，我更想要美人。」


    白止被这话逗笑了，突然觉得在这剧本里，自己怎么像个祸国妖妃似的，说：「那完了，拐了大景帝王，我这罪过可大了。」


    厉沧澜莞尔一笑，俯身亲了亲他的唇。


    路过的行人瞧见那位俊俏非凡的公子哥俯身亲吻怀里的那位美少年，不由自主停住侧目。


    彼时恰好一簇烟花升在大景上空，炸开一朵朵灿烂的花，绚丽无比。


    ·


    夜色渐浓，地上的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长。


    厉沧澜背着白止，听他用懒懒的语气问：「皇上是不是早已留了后手…」


    厉沧澜没否认，抬头看着面前这座冷冷清清，屹立不倒的皇宫，思绪渐渐放空…


    他尤记少时，先帝病重有立太子之意后，他们几位兄弟的情分一去不復返，亲近之人的被叛和权利的逼迫之下，哪怕他没有害人之意却不得不被逼无奈手沾鲜血。


    直到同胞死在他的手上，先帝拍拍他的肩说他已有足够的心智坐上这帝王之位…


    他跪在最敬重的兄长尸首旁，浑身是血，他已经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兄长的，只觉得胃里一阵翻呕。


    他扬起头问先帝，眼中的热切早已不在，他说：父皇，坐上那个位置真的那么重要么？


    得到的只是先帝一句：澜儿，你没得选。


    身在帝王之家，他的确没得选。


    厉沧澜的手上沾过太多血。


    同姓的、外姓的，因为他一句话就丧命的数不胜数…


    人人畏惧帝王之权，却又匍匐在他的脚下俯首称臣，但渐渐的，这个位置，这些权利，他却有些腻了。


    如今西谟和大景签了百年交好合约，大景在他的治理下海晏河清，未来将一片繁荣，保其百年不衰。


    若没有白止，或许他还能在这个位置为大景榨干自己最后的价值，然而他却遇见了白止…


    他才恍然大悟，年少时他也曾嚮往过山水之间，也曾希翼过兄弟和睦，也曾是京都街上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在和白止真正交付身心的那晚，他看着身边毫无防备、睡得一脸安稳的白止想了许多…


    其中，想得更多的还是若他不是这大景帝王，他和白止又会如何？是否还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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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得到回答，白止歪了歪头，说出自己的猜想：「皇上…是熙儿么？」


    白止记得小七提过先帝最爱妃嫔是厉鸿熙他生母而非太后，爱屋及乌，自然最爱的的皇子其实是厉鸿熙。


    若不是先帝驾崩时他正年幼，就说先帝若在，这皇位若干年后还不一定是厉沧澜的呢。


    当时他并未多想，后来细思，才发现：作为父亲哪有不了解自己孩子的，若厉鸿熙登基，没了他的庇护，幼儿只会沦为豺狼虎豹口中的傀儡，届时会死的很惨，只有厉沧澜称帝，他才不会对彼时还年幼的厉鸿熙痛下杀手，反而会庇护他安稳成长…


    帝王就一颗心，又怎么会没有偏向？


    厉沧澜收回思绪，笑了：「唯有皇后知朕心。」


    ·


    绫罗在宫门口等着，远远瞧见厉帝正背着小少爷呢，她睁大了眼，赶紧上前，问：「皇上，娘娘这是怎么了？」


    「嘘。」厉沧澜轻声说：「他睡着了。」


    绫罗啊了一声，有些懵。


    厉沧澜越过她往宫里走，前路漫长，他走得也很慢。


    绫罗看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影子，却徒然生出他们生生世世或许都不会分离的宿命感，不知怎的，鼻子突然酸了酸。


    她压下思绪，赶紧跟了上去。


    第62章


    日子一混, 白止在这个世界的生辰就到了。


    其实他本人到不想大办特办，但主要是他身为一国之母，生辰宴这种事, 不办不行。


    白止贵为一国之母、后宫之主, 一切事物都需经过他手, 生辰还要自己操持, 便更不想办了。


    问就是繁文缛节，嫌麻烦。


    白止和厉沧澜无意间谈起这事时, 还和他笑着说：「皇上, 我大概是史上最懒的皇后了…」


    于是厉沧澜大手一挥，让李祥瞧着底下的去安排，他只管过生辰便好。


    厉沧澜这样说着，白止也乐得悠闲自在。


    没有妃嫔, 后宫没些烦人的勾心斗角, 除了一些重要的节日他必须要操持，也没太多事需要白止亲自处理，他便每日晒晒太阳，逗逗鸟, 一股岁月静好的模样。


    四月初，白止迎来了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生辰。


    那日热闹得很, 白止一大早就被绫罗喊起来, 洗漱、穿戴、点妆, 穿上厉沧澜早在半月前就让人为他定制的贺服, 极其华丽。


    厉沧澜这日早早下了朝来凤仪宫，见他半眯起眼, 让绫罗给架着画眉，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他暗自失笑。


    绫罗从铜镜中瞧见厉沧澜，看见厉帝走来拿过他手上的描眉棒，接下她的动作，示意她别出声。


    绫罗躬身朝厉沧澜行了个礼，悄悄退了下去。


    他的动作很轻柔，一笔一笔下得都很小心翼翼，生怕划疼了他的珍宝。


    鼻尖传来凛冽的清香，身后是专属那人的体温，白止没睁眼，柔声说：「皇上会画眉？」


    头顶传来厉沧澜一声轻笑，他说：「你忘了之前同我抱怨过每日都要绫罗给你点妆，嫌麻烦。」


    白止悠悠睁开眼，对上铜镜中厉沧澜的面容，笑着说：「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学了学，恰好能在今日试试。」


    厉沧澜的笔落在眉尾，最后收笔，看向铜镜，问：「你瞧瞧如何？」


    厉沧澜的手法自然没有绫罗娴熟，但描出的眉形却也不突兀，白止满意点点头。


    厉沧澜又拿过梳子给白止梳头。


    白止有些诧异，无奈说：「这些事让给绫罗来便是，你何必亲自来做呢。」


    「我听闻民间寻常女子在大婚前会有娘家人亲自执手梳发，是以表示祝愿。」


    这话白止也听过，不过他也知因自己替嫁，原主自然替嫁前不会被如此对待过。


    显然，厉沧澜也明白这事。


    他执过梳，从上往下，是为一梳。


    厉沧澜说：「阿止是替嫁，想来也没有被丞相夫人执手梳过。」


    厉沧澜的动作又重复了一遍，是为二梳。


    他说：「寻常人家的女子被梳发，望她能得遇良人，余生顺遂，那是娘家人对她的祝愿。」


    白止唿吸停止了一瞬，眨了眨眼，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如今，我为阿止执发，是我对阿止的祝愿。」厉沧澜寻着民间俗语，仅梳了两下，含着笑说：「望能与阿止生生世世，白髮齐眉。」


    白止内心感动一瞬，鼻尖一酸，嗔怪道：「人家这事都是大婚前干的，哪有生辰说这些。」


    厉沧澜俯身吻他，点了点他微红的鼻尖，「阿止可是不愿？」


    白止轻哼一声：「谁不愿意啦。」


    ·


    洗漱穿戴完毕，白止在厉沧澜的陪伴下去永寿宫向太后请安。


    太后倒是气色尚好，两人陪着她坐了会便出了永寿宫。


    白止还要回宫接受各公主、皇子和达官贵妇的行礼，一套流程下来已然到了正午。


    宴会办在太和殿。


    同他亲近一点的都在宴会上了，白止端坐在宝座前，瞟了一眼，没有瞧见丞相夫妇，觉得甚是无聊，在外人面前又必须维持住一国之母的风度，他朝厉沧澜撇撇嘴，十分无奈。


    厉沧澜之前答应带他出宫回丞相府过生辰，他一早就坐不住了。


    厉沧澜揉揉他的头，无声安慰。


    然而礼仪还是要有的，歌舞昇平，宴席开始，白止附和着用过一点垫了垫肚子，厉沧澜就拉着他下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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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鸿熙看着两人的背影，也觉得无聊，和在座的各位打过招唿后赶上两人。


    他弯了弯眉：「皇兄，嫂嫂，你们要出宫吗，带上熙儿一起呗。」


    厉沧澜不轻不重敲了敲他的头，挑眉，「你是如何知道的？」


    厉鸿熙笑眯眯看向白止，白止轻咳一声，同厉沧澜说：「…我不小心说出口了。」


    「皇兄，就带着熙儿出宫嘛。」厉鸿熙举双手打保证：「出了宫，熙儿决对不会打扰你们！」


    厉沧澜面无表情道：「不行。」


    厉鸿熙又拉拉白止的手，硬生生憋了些泪出来，一副梨花带雨样：「嫂嫂，你瞧瞧皇兄，自从从南山回宫，熙儿还没出去呢，都要憋死了。」


    白止无奈对厉沧澜说：「带着熙儿吧，总归是我生辰，想和亲近的人一起过。」


    有白止这话，厉沧澜没法，只能将厉鸿熙带着出宫。


    ·


    丞相府此刻全府上下忙忙碌碌，都在为帝后回府做着准备。


    白瑛早已经换好了男子装扮，和李沐站一起活像一对兄弟似的，她勾着李沐的肩膀，朝他胸口一拳下去，颇为豪气：「李兄，瞧瞧我今日这副装扮可帅气？」


    其实那一拳跟打棉花上似的，李沐看着娇小的白瑛，宠溺般看着她胡闹，揉了揉她的头，「阿瑛。」


    白瑛挑眉，止住他的称唿，「不对，是白兄！」


    李沐无奈投降：「是是是，白兄。」


    于是白止到府上时便看见两人打情骂俏的场景，忍不住笑着说：「我们可是来得不是时候？」


    「阿…」弟字还出口，白瑛看见厉沧澜身后正朝她笑眯眯的厉鸿熙，硬生生将这个「弟」字吞了回去，换了个称唿：「咳咳，阿姐回来啦。」


    白止听见这称唿哭笑不得，总觉得怪怪的。


    三人进府，李沐急忙上前给厉沧澜和厉鸿熙行礼，收起了方才和白瑛打趣的样子，恭敬得很。


    白瑛也学他样行礼。


    厉鸿熙眨了眨眼，李沐他倒是认识，白瑛倒不认识了，便问白止：「嫂嫂，这位是？」


    白瑛说：「回殿下，皇后娘娘是我表姐。」


    为了不露馅，白越夫妇便对外称白瑛是来借住的远方表亲。


    「这样呀。」厉鸿熙恍然大悟，上前摸了摸白瑛的头，有了位同龄的，他十分高兴，说：「你瞧着比我还小呢。」


    白瑛默默翻了个白眼！姐姐我比你大！


    「殿下，我十六了。」


    厉鸿熙啊了一声，十分诧异：「怎么比我大三岁，还这样矮呀。」


    白瑛嘴角抽了抽：「…」


    白止笑得幸灾乐祸，李沐尴尬拉了拉白瑛。而厉沧澜则颇为无奈，出声止住了这场滑稽的对话。


    白止过生辰，要留在丞相府晚上才回回宫，一整个下午丞相府都在准备晚膳，好不热闹。


    厉沧澜和白越坐正堂喝茶聊天，谈的都是国家大事，白止听着无聊，在两人身旁呆了会便熘了出去。


    厉鸿熙巴巴跟在白瑛和李沐身后。


    李沐平日闲着素来惯于练剑，白瑛则多是在一旁充当鼓掌的角色。


    如同往日般，两人一人练剑一人在旁边拿着花鼓掌。


    李沐身型高大，模样俊俏，肤色微黑，是健全的小麦色，他起势锋利又落下，在空中舞着漂亮的剑花。


    白止的目光又朝躲一旁的厉鸿熙看去，小殿下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沐舞剑，似乎颇感兴趣。


    李沐收起剑，须臾，白瑛的掌声便响了起来，她圆润的小脸扬起笑意，真心实意夸赞道：「沐哥哥好棒！」


    她白瑛瞧上的夫婿向来不会错。


    李沐朝她露出一口白牙，微黑的俊脸疑是浮上一团红晕，回：「哪有啊。」


    厉鸿熙却在身后悠悠道：「你很厉害。」


    白止抱臂在胸前，有些好笑看着面前即将发生的一幕。


    李沐转身，见厉鸿熙正盯着自己，他挠挠头，仍然是恭恭敬敬回：「殿下，是我献丑了。」


    厉鸿熙摇摇头，「不，你的确很厉害。」


    007也同白止般看戏，说：「这少年于万军中取敌人首级，的确是大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假以时日，定能接过他父亲的功勋，甚至会更为优秀，将来必是大景的栋樑。」


    李沐面对厉鸿熙，刻在骨子里的忠君思想令他对小殿下谦卑，极力否认。


    白瑛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走一番，不明白厉鸿熙到底打什么哑迷。


    「我可以和你比比吗？」厉鸿熙随后弯腰捡起一根树枝，朝他咧嘴一笑：「那些陪练的奴才都因着本殿下的身份，不敢动真本事，你，陪本殿下试试。」


    李沐皱了皱眉，脸色颇为为难，又怕伤着了小殿下。


    厉鸿熙收起孩子气的模样，眉目开始认真起来，「李将军，来吧。」


    厉鸿熙率先出击，李沐来不及反应只能被迫接过，只是丢了手上的银剑，他见厉鸿熙认真了起来，也同样正色了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李沐始终收着力，厉鸿熙喘口气，眉头皱起：「李将军，再放水别怪本殿下治你的罪。」


    厉鸿熙说得有模有样，发起怒来竟与厉沧澜有几分像，此刻属于皇家的威严显露了出来。


    李沐听此，眉目一凝，躲过一击，同样捡起树枝朝厉鸿熙刺去，被对方堪堪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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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瞧得正起劲，面前出现一盘瓜子，厉沧澜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旁，将瓜子递他跟前，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白止：「…」


    看戏嗑瓜子，厉沧澜是懂看客的。


    白止接过，看向远处比剑的两人，说：「本以为熙儿只是说说罢了，没成想果真有几分本事。」


    如此想来，厉沧澜对厉鸿熙的培养也不是一时半会。


    话落，那边已经分了胜负，李沐打掉厉鸿熙的剑，拱手道：「小殿下，失礼了。」


    厉鸿熙只是摆摆手，眼里闪过明亮的光，随手擦去头上的细汗：「无碍，本殿下今日很高兴。」他瞧着走来的帝后，悠悠在厉沧澜前面凑，一副臭屁样：「皇兄瞧见了吗？」


    厉沧澜板着脸说：「嗯，瞧见你输了。」


    没听见鼓励的话，厉鸿熙撇撇嘴，李沐张了张唇正想替小殿下说些什么，就听厉沧澜说：「不过较之上次的考核，倒是进步许多，输给李将军也不丢人。」


    厉鸿熙眼睛亮了亮：「是！」


    ·


    暮色袭来，丞相府灯火通明，露天的桌前铺满着山珍海味，一碗长生面被端到白止面前。


    白止微怔。


    往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上瞧去，厉沧澜朝他缓缓微笑，他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阿止，长命百岁。」


    厉鸿熙听见皇兄的称唿，疑惑般眨了眨眼，但很快这丝疑惑又被这其乐融融的气氛给压了下去。


    白止接过长生面，厉沧澜在他旁边坐下，然后，他在挂着微笑的众人面前挑起面条，尝了口。


    「如何，如何？」白瑛一脸兴奋问他口味如何，补充说：「这还是皇上亲自下厨的呢。」


    厉沧澜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为了这一碗小小的长生面，亲力亲为，在座的也能瞧出这其中的情谊了。


    白瑛到是真想知晓到底好不好吃。


    厉鸿熙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说：「是呀是呀，皇兄说他亲自下厨才更有寓意呢。」


    难怪方才厉沧澜消失了一会，原来是下厨去了。白止微笑着又挑了几口，一股脑将之全部吞入肚中，才笑眯眯说：「皇上好手艺！」


    在场的都乐了。


    厉沧澜对此回答十分满意，悠悠为他步菜。


    瞧着这一大桌子的人，白越眼神略过帝后和互相步菜的白瑛李沐，他心里舒缓一瞬，儿女双全，又各自都有了归宿，他如今不该奢求太多。


    夏玉兰轻轻扶过他的手。


    白越也到了年纪，是需要好好享受后小辈子的日子，这天下还是要让给后代去担忧。


    夫妇俩越发打定辞官的主意。


    白止起身朝绫罗眨眨眼，绫罗得到示意，去后厨嘱咐人将汤炉端过来，下面放着燃烧的炭石，上面是白止之前在宫里特意找人炼制的鸳鸯锅，此刻里面正是热气腾腾的清红汤。


    厉鸿熙十分好奇，问：「嫂嫂，这什么呀？」


    绫罗将洗净的菜叶和切片的生肉和鹌鹑蛋等食材一一摆放在桌面。


    白瑛也问：「这些都是生的，能吃么？」


    白止起身笑着说：「这些在汤炉里烫烫便好了，这料有红白两道底料，红汤热辣，白汤清香，能吃辣的便选红汤，若不能便选红汤。」


    在桌的几人从未见过这种吃法，都带着疑惑般看着白止亲手将绫罗摆放在桌上的菜一一加入汤炉。


    他用手肘顶顶厉沧澜，瞧着冒着热气的锅底和几人犹豫不决的眼神，小声说：「他们都不信，那皇上先试试？」


    厉沧澜果真如他般挑起红底中烫熟的菜叶，尝了口露出笑容，点评：「是很不错。」


    他这话一出，众人皆放下心来，齐齐开始动筷，入口时眼睛一亮，就又都七手八脚夸赞。


    于是这一顿下来，桌上的其它山珍海味都给这汤锅让步。


    白止渐渐弯起眉，心里被填得暖暖的，像生辰这种重要日子自然是应与重要之人在一起吃吃喝喝，而非宫宴。


    晚膳过后，一家人聚了会说说话，白止就被厉沧澜拐了出去。


    大景街上今日格外热闹，流动的杂戏团正表演着，被周围围着的百姓鼓手贺彩。


    厉沧澜带他来到鼓楼上，这里能俯瞰整个大景的一部分，几乎能与皇宫媲美。


    白止朝底下热闹的人群望去，眼里闪过诧异，歪着头问：「皇上为何带我来这里？」


    厉沧澜垂眸：「带你来瞧瞧属于我们的大景。」


    白止朝下望去，在这些很寻常的画面中瞧见万千灯火之下，百姓们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厉沧澜偏过头问他：「阿止，你方才那种吃法从哪里学的？」


    白止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其实这种吃法就同现实中的火锅大差不差，古人自然没听过，他随口胡诌了句：「以前从偏书里瞧过，今日也是第一次试啦。」


    厉沧澜似乎没有怀疑，他拉过白止的手，放了个东西在他掌心。


    白止摊开，是一条挂着玉饰的手绳，精细又贵气，不知为何，这场面他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这是？」


    厉沧澜回他：「姻缘绳，这颗玉饰也有安神的作用，养神的。」


    白止睫羽微眨，冰冷的玉饰品接触到他温热的肌肤，才回过神来，开口：「姻缘绳？」


    厉沧澜笑着说：「对，生生世世绑都在一起的姻缘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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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下意识问：「你…还信这个？」


    远处天边乍现，灿烂的火花冲破天际，几乎照亮了整个上空，紧接着是漫天的烟火炸开，声势浩大，将愣神的白止吸引了过去。


    街上的百姓都仰头，惊唿着。


    有小娃娃摇晃着母亲的手，奶声奶气问：「娘亲，天上好多花啊！」


    妇人将他抱起，听见人群中传来对话：


    「今日就瞧见有官爷架着马车往城南运送些什么，原来是烟花啊。」


    「听说了嘛，今日可是皇后娘娘生辰呢。」


    「原来如此。」说话这人看着满天不绝的漂亮烟火，恍然大悟：「那这些都是皇上为皇后娘娘放的吧？」


    「起先还以为是哪里位公子哥讨小姐的欢心，如今想来也是啊，城中禁大规模的燃放烟火，这么多也只能是皇宫那位。」


    奶娃娃歪着头问：「娘亲，他们在说什么呀？」


    妇人将他抱起，温声说：「乖儿子以后可要像我们的皇上一样，一心一意哦。」


    奶娃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鼓楼上，白止眼里只能瞧见那场绚丽的烟火，这唤醒了他久违的记忆，这样盛大的烟火，他见过。


    厉沧澜伸手将他拥入怀里，隐去眼底的异样，说：「原本我不会信，但因为你，我又信了，阿止，或许…真有天道轮迴呢。」


    第63章


    四月末, 太后的病情突然加重，永寿宫上上下下都尽心尽力伺候着，唯恐这段时间出了差错。


    其实众人都知晓, 这怕是快了。


    也正因如此, 白止近日也经常去看望她, 还特意嘱咐永寿宫的人, 若太后有不适，需得立即来报。


    今日宫里差人说太后晕了过去, 眼下他和厉沧澜正一道往凤仪宫走。


    一踏入殿内刺鼻的药味便铺面而来, 白止往床踏上看去，太后的脸色十分苍白，甚至比身上盖着雪白绒毯还要白上几分。


    她拿着帕子正在咳嗽，厉沧澜大步上前替她顺背, 她握着厉沧澜的那只手几乎只剩下了一层皮, 瘦骨嶙峋，异常瞩目。


    剧烈咳嗽之后，帕子上是一团血迹，她快速掩了过去, 朝白止招了招手，「皇后。」


    白止上前握住她的手, 眼里含着担忧。


    他问007：「小七, 太后是不是快了…」


    007微微嘆气, 回他：「由于白白你和厉沧澜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剧情点全部都提前了，太后的病也就提前了, 可能就这段时间，在这之后, 丞相也会随着剧情的发展辞官…」


    白止看了厉沧澜一眼，他紧紧抿着唇，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将水递给太后润喉：「母后…」


    太后笑着拍了拍他的手，「皇帝不必哀伤，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哀家也逃不过，顺其自然便是。」


    白止蠕动着唇，瞧这一幕，心里针扎似的难受。


    太后将他的手覆在厉沧澜手上，笑着说：「哀家只有两个心愿，一个是看着熙儿和敏儿成家，一个便是你们，她们姐弟俩成家哀家是看不到了，能瞧见你们夫妻相处和睦，便放心了。」


    她对白止说：「皇帝如今的变化哀家也看在眼里，这个位置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却也十分孤寂，哀家一直希望他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许是知晓自己时日不多，她希翼道：「皇后，哀家很高兴你能让他改变，也希望你能一直陪在他身边。」


    白止轻轻点头，「母后，儿媳会的。」


    厉沧澜低声说：「朕已经让人寻名医去了，母后的病一定会治好的。」


    太后回他：「罢了，如今活着也只是徒增痛苦，哀家也该去见先帝了，前些日子哀家还梦见他了…」


    她提起这事时，嘴角还带了点淡淡笑意。


    ·


    白止和厉沧澜来长生殿陪太后，没一会，外面传来争执声，绫罗匆忙进来，在她耳边轻声说：「娘娘，素敏公主在外面训斥令策。」


    厉鸿熙和素敏闻讯自然也来了。


    令策被一左一右两名侍卫按着下跪，一袭红衣的素敏公主抱臂在胸前，脸色不虞。


    厉鸿熙在旁边颇为为难，拉了拉素敏的衣袖，似乎在劝人，他见白止出来，急忙上前，撇撇嘴：「嫂嫂，熙儿实在是劝不住了…」


    白止拍拍他的手，笑着对素敏说：「这奴才可是有哪里顶撞长公主？」


    素敏扬扬手让压着令策的奴才丢手，令策抬起头，眼底一片冰冷，素敏皱紧了眉，斥责道：「就是这副表情，做奴才的居然敢对主子露出这副表情，皇嫂，您怎么留这种奴才在宫里呢？」


    令策已经是他宫里的人，白止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说：「长公主，令策如今已是我宫里的人，本宫自然会管教。」


    言下之意，不用旁人来管。


    素敏正想再说些什么，抬头就瞧见不远处往这边走的厉沧澜，她朝令策哼了一声，本意也不想惹白止不虞，思来想去便算了。


    她越过白止往里走，恭恭敬敬喊了声，「皇兄。」


    厉沧澜冷冷说，「素敏，以后别让朕再看见你对皇后不敬。」


    素敏心虚回：「皇兄，是那奴才大不敬，敏儿只是替皇嫂管教管教他…」她对上厉沧澜凛冽的目光，憷了，弱弱道：「是，敏


    儿知晓了。」


    「好了，起来吧。」白止让令策起身，温言细语说：「她毕竟贵为长公主，你以后还是恭敬些，本宫知晓你不服，但不是每次本宫都能拦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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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策低头回是。


