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宿敌情深不寿?[穿书]》 第1页 《我对宿敌情深不寿?[]》作者:故人旧友【完结】 文案 人渣的作死指南。 谭青是个伪君子,身为反派,他势必要与主角势不两立的,所以你们眼中我爱他爱的要死的错觉是哪里来的?伪的太成功了? 培养一个脾气不好的受需要几步? 1在他成长时让小弟都远离他。 2在他成长时让女人都远离他 3对所有人都温柔相对除了他。 身为一个穿书反派他打算做什么 1在男主成长时夺得他未来的小弟, 2在男主成长时抢走他未来的女人 3远离天煞孤星男主。 内容标籤: 仙侠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你们再敢碰我,我就叫谭青师兄了!」微风轻轻,万物葳蕤的春日,偏偏被这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 发出声音的女子十一二岁的年纪,身段虽然还未曾张开,但是也依稀可见未来的绝色之容貌。 「谭青师兄?」一个长相流里流气的青年不以为然:「你上次就这么说,老子信了你的邪!谭青师兄是什么身份!主峰掌门大弟子!你什么身份!连个蚂蚁都不如的外门弟子。你会认识他?」 凤鸣派身为修真界板着指头数得上来的几大派之一,一派三千两百众,外门弟子就占了两千七百众,而内门弟子却仅仅五百不到,再其中为个个峰主的记名弟子却不过数十。 然而这数十众,却享用着整个凤鸣派的半数资源。 说好听了是外门弟子,实则不过是杂役,若是有机缘或者是本事了,攀附上一两个内门弟子,便是旁人羡慕也不来的。 那女子见面前的几人对自己的言语是丝毫不信,不由也慌了神,拉着身边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子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可是弟子房就那么大一点的地方,又能退到哪里去? 「你还是跟了小爷我,心情好了赏你一两句筑基的口诀,不比学堂里的师傅教的深奥。」他说着,边用手去砰邱茗珠那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面颊。 指尖刚刚触碰到她的面颊,只听见后方一声不轻不重的「铮」,宛如鹤下澄空,一圈音域从邱茗珠中心扩散开来,身边围着的几个人直接被弹出了十丈远。 掀起阵阵黄土,尘烟瀰漫过去,只见方才四人皆瘫在地上,四肢抖动,想要挣扎着起身。 尘烟散去,洁白的衣角印入了他的眼帘,来人身形修长,语气中带着三分温和七分的不可置疑。 「我却不知道这位师弟如此看中学习,以为划一两句重点,就能换得姑娘了不成?」 温温柔柔的声音在他上空响起,身影却不曾停留,直接越过他走向了邱茗珠二人 手轻轻一挥,方才还桎梏在地上动也不能动的三人只感觉身子一轻,连忙爬了起来,哪怕是双腿抖着恨不得逃离此处,也只能颤颤巍巍的矮身听候来人的发落。 他还未曾开口,邱茗珠还没动,她手中牵着的男孩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的扑在了他身上死也不肯下来了:「谭青师兄,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这五年里面我们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抱歉,我来晚了。」谭青浑身的气息因为是木灵根的原因很是温和,他用手轻轻的摸着面前男孩的乱糟糟的头髮:「我也不曾想到这一闭关就是五年。早知外门是这样,当初就因该直接领你们到我的住处。」 邱茗珠却是比那个男孩懂事的多:「谭青师兄可是闭关大成?」 「嗯。」谭青点了点头,两指一扣,从背下拿下一张琴来,周身笼罩着和他相同的气息,充足的灵力在琴弦上缓缓流淌,琴弦极细纤薄无比…… 「此次闭关虽然修为未涨,却祭炼出了本命法宝。」他说着,将琴递给了身手来要的邱邸,从袖中的百纳囊中拿出来一个精緻的灯笼,用翡翠宝石坐底,上面有一只微微发亮的月亮,下面还蹲着一个用宝石做的兔子,十分精緻。 捧到邱明珠的面前,带着三分笑意:「闭关时做的,怕你想家,没想到出来之后已经这么久了,只怕是不适合你的年纪了。」 邱茗珠到底也是小女生心性,如何抵御得了如此精緻的法器,道了谢之后,高高兴兴的将灯笼捧在手里端详了起来。 谭青将手背在身后,唇角带笑的看着两人: 邱茗珠和邱邸,未来男主的正室和第一小弟,姐姐未来凤鸣派的第一美女,对天煞孤星男主不离不弃,邱邸本身则是他们修真祖先的遗蹟钥匙。 两人不知道给男主带来了多少福利,让他看书的时候就羡慕不已。 如今领他们进山门的人是我,制止他们被侮辱的也是我,男主,真是不好意思了呢,这两个人我就收用了。 自从发现自己穿越在书中,他就给自己制定了定要将主角女人抢夺到手然后离那个天煞孤星主角远远的,到时候他自他的天翻地覆,他这边娇妻美妾享用大把天地灵宝好不快活。 思至如此,说话声音不由的更加温柔起来:「我此次过来,也是要将你们接去主峰,我亲自庇佑着,也能省下方才的事情。」 那二人自然是欢喜不已,邱茗珠也有些高兴的不顾及自己的端庄仪态扯着谭青的袖子问东问西的。 谭青也好脾气的一一解答,弟子房内一片欢声笑语。 第2页 白衣青年微微低头嘴角含笑的解答着两个穿着外门弟子灰色布衫人的那些天马行空的问题,时不时发出低笑。宿镇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番景象,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入门之后,无意中听到他这位师兄是多么的平易近人,自己又是如何的像个阎罗。 忽然觉得心中一阵不舒服。 「谭青师兄,掌门有召。」 这声音高傲无比,邱邸抬头一看,一名白衣青年立于门下,内门服饰,身后佩剑上挂着掌门座下弟子统一的剑穗。 若是说谭青相貌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的话,这青年就是一种长剑出鞘的锐利,眸中暗沉,虽然双手垂在身侧,但是身形挺立,蓄势待发之气势,冷冷的看着他们。 虽然远远的站在外门大比之时看了一眼。但那人看人时的两道冷意,却整个凤鸣山来找不出第二个。 他门内大比时夺得魁首的宿镇。 「宿镇师兄」邱邸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却不料宿镇音色更冷:「我不是你师兄。」 是了,凤鸣派辈分上下等级森严,外门弟子也只能互道师兄弟,若是遇见了内门弟子都是要恭恭敬敬额尊称「真人」的。 只不过谭青从认识开始到现在都不曾让他们叫过,也不曾遇到过什么内门弟子,也从不注意这些。 邱茗珠被他的眼睛吓到了,下意识的抓住了谭青的衣袍一角,眼神无助的看着他。 谭青安慰的拍了拍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我晚时派人来接你们过去」对他说道:「我出关时听得门口小童说师傅近来喜得一徒,想来便是师弟了。」 「既然师傅急召,那便快些。」说着,右手微微一抬,方才那些人慌乱之中抛下的佩剑瞬间飞入他的足下,御剑而行。 宿镇见了,也挥剑飞去,上流空气凌冽,好在还有真气护体,不过宿镇学会御剑飞行也没有几日,就是天资聪颖,也比不上将御剑飞行运用的像走路一样熟练的谭青。 看着谭青面色如常的脸,不由的说道:「他们不过是一届外门弟子,竟也让师兄多加照顾。」 谭青的话透过风流穿了过来「师弟不也是外门出身?又何必看不起他们?」 「不曾夺得魁首,就都是一群渣滓。」 谭青只是笑了笑,身下的飞剑却渐渐快了起来,超了他半个身子。 原来他们能让男主另眼想看的原因是则是他们被逼迫的不得已了,邱邸拼死反击,而不是像一只小绵羊似的躲到自己身后。 真是有趣。 第2章 凤鸣派不同于其他修真门派,选一处灵力充沛的山峰来开宗立派,而是四面环海,岛屿众多。 就是这样,也沾染了大多数修真门派的「恶习」甚少有人弛船行舟,皆是御剑而行。 但正岛的西池殿规矩众多,就是身为掌门大弟子的谭青也要足下沾尘,一步一步走上去。 恭恭敬敬的双膝跪下,拜见掌门。 西池殿身为凤鸣派的门面,自然修的威严无比,耸立直上的高柱,蕴藏着无上阵法,灵压迫人,等待着掌门催阵的那一刻,方用尽所有阵法护得凤鸣派上下周全。 还记的第一次踏足此处被灵压压着浑身冒虚汗的时候,他还当是掌门看出他不是此世之人,催动身上灵压逼他招供,哪里想得到是阵门的这八根柱子干的好事。 如今他已经金丹初期,这几根柱子上的灵压对于他简直毫无作用,刚有感于自己的进步,顺眼看了一下身边的宿镇,但见他冷着一张脸,半垂眼睑,以示恭敬。 莫说是虚汗了,就是谭青用他那双可观看百里之外飞虫的眼睛,也愣是看不出宿镇身上的哪根汗毛有不寒而慄的炸了起来。 …… 我不跟他比,他是男主。 他如此想着,上前两步行礼道:「弟子谭青拜见师父」 「嗯。」掌门池恩阳上下打量了一番「闭关五年却修为未长?」 「弟子惭愧,只祭练出了本命法宝。」说着,就要将九霄琴取出。 他这几年自从练出金丹容颜不改之后,就没有再多做修炼,反而是将能记着的书中所有的内容仔仔细细的理了一遍,将所有有用的金手指都圈了出来,细细规划。 池恩阳却看也不看的训斥:「身为凤鸣派的大师兄,上不为师长解忧,下不关怀师弟,自身修为也不见长进……」 「弟子知错。」 「既然闭关无成,我看你近日也无需闭关了,你聪辩堂的师叔近日入世处理俗事,弟子们的早课便由你带,宿镇是我新收的弟子,我已安排他在你岛内住下,他的修为,你需细心照看。」 安排在我岛内住下?谭青可不相信凤鸣派围绕主岛的八十一座岛屿里头找不出一个宿镇能住的地方。 从外门弟子的选拔皆可看出凤鸣派是强者为尊,掌门这一手倒是漂亮。若是他日宿镇修为高于自己,说明掌门有慧眼如炬,连地方都不用动弹就是首席大弟。 至于没有高于自己,锅就都在自己身上了,跟掌门的教授一点关系都不曾有,可是堂堂男主,门内大比第一,掌门为什么对他这么没有信心? 「……是。」 谭青的白渭岛算的上是整个凤鸣派景色最好的一个去处,以前不是,在谭青去了之后亲手栽植,纵然是眼界甚高的女修,踏入此处也不得不感嘆栽培人之用心,将山峦起伏,川流瀑布,倒不像是一个岛了,用洲来称唿更为合适。 第3页 加上谭青也从来不像是其他弟子一样禁止他人入足他此处,反而解禁迎客,到让白渭洲成了凤鸣派修士放松心情的一个好去处。 五年不曾回家,谭青将御剑在上空,将这白渭洲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这才满心欢喜的到了自己的院中,瞧着一草一木不曾改变的样子,觉得宿镇到底还不曾狂妄到雀占鸠巢,没有霸占自己的主院,但是视线扫到书房的时候,好心情瞬间就像是被泼了冷水一样的凉了大半。 他那用心修建的书房大门正开着,阳光透过大门,正正的照在正襟危坐看书的宿镇身上。 「谁允许你用此处的?」 若是其他地方,谭青都不会如此的生气,但书房不同,修仙的人都喜欢用玉简记载各种功法,刚入凤鸣派的时候他不习惯,便将玉简其中的功法一个字一个字的腾在了纸上,加上了自己的註解,每一页都翻阅过千百遍,滚瓜烂熟于心之后,才装订成册,设了阵法保护着。 而如今宿镇指尖触碰着的,正是他亲自制成的书。 或许是这句话与谭青温柔的形象太过不符了些,宿镇将书合上,张口欲言,但他破禁私闯此处却也属实,只看见对待外门弟子都微笑相对的谭青走到自己面前,严厉道:「此处是我的书房,师弟若是求知若渴了,也请不要来我的私人之地。」 说罢,掌风一推,便将宿镇震出书房,书房那两扇门当着他的面砰的关上。 谭青却又嫌不够,只听书房内传来铮铮琴音,被破了阵的书房四周已经被下了新的禁制,充沛的木灵力环绕在四周围成一个光圈。 一点也没有木灵力应有的温和。 宿镇伸手试探,只觉得右手似乎突然一麻,瞬间就像是失去了右手一样,一时间就像是想要弯曲一下指尖都无法做到。 这比原先的阵法强大了不止一点点…… 宿镇眉头微微皱起,手指不自觉的用力,方才的那本书被攥紧,都有些褶皱的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连忙将书舒展开来。 脑海中忽然冒出来一声嘲讽。 「这下子,你可是连基本的功法都看不到了。」 「住口。」宿镇低声呵斥,眉头不由的皱的更紧。但是此处并不是自己的房间,如何发声外人都听不到。 他这两个字被刚刚从弟子房接来这里的邱茗珠听了个清清楚楚。 「宿镇真人?」邱茗珠着实被吓了一跳,娇柔的脸蛋变得煞白,只当自己不知在什么地方惹到了宿镇真人,让他如此呵斥自己。 宿镇终于肯将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扭头问道:「你为何在此处。」 还没等邱茗珠回答,只听见室内谭青的声音传出来,带着一贯的温柔:「明珠么?进来吧。」 宿镇就看到邱茗珠有些哆嗦的朝着自己行礼之后,畅通无阻的通过了那扇门。 门内的声音清楚的传到他的耳中。 「师兄,外面宿镇真人是?」 「不必管他,我先给你安排住处,然后再教你功法可好?」 「不会麻烦么?」 「对待自己的师妹怎么会麻烦呢?」 宿镇并没有再听下去,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白渭洲虽然环境灵气,都比原先的弟子房好了不止一点,只是人未免太多。 他特地选择了一处偏僻之处,如同他在弟子房中的摆设一般无二,回到此处,才微微放松了下来。 将门一关,内敛的戾气如同潮水般爆发了出来,对脑海中那个嘲讽的声音厉声呵斥:「在外面除非紧急情况别与我说话。如果你不想被抓走!」 「抓走我?小子,你可别忘了咱们是一体的。没有我你能登上门内大比的第一么?」 他这句话像是戳到宿镇的痛处,他痛苦的皱起了眉头,回忆中那些红色的鲜血就像是有生命一样的涌入,吞噬着他的理智。 「想想那些力量!」 双手占满鲜血的快感,方才那些叫嚣的人全部倒在自己的脚下,毫无声息。 那种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 「住口!」他的脑袋就像是要炸开,已经不再精纯的灵力想要冲破自身的束缚,膨胀着自己的血脉。 他如此这般控制已经是极难,再加上脑海中那声音引诱着:「对,就是这样,上行内府,下流涌泉。让力量灌注你全身。」 他心知不可,但一下子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内息运转,脸色惨白,只凭着早些修炼的护体真气保持着内府清明。但那些不在精纯的灵力转换魔气的速度却远远的超过他的想像。 再这样下去,就不止是灵力,而是整个人都要被魔气吞噬。 就在他将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似乎是天外传来声音,犹如清泉流淌: 「存谓存我之神,想谓想我之身。闭目即见自己之目,收心即见自己之心。心与目皆不离成身,不伤我神……」 入耳所过之处,方才还在躁动不已的灵力,竟渐渐的安静下来。 他趁此机会将魔气压制回手腕上的那个刺青上面。又调息了许久,方才睁开的双眼。 「营营浮光,未尝復照……」温柔的嗓音将入道之言缓缓道来,不知怎的,方才给他带来的清正之词,静下心来传听耳中却让脑后一阵的酥麻,让紧绷的精神竟然放松下来。 日暮西下,红云晚霞,他寻着声音推开门来,门前不远处的一颗枯树竟然发芽开花,满树的梨花被微风一扫,洋洋洒洒的落下,轻轻的落在了那人的肩上。 第4页 他白色的背影被朝霞染的微红,闲坐在树下,腿上放着一张琴,指尖覆在琴上,并不弹奏。 宿镇静静的看着,嘴角不自觉的翘了上去。 犹豫许久,就在他想要上前的时候一个甜美的声音忽然传到他的耳中。 「师兄?你念这么多我怎么不太明白。」 「这是凤鸣派内门弟子的入门功法,我慢慢的讲与你听。」谭青将琴收起,站起身子。宿镇这才看到他面前跪坐着的,正是刚才见过的邱茗珠。 「听这么多,你想必也累了,岛内人众多,想要找一安静之处教你倒有些不能了,这里未免太偏僻了,景色也不好,配不上师妹。」 邱茗珠笑着说道:「师兄您催动木灵将枯木逢生,在我看来这里的景色简直是整个白渭洲最美丽的了。」 谭青唇角的笑容更耀人:「调皮,小小年纪就学会恭维人,邱邸呢,我可要好好的看紧他,让他不被你教坏了。」 他刚说完,远远的一声:「谭青师兄」就毫不留情的刺穿着他们修道之人的耳膜。 正是听着谭青论道烦闷出去逛的邱邸回来了。 宿镇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关门回屋,坐在自己室内的唯一一张椅子上。 屋外的红霞满天,似乎一点都没有透过窗子带给室内一丝的光明。 第3章 「可还喜欢这里?」谭青蹲下身子,微笑的接过邱邸递给自己的花朵。 「喜欢。」邱邸咧嘴笑的都能看到他后槽牙上那颗黑黑的蛀牙。 「那就好。」谭青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小小的葫芦状玉饰,慢慢的放进邱邸的手心中,将他的手掌缓缓的合住,语气颇有些郑重:「这就是我曾经小的时候带着的,如今我给你,希望你能和我一样,走过那些困难,好好保护家人。」 邱邸将握着护身符的拳头握得更紧了,重重的点了点头:「谭青师兄,我会的!」 邱茗珠见状,劝说道:「这么贵重的礼物,他还小,哪里知道这些。」 「我知道的!」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邱邸大声打断:「谭青师兄将这么贵重的信物给我,我也要给他我最贵重的东西。」 听到了这句话,谭青唇边的笑容更大了些,站起身子,摸了摸邱邸的头:「那我就先谢谢小邱邸了。」 邱邸那黑熘熘的眼珠在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像是想到什么好东西一样,狡猾的一笑,跑到了邱茗珠背后,将邱茗珠往谭青那边推了推:「谭青师兄,我最重要,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我的姐姐了,我把她给你好不好,你可要好好的照顾她啊!」 邱茗珠一把捂住了邱邸还在喋喋不休的嘴,红着脸更是连话都说不清楚的辩解道:「邱邸小孩子童言童语,谭青师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她低头看着地上,想要把地上看出个花来一样,羞红了脸,就是不敢去看谭青。 但是谭青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半天没说话,若是平时邱邸这话说出来,他一定高兴的嘴上占尽邱茗珠的便宜顺便将未来的道侣关系定下来,但是他不该在自己说出给他护身符之后,拿这句话来应对。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邱茗珠纠结了半天,心道不会是惹到谭青师兄了吧,她像是做了错事一样偷偷的抬起来头,只看到谭青笑容收起了一些,绕过她去给邱邸整理衣服。 很细心的蹲下身子,将他今天新换的青色外门弟子服饰上沾着的灰尘亲自打掉,又将他微卷的领口整理的平平整整。 他的脖子上干干净净,并没有用红线挂着什么黑色的小石子。 可是书上明明写着的: 「宿镇师兄,这是我的护身符,你救了我和我姐姐,我虽然小,却也知道知恩图报。你拿着这个,便当作信物,我邱邸此生效忠于宿镇师兄。」 而如今那块黑石头呢?那个封印着魔界元老的黑石头是邱邸给他的。为何如今到了自己这里却没有了? 他也想过有剧情对不上的时候,却没有想过剧情一开始就没有对上,亏得自己在闭关时期琢磨的那一套对待那元老的方法。 他一夜未曾入定,到了第二日论道台上讲课的时候,才宽心了些。毕竟他又不是主角,是那元老心仪女子的孩子。拿到了未免太过危险,就是力量强大又能怎样,那人的脾气可不好对付的很,如今只希望别让男主拿到就行。 不然按照原着发展的趋势,他可是和男主势不两立的反派,就算是如今他穿越了这副躯壳,夺得他机遇也是早几年就想好的事情,他可不觉的这样发展下去他能和男主成为好哥们。 每年的门内大比选出的内门弟子,论道台的每日早课是必到的,将正统的凤鸣派功法传于他们有助于筑基期内府的稳定。 谭青已经准备好面临未来的那几个男配们了。 结果从露水刚出等到旭日正中,在论道台上乖乖打坐的,也只有宿镇一个。 如此就算是谭青再不愿与宿镇说话,也不得不开口问道:「为何只有你一人。」 「此次门内大比,只有我胜出。」宿镇打坐了半响,谭青视他为无物,而如今问到第一句话,竟也是在问别人。 「笑话。」谭青轻哼一声:「你的意思是这次门内大比被收徒的只有你么?」虽说外门大比只有一人胜出定然是会被掌门收为弟子的,前五名若是被那个岛主看上了,也可收徒,尤其是宿镇这一届,人数更为众多,至少有七八个成为内门弟子的。 第5页 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只有我一人存活。」 「其他人呢?」他还相当看好其中一个女配呢,虽然心坏了点,但是人家长的甜啊。 宿镇抬起头,用那双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谭青,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都死于我的剑下。」 谭青一时间怔住,拨弄着玉简的手微微一松,玉简掉落在地上滚了又滚,正巧落在打坐的宿镇的衣角上。 宿镇的视线从谭青的身上缓缓移下,直到停在了地上那一支玉简身上,翠绿通透的玉简上有一个小小的凹口,只要顺势握起,从拇指内输送灵力进去,就可看到功法。 这也是修真界歷来的办法,为了防止那些魔教之人偷窥功法,或者是那些灵力不够之人,强行练习导致走火入魔。 若是只要精粹灵力的话,莫说是内门弟子,就是外门弟子中也是能数出许多,只可惜他明明夺得魁首,一身的清明灵力却都是身体中那个魔头用障眼法矇骗出的。 他伸手拿起,微微举高,想要递给谭青,不曾想谭青却不动,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过了一会,他缓缓的伸出手去,并不是想要去接那玉简。 而是去握住了他的手腕。 谭青似乎有些明白了师傅为何要让自己教导宿镇。他戾气太重,夺魁自然是应当,但若是将同门的师兄妹都杀了的话,那是谁有能保证这个人未来不会弒师呢。 不过原着中,他一开始可并没有这么弒杀,虽然夺魁,却也受了重伤,怎么可能将参加内门大比的弟子杀个一干二净? 若不是他阴差阳错的得到了金手指,又或者……他是重生的。 如此一来,邱邸身上的护身符不在到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么一想,倒有些小心翼翼了。 他的体温很低,谭青抓上去的时候一瞬间以为他握住了一块冰。 不过清楚的看到了他的手腕上肤色一致,并没有什么那个石头幻化成的黑色刺青。 这就有些奇怪了。 他紧梏的手轻轻一松,宿镇立刻将手抽了回去,谭青保持着这个姿势,头低了好一会才眼睛微抬,从下方的角度去看向他:「师弟未免太瘦弱了。」说着直起身子,就像是刚才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既然只有师弟一人,我看论道台也没有什么必要再来了。师弟自行看玉简学习吧,若有什么不会的,再来问我。」 他的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宿镇静静的看着他,带着内门弟子剑穗的剑安安稳稳的背在背后,并没有丝毫御剑而出的意思。 谭青挑了挑眉,抬起的手自然的转了一个弯,从论道台的武器架上随便抽出一柄剑来,轻轻往地上一掷,那剑却没有掉落在地,而是稳稳的停在了他膝盖的高度。 谭青踏上去,背对着身子对宿镇说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御剑而上,他并没有回去自己的住处,而是停留在上空之中,解除了护体真气,任由上空中凌冽的风狠狠的将他的长髮吹起,希望能让他清醒思考。 如果他真的是重生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自己?就算是可能因为修为暂时比不上,但是也绝对不会出现在论道台。 毕竟自己的前身可是第一个「诬陷」他杀害内门弟子,让他被逐出凤鸣。 还是不愧是主角光环?得到了另外一个金手指? 那个想藤蔓一样的刺青从始至终应该一直在他手腕上才对,就算是这位魔界长老后来魂飞魄散,他有能力去掉刺青的时候,他还是留下了作了纪念,并且说他为自己人生的第一个老师。 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让宿镇会去故意遮住它。 他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通透,所有解释都看似合理,却又全都无法完完全全的套入进去。 恰巧此时,低空中一阵剑流飞过,谭青低头一看:白衣宽大,却罩不住那通身的戾气。无真气护体,还御剑如此之快…… 就算在这里把脑袋想破了,还不如直接跟过去看看他在做什么有意义。谭青心念一动,很快的驱使剑跟了上去。 说来也怪,他们前日分明是一同御剑而飞,宿镇根本无法和谭青相比。 但是此时,谭青却是拼尽全力才勉强不至于跟丢。 谭青只看见他远远的飞着,忽然在一瞬间就直接垂直的就降了下去。 谭青不敢打草惊蛇,飞到那处隐藏了身形,悄悄下剑,慢慢的踏上地面,一抬头,一树的梨花直挺挺的挡在了他的眼前。 这不正是自己昨日和邱茗珠来的地方。 这里竟然是宿镇的住处? 他这么着急的回自己的住处做什么? 他还待再想,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从房内传出打断了他的思路。 第4章 谭青御剑而去,白衣翩翩,一只手背在身后,将道骨仙风这四个字演绎到了极致。 宿镇静静的看着那个离去的身影,直到隐于白云之外。 手腕上热热的似乎还有他方才的余温,从论道台上站起身子,另一只手覆在谭青刚才握着的手腕上,轻轻一划,黑色藤蔓状的刺青露了出来。 在肤色上尤为显眼,宿镇低头看着,眸中有些慌乱. 他只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柄被拉成了满月的长弓,箭搭在弦上,却不知道该射向何处.从脚底到头顶,都被一根弦拉的紧绷. 第6页 此时脑海中那个声音尤为清楚,倒有几分笑意的说道:「你在害怕?」 「没有。」 那声音却跟没听见他的回答一样:「你在害怕什么呢?在最后一刻的时候让我将痕迹隐住?他就算是看得见,只要我不想,他就算是请来诛魔剑也无济于事。」 他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更有趣的事情:「难不成,你是觉得我印在你手腕上的藤蔓丑?不想让他看到?」 「住口!」宿镇斥道,他的一只手指尖扣成勾状,直接朝着自己手腕处的刺青挖了下去,剜起的血肉在他的指尖耷拉着,原先藤蔓的位置,只留下了几个深深的月牙印,潺潺着往外冒着血珠。 却不料随着血液的冒出,被他压制下来的魔气直接喷薄而出,让他险些抑制不住。 「将身体的控制权给我,快些!」那声音此时也紧张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论道台!他当然希望宿镇能修炼他的功法从而受他控制,但绝对不是在这里,在这里魔气泄露,不是明晃晃的暴露出来我要入魔? 宿镇紧咬着牙召唤出了佩剑,竭尽全力抑制住伤口中的魔气,想要飞回能够抑制魔气四散的屋中。 刚刚紧闭房门,那抑制不住的魔气全然的充斥到了整个室内,宿镇将全身的力气运行起来,也是无法压制住了。 那声音却全然没了刚才的慌张:「小子,以血为契,我异魔老祖的功法你倒是无师自通的很。」 宿镇紧闭着眼睛,想要将的异魔老祖的声音排除在外,但他这个功法就是这样,会将人的情绪无限制的放大,这也就让宿镇原先的有些在意,变成了无限的在乎,嫉妒。 如今更是这样,本来是有些厌烦,被功法扩大化,变成了一丁点也无法忍受,如此情绪波动更是助长了异魔老祖的强大。 他甚至可以化成一团黑雾从他的伤口中冒出,欣赏着面前这个小子的挣扎:「你再多恨我一些呀,你越恨我,我得到的力量就越大。」 「住……口」伴随着这两个字说出口的,还有宿镇因为紧咬牙关渗出的鲜血,这仿佛像是一个开关一样,耳朵,双眼,也不约而同的渗出了血色。 鲜血跟不要钱似得,从身体的各处涌出,伴着黑色的魔气,在空中旋绕。 血和魔气化成了凝一个阵法,又一层的遏制住了魔气的泄露,在屋外的人,也只能闻得到那恐怖的血腥气。 「宿镇……受伤了?」谭青立在梨花树下,微风夹杂着浓厚的血腥气轻抚在他的身上,吹扬起了几缕髮丝,飞飞扬扬的空中交错纠结,他却无暇打理,双眼动也不动的看着面前的屋子:「我走的时候他还没有受伤,又怎么会突然的有这么浓厚的血腥味?」 他忽然想到了屋中的阵法可以隔绝魔气:莫不是已经在练那异魔老祖的功法了?可这件事情又无从验证,总不能让他去敲宿镇的房门吧。 第一个发现宿镇练魔功的人,下场可不怎么好。 不过……他右手一扬,本被在身后琴随着他手扬的弧度,稳稳的停在了他的身前。 他闭关五年,天天没想别的,光惦记宿镇那些个金手指了,自然也琢磨出了一套专门对付异魔老祖的办法。 但是……他低头看着停在自己身前的古琴,总不能闲的没事弹上那么一段诛邪曲吧,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的正愁着,忽然见远方邱邸手里握着不知从何处摘来的花,蹦蹦跳跳的朝着此处走来,哼着也不知道哪里的童谣,毫无平仄之法亦不朗朗上口,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记下来,还能在嘴边哼唱起来的。 邱邸抬眼,看到了他的谭青师兄远远的立在前面,调子也不哼了,手中的花也不要了,颠颠的跑了过来:「谭青师兄,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呢?」 「找我作甚?」谭青低着头,声音温温柔柔的跟哄小孩子的语气一般无二。 「唔……」邱邸大眼珠子转了转:「姐姐想去你那找本修行的书看,我就自告奋勇的来了,结果发现你那里有阵法罩着进不去,我这不就找你来了么?」 谭青笑着,看他说的无伤大雅的谎话,分明是贪图路上景色,不然为何他一双小短腿能走到与自己府邸相反路程的这里? 再者说邱明珠的那个性格,又如何会开口讨要修真之法,还让弟弟去拿?那书虽然对他重要,但是邱明珠是他的未来妻子,倒也不用计较许多。 谭青弯着腰笑着在他的手上画了一个小阵:「好了,这能进去了。」眼睛眨了眨又说道:「你务必要将书架北边第三排全部给搬去,它们是入门的一个阶段,少一本都不行的。」 然后他如愿以偿的看到了邱邸垮掉的脸,不过小孩子就是心眼多,灵活的很,他看到谭青身前停着的琴的时候,忽然说道:「谭青师兄,你是要抚琴么?我能听听么?」然后听完一起回去拿书啊。 这不是瞌睡的时候真好有人来送枕头么?谭青的笑容微微大了些:不枉哥哥这么疼你,真会递梯子。他朝着邱邸的方向,那双黑色的瞳仁却对着宿镇那扇紧闭的房门处,斜斜的一看,再将目光缓缓的收回,干脆坐在了身后的那颗梨树下:「好啊,师兄谈给你听。」 「铮……」纤细的琴丝随着他指尖的挑拨微微颤动,一时间迴响无限,像是一个王朝颠覆时的古寺钟声,悠长深远,不知蕴藏了多少的故事在其中。 第7页 随后指尖变换,正道之音整齐的发出,并不像诛魔曲那样抑扬顿挫,反而和方才邱邸哼唱的曲调一样,晦涩难入耳。 倒有些像是众多僧人在一起时的诵经声,却又不尽相同,因着语调不平不缓,每个都是晦涩难听的刺耳之音,蕴含在平稳中的攻击之势。 堪堪压制住了每一次异魔老祖的开口,却并没有将宿镇脑海中的嫉妒愤怒那样的情绪安抚,仿佛横生进了一只羽箭,打散了他所有刚刚凝聚起的思想。 只要还有听觉,触觉脑海中的羽箭就不会断掉,随着琴弦颤动的更加快速,宿镇一时之间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海中只有那一根根的琴弦化成的羽箭。 如此达到了另一方面的平静。 最后一根琴弦的颤动停止,这一场针对异魔老祖的音乐至此告一段落,屋内的人面露痛苦之色,到不知是因为流血过多导致的脸色惨白,还是被这声音刺激的。 「谭青……」这两个字在他的嘴中环绕,终究没有吐出去,咽下喉中,化成供给他活着的营养。 他过了一会,才有精神将止血的药剂洒在自己的伤口处。 屋内的血腥之气并没有在增多,谭青心里也有了计算,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原先坐在面前草坪上的邱邸,只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不了这样的「魔音入耳」跑走了。 「真的是。」谭青却没有自己弹的这段练了五年的音乐不好听的觉悟:「这孩子,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 再留在此处也没有什么意义,他御剑而起,离开了方才一直待着那棵梨花树旁。 又过了许久,邱邸抱着半人高的书一步一挪的走到此处,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满头大汗,才发现谭青师兄已经早就离开了。 本想邀功让谭青师兄多多夸奖他的邱邸干脆将一堆书全部放在了梨花树底下,绕着周边找了一圈谭青在不在此处。 没人。 不甘心又找了一遍,他终于认识到自己将书抱过来完全是白费功夫,耷拉着头正准白要将原先放在树下的书抱回去的时候。 两颗有些丧气的小眼珠一抬:那棵梨花树下只有树根凸出,花瓣嵌在其中,哪里还有什么书的痕迹。 第5章 自那日之后,谭青再也没有去过论道台,每日努力刷着邱明珠和邱邸的好感,不得不说谭青的确是天赋努力双重加身的大师兄,邱邸天赋很好,但是邱明珠在原着中的设定只是一个温柔的美丽花瓶,都能在他的教导下达到引气入体的程度。 况且时间才用了短短一个月不到。 谭青教的认真,但是真没觉得邱明珠的天赋有多高,自以为邱明珠下去也照着他的「课本」复习了,故而也没有怀疑自己编纂的书籍时候在她手中这件事情。 而那些书籍邱邸怕姐姐生他的气,从一开始就没有告诉邱明珠,反而就这样两边瞒了起来,谁也没有发现。 巧了,这边邱明珠引气入体,那边恰恰好也有一人引气入体。 谭青不再去论道台,宿镇倒是一日不拉的到论道台报导,那日的琴声,似乎专门的针对的就是异魔老祖,他虽然还感觉得到异魔老祖在他的手腕刺青中,但并无动静,似乎伤了元气,虚弱得都没力气再推销他的功法。 与此同时他那一身的魔气没了掩盖,险些暴露出去,宿镇不过思考了一瞬间,就直接将全身上下所剩无几的魔气压制在手腕上的藤蔓刺青之中。 导致他修为也降至辟谷,比起外门弟子还要不如。 御剑飞行时的真气亦有不足,他便下剑步行,时而掠过一旁赏花,又或是谈情说爱的师哥师姐们,也拒不搭理。 久而久之,见得人多了,便不知从谁口中传出了这个传言出来:「宿镇师弟不知怎么惹到谭青师兄了,直接被谭青师兄打的修为降到了辟谷,还不准御剑,被封了修为天天走到论道台上!」 传了许久,又不知是谁给它加上了个原因:「听说宿镇师弟爱上了谭青师兄护着的邱明珠,被谭青师兄一阵好打,修为直接降至辟谷,要我说啊,就是活该。谭青师兄护着的人你也敢碰?」 谭青听到这则谣言的时候,是在西池殿,由掌门池恩阳的那张长着长长的鬍鬚的嘴中说出。 「掌门……」跪在地上的谭青可谓是一脸懵逼,虽然动机是试探,但怎样来说自己都应该是帮了宿镇才对,他自己修为降级还要怪我? 「住口!」池恩阳直接将手中的书简甩到了谭青的身上,被谭青下意识的护体真气一弹,书简中的竹条散落一地。 「你好大的胆子!」池恩阳指着谭怒斥:「尊师重道,你哪里尊师重道了?违抗师命,残害师弟,你好大的胆子。」 在这喋喋不休不带重复的斥责声中,谭青难得的走了一下神:掌门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他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膝盖,心想也不能够,他对掌门可谓是言听计从,从不敢反抗的,根本不存在哪里得罪过他的地方。 在他思考的当口,谭青感觉身后又轻微的响动,似乎是谁跪在了地上。他不禁扭过头去: 他的身后,那高耸如云的八根柱子的最远处,偏偏目光所及能够看到的地方,远远的跪着一个一身白衣犹如奔丧的身影。 头颅人错似得低垂着,背却挺着极为直,谭青感觉哪怕是他此时并无真气的护体,只能跪在八柱阵之外,但是掌门若是将他所有收藏的竹简摔在他的身上,那背也弯不下去。 第8页 所以……他来干嘛,来告状的? 不应该吧,身为堂堂男主,会採取这样的方式?谭青还没弄清楚宿镇的来意,就又被掌门霹雳啪啦骂了一顿: 「闭关五年,修为丝毫没有长进,坏心眼倒是一个比一个多,竟然还为了一个外门弟子残害起同门师弟!」 池恩阳自然也看到远远跪着的宿镇:「一个月还没到,他甚至连我面前都无法走到,谭青!你究竟是否嫉妒师弟天资,才将他残害至此。」 「掌门明鑑。」这罪责谭青如何担当的起:「是弟子监督不善,才致使师弟修炼出了差错降了修为。但掌门所说嫉妒师弟天资故而残害师弟,谭青实在是担当不起。」 谭青说完,也学着宿镇那样挺直了腰背,仅仅低垂头颅表示谦恭,察觉到掌门的视线在自己的头顶逗留,又是长长一跪:「弟子愚钝,实在是难担此大任,宿镇师弟天资聪颖,还请掌门亲自……」 谭青的话还未曾说完,池恩阳仿佛就是在跟丢烫手山芋似得,打断了他的话:「身为我凤鸣派的大师兄,竟然连如此担当都没有?三月后就事内门大比,若是宿镇不在前十,我看你这个大师兄就不用当了。」 「就给我自请去外门。」 ……三个月?内门大比前十?就这个刚刚引气入体的修为?逗我玩呢? 池恩阳口中的门内大比,完全不同于外门升内门的大比,这可是五百众内门弟子期间的比试,内门弟子最低也是成丹的修为,一百个引气入体也打不过一个成丹初期…… 难道他竟然还要开始期待宿镇的主角光环了不成? 他若不在此处,池恩阳还不一定会发这么大的火气,再者说他还没着手开始陷害,夺他金手指呢,怎么像是被他摆了一道的样子。 纵然心中恨的咬牙切齿,宿镇的表情却是早已练出来的谦恭,浑身上下,找不出一点错来。 凤鸣派四面环水,这白渭岛更是,由水中升腾的雾气氤氲,犹如山间的云雾,这让才从辟谷修炼到引气入体的宿镇有些听不清,看不清。 只看到远处殿内的那一抹在帐霞中的白,谭青是个讲究人,纵然是每个人的内门弟子衣服都差不了多少,他也巧妙的在白衣上请绣工最巧的师妹用银丝绣上了阵法,远远望去仿若暗纹流动,却又不损害层层堆叠衣服的清白透彻,道骨仙风。 还有身后背着的九霄琴,走到何处,都是让人一眼就注目的存在。 烟霞裹着日光透过层层被风吹起的幔帐,恰恰好的照在谭青的后背之上,远远望去,像是在发光一样。 纵然是那八柱阵,也成为了他的陪衬,宿镇从到此跪下,眼中倒映着的,也只有远远的那一抹白色,除此之外,双瞳中再无景色。 八柱阵中的阵法让他这样的修为丝毫无法听清里面在说些什么,只能远远的跪着,望掌门看到他,能将他召见进去,好将事情的来去脉解释清楚。 他本就不爱说话,跟人的交谈也甚少,今日要不是一个少女上千不分青红皂白的将自己骂了一顿,他都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宿镇正回忆着,远处的那一抹白色已然站了起来,随着他的步伐,长袖小幅度的一晃一摇,掩藏在长袖中的手指扣在袖口,仅仅能看到如玉般的关节。 人影拉长,等宿镇回过神来的时候,谭青已然到了他的身前,居高临下的问道:「你为何在此处。」 宿镇抬头看了他一眼:「跟掌门解释。」 「解释?」宿镇看到谭青师兄原本犹如丈量好的嘴角弧度,忽然一边撇高了一点上去,又迅速落到了原先的位置上:「解释什么?」 仔细看去,又是那个得体的犹如丈量好的,对谁有一样的弧度了。 「此时并非师兄所为,都是我……」宿镇想要解释清楚,可是怎么解释,他又没有一个完美的答案,绝不能说自己原先的一身灵力都是那个异魔老祖弄出来的,况且他日日到论道台,只是为了见谭青一眼,想要问明白他为何两次弹琴都能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这一顿,到让谭青截住了话。 「不必说了。」如此马后炮谁人不会?谭青往前走了两步,扭身看着他:「还不走?」 「与其怎么解释你的陷害,倒不如想想怎么赢得各岛之间的内门大比。」他上下看了宿镇一眼,此时倒是也没有外人:「以你引气入体的修为,还不如你口中的渣滓邱明珠。」 「我会赢得的。」许是无法忍受谭青如此看低自己,他勐地站起身子来,跟上前去、他一身白衣寡淡的很,耷拉在他因为失血过多并没有好好调理而日渐消瘦的身体上,更显的弱小,与之不配的是那双放着光彩的目光,夺目极了:「谭青赠书的期盼,我都明白,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这话刚说一半,让正在往前走的谭青疑惑的扭过头去:「我赠书?什么时候?」 这仅仅几个字让宿镇入坠冰窟,他过了许久,他才说道:「那日在屋前……」 「宿镇师弟想必是误会了。」谭青收敛了他的笑容,没了嘴角牵起的陪衬,目光中的冷漠丝毫不掩饰的全部注视在面前的宿镇身上:「我从未赠书与你,想必你是将我借与邱师妹的书当成了我赠与你的,你看了多少,我亦不计较,也没法计较,但是还请你将书还于邱师妹。」 第9页 他顿了顿,冷漠的目光犹如带刺似得,上下将宿镇打量了一个透彻:「师弟毕竟天资聪颖,邱师妹是外门弟子,本是愚钝,一个月了才引气入体,自然比天资聪颖的师弟你需要哪些基本的书籍。」 这两句话,是从他第一次见到谭青师兄之后,听到谭青所说的最长的两句话,可是每一个字都能够让他如坠冰窟。 「好。」他甚至不知自己的唇是如何张开,又是如何发出这个声音的。 第6章 晨曦中的月光渐渐隐去,伴随着岛中雾气的散开,属于夏日的烈阳正正噹噹的挂在空中驱散了所有朦胧的旖念。 邱明珠的住所在的住处是谭青亲自选的,若不是因为内外门弟子有隔,谭青顾忌会引起不必要的嫉妒,他早就将邱明珠他们姐弟安排到自己身边,纵然是这样那位置也在白渭岛上最好的一处景色旁边,离他的院落也称不上远。 白渭岛上并没有什么不能御剑而行的规矩,但宿镇还是抱着的那些书,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邱明珠的门前,邱邸可是没有偷懒,把他第三层架子上的书全都拿了出来,足足有他头顶那么高,如今被宿镇捧在手心里,也能抵住他的下巴。 若有若无的书香隐隐约约的在他鼻尖徘徊,让他回忆起了第一次走进了谭青师兄书房的时候,谭青师兄的藏书虽然比不过凤鸣派的藏书阁,但是这里每一本书,都于他有用,书墨香很浓,却并不刺鼻,这样的味道让他有一种熟悉的踏实感觉,纵然已经成为了修真者,阅读都是用玉简的,他没有纯粹的灵力,这里可以随意翻阅的书于他不下于是救命良药。 他翻看起来,每一段话,甚至有疑问的词彙,都在旁边有详细的註解,仿佛写这书的人天生就知道他哪里会有疑问,那段学习的日子,虽然只有一个人,他却不觉枯燥。 写这些书的人,就好像亦师亦友的一直在他的身边教导他,让他不曾感觉自己是一个人。 这里是谭青师兄的书房,他自然是知道的,师兄师姐们私下讨论谭青师兄温文尔雅,嘴角挂笑从不生气,整个凤鸣派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宿镇自幼父母双亡,后来入凤鸣派成为外门弟子也是动辄遭人打骂,从未体验过被人温柔相待是什么样子,也从未奢望过能够被人温柔相待。但是那时自己坐在谭青师兄的书房中,翻阅着他所写的书籍,莫名的有些期盼这位凤鸣派的大师兄出关了。 然后…… 他所有的期盼,全部化为乌有。 抬眼间,已经走到了邱明珠和邱邸的庭院前,鸟语花香,花圃中各色的话争奇斗艳,耀眼的很。宿镇上前迈了两步,不轻不重的三声,敲响了庭院的房门。 不得不说邱明珠生的极美,仅仅将门开了一侧,便已让庭外的花朵黯然失色:「宿镇真人?」 她有些不明白宿镇为何会造访与此,本来开了一边的门更不敢打大开了:「您到此处有何指教?」 宿镇看也不看他,只将自己手中捧着的一沓书籍往前一送:「谭青师兄让我将书还你。」 「还?」邱明珠眼神中透出疑惑:「真人莫不是搞错了?」 「大师兄虽然教我道法,但是言语之间从未说过什么赠书之话。」邱明珠顿了顿:「再者说,大师兄对待自己的藏书室里面的书籍十分珍惜,我上次虽然有幸一观,但是大师兄也不曾让我拿走哪怕是一本。」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更何况是这么多。」 「我不曾骗你。」宿镇被她口中一口一个「大师兄」听的厌烦,又将书籍往前一送了送,若不是平生不喜欢与人接触,只怕是要直接交付于她的手中。 若不是珍惜手中书籍,只怕是要放到地上,管她接与不接。 邱明珠却还是不接,宿镇是谁?当初外门升内门大比的第一名,剩下的有名次的可都死在他的手中,自己如何能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去?她不仅不接,甚至还后退了两步,捂着嘴有些难以置信:「宿镇真人,大师兄对他的书籍看管甚严,他为何肯借您?」 宿镇陷入沉思,那日音乐停了之后,他几乎从精神被打散的崩溃中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推开房门,去问外面的人为何帮他,又或是知道些什么。 但是门外却没有他想要找的人,只有一摞与树根一样颜色的书籍整整齐齐的摆在他的面前,和煦的微风拂过,吹下几瓣梨花,落在书上,为书间平添了一份本属于他的优雅。 宿镇的眼神中难得透出了一点温柔,被邱明珠捕捉了个完完全全,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念头,她试探的问道:「就算是看管严了些,但是这些书终究是是大师兄给您的吧。」 宿镇并没有说话,邱明珠只当他是默认了,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上的戾气去了几分,邱明珠干脆将门打开:「至于大师兄让您把书给我,大概是通过我的手再还到他的书房里面去,兜这么个圈子……」 邱明珠想了想:「您是不是惹大师兄生气了呀。所以他才惩罚您?」这几日外面的传闻她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 有理有据! 是了,他跪在殿外看着谭青师兄被师傅所冤枉斥责,却不曾开口,谭青师兄一定对他失望了。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自己收了谭青师兄的书也不曾道谢,功力进步竟然和邱明珠一样。他一定是生气了。 第10页 宿镇不由的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那这书我就更不敢收了,这可都是大师兄的一时气话。」 宿镇没有回答,还沉浸在「自己惹谭青师兄生气了这件事情上。」 或许是此时的宿镇不知怎的显得人畜无害,像是个普通的师弟,邱明珠未免大胆了些:「我还从未见过大师兄生气,也不曾听说过。真人您大约是第一个呢。」 还不等宿镇反应,她接下来的话,带着花香的甜腻却如一道惊雷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的身上:「大师兄对谁都一视同仁,却独独对您生气,表现出了对您的期盼,您在大师兄眼中,是特别的呢。」 「我……是特别的?」 「他,对我有期待?」是的了,不然为什么在知道自己修为下降如此的厉害之后,他才生气的让自己将书还回去。 邱明珠自是不明白她这所谓的自保:给宿镇灌输了怎样的思想,又给谭青日后带来了怎样的后果,她倚着门看着宿镇离开的身影,心念至少这一次自己不会得罪他。 要是真把书收了,日后但凡宿镇一想谭青师兄这能让他想到「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做法,遭殃的还是自己和弟弟。 谭青此时,也在想宿镇的问题。 原作者实在是太过坑爹,就算是小学生开运动会也有一个什么「春季运动会」「秋季运动会」的,他倒好,不管什么比试都叫做内门大比。 他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一次的内门大比是关乎内门弟子中最重要的一环——凤鸣派传承的开放。 无论是外门升入内门,还是其他的方法称为内门弟子的人,都可能进入凤鸣派的传承,可以获得开宗立派的老祖所留下的跟你有缘的法宝。 只有这次大比的前十名,才能够进入,所有内门弟子此生只有三次机会,若是三次大比都无法达到前十名,那么传承之地则永远不对他开放。 纵然是前十名,凭藉的也是机缘。前十名空手而归搞得一身伤的,也大有人在。 原书中谭青到死最厉害的法宝「生死剑」就是在此处得的。 而自己已然祭炼出来本命法宝「九霄琴」那生死剑对他本无用处,再者说,他看上的传承里面的东西,并不是生死剑。 是主角前期最强的金手指——飞凰笑。 可以短时间内透支身体而提升修为的宝贝。 谭青看中的是它的另一个功能:可以随意将自身修为隐藏成上下三层。他身为大弟子,闭关五年修为毫不涨进,的确是让人看不起,原主闭关五年好歹是金丹后期了。 掌门骂他也是应该,堂堂一派大弟子,大师兄,说出去修为才金丹中期,和师弟们差不了多少,简直是丢凤鸣派的脸面。 如今面子比天大的掌门想要将他换下去,也无可厚非。 不过……等等,谭青忽然想到,若是主角宿镇按照现在这个引气入体的修为,打不到前十名怎么办。 他进不进去事情是小,他自然知道那个宝物在哪里,掌门本就恨不得弄死他,见天的寻着他的错处,若是教导不好宿镇,更让掌门找了藉口不让他领队可如何是好。 那飞凰笑他可是势在必得。 原主身为内门弟子获得了传承宝物,那么他如今也是内门弟子,自当也应该进一进这传承之地,得到传承才是。 如此一来,他将目光放在远处的论道台上:他还真的要教导教导宿镇,让宿镇大开主角光环上个前十才是。 只是,现在正在晌午,早课早就过了,他也不确定宿镇是在房内还是论道台处。在论道台处还好,若是在房内,那他这么施施然上前敲门,岂不是丢了面子? 第7章 本来也能等到第二日,再去论道台找宿镇的,奈何谭青偏生是个内敛的急性子,想了想还是动身去往了论道台,心想若是论道台见不着他,到时候去了他屋里就直接责备他:天分不好还不用功。此类的话,给自己找回点场子。 正午的太阳是有些灼烧人,谭青再怎么着也是金丹期,就是再灼人的艷阳在他看来也是和煦的很,再加上心灵手巧的小师妹在他的门派服上绣着的四季阵法,无论什么天气,他都能当春日那么清清凉凉的过了。 谭青驱剑飞到论道台的时候,忽然感觉热了些,让他有点不太习惯,修真之人应当在极为清醒的时候修道,因为这条不成文的规定,论道台能够将清晨的寒凉在加深几倍,弄成彻骨的冷意,让人走不了神,打不了瞌睡。 谭青却是第一次在中午的时候来到这论道台,他一个金丹期的修着才不过上了一个台阶就都觉得热,要是到了最顶上,对于宿镇那个引气入体修为的人来说,岂不是跟火炉似得? 「我是智障了么?」他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傻的,因为只有傻子才会知道自己是冰灵根的时候选择中午来论道台,而想到他中午来论道台的自己不是傻子又是什么他皱起眉头,藉口用不到了,到时候去敲他家的屋门果真是要丢脸到极致。 他这么一想,没控制住自己脚下的飞剑,让谭青结结实实的感受到了论道台顶端的烈日刺眼,他正欲驱使着飞剑下去的时候,论道台中央的那位打坐的正正经经的人印入了他的眼帘。 引气入体是什么修为?仅仅是不食人间五谷杂粮,可平稳御剑却无法使用法诀的程度,上论道台中的内门弟子又有哪个是低于成丹期的? 第11页 面前的人打坐于论道台中央,太阳照得他连影子都找不到,拖不长,直直的藏在宿镇本人的身体之下,整个人就跟水洗了似得,豆子般大小的汗珠从他的脑门往下流,唇色泛白,身形却是不摇不晃,在这极热之地入定了。 对他来说可不是跟火炉一样 对于成丹期的弟子都难熬的论道台,宿镇这个引气入体的渣渣来凑什么热闹!真当自己主角光环晒不成人干么? 谭青都不知道自己的气从何处而来,他直接下了剑,朝着宿镇面前走去。 小师妹的绣工不假,弟子服上的四季阵法更是不假,谭青那金丹中期的修为也是实打实。 宿镇只觉得自己犹如在熔炉之中,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坚守着的最护一丝的灵台清明,驱除杂念,但是念头驱除了一个,就又来了一个:自己练在论道台上都待着困难,又谈何长进?谭青师兄对自己予以厚望,自己又如何能对得起他? 谭青师兄……谭青。他脑海中念头兜兜转转,始终不曾离开这两个字。仿佛像是听到了他的召唤一样,宿镇在这熔炉中,忽感一阵清凉。 驱散了周身灼烧般的疼痛。 「你还有脑子吗?」一个带着冷意,能将他身上所有的温度都浇个透彻的声音在他的头顶上响起:「身为冰灵根的人大中午的在论道台修炼?」 「你在这能感受得到水灵力?」 宿镇张了张嘴,长时间不曾饮水又被烈日灼烧的嗓子有些沙哑:「宿镇愚钝,谢师兄教诲。」 「那你还不起来?等我抱你么?」 「宿镇不敢。」宿镇指尖撑着地,想要站起身来,论道台的地面早就如同烙铁一样「滋」的一声,可不管那指尖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圆润还是如何,直接烫出了一个指尖大的血泡。 宿镇的确是没了力气,他体内本就没有多少灵力,又强行吐纳去吸收火灵力,这已经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逆行而上. 指尖点地根本丝毫没有借上有用的力气,他起身时丹田卸力,整个人没了支撑,摇摇晃晃的就要前面倒去,只感觉一直围绕在身边谭青的气息忽然像是一团裹着水雾的清凉,扑面而来,托住了他的肩膀,成了他的支撑:「作死啊你。」 在宿镇听来,那清凉温柔,犹如烈日下的树荫,带着清新的花香,将他全身笼罩着。 「能御剑么?」谭青这话刚问出来就又想打自己的嘴巴,你见过「人干」御剑的么?他皱着眉头顺手一召,原先弃在论道台上飞剑稳稳的停在了他的脚边。谭青五指轻轻蜷缩然后再张开,想要操控着的它扩大些,才发现他不过是论道台上随处可见的飞剑,根本没有那个配置。 他的「九霄琴」倒是能载两个人,但是……谭青上下打量了自己扶着的这个人:又不是美女,也不是小弟,还在书中的未来让自己身败名裂,将自己一剑刺死,虽然死的活该吧,但是谁让现在占了这个壳子的人是自己 他肯救宿镇就已经不错了,将自己的本命法宝放到他脚底下踩?他又不是受虐狂。 他掐了一个剑诀,方才还停在他脚边的飞剑没了乏力操控,摔落在地,占据了它原先位置的是一柄大巧不工的重剑——原主的法宝「生死剑」 「上来。」谭青一脚踩了上去,原主的东西他可没什么怜惜的,通常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那原主可是浑身上下连一根汗毛都没有什么可怜的,从出生到死亡完完全全的诠释了什么叫做 「人性本恶。」 与凤鸣派掌门同流合污,抢夺天资聪颖的修士,将他们关押起来作为炉鼎。 这个念头一想起来,不由的看向了身边明显虚弱的宿镇,这个在书中差点被掌门和原主当成炉鼎的人。 有个道理他一直想不通,传功炉鼎不应该是女人的事情么?采阴补阳,怎么采?都出去了,还能倒流吸回去不成? 明明是采阳补阴才对。 再说他们两个男的,讲道理,谁让谁下?不应是被灌注阳元的人受益多么?那就是掌门在下面……啧啧,身为男人的尊严呢? 作者没有细写,他一来也断了和掌门的同流合污,这想知道答案还真是困难。 他正思考着这个千古难题呢,宿镇到是将他脚底下的「生死剑」认出来了,迟迟不肯上去:「这是您的传承之物。」 谭青干脆将他提熘上来:「废话太多。」 毕竟是传承之物,飞起来就是比那一柄普通的佩剑要快的多,那五年琢磨太多,宿镇喜欢吃什么,性情是什么,通身宝物的来歷,又是来自怎样的家庭,他都琢磨了个透透彻彻。 故而想也不曾想其他的地方,直接御剑飞向了西池殿后面的悬山上,要不然说是修真世界光怪离奇的事情未免太多,看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好比这不立于水中而悬在空中的悬山。 仿佛是一座仙山凭空出现在此处,山上鸟兽虫鸣,云崖瀑布,无一不全,山上有一座聚灵阵,从上空中吸收水灵力,供给着瀑布流水。 那充斥着灵力的瀑布流水倾溅在海中,这就是凤鸣派为何建在海中,却灵力充沛的原因。 谭青也毫不客气的直接飞到瀑布顶端的深潭中,把剑上的宿镇往寒潭里面一扔:「这里水灵力充沛,才是你应该修行的地方。」 灵力的确是充沛,谭青在剑上搓着手想,这么纯粹的灵力也只有宿镇能吸收的了,他那一曲能让异魔老祖虚弱一段时日,魔力已经将他的静脉扩大,他此时就像是个宽头的水缸一样,只要有合适的灵力,只有容纳不下的,绝没有吸收不进去的道理。 第12页 他干脆下去,寻了一处草地打坐,靠着大树,寒霜不一会就结满了发间,冷的他都无法入定,心想果然这么高难度的修炼方法,只有主角能做得到。 而他自己?谭青轻哼了一声,又试了一次,发现自己的身体犹如一个下载速度为1kb的硬碟,看着满满的资源就是下载不下去。 他干脆站起来,上前两步,冷的直搓手,想去看看他扔在寒潭里面的「人干」活过来了没。 却听见身后一声柔柔弱弱的:「谭青师兄?」 扭过头去,身后不远处,一个身形瘦弱的师弟手中捧着玉瓶,眼神闪躲的看着他。 发现谭青扭过头去,他眼神中竟充满了希冀,因为许久没有见他人的缘故,得见故人纵然甚为怀念,也仅仅是大着胆子上前了两步。 再不敢靠近。 「杨言?」面对这个人,他的心中总是升起一股愧疚出来:「五年不见,你还好么?」 「挺好的。」杨言的嘴角翘了翘:「挺得宠的。」 他冲着谭青扬扬手中的玉瓶:「掌门的用水都交于我打了。」 谭青的嘴唇一抿,看着杨言眉宇间凝结的霜,几乎要将他的睫羽压塌:这算是什么得宠,若是真得宠了又怎么会让他一个引气入体的弟子来这寒冷之地打水? 但是话到嘴边,谭青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可不是得宠么,身为炉鼎,掌门又不像那些魔道之人大刺刺的不怕人指点的放在身边,自当是藏着掖着,用坏一个换一个,能让炉鼎出来见人…… 可不是得宠么? 许是谭青的脸色太过难看,杨言转了话题:「莫要说我了,倒是您,闭关五年,伤可养好了?」 第8章 谭青不愿回答。 那日他受的伤并不严重,无非是被掌门不留余地的打了一掌罢了,过了五年身上哪里还有什么后遗症。 若说有后遗症,也不是身上,那是被他用刀刻在心上的。 谭青穿越过来一共七年的时间,第一年鸟语花香,尽是折腾他的岛屿了,而第二年…… 穿到书中又如何,原身要做的那些骯脏的事情他又不打算做,本想是和主角井水不犯河水的潇潇洒洒过完这一辈子。 第二年……呵。 谭青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幅度甚小的慢慢攥了个拳头。 凤鸣派上上下下,天资聪颖的大有人在,修为比他高的也不是没有,八面玲珑的只要从外门升入内门之人基本上人人都是。 他一个毫不出彩的人又是如何坐稳大师兄的宝座? 拉皮条。 原主凭藉着和掌门的同流合污,去外门又或者去找散修,邀请他们加入凤鸣派,尽心教导修炼,等到时机成熟之后,下药、封住修为,往掌门塌上那么一送。 一本小说而已,谭青哪能记得那么清楚,只记得自己这个炮灰好像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被男主除害了。至于具体做了什么,那是全然的忘记了,他也懒得回忆。 直到那日掌门将他叫至房内,告诉他时机成熟了。 告诉他,他府邸的小师弟,该送来了。 杨言是他从穿越过来接触最多的一个人,虽然不喜他有些软弱的性子,但是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也是以朋友相交。如今要让他将人交出去,陌生人他都不愿意拉这个皮条,更何况是自己的朋友。 更何况他这个大师兄是杨言最信任的人。 劝过、跪过、带着他跑过、亦被罚过、他甚至威胁过掌门。 「你奉劝我好自为之?去揭发我?谭青!你莫要忘了,我做的这些事情你也脱不了任何干系,再者说,证据呢?你说他们是信我这个凤鸣派掌门?还是信你这个金丹弟子?」 「欺师灭祖。」 他都有些奇怪掌门那么一掌为什么没把他打死,而是留着他这个把柄苟延残喘的活着。五年,他在第一年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虽然不是原身,但占着的毕竟是原身的身子,原来那个叫做「谭青」的人所做过的事情,一件不落的都要他背着。 「掌门座下走狗。」「伪善。」「寻觅正道人士为掌门炉鼎。」干尽了丧尽天良的事情。纵然他从今天洗手不干了,该担着的,依旧是要担着。 蝼蚁尚且偷生,他又怎么捨得去死呢?若是他有了自保的能力…… 谭青整个人怔在那里,手紧握拳,连唿吸都不曾有雾气,整个人像都陷入了回忆之中,连嘴角常有的笑容都沉了下去。 杨言也不曾喊冷,再怎么寒冷彻骨,也比不过他这几年所遭遇的,从前那只需要担心修为的日子,早就一去不返:「莫要说我了,谭青师兄,你为何在此处?」 「为何在此处?」谭青下意识的将实现转向了身后的寒潭:在水灵力如此充盈的此处,宿镇修炼的如鱼得水,整个人都不曾沉下去,闭着双眼,吐纳悠长,整个人一层寒霜都不曾有,已然是入定了。 杨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他要取水的寒潭之中,有一名内门弟子正坐在寒潭之上,周遭的灵气像是有意识的一样围绕在他的身边:「师兄在为他护法?」 他说完这话,又觉不够,低低的笑了两声:「如今谭青师兄座下的小师弟,就是他么?」 「将养着吧。」他看着面前同样不曾结霜的草地:「我只怕是还能撑个几年。」 第13页 「杨言。」谭青上前去取了他手中握着的玉瓶:「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能再对不起他人。」 杨言被他这么一靠近,不自然的哆嗦了一下,谭青只怕是自己吓到了他,温温柔柔的说到:「此处太寒冷了,寒潭更冷些,我帮你取水吧。」 杨言手中的玉瓶本就是轻轻的捧着,他冷到极致,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早就已经冻麻木了,连手中一空的感觉都不没有,他看着谭青的背影:很直,肩膀将弟子服撑得刚刚好,不显瘦弱,也不过于壮硕,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除去那过多的温柔以外,怎样看都合合适适。 他掐了一个取水诀,流入寒潭中的水在半空中被改了方向,直接流入他手握着的瓶口中。 那是掌门洗浴喝茶的水,无论能装多少,都是一日一换。他的功法低,每次恰恰好都能取一日所用。但是谭青估计是怕他累,又或是想补偿,拼了命的想要把里面装满,好让他少来几次。 杨言并没有阻止,他许久有没有体会过师兄的温柔了。刚才师兄的话还在他的耳边不曾散去:「我不能再对不起他人。」 杨言又将头低了下去:「我呢?所以我是最后一个了?」 「从我之后,便在没有人被如此对待了?」杨言的声音很小,喃喃自语的说给自己听,纵然是谭青都不曾听见。 他专注的取水,浓郁的灵力全部都进入了他手中握着的玉瓶中,入定的宿镇感受不到周围浓厚的灵力,缓缓的睁开眼睛。 许是提升了些修为,他的周遭的气息自然变的寒冷,目光冷漠的对上了谭青身后的杨言身上。两股视线一对视,就像是天生不喜一样,各自厌恶的移开了。 「谭青师兄。」杨言在他的身后叫到:「这次的内门大比,我想进前十。凤鸣传承这次也是师兄领队么?」 「你……可以么?」身为炉鼎,掌门竟然会同意这件事情?那是不是意味着杨言还有望重新成为自己的师弟? 杨言笑了笑:「掌门答应了呢。」 「没什么意外的话,我应该是。」 「那就还请师兄多多关照。」 谭青闭关五年,可不是想让自己再体验一次迫于权威的屈辱:「我定拼尽全力再护你一次。」他将手中的玉瓶交还给杨言。 「我信师兄。」 谭青点头,原主所有的担子,他虽然看不起杨言的软弱,但也只愿意担这一个。 毕竟那时,他拼尽全力所救无果之后,自己放弃的,他纵然觉得对不起杨言,却还真的没到捨命相救的程度。 「走吧。」他叫潭中的宿镇。 宿镇起身,稳稳的站在水面上,手上被灼伤的水泡也已经消失不见,看起来这寒潭对他的确是有效用。 他看了谭青一眼,第一次问起他口中的「渣滓」:「不知道这位小师弟……」 「和你有关系么?」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谭青厌恶的打断:「伤好了就回去修炼。」 他们两人走后,杨言将手中的玉瓶倾斜,浓郁的水灵力被倾倒出去。 不一会就仅剩下了当日所用。 谭青师兄对自己并不设防:「那么,我日后夺了你大师兄的位置,你应该也没什么吧。毕竟……是你对不起我在先的。」 他不由的轻轻笑了起来,这一次的重逢远超乎他的所料:「师兄你还是那么爱演戏。」 当初带着自己逃跑,为了自己抵抗掌门,演的多像。亏他当初为了师兄被迫与那个噁心的东西交合,结果呢? 那个噁心的东西当初设局:给了他一颗假死丹,说是□□,让谭青只要当场饮下,就可以带着自己走,就可以放他自由。 而谭青呢?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说是闭关去了。 「伪君子。」他将倾斜的瓶子扶正。亏自己当初那么信任他,就差那么一点啊,自己就能自由了 不过……他很快就能自食恶果了,自己让那个噁心的东西留他到现在,不就是为了亲手报仇么? 第9章 谭青带着宿镇离开那处之后,心情一点也不好。御剑将宿镇带到他的住处顶上,直接将他往下面一丢,自己也不下剑:「我不管你是御剑,还是爬上去,日后那处你自己去。」 他又补充了一句:「务必对那人尊敬,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听的闭耳。」 「知道了。」宿镇低声说道。 谭青挥了挥手,准备御剑回房,不想他都快到家了,脚底下忽然听到一个小孩的叫声:「谭青师兄,谭青师兄你等等我啊,谭青师兄你飞那么快干什么!」 谭青低头一看,原来是小胖墩邱邸,迈着小短腿朝自己跑来,一颠一颠的,倒是挺萌。 这让谭青心中的烦闷散去了一半,他如今步步为营,纵然现在还没得到宿镇未来的金手指,但是凭着九霄琴,绝对不会出现五年前那种无能为力的时候。 「你找我做什么?」他降下来,倒也不曾下地,好整以暇的看着地上的小邱邸。 「师兄好久没有来看我们了。」邱邸张开手就想要去抱谭青的大腿,但是他的两只小肉爪举高高也不过能到谭青脚下生死剑停着的位置上。 「才不过三天。」这么自上而下的看着小邱邸,倒显得他更小的一坨,脚尖尖掩藏在上身下面,倒是连腿都找不到了:「我每次去教导你姐姐的时候,谁让你贪玩总跑出去?」 第14页 「唔……」邱邸噘着嘴,竟有些无言以对,他后来反映过来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啊,讲什么道理这种时候不是撒娇就好了么? 「我不管,我是好久没见谭青师兄了。」 「嗯嗯。」谭青顺着他的话点头,刚才剩下的那半分不好的心情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么说来我还真是许久都没见你了。」 「就是……」还不等邱邸蹬鼻子上脸提条件,谭青双手环胸的将脚下的剑又降了些,故意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小邱邸呀,许久不见,你是不是胖了点?」 「我没有!」邱邸看着自己手关节上头的一个一个小坑,故作掩藏的抱住了谭青的大腿:「姐姐说我这叫富态。」 「嗯嗯嗯,富态。」谭青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两只手掐着他的咯吱窝就把他抱了起来:「嗯嗯,也没重多少嘛,就是比以前多了一倍的分量而已。」 邱邸真的胖了,来这里一个月吃得好,玩的也好,也没人欺负他,旁的孩子突然从营养不良变的营养丰盛了,一般都是疯狂抽条。 倒是邱邸与众不同,横向长的那叫一个快。 「谭青师兄!」 「好好好,我不说了。」谭青有悄悄的掂了掂,主角未来的第一小弟啊,快被他养成猪了:「想去哪?师兄载你一程。」 他其实是有点想把他放下去,让他接着跑跑的,估摸着这些日子以来难得让他有体力劳动的机会。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后应该让他多搬点东西。 「当然是……」他本来想说回去姐姐那里,话说了一半又忽然止住,谭青师兄的飞剑啊!自己几辈子能再做一回?飞回走路就能回去的路程岂不是亏大发了。 他的小眼珠子一转,两只胳膊搭着谭青的脖子那么紧紧的一抱,凑在他的脖颈边:「谭青师兄,咱们出岛吧。」 年纪不大志向挺高,出岛?他这辈子也不知道出过岛没有。 也不知道出过岛没有?谭青默念了这句话几遍,忽然一阵心软,八岁的孩子,只怕是襁褓中就来到了凤鸣派,懂事之后就是干活,好不容易放松了自己还嫌弃他胖。 「好。」谭青抱着他御剑而飞:「师兄带你出岛去玩。」 「真的?」他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就能让师兄带自己出去玩,他还没见过岛外的世界呢:「师兄可以随便出去么?」 「真的。」谭青说道。 别人自然不能随便出去,但是谭青的原身可是天天为掌门物色炉鼎的人,怎么可能出不去?不过这倒是谭青穿越过来的第一次出去。 所以有些迷路。 「谭青师兄。」邱邸被风吹的有些冷:「外面离着凤鸣派很远么?要飞这么久啊。」 他的体制的确是变的好了,着小风嗖嗖的竟然也没打喷嚏,反而是软软的打了一个哈气:「要不我们回去吧,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姐姐该等急了。」 「不。」身为一个路痴尊严,就是在迷路的时候不问人,坚定自己的信念,绝不回头。 「马上就到了。」或许是天都看不过去了,就在谭青准备瞎猫碰死耗子碰一碰的时候,忽然听见脚底有叫卖声的声音。 他摇摇怀中抱着的邱邸:「醒醒,别犯困了,集市到了。」 他的声音不仅仅小声,带着他平日的温柔,似乎还有着新奇,眼睛也卸下伪装跟放着光一样,只可惜邱邸是个小孩子,谭青的变化他自然注意不到,所有的精神头都到了「集市」这两个字上。 他们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降下去,来得匆忙,倒是忘记换装,不过他们的装束也不算光怪离奇,只是料子好了点,剪裁好了点,看起来像是有钱人。 「等等。」他一摸袖袋:「我带银子了么?」 「什么是银子?」邱邸好奇的问道。 谭青也不指望邱邸能带银子,他找遍浑身上下,发现自己大部分的东西都是有凤鸣派标识的,这种东西拿出去绝不是凡品,但是也容易遭人利用。 他想了想,将在洞中随意雕的一枚玉佩摘了下来,抱着邱邸就走进了当铺,为了不找麻烦事情,也没多换,就换了几两银子和几张银票连并着当票一起拿在手中。 想着一会要用,也没往袖口装。 邱邸哪里还注意的到谭青的动作,他的小眼睛早就不知道往哪里看了,似乎是傍晚归家的时候,集市热闹的很,卖菜的,卖小玩意的,卖好吃的。 应接不暇。邱邸此时已经下来由谭青牵着,他拽了拽谭青的袖子:「师兄,我们该怎么逛?」 「额……」他穿越之前的逛街也是追女神的时候陪着拿东西的,从来没有主导过应该要去那条街,那个店,逛街的时候吃点什么好。 随手指了个卖小吃的摊位,自己也不自信的说:「那边?」 「好的。」倒是邱邸先迈开脚步,谭青被他一拉,也跟着走了过去,心中念念想着,应该不会吃坏东西吧。 小舅子肚子可不能被吃坏了。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身后那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音中有一声听起来就清新脱俗的:「千层糕,新出炉的淮朔千层糕。」 这不就是原着中原主喜欢吃的千层糕么!猪脚认证,这总吃不坏人吧。他立刻将往前凑的邱邸一拉:「走,师兄带你吃好吃的去。」 他立刻就着香气买了一包,还不等邱邸偷尝就包了起来;「这是零食,你少吃点,回头我交给你姐姐,让他监督你吃。」 第15页 有了千层糕的指引,谭青就跟开窍了似得,万花丛中尽找熟悉的名字听,人家堂堂一个小吃,能在书上留下一笔,又能给他留下印象,这说明什么? 主角独家认证!铁定好吃啊! 谭青按照如此的筛选方法,买了香偱饺子、破酥包子、茶干等吃食,还有一堆小孩的玩物,大大小小的拎满了手,只能看着看前头舔着个糖葫芦的邱邸跟他再一次的求证:「回去以后还是热的么?」 「是热的,是热的。」谭青不知道自己说了第几遍了已经:「我用术法给你保温着,保管你不管多久都是热热的。」 「(⊙v⊙)嗯」 傍晚归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谭青说道:「咱们回去吧,久了明珠要担心的。」 端出姐姐邱邸又怎么会拒绝,哪怕是再想逛逛,也只能点着头,含着泪说道:「好。」 「咱们下次还有机会的。」谭青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带着邱邸御剑而飞。回去的路程倒是比来的时候要的很多。 许是他的路痴属性没犯,不过去时三分之一的时间,两个人的脚就又踩在了凤鸣派的地盘上。 此时天色还未全黑。 邱邸刚刚下剑,就在他身边扒着他的裤子:「东西东西。」 谭青没办法,只能将大包小包又拿出来,跟在集市上的一样。邱邸怀里抱着自己挑的玩具,蹦蹦跳跳的推开门就叫着:「姐姐姐姐,我去集市了!」 还没等他献宝,就听见邱明珠说道:「跪下。」 「谭青师兄好意,你却不知进取,天天盼着去何处玩耍。以后邱家要靠我撑起来不成?」邱明珠回来之后不见邱邸,着实着急了,心中所有最坏的想法都过了一遍,谁知邱邸又去玩耍。 简直是要被气死了,邱邸哪里见过姐姐那么生气,连忙跪下,手中的玩具而已不要了,只扯着姐姐的裙子哭着说自己会好好用功。 「邱师妹……」谭青的一只脚刚踏进去,就看见邱明珠埋怨的看着他,另一只脚进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我生怕你惹祸,又找不到谭青师兄,都去敲宿镇真人的门了你知道么?」 「这件事情无需邱师妹。」谭青马上就要引火烧身了,急忙找个理由离开这:「宿镇那里我给你道歉去。」 他说着,连忙将脚收了回去。 也忘记了自己此时大包小包的掂着吃的,直接御剑飞在了空中,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还真停在了宿镇的屋前。 还是已然下剑的踩在了他门前的那片草地上。 他楞了两秒,扭身就走。 忽听见门后传来一声急厉的:「谁?」 进步这么快?这才修炼了两个时辰,就已经能听到高阶之人的脚步了?谭青此时也不好偷熘走,只能答道:「我。」 第十章 门外的声音极为好听,温温柔柔的却是平仄分明不显拖沓,每次说出的字来又带有独特的韵味,很好辨识, 宿镇并没有刻意去记这个,但是莫名的哪怕是一声微微地嘆气,他都能轻易的分辨出来:谭青师兄的,和别人的。 那扇门悄无声息的被打开一半,开门的人垂首衣服聆听教诲的姿态,仿佛已然认定了谭青是为了责骂他而来的。 这是什么态度?我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么?他皱着眉头,语气已然是下降了两个度:「不请我进去?」 宿镇不像邱明珠那样,将身子全都掩藏在一扇门板背后,只留了个脑袋和探出的几根手指,整个的身子站在门框之内,全身上下隐着的,只有门槛上内的脚尖和扶着门的指尖,到不像是故意不让人进去的阵势。 偏生听了谭青这句话之后,他的头微微侧到了门板的后面,看了一眼自己的家: 放眼望去屋内除去必要的家具之外并没有任何累赘的东西,并不杂乱,被宿镇的那双眼睛一往过去,看的不是那些早就隐藏好的阵法,而是因为自己几次险些发狂而弄裂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简陋的茶壶和一盏茶杯,背后就是自己床,中间也没有个屏风遮挡,他住进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到还有另外一个人踏足这里,又怎么会准备两个人的杯子。 