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归故里，在成为半神之后》 第1章 一个自我认知清晰的流氓 “可以，陪我一晚上。” 轻佻的话语自弗兰尼斯上挑的嘴角传出。 此刻，他正以轻浮的眼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相互搀扶的双胞胎少女，就像是在物色商品一样。 繁复的礼服被一路的颠沛流离磨损得有点破碎，透过布料间的缝隙甚至可以看到隐约乍现的春光，但其上点缀的耀眼珠宝无一不标志着主人的身份显赫。 明秀的紫发胡乱披散着，俏丽的面容也因脱力而显得煞白，但反而更显少女二人的楚楚动人。 身材嘛，不得不说富家小姐就是不一样，小小年纪就生得如此玲珑，就是胸口吗...... 还有很大进步空间。 鉴定为尤物一双，和先前那个圣女同级，各有各的风情。 就是不知道滋味怎么样，看这样子应该没开苞。 “开什么玩笑！平民，你知道我们的身份吗？” 一阵咆哮打断了弗兰尼斯美好的联想。 此刻，身位靠前似是姐姐的少女，原本苍白的脸色因弗兰尼斯轻浮的话语和不加掩饰的下流目光涨得通红，一手牵着身后相貌无二但面露胆怯的妹妹，一手捂在自己的胸前，怒目瞪着自己。 贵族小姐不愧是贵族小姐，骂起人来都这么没攻击性。 他不由歪了歪头看向双胞胎少女耳朵上成对的挂饰，嗤笑道： “当然啦，圣塞尼亚的双生花公主，王都宴会上最美丽的双星，国王老登的掌上明珠。你们耳朵上垂挂的国际珠宝大师西克玛尼之绝笔——‘语恋双蝶’，可以说是再有辨识性不过的身份证了。 但是那又怎么样？现在不还是像条丧家的野犬一样逃窜吗？” “你！” “你什么你？女士，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吗？老子可没功夫和你浪费时间，一锤子的买卖，我再给你10秒钟考虑。” 像是被自己强硬的态度震慑到了，少女开始抿唇颤抖了起来。 这也正常，深居王都不谙世事的公主哪里见过此等流氓？ 但无所吊谓，我可以跟你耗上一整天。 “唉，你之前不是说要回来寻找身世吗？可我怎么感觉你是冲着玩女人来的？” 无奈的声音自弗兰尼斯的脑海中响起，他看了眼腰间的佩剑，同样在脑海中回应道： “奥罗拉你只是一把剑，只要做好生为武器的本职工作就好了，别成天想着跟老子唱反调。” 像是不想跟弗兰尼斯计较，名为奥罗拉的剑灵再次缄默了下来。 懒得喷。 也就在双方僵持之际，铁骑嘶鸣以及金铁踏地的震耳声响自不远方传来。 双胞胎公主的的表情不加掩饰地慌乱了起来。 见此，一抹笑意爬上了弗兰尼斯的嘴角。 “3，2，1。” 语毕，转身就打算离开。 见此，长公主更加焦急了起来，像是下定决心般，她满脸通红得朝着弗兰尼斯大喊道： “等一下！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你必须保证不准对我的妹妹出手，并将我们安全送到伏尔坎公爵领。” 弗兰尼斯的动作停了下来。 等的就是这句话，至于附带的条件？ 噪音太大，没听清。 火光如明星般在叠嶂地茂密树丛间亮起，依稀可以窥见成群结队的全副武装的甲士。 如汹涌的海啸般朝着三人冲来似要将他们吞没。 看着眼前的震撼的场景，弗兰尼斯不为所动，只是轻描淡写地抽出腰间的佩剑。 灼热的炎浪自漆黑如墨的刃面升腾而起，像是太阳般将整个夜色点燃。 轻轻地，挥出。 下一刻，由烈火凝结而成的巨型剑光腾飞而出朝着甲士们冲去。 高温将沿途的障碍物尽数蒸发。 还不待众甲士理解眼前的状况，铠甲，身体，连带着胯下的坐骑都被瞬间灼烧殆尽，化作一团团余烬随风飘飞。 而剑光就像是余势不减般，穿过人群之后朝着高天飞扬而去直至不见踪影。 唯留下满目疮痍和像是被火球洗地后的遍野焦痕。 但也并非无人生还。 急促的咳嗽声自废墟中传来。 一名中年男子自地面上缓缓爬起。 身上甲胄支离破碎满是熔毁的痕迹，皮肤大面积烧伤而显现出碳化后的黑色，表面的毛发尽数烧毁，顶着一颗硕大上光头在月下反射出怪异的色彩。 弗兰尼斯挑了挑眉： “竟然没死。”随后转身看向了背后已经被吓到目瞪口呆地两名少女。“你们面子不小啊，教皇那个老鬼为了抓你们竟然连六阶的家伙都派来了。” 随后又重新转向了奄奄一息的男子。 只见对方将混杂着黑烟的血沫咳出，愤然看向自己，鼓动那沙哑如鼓风机的声音质问道： “阁下，我想我们太阳教会并没有得罪过您这般的强者，为何要对我们痛下杀手？” 对此，弗兰尼斯只是苦恼地挠了挠头，随后指了指身后相拥得更加紧密地双胞胎少女。 像是明白了什么般，男子开始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这样啊，既然阁下非要趟这趟浑水，还希望你已经做好了同整个教会为敌的准备。” 放肆地笑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之中，直到一把长剑捅穿了男子的胸口。 怕对方死得不够透，弗兰尼斯还贴心地搅了几下。 “要死就赶紧给老子去死哪来那么多戏。” 笑声梗塞于喉咙之中，男子瞳孔瞪大地看着眼前青筋直冒的少年，终于背过气去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大功告成。 将长剑重新插回剑鞘，脸上重新挂上那副贱到不行的自信表情回身看向身后的少女。 其实弗兰尼斯本人的相貌是相当英俊的，金发碧眸，身材挺立修长。 属于是那种穿上礼服能够俘获一众贵族夫人小姐芳心的标准骑士。 前提是不要露出他那标志性的下流笑容。 奈何他生平没啥雅好，就是爱笑。 爱笑的男性往往会很幸运，因为只要他一笑就代表别人要倒大霉了。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长公主在对上弗兰尼斯那堪称嬴荡的笑容当即被吓得一哆嗦。 但也不知道是因为见识了对方的实力还是承蒙了恩情，斥责的话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正不断向她走来的弗兰尼斯，她边后退同时眼神开始疯狂飘忽了起来。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们。你真的是半神？” “如假包换。” “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 “我出生在圣塞尼亚，不过之前一直在马尔契克求学，你没听说过我很正常，毕竟我算是新晋半神。” “真厉害，明明你看起来很年轻。” “谢谢夸奖，实不相瞒，其实我那方面也挺厉害的，等会让你好好体会一下。” 长公主眼角疯狂抽搐，拉着妹妹后退的同时还在不断转移着话题。 但眼前的少年根本油盐不进，自顾自地不断朝其靠近。 终于，像是受够这种无聊的拉扯了，弗兰尼斯停下了脚步。 就当长公主以为对方打算放弃时，只见弗兰尼斯一个瞬身到她面前将其朝小树林拉去。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长公主一个晃神随即惨叫了起来： “放开我你这个流氓！我可是圣塞尼亚的公主你不能这样对我！” “公主算个屁，老子圣女都睡过了。” “父王不会放过你的！” “国王老登自身难保，你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呜呜呜，我已经3天没洗澡了，很脏的。” “没事，那里有一条河，我帮你洗洗。” 就像是将被变态非礼的无助少女（实际也差不多），长公主芙洛拉努力挣扎着。 俏丽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言语从一开始的恐吓到最后的求饶。 但拉着她的流氓却丝毫不为所动，在他眼里完全就没有怜香惜玉几个字，他只在乎自己爽。 终于，芙洛拉放弃了，像条死鱼般被弗兰尼斯拉走。 看着将要被侵犯的长姐，小公主利维亚早已被骇得面无人色。 “姐姐！” 终于，她发出了从始至终的第一声惊呼，同时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跑去。 “别，别过来！” 芙洛拉鼓足了最后的力气，朝着妹妹下大了通牒，她不希望从小仰慕自己的妹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听到姐姐最后的挣扎，利维亚停下了的步伐。 她原本焦急关切的眼神渐渐化为平静，她意识到此刻的自己无能为力。 繁杂的思绪在她的脑海中激荡着，最终，她选择在一块大石头旁蹲坐下来。 也许她应该好好冷静一下。 第2章 所谓绅士 “先生，他快死了，救救他好不好？” 简陋的狭小房间内，一名病重的男孩卧倒在床。 床侧，另一名稚童伸出因营养不良而瘦弱的手臂拉扯着一旁沉默不语的男子。 然而，男子只是冷漠地看着奄奄一息的男孩，许久后将视线转向稚童，开口道： “尼斯，你知道吗，治疗他的费用是1金朗。这笔治疗费足够买两个像他一样的童工。” 对于男子残忍的话语，稚童就像是浑然不觉般仍是拉扯着他的衣角，喃喃道： “可是他快死了。” “如果这个月的工程总额不能达标，我也会死， 你也会死。” “可是他快死了。” “人总是会死的，能够早日从这个地狱解脱回到太阳神的怀抱，你应该为他高兴。” “可是他快死了啊。 为什么？” 房间再次静默了下来，唯有稚童泪水滴落地面的声音。 如此清晰。 ...... 火海中，男孩拔出了插入尸体的长剑，拖拽着同他身体比例毫不协调的长剑，在耳边声音的诱惑下，朝着下一个目标走去。 突然一个身披长袍的老者站在了他的面前。 男孩毫不犹豫地将长剑朝其挥砍而去。 老者只是轻描淡写地伸出一根手指，便让男孩的动作迟滞在了半空。 老者抬起了他满是悲悯的眼眸，看向面前眼神空洞的少年，叹了一口气。 他张开口，以那万分哀伤的口吻，询问道： “孩子，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 “老三！你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半神了，要学会自己找事做。” 身披法师长袍的老者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弟子，无分欣慰道。 18岁，半神，什么概念？ 他妈的古今未有！老子可以吹一辈子。 只可惜没有空间和时间魔法相应的适性，不然马尔契克代理院长的位子怎么都轮不到另外两个令人头疼的家伙。 想到这，老者又不由懊恼地摇了摇头。 重新变回那副和蔼的笑容，看向眼前的高徒，老人笑着问道： “尼斯，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对于老人的询问，弗兰尼斯轻笑了一声，露出了自己标志性地笑容： “赚钱，赌马，玩女人！” “混账玩意儿！老子平常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老者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冲着眼前的孽徒咆哮道。 像是被震慑到了，弗兰尼斯收起了自己那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表情，看着眼前的恩师郑重道： “事业，投资，与爱情！” 老者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坐了回去。 “不扯有的没的了，你小子到底有什么目标？” “我想回圣塞尼亚看看，也许解开自己的身世。” 老者沉默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叹了一口气，严肃地看向了自己的三弟子，语重心长地提醒了起来： “圣塞尼亚最近出了点乱子，太阳教会的主教即将在国内掀起了一场波及广泛的政教变革。具体原因我不方便细说，作为绝对中立的马尔契克不会随意干扰任何国家及其神属的内务，你且小心。 然后，最重要的一点，我不奢求你成为一个救世的圣母，但你一定要记住守住为人最后的底线，切忌被欲望遮蔽了双眼。 切忌......” ...... “老师说的对啊，欲望使人沉沦，唯有恪守本心，才能不被俗世的洪流席卷吞没。” 晨曦的辉光自地平线的彼端挥洒而来，照耀了晦暗的夜空，使万千明星黯然失色。 看着此等盛景，弗兰尼斯不由感慨道。 “提上裤子说话这么硬气的吗？要我说那个天天逛窑子的老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合时宜地吐槽再次自脑海中响起。 对此，弗兰尼斯只是摇了摇头。 “奥罗拉，你不明白，也根本不会明白，作为尚有良知的人，犯错后是会进行自我反思的。你只是一把剑，我也不奢求你能够理解我。” “那下次呢？” “太爽了，下次还敢！” 奥罗拉沉默了。 鉴定为性压抑太久导致的。 懒得喷。 见奥罗拉被自己魅力折服到失语，弗兰尼斯这才重新看向卧倒在旁的少女。 被折腾了个半夜后，疲惫的少女卧榻而眠，脸上沾满了毫无规律的泪痕，显得有点滑稽。 满身的尘垢被清流洗涤，露出了洁白的肌肤。 此刻，唯有一条薄纱披在她曼妙的胴体之上，若隐若现的美好风景为整幅画面铺设了一种朦胧的美感。 主打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 但现在弗兰尼斯已经是一个俗尘断尽的贤者了，所以他选择...... 朝少女的大腿捏了一把。 手感针不戳，就是少了点肉感。 这点还是那个太阳教会的圣女比较好些，足够丰满。 正胡思乱想间，也许是忘记控制力道，一个发力让少女吃痛转醒过来。 在注意到自己的处境后，芙洛拉一声尖叫从弗兰尼斯身边挣脱，拉扯着自己身上的薄纱被子朝另一侧挪动。 弗兰尼斯：“......啧。” 就这样，万分扫兴的弗兰尼斯自榻子上站了起来。 完全不在意一旁正有着个警惕盯着他的少女，从手指上的空间戒指中抽出一件崭新的旅行便服换了起来。 “你！你转过身去再换啊！” “要转自己转。” 其实弗兰尼斯是一个很尊重妇女意愿的青年，奈何世间有着他多不讲道理的女性，她们泼辣的举止和不讲道理的言行，严重败坏了女性在他眼中的光辉形象。 久而久之，弗兰尼斯确认了一个更加明确严谨的标准：在不违背自我意愿的情况下尊重女性意愿。 说白了就是老子爽了什么都好说，老子不爽你们也别想好过。 可以说是相当不讲道理。 无视了长公主的请求，弗兰尼斯麻溜地将衣服穿戴好。 随后，又从戒指中掏出了一套便服丢给了一手捂眼的少女。 “换上，走。” 少女移开双手，看了看眼前的装束，有些嫌弃。 但她也明白当下的情况容不得她提出更多的要求，纵使如此，她还是倔强地看向了一直盯着她身子打量的弗兰尼斯嗔怒道： “内衣呢？” “啧，拿去，帮你在河里泡了泡晾干了。” 说着，弗兰尼斯将公主原本的内衣一并抛给了她，然后继续这样盯着。 “转过去！” “屁事真多！有本事你别换我们看谁能耗过谁。” 5分钟后。 败下阵来的芙洛拉眼中带泪，屈辱地在弗兰尼斯下流的目光中换起了衣服。 “我虽然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奥罗拉又开始在脑海中吐槽了起来。 弗兰尼斯再一次习惯性地选择了无视。 就这样，穿戴齐整的两人顺着昨天的方向回到了相遇的地方。 此刻，利维亚仍是灰头土脸地蹲坐在石头下。 脸上顶着个巨大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彻夜未眠。 “利维亚！” 惊喜的呼声自芙洛拉的口中传出，不顾一切地朝着自己的妹妹奔去。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利维亚只是陷入了片刻的错愕，意识过来后也强提精神站了起来，欢喜地看向朝着自己冲来的少女。 “姐姐！” 就这样，姐妹两人相拥而泣，共同庆祝这份风雨过后的余暇。 “真是感人呢，在我看来你这家伙对她们来说就是个多余的不速之客，不觉得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很残忍吗？” “无所谓，以后两个我同样干，你别说我还没试过姐妹花。” 奥罗拉又被干沉默了，摊上这么一个主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重逢的激动过后，利维亚再次意识到一个现实的问题：自己的身体还没经过清洗显得十分脏乱。 一把将长姐推开，瞬间，氛围显得有些尴尬。 为了快速启程，弗兰尼斯不打算浪费更多时间。 将芙洛拉拉开同时直接用魔法给利维亚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清洗及蒸干。 还不待利维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叠服装就被抛到了她手中。 “自己换上。” 怯生生地看了眼面露不耐的弗兰尼斯，利维亚便小跑到一旁的树丛间换起衣服。 3分钟后。 三人总算是整装待发了。 弗兰尼斯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自顾自地走在前头带起了路。 “跟上。” 对于弗兰尼斯颐指气使的命令，芙洛拉咬了咬唇角，最后还是叹息着拉着妹妹跟了上去。 来到弗兰尼斯的身边，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侧脸，芙洛拉疑惑地问道：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罗曼尼，附近的一个城市。” “是去伏尔坎公爵领的方向吗？” “不是。” “那为什么要去那里！” 芙洛拉不由拔高音量跺脚呵斥道。 对此，弗兰尼斯叹了口气，平静地看向一旁恼怒的芙洛拉无奈地说道： “办事，赚钱。” 第3章 似赌实笃的艺术 “加油啊！八号！给老子他妈的扯起你那四蹄跑起来！” 赌马场内，弗兰尼斯站在观众席的最前排，瞪着猩红的双眼冲着场上遥遥领先的8号棕色骏马咆哮着。 这是他赌的第四把，前三把无一例外输了个精光。 要是这把再无功而返真的可以考虑去睡大街了。 才怪，实际上这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老登曾说过，只要是存在概率的东西，都可以为有心人所操控。 换言之赌博这种东西如果跟做庄的反着来说不定会一直输。 但没关系。 “我们可以掀桌子，如果对方不仁，那就没理由怪我们不义了。” 回忆中，老师嘴角咧开奸笑着说道。 感谢恩师的大恩大德，让我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可以混一口饭吃。 果不其然，在离终点只有最后一个冲刺直道时，落后8号三个身位的9号白色马匹四足处形成一道魔力旋流。 9号白马瞬间提速，片刻便紧贴8号尾部将要实现超车。 “总算给老子瞅着机会了。” 二话不说，弗兰尼斯直接抬手一发火球给9号白马烧成了不可回收垃圾。 也多亏这种高级赌马场没有配备骑手，不然自己行动起来还得束手束脚。 突然的变故吓得周遭的所有人不断后退，将其中3人团团包围起来，怒目瞪视着他们。 两名公主明显没有遭遇过这么多不善的目光，畏惧地压低自己的帽檐蜷缩到弗兰尼斯身后。 但弗兰尼斯可不管那么多。 他就是来闹事的。 在手中点燃焰火，同时以更加狰狞的面孔回瞪过去，吓得一众恶客们纷纷移开目光不敢同其对视。 场面一度陷入了僵持，但很快，便有一个身着正装，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带着保镖推开人群挤了进来。 像是根本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在伯爵手下的产业里闹事，此刻，男子的脸色面沉似水地看着眼前的弗兰尼斯。 但还不待他开口说出呵斥的话语，弗兰尼斯便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颈，面色和善道： “猪仔，叫你们说话最管用的家伙来，不然老子把你下锅榨油。” 瞬间狠话哽咽在了喉咙中，除了无意义的呜咽男子再发不出其他声响。 后方的保镖刚想上前便被弗兰尼斯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弗兰尼斯这才把男子甩到了地上。 “滚吧。” 听到弗兰尼斯的话语，男子这才如蒙大赦般，不顾爬遍全身的冷汗带着手下连滚带爬地跑了。 傻瓜都知道这回碰上硬茬子了，不行要去找大师。 将人群撞开，男子不顾一切地跑到办公室的最深处，推开了那扇安置贵宾的房间。 “莱布里斯先生，场中有人闹事。” 听到男子的呼唤，名为莱布里斯的老者放下了手中的茶，笑着看向不断擦拭额头的男子。 “哦？说来听听。” 男子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竹筒倒豆子似的吐出。 老人耐心地听完，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碰上行家了，早就提醒过你们这般作为迟早出事，不把老夫的话记在心里怪得了谁？但既是成为了伯爵的上宾，此事也不好推托，走吧，权且先去看看。” 说罢，老者起身向男子点头示意带路。 一路上，老者面色从容，悠然自得。 反观男子却脚步虚缓，不断擦拭额头的冷汗。 他不由回头看向身后一脸淡定的老者，凑近耳边问道： “先生，等会怎么解决麻烦。”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有异状，拔腿就跑。” 老人轻描淡写的宣誓了自己的怯战宣言，听得男子的眼皮开始疯狂抽搐了起来。 “就，就这？” “不然呢？麻烦可是你们自己找的，愿意出面给你们擦屁股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可不会傻到把自己折进去。” 对于老者残酷的话语，男子虽心有不甘，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只好垂首带路，不再言语。 再次来到闹事者所在处。 只见，此刻一名少年目空一切地倚靠在观众席前排的围栏处，抬头望天。 旁侧，有两个不知性别掩盖在兜帽下的人影蹲坐着，应该是同伴。 老者斟酌了一下言辞，摆出了一个自认为万分祥和的微笑，缓步向着少年前进着。 “年轻人，小小年纪便有此等实力，无愧英才之名，但所谓过刚易折。过于锋芒毕露，目中无，呃——” 还不待他念完自己极具教育意义的开场白，便见远在几米开外的少年一个瞬身到其身前并扼住了他的喉咙。 不仅如此，自己全身的魔力回路瞬间被封闭，愣是连放出魔法自救都做不到。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直视着少年满是笑意的脸上却毫无笑意的眼神。 糟！这回真碰上硬茬子了！ “老登你说什么，老子没听清。” 看着眼前已经被吓到彻底说不出话的老鬼，弗兰尼斯讥笑着说道。 不得不说，明明就是一个小破赌马场，幕后坐镇的竟然是一名六阶的魔导师。 太好了，这回能讹，啊呸！能追回更多损失了。 看着老者那不断鼓动喉咙的样子，应该是打算说些什么。 弗兰尼斯这才大发慈悲将其放了下来。 老者落地后先是猛喘了几口气，随后立刻露出一副无比灿烂的笑容大笑道： “哈哈哈！既为少年英杰自是要锋芒尽显，如若一味韬光养晦世人有怎知我天资纵横才情无双！今日，小友，哦不！前辈愿莅临此处，令门店蓬勃生辉，承蒙厚爱不甚感激。” 这老家伙说话怎么这么奇怪？感觉和自己好像不是一个画风的。 被这么一个能当自己爷爷的老鬼一顿恭维拍马屁，弗兰尼斯...... 还挺受用的，就连原本糟糕的心情都转晴了几分。 他不由轻咳一声： “差不多得了，老子可不是为了听你拍马屁来的。” “那自是如此！如前辈般的人物平日里日理万机，愿从百忙之中抽身，不辞辛劳的造访。” “老登你再废话信不信我把你三条腿全打折？” 老者直接闭口不再言语。 见此，弗兰尼斯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老鬼我也懒得和你多扯些有的没的，你手底下人作弊害老子输了不少钱你就是怎么办吧。” “好办！我这就叫伯爵大人来同您商谈，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 好家伙，这老头这么上道的吗？直接连带着支线主线一起推了。 过于热情和主动以致于弗兰尼斯原本准备的手段可以说是一个都没派上用场，不过也省的自己动手可谓是一举两得。 “行，带路。” 得到示意后，老头开始热情地为弗兰尼斯等人带起了路走向先前自己所待的房间。 唯留下彻底傻眼的中年人和一众眼神不善地看着他的观众。 男子扭动着自己僵硬的头颅看向逐渐逼近的人群连连后退。 “误会，都是误会。” “婊子养的狗杂种干他丫的！” 瞬间，人群一拥而上将中年负责人压倒在地，拳脚毫不留情地朝其那肥得流油的躯体上招呼而去。 斥骂声，咆哮声，哀嚎声相互协奏共鸣化作交响，为这场滑稽的闹剧纵情伴奏。 鸡飞狗跳，场面混乱到保镖们都无从插手的地步。 许久之后，发泄完毕的观众们渐渐散开，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前往前台办理赔偿服务。 唯留下不成人形的负责人无言地控诉这场暴乱的无情与残忍。 第4章 交易 弗兰尼斯拿起了桌上的茶杯猛灌了起来。 喊了老半天嗓子都干了，先润润。 见此，吓得一旁的芙洛拉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轻声提醒道： “你也不怕对方下套啊！” “怕鸡毛！敢坑老子我直接把整个伯爵领给掀了！老鬼你应该不会干这么不识趣的事吧？” 说着还和善地看了一眼坐在桌子右侧的老者。 莱布里斯的眼角开始抽搐了起来，纵使如此仍是强撑笑容道： “竟是对待上宾自是该有相应的礼数，前辈跟前，岂敢乱使花招，不过丢人现眼，徒增烦恼罢了。唉，前辈，等等，主座是留给伯爵大人的。” 看着一屁股坐在主座上的弗兰尼斯，莱布里斯刚想抬手阻止便见对方歪了歪头，回以自己一个十分平静的眼神： “你说什么？” “额，我是说，作为会面的双方都应该稍微注意一下礼数。” “老子回圣塞尼亚就是来当土皇帝的，不是来遵守那些条条框框的。老东西你有本事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莱布里斯沉默了，流氓他见过，高手他也见过，但这么流氓的高手确实是第一次见。 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这么一个成熟稳重的年纪，褪去了年少时的锐气，这个世界竟然还能给他上这么一课。 你开心就好。 就这样，弗兰尼斯旁若无人地灌着手中的茶。 莱布里斯原想提醒一下对方，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芙洛拉和利维亚则是百无聊赖地牵着手，坐在桌子左边，这种尴尬的氛围一直持续着直到房间的门被推开。 “来了。” 弗兰尼斯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朝门口方向望去。 来人是一名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火红的发丝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眉眼修长，鼻梁挺立，有种妖艳的美感。 身着一身黑色的贵族长裙，宽大的裙子下摆将整个下身遮挡，背后披着一条同样的墨色披风，整个造型给人一种精明干练之感。 真没想到着名的欢愉之都的实权人物会是这么一位年轻的女性。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弗兰尼斯毫不掩饰地盯着对方的胸口，即使被衣物包裹，纵使被披风掩盖，但他仍可以自蛛丝马迹中还原凶器的完整形状。 嘶！此女定是胸怀大器之人，了不得，了不得。 和之前那个太阳圣女差不多。 不！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够了吗？” 毫无波澜的冷漠话语自对方口中传来，但弗兰尼斯就像是完全没有捕捉到对方语气中的那一丝不快般，自然地摇了摇头。 “裹太厚没看清。” 饶是以戴安娜的修养都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管理。 她看了眼已经像条死鱼一样瘫在沙发上的莱布里斯，如果不是他传话告诉自己对方是不能怠慢的贵客，需要好好招待，自己现在估计转身就走了。 随后深呼出一口气，重新看向坐在主位的弗兰尼斯，眯起眼道： “先生，不觉得自己太没有规矩了吗？” “规矩是用来限定框架里的人的，我不一样，我可以把桌子给掀了。我不是来和你讲规矩的，女士，我是来谈条件的。” 说完还看了眼这位女伯爵因负气而起伏的胸口。 劲呀！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戴安娜坐到了莱布里斯的旁侧，重新看向主座上不断打量自己的弗兰尼斯。 她曾不止一次想过呼叫门外的护卫将这个无礼之徒拿下，但再三考虑后还是放弃了。 叹了口气，戴安娜问询道： “先生，我们还是直接切入正题吧。” 被这么一提醒，弗兰尼斯这才收起视线同对方对视起来。 “我要15至16年前全部有关奴隶出入罗曼尼城的登记记录，我想伯爵你的档案库中有保留备份。” 听到自己的要求，女伯爵的秀眉紧皱了起来，似乎对于自己都要求十分意外。 不过想来也很正常，毕竟正常人谁会要那玩意。 看着对方沉思的表情，弗兰尼斯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品泯着手中的茶。 这让坐在左侧的芙洛拉很是意外，毕竟就这两天的相处看来，弗兰尼斯是一个很没有耐心的人。 起码对待自己是这样的。 不知为何，一种无言的怒火自心中升腾而起。 也不发作，就是独自生着闷气，唯有握着利维亚的手稍微用力让对方察觉了些许异样。 “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最近城内人口失踪事件频发，我希望先生你能够帮助我们调查一二。” 听到伯爵的话语，弗兰尼斯放下了手中的茶，平静地看着对方同样面无表情的艳丽面庞，轻笑道： “女士，条件和收益并不对等。” “我知道，但说不定你可以通过这次事件发现一些你想要的线索。” 果然，这种小小年纪便接任了庞大领地的实权伯爵，怎么可能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呢？ “可，委托我接了，但我还要额外的报酬。” “事成之后我会给你200金朗作为报酬。” “成交。” 语毕，两人起身握手，算是达成共识。 “先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弗兰尼斯，没有姓氏。” 名字道出的瞬间，女伯爵只是点了点头，但一旁的莱布里斯直接一个趔趄从沙发上摔了下来，吓了在座的一跳。 “抱歉抱歉，年纪大了，难免犯糊涂，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老头尴尬地拍了拍身子重新坐回位子，看得弗兰尼斯一头雾水。 “戴安娜·罗曼尼。” 见闹剧结束，两人的交谈又回到原样。 “真是好听的名字。” “谢谢夸奖，先生要不要考虑一下留下来辅佐我？” “陪我一晚上，我可以大发慈悲考虑一下。” “当我没说。” 话题到这算是尬住了，戴安娜适时抽出手重新坐回位子。 显然少女没有被这般调戏过，脸颊上泛起愠怒的一抹艳红。 自讨没趣的弗兰尼斯只是撇了撇嘴，随后也同样落座。 “先生如果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可以离开了。” 见事情谈拢，戴安娜打算送客。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对于女主人的请求，弗兰尼斯的回答是： “我拒绝，你们本地的破旅馆装潢太差了，我觉得还是这里舒服点。”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莱布里斯，我们走。” 说罢，戴安娜起身便要离开。 “等等！” 见这挨千刀的流氓还有什么要说的，已经转身的戴安娜做了个深呼吸，重新回头看向对方，强制镇定道： “先生，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你手下作弊坑了老子不少钱，你得赔我。” 戴安娜的眼角开始抽搐了起来，纵使濒临爆发的临界点仍是咬牙道： “多少？” 见对方没有拒绝的意思，弗兰尼斯翘着二郎腿，脸上再次浮现出他那标志性的犯贱笑容： “不多，本金将精神损失费，100金朗。” 深呼吸，深呼吸。 不断自我催眠着不至于破口大骂，戴安娜重新将面孔转向门口，隐藏起自己那因愤怒开始扭曲起来的面容，回道： “我会尽快安排人把钱款给你送来。” 语毕，戴安娜带着莱布里斯狼狈地朝门口走去。 “地点在东城门大街的橡树旅馆，别忘了。”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重重的摔门声。 至此，再无其他回应。 ...... 在返回宅邸的路上，戴安娜一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莱布里斯见对方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去触她的霉头。 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地点，除了莱布里斯外，再无旁人。 戴安娜一把抓起自己手上的黑色蕾丝手套甩在了办公桌上，右脚用力踩踏地板的同时还不断喘着粗气。 这样的场景看得莱布里斯眼角疯狂抽搐了起来，毕竟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看见女儿这么生气了。 “安娜，生气伤身，那不当人的竖子颇没规矩，似蛮夷不通礼数，你休要同他计较。” 听到自己的话语，安娜用那怒火中烧的眼神瞪了过来： “还不是你说他是我们招惹不起的贵客让我好好招待！我才一直忍让！所以他到底是谁？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显然，当时自己异常的反应被捕捉到了。 叹了口气，莱布里斯悠悠说道： “我上次听说这个名字，是因为马尔契克学院院长的高徒，年仅15岁便登临大魔导师和大剑豪的双七位阶，千古未有之奇才，举世无双。而就在不久之前，我更是听说诞生了一位18岁的半神，其中详情我虽不甚清楚，但距离院长弟子15岁之际，刚好过去3年。” 其中意味，自不必言说。 听闻此等惊世骇俗的消息，戴安娜一时惊讶到忘记了愤怒，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略显颓然的父亲，她不自觉地喃喃道： “难道说......” “不错，刚才坐在你我面前的便是整个樊尼尔德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半神，纵观千古，无出其右。只要他愿意，哪怕整个圣塞尼亚都无法同他为敌！” 老人咆哮道，那么不甘，那么的歇斯底里。 第5章 大侦探弗兰尼斯 “走快点！别挡着下一批货。”斥骂声回荡在弗兰尼斯的耳畔。 年幼的他并不能完全了解其中的意味，但他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话语中包含的恶意。 “长官，这是孝敬您的。” 行走在奴隶队列中的弗兰尼斯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那名凶恶的领头人正一脸谄媚地将一个小袋包交给一名全副武装的甲士。 甲士接过袋包掂了掂，立刻发出了“叮铃铃”的清脆声响。 “以后路过罗曼尼还请您多多担待。” 罗曼尼，弗兰尼斯记住了这个名字。 ...... “有钱的感觉真好。” 街道上，弗兰尼斯不断弹抛着手中的金币，同时浏览着周遭的店铺。 【猜猜这些钱你能花多久？】 脑海内再次传来奥罗拉不合时宜地调侃。 对此，弗兰尼斯只是歪了歪嘴角。 “花掉的钱才是有意义的，总比烂手里好。” 【倒也是这个理，但你每次都把有意义的钱花在了没意义的项目上，说到底还是浪费。】 “爷乐意，关你屁事。” 奥罗拉再次沉默了，懒得喷。 “所以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弗兰尼斯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扯了一下，回头望去，正好和芙洛拉晦暗的目光对上视线。 “既然接了委托，自然是替人把事办了。我这人可是很有契约精神的” 语毕，抽回衣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我们去伏尔坎公爵领？” “不急，等我把事先办了。” “开什么玩笑！你之前不是说只是来赚钱吗？现在必须赶紧前往公爵领商议夺回王都的事宜，我根本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浪费！” “光老子屁事！说到底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国家会怎么样，我回来也只是为了查明自己的身世，除此以外的其他事情都与我无关。除非那群不长眼的家伙来招惹我，不然我也懒得上门自找麻烦。如果你真的打算拯救这个烂到骨子里的国家你大可以自己离开。” 突如其来的呵斥让芙洛拉瞬间呆滞了起来，但很快，妹妹身体的颤抖通过握持的右手传导而来让其重新清醒起来。 她刚想回击弗兰尼斯的大言不惭，但看到对方那空洞漠然的眼神，话语再次哽在喉咙难以发出。 只好默默拉低帽檐，不再言语。 弗兰尼斯将身子转回，不顾来自四周繁杂的视线，继续自己的行程。 【还真是狠心啊，美丽的姑娘正在哭泣，你不应该安慰一下人家吗？】 然而弗兰尼斯没有回应奥罗拉的嘲讽，这让它觉得很无趣，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 “到了。” 弗兰尼斯停在了一个面包铺前，不过店面今天并未开张。 行至门前，弗兰尼斯叩响了店门。 “该死的，今天面包铺不开张！快给我滚！” 男人暴躁的咆哮声自店内传来，不难听出店主人今天的心情十分糟糕。 对于男人的呵骂弗兰尼斯并不恼怒，只是语气平淡地解释道： “我是接受委托，前来调查孩童失踪案的冒险者。先生，如果希望尽快找回你的孩子的话，就快给我开门。” 话音落下的瞬间，大门被粗暴的从内侧打开，露出了声音主人的面容。 男人，中年相貌，体格粗壮，头发和胡子都未经打理随意披散着，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激动，面目涨得通红。 也不多废话，弗兰尼斯亮了亮伯爵亲自签署的委托文件，看到文件上伯爵的盖章后，男子不疑有他地将弗兰尼斯等人请了进去。 “先生，您真的能帮到我们？” “口头的承诺毫无意义，我要看看具体情况。说说吧。” “先生，昨天出事的时候我并不在家，如果要了解详情的话可能要询问我的妻子。” “带路。” “她现在的精神状况有点失常，希望您能做好准备。” 就这样，三人在男人的带领下走上了二楼。 步行途中，弗兰尼斯可以清楚地听见来自女人悲痛欲绝的哭泣声，看来这位夫人的情况确实不太好。 男人推开了一扇门。 “我可怜的小吉米！他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呜呜呜！” 一名披头散发的中年女性跪倒在地，用肮脏的双手擦拭着红肿的双眼。 泪水顺着脸庞流下不断汇聚，像是要涓滴成流。 看到这一幕，男子立刻慌张地冲上前将妻子扶起。 “振作点安娜！伯爵大人已经找到委托人协助我们了！” 在男子不断地安慰之下，女人的抽泣渐渐平复下来，这才将视线转向了站在一旁的弗兰尼斯。 见时机差不多了，弗兰尼斯刚想开口询问状况，结果女人又连忙爬至他面前扯起他的右手祈求道： “先生，您一定能帮到我们，对不对。” 直视女人那饱含希望和求助的目光，弗兰尼斯皱起了眉。 他很讨厌类似的视线，就像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一样。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承诺就先被寄托了不合时宜的期待。 “女士，请你稍微跟我讲述一下，你的孩子失踪的经过。” 为了尽快推进进程，弗兰尼斯甚至用一些简单的魔法让女人的精神平稳了下来，他可不希望接下来听到的是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复读。 “昨天傍晚，我和往常一样磨着面粉，小吉米则是在后街巷同那群该死的流浪孩玩耍。” “流浪儿？” “对！我早就警告过他不要和那群没有教养的野孩混在一起，但他总是不听我的。结果，就，呜呜呜！” 女人再次掩面抽泣了起来。 这么说来人口拐卖事件确实容易和这些流浪者或是贫民窟的家伙们扯上关系。 “还有别的什么吗？” 对于弗兰尼斯的询问，女人只是一个劲地抽泣，弗兰尼斯拼命地用魔法进行安抚但愣是不起作用。 “先生，这是昨天在现场发现的东西，希望能够帮到你。” 一直保持沉默的男子接过了话茬，同时将一根彩色的羽毛递给了弗兰尼斯。 弗兰尼斯接过羽毛看了看。 羽毛色泽明艳，表面呈一种渐变的红色，光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特殊的。 不对！ 通过细细的感知，弗兰尼斯捕捉到了一些特殊的残留。 像是经过某种魔道具的处理，效果则是...... 弗兰尼斯看向了一旁略微痴迷地盯着羽毛的姐妹二人。 魅惑，准确来说是将人对于艳丽之物的猎奇心放大，不过似乎只对年轻人生效。 倍感无趣地弗兰尼斯将羽毛收起，重新看向面色憔悴的男子。 “大致的调查线索已经有了，感谢你的协作。” “先生，您真的能够找到我们的孩子吗？”男人牵起了一旁的妻子，满脸希冀地看着弗兰尼斯。 对于男人的期待，弗兰尼斯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无论是绑架还是贩卖，如果对方手脚够快的话，一天时间足以完成转移了，不要抱太大希望。” 弗兰尼斯可以清晰地捕捉到男子在听完他的话后，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绝望。 纵使如此，对方仍是拉着妻子向其深鞠一躬。 “拜托了！” 内心轻叹一口气，弗兰尼斯带着姐妹二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果然自己不擅长背负别人的期待啊。 第6章 铁血手段 后街巷。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更耳熟能详的名字——贫民窟。 成堆的垃圾被随意丢弃着，混杂着乱七八糟的污水以及排泄物的恶心气味涌入鼻腔只让人觉得头晕目眩。 “你到底要吐多久？” 弗兰尼斯看着在路边不断呕吐的芙洛拉，不由吐槽道。 像是将自己的整个胃都清了个干净，芙洛拉这才捏着鼻子皱眉看向弗兰尼斯。 “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弗兰尼斯并没有选择回应芙洛拉的询问，见对方适应了下来，转身道了声“跟上”便继续行进起来。 “真没想到还会有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多了去了，只不过你们看不到罢了，我亲爱的公主殿下。” 一路上根本看不到几个活人，偶尔会有几名衣着破烂的孩童嬉闹而过，但在看到弗兰尼斯这名不速之客后，又会迅速离开。 “先生，我想你遇到了一些麻烦。” 如鼓风机般沙哑的声音自街道拐角传来，紧随而至的是一名面色消瘦苍白的年轻男子。 衣着还算得体，但那股衰朽肮脏的气息无论如何装点都无法掩饰，简直跟周围的环境浑然天成。 弗兰尼斯眯起了眼，他早就注意到有人跟踪了他们一路了。 但由于对方并没有展现出敌意，他也索性懒得管，没想到现在对方竟然大大方方地跳了出来。 “你最好为自己的动机编撰一个合理的借口。” 过于直白的威胁显然让男子陷入了片刻的慌乱，但对方很快又镇静了下来。 “先生，我算是本地的百事通，如果你愿意支付报酬的话，我想我可以帮到你。” “多少？” “1金郎。” “漫天要价不怕把自己的小命给折进去吗？” “实不相瞒，先生，我欠了本地黑帮一些钱，如果再还不上的话，我的小命照样保不住。” 看着男子溃烂的嘴角以及不自觉抽动地手指，弗兰尼斯不由歪起了嘴角。 “我平生最不喜同瘾君子为伍，你的服务最好能让我满意。” 语毕，弗兰尼斯将手中的金币抛给了对方。 看着半空中翻飞的金币，男子瞳孔收缩，惊慌地将金币接住，随后朝着弗兰尼斯点头哈腰起来。 “最近贫民窟经常有人失踪，是与不是？” “实不相瞒，先生，人口走失这件事从很久之前便开始了。” “那为什么直到最近才有相关案件上报？” 男子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这里住着的要么是来自外地的偷渡客，要么就是不值一提的老鼠，消失多少都不会有人在意，倒不如说下水道里的老鼠人间蒸发，对于上头的老爷们来说简直是好事一桩。” “你胡说！王国怎么可能无视自己的子民！” 突如其来的大叫让男子陷入了片刻的呆滞，他转头向声音来源处看去便看见弗兰尼斯正用手捂着一名黑袍人的嘴。 “别乱看，明白吗？” 男子心领神会地收回了视线。 “即使是老鼠也不会束手待毙，抱团取暖的家伙们发现身边人频繁失踪，第一反应肯定是减少外出。” “这就是为什么整个贫民窟都看不到几个人？” “差不多吧，除了到黑工厂务工的家伙，确实没多少人愿意出门。当然，还有像我一样的家伙。” “那失踪案又是怎么引起注意的？” “我想大概是幕后之人见抓不到几个人了，便把主意打到了普通居民身上。虽然这破地方连本地人都待不下去，但难免有冒失鬼路过这里。挑这群人下手事后还可以直接把事情推到错综复杂的贫民窟之上。” “不怕事发吗？” “先生，我想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实不相瞒，能在这里经营黑产的多少都有些门路，万一查出了些什么，可能小命不保。” “是吗？”弗兰尼斯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了起来。“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弹药自火铳中迸发而出，朝着男子射来。 危机关头，男子一个偏头躲过直击脑门的钢珠，纵使如此，仍是被打掉了半只耳朵。 男子用手捂着不断流血的耳朵，眼神茫然，但很快，苍白的脸色被惊恐占领了高地。 “不，不关我的事，不要杀我！” 男子连滚带爬地逃离，唯留下弗兰尼斯3人驻足原地。 很快，密密麻麻的黑袍身影自矮小的房屋间探出身形，朝着3人包围而来。 “1，2，3......27。” 弗兰尼斯面无表情地钦点着人数，不顾一旁瑟瑟发抖地两人打了个响指。 “绝生之息，心灵震颤。” 下一秒，围做一圈的黑袍人影接连倒地，汩汩鲜血自他们的七窍口鼻处流出。 最终，只留下一人瘫坐在地，痛苦地按压着自己的头部。 弗兰尼斯行至他的面前蹲下，视线与其平齐。 “安静。” 黑袍人的动作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目光呆滞，恍若痴傻了般紧盯着弗兰尼斯的眼睛。 “谁让你来的？” 询问的同时，弗兰尼斯还不断用魔法干扰着对方的意识，让其放弃抵抗，自然回应自己的询问。 透过黑色的兜帽，弗兰尼斯紧盯着对方因痛苦而不断扭曲的面容。 终于，黑袍人扯起了嘴角。 “是，是......” 弗兰尼斯将耳朵靠近，但黑袍人的话就像是卡在了喉咙，难以说出接下来的几个字。 “是谁，你他妈给老子说清楚。” 弗兰尼斯不耐地催促起来，但很快，对方的断断续续的话语连带着心跳一起停拍。 就这样，男子的尸体倒落在地，再无法做出任何的回应。 “啧，留了后手吗，早知道应该对精神系魔法更上心一点的。” “他，怎么了？” 弗兰尼斯站起身，看向小脸煞白的芙洛拉和利维亚，平静说道： “被人下了魂咒，如果说了什么违反约定的话便会触发诅咒生亡，很明显，罪魁祸首并不想这么快暴露自己的身份。” “那，其他人呢？” “这不明摆着吗？都死了。” “可是我明明没有看见你出手。” “老子用魔法把他们的五脏六腑去啊震碎了，满意了吧？” “真不可思议。” 没有在意芙洛拉的低喃，弗兰尼斯起身朝着来时相反的方向前进。 同时，巷子内的尸体开始莫名地自燃起来。 诡异的事态再次吓了姐妹二人一跳，不过看了看连头也没回的弗兰尼斯，不难猜出是他的手笔。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两人小跑着跟上。 “去找戴安娜那丑娘们算账，她钱开少了！” ...... 伯爵府。 戴安娜正在独自一人伏案办公。 突然，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 “进来。” 得到许可，门外的女仆这才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入。 “何事？” 戴安娜停下了笔，平静地看向面色难看的女仆。 “伯爵大人，府外有人找你。” “找我干嘛。” “他说找你算账。” 听闻此话，戴安娜的秀眉立刻紧皱了起来。 “卫兵呢？让他们把闹事的人赶出去。” “卫兵全被对方放倒了。” 戴安娜接下来的话立刻哽在了喉咙。 大厅瞬间被沉默所笼罩。 “对方有几个人？” 许久之后，戴安娜才开口问出心中的疑惑。 “3个。” 戴安娜以手扶额瘫在了座位上。 她早该想到的。 第7章 茶馆 “所以弗兰尼斯先生，你登门拜访应该不只是为了喝茶吧？” 面对戴安娜的阴阳怪气，弗兰尼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了主座的戴安娜撇嘴道： “臭娘们别跟老子套近乎，我是来找你算账的。” 毫不客气的拆台让戴安娜的面色一时有点挂不住，但好在现场没有外人，不算太丢面子。 大概。 “不知是我们哪方面招待不周让先生您如此懊恼？” “别扯有的没的，你事先可没告诉我这件事牵扯这么多。” “哦？敢问先生是碰上什么麻烦了吗？” “我们在贫民窟调查时碰上了一伙歹人，他们被人下了魂咒。别告诉我你们当地的黑帮有这种手段。” 戴安娜脸上的笑容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初见时的那种近乎冷漠的平静。 叹了口气，她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叠文件。 “先生，想必你也猜到了，你并不是我找到的第一个委托人。” 戴安娜起身将文件递给了翘着二郎腿的弗兰尼斯。 “据一人说，他曾目睹身着亮色华羽衣的吹笛手，奏响乐曲吸引成群结队的孩童远去。” “像这样的羽毛？” 弗兰尼斯从口袋里掏出今天早上从走失孩童的夫妇那拿来的红羽。 然而戴安娜只是瞟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谁知道，我又没亲眼见过。还有一人说，美丽的女郎会出没在后街巷的巷口，勾引疲倦男人醉死温柔乡。” “这怎么听都像是拉客吧？等等，卧槽，一次拉7个，一整天没有出门，什么玩意儿这么生猛？” “但如果继续深入调查，受委托者们无一例外丢失了音讯。总而言之，这件事情确实比想象地来得麻烦，不过这也是作为受委托人理应承担的风险，不是吗？” “无法否认，委托确实是存在风险的。”弗兰尼斯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满脸不爽地看向悠哉茗茶的戴安娜。“隐瞒事先知道的情报怎么看都是一种很不负责的行为吧。” “实不相瞒，我本人对先生你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想必缺少这些不必要的帮助也能轻松渡过难关。” 听到戴安娜不吝的赞美之词，和煦的笑容爬上了弗兰尼斯的面庞。 “这样啊，那还真是承蒙小姐您的厚爱......个屁啊！臭娘们你要是不给老子补偿我立刻把你的府邸给掀了！” “先生，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自己的谈吐优雅些，能够更受女性欢迎。” “我是流氓，我不讲道理。” ...... “我简直是天才，短短两天赚了300金朗。” 【生产劳作不见长，坑蒙拐骗有一手。】 “那也是本事，总比被别人坑好。感谢恩师谆谆教诲，让我财源广进。” 懒得喷。 欢呼庆祝间，弗兰尼斯听见了悠悠的说书声。 “且见那吕布执一手方天画戟，着一身镶银金鳞宝甲，胯下一匹赤兔千里马独立万军之前。楞是凭一人之势压得万千盟军无人敢向前一步。” “此吕布实内人中豪杰也，不说其他，光是这一人成军的气势便是旁人拍马难及。先生且继续说道。” 莱布里斯放下手中的茶杯，从兜间掏出一枚银币丢向茶馆中央的说书先生。 那先生起身接过银币，道了声“谢爷”，便又坐回原位摇头晃脑了起来。 “我当是谁人，原是那三姓家奴！” 说书先生话音刚落，茶馆内立刻爆发出欢快的笑声，就连莱布里斯都不禁将口中的茶吐出，憋笑擦拭起来。 “且听军阵之中一声暴吼，立有身影自持一柄丈八蛇矛一跃而出，腾空百尺，携千钧不挡之势朝那吕布冲撞而去。” “好！不愧是有万夫不当之勇的三当家张飞，纵使是那人中之龙当前，也不怯阵！” 听到激烈之处，莱布里斯一个暴呵起身，但还不待他畅抒心中豪言壮语，便有一只手掌自其后轻拍他的肩膀，让他的身形抖上三抖。 莱布里斯的身体僵硬了起来，他勉力扭转自己的头颅，同身后皮笑肉不笑的弗兰尼斯对上了视线。 “老东西还挺有活力啊，在茶馆外便听到你的嚷声。” 弗兰尼斯嘴角清冽，对着眼前的老家伙阴阳怪气道。 “原来是前辈啊，哈哈，今日难得清闲，便来此处歇息一二。” 莱布里斯扯动面皮，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弗兰尼斯点头哈腰。 “我说你这家伙怎么说话这么奇怪，原来是学的那些画本。” 弗兰尼斯从旁边拉了条凳子坐了下来，同样开始欣赏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表演。 “前辈也知道这个？” “当然，这玩意就是从马尔契克传出来的。倒不如说这小地方有开这种风格的茶馆让我挺惊讶的。呵，这是在讲啥？” “《三个国家的故事》。” “呦呵，那个作者又出新书了？” “是啊，不得不说那个作者真是个奇才，寥寥几笔便构建出如此活灵活现的故事。其中所道人文习俗皆与樊尼尔德迥异非常，闻所未闻。” “再好的故事也需要人来讲，如果少了技艺出众的说书人，难免少许多乐趣。” “吕布无愧无双之名，不过三四十回合便将张飞压入下风，于此危急之刻，又是一声暴呵自军阵中传来：‘三弟，我来助你！’声未至，人先行，只见一红脸八尺汗执长柄挎刀，御骏马突袭而来。” 故事行至高潮处，引得馆内众人喝彩连连。 “这篇杀伐气挺重啊。” “前辈不知吗？这位编者的文风便是如此，豪气冲天侠义非常。” “是吗？实际上我只完整看过他写的《红色阁楼的幻梦》，我还以为他擅长的是爱情悲剧呢。” “要我说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凭一世之命，立不世之名，执着于情情爱爱过于矫情了些。” “不见得，我就挺喜欢看那群女人明明很不情愿却不得不屈服于我的样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弗兰尼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来自背后幽怨的视线。 莱布里斯的眼角抽搐了起来，但仍是强做笑意道： “前辈今日来此，应该不当是为了同我闲谈吧？” “你答对了。” 莱布里斯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老头，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呃，大概有20来年了，怎么了吗？” 弗兰尼斯的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我要你帮我找一些人。作为报酬，我可以答应你一个不算过分的条件。” 听到有报酬后，莱布里斯原本惆怅的眼神瞬间明亮了起来。 “前辈说的什么话？即是您的要求我自当竭尽全力在所不惜。” 见对方这么上道，弗兰尼斯也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要你帮我找到15年前，负责弗兰尼城出入管理的守卫，越快越好，对了，这件事尽量不要和你家伯爵说，免得她到时候又整什么幺蛾子。当然，你也大可以直接告诉她，但要知道，我的承诺， 不是谁都配拿到的。” 第8章 钓鱼执法 “美丽的姑娘，你在何方？ 我是否能够描摹你的模样？” 夕阳拖拽着最后的余辉自天幕垂下。 弗兰尼斯手里拿着一瓶不知啥牌子的红酒，流连在后街巷中。 “他们说你只浮于想象， 不曾存于厅堂，难以走出我的幻想。 但那又何妨？ 我愿醉死温柔之乡，在梦中同你流浪。” 了无人迹的巷口，弗兰尼斯像是喝醉了般，边是跌跌撞撞地行走，边纵情歌唱着不知献给谁人的情歌。 “我们纵情欢唱，流连于美丽的花场。 在日暮时分以地为床。 你说纵欲自当雅量，我又怎能辜负你的期望？ 在温存中永坠梦乡，同你相伴。” 终于，像是用尽了自己的气力。 弗兰尼斯饮尽了杯中最后的红酒，醉倒在了路边，嘴里嘀嘀咕咕着最后的呓语。 “他祖母的，老子都发了半天的疯了，怎么还没来？” 【你难道不该反省一下自己的演技太过浮夸了吗？】 “开什么玩笑，就凭老子这风流倜傥的相貌，有哪个女人能够抵御得了？” 【脸都不要了？】 “我脸皮厚。” 过于实诚导致奥罗拉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茬。 “小哥，你似乎很寂寞呢。” 来了。 弗兰尼斯艰难的抬起头，便看到这有一名衣着热辣的女郎站在自己的面前。 视线接触的一瞬间，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正在用魅惑系的魔法干扰着自己，然而。 并没有什么卵用。 【全身上下就裹几块布条，也难怪那群没见过女人的家伙这么容易便上了当。】 “要我说一般，除了烧了点没啥吸引人的。” 心中和奥罗拉交谈的同时，还不忘装出一副深陷其中的样子。 只见弗兰尼斯双眼迷离，嘴角咧开道： “女士，你的眼睛简直如繁星般明丽动人，天哪，你简直是太阳神雕琢的最美丽的明珠。” 不要钱似的赞美之词自弗兰尼斯嘴中喷涌而出，一时竟真的让女子很是受用般轻笑起来。 【你现在违心的发言简直和那个老头如出一辙。】 无视了奥罗拉惯例的吐槽，弗兰尼斯起身一把抓住女郎的手臂。 “女士，你感受到了我的寂寞，我同样也能共情你的空虚。如此良辰吉日，不如同我共度春宵如何？” 【不行，我真的快吐了。】 说实在，弗兰尼斯也有点犯恶心，上一次说这么多好听话还是为了哄某个愚蠢的师妹开心。 比起这种一本正经的夸赞一个异性，他更喜欢扯一堆荤段子然后欣赏对方面红心跳的样子。 即使这种行为很下头，但他却乐在其中。 可对面的女郎显然没有考虑那么多。 只见对方熟练地挽住弗兰尼斯的胳膊，带起了路。 【所以鱼都上钩了你还不拉饵干嘛？你不会真打算和这野娘们翻云覆雨吧？】 “开什么玩笑，这种万人骑烂裤裆我光是多看两眼都觉得要染病了。你应该也发现了吧？这家伙的本体应该是一只四阶左右的魔物，我倒是挺好奇她好端端的跑到罗曼尼来干嘛，先跟上去看看吧。” 在女子的引领下，两人走进了一间矮小的房屋。 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一股刺鼻的媚香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气味涌入了弗兰尼斯的鼻腔。 “这量是有多大啊？等等，还有活人的气息。” 弗兰尼斯听见了隐约的心跳声，就在房间的下层。 深入感应了一下。 男人，不止一个，很虚弱，甚至可以说是离死不远了。 “靠，这家伙竟然还喜欢玩监禁y的吗？” 【这就是沉迷美色的下场，你小子以后注意些。】 吐槽之间，女子将弗兰尼斯搀扶至床前，随后便独自走向梳妆台打理。 “先生，你打算如何同我度过这个美妙的夜晚。” “美丽的女士，作为绅士，自当把选择的主动权交给你。” 【你是个毛的绅士，你就是个流氓。】 “要你管？” 咯咯的轻笑伴随着宽衣解带之声传来，对于弗兰尼斯的话，她似乎很受用。 就这样，弗兰尼斯坐在床沿边，保持着那种痴傻的状态，直到一双白嫩的双手自其身后缠住了他的脖子。 弗兰尼斯转过头颅，同身后女子那双金色的竖瞳对上了视线。 像是被迷住了般，呆愣在原地。 “先生，虽说夜还很长，但前戏未免有些败坏雅兴，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女子张开嘴巴，露出了两颗锋利的尖牙朝着弗兰尼斯的脖颈处咬去。 但无往不利的利器在此刻却像是碰上了金刚般，难以刺穿弗兰尼斯的皮肤，纵使多次尝试仍是无功而返。 “咬够了吗？” 弗兰尼斯冷漠的声音传入女子的耳中让其浑身一颤。 就在她察觉不对，想要抽身而退之际，一只强健有力的扼住了她的喉咙将其压制在了床上。 “我说你玩得不是一般花啊，连啃带咬的，要是把老子保养的皮肤啃坏了，不知又有多少少女要伤心了。” 弗兰尼斯嘴角翘起，但看向对方的眼神却丝毫不带笑意。 手中的魔物不断挣扎，但却连让他手指微抬都做不到。 像是意识到了双方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手中的女子放弃了挣扎，转而以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弗兰尼斯。 “先生，我只是同你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没必要这么恼火吗。” 撒娇的同时还不忘抖了抖自己引以为傲的胸脯。 对此，弗兰尼斯的回应是： “呕！我受不了，这娘们身上一股魔法味，一点都不自然，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肤浅，起码这种的我就根本欣赏不来。” 不顾压在身下的女郎，弗兰尼斯同奥罗拉交谈了起来。 【真是意外啊，我还以为你会把“物尽其用”的原则贯彻到底。】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对这种烂裤裆不感兴趣，我还是比较喜欢一手的。” 【你之前不是一直对那老东西不让你逛妓院的事耿耿于怀吗？】 “年少轻狂，不提也罢。” 在女子看来，眼前的男人完全是莫名其妙地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 虽然不是很理解事态的变化，但意识到机不可失的她立刻扭曲身形化作一条长蛇打算挣脱而出，然后...... “合着是条蛇啊。” 即使化作了本体，女子也并没能逃出弗兰尼斯的魔掌，反而被扣住七寸提溜了起来。 看着眼前瞳孔收缩的红色长蛇，弗兰尼斯呼出了一口气，这造型比刚才那样子顺眼多了。 “我问，你答，明白吗？” 说话的同时加大了右手的力道，刺激得长蛇疯狂点起了头。 “你诱骗那些男人是为了什么？” “进食。” “仅此而已吗？” 弗兰尼斯再次加大力道。 “除此以外还喜欢玩弄人类的感觉，我挺喜欢看着他们在极乐之中惨叫的样子。” 强忍着疼痛，长蛇解释道。 “还真是个变态啊。你的同伙呢？别告诉我说你是独自行动，我可以从你身上感觉到一种独特的魔力链接。” 这回长蛇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弗兰尼斯的问题。 就当弗兰尼斯打算再次加重手中的力道时，长蛇突然咧开血盆大口。 大量绿色的魔力自其中奔涌而出，最终化作一条巨大的蟒蛇虚影朝着弗兰尼斯冲撞而来。 “还有后手？” 蟒蛇虚影裹挟着弗兰尼斯的身影呼啸而出，巨大的冲击力将沿途的地面连带房屋一同掀飞。 直到飞出数十米远后才戛然而止。 自堆砌的瓦砾之中，弗兰尼斯抽出了身子，除了衣服有些脏乱外可以说是屁事没有。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弗兰尼斯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一时有些失语。 “这，没死人吧？” 【放心，这一带根本就没啥人，估计都给那家伙吃干净了。】 “我该庆幸吗？” 弗兰尼斯的眼角开始不自觉地跳动起来，他感觉这个话题有点太地狱了。 脚步一踏瞬身来到了打算逃跑的始作俑者身前，再次将她拎了起来。 “真要给你跑了那我后续可不好解释。” 长蛇一双竖瞳剧烈收缩了起来，似乎没想到自己能够在那么猛烈的冲击之下毫发无伤。 “再问你一次，你的同伙是谁？” 像是放弃了抵抗，长蛇低垂下头颅刚要开口。 下一秒，绿色的火焰自其周身升腾而起，让其惨叫起来。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 急转而下的事态让弗兰尼斯吓一跳。 不顾手上燃烧着的火焰，弗兰尼斯疯狂摇晃起手中的魔物急忙道：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先告诉我你的同伙是谁，老子去替你报仇。” 也许是安抚似乎起到了效果，也许是愤怒压过了恐惧，长蛇也开始竭力道： “是后街巷的......” 可惜还没等她将最重要的信息说出，便被火焰烧成了灰烬。 弗兰尼斯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一捧灰，最后像是觉得万分晦气般将它们抛洒而出。 “可恶啊，又是这种该死的桥段。早知道以前应该对诅咒和契约方面的魔法更上心一点的。” 【这话你是不是说过了？】 “算了，起码不算一无所获，刚才的那种魔法显然不是一只普通的四阶魔物可以使出的，算是坐实了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强大魔物的事实。” 弗兰尼斯回身，开始朝着旅馆的方向行进。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我要好好拜访一下后街巷的黑帮，想必可以找到线索。 不过现在嘛，老子继续去找戴安娜那婆娘，她的钱又开少了。” 【话说你没发现忙活到现在你一直没有找到真正想要的讯息吗？】 “谁知道，就当是赚钱也不错，反正都等了15年了，也不差这点时间。” 【地下室里的那群家伙你不管了？】 “我一个人也忙活不过来，索性直接上报得了。” 一人一剑交谈间，一阵火光自街道前的拐角处亮起。 很快，便有被先前动静吸引的卫兵赶到此处。 再看到灰头土脸的弗兰尼斯后，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那边的先生，请您向我们解释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 第9章 线索 “所以弗兰尼斯先生，我又怎么招惹到你了？” 伯爵办公厅内。 戴安娜面带微笑，额露青筋地看向正目空一切坐在主座上的弗兰尼斯。 她本来都打算宽衣入眠的，却突然被侍女告知某个家伙又找上门来了。 她觉得近日有必要多准备一些胃药。 弗兰尼斯手握茶壶，双脚交叠放在办公桌上，轻抿了口手中的红茶，幽幽道： “伯爵大人，我觉得你有必要好好管束一下自己的手下，他们甚至不愿意听我这名热心市民的辩解，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上前抓人。” “我怎么听说是有人在后街巷肆意破坏，摧毁了将近半个街道，还打伤了城中卫兵？” 戴安娜咬牙反讥道。 听到戴安娜的抱怨，弗兰尼斯更加惆怅了。 “伯爵大人有所不知，我在调查过程中发现，竟然有强大的魔物化为人形潜入了城中。我竭尽全力同其交手，造成的余波难免波及四周，即使这样我最终还是击败了对方。至于打伤卫兵什么的简直就是污蔑！我只是让他们睡了一觉而已。” 对于弗兰尼斯的鬼话戴安娜自是一个字都不会信，要是真有同他势均力敌的魔物潜藏城中，那罗曼尼早就陷落了。 叹了口气，戴安娜再次看向弗兰尼斯道： “所以你又找上门来干嘛？打算赔偿我的损失吗？” “臭娘们别蹬鼻子上脸，据我调查城内还潜藏着一只至少5阶的魔物及其同伙，想让老子乖乖干活就加钱！” 就这样，弗兰基斯又赚到了100金朗。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我感觉你在坑蒙拐骗的路上已经刹不住车了。】 弗兰尼斯摇头晃脑着行走在大街之上。 不愧是圣塞尼亚出名的不夜城，哪怕已经日暮时分，也有着大把沉迷声色的男男女女投入到灯红酒绿的怀抱中。 弗兰尼斯来到了一家灯火通明的赌场前，抬头看了看那巨大的招牌——奇兰科会所。 随即看了眼手中拿着的一袋金币。 “手痒了，玩几把。” 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赌场。 这间赌场的业务范围确实很广，骰子，扑克，甚至还有最新的麻将。 在前台将10金朗换成10个筹码，弗拉尼斯来到各个活动区物色了起来。 盛装打扮的公子哥，镶金带银肥到流油的阔佬，满脸凶煞腰间佩刀的悍客，还有表情颓然一输再输的赌徒。 明明只是方寸的空间，弗兰尼斯却感觉可以窥见人间百态。 但很快，他便在赌场的角落发现了一个眼熟的家伙。 破旧的正装，苍白的面色，真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是右耳处多了一圈泛着红色的纱布，赫然便是白日在后街巷碰上的瘾君子。 此刻，他正面色晦暗地蹲坐在地，扫视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群，颤抖的手紧紧攥着仅有的一个筹码，眼神充满了麻木。 弗兰尼斯走至了他的面前。 男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下一秒，空洞的双眼被名为惊恐的情绪所充斥，见对方站起转身便想逃跑的样子，弗兰尼斯拉住了他。 “别走急着走啊，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透过右手，弗兰尼斯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体的颤抖，为了接下来的谈话可以顺利，他再次用魔法让对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男子的目光渐渐回归清明，看着眼前的弗兰尼斯，面露出尴尬的笑容。 “真，真不可思议啊，先生，您比我想象的还要无所不能。” “少扯些有的没的。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你怎么在这？” “实不相瞒，先生，我还差4金朗才能还完欠款，但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来这里碰碰运气。” 说着话的同时，男子再次看了眼手中唯一的筹码，表情更加苦涩了起来。 “走，陪我玩玩，顺便回答我几个问题，爷高兴了就赏你一些。” 听到弗兰尼斯的话，男子的眼神瞬间明亮了起来。 笑容谄媚的同时还不断对着弗兰尼斯点头哈腰。 “先生，只要你能帮我还清欠款，要我做什么都行。” “如果我要你的命呢？” 男子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看着对方那简直比翻书还快的变脸表演，弗兰尼斯的嘴角也不自觉翘起。 “放心，你的命我看不上。” “当然，像您这般的人物怎么可能看上我这种小人物的性命。” 在男子滔滔不绝的赞美声中，两人来到一张桌前相对而坐。 “先生你要玩什么？” “21点吧，还有，别作弊，我看得出来。” “额，当然。” 简直就像是把心里的想法都写在了脸上。 弗兰尼斯从服务生手中接过一副牌，娴熟地洗了起来。 “所以，先生，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你的？” “给我讲讲本地黑帮的具体信息。” 弗兰尼斯从牌组中抽出了两张牌，一张朝上，一张朝下，同时丢给了男子两张牌。 男子看了眼牌面，又看了眼弗兰尼斯亮出的明牌——7。 “罗曼尼城内，除开一些小势力外，总共有两股巨大的地下势力。首先是剑斧帮，他们的主要业务是向平民区的商铺索要保护费，放高利贷，以及为一些贵族商人名下的产业提供保镖服务，就比如这里。” 说着男子指了指赌场禁闭的后门处。 “要牌吗？” “呃不用先生。” 弗兰尼斯从牌组中再次抽中一张牌，随后将三张牌摊出。 7，8，9，爆牌。 随手抽出一个筹码丢给对面的男子，弗兰尼斯继续清洗牌组同时示意对方继续。 “感谢您的赏赐！其次，还有十字兄弟会。他们是扎根在后街巷的底下组织。后街巷的一些黑心工厂，郊外的黑矿窑，后街巷里的妓院基本都是他们的产业。除此以外，我听说他们还会包揽人口拐卖，暗杀等见不得光的生意。” “官方不管吗？” 弗兰尼斯再次发牌。 “后街巷本来就是罗曼尼中默认的三不管地带，而且最重要的是。” 男子将嘴凑近弗兰尼斯耳边。 “我听说他们和罗曼尼的托帕子爵有点关系。” 语毕，又抽回了身子。 “先生，其实我大概猜到了，你应该是接受了委托来调查人口失踪事件的吧？今天中午围堵你的那群家伙很有可能就是十字兄弟会培养的打手。你也别怪我多嘴，这件事情真的不好掺和，一不小心真会把命给搭进去。我还听说最近十字兄弟会多了个不得了的人物，帮助他们在与剑斧帮的火并中占尽上风。那个，先生，能再给我张牌吗？” 弗兰尼斯发给了男子一张牌，在拿到牌后，对方立刻露出如丧考妣的表情。 开牌一看，5，7，10，22点，刚好爆牌。 男子右手紧捏一个筹码，最终一咬牙打算丢给弗兰尼斯，但伸出的手又被推了回去。 “在跟我说说城内情况，有的是好处。” “感谢您的仁慈，愿太阳神保佑您，我最亲爱的先生！” 之后，弗兰尼斯又同男子玩了好几局，同时也大致了解了城内的格局。 戴安娜虽然是罗曼尼的实权统治者，但很多具体事务并不经由她直接管理。 一般是分分给手下的官员或是贵族打理。 其中最得势者之一便是先前提到的那位托帕子爵。 他是前任罗曼尼伯爵妹妹的儿子，继承了罗曼尼旗下一块领地受封子爵。 但平常并不居住在领地内，而是居住在罗曼尼城同时辅佐伯爵。 算是伯爵亲信之一。 他所负责的内容之一就有， “出入境的人口登记以及户籍管理。” 听到这，弗兰尼斯洗牌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是否还经营奴隶贸易相关的业务？” “先生你怎么知道？对于他的职务来说，在这方面大有文章可做。这也是他扶持十字兄弟会的原因之一。” 深呼出一口气，弗兰尼斯瞬间没有了玩下去的兴致，将手中的筹码一把甩给对坐是男子。 “赏你了。” 男子瞳孔瞪大，一把接住那些筹码同时跪地打算亲吻弗兰基斯的鞋子。 “差不多得了。” 弗兰尼斯嫌弃地将其踢开，但对方也不见恼怒，仍是起身不断朝其致谢。 “为什么不找个像样的工作呢？” 【你还有脸说人家？】 男子当然听不见奥罗拉的吐槽，对于弗兰尼斯的问询，他在片刻愕然后表现出了显而易见的失落。 “先生，我这几年染上非法药物，已经把身体搞垮了，普通的工作实在没办法胜任了，只能靠着坑蒙拐骗混口饭吃。” 看着眼前面露自嘲之色的男子，弗兰尼斯陷入了沉默。 “你大概也被盯上了，这几天还是想办法避避风头吧。” 许久之后，弗兰尼斯起身给男子提了个醒，接着便头也不回地朝赌场门口走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但你怎么一点也不开心呢？】 回程的路上，奥罗拉主动找弗兰尼斯攀谈了起来。 “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真难得，你竟然也会同情别人。】 “谈不上，说到底我对瘾君子可没有什么好感。我只是感觉那家伙挣扎的模样和曾经的我有点像罢了。” 交谈间，弗兰尼斯已行至旅馆门前，此刻，正有一名老者等在那里。 “前辈，您可总算是回来了。” 看到自己归来，莱布里斯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我可是连保护伯爵大人的职责都搁置一旁，特来帮您照看同伴。” “嗯嗯嗯，知道了，辛苦了，有袭击者吗？” “前辈果真料事如神，却有歹人前来欲对前辈的同伴下手，不过晚辈略施小计便让他们识趣退去。” 弗兰尼斯抬眼瞟了眼这个糟老头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随口道了声谢便开始赶人。 “您叫我调查的事我会尽快着手操办，且稍作等待。” 语毕，莱布里斯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推开了房间。 轻微的鼻息声传来，两姐妹正和往常一样，躺在地铺上相拥而眠。 微荧的月光之下，如精灵般美丽的少女们着一身轻纱闭目沉眠，眼角的泪珠凝结着，流过精致的脸庞，更显楚楚动人。 弗兰尼斯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对落难的姐妹，缄默着。 【你对她们抱有的负面情感，无论是恨意还是嫉妒，都是在无理取闹。】 “我知道。” 弗兰尼斯轻声回答着，但此刻，他繁杂的思绪就如窗外深沉的夜色般，难以化开。 第10章 大幕渐起 “尤娜死了，真没想到她会背叛我。” 昏暗的房间内，蜷缩而起的巨蛇吞吐着蛇信，如风箱般沙哑低沉的声音自其口中传出。 “不仅如此，大人，就连我们派出的人手也全都被解决了。” 房间的另一侧，身着艳色华羽衣的男子垂手叹息道。 “看来这回的家伙有些难缠，不过没关系，我的实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这还要多亏你们的帮忙。” “荣幸之至，大人，当然，希望您不要忘记同伯爵大人的约定。” 说话的同时，男子还不忘扫视了一眼周围堆砌的尸骨以及废弃魔石。 为了尽快帮助这只重伤的魔物恢复，自己这边可以说是花费了不少心力。 要是最后功亏一篑，未免也太可笑了点。 “呵，这么快就喊上伯爵了吗？” “迟早的事罢了，只要有您的协助，那个丫头身边的魔导师根本不足为惧。” “好听话就免了，你们人类也就喜欢在这种事情上做文章了，不过吗......” 阴暗的环境中，赤色的猩红竖瞳亮起。 “动了我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 “所以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前往伏尔坎公爵领？” “你就非要每天都问一遍吗？” 弗兰尼斯边啃着手中的面包，边抬眼瞟向对座的芙洛拉。 “罗曼尼离王都这么近都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可见教皇哪怕想要肃清王都都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完成的，更不用说进一步的利益交换了。” “那不是更应该抓紧时间集结力量攻回王都吗？” “我早就说过了，这个国家怎么样和我无关，我只在乎当下要做的事情。” 看见弗兰尼斯这副无所谓的态度，芙洛拉更气恼了，她总感觉这家伙就是在故意整蛊自己。 但清楚自己立场的她一时也不敢过于反抗弗兰尼斯的安排，只好将目光锁定回自己的午餐，然后。 “不好吃。” “叽叽歪歪没完没了，再折腾就先给你饿上一天，看看到时候还好不好吃。”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我又不是你的下人凭什么要哄你？而且你不会以为自己的态度很好吧？” 最终，芙洛拉还是强忍着不适将面包吞了下去，似乎像是在赌气似的，连炖汤也不喝。 相较之下身为妹妹的利维亚就要安静得多，从头到尾什么话都没有说过。 虽然从脸色上来看，这些食物对她来说同样味同嚼蜡，但还是勉力解决了。 就这点而言还是让弗兰尼斯颇为意外的。 “明明是姐妹性格却完全相反。” 【理所当然地赞颂他人对痛苦的忍耐却从不思考痛苦的来源，这种行为相当无耻。】 “你丫的就非得呛我两句？” 就这样，三人结束了相当不愉快的用餐。 “先生，我们已经上缴过这个月的保护款了！” 嘈杂的声响自门口传来。 求饶，尖叫，斥骂不约而同地涌入弗兰尼斯的耳中，让他皱眉朝门口处看去。 只见一伙凶神恶煞的暴徒正将旅店的老板围在中央，不断上前施压着。 “后街巷的那般老鼠最近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你知道现在为了保护你们这群害虫，老子要花费多少的精力吗？比以往多得多。所以，再按照以前的标准上缴保护款我们是会吃亏的，从今往后你必须交付比以前多一倍的份额。” 听到暴徒们的话老板瞳孔收缩，因害怕而颤抖的身体再也难以支撑，跪倒在地。 “先生，以往我们是上交40%的营业份额给你们，如果再加一倍那就是80%，再减去其他的支出，小店就真的开不下去了啊！” “你知不知道为了保护你们这群家伙，我们可是豁出性命了！比起你那点破钱，本大爷的命可是要宝贵得多，如果你不愿上缴这笔费用，那么下次再碰上十字兄弟会的袭击，我们绝不会为你出头。” 似乎已经想象到了到时的场景，老板的目光因绝望而空洞了起来。 “他们在干嘛？” 芙洛拉扯了扯弗兰尼斯的衣角询问道。 “这不是很明显吗？讨要保护费。” “那不就是抢劫吗？” 芙洛拉的表情陷入了惊愕，似乎怎么都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逼要钱款。 对此，弗兰尼斯只是轻呼出一口气。 “谈不上，毕竟人家确实是拿钱办事。”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后街巷的地下势力会不定期向周围的居民区发动袭击，这种小店铺是重点关注对象。这时就需要另一股势力也就是剑斧帮出面抵御，代价就是被保护者需要向他们上缴保护费。” 弗兰尼斯的解释显然没能让芙洛拉理清其中的弯弯绕绕，反而是更加不解起来。 “罗曼尼伯爵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下层百姓的生活都已经这样了，官方仍未介入管理。” “且不说这种事情戴安娜能否接触到，从其他方面来讲，这样做对他们来说也绝对是利大于弊。 剑斧帮能够发展得这么大，背后肯定少不了官方人员支持，说白了就是一个可以随时切割的黑手套，脏活累活全都可以让他们承担。我早就跟你说过后街巷的事官方懒得管，但也不能完全放任，这时候就可以靠剑斧帮牵制他们。 同时靠收取保护费的方式还能把治安成本转嫁给平民，节省这方面的开支，倒不如说还可以多捞一点。 省时，省力，省钱，何乐而不为？” “为什么会这样，作为王国贵族难道不应该重视自己的领民吗？” “罗曼尼作为以商业贸易和娱乐产业为主的城市，只要能够保证平民最低的生存标准以及生产就行了，而且在那群官老爷看来， 只有自己的命是命，无可替代。平民的命是钱，如果收入大于成本就可以消耗，明白吗，我亲爱的公主殿下？” 然而芙洛拉就像是听不进自己的话般，眼神空洞，不断重复着“这不可能”之类的话，显然有点难以接受现实。 至于利维亚则是焦急着甩着她的手臂不断呼唤着她的名字。 看着这副场景，弗兰尼斯再次叹了口气。 “喂！那边的小子！” 对于突如其来的呼喊，弗兰尼斯浑不在意，而是拿起一瓶啤酒目空一切地喝了起来。 直到其中一名暴徒走至他所在的桌前狠拍了一下桌子，他这才漫不经心地将头抬起看向对方。 “你是外地人吧？” “是又怎么样？” 看着面露凶相的暴徒，弗兰尼斯饶有兴趣地翘起嘴角。 “你知不知道外地人来了罗曼尼也是要上缴保护费的？” “不知道，也没必要，我能保护好我自己。” 听到弗兰尼斯的讥笑，暴徒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回敬弗兰尼斯一个狰狞的笑容。 “小子，你要明白，作为外地人，罗曼尼是不会对你的生命财产负责的，哪怕横死街头，也只会被当做后街巷里的老鼠一样被清扫，没人会在意你的死活。” “无所谓，这个世界上能弄死我的人不多，整个圣塞尼亚更是没有。” 看着眼神越发不善的暴徒，弗兰尼斯的目光也眯了起来。 “说到底，这钱我就是不打算交。你，或者说你们， 又能拿老子怎么样？” 第11章 剑斧帮 罗曼尼东城区，橡树街橡树旅馆。 原本门可罗雀的小店此刻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围做一团的人们神态各异，有好奇，有惊恐，有欢喜，但都不约而同地对着门口像是堆沙包般垒起的几人指指点点。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悠闲地坐在小店的一张桌子旁，悠哉悠哉地啜饮着手中的啤酒。 “都给老子让开！” 突然，自人群的外围处传来一声暴喝，紧随而至的便是又一伙体格魁梧，面色凶戾的恶客。 为首之人身着一件紧实的皮夹，将上身虬结的肌肉勾勒得淋漓尽致。 他毫不客气地将周遭的人群推开，瞥了眼倒在门口处的手下，也不多在意他们的死活便健步踏进旅馆。 一把拎起打算逃跑的旅店老板，恶狠狠道： “是你动了剑斧帮的人？” 瞬间，老板被吓到话都说不利索，只能一个劲地用手指着弗兰尼斯等人所在的方向。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男子一把将老板丢开，走至弗兰尼斯跟前。 “小子，是你动了老子的人？” 对于凶恶男子的问询，弗兰尼斯的回应是： “你谁？” 