    他今日其实根本就没主动招惹过素敏，说来说去还是他和素敏儿时的恩恩怨怨…


    厉沧澜走过来瞧了令策一眼，牵起白止的手，语气温柔：「朕已经说过素敏了，若以后她再欺负你宫里的人，你是她皇嫂，不必碍着朕，只管罚便是。」


    白止柔声说：「好，知晓了，不过熙儿和长公主也来了，我们先进去吧。」


    厉鸿熙摸摸鼻子也跟着两人进殿，看见脸上苍白的太后忍不住红了眼，问：「母后今日可好多了？」


    素敏起身给厉鸿熙让位置，好让他来到跟前，太后瘦骨嶙峋的手扶上他的侧脸，温言细语，「好多了，熙儿也来了。」


    厉鸿熙嗯了声，不争气抹了把泪。


    素敏也红着眼，紧紧咬着唇，全然没有方才骄横的模样。


    白止微微嘆了口气，握着厉沧澜的手，安慰般摩挲着，一切都在不言中。


    除了他，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料到太后的病情发展的如此快，他犹记得初次见面，她脸上还没有病气，虽眉目间有些疲惫但并不虚弱。


    厉沧澜偏头看他，温暖的指腹已快一步抚过他的眼底，朝他露出淡淡的苦笑。


    生老病死，哪怕是帝王，也无可奈何。


    ·


    太后是在五月初的雨夜薨逝的。


    那夜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宫里的灵钟敲响，钟声传遍至整个皇宫，一下又一下，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哭声传来。


    白止悠悠睁开了眼，知道是太后去了。


    他心底难受得很，嘆了口气，侧过身，在黑夜里盯着厉沧澜的侧脸。


    007瞧着板面上已经好感值满了的数据，猝不及防的声音响起：「白白，太后去了。」


    如今太后病逝，不久，丞相便会上书请求辞退，白氏一族也会随着丞相的归隐而渐渐退出朝野，厉沧澜因着白止并不会刁难，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


    白止沉默着嗯了声。


    厉沧澜环过他腰的手收紧了些。


    殿外李祥慌慌张张进殿，颤抖着说：「皇…皇上，太…太后去了。」


    半晌，厉沧澜睁开眼，他说：「朕知晓了，下去吧。」


    寝殿内十分寂静，白止见他迟迟未起身，便说：「皇上…」


    「阿止。」


    厉沧澜哑着声音唤他的名字。


    白止微怔，这两字他听过厉沧澜叫过多次，宠溺的、动情的…各有各的情绪，却从未听他如今这样，无助又难受。


    厉沧澜埋在白止的脖颈，紧紧搂着他的腰：「阿止，我只有你了…」


    厉沧澜说得很轻，白止却听见了，他感觉脖颈一股温热。


    两人相拥时大多是厉沧澜拥着他，就连动情之时，也是他掌握着主动权，从不捨得让白止累一点，他在白止面前永远是温柔且强大的，从未有过如此脆弱的一面。


    白止心软得不成样子，抬手揉着他盖在自己腰上的手，鼻尖一酸，也不争气掉下泪来，他一遍又一遍安慰着他：「我会陪着你的。」


    于是他陪着厉沧澜去永寿宫，两人紧紧握着手，一路沉默。


    他看着厉鸿熙和素敏在太后床榻边哭泣。


    看着厉沧澜松开他的手朝太后的遗体走去，脚步虚浮，身形晃悠…


    白止上前扶着他，想起他曾经提过的往事。


    厉沧澜即位那年也才十六岁，少年皇帝，又有先帝遗诏和太后撑腰，他的帝王之位起初坐的并不算困难。


    只是那时，先帝去得急，大景内部的有些势力只能蛰伏着，在厉沧澜即为不久后却暴露了目的，蠢蠢欲动。


    先帝在位时，和西谟便处于交战状态，他这一去，敌国王众开始不断侵犯大景边塞之地，隐约有往内地发展的趋势。


    厉沧澜不仅要收拾先帝留下的烂摊子，还得预防内部的反动派同西谟的里应外合，祸乱京都。


    除此之外，他还打算制定全新的政策改变过去先帝在时的顽疾在全国推行，也因此经常忙到半夜都不能休息，那时的太后便夜夜为他熬一碗安神的桂圆芡实粥。


    少年厉沧澜从成堆的奏摺中抬头看去，皱着眉说：「母后，往后找个奴才送来便是，也不必亲自来。」


    太后揉揉他的头，红了眼眶。


    她的儿子，才这么小，本不应踏上这一步，就要担任起这个重担，脸上担忧之色越发明显，她说：「澜儿，你别把自己逼太紧。」


    她并未把厉沧澜的话听进去，仍然坚持着每日他多晚睡，她便陪到多晚。


    无奈，厉沧澜便瞒着她，偷偷批阅。


    后来想想，也许是那时便已经落下了病气。


    太后原名萧婉柔，前镇国大将军之妹，从小便身体不好，她哥哥在战场上身陨后，先帝为了记萧家的功勋和对好友的承诺，便娶了萧婉柔为后。


    萧婉柔从小就倾慕先帝，满心欢喜嫁给他，甚至不顾生命危险先后诞下厉沧澜和素敏，却也没有成为先帝心中最爱的那位女子，她起初不忿过，后来也渐渐被这深宫抹去了那份执着。


    在位这些年，她见过太多如同她这般飞蛾扑火的女子，一腔柔情最终只得了个消香玉陨。


    厉鸿熙的生母是江南才女宋嫣然，先帝南下巡访时遇见的，两人迅速堕入爱河，回宫不顾萧婉柔的劝说便封了嫔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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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宋嫣然是宫里最受宠的女人，最关键是，先帝对她是真上了心，并非做戏，这番特别引来了后宫妃嫔的嫉妒。


    树大尚且招风，更何况，宋嫣然当时还怀了厉鸿熙，萧婉柔有心保护，却也没护住。


    宋嫣然被害去世后，先帝将厉鸿熙託付给她养，宫里人都猜测七殿下的日子定然会不好过，然而她却真的当厉鸿熙如亲子。


    哪怕她曾经无意间听过先帝和宋嫣然提过有想立她腹中的胎儿为太子…


    哪怕她后来知晓，病重的先帝又改立厉沧澜为太子也有带着护他和宋嫣然骨肉的意图在。


    可厉鸿熙从小聪慧又孝顺，她无法将仇恨寄托在他身上。


    渐渐的，萧婉柔只能郁郁寡欢，心中淤积太深，身子又弱，早些年生产吃的苦全部反退回来…


    先帝驾崩的头一个月，萧婉柔每每瞧着庭院里那株枯萎的绿梅发呆…


    绿梅珍贵，还是她才入宫时，先帝特意寻来讨她欢心的。


    其实…


    他们也有过一段时间的相恋…


    只是如昙花一瞬，十分短暂。


    萧婉柔时常在想，若她不是萧家之女，若那年杏花雨下，从未曾遇见笑意盈盈朝她递花的俊俏郎君…


    她是不是便不会被搅乱一潭春？是不是便能嫁给寻常郎君，不用受这深宫之苦。


    只是这样想想又瞬间后悔，若非如此，她便也遇不到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们，才那么小…


    回想她这一生，幼时失去父母，少时失去哥哥，又不得爱人心，上天从未厚待过她，唯有三个孩子还尚且给了点她安慰，但也仅仅如此了…


    永寿宫内哭声一阵盖过一阵，白止同样被泪水煳了满脸，心底一阵悲凉。


    她并未做过坏事，却一生如此短暂。


    三日后，全国各地昭告，太后薨逝。


    她生无法与先帝同心，死后却能入皇陵，同先帝以夫妻之名合葬。


    只是…


    这世上已无萧婉柔。


    第64章


    太后病逝的第一年, 老丞相白越在早朝请求辞官回乡，朝上一片譁然，厉沧澜准了他的请辞。


    白越辞官后同夫人回了乡, 再也不过问朝廷之事。


    然而后宫空悬, 不少大臣开始上奏摺请求行选妃大典, 皆被厉沧澜一一打回, 不准再奏。


    太后病逝的第二年，白止始终未孕, 又有不怕死的大臣开始上奏, 宫里隐隐约约传白止根本就无法生育，更甚者开始传厉沧澜有龙阳之好，所以才迟迟不肯纳妃…


    于是，在某日, 厉沧澜昭告全国此生不再纳妃并告知白止是男子之身。


    此消息一出, 全国譁然，大臣们反应过来纷纷上书表示于礼不合，请求废后，甚至有以命要挟的…


    厉沧澜烦了, 大手一挥，当下就威胁若是再提此事, 无论是谁一律格杀勿论。


    有些不要命的大臣再提起此事时, 厉沧澜就罢了他的职位, 将人撵回府去。


    这项命令开始在全国上下实行, 大街小巷，若有人非议, 不出一柱香便会被官爷请去牢里呆呆，严重的几大板子伺候, 不出半条命别想出刑部的大牢。


    与此同时，厉沧澜再次在全国各地推行新政，包括涉及民生的减税和各商业发展宏图。


    此新政一出，极大富余了财力，百姓的负担减轻了，对二人之事越发不在意了起来。


    百姓们开始认为：不就是喜欢男子嘛，是个好皇帝便行，谁又敢管天家的事？


    敢说话的大臣被厉沧澜罢免了职位，朝堂之上无人再敢提此事，再不济还有七殿下呢，只要这大景还是厉家的天下，便乱不了。


    再说这两年，厉沧澜开始放权给厉鸿熙，很多事都让他去歷练，就连这次的新政，也是交给小殿下到各地去督办…


    那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他们的皇帝啊，当腻了，想退位让闲呢！


    渐渐的，就再也没人提起这件事了。


    白止终于脱去女装，也不必整日拘束于后宫女子的礼数，有皇上的命令，风仪宫上上下下皆恭敬如常，只是称唿还是未变。


    只是厉鸿熙知晓他的身份之后，小嘴一撇，眼泪巴巴，控诉两人居然瞒得他如此深，竟半点不肯透露，着实同白止闹脾气了好一会。


    厉沧澜可不惯着他，冷着脸又让对方出宫磨练去了。


    白止回归男子之身，白瑛也自然如愿以丞相之女的身份嫁给李沐。


    太后病逝的第三年，李沐和白瑛大婚，厉沧澜和白止作为娘家人操办俩人的婚礼，丞相府内张登结彩，场面十分热闹，羡煞旁人。


    白止姐弟二人，虽偷梁换柱，却都各自寻到了所爱之人，这一段佳话当即被编成话本子，在民间流传，且颇受百姓喜欢，渐渐的，有些商人看上了其中的商机，便将几人的恩爱以原型编成各种感人的爱情故事，在民间风靡一时。


    白止听说这个消息时，他正在海棠树下晒太阳，还颇感兴趣招招手让绫罗寻了一两本来。


    书中是这样写的：


    只见俊俏的男子嘴角叼花，朝站着树下的美少年盈盈一笑，走上前把人圈入怀里，将花递给他，低哑着声音，问：「敢问公子贵姓？」


    怀中的美少年一时羞愧，轻咬着下唇，一副娇羞模样，美目含情，喃喃道：「阿…」


    「阿止，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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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厉沧澜低沉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白止急忙合上书，视线落在对方手里的花，画面顿时重合…他后背一凉，逃似的熘了，徒留下一脸懵逼的厉沧澜。


    此后数日，绫罗无意间翻出那本被白止丢在角落吃灰的话本——《俊俏郎君恋上我》。


    她嘴角有些诡异地抽了抽。


    太后病逝的第四年，厉鸿熙年十七，厉沧澜便迫不及待退了位，将大景全部丢给了厉鸿熙。


    百姓们到是没异议，这四年厉鸿熙被厉帝派出宫四处游歷，早已收服了民心，全国百姓对他的即位无半点异议。


    而朝中的大臣，有武将之首李家父子的大力追随和厉沧澜雷厉风行的手段，丁点的异声皆被淹没了下去。


    只是厉鸿熙还是给厉沧澜留了个摄政王之位。


    .


    大景二十年，厉鸿熙已即位一年，一切皆循厉沧澜在位时的朝制，并未作任何改变。


    初春时节，御花园里的花开满枝头。


    李祥瞧着正停住脚的厉鸿熙，笑着说：「皇上，这些花倒是开得正好。」


    「是啊。」温润的声音响起，厉鸿熙挑挑眉，突然想到了什么乐子，说：「你差人去办个什么赏花大会，都说大景出才女，让各位大臣之女进宫展示展示，朕到要瞧瞧这话有几分真。」


    有了前车之鑑，厉鸿熙才即位一年，大臣们就含蓄催他立后，厉鸿熙到不好龙阳，但也想立心爱之人为后，眼下灵感突发，才想了这么一出。


    李祥回：「是，奴才马上去办。」


    「不急。」厉鸿熙扭头问李祥，「皇兄可送了信回来？」


    「许是未到。」李祥摇摇头，温声说：「皇上宽心，说不定过几日便有动静了。」


    厉沧澜退位后，就拉着白止云游四方去了，李祥原本想跟着一起去，被厉沧澜留在了宫里，辅佐厉鸿熙。


    厉鸿熙游歷四年，见识多了，青涩褪去，帝王之威便全部显露了出来，昔日天真烂漫的小殿下，眼下已能独揽大权，如今需要他仰着头看了。


    厉鸿熙点点头，有些赌气道：「若皇兄和嫂嫂还不回，朕就派人把他们绑回来，再也别出去了。」


    李祥听着这有些孩子气的话，哭笑不得，明白厉鸿熙这话总归说来，还是想他们了。


    站在两人身后的令策却恍然如梦。


    他尤记得五年前，也是在御花园，白止让他跟着回了凤仪宫…


    他和绫罗起初不是没有说过要跟着白止，只是白止最后将绫罗留在了丞相府侍奉白瑛，也问他要不要出皇宫，去过寻常人家的日子。


    只是…


    令策如今又怎能过回寻常人的日子？


    他拂了白止的好意，决定留在皇宫，至少厉沧澜带着他进宫时，他还能远远瞧上一面，替厉鸿熙效力也不算辜负了白止。


    微风吹拂起令策耳畔的发…


    他希翼这阵风能将厉鸿熙的思念和他的一道吹出皇宫。


    .


    南方是出了名的烟花之地，今日却下起了蒙蒙小雨，街上的行人并不算多。


    少年捂着怀里的药在雨里跑。


    他穿着破烂，衣裳上全是灰迹，还带着些血，浑身都湿透了，头上的雨滴顺着滴落模煳了视线，脚一崴，倒在了地上。


    浑身酸痛袭来，他不争气掉下了泪。


    他是这条街的小乞丐，家里一贫如洗，还有位病重的母亲。


    这街上有不少混混，见他年纪小，又勤工，每每在小巷里堵着他要些银钱。


    起初，他并不想给，还和人打了起来，只是后来那些人趁他不在家，欺负重病的母亲，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如同往常一样，他又被堵在了小巷里被要银钱，只是这一次，若他给了，母亲便没钱买药，他只能在手里紧紧攥着，等那些人打够了，便也散去了。


    他拖着酸痛的身体去药店买了药，药店老闆见他可怜，想差人给他把伞。


    他摆了摆手，有些侷促：「我…没钱。」


    他说完这话便跑进了雨中…


    少年咬着牙起来，又怕雨水把药打湿了，只能狼狈的将药往衣裳里藏。


    「可是摔着了？」


    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微怔，扬起头。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迫使他不得已半眯着眼，往说话那人看去。


    白止一身青衫，温润儒雅，美目微弯，正歪着头朝他笑，「怎么了？」


    说完将伞递到他上方，遮住这冰冷的雨水。


    少年眨了眨眼，似乎被这神颜沖昏了脑，呆呆看着。


    直到美人哥哥身侧的人轻咳一声，他的视线才往旁边移去，只见那人也是同样气势非凡的俊俏郎君。


    厉沧澜打着伞，淡淡瞥向他。


    被两人悠悠盯着，少年十分侷促，脸上露出羞愧之色，默默低下了头。


    白止对他这行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侧身看见厉沧澜板着的脸，娇嗔一声：「阿澜。」


    人家还是小孩儿呢。


    说完，弯腰将手中的伞连同一些银钱递到那少年的手心，柔声说：「给，换身衣裳吧。」


    他方才就瞧见了，这少年怪可怜的。


    那双葱白如玉的手出现在眼前，少年有些慌乱往后退了退，仿佛自己是什么污秽唯恐弄脏了白止的手。


    厉沧澜急急拉过白止，怕他被雨水打到，无奈说：「伞也送了，钱也给了，阿止总能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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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往他怀里贴紧了些，笑眯眯说：「好了，我们走吧。」


    厉沧澜揽着他的腰正要离开，地上的少年却勐得抬头，紧紧拽着伞柄，说：「恩人，我…我以后会报答你们的！」


    白止只是笑笑，「不用。」


    少年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声说：「两位哥哥能留下姓名么，我往后来寻你们！」


    厉沧澜转过身，淡淡道：「从这里一直往西走，大景正在招军，若你能进去，混的一官半职，能进京面圣，便有资格来寻。」


    少年摩挲着这话，愣在了原地，他突然想起民间最近的传闻…


    厉帝退位后，便和曾经的一国之母白止云游天下，顺带惩奸除恶，美名远扬…


    他恍然大悟，小跑了几步跟上去，大声说：「我一定会的！」


    身后是少年的吶喊，白止忍不住后瞧了眼，看见淅淅沥沥的雨中，少年笑着朝他大挥着手。


    厉沧澜把伞往下一压，遮去了视线，白止才回头，不满掐了把他的腰。


    从前他便发现厉沧澜不喜他将视线分给别人，如今这一年来是越发明显了。


    「你和他说那些做甚？」


    「若他真能如我所说，也不辜负你的心意。」厉沧澜安抚般揉揉他的头，「那样之人，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白止想想也是，便不再纠结。


    俩人在南方呆了好一段日子，前些日子收到厉鸿熙的书信，硬是被厉沧澜磨磨蹭蹭晚了半月才决定启程往京走。


    白止爱热闹，喜欢山川四海，厉沧澜这一年便把白止所有没去过的地方都走了个遍，大有弥补他呆在皇宫里的那五年。


    雨点声打在油纸伞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两人悠悠漫步，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厉沧澜嘴角微微上扬：「阿止，回去我们再办一次大婚吧。」


    白止侧身看他，笑意漫上眼底。


    厉沧澜同他十指缠绕，放低声音说：「这次，只是我的妻。」


    从此以后，他不是大景皇后，不是摄政王妃，他只是厉沧澜的妻。


    没了那些名头，他可以随心所欲，可以做厉沧澜肆意撒娇的珍宝。


    白止笑的动人：「好啊。」


    第65章


    传说狐妖通体雪白, 长相艷丽又极会魅惑之术，若人直视那双妖眸，便会心甘情愿将自己的心献给对方。


    这个传闻一直游荡在灵狐山下。


    那灵狐山是何处？


    山下的村民无论是打猎还是拾柴的皆避之不及的地方, 山的外围更是设了结界, 连修仙之人也不敢擅入此地, 因为哪里是众多狐妖的栖身之地。


    彼时, 一位美妇人正对地上刚学会走路的幼崽张开双手，轻声哄着：「止儿乖乖, 慢点, 往前…哎，对，来娘亲这…」


    幼狐才幻化成人，对行走还不甚熟悉的样子, 东倒西歪, 极其滑稽。


    他露出两只雪白的狐耳，婴儿肥还未褪去，小脸圆润，睁着一双圆熘熘的大眼。


    他每往前一步, 美妇人便出声诱他前进一步。


    忽然，幼崽发出一声轻嘆。


    007「噗嗤」一声乐了, 「白白, 你这也太滑稽了, 真有这么困难么？」


    白止瞧瞧自己变小了的的手, 眼尾下垂，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朝它抱怨：「我才从几个月的狐狸幻化成人呢，都快不会走路了。」


    虽是抱怨的语气, 又因着他如今的形态，说出的话也是奶声奶气的，可爱极了。


    007心瞬间软了，「白白，没办法啦。」


    白止进来时这小不点还是灵狐的形态，他也被迫用四肢行走了几月，直到昨日幻化成人。


    他想着今日也走够了，便一屁股坐地上，伸出双手，朝美妇人说：「娘亲，抱抱。」


    美妇人摇头：「乖儿子，不可以哦，只能自己走。」


    幼崽小嘴微撇，双手又伸前了些，小脸露出委屈之色，奶声奶气撒娇，「娘亲，娘亲～」


    小幼崽语气又甜又软，眼里蕴出些晶莹的泪花，眼巴巴盯着美妇人。


    他变幼狐这几月，撒娇早已手到擒来。


    美妇人方才嘴上还说着不行，此刻脚步微移，被自家儿子悠悠盯着，心萌的不得了，哪里还管其它的，走过去就将他抱起，「哎呦呦，我儿真可爱，不就是走路嘛，以后娘亲抱着便是。」


    白止眯起眼蹭了蹭她的脸，不知是不是这灵狐才幻化成人，他最近饿得不得了，扯着她的衣袖撒娇：「娘亲，饿了。」


    「乖儿子，我们这就回家。」


    美妇人抱着白止往灵殿走，一路上都有狐妖婢女向她行礼。


    美妇人灵芷柔，是灵狐山的女主人，他的夫君白玄，是这灵狐山的狐王，夫妇俩自成亲之日起，许是应了天咒，千百年才得这一子，自然对这个儿子宝贝的不得了，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幼狐才幻化成人时，形态极其不稳定，十分耗费精气神，白止这会便已经有些累了，窝在灵芷柔怀里，半眯着眼半养神。


    灵芷柔低头看着自家儿子，心软得不成样子，又想到他以后，不由得悲从中来。


    她踏入大殿，白玄正和几位狐臣商量大事。


    化为人形的白玄异常英俊，在他身旁坐着的老人，是狐族的长老之首白汮，其余几位年岁与白玄相仿，皆在狐族内有重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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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灵芷柔进殿，白玄上前问：「止儿如何了？」


    灵芷柔将帽兜掀开，帽兜之下的小幼崽正闭着眼呢，她嘴角漾上一丝笑容：「止儿才幻化为人形，还有些不稳，累了就睡着了。」


    其实白止没有睡，只是懒得睁眼，他的狐耳动了动，听着几人的谈话。


    族长白汮语重心长说，「王上，少主这情况恐怕只能上神能解了。」


    他这话一出，大殿一片寂静，灵芷柔颤抖着声音说：「可自从上古天庭陨落，已经没了大神级别的神君存在了…」


    这话意思在明显不过，白玄紧紧皱着眉，「当真无其它方法了？」


    白汮摸了把白花花的鬍子，嘆气。


    上古天魔君澧和天尊君衡是自混沌初开的一对双生子，只是一位吸收混沌之气，一位吸收天地灵气。


    两人面貌相同，性格却迥然不同。


    君衡悲天悯人，端是无上君子的万神之首，而君澧从小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从未将众生放在眼里。


    君澧不甘屈于人下，后来坠入魔道，占据万魔之窟成为万魔之首，挑起神、妖、魔三界大战，想创造一个妖魔独尊的世界。


    上古天庭腹背受敌，最后君衡以身之躯和君澧同归于尽，双双陨落。


    经此一役，天庭再无领头人，许多神君在处理君澧留下的烂摊子时为保三界众生也纷纷受损，就这样过了千百年，天庭早已渐渐陨落。


    然而陨落的天庭灵气下落到人间，形成灵气蕴含的各大修仙门派之地，而妖魔同样在那一战中损伤惨重，因此如今是强大的人族、妖族和魔族三方互相制衡。


    白玄曾经参与过那一战，出于惩戒，被那些以身之躯维护三界的神君下下诅咒：白氏狐族的幼子终有天劫，生生世世无法逃离，非神者不得解除。


    白年来，幼狐因为这个诅咒而丧命的，白玄已见过太多太多，没了子嗣繁衍，白狐一族也因此元气大损，曾经强大一时的狐皇时代一去不返，为了保护族人，如今只能窝居在灵狐山。


    天劫不知何时会应验，也许会提前至幼年，也许至成年，总之他日白止也难逃一死。


    「也许还有君衡并未完全陨落…」


    在大殿中许久未出声的另一位狐长老白汲开口，将众人吸引了过去。


    白汲同白玄有几分像，只是比起自带硬朗气质的白玄来说，他更显阴柔些。


    白玄问：「你这是何意？」


    白汲阴冷的声音缓缓道来：「三界之中一直有这样的传闻，传说那一战，君衡天尊虽以身之躯与君澧双双陨落，但他的神魂在当年可并未找到…」


    白汮点点头，「不错，是有诸如此类的传闻，若能找到君衡的神魂，也许能解开白氏百年来的诅咒，只是…」老头儿嘆了口气，「难啊。」


    灵芷柔反问，「白汮长老此话何意？」


    白玄牵过她的手，说：「君衡的神魂若还在世，三界不可能没一点风声，可见难找至极。」


    白止将这对话听了个大半，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由来，见几人沉默着，他动了动狐耳，睁开眼：「爹爹，抱～」


    白玄喜笑颜开，接过白止，把他抱在怀里哄，边挥手让几位长老下去，说：「止儿今日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幼崽眼睛亮亮的，伸手扯白玄胸襟上的珠子玩，摇摇头，一板一眼道：「不好。」


    白玄脸上浮过担忧之色，急忙抱着幼崽输入灵力查看，问：「止儿是哪里不舒服？」


    幼崽噗嗤一声笑了，伸出小手戳白玄的脸，撇撇嘴，眼里全是狡黠之意，「爹爹笨笨。」


    白玄啊了一声，灵芷柔捂着嘴笑，揽过幼崽往怀里抱，娇嗔看了眼白玄，说：「咱们乖儿子这是饿了。」


    白玄也跟着笑了。


    .