他有一段日子都是住在山洞里面的,对于舒适度的要求基本是零。 「不愿意?」谭青又等了一会,声音已然不快。他不愿意来是一回事,但是自己现在的身份毕竟是大师兄,中午好歹也算是救了他一命。这不愿意开门,就是另外一说了。 如果可能的话,他的确是不愿意的,谭青的府邸他去过,丝毫不奢华,却是处处精细,就连备着的茶盏都要分清楚喝什么茶用什么盏,自己这件屋子,着实配不上谭青师兄踏足,但他又怎么可能将师兄拒之门外?只能垂着头说道:「师兄请。」 谭青一进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手中的大包小包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放,本就有些高低不平的残次桌子被他这么一压,发出吱呀吱呀的不稳声音。 「……」你就不能换个桌子?谭青看了看,最终把这句话咽进了喉咙里面,毕竟是人家的屋子,自己没什么资格评判什么。 不过有一件事情他倒是能上上下下评判个彻底,他扭头看在门旁边的宿镇,最近他在自己面前总是低垂着头,一时之间都让谭青有些忘记了那日初见时的锋芒微露,从而产生了一种「他在自己面前一直是如此乖巧听讯」的错觉出来:「去床榻之上打坐入定,我要查看你修为。」 第16页 宿镇这几日日夜夜不曾就寝,床榻上的被子都是不知道多久没有打开过了,他盘腿而坐,唿吸绵长正要入定。 面色还是惨白不已,他又没有办法跟谭青似得,衣裳无论是否用了避尘咒也一日一换,换下去的几乎不穿第二次,就是这样都多的没法穿,每个月末几乎全部凤鸣派的小师妹都捧着衣裳排着队来送。 在看看宿镇,回来这么许久,原本洁白的弟子服下摆上那一团烧焦的痕迹配上这简陋的屋子,要是称他为凤鸣派内门外门第一穷,想来是也没有什么争议。 谭青正要坐上去查看宿镇此时的修为,忽见他枕边倒是有好几个精緻的匣子,匣子上面皆上着他这个修为能够做到的最难解的阵法。 书上可没说宿镇在凤鸣派的时候,在枕边贴身放着几个匣子,他认真的数了数,足足有十二个每一个大概都有一本书的大小,整整齐齐的摞在枕边,想必是时常拿出来里面的东西把玩的。 又是什么金手指不成?谭青坐在宿镇旁边,虽然是打坐的姿势,但是注意力全在他身边的小匣子里面:一本书大小的匣子,还连连摆放这么多个?里面能放什么东西…… 宿镇入定了许久,都没有感觉到谭青的探查,不由睁开了双眼,顺着谭青的视线朝着自己枕边一看,差点失了方寸,若是被谭青师兄发现自己并没有将书还给邱明珠的话…… 他连忙说道:「谭青师兄?可是我的修为有什么不妥之处?」 谭青这才收回了视线,倒是颇为认真的将自己灵力探入宿镇经脉之中,随着他经脉运行了一周身: 水生木,冰灵力本就属于水灵力变异,宿镇此时还不曾将灵力炼化为己用,故而少了之后的冷厉,谭青的灵力融入其中,反而有些不想出来,就好像是他周身的灵力在蕴养自己探入的那一小股木灵力似得。 属性相生,不过探入灵力都觉得这么舒服,倒是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那些正道人士明明不耻那些邪门歪道,却还偷偷驯养炉鼎的道理了。 也对正派中的奇葩的合欢宗有了些许认同,人家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双修,就是炉鼎也都是清清白白心甘情愿的。 「经脉没有阻塞,运行畅通。」谭青有些不舍的将自己身的灵力撤回:「你的经脉天生要粗些,可下次可在『悬山』待久一段时间再回来。」 「是。」 既然来都来了,也不能白来一次,他顿了顿,忽然又牵上了宿镇的脉搏,义正言辞的又盘腿坐了上去:「你接着入定,我再带你走一遍灵力运行所到之处。」 然后堂而皇之的将身体里面五分之一的灵力全都派了出去,要不是害怕宿镇支撑不住,他还想要将全身上下的灵力全都灌注进去来个大型的温泉滋养旅游。 宿镇只感觉身上所有经脉中的灵力都像是有了头领似得,在源源不断强大的木灵力的带领下,在自己已经不知道运行了多少个周天的经脉中游走,所过之处,曾经因为魔力被撑大的经脉犹如被滋养过一样,自身的水灵力再过去,经脉接纳自如,不再胀痛。 下至内府,自己引气入体的修为竟然隐隐有了成丹之向,更是将水灵里融合成了冰灵力,温润无害的灵力运行起来也有了几分冷寒。 他自主又吐纳了一个周天,忽觉得刚才温养着自己经脉的木灵力正飞快的尽数撤出。 莫不是师兄出了什么事情? 宿镇体内的一个周天还没有运行完,也顾不得吐纳结束,强行断开。抬眼一看果然身边谭青面露暴汗,整个人的脸色犹如发烧了一样泛红。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方才结束入定的身形竟然有些不稳,原本看着宿镇时候那自带冷色的眸子犹如也染上了发烧一样,戴上了些许的炽热。 水与火相剋,但偏生他眼中的那一抹炽热让宿镇浑身一怔,还没来得及探究让自己涌泉穴升到天灵盖的那一阵刺麻是什么缘故,就看到谭青下床的时候腿下一软,险些跌了下去。 「谭青师兄。」宿镇赶忙上前扶住,谭青师兄不惜损耗自己的灵力,来蕴养自己的经脉。他亏欠师兄的未免太多。 「无事。」谭青摆了摆手说道。 爽啊!还有什么有事?跟泡温泉蒸了桑拿一样的爽啊,要不是宿镇后来自行将水灵力吸收之后变成了冰灵力,让水温有些冷了,他还能再在他的奇经八脉里面走上两圈。 不过,不愧是主角啊……这修炼的速度。 他还有些晕,却是想要回去府邸之中睡一觉,眼睛也不看地的朝外走了出去,也忘记了御剑,直接摘下了背上的九霄琴,手腕一翻,几声琴音倾泻而出,只见一束青绿色的灵力外泄,流出了一束光芒,光芒散去,刚才还在眼前的人,就已然足下一点,借了门前那颗梨树上正落在空中的梨花的力气,又是腾空而起。 宿镇抬眼再看,天色已然是蒙蒙亮,耳边只余宫商之音,不见谭青那弟子服的衣角。 方才他借力的梨花落下,软软的花瓣,轻飘飘地划过宿镇的目光,宿镇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让这一片梨花不曾落地,小小的一朵,躺在他的手心里头。 柔软的花瓣让人无法忍心触碰,他抬头,微风清扬着他的髮丝,伴随着梨树枝头的摇摆,枝芽时不时摇晃着要去够自己屋顶上的瓦片。 已经长这么大了么?枝叶都能遮住自己房顶的一角了,再过些时日,这棵梨树都盖上了自己的屋顶,自己就在他的枝芽下,再无风雨。 第17页 宿镇忽然笑了起来,眉眼弯翘,那股温柔的劲,瞧着倒比手中的花朵还要柔软细嫩。 他在屋檐下呆了许久,都有些不舍跨步回屋了,那不曾在乎舒适与否的性格忽然转变了一个人似得,看自己屋内哪哪都不顺眼: 阳光不够,照不清师兄的笑容;灯烛不亮,看不清师兄的眉眼;床榻不软,让师兄坐不舒适;还有桌上的茶水,那哪里能入师兄的口…… 桌上?他的视线忽然放到了桌上的那些大包小包上面,师兄是忘了拿走?他刚刚靠近,熟悉的香味就从油纸包里透了出来:千层糕?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偷一样,只敢动食指和拇指,悄悄的打开了一个小包:层层片片合成了一小块,闻着香甜,正是他在尘世中最喜欢吃的淮朔千层糕。 他不敢动,却又抵不住诱惑,又打开了一个:香偱饺子。 那是家里有了余钱之后母亲最愿意包给他吃的,虽然卖相没有面前的这一碗好看。 饺子被谭青施了法术,都一晚上了还冒着热气,像是早饭一样,让面前的人食指大动。 宿镇并不会这样的让食物保鲜的法术,他并没有接着拆开,只是端起来一个纸包闻了闻里面的味道,破酥包子。 茶干。 每一个纸包里面冒着的香气都是他所熟悉的,都是他在幼时逛市集最喜欢吃的。 宿镇怔在当场,手中的纸包没有握紧,纸包上面的几张纸施施然的飘落在了地上。 几张银票,这个是宿镇认得的,他蹲下身子捡起来,却发现银票地下还压着一张表格一样的纸张。宿镇将纸张抽出——那是一张当票。 他此时才想起来,谭青师兄腰间配着的那一枚玉佩,方才见面的时候不曾得见。 他的脑中很乱,骤然的升起了几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理由。仿佛自己已然身处黑暗荆棘之处已久,天空中忽然裂开了一个小缝,自己只要沿着小缝撕开,就能看到足以让他全身上下都变得欢喜的温柔阳光。 却又害怕灼伤了自己的双眼,害怕这是一个玩笑,害怕那一束光只是无差别的照射着。 没了章法,不知如何决断,甚至连猜想,都不敢猜想。 于是他踏着蒙蒙亮的晨日,他迈过冒着露珠的草丛,敲开了邱明珠的大门:「谭青师兄他,留了几包吃食在我这。」 「……啥?」还没睡醒的邱明珠。 跟我有关系么? 第11章 如果面前站着的不是把外门大比搞成大屠杀的宿镇本人的话,昨天晚上训弟弟到很晚,又做夜宵哄到了凌晨,才睡下没一个时辰的邱明珠,是真的想要一脚踹上去的。 谭青给你带什么吃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来问我作甚? 如果邱明珠是穿越的,那她一定有一句很适合用的话语要说出来:「你是把我当成神奇的海螺了?」 「嗯?」邱明珠没说话,等待着宿镇接下来的前因后果。 宿镇却觉得自己已然是已经说的够详细了,等待着邱明珠的解惑,只听见邱明珠「嗯?」了一声,就再没了下文,不由的「嗯。」了一声,当做接话。 清风吹的都悄无声息,又是一阵沉寂。 思考了一会,宿镇又开了口:「谭青师兄他……把一些吃食放到了我的桌子上、还有银票、还有一张当票。」 伴随着邱明珠明显是在回忆着什么的神情,带着冷意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我有些不明白谭青师兄,这是何意。」 大包小包的吃食?莫不是昨晚的那些吧……她将头藏在门板之后,埋怨的看了一眼正在房内睡觉的邱邸的方向。 邱邸你惹祸了知道么? 邱明珠又是一阵沉默,宿镇略有不满,他自认为自己解释的已经够清楚了:「嗯?」 一阵不属于清晨的冷意袭来,邱明珠直接打了一个寒颤,扯出了一摸笑容,忽觉得在宿镇面前自己的端庄全都见了鬼:「真人的意思是……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要将那些食物放在你哪里?」 邱明珠将昨天的事情婉婉到来:「昨日邱邸缠着大师兄非要去尘世,大师兄也不知道怎的就同意了这个荒唐的请求,如今真人这么一提点我才明白过来……」 「明白什么?」 邱明珠撒谎完全不眨眼睛,头顶上的朱钗颤都不带颤的:「明白大师兄带邱邸下山是假,心疼真人是真。」 邱邸昨晚上可是闹了半宿要吃大师兄买的东西,咬咬牙接着说道:「邱邸还说呢,大师兄下山之后就朝着那些小吃摊子挑来挑去的,想必一定是给您带的吧。」 「邱邸到底是沾了您的光,大师兄应该想着是让邱邸去帮忙挑一挑什么东西适合您,只是邱邸毕竟是个小孩子,怕是挑的都是甜的,您不要介意才是。」 「他送我什么味道的,我都是喜欢的。」更何况每一份都是最符合自己口味的。 这是马屁拍对了?邱明珠的眼睛和邱邸的极像,眼珠转了转倒像是个小孩子:「那真人您吃了大师兄的告罪点心,可要原谅他才是。」 「告罪?」邱明珠所说的这些词彙他都明白,却是从未想过往谭青师兄身上安放:「他为何要向我告罪?」 我不惹他责骂,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真人难道忘了?」邱明珠笑着说道:「前日大师兄让您将书交给我,这两天我也不曾交书给大师兄,大师兄也不曾问我,想必早就不生气了,却又有些拉不下脸来,故而用了这么个方法。」 第18页 「这都是大师兄的良苦用心啊。」 说完自己先打了一个寒颤,大师兄脾气好,自己这也算是帮他促进师兄弟友谊,应该不会埋怨自己的吧。 不过她却是也挺佩服自己说假话的本事,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原来是这样么?宿镇的确是完全的信服了,他不禁想起了那张当票,师兄果真是为了自己,连随身的玉佩都当掉了么? 这么一通李代桃僵的谎话撒下来,邱明珠都在腹诽自己的胆大:「那真人倘若无事,弟子就先回去休息了。」 宿镇没有说话,邱明珠就只当他是默认了,悄咪咪的正要合上那半扇门,却听见一声破空而来的叫声,音调丝毫不因路远而变调,那音调确确实实一个音节都不差的叫着她的名字:「邱明珠!」 音色娇气,但是喊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颇有些如雷贯耳的气势「珠」字的尾音刚刚落下,她那扇门前就落下了一个淡粉色衣着的少女。 来者不善。 邱明珠脑海中就充满了这四个字,她下意识的看向站在身旁明显的还在想事情的宿镇,柔柔弱弱的叫了一声:「宿镇真人。」 宿镇抬眼看了一眼她,又平移着视线看了一眼他身边的淡粉衣着的少女。 察觉到宿镇在看她,那名少女也不露怯,掐着腰说道:「怎么着,你要给她出头不成?」 听到这话,邱明珠立刻将求助的眼光投向了宿镇,端的是我见犹怜,但凡是谭青在这里一秒,定是摘星星捧月亮也让她高兴起来。 奈何宿镇天生不知道怜香惜玉这四个字怎么写,那名粉衣女子刚放出话来,他就很是自觉的向后退了三步,一副「你们的事情我不管」的表情。 宿镇你个大屁眼子!以后你有种别问我(神奇的海螺)任何问题! 那女子是来挑事的,却不是来殃及池鱼的,看到宿镇退开,她也没说什么落井下石的难听话,将所有的怒火一丁点火光都不拉的瞪向了邱明珠。 「不知这位师姐有何事找我?」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邱明珠一眼:「长得的不错怎么心眼这么多。」 「我且问你!你是不是给谭青师兄送衣服了!」 谭青师兄?正欲走的宿镇听到这几个字,脚跟生了根似得扎在了原地。 「送倒是送了几件。」邱明珠看了她一眼:「只是绝无他意,只是感谢大师兄收留。」 「那你的意思是我送衣服就是有他意喽?」那女子不打自招的先说出来,后来也觉得这句话说的不对,立刻又说道:「那你知不知道你抢了我的位置?」 「今天是十七号!师兄本来还应穿我的衣服的!」她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可是今早我偷偷看着师兄今日穿的却不是我做的那件。」 「我为了给谭青师兄做弟子服,拼了命的研究绣工和阵法,好不容易师兄最喜欢我穿的衣服了。你又是哪里来的村姑!勾引师兄穿你做的衣服!」 「这……」邱明珠万万不曾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能给自己带来这样的后果,她努力维持的着温和的表情:「师姐可能是多虑,我只是感谢大师兄收留之情,并不知晓大师兄本月该穿你所做的衣服。」 「你不是知道?这凤鸣派上上下下的女修都知道,都在排队,你一句不知道就能插队了么?」 这上哪说理去…… 「这位师姐,您看,我也不是逼着大师兄穿我所做的衣服的,我要不然让师兄别穿了?我乖乖去排队,您看这样行么?」 偏生那粉衣女子抓住了她无意的几个字不放:「你让师兄别穿了?你也配?」 「一个外门弟子,带着弟弟,天天不害臊的住在师兄的白渭岛上,还得师兄亲自教导,邱明珠!我忍你很久了!」 「师兄是我们所有人的!」 「你引气入体了不起啊!」那名女子的确是忍了许久,自己盼了好久才让大师兄喜欢上自己做的衣服,如今这个邱明珠以来,处处好事都让她占了去,不患寡而患不均,更何况原先有些小特权的本来就是她。 如今这个邱明珠一来,大师兄已经很久没宠着他了,亏他闭关五年的时候她可是一件衣服都不拉的送进去的! 大师兄出关之后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玲羽简直是越说越委屈。 宿镇却是往前走了三步,好像刚才避事不管的人不是他一样,好歹还顾忌面前女修的情绪:「她为何如此生你的气?」 忽然而来的声音小小的吓了邱明珠一跳,邱明珠用探究的眼神上下看了一番面前的宿镇,忽然用她那引气入体的修为小小的不怀好意的小声说道:「她嫉妒我……」 「嫉妒?」 「是啊,她嫉妒大师兄为我了出头,嫉妒大师兄耐心教我功法,嫉妒大师兄在梨花树下给我弹琴。」 「那她为何不嫉妒我?」听到邱明珠说那名女子嫉妒她的时候,自己心里头竟然有些不快。 明明最讨厌女人纠缠的。 「照你所说,师兄为了我做的事情更多。」 「……咳咳,是啊是啊。」邱明珠讪讪道,她眼睛一转,看到面前的粉衣女子似乎骂自己骂的骂的变成了诉苦,变成了诉自己天大的委屈。 趁热打铁的走上前去:「师姐您也别伤心,大师兄绝对不是故意不理会您的。」 第19页 「他知晓您为了他心神不宁的,但是过段日子就是凤鸣传承之日,定是害怕大比之日您因为他无法静心修炼,这才故意不理会您的,不然就您和他的情谊,大师兄就是不理会谁,都不会不找您的啊。」 「就是。」玲羽委委屈屈的说道:「大师兄最爱穿我做的衣裳了。」 她心声不妙,赶在玲羽忽然想到这茬接着说她的当口赶紧说道:「对啊,我做的衣服就只是普通的料子,我女红又不好,又不会绣什么功法,大师兄怎么会喜欢我做的衣服,这都是为了让你安心比赛啊师姐。」她总结了一下:「这都是大师兄的良苦用心啊。」 宿镇:她说的这一卦套路我好像刚才听过。 他忽然上前两步,横在玲羽和邱明珠中间:「谭青师兄近日都在为我分神,你要嫉妒只管找我来。」 已经快哄好人的邱明珠:你捣什么乱啊! 「你……」玲羽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了一番,衣服破旧,修为比自己差了两个阶:「就你这本事,你替她出头?」 「我并非替谁出头,你别嫉妒无关的人。」 这话他说的实在是太一本正经,让玲羽笑了半天,半晌才捂着肚子说道:「你让我嫉妒你?你莫不是个傻的吧。」 「那既然这样,小子,姐姐我就和你过一招,让你知道这英雄救美的英雄啊,不好当。」玲羽话音刚落,手中的长剑就直接指着他的心口。 过一招就是过一招,对于这种结丹期都不到的人,她用剑都是看得起他。 却不料她的寒芒刚到,就只听两剑相撞之音,宿镇不知何时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挡在了胸前。内门弟子的佩剑自然比不得已经玲羽辛苦练出的本命剑,不过挡了一下,就直接碎成了两半。玲羽金丹期的修为只用了不到三层力,也将宿镇虎口震裂,这还没用灵力呢。 玲羽的嘴角刚翘,她的喉间就骤然一冷。视线微微下一,那柄断剑正稳稳的抵在自己的喉间。 她自是大意轻敌,但是再给她一次机会,也相信自己也绝无法看到这断剑是如何压在自己喉间的。 「你,你怎么做到的。」 「承让了。」宿镇收回剑,双眸寒冷,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 第12章 没出人命,不曾流血,连教训都算不上,这在宿镇看来真的只是一件小事情,莫说是不值得一提了,就连想一想的都不曾留给这件事情。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在大比之日将一干人等屠杀至净的人。 翌日醒来,一如往常的去泡寒泉打坐,每日再远远的见见那位叫做杨言的师兄,他本就不是一个多话之人,又是大师兄下了命令,他自然话又是更少,那位叫做杨言的师兄本也无心与他的攀谈,过来几日见谭青并不陪伴在他的身边,也就更加的目不斜视了。 那神情冷漠的可没有当日在谭青面前的人畜无害的惹人怜悯,若是比起来,倒是和宿镇的冷漠有些相似。 只是更是阴郁罢了,偏生的能在除了宿镇之外的他人面前露出阳光到极致的笑容。 几日下来,两人谁都看不惯谁,倒也相安无事。 谭青那日却是在杨言走了之后破例来到了这悬山之中,踩着的依旧是当初那一柄原身的本命剑。也不曾下剑,剑身低浮在水面上,倒影出谭青的那一身弟子服,这次的大弟子服饰倒是与内门的不尽相同,一贯的暗纹都不曾有了。 因着水的颜色,那身洁白的弟子服,倒影下去倒是沾染了些蓝色,在水面上看上去清清透透的,很适合他。 很适合他。这是宿镇睁眼看向水面的时候出现的第一个想法,第二个则是原来寒冰的淡蓝与大师兄也是甚为相配的。总的来说这两个想法几乎是的没有什么差别的,但是奈何他想了一处,偏生的就要照着这一处的想法再扩散出一处来。 想着自己的心里头熨帖极了,才将那个第三个想法摆出来:大师兄的足下的剑尖为何对着自己的胸前? 未免靠的太近了些? 他都能看到大师兄那个足不染尘的鞋尖,大师兄的脚倒是不大。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注意这个,脑海中隐隐约约的有个念想,但是具体是什么他又分不太清,自从突破了成丹期之后,身上自然而然的少了很多慾念。 情绪波动也比以往少了许多,很多的念头还没萌发出来,就被层层的寒冰所包裹住了…… 他还没有想明白,谭青的话就传入了他的耳中:「你去挑战玲羽师妹了?」 「玲羽?」宿镇跟着念了一下,发现自己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摇了摇头:「宿镇不曾听过这个名字。」 「呵。」谭青冷笑了一声:「宿镇真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要我提醒你么?」谭青可真是生气了,任谁一大早上发现自己的衣服供应商没了,都不会开开心心的穿上一件以前都看不上的衣服出门的。 「七日之前!邱明珠家门口!你拿剑指着的那位女修!」 谭青这么冷冷的一说,倒是让宿镇有了印象。他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奈何自己的确不是什么善于辩解的性子,只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呵。」谭青更是冷笑一声:「长本事了,突破了,谁让你打师妹的!」 宿镇抿着唇,七日之前,玲羽已经是金丹初期的修为,自己那时候才不过引气入体,就算是现在,自己也才不过是成丹期,按照别人的说法,自己和人家金丹期差着天上地下的修为。 第20页 加上自己突破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无人庆祝,虽说自己辟谷期到引气入体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无人庆祝,但是那时他还不曾体会到师兄对自己的期盼。 此时知道了师兄的心意,未免觉得委屈。这样的想法在他的肚子里面转了又转,他抬头看了看明显还在生气的谭青, 若是谭青噼里啪啦一顿臭骂下来,没给他什么思考的余地倒也还好的,但是偏生的,谭青此时也生气,因为今早起床发现没有换洗衣服的窘迫,再加上去小师妹那边了解了一番添油加醋的因果,邱明珠家门口这几个字又像是一块重重的匾额压在了他的头顶。 无不昭示着邱明珠未来是他的媳妇,怎么着,这么早就知道护短了? 这么一段沉默给了宿镇开口的机会,他的闷闷的说话,奈何嗓音中自带的冷漠偏生像是挑衅一样:「她是我的师姐。」 ……好,很好,还学会犟嘴了。 「那邱明珠呢?」谭青忽然提到一个他想不到的人名出来。 「嗯?」宿镇的衣衫都带着凉凉的寒意,他站起身子靠近谭青的时候,竟带了些许寒意过去:「邱明珠什么?」 自然是…… 谭青抿了抿唇,觉得自己活像是一个要来捉姦的人,明明是自己先遇到的,却还是没有底气。他忽然用上了威压,属于金丹中期的威压从四面八方将宿镇包裹住,那充斥的经过炼化了的木灵力全然的切断了宿镇周身的水灵力。 一股独属于的谭青的清香威压压在了宿镇身上的,丝毫不留情。 「我问,你可喜欢邱明珠」 「邱明珠。」宿镇从未感受过如此精纯的木灵力,仿佛人世间在无其他的灵力,环绕着自己的全是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笼罩在自己的身上,压的自己险些无法唿吸。 「我从不曾喜欢过她。」宿镇一字一顿的缓缓答道,似乎每一张口,属于谭青的气息就进入了自己的口中,强势又紧迫。 「不是最好!」谭青收回了周身的威压,这是他第一次「仗势欺人」也不知道效果应该是如何的,但是看着面前此人出着虚汗,站都站不稳,整个人脸红着的直胀的表象来看,似乎效果应该是对着的。 「你在此接着修炼吧。」谭青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仿佛他专程过来的受着冻,就是为了来问一问他是否喜欢着邱明珠一样:「离她远点。」 宿镇看着谭青离去的背影,忽然升起了一个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念头:面前的这个人,是在吃醋么? 故而当天下午,宿镇又敲开了邱明珠家的房门。 邱明珠依旧侧了半个身子,那日他虽然有些帮倒忙,倒也算是帮了自己,邱明珠真不好将他往外推:「真人,多谢那日救命之恩。」 偏生宿镇板着脸,一脸正经的说:「邱姑娘,我们以后应当保持距离。勿要再让谭青师兄误会。」 你tm那天早晨去叫敲我门的时候怎么不说保持距离这件事情 第13章 邱明珠被气的噎住了嗓子,那巧舌动了动,偏生一个字也是吐不出来。 场面一时之间十分尴尬。 只有清风吹在花朵上的微微颤动。 「我话已至此……」宿镇的话音还不曾落下,他后面的话就像是被人扼制住了喉咙,他的身形一定,微微的发怔了一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邱明珠只觉清风借着一阵凉意袭来,整个人被眯住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前前后后哪里还有宿镇的身影? 他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邱明珠挠了挠髮丝,只见远方一个人影向自己快步走来,随后跟着的,还有前些日子来闹事的小师姐,玲羽。 玲羽被他拖着手,走两步退一步的,很明显的不想要过去的意思,小巧的嘴巴翘着老高,杏仁般的眼睛里汪着水,仿佛有天大的委屈。 「邱师妹。」谭青拖着后面的那一位小师妹着实有些不好御剑,只能拖着她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谭青此时身上所穿的这身衣服朴素,与众多的弟子服一般无二,甚至料子还比不得他们,针脚也不茂密,奈何谭青天生的身材好,怎样的衣服穿起来都洋洋洒洒,但凡是宽袍大袖,他总能穿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出来。 谭青靠近了自己好一会之后,邱明珠才发觉他身上所穿着的衣服,正是自己动手所做的,以为是凤鸣派「规矩」的几件做给大师兄的弟子服。 她顿时察觉不对的,小眼睛悄悄的往谭青身后的玲羽的方向一撇,哪只还没对上她的眼睛,就已然被那她那周身的对于自己不满的气势给逼退回来了。 唉…… 邱明珠内心长长的嘆了一口气,简直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谭青师兄这算是给自己出头么?自己明明已经解决了问题了,为什么还要搞这样的事情出来,这不是明显的添乱么? 「大师兄忽然与这位师姐光临寒舍,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她看着谭青师兄,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只希望谭青口中无论是什么话,都能咽到肚子里面去。 她忽然觉得自己虽然外表看上去十三四岁,实际上十八岁,内心已然是一个习惯于收拾烂摊子的老妈子了。 谭青长读人心,但他就算是放个蛊到邱明珠的肚子里面去,也完全不明白邱明珠这一副贤惠逆来顺受的表情下面,是在如此的吐槽着自己。 第21页 他身手抖了抖衣服的下摆,让那廉价的布料垂的更加顺了,这才张口说道;「我日前得知玲羽小师妹,得罪了邱师妹,特地带她来给你道歉的。」 谭青说道此处,轻轻的将玲羽往前面的拉了一拉:「还不给师妹道歉?」 「凭什么?」玲羽一张嘴简直就要哭出来:「大师兄你凭什么让我给她道歉?她不过是个外门弟子……才引起入体……」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邱明珠受宠若惊的连忙打断了,她摆着手连连说道:「这可使不得,大师兄,玲羽师姐行事颇有章法,却保留着少女心性委实难得,她并不得罪我之处啊……」 「你瞧。」玲羽指着面前连连摆手的邱明珠,又是生气又是撒娇的说道:「她都说不用我道歉了,大师兄你还将我拖过来做什么。」 玲羽的动作谭青当真是一点都没有放在眼中,他的所有目光都放在了随着邱明珠摇着头的那一颗红色宝石髮簪上,伴随着她的轻轻摇动,折射出好看的光芒,太阳就算是再过炽热,到那颗红珠子里面走上一圈,折射出来的也都是温温柔柔的,带着旖旎的红色投影。 偏生给邱明珠这具少女的身体戴上了日后未来成熟女性的风采。 谭青微微一怔,不过两吸之后就恢復了正常,他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玲羽。此时容不得你胡闹。」 他挺值了身子,此次过来不就是为了将话说清楚么?他既然已经认定了邱明珠,自然应当将从前的那些对自己表现出爱意的人清理出去,以正视听。 但邱明珠无论已经是什么岁数,她因为的传承遗蹟的原因,都是十三四的样子,他自认不会对一个小孩下手,哪怕是内心住了多么大的灵魂。 这让他的表明心意未免困难些,但是…… 他看了看面前站着的邱明珠,书上说她聪明,会看人,一张嘴能言巧辩从不让自己立于不利的地位,但是偏又能屈能伸…… 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词彙。这么聪明的一个女主,应该不会听不懂他的表白吧。 谭青抱着这样的心态开了口:「玲羽师妹,我并非是因着邱师妹的缘故而不疼宠你,此事和邱师妹并无原因。」 谭青说这话的时候,可谓是深情的望向了邱明珠。 「我只是有爱的人了,她虽然修为并不算高,但是自有前途,虽然现在有些明珠蒙尘,但是我愿意等她,等到她愿意接受我的时候,虽然可能被世人所不容。」谭青想了想,还是加上了这句话,毕竟世事无常,万一因为他的缘故真找不到那个传承遗蹟了,自己应当也是负责的,哪怕她永远是个小孩样子。 故而想要打上一针疫苗针,他此话说完,虽然看着玲羽,但是眼神未免不由自主的飘向了一旁站着愣神似乎事不关己的邱明珠。 邱明珠可没想过谭青这番话会说给自己,虽然她心中也喜欢大师兄的,但是自己如今的这个身体,她眼中的大师兄自然不知晓事情因果,也不会知道自己这具十三岁的身躯里面住了一个少女的岁数,和一个苍老的灵魂。 就算是平时稍显亲近的动作,邱明珠自当认为是他对于妹妹的喜爱,完完全全的没有将正直的大师兄往这方面想,不过她如今绞尽脑汁却是在想着大师兄方才所说的话:「虽然可能被世人所不容?」什么事情能被世人所不容? 难不成是……恋上男子? 「大师兄!」她不由激动的上前一步,眼眶中有泪水,是感动的,为了师兄日后的荆棘,和此时的深情告白而感动:「明珠简直不知说些什么为好。」 您知道您选择了多么困难的一条道路么? 谭青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 「所以说那人是她么?」玲羽手指着邱明珠问道,但是手指却没有直挺挺的那种气势了。 「此时并不方便透露。」谭青轻轻的说道:「从先我给了你错误的思想,是师兄的错,但是你以此为私===欲欺负师妹,遍是你的错了,道歉。」 「师兄。真的没有机会了么?」玲羽的眼泪也不流了,只留下两条印记看着他:「玲羽还做了许多您一定喜欢的样式。」 「唉。」谭青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髮。 「我,日后不找她麻烦了还不成,您别推开我。」 「玲羽,马上就是大比了,你的心思不应该用在我这里。」 谭青此时的劝慰方法是斟酌过了的,让邱明珠放心,从动作中表达出了她们之间只有兄妹情谊,从一开始就只有兄妹情谊,他一直在乎的是她。 却不知邱明珠的背后,有一双冷的渗人的目光也在注视着这一切。 待到谭青有些不放心的将玲羽送回去之后,他终于显出了身形,这次没被谭青发现实属侥倖,但是宿镇却连一点劫后余生的表情都无,他在背后轻轻的问道:「我不喜欢师兄去摸她的头髮,我这是在吃醋么?」 「吃醋不是这么用的吧……」邱明珠下意识的回答道,她倒是觉得宿镇被她连着利用了两三次,一直都骗他,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些实话:「吃醋一般不都是情……」侣,这个侣字还不曾说出,就被宿镇的话打断了: 「师兄弟之间,不能这么用么?」 「倒也不是。」邱明珠缓缓的说:「不说是师兄弟,就是姐姐妹妹,兄弟之间因为母亲的偏心,也会有吃醋的表现……但是你这个,我总觉的哪里不对,你是不是词彙用错了?」 第22页 「不曾。」邱明珠那举一反三的好学生如是答道。 第14章 岛内四季长春,岛内的植物自然长的枝繁叶茂,宿镇门前的那一树梨花「枝繁叶茂」的尤甚,清风吹来,枝叶上的梨花总是要伴随着的风离开枝头私奔一会,簌簌的落在地上、落在宿镇那间茅草屋的上头。 这一个月来次次都是这样,也不知道它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梨花繁复。这边落满了宿镇的屋顶,枝叶上的还长的繁茂。 远远望去,梨花树枝头白,树干衬着绿叶更绿,枝头更白,倒是与宿镇那间屋身木头的暗色,屋顶那层层的一片白相映成趣,倒是有了几分修仙者的仙风道骨,不似人间。 他这屋子乍一下变成了岛上的一景,本来是少男少女多来参观互诉衷情什么的,偏生宿镇的人缘着实不好,不交好师兄弟,整个人还残忍成性,偏生又不知哪里得到了谭青大师兄的另眼相看,当个人才似得在乎着,还让他在悬山修炼,悬山那是什么地方啊,整个凤鸣派中灵气供给的源泉。 全然嫉妒着那充沛的灵气,都选择性的忘记了 原也有那么一两个寻求刺激的,两人坐在人家梨花树下谈情说爱正好着呢,宿镇从悬山处修炼回来,看到此景,跟不要命似得,哪里还记得有什么同门情谊。什么杀招都直接往人家身上招唿。 谭青倒是公证的罚了宿镇一回,但是大比在前,又能罚的多狠呢?最终还是不痛不痒的就过去了。 但是经此一事,倒是没几个人敢去那棵梨花树下找不自在了,谭青是自从知道了这里是宿镇的住处之后就不想在这里呆哪怕是一分钟。 邱明珠的却很喜欢这里,他每次偷偷安排好了的私下约会最后很神奇的都会在这里开始。 谭青的舌头在嘴里面抵着自己的齿尖,手里面握着的玉简已经有些微微发热,但是灵力就是的没有进去,眼睛只顾着斜斜的钉在邱明珠的身上:她为何如此喜欢这里?谭青才不觉得是巧合,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该是主角的,就一定是主角的? 「邱师妹。」他忽然开口问道:「你觉得宿镇师弟如何?」 「嗯?」正在看书的邱明珠勐的一抬头,眉宇间写满了惊讶。怎么突然问我这个?我这不是给你和宿镇真人创造条件呢么?大师兄莫不是以为我也的对宿镇真人有意思吧…… 这可是天大的冤枉! 这是道送命题!她瞬间给这个问题冠上了内涵。思前想后才缓缓的斟酌又斟酌的开了口:「宿镇真人,天资卓越,在大师兄的教育下越来越好,但是未免太冷了些,还是大师兄暖。」 师兄,我喜欢暖男的,你可千万别误会了。 虽然只有一句话,但是谭青已然是十分满意了。「大师兄暖」是什么意思?不正是含蓄的告白的意思么? 阳光透过他手中的玉简折在他的唇边,活像是点上了一个洋洋洒洒的酒窝出来。给他温文儒雅的笑意中戴上的几丝真心诚意的孩子气。 他正欲开口,却感觉一阵风来,修真就有这点不好,耳聪目明的想要可以忽略什么都做不到,他无奈之下,抬眼看着前方:「有什么事么?」 那态度自然,丝毫不像是抢占了别人家门口地方谈情说爱之人。宿镇像是个闷葫芦,憋了许久,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眼睛睁的大大的,也不去看他们,直直盯着地面,却也不走。 这是……我不方便在场?邱明珠这边看看谭青,那边再看看宿镇,发现自己似乎好像……有点多余? 「那个……宿镇的真人似乎有些话要与大师兄你说,我这边有点事情,先离开了。」 邱明珠那逃跑功夫练就的极好,直接站起身子一眨眼莫说是人了,就连衣角都找寻不到。宿镇才伸出手,就抓不到她的衣角了,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怀疑邱明珠是不是偷藏了什么遁地的法宝? 他目光有些埋怨的看向宿镇:「有什么事情?说。」 宿镇依旧是低着头,似乎有些不太敢看谭青:「我这几日觉着丹田波动,像是要突破。」 「突破?」谭青想着他从引气入体再到成丹期,也并没有用多久,要是个普通的修真者,从引气入体到成丹期,就够干他个五年的,如今他竟然说自己又要突破了?那处悬山真的这么厉害?还是他的金手指? 谭青倒是不会怀疑宿镇会骗他,毕竟这种事情只要他想看,伸手探入自己的脉搏中自然而然就能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这次突破的话,是成丹中期?如此来说倒是也有了与他们一战之力。」 谭青这话说得的极为敷衍,倒是再旁低着头的宿镇,默默的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谭青对于他的夸奖对他来说绝对不同于旁人的。他的嘴角难得的上翘了一些,还是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问道:「明日不知道大师兄可有事?」 这话问题的奇怪:「有事如何,没有事情又如何?」这就好比他穿越之前的聊天,没来由的问你一句「在么?」 我不知道你什么事情,哪里知道我应该是在还是应该不在? 宿镇抿了抿唇,眼睛好似终于将面前的地面上看出花似得,将希冀的目光投向了面前的人:「我听说,凤鸣派有师弟突破时师兄护法的传统,不知明日大师兄可有时间去悬山寒潭?」 第23页 「没时间。」谭青想也不想的说道,你一个主角难道还会突破不成功?我去哪里做什么,见证你那粗壮的经手指不成? 他看着宿镇,干脆从坐着的树干上站起身来:「你当初两次突破的时候,我都没有在身边,也没出什么岔子。」 谭青并不知道宿镇从哪里听来这个所谓的规矩的,从他穿越到这里,就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规矩,而这几年来,他也只给一个人护法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痛快的事情,谭青闭上了双眼,过了一会才睁开: 「传统?你听谁说的传统,我们凤鸣派并没有这样的传统。」他说完,从树枝上跃下足尖轻盈点地,背上的琴颤都不颤。他本欲御剑而走,但着实没见过面前人如此复杂的神色,只能说道:「你若是突破成功了,给我报个信,我知道了也好宽心。」 「宿镇遵命!」宿镇抱拳行礼道。 那激动的样子,好像谭青刚刚答应了给他护法一般。 悬山之上,寒潭翻着冷意,仅仅是往下一望,只觉得幽暗极了,灵力充沛到了极致,反而并没有正气。 宿镇今日并没有浮在寒潭之上,而是整个身体都进入了寒潭之中,仅仅剩下个脑袋,寒潭表面已经是冷的连霜都结不起来了,寒潭里面却是冷的彻骨,就像充斥的已经变异了的冰灵力,去不曾被他炼化,敌我不分的和他体内的灵力以体表为战场,要打将起来。 这么一来别说是突破了,就连经脉的正常运行都有些困难。 「莹莹浮光,未曾返照……」他的脑海中忽然想起那日谭青师兄在门外时,给他念的咒法,如今在此时出现的突兀,宿镇却好像是出现了主心骨一样,随着谭青那日的话,上行下府,运行起来。 「存谓存我之神,想谓想我之身。闭目即见自己之目,收心即见自己之心。心与目皆不离成身,不伤我神……」 躁动不已的冰灵力最终归内府,内服容纳致极限,忽然引发了丹田中那一股雾气的改变,仿佛银河在他的府内爆炸一样,一瞬间了灵力似乎突破了血管的阻碍充斥全身。 过了许久,躁动的灵力才缓缓的归位,围绕在他丹田中那一团明显感觉灵力更加浓厚的雾气中。 不过是成丹初期到成丹中期,称不上是成丹后期到金丹期那种的到鬼门关走一遭,可就是如此,也够他受的。 一时之间甚至连在寒潭中浮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宿镇强硬的,坚持着又运行了两个周天,才觉得身上各处如获新生。 宿镇并没有睁眼,而是将脑海中谭青念的那几句话又过了一遍。刚才情形兇险,谭青所给他的几本书的他翻的滚瓜烂熟,可是到关键时刻,却是一句都不曾浮现,出现的只是谭青所说的那几句话…… 他还没想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他不愿意熟悉的声音:「恭喜恭喜,师弟你可是突破了?」 杨言在四周看了看:「谭青师兄呢?我突破的时候,他可是在身边护法,着急的好像是他要突破一样。」 「怎么这会不见人影了?」他看似四下找着,那双眼却紧紧的盯着宿镇,好像要从宿镇的表情中看到什么令他欢愉的神情出来。 第15章 宿镇抬头看着他,眼神冷漠就像是这寒潭水一样,里面丝毫没有杨言想要看到的情绪:「我问过师兄,他说凤鸣派并无这样的习俗。」 「那大师兄当初为了我护法原来不是习俗啊。」杨言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 宿镇刚刚突破,周遭的灵力虽然大部分已经收到内府,但是还有一些在周围环绕,杨言分辨了一下他周遭灵力的纯度,更加的皮笑肉不笑了。 修真的前几个阶段都是有迹可循的,辟谷期:修的是身,鍊气期也就是俗称的引气入体,修的是身灵合一,而成丹期:则是修的是已经进入身体里面的灵力,灵力越醇厚,证明着这个人日后的不可限量。 而如今宿镇不过才成丹中期,一身醇厚的灵力他的肉眼都能够看出来。就是这寒潭的好处么?他想着,这么一身醇厚的灵力,看起来比谭青的到还要精纯,更不消说是一身灵力被炼化了又重新聚集的自己了,纵然以前是金丹期又如何,如今很有可能连面前这个成丹期的新手都打不过。 不成,不能再给他突破的机会了,杨言私下有了想法。倒也不再理会面前人的心情是否让自己开心。 杨言这来了又走的行为对于宿镇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思考的,就好比从一开始的相视不见,到近期忽然凑上来说突破让谭青师兄帮忙是传统,再到现在的突然离去。 对于他来说,都没什么可在乎的,也就是那句「谭青师兄当日给我护法」这句话有些波澜,可是宿镇转念一想,谭青师兄那种默默的在乎自己的程度,还比不上一次突破的护法么? 再者说,如今住在白渭岛上的人可是自己。面前的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师弟。」除了能说两句风凉话还能作甚。 他从寒潭中站起身子,整个寒潭中的水灵力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根本都没有沾湿他的衣服,故而整个人干干燥燥的进去,又干干燥燥的出来,整个人站在水面上,水中的倒影将他的衣服印的有些发蓝,这不仅让他想都了那日师兄的衣服。 师兄没了那个人给他做衣服,是不是有些不方便,好比寒潭,或许是他的衣服上被没有四季阵法,故而他才不想来这里的,以为太冷了。 第24页 他想着自己屋中的衣料……想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的屋中哪里来的什么衣料啊。此事暂时放了一放,他随手召唤出内门弟子人手一份的剑来,直接就要御剑飞往谭青之处。 毕竟谭青师兄可是说过的:突破了之后定要告诉他一声,省得他记挂。 他第一个地方直接飞到了自己的住处,谭青师兄一般十有八九的空闲时间是在自己住所门前的那可梨花树下,和邱明珠师妹在一起。 但是他到了那可树下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谭青师兄的踪影,想必是在自己的房内? 他的住所离谭青师兄的房子有些远,基本上是在白渭岛的一个东边,一个西边,他御剑而飞了一会,才堪堪的停在谭青师兄的门前。 门前鸟语花香,从前觉得过浓的各色花开的味道在他现在闻来也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以及,面前的那个阵法。 充斥着木灵力的光圈在空中环绕着。不由得让他想起了上次的闭门羹,谭青师兄的书房,除了邱明珠以外不让任何人进去的。 要让他大声通报说自己突破了是来给师兄贺喜的,这一声吼他可是做不出来。又想了好一会,决定还是等谭青师兄从书房出来再说。 也就是等一会而已。 他想着,便在门外站定,目不斜视的恭恭敬敬的等大师兄出来。 还没等一会,身边到先来了一个人,似乎此处离谭青有些近,那人倒是没用专门对付他的嘲讽语气,反而是略显平静的问道:「师弟怎会在此处等着,莫不是被师兄罚站不成?」 宿镇并没有说话,连斜眼都没有给他,杨言自讨了个没趣,直接跨步走了上去,畅通无阻的通过了那绿色的屏障。 宿镇看着他,然后缓缓的仿佛是在偷东西一样的将手轻轻的探过去那屏障。 只觉得右手似乎突然一麻,整个右手失去了知觉,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宿镇的唇抿了抿,望向上面书房的门上,神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宿镇将进入书房的杨言送下来,两人言笑晏晏,似乎关系比那日寒潭处更好了些,像是说开了什么误会。 他将杨言送至最后一阶,杨言向谭青道了谢直接御剑而走,仿佛没看到旁边站着的宿镇。 谭青也差点没看到,要不是他这一身白衣和自己的花园实在是太过不搭,他还真要忽略过去。 「你站在此处作甚?」还没等宿镇开口回答,他便又说道:「门内大比的时间提前了,就在三日后,你……有把握进十强么?」 宿镇没有说话,像是没听到谭青的问话一样,过了许久,他才答道:「有的。」 只要师兄想让我进十强,那我就会进十强的,无论用什么办法。 「嗯。」这就好,谭青难得满意的沖他点了点头。更是难得的对宿镇和颜悦色了一些:「那你这几日可要养精蓄锐……」 「谭青师兄。」宿镇忽然开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但若是不去问清楚,那就好像一根刺一样横在自己的内府中,就连运功都疼的直颤。 「嗯?」 「若是我在争夺第十名的战斗中遇到杨言师兄了……」 他的话还不曾问完,便听到谭青丝毫没有疑惑的回答:「那你就认输。」 「……」宿镇忽然抬头,望向阶梯高高的书房,周身照着的绿光很淡,淡的像是那日谭青师兄站在寒潭上,染在他衣摆上的蓝色,都是那么淡淡的,好像用水一洗就没了,但是他知道,面前的淡绿是用水洗不掉的,但是…… 那时沾染上谭青衣摆上的淡蓝,也用水洗不掉,他也不会允许有什么东西将那一抹接近虚无的蓝色洗掉。 他再淡,也是水灵力,也是他宿镇的色彩。 「宿镇知道了。」他缓缓的说道。 第16章 这次大比,本应是凤鸣派的大比中声势最为浩大的一次,但是由于几年前的外门升入内门的大比中,宿镇「超水平发挥「除他之外并没有任何人进入内门,再加上时间平白无故的提前。 可谓是人数和声势上都是最差的一届。 「开幕式「的时候,谭青并没有去,心想无非是什么学校运动会这样的东西,倒是宿镇去了,但也没去多久,竟然不到两个时辰就回来了,这两个时辰里面还包含了在楼下等自己的时间。 不知怎的谭青就是觉得,宿镇在门外等他的时间,应该要比大比的时间多了去。 「排到了什么时间?」 「明天,论道台。」宿镇说道。 「知道了。」 谭青问完,就要转身上去,忽听见宿镇从背后叫住了他:「谭青师兄。」 「还有什么事情?」谭青不过上了三四个台阶,听到他的声音,扭头转身看着他。 宿镇顿了顿,好不容易说道:「师兄弟中,我见他们的武器都不尽相同。」这些小事,宿镇本不想麻烦谭青师兄的,但实在是因着谭青师兄,他将这一次的大比看的极重,邱明珠应该也不懂这些,整个岛里面要是评人缘不好的弟子,他数第一。 又怎么会有人教导他这些。 「这是自然,每个人的本命武器都不一样,纵然没有炼化出本命武器,也自然有师兄长们的……」赠予。 说道后面他缓缓的闭住了嘴,在书中主角可是一眼就被掌门看上,天玄地宝那不是随便给?他忽然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缓缓问道:「你不是……到现在还拿着弟子剑呢吧。」 第25页 宿镇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腰间的佩剑,剑身修长,锋刃被压在剑鞘中不得见,剑头上还垂着内门弟子的剑穗。 谭青也跟着他的视线往下移了移…… 那剑穗似乎感觉到有人注视自己了,还凭风晃了晃,算是打了声招唿。 还真是一柄弟子剑拿到天荒地老啊。 谭青皱着眉头,想着自己储物袋里面那些个东西,数来数去,还是撩妹的那些个小玩意占大多数,都是样子货,他总不能拿出一根仙女棒给宿镇吧。 可是,任由他拿着弟子剑去比赛,别人看到了会怎么说? 「谭青身为大师兄竟然对师弟这么苛刻,连个法器都不给?」 「谭青嫉妒师弟天资聪颖故意让他落选?」 这才想了两个理由,这两个理由中的哪一条他都担当不起,他暗自摸上了自己的本命九霄琴,总不能将琴送给他吧,这面子工程就做的有点太大了。 等等,本命法宝?他脑海中忽然有了盘算,当着宿镇的面右手一挥,那柄属于前身的生死剑伴随着的他掐的剑诀飞了过来,寒芒剑身,通身暗绿色的木灵力包裹其中。 剑柄好握,一看像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剑客的剑,并无剑鞘裹身。 谭青那惯于弹琴的指尖勾了勾,轻轻的两下,像是在撩拨着空中的琴弦,宿镇的双眼全都被那根的修长的手指所占据了,直到他的视线之间横过了那一柄生死剑。 宿镇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有些愣愣的看着它。他晓得的,这是谭青师兄在传承中找到的剑,一直当本命剑用着的,他有幸曾经上过一次…… 「这柄剑虽然是木灵力的,与你灵力不符合,但好歹木生水,与你也算是有所助益,在比赛期间,你就先用这个吧。」 「谭青师兄!这……」可是你的本命剑。他的眼神忽然一变,连说话的声音就都变得激昂起来:「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么朝气阳光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来谭青还一时之间有些不喜欢,被那双的平日里从不睁眼看人的双眼直挺挺的注视着,仔细看去里面还有星光在闪烁。 这样的感情倾注谭青还真有些担当不起,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反倒比他看起来还尴尬许多,过了一会,他似乎觉得两个人这样直挺挺的站着也有些有碍市容:「你排在第二天是吧。」 「是的。」 「那么今天是谁与谁比?」 宿镇摇了摇头,他从来不注意这些,就连他的对手他也是不太清楚的:「不知道。」 「那……你要不然去看看,积累一下经验?」 宿镇并不言语,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谭青的嘴角抽了抽:「要不,我陪你去?」他这话说出来就后悔了。 谁知宿镇根本没有给他后悔的余地,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就赶在他的话尾说道:「麻烦谭青师兄了。」 「不麻烦。」谭青的嘴角如今是实打实的抽了两抽,麻烦,当真是麻烦,他为何嘴贱要提出那样的提议出来? 那地方倒也不远,在论道台上。整个大赛的组织着好歹也知道论道台的清晨不能站人,比赛节安排在了接近中午和下午的时候。 等宿镇和谭青去的时候,周遭已经乌泱泱的围满了人,有品阶高的外门弟子,他们看到宿镇过来的时候,皆是一脸的惧怕,有那么一两个不怕的,谭青看了看也并不熟悉,但是人家的剑柄上的确是挂着内门弟子的剑穗,和方才的宿镇一样,也是弟子剑。 谭青忽然想到因为宿镇的原因,当初只有他一个内门弟子升上来,在后面的一年里面破例又「补招」了一次。 但是大多数外门弟子都畏惧再出来一个类似于「宿镇」这样的人物出来,都在的家闭门练功,拒不参赛,但是也有那么一两个艺高人胆大的参加了那一场比试——基本上属于只升。 这样的弟子无人愿领,只挂靠在不知那位师弟师妹的名下,犹如邱明珠一样。 没有一个好的师傅,就连升入内门都在宿镇的额光环之下,故而他们看宿镇的目光不怎么「善意」倒也无可厚非。 炮灰。谭青想清楚他们的来头,也没什么想要知道他们如今挂靠在谁的名下,几个炮灰而已,不过是给主角长经验的,没什么可在乎的。 他忽然又看了身边的宿镇一眼,只见他乖乖巧巧的待在自己的身后,但是眼神却是透过层层人群看向了台上正在斗法的两人。 心中忽然有些不是什么滋味。在原着中,他不也是个给主角送经验值的炮灰么?妄想将他送给掌门的当炉鼎,成了掌门的替罪羔羊,被他废了内府折磨而死 真是……越想越不是滋味。许是看宿镇看的有些狠了,连身边有人靠近都没有注意到,直到自己的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看这么紧,害怕有人拐走你的小师弟啊。」他看到谭青扭头看他的视线,又说道:「放心好了,整个凤鸣派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我不就打着呢么?谭青心想,终于将视线定在了来人身上,好一会才和脑海中的那个姚烨对上了号。 记忆中的姚烨可是没辜负他那个女性化的好名字,一身弟子服硬是被他加布加料的搞得宽袍大袖,再加上那男女的莫变的嗓音,配上尖下巴和娇艷欲滴的唇,绝对不能忘记他哪一双似水双眸。 第26页 一眼望去,谁都不会想到他是一个火灵力的修者。 更不会想到他就是法立堂的首席弟子。 如今再一看——咋了哥们,这五年你剃鬚刀坏了??面前这个「美髯公」是谁? 「姚烨?」 「可不就是我嘛,你从闭关出来咱还没见上一面。」 「你也来凑这个热闹?」 「什么凑热闹,我可是被师傅派下来正正经经的参赛的。」他身手直接揽住了谭青的肩膀:「这次师傅可是给发了话了,一定要让我去前三。」 谭青翻了翻记忆:「我记得的和我同年的时候你不就已经是第十名了么?」 「你这人,怎么记事情只记一半呢?」姚烨说道:「我第十名之后退了你忘记了?」 「你当时天资聪颖,掌门想必也没有跟你说这些。那传承之地可是个好地方,你去过,自然也知道实力越高,得到的宝贝就越多,像是我那次得到第十名的时候,师傅觉得我还需修炼一番才适合去那传承之地。」 「喏,所以等到现在了。」 天资聪颖?谭青暗自笑了笑,什么天资聪颖,不过是姚烨说出来好听的,真正掌门哪里为他谋划过这么多? 怪不得书中没有提,他的记忆中也没有,书中宿镇才是天资聪颖,就算不是,有那个金手指加成也不愁没哟好东西拿,而他?有谁给他谋划过这些? 「那照你这么说来,这一次的人数虽少,但各个都是你这样的精英喽?」 「托宿镇小师弟的福,参赛的不是第一次来,就是身经百战的我们。」姚烨倒是也毫不谦虚。 「哦。」谭青斜眼看了看好友:「我倒要看看除了你以外,还有谁敢号称『身经百战』」 他这话一说出,刚才还嘚嘚瑟瑟的姚烨闭上了嘴,露出了和谭青一样的斜眼的表情,不过他眼斜的可是场中央。 「别的人我不敢说,那位在台上打着的,不就是一个么?」 谭青说是来看比赛,这还真的是第一次把视线放到了台子上面,等看清楚了在剑光中翻飞的人之后,整个人的神情不由的一怔,随即一脸看不起的样子说道:「他呀。」 第17章 凤鸣派这一身白衣,各位修者也穿着各有风格,乍一眼从背后辨别不出来的,那就是无名之辈了,衣服上做手脚的出了谭青之外的男修是少之又少,故而都在髮型上、法器上弄的别具一格,有了极大的辨识度。 基本上看什么法器,都能知道是哪个岛的,偏生台上那人是从头型认识的,修士们自然不按照尘世间的束髮之礼,那一头的青丝大部分是一半束在脑后,一半留在肩背,端的是仙风道骨。 偏生台上那一位,将一头青丝一丝不苟的全部束起在脑后,带了一个冠帽盖了上去,想想他们可是修仙之人,那一头青丝顺不顺滑先放到一边,就那个长度,那个厚度,要是束在脑后岂不是跟寿星脑门上的包一样大 委实不美。那桓舫倒也是奇怪,髮丝盖在发冠之下,不大也不小。 谭青那是看一次奇怪一次,那桓舫……该不会是个掉发多的秃子吧。 他那束髮可是实打实的,估摸着束的太紧了,连脸上的面部表情都被束成了一副「阎王审案图」那表情,变都不待变的。 姚烨的师傅的法立堂的长老总说当初选错了人,应该选桓舫当的自己的大弟子才对。他表情,一看就是一块公正不阿的料子。 师傅在你耳边成天的念叨别人家的孩子,姚烨对于桓舫自然没有任何的好感,但是除了他,几乎所有人都对桓舫没有任何的好感。 能在聪辩堂里身为教书育人的兄长能得到整个凤鸣派上上下下的厌恶也是不容易。说来也有趣,在宿镇来了之前,整个凤鸣派上上下下最厌恶的人是桓舫。 姚烨看了宿镇一眼:「你们冰灵力的,都这么会得罪人么?」 还没等谭青辩解,他的视线又移到了谭青的身上:「你也是,这么受冰属性人的喜欢啊,台上那个是,台下这个也是。」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竟从那半边鬍子的脸上表现出了难得的慎重:「你可要注意了,别又弄出一个白眼狼来。」 「只是理念不合,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谭青一时之间不知道接什么好,毕竟往日的事情的,又怎么能简简单单的用「白眼狼」三个字来概括。 他们正说着,台上桓舫的那一柄剑已经横在了比试者的喉间,胜负已定。 负者按照规定,将法器上的剑穗解了下来,递给了桓舫。 规矩就是这样,负者将剑穗递与胜者,佩剑上无代表内门弟子剑穗的人,不可参加比赛。 而手中剑穗多者之人,可随意向少者挑战。 只要将剑穗递给那人就好。 赢者将获得另一人的一半剑穗。 这也算是一种保护的方法,被挑战的人手中有两枚剑穗,赢了会有许多,若是输了,手中还有一枚不至于出局。 但是不出局又有什么用?进入凤鸣传承可不是一个不出局就能进去的。 像是今天明天的这两场比试一来是有了邀战的筹码,而来也是将一些修为差本是不行的刷下去,免得造成伤亡。 「装模作样。」姚烨说道:「明明十息之内就能解决的比试,非要用弟子剑假惺惺的指导半天,呵。」他下巴冲着低头认输的那名弟子挑了挑:「你看看他,可有半分感激?只怕心里还怨恨桓舫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猫捉老鼠这样戏弄了半天。你瞅瞅,那眼神跟刀子似得。」 第27页 谭青忽然扭过头去看他,只看姚烨就差手里面磕着点瓜子去说着风凉话嘲笑桓舫,但是谭青总觉的不是这么简单,他忽然笑了:「没想到桓舫的良苦用心他指导的师弟没有看出来,我没看出来,偏生的,最厌恶他的你倒是看出来了。」 姚烨即将炸毛的时候,忽然听见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借过。」 扭头一看,正是永远板着个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桓舫,也不知道听了多少。 「没路。」姚烨说道:「你哪条路不走偏偏走这条?」 他还待说出些什么狠话来,却见身边的谭青将身子侧开的,还往边走了两步。 路给让的甚是宽大。 桓舫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过去,只留给在场的三人一个高高的头颅,别说头髮全束上去还真是有一股古板的威严在里头,这让姚烨想起了自己还在尘世间的时候,给自己上课的老学究。 迂腐古板,什么事情都按照章程来,好像世界上没了那个章程就不能活了一样。他不怕他,却烦得很,天生的不对头。 似是想起那老学究手中的戒尺,姚烨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等反应过来自己不自觉的做了这么个动作的时候,立刻看向谭青,生怕被他的嘲笑的赶紧先开口说道:「你编的那些胡话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要是他当真了怎么办,我身边跟这么一个老学究那不得憋死我啊,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得能忍的了他?」 他越说越气,好像一会就要回到被老学究支配的恐怖中去,也不跟谭青说话了,连忙推了推他:「让开让开,该我比试了。」 方才两人站着刚刚好的位置上平白无故没了一个人,倒是有些显得太宽松,谭青这才反应过来——宿镇呢? 他向后扭去,倒也没怎么仔细的找,宿镇就站在离自己不过五步远的地方,正静静的看着自己。留给了他私人空间,却也停在了自己一扭头就能够看到的位置上。 还没等他招招手,宿镇步履加快的就走到了他的身边,站在比刚才姚烨站的地方稍微靠后一点,但谭青跟他说话的时候也不用可以扭头的位置上。 「好了,我也累了。你想看观摩观摩经验就看,想走就走。」 「那,明日的比赛。师兄可会来看?哪怕是台下站站也好。」 枯燥乏味,有这功夫他还不如去找邱明珠玩一会:「你觉得这比试还需要我去看么?还是你觉得脸最初的晋级都会有困难,让我来给你鼓劲加油?」 「我没那个闲工夫。」 可能是觉得话说的又重了些,谭青缓缓说道:「刚才那场比试,看了么?」 「看了。」 「你若遇到他……」谭青本想说你直接认输就行,但后来一想宿镇毕竟是主角,鬼知道到时候有什么么蛾子出来。 「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宿镇倒是难得的沉默了一会,眼睛看着谭青,嘴唇抿的紧紧的,都不知道他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大师兄的意思是,如果遇到了他,也让我认输是么?」 他这话说的已经是难得委屈了,台上刀剑的声音交杂,台下人们的窃窃私语,无不将他的语气遮盖住了。 「认输?」谭青上下扫了一圈他,似乎不明白他这样的大话是从哪里说出来的:「你能在他手底下过十招,就已经不错了,我要是你的话,最好期待一下永远别对上他。」 他的话不曾说完,只见宿镇缓缓的张开了一只紧握着的双手:一枚剑穗正躺在他的手心。 谭青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谁给你的。」 宿镇没有说话,这会子有空余剑穗给人的除了桓舫还会有谁? 「我去找他。」 第18章 搞事情,他一定在搞事情。 谭青颇有些气势汹汹的去往他的住所,本来侧身而过的时候虽然说的是「借过」二字,但是好歹也算是跟他吭声了吧。 结果不声不响的背后来了这么一出。 谭青放出神识,查到他并不在的岛内,当即回到了自己的白鹭岛上,还不等放出神识来查探,就看到了他正站在那花团簇簇中,那一脸正色,委实不是在赏景的样子。 他从飞剑上下来,手指轻轻按搭在琴弦之上。不由得想起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是他来奉劝自己「莫入歧途。」 「你要我怎么做?」他那时已经受了掌门一掌,面对着所谓知道了「真相」来找他的桓舫,这是他所说的第一句话。 面前一摞一摞的证据证明着他的前身,不仅仅害过杨言这一个人,在他之前还有张言、李言,物证那叫一个齐全。 就为了担着他从未做过的事情,和昔日好友反目,终日生活在惶惶之中,偏生谁也无法解释,若是解释了又是一顶「夺舍」的帽子,一时之间,倒是分不清楚这两个罪名哪个是能留个全尸的。 从前的事情已经是定局,他所能做的不过是拼尽全力护着面前的这一个,可纵然是这样,还被好友不理解,认为是自己将杨言推入的火坑。 「去听杨言的话,用命换他可能的自由么?」 「桓舫,我也是人,我也想要活着。」 「你为什么要来怪我?而不去的怪做出这件事情的掌门?你不敢怪,怪不起,对吧。」 「你就只能将你的正义之火发泄在我的身上!好像天下昭彰我谭青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昭彰我谭青就是个龟公,然后你大义凛然的与我绝交,然后呢?杀了我?成全你的正道?」谭青的手指着凤鸣派主岛的方向:「你去动掌门啊,动他啊!我不过就是个小卒子,你杀我,指责我,有什么成就感?」 第28页 「所以呢?」他的身前堆满了玉简,桓舫是一个认真的人,他说要去查,果然查了个底朝天,多年的阴私都能别翻找出来。 「你就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么?」 「谭青,我对你更失望。」他的手握着拳头紧了又紧,都能够听到细碎的骨头响声:「我为什么认识了你?」 谭青的情绪激动很大,加上受了掌门一掌,实在支撑不住,却也不愿在此时露怯,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样的坐在了地上,那一堆玉简甚至比他的头顶还要高。 「失望?」他手指了指面前的那一堆玉简:「那你去告啊,你告谁?掌门么?他可是和我同流合污的,你要是看不惯凤鸣派这从上到下蛇鼠一窝的样子,趁早滚出去自己开山立派去,看看自己能不能澄清玉宇?别站在这里用着凤鸣派的功法、内门弟子的待遇,装作你是这浑浊世道的那一朵出于泥而不染的白莲,满口去要求他人的仁义道德。」 然后,他遍看着面前比他还要高的玉简犹如古墓里重见天日的绢纱,悄无声息的一点一点的消失,化成飞灰。 一阵风其如其当的吹来,整间室内干干净净的,似乎方才那有他高的证物都是他的幻觉。 「我更恨无法揭发你的自己。」他这话的声音低得犹如在深海中一样,还在随着他离开远远的消失,只留下一句清清楚楚的:「从此之后,我只当自己从未认识过你。」 这两句加起来究竟是恨到极致还是不舍,他到现在都无法分辨出来。 故而现在站在原地,等待着面前人的开口。 「好久不见。」 「……」谭青微微愣了愣:「好久不见。」 「你那日说的话,我来我有仔细想过。」桓舫的声音有些拖,像是佛寺里诵经的和尚,声音不大,却是古板固执的很:「抛去一切外因不谈,我的确不应该让你去做为了杨言付出生命的事情。」 「你就算做错再多,自有法度去惩罚,我也不应该擅自做主。」 「这是我的错。」无论是毁掉证据,还是责备他救不出杨言,这两件事上,他都做错了。 这是他讲课之外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但是杨言之后,你还想要为他供给新的炉鼎?」 「新的炉鼎?」谭青跟着念叨了一遍:「难不成你说是宿镇?」 「你可是误会了。他?」谭青轻哼一声:「我可不敢把他当成炉鼎。」 「那你为何要对他如此之好?一如当初的杨言。」桓舫随即说道:「无论你再想什么样的龌龊念头,我都会阻止你。」 我对他好?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面前这个正经人的脑迴路,这是打算挽救泥潭深陷的他? 「所以,你的阻止方式是和他比试,让他去不了传承之地?」 桓舫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才缓缓道来:「他只要没有到金丹期,就对你们无用。」 「所以你想要强行抑制住他的修为?你这样就不怕名声,怕他恨你?」 「你的名声好。」桓舫忽然抬起头来,双眼直视着看着谭青:「但是我和你都心知肚明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谭青笑了笑,并没有接这个话头,反而说道:「你一日不除掉我和掌门这两个毒瘤,就一日不会让他的修为到达金丹期?」 这算是强行的磨难么?他想了想,身为主角哪怕是他不给宿镇找麻烦,七拐八拐的好像也总是有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去找他的麻烦。 「读书读傻了吧。」谭青笑着后退了一步,从他的身边走开。 第二日的比试,谭青原不想过去,但是奈何有了桓舫这个变数,倒是也不得不过去。 没想到宿镇还算是小有名气,周围也围了一群人,各个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会不会再次发狂,屠杀对手。 他的对手也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两人都是成丹期,倒是也有一战的能力。 两人相对的而站,宿镇倒是没有对面的人那样子的聚精会神,反而眼睛盯着垂在地面上的剑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声钟响,那人一剑刺来,似乎紧张的连真气都忘记了调动,就那么一剑气势汹汹的刺来。 剑尖指向之处,宿镇微微一侧身,慢了半拍,还不曾提起剑去挡,剑身改刺为噼,直接朝着他侧身的方向砍去。 仿佛已经拿出了拼死的力气。 宿镇左腿迈步,扎马了一个极低的马步,就在面前的人全身上下都靠着惯性和直觉的时候,他终于将一直低垂着的剑尖拔起,迅速的刺入了面前人的小腹上。 猥琐却是必杀的战术。 示弱,先躲,趁着他一鼓作气的时候偷袭小腹。 所有人都觉得他这一剑入肉,有些太多残忍了,可是谭青看着他所站的位置,却想着宿镇还是因着这是个比赛而顾忌了些。 不然按照他所站着的位置,他明显的可以再站直些,然后向前一冲,那样对方的剑不仅无法的砍噼到他,他那一剑的位置,就在对方的胸前了。 他正想着,面前的论道台中心上,对方却因为宿镇这偷袭的原因不甘心,拒不给剑穗。 宿镇直接将手中的剑轻轻一挑,对方剑穗就稳稳的掉了下去,然后剑尖一接,都不曾过他的手,拿剑穗就直接被放入了干坤袋中。 谭青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身后又被昨天那只手轻轻拍了一拍:「我去你岛上找了你一圈,原来你在这里啊。」 第29页 「不是我说,你也未免太担心你这个师弟了,怎么可能连初级的比赛都过不去」 他显然是来找谭青的时候也看了那么一眼睛,对这样低级的比试简直觉得辣眼睛的不要不要:「跟尘世间的刀剑比赛有什么不同,连真气护体都忘记了,要我说这两个人就别离开论道台了,等着明天上午让桓舫再上个早课。」 「桓舫,开始上早课了?」 「对啊。也是前几天开始的。你闭关虽然没多久,但是桓舫平白无故的也消失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回来。」 姚烨并不像谈论桓舫这个名字,说的越多搞的自己好像是有多注意他一样:「不说这个了,你的好师弟不是赢了么,我带了几坛酒,咱们去你岛上找个僻静的地方叙叙旧?」 谭青并不理会他,还是抬头看着论道台中央:宿镇得到了剑穗,正要下场,就在他将视线从地上的移开的那一眼,两人的视线交汇,宿镇的目光由空洞变成了狂喜,紧跟着就要下来。 但是刚刚下到了最后一阶台阶处,面前的稳稳噹噹的站着一个人:「你的比试还没有完。」 「你的对手是我。」 桓舫的身影结结实实的挡在了前面。 宿镇将手中的弟子剑上的血轻轻的擦干净,在擦到剑尖的时候,他召唤出了干坤袋。 方才那一条还沾着主人鲜血的剑穗横在两人中央。宿镇的余光轻轻的看向看着他的谭青,但是又不敢捕捉谭青对他这样的擅自做主是什么样的神色。 「剑穗多者,可以挑战剑穗少的人。」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但是也明白,如今他有三条剑穗,定然是比只比试了一场的桓舫要多。 虽说还是算作桓舫邀战他,但这确是他的不服输了。 桓舫伸手,接住了面前的剑穗。这么一来,无论这句战况如何,他都将要接受他第二次的对战。 这一场输了,仅剩一条剑穗,若是第二场再输了,那遍连被人挑战的资格都没有了。 第19章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过来了吧。」谭青有点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他为什么要找宿镇的茬?」姚烨觉得要不然是自己脑子坏掉了,要不然就是桓舫脑子坏掉了。 不仅仅是他这么想,周围围观的人也在窃窃私语:「怎么回事,今天按理说不是还不到挑战的时候呢?」 「你说宿镇是不是惹到桓舫师兄了。」 忽然有一声更低的声音:「我倒是觉得他们两个打的好。谁受伤了我都开心。」 这倒是。 人群嗡嗡嗡的,忽然听见一声清脆明亮声音:「让开。」这声音清脆娇气,颇有人缘,不过两个字,周围围着的人群倒是纷纷给她让出了一条路去。 路的方向,正在姚烨和谭青这一边。 倒是姚烨一扭头先看到了紧跟过来的粉衣女子:「玲羽?」 「姚烨师兄。」玲羽打了一声招唿,扭头几乎将身上全部的笑意戴在了嘴角:「谭青师兄。」 得,要不是因为礼貌她都不想理会自己。姚烨也知道自己这个大鬍子有点影响别人对自己的好感,尤其是女修,但平日里狐朋狗友凑到一块,女修对他们小团体里面的那几个人都没有什么好感,倒也感觉不出来。 偏生的此时和谭青站在一起,再被这样差别的一对待,姚烨就有点小不痛快了:「怎么了,你也来看宿镇师弟的比赛?」 「你莫不是喜欢那个沉默寡言的师弟吧。」 「你一天不胡说你嘴巴就不痛快是不是!」玲羽扭头骂了姚烨一句,就生怕谭青跑掉似得赶紧回头:「大师兄你可别听他瞎说,也不知道桓舫师兄哪根筋不对了去挑战一个引气入体的宿镇。」 「搞得明明这一场该我了,还让我在下面等。」 玲羽埋怨的看了台上一眼,却发现不过短短数日,昔日的引气入体已经到了成丹期? 「他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 两人在台上已经摆好了阵势,宿镇依旧拿着弟子剑,剑尖垂地,还是刚才的姿势。 桓舫站在另一边,伸出一只手去示意可以开始了。 「你方才比试我的看了。」桓舫做出一个起手式来:「蹲身偷袭,剑气毫无正道,真不知道你的剑法是谁人教导的。」 他上前两步,只留了灵力护体,使出凤鸣派最基本的剑招来给他餵招,到真的像是在论道台上教导师弟一样。 寒芒轻点剑尖挑起了宿镇手中的弟子剑,一招一式都较为缓慢,一点一点的将凤鸣派的基本剑法教给他。 宿镇唿吸均匀,不为所动,看似随着他的餵招而动,实际每找都是差着一些。 仿佛一个跟在大人之后学习走路的孩子。 没什么看头,有功夫看这个,还不如看桓舫近几日上的早课,好歹人数还比较多能看个热闹。 「不过不得不说,桓舫师兄真不愧是聪辩堂的弟子,早课在论道台上时候上一早还不够,这都比赛中了,还在教导。」 「服气了。」 这剑招谭青还真的没有如何仔细的教过他,本来嘛,你怎么会教导一个未来可能杀了你的人?更何况在日后,宿镇靠着也不是它凤鸣派的剑法创出一片天地的,他们这个凤鸣派不过是他日后魔道双休中的一个踏板而已。 按照日后他杀了掌门,废了自己内府的阵势来看,连踏板都不是,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很容易轻松的跨过去的门槛。 第30页 用的着学这么低等级的招式? 他是这样想的,但是台上桓舫教的游刃有余不时还开口指导:「日后你无论是使用什么样子的法器,万变不离其宗,你的吐息方式都是一样的。」 宿镇只是跟着他的剑招挥动着手中的弟子剑,看似认真学习,就在周围的人都以为这场比试一定和昨天一样,被桓舫师兄「教导」到比赛时间的最后,然后认真起来,在三招之内将他打败。 唔,大概就是这个剧本了。 姚烨跟着看了好一会,终于止不住打出了第一个哈气,就是他刚入凤鸣派的时候上早课都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桓舫的演示。 更何况是这一会,他的哈气打了一半,正觉无聊,那眯缝着的双眼忽然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东西。 台上的宿镇手中剑看似按照桓舫「指导」的位置划过,却在不经意之间往前刺入,又是上一场比赛那样的套路。 但对方可是金丹期的桓舫,不过是剑锋刚刚刺向他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不对,剑锋一挑,刚刚好的抵在他的剑尖上:「私下搞这些小动作,我凤鸣派最为不耻。」 宿镇手中的弟子剑就像是黏在桓舫的剑身之上一样,再如何乱动,剑身总有一个地方贴在他的剑上。 