男子的表情僵硬了，但紧接着，难以遏制的笑容自其口中发出，很快，便连跟随而至的小弟们也一块捧腹大笑了起来。 “小子你听好了，老子是剑斧帮橡树街第三小队小队长，你动了老子的人，今天这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着话的同时，还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用凌厉的目光扫了眼桌边三人。 后面两人的面容被掩藏在兜帽之下，看不清表情，但最前方这小子脸上讥讽的笑容可以说是毫不掩饰。 对于自己毫不客气的通牒，他甚至拍起了手。 “你说得对，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现在给老子磕个响的顺便奉上10金朗，我就放过你们。” 男子掏了掏耳朵，错愕地看了眼眼前嘴角上扬的小鬼，接着又回头看了眼同样一脸不可思议的手下。 “你刚刚说什么？” 即使如此，他仍是开口确认一下之前的听闻是否有误。 “我换主意了，你们现在得给我20金朗。” 听完弗兰尼斯的话，男子的面色瞬间因愤怒而涨得通红，一双猩红的瞳孔瞪大到快要夺眶而出。 “他祖母的给脸不要脸，小的们给我上！” 男子挥舞起自己的右拳，毫不客气地朝弗兰尼斯的脸上砸去。 10秒后。 弗兰尼斯将最后一个家伙丢到人堆之上，让其的高度翻了一倍。 看着他们悲鸣不断的样子，一时半会应该是起不来了。 拍拍手正打算离开，突然。 “我是剑斧帮橡树街第二小队小队长，谁他妈敢在这里动我们的人？” 啧，来的真快。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了。 一个人堆明显不够了，弗兰尼斯贴心的为他们准备了第二个。 他就像是在欣赏自己制作的艺术品般，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堆，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是剑斧帮橡树街总队长，是名二阶战士，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第二个人堆的高度又翻了一倍。 “我是......” “你们每次出场就非得报编制吗？” 这回甚至没听完对方的开场白，弗兰尼斯便开始堆起第三个人堆。 不得不说，要是在这样下去，旅馆的门口都快塞不下了。 “我是，等等！先生先别动手！” 看着又跳出来的一个家伙，弗兰尼斯正打算收拾一下，但对方突如其来的求饶又让他放下了抬起的手。 与之前那群家伙的气焰嚣张不同，新的来人虽体格健壮，但此刻却顶着满头的大汗，就连身子都抖个不停。 显然是没有要同自己碰一碰的意思。 他倒要看看这群家伙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我是剑斧帮东城区分部代表，特来向先生您赔礼道歉，同时也希望先生您能放过我这群不成器的手下。” “呵，你的手下可是很不客气的说要老子的命呢，你觉得这事一句道歉便能揭过去吗？” 听到弗兰尼斯的话后，来人的眼角明显抽搐得更厉害了。 纵使如此仍是强笑说道： “实在抱歉，先生，是我们疏于管教了。这群不长眼的家伙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这才冒失顶撞了您。为表歉意我们愿意献上20金朗的薄利，望您笑纳。” 男子躬身致歉同时双手将一个满满当当的袋包捧给弗兰尼斯。 “你小子挺会来事，我喜欢有眼力劲的家伙。” 弗兰尼斯接过钱包收回储物戒指中。 见此，男子紧张的表情也才逐渐舒缓了下来。 “但我还有一个条件，我要去见你们的首领。” “首领？” “对，说话最管用的那个家伙，没问题吧？” “当，当然可以。” 男子原本缓和的面容再次抽搐了起来，但深知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力的他只好蒙头答应。 “带路。” ...... 在男子的带领下，4人横穿了大半个东城区，来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狭窄的路段。 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试图拦路的帮派成员，但在看清走在带路的男子后也都识相地让开了去处。 “我还以为你们的据点会安排在繁华的路段呢。” 弗兰尼斯调笑道。 “先生说笑了，说到底我们依旧只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家伙，过于招摇可不是好事。而且我们首领比较喜欢安静，在这种地方也方便接待一些特殊的客人。” “看你们膀大腰圆的样子，还以为满脑子都是肌肉，没想到考虑得倒是挺多。同我讲讲你出场时为何那么客气。” 显然聊到了男子不想谈及的话题，他的表情在苦涩与尬笑间来回转换着。 “那个，先生介意我说实话吗？” “要的就是你说实话，其实你早就来了，对吧。” 男子摆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了点头。 “好吧，先生，因为一些特殊的安排，我早早就在橡树街这一带行动了，当时看到您被那群不长眼的家伙刁难时，就想着要不要出手解围，结果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被你收拾了。 也不怕你笑话，其实我是一名三阶的战士，但却根本看不清您出手的时机与动作，预感告诉我您不是一般人，于是我就索性躲在一旁观察。结果那群家伙却像是上赶子给你送菜似的，我见事态越发严重索性就跳出来了。 我为我草率的决定向您表示诚挚的歉意。” 说完，男子朝着弗兰尼斯深鞠了一躬。 “你们的帮派文化还真是古怪，上级和下级给人的割裂感简直就不像是一伙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具体情况如果您感兴趣可以同首领交流一番，我还是不要随意发表自己浅薄的见解了。” 正说话间，男子带领三人来到一间矮小的屋子，在门前敲了敲。 “首领，有人要见您。” “请进。” 一声清亮的嗓音传出。 男子为弗兰尼斯推开了门。 行至门内，只见正前方的办公桌处正有一名正装桌身的青年男子，红色的头发打理得井井有条，油光程亮，鼻梁上顶着一副眼镜，在搭配上略微瘦弱的身材，给人一种极具文化气息的感觉。 可以说是同其他帮派成员的画风格格不入。 在弗兰尼斯进门后，首领也在细细打量他，还时不时瞟了眼门外。 像是确认了心中的猜想，首领直接从座位处起身，朝弗兰尼斯略微俯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先生还请入座。” 第12章 敌我同源 现在房间内的格局有点奇怪。 本是主人的首领很自然地同下属就坐于左侧沙发处。 而身为客人的弗兰尼斯则是双手交握坐在主座上，一时半会让人摸不清位次。 “先生，需要喝点什么吗？” “来点红茶。” “另外两位客人呢？” “她们和我一样。” “好的，莱特，为客人烧壶红茶，把握好火候。” 名为莱特的壮汉起身道了声“是”，接着就忙不迭跑到后厨处准备起来。 “先生，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弗莱明，是剑斧帮的首领。敢问您今天上门拜访，是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的吗？”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地下组织的首领，弗莱明表现出了相当高的礼仪素养。 不仅如此，为了不引起弗兰尼斯的反感，他还适当地表现出了些许距离感。 虽然从一开始便放低了自己的姿态，但总体上仍是给人一种不卑不亢的感觉。 “你们剑斧帮的领导城都这么会来事吗？” “先生，作为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学会察言观色是很重要的。莱特在完全没有打招呼的情况下将您带到我的面前，想必在他看来我们根本没有拒绝您的资格，那么我当然要准备相应的礼遇。” “相较之下你们的下属可没有这种眼力了。” 弗莱明沉默了下来，他似乎猜到剑斧帮是如何同这位来路不明的先生产生交集的了。 他刚起身打算有所表示，但又被弗兰尼斯挥手按了回去。 “当然，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该有的赔偿之前那个叫做莱特的家伙都表示过了。我今天不过闲来无事拜访一番，同时想多同你了解一下你们对头的事。” “您是说十字兄弟会吗？” “不错。不过大可以不用那么着急推入正题，我这人还是很有耐心的。” 对于弗兰尼斯的话，男子愣愣地点了点头，而一旁的芙洛拉则是眯起眼盯着弗兰尼斯，似乎对他的话很有异议。 “据我所知，你们剑斧帮同十字兄弟会算是仇敌，这梁子是怎么结下的？” “首领，先生，您们要的红茶泡好了。” 名为莱特的壮汉推开了后厨的门。 但看了看低头沉思的弗莱明以及双手支撑头部的弗兰尼斯，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直到弗莱明以手示意后，这才遵照指令为在场众人呈上茶水。 “那个，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不用，我们接下来的话题谈不上什么隐秘，倒不如说你应该帮得上忙。” 看着喧宾夺主的弗兰尼斯，无论是弗莱明还是莱特都并未表现出不悦，而是很自然地接受了安排。 “先生，你知道十字兄弟会的由来吗？” “之前有个家伙跟我提到过，说是贫民区里的家伙为了抱团取暖成立的组织。” “没错，一开始确实是如此。作为由流浪者、贫困户以及逃难的外地人组成的群体，贫民区也就是后街巷里的居民们可以说连人权都没有，毕竟只有缴纳税款的才被承认是合法公民，然而对于那里的人来说光是维持最基础的生存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对于弗莱明所说的话，弗兰尼斯毫无触动，倒不如说这些对他而言完全是再基本不过的常识了。 不过他还是瞥眼看了看另一边的芙洛拉。 纵使这几天的见闻已经让她逐步见识到这些她曾经无法接触的王国黑暗面，但听到类似的讲述仍会因激动颤抖起来。 “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亦或是争取到一些生为人应有的权力，在一批人的号召下，后街巷的部分人们聚集在了一起。这便是十字兄弟会的由来。 一开始，他们的初衷以及行动方针确实是有利于后街巷的人们的，包括且不限于团结力量同黑心工厂谈判提高工人待遇，集中物资发放利好不具备工作能力的同胞，抵御来自外部地下势力的欺压。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然后因为一些不可抗因素的影响，兄弟会内部发生了腐败，对吗？” “差不多，有的人接受不了自己付出心血换来的果实被瓜分，有的人单纯为了浑水摸鱼捞好处，总而言之内部渐渐发生分歧。 他们当中有些人甚至裹挟着大义的名号，对后街巷的居民进行变本加厉的迫害。最终，那件事情发生了。” 故事似乎来到了高潮，弗兰尼斯可以清楚感觉到弗莱明的正不断克制自己快要爆发的情绪。 但一旁的莱特显然就没有这种自控力了。 “那群混蛋不仅瞒着我们，将兄弟会出卖给了托帕那个畜生，甚至还放手背刺了身为同伴的大家，最终在首领的带领下我们离开了兄弟会，成立的剑斧帮 势要将那群家伙碎尸万段！” “莱特！” 弗莱明突然的暴喝让陷入癫狂的莱特瞬间清醒了起来 他不由起身朝着在座的众人鞠躬致歉，随即回归座位不再言语。 “先生，我为我手下的失态再次向您表达歉意。总而言之，剑斧帮其实就是因理念不合从兄弟会中分裂出来的一小部分。 为了同已经彻底腐朽的兄弟会对抗，更为了完成同伴们的遗志，我们选择了一条完全不同地发展路线。 一方面我们通过和当地贵族进行有限度的合作来换取支持，另一方面便是通过努力和积攒起来的钱款不断对外围的贫民区进行改造，让其真正成为被罗曼尼承认的一部分，同时吸引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们加入我们的事业。 实际上，现在最外围的居民区就曾是后街巷辐射的范围，我们的努力并非没有作用。” “但貌似作用也不是很大。” 弗兰尼斯边喝着手边的茶边吐槽道。 听到他的调侃，弗莱明不由苦笑了起来。 “先生，您应该知道，不是什么事都能一帆风顺的。兄弟会或者说托帕子爵不会放任我们的行动，我们才刚取得小小的进展，便遭遇到了他们的阻挠。 他们通过不断骚扰边境的居民区以及袭击我们的据点，渐渐地，我们也开始难以支撑。为了维持组织的运转，我们一方面协助当地贵族以换取更多支持，另一方面则是拓展业务，像是收取保护费，开放贷款，提供保镖服务来增加收入。就这样，我们同兄弟会僵持了起来。”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先生请问。” “你知道那些在你们帮助下脱离贫民身份之人，对于后街巷以及那里居住的人的态度吗？” 第13章 我很记仇 弗莱明再次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弗兰尼斯的问题。 “大概，是疏离吧，毕竟那份痛苦的回忆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刻骨铭心。” 许久后，弗莱明呼出一口气回答道。 “不，不止。就我这几天的观察和感受来说，他们的情感会更加负面，厌恶，蔑视，甚至是憎恨。实际上这种情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们平日没少受到后街巷的骚扰，但如果放任这种情感持续发酵，并不利于你们接下来行动的进行，你懂我意思吗？” “受教了。” “还有，你们如何保证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兄弟会？我今天之所以会产生上门拜访的兴趣，正是因为你们的下属到处提高保护费的标准，同时还试图威胁我上缴保护费。在我拒绝后，他们对我发动了屡次三番的袭击。 可见你们组织内部也早已滋生乱象了，这是身为首领的你的失职。” 弗兰尼斯话音落下的瞬间，弗莱明还未给出反应，莱特边先一步站起大声道： “不！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首领平日事务繁忙，根本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处理到位，这说到底是身为地区总管的我们的失职。对于保护费的收取组织内一直是有严格的上限规定的，并且我们从来不会向外地人强行推销保镖服务，就连贷款的利息都是罗曼尼所有底下组织中最低的那一档。实际上我今天前往橡树街便是收到举报打算好好教育教育那群自作主张的家伙，你可千万不要责怪首领大人！” 反应过于激动让弗兰尼斯都不禁错愕起来，但很快他便摆了摆手： “别紧张，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简单地听你们讨论一下罢了。我平生比较喜欢两种人，一种是懂得察言观色的聪明人，另一种则是有所坚持的傻瓜。前者让我身心愉悦，后者能够博我一笑。就目前来说，你们两者兼是，我们的交流还是很愉快的。” “先生，感谢您的赞誉。其实你说的没错，当一个组织的架构膨胀到一定规模，乱象的滋生是无可避免的。 身为首领，无论如何自是难辞其咎。我不会回避自己的失职 相反，我会竭尽全力去纠正。 就像先前我提到的，通往成功的路途不是一帆风顺的，我早已做好面对挫折的准备 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 “真有趣，你真的只是个贫民区里出生的难民吗？” 弗兰尼斯问出了至今为止最好奇的一个问题。 “那大概要感谢我的父亲吧，他教会了我很多。” “他人呢？” “离世了。” “这样啊，那么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维持大局的情况下进行内部优化，稳定推进。” “但我听说你们最近在外部的对抗中屡次落入下风。” 显然说到了弗莱明的痛处了，就连一直表现沉稳淡定的弗莱明都不由叹了口气。 “他们向不应该接触的存在借助了力量。” “你是指魔物？” “不，不止，还有诅咒，违禁魔药等等。” “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多。” 弗兰尼斯拍手感叹了起来。 “对待对手，掌握必要的情报是应该的。不知何时起，托帕子爵身边多了一位来路不明的魔法师，他对外称作卡欧斯，每次出现都会以一张面具示人，到现在为止都无人目睹过他的真容。” “他是不是经常穿着一件亮色的华羽衣？” 弗兰尼斯突然的打断让弗莱明停顿了一下，不过紧接着弗莱明又摇了摇头。 “不，他平常的穿着并不固定，甚至可以说每次出现都是不一样的造型。但这家伙绝对不正常，自从他出现后，兄弟会无论是对外的侵略性还是对内的压迫都加剧了。 不仅如此，兄弟会里的那群家伙开始得手一些副作用极强的魔药，他们其中有些人甚至被下达了魂咒，这根本不是一群不入流的地下势力能够得手的东西。 即使如此，我们还是能够抵御他们的侵犯，直到最近。兄弟会或者说托帕子爵手下似乎又来了些不得了的家伙。” 似乎有些口渴了，弗莱明拿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同时换换气。 “先生知道最近的人口失踪事件吗？” “其实我最近正在调查这件事，通过已知的情报不难得出兄弟会有插手这件事。” “我大概知道先生为什么会来了。不错，虽然从很早以前，兄弟会就有在暗中帮助托帕子爵拐卖人口用于奴隶贸易，但动作都谈不上大。 直到近期，这种行动越发肆无忌惮。我怀疑失踪的人们并非单纯地被用于贩卖，很有可能被拿去进行了一些魔法相关的实验，理由便是兄弟会的成员们表现得越发癫狂强大，且失智，这很不正常。” 弗莱克的推测和弗兰尼斯已知的情报明显存在出入。 “你知道后街巷神秘的站街女吗？” “呃，先生，后街巷里的站街女很多，而且我对这方面也不是很上心。” “好吧，你搞错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在之前，后街巷有个神秘的站街女，每一个被她邀请的客人最后都消失了。后来我通过调查发现她其实是一只蛇类魔物假扮的，那些被她欺骗的家伙要么被吃掉，要么被监禁了起来。而据我推断，这只魔物并非单独行动，她的背后似乎还有更强大的家伙。那些消失的人很可能成了这群家伙的口粮，当然，你先前的推断也不无道理就是了。” 听到弗兰尼斯的话后，弗莱明整个人都呆住了。 “先生，我还以为您先前说的魔物只是通过豢养低阶魔物作为打手，看来事情比我想象得还要复杂。 可兄弟会或者说托帕子爵同魔物合作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只是为了对付我们吧？” “如果我没看错你应该是一位四阶法师吧？” 弗莱明更加惊讶了。 “先生连这都看得出来？” “我能大致感受到你体内的魔力波动，况且作为首领胆敢不安排任何保镖护在周身，有点实力在身才是正常的吧？剑斧帮里还有比你强的人吗？” “没有了。” “据我推断躲在幕后的家伙起码有5阶甚至是6阶，整个罗曼尼有能与之交手的家伙吗？” “据我所知罗曼尼内最强的大概是伯爵身边的护卫魔法师莱布里斯先生，他是6阶的魔导师，但如果对手是6阶的魔物的话，也很难说一定可以取胜，等等。” 像是想通了什么，弗莱明的瞳孔突然开始剧烈收缩了起来。 “托帕子爵和罗曼尼伯爵是什么关系？” 弗兰尼斯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看向弗莱明。 “表兄妹，而且按照血缘来说托帕子爵是有资格继承罗曼尼城的，前提是......” “现任伯爵亡故且没有继承人，那么托帕子爵真正的意图就很明显了，不是吗？也许在你看来罗曼尼换了个主人影响并不大，但如果对象是本来就和你们有仇的托帕子爵呢？” 弗莱明咽了口口水，似乎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先生，您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很简单，协助我将一切彻查清楚。” “我能冒昧地问一句吗？先生您并不是罗曼尼本地人，为什么愿意为这个城市做到这一步。” “你问这个啊。” 弗兰尼斯从座位上起身，来到表情难看的弗莱明面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因为我和托帕那个猪仔好像也有一点仇，而我这个人好巧不巧， 很记仇。” 第14章 诡辩 【我觉得你大可以直接找上那个叫托帕的家伙要个说法，就像你当初找那个红发大胸妹一样。】 “拜托，我这人可是很讲道理的，找别人麻烦也得有一个理由。况且情况不同，自然要准备不同的策略，从各方面着手，能够得到更为确切的结论，太过操之过急反而不太好，要是到时候发现闹了场误会那多尴尬。” 【可你应该知道那群家伙早就开始注意你了。】 “你是说暗中盯梢的那群家伙？我故意没弄死他们不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戒备吗？” 仍旧是罗曼尼伯爵旗下的赌马场。 此刻，弗兰尼斯正悠闲地观看场上骏马间紧张刺激的角逐，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这回他并没有同其他观众们挤作一团，而是待在一个单独的包间里。 【你就不怕他们变本加厉的报复吗？】 “就怕他们不来，我这人比较喜欢被动一点。” 【......我看你就是闲得无聊给自己找乐子。】 “要你管？爷乐意。” 【可按照你的说法你不是已经期待了15年真相了吗？我还以为你会更迫不及待一些。】 “那不是更不差这点时间？拜托，我的精力也是有限的，一个劲单调地推进任务，最后把自己累得跟条狗似的，我可不喜欢那种感觉。 而且把任务周期适当拉长，我也好去骗，不是，去跟戴安娜那臭婆娘争取更多报酬。” 【这才是真正的理由吧？所以你这家伙为了骗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你旁边的小姑娘可是要急坏了。】 听到奥罗拉的调侃，弗兰尼斯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两位公主。 此刻的芙洛拉和利维亚也在关注着马场内赛马的交锋。 但看她们眼神空洞的样子，显然很心不在焉。 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芙洛拉将目光转向弗兰尼斯，随便瞟了眼后又转了回去。 “你现在怎么不嚷嚷着要去公爵领了？” 弗兰尼斯诧异地问道。 “我问了你会带我们去吗？” “你觉得可能吗？” “那我为什么还要问？” 好家伙，原来是自暴自弃了。 弗兰尼斯的眼角开始不自觉抽搐了起来。 别说，态度的突然转变竟让他一时有点适应不过来。 但似乎也不是坏事。 “那个，我问你一个问题？” 正当弗兰尼斯打算重新将注意移回赛场，芙洛拉却又突然叫住了他。 “有话快说，别耽误我看比赛。” “你们今天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你指什么？” “就是，托帕子爵暗中引导贫民区的事，身为王国的贵族真的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迫害百姓吗。” 弗兰尼斯可以清楚地看见芙洛拉的秀拳因愤怒而紧握了起来。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吗？后街巷走到如今的地步，罗曼尼中的所有管理者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托帕只是干预最多的那个。” “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错的吗？” “他们当然知道，甚至如果一切都被摆在了明面上，可能引发民众的暴动，所以他们在扶持剑斧帮的同时还不忘做好切割的准备。所以托帕会安排身边的魔法师给兄弟会的成员下封口令。明明很多人都对他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但却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指向他。” “为什么会这样。” 弗兰尼斯的嘴角不禁咧了起来，看着芙洛拉逃避现实的样子，一种莫名的破坏欲冲上了他的心头。 “何必惺惺作态呢，你不也曾是既得利益者吗？” “才不是！父王就从来没有做过欺压百姓的事！” 芙洛拉起身大喊了起来，这个举措吓了旁边的利维亚一跳。 但这种反应反而让弗兰尼斯更觉痛快了起来。 “拜托，都是国王了如果还亲手干这种脏活累活未免也太掉价了，即使不是他做，也自会有人愿意代劳。不然你们奢靡的吃穿住行靠什么维持？不就是民脂民膏吗？ 只要有地位差异的存在，压迫就必不可免，无非就是程度深浅不同罢了。当然，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公平的，个体之间的差异迟早会拉开人与人之间的位次，哪怕不是地位，也总有东西能帮助你同他人区分开来，就比如。”弗兰尼斯抬了抬腰间的佩剑。“实力。” “因为我比你们都强，所以你们没有资格反抗我。同理，贵族相较于平民掌握更多的权力与资源，可以轻松拿捏对方。 既然我有行使这份权能的资格为什么不用？大家都不是什么圣人，当然是怎么爽怎么来。但如果平民聚集起来，就可能组建起足以与其抗衡的力量，所以为了避免这些情况，他们又要做好表面工作。” 芙洛拉的双眼不断收缩，同时疯狂摇晃着脑袋像是要将弗兰尼斯刚才的话甩出脑海。 “可贵族的职责不就是保护平民吗？” “故作姿态的法理怎么可能比得过弱肉强食的原始法则？你只要知道所有生物的行为逻辑都可以归结于四个字，那就是‘趋利避害’。所有人都摈弃远离，所有人都趋之若鹜。 仅此而已。” “可今天的那位先生不就在为了拯救贫民而行动吗？” “你说他呀。” 弗兰尼斯稍微收敛了一点自己浮夸的表情。 “那家伙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从实质利益出发，作为剑斧帮的首领，他能得到的钱财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但那家伙又确实有点不同，因为真正驱策他行动的，也的确是高尚的理想追求。 也许他想要的是来自受助者感激的目光，也许他什么外物都不要，但无论如何，只要是出于自我意愿做出的行径，那么本人肯定是乐在其中的。 内驱力的不同让人们谋利的出发点有了高尚卑鄙之分，但根本目的不还是自我满足吗？ 而且作为帮派势力的首领，手段就不可能温和，你要是把他想象成一个纯粹的好人就大错特错了。” 越说到后面，底气反而越发不足，弗兰尼斯在诡辩，他也知道自己在诡辩。 当然，他扯这么多并不是为了贬低弗莱明，他只是单纯地想搞芙洛拉的心态罢了。 好在芙洛拉不太聪明的脑袋瓜理不清其中的弯弯绕绕，像是大脑过载了般抱着自己的头瘫坐回了原位。 【天哪，你简直坏得流脓，竟然用自己从学院中学到的宝贵知识去欺负小姑娘，你的语辩课老师要是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肯定会后悔教出了你这么一个人渣。】 “得了吧，他自己都天天和别人玩文字游戏，要不是实力说得过去早就被人打死了。” “话说人也差不多该到了吧？” 话语落下的瞬间，包间的大门被人从外侧推开。 先一步进入房间的是莱布里斯，他朝众人躬身打了个招呼，紧接着便退到一旁，为接下来的客人礼让去路。 依旧是一身熟悉的黑色贵族长裙，戴安娜缓步踏入房间。 看了眼眼神略显空洞的弗兰尼斯，又看了眼抱头啜泣的芙洛拉以及在一旁不断安慰对方的利维亚。 她只觉得今天的场景更加诡异了。 “我是不是来的很不是时候？” 第15章 失态 “弗兰尼斯先生，这回你又要加多少报酬。” 甚至还没完全入座，戴安娜便先人一步发起了询问。 过于自觉以至于弗兰尼斯不由挑起了眉。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都接触这么多次了，我姑且还是能猜到接下来的发展的。多半又是发掘到什么不得了的事，然后需要我追加报酬了吧？那么不妨开诚布公一点。” 弗兰尼斯嘴角翘起，身子前倾道： “伯爵小姐，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钱？” 瞬间，整个房间的温度像是坠至冰点，除了弗兰尼斯外，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落针可闻的空间内只剩下弗兰尼斯轻快的脚踏声，叩响在众人的心头。 “先生，如果这是玩笑的话，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戴安娜眉眼微拧，少见地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悦之色。 但弗兰尼斯可丝毫没有要致歉的意思，而是重新将身子靠回沙发，轻笑道： “别紧张吗，安娜小姐，我可没有要吓唬你的意思。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的城内有高阶魔物隐藏吗？据我手中现有的情报推断，他可能和你表哥有点关系，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听完弗兰尼斯的解释后，戴安娜原本愠怒的表情逐渐缓和了下来。 反而是坐在角落极力掩饰自己存在的莱布里斯，面色阴沉起来。 “那个混球还没有放弃吗？难怪最近那么安分，原来是在谋划这么一出。” 阴恻恻的语气中透露出的是毫不掩饰的杀意，莱布里斯现在的样子很难同平常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和和气气联系起来。 “你们的反应并不比我想象得来的意外。” “实不相瞒，先生，我的表哥也就是托帕在很早之前便开始同我作对了，无论是明面上，还是私下里都有不少动作。” 戴安娜拿起桌上的茶壶悠然自得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放任他的行动。” 不得说，戴安娜的反应实在是太淡定了，这让弗兰尼斯更加好奇起来。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上一代罗曼尼伯爵也就是我的母亲对罗曼尼城的统治出现了一段时间的空窗期，这让托帕那家伙有机可乘，暗中拉拢其他贵族的同时也不断谋取对罗曼尼的掌控。 当我上任接过这烂摊子时，托帕已经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了。提到这还要多亏了莱布里斯，如果没有他的协助我当时也不可能平稳的完成权力交接同时组止托帕的一系列阴谋。” 对于戴安娜的夸赞，莱布里斯丝毫没有表现出开心的样子，他低头沉默着，让人猜不透想法。 “即使如此，想要将托帕给彻底按死也已经来不及了，我能做的便是尽可能打压他的党羽同时收集相关证据给予他致命一击。 然而他的行动比我想象得还要滴水不漏，明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但偏偏就是缺少能够一锤定音证据，要么就是线索中断，要么就是拉出替罪羊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导致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和他一直僵持不下。” “意思就是说戴安娜小姐一直都知道托帕子爵对贫民区的所作所为，但却一直袖手旁观，对吗？” 一直在人前保持沉默的芙洛拉在此刻竟不合时宜的插起嘴来。 这让在场的人都突然一愣，就连弗兰尼斯都放下了手中的茶歪头看向她。 【她好像有点失心分疯了，看哪，多好的姑娘，被你逼成这副摸样。】 对于奥罗拉的调侃，弗兰尼斯没有回答，他选择冷眼旁观这一切。 面对突如其来的斥责，戴安娜确是思考了起来，她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她想走上前去掀下这位少女的兜帽，但同弗兰尼斯冷漠的视线对上后，她识趣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位小姐，我并非袖手旁观，我也在努力收集可以给他定罪的线索。”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将贫民区的居民当作了你同托帕政治博弈的筹码？” 戴安娜沉默了，似乎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反驳的话语。 弗兰尼斯也有点意外，看来这位天真的公主并不如他想象般愚钝。 更多时候她只是单纯的不愿意接受同自己认知相左的事实。 “为了扳倒自己的政敌，平民在你眼中完全是可以牺牲的，对吗？” 芙洛拉的情绪越发激动了起来，而戴安娜依旧是沉默不语。 “够了！” 弗兰尼斯打断了芙洛拉逐渐歇斯底里的低吼，要是再让她胡闹下去那么接下来的议程也不用谈了。 但这会芙洛拉却没有选择就此罢休，她抬头起身扫视了在座众人咆哮道： “为什么你们总是表现这么理所当然！” 弗兰尼斯闪身到其身后手指一弹将芙洛拉弹晕放倒在沙发上，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一旁彻底傻眼的戴安娜两人，平静道： “你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明白吗？” 面对弗兰尼斯赤裸裸的威胁，戴安娜面部表情扭曲了一番后再次恢复如常，同样淡定道： “先生，我们还是回到关键的话题吧。” 弗兰尼斯轻点了一下头，不顾查看芙洛拉状况的利维亚回到了原座。 “我可以协助你除掉托帕，但我有个条件。如果后续的调查有特殊进展既我有需要的话，把他交给我处理。” 对于弗兰尼斯的要求，戴安娜再次皱起了眉。 “先生，托帕再怎么说也是我名义下的属臣，你这么做不合适吧？” “我只是告知你一声而已，我不是来和你谈的。” 与霸道的话语不同的是，弗兰尼斯正心不在焉地用汤勺扒拉着手中的茶杯，不难看出他现在的心情谈不上美丽。 “你和托帕之间的利益纠葛，我懒得管，后街巷的那堆烂事，我无所谓。但我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我只不过是看在合作的份上通知你们一声罢了。” 最终，戴安娜还是选择了妥协。她答应了弗兰尼斯对托帕的处置权同时提高了报酬金额。 除此之外，两人还就后续的计划进行了短暂的商谈，具体议程则还需慢慢推进。 临走前，莱布里斯将自己收集到的情报交给了弗兰尼斯。 不出意外的，他要找的人早在许多年前便被托帕灭口了。 另辟蹊径的想法最终还是泡汤了，但他对此并不觉灰心。 对于已有把握的事情，弗兰尼斯总能表现出异于平常的耐心，因为他知道，达成目标只是时间问题。 ...... “看到了吗？” 回程途中，戴安娜同莱布里斯攀谈了起来。 这种情况很少见，一般只有进入私人场合后，戴安娜才会主动同莱布里斯沟通。 但这会她目击到的事情实在过于惊人以至于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对于戴安娜的询问，莱布里斯则是低垂着头颅，目光微闭轻语道： “我只看到了一双蝴蝶，不过她们似乎被束缚住了，挣扎不开。” “王都的情况似乎更加糟糕了，我想我们应该做更多的准备。” “也许吧。” 交谈声被清风裹挟，消散在了半空之中。 第16章 奴隶商店 【那么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街道上，弗兰尼斯3人穿梭在熙攘的人流中。 【在一天之内连续拜访了剑斧帮的首领并私下会见了罗曼尼伯爵，如果那个叫托帕的家伙时刻关注着你的话，大概很快就会采取相应的行动了，但我想你应该不会安分地等待对方上门吧？】 没有选择回答奥罗拉的质询，弗兰尼斯开始游离于各个店铺之间。 他先是前往当地的武器店购买了一把品质上乘的长剑。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你为什么要购买这种垃圾货色？】 接着来到了魔道具相关的店铺，购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卷轴以及魔石。 【不是，这种次品玩意你买这么多干嘛？嫌钱多得没地方花可以去赌场啊，那样的话我起码只是觉得你运气差，但你现在的行为简直是愚蠢至极。】 奥罗拉不断吐槽着，但弗兰尼斯完全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采购着各式各样的商品，中途甚至跑到食材铺买了不少番茄酱。 奥罗拉彻底麻木了，就和缀在弗兰尼斯身后的两位姑娘一样保持缄默。 这让弗兰尼斯顿时觉得清静了不少。 在完成前置物品的准备后，弗兰尼斯改变方向行进着。 同繁华的闹市渐行渐远，三人来到了商业街较为偏僻的角落。 在这里，有白日买醉的酒客来往于酒吧内外，企图用酒精逃脱现实的重担。 有揽客的女郎留连街头巷尾，拖拽着欲火焚身的浪客前往娼馆颠鸾倒凤。 还有...... 弗兰尼斯走进了一家店铺，入眼所见便是亚人、人类，男女老少。 不分种族，不分性别，不分年龄，像是商品般或被关在笼中，或被铁链所捆绑陈列在店铺之中供顾客考量。 麻木者低头不语，即使有人走到近前也不曾抬起晦暗的目光与之对视。 愤怒者摇笼咆哮，以尖牙利齿撕扯着枷锁，瞪视着每一个途经之人。 处于中间态的家伙们，则是胆怯地呻吟悲呼，祈求着怜悯。 这便是罗曼尼最大的奴隶商店，同时也是。 “托帕子爵名下的产业。” 【到最后还是选择故技重施了吗？那你为什么还要否定我先前的建议？】 “那可不一样，有了先前的铺垫，现在的所作所为才会更加顺理成章。” 来到前台，弗兰尼斯从口袋中掏出一袋满满当当的金币，重重地摔到桌面上。 几枚金币透过布袋的开口掉落至地面，但弗兰尼斯却根本不在意。 看着被吓了一跳的服务人员，弗兰尼斯嘴角抬起，张扬跋扈道： “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那一批货拉出来给老子看看！” 为了加强效果，弗兰尼斯故意抬高音量，让声音在整个店内回荡。 还不待店员做出反应，一名膀大腰圆的身着正装胖子立刻从店铺的另一侧冲出。 快步将掉落地面的金币捡起放回袋中，接着满脸堆笑看向弗兰尼斯。 脸上谄媚的笑容将整个面部肌肉挤作一团，像是拧巴的面团般显得油腻而滑稽。 “这位爷，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小店一定竭力满足！” 看着一脸讨好的管事造型的胖子，弗兰尼斯适时地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你耳聋吗？老子刚才不是说了把你们店铺里最好的货拎出来看看吗？” 看着面露不悦的弗兰尼斯，管事立刻给了自己一巴掌。 “瞧我这记性，似在抱歉，先生，还请您跟我过来。” 至此，弗兰尼斯的面色才逐渐转晴，跟在管事身后物色起商品。 “先生，你想要什么类型的奴隶？” 领路的管事转头问道。 “随便，全部类型的都介绍一遍，但记住，不要拿次品敷衍我。” 弗兰尼斯仍旧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态度。 “先生你看这个怎么样？成年的虎族战士，拥有接近三阶战士的体魄。只要有奴隶契约的限制，他一定会成为您最忠诚强大的护卫。” 管事将弗兰尼斯领到了一个巨大铁笼之前，其内，正有一个身高两米有余，体格孔武雄壮的虎耳兽人。 但与管事描述的嗜血好战、善于搏杀不同，此刻那名兽人正安静地瘫倒在铁笼之中，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般沉寂着。 没有心情听管事的夸夸其谈，弗兰尼斯上前几步。 “等等先生！小心！” 就在管事发出提醒的瞬间，一直保持缄默的兽人行动了起来。 如锯齿般锋利的爪牙从铁笼的缝隙间伸出，动如飓风，疾若惊雷朝着弗兰尼斯的面部冲击而至似要撕裂他的脑袋。 拳爪裹挟的风压甚至让弗兰尼斯的金发披散了起来。 但就是这样势大力沉的一击却在离弗兰尼斯的面门仅有咫尺之时停了下来——一只与同这条粗壮的臂膀相比，略显纤弱的手臂稳稳地扼住了其的手腕，让利爪寸尺难进。 突如其来的情况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管事提醒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而这次袭击的始作俑者则是在片刻的呆然后再次尝试加重力道。 但弗兰尼斯仅是轻轻一耍胳膊，巨大的力道便顺着兽人的胳膊传导至其全身使其衰落回笼中。 “你这个该死的畜生！竟然敢袭击贵客！” 一改先前谄媚的态度，管事的面色因愤怒而扭曲起来。 他启动了铁笼的某样开关，微型法阵被启动，强劲却不致死的电流立刻流窜便兽人的全身，让其痛苦地咆哮了起来。 纵使疼痛折磨着兽人的肉体，但他的意志显然没有被击垮，圆睁着赤色的怒目瞪视着笼外的两人。 “先生，我为这次意外向您献上真挚的歉意！接下来您在店内的开销，我们都会为您提供九折的优惠。”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管事再次像是狗腿子般对着弗兰尼斯搓手谄笑。 但神情中明显带上了一丝惧意。 如果之前的客气是出于弗兰尼斯的财力的话，这回他大概是被弗兰尼斯的实力给折服了。 再次摆出了居高临下的姿态斜视眼前的男子，弗兰尼斯不屑道： “你觉得我需要这种弱小的家伙作为护卫吗？” “自是不用！像是这种卑贱的畜生怎么有资格随侍在强大的您身旁？您且跟我来。” 男子再次带起了路。 临行前，弗兰尼斯回头看向了笼中的那名兽人。 愤怒，不甘，一切负面的情感透过他猩红的眼眸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了自己。 收回视线，弗兰尼斯跟上了管事的步伐，再未回头一次。 第17章 我好像见过他 “先生，您看这个怎么样？兔人族的少女。想必您应该知道，这个种族的亚人大多心性柔弱，我敢保证她一定对您百依百顺，不敢有任何反抗。” 弗兰尼斯看了看眼前大概才12岁的亚人少女，接着又扭动略微僵硬的头颅看向一旁满脸嬴荡笑容的管事，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几岁？”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概是12。” “你他妈有没有搞错，老子看起来像萝莉控吗？这种丫头怎么可能经得起我折腾？” 弗兰尼斯一巴掌呼在管事的后脑勺上，巨大的冲击让其脸上的肥肉都抖了几下。 “下一个！” 对于弗兰尼斯突然的暴怒，管事虽心有不满，但表面上也只敢尬笑赔罪。 “那这个呢？猫族的少妇，如果我没记错还是个人妻，一定能满足您的所有需求！” “老子要没开苞的，明白吗！” “来，先生，看这个狐族少女！天生媚态，容姿极佳，保证能让您享受到飞升天国般的快感！” “不行，这种一看就心眼子多。” “先生，这是我们店内的稀罕货，男生女相，我听说许多大人物都好这口。” “滚！老子不搞基！” 就这样，管事不辞辛劳地带着弗兰尼斯看了一路，无一例外被对方以各种理由给拒绝了。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好像被耍了的感觉。 但一想到对方那难以捉摸的实力，一时又不好发作。 就这样，他的介绍越发敷衍，只想赶紧把这瘟神给送走。 “先生，小店库存有限，实在没有能够满足你要求的货物，还请另寻他处吧。” 终于，两人走到了走道的尽头，管事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但弗兰尼斯接下来的话再次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放尼玛的屁！当老子眼瞎？那不是还有一扇门吗？” 弗兰尼斯指了指道路尽头一扇紧关着的门，满脸不爽地斜睨管事。 瞬间，管事的面色苍白了起来。 只见他小跑着来到门前挡住去路。 “先生，这里是小店禁地，闲杂人等不能进入！” “你他妈敢说我是闲杂人？” “这，这。” 管事的话语支支吾吾起来，但仍是强笑道： “总而言之先生，这算是店内隐私，还请见谅。” “我说偌大的店铺里竟没有一个让我心仪的商品，原来是被你们藏起来了。” 弗兰尼斯眼睛眯起，露出了一个极其危险的笑容。 “让我看看！” “先生不可以啊！” “你是觉得老子没有足够多的钱吗？” 正说着话，弗兰尼斯又掏出两袋子金币晃了晃。 “老子他妈有的是钱，让开！” 弗兰尼斯一把将挡在门前的管事甩开。 管事跌倒在地，接着又立刻连滚带爬行至弗兰尼斯脚前扯住他的裤腿。 “不可以啊！你不能这么做！” “我就不信这世界上还有老子做不了的事！” 弗兰尼斯一脚将腿上的管事踹开，右手伸向门的把手。 就在他的手快要同门把手接触之际，来自侧方的另一只手先一步放在了把手上。 弗兰尼斯转头冷漠的眸子顺着手臂的方向望去。 只见来人是一个青年男子。 大概二、三十岁的样子，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配合上微眯的眼瞳，光是看到的第一眼就给人极富亲和力的感觉。 来人一身红金相间的长袍，内搭一身贵族男士正装，衣摆宽大，左胸蔓延至左肩处有一圈同发色一般无二的红羽绒毛作为装饰。 “既有贵客造访，为何不事先告知于我？布奇，你太过失礼了，退下吧。” 听到男子的话，名为布奇的管事如蒙大赦般起身示意，随即头也不回地逃离了现场。 弗兰尼斯看了眼面带微笑的男子，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撇。 但在看到男子身旁另一名掩藏在兜帽下的身影时，面容上立刻带上了明显的警惕之色。 “忘记自我介绍了，先生，我名托帕，是这家店铺的实际拥有者，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 “呵，这不是罗曼尼城大名鼎鼎的托帕子爵吗？久仰久仰。” 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讥讽，但对面的托帕子爵像是根本没听出来般，继续笑道： “既是贵客，自然要满足您的需求。” 说着，托帕打开了眼前的大门。 门后一片漆黑，但很快，又被光芒笼罩，将其中的场景真实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小孩，几十上百个小孩，挤在不算宽阔的房间内。 在灯光亮起的瞬间，所有的小孩都像是常年居于暗处惧怕阳光的野兽般，朝着被阴影覆盖的角落涌去。 他们面带畏惧地看向不速之客，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弗兰尼斯看着这群衣着破烂面黄肌瘦的孩子，双拳紧紧地握住，这一幕都被站在一旁的托帕子爵清楚地捕捉到了。 “实不相瞒，先生，这里安放的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他们或是被父母抛弃，或是流浪街头。 我不忍心看到他们小小年纪便无依无靠，打算帮助他们。奈何我能力有限，只好暂时将他们安置在此，同时为他们寻找可以谋生的活计。” “那子爵大人还真是一名大慈善家呢。” 说实在，先前的许多情绪都是弗兰尼斯的表演。 但此刻，对于托帕这种脸不红心不跳，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他是由衷的赞服。 能够表现得这么自然，没有天赋几乎不可能。 起码弗兰尼斯自觉做不到。 只能说努力在天赋面前狗屁不是。 “哈哈哈！先生您过誉了，我只是想要为这些平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传说中隐藏的宝藏了？” “先生说笑了，我做生意从来都是对顾客一视同仁，区别对待对商人来说可是大忌。” “啧，没意思，看来这里确实没有我想要的商品，那我还是不给子爵你添乱了。对了，子爵大人，您的羽毛掉了。” 弗兰尼斯从手边抽出了一根红色的羽毛，交给了表情略微错愕的托帕子爵。 做完这些他回身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感谢您的提醒，同时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看着渐行渐远的弗兰尼斯，托帕朝他行进的方向略微欠身送行。 弗兰尼斯“不知道”的是，就在托帕弯身的同时，也正用他那冰冷的眼眸注视着自己紧握双拳的动作和略微颤抖的身形。 而站在其身旁的神秘人却是从头到尾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反应。 弗兰尼斯走出店门，看了眼蹲坐在门口的芙洛拉利维亚。 两人从一开始便没有选择踏入店内，而是在门外静候弗兰尼斯回归。 打了声招呼后，弗兰尼斯便自顾自地朝着旅馆的方向行去。 【发现了吗？那两个家伙或者说，那个家伙真有意思。】 弗兰尼斯此行的真正目的并非找茬，而是为了把托帕这家伙给钓出来。 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他甚至故意把自己的魔力波动压制在五阶左右。 事实证明，自己的行动是正确的，通过此行，他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事实。 “我好像见过他。” 【你说什么？】 弗兰尼斯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抬眼望向前方。 迟暮的夕阳吸引着无数倒影朝着天际汇去，就像是弗兰尼斯那被不断拉长的回忆。 “我好像见过他，在15年前。” 第18章 一脉相承 “你正手无力，反手不精，脚步松散，反应迟钝，没一个动作是像样的。” 马尔契克综合学院训练场。 此刻，学院的代理院长正在陪同自己的三徒弟操练。 但两人进行的并非魔法的练习，而是剑术的对拼。 相较于院长当世无双的魔法技艺，他的剑术水平...... 只能说能看，不过用来欺负一下12岁的小孩还是绰绰有余的。 谁家12岁小孩踏马的双五阶？什么？是我家的？那没事了。 “就这样也想与我同台较量吗？做你的美梦！” 放出狠话的瞬间，院长高速转动剑尖朝着弗兰尼斯握持的长剑直击而去，打算将他的武器挑飞。 但没想到弗兰尼斯只是用空洞的眼眸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冷静反转剑柄避免剑锋相撞，同时借着自己用力过猛之下产生的巨大后摇欺身而上，剑刃直指他的心口。 院长内心大叫不好，也不在乎什么做不做弊，立刻调动风魔法在两人之间生成气旋将弗兰尼斯轰飞。 差点着了这小子的道，还好我技高一筹。 弗兰尼斯自烟尘中拍身站起，用茫然的眼神看向不断擦着冷汗的院长： “老师，不是说不能使用魔法吗？” 面对徒弟天真的质询（此时的弗兰尼斯还不是一个成熟的吊毛），院长只觉得老脸一红，但表面上仍是强作镇定看向弗兰尼斯道： “老三，你要知道，一味的墨守成规只会让自己束手束脚。面对异常情况要学会打破常理，这样才能发现破局的关键。就像刚刚，如果我不使用魔法，迎接我的只有落败的结局，但我现在扭转了这个结局，明白吗？” 弗兰尼斯愣愣地点了点头。 见此，院长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随即看向了弗兰尼斯腰间的另一把佩剑。 “尼斯，你腰间这把剑最近还有和你说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吗？” “有啊，她现在就在跟我说话。” “她说什么？” 院长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她说‘臭不要脸的老东西，把作弊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别的本事不大，以势压人倒是玩得得心应手。’她语速有点快，我复述不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院长觉得弗兰尼斯是在借着由头骂自己，但又看了眼弗兰尼斯那懵懂无知的面容。 一定是错觉，我的徒弟心眼子不可能那么多。 “总而言之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无论她跟你说什么特别是说我的坏话，都不要信，知道吗！” 院长将双手搭在了弗兰尼斯的肩膀上，用诚挚的目光与其对视着。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他甚至从戒指中掏出了一块面包塞到了弗兰尼斯怀里。 看见食物，弗兰尼斯的眼神顿时一亮，接过面包边点头应答边狼吞虎咽起来。 至于院长的话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你说啥？” 弗兰尼斯拿着通讯用魔导器，听着另一侧，老师讲述的讯息，拍了拍耳朵。 “凡妮莎，精灵之森现任族长的长女，我记得你俩不是见过面吗？” “你光说名字我怎么知道？” “就是当初我为你办16岁生日以及双七庆贺宴的时候，不是有个女孩很崇拜你，一直找你问东问西的吗？” “老东西你说了个鸡毛，老子天资绝伦风流倜傥，崇拜老子的女孩多了去了，当时在场的起码几十号人我怎么可能全记住？” 弗兰尼斯对着通讯器咆哮道。 “尖耳朵的，金色头发，长得特别漂亮。 她当时还想拜你为师，你开玩笑跟她说只要愿意嫁给你你就考虑一下结果她真同意了的那个。” “哦，你说她啊，我有印象了。” 脑海中出现了某个令人眼前一亮的身影，弗兰尼斯的面色由阴转晴，变脸速度之快让奥罗拉不断咋舌。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失踪了？” “没错。” “作为老子的小迷妹，我当然会不辞辛劳地拯救她于水火之中。所以丢哪了？” “不确定。” “那你说个屁啊！” 弗兰尼斯再次跳脚大骂了起来。 “只是说不确定又不是说没线索，还有我好歹是你老师你能不能尊重我一点？” “真是抱歉呢，我对你的敬意在8年的时光中彻底被消磨殆尽了。” 弗兰尼斯嘴角一撇道。 “......反正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横穿圣塞尼亚前往马尔契克的路上丢了，通过最后的回溯来看大概就在罗曼尼附近。” “等会，老东西你是不是知道我在罗曼尼？” “呵呵，你猜。” “猜你妹啊！你果然在我身上安定位了！给老子等着。” “（口哨声）总而言之亚尔拉法那老家伙急得跟个猴子似的搁我这上蹿下跳，他一直说他女儿是为了来找你才失踪的，还说要找你算账。” “让他来，上一次比试被你叫停了，这回打不死他算我输。” 弗兰尼斯冷笑道。 “哎哎哎，戾气别这么重吗，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不仅能卖精灵之森一个人情，而且那老家伙说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只要你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把小姑娘拿下，之后在去那老家伙眼前晃几下，嘿嘿嘿，我已经可以想象到他到时的表情了。” 弗兰尼斯惊呆了，难怪这老东西不自己出手，原来是为了恶心自己的死对头。 “这，这不好吧。” 弗兰尼斯的脸上爬上了堪称奸邪的笑容，如果他能看到对面之人的表情的话，会发现两人的笑容如出一辙。 “有什么不好，人家小姑娘都不见得会拒绝，你小子也别跟我假正经。 当然，我也不是叫你乱来，现在圣塞尼亚乱得很，到时候你小子要是真捅出什么篓子了别告诉别人是我教的，我怕丢人。 嗯？你这老小子怎么又来了？别叫了，我已经让我的好徒弟采取行动了。 你问哪个？哈哈哈！就是上次和你斗了个旗鼓相当的那一个，不过他现在也是半神了，打你两个应该没问题。 牛逼吧!我教的。喂，你掏出法杖是什么意思？停停停！不要蓄禁咒！” 通话至此算是中断了。 弗兰尼斯面无表情地放下了通讯用魔道器。 “好处一次不少，锅是一个不沾，老东西越活越不要面皮了。” 【要我说你们师徒的无耻一脉相承，谁也别说谁。】 “那哪能比，在青出于蓝的道路上，我可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所以你打算改变行动计划？】 “怎么可能，老东西竟然知道我在罗曼尼，那就不可能不知道我有自己的事要办。 竟然没有特意强调情况紧急之类的，说明弹性空间还挺大。 顺其自然吧，说不定我们现在在处理的是同一件事呢？” 谈话的同时，弗兰尼斯将桌面上的晚饭解决了个干净。 “老板结账！” 听到弗兰尼斯的传唤后，旅馆老板忙不迭小跑到其面前。 自从昨天那件事过后，老板对待弗兰尼斯的态度简直比亲爹还要热情。 “先生总共是1银分12铜丁。” 弗兰尼斯拿出钱袋掏了掏，找了半天也没发现铜币，索性就丢了两枚银币给店长。 就在银币被送到老板手上的同一刻，一发巨大的火球自远处朝着旅馆的方向高速奔袭而来。 弗兰尼斯一把将钱袋抛到桌面上，冲至门前同样放出一发火球同其抵消。 锁定了魔法发出的方向，弗兰尼斯跳上屋顶朝其看去。 只见目光所及之处，正有一名头戴小丑面具，身披亮色华羽衣的身影向其躬身致意。 随后，身影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城门外的方向奔逃而去。 “看吧，我早说了，只要下饵的方式是正确的，鱼儿很快便会上钩。” 【要直接抓住他吗？】 “不用，他背后肯定有更大的鱼，要是因为打草惊蛇放跑了，线索可能会断掉，反正这家伙也不可能把我怎么样，索性就拿我自己当诱饵把他身后的一切秘密一点点钓出来得了。” 语毕，弗兰尼斯快步朝对方追去。 第19章 猎人与猎物 暮色的垂纱将世界笼罩，映衬得整个树林更显沉寂。 唯有不时的清风袭过，带起树叶摩擦沙沙作响。 但此刻，宁静的郊外，正有两道身影穿梭其中。 弗兰尼斯紧跟在羽衣男子身后。 但对方就像是刻意同自己保持距离般，每当自己脚程加快，对方也会同步调加速，反之则是减缓速度。 虽然为了计划的进行，弗兰尼斯特地将自己的水平压制回了五阶，但对方的表现仍是让他有点惊讶。 “好家伙，本以为是一个靠邪门歪道修炼空有魔力的饭桶，不曾想还真有些本事，起码这种对于风魔法的掌控力，在五阶中绝对称得上佼佼者。” 预判了对方接下来的落点，弗兰尼斯伸手释放出一个初级的火球魔法朝着对方砸去。 面对炽热到足以扭曲空气的火球，羽衣男只是轻描淡写地发出一道风刃将其切割。 不仅如此，像是为了挑衅般，他甚至停了下来，朝着弗兰尼斯勾了勾手指。 “妈的，这吊毛真敢啊。” 弗兰尼斯头上青筋开始暴起，但为了计划的进行又不得不拼命压制。 这种感觉简直比快要绝顶时硬逼回去还难受。 【哎，急了急了。】 更糟糕的是，脑海里还有一个声音一直搁那嘲笑自己。 “等有机会了老子非得给他放放血！” 真情流露完了，那么接下来便是略显浮夸的表演了。 “喂！前面的那个家伙！一直逃跑算什么本事？有种跟老子正面碰一碰！” 咆哮的同时弗兰尼斯还疯狂的发出精度拉胯的火球轰击对方。 【喂喂喂，这里可是森林，你放火烧山未免也太缺德了一点吧？】 咂吧了一下嘴，弗兰尼斯将魔法改为风刃。 可不知是出于保留魔力还是单纯为了激怒自己，无论自己用什么样的魔法去攻击对方，羽衣男只顾着闪转腾挪。 像是起舞般游离在无数魔法飞弹之间，显得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看着对面那炫技般的表现，弗兰尼斯不只一次的想给对面来一发手操式精准打击，好在关键时刻理性的辉光还是压过了无意义的愤怒。 没事，迟早会讨回来的。 渐渐的，两人穿过了茂密的树丛，来到了空旷幽静的山谷。 陡峭嶙峋的山坡挡住了前方的去路，一条空旷的河流横陈其中，将谷口分隔开来。 男子跳过河流，自半空中落地，长筒靴同地面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回荡在山谷之间，惊起了一片山间的飞鸟振翅而起。 凄厉的叫声合鸣共奏，为整个夜色的恐怖更添新彩。 河对岸处，弗兰尼斯同样落下身形，面带狰狞的笑容看向对面的男子。 “跑啊，怎么不跑了？” 对于自己的讥讽，男子先是回头看了眼背后巨大的山峦，随后回过身来朝着弗兰尼斯摊了摊手，像是倾述自己的无奈。 “既然不想跑了，那就留在这里吧！” 弗兰尼斯一声暴喝同时拔出了腰间准备好的替代用佩剑，朝着对岸的男子冲去。 而男子也像是彻底束手就擒了般，丝毫没有要躲闪的意思。 就在弗兰尼斯身形腾空至河面上方之际，突然，平静无波的河面翻涌而起。 自河流中央，一道逆流的涡旋朝上升腾，伴随而来的是一个被水流裹挟的长条身影。 透过水雾，弗兰尼斯可以清楚地看清那是一头黑色的巨蟒，它的肤色帮助他很好的在夜晚中隐藏了自己。 弗兰尼斯瞳孔收缩，但还是在关键时刻转换姿势架起长剑抵挡住向其撞来的蛇头。 坚如钢铁的皮肤同剑刃碰撞，瞬间，刺眼的火光绽放而出，照耀得整个山谷亮如白昼。 仅在短暂的交锋后，巨大的冲击便透过剑刃传导至弗兰尼斯全身，将其直接轰飞而出。 半空之中，弗兰尼斯强制稳定身形，调整姿势降落地面，皮鞋同地面摩擦数十米后才堪堪落地。 握剑的右手轻微颤抖着，大片大片的汗滴不受控制地从身体的每个毛孔处外溢而出。 他瞳孔收缩，紧盯着河中伸直身形后，足有十来米长的巨蟒，顾不得喘息转头便打算逃跑。 “你跑不掉！” 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人声，同时朝着弗兰尼斯疾冲而来。 弗兰尼斯再次抽剑格挡，但巨蛇却是用利齿紧紧咬住剑刃，连带着握剑的弗兰尼斯一起甩起，朝着山崖处摔去。 相较于上次，这回弗兰尼斯倒飞的速度更快，甚至连在半空中调整身形都难以做到，楞凭身体被重重的抛飞，同山壁来了次亲密接触。 弗兰尼斯被深深地镶嵌进了岩石之中，满天的尘土将其全身覆盖，只显得异常的狼狈。 不仅如此，红色的液体自其嘴角溢出，显然这一击并不好受。 强忍着不适，弗兰尼斯四肢发力将自己从岩石缝中扣出，踉跄着跌落在地。 他一脚着地，另一只脚则是半跪着，这才勉强支撑住了身体。 剧烈喘息的同时，他抬起圆睁的眼眸看向河中的巨蟒。 惊恐，愤怒，不甘，一切的负面情绪都被巨蟒尽数接受，让其的面部不禁带上了一副极具人性的戏谑笑容。 “跑啊，怎么不跑了？” 巨蟒吞吐着猩红的蛇杏，讥讽道。 “......这一幕是不是有点似曾相识。” 脸上仍是维持着那种复杂的表情，弗兰尼斯开始在脑海中同奥罗拉吐槽了起来。 【是啊，是啊，不久之前，某个家伙也像这样跟个反派似的给对面甩脸色。】 “不得不说，这种被人跳脸嘲讽的场景我已经好久没碰见过了，一时竟有点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以前不都是直接用拳头招呼回去吗？】 弗兰尼斯鼓动喉咙将一口鲜红的液体吐出，然后装出一副气急攻心的样子瞪向对方。 “我从未听说过罗曼尼附近有此等强大的魔物，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阻击我？” 巨蟒的竖瞳微眯而起，似笑非笑地看向色厉内荏的弗兰尼斯。 “还记得前几天被你杀死的那条红色蟒蛇吗？” 第20章 这个反派的倾诉欲似乎过于旺盛 “原来那家伙说的幕后黑手就是你啊。” 弗兰尼斯瞪视着黑色巨蟒，咬牙道。 但看到他越发愤怒的神情，巨蟒反倒是更加惬意了起来。 “不错，她算是我的伴侣，而你杀了她，我想这个理由应该足够充分吧？用你们人类的说法这叫‘师出有名’。” 听到巨蟒的话后，弗兰尼斯的表情瞬间变得讥诮了起来： “你的伴侣可是给你戴了不少帽子。” “不过是觅食罢了，你们人类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在我们眼里，你们只是食物。” “真是可笑，那么你为什么还要特意模仿‘食物’的处事方式呢？” 巨蛇竖瞳眯起，朝着弗兰尼斯释放起了魔力压迫。 “人类，你是想激怒我吗？” 弗兰尼斯的身体开始不可遏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面部的血液像是尽数回流了般，尽显苍白之色。 纵使如此，他还是竭力瞪向巨蟒质问道： “你们为什么要和兄弟会合作？” “兄弟会？” 巨蟒微眯的瞳孔睁开，似有些诧异。 “没错，就是后街巷里的那群家伙，那条红色蟒蛇可是都告诉我了，她说平常自己都是混迹在后街巷处，同十字兄弟会的家伙为伍。” “哦，你是说那群孱弱的家伙啊。”巨蟒的表情舒展了开来。“当论那群家伙可没资格同我合作，只不过是为了方便隐藏行踪，而不得已暂居那里罢了。 不得不说，你们人类对待自己同类的方式还真是残忍，竟然会特意将同胞赶到那种肮脏腐臭的环境中居住。” 震惊爬上了弗兰尼斯的面部，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巨蟒，质问道： “难道你的合作对象另有其人？” “当然，想要同我合作，自然要有足够的分量。不妨告诉你吧，我真正的合作对象正是罗曼尼城中的托帕子爵。” 话音落下的同时，巨蟒开始期待起知道真相的弗兰尼斯会露出怎样的精彩的表情。 但事实是，弗兰尼斯的表情反而缓和了下来，像是早就料到结果了般。 “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当然，托帕子爵暗中扶持兄弟会的事情人尽皆知。” “呵，亏那家伙的手下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说自己的行动万无一失。” 巨蟒瞬间露出了扫兴的表情，但接着他又故作高深地看向了弗兰尼斯。 “人类，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的倾述欲好像有点强，估计心底里早就憋了一肚子话想和外人说了。为了计划进行你最好还是配合它一下。】 奥罗拉在脑海中轻笑起来，看出了这一点的弗兰尼斯再次适时摆出严肃的神情看向巨蟒。 “你为什么要帮助托帕那家伙。” 显然话题进入了关键之处，巨蟒庞大的身形颤抖了起来，连带着大地都轻微地晃动。 只见巨蟒仰天一声咆哮，震耳的音波在整片山林中回荡，惊起众多飞禽走兽四散奔逃。 “哈哈哈！你知道，我等待这天已经许多年了！8年前，我本为一处群峰环绕之所，众多山脚村落祭拜的山神。 每天，我的拥趸都会为我献上供奉以及每月的血食供养，作为回报，我则是会为他们调理当地的风雨。” “等等，我怎么感觉这家伙说的话有一种很强的既视感？” 在巨蟒真情流露的同时，弗兰尼斯也同奥罗拉攀谈了起来。 【嘿嘿，再想想？我反正是有点印象了。】 “借助信徒们的信仰之力，我潜心修炼，终于即将登临7阶。但也就在此刻，有个不明来历的人类强者突然出现，仅凭抬手就将我重伤！” “我想起来了，当时老师带我前往马尔契克时，好像是有碰到这么一个生啖人血的魔物。 不是，这家伙是不是太无耻了一点？什么叫调理风雨？难道不是一不满意就在那里搅风搅雨？ 一只区区6阶魔物就妄想凝聚信仰甚至在快要晋升7阶时将信徒吞食殆尽，合着老东西当时没有一巴掌把它拍死啊？” 弗兰尼斯眼角抽搐着吐槽道。 【多半是假死脱身了，不得不说，缘分这种东西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当初这家伙能从你老师手中侥幸逃脱，今天却又碰上了你，哎！也是条可怜蛇啊。】 “好在关键时刻我蜕皮脱身。即使如此，我的根基也遭到巨大损伤，再加上伤势方面的拖延，实力严重倒退，直至今日也再次回到顶峰。 大概在一年前，我途经此处，打算捕食此地旅人用以恢复自身之际，托帕派人找到了我。 他答应我，可以为我提供魔晶和血食用以恢复伤势，条件便是协助他扳倒城中的罗曼尼伯爵。 不仅如此，事成之后，他还会将后街巷改造成专门为我培养血食的牧场并为我搭建神龛。 只要借助整座城市及周边地区的群众的信仰之力，冲击到更高的境界。 我一定要让那个让我沦落如此下场的家伙付出代价！” “怎么办，我突然有点想要推他一把的冲动了，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把他打了个半死的家伙就在马尔契克当院长？” 听完巨蟒的话后，弗兰尼斯的本就躁动的内心更加蠢蠢欲动了起来。 【且不说如果你告知它真相的话，它第一个会报复的对象照样是近在眼前的你。就凭它这种水平的家伙，再修炼一辈子都不见得能碰瓷高阶半神。 话说你证据录得差不多了吧？赶紧动手了解这家伙吧，我感觉有点无聊了。】 “先不急，你没发现之前那家伙消失了吗？我的预感告诉我，待会会有很有意思的反转。” 巨蟒结束了自己的真情流露，第一次将积压在内心多年的感受一股脑地灌输给外人，一种莫名的畅快感油然而生。 但它知道，自己不能过于沉溺于这种享受。 敛去了面部畅快的笑容，巨蟒的眼神再次化为无尽的冷漠看向了已经被真相震惊到失语的弗兰尼斯。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们人类十分的愚蠢。明明已经接连有许多人因为调查这件事丢掉了性命，却还是有不要命的家伙前赴后继地赶来送死。还是说你这家伙自大的认为5阶的实力就能帮助你横推一切的障碍吗？ 那么接下来我就将用事实告诉你，你是多么的弱小，多么的无能！” 话音落下，巨蟒张开了利齿朝着弗兰尼斯撕咬而来。 但就在巨口离弗兰尼斯还有数米之际，巨蟒却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痛苦地扭动起了自己庞大的身躯在河流中翻滚了起来。 “混蛋！你对我做了什么？” 第21章 激斗 “看吧，我说什么的，出事了吧？” 【这就是事情才进行到一半就发出胜利宣言的下场呢。】 巨蟒在河中不断挣扎着，溅起阵阵水花向两岸翻涌而去，甚至有那么一波砸中了正和奥罗拉攀谈的弗兰尼斯。 弗兰尼斯甩了甩被淋成落汤鸡的身子，站了起来，随后朝一个方向看去。 他现在能清楚地感受到巨蟒体内原本磅礴的魔力正不断向四周逸散，接着朝那个方向汇聚而去。 而不久前消失不见的羽衣男，赫然便站在那里。 很显然，对方趁着自己同巨蟒对话的时间，创建了某种魔法阵吸取巨蟒体内的魔力。 看来这位伯爵的谋划比一开始想象的还要复杂。 渐渐的，巨蟒的挣扎停了下来。 它的气势和魔力都大不如前，大概只有5阶的水准。 “你对我做了什么！” 但显然，这条愚蠢的魔物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背刺了的事实，仍是瞪圆自己的竖瞳看向自己。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显然，这家伙并不想听你解释。】 巨蛇再次向弗兰尼斯发起了头槌，这让弗兰尼斯真的很想吐槽一下对方是不是只会这一招。 但同样的攻击，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明显下降了许多。 即使压制着实力的发挥，弗兰尼斯仍然可以轻松躲过攻击并抽身给对方的皮肤来上一剑。 失去了强大魔力的加持，原本坚如黑钢的皮肤此刻却被利刃轻松划开，大量的血液自裂口中喷涌而出，将弗兰尼斯的前胸给染了个通透。 【你用力有点过猛了，一般的五阶人类应对同阶魔物怎么可能这么轻松？】 “啧，麻烦死了。” 弗兰尼斯收起了力气，让剑刃卡在巨蟒的血肉中再难进分毫同时故作姿态地晃了几下。 这个破绽也被巨蟒抓住，它摇晃起自己的头部向着山壁撞去打算将卡在他头上的弗兰尼斯直接撞扁。 对此，弗兰尼斯则是伸出另一只手朝着它的头部释放一记压缩风弹同时拉扯被卡住的长剑将两者的距离给拉开。 就在弗兰尼斯足尖将要落地的瞬间，一团黑色的焰火从他的脚下升腾而起。 来不及多想，又是一记风魔法在半空中调整身位躲过了对方的偷袭。 朝着黑炎的方向看去，只见以其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大片的植株尽数枯萎坏死。 转头看了眼双眸彻底化作血红的巨蟒，弗兰尼斯作势要跑。 下一刻，同样的黑炎自他身后的不远处燃烧而起然后快速蔓延，像是结界般将整个山谷出口给笼罩而起。 看着被彻底封死的去路，弗兰尼斯的眼角又开始跳动了起来。 “这家伙这么找死吗？” “你哪也别想去！” “看来确实挺找死的。” 巨蟒见弗兰尼斯无路可逃后，再次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它鼓动起自己的喉咙，大量绿色的不明液体便朝着弗兰尼斯喷射而来。 弗兰尼斯从口袋中抽出一张卷轴，二话不说将其催动起来。 一张金色的魔力屏障在其的面前生成。 可看似坚固无比的屏障在同液体接触的瞬间便被洞穿得千疮百孔，甚至连阻挡片刻都做不到。 弗兰尼斯啧了一下舌后立刻双足发力后跳躲避攻击。 液体掉落地面后，无论是草皮还是岩石的内核都被快速溶解，升腾起的袅袅蒸汽更是告诉着弗兰尼斯其强大的腐蚀性。 果然，蛇怎么会有不玩毒的呢？ 借助零星的几棵树木腾挪，弗兰尼斯再次躲过了巨蛇的一轮攻击。 那么接下来就轮到自己展现一下适时的攻击了。 弗兰尼斯伸出右手，无色的魔力在其手心处汇聚，很快便被渲染成了耀眼的红金之色。 炽盛的火焰升腾而起，凝聚接着变换形态化作一柄耀眼的长枪。 瞄准巨蟒巨大的头颅，弗兰尼斯一个身位后拉蓄力将其投掷而出。 不仅如此，在长枪穿空的途中他还使用风魔法为其助势加速。 如果还是不久之前，处于六阶状态的巨蟒，完全可以硬接下这一击。 实际上巨蛇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一时半会它还没法适应自己被削弱了这个事实。 反应过来后，这才意识到必须扭动身体躲闪。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纵使最后关头巨蛇避开了要害，焰火长枪仍是贯穿了它的瞳孔。 瞬间，高温将猩红竖瞳连带周围的面孔一齐灼烧。 强烈的疼痛感让巨蟒再次挣扎了起来。 它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了。 更让它恼火的是，缔造这一切的还是一个不久前不被它放在眼里的弱小人类。 “你该死！” 弗兰尼斯可不想给巨蟒喘息的机会，再次抽出长剑跃身朝着对方的脑门刺去。 但下一秒，巨蟒蓄势待发的尾巴立刻朝他抽来将其拍飞而出。 弗兰尼斯从岩壁中爬了出来，却见巨蟒再次朝他啃咬而来。 巨蟒的半边面孔已经被彻底烧焦，大片大片的皮肤溃烂脱落，内部的肌肉更是因高温而扭曲蜷缩在了一块。 右眼处，原本的竖瞳被一个巨大的黑色空洞所替代，本就骇人的面庞更显恐怖狰狞。 弗兰尼斯撑起四肢阻挡住巨蟒打算咬合的尖牙。 在巨力的压迫下，他浑身颤抖着，身子也开始不断弯曲起来。 但诡异的是，与利齿角力的四肢，不但一滴血没有流出，甚至连皮肤都不曾被利齿洞穿。 【喂喂喂，快露馅了，你小子快想想办法。】 弗兰尼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在手边积蓄起火球。 看见在嘴中亮起的炽盛火光，又联想到此刻仍在作痛的半边脸，巨蛇显然是有点应激了。 二话不说将嘴中的弗兰尼斯吐了出去，并朝他补了一口毒液。 半空中的弗兰尼斯同样将积蓄的巨大火球朝着毒液的方向砸去同其抵消然后平稳落回地面。 双手垂落，弗兰尼斯大口喘息着。 看了眼浑身上下沾满的口水，只觉得恶心的紧。 “所以我才不喜欢和魔物打这种拉锯战，太烦人了，你永远猜不到它们下一秒会使出什么招式。” 【话说暗中那家伙已经看了半天了，你真的不想管一下吗？】 弗兰尼斯瞟了眼羽衣男的方向接着又看向了同样狼狈非常的巨蟒，试探性地开口道： “其实坑了你的不是我，而是一直在那边看戏的家伙，要不你我联手先把他干掉？” 弗兰尼斯当然不是真想把那家伙干掉，他早就看出来对方希望看到自己同这条巨蟒斗个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 他只是很好奇对方接下来会采取怎么样的行动，所以尝试性地刺激一下对方。 然而，巨蟒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般，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弗兰尼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魔力在其体内翻涌着，似乎是在憋什么大招。 下一秒，巨蟒身上的鳞片开始脱落，死皮褪去。 新生的皮肤重新覆盖周身，将战斗至此的皮外伤尽数恢复，不仅如此，就连消失的眼珠都重新生出。 就像重获新生般，巨蛇舒展了一下自己完好如初的身形看向面带错愕的弗兰尼斯。 “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第22章 接下来赶到战场的是 弗兰尼斯沉默地看着再次耀武扬威起来的巨蟒。 倒不是惊异于魔物开二阶段这种事情，毕竟许多蛇类魔物都有蜕皮疗伤的技能。 主要是对方这嚣张的劲和那堪比鱼一样的记忆实在让人难以恭维。 弗兰尼斯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对方的伴侣敢明目张胆地给他戴帽子，托帕敢把他当傻子一样耍。 因为这家伙确实蠢得可以。 性格暴躁，傲慢自大，卸磨杀驴，睚眦必报，可以说是集合了一个蠢货反派该有的所有负面特质。 它能活到今天一定是这个世界的错。 “你有听到我刚才和你说的话吗？” 抱着最后一点对于开了灵智的生物智商下限的信任，弗兰尼斯尝试着问道。 “你们两个谁也跑不了！” 弗兰尼斯放弃了。 躲开了巨蟒尾巴的横扫，弗兰尼斯从空间戒指中掏出各种各样的药水猛灌了起来。 按常理来说，打到现在，哪怕是一个战斗魔法双五阶的人类，体力与魔力也要见底了。 补点药为接下来的爆种做做铺垫，免得被外面那家伙看出破绽。 伤势复原的巨蟒攻击显然更加迅猛了起来，好几次尝试用身体缠住弗兰尼斯打算将其绞杀。 但每次都会被弗兰尼斯险而又险地避开。 不仅如此，巨蟒的攻击方式也更加多样了起来，毒液、黑炎、水爆、岚风，能够修炼到接近七阶的水平，对于元素魔法的掌握也确实精湛。 只可惜脑子不好用。 打到现在，弗兰尼斯也有点迷茫了起来。 他只看出来了托帕的目的是让双方斗个两败俱伤，但更进一步的考量却看不通透。 就像巨蟒说过的，托帕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扶持他对付莱布里斯，接着一举扳倒罗曼尼伯爵。 可现在他又启动了某种魔法削弱了巨蟒的实力。 仅凭五阶的实力能够废掉一个比自己足足高上一阶的魔物，绝不可能是短时间能做到的事。 也就是说计划从很早以前就在安排了，而自己的出现帮助托帕推进了计划进程。 从现有的资料来看，托帕是一个很小心谨慎的人。 必要时刻抛弃下属毫不犹豫，断腕也十分果决。 甚至直到今天见面后，弗兰尼斯才发现所谓的羽衣男，托帕子爵，子爵近侍其实是同一个人。 可见这家伙猜疑心极重，重要的任务根本不敢交托他人之手，而是由自己亲自操盘。 同理，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将巨蟒当作自己对抗罗曼尼伯爵的底牌。 那么答案似乎只有一个了——养料。 他真正的目的就是待巨蟒疗养伤势后，夺取其庞大的魔力和魔核用以自我的晋升。 但他也没有把握应对巨蟒的临死反扑，或者说害怕会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 关键时刻，自己突然出现，不仅表现出了说得过去的实力，还在之前的行动中同这条巨蟒结下了梁子。 于是他便顺水推舟把自己放入了计划安排中。 【想明白了？】 奥罗拉轻笑起来。 “我承认先前有点小看这家伙了，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五阶的话，说不定真会着了他的道。” 【也难说，真那样的话你的行动不会这么莽撞。以身为饵自然要做好被猎物吞下的心理预期。】 弗兰尼斯看向了远处倚靠在树下的托帕子爵。 “你说他一个小小的子爵哪来那么多邪门的魔法？又是灵魂切割制造分身，又是夺取魔力温养自身，对了，还有魂咒，这些可都不是一个普通的五阶魔法师能够接触到的。” 【别忘了你的小迷妹可是失踪了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六阶的魔法师吧？】 “这么说来他背后很有可能还有一个更强的魔法师，不出意外的话我要找的人和他有关。 竟然如此，为了防止那个还没露面的家伙闻到风声逃跑，我还是把猪这个身份扮得彻底一点比较好。” 弗兰尼斯的嘴角翘了起来。 一个前跳翻滚躲过了近在眼前的利齿，在半空中，弗兰尼斯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霎时间，汹涌的火焰自剑柄处朝上迸发而出将整个剑身覆盖。 相比于上次使用这个技能，无论是火焰的明亮程度还是大小都远远不如。 弗兰尼斯落在了巨蟒的背上将长剑刺入它的皮肤然后顺着其身躯奔跑起来。 巨蟒身上的鳞片因火焰的炙烤蜷缩变形，皮肤很轻松地便被撕裂出巨大的豁口。 不过伤口处并没有血液溅射而出，因为它们同样被高温尽数蒸发了。 剧烈的疼痛贯穿巨蟒的全身，让它难以自制地咆哮起来。 下一刻，巨蟒背部的鳞片竖立而起，主动从皮肤处脱落悬至半空。 无数锋利如刀刃的鳞片瞄准了弗兰尼斯朝其飞射而来。 无奈之下，弗兰尼斯只好抽出剑刃在身前架起防御阻挡如雨般飞洒而至的鳞片。 这也让他一时忽略了来自背后的偷袭。 如巨鞭般的蛇尾高速向弗兰尼斯抽来打算再次将其拍飞。 但就在尾尖同弗兰尼斯相撞之际，弗兰尼斯留在原地身影瞬间炸做一团火花逐渐消散。 而真正的弗兰尼斯早就脱离了巨蟒的攻击范围从其旁侧绕过，目标直指巨蟒脑门。 弗兰尼斯自原地跃起，裹挟着落地的巨大冲击将剑刃刺入巨蛇的脑袋。 痛苦的哀嚎声瞬间回荡在山林的每一个角落，就连一直躲在远处观战的羽衣男都不由捂上了耳朵。 巨蛇扭动起了身躯，不顾一切地用头颅冲撞着嶙峋的山壁企图将头上的家伙甩下来。 撞到头部血流如柱，撞得面容扭曲变形，但头顶的家伙就像是生了根般岿然不动，甚至还时不时插拔剑刃给它的脑袋增添新的伤口。 巨蛇不断咆哮着，渐渐转为哀嚎，最终像是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了，它庞大的身躯停止了扭动，重重摔倒至地面。 弗兰尼斯双臂用力打算将长剑抽出，但长剑却深深地卡进了巨蟒的头骨里。 最终像是濒临极限般，长剑被掰扯成了两半，彻底宣告报废。 握着仅有的断剑，弗兰尼斯从巨蟒头顶跃下接着顺势趴坐在地。 巨蟒还没死，它仍在虚弱地呻吟着。 弗兰尼斯看着对方目光涣散但依旧紧盯自己的双眼，撑地起身打算补上最后一刀。 但也就在这一刻，蓄势已久的魔法发动。 巨大无比的凛冽风刃自远处奔袭而来，在巨蟒意识到之前便将其的头身斩为两半。 风刃余势不减，继续朝着弗兰尼斯奔袭而来。 危急关头，弗兰尼斯拉扯身形避开风刃的正面切割，但其侧面裹挟的风压仍是将其直接掀飞。 至半空中摔落地面，接着连滚了好几个跟头摔到一棵树干处，弗兰尼斯这才停下了身形。 瘫倒在地的弗兰尼斯就像是彻底断绝了生息般一动不动。 空间像是凝固了般，时间也仿佛彻底停摆。 直到清凉的拍掌声自空旷的山谷间响起，一切才重新流动起来， 弗兰尼斯勉力支撑起身形倚靠在树干处，抬起僵硬的头颅，看向边拍手伴奏，边缓慢靠近的羽衣男子。 “先生，你的表演精彩至极。” 第23章 还有高手 有那么一瞬间，弗兰尼斯以为这回过于拉胯的演技被看出来了，但对方接下来的话打消了他的顾虑。 “我一开始的打算是先让那条蠢货杀死你后，再出手解决战局。没想到你竟然能在最后时刻爆发反败为胜。 当凭这份实力，正面对上我就绝对不会是你的对手。” 对于对方不加掩饰的夸赞，弗兰尼斯并未有任何回应，而是用平静的眼眸假装在观察他。 “托帕？” 直到许久后，他才用酝酿好的虚弱嗓音发出质问。 羽衣男滔滔不绝的称颂停了下来，静静地站在原地。 “你在套我的话？”羽衣男轻笑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感觉你和那蠢货的对话很不对劲，就像是在故意引导它一样，想必你身上应该携带了某种可以收集语音或是录像的魔道具吧？” “你看起来并不惊慌，但如果我把这些证据全都交给罗曼尼伯爵，你觉得会怎么样？” 弗兰尼斯的眼睛眯起，不无讥讽道。 对于自己的威胁，羽衣男只是歪了歪脑袋，随后克制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且不说你那些所谓的证据全都是那怪物的一面之词，你又为什么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我可以认为你这句话是承认了吗？” “到现在了你还在思考如何套我的话吗？” “说实在，真是不可思议，明明傍晚见面时，你还只是一个没有任何魔力的普通人，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却是个实打实的五阶魔法师。 所以我到底该称呼你为托帕子爵，还是侍卫先生，亦或者。 两者都是？” 