    一顿被投餵后，灵芷柔哄白止睡着，嘱咐婢女好生顾着，便拉上了门。


    等人完全离开了，白止悠悠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他问007：「小七，方才白汲长老的话是真的么？」


    007回：「是的，君衡的神魂的确还在，不过这个世界连我也无法获取剧情的发展，就以目标是解除狐族的诅咒来看，我们首先应该找到君衡的神魂…」


    「这若大的三界要去哪里找呢？」白止眨巴眨巴眼，「小七，就没提示么？」


    「好奇怪，这里显示没有多余的提示。」007又查看了一遍，较之前的三个世界，这个小世界的信息可谓少之又少，说：「那位老头或许知晓些什么，白白要不要去问问？」


    白止起身，蹑手蹑脚来到门口，施了个小法术，让门口的婢女晕了过去，然后推开门往外走。


    白汮的住所离他的寝殿远，所幸白汮还未出宫殿，化为人形走路都不利索，于是白止干脆变回狐形。


    幼狐通体雪白，姿态优美，矮身穿过草丛，见白汮正往外走。


    白止动了动狐耳，从草从里钻了出来，他摇晃着脑袋拂去头顶的草叶，化为幼崽形态：「长老爷爷～」


    白汮朝地上一看就对上白止那双圆熘熘的大眼，哎呀一声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诧异：「小少主，你怎么出来了？」


    幼崽伸手扯他的鬍子，笑眯眯说：「来找你呀，长老爷爷，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


    白汮揉了揉他的头，慈爱之情溢上心头，可怜怀中的小儿生来如此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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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崽放下抓鬍子的手，歪着脑袋伸手抚平白汮微蹙的眉，奶声奶气说，「长老爷爷不要皱眉呀，止儿没事的。」


    白汮抱着他往外走，那个方向是去往藏书阁。狐族的藏书阁也是收集了众多奇闻秘事，也许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少主来找我可是有什么想问的？」白汮伸手变出一堆糖，用各种颜色的糖纸包裹着，递到幼崽跟前，哄他开心。


    幼崽挑了个最醒目的颜色，剥开，放嘴里，眼睛弯成了月牙状，说：「长老爷爷，我想问问怎么找君衡天尊的神魂呀，很难么？」


    话落间，两人已到了藏书阁。


    狐族的藏书阁有门禁，非大妖级别的狐无法进入，对白汮没有限制。


    他推开门，里面大概有七八层阁楼，当年白玄还是狐皇时喜欢搜揽书籍，许多妖魔向他献上，他便派人打造成了这座藏书阁，每一层皆是重要的典籍。


    白汮将他放地上，摇着头说：「少主，君衡天尊非一般神君，他的神魂寄託之所必是灵气隽秀之地或尊贵的天命之子…」


    纵观三界，千百年来，符合这两者的多不胜数，再者君衡虽肉身已经毁，神识仍在，又哪里会乖乖让人寻到？


    幼崽歪着头，似懂非懂。


    白汲笑着弯腰揉了揉他的头，说：「少主年幼，这些事就交给我们这群老傢伙吧。」


    「不。」幼崽仰头，眼里分明闪着十分坚毅的光，稚嫩的脸庞满是凝重，他用奶声奶气的语气有模有样道：「止儿是狐族的少主，自然要为爹爹和娘亲分忧，长老爷爷，我不怕的！」


    白汮心里十分宽慰，他们的少主天真聪颖，仅四月便幻化成了人形，眼下又有如此顿悟，他瞧着幼崽眼里的光，心绪纷飞…或许困住狐族千百年来的桎梏有朝一日能被解开呢？


    白止拉着他的手，说：「长老爷爷，这些书我能看看么？」


    白汮大手一挥，将藏书阁上所有书籍中的内容提取出来，呈现在幼崽面前，围绕着他。


    白止看着面前金色的字，屏息凝神，将内容一一纳入。


    第66章


    具有纹路的金色文字一一涌入脑海, 白止使用灵力勉强飞速浏览了个遍。


    半晌，他睁开眼，眼尾微微下垂, 一副乖巧模样, 让等候在旁边的白汲忍不住出声询问：「小少主, 如何了, 可有看出些什么？」


    幼崽只是佯装摇摇头，仰起小脸, 微微皱着, 「长老爷爷，好多哦，止儿都看累了。」


    说完，他还特意用小手揉了揉眼, 仿佛不舒服似的。


    白汮哎哟一声把白止从地上抱起, 戳了戳他娇憨圆润的小脸，笑着说：「也是，小少主尚且年幼，连老夫都未能看出什么, 更遑论小少主了。」


    白止只是笑着扯了扯他白花花的鬍子，寻了个好姿势, 窝在他怀里, 半眯着眼。


    白汮只是当他看累了, 抱着他往寝殿里走。


    007冒出来小声问他：「白白, 如何，可有看出些什么」


    白止回它：「里面倒是有几本记载着当初君衡和君澧的事, 但都是之前长老们提起过的，不算什么线索, 不过我倒是从野闻中瞧见说君衡本体是神木」


    007回：「君衡和君澧虽然说是混沌初开的一对双生子，但本体到底如何也无人知晓，怎么，可有什么发现」


    白止说：「若从这个角度，他的神魂寄託所理应是人间灵气毓秀之处，草木繁盛，不染红尘，才好重塑□□。」


    007沉吟片刻：「我查查，虽上古天庭陨落的灵气下落成各大修仙之地，但众多修仙之地以天衍门为首是最为强盛，其次是天雷门、火炎门、万佛宗和掩月宗，各居一方，其它便是各大小门派，都不足以排上名号。」


    白止正沉思着，白汲施了个距离术，立马就闪现到了他的寝殿外，被施法术晕过去的婢女早已醒来，瞧见二人，急忙上前：「小少主，您可要吓死奴婢了。」


    白汲将他放下，幼崽顺势牵过婢女的手，朝他歪头笑：「长老爷爷再见，不要告诉爹爹哦～」


    白汲忍不住出手揉了揉他圆润的小脸，「王上哪我不会多说的，少主且放心午睡去吧，可别再到处乱跑了…」


    幼崽点点头，牵着婢女往房里走。


    白止任凭婢女将自己抱上床，掖好被子，再三保证自己不会乱跑了，才让婢女敢留下他一人在房间里。


    白止看着门外的人影，暗嘆口气，翻身暗暗对007说：「若天衍门如今最为强盛，想必君衡神君的神魂极有可能在哪，那爹爹他们为何没想到呢？」


    一只火红的小鸟突然出现，它贴近白止，歪着头小声说：「其一，自上古一战后，人妖势不两立，就算天衍门有君衡神魂，狐王如今没了当年妖王时代的威力，也不敢贸然前往；其二，让他们主动救狐族，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人族眼下巴不得妖族全灭亡才好；其三，也主要是之前狐族也没人如白汲那般提起君衡的神魂或许尚在。」


    白止看着突然出现的小红鸟，微怔，这小傢伙怎么声音和小七一样啊！


    小红鸟上前用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脸，「白白，是我呀，你没认出来啊，真伤心。」


    「小七」


    已经化为鸟形的007点点头：「是我，是我，怎么样，惊喜吧。」


    白止起身小声问它：「你怎么变化成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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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鸟007仰起脑袋，颇为自豪，「与之前的世界不同，这是个修仙世界，我幻化成动物也不算难事啦，我可是无所不能的系统哎！」


    白止笑着用手戳戳它的头，好奇问：「那你变成实体是什么感觉」


    「我可以和白白贴贴了哎！」007和白止贴了会，又撒开翅膀在房里又飞了一圈，有些兴奋：「平日里我只是个意识，如今可以自由活动，想干什么便能干什么了，真新奇。」


    白止任凭它兴奋过后，又说回正事，「爹爹他们不好出面，我可以熘出去瞧瞧啊，说不定一幸运就混进天门了。」


    007飞回来，停在他的枕头上，问：「可你如今还是幼崽形态，如何混进去。」


    是啊，他眼下行动是不怎么方便，白止有些泄气，只能将这个办法暂时搁置。


    但这个问题一月后终于有了解决之道。


    彼时天衍门少主即默曜将迎娶妙音宗少主萧真儿，两个门派将大婚日子定在下月初九，向各界发放婚帖，齐聚一堂。


    狐族得知这个消息时白止正在大殿内同007玩——起初007幻化成火鸟的形态还会小心翼翼不在人前显露，直到有日它和白止贴贴时被灵芷柔发现，便索性不装了，光明正大暴露在众人面前。


    白玄和几位议事的长老聚在大殿内。


    白玄说：「若想寻君衡的神魂，那天衍与妙音两派的婚事我们狐族必去不可。」


    白汮道：「自上古一战，我狐族与人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份示好，他们恐怕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白汲阴柔的声音响起：「白汮长老，若试都不试，按你这瞻前顾后的话语，我辈狐族又何时才能解除桎梏！」


    白汮冷眉盯着白汲，十分不满这个后辈。


    「兄长，清儿愿代狐族去。」


    只见殿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一青衣女子缓缓而来，她面容绝美，眉间一点红痣，格外注目。


    这便是白玄的妹妹，白璃清。


    她此话一出，几位之间悠悠对看一眼，竟都在对方眼中瞧到了不妥，白玄斟酌着道：「璃清，这事也还没盖棺定论，我还在思虑中。」


    白璃清柔声笑着说：「上古那一战已过去千年，如今妖族玄蛇为大，为非作歹，我们狐族因这桎梏受他压制，兄长难道不想早日解除」


    白璃清此话说到了点子上。


    白玄俊眉微皱，颇为为难，只是道：「君衡神魂是否还在尚且不说，只是那即墨遥…」


    白璃清垂眸捏着衣袖，再已抬头时已经换了副表情，问：「他如何？」


    白玄止住了嘴。


    这些恩怨纠葛，他本不应去管。


    「璃清姑姑要去玩么。」白止丢掉火鸟007，朝白璃清怀里飞奔而去，「能带着止儿吗？」


    白璃清眸色一柔，捏了捏他的狐耳，「这要问你爹爹的意见了。」


    白玄正要把幼崽从白璃清怀里抱出来，哪曾想幼崽顺势环住白璃清的脖子，竟是不肯走了。


    这样的大好机会，他可不能放过。


    白玄又道：「止儿。」


    白止不为所动，扭过头，小嘴微撇，「爹爹，若要璃清姑姑一人代表狐族去，也不能表我族诚心哇，带上止儿就不一样了。」


    白止是狐族的少主，这不可否认。


    白止见他微有松动，主动伸手朝白玄讨要抱抱，继续乘胜追击道：「再说止儿可不想背着这什么桎梏，在身死之前都一直呆在灵狐山，爹爹，止儿想出去见见大好山川。」


    幼崽的眼睛很亮，提到大好河山时满是嚮往。


    罢了，索性便随他去吧。


    白玄暗嘆口气。


    其实自从得知灵芷柔怀孕后，他便早已经料到有这一日，他的孩子能在有限的生命中享受幸福快乐便好，其它的不重要。


    白璃清想再劝些什么，和白汲对看一眼，闭了嘴，一言未发。


    ·


    白璃清出山那日，怀里抱着白止。


    白玄和灵芷柔互相依偎送她们远去。


    起先灵芷柔的态度十分坚决，不同意白止出去，外面的世界多危险啊，还是白止好一顿撒娇和劝说加卖惨，就差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好说歹说，终于和白璃清踏上了去往人界之路。


    白止瞧着手上的灵戒，那是白玄在他临走时给他戴上的，遇到危险时可以随时传回狐灵山。


    这几日白璃清走得倒是特别急。


    白止也有心想走任务，某种程度上到同她志同道合。


    此刻，两人已赶赴灵州。


    灵州为其它四大门派去往天衍门的必经之地，极其富饶，就连街边的贩夫小卒都别是别样的风土人情。


    白璃清怀抱着白止在大街上走着。


    白止脑袋上带着红色的帽兜，因为他的人形不稳，狐耳时隐时现，人界对妖颇有微辞，若是瞧见他的狐耳又得添些麻烦。


    他动了动耳朵，「姑姑，我想吃哪个！」


    白璃清正在找什么，目光游离，听见幼崽这话急忙收回视线，往他指的方向看去，暗自失笑。


    原来是甜糕。


    白止也不是真的妖，瞧见大街上这么多好吃的动心和嘴馋十分正常。


    「好，姑姑给你买。」


    白璃清说完就往小摊贩走去。


    远处挤着一群人，吵架声传入白止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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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死冰块脸，碍着我道了。」


    另一道声音回：「这道可属了你名字」


    白止狐耳动了动，有些好奇朝那边望去，只见人群中自动分散为两拨路，而正中间一位红衣少年和白衣少年正四目相对，空气中隐隐怒火。


    只见红衣少年手间聚起一团烈火直直朝白衣少年袭去，而白衣少年则皱眉引来天雷直直朝对方噼下，激得他炸毛。


    被点成爆炸头的炎青阳堪堪躲过又一道雷击，极其暴怒：「靠，凌子诩，你来真的啊！」


    凌子诩拍了拍肩上的火星子，保持一贯清冷模样，「不然」


    话落又是一道雷毫不留情击下来，炎青阳抿唇回击，场面十分焦灼。


    浓烟滚滚，周围的百姓瞧这架势早屁滚尿流跑路了，把场地留给二位表演。


    而他们身后的弟子们仿佛习以为常，各自罩着各自的保护罩，再瞧见两边的家长，站在更远处，负手而立，不时点评。


    凌霄看着炎青阳道：「青阳教之上次却有进步，短短几月便已经到筑基中期了。」


    炎火邪投桃报李道：「子诩也不错，筑基后期了吧，不愧是年轻一辈中的天之骄子啊。」


    白止：「…」


    豁，你俩看戏呢…


    火鸟007窝在他手心，同他传音道：「这两位，一位是天雷门大弟子凌子诩，一位是炎火门大弟子炎青阳，他们分属的门派同为法修，只是一派引火，一派引雷，也正因此，两派弟子每每碰见都要打上一架争个高低。」


    小摊老闆被吓跑路了，白璃清刚想留下银钱，一瞬火光袭来，面前的小摊瞬间葬身火海，烟味刺鼻。


    白止：「…」


    他的糕点啊…


    生气.jpg


    白璃清转过身瞧着不远处还在缠绵的罪魁祸首们，神色复杂：「止儿，这…没了。」


    白止气哼哼，小脸鼓鼓的，完全不想说话。


    正在凌子诩和炎青阳正打得焦灼之际，自远处传来一道清透的声音：「闹够了没。」


    他只是伸手随意一挥，便止住了两人的混战，又是一个弹指，束缚绳便老老实实捆住了凌子诩和炎青阳。


    这人手负银剑，一袭白衣，金丝的云琇云纹沿肩颈而下，腰间佩戴着象徵天衍门长老的重要佩玉，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身姿如青竹般挺拔，是上等的绝色之姿。


    炎青阳不服，骂骂咧咧：「放开本小爷，你谁啊！」


    他这话一落，白衣男子身后匆匆赶到的慕容清整理好面容，恭恭敬敬朝众人拱手行礼：「各位，我是天衍门内弟子慕容清，掌门特意让我和长老师叔来接各位上天虚峰。」


    凌霄和炎火邪对看一眼，又各自移开，拱手道：「原是封长老，孩子们胡闹了些，切勿怪罪。」


    十年前封家出了个天才，从七岁鍊气入体，一路开挂，不仅加入天衍门，年纪轻轻便已达到金丹境界，可谓神之眷者，可几乎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继天衍门掌门之位，他撂挑子不管，闭关去了。


    这一闭关就闭关了十年，渐渐的，封家天才的事也淡出了大众视线，如今又见这人，二人心中皆被掀起一阵波澜。


    封砚觉只是微微颔首，视线并不放在二人身上，直直朝白璃清看来。


    糟糕。


    白止暗叫一声，若此刻他和姑姑狐妖的身份被识破，人妖本就不相容，恐怕这三对人马立刻反过来对付她们了。


    此地不宜久留。


    白止正想委婉提醒白璃清赶快熘，却不曾抬眸与直直盯来的封砚觉对上，对方似笑非笑，眼尾微弯，英俊的面容柔和微瞬。


    还未等白止觉察出什么，另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只见远处房檐上，男子负手而立，他穿着宽大的黑袍，几乎将整个人揉进去似的，帽兜宽大，完全遮住了他的脸，他阴□□：「呦，三大门派的人都在啊，是当真热闹。」


    他声音尖细，此刻听着就像在坚硬的东西上一遍一遍刮过的声音，极其刺耳，令人不适。


    凌霄率先道：「有魔气，是魔族人」


    炎火邪也接着蹙眉：「魔族他们怎么这个时节偏偏同我们碰上了。」


    有了魔族出现，干扰了封砚觉的注意力，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白止悄悄扯了扯白璃清的袖子，小声道：「姑姑，我们赶紧走吧。」


    「走你们又能走哪里去。」


    黑袍人突然将目光指向白璃清，到是引得众人的目光纷纷投落在她们二人身上。


    「白白…」007钻白止怀里去，瑟瑟发抖，「怎么看他那目光是来抢你的啊！」


    第67章


    空气中瀰漫着危险的气息。


    白止往帽兜里钻进去了些, 这下不仅隔绝住了其它人的视线，就连白止整张脸都瞧不见了。


    白璃清冷着眸，单手抱着幼崽, 伸手掐诀, 迎上众人的目光, 毫不怯弱。


    黑袍人继续笑着, 声音阴冷，手心聚齐一团黑雾, 霎那间变成无数透明的魂体朝白璃清袭去。


    白璃清手心拢起白光, 直直对上，瞬间散落开来，在头顶形成了个保护罩。


    变幻成形的魔人影像继续一个接着一个朝她掐的阵法袭来，一轮来在一轮, 渐渐撕出了一道口子。


    炎青阳挣脱束缚绳, 他是个急性子，见此景，手心掐诀，渐渐拢起火花, 便要朝黑袍人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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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炎火邪拦住炎青阳，瞧着负手而立、并未动作的封砚觉一眼, 斟酌道：「别冲动。」


    炎青阳面露不解：「这魔族都敢在我们的底盘上光明正大搞袭击了, 这跟欺负到我们家门口来有何区别, 岂有此理！」


    炎火邪只是朝他摇头, 按着他手上的动作又加重了几分。


    站在二人身旁早已挣脱束缚的子诩和凌霄将二人的动作尽收眼底，互看一眼, 皆齐齐朝交战中的白璃清和黑袍人看去。


    凌霄同凌子诩传音：「这姑娘我瞧着修为不低，也不像门派中人, 也不知眼下是因何被魔族之人追杀。」


    突然，他眸光微闪，朝白璃清怀里看去。


    她捂得很严实，但好像是个幼崽。


    魔族人难道是为了这来的…


    凌霄沉思时，凌子诩面带严肃道：「这位姑娘眉心的红痣好生怪异，各大门派也未曾听过哪位女弟子有如此面貌。」


    凌霄眉目微凝：「难道…」


    那方，白璃清与黑袍人明显互相压制，不分上下，但碍于白止在怀，她有所顾忌，出手也束手束脚了些。


    「正派那群人干嘛呢，看戏啊！」007伸出鸟头，问：「要不要用白玄给的那枚戒指传回狐山」


    白止摇头，在心里道：「我求了狐后好久她才松口，若此刻回去，那他们还能放我出来么，如此，这任务何时才能有进度，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它。」


    白止内心估摸了一下，他估计是在场里面最废的那位，便悄悄同白璃清说：「姑姑放止儿下来，放心去吧，止儿有爹爹给的戒指，没事的。」


    白璃清犹豫片刻，白止从帽兜中钻出来，扬起笑脸，「不会有事的。」


    白璃清单手施咒，弯身将白止放到地上，在他上发施了个保护罩，玉足微点，起身迎接黑袍人。


    于是众人才看清原来隐藏在宽大帽兜之下的竟是位穿着锦绣红衣，面色娇嫩、唇红齿白的漂亮幼崽。


    白止默默拉了拉帽兜。


    007提醒他：「白白，大家都在看你呢。」


    白止偷偷瞄了眼，十分无奈：「这些正道门派怎么都瞧我啊，他们不应该盯着那魔族人」


    炎青阳乐了，「我当那位姑娘宝贝什么似的，原来是位女娇娥啊。」


    其实不怪炎青阳认错，他化为的幼崽雌雄莫辨，说是漂亮小郎君也可，漂亮小姑娘也可。


    白止掀开帽兜，面色怪异，瞧他一眼。


    什么眼神。


    随后移开朝房檐上望去。


    只见白璃清仍在与黑袍人交战，两人打得不分上下，皆下了狠手，突然，几人上空天生异象，黑压压的云层形成一道漩涡，直直朝下压来。


    炎火邪脸色微沉，「是噬魂阵！」


    噬魂阵，魔族特有的阵法，能将人活生生吞进去，起初是腐蚀□□，慢慢是神志，最后变成傀儡，这阵为君澧所创，极其难破。


    此阵魔族人皆可修炼，只是实力不同，阵法的呈现效果便也不同。


    白璃清身形微闪，躲过黑袍人的一击，看了眼上方，又将目光移回，直直盯着他的脸。


    黑袍人并未作多余的停留，快速掐诀朝一旁的封砚觉众人袭去。


    狂风大作，封砚觉的衣摆微扬，他眸色淡淡，将目光从远处的幼崽上收回，穿过黑洞与黑袍人对上。


    凌子诩一行人皆面色凝重，纷纷作防御状。


    黑袍人手上动作加快许多，封砚觉只是轻轻抬手，同样掐诀，一阵华光自他手中而出，形成巨大的屏障，势不可挡反压回去。


    身侧沙沙作响的银剑周身同样漾起蓝色的寒光，封砚觉瞧都未曾瞧它一眼，悠悠道：「去吧。」


    那剑仿佛通灵性似的，等主人下了命令，立马朝黑袍人的位置袭去。


    黑袍人狼狈躲过，他最后加大阵法，闪身朝白止扑去。


    白璃清反应过来就要闪身到他跟前去救他，「止儿，危险！」


    白止看着突然朝自己飞奔而来的黑袍人微怔，不合时宜想：这还真是朝他来的…


    莫不是白玄得罪了魔族，所以对方特意趁此机会绑他作要挟啊


    若如此，没办法，只能用灵戒了。


    白止摸上手上的灵戒，后退一步，正要开启通道，就见那本应抵挡住黑袍人释放的噬魂阵的封砚觉已经闪身来到他跟前，将他横抄着，单手抱在怀里，抬手朝袭来的黑袍人胸口狠狠一击。


    黑袍人剎那被击退数米远，他抬手揩去嘴角的血迹，自知打不过，冷哼一声，隐没痕迹逃了。


    白璃清晚了一步，差点被吓死。


    「止儿，没事吧」


    白止动了动，侧过头安抚她道：「姑姑，止儿无碍，多亏了…」


    他抬眸朝封砚觉看去，总觉得对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禁蹙眉。


    这人实在是奇怪。


    白璃清瞧对方腰间象徵天衍门的玉佩，脸上变化微瞬，才缓缓道：「多谢这位道君出手相救。」


    她伸手准备去将白止从人怀里捞出来，白止也如她所愿，伸出双手就要往她怀里钻。


    不料封砚觉似笑非笑说：「既是我救下的，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那他便该是我的。」


    白璃清：「…」


    白止：「…」


    两人微怔，表情十分怪异。


    黑袍人实力不够噬魂阵并未发出十分威力，方才已经被封砚觉破了大半，剩下的由便凌炎四人齐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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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青阳刚忙完，见这话，倒是没眼力劲，十分诧异：「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封长老可是要抢个女弟子回去」


    话刚落就被炎火邪赏了个暴栗，施了个禁言术，他没好气道：「给我闭嘴。」


    白止这下更在封砚觉怀里呆不住了，有些懵朝白璃清眨眨眼：「姑姑。」


    白璃清脸色冷了下来，蹙着眉问：「道君此话何意。」


    封砚觉越过她，只道：「若姑娘无法保证他的安危何以不将这小糰子送给我。」他伸手在幼崽脸上捏了捏，动作轻柔又亲昵，挑眉道，「我正好缺个亲传弟子。」


    虽然狐族再没落，堂堂狐皇之子，给一个人族当弟子，这话传出去也不大好听，更何况白玄夫妇也不会允许。


    白璃清抿着唇回：「不劳烦道君好意，止儿自有他的机缘。」


    封砚觉笑而不语，直接越过了她。


    这跟明晃晃的抢人有何区别，白璃清眸色彻底染上冷意，抬手施法就要抢人。


    这人果真奇怪。


    但眼下无法，白璃清不能与这三派起争执，不然往后到了天衍门掌门面前亮出身份时，还没解释便被人轰了出来。


    白止将隐匿在帽兜下的狐耳彻底换回人耳，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扬起小脸，对封砚觉说：「哥哥，可是止儿不想做你的什么弟子，止儿困了，要姑姑抱。」