他的话音刚落,看似被制止住的剑尖忽然改变了一个的方向,宿镇往下蹲身,借着站起时的冲力,将剑尖直直的刺向了桓舫的喉头,整个过程中,只听见刺耳的兵器交接时黏着的声音,拉的很长,像是耳鸣。 这是宿镇的弟子剑剑侧在桓舫的剑身上划动的激烈声音,这来的很快,桓舫甚至有些来不及改变你方向,便放弃了「黏」字诀,用周身护体灵力将他震开。 这就是直接的修为压制了,宿镇受到的冲击犹如整个悬山上寒潭的水向他扑来。 纵然是这样,他不过是被击退了几步,手指掐了一个剑诀,按照桓舫刚才教的,御使着弟子剑与他交锋。 残光而过,另一头的剑芒又飞来,要是按照刚才桓舫教导的速度根本无法接招,他很快的调整了速度,方才那些还算平稳的剑意忽然的,释放出包裹着的灵力来。 「你学的很快。」桓舫说道:「不过时间太短。」 宿镇手中的弟子剑与他的在空中胶着,犹如有一层霜结在两剑之间,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抽身。他似乎明白了这是刚才桓舫使出来的「黏「字诀。 冰灵力从来以冷淡,凌厉着称,却是从未见过能将冰灵力和「缠身」运用在一起的人。不伤人,只是活捉。 「认输吧。」 宿镇不言不语。他的眼神忽然看向了谭青那处,神情复杂。 他绝对不能就这么输掉。 宿镇飞身而上,手握住了剑柄,将通身的冰灵力灌注其身。 那弟子剑又是如何能够承受的了这么庞大的冰灵力,只听见「铮」的一声轻响,整个弟子剑化为数不清的碎片,借着碎开的势每一片都弹开,不能黏在桓舫的那一柄剑上。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桓舫忽然想到了这句话,无论输赢,面前的人未免还是有些太过偏执了。 他的手一挥,也收回了弟子剑握在手中:「你的兵器也没有了,还要如何比试。」 「认输吧。」他再次说道。 认输?宿镇的双眼扫过地上弟子剑碎裂的位置,有的只有一丁点,有的甚至肉眼都看不到,但是那些碎片,每一「粒」宿镇都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的位置,他周身灵力灌注其中,那些碎片,就像是具现化出的灵力一样,全部都会听他的调遣。 在确定了这件事情之后,宿镇才抬头看向了面前的桓舫。 他手中的剑横在身侧,似是已经卸下了护体灵力,好像要张口接着劝说着自己认输。 一时之间空气的流动都变的很是缓慢,仿佛暴风雨来临时的平静,他听到了桓舫微微的一声嘆气的声音,手上的弟子剑随着他心意而动,停在了自己的喉间。 「你还不认输么?」宿镇有些狼狈,俨然已经是一副失败者的样子,他的头抵着,依旧是一声不吭。 桓舫只当而是他在维护着最后的尊严,他的手指微微抬起,准备示意掌座。忽然之间他看到宿镇的头抬起来了。 隐藏在凌乱髮丝中的一双墨瞳正狠狠的盯着自己,他不由的心神一震,那样的表情又怎么会是维护尊严不想认输的表情? 正在此时,方才那柄弟子剑的所有碎片早已悄无声息的升起,只等着他一声令下,就全然的没入桓舫的体内。 「我不认输。」他的唇刚刚张开,桓舫只感觉的周身的空气都带着风,每一丝风都从不同的地方而来,但是目的地全是自己。 他本欲御剑而挡,但是剑气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护住周身,他甚至感觉到了死意。 求生的念头让他的手指掐诀,周身升起一个球型的罩子,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枚玉简形状的本命法宝。 这枚法宝的作用并无其他,无论什么符咒,但凡是桓舫学会了的,就能融会贯通,随着他的需要使出,最合适法术。 这个罩,可以将所有的法力返还给施法者本身。 所有的碎片反震开来,全部都没入了宿镇的身体之中。 一时之间,宿镇整个人浑身上下,无一不在渗出血丝。 第20章 第31页 整个人的主要经脉之中每一条经脉都被准确无误的插入了一枚碎片,阻碍了经脉的流通,纵然是自己的灵力包裹,却是无解。 宿镇的那一双眼睛,就像是一条伺机待发的毒蛇,它缠着你,等着你松懈的时候致命一击。桓舫根本无法想像那数不清的碎片之中里面有没有毒物。 胜负已定,确超过了桓舫所预料的结果。 谭青将自己的九霄琴召唤出来,还不曾弹奏,却见台上,已然是一个血人的宿镇将桓舫遗落在地上的弟子剑召唤过来,不偏不倚的抵在了因为担心而过来看的桓舫喉间。 「你输了。」宿镇说道。他开口时血已经染红了他的牙齿,红汪汪的一片,看不清口中还有其他的颜色出来。 「是,我输了。」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宿镇还有力气去召唤自己的弟子剑,自己曾将灵力灌注其中,此时还未曾消散,玉简识别出自己的灵力是不会做任何防护的。 他的确是输了。 他的话音刚落,方才还稳稳的停在桓舫喉间的弟子剑「哐当」一声掉在地面之上,激起灰尘阵阵。 那「灰尘」就是不曾反弹到他体内的弟子剑碎片。 由此可见它们的细微程度,粘合在一起,堵住了他的经脉。 宿镇喘着粗气,有些唿吸困难,他的双眸上似乎也混上了一层血色,这让他找寻人起来有些困难,只能模煳的看着他早就记着的位置,不知道偷偷的看了几次的位置,那身白衣也混上红色,他的手指停在琴间,似要波动。 谭青师兄,是在担心我么? 我不该让你担心的。他调出灵力想要在经脉中游走,但是他的经脉早已经被堵的不成样子,连最基本的一个周天都循环不下来。 不该这样,他皱着眉头想:这本该就是我的灵力,如今被打入自己身中,我自然也能够控制他们。 可是碎片是通过灵力调动的,如今自己一丝的灵力也无法调动,又是如何去控制体内的那些碎片?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忽然听见琴声幽鸣,缓缓流长。 谭青本不想帮他,但是人群之中却也不能不做,只能将手按在琴弦之上,那声音仿佛是开山入眼时的一幅被烟云笼罩着的景色,随着信步游走,声音空灵忽高忽低,五音转调之处又有千万种变化。 却都静静的容纳进入了那五音之中。 宛如那日谭青师兄将灵力探入自己身中一样,不同的是,这次更纯碎,蕴含着木灵力中生命的力量,化作血液在自己的经脉的中疏通,所过之处,无不顺畅。 而这一股声音却是温柔之极,遇到被堵塞之处,却也是轻轻的碰上一碰,似乎碰了壁,却又是扭身再碰壁的另一端轻轻的碰上一碰。 这原本就是谭青试上一试,并不像用尽全力去疏通的意思,但是俺滋味却是酥麻,犹如一只小小的奶猫爪上踩在就垫了一层布料的腿上,前腿迈上去,软软塌塌的,在大腿处,轻轻踩下,酥麻瘙痒的那种羞耻感觉即刻贯穿全身,一脚抬起,一脚软软的踩上去,刚刚的嵌入那根经脉之中,就连那一段的血液都带上了清香。 重点是偏生那小奶猫一本正经的踩来踩去,丝毫没有发现自己龌龊的心思。 想要更多。 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其他经脉中的血液在嫉妒那一段经脉中的声音。 想要它触摸到血管的内壁,想要的他和自己的灵力相融,再也不走开。他浑身上下所有的冰灵力,都因为那一段声音而变得炽热起来。 然后…… 沖开了。 他所有的冰灵力都变的极为有活力,围绕在自己的内府之上,原来只是雾蒙蒙的一团雾气,奈何实在想要触碰,想要将它留下,那一团雾气自然做不到。 等他从「热血」中反映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成丹了。 金丹之中还包裹着一点木灵力,所有的冰灵力都围在其中如宝似玉的捧着,供着。 他躺在床上,其实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一段木灵力,是不是谭青师兄的?谭青师兄他是不是在自己的金丹中留下的木灵力。 这个念头但凡是一升起,宿镇就觉得自己周遭又像是被治疗了一遍一样,开心极了。 「你醒了。」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声音,却不是他想要听的。 于是宿镇干脆闭眼,就当做没有听到。 「我知道你醒了。」没想到那个声音的来源不仅没走,反而还离得更近了一点:「你不过昏睡了两个时辰,我该恭喜你,突破金丹。」 当时的场面却是有点百年难得一见,以往谁突破金丹期的时候要不是克服了心魔,要不然就是在战斗中直接提升,又或者是艰难的修炼几百年。 他倒好,在治疗的时候突破了,那会还在论道台上,一群所有的弟子都见到了如此简单的突破形式,一时之间可是将谭青奉为天人,这会只怕是玲羽还在缠着谭青大师兄让他给自己谈一段琴,好让自己直接突破金丹元婴然后就飞升呢。 「你……很不错。」反正在他上课的时候装睡的人也不少,他倒是也习惯和装睡的人谈话,倒也不觉得奇怪:「从刚开始,我教导的招数中就学的极快,并且还能够在边学的过程中就找到弱点,进行反击。」 「永不认输。」桓舫稍做了一下评价:「这些都是你身上难得的好品德。」 第32页 「但是。」桓舫他接着说道,这会的声音便有了一些严厉:「使用阴私,不正大光明的对阵,最后伤害到了还不是你自己。」 「是谭青这么教导你的么?」 他这话刚刚说完,就只见床上刚刚还紧闭着双眼的宿镇睁开了眼睛,看着他不带任何情绪:「谭青师兄从未教过我这些,这些都是我自己本来会的,你不能冤枉他。」 「我不冤枉他。」桓舫忽然又是上前一步,直接抵在他的被子边缘:「我来也只是想问你一句。」 「你愿意和我会聪辩堂么?」 宿镇微微发愣,过了许久,他才张开就像是许久没喝水一样干涩的双唇问道:「是谭青师兄让你来问的么?」 他做起身子:「是不是他不愿意见我了?因为我的不择手段?到了最后反而给他丢尽了脸面。」 「所以他不要我了?」 宿镇的动作慌张,掀起被子就要离开,去找谭青师兄。 「他并没有这么说。这一切都是我的主张。」 桓舫顿了顿,他的目光微微往门板后面一侧:「你是个好苗子,我不忍心你毁在谭青的手中。」 他终究是没有将那些事情讲给面前的这个视谭青为神一样的人,比当初杨言有过之而无不及,最终只能提点几句:「你知道杨言么?他当初的天资与你相仿,如今却成为了一个引气入体的弟子,这背后谭青做了多少,谁都难以言说。」 「你愿意成为第二个杨言?」 宿镇却站起来,他的身子因为结丹的缘故,前所未有的强壮,他站的笔直,手腕上的刺青也被好好的掩藏了下去。 怎么样看都是一个修真界好苗子。 「我便是从引气入体时被谭青师兄教导的。」 「日后纵然我是从元婴期因为谭青师兄的缘故再次掉到引气入体,我也不会忘记,在我引气入体时对我不离不弃的人是谁。」 桓舫没有说话,他转身看向房门的外面,想了想,传音入密说道:「你也都听到了。」那边并没有任何的回应,但是他的修为比谭青刚好高一个阶段,清楚的知道谭青从何时起就躲在那处:「他不仅是个好苗子,而且对你衷心。」 「你忍心将他变成第二个杨言么?」 他接下来的话还不曾开口,只听见谭青传音入密:「不会有第二个杨言。绝对不会。」 「桓舫,我绝对不会允许有第二个杨言的出现。」 他的话说完,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看见明显开心的宿镇,冷不防说道:「你跟他走,我就放过你。」 放过?为什么要放过?宿镇一时之间愣了神:「师兄嫌我给您丢脸了么?」 「师兄……不要我了么?」他这话说出的时候,感觉到自己很冷,冷的上下唇都在打颤。 第21章 宿镇的语气可谓是卑微到了尘埃里,仿佛大山倾塌,所哟支撑自己的存活的都化为虚无,只剩下山石滚着砂砾,在狂风中夹杂着唿啸一般的划过完全没有了防护的自己。 偏生的努力压制着所有的情绪,只在话尾泄露出的不舍完全无法窥见其中所有的支柱已经尽数崩塌。 谭青此时亦是思绪万千:「我说了,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在门外的时候,他想过了,虽说日后宿镇会杀死他,但那是原身,自己如今拿着未来的事情去谴责他,折磨他,毫不顾忌的去用他的资源,委实龌龊的很。 而那五年,自己跟疯魔了似得,已经将犹如恨原身那样的恨上了,可是如今看来,他到现在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他的所作所为对一个无辜的人来说,终究不好。 但若是将他放在身边,自己却也总是会想怎么样去榨干他身上的资源,去想着获得他身上逆天的金手指。 这样终归不好。 「我放过你……」谭青口中的这几个字,也只有他能明白意味着什么。 「宿镇……不需要师兄放过。」宿镇可以说是从床上跌了下去。几乎是摔在的谭青的脚边:「师兄如果担心宿镇给您丢脸,宿镇别无二话,但是请师兄不要就这样放弃宿镇。」 他慌乱的说着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只求面前的人能够将那句话收回去:「他们说宿镇天资很好,宿镇已经是金丹期了,只求师兄能给宿镇一些时间,我可以的……我绝对不会让师兄失望第二次的。」 谭青正欲的张口,视线忽然和站在旁边的桓舫对上了,桓舫脸上的表情除去教书育人一样的死板就没有什么了,今日难得戴上了谴责 「他视你如天,你怎么还忍心伤害他?」 「他的崇拜,我就该好好的收着么?」谭青反问回去一时之间竟然也忘记了传音入密:「不如你将他的崇拜好生收着?教他功法,我倒图个清闲,省事不少。」 「他愿意?」桓舫看了一眼已经惊慌失措的宿镇,颇有些讽刺的说道:「也不知道你给他灌了什么汤药,让他如此对你死心塌地。」 他扭头看向宿镇:「你可要想好了。」他指着谭青说道:「他并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样,外表纯良,日后你跟着他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他又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那事关杨言的名誉。 只能又重复了一遍那个道理: 「你还是个孩子,分不清事理我不怪你,整个凤鸣派上上下下看不清他的亦有许多,我话已至此。」他虽说是对着宿镇说话,眼神却是时时刻威胁着谭青:「若是你想明白了,自可以来找我。」 第33页 他将此番话说完,转身便欲离去,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等等。」 正是宿镇的生意,语气冷漠的,像是将身上所有的冰灵力都放到了他的唇舌之中,桓舫要是个能的东语气好坏话的人,那他就不至于被列为整个凤鸣派最讨厌的人之一了。 「你想通了?」他扭转了身子问着跪在谭青身前的宿镇。 「将剑穗还来。」宿镇说道:「我不要与你比试了。」 剑穗给出去了,还真没有什么收回来的道理。但是宿镇的眼神未免太过严肃:「你肆意诋毁我的师兄,但师兄教我尊你敬你,我若与你再战,少不了要尊你敬你。抱歉,我实在是做不到。」 他的话音刚落,只觉得身上轻轻的落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正是他给出那一条剑穗。 原本就没有什么能够将给出去的剑穗收回来的道理,但宿镇并不清楚,桓舫清楚,但是宿镇如此言论未免太过诛心,已经将他看成了古往今来第一不识好歹之人。 「我送送你。」谭青在他的身后说道,果真紧紧地贴着他走了出来,今日宿镇这间屋子倒是热闹的紧。两人刚刚走出门外,就见门口畏畏缩缩的蹲着两个人。 「谭青师兄……我们就是来看看宿镇师弟。」玲羽拖着邱明珠连忙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见两位师兄在里面,就不好意思进去,只能在门外……候着。」 她这话简直是越说越心虚,说道最后只能深深的地上了自己的头颅,装作乖乖听训的样子,可是谭青师兄没有训她也就罢了,连最爱寻人的桓舫师兄也没训她,这就让她有些不习惯了,她垂着的头悄悄的抬起了一丝丝,和邱明珠的眼神来了一个小对视,邱明珠轻轻的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放到前面。 玲羽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只看到两个御剑而行的背影。 两人早就走了。 她松了口气,直起了身子,拉着邱明珠就迈进了宿镇的屋子里头,她对这个曾经能将剑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对手实在是好奇的不行。 无论是他在比赛结束后的突破,还是刚才那些将桓舫师兄气累个半死的话语:「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是没见刚才你将桓舫他气得,见到我举止不当都没有骂人,我的天啊,他一定是被你气得骂人都不会了。」 宿镇用已经没有血色的右手支着地,缓缓的站起身来,看也不看她一眼,玲羽按照平日的脾气,早就骂人过去了,但是看着宿镇那张丝毫没有血色的脸,忽然骂不出来了。 人家突破了都像是重生了一样,浑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精力,看起来精神极了,哪里像面前这位,突个破活脱脱的把自己整成了病入膏肓。 不过…… 玲羽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宿镇这个脸色还不是谭青师兄的原因? 但是他为什么一直盯着邱明珠看?还露出了那种求助的神色? 她不由的又望向了邱明珠,邱明珠四下看了看,清了清嗓子:「宿镇真人,这个……」 她再次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就他们三个人之后,有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看了玲羽半天,才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谭青师兄只怕是生气了吧,毕竟听那位师兄诋毁自己,是人难免都会生气的,你只怕是被殃及的那条池鱼。」 「他的眼神。」宿镇喃喃道:「谭青师兄是生我气了。」 「可是……谭青师兄他没有生气的道理啊。」她其实也是有些心疼宿镇的,一点一点的给他掰扯清楚:「谭青师兄他最多是对你严厉了些,可那也是对你的期待,做不得数的,你又那么厉害,我查了查,整个凤鸣派从没有突破这么快的。」 「再说你又一直那么听他的话……」 「真的是如此?」 「当然如此。」 在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他接连重复了好几遍:「那就好……那就好。」 邱明珠抿了抿唇,莫名的觉得自己有些造孽。倒是玲羽,一脸奇怪的看着宿镇。忽然她上前去,如果不是宿镇躲闪及时,那可是差点就拍着他了:「你倒是挺好玩的,有什么难处了,就沖你刚才维护谭青师兄给桓舫没脸这点来说,将你来找,我能帮的肯定帮忙。」 那边桓舫似乎是听到了玲羽心中的咒骂,不大不小的打了一个喷嚏。 他只当是因为某人在身边看他笑话的生理厌恶,不由得将脚下的剑御使的更快些。 谁知听到身后一声轻笑:「桓舫师弟可是在生气?」他说着想要将脚下的飞剑御使的更快些,和他面对面的说话。 可是他们之间的修为毕竟差了一个阶段,谭青委实是有些赶不上,后来他干脆也就不赶上了,立在原地:「可若说是生气,也应该是我来生气才对吧。」 「毕竟桓舫师弟要撬的,可是我的人。」 桓舫停了下来,甚至转身,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谭青还能恬不知耻的说出这样的话。 「你若是将我从前的证据拿来,我也是无话可说。」桓舫停了下来,谭青也就跟了上去,高处本就安静,声音说出来无端的也就大了些:「你毁了,我感谢你。我现在只问你,对于毁掉那些证据,你是不是后悔了?」 一时之间两人身边只剩下高处自有的风声,呜呜的,吹着悲鸣的曲子。 过了许久,就在谭青以为自己要听这风声再听好一会的时候,面前的人张口:「若是你能够就此悔改,我并不后悔。我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 第34页 「桓舫,这就是你珍惜我们之间情谊的方式?」虽然在五年前已经知道了这样的结果,但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那怕是知道桓舫那样做已经是突破了他自己的道德底线,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难的一件事情了。 但是他……就是不甘心。 「你是我真心相交的第一人,我知道,你也视我为朋友,不然也不会做出那样违背你处世之道的事情,但是……」 「五年前,你有没有想过问问我。」 桓舫一愣。 「所以,你就可以笃定了我那一年来的所作所为都是伪善,都是骗你的?桓舫,你算算,我真的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么?还是我真的利用过你?」 「抱歉,我知道我这有些诡辩了。」谭青也不知道怎么,越说越激动,他平復了一会,看了看远处的云,白色的,平平的铺在蓝色的天上,纯洁的像是小孩子刚出生时候的稚嫩的肌肤。 「我或许有些对不起杨言,但是桓舫,无论你怎么想,我并没有对不起你过。」 「日后,你要是在对宿镇说那样的话,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谭青。」桓舫许久没有开口,又或是气的发抖,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着的:「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的话。你站在这里,你敢用你的良心对我说一句『你没有害过师弟去给掌门当炉鼎么?』」 他边看着,谭青站在原地,身后是一片又一片的云雾,身上的衣着,佩戴的玉佩,还有被风扬起的髮丝,无不想风道骨。 只是那情绪外露的表情,让他不是那么的不食人间烟火。一瞬间他激动的想要哭出来的样子,让桓舫真的以为里面有什么是自己没有查到的。 他甚至觉得只要谭青说出了那句话,他宁愿从头查起。 但是谭青并没有,随着两人的对峙,他激动的神情越来越淡,直到最后那张脸终于配上了他的衣着,腰间的玉佩,被风吹的飞扬起的髮丝。 变得仙风道骨,毫无感情:「或许是你给我的勇气。」他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 或许是我以为你是不同的,是可以无条件相信我的。 终究是错了。 第22章 凤鸣派的昼夜温差极大,白日间,温暖如春,晚上却因为是四面环水的缘故,凉意更甚,平日里有灵力护体,自然感觉不到,谭青也是今晚才卸了护体灵力,才觉得冷的。 这凤鸣派数来数去也只有谭青的岛上,日日花开遍地,鸟兽虫鸣的惹人喜爱,其余的,有的噼开整一片岛盖了屋子,富丽堂皇,自视威严,就像是掌门池恩阳的岛屿。 也有的开了习武场,教书室,引了流水走在大理石的下面,时间一到便是朗朗的读书声,当然这属于特别的,仅限于桓舫一人。 大部分都是像是姚烨一样,原有的树木没怎么管,只开闢了一个和尘世间差不多的几进的院子,在里面修炼生活。 「开门!开……开门!」姚烨那亲自置办的朱红大门被敲的阵阵作响,有些衙门旁的那一面击冤鼓被窦娥敲的阵势。 别说是入定了,就是你到了棺材里,也要被这阵势敲响起来。 「谁啊……」姚烨从入定中醒来,身上还穿着中衣,着急火燎的打开了房门,看到门外看空空如也,正思索着,那敲门声远远的又传了过来。 「这是哪个傻子敲大门。」他的住所可没有什么防护罩,谁来都是御剑直接来的,还有的直接推开他的房门,至于大门…… 那不就是个装饰么?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大门又是「砰砰砰」的几声:「开门!姚烨~姚!烨!」这声音这一听陌生的很,偏生的在叫累了的时候几声平平淡淡的叫喊让他熟悉万分。 他连御剑都忘记了,撒腿跑到了前门,朱红大门刚刚开了一条缝,一只如玉的手就探了进来,压在红色的门板上,更是趁着翠竹骨节甚为风雅。 就在他所有注意都在那只手上的时候,一片衣摆像是从缝里钻出来的一样,然后感觉门板的微微用力,又被外面的人叮铃哐啷推开了一些。 刚刚贴在那朱红门上的那一抹白甚为嚣张的闯入了进来,直直的压在那半扇大门上,谭青半眯着眼睛,正靠在上面,看到景色变换了,还有些奇怪,迷离的双眼聚了又聚,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正是自己叫了半响的人,这才扯出一大抹微笑出来。 「姚~姚烨……」谭青认出了来人,将倚着门框的身子一倾斜,全身的重量毫不客气的压在了他的身上,手臂揽着他的肩膀,整个身子还有些歪着,这样一来形成的弯曲差点把,姚烨掐了个半死。 「我的天……」姚烨可算是闻到他那身上一股清甜的酒香,能把那本身清淡的酒香喝成如此浓厚的样子他也是佩服的:「你这是喝了多少?」 不过身为一个酒鬼的本质,让他不由得问道:「喝的是什么啊。」 谭青笑了一会,才说道:「没,没喝多少。」他伸手将姚烨搂得更紧了:「来来来,陪我喝酒。」 姚烨只觉得自己的腿上被叮铃哐啷的一通乱碰,像是玉质的瓶子互相的碰在一起,姚烨用余光向下一瞅,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 「谭青!这酒仙醉可是咱们三个一起酿的!一百年以后的味道才最醇!」他气得连话说有些说不清了:「我忍了这么些年,酒虫上脑的的时候都没有起过要碰它们的念头!」 第35页 「你倒好!」他也顾不得支撑着个人了,蹲下去数着谭青手中的酒瓶:「一二三四五……」 「你全开封喝了!?」 谭青没了支撑,整个人有些摇摇晃晃的,听了姚烨这话也蹲在地上认真的数了一数:「没!我还剩了一坛没启封。」 「等等……」就在姚烨调整好心态觉得就剩一坛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时候,他又支着脑袋笑道:「没……没了,我忘了我来的时候喝了一坛。」 姚烨已经要气的和他讲道理了:「谭青!我们可是说好了百年之后三个人一起喝的!虽然桓舫有点不是个东西吧,但毕竟是说好的,这些酿酒的东西可废了咱们多少力气你都忘记了?你!你真是暴殄天物!」 「三个?」谭青,只听到了他前半句话,他掰着指头数着:「一二、三个?哪里来的第三个?」 他指着姚烨,整个人溶在黑暗中,像是今夜天上的月亮一样,偏偏可笑的伸出一根手指,是嘲笑他的数学不好:「哪里来的第三个?嗯?」他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喃喃自语说给自己听:「哪里来的第三个?又是哪里来的两个?」 他又指着姚烨,步履阑珊的后退了几步,忽然大声的说道:「从来就是我一个!」他将指着姚烨的手指直起来,在他面前比划着名:「一个!一个!从来都只有我一个。」 那委屈的声音,像是下一秒没人来劝他,就会哭出来了。 姚烨直起身子,上前扶住了他,好让他不至于再接着往后退:「你醉了,今天先在我这里休息吧。」 「不要。」谭青忽然又笑了起来,好像忘记了自己刚才的吵闹,将瓶子往姚烨那边递了递:「我是找你来陪我喝酒的。一个人喝太闷了,我又找不到别人。」 「我知道你今天因为桓舫,心情不爽利,我陪你喝。」姚烨接过了酒瓶:「找我一个人就够了,又何必去找其他人?」 「你……陪我喝酒?」谭青弯弯扭扭的朝着姚烨看去:「可是,我是有条件的。」 他认真极了。 认真的连眼中都没了醉意,像是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认真的时候,不由的让姚烨都跟着他严肃了起来。 「第一,你要相信我!我一些事情都是有苦衷的,你要是真的当我是朋友,就相信我!」 「第二,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不是坏蛋……」 「第三~噗嗤……」他连第三还没说完,忽然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边笑边将手中的酒灌入嘴中,呛着了,咳着了,就边咳嗽着边灌,醇香的酒从嘴角流下,流出一道蜿蜒的印迹没入了洁白的衣间,印湿了一大片。 「我……咳咳,我自己都不相信有人能这样,更何况是你们。」 「姚烨!」他忽然大声的叫住姚烨:「来!陪我喝!」 「谭青。」姚烨声音放的很轻,哄孩子一样的音色。他不知道谭青为什么会突然最就成这样,平日里又是怎么憋着的,才能到今天借着酒意释放。 但是……他看着已经明显的醉了的谭青,不禁摇了摇头,纵然是醉了,纵然是来找他了,可什么都不曾说出来。依旧还憋着什么都不肯说。 「酒不是这么喝的。」谭青既然什么都不想对他说的话,他也不好强求什么,姚烨轻声的说道:「我送你回家吧。」 「回家?」谭青歪歪头,将手揽住了他的肩膀:「你能把我送回家么?那你送我回家。」 回家?对了,他想要回家。 更深露重,谭青这么一醉酒,让姚烨一时之间都忘记了他们是修真者,寻了一艘小船,悠悠荡荡的在凤鸣派的大湖中划着名。 谭青倒也乖乖的,只在船头喝着酒,一只手轻轻撩拨着水,是不是的溅起一点点的小浪花,嘴里胡乱的哼着曲子。 姚烨听了半天,才确定按照他那博古通今的才学听来,也听不懂是什么曲子,调子很奇怪,歌词平平淡淡的不讲文法,倒也有些平仄。 大约是他家乡传唱的乡间小曲罢了。 谭青唱着唱着,又喝了一口酒。 那五年前他们三人找遍了古法,珍贵之物酿的酒,他是一口都没喝上。姚烨长长的嘆了一口气…… 念在你心情不好,我先忍着。 花香远远的飘了过来,姚烨将船停靠在了岸边,走上前去想要去拉谭青起来,却见谭青稳稳的坐在船头,扭身不过看了那处自己亲手布置的「仙境」一眼,就又扭过身子,看着姚烨奇怪的问道:「为什么停了?不是要送我回家么?」 「你果然醉了……」姚烨指着前面:「这不是你的家么?」他愣了楞:「你该不会是要让我送你回尘世间的家吧!」 「我这可做不到。」他上前搀着谭青:「你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别乱想啊!」 谭青一时间没动作,随着他的力度被搀了起来,手中领着的酒瓶已经喝了个七七八八,随着他的起身「叮叮噹噹」的发出好听的响声。 倒像是银铃一样清脆。 谭青是喝的有些多了,醉的没了气力,靠在姚烨的肩头,就这样,口中还是抗拒着:「这不是我家,我要回家,你说好的要送我回去的。」 「好好好好,送你回去回去。」姚烨应声着,自己却也知道根本无法送他回到尘世间的家里面,修真者就是这样,看似处出高人一等,无欲无求,端的是仙风道骨,可是自己的苦楚却只能是硬生生的咽下去。 第36页 实在是咽不下去了,睡一觉也就重新的消化下去了。 两人就这样纠缠着,到了他的门前。 「进去,咱们进去,你进去我就带你找家啊。」 「我……不进去。」 忽然听到另外的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正是在此等候已久的宿镇。 第23章 邱明珠和玲羽走了之后,宿镇整个人虽说是听了安慰好了些,但是整个人还是心神不宁的,心都没有落在实处。 思绪乱的很,迁怒也是怒气。 他思考着一个问题:「自己应当是去找师兄道歉的。」 他说不清是想要去道歉,还是要看看谭青师兄是不是真的在生气自己的气,甚至是想要单纯的看看谭青师兄。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谭青师兄的府邸前面。 谭青师兄的府邸很大,其中被法术笼罩住的藏书阁只是占其中的一部分,而大部分,是他能进去的地方。 并没有任何的法术笼罩。 宿镇想了想,还是止步在谭青师兄他的那一扇隐藏在花中的朱红大门之前。 毕竟谭青师兄心情可能略有不好,也很有可能在生他的气,若是自己这么贸然进去了,惹到谭青师兄,让他对自己的整个府邸设下法术笼罩,那就不好了。 毕竟他一点都不想见到那样明晃晃的昭示着「不欢迎他」的防护罩。 那说明着,他是谭青师兄唯一不欢迎的人。 怎么办,他又想去找邱明珠问问清楚了。 此时清风徐来,吹扬起了他的一缕髮丝。像是一根飘到眼前的髮带遮住了他的视线,等他将那缕髮丝勾到脑后的时候。 才忽然发现自己出来的时候心神不宁的,连衣服都忘记换一身再出来,自己身上的这一身,还是突破时穿着的,血色印在上面,褶皱的不行,哪里是见人的衣裳。 他迟疑的看着面前的被花影,树影,作画一样印上的精緻大门,连大门都如此的细心,自己这一身衣服更是配不上迈进去,可若是回去换了一身…… 谁知谭青师兄他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么一迟疑,便迟疑到了月上柳梢头,连鸟兽鸣虫都睡着了的时候。 面前的那一扇朱红大门没了灯,只剩下不明的月弯,红的有些范黑,如此一来道和宿镇通身的气质有些相配了。 宿镇正苦中作乐呢。 忽然听见不远的花径上有两人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柔柔的,又有些黏腻,正是他期盼的声音。 他忙不迭的走了过去,只看见他的谭青师兄,整个人都靠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周围的花悄悄的开在月色之中,散发着微弱的色彩,又如何能比的过谭青师兄那脸颊上的红晕? 淡淡的红色晕开了,直到鬓角,趁在他汪着一滩水的眼睛里头,今夜没有什么星星,偏生的,那眼睛里头像是倒映着千万颗的星星。 而他的谭青师兄,正用着那他双倒映着星星的眼睛看着揽着他的那个人。 哦对了,刚才他看到哪里了? 谭青师兄的脸颊,就像是等待着千年花开一样,他觉的自己的等待简直太值了,千年的花开,自己不过等了一炷香的感觉,就等来了世界上最美的景象。 那晕开的红色若是让什么颜色能来比一比的话,那便是谭青师兄的嘴唇了。 今夜不知怎的,颜色重了些,像是平日里隐藏在他唇色下的红全都浮了上来,平均的,不急不慌的展现在它的表面。 就在他以为这就已经是极限的时候,谭青师兄忽然笑了。嘴角弯弯的,眼睛也弯弯的。 好看。 他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的人就是自己的谭青师兄,他怎么会这么的稚气?那永远适度的唇又怎么会弯的那么高 「不……不进去。」声音就像是沾着蜂蜜一样的甜。 他就像是从没有吃过蜂蜜的人,第一次用舌尖舔了,有些惊讶于为什么会这么的甜,像是浓缩着世界所有美好的东西一样。 腻?才不腻呢,吃一辈子都不会腻的。 「谭青师兄?」他有些不忍打断那样的美好。 被谭青师兄揽着的那个不接风情的姚烨见了宿镇,便像是见了救世主一样,场面话也不说了,也不问宿镇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等着,直接将谭青往他那边一推。 「你带你师兄回房。我这边还有点急事。」 他发誓,他的飞剑从来没召唤的那么迅速过。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只觉得心也累,肩膀也疼,浑身上下都是酒味。 那边谭青被他着急忙慌那一推脚步有些踉跄,一下子勾住了宿镇的脖颈,两个人顺利的完成的交接。 今夜的月色委实暗了些,他眯着眼睛看了好久,才看到被他揽着的人:「宿镇?」 他扬了扬手中的玉瓶,又是那风吹过银铃一样轻灵的声音在万籁寂静的夜晚清脆的响着:「要不要来喝酒?」 酒壶明明已经空了。 谭青却突然收了回去:「不给你喝。」将玉瓶往背上一背,笑着对宿镇说道:「就不给你喝。」 「你什么都有,我的东西不给你。」 宿镇却觉得冤枉,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什么东西都没有,全世界也什么东西都没有,有的只剩下面前的谭青师兄,和他背上轻轻晃着的玉瓶。 第37页 偏生这两样东西,谭青师兄都不给自己。 「我什么都没有的,谭青师兄。」他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以后会有的。」谭青认真的看着他:「你以后会有好多好多的东西。」 「我就它了,你不能跟我抢。」 谭青看着他,用那盛满了星辰的眸子看着他。这让宿镇手都不知往哪里摆放,他忽然意识到,谭青离他是如此的近,近到那充满了香醇酒香的气味包容着自己,近到他的眸子只倒映着自己这一个人。 他都能看清楚自己的窘迫,脸颊上像是被谭青师兄传染了似得,也染上了红色。 他忽然大胆极了:「若我用以后的所有东西跟师兄换呢?」 谭青像是个小孩子的歪着头,想着这桩生意,过了一会得意洋洋的分出一个已经空了的瓶子:「那,给你……」 宿镇正要去接的时候,谭青又将玉瓶收了回来,抱在怀中,谨慎的看着面前的人:「不行不行,你要喝的话,一定要答应我的条件。」 他退了三步,眼神还紧紧的盯着宿镇看,伸出比玉瓶的颜色还要好看的手指头,在他面前郑重的竖起来一根:「第一,你要相信我!我一些事情都是有苦衷的,你要是真的当我是朋友,就相信我!」 「第二,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不是坏蛋……」 他想了想忽然觉得这一条不对劲,又重新的竖起来第二根手指头:「我就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不能生气,不能怪我!我不是大坏蛋!我只是想活下去!」 「第三……」他刚说出两个字,就噗嗤的一声笑了开,笑声轻飘飘的荡漾在花径上,比刚才叮叮噹噹的玉瓶声不知好听了多少。 却当宿镇听出了满心的心疼。 他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好好笑,我都觉得好好笑……」 「好的。」宿镇郑重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什么?」两人的声音并没有重复在一起,谭青的笑声也没有压过宿镇的声音,谭青却觉得自己听错了,他的眼神中有着笑意,有着醉意,却因为宿镇的声音闪过了一丝清明:「你说什么?」 「我答应。」修真者本就逆天而行,不敬神明,宿镇又因为自身的原因,更加的对鬼神之类的东西厌恶,此时他却像是在对着神明发誓一样,虔诚的,用尽了身上所有的认真看着面前的人。 「我会一直相信师兄,师兄日后莫说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就是杀了我,宿镇都不会怪师兄一丝一毫。」 谭青楞了一愣,过了好一会,他浅浅的笑了一声,低着头说道:「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觉。」 「对,我该睡觉了。」 他摇摇晃晃的朝前走着,连门都忘记了怎么开,整个身子趴在那已经是有些发黑的大门上,趁着衣服更加的白了,两个颜色这么一搭配起来,却是有些突兀的。 像是一片花瓣落在了泥潭上,又像是画家尝试着将两个颜色作画,却忘记了将边角晕染开,两个相差甚大的颜色就那样的叠在一起,像是用指尖轻轻一挑,就能将两者挑开。 宿镇觉得自己不喜欢面前这样的景色,他走不上前,将谭青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压在自己的脖间,两只手也相握在一起。 如此一来,才觉得是将两种颜色晕染开了。 他推开门,站在原地,忽然想下定什么决心一样,身手揽住了谭青的腰间:「我送师兄回房。」 「嗯。」谭青乖乖的应着,听话的很。没有往日那种冷漠,让宿镇觉得自己今晚在做梦一样。 他好像就清明了不过一会会,马上的,又靠在宿镇的肩头傻笑起来,宿镇比谭青矮了一点,纵然已经是偷偷的点着脚尖走了,还是让谭青弯着腰,才能靠在他的肩上。 傻傻的笑着。 「宿镇!」他从两人插手相握的指尖硬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好兄弟一样拍了拍他没靠着的那个肩膀:「你今天,没答应桓舫。好!」 「很好!」他翘起大拇指:「相当的好!」 「我敬你……」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靠着的宿镇,又将头枕了回去,还是没说出:「敬你是条汉子。」这句话。 「我高兴!你干的漂亮!」他又拍了拍宿镇那稍显瘦弱的肩膀:「我会补偿你的,我会对你好的!」 「我会证明的!我根本不是桓舫口中那样的人。」 「我会对你稍好一点!嗯,就稍好一点。」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暗示着自己。 谭青的宅子就算是再大,也该是走完了,宿镇停在了谭青的寝室门口,顿了顿,忽然觉得自己的头被轻轻的抚摸了两下。 那种感觉让他动也不敢动。 只听见耳边传来谭青师兄对他的评价:「你是个好孩子。好孩子。」 「孩子?」他看着弯着腰才能靠着自己肩膀的谭青师兄,点着的脚又抬高了些,还是没有到达谭青师兄可以随意靠着的地步。 忽然不喜欢听到他口中的「孩子」二字。 他身手去推开谭青师兄寝室门。 里面摆放着他说不出来的精细法器,谭青师兄自是个讲究人,他睁眼分辨着那些东西,却也只知道一一二二,那些摆放整齐的法器中,有一处空着的地方,甚为突兀。 他看了许久,谭青也跟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指着空的那处:「我的……我的衣服,我要等她给我做。」 第38页 他有些累了,自己趴到了床上,手仍旧指着那处:「我要等她……等她给我做。」 「要尊夫道。」他像是睡过去了,好一会他才说出了后面的那一句话:「她做的我才穿……」 这句话算是一个结尾,说完了,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嘴角依旧是翘着。 似乎是做着邱明珠师妹给他做了衣服的美梦。 宿镇却是楞了半晌,过了好一会,才找回了手脚应有的位置,小心翼翼的绕过了那一堆的宝物,走到了谭青师兄的床前,给他压上了被子。 此时弯弯的月牙好像是已经知晓自己没什么照耀的能力,换了旭日升起。 那红艷艷的,却还是比不过宿镇脸颊上的一片要红到脖颈处的羞涩。 谭青师兄……只肯穿他做的衣裳。 第24章 都说是宿醉的人会不记得自己醉时发生的事情,谭青这一觉睡了一个日夜颠倒,偏生的将那晚上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就连那弯弯的昏暗月牙照在花上的影子颜色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扶着额头,看着已经将他手指勒出痕迹的玉瓶上的红线,整个人是蒙的。 他靠在床头,将那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又重复的想了一遍,似是要找出那么一两点自己觉得自己做的英明神武的,可以抵御那日犯蠢的事情,或者只言片语也可以。 并没有。 他长长的嘆了一口气,气都快没了还是想嘆,整个人靠在床柱上,满脸就写着四个字「生无可恋。」他宁愿自己的脑袋是懵的。 又过了好一会,他像是终于从丢人般的耻辱中走了出来,掀开幔帐四下看看,空无一人,并没有想像中的宿镇立在床边对自己笑容满面的说一声:「谭青师兄好!」 这样渗人的事情发生,这让他的脚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的落在地上。 宿镇并没有在他床边候着,他一大早的就到论道台上,收了些剑穗,然后像棵树一样的扎根在了比赛台下,只等到玲羽上台。 玲羽打了好一会,她的法器是一柄团扇,团扇中的每一根丝线飞出来都像是一根绣花针,打得对方体无完肤。 她走下台去,并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台下的「那一棵松柏」直到自己走了一会,就觉得身后有人紧紧的跟着,她这才确定了那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宿镇,正跟着自己,她一歪头:「你跟着我干嘛。」 她忽然睁大了双眼,将团扇捂住嘴:「你不会因为我昨天给你说了些好话就爱上我了吧!」 「我跟你说我喜欢的可是谭青大师兄!」 「我虽然知道我人见人爱招人喜欢,但是小弟弟,姐姐针对你没感觉。」 「你太小了。」 宿镇发誓,从此之后他最讨厌的字就是这个「小」字!他冷漠的说道:「师姐你误会了,我只不过是想向你学习。」 「你是该向我学习。」玲羽点了点头,摆出了一副师姐的姿势,绕着宿镇走了一圈,装模作样的看了看他的根骨,虽然她也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你别看你金丹期,我跟你讲,你根基不稳知道么,你这突破的太快是有坏处的,师傅跟我说啊……」 她还待再说,却被宿镇打断:「师姐,我并非想要跟你学这个。」 「那你跟我学什么?」玲羽皱着眉头看着他,心想这人莫不是记仇来玩我的? 但是奈何人家那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好,狠狠的灭掉了桓舫的威风,让她对面前的人又来几分迷之好感,倒也认真的给了他一次机会:「你说啊,你不说清楚,让我怎么考虑自己是不是要教你?」 宿镇压了压嗓子:「师姐,我想跟你学做衣服。」 「啥玩意?」玲羽向后勐的一跳,手中的团扇此时也不是仅仅的遮住嘴那么简单了,直接脸都全部的遮住。整个人躲在团扇后头喃喃自语:「坏了坏了,我就知道自己人见人爱的,这完犊子了,这小伙子明显是爱上我要跟我套近乎。」 「不然哪有男孩子学做衣服的啊。」 「唉,早知道就不对他微笑了。」她用团扇轻轻的打了打自己的嘴唇:「玲羽啊玲羽,你不知道自己微笑的杀伤力有多大么?这下好了又勾上了一朵烂桃花。」 她那边的喃喃自语声音倒是也没放小,倒是让宿镇听了个清楚,他皱着眉,似乎有些不耐烦,但是自己对这缝纫确实是一窍不通,也不能让师兄穿不好的衣裳,他想了想,邱明珠做的不好看,倒是玲羽做的衣服好像倒是能让师兄夸赞两句,这才来「不耻下问」来了。 「师姐。」他说的很是诚实:「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我也不喜欢你,我只想跟你学缝纫。」 「那你一个大男人学缝纫作甚?」玲羽还是一百万个不相信。 「给谭青师兄穿。」他说的义正言辞。 「啥玩意?」玲羽忽然发现她对宿镇的看法有些太片面了,跟他对话之后,才觉得这一副冷漠的面孔中住了一个笑星:「你也想给谭青师兄做衣服穿?」 「好呀。」她一口的答应下来:「反正我也不喜欢邱明珠那个小妮子。我就教你做衣服,到时候你做的一等一的好,让谭青师兄穿不了别人做的衣服。」 她悄悄的靠近宿镇,想要戳一戳他的肩膀,却被宿镇躲了开来,但是不妨碍她依旧猥琐的笑上一笑:「到时你就帮我看住谭青师兄,让哪个小妮子做的衣服都上不了他的身!」 第39页 宿镇不置可否。 她只当是宿镇默认了,绕着宿镇转了一圈,这会是用专业的眼光看看他的手指头:「虽然是男人的手,粗了些,但也算是细长。」 「我就认了你这个小徒弟。」 她带着宿镇回了自己的岛上,她的岛屿比不上谭青那样一个人独占一岛,却也不过是三四个师姐妹一通住着。 她边说边带着宿镇往前走:「我跟你讲啊,做衣服除了缝纫的手法,阵法运用自如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审美……」 「朱红不能与黛绿配,褐色不能与土黄配,月白不能与……好像月白怎么配都还可以。」她给宿镇传授着经验,忽觉得自己就算是再怎么说都比不上动手做上一做,指着不远处被染色了的布料问道:「就说谭青师兄吧,你要是给谭青师兄做衣服了,要选哪块?」 宿镇抬眼过去望了望,忽然看见在一阵浅白中鲜明的像是染坏了的绛紫色,在其中飘飘荡荡,像是那晚上谭青师兄靠在夜晚上的那扇门上的颜色,手指坚定的指向了那个颜色:「那一块。」 纵然是乍一看不合适,但是他却是喜欢极了。他愿意慢慢的做,慢慢的晕染,让两种颜色贴合在一起的。 「啥?」玲羽一脸惊讶:「你说那块绛紫色?」 「大哥那是染错的。」玲羽确定了之后一脸的「你一定是想气死我让后好继承我的布料。」的表情。 「你不知道男弟子服只能是白色么?」她的大手一挥,包含了除了那块布料之外其他的颜色:「我是让你在其中这么多浅白的颜色中选。」 「绛紫色,亏你想的出来,谭青师兄又不是魔教中人,为什么要穿那个颜色。」 「算了算了。」玲羽一脸的孺子不可教也:「教你啊要从头开始教起,你还是先给我学刺绣吧。」 「到时候刺绣学好了,再用灵力绣上几种阵法,让师兄穿的也舒服些。」 「至于颜色嘛。」她可就不指望宿镇了:「到时候我给你选。」玲羽是第一次当师傅,但是那个小师傅倒也认真的很,找了细线,又一点一点额划出花样,还给宿镇绣出了几种针法让他学着绣,宿镇倒也学的认真。 她教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这会正是大比,你忙得过来么?」 「忙得过来的。」宿镇抬起头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我是不会让谭青师兄失望的。」 玲羽却觉得他在说大话,又害怕自己这么「不务正业」的一教,让宿镇比赛失败了,还不被谭青师兄斥责啊。 连忙的示范了几种封口的缝法,又让给他一个绣棚,送佛似得把他送出去:「你就先学这几种,等下的我等比赛之后再教你行么?」 于是乎,谭青再次看到宿镇的时候,宿镇左手乖乖的扣在身侧,右手本该是扣在剑柄上的手指却蜷缩在袖子里面不知道做些什么。 「你在做些什么」 宿镇将右手伸出来,只见他的食指和小指上抻着一块洁白的布料,拇指和中指之间却捏着一根比头髮丝还要细小的针, 拿出来额时候,那块布料上整整齐齐的被封着口,封了边,上头绣着翠竹的影子也能看出来一半了。 「这……这是什么」谭青险些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又是吐了一口气定睛看了又看,还是有些不确定:「你这是……绣花呢?」 「是。」宿镇承认的这叫一个义正言辞。 让谭青一时之间以为自己穿错了书,穿的是《笑傲江湖》。 「你……这……」他舌头绕了半天都找不出合适的词彙,想要骂上一骂,说他歪门邪道。长长的唿了一口气,想着自己醉酒时说了要对他好些。 便皱着眉头,思趁着对他好些吧。 「你别因为这个耽误了大比。」 「不会的。」宿镇眼睛亮亮的答应了下来:「练功打坐揣摩功法,宿镇都会比原来更加努力的!」 他一扭头就又想多了些:书中好像没说宿镇好这一口啊,是哪里出了差错? 第25章 说对他好,哪怕是在醉酒中的,谭青果然也是对他好了些。 和原来天差地别! 不仅仅是比赛一场不落的看了,功法随时教导,就连他不务正业的学习刺绣,都认认真真的表达了对他的支持。 宿镇过上了梦一样的生活。 宿镇不仅仅发现谭青师兄并没有说他学习缝纫是不务正业,不仅如此,他在每一场比赛之后,都能看到那个他最想要看的身影。 所有的弟子服都是白衣服,他似乎只能认得一个人的,只要他往那里一站,其他的白色,那就不算是白色了。 自从他升了金丹之后,和其他的那些内门弟子们算是有了一战之力。在加上谭青站在那处的加成,更是每次战斗都是拼尽了全力,这让他的剑穗在前十的榜单上稳步向前,压在了第十三名。 就算是这样,他手中握着的,还是那柄弟子剑,坏了,就换上一柄,始终不肯祭出法宝,所有人都在猜测他的法宝究竟是好到什么程度,让他连法宝都不祭出就能赢了比赛,祭出法宝那还得了? 不过名次到了第十三名之后,他的名次倒是不升不降了,因为剑穗比他多的,稳重,不再将剑穗递给他比赛,宁愿是递给那些比他差的人,虽说随着比赛的举行时间长了,递剑穗只能十名之内的递与,还是统统的将他绕开了。 第40页 而他也不是什么会主动递剑穗给别人的人。 不过名字这么不上不下的钓着,倒是让他起了递给别人剑穗的心思。 他正思考着,一根剑穗很是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宿镇抬头一看,是第五名。这意味着如果自己赢了他,那前十名的位置只要自己不再输给他人,那一定是稳的。 他接了。 剑穗刚刚接到手,就见那个第五名找掌座登记了比赛时间。 谭青走到宿镇的背后,他所想的可是比宿镇想的要多些:「他为什么会给你剑穗?」第五名的名字叫做沈玉,凤鸣派再怎么说也是号称是名门正派的。 哪怕是心思龌龊,行为骯脏,在表面看来,所有人都装的道骨仙风的人模狗样,除了那个沈玉。 如果凤鸣派找什么魔教的奸细的话,第一个找的就是他,招他入内门的人可算是毁了不知道自己多少次肠子,心想自己脑袋是进了整个凤鸣派的湖水才招了他进来。 他那师傅不知道再第几次骂他「孺子不可教也」的时候,就放弃了他。奈何人家天赋好,自己摸索着修习上金丹中期。 平日里不走寻常路,总喜欢在门规的灰色地带游走,偏偏又实在抓不住他什么把柄。 桓舫在整个凤鸣派第一个盯着的是谭青,第二个盯着的就是沈玉了。 「所以说……你惹到他了么?」 「宿镇见都没见过他。」宿镇看着谭青回答道:「师兄不必为我担心,宿镇一定会赢给师兄看的,宿镇今日就上榜上的前十给谭青师兄看。」 「我倒是希望如此。」谭青摸着宿镇的脑袋,宿镇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姿势,但是谭青师兄难得的肯靠近自己,也就乖乖的低下头让他摸了摸。 「他歪门的东西多了去了,你最好小心些。」这一点谭青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只能叮嘱这么一句,倒是在一旁凑热闹的玲羽运气好,上了榜单第九名,倒也闲的没事干,跟在他们身边,看了看谭青师兄,可算是献上宝似得,凑上来说道:「谭青师兄,我听说这个沈玉可是土灵根的,向来土灵根的无非是数个土墙防守为主,倒是他,本命法宝是个骰子,骰子的每一面都是一个阵法,他每个阵法都是进攻性的,还能和自己配合的游刃有余,哪怕是比赛了这么多场,我也没见过他将所有的阵法都掷出来。」 玲羽盯着谭青师兄说了半天,好像是才意识到自己是说给宿镇的,连忙将头转向了宿镇:「你可要好好努力啊,小徒弟。」 这些日子以来,谭青倒是知道了玲羽和宿镇走的进,他不由的想到书中宿镇追求邱明珠的时候,那叫一个用心良苦,邱明珠个子矮,他就估计缩了个子换了个身份与她想交。 如今凤鸣派上上下下大约应该是知道自己在追求邱明珠,所以……宿镇的眼光放到了玲羽身上? 他越想越觉得对,宿镇为了追求玲羽而跟她学刺绣,那是完完全全合乎道理并且是相当可能的事情! 他也是个专一的,自然认了邱明珠,自然也不会去招惹别人,玲羽在书中并没有和宿镇走到一起,如今在他这个「同人本」里头走到一起了,他倒也乐见其成。 他正想着,沈玉已经找掌座登记好了比赛时间,他走过来,看也不看站在宿镇一边的谭青,对着宿镇说道:「小师弟,掌座说了,现在论道台刚好空着,你请?」 他眉毛一挑,做出请的姿势。 谭青在背后看着他们两个,倒也不生气自己被忽视了,他眼中要是有了自己才糟糕,不过他们这个见面倒也有趣,如果说未来邱邸是他左右,那么面前的这个沈玉就是他的右手。 他的确是魔教的奸细,却是一正一邪,做事情全凭自己的感觉来。如今他眼瞅着要虐宿镇了,谭青却在想宿镇未来的右手已经是金丹中期,而他的邱邸呢?还是个只知道出去玩的小娃娃。 唉…… 他不由的嘆了一口气,再将视线转回台上的时候,两人已经摆好了阵势。 那沈玉可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卧底,整个凤鸣派上上下下女弟子向来爱美,管得不严,倒是男弟子,穿的必须是白色的弟子服。 就是他身为整个凤鸣派的大师兄,也只敢在衣摆上做些小动作,哪像他,倒是穿着凤鸣派的白衣,可是中衣却是实打实的绛紫色,人家倒是也不搞那穿在里面的名头,将外面的弟子服脱了袖子,只繫上了腰带,整个弟子服松松垮垮的和下摆融在一起,上面那层绛紫色配上那一头的长髮可是招摇的很,若是有人问起来了,人家倒是义正言辞。 指着玲羽她们的岛屿说道:「小师妹们染色总是要染坏,我瞧着可惜,就做了中衣来穿。」 倒也奇怪,从此之后每次她们染色布匹,总会有那么一匹给染坏了颜色。 他眉毛斜飞入鬓一样,挑眉的时候总有一种邪恶的感觉,偏偏长得还很好看,如此:「一脸的我要将你带坏」的表情看着宿镇。 只可惜宿镇所有的视线都放在了他穿着的中衣上,那颜色委实刺眼,他右手的小动作都因此停了下来,握紧了手中的弟子剑。 沈玉斜斜的一笑,拇指中指合在一起掐了一个诀,整个场地中间骤然的出现了一个骰子,通体土褐色,还带着碎渣,每个上面都用朱红点的着点数。 第41页 「开始吧。」沈玉倚在比赛台子的阵法上头,像是斜斜的看风景一样。 宿镇生来真的没有什么礼让的念头,他既然说开始了,那他的目光的就狠狠的盯着沈玉,既然操纵法器的是他,那么那个骰子再千变万化,只要将施法之人制住,那法器还怕什么。 他抱着这样的心态一个健步冲上去就要去破他的护体灵力,旁的人的护体灵力不过是在皮肤上的一层,他倒好,整个骰子之内,大半边场地都充斥着他的护体灵力,加上土灵力本就善于防守,宿镇估算错了位置一剑没有突破。 他退在原处,目光放在骰子上,想了想还是应该从沈玉哪里入手,他的掐了一个剑诀,手中的那一柄弟子剑忽的变化出了九柄飞在他的身侧,快速的旋转着…… 沈玉跟看小孩子写字似得,还做出了衣服让着师弟的表情:「本来想着先让师弟掷骰子的,这样你也不会说师兄我欺负你了,如此一来,那我便帮你掷了这骰子。」 他说着,依旧是倚在那灵力罩上,指尖轻轻一点,原来只会掉渣的骰子飞速的转动了起来,两息之内停了下来,停下一个血红的「三」上。 而在这两息之内,宿镇又是两次的试图突破他的护体灵力。 未果。 地上忽然出现了许多的地刺,宿镇试图御剑而起,却被地上有什么东西牵扯着,根本只能跳跃一下,整个论道台他们比试的那么一小块上,布满了地刺,只在每一息的时间会空出那么一小块的仅供一人站立的地方。 若是在一息之内赶不过去,很明显的就等待着被地刺狠狠钻入自己身体之内的疼痛!宿镇躲的很快,直接躲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整个台上都像是他的残影一样,又是一个空地,宿镇站了上去,看似躲着的时候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沈玉,在它第二次变换的之后直接脚踩在冒出的地刺上,身边围绕着的弟子剑瞬间突破了他护体灵力,朝着沈玉本人刺入。 却见沈玉不过是斜斜的看了他一眼,食指挑了一挑,场中的骰子就又换了一个面。 地刺一瞬间全部没有。 在他的面前,从天而落一道闪电,噼在他的每一根弟子剑上。 所有的弟子剑从剑尖到剑柄,统统的变成了飞灰,融入了骰子之内。 沈玉却嫌弃还不够打击他似得,手指一动,骰子又换了一个面,是个「一」 整个骰子变成了黄沙,而宿镇本来欲攻向他的时候,整个人却倒在了地上,似乎连唿吸都变得困难。 第26章 那黄沙里面混杂着不对的气体,他浑身跟的灌了铅似的站不起来。 宿镇干脆闭气,但是已经吸入的气体让他沉着身子,连脑袋都变的昏昏沉沉的,他的咬咬牙,趁着的沈玉欣赏他的狼狈的时候,将金丹中的冰灵力灌注自己所有的经脉,才算是得到了一丝清明。 所有的弟子剑的都被他收入骰子中,就算是他想要召唤它们也已经做不到了,宿镇分神去看了看时刻关注着比赛局势的谭青。 两人的双眼一对视,他忽然点了点头,心中就算是再不舍,亦是召唤了一个剑诀。 整个黄沙中一剎那破空时的明亮,剑锋划破了黄沙,来到了他的身前。 宿镇握住,感觉自己脑海中的清明又多了许多。 他还是没有放弃直接进攻的沈玉的打算。 却是不敢生死剑离手,剑尖一指向场中,原先骰子那处忽然连根而起一颗藤蔓,疯涨之处,裹住了所有在空中的黄沙,土生木。 这生死剑,恰恰好是克制他的。 「你一个冰灵力的,竟然能使出木灵力的法器,有意思。」沈玉的眼神中终于有了点兴趣,整个手在空中做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地上原先被吞噬了他骰子他不管,又是扔出了两个。 「通常我一个骰子就能解决问题,你还是第一个让我能将三个骰子同时扔出来的人呢。」 「一百二十个阵法,请慢用。」 如今在碰那个骰子他就是傻子,他连一丝一毫的眼角都不曾看向它们,眼神直接盯着的面前的沈玉。 木生水,而水他可以祭练成冰。 他将的身边所有能够掌控的了的水灵力都的举起起来,化成冰刃,只等着一击。 脚下的阵法随之变动,他也渐渐习惯了几种变法,能够游刃有余的抵抗着,是不是还反抗一下,但是等级的压制一直让他无法从被动中走出。 整个人就算是有了生死剑的帮忙看起来也只是的输的不至于那么难看。 纵然是这样,宿镇还是狠狠的盯着的沈玉的破绽。 找到了! 在他的指尖,他每次动用之间去变换骰子的方向的时候,指尖上所有的灵力都会被骰子吸去。 他盯着沈玉下一次的手指微动,就是现在。 所有的伺机待发的冰灵力全部从那个漏洞中钻了过去,只要他的冰灵力钻开口子入了他的血液之中,他就不信沈玉一个土灵力的人能够炼化的了。 却在拼尽全力的那一剎那,被他之间中突然的出现的弟子剑尽数挡了回去,他整个人爆发出比金丹中期还要高的威压。 全部压向了宿镇。 宿镇被压的动弹不了,只能护着手中的生死剑,好让它不至于在这样的威压之下崩坏碎裂,这可是谭青师兄的法宝,若是生死剑出了什么事情,谭青师兄会遭受反噬的。 第42页 犹如猫戏老鼠一样,沈玉悠悠闲闲的将走向宿镇:「怎么样,小师弟,还不认输? 宿镇只当是没有听到,眼睛的盯着的沈玉上上下下,想要找出另一个弱点出来。找到不到…… 怎样都找不到…… 此时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子,怎么样,要不要藉助我的力量?」 「异魔老祖?」 异魔老祖沉睡的够久了,没有被他骚扰的时候似乎过的太过美好,都让他忘记了自己曾经被他骚扰的苦果。 而他上一次如此问自己的时候,就是在外门升内门大比的时候,那时候自己答应了他,然后所有的弟子被他的所屠杀,辛辛苦苦凝聚的灵根,也废掉了。 「不。」他眼中闪过挣扎,杀死面前的人他自然是心甘情愿的,但是若是将谭青师兄帮自己好不容易达到的净丹修为也尽数泄尽,他绝对不愿。 「谭青师兄会失望的。」 「谭青师兄?」异魔老祖跟着念了一遍,忽然在他的脑海中说着:「你说,你大比进入不了前十,你的谭青师兄会不会对你失望呀。」 「你的一身灵力我有办法用魔气帮你掩饰,没人会知道的。」 「但是……」他在宿镇的脑海中诱惑着说道:「你要是门内大比没有进去前十,这个我可没办法帮你掩饰,你的谭青师兄可是只对你提出过这么一个要求,你忍心让他失望么?」 「不能……不能让谭青师兄失望。」他轻轻的念出了声音,紧紧的盯着沈玉的瞳孔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这时候,在整个比赛的保护罩内,谭青可不知道他如此被蛊惑,自然不会有另一段专门针对异魔老祖的琴音弹奏出来。 「对,就是这样。」异魔老祖难以掩饰着心中的快意:「对,就是这样,上行内府,下流涌泉。让力量灌注你全身。」 他所有的魔气从宿镇的手腕上滋生出来,飞速的侵占着所有的地方,丝毫没有任何的阻拦,他自然知道要一山不能容二虎,要废除掉他通身的精纯灵力,对于宿镇来说是有多么的生不如死,那种疼痛是灵魂上的。 却忽然奇怪的发现,自己所有的魔气都和他身上的冰灵力融合在了一起。 「不……这不可能,魔气和灵力是不可能融合在一起的,除非是她,除非是她……」他这一辈子只见过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本事:「小子,你是谁生的?」 他的问题急迫,恨不得将自己化身为实体,将的宿镇的脖子掐住,逼问着他口中的那个自己梦寐以求的答案。 这一次魔气的进入忽然出乎他意料的顺畅,没有那时候让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萌生发芽变成苍天大树,反而觉得从没有今天一样的清明,反而觉得从前想不通的,看不清的,都明明白白的展现了出来。 反而觉得,自己想要,那就要啊。 他的视线从动摇渐渐的化为镇定,看向了在看台上的谭青。 谭青却并没有看他,他看这另外的一个比试台上,台上又是教书育人一样的教导,不过那个对象是他难得称得上是厌恶的一个人——杨言。 扭过头来,看我啊。 他皱着眉头,像是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谭青吸引了过去,从一开始沈玉就有很多的机会结束这一场比试。 但是他偏偏的看着,并且伴随着他手腕上刺青的显露,笑容越来越大:原来,我们也是一样的啊。 他还侧了身子,将骰子换了一个阵法,让那漫天的黄沙掩饰住了他的刺青。 可是,当宿镇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就有些不开心了。 将手中的弟子剑高高的挥起,毫不留情的斩了下去。 如果他的剑尖到了宿镇身上的时候,宿镇还没收回他的视线,那么他可不管宿镇是不是自己的同族,定让他身首异处。 那剑尖划到了他的脖颈上,宿镇的视线还没有收回来,不过轻轻的一抬手,自己手中的剑柄就像不受控制一样化作一条黑蛇收在了他的胳膊上。 越缠越紧。 「我好心帮你,你还恩将仇报。」 「看不出来。」宿镇站起身子,看着面前刚才将他戏弄的沈玉,还要再战。 忽然看见自己面前一条一条的暗器袭来,自己抓在手中,才发现是一把剑穗,乱糟糟的团在一起,数不清有多少。 「掌座。」沈玉懒懒散散的举手:「我认输。」 不等场内黄沙散去,宿镇就已经跳下台来,献宝似的将剑穗捧到了谭青的面前:「师兄你看,我进前十了。」 谭青像是没听到一样,视线还放在那边的比试台上,似乎已经比完了。 杨言走了下来,轻轻的朝着谭青点了点头,笑了笑。 直到他走远了,谭青师兄就像是才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一样,扭过头来问道:「嗯?什么?你赢了?」 「对。」宿镇收回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笑了笑:「我进前十了师兄。」 「那就恭喜了。」谭青也挺高兴,他身手去摸了摸宿镇的头,宿镇也乖乖的让他摸了摸。 「小子,你妈……」 「滚,闭嘴。」宿镇忽然发现那个老不死的声音对于自己好像是少了几分蛊惑的味道,现在只是听的烦得要死。 像是那个异魔老祖自己收回去的。 第43页 「谭青师兄,我有事先离开一下。」他的视线一直朝着刚才杨言离开的方向看去。 在得到了谭青师兄的同意之后,便绕道还是走上了杨言离开的那条路。 杨言手中的法器是他常见的玉瓶,似乎引气入体的修为还是没动。站在不远处谭青看不到的位置,像是在等他。 「恭喜宿镇师弟。」他笑着说道:「这次传承之地,肯定有宿镇师弟的位置了。」 宿镇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杨言虽然是恭喜他的语句,但是严重的挑衅他绝对不会错认,他能够挑衅他什么? 还不的等杨言说出准备好的刺激他的话语,忽然感觉什么东西摔在了自己的脸上,随即掉在泥土之中,仅仅剩下了半截穗子。 正是他所想要的那一条挑战他的剑穗。 第27章 谭青和玲羽他们又说了一会话之后,才想起叮嘱宿镇两句,却发现的他已经不见了。这样的发现让他皱了皱眉头,不禁思考起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漠视他了。 他看了看天色,并不算太晚, 那根剑穗刚刚给出,宿镇只觉得痛快,身上的所有毛孔都觉得痛快,不过刚刚转身,在看到寻过来的谭青的时候,那日谭青的话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那让他莫名觉得刚才所有张开的毛孔都充斥着他都无法抵御的冷意。 「你在这里啊。」谭青站在绿荫之处,影子掩盖在那交错的树影之中,随着他向着自己的靠近,影影绰绰的树影外,他的影子突兀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脚边,慢慢的盖上了自己的膝盖。 他笑着的看着自己,视线不曾偏移:「我找了你许久。」 「我想来问问你,你要不要去庆祝一下?」远处的打斗声,枯燥的蝉鸣,都在他的声音下变得悦耳极了。 此时他好像是才看到身边站着的杨言一样,冲着他点了点头,随即又将视线的转向了宿镇,双眸看着他,似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宿镇只觉得在他的注视下心都要化掉了,过了好一会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好。」 「忘记恭喜师弟了。」他侧头礼貌的看向了杨言:「师弟也要一起么?」 「不了。」杨言牵了牵嘴角,却发现自己连嘴角都牵的那马的牵强,一个浅的不能再浅的弧度:「你和师弟好好庆祝。」 他后退了两步,似乎是主动退出一样:「我晚些再来找师兄。」 这声师兄说的稀疏平常,却让谭青着实楞了一会,从什么时候起,这一声不带任何其他意思的师兄二字,都让他觉得怀念。 「将生死剑召出来吧。」谭青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一时之间有些忘记了如今宿镇已经是金丹期,根本用不着他护着御剑。而宿镇好像也忘记了这件事情。 若说这里有什么好去处,谭青自然认为应该是自己的岛上,但是宿镇天天的在这里生活,未免有点,太随便? 「你有什么的想去的的地方么?」谭青问道。 「听师兄的……」 听我的?然后谭青就恬不知耻的选择到了曾经带邱邸来过的地方。 并且接着恬不知耻的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喜欢这里。」 反正邱邸喜欢。 此时炊烟裊裊,斜阳西挂,给整个集市都带上的一团温柔的暖色,像是染了旧色的记忆。小吃的气息传入了鼻尖:「喜欢的。」 「想吃什么我……」他下意识的一掏干坤袋,忽然找不到那时候应该剩下的银票,好像是拉在了邱邸哪里? 难不成又要接着当? 他正想着,却见宿镇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张银票:「师兄可有想买的东西?」 「你……自己买就好。」谭青抽了抽嘴角:「咳咳,想买什么自己买,别亏着自己。」 他忽然大着胆子将银票塞到了谭青的手中:「师兄看着的帮我的买吧,我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谭青还能说什么?好在那个银票面额较大,够他从街头买到街尾:千层糕、香偱饺子、破酥包子、茶干…… 他越买越熟悉,这些东西他是不是给邱邸也买过一份?他忽然扭头看着站在身后笑容满面的宿镇,将手中热腾腾的千层糕递给了他:「这些好像你应该挺喜欢吃?」 毕竟当初自己买给邱邸的时候,就是参照着小说里面的主角喜欢的东西来买的。 「……嗯。」宿镇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收了,抱在怀里,像是捂着什么宝贝一样,又是过了一会,才放到嘴边,像是一个小淑女一样,轻轻的啃食了一口。 他的眼眸低低的垂在手中那一片薄薄的云片糕上,又小心的抬起来看了看谭青。这才大口大口的将剩下的云片糕吃完。 「嗯?」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没有听清楚的宿镇所说的话,发出了一个询问的声音来,短短的甚至没有周围卖唱人手中的乐器声音高,更妄图和这条街道上那些叫卖声相比了。 但是莫名的,在宿镇心中听来,像是刚吃进去的云片糕,甜甜的,化作了一根轻轻柔柔的尾羽,搔在了他最柔软的地方。 「师兄买的,都很好吃。」他说着,将手中的零食仅仅的出揣着,又生怕是压碎了,连忙的放缓了力气。 「你喜欢就好,接下来还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么?」像是刚才那一声轻轻的「嗯」谱成了曲子,用温柔做了基底,带着颤音一样的磁性,一点都没有浪费的全都扑在了他的身上。 第44页 「师兄,我还想去一个地方……」他想要学着谭青说话,声音轻柔放缓,听起来每一寸皮肤都像是沐浴着阳光,但是他的声音刚刚从唇舌中发出来,才传入他的耳朵里,宿镇恨不得就将刚才所说出的话全部都咽下去,咽的干干净净。 难听死了,哪里比的上谭青师兄。 「想去何处?」 他从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羞愧中抬起头来,还是不想要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当铺。」 「当铺?」 但是口口声声说要去当铺的人,到了当铺门口又是神神秘秘的像个羞涩的新娘子,自己话都不会说了,还是不肯让谭青进去。 不过是一间普通的当铺,台子高高的,伙计坐在类似于监牢一样茂密的栏杆后,眼睛眯着,像是一尊雕塑,外面的事情都传不到他的耳朵里,眼睛中。 直到供当东西人垫脚的砖被宿镇踩了上去,伙计的眼底下露出一个毛茸茸头颅出来,他才斜斜的看了宿镇一眼,声音拖长的和无常鬼索命一样:「当……什么啊……」 宿镇偷偷的看了一眼在外面站着的谭青,双手偷偷的变换了几个姿势,搞了一个隔音罩出来,才从干坤袋里面掏出一个锦盒来。 放到了那个高台子上。 那伙计看的眼都直了,盒子上的木可不是什么紫檀木那么的简单,清香无比,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加上上卖弄雕刻的花纹,细緻的连头髮丝都能数清楚。 更不消说镶嵌的宝石了,光彩夺目。 好东西!他连坐都坐不住了,立刻站起来,就等着宿镇开个价。 谁知宿镇将那盒子粗鲁的打开,反倒是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连摺痕都看不出的纸来。 伙计只当是什么宝贝,谁知上头签字他熟悉的很,这不是他们的当票么? 「这件东西,还在么?」 伙计拿着那张当票看了半天,又出去了一会,再回来的时候,身前站着一个人正是当铺老闆:「小公子,那玉佩还在,可是那价钱……」 他的话还没说,只听见的桌子上被拍上了厚厚的一塌子银票。 掌柜的点了点,笑着说道:「这位小公子,还差些。」 那些银票就是他给出去的,更何况还少了一两张,怎么可能够。 宿镇眼睛斜到了刚才伙计一直盯着的盒子上:「再加上那个。」 掌柜的笑容不减:「还是差些。」 宿镇顿了顿,想了想,竟从袖口中壮士扼腕的掏出一堆东西:「再加上这些呢?」 掌柜的身手抖落开,那是一幅一幅的绣画,绣着功力高深,针脚绵密的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却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绣线,纵然是白布白线,换个角度,那亦是流光溢彩。 「小公子,你看……」 他的还没说完,自己的脖颈之上就被横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伴随着宿镇自带的冷漠语气:「那枚玉佩,我今日定要拿走。」 谭青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当是宿镇也早就来习惯了,也当东西当习惯了,要不然怎么能有银票这种世俗之物? 月亮都挂到了天上,今日好像是什么好日子,摊位上的人非但并没有随着夜晚收摊,反而各自挂上了灯笼。 一个接一个的,整条街都像是被灯笼串起来的糖葫芦。 一个一个看来倒也有趣。 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人头攒动,还有舞龙舞狮的,谭青向旁边的河边走了走,看着人稍微少点了,这才又转过身子去看街上的人,一对一对的,情侣尤多。 今日是上元灯节? 他正想着,忽然听见一声烟花响,头顶上燃起火树银花,铺满了整个天空。 过了许久,他才感觉到宿镇的声音:「师兄,这是什么?」 「烟花。」谭青说道:「通常是节日,又或者是倾诉爱意的时候……」 「嗯。」他轻轻的听着谭青的声音,脑海中的思绪却跑到了刚才: 师兄在灯下,像是漫天星河都坠下,缀在他的衣角…… 而此时,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倒映在水中,相叠覆在一起。 