托帕再次沉默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直到许久后，羽衣男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面具下那副熟悉的面庞。 此刻，托帕的脸上被渲染了一层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色。 “你知道吗，弗兰尼斯先生，这么多年了，你是唯一一个发现我秘密的人。” 褪去了沙哑的嗓音，变回了原来的声线，但其中的情绪却带上了不加掩饰的癫狂。 “我可不记得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要调查你的基础信息并不算难，毕竟从入城到现在，你对于自己的行踪就从来没有掩饰过，这份傲慢也是你会沦落到这副下场的原因。” 【你说这些反派怎么一个个话都这么多？】 看着逐渐进入演讲状态的托帕，奥罗拉不禁吐槽起来。 “正常，难得有机会倾述自己压抑多年的心声，大部分人都会表现出异常的兴奋，一没注意就把计划倒了个干净。 特别是这种常年暗中布局的家伙，在尚有余韵的情况下，会自诩大度地告诉待宰的羔羊一些秘密作为奖励，更有甚者会期待对方知道真相后绝望的表情来满足自己病态的心理。 就这点而言，托帕和那条蠢蛇也没什么区别，而且没有他们稳定犯蠢，我们也收集不到这么多信息不是？” 这边聊着天，托帕也不忘进行着自己真情实意的表演。 “当然，你的傲慢也是理所应当的，18岁的年纪，便有着战士魔法师双五阶的位格，这点就连我都自愧不如。可这世界上可不是光有实力就能横行无忌的，没有足够的脑子也只会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身居幕后操盘一切的感觉，基本不用自己出手就依靠计谋解决掉了两名比自己还要强大的敌人显然让他深觉快意。 “你就这么肯定吃定我了？” 弗兰尼斯适时嘲笑道。 “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你的魔力已经耗尽，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从另一个同阶法师手里走脱。” “我从没有听说过你有离开罗曼尼拜师学习魔法的经历，戴安娜似乎也并不知道你是一个五阶的魔法师。那么你到底是师从何人？别告诉我你是自学成才。” 话音落下的瞬间，托帕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他冷漠地看向弗兰尼斯，就像是看着一个将死之人。 【你似乎问了不该问的话呢。】 “好吧，忘记说了，如果待宰的羔羊表现出了远超预期的智慧，那么幕后黑手出于安全考虑还是会选择除之后快。” “你似乎知道的有点太多了，我本来还想着让你死个明白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语毕，托帕伸出右手开始汇聚魔力涡旋。 看着不断浓缩威力的魔力弹，弗兰尼斯不显慌张，而是随手抽出一张魔法卷轴。 见此，托帕也不再蓄力，直接将魔弹发射而出，但弗兰尼斯还是在最后关头催发了魔法卷轴。 一阵刺眼的光华自山谷间绽放而出。 光华褪去，托帕放下挡在双眼前的手臂。 只见原本矗立的大树早已被魔弹轰飞，连带着其后的地皮被大规模掀起。 同样消失的还有倚靠在树旁的弗兰尼斯。 但托帕知道，对方并没有死。 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在魔弹爆炸之前之前，弗兰尼斯的身影便消失了。 真没想到对方竟然还留有转移卷轴这样的底牌。 他从哪里拿到的？总不可能是今天下午从罗曼尼的魔导具店铺中买的吧？ 还是说是对方的长辈在临行前送给他用以保命的？ 一瞬间，万千思绪涌上托帕的心头，让他的表情急剧变化起来。 他开始有点后悔当时有点太得意忘形了，应该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便将其除掉的。 “不行，那小子一定会把收集到的证据交给戴安娜，我必须赶紧完成进阶。对了，还有老师！最近他老人家回来了，也许我可以找他协助我的行动。” 不断自言自语着，托帕紧张的神情这才逐渐缓和了下来。 而他自我安慰的呢喃也都一字不落地传入了场外之人的耳中。 不远的山崖之上，弗兰尼斯跟个没事人似的双手抱胸站在悬崖边，观察着托帕的一举一动。 他当然没有准备转移卷轴，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强光照明魔法卷轴罢了。 至于瞬间消失则是依靠快过对方反应的移动营造出来的假象。 “果然还有高手，那看来还得让他再多活一段时间，麻烦死了。” 【这不是早就猜到了的事情吗？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收网呢？】 “5天后不是戴安娜的生日吗？到时候伯爵领内所有的贵族都会到场，不出意外就是在那个时候发难了，看看能不能顺便把他口中的‘老师’也勾引出来。” 【他好像要跑了。】 “先跟上去看看。” 两道身影再次在林间穿梭起来，不过较上次不同的是，托帕显然没有发现隐藏了身形的弗兰尼斯。 在确定四下无人后，托帕小心翼翼地躲回了城中的宅邸。 见毫无收获，弗兰尼斯也只好暂时返回旅馆。 “你说什么？” 弗兰尼斯看着眼前眼前身子呈90度鞠躬的弗莱明，愣愣地问道。 “弗兰尼斯先生实在抱歉，您身边的两位下属逃走了。” 第24章 关于老子被女人骗了几百金币这档子破事 弗兰尼斯惊愕地看着眼前快要对折了的弗莱明。 就在不久前返回旅馆的路上，弗兰尼斯发现弗莱明这家伙竟然倒在了路边。 于是就上前把他摇醒。 结果弗莱明刚起身晃了几下脑袋，看清自己的脸后，立刻弯腰致歉并向自己汇报了情况。 “等等，你把话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您之前不是告知我说如果有突发情况离开，就注意一下是否有歹人偷袭您的随从吗？这段时间我一直待在东城区这一带处理事务。 当时傍晚时分注意到您所在的旅馆有魔力对撞引起的波动，赶过去时便发现您正追着一个家伙往城门外跑去。 您前脚才刚跑出城门，后脚您的随从便从旅馆中跑出，我当时想上前询问一下情况，结果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朝我晃了晃手指，我就晕过去了。” 弗兰尼斯二话不说拽着弗莱明快步回到旅馆。 感应了一下，没人。 不信邪再回到房间看了看，还是没人。 弗兰尼斯震惊地看着面前满脸愧意的弗莱明，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不是四阶魔法师吗？那两个人里一个普通人，另一个也只是三阶魔法师，你是怎么被瞬间放倒的？” “我，我也不知道。” 【你是不是忘了那两个小姑娘耳边的挂饰是有魔法铭刻的？】 靠，差点忘了这么一茬。 弗兰尼斯不由以手扶额。 “你小子到底行不行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气急败坏的弗兰尼斯选择把锅全都甩给弗莱明，而弗莱明也是一个劲地低头道歉，就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 态度过于真诚导致弗兰尼斯嘴里酝酿半天的脏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 妈的，这小子就不能硬气一点吗？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要不是你当时不带脑子地把钱丢在了桌子上，两小姑娘也不会拿钱跑路。】 奥罗拉话音响起的瞬间，后知后觉的弗兰尼斯瞳孔收缩，再次跑回楼下。 找到了先前吃晚饭的桌子，果不其然，一袋子的钱早已不翼而飞。 无法接受现实的弗兰尼斯还很不客气地把已经宽衣解带的店长给强行拉了起来。 “喂！老鬼！我当时放桌子上的钱呢！” 弗兰尼斯边对着店长唾沫星子乱飞着咆哮，边拎着对方的领带一个劲地摇晃。 过激的反应不仅把店长给吓傻了，甚至连弗莱明都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呆愣地看着这一切。 “先，先生，您先放我下来。” 直到老板快要窒息时，弗兰尼斯才回过身来将其放下。 “老鬼，我待你不薄啊！快说，你有没有顺走老子的钱！” 此刻的弗兰尼斯状若恶鬼，让在场众人都不敢与之对视。 “先生，我真的没有偷您的钱啊！您的钱是被另外两名同伴收拾起来了，然后她们好像就跑出去找您了。” “找个屁！人早就跑没了。” “先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您要是不满意我把这几天的钱都退给您，求您务必放过我啊！” 店长苦苦哀求着，就差跪下来拿自己膝下的几两黄金补差价了。 最终，弗兰尼斯放弃了无理取闹，接受了这个令人崩溃的事实。 房间内，弗兰尼斯像是失了魂般，目光涣散，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 看着一脸颓然的弗兰尼斯，弗莱明吞咽了口唾沫走上前去。 “弗兰尼斯先生，需要我发动手底下的人帮您找人吗？” 弗兰尼斯僵硬地转过自己脖子看向一脸紧张的弗莱明，摇了摇头。 “算了，那两个家伙估计早就逃出罗曼尼城了，没必要浪费太多人力。再过几天托帕可能就要动手了，到时兄弟会肯定会有所动作，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 没事了，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静静。” 得到了逐客通知的弗莱明也不拖沓，再次躬身向弗兰尼斯打了声招呼，便先行离开了。 独自留下单薄的弗兰尼斯一人独守窗前。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弗兰尼斯略显佝偻的身形之上，照亮他呆滞颓然的面容，更显得整个画面充满了寂寞凄凉之感。 【不行，我真的要笑死了，哈哈哈哈！早就告诉过你迟早会在女人这栽个大跟头，你还不信。】 更糟糕的是每当这时，奥罗拉就会毫不客气地嘲笑自己。 她的笑声那么刺耳，让弗兰尼斯本就千疮百孔的内心更加雪上加霜。 “别他妈笑了！老子好不容易攒的钱又没了！” 弗兰尼斯从床沿边站起咆哮道。 愤怒凄哀的吼声回荡在夜空之中，吵醒了方圆内熟睡的居民，换来了同样严厉的斥责之声。 “婊子养的！哪个家伙在我沉眠之时，不知分寸的大吼大叫！” 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的骂声，弗兰尼斯火气上涌，冲到窗边怒吼道： “狗杂种！要是不想被我踹烂屁股的话，就给老子闭上你的嘴巴滚去睡觉！” 语毕，街道再次陷入深沉的寂静当中。 经由这么一吼，弗兰尼斯原本郁闷的心情反倒得到了缓解。 【说实在，我想过很多种你花钱的方式，一开始我觉得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你跑去赌场输了个精光，但我确实没想到你竟然会被女人骗走了身上的所有钱。】 “倒也不是全部，实际上还有一些。” 弗兰尼斯拿出了一个袖珍的钱袋摇了几下，但从并不清脆的回响不难听出其中所剩的金币并不充裕。 在奥罗拉看来，这完全就是弗兰尼斯的自我安慰罢了。 “我一直认为躲在芙洛拉身后的利维亚只是一个性格内向的胆小鬼，没想到心思还意外深沉。” 【你的意思是这回为行动牵头的是利维亚？】 “不然呢？就算耳饰被提前铭刻了魔法，想要快速触发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到的，而她们两人中只有利维亚是一个三阶的魔法师。” 弗兰尼斯的脑海中闪过了那个与芙洛拉相貌一般无二，却一直表现得胆怯怕生躲在芙洛拉身后的姑娘。 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被个小姑娘摆了一道，这才是这几天以来最大的失败吧。 想到这，弗兰尼斯再次苦笑起来。 【那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去找她们吗？】 “她们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肯定会在行动路线上做规划。” 【意思就是说放弃了？】 “倒不是这个意思。想要从罗曼尼赶到伏尔坎公爵领哪怕是直线距离，都需要马车行进一周，不急，先把手上的事情解决了。” 【心真大，你就不怕小姑娘们遭遇意外吗？】 “说到这个就火大，能够在教廷骑士团的追杀下躲藏3天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啥都不懂的蠢货？当时也真是精虫上脑了，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清楚。” 【吃了教训就好好反省，别天天看到合自己心意的异性就走不动道。】 然而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提醒般，弗兰尼斯的脸上露出了另一种意义上非常危险的笑容。 “呵，之前还在思考该借什么由头对那丫头出手，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老子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你最好洗干净屁股做好准备。” 奥罗拉沉默了，她得承认自己小看了弗兰尼斯这家伙在这方面的心胸宽广。 还是说这个年纪的男性分泌出的雄性荷尔蒙已经多余到影响智商了吗？ 看着笑容越发奸邪的弗兰尼斯，她选择了眼不见为静。 懒得喷。 第25章 一只不快乐的赌狗 “所以你这几天一直都待在赌场里？” 弗兰尼斯翻洗着手中的牌，惊疑地看向对面一身老旧正装名为布奇的男子。 布奇搓了搓略微颤抖的双手，点头回应。 “没错，其实自从上次跟您再次见面后，我就知道肯定不能回去了。除非必要我现在不会踏出这个赌场半步。 那些可恶的家伙虽然无法对付您，但拿捏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还是挺轻松的。” “他们不会赶你走吗？” “我给赌场内的负责安保的剑斧帮成员交了一金郎作为保护费，只要我还待在赌场内，最迟到下个月前他们都会为我提供基础的保护。” 弗兰尼斯不由扬起嘴角轻笑起来。 “看来你还蛮机灵的吗。” “实不相瞒先生，如果连这么基本的避祸意识都没有，我早就死上好几次了。要在后街巷那种地方讨生计可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 “钱还上了？” “还了，不过最近剑斧帮的贷款降息了，最后我只用还3枚金郎，算上剩下的金郎我总共还有7枚结余，我真是赶上了一个好时代。” 说到这，布奇露出了一个相当谄媚的笑容。 “话说先生，您今天的打扮是怎么回事？” 布奇问出了一个他一直很关心的问题。 和上次见面时不同，这次弗兰尼斯的造型可以说是相当诡异，一身巨大的黑色兜袍将整个人包围，面部被一张面具掩盖，只露出两只碧色的眼睛。 如果不是对方叫住了自己，布奇一定不会认出他来。 “你说这个啊？也没啥，就是象征性的伪装一下，免得被某个家伙看到我还在活蹦乱跳的。” 弗兰尼斯洗好了牌开始给双方发牌。 这回他亮出的明牌是3，而布奇拿到的两张牌刚好是两张t 弗兰尼斯面无表情地看着桌面的牌组，而布奇则是尴尬地摸起来自己的脑袋。 “那个，先生，我不要牌了。” 弗兰尼斯不信邪似的翻开了暗牌，是一张9。 接着又从牌堆里抽出了一张10。 精准爆牌。 不得不说，开场的这波手气有点差。 将桌面的牌收走翻洗同时从口袋里抽出一个筹码丢给对方。 “继续。” 接下来的对局中，弗兰尼斯的运气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要么是抽到第三张牌后便立刻爆牌，要么就是开牌后的点数总比布奇小上那么一点。 有一次好不容易凑出了21点的牌组，想打对方个出其不意。 结果布奇的牌组也刚好是21点，堪堪打了个平局。 很快，弗兰尼斯便把手上兑换来的10个筹码输了个精光。 “他祖母的！” 弗兰尼斯将手牌一把摔在了桌面上，跟个死鱼似的靠回椅背上。 这个举动吓了坐在对面的布奇一跳。 弗兰尼斯玩得很不爽，但布奇实际上也挺心惊胆战的。 他生怕自己赢得太过轻巧会被对面的爷怀疑自己作弊。 如果真那样的话，光凭赌场里的那群保镖可保不住自己。 吞咽了一口唾沫，他战战兢兢地看向闭目小憩的弗兰尼斯问道： “那个，先生，要不我把筹码都还给您？” “滚滚滚！输了就输了，我不至于连这点小钱都赖。” 虽然嘴上说得轻巧，但弗兰尼斯自己知道现在身上已经没剩多少钱了，在这样下去搞不好真要睡大街了。 纵使心中滴血，但也绝不能轻易表现出来。 “那个，要不今天到这就算了？” “别急，我在等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弗兰尼斯察觉到了自己所等之人的魔力波动。 也不招呼，只是简单地将信息浓缩入魔力中传达给对方。 很快，一名同样身着黑袍之人来到了两人所在桌前。 “前辈，在接到您的传讯后，晚辈立刻赶往此处与您会面，若有来迟还望不要怪罪。” 透过兜帽，弗兰尼斯可以清楚看见莱布里斯脸上那标志性的笑容，微做示意后，莱布里斯便拉来一条椅子入座。 “话说，我这身装束是否太过显眼？” 莱布里斯凑近弗兰尼斯的耳旁问道。 对此，弗兰尼斯先是用手指了指自己，接着又绕着整个赌场扫了一圈。 “别担心，你在赌场内起码可以找到10几个类似的造型，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莱布里斯这才彻底安下心来。 “这位是？” 他又指了指有点局促不安的布奇，向弗兰尼斯问道。 “我随便拉来作伴的，挺机灵的一个家伙，不必担心。” “晚辈斗胆问下，那二位为何不在您的身旁。” 说到这，弗兰尼斯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难以维持，变得惆怅起来。 “那两个家伙偷了老子的钱跑了。” “跑了？” 莱布里斯震惊地从座位上站起，连声音都忘记克制地大喊了起来。 叫声回荡在整个赌场中，吸引四周的赌客纷纷朝这里观望而来，其中有好奇，有困扰，更有不加掩饰的敌意。 感受到了这些目光，莱布里斯立刻释放出魔力威压将场面镇住。 众人这才识相地将视线重新移回自己的对局。 “真跑了？怎么跑的？跑哪里去了？” 一连发出三个问句，甚至连他那古怪的说话方式都忘记维持，可见莱布里斯确实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弗兰尼斯叹了口气，点头道： “是啊，跑了。真没想到会被两个丫头摆了一道，多半是跑到伏尔坎公爵领去了，之前她们就一直嚷嚷着让我带她们去那里。我没同意，结果昨天给她们找着机会后就直接顺走我的钱袋逃跑了。 啧，早知道就在她们身上施展一些用以定位的魔法了，说到底还是太大意了一点。” 相较于弗兰尼斯的淡定，莱布里斯明显就难以保持冷静。 “前辈，要不要动员罗曼尼城内的警卫去把两位公......把您的两位同伴找回来？想必伯爵大人也不会拒绝的。” “没必要。” “万一那二位出了什么意外，也不好处理不是？” “别担心，那两个家伙没你想得那么不堪，特别是年纪小的那位，安全抵达的伏尔坎公爵领应该不成问题。”说话的同时，弗兰尼斯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了一块外表铭刻着复杂纹路的魔石。 “比起关心那两个爱给人添麻烦的家伙，我们还是先处理一下手头的事情吧。” 弗兰尼斯轻笑道。 第26章 来一把紧张刺激的扑克牌 “货呢？” 一点都不阴暗的环境中，莱布里斯双手交握置于桌面之上，透过宽大的兜帽，可以清楚地看清他那透露着诡异光芒的平静眼眸。 “货自然是带上了。” 对坐，戴着一副面具的黑袍男子晃了晃手中铭刻着玄奇纹路的魔石。 “但我想你应该知道规矩。” 如指甲摩擦般沙哑的讥笑声自其口中传出。 莱布里斯同样勾起了嘴角。 他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了一袋极具分量的金币，重重摔在了桌面上。 金币同木质的桌子碰撞发出脆响，就像是最美妙的交响曲般回荡在众人耳边只叫人觉得心旷神怡。 对坐的黑袍人一甩袖袍将金币收起，紧接着将手中的魔石抛给了对坐的莱布里斯。 拿到魔石的瞬间，莱布里斯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输入魔力催发其中的影像，但却被黑袍人伸手制止了下来。 “周围人多眼杂，可不是该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说完黑袍男子怪笑起来。 看着黑袍男子身形耸立的模样，莱布里斯眼角微眯，开口道： “话说前辈，我们就非要搞得像是在行龌龊之事吗？” 弗兰尼斯的怪笑停了下来。 靠，双方的打扮实在太有即视感了，让自己一不小心代入角色了。 弗兰尼斯尴尬地轻咳一声道： “小心一点总无妨，人多眼杂，难免会被有心人注意到。” 其实弗兰尼斯今天来赌场，一方面是闲得无聊找点乐子，另一方面就是接见莱布里斯来交接物品。 他让弗莱明派人到伯爵府上传唤消息，没想到人来得还挺快，只能说戴安娜对这件事比自己想象得还要上心。 “总而言之呢，这颗魔石里记录的就是你们想要的证据了。你们在准备点别的线索，到时候给那家伙列个十宗罪，敢坑老子，看我玩死他丫的。” 莱布里斯小心翼翼地将魔石收好，看着心情明显有点糟糕的弗兰尼斯，他稍微酝酿了一番后问道： “前辈竟对那挨千刀的家伙颇有成见，为何不直接动手了结呢？依晚辈拙见，凭借前辈的实力，应该不成问题。” 弗兰尼斯看向表情似有点紧张又有些好奇的莱布里斯，轻笑道： “我这个人可是很讲道理的，如果可以自然是按程序行事比较好，不然难免落人口舌。而且我还留着他的命还有点用。” 【说得倒挺好听，真要是被逼急了我看你还讲不讲道理。】 奥罗拉的吐槽莱布里斯自是听不到的，他只觉得眼前的弗兰尼斯更加难以看透了。 “话说我们聊到现在，这家伙一直旁听真的没问题吗？” 话锋一转，莱布里斯一改先前和善的面容，眼神略显尖锐地看向坐在一旁翻弄着手中筹码的布奇。 被盯上的瞬间，布奇的汗毛立刻竖立起来。 其实他早就打算逃跑了，这两位显然是在做什么秘密交易，这种事怎么看都不是自己这种小市民可以参与进来的。 但那位先生一直不发话，他也不敢自作主张。 脑袋飞速运转着，最终，他勉强控制面部肌肉缓和下来，转动略显僵硬的头颅看向紧盯着自己的二人。 故作疑惑的他歪了歪自己的头，迷茫地问道： “两位先生你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除了装傻充愣此刻的自己也确实没有别的什么能做了。 可听到自己的话后，那名老者的表情并未有所和缓，戴着面具的先生再次笑了起来。 “看吧，挺机灵的一个家伙。不过以防万一之后还是抹掉这一段记忆算了。别紧张，只是抹掉相关记忆罢了，不会对你的精神产生负面影响。” 布奇很想拒绝，但清楚自己立场的他最后还是叹息着点了点头。 “话说你今天有什么要紧事要处理吗？” 解决完了保密方面的问题，弗兰尼斯重新看向莱布里斯。 “倒也没有，对了，忘记同您说了，托帕那厮今早突然辞行返回领地，其中隐情敢问前辈否知悉。” “你们后续看看魔石里的信息便能猜个大概了。既然没有要紧事，就留下陪我玩一会吧。” “前辈，我并不常玩这类玩意。” “没事，我教你。竟然是3个人就不玩21点了，来玩斗领主吧，你们都会玩吗？” 弗兰尼斯先是看了眼布奇，看对方连忙点头后又看向莱布里斯，结果就看到了这老头一脸茫然的表情。 “前辈，这‘斗领主’是何物？” “马尔契克那里传过来的一种赌博玩法，玩法还挺简单的，我教一下你。首先。这里有15种牌型，除去大丑小丑外，每种牌型总共有4张。” 弗兰尼斯将扑克牌的简单分类以及斗领主的游戏规则及出牌组合讲解完毕后，三人便开始了紧张刺激的对局。 “3，下一个，等等，你怎么直接出小丑了？你接吗？你也不要？那算了，我也过。” “不是，开局甩炸弹？不会玩也要有个限度。等等你怎么还有炸？开什么玩笑还有连续的6张牌组，你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 “嘿嘿，没牌了吧，只能跟个4，那我不客气了，2，你小子接不了吧？那还是我，等等，你为什么还有个大丑？” “有没有搞错，合着你有王炸还特意拆开，你小子逗我玩呢？” 弗兰尼斯本以为换了个游戏，自己糟糕的运气就会有所改善，事实证明这完全就是异想天开。 自己抽到的牌组全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散牌，相较之下另外两人总能拿到好的牌组。 特别是莱布里斯这老小子，运气好到出奇，明明手法稀烂，但总能阴差阳错靠着一手好牌压得弗兰尼斯喘不过气来。 之前在就经常听别人说，这种游戏的初学者手气往往会意外的好，就像是被命运眷顾了一般，即使经验不足，也能轻松赢得对局。 弗兰尼斯对这种论调嗤之以鼻，毕竟自己刚玩的时候手气就差得要死。 但今天他算是意识到了，好像只有自己是个例外。 反观另一边的布奇，虽然牌组不如莱布里斯来得好，但作为这方面的老手，好歹是打了个有输有赢的平调。 一路玩下来，好像只有自己一直在输。 最终，在奥罗拉肆无忌惮的嘲笑声中，弗兰尼斯放下了手中的扑克，提着仅剩半袋的金币灰溜溜地逃出了赌场。 他一把都没有赢。 第27章 午后闲谈 “果然，相较于狭窄阴暗的小破旅馆，我还是更喜欢这种窗明几净的大房间。” 仍旧是戴安娜的办公室大厅。 此刻，弗兰尼斯正坐在沙发上享用着桌面上的红茶与甜点，而戴安娜则是坐在主位上处理着公务。 与先前不同，弗兰尼斯并没有不分主次地抢走戴安娜的座位，这让奥罗拉有点意外。 【我还以为你又会不讲道理地抢走人家的位置。】 对于奥罗拉的调侃，弗兰尼斯撇了撇嘴，倚靠在了沙发背上。 “开什么玩笑，有软乎的沙发我为什么非要去抢那硬得跟石头似的座位？” 【不要否认发生过的事实。】 “你懂什么，上次抢座位主要是为了给她一点下马威，顺便压低对方的心理预期，那样方便我开条件。” 两人交流间，主座上的戴安娜也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看向了从坐姿转为躺姿的弗兰尼斯，叹了口气。 “先生，昨天我已经让莱布里斯按照你的要求追加了报酬，请问你今天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啥，就是莱布里斯那家伙说什么要去一个地方纪念一个人，我闲得无聊就来找你聊天。” 在听到自己话的瞬间，弗兰尼斯可以观察到戴安娜平静的目光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话说昨天让莱布里斯交给你的东西你都看了吗？” 弗兰尼斯转移起话题。 “看了，我很高兴你能为了我的事情如此上心。你的影像配合其他收集到的线索，足以给托帕定罪了。 但你也知道，那家伙以为4天后我的成年礼准备贺礼为借口，回到领地去了。” “多半是为了吞噬那头6阶巨蟒的魔核，下次见面的时候，他大概就是一名货真价实的6阶魔法师了。” “真是令人意外啊。”戴安娜双手托着香腮，目光有点飘忽地看向窗外的天空。“虽然我一直知道他暗中有许多小动作，但确实不曾料想他竟然还是一名实力强大的魔法师。” “强个屁，没一巴掌拍死他单纯就是觉得他还有点用。” 弗兰尼斯边吃着蛋糕，边含糊不清地道。 无视了弗兰尼斯的自吹自擂，戴安娜仍像是自言自语般嘀咕道： “但我还是很好奇，同为6阶法师的他也不见得是莱布里斯的对手，他为什么会如此自信。” “当然是因为他的背后还有帮手。” “帮手？那条六阶的魔物不是已经死了吗？” “嗯？你不是看过录像了吗？那家伙还有个老师。” 戴安娜将视线转到了弗兰尼斯身上，那古怪的眼神就像是在指责着他的不靠谱。 “你给我的录像只到托帕摘下面具就没了。不过听你的意思，这个所谓的帮手很强？” 弗兰尼斯略显尴尬地将视线转向了窗外，回答道： “没见过，不过放倒一名6阶魔法师应该不成问题，我要找的另一个人多半就被他给掳走了。” 说到找人这个话题，戴安娜又不由扫了眼另一边的沙发。 按理来说只要有弗兰尼斯在的地方，总能看到两名身披黑袍的娇小身影坐在对坐。 但显然，此刻的大厅除了两人外，再无第三人。 她至今还能回味起昨晚莱布里斯告诉她弗兰尼斯将两人弄丢时，自己复杂的心情。 沉吟了一会，戴安娜还是选择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先生，我有点好奇，当初你是如何和那二位遇上的。” 弗兰尼斯从法师处挺起身子，嘴角扬起戏谑地看向戴安娜。 “你确定要问这个问题吗？” 见弗兰尼斯似是不想谈及，戴安娜刚想拒绝，结果对方又突然转变脸色摆起了手。 “算了，告诉你也无妨。她们俩的打算本来就是前往伏尔坎公爵领，联合伏尔坎公爵在全国内号召地方势力，组建联军攻回王都。 半途遭遇太阳教会的骑士团追杀，刚巧被我碰上了，于是我就顺手救了下来。” 【哇，你这家伙怎么能把最关键的地方给掩饰掉呢，当时你可是折腾了人家小姑娘一晚上。】 面对奥罗拉的指摘，弗兰尼斯毫无动摇地继续自己的解说。 “但我暂时腾不出手，就告诉她们等我把手头的事办完了再送她们过去，结果那两个家伙等不及，偷了老子的钱跑路了。 不得不说，圣塞尼亚王室对于下一代的教育真的严重失职，堂堂一国公主竟然会行此不入流之事，令人不耻。” 弗兰尼斯大义凛然地批判起了王室教育问题，却完全掩饰了自己对这场悲剧的推动作用，可以说是相当的无耻。 对于弗兰尼斯的鬼话，戴安娜自是半信半疑，但她也不觉得有必要指出其中的疑点给自己找不自在。 弗兰尼斯激动的言语渐渐止息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表演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 证据就是作为在场唯二观众之一的戴安娜全程都在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剩下的一个则是在脑海中毫不留情地嘲笑着自己。 这种毫无正面反馈的对话只让他觉得尴尬得紧。 不得不说，像是戴安娜这种性子冷淡的异性确实不是很好交流。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交流的方式不对。 见弗兰尼斯的倾诉停了下来，戴安娜这才适时问出疑问。 “看来王都的情况确实很糟糕呢。” “差不多吧，教皇老鬼后续多半会继续向外扩张自己的势力，你最好做好相应的准备。” “我能问一下，太阳教会到底在筹备什么吗？先生你似乎知道更多的隐情。” “偷天换日。” 有那么一瞬间，戴安娜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看向弗兰尼斯那难得严肃起来的表情，她也察觉到了这简单几字中所蕴含的分量。 “能具体跟我说说吗？” 戴安娜，的身形也不自觉挺立了起来。 弗兰尼斯低头思考了会，将心中的措辞酝酿完毕后看向了戴安娜： “简单来说就是现任的太阳教会教宗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企图依靠庞大的信仰之力登临神阶续命。 而他的做法便是摧毁圣塞尼亚对于太阳神的信仰， 并取而代之。” 第28章 约会 “难得啊，你竟然也会有闲心出门逛街。” 弗兰尼斯再次换上了伪装用的外出服，但与之前不同，这回他的身边多了一道人影。 戴安娜同样是一袭覆盖全身的披风，与弗兰尼斯行走在大街上。 他们是从宅邸中偷偷跑出来的。 “难道我就一定要整天待在宅邸里吗？” 戴安娜扭转平静的眼眸看向弗兰尼斯。 “毕竟就这几天相处下来，除了外出办公，你不就是一直待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吗？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热衷于工作的家伙。” 弗兰尼斯不由吐槽道。 “职责所在罢了，而且最近需要我处理的事情也不算多，偶尔抽空外出也挺不错。” “所以为什么要拉上我？你不是有大把的护卫可以随意驱使吗？我都做好烂在室内一天的准备了。” 弗兰尼斯转动自己慵懒的视线环视着四周的人流，最终移回视线同戴安娜的目光对视。 “如果那样的话，在外人看来只会觉得我在出使公务而纷纷退避。而且你不觉得作为一名绅士，当女士需要外出时自己应该更自告奋勇一点吗？” “首先，我不是绅士，如果你指望那些麻烦的礼节可以约束我的话，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戴安娜看着满脸不耐的弗兰尼斯叹了口气转过视线。 “好吧，那你就当是委托，事后我会给你报酬。” “成交。” 至此，弗兰尼斯的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是真的傻还是装傻充愣。】 就在这时，奥罗拉又在弗兰尼斯的脑海中嘟囔了起来。 【别告诉我你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看出来了又怎么样？” 弗兰尼斯双手交握放在后脑勺处抬头望天。 “难道就因为对方朝我勾勾手，给点意义不明的暗示，我就要像那群自诩风雅的骑士般上前对她点头哈腰？算了吧。 除非她同意陪我上床。” 奥罗拉沉默了，直到许久后才有点不可置信地点出弗兰尼斯思维中的误区。 【难道在你看来男女之间的关系都是一步到位的吗？只要是个知晓廉耻的淑女都不可能这么随便吧？】 “啊，那真是抱歉，反正我是没有同对方慢慢培养感情的余韵，更不用说是在她目的不纯的情况下了。 我前脚刚跟她说王都遭遇变故，后脚就单独拉我出来逛街约会，拜托，傻子都能看出她的意图。” 【别告诉我你相信什么，这个世界上的爱情都是纯粹无瑕的之类的蠢话，有利益交换才是正常的。】 “是，没错。但这妞的价码太高了，我可不想在罗曼尼这小破地方待一辈子。” 【随你便吧，说到底你玩不玩女人都和我无关，只要别在这方面犯蠢然后拉着我一起受罪就好。】 奥罗拉再次沉默下来。 在脑内同奥罗拉拌嘴的同时，两人穿过了罗曼尼的中心城区来到了外围城区。 相较于多为富豪贵族居住的中心，以平民为主的外城区更多了一份嘈杂与热闹。 为生计而奔波的人们穿行在大街小巷，挥洒着象征劳苦和艰辛的汗水。 商贩们竭力在门店前吆喝着，将自己平凡的商品鼓吹得天花乱坠，恨不得榨干每一个路过的人钱包中的铜板。 也有穿着古怪的艺人拿着古朴的乐器站在路边，吹奏着欢快的曲调，吸引忙碌的人群停下步伐，或是静静地驻足观看，或是投下一枚铜币后默默离开。 弗兰尼斯看着这些习以为常的景色，不觉有它，不过他倒是挺好奇戴安娜的感受。 “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去中心城区的商业街，没想到会来这种地方。” 戴安娜在街道旁停下脚步，看着这份独属于平民的人生百态，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道： “难道有机会，多去点平常到不了的地方不是更好？” 道理是这个道理，弗兰尼斯将手放在下巴摸了摸随后从侧面偷偷观察了一下戴安娜的表情。 仍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似乎这世界上很少会有东西让她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但那像是在寻找什么的目光当中又显现出了罕见的追忆之色。 “你以前来过这里？” 戴安娜停下环顾的视线，停在了某个方向。 “差不多吧，小时候父亲还是经常带我来这里的。” “后来呢？” 弗兰尼斯好奇地问道。 戴安娜挪动脚步朝着视线的方向移动，同时回答起弗兰尼斯的疑问。 “后来遭遇了一些变故，我接替了母亲的位置成为了罗曼尼伯爵，如非必要，就很少离开过中心城区了。” “等等，你父亲干嘛去了？” “过世了。” “这话你自己信吗？” 听到弗兰尼斯的吐槽，戴安娜的脚步明显趔趄了一下。 她转过头皱眉望向一脸古怪的弗兰尼斯。 看着戴安娜那似有些震惊的面容，弗兰尼斯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嘴瓢了。 轻咳一声一声后摆手道： “此事揭过，你继续说。” 戴安娜显然也不想多谈这个话题，深呼出一口气后继续话题。 “自从接过这个重任后，我一方面要处理城中的事务，过目大量的上报信息并加以决策，同其他贵族保持书信的往来。 同时还要关注托帕的一举一动，应付他及其派系贵族的一系列小动作。 每天都忙来忙去的，自然就没有了外出的时间。 我有点饿了，你能给我买个面包吗？” 戴安娜的脚步停了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赫然是一家面包铺。 装潢可以说是十分质朴，除了门口顶处挂着一个“阿里面包店”的招牌外，一点装饰都没有。 这家面包铺的生意似乎并不好，门店前十分冷清，就连难得路过的客人也会识相得绕道而行。 弗兰尼斯看了看面包铺前，那个站在货台后那位秃顶生光，肌肉虬结，双臂抱胸的强壮男子，又看了眼有点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戴安娜，嘴角一歪。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戴安娜脸上的微表情褪去了，再次换回原来那面无表情的样子。 “虽然我很少来外围城区，但我的外貌特征姑且还是很明显的，要是被别人认出来可不太好。” “行吧。” 弗兰尼斯叹了口气，朝戴安娜伸出了手。 “钱，你不会要我自掏腰包吧？” 戴安娜的瞳孔失去了焦距。 她沉默地从口袋中掏出了2枚银币放到弗兰尼斯手中。 “剩下的当报酬。” 她的语气中就连最后一点温度都没有了。 反观弗兰尼斯确是乐呵呵地收起钱，朝着面包店那位从里到外，散发着强者气场的男子走去。 “老板，来个你们店里最便宜的面包，贵的不要。” “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多少钱？你这面包银子做的？一个能卖到3银分。 婊子养的，你敢说老子穷？老子有的是钱！不过你这管不住腿的娘们生下的贱种凭什么一个面包要老子3银分？” 第29章 真实的自己 此刻，一家平平无奇的面包铺前，正有大量行人围做一团。 无论男女，不分老少，看热闹不显事大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朝内观望着，欣赏着一场难得的好戏。 在他们包围圈的中央，正有两名男子唾沫星子乱飞地互相对骂着。 在唾沫的飞舞中，人们聆听到了一段段美妙的史诗。从出生成长再到死亡，那是对生命的赞歌；亲人爱人再到友人，那是对灵魂的歌颂；动物人类再到自然，那是对世界的倾述。 至于他们吵架的起因，早已没人在乎了。 他们只在乎这场骂战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弗兰尼斯越是争吵越觉心惊，没想到小小的罗曼尼城内，也有此等大师，在同身为半神的自己交锋的中不落下风。 短短的数秒内就能接连喷发出多段丝毫不重样的招式，威力之巨大，角度之刁钻，令人头皮发麻。 就连自己都不得不放弃防御，转为同样的进攻加以抵消对方的攻势。 要知道，换做一般人，连在自己手下走过3个回合的资格都没有，而这场苦战已经僵持了快5分钟了。 冷汗开始从弗兰尼斯的脑门处流下，自己无论是自己丰富的词汇量还是遣词造句排列组合的能力，都快被发挥到极限了，要是在拿不下对方，迎接自己的唯有落败一途。 好在自己还是坚持住了。 面包铺老板，那位身材魁梧的秃顶壮汉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振聋发聩的巨响回荡在众人耳边，让这群观众痛苦地捂上了耳朵。 “狗娘养的，这面包老子不卖了！” 虽然嘴上仍在叫嚣，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板这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见此，弗兰尼斯轻蔑一笑，又是讥讽几句后便拂袖而去。 “都他妈围在这里干嘛？是要买老子的面包吗？如果不是还不快点给我滚，信不信我把你们的脑袋泡马粪坑里再剁了当猪食！” 见好戏落幕，众人这才在老板的叱喝声中作鸟兽散。 弗兰尼斯穿过拥挤的人群，双手插兜一脸不爽地走向戴安娜。 “面包没买到，讨了一顿骂，这钱当补偿了。” 看着弗兰尼斯这碰了一鼻子灰的样子，戴安娜的嘴角竟然罕见地上扬了起来。 抛下表情略显错愕的弗兰尼斯，她径直朝面包铺走去。 此刻的老板同样面色难看，火气上涌的面部充血严重，看起来跟个熟透的苹果似的。 看到朝他走来的戴安娜，他刚想出声喝退。 但在透过兜帽，看清戴安娜的脸的瞬间，他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住了。 直到戴安娜叫了他一声后，才像是如梦初醒般。 并没有发出惊叫或是做出别的过激反应，他只是简单地跑到货架上拿了两块面包打包塞给了戴安娜。 戴安娜从口袋里掏出了好几枚银币想要塞给他，却被尽数推了回来。 戴安娜也没拒绝，只是同老板道了声谢后便朝着原路返回。 弗兰尼斯先是看了眼面前朝他递出面包的戴安娜，又看了不远处表情因喜悦和缓下来的老板。 “你们认识啊！” 弗兰尼斯一把夺过面包，恨恨地大咬了一口，随即皱着眉看向面色平静的戴安娜。 “他是我父亲的朋友，以前我父亲没少带我来他的店铺买面包吃。” 戴安娜轻啃了一口手中的面包，用咀嚼的动作掩饰自己略微上扬的嘴角。 “合着是拿我寻开心，得加钱！” 对于弗兰尼斯的抗议，戴安娜则是转过身去，继续行进起来。 “你手上的你面包值3个银分，加上之前的2个银分，就当是给你的报酬了。” 话音落下，戴安娜便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接着便是弗兰尼斯重重的脚步声。 朝着动静传来处看去，便见弗兰尼斯将啃了一口的面包重新包装起来，朝着面包铺的方向大步走去。 “你要干什么？” 戴安娜顿时有点搞不清状况，连忙喊住大步流星的弗兰尼斯。 对此，弗兰尼斯则是头也不回地喊道： “什么面粉和尿做出的玩意也敢卖3银分？我得找那老小子算账！” 戴安娜：...... 又是5枚银分让弗兰尼斯成功放弃了找老板麻烦的打算。 不得不说弗兰尼斯的所作所为再次刷新了戴安娜对于“无耻”二字的下限。 但不知为何，她又挺羡慕弗兰尼斯的。 羡慕他强大的实力，可以对所有令自己感到不快的东西寸步不让，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自己的脾气，而不用考虑其他的后果。 羡慕他从不在意别人的感受，我行我素地践行自己蛮不讲理的原则。 时而如一位目中无人的暴君，逼迫着在场的所有人服从自己的意志，傲慢到令人生厌。 时而如一名无理取闹的幼童，勉强着身周的大人们满足自己的任性，幼稚到令人莞尔。 内核并无二致，表现又截然相反，让人有点看不透到底哪一个才是最真实的他。 那自己呢？ 她回想起了儿时和父亲许下的愿望。 她说过自己要一辈子当父亲的女儿，而父亲也答应过会让自己一直当一名无忧无虑的女孩，快乐地度过自己的一生。 然后...... 没有然后了，她永远不会忘记父亲握着秘药跪倒在病逝的母亲床前痛哭的身影。 也永远不会忘记那晚，父亲用沾满鲜血的手抚摸自己被泪水浸满的脸颊时，叮嘱的话。 再后来名为亚伯的青年魔法师永远的消失了，而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位年迈的6阶魔导师。 似乎并无二致，但其实， 截然不同。 她不可能再像过去一般，向着这位老者肆无忌惮地撒娇，无理取闹般宣泄自己的任性。 她要学会庄重，学会表现得更加优雅大方，行为举止要足够得得体完美，这样才能让身周的人满意，让所有人安心。 她要学会克制，学会压抑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不形于表，这样才不会让人们困扰。 一只手在戴安娜的眼前晃悠着，打断了她复杂的思绪。 “发什么呆呢？叫你老半天了。” 戴安娜往前方聚焦视线，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街道的尽头，再往前走估计就要同路上的马车撞一个满怀了。 “你要是被撞死了，到时候莱布里斯估计要和我拼命，我可不希望被人指摘欺负老年人。” “话说先生，你的童年是怎么样的呢？” 并没有接弗兰尼斯的话茬，戴安娜问出了一个她一直以来都很在意的问题。 “我？” 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让弗兰尼斯不禁愣了一下。 他转头望去，便见戴安娜的脸上少见的带上了好奇之色。 “是啊，想必如您这般的厉害人物，一定有一个非同一般的童年吧？” 说到这，弗兰尼斯不由追忆起来。 “好像确实挺不一般的。” “哦？” 戴安娜的目光明亮了起来。 弗兰尼斯稍微酝酿了一下开口道： “我最早的记忆就是某个老太婆把我卖给了罗曼尼本地的奴隶商人，后来又被转卖给了某个黑炭窑当童工。没干多久炭窑被取缔了，又被打包卖到了伏尔坎的某个黑心工厂。 结果那变态管事看老子生得俊俏竟然想他妈钻我后门，我一激动，魔力觉醒就把那猪仔给剁了。 再后来就是被追杀了差不多有小半年，碰到了我的老师，然后就是和他一起回到马尔契克进修。 之后就一直都待在那直到前一阵子，学得差不多了，那老东西就一脚把我踹开。 我看闲着也是显着，索性就回圣塞尼亚看看情况。” 弗兰尼斯很轻巧地讲述着自己悲惨的遭遇，甚至连语气都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 这让戴安娜不由张大了嘴。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便将那段经历一笔带过，但她依旧可以联想到其中的种种艰辛与痛苦。 “弗兰尼斯先生，你是回来寻找身世的，对吗？” 也许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的同情。 “是，也不是，说到底我只是想给过去的自己一个答案。” 看着眼前闹市的情景以及涌动的人流，弗兰尼斯的瞳孔逐渐失去了焦距。 繁复的情绪混杂着诸多回忆将他的脑海填满，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像是和这个世界错位了般。 眼前的一切都在飞速消失着，直到连背景都被一片空白所替代。 一个哭泣的小孩出现在了这片虚无的空间中。 他的哭声在空间内不断传荡着，逐渐放大，直到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被盖过。 弗兰尼斯面无表情地同那位稚童对视着，像是在照镜子，又像是在与过去的自己， 遥遥相望。 第30章 飞花的恋舞与少女的遐思 这场毫无意义的约会仍在继续。 戴安娜按照曾经的记忆，行走在外围城区的每个角落，弗兰尼斯则是兴致缺缺地跟在她的身后。 只有抵达某个记忆中的打卡点时，她才会塞钱给弗兰尼斯，让其为自己购买时隔多年的纪念品。 或是看着某个已经物是人非的场景发呆，许久后移步离去。 戴安娜怎么想，弗兰尼斯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觉得无聊得要死。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回到了马尔契克，然后在某个闲暇的周末，被某位愚蠢的师妹强行拉起来逛街。 但这次的感觉简直比过去的经历还要无聊得多，毕竟比起马尔契克，罗曼尼这小破地方无论是繁华还是先进程度都要落后几个世代。 戴安娜起码可以靠着童年的滤镜为这趟无趣的旅程找补，但自己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唯一要说值得称道的，大概就是花的钱都不是自己的。 还有的赚。 过去，他一边要承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任务，抵消老师在自己身上投入的不合理的花销。 一边还要花费自己为数不多的零花钱为他孙女的任性买单，里里外外可以说是被这一家人剥削了个遍。 直到离开了马尔契克他才明白，原来，赚钱这么简单。 当初那老家伙给自己拨几个金朗的款都表现得心疼的要死。 但自己只不过是路过某个小贵族的领地，随手拍死了一只4阶的魔兽，领主为了感谢自己就凑了100金朗塞给他。 那一晚，弗兰尼斯把某个全大陆最强魔法师里里外外骂了个遍，以宣泄自己8年来的怨愤与压抑，也是少有的奥罗拉放下了往日同他的成见，组成统一战线，抨击那不当人子的老不死。 也许是长时间的步行让戴安娜觉得疲乏了，两人在城中的广场处停了下来，找了个座椅暂做歇息。 午间的暖阳透过薄云铺洒在弗兰尼斯的身上，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 宽阔的广场上，怀春的男女们相伴而行。 在吟游诗人的伴奏下，如轻灵欢笑起舞，用真挚的情感演绎着独属于二人的爱情。 反观长椅处，各怀心思的两人，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坐着。 既没有像某些大胆的情侣般热烈地相拥接吻，也没有模仿青涩的少年少女五指相握。 唯一可以作为他们是一伙的的证据大概只有那同样古怪的装束。 “先生，不给您的舞伴买一朵花吗？” 一个稚嫩的叫声唤醒了眯眼小憩的弗兰尼斯。 他抬头望去，见是一名手捧花束的男孩。 各种样式的花朵拥簇一团，色彩或是鲜艳，或是清丽。 些微的露珠点缀其上，在明媚的阳光下绽放出耀眼的光彩，更加凸显花朵的明艳动人。 弗兰尼斯收回视线，朝着男孩挥了挥手。 “去去去，这种浪费钱的玩意儿谁爱买谁买，别打扰我休息。” “可是先生，今天是花舞节，你不觉得应该给自己的伴侣送上一朵美丽的鲜花吗？”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这家伙是我伴侣？” “可是先生，要是我今天卖不完这些花朵的话，回家会被我父亲打的。” 男孩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哭腔。 弗兰尼斯很想说“关老子屁事，你被打死都和我无关”之类的话。 但不知为何，一时竟开不了口。 他再次抬眼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少年：一身满是补丁的破旧麻衣麻裤，脚上的布鞋前端爆开，露出了被泥垢沾满的指甲，全身各处都或多或少沾有泥垢，显然是刚从花田里出来不久。 此刻，男孩正擎着泪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弗兰尼斯。 “啧。” 咂了咂嘴，弗兰尼斯从口袋里掏出了3枚银分甩给了他。 “滚滚滚！” 男孩接过银分，身体难以克制地颤抖着。 他看向重新闭上眼倚靠在长椅上的弗兰尼斯，声音激动道： “先生，您给的太多了，一朵花只需要2铜丁，您给的这些钱足以买下所有花还有余。” “赏你的，快走，别妨碍我休息。” “先生，请收下这些花。” “我不要，你爱给谁给谁。” “如果你不收下这些花，我会心怀愧疚的。” 忍无可忍的弗兰尼斯一把将花束夺过，抛给了坐在一旁欣赏这出好戏的戴安娜。 随后指了指男孩的后方。 “滚。” 男孩当即对着弗兰尼斯千恩万谢起来，不吝的赞美之词从他的口中滔滔不绝地涌出，连带着被他误认为弗兰尼斯伴侣的戴安娜也沾了不少光。 直到察觉到弗兰尼斯的脸色越发不对劲，这才识趣地小跑着从此处离开。 经过这么一搅和，弗兰尼斯也没有补觉的心情了。 索性便撑起身子欣赏眼前的歌舞会。 他突然想起刚才的那个小鬼有提到过，今天是...... “今天是啥日子？” 他转头看向了正细嗅手中鲜花的戴安娜，疑惑问道。 “花舞节。” “没听过，地方性节日？” “传说中被花神庇佑的年轻人会在今天找到一位与自己合拍的舞伴，他们将会相守一生，永不分离。 现在算是真正舞会前的预热，你看到的成双成对的不一定就是明确了关系的情侣，他们也在寻找适合自己的舞伴。 真正的舞会会在今晚举行。” 弗兰尼斯看着这群沉浸在甜蜜氛围中的男女们，果不其然，一但认为不合适，便会礼貌地分开，寻找下一位共舞的对象。 当然，也有一些自认为找到自己另一半的幸运儿，不满足于简单的浅尝而止。 他们的举止显然更加大胆，弗兰尼斯已经看到好几个看对眼的家伙跳着跳着往街道旁的旅馆走去了。 又是撇了撇嘴，弗兰尼斯将视线收了回来。 “看来这个节日并不适合我。” 弗拉尼斯毫不客气地单方面对这场节日下达死刑。 戴安娜略显意外地看向弗兰尼斯。 “我还以为你会很热衷于这种事呢。” “开什么玩笑，老子才不需要所谓永不分离的另一半。 我是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的。这世界不知道还有多少美丽的女子等待着我的拯救，我的博爱不允许我独宠一人。” 仍是那副快要死掉般的表情，戴安娜沉默地看着夸夸其谈的弗兰尼斯。 “太过贪心可不好。” “我心大。” 戴安娜放弃了，她突然觉得拉弗兰尼斯出来约会是自己这一生做过最错误的选择，就连那一丝独属于少女的小小悸动都在萌芽之前被彻底掐死。 果然，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哪怕再怎么理智，再怎么被现实所裹挟，少女们也总会幻想自己的伴侣能够像故事中的骑士王子般温柔优雅，知性强大。 而不是一个空有实力的流氓。 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似乎就连手中的花束都失去了色彩。 少女复杂的心思，弗兰尼斯不明白。 他也从来不会自觉地带入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现在他正在考虑另一个严肃的事情。 今晚该吃什么。 第31章 封闭的内心 “所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从外围城区矮小的城门口离开，两人向着城郊的方向走去。 “去这趟旅途的最后一个站点。我看你在城中似乎很无聊，那干脆就去郊外转换一下心情吧。” “我看是你自己想去吧。” 弗兰尼斯很不客气地点穿了戴安娜的小心思，而对方也没否认，算是很自然地默认了弗兰尼斯的说法。 就这样，两人行走在林间狭窄的小道上，楞凭穿林而过的疾风吹打在脸上，将戴在头上的兜帽给掀开。 倾听着树间的鸟叫与虫鸣合唱，为这片安静的林野增添勃发的生机。 “话说这一带除了这些常见的动物外，似乎没有什么魔兽啊？” “城内定期会委派冒险者清理城郊的魔兽或是将他们赶到更远的山林处，如果连来往行人的安全都无法保证的话，罗曼尼城引以为傲的商业根本不可能发展起来。” 语气中有着不加掩饰的骄傲。 虽然嘴上从来不说，想必戴安娜对于自己的治理成果还是很自豪的吧。 毕竟小小年纪就接过了伯爵之位的重担，其中所要承受的压力可不是一个普通小女孩可以承受的。 “所以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解决掉托帕那家伙，而是楞凭他跟个苍蝇似的搁那上蹿下跳。” 戴安娜的笑容僵硬了起来。 她将头头别了过去，像是在思考合适的借口。 “好歹是城中的二把手，和他有利益纠葛的贵族太多，如果我想动他的话，所要遭遇的阻力是十分巨大的。再加上他做事本就小心谨慎，根本就不会给我留下太多有用的把柄。 我这几年里能够不断打压他在罗曼尼城中的产业以及架空他的职能，已经很不容易了。” “啊对对对，伯爵大人真是为了罗曼尼的未来殚精竭力。 所以有什么用？他不还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快要晋升到6阶了？说实在，那小子的手法很邪门，如果我没来，搞不好真能让他成事。” 明显又说到戴安娜的痛处了，弗兰尼斯发现了，比起其他方面的指摘，戴安娜更在乎的是他人对她工作能力的点评。 她似乎很害怕看到别人将她的努力否定得一无是处。 这很符合一个工作狂会有的行为特征。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托帕能赢到最后？” 弗兰尼斯面色古怪地看着强装镇定的戴安娜，没想到她也会有闹脾气的时候。 “首先，虽然只有短暂的交流，但我能感受得到，托帕那家伙很能隐忍，同时手段也极其歹毒。你会顾及种种利益纠葛不敢对他下手，但不见得他会。 其次，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很容易被摆一道，即使莱布里斯能够对付的了同级别的托帕，也不见得能应付他的全部后手。 也许在你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堤防对方了，但在我看来你还是太仁慈了一点，或者说你想得太天真了一点。 你理所当然地按照规则内的方式处理一切，却很少考虑别人打破规则的可能。 莱布里斯把你保护得太好了，让你无法更清楚地直面他人的恶意。” 戴安娜的脸色晦暗了下来，她想尝试着去反驳弗兰尼斯的指摘，但她发现，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也许就连她都没有察觉到，在她与童年回忆中的景色靠近的同时，自己的性格也在向着那个天真烂漫，娇蛮任性的女孩靠拢。 【我发现比起如何讨一个女孩开心，你似乎在如何让她们难过这方面更有天赋。】 “我可懒得思考一大堆恶心的甜言蜜语讨异性开心，特别是在她们学会讨好我之前。” 弗兰尼斯很不客气地将奥罗拉的话给呛了回去，再一次准确地践行了一遍她刁钻的观点。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双方都早就习惯了。 “先生，也许你说的确实是对的吧。” 在这一刻，就连最后一丝幻想的火苗都被掐灭了。 果然，像是父母般最浪漫的一见钟情只存在于骑士小说。 她无法做到强迫自己去接受一个根本就不喜欢的人，哪怕是出于时局的需要。 【那姑娘似乎真的挺难过的，见面这么多次，我还是头一次感受到她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哪怕第一次见面时你一直调戏人家都不至于会有如此大上反应。】 “所以呢？” 【算了，反正跟我没关系。】 令人不快的话题结束了，就这样，氛围再次陷入到尴尬的沉默当中。 就像是单纯地执行委托般，弗兰尼斯不急不缓地跟在戴安娜的身后。 两人穿过了茂密的树林，淌过了急湍的溪流。 驻足在原野的花田中，戴安娜将手中的花束尽数埋葬在了这里，在漫长的旅途过后，让它们回归最初的起点。 她的动作很轻柔，甚至可以说是小心，就仿佛对待的不是一束廉价的鲜花，而是自己曾经最浪漫的怀思与最天真的畅想。 弗兰尼斯从始至终都在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不发一语。 直到收拾好一切，两人再次踏上行程。 “前面就是此行的终点了。” 戴安娜语气毫无起伏地解说着，这种说话的方式就像是两人初见般，显得冷漠无比。 弗兰尼斯抬头朝着低矮山坡的尽头望去，在那里，他能感受到某个熟悉的气息。 “前面有什么？” 弗兰尼斯略带好奇地问道。 “我母亲的衣冠冢。” 仍是毫无波澜的音调。 “前面有人，你确定要上去吗？” 戴安娜的脚步停了下来。 “不过似乎睡着了。” 弗兰尼斯补充道。 至此，戴安娜再次挪动脚步前行。 穿过了曲折的山道，两人来到了开阔的坡顶。 并不算很高，但站在边缘处，仍能将脚下的景色尽收眼底。 极目远眺，甚至可以透过茂密的森林 看到罗曼尼城的轮廓。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山坡的中心处，一个毫不起眼的石碑矗立着。 除了碑面上刻着的几个字外并没有其他装点。 不过原本空无一物的碑面前正放着一顶花环，而在碑旁不远处，正有某个身影倚靠在石碑之上。 消失了一整天的莱布里斯像是睡着了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嘴唇蠕动着，像是在说着梦话。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这般静谧的场景，不愿打扰。 直到夕阳拖拽着尾纱开始自天边垂落，戴安娜这才恋恋不舍地挪动脚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弗兰尼斯跟在她的身后。 不知为何，今天经历的种种像是走马灯般开始在他的眼前流转起来。 画面停留在了戴安娜身处花海中时的落寞身影，并渐渐地同眼前的背影重合。 弗兰尼斯又想到了自己愚蠢的小师妹，某个太阳教会的圣女，娇蛮执拗的芙洛拉。 但最后画面又停留在了倚靠在石碑上的莱布里斯，他还记得石碑上的几个字，赫然便是“亡妻佩妮”。 “奥罗拉。” 他突然少见地传唤起了同自己相伴多年的剑灵。 【干嘛？】 显然，奥罗拉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呼唤有点不耐烦。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你这家伙突然发什么疯？我只是一把剑，怎么可能知道。】 “是吗？我也不知道。” 第32章 宴会现场 【这个世界是参差的。】 弗兰尼斯握持着如深渊般漆黑的长剑，站在火海中央。 斑驳的泥垢混杂着干涸的污血将其稚嫩的面庞涂抹得狰狞恐怖。 破烂的衣衫如布条般垂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交错其中，宛若受伤的野兽般驻足着。 【是者生而高居穹顶，领受着万千愚者的推崇。俯瞰众生，如降福般挥洒自己的权能。如人之主；或者生而嗷嗷落地，痴蒙无知，渴求着世间的真理，却又于神阶前奴颜婢膝，是为神之仆。 这是位格的优劣。】 弗兰尼斯聆听着耳畔如梦呓般回响的诱惑之声，抬起了低垂的头颅。 火海耀天，如烈阳坠地，照射天空将整片穹顶渲染成了血红之色，亦如弗兰尼斯此刻的双眼。 自升腾的烈火之间，一列列骑马而行的甲士御驾而出。 他们调整阵列，将如野兽般怒视低吼的弗兰尼斯围在中央。 【即为神之仆，亦有区分。 有人生来高居上城，锦衣玉食，荣华尽享，于贵座之上，令万民臣服；有人生而卑微低贱，于闹市之流食不果腹，饥寒交迫，暴尸街头亦无人问询。 这是地位的高低。】 弗兰尼斯看着眼前，观察自己的士兵们。 他们的目光有警惕，有厌恶，有鄙夷。 万千负面情感汇聚，最终化作真实不虚的敌意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似要将其淹没。 【但现在我赐予你打破这份参差的机会，握紧这把剑，将一切的理智交付于你内心最真挚的情感。 傲慢地鄙视他们，傲慢地践踏他们，傲慢地杀死他们。】 弗兰尼斯行动了起来。 紧握手中的墨色长剑，下一秒，他纤细的身躯膨胀而起。 全身的肌肉都仿佛在鼓荡般要将他的皮肤给彻底撑破。 但很快，这份异状停止了下来，弗兰尼斯的身体重新恢复如初，恍若无事发生般。 唯有那自猩红转变为空度幽深的眼眸告诫着人们，脱笼的野兽即将倾泻自己全部的残虐与暴力。 像是无法忍受这种对阵带来的巨大压力，零星的甲士御马向前，旋转起手中比眼前的幼童还要巨大的长枪，朝着其直刺而去。 下一秒，弗兰尼斯行动了起来，长江就像是被虚空割裂了般，自中心处开始朝着两侧破裂开来。 剑风余势不减，连带着握持长枪的骑士以及其胯下的战马一同劈为两半。 骑士惊愕的面容停留在了脸上，还不待他做出反应，身体便对仗开裂。 切口光洁如面，体内的脏器伴随着猩红的液体流淌而出，将大片大片的地面彻底染红。 鲜血的刺鼻气味彻底刺激了这头癫狂的野兽。 弗兰尼斯架起比他身形还要巨大的长剑，如狂风般在骑士群中穿梭起来。 毫无章法，不知节制，只是挥舞着手中的剑刃，将所看到的一切尽数劈开，碾碎。 如修罗般，与长剑一同痛快地啜饮着敌人的鲜血，任凭全身被其浸染。 战马的嘶鸣声，尖叫，怒骂，配合着嘶哑的咆哮一同交响，为这副无愧人间地狱的场景伴奏。 【就是这样，用行动代替言语，向敌人述说着自己的傲慢与鄙夷。 向这个世界宣泄独属于你的天赐的暴力。】 ...... 自摇曳的火光中，弗兰尼斯渐渐回过神来。 他将托起趴伏在桌子上的身体，心不在焉地环视起了四周。 罗曼尼伯爵宅邸，待客大厅。 今天是戴安娜的生日。 在过去的几天里，弗兰尼斯不能说是无所事事吧，也只能说是荒废时光。 为了避免被托帕那小子看出破绽，连旅馆也不回了。 吃喝住行直接赖在了戴安娜这里，成天和莱布里斯到处鬼混。 马场，赌场，茶楼，三点一线。 不仅如此花的钱还全都是戴安娜的，可以说是节省了一大笔不必要开销。 戴安娜心里怎么想，他不管，反正自己是感觉挺痛快的。 他得承认，当初和奥罗拉拌嘴时的主张是错误的。 钱不一定要过自己的手，直接花别人的明显更爽。 说回正题。 此刻，金碧辉煌的大厅之中，络绎不绝的人流自弗兰尼斯的眼前穿行而过。 豪绅贵族，富商名流，毫不客气地说，到场的都是罗曼尼城中喊得上名号的名贵。 他们谈吐显得优雅而风趣，礼仪显得得体而完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在人群中不断穿梭。 体态臃肿的中年领主们聚做一团，手捧着盛满红酒的高脚杯，愉快的畅谈着。 夸耀自己领地今年的丰收，为罗曼尼城的繁荣，献上了独属于自己的一份功绩及税收。畅想着未来的商业规划，吹嘘着自己领地的特产有朝一日能够供销全王国。 贵妇小姐们捂嘴谈笑，比起复杂的领地管理及生意往来，名贵首饰，流行衣装以及化妆品似乎更加受到她们的青睐。 她们互相吹捧着对方华丽的妆容，抱怨着生活中恼人的琐事。 当然，优秀的异性同样是她们绕不开的话题。 夕阳下，策马而行的骑士；舞会上，万众瞩目的年轻公爵。 幻想与现实交错，但每位少女都期待着自己的白马王子。 年轻的贵族公子则有着自己的交流圈。 不同于父辈们对于现实利益的热忱，年轻人们更多的是急于表现自己的学业成果及文学修养。 他们锐评着文学大家作品中的糟粕，将思想家们的观点批判得一无是处，用自己生涩的理解加以备注，以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欣赏艺术家巧夺天工的作品，点评着画作中精妙绝伦的笔触，以自己的思考解读创作者提笔时丰富的内心世界。 就在他们肆无忌惮地对着他人的艺术创作指指点点时，殊不知大厅的角落，同样有两个家伙评价着他们。 【我听不下去了，难道他们看不出来那部作品完全就是为了讽刺他们这群纸醉金迷的草包贵族吗？怎么到他们嘴里变成了骑士与公主间的伟大爱情故事？还是说在他们看来，骑士为了攀上公主的高枝，弑父杀兄，迫害领民是一件很值得夸耀的事情吗？】 显然，这群公子哥自以为是的过分想法让某个喜欢吐槽的剑灵听不下去了。 “每部作品所要传达的内涵往往都是多方面的，有时候就连作者自己都无法清楚解读自己笔下的故事。 你无法剥夺他人对作品进行自我解读的权力。 至于所谓的爱情吗，对于这群蠢货来说那可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好事，为自己的追求涂抹上厚重的粉饰，掩盖肮脏龌龊的本质以展现出高尚不是他们的惯用伎俩吗？有什么好意外的。” 弗兰尼斯从侍从处接过一杯红酒，面无表情地回道。 和往常一样，他仍是那身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冒险者便装，整个造型相较于在场之人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倒不是说他不适应这种场合，作为马尔契克综合学院院长的弟子，类似的应酬宴会他没少参加，甚至还有那么几次自己便是宴会的主角。 问题是，在场之人他一个认识的都没有，唯二谈得上熟悉的人此刻正在为宴会的高潮做着相应的准备。 这场宴会的规格和档次在弗兰尼斯看来都挺一般的，流程也很无聊。 他现在唯一期待的就是托帕那家伙的登场，说到底自己今天会坐在这里就是为了给那家伙设套。 希望到时候他的表现别让自己太失望。 第33章 伯爵驾到 【如何评价？】 “科技味太重，粉黛抹得比我脸皮都厚，刮下来估计全是涅子，看着怪恶心的。” 【那个呢那个呢？】 “身材不错，胸部大小更是加分项，但那脸尖细得能抽下来当武器用了，看着不舒服，扣大分。” 【那个呢？】 “五官单独拎出来都挺不错，合一块跟怪胎似的。散是满天星，聚是一坨屎，不过关。” 【这个呢？】 “太胖了。” 【那边那边。】 “太老了。” 【这边这边。】 “太丑了。 不是，你怎么拉着我点评起异性来了？” 弗兰尼斯停下了附和奥罗拉的节奏，开始就这一关键问题质问起来。 【哎呀，既然决定要当一名尖锐的评论家，当然要贯彻到底。】 奥罗拉理直气壮道。 “切，算了吧，全是一堆歪瓜裂枣。 这宴会档次有够次的，无论是本身的规模流程，还是参与者的水平都较先前大为不如。” 【不觉得是你的眼光太高了吗？】 “嗯，是的，没错，你是正确的。” 弗兰尼斯开始敷衍起奥罗拉来，这让原本兴致盎然的奥罗拉顿觉十分无趣。 “真是有够无聊的，你说等会会不会有那种自诩身份高贵的绅士来找我这么一位平民的麻烦呢？那样说不定还有一点乐子。” 【一个披着黑色大衣，独自坐在小角落里喝红酒的家伙怎么看都很古怪吧？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家伙都不会愿意和这么一个怪胎扯上......】 “天哪！作为客人，你怎么能在伯爵大人登场前先行落座？” 一阵突如其来的惊呼打断了奥罗拉的侃侃而谈，事实证明，她还是高估了这群草包的智商。 声音在大厅内回荡，瞬间，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弗兰尼斯身上。 【妈的，尼斯，给我干死他。】 奥罗拉开始在弗兰尼斯的脑海中怒骂起来，她很恼火竟然有人敢在她把话说完前，便将她的逻辑推翻。 无视了奥罗拉的撒泼打滚，弗兰尼斯朝声音传来处看去。 开口者是一名看起来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一身不算华丽的正装，光从打扮来看，要么是小贵族的长子，要么是大贵族的次男，也说不定是某个商贾的孩子。 也许能够参加这个宴会让他自觉很有面子吧，但令他恼火的是，一个看起来装束古怪的平民竟然有资格同他一起出席此等高档的宴会。 起码对方那趾高气扬的态度，以及睥睨的眼神很好地将这个想法传达给了弗兰尼斯。 “真是可怜，竟然寄希望于哗众取宠来吸引周遭人们的视线，也许你确实很适合当一名丑角。” 弗兰尼斯嘴角扬起，毫不留情地讥讽起对方。 他的语言攻击显然效果显着，证据便是对方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了起来。 “你一定是偷偷溜进来的平民！不然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 也许是对方贫乏的语言不知道该从何处还击，他选择继续朝弗兰尼斯泼起脏水。 “你的意思是说平民没有资格入场吗？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在驱赶在场的其他没有爵位的贵客？” 弗兰尼斯选择将矛盾点扩大，果不其然，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些富商名流立刻用责备的眼神看向找事的少年。 来自四面八方的严苛视线显然让他深感不适，但骑虎难下的他只能选择继续找弗兰尼斯的麻烦。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们都是被邀请的贵客，自然和你这个卑劣的潜入者不同。” “有意思，你从一开始就着急给我扣帽子，谁质疑，谁举证，你倒是拿出可信的证据啊。” 不曾想，弗兰尼斯刚说完话，少年本来难堪的脸色竟然渐渐和缓了起来。 “每个被邀请的贵客都会领取到一枚令牌以代次序。” 少年从领口中拿出一块白色的令牌，周围围观的观众们也纷纷掏出了各式各样的令牌。 “完，戴安娜那臭娘们好像真没给我发这玩意。” 【我早就让你干死他丫的，你不听，现在尴尬了吧。】 “干个屁！这家伙哪怕施加了这么多层伪装，但那股衰朽的气息可是怎么都掩盖不住，明显就是托帕找来试探我的。而且那家伙也不知道在外面鼓捣一些什么，从老早之前就察觉到他的气息了，我现在出手不是就彻底暴露了吗？” 弗拉尼斯的眼前，那位洋洋得意的少年面孔正在褪去，紧接而来的是一副苍老的面庞。 白色的头发像是干枯的杂草般贴在脑门上，绿色的脓疮密密麻麻地点缀在脸颊地各个角落，再加上快要拧到一块去的五官与皮肤，弗拉尼斯差点没把胃里的红酒全都吐出来。 不过相比于眼前这位恶心的画面，弗兰尼斯更在意该如何解决当下被千夫所指的窘境。 好在很快便有人前来帮其打起了圆场。 “先生，非常抱歉！之前因为场地安排，忘了按照伯爵大人的吩咐将令牌交给你了。” 一名身着女仆长打扮的侍女挤入人群来到弗兰尼斯所在的桌前，将一枚黑色的令牌抵到他的手中。 看到弗兰尼斯手中的令牌，原本安静看热闹的人群再次议论了起来。 显然这种颜色的令牌象征了主人非凡的地位。 弗兰尼斯看了一眼不断鞠躬致歉的女仆，又看了一眼围在四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人群。 那个前来挑事的家伙已经趁着刚才的混乱逃走了。 “滚。” 弗兰尼斯挥手驱赶人群，同时稍微泄露出一丝魔力释放压迫。 感受到威压的人们很快便识相地作鸟兽散。 【察觉到了吗？】 看了半天好戏的奥罗拉再次同弗兰尼斯交谈起来。 “那家伙还在盯着呢，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从刚才一瞬间捕捉到的波动来看，大概是一名7阶的魔法师。托帕确实有后手。” 弗兰尼斯拿起手中的酒杯轻抿了一口，此刻，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一股充满恶意的视线，很隐蔽，但根本逃不过他的感知。 “不得不说，他的魔力波动很奇怪，就像是无数人的混合体般，还有， 他快死了。” 【那家伙似乎看上你了。】 弗兰尼斯再次回想起刚才那个家伙的表情，表面上就是个蛮横纨绔的贵族子弟，理所当然地蔑视着身为平民的自己，但那副眼神分明就像是在盯着一个可口的食粮。 “我算是知道托帕那怪胎哪来那么多歪门邪道了，原来他的老师更不是什么好鸟，光是看那乱七八糟的魔力波动就知道那家伙估计‘吃’了不少人了。他应该是看破了我第一层的气息伪装，估计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隐藏了实力的6阶法师，拿来给他续命再合适不过。” 弗兰尼斯心底嗤笑了起来。 【那你的小迷妹会不会也遇害了？】 “好歹是精灵之森的公主，肯定有一些保命的手段。退一步来讲，要是真出了什么大事，老东西也轮不到让我捡便宜。” 【你说托帕有没有可能也是他的食粮？他今天晚上来这里就不是为了帮助托帕篡权？】 “谁知道，不过之后肯定有乐子看了。 本想着直接动手全部拿下，但有点想看看待会他们会给老子整出什么幺蛾子。” 就在两人交流的同时，宴会也即将迎来真正的开场。 一列卫兵先行从入口处涌出，成对仗自过道两旁展开，昂首而立。 侍从紧随而至，一席红毯展开铺设在过道之上。 最后，领头之人一步踏前站在红毯的末端，向着大厅内拉开嗓门喊到： “伯爵大人驾到！” 第34章 求婚 如玫瑰般的鲜红礼服，同曼妙的曲线一同起伏，将来人修长的身材勾勒地淋漓尽致。 裙摆拖拽在后，将其的身形无限拉长。 发髻被高高盘起，面容整肃。 步态优雅端庄，高跟鞋同地面轻扣的回响闯荡在所有人耳畔。 戴安娜款步踏入宴会的会场，在经过短暂的沉静后，雷鸣般的掌声在大厅内响起。 每个到场的宾客都为这位年轻美丽的伯爵献上自己最真诚的庆贺。 仪宾队的成员举起手中的长笛演奏而起，伴随各式古典乐器的合奏，将这场宴会的气氛推向高潮。 【真是漂亮呢，你有没有被迷住呢？】 弗兰尼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朝戴安娜看了一眼，随后又收回视线继续独饮起来。 “我比较喜欢看不穿的。” 【这是成年礼，不是淫趴，你的脑子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我只是表达我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罢了。” 奥罗拉沉默了。 懒得喷。 进场的当然不只有戴安娜，在最隆重的环节过去后，莱布里斯等近侍这才踏入会场。 与平时那身不怎么考究的长袍不同，在这种正式的场合，莱布里斯同样换上了精致的法师长袍。 6颗耀眼夺目的金星用金丝镶嵌在长袍之上，此外，各种繁复交错的纹路勾勒其上，尽显奥妙与玄奇。 他的表情褪去了平日的随和，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老者应有的严肃沉稳，配合上身上那件代表6阶法师的长袍，所有同他对上视线的人都会因受不了那种凌厉的目光而移开视线。 在踏入大厅后，莱布里斯朝着弗兰尼斯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并点了点头。 弗兰尼斯同样举杯示意，算是打了声招呼。 “托马主教，到！” 当地教区的主教携带着他的圣职团同样到达了现场。 作为当地太阳教会的最高负责人，他将主持接下来的流程仪式。 之后进入会场的无非就是一群无关紧要的小虾米，不过在迎宾的最后一刻，负责报名的侍从再次拉起嗓门喊道： “萨德侯爵之子到！” 【看哪，癞蛤蟆来了。】 随着呼声一同踏入大厅的，是一名黑发青年，相貌还算英俊，但微眯的眼眸总给人一种刻薄的感觉，似乎不好接触。 众人似乎并没料到会有新的贵客登场，直到片刻呆然后，才有窸窸窣窣的掌声响起。 对于这种敷衍的态度，青年的显然不是很满意，但碍于面子，并没有当场发作。 直到他的视线同回头的戴安娜对上后，这才露出了一个堪称典型的笑容。 【舔狗。】 “舔狗。” 弗兰尼斯和戴安娜不约而同地给这家伙定了性，没办法，那种像是发情的公狗看到异性时的谄媚笑容，弗兰尼斯再熟悉不过了。 类似的情形，当初他在马尔契克时，一天就能碰到好几次，而舔狗的下场嘛...... 说实在都不太美好。 如果只是被当场拒绝，心灰意冷还好，还能称得上一句及时止损。 就怕死缠烂打，甚至被对方吊着，最后人财两空，怎一个凄惨了得。 在见证无数次有情人终将一无所有的悲剧后，他暗下决心，宁愿做一个处处留情的渣男，也不做一个只剩深情的舔狗。 他绝不会在女人身上多花一分冤枉钱。 至此，所有宾客包括主人都莅临了现场。 哦，对了，还有某个家伙似乎还在鼓捣他的魔法阵，也不知道之后是会整个好活还是拉坨大的。 托马开始开始上台，为今晚宴会的主角献上祝词。 他先是惯例地向太阳神请安，随后细数了戴安娜执政以来，为罗曼尼城繁荣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 赞词不绝于口，言语天花乱坠，洋洋洒洒扯了好几分钟，这才进入正式的为戴安娜的成人祝词。 只能说老神棍不愧是老神棍，发起演讲来那是张口就来，稿子都不带看的。 单论这份为文章灌水的功底，弗兰尼斯就自愧不如。 主教的演讲终于结束了，接下来便是唱诗班的稚童献上歌曲，向他们最敬爱的太阳神祈祷，希望祂的祝福能够降临于此。 当然，最后除了圣职者施展光魔法模范神迹为现场助助兴外，并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奇迹发生。 老表演团了。 搞完这些有的没的，教会众人也算是功成身退，早早地便被安排入座。 接下来就是送礼及落坐环节。 “哈兰骑士爵，他带来了10金郎的随礼。” 大部分下级贵族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珍奇物品，随性就拿出一定份额的钱财作为献礼，很俗套，但同样很泛用。 “福马多尔男爵，他带来了一颗珍稀的蓝宝石。” 当然，如果是颇有家资或是门路的贵族，准备一些与众不同的宝贝，不仅可以很好的向其他人展示自己的财力，吸引更多的盟友，也可以博得伯爵大人的好感，提高自己在其心目中的地位。 “服饰商人卡布尔·布莱恩，他为伯爵带来了一种由珠宝装饰的最新款式的贵族长裙。” 送出投其所好的针对性礼物，这种手段显然更加高明，不仅能讨伯爵大人欢心，同样借由在场的贵妇小姐帮忙宣传，这绝对是一次稳赚不赔的买卖。 一样样或是贵重，或是平凡的礼物被接收。 所有的宾客都依次入席。 就当众人觉得这场万众瞩目的宴会要正式开始时。 突然，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侧推开。 来人是一名30来岁的青年，脸上仍是那副如沐春风的笑容，一头同戴安娜一般无二的火红长发随风飘舞。 身姿挺拔，大步流星，光是出场的瞬间，便夺去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其中更是包含着无数少女青睐憧憬的视线。 “抱歉，亲爱的各位，尤其是我亲爱的表妹！我来晚了。” 高居主座的戴安娜皱眉看向口无遮拦的男子，语带不快道： “叫我罗曼尼伯爵，这是你应遵守的礼仪，托帕子爵。” 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托帕不断朝着戴安娜弯腰致歉并解释道： “我今天会迟临现场，是因为要为您，我亲爱的伯爵大人准备一个特别的礼物。” 话音落下，托帕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外观精美小巧的礼盒。 打开的瞬间，刺眼的光华在整个大厅中绽放起来，刺痛所有在场之人的瞳孔。 直到光华褪去，众人这才眯起视线朝托帕拿出的礼物看去。 那是一颗璀璨透明的宝石，但它又不只是一颗普通的装饰品。 即使其中的精华已经被榨干，但残留着的魔力仍是让在场的魔法师们倒吸凉气。 【真可怜，生前被托帕当傻子耍，死后还要被做成珠宝当礼物。】 弗兰尼斯静静地看着托帕的表演，嘴角不自觉翘起。 在流光溢彩的大厅之中，无数人视线汇聚之下，托帕向着主座的戴安娜单膝下跪。 “请您，嫁给我！” 不可抑制的兴奋自托帕的宣言中溢出，震颤在每个人耳中，共鸣着所有人的心跳。 第35章 好戏开场 好似那平地起惊雷。 原本因托帕到来而喧嚣的人群再一瞬之间都沉默了下来，各自张大嘴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位半跪着的男子。 【哇！好刺激，这回说什么都值回票价了。】 奥罗拉兴奋地大叫了起来，虽然之前就猜想到托帕这个家伙憋了这么久，肯定会来个大的，但没想到光是看场就这么刺激。 【喂！你中意的妞被人求婚了哎！你就没点反应吗？】 “首先，她还没同意过陪我上床，其次，急什么，自然会有人跳出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果不其然，弗兰尼斯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位一直待在戴安娜旁边的所谓侯爵之子便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斥责托帕的所作所为。 “你只不过是一名区区子爵，有什么资格向罗曼尼伯爵求婚？也不睁大眼睛看自己是个什么东......” 头颅微垂的托帕抬起了眼眸，像是看待垃圾一般的平静视线朝开口的家伙落去。 瞬间，侯爵之子只觉得浑身被有如实质的杀意所笼罩，不加掩饰的恶意让他喘不过气来，就连落到嘴边的辱骂都被咽了回去。 “所以说啊，舔狗是没有好下场的，最后只会像条路边的野狗般被人踹开。” 【那你为什么还天天幻想着有女孩子来舔自己呢？】 “我不一样，像我这么温柔博爱的绅士会善待每一位被我的魅力所吸引的少女。” 【前提是对方合你口味。】 “你丫的话那么多干嘛？” 在经过长时间沉默的发酵后，回过神来的众宾客也都议论纷纷起来。 根本没有人想到托帕所谓的礼物竟然会是这种东西。 当然，也不乏心碎的少女们偷偷擦抹着自己的眼泪，看来托帕这家伙在贵族女性中的风评相当好。 至于这次事件的另一位主角，罗曼尼伯爵也就是戴安娜，从始至终都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局外人般。 “当今，由太阳教宗掀起的王都政变的余波很快就会席卷整个圣塞尼亚，身处王都近围的罗曼尼根本不可能独善其身。” “妖言惑众！” 自从结束礼程后，便一直沉默地坐在主桌旁的托帕主教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教宗大人作为太阳神教的最高领导人，不可能会背叛王国，更不可能伤害太阳神最忠实的信徒们！” 也许在他看来，所谓世俗贵族间的利益纠葛，都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毕竟本来就不是一个体系内的，只要简单地周旋其中捞好处就行了，没必要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但教会可是他的立身之本，一但真出了什么意外，那自己可是真要连着遭殃的，绝不允许有人肆意的诋毁太阳教会。 面对托马大义凛然的指控，托帕却突然开始癫狂地大笑起来。 不仅如此，汹涌的魔力洪流开始朝着整个大厅的四面八方倾泻而出，让每个本就因状况直转而下心生不安的宾客，物理意义上的脸色苍白起来。 甚至已经有不堪者趴倒在地了。 托马停下了厉声的呵斥，他的脸色同样难看了起来。 