    封砚觉听见这声甜甜的「哥哥」二字，脚下微顿，压下心底涌起的情绪，轻咳一声，「止儿…你姓什么。」


    这人当真奇怪极了。


    白止在他怀里挣扎几分，封砚觉任凭他动来动去，无奈按住他的后脑，让人安分下来。


    白止俯在他的脖颈处，看向白璃清，微微摇头，同她传音：「姑姑切勿轻举妄动，这人是天衍门的人，不宜和他们起冲突。」


    白璃清听此，也回他：「止儿何必如此，姑姑尚能和他一战。」


    「姑姑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白璃清沉默片刻，她的确不应该和这些人起冲突，回神时才想起自己竟没一个孩子思虑周全。


    「到时我们寻个时机走了便是，姑姑不用担忧，白白浪费时间。」


    白璃清放下手，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白止传音落，随便胡诌了个名字，同封砚觉奶声奶气说：「哥哥，我叫沈兰止哦，你可以叫我止儿。」


    「沈、兰、止。」封砚觉从唇齿中轻轻吐出这三字，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轻笑一声，「若是困了，不能在哥哥怀里睡」


    白止微微闹了些脾气：「不好。」


    封砚觉却充耳不闻，朝凌子诩一行人走去，顺带揉了揉幼崽的头，「睡吧，哥哥怀里舒服些。」


    白止趴他身上，闭着眼，没理他。


    算了，他不跟奇怪的人计较。


    凌霄见此态问：「封长老这是」


    封砚觉回他：「我听闻兰州有一富商之前曾受我派照扶，后来家业做大后也时常照扶我派在外游歷的弟子，而他的新添的幼子也叫沈兰止…」


    封砚觉点到为止，并不继续。


    闭着眼装睡的白止手心冒出一阵微汗，他只是随便取的名字，若真有这人，实在是罪过了。


    炎火邪又道：「原来如此，那按封长老的意思是要带着他回天衍门」


    封砚觉微微颔首。


    沉默已久的慕容清神情怪异，看向封砚觉，心底一阵讶然。


    他这师叔才闭关出来，十年期间从未出关，哪里来的这些听闻，更何况师父发至各州的请帖中也未见什么在兰州的叶氏啊，这些倒尚且不论。


    慕容清看向他怀里的漂亮幼崽，就这样拐了个漂亮姑娘回去，真的合适么。


    若不是那糰子瞧着年岁尚小，按封砚觉方才的表现，他还以为师叔瞧上她了…


    但慕容清不敢明面上表示疑惑，只能将事情的发展拉回正轨，拱手朝萧、炎二位长辈道：「灵州离天虚峰还需几日，接下来只能劳烦几位同我和师叔一道了。」


    天雷门和炎火门的恩恩怨怨他没少听，在外游歷时更没少碰见二位门派内弟子打架的，才有此一说。


    炎青阳看了会戏，听这话回神，一个劲支支吾吾，将被雷噼的乱糟糟髮型递到炎火邪跟前，完了还指了指抱臂在一旁事不关己的凌子诩。


    意思再明显不过。


    炎火邪无视他的一番表演，朝慕容清道：「我们天雷门可以的。」


    对方都已经表态，凌霄也接道：「我们炎火门同样。」


    炎青阳险些气死，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封砚觉见事已妥当，扶上白止的背，看了眼不远处的酒楼，对白璃清说：「姑娘，接下来几日他便由我照料了。」


    说完也没等白璃清意下如何，抱着白止朝酒楼走去。


    白璃清：「…」


    她想说些什么，想了想方才封砚觉解决黑袍人的场景，还是算了，也跟了上去。


    第68章


    云绣楼为兰州第一大酒楼。


    虽说修仙弟子早已经辟谷, 不用吃食，但赶路还是要修整，又加上遭逢之前那事, 一行人决定在此处住一晚, 明日启程。


    店家见几人身形不凡, 跟见到待宰的肥羊似的, 双眼发亮，十分谄媚：「几位是住宿还是吃食」


    白璃清眼睛一错不错盯着封砚觉的后脑, 看着半眯着眼趴他肩头的白止, 神情悠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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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青阳掏出银两在老闆面前一放，颇为豪气：「住宿。」


    要说豪气，那自然没谁能比得过炎火门，毕竟他们的门派坐落在富饶的荥州, 炎青阳自行付钱的此举到也没人推诿, 显得矫情。


    老闆笑眯眯接下：「好勒，请问几位定几间，住几晚」


    炎青阳的视线略过几人，想了想, 道：「给我们来七间上房，一晚。」


    老闆十分热情, 亲自招唿着几位上楼, 道：「好勒, 几位客官随我来。」


    慕容清在封砚觉和白璃清二人游走一番, 犹豫道：「师叔，这小女娃该还给沈姑娘了吧, 毕竟男女有别…」


    封砚觉懒懒瞧他一眼，眼皮未掀：「谁说他是小女娃了」


    慕容清被噎了一道, 讪讪说：「这不是明摆着么…」


    白璃清脸色黑了一瞬，嘴角微微抽搐。


    封砚觉跟看傻子似的瞧他，越过他，上楼。


    慕容清在身后喃喃道：「那身量、那脸蛋真的不是小女娃么…」


    他看着封砚觉抱着白止进房间，眼角青筋微跳：这若传出去，他们天衍门的脸面何在


    慕容清急忙上楼，正想抬手止住封砚觉这一行为，就见门「啪」地一声，关了。


    他被无情揽在了门外。


    慕容清摸摸鼻子，面对上前的白璃清，扰扰头，尬笑：「沈姑娘勿怪，我再去劝劝师叔。」


    白璃清只是伸手开门，道：「止儿是男孩。」


    「男…男孩」慕容清急忙收回了手，「抱歉，是我唐突了…我以为…」


    原来是「止」而非「芷」啊！


    白璃清抿着唇关上门。


    短世界内被两道门关在门外，饶是心大的慕容清也不由得脸蛋发红，赶紧不管了，急急熘回房间去了。


    果然是上房，屋内布置清雅幽静。


    白止被他搂在怀里，悄咪咪睁开眼，环视了房内一圈，暗暗咬牙。


    他本想今晚和白璃清一道熘的，没想到这人，自顾自便安排了他的住所，还是和他一道，这还能怎么熘。


    封砚觉看向怀里的白止，他正半眯着眼，勾唇笑了笑，把白止放在床上，又出去了。


    感觉到房间没了第二人的气息，白止才放心大胆完全睁开眼，他掀开帽兜，摸了摸自己的狐耳，确定它变成了人耳后才舒了口气。


    他下床，走向窗边，推开。


    日落西山，一道银月已经远远挂在天边。


    白止将视线又放下，这里是四楼，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捨弃变为本体从这跳下去的想法。


    红鸟007飞至窗边，也道：「这也太高了，白白，你不会是想要从这跳下去吧」


    白止摇头，试着传音白璃清。


    然而没有动静。


    身后有人接近门口，白止赶紧闪身回到床上，戴上帽兜，红鸟也赶紧缩进他宽大衣袖里面，重新化为意识。


    门被推开，接着一阵香味传入鼻尖，勾起了白止肚子里的小馋虫。


    封砚觉将手上端着的东西放在桌上，走近床边，伸手掀开白止的帽兜，垂眸盯着他。


    白止哪怕闭着眼，还是能感觉一股视线在他的身上游走，火辣辣的。


    007同他道：「白白，封砚觉在盯着你呢！太恐怖了，他是不是发现你假睡啊！」


    白止：「…」「我知道。」


    007：「完了完了！封砚觉肯定是发现了，他动手了！」


    白止闭着眼，只能靠感观，同样的也十分诧异：「他真忍心对这么可爱的人类幼崽下手简直丧尽天良。」


    但是等了半天，只能等到封砚觉的手勾了勾他的青丝，顺带恶趣味的捏了捏他的脸，道：「我知道你没睡。」


    白止：「…」


    白止悠悠睁眼，眸中含着一丝才睡醒的朦胧，看着封砚觉，只觉得十分诧异，问：「封长老」


    他假意环顾一圈，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有些许迷茫，问：「我…我怎么在这啊，姑姑呢。」


    封砚觉听见他突然唤的称唿，十分好笑，温声问：「怎么不叫哥哥了」


    白止如实回答：「止儿还很小呢。」


    「哦」封砚觉将他抱起，放在椅子上，为他舀了碗汤，道：「你觉得我很老」


    白止看了眼桌上，才发现原来都是吃食。


    封砚觉这个状态自然已经辟谷，是不需要吃东西的，那这些便是给他拿的，他吃人嘴软，笑眯眯回：「那也没有啦，封长老还是很年轻的。」


    主要是他对着这张脸也不能违心说出封砚觉老之类的话，虽然位居天衍门长老，但也不是白止脑补的那种鬍子花白的老爷爷，反而十分年轻俊朗，寻常百姓与修仙之人的年龄界限不同，但白止估摸着他年龄应该不大。


    封砚觉莞尔：「既如此，以后唤回封哥哥。」


    以后


    白止蹙眉。


    封砚觉不会真的要把他带回去当亲传弟子吧，按套路，那他要是知道他是妖，岂不是要对他就地正法


    按如今人妖的敌对状态，封砚觉以后若发现他是狐妖，这不是妥妥的杀徒正道！


    白止脑海里闪过一些不太好的猜想，脸色微白，埋头喊了声：「封哥哥。」


    封砚觉十分受用，又伸手揉了揉他乌黑的长髮，笑着说：「今夜你便跟我睡，往后也跟在我身边。」


    白止从一堆吃食中抬头，问：「姑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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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砚觉道：「她女子之身，照顾你也不方便，怎么，还是说，你不喜欢和我一道」


    白止摇头，煞有其事回他：「封哥哥，我才不要入天衍门呢，修炼好累哦，止儿不想修炼。」


    封砚觉：「入天衍门是许多人求而不得的机缘，你倒是毫不在意。」


    白止摇头晃脑，反驳他：「止儿自有止儿的机缘，反正我不会入天衍门啦。」


    他堂堂狐皇之子，入人族，岂不是打白玄的脸，他怎么可能擅自答应。


    封砚觉定定看着他，脸色微正，替他步菜，似笑非笑说：「止儿又怎知你的机缘不在我」


    白止：「…」


    「封哥哥真会说笑。」


    ·


    已经入了后半夜。


    白止悠悠睁眼，看向睡在外侧的封砚觉，他看了会，确定封砚觉应该是真熟睡了之后，唤007，「姑姑是怎么回事，都这么久了，还没应我的传音」


    重新化为意识的007说：「她眼下没在房里，我们要不要出去瞧瞧」


    白止好不容易等到后半夜，估摸着大家应该已经入睡了，便也没浪费时间，转身幻化为狐身，问007：「封砚觉不会突然醒来吧，你用的法子靠谱么」


    007想起自己肉疼的倒贴了一点积分换封砚觉沉睡，回他：「白白放心，一般来说，他短时间内不会醒来的。」


    白止嗯了声，身姿轻盈，跳到地上，施法闪身来到了房外。


    他用头推开白璃清的房间，看见里面果然没人，正想退出去，却听见007说：「白白，桌上有张纸条。」


    白止跃上桌，垂眸仔细看。


    那是张字条是白璃清留下的，大意是她有事要外出一趟，白止便交给各位了。


    白止再三确认，上面的确是白璃清的气息无误，不是他人代笔。


    「姑姑能有什么事，难道比上天衍门还重要这下好了，才回绝了封砚觉随他回天衍门，眼下只能同他们一道了。」


    「白白，先别说这个了…等等，危险！」


    白止正嘟囔着，门外一阵寒刃朝他袭来，他急忙闪身躲过，看向门外。


    女人身姿妖娆，一袭红衣，衣服上刻着黑色的暗纹，妆容艷丽，见到他，勾了勾红色的唇，夸赞道：「当真是一只漂亮的小狐狸。」


    话落，毫不留情的，又是一阵寒刃袭来。


    白止闪身躲过的同时勉强施起一个保护罩。


    007焦急道：「早知不让封砚觉陷入沉睡了，这下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白止的本体还是只幼崽，哪里能和这人比，渐渐感到吃力，偏偏这女子还一逼在逼。


    只是007话还没落多久，空中一道剑气朝女子袭去，竟将她对白止的攻击硬生生噼开。


    白止看着那把银剑舒了口气，他本体耗费太多妖力，脚步虚晃，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飞速赶来的封砚觉寒着脸将他从地上抱起，看向女子，声音冰冷刺骨，「你伤的」


    被二位的动今引来，匆匆赶到的萧、炎四位和慕容清也一同看向女子。


    炎火邪持剑道：「姬芜，又是你！」


    姬芜看向封砚觉怀里已经变回本体的白止，语气玩味：「怎么，天衍门大名鼎鼎的封长老何时对一只妖如此上心，莫不是心软了」


    当时天魔族失败后，演变千年变成如今的魔族，魔尊苍梧称霸万魔窟，屡次残害修仙弟子，他手下有两大护法，一男一女，一老一少，眼前这位便是他的左右护法之一，姬芜。


    几大门派中人与她交手颇多，此人阴狠狡诈，惯魅惑人心，不容小觑。


    姬芜此话一出，几人才发现封砚觉怀中正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狐理，那小狐理此刻紧紧闭着眼，气息不稳。


    封砚觉抬手，银剑又重新回到他手上，他持剑而立，耳边颳起的寒风吹开他的黑髮，冷冷道：「与你无干。」


    他速度极快，闪身来到姬芜面前，抬手给她一掌，饶是姬芜躲过，还是被他的掌风震伤。


    姬芜面不改色，后背却一凉，看向其余未动的几人，嗤笑道：「怎么，平日见到妖便斩杀的炎火门今日也如此袒护这小狐妖？」


    炎青阳火气大，禁不住这一激，愤愤道：「少废话，你这魔女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姬芜冷哼一声，此地并不宜久留，她闪身准备逃，封砚觉抬手，手中的剑朝她离去的方向袭去。


    姬芜还未来得及伸手挡，那银剑便已经从她胸口穿过，留下透风的窟窿，她捂着空荡荡的胸口，咬着牙，飞速隐在了黑暗里。


    封砚觉没管，转身盘坐在地上，闭眼掐诀，给白止输入灵力。


    众人看着保护罩内黑着脸的封砚觉，也不管逃了的姬芜，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脸色十分怪异。


    如果他们没看错的话…


    封砚觉是在救这只小狐理！


    第69章


    「白白!白白!醒醒!」


    007在脑海里唤他的名字, 白止意识昏沉，感觉身体一阵轻飘飘，浑身被暖意浸润。


    他慢悠悠睁眼, 就看见面前突然几张放大的人脸, 吓了一跳。


    「你们」


    白止本想说你们干嘛。却发现自己张唇却没发出声音, 他又看了眼自己的手, 哪里还是人形，分明是狐形。


    「它醒了。」


    凌子诩抱臂在一旁, 提醒封砚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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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砚觉正拿着白璃清留下的那张纸, 脸色凝重，听此，他抬手，那纸条便已经湮灭化为粉末。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 神色皆是一惊, 那纸条的内容他们都还没看呢，封砚觉问都不问就烧了。


    封砚觉扒开众人，伸手探查白止体内的灵力，发现无碍, 紧绷的脸才和缓了许多。


    「白白，你短时间耗费太多妖力, 可能要用这种形态一段时间了, 对了白璃清还是没回来, 封砚觉已经发现她留下的字条了。」


    白止问：「小七, 我睡了多久。」


    「半日，眼下天都已经亮了。」


    炎火邪皱着眉问封砚觉：「封长老, 那纸条可有留下什么？」


    封砚觉起身，捞过小狐狸, 往怀里抱，回他：「沈姑娘已经带着那小孩先行一步了。」


    白止心下疑惑，他记得姑姑没说带着他先行一步吧，封砚觉此话何意，在替它瞒着身份还是什么


    但白止还未思索出线索，便又听见炎火邪问：「封长老此意是当真要带着这小狐狸回天衍门如今狐王白玄虽然带着狐族居住在灵狐山一带，但狐妖摄人心魂的事屡屡发生，为何不将这狐狸就地正法，它终究是妖…」


    炎青阳拉拉他的袖子，暗示他别说了，他看着封砚觉越来越黑的脸快吓死了好嘛!


    炎火邪却拂手，面不改色道：「封长老此举恕我不敢苟同。」


    封砚觉神色淡淡看他，冷声朝众人说：「谁今日若再敢伤他，先过我这一步。」


    那语气仿佛在说：有意见憋着。


    炎火邪：「…」


    凌霄也面色凝重，默默岔开话题：「先是沈姑娘莫名其妙出走，后是魔族的二次袭击，这小狐狸又不知哪里从冒出来的，魔族接连两日异动，怕是来者不善，我们应立即启程。」


    凌霄此举有理，众人都十分贊同，当下收拾好东西，准备启程回天虚峰。


    慕容清扰扰头，看向封砚觉抱着小狐狸离开，又看向其它四人，暗嘆一声，只好做起那位和事佬，拱手道：「师叔就那性子，那小狐狸天衍门自有打算，请诸位莫怪。」


    凌霄拍拍炎火邪的肩，若有所思劝他：「知晓你派视妖如仇，但这小狐狸尚且年幼，又被魔族追杀，我观它的修为也杀不了人，到也不必如此赶尽杀绝…」


    凌子诩同样抱臂，面无表情道：「封长老自有他的道理。」


    炎青阳也说：「是啊，那小狐狸还挺漂亮的，看着也不凶，封长老那么护它，想必不是什么坏妖…」


    炎火邪气不打一处来，合着就他铁石心肠，不近人情是吧，他冷冷道：「青阳，你别忘了你的母亲是如何死的…」


    炎青阳紧紧抿着唇：「舅舅…」


    ·


    几人趁着白日御剑飞行，因为魔族之事，不过两日，便已经来到了天虚峰山脚下。


    这两日，白止脚不沾地，食不张口，便已经递到了唇边，封砚觉将他日日抱在怀里，相拥而眠，见他仍然虚弱还时不时给他输入灵力，惹得众人频频侧目，还以为是对道侣呢。


    而他无法，白璃清说消失便消失，还真两日未曾与他传音，无半点音信，他便只能佯装只是寻常的小狐狸。


    不过这小狐狸，过于漂亮，毛髮雪白，毛茸茸的软毛，手感十分好，那双黑黝黝的眸中闪着亮光，撒娇起来还会歪头卖萌，杀伤力十分大。


    饶是一开始对他破有微词的炎火邪也忍不住划开冷淡的脸色，对他改观颇深。


    毕竟谁会拒绝一只会撒娇的毛茸茸呢。


    天虚峰周围萦绕着一层薄雾，两条长河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着银光，环绕着天虚峰而去，一道锁桥架起，直入云霄，而天虚峰便隐匿在烟雾缭绕的半空之中。


    「果然是人间灵气毓秀最盛之地。」007感嘆：「光是踏入，白白，封砚觉在你体内输入的灵气便蠢蠢欲动呢。」


    忽地，白止耳尖微动。


    封砚觉正在揉他的狐耳。


    「有动静了!有动静了!」


    007高兴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止住了白止动动狐耳想甩掉封砚觉手的动作，他问：「怎么」


    「有解锁提示了!」007点开面前的透明白板，道：「上面显示了个地方。」


    不远处，身穿天衍特色服装的白衣人蜂蛹而至，为首的便是天衍门的掌门即行止，他长袍微扬，一股得道高仙的模样，身侧便是半月后即将大婚，玉树临风的即墨遥。


    白止看着即行止与凌霄和炎火邪正寒暄着，他问007：「什么地方」


    「天衍门内的灵镜湖。」007喜悦的情绪还未持续太久，看着后面一丁点都没有的提示，有些泄气：「什么嘛，都不多给点提示!」


    白止若有所思，道：「可能要距离关键地越近才能有提示，之前在天虚峰外都没提示，一入这马上就有提示了。」


    即行止朝炎、凌四位道：「几位先随上山修整，已经给各位安排好了住所。」


    他示意旁边的即墨遥领着几位贵客进峰，随后来到封砚觉身旁，看向他怀里的白止，神色微怔，问：「师弟怀中抱着的是什么」


    慕容清十分紧张，急忙上前道：「师父，师叔坏中这是我们回来路上从魔族之人手下救下的。」


    即行止又道：「你们碰见魔族了」


    白止抬眸观察着即行止。


    封砚觉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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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墨遥见他蹙着眉，一副忧心不止的模样，问：「父亲可是觉察出有何不妥」


    「这几日五派外出的弟子屡次遭受魔族袭击，苍梧恐怕又有大动作，遥儿，这场大婚恐有变数。」


    本来天衍门与掩月宗两大门派联姻是件好事，掩月宗内皆为女弟子，是极好的道侣修炼人选，两派的少主结合更是天作之合。


    但奈何，近几日，几派之地屡次被魔族和妖王玄蛇一族侵犯，已经迫在眉睫，五派不得已派人事先来天衍门商讨大事。


    「父亲，天下苍生为重。」


    即行止暗嘆口气，又看向封砚觉。


    准确来说，是他怀里的白止。


    这种打量的视线惹得白止十分不悦，挣扎了些许，封砚觉宽厚的手掌覆盖在他的头上，传来阵阵温热。


    白止微怔片刻，十分给面子不动了。


    封砚觉淡声：「他脾气不好，师兄莫要如此盯着他。」


    即行止：「…」


    虽然他能看出这小狐狸不是凡狐，又没有染过血，但好歹是妖，也不足以让自己的师弟如此吧。


    他算是发现了，他越发不懂这才出关的师弟，十年未见，连性格都变了，从前他哪里会如此看重一只妖，就连这次迎接炎火门和天雷门的小辈也要亲自去，回来还带了个小狐妖。


    难道…


    即行止脸上一会青一会白的，十分复杂。


    封砚觉自是不知他脑海里的弯弯绕绕，当下带着白止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


    如此就混进了天衍门，倒是比白止想像中更容易些。


    「白白，你瞧!那莫不是灵镜湖!」


    007高兴唤它朝下望去。


    白止循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天虚峰的主峰与几座次峰之间有一片湖，波光粼粼，湖面银光晃眼得很，湖中央有一座庭洞，孤零零立在水中央，上方打开了一层结界，但白止还是能看见这周围的灵气都在向中间汇聚。


    他眉心微动，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既然是特意提醒，那这地方极其可能与君衡的神魂有关，他必须想办法去探探。


    不过转瞬，便已经到了封砚觉的住所。


    封砚觉不愧在族内地位极重，住所也是极为奢华，独占一座山峰，宽宏的宫殿清冷无比，但周围灵气萦绕，是极好的闭关之地。


    白止眼前一晃，就被人放在了床上。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场景，他心里微凝，难道封砚觉不会是已经发现什么了吧


    封砚觉抬手，从他的头扫至背部，动作轻柔，问：「止儿还要装几日」


    白止仿佛被炸毛的猫，当下从他手中逃开，十分诧异同007说：「他这也能发现是我」


    007同样诧异。


    这人之前分明还说沈兰止只是寻常人家，既是寻常人家又怎么可能是妖，他这话岂不是悖论。


    封砚觉将他一把捞回来，不满揉捏着他的耳朵，道：「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白止变为本体，他的耳朵更为敏感，被封砚觉故意揉捏也忍不住浑身微颤，连躲开的力气都没了。


    封砚觉看着白止模样，十分满意眯了眯眼，说：「还想继续」


    白止已经被他输入大量灵力，早已经完全恢復了，当下变回人形阻止他撸狐狸的手，撇撇嘴：「你怎么发现的」


    封砚觉含着笑看他：「曾经的狐皇白玄之子白止，我说的可对」


    白止躲开他伸过来又要揉他头的手，装傻充愣道：「小少主岂非是我这种小狐狸，道君认错狐了。」


    封砚觉收回手，认真纠正：「止儿，是封哥哥。」


    白止眨了眨眼，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看重这个称唿，但也没出声反驳。


    封哥哥就封哥哥呗。


    他现在是妖入人口，白璃清又不在，当真是不得不低头，他之前还是小狐狸时，封砚觉都既往不咎，眼下更会既往不咎了。


    白止想明白，也不否认，斟酌道：「我不是有意骗你们，我本意是跟着姑姑来贺礼，为了人狐友好相处的。」


    他虽然语气稚嫩，但却很坚毅，真诚得不能再真诚了。


    封砚觉并未吃惊，只是问：「你爹的意思」


    白止乖乖点点头：「是的。」


    封砚觉伸手将他捞回怀里，捏他的脸，「他居然让你只身前来，真有意思。」


    白止反驳：「还有姑姑，再说是我自己要坚持来的，不怪爹爹和娘亲。」


    「你倒是向来勇敢。」封砚觉动作微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说：「白玄只是为了人狐友好，无其它打算」