至于他挑战了杨言的事情,今天实在是太美好了,让他实在升不起破坏它的心思。改日再说吧。 第28章 今夜的月色十分美丽, 谭青回来之后轻轻一挥手,息掉了自己房屋中的灯光, 被照的光洁明亮的白玉地板上,瞬时裹上了一层银辉, 清冷幽暗。 像是冰凉的水一样的绸缎, 披在了身上, 冷凝的月色拉长了他的影子, 盖过了房门, 脚步都没了声音, 房门的推开亦是悄无声息。 在经歷过了那样的热闹,将宿镇送回去的谭青忽然觉得这样的清冷也别有一番意味。他微微的侧开了身子,让月色进入自己的屋子。 心里面盘算着这样的月色应当的配上什么样的茶具才能相得益彰,鼻尖却不知什么时候捕捉到了一股冷香。 「谭青师兄。」杨言从阴影中迈步出来,可他仿佛也似一股阴影,月光都照不亮他的面容,他踏在门前那一片银辉上.:「去玩的可还开心?」 「有事吗?」又是那怪异的「师兄」二字, 调高了声调,放轻了语气。像是一条阴湿的蛇,谭青十分不喜:「杨言师弟。」 「没事就不能来师兄这里了么?」杨言笑着:「师兄可是说过,这里永远都是我的家呢。」他将手轻轻的放在那灯笼上,它已经被谭青熄灭了,发出灰暗的没了生命的死寂, 仅仅剩下一个还算精緻的空壳子。 第45页 他仿佛也如同这个灯笼一下, 熄灭了光, 只剩一个空洞的皮囊。他曾经,也是发过光的。 「师兄以前也经常带我出去玩耍。」他勐然的将视线黏在了谭青的身上,他知道的,那灯芯虽然是被谭青熄灭了,但是知道是谭青想要,他便随时可以点燃那美丽的,散发着耀眼光芒的灯芯。 让它不在灰暗死寂,从而变得流光溢彩,就像是之前一样。 「如今,师兄好久没有和我一起出去了。」他悄无声息的向前一步:「师兄疏远我了么?还是……师兄嫌弃我了?」 「嫌弃我是个炉鼎?」杨言语气十分委屈,仿佛在沖谭青撒娇一般。 「我并没有嫌弃你,是你自己在嫌弃你自己。」谭青本欲后退,但是退了岂不是印证了他刚才所说的话?只能硬生生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离自己原来越近。 离得近了,更能看清杨言眼中的阴霾,若能吞天噬地,毁灭这人世界的一切。 「师兄,你说那日,若是你吃下了池恩阳手中的那枚丹药,你说咱们的生活会不会很不一样?」杨言像是没有听到谭青的那句话一样,兀自喃喃:「可能是在这世间随意的一个地方当着散修,如果是师兄的话,我是愿意与你双休的。」 「杨言。」谭青冷漠了打断了杨言的妄想:「就是再重来一次,我也不会吃下那枚丹药。掌门若是想要藉此举让你看清我,那你就应该将我看清,我谭青就是个天生怕死的人。」 「而你,也远远达不到能我为你而死的地步。」他狠下心来不去看杨言,接着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我欠了你,但是犯不着以命相抵。」 「师兄这话说的委实伤人。」杨言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可他知道自己的表情还能控制,可他的心如何控制,那些黑暗往事,全都存在里面,夜深人静之时,那些往事就会化成吃人的毒蛇,狠狠地攀咬上他。他受了这么些年,他也想让旁人,陪他受一受。 「师兄……你只被那池恩阳打了不轻不重的一掌,闭关五年直至出关,池恩阳都没有杀了你,你说都是谁在暗中周旋?」 「如今师兄说这话说得中气十足。却也不曾想想,师弟我为你做了多少?才能让你活着站在我面前,说这样诛心的话?」 「才能让你那好师弟,如此羞辱我?」他说着,指尖出现了那一节剑穗。 而他此时,却已经将谭青曾经的全力相救,那时的恻隐之心,抛在了脑后。他也早已,化成一条毒蛇了。 「宿镇他……这一次上前十,并不容易。」 「那我一个炉鼎就容易了?师兄,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什么时候让那风光的师弟也尝受一下我的痛苦?」 谭青不自禁拧起眉,有些生气:「我说过了不会再有下一个……」 杨言却将谭青的话强硬的打断:「师兄,你口口声声说要补偿我,若我让他也尝受尝受我的痛苦才算是补偿呢?」 「为什么不会有下一个?难道我的合该就是凤鸣派最骯脏的一个么?」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却在到达了一个高度之后忽然又转小。 甚至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宿镇师弟,如今是金丹期了吧,我记得我那时候被师兄送去的时候,也是金丹期来着。」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如今我修为低下,怕是不能满足掌门了。」 「杨言!」谭青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似乎完全无法相信这是杨言能够说出来的话,而杨言,也毫不畏惧的盯着他看。 并且有一种的快感:如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都是罪魁祸首。如今,你也要尝尝我尝过的滋味了。 这滋味很不好受,我要人陪我一起尝尝。 「你走吧。」谭青忽然说道:「你让我想一想。」 「那我告辞。」杨言看着谭青,眼中丝毫没了刚才的恳求,反而有种偏执的欣悦:「比赛的时间是明日中午。」 他这话说完,就被传送了出去,很明显的,曾经他出入自如的地方,他不过露出了被生活所迫害的面貌,就已经将他拒之门外。 他早该知道的,不是么?有了那个宿镇,他不过就是个污点,他恨不得摒弃的存在,什么所谓的欠他的,有事情去找他,不过是帮小猫小狗似的帮一下。 若是遇到为难的问题,又是那日的事情重演。他早就应该习惯的,无论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才对。 「谭青师兄……」谭青虽然不曾说,但是自己也知道他是嫌弃自己的。自己是污点了,那么…… 「你也脏了的话,就不会嫌弃我了吧。」 月色渐渐隐去,晨露被蒸发的温度,让人觉得天气更凉了些。传讯的纸鹤上面都沾染上了雾气,翅膀一扇一扇飞的时候,还有朦朦胧胧的薄雾被它扇开,一只手轻轻地捏住了它的翅膀,然后手不过握了一个不松不紧的拳头,再次张开的时候,传讯时间的纸鹤便已经被化为虚无。 宿镇今晚并没有入定,而是睡了一个好觉,梦里有热闹的集市,蜿蜒的花灯,各种带着笑意行走的人,还有站在河边的谭青师兄,对他柔和的笑着,所有的烟花都在他的身后绽放…… 这的确是个好梦,尤其是在推开房门的时候,梦中的人就出现在你的屋外。晨曦洒在那人身上,给他罩上了一层朦胧的金光,比梦中还多了一分迷幻。 第46页 这让宿镇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有醒过来。 屋外谭青不知道等了多久,身上的衣服染了露水,像是浸了一层薄薄的水一样,贴在身上,没办法随着微风飘扬,展现他的仙风道骨,却让宿镇看见他消瘦挺拔的腰身。 平日里总在他背后九霄琴如今被他抱在怀中,手掌覆盖在他的琴弦之上,轻轻的摩挲着,力道轻的让琴弦不曾发出一点声音。 宿镇有些羡慕起那九霄琴来,谭青师兄日日不曾将它离身,对它温柔的令人艷羡。 谭青不知道在专注着思考着什么样的问题,不过从他紧锁的眉头看来大概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内容。 宿镇也不禁皱起眉,谭青师兄遇见什么事情了吗? 「……」师兄,他本来打算对师兄说「外面露重,有什么事情回房来说。」却害怕自己这么突然一张口,打扰到了谭青的沉思。 他想了想,稍微向前走了两步,站在谭青的身侧,和他远离了半个身子的宽度,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 将护体灵力偷偷的扩散开来,罩在了谭青的身上。 两人就静静伫立,任凭旁边风摇落花,一个锁眉深思,一个眼中只一人。若有旁人看见这一幕,定然觉得如同画卷,不忍打扰。 等到了那树梨花上的第一声鸟鸣,谭青终于开口:「你昨日找我,欲言又止的,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 他还给了宿镇一个台阶下:「我只顾着给你庆祝了,你忘记了倒也情有可原。」 「不知师兄,想问什么?」宿镇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明明的都要从脚底升了上来,几乎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却甚至连揭开那盒子上薄如蝉翼的纱的勇气都没有了。 谭青似乎是没料到道都此时了,宿镇还是不肯说,他轻轻的嘆了一口气:「你当初答应过我过的那件事情。」 宿镇都不敢去正耳听那嘆气声中包含着的失望:「你明明没有遇到他,我还庆幸了一下,可是你为什么要将去挑战他?」 「嗯?」 为什么?为什么要去挑战他?是啊,明明杨言根本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不曾动自己的一根汗毛,不过是逞了口舌之厉,怎么自己就这么忍不住呢 ? 他看向面前的谭青,谭青的视线还放在他的琴上,不曾抬头。他握紧了拳头,手背迸出一根青筋。 或许是因为谭青师兄的态度吧,同为师弟,为什么自己就要让着他?为什么谭青师兄对自己要如此的严厉? 这些原本连升起都不该有的念头,被这几日的温柔相待,滋养的生根发芽,成长成了茂密的,不可忽视的存在。 人总是贪心的。 有了一,就想要二,或许妄想着自己可以和传说中的他在乎人比一比肩,可是轻轻的一声嘆息,却好像早就给这一场比试画上了无法更改的答案。 「我答应过师兄的。」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就像是丝毫不在乎自己险些丢了性命而得来的名次,又有些卑微羸弱,小心翼翼:「让着杨言师兄,我答应过师兄的,自然应该做到的。」 他不知道谭青有什么隐情,也自然想不到谭青是抱着又是怎样的不甘心和屈辱说出这句话来的,只觉得自己委屈了,可是那样的委屈又是自己找的,只能跟喉中的腥甜一样 ,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这件事情,就当是我欠你的,日后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跟我提。」谭青看向手中的琴,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口气说出这句话。 宿镇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听着有些小心:「我想听师兄弹琴。」 这是个什么要求?谭青一时之间无法理解,他转身看向宿镇:「你可想好了,果真要提这么简单的要求?」 要知道,他刚才的承诺,任何天才地宝都包含了进去,而宿镇居然只轻飘飘的要他弹琴? 谭青想了许多他会要的补偿,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要求。 「是啊。」宿镇笑着:「我虽然听过谭青师兄的琴声,但却从未亲眼得见,我想听师兄的琴声。」 他又补充道:「只弹给我一个人的。」或许是害怕这样简单的要求让谭青师兄为难了,连忙说道:「哪怕就只有一会。」 「在这里么?」 「嗯,就在这里。」 宿镇率先的席地而坐,坐在了那门前的那棵大树□□出树根的部分上,看着谭青略微一愣,也靠在自己的身旁坐下,几声零散的琴音在他的之间流出。 却是断断续续的,不成歌,不成颂。他忽然扭头看着身边一脸专注的宿镇,心下软了软,指尖划过,一连串流畅的琴音飘扬…… 驱散了晨雾的湿气,空中的冷意,暖暖的,像是的走在一条温度适宜的路上,周边的风景都像是画中的一样,宁静祥和。 并没有其他的声音入耳,曲调声悠扬,却并不长,过一会了又是一个循环,像是带着他走到另一个地方。 忽然听见轻轻的一声叩琴身的响声,像是敲开了他的那一扇门,让他不再在道路上漫无目的的徘徊下去。 斜阳西偏,幕鼓钟响。 一时之间热闹了起来,挑弦声音清脆短促,柔柔的灯光映照在湖上,似乎要将那冰冷的湖面上印上暖意,如昼一样的暖色让人忘记了已经是夜晚了。 鱼龙相舞,宝马香车。一片繁复的热闹景象。 第47页 一盏一盏的莲灯黏着愿望的被推向湖中…… 现世安好的太平盛世,热闹到了极致。宿镇却在其中寻找着什么,自然的穿过人猜着灯谜的人群,透过一个又一个的背影去寻找着。 他要找寻的背影翩翩白色,上面缀着琴,如瀑一样的髮丝掩在琴里,仙风道骨,却并未的不近人情,风姿绰约。 他熟悉的,宿镇相信,只要能够见到,他一定能够认出来。他寻着,路上的行人渐渐稀薄,那如白昼一样的灯光缓缓的暗了下去,元月挂在柳梢之上。 像是扇面上划着名的一根墨竹,碧池中的一抹孤影。 他终于寻到了那一抹身影,一时之间火树银花,光华遮瞒了双眸,星光霞彩,都不及他还湖中还在泛着波澜的倒影。 「师兄……」这两个字像是从他的心海挖出来的,找到了,再去填上一颗心的空当,这颗心便不再提在半空,便踏实了。 很是自然的,站在了他的身边稍后的位置上,他才发现,自己穿着的一身绛紫色的衣服,湖中的波纹像是做了最漂亮的晕染。 两人身影叠復,渐渐的重合在了一起…… 他,想要面前这个人。 也想要他眼中是自己,只有自己。 谭青的完全不知道他在梦中已经将那日夜晚美化了多少倍,刻印进了灵魂里,只看宿镇睡的香甜,有些不忍心的往他那边靠了靠,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他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将自己牵扯进来的,想要让宿镇输掉比赛的方法有数不清的,每一个都能够让他全身而退。 而不是这样,堂堂大师兄因为嫉妒师弟,故意不让他进入前十名,拦着他参赛。 这样的名声,他可承担不起。 可是为什么他要将自己牵扯进来?这个念头忽然出现在脑海里面的时候,谭青也是愣了一愣。他低头看向枕在自己肩头的宿镇,只能看到他毛茸茸的头顶,还有那虽然年纪小,但是依然有了浅浅的皱眉的印子。 他为什么会皱眉?他的修为精进的速度整个修真界都找不出三个来,身边还美女环绕。他有什么不痛快的…… 谭青轻轻的压了压他的眉头,看那印子又浅了些,这才舒服点。 他这是……心软了?不过给了他几天好脸色,宿镇这个人的笑都是挂在脸上的。 但是不能心软的,谭青将手收了回来,按在了自己的琴上。 他随着他的指尖轻动,琴底竟然诡异的升出一张脸出来。 像是木雕一样,虽然只有轻薄的一层,谭青却是贪恋一样的看着它,那张脸比不得他的眉目温柔,他的眼角微挑,有着精明算计。 若是戴在脸上,他自然知道那双眼睛的神采飞扬,那张薄唇的冷言冷语。 毕竟是他戴了二十多年的一张脸,他费尽心思去传承之地,找到可以隐藏修为的法宝,然后再将脸换上,找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是他这具身体的修为撑死了金丹中期,他也不是没有试过突破,但是收穫甚微。只能靠那些法宝。 对于男主来说锦上添花的东西,他便是救命用的灵药。还有邱明珠…… 他到现在还不太确定邱明珠是否喜欢自己,那日的烟花反倒是给了他灵感。 他曾经玩过一款游戏,里面的烟花流光溢彩,他照着做来应该也不难,难的是那昭告天下的本事。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那些的吧。 甜言蜜语,海誓山盟? 「谭青」修士在凤鸣派对「邱明珠」修士使用了传说中的[真橙之心]!以此向天下宣告「谭青」对「邱明珠」之爱慕,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鑑,啸山河以为证,敬鬼神以为凭…… 他这边正想着美的冒泡,想要着手去做那昭告天下的阵法,就算是无法昭告天下,通知整个凤鸣派也好啊。 只要让邱明珠感动了,那剩下的便可以慢慢的来。 忽然身边被怒气沖沖的冲来一人。 飞剑都不曾收,险些撞到了那棵梨花树上。 她看见谭青简直是着急的跺脚:「谭青师兄!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快随我去论道台。比赛都要开始了!」 谁知谭青反而略有责备的看了她一眼,轻轻的:「嘘」了一声。 玲羽一下,似乎不明白为什他要「嘘」这么一声。 「谭青师兄?」她声音倒是放低了点,但是语气中的焦急反而一点没少,她想不明白,眼下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谭青师兄还能如此淡定:「快把宿镇师弟叫起来啊,他比赛要迟到了,掌座都已经说要是他一炷香的时间里面不到论道台上。那就判他输啊!」 「我去的时候就已经比较晚了,现在满打满算还有三分之一柱香,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了。」 「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谭青抬眼,忽然轻轻的在琴木上叩了三叩,在他肩头睡的恬淡的宿镇睁开了双眼,似乎是梦里太美好,让他好一会找不到视线的聚焦处。 然而近处就是谭青的脸,这张脸一时间与梦中的重合在了一起,虽然不似梦中那般温柔,却也若有若无地有种怜惜。 宿镇简直忍不住想要去碰一碰那张脸,听他温柔地唤自己的名字。 玲羽一个飞步上前,伸出两只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她要急疯了,结果事主比她淡定太多,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真的不为所动:「醒醒啊大祖宗,你怎么能睡着呢?快跟我去论道台,要不然你比试都不用比了,还前三名,这次你输掉了前十都不一定能进去。」 第48页 宿镇微微往后一躲,躲开了玲羽的伸过来想要去抓他的手。 他往后一靠的时候,似乎发现并不是硬邦邦的树干,而是软软的,有着清甜气息的味道。 是什么? 宿镇一扭头,整个人是有些发愣的……他躺在谭青师兄的怀里? 他怎能如此放肆?!像是胸中燃起一簇火,这一簇火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烧的他心慌不已。 「谭青师兄,我、我不是故意的……」 谭青静静地与他对视,打断他的话道:「还有一炷香的时辰,你要去么?」 「不去了……」宿镇忽然镇定下来,他看着谭青的眼睛,似乎旁的都不重要了,一颗心静的出气,他摇了摇头:「但是这次没有进前十,让师兄失望了。」 「什么?」站在一旁的玲羽甚至以为自己在幻听,这宿镇是傻了不成,她忍不住道:「宿镇!你拼死拼活的战胜了宋玉,马上就要进去传承之地了,你说不去就不去了?」 「那杨言修为低的要死,你动动手指头都能让他认输的!」 「还是……你跟那个脑子有问题的桓舫师兄一样?」玲羽一脸恨铁不成金刚钻,只恨不得自己代他过去:「也平白无故的处处让着杨言?那个杨言有什么好,能让你们这样的让着他?」 玲羽这话说完,只觉得气都快不够用了,一直以来在谭青身边装乖的语气也没了,嗓子的都有点疼。 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失态,连忙看一眼谭青师兄,却发现他压根没看自己,目光只专注在宿镇身上。 一时间心下有些庆幸,却又有些说不出的失望。 她又转头看向宿镇,满心指望她这一段「肺腑之言」能将宿镇骂醒,亏她因为宿镇打赢了桓舫那个脑子不够用的师兄,还有宋玉那个脑子有病的师兄,她还对他挺有好感的,小小的师弟做事情也认真,学东西也认真的,她都将这个小师弟当成自己的徒弟来教了。 如今这个徒弟说不比试就不比试了?莫不是来逗她玩的吧?sh 简直要被气死了!她谴责着看向他,却不料宿镇的目光却是随着她的那句话,看向了谭青,眼神中也有着疑惑。 这样玲羽那万年不动的大脑袋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可怕到她都有些不敢相信,她连说出口都不敢,毕竟那个念头是那么的可笑。 可事情已经摆在她眼前了,这样紧要的关头,她想不了那么多,只脱口而出:「谭青师兄,该不会是你不让宿镇师弟去比赛的吧。」 谭青默认。 「你知道!」玲羽的手指向宿镇,气得发抖,抖如筛糠一样:「你知道宿镇师弟有多用功么?他为了博得你的一句好,有多努力么?」 「他都……」玲羽忍住了将他一个大男人学做衣服这件事情说出来,她很是在替代宿镇不值。她这人就是这样,喜欢谭青了,整个凤鸣派上上下下谁都入不了她的眼,全心全意的就看着谭青一个人。 如今替自己那个小徒弟不值了,便是连谭青师兄,她都也是能训上一训的。 「谭青师兄,宿镇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面的,就是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吧。我真不知道那个杨言有什么好的,能让你们一个一个心眼都偏的没边了。」 她还待再说,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嗡」响。这两玲羽整个人跟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站在原地。 那声响响彻整个凤鸣派,是从论道台上传过来的。 只意味着一件事情。内门大比,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如今再说什么,他都没有办法去比试台上再比试了。宿镇输了,连面都没露。 「没关系,我们还有下一次机会。」谭青脚步缓慢的迈步到他的身边:「我们还有下一次机会。」他第二遍说出来的时候,声音很低,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再一个三年变数太多,他的确是有些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能等到下一次传承之地法宝。 「什么下一次!」玲羽忽然说道:「我就是看不惯师兄你心都偏成这样的态度。」谭青平日里被她不是温声细语,就是用着崇拜的语气说话,可是着实没想到玲羽会这样的吼着自己,说出对自己失望的语气。 他还在发愣的时候,忽然有三只传信纸鹤飘到了他们各自的面前,三人一瞬之间似乎都明白了上面传的是什么内容,还不等它飞到跟前,玲羽就最先上前揭开,冰冷的字体飘散的空中。 她找寻着认识的名字:「桓舫,第八名。哼,他那么爱教育人能攀上尾巴就已经不错了。他这可是第二次参加内门大比,也不知道他的师傅回去怎么说他。」 「姚烨师兄……第五名?他天天在我面前闹腾,我还只当是前三呢。」 「谭青师兄,你偏心的杨言就算是加上宿镇师弟的剑穗也不过才是第九名而已。」 「和沈玉那厮倒是挺配,在第七名」 「赵昕……不认识。」 「良治……什么鬼名字,不认识。」 「九襄……不认识。」 她挨个念了下去:「玲羽……不认识。」 「嗯?」她楞了一下:「等等……玲羽?」她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我是第十名?」 在短暂的高兴之后,玲羽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看着在一旁的宿镇:「小师弟,你还想去凤鸣传承么?」 第49页 还不等宿镇拒绝,她立刻说道:「你放心好了,和杨言一点关系都没有。」宿镇明显的有些动摇,玲羽是个急脾气,她也顾不得什么,捡起仍在地上的飞剑,一把抓过宿镇就要御剑去论道台上。 临走之前,她像是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责备谭青道:「谭青师兄,你们去偏心杨言吧,宿镇师弟你不去偏心,自然也有人偏心,当宝贝。」 她这话让谭青一愣,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大笑出了声音。 可不是么,他这一个炮灰心疼宿镇这个主角做什么,人家自然有天道疼,有女主女配去宠着。他谭青算是个什么东西。 此时论道台上,杨言还不曾走下去,他整个人站在中央,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无非不过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臭小子,竟然运气这么好不战而胜,还抓住了十强的尾巴。 还有的人替宿镇啧啧两声,恨不得最后宿镇挑战的那个好运气的人是他。 就在此时,周围的人忽然又窃窃私语了起来。 其中夹杂着「怎么才来啊,让我们看笑话的么?」「来也迟了。」这样的话语。 就在不远处,掌座那里,又是围了一群的人。 玲羽丝毫不在乎他们已经是众人嘲讽的对象,她目光灼灼的盯着掌座:「掌座大人,我知道宿镇不在前十。但是我想请问一下,宿镇手中的仅剩的那些剑穗,到底能让他排在第几?」 这可是凤鸣派开宗以来第一次有人如此的无视传承之地的大比,掌座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感,他本欲走,却被玲羽问的烦了,甩了一句:「第十一。」 「就差一名。」玲羽忽然比谁都高兴,她看了看宿镇:「小师弟,我跟你说,刺绣可是没跟我白学,你也没有白认我这个小师傅。」 宿镇还不太明白玲羽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 整个论道台上的人都被玲羽接下来的话震惊了:「我如果退出,那么我师弟,是不是就是前十!」 「玲羽!」掌座斥责道:「我念你年龄小不与你计较,门内大比岂是儿戏,你说退出就能够退出的?」 他的话音刚刚说到「儿戏」二字,却见玲羽咬上了自己的手指,流着血的食指在空中轻轻一划,刚好在论道台上,的名单公示中自己的名字划掉了。 那泛着金黄的名字被染上了血色,就像是一阵风吹散了沉灰,消失不见。 她转过身来,看着围了一圈的人,大声的说到:「我玲羽,退出。」 还不等掌座接着斥责,那名单上金色的字体变幻万千,化作了宿镇的名字,堪堪的停留在第十名的地方。 第29章 宿镇……又能进入凤鸣传承了? 变化未免来的太过突然, 不仅仅是让宿镇有些措手不及,就连底下刚刚笑话他的那些师兄弟们也是一脸表情像是被凝固住了一样。 「这……从没有这个先例。」掌教皱着眉头, 以往进入前十名的人,哪怕是吐着血断了一条胳膊, 爬着也要爬去凤鸣传承里头去, 哪里有人明明全须全尾的, 自己放弃资格的?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认下。 「掌教大人。」玲羽就像自己已经拿到传承一样:「如今这排名已经被公告, 还有什么先例不先例的?」 她看向在一旁低着头的宿镇, 颇为自豪的说:「宿镇就是第十名!他有资格进入凤鸣传承。」 掌教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还待再说下去商讨一番,忽然听见远处的比试台上,传来了杨言的声音:「掌教大人,既然宿镇师弟已经登上了第十名,无论从前有没有什么前例……」他边说着走到了台前,身上的弟子服随着的步子衣衫飘飞。 玲羽皱了皱眉眉头,往后退了两步, 将道给杨洋让了出来,到是不是怕了他,只是实在是不想被他身上飘飞的哪怕是衣角碰到自己身上一点。 她嫌脏。 不仅如此,玲羽还给宿镇使了一个眼色,让宿镇也退开了两步,皱眉想着杨言究竟要做什么妖。 杨言走到他们旁边的时候, 还停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小师妹, 他那时被谭青领回来的时候,这个玲羽充其量不过是给谭青师兄做衣服的其中一个师妹而已。 哪里需要让他分神去注意,但是…… 他的目光似水盈盈,看向了玲羽:稚气未脱,和曾经的他倒是有些相似,觉得世界上除了对就是错,整个人都散发着那一股所谓「正义之气。」 要将他们这些「坏人」烧之殆尽。 「师妹,你可是要想好了,你这一退出,可是真的没有办法去往凤鸣传承。」 「用不着你操心。」玲羽往宿镇身前一站:「师傅也曾说过,我修为还浅,去了也拿不到最好的法宝,不如再练些日子。」 「倒是师兄你,怪不得用尽什么手段都要挤进去,只怕是觉得这辈子修为到此为止了吧。」她说完,便有些得意的看着杨言,想看看杨言听了她的那番话,是不是会破坏掉他那张总是装作软弱的脸庞。 谁知杨言只说了那一句话,便朝着掌座说道:「那既然师妹已经做了决定,掌座又何必替她纠结?」 掌座听了,轻轻朝着杨言点了点头:「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好再去干涉,便按照排名来吧。」 杨言笑着朝掌座行礼之后,手还不曾放下,作揖的姿势转了一下,朝着宿镇稍稍的降了降:「那便恭喜师弟了。」 第50页 「还请师弟和谭青师兄说一声,到了凤鸣传承之处,还请他多多照顾。」 等着他走了,玲羽一个转身,看着面前的宿镇说道:「我也不用你感谢我什么,你就给我看着他,绝对不能让杨言这厮得意了。」 过了许久,宿镇的才点了点头:「多谢。」谭青师兄自从比试开始,就强硬让他务必进入前十,想必那凤鸣传承是个很重要的地方,而面前的这个咋咋唿唿的小姑娘,却这么轻易的将名次给了自己。 这样的好意,他该如何回报? 入夜,他便去了悬山,在寒潭中修炼。他身上背负的太多,绝对不能让他们失望。 或许是凤鸣传承即将被开启的原因,他亦是感觉到了池中的水灵力比以往的要活跃上许多,像是有了自己的情绪一样,让他入定都有些困难。 凤鸣传承开启的那天,有雨色,将整个凤鸣派朦朦胧胧的笼罩着,水中的雾气为之升腾,宛若在烟云之中。 只能听到悬山上的水上接云天,水无所着,流不过那崖壁陡悬,像是腾空飘荡一番,众人御剑立于湖上,报信的纸鹤跟在身边环绕随行。 谭青今日手中握着一柄法杖,神情肃穆的看着前方水捣入湖中溅起的水浪叠叠。他手中的那柄法杖上镶嵌着充盈着清透水蓝颜色的晶石。 他将法杖祭出,横在那水雾连结之处,整个悬山就像消失了一样,那从天而至的水幕被谭青用法杖掀开,里面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方世界:「进去吧。」 姚烨愣了一下,甚至都忘记了此时的气氛,左右看了看,谭青此时不合适说话,桓舫那小子自己实在是懒得理会,便将身子往宿镇的方向凑了凑:「怪不得世人都说先有悬山后有凤鸣,凤鸣派在修真界有这样的地位都是以为这凤鸣传承啊。不然整个凤鸣连灵力的源泉都没有。」 宿镇却好像是没有听到他所说的话一样,他的所有视线都放在谭青师兄身上,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谭青师兄。 有的人穿白衣就像是聚集世界上所有脏污的地方,而有的人穿白衣生来就是让人仰望的。 宿镇能够看到他因为束髮而露出的脖颈,细长的一条,优雅的连接着。他第一次发现他自以为已经看习惯的背影,还会露出这样的景色。 他听着谭青的话走了进去,所有的情绪都压在那神色平静的双眸中,对于周围犹如神造的震撼充耳不闻。 「恭喜诸位师弟进入凤鸣传承。」谭青头也不回:「凤鸣传承只开十日,还请各位师弟自行探索。若是收服法器之时遇到什么危险,便撕碎纸鹤,会立即传送回去。还望各位师弟量力而行。」 「若是遇到什么困难,自然也可以通过纸鹤传音入密与我,不过若我出手相帮,那法器认不认主,便是难说。」 「诸位师弟请吧。」他说着,后退了几步,看着听了他那番话的师弟们一点一点的迈入面前的白雾之中。 宿镇走的极慢,但这样也比不过不要脸的姚烨,等着所有人都进去了,姚烨用手肘拐了拐谭青的胳膊:「你小子行啊,说话说一半。」 「我怎么了?」 「你这个一本正经的表情骗骗他们可以,骗我?还是差点火候。」姚烨得意的说道:「我来的时候可是跟师傅打听过了,入这凤鸣传承第一关迷障你怎么没讲?」 「那个需要讲么?」谭青是真的不知道,原主进凤鸣传承的时候他又不在,他所知道的内容不过是书上的。 那时候宿镇只顾着看跟他一起进去的玲羽,压根没哟听领队人的话,自己哪能知道呢。 「讲不讲倒也可以,反正不过是将所有人内心最想要的东西勾引出来,然后根据他们定力的深浅再去判断适合什么地方的法宝。」 「要我说这凤鸣传承还真有意思啊。」姚烨插着腰还待再说,却被谭青一眼横了过去:「你不进去么?」 「进,怎么不进。」他正了正色:「反正我是一心向道,我最想要的就是正道。我怕什么……」 谭青被他恬不知耻的这一番话笑着摇了摇头。 他却是心中还有点胆颤,不知他第二次进入,迷障还会不会给自己一个机会。随意传到哪里都好,以他的准备,只过了这一关,还愁找不到那凤凰笑的地方么? 他给自己做了做心理准备,终于一步迈了进去。 也没有什么嘛……不过是清一点的雾霾而已,不就是看不见前方的路么?自己又不是没有经歷过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 他想着,往前走了几步,却是越来越明亮。 明亮之处,有高耸如云的大楼,也有从前令他烦躁不已的汽车鸣笛。 他站在车流之中,正在想着,忽然被推了一把,一声亲切的家乡骂人的话:「你找死啊。」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到了面前的红灯:「我这是回来了?」谭青连忙跟后面的人道了歉。脑海中奇怪的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幻境之中。 「我应该去哪里?」他的腿不自觉的向前走,走到了一幢公寓楼里面,复式小高层,每一个房间都有阳光明亮的洒在地上,而厨房中,正传来炒菜的声音。 他寻声过去,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不自觉的搂在了那人的腰间,低低的在她的耳边吻着,撒娇一样的语气:「不想吃饭,想先吃你。」 第51页 他的爱人有一头秀丽的长髮,他这话刚刚说完,只觉得自己被长发甩了甩脖颈之间,然后亲吻了上去。 「好啊。」她的声音充满了诱惑,谭青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一件的脱下,两个人就在厨房「坦诚相待。」 熟练的技巧,有些掠夺性的勾引,很快的就让谭青「性yu高涨」 这就是我的妻子么?谭青享受着这样的服务,忽然想要去看看她的面庞。他轻轻的离开自己妻子的唇边,带着旖旎的睁眼。 出现在他面前的,俨然是宿镇那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庞。 第30章 宿镇踏入迷障的时候, 听到了水瀑般的声音,如大洪泄出, 周遭水灵力, 他甚为熟悉:他在悬山之上。 可是,他不是才进去凤鸣传承么?怎么又出来了?他从入定中出来忽然发现自己的修为已经到了金丹后期,甚至隐隐的有了突破之势。 他下意识的御剑而飞,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 却发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甚为繁华的建筑群,处处彰显着工匠的细心, 细緻的都能和谭青的府邸相比, 若不是门前的那一刻梨花树枝繁叶茂, 他险些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你怎么站在门口?」他的背后忽然被人不轻不重的推了一把, 身侧闪出一抹粉色来,玲羽一脸「你终于被我发现了」的姿态,指着他笑着说道:「莫不是今天没练功,怕被大师兄骂你?」 「宿镇啊宿镇,你也有今天!」她正得意的笑着,身后忽然传来他心心念念的声音:「你又在乱说什么。」 谭青的背影从门中出现, 他带着笑意看着宿镇:「今日去修炼可有什么感悟?」 他离自己越发的靠近了:「若是没有也不要心急, 结成元婴本就困难,不必急在这一时。」他在笑着教导自己接下来应当如何。 宿镇满心欢喜, 却不曽因为这样的教导而诚惶诚恐,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样的认识, 不由的让宿镇高兴。 他沉醉于此, 看着师兄一张一合的唇,全都是对自己的叮嘱,都是对自己修炼的担心,那眼中流出出来的都是对他的在乎。 没有别人?那些所谓的别人是谁?他甚至一时之间都想不起来了。 「啧啧,就这点追求?」他的耳朵里面忽然传来一声不屑的声音,他突然的萌生了一股厌恶的情绪,像是从几年前的污水中返呕上来的。 这让他想都不想的说了两个字:「闭嘴!」 「没新意……」如果宿镇的意识海能够随他创造的话,他此时铁定是一副坐在摇椅上手里捧着小茶壶周围还有几个美女傀儡给他扇着扇子,好让他的嘴角的鄙视更加的真切一些:「没想到你梦想的东西……」 他又仔仔细细的将面前的东西过了一遍,啧啧出声:「这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 「不仅没上进心,脑子还有些问题。」异魔老祖,自从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此处迷障有迷惑人心的作用,只等着看他被脑海中所幻想的东西征服,然后他再站出来打破他的梦幻,好好的引他入「善」 结果?就这么个东西?没有什么称霸修真界,飞升上仙,坐拥万千女修。就面前的这些东西和他现实生活中差了多少? 不超过十年,就能达到的。 「这些都是假的,不过是迷障带给你的幻想。」他忽然都没力气将想像中的打碎他的梦这件事情做出来,这要求这么低,果真一点刺激性都没有。 迷障层层深入,原本在看到谭青的那一刻,已经让宿镇信以为真了,但是异魔老祖这么一来,就算是真的,也能被他讽刺成假的。 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所有感受,快乐,都像是一个梦境一样转瞬即逝,而这个梦境,还是显而易见的有人可以吵醒的。 他唇角的笑容瞬间抿住,整个人泄露出一种被「这种人」看了笑话的悔恨中。 「哎哎哎,你也别这幅表情。」异魔老祖忽然觉得自己的好心情还能再上一个台阶,他看着握着宿镇手腕的谭青,忽然说道:「你觉得你的让你的谭青师兄教你就已经足够了么?」 每一个入魔之人,基本上都对「幻境」是了如指掌,这凤鸣传承的幻境虽然精良,不过在异魔老祖那个老不死的看来,还是差了些火候,他心念一动,直接影响了宿镇的对未来的幻想。 「如果我说,是这样呢?」他的声音像是引诱他堕落一般,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他忽然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手一松,再看过去:方才还在对着他笑的师兄将手收回了回去,嘴角的笑意更起,却带有了一丝不明的意味在里面。 宿镇一愣,勐的和谭青的双眼对上,谭青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忽然变得媚眼如丝,配上他的笑意,相衬起来,竟让宿镇觉得酥酥麻麻的,他虽然不明白这样代表着的什么,但是他莫名总觉得不合适,眼睛四处转着,想找一个可以安栖的地方。 却勐然发现刚才所离开了他的那那双手,竟然按在了大师兄自己的衣襟前!不等他细想,地上飘飘然的落下了一根衣带。 绣着暗纹的白衫落地…… 谭青的师兄像是在花瓣里走了一遭似得,甜腻的让他像是沾在蜜糖里面的蚂蚁:「怎么了?师弟,瞧着地面做什么,怎么不看我?」 谭青师兄让我看他,宿镇听话的将头抬了起来,看向了谭青:修长的脖颈没了衣领的遮挡,好看的不成样子。 第52页 但是他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看那脖颈了,师兄他……再说那几句话的时候,内衫已脱。 如玉的身子比较刚才落在里面的白衫还洁白,灵透,让他连触碰的心都升不起一丝一毫来。 「好冷啊。」谭青忽然向着他走了两步,明明温度都还要比他高上一些,却是口口声声的说着自己冷,还离他越来越近,近的……两人肌肤都能贴合在一起。 谭青师兄那独有的温度贴在肌肤之上,比他的稍稍高一些,却又高不了多少,让他明明能够感受到温暖,却又汲取不够,想要更多……想要往更深的地方去。 但是更深的地方在哪里?他却并不清楚,整个动也不敢动,整个人楞楞的将谭青揽在怀里。 似乎连如何唿,如何吸都不明白。 「呵呵。」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忽然又刺了进来:「我说你怎么要求如此的之低,原来你那个师兄,还真称得上是一个尤物啊。」 「住口。」伴随着他此时的话音刚过,宿镇怀中的谭青毫不留情的往后一推!「谭青」不过向后退了两步,生死剑的剑尖便毫不留情的刺入进去。 将他刺穿。 「谭青」似乎还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的剑刃,随着他的目光所致,宿镇勐然将剑尖往回抽,只余下一个血洞供他参观。 宿镇的这一番动作让他脑海中的异魔老祖都楞了好一会:「哈哈哈哈,怪不得是我选中的人,狠心的连自己最喜欢之人都能杀 第31章 那是……师兄的唇, 不同于刚才的那个的「冒牌货」这个是师兄的,柔软的唇瓣, 还有那轻佻的眉眼,他忽然升起了一种想要亲吻的冲动。 他不敢?宿镇顿了顿, 忽然想到如果他的不敢的话, 那么刚才的那个女人可是敢的很,那么她又为什么敢?宿镇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这里是宿镇的幻境,他所见到的, 都是他想要的东西, 那么刚才的那个不着片缕女子…… 他的心中没来由的产生了一股怒气, 却不知从何处起的愤怒,只知道但凡是想到刚才的那个所谓的「女子」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难受的。 凭什么……他就不行?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 他遍勐的吻了上去, 直接一个翻身,将还来不及思考的谭青压在了那张餐桌上。明明是第一次, 天分却是极高,品尝着他唇间的那一抹温柔。 唇间忽然的被人侵入,这样的转变让谭青一时之间脑子懵了一下,再反应过来的时候, 自己已经被压在了餐檯之上,眼看着动作也越来越出格,这是怎么回事? 等等……姚烨刚进来的时候倒是提醒过迷障的事情。谭青的眼神渐渐的清明起来, 可是他清楚了, 还不如觉得自己不曾清醒过来。 那是几个意思?现在趴在他身上的人是自己个意思?啃着自己嘴的人是几个意思?我心心念念宿镇啃我的嘴?还是我心心念念的想要被宿镇那处顶着? 这念头不过一出来, 自己灵台一清,再次睁眼已经到的一处空旷之处,谭青惊魂未定的在自己身上摸了又摸,看见自己衣着整齐,不再是现代人的装扮,自然也也有脱的□□裸。 这才长长的捂着头嘆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自语道:「我最大的愿望是回家没错,可是和宿镇?」不行,现在但凡是想一想,他都要觉得呕的慌,原本对于男子和男子之间的特殊感情,他是不支持,也不会反对。 但是经过杨言的那件事情之后,着实是有些刺激到他了,对于男男之间的事情都能够往炉鼎的那边去想,实在是厌恶至极。 让他想想都厌恶的发抖,他是打死自己都不会觉得自己会有这样的愿望,只觉得那迷障不过如此,就算是识别出了自己的灵魂,但是还是出了偏差,本来对于凤鸣传承之地的期待也被一层阴云给遮盖住了,满心只想着拿到那个飞凰笑就满足这次来的目的就好。 他手轻轻一挥,指尖上漂浮着一只凤鸣派的传信纸鹤,约有两个手掌的大小,在翅膀的周围连接着不同的光线,每一条细微的光线,都指引着一个进入凤鸣的传承的弟子,谭青五指微微张开,查看着他们的位置。 桓舫和姚烨已经突破了迷障,被传送到了其他的地方。剩下几人,谭青大致一看,剩下的还都在迷障中。 包括宿镇。 这就有些不好,谭青看了看四周的怪石嶙峋的地界,书中飞凰笑的地方可是一处深潭,周围那可都是水汽,和自己所在的这处「戈壁滩」可是一点都不一样。 只能等着宿镇先出来,然后自己再跟着他的脚步去那个传送之处。 他将手放下来,打坐感受着周身的灵力,果不其然,被压制到了金丹初期。其实这是一件好事情,凤鸣传承能够将他的修为压制,算是认同了他可以获取其中法宝。不然按照以往凤鸣传承的引领者,修为可不会被压制。 将自己的本命法宝九霄琴抱在了胸前,好在他有所准备,费心炼制的九霄琴并不受木灵力所驱使,别说自己现在是金丹初期,就是修为跌落到了引气入体,他都有办法操控。 正想着,连接着宿镇的那一丝光忽然一闪,下一秒就到了另外的第一个地方。离他所在之处并不算太近,谭青正准备收起纸鹤动身的时候,纸鹤连接着的光线有一条碎裂开来,化为虚无。 第53页 他分辨了一下,是叫做九襄的一个师妹,与他并不相熟。 但是……光线碎裂只能是意味着连结的那一枚传信纸鹤破碎,而纸鹤破碎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她自己撕碎选择离开,一个则是人死鹤亡。 按理来说每一跟光线消失他都应当去查探一番的,可那是在迷障之中。谭青如果没被凤鸣传承承认试炼资格自然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去,但是眼下他被抑制住了修为,又过了那迷障,根本是回去不的。 凤鸣传承里面传送到的地方都是与被试炼人修为较高的地方,除非要跟他非要越阶打怪,选择走出那片传送的地方,才会有危险。 再者说若是有危险了,第一肯定是给自己传信的,总不会连传信的机会都没有。 只不过她辛辛苦苦的来到凤鸣传承,连进门的迷障都不曾过去就选择传送出去,未免太过可惜。 谭青默默地摇了摇头,他只挑出了宿镇的那一条光,正要动身。 却见光线从中间分了一个叉,大约有整体光百分之一的一条细光停留在迷障处。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迷障处依旧是雾气朦胧,伸手不见五指,就算是隐藏了这么多的秘密,依然白的没有任何瑕疵,宿镇在谭青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突破了迷障,但是异魔老祖却并没有跟着他的脚步走。 他扭身又回到了宿镇所幻想的梦境中,直接变成了宿镇的模样。又从那条路走了过去,玲羽像是一个木偶人一样站在原地,等到异魔老祖的身形走到她的面前之后,她才又鲜活了起来,偷偷躲到「宿镇」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不等她说什么,异魔老祖模仿着宿镇的语气:「你怎么过来了?」 这句话,就是异魔老祖选择重新回来这里的目的,别人他不知道,那个宿镇,他可是知道的明明白白。虽然他还没有想明白,但全部的梦想就是和他那个所谓的师兄在一起的话,他根本容不下任何的其他人,他第一眼看到的,只能是谭青,这个师妹站在这里,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玲羽说道:「当然是来看伯母了,伯母一个女人,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照顾的好。」 「那……能带我上去么?」异魔老祖缓缓的说出了这句话。宿镇的母亲,他终于能验证一下他的猜想了。 随着阶梯一节一节的上去,他终于走进了一个小院子中。和整个府邸节节不入,宿镇见过谭青的府邸,所以在幻想中,他给谭青的府邸比原先的还要好,还要精緻。 第32章 当谭青紧赶慢赶赶到宿镇那处的时候, 宿镇正泄了灵力,半身都没入了深潭之中,面色痛苦,那上半身也像是在那深潭中泡过一遭一样, 湿漉漉的。 「宿镇?」他有些奇怪的问道, 修为就算是被压制到引气入体了,也不至于掉进去吧,费了老大劲来这凤鸣传承只为了在这个深潭中泡个澡? 这个声音和一直在宿镇脑海中迴旋的声音相差无几, 这让他刚刚有了软下去趋势的地方又直立了起来。 谭青师兄……他连正眼看的脸都没有了,立刻转了个身子, 背对着他说道:「师兄, 你怎么也来了此处?」 「宿镇衣着不整,不便见师兄,还请师兄见谅。」 堂堂一个主角在自己面前这么狼狈样子倒是着实有趣, 倒是将谭青一进来就紧张的情绪放松了几分,双手环胸的问道:「怎么就衣着不整了?你可是……」 他本来想问你可是遭遇了什么,后来一想他能遭遇什么?一从迷障中出来就来到这里了, 周围瞧着也不像是经歷了恶斗的样子。 等等?迷障?泡水潭?谭青露出了一抹属于男人必懂的笑容,他在那迷障中噩梦满满,就不能允许人家做美梦了么? 「怎么着。」他颇有些酸的嫉妒:「在那迷障中做什么美梦了?」 他这话刚刚说出来, 宿镇整个人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水灵力「噌」的化作热气聚集在内府之中,然后像是热腾腾的水煮着自己的那颗金丹, 像是要煮化了, 化作不该化的东西, 又从不该出的地方「出去」 这些念头带着极高温度的水灵力冲进了脑袋里面,这下宿镇都放弃了对那处的压制,反正是下不去了。 整个人都要放弃的宿镇忽然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一提,整个人被提出水潭不轻不重的摔在了面前的那一处草地上。 「现在你在凤鸣传承里面,别为了那些骯脏的事情分心,该集中注意力才是。」 骯脏的事情?宿镇第一次在内心之中默默的反驳了谭青的这个形容词,分明是快活的很。快活到哪怕是死了,也要在那一刻死去。 谭青说完这话,将脸埋在胳膊里面的宿镇轻轻一踢,让他翻了个身,本意想要严肃的看着他,让他知道自己的错误,结果一不留神竟然瞅到了他的那处,这就让本来严肃的训斥变的有些尴尬了起来,更尴尬的是: 他本以为自己从现代带来的坏习惯已经改的差不多了,可是没想到看到此情此景之后他那身为男人的本能竟然让他低声的吹了一声口哨:「天赋异禀哦。」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他应该感谢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古代薰陶没让他把「兄弟」二字说出来,否则他就可以直接撕了纸鹤离开这个丢人之地了。 过了许久,只听见宿镇那闷在胳膊肘中的声音弱弱的传了出来:「多谢师兄赞赏。」 第54页 谭青好不容易哽过来的那口气,差点又没上来给背过去。 等到了谭青又有了思考的能力之后,那本来因为迷障中的环境,早就应该出现的厌恶感才缓缓的升起,「你站起来。」 谭青严肃的说道:「我有事情与你商量。」 宿镇果然站了起来,双手将自己衣裳的下摆往前一撑,算是挡了一块遮羞布,垂着头将代表已经成年髮髻直对着他:「师兄请说。」 谭青伸手一指那宿镇离开之后反而越发的动盪的水潭:「此处应该就是你的试炼之地。」 「还请师兄放心。」 谭青却是不接他这句话,问道:「我那生死剑你使的还趁手?」不等宿镇回答,他的下一句话就又说了出来:「罢了,我也不与你卖官司了,我推算这谭底宝物与我有缘,不知师弟可否……」 话说出口,谭青却是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挑明了说,宿镇对自己并没有任何的戒心,他完全可以等宿镇得到法宝之后趁他不被走上去滴血认主。如今这么一说出来,他要是不同意的话,岂不是增加了宿镇的戒心? 这是让自己有个心理安慰?我可是要抢你的东西了啊,我跟你说一声?他正想着,潭中「哄」的一声,像是倒转的瀑布一般,整个竖着的一片,都被激起了白色的浪花,而从那浪花之中,钻出了一条黄金瞳的巨蟒。 谭青正在想事情,一时之间并没有反映过来,倒是宿镇,瞬间召唤出了生死剑,直直的挡在谭青的面前:「宿镇定当助师兄夺宝。」他说着,一个飞身就沖了上去和大蛇粘打起来。 「哎!」谭青此时就算是制止也来不及了,果不其然,那巨蟒长啸一声,原先只是一道水幕的白浪忽然变的有意识一样,分成几条缓缓的凝聚,水浪化成经脉皮骨,呆在了那条巨蟒的身后,一共九柱。 每一柱的顶端都化作了一个蛇头,此时那巨蟒的长啸刚刚结束,那聚齐的九条水蛇同时张口:啸声震天,每一条都犹如天洪降世。 雨珠犹如冰刃一样从天而降,宿镇将生死剑挥舞成剑阵,可是他的本事护住自己本就困难更不要说护着两个人了,只能抵挡大半,那剩下的雨珠直直的刺下来,穿过衣物刺入皮肉之中。 忽然一个青绿色的阵法压在了自己的脚底,阵法繁复,似有生命一样的流动。 他不过是低头瞧了一眼,那水刺就再没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谭青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勿要分神。」 「是。」 这个「减伤」的阵法能支撑的时间有限,去也足够他平復心情重新投入战斗中去了。 原先只要是他或者宿镇但凡一个人闯入这试炼之中,这大蛇都不会如此的厉害,但错就错在二人一起,根据凤鸣传承的规则,两人一起所面对的将会是更厉害试炼。 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人组队一起的原因,更何况他又是特殊中的特殊,被凤鸣传承所承认,但又身为引路人,但凡他进入的所有试炼,那可就不是比原来厉害一点半点那么简单了。 就好比面前这条巨蟒。 「不要去打他的七寸,没用。」谭青看着正要飞身压在巨蟒身上找七寸的宿镇说道。 他手指摁在九霄琴上,找准了时机轻轻拨动,淡绿色的光线从琴身而出,化作藤蔓,蜿蜒裹在那巨蟒的身上。 宿镇并不妄想只此一招就能够制住它,只想着能够撑上一会,却不料刚刚缠 第33章 凤鸣派的人曾经都说大师兄平易近人, 处理事情了也是一把好手, 再加上桓舫那个教书育人的方式实在太过讨人不喜欢,故而让谭青成为了整个凤鸣派最受欢迎的大师兄,有事没事了,都愿意去找他, 也都愿意在他的白渭岛上住上一住。 只有有时候因为大师兄跟谁多说了一个句话而吃醋的,可是从没有不喜欢大师兄的人。 但是至于大师兄的功法, 却还真的没人给他开口说一句「凤鸣派第一。」 桓舫, 姚烨的修为都比他高, 旁的不说就单论实战实力来说,沈玉又不知甩出了他多少条河, 他能成为大师兄,一来是掌门的首席弟子,而来是人缘实在是好。 但是那种好,像是春雨一样细如牛毛的洒在每个人身上, 雨露均沾, 谁也不曾多一点,谁也不曾少一点, 若是出了事情, 确是不知道被雨露均沾的那些人, 又有几个能挺身而出的。 宿镇在凤鸣派能说上话的不过三人不到,就是这样, 他也是听多了大师兄的种种, 平日里大师兄教导他功法, 也是「委婉」的给本书,他实在是愚钝的不行了,也是那九霄琴弹一段令他茅塞顿开,从未怎么见过他示范。 如今却是实打实的见到了谭青的实际对战。 冷静,沉着,甚至在生死攸关之间,也像是在闲庭漫步一般,九霄琴悬浮在他的胸前,他少时曾经偷偷扒着门羡慕过的贵公子的气度也不及他的一半。 指尖像是都没摸上那琴弦,就轻弹的出了曲调,铮铮琴音引着,那条巨蟒处处碰壁,好几次的躲避不善,导致的险象环生也被他看似轻巧的掩盖了过去。 宿镇一时之间像是明白了他为什么是凤鸣派的大师兄,临危不乱,带给别人的永远是淡定自如的冷静思考。 这让躲藏着的他一时之间的走神:大师兄他永远都这么冷静么?永远都会挂着那一抹恬淡的笑容?那么既然的他对自己是这样,又为什么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呢? 第55页 那么他在谭青师兄眼中,和其他的师兄弟们又有什么区别? 谭青师兄,就不能只看着他么? 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升起,让他看着面前的巨蟒也是越来越不顺眼,凤鸣传承这一期,可是什么特殊的人都进来了,先是有谭青这个半试炼半引路的存在,又有沈玉那个魔族伪装进来,还有杨言那个本身没有什么本事,但是周身的法器哪一个都能和凤鸣传承之内的法宝相媲美的。 这边再加上个半是灵力半是魔力的宿镇。 谭青只以为是因为自己的修为,所以才让这条巨蟒一下子异变,可却是忘记了,是宿镇先上的时候,巨蟒才开始异变的。 宿镇他的灵力被压制,但是魔力却是全盛时期。全胜的都能入侵他的思想,让他所有的一念一想变得偏激起来。 手中的生死剑被他握着紧了又紧。 直接化刺为砍直接朝着那巨蟒的背后斩去,他深深的记住了谭青所说的「砍它的七寸没有用」这句话,直接朝着是谭底的那和潭水相接的尾部。 一剑砍去,直激起了滔天巨浪,让人感嘆之余甚至有些怀疑这潭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水供给。 等到巨浪落下,那九个蛇身晶莹剔透,威严更甚刚才,却是动也不会动了。俨然成了一座冰雕。 巨蟒似乎意识到了这个,他左右摇动,发现自己方才的九个头俨然成了囚禁他的牢笼,左碰又触,都将它想要去往的路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它长啸一声,好像现在的对手的不是谭青一样,拼了命的去撞击囚禁着他的九条蛇身。 将闪躲变成习惯的谭青楞了好一会,才愣愣的感嘆:这样也可以。 他都忘了宿镇是冰灵力,这深潭,可不就是他的天下么?只想着他的修为被压制了肯定是无法自如的使用出来的,现在想一想,主角不愧是主角,绝对不能以常理度之。 刚才还跟着那条巨蟒作威作福的九条蛇,如今化作了精心雕琢的九条蛇柱,长着大口,舌尖那诡异的蓝光依旧剧毒无比,却是无法吓到任何人了,和它的舌尖相比起来,倒像是那双眼睛,比刚才活动的时候更加渗人,眼珠中似乎有深黑色的烟雾缭绕,这一看和魔气一般无二,不过这里毕竟是凤鸣传承,那些的护宝兽再怎么着厉害也不会是魔物。 此时倒也的容不他细细深想,他直直的盯着深潭之中,按照的书中所说的,宿镇将这条巨蟒制住之后,潭中便升起了「飞凰笑」,飞凰笑出水,倒是让那巨蟒重新有了力量,整条蛇也不依靠着水潭中的力量了,盘旋在「飞凰笑」身边,颇有些化蛟之势 宿镇在缠斗之中,不慎被巨蟒咬伤,一口心头血吐出,刚好滴在空中漂浮着的「飞凰笑」之上,至此宝物认主。 就是这么简单,毕竟这个「飞凰笑」可是主角的第二个金手指,第一个是「异魔老祖」想必此时,那异魔老祖已经和宿镇相认许久,指不定关系有多好呢。 少了这个金手指,他不过是装b麻烦了一点,而自己若没有「飞凰笑」做掩护,那伪装根本无法成立,这么一着脱离凤鸣派也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指不定就会被搞死的。 谭青又是定了定神,在空中站定了身姿,站的比巨蟒存在的位置还要高些,宿镇本想上去也与师兄并肩而战,却停下了脚步,选择在谭底打坐调息,那冻住九条巨蟒的灵力是自己的魔气,不过是是早就已经炼化了的,伪装的很好。 但是此时的自己却是不能上去,若是被师兄发现一点半点,那他定然后悔一辈子,再者说现在巨蟒此时被控制着,师兄并没有任何的危险,如此一来只需要将巨蟒斩杀,师兄便可以得到法器。 而他的师兄又是那么的温柔,定然以为自己是抢了他的,可是在宿镇看来,别说是一个法器了,就是自己,也是轻而易举的能为了师兄去死,更何况这个法器上又没有刻着自己的名字,自当是有本事的人得之。 他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兄的感谢,他……还没被师兄感谢过呢。想必一定十分受不住,他肯定受不住师兄的感谢呢,要是在给自己点什么东西,那岂不是的更加的不受不起? 他是自愿的,又不是的为了师兄的感谢,更是不会为了什么其他所谓的东西,不过若是师兄肯将自己…… 这个念头他简直想都不敢想,恨不得将刚才所出现的感谢变成喜欢,那他就接受着十分舒坦了。 这法器还没到手,宿镇便已经打定了要入定到师兄得宝之后。 他本意如此,却觉得自己打坐的这水潭中忽然比巨蟒出时还要动盪。他强撑着从入定中醒来。 只看到一枚玉佩从水潭中升腾而起,悬在空中。 那边与师兄有缘的法器?充斥着冷意的玉佩?一时之间他竟然觉得这样冰冷的东西配不上他的谭青师兄,师兄要是时时佩戴着,天天用自己的木灵力去将养这个法器,拿岂不是会冷? 他都捨不得用自己的灵力让师兄冷到的。 宿镇此时一时之间到还没意识到危险,只等着他的谭青师兄上前将那枚玉佩收入干坤袋之中。 谭青师兄就是有本事,连站着的位置都和那枚玉佩升腾到的方向一模一样。 可是一瞬之间,那条巨蟒忽然不再撞着四周的冰柱,朝着玉佩的方向沖腾而去,竟然围绕在那玉佩身边。 第56页 没了水的支撑,竟然能够飞上去,唿啸声震天地,他就算是再没什么见识,也明白了这是要化蛟。 谭青却是不着急,他静静的看着面前巨蟒化出了利爪,这可是未来宿镇的坐骑,日后那叫一个衷心耿耿。 他倒是没有打过这条巨蟒的心思。想着自己身边有邱邸一个就够了。其余对他衷心耿耿的人,自己本就不喜欢亲近的人太多,多了他也嫌烦,就留给宿镇让他以后「创造」他的大「事业」时候用吧。 「宿镇。」他开口说道:「这条巨蟒能就此化蛟也是的不可多得护宝灵兽,待会我就助你收了它。」 正要上去帮忙的宿镇听到这话微微一震,果不其然,师兄自以为拿了他的一样东西,就要还一样东西。 一点都不想欠他的。 不过……若是师兄亲自收服灵兽给予自己,自己肯定喜欢,师兄送的什么东西他都喜欢。 一时之间,他矛盾极了。 他这一矛盾,却见天上,谭青师兄看似收服那条化蛟的「巨蟒」并没有使出什么杀气,并不打算打伤它。 却像是没注意似得,眼看着就要被那条「巨蟒」的尾巴狠狠的撞到。 「师兄小心。」一时之间他顾不得许多,连忙飞升上去,抱着师兄就是一个转圈,让自己背给师兄挡了这之命的一击。 直伤内府,他一下子忍不住,心头血直接喷了出来,远到直接能溅到那枚在空中的玉佩上。 师兄没受伤就好,这是宿镇唯一念想着的事情,在确定了这件事情之后,他看着谭青师兄那震惊的眼神,却是没有力气安抚了:「师兄。」 他靠在谭青师兄身上,缓缓的说道:「你没事就好。」 第34章 「师兄, 你没事就好。」 宿镇的这句话传入谭青的耳朵中, 谭青却还是愣愣的, 他不死心的看着面前的飞凰笑, 血珠沾染在上面, 渐渐的往下滑落。 这让谭青稍微回神了一些,没事没事, 血流下去了,代表着没有被认可, 他还有机会的。 毕竟这一场战斗中他也出了很大的力气, 指不定飞凰笑认可自己呢?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他在心里给自己做着自我安慰,眼瞧着血珠极慢滑落在在水蓝色玉佩的底端,它的四周圆润光滑, 没有面上的那么多的雕刻,肯定是存不住血珠的。 谭青眼神直挺挺的看着面前的那滴血珠, 挂在玉佩圆润的底端, 晃了晃, 眼瞅着就要掉下去, 结果悬挂在上面,就是不肯掉下去。 吊足了谭青的注意力, 然后终于被那一抹水蓝吸收了进去,成了一条浮梦般的红色波纹, 像是天生就长在内部一样的。 给那一枚玉佩带来了灵动, 又像是画龙点睛一样的镶嵌上了眼睛。 只听见一声长啸, 是从玉佩内部发出来的, 囚禁了许久的清亮啸声,伴随着这一声啸声,整个天空像是已经压低了,让谭青的四周化为了纯净的蓝色,一抹更为纯净的蓝色从玉佩中出现,闪现在空中,很漂亮的凤凰。 不过只有一瞬间,她便又回到了玉佩之中。 谭青实在是没有力气的去形容她的美丽和漂亮了,再美,再惊艷又如何,不是自己的。 那枚玉佩轻轻的朝着宿镇飘了过来,很是自觉的变出了红色的穗子,系在了宿镇的腰带之上。 支撑着自己所有灵力攻击的玉佩也没认主了,那条化蛟巨蟒绕着他们两个人绕了一圈,左右看了看,才小心翼翼的在宿镇的小拇指甲上轻轻的咬了一口,算是认了主。 「宿镇。」谭青忽然很是轻声的问道:「你刚才问我什么,你能再问一次么?」 宿镇很明显的也被面前的这个变故直接吓了一跳,他本来想先辩解,但是谭青师兄问话,他又不敢不答。 只能又重复了一遍:「谭青师兄,你没事……就好。」谭青师兄的怀里头上一秒在他看来是浓情蜜意的温柔乡,这一秒就已然是十八层地狱了。 他辩解都放到了第二位,连忙说道:「师兄快将我放下来,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不用劳烦师兄了。」这的确是实话,自从那玉佩认主之后,他的身体就像是刚才受到的伤痛都是幻觉一样,特别的精神。 谭青降落在地上,谭青脚踩在地里面的那一瞬间,宿镇就已经很是乖觉,从他身上下去了。那条蛟本意也是先跟到他的现任主人身边,却是被宿镇的双眼狠狠的瞪了一眼,它用刚开灵智的脑袋想了一想,乖乖的立在了刚才宿镇困住它的九根冰柱之中。 可怜兮兮的看着这边。 宿镇比它更是可怜,见谭青师兄走着神不理自己,软软轻轻的说了一句:「谭青师兄?」 谭青师兄并没有说其他的话,听了他的叫唤,反而是说了另外的话,是回答刚刚才他让宿镇重问的那一句话的答案:「你看我现在像是没事的么?」 他有事,他有大事了!他已经退让的什么都不要只要那一枚飞凰笑了,怎么还是得不到。 「宿镇有错,千不该万不该让那个玉佩认主。」他从腰间解下玉佩,双手捧到谭青的面前:「这枚玉佩是师兄的。」 所有的计谋只差在这一步,你让谭青还能有什么样的好心思去面对这样的场面?他冷笑了两声:「呵呵,飞凰笑认主本就衷心,想要解除认主倒也简单,除非前主人身死。」 第57页 他的话音刚落,顿了一顿看着面前宿镇震惊的表情,心中又是一冷笑:「怎么着,你现在怎么不说这枚玉佩是我的了?」 宿镇抿嘴不语,他自然是为了师兄而死的,但那是指的是师兄若是有了什么困难,就像是刚才他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再次上前的,只不过那一次,自己绝对将血死也要咽下去。 可是那种为了愿意师兄而死却不是为了这么一个死物。 谭青师兄就是这么看待他的么?在他的眼中自己连这么一个死物都比不过? 他一时之间愣住,也是包含了些许不平在里面,闭口不曾说话。 宿镇这么一闭口,反而让谭青的怒气更甚:「宿镇,你莫不是故意的吧。」谭青这句话刚刚说出口,就恨不得自己没有说过这句话。 怪不得人家说气头上的话不能听,他实在是气,但是那种生气也是气自己,气命运,等那满心的怒气分到宿镇那处的时候,也只有一点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让刚才那句话好像是没有说过一样,却见一直垂着头看似听候他发落的宿镇缓缓的抬起了头,看着他,眼神中是无比的认真:「谭青师兄,就是这么看待宿镇的么?」 他这是生气了。 谭青抿了抿唇,又觉得自己也是冤枉,明明到手的救命宝物转眼就没有了,结果被他这么一看,倒像是全程了自己的过错一样 本来应该说的那一句 「抱歉,我刚才在气头上言重了」这句话就是说不出口,过了一会他的才敢看向宿镇的那一双眼眸,干咳了两声:「罢了,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你如今也法宝在手,灵宠在身,可以撕碎纸鹤出去了。」 「宿镇不走。」他还是站在原地,看着谭青,丝毫没有想要撕碎纸鹤而走的意思。 谭青本想着你不走我送你走的思想展开了自己的纸鹤,却见那一只纸鹤连着的光线有一条的极强,是在召唤他。 这个倒是来的正好,他也没有注意是谁发的求救信号:「你不走是吧,我走。」 他说着,直接朝着那处行去。 谭青没有心思看清楚召唤他的人是谁,但是宿镇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上面「杨言」两个字就像是黄色的慌忙镶嵌着血一样的让他记在了心里。 「在谭青师兄你的心里,只怕是杨言他,才是你正眼看他的人吧。」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杨言,您也会口口声声的让他去死,好让你得宝么?」他说完,用手背轻轻的擦了擦唇角的血色。 是红色的,他的血,也是红色的。 他也会疼,也会生气的。 师兄。 宿镇并没有再追过去,他的忽然将视线放到了自觉地走进那九条冰柱之间的蛟上。 黄金瞳孔与他一对视,那条蛟龙倒是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它才刚刚化蛟,面貌还没有完全的变成蛟龙的模样。 称不上好看。 这么一笑,倒像是哪里来的怪物沖人瘆得慌的张开了血盆大口,它自己看不到自己的笑容,还颇觉得挺讨好的,主人一定会喜欢的。 宿镇此时恨不得将它碎尸万段,又哪里来的闲心去品味它的笑容。 只见他伸出手掌,五指微张,就在那条蛟龙以为自己的主人叫它的时候。宿镇张开的手指忽然的攥紧。 原先立在它身边的九根蛇柱,哄然倒下,每一根都直接插入了它的身体之中。 丝毫不顾及骨头所在,也不顾及是不是会刺死他。 每一根都狠狠的硬捅出了一个血洞。 那条蛟龙倒在潭中,血能染红了整个潭水。 「这样你要是都不死,还愿意认我,就自行来找。」宿镇说完,也消失不见。 第35章 那求救之地并不算近, 在地图上算是难闯之地。但是当他紧赶慢赶的到了那里, 看到求救之人的时候,他瞬间想要一个转身往回走。 杨言他直接站在一处洞外,蒸腾的热气他还没有靠近都感觉能被烤熟, 杨言周身有法宝护体, 看起来倒是悠闲自如, 手中拿了一柄扇子不徐不疾的轻轻扇着:「谭青师兄你怎么转身了?」 眼看被瞧见了, 他倒也不好直接就走, 他转过身子在原地站定,隔着并不近的距离对杨言说道:「不知师弟召请我, 却不像是遇到了危险的样子。」 「师弟应当知道,若是我出手相帮, 你的宝物到时候是否能认主可就是二说了。」 「谭青师兄。」不知是这句话哪里让杨言有了发挥的余地, 他说话的尾音倒是也不再拖长了上前走了两步,看着他说道:「你可知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谭青自然不知,但是按照凤鸣传承的规则, 越危险的地方法宝越好, 这里看起来比方才宿镇那里还要兇险许多,想必那法器比「飞凰笑」也不相多让,谭青脑海中刚刚想起「飞凰笑」这三个字又是气的一阵肝疼, 更没了与他虚与委蛇的心思,直接说道:「你叫我到此,究竟有何用意?」 自从上一次杨言直接威逼自己让宿镇输给他之后,杨言的那番话,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又怎样能给他好脸色看。 杨言手中的扇子被他合了起来,虚虚的指了指里面的洞口,比岩浆还要浓烈的红色正吞吐着火舌,让人简直无法进入:「这里头有我想要的东西,还要劳烦师兄为我去去一趟了。」 「杨言,你可还记得上一次你与我说的?我对于你的歉疚,也在宿镇那件事情的时候消磨殆尽,你又是如何认为我会捨身为你去取那法宝。」 第58页 他的语气十分的不好,还不曾收回的灵力像是雨滴一样噼头盖脸的朝着杨言强砸了过去,杨言嘴角带着笑容,并没有随着谭青这一通噼头盖脸的不仅情面而改变分毫,他静静等着谭青说完了这番话:「谭青师兄这又是何必,将在宿镇师弟那里受的气撒在我这里,我可不是谭青师兄撒气桶,我此番叫谭青师兄来此,却是有正事相商。」 他看向了洞口之处,也不卖官司:「在这岩洞之中,并非有什么法宝,而是一枚灵果。」杨言顿了顿,扭头看向了谭青,双眼直视着他,没有那日悬山见面的柔弱,却也是期盼着的。 「是一枚可以让我的修为回到金丹期的灵果。」 谭青不再出口讽刺,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是为何冒着与自己撕破脸的危险,也要进入这凤鸣传承,亦是知晓了他是为何将自己叫过来。谭青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明明对杨言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好感,却在此与他共同的生出了一股同病相怜之感。 杨言天资聪颖,成丹的时间很短,在他的庇护之下,他金丹期之前,也没有受到过任何的欺辱,又或者是嘲讽。修为上升的极为顺利,可那又怎样,修为上升的顺利,也并不代表着自己修为被人吸走的时候,就可以轻松的任尔为之吧。 曾经的天之骄子,却在塌上承欢,无人护着。他如今对于修为的渴望,比自己想要「飞凰笑」的心思起来丝毫不少。 「我也知道,这对于大师兄来说,并非举手之劳,也有兇险。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师兄是否会帮我,就像是当日你不曾喝下所谓的□□一样,我也实在是想不出让师兄帮我的理由。」 「可是……我没办法了,我能从池恩阳那厮手中要到这个机会,其中的苦楚,我甚至连张口诉说的脸面都没有。大师兄,这几日我也想了许多,我被送去当炉鼎之事若是追究起主责来说,并不在你。」他此话说道这里,一直看着面前谭青的变化,只见他头颅低着,视线也缓缓下移,便知道他并未对自己全然绝情,接下来的话,也便能说了。 「可是师兄也并非毫不知情的袖手旁观之人,那日若是提前告诉我,我未必没有机会逃走,若是修炼的时候师兄但凡有一点的情分在,哪怕是稍加暗示,我定也死死的压制住自己的修为,绝不上金丹期。」 「再或者。」杨言向着谭青迈了一步,他衣服上的秀美纹饰随着炽热的风贴在了谭青的衣摆上,明明都是一样材质的弟子服饰,明明谭青刚才还恶战了一番,两者相接,看起来却是他的比谭青的要晦暗上许多,像是在灰尘里头打了个滚似得,将面上的灰尘拍打而下,但是每一根丝线之中,都已经嵌入了小之又小的颗粒,让他的衣服不復洁白。杨言也自然看到了这样的对比,他唇角翘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话语中透出了些许的埋怨,像是一位大厨精准加入菜中的佐料,一个不论斤两却是恰到好处的「适量」 「师兄就不要给我任何的温暖,让我一开始就以一个炉鼎的身份活着,师兄或许是好心,可怜我,可是您知道当你给予了我一切,又将那些支撑着我的东西收回去的时候,是会让我入坠深渊。」 「师兄那些日子的温柔相待,果真是虚情假意么?」 「现在再说这些,有意义么?」谭青终于开口了,却是不想在说这些。 「师兄果然是愧疚的。」杨言像是收到了满意的答覆:「其实师兄也是觉的当初的事情做的有些不妥当吧,师兄果然不是池恩阳那厮,师兄其实做哪些事情也是不情愿的对吧。」 「你大说特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让我去那洞中给你取灵果,对么?」 「师兄可愿?」 不等谭青回话,他便接着说道:「我的修为恢復了,师兄心中的愧疚自然也就没有了。也就不用时时刻刻见着我跟个讨债鬼似的出现在你和宿镇的面前了。」 谭青看向面前的炎洞,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守着,有些危险,毕竟是在凤鸣传承,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捏碎纸鹤出去,倒也不至于有了生命危险。杨言方才的话每一句都直指他心中所有的愧疚之处,这一次若是能还清了,日后再见两人桥归桥路归路,两人各不相干,倒也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 毕竟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记忆之中的那个小师弟了。他身上所承载着自己的歉疚,也越来的越像是一种责任,况且加上被宿镇这么一「骗」,在他心中,又对从来不曾骗自己的杨言加深了愧疚。 「好,我可以进去为你探宝,还是那句话,我会拼尽全力,却绝不会搭上性命……」 他的话不曾说完,就被杨言接话说道:「此次之后,无论大师兄得宝与否,你都不再欠我任何。」 「好。」谭青进入的时候,还查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纸鹤,见它完好无损,便将它收入怀中。正要踏入炎洞中时,杨言上前两步,将手中扇风的扇子递给了他:「师兄用这个扇子,就不会那么热了。」 说着,他又强塞了一些谭青叫得上名字和叫不上名字法宝到他的怀中,其中有一枚铜锁小巧可爱的,这就是属于他认不出的法宝。里面的确兇险,谭青他倒是也没有推脱,将那些法宝连带着刚刚收起来的纸鹤一併放入了干坤袋之中,只留下了那柄扇子,朝着杨言笑了笑,转身就进入了火海之中。 第59页 当然,那枚小巧精緻的铜锁,也进入了他的干坤袋之中。 