在场的大多数都是普通人或者是低阶的魔法师和战士，他们顶多就是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威压朝自己袭来，但具体有多强也不见得有个概念。 可他确是个货真价实的4阶法师啊。 5阶的魔法师他见过不少，但绝无可能会有如此磅礴的魔力，同水平的威压他只在一种强者身上感受到过——6阶魔法师。 证据就是在场的另一位6阶法师也开始释放同样的魔力波动同托帕的气场进行抵消。 “你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托马阁下？想必你已经同主教区丢失联系有一段时间了吧？ 就让我实话告诉你吧，教皇的真正目的是改变整个圣塞尼亚地区的居民信仰，另立新神。” “一派胡言！” 托马刚想开口阻止托帕发言，如潮水般的压力就再次将其淹没，一个没站稳瘫倒回座位上。 “而教宗之所以发动政变，便是因为国王陛下就这件事同他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从此之外，王都内其他反对的声音同样无比巨大，就连教会的各个派系间都因此发生分裂。 但据我所知，现在王都的局势已经被教宗控制了下来，而很快，教宗便会将目标锁定全国。 到那时，圣塞尼亚范围内的贵族势力，都会迎来巨大的洗牌。” 就像是在平静的池塘中投入了一颗巨大的火球，原本让整片池水沸腾了起来。 托帕的放出的消息实在是过于劲爆，即使是对局势敏感之人，也才是第一次知道其中的全部隐情，更不用说那些本就消息闭塞的家伙了。 焦虑、恐慌开始不可遏制地爬上他们的脸庞，毕竟是祖辈无数年岁的努力，才换来了他们如今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不想成为这场巨大雪崩之下的牺牲品。 也有一些嗅觉敏锐之人，闻到了其中潜藏着的宝贵机遇。 见给予的震慑效果差不多了，托帕自地面站了起来。 他先是看了眼站在坐在主桌旁，默默同自己对抗的莱布里斯，又瞟了眼一直在小角落喝酒看戏的弗兰尼斯，最后将视线移回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的戴安娜。 他张开双手，开口道： “毗邻王都的罗曼尼无疑会首当其冲受到影响，想要在这场变故中保全自己，唯有依靠强大的实力。 而我，就在不久之前，成为了一名6阶的魔法师。” 也许是短时间内接收了太多震撼人心的信息，对于托帕晋升这件事大家反而不是那么惊讶了。 但还是有少数细心之人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实：托帕今天并没有带上自己的贴身侍卫。 “安娜，只要你我结合，凭借我们如今强大的实力，定能在这场灾难中左右逢源，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 托帕结束了自己的演讲，不得不说，这小子的每次演讲都是那么真情流露，根本让人分辨不出真假几分。 当事人有没有被说动，没人看得出来，但毋庸置疑的是，这套萝卜加大棒的操作已经将许多罗曼尼旗下的贵族说动了，本就是托帕派系的贵族更是适时地开始了起哄。 一切都在裹挟着戴安娜做出最后的决定。 “表演完了吗？” 莱布里斯从座位上站起，面无表情地看着气势大盛的托帕。 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颗雕刻着繁复纹路的魔石。 在看到那颗魔石的瞬间，托帕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起来。 莱布里斯转向淡然的戴安娜，接着用中气十足的声音高声喊道： “伯爵大人，我要在此向您检举托帕子爵有关背叛罗曼尼、滥杀平民、走失人口、企图颠覆等一系列罪行。” 第36章 对峙 “不妨告诉你吧，我真正的合作对象正是罗曼尼城中的托帕子爵。” “他答应我，可以为我提供魔晶和血食用以恢复伤势，条件便是协助他扳倒城中的罗曼尼伯爵。 不仅如此，事成之后，他还会将后街巷改造成专门为我培养血食的牧场并为我搭建神龛。” “你在套我的话？” “你知道吗，弗兰尼斯先生，这么多年了，你是唯一一个发现我秘密的人。” 随着莱布里斯向魔石内注入魔力，一幅幅画面飞快地在大厅中流动起来。 为了让指控更有说服力，他甚至提前对画面进行了剪切用以引导。 即使今晚已经接受到了足够多的冲击，在莱布里斯放映影像的这一刻，所有人还是惊讶到了失语。 倒不是震惊于托帕竟然策划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而是震惊伯爵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同托帕翻脸。 毕竟托帕已经点明了当下局势的严峻并表现出了结盟之意，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答应他的要求，无疑更利好罗曼尼城未来的发展。 影像播放完毕，莱布里斯继续掏出大把大把的文件宣读起来，里面有关于这么多年对托帕罪行的收罗，有些证据确凿，有些内容含糊，还有些索性就是编的。 但无论如何，在先前影像的映衬下，这些指控都像是煌煌圣文般，无法辩驳。 事实托帕也并没有选择辩驳，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面色无喜无悲，看着这场隆重的晚宴化作一场针对他的批斗大会。 楞凭千夫所指，仍自岿然不动，又像是伏法般一言不发。 终于，莱布里斯念完了最后一条指控，将文件抛向场中的托帕。 “悉数你的种种罪行，理律当诛，请伯爵大人下达最后的判决。” 听到莱布里斯的呼唤，戴安娜微愣了一下，这才从恍惚的状态中摆脱出来。 看向将面容埋没在阴影中的托帕，她再次摆出那副冰冷的面容，用无机质的声音问道：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好啊！竟然试图谋反，作为贵族你还真是卑劣至极，简直败坏了所有圣塞尼亚贵族的名声。” 就连刚才被吓破胆的侯爵之子都趁势狐假虎威起来。 托帕笑了。 先是如鼓风机般嘶哑的笑声自口中溢出，带动整个身体都难以克制地颤抖起来。 终于，像是濒临了极限，他的笑声越发癫狂。 他捧起自己弯曲的腹部，抬起满是讥讽的脸，看向戴安娜，看向在场的所有人。 “哈哈哈哈！安娜，你真是愚蠢到不可理喻。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戴安娜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她别无选择。 “就为了一群卑贱的平民，畜生一样的东西，你竟然打算处死我？开什么玩笑！” 托帕的笑容停了下来，狰狞占据了他的整副面庞，振聋发聩的质问在所有人的耳边炸起，像是要撕裂他们的耳膜。 “谋反？我又何必那么做？那只不过是那条蠢蛇的一面之词，是我诱骗他，进而将其除掉的谎言，如果我不这么做，又如何在短时间内成为6阶魔法师，又怎么成为你的助力？” “作为圣塞尼亚的贵族，你理应承担保护平民的职责。” 戴安娜强做镇定道。 “开什么玩笑！罗曼尼的繁荣是由多少所谓平民的尸骨垒砌起来的，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托帕打断了戴安娜的话，环视四周的所有人。 无一例外，当与那副猩红的双眼对视时，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刺痛感，似要贯穿他们的瞳孔。 “说到底就是一群养料，一群供你们点燃宴火的薪材，何必故作姿态？我，你，你们，我们，别无二致！ 明明只要答应我，我们可以一起让罗曼尼登上前所未有的高度，让更多人匍匐在我们的脚下。 可你不仅拒绝了我，甚至打算将我置于死地，目光短浅，愚昧至极！ 安娜，你根本没有资格接任伯爵之位。” “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的算的。” 戴安娜的声音因愤怒开始颤抖起来。 但托帕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节奏之中般，浑然不觉。 “还是说你和那小子有一腿！” 托帕突然指向了一直在角落看戏的弗兰尼斯。 弗兰尼斯一脸懵逼地看着急转而下的事态以及无数双朝自己看来的眼睛。 原本，弗兰尼斯只是保持着一位看客应有职业素养，默默地坐在小角落喝茶看戏吃点心，过得相当悠闲自在 短短一晚上就见证了两场舔狗的失败大戏，一人出丑一人破防。 结果好戏才看到一半呢，突然自己成主角了。 不仅如此，还是那些爱情悲剧中最可恨的第三者。 哦，对了，马尔契克那里最近好像流行一种说法，称这种人为黄毛体育生。 好巧不巧，弗兰尼斯的发色就是金黄色，更不巧的是他的身体素质比体育生还体育生。 没有在乎气急破坏的托帕，弗拉尼斯先是观察了一下那些同样朝其看来的一众宾客。 有疑惑，有震惊，还有， 恍然大悟。 “我这是不是被误会了？” 【他们似乎是真的认为你和那妞有一腿，不然前面的事确实不好解释。】 “不是，虽然这种事情我也不是很抗拒，但问题是老子他妈是无辜的啊！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先清名丧尽。” 一瞬间，弗兰尼斯觉得自己亏了一亿金朗，毕竟他确实没曹到丕。 他扭动着杀意四射的视线朝托帕看去。 小子，你死定了，别说太阳神，世界神来了都救不了你。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不明来路的野小子，纵使有着5阶的实力又怎么样？他根本没资格肩负起罗曼尼的未来。” “够了！托帕子爵意欲谋反，卫兵，拿下他。” 这回戴安娜的话语带上了不加掩饰的羞恼，让某些好事者的眼神更加暧昧的同时，也让弗兰尼斯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你说我要不干脆借着这由头把那小妞办了吧，不然我感觉我亏的好像有点多，而且她这事的麻烦程度我感觉给我爽一下应该不过分。” 【注意底线，而且你曾经不是标榜过自己很有契约精神吗？】 “不是你真信啊？” 就在一人一剑拌嘴的同时，莱布里斯先所有人一步行动了起来。 他伸出右手快速吟唱，很快，细长的焰火自其手中蔓延而出，渐渐地扭曲塑型，化作一条锁链朝着托帕笔直飞射而去。 火焰锁链的速度奇快，甚至在穿梭途中爆发出了音障，但仍是在离托帕还有数米远时被他架起的屏障抵挡了下来。 “拿下我？” 托帕的嘴角翘起，像是在嘲笑着在场的所有人。 “那就要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第37章 不伦之子 弗兰尼斯很苦恼。 宴会现场，好吧，或许应该说是废墟。 整个伯爵宅邸的大厅都给掀了个底朝天，就连环形的巨大屋顶都被洞穿了无数巨大的窟窿。 而此刻，两个不解风情的崽种正不断释放着看似华丽实则屁用没有的魔法搁那对轰。 也幸好两人都收着力，不然凭借6阶魔法师全力施展高阶的魔法，哪怕是余波也能将整个宅邸连带着现在不断逃亡的人们一同炸上天。 到时候他还得处理满地的英雄碎片，光是想想就有点头疼。 “老东西，这么多年的安逸日子果然让你的水平倒退了吗？你当初杀进我的家中时那种无人可挡的气势呢？” 托帕与莱布里斯悬浮在半空对峙着。 此刻，托帕癫狂地大笑，原本打理整齐的红色长发正胡乱飞扬着，加上身上那股狂暴的气息，映衬得整个人都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亚伯，别当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有多久了吗？自从那天你杀死我母亲起，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找你报仇。你知道，每次看到你那令人憎恶的面容，我就恶心到想要呕吐，而今天晚上，你将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不仅是为一朝发动的夺权，也是为了报当年的杀亲之仇。 青色的魔力旋流在托帕的手中生成。 很快，一发又一发由风魔法凝结而成的锋利箭矢生成。 下一刻，无数的箭矢如狂风暴雨般旋转着，朝着莱布里斯倾斜而去。 箭矢与空气摩擦发出的暴响传荡在夜空之中，让弗兰尼斯不耐地掏了掏耳朵，一旁的戴安娜则是皱眉捂起了耳朵。 “你就不能把这些噪音也屏蔽掉吗？我想这对你来说并不算难事。” 戴安娜略带不满地看向弗兰尼斯。 “啧，我又不是下人，保证你不被余波扫死已经仁至义尽了，臭娘们别蹬鼻子上脸。 不然你陪我一晚上，我保证给你和公主一样的待遇。” 说到这，弗兰尼斯再次用下流的目光打量起戴安娜称身的礼服之下姣好的身材。 戴安娜面无表情地将视线转回了激烈的交锋之中。 噪音太大，她什么都没听见。 且说回正题。 莱布里斯，或者说是亚伯的气势也在暴涨着。 只见他伸出右手，轻轻一握。 如巨人般庞大的火焰手掌自半空中生成，将绿色的箭雨尽数收拢，碾碎。 少量的箭矢突破包围，将手掌贯穿余势不减地冲向莱布里斯。 但最后还是被其身周的防御屏障阻拦了下来。 莱布里斯眯起眼看向披头散发的托帕，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杀意。 “当初还是太心软了一点，早知如此，就应该将你和那毒妇一同杀死！” “哈哈哈哈！好一个追悔莫及，那一切都是你们造的孽！如今才会有这般恶果。” 托帕将手放了下来，就连原本的笑容都收敛了起来。 “伯爵之位本就应该由长姊，也就是我的母亲继承。都是因为你，那个老糊涂竟然选择了废长立幼，凭什么！” 托帕咆哮了起来，那么的不甘，像是在倾述着自己的痛苦，更像是控诉这个世界的不公。 谁知，听到这话后，莱布里斯阴沉的面容反倒开始褪去，取而代之的反倒是一种不加掩饰的讥讽和戏谑。 “如果那个毒妇真的继承了伯爵之位，你不会以为继承人的位置轮得到你吧？” “住口！” 像是被触碰到逆鳞的恶龙，竭力的咆哮打断了莱布里斯的话， 为了阻止莱布里斯继续开口，他再次催动狂暴的魔力向着其倾泻攻击。 但此举非但没有成功，莱布里斯施展防御的同时，仍继续朝着托帕的伤口上撒盐。 “如果那个毒妇继承了伯爵之位，继承人也只会是你同母异父的兄长，你甚至根本不会诞生。 野种。” “我他妈的让你住嘴！” 完全脱去了儒雅的伪装，不堪入耳的脏话开始自托帕口中喷出。 “那个血统卑劣的杂种有什么资格同我相提并论？不过就是一个逃避现实的懦夫，同他那一无是处的父亲别无二致，他的存在完全就是玷污了罗曼尼家的血统。 要我说他就该一辈子烂在后街巷那个肮脏的下水道里，而不是折腾什么狗屁的剑斧帮出来丢人现眼，要不是你们处处阻拦，我早就将那个碍眼的家伙给除掉了。” 莱布里斯的讥讽之色更甚，只能说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只不过随口几句的嘲讽就让托帕这家伙的理智濒临极限了。 不妨再加点火。 “除了你之外大概没有人会这么认为吧？毕竟你才是被生下的不伦之子，我想你甚至根本没有见过你的亲生父亲，要不要我大发慈悲告诉你你那位提上裤子跑路的野爹究竟是谁？” 就连脏话都无法发出，托帕的口中只剩下毫无意义的咆哮。 “好家伙，之前是真的小看莱布里斯这家伙了，原以为是个老实家伙，没想到怼起来人来还真有一手，直接给托帕那小子骂破防了。 三句不离父母，两句不离人身攻击，偏偏打得还全是真实伤害，这谁顶得住。” 弗兰尼斯不由感慨了起来，他得为自己先前的不客观评价道歉，事实证明这场文武兼备的对抗戏码同样精彩绝伦。 “话说弗莱明那家伙真是你们亲戚啊。” 弗兰尼斯略显意外地看向一旁沉默的戴安娜。 戴安娜本来想无视弗兰尼斯，但一想到等会可能还要仰仗他出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点头道： “是的，实际上弗莱明才是上一任罗曼尼子爵同原配诞下的孩子，也就是托帕的兄长，但后来发生了一些比较复杂的事情。” “那看来剑斧帮的发展你们也有在背后推波助澜？” “差不多，毕竟的确有很多事假他人之手会更加方便。” 就在两人交谈间，突然，有什么东西像是倒飞的流星般从空中坠落，重重地砸在乱石堆中。 戴安娜只隐约看到，似乎是一个人影。 烟尘散去，自凹坑中，传来老者剧烈地咳嗽声。 定睛一看，赫然是刚才还表现得游刃有余的莱布里斯。 见此情景，戴安娜顾不得其它，拖拽着裙摆跑到莱布里斯跟前将其扶起。 “你没事吧？” 她面带关切地看向咳出鲜血的老者，不断拍打其的背部。 就这样，数十秒后，老者的咳嗽才渐渐止歇，强撑起一个虚弱的笑容看向戴安娜。 “放心，安娜，我没事。只是没想到被那小子摆了一道。” 弗兰尼斯不急不缓地走到两人身前，看了眼莱布里斯腹部正不断外溢鲜血的伤口，又看了看缓缓从半空中降落的托帕。 此刻的托帕早已没有了刚才那种失去理智的癫狂，空洞的双眼中透露出的唯有无尽的冷漠。 “好家伙，果然是装的，话说老家伙，你这也太大意了一点吧？” 弗兰尼斯来到莱布里斯身前，制止了这个老东西想要说些什么的冲动，看向了他腹部的伤口。 伤口正急剧恶化着，像是中毒了般，伤口的边缘由红色逐渐转变为紫色直至溃烂，更糟糕的是这种情况正不断向四周蔓延。 “啧，没想到还融合了那条巨蟒的毒性，真麻烦。老东西可能会有点痛，你给我忍着点，免得某人说我虐待老年人。” 弗兰尼斯握紧右拳，赤色的火焰在其手中升腾燃起。 挥动起裹挟着烈焰的拳头，弗兰尼斯直接朝着莱布里斯的伤口处挥去。 瞬间，莱布里斯的腹部出现了一个更加巨大的伤口。 鲜血跟不要钱似的从莱布里斯口中吐出，背后的戴安娜更是直接被吓傻了。 不过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弗兰尼斯便伸出另一只手向着莱布里斯施加治疗魔法。 “复生之息。” 绿色的魔法光束绽放而起，莱布里斯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被烧焦的死皮脱落，新生的肉芽和皮肤延伸交织，最终再次重叠在一起，不分彼此。 “搞定，老家伙，没事了吧？” 没事？没事个鬼！ 虽然伤口恢复了，但刚刚吐出来的血可是一点没回流。 莱布里斯现在的脸色苍白得跟张纸似的，他很想趁着现在自己嘴瓢的状态问候弗兰尼斯几句，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前辈，实乃妙手回春啊！” “看来确实没啥事。” 莱布里斯差点背过气去。 没有继续管一脸安详的莱布里斯和不满的戴安娜，弗兰尼斯转头同刚才开始便一直站在他的身后的托帕对上了视线。 “该说你小子是谨慎还是托大呢？这毛病是不是该改一改？” 弗兰尼斯轻笑道，虽然眼神中并没有多少笑意。 看着外强中干的弗兰尼斯，托帕也同样笑了起来： “施展刚才那种程度的恢复魔法，想必也消耗了你不少魔力吧？不得不说，先生，就你刚才提到的那一点，我们真是彼此彼此呢。” 托帕，轻打响指。 下一刻，巨大的魔法阵升腾而起，将整个伯爵宅邸笼罩起来。 “我说过，你们今天谁都逃不掉！” 第38章 另一个战场 一波又一波的震动向着四面八方震荡开来。 两位6阶魔法师的交锋是如此的恐怖，哪怕已经远离了交战的中心区域，能量的余势仍能将逃跑的人们波及。 “快放我们出去！” 大批大批的贵族正聚集在庄园的出口处，疯狂冲击着卫兵们架构起的防线。 此刻的他们早就抛弃了先前贵族的优雅与从容，求生的本能迫使着他们放下繁杂的礼仪，但同本能一道的傲慢，又让他们展现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乌拉李希·冯·萨德，萨德侯爵之子，下一任的萨德侯爵！你们不过是罗曼尼伯爵豢养的一群狗，也敢挡住我的去路？” 那名先前被托帕震慑到怯场的侯爵之子此刻正指着眼前卫兵的鼻子咆哮着。 被如此毫不留情的羞辱，卫兵们的火气也升腾而起，可看了眼这位侯爵之子身边的侍从，一名4阶战士，众人有瞬间泄了气。 “大人，请见谅，现在城中正在爆发着一场暴乱，后街巷那群疯子不知从哪里知晓了风声，正在城内烧杀抢掠，为了各位的安全，我们不得不将大门封锁。” “开什么玩笑！” 谁知，乌拉李希却一点都不领情，一巴掌抽在了为首的卫兵脸上。 “不过是一群贱民，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罗曼尼城中的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我懂了，多半都是些和你一样的草包，一无是处。” 乌拉李希毫不留情地指着眼前的卫兵破口大骂。 卫兵们加重了握持武器的力道，但愣是没有一人敢出头。 就在局面僵持间，突然，一簇簇火光自远处亮起。 定睛向光亮处看去，来人是一群身披铠甲的甲士。 领头之人胯下一匹黑金战马，身着一身白金铠甲，红色的披风在其后随风飘扬，赫然便是城防队队长索洛亚斯。 “太好了！大部队前来增援了！” 不止是庄园内的卫兵，就连那些心绪不宁的贵族也在看到来人后欢呼雀跃了起来。 只要有城卫队的保护，那些下水道里的老鼠根本不足为惧。 本该是如此的，但就在城卫队抵达庄园门口，庄园卫兵已经将大门打开之时，索洛亚斯却一拉缰绳停了下来。 后续的城卫兵则是一字排开，再次将庄园连带着其中的贵族围拢了起来。 瞬间，原本欢腾的氛围再次冷却下来。 众人不解地看着城卫兵的所作所为，面面相觑不得其中要领。 “索洛亚斯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带我们离开。” 像是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氛围，加之身后如潮水般起伏的魔法波动给他们带来的紧迫感，很快便有人向索洛亚斯等人发起质疑。 “各位，别紧张，我们是来找你们谈条件的。” 回答他们的并不是索洛亚斯，而是一名从索洛亚斯身后走出的身披黑袍，头戴面具的男子。 他的声音就像是用指甲摩擦骨头般刺耳，让人忍不住皱起眉。 但还不待众人做出反应，又有阵大笑声自城卫兵身后响起。 “卡欧斯，和他们废那么多话干嘛？要我说就该更直接一点。” 名为卡欧斯的面具男摇了摇头，退后半步，走至人前的则是一位身披镶铁皮夹，身材魁梧，面上带着一个巨大刀疤伤痕的男子。 “你是十字兄弟会的首领盖德？” 很快便有人认出来来人。 看着面露紧张之色的众贵族，盖德不屑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果然全是一群草包！要我说就应该全部杀了拿去喂老鼠。 听着，废材们，托帕大人有令，愿意归降者，事成之后重重有赏。否则的话。” 盖德的笑容阴森了起来，配合那个贯穿整副面庞的疤痕，尽显恐怖狰狞。 他刚想从背后抽出那把一人高的巨锤以示威慑，一旁的索洛亚斯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长剑架在他的脖子前。 “我说过，不准滥杀无辜。” 索洛亚斯的语气很冰冷，眼神更加冰冷，显然，他并不喜欢这个所谓的盟友。 盖德也很清楚这一点，但面对索洛亚斯的咄咄逼人，他也只好尴尬地收回手臂退至人后，随即恨恨地看向收起长剑的索洛亚斯。 “各位，情况便是如此，眼下时局变幻，望各位识时务，早做决断。 当然，如果真不愿意归降，那可能要委屈各位在城中牢房小住上一段时日。” 索洛亚斯叹了口气，下达最后的通牒。 “您知道的，索洛亚斯阁下，我们一直都是子爵大人最忠实的盟友。” 很快，托帕牌子的贵族们便相当自然地走向了卫兵处，倒不如说他们求之不得。 不少摇摆不定者在分析局势后选择了投靠，同时开始打心底里祈祷托帕能够得到最终的胜利。 当然，也有伯爵派系的贵族们坚定地同他们对峙着，甚至有情绪过激之人发出了怒斥。 “索洛亚斯，真不敢置信你竟然背叛了伯爵大人，亏伯爵大人如此重用你，你辜负了伯爵大人的信任，践踏了骑士这个高尚的职业，你这个卑鄙小人。” 面对他人的痛斥，索洛亚斯将头背了过去，似乎他的内心也同样在挣扎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很快，不再有人走向卫兵处。 索洛亚斯看向那群坚定地维护伯爵的贵族，看着那些愤怒憎恶的视线，闭上了眼。 “抱歉，各位，看来得请你们休息上一段时间了。” 索洛亚斯挥手打算指派卫兵上前将他们逮捕。 突然，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传来。 所有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街道建筑的角落之中，正不断有披着黑袍的身影涌出。 他们不断汇聚，朝着宅邸处快步奔袭而来，直到形成一股丝毫不比城卫兵逊色的庞大队伍。 为首之人身材娇小，相较于身周高大的身影矮上一头不止，但所有黑袍人却都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散开。 索洛亚斯眯起眼看向来人，他能感觉到，那副看似娇小的身躯，蕴含着不弱于他的强大力量。 显然，来者也是一名四阶战士。 “盖德，好久不见，你脸上的伤还痛吗？” 黑袍人中，一道身影一步踏前。 他摘下了兜帽，露出了那副褪去憨厚后的狰狞面容——莱特。 他从身后抽出了人高的巨斧，朝着瞳孔收缩的盖德挑了挑手。 在片刻的惊愕过后，巨大的愤怒涌上盖德的心头，险些让其失去理智。 “莱特！” 一声咆哮，他抽出身后的巨锤，二话不说朝着莱特砸去。 莱特轻描淡写地将巨锤接下，吸引着盖德朝空旷处退去。 激战的两人不断远去，唯留下两伙人继续对峙。 “唉！看来今晚这事没那么好解决了。” 索洛亚斯轻叹一口气，从腰间抽出长剑，看向那位站在最前方的少女。 少女同样拿出背在身后的巨剑以示回应。 很快，卫兵同黑袍人一一对峙。 剑拔弩张的气氛萦绕着，只待一颗火星，这个炸药桶便会被瞬间点燃。 也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这一刻，一个巨大的魔法阵迅速扩张直到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来不及拼杀，所有人都回头，将视线移向魔法阵的中心所在地——宴会大厅。 第39章 会赢吗? “先生，真要说起来我挺意外的。” 此刻，托帕站在大厅中央，右手抬起，无数紫色的风刃在其前方汇聚，接着朝着弗兰尼斯所在的方向爆射而出。 托帕的判断是正确的，刚刚的治疗魔法消耗了弗兰尼斯大量的魔力，证据就是从交手到现在，对方一直单方面的躲避攻击而从未抬手还击。 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 “我确实没想到为了收集那些证据，你一直都在隐藏实力，如果我是你的话，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直接将弱小的敌人杀死，而不是傲慢地将其放走，这完全就是为自己增添麻烦。” 弗兰尼斯沿着大厅高速移动着，每次都是险而又险地躲过风刃的攻击，。 但对托帕来说，总是差那么一点，就连衣服都无法擦破。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对方在愚弄自己。 这种感觉在看到弗兰尼斯脸上的笑容后更加强烈了。 “还是说你觉得应该公正的审判我？在我看来你和那边的老鬼一样，要么受制于可笑的道德，要么服从于迂腐的法理，这将会是你们败亡的原因。” 为了压制这种焦躁感，托帕不断对着弗兰尼斯进行物理精神层面的双重攻击。 然而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 “你又觉得吃定我了？别忘了上次的教训。” 弗兰尼斯讥笑道，他停下脚步，从腰间抽出长剑在身前架起密不透风的防御将托帕的攻击尽数打落。 托帕的表情抽动了一下，显然上次的经历让他有点敏感，在他看来，那是他此生以来最大的耻辱。 他竟然被一个自己眼中冲动自大的蠢货给摆了一道。 但很快他就能洗刷这份耻辱了。 托帕重重地一跺地面，原本黯淡静置的魔法阵再次光芒大盛。 紫色的光芒将整个天空浸染，所见之人无不心生不祥之兆。 魔法阵开始旋转，就像是被涡流吸引了般，所有被法阵包围在内的人的身上开始飘散起丝丝缕缕的白色光束。 光束不断汇笼进法阵之中，被其同化作同样暗紫的魔力朝着托帕体内涌去。 托帕不计代价地挥洒魔力并非因为他的魔力无穷无尽，而是因为有着这个法阵的加持。 通过不断吸收其内生物的魔力和生命力输入托帕体内进行补充，此刻的他就像是带着一个移动魔泉般，根本不用担心能量的枯竭。 之前，他就已经启动过好几次法阵了。 可能是施虐心作祟，他并不想这么简单地将弗兰尼斯等人碾死，每当能量补充完毕后便会将其关闭。 但弗兰尼斯的棘手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他的预料了。 “这场闹剧是时候结束了。” 托帕看了眼正不断外溢能量的弗兰尼斯，病态的笑容再次爬上他的脸庞： “认输吧，只要有这个魔法阵在，此消彼长之下，你必败无疑。我给你一个机会，臣服于我，并主动接受魂咒，我能饶你一条性命。” “啧，果然得到力量后心态是会发生变化的吗？看你之前谨慎小心的样子不像是会天天半路发表胜利宣言的人啊。” 弗兰尼斯看着身上的丝丝白烟，就跟漏水似的，难受的紧。 倒不是说抽的有多少，毕竟还没自己回的快，但就是膈应人。 “算了，本来还想看看你这小子能抖出什么有用的情报，结果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几句废话。陪你好好玩玩，就拿我13岁时的水平，可别轻易的就死了。” 【那不是欺负人嘛。】 无视了奥罗拉的吐槽，弗兰尼斯将长剑举起，对向了开始快速咏唱魔法的托帕。 “给你看看老子的唯心剑法！” 话音还未落下，弗兰尼斯便瞬身来到托帕的跟前。 在托帕惊讶的目光中，他挥舞起长剑，将托帕的右手一刀两断。 “所以我才说你们这群低阶法师打架像是过家家。” 还不待托帕痛苦地惨叫起来，弗兰尼斯便一手抓住他的脑袋，朝着大厅的墙壁处砸去。 “技能全是花架子，看起来威力不俗，实际上真正能造成的伤害低得要死，命中率差就算了，穿透力也不行，打了半天除了光污染真是一点正反馈也没有。” 完全没有意识到把某个正躺在地上的老年人也骂了一遍，弗兰尼斯再次来到托帕近前，拎着他的脖子将其提溜起来。 他面带灿烂的笑容看着嘴里仍在嘀嘀咕咕的托帕。 “而且像是你们这种根本就没啥经验的花架子审时度势的能力也差到让人叹为观止，你不会以为对面会站着等你放大招吧？不过你这草包也不算是一无是处，起码都这样了还不忘咏唱魔法，我当初遇到的那个家伙可是被我揍了一拳就把禁咒给咽了回去。” 念出最后一个音节，托帕完成了咏唱。 下一刻，平静的地面开始疯狂震颤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果不其然，一条紫色的巨蟒从弗兰尼斯的脚下冲出。 他张开血盆大口，将途经的一切障碍尽数搅成粉碎。 对此，弗兰尼斯只是轻描淡写地一个蹬地后跳，同时将手中的托帕朝着那条巨蛇砸去。 托帕触碰到巨蛇后并没有像是先前那些土石般被咬碎，而是像接触到了液体般溶入其中。 “哈哈哈哈！你刚刚就应该直接杀死我，而不是自信地等待我完成咏唱。你已经错失了战胜我的唯一机会，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吧！” 看着又一次支棱起来的托帕，弗兰尼斯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浊气。 “你说这家伙怎么就是不信邪呢？” 【明显是疯了，退一万步来讲，放些大话有助于提升势气。】 果不其然，虽然托帕嘴上叫的欢，但根本不敢再次朝着弗兰尼斯贸然发动进攻。 他操控巨蛇调转方向，朝着莱布里斯和戴安娜直冲而去。 “安娜，这都是你逼我的。” 但弗兰尼斯可不会让他如愿。 势如破竹的巨蛇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托帕猩红眼眸收缩了起来，但疯狂的他最后还是选择朝着突然出现的弗兰尼斯撞去。 对此，弗兰尼斯将长剑收回剑鞘，像是在积蓄力量。 在一人一蛇将要撞上的前一刻，他抽出长剑。 炽烈的火焰自剑刃处升腾而起，剧烈的高温让周遭的空气皆扭曲变形。 看着近在咫尺的尖牙，弗兰尼斯嘴角上扬，轻轻朝上一挥。 在托帕猩红的视线中，只见一个由火焰凝结成的光刃，自弗兰尼斯的剑锋处飞出，朝着自己操控的巨蛇奔袭而来。 他的直觉告诉他：挡不下。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从巨蛇体内跳出。 下一秒，焰火光刃同紫色的巨蛇碰撞，毫无迟滞地自其头顶穿过，将其撕裂。 剑刃从中间将巨蛇整齐地分为两半，不仅如此，在完全穿过巨蛇后，剑刃又朝着空中腾飞而去，方向赫然是托帕精心布置的魔法阵。 “不！你不能这么做！”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自托帕口中发出，托帕扯起跪伏的双腿朝着剑光的方向奔去。 同时向那倒光伸出仅剩的左手，像是捞着水中的月亮般，可望而不可即。 弗兰尼斯出现再次出现在托帕身前，他先是将托帕的左手砍断，接着自自其膝间将双腿整齐劈开。 失去了四肢的托帕无力地趴倒在地，纵使如此，他仍是竭力抬头，朝着剑光的方向望去。 最终，像是彻底绝望般，托帕闭上了眼。 第40章 赢不了 焰火剑光在同魔法阵接触的瞬间，就像是碰上了纸张的火苗般将其点燃。 火势飞快蔓延着，不消片刻便将法阵灼烧殆尽。 至此，法阵中的所有人都感受到生命力流失的那种感觉消失了，无不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 但对于索洛亚斯为首的众人来说，这无疑不是在传达一个令人遗憾的消息——托帕子爵输了。 索洛亚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任凭举着大剑的少女将其压制在地。 虽然巨剑的重量让人喘不过气来，但此刻的索洛亚斯只觉得无比的轻松。 宴会大厅。 被砍成了人棍的托帕像是个沙包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弗兰尼斯伸出右腿一勾，好心地帮他翻了个身，顺便朝其的肚子踩上一脚，提供叫醒服务。 剧烈的痛苦传导至全身让托帕口中猛吐鲜血的同时瞪大了双眼。 他艰难地将头转向弗兰尼斯，双眼晦暗无光。 他输了，只能说他确实没料到眼前的少年直到刚才都一直在保留实力。 原来自己从头到尾一直都被对方当猴耍，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其忍不住又吐了几口老血。 “以后还敢半途开香槟吗？” 弗兰尼斯一点也不温柔地调侃道。 但托帕并没有回应他的调侃，而是扭头看向缓步走来的戴安娜和莱布里斯。 经过半天的恢复，莱布里斯已经可以自己行走了。 就是那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听到了某人之前毫不客气地锐评。 在看到戴安娜的瞬间，托帕就跟看到红布的斗牛似的，双眼猩红了起来。 “贱人！都是因为你。” 托帕扯动起失去四肢的身体朝着戴安娜的方向蠕动着。 见对方如此不安分，弗兰尼斯再次贴心地补上两脚。 但托帕这家伙似乎更激动了。 “我们明明有机会共同开创罗曼尼的未来，但你毁了这一切！你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的是什么，没有我，罗曼尼只会在接下来的清洗中迎来毁灭。” 就连最后的理智都丧失了，此刻的托帕彻底化作了一头野兽，冲着所有人咆哮着。 一切本不该如此，明明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自己本该顺理成章的掌控局面，凭借强大的实力成为新的罗曼尼伯爵。 那么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呢？ 弗兰尼斯看着疯狂的托帕渐渐安静了下来，然后再次将视线转向自己，咆哮道： “都是因为你！” “......看吧，这就是舔狗失败后的丑态，吼完女神吼路人，跟个疯狗一样，见谁都要嗷上几句。” 【唉，可怜的孩子，彻底疯了。】 “你不会以为你就赢了吧？” 正当同奥罗拉交谈间，原本像是疯狗一样的托帕却突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天哪，这家伙简直是天生的演员，这情绪转换的能力太强了。” 弗兰尼斯当然没有天真的认为事情便这么结束了，毕竟从一开始， 就有个老硬币一直搁角落那里蹲着呢。 “我承认我确实输了，但你们也将为我陪葬！ 老师！到你出场的时候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阵如魔鬼般凄厉沙哑的笑声自四面八方处传出，同托帕癫狂的笑声和鸣，刮擦着三人的耳膜。 “妈的，这种老东西出场时怎么总喜欢笑几下，显得自己很幽默？” 弗兰尼斯掏了掏耳朵，将放在托帕身上的脚移开，朝着来人的方向看去。 褪去了青年的伪装，托帕口中的老师展现出了原本苍老衰朽的样貌。 配合上满脸的脓疮，只能说用拟人来形容。 狂暴的魔力在其身周翻涌着，不断刺激着戴安娜和莱布里斯的神经。 突然，托帕的残躯飘浮而起，朝着来人的方向飞去。 纵使知道接下来的结局，托帕仍是在癫狂地大笑着。 “天哪，我可怜的托帕，他们竟然把你伤成了这副模样，身为老师，我真是万分心痛呢。” 老者故作姿态地伤心起来。 对于老师假惺惺的同情，托帕浑不在意，只是瞪大自己猩红的双目看着老者大笑道： “老师，之后你可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我会的。” 老者话音落下，无数紫色的魔力从托帕的身体中外溢而出，被老者尽数吸收。 托帕的身躯快速干瘪了下来，最终，连同血肉与骨骼一同融入到老人的身体里。 做完这一切，老者舒服地呻吟起来。 “好久没有饱餐一顿了。” 显然，一个6阶魔法师的全部生命力让他受益匪浅。 看着老者那令人作呕的面容，弗兰尼斯眯起了眼： “还真是残忍啊，他可是喊你老师哟。” “哎！身为托帕的老师，我也很心疼，但这是他答应过我的事情，没能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么就只能被当做耗材消耗。 我可不能辜负了他的觉悟，况且我这不是打算替他报仇了吗？” 老者摇了摇头，随即看向自己，那种眼神就和之前一般，像是看着世间最可口的食物。 “你吃过多少人了？” 弗兰尼斯冷漠地看着老者，用毫无波澜的声音发出质问。 “记不太清了，毕竟你不可能记住自己究竟吃过几顿饭，不是吗？” “也是，不过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吧？” 弗兰尼斯擦拭起手中的剑刃。 “好歹是一个6阶魔法师，这样的大餐可不多见，至于你吗，我可不舍得吃掉。” “哦？是吗。” 弗兰尼斯的嘴角扬起，笑着看向对面的老者。 “孩子，和托帕那个庸才不同，年纪轻轻就是一位6阶的战士兼魔法师，假以时日，未必不可以登临半神位阶。 只要你愿意拜我为师，在我的教导下，你一定能爬到比我更高的高度。” “然后再被你吃掉，给你这老不死吊命？” 弗兰尼斯打断了老者的话，讥笑道。 老者故作和蔼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如厉鬼般狰狞的面容。 “你似乎没有搞清楚当下的情况，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同意，我便让你多活一段时日。 拒绝，那你就和那个老头一起沦为我的养料。 选吧。” “很傲慢，但还不够傲慢。” 弗兰尼斯停下了轻抚剑刃的动作，看向了表情扭曲的老者。 “就比如我，我太喜欢给别人做选择的机会。 至于你，抱歉，做我的老师你好像还不够格。” 老者刚想抬手施展魔法对三人发动攻击，但下一刻，他的视角却不自然地拔高了起来。 不仅如此，他的视线开始疯狂旋转起来，就好像他的头颅在空中旋转一样。 事实就是如此。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老者的头颅高高抛起，接着重重砸至地面。 他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见不远处，正有一个无头的尸体躺倒在地，汩汩鲜血自断头处外溢而出，将大片大片的地面浸染。 就这样，端详着那副无头躯体，老者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好像是他的身体。 “你并不如你想象的来的强大。” 第41章 让我看看 “要我说你们师徒二人这插旗的本事还真是一脉相承，可笑到让人根本笑不出来。”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此刻弗兰尼斯的脸上却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你丫的还躲里面干嘛，难道非要老子给你拎出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虚幻的人影自老者的头颅处钻出，头也不回地便打算逃跑。 然而还没飞出去多远就被弗兰尼斯扯了回来。 “不仅是魔力，就连灵魂都乱七八糟的，你小子的邪门炼金魔法还真是不少。” 老者脸上的轻松惬意早已一扫而空，如今仅剩下无尽的惊怒与恐惧。 “你到底是谁？” 压抑着焦躁的情绪，老者故作冷静问道，哪怕表情早已将他出卖。 “我可没听说过圣塞尼亚有你这般的强者。” 有这种想法是很正常的，在一瞬之间便将自己周身所有的防御结界震碎并将头颅斩下，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七阶强者能做到的，起码在他有生以来的记忆中都从未有过。 那么对方到底是什么位阶？半神？ 开什么玩笑，他才多大？无论是外貌还是气息都不可能超过20岁，这种年纪能成为6阶都可以称得上举世罕见的天才了。 难不成是哪个老家伙装年轻消遣自己？没理由啊，他可不记得有得罪过这样的强者。 等等，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位举世无双的天才。 他曾听组织里的其他人提到过，马尔契克院长的三弟子仅凭15岁的年纪便登临双七位阶，并且同身为半神的精灵族长交手不落下风。 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惊呆了，他甚至幻想过这样的灵魂一定很美味吧。 这么算来距初闻这个消息已经过去3年了，但仅凭3年就从7阶晋升半神仍是闻所未闻。 老者的大脑飞快思考着，但弗兰尼斯可不管他想清楚了没有，他甚至没打算为这老不死答疑。 “我问你答，听明白了吗？” 弗兰尼斯面带笑容，可话语就和他冷漠的瞳孔般毫无笑意。 “如果我回答你的问题，你会放过我吗？” “认清楚你的处境，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听到弗兰尼斯复述了一遍自己不久前的嚣张话语，老者被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差点忘了，现在是灵魂状态，别说是血了，就连身体都没有。 纵使如此他仍是被弗兰尼斯的话气笑了。 “竟然如此我根本没有回答你问题的必要，大不了就把我的灵魂给泯灭。” “你很怕死。” 老者的笑声突然止息了。 相反，弗兰尼斯的笑容再次灿烂了起来。 “你很怕死，如果这就是为什么你想方设法给自己吊命，甚至不计代价地培养强大的养料。 你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的来的无畏。说到底你刚才的措辞不过是为了让我退步罢了。” 听到自己的话后，老者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想要获取我想要的信息的办法有很多，酷刑折磨，精神干扰，甚至直接检索你的记忆，你的意愿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听到弗兰尼斯不加掩饰的威胁话语，特别是那句检索记忆时，老者的灵魂也因恐惧颤抖了起来。 他似乎想到了一些比死亡更加痛苦的事。 “但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给你逃跑的时间，只要能在规定时间内逃出我的追击范围，我便不再追究， 如何。” 这个回答明显不是老者想要的，但在同弗兰尼斯那深邃的目光对上视线后，老者只能不甘地咬牙点头。 至此，弗兰尼斯这才满意地眯起了眼。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帮助托帕？” “一方面是为了培养血食，另一方面托帕也确实帮助我谋得了不少好处。 如果今晚他能成功的话，我并不打算杀掉他。” 老者叹息道。 “他知道你的考量吗？” “哼，那小子也不是老实的主，为了防止自己被吃掉，他也做了不少准备，说到底我们不过是一直在互相试探罢了。” “哇，那你们还真师慈徒孝呢，你猜托帕到底死没死。” 兴致大起的弗兰尼斯开始调戏起这个糟老头。 对于弗兰尼斯的讥讽，老者也不恼怒。 “你的表现告诉我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那么托帕那小子即使有后手多半也逃不了。” 事实证明，幸灾乐祸就是人类的本能。 即使自己已经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但一想到别人和自己一样惨甚至更甚，也会情不自禁地轻哼起来。 弗兰尼斯不禁为人类真实到不堪入目的丑态摇起了头。 “第二个问题，你把凡妮莎关哪里了？” “你是说那个精灵族的小姑娘吗？真遗憾啊，他已经被我吃掉了。” 说完，老者又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看着老者笑，弗兰尼斯也忍不住笑，笑的同时还不忘往攥着老者灵魂的手点一把火。 瞬间，老者痛苦地惨叫了起来。 “笑啊，为什么不笑了？你真当老子有心情和你开玩笑？如果那妞真被你吃了，你身上怎么可能一点生命本源的气息都没有？说，人在哪？” “在，在我的居所里，那家伙不知道哪学来的奇怪魔法，用结晶将自己禁锢起来的同时我也无法穿透她外围架设的结晶屏障，我只好将整块结晶带回去。别杀我，我可以带你去！” “我说过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快说，在哪？” 质问的同时弗兰尼斯加大了火焰输出，这让老者本就虚幻的魂体开始扭曲起来。 “在城东方向，穿过城门向着城郊森林处一直直走，就可以看到了。” 弗兰尼斯停下了对老者的灼烧，这让老者后怕地颤抖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你背后的组织是什么？” 在听到弗兰尼斯的问题后，老者颤抖着的魂体僵硬了起来。 “不能说。” “你这家伙怎么就和你徒弟一样不长记性呢？” 弗兰尼斯作势打算再次点燃火焰，老者却先其一步咆哮起来。 “说了我也会死，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弗兰尼斯的动作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容扭曲的老者。 缓缓地，他抬起了左手。 “真遗憾，你的回答并不让我满意。” 在老者反应过来之前，弗兰尼斯便将左手放在了他的头顶。 接着弗兰尼斯开始施展魔法读取他的全部记忆。 弗兰尼斯没有选择在一开始便用这招并非出于心慈手软。 没办法，和精神以及灵魂相关领域的魔法他学得太粗糙了，且不说绕不开种种限制，造成的影响也很容易被摆脱。 果不其然，在经历片刻的恍惚后，老者疯狂地咆哮起来。 他正竭力抵抗着弗兰尼斯对他意识的入侵。 “啧，别挣扎了，让我看看！” 弗兰尼斯也同样加大魔力输出，随着这个行动，老者的尖叫也越发刺耳。 两者就这样僵持着，终于，还是老者的能量先行不支，他停下了尖叫，就连双眼都涣散了起来。 正当弗兰尼斯将要突破最后的阻碍，触及对方的记忆之刻。 突然，一双眼睛在他眼前睁了开来。 还是有后手吗。 弗兰尼斯心中一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下一刻，老者的灵魂开始破碎，紧接着一双瞳孔像是自其破碎的魂体中破体而出。 第42章 跑啊，为什么不跑了? 双目出现的瞬间，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般，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戴安娜和莱布里斯嘴巴微张，看着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只觉得连灵魂都凝固了起来，无法做出包括思考在内的一切行动。 但弗兰尼斯可不受这种程度压迫的影响，他毫无顾忌地同这双眼眸对视着，甚至还挑衅似的挑了挑眉。 “搞毛啊，老子差一点就成功了，你又是哪里跑来的杂种和我作对？” 毫不留情地斥骂让双眼极具情绪化地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眼前这家伙的神经这么大条。 同样的，也没想到这家伙的实力这么超标。 有点麻烦了。 漂浮半空的双眼眯了起来，看着破口大骂的弗兰尼斯，酝酿了一下情绪说道： “先生，这事就此罢手，这家伙的死我们不追究，如何？”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和一个半神作对都是很麻烦的事情。 倒也不是害怕之类的，毕竟他一直都是奉行低调的原则，倒不如说老者今日鲁莽的行径完全就是背离组织原则的自作主张。 甚至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己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个蠢货承担更多的风险。 “你他妈算老几？说罢手就罢手，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谁赔我？” 遗憾的是对面的家伙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自己。 双眼就这样沉默地看着对面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家伙，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服软？开什么玩笑，本来就是对面先招惹自己这边的，低调也要有个限度。 放狠话？太掉价了，也不符合自己的行事风格。 最终，在经历一次艰难地二极对撞，思想挣扎后，双眼的主人选择， 眼不见为净。 晦气。 就这样，双眼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只留下弗兰尼斯一人对着空气狂喷。 弗兰尼斯当然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见对方走后，也停下了毫无意义的语言宣泄。 就这样，沉默地望了眼双眼消失的方向，又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 “前辈，刚刚那是？” 压抑着躁动的内心，同时迫使自己混乱的思绪安静下来，莱布里斯来到弗兰尼斯的跟前询问道。 “那个老不死背后的人，一个麻烦的家伙。” “不用管他吗？” “管？怎么管？我连他是谁，他在哪都不是很清楚，骂他两句赚个口快得了，没必要和那家伙死磕。” 一直以来，以嚣张霸道示人的弗兰尼斯竟然少见的选择了罢手，不只是戴安娜两人，就连奥罗拉都意外了起来。 【真少见，你认出那家伙了？】 奥罗拉好奇道。 “不算，我只是听老师曾提过一嘴，一群研究灵魂升华的疯子，没必要进一步和他们交恶。” “我还以为你会嚷嚷着要干死他们呢。” “又没什么实质冲突，我干嘛要急着和他们斗个两败俱伤？他们想干什么和我无关，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弗兰尼斯开始朝着大厅入口的方向走去，似乎要离开。 这让有些搞不清状况的奥罗拉急忙喊住了他： “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收拾一下尾巴，至于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别告诉我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弗兰尼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消失在了入口处。 ...... 随着索洛亚斯的缴械投降，城卫兵们也渐渐丧失战意，被黑衣人们俘虏。 但就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正有一个面容隐藏在面具之下的人影偷偷撤离。 卡欧斯，当然，这其实只是他的假身份。 就在刚刚，他感受到了自己另一半的灵魂彻底消失了。 自己的另一具躯体在被老师吸收后，灵魂也被混杂入其中，这可以帮助他在一定程度上掌握那个老不死的动向。 即使这具躯体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依靠先前积累起来的经验和领地内的财力，想要实现东山再起并非不可能。 可就在刚才，他能感受到另一半的灵魂彻彻底底地泯灭了，和老师的灵魂，一起。 他不敢多想，他害怕自己会彻底疯掉。 事实证明事态的转变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了。 “卡欧斯。” 在路过一个街巷拐角处时，一阵呼唤让卡欧斯停下了脚步。 抬起微垂的头颅朝声音传来处看去。 一身整齐的正装，整齐的红色头发搭配鼻梁上的一副眼镜。 来人赫然便是剑斧帮的首领弗莱明。 此刻，弗莱明双手抱胸，倚靠在墙壁旁，盯着独自逃离战场的卡欧斯。 “还是说，我应该叫你， 托帕？” 卡欧斯掀开了兜帽，露出和眼前的弗莱明一般无二的红色长发，他摘下面具，露出了那张弗莱明无比熟悉的面容。 “真是意外。” 托帕呼出一口气，哪怕没有镜子，他也能猜到自己的脸色十分难看。 “你是怎么猜到的？” “那位先生告诉我的。” 即使没有说出名字，托帕也知道弗莱明口中的先生是谁。 脑海中浮现了那张戏谑玩味的笑容，让托帕不由打了个寒碜。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 托帕咬牙道。 “不，我只是来将你留下，仅此而已。 至于后续对你的处理，自然交由那位先生定夺。” “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外人，对自己的兄弟赶尽杀绝吗。” 面对托帕的质问，弗莱明的眼神出现了瞬间的动摇，但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你才愿意承认我们的关系。 托帕，你已经造就了太多的罪孽，我没有代替他人原谅你的资格，唯有公正的审判才能偿还你犯下的过错。” 弗莱明挺起身形，朝着托帕的方向走去。 明明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为什么这些蠢货依旧喜欢用伪善包装自己？ 托帕也明白，自己的求饶根本于事无补。 他的眼眸被染上了凶戾的猩红。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从大衣中掏出一张魔法卷轴将其催动，下一秒，一条红色的火焰长蛇向着弗莱明猛冲而去，同时，他转身拔足朝着另外的方向逃跑。 面对奔袭而来的火蛇，弗莱明并未托大，同样全力释放出一条由净水凝结成的长蛇同其抵消。 接着用风魔法包裹自己，快速朝着托帕逃跑的方向追去。 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着，就在弗莱明的右手快要搭上托帕肩膀之际，只见托帕一个回身朝他抛出一把匕首。 弗莱明抽身躲避，刚想再次上前，便见托帕又催动了一个新的卷轴。 下一秒，狂风自其身周升腾而起，形成结界将其包围其中。 虽然托帕的这副躯体并不具备强大的魔力，但凭借事先准备的诸多底牌依旧可以同弗莱明周旋一二。 当然，其中也有弗莱明手下留情的原因。 “蠢货！果然和你那废物父亲一样软弱无能。” 像是要宣泄积蓄到现在的所有负面情绪，托帕朝着被困住的弗莱明发出刺耳的讥笑。 当然，他也知道这个魔法不可能困住对方太久，立刻调转方向打算再次跑路。 只要脱离弗莱明的感应范围，想要找到一个没有多少魔力波动的普通人对其来说无异于大海捞针。 最后还是我赢了！ 托帕又一次插起了旗，可能真的是吸取了教训，他并没有嚣张地大喊出声。 但事实证明，他的倒霉也许跟喊不喊出来并没有关系，甚至和发不发表胜利宣言也没有关系。 他只是单纯的技不如人，仅此而已。 “你要去哪里啊？” 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让托帕的身体彻底僵硬了。 一个趔趄差点让他摔倒在地，但在最后一刻，他还是稳住了身形。 铭刻于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开始难以遏制地颤抖起来。 他不想回头，但又心怀侥幸。 万一只是自己的幻听呢？ 抱着最后天真的幻想，托帕将头颅艰难地扭转回身，直到一切的希望彻底破灭。 唯有绝望如上涌的深渊般将其彻底包裹。 弗兰尼斯嘴角微翘，看着面色麻木的托帕。 “跑啊，为什么不跑了？是不想吗？” 第43章 审讯 昏暗的地下室内。 微弱的烛火摇曳而起，让伸手难见五指的环境中有了那么一丝的光亮。 托帕痛苦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张窄小的桌子和桌子对坐，面目隐没在黑暗中的人影。 “你醒了？手术很成 我呸！串戏了。” 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他原本略显混沌的意识瞬间清明了起来。 二话不说打算起身逃离。 但真当他挣扎起来时，却发现身体早已被紧紧地束缚在一条靠椅之上，难以动弹。 不仅如此，细长的铁丝也会随着他的挣扎，进一步勒紧他的皮肤，撕裂出一道道浅显的伤口。 双手被紧缚在桌子上根本无法抽离。 纵使如此，他仍是疯狂地扭动躯体，同时视线在桌子上扫了起来。 老虎钳，鞭子，蜡烛，细针，小刀...... 一大堆光是看起来就十分不妙的东西刺激着他本就敏感的神经。 “这里是哪？这些都是什么？你要对我做什么？” 虽然长时间未接触水源导致嘴巴有点干涸，但他还是语速极快地问出3个问题。 看着满脸惊惧的托帕，弗兰尼斯也不禁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别紧张，男孩。我们现在正在秘密的黑暗（dark）地牢（♂）当中，你面前的都是接下来会用到的妙妙工具，至于我要干嘛，嘿嘿，当然是跟你一起van一些小游戏。” 无论从神情、语气还是所说的话，都比反派更像反派，只让对面的托帕瞬间寒毛倒竖。 “首先介绍一下游戏规则，我问，你答，答对了没奖励，答错了我就从这些宝物中随便挑选一个给你上上压力。就这么简单， 明白了吗？” 规则很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可以说就连小孩子都听得懂。 正因如此更让托帕心生寒意。 “我不要，放开我！” 没有了往日的冷静沉稳，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名无助的幼童，面对险恶的坏人只能通过哭嚎表示反抗。 “别害怕，小托帕，只要你好好回答问题，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弗兰尼斯有也很自然地代入了家长的角色，开始安抚起躁动的托帕。 然而托帕不是一个懂事的小孩，更遗憾的是弗兰尼斯也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家长。 “妈的，你哭个鸡毛！” 弗兰尼斯一打响指，下一秒，被连接在桌子上的魔石瞬间启动。 电流顺着铁丝爬遍托帕的全身，让其不由痛苦地惨叫起来。 为了让效果更好，弗兰尼斯将输出功率调到足以使人体组织崩溃的地步，同时为了防止托帕就这么轻松地被电死，他还贴心地为其施加着治疗魔法。 就这样，刺眼的电光伴随着托帕撕心裂肺的尖叫将整个地下室照了个通透，隐约地照亮了角落中站着的几个人影。 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画面，莱布里斯等人不自觉地往后又退了几步。 终于，像是排解了心中的全部郁气，弗兰尼斯停下了电击。 此刻，的托帕外表看起来毫发无损，但披在外面的衣服已经糊了一大半，就像是几条破布般随意披散在他的身上。 即使伤口已经恢复，但一阵又一阵的幻痛冲击着托帕的大脑，让他不可抑制地喘起粗气。 “我问，你答，明白了吗？” 不再犹豫，托帕疯狂地点起了头。 弗兰尼斯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来，第一个问题，对于王都的状况你了解多少？”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大部分情况都是那个老东西告诉我的，当时说出来的已经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弗兰尼斯盯着托帕的眼睛，同时感受着他的精神波动。 没撒谎。 “你老师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没说。” “他没说你丫的不会问？” 弗拉尼斯抽出老虎钳，二话不说直接将托帕的右手大拇指给夹爆。 血肉爆碎的疼痛感算着神经冲上托帕的大脑，让他再次惨叫起来。 他猛的抬起头朝自己的右手看去，却看见自己的五指完好如初，唯有弗兰尼斯手中握持的老虎钳上滴落的血迹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干！早知道就留那老东西一条狗命和你一块审讯，算了。 来，第二个问题，你和那老东西认识多久了？怎么认识的？” 还没等托帕缓过劲来，弗兰尼斯又问出第二个问题。 往事的记忆像是走马灯般在托帕的眼前流转起来。 “大概12年了，那天我的杀母仇人离开后，他多半是为了追踪陌生6阶魔法师，顺着最后的气息来到了我家，我向他拜师，他觉得有利可图，便同意了。” “你难道不知道他培养你是为了让你成为高阶的养料吗？” “那又如何？只要能报仇，只要能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不在乎。 而且我也并非毫无准备，他已经死了，而我还活着，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虽说师徒，但事实上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在过去的无数岁月中，他也不止一次的为自己不利的处境提心吊胆，生怕那要死的老鬼突然将自己吃了。 为此，他甚至利用从对方那学到的邪门魔法，研究出了切割灵魂制造分身的法门。 事实证明自己的天赋毋庸置疑，他成功骗过了那个老鬼。 想到这，托帕笑了起来。 声音嘶哑又难听，让弗兰尼斯不快地皱起了眉。 “你笑个屁。” 他将老虎钳丢掉，转而拿起那根鞭子给托帕的脸来了一发。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托帕的一颗门牙给崩飞了。 托帕只感觉整个头都快要掉了。 不仅如此，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也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当下糟糕的处境。 活下来又怎么样？不还是成为了阶下囚？自己现在完全就是一头令人宰割的羔羊，随时可能会丢掉性命。 到头来算计来算计去，不还是白忙活一场。 回想起自己当年的雄心壮志，在联系一下当下整一个惨字了得的现状，不争气的泪水开始顺着双眼落下。 滴答滴答。 泪水落地的声音传响在所有人的耳畔，如此清晰。 就连弗兰尼斯也像是被这种悲伤的情绪感染了般，眼神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啪！ 又是狠狠一鞭子抽在了托帕另外半边脸上。 “老子让你哭了吗？” 弗兰尼斯扯起了嘴唇，一脸不爽地说道。 第44章 似曾相识 “你爹是谁？” “弗卡佳德。” 啪！ 弗兰尼斯一鞭子抽在托帕身上。 “你丫的不是野种吗？再想想。” “盖乌斯·冯·萨德。” “合着你丫的真是野种啊！” 啪！ 又是一鞭子。 “你为什么向戴安娜求婚？” “尝试以一种相对和平的手段继承伯爵之位，当然，我知道这个可能性很低。” 啪！ “话没说全。” “我要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臣服在我脚下，蹂躏她，让她品尝一下如我一般的屈辱！” 啪！ “小处男挺会幻想。所以你知道她喜欢的内衣款式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你知道还得了？” 啪！ 托帕看出来了，所谓好好回答不用受罚根本是在扯谎。 对面这家伙完全就是在变着花样折磨自己。 不仅问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就连所谓的正确答案也完全就是照着自己的意愿定制的。 说白了打不打你全看心情。 起码到现在他就没有一次回答是不挨鞭子的。 不仅如此，每当自己的身体不堪重负快要昏倒时，对方还会特意用魔法将自己恢复，顺带着刺激一下精神。 他感觉自己真的快要疯了。 “你控制了罗曼尼城内几乎所有和奴隶贸易相关的产业，是与不是。” 托帕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在问了一大堆像是恶搞般的问题后，弗兰尼斯又提出了严肃的话题。 他不由抬头看了眼对坐的弗兰尼斯，接着便和一双古井无波的平静双眼对上视线。 吞咽了一口不存在的唾沫，托帕点了点头。 “你说你是12年前继承子爵之位的，那在此之前，相关的产业都由谁管理？” “我的母亲。” “也就是说在很早以前你们便已经垄断了罗曼尼城内的奴隶贸易了，是吗？” 压抑着心中萌生而起的激动，托帕又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他觉得接下来将会是一个绝佳的自救机会。 “这样啊，你们的奴隶来源都是什么？” “有时，我们会选择从别的奴隶商人处低价收购，有时会有人将未成年的孩童贩卖给我们，还有时， 我们会拐卖一些后街巷里没有居民信息的家伙。” 说到这，托帕紧张地观察了一下弗兰尼斯的眼色。 看到对方并没有因为自己所说的话产生巨大的情绪波动，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于那些没有太大实用价值的低龄儿童，你们一般会如何处理？” “打包卖给需要童工的黑心工厂，当然，一般都是卖到外地。” “这么大量的人口流动，难道不怕引起察觉吗？” 弗兰尼斯一手托腮，另一只手缓慢地轻敲起了桌子。 “管理城门口人流以及商品登记的都是我们的人，只需要核对好口供，伪造上报的信息就可以了。 即使查到了我头上，大不了就把事发的家伙们处理掉。” 听到自己透露出的信息，对方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伯爵府收录的相关信息都是被伪造过后的虚假信息，真正的人流统计都在你的府上。” 托帕的内心更加激动了起来。 “没错，只要能够放过我，我愿意将一切档案都对您公开，不仅如此，我愿意把我所有的财宝通通交给你！”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鞭子。 “不需要，你的东西我嫌脏，至于档案，我可以自己找。” 看着陷入错愕的托帕，弗兰尼斯的嘴角勾了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大概是15年前，有一个老妇人带着一个昏厥的女孩还有一个男孩进入了你们旗下的一家奴隶商店，将男孩卖出，当时你在场，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我。” “我，我不知道。” 弗兰尼斯挥动起鞭子抽在托帕的肚子上，让其痛苦地吐出一口苦水。 “我真的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15年前的事我怎么可能记得清楚。” “那名老妇人是一个魔法师，实力应该不弱。” “我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印象，怎么可能回忆得起来？” 弗兰尼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不急不缓地将手朝着托帕的头顶伸去。 “没关系，我帮你回忆回忆。” 看着在眼前不断变大的手掌，托帕开始尖叫起来。 他不断摇晃着脑袋，竭力拉扯着被束缚的身体，哪怕被铁丝勾勒得遍体鳞伤也毫不在乎。 尖叫变为了怒骂，接着化作求饶，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最终，弗兰尼斯的右手还是搭在了托帕的头上。 记忆读取。 一幅幅的画面在他的眼前流动起来。 “只要有了这个法阵的加持，计划一定能够顺利进行。” 托帕看着画好的法阵，面带笑容道。 “老师，不到万不得已，还请您不要出手。” 托帕身体略微颤抖，低着头，不敢直视眼前的衰朽来者，谦卑道。 “没想到这回来送死的蠢货是个五阶的魔法师，也许我可以让他帮助我对付那条蠢蛇，毕竟我最多只能将它削弱到5阶，我可不想真和它斗个两败俱伤。” 看着远去的自己，托帕自言自语着。 “这种感觉真奇妙，就像是一个大脑控制两个视角。” 狭窄的房间内，两个托帕对视着，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就像是在照镜子。 “这就是老师的家吗？看起来真奇怪。” 托帕皱眉打量着昏暗房间内的一切，心绪不宁。 “亚伯！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年幼的托帕站在一个女人的尸体前，泪流满面，咆哮着。 最后，是一家奴隶商店，托帕在侍从的带领下得意洋洋地参观着道路两旁的商品。 突然，一名老妇人迈进了这家商店。 她的背上背着一个昏睡的小女孩，右手牵着一个年幼的男童。 女孩被大衣包裹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披散在后，精致的脸蛋像是瓷娃娃般十分可爱。 至于男童则是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他似乎根本不知道将会迎接他的是什么。 弗兰尼斯朝着男童的方向走去，他伸手打算触碰男孩，但对方就像是梦幻泡影般，可望而不可即。 他将手收回，平静地看向那位老妇，眼神里既没有怨恨，也没有憎恶，就像是陌生人般，事实也的确如此。 “我要把这个家伙卖掉，多少钱无所谓。” 老妇人对着店员如是说道。 “接下来我要前往霍尔德，带着这么一个累赘很不方便。” 随着老妇人的话音落下，画面开始破碎。 托帕的灵魂濒临极限了，无法在支撑弗兰尼斯继续往下看去。 倒不如说在这么暴力的窥视下还能坚持这么长时间，真是辛苦他了。 弗兰尼斯睁开了眼，周身的环境再次被昏暗的地牢所替代。 至于他手下的托帕，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息。 弗兰尼斯将手收回，重新坐回座位。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回忆着刚刚看到的一切。 老妇人，他对她没有太多印象，只知道曾经有这么一个家伙，把自己卖掉了。 黑发的小女孩，在看到对方的瞬间，他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自己应该认识对方，但遗憾的是，他想不起来了。 “霍尔德。” 【也许你应该去那里看看。】 没有回应奥罗拉的话，弗兰尼斯只是重复着这个他最后听到的地名。 直到蜡烛熄灭，他仍然没有从这种晃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第45章 绅士全靠自适应 马尔契克，院长宅邸。 弗兰尼斯看着围堵在自己身周的莺莺燕燕，面带狡黠的微笑，轻松地应对着她们或是热切或是含蓄的追求。 偶尔瞟一眼来自场外羡慕嫉妒的目光，心中不由自得地吹起了口哨。 只可惜某个老登要求自己在成为半神之前不准破身，不然今晚一定是一个无比美妙的夜晚。 “那个，你好，我叫凡妮莎。” 突然，一个金发的少女挤过人群来到他的近前，鼻梁高挺，眼眸呈青绿之色，整体的五官给人一种柔弱温婉的感觉，但最为显眼的还是她那双长长的耳朵。 精灵。 即使在众多耀眼的明星之中，她仍是最为耀眼的那朵鲜花，特别是配合那种羞涩感，让弗兰尼斯不由眼前一亮。 “你好，美丽的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弗兰尼斯通常是不屑于装作绅士的姿态，除非有利可图。 显然自己的回应让这名精灵少女惊慌了起来，她一边不断摇晃脑袋，一边摆手，像是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那个，你好厉害，听说你15岁的时候就是一名大魔导师了？” “还是一名7阶的大剑豪。” 弗兰尼斯补充道，相较于魔法师，他更喜欢自己作为剑士的身份。 因为方便泡妞。 毕竟即使是一名高阶的法师，用自己对于魔力的绝佳掌控，表演了一波高阶魔法，最后也无非是换来这群单纯小姐们“好漂亮的烟火”这样的感叹。 但自己只要拔出腰间的长剑，调整身形，摆出一个极具风度的姿势，就能换来她们热烈的吹捧。 简直不要太轻松。 “好厉害，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本以为少女会露出更加崇拜的目光，但事实确是她莫名其妙的自怨自艾起来。 周围的女孩们似乎也开始不满于自己一直在同这位名叫凡妮莎的精灵少女交流，开始默契地将其往圈外挤去，这让本就情绪低落的凡妮莎更加慌张。 弗兰尼斯想出手制止，但似乎又没有这个立场，毕竟自己和她素不相识，总不能因为她好看就把其他人都推开吧？ “那个，我可以拜你为师吗？” 唯唯诺诺的少女突然用魔力将周围的人稍微震开，同时对着中间的弗兰尼斯喊道。 声音有点激动，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安与焦躁。 弗兰尼斯先是感到错愕，但紧接着便头大起来。 “开什么玩笑，我光是为了应付索菲亚就觉得麻烦的要死了，哪有更多的精力教什么徒弟？” 当然，这么绝情的话他并没有直接开口说出，而是同脑海内的另一个声音吐槽起来。 【那你想怎么样？拒绝她？这可不是一个舞会中的绅士该有的风度。】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是什么绅士。” 虽然内心这样想着，但在和对方那满是期待的水润眼神对上时，弗兰尼斯的眼角又不自觉开始抽动起来。 【你倒是快点啊，怎么又犹豫起来了？】 “我觉得过于直接的拒绝还是太残忍了一点，我得提一些过分的要求，让她知难而退。” 【那你就要求她嫁给你呗，算是一种绅士对淑女的小玩笑。】 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弗兰尼斯调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了一副爽朗的笑容。 “好啊，但是你要答应嫁给我。” 在听到自己的话后，少女的表情不出意外地僵硬了起来。 至于周围的人们，自然是看出了弗兰尼斯的意图，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打算看看这名冒失的少女打算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窘境。 弗兰尼斯其实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抱歉的，毕竟让美丽的小姐难堪可不是他的本意。 但没办法，总比自己失了风度好。 “那个，好，我答应你。” 看吧，怎么可能有人会同意这种过分的要求。 等等。 回过神来的弗兰尼斯表情彻底绷不住了，他一脸懵圈地看着眼前更加羞怯的少女，不敢置信道： “我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 重复刚刚那过于大胆的答复让少女更加害羞了，但她仍是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向自己，语气加重道： “我答应你。” 瞬间，原本沉默的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有来自好事者的吹哨起哄，有来自惊诧者的议论纷纷，还有来自少女们心碎的哀嚎。 当然，要说谁受到的冲击最大，还要属身为当事人的弗兰尼斯和某个瞎提意见的剑灵。 “卧槽。” 【卧槽，真成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最真挚的惊叹。 【咋整啊，快跟她说你只是开玩笑，然后直接拒绝就完了，情况闹到这种程度，也别管风不风度了。】 奥罗拉催促起来，但是，弗兰尼斯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而像是做着心理斗争般，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等会，你小子。】 “奥罗拉，你知道吗，作为一名绅士，几次三番地拒绝一名女性是很失礼的。” 【你丫的不是说自己不是绅士吗？】 “不，现在我是了。” 弗兰尼斯开始细细打量起了眼前的少女。 除了精致的脸蛋外，身材也十分不错。 并不是大多数精灵那种干瘪，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苗条，纤细修长的四肢，盈盈一握的腰肢再配上形状健康的胸口。 可以，完美符合自己的审美。 至于老东西的嘱咐，不管了，先把关系确认了。 正当弗兰尼斯打算顺水推舟，来一段英雄配美人的佳话之际。 “不行！我不同意！” 果然，伟大的爱情怎么会少了搅局的第三者呢？ 比如，女主角顽固霸道的父亲。 ...... “所以说嘛，要不是那老家伙突然跳出来搅局，老子的好事早就成了。” 林间小道之上。 弗兰尼斯照着托帕记忆中的路线，朝着那名老者的住所行去。 只能说死老登果然不老实，都要死了还不说实话，不过你的好徒弟还是把你彻底出卖了。 【所以你等会打算怎么搞？直接借着公主得救之际的感激之情共赴云雨。】 “你小子关键时刻提的意见总是这么给力。” 弗兰尼斯不禁称赞起奥罗拉，一番操作直接再次将其整无语。 就这样，弗兰尼斯终于行至了那个记忆中的洞穴。 从表面来看，洞穴平平无奇，但只要继续靠近。 不知从何处扑出了一头四阶的狼形魔物，弗兰尼斯抬抬手一道风刃便将他的头颅割了下来。 穿过洞口的屏障，便见洞穴内别有洞天。 琳琅满目的素材被堆放在墙壁的架子上，药草、魔石、魔兽的身体素材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不过都不是什么稀罕物，也就只能打包起来卖点小钱。 要说最显眼的还是洞穴尽头那颗散发着光芒的绿色巨大结晶。 “找到了。” 第46章 各论各的 如叶脉般的纹络镶嵌在晶石之上，不仅如此，就像是真的有生命一样，这些纹络规则地律动着，仿佛同调了某人的呼吸。 刚一靠近，浓郁的生命气息便扑面而来，让弗兰尼斯舒坦地呼出一口气。 此刻，正有一名身穿精灵族传统服饰的美丽少女蜷缩着，柔顺的金发披散开来，像是沉眠般困于结晶之内，丝毫没有察觉到弗兰尼斯的接近。 “大手笔，8阶的自卫防御魔法，多半是她父亲亲手制作的，也难怪那个老鬼打不开。” 当然，对弗兰尼斯来说也不是很麻烦就是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搞？直接用魔法轰开？那样的话，说不定整个山谷都会坍塌。】 “啧，你就这么不看好我的魔力精度控制吗？” 【难免的事，反正不是一个好办法。】 “那就直接用切的。” 【小心伤着人家。】 “你丫的话怎么这么多？” 懒得继续同奥罗拉这叛逆型人格的家伙斗嘴，弗兰尼斯二话不说将奥罗拉的本体抽出朝着晶石砍去。 也就在剑刃将要同根茎般的脉络触碰之际，少女睁开了微闭的双眼。 弗兰尼斯的动作停了下来，就这样，他握持砍到一半的长剑，无声地同双眼还有些困倦的少女对视着。 少女的眼睫毛很长，还有那如翡翠般的眼睛，光是看一眼就很容易被其吸引。 再配上此刻她略显慵懒迷茫的表情，让人自心底产生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在看到自己的瞬间，少女第一时间表现出的是茫然，显然她没有想到今天的房间内会闯入一名不速之客。 但在定睛瞧了几眼后，少女的眼神逐渐明亮起来，渐渐地转为惊喜。 “那个，你是尼斯吗？” 尼斯？还真是亲切的称呼，起码除了身边的人，基本不会有人用这种方式称呼自己。 思考的同时，弗兰尼斯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凡妮莎。” 下一秒，绿色的晶石破碎开来，还不待弗兰尼斯反应过来，少女便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少女兴奋地抱住了弗兰尼斯，在他呆滞的表情下用脸蹭了又蹭。 “好家伙，这么热情吗？” 【都不知道搁这待多久了，突然看见自己的梦中情人来救自己，沦陷什么的很正常。】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弗兰尼斯确实不太会应付这种过于热情的人。 “你就不怕我是假的吗？” 他不由叹了口气道。 在听到自己的提醒后，少女的动作僵硬了起来，但紧接着又继续扭了起来。 “不会哒，我认得你的气息，你就是尼斯！” 你丫的是狗吗？ 弗兰尼斯心里吐槽着，同时将凡妮莎给拉了起来。 “好了好了，重逢的欢迎仪式到此为止，我们该聊一聊正题了。” 看着眼前和小狗似的疯狂点头的凡妮莎，他的嘴角再次抽了几下。 “你怎么突然从精灵之森里跑出来了？你爹找你都快找疯了，竟然跑去马尔契克拉人。” “我是来赴约哒。” “赴约？” “对啊，当初分别时你不是跟我说等你半神的时候再来找你吗？我听说你今年成就了半神，就想来找你，但爸爸他不同意，所以我拖了好久才找到机会跑出来。” 凡妮莎乐呵呵地道，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可以说是完全忘了父亲对她的嘱托。 “......他妈的有这回事吗？” 【好像确实有，不过你当时好像就是随口说几句打发人家走，我记得你当时刚跟她爹打了一架心情不是特别好。】 靠，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 【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言会被人家小姑娘这么用心地挂念着吧？是不是感到有点愧疚呢？】 奥罗拉不怀好意的调侃在弗兰尼斯的脑海中响起，对此，弗兰尼斯的回答是： “唉！魅力过于出众也是一种烦恼，不知有多少美丽的姑娘因对我爱而不得被受煎熬，不过放心，我是不会辜负她们的，只要找上门，我照收不误！” 奥罗拉沉默了。 懒得喷。 虽然内心的想法可以说是无耻至极，但弗兰尼斯的表情还是难得的带上一丝苦笑。 “一个人出门还被抓走了，不会害怕吗？” “不会啊，我相信尼斯一定会来救我的！” 怎么说呢，有一点难为情。 弗兰尼斯有点希望这位少女说的都是一些客套的场面话，但对方的态度却又显得那么真切。 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位女孩无理由的相信自己，哪怕两人只见过一面。 就像是故事中美妙的一见钟情照进了现实，女孩看着自己描摹出了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形象，不计一切的想要来到自己的身边。 可作为主角的自己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啊，这就是爱情吗？】 “爱情个屁！我们才见过两次面。不过感情这种东西可以慢慢来。” 弗兰尼斯的脸上浮现出了狡黠的笑容。 “也就是说你是来找我拜师的？” “对哒！” 完全没有注意到弗兰尼斯的不怀好意，凡妮莎的脸因为兴奋通红了起来，她显然已经等这一刻很久了。 “哦？我姑且还是问一下为什么。” “因为我总是什么都做不好，笨手笨脚。但周围的大家都不会责备我，让我总是很不安。 但尼斯很厉害！