    听之前即行止的话，如今人、妖、魔三界又开始不太平，自己三番两次受到魔族袭击还未得知因何而起，封砚觉如此问，跟白止这套消息呢，他才不会轻易上当，点头反问：「不然呢，难道封哥哥觉得爹爹有企图」


    封砚觉莞尔一笑，不语。


    但白止觉得他仿佛是知道什么似的，看得他怪心慌慌的，急忙移开了视线，道：「封哥哥住的地方好冷清呀。」


    封砚觉将他抱起，环顾了四周一圈，道：「你不喜欢？」


    白止点头：「太宽、太大，冷冰冰的，没人情味，止儿不喜欢。」


    他又问：「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


    「算是。」封砚觉反问：「怎么？」


    白止摇头：「只是觉得一个人住好孤独，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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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砚觉笑着说：「止儿来了我便不孤独了，在你姑姑上天虚峰之前，你便在此处住下，夜里千万不要乱跑，特别是灵镜湖。」


    白止心微动，不在意问：「灵镜湖怎么啦，为何不能去呀，是什么禁地么？」


    封砚觉点点他的鼻尖，宠溺道：「里面关了只能吃人的大魔头。」


    不对啊，大魔头


    白止微微蹙眉。


    按道理不应该是和君衡相关，难道搞错了。


    他抬眸对上封砚觉似笑非笑一脸探寻的表情，甜甜道：「好呀。」


    第70章


    当然说不去探探是不可能的。


    白止趁着007将封砚觉强制关机之后, 立马出门，跟着提示往灵镜湖走。


    起初还有天衍门守卫的弟子在到处晃悠，白止化为狐形, 要躲开也相对容易。


    他这一路上看见很多弟子, 到最后快近了时, 两名门内弟子从他身边过去, 边说着什么。


    其中一名弟子说：「就到这了，里面我们不能再进去了。」


    另一名弟子也道：「还是别往里面去了, 被掌门和师兄们发现又要受罚了。」


    「你说这里面到底关的什么啊？听他们传着说都关几百年了, 是真的么」


    那人揽过他的肩回：「谁知道呢，关的什么我们又进不去，不关我事，我们管好每夜的巡视吧, 时辰也不早了, 早点回去明日还要晨练。」


    被揽肩的人打着哈欠回：「也好，走吧。」


    白止等两人都走远了，才出来，却不想看见另一边闪过一团黑雾, 直直朝湖中央去。


    「小七，那是什么」


    007不确定道：「好像是…魔气」


    「天衍门怎么可能会有魔气。」白止十分诧异, 「难道里面真是关的什么大魔头, 不是幌子」


    「白白, 我们进去便知晓了。」


    白止想想也是, 但他试了试，灵镜湖周围都有结界, 像一块屏障，只要你伸手便能出现, 实在是进不去。


    白止等了会，发现那团黑气进入湖中央的洞庭后再也没有出来。


    他不确定问：「小七，你有没有什么辅助性的东西，比如吃了可以藏匿本体气息，从而变为其它气息」


    007十分苦恼：「我们奖励少之又少，实在是可怜，不过天衍门内倒是有丹修，应该有这种丹药…」


    白止看着远处，沉思片刻，随即摇头，「算了，我们如今这样子，哪里能要来，不如仰仗封砚觉，时辰也不早了，以后再来瞧瞧。」


    白止离开后，那团黑气从庭湖中央上空飞奔出来，朝他的方向而去，在他周身缠绕一瞬，渐渐淡去。


    ·


    天衍门无极殿内，空荡荡无一人。


    即行止独身一人在传唤门处，远处飞来的灵鸽停留在他的肩上，忽然化作一阵灵力，在空中显现出几个大字。


    魔妖异动，务必防患。


    觉察出有人来，即行止随即挥手，看见来人之后，面色才微缓了些，道：「你怎么出来也没声。」


    封砚觉把玩着手上的玉佩，闻眼瞧他一眼，「怎么，可是出事了」


    即行止点头：「得到消息，苍梧和玄蛇最近频繁往来，事出异动，必定有因。」


    人妖魔虽然三足鼎立，但妖魔千年前便是盟友，若两方联合齐齐对方人族，再次挑起战争，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即行止越来越觉得，或许千百年的战争要重现了，不免担忧。


    封砚觉负手而立，看向混元球内，里面的小狐狸步履轻盈，摇头晃脑，身边的灵蝶都随他起舞，月光撒在他周围，既柔和又漂亮。


    即行止沉默：「砚觉，你对这小狐狸过于关注了。」


    封砚觉拂手将混元球内的场景消去，又转换到灵镜湖观察片刻，淡声道：「师哥不如早日唤回师傅，上古一战迟早重现。」


    「我早传唤他老人家了。」即行止伸手拍拍他的肩，「你也是，切勿动过多感情，于本体不利。」


    封砚觉闪身躲开，已经到了门外。


    即行止看着自己扑空的双手，摇摇头，颇为无奈：再这样下去，迟早破无情道!


    ·


    白止慢悠悠回无极殿时，看着这座清清冷冷的大殿，一丝人气都没有。


    他轻嘆：「小七，你说封砚觉怎么能在这里住十年啊，若是我，一日都受不了。」


    一路随行的灵蝶站在他的鼻尖，痒痒的，他微动，打了个喷嚏，波光粼粼的水面盪开一丝涟漪。


    虽然这宫殿冷清，但好在花花草草多，庭院中间就有颗极大的花树，花瓣是粉色的，飘落时却又变成了白色，堪称奇观。


    灵蝶飞动，白止想循着追上去。


    然而脚下一空，他已被封砚觉抱了起来。


    封砚觉半弯着腿，好让白止坐在他腿上，素白的华衣随着他的动作垂落下来，他支起身子，一只手挠了挠白止的下巴，轻笑：「去哪里玩了。」


    白止虽然诧异他为何醒了，半眯着眼回：「随便逛逛，你们这好大啊，我都差点迷路了。」


    封砚觉喜欢他的本体，白止也懒得化为人形，便一直以小狐狸的状态。


    他被rua得烦了，不满哼了一声：「封哥哥再揉，毛都要秃了。」


    封砚觉停手，问他：「那和你们的灵狐山相比如何？」


    白止十分自然窝他怀里，看着远处的花树，慢悠悠道：「虽然景色比不上，但止儿还是喜欢灵狐山，因为姑姑、爹爹、娘亲，还有许多伙伴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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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砚觉垂眸，微微抬手，只见漫天花瓣散落，各种各样的颜色皆有，漂亮得像一场花瓣雨。


    白止见此，啊了一声，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亮悠悠的，看起来是十分喜欢这花瓣雨，他从封砚觉身上钻出来，喃喃道：「真漂亮…」


    「这个给你。」


    花瓣雨还在继续，白止从美景中回神，疑惑问：「什么？」


    他朝封砚觉手心看去，是一条手鍊，上面用红色的细绳穿着几个小银铃。


    封砚觉看着他，目光游走片刻，道：「送给你的。」


    白止微怔，望进他眼里，瞬间化为人形。


    封砚觉勾唇牵起他的手给他戴上，动作十分温柔。


    白止盯着他的脸，试图在上面找出些什么其它的意思，发现无果，只能将目光移到了自己白皙的手腕上，摇了摇。


    清脆的声音随之而起。


    封砚觉夸赞：「真好看。」


    这手鍊很衬他雪白的肌肤，白止也不自觉笑了，扬起笑脸：「谢封哥哥。」


    007突然出声问：「小七，你不觉得奇怪么，这封砚觉为何对你如此好啊，又是护着你又是送东西逗你开心的，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它这话如同给白止泼了一盆冷水，他从喜悦中冷静下来，思虑道：「可是他能从我这捞到什么好处他修为比我高，我唯一有用处的地方恐怕就是白玄之子的身份…」


    对啊。


    如果解除桎梏，那他将来会带领整个狐族，讨了他的欢心，于人族都是有益的。


    所以…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如果是因为如此，那么这一路都有了解释。


    白止抬眸，看着封砚觉，怔怔想。


    他脸上的疑惑之色十分明显，封砚觉问：「可是不喜欢？」


    白止摇头，微微歪头，竟是将心里所想直接问了出来：「我在想，封哥哥为何这一路过多照拂，眼下还送我这手鍊，如果是因为我是狐王之子，其实不必如此亲昵。」


    封砚觉垂眸勾起他的髮丝，抱着他从房檐上下来往内殿走，好笑问：「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在意你的出身」


    白止想了想，道：「若非如此，止儿着实想不出其它的理由。」


    封砚觉将他放在床上，克制般只是摸了摸他的脸，「若我喜欢，管你是妖族还是魔族，那怕不是三界中人，我丝毫也不在乎，你只需记得，我对你的好，毫无别心。」


    或许是他手上的温度异常温热，又或许是这番话足够能表他心态，总之将白止心底的各种思绪狠狠压了下去。


    封砚觉给他掖了掖被子，柔声道：「睡吧。」


    白止看着手腕上的银链，问他：「你呢？」


    「我有些事需要立即去做。」封砚觉俯下身，只是在他额头印下一吻，「好梦。」


    亲吻额头这种，长辈对后辈也能做，白止并未觉得不妥，听他的话，闭上眼。


    封砚觉瞧他入睡后才起身，伸手从他额间勾起一缕黑丝，脸色难看到极点，闪身离开。


    待他离开后，原本温热的房间突然阴冷下来，空气中传来一声冷哼的轻笑。


    那团黑影来到床边，伸手朝白止袭去，却被他手上的银链闪出的华光给挡了去。


    那人嘆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只手一挥，重新汇聚一团黑雾在白止周身，仿佛连接了什么，等它慢慢融入。


    须臾，殿内又没了人。


    睡梦中的白止眉头紧紧蹙起。


    他感觉有些冷，迷煳之间睁开眼，发现自己并没有在房间内，周围的装饰全部都变成了黑红色。


    床上铺满青丝，白止仰躺着，举起手，那双手早不是幼童的手，相反，白净、修长。


    他看着自己变长的双手和些微变化的身体，微怔片刻。


    这具身体居然在快速长大!


    诧异之时，白止唤了声封砚觉，没人应。


    他起身，拢好暴露胸.前大片春光的薄衣。


    一双手便能握过来的腰肢，银色的臀.链挂在腰间，两双修长匀称的双腿在薄纱之下时隐时现，他腿上的皮肤似乎格外敏感，都被磨出了一片绯红，极其显眼。


    那双玉足上绑着能发出声音的小铃铛，随着他的行走发出清脆的声音。


    白止拂开只用一根红绳束住的三千青丝。


    这房间内有一面巨大的镜子，白止微微侧头，看着镜子中妙曼的身躯在细纱之下若隐若现，隐秘之处更是令人遐想，饶是任何人见了这具酮体都不会移开目光。


    但白止十分头疼。


    这都是什么玩意啊!


    他看着看着，身后突然贴上一阵温热，正抵/着他的后腰，耳边一阵热气传来，白止勐得转身，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屋内不知何时点上了香。


    让人闻着极其眩晕。


    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玩味的笑，那道声音桀骜不驯：「你便是白止。」


    第71章


    「你便是白止」


    那道声音似乎在远处, 又似乎在耳边。


    不过对方的语气令白止十分不喜，他微微蹙着眉，问：「你是谁」


    那人不语, 又轻笑一声。


    一股黑雾从白止的玉足缠绕而上, 到他的腰处。腰间蓦地一紧, 他向下看去, 那被黑雾掐过的地方已经红了一块，极其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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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皱着眉, 施法朝那团黑雾袭去。


    动作毫不留情, 几乎下了死手。


    但那团雾气只是被打散一瞬，又重新聚合起来，还变本加厉环住他的腰，又笑：「小狐狸, 迟早放弃你这愚蠢的做法。」


    仍然是桀骜不驯且十分欠打的语气。


    房间萦绕的香气迟迟未散去, 眩晕感继续加深，只是几乎一瞬，白止便感觉浑身瘫软无力，体内有股躁动叫嚣着, 还未等他勉强支撑起神智，须臾, 一股力直直朝他袭来, 将他往后推去。


    臀间的银链在空中轻微晃动, 他听见黑雾啧了一声, 接着手腕上那根手鍊一松，掉了下去。


    银铃发出的轻微声响并不重, 但白止还是觉察到了，他伸手想去抓它, 下意识道：「等等。」


    黑雾又啧了声，比方才更加不耐烦。


    白止伸手抓了个空。


    黑雾冷声：「一个破手鍊有什么好的。」


    接着脖颈一阵刺痛，仿佛被什么报復性的咬破，一股外来之力大量涌入，搅得他体内的妖力与之抗衡。


    但斗争无果，很快白止便发现自己体内的妖力已经屈服，缴械投降了。


    他的后背抵着冰冷的镜面，下巴被一股力强行抬起，微微侧头，被迫与身后镜子里面的自己直直对上。


    面色红润，眼含秋水，我见犹怜。


    毫不夸张地说，眼下镜子里的「自己」着实很像一朵含苞待放娇滴滴的花朵。


    白止额头青筋狂跳。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他使出全身力气朝大腿掐去，想用痛感勉强转移下自己的注意力，狠狠朝旁边的香炉看去。


    体内的这种感觉白止太熟悉，饶是他再迟钝也明白是什么意思，那香不对劲！


    他刚想抬手将那香炉打碎，那团黑雾又缠上了他的手，在他耳边笑着说：「小狐狸，别白费力气，能献身本尊是你的荣幸。」


    白止没能听进去这话。


    他额头热汗直冒，特别是隐秘之处，透白的薄纱被打湿，黏煳煳的沾在身上，只能感觉到身上极热，很想挨着冰冷的东西解热。


    黑雾欣赏了会他这副样子。


    看着面前这具若隐若现手感极好的胴体，看着他眼里的三番两次被主人压抑欲望，将人的腰间微微一勾，便到了床上。


    好在床上铺着软垫，被对方这大力一甩，白止稍微回了点神，虽然没什么磕着碰着什么地方，他心里警铃大响，想起身，但那股力并没有放过他。


    白止半睁眼怔怔看着，似乎隐约能瞧出个人形，但也仅仅是雾，看不真切面容。


    感觉脚有些痒，他躬起腿，想后退一步，但脚踝处一紧，又被一小团雾给拉了回来，完全不给他后退的机会。


    丝丝雾气束住他的手脚。


    这下是彻底无法动弹了。


    肩上的薄纱划落，露出白皙的香肩。


    半朦胧之间，他好像瞧着身上的黑雾渐渐变成人形，然后成为实体。


    白止滚烫的肌肤能感受到那人的凉意。


    他微微侧头，闭上眼，半认命半不合实宜想：这实在是不像个活人。


    他睫羽微颤，咬着唇，紧紧握着手。


    但该发生的事并未发生。


    他好像被什么突然屏蔽了五官，既看不见也听不见任何的东西，只是感觉空气中阴冷冷的，连带着他滚烫的身体都舒服了几分。


    等了许久，身上的束缚渐渐消散。


    空气中阴冷的气息褪去，白止暗暗舒了口气，但一瞬，因为阴冷气息的消失，体内的欲望又开始躁动起来，他额头的冷汗又重新转回热汗。


    白止五指微动，睁眼，想起身。


    一根白丝带从天而降，蒙住了他的一双眼，温热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侧颈。


    那是他方才被弄破的地方。


    白止被蒙着眼，看不见任何人，感官便异常敏感，他能感觉这人不是方才那团黑雾，因为这人的体温更接近常人。


    但不管是谁也好。


    此刻都别靠近他啊，没瞧见他不太「好」嘛!


    他紧紧咬着牙，想出声提醒，可那人已经收了动作，转而放在他的手腕处，只是一瞬间的事，白止能感觉那根手鍊又被这人给繫上了。


    他微怔片刻，唇上已经传来铺天盖地的亲吻，像是被压抑许久，那人撕咬的动作都略微有些粗暴。


    白止被吻的理智尽失，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全凭体内的欲望驱使。


    银铃微微响动，夹杂着喘息声，此起彼伏。


    ……


    白止晃悠悠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是在床上。


    他吓了一跳，才看见身旁的封砚觉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在他身边躺下。


    他怔了好一会，又看向自己。


    发现自己还是漂亮幼童的模样，当下便舒了口气，急忙唤007：「小七，我一直都躺在床上吗？」


    「是啊，发生什么事了」


    白止不太确定说：「我好像做了个梦，又好像不是梦…哎呀，总之触感挺真实的…」


    007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笑着说：「啧，什么梦啊还谈上触感了，啊!白白你不会做什么春梦了吧」他语气有些诧异：「就因为封砚觉躺在你旁边」


    「喂喂!」白止无语凝噎，半晌，又正色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知道哎，你睡觉之后我是要被强制性关机的，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我是无法获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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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的手不自觉摸上脖颈。


    哪里在梦里是一阵刺痛，此刻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他居然感觉也有点隐隐作痛。


    他又看向自己手腕，上面的手鍊完好无缺，喃喃道：「难道真的是梦…」


    可是梦里真的有如此真实的触感？


    还有那黑雾话里话外献身的事…


    「小七…你说会不会，就是有那么一种可能…有什么方法能让人的身体快速成长…」他轻咳一声，道：「然后之类的」


    「你的意思是你的梦是这样的」


    白止极其复杂嗯了声，同他说：「梦里我不是这副身体，是早已成年的我，还有团奇怪的黑雾和另一位男人…」


    他一五一十将发生的事告诉007。


    007沉默片刻，回他：「我查查。」


    白止等他的空头，思绪纷飞。


    封砚觉轻微的唿吸声在侧，白止被之前哪个莫名其妙的梦搅得心烦，睡意全无，只好侧身看他。


    这人不知什么毛病，无极殿这么大，非得要把他拽回他房间睡。


    难道是怕他有什么危险


    就好比今夜的「意外」


    封砚觉翻了个身，面对着他，手一揽，又将他揽在了怀里。


    白止抬头看他，他并没有醒。


    这个动作看来应该是无意的。


    白止没在意。


    「等等，有了!这个世界有种秘法叫魂，与普通修仙弟子的双修不同，它不受□□和各种修行的类型限制，功效不是双向而是单向的，不用互生情意便可以强制进行，主要是主动方汲取弱小方来滋补自身神魂或修为…」


    007说：「不过，这并不是什么正道的修炼法，曾经被各大门派一度禁止。」


    白止面沉如水，微微思索道：「我越发觉得那并不是梦，难道是被什么给缠上了…」


    007也严肃起来：「白白，你的灵魂是独立三界之外的，若真不是梦，也会是你本来的样子，而不是这具幼体，那可能真是…」


    白止思索片刻，说：「可这几日我一直和封砚觉在一起，又是在天衍门内，谁能缠上我，难道那人比封砚觉的修为还高」


    007提醒他道：「会不会是我们去了灵镜湖的原因，就因为今夜去了，回来你便做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梦，实在是怪异。」


    白止也是这样想的，回它：「小七，看来我们必须探入灵镜湖里面瞧瞧。」


    007不解问：「可是哪里有结界，我们该如何进去」


    耳边是封砚觉震动有力的心跳声。


    白止不由自主歪了下思绪，突然想起那场梦最后和他缠绵的那人。


    他数着封砚觉心跳的频率，回：「等。」


    第72章


    白止口中的「等」很快就到了时机。


    在炎火门和天雷门到后的第六日, 掩月宗和万佛门派的人也来了。


    白止这几日都在封砚觉的宫殿，主要是他总觉得自己被什么给盯上了，也不敢到处乱跑, 唯恐又来一次那夜的「意外」, 那他可真就没精力了。


    封砚觉还是当他把小孩养, 每日还真变着法子给他弄些吃的, 不仅如此还有些许限制他的出行。


    白璃清还是没一点消息，白止期间借着灵戒同白玄夫妇传递消息, 但消息就像传入了大海, 迟迟回讯无果。


    即墨遥和箫真儿的大婚在三日之后，天衍门上上下下都在为着这一场准备而忙碌着，这期间白止偶尔闲时会熘出去片刻探探情况，但试了很多次也没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封砚觉居住的地方几乎没人来打扰, 大婚在即的前一日, 白止终于是坐不住了，便寻个藉口嫌他的宫殿太冷清，他住着怪冷清的，想出去逛逛。


    他伸手将手中的花扔给封砚觉, 佯装生气道：「封哥哥，我不想在这呆着, 闷得慌!」


    封砚觉眸子闪过一丝无奈, 道：「阿止可是嫌无聊了, 也罢, 我带你出去逛逛。」


    「真的」


    封砚觉笑着点头:「真的。」


    白止的目的达到了，求之不得, 急忙拉着封砚觉的袖子，说:「封哥哥, 那走吧。」


    封砚觉弯腰将凳子上的白止抱起来，给他盖上帽兜，不自觉放低了声音，问他:「阿止可有想去的地方」


    007赶紧道:「如今天衍门上上下下都在准备即墨遥的婚礼，掩月宗和万佛门也都陆陆续续派人来了，想必天衍门内也忙，白白，要不借这个机会去灵境湖瞧瞧」


    「小七，我也是这样想的。」


    白止扯了扯封砚觉的衣襟，撒娇着问:「去上次封哥哥说的灵境湖可以吗？」


    封砚觉轻点他的鼻尖，未语，只是垂眸瞧着他。


    白止同他对上眼，面不改色，微微歪头:「不行吗？」


    虽然白止之前很不想把主意打在封砚觉身上，但小七说正好这几日没什么旁的人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即便他拉着封砚觉去灵境湖，自然也不会惹过多麻烦，还能借封砚觉打个幌子。


    白止思来想去，还是任务更重要一些，便同意了，只是他还是有点紧张，怕封砚觉看出他的意图。


    但显然他想多了，封砚觉很快回他:「没有，既然阿止想去，封哥哥便带你去。」


    他身形微晃，便已经御剑来到了外面。


    云端之中，灵境湖波光粼粼。


    微风吹过封砚觉的衣玦，他将白止抱紧了些。半晌，两人停留在灵境湖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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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依旧是两名弟子在周围驻守，白止从帽兜中悄悄露出两双眼，想了想，还是扯了扯封砚觉的袖子，小声说:「封哥哥...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若君衡或者君澧的神魂在这里面，想必是族内机密，更何况他一介狐妖之子，他爹还追随过君澧，那封砚觉此举岂不是很危险。


    封砚觉笑着说:「怎么，是害怕了」


    白止撇撇嘴:「才没有，不过封哥哥确定真的要带我进去...到时候即宗主若真追查下来了怎么办」


    封砚觉无奈说:「阿止不是好奇，怎么还担忧起我来了。」他轻轻捏了捏白止藏在宽大衣服之下的小手，道:「不必担心，万事有我。」


    白止:「...」


    那两名弟子见是封砚觉，恭恭敬敬行礼:「封长老。」


    封砚觉颇为冷淡地嗯了声。


    两名弟子不由自主看向他怀里，还没瞧几眼，封砚觉又道:「今日可有意外」


    白止动了动狐耳，听着三人的对话。


    其中一位弟子收回看向白止的视线，回:「今日一切如常。」


    「那便好。」封砚觉拂手，越过二人，往里走，道:「我进去瞧一眼，你们在此处等候。」


    「这...」二人对看一眼，颇难为情道:「封长老，昨日门主下令说除他以外，其它人不得擅入，我们这...」


    封砚觉颔首道:「无碍，我晚些时候自会去说。」


    两人见此，也不多加阻止，便自觉站一旁去了，只是同样伸长了脑袋，眸色之中的好奇不减反增。


    白止屏息听着两人的脚步声走远了，才伸手掀开帽兜，旁敲侧击问:「这几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这几日活动受到限制，外面的消息也滞停，但也能从那两名弟子的话语中听出些其它意思来:最近可能有些不太平。


    封砚觉继续往里走。


    白止瞧见他伸手覆盖在面前的什么东西上，只是轻微一碰，那层笼罩在上方的结界便开了道门。


    封砚觉只回了他四个字:「妖魔异动。」


    白止心里蓦地一凝，眉峰不自觉微微皱起:果然出事了。


    之前白璃清莫名其妙的消失，他便担忧是不是出事了。


    实际上，白止的担忧不无道理。


    即墨遥和箫真儿大婚，其它三派势必会派人来祝贺，在这种节骨眼上，妖魔异动的确是大好的时机。但令白止苦恼的是，如今狐族的桎梏还没来得及解除，届时若人、妖、魔三方暴动，于他如今的身份来说，百害而无利。


    「小脸皱着想什么呢？」


    封砚觉的询问换回思考中的白止，他摇摇头，看了周围一眼，才发现这里面是一座洞穴，里面的空气都十分阴冷，凉飕飕的，轻声询问:「这是...」


    「你不是好奇里面有什么。」


    封砚觉抱着他继续往里走，穿过洞穴，便来到了一座湖泊面前。湖面瀰漫着白色的雾气，说是雾又不像是雾，到像是自两边涌向中心的灵气，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几乎能瞧见中间有一座玉砌的亭子。