他缓缓的迈入那炎洞之中,杨言倒是知道规则,只在外面等候,但是谭青的背,似乎都要被他的眼神给盯出两个窟窿来,直到他进入了更里面一点的地方,才缓解些,能让他松一口气。 杨言目送着谭青的背影直到没入那洞中,看不见身影,他的眼神都没收回来。 「真是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啊。」杨言的身后忽然闪出一个人来,绛紫色的衣服比往日还要乌黑,像是那炎洞中被烧干了的岩浆发出炭黑的干瘪颜色一样。 杨言并没与理会他,沈玉干脆走到了他的身前,好奇的看着他:「既然这么情意深重,那你为什么要将的那『锁玲珑』放入干坤袋之中?那『锁玲珑』入了谁的干坤袋,没有持有者的口诀,可是哪怕是主人也打不开的。」 杨言此时倒是斜眼看向了沈玉,并么有说话,眼神却是十分的冷漠,似乎在说着:此时就你我二人,装什么装。 沈玉耸了耸肩膀:「我就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的想法。」 「你们玩起阴狠来,我们魔族可都自愧不如。」沈玉转了个身子,不再看着杨言,反而将视线放在了那炎洞口上,像是有多好看似的:「利用谭青对你的最后一点愧疚,将他骗入洞中给你採摘灵果,殊不知你要的只不过是他被洞中媚兽所重伤。」 沈玉接下来的话自己都不自觉的带上了赞嘆:「就在我以为你最多不过是想趁此机会占有你师兄的时候,可是真想不到你竟然的将我叫了过来,让我来占有你那大师兄的身子。」 「你少说一句。」杨言冷漠的看着的前面:「我还要让你用灵石将那画面拍下来,我要我手上不仅仅有大师兄和魔界私通的证据,更要有他永远受制于我的把柄。」 「真这么恨他?我在一旁听你的刚才说的,不是已经说看开了么?」沈玉这话看似在劝说,确实轻巧的说了出来,像是拉家常的八卦毫无认真之意。 「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里头,总该有个人来时时刻刻「惦记」着,才能活的下去。」还有一句话他不曾说出口:只有谭青如他一样脏了,他才要的起。才不用担心谭青被人抢夺。 「可怕。」沈玉到了此时,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矮上一个头的人才感觉到了些许渗人:「亏着世人还说我们魔教阴险狠毒,现在看来,可是没法跟你相比。」 这话说完,他也不合杨言对话,插着腰,二人各自心怀鬼胎的在门口等着里头的人身受重伤。 又过了一会,沈玉忽然咧了一个大笑:「不过说真的,你真的能看下去是的亲亲大师兄被媚兽所伤?然后被我脱光了衣服正面上?一点都不会心软?」 无视杨言的脸色瞬间可见的泛白,沈玉接着说道:「想想你师兄在我身下承欢的样子,想想我将魔气注入他经脉之中他脸上因为疼痛而泛起的汗珠,有因为极度的欢愉而无法掩饰的吟叫。」 他现在当场到是品鑑起来,仿佛已吃到了那世间美味:「谭青大师兄的声音本来就好听,柔柔的像是流水一样,却不知那时候的叫声又该是如何的弄潮儿?想必……」 「够了。」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面色发白的杨言制止住了,他铁青着脸转过身子不去看他,方才他每说一个词,就像是在他面前铺展了他所描述的景象,他的师兄在…… 连描述他都忍受不了,若是到了紧要关头他真的忍不住制止该如何?不行,他不行,他……硬不起来,况且这件事情只有让面前的人去做,他也只有拿住了师兄的把柄,才能彻底的控制住他:「事成之后,将记忆灵石给我。」 「还有迷障处的那个,你也盯紧。」他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撕碎了纸鹤,只怕再停留一秒,他就会自己将所有的计划全部推翻。 「这么信任我啊,也对,这样好玩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好好的参与的。」沈玉说完这句话,便坐在面前的草地之上,含了一节草梗,优哉游哉的等着里面的人重伤而出。 不过那杨言却也真是不简单,竟然能知道这么多的凤鸣传承的宝物所在之地,日后魔族大军到了倒是可以让压着他来将这里搜刮一空。 沈玉这边正想着,忽然感觉有一个影子压在了他的身上,压上了一身的清凉,沈玉吊儿郎当的咬了咬草梗:是谭青出来了?不可能哪有那么快,再者说也没有血腥味。 不过他身上的气味,倒像是同类。这倒是有趣了,莫不是着凤鸣派中,还混入的了其他的同类? 沈玉优哉游哉的睁开了眼睛,仰在他面前的,是一位看起来甚为宽厚的老人,当然如果忽略他的那双黑眸边上的那一圈血色和身上故意散发出的魔气以外。 「你就是我魔界的小辈?若是在我们那个时代你着警惕性,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派你来做卧底。」 他的那一身打扮,沈玉却是见过的,他曾经见过他的画像,一百年前,圣女出走,后来魔尊手底下最信任的长老也凭空消失,让他们可是找了许久,要将那画像刻在了脑子里面。 他坐起身子来:「不知道阁下是?你说是我魔界之人,却是不知有什么凭证?」 这也未尝不是有人易容,那时他们找长老,虽没有闹的人尽皆知,但是知道的人也不少。 第60页 他这话说出来,异魔老祖的嘴角这才满意的笑了一下,手指繁复,结出了一个阵法,看似是修真界最过寻常的传送阵法,他却是从最后一笔开始话,正是他们魔界与卧底相对的暗号。 每个卧底的暗号都不相同,而他这个,却是最高等级的。 沈玉这才正色:「还请长老速归魔界,魔尊急召。」 「知道了。」异魔老祖摆了摆手:「我这边也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你们刚才所说之事,我都知道了。你先下去,这里有我。」 沈玉却也不答,只是用一种好色的眼光看了看他,理解的就要退下。 临走之前,却被他叫住:「你去找一个能装迷障的玉瓶,去迷障处装些迷障,随身携带着,日后我能够通过那些迷障与你通话。」 「是。」沈玉点头应道,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本就是小事,魔界的等级固化,他自然是没有资格问为什么的。 那迷障对于修真者来说出去了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他一个魔界之人自然轻松自如,他正好,还能去看看那个尸体…… 异魔老祖这一趟却是没有白来,终于明白了宿镇的身世,甚至有些后怕,他差点将视为女儿的她的孩子给夺舍了,那可是他疼都来不及的宝贝,可是…… 他喜欢谭青,那么谭青就绝对不能是修真之人,他绝对不能看着宿镇再重蹈他母亲的覆辙。 作者有话要说:  _(:3」∠)_一会还有一章,□□、 第36章 异魔老祖掩藏了身形顺着洞口朝着里面瞧了一眼, 不由的感嘆着凤鸣传承的珍奇, 连这成年的几乎已经消失的媚兽都能弄来镇守宝物供人杀戮,还真是大手笔,他的第二眼, 瞧上了正在与媚兽缠斗的谭青。 谭青是木灵根, 本就被这火克制的死死的, 他之所以抱着胜算进来就是怀中的九霄琴, 却是没有想到场面比他所想的还要危险。 木生火, 他的所有藤蔓对于面前的那只火属性的不知道什么妖兽来说,都像是给它添上了一把柴, 火烧的更旺了。 凝重的空气也变得让让唿吸都觉得困难,但并不像那没入水潭之中的「飞凰笑」一样, 而是就在那妖兽身后的台子上, 一根冰柱上挂着冰蓝色的果子,杨言所说的不错,从那枚果子散发出的能量来看的, 不仅仅可以将他的修为提升到鼎盛时期, 而且和他一样都是冰属性,属性相同更是难得,别说是杨言了, 就是自己站在杨言的角度上,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况且……他没有去找桓舫,只是来找自己,这是不是说, 他其实并不像与自己交恶?他在门口的那番话,是不是有些伤到…… 他的思绪还没有走完,就被那妖兽的一尾巴热浪给扫的翻车,再也想不出来。 谭青脚底下几乎都是岩浆,脚底上的唯有的几块石头也发着滚烫的热气,根本无法下脚,若是一直悬在空中,没了借力,却是不好闪躲,他想了想,手中琴弦奏起五音,每每一音出,便在空中化作的一个绿色的实体齐琴弦,两端连结整个炎洞上的内壁。 谭青每每有了落脚之处,那媚兽都会一个尾巴扫过来,想要将他的立足之地给弄断,可是琴音并不是实物,它每每打散,又很快的连接了起来。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让那妖兽近身。 他都不由的有些小佩服自己,不仅仅是他,就连在一旁看着的异魔老祖都不由的要对他赞嘆一句。 不愧是一曲将自己显然沉睡的人,谭青从开始弹奏,到现在竟然都没有使出凤鸣派的功法,他着自己悟出来的一套操纵琴的方法,假以时日,定能开宗立派。 自己曾小败在他的琴音之下,倒也不亏,不过说起来,他倒是还要感激那谭青那时的琴音,若没有他相助宿镇,自己若是真的让宿镇直接走火入魔,然后再将他夺舍,那知道到他母亲是谁的自己定然愧恨致死。 这孩子不仅仅有天赋,还知道变通,凤鸣派的功法不适合他,就自创了一套琴法来练,这可不是一般的天资聪颖能诉说的,况且不仅如此,他还几次三番的帮助自己的徒孙,看他表达关心的那个别扭样,相比也没有谈过恋爱,单纯的很,和自己的小徒孙配刚刚好。 这么一通想下来,倒是对面前的这个孩子有了几分好感出来。 只是唯一不好的,就是他是一个修真者。不过若是他那徒孙真喜欢这谭青的话,也并无不可,只要他是魔修就好。而这一次的机会岂不是天降良机?他要是不好好把握住这个,他就不是异魔老祖了。 他正想着,却见面前的谭青站在他那琴音上顿了顿,原是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那妖兽,不过不得不说,若是这么仔细看下来,其实那妖兽还挺漂亮的,三条火红的像是岩浆一样的大尾巴,配上面前的妖兽形,倒有些像是九尾狐狸。 谭青真的是有些闲心去想这些,他发现这个妖兽的力量虽大,却是只会简单的攻击,无非就是大尾巴卷着岩浆的甩过来甩过去的,只要好好躲藏就好,这样一来,他也没有必要去打败这条妖兽,直接动用琴音将的那灵果卷过来撕碎纸鹤跑了就是。 他正想着接下来的办法,忽然脚下一软,险些掉进那岩浆中去。 只听见那妖兽细细的叫了一声,他头瞬间变的又沉又困,像是好几夜不曾睡觉一般,连闪躲都变的僵硬了起来。 第61页 现在?异魔老祖想了想,还是有些早,他必须选择一个谭青身受重伤但是还能救过来的时候。他看了看面前的媚兽,三尾,并非九尾,也就是危险存在,但并不至于到他都对付不了的地步。 这三尾也就是有三个保命的法子,看谭青这样,想必第一个就是迷幻,而第二的一般来说是扰乱心智,第三尾估计就是强力的媚药了。 按照脚程来说,他不放等第二尾的时候再去找他的好徒孙。 谭青可不知道这三尾的意义,但是也紧觉起来,单手给自己弹奏了一曲清心咒,方觉的好些。 正定神准备一战之时,忽然听见杨言的声音:「师兄你为什么要将我献给那池恩阳。」 「我并非有意……」他不由的辩解道:「我真的不知道掌门登门是为了接走你,我只以为是他想要考擦我带出来的师弟功法如何,我真的不知道。」 他刚刚辩解完,只感觉自己胸前被他狠狠的抽了一鞭子,拿鞭子毫不留情,像是着火一样。 「杨言?」他被这一鞭子掀翻在地,那地上更是滚烫无比,像是要将他烤熟:「杨言,我真的并非有意。」 他一时之间又像是回到了五年之前的那日,无法辩解,只能看着自己亲手教导出来的小师弟用那样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在向我求助,我要救他:「杨言。」 谭青撑着地板想要站起来,却险些将自己手给烫伤:「这是你的愤怒么?是我对不起你。」 杨言的面目在他的面前缓缓改变,从前的期盼,愤恨,像是一张一张的画像在他的面前闪过,最终停止在他面前的是他现在时常用着的,那双阴狠的双眸。 杨言?那异魔老祖皱了皱眉头,这谭青还勾三搭四不成?这媚兽的第二位幻术能让人看到他最害怕的东西。 他害怕自己亏欠杨言?异魔老祖摇了摇头,不行,这可不行,那杨言必须死,他的徒孙喜欢的人可不能心中有第二个人。 那杨言就算是要消失,也应当消失的干干净净,让谭青一点想起来他的心思都不应该有才是。 异魔老祖皱着眉头,将一股清明之气顺着谭青所在的地方运功而去,他可是在也不想从未来的孙媳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 他活了这么大,要什么没有,他的徒弟身为圣女,要什么东西也没有,只除去了她爱的那个修真者。 果然修真者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面前的这个小娃娃虽然看起来好点,但是估计也躲不过那修真者迂腐的一套。 要不……他暗自琢磨,让他的小乖孙先尝尝鲜?万一他就是好奇这谭青的滋味,吃到了,估计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这样岂不是更好,他还省事了许多。这异魔老祖转念一想,即刻离开了那炎洞,顺着宿镇留在迷障中的那一抹记忆归为,顺着宿镇的地方找了过去。 故而没有看到,在他那一丝清明之气输送过去之时,杨言的那一双阴狠的眼睛缓缓变化了相貌,正是宿镇的。 他的表情同样的阴狠,手中按着生死剑,对他说道:「你以为你能拿走我的东西么?我告诉你,『飞凰笑』是我的,邱邸是我的,那邱明珠,玲羽都是我的,而你这条命,自然也是我的。」 这才是谭青最大的梦魇,亏得让那一丝清明之气让他在被生死剑穿心而死的时候清醒了过来。纵然是这样,他也是过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面前这个妖兽的梦境。 只可惜那异魔老祖并不曾听见这一声以为复杂的:「宿镇」二字,不然他指不定生出的想法又会变上一变。 那宿镇所在地方并不算远,异魔老祖不过一炷香的时候,就找到了他,可是却有些不敢认了。 他混上上下散发出的阴厉的气息,哪里还像是一个修真者,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小徒孙不知在哪里入了魔,很是自觉地附着在他的身上,上下查探了一番,这才发现宿镇身上的灵力和魔力融合的更好了,简直可以互为供给,魔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的能和他身上的那一股精纯灵力相庭抗理了。 这真是一件好事情,不过令那异魔老祖还是略有不满的就是,宿镇他身上的灵力依旧占与上风,有些像是一个修真者想要变成魔族。 这和他想的就有些相差甚远了,他想要的可是他的好好徒孙身上魔力鼎盛,纵然是双——修那也应该像是一个魔族掩盖成修真者,就像是那个叫沈玉的一样。 那才是他的好徒孙,不过这件事倒也不难办,他的魔核还在,他的乖徒孙要是能接受他输送的魔力不愁东风压倒西风。可是他徒孙可是个倔脾气,他是是在无法想到宿镇会如何乖乖的接受自己的魔力…… 等等,一会不就是一个好机会么 ?异魔老祖高兴的简直要在他的血脉中转圈,他只要说那谭青身受重伤,他的灵力又没用,不愁他不要自己的魔力,而输入魔力的谭青,有了魔力谁还认他为修真者? 到时候把那谭青赶出去,自己再找几个性情好的魔族,引着他入了魔。这不就是两全其美? 他掰着手指头算着自己着赶走沈玉拿来的大好局势一石几鸟,让自己的徒孙接受魔力,是一鸟,让自己的徒孙得了那谭青是二鸟,让那谭青因此而入魔是三鸟。 含着堂堂魔尊血脉和他魔界大长老血脉的魔力引他入魔,那可是天大的荣耀,也不算委屈了他对我们宿镇的情谊。 第62页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做过这么明智的决定,高兴的让心神不宁的宿镇想不注意到都不行。他本就面色铁青到极限的脸色是没办法改变了,只能给他记上一笔,走的更加快了。 「停停停,走过了我的乖……」他差点将徒孙二字说出来,想来想去此时并非什么认亲的好时候,一个平时恨不得夺去你身体的人忽然跟你说他是你亲的不能再亲的人,傻子也不信。 异魔老祖顿了顿,故意换了那哄孙子的语气说道:「你要是想要去找你那大师兄的话,我倒是知道在哪,你大致的方向是对的,不过有点偏,应该是朝南一点。」 宿镇停下了脚步,言语中还有蕴藏着那不敢对师兄发出的愤怒:「你怎么知道,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信不信由你。」那异魔老祖说完这句话,又接着说道:「不过你那大师兄现在正在性命攸关之中,你要是迟疑一会,让你的大师兄丧了命,可怪不得我。」 宿镇抿了抿唇,更加加快了脚步,朝着那异魔老祖所说的方向而去。 那异魔老祖倒是比他懒散多了,他悠悠哉的给他指的方向:「对对对,就这个方向,再南一点,多了多了,东一点一点。」这指挥的声音,活脱脱像是一个不干活的指挥着小厮随便挂那牌匾的总管。 「你闭嘴。」 这三个字出来异魔老祖乐了,平日里他都挺烦了可以嘲讽的三个字换一种心态听来竟然是此等务必的亲切。 很是令人开心,他不由的看向了自己跑的飞快的徒孙,不由的心疼的说道:「快了快了,太赶快了,他还死不了呢、」 宿镇:他果然又想让脑海之人闭嘴了。 异魔老祖去找到宿镇的时候,大约花费了有一炷香的功夫,而的宿镇跑回那炎洞的世间,甚至可以用几十吸的时间来说。 刚到门口,宿镇就被那热腾的岩浆被老老实实的蒸了一番,他不由的惊讶的脱口而出:「是谁让师兄陷入如此险地。」 他怎么会不知道师兄他是木灵根,火克木,师兄在这里面哪里能舒畅的起来。心中不由的一紧,连忙跑入了那炎洞中。 异魔老祖十分「老实。」应该是那个叫做杨言的吧,我见他和你大师兄说了几句话,然后你的好大师兄,就屁颠屁颠的进去给他的杨言小师弟夺宝了。 宿镇听到这话的时候刚好一个转弯,他面前是流着岩浆的墙壁,那样的温度让他一个天生冰灵根不惧热的人都觉的升腾火烤。 杨言?他和师兄在那水潭之□□同夺宝,师兄都不计他一丁点的好,如今这转眼间,倒是给他的好杨言师弟来孤身夺宝来了? 他甚至不想要转弯,愤恨的将面前的岩浆墙壁一个生死剑噼开,印入他眼帘的,是衣衫不整的大师兄。 他的大师兄面色像是被这岩浆蒸腾着泛着殷红,而身上的衣服似乎已经被火烧了不少,不,有些甚至分不清是被烧的,还是被他自己整齐的撕下的,因为断开十分的洁白。 他的谭青大师兄眼中氤氲着的泪水,像是被熏出来的 他就像是醉酒了一样在五根琴弦上,跳来跳去,有些颠倒,却漂亮极了。 「好看么?想不想上他。」异魔老祖在他的脑海中说道。 「闭嘴。」好吧,他乖乖的闭嘴,闭嘴多久?十息怎么样? 「谭青师兄?」他轻声的说道。 谭青师兄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整个人像是置身在昏眩之中,不明白下一步路在哪里,手又是不小心的碰到来的岩浆上,一瞬间像是烤熟了的虾一样变的通红。 他甚至迷乱的打不开干坤袋,拿不出纸鹤直接传送走。 他今日要栽到这里了?是么? 谭青他的连这句话想的都是迷迷煳煳的,什么栽到这里?不过他有一种预感,这一切和杨言脱不了任何干系。 「灵果。」他喃喃的道。 「灵果?」宿镇扫视着洞内一眼,果然看到了在那冰树上的灵果。此时他也顾不得许多,扛起师兄就要往门外走。忽然听见他的师兄口中又是一声:「灵果。」 「好,我拿给你。」宿镇忽然狠狠的说道,不知道他的很是发给谁?发给自己都觉的贱的自己,还是发给那让他的谭青师兄涉足险地的杨言? 还是…… 洞中忽然出现了一抹红色,那一抹红色红的通红,正是看着人多而躲藏起来的媚兽、 得了,这一身的怒气可算是有地方发作了,腰间的『飞凰笑』闪了闪光芒,宿镇瞬间觉的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像是元婴期一样的高手,将面前的媚兽一剑噼开。 那媚兽却是一点法术还不曾对他使出来,就入了黄泉之中。 宿镇生死剑一削,那枚灵果就乖乖的掉落在了剑尖上,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碰都不碰这枚灵果。就将它想要装入谭青的干坤袋之中。 却发现他的干坤袋根本无法打开,智能用灵力捧着灵果,在用剑尖压着灵果的身子,踩着他的大师兄走到了洞外。 谭青却是没有什么和媚兽打架的经验,殊不知他刚开始的躲藏,不过是让那媚兽有了发挥的余地,若是像是宿镇一样一开始硬冲上去,倒也什么事都没有了。 当然要有高于的媚兽的元婴期的修为,再加上这样的修为不被凤鸣传承一样接受。这样算来能一剑砍了那媚兽之人,还真的非宿镇莫属。 第63页 外面的空气相对于要新鲜的多。 谭青整个人身上像是着火一样,他也不喜欢自己浑身上下如此的滚烫,下意识的靠近天生体温比较低的宿镇。 「谭青师兄?」宿镇他轻声的叫道。 谭青像是已经神志不清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了,倒是那异魔老祖,数着自己闭嘴的时间还多数了几下,这才张口:「我看他这是中了媚术了,怎么样?想不想上?」 这会不等宿镇那一声住口先说出来,异魔老祖倒是提前的说道:「也对,他指不定还不想被你上呢,你忘记那迷障里面的女人了么?」 还是不等宿镇说话他又是接着说道:「我可是亲眼所见他在这样的身后,还一直叫那个叫『杨言』的人,怎么着那个『杨言师弟』是他的爱人啊,他想让『杨言』上,不想让你上。」 宿镇此时连说闭嘴的心思都没有了,搀扶着谭青的手紧紧的握着,都能的感觉到骨头互相触碰的声音,谭青的却觉得是入骨的冰凉,刚好能压压他身上的热火,不仅不觉的疼,还想要往宿镇的方向靠近。 他们师兄弟二人自然是难得靠这么近的,要是以往,宿镇他一定高兴坏了,但是此时,他的眼神清明,看着朝着自己靠过来的宿镇,唇角没有傻笑,连勾起都不曾。 这样的迷煳的师兄是十分可爱的,甚至在他看来十分的迷人,但是,师兄为了那杨言身涉险地,自己都成了这个模样了,还几次三番的叫着杨言的名字。 「师兄,我算什么?」 是啊,他算什么?一个替身?一个杨言不理他之后养着玩的东西?他拼死为了师兄夺宝却遭来辱骂,而那杨言不过说了两句,就能让师兄以身犯险。 不顾性命。 这就是差距么?这就是他和杨言的差距么? 「你果真想让杨言上你么?」说来也好玩,宿镇今日方知那爱恋的滋味,方知情人应该与何种姿态相触碰,而现在,却是将在他心中刚刚放上最神圣位置的东西用着报復的绳索硬生生的拽下来,任由它跌落在污泥之中。 杨言?这两个字进入了他的脑海之中,对了! 「杨言。」谭青犹如红霞一样的面色依旧没有下去半点,而从他口中所说出的名字竟然是如此的旖旎,纵然这两个字犹如比他体温还要冰冷的寒冰凿在了他不肯忘却的地方。 「杨言。」异魔老祖都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偏生谭青却还是念叨着这两个字,他要还给杨言,他不欠杨言了,他再也不要欠他任何的东西。 也再有不要和他有任何的纠葛。 杨言他惹不起,也对付不起。不知怎的,他忽然对杨言生出一种害怕来,以至于所有的念头就是将那欠的东西还给杨言,这样他就不会再受杨言的言语所摆布了,就能够光明正大的拒绝他了。 「灵果!给……杨言。」谭青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每一个字都让住在宿镇脑海中的异魔老祖感受到了一番什么事天翻地覆。可是哪怕现在是有人用着刀搅动着身上每一寸血肉,宿镇却冷静了下来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轻声的在谭青的耳边说道:「师兄想要那灵果么?」 「那亲亲我可好?」 第37章 「师兄, 你亲亲我。」宿镇又说了一遍,这一遍没了刚开始的慌乱, 他渐渐地倾下身子,愈发的靠近了谭青, 在他的耳边低喃呓语着。 谭青神志不清的听了,自然分辨不出其中的内容,只觉得耳边像是有只苍蝇不停的在耳边环绕,他的手在空中扇了扇, 想要扇走那只聒噪的苍蝇,却听见轻轻「啪」的一声,像是扇上了什么东西。 不过好在,这一声音之后, 耳边倒是再也没有什么聒噪的声音了。谭青躺在炎洞前的草地上喘着粗气,浑然不知他刚才打到的是什么。 那巴掌其实真的轻的很, 宿镇本来应该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的,这是就这一巴掌, 将他刚刚涌起的燥热给扇灭了, 整个人像是冰雕一样,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动也不动。 异魔老祖的声音在他身后嘲讽着:「果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都是师弟,一个的可以让谭青连命都不顾,而另一个,连靠近一点,都要被扇上一巴掌。」 这一次宿镇并没有说出住口二字, 他只是怔怔的看着面前已经意识迷煳的谭青,纵然是这样,心心念的都是那个杨言么? 可是那个杨言现在在哪里? 「师兄……」宿镇缓缓低头,在谭青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上去:「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谭青只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唇边很是舒服,不由的想要更多的清凉。他这么一主动,反倒是让宿镇不知道如何是好,师兄现在神志不清,还中了那妖兽之毒,他果真要因此而占师兄的便宜么? 他这个念头一出来,自己到将自己嗤笑了一番,那谭青是如何对自己的,自己难道还没有看清么?如果没有杨言,他或许会止步于此,满足于此。 但是他的师兄可以为了杨言连性命都不顾,在这样的对比之下,他倒是显得未免太过悲惨。 他站起身子看着倒在地上的谭青,他的师兄可能中了魅惑之毒,整个人渴望着人的亲近,神志不清,他不会推开他,也不会用在寒潭时那样的眼神去看他,就像是天赐的好运,等待着他把握住这样机会。 而他身上所有的血脉,都因这个念想疯狂的震动着,仿佛等待了许久。 第64页 异魔老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他天生就是魔族,自己不曾经歷过入魔那一关之时,但是却也见过他人入魔是经歷了怎样磨难,旁的不说,就说他附身在宿镇脑海中,宿镇多少次的情绪波动都被他当做了让宿镇入魔之路,每一次都被他的意志所破解。 怎么这次……他没有诱惑,也没有用魔力做引,就这么轻而易举?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宿镇周身魔气布满了全身,离入魔简直一步之遥。 就在异魔老祖思考的时候,宿镇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他缓缓附在谭青的身上,两人之间只有那自然垂下的衣服贴合在一起,身体更是丝毫不曾触碰。 然后他缓缓将两人之间的空气挤出,两人靠拢在一起。 一切竟然是那么的顺理成章,顺利的几乎让他以为自己还是身处那迷障之中,连唿吸进去的空气都是清甜的,带着谭青师兄的味道。 甜的让他都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下意识的抓紧了身旁的人,再三的确定了真的是师兄,又一次的萌生出了那再来一次的想法。 「师兄,舒服么?」他满足的说道:「你终于是我的了。」 可是师兄或许是累着了,任他怎么动,却也是躺在那处用手枕着。宿镇正要将空气中的水灵力聚集起来,供师兄洗漱用。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长啸,他心念一动,怕是什么妖兽,又恐吵醒了自己的师兄。 连忙御剑而去,他这一走,倒是给了异魔老祖可乘之机,他毕竟也答应了沈玉那个小辈一些事情,身为长辈,总不好言而无信。他刚才连一个字都不敢发出来,闭了五感,就生怕自己这小徒孙改天想起来了,和自己秋后算帐,他对于这个谭青的执念自己今日算是看清楚了,可不是单纯的上一两次就能解决的问题,问题的根源应该还是在于让这个谭青从心到身都是宿镇的,这样的得到才能让宿镇放下执念。 他心中想着,手上却是不停,飞快的捏出了两个木偶,给其中一个覆上了谭青的面貌,又给另一个覆上了沈玉的。他们两个随着他的心念而动,他堂堂异魔老祖,怎么可能没有见识过正派人士被人侮辱的情景心心念念之下,扔出的那记忆水晶将画面记载的惹火得很。 这件事情完成了,还有另一件事情。 异魔老祖手指动了动,将魔种注入了谭青的身体里,顺道将那两个人施展了个隐身结界。 魔种的进去自然带上了一股阴冷之气,让原本累的已经睡熟了的谭青睁开了双眼,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舒服。他运行了周身,经脉倒也通着,但却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样,让他周身都卸了力气。 等等?他朝四周看了看,他不是被打成重伤了么?怎么会在外面?灵果!灵果呢他四处张望,却在最后才发现了在身边的灵果。他下意识的想要将灵果放到自己的储物袋中。 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储物袋根本无法打开,其中缘由,他用脚趾甲都能想的明白。心中怒火不觉更甚,也顾不得仔细探究身上的外伤疼痛和内府的阻塞,伸手召唤出法杖,将那枚灵果掩在袖中。 口中念着咒语在空中一划,空中骤然出现了一个划痕一样的裂口,却比不得刚进来时候的能让悬山无水那样的壮观。谭青直接侧身而入,迈步走进其中。 他走过之后,空中划痕合併,似乎刚才那划破空间而得的裂缝,不过是错觉罢了。 凤鸣传承共有三日之期,他这算下来还差半日,故而也没有什么人在四周守着,倒也不用担心里面的人,时间到了,纵然是不撕碎纸鹤,也会被传送出来。 眼下却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袖口中的灵果正冒着彻骨的寒意,非但没有熄灭他的愤怒,反而让他心中的怒火愈发的旺盛了起来。杨言所在的住处和池恩阳在一起,那里他是不会踏足的,他此时怒意满满,直接从袖口处撕了布条,直接折成纸鹤,注入了灵力在它的身上写着:「速来白渭岛。」 然后直接发往了杨言哪里,他做完这件事情便直接御剑而飞,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刚刚踏进去,一个熟悉的背影便在他的身前出现:他背对着自己,手中正整整齐齐的摊着一条洁白的布条,上面的灵力还未散去。 杨言听到了谭青收剑的声音,很是自然的扭过身子看向了他:「师兄如此急召,让师弟我甚为惶恐。」 作者有话要说:  _(:3」∠)_无车都不会写这一章了。感觉少了一大段…… 第38章 谭青不过是微微怔了一下, 随即手指一挑,杨言手中的布条随即落到了地上:「你在这等我也好, 省得我去信找你。」 他将腰间的储物袋解下,摊在手上, 此时却是连的质问也不问的了,直接说道:「解开。」 杨言的嘴角扯了扯,谭青这样的一个态度,让他心中打好的腹稿都无法说出,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为好。 谭青却是连让他接着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你并非平日里表现出来的人畜无害,你对于我也并非将丝毫没有怨恨,这点我们都心知肚明,也就都不用装了。」 「师兄莫不是因为这次我让你去取灵果的原因才……」杨言干涩涩的话还不曾说完, 身上就不轻不重的挨上了一下。 那储物袋的摔在了他的身上,又因他没有伸手接住, 在他身上滚了两滚轻轻地掉在了地上,谭青那储物袋里天才地宝众多, 又都是他的精心收集的, 在他看来极为重要。 第65页 如今却在地上孤零零的躺在杨言的脚边,得不到原主人的一眼眷顾, 杨言低头看着脚下的那一枚小小的荷包,花纹简单,这四个字绝不是赞美,上面用着红色紫色的丝线绣了两边,完全能够看出绣者的水平。 谭青他是个念旧的人, 杨言自是记得这枚荷包是玲羽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她偷偷地拿了谭青原先的储物袋,想着能够给谭青绣上好看的绣纹再给他送去,谁知她的绣工着实差的很,若不是那储物袋中的还有东西,她简直都想要重新送一个给他。 杨言还记得,那时候的玲羽总是和个小孩子一样和他争夺谭青的注意力,看到玲羽将谭青的储物袋绣成了这个模样,自己还嘲笑过她,谁曾经想大师兄竟然也高兴的接受了她这样的绣纹,并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了,大师兄是个善良的人。 而后她便绣了不知道多少件谭青的衣服,到最后谁也挑不出她绣工的一点毛病,时过境迁,当初那个不起眼的小姑娘在他的心中,只怕是也有比自己这个师弟的位置要重要不知多少。 「怎么不捡起来。」谭青的声音打断了杨言的回忆和感嘆,杨言的将他的视线从储物袋上又上移到了谭青的脸上,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看着自己的目光也不带任何的善意。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并不占据主动,杨言顿了顿,衣摆像是层层叠叠的浪花一样叠在铺着的地毯上,随着他的动作又舒展开来,此刻他的手中已然躺着那枚储物袋。 杨言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左手覆在储物袋上面,解开了禁制:「师兄怕是误会我了,我真的是忘记了这个东西会将储物袋锁住。」他如此说着,右手一摊开想要将储物袋第还给谭青。 谭青却是接也不接,他眼睛也不眨的看着杨言:「我是否误会,你我心知肚明。这东西,你也不用还给我了」 他接着说道「我不知在你心中我欠你多少,也不知道怎样做在你看来我才能还清所欠你的。」 「既然在你看来无法衡量,那我就按照我所认为的还了。」他从袖口中掏出那一枚灵果,横在两人中间。 方才谭青的那一番话,并没有打动杨言半分,倒是他所拿出来的这枚灵果让杨言的脸色一变,让他的修为重回鼎盛时期,这样的诱惑他实在无法抵挡。但是他在身手去拿的时候,却触碰到了一层阵法。 「你记住你在凤鸣传承所说的话,灵果给你,从此你我二人不再相欠。」 杨言楞了一下,却还是伸手破了谭青的阵法,拿走了他手上的那枚灵果:「我自然记得,从今之后,我绝不敢麻烦师兄。」 「如此便好。这样一来,我这身伤受的也是应得。往后你我之间也没有任何情面可讲。」谭青侧身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师弟请吧。」 …… 杨言侧身而过,缓缓的走出了谭青的那一扇到夜晚时分,会有的花影倒影的朱红色大门,他的前脚才刚刚的离开,身后的阵法便像是滴出去的一滴水纹,纹路层层叠叠的像是水花一样的荡漾出去,不同的是,每一缕波纹荡漾之后,他身后的阵法就更加的加强一层。 将他排除在外。杨言他驻足略微看了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他的转身就要走的身后,忽然碰到了一个人影。 「杨言师兄。」宿镇的声音看似平静,眼睛看着他手中那还不曾收起来的灵果。 杨言点了点头,此时也无心讽刺他什么绕着他遍走了。而谭青的手指尖却是越攥越紧,紧的到了最后,指尖攥着的那条不敢吭声的小蛟龙,实在是忍受不住的从那牙缝之中嚎了一声。 它嚎完之后用那个小脑袋瓜想了想顿觉不好,但是身上的所承受的桎梏倒是的一下子卸了力气,这让它的小脑袋瓜觉得有些奇怪。 「弄疼你了么?」它的头顶轻轻的传来宿镇的问话,还不等它撒娇的蹭一蹭,身上的伤口就又被人狠狠的掐住。 它此时纵然是再疼,也是不敢出声了的。 「你还真的有脸叫出声来。」宿镇此时对这条小蛇的恨可是装满了的。他在凤鸣传承时听到的那一声兽鸣,正是那一条蛟龙所发出的声音,他那时纵然生气,却也还是遵守诺言收了那条蛟龙,待他急忙回到的谭青那里的时候,整个草地上郁郁葱葱的一片绿色,哪里还有他的谭青师兄。 若不是后来那蛟龙再三恳求发誓自己能寻着气味找到谭青师兄,他真的恨不得将它掐死,若不是它,自己又何须要找谭青师兄? 蛟龙身上的伤口还不曾处理,八个血窟窿流干了血成了一个又一个乌黑的洞,缩小了的它由鳞片盖着,倒也不那么恐怖。 它讨好似的蹭了蹭宿镇,表明了自己可以突破这个结界,谁知自己的伤口处又被自己的主人狠狠的一戳。 「破坏阵法,闹的人尽皆知,师兄他本来就是个面子薄的人……」再者说,师兄醒了发现自己身上种种,他又没有及时在身边,宿镇他此时也是有些不敢进去的。 想想刚刚下来的人,他心中的那一点不敢却又烟消云散了,才回来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一身内伤,倒是先将杨言召过来给他灵果,此等情谊,他都简直要被感动了呢。 「去开。」他这一「感动」让他将这两个字脱口而出。 第66页 蛟龙的绿豆眼睛一亮,正欲飞出他的手中,宿镇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姚烨的声音:「宿镇师弟,你怎么在门外等着?」 他蛟龙的尾巴被宿镇一拽,长长飞出去的一条小蛇的摔在了他的手背上,像是杨言那时手中垂下的谭青撕下的那一条衣带。 「姚烨师兄。」宿镇扭头看向他。 姚烨此时心情大好,他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样:「宿镇师兄弟也是来看谭青的?怎么不进去?」他这话说完,像是才的意识到谭青房上的防护罩,笑了笑说道:「你有什么事,我去了和谭青说。」 「无事。」宿镇说道:「劳烦师兄去看看大师兄,他身体如何可否有不适的地方,要用什么药……」他说了一圈,才将最重要的话说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那一句:「顺道问问师兄他……可愿见我。」 姚烨听了这话,那咧到后槽牙的笑终于收了一点:「他受伤了?我去瞧瞧。」 此时也顾不得和他玩笑,直接迈入了那朱红大门中。朱红大门上映着花影重重,被人打开了透出里面那暖灯照亮的路,不过是惊鸿一瞥,就又收了回去。 今日之内,宿镇看了两次此番景色,今日的暖灯,似乎与往日不同,格外的吸引他。 第39章 宿镇还「感慨」完, 那朱红的门平白无故的又生出一个小缝,那条小蛟龙就像卡住门的一根小木棍一样, 看见了自己的主人还不动,它化身小蛇, 也没有个小爪子能让它招招手,就跟个倒吊着的麻绳被风吹一样,上下摇摆的极为「厚重。」 宿镇想了想,还是抵挡不过心中的慾念侧身闪入, 远远跟在姚烨的身后。 姚烨对于谭青家里头那可是熟门熟路的很,走过□□迈过树影,到了谭青的门前,也不过略微顿了顿, 直接伸手推开了他的房门…… 见此情形,原先一直在宿镇手腕上盘卧的小蛟蛇「嗖」的一声窜到了那雕花门底下, 睁着那小绿豆眼看着自己的主人,看到宿镇分神朝它瞥了一瞥, 垂着头又悠悠的攀爬到了宿镇手腕之上, 任他掐着。 唉,这日子……啥时候的是个头。 宿镇还不会隐身咒法, 只能靠在一处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谭青此时心神纷乱,自然是查探不出,姚烨也不过眼神轻轻一斜,随即归位,看向了该看的地方, 毕竟谭青这个师弟所做的种种,他都也看在了眼底。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遮着的床幔被掀开了一角,谭青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从中传来:「你怎么来了。」 姚烨此时却是真的担心他了,此前还真没听说过凤鸣传承的引路人出事,又或者是提前出来的,他察觉到谭青出来本就甚为奇怪,更加上他的声音如此的虚弱,让他直接将床幔掀开:「怎么了你?我们出来倒是好好的,怎么你这个引路人成了这幅德行?」 「我哪副德行了?」谭青也是习惯了他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扶着床头坐了起来,笑着和他打趣:「我这不是好好的。」 「算了吧,你的脸比你的衣服还要白。」姚烨口中说着,坐在了床边,身手就要去握住他的手腕,想要探一缕神识进去好好查看一番。 手刚刚抓住他的手腕处,就被谭青翻转了一下手腕轻轻地躲开了:「我有没有事情自己不知道?再者说我木灵根天生就是治病的,我若是治不好了,你在这里也是瞎搀和不是。」 看着姚烨还是一脸担心的样子,他安抚的笑了笑:「我是那种得了病藏着掖着的人么?你别乱担心。」 这是明显的不想说了,姚烨就是这点好,被拒绝了他从来不刨根问底,他干脆翘了个二郎腿:「不说这个,你知道我在里头得了个什么好东西?」 「什么?」 姚烨从自己储物袋里头拿出一枚像是信号弹一样的东西:「早知道这凤鸣传承这么好玩,我就早点进去了,还用等到现在?你是不知道,我刚进去又一层迷障,我本来以为过了那幻觉就完事了,谁知道我后来被传送到的地方那个怪兽好玩的很,竟然可以窥探人心,将人最害怕的那些不想告人的事情,整个修真界给你传播出去。」 这倒是有些好玩,谭青听着听着倒也听进去了:「后来呢?」 「后来?」姚烨更得意了:「我是谁啊,我姚烨行的端正又怎么会怕那些!当然是一顿胖凑!打得它叫爷爷奶奶满世界跟我求饶。」 「你是脸皮厚不怕臊吧。」谭青干脆倚在床边听他吹嘘。 「还是你了解我。」姚烨给东西也不好好的给,反而轻轻的一扔,将那炮竹样的东西就摔在了他的衣服上:「我得了宝物,这玩意我拿着也没用,想着你喜欢鼓捣这些东西,就拿来给你了,到时候你全世界播报个『老子修为天下第一,吓死那群元婴期的』」 「怎么不收起来?」 「哦,我将储物袋给杨言了。」谭青看着自己衣摆上的炮竹,想着配上烟花,倒是能全了他心中关乎于「真诚之心」的想法。 姚烨这是气不打一处来:「杨言,那杨言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处处忍让,你天生欠了他的啊。」 「是欠了。」谭青将垂着的头缓缓的抬起来:「不过好在已经还清了。」 姚烨一时之间分不清楚他是真心实意的如此说,还是在给他绕弯子:「你既然如此说了,我也不好多问,不过身为师弟的我劝你一句,你要是真的一片真心闲的没事硬要想给人的话,你不妨给我啊。」 第67页 他这话说完,之间谭青斜眼看了他一下,这让他的又干巴巴说道:「你要是不想给我的话也行,实在不行你还能给宿镇师弟不是?」 他这四个字说出来,让门外的某人整个人屏住唿吸,连习惯着掐着的小黑蛇都松了力气,只等待着他的答案。 「他?」谭青轻轻地笑了一声:「这世上要将真心捧给他的人多得很,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你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 「你迟早会懂,只怕到了那时,你也是巴巴的要将真心捧给他的一员。」谭青说道。 「我有些累了,改日再聚。」 「那你好好休息。」姚烨说完就推开门走了出去,刚好看见门外的宿镇,朝他使了个要不要一起走的眼色,只见宿镇脸色泛白的朝着他摇了摇头。 他嘆了口气,这谭青一旦面对冰灵根的人,好像脑子就不够使似得,一个觉得自己欠的不行,一个又觉得他以后会欠的自己不行。倒来倒去的,他都觉得自己脑子不够使了。 索性不去管。 姚烨走了许久,宿镇终于像是回过神来,他的师兄在几个时辰之前,还和他是如此的亲密,怎么一出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两人之间不过一门之隔,可是他似乎所有的勇气都丢在了那凤鸣传承之内,小黑蛇游移到门口,绿豆大的眼睛不解的看着宿镇,似乎在问你为什么不进去。 宿镇终于笑了一下,不过笑的十分僵硬。轻轻的靠在那雕花门上,透过窗纱,去听谭青的一唿一吸。 谭青的唿吸绵长,似乎是在打坐,他就在门外静静的听着。他这一站,就直接站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凤鸣传承三日期满,所有人员被强行传送出来。同时被传送出来的,还有一具尸体,身体腐烂冒着黑气。 就那么孤零零的躺在悬山之上,原本可爱的面貌已然看不出来,只能从服饰上分辨出这是本门弟子。早些出来的人其实并不多,除去杨言他们,还有五个人乖乖的呆到了最后一刻。 一人大胆的仔细看了看,不由震惊道:「九襄师妹?」是了,这具尸体身上的腐肉翻出,每一片肉都犹如烧焦了一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七夕。 不爱说话总是唯唯诺诺的九襄师妹,终于在她死之后,得到了最大的关注。 得没得到什么宝物不知道,可是着实被吓了一跳,过了许久一人才说道:「是不是应该跟大师兄说一声。」 「大师兄不在这里。」 「那和掌门说?」 几个人诺诺的,又派了一个人出去跟掌门禀报。 不一会,执法堂的人乌泱泱的来了一队,一名弟子板着脸上前查看了一番,脸色瞬间变了,急忙走到长老面前耳语了一番。「大胆!谭青呢!怎么能让魔族奸细进入此地!」 沈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进来,听到执法长老这句话之后不易察觉得撇了撇嘴,撩袍跪下:「长老明鑑,大师兄已在第二日的时候就离开了凤鸣传承。」 「身上好像还受了伤,还请长老不要责罚大师兄。」 「她是第几日死的。」 那名验尸的弟子拱手道:「第一日。」 「此事非同小可,去将所有进入凤鸣传承的弟子都唤到执法堂。」执法长老话音刚落,就转身飞往了主岛,想必是和掌门禀报此事。 另有一路人去了白渭岛处,谭青的护山大阵发出一阵地动天摇的震动,让在门外等正在闭目养神的宿镇瞬间睁开了双眼,将手腕一甩,手腕上缠着的同样闭目养神的小蛟龙,被这么一甩的下意识发出了一阵龙鸣,直接在空中化了形。 一条黑色的蛟龙简直能将那白渭岛上的一片蓝空遮了个七七八八,巨龙一样的影子遮罩在上来召唤谭青的弟子身上,那一队弟子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弟子剑,看着面前头顶的巨蛟。 被人这么一看着,那蛟龙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尊严,又是一声龙鸣,叫的更加的渗人,宿镇皱了皱眉头,将地上的鹅卵石捡了起来,朝着空中掷了上去,轻轻的砸到了那蛟龙的鳞片之上就被弹开了,正吼着正欢的蛟龙仔细的感觉了这一下,瞬间闭住了嘴,将那一声长长的龙鸣扼杀在喉中,有些像是放大版杀鸡的惨叫。 喏喏的在空中摆了个造型,然后动也不敢动了。 宿镇上前两步,站在整个楼梯的顶端,生死剑出窍:「你们过来有何意?」 那一队弟子面面相觑,终于派出来一位看起来颇有威望的弟子说道:「执法长老派我们来请谭青师兄。」 「请?」宿镇看看了一眼被破坏的护山大阵:「你们管这个叫请?」 「宿镇!你别仗着大师兄宠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我跟你说,执法长老不仅要请大师兄,你也逃脱不了任何干系。」 宿镇眉头一皱,这样的邀请哪里还有半分善意?他不由的将手中的生死剑握紧,左手掐在飞凰笑身上,已然做出了拼死也要保护谭青的觉悟。 两边对峙,自相残杀一触即发。 忽然宿镇听到背后一声轻轻的开门声,谭青严肃道:「宿镇,住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章? 第40章 宿镇扭头一看,只见他的谭青师兄穿着中衣站在两扇门前, 肩膀上披着弟子服, 脸色惨白的不像样子,宿镇顿时有些心疼, 想要上前去将他的衣服披好, 却又不知道自己应当站在什么位置上。 第68页 「你此时反抗了, 然后呢?」谭青缓缓地走出门外,轻轻斜着撇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放在面前的那一队身上, 得体的行了个平辈礼, 有将衣服自然的穿起, 每行一步,都充满了大师兄应有的气度:「不知诸位师弟找我所为何事。」 为首的一位师兄抱拳说道:「长老相召,具体事情我们也不清楚, 还请师兄不要为难我们。」 「自然不会为难。」谭青笑道:「不知道除了我和宿镇师弟二人之外, 执法堂的长老可还叫了其他师兄弟么?」 「整个去凤鸣传承的人都被叫了, 不止师兄你一个。」有一个嘴快的人说道,他的话刚刚说出, 就被为首的那一位师兄瞪了一眼, 将接下来的言无不尽扼杀在了喉咙里面。 谭青笑着对他拱了一礼, 又对为首的师兄笑了笑,然后有条有理的扭头看向了身后的宿镇:「你是要和我一同过去,还是接着反抗?」 宿镇皱着眉头将头顶的黑蛟收了回去:「我听师兄的。」 「嗯。」他做出了一个双手被捆的姿势,为首的师弟尴尬的笑了笑:「谭青师兄这如何使的, 长老并不曾说要将您绑了去。」 不曾绑我?那就是还未曾定下我的罪,我最近犯的错也就是提前出那凤鸣传承,叫上诸位师弟师妹相比也是定我失察之罪,倒也没什么。谭青将收集到的资料过了过脑子。给这一趟的行程定了性质。 却不料刚刚走到执法堂的大厅,所有人表情都严肃的看着自己,地上还摆着一具尸体,这样的阵势让谭青皱了皱眉头,脑子里面思绪万千,却不忘行礼:「谭青见过执法长老。」 「你还有脸过来。」若不是身边空无一物,只有自己的法器「浮尘。」他拽着任何一样东西都能将面前的谭青砸个头破血流:「你还知道你是凤鸣的大师兄!你还知道你是凤鸣传承的引路人!连自己最基本的责任都不曾做好,要我看你这个大师兄也不用接着做了。」 「弟子提前出凤鸣传承实属无奈,弟子知错了。」谭青低着头说道:「若是因为的弟子的缘故让师弟遇害,弟子愿意一併承担。」 「师弟?」执法长老哼了一声:「你给我看清楚,你面前的究竟是谁。」 谭青这才抬头看向那具尸体,看了之后,他不由的也楞了一下:「九襄师妹?」他辨别了许久,这才确定了,可是比认出名字的更让他觉得害怕的是她身上的伤口。 伤口处遍布全身,所有的腐肉都泛着黑气,这是书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只有魔修才能做的如此彻底。 此事不好办了,谭青皱着眉头:他如今这个失察之定当轻不了,若是被赶下山去,远离是非,也并无不可。谭青这人再不堪,再假惺惺,他却是也有一个有点,该着他担起的责任,他自当承认。 若是他觉得不该担的,就是再三央求,他也只担自己划分的那一部分责任,犹如杨言。 「是弟子失察,让魔界奸细混入其中。」 「只怕不止是这样吧。」谭青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讽刺的声音,那声音中无法压抑的愤怒从口中蔓延出去:「我们当场的人都已经呗执法长老亲自检测,体内决不会有魔气存在,现在没有被查的,只有你和你身后的『宿镇师弟』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谭青扭头看向身后不阴不阳的沈玉:「师弟意思难不成是说我是魔界奸细?」 「我如何敢说师兄?」沈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只不过是推测而已。」 「师弟慎言。」谭青这句话说完,才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宿镇,他的身体紧绷着自己都能感觉到。是了……宿镇此时应该是跟着那个异魔老祖的修着魔界的功法,但是他身虽然有着魔界的功法,却有异魔老祖的相助,应当的查不出来才对。怎么又如此害怕? 莫不是……他到此时还不曾收復异魔老祖不应该啊,他记得清楚,在凤鸣传承之内,异魔老祖看到了他心中得愿望:母亲復活。 这才认定了他是自己的徒孙,从此之后舍也不夺了,嘲讽也不说了,一心一意的教导着他的小徒孙。他们两个的关系早就应该在凤鸣传承之内就改变,他现在的担心个什么? 此时异魔老祖也劝说:「你不要这种表现。有我助你,保证你身上一丝魔气都查不出来。」 宿镇此时如何肯信他?身体像是被拉紧的弓弦,随时都会断掉。他这样的表现不仅仅被谭青发现,在场的所有人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又怎么注意不到这里? 执法长老干脆走了下来,走上前去伸手抓住了宿镇手腕,宿镇手腕上的蛟龙护主,咔呲一下就要咬上去,被执法长老身上的护体灵力给怼了过去。 差点崩了牙,这还了得?蛟龙一气之下就要变身,头却被宿镇夹住,宿镇看了看面前的谭青,见他并没有任何赞许的表情,低下了头,等待着自己被查出。 执法长老的灵力进入他的经脉之中游走了一番,却没有查探到任何的怪异之处,只见他灵力纯粹,定是一个好苗子。但是宿镇的表情实在是诡异。 这让他不甘心的又探查了一遍,依旧纯粹的没有任何的魔气。 这让他的目光放在了谭青的身上,谭清见此,心中已然明白了这件事情的主谋是谁。 宿镇不会随意滥杀无辜,跟不会用魔气去杀人,如此一来,能用魔气杀人的,只有沈玉。 第69页 那他为何这么激动的处处指着我和宿镇?谭青自己的身体早就探测过的,经脉拥堵,身上小伤无数。但是并不成有魔气…… 他正乱想着,自己的经脉忽然探入了一股灵力。手腕已经被桎梏住了,谭青看着他检测着自己的经脉。 虽然觉得没什么,但是看着执法长老那样的眼神,倒也让他有些心神不宁,若不是自己再三的查看过内府,执法长老这个表情,简直让他以为自己是什么魔界奸细。 探入自己经脉中的那一股灵力游走了一遍还不够,又探查了一遍。 「长老可是有什么不妥么?」谭青笑着问道。 执法长老听到了他的话,将自己的灵力撤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两息之后,他的全身忽然使不上任何的力气。 整个人的灵力都瞬间的被禁锢,「来人,将这个魔界奸细给我拿下!」 「长老!谭青冤枉。」谭青瞬间被摁倒在地,电光火石之间,众人都还不曾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要沈玉不阴不阳的看了宿镇一眼,宿镇此时忧心师兄,自然没有注意到的他的眼神。倒是那异魔老祖,对这沈玉颇为赞许。 他不曾说出自己寄住在谁的脑海之中,偏生他一下子就能察觉到,若不是他此时已经有了宿镇,日后将沈玉的身体夺舍,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只是可惜了那个满肚子的坏水和那个奸诈的脑子。 异魔老祖笑着,将谭青身上的魔种轻轻一掐,又让它掩藏在谭青的金丹之内。 魔种藏于内服之中金丹之内,只有运用魔功的时候,能在经脉中留下痕迹,这是他们培养魔界奸细的法子,知道的人甚少。 没想到这个长老倒是个有眼光,他还当这样的藏匿有些藏得深了呢。 不过这样被发现,倒也附和谭青的个性,他到了最后,只需要保证谭青不死就好,只要他不死,被昔日的同门背叛,被师门所冤枉,不愁他日入不了魔。 果真如此,执法长老指着他斥责道:「魔界奸细你还在这里装,还拿出自己的师弟做挡箭牌,我差点被你矇骗过去!」 「你经脉肿胀,正是因为用了魔功的缘故,你以为你将魔气藏于内府我就发觉不了了么?你以为你将自己弄了许多处的皮外伤就可以矇混过关么?」 谭青整个人是懵的,就算是他想了许多,怎么着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如此的冤枉,他的视线划过比他的还要惊恐的宿镇,划过同样是一脸震惊的沈玉。 整个凤鸣派里面跟「魔」沾点边的只有他们二人。是谁陷害与我?我与他们并无冤雠,为何要陷害与我? 谭青的脑子转了转,直接跪倒在地,对着执法长老说道:「长老,弟子是被人冤枉的,若弟子真是魔界人士派来的奸细,又如何会杀害九襄师妹,九襄师妹死了,对于我有何好处?」 「对于九襄师妹的死,弟子只有失察之罪,也只认失察之罪!」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 第41章 「你放肆!」 「长老。」谭青跪在地上,但是背挺的笔直, 执法长老刚才的那一番动作将谭青并不曽紧束的发冠打掉了, 他一头髮丝垂在挺着笔直的背上,纵然是跪着、鬓角凌乱, 他依旧还是那个温文尔雅举止得体的大师兄, 纵然是辩解, 也都有理有据。 「我若真的放肆,就不会任由师弟们将我『压』到此处,也不会如此乖觉的被长老绑了。我如此的配合, 难道就是为了暴露我奸细身份?」 「哼。」执法长老将他所有的话都视为诡辩:「你自觉将那魔种藏的隐蔽, 无人知晓, 自然不会害怕师弟们的押送,我的查探。」 「就不能是被栽赃陷害么?」谭青紧接着说道。 「谁会费如此大的力气去栽赃陷害你?」 「那我就会费如此大的力气不为了凤鸣传承中的法宝,只为了杀九襄师妹然后暴露自己么?」谭青看着执法堂的长老说道:「我若真是奸细, 绝不会如此的蠢笨。」 他这是在抓着执法长老的漏洞在诡辩, 谭青知晓的, 但是此时他并没有任何的证据,也只能诡辩。只希望执法长老能被他这一套「义正言辞」给煳弄过去, 好让他去查找的证据, 又或者干脆一走了之。 后续如何谭青并没有想好, 只觉得此时决不能被扣着帽子押送牢狱,虽然不清楚谁在背后搞他,但是带着这个罪名进去,可就不好洗脱了。 「那你身上这一身伤由何而来?」 「这就要问杨言师弟了。」谭青看向看起来迷惑不已的杨言:「若不是杨言师弟用纸鹤召唤, 我也不会为了帮他得宝而受伤。」 「你胡说。」杨言上前一步:「我的灵果是自己得来的,和师兄你又有任何的干系?再者说我夺宝的时候沈玉师兄也在那处,可以为我作证。」 沈玉?谭青将视线盯在了沈玉身上,肯帮杨言作伪证,他瞬间就确定了是谁在陷害自己。 只是……他还是想不出沈玉为何陷害自己的理由,他不由自主的将视线又移到了宿镇身上,不对……时间不对,不会是宿镇主导的,沈玉此时还没有被宿镇收入麾下,他又怎么会听宿镇的话? 不对,他将视线又移到了杨言和沈玉的身上,脑海中升起来一个不是很妥当,却很是完美的理由,他心疼杨言,也绝的自己对不起杨言,想给杨言復仇! 第70页 就像是桓舫一样,只不过桓舫不屑与此,但是他沈玉在书中向来随心所欲,能够诬陷自己也并不是不可能。 又是无妄之灾。谭青皱着眉头正要解释,忽然看见一个人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髮髻高高的竖起,整个人的语气犹如教书先生一样,此时却带上了一丝紧张:「长老明鑑,谭青师兄定不会是背叛师门之人。此事证据虽有,但是犹如谭青师兄所说,并无杀人动机。此事必有隐情。」 他这番话说出来长老没愣住,倒是谭青跟那楞了半天……这是桓舫?他不是恨不得自己死么?为何此时还来劝谏? 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大厅乌泱泱的跪倒了一片,劝谏的声音此起彼伏: 「长老明察,大师兄绝不是这样的人。」 「大师兄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大师兄绝对不会是魔界奸细的!」 「若是大师兄真的是被人陷害的,长老您定不能做出此番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 等等等等。声音朝着执法长老盖过去,压过了他口中「反了反了」的句子。平心而论,执法长老并不喜欢谭青,整个凤鸣派就算都爱戴这个大师兄,执法堂也不会喜欢。 谭青总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他们执法堂扑个空,有时候还会帮着师兄弟骗他们执法堂,时间久了,执法堂威信不存,又如何喜欢的起来。 杨言也假模假样的跪下,看着身后的阵势,看着每一个为了谭青师兄而求情的人,每一个都记在了眼里。 他的谭青师兄,还真是招人喜欢的很,也爱极了沾花惹草,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他得帮着改改。 不过此时却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谭青拒不认罪,他们的栽赃虽有证据,但是却没有犯罪动机,若是再被这样劝下去,还真的极可能以「魔界栽赃大师兄,想要破坏凤鸣师兄弟团结」的名号翻供。 「长老,此事师兄弟们说的也有理,不如现将大师兄收押起来,等我们找到线索再说不迟。」 这线索难道还不够完全?执法长老皱了皱眉头,难不成你还要找到个魔族逼问拷打之后说出谭青是他们派来的卧底才算是证据确凿? 执法长老脑中虽然如此想着,却并没有说出口,杨言是池恩阳宠着的人,他们自然也会给一些面子。 他清清嗓子:「既然你们都如此说了,那就先将宿镇暂时收押。」 又是一阵阵的「长老明鑑」的声音,这阵势,除非是要判谭青无罪才方可罢休。 「够了!」执法长老怒道:「将谭青暂软禁白渭岛上,派执法堂弟子看管,等待证据。」 这事情峰迴路转,谭青忽然乐在了心里,这难道就是人缘好的好处?也不枉他处处经营做好人了。 竟然乖乖的被押送回到了自己府邸之中。 任谁也不会猜到,不过是一炷香不到的时辰,这白渭岛就从他谭青的私人岛屿变成了囚禁他的牢笼。 谭青回到住处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接上床打坐入定,探查着自己的内府,但是任他如何的查探,只觉得自己经脉阻塞,探查不出有魔气的痕迹。 魔种…… 谭青念叨着这两个字,魔种只有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才能被种入,并且随着宿主的慾念而壮大,从此成为魔界之人的傀儡。若是他体内真的有魔种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他不想死,却也不想此生受制于人。不过还好,若是他的修为比魔种的主人还高的时候,魔种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 如此一来,那修为和自己不相上下的沈玉,倒是极有可能是魔种的主人,既然是这样,那就只能找个时间去除掉他了。 他正想着,忽然听见门窗被人敲了三下。他不是被人看守?谁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敲他的门窗? 「谁?」谭青问道。 「是我。」杨言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我以为我那时候说的话已经十分清楚。」 「师弟我也清楚的很。」杨言隔着窗户说道:「只是我手中有师兄非看不可的东西。」杨言其实一推门就可以进去,但他偏不,贱得很。 「我不看。」 「师兄可是会后悔的。」杨言笑着说道,他侧身站在窗前,嘴角的笑容被和煦的阳光一照闪的想让宿镇像是那些市井女人打架一样撅了他的嘴。 同样是来探望,他就只能被那些执法堂的弟子拦在门外,他又还害怕师兄生气不敢硬闯。怎么着那杨言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走到谭青师兄的门前去敲门?若不是谭青师兄还没给杨言去敲门,他真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怒气应该招谁去宣洩,纵然这样,有一句话他还会脱口而出道:「师兄不想见你,你难道没听到么?」 宿镇此时在杨言的眼中简直就是一个手下败将,他离毁了谭青只一步之遥,那手中的那段记忆玉简,他不过看了两眼确定内容,里面的内容就让他怒气冲天的恨不得将那玉简摔碎,再将那沈玉碎尸万段,他就不信这段影像的主人会无动于衷? 「师弟无需着急,师兄会想……」见我的。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窗内传来谭青的声音:「是宿镇么?」 「是。」宿镇回答的极为大声。 「我不想听他所言,你将他给我赶下去。」 「是!」宿镇将刚才的极为大声又扩大些,震得所有看守人员的耳膜都有些疼痛。他上前两步,果不其然被看守的人员所挡住。 第71页 「你难道没有听见谭青师兄所说?」宿镇眼中狠厉:「让开。」 看守人员愣了楞,对看了一眼,还是觉得这个小儿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忽然身子像是被什么勐兽撞飞了出去,直接摔那长长的台阶底下。 宿镇得到了谭青的命令,他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整个凤鸣上下,能让他听话的,能让他在乎的无非谭青一人而已。 一阵龙鸣响彻云霄,那蛟龙再一次的在空中化形,直接爪子压在那台阶之上,那看守人员上一个,它掀翻一个。 只留下了宿镇和杨言两个人面面相觑:「谭青师兄让你滚。」宿镇说着,已然是生死剑在手,他看这个杨言不顺眼许久了,准确的说就是压根都没有顺眼过的一天。 他甚至巴不得谭青所说的不是赶他走,而是杀了他这三个字。 虽然此时不知道为何谭青师兄忽然对这杨言又不好了,不过这样的转变让他十分欢喜,欢喜的,已经不想要探究缘由,他若是一直这么听话下去,谭青师兄终究会看到自己的。 杨言本来还摆出了架势想要和他过了上那么两招,可是这么多年的修为退步,加上他并没有及时消化灵果,有哪里是宿镇这个「身经百战」的对手? 若不是宿镇顾忌着不要伤到谭青师兄的窗户,地板,他早就将杨言掀飞了出去,而不是在过了二十招之后才将杨言掀飞出去。 刚才那蛟蛇将那两个看守弟子掀飞无非是掀飞到了那个朱红大门外面,宿镇的掀飞可是直接将杨言掀出了白渭岛,直接甩到了那个凤鸣派的水中。 心中的愤怒由此可见。 那些看守们谁人不知着宿镇跟个狗崽子似得天天跟在谭青的背后,人你能打,但是只认主子的狗崽子你就算是将它打死了自己也要被狠狠的咬上几下,可是上面命令他们看守,他们又自当应该恪尽职守。 两队人面面相觑,正准备群起而攻面前的蛟龙,忽见那蛟龙轻轻的嗷了一声,瞬间缩变成了一条小蛇,藏于宿镇的袖口之中。 宿镇原先站在台阶之上,他们也都举着剑对着宿镇。 宿镇下了一步,他们的刀剑也就退了一步,就在他们以为宿镇还有什么招数要使出来的时候,宿镇一转身,面对着房门行礼道:「禀师兄,我已经将杨言赶走。」 这话说完,他就又站着不动,乖乖的当起了他的「看门狗」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完毕哈哈哈 第42章 杨言被宿镇用这样的方式被扔到了海中, 心中就算是有再多的怒气也没有脸再一次的登门, 他被扔下去的时候忘了用避水诀,整个人浑身上下湿的透透的, 他从口中吐出一口水,正欲御剑而起好让自己不那么狼狈, 他还未曾掐诀, 视线之内竟然出现了一叶扁舟, 悠悠闲闲的盪到了他那里。 杨言顺着小舟往上一看,水波盪在那小舟之上,沈玉的衣服垂了一角下去, 亦是清风明月般的道骨仙风。 他微笑的看着杨言, 也不说话, 只是嘴角带起的笑容让人看起来是那么的讨厌。杨言低了头, 不去看他的嘲讽表情,身手撑了一下扁舟, 整个人跳了上去, 又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条毛巾,不紧不慢的擦着身上,沈玉也不开口,他倚在扁舟的船撑子上面看着杨言的动作,看的久了杨言自然能感觉的到身后的那一条视线。 「落败而归啊……」 终于沈玉说出了如他所料的嘲讽的话语,杨言此时倒是没了先前那窘迫的心情,反而觉得有点想笑:「你憋了半天,就憋出个这个?」 「憋?」沈玉绕到了他的身前:「你可是将我的担心踩在了地上践踏呀。」 他的话说完, 杨言就一脸嫌弃的看向了他:「你是什么货色我跟你都清楚的很,用不着给我装模作样。」 「我这不是好奇么,怎么着,你打算稍作休息然后接着去么?」 杨言看着手中的玉简,按照大师兄的性子来说,他只要将玉简中的画面放出来,从来不喜欢龙阳之好的他一定会崩溃的,甚至比他那时候尤甚。他轻轻的将玉简敲击在的船身上,玉质和木质之间发出奇怪的不伦不类的声音。 沈玉苏索性双手环胸看着他,忽然看到自己面前多了一枚玉简:「你这是做什么?」 「你去交给他。」杨言缓缓的从的船上站起来,看着白渭岛上最高的建筑,此时天色已晚,窗户上只透着一盏明灯,大师兄向来受人爱戴,纵然这一次被他污衊,但是相信他的人还是众多。 谭青他此时只怕是还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吧,只怕是还满心想着要洗脱自己的冤屈,不过受众人背叛的大师兄,他喜欢么? 沈玉没想到这玩意从他手中绕了一绕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他撇了撇嘴,也顺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自然是不明白这个杨言心中所想的弯弯绕绕,在他们魔族,喜欢就是喜欢,若是恨了那必然是恨极了,像是杨言这种口口声声的所说爱,但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毁掉所爱之人的,他还是第一次见,未免觉得新鲜。 他将视线从那暖光处收回,手中随意的扔出一粒骰子,杨言还不曾看那枚骰子掷出的数字,一阵青烟便遮住了他的视线,待雾气散去哪里还有沈玉的影子。 与此同时,谭青正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沈玉,竟然还有些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候能分了闲心,去想他每次装逼时候用的传送晶石要多土豪。 第72页 「宿镇……」他开口叫道,杨言走了没一分钟这孙子又过来,再加上在大殿时他们所说的话,他不是被杨言指使的才怪。 「不妨你等我说完,再想想要不要将你的跟屁虫召进来也不迟。」沈玉连忙掷出色子罩了一个阵法,这才双手环胸的看着谭青:「明日堂审,你还不认罪?」 「呵。」谭青冷冷一笑干脆坐在了床上,也没有什么迎客的动作,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他更是想要驱客:「你和杨言这是软硬兼施啊,怎么着,杨言软的劝不动,换你来硬的?」 「我告诉你,只要你们诬陷我的证据一日不足,我就喊一日的冤枉,我就不信我这么多年在凤鸣派没有攒下一点威望来。」 谭青这话说出来,倒像是给自己打足了力气,他看着沈玉的眼神中也有了些许的进攻性:「怪只怪你们诬陷我,却连个动机都找不出来。真是丢尽了你们魔界的脸面。」 「魔界」二字说出来之后,沈玉眸子一闪,但是很快的就被放荡不拘礼法的眼神给掩饰了下去。谭青本来就聪明,自己和杨言诬陷他是魔界奸细,他能想到这点本来就正常。况且…… 「谭青师兄。」沈玉学着杨言的语气拖长了尾音叫着他的名字,把谭青噁心了个够呛:「不如你先看看这个,再放狠话也不迟。」他说着将玉简扔在了他的衣服那处,谭青本来就要就寝,沈玉进来的时候他只穿着中衣,如今那玉简陷在了他两腿之间的衬衣处,谭青虽没想太多,却莫名的觉得噁心。 「你让我看,我就看?」 死鸭子嘴硬,不知怎的,沈玉脑海中忽然想起来了这句俗语。 已经是阶下囚的谭青师兄为什么要逞这般口舌之利,惹怒了他,又对他有什么好处?沈玉嘴角的笑容似乎一时间真切了几分,此时他是真的想要知道谭青看到那番景象时候的表情。咦?此时的他到时有些明白了杨言的恶趣味了。 看着面前这个所谓君子奔溃的神情,可是要比看着他天天假仁假义的样子要顺眼的多。 他好心的上前一步,将掉在他腿间的玉简拾起,又恶趣味的在他的腿间轻轻的压了一压,才站起身子来:「师兄若是不想动手,那我来代劳。」 他说着,按在了玉简的开口处,用着「借来」的灵力开了玉简。一瞬间屋内景色变幻万分,他仿佛置身于凤鸣传承内的那一处炎洞。 这是……在凤鸣传承内的画面,他那时候中了那妖兽的不知道什么毒浑身燥热的倒在地上,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却是不太清楚。 难不成是他?谭青将视线放在了沈玉的脸上:他帮了我?那为何有又要在大殿上做出那样的诬陷?忽然画面中的一声喘息将他所有的注意力又全部的拉了回去。 那难以启齿的画面忽然方大般的占据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那从口中发出的满足的声音更是如雷震耳,让他想逃避都避不开。 沈玉却站在那处仔细的看了看谭青震惊的神情之后,才又借着晚风清凉将的他的声音送了过去:「师兄看的可还熟悉?」 那些他的几乎已然忘却的线索被这样的方式强硬的摆在了檯面上,身体的疼痛,以及那处难以启齿的地方,竟然是这样。 他只当是跟洞中妖兽打架的缘故,从来没有细想过,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他又怎么能想到偏生那处的疼痛和身上的淤青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这不是真的,他抓着所有的不可能的疑点,谭青忽然勐的看向了他:「这又是你的什么阴谋?」 「师兄这么说,可就是对不起我对师兄的一腔热枕了。」沈玉这句话还不曾说完,眼前一瞬青光而至,他甚至都没有反映过来,脖颈处就已被一柄并不长的剑尖抵住。 但是他并没有听到,又或是见到谭青掐诀的声音和手势,就像是凭空出来的一样。比起他此时的性命堪忧,沈玉竟然更加的在乎谭青他究竟还隐藏了什么样子的实力? 他的视线缓缓的向下,看到了谭青他手中捧着的九霄琴在琴头出空出了一个剑之地:「世人都晓得谭青一曲安人心神,却没想到这琴中有剑,大师兄还真是深藏不露。」 他如此淡定倒是让谭青没有料到,他将剑尖往前怼了怼已然是刺入沈玉了肉中:「你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怕?」他将视线从九霄琴网上移,看向了谭青。如今手握玉简又怎么会怕他? 「莫说是师兄在此杀了我,就算是让我的血多流一滴,我就会让师兄那魅人的画面多流传出一副,师兄以为如何?」 他这是被人威胁了?用那种俗套不能再俗套的把戏?果真是万万没想到在书中的世界他竟然会一着不慎中了这「仙人跳」的把戏:「你要如何?」 「明日殿审,还请您将该认得罪认了。」 谭青如今简直气的都要发抖,那凤鸣传承不过是宿镇的第一个金手指,作者有没有将那个凤鸣传承里面所有的东西描写清楚,还有魔界在未来不过是宿镇的一个金手指,神秘的很,书中着墨也不多,他自然不会知道幻术加上傀儡之术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认罪?」他一瞬间想了许多:「你如果没有将师妹害死,不曾冤枉我是魔族奸细,抽个时间将那玉简给我,控制住我给你们魔界信息,这样一来你们的收益不是更大?」 第73页 「大师兄口齿伶俐,我说不过你。」沈玉可不上他这个套,直接说道:「要求我给您放到这里了,你若是明日不认罪,就休怪我将那个玉简的内容传遍所有修士之眼了。」他说着后退了两步,手一扬起将结界取消,似笑非笑的用背部顶开了门,直到脚步踏到外面的一寸地板上,才合上门转身面对外面一脸懵逼的看守。 最后他深深的看了宿镇一眼,才扔出了他的骰子。 大约十息过后,谭青房门的忽然大开,他面色前所未有的铁青,看着门口的宿镇道:「备水,我要沐浴。」 第43章 「是。」宿镇很快的应道, 他本来就是冰灵力, 将水弄出来简直是易如反掌,谭青发了话让他也就收了探究的心思, 专心的想要将水弄到一个合适的温度。 宿镇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乖乖做事的态度,倒是让谭青内心之中的愤怒稍微平静了些, 至少没有将那怒火越烧越旺。 但是偏生总有一些人总想火上添把柴生怕烧不到自己的人, 被宿镇下了面子的看守怒道:「谭青, 你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哪里有资格要那些有的没的!你要是知道的好歹,就滚回你的房间中!」他看了宿镇一眼, 宿镇正在弄着空中的大水球, 一时之间无法将水球弃了去打自己, 遂放下心来壮着胆子:「别等着我们动手!」 