明明才18岁，就已经是半神了，大家都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天赋的人，你一定能帮到我，对吗？” 凡妮莎瞪大水汪汪的眼睛，满怀期待地盯着弗兰尼斯的双眼。 “哈哈，当然可以，但凡妮莎你还记得当初答应我的事吗？” 在听到弗兰尼斯爽快地答应后，凡妮莎激动地想要原地起跳，再给对方一个拥抱。 但弗兰尼斯的后半句话又让她把这种冲动压了回去。 此刻，凡妮莎的脸蛋更红了，就像是熟透的苹果般。 她瞬间失去了直视弗兰尼斯双眼的勇气，羞涩地低下头，点了点脑袋。 “好！以后你就是我弗兰尼斯的首席大弟子兼老婆！以后出门在外，我和你师徒互道，你和我夫妻相称。 来，乖徒儿，叫一句老公来听听。” 【你他妈要不要听听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怪话？】 弗兰尼斯一把抓住凡妮莎的肩膀，吓得凡妮莎浑身颤抖的同时摆起了手。 “那个，那个，可是我们还没有办那个，呃，我还要跟爸爸......” 凡妮莎的小脑袋就和宕机了一样，乱七八糟的想法占据了她的思考，让她连最基本的语言组织能力都丧失了。 “为师最不喜欢这些世俗的繁文缛节，入我门下，一切从简行事，明白吗？” 弗兰尼斯整顿面容，严肃地盯着凡妮莎的眼睛。 对方也像是被他的气场给震慑到了，渐渐平静了下来，直视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来喊一声听听。” “那个，老，老公。” 弗兰尼斯放开抓着凡妮莎肩膀的手，捏住自己的额头，紧接着回身用力跺起了地板。 “漂亮！得劲！他妈的棒透了！” 【天哪，你竟然忽悠这么天真的一个女孩，你这个家伙简直坏得流脓。】 随着弗兰尼斯的踏地，整座山洞都开始晃动起来。 看到自己新认的老师像是疯了般手舞足蹈的样子，凡妮莎也开始不知所措地蹲在地上。 被困以来的压抑，劫后余生的喜悦，愿望实现的激动，以及此刻慌乱，万千复杂的思绪涌上了她的心头，让她对情绪的掌控濒临崩溃。 眼泪开始自少女的眼中溢出，如珍珠般滴落在地。 而另一边，直到一颗巨大的锥石自山顶处砸至弗兰尼斯的头顶碎了一地，这才把这个癫批给砸清醒过来。 “唉，你丫的哭什么，哭你......别哭，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什么叫真的假的，为师还会骗你不成？” 第47章 这丫头确实不聪明 “你的意思是说，你一个人偷偷跑出门，结果身上不仅一个子没带，就连必须的生活物资也没有？” “对啊，然后我就饿得要死，在森林里遇到那个长得像坏人的老爷爷，他说要把我吃了，我害怕，于是就逃跑了，但他一直追我，我饿得跑不动了，索性就启动爸爸准备的魔力卷轴，等你来救我。” 窄小的小路之上，此刻，凡妮莎的眼角还有些泪水褪去后的红肿，但脸上已经重新绽开如花般的笑容。 让人觉得又可爱，又可怜。 明明是很沉重的话题，但到她嘴里轻松地就和过家家一样，特别是搭配她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让人根本看不出来像是遭遇过变故。 【说实在，我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快要饿死的感觉。】 “正常，那个魔法还附带补充生命力的功能。” “那你的储物戒指里都塞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那个，呃，秘密！所以老师，我们接下来去哪？” “你叫我，什么？” “呃，那个，老公。” “我去哪你去哪就行了，问那么多干嘛？” 弗兰尼斯无精打采地说道，刚刚为了哄这丫头费了好大的劲，直接把他的激情暂时消磨殆尽了。 原本还想着趁热打铁直奔主题，现在好了，全凉了。 不过那山洞也确实不是一个办事的好地方，氛围阴森的要死。 总而言之先回戴安娜宅邸的客房再做打算。 思考的同时，这个便宜徒弟又小跑到他的面前激动地看着他。 “那我们接下来学什么？” 学什么？开什么玩笑，老子就是套了个师徒的皮泡妞，根本就没认真想过要教好吧，房中术学不学？ 但凡妮莎的视线太过炽烈让他根本不可能开这个口。 轻咳一声，弗兰尼斯再次摆出严肃的表情，郑重其事道： “妮莎，你知道什么叫做‘耳濡目染’吗？” 凡妮莎摇了摇头。 “总而言之，你要学会观察为师平日的为人处世，来了解其中所需要具备的素养和技能， 明白吗？” “听起来好厉害，但也好难的样子。” 凡妮莎的眼神开始失焦，表情也陷入了茫然。 见此，弗兰尼斯立刻乘胜追击。 “这是一个很考验悟性的过程，你要以严格的标准规范自己。” 一阵忽悠下来，弗兰尼斯直接把自己身为老师所要承担的职责摘了个一干二净。 学不到东西？怪不到我头上，说到底还是你太过愚钝，你要学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完美。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想白嫖直说。】 “要你管！当初为了教索菲亚那个蠢丫头就有够心累的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次那样的经历。” 虽然奥罗拉立刻做到透过现象看本质，但凡妮莎的聪明才智明显不允许她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 最终，她同样一脸严肃地看向弗兰尼斯，点头认真道： “我明白了，老师！” 太他妈实诚，太他妈天真了。 难以置信这丫头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蠢到让人心疼。 即使弗兰尼斯从来不介意别人对于自己无耻的指摘，此刻的表情也因为一种直冲内心的羞愧感抽搐僵硬起来。 淦！这段时间的自我反思简直比自己好几年的量都多，老子钢铁一样的脸皮什么时候失效了。 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吗？ “你明白就好。” 弗兰尼斯尴尬一笑，算是把这个话题揭过了。 “这一定都是她那女儿控老爹的错，丢了这么一个麻烦的家伙让我替他补全人格。” 弗兰尼斯低垂双手，看着眼前又是唱歌，又是蹦蹦跳跳的凡妮莎叹了一口气。 【那就把她送回去，告诉那家伙好好教育一下自己的女儿。】 “开什么玩笑？到手的肥肉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最起码也让我验验货。 ......怎么办？我发现我的二弟好像很难对这种跟个傻子似的家伙起反应，当初索菲亚也是，明明长得直中我的好球区，但那智商和情商就和发育不全一样，让我有种莫名的负罪感。” 【你这家伙真不是东西啊。】 一人一剑拌嘴的同时，清亮悦耳的歌声也在树林中传荡着，吸引一群又一群原本胆小的生灵自藏身处钻出，欣赏这场并不算精致的演唱会。 飞鸟也像是受到了鼓舞，为女孩轻声伴奏。 美妙的旋律回响升华，让弗兰尼斯焦躁的情绪渐渐宁静下来。 【真不愧是被称作自然之子的种族，这份同生命共鸣的能力鲜少有人能及，这丫头在这方面的天赋更甚。】 “也许吧。” 就这样，两者停下了交谈，默默聆听着少女动人的歌声。 ...... “弗兰尼斯先生，我有必要警告一下你拐卖人口特别是精灵是一件很严重的国际事件，我可不希望到时精灵之森发动报复时，罗曼尼也受到波及。” 熟悉的办公室。 明明昨晚还是戴安娜的成人礼，但今天就不得不待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外加接待客人。 等会还要与境内的贵族就昨天的骚乱进行必要的会谈以及善后，可以说本来就忙得要死， 偏偏这时还有某个家伙跑到自己面前挑战自己承受力的极限。 她感觉同弗兰尼斯接触的这几天时间内对她造成的精神暴击比过去几年都要多得多。 而此刻，某个毫无自觉的罪魁祸首正半瘫在沙发上，理所当然的接受来自便宜徒弟的按摩服务，时不时还进行必要的语言指导以给予自己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享受。 “啊！伯爵小姐，对于你的质疑，我好伤心！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知法犯法的危险分子吗？” 弗兰尼斯满脸悲痛地看向戴安娜，但回应他的只有对方那惯常的冰冷表情以及肯定的眼神。 顿感无趣的弗兰尼斯将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同时将一旁不知所措的凡妮莎拉到自己身边。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从森林里捡到的便宜徒弟，名字叫凡妮莎。” 对于弗兰尼斯突如其来的举动，凡妮莎先是不知所措地颤抖起来，显然她还是有点不习惯弗兰尼斯这一惊一乍的处事风格。 但一想到身为徒弟的自己要学会跟上老师的节奏，还是强作镇定地看向戴安娜道了声招呼。 “他就是你之前说过要找的人？” “不错，就是先前跟你说过被那个老鬼绑架走的倒霉鬼，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事。” 说到这，戴安娜也不由地好奇看向凡妮莎，但在她看来这姑娘似乎有点呆，不太聪明的样子。 “确定不是被你骗来的单纯姑娘？” 她重新皱眉看向一旁吹着流氓哨的弗兰尼斯。 “不是，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是被我骗来的？来！乖徒儿，帮为师解释一下。” 一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的凡妮莎被弗兰尼斯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特别是对上弗兰尼斯那充满期待的视线后，不堪重负地她瞬间胡言乱语起来。 “老公说只要嫁给他就愿意当我的老师，还说他去哪我就去哪，还说......” “喂，喂！凡妮莎你丫的说什么胡话！” 弗兰尼斯的神情也开始不淡定起来，这丫头怎么越描越黑了？ 脑海里已经开始响起幸灾乐祸的笑声，更糟糕的是他的目光已经捕捉到戴安娜那像是在看人渣般的眼神了。 “好了你还是闭嘴吧。” 最终弗兰尼斯选择堵住了凡妮莎的嘴巴，同时一脸尴尬地看向表情越发冰冷的戴安娜。 “弗兰尼斯先生，你的私生活我管不着，但你今天来应该不是为了向我炫耀你的战利品吧？” 戴安娜的语气已经失去了最后一点的温度。 知道自己已经清明丧尽后的弗兰尼斯也决定彻底不装了，将开始掉小珍珠的凡妮莎丢在一边，二郎腿一翘倚靠在沙发上，露出了他那谁也不吊的经典表情。 “老子他妈在你这破地方待了一周多了，该干的事也都超额完成了，现在，你，给我把尾款结了，我好走人。” 进入正题，戴安娜也收起了自己指向性过强的刻薄表情，转而低头思考了起来。 弗兰尼斯也不焦急，一边使唤着凡妮莎给自己的嘴边递东西，一边静待戴安娜的决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 “帮我做最后一件事，配合弗莱明解决后街巷十字兄弟会的暴动，那里是人口失踪的重灾区，算是为这次委托做结。” “不要，好麻烦，我已经帮你做了很多了。” “我会追加你满意的报酬。” 戴安娜平静地说道。 第48章 无能 “躲在大楼里的兄弟会成员们听好了！” 后街巷某黑心工厂外，由弗莱明和莱特带领的剑斧成员将将其团团包围，当然，还有那位隐藏在兜帽之下，背负大剑的少女 。 此刻，莱特正握持一个可以放大音量的魔道具，对着大楼铆足气力咆哮着。 “不要再做无畏的垂死挣扎，放下手中的武器，我们定会从宽处置，不要因为逞一时之勇而抱憾终生。 毫无意义的反抗只会徒增伤亡，想想你们的家人和孩子。” 硬的讲完了，现在就轮到软的了，奈何他根本记不住那么多复杂的台词。 正当莱特打算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半的演讲稿来一波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演讲时，大楼内同样传出了震耳的怒骂声： “放你娘的狗臭屁！别当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要是真的信了你们的鬼话那才真的是死路一条。” 愤怒的莱特一把将手中的纸张撕了个稀碎，脸部的肌肉因愤怒扭曲起来。 “妈的，盖德这个畜生！当时老子竟然一个不注意给他放跑了，不然现在也不会徒增事端！” 对于莱特的愤怒，弗莱明感同身受，但他并没有失去应有的理智，而是时刻保持着冷静沉着。 拍了拍莱特的肩膀，弗莱明踏前一步走至近前，叹了一口气，他高声喊到： “盖德，你为一己私欲，不惜与托帕勾结，迫害同胞，辜负了我们，更是辜负了兄弟会，辜负了后街巷的大家。 而今沦落到此等地步完全就是咎由自取。你现在所做的挣扎无非都是徒劳，不要一错再错了。” 然而这些道理根本不可能打动一名十恶不赦的恶魔，甚至无法唤醒他稀薄的人性。 盖德走到了高楼的窗户前，在看到对方那嚣张面孔的瞬间，弗莱明便想抬手攻击，但还没等他做出动作，盖德便举起了手中提溜着的东西——一个女孩。 女孩遍体鳞伤，身上的衣服如破烂般披挂着。 并没有惊慌的大哭，就像是连发出哭声的力气都没有，或者是害怕听到哭声的恶魔进一步的施暴，女孩只是浑身颤抖，无声地抽动着鼻子。 即使如此，眼泪滴落地面的声响，在沉默的环境中显得如此清晰，频繁地勾动人们的心脏同调颤动。 看着弗莱明等人难看的脸色，盖德得意地大笑起来，像是为了嘲笑他们般，他挥舞起手中的女孩在半空中摆动着，引起一阵又一阵虚弱的悲呼声。 “这个畜生！” 莱特咬紧牙关，双眼开始蒙上一层猩红。 弗莱明平静的表情也开始阴沉起来，他还是高看了盖德这家伙的底线。 剑斧帮迟迟不敢发起进攻，拿下盖德等一众兄弟会残党，就是因为他们手中拥有大量孩童作为人质。 他们有些是来自居民区的孩童，有些则是后街巷里无依无靠的孤儿。 但无论如何，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弗莱明看来，他们的生命与所有人的生命等重，不能随意割舍。 更不能随意抛弃。 “弗莱明，你不是自诩救世主和英雄吗？你倒是快来救救这群孩子啊，看哪，他们的表情多可怜。” 盖德又重重地抽了女孩一巴掌。 终于，再也无法承受，女孩开始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 哭声回荡在所有人耳边，像是一把尖刀，撕扯着所有人的心脏。 弗莱明想要捂起耳朵，也许那样就可以无视来自女孩的求救，可以心安理得地将苦难者抛之脑后。 但那完全就是在逃避。 逃避眼前的现实，否认过去的伤痕，纵容未来的悲剧。 他已经答应过自己，答应过父亲，不会在逃避了。 他想救更多的人，赎清那份强加在自己身上的罪孽，来自自己生母的残暴不仁。 “看吧，你连一群孩子都救不了，又有什么资格认为可以救这里的所有人？” 面对盖德越发肆无忌惮的嘲讽，弗莱明深吸一口气，眼神重归平静。 他看着这个得势猖狂的丑角，深呼出一口气，压抑道： “你想如何？” “如何？” 盖德的笑容越发病态。 “很简单，放我们离开，离开罗曼尼，放心，我们再也不会回到这个破地方，这种下水道谁爱呆谁呆。” “你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是可以这么轻松被一笔勾销的吗？不论我们，那些被你们害死的冤魂也不会同意。” “所以呢？你想为了那些死去的垃圾，置这些还活着的人的安危于不顾吗？” 说话的同时，盖德用手掐住了女孩的脖颈，将其的哭声压制回喉咙。 “放了那些孩子，这与他们无关。” “老子他妈才不管！我只是想活着，活得更好而已！” 盖德突然失声咆哮起来，声音如雷鸣在街区中炸响开来。 “凭什么，凭什么我一出生就要待在这个鬼地方，像无家可归的野犬般流浪？” 盖德加大了手中的力气，女孩因呼吸困难开始挣扎起来，但她的力气实在太小，竭尽全力都无法掰开盖德粗壮的手臂，只能胡乱的挥舞双脚踢踏脚下的空气。 “为了活下去，偷窃，抢劫，斗殴，甚至是杀人，老子哪样没做过？即使如此，也只能像条狗一样卑微地苟活。 而你呢？弗莱明，不过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你不会以为来到这鬼地方待了一段时间就是所谓的自己人了吧？ 一来就说什么一起努力改变一切，让所有人都能和城里的家伙一样平等的生活。跟个骗子一样，煽动那群蠢货陪你一起发疯。 你不会以为他们真信了你的鬼话吧？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利用你活下去罢了。只不过他们是一群废物，不得不陪你进行这场可笑的过家家，但我不一样，我早就受够了你伪善的说辞。 其实托帕早就找上了我，但为了把兄弟会卖出更高的价码，我才一直忍着恶心配合你，真亏你这个蠢货竟然会那么信任我。” 再也忍无可忍，莱特抽出了背后的大斧朝着盖德抛去同时大喊道： “盖德，你这个败类，是你辜负了大家。” 见此，盖德只是冷笑着举起手中的女孩。 就当众人不忍看到接下来的残忍画面而纷纷转头时，弗莱明还是出手挡住了抛飞的战斧。 “辜负？哈哈哈！ 到底是谁辜负了谁呢？你们还记得那一天，有多少人选择和你们离开？又有多少人选择同我同流合污？ 再说回那些被你们帮助过的家伙，摆脱贫民身份之后又有多少人愿意资助你的行动？不还是自私地敝帚自珍，到头来不还是要你们自己上门讨要保护费？就这点来说你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 弗莱明，你的想法从头到尾都是不现实的，它除了能够绑架你自己外，根本裹挟不了任何人。 要说来我也确实挺意外的，竟然真的会有蠢货相信你的鬼话，像条忠犬一样跟在你身后，说的就是你，莱特，弗莱明最忠诚的走狗。” “不准你羞辱首领，更不准你羞辱大家！” 相比于自己被骂作走狗，曾经的同伴被羞辱显然更让莱特愤怒。 但原本身具蛮力的他，看着癫狂大笑的盖德只感到一阵无力。 他什么都做不到。 “所以明白了吗，弗莱明，你什么都做不到。 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无能！” 第49章 救世主与骗子 弗莱明像是彻底呆傻了一般，楞凭盖德对他进行羞辱。 对此，一众追随者们除了怒目瞪视或是回嘴还击以外，同样无能为力。 甚至有鲁莽者已经打算冲入大楼同盖德等人拼命，但最终还是被较为理智的同伴拦了下来。 渐渐的，人们将目光重新汇聚到了一直低头沉默，一言不发的弗莱明身上。 像是感受到了同伴们的视线，弗莱明抬头，环视周围的大家，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又将目光移向了高高在上的盖德。 “你说的不错。” 他开口道。 “我最初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了。我忽视了后街巷的大家的真正诉求，想当然的认为可以领导大家改变现状。” “首领。” 莱特向弗莱明伸出右手，却被后者微笑着伸手制止 “我应该更脚踏实地一点。过分追求成效，却没有很好地意识到对于大家思想重塑的必要性，我应该更加细心一点，走进大家的内心，倾听你们的真实想法，同我的理念加以结合。 确立一个不再如泡影般虚幻的目标，而不是像个骗子一样给你们架设了一个终将破碎的乌托邦。 在这里，我要向大家致歉。” 弗莱明朝着所有人，朝着后街巷的方向躬身一礼。 对此，盖德只是露出更加讥讽的笑容，他倒要看看弗莱明这家伙打算整出什么幺蛾子。 “诚如你所言，盖德，我是一个骗子，我曾经给大家许诺的空中楼阁直至现在也没能化作现实。 但你说错了一点，我从没有自诩过自己是什么救世主，更不认自己是所谓的英雄。 如果真要说的话，我只是一个理想的继承者，同样，我也不认为这份堪称伟业的理想一定要由我来达成。 我后悔于自己的天真，铸就了太多的恶果。 但也同样庆幸我的可笑的坚持换来了某人的赏识，让他愿意在我最无能为力的时候施以援手。 先生，我很抱歉这场闹剧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接下来还需要您来进行收尾。” “早这样不就得了吗？和这种家伙讲再多的的道理都是浪费时间。” 人群中传来了某人无精打采的抱怨声。 下一秒，一阵飓风自人群中卷起，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来到盖德的面前将其的头颅砍飞。 盖德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无限的拔高，临死之前，他看到楼下众人与他别无二致的惊讶愕然的面容，接着意识便彻底消失。 人头摔落，与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化作一团难辨真容的烂泥，就和他过去破烂不堪的人生一般无二。 这便留给恶者最后的结语。 高楼的窗户旁，除了盖德的无头尸体外，还多了名悬浮在半空的年轻男子。 他轻轻地接过从半空坠落的女孩，将其抱入怀中。 无头的脖颈处，汩汩鲜血泼洒而出，但没有一滴沾染到他以及怀里的女孩身上。 又是一个瞬身，弗兰尼斯来到人群的后方，将女孩丢给凡妮莎。 “治疗魔法，这个总会吧？” 凡妮莎慌忙将女孩接住，看了看虚弱的女孩，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弗兰尼斯。 下定决心后，表情毅然地向弗兰尼斯点了点头。 她先是蹲下，将彻底昏厥过去的女孩平放在膝盖之上，接着便汇聚起绿色的魔力为女孩治疗伤口。 至此，弗兰尼斯才放心地将视线移回弗莱明的脸上。 “全杀了？” “我知道我的请求有点过分，但还是希望你能够放过他们一条性命，他们大多都是被盖德裹挟，迫不得已才做出这种选择。” 看着眼前，再一次施展折叠传统艺能的弗莱明，弗兰尼斯不由扯了扯嘴角。 “你这家伙还真是让人难评，这种嘴上说说实际根本不长记性的样子还真是跟你那弟弟如出一辙。算了，随便你，用刀刃砍人和用刀柄砸人也没太大区别，但还是那句话，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语毕，他冲向大楼。 盖德的突然暴毙显然是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特别是那些还指望着在他的领导下杀出重围的下属。 很快，他们就像是一群无头苍蝇般乱窜起来。 亡命的悲嚎，逃避现实的自我麻痹，无助的氛围开始充斥在整栋大楼之中。 这里赫然成为了孕养绝望的温床。 “都给我冷静下来！别忘了我们还有底牌，只要利用那群小鬼，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见情况开始失控，兄弟会中剩下的领头者们试图通过安抚军心来挽回局面。 实际上就连他们也不知道失去了首领，仅凭这群家伙还能支撑多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真的放弃抵抗束手就擒，那么等待自己等人的绝不会是收编招安。 弗莱明不会放过他们，被他们伤害过的人们也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早已没有退路。 就在情况慢慢回归掌控之际，像是重物倒地般，此起彼伏的轰鸣声开始在大楼中响起。 仅剩的成员们看着身边的同伴莫名其妙地倒地，还没反应过来便步了前人的后尘。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本就涣散的军心再次崩溃。 “完了！一定是弗莱明那家伙发动了可怕的魔法，我们都会死的！” 然而，比这种绝望情绪传播更快的，是同伴接连倒地的速度。 侵入者显然不打算给他们太多的反应时间。 就这样，不过瞬息之间弗兰尼斯便踏在了顶楼的地板之上。 这里仅存的家伙都算得上兄弟会中的干部，属于是每个都枪毙七八遍都有漏掉的。 少说要十遍。 他睥睨地看着眼前已经吓破了胆的残兵败将，淡淡道： “妈的，一群崽种，尽给老子找麻烦。听好了，放弃抵抗，我不保证你们后续能活，负隅顽抗，你们现在就死，明白吗？” 就连虚假的谎言都不屑于编造，弗兰尼斯就这样把苛刻的条件赤裸裸的摆在了他们面前。 但就像他之前说过的一样，和这群人渣讲道理是没有意义的。 不待他话音落下，便见有人一咬牙，拔足朝着那群被捆绑起来的孩童跑去。 可还没跑几步，那人的头颅便高高飞起，坠落在地，吓得剩下的人亡魂皆冒，甚至不少人当场尿都滴出来几滴。 闻着那令人作呕的臭味，弗兰尼斯的耐心直接突破零点，当场举起长剑，打算给地板染染色。 【不是说不杀人吗？】 “畜生也算人？” 扑通，扑通。 双膝同地面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 看着眼前如地狱恶鬼般的青年，干部们放弃了挣扎。 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他们最终还是认清了现实，泪流满面地匍匐在了弗兰尼斯的脚边，倾述着自己的忏悔。 第50章 救赎与未来 “妈的，再给老子叫一个啊！怎么不叫了？之前不是叫得很欢吗？” 兄弟会余党跟鸡仔似的，被连捆成一排排纵队拉走。 莱特则是拿着鞭子，一边斥骂着，一边驱赶着他们前进。 他们此时晦败黯淡的眼神和曾经张扬跋扈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打算怎么处理剩下的那群孩子？” 弗兰尼斯同弗莱明并排站立着，凡妮莎则是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如果还有亲人的话，我会将他们送到亲人身边，至于那些已经无家可归的孩子，接下来我会建立孤儿院，收养他们。” 弗莱明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神有些复杂。 他似乎已经期待这一刻很久了。 当然，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 “推进你的计划需要大量的资金，你不会还要收保护费吧？” “没有那个必要，说到底只是走投无路下的权益之计。我会接任托帕的子爵之位，他的财产和旗下的产业足以支持前期所需要的消耗，后续的计划推进我会另想办法，当然，伯爵大人也会协助我。” 看来弗莱明已经有了较长远的规划，他的能力还是值得信任的。 那么现在可以聊聊别的话题了。 “其实我一直挺在意一点。” “先生请说。” “你为什么要选择离家出走？” 弗莱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低头沉默着，像是在回忆过去。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的母亲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变得偏执，变得疯狂，变成了陌生的模样。 经营奴隶贸易，藐视生命，放纵享乐。” 弗莱明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纵使如此，话语中仍是带上了难以掩饰的悲伤。 “父亲尝试过劝说她，但最终无果。自那时开始，父亲的身体也每况愈下，最终大病一场，不久后便去世了。 临终前，他告诉我很多，他说母亲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贵族也好，平民也罢，都不应沉溺于一己的私欲而选择牺牲他人。 我知道我也同样无法劝说母亲，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行动去尝试与其对抗，改变一切。 我不希望成为那种丑陋的样子，太肮脏了。” “你知道托帕并不是你父亲的亲生儿子吗？” 弗兰尼斯继续问道。 弗莱明则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不是，你父亲这也能忍？” “该怎么说呢，父亲，确实有些太过善良了一点。” 弗莱明的表情尴尬地抽搐了起来，要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还真是不容易。 【这他妈何止是善良，简直是懦弱至极，也难怪之前那家伙会骂他父亲无能。】 奥罗拉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弗兰尼斯同样很赞同，但弗莱明竟然没避讳这个话题，显然是把他当自己人了，那么他也没必要在这方面给人家补刀。 “话说你知道你的母亲是被谁杀死的吗？” “知道，但那也算是她咎由自取。 况且亚伯已经死了，现在活在世界上的只有莱布里斯。” “亚伯为什么宁愿隐姓埋名，也要杀死你的母亲？” “伯爵他们没跟你说吗？” 弗莱明诧异道。 弗兰尼斯摇了摇头。 “前任的罗曼尼伯爵病重卧床，亚伯外出寻找秘药，但我的母亲从中作梗，拖延了亚伯返回的时间，致使前任伯爵病故，后面的事，您大概也能猜到了。” 弗莱明脸上不见悲哀，也许他确实对他的母亲很失望吧。 “先生，能允许我问您几个问题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弗兰尼斯愣了一下，但回过神来后，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您一直说帮助我是伯爵大人的委托，但我却不这么认为，能说说您为什么对我的事情这么热衷吗？” 弗莱明的眼里充斥着感激，同样也有着好奇。 “我说过，我很欣赏有自我坚持的傻瓜。” “先生，请原谅我的质疑，我想这并非全部。” 没有因被称作“傻瓜”而恼怒，相反，弗莱明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回轮到弗兰尼斯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那些因得救而欢欣雀跃的孩童，一时有些失神。 “也许，是想拉过去的自己一把吧。” 弗莱明听出了弗兰尼斯声音中的怅然。 也许，这位看似无所不能的先生，也有着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 就在两人交谈间，一个孩童手拿着两株鲜花，跑到了三人面前。 “大哥哥，听说是你救了我们，这个给你。” 稚嫩空灵的嗓音打断了两人繁杂的思绪，也许只有孩子的天真，才能让人摆脱那份独属于大人的烦恼。 弗兰尼斯看向这名孩童，5、6岁的样子，门牙掉了半颗，说话还漏着风，即使如此依旧张大嘴巴，露出灿烂的笑容。 弗兰尼斯看了眼他手中伸出的那朵橘黄色小花，也没拒绝，自然地将其接过。 “姐姐，你好漂亮，这朵给你。” 好家伙，小小年纪就想着讨女孩子欢心了，就是礼物太寒碜了，在长大一些，他就会意识到大人的世界是多么的残酷。 不过天真得跟小孩也差不多的凡妮莎可不会计较这些，她接过同样的橘黄色小花后，先是向着男孩道了声谢，然后便在他的头顶轻轻地拍了一下。 顿时，男孩的脸庞因害羞而涨红了起来。 “大叔，没有了。” 像是要躲避凡妮莎的视线般，男孩又将目光转向弗莱明，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惭愧地低下了头。 弗莱明自不会因这点小事同其计较，同样微笑着安慰对方。 就这样男孩送完了他的礼物。 “你叫什么名字？” 弗兰尼斯心念突起，好奇地问道。 “我叫吉米。” 听到男孩的回答，弗兰尼斯一直抿着的嘴角突然勾了起来，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以后还会和后街巷的孩子们玩吗？” 男孩的表情有点懵懂，他不知明白这位像是英雄一样的大哥哥突然会问他这个问题。 “你是说提尔，妮米他们吗？” “应该吧。” “当然，大家是我最好的朋友，虽然爸爸妈妈一直很反对我们一起玩，但我还是想和他们做朋友。” “这样啊，快回家吧，你的爸爸妈妈可是很挂念着你。” 弗兰尼斯满意地点了点头，叮嘱了男孩一声。 就这样，男孩一边同三人挥手道别，一边朝着街道拐角跑去，直到消失不见。 “其实我之前就一直想问了，先生，请问这位小姐是谁。” 见孩童离去，弗莱明突然看向了手捧着鲜花，开心地哼唱起小曲的凡妮莎。 “你问这个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从森林里捡到的......” “那个，我是尼斯的老婆。” 凡妮莎突然抢答道，说完，还一脸期待地看向弗兰尼斯，像是想要得到夸奖。 弗莱明沉默了，弗兰尼斯同样也沉默了。 他突然觉得当时和凡妮莎扯的那两套叫法有点蠢过头了。 过于亲昵的称呼方式还是私底下用比较好。 还有。 弗兰尼斯用拳头疯狂摩擦着凡妮莎不太聪明的小脑袋瓜，无视了对方的抱头悲鸣，大吼道： “下次不准在我说话的时候插嘴！” 第51章 不正经教学 “感谢您这段时间以来为我们所做的一切，弗兰尼斯先生，这是您应得的报酬。” 办公大厅。 此刻，戴安娜端坐于主位之上，伤势痊愈的莱布里斯则是像名守卫一样，安静地站立于其后位。 场面可以说是相当正式。 如果没有某人插科打诨的话。 “向下一点，太下面了，啊对，就是那！力道加大一点。 啊，你刚刚说什么？” 指挥完凡妮莎按摩的位置，弗兰尼斯一脸茫然地看向面带微笑的戴安娜。 戴安娜发现这段时间自己无论是情绪管理还是表情控制的水平都上升了一个台阶，换做以前，她还会习惯地表情抽动几下。 但现在她已经可以完美地做到面不改色了。 “拿完钱和东西，你可以离开了。” “不是，我说你态度能不能好一点？” 弗兰尼斯从躺姿转换为坐姿，一脸不爽的看向戴安娜，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自己失礼在先的事实。 “鉴于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以及我们这小破地方实在有失招待，还请您收下我们的绵薄之礼后，尽快离开，千万不要耽误大事。” “你是不是以为换一套说辞就显得很有礼貌，能不能来一点实际的？知不知道行动比言语更能打动人心。” “这里是2000金朗，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望您收下。” 戴安娜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个巨大的箱子。 光看外表和箱子同座面接触时的动静就知道分量绝对不小，也不知道戴安娜这个外表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也许她额顶冒起的青筋可以给出答案。 戴安娜二话不说将其打开。 来自金钱的夺目之光在整座大厅内绽放开来，甚至压过了晚霞迟暮的辉景。 一瞬间，弗兰尼斯的眼中再无其他，唯剩下那一堆熠熠生辉的金币。 他的嘴巴不自觉张大，呼吸也开始沉重起来。 尼玛，自从离开老登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被赤裸裸地摆在面前，那种冲击力是前所未有，是难以形容的。 这得赌多少次马才能花光啊。 【你小子就这点追求？】 “要你管！” 咽了口口水，弗兰尼斯用风魔法将箱子托举到面前。 强忍着过一把手瘾的冲动，他先是将箱子收了起来。 随后清了清嗓子，面色和缓的看向戴安娜。 “伯爵大人的心意我感受到了，以后如果还有合作机会的话，大可以找我帮忙。” 此刻，弗兰尼斯的笑容是那么真挚，只能说比起客套的恭维，钱，确实更能打动人心。 “对了，这里还有当初您要的登记表，请问您还需要过目吗？” “算了，不过是托帕他们做的假账，不看也罢，真正的档案我之前在托帕的宅邸里看过了，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是了。” 戴安娜将拿出的文件重新塞了回去，起身朝着弗兰尼斯一鞠躬。 “那么便祝您一帆风顺了。” 然而，一段时间过去了，戴安娜仍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略微错愕地抬起头，看向弗兰尼斯。 只见，后者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自己。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深呼出一口气，戴安娜强撑笑容问道。 “现在几点了？” 弗兰尼斯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很难想象这样的表情会出现在这么一个不懂礼数的家伙脸上。 “大约下午6点。” “他妈的天都快黑了，你丫的这么着急赶人？让老子多待一晚上会死啊！” ...... “耶！好棒的床，我已经好久没在这么软的床上睡过觉了。” 凡妮莎刚进房间便一头扎到床上，快活地蹦跳起来。 不得不说，这丫头的精力还真是充沛。 人是早上救出来的，中午就急急忙忙陪弗兰尼斯去后街巷进行收尾，结果到了晚上还能搁这活蹦乱跳。 【活泼地有点过头了，还真是像小孩子一样精力旺盛呢。】 “精力旺盛好啊，接下来好办事。” 【不是，你是魔鬼吗？】 无视了奥罗拉的痛斥，弗兰尼斯的脸上开始浮现出淫邪的笑容。 开玩笑，老子费那么大劲捞着蠢丫头可不是为了表演什么师慈徒孝的戏码。 是时候验验货了。 “来，乖徒儿，把衣服脱了。” 弗兰尼斯震声道。 如一声惊雷炸响在空旷的客房之中，让凡妮莎的动作停了下来。 瞬间，她就像是一条死鱼般坠落池底，再也翻不起身。 见此情形，弗兰尼斯眉头一皱，一个上前打算把这丫头拎起来。 结果凡妮莎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躲过弗兰尼斯的魔爪顺势拉起被子退到了床的最深处。 场面突然沉默了下来。 弗兰尼斯震惊地看着正一脸警惕地盯着自己的凡妮莎。 “这丫头怎么突然机灵起来了？” 【难道不是你的要求太露骨了吗？】 弗兰尼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随即转变策略，换上了一副和蔼的面容。 “乖，为师看一下你发育的正不正常，顺便教你怎么当大人。” “老公的表情好奇怪，一定是在骗人，你是不是要做坏坏的事？” 弗兰尼斯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这蠢丫头的智商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跃升一个台阶的？ “不是，你怎么看出，呸！你哪里学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书上都是这么写的，男孩子要干坏事之前，都会这样骗女孩子。” 啥玩意儿？什么作者这么歹毒，尽量写这种误人子弟的作品污蔑我们广大男性同胞！ “你说的书带身上了吗？” “带，没带！” “给我看看。” “没有。” “听话。” “不要！” “让我看看！” “老公欺负人，呜呜呜。” 无视了凡妮莎软绵无力的抵抗，弗兰尼斯一把将她手上的戒指扯了下来，二话不说开始往床上倒东西。 在凡妮莎的悲呼之中，一本又一本奇怪的画册被倒了出来。 ......还有几件换洗用的服饰。 难怪说没空间塞生活用品，合着全他妈都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书籍。 弗兰尼斯从床上拿起几本画册看了眼：《霸道王子爱上我》、《心机女孩的36计》、《纯情女孩不会遇到滥情骑士》...... 可以说是什么玩意都有，甚至还有几本成人画集。 弗兰尼斯沉默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正趴在床上，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将那些书本拾到怀里的凡妮莎。 “合着你的脑子是看这些玩意看傻的？” “呜呜呜，才没有。” “没收了。” “不要。” “那就脱衣服。” 弗兰尼斯彻底不装了，露出了他的野兽本性，一把将凡妮莎手中的被子扯开。 而凡妮莎只能像只无助的小白兔，抱着自己纤弱的身躯瑟瑟发抖。 【我受不了了，你是真畜生啊，人家小姑娘有点兴趣爱好怎么了？】 “这都是为了她的身心健康。” 【放你娘的屁！你就是想而已b＜——（被审核了，改一下，懂得都懂）。】 “对！我就是想b＜——，妈的，自从给芙洛拉她们跑掉以后，老子都快憋一周，必须释放一下。” 奥罗拉沉默了，她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更叫不醒一个清醒的人。 当一个流氓彻底放弃底线，那么世俗的道德就已经不可能约束得了他了。 她放弃了，懒得喷。 终于，凡妮莎屈服在了弗兰尼斯的淫威之下，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开始窸窸窣窣地脱衣服。 “内衣也脱了。” “呜，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你不是都看过那些书了吗？” “还没。” “没关系，我们一起观摩观摩。 ......啥子鬼？还有这么多前戏的吗？算了，太麻烦了，直接上正戏算了。” 第二天。 宅邸女仆看着客房中的一片狼藉，陷入了沉思。 第52章 新的旅程 “就你一个人吗？” 罗曼尼城门口。 弗兰尼斯诧异地看着独自一人前来辞别的莱布里斯，凡妮莎则是被他背在背上，早上起来后这丫头就一直嚷嚷着腿痛走不动路，没办法，弗兰尼斯只好背着她出门。 要他说这家伙的身子骨是真弱，虽然很水，但好歹也是个6阶的魔法师，结果身体素质还不如某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呢。 【难道不是你丫的根本不懂怜香惜玉吗？】 对于弗兰尼斯的提问，莱布里斯打起了哈哈。 “安娜她现在公务缠身，无法前来送行，还望前辈见谅。” “确定不是单纯的不想来？” 弗兰尼斯嘴角翘起，看向莱布里斯。 后者除了尬笑回应，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算了懒得和她计较，先把我们的事情解决了。” “呃，前辈，晚辈可不记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事宜。” 在莱布里斯诧异的视线中，弗兰尼斯将背上的凡妮莎放下。 后者双脚刚一落地就差点顺势跌倒，好在弗兰尼斯手快拉住了对方。 “呜，好痛。” “搞什么啊，你这家伙。 拿着。” 吐槽完凡妮莎，弗兰尼斯从戒指里掏出一个古怪的装置抛给莱布里斯。 莱布里斯将其接过，看了两眼也没看出个所以然，随即一头雾水地将视线重新转向弗兰尼斯。 “一次性单向的通讯用魔道具，我自己鼓捣的，只要注入魔力就，唉，你现在先别瞎搞，一次性的。 总而言之注入魔力就能和我身上的通讯器打成链接，还有，别注入太多，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莱布里斯看着手上这无论是外形还是内部的魔力环路都可以称作独树一帜的装置，眼角抽了几下。 “前辈的手艺，还真是。” “少给我阴阳怪气，之前答应过你满足你一个条件，等你哪天想到了就用这玩意通知我。” 莱布里斯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但当时的调查不了了之了，所以他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曾想，弗兰尼斯却一直记得。 看着陷入沉默的莱布里斯，弗兰尼斯皱起了眉。 “搞什么啊，你小子，还是说你已经想好了，那就赶紧说，免得我后面还要多跑一趟。” “谢前辈好意，但晚辈暂时没有什么请求。” “真的？我看你小子魔力回廊问题不小，要不要我托人给你修一修？” 有那么一瞬间，弗兰尼斯捕捉到了莱布里斯激动的情绪，但最终还是被对方按捺了下来。 “算了吧，荒废了这么多岁月，纵使痊愈，也难有精进了。” 有够矫情。 弗兰尼斯不由翻了翻白眼。 “话说这位是？” 莱布里斯指了指一直站在弗兰尼斯和凡妮莎身后，沉默不语的娇小身影。 从体型来看应该是一名少女，面目隐藏在兜帽之下，要真说有什么醒目的特征的话，大概就是她身上背负的与其体型极不相称的宽刃大剑。 “你说她？” 弗兰尼斯用手指了指少女。 “这家伙好像是弗莱明亲戚，那家伙求我带她出去见见世面，说实在，我是真不想带这种一看就麻烦的要死的死丫头，要不是弗莱明承诺生活开销什么的她自己掏，还有就是不用多管，我真不想带这么一个累赘。” 弗兰尼斯的抱怨很不客气，因为他确实觉得很麻烦。 但弗莱明当时那请求的态度又着实让他拒绝不了。 至于被抱怨的对象本人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跟个局外人似的安静站着，一言不发。 就这样，在一通抱怨后，三人正式同莱布里斯道别，踏上新的征程。 ...... “所以老公，我们到底要去哪？” “唉，以后公共场合你还是叫我老师吧，这称呼太容易让人误会了，至于要去哪。 先去伏尔坎公爵领找两个偷了我钱的家伙算账，之后再去边境地区的霍尔德。” 凡妮莎正无精打采地趴在弗兰尼斯的背上，只能说昨晚她被折腾得有够呛，但当事人却一点自觉也没有。 温柔这词注定和弗兰尼斯不搭边。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好奇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弗兰尼斯回头看向开口的少女，接着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前方，选择了无视。 “不要无视我啦，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刚刚还在背后的少女突然以倒吊在树上的方式出现在了弗兰尼斯的前方。 少女脸上的白色面具差点和弗兰尼斯撞了个满怀，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她怎么一会叫你老公，一会又叫你老师的？” “小屁孩懂个屁！滚一边去。” 弗兰尼斯没好气道，但对方显然不买账。 “我已经14岁了，才不是什么小屁孩。” “呵，胸还没老子大，不是小屁孩是什么？” 【开黄腔也给我注意一下场合，有你这么跟小孩说话的吗？】 对于弗兰尼斯的嫌弃，倒吊着的少女则是看看了自己的胸口，接着用双手拍了两下。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清脆的响声。 “我会长大的！” 少女不满地叫道。 “那就等你长大了再说。” 一边说着，弗兰尼斯绕过少女继续前进。 “什么嘛，爸爸还说你很厉害什么的，不就是一个糟糕的大人吗？” 少女从树上跳了下来，手指放在眼皮位置扯了一下，虽然隔着面具，但不难看出对方正冲着自己扮鬼脸。 “啊对对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是一个糟糕的大人，你别靠近我，小心我把你吃了。”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恐吓话，毕竟虽然弗兰尼斯很没品，但他起码不是一个萝莉控，对于这种连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无论是他还是他的老二都提不起半点兴趣。 “你说谁毛没长齐！” 被激怒的少女开始不断绕着弗兰尼斯上蹿下跳，弗兰尼斯则是习惯的选择了无视。 就在二人闹腾间，弗兰尼斯感觉到自己的通讯用魔道具又响了起来。 从戒指里掏出来一看，果不其然，又是某个死老登打过来的。 接过通讯。 “你小子搞毛啊？现在才接通讯？” 通讯器的另一边传来了老登不满的抱怨声。 “啧，老东西你又发什么猪瘟，你不刚打过来吗？” “开什么玩笑？昨晚给你扣了那么多次都没回，干啥去了这么忙。” 弗兰尼斯沉默了，他总不能说自己在和新收的徒弟钻研繁衍的奥妙吧？ “得了，别扯有的没的，有事快说。” 他选择快速转移话题。 “啧，我好歹是你老师你态度能不能好一点？算了，不和你计较。 交代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搞定啦，人现在就在我旁边。” “臭小子速度还挺快，到哪一步了？” “你猜。” “猜你妹！不用想都知道你小子怎么可能不嚯嚯人家。” “不是，主意是你出的到头来还要倒打一耙，老东西你他妈是不是人？” 弗兰尼斯踩踏起地面，晃得背上的凡妮莎开始悲呼起来。 “啊行行行了，今天找你是聊要紧事的。” 见进入正题，弗兰尼斯这才安分下来。 “之前不是和你说那老小子在我这吗？” “所以呢？” “没看住，给他跑了，估摸着找你去了，你小子自己看着办。” “不用说了。” “啥？” “人已经到了。” 弗兰尼斯面无表情地看着道路远处站着的身影，如是说道。 第53章 半神领域 就好像所谓爱情悲剧中常有的第三者。 他们或是横刀夺爱，让有情人难成眷属；或是多加阻拦，使男女主洒泪相隔。 这样的人，包括且不限于：门当户对但毫无感情的婚约者、泼辣无礼我行我素的后妈，以及女主那蛮横霸道，控制欲极强，脑子不好使，认为失去了女儿就嚷嚷着要毁灭世界的， “爸爸？” 弗兰尼斯面无表情地看着道路尽头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身影。 与凡妮莎同款的亮金头发，一张无比英俊的年轻面容，传统到不能再传统的精灵长袍以及手中握持的象征族中崇高地位的权杖。 来人赫然是现任精灵族元老院首席执行官兼族长的——莱歌·埃尔加德。 除此之外，弗兰尼斯还能感受到另外几股强大的气息，像是压阵般隐藏在丛林之中，并未贸然登场。 相较于弗兰尼斯的默然，凡妮莎就要激动地多了。 毕竟自从偷偷离家出走后，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了。 但很快她也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她是离家出走的。 因此，在下意识地呼喊了一声对方后，回过神来的她再次缩回了弗兰尼斯的身后，不敢直视自己的父亲。 至于莱歌，从始至终都表现出一种置身事外的冷漠，这种态度和弗兰尼斯记忆中的样子可谓是截然相反。 按理来说，对方应该二话不说地冲上来让自己把他的女儿还给他之类的。 但事实是对方并没有这么做。 “这几天我想通了很多事。”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莱歌张开了紧闭的嘴唇。 “你想明白个屁。” 完全没打算给对方装逼的机会，弗兰尼斯很不客气地打断了莱歌的话。 效果十分显着，莱歌原本那故作高深的状态再保持不住，像是被呛到般连咳了好几声才停下来。 同时，树林中传出了几声极力压抑的笑声。 “总而言之，我想明白了，一味地阻止只会激起丫头的逆反心理。 而她之所以会一直惦记你，无非就是你展现了一点过人的天赋罢了。 只要我展现出比你这家伙更强大的实力，我家的丫头就不会再对你这臭小子心心念念了。 来吧，小鬼，来一场真男人之间的对决！” 在调整好心情后，莱歌的脸上重新带上了庄重严肃的面容，侧身而立，一只手指向弗兰尼斯，如此宣言道。 然而，场面并没有因为莱歌慷慨激昂的开场白而热烈起来，反而陷入了一种堪称尴尬的沉寂。 凡妮莎像是觉得丢人般，把头埋得更低了。 至于弗兰尼斯，此刻看向莱歌的眼神带上了一抹不加掩饰的怜悯。 “不是，老小子你脑子坏掉了？合着凡妮莎智商低下是遗传的你？” “才不是！” 弗兰尼斯话音落下的瞬间，凡妮莎就开始鼓气捶起他的后背抱怨起来。 至于莱歌，表情更是因愤怒而扭曲。 “混账玩意！你敢骂我女儿是弱智！” “行，那你是弱智。” “气煞我也！” “哥们，你说的太对了，我早跟族长说过他的决定有够蠢的，他偏偏还不信，要我说这种无聊且老套的戏码该歇歇了，上！我们全力支持你揍他丫的。” 就在两人拌嘴的同时，一直躲在树丛中的莱歌的随行侍卫也探出头附和道。 然而他们的话语和他们的职务不能说是毫不相干，只能说是截然相反。 而这，也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来自对手的嘲讽以及队友的背刺让莱歌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狂暴的魔力开始在其身周汹涌而起。 其中的一股能量化作了巨大的光球将从草丛中探头的那名侍卫直接轰飞。 见碍事的家伙被清理了，莱歌重新将视线转向弗兰尼斯，震声咆哮道： “我绝不会让我的女儿和你这个口无遮拦，目无尊长，不知廉耻，不晓人伦......” 在弗兰尼斯傻眼的目光中，莱歌直接给他列下了十宗罪有余。 “的家伙在一起， 你准备好领死了吗？” “不是，老小子，你真以为你打得过我？” 弗兰尼斯最后还是问出了这个让他困惑多时的问题，莱歌的魔力强度和上次见面小相比也不见有什么长进，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自信呢？ 【也许这就是爱吧。】 “混账，不要小看我对凡妮莎的父爱啊！我是不会轻易地将她交给一个陌生的男人的！” 莱歌举起手中的权杖猛敲地面，一层绿色的光幕以他为中心迅速扩展了开来，直到将整个森林包围其中仍在向外延伸，不见边境。 看着朝自己扑面而来的光幕，弗兰尼斯轻啧一声，随即将背上的凡妮莎轻轻放在地上。 “帮我拿着，免得等会坏了。” 弗兰尼斯将手指上的戒指摘下，丢给坐在地上的凡妮莎。 下一秒，光幕同弗兰尼斯接触将其笼罩。 就像是同凡妮莎所在的现实空间错位了般，两人虽近在咫尺，但早已难以触及。 凡妮莎向弗兰尼斯伸出右手，但就像是透过泡沫般，掀不起任何波澜。 两人就这样被莱歌无情地隔绝开来。 “好家伙，老小子你是真打算下狠手啊，半神领域都直接展开了。” 八阶和七阶看起来似乎只有一阶之隔，但所有修行此道之人都明白那是天与地的差距。 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这份被称为半神领域的伟力。 身为半神，虽然还不曾真正登临神明的位阶，但自身的强大早已得到了世界的认可。 以自身灵魂最炽烈的追求或是亦或是最强大的能力为锚点，架设起自己专属的领域，将所掌握的权能加诸其中，构建起一个能够一定程度上独立在现实之外的空间。 在领域中，领域的主人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魔力和能量补充，领域中所构筑的一切都可以为其所用。 至于外来者，虽然不会受到强制性的削弱，但想要将领域强行破开，无疑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如果实力不济，迟早会被活活耗死。 半神的力量还不足以完全将空间独立出来，所以往往会以投影的方式与现实世界重叠，但在领域中所造成的破坏并不会作用在现实之上。 可谓是杀人放火的不二利器。 “这便是我的领域——万象森罗。” 莱歌朝着弗兰尼斯张开双手，如是说道。 第54章 势均力敌......个屁 交错的藤蔓野蛮生长着，在莱歌的催发下如一条条长蛇朝着弗兰尼斯裹挟而去。 看着朝自己不断涌来的藤蔓，弗兰尼斯只是抽出佩剑，给剑身上了层火附魔，便轻松将其尽数烧成灰烬。 看见自己的攻击并未奏效，莱歌也不惊慌，毕竟在领域中自己的魔力是无限的，这种程度的植株要多少，有多少。 真正让他忌惮的是那名青年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要展开领域的意思。 见此，莱歌索性放弃了这种毫无意义的进攻方式，他将权杖抬起。 耀眼的光芒于权杖顶端向四周发散。 无数苍天的巨树在权杖的感召下拔地而起。 它们的枝干扭曲，变形，施展出人形的手臂与双脚。 很快，数名由树木构成的战争泰坦屹立在了大地之上，不待莱歌下达命令，它们便不约而同地朝弗兰尼斯发动了进攻。 一者挥舞起如山岳般的巨拳朝着弗兰尼斯砸去。 巨拳同地面相撞，如晨星坠地，引起大地的颤抖悲鸣。 排山倒海般的气浪朝着四周扩散，将沿途的障碍尽数掀飞。 当战争泰坦再次将拳头举起，深坑之中却不见弗兰尼斯狼狈倒地的身影。 一个对巨人来说渺小如蝼蚁的阴影自高空中投射而下，巨人刚想抬头追加进攻，便有一道巨力俯冲而下直将它的身躯砸得佝偻弯曲。 弗兰尼斯屹立于战争泰坦的头顶，他举起长剑，打算直接将脚下的巨人一刀两断，可来自其他方位的巨人却同样朝其发动了进攻。 他们或是抄起身边的树木，当做标枪朝自己的方位投来，或是把巨岩当做石子朝自己甩出。 无数的飞行物在片刻间便封死了他的所有退路。 看着眼前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以及脚下巨人抬起，朝着自己砸落的拳头，弗兰尼斯不由咂了咂嘴。 时间像是静止了下来，所有的抛射物都驻足在原地，分毫难进。 迟滞的空间中，只有弗兰尼斯缓缓地将剑刃置于同肩平行处的侧方，轻轻一挥。 下一秒，无数的飞行物连带着脚下的战争泰坦都碎裂成了无数块。 弗兰尼斯平常并不喜欢用剑技，在他眼中，大多数敌人只要运用最简单的暴力或是一点技巧就能轻松击溃，但这不代表他真的不会用。 学院中绝大多数被记载的知名剑技他都有所涉猎，最次也是属于那种不熟练，但面对使用它的敌人时，也足以应对的程度。 而在所有剑技中，他最喜欢的还是那套不知作者，不晓传人，甚至没有名字的无名剑技。 这套剑技没有专门的剑谱，只有一块石碑，其中记录了创作者使用这套剑技时的动作以及效果录像。 没有讲解，没有经意，能学多少全凭悟性。 有的人只看一眼，就能通晓其中奥妙，有的人苦练数载，也难成一招半式。 而弗兰尼斯，则是前者。 那天，他从学院图书馆中翻出那块石碑，然后看了几遍。 他觉得他好像会了。 然后他就真会了。 从那时起，弗兰尼斯给这套剑法取了个不被大多数人所认可的名字——唯心剑法。 没有花里胡哨的表演，没有比命还长的预备。 每一招都只求可以最高效的达成目标。 总结起来可以分为绝击式以及御守式。 而此刻弗兰尼斯使出的便是御守式中的第二式——剑阵八方。 以自身为圆心，向着八个方位发起高速的斩击连接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剑阵，将一切突入剑阵中的目标碾碎殆尽。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止使莱歌陷入了错愕，就连那些没有生命的战争泰坦也像是被震慑到般傻愣在原地。 趁着这个空档，弗兰尼斯快速逼近莱歌，用剑面朝着他的脸庞拍去。 关键时刻，莱歌成功架起屏障将攻击挡下，但巨力仍然裹挟着他的身体朝着后方倒飞而去。 弗兰尼斯打算乘胜追击，可才刚踏前一步，便有巨大的食人花破土而出。 食人花张开血盆大口，无数如触手般的茎管朝着弗兰尼斯飞射而来。 看着那些张牙舞爪，被奇怪液体浸染的触手，弗兰尼斯只觉一阵恶心。 刚想一把火给它全烧了，但那些液体就像是可以吸收火焰般，将他发射出的火焰尽数熄灭。 不仅如此，这些触手的再生能力极强，他前脚才刚给它们砍断，后脚这些触手就在液体的黏连下重新连接起来。 最终，有那么几只触手避开了他的斩击吸附在了弗兰尼斯的身体上。 如利齿般的倒钩扎进他的皮肤，迅速地啜取他的血液与魔力。 植株被渐渐染上了猩红之色。 但下一秒，就像是堵塞的血管般，食人花开始膨胀起来，直到突破极限，被炸成了无数碎粒。 “傻逼，老子的血可不是那么好抽的，外面烧不起来，那就直接以鲜血为媒介从那部炸毁就好了。” 收拾完了碍事的家伙，弗兰尼斯再次将目光转向半空中的莱歌向其冲去。 他挥起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向对方的肚子。 这回，在没有屏障阻隔在弗兰尼斯面前，他的拳头甚至成功将莱歌打了个对穿。 但很快，他便发现了不对劲。 手感不对。 果不其然，原本还是血肉之躯的莱歌突然化作了一块枯木。 不仅如此，巨大的阴影将弗兰尼斯笼罩。 他抬头望去，便见一只战争泰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朝他挥动拳头。 至于真正的莱歌，此刻正站在这只泰坦之上，得意地睥睨着下方的弗兰尼斯。 轰！ 弗兰尼斯被拳头直接砸到了地面之上，连带着拳头下无数的障碍物被碾成齑粉。 “哈哈哈哈！臭小鬼跟我斗，你还嫩了一些，给老子滚回去玩泥巴......什么动静？” 巨人的手臂开始颤抖了起来。 下一秒，由枝干构成的粗大手臂瞬间被巨力震碎。 余力顺着手臂传导至巨人的全身，让它的身体不可遏制地朝着后方摔倒而去。 站在巨人头上的莱歌一个不稳差点摔落，好在及时悬在了半空之中，这才没有露出丑态。 但战争泰坦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在它倒下后，一颗小小的火苗朝着它飞来。 在两者接触的瞬间，浓缩的火苗膨胀开来，将战争泰坦炸了个粉碎。 余波将半空中的莱歌直接掀飞。 就在他的身体即将同地面亲密接触的前一秒，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以五指张开抓住面部的方式将其停了下来。 “老小子有点长进啊，在展开领域的情况下，两年前的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 解放了全部力量的弗兰尼斯，微笑看着满脸不敢置信的莱歌，如是说道。 第55章 孝义啊! “好刺激好刺激。”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半神强者之间的较量啊。” “能看到此等水平的对决，就算是死也值回票价了啊！” 见弗兰尼斯进入了莱歌的领域，一直躲在树丛中的近侍两人立刻跳了出来。 当然，还有刚刚被打飞的那个家伙，不过他看起来并无大碍，甚至就连表情上都不显异样，可见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别说了，开盘吧。” 先前被击飞的侍卫突然开口道。 听闻此言，另外两人先是一愣，但很快便赞同的迎合起来。 “好好好，我压弗兰尼斯，100金朗。” “我跟，200。” “算我一个，300。” 紧接着三人便陷入了异样的沉默之中。 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没人压族长。 “肯特，你可是族长的近侍长，怎么能对族长这么缺乏信心呢？” 看着先前被打飞的精灵男子，另一名侍卫痛心疾首地指控道。 “开什么玩笑！我只是个打工仔而已，又不是把命卖给他了，亏本的买卖凭什么要做？” 肯特冲着发起质疑的男子大叫道。 “这也不是个事，肯特，明，我们得想个办法。” 一直沉默不语的第三人发出提议，然而并没有给出方案。 “所以恩卡你说了个毛线？” 话题再次尬住了，就像肯特说的，大家不过是拿钱办事的牛马，怎么可能会压上家底去支持一个必败无疑的丢人族长？ 等等，场中好像还真有一个人从各个角度来说，都有支持族长的理由。 就这样，三个坏逼齐刷刷将视线集中在了某个正对战局左右为难的天真少女身上。 “小妮莎，好久不见啊。” 一个闪身来到凡妮莎的面前，肯特露出了一个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再配上那副英俊的相貌，完全看不出来此刻他正憋着一肚子坏水。 “啊，肯特叔叔，好久不见。” 熟人重逢，凡妮莎自然也有说不尽的激动，但她的大部分心思还是放在了领域中对峙的两人身上。 平心而论，她不希望其中的任何一人受到伤害，可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场闹剧的发生而无能为力。 “是这样的，族长那边我们也帮不上忙，闲着也是闲着，就打算开展一些小活动打发时间，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那个，这样不好吧？” 凡妮莎小声嘀咕道。 “别这样，来嘛来嘛。反正那边我们除了看着也帮不上忙，反而可能会妨碍他们的发挥。” “好吧，那我们玩什么？” 经过这么一开导，凡妮莎被阴霾笼罩的双眼再次明亮起来。 “我们先来赌一赌谁会赢。” 见猎物上钩，肯特的语气也开始激动起来。 “好啊，我赌老公会赢！” 肯特的表情僵硬了，明和恩卡的脸色也僵硬了。 “你们关系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 “那个，是老师说我要喊他老公，等等，不对不对，老师说在外面要叫老师，总而言之就是尼斯啦！” 凡妮莎的脑子开始混乱了起来，她双手抱头，坐在地上不停摇晃着。 至于肯特三人，则是极力控制自己抽搐的表情缓和下来。 “没关系的小妮莎，我不像你们不想你那没开化的老爹，对于你追求爱情的行为，我们是百分百支持的。 至于你们小情侣间的情趣我们也管不着，但你为什么会二话不说，就押注弗兰尼斯呢？难道在你看来，你的父亲就一点胜算都没有吗？” 肯特勉励扯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容，看着凡妮莎问道。 在听到肯特的困惑后，凡妮莎停下了左摇右摆的动作，就连眼神都清澈了起来。 “因为上次爸爸他就没赢啊，这回尼斯变得更厉害了，怎么想都不可能输吧？” 看啊，族长，就连你的傻瓜女儿都看得清局势，怎么你个二货就跟皮痒了似的非要上来讨一顿打。 一时间，肯特只觉得哭笑不得，虽然凡妮莎的判断是万分正确的，但自己来可不是为了让她猜对答案的。 “小妮莎，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你绝对不能这样说。” 整顿了一下面容，肯特严肃地看向凡妮莎，正色道。 对此，凡妮莎则是惯常地露出她那副啥也不懂的懵逼表情。 “为什么？” “因为那是你的父亲。 小妮莎，你要明白，那可是生养你的父亲啊！ 他对你的疼爱全族皆知，即使是出于孝义，在这个时候你也一定要支持你的父亲，哪怕最后他无法如你所愿的达成目标，但那份对家庭的托举也值得你对他付诸信任。 明白了吗？” “是啊是啊，妮莎，你爸爸对你那么好，一定要支持他。” “孝义啊！孝义啊！身为人女，怎可不知孝义！” 明和恩卡也适时的帮起呛。 三人一阵洗脑下，还真把本就没有主见的凡妮莎给忽悠瘸了。 “那，我支持爸爸！” “耶！” “漂亮！” “你做的好啊！” 计划成功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 “小妮莎，那你打算押多少钱赌你爸爸赢？” “钱？” “对啊，妮莎，既然支持自己的父亲，肯定要有所表示，这样的话，你的父亲知道以后一定会很欣慰的！” “可我没有钱啊。” 凡妮莎委屈巴巴地说道。 有那么一瞬间，肯特觉得自己像个畜生一样。 是啊，自己可是看着凡妮莎长大的，她是那么的天真，那么单纯，自己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欲欺骗她呢？ 既如此。 “没事，你可以用你老公的钱！” 肯特如是说道。 太对了哥们。 明和恩卡朝着肯特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咦？可以吗？” 凡妮莎瞪大眼睛问道。 “我问你，你家里钱都是谁在管？” “妈妈。” “你妈妈是你爸爸的谁。” “那个，老婆。” “你是你老公的谁？” “也是老婆。” “那就对了！你爸的钱归他老婆管，你老公的钱当然归你管，你爱怎么花都行。” 太对了哥们，你简直就是天才。 明和恩卡的赞许之色更甚了。 “总而言之，小妮莎，是时候证明，你对你父亲的孝义了。” 肯特为他的演讲做出了最后的结语。 至于凡妮莎，她的双眼再次被迷茫充斥，她的脑海中正进行着无数场天人交战。 思想碰撞，花火轰鸣。 终于，她的智慧再一次得到了升华，连带着她的眼神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明白了！我压全部！” 凡妮莎将弗兰尼斯戒指中的一箱金币全都拿了出来。 一瞬间，来自黄金的耀眼光芒在小树林间绽放开来，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刺痛。 “等等！留一点。” 但最后，肯特仅存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本能的贪婪。 开玩笑，要是真让这傻妮子把弗兰尼斯的钱全输了，事后正主把他们打个半死都属于宅心仁厚了。 就这样，在肯特的安排下，凡妮莎押上了1900枚金朗。 “加我一个，我押那个金发大叔，200枚。” 就在肯特三人讨论赃款分配之际，一直躲在一旁的面具少女跳了出来。 显然她也打算掺一脚。 三人自是不愿将“来之不易”的战利品拱手相让，纷纷眼神不善地瞪视来人。 “不是，你谁啊？” “我和他们是一伙的，你们要是不带上我，我等会就把事情全抖出去。” 少女语毕，氛围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第56章 全都不是正常人 “好，让我们将视线转回战场，嗯，不愧是精灵族的族长，凭借着半神领域中近乎无限的魔力和植物，成功对弗兰尼斯选手进行压制，只要靠着持续不断的消耗，莱歌选手定能立于不败之地 弗兰尼斯选手还真是开局不利啊。 对三。” 树林中，肯特五人围坐一团，在他们中间，一块魔力结晶正投影着领域中的战斗。 可除了两位女士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局外，剩下三人则是兴致缺缺地打起了牌。 可能是为了活跃气氛，也可能是单纯的表演瘾犯了，肯特在打牌的同时还会时不时瞟一眼画面，客串一手解说员。 “对四，肯特你继续说啊。” “嗯？战局似乎出现的变化，莱歌选手不满于难见成效的稳步推进，开始释放出更加强大的魔法。 不是，你小子刚刚不是打过炸弹了吗？怎么还有？要不起。 等等，那是什么？那竟然是数个高阶的战争泰坦！每只这种等级的战争泰坦都堪比7阶的战士，不仅如此，对于火属性以外的魔法都具有极强的抗性，好在弗兰尼斯选手最擅长的就是火魔法，这样的话，战局的走向还有待观察。 哈哈，没牌了吧？让你炸老子，小王。” “好快的速度，瞬息之间，弗兰尼斯选手便躲过巨人的正面进攻并冲到其的头顶。是要发动致命一击了吗？但这似乎是陷阱，弗兰尼斯就这样把自己暴露在无数攻击之下，直到现在，他仍在托大不肯释放自己的领域。 不得不说真是昏招频出” “竟然在一瞬之间便将攻击尽数抵消，精彩绝伦的反击。 但莱歌选手显然也做足了准备，这朵在特攻形食人花可以说是把弗兰尼斯选手的攻击方式全部克制。 弗兰尼斯选手陷入苦战了。” “竟然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将食人花引爆？可这样下去，弗兰尼斯选手的体力只会被消耗得更快。 进退维谷了啊。” “弗兰尼斯选手再次发起猛烈的进攻，能反杀吗？ 什么！莱歌选手是假的？真正的莱歌选手已经跃上了战争泰坦之上，不仅如此，他再次朝着弗兰尼斯选手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弗兰尼斯选手败局已定啊！” “好！让我们恭喜弗兰尼斯选手取得最后的胜利。 2，哈哈，看来是我赢了。 ......不是，合着大王在你手上，你小子耍我呢？” 肯特一把将手中的牌摔在地上，一个飞扑扑向打出最后一张大王牌的明。 就这样，两人扭打在了一块。 至于另一边，弗兰尼斯在抓住莱歌后，二话不说给他的全身上下来了一套组合拳。 拳拳躲开要害，招招不致命，只把莱歌疼的死去活来。 【下手轻点啦，按辈分来讲，好歹算是你的岳父】 “岳他个大头鬼！我亲爹来了都没用。” 无视了莱歌的叫唤，弗兰尼斯就这样将他压在地上，开始对着他的正脸一阵招呼。 “妈的，就你老小子想他妈来挑战老子？做你的美梦！ 现在知道谁是老大了吧？” “竖子得势猖狂，有本事把我放了，我们再。” “再你妹，给老子乖乖闭上嘴挨打，等老子打过瘾了就放过你。” 莱歌再也无法维持领域的展开，围绕整个森林的光幕开始退散。 “老师，不要再打爸爸啦！” 见领域解除，一直在场外焦急等待的凡妮莎也顾不上腿痛，第一时间跑到弗兰尼斯跟前扯起他的手。 至此，弗兰尼斯这才慢慢停下挥舞的拳，从莱歌身上站起。 凡妮莎则是急忙扶起莱歌为其治疗。 “妈耶，族长，早就跟你说过没胜算的，又是丢人又是丢分，何必呢。 小妮莎，别浪费魔力了，族长这点皮外伤等一下就会自我恢复，倒不如让他先保持这种状态消停一会。” 肯特三人不紧不慢地朝半死不活的莱歌走来，叹气的同时还不忘轻拉开凡妮莎并将莱歌架起。 “你们不会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吧？” 就在三人打算带着莱歌溜逃之际，幽幽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从背后响起，让三人的身体僵硬了起来。 “朋友，这其实是个误会，不是我们要找你的麻烦，主要是我们族长爱女心切，太过偏执，非要上门找你。 实在不行你再打他一顿消消气，我们保证不追究。” 说话的同时，三人还不忘将莱歌重新丢回地上，识相的朝远处让开。 至于莱歌，除了凡妮莎外根本没有人在乎他痛苦的呻吟。 “我不管，今个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帮凶，把买命的钱留下。” 看了看满脸不爽的弗兰尼斯，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剑，三人相视一眼，接着不约而同地掏出一袋金币朝弗兰尼斯丢去。 弗兰尼斯一把接过，掂了掂，估摸着总共3、4百枚的样子，这才满意地颔首。 “行，够分量。但我还是要问一下，你们以后不会还要找我麻烦吧？” “不会不会。” 三人齐刷刷地摇起头。 “凡妮莎我带走了，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 “不，我不会把我的女儿交给，啊！” 莱歌突然的诈尸吓了肯特三人一跳，二话不说，一人上去一脚再次给他踹安分了。 看着这般场景，弗兰尼斯的眼角也不由抽了抽。 “总而言之，先生，对于凡妮莎和你在一起这件事，除了我们这脑子有点问题的族长外，是不会有任何人反对的，倒不如说，小妮莎能后找到您这般强者作为伴侣，我们都十分高兴。” 肯特笑容灿烂地对弗兰尼斯说道。 “呵，我还以为你们族中会有不少凡妮莎的追求者反对这件事呢。” “这点你不必担心，事实上即使是同龄人也只会将小妮莎当做妹妹看待，毕竟她那脑袋瓜，懂得都懂。 而且就身材来说，凡妮莎的造型也不是很符合大多数人的审美，有点太胖了。” “才没有！” 听到莱特对于自己身材的吐槽，凡妮莎再次抗议起来。 类似的话她已经听过很多次了，每一次都只让她觉得伤心不已。 弗兰尼斯看了看鼓气跺脚的凡妮莎，从下到上打量了一遍她的身材，确认了一遍，不是自己的认知出现了问题后，这才一脸无语的看向肯特。 “这身材不是挺好的吗？你们精灵族的审美也太奇怪了吧？” “开什么玩笑，明明就是你们人类的审美很奇怪，胸前堆着两块赘肉有什么好看的？” “瘦竹竿你有本事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要是明天你还能用两条腿走路我跟你姓。” “......是的，先生，是我们的审美有问题，你说的是对的。” 放弃了就此事同弗兰尼斯的纠缠，三人开始疯狂点头同时复述“啊对对对”表示自己的赞同，直到弗兰尼斯举起长剑这才适时地闭上了嘴。 “总而言之，先生，我们就这场闹剧向您表示最真挚的歉意，如若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先行告退不打扰您了。 小妮莎记得玩得开心，不用着急回来。 不回来也行！” 语毕，三人抬起出气多进气少的莱歌，拔腿狂奔起来。 “妮～莎，我的女儿。” “族长，差不多得了，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要我说你也真是脑袋少根筋，就连你那傻瓜女儿都不认为你会赢，你还偏偏要来讨打。 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憋了个新大招，结果给人家打到连放都放不出来。 半神守门员这称号你还是让人唠一辈子吧。” “放屁！不要小瞧我和丫头之间的羁绊啊！而且我可没说过输了就把妮莎交给他！ 啊！你们谁踹我的屁股？” “唉，族长，无理取闹也要有个限度，就凭妮莎那智商好不容易钓着一个靠谱的家伙当女婿你就知足吧，而且你也别太伤心，我们刚刚从那小子手中捞着了不少钱，就当是那小子的聘礼了，待会分你一点你可别说我们小气。” “唉，早知道还要交保护费就不事先给那小子留100金朗了，不过无所谓，有凡妮莎在他身边，那些钱迟早败光，在自己人手里吃亏总比交给了外人好。” “是啊是啊，，我们这良善的内心。” 看着渐行渐远的四人，一时间，弗兰尼斯只觉得千言万语梗在心口。 “精灵族是没有正常人了吗？” 第57章 姗姗来迟 罗曼尼的街道上。 一身深蓝色的魔法长袍，七颗明星如拱卫般围绕在长袍之上。 如瀑布般的蓝色秀发披洒在身后。 少女面貌清丽温婉，没有冰山美人般的清冷疏离，相反，她的脸上带着如暖阳的恬静微笑。 搭配上轻快步伐，整个人就像是一个俏皮的精灵般，散发着迷人的魔力，吸引周围的路人们驻足张望。 步行的同时，少女还在环视着周围的店家。 很快，她便将视线锁定在了一家平平无奇的店铺之上。 店面的装潢平平无奇，唯有店门顶的一块招牌简单交代了这家店铺的职能——面包店。 如果要真说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大概就是柜台后那头顶反光、肌肉虬结，双手抱胸而立的像是店长一样的男子吧。 那副造型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不是一个普通的面包师傅，两相对比之下呈现出了巨大的反差感。 少女看了看展台内摆放的样品面包，又看了看自己略显干瘪的肚子。 到饭点了。 “老板，来个你们店里最便宜的面包，贵的不要。” 多么熟悉的开场白。 一瞬之间，老板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某个狗看了都嫌弃的犯贱笑容。 光是想象，脸上的温度就开始极速升高起来。 老板应激地低头看去，发现来人是一个面带微笑的美丽少女，原本抽搐的面容这才慢慢缓和下来。 “3银分一个，爱要不要。” 纵使如此，老板的态度也根本谈不上热情，再加上那张口就来的价格，怎么看都不像是想要好好做生意的样子。 “来两个。” “我必须强调一下，我家的面包一直都， 嗯？你说什么？” 老板诧异地看向眼前的少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来两个，给你，6银分。” 少女则是从口袋中掏出了6枚银币，递到了老板面前。 “不是，今天是真遇到傻子了？ 唉，算了算了，6铜丁就行了。” 老板从业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客人都遇到过。 在听到自己的报价后，转头就走的有之，讨价还价的有之， 开口直接问候他全家的也遇到过。 但这么一个二话不说直接掏钱的还真是独一朵的奇葩。 也许是看这个少女天真的紧，也许是内心的善心作祟，索性自降价格，就当做日行一善了。 “哇！老板你人真好，喏，给你。” 少女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起来。 见此情景，老板不由的老脸一红，只好赶紧接过铜币同时从后台打包好两块面包塞给对方。 “好了好了，拿完东西就赶紧走。” “老板，你人这么心善，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老板为人最不喜自讨麻烦，可少女恳切的眼神过于楚楚动人，再加上之前愉快的相处。 算了，好人做到底吧。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别打扰我做生意。” “好耶，老板你有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 少女又掏出了一块水晶，以魔力将其催动。 很快，一张影像自水晶中投影而出。 画面上，少女笑容明艳，右手比出一个“耶”的手势，另一只手则是搂住一名少年。 而被少女搂住的少年，原本贱贱的笑容被愁容所替代，但那熟悉的长发，熟悉面容以及腰间那熟悉的长剑。 老板红温了，儒雅随和的言辞开始如滔滔不绝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唉？老板你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什么叫婊子养的，师兄他不是孤儿吗？ 为什么要让我滚？老板你不是答应过要回答我的问题吗？ 别别别！不要拿扫把，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看着冲入后厨掏出扫把打算赶人的老板，少女再不敢停留，二话不说将打包好的面包抱在怀中风紧扯呼。 紧跟在后的宛如野兽般的咆哮声让她根本不敢停下脚步，只能一个劲的逃跑。 直到叫骂声再听不见，狭窄阴暗的小巷代替宽敞明亮的街道，少女这才停下步伐，蹲下身气喘吁吁起来。 “好可怕的大叔，不过他一定见过师兄，不然反应不会那么大。 唉，师兄也真是的，到处惹是生非，真让做师妹的我头疼。” 吐槽着某个让人不省心的师兄，少女的体力渐渐恢复过来。 但在疲倦感消退后，取而代之的又是刚刚被压抑住的饥饿感。 自从逃出家门后，这几天都是风餐露宿的，根本就没能吃上一顿饱饭。 得尽快找到师兄，那样就不用费脑子思考那么多麻烦的问题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拿刚刚买的面包压压空洞的胃吧。 懒得思考更多有的没的，少女从怀中掏出面包，正打算放到嘴边大快朵颐时。 “芜湖！那边的小妹妹，要不要和哥哥我们深入交流一下啊？” 轻佻的笑声从巷子深处传出，有那么瞬间，少女以为自己的师兄登场了。 不对，师兄的笑声应该更贱一点。 将疑惑的目光转去，来人相貌普通，但衣着却略显狂野，特别是那朝天的发型，一看就很会打牌。 真搞不懂，难道这些混混觉得奇怪的造型可以填补外貌的缺陷，以提高自己近乎为零的吸引力吗？ 现在流行的混混文学，讲究的是骑士英俊的外表，与闷骚的内心形成的巨大反差，是一种相背于传统的离经叛道。 而不是平平无奇的家伙靠着无礼为自己的魅力找补。 “才不要，我还要找我的师兄，可没有时间陪你浪费。” 语毕，转身就打算离开。 “别嘛，小妹妹，保证是你前所未有的体验。” 混混一把跑到少女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让开。” “臭娘们不要给脸不要......” 少女从小巷中走出，在其背后，白色的冰雾弥漫扩散，为这片方寸之地带来了不属于它的寒冷。 只能说这种混混是真没品，见诱骗不成就打算用强的。 相较之下师兄就讲道理得多。 不过也不算是毫无收获就是了。 少女将收缴来的战利品钱包丢到储物戒指中，接着再次拿出面包放到嘴边大口地咬上一口。 “呜，真难吃，这种东西也敢要3银分，那老板真是想钱想疯了。” 第58章 冤家碰头 “老板，来一份卷饼。 对了，你有见过这个人吗？ 没有吗，那不打扰了。” “老板，来份烤肉串。 你有见过这个人吗？ 好的，打扰了。” “老板，来杯果汁，不是，你手这么抖，真的不会洒吗？” 看着眼前，一身老旧褶皱正装，双手略微颤抖的果汁摊老板，少女吐槽道。 对于少女的质疑，布奇只好困扰地挠挠头。 “呃，放心，老毛病了，洒了大不了再补你一杯。 给。” 布奇将准备好的果汁递给少女，就在少女打算抬手接过之时，布奇一个手抖不稳，果汁直接摔落在地。 场面瞬间尴尬了起来。 “啊哈哈哈，果然要彻底适应还需要一些时间。 抱歉，女士，请您再稍作等待，为你再准备一杯。” 懊恼地摇了摇头，布奇重新将身心投入到下一杯果汁的制作当中。 少女倒并不介意，对于美食，她总能表现出超常的耐心。 在某人看来，要是少女对待学业也能有这样的耐心的话，自己也不至于要天天被老登上压力。 “对了，老板，你认识这个人吗？” 在布奇准备果汁的同时，少女向他展现出了之前的图像。 布奇则是心不在焉地抬头瞟了一眼。 然后准备到一半的果汁又摔在了地上。 “啊哈哈哈！我再给你准备一杯。” 布奇的眼角开始疯狂地抽搐起来，连带着双手也抖得更严重了，这种状态根本不可能进行果汁的制备。 但这对于少女来说反而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你认识他？” 少女惊喜道。 “呃，认识，弗兰尼斯先生，对吗？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好的先生，他帮助了我很多，如果没有他说不定我现在还在后街巷里做着坑蒙拐骗的勾当。” 虽然表情并不自然，但布奇的语气还是带上了不可抑制的激动之情。 也许布奇只是弗兰尼斯人生中微不足道的过客，也许他对布奇的资助只是随性之为。 在无数年后他甚至想不起来曾有这么一个无所事事的瘾君子陪他打过几次牌。 但弗兰尼斯的所作所为早已改变了布奇的一生。 让无能沉沦的瘾君子有了一个选择人生轨迹的机会，让他本来一无是处的人生变得乏善可陈。 “女士，你和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 布奇好奇问道，从画面来看，两人的关系应该很亲密。 不过弗兰尼斯那副厌烦的表情是他前所未见的，想必二人也并非是情侣之类的。 “他是我师兄，之前说好的带我出去旅游，结果一个人跑了。 我现在在找他。” 少女嘟嘴抱怨道，对于弗兰尼斯的不辞而别颇有微词。 “是吗？很抱歉，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并不知道那位先生的动向，不过你可以去找罗曼尼伯爵大人，她应该会为你提供有用的信息。 给，女士你的果汁。” 虽然没有直接得到想要的信息，但起码有了行动的方向，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这座小城市里撞来撞去。 想到这，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 “多少钱？” 少女接过果汁问道。 “不用了，就当是我对那位先生的些许谢意吧。” 布奇挠头苦笑道。 ...... 像啊，很像啊。 看着坐在客桌旁，一个又一个往嘴里塞点心的蓝发少女，戴安娜如是想到。 这一幕给了她一种莫名的既视感，不久前某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也是如此不知礼数的应对自己的招待。 不过往好的方面想，起码对方没有上来就抢自己的位子。 就在不久前，突然有女仆来告诉自己有人跑到宅邸前说要见自己。 本来这几天要处理的事情就多得要死，对于这种不明来历的拜访，她自然是能推就推。 结果...... 在赶到现场后，她只看到了一地的冰雕，和站在冰雕中央，一脸苦恼的少女。 这样想着的同时，戴安娜将视线移到了少女身上的法师长袍上。 七颗明星，简洁明了地交代了少女的身份——七阶魔法师。 她又想起了刚才莱布里斯的评价：比自己强。 “小时候你不是天天跟我吹嘘你是天才魔法师吗？怎么现在是一个人都比你强？” 戴安娜冷漠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抱怨道。 来自十几年前的回旋镖以一种不曾料想的方式打在了自己身上，直接把莱布里斯给干沉默了。 特别是看到女儿那质疑的眼神，老父亲的心都在滴血。 唉，岁月不饶人，小棉袄早已变了质，自己也没有了曾经的意气风发。 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混吃等死的糟老头罢了。 将视线从石化的莱布里斯身上转开，重新转回客人身上。 “这位小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戴安娜·罗曼尼。出于礼貌我还是先问询一下，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吗？你叫我索菲亚就好了，很高兴见到你。” 连嘴中的点心都来不及吞下，索菲亚含糊不清地回道。 “那么索菲亚小姐，敢问你今天拜访寒舍，是有什么事吗？” 这回，索菲亚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戴安娜的问题，而是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她的胸口。 这种不加掩饰的视线又让她想起了某个家伙，不过在她提出反感之前，名为索菲亚的少女又重新将视线移回自己的胸口上。 “好惊人的体量，难怪师兄会愿意和你扯上关系。” 戴安娜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但比起在意那些细枝末节，她从少女刚才的话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师兄？” “对啊，我师兄叫弗兰尼斯，你一定见过他，对不对。” 就像是拨云见日，醍醐灌顶，一瞬之间，戴安娜理解了一切。 难怪看到这位少女的第一眼就有种很强的既视感，合着这丫头和弗兰尼斯那家伙是一伙的！ 一时间，戴安娜只感觉一阵头大，缘分这种东西就是如此不讲道理，哪怕你一再推诿，也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同对方扯上关系。 就在戴安娜思绪繁杂的同时，索菲亚也在内心里感慨起来，师兄到底是如何做到让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回想起他时，都会露出一副吃了苍蝇般的难看脸色的？ 不过她今天来可不是为了指责师兄的行径的。 “所以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索菲亚期待地问道。 “伏尔坎公爵领，几天前才刚出发，要是脚程快的话，应该很快就能追上。 为了您的计划考虑，请即刻启程，我们也不耽误您的行程了。” 戴安娜二话不说从座位站起，朝着少女一鞠躬，开口赶人。 “咦？我才刚来唉，这就急着赶人了？” “并非是赶人，而是出于帮助您尽快达成目的的考虑。” “开什么玩笑，明明就是赶人。” “小姐，不妨您说，当下我也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你我各退一步，专注自己需要做的事，难道不是更好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索菲亚却感觉很不舒服，她觉得眼前的大胸女似乎把对师兄的成见强加到自己身上了。 可自己明明就什么都没做。 “切，你这破地方我还不稀罕待呢。难怪师兄没有对你下手，原来你这胸大无脑的家伙这么不好相处。” 如此抱怨着，索菲亚从沙发上站起，朝着办公室的出口方向走去。 离开前，还不忘重重地将门关上。 大门关上的同一时刻，她似乎听到了门后传来了东西摔落地面的声音，但这些她都不在意了。 第59章 老公能说句话啊 震耳的轰鸣在树林中不断回响着。 岩石破碎和树木倒塌的声音接踵而至，在搭配上大地震颤的通感，让凡妮莎根本不敢停下脚步。 她的怀中抱着一颗巨大的蛋。 蛋壳形如土石，土黄色的纹络在其表面上流转着，搭配上它巨大的外表，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块坚硬的岩石。 而就在她的身后，一只体格庞大，数十米来高的黄色巨大蜥蜴，正紧跟在她的身后。 蜥蜴双眼猩红，状若癫狂，不顾一切地朝着窃蛋贼发足狂追，势要将对方连同那些障碍物般碾成粉碎。 此刻，凡妮莎泪花狂飙的同时，还不断朝着自己身上施加着可以加快移动速度的魔法。 她敢保证，这是她此生跑的最快的时候，就连当初被老妈拿着鞭子到处撵时也拍马难及。 毕竟自己亲妈不会打死自己，但对面那只已经彻底疯狂的巨蜥很明显会。 “老公救我啊！” 她开始尖叫起来，凄厉的悲嚎在树林间回荡着，传入了某个正在同未成年人打牌的流氓耳中。 弗兰尼斯看了看自己手中堪称稀烂的牌组，又看了看已经输掉了的2枚金朗。 “啧，去去就回。” 话音落下，弗兰尼斯瞬息便从原地消失，紧接着来到了追着凡妮莎的巨蜥头顶。 控制好力道的一拳朝对方砸去将其当场砸晕。 见追击者丧失了行动能力，凡妮莎这才一屁股瘫坐在地。 “呜，好累啊。” 凡妮莎委屈巴巴道，可当她抬起头时，便看到弗兰尼斯冷漠的表情。 一时间，冷汗开始蹭蹭地从她的额头滑落。 二话不说一个原地起跳抱住弗兰尼斯的胳膊撒娇道： “老公真厉害，嘿嘿。” “嘿你个大头鬼！” 然而弗兰尼斯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就是给了凡妮莎的小脑袋瓜一个暴粟，让后者疼得抱头蹲地。 “好痛。” “痛你妹啊！你知道老子的心有多痛吗？ 你个二货他妈的竟然能被那群吊毛骗走2000金朗，那都是老子好不容易赚到的钱啊！ 败家娘们，让你出来跑个任务都破事一堆，你这6阶的魔力水平是假的吧？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赚不到钱就等着和我一起睡大街吧！” “可明明剩下的几百个金币是被老公赌......” “卧靠，你还敢顶嘴？要不是你把钱都输光了老子会剑走偏锋吗？” 说话的同时弗兰尼斯再次举起拳头打算给这丫头一个暴戾，可看着对方那受气包的样子以及满地的小珍珠，最终拳头还是落到了自己的脸上。 妈的，二弟控制大脑捞了这么个傻瓜当老婆怪得了谁？ 自认倒霉吧。 “唉，早就跟你说过好几次迟早在女人这栽个大跟头怎么就是不信邪呢？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刻骨铭心吗？” “要你管！傻瓜就傻瓜吧，起码不会跑路。” 摇了摇昏沉的脑袋，弗兰尼斯一把将凡妮莎拽了起来。 “以后除了我，谁的话都别信，听懂了没有！” “那爸爸的呢？” “你现在双商发育不正常那老小子起码背一半的锅，他的话你还敢信？” “那妈妈呢？” “她背另一半！” “那妹妹呢？” “你丫的是不是还要问问七大姑八大姨的意见啊？除了我的都别听，明白吗？” “哦。” 弗兰尼斯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行了行了，东西给我。” 懒得再计较那些有的没的，弗兰尼斯向凡妮莎讨要起了偷来的蜥蜴蛋。 其实准确来说不是什么大蜥蜴，而是一种名为岩龙的亚龙种，最显着的特点就是它们那如岩石般坚固的甲壳，普通的刀枪剑戟根本不可能对他们造成有效的伤害。 不过和它们那坚固的外表截然相反的是，它们的肉质极其鲜美，算是某些富豪权贵们青睐的珍馐美味。 但其实真要计较起来，最珍贵的还是它们的蛋，口感绵软，清香四溢，回味无穷。 以上全都是弗兰尼斯从任务介绍中听到的。 具体情况他不晓得，也无所谓，反正他就是在公会里看到有人高价悬赏地龙蛋，于是就很不客气地指使凡妮莎去将功补过。 自知捅了天大篓子的凡妮莎也不敢拒绝，于是就偷偷地跑到任务地点偷蛋。 一开始也挺顺利的，正巧岩龙母不在巢，凡妮莎很轻松地便将蛋给偷走。 但她这个人有个很大的毛病——一开心就喜欢唱歌。 然后就没然后了。 明明好歹是一个6阶的魔法师，却能被区区4阶的岩龙撵一路，也算是让弗兰尼斯大开眼界了。 莱歌向来被人调侃是半神守门员，最弱八阶，不料他女儿更是高手中的高手，这表现力只能用拟人来形容。 听到弗兰尼斯的要求后，凡妮莎将地上的蛋捡起，递给了弗兰尼斯。 弗兰尼斯将蛋掂了掂，分量十足，少说也有50金朗。 果然还是富人会享受，一顿饭能吃这么多钱。 就当弗兰尼斯畅想着自己未来飞黄腾达后，坐拥豪宅美女，整日夜夜笙歌，奢靡至极的生活时，手中的蛋突然摇晃了起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一瞬之间便占据了他的全部思考。 还没完。 蛋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甚至表面开始密布起道道裂痕。 “卧槽，别！哥们，现在还不是应该出世的时候，给老子憋回去啊！” 纵使弗兰尼斯拼命地用手堵住裂缝，试图减缓蛋内生灵出世的速度，但一切根本于事无补。 就这样，在弗兰尼斯绝望的目光中，蛋壳彻底破碎开来。 一只肤色纯白，目似琉璃的小东西从蛋壳内探头而出。 它瞪大自己明亮的双眸，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多彩奇妙的世界。 特别是在与近在咫尺的弗兰尼斯对上视线后，略显懵懂的眼神瞬间爆发出激动的色彩。 就像是看到亲人般，伸出小巧的爪子，亲昵地扒拉起弗兰尼斯抱着蛋壳的手指。 弗兰尼斯的眼神空洞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感知彻底同这个世界错位了般，就连思维都在朝着更加幽暗的深渊内坠落而去。 啊，毁灭吧，这个世界。 反观凡妮莎就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顾虑了，在看到小东西出世的瞬间，她略微泛红的眼睛明亮了起来。 “哇，好可爱，给我看看。” 一把从僵硬的弗兰尼斯手中将蛋壳抱过，凡妮莎开始逗弄起了其中新生的生命。 “这是什么？” 面具少女见弗兰尼斯久违归来，同样赶往了事发地点，接着便看到凡妮莎正逗弄着一只破壳而出的白色蜥蜴，至于弗兰尼斯则是沉默不语地站在一旁。 “不知道，但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吗？” “是挺可爱的，所以大叔这是怎么了？” 经面具少女这么提醒，凡妮莎这才重新想起站在一旁的弗兰尼斯。 “老公，你怎么了？为什么一动不动的？ 我们养它好不好？ 老公你说句话啊！” 第60章 不尽的风波 “抱歉，先生，我想这并不符合我委托的要求。” 一名大腹便便，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指着桌面上放置的蛋壳以及其中白色外皮的小蜥蜴，摇头道。 “哥们，你先别急，你难道就没发现这蜥蜴，啊呸！这岩龙的过人之处吗？” 弗兰尼斯面色严肃地扯起白色蜥蜴的小爪子将其拎起。 委托人配合地细细观察了一下，随即又是摇了摇头。 “先生，之前就说过了，我们只要岩龙蛋，这种已经孵化出来的岩龙幼崽并不是我们想要的。 其实我也看出来你想强调什么了，白色的岩龙确实前所未见，但你能保证这不是什么奇怪的病症吗？ 对于这场意外事故，我们也深感遗憾，但我们不想摊上不必要的风险，还请见谅。 当然，鉴于您的辛苦付出，我们仍愿意支付一半的报酬作为谢礼，希望以后我们还有开展合作的机会。” 对方话都说得这么客气了自己还能怎么样？ 不过起码还是捞到了一半的报酬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后续在把这小东西卖掉估摸着也和全款的报酬差不多了。 这样想着，弗兰尼斯阴郁的心情也算是缓和了下来。 起身同委托人握手作结，也算是为这场委托画上圆满的句号了。 临行前，委托人还特意塞给了他一张会员卡片——德莱尼商会。 看来对方确实有同自己进行深入合作的打算。 ...... “老公，我们不要卖掉它好不好？” 街道上，弗兰尼斯正左右打量着街道旁的店铺，打算寻找一家高价收购这种珍奇异兽的店家。 凡妮莎手中抱着装载小蜥蜴的蛋壳，再次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冲着弗兰尼斯撒起娇来。 虽然只相处了很短的时间，但她似乎已经对这只小蜥蜴产生了很深厚的感情。 奈何弗兰尼斯是个铁石心肠，根本不可能对这种程度的请求妥协。 “我问你，要是把它留下，谁养它？” “我养它！” “谁养你？” “呜。” “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都快穷得睡大街了，还要带上这么一个累赘？开什么玩笑。” “可是它好可怜的样子。” “天哪，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一瞬间，万千的思绪涌上了弗兰尼斯的心头，只让他觉得一口老血呼之欲出。 就在这时。 “咦，它好像要吐出什么东西。” 一直跟在一旁的面具少女突然提醒道。 弗兰尼斯停下对凡妮莎的说教，将目光移到那只白皮蜥蜴上。 果不其然，小家伙的嘴袋鼓得巨大，同时喉咙涌动着，像是要将什么东西吐出。 弗兰尼斯皱眉看着这奇怪的一幕。 下一秒，一颗微小的璀璨通透的水晶混杂着口水被它吐出。 弗兰尼斯一个眼疾手快将其接住。 也不管那口水恶不恶心，随手一擦后便将其举过头顶放在太阳底下细细观察起来。 水晶洁白无瑕，阳光透过它无数的光棱向着四周发散，只显得水晶光彩夺目。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魔力量很微弱，但纯度却意外地高，几乎不含杂质。 真是个神奇的小家伙，应该是变异个体。】 奥罗拉不由赞叹道，这一点弗兰尼斯同样看出来了。 它看了看手里的水晶，又看了看正啃着蛋壳的白皮蜥蜴。 下一秒，二话不说将其扯了起来。 “来，小宝贝，再吐几个。” “那个，老公别这样对人家啦！” 几分钟后。 弗兰尼斯看着手中有多出的三块水晶，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根处了。 “尼玛，捡到宝了，这小家伙好像真有说法。” 对于一脸傻笑的弗兰尼斯，白皮蜥蜴则是气鼓鼓地瞪着眼，显然对弗兰尼斯虐待童工的行为很不满。 至于凡妮莎，脸上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老公我们养着它好不好？” “养？他妈的必须养！谁敢卖了它我跟谁急！ 小宝贝，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了，只要乖乖上供，我保证好吃好喝地供着你。” 弗兰尼斯伸出手想要触摸白皮蜥蜴的小脑袋，但小家伙却立马张大嘴巴朝着他的手指咬去。 奈何弗兰尼斯皮糙肉厚，小家伙的牙也还没发育齐整，除了给自己蹦得痛到打滚外，根本无法击穿弗兰尼斯的城墙。 “唉唉唉，别把自己伤着了，老子可就指望你给我赚外快了。” 也不管有没有必要，弗兰尼斯二话不说给摇钱树施加了一发治疗魔法，小家伙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话说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一人一兽打闹间，面具少女向弗兰尼斯发出疑问。 “问那么多干嘛？跟着我不就完事了？ 难不成你还有别的打算？” 连头也懒得回，弗兰尼斯对着面具少女摆手打发道。 “那倒没有，反正我就是随便出来看看的，不过你之前不是说过要找两个骗了你钱的家伙算账吗？” 聊到这个，弗兰尼斯原本欢喜的面容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靠，差点忘了那两个骗了老子钱的臭娘们。 “想起来了？” 面具少女双手抱胸，调侃道。 “不用你提醒，这事老子不可能忘，不过先不急，现在对于那两个家伙的动向还没有清晰的线索。 既然时间还算充裕，那就先在这座镇上待上一段时间吧，反正离伏尔坎城也不远，而且这里离魔物之森也比较近，还能顺便接点委托。” “很抱歉，各位，在此，我需要耽误大家一些时间。” 就在两人交谈的同时，一道人声经过扩音魔道具的加工，在整片街道上传荡着，吸引过往的行人停下脚步，朝着发声者看去。 来人一身正装革领，中年相貌，身材消瘦，搭配上嘴边的一撇山羊胡，整个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弗兰尼斯也不由朝对方看去，这个阵仗显然是城中有什么要事需要通知。 “在此，我将像往常般，为我们伟大的太阳神，献上最真挚和庄重的祈祷。 那么接下来，请允许我，向大家宣布一个令人遗憾的消息：我们曾经，伟大炽烈的太阳教会教宗，太阳神在人间的天使代言人——伏尔加德·桑格莱冕下，背叛了我们。” 话音落下，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这便是演讲者想要的效果。 “作为太阳神最忠实的仆从，教宗冕下，他曾是那么的慈爱与宽仁，无私地为太阳神向他的信徒挥洒着福音与祝福。 就是这么一位伟大的长者，却听信了恶魔的蛊惑抛弃了自己的圣职！ 他不仅蛊惑了其他圣职者们，在王都发起了一场卑鄙的政变，将太阳神最坚定的拥趸加以驱逐，更是软禁了我们亲爱的国王陛下。 这场可怕的风波很快就会席卷我们在场的所有人，作为圣塞尼亚的子民，我们无可避免。 不仅如此，来自境外的蛮族也在舒展着自己的爪牙，他们企图值此危难之际，向我们伟大的王国，我们伟大的陛下我们伟大的伏尔坎公爵，发起挑衅。 王国内可耻的投机者们，则是伺机收敛钱财，如蛆虫般吸附在内忧外患的王国之上，啜饮人民的鲜血。 但我们忠于职守的伏尔坎公爵不会放任以上种种的悲剧发生，他将会像过去一样，带领我们，带领王国的子民一同走出阴霾，拯救身陷囹圄的国王陛下。 但这一切都不是没有代价的。 为了资助公爵大人伟大的圣业，自这个月起，朗格里镇上的每个平民的个人所得税将会从20%上涨至30%，城内的夜晚将会严格执行宵禁......” 本以为是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讲，最终却成为了报菜名式的政令宣读。 “尼玛，合着前面扯了那么多慷慨激昂的动员，都是为了后面的苛捐杂税做铺垫啊。” 【学着点，以后忽悠人别整的那么没品。】 “啧，这种惺惺作态似的演讲谁爱来谁来，老子才不稀罕。 不过嘛。” 看着街道中央，宣读政令的中年人，又看了看四周交头接耳，重新骚动起来的人群，弗兰尼斯的双眼眯了起来。 “没想到连边境这一带都得到消息了，看来教皇老狗的速度比我想象得还要快啊。” 第61章 不曾期待之人 人群中，两道被大衣包裹着的娇小身影互相搀扶着。 多日的奔波加上没有时间清理自己的身体，酸臭难闻的味道向着四周发散着，让围做一团的人们自觉地为她们让开一片空间。 但她们对此并不在意，倒不如说求之不得，让周围的人们主动远离可以减小暴露的风险，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听着宣令使慷慨激昂的演讲，芙洛拉微微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反观一旁的利维亚则要冷静得多。 倒不是出于对局势的漠不关心，她只是知道焦急除了无意义的自我内耗外根本于事无补。 “利维亚，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面对来自姐姐不安的疑问，利维亚则是握紧了牵着芙洛拉的手。 “放心，姐姐，竟然抵达了伏尔坎城，总会想到办法的。” “可是公爵他们真的能够夺回王都吗？” 有这疑问也是正常的，哪怕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向伏尔坎公爵求助的打算，但最终是否能够成功，两人心里也没底。 比起芙洛拉，利维亚思考的问题要更为复杂。 公爵会帮助她们，或者说，有必要帮助她们吗？ 虽然伏尔坎公爵自十几年前挫败了前任公爵，也就是自己亲哥哥通敌叛国的阴谋后，一直以保王党领袖的身份为人所熟知。 但利维亚的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发展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哪怕到现在，前任伏尔坎公爵叛国的原因仍是疑点重重。 作为王国内的实权公爵，封疆大吏，王下第一大公，他的子嗣甚至在很小的同时就同王室缔结了婚约，前任的伏尔坎大公根本没必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背叛圣塞尼亚。 甚至在王国下达诛绝令后，伏尔坎大公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便引颈受戮。 太诡异了。 至于伏尔坎大公唯一的儿子则是早早的被转移，至今仍是下落不明。 “尼玛，合着前面扯了那么多慷慨激昂的动员，都是为了后面的苛捐杂税做铺垫啊。” 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一名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这句话语同样清晰地传入了利维亚耳中，让她的身躯一震。 好耳熟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抱着这样的疑惑，利维亚朝着发声处看去，紧接着就看到了那张她一辈子也忘不掉的脸。 他为什么会在这？ 脸上挂着谁都不叼的不爽表情，双手抱胸，两腿岔开，就这样嚣张地杵在那发表暴论。 他的言论也让四周被演讲感染的平民们纷纷回过味来。 教宗冕下卑鄙的背叛，自是让身为太阳神的信徒的他们愤怒不已。 但且不说你们说的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现在就急着抬高税收割我们韭菜明显不合适吧？ “狗娘养的，你们这群可恶的贵族，不过是想借着公爵大人的名头，拔高税收罢了！” “就是，而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教宗大人怎么可能背叛太阳神？一定是你这个异端在这里危言耸听！” 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原本或是安静或是小声议论的人群，都像是受到感召的羊群般，对着中央的传令使口诛笔伐起来。 对于这种情况，中年男子显然也早有预料。 他只是不急不缓地轻咳一声，继续拿起扩音器道： “同胞们，对于你们的愤怒，我们可以理解。如若不是情形所迫，我们也不想为你们的生活增加不必要的负担。 但我以太阳神的名义发誓，我所说的话句句属...... 啊！谁朝我丢石头？” “狗杂种，每次要提高税收时都会来上这么一套，在你们眼中太阳神大人的权威是可以如此肆意挥霍的吗？ 日你妈，退钱！” 有人起了头，自然会有人紧跟而上。 很快，周围的人群便拿起手中的杂物朝着传令使头上丢去。 周围的卫兵见情况已经彻底失控，立马举起武器打算驱散人群。 但在如怒涛般的民怨之下，他们还是显得太过渺小了，瞬息间便同样被乱七八糟的投掷物淹没。 利维亚看着在人群中同样起哄重复着“日你妈，退钱”的弗兰尼斯，眼角开始不自觉地抽了起来。 也许是利维亚的眼神太过直白，让叫得正欢腾的弗兰尼斯有所察觉，后者皱眉朝着两姐妹的方向看去。 但扫视一圈后，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索性就继续参与到这场造反之中。 利维亚抬起了低下的头颅，再不敢看弗兰尼斯一眼。 而在她怀里，自己的姐姐芙洛拉则像是头受惊的幼猫般，不停颤抖着。 自从离开罗曼尼后，姐姐的精神状态就很不稳定，再加上一路的奔波，她本就敏感的神经更加紧绷起来。 害怕一个人待着，动不动就会发抖同时浑身冒冷汗，本来算得上活泼的性子也开始沉默寡言起来，就像是一个木讷的木偶一样，有时呼唤她老长时间也没有反应。 其实利维亚知道，将一切的罪责推到弗兰尼斯的头上是很不讲道理的行为，就像他之前一直强调的，他不是自己两人的仆从，没有迁就她们的必要。 但看着对方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人群中瞎鼓捣的样子，一种没理由的憎恶和怨愤油然而生。 如果不是他，姐姐也许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这样想着，当利维亚再次朝着弗兰尼斯的方向看去后，早已不见对方的身影。 话说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按理来说他不是应该在罗曼尼处理伯爵的委托吗？ 难道说对方是赶来追赶自己两人的？ 这样想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钱袋，里面还装载着不少金币。 又联想了一下弗兰尼斯表现出来的视财如命的性子。 好像真有这个可能。 早知道当初就不把全部的钱打包带走了。 “姐姐，我们走吧，先去找一个旅馆落脚，明天在找一辆马车前往伏尔坎城。” 叹了一口气，利维亚将钱袋收起，搀扶着呆愣的芙洛拉向着人群外走去。 作为毗邻魔物之森的朗格里镇，一直是冒险者们的聚集地，城镇上有不少以经营旅馆为业的商人。 但最近正值魔物森林的兽潮前夕，大批涌入的外地冒险者挤占了各家旅馆，让原本比比皆是的落脚点炙手可热了起来。 而且冒险者们大多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很有可能拳脚相向，这让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都成了问题。 好在利维亚是一名3阶魔法师，也许在弗兰尼斯眼中，这种水平和普通人也没啥区别，但实际上在圣塞尼亚这种弹丸之地，已经很够看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敢独自带着芙洛拉旅行。 不过此刻，她还是不可避免地遇上了麻烦。 “猪仔，你有本事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我把你店给砸了？。” 弗兰尼斯一巴掌拍在柜台之上，直接将桌子拍了个粉碎。 然而他对面的肥胖店长却丝毫不显慌张，反而露出了睥睨的讥笑。 “伙计，你要知道，能在这地方开店的多少都有自己的门路，有点本事并不足以成为你横行的资本。” “那还真是遗憾，我这人最不喜欢听人威胁，更不允许别人乱碰老子的东西。” 下一秒，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肥胖店长便飞到了天花板上。 火焰自老板的下方升腾而起，就像是烤卤猪般，炽热的高温炭烧着天花板上的老板。 在老板痛苦的惨叫声中，皮肤碳化的焦香开始向着四周散溢。 “咦咦咦咦！那个，老公，不能乱杀人的啦！” “放心，留他半条命，但他下半身那没用的几块肉还是顺手清理掉得了，妈的敢调戏老子的女人，下半辈子让你当不成男人！” 看着眼前像是进行邪教仪式的景象以及越发骚乱的场面，利维亚最终选择了带着芙洛拉转头离开。 果然，和那个男人摊上关系总没好事。 第62章 唯有金钱不可辜负 “合着到头来什么事都没有啊？” 面具少女看着眼前正狼吞虎咽的弗兰尼斯，感叹道。 对于少女的感叹，弗兰尼斯挑了挑眉。 “很意外吗？” “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故意伤人吧？那头蠢猪可是真的快被你烤熟了哎，结果那些赶到现场的卫兵什么都没有说，就只是把人抬走了而已。” “正常，那些家伙精明惯了，这一带的冒险者本来就多，脾气一个比一个臭，搞不好对上个视线就能干起来。但他们可不知道犯事的家伙是个什么水平，要是招惹了比自己强的家伙最后被连带着收拾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久而久之就会像这样，只要别做得太过分，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就像那个猪仔说的，很多家伙背后多少有一些利益牵扯，大不了直接把事情丢给他们背后的人得了，自己也乐得清闲。” 听完弗兰尼斯的话后，面具少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看来罗曼尼城内的治安还是挺不错的嘛，这种事情多少还会管管。” “正常，危险分子少，有人压得住场，你那老爹还承包了一半的安保职能，除了后街巷那三不管的下水道，城内大部分的地方都是很安全的。” “话说你怎么看起来很了解这里的样子。” “我以前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 “做什么？” “逃跑，砍人，放火。” 面具少女沉默了。 “老公，能给我一枚金币吗？” 凡妮莎突然扯住弗兰尼斯的衣角，向他讨要起金币。 奇怪的要求让弗兰尼斯的眼角不由皱了起来。 “你又搞什么鬼？想要什么直接说，钱是不可能再交到你手上了。” “那个，潘妮它不吃饭，我记得它好像喜欢吃石头，想看看金币它吃不吃。” 愣了一下，弗兰尼斯才意识到凡妮莎口中的潘妮是那只白皮蜥蜴，好家伙，名字什么时候都想好了？合着还是个母的。 但是。 “开什么玩笑？吃石头就吃石头，喂什么金币？你真当钱是大风拐来的啊！” 弗兰尼斯扯起了凡妮莎的耳朵，让后者痛得哇哇叫了起来。 “好痛好痛，耳朵要被拉长了。” “你耳朵本来就长。老子养它是指望它当聚宝盆，而不是吞金兽，明白吗？” 别说，这丫头的耳朵手感还挺不错，软软的，以后还是别捶她脑袋里，免得本来就不聪明的脑袋瓜彻底坏了。 胡思乱想着，直到凡妮莎的眼角开始溢出泪花，弗兰尼斯这才恋恋不舍地将手放了下来。 看了眼凡妮莎手中抱着的那只白皮蜥蜴。 之前待在蛋壳里的时候还看不完全，现在倒是可以窥得全貌了。 不得不说这只变种的岩龙造型确实还挺好看的，比起普通岩龙那粗糙的岩质外壳，它的外壳就像是水晶般熠熠生辉，从远处看去宛若一片片光滑的棱镜。 不过平整的背部上却有两块异样的凸起，整体看上去显得很不协调。 此刻的白皮蜥蜴潘妮早没有了刚出世时，精力充沛的活泼模样，而是很人性化的垮着一张脸，就连原本明亮的双瞳都黯淡了下来。 “这家伙怎么蔫了？” “应该是饿了。” “开什么玩笑，它之前可是把块头比它大的多的蛋壳给吃掉了啊？” 【别忘了你可是让这小家伙给你吐了好几块水晶。】 弗兰尼斯沉默了，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要真计较起来也对，要生成那种富含魔力的水晶怎么可能没有能量的消耗？而且看起来消耗还不算小。 咂了咂嘴，弗兰尼斯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币递到潘妮嘴边。 见有食物登门，小家伙的眼神重新明亮起来。 二话不说张大嘴巴将整块铜币吞下，啃咬了几口后便直接吞了下去，紧接着继续眼巴巴地看向弗兰尼斯。 见状，弗兰尼斯再次掏出一枚铜币塞给对方。 吞下，塞，吞下，塞。 就这样重复了数十次。 “靠，你小子真吃上瘾了，来点正反馈啊！” 弗兰尼斯抓起白皮蜥蜴的脖子疯狂摇晃起来。 后者则是痛苦地呜咽着，最终吐出一块黯淡的水晶。 重新将潘妮丢给凡妮莎，弗兰尼斯捡起水晶端详起来。 “啧，这块质量太次了一点。” 他不由遗憾道。 “别哭啦，大叔真是小气，姐姐给你这个。” 在弗兰尼斯扼腕叹息的同时，面具少女则是饶有兴致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金币递给了潘妮。 一瞬间，潘妮痛苦的神色一扫而空，又是一口将金币吞下，双眼幸福地眯了起来。 “好神奇，除了石头，就连金属也能消化的样子。” 凡妮莎眼神放光，一边拍了拍潘妮的小脑袋，一边赞叹着。 “再试试这个。” 面具少女又拿出一枚银币放在潘妮嘴边。 谁料，这回的潘妮根本不买账，嫌弃地瞟了银币一眼后，一把将其拍了开来。 “......不好，口味好像变叼了。” 面具少女头疼道。 “我说你俩搞什么啊，喂宠物有那么好玩吗？” 好在弗兰尼斯并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只是随口抱怨了一句。 “呃，倒也没什么，哈哈对了，之前在冒险者公会的时候，我听说最近兽潮要来袭了。 为了减小兽群集结时，对城镇的冲击，公会会委托冒险者提前赶往魔物之森，对强大的魔物进行猎杀。 用他们的话说叫狩猎季，明天开始，为期3天。 大叔，你有没有兴趣掺和这件事？” 为了避免弗兰尼斯发现糟糕的事实，面具少女开始转移话题。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是叫我大叔？ 我也没比你大几岁吧？” “你和我老爹平辈论交，我叫你大叔不也没什么的？” “我真是草了。 不过你刚刚说的那个倒是挺有意思，委托额是多少？” “没有，自发性的。” “滚，立刻马上，妈的想空手套白狼，有多远给老子死多远。” 弗兰尼斯叉子一摆，直接翘起二郎腿倚靠回椅子上。 “先别急，大叔虽然针对这件事本身没有点名委托，但其中的盈利点可是有很多。” “说来听听。” “首先呢，你捕猎到的魔物素材都是自己的，可以进行转卖。” “得了，这一带根本就没几个强大的魔物，至今为止除了那只4阶岩龙我就没有看到更强的存在了。那些低阶魔物打包卖了都值不了几个子。” 弗兰尼斯有气无力地摆手道。 “错误的，大叔，兽潮期间，那些沉眠的或是隐藏在深处的魔物都很有可能出现，他们的位阶比起普通的魔物要强上不少。 而且为了鼓励冒险者们猎杀魔物，镇上也会组织一场狩猎比赛，在活动期间，得到最多分数的优胜者将会得到大量的金朗作为奖品。” 听到“大量的金朗”几个字，弗兰尼斯原本无精打采的面容重新振作起来。 “别他妈磨磨唧唧的，直接说，多少？” “1000金朗。” 少女张开10根手指，笑盈盈道。 第63章 难办啊 “开牌，20点。天哪！总算让我开到一次好牌了，轮到你了，开暗牌吧。” 弗兰尼斯看着手中难得的好牌，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了面具少女掀开暗牌后，1点的牌面和她手中的另一张10。 “干你娘！你丫的作弊了吧！凭什么能连赢我10把？” 弗兰尼斯感觉自己快疯了，这已经是他连输的第十把了，好不容易一次接近21点，结果这家伙开牌刚好21。 玩尼玛。 “愿赌服输，大叔，玩不起的样子未免也太难看了。” “臭小鬼看不起谁？拿着。” 弗兰尼斯朝对方抛出了一枚银币，他已经不敢再赌金朗了。 连输10把也算是把他的兴致输了个精光。 叹了口浊气，低头朝着山下看去。 此刻，凡妮莎的背后已经跟着十几只魔兽了。 弗兰尼斯发现凡妮莎似乎有一种特殊的体质，那就是招惹麻烦。 自己搁森林里逛了老半天，嗷了好几嗓子结果屁都没捞着。 凡妮莎这丫头倒好，叫几声就有大把大把的魔物二话不说冲出来追着她咬。 “唉多么倒霉的孩子，让我来拯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吧！” 【你丫的倒是先反思一下是谁把她推到水深火热当中去的啊。】 无视了奥罗拉的指责，弗兰尼斯拔出手中的长剑朝着凡妮莎所在的方向一跃而下。 如流星般自苍穹快速划过，但却如轻羽触地般并未引起任何声响。 在落地的瞬间，凡妮莎背后的魔物们便像是被万剑划过般，碎成了无数块，唯有一颗颗不算耀眼的晶石完好无损地坠落在地。 弗兰尼斯将全部魔核收到手中看了一眼。 “搞什么，吸引了半天的仇恨结果连一只二阶的魔物都没有，全他妈是一阶的废物。” 紧接着又将头转向身后瘫倒在地气喘吁吁的凡妮莎。 “这种货色哪怕是你也能轻松解决吧？除了跑你真就什么都不会啊？” “人家没学过攻击魔法啦。” “啧，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事，算了，之后我教你一点吧。” 【你终于想起来自己的职务了？】 别说，这么多天下来，弗兰尼斯还真差点忘了自己还和凡妮莎套着层师徒的关系来着。 但他也不觉得尴尬或是愧疚就是了，反正当初就没想过好好教。 “所以收获多少？” 姗姗来迟的面具少女落在弗兰尼斯的身后，看了看他手中的魔晶。 “13、14、15，就这？” “什么叫就这？有本事你来啊。” 弗兰尼斯不满地抱怨道。 “所以说你这法子就有问题，哪有这样拿人来当诱饵的？” 对于面具少女的话，凡妮莎以及她肩膀上的潘妮同样点起了脑袋表示抗议。 “啊行行行！换一个方法。” 这样说着弗兰尼斯伸出右手，火苗自其的手心燃烧而起，并随着魔力的凝聚越发旺盛耀眼。 “等等，你要干嘛？” 看着突然开始汇聚魔法的弗兰尼斯，面具少女突然有了一种万分不祥的预感。 “妈的，看老子给这片地方来波洗地板，我倒要看看这群畜生有多能藏！” “喂喂喂！你开什么玩笑？放火烧山什么的怎么听都很不妙吧？” “别关提异议，能不能来点意见啊？” 弗兰尼斯将手中的火焰熄灭，他当然知道这个方法很蠢，但一想到那1000金朗的报酬，脑子就开始有点不清醒了。 “那些强大的魔物肯定是有自己专属的领地啊！你在这里漫无边际地乱晃，能找到高阶魔物才有......” “那边的那群家伙，给老子过来！” 就在几人交谈之间，一个不是那么和谐的声音闯入了这片领域。 弗兰尼斯皱眉朝声音来处看去，只见来人一身铁皮轻甲，腰配长刀满脸凶相地等着自己等人。 在他身后，9号人分散排开，显得气势十足。 “这些魔物是被你杀掉的吗？” 领头男子指了指碎做一地的尸体。 “关你屁事？” 言简意赅的回应让领头者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想打道回府，毕竟对面仅凭3个人就敢在森林里乱逛，怎么看都不想是好对付的样子。 但一想到后面还有自己的一众小弟盯着，而且对面那娘们长得实在漂亮的紧。 色心和好面子的双重驱动之下，还是让他壮着胆子吼道。 “你知不知道这块地方是我们全甲佣兵团的猎场？识相的就把你手中的钱财全部交出来。” “哎呦呵，我很好奇老子不交你能拿我怎么样？” 弗兰尼斯双手抱胸，就这样大咧咧地杵着，同时挑衅地看向对面的领头人。 “不交？” 领头人原本因愤怒而涨红的脸色被一种深沉如墨的阴冷所替代。 “你身边那小妞看起来挺不错的，兄弟们今天老子带你们开开......” “好汉饶命。” 弗兰尼斯坐在一块石头上，清点着搜刮到的战利品。 “搞什么，就这点破东西？” 看着眼前零星的几枚金朗以及数量还没己方多的魔晶，弗兰尼斯不满道。 此刻，在他的面前，刚刚那群叫嚣的家伙就像是一个个受惊的鹌鹑般，跪在地上不住地颤抖着。 看着他们鼻青脸肿的样子不难猜到不久前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暴行。 “这点东西好像不够买你们的命啊？你们这佣兵团在镇上还有其他成员或是存款吗？” “实不相瞒，先生，哦不对，实不相瞒，大爷，我们全甲佣兵团只不过是刚成立不久的小佣兵团，启动资金全都拿去购买装备了。” “意思就是说没钱？” “爷，我们也很难办啊。” “难办？那就别办了！” 话音落下，弗兰尼斯刚想掏出佩剑给他们一人一剑结果了，但却被面具少女伸手拦了下来。 跪在地上的佣兵们原本都以为自己命不久矣，连尿都吓出来了几滴。结果却被这名衣着古怪的少女救了下来。 霎时间，大难不死的他们无不向少女投去感激的眼神。 “搞什么鬼？你最好给我一个不杀他们的理由。” 看着眼前的少女，弗兰尼斯的双眼眯了起来。 “别急，他们还是有点用处的。 你应该知道吧？魔物对人类的鲜血还是很敏感的。” “靠，差点忘了这一茬，早知道刚才给凡妮莎放点血。” “才不要！流血很痛的。” 听到弗兰尼斯的话后，凡妮莎第一时间跺脚反对了起来。 “我说大叔你是魔鬼吗？有这么对待自己的同伴的吗？而且现在这里不是有更好的素材吗？” 少女指了指一旁跪着的一众佣兵。 回过神来的弗兰尼斯两眼放光，激动地看向脸色僵硬起来的佣兵们。 至于后者们，只觉得像是有冰锥捅入了他们的屁股般，森森寒意直冲他们的脑门。 第64章 有猫腻 “可以啊，你这小鬼头年纪不大，坏心眼子倒不小，这么高效的方法怎么不早说？” 山底之下全甲佣兵团的佣兵们正同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住的魔物厮杀着。 他们想要挣扎逃跑，但在中央，一棵绿色的藤树却释放出无数的藤蔓缠住了他们的脚踝，让他们只能在一定范围内行动。 临走之前，弗兰尼斯给他们放了点血。 人类鲜血的香味很快便吸引来了一批肉食性的凶残魔物。 迫不得已之下，佣兵只能同它们厮杀。 这就导致他们的身上被留下了更多的伤口，更加浓厚的血腥味将会吸引更多的魔物，就这样来来回回陷入了一种良性循环当中。 “可以，全自动，省得老子动手。” “不是，大叔你真是魔鬼啊？我只是让你给他们放放血充当诱饵，你倒好，直接让他们把狩猎的活计也承包了吗？” 听着底下不断传来的惨叫声，面具少女的眼角开始抽搐起来，只能说论起不当人，还是这个黄毛大叔更胜一筹。 “认不清实力的差距，一根筋的认为人数能够创造绝对的优势，这种蠢货哪天说不定就会轻易葬送性命，比起毫无价值的死去，不如用生命为老子的理想添砖加瓦，也算是死得其所。” 【哦，天哪，竟然能如此冠冕堂皇地说出这么逆天的发言，看来我还是太高看你的底线了。】 “话说老公，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 看着底下血肉横飞的场面，凡妮莎的小腿开始打颤起来，一只手抱着无精打采的潘妮，另一只手则是拉住了弗兰尼斯的衣领。 “收起多余的同情心，或者说起码把善心用对地方。他们当时自认为占尽优势的时候，可没打算放过我们。” 弗兰尼斯能够感受到听完她的话后，凡妮莎拽着他衣领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看着抿嘴不语的凡妮莎，他顿觉头疼无比，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她听没听进去。 也许是这里的动静过于巨大，一些较为强大的魔物也开始抵临战场。 如果只是一群1阶的魔物，在全甲佣兵团1名2阶外加9名1阶的配置下也是能够应付的。 直到一头2阶的虎形魔物赶到战场，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了他们的阵型。 瞬间，原本勉力维持的局势彻底崩溃，围绕在一旁或是观望或是警惕的1阶魔物蜂拥而上，朝着乱作一团的佣兵们扑咬啃食。 本就凄厉的惨叫在此刻变得更加刺耳，让凡妮莎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啧，说到底还是太弱了一点。算了，我换主意了。” 语毕，弗兰尼斯快速抵达混乱的现场将数十只魔物尽数解决，临行前还很贴心地给那群奄奄一息的佣兵一人一剑，算是来了波物理超度。 “36个一阶魔核，3个二阶，收获确实多了不少，但还不够。” 弗兰尼斯钦点了一下魔核的数量，叹息道。 这场所谓的狩猎季是以冒险者团队或是佣兵团为单位报名的，规则倒也谈不上繁杂，就是按照带回来的魔核数量计分。 1阶1分、2阶10分、3阶100分以此类推。 不过有个前提就是得到的魔核需要当天拿到主办方处计分，过时不做数。 魔核这玩意市面上的价格一直比同阶魔晶石差上一大截，一方面是因为后者的纯度和稀有度更上一层，另一方面则是魔核中魔力溢散的速度要快得多。 基本上在离开魔物的体内后，第一天时间内便会溢散出一半的魔力，如果不对其进行特殊加工，或是魔法处理，没过多久就和一块废石差不多了。 所以在产出日期方面魔核很难造假，主办方会加上这个限制，主要还是为了防止有人购买市面上的魔核后来滥竽充数。 按往年的计量来算，差不多2、3千的积分就能稳定夺冠了，但今年的魔物数量少得有点不正常了。 “还算不错了，不过确实太诡异了一点，我们现在的位置其实已经比较深入了，要是继续向外，甚至会离开圣塞尼亚的边境范围。” “要不我们去把那头岩龙宰了？我记得它是这一带唯一的4阶魔物，拿了它的晶核，这次的优胜者应该十拿九稳。” “不要！” 还没等两人商量出个主意，一旁的凡妮莎在听到弗兰尼斯对母岩龙的企图后立刻大叫起来表示抗议。 同时，她还举起手中的白皮蜥蜴在弗兰尼斯的面前晃了几下。 “我们已经把潘妮带走了，不能再伤害它的妈妈了。” 至于潘妮，此刻则是一脸懵逼地同弗兰尼斯大眼瞪小眼，它其实不是很清楚现在的状况。 但在意识到凡妮莎似乎在生气后，立刻摆出一副生气的面容，对着弗兰尼斯哈气。 “卧靠，你小子想造反啊？” 弗兰尼斯也不惯着它，一把从凡妮莎的手中将潘妮抢了过来，拎着尾巴尖举过头顶耍了起来。 小13崽子欠爱了是吧？这就让你感受一下关怀。 在凡妮莎不断朝弗兰尼斯伸手试图够着潘妮无果后，一屁股坐倒在地开始掉小珍珠。 【妈的，太鬼畜了，我看不下去了，我说你就不能让着人家小姑娘一点吗？】 “作为一个坚定不移的平权主义者，我时刻相信着女性具有不弱于男性的强大力量，所以是不会因为对方是女性而做出妥协，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对女性的轻视，是一种自负傲慢的表现。” 奥罗拉沉默了。 懒得喷。 也许是弗兰尼斯甩过瘾了，也许是看着一直在旁掉眼泪的凡妮莎，仅存的良心开始发作。 继续摇上几下后，弗兰尼斯便把潘妮丢还给凡妮莎。 “行了行了，别他妈哭了，无论如何都得去那边再看一看，现在的魔物分布明显就有猫腻，作为这一代仅存的4阶魔物，那里说不定会有线索。” 就这样弗兰尼斯下了决定。 面具少女并无异议，反正弗兰尼斯去哪里她跟着就好。 至于凡妮莎，在接过潘妮后，她一边抚摸着小家伙头晕目眩的脑袋试图安慰，一边对着弗兰尼斯不满地鼓起了嘴。 “老公，坏。” “坏你个大头鬼，你是不是也欠干了？信不信老子让你几天下不了床？” 不顾凡妮莎的反对，弗兰尼斯又扯起了对方又尖又长的耳朵。 也就在两人打闹间，痛苦的潘妮再也无法忍受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一颗一颗地从嘴巴里吐起了晶石。 阴蔽的树林之下，耀眼的光芒闪亮而起，夺去了弗兰尼斯的视线。 看着一颗颗成色极佳的晶石，弗兰尼斯二话不说放下捏着凡妮莎耳朵的手，再次抢过缓过气来的潘妮。 “老公不可以啦！不能再转啦！” 第65章 告别 “啊，我发现赚钱这种东西有时候不用那么麻烦，只要有一棵摇钱树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弗兰尼斯看着怀中的十多颗晶石，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至于一旁的凡妮莎正疯狂地为已经翻肚皮的潘妮施展着治疗魔法。 要不是生命感知告诉她潘妮还有一口气，看着样子真和死了没区别。 【唉，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未免做过头了。】 奥罗拉叹息道。 “没事，我下手有分寸，死不了。” 【它现在的处境还不如死了呢。】 “不管啦！走，再去那个岩龙巢里看看还有没有多余的蛋，全部打包带走！” “没有啦！上次去的时候就只有这么一颗了。” 凡妮莎哭着喊道，似乎是想籍此唤醒弗兰尼斯仅存的同情心。 然而。 “开什么玩笑，这种蜥蜴一次怎么可能只下一个仔？肯定是你漏掉了。 走起。” 语毕，直接拽起凡妮莎朝着记忆中的方向狂奔而去。 【话说你真的觉得那家伙是岩龙吗？】 奥罗拉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有话直说，别尼玛当谜语人。” 【虽然这只龙幼崽的属性和大地相关，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家伙没那么简单。 之前的那只岩龙你也看到了，它的身上是没有翅膀的，但这只白皮蜥蜴的背后明显已经有了翅膀的雏形。】 弗兰尼斯回忆着之前观察潘妮时的所见，似乎确实如此，单从表皮的演化方向来看，潘妮的外表特征就和岩龙大相径庭，更别说那种能够将金属岩石转化成魔晶的特性。 这一切可不是简单的变异能说通的。 “现在的一切猜测都没有证据支撑，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吧。” 奥罗拉缄默了下来，算是默认了弗兰尼斯的说法。 就在弗兰尼斯朝着岩龙所在的方向高速飞驰时，突然，一颗巨石自半空中朝他砸来。 懒得躲避，先是在身前架起简单的魔力屏障，接着直接一头将巨石撞了个粉碎。 但紧接而至的是无数胡乱飞舞的石头。 袭击？不对，这些巨石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来，只是单纯地覆盖范围太密，碰巧撞到自己罢了。 那么到底是谁搁这没有公德心地乱丢石子呢？ 弗兰尼斯开始将感知扩散开来。 虽然过于弱小的存在他无法清晰锁定位置，较为强大者不主动暴露，也很难捕捉气息。 但能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要是还能逃过自己的感知，那他索性还是把感官器官打包送给有需要的人算了。 随着感知范围的扩大，渐渐地，他可以清晰地察觉两股不弱的能量波动，似乎是两只魔兽在厮杀， 其中一只正是前几天被他一拳打晕的岩龙，不过它现在的状态似乎很糟糕。 而另外一只与其实力相当，但却十分陌生。 “那头母岩龙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去看看。” 弗兰尼斯进一步加快自己的速度，带着凡妮莎如一道流星般朝着目标方向直冲而去。 本来之前的速度，面具少女要赶上就竭尽全力了，现在弗兰尼斯这么一加速，穿梭于林间的她更是拍马难及。 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等等，大叔，别丢下我啊！” 少女绝望的声音还来不及在树林间回响，下一秒，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以超过她声音的速度将其直接带走。 “啧，所以我才说你是个累赘啊，而且这点速度你加把劲也不是赶不上吧？” “开什么玩笑？我只不过是一个4阶的战士，就算你只用6阶的速度也不是我能追赶的吧？” “少来，我不信你就这点实力。” 少女沉默了下来，她似乎并不想接弗兰尼斯的话茬。 随着距离的靠近，3人渐渐能够感受到那种山崩地裂的颤动感以及震耳欲聋的声响。 遥遥望去，如小山般的岩龙（前篇对岩龙的体格描写有误，微做调整，如有造成困扰，还请见谅）正和一名体格丝毫不弱于它的巨熊碰撞着。 岩龙大片大片的岩质甲壳被击碎，露出了其下脆弱的血肉皮肤。 它内部的结构根本无法支撑如此强烈的冲击，如瀑布般的鲜血自破裂的皮肤中爆射而出，将大片大片的土地染成猩红之色。 反观巨熊，它似乎有着在表皮施加部分结晶化的特殊能力，靠着在爪子上附着结晶，能够轻松地击溃岩龙的防御。 在巨熊如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之下，岩龙只能节节败退，被压制到还手不能。 每当巨熊的尖爪砸落到岩龙的表皮之上，大片大片的巨石便会倒飞而出，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老公！它好像快不行了，快救救它！” 凡妮莎的生命天赋让她清楚地感觉到岩龙的垂危的生命力。 弗兰尼斯也不拖沓，心念一动在眼前凝聚起一把焰火长枪朝着巨熊的心脏爆射而去。 长枪在击中巨熊心口的一瞬间便彻底炸裂开来，轰出了一个焦黑的巨大窟窿。 直到心脏破碎后，巨熊才像是后知后觉般停下了挥舞的拳头，转而摸了摸已经空无一物的心口。 巨熊的身躯彻底僵硬了下来，就连痛苦地吼叫都无法发出，就这样仰面倒地。 没有在乎已经彻底嗝屁的巨熊，三人落到了岩龙的面前。 此刻的岩龙已经奄奄一息，它的双眼半睁着，像是随时都会永远闭上般。 它勉力地尝试张大双眼，想要看清如蝼蚁般的来人，最终，它的视线落在了走至近前的凡妮莎身上。 在看清来人后，岩龙就像是回光返照般瞪大双眼，紧接着就是对凡妮莎咆哮起来。 “唉唉唉！那个，别这样，我是来救你的！” 凡妮莎慌忙地摆手解释道，然而岩龙根本没有听进去她的话，抬起巨手就要朝凡妮莎拍去。 在凡妮莎不知所措的尖叫声中，巨手快速落下，但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 看到这一幕，弗兰尼斯才缓缓收起手中的长剑。 岩龙之所以会停下攻击，原因无他，它看见了凡妮莎怀中抱着的白皮蜥蜴。 岩龙一眨不眨地盯着潘妮，潘妮也瞪着好奇地大眼睛同它对视着。 一大一小两只蜥蜴就搁这互相对视着，画面有一点喜感。 渐渐地，像是明白了一切般，岩龙将半空中的巨手缓缓放下，放至了凡妮莎的面前。 潘妮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懵懂，朝着清明的方向转变，最后表现出的是一种同年龄不符的慈祥与伤感。 还不待凡妮莎反应过来，便见怀中的潘妮稍微挣扎出身，同样举起自己的小手同对方来了个不那么响亮的击掌。 【能够看到您的平安出世真是万分荣幸。 辛苦了，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隐忍与付出。】 “你还听得懂它们在说什么？” 【猜的。】 “那你说个屁！” 虽然这么说，但弗兰尼斯却从两只蜥蜴此刻的眼神中看出了类似的意思。 终于，像是心满意足般，岩龙露出了一个极其人性化的笑容，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至于潘妮，则是看着眼前的“母亲”，像是做着最深情的告别般，久久未抽出自己的手。 第66章 消失的魔物 “我说你能不能别哭了？你今天都哭了多少次了？差不多得了。” 弗兰尼斯无奈地看着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给已经凉的不能再凉的岩龙施展治疗魔法的凡妮莎，叹息道。 “呜哇哇哇！早知道刚才就早点。” “唉！这家伙的魔核在我们赶来之前就已经崩溃了，完全就是凭意志力吊着一口气，这种情况下除非神仙来了，不然根本救不了它。” “可是潘妮没有妈妈了。” “你当她妈不就得了？” 弗兰尼斯的话在凡妮莎的耳边砸开，就像是给她不聪明的小脑袋瓜开了灵智般。 凡妮莎先是看了眼一脸安详的岩龙，接着又看了看表情平静的潘妮。 潘妮抬头同凡妮莎对视着，像是苦恼般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至此，凡妮莎才停下了手上的无用功，抱着潘妮一个劲地抹起眼泪。 “还真是感人，话说小潘妮怎么看起来变成了大人的样子？” 见证了刚才那场感人的告别，缓过劲来的面具少女突然开口道。 弗兰尼斯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虽然之前就觉得这家伙太过人性化了一点，但刚才的反应怎么都像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魔物能够表现出来的。 在他印象中，这种低阶的魔物除了吃就是睡，根本不可能有这么丰富的情感表达。 弗兰尼斯低下头，视线平齐地盯着面无表情的潘妮。 “小鬼，你丫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潘妮扭过了头。 “别给我装傻，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的话。” 一把将潘妮拎了起来，弗兰尼斯就这样满脸不爽的瞪着它。 “我现在问你一些问题，你配合我点头摇头，不然我就让你在尝试一下大风车，明白吗？ 唉，你干嘛？我说你这丫头是不是真想造反啊？” 凡妮莎看到潘妮被抢走，又开始在弗兰尼斯面前蹦跳着想要夺回来。 至于潘妮，似乎是想到了不久前那生不如死的经历，吓得连忙点起来了头。 “别闹了，我都说了这家伙有问题，你要上演母慈子孝的戏码能不能先等我把正事办完？” 弗兰尼斯一边扯起凡妮莎的耳朵，一边把潘妮放至眼前，问起了问题。 “你这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岩龙，刚才那家伙也不是你亲妈，对不对？” 点头。 “这片森林里不可能全是这种低阶魔物，原本应该还有更多的高阶魔物，就比如说之前那头突然冒出来的熊，对不对？” 点头。 “它们都跑去哪了？” 潘妮伸出了小爪子，指了指森林深处的方向。 “你的意思是说它们都跑到更深处去了？” 点头。 “去那里干嘛？” 瞬间，潘妮露出了一副像是看傻子般的眼神，顺便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我说你脑子坏了？这么复杂的问题它又不会说话，怎么可能解释清楚？】 弗兰尼斯也意识到是自己犯蠢了。 但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 你个骗吃骗喝的臭蜥蜴还敢给老子甩脸色。 二话不说又是一阵大风车起手，差点没把潘妮的五脏六腑给甩出来。 “臭蜥蜴再敢给老子甩脸色信不信我带你玩一些更刺激的？” 弗兰尼斯冲着潘妮威胁道，后者则是强忍着头疼疯狂点起了快要缺氧的小脑袋。 但好在有一些调查线索了。 “所以我们要往更深处探索吗？” 面具少女问道。 “怕了？” “怕什么？反正大叔你这么厉害，就算遇到强大的魔物也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吧？” 虽然经常没大没小地同弗兰尼斯玩闹，但少女对于弗兰尼斯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也难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片森林深处还是有半神级的神兽的，要是真碰上了，我可没把握保全你们。 不过实际也不用太担心，都这个位阶了，也不至于一点道理不讲。” 【不觉得自己的话很打脸吗？】 “要你管？” “所以我们接下来就要去里面吗？” 对于少女的提议，弗兰尼斯确是摇了摇头。 “时候也不早了，先回去吧，明天再来，反正狩猎季还有2天。” 弗兰尼斯就是这样的人，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总会表现出异样的焦躁，因为他不知道到最后自己的努力是否都会化作无用功。 但对于已有把握的事情，他却能够表现出超凡的耐心，因为他有把握，一切都会水到渠成，在此之前，需要的只不过是时间罢了。 临走前，弗兰尼斯还不忘到巨熊的尸体前，刨开它的脑门取出晶核。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个晶核的纯度比起一般的4阶晶核要高得多，就连能量溢散的速度都要缓慢许多。 “看来森林深处确实有很不得了的东西。” 弗兰尼斯感叹道，也无怪乎这群家伙会趋之若鹜。 将现场进行了一波清理，弗兰尼斯便带着2人原路返回。 在路上，他又碰到了一些不长眼的蠢货企图对他们施暴。 这群家伙当然无一例外的被他狠狠收拾了一顿。 罪行较轻者，他顶多就是打个半死，但终归是留了条性命。 至于所作所为有些触及他的底线的。 捆绑放血，让他们在原地自生自灭。 等明天来的时候说不定还能赚点外快，何乐而不为？ 但无一例外的是，这群家伙的收获都少得可怜，不仅全身上下没几个子，猎取到的魔晶更是又次又少。 相较之下，他今天的收获都能称得上一句满载而归了。 “如果都是这样的话，大叔你只要把那颗4阶魔核拿出来登记一下，今年的优胜名额就十拿九稳了。” 少女不无激动道。 “又不分你，你这么开心干嘛？” 弗兰尼斯有些诧异，毕竟自己赚多少钱似乎都和这丫头无关。 “那不好说，只要你赚到钱，肯定会来找我赌，那不就等于找我送钱吗？” 听到这，弗兰尼斯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又想到了之前连输这丫头十把的经历，当从这点来看，自己好像真成散财童子了。 偏偏赌博是他除了玩女人外少有的爱好，你让他管住自己这双手几乎不可能。 “所以快去上交吧！” 少女指着核验台，催促弗兰尼斯上前记录分数，那殷勤劲就和赚钱的是自己似的。 不过弗兰尼斯并未如她所愿地上前。 “大叔，你难道不想要那1000金朗吗？” “不急。” 此刻，弗兰尼斯正看着排行榜上，分数咬得很死的第一第二名，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我想到了一个能赚到更多钱的主意。” 弗兰尼斯的脸上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而这也意味着， 有人要倒大霉了。 第67章 魔禁天渊 魔物之森的深处。 相较于人迹较多的森林外围，这里无疑显得更加幽静。 偶尔的飞鸟啼鸣之声，便能在交错的林间久久回荡，难以散去。 无数遮天蔽日的巨树将这里笼罩，为此处渲染上了一种如夜色般的暗沉。 凡妮莎一手抱着潘妮，另一只环抱着弗兰尼斯的臂膀，她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这种环境。 “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面具少女环视着四周的巨树，提醒道。 “废话，这里是魔物之森，没有东西才不正常吧？不过说到底也就是一群小虾米，不必理会。” 说话的同时，弗兰尼斯还不忘回头眯眼看向躲在树丛间的那群伺机而动的猴子。 后者在对上弗兰尼斯的视线后，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死神盯上了般，呜呜泱泱地尖叫散开，再不敢出现。 现在的主要目标已经有所改变，他可不想在这些毫无意义的家伙身上浪费时间。 想到这，弗兰尼斯勾起手指反手给凡妮莎怀中正眯眼小憩的潘妮一个脑瓜崩。 巨大的冲击让后者双眼瞬间瞪大，脑袋如字面意义上摇晃起来般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弗兰尼斯再次勾起手指打算故技重施，凡妮莎抱着潘妮后退之际，潘妮才重新清醒过来，一脸无语地看向弗兰尼斯。 “睡睡睡，睡你妹啊！带路会不会？” 就像是大人面对无理取闹的小孩般，潘妮做出了一个叹气的动作，接着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 “那个方向......魔禁天渊？” 点头。 得到答案后，弗兰尼斯不由皱眉撇嘴道。 “啧，麻烦。” “那里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很危险的样子。” “魔物森林，或者说应该是索玛大森林，在这片绵延数千里的密林中央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洞口周围的一切魔力都会像是遇到水龙卷的海水般被倒灌入其中，在那片禁区，一切的魔法都无法被正常使用。 除非你自身的魔场强大到足以抵抗那股吸力，不然很快便会因魔力透支濒临死亡。 不过后来，原因被破解了，其实就是有个家伙搁那自发吸收魔力，同时将魔力提纯转化后溢散自周围生成......” 说到这，弗兰尼斯突然顿了一下，后知后觉的他一把将凡妮莎手中的潘妮夺了过来。 “好家伙，你来头不小啊，你和那家伙是什么关系？” 对于弗兰尼斯的提问，潘妮很想拒绝回答，但想了想之前被当风车甩的几次经历，最后还是放弃抵抗，指了指自己。 “得了，合着是本人，难怪那么邪乎我似乎隐约猜到到底发生什么了。 不过你这家伙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潘妮指了指自己的嘴，摇了摇头，这回她的眼神要正常得多，这让想要找他茬的弗兰尼斯暗叹了一口气。 “行吧，先去那里看一下，说不定会有很大的收获。” 重新将潘妮塞进凡妮莎怀里，顺势拉起面具少女和凡妮莎，朝着目标地点狂奔而去。 速度甚至快到连凡妮莎的尖叫声都被甩在了后边。 随着三人同目的地的不断靠近，弗兰尼斯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四周的魔力开始浓郁了起来，这种现象和他所知道的完全相反，不过也从侧面验证了他的猜想。 而另一方面，强大魔物的数量也在不断激增。 这一会功夫，他就已经感受到好几股5阶魔物以上的能量在彼此碰撞，也许是在猎食，也许是在进行领地争夺。 偶尔也会跳出来那么几个不长眼的家伙试图攻击3人，无一例外地被弗兰尼斯一巴掌解决了。 而他们的魔核也和昨天的那只巨熊一样，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纯化现象，这无疑为他接下来的计划提供了巨大助力。 “到了。” 弗兰尼斯停在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前。 如墨般的漆黑自其中外溢而出，似要将整片天空的光芒尽数收拢。 弗兰尼斯将拎着的两人放下。 凡妮莎在落地的瞬间就开始脚步不稳地左摇右晃起来，最后甚至对着地面一阵干呕，看得弗兰尼斯眼角抽搐着把她扶了起来。 至于面具少女则要惬意地多，毫不胆怯地将半只脚悬在深渊之上，甚至还蹦跶了几下。 “哇，确实看不到底唉，但我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体内的魔力在被吸收，而且这四周的魔力不是很充沛吗？” 少女疑惑地看向拍着凡妮莎后背的弗兰尼斯，对于他之前的论断表示怀疑。 “很正常，毕竟始作俑者出了点意外。” “我们要下去看看吗？” “不然呢？来都来了，肯定要探个究竟。 不过嘛，好像有些麻烦的东西需要解决。” 就在两人交谈之间，一股强大的赤焰洪流自深渊朝着入口处喷涌而出。 就像是喷发的火山般，直冲云霄，灼热的高温甚至让周围的空气尽数扭曲起来。 仅凭余波便将站在洞口的面具少女直接掀飞。 在地上翻滚了好一阵她才渐渐卸力停了下来。 紧随光焰而至的，是那不可抑制的，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伊什莱尔！你不得好死！” 这当然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一声震耳的龙鸣，不过其中所包含的意思会在魔力的翻译下，被所有生物以自己所能理解的方式接收。 其中所包含的愤怒之意，光是闻听便能够引起共鸣。 “这是什么玩意啊？” 饶是以面具少女的大心脏，此刻也无法维持住像是往日般的镇定，事态的转变已经有点超出她的预期了。 “两头7阶的龙种在下面打生打死的，不过现在的局面有那么一丁点一边倒。” 弗兰尼斯叹气道，同时拍了拍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的潘妮。 “喂，那下面两个家伙你认识吗？” 点头。 “要管吗？还是就这样放着，又或者说。 我把他们都解决了？” 潘妮沉默了下来，她此刻的眼神有一些复杂，比起单纯的憎恶、后悔，更多的反倒是一种自嘲般的悲哀。 最终，她只是垂下了脑袋，摇了摇头，不再动作。 得到回应，弗兰尼斯也不打算多管闲事，而是选择旁观这场厮杀。 很快，也许是不满于地下空间对于拳脚施展的限制，两头庞然大物振动巨大的双翅，以极光之势冲出深渊。 狂暴的魔力在它们的周身间汹涌着，光是感受到那种溢散的气息便让人双腿打颤，不寒而栗。 如炸雷般的咆哮让整片树林为之震荡，让无数藏匿于其中的飞禽走兽亡命奔逃。 他们肆无忌惮地倾泄着自己的能量与暴力，向着世人昭示着何为真正的强大。 这便是位于魔物顶点的存在——元素巨龙。 第68章 双龙斗 两头庞然大物在空中极速对撞着。 一者身如赤焰，如岩浆般的猩红脉络游走于赤红甲壳的缝隙之间，似要将周身的一切尽数点燃。 一者形如金铁，坚硬的外壳正处于一种黄金与水晶交织的杂合态，给人一种极不协调之感，但其中所蕴含的巨大能量依旧毋庸置疑。 黄金巨龙振荡起耀眼的双翼，凭借着超凡的身体强度，直接朝着火焰巨龙发动猛烈的撞击。 后者企图架起双翼阻挡，但强大的冲击力还是让它的身形在半空之中翻飞起来，险些坠落地面。 借着这次撞击，火焰巨龙同黄金巨龙拉开距离，接着在口中凝聚起强烈的龙息朝着对方倾斜而去。 但恐怖的龙息打在黄金巨龙的身上就像是沉入大海的雨滴般被尽数吸收，就连一点损伤都无法造成。 就这样，黄金巨龙眼带轻蔑地看着不自量力的火焰巨龙，就这样毫不在意地顶着强烈的龙息飞至其的上空，挥舞起强而有力的爪子一巴掌朝着火焰巨龙拍下。 巨龙坠地，如流星般砸落地面，造就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浓厚的烟尘之中，恐怖的冲击波扩散着，将阻挡在行进途中的障碍物尽数轰飞。 弗兰尼斯毫不在意地看着向自己冲击而来的震波，但想了想自己身后的两位女士，还是嫌麻烦地架起屏障将余波尽数阻拦。 另一边，见火焰巨龙坠落地面，黄金巨龙也停下拍打翅膀，裹挟着下落的冲击连带着自身惊人的重量一齐朝火焰巨龙砸去。 后者在看见这一幕后，强忍着骨断筋折般的痛苦，凝聚起魔力在身周形成巨大的防御屏障。 只可惜看似坚不可摧的城墙，仅阻挡了黄金巨龙片刻便破碎开来，就连让它减缓速度都做不到。 黄金巨人就这样余势不减地撞在火焰巨龙身上，为悲鸣的大地再次带来会心的暴击。 滚烫的龙血被火焰巨龙吐出，溅射在大地之上，将大片的绿地化作焦土。 它的眼中燃烧着不尽的怒火，就这样同眼带睥睨的黄金巨龙对视着。 “伊什莱尔，你这个卑劣的骗子。” 对于火焰巨龙的辱骂，名为伊什莱尔的黄金巨龙只是抬起前脚，重重地猛踏了一下。 火焰巨龙又是一口龙血喷出。 “赛特，你不过是一个外来者，你根本没有资格染指潘德尼姆大人的遗产，作为她曾经最忠实的仆从，我将继承她的一切。” 听到伊什莱尔厚颜无耻的发言，赛特开始大笑了起来。 “你口中亲爱的潘德尼姆大人可是被你这个叛徒亲手害死的，你现在在这上演感人的为主报仇戏码给谁看？” “不，潘德尼姆大人是被你杀死的。” “得了吧！当时下手的时候你可要比我来得积极的多。要我说我也真是瞎了眼，信了你这个家伙的鬼话。” 听着赛特越发激进的发言，伊什莱尔的竖瞳渐渐眯了起来，它即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那么就没必要留着烦人的家伙碍事了。 它的四肢重重地压在赛特的身上让其难以动弹分毫，同时，恐怖的能量在其的口中汇聚着。 见此情形，赛特也停下了辱骂，发出了刺耳的尖啸。 “可恶！哪怕是死，我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话音落下的同时，赛特的身体开始不断膨胀起来，他体内混乱的魔力开始毫无规律地翻涌起来，刺眼的光芒同样开始从他的体内爆发而出。 它要自爆。 见此情形，伊什莱尔立刻停下了汇聚龙息的动作，它可不想陪着这疯子一起完蛋。 就在它想要同赛特拉开距离之际，赛特却伸出了四肢牢牢缠住了它。 明明已经濒临死亡，但赛特就像是回光返照般，在此刻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竟让伊什莱尔挣脱不开。 “你陪我一起下地狱去吧！” 所有光芒都收束了起来，就像是根本无事发生般，如此宁静。 下一秒，被浓缩到极致的炸弹彻底爆碎。 赤焰化作了遮天蔽日的海啸，朝着四面八方奔袭而去。 扩散的速度快到难以想象，只是片刻的接触，沿途的一切障碍便被蒸发成一缕缕的烟气消散在空气之中，无法留下哪怕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当耳朵从长久的嗡鸣中重拾感知，眼前所见的，只有一望无际的焦土，和那如熔岩地狱般的可怕景象。 一声痛苦凄厉的吼声传荡，黄金的巨龙振翅咆哮。 它并没有被当场炸死，但此刻，它大片大片的金晶外壳被熔解，无数的岩浆流淌在它的身上，从远处望去，赫然是一座移动的活火山。 他确实没想到赛特竟然会疯狂到使出这般的招式，连带着自己的灵魂一同点燃，只为了拉自己陪葬。 但好在它活了下来。 只要将地煌龙剩下的骸骨尽数吸收，它不仅可以恢复全部的伤势，甚至有机会接触到那个过去它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八阶半神。 想到这，它甚至忘记了刻骨铭心的疼痛感，一种理想将要实现的激动与快意占据了它的全部思考，它放声大笑着，似在向着这个世界，预示着一位新的半神巨龙的诞生，直到。 “卧靠，你们这群爬虫就非得笑的这么难听吗？” 一个不快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让伊什莱尔的笑容僵在了原地。 不应该啊，除了自己，怎么可能有人在刚刚的冲击之下存活下来？还是说这是自己的幻觉？ “所以这家伙怎么处理？弄死还是留半条命？ 啧，真麻烦，要我说弄死得了，不过好像还有点利用价值的样子，姑且先留一条性命吧。” 然而又是一声抱怨响起，打断了伊什莱尔的思考。 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来者有三人。 一个男人，一个精灵女性，还有一个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身影。 但这几个家伙都不是最重要的。 明明在此刻的它眼中，对方的身形渺小地就像是一只蚂蚁一般，但出现的瞬间，仍是夺走了它全部的视线。 根本不想进行更多的思考，伊什莱尔挥动起山岳般庞大的尖爪，直接朝着凡妮莎或者说是她怀中抱着的潘妮拍去。 “爪子不想要了就直说。” 可还没等爪子落至地面，伊什莱尔就感觉自己的爪子似乎失去了知觉以及和身体的连接。 下一秒，巨大的龙爪断裂开来，猩红的鲜血像是瀑布般喷涌而下。 还没完。 金发男子一个瞬身来到了它的面前，举起了手中在它看来跟牙签似的长剑，轻轻一挥。 伊什莱尔裂开了。 第69章 地煌龙 伊什莱尔感觉自己应该是死了，因为它能清楚地感觉到它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特别是在看到自己裂成两半的尸体后，它对这个判断更加深信不疑。 现在摆在它面前的，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就是它的灵魂还存在着，不至于像赛特一样，真正意义上的死得连个渣渣都不剩。 但坏消息是，它的灵魂同样被那名金发的男子给抓住了。 弗兰尼斯眯起眼观察起手中的龙魂。 相较于先前那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此刻的龙魂简直小的可怜。 这家伙就和彻底呆傻了般，一动不动，眼神也空洞得要死，一点也不生动。 于是他选择帮它清醒一下。 “啊！别烧了别烧了！” 好了，现在生动多了。 伊什莱尔晃了晃脑袋，算是回过了神来。 但紧接着代替迷茫的，是一种字面意义上深入灵魂的惊惧。 它满脸惊恐地看着弗兰尼斯，问道： “你到底是谁？” “你算什么东西，爬虫？也敢问老子名讳？” 又是一阵火焰升腾而起，直烧得伊什莱尔的魂体都颤抖起来。 想当初，就连赛特那能焚尽万物的龙息都难以伤它分毫。 反观现在，这名人类随手点起的火苗就能把它烧得死去活来。 可身为龙族的骄傲又根本不可能让它向眼前这名可恶的人类求饶，于是。 “潘德尼姆大人！救救我！” 它改变了求饶的对象。 对于伊什莱尔的求助，潘妮有点困扰，毕竟自己可没有立场指挥弗兰尼斯，要是一不小心把弗兰尼斯得罪了，自己也要受罪。 于是它选择将头撇开，纯单做什么都没看见。 抱歉喽，谁让你把我坑了，自求多福吧。 就这样，伊什莱尔在火焰中哀嚎着，直到弗兰尼斯烧过瘾了，才慢慢将火焰熄灭。 “我问，你答，敢他妈多说几句废话我把你直接扬了信不信？” 弗兰尼斯露出危险的笑容，对着伊什莱尔发出不加掩饰的威胁，后者则早已没有了反抗的心气，一个劲点头。 “你是怎么把地煌龙给害死的？” 根本没有打算拐弯抹角，弗兰尼斯直奔关键问题。 对于弗兰尼斯的质问，伊什莱尔看向了摆出事不关己态度的潘妮，接着又看了看阴晴不定的弗兰尼斯，咬牙道： “我伙同赛特也就是刚才那头火焰巨龙，趁着潘德尼姆大人受创之际，向其发起偷袭，不过嘛，似乎并没有得手。” 有那么一瞬间，弗兰尼斯可以捕捉到伊什莱尔表现出的后悔情绪，但紧接着这种情绪便被更加强烈的懊恼所替代。 “那你们怎么又突然开始自相残杀？” “我原本是答应它一同吸收潘德尼姆大人储存的魔力，但由于我的元素属性同潘德尼姆大人相同，相较于火属性的赛特，吸收速度更快，便想着趁着实力有所精进，将赛特处理掉，独吞潘德尼姆大人的遗产。” “没想到你小子纯纯坏逼一个，不行，我得替你主子给你点惩罚。” 找到了施暴的借口，弗兰尼斯二话不说又是一阵烧烤斥候。 叫声过于凄厉，甚至让在场的两位女士不忍地移开视线，至于弗兰尼斯，则是发出了比这份惨叫更尖锐的笑声。 两种奇怪的声音就这样和鸣着，为整幅画面增添了一种诡异之感。 “所以你口中剩下的遗产是在禁魔天渊里咯？” 点头。 “好，带路，别耍花招，我看得出来。” 魔禁天渊。 诚如深渊之名，即使已经没有了地煌龙对魔力的吸引，但亲临深渊之口，同那极致的黑暗对视，只让人感觉连灵魂都要被吸入其中。 在弗兰尼斯的示意下，凡妮莎和面具少女分立两侧拉住他的肩膀。 “抓紧了。” 语毕，弗兰尼斯一跃而下。 即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当失重感和无光的环境将人彻底包裹后，凡妮莎还是不可抑制地尖叫起来。 声音在深渊中回荡着，吵醒了渊壁上沉眠的怪物们。 一双又一双眼睛自黑暗中睁开，恍若明星一般，点缀在深沉的暗幕之上。 然而这番景象根本无法产生让人由心共鸣的美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目击者如坠冰窖的恐怖。 弗兰尼斯的感知中突然出现了无数的魔力波动，密密麻麻的就像是蚁群。 能够在刚刚的龙息之下存活下来，实力皆是不俗。 “人类，离开这里吧，深处的东西不是你能染指的。” 作为回应，弗兰尼斯只是释放出自己的魔压。 一瞬之间，无数重物与空气的摩擦之声传来，那些停驻在悬壁之上的带翼魔物纷纷落下。 那些或是不善或是贪婪的目光如被强风吹拂的烛火般成片熄灭。 至于刚刚开口提醒的6阶魔物更是极力消除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成为用以儆猴的鸡。 对不起，打扰了。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三人的下坠之势停了下来，久违的着陆感让凡妮莎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但当前的环境仍是伸手难见五指，不待他人提醒，弗兰尼斯伸手打了个响指。 恍若地底升起了太阳，一簇耀眼的火团燃烧而起悬浮在3人头顶。 光芒不断放大，直至将整个空间照了个通透。 在3人的脚边，无数魔物的尸体横陈，零星的幸存者挣扎着，如果无法得到有效的帮助，等待它们的也唯有死亡。 斑驳的石壁之上，裂纹密布，述说着那份由岁月沉淀起的厚重与古朴。 水晶错落在整片空中之中，但其中的精华早已消失殆尽，黯淡的表面已无法反射任何的光亮。 在触不可及的穹顶之下，3人就像是误入巨人国的蚂蚁一般，每一声的惊呼或是脚底与地面的碰撞都会发出悠扬传荡的声响。 弗兰尼斯心痛地看着那些已经失去光彩的水晶。 “妈的，一群蛀虫，真能吸啊，这种块头的魔晶要是能拿到外面去老子就直接财富自由了。” 即使已经被整片森林的魔物吸收了很长一段时间，这片区域的魔力密度依旧高到吓人，可想而知当初这些魔晶储存的能量是多么吓人。 来不及为已失之物哀叹，在伊什莱尔的指引下，3人向着目标地点快速移动着。 穿过错综复杂的地道，终于，他们在一个庞然大物面前停了下来。 一片骸骨，龙的骸骨。 纵使已经逝去多时，纵使已没有一点灵魂气息的残留。 那股扑面而来的压迫之感无疑不在昭示着其主人生前的恐怖与强大。 那份不怒自威的尊容在死后仍被清晰地描摹于头骨之上，搭配水晶质骸骨反射的耀眼光彩，时刻刺痛着直视者的瞳孔。 哪怕双眼处早已空无一物，但那份睥睨与骄傲犹如实质地喝退着一切心怀不轨的投机者。 就是这般的存在，但它已经死了。 凡妮莎愣愣地看着这份巨龙的遗骸，像是被震惊到失语，又像是在单纯的发呆。 “老公，这是什么？” 许久后，她扯起沉默着的弗兰尼斯，好奇问道。 “九大元素巨龙之一，象征着大地的半神巨龙，被称为撼地之磐岩的存在，地煌龙。” 弗兰尼斯如是说道。 第70章 恢复 在悠远的高天之上，有被称作极天之啸风的存在，拍打着遮天蔽日的巨翅，为落入凡间的天使们，托举起永不坠落的天空之城。 在极北的寒巢，被唤作凌霜之凄语的霜之巨龙静卧，那里是所有生命难以触及的禁区，为世人所恐惧。 精灵之乡的中央，绿藤之森罗守候在世界之树旁，勤恳地为后者修理着新生的枝丫。 绝迹的沙漠至深之所，永不沉寂的火山之上，净世之业火不知疲倦的环视自己的领地，为每个不知分寸的闯入者，降下最无情的天罚。 ...... 它们或是某个族群的守护神，相互依存，荣辱与共；或是独守着自己的王国，以自身之伟力将其化作常人无法踏足的禁区。 这便是。 “九大元素巨龙。” 弗兰尼斯解释道。 “好像有在书本上看到过，果然和大叔你出来能见世面啊，那可都是传说中的存在。” 面具少女不由感慨了起来。 “那个，老公，你刚刚提到的是拉瑞斯爷爷吗？” 凡妮莎双眼放光问道。 “拉瑞斯？” “对啊，就是你刚刚说的喜欢待在世界树旁边的老爷爷，不过他一般都是保持着精灵的外形，小时候他经常从树上摘果子给我吃。” 哦，差点忘了这茬，身为精灵怎么可能不知道绿藤之森罗？不过凡妮莎也仅限于知道有这么一个家伙罢了。 “应该是吧，总而言之，眼前的这个骸骨正是属于象征着大地的元素巨龙的。” “她死了吗？” “死了，但也不完全，给我。” 弗兰尼斯向着凡妮莎伸出了右手，但后者只是疑惑地歪了歪头。 “给什么？” “把你手上那白皮蜥蜴给我。” 见凡妮莎似有一些不情愿，弗兰尼斯咂了咂嘴，上前一把夺了过来。 “等下还给你。” 简单地将凡妮莎安抚下来，弗兰尼斯就这样一手抓着潘妮，另一只手擎着伊什莱尔走向巨大的龙骨前。 双手之上，潘妮面无表情地看着伊什莱尔，而后者只是简单地瞟了一眼后，便畏惧地将头低下，不敢直视前者的目光。 停下脚步，弗兰尼斯将手中的潘妮举至视线平齐处。 “你这状态也不是个事，这骸骨的能量你能吸收吗？如果不可以我就打包带走拿去卖了，你这半神的骨架虽然能量已经被那两个臭虫吸收了大半，但也还是很值钱的。” 听到弗兰尼斯打算把自己未寒的尸骨拿去卖了，吓得潘妮点头如捣蒜。 至于伊什莱尔，在听到一人一龙，立刻惊怒地抬起了头。 开什么玩笑，自己为了独占地煌龙的全部能量，谋划了那么久，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又怎能甘心？ 但它的不甘终归毫无意义，在弗兰尼斯拿到那颗即将破壳的蛋的时候，它的计划就注定要泡汤了。 还不待伊什莱尔发出异议，弗兰尼斯便双手发力，将它的灵魂彻底捏得粉碎。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还是别在这里碍眼了。” 背叛者终归是迎来了自己的末路，如果它当时的行动能够更周密一些，彻底封死潘德尼姆重生的退路，或许又会是另一个结局。 它能够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成为新的地煌龙，成为魔禁之渊的主宰。 但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潘妮看着伊什莱尔的灵魂彻底化作灰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它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 或许在她看来伊什莱尔还有拯救的可能。 没有在犹豫，潘妮伸出小爪子接触在自己的骨骸之上。 触碰的瞬间，骨骸中残存的魔力就像是汹涌的海啸般，朝着潘妮的身体奔涌而去。 巨量的魔力同潘妮娇小的身体根本不成比例，但这些魔力就像是本就属于潘妮般，毫无阻碍地被尽数吸收。 