    白止透过雾气望去，好像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形，而且当封砚觉越靠近，他心底的不适感便越发强烈，就好像里面有一道熟悉的气息。


    「封哥哥，等等...」


    白止出声止住了封砚觉继续前进的脚步。


    封砚觉停下，捏了捏他的脸，问:「怎么，是不想看了」


    白止勉强扯了个笑容，喃喃问:「那里面...是...是不是关了一个人」


    「是，也不是。」封砚觉盯着亭子中央的那人，半眯着双眼，挑起白止的头髮，笑道:「不如阿止猜猜是谁。」


    白止没回他，反而问007:「小七，你能感觉里面有君衡神魂的存在吗？」


    007回得很快:「能感觉到，但是...有一点很奇怪...」


    「奇怪什么？」


    「按理说，君衡是吸收天地灵气而生，他的本源气息应该是至纯至净，但眼前这道感觉有些不太对...说不出来的感觉...」


    007的感受还未说完，封砚觉又问:「阿止可猜到了」


    白止无奈道:「封哥哥，我只是个小孩...况且这是你门内之事，如此机密，我又怎么会知道啦。」


    他眼下的壳子还是个爱贪玩的小屁孩呢，要是他真猜出来里面是谁才叫人怀疑，毕竟距离那场大战早已过去千百年，他一个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小屁孩哪里该知道这些。


    一阵微风飘过，吹散了些「雾」气。


    封砚觉抬手，那股雾气自下而上，萦绕在他们的周围。白止有些好奇，也同他那样伸开手，那股雾气便亲昵得缠上了他的手。


    「这是...」


    封砚觉道:「看来它很喜欢你。」


    白止抬头，双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这些灵气同周围的山林一道孕育而生，千万年来，早已成了有灵性的东西，它们有自己的灵识，喜欢你，便自然会更亲近些。」


    掌心略微温热甚至还带着些亲昵，这种触感白止并不反感，他撤回了手，对封砚觉说:「封哥哥，还能进里面去么？」


    他今日到要瞧瞧这里面到底关的是何方妖孽。


    封砚觉笑着抬脚往前来到一处，取下腰侧的玉佩放进一旁凸起的凹槽里面，湖面上霎时腾空出现了一座连通亭子的透明桥面。


    白止有些傻眼了，没想到都到了修仙世界，这方法还如此质朴，直接御剑过去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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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砚觉像是看中他心中所想，曲指随意向中央化一道攻击而去，但仅仅剎那，湖面便升起一层层巨大的结界并且将那股力原路返回，重新给挡了回来。


    来势汹汹，白止惊唿:「封哥哥！」


    封砚觉立即抬手将那股力化散，解释道:「这湖面到处都是机关，若强硬闯过去只会受到更大的反噬力。这玉整个天衍门仅此一枚，若想平安进去，只能用它。」


    白止哦了声，心才平復下来。


    封砚觉的身法很快，几乎不过瞬间便来到了湖中央，白止间歇往身后看去，却发现明明在先前看来，仅仅隔着一层薄薄的「雾」，眼下却已经看不到外面的场景了，就好像与外面隔绝了一样。


    他这样想着，转头看向亭子中央所谓被关着的「人」。封砚觉并没有走近，只在几米远的地方停住，所以白止其实也看得也不太真切。


    那人盘坐着，双眼轻阖，一袭白髮如月光倾斜而下，铺满了一地，周围不断瀰漫着的「雾」气绕成了一圈围着他。


    白止眯了眯眼，好像能看见他双腕上的锁链。


    007欣喜的声音传来:「白白!有君衡的气息!」


    「人是找到了，可...怎么让他解咒啊」白止不确定道:「小七...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啊，他怎么闭着眼一副没有生机的样子，而且你看他的腕骨上，我怎么感觉有东西把他锁着。」


    「当年他肉身陨落，神魂受创，这附近灵气充盈，还挺适合肉身重塑的，说不定还没成功呢，至于为何上锁确实有点奇怪...不管怎么样人找到了，以后就可以死磕了。」


    封砚觉轻笑的声音自头顶而下:「阿止这下可满足好奇心了」


    白止收回打量的视线，对上封砚觉的眼睛，想从他哪里套点什么东西出来，便道:「封哥哥骗人，哪里有什么你之前说的吃人的大魔王，这分明是位好看的仙人嘛。不过我好像看见这位仙人的双手被锁链套着，他看着也不像坏人啊。」


    封砚觉看了一眼那人，思考了会，问:「阿止觉得他好看」


    白止:「...」这不是重点。


    见他未回答，封砚觉又问:「那阿止觉得是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白止:「...」


    中央那人的手好似动了动，周围散发的「雾」气就好像突然被什么灼伤了似的，纷纷往后退散。


    白止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想了想，回:「嗯...我觉得你们各有各的好看。」


    封砚觉被他一脸纠结的表情逗笑了，不由自主捏了把他的脸过过手瘾，笑着说:「不难为你了，还是阿止好看...」


    突然，他腰间的传讯闪烁。


    白止清咳一声，别开目光，指了指，说:「封哥哥，你好像有事了。」


    封砚觉收起笑容，拿起听了会，转身离开。


    等出了湖面白止才想起来刚刚的问题他还没打听到什么就被封砚觉带跑了!


    啧，气死!


    但眼下也不是时机，看来他只


    能另寻他法了。


    回去时白止瞧了眼方向，奇怪道:「封哥哥，这也不是回去的路啊...等等...我们怎么下山了」


    「你爹娘来了，在山下和其它门派打起来了。」


    白止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等等，你说谁和谁打起来了」


    封砚觉颇感无奈，揉了揉他的狐耳，道:「...准确来说是你爹娘要和五大门派单挑。」


    第73章


    天虚峰下, 气氛十分焦灼。


    白玄蹙着眉，拉住灵芷柔的手腕，止住怒火中的妻子。


    炎、凌四人是最先到山下的, 此刻都刀剑相对, 另一边是这几日才到天衍门的掩月宗和万佛门, 二派虽没拔剑相向, 但神色皆十分肃穆。


    白玄颔首道:「诸位，我并无恶意, 此行前来只是想寻我儿。」


    炎火邪和凌霄互看一眼, 炎火邪道:「就凭你一张嘴，拿什么来相信你!」


    灵芷柔嗤笑一声:「夫君不必同他废话。」话落，她手里幻化出白芷的虚像，沉着声道:「今日若见不到我儿, 别说你们, 就连天衍门的老祖宗如今在这，也不敢轻举妄动...」


    「灵夫人，请稍等...」


    灵芷柔话还未落下，便被缓步而来的封砚觉打断, 见被四大门派包围的二人，他十分头疼, 道:「诸位, 请冷静。」


    他这话一出, 显然十分有用。


    变成手部挂件的白止悄咪咪从他的衣袖中探了丁点头出来, 使劲给白玄夫妇使眼神。


    好在二人发现了他，白玄拉住想要上前的灵芷柔, 二人不动声色交换了个眼神。


    白止撇撇嘴，伸手悄悄戳了戳封砚觉的腰。


    封砚觉明白他的意思, 无奈摇头，视线微抬，拱手道：「二位请随我入门来。」


    他语气虽不卑不亢，但还算恭敬。


    白玄夫妇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许。


    其它在场的人本想阻止但瞧见白玄夫妇收了戾气，互相使了个眼神，也跟在身后。


    一行人上天衍门大殿，即行止正负手而立，视线一直盯着混元球中呈现的画面，神色凝重，直到封砚觉不大不小地轻咳了声，他才回神，见诸位入殿，随即大手一挥抹去画面。


    「人来了。」


    封砚觉侧身行止另一侧，便没作下文。


    「嗯。」即行止瞧了白玄夫妇二人一眼，淡声道：「不知狐皇亲临我派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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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人、妖、魔三族鼎力，狐族自从天谴之后一直半隐居山林多年，底下的子民虽偶有与人族互相厮杀的，但比起如今好杀戮的蛇妖一族来说，已经好太多了，所以二派之间明面上的立场并非十分尖锐。


    白玄的的视线往上移动到即行止那肃穆的脸上，缓道:「我本无意冒犯，只是听闻贵派不日喜结良缘，特意让清儿带着小儿来庆贺，但她二人行至人族之地便没了踪迹，这才不得已找上门来。」


    他沉着声音，异常有力。


    即行止还未发表看法，倒是一向脾气暴躁的炎火邪抢了话，「人妖向来水火不融，谁知道你们这个节骨眼上来祝贺安的什么好心，狐皇莫不是忘了百年前的人间惨案。」


    灵芷柔听此冷哼一声，细眉高高扬起：「倒不必对我族如此大的恶意，狐族自那以后也遭受了天谴，后一直不过问人妖之事，我夫妇二人也一直约束底下的子民，难免有缺漏的。」


    炎火邪双臂抱剑，别过脸去。


    「果真是冲着我来的，哎呦，这下事闹大了。」捲缩在衣袖里的白止十分无奈，他戳了戳封砚觉的衣袖，同他小声传话：「爹爹和娘亲肯定是着急我才找上门的。」


    大殿内皆是修为高之辈，他那声音难免会被听见，纷纷同封砚觉的方向看去，尤其是白玄夫妇二人，若非在他人的底盘上，二人可能早已冲过去了。


    封砚觉神色未变，只是在周身布下一层结界。


    「我知晓，晚些时辰便让他们与你相见。」


    考虑到自己目前的身份还没暴露，白止也不敢多说，急忙应了声「好」。


    谁料他这话还未落下，便听即行止道：「来即是客，狐皇暂且住些时日，也好寻幼子。」


    宗主既然都没说什么，其它门派也插不了手，即行止挥手让其它的人下去，大殿便仅仅剩下了白玄夫妇、即行止、封砚觉和白止。


    即行止扬扬下巴朝封砚觉说：「好了，你也别藏着了，狐皇都找上门来了，还不打算放人」


    封砚觉微微抬手，白止从宽大的衣袖中出来，幼小的狐狸变大直到成人形。


    封砚觉微微勾手把稍微变大的白止抱在怀里，对白玄二人颔首道：「抱歉，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灵芷柔赶紧上前一步抱过他怀里的白止，拂去眼眶溢出的几滴泪，这看看那看看，絮絮叨叨道：「哎呦，怎么就小几月不见，咱们止儿又高一个头了」


    白止笑眯眯道：「哎呀，封哥哥整日山珍海味，修炼的果子往我嘴里递，止儿想不白白胖胖都难啦~」


    封哥哥


    灵芷抬头和白玄互相对了个眼神，她看了眼一旁的封砚觉，又低头点了点白止的鼻尖，「小馋猫，人家给你餵你就吃啊，你较之几月前的幼体又高了...」


    白止也很无奈，小手一摊：「还不是之前封哥哥给我吃了一个红色果子，说吃了会有利于我修为，我看它散发着香气，也好看就吃了...」


    哪曾想吃下去就长高了一个头啊...


    即行止：「...」


    即行止默默捂了捂胸口，那灵果两百年就出这一颗，封砚觉自己都还没捨得吃呢，就到这小不点嘴里了，心痛，真是心痛啊！天衍门第一败家子非他师弟莫属！


    封砚觉微微侧头，避开即行止投来的幽怨目光。


    白玄轻咳一声，上前问：「止儿，你姑姑呢？我几次传唤给你那枚灵戒怎么没动静」


    白止「哦」了声，将手上的戒指递给他看，一边看，一边说：「我也不知道，这戒指好像坏了，那日我和封哥哥他们被魔族的人袭击后就没看见姑姑了，我还以为她先一步到了这，后来和封哥哥一路到了后想传消息却发现灵戒已经坏了。」


    白玄边检查边皱着眉道：「这灵戒上面好大的魔气，难怪...」


    「白姑娘那日留下了张纸条便不见踪影。」


    封砚觉在空中化形出那张纸条的内容：有事先行一步，止儿便拜託诸位了。


    看完后白玄的眉皱得更深了。


    灵芷柔不解问：「清儿既没回去，也没在这，哪会去哪儿之前也没听说她有事啊。」


    「我或许知晓白姑娘的去处，狐皇随我来。」即行止略微伸手将白玄领至另一侧，随后打开混元球，道：「这位应该是白姑娘了，虽然不清楚她去那里的目的，但时间是两天前了的...」


    白玄皱眉道：「这是...」


    「不错，万魔窟。」


    即行止嘆了口气，无奈道：「家师几日前察觉到万魔窟异动，前去查看后传回来的画面，不过后面也再没有消息了...」


    白玄看着画面中眉间一点红痣的白漓清踏入画面，眉皱得更深了：「清儿为何会去那里...」


    灵芷柔瞧夫君严肃的表情，将白止递给封砚觉，道：「止儿先交给你了。」随后揉了揉白止的头，朝二人走去。


    封砚觉微微颔首将白止往怀里一带，将他抱出了大殿。


    「哎」白止捏了捏他的手，不解问：「什么事情还不让我听啊姑姑到底去哪儿了」


    封砚觉将他的帽兜盖头上，撸了把柔顺的长髮，狡黠道：「大人的事，小孩别打听。」


    白止不满哼了声，「切，谁小孩啊。」


    封砚觉笑笑不说话，却能清楚的听到大殿内即行止传来的话：「最近妖魔异动，墨遥明日便要动身去接亲，若狐皇方便，可否护我门内弟子一二，他日我必将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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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芷柔嗤笑道：「怎么这时候不继续念叨狐族和人族的恩怨了」


    白玄轻轻揽住夫人的肩以示安抚，回答得很爽快：「可以，不过我也有一事相求...」


    ......


    封砚觉身微动便是数百米远，后面的话他虽已听不见了，但也清楚白玄口中的请求是什么。


    狐皇怎么会放弃任何解除狐族百年来桎梏的机会呢但是...


    封砚觉垂眸将白止搂紧了些...


    不惜任何代价，他也一定会帮他完成。


    「谁小孩，你才是小孩...我就是长的像小孩，内心可大人了...哎呀，放我下来...」白止不满捏了把他的手，气唿唿道：「爹爹和母亲说的话我还没听完呢，你气死我了。」


    封砚觉却反而加快了步伐，沉声道：


    「不必听，万事有我。」


    第74章


    封砚觉的猜测并没有错, 白玄应了封砚觉的请求，第二日便随着即墨遥的接亲队伍下山，封砚觉辈分高, 自然也要随着一起, 白止呆不住也想快点走进度, 自然自告奋勇。


    但到了灵州境地, 白玄却与队伍告别准备携着夫人去往位于北方的万魔窟。


    「封长老，既已到掩月宗地界, 那便就此告别了, 至于止儿他...」说完，白玄摸了摸随行的白止，温柔道:「止儿，你乖乖等着爹爹回来。」


    白止额间的神经跳了跳, 他看了眼封砚觉, 又看了眼白玄，后点了点头。


    封砚觉微一颔首:「狐皇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


    灵芷柔看二位的眼神有些复杂，这几日的相处她早已看在眼里, 狐皇后知后觉，她却相信女人的直觉:这封砚觉似乎对止儿格外不一样。


    即使这格外的怪异之处她还没搞明白, 她拉了拉夫君的袖子, 把他往后带, 随后轻轻摸了摸白止的头, 笑眯眯道:「止儿要乖乖的哦，不要给人家添麻烦哟。」


    白止撇了撇嘴:「娘亲, 我可是很乖的，不信可以问封哥哥～」


    灵芷柔看了眼很配合的封砚觉, 忍不住颳了刮白止的鼻子:「你呀...」


    「好了，走吧。」


    白玄拉过灵芷柔的手，施了个法，随即消失在了原地。


    一直在身后看着几位交谈的准新郎即墨遥上前道:「师叔，狐王这是要去哪啊」


    封砚觉和白止对视一眼，白止淡声道:「爹爹和娘亲一定是去万魔窟找姑姑去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白漓清为何会去万魔窟


    都说万魔窟是上古魔神君澧的老窝，虽然君澧已经陨落了，但如今妖魔当道...


    白止按着额边跳动得越来越厉害的神经，心底的慌乱乱窜——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预兆。


    但他眼下还无法做出选择，只能寄託于白玄修好的灵戒，到得以有半分的联络。


    封砚觉低头瞧了他一眼，转身朝一旁的准新郎即墨遥:「遥儿，接下来要加快点速度了。」


    不出二日白止一行人便已经到了掩月宗，接回新娘从灵州赶会至天衍门。


    此时离白玄到达万魔窟已过一天，一天后灵戒又却没了动静，失去了联络，与此同时，封砚觉收到了即行止的加急信。


    他皱眉看着上空出现的几行字:


    人不见了，速回。


    即墨遥见他眉头紧皱，问:「师叔，可是出什么大事了」


    白止看着上空这几字，问007:「是谁不见了」


    007无奈道:「应该是上次我们见的那位被封印的人，这几日我查了查这个世界的设定，君衡的神魂似乎真的就在那人身上，更主要的是...」


    白止提取到了关键点，道:「等等，小七，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君澧与君衡同为双生子，如果君衡尚有一丝神魂在，那也就意味着...」


    「是的，白白的猜想也有可能的。」


    「若君澧也并非完全陨落，那他最好的栖身地不就是万魔窟，那爹爹他们...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白玄挣扎着从封砚觉的怀里下来，仰着头道:「封哥哥...我...」


    封砚觉却打断他接下来的话，转而对即墨遥道:「如今不日便要到了，遥儿你先带着迎亲队伍回去。」


    封砚觉一把捞起白止，转眼便已经御剑飞行止高空，「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陪你去。」


    「哎，师叔，那我怎么回爹啊!」


    即墨遥的话已经被甩至耳后，白止看了眼底下快速飞过的风景，默默抓紧了他的衣服，轻轻点了点头。


    知道他心急，封砚觉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日夜兼程，到达传说中的万魔窟时却已经是三日后了。


    「这里...便是万魔窟的入口」


    「不错。」封砚觉看着远处黑压压云层之下的山谷，解释道:「盘踞在此的妖魔数不胜数，里面波云诡谲，任何一草一木皆可能是魔物所化，务必小心。」


    白止点了点头，封砚觉朝伸出手:「你化形上来。」


    白止没有推脱，他有自知之明，就自己如今这神力打谁都够呛，倒是不託封砚觉后腿顺便保住小命要紧。


    封砚觉收了剑，步行至入口。


    化为白狐窝在封砚觉胸口的白止悄咪咪探出了头，他似乎能感觉到周围无数的眼睛和魔气，令他极其不舒服，便不由自主抓住了封砚觉的衣袖。


    果然如封砚觉所言，二人才进入不过一个时辰，便已经有蠢蠢欲动的魔物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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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多是上一秒嚷着「好香的人」，下一秒便惨死在封砚觉剑下。


    万魔窟内到处都是枯败的草木和戈壁，遥挂在上空的太阳几乎被黑压压的云层遮住，几乎不见阳光，时而大风颳起，时而阴冷至极。


    突然起了一阵雾，越往里面走雾气却越大了，白止几乎快要看不清前方的路。


    这时几日未出声的小七却罕见地出了声:「白白，还记不记得除了灵戒，白玄还在你身上放了感应珠，要不试试看还能不能用」


    「我试试，一路的变故太多，差点把这事忘了。」


    白止朝封砚觉道:「封哥哥，你把我放下来，我有个东西要给你，说不定能找到爹爹和娘亲。」


    封砚觉停住脚，将白止放下来，凝重道:「一定要呆在我身边，这雾来得不同寻常，切不可掉以轻心。」


    白止点点头:「放心吧。」


    他化为人形，从怀里拿出感应珠，将它递给封砚觉:「我刚刚偷偷试了，真的能感应到爹爹和娘亲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应该是西边的方向。」


    「嗯。」


    封砚觉拿过珠子看了看，随后从里面牵引出一根银丝。那根银丝飞向二人的头顶果然如白止所说的方向去了。


    「果然如此，那走吧。」


    封砚觉收回珠子，弯腰准备把白止重新抱在怀里，然而他手还未动到白止的身体半分，一股突如其来的大风将白止卷了起来。


    雾气之中清晰可见的黑色人影快速朝封砚觉袭来，那人嘴角带着笑，一手捞过白止的腰，低声道:「小狐狸，好久不见，可有想本尊」


    手中摸了空不说，听见这暧昧的问候，封砚觉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他周遭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离去，手中的剑冒着寒光，冷着声音道:「放开他。」


    那人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阔别千年，别来无恙啊。」


    然而白止还没从眼前的场景回过神来，就感觉什么东西往后颈一点，便晕了过去。


    第75章


    白止做了个梦, 梦到了上古混沌初开的时候。


    那时候天地分开，他看见了君衡君澧这对双生子的诞生过程，看见二人同日化为人形, 以兄弟相称, 哥哥神爱众生, 弟弟却喜爱欺凌弱小。


    后来越来越多的神仙诞生, 仙人之间的三六九等分得愈发清晰，随之邪念转化成魔物迎势而生。


    他在梦里看见这俩兄弟决裂的过程, 也目睹千年前的大战, 从中看到了狐族被下咒的全部过程...


    更梦见了身上浑身是血被锁链困住的封砚觉...


    「封哥哥!」


    白止大口喘着气从床上坐起，在床边坐着的白漓清拂过他眼角溢出的泪。


    「止儿，你终于醒了。」


    「.....姑姑!」白止回过神来高兴的搂住白漓清，「姑姑, 你这么在这你知不知道爹爹和娘亲为了找你...」


    等等!