他的话音刚落, 还不等宿镇动手,一柄短剑就横在了自己的喉间, 而持剑之人已然违抗了禁足令, 一脚迈出,竹骨般的手指持这那一柄寒剑,杀意从手指传到了剑尖,偏生那滔天的杀意被他控制的极好,在愤怒的杀气中,竟保持了极端的冷静。 「这位……」谭青上下看了看他,凤鸣派有头脸的弟子他基本上能认识个□□成,倒也奇了, 今日看守他的偏生是在他那唯一不认识的一成里面:「师弟。」 世人都晓得谭青师兄温文尔雅,好说话,却是任谁都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此时一阵风来,吹起了他开门时披上的衣服,飘飘扬扬如银辉一样缀在他的身后,倒像是个佩剑出鞘的剑客。 「我,想让你困着我,你才能困住我,我若是想走。」他微微扫视了一眼在他灵压之下明明都是金丹期的修为,却连剑都险些拿不起来的诸人:「你们拦得住我?」他轻轻的哼了一声,像是冷寂的寒意都在他那一声的轻哼之中。 然后他所有的威胁都止步于此,他将剑收了回去,露出了那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师弟不如在这些小事情上不要管我,这样对你我都好,如何?」 他说着,又后退了一步,他可没有沈玉那种恶趣味,威胁了别人偏偏要将那人的恐惧愤怒尽收眼底才罢休,事情达到目的了,谭青遍退了回去,关门前还专门的斜了一眼已然是看呆了的宿镇:「怎么这么久?」 能将宿镇的视线从谭青师兄身上转移开,也只有谭青师兄的问责了。他立刻将注意力都转到了那一颗水球上面,但是心心念念的还是刚才的谭青师兄,怎么说呢?他忽然有了一种:知道师兄如此的厉害他就放心了的感觉。 他平日真的害怕师兄那好人的性子会让他受欺负,今日见到了谭青的这一面,他竟然稍微放心了一点。一点都没有什么幻灭的感觉,满心都想着,谭青师兄威胁人时候的样子真的好看。 「还没好么!」窗内传出谭青的声音. 「来了来了。」宿镇连忙从走神中抽出来,颠颠的打开了门,将他好不容易弄的适中温度的水球运了进去。 谭青看着冒着热气的水球,嘴角一抽:「谁让你弄热水的?」 「凝水诀我自己不会掐么?」他咬着牙:「用你?」 「太凉对师兄身体不好。」 好了,难得的那一点容忍也都没了:「出去。」 宿镇没有动,低头看着地面,一束没有扎着的髮丝垂在脸侧,乍一看竟然有些可怜。谭青转头看到他这个神色的时候,那刚刚冒气的怒火又自动降了下去,他却是觉得自己委屈的很,难得什么都不顾及,怎么着还要顾忌他的情绪?主角就是主角么?这待遇…… 「罢了。」他此时烦扰心头的事情太多,他也不想再多这么一件:「你要是闲的没事干,去给我找几个记忆玉简。」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果他今天就有准备,他就将那沈玉的话录下来,到时候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他一个男人怕什么…… 这个念头刚刚出来,他就险些抓碎旁边的浴桶,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心中的碎屑就的已经告诉他,他对这件事情的在意程度。 他中衣都不曾解开,翻身入浴桶之中,温热的水根本无法让他能够的冷静思考,他现在能确定的是,只能先顺从着他们,找机会捉到他们的把柄,亦或者是直接将他们手中的记忆玉简毁去。 然后将沈玉杀死,他体内的魔种若是沈玉种下的,他必须要在他催化魔种之前将他杀了,他的人生绝对不能被如此的操控。 谭青此时也做不出什么缜密的规划,他有些颓的靠在桶壁长长的嘆了一口气,心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的眼睛微微的闭上,忽然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之上,轻轻地摁压着似乎的想要给自己带来的一些放松的感觉。 他的手指刚放上来的时候,谭青一瞬间睁开了眼睛,好不留情的伸手拍掉了宿镇摁在自己太阳穴上的手:「谁!」他扭身看到站在自己身后一脸震惊的宿镇的时候,怒气不减:「莫要碰我。我此时讨厌他人的触碰。」 第74页 方才谭青那一瞬间的动作,分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眼中的厌恶丝毫没有掩饰,一个念头不敢置信的从宿镇脑海中升起,他甚至害怕将这个念头说出口,仿佛的说出口了,就无法掩饰了,就万劫不復了。 「师兄,你怎么突然讨厌被人触碰了?你……是否厌恶那件……」 「住口!」谭青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说话:「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那件事情的,但是你若是往外说一个字,我就是拼了所有不要,我也一定要杀了你。」 「师兄恨我?」宿镇难以置信的问道,从凤鸣传承出来,谭青就没有说过这件事情,他自然是以为谭青师兄是害羞的默许了,如此看来,不过是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之间无法顾忌到自己这边,如今两个人单独相处了,自然能将所有情绪毫不保留的表现出来。 让他的水中月止步于今晚的乌云罩日。 「恨你?」他看着面前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的宿镇,真是受够了,宿镇怎么会得知自己被沈玉侮辱了这件事情?还不是他那未来的狗腿子沈玉告诉他的? 原先以为他们同流合污还在很久之后,现在看来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两个就已经勾搭成奸,堂堂宿镇的走狗做出这样的事情会没有他默许?自己可是不认的。 「谁给你的脸?你居然还好意思说我会不会恨你,你跟你那个噁心的东西趁早滚出我的人生,再来用这个表情问我会不会恨你。」 他这话说完,就已经摆出了要战斗的姿势,只当是从此以后两人撕破了脸。谁知他的姿势摆好了,对面的人可是一点战斗的意思都没有,不仅如此,还垂着头放弃抵抗一样。 师兄果真恨他。 「不劳烦师兄动手了。」 宿镇却是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门的,又是哪里来的脸寻了记忆玉简放在他窗边,谭青的屋檐下可遮风,能挡雨,但是这一两个时辰,他却是觉得寒彻骨,谭青师兄的屋檐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他不起作用了。 一个日月轮迴,太阳升起,他等着谭青的房门打开,他身后的守卫也在等待着门的打开,一时间那一扇雕花木门倒是受到了所有人的注视。 它却是没有站好最后一班岗,吱吱呀呀的被推开,阳光撒入了屋内,露出了那面若白纸的人,一晚上的时间,他似乎就像是被抽尽了所有的力气,连站立的姿势,都是脚步虚浮。 打头的守卫瑟瑟的看了一眼,似乎不敢相信这是晚上险些要把自己喉咙捅个对穿的人。又确定了一下,才从不知道哪里把「勇气」翻找出来:「罪人谭青,掌座问你这一晚上可想好了?是否认罪?」 却不料那面如白纸的人对他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只看着前方缓缓的迈开了步子。 宿镇顿也不顿的跟在了他的身后,一时之间云梯两旁的守卫竟然没有一个敢只身挡在他身前的,都乖乖的排在了他的身后。 这一瞬间,他还是那个一唿百应的大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我也说不好是甜还是不甜,不过谭青告白,应该是甜的吧。。 第44章 这件事情对于凤鸣派来说可是大事, 故而在第二日的时候, 原先听说了的人,就本上都到齐了, 有关心他的,也有一些凑热闹而来的。 一个头挨着一个头的站着, 乍一看谭青都被吓了一跳, 没想到内门弟子加起来竟然有这么多的人, 担心的,看热闹的,受过他恩惠有些模稜两可的, 谭青忽然发现自己在平静之下, 竟然也能大约分辨的出来哪些是看热闹, 哪些是真的担心。 可是却也没有时间让他的视线和师弟们一一对视了, 他撩了衣摆跪在大殿中央,原先「看守」他的人都乖乖的站在殿内的两侧, 谭青撩袍跪下的时候倒是用余光看见了, 他身后倒是还站着一个人,甚为突兀。 他还在想着要不要给宿镇讲点规矩让他站好,大殿上的掌座倒是发话了:「一日过去,你可曾想清楚了?」 掌座这话问的可是不情愿极了,也对,昨日才被他下了脸,置他威严于不顾,按照他的意思:派出一方人马去收集证据, 再将他严刑逼供,实在不行就搜魂,就不信他不招。 想到此处,他的目光不由的看向大殿一旁的杨言,不过是一个才升「金丹期」修为的小子,为何得掌门如此的看重?自己的大弟子出了事情不仅不过来看,还派了一个这么低阶弟子来全权代表…… 如今他有笃定今日那奸细定会认罪,他这才又重新站在了这里。 却见谭青缓缓俯身一跪:「弟子知错。」他就像没听见整个殿内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接着说道:「弟子不慎被魔界之人种入魔种,不得不听从他们的安排。」 谭青这话说完,又一伏地。他如今不清白,却是能将命保住,他们一定会审问自己魔界的信息。谭青刚开始仅仅是想到了如何在承认之后还能保命,但是这会子说出这话,他倒是明白了杨言他们的做法,他被套上了这个帽子,就算他们日后如何对自己,都是大义灭亲,替天行道,没有人会拒绝和反驳,反而会说做得好。 毁了他的名誉然后为所欲为?这就是杨言想要做的?这算是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谭青想着。如果不是在大殿之上,他反而有些想笑,他与人为善事事做得妥当,无非是觉得日后好做事罢了,对于名誉,他如果有资本可以让人仰望的时候,他其实是不在乎的。 第75页 现在认罪,落入他们的手中其实也能够靠近他们,时间长了他不信就找不到他们的把柄。 他接着开口,将一个被逼无奈侮辱歧途的正派人士演的极好,情绪激动之下,都将脑门磕的有了血色,一片通红。 宿镇站在他的背后,难得的并没有上前拦着他「餵。」 他在自己内府之中叫着异魔老祖,不知道叫什么,只能用「餵」来称唿。 自己的宝贝徒孙叫着自己异魔老祖开心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纠结他称唿的毛病:「有什么事情?」 「什么是魔种。」 「魔种啊……」异魔老祖拖长了声音:「它是我们魔族用精血为引,必须被种植之人毫无抵抗的能力方可成事,就拿你这个谭青师兄举例子,他被种了魔种,身上的修为就会止步于此,魔种可以支配他身上所有的五脏六腑,也就是说,你想让他疼,他就疼,你想让他快活,他就快活。」 他顿了顿,那声音就像是在宿镇耳边说一样,极具诱惑:「你想让他做什么他都不能反抗,他就是你木偶,甚至连思想都可以被清除掉。」 宿镇挺直的身姿随着他诉说,每一根神经都跟绷紧了似得,恨意游走在他的经脉之中,若不是异魔老祖微微拦了拦,那今日除了谭青,就又能够抓一个魔族奸细了。 他连忙说道:「不过若是杀了种他魔种之人,这魔种自然也就解除了。当然这属于咱们魔族的秘密,外人不过是知道魔种可以控制人而已。」 也就是还有解救的方法。宿镇听了这话,才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没有那么灼烧了,那轻重缓急也倒是能分清楚一二:「师兄如今承认了,他会怎样?」 「严刑拷打直到他吐出最后一个消息为止呗。」对于这点,异魔老祖倒是挺佩服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对自己人狠起来比对他们还狠,丝毫不顾及是同门。 宿镇看着面前跪伏认罪的谭青,他素色的衣摆随着他的跪地整齐的铺在地上,往前迈一步就可以轻轻的被踩黑,将他踩到污泥之中,昨天还令人仰望的人,今日好像只需要前进一步,都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可以让他坠入深渊。 他的师兄不该被如此对待,哪怕是他恨不得自己去死,宿镇却是捨不得师兄如此遭遇的。不对,他可以救师兄。 此时大殿之上掌座忽然问道:「那你又是如何将九襄杀害的?」 九襄…… 他不能说的太残忍和刻意,他借着又一次行礼的时间想着,起身时已然编好内容正欲回答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的坚定的声音:「九襄是我杀的。」 宿镇他震惊的扭过头去,看到原先站在他背后的宿镇忽然也跟他似得跪倒在地,低着头看不到表情,重复的说了一遍:「九襄师妹是我杀的。」 「师兄体内并无魔种,而是我用幻术变换的。」等他杀了沈玉,师兄就不会被他控制了,自然就不会有魔种。 「你这是干什么!」异魔老祖简直气炸了:「你只要不认罪,谭青无论是被逐出门派,还是被严刑拷打,都是众叛亲离,到时候他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师兄恨我。」他只在脑海中回了这一句:「若是我这么做,能够洗清罪孽,能获得师兄的原谅就好。」 他说完,抬起头来,两人的视线忽然对视。 「谭青。他所说的可是属实?」 这…… 谁能想到这孩子忽然站出来承认了?他不由的看向沈玉,这回不成谁知道他又会怎么噁心自己。 他急忙拦住宿镇,对着掌座说道:「他年纪小,我还没有教他魔族的事情,他怎么会成为魔族奸细?宿镇他一定是见我即将被处罚于心不忍,这才想替我担着。」 谭青眨眼间编出了前因后果,就在宿镇还要开口的时候,他瞬间扭过头去:「闭嘴。」这败家孩子。 师兄他不想连累自己,宿镇明白的,他不由得更加坚定了决心。将内府中的魔气散出体外,这会一丝一毫的魔气泄露都会被人察觉,又何况是故意的? 「你还有何话可说?」 谭青呆呆的看着周身魔气环绕的宿镇:这还有什么话可说? 宿镇倒是替他说了:「师兄是清白的!」 「住口!」谭青直接起身上前要堵他的嘴,慌张之下,从袖口中不知道掉下什么出来,轻轻的掉在了地上,又在毯子上滚了两滚,磕在一旁供人站着的小道上。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那个红彤彤的东西身上,谭青也顺着往下一看,等看清了那个东西是什么之后,心道不好。 只见那东西像是微微收缩了一下,然后其腹中所有的东西嘭的倾巢而出。 世间最绚丽的色彩都在其中,金黄的刺眼,那力道直接撞破了大殿的顶部,直冲云霄。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云端之上出现了两行字: 「谭青」修者在凤鸣派对「宿镇」修者使用了传说中的[真橙之心]!以此向天下宣告「谭青」对「宿镇」之爱慕,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鑑,啸山河以为证,敬鬼神以为凭。 从此山高不阻其志,涧深不断其行,流年不毁其意,风霜不掩其情。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永生永世,相许相从! 刺眼的色彩凝结而成的字在云端之上久久不散,意识昭告天下。 第76页 自然能看出做这东西人的技巧之高和用情至深。 此时谭青哪里还堵住宿镇的嘴巴?宿镇简直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一切,他要将这烟花刻在脑海之中,永生不忘。 「谭青师兄。」你原也是爱我的么?我若今日不站出来,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心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不会有人问真诚之心哪里来的吧,在前面说了,谭青已经制造出来了,后来从凤鸣派出来的时候姚烨又给了内芯,他又将储物袋给了杨言,所以只能放在袖口里面。 然后起身拦着他的时候掉了 我做那么多就都是为了今日啊! 第45章 「谭青, 你竟然敢包庇魔族之人。自当与魔族奸细同罪!」掌座怒斥道。 谭青的神情是愣着的, 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乌龙里面出来,恰巧此时头顶上掉下了一块砖, 差点砸到掌座的头上,他忍无可忍了, 正欲挥手。 忽然整整齐齐站这两排的人, 从中又闪出一个人来, 直接跪在的地上的瓦砾之中:「师傅,罪人谭青已经认罪,弟子愿审问罪人谭青、宿镇。」 掌座看了人群中明显不满的杨言一眼, 又将视线转向了跪在殿上的桓舫, 他这个自己平日里沉默寡言, 根本不知道脑海中想的什么, 只知道教导师弟,匡正典型, 在掌座看来, 这才应该是凤鸣派大师兄应有的样子。 他这个弟子和谭青之间的矛盾他也不是不知道,今日谭青落到他的手中,他就是让自己的好弟子公报私仇又如何?他的弟子都快要结婴了怎么还比不过一个金丹期的杨言? 「便依你所言,严刑拷打,将他是如何与魔族私通、又干了什么害人的勾当都给我查个清清楚楚。」 「是。」 按理来说,被发现是魔族奸细,无论日后如何严刑拷打,在殿上至少也应该定下罪名, 做足了惩戒,好达到震慑其他弟子的作用。 如此下狱,无论牢狱之中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此时倒是赚到了。他看着面前的桓舫,却是想不通他为何「帮自己」 若不是他,自己还真的是要落入杨言他们的手中,届时他体内有沈玉的魔种,他们手中又有自己的「把柄」 自己现在却一点能克制住他们的东西都没有,一时之间可还真的不好办。 忽然谭青将头扭向了自己的身后,看着宿镇。沈玉日后不是宿镇的左膀右臂么?他能不能利用宿镇将那个「视屏」搞到手再说? 那他此时,是不是应该对他好点。 「师兄。」宿镇察觉到了谭青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就算是一会为了师兄死也是甘愿的。 谭青调整好了微笑,小声的对他说道:「怎么着,此时知道害怕了?刚才在殿上为我担责的时候,我怎么见你慷慨激昂的很呢?」 「师兄不恨我了?」 恨?怎么可能?谭青现在满心想着都是如何拉拢住他,好让他为了自己办事,恨?这个字早就被他丢到天边了。 「当然恨。」谭青不满的看着他:「你可知你为我担下的罪名有多大?」 他正谴责着,却见前面领路的桓舫斜了一眼看向两人,似乎是叫他们二人注意一些,他们即将去往的是监牢,并不是洞房。 虽然都是一间房子,但绝对不是洞房,绝对不是! 凤鸣派的洞房……不对,牢房。 谭青还真是没有来过,真不愧是反派的温床,别看着外表光鲜亮丽假仁假义的,到了这牢房里面才刚刚进了两步,就能感受到森森寒意。谭青轻轻的嘆了一口气,自己这两日来真的是冰火两重天,先是在凤鸣传承之内享受了火灵力到极致而产生的酷刑,如今又是这森森寒意。 他还没抱怨完,身后就被人推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直接跌进去地上的那个冰窟窿之中,他刚刚掉下去,四周便有锁链自动的将他禁锢住。 谭青抬头,刚好看见了桓舫挥手让看守之人离开此处。 宿镇被他提熘着领子,死命的想要前向前扑腾,好和他掉进一个冰窟窿里面。 「现在没人了,说吧。」桓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说什么?」谭青抬起头来,忽扯出了一抹笑容:「如今我沦落此处,说什么有用呢?我还不如的省点力气,等你为了你那杨言师弟报復我的时候,喊两声疼,让你高兴高兴。」 「你如此看我?」 我当然不是如此看你,这凤鸣派之中,说来也奇怪,他最信任的人其实是桓舫,纵然是姚烨都要靠边的站一站。 是从何时开始信任的?大约是他将那些「证据」销毁的时候吧。桓舫是个正经人,和他这种装出来的正经不同,他那可是真正经,当初为了素不相识的杨言和他决裂,若他单纯的正经也就罢了,偏生是有些心软,他如果真的想要只他于死地的话,早在五年前就有了这个机会,也不会等到现在,还在此时让所有人出去了。 上面的那段话,不过是出出气罢了。 「你果真愿意听我说?」 「自然。」桓舫说道:「我虽与你为敌,但绝不相信你会勾结魔族。你多注重自己的面子我比谁都清楚。」 他忽然抖了抖被他揪着领子的宿镇:「不过你若是为了他,我倒是有七八分相信。」 「你轻些。」谭青着急的说道,他若是想要对一个人好,那就是掏心掏肺的好。 第77页 「你不要命了,到现在还在担心这个魔族奸细。」 宿镇在来的路上便戴上了魔族特质的锁链,说起禁锢来,比他只多不少。 「我是被逼的,他是为了救我。」 「你是说他身上的这一身魔气也是为了救你?」桓舫这话说完,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跑题:「你是被逼的?」 「你若是真的信我。」谭青仰头看着桓舫,神情已然是有些狼狈:「就留一缕神识在此,等有人来时再开启,有些事情我难以启齿。」 「不用你说,我自当会留。」桓舫说着,果然留了一缕神识在此。他看着底下冰窟窿中的谭青,想了想,却是没有将他背上的九霄琴收走。 他从凤鸣传承中出来,本来就受了重伤,经歷了这样的事情,又被封了修为仍在此处,若将他的九霄琴拿走,便真得要置他于死地了。 「好,你的清白我暂且有待商榷。但是宿镇他的身上的魔气可做不得假。他的清白与否,在我审问之后,自有定论。」 「你要带他去何处?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此时的宿镇如果真的没有与沈玉相交,那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等等,他脑海中不是还有一个异魔老祖?倒也能透露一些能让他保命的信息。 如此一来谭青才算是放下心来,蹲坐在地上,才发觉手腕上的锁链让他虚弱无力,连站起来都困难的很。 却说被桓舫带走的宿镇,他被束缚在刑椅上,忽然对桓舫说道:「你杀了我吧,你此刻杀了我,我也是欢喜的。」 「你认为你想死有那么容易么?」桓舫随手拿起桌上鞭子:「你来我凤鸣打探到了什么消息?你又是如何和其他魔族联繫的。」 「不知道。」伴随着他的声音,是异魔老祖同一时间的叫喊:「说你知道!」 「嗯?」 异魔老祖哪里见得自己的徒孙被如此对待:「你说是沈玉,沈玉是命令你的人。」 沈玉是魔族,不然也不会在师兄体内种下魔种,他此时却是长了脑子:「师兄宁死也不说出沈玉,说明他有把柄在沈玉手中,我此时若是将沈玉召了出去,他未免不会以为是师兄召出去的,皆是他恐他做出伤害师兄的事情。」 异魔老祖被他一口一个师兄简直要逼疯了,此时若是告诉他,谭青体内的魔种是他的精血,异魔老祖的十分的相信自己的宝贝徒孙为了他的师兄不受控制直接自裁。 谭青……,绝对不能在凤鸣派待着,否则日后魔尊见了自己的孙子也和女儿似得疯狂迷恋正道人士,他徒弟的惨事岂不是又一次重演。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你借我的力量,然后再开启飞凰笑,将自己的修为提升三阶,这样凤鸣派没人是你的对手,你可以的带着你的师兄跑出去。」 宿镇在鞭打之下,竟然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那谭青师兄可愿离开凤鸣?」 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孙!异魔老祖觉得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进去…… 谭青自当是愿意离开凤鸣的,不仅仅他此时愿意离开,还对着偷偷进来的姚烨说道:「邱邸、邱明珠,是我一手抬起来的人,我害怕我此时遭难也会连累他们,你想办法将他们赶出凤鸣吧。若是他们不愿……」 谭青顿了顿:「你就说让他们在尘世间先安顿下来,我会去找他们的。」 谭青这次犯下的罪,谁能的担当的起,又怎么会有出来的一天?姚烨心中也明白谭青这是的在安他们的心,他帮他做了这件事情,也不枉师兄弟一场。 「我会的。」 「多谢了。」 一时之间气氛十分的凝重,若是有人作画,定会将这个画面取名字为「断头台前」又或者是「生离死别。」 姚烨向来是不喜欢这样的气氛的,他也顾不得这寒牢之中的寒冷,直接席地而坐,似乎是没想到它可以冲破护体修为进入自己的内府之中,打了半个寒颤,剩下半个害怕谭青发现,硬自己忍了下来。 打趣的说道:「你说你是不是和冰灵力的犯沖,当初杨言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如今来了一个冰灵力的小师弟竟然是魔界奸细。你就连被关起来,受到的也是冰灵力的痛楚。你说你是不是上辈子欠他们的!」 「或许吧。」谭青笑了笑,笑容却是十分的苦涩。 姚烨连忙又说道:「我当初给你那昭示天下的东西,只当是你要做什么好玩的事情,比如说什么『老子天下第一啊』『老子无人能敌啊』『姚烨举世无双大傻子』什么的,没想到你竟然用来告白。」 姚烨也跟着苦笑了一声:「早知道你用来告白,不如我用了。」 「你该怎么办啊。」他站起身来,担忧的看着底下的谭青:「如今全修真界都知道你爱他了。」 「那不是挺好的么?」谭青忽然缓缓的说道。 姚烨大声的重复了一边:「全修真界都知道你爱上了一个魔界奸细!」 他这话说完,谭青一时之间并没有对答,似乎过许久,水凝结成了冰那么久,谭青的声音才在冷寂的冰洞之内迴荡:「其实,我说我并不后悔,你信么?」 他这话伴着寒冰而出,却让人仿佛置身在他的白渭岛之上,一瞬间百花齐放,温暖惬意,但置身于牢狱中的冷意,却提醒着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惬意的时候了,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反而是这样让谭青他这一番话尤其珍贵 第78页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这样的感情他从未体验过,虽不能理解,却是十分的尊重。就这么愣了一会,忽然听见他的身后传来了两声咳嗽。 「咳咳。」 姚烨扭头一看,桓舫提熘着看似有一坨人形的人站在他的背后。 他桓舫手中看不出人样,肿成猪头充满了血的脸上,那张嘴咧的弧度那叫一个大,透出一粒一粒洁白的牙齿,齿缝之中的血丝张扬的暴露出来,乍一看跟吃了人似得。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好几章都是甜的!吧…… 第46章 桓舫虽然的面无表情, 但从他提熘着的「人形」笑的那个嘚瑟的程度来看, 估摸着已经站在这里许久了。 宿镇一直不招,他本想着在谭青的面前, 威胁他,宿镇至少会招一点, 所以才带他原路返回, 远远的就看到了姚烨的坐在那里, 他甚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故意的不出声音,听着他愤怒的谴责谭青为什么要将他爱上魔族奸细的事情昭告天下。 他也是想要谴责的,他也想要站在姚烨的位置上, 可是他如今用什么身份?朋友?次从那次决裂, 他们那里还是朋友…… 他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谭青的那一句:「其实, 我若说我并不后悔,你相信么?」这句话却像是打了一个闷雷在他的心中。 比方才那一番昭告天下的告白还要震撼人心, 无不昭示着谭青他是愿意的, 心甘情愿的。一时之间,他似乎觉得什么的东西离自己远去了,不过拿东西似乎从来就不是自己的,他也不曾想过是自己的。 但是原本就是远远地看着,如今他就是连看着都不能够了。 他这一愣神,倒是愣了许久,就在姚烨以为他跟这发呆故意放自己走的时候,他忽然出声了:「你为何在此?」 这句话刚说出来桓舫就发现了自己这句话是废话, 就按照他跟谁都称兄道弟的性子,在狱中能没有几个推心置腹的好友? 他皱着眉头忽然不想管此事,只摆了摆手。 这是在桓舫的地盘上,姚烨的懂,十分的懂,只见他抱拳说了一声:「得嘞。」然后顺着一条桓舫都不太清楚的路熘走了。 桓舫往前走了两部,领着宿镇领口的手一松,宿镇直接摔在地上,他倒是不觉得冷,反而觉得浑身上下暖唿唿的。 他呲了一口大血牙笑嘻嘻的看着底下的谭青,还嫌离得有些远,又往前蹭了蹭,奈何上面有结界,他敲了敲,根本掉不下去。 血顺着他爬行的路线划出了一条红色的路出来,颇有些的刺眼。 桓舫今日实在不想审问了,他似乎也没了将宿镇关到另外一间牢狱的心思。宿镇的未来已经是一条死路,他们如今是在一起一日就少了一日。 他嘆了口气,轻轻一挥袖口,原本固若金汤的阵法,忽然开了一个人形的口子,宿镇所料不急的掉了下去。 谭青一着急,竟然也站了起来,伸出双手接住了他。 但也仅限于接住了,他搀扶的着宿镇的坐在冰上,头顶上的结界又悄无声息的合拢,就像是从来没有开过。 桓舫还是心软的很,谭青心想着;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将刚正不阿和略通人情结合在一起的,还不等他开口问,那头顶之上就传出桓舫故意发出来的缓缓离去的脚步声。 上面没得看了,他只能看向了下面。桓舫却是没对他心软:「怎么会如此严重?」他想要擦干净宿镇身上的血,好看出伤到了哪里。却对上了宿镇一直傻愣愣盯着他的双眼。 呆呆的有些好笑,能见到未来灭天灭地的主角这副样子,倒是难得,谭青笑着轻轻的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别看我,快些告诉我哪里疼。」 这一瞬间,宿镇感觉自己的前几十年都是寸草不生,黄沙漫漫。但是从今日之后,只要谭青还肯这样看着他,就算是沙漠,他也能开出花来。 开出那些他以前从未见过的,甜兮兮的花。 「我没有哪里疼。师兄……」他看着谭青,问出了从刚刚被押送进来就想问的话:「你不介意我体内有魔气?」 叉批了……谭青这才想起宿镇好像从来没有跟他坦白过自己体内有魔族血脉这件事情,他在如此的环境之下知道此事,对于这个设定接受的也太过自然,让宿镇怀疑自己了。 他连忙往前倒带,忽然想起了一个完美无缺的理由:「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我初见的傍晚?」 他似乎回忆到了那天:「你在屋内被魔气困扰,我助了你一曲。大约是在那日,我便知道了。」 「至于介意与否。」谭青又是摆出了那一副骗人的温柔表情出来:「你那日如此抵抗魔气侵蚀,我便知道这不是你情愿的,你是我谭青的师弟,我自然信你。」 他嘴上说着,手上却是不停的查看着他的伤口,终于找到了那血色的出处,在腹部有一道长长的鞭痕,似乎是火属性的鞭子,在他的腹部层层叠叠的伤痕,周边的肉都已经烤焦了,原本焦黑的肉自然不会流出血来,但是那一个一个的焦黑之中却又是因为他的动作而一一裂开,就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这么严重?」他身手去够在一旁的九霄琴:「好在桓舫他没有收走我的本命法宝,还算是给了我一条活路。」 「师兄。」宿镇忽然也不靠着谭青了,就像是突然有了力气一样:「师兄你本来就受了重伤,被再因为我妄动修为。」 第79页 「闭嘴。」谭青瞪了他一眼,余威之下,宿镇倒是真的也不说话了。不过与往常被这一声「闭嘴」搞得战战兢兢,猜测自己是哪里又惹怒了谭青不同,这一次的闭嘴,他倒是的欣欣然的接受了,笑嘻嘻的看着谭青双手抚在琴弦之上。 谭青并没有妄动修为,他此时修为被封,妄动也妄动不出来,用的是他原先封印在琴中的灵力,琴声在这个冰窟窿中倾泻而出,温柔缱眷,好像是心态不同了,听到的音也就不一样,从前只觉得好听,高不可攀,还有些钦慕。 如今谭青单独为自己弹奏了,只觉得掉入了甜罐子里面,不抱着那听一次少一次的心态,倒也分出了几丝心神去看谭青的演奏时的神情。 犹如画中神仙,他越看越觉得自己今日这件事情做的对极了,他的师兄自当成为画中神仙,飘在云朵上头的。 哪能让他掉下来半分? 谭青顾忌着琴中灵力剩余,很快的一曲完毕:「好些了么?」 宿镇依旧是笑着,任谁也不相信他曾经板着脸六亲不认的样子,他自然是感觉好些了,他忽然前倾按住了谭青在琴上还不曾离去的手指,他伤口并没有完全的处理好,整个人有些发烧,难得觉得火热。 而他手指覆盖住的谭青的双手,却因为待着锁链寒冷的像是冰一样。 还不等谭青问他,他便得意道:「如今,我终于能为了师兄暖手了。」 「这样一来,师兄便能暖和些了。」 竟然是因为这个,谭青一时之间哭笑不得:「我并不是很冷。」 他们这几句话简直要噁心掉异魔老祖的大牙,他气得都要封闭住五感屏蔽了,忽然听见顶头传来杨言的声音。 「师兄还真是水性杨花的很,你这么着急,是不觉得屁股疼了?」 此等侮辱的话传入谭青的耳中,似乎是屈辱受的多了,倒也有些想笑:「我倒是不知道这凤鸣派的大牢跟城门似得,来来回回,谁都能走。」 他按压住了宿镇气得发抖的手,更加的镇定的看向了上面:「杨言师弟,我再如何也比不得你。我怎么能比得过炉鼎呢?你的姿势会的应该不少吧。」 第47章 似乎没有想到谭青会说这样的话, 杨言直接楞了一下, 想说的话堵在心口半天就是提不上气来。但是那个冰牢的结界到像是谁都能打开似得,他拿出来一个令牌, 印在了结界之上,蒙着光的结界散开, 他也不下去:「谭青, 随你怎么说。我等今天已经等了太久。」 「你今天说什么, 都不会破坏我的心情。」 谭青在冰窟窿底下仰起头,看着髮丝垂落在脸颊两边的杨言道:「你一直恨我?」 「恨?」杨言忽然的笑了起来,他一手撑着地面, 双脚直接跳了下来, 如此一来, 原本只关押一人的牢狱, 直接挤了三个人:「你只怕是误会了,我爱你还来不及, 又怎会恨你?」 随着他的靠近让谭青退无可退:「什么?」 「你是说沈玉做出那样的事情, 其源头皆是因为你爱我?」他忽然冷静了下来,甚至分神吩咐了一旁的宿镇让他封了五感,才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那这么说来,玉简你也有一份?」 「我不曾看。」杨言摇了摇头:「但是沈玉那边会藏好,你也不用想着破坏掉。」 这么说,知道这件事情的就杨言、沈玉、加上他一共三人,谭青看了一眼他故意让面壁的宿镇,杨言那处没有的话, 那就是最好的了,沈玉迟早都会和宿镇一伙,先让他叫出玉简,然后再杀了他。 实在不行…… 他看向在地上掉着的九霄琴,若是真爆出玉简,自己还有一张假面,大不了以后就一直用九霄琴中的面具示人。再说原先自己本来也就是如此想的。 「你们先用玉简威胁我承认自己是魔族奸细,这会又要威胁我做什么?」 谭青此时丝毫不害怕,一来宿镇在身边,而来牢狱的结界上还有桓舫的神识在此,不过现在让桓舫认清现在的杨言是什么样的人也好。 他正想着,杨言又是上前一步,将他逼退在墙壁处,压低了声音在他的耳边说道:「师兄知道我想要做什么的。」 他说着,身手去拉锁着谭青的锁链:「自然是与你做那玉简上的事情。」束缚着谭青的锁链被他的狠狠一拉的,谭青不由自主的往前一倾,若不知他底盘稳得很,险些就摔入了他的怀中,他的坚持着稳定了姿势,才看向一脸自得的杨言:「你真是噁心。」 「是你将我变成这样的。」杨言毫不客气的甩锅道。 「我真后悔帮你,照这么说来,是我折磨你让你成为炉鼎的?你自己那些噁心龌龊的想法也是我硬撬开你的脑壳子灌进去的?」 「其实我后来知道的。」杨言忽然说道:「我知道我与其他炉鼎不同,师兄你并非是自愿将我送进去的,我也明白师兄其实为了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你能做的,除了这条命以外都帮我做了;我更是明白的你将我送进去的买一天都在愧疚之中。」 「但是师兄……」杨言忽然笑的很开心,就是五年前的也没有相识的今天一样的笑容,故而他笑来了几声之后说闭嘴就闭嘴的本事倒是难得的很:「在那个地狱般的日子里面,不找个人记挂着,又怎么能活得下去呢?」 杨言他看了看谭青能力撑着的脚,拉着的手中锁链的力道忽然加大,谭青此时却是撑不住了,一下子栽在他的身上。 第80页 「再者说……师兄,你别说我说的振振有词。」他拉着锁链将谭青的双手压在冰壁之上:「你现在跟我一样的脏。你这样,还能嫌弃我?」 「今天我倒要让你感受感受,是沈玉把你逗弄的快活,还是我把你逗弄的爽快。」 谭青只觉得杨言的气息伴随着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吐在自己的脸上,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气息。 「滚开。」谭青看着远在脚边伸手够不得的九霄琴,被杨言看到了,轻轻一脚踢到了无感封闭的宿镇那处。 「你不让他看,倒是有些遗憾,我真的想让宿镇师弟看到你是如何被我……」 谭青撇头不想唿吸到他气息,刚好看到了听他吩咐封闭了五感「面壁思过」的宿镇。心中不免悔恨:为何要让他封闭五感。 他也真是,怎么就这听话了?平日里面怎么没有见他如此的乖觉。 谭青虽然不知道杨言会做出如此噁心的举动,但是自问也做好准备了的,那个桓舫留下一缕神识在这里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玩呢! 他一边的抵抗着杨言的骚扰,一边分出神来去想那桓舫怎么还不过来。 一时之间,竟然还没有看到宿镇那紧握的拳头。 「你想好了么?」宿镇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声音此时像是有了笃定。 异魔老祖诱惑着说道:「我不会害你的,只需要将我体内的魔气出传入你的身体,凭藉『飞凰笑 』将你体内的修为提升到元婴后期,这样魔气和真气又是相辅相成,整个凤鸣派都任你屠杀,何况这个小小的杨言。」 「凭你现在肯定定杀不了他。啧啧啧,瞧瞧,都要亲上了,你快看看你那个好师兄不情愿的样子。」 他说着,又将他的双目恢復了视物,纵然他面壁思过,但是从冰壁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师兄是如何的被强迫着的。 连他都不敢…… 杨言那个噁心手放在的位置,比得上那位异魔老祖说千万句:「给我。」他说道。 「得嘞。」 他那两个字的代表着他将完全的任由异魔老祖的魔气游走在自己的身体之中,要承担着被他夺舍的可能性。 「餵。」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异魔老祖的名字,只是语气尤为的软:「若你真的夺舍,还请看在我不抵抗的心甘情愿上面,救救我的师兄。」 异魔老祖难过的已经不想说话。 他的传功终究在赶在了最关键的时候…… 杨言的胸口出现了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从他胸口中探出,浓稠的血液包裹在他的手指上,像是套了一个足以盖住他本身颜色的手套,他的手掌缓缓锁紧…… 杨言只觉得胸中一凉,他低头看向锁紧的那一只手,通过他的收紧,肉糜从他的指缝中被压出,就像是市井之中的绞肉机一样,噁心极了。 他甚至一瞬间没意识到那是个什么东西,是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直到瞳孔缓缓扩散,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变的和他的冰灵力一样的凉。让他的表情永远的凝固成了永远的一个。 谭青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一切的发生,虽然宿镇已经克制的没有将让杨言身上的血液留在他身上一点,但是他离得很近,那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的鼻尖,以前纵然是身为凤鸣派大弟子的第一次杀人,他都没有像是今天这样,感受到这么浓郁死亡的味道。 忽然,那一只手快速的抽了回去,杨言的身体没了支撑,那胸中的洞口没了阻挡,血液像是喷泉一样喷了出来,纵然是倒在地面上,也有些可笑的像是一汪小泉,蔓延过了杨言白色的弟子服,愣着的表情,染红了他身下的一片冰壁。 不过此时的谭青已经无暇顾及他,从一开始就希望谭青能够另眼看他的人,哪怕是到死,却也没有获得他的一丝感情。 谭青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宿镇的那一双眼睛所笼罩,黑色的瞳仁边布满了令人恐惧的血红。 魔族杀人弒心,修者杀人刺府。谭青忽然想到了书中的这一句话,他原先本觉得是那个作者闲的没事故意刺激气氛的,但是放到此地一观,却像感觉的自己身上所有的血液的也冷了下去。 「师兄」他的声音就像是从天边传来的一样,隔着层层叠叠的山脉流水,听不真切。 「谭青师兄?」见谭青没有反应,宿镇有些害怕谭青是觉得自己这样方式太过于残忍,这不免让他刚才冷漠的表情带上了几分慌张,依稀之间倒是有些他认识宿镇的样子了。 他倒是有些感认了,宿镇急忙之下神来的手他便也没有躲。 方才还觉得浓稠的一辈子弄不下去的腥红「手套」已经消失不见,他刚刚伸过去,两人的手还不曾相握,谭青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从他的手上发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摔在了地下,久久不能回神。 差点一口血要呕出来。 「师兄!」宿镇已经收了威压,但是他却不清楚元婴后期的护体真气已经无需自己控制,自行运行。他匆忙的卸下了护体真气赶到谭青的身边,手擦了又擦,才有畏畏缩缩的放在了他的面前,盼着谭青能够「不计前嫌」的握上一握。 谭青却是看着这一只手,这一只刚刚伸入杨言心脏中结束了他生命的手,正伸在他的面前,恳求着让他握上一握。 这就是元婴后期的威压? 第81页 这一摔,倒是将他摔醒了。他一把握住的宿镇的手:「去,帮我杀一个人。」 「好。」宿镇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但是现在对他来说,师兄的安全第一位:「师兄我先带你出去。」 他顺势站了起来,此时才发现的自己站都站不稳,只能靠着宿镇的肩膀。两人向上一看,正欲跳上去。 却见那地牢洞口,桓舫高高的站在上面。 与五年前他被池恩阳打了一掌,跪在地上站不起来,桓舫也是如此站着的,他也是如此跪着的,站都站不稳。看他的角度和现在如出一辙。 他一时愣住,但是宿镇却不曾愣着,早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姿势,他现在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整个凤鸣派,也仅仅有池恩阳能抵挡几招。 而那噼山一掌,却被谭青轻轻的挡了一下而化为虚无。 谭青看着他的衣摆,五年前他不信任自己,斥责自己,今日哪怕是他的神识已经告知他杨言刚刚自己承认的事实,他呢,会为了杨言而復仇么? 但是他无论怎么想,却也仅仅的能看到了桓舫的一片衣角,看不到他可能或是睥睨,又或是会有一丝同情的眼神。 桓舫并没有等待许久,他似乎是后退了一步,那一片衣角便消失在他的实现之中。 这是什么意思?两人对视了一眼。宿镇轻轻的点了点头,将他带了上去。两人一上去便看见桓舫背对着他们,面对着墙壁。他们上来的动静似乎根本没有传入他耳中。 毫无防备。 宿镇看了看谭青,谭青轻轻的朝着他摇了摇头:「出去要紧。」 他二人走后,桓舫转身缓缓的走了两步,轻轻一跳,走到了杨言的尸体身边,探过身去,杨言的眼睛的似乎就在看着他一样,再责备他为什么不救自己。 他早就来了的。他感受到的这边的情况,急忙的赶过来,刚好赶到宿镇要下手的一步,他本可以提醒的,若是他愿意的话,也是能为他挡上一挡的。 可是他并没有。 他干脆蹲了下来,平日里凤鸣派一动一坐都是标杆的桓舫,丝毫不注意自己的仪表仪态,雪色的衣摆融入了还不能的凝固的血液之中,染上了一层杨言的颜色。 「我当初和谭青决裂的原因是他将你推入火坑。」他忽然开口说道,刚才的角度不仅仅是谭青如此想到了那里,他也是想到了那时:「他后来尝试着救你,我还以为他悔过,还欣慰了一番。」 「到了后来,你同我说的那些话,让我单方面的意识到了,他不过是做做样子。」 「如果他真的悔过了,为什么不肯为你死呢」 他当初真的是这样想的:「如果他真的悔过了,为什么不肯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 「而今日。」桓舫顿了一顿:「我却是也不想为了你死的。」 「我桓舫这这一生,秉公守法,严苛律己,却也曾包庇过一个人。却也曾将指证他万劫不復的证据毁于一旦。」他低头轻轻覆盖上了杨言一直睁着的双眼:「师弟,你指望我替你主持公道,怕是瞎了眼。」 他微微用力,将杨言的眼睛闭上。 或许在谭青看来,今日同那日不一样,桓舫包庇了自己。但是在桓舫看来,今日,同五年前无甚区别,他终归是下不了手。 凤鸣派向来是天气晴朗,桓舫走出监牢的时候,却已是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所有弟子哪怕是金丹期的,仅仅被这风吹的都低下了头颅,步伐不稳,有一个眼尖的底气看着他了,当救世主似的跟过来连忙说道:「桓舫师兄,不好了!那个魔界奸细带着大师兄要逃走……」 第48章 他这个措辞用可谓是极为的不恰当「逃走」 桓舫抬头看了看阴沉沉天空, 黑云低压压的压在人的脑门顶上, 还有那个时不时龙吟一声的蛟龙,他忽然觉得面前这位师弟这个词用的十分欠妥。 「各位掌座呢?」 「九岛的掌座都已经到了。」 「那掌门呢?」桓舫问过。 原本的信心满满的师弟却是哽了一下, 但是很快的又想明白了什么似得说道:「掌门开启了护山大阵,他说抓这种奸细哪里用的到自己出面。」 这就是掌门不出面那就还好, 宿镇的灵压在狱中他也是感受到了有多么强大, 但是掌门的修为究竟是元婴后期的那个阶段, 这么多个炉鼎下来却是连他也猜不准的。 掌门不出现,他们掏出去的机率也就更大一些。 他忽然看到的乌云盖着的天上出现了八根升龙柱,每一根都霞光闪耀冲破天际。 他正看着, 身边的师弟也是甚为得意:「哼, 护山阵一开启, 他们别说是坐着一个蛟龙了, 就算是坐着真龙的都插翅难逃。」 这护山大阵的是凤鸣派第一任掌门飞升之时用了八件法宝镇在此处,这可是飞升大能的修为…… 桓舫本来有些担忧, 但是忽然想到了自己此时就算是担忧未免有些多余, 他们硬碰硬自然不可能出去,但是专攻一点找个破绽,凭藉宿镇如此的修为却是不难。他能想到,谭青又如何想不到? 自然是无需担心。 「你说,知情不报,纵容魔界之人。在凤鸣派该当何罪?」冷不丁的,那只知道一板一眼的桓舫竟然也聊天般的说一句。 第82页 他的师弟的自然不敢将这个当做闲话来听,只当是师兄考验自己呢, 连忙说道:「按我凤鸣派的典籍,废除全身修为,受鞭刑,赶出凤鸣。」 「轻了些吧。」桓舫忽然说道,他的眼神也不知道看向了何处:「包庇罪犯,毁灭证据,知情不报,不知悔改者。死了才对……」 「对对对对!」那的师弟看管牢狱看管的好好的,忽然出了这个事情,时候要是论起处罚来,他定是第二个,第一个就是面前的桓舫师兄。 这样一看,平日里向来秉公处理的桓舫师兄现如今私心诅咒那个魔族奸细也是有情可原。 师弟连忙顺从着拍着马屁的又「对对对」了几声。 视线放在远处的桓舫听到了他这个接连不断的对对对的声音,才将头扭了过来,看向着面前的这位师弟,他自然做不到谭青那样凤鸣上下那位师兄弟的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就连身边跟着他的,在指定任务的时候,也不过是的「你」这个称唿涵盖全场,一时之间他竟然想不起这个眼熟的面孔叫什么名字了。 这样的性子想来整个凤鸣派中,能和他的成为好友的人,也真是不容易。到现在为止,无非是姚烨一人,谭青一人。 而这两人,他如今是一个也不剩了。 那名师弟就看着桓舫那张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看向了他,像是第一次认真看他一样在努力的记着他的面目。 凤鸣派原本一人总是笑,一人总是板着棺材脸,那个总是笑的忽然不笑了,就要开启护山大阵,但是这个从来不笑的人一旦笑成这样…… 那位师弟忽然觉得瘆得慌:「桓舫师兄?」 「无事。」桓舫竟然伸出手摸了摸他戴着冠的头髮:「只是觉得,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依旧是笑着,随手御剑而起,最后那一句叮嘱的话,在这么一连串的反常中,到也不觉得那么突兀了。 乌云盖的比想像中密了许多,其中缠绕着魔气,让他有些透不过气了,若想重新的唿吸,除非是飞出凤鸣派的护山大阵的高度,又或者是足下染尘,乖乖的走路。 在层层的乌云压着的情况下,就连声音的传播都变的好远,只听见一下一下的,像是什么庞大的身躯撞击在什么东西上面。 乌云盖顶,雷声阵阵,小时候那段还怕着打雷的天黑的日子他以为已经很遥远了,却没想到入今还能回味一番当初的恐惧。 既然如此。 他干脆从弟子剑上跳了下去。脚尖踩在泥地上,如同尘世间的每一个凡人一样,每走一步,都都出一个沾染着泥土的黑压压的鞋底。 走着走着,他忽然觉得闷的很,不由的松开了自己的弟子外服,领口解开,宽袍大袖随着他的每一步的移动,都鼓着风一样将他的衣摆吹的英姿飒爽。 那本应纯白的衣服沾染了杨言的血液,下方便像是晕染了大朵大朵的画一样,到不像是正派人的装束了。 那狂风似乎有些不满足于仅仅将他的衣服弄的鼓鼓囊囊的,又不知道从何处团结了一处风来,捲走了他的发冠。 一头黑髮脱离的所有的约束一瞬间披在了脑后,又随着狂风在空中张牙舞爪,压住了后背大片的白色,时不时碰一碰那血色的衣摆。 两者都属于不那么正派的色彩,好似有些什么话要一同好好聊聊似得。 这样看来,便是一丝正派的影子都没有了。 一个人能规规矩矩多久?走这几步路来的时候,桓舫一直在想这句话,将这句话嵌入他从记事起走过的每一个脚步之中。 他从小听奶娘的话,后来入了学堂,便听老师的话,旁的祖宗弟子逃课,欺负老师,他都没有过。老师布置的东西,就没有一篇背不下,写不了的。 母亲偶尔带他出来见人时总是夸奖他「这孩子从小就听话,生性如此。」 「生性如此?」听的多了,他便也觉得自己真的生性如此了。忘记了自己当初是因为什么被人欺负从不还手,老师的话便跟圣旨一样的尊崇。 纵然是现在让他想想,他却是也想不出来了,只是觉得那「生性如此」的四个字,是那么的滑稽可笑。 再后来,入了师门,便是听掌座的,教导师弟,上遵从师兄,行得正坐得端,一板一眼,从未越矩,从未出错。 有时候听到师弟们说他是门规成了精,他站在原地想了想,深以为然。还趁着没人的时候,给门规拜了三拜。 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起了小孩的心性,便让他认识了谭青:那位凤鸣派全派上下公认的大师兄。他总以为自己看不惯他见人就示好的性子,看不惯他得过且过的话语,看不惯他的人情大于礼法,甚至看不惯他岛中玩物丧志的花鸟鱼虫人间仙境。 到了最后,他不由的感谢起自己那张无论看管还是看不惯都是一样的面孔,这样谭青就不会知道自己当出对他的评价是多么的低了。 他还是有好感的,在他的重重不愿意承认之下,他喜欢谭青能跟他说笑,喜欢谭青能够将他所说的话带上得体的玩笑又抛给他,他心中是笑过许多回的…… 似乎是想的有点多了,再想下去,便是杨言,便是那日。 那日他方才已经想过了,现如今并不像再重温。 于是乎他便站定了,看着面前的房子。准确的来说,是看着房子前面站着的人。他似乎一下子没认出来是谁造访。 第83页 过了一会,才从那绛紫色的衣袍之中找到自己的手指所在,指着他问道:「桓舫师兄今日你这身打扮……」 方才还纵容着狂风怒卷着自己衣袍的人,一挥手,护体灵力重新围绕在自己身边,周遭归于平静。而他那一挥手的同时,灵力将挡着两人之间的篱笆连根拔起的,仍在了无法阻隔他们视线的地方。 沈玉有些不高兴了,他翘着嘴角:「不知道身为执法堂大弟子的桓舫师兄这会不抓那两个魔族奸细,来我这里做什么?」 桓舫单手垂下,一瞬间他的手边蓝光环绕,每一粒光尘都变成了那成型的剑的一部分。 在此之前,无人知道桓舫的本命法宝是什么,他无论是教导师弟,还是外出杀敌,手边的永远都是用不尽的弟子剑,坏了一柄,不知从何处就能又抽出一柄来,经常有人说他那干坤袋中永远藏着两样东西:一样是整个凤鸣派所有的弟子剑,另外一样就是用之不竭的记载着门规的玉简。 而如今,桓舫却是不用他的本体弟子剑了?就连沈玉都跟着楞了一下。 看着他手中的剑,执法堂有名剑为「星辰」是上一任执法掌座挂在堂内镇堂之剑,有德有能着拥之。 这星辰与那凤鸣传承一样,也是沈玉的目标之一,若不是此时桓舫不拿出来,他还以为这剑高高的供在不知道执法堂的那个密室之中。 可让他好找:「到不知道桓舫师兄何日继承了『星辰』怎么不跟我们师兄弟说一声,我们好给您恭贺啊。」 星者,暗夜中执法者也,驱散黑暗,照亮光明。 桓舫也是许久没有见自己者柄剑了,他微微侧头观了一观,才正眼看向了沈玉:「杀你。」 什么? 沈玉甚至愣了一下,身体确是比脑子快上了许多,足尖一点,后退了数十步,暗藏在周遭的所有的暗器全部发出,土墙一座一座的挡在他们二人面前。 他也丝毫不客气,将三个骰子一併掷出。 这才觉得略微安全了一下,丝毫不肯承认他堂堂一个魔界长大之人,竟然被桓舫他刚才的眼神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摆出了所有的防护,隔着层层阵法才有了底气问道:「你为何要杀我。」 「凭你是魔界奸细。」桓舫此话一出,只听见一堆东西跟熄了火似的噼里啪啦的落地声。 「凭你与杨言勾搭成奸陷害谭青。」那土墙崩塌了一半。 「还有。」那柄星辰直接噼开了层层阵法,寒剑直指着他的鼻尖:「凭你手中的玉简。」 他真是下了杀心,剑尖并没有随着他的说话而停止,而是直接刺入了沈玉所站的位置上,从鼻尖处刺入进去,直刺穿后脑勺。 但是他很快的收剑,刚刚明明刺穿的人却是一滴血都没有流,飘飘然的变成了一个纸人挂在他的剑尖上。 替身人偶,也对,魔族之人想来喜欢搞那些小伎俩。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直在旋转、停止、旋转、停止的骰子,每一停止,便又是一个阵法发出来,他这个骰子还真是个宝贝,根本没有主人在操控,不过十息,便是一个或是进攻,或是辅助,或是守护的阵法。偏生,还都能叠加。 一时之间他看不到沈玉的所在,沈玉也好像发现了桓舫一时之间也突破不了着越变越多的阵法,更是得意的说道:「我可是想不到师兄竟然是为了那玉简而来,啧啧啧,谭青师兄可真是一个尤物,怪不得杨言师弟喜欢,这会,桓舫师兄你也喜欢。」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见的轻轻的几声磕碰,他不受控制忽的呕出一口心头血来。另外一边,桓舫剑身上正整整齐齐并排放着,三枚只剩下一半的骰子,另外的一半,却已是化为灰烬。 阵法整个崩塌了一半,而崩塌的那一半,正是沈玉声音刚才出现的地方,桓舫的脸一点一点的在废墟之中出现在他的面前。 沈玉都难以置信,那可是上等法宝,竟被这「星辰」一剑斩断,毫无还手之力,不对,哪怕是掌座过来他都有把握通过这缠上七天,他怎么会如此之快? 不对,那是精血?他丝毫不留给内府一丝一毫的灵力,只有精血混着金丹…… 有个念头他身为魔族都不敢想:「你炸了金丹?」所以星辰剑上才有如此灭天的灵力? 就为了杀我?沈玉简直觉得面前这个人已经不能以常理度之:「你疯了!」 伴着他这话的是桓舫剑上一挑,朝他袭来的那三半枚骰子,纵然是半枚,在如此看来,也有着他的精血,精血认主,他是的躲也躲不过的被自己的力量偷袭了头顶喉间和心脏之处。 沈玉在地上滚了有滚,桓舫连一丝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给他留,密密麻麻的剑阵笼罩在他的周围,很快的他每一条行的路都被插上了一柄星辰的「残影」 「等等!你要是杀了我……」沈玉口不择言的话还没说完,剑尖就已经没入了他的胸腔,从他的身后穿出。 此时他的后半句话,才说出口中:「那玉简就会公布于……」众 沈玉至死都没有想到,他自认为最大的筹码,救命的良药,桓舫竟然都不等他说完。 他的身体并没有倒下,每一柄残影都支撑着他的身体,让他站着,只不过胸口中破了一个和杨言在一个位置的致命伤。 内府他从始至终,都没刺上一剑。 第84页 现在应该做什么?桓舫板着脸,看向了沈玉的岛屿。他已经没有时间将这岛屿一一搜寻,将谭青的耻辱拿出来毁掉了。 桓舫略微顿了一顿,手中的星辰转了一个方向,剑尖朝地,他行了一个剑诀,已经是乌暗的天空中忽然星辰点点,布满了乌云密布,一点一点幽暗的光,照亮了身边一处,就这么一处一处的,俨然成了一片星河灿烂。 是世间最美的辰星夜景。前天谭青整个修真界的告白,今日他便引了星云璀璨,与那个不遑多让。 却无人抬头一观,便是连桓舫也不曾抬一抬头,他的食指和中指併拢,然后缓缓提气升至头顶,然后瞬间划下! 伴随着他动作,头顶的星辰一个一个飞速的如同流星一样的划向此处,每一颗星辰,便是一柄剑影,而每一柄剑影,都插在了岛屿的土地之上,深深没入。 他们之间所蔓延的光电缓缓相聚,成了一条又一条的光线,连结在一起,将整个岛屿连结的四分五裂,这些动作似乎让桓舫有些劳累,他站在原地喘了喘,才将第一柄深深没入的星辰剑拔出,飞速的升空。 伴随着他穿梭乌云的时候,一阵轰天的响声,像是要炸平凤鸣派一样。每一柄埋下的剑影都同一时间的爆裂开来。 将沈玉的岛一瞬间炸成灰烬,就像是土系的灵力被破了一样,消散在空中,又重新融为了灵力。 他自找不到沈玉藏了多少玉简,既然找不到,那就直接炸了他所可能藏的地方便好。 然后呢?他愣了楞,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脑袋里面过了一过,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他御剑去了悬山底,那被水瀑掩藏着的潭水中。 然后收了星辰剑,一个勐子扎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 第49章 且说那一声爆炸, 真可谓是震惊了整个凤鸣派, 原先不知道乌云密布的何处忽然亮了起来,还让谭青和宿镇两个人戒备了半天, 好不容易搞清楚不是针对自己的,这忽如其来的一声爆炸让谭青险些一个不稳摔了出去, 他现在可是受了重伤, 论脆弱, 他觉得就算是加上尘世间的人,也没有人比他此时还要再脆弱些了。 那八个法宝的其中五个「金木水火土,剩下三个是冰灵力, 火灵力和雷灵力。」算是凑齐了, 相辅相成, 却也相生相剋, 他正想着破阵之法呢,这炸声让那些灵力不稳的人都双耳出血, 何况是他? 不得不说那开派老祖就是厉害, 八个灵力谁来了都要跪着叫爸爸,奈何这边宿镇是一个双修之人,魔气的又不是属于其中一派的,若是单独魔族进攻,他们八种灵力共同的进攻一个的,自然团结,可是奈何人家身体里面还有一个冰灵力,这么一来打也不是, 团结也不是,八种灵力集合要进攻魔气的时候察觉到冰灵力,自然就将火灵力藏了起来,换了土灵力更加强盛的来。 相当于冰灵力是不动的,那边是他们的突破口。 谭青这边指挥着宿镇朝那一直变换不停的冰灵力撞去,那边统筹大局的执法长老一时之间却是愣住,也不指挥,谁应该往何处输送灵力,谁御剑而攻,只呆呆的看着爆炸处的方向,若不是后面的人扶着,他已经是要做到地上的了,口中念念着:「桓舫」「星辰」的名字。 就在大家还没搞懂状况的时候,此时执法长老口中刚刚信誓旦旦的凤鸣派的脸面也不要了,分出一个队伍来,去找他的好徒弟桓舫。 众人虽然不知道什么所以然,竟然也都听话的跟个无头苍蝇似得,到处乱寻去了。 其中也有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跟了出去,可不是为了寻人,而是为了偷懒而去的。 令众人找寻不到的桓舫他就像是潜水一样,潜入谭底像是寻找着什么东西,原本红润的正常的面色也变得越来越惨白。原本充斥于周身的灵力如同聚不回来了一样,一点一点的消耗着他内府最后的一丝灵力。 纵然是这样,他还是努力找寻着,丝毫想要回到水面上休息一下的心都没有。 直到感受到上面的湖面被的人熟悉波动着涟漪,心思才微微一动,升了上去。 没想到他光冒了个头顶,就被倚在船边像个小孩子一样某人抓了个正着:「你果然在这里。」他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知道现在有多乱么?」 「大约知道。」桓舫身手压在姚烨的船头,想要直接跳上去,但是奈何有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最后是被湿哒哒的拉上来的,果真一点刚才毁天灭地的气势都没有了。 姚烨嘆了一口气,他可是从未想到他还能以一种「老子娘」的口气根别人说话,尤其这个人还是门规成精的桓舫。 天知道他以前没少被他训叨。 「现在整个凤鸣派能动的人分成两派,一派是维护大镇抓宿镇和谭青的,因为你这动静,也被分了一派,是来寻你的。你可是甭提了,执法长老整个那发号施令呢,你这一炸,差点把他炸的摔了个屁股蹲,他一耳朵就听出来是你炸的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有这动静呢。」 桓舫觉的自己此时的脑经宝贵的很,算是思考一点,就少了一点,所以面对着个没个主题的人,他只能找出最重要的问了出来:「谭青呢?」 「不知道。」姚烨回答的干脆利落:「我可做不到真的堵他,况且那个宿镇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都快飞升的人也不需要我去助阵,我就在那呆了一会,看着寻你这一队,或许能偷懒什么的,就来寻你了。」 第85页 「那真是可惜了。」桓舫苦笑道:「你若是来寻那酒仙醉的话,可是寻不着了。」 桓舫难得的没有碎嘴,过了一会,他忽然坐在船边,伸了双腿在水中,又是一片不重仪表的姿态:「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寻你啊,也是,若是不是在这里见到你这样,我这么忙,怎么会理你?」 他却是闭口不谈,他是听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桓舫的消息,才忽然想到了这里,当初他们三人共酿「神仙醉」的地方,那神仙醉早就在谭青上次醉酒的时候喝完,此地已经没有了「神仙醉」 不过是一个称得上是回忆的地方。 他忽然失笑:「你们一个一个啊,没想到身为酒鬼的我竟然是最遵守诺言的一个。你也甭找那『神仙醉』了,前些日子早被谭青喝的一坛也不剩了。」 他说着做了起来,看着桓舫:「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你不受伤怎么可能,我带你去找人治疗吧。」 「原来没有了啊。」桓舫苦笑道,他的眸子看向姚烨,从他的瞳孔中倒映着如今披头散髮的自己,可谓是没有了一点生气,怪不得他要如此的说。 「姚烨师弟。」他问道:「你说有一个人包庇罪犯,毁灭证据,知情不报,还不知悔改,他该当何罪啊。」 姚烨却是皱着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从前面第一个词,就听到了他口中的那个「有一个人」是谁。 桓舫并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说道:「他该死对不对,你也这样认为着吧。」他似乎已经混乱的分不清当初师弟所说的话和姚烨所说的话。 或许在他心中,也已经给自己找好了归宿。 他晃晃荡盪的走了两步,看着面前的深潭:「你若是有机会见到谭青,劳烦为我转达一句话。」 水面上的波澜将他的倒影弄的支离破碎,无处拼合:「欠他的,我还清了。」 他欠了五年前谭青的一句信任,如今他也还了。但是欠凤鸣派的,他该还了。 「我从一开始记事,就是一板一眼的,我今日便是走了,也该一板一眼的走才对吧。」 姚烨心觉不好,直接上前一步拉住了他手腕,桓舫的脉搏若有似无,其中更是一丝一毫的灵力也无,他这才意识到桓舫所受的上比想像中要严重许多。 「你疯了!」他连忙输了一丝灵力进入,好稳住他的内府,但是他的内府空空如也,别说什么金丹的痕迹了,就是引气入体的修为也没,就是一个普通人。 姚烨一下子连话都不会说了,他甚至害怕攥的紧了会引起桓舫手腕的骨折。他哆哆嗦嗦的劝慰着:「没事没事,就算日后无法修炼了,咱们这里延年益寿的丹药这么多……你要是不想当个普通人,我们留下一的一缕神识你重新投胎,重新修炼也不是不行。」 桓舫却是摇了摇头:「我欠了谭青五年,日日夜夜,总是在想他跪在地上的眼神不可能作假,念得多了,想得多了,便心心念念的刻在了心里,忘不了了。经此一事,我不敢欠任何人的了。」 他的右手被姚烨拉着的,只好用左手握着「星辰剑」看了许久,这剑跟他许久,却是第一次见血,他本想着公证之剑,合该找一个合适的时候。 却没想到是这个时候:「既然求你带了一句了,那就劳烦你再带一句吧。」 「老子不给你捎带!你想跟谁说什么,就自己跟谁说,别扯上我!」 桓舫却跟没听到他的牢骚一样,接着说道:「这句话是给我师傅的。」 「他那时说了,第一任执法堂的掌教兵解之前以身殉剑,这才炼化出了星辰,可是空有剑身,却无剑灵,若无剑灵,便无法认主,可被心术不正之人利用。」 他说的这些完全是凤鸣派的秘辛,是魔界之人就算是派了奸细过来,也查不到东西,如此却传到了姚烨的耳中,这不免让他有些震惊。 灵剑无法认主?那岂不是人人可抢,可得?况且是星辰这样的灵剑,说出去可不止凤鸣,金丹期的修者简直要乱了套的。 「你跟我师父说,桓舫不孝,不忠,怕是等不到他亲自处置我了。桓舫愿以残血一试剑灵。」他这话说罢,推了一下星辰的剑身。 它直接的跌入了潭中,随着他的重量直插谭底。 而姚烨只觉得手中一空,他本就怕伤到桓舫握的有些松,这一下却是全然的没有握住,任由他掉了进去。 「桓舫!」姚烨也要顺势跳进去,但是原先还半是清朗的潭中却浮起了星光点点,布成阵法,让他根本无法进入。 「你疯了。」姚烨看着满是星辰的水面,刚才还在天空中那么的绚烂,桓舫这一场仅仅从周身景物就能看出是如此厉害的比试,却无一人可观。 从今天起,就没人知道桓舫究竟是多有潜力,一个金丹期的炸丹能支撑得起到这种庞大的战斗,多有毅力,星辰早就在手,如此利器无往不利,他却一次都没有拿出用过,显摆过。 而旁人,只会说「桓舫啊,执法堂的大弟子,老是爱板着脸训人,对待师弟太过严苛了。」 「以身殉剑 ,若是不能身为剑灵,魂飞魄散无所归。若是身为剑灵,前尘尽忘,静候其主。」姚烨缓缓的念道:「桓舫……从此之后,世间再无人一板一眼的说我了,也无人能让我骂他了。你可是连神仙酿还没喝过的,你不后悔么?」 第86页 潭面星辰忽然骤然闪烁,原本因为宿镇那只蛟龙而乌云密布的天空此时,却像是黑了,远处的雷鸣缓缓而入。 姚烨从不曾好好听讲过什么,但是那些从来他没记住过的预兆,却是明晃晃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上等法宝有灵,必出雷云。 在凤鸣的另外一边,合力抵抗着护山阵法的谭青却是皱了皱眉头思考起来:「凤鸣几乎倾尽一派来抓捕我们的,怎么会有上等法宝灌灵之事?」 但是天空中的雷云绝不会作假,旁的不说,只说是好东西出现的预兆,他就比谁都要清楚三分。 看着那雷云的大小,至少七七四十九道。已经是上等法宝的最高规格了,若是再高,那就是神器了。 他这边略微想了不过一分神,整个凤鸣派的护山大阵,险些伤到扶着他的宿镇。 「宿镇,雷云噼下,它所噼之处,护山大阵自然认为是敌人进攻,它便会集中所有弟子的灵力的和开派老祖的灵力聚集在那处,到时候让你的蛟龙专攻一处。」 「明白了。」宿镇搂着的谭青又是一躲,这接二连三的紧紧有躲的能力,让宿镇也有些的不知道该如何,如今算是老天帮忙,宿镇原本并无法宝可以破阵,而这个阵法又奈何不了元婴后期,现下算是有了突破点。 谭青口中的天助我也,不过是念叨了一边,谁曾想真的是天助我也,那出世的「灵」竟然是全灵力,也就是五灵力的人也可以让他认主,根本没有灵力的限制,这确是有些奇怪,从头到尾的剧情里面都没有这样的法宝出世。 这个念头一起来,谭青就又看了宿镇一眼:这小子命真好,天道罩着,眼瞅着「飞凰笑」的时间到了还出不来了吧,人家就给你搞个上品法宝灌灵。 还tm是五灵力,这下子护山大阵的全灵力都要跑去那里,他这边还不是随便一个破绽有有? 「宿镇,将你的蛟龙召回来。」他的蛟龙原先放出去对付的那些御剑而攻击他们的人,宿镇担心谭青说他残害同门,虽然此时不说,万一真伤着一两个和谭青关系好的,哪怕是事后他的埋怨自己也受不住啊,故而处处留情,若不是真伤害到谭青的话,他是不会下狠手的。 谭青却也害怕宿镇喜欢的是他那与人为善的壳子,没办□□着袖子跟他说「你给我下狠心杀啊,你这个力度拍苍蝇呢啊!」 故而两人躲的甚是狼狈。若果没有那个蛟龙布下了层层乌云,挡住了御剑前来杀他们的那些师弟的视线,想必两人已经挂彩了。 就是这样,也有那么一两个「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虽说是伤亡人数不到「五」但是谭青却没有什么「善良」的想法,觉得他们因为只死了五个人就会放他们一马。算了吧,哪怕是伤到一个师弟的一根汗毛,在别人看来都是叛徒,何况还扯上了魔族。 他都能想明白的,就是一直都不明白宿镇老大爷怎么会拎不清呢?还指望和他们以后相亲相爱一家人呢书里面他没这么傻吧。 两人坐到了蛟龙背上,谭青才收回了腹中的吐槽,眼睛盯着一个地方的,它们虽然一直在变幻不定,但是那是破绽没跑了,他的还不曾说,宿镇也看到了「沖!」他喊道。 那至今没起名字的蛟龙听见了,鼓足了剩下所有的力气,沖了过去。 宿镇手中并无趁手的法宝,他想了想,还是将那生死剑握在手中,将冰灵力灌注其中,又将魔气的环绕剑身,这才朝着那一处弱点噼了上去。 一瞬间生死剑从剑尖破碎到剑柄处,终归是的划开了一道口子,龙吟震天,终于不在拘雨那凤鸣一处。 但是宿镇却是有回头之意。 「你做什么。」谭青连忙问道,都被带着凉意不曾包含灵力的空气呛了一呛。 「剑柄……」宿镇不舍的看着下面的裂缝说道:「掉下去了。」原来是那阵法裂缝回收的极快,剑柄被那阵法颳了一下,宿镇另一只手光顾着护着谭青,就让它掉了下去。 「我当是什么呢。」谭青安慰道:「我的东西我都没说什么,你心疼个什么劲,日后你还有更好的。」 又怎么会将一个生死剑惦记着? 他看了看后面渐行渐远的凤鸣,这才说起了正事:「他们肯定愣一愣神就会追过来,我们先想好要去哪。」 「魔界!」异魔老祖立刻在他的脑海中叫了起来,他如今一身的魔气都给了宿镇,必将陷入一段时间的沉睡之中,只有回到魔界交代清楚了,他才好放心。 宿镇想了想他们两个人如今被认为是魔界的奸细,若说最安全的地方倒也真的是魔界,他试探着的问道:「我们要不先去魔界躲两日?」 「不太好吧。」谭青抿了抿唇:「你是不是忘记了还要帮我杀一人?」 「我们不如在尘世间修养?」谭青试探的说道,毕竟如今他要利用宿镇,也不好搏了他的面子:「那里灵力薄弱,他们绝对不会猜我我们会选择在那里修养的,地方嘛……要不然就选我当初带你去的那处集市?你看如何?」 谭青说完,就自己咳嗽了半天,没把自己噁心到,他这算是对着男人撒娇?真的好噁心,杨言噁心,沈玉更是噁心。 他接连经歷了沈玉和杨言二人,怎么还可能有半点倾向?若是对男男换好原先还算是跟我无关的包容的话,现在已经是见一对杀一对的厌恶了。 第87页 「好……好啊。」宿镇红着耳朵说道,若说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地方,那定然是那处凡间集市,谭青说这里,怎让他不开心? 谭青选择这里,却也有他的想法,那日他让姚烨劝说邱邸邱明珠二人,他们二人如果真的离开了凤鸣,按照邱邸的性子,定会来这里,邱明珠没什么想去的地方,自然是跟着弟弟走。 别看他现在空无一物,邱明珠他们还有一处秘境等着他呢。 两人虽然心思不在一处,倒各自怀着各自的开心,一时之间看起来和谐无比,险些将提着一口气的异魔老祖气的直接晕了过去。 宿镇却是在脑海中说道:「这一次你没有夺舍,我自然是感激你,但是你若是想利用我去魔界,我一人可以,万万不能拉上我的师兄。」 异魔老祖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他当初的好徒弟,宿镇的好母亲对他说着基本一样的话。 得,这次是真的被气晕过去了。 他自然是听不到集市的热闹和二人之间那看似hx的更像让他抑郁的动作。 宿镇却是刚刚轻车熟路的当了东西,还没回位够当初的甜蜜嗯,走入了刚刚购入的小院子中,心下一松,整个人就想是没了力气一样,仰面摔了过去。 不是谭青狠心,不接上一接,实在是他还拄着蛟龙化身的拐杖呢,重伤在身拿来的力气去扶\"飞凰笑\"后遗症的宿镇? 怎么着将他拖到房间里面都是一个问题。 本该是重伤病人让他担心的谭青拄着小蛟龙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  哇,我会说下面谭青想要放飞自我却要在宿镇面前装,那段很萌么! 下面感觉好多糖! 五十章!终于要撒糖了!!!!! 终于能安安静静的甜一会了,妈呀憋死我了。 第50章 不是吧…… 谭青略微愣了一下, 他这里还没晕呢, 怎么这里先有一个晕了的?飞凰笑的后遗症不是不能动用灵力成为普通人一个月么? 书上说他因此还得到了一段艷遇的,可没有什么直接死在这的道理, 谭青身上也着实不太舒服, 他用蛟龙做成的拐杖又戳了戳地上的那一滩肉, 依旧是不给任何反应。 「你, 去看看你家主子死了没。」这话说完, 手柄那处的盘龙睁开了黑色的双眼, 眨了眨厚重的眼皮,顺着拐杖滑了下去,每划向底下一寸, 谭青所手握的拐杖变小一寸, 等到了它全部身在地下的时候,谭青的手中已然是空无一物。 那个至今没有被起名字的小蛟龙,很明显的有些害怕地上躺着的那个人, 畏畏缩缩的在地上盘成一盘蚊香,绿豆大的眼睛看了看谭青, 又望了望宿镇,弱弱的将脑袋往前探了探, 顿了顿, 好像觉得没人会帮的了自己,只好探着身子伸向了他的鼻尖处,略微研究了一下,得出了他还有气的信息。 迅速的跟有人拿刀追着要杀他似得滚下来, 冲着谭青点了点头,大约意思是还有气息。 那就是没死,谭青身上下的禁制还不曾解开,又受了重伤,他自己想了一下,就算是他愿意将宿镇扶起来,也是有一点困难的,于是又命令道:「将你主子抬进去。」 抬进去? 那小蛟龙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爪子短短的,怎么抬?又是小心翼翼的在地上挖了个轻薄的坑,将身子探进去,然后又直直的一挺,算是将宿镇背在了背上,弱弱的朝着寝室的方向游移了过去,谭青这边没了拐杖,他倒是也不亏待自己,将自己本命法宝当做了拐杖,堂堂九霄琴被他咚的一下,琴尖朝着地面,被当成了拐杖,一瘸一拐的,也就跟着走了进去。 那背影,可谓是怎么舒服怎么来,那动作,哪里还能看出是那个凤鸣派里面视琴如命的谭青?谭青颤悠悠的走到了屋内,将昏睡着的宿镇往里面推了推,推了两推,推不动,眼睛转了转,正看到朝着门边往外划的小蛟龙。 似乎感觉到视线,那小蛟龙半个身子都游过了门槛,像是一个激灵,将整个身子直了起来,直挺挺的跟一条直线一样,愣愣看着远方「广阔的」没有宿镇和谭青的天地,明明那么的近。可是它依旧过不去,任命了一样的扭过头去,绿豆眼看着面前这个他主子当成眼珠子的人。 「将你的主子往里推推。」 它怎么推在谭青看来都是无所谓的,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他已经让他睡床了好么?哪里还管蛟龙用什么方式「推」 偏生那蛟龙可不这么像,谭青看着它的双眼让它觉得:自己但凡下龙爪子稍微重一点,那爪子就不用要了,左右看了看,它攀上柱子,将柱子上挂着的幔帐搞下来,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大大的布卷。这样在地上游移而惹上脏污就到不了床上了,然后跟擀面杖似的,轻轻的将宿镇往里面推,那一点一点的,简直是小心翼翼。 把谭青都看的呆呆的,心想:这不愧是宿镇最衷心的灵宠,真是护主的很。 