潘妮的身形开始膨胀起来，见此弗兰尼斯把它丢到了地上。 他可不希望待会被一头巨龙给压在下面。 不过这种变大的趋势并没有持续太久，而是很快便被潘妮自己强压了下来。 她背后的双翼雏形不断舒展着，最后凝结成一双比她的身体还要巨大的水晶羽翼，如披风般披挂在身后。 一片片的透明魔晶如铠甲般将它覆盖起来，比起伊什莱尔那不伦不类的造型，潘妮的结晶化无疑更为自然，就像是一个浑然天成的艺术品般。 终于，骸骨中仅存的魔力被吸收殆尽，无法在维持那种坚硬的状态，它们就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尘埃般散落一团。 这一幕看得弗兰尼斯很是心痛，原本还以为剩个没魔力的骨架也能当素材卖，现在好了，字面意义上的只剩渣渣了。 “呼，感觉好多了，终于能说话了，一些遗失的记忆也想起了大半。 小家伙，这还要多感谢，呜呃。” 还不等潘妮发表完感言，弗兰尼斯又把缩水的潘妮提溜了过来。 “咦？潘妮你能说话了，” 不过真要说对于此事触动最大的，当属喜当后妈的凡妮莎。 “是啊，小姑娘。 所以我说小家伙你能不能别老是这样对我动粗？ 好歹是个半神能不能讲点道理？” “小尼玛，信不信老子掏出来比你整个家伙都大？” 潘妮并不是很能听懂这句话，但她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羞辱了。 该生气吗？算了吧，那种事情不仅累得紧，到时候还会被这家伙找到借口折磨。 “行吧，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随你便，不过我不满意你就得遭殃。” “......我记得你好像是叫弗兰尼斯来着，那我直接叫你尼斯可以吧？” “行。” “好的，尼斯，首先还是要感谢你帮助我回收了一点力量，作为回报，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你说什么胡话？” 弗兰尼斯皱眉看着自说自话的潘妮，后者也同样疑惑了起来。 “什么叫我想要什么？你就是老子的东西，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是不属于我吗？” 潘妮沉默了，他发现眼前这个家伙似乎比她这几天了解到的更不讲道理。 “得了，少扯一些有的没的，帮你恢复实力可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耍宝的，先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解释清楚吧。” “你是指什么？” “废话！当然是你是怎么死的，更准确的说，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第71章 原罪孽武 “咦？原来潘妮就是刚才老公说的地煌龙吗？” 看着怀中重新夺回来的潘妮，后知后觉的凡妮莎感叹道。 “我说大婶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前面大叔的暗示已经给得很明显了啊。” 面具少女眼角抽搐着吐槽道，明明看起来就比自己还成熟，而且还是长寿的精灵，但这个心智简直和小孩一样，也得亏那么精明的大叔会找这么一个傻子当老婆。 “行了，你俩别耍宝了，现在可还有更要紧的事得弄清楚。” “差不多是半年前，那时我和往常一样，在家里睡觉。” 潘妮边回忆边张开了口，重生似乎确实对她的记忆造成了一些影响，也无怪乎一开始的那段时间，它表现的真像一只初生的幼童。 “然后一个身穿披风带着面具的的家伙莫名其妙地就找上了我，一言不合就上来找我打架。” 说到这，弗兰尼斯突然转头看了眼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面具少女。 被这么一盯，后者只觉得一阵发毛。 “开什么玩笑啊！大叔，半年前我还待在罗曼尼，而且怎么想我都不会傻到找一个半神位阶的巨龙打架吧？” “确实不是这个小姑娘，这点感知能力我姑且还是有的。” 面具少女手舞足蹈地解释起来，潘妮也适时帮腔。 但弗兰尼斯在意的可不是这个。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很在意，你为什么一直要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我就没见你把那个面具完全摘下来过，也就吃饭的时候才抬起一半往嘴里塞东西。” 说话的同时，弗兰尼斯朝着面具少女缓步靠近，察觉到情况不对的后者也连忙抽身后退。 但渐渐的，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控制了一般，再无法移动分毫。 在她惊慌无助的视线之中，弗兰尼斯的脸庞被不断放大着。 就当弗兰尼斯打算上前将她的面具掀开之际。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家伙手里的武器是一把大镰刀，好像和你腰间的剑是同一类存在。” 潘妮突然的发言让弗兰尼斯的动作顿了下来，就连一直休眠的奥罗拉也在此刻苏醒了过来。 【走，向她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意识到情况变得更加复杂的弗兰尼斯也懒得去掀少女的面具了，再次来到潘妮面前。 “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和我腰间的剑是一类的？”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的，我姑且还是问一下，你的灵魂应该没有被你手中那把剑侵蚀吧？” 弗兰尼斯的双眼不由眯了起来，至于奥罗拉则是少有的轻哼了一声。 “你应该也知道你手中的那把剑是被称为‘原罪孽武’的七把武器之一吧？” 潘妮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慵懒转为了严肃，她是生怕弗兰尼斯也突然发癫拿起剑直接把自己剁了，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原罪孽武的宿主有一个算一个都有点脑子不正常。 虽然弗兰尼斯给她的感觉也不像是个正常人就是了。 “那个，什么是原罪孽武？” 一直抱着潘妮安静待命的凡妮莎好奇地看向怀中的白皮蜥蜴。 “简单来说就是就是七把带有不同程度自我意识的武器，每一把都对应着一项生灵灵魂最深处的恶意既负面情绪。 它们会寻找与其对应原罪相适配的宿主，然后视宿主的强弱造成不同程度的侵蚀，甚至更严重的情况会出现取而代之的情况。 这七把武器没把都具有非常恐怖的力量，每次的出世都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不小的灾难。” “啊！那不是意味着老公也会受到影响吗？” 听完潘妮的解释，凡妮莎惊慌地大叫起来，也难得机灵了一回。 “放心，这家伙奈何不了我。” “没错，虽然原罪孽武会对宿主造成影响，但竟然已经是个半神了，那对方多半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我姑且问一下，你这把武器对应的是哪个原罪？” “傲慢。” “傲慢吗？在我印象里有关它的记载少得可怜，甚至有人说它的存在只是一种推断，没想到今天见到真货了。你是成为半神后才得到它的吗？” “那倒不是，我10岁的时候捡到了它，那时我刚觉醒魔力不久。”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潘妮愣了一下。 “等会，你今年几岁？” “18。” “开什么玩笑？你只用了8年就成为半神？” “我牛逼。” “老公很厉害的！” 那确实挺牛逼的，这份前所未有的天赋确实配得上这份不讲道理的傲慢。 有那么一瞬间，潘妮觉得自己那颓废的上千年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等等，那你是怎么做到抵抗那把剑的侵蚀的？” “在成为半神之前，我的老师一直都在帮我压制她的意识。” 【切。】 “看样子你的老师也是个不得了的角色呢。” “就是个糟老头子，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最强人类魔法师’的虚名。” “原来是他啊。” “行了，差不多该说回你的事了。” 有的没的扯了那么多也该回到这题了。 “就像我之前提到的，那家伙做了伪装，我无法看清她的面容，不过应该是一个女人。她手持孽武应该是象征‘嫉妒’的存在，我以前有见过，还记得它的气息。” 【原来是那个家伙啊，不过它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也是弗兰尼斯的疑惑。 “所以她为什么要袭击你？” “不知道。” “你在开玩笑？” “我可没有开玩笑，就像我之前说的，大部分孽武的宿主都是神经病，也许就是单纯看我不爽就找上我了。” 这个解释很牵强，但弗兰尼斯可以感觉的出来对面的潘妮同样很懵逼。 “虽然我懒散惯了，但起码也是个半神，有人一言不合就袭击我，说什么也不可能一笔带过，于是我就和她交起了手。” “然后就输了？” 弗兰尼斯已经隐约猜到了结局。 “呃，怎么说呢，其实那家伙的实力也不见得比我强，但她的武器太厉害了，我引以为傲的防御力在她面前和纸糊的似的。 不过我在落败之前，也让她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就是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各退一步。” 看着潘妮那坚毅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为自己挽尊。 “你和莱歌比什么水平？” 弗兰尼斯突发恶趣味，问道。 “莱歌？” “就是现任精灵族族长。” “等会，过分了，不带这么羞辱人的。 我承认在半神里我的实力不算出众，但起码不是残疾人。” “爸爸不是残疾人。” 听到自己的父亲被羞辱，就算是脾气柔弱的凡妮莎也不由生气地敲起了潘妮的脑袋。 弗兰尼斯看出来了，只要是牵扯到身边的人，凡妮莎就会表现出超常的反应速度。 哭笑不得。 “嗯？你是莱歌的女儿？” 看着抬头望着正赌气的凡妮莎，潘妮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一切都瞬间合理了起来。 “是啊，所以你不准说我爸爸坏话。” 潘妮毕竟不是某个流氓，对于这种合理的要求还是不会拒绝的。 “然后后面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我的从属背叛了我，临死前我转移灵魂凝聚成一个新生的蛋并让一条岩龙照看，然后蛋就被你们给......捡走了。” “难怪那么多高阶魔物都跑到魔物之森内部吸收你死后溢散的魔力，唯独那头岩龙兢兢业业地搁那孵蛋。” 潘妮沉默了下来，眼神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悲伤。 “我很抱歉。” “跟我们说又没什么用。 你这种状态要维持多久？” “不知道，我现在的实力百不足一，除非为我提供大量的珍贵金属和魔晶。” “想都别想，老子可没那么多闲钱养你这头吞金兽，你只要乖乖地为我转化石头里的稀少魔力就好了。” 【那个拿着“嫉妒”的半神，我们要找到她。】 一直对一切漠不关心的奥罗拉，头一次对跟弗兰尼斯唱反调以外的事情表现出了兴趣。 那么一位半神为什么会突然来到魔禁天渊呢？还是说真的就只是为了找地煌龙打一架？ 弗兰尼斯不由看向了伏尔坎城的方向。 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第72章 倒狗 “战你亲娘！死老登还钱啊！” 弗兰尼斯一脚踹开了院长办公室的大门。 大门之后，等待他的是负手而立，仰头欣赏墙壁上挂画的院长。 看到老登老神在在的样子，本就旺盛的火气更是突破极点，也不管什么尊老爱幼的美德，抬起腿就是一脚朝着院长的背部踹去。 快如闪电的一脚裹挟的飓风在整个办公室内翻涌起来，但就是如此势大力沉的一脚最后却在离老登咫尺之遥的位置停了下来。 两人的空间就像是被无限拉长了一般，无论弗兰尼斯如何加大力道也难进分毫。 最终，他只好将脚收回，转而伸出手抓向对方的肩膀。 “我说你小子怎么最近越来越毛躁了？我可不记得平常是这么教导你的。” 在弗兰尼斯的手将要触碰到院长的前一刻，对方一个瞬身来到他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弗兰尼斯二话不说将右手甩向背后，结果又被轻巧躲开。 “唉！不孝之徒！你这下手有够黑的。” “老东西还钱啊！听到没有！” 看着眼前边轻抚着胡须，边露出贱笑的院长，弗兰尼斯咆哮道。 “还什么钱？我可不记得有欠你小子钱，你欠我钱还差不多。” “卧靠，真的老到不要逼脸了啊？我去问过主办方了，他们说赛事优胜者奖金已经被你这老狗给领走了，别告诉我这事你没干过。” 听到弗兰尼斯的指摘，院长这才故作姿态地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 “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但那又怎么样，我可是你的老师，这么多年来给你又当爹又当妈，拿你点零花钱怎么了？ 而且别忘了你这次用于比赛的资金还是我赞助......” “你还有脸说啊！别人好歹都是拿几十金朗的上等货参赛，就老子拿着3枚金币东平西凑捡垃圾整了这么个玩意。 好不容易拿奖，结果还被你个老畜生捷足先登了。 尼玛，3枚金朗从我这诈走了100金朗，老子他妈赌博都没输过这么多。 真把老子当慈善家了啊！” 弗兰尼斯扯起院长的领子疯狂摇晃了起来，后者则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任凭他折腾。 “唉唉唉，差不多得了，别在意那么多有的没的，看看我新拿到的好东西。” 再次一个空间折跃来到弗兰尼斯背后，院长一把搂住弗兰尼斯的肩膀指向了墙壁上新拿到的挂画以及其上带着的几个大字。 “这啥子玩意儿？” “不懂了吧？这玩意叫水墨画，是那群异世界人送我的，你看那些山水，看似抽象简约，实则重意不重形，寥寥几笔却勾勒出群山绵延之感。” “什么钩子玩意，不就是乱涂乱画吗？” “啧，要为什么不说你小子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中间那几个大字！” 院长双臂一震，笔直地指向那四个大字： “‘操所有人’，老东西不装了是吧？这么直白地把自己内心龌龊的想法展现出来？” “去你的！那他妈念‘人有所操’！意思是说为人应该有自己的坚守！” 弗兰尼斯一脸疑惑地看向情绪激昂起来的院长。 “你发什么猪瘟？字非要倒着写显得你屁股歪？” “我说你小子这嘴怎么越来越臭了？这可是那群异世界来的家伙鼓捣的稀缺货，用他们的话说，这些都是高档的艺术品。” “有屁用？不如画几张成人画本，我说不定还能多看两眼。” “我说你个14岁的小鬼怎么这么早熟？ 关键是‘高档’，是‘稀缺’！明白吗，只要操作得当，这种玩意能卖出的价钱可都是天文数字。 德莱尼那画破油画的都能一张画卖个几十上百金朗，老子这笔走龙蛇的水墨画不比他气派有噱头？” 卧槽，有道理啊。 弗兰尼斯的懵懂的眼神当即清明了起来，所谓艺术品不就是要整这种一般人根本看不懂的玩意吗？ 只要场外包装到位，猪都能给你炒上天。 “所以你那一百就当做是计划的入股资金，到时候赚到大钱咱两对半分。” “不把计划告诉师兄他们吗？” “唉，那两个臭小子哪有咱两来得亲？不带他们玩。” “老师，我错怪你了，有钱你是真带我赚啊！ 放你妈的屁！我老师还会害我不成？” “那操蛋的剑灵又在挑拨你我师徒二人牢不可破的关系了？别听她的，全当放屁！” 最终，弗兰尼斯和院长的计划包括运营与造势因不可抗力而宣告破产，弗兰尼斯的前期入股投资赔了个精光。 ...... “所以说不要把所有人当做傻子，炒作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在已有的稀缺物上做文章。” 从回忆中拉回心神，弗兰尼斯重新将视线集中在此刻的排行榜上。 现在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 位列第一的是“血狮佣兵团”，是一个拥有上百成员的大型佣兵团，他们的分数是428。 位列第二的是“熔铁佣兵团”，它的规模不输前者，得分是421。 双方可以说是咬得非常死，如果没有能够可以定局的意外发生的话，谁赢都是很有可能的。 前提是没有弗兰尼斯这个乱入因素。 “所以大叔你到底在等什么？随便把你从深渊底层捡到的魔晶交几颗上去，这场比赛不是手到擒来？” 相较于悠然自得的弗兰尼斯，面具少女显然更加焦躁。 “国王不急弄臣急，如果真那么做，不留一点悬念的话，后面的队伍多半会直接放弃，我最后也只能拿到1000金朗，但要是操作得当的话，我完全就可以游离在这些夺冠热门间谋取更多好处。” 渐渐地，面具少女也回过味来。 “大叔，你的意思是，你要操纵分数？” “差不多，通过一定程度的诱导来强迫他们进行场外竞争。 虽然这次比赛不允许从场外购买魔晶来充数，但那些由森林中猎取到的新鲜魔晶可不在上述范围之内。 特别是那些吸收了地煌龙溢散魔力的魔物，它们的身体与魔核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魔晶化，哪怕放上个好几天，也不见得主办方会察觉到不对劲。” “难怪大叔你一点都不着急。 简单来说你就是打算骗他们花高价竞拍你手中的魔晶，然后在最后一天揭晓底牌，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错。” 弗兰尼斯的嘴角不由翘了起来。 “只要价格没有超过他们的心理预期，他们没理由不为一场看似稳赢的结果买单。 当然，真要操作起来，其中的细节还是很多的。 要是被他们看出破绽，那可不好了。” 看着笑容越发肆无忌惮的弗兰尼斯，凡妮莎露出了困扰的表情。 在她的印象里，自己的老公总喜欢在干坏事之前，笑得这么像流氓。 第73章 血狮佣兵团 卡特这两天很郁闷。 他一想到排行榜上，紧咬在屁股后面的熔铁佣兵团，就不由地摇头叹息起来。 虽说在很久之前，他就感觉到，魔物之森中的中阶魔物数量较往年要少很多，但他一直乐观的认为，这种情况在兽潮到来的前夕会有所改善。 但事实是并没有。 作为整个镇上少有的4阶强者，兼最大佣兵团，血狮佣兵团的团长，在往年的狩猎季中，他总能带领自己的团队在比赛中拔得头筹。 一方面是因为，凭借巨大的人数优势，血狮佣兵团能够覆盖很大范围的猎场，对低阶魔物进行犁庭扫穴式的狩猎。 但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凭借自己强大的实力，集众人之力，对那些强大的4阶魔物进行围剿。 众所周知，在中阶这个位阶，是人类和魔物实力相差最大的阶段。 往下数，低阶魔物除了具有较强的体格外，对于魔法的掌控十分粗糙，这就导致同阶的战士或是魔法师，都能轻松应对。 往上属，高阶的人类能够凭借磨炼的技巧或是破格的实力，强行扭转魔物在肉体和魔力上占有的优势。 唯有中阶这个阶段，魔物在拥有不强于同阶人类战士肉体强度的同时，还有着足以媲美同阶魔法师的强大魔力。 这就导致除非是战士与魔法师双修的奇才，不然中阶的人类在与同阶魔物的较量中，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也正因此，虽然镇上也有一些其他的4阶强者，但只有血狮佣兵团能够做到对4阶魔物的狩猎。 这项得天独厚的优势帮助卡特得到过好几次狩猎季榜首的桂冠。 但今年就不一样了，且不谈4阶，光是3阶的魔物都难见踪影。 到现在为止，血狮佣兵团也只做到了对2只3阶魔物的讨伐，其余只能依靠低阶魔物数量的堆砌。 这就导致虽然血狮佣兵团高端战力突出，但却无法在此次的狩猎季中发挥太大优势。 同样具有大量成员却缺少4阶战力的熔铁佣兵团，反而能跟他们斗个旗鼓相当。 万般无奈的卡特，本打算突破魔物之森外围，向着更深处的密林前进。 但派出的先遣部队却碰到了意外：他们正面遭遇了一头5阶的飞翼龙。 最后除了脚程快的游侠，所有的下属皆葬身魔物之手。 显然魔物之森深处的危险不是他们能够应付的，于是只能作罢。 接着他又把主意打到了森林中仅存的那头4阶岩龙之上。 说实在话，卡特并不想杀死那头4阶岩龙，毕竟岩龙蛋是公认的珍馐美味，镇上，特别是伏尔坎城的富人们很乐意开高价换取。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一直是他们稳定收入的来源之一，竭泽而渔可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好习惯。 但为了能够更加稳妥地得到那1000金朗的巨额报酬，他觉得有必要下定决心了。 有所觉悟的卡特就这样带领着大部队朝着岩龙所在的巢穴进发，结果...... “可恶！这头熊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他们半途又遭遇了意外。 本以为已经没有多余4阶魔物的森林外围，突然出现了一头4阶的巨熊。 按理来说，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按理来说。 “该死，我的剑根本无法击穿这头蠢熊外表的防御，我可从没听说过哪头熊类魔物能够在身体表面生成结晶的。 魔法师快组成纵队，集中魔力释放强大的攻击魔法轰开它表层的结晶！普通成员负责为法师抵消冲击，小队长负责迂回拉扯它的注意力，我来实行斩首。” 虽然直转而下的情况让所有人都感到猝不及防，但卡特多年的经验还是让他快速冷静了下来安排战术应对。 很快，在10几名法师共同吟唱施法下，一颗体型丝毫不弱于巨熊的火球被凝结而成，朝着巨熊呼啸而去。 面对直冲而来的火球，巨熊不挡不避，就那样站在原地正面迎上火球。 在两者碰撞的前一刻，卡特似乎看到了巨熊脸上轻蔑睥睨的表情，这让他愤怒的同时，不可遏制地不安起来。 火球炸裂开来，浓厚的烟尘升腾而起，阻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卡特强忍着不适瞪大双眼观察烟雾内的情况，接着便出现了让他心神俱骇的一幕。 烟尘渐渐散去，只见巨熊站在原地，它的身上零星挂着一些破碎的结晶，但无论是皮毛还是血肉都是毫发无损。 要知道，由数十名2、3阶魔法师集中咏唱的魔法，威力可是无限逼近4阶的高位魔法了，但这样依旧难伤其分毫。 一瞬之间，卡特便意识到眼前的怪物不是他们能应对的，如果冥顽不灵地和它在这里干耗，那么血狮佣兵团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我来拖住它的注意力！其他人有序撤退！” 心中再不抱任何侥幸，卡特直接拔出长剑向着巨熊冲去。 其他人在收到指令后，也并未拖沓，而是十分有纪律性地按着惯常的阵容撤离。 虽然卡特甚至无法破开对方的防御，但凭借着体格和速度上的优势，还是能拖住对方的。 没有贸然选择进攻，他就像是一头苍蝇一样在巨熊的身周上蹿下跳着。 面对卡特像是挑衅般的行动，巨熊也瞬间被激怒，挥舞起锋利的尖爪想要将这只烦人的苍蝇拍死。 每次与巨熊的攻击擦肩而过之际，卡特都觉得对方利爪带起的狂风似乎能割伤他的皮肤，这种在悬崖边上起舞的行为也让他紧张地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但身为血狮佣兵团的团长，他必须保证团员们的安全。 抱着这样的信念，卡特有惊无险地同巨熊僵持着。 但可惜的是，巨熊能够失误无数次，他只能失误一次。 卡特还是过于小看了巨熊的狡猾。 又是一次从半空中坠落之际，卡特的脚下突然升起一个巨大的尖刺朝他猛突而来。 为了防止自己被直接洞穿，他强行踏足空气改变方向。 巨熊抓住了这一破绽，挥舞起巨爪毫不客气地将卡特直接扇飞。 瞬间，卡特像是断线的风筝般，血洒长空，狠狠地砸落在一棵巨树之上。 骨断筋折的痛苦让他无力地从巨树上滑落下来。 他强撑着开始涣散的意识，朝着步步靠近的巨熊投去视线。 他再次目击到了对方脸上的戏谑表情，不过这次较上次要清晰得多。 “混蛋，不要小瞧人类啊！” 卡特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但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点一点等待死亡的降临。 不过看对方的样子并不想轻易地让他死去。 突然，一阵震耳的咆哮之声从远处传荡而来，让卡特开始模糊的意识清醒了起来。 这个声音很熟悉，好像是那头4阶的岩龙。 这显然不是他的幻听，因为巨熊的脚步也因那声咆哮停了下来。 它将视线从卡特身上移开，转而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接着鼓荡喉咙发出了一声丝毫不亚于强者的怒嚎之声。 就这样，也不管身受重伤的卡特，巨熊二话不说朝着岩龙所在的方向跑去。 自己这是，活下来了？ “团长！” 紧随而至的呼唤再次打断了他的思考。 很快，一个同样全副武装的年轻男子拔足朝自己冲来。 来人赫然是血狮佣兵团的副团长。 “哦，感谢太阳神，您还活着。” 来不及观察卡特的状况，副团长一把背起了他，朝着来时的方向逃跑。 “你小子还知道来找我啊？” 卡特虚弱地抱怨道。 “吓死我了，我还真怕来的时候连你的尸体都捞不着了。” “混蛋小子，就这么笃定我会输啊？” “唉，团长您还是别嘴硬了，每一次你表现得那么自信，到头来都会出问题。 话说那头巨熊呢？” “它好像去找岩龙了，你带我过去看看。” “算了吧，团长，你现在这样子我真怕你被它们争斗时的余波给震死。 你还是赶紧回去休养一下吧，要是被熔铁佣兵团那群混蛋发现你受了重伤，他们肯定会试图抢占我们的猎场的。” 差点忘了这茬，是啊，作为佣兵团的领袖，自己似乎确实太任性了一点，说到底自己的首要职责还是维持佣兵团的稳定啊。 卡特不由苦笑了起来。 看来今年的计划确实泡汤了，不过能够保住所有人的性命，事实证明自己这头头还是挺能干的嘛。 第74章 打击总是接踵而至 经过一天的休养和治疗，卡特已经能够自由行动了。 但昨天的伤势终归没有彻底痊愈，要是过分调动身体的力量的话，还是容易出现伤口爆裂等情况。 即使这样，他还是必须出场镇住场子，免得其他的小团体搞一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 当头头就是这点不好，必须要承担保障手下人生活与安全的职责，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拿到那1000枚的金朗，团里的兄弟们一年里可就指望着这么一次奖金了。 除了卡特自己抽去100金朗外，400金朗用来犒劳团内的干部们，剩下的一半由底层成员们瓜分。 到最后每个人都至少能分到5枚金朗，如果再算上那些魔物素材，这个数额还有可能上升到10枚金朗。 要知道1枚金朗就够一名普通人生活半年了。 但今年的狩猎季，不仅冠军地位可能不保，就连打到的猎物都少得可怜。 想到这，卡特又开始头疼了，甚至就连镇疼的伤口都被这份悲观情绪调动，开始隐隐发作起来。 “团长！调查人员带回了新的消息！” 就在这时，副团长再次带着自己安排的任务结果归来。 卡特强打起精神，看向表情不太好看的副团长。 “怎么样？那只巨熊和岩龙打出了个什么结果？” “很奇怪，现场除了明显的战斗痕迹外，两头魔物都和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连尸体都没找着。” 什么鬼？ 这个答案还是有点出乎了卡特的预料。 既然是两只同阶魔物进行领地的争夺，总得有个输赢吧？ 退一万步讲，就算最后斗了个旗鼓相当，各退半步，也不至于直接消失不见吧？还是说躲起来了？ 那么大的两头魔物，想要彻底隐藏起来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本还想着有没有机会捡个漏，这么看来计划全他妈泡汤了。 想到这，卡特觉得更难受了。 “行吧，这件事就先到先到这，没有关键线索就没必要继续往里面投入人力了。 其他成员的狩猎成果如何？” “和昨天一样，基本就是小猫三两只。 难得遇上了那么一只3阶的魔物，可是没有了团长你的压阵，我们处理它也费了很大手脚。” 副团长不由叹息了起来，这让卡特只能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 “不过团长你其实也不必那么担心，我们占有的猎场无论是质量还是范围，都是最好的。 就连这样的我们都收获低微，熔铁佣兵团那群家伙的收获只会更惨，到最后，冠军一定还是属于我们的。” 这么说着的同时，副团长还拿出了一颗3阶的魔核在卡特面前甩了甩，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自信笑容。 要说这小子到底是乐观还是得意过头了呢？ 卡特摇了摇头，接着直接给副团长的屁股干上一脚笑骂道： “你在我面前得意个屁？赶紧他妈的把魔核拿去登记了，要是交晚了记录作废，信不信老子把你吊起来打？” 看着已经能够和自己打闹的团长，副团长也暗松一口气，一边连连告饶，一边朝着鉴定台小跑而去。 渐渐地，卡特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也许自己确实应该更宽心一点。 这样想着的同时。 “卧槽！” 副团长的一声惊呼突然传来，让卡特突然吓了一跳。 转头看去，只见副团长正手拿着那颗3阶魔晶站在鉴定台旁，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另外一名正在进行魔核登记的身影。 卡特皱眉走上前去，看了看那名浑身被隐藏在兜帽和面具之下的人影，接着又看了看鉴定台。 “卧槽！” 只见，此刻鉴定台上赫然放着6枚品相极佳的魔核，而登记人员得到的最终分数是， 600分。 就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凭借6枚3阶魔核，实现了对血狮佣兵团的反超。 即使现在副团长将手中的魔核拿去登记，依旧不是对方的对手。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呢？要知道自己全团上下上百号人折腾了两天都没找到几头3阶魔物，这家伙凭什么一个早上就找到了6头？ 还不待他搞清楚情况，只见对方直接拿回6枚魔核，起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 也不管态度好不好了，卡特大叫着喊住了对方。 后者转身朝自己看来，虽然此人的表情被隐藏在面具之下，但卡特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你是谁？” 面具人平静问道，声音沙哑，难辨男女。 吞咽了一口唾沫，卡特咬牙道： “我是血狮佣兵团的团长卡特，敢问阁下是从哪里收集到这么多3阶魔核的？” 卡特很想直接问对方是不是作弊了，但自己又毫无证据。 对于他的疑惑，面具人轻哼一声，随后释放出4阶强者独有的压迫感，这让身体还未痊愈的卡特不由退后了几步。 真没想到对方的实力如此强劲，那么猎杀6头3阶魔物也并非没有可能，但要知道，这次比赛的重点可不在于实力，而是在于找寻。 “与你无关。” 就这样，根本不打算搭理自己，面具人甩袖而去。 对方这种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让卡特不由想起了昨天的那头4阶巨熊，一瞬间，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但又想到自己似乎根本没有指责对方的立场，这种愤怒最终只能化为一声叹息，被卡特吐露出来。 几十分的差距看起来并不算很大，但对方明显就有不合常理的渠道，如果这种渠道不是一次性的，那么等待自己的也只有失败一途。 这让卡特很不甘心，但让他更加糟心的事情很快便发生了。 “让开，别在这里挡道！呦呵，这不是尊敬的卡特团长吗？” 一声讥笑从不远处传来，抬头看去，来人正是自己的死对头，熔铁佣兵团的团长，布莱克。 看着面露嘲讽的布莱克，卡特的双眼眯了起来。 “布莱克，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压抑着积攒的怒火，卡特低声喝道。 也许是往日种种教训涌上心头，布莱克的脚步不禁后退了半步，但一想到此刻自己绝不能怯场，这份冒头的胆怯再次被他强压下去。 布莱克低哼一声，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了3枚3阶魔核。 “卡特团长，鉴定台可不是你开的，你难不成要阻止其他人登记分数吗？” 看到那3枚明晃晃的魔核，卡特瞬间懵逼了，他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嘴里低念着“这不可能”。 见此，原本不爽的布莱克再次得意了起来。 “抱歉了，卡特团长，今年多半是我拔得头筹了。” 语毕，布莱克绕过卡特，大步流星地朝鉴定台走去，登记自己的分数。 “咦？原来卡特团长你已经被超越了啊！哈哈哈哈！看来是我高看你了，要加油啊卡特团长。” 就这样，狩猎季第二天迎来了尾声。 最终成绩如下： 第一名，熔铁佣兵团，成绩769。 第二名，假面人，成绩600。 第三名，血狮佣兵团，成绩593。 ...... 第不知道多少名，总之就是倒数第一，超厉害的弗兰尼斯和他可爱的老婆凡妮莎（这名字是凡妮莎取的），成绩0。 第75章 py交易 “团长，我们有必要跟个贼一样偷偷摸摸地跟在人家屁股后边吗？” 密林之中，卡特隐秘于树丛间，副团长则是如往常般跟在他身旁。 他们一大早便马不停蹄的赶往魔物之森的外围，倒不是为了趁最后一天加急冲分。 毕竟那群臭鱼烂虾在前两天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指望着靠仅剩的漏网之鱼实现100多分的赶超太不现实了一点。 所以他们早早便堵在了路口，等待着昨天那个假面人的出现。 卡特敢笃定，那家伙肯定有不为人知的手段来获得大量的中阶魔核，那么在得分被熔铁佣兵团压下一头的情况下，对方肯定会再次启用这个办法。 于是在目击到对方的行踪后，卡特立刻带着副团长悄咪咪地跟了上去。 就这样跟了对方一路，终于在森林外围的边缘地带停了下来，再往内可就是危险的密林深处了。 不得不说，对方的警觉性还是挺高的，像是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般一直带着两人绕圈子。 为了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卡特两人必须在保持高速追踪的同时，时刻隐蔽自己的身形，差点把还未痊愈的卡特给折腾死。 “什么叫跟个贼一样？我是要确认一下这家伙到底有没有使一些阴险手段。” 卡特大义凛然地说道，但副团长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相信他的话的样子。 “给我滚出来！” 就在二人交谈之时，一直未有动作的假面人突然厉声暴喝，吓得他们差点自首。 “卧槽，团长，我们好像被发现了，难道说这家伙七拐八绕这么远就是为了把我们骗到这犄角旮旯动手？” 副团长的眼角不禁紧张地抽搐起来。 卡特同样脸色难看了起来。 是啊，这么一位同阶的强者，被人跟踪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怎么办，要出去吗？既然没有选择直接动手说明还是能讲道理的，那么只要自己乖乖出去赔个罪，应该还是有活下去的机会。 正当下定决心的卡特，思考着待会是该磕一个响头还是多磕几个时，却听见另外一边的树丛处传来了莎莎的声响。 只见布莱克从树丛间走出，眼神游移不定，不敢直视面前的假面少女。 后者则是静静地正对着他，戴着面具的脸上难以看出其此刻的表情，但想必也不会很好看。 “你为何要跟我一路？” 假面人语气冷漠地问道，这让布莱克的动作更加不自然了起来。 “你，你怎么能污蔑人呢？我可不是为了跟着你才来到这里的！” 布莱克强自镇定道，但他打颤的双腿还是将他的不安展现得一览无余。 不过假面人显然不想买布莱克的账，而是掏出了背后的巨剑作为回应。 看到对方似要动手的样子，布莱克再也无法强做镇定，一边摆手一边后退道： “别动手！其实我也是来找那家伙做交易的！” 做交易？ 听到这样的话后，卡特和副团长纷纷皱起了眉。 “团长，看样子布莱克能够在短时间内得到大量3阶魔核，似乎也耍了一些小手段。” 副团长贴近卡特的耳边低语道。 “废话！我们都找不到那么多猎物，凭什么他就能有这种本事？但他们为什么要说交易？难道说实际上为他们提供协助的另有其......” “两位今天来的还真是早啊！” 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而至的是一名同样身披黑袍的身影。 只见来人在树间飞踏几步，便跨越了很长的距离，于假面人和布莱克之间平稳落地。 来人刚立起身形，便见假面人二话不说抬起巨剑向其砸去，后者则是一个轻巧的后跳躲过了这迅猛的一击。 “我说你的欢迎仪式是不是太隆重了一些？” 黑袍人轻笑道，假面人则是冲着他毫不犹豫地咆哮起来。 “你这家伙竟然耍我！” “喂喂喂，我可不记得我有做过什么失信的勾当，我这人可是很讲信用的。” “你不是说你身上只有2颗3阶魔核吗？为什么这家伙还能从你身上买到3颗3阶魔核？” 假面人举起巨剑指向黑袍人，另一旁被提到的布莱克则是害怕地后退了几步，生怕被这位爷给顺手剁了。 面对假面人的指责，黑袍人则是故作姿态地拍了拍脑袋。 “哦！你说这个啊！首先呢，我只卖给了他2个3阶魔核，剩下一个是他自己搞到的。另外吗。” 黑袍人拖起了长音，像是在压抑着不要发出大笑。 “我可不记得我告诉过你已经把全部魔核卖给你了。” “你！” 一声暴喝，假面人再次举起巨剑朝黑袍人砸去，却依旧被轻巧躲开。 “我说你这家伙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一点？当初我找你合作，一起取得冠军瓜分奖金，结果你不答应，那我也不强求，转而把自己手上的魔核卖给你赞助你的事业，要真论起来我可不欠你什么。” “开什么玩笑！当时你拿着2颗魔核就找上我，还狮子大开口想要一半的奖金，我凭什么答应你的要求？” “那也是，但就像你说的，你没必要迁就我，我同样没必要迁就你。 我早就说过，虽然我们的实力比这些臭鱼烂虾要强，但这场比赛中，显然是人多更占优势。如果不合作，哪怕是4阶也无法取得优胜。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拒绝了我的合作请求，夺冠无望，那我索性就把身上这些魔核全卖了及时止损，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指了指布莱克。 虽然对于自己被对方鄙视为臭鱼烂虾这事布莱克很不爽，但此刻，在两名4阶强者眼皮底下，他是真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你大可以把剩下的魔核全部卖给我，为什么要找其他买家？” “很简单，一方面这家伙开的价格比你高，另一方面我看你很不爽，一想到你这个拒绝了我的家伙夺冠，我就觉得浑身刺挠。” 黑袍人毫不掩饰自己恶劣的想法，这套说辞可以说是满足了卡特对于小人的一切幻想。 再无法压抑自己的愤怒，假面人挥舞起巨剑冲向了黑袍人，这回她显然没有留手，每一次的砍击都兼具恐怖的速度与爆发力，裹挟起的风压甚至将周围的树木都连排砍倒。 面对这样的攻击，黑袍人就像是毫不在意般，就连武器都没有掏出，只是一个劲的穿梭于砍击之间，灵巧如轻灵般起舞，灵巧地躲过一次又一次进攻。 终于，像是被他找到了机会般，黑袍人一脚重重踩在剑面之上使其陷入地面之中，假面人不断用力试图拔出却总是无功而返。 “唉，所以说别动粗吗。 这样吧，实际上我不久前又从密林深处悄悄地搞到了3颗3阶魔核，卖给你，怎么样？” 说话的同时，黑袍人取出了3颗如水晶般澄澈的魔核，在假面人眼前晃了几晃。 第76章 终归是错付了 “说实在，我其实挺后悔的，早知道今天又能找到那么几只落单的弱小3阶魔物，我昨天就不把魔核卖给你们了，直接自己拿着这7颗3阶魔核去当冠军，岂不美哉？ 不过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昨天的4颗魔核已经都被拿去登记过了，那剩下这3颗比起烂在手里，还不如继续资助你一把。 怎么样？我还是很厚道的吧？” 黑袍人减轻了脚下的力道，这让假面人成功将巨剑抽了回来。 黑袍人沉默地看向那3颗魔核，从她的身上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名为渴望的情绪。 但最终，她并没有选择同意这一交易，而是一巴掌将黑袍人的手给甩开。 “哼！我不稀罕，带着你的垃圾一起烂泥巴里去吧！” 语毕，假面人转身迈开脚步。 临走之时还不忘看了布莱克两眼，那种不加掩饰的恶意让布莱克只觉得不寒而栗。 但好在最后对方都没有选择动手。 就这样，假面人也离开了，唯留下两人待在原地面面相觑。 黑袍人看了眼手里的3颗魔核，接着又把视线转向布莱克。 “哎呀，这不是布莱克团长吗？我这手里还有新鲜的存货，买一点如何？” 面对黑袍人殷勤地推销，布莱克却是摆手拒绝起来。 “啊哈哈哈！先生，不瞒您说，我只不过是散步路过此地而已，昨天的交易我很满意，因此并没有继续追加购买的需求，还请您见谅！” 实际上布莱克今天跟踪假面人，理由和卡特差不多，他害怕对方突然耍什么手段把自己来之不易的冠军再次抢走。 不曾想，她来到的地方正是昨天这位先生同自己的交易地点。 那么情况就很清楚了，这位先生的交易对象并不只有自己一个，特别是这位先生的再次出现更加佐证了他的想法。 在看到黑袍人再次掏出3颗魔核时，布莱克的第一想法就是必须要拿下，以免分数被反超导致昨天的投资通通打水漂。 不过那名假面人也算硬气，在知道自己被坑了一回后，也没有了再给黑袍人送钱的打算。 既然对方都主动放弃了和自己的竞争，那他也没必要当冤大头给眼前这个奇怪的家伙送钱了。 “唉，那真是遗憾啊。” 黑袍人这样说着，转身就打算离开，也就在这时。 “等等！先生，我愿意买下这3颗魔核！” 一直待在暗处观察情况的卡特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这可能是他今天绝无仅有的最后机会，他必须要考虑一下自己还会不会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最后考虑的结果是，他妈的必须抓紧了！ 事态的二次反转不仅让黑袍人懵了一下，更是让原本暗松一口气的布莱克连忙咳嗽起来。 他转身朝声音传来之处看去，来者赫然是自己的死对头卡特。 “尼玛！卡特，为什么你也在这里？你跟踪我？” 想到这个可能，布莱克原本茫然的神情瞬间转为愤怒之色。 但卡特可没有好好向布莱克解释的打算。 “呵，布莱克，你可不要随便污蔑人，我只不过是来找这个先生做交易罢了。” 怎么听都像是模仿自己不久前的发言，这让布莱克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哎呀呀！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血狮佣兵团团长卡特吗？ 你想要买我的魔核？好说好说，只要300金朗就可以了。” 在听到价格的那一瞬间，卡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在看到一旁的副团长那嘴巴张大的不可思议表情时，他才意识到， 他没听错。 “夺少？” 卡特尖叫起来。 “300金朗。” “你怎么不去抢？” “这不是正在抢吗？” 卡特差点一口老血当场吐了出来，不愧是自己认可的小人，明明每句话都说的那么实诚，但听起来就很不像是个正常人能说出来的。 “能便宜点吗？” 卡特咬牙道。 “呵呵，你觉得呢？” 这溢价已经不能用简单的狮子大开口形容了，虽然说用于登记的魔核事后会物归原主，但问题是市面上的3阶魔核也远远卖不到100金朗一枚。 但就像卡特之前所做的觉悟般，这可能是他最后反败为胜的机会，即使他的数算一直拉胯的可以，但300换1000这么简单的数学题他还是会做的。 “好，我。” “我出350！” 一直站在一旁的布莱克突然开口打断道。 淦！差点忘了这家伙也在场。 果然之前还是太着急了一点，应该先等他离开自己在单独找上这位先生洽谈的。 卡特恶狠狠地瞪向双手抱胸的布莱克，后者同样回瞪自己。 仿佛有实质火花在他们两人的目光间激荡着。 “放弃吧，布莱克，冠军本就不属于你，它只是回到了真正的主人手中。” “开什么玩笑！凭什么你们能拿那么多次冠军？老子都在镇上经营这么多年了，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而且昨天我已经花了200金朗了，说什么都不可能轻易放手！” 如果可以，卡特真想给这该死的家伙打个半死，偏偏伤势还没痊愈。 “看来还是这位先生更有诚意一点，那么这3颗魔核归......” “我出370。” “400。” “420。” “450。” “460。” “470。” “500！” 终于，价格被卡特抬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高度。 布莱克刚想开口继续抬价，却发现了一个令人遗憾的事实。 他根本拿不出更多的钱。 “可恶！你这家伙，给我等着！” 在巨大的财力差距面前，布莱克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狼狈地离开了现场。 至于卡特，虽然表现出了一种独属于胜利者的得意姿态，但一滴从眼角滑落的泪水，将他此刻千疮百孔的内心世界表露得一览无余。 “真是一场精彩的较量！卡特先生，你以绝对的实力优势获得了这场竞拍的胜利。” 弗兰尼斯毫不吝啬地甩出一个又一个赞美之词，歌颂着卡特的豪爽，这让原本心痛到快要窒息的卡特好受了不少。 ...... 傍晚时分。 狩猎季即将迎来尾声，卡特看着排行榜上，得分第一名的血狮佣兵团，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今年的狩猎季可以说是跌宕起伏，但最终，我们仍是有惊无险地取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感慨的同时，还不忘朝不远处的布莱克投去得意的视线。 后者在同卡特对上视线后，重哼一声，随即将目光移开。 “呵，小样，敢跟老子斗。” 一想到很快，自己就能够拿到那心心念念的1000金朗，卡特就忍不住轻哼起来。 终于，鉴定台旁新搭起的简易高台处，主持人缓步走上台，即将公布本次狩猎季的优胜者。 哪怕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但真正到这一刻时，卡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今年狩猎季的优胜者是。” 卡特的呼吸越发急促，他期待着主持人念出那5个字——血狮佣兵。 “超厉害的弗兰尼斯和他可爱的老婆凡妮莎，这什么鬼名字（小声），他们以两千分的成绩，赢得了本次比赛的优胜，让我们为他们献上最热烈的掌声！” 卡特整个人都傻掉了。 第77章 给钱! “所以我说你怎么会取一个这么蠢的名字啊？” 弗兰尼斯在主持人的恭贺下，缓步走上台前，凡妮莎则是一脸沮丧的跟在她的身后，她似乎不是很赞成弗兰尼斯的说法。 “是老公说要取一个很有辨识度的名字啊。” “所以你就直接在我们的名字前面加了个前缀了事？拜托，你这小脑袋瓜真的是有够蠢的。” 叹了口气，弗兰尼斯将视线从快要掉小珍珠的凡妮莎脸上移开，转而看向台前的主持人。 “先生，敢问您的名讳。” 主持人略带恭敬地开口问道。 “弗兰尼斯，登记的名称里不是已经说了吗？” “虽然这可能和正事无关，但还是容我冒昧地问一下，这种.....独特的名字到底是您取的吗？” “不是，是我老婆，还有，你要是敢对我老婆的取名品味指手画脚信不信我会让你好看？” 【天哪，不久之前到底是谁在抱怨这个蠢到爆炸的名字啊？】 “那他妈能一样吗？这名字在操蛋也轮不到外人点评，不过下次还是别让凡妮莎负责这类登记算了。” 弗兰尼斯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重新看向眼角开始抽搐的主持人。 “行了，我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些有的没的的，把钱给我吧。” 弗兰尼斯伸出了右手，但对面之人似乎并没有要拿出奖品的意思。 “怎么，想赖账？” 他的双眼眯了起来，惊人的气势也开始外溢而出，让除了凡妮莎外的近身之人只觉似有一座大山压在心头。 “您误会了！先生，只不过要一口气拿出这些钱有些不现实。 正常的流程都是确认完优胜者后，前往法夫尔子爵的宅邸领取报酬的。” “啧，有够麻烦。” 听完主持人的解释，弗兰尼斯这才将气势收敛，后者则是掏出一条白巾不断擦拭头顶涌出的汗水。 “那现在就能够出发吗？” “当然！” 就在弗兰尼斯问出问题后，一个陌生的声音自其身后突然响起，抢过了主持人的话头。 弗兰尼斯朝身后看去，来人是名男子，中年相貌，长得人模狗样的，就是略微颤抖的身体和僵硬的表情让本应保持的从容淡然无存。 “子爵大人！” 主持人惊呼道，算是介绍了来人的身份。 法夫尔子爵只是简单地向主持人点了点头，后者连忙回礼，接着又重新看向弗兰尼斯，尴尬笑道： “哈哈哈！没想到今年的优胜者竟是名如此年轻潇洒的俊杰，哦，还有这位美丽的女士，您的尊容我平生仅见。 总而言之，如果二位有意的话，现在就能乘坐我的马车前往宅邸做客。” “做客就免了，钱送到就行。” 弗兰尼斯可懒得浪费时间在那些没啥意义的社交上，办事，拿钱，他一向如此，除非能为他带来更大的收益。 自己的拒绝显然是对方没想到的，证据就是这名子爵的表情开始一阵扭曲起来，也许他也很少会遇到敢对他如此轻慢的家伙。 不过好在他还不算是个蠢货，之前的下马威显然让他铭记于心，在没有探清弗兰尼斯的真实实力之前，他不会轻易翻脸。 “实不相瞒，先生，我今天之所以会到达现场，就是为了亲自接见你的。” 子爵笑道。 “哦，是吗？” 据刚才和主持人的对话可以了解到，子爵显然不会每年都殷勤地莅临现场迎接狩猎季冠军，事出反常必有妖，对方的目的绝不会是他现在所透露的这么简单。 “当然，其实今天的小镇上来了一名贵客，他很关注这场狩猎季的结果，他向我交代，务必真诚邀请本届的冠军会面。 如果这次会面足够愉快的话，说不定他会愿意赠予你额外的报酬。” “好家伙，有钱拿？不早说，走，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富哥们这么阔气。” 弗兰尼斯二话不说勾搭起子爵的肩膀向台下走去，比翻书还快的翻脸速度让奥罗拉再次疯狂吐槽起来。 至于法夫尔子爵则是表现出了不知所措的样子，不过最终还是放弃挣扎，强笑着配合弗兰尼斯那虚伪的热情。 “是叫弗兰尼斯先生，对吗？” “啊，对对对。” “有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 “说，别客气。” “马车在另一边。” “不早说？” ...... 巨大的餐厅内。 法夫尔有点后悔了，他应该早早地把钱丢给这家伙然后赶紧让他滚蛋，而不是让他不知礼数地霸占了唯二的主位之一。 正常来说餐桌的两个主位，靠外的那个属于身为主人的法夫尔自己，靠内的则是属于今晚将会莅临的贵客，但这名叫做弗兰尼斯的野蛮人一来就不由分说地抢占了靠内的主座。 忍无可忍地他本想呵斥一下对方无礼的行径，但还没开口，就感觉到有一股可怕的压力朝着自己扑面而来。 最后他只能狼狈地坐在侧位之上，屁都不敢放一个，不仅如此，还得乖乖地按照他的要求将1000金朗事先奉上。 现在唯一能够祈祷的就是即将登门的贵客不要怪罪自己的无能。 怀揣着这份焦躁与不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另一边的弗兰尼斯则是拿起叉子，很有节奏地敲着空盘。 渐渐地，他有些不耐烦了，敲打的节奏越发紊乱起来。 “开什么玩笑，合着到头来还要老子等他？” 弗兰尼斯不满地低喝道。 对此，法夫尔子爵只能不断打着圆场。 “先生还请不要着急，那位大人也是很忙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很闲咯？” “这......当然不是，只不过——” “我懒得跟你扯有的没的，你最好期待这份等待能为我带来满意的报酬。” 话题至此终结，弗兰尼斯双手交叠倚靠在位子上仰头沉思。 面具少女转动着手中的餐具同样无聊得要死，反观凡妮莎则是面带笑容，不断轻抚着怀中闭眼小憩的潘妮，她看样子很乐在其中。 就在这份令人尴尬地气氛将要沉淀至冰点以下之际，餐厅的大门终于被人推了开来。 一身华丽的白色正装，耀眼的金色长发被整齐地打理，锋芒毕露的英俊面容之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这便是来者，一名同弗兰尼斯年龄相仿的贵族青年。 “姗姗来迟，还请不要怪罪，我亲爱的客人。” 才一登场，便喧宾夺主，但身为宅邸之人的法夫尔子爵非但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露出看到救星般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法夫尔，你没有怠慢我的客人吧？” “岂敢！世子殿下，一切招待都是按照最高规格的礼遇来设计的。” “那就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名莱昂纳多·伏尔坎，是——” 还不等莱昂纳多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弗兰尼斯便将抬起的头垂了下来，直至与前者视线平齐。 在看到弗兰尼斯面容的一瞬间，莱昂纳多的接下来的话便梗在了喉咙里，再难以吐出。 第78章 莱昂纳多 莱昂纳多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反倒是一直面无表情的弗兰尼斯笑了起来。 “你认识我？” 对方的反应明确地向他传达了这个事实。 “呃，啊哈哈哈！原来，原来是您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哦对了，忘记说完了，我是伏尔坎公爵之子兼唯一继承人，万分荣幸能够同您见面。” 话语依旧是如此的礼貌，但如果说之前的态度是自信从容，那么现在剩下的唯有战战兢兢。 莱昂纳多态度的一百八十度转变让法夫尔子爵明显愣住了，在他的印象里，这位世子大人从未表现出这般谦卑的姿态，哪怕是面对他的父亲，伏尔坎公爵，更多的也只是一种尊敬。 凡妮莎同样好奇地看向莱昂纳多，像是寻求认同的孩子般，她不由开口问道。 “你认识我吗？” 听见呼唤，莱昂纳多将视线转向凡妮莎，然后面色更加难看了。 “呃，如果我没记错，您应该是精灵族族长的女儿，凡妮莎大人吧？” 见对方认识自己，凡妮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把注意力转回了手中的潘妮。 原本尴尬地场面被另一种意义的尴尬所取代。 莱昂纳多看着主座上的弗兰尼斯，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对此，弗兰尼斯则是向他眼神示意了一下。 “坐吧。” 根本没有意识到那种地位倒置的诡异感，就好像自己才是客人般，莱昂纳多很不自在地坐在靠外的主座之上。 “我可不记得我见过你，说说看吧。” 弗兰尼斯将头放在交叉的双手之上，嘴角微翘，眯眼看向莱昂纳多。 后者则是疯狂思考着，似乎在斟酌言辞。 “您过誉了，像我这般的小人物怎么可能入得了您的眼？我也只不过是在两年前，在您的生日上，有幸远远地瞥见过您的英姿罢了。” “哦，原来是那个时候啊，当时在场的人确实挺多的，这么说来你是马尔契克的学员？这么说来我们倒也称得上一句校友了。” “不敢当不敢当，我也只不过是在马尔契克求学过一段时间而已，像我这般资质平平之辈，在天才云集的学院内比比皆是，我也不过是运气好才能够勉强拿到那场宴会的入场票。” 莱昂纳多连忙摆起了手，弗兰尼斯则是开始细细感应起他的魔力波动。 “5阶的战士兼魔法师，年纪轻轻就有此等实力，倒也算是个天才。” “哈哈哈，感谢您的称赞。” 明明是同辈之人，但这种交谈方式怎么看都像是晚辈对待长辈，看得一旁的法夫尔眼皮直跳，他突然有点庆幸之前的态度放得足够低，没有引起弗兰尼斯的不快。 “行了，乱七八糟的扯得差不多了，不妨更开诚布公一点。 今天你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说客套话吧？” 谁会想到今年的狩猎季冠军是你啊？你一个半神跑来和一群菜鸟玩过家家有意思吗？ 心中吐槽着，但莱昂纳多可不敢将心里话吐出来。 “实不相瞒，最近我的父亲正在筹备一些大事，当然，也许在你眼中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哈哈。 总而言之，我们需要更多的能人志士帮助我们，就想借着这次机会招募人才，然后——” “帮你们反攻王都，和教皇那条老狗作对？” 弗兰尼斯抢过话头说道。 “这，差不多，差不多。” “那真抱歉，我可没兴趣帮你们，我有自己的事要忙。” “当然，像是您这般人物，怎么可能有时间浪费在我们身上。” 莱昂纳多的表情开始扭曲起来，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面容，用笑容掩饰那股咬牙的面色，但那副笑容可以说是相当难看。 “好了，既然事情聊完了，我也没闲心待在这里了。” 弗兰尼斯从主座起身，似乎要离开，见此，一旁的面具少女和凡妮莎同样站了起来。 “不赏脸吃个晚餐吗？” “不需要，不过在此之前吗——” 弗兰尼斯拉起了长音，这让不明所以的莱昂纳多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这个老小子之前说如果会面愉快的话，会有额外的报酬追加，想必你应该感到相当愉快吧？” 莱昂纳多面色茫然地看着双眼眯成一条缝的弗兰尼斯，终于，回过神来的他点头如捣蒜道： “当然，当然。” ...... “呜呼！这短短的两天之内老子就赚了2000多金朗，我真是个天才！” 弗兰尼斯举手欢呼道，相较之下戴安娜那臭婆娘简直抠门死了，累死累活帮她处理了一大堆麻烦，结果给的还没这几天赚的多，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再敲诈，哦不，讨回更多钱款。 【那家伙好像看你很不爽的样子。】 奥罗拉突然开口道，对于她的话，弗兰尼斯并不很放在心上。 “无所谓，像是类似的嫉妒情绪我早就见惯不怪了，无非就是掩饰得好与坏的差别罢了。” “那么老公，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看见弗兰尼斯心情愉悦的样子，凡妮莎也不由高兴了起来，这还是她这几天第一次看到弗兰尼斯这么开心，上一次还是在要离开罗曼尼的时候。 完全忘记了自己就是弗兰尼斯前段日子糟糕心情的始作俑者，凡妮莎开始询问起接下来的行程。 “嗯，钱赚的也差不多了，按时间来算那两个家伙应该早就到伏尔坎城了，我们最好提前去蹲个点，要是能半路逮着她们就更好了。” “话说大叔，难道那两个家伙真的骗了你很多钱吗？” “其实真要说起来也不算多，大概就200多金朗，和我现在的存款相比简直就不值一提。” “可我怎么感觉大叔好像存不住钱的样子呢？而且如果真不在意那些钱又何必这么执着呢？” 【当然是因为想满足自己恶劣的兴趣爱好啦。】 也不管周围的外人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发言，奥罗拉再次适时跳出来呛起弗兰尼斯，这让后者的脑门开始冒出黑线。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玩你的泥巴去。” ...... 此时，另一边。 坐回靠内主座的莱昂纳多双手交叠着，他的头颅微垂，像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法夫尔子爵看着沉默不语的莱昂纳多，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压抑氛围的他开口问道： “世子殿下，那个家伙到底是谁？” “一个你和我都最好不要招惹的家伙。” 叹了一口气，莱昂纳多有气无力道。 “他，很厉害吗？” “厉害？何止是厉害，古今未有的奇才，所有被无知者传颂的天才在他的面前什么都不是。” 莱昂纳多抬起了头，开始回忆那段记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像是太阳般，被无数连我都高不可攀的明星拱卫在中央，而我只能在角落里，像是个无人在意的丑角般领受他余光的施舍。 多么耀眼，那副光景我至今难忘。” 这般说着，莱昂纳多用五指紧捏住自己因无数负面情绪汹涌而扭曲起的面庞。 “那时他16岁，和我同龄，但已经成为了一名7阶的强者，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4阶学员。 两年过去了，我迈入了5阶的行列，本以为和他的差距能够缩小，但是事情证明，庸才一辈子也追赶不上天才的脚步。 年仅18岁，却成为了全大陆屈指可数的半神，你说神明是否太过不公平了一点？同为人类，但为什么感觉我和他的差距甚至比人和老鼠还大？” 像是失心疯般，莱昂纳多大笑了起来，那么的苦涩，那么的癫狂。 看着这一幕，同时回想起刚刚莱昂纳多说的每一句话，法夫尔已经震惊到失去了语言能力。 许久之后，莱昂纳多停下了发泄，颓然地瘫倒回座椅之上。 看着这样的莱昂纳多，法夫尔的表情不由关切起来。 “世子殿下，您——” “别担心，我只是有点不甘心而已。” “话说那般强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天知道，也许就是简单地兴趣使然吧，我可不信他真的是为了参加什么狩猎季，然后和一群臭鱼烂虾争那1000金朗，那些小钱甚至让他出手一次都不够。” “那么我们接下来的计划真的不会受到影响吗？” “放心，就像他说的，他可不会在意我们的小打小闹，而且啊，退一万步来讲——” 莱昂纳多再次兴奋地笑了起来。 “不过是一个新晋半神，有那位大人的帮助，我们的计划一定不会失败” 第79章 你渴望力量吗 “别光顾着跑，好歹也尝试还击一下啊。” 看着再次被一只3阶的截风狼当做兔子到处撵的凡妮莎，站在半空的弗兰尼斯不由叹息道。 精灵族作为一个长寿的种族，要说到绝对的优势那就是在长年累月之下沉淀起的魔力浓度，每个成年的精灵都是中阶以上的魔法师。 但奈何这个种族说好听点是避世喜静，说难听点就是天生的家里蹲，如非必要，基本上不会出远门。 族人与族人间也不流行切磋魔法技艺，这就导致这些看似强大的精灵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银杆腊枪头，中看不中用，战斗意识和经验都严重不足。 这也是为什么莱歌一个正儿八经的半神会和一个七阶打得旗鼓相当，当然，其中也有弗兰尼斯这个7阶有点超标的因素在内。 不过凡妮莎的拉胯在精灵族里也都是排得上号的，他爹撑死也就会被人跨1阶打，她不一样。 差3阶都能把她当兔子撵。 如此夸张的场景就连弗兰尼斯肩膀上的潘妮都绷不住了。 “不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小姑娘起码是一个6阶魔法师吧？”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要把她拉过来加急训练一下啊？别到时候随便一个小虾米都能给她敲晕放倒，然后还老子要费劲捞人。” 弗兰尼斯不由一手扶额叹息起来。 “之前教你的简单的魔弹炮呢？倒是快用一下啊！” 有了具体的指示，手足无措的凡妮莎也算是明白了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强忍着恐惧转身看去，然后便看见原本追在身后的截风狼一个后足猛踏地面，加速朝自己冲来。 像是能将她整个人都吞进去的血盆大口张开，如利齿般的獠牙整齐排列着，粘稠的唾液点缀其上。 再顾不了那么多了，凡妮莎尖叫着朝它伸出右手，庞大的魔力不计成本地在其掌心汇聚而起。 原本掌中可握的魔力越聚越大，体积已经超过了施术者自身，察觉到不妙的截风狼早已掉头跑路，可凡妮莎依旧在不断向魔弹输送着魔力。 好吧，也许应该说它的魔力被魔弹吸收来得更准确一些。 “卧靠，这家伙难道忘记要切断魔力供给然后再发射吗？” 显然，是的。 再无法悠哉地置身事外，弗兰尼斯直接闪身到凡妮莎身旁，一把抓过她的手臂强行介入魔力运转。 将掌控权接过后直接瞄准天空发射魔弹。 无色的魔弹在半空之中炸开，恐怖的冲击鼓荡向四方，给大半片森林的树顶犁了个平整。 见风波止息，弗兰尼斯这才看向有些脱力的凡妮莎。 “合着你把我教你的全忘了？” 面对弗兰尼斯的斥责，凡妮莎则是干瘪着嘴唇，满脸委屈道： “太难了啦，学不会。” “这已经是最基础的魔力输出运用方式了，你连高阶的生命魔法都能施展，这种水平的攻击魔法都学不会说得过去吗？” “不管啦，为什么我一定要学这么麻烦的东西？打打杀杀什么的人家才不要啦。” “那你要是被人盯上了怎么办？” “老公保护我不就好了？” 一改刚才的垂头丧气，凡妮莎突然抬头挺胸道，显然，相比于自己，她对弗兰尼斯更有信心。 这种不知是天真还是任性的坦然，让弗兰尼斯斥责的话语哽在了喉咙。 “嘿嘿。” “嘿个屁啊！当初不是说要跟我学吗？那就给我好好学，听到没有。” 弗兰尼斯扯起了凡妮莎尖细的耳朵，也唯有此刻，他才有那么一点“严师”的风范。 就这样，在被强行灌注魔力用以补充枯竭的魔力回廊后，凡妮莎再次被弗兰尼斯拖去进行了实战训练。 当笨拙的凡妮莎终于掌握了魔弹的运用后，夕阳已经垂落至天际的末端了。 时隔多日，弗兰尼斯再次体验了一把手把手教蠢材的感受，而这种经历上次还是发生在他和他亲爱的小师妹之间。 “好累啊。” 趴在弗兰尼斯身上的凡妮莎如是抱怨着，弗兰尼斯在进行教学时可以说是一点也不通人情，也唯有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愿意施舍那么一点仅存的善心。 想到这，凡妮莎鼓气地拍了拍弗兰尼斯的肩膀。 “干嘛，丫头你想造反啊？信不信我把你放下来让你自己走？” “才不要，我要在你身上赖一辈子。” “得了吧，我活得还不一定有你久呢。” 话题突然沉默了下来。 这应该算是一直被凡妮莎回避的一个话题，就像之前提到过的，作为长寿种的精灵，注定会比人类活得更加长久。 上神在划定法则之初，便锁死了每个物种的寿命上限，哪怕你再强大，再举世无双，当生命踏入了最后的倒计时之际，你的灵魂也会迎来不可遏制地衰朽。 这就是为什么会有那么一群疯子发了疯般，追寻突破灵魂深处的枷锁的办法，企图实现灵魂的升华，登临神明位阶的原因。 半神，名字中带着个“神”字，听起来和神明仅有一字之差，但实际是天壤之别，太多人被这么一个“半”字拒之门外了，哪怕竭尽一生的求索，也难在登神的长阶上踏出半步。 有多少惊才绝艳的半神在不甘与绝望中迎来了自己的终途呢？ 大部分人都无法坦然地面对自己的终局。 弗兰尼斯也不例外。 【怕死吗？】 “你这不是废话？不过老子至少还能活个180年，死亡对于我来说还是很遥远的。” 【如果我告诉你我有让你得到真正神格的办法呢？】 听起来就像是在说大话，但弗兰尼斯知道奥罗拉并没有在骗自己。 “很诱人的条件，那么代价呢？如果是成为一具空有躯壳灵魂残破的行尸走肉，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弗兰尼斯嗤笑道。 【倒也不必如此，说到底原罪孽武也并非为了单纯的破坏，我们更多的只是在寻找适格者而已。 很多人都以为我们只是一些带有一定程度自我意识的强大武器，但实际上我们的创造者更多的是将我们当做了一种容器。】 【所以啊，尼斯，你渴望力量吗？】 弗兰尼斯感觉背后有点湿润。 转头望去，只见趴在背上的凡妮莎不知何时已经沉沉睡去。 她的双眼有些红肿，涓涓的泪滴自眼角滑落，将弗兰尼斯的大片衣服浸湿。 弗兰尼斯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妻子的睡颜，奥罗拉同样在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终于像是下定决心般，弗兰尼斯抬头看向悠远的天空，张开嘴大叫道： “渴望你老母！” 第80章 伏尔坎城 “哇，好热闹！” 伏尔坎城。 作为圣塞尼亚中，仅次于王都的巨大城市，其内的盛景自是难以言喻。 宽敞平整的街道，可供数排马车成片行驶，即使如此，仍是被络绎不绝的人流围堵得水泄不通。 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店铺鳞次栉比，吸引着孩童和妇女的视线，难以移开。 “确实呢，我还以为罗曼尼已经很繁荣了，但和这里比较起来似乎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面具少女附和起凡妮莎的话。 听着两个少女间叽叽喳喳的交谈，就连嗜睡的潘妮都忍不住抬眼看了一圈，但很快又兴致缺缺地回到自己的节奏当中，显然，她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这种过于热闹的氛围。 “大叔，你不觉得吗？” 见弗兰尼斯一直沉默不语地走在前面，激动地面具少女征询起他的意见。 “伯爵的城池想要和公爵的领地做比较，未免有些痴人说梦了，不过真要细究起来也挺一般的，论起热闹，你应该去马尔契克看一下。” “你说的是传说中的世界的中心吗？” 吹得这么玄乎吗？ 弗兰尼斯的眼角有些抽搐，明明是自己真实待过的地方，但到了面具少女嘴中又似乎成了那些只有在传说中才存在的幻想之乡。 人与人认知之间存在的偏差让弗兰尼斯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这个话茬。 “倒也没你口中说的那么厉害。” “可我听说那里是被称为‘国上之城’的存在，拥有着世界最顶尖的学府，最强大的魔法师和战士，最前沿的科技。 如果有机会，真想去那里看看。” 面具少女的语气中满怀着憧憬。 【说到底还是个没见过啥世面的孩子嘛，所以你会实现她天真的愿望吗。】 “不会，这不在我答应过弗莱明的事之内，要去她自己去。” 弗兰尼斯在心中很干脆地拒绝了奥罗拉的提议。 “那个，老公，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随便逛逛吧，毕竟刚赚到那么多钱，不花了有些可惜。” “有这种心态，所以我才会说大叔你管不住钱啊。” “他妈的要你管？老子的钱老子乐意。” 就在一大一小惯例地拌嘴中，凡妮莎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老公，去那里看看！” 一把扯起弗兰尼斯的衣角，凡妮莎指向了一家外设装潢相当华丽的店铺。 弗兰尼斯看向了门店上的一行小字——德莱尼商会。 似乎是德莱尼商会旗下的店铺，弗兰尼斯这才想起来之前好像有一个家伙送给过自己这家商会的会员卡。 不过一直没机会用到，就压在箱底里了，具体有什么作用也不是很清楚。 还不待他思考完毕，凡妮莎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他朝着服装店的方向跑去。 【果然啊，女孩子对于这种装饰品还是没啥抵抗力啊。】 “买啥衣服啊，有的穿不就行了。” 【所以才说你这个人一点情趣也不懂啊。】 就这样，弗兰尼斯被连拉带扯地进入了商店。 “欢迎光临，二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令人意外的是，这家店铺的接待员竟然也是一名女性精灵，这让凡妮莎瞬间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你好！” 她同样热情地回应起接待员。 至于弗兰尼斯，此刻正用旁若无人地打量起了这名精灵。 脸蛋，说实在，精灵里就没有长得不好看的，只不过凡妮莎的相貌会更出色一点，打个8分。 身材，0分，比自己还平。 结束。 鉴定为，入不了眼。 弗兰尼斯扫兴地将视线移开。 “我说大叔你很差劲唉，不仅偷看女孩子的身材，还表现出那么失望的样子。” 这一切都被站在一旁的面具少女看在眼里，她很不客气地批评起弗兰尼斯的下流行径。 “有什么关系，站出来不就是给人看的吗？有本事别出门。” 【有够下头。】 虽然弗兰尼斯是对于这位精灵接待员并不感冒，但身为同胞的凡妮莎早已被对方的花言巧语迷得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小姐，要试试这种新款的裙子吗？它本身就是从精灵女性的传统服饰中提取灵感设计而成的，绿色的主基调配合金色的点缀，颜色可以说是和您很相称。 除此之外，相较于传统服装的保守，它的设计会更加奔放一些，可以很好地勾勒出您的身材。” 看着眼前的裙子，凡妮莎也喜欢得紧，但她还是有点拿不定主意，于是她选择把决定权交给弗兰尼斯。 “老公，你看这件裙子怎么样？” “随便，喜欢就买，不差你那点钱。” 弗兰尼斯无所谓地摆手道。 凡妮莎这才放心地抱着衣服冲进了试衣间。 见客人找到了自己心仪的产品，接待员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她转而快步来到了坐在休息椅上的弗拉尼斯面前。 “先生，请问您和那位小姐是什么关系呢？” 弗兰尼斯面色平常地看向满脸殷勤笑容的接待员，不耐烦道： “她是我老婆，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店里新进了一批比较特殊的内衣，您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啥玩意？ 弗兰尼斯的表情转变为了诧异。 “我不买衣服。” “是女款的，先别急着拒绝，我想您会感兴趣的。” 说到这，接待员脸上露出了一个略显暧昧的笑容。 【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也感觉怪怪，但是，我有预感如果我拒绝的话可能会很后悔。” 这样想着，弗兰尼斯起身跟着接待员走进了更靠内的服装区。 1分钟后。 “休要多言，我全要了！” 弗兰尼斯大手一挥，豪言道。 至于奥罗拉，看着琳琅满目的情趣内衣，直接被干沉默了。 “哦对了，这张会员卡有什么用？” “哦，先生，原来您还是德莱尼商会的会员啊。 身为商会会员，你可以在任何商会旗下的店铺中享受9折优惠。” “蚊子腿也是肉，包上吧。” ...... “所以一件裙子就花了10金朗吗？” 凡妮莎抱着新买的裙子，略带惊讶地看向满脸心痛的弗兰尼斯。 “所以说啊，我赚钱是很辛苦的，丫头你给我省着点花，明白吗？” 像是为自己的任性感到愧疚般，凡妮莎弱弱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面具少女很想把事情的真相给抖出来，但在看到弗兰尼斯那不加掩饰的威胁眼神后，她很识趣地选择了闭嘴。 【真不是东西啊。】 刚想和奥罗拉反驳几句，突然，弗兰尼斯感觉到自己的通讯器又有了动静得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哪个崽种。 拿出来一看，不出所料，又是那烦人的老登。 “你说的对，这家伙确实很不是东西。” 弗兰尼斯适时的甩锅道，无耻的态度又把奥罗拉干沉默了。 且不管缄默下来的奥罗拉，老登突然打来通讯，多半又是有什么麻烦事要找自己。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起码还是听一下吧。 这样想着，弗兰尼斯接通了通讯。 “老三啊，帮为师一个忙。” 语气过于诚恳，态度过于谦和。 一开口，弗兰尼斯就闻到了不对劲的气息，他刚想把电话挂断，却听对面的老登继续说道： “你师妹她离家出走了，多半是找你去了，找到了记得顺带捎回——” 弗兰尼斯把电话挂断了，至于老登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没听清。 第81章 在?变个身 “要这个。” “买这个好不好？” “老公！” “我是傻逼。” 弗兰尼斯提溜着大包小包的玩意，简洁明了地为自己的定位下了论断。 而凡妮莎则是不知疲倦地和面具少女一同穿梭于各个商铺之间，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 【我莫名有种很强的既视感，这种感觉要比上次你和那红毛巨乳妞逛街时强烈得多。】 “混蛋，不要抢走我的台词啊。” 说到这，弗兰尼斯又想起不久之前老登那跟催命符似的预告。 一想到某个家伙可能会在不久之后找上自己，他就觉得有一道电流穿过了全身，浑身不自在。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愚蠢的小师妹能够缺乏一些方向感，别那么快锁定目标，对于这点，弗兰尼斯还是意外地有信心。 如此安慰着，他的心情才算是镇静了下来。 但说到底他可不是真的大发慈悲愿意出来陪这两个丫头逛街，更多的只是顺带的而已。 “好了，你也逛得差不多了，该办正事了。” 这样说着，弗兰尼斯一把扯住了打算一头扎进化妆品店的凡妮莎。 “唉，这就好了吗？” 凡妮莎有点扫兴，虽然以前她都是宅在家里，但一玩起来似乎就有点停不下来。 “我们还要继续处理一下我戒指里的素材，那些没用的玩意占了老子好大一片的空间了，要是不把它们处理了你今天买的这些大包小包的玩意全都没地方装。 要不就把你戒指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本杂书全丢了，腾些位置？” 一听到弗兰尼斯又打起自己收藏的主意，凡妮莎立刻猛摇起了头。 幅度过于夸张以至于潘妮都被抖了起来。 “我说你们两口子又在搞什么鬼？能不能消停一点？” 一路上一直被折腾得难以睡个好觉的潘妮不由抱怨了起来，但她显然又忘记自己了立场了。 一阵快速位移带来的错落感之后，她便发现自己又落到了弗兰尼斯的手中。 “我说你是猪吗？一天到晚就知道睡，是不是该交一点保护费了？” 弗兰尼斯瞳孔瞪大盯得手中的潘妮直发毛。 “好吧，我知道我现在寄人篱下的立场没资格抱怨，但你每天就给我一些魔力含量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石头，就想着让我提取其中的精华制造魔晶是不是太不现实了一点？ 咱就说你手上那些魔核反正也卖不了多少钱，不如全部丢给我，一方面帮助我提升实力后，可以对魔力进行更高效的转化，另一方面我也可以帮你做更多事，怎么样？” 不得不说，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 而且弗兰尼斯突然想到了某个“人”。 “话说你的性别是母的吧？” “是啊，怎么了？” “能变人吗？” “作为一个被神明和世界法则所认可的形态，高阶的魔物都可以化作人形的。” 说到这，潘妮不由露出了一个略显骄傲的表情，也只有这时，她才能回忆往昔的峥嵘岁月，来治愈当下落魄之后带来的落差感。 啊，想当初，自己好歹也是世界上唯九的半神巨龙之一，而且还是有着最强防御之称的地煌龙。 何等风光无限。 但紧接着，她又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弗兰尼斯问这个干嘛？ 她悄悄地睁开了眯起的眼袋，偷偷朝着弗兰尼斯瞟了一眼。 此刻，弗兰尼斯嘴角翘起，露出了一个堪称邪气的笑容。 在看到这个笑容的一瞬间，潘妮只感觉有一道电流像是要将其的脊柱给电断了。 她想起了这几天晚上，弗兰尼斯和凡妮莎总在她睡觉时整出来的巨大动静，不知为何，她的屁股一阵幻痛起来。 她有点后悔刚才回答得那么果断了。 “来，变一个给叔叔看看你发育得正不正常。” “呃——变不了！现在实力还没有恢复根本无法化形！” 对于潘妮的反抗，弗兰尼斯也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地样子，而是贴心地从戒指中掏出了伊什莱尔当初留下的魔核。 在与空气接触的一瞬间，其内蕴含地恐怖魔力立刻朝着四面八方溢散而去，似要将整个街道炸飞般。 好在弗兰尼斯及时压制了下来。 他将魔核放到潘妮嘴边，慈祥道： “来，多吃点，有助于身体发育。” 潘妮看着弗兰尼斯手中的七阶魔核，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口水。 她的本能驱使着她吸收一切周遭的可利用的魔力用以恢复自身，但她的理智告诉她，要是真这么做，之后可能会遭老罪。 强撑一个略带为难的表情，潘妮故作遗憾道： “7阶的魔核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是太强大了一些，贸然吸收可能会把我撑爆。” 弗兰尼斯不快地咂了咂嘴，接着又掏出一颗5阶魔核。 “妈的，你要是再搁这叽叽歪歪地挑食，信不信老子给你一点爱的教育？” 最终，潘妮还是屈服于了弗兰尼斯的淫威，抱着那5阶魔核生啃了起来。 明明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珍馐美味，但此刻在她的嘴中只能用味同嚼蜡来形容，特别是看到弗兰尼斯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潘妮就更加胆寒了，就连眼泪都不自觉地从眼角流了下来。 偏偏凡妮莎这傻瓜还跟个二愣子似的，啥异状都没有察觉出来，一个劲地鼓励自己多吃东西长身体，只能说这丫头还真的带入后妈的角色了。 但要是你再这么积极下去，这种单方面的母女关系可能就要变质了。 【这头龙起码也有个几千岁了，这年纪别说当你奶奶，当你祖宗都绰绰有余，你丫的是真不忌口啊？】 “无所谓，长得漂亮就行，而且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人干过，哥们也要当个龙骑士试试。” 【你这龙骑士正经吗？】 “关你屁事！人家都没意见你搁这叨叨个没完？” 是啊，她敢有意见吗？作为一个追求力量的种族，服从更高位的强者可以说是铭刻于巨龙灵魂中的本能，只要你打得过她，让她给你摆个什么姿势都不成问题。 但这似乎不能成为弗兰尼斯作为施暴者却毫无自觉的理由。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懒得喷。 “喂，大叔，你要找的是不是那种店铺。” 就在弗兰尼斯幻想着龙娘是个什么滋味，能不能抓着头上两个角发力时，面具少女突然叫住了她，顺便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巨大商铺。 似乎是一家集武器、魔道具、魔法素材的交易职能于一体的店铺，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这家商铺的隶属方——德莱尼商会。 第82章 外面的世界可能并没有那么多风雨 这世界上消费力最高的群体是什么？ 冒险者，当然，这个概念是十分宽泛的，他很难加简单地用一个职业来概括。 但总而言之，作为世界上可以说是最接近暴发户和低保户的职业，所有有那么一些实力的家伙总会趋之若鹜地投身于，这项充满神秘与机遇的事业当中。 但和这份投资等价的，则是无与伦比的危险和未知。 不知多少故事传颂了那些得到了巨龙财宝的幸运儿，编织了多少一夜暴富的美梦；也数不清有多少不知斤两的蠢货，成为了魔物口下或是险恶用心之人刀下的亡魂。 所以为了能够保证自己的人生安全，大部分的冒险者再赚够一个阶段的启动资金时，除了留下少部分的财富用以消费和日常生活，大部分的钱款都会被用于进一步的武装自己，用以支持他们向着更巨大的财宝进发。 “所以说武器、防具及魔道具的经营可以说是全大陆最暴利的产业之一，甚至在某些极端情况下，哪怕是粮食贸易也要逊色半筹。” 专门的会客室中，商店老板笑着说道。 “按你的意思来说，就是你被调任到伏尔坎城内担任商会分部的管理人兼这家综合商店的店长？那看来是升职了啊，恭喜恭喜。” 看着这位在前几天给自己下达委托，并赠送了自己一张会员卡的肥胖中年人，弗兰尼斯笑道。 不得不说，再次的碰面让弗兰尼斯还是有些意外的，不过相较于自己，对方的态度明显更加热情，二话不说便将自己请入了专门的贵宾接待室。 “啊哈哈哈！哪里哪里，要我说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竟如此轻松便取得了狩猎季的优胜，看来我和你交好的选择是万分正确的。” 肥胖中年人马不停蹄地拍起了弗兰尼斯的马屁，这让后者非常受用。 “消息挺灵通啊，看来没少调查我。” 弗兰尼斯打断了胖老板的喋喋不休，嘴角微翘道。 过于直白地拆穿了对方的心思，老板瞬间有些尴尬了起来。 “查到哪了？” “呃，先生，我说实话的话您应该不会生气吧？” “放心，既然我出门在外一直都是用真名，自然不害怕有人会查。 而且，我比较喜欢爱说实话的家伙。” 弗兰尼斯的脸上仍是那副无害的笑容，但胖店长隐约觉得要是表现得不够老实，自己的下场很可能不会太好看。 “好吧，实不相瞒，先生，自那天我们分别之后，我就觉得如您这般的英杰定非池中之物，于是我稍微动用了一些内部的渠道调查您，不得不说，在得到您的相关信息之后我还吓了一大跳，早知道当初就答应您关于那只岩龙的交易了。 您现在还打算卖吗？