    白止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他警惕的松开手，看着面前的白漓清。


    封砚觉之前和他说过不要信万魔窟里的任何东西，说不定熟悉的人都是魔物幻化而成的。


    「止儿，怎么了」白漓清没有在意他的动作, 只是问:「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你...真的是姑姑」


    白漓清苦笑着道:「止儿可是睡傻了，连姑姑都不认识了」


    白玄着急拉过她的手, 「那姑姑可有看到爹爹和娘亲天衍门的掌门叔叔和爹爹说你来万魔窟了, 爹爹和娘亲就来找你了, 后来爹爹和娘亲也没了音讯, 封哥哥就陪我一起来了...对了，封哥哥呢!」


    白止在屋内看了一圈, 他脑子太乱了，急需要一个人来帮他梳理他所知道的信息。


    「你先安心呆着,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姑娘可要看紧了他，他可是我们魔神大人点名要的人。」姬芜摇着纤细的腰肢，走着妙曼的步伐来到白止面前，朝他吹了口气，「不愧是大人看上的，别来无恙，小狐狸，我们可是见过面的哦～」


    白止别过脸去，「我记得你。」


    白漓清消失那晚客栈突然闯进来的天魔族，其中便是这位女人，后来封砚觉告诉他这是如今天魔族首领苍梧的左右护法之一——姬芜。


    白漓清起身推开姬芜，不客气道:「离他远点。」


    「哟，生气了。」姬芜撇了撇嘴:「喏，小狐狸，尊上要见你。」


    白止往床里面缩了缩，「你什么意思苍梧要见我」


    姬芜妩媚一笑，「自然不是，你随我去便知道了。」


    她只留下这话，又扭着水蛇腰出去了。


    房间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直到白止起身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的身量长了不少，他惊讶的看着已经自己长大了的身体，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抓住白漓清的手:「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


    白漓清无奈摸了摸他的头:「止儿，你这一觉睡了太久了，已经过去三年了，他整日嘱咐人给你餵促生长的丹药，你...算了，走吧。」


    白漓清说完便要站起来，却被白止一把拉住了袖子:「姑姑，你什么意思你口中的『他』又是谁」


    白漓清无奈摇摇头，只是说:「你去见他就知道了。」


    「姑姑，是不是君澧他真的回来了」


    白漓清扶起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止儿，这三年，外面的世道早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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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果然没猜错。」白止从床上起身，大声问:「姑姑，你是故意的吧，三年前故意留下来万魔窟的踪迹好引我们来万魔窟我在梦里都看清楚了，是因为他吧，那个和即墨遥长得很像的男人!」


    白漓清背过她，双肩抖动着，没回答。


    白止气从中来，下床跑到她跟前，「即使是他，那也是他的后代或者转世，姑姑何必执着于此」


    白漓清含着泪，额头的红印竟然冒出血来，「止儿，你让我怎么原谅，我该怎么原谅他!凭什么我要受这刺骨锥心之痛，看着今世的他欢欢乐乐娶他人为妻」


    白漓清少女时代的春心懵懂都给了一位凡人，也正是这位凡人在千年前的仙魔大战中带着一众小仙损了狐族的一半根基。


    白漓清的声音陡然尖锐，指尖都掐出了血:「他骗我，辱我，我岂能甘心!」


    「可是...那爹爹呢娘亲呢为什么连他们也要算计进去」


    「你爹娘无事，他不会对他们怎样的。」


    白止很敏感地觉察出白漓清说这话时的语气，想起梦里的场景，他咬牙切齿道:「那封哥哥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白漓清别过脸去，只是道:「走吧，去见他吧，你会明白的，我做的什么事都是为了狐族好。」


    门外等着的姬芜没心情听二人的谈话，不耐烦道:「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俩叙旧，小狐狸，走吧。」


    白止没说话，他发现自从醒来后，他已经无法唿唤007了，他甚至有种自己被抛弃在这个世界的感觉。


    无论是现实外病危的奶奶还是如今亲近的人的处境，都让他内心异常焦灼。


    白止压下心绪跟着姬芜绕过一座座长廊到了大殿外。虽然来时万魔窟的内荒芜的场景歷歷在目，他如今身处的地方却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一眼便看见了门口的黑帽人，那位初来时在大街上追杀他的人，以及旁边那位凶神恶煞看着有些年纪的人。


    姬芜就此打住，和二人照了个对面，黑帽人阴恻恻道:「君上，也不知魔神大人看上这小狐狸什么了？」


    苍梧道:「这狐狸体倒格外适合修炼。」他对姬芜说:「行了，让他自己进去，你就此止步。」


    白止无视三人的目光，他初来时被007科普过，魔神君澧陨落后，跟过他的苍梧蛰伏已久，花数百年时间成为魔界的头领，而时常伴他身侧便是左右护法姬芜和溟。


    白止皱眉往里面走，心底越发不安，能让苍梧臣服的人除了那人这世间恐怕找不出第二人。


    他往殿内望去，最高台上的确坐着一位男人。


    英俊的男人一身金丝玄衣环身，怀里甚至还拥着一位面容较好的美人。女人往前一扑顺势将放于胸口的果子推至他口中，末了还掩面娇羞一笑。


    白止看着这画面有些反胃，脸上更没什么好的表情，自他进入大殿起，一言不发。


    君澧斜斜瞟他一眼，嘴角勾起，推开怀中的女人，赤脚走下台来。


    距离越发近，白止便更能清楚的看清他的面容，与那时他在湖心见到被锁男人的面容一样，也同他梦里君澧的脸一样——又或者说也是一张和君衡一模一样的脸。


    君澧懒懒抬起手，勾起白止的下巴，道:「不愧是得他另眼相看的人。」


    他口中的他意思不言而喻。


    白止毫不畏惧对上他的视线，握紧了手，问:「封哥哥呢？我要见他。」


    君澧加重手上的力度，白止甚至在他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杀意。


    「你想见他」


    白止咬着下唇瞪着他:「君衡仙尊怜悯众生，以身之驱换天下生灵，没想到造化弄人，该重生的不该重生，不该重生的却重生了!」


    话落后，有那么一瞬间白止从他的眼中读到了一丝不屑，他松开手，大声笑起来。


    「好一个造化弄人，姬芜!」


    门外一直候着的姬芜寻声进来，「魔神大人有何吩咐」


    君澧嗤笑道:「他既想见封砚觉，你便带他去好好看看，好好看他如今的样子。」他赤脚重新坐回高台，搂过一旁瑟瑟发抖的美人，笑道:「顺便拟封请帖送去人界和妖界，说本尊三日后将迎娶魔后，请诸方来宴。」


    「若有不接。」他轻飘飘抬了下眼，「违者，杀。」


    姬芜迟疑道:「那这魔后人选」


    「人选」君澧瞧了眼在一旁脸色苍白的白止，笑道:「你说呢」


    第76章


    姬芜领着白止进入大殿后方的山洞, 一路上都有被栓着的怪物，身边赫然是森森白骨。


    蓬头垢面的怪物们看到姬芜全都安静下来，给二人让路, 白止忍住反胃, 跟着进去一步也不落下。


    如果梦是真的, 封砚觉在这绝对不好过, 他必须强迫自己记着来的路线以防不时之需。


    然而饶是白止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在见到封砚觉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封砚觉脸色惨白, 低垂着头, 耳边垂着凌乱的髮丝，身上都是血，甚至有蚂蚁在啃食他的肉。


    姬芜很满意白止的反应，添油加醋道:「这些蚂蚁又叫食人蚁, 就爱活人这口, 听说它牙齿锋利，被啃人可疼了，没想道闻名于世的封砚觉也有如今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呢。」


    「闭嘴。」白止红着眼瞪她:「若有机会我一定亲手杀了你们。」


    姬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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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行了, 人也见了...」


    「你出去，我要单独和他呆会。」


    「尊上可没这吩咐, 我劝你别打救他的主意。」


    「你也说了他让你带我好好看看, 怎么是要等我当了魔后才能唤得动你？」


    「你...」姬芜被噎得说不出话, 转身出去:「给你半个时辰。」


    等人一走, 白止的泪再也剎不住，他急忙上前捧起封砚觉的脸, 「对不起封哥哥，都怪我要来万魔窟, 不然你也不会这样...」


    也许是白止的哭得太伤心，让本来毫无知觉的封砚觉条件反射般心疼得皱了皱眉。


    白止杀掉他身上的食人蚁，又给他输了大量的灵力，封砚觉总算有了点知觉。


    白止握住他的脸，唤他:「封哥哥是我啊，你能听见止儿说话吗？」


    本体受损的封砚觉一直在灵识里沉浮，听见白止的声音，拼命往天光处寻去，双眼挣扎着想睁开。


    白止看见他睫羽微动，又唤了几声。


    尽管身上实在是太疼，但好在封砚觉最后还是睁开了眼，白止欣喜若狂:「封哥哥，能听见止儿讲话吗？」


    封砚觉点了点头，止住白止向他输送灵力的手:「咳咳...咳，阿止，你靠近点。」


    白止明白他的意思，附耳过去，听见封砚觉道:「你想办法近君澧的身，将这个刺进他胸口...」


    白止看见封砚觉手中显现的骨刺，喃喃道:「这是...」


    「这是锁灵骨。阿止，君澧和君衡本就是双生子，眼下都寄身在同一具身体里，只不过君衡还未甦醒，你务必要锁住君澧的神魂，上面一早就有我和师兄设下的禁咒，会压制他的神力...」


    他说完又剧烈咳嗽起来，深深看了他一眼:「...阿止，对不起，还是把你卷进来了。」


    白止紧紧握着锁灵骨，点点头:「我一定会办到的。」


    「那便好，那便好。」


    白止伸手将狐皇给他的灵戒戴到了封砚觉手中，「你等我。」


    姬芜进来见两人这深情款款的模样，笑道:「封砚觉，这位小郎君很快就要入嫁给魔神大人了，有什么话不如现在一併说完。」


    姬芜并非好心，她只是想看封砚觉痛苦的模样罢了。


    封砚觉咬破了嘴唇，紧紧捏着手，无奈道:「...阿止，终究是我害了你。」


    白止瞪了姬芜一眼，「时辰还没到吧，请你出去，我猜封哥哥不想看见你。。」


    要不是姬芜怕两人有什么猫腻，才不会提前进来，听也没有听到什么，看也没有看见什么，看见两人这副模样，一个灵力低，一个几乎成了废人，也不像是能翻出什么花来，冷哼一声便出去了。


    白止待她走后，解释道:「我是不愿的...到时候我一定将锁灵骨刺进他身体，你等我。」


    封砚觉看着白止离开的背影，喃喃道:「阿止，你等我。」


    *


    这几年，魔族在君澧的带领下报復了所有当年参与过仙魔大战的修仙门派，不论大小，皆是死伤惨重，元气大伤。至于妖族，白玄夫妇重伤养病，狐皇移位，由白汲即位，与玄蛇开战，大胜，夺回了狐族万妖之王的地位。


    如今三界之中，竟是魔居上，妖其次，人低下，由此，君澧的请帖无人不敢不应，就连天衍门的即行止也答应赴约。


    三日后，三界各派齐聚万魔窟。


    那日天色格外暗沉，但并不影响万魔窟上上下下喜悦的气氛——底下的小魔们好久没闻到血的气息了。


    盖着红盖头的白止在左右护法的带领下走上阶梯，向上的阶梯的尽头是着喜袍的君澧，他歪着头看着逐渐走近的白止，玩味般勾了勾唇:「等等。」


    他使了个眼神，姬芜立马会意，朝底下的人道:「把封砚觉带上来。」


    来的都是三界各派有头有脸的人物，脸上的表情各异。


    封砚觉被人拉扯着走到君澧身边，饶是已经重新换了见雪白的衣服仍然能看见渗透的血...


    君澧挑起他的下巴，不屑道:「你好好看着吧，一步步看着你的人承欢于我。」


    封砚觉不语，脸色阴沉。


    底下的即行止无奈摇了摇头:「还是失败了。」


    封砚觉被囚，即墨遥身死，天衍门重创，只差一步，君衡的神魂就要归来了...


    白漓清接过左右护法的递来的手——白止的手修长且苍白。


    「止儿，姑姑牵你走。」


    白止微顿，本想赌气将手抽开，但还是狠不下心，只好任由她牵着。


    上面是何种情况白止不知，只能跟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步往上，另一只藏于袖子下的手紧紧握着缩灵骨，心里默念:「就算没有小七，没有封哥哥，我也一定可以的，我一定能完成任务。」


    「白汲和魔族早有勾结，那日他有意撺掇兄长让我带你去天衍门祝贺，故意遇到封砚觉，后来还偷偷在你身上种下了不会被任何人察觉到引魂咒，一旦你靠近君澧的神魂，他便会提前甦醒...」


    白漓清的声音轻飘飘传来，「白汲想重振当年狐族万妖之王的威望，想借君澧解咒，而我那时被仇恨沖昏了头脑，所以答应了他，按计划半路失踪引兄长来到万魔窟...引你...引封砚觉来万魔窟...」


    白止脚步一顿，「你...这是干什么？」


    白漓清的话不仅仅传入白止的耳里，更是传入在场所有修仙门派的耳里，人群中很快有了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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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妖魔竟然是早有勾结!」


    「.........」


    白漓清苦笑一声，「止儿，姑姑该赎罪了。」


    白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勐地掀开盖头，大声道:「姑姑!你要干什么!」


    「君澧!我最不该就是帮白汲唤你醒来，你根本就没想帮狐族解除桎梏!」白漓清闪现至君澧面前朝他袭去:「这掌是我替兄嫂讨的!」


    君澧冷哼一声，随意挥手将她掀翻在地，「就凭你」


    白漓清被扇飞，吐了口血，大声朝底下的一众人道:「各位，我自知罪孽深重，但今日还请听我一眼，君澧假借宴请各位，实际上早已在上空布下嗜魂阵!」


    她这话一出，众人大惊。


    「你什么意思？」


    白漓清挥手朝上空指去:「诸位，请看。」


    懂行的人见此大惊:「天吶，快看，果然是噬魂阵!」


    「完了，已经来不及了!」


    君澧冷哼一声:「白漓清，你话太多了!」


    君澧挥手给白漓清再一击，白止跑着想挡上去，却见被人遗忘的封砚觉飞至白漓清面前应生生挡下了这一击。


    君澧看着被化解的攻击，怒道:「你居然没事!」


    封砚觉硬生生挡下君澧攻击的右手已经淌了血，他抹去血迹，道:「白姑娘早已在暗中助我，君澧，我们之间该有个了断了。」


    即行止道:「君澧，你下噬魂阵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君澧大笑一声:「很好，即如此，吾也不满各位，能献祭于我，是诸位的荣幸!」


    「噬魂阵，启!」


    君澧一声令下，天云突变，狂风大作，天上捲起厚重的云层，向下露出巨大的窟窿。


    「啊，我身体好痛!」


    「谁来救救我!好痛!」


    「.........」


    低阶的修仙者纷纷抱头痛喊，竟是连魂都被吸了进去，只剩一张干巴巴的人皮。


    君澧朝身边蠢蠢欲动的魔族，笑道:「怎么还愣着干什么，都不想尝尝」


    于是，蜂拥而至的魔族纷纷朝修仙者袭去。


    君澧对封砚觉恨恨道:「我早已寻到永远灭掉你的方法，今日你便安心地去吧。」


    封砚觉握剑迎去，二人的四周形成一堵结界，隔绝了外界。而结界外的场面极其混乱，白止扯掉身上的喜袍，也加入了打斗中，他解决掉碍事的魔族，上前将奄奄一息的白漓清圈在怀里:「姑姑!」


    白漓清伸手拂去白止的脸上的泪:「我已把灵力给了封砚觉，阿止，姑姑累了，靠...靠你们了。」


    「姑姑!不要啊!止儿还没说原谅你呢，你不准丢下止儿!」


    白漓清意识越来越模煳，甚至模煳到他眼前似乎出现了即墨遥的虚影。


    青年无声嘆了口气，半蹲下，朝她伸出手。


    白漓清笑了:「你来接我了。」


    青年眼神温柔，「嗯，小清儿，我来接你了。」


    白漓笑着闭上了眼，渐渐没了气息，白止泪眼模煳，心如刀割:「姑姑!」


    尽管有白漓清的灵力，封砚觉还是渐渐处于下风，尽全力抵抗着。


    即行止解决掉想袭击白止的魔族，拉着他起来，道:「砚觉修为受损，他支撑不了多久，小狐狸，我问你，他可有把锁灵骨给你!」


    白止强制自己从悲痛中冷静，紧紧抓着锁灵骨，道:「有的!」


    即行止瞧了眼正处于混战中的封砚觉，大道:「砚觉!」


    封砚觉意会，突然近身向前，施咒恨声道:「君衡，你究竟要沉睡到何时」


    君澧冷哼一声:「没用的...你...」


    然而他的「别白费力气」几字还未说出，感觉额头一阵剧痛，他挥手朝封砚觉胸口击掌:「这是...血咒，你居然引你自己的血，你疯了!」


    来不及躲闪的封砚觉被硬生生击中，他口吐鲜血，却并未停下施咒的手:「以吾之血，灭吾之躯，去!」


    君澧气急败坏道:「你疯了!」


    结界外，即行止紧紧握住白止的手，悲怆道:「等下我送你去结界内，一定想办法在砚觉施咒完之前将锁灵骨刺入君澧体内，不然一切都来不及了!」


    白止隐隐约约觉察到不对劲，反手握住即行的手，急道:「什么来不及了」


    然而即行止并未多言，施法送白止进了结界。


    君衡皱眉看着被送来的白止，轻声道:「阿止，你回去，我有办法。」


    「蠢货!」君澧一边抵抗着封砚觉的血咒，一边朝白止攻击，「本来想留你一命，你偏要来送死!」


    白止握紧锁灵骨，语气坚定:「我才不怕死，今日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他握紧锁灵骨奋力朝君澧靠近。


    「白白，你一定一定要阻止封砚觉施血咒!」消失已久的007焦急大喊:「白白，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小七!」白止喜及而泣:「终于听到你声音了!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封砚觉施的血咒以他自己的心头血为引，是奔着毁灭君澧现在这所肉身去的!虽然能彻底消灭君澧但是随之而沉睡的君衡神魂也会被彻底消灭，届时，便再也没有合适的容器供君衡再聚神魂，狐族百年桎梏再无解除之日，我们的任务也会失败的!就无法再回到现实世界去了!」


    白止眉头紧锁，快速过完007的话，道:「那封哥哥会怎样」


    「血咒需要大量的心头血，咒完时便是封砚觉的血被这咒吸完之时!他会死的!白白你必须加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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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封砚觉要死，白止赶紧大声道:「封哥哥，不要再继续了!」


    可是封砚觉无动于衷。


    君澧咬牙抵制体内种下的血咒，这感受就像上万把刀才凌迟他的皮肤，他咬牙切齿道:「你何必如此，竟不肯放我也不放你自己一条活路!」


    白止大声道:「不行!」他将手中的锁灵骨抛向空中，将全部的法力灌入其中，「封砚觉!」


    封砚觉用满含眷念的眼神看向白止，轻声道:「阿止，用我教你的，你能行的。」


    锁灵骨被涌入太多灵力已经蠢蠢欲动。


    「是的，我能行的，我一定能行的!」白止额头直冒冷汗:「锁灵骨，去吧，看你了!」


    得到命令，锁灵骨迅速朝君澧刺去。


    君澧咬牙抵住它的再近一步，「休想!」


    这时，封砚觉突然收手。血咒没了心头血的供给，很快弱了不少，封砚觉近身靠近君澧，牵制住他的左右手，朝白止道:「阿止，快!」


    君澧突然道:「白止!你不能，你若是...」


    他剩下的话还未说完，白止却早已握着锁灵骨刺入他的胸口。


    白止毫不犹豫道:「封!」


    君澧的身体瞬间泄了力，他捂着胸口不甘盯着封砚觉，「哥哥，你果然还是没变。」


    就在白止还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就被人拥入怀里，封砚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阿止，你没事吧。」


    白止抱住他的腰，轻轻摇了摇头。


    「白白...」007欲言又止，「封砚觉要消失了...」


    白止感觉手中一空，他抬头看着封砚觉，惊道:「封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封砚觉深深看他，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阿止，快醒来吧，我等你。」


    他说完这话，白止一阵头晕目眩，他感觉自己好像变得轻飘飘，眼前的一切都模煳了...


    耳边是007最后的话:「封砚觉本是当年君衡神魂散落时的一分神元，君衡还未甦醒的缘由就是封砚觉还活着，他每活一日，君衡便不能回归一日。」


    「又因他是君衡的一部分神元，所以能引心头血施血咒牵制住君澧，而君澧之所以不杀他也是因为怕唤醒体内的君衡，白白，无论怎样，他都是要死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白止喃喃道:「原来后面我们每一走一步都是他清醒地走向死亡的每一步...」


    白止说完便失去了意识...


    「白白，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长久的沉寂和黑暗后，白止已经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他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闪过四五张人脸，每个人都在对他说:


    「阿止，我在等你。」


    「你怎么捨得留我一个人，快醒来吧。」


    「快醒来吧，我在等你...」


    第77章


    刺耳的机器声传入耳里。


    白止脑里传来许许多多的声音, 脑海里的画面就像放电影似的，一帧一帧自动放映。


    紧接着天旋地转，变了画面。


    房间里, 他看着「自己」好像是在躺在床上, 环境十分熟悉, 应该是他现实里面的家, 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白白。」空气中007的声音响起：「我就陪你到这了，很高兴和你度过这些时光。」


    它的语气有些哽咽。


    白止伸手敲了敲昏胀的头, 张唇问：「小七, 你什么意思，封砚觉最后说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空中一个个小光球穿入他的脑海。


    007道：「之前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你脱离位面后，便会抽离你在上个位面的情丝和记忆, 这些都是你在四个位面的情感记忆。」


    每个世界、每个画面一一在脑海里闪过, 往日的点点滴滴重现，白止心里被酸涩占满，忍不住说：「这些…」


    007只是道：「白白，回去你便什么都知道了, 再见了我的宿主，希望你往后开心幸福, 我很开心能为你引路。」


    「小七!」


    「你也要走了么」


    几个位面的画面逐渐明晰。


    白止不自觉伸手想摸他们的脸, 却发现自己只是透明状态, 一一从他们的身体穿过。


    「醒来吧, 有人还需要你，再见了, 我的小宿主。」


    突然，亮光袭来。


    入眼的白, 十分刺眼。


    白止恍惚了好一会，他喘息片刻，这次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他们的痕迹，周围是熟悉的环境，那是他在现实世界的家。


    白止坐起身，才发现眼底一片干湿，内心一阵酸涩，他微怔：「这是梦还是…」


    「不是梦。」


    空气中有声音回他。


    接着一阵刺耳的机械声穿入他的脑海：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剩余生命值:5点，积分500，余额50万，人物好感值满点］


    ［温馨提示：100积分可兑换1点生命值，请宿主选择是否兑换】


    白止压下思绪，回：「兑换。」


    【恭喜宿主兑换成功，余下生命值10点】


    那声音继续道：「作为奖励，这10点的生命值已经够你奶奶活再二十年了。」


    白止默默嗯了声，罕见有些沉默，问它：「小七，我脱离小世界之后，他们会难过么」


    那声音微顿:「我是007的上属，宿主可唤我001。」


    白止眼眸微动，问它：「小七呢？它真走了么？」


    「它只是我们时空部门选择与你接洽的桥樑，如今下达的指令完成了，它也不该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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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是温祁、慕渊、厉沧澜还是封砚觉，他们只是纸片人，就好像他做的一场梦。眼下都在提醒他早不该有过多的伤感，活生生的人只有他。


    「是么。」白止垂下眼眸，他伸手擦去不由自主溢出的泪，声音闷闷的:「既然任务已经完成，那你为何还在这」


    001道：「并没有，任务还在继续。」


    白止突然记起007离开时最后的那句话，太阳穴紧跳，唿吸微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001凭空幻化出一张报纸，飘落在他跟前，等白止接过，才道：「你看了便明白了。」


    报纸有些泛黄，瞧着像是十多年前的。


    白止压下骤跳的唿吸，朝内容看去。


    「十点二十分，在本市的少年宫突发爆炸，当时正有老师带着家长和学生进行参观，据统计死亡入数二十人，伤亡人数共五十人，这是一场报復性的恶性事件…」


    爆炸、少年宫、哭泣的男孩。


    你在发什么呆，快走！


    冷冽的声音传来，脑海里渐渐闪过的人影。


    是谁在说话，是谁在拉他的手


    一阵刺痛传来，报纸从手中脱落，白止蹲下抱着头，他脸色极其痛苦，喉咙一腥，几欲干呕。


    「这是创伤后应激，建议家长不要再他面前提起，以免刺激…」


    记忆光球自他后脑涌入。


    脑海里的画面不停在闪，快得他几乎抓不住。


    *


    200x年，六月二十日，白止家。


    「阿止，该起床咯。」年轻女人将正在睡梦中的白止抱起，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小懒猪，再睡都太阳晒屁股了。」


    小白止伸手揉眼，嘟囔了一声：「妈妈，我还想在睡会啦。」


    白止看着面前的画面，看着抱着小时候的自己的那位女人。


    这是他的…


    妈妈


    白止怔怔看着女人从自己身上穿过。


    林柔露出无奈又宠溺的微笑：「不行，忘了今天要去少年宫么，都快迟到了。」


    「少年宫、爆炸…不行！不能去！」


    白止朝女人大喊声着，却发现只是徒劳，因为他此刻只是个虚影，女人根本听不见。


    林柔抱着小白止去洗漱。


    奶奶将早餐端上桌，笑着唤洗漱的二人：「林柔，带着白白出来吃早饭吧，都要七点半了。」


    林柔在卫生间回：「妈，这就来。」


    小白止喝着粥，嘴角到处都是，摇晃着脑袋。


    林柔笑着揩掉，温声细语：「妈妈都说你多少次了，还这样。」


    小白止笑着朝她吐了吐舌头，娇憨可爱。


    林柔一边喝粥，一边问他：「白白，小寒他还是一个人去么」


    小白止放下碗，甜甜回：「不哦，他妈妈会来，到时候妈妈可以和他妈妈认识哦。」


    白止静静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原来如此…」


    为何每次他提起父母，奶奶都对他左顾而言其它，说他生来便是孤儿。


    为何他一直没有之前的记忆。


    为何他当时考上a大，奶奶用着劝阻的语气让他重新选城市。


    为何在慕渊和顾黎青爆炸受伤那时，他昏迷期间总是听见一个小男孩唤他的名字，那不是他的梦。


    少年宫的爆炸，还有凌司寒。


    他全都想起来了。


    *


    十二年前，白止就读城南中学。


    当时他们班来了个转学生，被老师安排在了他这个班长旁边，说要和新同学好好相处。


    白止当时扬起小脸，朝他微笑：「你好，我叫白止，以后我就是你同桌啦。」


    那时正是三月，校园里的樱花树开的季节，白止他们班窗外就种着一颗，每每随着风飘扬。


    两人恰好坐在窗边，微风拂拂吹来，好像吹过花瓣，又好像吹过男孩的心。


    男孩看见他明媚的笑容，微怔，垂眸回：「你好，我叫凌司寒。」


    这个转学生有个很符合他性格的名字，既又冷又孤僻，与他不同，白止是话唠，笑得温温柔柔的，被大家称为小太阳。


    那时候南城中学发生孩子跳楼，为了安全，便让学生们放学要家长来接，白止每次都会背着粉红色的小书包在校门口乖乖等妈妈来接。


    他很早就注意到凌司寒每次见到自己亲昵跑向妈妈怀里撒娇时，他那羡慕的眼神，他主动问：「怎么不见你妈妈来接你」


    凌司寒抿着嘴回：「她很忙。」


    他那妈妈忙着照顾他的弟弟。


    白止歪着头，十分不解，天底下哪样不爱自己孩子的妈妈呢，当下拉着他的手：「没事啦，我妈妈很好的，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来我家玩啊。」


    凌司寒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垂下眼，小声嗯了声。他不知道的是，暗恋的种子就此生根发芽，往后他将花费十年来一遍一遍重复这日的悸动。


    林柔在来学校门口接白止时，便看见他正拉着凌司寒朝自己用力挥手：「妈妈，我又交到朋友啦。」


    林柔上前，揉揉凌司寒的头。


    她牵着白止的小手，白止则牵着凌司寒的手，远远瞧去，画面异常温馨。


    白止絮絮叨叨同林柔说：


    「妈妈，虽然他性格有点冷，但是人很好啦，是我们这学期转来的新同学，老师让我多顾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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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他成绩还很好，看不出来吧…」


    「大家都怕跟他一起玩，说他怪冷的。」


    「我觉得还好啊，一点都不冷，上次还偷偷摸摸送我牛奶帮我值日呢…」


    「妈妈，大家都怕他，都说他孤僻惹人嫌...」


    林柔宠溺般摸了摸小白止的头，「那阿止也讨厌他吗」


    小白止摇了摇头:「不，我很喜欢他，他才不孤僻，他有我，我是他朋友!」


    「...............」


    「是真的，妈妈!那是他们乱说的!」


    白止絮絮叨叨细说着这些小事，凌司寒目光一错不错盯着被他牵的手，紧绷的面容突然化开，他对上林柔投来的目光，微微颔首：


    「阿姨好，我叫凌司寒。」


    「我是阿止的朋友，也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我会保护他的。」


    .................