他侧身直接躺在另外一边,本想习惯的身手掐诀至少搞一个结界出来,结果灵力刚动用了一点就觉得浑身疼痛,谭青侧头去看向放在一旁的九霄琴,那个倒是不用灵力,可是那身子一沾到床板上的时候,他真的是一丁点起身的欲望都不曾有,挣扎了两下,连伸手够一够都不愿意了,最后直接的犹如一条死鱼一样瘫在床上,直接睡了过去。 第88页 听天由命吧。 那的小蛟龙可是不敢抱有这样的心态,绕着房子转了又转,一直的转到了第二日早上,它都心想要不要去找一个大夫来看看的时候,在床上的两人总算是醒来了一个。 谭青醒来亦是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手指尖动了动,也觉得疼,他转了转眼睛,侧头看向身旁的人,只盼着他能够醒过来照顾自己一二,结果旁边那人身上渗出的血简直将一个青灰色的床单染成了酱红色,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这再不治疗肯定死啊,主角光环可还靠得住?他努力将头扭向了门口的方向,按照常理来说,这会子不应该是有一个貌美的神医恰巧路过此地才对啊,结果并没有什么神医美女推开门走进来,倒是那条蛟龙似乎听到了扭头的动静兴沖沖的「跑」了进来,绿豆眼刚好和谭青那个充满希冀的双眼对上了。 「……那个。」谭青哽了一下,看着它的双眼也充满了不确定:「你能变美女么?」 小蛟龙歪了歪头。 「算了。」书里面到死它都没有化形,自己怎么可能指望它? 他轻轻的嘟囔了一句:「把他搞醒了至少比两个人都挺尸强。」 谭青他指了指在一旁的九霄琴,命它将这琴递给自己,这边撑着自己硬是坐了起来,将手压在的九霄琴上,不过这两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让他大汗淋漓的不得不靠在床柱边略作休息。 他指尖动了动,略微出了两个音来,还不成曲调就被弹琴人戛然而止。莫不说他现在哪里有什么力气将一曲疗伤的琴音弹奏完毕,若是有了力气,他这个琴音辨识度只怕是整个修真界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他们在这里么? 「真是便宜你了。」谭青的手原本是抚在琴中间,缓慢的划向了琴头,手指再松开的时候,指尖上安安稳稳的躺着一根琴弦。 不愧是本命法宝,谭青不过是心念一动,琴弦的一头就插在了宿镇的内府之中,另一头系在了他手腕上。 心念动错了…… 「反了。」 谭青有些无奈的说道,随着他声音的落下,那琴弦转了一个方向,这下被插在内府之中的是谭青,而那一根带着生机的琴弦中,一点也没有留给他可以后悔的余地:虽是缓慢,但确实一点一点的将谭青的生命之力尽职尽责的运输到了宿镇的身上。 「到底是亏了……」谭青有气无力的靠在床头,就算是没有他,宿镇也是都要叛出凤鸣的,自己不过是搭了一趟顺风车罢了,怎么就要寿命搭给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唔,谭青从头到尾就在算着自己哪里亏了哪里赚了,但是宿镇从来没有算过。 第51章 宿镇醒来的时候暂时没有了百里之外可辨飞蚊的本事, 屋外日暮残阳, 有些带着红色的光亮透过窗棱照了进来,洒在谭青的发间,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褪去, 褪去的不只是光亮, 还有发间那乌黑颜色, 宿镇的双眼的不可置信的睁大, 他看着自己师兄满头青丝从发顶褪去了颜色, 阳光褪去之处皆变成了刺眼的银丝。 他平日最常看到的,谭青师兄那总是半冠着发,乌黑犹如绸缎一样铺在白色弟子服上的青丝, 如今毫无生机的贴在他衣服之上, 仿佛是他弟子服抽了丝所结成的杂乱的一个线团。 宿镇不可置信的伸手,颤抖的想要摸上去,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条殷红的线, 有生命一样的扎在自己的手腕处,源源不断的像是输送着什么东西, 他却是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支撑着他清醒,并且逐渐好转的那一股力量是从手腕上而来的。 他甚至有些不敢去看那根琴弦连着的源头是何处, 那一根线抽干了对面最后一滴血一般, 殷红一寸一寸的退去,露出了木灵力一样的颜色,从谭青的内府之中抽出,整个进入了自己的经脉之中。 那是一股强大的生命之力, 一瞬间他还有些虚弱的身体,整个人忽然有了精神,除去不能动用灵力的以外,整个身体健康极了。 与此同时,谭青整个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来,迟暮的老人一般毫无生机。 「师兄!」他嗓子清亮,丝毫不像大病过的人,声音一出宿镇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却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只是因为害怕声调太高刺激到了面前的谭青。 他支着身子往谭青处挪动了半步,手指颤抖的伸出,缓缓的上移想要去探他的鼻息,两尺来长的距离却像是什么东西阻隔着,宿镇就是探不过去…… 师兄…… 他无声的说着,他长到这么大在遇到师兄之前没有一日不是受尽坎坷,却没有一日体验过像是今日这样产生出一股叫做「害怕」的情绪。 那是一种连确定都不敢的惧怕。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若是面前这人没了唿吸,他日后的日子还如何过下去。 食指轻轻压在了谭青的人中之上,鼻尖处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任何的气息唿出。 「谭青!」 撕心裂肺的声音从他嗓子中吼出,还不等接下来的动作,他抚上谭青的手被轻飘飘的打了一下,面前的那人闭着的双眼缓缓的睁开,透出那双清明的眸子,毫无血色的唇也慢慢的张开。 「叫魂呢你?老子还没死。」就算是死了也要被你这嗓子给吼起来。他这话说完忽觉不对,果然是生命力流失的过多脑子都有些不好使了,「谭青」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89页 这不是崩人设了么? 他愣愣的看着面前已经呆滞的宿镇,原来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这么傻兮兮的盯着自己。 一瞬间世界崩塌又瞬间重组的感觉是如何?宿镇今日极致的大喜大悲都体验了一次。他的内心翻江倒海,地动山摇,万丈山崖崩塌成废墟,海水倒灌其中,鸟兽成了森森白骨。但是在那一瞬之间,万物復甦,山河归位…… 不就崩了个人设么?你至于这种天塌地陷的表情么? 就在谭青在思考要不要说些什么话来弥补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黑,对面的宿镇勐的扑了过来,两个胳膊的跟包快递的胶带一样狠狠的将他扎住,一时之间他觉得自己都像是一个的裹着防撞泡沫的易碎品。 「你放开我。」他正要将这句话说出口,忽然自己正欲张嘴的唇瓣上压上了个东西,上下两瓣柔软至极。 却是狠狠的堵着他的双唇,一点都不顾及他这个垂死的躯体,臭不要脸的掠夺着他口中的空气。 「你住嘴~」他含煳不清的将这三个字说出来,可通过两人唇瓣之间缝隙冒出来的,却化作了软塌塌的靡靡之音。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谭青无法闪躲,他哪里能想到就剩下半条命了还要被这样的对待,他对于男性同胞那种过线的感情现在可是从心里上的厌恶,好歹与那个姓宋的交合是在他意识不清的情况系啊,这可是自己实打实的第一次被男人亲! 这个念头一出来,谭青可谓是挣扎的更加的激烈起来,激烈到宿镇无法忽视的地步,他轻轻的移开了唇,给了谭青所说话的自由,谭青正要开骂的时候,忽然觉得脸颊又凉凉的东西划过的,从他的脸颊划向了来不及闭合的嘴角,原是有味道的,是一股藏在其中不想让人发现的咸涩。 明明是有一丝的味道,进入口中原该化开才是,但是谭青怎么觉得这一丝的味道让他浑身上下都品尝了一番 没来由的也跟着咸涩起来,过了一会,他让宿镇抱够了,才安慰似的说道:「我没事,这不是还没死呢。」 「师兄。」宿镇与他四目相对,原着作者用:狠厉、深潭、野兽般嗜血的双眸形容过的眼睛,他却能一眼望到底,浅的一根手指插进去就能碰到底,湿漉漉的在他的面前就像是刚出生第一眼见到主人的小狗一般。 「没事。」他安抚的笑了笑:「不用担心我。」 「那根琴弦……」宿镇自然不会相信脸色惨白如纸之人说的话,他看向了谭青从不离身的九霄琴,五根琴弦之中平白的空出了一格,数了数仅剩四根。 这是师兄的本命法宝,若是受损,自当在宿主身上的造成同等伤害的反噬,更何况他听说这九霄琴的琴弦可掌控生死,能医白骨,也能弒人命,每一根的作用都不同,如今却少了一根。 他自然联想到了醒来之时,缠在他手腕之上的绿色丝线,他吞咽了一下,嗓中还是干涩:「师兄,那根琴弦……可是主医?」 「问这么多作甚。」谭青左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他总不好扯着宿镇的袖子说,我用寿命换你醒来吧。 说出来多尴尬,倒显得他挟恩图报一样,这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谁知他这身体着实亏大了,明明是意思意思的轻声咳嗽,却转眼就停不下来,一连串的逐渐兜不住的咳嗽声,到了最后简直要将肺给咳出来。 宿镇忙去拍他的后背,想让他咳嗽的畅快一些。谭青向后摆了摆手,这一连串的咳嗽把谭青自己都吓了一跳,再咳下去非出事情不可,他将嘴压在宿镇的肩膀上,想堵住随着咳嗽而吸进来的凉气,这么一来将咳嗽的声音全部都堵在了布料之中,声音闷闷的却是小了些。 「我去给你请大夫。」 「不准去!」谭青瞬间说道,他原本温润的嗓音被这么一顿的咳嗽给折腾的跟个破风箱似得,这一嗓子让场面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谭青想着自己可能有些吓到他了,放低了声音依旧沙哑的说道:「我们才逃到这里,你找医生若是暴露了……」 废话,修真界的大夫还好,至少是给药丸炼化的,这边尘世间的医生?那通草药熬煮好了,再捏着他的鼻子一灌,他只怕自己剩下这半条命也跟着没了。 谭青这一番解释下来宿镇却觉得是假的,他莫名的觉得师兄的在隐藏着什么东西,但是谭青都的成这样了他又怎么会当面反驳,只好口上应答着,想着这大夫的自己定是要去找一找的。 谭青是晕过去的,到了最后在晕之前那咳嗽还没一会冒出来一声,告诉宿镇他连晕都晕不安稳。宿镇侍奉他躺平,盖上被子,才将指尖伸向了他的脉搏,宿镇虽不懂医术,却能感觉到了他的经脉破败,连跳动都若有似无。 方才还有些害怕被找到的顾念一下子全都丢到了天边,若是师兄出了什么事情,他一个人安全那还不如死了。 他如此想着,趁着夜色走了出去,院中的树上那条蛟龙正变成了蛇盘旋在那,宿镇这么一走了出来,它警觉的醒了过来,猩红的瞳孔在夜色的陪衬之下甚是瘆人,整个身体已经习惯的向前探了去,好在离着宿镇还有四尺远的地方彻底醒了过来,没张开那血盆大口将自己主子吞入腹中。 就算是这样,一头凶兽的血瞳就在自己面前阴狠的盯着自己,就算是定力极高的人也是要心中一震,或是后退,或是拔剑做出抵挡的姿势来、 第90页 宿镇却脚步也不停的只斜了他一眼:「别睡,守好师兄。」 那蛟龙一个激灵,尾巴一下子没有勾住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哪里还敢打盹,直挺挺的站起来跟根拐杖似得,变出了两条肥短的后腿在地上迈步巡视着。 什么困意,什么梦中的女蛇,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忙新文,咳咳。《朕,大腿,抱》打个gg,点进专栏可看。 下面说正题,这么久没更新我都过意不去,想着花式道歉,后来觉得没诚意,不如从今天开始成倍日更三天然后再递减三天一共六天怎么样? 唔orz我新文也要日更,这个惩罚真的已经是我能做到最大诚意了/(ㄒoㄒ)/~~老爷们饶命 第52章 灰败的帐子垂下来, 将床上的人影遮盖的密不透风, 室内安静的像是晚上的义庄,被蒙着眼睛带到这里的大夫腿都抖的跟筛糠一样:「小公子, 你到底让我治疗什么人啊。小公子这大晚上的, 小老儿我可胆小……」 他哆哆嗦嗦的说了许多, 忽然感觉到自己眼前一松, 蒙着自己眼睫的东西被撤去, 大夫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 四面还是一片漆黑:「小公子?」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屋内忽然亮了起来,倒像是一个正常的房子了:「不知小公子让我治的人是?」 烛影晃了晃, 忽然从大夫身后飘向了前方, 那股子压迫的气势愈发的强了起来,他看着把他绑过来的那位小公子,小心翼翼的将帐帘先开了一个缝, 双手捧出了一只瘦骨如柴的胳膊。 这……这么大晚上的把他绑过来,这病肯定不小啊:「小公子, 这我们行医讲究『望闻问切』您这光给我露个手腕……」 他刚说道这里就闭上了嘴,因为那位小公子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 又在那根瘦骨嶙峋的手腕上垫上了一方手帕。 这么一通动作做下来, 宿镇才恋恋不捨的侧了半个身子过来让他诊脉。 大夫已经不敢说任何的话,他真心觉得这位小公子没有让他悬丝诊脉就已经是最好了。他战战兢兢的搭上脉搏,忽然楞了一下。 这脉搏若有似无跳的极为缓慢,分明是将死之人的徵兆。 可是按照这位小公子大晚上的把他绑过来, 想必不是为了听这句话的。 他思考的时间有点长,只听见他背后寒声传来:「怎么样。」 「这位公子……」大夫又将手搭上去仔细诊了一番:「您的这位长辈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引发的昏迷。」 「仅仅是失血过多?」听他如此说,宿镇忽然松了一口气。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面,他的脑海中不知道过了多少恐怖的病症。 失血过多……这简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好结果! 「送大夫回家。」 他这话说完,在外头晃荡的那个小蛟龙本本应该心意相通的立刻过来,用尾巴尖尖缠上这位大夫。但是宿镇的话音落了,屋外却是没有任何的回应,像是抗拒着他连个的『餵、你』这样的称唿都没有。 两息之内那条傻蛇竟然还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宿镇眼睛轻轻一眨之间往窗外一瞟,然后窗户瞬间破了开来,钻进来一个百年老树长的蛇身,一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大夫卷了起来,正要偷偷地捲走。 没有名字,终究是个麻烦事。宿镇看向的灰白色的帐子,轻轻的将谭青的手腕放了回去,心里头想着:若是师兄醒来,便由他给这条蛟龙起个名字好了。 在宿镇看来,他没有亲手将这人杀了灭口,就已经是在给他师兄积德了。谁知那大夫见了这么粗的蟒蛇差点吓的背过气去,直接将宿镇口中的「送大夫回家」的「家」字,想成了送回老家。 拼了命的想着怎么着也应该在临死之前挣扎上一番:「小公子!小公子,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只能治疗的普通的病症,可是我救不了他的命啊,他身子是少年的,可是内里的脉搏和垂死之人毫无差别……最多三个月就要寿数已尽。」 「你说什么『寿命中有天定』」宿镇一下子甚至没有听懂他的话:「你说我师兄他寿数已尽?」 「他只比我大一点。我都没死!他怎么就寿数已尽了?」 「这样的病症不仅是小老儿我治不了,就是宫廷里的御医都每一个能治得了的。你要是真的想救这位公子的话,只有去找那些天上飞的仙人了。」 「小老儿我祖上曾听说那些仙人有五灵根,其中木灵根一脉可医死人治白骨。用的就是将元寿渡给他人起到治病的作用。公子大可以一试……」那医生看着宿镇的眼神着实渗人,却还是咬咬牙接着说道:「在下能做的,只能是开一些治疗失血过多的药方罢了。」 将元寿渡与他人,与天争命,这就是师兄对他做的么:「滚。」他着一声说的声音极其的大,老是不知是埋怨自己多一些,还是埋怨这个无能的大夫多些。 「好好好,我滚我滚!」那大夫只当是捡了一条命回来,真恨不得滚着出去。 「等等。」宿镇又叫住了他。 吾命休矣,那大夫直接改滚为跪:「公子饶命!」 「药方留下。」 大夫什么时候走的宿镇已经不记得了,他悄无声息的将床幔掀开了一小块,借着烛光看着谭青的脸色,烛光照在谭青的脸上,像是给他苍白的脸色带上了一丝血色。 第91页 宿镇的右手支撑着床帘轻轻一放,整个床幔轻飘飘的合上,像是结界将他们两个人笼罩在一起。 金丹期之后,修者就已是长生不老。他的师兄又怎么会寿数已尽?那可是上千年的随着修为而生的寿命呢? 「师兄你可是……都给了我?」宿镇他几乎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这张床本来就不大,但是谭青的身子躺上去,也仅仅的占了半张床的大小。 宿镇忽然侧躺上去,与谭青共枕了一个枕头,两人之间的青丝银髮无意识的纠结在了一起。等到了宿镇发觉的时候,他反而身手将两人的头髮拢在了手指之间,故意的让它们纠葛在一起。 「师兄这是第一次与人结髮吧。」 躺在床上的谭青自然是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宿镇也就自问自答了下来:「听说结髮之后就是夫妻,是要永生永世在一起的。」 他缓缓的将谭青抱住,用自己的身子去暖:「师兄,我们现在结髮了。你不能走了。」 「师兄,你医术那么好,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么?」 谭青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是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那山真的是很重,还老有些不怕的死小动物去扯他的头髮,压得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就盼着唐僧来救他,谁知盼啊盼的没有盼来唐僧,倒是盼到了现代化的社会,心想着自己宁愿是都被抓去做研究也不要再被压在山下了,他喊啊喊啊,喊破了嗓子不仅没人来救他,倒是喊来了化工厂,他们在谭青的身上该厂排污,刺鼻的污水从山上顺着岩石的纹路流下来,直接的流在了他的脸上,流向了他的嘴边…… 偏生不知道是那个找死的小动物好奇他的牙齿楚长什么样,硬生生的要掰开他的嘴,眼瞅着那些姨妈色的污水就要流淌到自己的嘴里面…… 谭青终于在这个紧要关头醒来,他从来没有觉得古代的灰色床帐竟然能带给他如此的美丽和幸福的感觉,让他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为什么他都醒过来了,梦里面那股难闻的味道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了起来。 「师兄你醒过来了?你哪里不舒服么」宿镇赶紧跑到了谭青的身边,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忽然听见师兄张口说道:「你……给我找大夫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师兄失血过多……」宿镇又是一转身,将熬好的药端到了他的面前。 「我自己就是大夫。」谭青想要直接掀开被子直接跑出去,奈何身体实在是无法动弹:「我说自己的身体没事,就是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他这一番话并没有让宿镇打消让他喝药的念头,他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汤勺已经抵在他的唇边,那简直像是将世界上所有苦涩的味道配上泥土的芬芳而合成的毒气直接窜入了他的鼻尖。 他自然知道师兄的医术是最好的,如果不是顶尖的好,又怎么会治好他?可是又为什么如此的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师兄不想让他去找大夫,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为了自己付出了什么,修真者的寿命长的可有千年之久,他究竟是用了多少年的阳寿来救他? 「要喝药的。」宿镇慢慢的将谭青扶起来,整个人像是蕴藏着一股巨大的情绪,偏生像是泡沫一样的东西在包裹着这一股情绪,仿佛略微一刺激,那所有将近迸发的情绪便要翻江倒海而来。 谭青愣了一下,不知道应不应该顺着他的意思,捏着鼻子喝下去这个念头一想起,就被瞬间的压在了脑海底下,但是现在刺激宿镇他也不好,想了想,只能将被子蒙上头顶装作设呢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师兄。」他感觉自己的被子被轻轻的拽了拽,谭青丝毫没有退缩,有又往紧拉了拉,就这么接连两三次之后,上面的手没了动静。 是真的没了动静,安安静静的让谭青觉得自己还能够睡上一觉的时候,被子被勐的掀开,宿镇直接的跨坐到了他的身上。 谭青刚要张嘴骂,他的嘴就被一双唇狠狠的堵住,还没反应过来,那唇舌遍那一股苦涩的味道渡给了他。 「唔!」宿镇能够感觉到他的师兄比以往每一次的挣扎都要强烈,他却丝毫没有退缩,原本想着只要让师兄喝药就好了,但是他口中没了东西之后,却还是不愿意离开。 那大夫开的药是真苦,师兄不愿意喝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这一次他是不能的任由师兄不喝的。药味从他的舌尖苦到了全身,他的师兄是因为自己才会遭受这些的,那这些苦涩他也理应一同受着。 「师兄,没有下次。」他感受着谭青因为苦涩而流出的泪水,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脸:「我死,你就让我死了。」 「我不会让这件事情有下次的。」 宿镇起身后,本想再含一口药汁,谁知碗却被还在病中的谭青所抢走,三口两口将药汁咽下,生怕宿镇再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喝药。 他喝完,发泄一样的将碗往地下一扔,瓷碗摔在地上立刻发出了很大的碎裂的声音,令人一颤。 他摔碗之后就盯着宿镇看,自认为是用一种「我没有脾气的啊」的眼神看着,宿镇的眸子很亮,可以看到有烛光在他的眼睛肿跳跃,他的影子很大,几乎布满了整个的床帐,谭青触目所及之处,一时之间他看到的不仅是面前被烛光照耀的宿镇,还有他几乎将所有情绪隐藏在其中的影子。 第92页 没来由的,谭青又有点想要钻进被子里面的冲动。 忽然宿镇身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微笑起来:师兄连生气起来都这么可爱。他想都不曾想的弯腰抱住了谭青,顾忌着他的身体没有往紧了抱,脸枕在了他谭青的胸上:「师兄想扔,扔多少都可以。」 我扔你可不可以? 第53章 宿镇这句话反正是没有感动谭青半分, 倒是吓到了屋内的那一条小蛟龙, 它正化作手臂宽的小蛇,头顶着一个簸箕, 正在用尾巴卷着一个扫把, 一下一下的扫着地上的碎瓷片, 努力的保持着平衡, 不让头顶的簸箕掉下来。 宿镇那话一出, 那小蛟龙险些把刚刚扫好的碎片给吃了下去, 只听见哐当一声,那簸箕直接罩在了蛟龙的头上,它的眼睛虽然只有绿豆般大小, 可若是连那两颗绿豆都被罩住了, 它整条都没了方向感,叮铃哐啷的在屋内直撞。 床上两人听了声响皆扭过头来,宿镇本想直接用灵力把它踹出去, 手都伸出去了才意识到自己如今没了灵力,正准备下床亲自动手的时候, 忽然听得身边传来一声轻笑。 轻飘飘的,却直直的坠在了他心中的柔软处, 他微笑的看着面前的师兄, 实在是无法相信,三个时辰前还昏迷不醒的人,现在却能在他面前笑得如此开心。 他也顺着谭青的脸色看向了那条蛟龙,怀着这样的心思, 倒也看出了一点好玩之处:「过来。」他说道。 蛟龙听了自家主子发出的声音,跌跌撞撞朝着那边爬了过去,明明那间屋子并没有多大,那蛟龙倒也是有些本事,能顶着那簸箕在这屋子里转了又转,直到每一块地砖上都留下了它滑稽的痕迹,才晃晃悠悠的到了床边。 宿镇将的簸箕替它拿下来的时候,都能看到它那双眼睛里头转转着的圈圈。 「师兄,这小畜生这几日倒也用心伺候。」宿镇看着自家师兄微笑着说道:「没个名字使唤起来去也不方便,不如师兄随便起个名字可好?」 这话传入了晕晕乎乎的小蛟龙的耳中,它立刻眼睛也不转了,头也不晕了,豆子大的瞳孔中立刻放出了神采,脑袋狠狠的往床沿上一磕,期许的看着谭青。 它身为灵兽被收服之后只有赐了名字才能与主人沟通,它等这一天已经是许久了。 谭青被刚才看了好一出滑稽的戏码,再者说那飞凰笑的事情实则怪不得它,便也没了脾气,认真帮它想了个好名字: 「三渺……如何。」谭青一本正经的说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实则这『三』才乃万物繁荣的开始。」 「天地万物、渺渺迴荡,无不从这细小的『渺』开始。此名如何?」 「师兄说的都好。」 谭青的眼睛忽然闪过一丝狡黠,忽又说道:「这灵兽与你有缘,不如再冠与你的姓氏,叫『宿三渺』如何?」 师兄何时如此温和的与他讨论一件事情?自然万物都是好的:「好好好,不愧是师兄起的名字。」 谭青也是骄傲的很,的确不愧是自己起的名字,骂起人来看似悄然无声,却有迴响实则妙不可言。 他甚至身手去摸那蛟龙的头:「宿三渺,希望有朝一日,你的名字在天下人口中传颂,在世间迴荡。」 「师兄的期许定能成真。」谭青甚少露出这样的神色出来,有些少年人的脾气,像是做了什么只有他知晓的不可告人的坏事一样,宿镇看的新鲜,他纵然活过那样的年纪,却因为身上的担子实在是沉重的很,并不曾生出那样年纪应该有的性情出来。 师兄忽然有了这样的情绪,他一点也不觉得厌恶,只觉得可爱,自然是师兄说什么都是好的。 三渺有了自己的名字,高兴还来不及的,就算是深究下去,它哪里能想到在谭青的世界中,你三秒代表着什么样的含义? 一时之间,这两人一畜生都乐呵的很。 过了一会,宿镇看着师兄此时心情不错,才缓缓的开口道:「不知师兄可有法子治疗自己的病症。」 自己的病症?谭青皱了皱眉头,他用生命力去催宿镇的经脉,让他可以较早的好起来,心知自己可能需要付出点东西,却也不曾想到为了治疗宿镇他竟然付出了如此之多。 可是给都给了莫说没有要回来的道理,就算是有这个道理,他也不会将寿元要回来的法子。 若是是法子,最便捷的倒也有一个,邱明珠他们祖先的遗蹟有一颗长寿丹,他吞下即可。他失去了寿元,自应当补足寿元。 若是麻烦的,则是去掠夺他人的寿命,制成丹药吞服下去。可是他若吩咐宿镇如此做,一来是不符合谭青的人设,二来是他真的也不曾坏到这个地步。 他再怎么说也是堂堂的正道,行事所作所为皆有框架,又不是魔界之人。 这个念头一出来,倒是谭青自己先笑了一下,他竟不知道这句话能如此自然的被他想起来?莫不是在凤鸣派这几年,还将他潜移默化了? 「本就没什么大事,修养些时日就好了。」谭青说道:「你只需管好我一日三餐,我这病症吃的好了,自然而然的就好了。」 他的话音未落,那肚子倒也恰合时宜的响了一声,宿镇听了,只觉得羞愧,他竟忘了师兄此时也如凡人一样需要一日三餐的。 他饿习惯了,竟然忘了师兄。 第93页 「我去做饭。」他忙不迭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2章 ,我数数看我能甜几章 第54章 宿镇说去做饭, 那绝不含煳, 只听见叮铃哐啷一顿摔之后,谭青面前的小茶几上就多了几盘绿油油的菜。 他用筷子点着数了数, 足足八盘。 「师兄, 我许久没有做过饭食了, 还望师兄不要嫌弃。」宿镇将最后的汤盛上来之后, 就盘腿做到了谭青的对面。 谭青看着最后盛上来的那唯一的荤腥——鱼头, 相信了宿镇说的话是真的不能再真的话。 鱼头仰望在汤盆之中, 绝望的不肯承认自己死后的遭遇。那白色的障目,似乎在控诉着人世间的无情,哀嚎着下辈子做鱼再也不要被宿镇抓到了。 谭青感动了筷子都要掉了。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才能吃到着堪比还珠格格的「红嘴绿鹦哥」菜系的原版重现。做饭嘛, 有什么难的?不就是菜剁吧剁吧放点油扔过里?调料少许适量的放不就得了? 他这位师弟是怎么做到的?每道菜都只是清炒, 他只能闻到原汁原味的菜混着其他菜而成的两股原汁原味。 还有那鸡蛋,青白分明的煳煳裹在绿色的烂掉的叶子上就算是一道菜了?那个青菜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么糟蹋它? 谭青抬眼看着对面宿镇希冀的,十分想要自己吃下去的目光, 由衷的怀疑他所说的爱自己是不是骗人的。 「宿镇。」谭青气得头更晕了,他扶着额头说道:「你先来给我吃两道。」 宿镇不明所以, 用筷子夹了几道菜就跟吃平常菜一样的吃了下去:「当年和母亲居住在山洞中,就长吃这些,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 还能再吃到这样的味道。」 伯母真的不是被你毒死的?谭青晓得的,按照他自己的一贯风格,此时应该是温柔的安慰他这个自幼丧母的师弟才对。 「师弟。」他生无可恋的说道:「你走吧。」 「什么?」宿镇没有听清,亦或者是不敢听清:「师兄你说什么?」 谭青扶着额头, 实在是不想看见他?用命就来的主角大人没给他任何的金手指不说,还逼着他喝药,占便宜不说,还让他吃猪食这就忍不了了:「我说……你走吧。」 这话说得明白,宿镇是听清楚了,他抿着唇也不看着谭青,只盯着桌上的那一堆饭菜:「师兄说笑了,我不会走的。」 「你不走我走!」谭青想要让这句话变得稍微有气势一点,便伸出手来去掀桌上的茶几,奈何他大病未愈,别说是摆满了菜餚的茶几了,就是什么都不放的茶几他也掀不起来。 掀了两三下,茶几依然纹丝不动,谭青一直时间觉得有些丢脸,也不敢去看对面的宿镇,忽然手上一轻,只听叮铃哐啷的响声,茶几连带着上面的菜餚被一通摔在了地上。 声音大的震得房樑上的灰都落下许多。 这是在给我摆脸色?谭青也楞了一下,他对面的宿镇坐在自己近在咫尺的位置上,垂着头,那垂下的髮丝阻隔了他的视线,让谭青有一种他掐死自己也是轻而易举的感觉。 忽然听得一声长长的嘆息:「师兄若是不喜欢我做的菜餚,我去重新做来。还望师兄万万不要说赶我走之类的话了。」 他说着站起身子来,床塌被宿镇铺了好几层的褥子,躺上去像是躺在棉花堆里面,软绵绵的。谭青的目光还没来得及随着他的动作走,只停留在宿镇坐在床褥上的时候,留下的印子上。 他纵然是坐起身子来,床榻也被宿镇整理的整齐,整齐的塌上只有那一处有些乱,床单皱皱的,从头皱到了自己这里,是宿镇一点一点自以为没人发现的了挪过来的。 谭青没来由的从内心之中升起一阵烦闷来,他看向正在收拾的小蛟龙说道:「三渺,过来搀着我。」 三渺顿了一下,然后尾巴忽然变成了柱子粗细,将房间中央那一堆的狼藉一个「神龙摆尾」扫到了边角处,看着不会让病傻子滑倒了,它这才跳过去变成另一个拐棍的模样。 谭青有朝一日若是知道这条小蛟龙给自己起的外号了,一定会后悔「三渺」这两个字起得太委婉。 奈何他如今并不知道,在三渺的搀扶之下到了方才发出一通声响的厨房,厨房里头锅上还在咕咚咕咚的煮着东西,上头吊着腊肉等物,左右找找还能找到其他的肉食,却没有宿镇的踪影。 不在就不在吧。谭青想着自己的本意也就是让他走,他受不了自己欺辱走就是了。 他刚刚这么赌气的想完,锅里头咕咚咕咚煮着的东西,冒着密密麻麻的泡沫像是要溢出来了。谭青寻了个勺子忙去撇那些泡沫,撇着撇着,锅里头煮着的东西,也就映入他的眼中。 锅里头煮着是他不曾见的排骨和鸡肉,像是已经煮了许久,同样煮了许久的还有上面漂浮着几乎连梗叶都分不清的青菜。 他甚至凭藉锅里面的那些叶子的碎片看出来方才在自己碗里头的菜全在这个里面涮……不对,是煮过。 可是他闻起来的时候并没有肉腥味啊?忽然有一个堪比智障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这孙子还不会是觉得他大病未愈不宜吃荤腥,但是又想让他补充营养,所以才把所有的菜在这堆肉里头煮过吧。 他这是把这堆肉当成高汤了?你调料都没放就当高汤了? 第94页 不可能不可能,谭青瞬间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往另一个方面去想想,也许他只是单纯的不会做饭呢?他着一扭头,那桌上漏勺压着的正在过水的绿色一滩让他还是坚信了那个智障的想法,这孙子分明是为了让他闻不到那些荤腥味,才故意用清水再涮一遍? 他莫不是个傻子吧。 谭青摇了摇头,伸出手将桌子收拾了一遍,好像是真的被气过了头反而有了力气了?他不过略微再歇歇就又能站起来了:「去将排骨给我拿下来。」 这个糟蹋食物的孩子,谭青想了想,忽又对三渺说道:「这一大锅肉汤给你喝吧,补身子,别客气。」 宿镇哪里肯走?任由师兄如何赶走他,他也是不肯走的。无论是师兄真的厌烦了他,还是故意的不想拖累他。 宿镇去镇上寻了个厨子,这回已经是熟门熟路的蒙着眼睛往厨房里头带。 他确看到一个背影,他只穿着贴身衣物,洁白的亵衣将他的身形勾勒无疑,比往常瘦弱了些,已是能够感受到他肩膀在布料处勾画出一个瘦骨嶙峋的形状出来。 亵衣只有薄薄的一层,不同于弟子服那样层层堆叠出来神圣的白,反而此时有了一□□惑的滋味。宿镇看着谭青有着光洁弧度的腰间,看着他被热气熏出的汗滴缓缓的在他的额头划下,蔓延过下巴、脖颈、掩入宿镇看不到的地方去,他想着那滴汗珠划过他不敢妄想的地方,激起了师兄的痒意,轻轻的挠了挠那处,但是那滴汗珠早就游移到了他的腰间,从腰上滑下去,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去停留在那美好的弧度上面。 他这才闻到了满屋的饭香,所有的饭香都像是在谭青身上划了一下才到了他的鼻尖一样,都带上了谭青的味道。 宿镇甚是缓慢的咽了一口口水。 「三渺,把醋递给我。」谭青话说完,从身后斜斜的伸过来一只手,手掌心正躺着一叠醋。他着急做饭也没有注意这些细节,等反应过来的时候。 身后已经罩上了一个带有暖意的身影,他故意弯着身子好让下巴停在谭青的肩头,在他的耳边吐着气:「师兄教我做饭。」 说着他将谭青整个的拢在了怀中,手指去贴着他那在案板上切葱的指尖。带有暖意的气息整个的笼罩在他的身上,让谭青险些喘不过气来。 刀轻轻的敲在案板上「咚、咚、咚、」每切一下,都像是他心跳的声音。这样的场景是谭青不曾遇到过的。他不由的缓缓的咽下了一口口水,不想如此细微的动作,身后的人也跟着做了,贴着他的身子微微的前倾然后嵴背的地方缓慢的收缩…… 「师兄教我……」宿镇又说了一遍,在他的耳边。 气息吐在他的耳朵里面,那种连带的腰间都有了一种密密麻麻的痒。 他便也没有听清宿镇所说的后半句依旧是「做饭」那两个字呢?还是要教他其他的什么…… 第55章 「你……」谭青整个的身体几乎是瘫在他的怀中, 纵然是想要有气势也气势不起来:「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师兄可是关心我?」宿镇在他的耳边说道:「我刚才去给你找……」厨子去了。 说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 他连忙闭住了嘴,若是让师兄知道他找来了厨子, 日后肯定不会做饭了啊。 「找什么?」 宿镇的心虚的朝着后面看了一眼, 只见本来还在看热闹的三渺和宿镇的双眼一对视, 立刻游走到倚在门边的那位陌生人的旁边, 看似不经意之间一个神龙摆尾, 天空中就多了一个最亮的星星。 宿镇赞许的点了点头。 「本想找治疗师兄病症的方子的, 可惜没有找到。」这也是事实,他但凡出去就是留心有没有方法能够救助师兄,可是这一处真可谓是偏远的尘世间, 他就连一个落单的修真者也不曾找到, 他现在生平第一次希望那个异魔老祖能够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哪怕是魔界的器物也可以,哪怕是杀人害命也行的,好过他不至于像是一个无头苍蝇般的乱撞, 看着师兄一天比一天虚弱下去。 听了这话,谭青嘆了一口气。却是害怕他从哪里找来什么所谓的十全大补汤来给他喝:「我没事的, 你别去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喝。」 「饭好香,师兄餵给我吃。」宿镇却是不接他的这个话茬, 蹭了蹭他的后背说道。 ……谁是病人? 「自己吃。」谭青有些生气的说道, 却是忘了自己做的本来就是一人的饭食,根本没有做宿镇的那一份。 「那,我餵给师兄吃。」他说着,夹了一筷子菜就要往他的唇边送。谭青自是不肯吃的, 他扭过头想斥责道:「你做什么。」 谁知道他就看见宿镇毫无悔改的和自己对视着,不过两秒,自己的唇就又被他的堵上,香甜的味道在两家人的唇舌尖交汇,比菜还好美味。 宿镇这次顾忌着谭青的身体,只是浅尝辄止。不一会就离开了自己魂牵梦萦之处,看着师兄那一双冒着生机(生气)的双眼,他又经不住慾念轻轻地吻了上去,手不由自主的搭在他的背见,枯草一样的长髮缠绕在他的指尖,似乎只要他轻轻一扯就会断裂。 这让宿镇所有的慾念都消失无踪,他的师兄身体依旧一日差过一日,而自己确实一点办法都不曾有。 「师兄,你那边当真没有什么办法了么?只要你说,就是神器我肯定也会给你弄来的。」 第95页 「有一个。」谭青甚至有些无奈的说道。 「是什么?」 「你离我远一点我会恢復的更快的。」谭青看着他,前面是砧板后面就是宿镇的怀抱,他能躲到哪里去? 这会子被灶台上那一堆热气腾腾的饭菜熏得已经是略出薄汗了,实在是不想身后再黏黏腻腻的贴着一个人。 宿镇不过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将脸贴在他的背后,抱得更紧了:「这不行。只除了这个。」 谭青望着自己做的那一堆饭菜,他看得到现在却吃不到的饭菜,不由得深深嘆气:如果再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绝对不会装作假装爱慕宿镇的,也绝对不会再去搞什么真诚之心。 这下可好了,他究竟要演多久。 「我其实……不喜欢你的。」他的声音小之又小,纵然是有灵力之人听起来也困难,宿镇在他的身后只感觉他的胸腔微震,想着可能是说了些什么话。 「嗯?师兄说什么。」 「没什么。」谭青摇头道:「将饭菜端进去吧,又不是伙夫,那里有什么在灶台边吃的道理。」 「哎。」宿镇终于从他身后闪出来,寻了一个托盘就将已经做好的菜端在了盘子上,端的极为细心,看的也是极为认真。 慢悠悠的倒是比他这个病人还要迟上几分。 「你在看什么?」 宿镇终于将头从菜里头抬了起来:「日后也是要给师兄做饭的,要记得师兄爱吃什么。」 师兄下一次山,买的竟然都是他喜欢吃的,师兄知道他的喜好,自己却连最基本的师兄喜欢什么菜式都不知道,未免太过不好。 「左不过再吃一两个月,总不能永远不修仙了吧。」 这句话宿镇却是没有接话,他将菜端到了桌子上,又扶着谭青坐下。其实如果师兄身体无恙,这样的日子在他看来比修仙要好的多。 在凤鸣派师兄会碍于面子不与他亲近,哪怕是帮他,偷偷看着他,都要瞒着,别扭的紧。 若不是邱明珠,他还险些真的误会了谭青师兄的意思,认为他真的是厌恶自己的。相比起来,在这里的师兄可以让他亲亲抱抱,他自然是喜欢这里更多些的。 「师兄,你还要去修真么?」宿镇忽然从饭碗里头抬起头来:「凤鸣派已经容不下我们了吧。」 「那就当个散修。好不容易来这里一次,不修真做什么。」谭青对于未来的道路已经是规划的很好:「这天底下的秘境不知道有多少,又不止悬山一处。到时候我就一个一个的寻过去,看看那天下至宝长什么样子。到时候扮猪吃老虎,隐藏自己的修为,那些小孩子要抢我东西的话,我就拿真实的灵压压他,啪啪啪的打脸一定很爽。」 谭青将自己畅想的美好未来一说出来就后悔了,他似乎憋得时间有点长,都忘记了对面坐着的是宿镇。 「咳咳。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不啊。」宿镇伸手缓缓将谭青垂着的头抬起来:「我也觉得挺好玩的,师兄到时候一定要带上我。」 还不等谭青露出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宿镇接下来的话,让他险些从椅子上跌下来:「大乘飞升,枯燥的千百年修炼,究竟为的是什么?现在想来倒不如和师兄一起更快乐些。」 你百年修炼难道不是为了成为双修至尊的么?我这个小小的梦想就不阻碍你了啊…… 谁知道他话说完,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这追求……啧啧啧。」 「你来了。」宿镇第一次听到他嘲讽自己的声音也是如此的亲切:「我现在应该如何救我师兄?」 「……」果不其然,他这个徒孙真的是栽进去了:「这些先不说,我刚才默默的听了听,你这师兄是换了个人了」 「嗯?不曾啊。」 「你真是被他蒙蔽了双眼,你这个师兄说话的语气,动作,还有对你的态度都和凤鸣派的那个谭青师兄判若两人好么!」 「你睁大眼睛看看。」 为什么要睁大眼睛看看?谭青若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宿镇自然是第一个发现的:「我却觉得这样的师兄挺好的。」 「莫说是师兄,就是我不也有几面么?」宿镇回忆着他和师兄初见时的样子:「对待陌生人一个样子,对待熟人一个样子,对待师兄一个样子。」 谭青肯跟他说这些话,肯在他的面前做出和平常不一样的动作,自然是因为喜欢他。 在喜欢的人面前无论怎样的表现,总归是和对待别人是不一样的。 「莫说这些,我师兄身上的伤口。」 「去魔界,一个月保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师兄。若是不去魔界,你只能凭藉自己去找他人肯渡命给你师兄的。」 第56章 尘世间的日子也无非是太阳升起落下, 云端变幻无穷, 比在凤鸣派时少了些清净,多了些人和人之间的喧闹。 每日宿镇进进出出, 把他当残疾人伺候着, 然后转眼间就出门不知道去做什么, 留他和三渺大半天在家大眼瞪小眼。 纵然是这样, 谭青也觉得要比在凤鸣派的时候轻松许多, 宿镇一出去, 他便可以不用装那些东西,想如何坐卧就如何坐卧。 想不收拾房间就不收拾房间,再也不用装作那个一丝不苟的凤鸣派大师兄了。 有时候还磕着瓜子去听墙头, 对面的一对夫妻吵架, 乐呵呵的听着男方偷养外室,女方和杀猪的屠夫眉来眼去。 第96页 真的是,再也不用装作那不喜欢喧闹, 试试插手的凤鸣派大师兄了。 天知道,他是有多喜欢热闹和八卦, 好几次师兄弟吵架,他都特别想问清楚为什么然后给他们摇旗吶喊说你加油。 如今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却是唯独忘记了翻过墙头看一看对面吵成这样的一对夫妻, 他们口中都娇宠的不行的闺女究竟长的是个什么样子。 也忘记了在凤鸣派点击着的邱明珠此时下山了没有,有没有找到他…… 每天过的虽然不明说,却也是乐呵呵的。 「师兄。」 谭青此时正在院中晒太阳,睁开眼睛可以看到阳光裹着灰尘在他的眼前缓慢的移动, 那一点一点的灰尘因为逆光的原因,身后像是在发着光一样,冒充着可以发亮的光源,却殊不知,一滴水就可以将它裹在其中,露出它丑陋的面貌。 露出它其实什么都不是的内里。 谭青正如此想着,忽然听到宿镇的声音,他最近对于这个「爱人」还是挺满意的,不仅自己学会了做饭,竟也不再餵他那些难以入口的药物。 每日还乖巧的出去,留给他十足的放风时间。美滋滋。 除了要忍受他每日出去和回来时候的亲亲抱抱以外,他对这样的宿镇还是十分满意的。 可是按照常理来说,一从外面回来就要抱住自己宿镇却远远的站在四米之外位置,不仅如此,身上也不是出门时穿的那一身长衫。 而是换了一身布衣,如同街道之上小贩穿的衣服,他师弟的品味应该也不会看上这件衣服而买下穿回来吧。 「你怎么了?」 宿镇今天就跟换了个人似得,但笑不语。背着手只冲着谭青笑。按理说谭青都做起身子认真看着他了,他早就该扑过来才对。 今日不仅没扑过来,反而还背着手后退了两步:「我身上脏,今日先不靠近师兄了。」 不来就不来,他这么一说搞的他每天还期待着一样。谭青干脆躺了回去,心里想着他只是怀疑宿镇今日为什么那么高兴。 能让一个主角高兴的乐开花了的事情,那该是天大的好事吧,不对不对,谭青手枕着头,髮丝随意的铺在塌上,一副编外闲散人员的态度看着宿镇。 宿镇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感觉离书中的主角越来越远了?不过这倒是一个好事情,因为这样一来,他倒是可以肯定宿镇绝对不会杀他了。 他正想着,宿镇已经进屋,不一会他就听到屋里头的水声阵阵,分明是洗澡起来。 谭青原先以为宿镇只是那日一天有些毛病,结果从那日开始,宿镇出门的时间比以往要早上许多,每一天无论早晚都会回来,但是回来之后,依旧是不肯抱自己。 每一天的神情倒大约都是开心的。 「你……」谭青一脸审视的目光看着宿镇,却也不接他每天回来的时候都给自己带来瓦罐汤。他上下打量了宿镇一番,终于说出了自己多日的猜测:「是不是每天都去喝花酒了?」 所以才哪怕脸色已经极为肾虚了还高高兴兴的回来,身上沾染了脂粉味,不肯抱自己也就理所当然。 他这么一想,内心忽然冒出一簇火苗来,宿镇手中的汤水他也是不打算接了。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呢?他好歹也是他明面上的伴侣,每天去偷腥你是几个意思? 但是很快的,他的理智就觉得自己方才的那个念头智障的很。他不是巴不得让宿镇出去找个女的结婚好忘记自己呢 现在这个气从何而起啊? 谭青想了半天,终于觉得自己生气的原因应该是:宿镇出去偷腥不带自己,不够朋友。 这个几乎根本站不住的理由出来。 「当然不是。」宿镇楞了一下,连忙说道:「师兄我妓院门都不知道的往哪里开。」 「我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谭青只当他的解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干脆靠着床一趟,手托着头,一手搭在翘起来的膝盖上,最近也不知道是他养的好了还是怎样。 身体比以往要强壮许多,每天做饭噼柴什么的其实都已经能做了,不过有三渺在他也就懒得动,只把自己当做病入膏肓的人养着。 「我只是觉得你这事情做得有些不地道,你怎么能一个人去呢?是不是?」其实若是仔细一点,他也是能去那红香暖玉之处大显身手的。 宿镇听了他这话,勐然抬头盯着谭青看,可是原本愤怒的眼光随着他的将谭青从头看到尾的视线,竟然变得越来越温柔,最后嘴角竟然噙着一抹笑意:「师兄若是需要师弟了,我随时都在。」 他说着,留出一只手来拿着碗,另一只手轻轻的撩起来谭青铺在床上的银丝,触感柔软,像是上等的丝绸一样,随着他的收拢还被烛光照出漂亮的光泽。 这样的确定让宿镇笑得更开心了些,他将银丝往谭青的身后拢了拢,随着他倾身的动作,自然而然的吻上了的谭青带着调笑的眼角。 「师兄不妨先把汤喝了,咱们再接着聊?」 他今日吃的其实已经挺饱的,莫说是今日,每日吃的都是很饱,但是宿镇这几天不知道从哪里买的这瓦罐汤,味道的清香,入后丝毫不油腻,好吃级了,就像是在凤鸣派时候才能吃到的灵果一样。 可是又不是灵果,他好歹一个修真者,在里面根本察觉不出丝毫的灵力,只觉得吃了之后浑身熨帖的很。 第97页 可是今日这个姿势,却让谭青有些吃不下去:「咳咳,我还不饿。」 师兄挑食怎么办,宿镇对于谭青的这个日常挑食早就有了好的解决办法,他的眼眸轻轻的扫了谭青一眼,然后将汤碗举到唇边,意思是要自己喝下去。 「住手!」谭青吓得连支撑着自己脑袋的手都软了一下,整个人倒在床铺之上,银髮煳了自己一脸,也来不及撩动,连忙说道:「我自己喝!不用你餵我。」 他师兄可爱的不行不行的,哪怕是知道师兄的如此听话是不想要让自己餵食,但是他看着这么活蹦乱跳的师兄,就是高兴。 他将手轻轻的撩开谭青煳住脸颊的银丝,一簇一簇的将它们撩在耳后,一簇一簇的髮丝随着他的动作整整齐齐的容在一起像是精美绝伦的绸缎。 光洁的,似乎眼神放上去,都能从触目所及之处稳稳噹噹的滑落在发梢。 宿镇实在忍不住了,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发梢,这才将碗端过去。 谭青接到温度适宜的碗,直接一口闷了下去。喝完果不其然又是神清气爽,他实在是怕了宿镇的「软骨症」害怕他又靠近自己,连忙说道:「你这个汤是在哪里买的?」 「……」宿镇停顿了一会,才说道:「这是一个小摊上买的,我尝了味道不错,就想给师兄带点。」 他边说着,从床上退了下来,正欲找个藉口好逃离这里。 「等等。」谭青忽然抓住了他的手:「你给我说清楚,你这几日是去哪里了?」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能相信宿镇这番话。 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宿镇的躲闪更是让他这个想法加剧。 谭青纵然是恢復了力气,这拉扯下也不应该是将宿镇轻而易举的拉过来的。但是宿镇被他这么一拉,连带的直接摔在了床上。 他的眉头勐的蹙起,还没等他掩饰什么,衣衫就被谭青一把扯开。 从左胸到右腹处,有一道深深的伤痕,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第57章 谭青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皮肉外翻的伤口上, 他刚才撕开宿镇衣服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惨状。 他这么勐的撕下来, 衣服上粘连着才刚刚结痂的皮肉,血一下子从伤口中渗出, 在他已经擦拭干净的肌肤上流淌着。 这是……怎么回事? 谭青甚至有些不敢联想, 宿镇这几日的早出晚归是为了什么?他为什忽然不愿意靠近自己了? 这些他原先是懒得想, 现在却连想都不敢想。若是他每日的汤中真的都是他人的寿元, 一个月期限不曾过, 宿镇他是怎样才能拿到那些寿元的? 谭青忽然后悔将他的衣衫撕破, 在他们两人之间的这段感情之中,他真的是配不上宿镇。 就在谭青愣神之中,宿镇连忙将他手中抓着的衣服扯了过来, 支支吾吾的想要瞒混过关:「出门打猎的时候, 不小心被勐兽抓的,去看了大夫了已经没事了。」 他说话的同时已经将衣服穿上,在谭青面前转了一圈, 还耍了一套拳,边耍边说:「师兄你看我已经没事了, 就是看的有点渗人,真的没事的, 以前比这个还严重的伤……」 他没说一个字, 谭青面色就惨白一分,终于忍受不住,大声的斥道:「够了!」 但是他对于宿镇所有的怒气、心疼、也就仅限于这两个字。这两个字说完,他忽然不知道应该接什么…… 能够早点恢復身体谁不想, 到时候邱明珠祖先的传承之地里面也是危机重重,充满考验,眼前有一个现成的恢復身体的机会,谁不想要。 再者说,他这一身的寿元还不是都给了面前这人,宿镇为了自己受些伤,怎么就不应该了? 这样推脱的藉口在往日里面,总能让他安下心来接宿镇的给予他的种种好处。但是今日却是格外的奇怪。 这些藉口他找了满满一堆出来,内心却没有因此而平静一分,反而是添砖加瓦般的越想越乱,到了最后,谭青简直已经不能在这个屋里面待着了,更不消说现在还面对宿镇。 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外,屋外凉风习习,夜晚的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月光洒在地上,将他的影子印在门上。 宿镇缓缓地走了过去,也背靠着门,靠在他影子的轮廓处:「师兄,我心甘情愿的。能让师兄好,我做什么都愿意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师兄心疼我,不愿意告诉我你的续命方法,但是我也心疼师兄啊,看着师兄脸色越来越好,我比自己好了还要高兴。」 「这种感觉,师兄应该是明白的吧。」他说着,嘴角竟然噙出了一丝笑意,感觉连撕开的伤口都是甜蜜的:「就如同师兄当日救我一样。」 过了一会,才从门外传来谭青的声音,如夜色般清凉:「我并不明白。」 他是真的不明白,从一开始的救人,就是确保自己安危的情况下,无非是不想照顾他而已。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忽然不想让宿镇照顾了。 「从明天起,你不许出去。」 宿镇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门上的那个人影渐渐变小,远去。 原先两个人的影子是一同大小的,后来宿镇将手覆上去,发现连他的手掌大小都没有,小的马上就要从指间熘走一样。 他的唇动了动,依旧没有说话。 第98页 谭青一日都不曾回来,到了第二日迎着露珠进来的时候,一进的院子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就留下三渺跟一根枯枝似得在树下趴着。 「你主子呢?」 三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头枕在了小小的爪子上,表明了自己不想说话。 谭青又找了一圈,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将昨日来不及收起来的碗摔在地上:「走了也好,爱去哪去哪。」 到了傍晚的时候,宿镇捧着瓦罐汤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忤逆了宿镇的意愿,更是双膝一弯,噗通的跪在了谭青的面前,双手将汤碗呈上。 从汤碗下面传来谭青的声音:「师兄的若是不喝,那我就连夜出去,在寻一碗热的给师兄来饮。」 汤水清亮,有些像是梨水,又有谁能想到这糖水里面蕴含着一个人的性命?一碗汤,就是一条命。 谭青说不准他是在拿人命威胁他,还是在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他。 他看不到宿镇的神色如何,低下头去,只能看到一个恭恭敬敬的将汤碗端给自己的宿镇,卑微的如同一个奴僕。 书中他给人跪下过么?谭青忽然想到这个,不由的翻了翻记忆:似乎有一次的,后来让他跪下的那个人三章之内身死魂销,那个打脸啪啪啪的。 他呢?何德何能让主角仅仅为了让自己喝药一事就这么简单的跪下? 喝就喝楼,不喝白不喝。谭青自己都没有弄明白自己究竟在乱想些什么,身手端起汤碗就一饮而尽,可能是在今天喝腻了,里面的味道让他感觉从舌根处开始发苦。 难喝极了。 第二日,依旧是这一碗汤药,伴随着这一碗汤药同样还有的,是宿镇肉眼可见的虚弱。谭青抿了抿唇,依旧是什么都不曾说的喝了下去。 第三日。 第四日…… 到了第五日的时候,谭青看自己面前有些略微摇晃的汤碗,这几日之中,第一次将视线放在了宿镇的脸上,不过才五日,他的脸色就已经和自己救他那日查不了太多。 似乎是看谭青这几日没有管他,连隐藏都不曾隐藏,身上一股血腥味甚至压过了瓦罐汤的味道。谭青纵然是想故作看不见也不成了。 他依旧是一饮而尽,却不曾将汤碗放回去,而是轻轻地一扔,巴掌大小的碗在地上滚了又滚,倒也没摔碎,只是滚到了床边脚踏边上,才停了下来。 宿镇偷偷抬头看了一眼,他的师兄面无表情,眉毛松松的,也不看他,好像真的是一不小心失手才掉下去的一样。 他收回了目光,走到床边,衣摆坠地,蹲下去想要将汤碗捡起来。 就在他手刚刚触碰到汤碗的时候,肩膀上一紧,紧接着,他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掀翻在了床上。 他一时之间摔的有些懵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在叫嚣着疼痛。宿镇向来是能忍的,纵然是这样也不过是让他皱紧了眉头,想要撑着起来。 胳膊刚刚的撑起来,他整个人就又被狠狠的压了下去。 「师兄?」他轻轻地问道,声音丝毫不敢大声。 因为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谭青整个人翻身而上,直接压在他的身上,他曾经以为没事情了,两个人可以心照不宣的。 他好好寻药,师兄好好将身体养好。 但是谭青如今这样的举动告诉了他,这几日以来,他自以为的心照不宣,不过都是他师兄的隐忍不发而已。 那熊熊的怒火像是燃烧到了鼎盛又被压缩,重新开了一炉烧到愤怒的临界值又被他所谓的藉口压下去藏起来,这几日来一直在周而復始。 终于在今日,在他将的宿镇的衣衫解开的时候,全部喷薄而出。 他不过刚刚解开了宿镇的外衣,露出里衣,就能感觉到手摸在一块湿透了的布料上,就他刚刚将宿镇往床上压的这一个动作,就足以让他的伤口的染湿了里衣。 交叉相叠的伤口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谭青的面前,一个一个都像是长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吞噬者他的愧疚。 谭青的双眼剎那间就红了,那愤怒被淬鍊成压低了的嗓音,宿镇从未听过的如此狠厉的声音:「宿镇,我拼死去救你,不是让你这样去找死的。」 宿镇想要接着说什么,却瞬间没了这个机会,他嘴被狠狠的堵了起来。方才汤中清香的味道在两人口舌之间蔓延。 他很快的发觉,宿镇连手都动不了,被谭青那个骨节修长的指尖狠狠的压在床上,师兄的衣衫的轻轻的抚在宿镇受伤的胸前,或多或少的染上了许多的红色。 谭青并不太会接吻,他所学的也不过是从宿镇那里偷学来的。 呜呜咽咽的将他口中的空气掠夺完,竟也不知道做什么了。这么呆愣了一下…… 宿镇张口正要说话,忽然被谭青一句话怼了过去: 「闭嘴,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干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七夕快乐! 师兄终于在今天动情拉 单身狗留言发红包! 第58章 他这话刚一说出口, 宿镇就乖巧的不动了, 整个身体僵硬的犹如一具才挖出来的木乃伊尸体。 谭青这话说出来,瞬间就后退了, 反思了好久自己怎么会将这话说出口, 玩呢? 方才还滔天般的怒火瞬间被泄了洪, 后来自己也不好意思, 唤来三渺找来药物给他包扎着, 好在都是些皮外伤, 但是他的「小金库」早就没了,也只能用些寻常的药物给他包扎着。 第99页 绷带一圈一圈的缠上他的腹部,胸前, 将受伤的地方裹全了, 到还真的像是一个木乃伊。谭青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宿镇像是第一次被这么说,直接楞在那里了, 小狗般的眼神看着他,看着宿镇直接想用绷带将他的眼睛缠上。 「我的身体已经好了, 暂时不需要那些汤药。」谭青劝说道:「你这么做对于我来说是负担,我偿还不起。」 「不要你偿还。」宿镇想了想很认真的看着他:「不用你偿还, 也不需要你愧疚, 就算是我死在外面,也是我心甘情愿。」 傻子。 谭青许久没有说话,他从宿镇身上下去,干净的衣服胸前一片血色, 他用那一双眸子静静的看着宿镇,脑海中过着他们之间相处的每一个瞬间。 平静的过到了今日,他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如果知道和他单独修养,会让自己栽在他的身上,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这个决定的,就不应该自然而然的享受,他给自己带来的好处。 现在好了吧,谭青你自己做的死,你自己解决吧。 他在内心已经快将自己摺叠起来扔进垃圾桶了,却还是要保持面上不显。 他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男生一样,一面埋怨着自己为什么陷进去了,一面又甘之如饴…… 「宿镇。」他忽然问道:「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被包扎在床上的宿镇没有想到谭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让他一时之间不知从哪里开始回答。谭青倒是替他说了几条:「是因为你觉得我对你好么?还是觉得我在为你付出?还是你喜欢的是我的性子?」 他每说一句,他的心就要凉上一截,因为谭青发现他所说的,都是假象,都是他骗人出来的。 宿镇若是说了其中一条他该如何,建立在谎言之上虚假的情感会怎样? 谭青只觉得自己头上悬着一柄剑,宿镇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割断那柄剑绳子的利刃,在他话说完之后,就是剑尖刺入他胸膛的时候。 谭青很是后悔,这难道就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的意思么? 宿镇丝毫没有发现谭青内心之中是等的这么着急,他也是同样的将他们相遇的种种,在脑海之中一一过了一遍。 每一个画面在现在回忆起来都是甜的让他心颤颤的,就算是他们一起逃出凤鸣派的时候,现在回忆起来,也是甜滋滋的,但是若说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话,他忽然略微羞涩的笑了一下。 红晕布上了他苍白的脸颊之上,铺上了一丝羞意:「师兄莫要笑我……」 谭青认真的听着,犹如一个死囚一般在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他轻声的说着,思绪已经陷入了回忆之中:「大约是第一次见到师兄的时候吧。」 呵,果不其然,是第一次……等等,谭青回过神来,第一次?他第一次的时候好像没给他好脸色吧,可是直接将他赶出书房的。 「那会师兄对邱明珠他们那么好,那么温柔,我就想着,从没有人对我这样过,我也应该是你的师弟,难道不应该一视同仁的么?」 「后来师兄不让我进书房么?看着邱师妹进去的样子我很难受。 」不过那也是从前,现在躺在师兄床上的可是他,邱明珠这会子,估计还在凤鸣派待着呢。 「后来邱师妹告诉我这个是喜欢,我才明白,是从一开始就喜欢上师兄了。」 他越说鼻音越重,这么大个人了,还能奶声奶气的说话:「师兄要是这么问的话,那就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往后师兄无论怎么变,也是只有越来越喜欢的。」 他努力的伸出手,去勾谭青紧握着的手心:「师兄在这里对我如此好,每一天每一剎那,我都是前所未有的喜悦。」 他的眼镜亮亮的,像是一个小兽物:「师兄不要怪我,我真的受不了看着师兄身体一日一日的衰败下去却什么都不做,那比杀了我还难受……」 「嘘。」谭青将宿镇探入自己手心中的手指握紧了,紧紧地攥着,后来想是意识到了,连忙松开了手,但又怕他将手收回去,将自己的手指挨个插入他的指缝之中,直到二人十指相扣,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他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跳:噗通、噗通,通过他们紧扣的手心传达给自己,谭青已然觉得自己心跳的快要将自己从内里想外头烧起来了,谁曾想宿镇的心跳传来,一时之间他觉得倒是比自己还要快上几分。 再去偷偷的看躺在床上的宿镇,视线刚刚小心翼翼的探过去,谁知宿镇也在偷偷的看着他,两人视线一对视,明明认识这么久了,两人之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谁也不捨得将视线先收回去,宿镇的脸颊更红了些,躺在他给自己准备的床榻之上那些狠厉全然不见,连眉宇之间都温柔了许多,整个人软软的…… 像是有吸引力一样,等谭青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翻身又上了床,一只手解着自己的衣带,解了半天发现有些困难,便引着和宿镇十指相扣的那只手来解自己的衣袋,三只手在一起确实快了些,衣服一件一件的从床榻上滑落在冰凉的地上。 谭青撑着自己轻轻的贴在宿镇身上,两人之间的温度通过绷带之间交融在一起。 宿镇哪怕是占了谭青许多的便宜,可是他的师兄的竟如此主动可是他想都想不到的,整个人简直是呆滞的看着他的师兄光洁的,这几日被他养的极好的肌肤。 第100页 忽然谭青抬起头来,那张天生温文儒雅的面庞忽然戴上了一股邪气,他挑眉微微的翘起一边的嘴角,因着方才解衣的缘故,他的头刚好在宿镇的胸前,宿镇还没从师兄这突如其来的表情中脱离,就看见他的师兄缓缓的朝着自己靠近。 宿镇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嘴不自觉的撅起来! 谭青却直接咬上了他喉咙下面的因为生气怒缠上去的绷带,宿镇就感觉的他的脖子被轻轻的提了起来,刚才裹在脖颈之间的绷带立刻松了,他的喉结刚刚暴露在空气中就被含住,一阵酥麻直接从头顶发起,扩散到了宿镇的全身。 谭青像是玩够了,才缓缓的移到了他的唇间,轻轻的吻了一下。双手撑着自己,银白的髮丝像是幔帐一样分离出了一片只有他们两人所在的空间。 整个空间里面全是谭青的味道,触目所及,也是他师兄的眸子,有些湿润的双唇,再往下就是锁骨…… 纵然他闭上眼睛,他师兄如此勾引人的形象就像是印在他的眼皮上一样,闭眼也都是他。 「忐(去了心子底)我。」他故意压低的嗓音在他们的一方世界迴荡。 宿镇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胀红的虾子,身受重伤算什么!师兄真的是个妖精,他甚至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引着师兄问出这话来, 他努力往上挺着,奈何谭青缠的绷带太紧一时之间竟挣脱不开。 「噗嗤……」谭青低低的笑了好一会,忽然左臂一弯倒在了他的身边,他还带着笑意在他的耳边说道「我差点忘了,师弟今日不宜干活。」 「睡吧。」 「唔,师兄我可以。」宿镇还在努力挣扎出来。 就在快出来的时候,谭青的手不轻不重的压住了他的肩膀,刻意的靠近了他的耳间往里面吹起般的说道:「这就是对你不爱惜身体的惩罚。」 「睡吧 。」谭青和他枕在一个枕头上,身体也蹭了过去,一时之间两人银丝和黑髮乱绞在一起,他也丝毫不在乎,依旧十指相扣的靠在宿镇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均匀的唿吸声缓缓传出。 夜晚万物安静,桌上的红烛也早已燃成了一滩蜡泪,谭青忽然支起身子,静静的看着宿镇的睡颜,他受了伤,今日又受了如此大的诱惑,这么一刺激下,睡的很是香甜。 唇边有着饕餮般的满足。 谭青看了好一会,连支撑着的手臂发麻都让他忽视掉了,忽然轻轻地勾起了一丝微笑,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睡吧,我喜欢你虽然比你喜欢我迟了些,我会一点一点弥补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唔,评论我都帮你们想好了:「放开我,这不是去凤鸣幼儿园的校车!」 第59章 宿镇的身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恢復起来, 从未见过如此的听话的病人, 整日躺在床上,喝药跟喝水一样, 换药绝对不说一个不字。 做了饭食正在餵饭的谭青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将勺子往碗里头一放, 也不顾宿镇在那张大了的嘴, 认真的思考起来。 我当初用寿元的救他, 不就是为了他让他照顾我么?怎么兜兜转转, 还是变成我照顾他了? 「师兄?」宿镇轻声的叫他,谭青这才回过神来,将勺子盛满了米饭送入他的嘴中。 罢了罢了, 自己做的死, 哭着也要走下去,更何况他现在心里头也美滋滋的。 说来也奇怪,心态变了之后, 他所有看不过眼的,全都变得看的顺眼了起来, 尤其是那日过后,他愈发的喜欢逗宿镇了。 「师弟, 你在我这已经睡了有四五日了吧。」谭青将碗一收:「你什么时候回去睡?」 他话音刚落, 只听见偏房「砰」的一声巨响,响声过后,窝在被子的人偷偷探出个脑袋来:「客房的床坏了。」 谭青连忙背过身子,掩藏住他偷笑的嘴角。 他正欲将宿镇从被子里面挖出来, 伺候他洗漱的时候,忽然在院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破空声。 怎么不熟悉,几乎一个月之前,这样的声音天天伴随在他的耳边。 两人瞬间没有了玩闹的心思,几乎是伴随着那个声音落在他们院中的一剎那,他就召唤出了生死剑,直接跳下床将的谭青拦在身后。 会是谁?谭青从床顶取下他的九霄琴,同样也蓄势待发。 宿镇缓慢的绕道了门边,想要趁他们进来的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见师兄望向他,即刻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谭青还来不及点头,就听见庭前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此院多有古怪,明珠师妹,你站在我身后。」 谭青连忙走上前去打开房门,险些拍到躲在门后的宿镇:「姚烨!明珠!」 他打开门之后,看着被吓了一跳险些就要拔剑的姚烨,还有姚烨身后藏着整个身子,只露出来半个脑袋的邱邸。 又亲切的加上了他的名字:「邱邸!」 邱邸蹭蹭蹭的跑了过来一个熊抱抱在谭青的腿上,谭青正要像是以往一样要将他抱起来的时候,邱邸忽然感觉到从脖颈之后传来一阵超级大的力气,将他拖了出去。 宿镇顺势一个转身挡在了谭青的身前,巨龙护宝都没有他这样看的紧,一个一个扫视着还有可能扑上来的人员。 将那三个人看了又看,在他这样的气势下,姚烨就算是想上来凑一个大拥抱也默默地收回了迈出去的腿,倒不是害怕别的,只是单纯的害怕自己脖子上被划一刀而已。 第101页 好不容易才见面,那多不值当。 「是你们。」宿镇淡漠的说道,正欲说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不想死的话就当做没看到我们。这句话的时候,他身后谭青的高兴的说道: 「你们怎么才来呢。」 就是,你们怎么才来?等等,才来?宿镇扭头去看自己浑身上下洋溢着开心的师兄,当初非要选择这里,不愿意陪我去魔界,就是因为这个?就是因为他们? 谭青绕过面前挡着的宿镇,指着主厅说道:「来,咱们屋里面说。」 「你们走了之后,整个凤鸣派上下戒备森严,却因为的此事太过丢人,并没有声张。却派出了好几队人马暗中搜寻。」 「你也是?」谭青看着他们小的小,怎么着都不应该称得上算是一队人马。 「我们这次出来都是因为山下有人举报,这里有人的无故失踪才过来查探的。邱邸想着能不能在这里见到你,这才寻到了这里。」 无无故失踪?谭青脑海中转了转这句话,忽然看向了宿镇。 「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谭青连忙说道,他这话确是不曾掺假,毕竟若是普通人的话,他也就没有必要将自己弄的伤痕累累了。 「我知道。」谭青安抚了一下,看向对面三人:「此时天色已晚,不如在此休息一晚吧。」 我们不急,快一个月不见,姚烨有许多的话想要问谭青,尤其是看到他这一头白髮之后所有想问的话却哽在喉中,最终说出口的,也只有不轻不重看似关怀的一句:「你们有什么打算?」 「你现在这样,就是邱明珠都未必打不过你。」他皱着眉头。 「我知道有一个传承之地,其中有灵宝可以治疗好我的身体。」 姚烨听了,想了想说道:「我与你们一同吧,你们两个这样,能不能活着走到传承之地都悬得很。」 谭青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只要可以弹琴,那就是绝对的没问题。而再过一日,宿镇的身体即能恢復鼎盛时期,如果加上他现如今偷偷背着自己练习的魔功,一时之间除非是有元婴期的长老实在是坐不住了来抓他们。 还真没几个打不过的。 而到了传承之地,接受邱家祖先的传承,那可真的是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原先想他还想着夺,现如今却是没有一点想要夺取的心思了。 只是那邱明珠……再如何也是她家祖先的东西,书上说的他那会因为是邱明珠的丈夫,她自然不会阻挡丈夫强大起来。 可是如今…… 「你要明白,宿镇现如今已经入魔,你跟着我们若是被发现了,那凤鸣你可还呆得?」 「无事,我也想了良多,当个散修也是挺好的。」 既然是这样,他看着像是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一样的在旁边都逗弄弟弟的邱明珠说道:「邱师妹,我有事情与你商量,你随我过来。」 说着,指了指宿镇:「和你姚烨师兄说会话,别跟过来。」 宿镇只好一屁股又坐回了凳子上,和姚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咳咳。你们果然在一起了啊。」 宿镇点了点头。 「……咳咳。」 与他们那边的尬聊完全不同,谭青和邱明珠倒是聊得透彻。 「你真的这么快就决定了?」谭青自己都不肯相信,他怕是邱明珠没听明白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要让宿镇获得你们传承最厉害的东西,你真的不要再考虑考虑?」 「谭青师兄还真是爱惨了宿镇师兄。」邱明珠点了点头:「那么好的宝贝,竟然不想独吞。」 我没问你这个…… 眼瞅着温文尔雅的谭青师兄都要因为他这一句话的气炸了,明明提出那个条件的是他,却嫌弃自己怒其不争,倒也好玩。 谭青师兄你啊,真是永远都做不了个坏人。 「师兄。」邱明珠笑够了,忽然正经起来:「我其实并不傻。」 她说道:「师兄只要我姐弟二人的血,大可以将我们绑过去。更别说要给我们谈什么条件了。」 「若是师兄承诺安全将我们护送到祖宗传承,还让我们能够真正的长大,我们姐弟二人也不是不知恩图报之人,给师兄是应该的。再者说,师兄拿了我祖先的传承,以后难道不会照顾我们么?」 「其实这个买卖,只赚不赔的是我和邱邸弟弟。」如果没有师兄,他们连传承之地在哪里都不知道,只能永远保持着小孩的样貌。 在她看来,能够长大,就已经是这辈子最想要的事情了。 至于其他的,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她是懂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九月一日到九月五日每天万字更,不更我群里发红包!我就不信治不好我懒癌的毛病了。 哦,改错字拉 第60章 入夜谭青将他们两个的卧室让给了邱邸, 客厅让给邱明珠和姚烨二人打坐用, 而他们二人,则灰熘熘的去了客房, 谭青倚在门边, 看着蹲在地上甚为不熟练的做着木工活的宿镇:「让你刚才一掌将客房的床震坏, 现在好了吧, 还要自己修。」 宿镇现在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思, 将木头敲得更响了, 心乱之下,那一堆木头更家杂乱,丝毫没有一点组成床的意思, 他干脆将不知道是哪个部分的木头一扔, 站起来看着谭青:「我们真的要帮邱明他们去找什么传承么?」 第102页 他字里行间的连带着语气词都是不想去的意思。 「若是因为师兄的病,我也可以的。」他连忙说道:「我还有一日就要恢復修为,我可以去……」 谭青却是摇了摇头, 忽然上前摆弄刚才宿镇撒手不管的木头,缓慢的将木头垒在了一起, 几下之后,依稀可以看见一个床应有的样子了。 他总不能说此去冒险的原因是为了他吧, 告诉他, 自己想要他获得邱明珠祖先的传承?因为书中最后那是他最大的金手指? 他能对邱明珠说出这些,但是面对宿镇,这样的话他却是无法说出口的。 师兄明显的不想要听他说话,宿镇就没有再说, 但过了一会,他忽然嘟囔了一声,刻意让谭青听见的声音在谭青身后传来:「在凤鸣派的时候,师兄对她就极好……」 「谁?」谭青有些没听明白,转身看像了他又问了一遍:「谁?」 俗话说一股作气,再而衰……宿镇就处于衰的感觉,师兄这么一问,他反而不敢说了,在凤鸣派的时候,师兄就偏袒她,万一他这么一问,得到了谭青肯定的回答,那么他该如何自处? 他忽然不说了,倒是让谭青觉得有些不对,认真的想了想宿镇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是说邱明珠?」 在得到了宿镇肯定的点头时,谭青忽然有些哭笑不得,面前的的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为了他,究竟刚才如何坑骗邱明珠的,居然好意思说他偏袒的邱明珠? 「别闹。」他笑着说道。 宿镇丝毫没有闹,他上前了两步,拽住谭青将要往上铺的褥子:「师兄在凤鸣派的时候就对她极好,怎么着,要一直对她好下去么?那我算什么。」 「我想让你忐我。」谭青忽然的站起身子,平日里他白髮稳稳的披在他的肩头,衣着整齐,身子如松柏般笔挺,乍一看上去就是画上那些修仙之人的模子,偏偏在宿镇面前,他的嘴弯的高挑,眼眸带着□□,整个人比宿镇这个修魔之人还要随行自在:「你说你算什么?」 老子一个大男人,为了你tm都自觉地到下面了,你居然好意思舔着脸来问我你算什么?要不要我给你振振夫纲? 谭青那暴脾气忽然蹭的就上来了,他伸手去擒住了宿镇的后脖颈,他身上就数着颈椎上头的肉少,摸上去犹如摸上了嶙峋的怪石。 宿镇感觉到自己后颈被擒的时候,也只是在那一瞬间僵了一下,在很快明白做出这个动作的是自己的谭青师兄之后,他就卸下了刚升起来的防备,任由师兄牵制着他的后颈将他朝自己那边掐去。 「你再给我说一遍,你算什么。」 宿镇离得很近,近的可以闻到他领口处散发出来的昨日沐浴的清香,不单纯是师兄的清香,里头还有他的味道,两股气味交合在一起,一如他们每晚上一样。 他算什么呢?他当然算是师兄最在乎,最爱的人。 他如此想着,心里更是甜美。 谭青正生着气呢,忽然觉得自己手心一空,宿镇竟然感脱离他的掌握?他正准备发怒的时候,忽然唇上印上了一个柔柔的东西。 切……以为亲一下自己就不会生气了么? 谭青正欲往后退两步,谁知他的后脖颈一紧,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压在上面,将他定在了那处无法后退。 怎么着,你有样学样么?都和后脖颈干较上劲了是么? 谭青刚才抓他的后颈,是生气之下的,根本就是手掌一弯只用了力气随意抓过来的,谁知道此时宿镇到好似无师自通一般,将书上所有的用来教他运行的经脉穴位记了个通透,大拇指压在他的颈椎最高处的一处穴位上,又是摁压又是轻柔,还不只是这样,老司机一样的腾出了小拇指去扫他的耳垂,轻轻的,犹如茶帚轻轻的打匀杯中的茶一样,又在的他唿吸渐深的时候,将小拇指缓缓的撤走,去顺着他耳背的轮廓去描摹。 这下子谭青连站也站不稳了,刚才发怒的什么「已振夫纲」那样的念头此时都被粉红色的气泡挤满了,连想事情都慢了半拍。 忽然感觉前面的人将重量压箱了他,他自然而然的后退,此时掐在后脖颈处的手也卸了力气,整个人随着他倒去。 「蹦擦!」谭青刚刚组好的床一瞬间崩塌下去,又是做了无用功。 而两人已然倒在刚刚扑了一半的褥子上,褥子极厚,倒也没有伤着哪里。 只是觉得有些丢人,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谭青反思了一下,将腿蜷缩着顶在他的胸前,暗自使劲的让面前这人远离自己,好让他能略微的思考一下。 「谁让你亲的?」他开口就骂:「你要亲就上来亲,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师兄让的啊。」宿镇的唿吸也是有些急促,但是这不妨碍他看着被自己亲的面色绯红的谭青师兄,笑的一脸纯良。 「刚才是师弟我没有想通,师兄问我『你算什么』的时候,在第二遍师兄靠近的时候我就想通了。」 「我可以随意亲吻师兄,想什么时候牵手就什么时候牵手。」他的下巴一挺直指主卧的方向:「她邱明珠可不行。」 「呵」谭青冷哼一声:「这你倒是错了。」他直接将宿镇掀下去:「现在就不行!」 「你给我把床收拾好了再说。」 宿镇看着比刚才还要散的一地木头有些哭笑不得,讨好似得坐在了谭青的身边就差拱一拱他了:「师兄,他们常说『天为被地为席』我们打地铺也是好的嘛。」 第103页 你是谁?那个捨不得我磕着碰着摔着饿着冻着……的宿镇到哪里去了?你走……我不认识你。 他还欲再说,结果宿镇聪明的很,瞬间学会了反客为主指着宿镇就问道:「你若是追究我这个,我就要问清楚你在凤鸣派的时候为什么要对邱明珠那么好。」 「这……」谭青的眼神胡乱飘着:「我关心师弟妹们不行么?」 「胡说。」宿镇趁着谭青不被,又一个翻身翻坐在他的身上:「我看的真真的,你对凤鸣派师兄弟们几乎都是一样的好,但是对于邱邸和邱明珠姐弟两个额外的好些。」 顿了顿又说道:「对我额外的差些。」 这其实也不难,随意编个谎话搪塞过去就是了,宿镇现在也不是真的生气,想来也不会追究太多,只是那套言论将要说出口的时候,这个评理日巧舌如簧的人忽然哑了嗓子,过了一会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正经了起来。 「你真的要听?」 宿镇打起了退堂鼓:「也……不是。」 决定要说的谭青这次确实没搭理宿镇的善变,他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的缘故? 如果此时不说清楚,邱明珠这三个字纵然两人日后都不提,也是横在他喉中的一根倒刺。 如此想着,谭青开口说道:「我对她好的缘故,是因为觉得她长大以后漂亮。」 他此话说完,连忙抬头去看宿镇的脸色,只见他抿着嘴,像是憋着气在吹一个很大的气球,他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眼瞅着那个气球已经要憋到爆炸的状态。 「我长大之后也很漂亮的!师兄是觉得我不好看么!」气球炸了,里头被吹进去的气一股脑的喷了出来。 「不是……」谭青也有些慌了神色,连忙说道:「也是因为我打听到他们是元婴大能邱华真人的后代,觉得他们背后肯定有宝贝……」 我没生气。宿镇抿着嘴,依旧是什么话也不说 「也存了利用的心思。」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猥琐的内心昭告出来,说出来的时候本来就有些慌了的谭青更是慌的不行,还要故作的平静的样子去看着面前的人给他下达对他的判决。 谁知道宿镇整个压在了他的身上,声音闷闷的从上面传来:「师兄就不曾想过利用我?」 唔……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大部分时候是厌恶?」 气炸了!哄不好的那种! 谭青更是不敢说话,可是过了许久宿镇也不理他,这就让他有些吃不准宿镇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只好悄悄的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我们明日启程的去给邱明珠找他们祖先邱华的家族传承?」 「不想去,想忐(去掉心子底)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6875个字 第61章 宿镇这句话刚说出口, 刚刚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鼓槌敲击在他的心鼓上一样。 立刻有了精气神, 连忙翻身又重复了一遍:「不想去,想忐你!」不同于刚才闷闷的发出来的声音, 这句话可是他直起来身子说的, 两眼在黑暗中泛着光, 整个人犹如饕餮见到了最好吃的一样。 那叫一个声如洪钟。 震的谭青直接楞在了当场, 这孩子傻了? 「你……你小声点。」谭青撇过头去, 忽然不敢去直视他双目中的「火焰」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把身子往外挪了挪。 谭青调戏人的把式和他利用人的把式差不多,大部分都是心里头过一过,实则没有那个胆子。而剩下的那么一丁点的小胆子忽然被宿镇这样一双「着着火」的双眼一烧, 那也就烧的就剩下一丁点灰了, 风一吹,屁都留不住。 「师兄,过了今日, 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才能回来, 我想着在这最后一晚上和师兄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他的身体已经养好了,师兄的身体也养的白白胖胖的, 想来没有什么能阻碍他们的理由了。 那双眼睛怎的会那么的渗人?真的是。他不是冰灵力的么?怎么现在搞的和一个变异的火灵力差不多, 烧的人心慌慌的。 他忽然摸到了压在褥子下的一根木棍,只把那根木棍当做救命的稻草:「我……我也想啊,只不过,我们总不能的睡在这个褥子上吧, 你不嫌弃膈得慌?」 谭青的话音刚落,直觉的面前某人直接一掌,一时之间的褥子之下膈着他的,没膈着他的,甚至包括他手握着拿一根木棍,都随着他那一掌化为灰烬,风一吹,屁都没有留下。 整个褥子都变得平展了起来。 「师兄现在何曾舒服点?」 谭青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抽——好一招隔山打牛,教的你功法你用在这里,还真的是;学以致用。 他闭着嘴不说话,宿镇只当他是默认了的,甚为轻柔的他坐起来的身子又压了下去,那已经做遍了的动作他简直信手拈来。 只把刚才还羞涩的谭青吻得晕头转向,却在他将手真正探下去的时候,方才还晕头转向的头就像是被泼了一通冰水一样。 直接给他浇了一个通透。 他擒住了宿镇探下去的手,硬生生的将它掰了过来,手用尽力气的盖在了他的手上。 「师兄,怎么了?」宿镇有些不明所以,放开抵抗的力气,自觉地让谭青压着,心中不知怎的生上来一阵不好的预感。 第104页 却还是生怕吓到谭青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兄,怎么了?」 他第一遍问的时候,谭青喘着粗气并没有对答,在他第二遍问的时候,谭青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惨白。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还是「凤鸣门」的主角之一,凤鸣派中还留有自己的艷照…… 宿镇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却从没有同他仔细说过。 那么他对此到底持什么样的态度?他将头扭过去,看着宿镇迷茫的神情,究竟是在乎,还是不在乎? 「师弟。」他忽然语气平静,眼眸垂着去看他们两个看似「相握」的双手,宿镇想要往下探的那一只手:「你对于女子未出阁……」他偷偷地咽下了一口唾沫:「之前就与他人相通,是什么样的看法。」 「嗯?」宿镇实在不知道他的师兄怎么会突然的问这个问题?这分明不搭着啊,他皱了皱眉头还是答道:「女子出嫁之前,自当洁身自好。」 谭青的脸就像石灰凝成的,随着他这句话一块一快的酥化。 「那,你也知道,我和沈玉之间的事情。」 「沈玉?」宿镇愣了一下,还是没有想到哪里:「师兄和沈玉之间又有什么事情?」 非要让他说出来不可么?他声音忽然放大的说道:「那日在地牢之中,你不是都听见了么!!」 「我在你之前,被沈玉那个畜生……」 宿镇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的诡异,并且随着谭青的所说的话变得更加的诡异。 「虽然非我所愿,但是的确在凤鸣传承的时候我失去了意识,被沈玉那个畜生……还留下了痕迹……」 终于在他说道最后的时候,宿镇十分大声的反驳道:「在凤鸣传承那一次是我!」他恨不得板着谭青的肩膀狠命的摇晃:「那一晚上是我!」 什么? 他这话说完的时候,谁曾想反倒是被谭青当做看疯子一样的眼神,还故意的放低了音调像是要安抚他一样:「你别着急,我知道你生气,但是我虽然没有知觉,可那些画面总不会作假。」 「谁说不能!」宿镇这一次是直接的摇晃着他的肩膀说道:「那是魔界的秘法!可以将人想像的画面变成的真的印在玉简之上用来迷惑他人!」 这下子轮着谭青愣了:「你早就知道?」这话说完,他直接就用盖着宿镇手的右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将他的整个脸扇向了右边。 宿镇被谭青这一系列的反应都直接吓傻了,他连忙的想要护住的他的脸,结果却被谭青的抓住了他领子,原本养出了几分肉的手,也被他用尽了力气骨节都突了出来。 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在止不住的发抖,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揪着宿镇的领子,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若早知道是假的……若早知道是虚假的。」他喃喃自语。 若早知道是假的话,他根本就不会被牵着鼻子走,到了最后也根本不会利用的桓舫,他又是那样的性子,临逃出时候的那阵雷云。 他只敢深深的掩藏在心底,连想都不敢想。 而如今面前这个人在说什么?他居然说都是假的,沈玉玉简中的影像都是骗人的? 那桓舫呢他又做了什么?为了那个假的影像,他又做了什么!后来为什么围攻他的人骤然少了一半? 法宝灌灵……又是谁的法宝。 他此时脑海里头乱的很,只怕是任由宿镇如何解释,他都不会听到半个字。 而宿镇却也什么都不曾说出口,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抚这样的谭青师兄。 况且,他当初的确是有私心的,他本来是要告诉师兄的,可后来看到师兄对沈玉那么的厌恶,他真的是不敢说半个字,只怕说了半个字,盛怒之下的师兄只怕是要将他一起恨上。 故而他退缩了。 故而他此时就是想辩解,却也没有一个能够站的住的理由。 他这样支支吾吾的,反而让谭青更加的愤怒,原本揪着他领子的双手忽然松开,将他推了出去,整个人站起身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只留下宿镇一个人站在这可以称得上的废墟的地方,孤零零的影子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连风都吹不动他此时的衣摆。 「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宿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做什么才对,犹如一个犯了错的少年,不知道如何弥补,也不知晓应该如何承担。 过了许久,他依旧保持着被推开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谭青并没有走远,他直接大跨步迈到了姚烨和邱邸所在的主厅之中,刚刚推开门,就看见在椅子上打坐的邱邸和姚烨面露迥意的看着他。 谭青忽然摸了摸鼻子,低着头说道:「邱邸,我有些事和姚烨师兄说,你先避开一下。」 邱邸像是楞了一下,看了看姚烨,这才勐然回过神来,连忙红说道:「你们先聊。」 一熘烟的跑了出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谭青心觉不对,在说话的时候先打了一个哈哈:「咳咳,今天没入定啊。」 姚烨瞟了他一眼:「你们动静大的隔壁的普通人都能听见。」 ……他这一个月以来真的是和普通人在一起生活惯了还是在么的,竟然忘记了姚烨他们是修真之人,尤其是姚烨,还是修为不俗的修真之人,千里之外蚊虫公母可辨,自己这只有一墙之隔的侧屋,岂不是被他听了个通透? 第105页 「你来找我做什么?接着去做啊。」姚烨冷笑了一声,他只当是谭青做给自己听的:「还是嫌弃我在外头听的不够响亮?想亲自请我去看?」 「我……真的忘记了。」他来时的气势衰了七八分,不由的软了下来。 「有话直说,我可不是你那个宿镇师弟,什么事情但凡你要去做,他就跟着。」 谭青抬眼看着他:你变了,你以前可是很宠我的。 他深唿一口气,先给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在了方才邱邸出去的之后空下来的椅子上,挨着姚烨十分的近。 「见面的匆忙,我一直没来得及问,我这一走,你有没有受牵连,桓舫呢?他有没有受牵连。」 姚烨那半睁着的双眼终于全部睁开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这个损友会故意嘲讽他说什么「这会终于想起来问我了?你是故意问桓舫捎带我的吧。」 这样的话,他一句都没有说出口,好像是忽然口渴了一样,去寻了桌上摆着的茶水。 他们两个都没有那个闲心在主厅放上茶水,这一壶还是他们来的时候,谭青意思意思沏的茶,用的尘世间的茶叶,那会都没人喝,放到现在茶水都快是隔夜茶了,而这位在凤鸣派非他扶桑花上结的露水泡的茶不喝的讲究人,却是一杯一杯的冷茶灌进了肚子里头。 他每灌一杯,谭青的心就没来由的沉一下,他灌了不知道多少杯水,知道谭青的心沉的实在没地方再去沉了。 姚烨才停止了倒茶的手。 「桓舫,到底怎么了?」谭青甚至已经不敢去问这句话。 「死了。」姚烨的手捏着茶杯,在月光的照耀下,整个手发出死人一样的青白色,他看着谭青,一字一顿的说道:「祭为剑灵,再无往生。」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桓舫啊…… 第62章 谭青整个人一愣, 像是石化了一样, 此时若是再一阵风吹,他便像是洒在崖遍的骨灰, 一把一把的飞了出去。 所有的不详都变成了真的, 所有的不敢想都告诉他, 他其实想的并不是最差的结果, 他的不敢想反而想的太过轻松。 姚烨的话就像是一壶滚烫的开水, 扒开了他的脑袋, 往里头浇着。 「我是在湖边看到他的,他想要去找『神仙醉』却找不到了。」 「他生殉剑,殉的倒也是个『熟人』他随身佩戴的『星辰剑』」 「我从来不知道生殉是那么的美, 整个湖底都被他照亮了你知道么?繁星聚集如同白昼。」他又了喝了一杯茶, 如同豪饮酒醉那样的喝,只是今日这『酒』未免苦涩了些:「他死前,只念着两个人。」 他指了指凤鸣的方向:「一个是他的师傅, 说什么『徒儿不孝』」这句话被他匆匆的一带而过,因为姚烨指着凤鸣方向的手很快的转了一个弯, 指向了他的鼻尖:「还有一个,就是你。」 「他说『我前了谭青五年, 日日夜夜, 总是在想着他跪在地上的眼神不可能作假,念得多了,想得多了,便时时刻刻的记在了心里, 忘不了了。』」 姚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看着谭青的表情,他的表情就如同一个被侵略了的宫殿,原先红墙绿瓦,飞檐高挂的护花铃都是世界上最好的工匠雕琢而成的。 如今却破败无比,黑烟燻墙,墙皮一块一快的脱落,瓦砾不存,不復庄严肃穆。 姚烨心里却痛快了一点,他看着谭青表情的变化,接着说道:「他还说,经此一事,他不欠你的了。」 「够了」谭青轻声的说道,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所有桓舫的幻象争先恐后的跑来,挤在他的眼皮前面表演着,每一个演的都是入木三分想要让他记住。 姚烨随着他的表情一同闭上了眼睛:「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他之所以经脉尽断,不得不以身殉剑的缘故,就是因为他和沈玉去打了一架。」 那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犹在耳边:「他因为要掩藏你不耻的玉简,干脆炸了整个岛,沈玉也死了。」 但是桓舫呢?他就该死么?方才谭青和宿镇两人在客房你侬我侬的,难道就没有想过他们身下埋着一具枯骨么?若是宿镇能够早点说出来,桓舫就根本不会炸岛。 「谭青,桓舫白死了。」他对着谭青耳边说完,又用了已经努力克制住的力气,将他的领子半揪了起来「就为了你那个宿镇,桓舫!他白死了!」 他将这句话一点一点的吼进谭青的耳中,犹如涨潮时候的海浪,一声盖过一声。 每一声,谭青都听的清清楚楚。 甚至在客房的宿镇,也听的清清楚楚。 「老祖。」他第二次主动叫异魔老祖的名字,每一次都是因为谭青:「师兄他,会不会不要我了。」 异魔老祖没吭声,这一切的源头其实归根究底是因为他。他丝毫不怀疑自己将事实说出来的,自己这位徒孙就直接能将他打的魂飞魄散。 连最后一个能说话的人也没了,宿镇双手抱膝,他这是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孩子。」异魔老祖忽然柔声说道:「算了吧,修魔之人和他们修仙之人本来就没有好结果的。」 宿镇下意识的就回答道:「师兄不怕我修魔的。他根本我就不在乎我是不是魔修。他只在意我骗了他。」 他的眼神没了光芒:「他在意的是,因为我一时间没有说出口,害死了他的桓舫。」 第106页 宿镇的修为已经缓缓的回来了,经脉运行的本应是一件舒服的事情,但是他宁愿不要这些,宁愿永远不知道。 桓舫已经死了,他就是做得在多也已经是于事无补。而他又能做什么? 还不如他什么都不知道,直接将师兄抢来关着,只要他能每日看着师兄就好。 「你说,师兄还会对我笑么?还会对我和别人不同么?还会和开玩笑么?」 异魔老祖没有说话,他的徒孙已经到了求不得的状态,可是还没有半分心智混乱的样子,说明他其实冷静的很。 只是在害怕。 他若是心之混乱,他可以干脆让他全部入了魔,种下执念。不就是个男人么?抢来关着,十年不行一百年,一百年不行就五百年,上千年,关到天道不收,就是魂飞魄散的时候也在一起。 这不也是在一起么? 他可怜的徒孙啊。 「要不你跟我会魔界?魔界什么样的人也有,我给你捏出一个你师兄的样子也可……」 他的话还不曾说完,就被宿镇勐的打断:「他不是师兄,我的师兄只有那一个。」 他就知道他的宝贝徒孙会说这样的话:「可是你除非抢夺过来将你师兄关着,你还能怎样?」 异魔老祖这话自然是随便说着,他的宝贝徒孙此时清明的很,自然不肯受他的蛊惑。 谁知过了一会,宿镇的却缓缓的说道:「那就关着吧。」 「师兄他总不能教会了我什么是爱之后,就撒手放开我吧。」 什么异魔老祖身为小几千岁的人都被他如此平静的话给吓了一跳:「你说什么?」他这徒孙分明没有被心魔侵入啊,他很清醒…… 「异魔老祖。」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我不能没有他,一想到他要离开我,我就浑身的冷。」 那种冷,是在冷过之后忽然给你一盆温水浇下来,身上的所有的毛孔都叫嚣着刺痛,后知后觉的冷。 后知后觉自己失去他会经歷怎样的感觉。 「我可以看着师兄笑,生气,骂我打我。一想到他会不要我。」他的眼底似乎有填不满的欲望,他缓缓的说道:「我不能让他不要我。」 今天一晚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真正闭上过眼睛。 第二日天降大雨,姚烨给自己和谭青施了避水咒,邱邸也随着邱明珠走了出来,他们三个人站在院中将视线轻轻的放在了谭青的身上。 谭青现在的状态极为不好,似乎他们的视线更加用力一点,都能将谭青的脸上,身上刺出一个血窟窿来。 除了他以外,最差的就是姚烨。邱明珠昨日自然也听见了的,又怎么敢和正在的枪口上的姚烨说话 她和邱邸对视了一眼,忽然举着伞走到谭青的面前,顿了顿,看着树上的叶子被雨打了一片下来,掉在谭青的鞋子上,邱明珠就低头看着他的鞋子,也不敢直视他缓缓的问道:「宿镇还没有出来,师兄要去叫一叫么?」 她赶在谭青变脸色之前又连忙说道:「师兄要是不想去的话,我去叫一叫也行。」 她以为谭青会变了脸色,谁知谭青的脸色丝毫都不曾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听见了她的言语,抬眼看了一眼客房处留着一条缝的门,一切都和自己走的时候很是一样。 方才邱明珠所说的话,他想必也是听见了。 他此时不出来,或许是正确的。谭青现在心很乱,真不想见他。 「他不出来也好,我也并不想见他。」谭青说完,竟是姚烨先迈步走了出去,桓舫的这件事情,当初一见面的身后他其实是决定好不说的,谭青这些年来,过的也苦。 可就是在昨日,听到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心中那一股无名之火就冒了上来,烧去了他的理智。 邱邸和邱明珠对视了一眼,邱邸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邱明珠的轻轻的捂住了嘴巴,半拉着他走出了这个院落。 谭青在最后面,本想跟着迈步走出去,刚刚抬起脚的时候,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看去,原来是三渺将自己的身躯放大了横在路中。 看见三渺之后,这一个月以来的日子和走马灯一样的在他的眼前一幕一幕的过去,他再扭头看了一眼客房,好似能够看见那透露在门缝中宿镇青白的脸色。 心中不由的一软,蹲下身子对着三渺说道:「你好好去陪陪你的主人,莫要拦我了。」 三渺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却也不敢再拦着他,任由他走了过去,只是用他那小尾巴捲起来他衣服后摆的一小块布料,轻轻的扯了一扯。 却丝毫作用都没有。 这间民房的门槛很低,好在离闹市比较远些,他们出来之后再略微走一回就可以御剑而行。 但是就在他踏出门槛之后,宿镇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院中。 他一夜没有合眼,感受着自己力量的恢復。明明身体已经到了鼎盛时期,却像是迴光返照一样,头髮披在脸颊两侧,挡住了他的表情,只有那一双尤为渗人的双眼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谭青看着他缓缓的朝着他伸出了手,张口说出的话,却是极为沙哑,犹如砂砾拉着嗓子一般:「师兄,跟我回去。」 谭青被吓了一下,桓舫的死实在是让他无法释怀,他也明白自己其实有迁怒的意思在里面,却也不能明说,只能闭着眼睛说道:「不要这样,你让我冷静冷静。」 第107页 对于这样的话,宿镇的双眼只看着他:「师兄的冷静冷静,是多久。给我一个时间好么?让我有一个数的东西。」 谭青听了他这话,更觉他在逼迫自己,语气不免重了几分;「我想明白自然会回来的。」 他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脚步几块,倒是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宿镇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地消失不见,远的他身手都够不住,一如那日他的师兄在门外的时候,那渐离渐远的身影。 他伸出的手指瞬间握拳。 在他握拳的那一刻,他所在的房屋如数化为灰烬,飞灰堆积在了他的脚边,甚至掩盖了三渺大部分的身体。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悄无声息,亦如同他心中所有的世界在崩坏,坍塌。却像是在看万军厮杀,洪水灌镇,瘟疫肆虐,山石崩塌。 人的乞求声,兵器的碰撞声,那洪水滔天的声音,婴儿的哭嚎,都像是刻意的被去掉了声音没人听见,所以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只有真正经歷了的人,才明白他究竟遭受了什么,而又是怎样的信念让他如何能站在这里,不至于倒下、不至于死去。 「走吧。」 「去哪?」异魔老祖不太明白。 「魔界……」 他此时却有些不敢让他去了,劝到:「你现在的实力,姚烨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不够。」他看着自己的手,低声的说道:「还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新文《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忽然有了一个暂定的题材:你杀了攻略对象的情人,自己看着办的攻略吧。 咳咳回归正题,这就是为什么人在生气的时候一定不能吵架_(:3」∠)_ 第63章 这一路上, 高山悬崖可看、瀑布美景可看, 站在云间无论是往下观山还是抬眼看云,都是波澜壮阔一般的好景色, 一路之上, 平日这个最喜欢赏月弄花之人却是多余的一个斜眼都没有瞟过。 一路上只知道前进, 仿佛回头看一下, 身后就会有洪水勐兽一样。 这样的行程日夜兼程下来, 莫说是旁人了, 就连邱明珠这样的修真者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身体未愈谭青。 但是他们一行人之中,最不说累的就是谭青, 去的是邱家遗蹟, 他倒是比他们两个姐弟还要积极,邱明珠和姚烨对视一眼,姚烨忽然撇开了头, 没办法,邱明珠只能自己上前:「谭青师兄?咱们这么日夜兼程的, 还有多久才能到?」 谭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邱明珠问第二遍的时候才回过神来:「还有一段时日, 在最北边。」 这便是一时半会到不了的意思。这两天谭青师兄的面色已经极为不好, 她真的害怕到了她邱家传承之地的时候,反而师兄先累垮下来。 「师兄,不如我们的休息一会吧,既然路远, 也不差这一会的,邱邸毕竟是小孩子,又是才练气期。」 邱邸听了,立刻装作倒在姚烨腿上喘着粗气的样子,装的甚为明显。谭青只扫了他一眼,就明白邱明珠的小心思,扭头催着姚烨再御剑快些。 「不用担心我,姚烨,在快些走,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能撑得住。」若不是他修为还不曾回来,他也也就不用去和姚烨共用一剑,那样他们走的还更快些。 他这话不过刚刚说出来三秒左右,谭青就感觉的自己足下一轻,姚烨的剑在飞快的下落,整个人就像是摔下去的一样。 好在掉下去之前,姚烨并不是想要他摔死,拉住了他的领子,但是快到地面上的时候,却揪着他的领子将他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 他直接滚了一圈,洁白的衣服上被染上了青草汁的绿色,姚烨没有再去摔他,谭青就那么静静地趴在草地上。 姚烨真的是看不过,他上前两步,拽着他的手硬把他拽起来:「你现在做这幅样子给谁看?又想让谁可怜?」 他怒气沖沖的朝他吼道:「你的宿镇师弟还在那等你呢,你要还想他你就回头去啊,反正桓舫已经祭为剑灵,也根本不记得他为你做了什么,你大可以放心的去……」 姚烨的怒气才发了大概十分之一不到,刚刚说到这里,就感觉的自己揪着他的手被谭青那双冰凉彻骨的手给覆盖上了。 那凉意刺激的他指腹都不再柔软,像是被冻成了一个一个的冰疙瘩。就是这样,他竟然也不曾停一停。 「别说了。」谭青撤掉他压在的自己肩膀的上的手,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整个人可以说是磕在了树上。 邱明珠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走向了谭青 ,半蹲在他身边,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情。 「师兄,好歹喝点儿水吧,你这两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 谭青将手覆盖在了眼睫之上,想要遮住丛林间暴晒的阳光。 丛林茂密,去似乎没有一棵树能为他挡住刺眼的光芒阳光。 「我不渴。」 邱明珠并没有泄气,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子,问谭青道:「师兄是怎么知道我祖先的传承之地呢?我和邱邸都不知道呢。」 她这话问出口,谭青才总算是看了他一眼,只是那一眼虽然看向她,却像是在看着别人。 宿镇从来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只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 「谭清师兄怎么了?」邱明珠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放得更加轻了起来。 第108页 「没事。」他又恢復了用手挡着眼睛的姿势。 这分明就不是没有事情的样子,邱明珠扭头看了一眼正还在气唿唿的姚烨,心中默默地摇了摇头,觉得根本指望不上他。 但是谁又能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地步。 她顿了顿,好几次想要说出嘴边的话语,在看到谭青之后又默默咽下去的那些话终于又提了上来。 「师兄。」 邱明珠,整个人都是紧绷的。但是她又实在不忍心看着谭青接着这样下去,她无论说什么师兄都不用都不会怪罪的,她在内心之中铺垫了许久终于要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是关于宿镇……」 她这两个字刚刚说出口,谭青整个人就坐了起来,将背在背上的九霄琴姐了下来。 「谁」 邱明珠刚开始还以为是谭青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而故意岔开的,后来扭头一看去看见姚烨师兄也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才明白是真的有问题,赶忙跑过去将邱邸护在身后。 没想到师兄虽然现在失去修为,竟然还能发现敌袭,不愧是谭青师兄,还不等邱明珠用迷妹的眼神仔细去看谭青,谭青就走到了姚烨身后,将琴托在胸前和他并肩而立。 「滚到后面去。」姚烨眼睛瞥也不瞥的说道。 谭青只当他放屁,手指在琴弦上抚过,压在宫音处,指尖一挑,一道透明的音波就发了出去。音波取处,繁茂的树干轰然倒地,激起烟尘阵阵。 烟尘中瀰漫中,姚烨却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在空中荡漾的烟尘,却是刻意的绕开了一些地方,而那些地方,都是一个一个的人形。 这不禁让姚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刚下来的时候就感觉有异样,却察觉不出具体方向,谁曾想谭青竟然会用这样的方法。 那些让人自然也藏不住了,纷纷撤去了隐身罩子,大约有十来个人,正是姚烨当时说的所谓「一队人马。」 谭青一一看去,都还是些能叫的上来的熟面孔,可是他今日实在是不想叙旧,再者说,他们可都是来抓他的。 他已经做好了不想伤害他们的准备,低头看向自己的琴弦,宫、商、角、徵、羽中,唯独少了「羽」音,那根琴弦主治疗,已经用在了宿镇的身上。 他自己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了灵力,本以为的连个普通人都要打不错过的,谁曾想缺了根琴弦的九霄琴依旧与他心意相通。 没了灵力,琴音不在是绿色的变得透明反而是好事情,对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他的音波。 等到了能感觉到的时候,恐怕已经来不及的闪躲了。 谭青想到这里,嘴角不禁露出了这几天里头唯一的一抹轻轻的笑容:无论什么时候,你还是在我身边的。 但是偏有人让他这么一丁点的好心情也无法持续,那些曾经在他白渭岛观花,谈恋爱,让他教导自己功法的师弟们,一个一个的冷着脸拔出了武器。 「姚烨,没想到你竟然和这个叛徒在一起,你也想叛出凤鸣派不成?」 「凤鸣叛徒,人人可杀。师兄弟们,谭青他已经没了灵力,刚才不过是巧合。」 倒是有一两个眼尖的盯上了他的九霄琴:「他不过是仗着有法宝罢了,等我们杀了谭青,此等至宝就是我们的了。」 一句一句诛心的话从他们口中说出,谭青不过挑拣了一两条入耳,都已经如此不堪,实在是无法和的那日一个一个明媚的笑脸对上号。 「你们想要它?」谭青的声音犹如一柄利刃一样插入了他们中央:「过来拿啊。」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见几声琴音出去,还不曾变成曲子,刚才被他听到的那几声声音的主人瞬间就被掀翻在地上。 随着他手指的快速的翻飞,肃杀的曲子悄无声息的从九霄琴中发出,方才还大放厥词的人到最后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掀翻在地上。 姚烨剑已出鞘,看着一圈倒在地上的人,愣是找不到一个刺的地方。 最后只能将实现放在了谭青的身上,不自觉的问道:「你不是没灵力了么?」 谭青缓缓的收琴,要是想要回答他这话,就又是要说半天的藉口,不然怎么着,说我五年之前闭关的时候,就预料到了自己可能灵力被废?所以炼化本命法宝的时候让它不仅可以灵力催动,只要是自己,就算是被砍断了双手,只要心念还在,就可以驱使它? 他想了想,并没有解释,而是看着倒在地上哼哼唧唧明明能起来也装作起不来的「昔日同门。」忽然看着姚烨说道:「姚烨,我的人缘是不是很不好。」 他一直以为自己人缘挺好的,却在今日才发现,其实他的人缘并不怎么样。这些人修为并不是在凤鸣派最高的,他也不会认为他们是早就知道自己这一行人会在此地歇脚而故意隐藏在此处。 只怕是他们也是一群偷懒的人,想着这林间总不该有他们的踪迹…… 谁曾想倒是碰了个面对面,立场不同,自然可以理解。但是方才的那番话语,却未免有些伤人了。 姚烨忽然跟着冷笑了一声:「你也知道啊。你走之后,能想你这个『人人得以诛之』的叛徒的人,加上我们站在这里的人,一共不足五个。」 「是么?」他看着自己的脚尖,还真的以为自己人缘好呢。原来所谓的「好人缘」在立场不同之后,什么都不是。 第109页 「走吧。」他说道:「不然你还想让真正厉害的人追上来么?」 「怕什么。」姚烨说着,已经是御剑而上,拉着谭青站在了自己的剑上:「爷爷我给你挡着。」 谭青轻轻嘆一口气,这便宜就先让他占了吧,他看着跟上来的邱邸邱明珠两姐弟,在凌冽的寒风中对着邱明珠说道:「以后但凡和『宿镇』这两个字有关的话,你都不用说,我自己会想。」 就怕你想不通啊,邱明珠皱着眉头,还是将这句话应答了下来。腹中一堆的话,只能暂时的尘封了起来。 大约飞了半响,哪怕现在是盛夏,但是上空中的凉意也不是谭青一个身体还没好的人所能承受的,姚烨想着那时在下面他指腹的温度,还是有些担心这冷意越来越渗人。怕他承受不住。 他扭头看向身后的谭青,只见他眉目如墨,注视着前方,并没有看向自己,他一只手垂在身前,宽袍大袖上还印有他刚才摔他在地上滚的青草绿。 姚烨莫名心下一软,只因为动手的是他,谭青才没有回手,不然按照刚才他收拾那群人的样子,自己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他如此想着,将自己的脚往谭青那边友好的蹭了蹭,用眼神偷偷瞄了一眼谭青,看他没有动静,就要去够他那宽敞飘逸的袖子。 然后缓缓上移,他的那只修长的手放在他的背部轻轻一使力,将他带进怀里。 只感觉暖意瞬间驱赶了体内的寒冷。 「你无真气护体,御剑而飞对你着实冷了些。」姚烨故作镇定的说道:「闭眼休息一会就到了。」 剑身狭小,却还是让谭青退了回去:「不用了,谢谢。」 第64章 邱明珠的祖先元婴大能, 那来头可谓真是不小, 差点就成为了整本书里面第一个飞升之人。 虽然不曾飞升,可能是穷怕了, 几乎是真箇修真界里面最会拢财宝的一位, 也是难怪, 从一介寒门弟子到修真大派的门外弟子, 在到一界大能, 其中经歷了什么, 其中的酸楚,只怕是也不足为外人道也。 不过也没人想要知道,比起他的发家史, 整个就诊节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的是, 他兵解之后那么一堆的天才地宝哪去了? 别人的道号有的叫「灵尊」「夷则」纵然是双修的不被人看得起的道号也有:「合欢」「金玲」等名号。 他倒是颇有些自知之明,给自己起得道号叫做「守财」 原本还有人笑话,但是随着一个一个的法宝被他横空夺走之后,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道号很是合理。 守财道长一兵解,他曾经交往过的朋友却是遭了秧, 为了他留下来的财宝,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抄家灭族的, 到最后也没人知道这个守财奴究竟把财宝都藏在了何处。 谭青看到这么一段诉说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个作者也不咋地,给主角宿镇开的这么大的一个金手指。 还这么明明白白的写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是留给主角的一样。 人家临死前的时候不知道给自己闺女女儿留点什么?信息都不留?自己潇潇洒洒的留下一处洞天福地就为了给几百年之后的还是不知情闯进来的自己那早已经血脉稀薄的后人? 那他的后人可真是倒霉到家了, 不仅被杀被抓,生下来的娃娃天生的比别的娃娃长得慢,到死都是少年少女的模样。 不会写就别写。谭青愈发的觉得这个作者脑子有坑。 但是等他穿越过来之后,却恨不得抱着这个「脑子有坑」的作者太太的大腿,摇上个半年,只盼着他能够也给自己写这么个「洞天福地」出来。 再狗血都吃!再天雷我都爱! 只可惜,他香也烧了,贡品也摆了,运气依旧不怎么好,他就不信这个了。 可是勐的站在那一处传承之地的前面。 谭青的心思却是一言难尽,他甚至轻笑了一声:「传承什么?你的『守财』道号么?」 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几乎已经没人提起这样的事情,邱明珠自然不知道谭青吐槽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站在谭青身后,眼前冰山,冰面,放眼过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走两步还能被倒影在地上的日晕给眩晕掉。 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将自己的视线放在到何处,她都有些不明白,师兄是不是带错了路却又不好意思说? 连着赶了十几日路程的姚烨倒是没有邱明珠那么多的心思,看到了地方甚至还开起了玩笑:「人家给的传家宝不是金山就是银山的,明珠师妹你的祖先倒是颇有情趣,给了你这么一座一座的冰山。」 他说笑归说笑,还是朝着谭青问道:「这里真的有你所说的救你的药物么?」姚烨这话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想笑,这么十几日以来他们不知道遇到了多少的危险,自从那一日碰上之后,凤鸣派的派来的人就是一波又一波的来,修为也一次比一次的高。 结果自己这个号称是保护他们「老弱病残」的人,结果一次都没有出过手,就看见谭青弹了一首曲子,若是一手曲子不行的话,那就两手,所有人必倒。 他完全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我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明明病的比谁都重,但是动起手来谁都不是你的对手。」他去拍了拍谭青的肩膀,也有心思开玩笑的说道:「你说你是不是练了什么身体越弱功力越强的功法?」 第110页 谭青此时的眼睫上都结满了霜,听了他的逗趣也笑了起来:「你还真是能想。」 他点了点头:「就是这里。」世界最北有一处冰山,而他的传承就在此处。 这里也并非渺无人烟,他放眼望去,有许多的人在此处捕鱼,以此为生,甚至还有异兽的气息。谭青想着,这里除了是冷点,生物链这么轮着来,倒是和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 「邱师妹。」他扭身叫道:「你和邱邸师弟,将血滴我踩着的这块冰上。」 「哦。」邱明珠很快的答应了下来,正欲习惯的咬手指的时候,忽然问了一句:「要心头血么?」 「不用,你的祖先又不想让他的后人为了开个传承之地还受个重伤。」 只是里面却说不定了。 看着两滴血落入冰潭之中,殷红的血珠原本轻轻的点在厚厚的冰层之上,一瞬间却像是铺满了整个冰面一样,刚才还在冰上凿一个洞正在钓鱼的那些村名,纷纷以为天生异相,连滚带爬的逃离了这里。 这么声势浩大?如今没有那个修炼天才宿镇在这,邱明珠莫名的会怀疑会镇不住场子。 谭青却是丝毫没有这样的顾虑,看着整个冰面都被血色染红,然后侵蚀下去,就直接跳了下去。 才融化的冰寒冷刺骨,谭青却像是习惯了寒冷一样,潜入潭底,湖水中鱼儿颇有生机的在他的身边游来游去,但是在他看来,那些鱼儿都在瞪着那一双已经突出了的双眼冷漠的看着他。 什么生机,什么美景,什么波澜壮阔,在他看来,确实能迅速捕捉到它们的黑暗面,毫无欣赏的情趣。 他看到了掩藏在鱼群底下一朵鲜艷,潜的更深了些,直接将它拔了起来。 等待了快千年的花朵,此时也终于找到了它的意义。 殷红花朵离开土壤的那一刻,原先漂浮在湖面上的血色都像是有了意识一样,全部朝着他手中的花朵一涌而上。 那漫天的血色过后,他掌心中的花朵已然不见,变成了两把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铜钥匙。 他的腿用力一蹬,整个人又潜了上去。 等在岸边那三个人都已经要被他气死了,他刚刚爬到岸边就被好几件衣袍罩住了身子,他听到姚烨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就不能让我下去么!」 「你就算是要下去,问我要颗避水珠不行么!」 谭青被这样的声音只震得脑仁疼,他皱着眉头轻声的说道:「跟我走。」 分明是没将他的话放在心里头。 他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身边忽然挤了个人,邱明珠直接侧身就搀着谭青:「师兄,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她此时已经是十足的相信了,一滴血如果不是因为什缘故的话,又怎么会造成那样的效果? 谭青从湖底上来,这短短的几句话的时间里头,整个衣服都已经冻成了一个冰疙瘩,走路都有些困难,如今邱明珠这么上前一扶着,他也就是顺势的教了一部分力气在她的身上,颤抖的说道:「前面。」 「知道了。」邱明珠一句话都不多问,搀扶着他朝着前面的居民区走了过去。许多人看着,看怪物一样的眼神。 谭青丝毫不理会,走到一处拐弯,停了下来,面前是空旷的民居,他紧握的手中松开了松,将要是掉了一半出来,然后又握紧,将两个钥匙并着插入锁孔之中。 门一下子打开,露出里面你四合院的居所:「进去吧。」 「现在是歇脚的时候么?」姚烨张嘴又是要骂,谁知道忍了他一路的谭青已经有些烦了,而此时,已经烦他到了极点。 手冻僵了不好伸出去的,他就直接用身子一撞,直接把他给撞了进去:「你tm给我进去,里头就是传承之地。」 邱明珠只看见姚烨摔了进去直接摔了个无影无踪。 「你们两个也进去吧。」 「那师兄你呢」 谭青说道:「我等一会再进去。」 他想着书中宿镇和邱明珠发现祖先传承的时候就有些哭笑不得。 那个蠢货作者写的什么?他们在湖中鸳鸯戏水,结果不知怎的血就滴在了那朵花上,然后升上来给了他钥匙。 宿镇觉得惊奇,但是他玩腻了鸳鸯戏水,只想着去开个房,结果随意一开,就tm是传承之地。 无论怎么想,都觉得那个作者有病。 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不怕过不了网审么? 他天马行空的想了许多,想了宿镇的结局,想了他的结局。就是不想要将脚迈进去。 这个地方一进去就是至少五十年无法出来,也无法进来。 那么宿镇呢?他只说是冷静一会,他万一等不了这么久那该如何是好? 可自己这个身体,也的确是需要里面的长寿丹。 谭青想了又想,却发现他们根本不曾交换过什么定情信物。而他也没有什么随身的东西,最后他只解了髮带包着钥匙放到了门口。 这才走了进去。 一群人围观在一边看着,只看到最后那个:白髮蓝带,眼睛幽暗宛如深潭,只有那光照在瞳孔中翻出亮色的眼光,再加上薄的淡无血色的唇,仿佛就是画上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第65章 五十年之后的月亮和五十年之前的月亮无甚区别。 第111页 依旧是月夜高照, 空中繁星点点, 裴家集依旧是远避城中繁华,独自在这冰山雪地中僻居一隅成一集市, 靠着卖鱼赚钱, 今日是十五月圆, 月亮本应该像是白昼一样的将裴家集照的连一个铜板的正反都分的清楚。 今日却是被黑霾笼罩, 隐约中透着腥红血气, 平日里那人与人之间的言来语去听闻不见, 在死一样的寂静中野兽般粗重的喘息声,撕咬声,互相交织着, 为裴家集中的人奏响了哀章。 一节断肢在撕咬中重重的落在了平日里蓄水的缸上, 砸出闷响。 妖兽一个勐扑踩在水缸之上接着啃食起断臂来,猩红的血液透过陈年的木盖中的缝隙渗透下来,黏腻的滴在水缸中躲藏的一个小孩脸上。 他有些微胖, 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抱着另一个同伴,手紧紧的扣着他的胳膊, 像是打气,又像是鼓励自己的在他耳边轻声颤说:「别, 别怕, 我会保护你的。」 他这句话让身旁的哥哥听到与否暂且未知,反倒是惊扰了正在啃食尸体的妖兽。 只听见妖兽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近,忽的一爪拍下,尖锐的指甲将水缸上木板给拍了个粉碎。 露出一胖一瘦两个蜷缩在缸内的孩童出来。 半身高的水银镜中倒影着这样的画面, 看的直叫人身临其境。那是在一间四合院的正厅之内,身边还能够听到异兽的嘶吼,一声叠着一声,直叫人胆子都要吓破了。 站在厅内的黑袍人都悄无声息,只有中间一个普通人模样的人眼睛直直的盯着水银镜,简直要滴出血来,像是一个破陋的风箱,沙哑的喊出:「你放了他们。」 「你这话说的不对。」屋子中站着的一群黑衣人中站出来一个说了话:「这可是异兽干的,又和我们尊主有什么关系,我们尊主心善救了你,不一定要将你整个寨子的人都要救了啊。」 「他们,他们是我的孩子。」那壮汉跪在了地上,膝行去攀这个屋内唯一坐着的人的腿:「求求你,好心救救他们。」 坐在主坐上的那名男子看着年纪比这个壮汉还要小些,头顶用玉冠束不住的髮丝垂落在脸的两颊处,盖住了他比屋外白雪不成多让的颜色。 他的眼中有暗光浮现,虽看着水银镜,眼底却已经是呆滞麻木的,已经见多了这样的场面。他唇薄并且并无血色,像是用潭水溶开了一块硃砂,再用毛笔将那一抹颜色染在雪上一样。 冰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气。 「我还是那句话。」他的声音伴随着水银镜中的哭喊在那壮汉的耳边响起:「告诉我那位仙人在哪,我才会救。」 那壮汉听了他这话,眼睛不由的看向面前这位「人」手中垂着的青黑色的布条,那是他们家用来垫在门槛的破洞里面的布子,许多年了,今日忽然来了许多穿着黑衣的人围在他们家门口,恭恭敬敬的只等着面前这人。 就在他以为这人尊贵无比的时候,他忽然蹲身从自家的门槛处挖出了这个布条。 后面发生的事情他连想都不敢想,他让家人逃难,又怎会知道,最安全的竟然是这里? 「大人!」他一个头一个头的磕在地板上:「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记忆中就住在这里。只听老人说这里原先是个空房子的,真的没有见过您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他一个大男人哭音已从破风箱的嗓子中跑了出来,声声悽厉。 但是他所说的话,和前几次问的并无差别。 他面前的人只说了两个字:「撒谎。」 手指轻轻一动,自有人压着壮汉到水银镜前撑着他的眼睛硬逼着他看下去。 「想清楚,再说……」谭青的髮带在他的家中发现,这个寨子中的也有传言说几位仙人走进了这个门里头,他一定知道谭青的下落。 水银镜中那个小胖子惊恐的看着嘴角一片猩红的妖兽,整个身体愣在那里,反倒是掐着身边同伴的胳膊不由的越来越紧,简直要掐断他的胳膊一样。 他的那个同伴也不喊疼,左胳膊任他掐着,右手背在身后,小小的手里握着一根老奶奶纳鞋底的锥子,抬头看着头顶的妖兽,嘴唇紧紧抿住,黑色的瞳孔对上妖兽那双贪孽的双眼。 妖兽如何能理解的了他眼中的怒火,本能的想要举起爪子拍进缸内,将两个美味的食物够出来。 却见那男孩跳起来,将手中的锥子狠狠的刺向了那妖兽的眼睛之内,暗红色额瞳孔瞬间血光一片! 「嗷」的一声,妖兽发出一声长啸,包含着腥味的气息沖鼻不已,小胖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边的同伴用力举出了缸外,重心一个不稳摔了个大马趴。 他轻巧的翻出缸内,正要拉着小胖子找另外一个能够躲藏的地方的时候,忽然听见许多沉重的低吼。 迷雾中许多双暗红色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内。 含着腥臭味的唿吸也越来越浓。 「无咎!」壮汉抬高了声音怒喊,恨不得穿入水银镜中将他的孩子护在身下。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空中乍然出现了一道蓝光,直直的向他们所处之地砸了下来,地面勐然一阵,原来是一柄无刃的剑胚,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银身的剑胚周身还流动着蓝色的光泽,像是将天上的雷电印入剑中一样。 屋内人的声音终于有了人气:「弟子剑?」 第112页 剑直直的插在地上,周身以它为圆心散开了一圈目光可见的罡然正气,所到之处,妖兽皆化作飞烟,如果不是地上的残肢,还以为它们从来没有到来过。 「起」短短的一个字,从乌黑的空中传来,声音如淡水云竹,停在耳边却清晰无比。 只见插在地上的那柄剑仿佛有了意识一样,直接破空而起,周身带着亮光,安安稳稳的落在了一只如玉的手中。 他将剑身一转,插入了身后背着的琴中,背后的琴倒是奇怪,旁的琴不是七弦,就是五弦琴,他背后背着的,却是只有四根琴弦,纵然雕琢再过华丽,也只是一把残琴。 妖兽已除,遮罩着天空的乌云尽散在乌云上方的人御剑而下,稳稳的停在了无咎和小胖子的面前。 犹如说书人口中的仙人一番,皆绝世之色,以为首的那位尤其出众。 白髮披肩,眉目低垂,温润如玉,衣袂翩翩,仿佛就是画上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只见那人的手微微伸出,伸出食指抵在了小胖子的眉间。 「木灵根。」他轻轻说道,周遭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名女子上前来,端的是倾城之姿,她掩唇笑到,声音好听的想是花上凝结的露水:「你和他倒是有缘。」 她半蹲下身子,看着小胖子说道:「你知道刚才救了你的这位修者也是木灵根么?」 「怪不得此处有妖兽作祟,原来是你引来的呀。」小胖子的身后也窜出来一个人,活泼的也蹲在他的旁边,冲着他说道。 「你身子大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这话你随便说么?」这样的话,让他听来岂不是让他以为是自己害了整个寨子里面的人? 他的话刚说出来,就被人提熘着走开了,那人看上去倒像是个好说话的公子哥,也半蹲着跟他说道「你不知为何原因灵根外漏,呆在此处并无益处,反而平添灾祸,去找个修仙门派吧。」 谭青好笑的看着脚底下这四个萝蔔蹲,这两人自从个子高了之后,看见比自己低得人还是动物,就喜欢半蹲着,好像是要将从前别人半蹲着跟他们说话时候的动作,全部还回来一样。 他想着忽然上前伸手在他的头顶停留了一下,小胖子只感觉有一股气顺着自己的天灵盖在自己的脑海中走了一圈。 他慢慢的说道:「我已经将你的木灵根暂且封印住,不会在引鬼怪妖孽,你往后若是想要修仙,无论是去往哪个门派,他们都可以给你解除封印。」 「师兄,我们走吧。」邱明珠说道:「你不是还有急事么?」 谭青点了点头,眼眸中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终于有了笑意。 他们正欲走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仙人请等一等。」 谭青他轻轻回首,凌眉斜挑,周身冷意,再无刚才的温和:「何事?」 无咎砰的一声跪倒在地,接连给谭青叩头,用那不属于少年的沙哑嗓音请求着:「请求仙人收我为徒!」 谭青却是扭过头去,看向前方,抬手御剑,只留下一句:「我修得不是道。」便持剑而飞。 剑尖刚刚抬到身侧,他们身后就传来一个犹如古潭跌入一个石块之后泛起的声音:「师兄这么着急……」 下半句话的时候,他的身形已经迈入庭中,那熟悉有陌生的声音在谭青耳边响起:「是要去哪里?」 「哐当」一声,谭青的御剑砸在泥土之中,躺在不知道是谁的血液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认真写了发生了什么的,后来基友说没有宿镇不愿意看…… 我想了想也是,宿镇都两章没出场了,我也想他。。 后面倒叙吧 第66章 谭青并没有想到, 会如此之快的看见宿镇, 这让他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传承之地中, 他想了许多,里面法宝万千,他所有的慾念都应该得到满足才对, 结果就是连看的欲望都没。 都变成了最普通的摆件,似乎只有真正的主人在它们的面前,它们才有了存在的价值。 曾经大能的传承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颗香甜的红苹果, 可是真的到了那里, 谭青觉得这个苹果内里已经腐烂, 一点想要下口的欲望都没有。 「师兄。」按照约定, 这最大的传承应该是由宿镇来的,可是如今宿镇不在,他们互相望了望,还是邱明珠上前问道:「如今宿镇不在, 不如你来吧。」 谁知谭青听了这话也不过扭头看了那处一眼,看自己所在的位置还有些靠近, 刻意走远了些:「你们随意吧,邱邸不是正经的传人么?就他来吧。」 邱明珠看着谭青的脸色, 明明服下了药物,按理说应该已经痊癒了才对,但是看他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冷了些。 如此之下,纵然是谭青明确的说过不能提那个名字, 邱明珠也不免要提一提了。 「师兄的病好了,为什么不高兴?」 她笑了笑,干脆靠在一旁的墙上:「师兄既然不愿意说,那我就换一个问题,师兄在想谁?」 「这可不公平,师兄不让我们提他,你倒是一直在想他……」 「那又有什么用。」谭青的语气差了些,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脾气究竟是要发给谁:「不是让你不要说了么?」 「你与其说恨的是宿镇,倒不如说是你自己。」邱明珠干脆直白的说了出来。 第113页 谭青的身形顿了一顿,转身看向了她,眼神冷的一如当初初见的宿镇一般。 邱明珠不仅没有退后,反而更加的上前说道:「师兄,你恨得是你自己而不是宿镇。」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声音在传承之地迴荡。 「我知道的。」邱明珠一脸的认真:「你恨得是,当初如果不是你将桓舫师兄牵扯进来的话,他根本就不会因为你的事情而死去,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师兄。」 「你觉得是你的私心作祟,存了利用的心。故而在姚烨重复桓舫师兄那一句『与你互不相欠』这句话的时候,才会发怒。这一切事情的尽头,是不是因为宿镇的隐瞒你自己心里清清楚楚。」 他却是没有想过,与其说是没有想过,不如说是完完全全的不敢想。 邱明珠的话还在他的耳边环绕:「就算是没有这一件事情,杨言就不会报復你了么?沈玉就不是魔族奸细了么?宿镇至始至终只是对不起你,至于其他的,纵然是没有宿镇的隐瞒,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而已。」 「至于要不要原谅宿镇,全在与你,师兄你是否喜欢他。而和旁人的死没有丝毫的关联。」 「说句不好听的,谭青师兄,桓舫师兄的悲剧在你,犯不着去惩罚他人。」 邱明珠的话在他得耳边响了几十年,直到今天见到宿镇的时候,她的话还在耳边环绕。 「我在想你。」他看似平稳的回答了宿镇的问话。 谭青的确是在想他,想他是不是还在那间屋子里面等着自己,想的时间都过的太慢了些,他看似缓和气氛的说道:「隔的时间有些久,你不会怪我吧。」 「我怎么会怪师兄你?」宿镇越说着,脚步愈发的靠近他,看着他的已经红润的面庞,感受着他周遭的充沛的灵力,只是那发色不知为何,还是那个颜色。 他轻挑了一束放在自己的手心之中,白的像雪一样的髮丝静静地躺在他的手掌之中,延长出了它从中断掉的掌纹。 许是他看的有些时间长了,谭青有些不适,他轻轻地退了一步,髮丝从他的指尖滑落,宿镇的手指微微曲起,想要抓住什么。 他看也不看身边那两个小人:「师兄想要救他们?」 救他们?谭青自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点了点头:「遇到了,就……」他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宿镇用刚才的手指收缩成爪。 方才都消失无踪的妖兽一头一头的从地底冒了出来:「那若我不想呢。」 「宿镇你什么意思,你要滥杀无辜么!」姚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的话音刚落,就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一样,四周的凶兽勐的朝他扑去,眼神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比方才厉害了不止一星半点。 连姚烨对付起来都有些困难,谭青下意识的就要出手,却被一股精纯的灵力挡了回来,再一看,宿镇已经上前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 这是什么意思?谭青皱起了眉头,随着他皱起的眉头,凶兽变得更加的急躁,完全让人无法想像,去操纵凶兽的魔气会是眼前这个灵力精粹的人所发出的。 「师兄这么着急做什么。」凶兽的动作愈发的灵敏,一时之间,就连得了传承之力的邱邸都招架不住。 宿镇他又掬起一捧髮丝,任由它摊在自己的手心之中,看着此时被他周身威压所笼罩之下的动也不敢动的谭青,只觉的他又乖觉,又听话,令他心情舒畅极了。 「师兄若是能一直如此听话下去,放了他们也并无不可。」 谭青将目光转向连招架都略显困难的几人,明明才从传承出来,所有的修为都在鼎盛时期,如今却连宿镇的一部分魔气都招架困难。 在这五十年中,宿镇究竟遭遇了什么。 「对不起。」谭青不免十分的心疼,明明是自己决定要好好补偿他的,转头就抛弃他的,也是自己。 对不起什么?宿镇下意识的想到,他不同意?连自己身边都不愿意呆么? 不由的怒火更胜,凶兽一头一头的嘶吼起来,一时之间,众人身上都有些挂了彩。 就连已经努力躲藏在他们脚边的两个小兄弟都不免的被殃及了池鱼。 「我跟你走。」谭青迅速的说道,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如今的当务之急是稳住宿镇才对。 他的话语刚落,宿镇的手却已经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手环,但凡一戴上,便可以禁锢所有的灵力「自己戴上。」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谭青却是嘴角抽搐了两下,说道:「不用了吧,你相信我。」 「我不信。」他看这谭青的双眼已经神情,语气却是无比的冷静。 「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再相信了。」你曾经说过要好好的对我,你也说过会回来的,我都信了。 等待我的又是什么,一个又一个悔恨的日子。 你怎么能在让我品尝过最完美的味道之后,又毫不留情的将他们收走,似乎都不考虑如今的我,是否还能活下去。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着谭青:「你让我只看得到你,我眼前所有的色彩都是你给予的。你让我见到了世间的美好,却也是你,好不留情的带走了我才得到的,比性命还要重要的珍宝。似乎不考虑没了他们,我的世界又是怎样。」 第114页 他的鼻息带着冷意吐在谭青的脸颊之上:「我不要再相信你了。」 「对不起。」谭青顺势吻上了他,双手环在他的脖颈之间,轻轻的加深了这个吻。他本觉得自己身上的温度就已经是够凉的了,却不曾想到面前的人,竟然比他身上的冷意更甚,连他的温度贴在宿镇的身上,都算是炽热。 宿镇并没有回应,眼眸冷静,只是将这个当做的谭青的手段,他缓缓的将手往上升起,抓住了谭青环绕着自己脖颈间的手指,好不留情的将的手环的套了上去。 黑色的魔气压在了他的手腕之上,转眼间沁入了他的肌肤之中,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刺青。 谭青也不过是看了一眼,略微顿了一下,边将手又环了上去。 许久不见,宿镇似乎高了许多,让他的吻需要踮起脚尖才能温暖他的双唇。 忽然他脖颈之后感觉到了一股压力,宿镇可以说是掐着他的后脖颈,让他紧紧贴着自己,一瞬间主动的回应了起来。 这是他欠自己的,自己要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他的唇堵得严丝合缝,让谭青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能主动的回应,希望他可以理解自己的意思:我此时来,就是找你的。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你可以一点一点的慢慢讨回。 第67章 四周的凶兽并没有因为他们之间的相吻而变得停止, 厮杀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宿镇他的手下也加入了战局之中。 一时之间打的难捨难分。 就连极为靠近宿镇和谭青二人的那两个兄弟都被一只默不作声的凶兽给盯上了, 直直的朝着他们冲过来。 「岳明!」那大汉的声音伴随着凶兽的嘶吼之声,悽惨无比。 宿镇还不曾动手,便有一束亮光从他的身上传出, 眨眼之间,连哀嚎声都不曾听到,所有的凶兽都变成的了黑色的魔气, 再不復当初的形状。 凶兽众多, 纵然是所有的凶兽化成魔气本该是将周遭染成暗无天日的寂静色, 但是所有的魔气加起来也比不过一颗一颗的光点, 宛若繁星。 所有的光点汇集在一起,化作了一个人的形状。玉冠束髮,庄严肃穆,眉目如墨, 眼若星辰。 一如当年凤鸣初见时的模样。 「桓舫?」 他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同时响起的, 还有姚烨的的质问:「星辰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身边正与他缠斗的一个魔界之人反而嗤笑道:「你们凤鸣的掌门我们尊主都可杀得,更不要说区区一柄剑了。」 信息一个比一个的爆炸, 谭青一时之间甚至连一个都理解无能,他看着宿镇,眼中净是迷惘:「究竟发生了什么,星辰为何会在你的手中,他所说的掌门的被你杀了, 又是什么意思。」 「这五十年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我杀了你的掌门,你看起很伤心?」宿镇轻轻地擦拭着他的脸颊,他的脸颊光洁,并没有任何的泪水。 「还是说,你期待着成为他炉鼎?」 谭青微微一愣:「你都知道了?」紧接着下一句话,让宿镇擦拭着他的脸颊的手都整个一僵。 「你是因为要给我报仇么?」语气转变的极快,里面甚至还带着几分开心。 「哐当」一声,一个随从的法器掉在了地上,看没人注意又迅速捡了起来。 居然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他莫不是听错了,正道之人都是如此的不要脸么! 宿镇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整个人保持在呆滞的一个的状态,一开始出来所有的气场都化为烟云,被谭青的轻笑的吹的飘散到天涯海角,是再也寻不着了。 宿镇的手僵在谭青的脸上…… 他该如何说?是的?我的就是为了给你报仇?那他岂不是很没面子,让是师兄知道了自己这样的在乎他,岂不是的又要被他踩在脚底下随意丢弃? 说我想杀就杀,这个理由岂不是的又太过的站不住脚。况且他也不希望师兄认为他如今是一个弒杀之人。 哦对!这句话可以的!宿镇的绞尽脑汁可算是想出来一句相对来说霸气的话。 「觊觎我用过的东西的人,我杀他还需要……」其他的理由么?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抚摸在谭青师兄脸颊上的手被他温暖你的包裹了起来,手心忽然出现一阵痒麻,酥麻的让人感觉是一个小是虫子从他手心里面钻进去,直接肆无忌惮的在他的血液中游走。 那是谭青的唇吻在了他的手心,让他好不容易骨气的勇气又是一瞬间垮塌的一块砖都不剩。 让他剩下来的话语一丝气势都没有。 反倒是谭青,用那一双极亮眸子看向了他,甜蜜的应答道:「嗯,我是你的所有物。」 你……忽然这么说了,你这让我如何接话。 宿镇的脸颊没来由的多了两片红红的东西印在上头。 好在战局攻势甚勐,一时之间没人(全部)发现他们一脸狠厉的尊主形象垮塌的如此彻底。 不过至始至终,却是有一个「人」丝毫没有注意他们之间的变化。他的眸子轻轻的看向那个小胖子,软软糯糯的宠爱的很好的一个孩子,正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不曾经歷过世间种种,他得灵力被封印了许多,只露出了淡淡的温和的木灵力。 桓舫蹲了下去,伸手解开了谭青方才的禁制,看着不明所以的小胖子,什么都不曾说。只看着他的眼眸之中只有自己的倒影。 第115页 板着的脸忽挂上了一条细细的微笑,中指印在了他的眉宇之间,法咒将他们笼罩在了一起,过了许久,法咒忽然化作了一柄巨剑,印入他的身体之中。 桓舫伴随着最后一个光咒的消失,化作了碎荧。岳明并不知道这一切发生的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有使不尽的力气。 桓舫到消失之前,他的眼中只有这个孩子,愿此后,我能为你肃清前路,澄清玉宇,这一次,他不会迟到如此之久。 倒是姚烨一脸的呆愣:「认,认……主了?」 身为剑灵能无主化形?这是修炼了千年的剑灵才有的本事。他自然不会认为这是桓舫太过的天赋异禀。 「你究竟做了什么。」谭青颤抖险些说不出这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一次,宿镇答应的极快:「他化形,忘了你,认主。和你再无因果关联。从此之后,你的眼中只能有我。」 「谢谢你。」谭青的只觉得自己是一个盛满了水的竹筒,本以为竹筒装这么多的水已经够了,现在却发现远远的不够。 他要装的是,犹如大海一般广阔的在乎。 纵然是生气,恨自己,却还是处处为了自己所着想。 宿镇感受突如其来的怀抱:「无论是愧疚还是补偿,我都不会放手的。」 愧疚?补偿?谭青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下意识的想要去掏出储物袋来,掏出来了,却打不开。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将胳膊朝着宿镇的伸了过去:「解开。」 然后宿镇所有的部下,看着他们的尊主就那么「哦」了一声,一点面子都不要的就伸手解开了谭青的灵力桎梏。 尊主你还记得你的诺言么!你还记的你的霸气么!你在我们面前说一不二的气势呢! 才过了一章!要不要变得这么听话! 伴随这桎梏解开的声音,刚才那个摔了法器的人,这次直接将法器收了回去,笑容满面的看着刚才的敌人:「误会,误会,大家都是一家人。」 废话,按照他们尊主这样的表现,以后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他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方才所有一脸不死不休的对手,一时之间都笑容满面卑躬屈膝:「以后多关照。破皮了是吧,来来来,你砍我几刀哦!」 场面热闹的跟过年似的,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兄友弟恭一样的和睦。 而此时,红光漫天。 谭青」修者在裴家集对魔界「宿镇」尊者使用了传说中的[真橙之心]!以此向天下宣告「谭青」对「宿镇」之爱慕,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鑑,啸山河以为证,敬鬼神以为凭。 从此山高不阻其志,涧深不断其行,流年不毁其意,风霜不掩其情。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永生永世,相许相从! …… 谭青」修者在裴家集对魔界「宿镇」尊者使用了传说中的[真橙之心]! 谭青」修者在裴家集对魔界「宿镇」尊者使用了传说中的[真橙之心]! 一条一条的金光在云端停留。 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盖过了蓝天的颜色,白云的存在,上空之中只有密密麻麻的,金光,金光形成的每一个字都是如此动人心魄。 将谭青对宿镇之爱慕昭示天下。 「你既然如此说了。」十个,二十个,三十个,真诚之心从他的储物袋中掏出,分离了五十年,正好整整五十个。 将皑皑白雪染成了满地的红妆艷艷,他们二人站在其中,那是成亲时的色彩。 他的声音盖不过鞭炮声,宿镇的耳边却只能听到他所说的:「愧疚,还是补偿,都由你说。我只知道,我是你的,我所有的情绪,由你而起。」 「伴你而灭……」 作者有话要说: 歷时四个月,第一本古耽终于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