    自那以后，凌司寒大为改观，经常会去白止家给他辅佐作业。


    本来是班主任说让白止带，反而成凌司寒带了。这一来二去，过了半个学期，凌司寒倒是越来越爱笑，他心里暗恋的情愫也越来越高涨。


    直到暑假，老师组织的一个亲子活动，和父母一起去少年宫参观。


    也是这次活动，白止和凌司寒发生了翻天覆地改变，将两人紧紧推开——他们遇见了一起爆炸。


    制造这场爆照的男人是他们学校的化学老师。


    他女儿被校长□□了，还没等法庭结果，女孩一时想不开跳楼死了，后来他也被解僱，妻子也因此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而那□□犯的一双儿女正是白止的同学，为了报復，那老师制造了炸弹。


    当时的状况，白止仍然有些恍惚。


    只记得温热的血扑在脸上，那是离他最近的炸弹爆炸时，妈妈挡在他身上被炸开的血。


    而凌司寒…


    场内的爆炸还在继续，凌司寒只能咬牙拉着呆呆愣神的白止往外跑。


    混乱之中，他看见歹徒挟持了凌司寒的妈妈。


    已经疯了的化学老师自女儿和妻子疯了以后，他憎恨这世界上一切有钱有权之人，所以穿着贵气的女人便成了他的目标。


    凌司寒抬头时亲眼看见她被男人一刀割喉，血流如注。


    白止只能听见他的哭泣声，嘶声力竭，接着耳边传来铺天盖地的爆炸声和眩音。


    他喉咙呛出一大口血，几欲昏厥，隐隐约约之间，最后好像看见凌司寒朝他奔来。


    可惜晚了。


    他已经听不见凌司寒的任何声音便倒了下去。


    再后来…


    再后来，白止躺在病床上，他迷迷煳煳听见了妈妈的死讯和奶奶痛哭的声音，还有医生在耳边的声音。


    他说这孩子以后别刺激他。


    …


    001的声音仍在继续：「任务并没有结束，凌司寒，宿主你必须找到他。」


    白止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他…还活着？」


    「是的，温祁、慕渊、厉沧澜和封砚觉，宿主，你应该对他很熟悉。」


    白止双手捂着脸，微微嘆息。


    原来如此。


    那些他忽略的细节，原来都有了解释。


    第78章


    001实在是很诧异。


    当白止被唤醒那段记忆之后, 它本以为他会崩溃，但发现白止比意料中的还要冷静许多。


    白止小世界的任务算是勉强完成，他获取的生命值已经换回了老人的命。


    彼时她已经醒了过来, 白止正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 笑着问：「奶奶今天可好多了」


    老人接过, 昨夜, 她已经从icu转入普通病房，本来已经癌症晚期骨瘦如柴毫无血色的老人家, 不过一个晚上便仿佛迴光返照般神采奕奕。


    主治医生们检查一番都称之为医学奇蹟, 因为发现体内哪里还有癌症，啥病没有，当下就转了普通病房。


    「好多了，医生都说是奇蹟, 过几日就可以回去了。」老人家眼里含着泪花, 「不然我们家白白可怎么办。」


    白止垂眸，再抬头时，已经扬起笑脸说：「奶奶福大命大，一定会健健康康的。」


    老人摸了摸他的头。


    白止手捏着水果刀的刀背, 纤细的手指泛白，他低头, 那张漂亮到有些病态的脸上忍着巨大的痛苦, 默默嗯了声。


    奶奶不想他记起, 那他就假装没有记起。


    他怕自己下一秒漏了陷, 急忙道：「我给您请了护工，花店还有点事, 奶奶我晚点再来看你。」


    「傻孩子。」


    老人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嘆了口气。


    于是大厅的人们都纷纷侧目, 看着一路捂着脸跑出医院的漂亮青年。


    白止喉咙一阵酸涩，到路边干呕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扶着路灯，抬眸看向对面马路上的led显示屏，上面正在放着新闻。


    穿着职业装的女记者正在私人医院外绘声绘色报导：「据悉，新科集团的总裁凌司寒早在数日前陷入昏迷，集团新推出的科研项目一直未有进展，之前有知情人透露他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而就在昨日，凌总居然奇蹟般甦醒了…」


    画面一转，戴着墨镜的英俊男人用手拨开镜头，身后的保镖揽住想要上前的记者，凌司寒面色严峻，长腿微迈，上了车。


    001问：「宿主要去找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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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敛起目光，语气笃定：「他会来的。」


    只要那人说的，便一定会做到。


    白止伸手揽了辆车。


    司机问他去哪里，他愣了会神，回：「麻烦去君子缘。」


    白止大学有学过花卉相关知识，毕业后便盘了个小花店，若不是奶奶突然生重病，这家小花店到也能维持生计，眼下又不得不重新收拾起来了。


    天气阴沉沉的，笼罩在a市上空，让人感觉一阵压抑，白止突然想起001最后对它说的话。


    「宿主，您最后的任务，便是凌司寒。」


    白止问为什么。


    001沉默着告诉他，「因为他很危险，他在研究的东西会打乱你们现有的时空秩序。」


    白止付了钱，最后再唤001，对方只告诉他，由于这是现实世界，他们没有太多权利干涉，权限没解除前他不能透露其它的了，否则会前功尽弃。


    白止推开君子缘大门。


    里面的花接近二十天没人照扶，有些已经焉了。


    白止进去小世界虽然呆了很久，但现实就过了一个月，他微微嘆了口气，重新给花换水。


    忙完一切之后外面打了个惊雷，白止向外看去，黑压压的天更低了，雨水打到玻璃门上，出现一阵水雾。


    白止解下围裙，修长挺拔的身姿如松而立，他看了会镜子，镜子里面的青年一如既往的漂亮，让人移不开目光。


    突然，门口的风铃发出声音。


    这风铃只要有人推门进来便会发出声响，白止转身换了副笑脸：「欢迎光…」


    临字还未出口。


    凌司寒放下伞，直直朝他看来。他面容极好，浓眉凤眼，身高腿长，肩宽腰细，那张英俊的脸上有着白止熟悉的特徵。


    按理说两人已经彼此没见过多年，但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对方。


    白止喉咙有些发涩。


    因为对方这张脸，他已经在小世界看过太多次，不论是温祁、慕渊、厉沧澜还是封砚觉，他们在很多方面都太像了，他早该意识到的。


    凌司寒冷峻的面容柔和微瞬：「我回来了。」


    「什么嘛。」白止一边擦眼泪，一边说：「这算什么。」


    凌司寒长腿微迈，走过去伸手擦他的泪，垂眸看他：「阿止，别哭了。」


    指腹温热的触感传来。


    白止十分委屈，哭得更欢了，他紧紧攥着凌司寒的衣服，低着头，像个小哭包，忍不住抱怨：「这算什么…」


    凌司寒伸手将他揽入怀里，轻轻拍他的背，逗他笑：「你都丢下我三世了，该哭的人是我。」


    白止微怔，紧紧咬着唇，「对不起，我不是故...」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凌司寒打断他的话，接着说:「阿止，我很感谢你，也很感谢我们能相遇，更感谢我们都还活着，一切还来得及。」


    白止埋他肩颈，感受凌司寒的体温，闭上眼。


    半晌，凌司寒放下拍他背的手，他的视线在店内转了一圈，问：「这是你开的花店」


    白止有些闷地点点头。


    凌司寒突然笑了：「难怪你那段日子爱捣鼓花。」


    白止知道他指的是第二个世界的慕渊送了自己一阳台花那事，撇撇嘴道：「那你以后来卖花，我勉为其难给你打折。」


    凌司寒逗他笑：「哪有买爱人的花送给爱人的道理。」


    白止清咳一声，移开目光。


    什么嘛，谁就是你爱人了！


    外面雨越下越大，雨天来买花的人也很少，白止有些为难，看了眼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凌司寒，问：「怎么，我脸上有字」


    凌司寒拦腰把他抱起，推开门往楼上走。


    这栋楼房是二层式的，下面是花店，上面便是白止和奶奶住的地方。


    凌司寒轻车熟路打开白止的房门，把他放床上，开口：「我很想你。」


    白止望进他眼里，问：「有多想。」


    凌司寒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很想，很想。」


    他俯身下去吻住白止的唇，手摸着白止的耳垂，轻轻揉捏，惹得他唿吸加重。


    「阿止，第一个世界，我忍了很久，最后一个世界你还小，我也忍了很久...」


    他的话落在细细麻麻的亲吻里。


    彼此磨合过多次的亲吻和贴合，白止早已经对对方的气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微微扬头配合着凌司寒，任凭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上乱摸。


    两人才一会便有些招架不住。


    凌司寒干脆穿过白止的腰，把人重新抱在怀里，又凑上去吻他。


    唿吸杂乱，喘息声此起彼伏。


    干柴烈火，一点即燃。


    *


    狠狠发泄过后，两人窝在床上。


    白止盯着天花板发呆，凌司寒侧身盯着他，看着看着，又将手放在他的后脑，拉过来吻，十分强势且霸道。


    白止被吻得有些急，伸手抵着他的胸，半眯着眼看他，不解。


    凌司寒十分认真问：「阿止，你最爱的是谁，温祁、慕渊、厉沧澜还是封砚觉」


    白止本以为他在小世界和对方经歷了这么多本应该互相心照不宣的，发出一声爆笑，好奇问：「他们不都是你么」


    凌司寒只是沉眸，埋入他的脖颈处咬了咬，有些像标记自己领地的意味，说：「他们是我，但不是完整的我，他们有独立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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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止感觉脖颈痒痒的，想了想还是任他压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说：「哪有人跟自己吃醋的。」


    凌司寒停下动作，无奈说：「阿止，我很嫉妒，嫉妒得快疯了。」


    他们虽然都是他，但是他们每个人存在时，现实世界的他都随着肉身沉睡着。


    白止听此，对上他的眼睛，安抚他：「在我心里，他们都是你啦，对了，你是怎么进去的」


    白止是因为任务，那凌司寒又是怎么进去的001说他研究的东西很危险，那会是什么疯狂的东西


    凌司寒往后退了退，沉默着：「我昏迷了很久，具体为什么会进去我也不知。」


    白止欲言又止：「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凌司寒伸手将他拥入怀里，摸着他的腰，轻轻揉捏：「你知道的，我总能找到你的。」


    *


    下午凌司寒陪着白止去看奶奶。


    到底是老人家，看人眼神准，一下便在二人的交流中看出些猫腻来。


    「奶奶。」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二年，但凌司寒其实对她有印象，那位年轻时总是对他笑得温柔的老人。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凌司寒和白止互看一眼，他犹豫片刻，白止替他回：「奶奶，他叫凌司寒。」


    本应沉封的记忆如同水闸般打开涌来。


    老人眼里闪过复杂，看向凌司寒的表情也几度变幻，当年付出的代价太惨痛，她没法忘记这个名字，她对白止说：「白白，你去接点温水吧。」


    「好。」


    白止拿过保温杯，肩膀挨了挨凌司寒，提醒他别乱说话。


    等白止出去了，老人才收起打量的目光，她问：「你是小寒」


    「奶奶，是我。」凌司寒朝他露出个微笑，谦逊道：「我很高兴您还记得我。」


    「怎么可能不记得呢…」老人沉默片刻：「你们都是苦命的孩子。」


    凌司寒交握的手渐渐捏紧，復又缓缓张开，问：「奶奶，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你想问什么？」


    「当年我找过你们…」凌司寒用手捏捏眉心，「但是邻居告诉我你们般走了，后来老师便宣布了阿止的…」


    他甚至不愿说出那两个字。


    当时他从鬼门关爬出来第一时间便是去确认白止他们的安危，可是被告知的是他们的死讯。


    包括白止。


    老人嘆了口气，苦笑一声，说：「不错，是我放出的消息，那孩子在那之后便有了创伤应激障碍，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为了不刺激他，我带着他离开了a市，可这孩子最后还是回来了…」


    白止在门外听着，抿唇盯着自己的鞋尖。


    凌司寒：「原来如此。」


    老人又道：「小寒，你别把这些告诉白白，我怕那孩子受不了。」


    白止咬着唇，手摸上胸口，能感觉到哪里有着细细麻麻的痛感传来，但已过去这么多年，眼下他也已经看开了。


    凌司寒拉开门，看了白止好一会。


    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又把他抱怀里安慰了好一会，等白止拂开他，笑着说不用，他才拿过他手里的保温杯，进病房陪着老人家有说有笑。


    白止跟着进去，站在一旁，看着交谈的两人，胸口渐渐涌上暖意。


    瞧面前这个男人如今侃侃而谈的样子，谁又能把他和以前那位阴郁孤僻的男孩联繫起来呢


    第79章


    尽管白止很不想把凌司寒同任务之类的绑定在一起, 但他还是跟着凌司寒回了别墅。


    富豪家的别墅，大差不差，布置豪华, 朴实又内敛, 内置装饰很符合凌司寒的性格——至少对白止了解的小时候的凌司寒来说。


    凌司寒拉过他的手, 带着他逛了一圈, 说：「你若不满意，我们可以都换了, 或者, 若嫌远可以在市中心购置一套。」


    白止赶紧摆手，对于这种炫富行为加以制止，「我瞧着挺好的，不用换啦, 多麻烦。」


    凌司寒无声笑了笑, 说：「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这里空气好，很适合静养，以后可以把奶奶接过来。」


    白止在房内环顾一圈, 打趣：「奶奶估计会捨不得楼下同她一道遛弯的老太太们，不用折腾。」


    凌司寒上前搂过他的腰, 把人带床上去, 十分无奈说：「阿止, 你这样让我什么也做不成, 很挫败的。」


    白止挠他痒痒：「为何一定要为我做些什么？」


    凌司寒沉默下来：「我只觉得做得还不够。」


    白止伸手摸上他的脸，半试探半真想问：「你为何会陷入昏迷, 身体原因么，我明天陪你去看看。」


    凌司寒吻上他的指腹, 缓缓道：「为何这样问？」


    白止感觉痒痒的，抽开道：「司寒，有什么事，别瞒着我好吗，我不想我们之间有秘密。」


    凌司寒沉默微瞬，随即笑开，他道：「好，我告诉你，你也告诉我，我们彼此坦诚相待。」


    白止正想回好。


    凌司寒问：「那些是什么，梦还是所谓的平行时空，阿止又为何会进去」


    白止没想到凌司寒一上来就问这些，斟酌着回：「不是梦，你是能感受到的吧，每一世都是你，它们被称为位面。」


    白止现在想想，其实很多都有端倪，比如第一个位面的温祁，他们在k歌时，自己哼的并不属于那个位面世界的清唱歌曲，那时候温祁告诉他也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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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首歌其实是白止妈妈小时哄他入睡经常哼的，凌司寒经常来他家玩，所以听过。


    再说那条被温祁、厉沧澜和封砚觉都送过的手鍊，其实和凌司寒小时候送给他的平安绳有异曲同工之妙，更别说他们后面都越来越奇怪的话。


    诸如此类等等…


    白止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他们很多方面有相关的习惯，只是他没注意。


    「位面么。」凌司寒眸光悠然，笑着问：「那阿止是如何进去的」


    「我…我是因为任务。」


    「任务」凌司寒起身将白止压在身下，半眯着眼道：「阿止当真有许多秘密，所以之前都不带一丝感情，全是任务」


    「不是！」白止气唿唿反击：「那你呢，我才不信你进去是没有原因的。」


    凌司寒挑起他的下巴笑着说：「阿止倒是学聪明了。」


    这人就是这样，表面看着温和有礼，其实骨子那股坏劲极难对付。温祁、慕渊、厉沧澜和封砚觉全都这一个调调!


    白止：「…」


    嘶，就…


    还没套着狼就把自己给卖了。


    白止打开他的手：「你有事瞒我。」


    凌司寒又问：「那阿止同我如此亲昵是因为任务还是他们四位的原因」


    白止没想到凌司寒能有如此想法，不愧是聪明人，一眼就发现了怪异之处，他面不改色回：「都不是。」


    任务...


    也不算，他顶多算为了现实安定。


    那四位的原因…


    也不是，不都还是他么。


    白止不知道他钻什么牛角尖。


    凌司寒缓缓说：「奶奶说你自那以后就失忆了，我不信你的死讯，找了你很久，可是同样一无所获。」他伸手将白止拥入怀里，语气突然低沉:「所以后来我真以为你死了。」


    白止微怔，那段痛苦的时光他不想回忆。


    凌司寒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你当时真受欢迎啊，大家都喜欢你，就好像我的喜欢也能见光一样。」


    白止抬眸，诧异：「你…那时喜欢我」


    「对。」凌司寒毫不掩饰，「我喜欢你，不是对朋友的喜欢。」


    是了，白止突然明白为何那时凌司寒为何要待旁人与他十分不同了，他心有些酸楚。


    「难过么。」


    「所以我很难过。」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凌司寒笑了:「对，我很难过，难过到一度想过去陪你们。」


    他用了你、们。


    白止有些难受，温顺般在他怀里拱了拱，转移注意力问：「后来呢。」


    「后来我便回去踹了老头子，接管了新科，就变现在这样了。」


    白止继续坚持问：「可你还是没说为何你会进去。」


    凌司寒微怔，回他：「因为实验失败，当时我正在进行实验，也许因缘巧合进去了。」


    新科是科技公司，会做什么科研白止并不意外，关键就是做的什么实验，如果按001的意思，那估计是个不太好的科研实验…


    白止又问：「你没发现为何我们每世都会遇见，难道不是很巧合？」


    凌司寒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一把，看着他柔顺的黑髮，沉默着。过了会，他问：「如果能回到过去，你是否会阻止那件事的发生？」


    他口中的事，自然不言而喻。


    这次换白止沉默了。他闭上眼，十二年前的场景歷歷在目，若能回到过去，他必然会竭尽全力去阻止，可是…


    「不可能了。」001的声音骤然出现：「生老病死，这其中任何一件事都是自然常态，特别是死亡，就算你们能回到过去，也改变不了。」


    001的意思是即使改变了她们这次的灾祸，也会在某天以着其它的方式重新发生回她们身上。


    「所以是因为他关于这方面的实验研究，是吧…」白止说：「所以我们才会进入小世界相遇」


    白止已经点明，001终于不再受禁制，道：「是的，在之前，这些年他的执念一直很深，已经达到我们管理部门的黑化数值，十二年你死在了他面前，他一直放不下你，所以我们不得不找上了你。」


    「他…在做什么研究。」


    「时间轮迴。」


    001冰冷的声音在白止心里激起一阵涟漪，他心里如鼓点般跳动，「什、什么」


    001继续用它冰冷的声音道：「凌司寒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甚至不惜生命的代价去实验，在一个月前，他的实验终于有了进展。」


    一个月前，白止记得那是007找上自己的时间。


    「他失败了」


    「算，也不算，他在实验过程中脑部受损，陷入昏迷，所以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白止沉默，手确不由自主捏紧了凌司寒的衣服：「原来如此。」


    「我们利用他昏睡这段时间，将他的灵魂碎片投入位面，而你已经忘了小时候和他的那些事，所以我们再让007唤你进入位面，潜移默化消除他的黑化值。」


    001嘆了口气，又道:「但他的潜意识实在是太强，他的各个位面都互相有感应，这在我们部门是第一位出现这种现象的。」


    「互相有感应？」


    「你脱离第一个位面时，温祁的情绪波动影响了第二个位面，所以第二个位面你会提前两次出现在慕渊的人生轨迹中，也是那一次的失误导致了后面整个轨迹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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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渊…


    难怪，他记得那时在慕渊书房翻到的计划书，上面写着三维、位面、平行世界，甚至后来aaron也找他透露过...


    白止紧紧抿着唇，听它继续往下说。


    「你脱离第二个位面时，慕渊在原位面的黑化值直接飙升影响到了该位面的波动，出现了时空碎裂，也因为如此，他发现了各个位面的存在。」


    001冰冷的声音仍然在继续，「那时，前两个位面的bug已经影响到凌司寒的灵魂碎片之一，也就是第三个位面的厉沧澜。」


    「慕渊的确很聪明也很强，你两次出现在他的人生轨迹并且容貌年岁未变就已经引起了他对时空方面的注意，后来他也一直在做实验，直到你脱离第三个位面时，他发现了温祁的世界，甚至妄图尝试联繫你即将去的下一个世界的厉沧澜。」


    001继续道:「那时凌司寒的本体意识不断回升，他的黑化值不断飙升，我们已经控制不了，所以被唤醒的第四个位面的封砚觉直接在你进入时便已经觉醒了，也就是说他带着前三个小世界的记忆，这时已经接近本体意识的百分之七十，后来他和妖魔对抗牺牲自己彻底唤回本体意识，也唤你回来，提前终止了第四个小世界…」


    「凌司寒得知你的存在后，他的黑化值下降了百分之六十，但仍然有百分之二十。」


    「所以，这就是你出现的原因」


    「是的，你必须阻止他的实验，一但实验成功，人为干预自然秩序后，你们这个世界会出现时空混乱，到时候便来不及了。」


    「白止，你很清楚，逝者不会再生了，一切有悖自然的东西都会受到反噬，直接作用到违背之人、也就是凌司寒的身上。」


    白止手上的动作渐渐收紧，让他唿吸不过来，问：「若真到那时，他会如何。」


    001毫不留情道：「他会死。」


    白止在怀里沉默着，凌司寒静静看着他，很耐心等待他的回答。


    001没等到白止的反应，它有些紧张。


    半晌，白止抬头：「司寒，我都放下了，你也要学会放下，那些都过去了，我们不能用过去的经歷折磨现在的自己，她们不会允许的。」


    凌司寒漆黑的眸子如黑潭，缓缓扶过他的脸，低声问：「阿止可是不想？」


    白止咬着唇，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生死之事不可更改，坏人也早去世多年，那些人也受到了该有的惩罚，奶奶也不用离他而去，十二年的时间早已将伤痛沖淡，留下不痛不痒的疤痕。


    已经够了。


    他不想看见任何人做无畏的牺牲了。


    001一层不变的机械声有了点波澜，传入脑海：「宿主，凌司寒的黑化值在下降，已经百分之十了，你乘胜追击，再吹吹耳边风…」


    白止未应，主动闭眼凑上去吻凌司寒。


    他后退着道：「已经够了，我很满意眼下的生活，我不想被过去束缚，你也别再干什么了。」


    白止温和的话在耳边，凌司寒深深看着他，伸手摩挲着他红润的唇，缓缓说：「那阿止以后不能再丢下我了，否则…」


    白止歪着头，面色柔和，露出如同十二年前同他打招唿时的笑，问他:「否则会如何」


    凌司寒微怔，随即笑了，「否则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绑回来。」


    白止注意到他话语中的「绑」字，撇撇嘴：「当真霸…」


    未说出完的话被凌司寒的吻硬生生逼了回去。


    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情慾。


    半梦半醒之间，温热的撕咬在侧颈。


    白止已经分不清那声声粗重的喘息是他的还是凌司寒的，他半眯着眼仰着头。


    漂亮的颈部完完全全暴露在眼前，凌司寒吻了吻他最脆弱的地方。


    白止看着渐渐模煳的白光。


    光圈中央，凌司寒深深看他的那双眸，情慾与爱意交缠，烫得白止几乎忍不住移开目光。


    凌司寒垂眸瞧他，低低道：「阿止，看我。」


    机械声在两人都听不见的地方任在继续:


    凌司寒的黑化值：9%、8%、7%、6%…


    凌司寒自小孤僻又冷傲，那双眼总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漠，偏偏将全部的温情都给了那时的白止。


    之后的十二年，凌司寒悲痛欲绝，不惜违背自然守则妄想回到过去改变那场灾祸。


    而如今，凌司寒又遇白止。


    已经经过四次的纠缠，这次他会牢牢抓住，不会再放手了。


    凌司寒抚开白止额头溢出的细汗，看着他迷离的眼尾一片潮红，突然笑了。


    他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阿止，往后你只需记住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