我愿意出500金朗，权当是买您一个开心。” 说着，老板还略微指了指趴在凡妮莎肩上睡觉的潘妮。 “少来，这家伙现在我可不打算卖了。不过你们这群做商人的嗅觉倒是意外的灵敏。 我今天可不是来找你聊天的，先把正事处理一下吧。” “是要买东西吗？作为我最尊贵的客人，在小店，您不仅可以享受6折的优惠，甚至可以随便拿去一个价格在100到500金朗间的物品作为赠礼，如果还有其他吩咐，大可——” “停停停！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是来卖东西的，买东西什么的之后再说。” 说话的同时，弗兰尼斯开始一个劲地往桌子上掏一些乱七八糟的素材。 “4阶门格熊的心口皮，4阶卧穴血蝠的血槽牙，5阶飞龙的翼爪......” 种类之庞杂，数量之庞大看得店长是眼皮直跳，最后甚至占据了大半个房间的空间。 “这些都是之前在魔物之森里倒腾到的东西，留着也是占位置，索性就拿你这里全卖了。 你们应该收购这些东西吧？” “当然，毕竟商会旗下的店铺并不是独立经营的，我们同时为合作的武器加工及魔道具制造商们提供原材料和销售渠道，他们会很乐意看到这些珍稀素材。 只是——” “我劝你还是别想着砍价之类的，虽然说我是不怕有人调查我，但这不代表我会大度到毫不在意。” “不不不！你误会了！” 听到弗兰尼斯威胁的话语，店长连忙摆手解释起来。 “先生，想必你也知道现在圣塞尼亚内的局势了。最近我从小道消息得知，伏尔坎公爵的继承人，莱昂纳多少爷从马尔契克返回伏尔坎，这无疑在向所有人传达接下来公爵将会有大动作的信息。 实际上我被调到这个位置根本不是什么好事，而是前任的伏尔坎总管闻到情况不对，提前跑路拉我顶锅。 现在总部那边的策略就是暂时收拢伏尔坎这一带商会的势力和资金供给观察情况，如果风向不对，就即使切割止损，要是有利可图，再加大投资以谋取更大利益。” “意思就是说其实你们也不是很看好伏尔坎公爵？” 弗兰尼斯挑眉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理，毕竟单凭伏尔坎公爵的力量就企图和教廷对抗什么的，太不现实了一点，我们可不像那群信徒般是，一群失去太阳神就活不下去的疯子，说到底要是圣塞尼亚真改朝换代了，也不是很影响我们做生意。” 可以说是把商人唯利是图的嘴脸展现得淋漓尽致，但弗兰尼斯并不讨厌这种坦诚布公的性格。 “你们的商业部署我不在乎，说白了就是你现在拿不出钱，进口这些没有短期效应的东西？” 弗兰尼斯略感不快道，毕竟他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处理这些玩意的。 不然为什么说一个合格的商人一定要学会审时度势呢？ “不，先生，实际上我愿意拿出高出世面一成的价格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收购了。” 一改先前的唯唯诺诺，店长大手一挥霸气开口道。 如果他可以控制住眼角的泪水不要流下的话，那就更显决绝了。 “吼，还真是很有魄力的决定呢，那么其他条件呢？” 商人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一切看似不合理的溢价，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利益可图。 “说说你的条件吧。” 弗兰尼斯身形靠后，双手交叠置于胸前，表情从容。 “如果，当然，先生，我只是说如果，要是未来我有机会在商会中竞争更高的地位，希望您能够给予我支持！” 胖店长起身向着弗兰尼斯鞠躬，他肥大的肚子差点和叠层的下巴挤在一块。 “是要我替你解决掉竞争对手吗？” “并不是，商场的竞争并非简单的打打杀杀，更多的是比较双方谁有更多的筹码。” “意思就是说替你兜底？可，但前提是你能够拿出让我满意的报酬。” 话音落下，店长二话不说将手指上的戒指摘下，恭恭敬敬地递给弗兰尼斯。 “这枚戒指里有2000枚金朗和价值300左右的珠宝，希望您能满意。” 一瞬间，弗兰尼斯以为自己听错了。 “多少钱？” “先生，就在您刚刚掏素材的同时，我也在计算它们的价值，市场价大概在2000金朗左右，剩下的珠宝当作溢价了。” 弗兰尼斯沉默了，他回想起了过去无数次，某个老登对他的洗脑。 “这些弱小的生物，还没你来的硬，身上的素材除了当边角落毛用没有，这1金朗就给你当苦劳费了，至于这些魔物素材，为师就不辞辛劳地帮你处理掉算了。” “哎呦呵，你哪拖回来的6阶飞龙？这种强大的魔物往往在魔物之森的生态位中占据很高的地位，贸然击杀可能会造成连锁反应，下不为例。” 往昔的种种pua涌上心头，让弗兰尼斯直接红温了。 “老东西你真不是人啊！” 第83章 你又能走多远? 公爵卧室。 莱昂纳多看了看手中的汤药，又看了看瘫倒在病榻上，双目无神的父亲，终是不忍心地将汤药撒掉。 伏尔坎公爵竭力地将视线转向莱昂纳多，叹了口气。 “儿啊，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报应。” 他喃喃说道。 “为什么，父亲，明明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又何必回头？” 对于莱昂纳多地质问，公爵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 “我早就没有了回头的可能，但也绝无向前的勇气，所以我放弃了，然后被放弃了。 不属于我的终归会以同样的方式被夺回去。” “不去争又怎么知道不属于自己？难道非要摆出这副难堪的姿态，祈求别人的施舍，最后被一脚踹开后还要在这里怨天尤人？” 莱昂纳多不甘地冲着自己的父亲咆哮道。 “我累了。” 公爵能够理解儿子的愤怒，但却似乎无法感同身受。 “前半辈子唯唯诺诺，后半辈子战战兢兢。活在兄长的阴影之下，接受他人的指指点点。 好不容易勇敢了一回，但紧随而至的就是无尽的后悔。我被一时的冲动蒙蔽了视线，却也没有承担后果的资格。 我至今也无法忘记兄长临死前的表情，那么从容，一如往常般耀眼，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代替他，我也知道了为什么他们会选择找上我。 我是个懦夫。” 公爵的每一句话语都像是重锤般砸向莱昂纳多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同时，又不甘地捏紧了拳头。 “懦弱到甚至无法回应他们那恶毒的期待，他们需要一个听话的傀儡，可我就连成为一个傀儡的勇气也没有。 他们扶持我，需要一个上得了台面的白手套，需要我伪装成保王党同教廷的势力对抗并慢慢实现王权的更替，为此，他们甚至设计让国王绝嗣。” 突如其来的秘辛让莱昂纳多惊讶地瞪大双眼，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父亲，接着便看到对方脸上极具讽刺意味的笑容。 “这就是为什么在两位公主诞生后，国王再没能有新的子嗣，他们要的，就是有一个人能够完成王权交替的机会。 那个人选，就是你，但也不完全是你。” “国王难道什么都不知道吗？” 莱昂纳多皱起了眉头，事态显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未必，虽然那家伙的无能人尽皆知，但他也很精明，他知道只有这种程度的让步，才能稳住当下的局势，不然等待他的可就不只是绝嗣，而是毒药。 但那样的话只会让事态陷入必不可免的暴走，幕后的那群家伙也不愿意看到这般景象，他们想要暗中控制圣塞尼亚，他们需要让一切都看起来更加自然，他们并非肆无忌惮。” “那教宗冕下呢？他难道会乐意看到这一切的发生？” “在你眼里，宗教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公爵微闭起眼睛，似乎在梦呓，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我不知道。” “实际上教宗才是他们最初找到的合作对象，他快死了。 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他们打算蛊惑教宗，借助他强大的影响力完成对圣塞尼亚的掌控。 但他们失败了，那个卑鄙的老头欺骗了他们，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后，便一脚将他们踹开。 但那个老鬼想要真正做到偷天换日为自己吊命，需要的是大量的时间，一方面要削弱太阳神借助王都的锚点和信徒之间的联系，一方面要尝试偷取积攒起来的信仰之力强化自己和心腹的实力。” “接着是国王本人，那家伙的无能毋庸置疑，但却也有着自己的坚持，他们被拒绝了。后来他们找上了我的兄长，不出意料被一脚踹开，接着他们找上了我。” 一连串的隐秘就这样被公爵旁若无人般揭开，让身为唯一倾听者的莱昂纳多不可避免的混乱起来，但公爵似乎没有给他时间整理思绪的打算。 “兄长他太过于锋芒毕露了，那群家伙想要他死，教宗同样忌惮他，所以他必须死，但那样的话，伏尔坎公爵的位置就会空出。 多巧啊！大公的弟弟是一个出名的游手好闲之辈，作为傀儡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家伙懦弱到甚至不敢配合计划的推进，只能一个劲地寻找借口推脱，拖到教宗先一步完成了自己的前期计划，拖到他们终于失去了耐心，拖到一切即将尘埃落定。 教廷已经实现了对于王都北土所有的整编，那群家伙也按耐不住了，他们等不及了。 所以我被放弃了，接下来他们找上了你，一个，比他的父亲更加优秀，更加可堪大任的年轻人。 一切都是那么得顺其自然，物尽其用。” 豆大的汗滴开始自莱昂纳多的额顶滑落，他很想怒斥眼前这个被他称为父亲的男人，让他闭嘴，但他遗憾的发现， 他做不到。 特别是在看到对方嘴角那不加掩饰的嘲讽时，多么刺眼。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 教宗在拖时间，用以壮大自己的力量；国王在拖时间，他在搏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 只有我是在等死。但等待也不算毫无意义，王都之前传来消息，两位公主已经成功逃出教廷的围剿，她们很快便会来到这里，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是联合公主的影响力，在那群家伙的暗中协助下，反攻会王都，成为圣塞尼亚新的傀儡王者，还是如我般成为下一个被放弃的棋子？自己选吧。” 在无法面对来自父亲满是恶意的视线，莱昂纳多抱头尖叫一声，接着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夺门而出。 “莱昂纳多，你又能够走多远呢？” 像是唏嘘般的喃喃自语从门内传出，明明那么虚弱，但就像是在他的耳边炸响般，无比清醒。 他的心脏疯狂跳动了起来，再无法压抑心中的郁气和暴力，他拔出长剑，将身周的一砸断，砍烂，剁碎。 “还真是难看啊。” 不知何处传来的嗤笑夺去了莱昂纳多仅剩的思考，他毫不犹豫地向着声音的方向挥出手中的长剑。 可还不待他看清出声之人，便隐约见一道寒芒闪过，自己手中的长剑断成两半，他本人更是被冲击震得连连后退。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想要呼叫宅邸内的护卫，但在看清来人的身影后，他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一身墨色的黑袍，面目隐藏在面具之下，来人就这样手持一柄巨大的镰刀，架在他的脖颈之上，让他的尖叫哽在喉咙。 第84章 好消息 锋利的镰刀同脆弱的脖颈接触，只是轻轻一碰便割裂了莱昂纳多的皮肤。 鲜血顺着刀面滑落，但很快便被更多的汗水给稀释。 莱昂纳多惊恐地看着眼前手持镰刀的黑衣人，僵硬的身体丝毫不敢动弹。 直到对方像是大发慈悲般将镰刀放下，他这才虚脱地半弯身子，扶着膝盖大喘气起来。 死亡的感觉直到现在仍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有那么一瞬间，他能感觉到对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原来是大人您啊，让您看到如此不堪的丑态，还请恕罪。” 来不及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之中，莱昂纳多立刻调整了表情，向着黑衣人躬身致歉。 “你似乎并没有把药送到你父亲的口中。” 黑衣人幽幽说道，但语气中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满。 “他的状态已经不足以支撑他采取更多没必要的行动，我很快便会向外界放出公爵重病在床的消息，到时我会接管局面。” 吞咽了一口口水，莱昂纳多解释道，他还是有点担心自己小小的忤逆会引起对方的不满，招致严重的后果。 “随你便，说到底我只负责处理一些意外情况，至于如何进一步煽动平民的对抗情绪以及处理接下来的事态，那是你的事。 不过你最好能在短期内干出一定成效作为投名状，如果你不希望步你父亲的后尘的话。” 对于对方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莱昂纳多庆幸的同时又万分恼火。 在很早以前，他就知道有这么一伙人在暗中协助自己的父亲，但也仅限于知道，其中详情他并不明晰。 大概在半个月前，还在马尔契克进修的他收到了一封自己父亲署名的信封，其中简明地概述了圣塞尼亚发生的情况以及他接下来的计划。 很诡异，虽然字迹确实属于自己父亲，但其中的内容和安排很难说出自父亲的手笔。 思考再三他最终还是选择秘密返回伏尔坎，这件事情他并没有选择太大张旗鼓，一有异状可以随时跑路。 他至今还记得那天他再次与父亲见面时的情景。 手持镰刀的黑衣人将巨镰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父亲则是安静地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之上，看着自己，笑得那么苦涩。 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自己成为了组织新的扶持对象，父亲则像是认命般，畅饮下一碗又一碗自己亲手端乘的汤药，从容地迎接生命的末路。 莱昂纳多不明白，竟然连死都不害怕，那为什么会害怕更进一步呢？ 如果真的是不甘心成为别人手中的傀儡，那根本没理由在当初选择合作。 还是说真的只是单纯的，如他所说，他累了呢？ 莱昂纳多想不通父亲为何会如此，但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教廷的动作还是太迅速了一点。 本来按照组织那边的计划，应该在半年前，教宗还没有彻底发动之前抢占先机。 结果负责处理圣塞尼亚区域的最高负责人也就是眼前的这位黑衣人，莫名其妙地找上一只八阶的魔物打了一场。 结果就是身负伤势的她直到最近才彻底痊愈。 对于失职，黑衣人表现得毫不在意，然而一切的后果全都需要自己来承担。 虽然他们许诺，只要能在明面上拉起一支足以抵御教廷的势力，就算是大功告成，后续与教宗的正面对抗他们会提供很大的支持。 事成之后，他将能够凭借王国拯救者的威望，通过联姻或是政变的方式成为圣塞尼亚新的王者，但失败的代价同样惨重到他无法接受。 深呼出一口浊气，莱昂纳多看着渐行渐远的黑衣人，微微鞠躬辞别。 “我定不会辜负您们的期望。” 复杂的情绪在他的目光中不断沉淀着，浓厚到无法化开。 许久之后，当走廊只剩下来自窗外呼啸的风声之际，莱昂纳多才慢慢直起自己的身姿。 他现在必须要想办法尽快联合周边的势力。 但想要做到这一点，不仅要做出巨大的利益割舍，以换取对方的好感 此外还需要足够的威望来为自己造势。 这也是他没有选择彻底结果公爵性命的原因，他毕竟不是15年前那个“救国公”，他的名号不足以为接下来的行动贷款。 突然，他又想起了父亲前不久和他说的话：两位公主可能很快就会抵达伏尔坎城。 想到这，一对俏丽的双胞胎姑娘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这么说来已经许久没有同芙洛拉及利维亚公主见过面了，最后一次见面大概是在4年前。 在前任伏尔坎大公死亡，以及大公之子失踪后，虽然没有延续和王室之间的联姻，但试图重新拉起双方之间的这层关系，一直是保王党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国王大人也没有表现出拒绝的意思，这就导致两位公主在幼年时，经常会以出游视察等名义来到伏尔坎城，而自己则是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她们的导游。 曾经的莱昂纳多确实被两位公主出众的外貌吸引过，但在长久的相处中，莱昂纳多渐渐对这场闹剧感到了厌倦。 长公主芙洛拉永远那么娇蛮任性，心中总有一些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不现实追求，苛求着身周的人做到她心中的尽善尽美。 利维亚则是像个哑巴般，从来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在他看来这两个公主除了相貌外，性格可以说是糟糕透顶，特别是在前往马尔契克求学，见识到更多优秀的异性后，这种偏见更加强烈了。 但为了推进接下来的计划，借助她们的号召力显然是很有必要的。 就在他如此思考着的同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走道尽头传来，渐行渐近。 莱昂纳多朝来声处看去，只见来人正是伏尔坎公爵的近侍，一名六阶战士——盖伊德。 他的表情十分焦急，似乎有什么大事想要前来汇报。 “停下，父亲大人已经休息了，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大可以直接通知我。” 莱昂纳多伸手拦下了盖伊德。 对于公爵的情况，盖伊德也很清楚，公爵也曾不止一次吩咐过他，这段时间以服从莱昂纳多少爷的指令为优先。 没有选择贸然闯入公爵的卧室，盖伊德就这样半跪在莱昂纳多身前。 “少爷，府外有人想要同公爵大人会面。”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家伙的话，直接赶走就好了。” 莱昂纳多不快地皱眉道，他现在可没心情在不三不四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等等，少爷，对方拿出了这样东西作为信物。” 盖伊德从腰间掏出一枚徽章交给了莱昂纳多。 后者先是疑惑地将徽章接过，在看清楚其上的标志后，他的双眼不可遏制地瞪大起来。 “来人是男是女？” “是一位女子。” “请她去待客大厅，后续我会亲自接见她。” 莱昂纳多一甩衣袖，快步前往房间整理仪容，同时，一抹难得的笑容爬上了他的嘴角。 金丝雀即将就位，这应该是这几天来，最好的消息了。 第85章 会晤 耀金像是地砖般，被奢侈地铺设于行榻之处，在琉璃明灯的照耀下，反射得整个大厅熠熠生辉。 少女紫色的长发顺着纤背滑落，满身的尘垢被洗涤，展现出了如雪般洁白的肌肤。 脱下脏乱的黑色大衣，换上了明光星点的长裙，更显得少女容姿气质超凡脱俗。 利维亚安静地坐在长椅之上，等待着伏尔坎公爵的到来。 她偷偷地向着大厅角落的方向瞟了一眼。 此刻，那里正站着一名身负巨大镰刀的身影。 造型古怪的同时，又传达给她一种危险的预兆，难道说这是公爵特意派来监视自己的家伙？ 就在利维亚为对现状有点不明所以之际，大厅的大门被再次推开。 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就是4年未见的莱昂纳多。 “我亲爱的公主殿下，真是许久未见！您的美丽依旧让人心神荡漾。 姗姗来迟，还望您不要怪罪。” 一边不断告饶着，莱昂纳多拉起利维亚对面的椅子坐下。 利维亚看着莱昂纳多脸上那虚伪刻意的笑容，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副故作姿态的模样还真是从未有过变化。 当然，利维亚从不会将自己的真实情绪直白地展现在外人面前。 她同样向着莱昂纳多露出了一副看似甜美的笑容。 “莱昂纳多公子，许久未见，你依旧是如此风采夺目。” “过奖过奖。” 各怀鬼胎的两人就这样互相奉承寒暄，直到其中一方对于当下毫无进展的现状表现出了不耐。 “恕我冒昧，公主殿下，请问您是姐姐芙洛拉，还是妹妹利维亚？” 莱昂纳多如她所料的发现了异常之处，毕竟人数与情报完全不对等。 稍微酝酿了一下接下来应该展现的情绪，利维亚将头垂下露出了一副万分悲痛的表情。 如果可以的话，挤出几滴眼泪就更好了，但无论她如何回想伤心的往事，都无法有一滴眼泪留下。 事实证明，姐姐经常哭，完全就是她自身性格使然，和身体素质没有一点关系。 纵使如此，她还是语带悲伤道： “这一路上发生了很多事，为了让我能够安全抵达伏尔坎，妹妹她——” 说到这，利维亚适时地保持了缄默，但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已经足够清晰了。 对于这有些意想不到的情况，莱昂纳多陷入了片刻的错愕，但很快又从这种状态中摆脱出来。 只要其中有一人作为吉祥物就可以了，甚至可以说，正确包装一下另一人遇害的经历，更有利于煽动人心。 不过芙洛拉长公主的性子似乎有了不小的变化，看来4年的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事情。 想到这，莱昂纳多的心情再次美好起来，当然，这种情绪不能表现在脸上。 他脸色肃然地看向默然的利维亚，郑重道： “长公主殿下，需要我立刻安排人手去拯救利维亚公主吗？” “不！现在的局势很不明朗，如果投入太多人力资源最后很可能会无功而返。 莱昂纳多公子，你竟然从马尔契克返回，应该也是知道了王都发生的巨大变故。 实不相瞒，此次前来，我们就是为了能够借助公爵大人的力量，一起联合国内的贵族们反攻王都，对抗背叛了太阳神的教宗。 希望莱昂纳多公子你能尽快通知伏尔坎公爵，同我共议大事。” 利维亚语速飞快地将自己的来意说出，然后就看到对面的莱昂纳多同样露出了一副沉痛悲伤的表情。 利维亚承认自己有些以己度人了，但莱昂纳多那样子在她看来就是装出来的。 “长公主殿下，父亲大人自了解到王都的变故后，日夜焦虑操劳，在加上多年来为王国殚精竭虑积累下的心里压力，状况每日愈下，现在只能卧倒在病榻之上休养生息。” 每吐出一个字，莱昂纳多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就连利维亚都开始有点相信他的悲伤不是装出来的了。 突然，莱昂纳多一改刚才的沉郁之色，脸色变得激动慷慨起来。 “我从学院返回，也是为了替父亲掌控当下的局面，对于您口中之事，我早已知晓。 公主殿下，其实我早就再此恭候多时了，只待您能够莅临，作为王国的属臣，我将代我的父亲，不计一切代价的协助您扞卫王室的荣耀。” 语毕，莱昂纳多从座位上站起，向着利维亚躬身弯腰，同时伸出右手手心朝上。 现在只需利维亚伸出手背，接受莱昂纳多亲吻，这场合作就算是初步建立了，至于详情，就留待后续讨论。 本该如此。 “哈哈哈哈！” 刺耳尖厉的笑声自大厅角落处传来，占据了两人全部的思考。 利维亚皱眉向着来声处看去，莱昂纳多则是脸色难看了起来。 他有预感，这个家伙又要整一大堆麻烦的幺蛾子了。 “还真是粗劣的演技，当然，我不是特指你们当中的谁，在我看来就这点来说，你们别无二致。” 黑袍人环抱着巨镰，与利维亚对视着。 虽然面具掩饰了黑袍人的表情，但想必此刻她一定笑得很开怀吧。 利维亚瞟了一眼僵硬在原地的莱昂纳多，便看到了他紧张咬牙的面容。 好吧，之前的判断是错的，这个黑袍人的地位比自己想象得还要不凡，起码莱昂纳多在她面前似乎处于比较劣势的地位。 “这位小姐，我并不觉得我们刚才的交流很好笑。” 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静，就这样，利维亚语气冷淡地朝着黑袍人开口道。 “不好笑吗？一方要强忍着厌恶，展现出得体大方，另一方则是掩饰自己的卑劣，表现得深明大义。” “别再说了！” 再也忍无可忍的莱昂纳多抬头冲着黑袍人咆哮道，企图让其住口，但下一秒，有如实质的寒意将其笼罩，让他瘫倒回座椅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吧，被戳穿了心思，就开始气急败坏，也难怪对面的姑娘会看不上你，连个伪君子都当不好，不过你们也算是互相看不对眼就是了。” “这位女士，我觉得您说的话有点太过分了一点。” 看着瘫倒回椅子上的莱昂纳多，利维亚的眼角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事情似乎有点脱离她的掌控了。 “很过分吗？你不会真以为这家伙真心帮助你拯救这个可笑的王国吧？ 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被人肆意操控的棋子，还真敢为自己的无耻攘功。如果你指望他能带领王国走向真正的和平与独立，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个积重难返的国家从一个深渊拽入另一个深渊罢了。” 黑袍人如是说道。 第86章 笼中鸟的挣扎 莱昂纳多表情开始扭曲起来，双手用力握紧，指甲甚至刺进了血肉之中，豆大的汗滴自其额前滑落。 “你到底是谁？” 终于，利维亚问出了这个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我？那家伙的合作对象，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活死人罢了，这一切还真要多亏你伟大的祖国圣塞尼亚呢。 不过还别说，一想到这家伙事成之后，一切都会来到我的掌控之中，还真是让人有些痛快。” “意思就是说，为了得到你的支持，莱昂纳多已经提前把圣塞尼亚卖给你了？” “不，不是——” 莱昂纳多想要开口辩解，但很快又被打断。 “差不多，不过实际上我们也不是那么在乎就是了，类似的布局我们在全大陆比比皆是，圣塞尼亚并非关键的一环，主要是其他人对这破地方似乎没什么兴趣，那索性就由我来接管算了。” 就连一点掩饰都不打算做，黑袍人就这样坦然地在利维亚面前撕下了莱昂纳多的所有伪装。 “你就不害怕告诉我这些事情后，我将拒绝继续配合你们吗？”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有名无实的公主，唯一的作用就是为接下来的计划造势罢了。 在踏入这里的那一刻，你就是一只笼中的金丝雀，除了供人玩弄观赏，你又能做什么？” 利维亚沉默了下来，事情似乎却如对方所说。 “好了，有的没的说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吧，莱昂纳多，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语毕，黑袍人一个转身消失在原地，唯留下垂头不语的莱昂纳多，和表情冷漠的利维亚。 莱昂纳多挥舞起拳头，将眼前的玻璃桌子砸得粉碎。 每次都是这样，完全没把自己放在过眼里，我行我素、肆意妄为，偏偏一切恶果都交由他一人来承担。 可自己又能怎么样？诚如对方所言，自己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自己什么反抗也做不到。 好在身为棋子的并不只有自己。 这样想着，他露出了一个无比病态的笑容，看向对坐的利维亚，接着便被对方那如冰般冷酷的面容浇了盆冷水。 他从未在任何人脸上见到过这种像是在注视垃圾一般的眼神。 “看来刚刚的那位女士说的都是真的呢，莱昂纳多阁下，你现在的表情还真是不堪入目。” 这就是莱昂纳多，一个高傲自负的家伙。 和他那不受重视的父亲不同，他从小便生活在他人的盛赞于夸奖之中，这养成了他傲慢的性格。 他不明白被他人尊称为守国公的父亲为什么总是表现得那么谨小慎微，为什么总是把那个背叛了王国的大伯挂在嘴边。 “如果是兄长会怎么做？不，兄长从一开始就不会这么做。” “要是我能够像兄长一样优秀就好了。” “我什么都做不到。” 那副患得患失的窝囊模样让莱昂纳多打心底里鄙视。 他同样讨厌芙洛拉和利维亚，前者从来不会正视自己的优秀，总对自己的小毛病吹毛求疵，甚至要求身为贵族的他对于那些卑贱的泥腿子表现尊重。 后者则是从来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总是回避自己的示好。 但他一直认为，这只不过是两位公主有眼无珠罢了，直到他前往了马尔契克求学，然后在那里被打击到体无完肤。 事实上小有天赋之人在世界上比比皆是，包括自己在内，在真正的天才面前他们什么都不是。 渐渐地，他学会了谦卑，学会了掩饰自己的锋芒。 他也开始变得谨慎小心，变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他嫉妒着那些如明星般耀眼之人的才华，但又只能扼腕叹息。 他对于当下被人操控的现状感到不满，但又无能为力。 “莱昂纳多，你又能走多远呢？” 为什么当时听到这句话时，莱昂纳多会如此愤怒，如此恐惧？ 因为他明白了，他和他那被自己鄙视的父亲是一类人，他们别无二致。 伏尔坎公爵也同样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比起说当时的他在嘲笑莱昂纳多，更多的反而是自嘲。 唯一的区别就是，公爵拎得清自己的斤两，他选择了认命。 而莱昂纳多不甘心，他想挣扎。 但他最后的伪装都被无情地撕开了，将自己最真实，真实到丑陋的模样展现在了外人面前。 多么讽刺。 莱昂纳多向着利维亚伸出了右手，他的双眼猩红且狰狞，他想让这个女人闭嘴。 但他最后还是将右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来人！请公主殿下回房休息。” 发出最后的一声吼声，莱昂纳多无力地瘫在椅子上，从未有过的疲倦感侵袭他的全身，让他快要昏厥过去。 很快，便有女仆前来，她们识趣地无视了碎做一片的桌子，以及瘫倒的莱昂纳多，客气地牵起利维亚朝屋外走去。 “莱昂纳多，刚刚那个女人说的都是真的吗？” 一改之前平静无波的语气，仿佛变了一个人般，“利维亚”的语气带上了颤抖。 但莱昂纳多显然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同样，他也不想回答对方明知故问的问题。 他早已不需要像以前一般，迎合周围人的期待，强迫自己陪公主们过家家。 “你永远都是这么让人失望。” 叹了一口气，芙洛拉在女仆的搀扶下离开了此地，唯留下莱昂纳多一人低头不语。 ...... 某个不知名的旅馆房间，紫发少女耳边的挂饰一阵光芒闪过，利维亚的意识重新回归到了自己的身体当中。 通过语恋双蝶实现意识的投射以及短暂融合，无疑是非常耗费心力和魔力的一个过程。 作为消耗的主体，利维亚只觉得来自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疲惫感差点将她击溃。 好在她坚持了下来。 事实证明，自己留一手，没有让两人一同前往伏尔坎宅邸的选择是万分正确的。 莱昂纳多或者说伏尔坎公爵果然有问题，这么看来15年前那场灭门案很有可能也是精心策划的，幕后之人的真正目的就是搞垮圣塞尼亚中的反抗力量，暗中掌控这个国家。 而且听黑袍人的意思，被策划颠覆行动的，不只有圣塞尼亚，但利维亚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接下来又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了她眼前——该怎么办？ 别说是回援王都，就是要救出姐姐，对于只是个3阶魔法师的利维亚来说都是痴人说梦。 如果自己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就好了。 可以不讲道理地将桌子掀翻，逼迫所有人服从意志。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以及对方那蛮不讲理的态度和贱兮兮的笑容。 很无耻，不是吗？ 说到底弗兰尼斯并不欠她们什么。 明明当初是自己偷了对方的钱，抛下对方逃跑，结果出事了反倒是期待起来自对方的救赎。 一时间，利维亚有些羞愧，自尊不允许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那为什么不尝试一把？ 自己已经没有更多犹豫的时间了。 这样想着，利维亚强忍着不适从地面上重新站了起来。 可就在她下定决心之后，又有一个问题找上了她： 自己上哪去找弗兰尼斯？ “老板，给老子准备一个隔音好点的房间，要是隔音不好老子非得把你那没啥用的猪耳废了！” 熟悉的喊声从楼下传来。 缘，妙不可言。 第87章 一文不值的生命 伏尔坎城，某孤儿院。 这是尼斯第一次看到这么丰盛的晚餐。 琳琅满目的餐品被整齐地摆放在餐桌之上，其中甚至不乏珍贵的肉食。 各种各样的香气混杂着，飘荡在房间之中，勾动着所有孩子的味蕾。 “尼斯，好多好吃的，我们什么时候能开饭啊？” 一个粉色短发的同龄女孩拉动了正在垂涎的尼斯，激动问道。 强吞了一口口水，尼斯郑重地看向女孩，说道： “爱莎，头头交代了，今天有大人物回来这里，在他们到来之前，我们不可以提前就餐，不仅如此，我们一定不能表现得太冒失，不然之后又会被头头打的。” “大人物有多大？” 名为爱莎的粉发少女天真地向尼斯发问道。 这个问题，年幼的尼斯也想不清楚，但他又不愿意辜负女孩的期待，于是思索了一会，认真道： “应该有两个你那么大。” “哇！那真的好大。” 爱莎崇拜地看向弗兰尼斯，这种眼神让后者十分受用。 “混蛋小鬼们！快给我滚到位子上去，别再给我闹腾了，还有，记得给我要笑！要是你们谁敢给我捣乱，之后我就把你脱光衣服吊在树上，听明白了吗？” 一名面相凶恶的中年人从后门走进房间，冲着这群围着餐桌上蹿下跳的孩子咆哮道。 霎时间，原本吵闹的孩子们立刻保持噤声，安静地坐在原位，他们身体略微颤抖，不敢看向中年男人。 显然他们对于这家伙抱有深深的恐惧。 爱莎同样有些害怕，察觉到这点的弗兰尼斯伸出大手握住了对方的小手，后者这才慢慢镇静下来。 就这样，又过去了几分钟。 一队全副武装的甲士率先冲入房间，他们顺着墙壁的方向摆开阵型，将整个房间拱卫得密不透风。 一条红色的毯子被从外向内展开，很快便有三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两名外貌相同的女孩，光鲜亮丽的紫色头发，精致可爱的脸蛋，搭配上华丽的公主长裙。 才一登场便吸引了所有孩子的视线，反而让紧跟在后的金发少年被人们下意识忽略了。 “伏尔坎公爵之子，莱昂纳多，携圣塞尼亚两位公主驾到！” 传令使高声说道，话音刚落，卫兵立刻鼓起了掌。 其它的孩子也紧跟着拍起了自己的小手。 “他们将同你们共进今晚的晚餐，满怀感激和敬畏地接受这次来自王国的馈赠吧。” “尼斯，是公主唉！她们好漂亮啊！你说的没错，她们果然有两个我那么大。” 爱莎激动地拉起弗兰尼斯的手臂摇晃起来，后者则是略显痴呆地看着两位公主，就像是被迷住了一般。 察觉到这一点的爱莎立刻不满了起来。 她伸出小手在弗兰尼斯的眼前晃了晃，后者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嗯？怎么了？” 看着眼前鼓起嘴巴的爱莎，弗兰尼斯有些疑惑起来，他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她生气了。 “尼斯，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她们看。” “这——” 弗兰尼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总不能说觉得对方漂亮就多看几眼吧？ “尼斯，你说我和她们谁更好看？” 弗兰尼斯看了看爱莎因长年在工厂工作而略显黝黑坑洼的小脸，又看了看两位公主经过很好的保养后，精致的面容。 最终，他选择。 “你好看。” 睁眼说瞎话。 说到底公主长得好不好看，也轮不到他来点评，但要是惹爱莎生气的话，后面可能会很麻烦，而且他也不希望这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因为这点小事而感到难过。 听到弗兰尼斯的“肺腑之言”，爱莎的小脸立刻多云转晴，尼斯，你果然对我最好了。 随着公主和公爵之子的落座，大家也陆续动起刀叉。 说实在的，这群孩子平常都是直接用手抓东西吃，用起刀叉来显得十分别扭，偏偏头头还特别交代过，不能有太过失礼的表现，不然下场可能会很惨。 这就导致对于一些稀少的珍馐，他们就只能干瞪眼。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弗兰尼斯。 在经过短暂的适应后，弗兰尼斯使用刀叉的手法也娴熟了起来。 他从烤卤猪的身上切下来大片的肉块，然后贴心地放到爱莎的盘子中，这让后者高兴地娇笑连连。 “尼斯，你好厉害，这么快就学会了用这个。” “也不算是刚学会，我以前有学过用这些玩意。” 那么是谁教会他的呢？他想不起来了，自他记事开始，似乎就在奔波劳苦的路上了。 他的目光陷入了片刻的空洞，但女孩的抱怨声以及刀叉和盘子碰撞的清脆声响打断了他的思考。 看着和猪肉较劲的爱莎，弗兰尼斯叹了一口气，用叉子将肉叉起，然后塞进爱莎嘴中。 愉快的进餐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如果可以，弗兰尼斯希望以后每一天都能像这样，而不是时常处于半饱半饥的状态。 前来探视的两位公主，在临行前，还给每个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准备了礼物。 它们大都是一些精巧的玩具，像是玻璃球，玩具熊、可控玩偶。 都是一些孩子们没有见过的新鲜货，虽然知道这场表演过后，这些玩具都会被没收，但起码此刻，孩子们的笑容比一切的梦幻泡影都要真实得多。 “啊！谢谢你们！” 爱莎从公主的手中接过一个布娃娃，她爱不释手地将其抱入怀中，同时向着公主致谢，后者则是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终于，到了弗兰尼斯，可紧接而至的就是一个令人尴尬的难题——没礼物了。 公主有些困扰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礼物箱，弗兰尼斯则是要淡定得多，毕竟就像前面提到的，这些礼物最后还是被没收。 弗兰尼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引起了某个人的不满。 “公主殿下，您已经展现了足够的善良，以及对子民的爱戴，大可不必为一时的失误表示羞愧。” 年幼的莱昂纳多如是对失落的公主说道，同时还很不客气地扫了弗兰尼斯一眼。 “这怎么可以？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这是作为贵族应当履行的职责！” 长公主对着莱昂纳多呵斥道，这让后者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可是已经没有礼物了，该怎么办呢？嗯——就把这个送给你吧，希望你会喜欢。” 芙洛拉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枚金币，交到弗兰尼斯手中。 看着那枚耀眼的金币，弗兰尼斯一时有些失语。 “这是什么？” 他问道。 “一枚金朗，当然，也买不了什么东西，希望你不要介意。” 年幼的芙洛拉略带尴尬地冲着弗兰尼斯笑道。 但在听到她的话后，弗兰尼斯的双瞳瞪大了起来。 “尼斯，你知道吗，治疗他的费用是1金朗。这笔治疗费足够买两个像他一样的童工。” 原来，价值能够买两个自己的东西，在公主眼中这么一文不值吗？ 弗兰尼斯的头垂落了下来，过往的记忆开始冲击他的脑海，眼泪开始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如此清晰。 “唉？你为什么哭了？是不喜欢吗？我可以给你准备其他的礼物。” 后面她都说了些什么？不记得了，唯一还记得的就是事后他因此被头头打了一顿。 ...... “不要，抛下我。” 弗兰尼斯紧握着爱莎的手臂，泪流满面的他不断呼唤着少女的名字，直到对方的身体渐渐失去了温度与生息。 弗兰尼斯找了一个并不算美丽的地方，用双手不知疲倦地挖着坑洞，纵使双手鲜血淋漓，也不停下。 最后，弗兰尼斯把记忆中的女孩和过去的一切温柔埋葬在了这里，为自己不堪回首的前半生，做了一个千疮百孔的总结。 ...... 高塔之顶，一身墨色的长袍，面戴白色面具，背负一把巨大镰刀。 唯一不同的是，此刻，她将兜帽放了下来，任凭粉色的长发随风飘飞，就恍如她的思绪般。 俯瞰着脚下的伏尔坎城，仿佛曾经可望不可即的一切都早已触手可及。 慢慢地，她伸出修长的右手，向着一个方向轻轻一握，接着又像是爱抚某人的脸庞般，轻柔地抚摸着。 行走在街道之上的弗兰尼斯向着某个方向投去视线，但却什么也没有捕捉到。 “怎么了，老公？” 凡妮莎疑惑地看着皱眉的弗兰尼斯，面色有点担心。 “没什么，大概是错觉吧， 大概。” 将心中的郁气吐出，弗兰尼斯将目光转向前方，迈出了脚步。 第88章 你这打扑克它正经吗 弗兰尼斯边大吼着，边将一枚金朗甩到旅馆老板的面前。 对于这位客人恶劣的态度，老板一开始是有点不快的，但在看到对方出手这么阔绰后。 顾客是上帝，你说啥就是啥。 “客人，我们已经为您准备了旅馆内最好的房间，不仅有最好的隔音功能，最大的空间，还有最齐备的设施，保证为您提供一个无比美妙的住宿体验。” 老板那满是猪油般的肥胖脸上挤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凑到弗兰尼斯的脸旁，让后者不由嫌弃地后退了几步。 “滚前面去带路，别给老子靠这么近，我对男人特别是你这种猪崽不感兴趣。” 老板看了眼弗兰尼斯身后跟着的精灵少女，立刻心领神会地同弗兰尼斯拉开距离。 “对了，这家伙和我们不住一块，你另外随便安排一个房间丢给她就行了。” 弗兰尼斯指了指跟在一旁的面具少女，这种生分的对待方式让后者很不满。 “什么意思啊？大叔，我说我们好歹算是同伴吧？你这样对待我也太过分了一点。” 少女阻挡在弗兰尼斯的眼前，叉腰抱怨。 对此，弗兰尼斯则是像驱赶小动物般按着她的头将其推开。 “搞什么鬼，难不成你还想爬老子的床？得了，我对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不感兴趣，再长个两三岁我说不定会多看你两眼。” 少女傻眼般站在原地，注视着渐行渐远的三人，许久后，才像是回过神来，疯狂跺脚道： “啊！大叔你真是糟糕透了，我的意思是说这种小事我会自己提啊！没必要像是赶瘟神一样把我赶走吧？还有谁要爬你床啊！” 然而除了其他在场的客人以看傻子的表情注视着她以外，弗兰尼斯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这让少女顿觉万分尴尬，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跟在三人的身后。 ...... “所以你不是说不和我住一块吗？” 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面具少女，弗兰尼斯吐槽道。 少女则是边洗牌边哼道： “开什么玩笑，那么小的一个单人间，除非睡觉我才懒得呆里面，还是大叔这个房间舒服一些，要玩牌吗？” 少女晃了晃手中的扑克，笑声也越发得意了起来。 “现在时间还算早，倒也无所谓，不过到办事的时间你就麻溜的给我滚蛋。 你笑这么开心干嘛？” “因为我的小金库又能涨了，嘿嘿。” “小鬼，别给老子太嚣张啊！” “没办法，谁让大叔的水平这么让人放心。” 这样说着，少女开始给弗兰尼斯发牌，但她伸出的手却被后者拦在了半空。 “大叔，你不会玩不起吧？” 对于弗兰尼斯异常的举动，面具少女在经历片刻的错愕后，立刻使出了激将法。 但弗兰尼斯就像是根本没有受到影响般，嘴角翘起，看得她有些发毛。 “整天玩那破21点没啥意思，我们换个别的玩玩，凡妮莎，你也来，我们凑个整来个三人的游戏。” “咦？我吗？” 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凡妮莎原本都打算掏出自己的画本打发时间了，结果却被弗兰尼斯突然叫住。 “可是，老公，我不会唉。” 说到底凡妮莎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特别是在弗兰尼斯因为这些输光金朗，害得自己要跑去偷蛋后，凡妮莎就更不喜欢了。 赌博，害人不浅。 “没事，我教你，这也是学习的一环。” 只有在这时候，弗兰尼斯才会强调起自己身为老师的身份。 “好，好吧。” 看到弗兰尼斯的态度如此强硬，凡妮莎也只好将肩上的潘妮放下，坐到两人的身边。 【这丫头这么倒霉，你拉她过来是嫌自己送钱送得不够快吗？】 “放心，所谓的因果律武器终会败给更强大的因果律武器。这么多年我早就看出来了，只要是和我一起组队打牌的新人，运气都会好到爆表。 别看这丫头现在笑得这么开心，待会有她哭的，而且凡妮莎赚到的钱就是我的钱，四舍五入等于我赢麻了。” 【合着原来你清楚自己赌运差啊，那还天天赶着给人送钱？】 “关你屁事！老子的钱老子愿意。” 反驳完奥罗拉，弗兰尼斯重新看向更换牌组的面具少女，面色得意道： “我们夫妻二人打你一个，没问题吧？” “唉！大叔，所以作为一个大人来说你真的很差劲啊，竟然会想要靠人数优势欺负一个小孩子。 不过无所谓啦，一个倒霉鬼加一个傻瓜也摩擦不出什么样的火花，输了的时候记得给我双倍的钱就行了。” “我才不是傻瓜！” 被比自己年龄要小得多的同性嘲讽，显然激起了凡妮莎不多的好胜心，她一改先前兴致缺缺的态度，端正起坐姿，认真地听起弗兰尼斯介绍规则。 至于面具少女，就像是胜券在握般，为两人发起了牌。 另一边。 哪怕已经有所觉悟，但在真正有了明确目标后，利维亚还是花费了一些时间来做心理准备。 刚才发了一会呆，导致错过了弗兰尼斯选择房间的时间，现在要重新找到对方又得一排排找过去。 等等，好像不用那么麻烦，之前他好像要的是隔音很好的房间，这样的房间一般都会被安排在最高的楼层。 不过他要隔音好的房间干嘛？ 抱着这样的疑惑，利维亚登上了楼顶，打算从上往下寻找。 她将耳朵凑近到一个房间的门前，倾听其内的动静。 说实在，这种举止真的和她的身份很不相称，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死鬼，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会来找上我。” “啊，我美丽的甜心，你是明白的，我对你的爱是那么炽烈，感受到我如火的热情与温度了吗？” 虽然没有把门打开，但也不难猜测里面正发生的情景。 说实在，很像是弗兰尼斯会干出来的事，不过她可不记得那家伙会愿意说这些令人作呕的情话。 下一个。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不过希望你也准备了相应的报酬。” “先让我验验货——啊！好纯的货！果然要论起‘致幻粉’还是你们的比较好。” 似乎是在做违禁药品的交易。 开什么玩笑，难道开这种隔音房就是为了干这些事吗？ 她突然有些担心弗兰尼斯那家伙也在干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 下一个。 “没有啦！一点都没有啦！”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门内传出，吓了利维亚一跳。 “嘿嘿嘿！给老子乖乖把钱交出来，不然的话。” “呜呜呜，你耍赖！你们两个大人欺负小孩。” 房内似乎正在进行一些更加不可描述的事情，听对方的控诉很有可能是成年男性对未成年女性的抢劫以及不法侵害。 搞什么鬼？虽然已经不对伏尔坎公爵的治理水平抱有期待，但没想到在光天化日之下竟还会发生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听着女孩痛苦的哀嚎，就连不想招惹麻烦的利维亚都有种跑出去呼叫治安人员的冲动。 也就在这时。 “老公，外面好像有人。” “嗯？有人？确实有，似乎还是个熟人。” 被发现了！ 察觉不妙的利维亚刚想逃跑，可还不待她起身，门便被从里面拉了开来。 此刻，弗兰尼斯左手握着几张零散的破牌，右手拿着凡妮莎帮他赢来的一袋子金朗。 面具少女则是大哭的同时，死拽着弗兰尼斯的右腿。 她竭力想要伸手去够着弗兰尼斯手上的钱袋，但却一次次无功而返。 弗兰尼斯就这样同呆在原地的利维亚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久后，他才晃了晃手中的牌，试探着问询道： “要打扑克吗？” 【你这打扑克它正经吗？】 第89章 重逢 只能说这家旅馆实乃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小小的3个房间，就不重样地凑齐了“黄、赌、毒”三大恶习，属实是让利维亚为数不多的长了见识。 上一次有类似的体验，还是见识到一个半神能有多年轻的同时，还能有多无耻。 “别踏马哭了，之前是谁说老子输不起的？我看你才是输不起的那一个吧？” 看着赖在自己床上撒泼打滚的面具少女，弗兰尼斯头冒青筋道。 然而对方显然不想吃他这一套。 “我不管！大叔你就是耍赖了，哪有人可以一手牌一直全是炸弹的？” “开什么玩笑，你要不要看看我手中这一堆狗看了都摇头的破牌？” “我不管！你们是一伙的！两个大人合起来欺负我！” 看着越叫越起劲的面具少女，凡妮莎也有些心疼起来，毕竟仔细想想，这事确实是他们做的不厚道。 “老公，要不我们还她一点？” “还个屁！之前她从老子钱包里捞钱的时候可从没有心软过，别管她，让她自个哭去，我们先处理一下眼下的事情。” 如此说道，弗兰尼斯将视线转向了扶坐在地的利维亚，脸上再次带上他标志性的笑容。 第一次正面成为这副表情的针对对象，让利维亚有些发毛，之前都是故意躲在姐姐后面反而没有太多感受，也唯有此时才能清楚明白当时芙洛拉承受的压力。 “利维亚？” 甚至不需要问询，弗兰尼斯很快便确认了来人的身份，利维亚则是微微点了点头。 “真意外啊，我还以为要多花些时间找到你，没想到你自己倒是先送上门来了，勇气可嘉。” “那个，她就是老公要找的人吗？” 凡妮莎怀里抱着被哭声吵醒的潘妮，往她嘴中塞着新赚到金朗的同时，好奇地打量起沉默不语的利维亚。 “所以你为什么要偷我老公的钱？” 现在的场面在利维亚看来有些复杂，在她的印象里，她和弗兰尼斯分开也就只有不到两周，这家伙又从哪拉来两个异性当同伴？ 不仅如此，看起来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特别是这个精灵姑娘，她对弗兰尼斯的称呼有点亲密过头了，这导致自己被质问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胆怯。 她有理由怀疑弗兰尼斯这家伙又用他威逼利诱加坑蒙拐骗的手段去拐骗女孩了。 可她既没有证据，也没有立场指责他。 说到底她是来求助的。 “这是剩下的金朗。” 呼出一口气，利维亚先是从口袋里掏出钱袋，轻轻地放到弗兰尼斯的面前。 后者则是自然地将钱袋接过，然后继续笑着直视利维亚的脸。 “然后呢？” “你，您是指？” “你不会觉得你骗了老子，偷了老子的钱逃跑后，只要乖乖地把钱还回来，我就会轻巧地原谅你吧？ 而且我可不信你就只是来找我还钱道歉之类的，芙洛拉那婆娘呢？别告诉我你两会这么轻易分开。” 终归是无法避开的话题。 再一次将那份受系于自尊的犹豫强压下去，利维亚微低下头颅，低声道： “还请您，帮助我。” “首先，我要强调一点，我并不欠你们什么，你姐姐当时陪我一晚上是我帮助你们解决教廷追兵的报酬，这很公平。我一开始答应你们的就是在我解决完手边的事情之后，再送你们前往伏尔坎城，为此，我甚至承担了你们的生活费用。 但结果就是你们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大小姐卷了老子好不容易（坑蒙拐骗）赚到的钱跑路了，害老子差点身无分文。 我没有要帮助你们的必要，但你们需要补偿老子的损失，明白吗？” 利维亚的头垂得更低了，她用指甲摩擦着地板，试图缓解自己此刻的尴尬。 有求于人加之先前欺骗弗兰尼斯的行为，让她的立场处于一种天然的劣势地位，更不必提对方身上那实有似无的压迫感了。 这场并不隆重的重逢显然比不久前，和莱昂纳多的会面带给她的压力更大。 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哪怕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这份近乎羞辱的斥责毫不留情地砸向她时，还是让她感到有些无地自容。 当时的她无法忍受那种寄人篱下，被人呼来喝去的待遇，所以她做出了名为偷盗的卑劣之事。 事实证明，这种选择为她招致了更大的恶果。 她亲手葬送了自己的退路，然后在清算来临之际，不得不再次面对曾经被她逃避的一切。 “我闻到了很狗血故事的味道。” 重新振作起来的面具少女和凡妮莎坐在一旁，一边吃着之前从商店里买到的小零食，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的好戏。 “话说那家伙到底是谁啊？她为什么要偷大叔的钱？而且听大叔的话她好像还有一个姐姐。 咦，等等，紫色头发，双胞胎，我好像有点印象了，她不会是圣塞尼亚的公主吧？” 回过味来的面具少女惊讶说道。 凡妮莎则是有些呆愣地歪了歪脑袋。 “原来老公还认识圣塞尼亚的公主吗？” “不仅是认识，似乎关系还挺亲密的。 不是，大姐，你难道没有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吗？对于他们刚刚的聊天内容？” 面具少女再次对凡妮莎那迟钝的样子大跌眼境，她只觉得此刻凡妮莎的发色正逐渐向她衣服的颜色演变。 对于少女的暗示，凡妮莎反而露出了一副困扰的表情。 “可是老公很厉害啊，喜欢他的女孩子肯定很多。而且我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脚都好痛的。” 面具少女沉默了，她本以为凡妮莎只是这场狗血剧情的观众，但事实上她的存在还在为这场闹剧加码。 她现在觉得凡妮莎的头发不仅是绿了，还发光。 弗兰尼斯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紧咬嘴唇的利维亚。 【你真的很会惹女孩子伤心呢。】 “她和她姐姐一样，都不愿正视自己回避的现实，她并不比芙洛拉来得坚强，她能伪装自己的情绪也无非是还没有跌破承受的阈值罢了。” 【也许吧，不过前戏做太多可是会适得其反的，稍微展现一下自己的大度也不错。】 这回弗兰尼斯没有反驳奥罗拉，他呼出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吧。” 第90章 一个机会 “也就是说你事先闻到情况不对劲，就拿你姐去钓鱼？ 老子敢拿自己钓鱼是因为那群臭鱼烂虾就算全跳出来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芙洛拉那二货除了添乱还能干嘛？” 弗兰尼斯嘴巴微张，惊讶到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让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的利维亚，再次羞愧地低下了头。 “这也是视当下情况做出的权宜之计，起码就结果而言这样做并没有错。” 利维亚尝试去辩解，但无论有什么理由，这种行为都无疑是十分卑劣的。 “那我现在有点好奇要是我没来你又该怎么办？” “实际上之前在镇上的时候我就遇到过你了，不过当时我是躲着你走的。” 【哈哈哈！合着把你当兜底的冤大头了。】 听完利维亚的解释后，奥罗拉立刻放肆地大笑起来，刺耳的笑声刺激得弗兰尼斯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 妈的，死丫头给我洗干净屁股等着。 “再记你一笔，然后呢？” “因为姐姐的状态可能无法应对局势，于是我就用挂饰上携带的一种魔法，暂时让我们的意识连结，然后尝试与公爵他们交涉。 如果公爵是真心忠于王室，想要协助我们夺回王都，那么后续大可以通过一些简单的设计，让我们重逢。” “那么看现在的情况，公爵并不打算帮助你们。 你们竟然真的会对他抱有幻想啊，凭借这么大的边境领土，他能做的选择有很多，大可不必陪你们和这烂摊子死磕。 所以呢？他扣下你的姐姐是打算给邻国当投名状？” 弗兰尼斯自顾自地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不过他的思路显然有点歪了。 “不，情况可能比你想得要复杂。” 利维亚语速飞快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见闻。 “等等，你说那个家伙穿着黑色大衣，面戴白色面具，还背着一把大镰刀？” 弗兰尼斯打断了利维亚的话。 “是的，怎么了吗？你们认识？” “不认识，但我也在找这家伙，还真是有点凑巧，可这样说来这家伙的行为动机未免太古怪了一点。” 这样想着，弗兰尼斯一把抓过躺在床上睡起觉来的潘妮。 “别踏马睡了！来事了！” 巨大的吼声当即让潘妮缓缓睁开眼，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她刚用小爪子揉了揉自己的大眼睛，弗兰尼斯便一个脑瓜崩让她清醒过来。 “咦？干嘛？开饭了？” “开你妹啊！真就除了睡就是吃啊？能不能早点给我恢复实力变个身看看实力啊？算了，现在不是找你聊这个的时候。 我问你，你和圣塞尼亚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 本来该睡醒的潘妮就有点一愣一愣的，弗兰尼斯的问题让她更加混乱了起来。 “虽然说我住的确实离这里比较近，但我平常根本就不出门，怎么可能会和圣塞尼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交情啊？” 潘妮不满地抱怨起来，然后又吃了一记爆栗。 “这位是？” 利维亚显然没有见到过会说话的魔物，一时竟也有些好奇。 “你问我吗？那我可要好好跟你介绍一下自己，小姑娘，你听好了我是，哎呦！好痛。” 懒得听她吹牛逼，弗兰尼斯一把将潘妮丢回了床上。 “一只丢人的家里蹲，半年前和你口中的那个家伙打了一架，结果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按你的说法，那个黑衣人是为了让莱昂纳多替她在明面上掌控圣塞尼亚，那么她的行动不应该毫无逻辑可言，但事实证明她找潘妮干架的动机完全说不通，真是有够古怪。” 堂堂地煌龙现在被当做玩具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再回想起往昔的峥嵘岁月，巨大的落差感让潘妮不由掉起了小珍珠。 看着这一幕的凡妮莎顿觉万分心痛，将其抱在怀里安慰的同时，又往她嘴里塞起了金币。 凡妮莎似乎没有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之后该哭的就轮到她了。 “行吧，情况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简单来说就是现在你放弃和伏尔坎公爵方面的合作了。 那么有一点我很好奇。” 弗兰尼斯双眼微眯，直勾勾地盯着坐立难安的利维亚。 “你的诉求到底是什么？ 首先我不用猜都能想到，你跟我说这么多肯定是想要我救你的姐姐。 可你要开出什么样的价码呢？不要试图和我讨价还价。” “我陪你一晚，如何？” 利维亚咬牙道。 对于一个极富自尊的贵族千金来说，能够主动说出这种话，无疑需要巨大的勇气，然而。 “然后呢？提上裤子走人？你似乎搞错了一点。” 弗兰尼斯并没有选择直接答应利维亚的要求，这让利维亚有些错愕。 “我承认我确实挺好色的，但你不会觉得你只要愿意脱光衣服爬到我的床上来次一夜情，我就能无底线地容忍你的任性吧？ 不要把我当傻瓜，你的价码并不足以支付报酬，顶多就是和我两清。”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 “简单啊，直接把你们姐妹打包卖给我不就行了？我都让你价码往高得开，你还那么抠抠嗦嗦的干嘛？” 即使事先已经做了不少的准备，可当弗兰尼斯狮子大开口时，利维亚还是有些被震慑住了。 “开什么玩笑？那样的话，又和被莱昂纳多当做宣传工具有什么区别？而且你也根本没有打算帮助我们攻回王都。” 利维亚起身喊道，她之所以放弃和莱昂纳多的合作，就是为了避免圣塞尼亚堕入新的深渊，可弗兰尼斯的要求和莱昂纳多也不遑多让。 如果自己答应她的要求，无非就是成为了另一个笼子中的困鸟。 “有啊，我对我的女人还是挺好的，只要你们能学会取悦老子，兴许我会大发慈悲帮你们也说不定。 这点你们可以向凡妮莎——靠！败家娘们你丫的在干什么蠢事！不要把钱喂给这条蠢龙啊！” 看到凡妮莎的所作所为，弗兰尼斯当即跟个炸毛的猫似的将她手上的金朗全部抢了过来，同时揪起她的耳朵说教。 “好痛！” “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给这个入不敷出的吞金兽喂金币，你这个败家娘们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弗兰尼斯就这样旁若无人的教训起凡妮莎。 许久后，弗兰尼斯这才恋恋不舍地将手放了下来。 “你要明白一点，你们俩的价值其实并不如你想象的来得高，因此想要得到我的帮助就必须要有连本加利上缴报酬的觉悟。” 利维亚抿嘴不语，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弗兰尼斯的话语。 “有一点你倒是没有说错，身为丧家之犬的你们，现在能做的无非就是成为某人豢养的金丝雀，成为谋利或是取乐的工具。 失去了来自王室的庇佑，你们甚至连左右自己的人生都做不到，哦，不对，你们本来就没有掌控自己人生的资格，只不过现在事实被更直观地摆在了你们面前。 也许你一开始的想法就是在得到我的帮助后，带着你的姐姐离开，可你又能做什么？继续成为某个人的宣传工具？” 似乎想要将利维亚最后的尊严给踩得粉碎，弗兰尼斯不断用最辛辣的话语刺激着利维亚的神经。 终于，最后的心理防线被击溃了，泪水开始自利维亚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板之上。 清晰地滴答声在房间内回响着，夺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叔，你真的很糟糕唉，哪有成天想着欺负女孩子的？” 联想到不久前，自己的小金库大出血的遭遇，面具少女借此机会吐槽起弗兰尼斯。 眼角还没消肿的凡妮莎同样赞同地点了点头。 “难道我们只能看着圣塞尼亚坠入深渊而无能为力吗？我甚至不奢求你直接帮助我们拯救这个国家。” 利维亚声音嘶哑地控诉道。 “可为什么就不能帮帮我们？” 她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的立场并不能支持我随意参与到一个国家的内务当中，那是我的老师不愿意看到的。同样，我出生于这里，但这里并不让我留恋，仅此而已。” 【简而言之就是“关我屁事”，话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听那死老鬼的话了？】 奥罗拉阐述了弗兰尼斯的内心想法。 对此，弗兰尼斯深呼出一口气。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戳泣的利维亚顿了一下。 “你的思维似乎一直存在一个误区，当然，这种误区可能源自你对教宗的敌意既被辐射到的整个教廷。 但实际上并不是所有的教会人员都支持教宗的计划。 作为当时事件的亲身经历者，你应该知道，教廷中有一批人公然选择反抗教宗的计划，带着最后的火种逃离了王都，积蓄力量。” 利维亚的哭泣渐渐止息了下来，那些被选择性忽略掉的事情重新回归她的思考。 “答应我的条件，待我的事情处理清楚后，我会去找一个人，那家伙跟我打赌说她能做的更好，我也没时间陪她干耗，索性就看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你也许可以尝试和她一起改变现状。 当然，我并不会保证你们最后一定会成功，不过我倒是可以为你们的生命安全兜底就是了。 作为马尔契克的半神不能随意干涉他国内政，这算是被明令禁止的，但想要保住几个女人可没人敢说什么。” “您是说——她吗？” “没错，现任太阳教会圣女，诺艾尔·桑格莱。” 第91章 恶客登门 “我又梦到了。” 如往常一般，莱昂纳多在饭点时为他的父亲送来了饭食。 但此刻的公爵并没有将食物接过，而是像追忆什么般，眺望着窗外将沉的日落。 对于父亲莫名其妙的话语，莱昂纳多皱起了眉头。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是谁，甚至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知道，他一定快来了。 庆幸吧，莱昂纳多，致我们最后的时光与晚餐。” 公爵的嘴角咧开，笑得那么畅快。 ...... 夜，深了。 就连最后的夕光都被收拢。 在过去，属于娱乐街不熄的灯火，还能为这座城市的夜晚着彩，可当严格的宵禁被执行之后，就连那些零星的灯火都不再亮起，唯留下深沉的墨色将一切笼罩。 弗兰尼斯独自一人行走在宽敞的街道之上。 夏夜萧索的夜风吹过，撩拨起他的衣稍。 在彻底认清现实后，利维亚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原本他还想着趁热直接试试水，不过又考虑到可能会有意外发生，还是尽量采取行动比较好一点。 “动作快点，今晚还能试试三位一体。” 想到这，弗兰尼斯又得意地吹起流氓哨。 哨声被风卷走，不知飘向多远。 【你这三位一体正经吗？】 有点看不下去的奥罗拉吐槽起来。 “关你屁事。”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对方可是有一个半神在背后撑腰的，你好歹也给我重视一点。】 “那又如何？我可不觉得我会输。而且你不是和那家伙的武器认识吗？实在不行你直接跟她支会一声得了，还省的老子动手。” 然而，对于弗兰尼斯的提议，奥罗拉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声。 【可能性不大，你最好做好对面直接翻脸的准备。】 “为什么？你们关系这么差的吗？” 弗兰尼斯皱眉起来。 【倒也不算是，问题的关键在于你这家伙并没有真正和我完成灵魂上的融合，它不见得会认可你。】 “啧，那算了，还是别在没啥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好了。” 这样说着，弗兰尼斯猛踏地面，如一道极光般向着城市中央的城堡腾飞而去。 锁定落点着地，一声轰响伴随着冲击传来，霎时间，无数烟尘升腾而起，落点之处，一个巨大的坑洞赫然出现。 城堡外的守卫们被立刻惊动，警报声扩散开来，无数的卫兵开始向着大门处汹涌而出。 可在看清门前留下的巨坑以及坑中正散发恐怖气息的娜娜子后，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退后了几步，再不敢上前。 看着越聚越多的守卫们，弗兰尼斯无所谓地掏了掏耳朵，紧接着冲着他们吼道： “把莱昂纳多那家伙给老子叫出来！不然我把他的城堡直接掀了！” 振聋发聩的吼声让卫兵又害怕得后退了几步，但忠于职守的他们始终架着武器正对着弗兰尼斯。 “你是谁？为什么要袭击公爵宅邸？” 为首的一名卫兵强忍着恐惧站出一步对着弗兰尼斯喝问道。 “问他妈那么多干嘛，老子又不是来找你的，直接把你们主子叫出来不就得了？” 所以说杂鱼就是杂鱼，永远都是那么没有眼力劲，也无怪乎强者对波的时候，他们总能和韭菜似的一片接一片地倒。 都已经展现出一定实力用以威吓结果还搁那挡着，难道非要释放出所有魔压的给你们通通震死？ 要不是不知道莱昂纳多那家伙现在待在哪里，他真想直接打上门去，而不是跟个煞笔似地在这里喊门。 不过好在还是有那么一些分得清楚局势的家伙。 “先生，世子大人邀请您进去一叙。” 盖伊德自人群中走了出来。 此刻的他身负全身铠甲，腰配耀金长剑，显得英武不凡。 虽然说出的话十分客气，但他的眼神中则是写满着警惕，似乎只是把弗兰尼斯当做了一个实力相近的强者。 可在真正同弗兰尼斯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他又感觉到了一股远比刚才要强得多的压力如山般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肩膀之上，让原本还有些从容地他瞬间喘不过气来。 “带路。” 弗兰尼斯一个闪身来到盖伊德的面前，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盖伊德这才觉得那股压力逐渐褪去。 连最后的一点轻慢之心都烟消云散，盖伊德尽量地压低自己的头颅，不敢与弗兰尼斯视线平齐。 “是，先生。” ...... 多年来的打击经历并非让莱昂纳多一无所获，起码他已经可以做到快速对自己的心态进行调整了。 此刻，莱昂纳多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中，闭眼冥思。 公主已经被他安置了下来，后续只要挑选一个合适的时间点，公布这个消息就可以了，如果有必要的话最好能举办一场婚礼，直接将自己与王室继承人进行绑定。 到那时，自己就能名正言顺地举起反攻王都的大旗，号召其余贵族配合自己的行动。 但是，然后呢？ 就算攻下了王都，名正言顺地登基加冕，依旧会受到他们的掌控与钳制。 他必须要思考，如何破局，比如， 壮大自己所能拥有的力量。 那样的话，无论是提升自己的实力，还是招募更多的人才都是很有必要的。 不久前听传令兵说门口有一个疑似实力强大的战士喊门，虽然不知道对方这么晚跑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可竟然没有直接杀入宅邸，应该是可以沟通的。 自己大可以争取试试能不能把对方纳入自己的麾下。 就算对方真的是来者不善，凭借盖伊德这名6阶战士和自己魔物双修的5阶实力，应该也可以应付。 再不济就让。 嘭！ 就在莱昂纳多思索对策之际，办公室的大门被一脚狠狠踹开。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莱昂纳多二话不说拔出长剑警惕地朝大门看去。 一只脚稳稳当当地伸在半空之中。 来人似乎很轻松般，不急不缓地将脚放下，接着再是一步踏了进来。 在看清对方的面目后，莱昂纳多的表情先是必不可免地错愕起来，接着连手中的剑都无法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 弗兰尼斯双手放在头后，悠哉悠哉地走进了大厅的沙发处坐下下去，旁若无人地翘起他的二郎腿。 盖伊德则是面色惨白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现自己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和表情僵硬起来的莱昂纳多大眼瞪着小眼。 “呦呵，又见面了。 你这地方坐起来还挺舒服的，不错，爷很满意。” 第92章 你没救了 “盖伊德，你先出去吧，我需要和这位先生单独聊聊。 不知您这么晚光临寒舍，是有什么需要我代劳的吗？” 虽然万分之不情愿，但在经过短暂地错愕后，莱昂纳多还是很快地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起身来到弗兰尼斯的身前恭敬行礼，盖伊德则是如蒙大赦般，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 盖伊德并不担心莱昂纳多的安全问题，少爷竟然特意让自己出去，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位来路不明的强者想要动手，多自己一个和少自己一个人好像也没啥区别。 且说回另一边。 莱昂纳多怎么也不会想到所谓喊门的家伙会是弗兰尼斯，如果他知道是他的话，绝不会让盖伊德去请他进门。 他会选择自己亲自去，这样显得比较有那么一点诚意，让对方不好意思刁难自己。 总而言之，这种敏感时期还是不要招惹不必要的事端，赶紧把这位爷打发走了，自己也好再谋大事。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今个来找你还真是有那么一些事情。” 弗兰尼斯笑眯眯地对莱昂纳多说道。 可莱昂纳多根本没有那种“有机会卖对方人情”的欣喜，相反，他隐约觉得接下来的发展会很麻烦。 “你把我的人扣下了，快点放了，我大发慈悲不跟你计较。” 莱昂纳多好不容易压下的眼角又开始抽搐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给他十个胆都不可能敢扣半神的人好吧？自己有毛病吗为什么要招惹人家？ 那这样的话弗兰尼斯为什么还说自己扣了他的人？总不可能是想讹自己吧？好歹是个半神怎么可能会这么没品。 等等，如果真要说自己留下了什么人的话，今天下午好像就有一个...... 想到这，莱昂纳多的瞳孔不由收缩了起来。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就快点还人。”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怎么会敢留下您的人呢？” 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但莱昂纳多可不会甘心就这么把人交出去，他还打算挣扎一下。 “是吗？没关系，给你提个醒，紫头发，蝴蝶挂饰......”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特征被说出，豆大的汗珠开始从莱昂纳多的额角滑落下来。 “好了，说得差不多了，你要是还想不起来，我不介议有一些比较激进的方法帮助你好好回忆一下。 打算放人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莱昂纳多的大脑宕机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自己的人生不再顺遂，原本可控的人生开始逐渐脱轨。 接踵而至的打击，不讲道理的胁迫，一切都这么不留情面地砸向自己，让他根本无法喘过气来。 为什么自己就非要这样受人摆布，接受他人不合理的要求？ 那个家伙也是，弗兰尼斯也是，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过眼里，而自己就像是一个皮球般被他们肆意地拍来拍去，承受令人窒息的压力。 但这是否又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比如，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 令人遗憾的是，自己并没有与那家伙通讯的手段，一般都是对方单方面的联系自己，那他必须想办法先稳住眼前这个炸药桶来拖延时间。 “先生，想必您寻找的是芙洛拉公主殿下吧？” 弗兰尼斯看着突然面色灿烂起来的莱昂纳多，双眼不由眯了起来。 “需要我在强调一下吗？” “自是不必如此，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而已。” 莱昂纳多连忙摆起了手。 【这家伙似乎在憋什么坏水。】 “呵，刚刚还表情难看得要死，现在就笑得这么灿烂，是生怕别人看不出异状吗？” 虽然心中这般盘算，但弗兰尼斯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写到脸上，他仍然是以那副咄咄逼人的表情面对莱昂纳多。 “要么放人，要么带路，选一个。” “先生，我很好奇，您为什么想要寻找芙洛拉公主殿下？我可从没听说过公主有和您接触过。” “不要问不该问的，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 “先生，我想您应该在圣塞尼亚待了一些时日了吧？既如此，应该也清楚了王都之内发生的情况。 实不相瞒，公主今天下午找到我，就是为了让我协助她，一起号召国内的反抗力量，攻回王都。 所以其实我只是将她暂时保护了起来。” “你他妈的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弗兰尼斯出声打断了莱昂纳多的解释，此刻，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莱昂纳多，冰冷的视线甚至让后者一阵刺痛。 “你说的这些关老子屁事？我说她是我的人就是我的人，我要带她走，仅此而已，明白了吗？” 果不其然，这种实力的强者根本不会愿意听自己多说废话，也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想法。 不过适当的反抗，才能显得更加自然，过于直接的答应他的要求，反而会被看出破绽。 “先生，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一点吗？为了拯救圣塞尼亚，公主的力量对于我们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可你现在竟然想如此轻巧地将她带走，难道身为马尔契克的半神，就可以如此为所欲为吗？” 莱昂纳多慷慨激昂道，然而他的表演还是太浮夸了一点，浮夸到就连一直充当旁白的奥罗拉都懒得吐槽，更不必说一直冷着脸的弗兰尼斯了。 “好麻烦，这家伙似乎是想激怒我，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弄死他？”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犹犹豫豫了？上次你砍那个叫托帕的家伙的时候可没手软。】 “没办法，接下来的烂摊子得让他来收拾，要是这货死了闹出什么乱子，老登又要找我发牢骚。 哎算了，反正在这里把他弄死也没谁知道。” 简单地权衡利弊之后，弗兰尼斯还是决定不和莱昂纳多多费口舌了。 “说完了吗？” “先生，其他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但唯独这件事，我绝不会退步。” “废话真多，本想着你能不能识趣一点省得老子动手，不过现在看来还是算了，你还是乖乖上路去吧。” 语毕，弗兰尼斯掏出了腰间的长剑，干净利落地朝莱昂纳多的脖子砍去。 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莱昂纳多根本看不清动作，更别提做出反应了。 他虽然猜到了弗兰尼斯不会愿意多听他废话，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身为一向声称不干涉他国内政的马尔契克的半神，会如此干脆地对他国政要出手。 就在过往的走马灯已经开始在莱昂纳多眼前流转，剑刃即将将他的脖子一刀两断之际，一柄巨大的镰刀更加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替他挡下了弗兰尼斯的随手一击。 片刻的缠斗之后，巨镰平稳了下来，像是屏障般，将弗兰尼斯和莱昂纳多隔绝开来。 没在关注已经瘫倒在地上的莱昂纳多，弗兰尼斯将视线移向了来人。 和传言一般无二，黑色的大衣，巨大的镰刀，以及面上的白色面具。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是在情报之外的特征的话，大概就是那一头显眼的粉色长发了。 “呵，还是个妞啊，就是这身衣服有些碍眼了，不知道身材怎么样。” 【你没救了。】 奥罗拉如是说道。 第93章 见招拆招 没去在意瘫坐在地的莱昂纳多，此刻弗兰尼斯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位不速之客身上。 “她的气息有一些古怪，似乎并不如一个半神来得强大，起码不够稳定。” 弗兰尼斯不由眯起了眼，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本人的实力应该确实只是一个7阶，但你别忘了她手中的武器，只要将力量全部解放，随时都能突破那层壁垒。】 好吧，太久没使用过了，差点忘记了原罪孽武是可以增强宿主的力量的。 话说在已经成为半神之后在解放能达到什么层次的力量呢？ 真正抵达神阶？不，那样太不现实了一点。 将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到身后，弗兰尼斯鼓荡起手中的长剑，让来人退后几步同自己拉开距离。 “回答我几个问题，然后滚蛋，这件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 但来人似乎并不想跟弗兰尼斯多做交流，而是再次架起镰刀朝着他劈开。 “妈的，被你们寄生的家伙都会变得这么癫吗？你丫的也不尝试帮我和她交流一下？” 【别催了，正在试着和她对话了，不过一直没回我。 咦，好像有动静了，嗯？什么？卧靠！她让我闭嘴！开什么玩笑！我好歹也是老大吧？ 弗兰尼斯，上，削她丫的！】 事实证明，当初潘妮的形容还是太保守了一点，这何止是他妈的脑子有问题，简直是六亲不认。 不过既然如此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和对方多做废话了。 弗兰尼斯架起长剑直接将黑袍人的镰刀给挑飞，顺势一脚踹向对方的胸口。 对方的动作也很迅捷，二话不说向后拉开距离，同时打算回收脱手的镰刀。 可乘胜追击而来的弗兰尼斯又是一拳直接命中她的腹部。 下一秒，黑袍人如流星般拉起一道弧线向着办公室的天花板直飞而去，哪怕撞破墙壁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原本以为能够逆转局势的莱昂纳多当即惊讶到失语。 他本以为能够正面硬撼地煌龙的黑袍人，怎么说也比弗兰尼斯这位初入半神的新人来得强，可当下一边倒的局势显然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哟，差点把你忘了，放轻松，很快就好了。” 语毕，莱昂纳多的视线陷入了黑暗。 没再管倒在地上的尸体，弗兰尼斯看着在半空中站稳脚跟的黑袍人，同样发力起跳直冲向对方。 这回黑袍人没有选择坐以待毙。 狂暴的魔力在其的四肢翻涌而起。 无形的魔力逐渐化作一片片的鳞甲，最终在黑袍人的四肢处分别凝结成臂铠。 在这份武装完成后，黑袍人的实力也彻底迈过了那层桎梏，成为货真价实的半神。 她空挥起手中漆黑巨镰，并将体内鼓荡的魔力一齐倾泻而出。 一道压缩到极致的魔刃似和夜色融为一体般，在瞬间便逼近了弗兰尼斯的眼前。 弗兰尼斯直接架起长剑将其格挡，可在半空中失去了借力点后，恐怖的冲击力还是将他直接轰飞到无数米之外。 周遭的场景迅速变化着，直到他的双脚踩爆一座山头，这才将冲击的余势给抵消下来。 “小看她了。” 【所以我才说原罪孽武的力量是很恐怖的，过于轻敌的话是会吃大亏的。】 “无所谓，这点实力还不够看。” 【别忘了她现在也只是解放了一半而已。 小心！】 自飞舞的烟尘和碎石之间，又是一道魔刃冲来将剩下的高山底座直接一刀两断。 好在弗兰尼斯这回早早的拉开了距离，不断硬接这种招式对于自身的体力消耗还是很严重的。 不过对方可没有想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在将距离控制在一个对自己极佳的范围之内后，黑袍人就开始不计魔力与能量地向着弗兰尼斯发动斩击。 一道道的残影在半空中汇聚成一道半圆，只可惜速度还是太慢了一点。 在弗兰尼斯正式认真起来，认真回避之后，甚至连触碰到他的衣角都做不到。 唯有那恐怖的余波在大地之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沟壑，方能展现其中所蕴含的恐怖威力。 【这到底是在打架还是锄大地啊？】 看着眼前的情形，奥罗拉又开始吐槽起来。 但显然这回她看走眼了。 就在弗兰尼斯抓住对方的破绽打算施展致命一击终结战局之际，一阵阵刺耳的破空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仅如此，他的脚边突然出现一根根由魔力凝结而成的柱状物，它们瞬间联立而起，化作一个牢笼将其困守在其中。 而那些原本被黑袍人打出飞向四周的魔刃此刻无一例外地折返回来，向着他突袭而至。 缭乱（原名，御守式——剑阵八方，改个名，主要是为了配对）。 下一刻，弗兰尼斯立刻摆好起手式，紧接着在身周架起密不透风的剑阵，将无数穿过笼子缝隙的魔刃连带牢笼一同斩碎。 见到这一幕的黑袍人并没有选择贸然上前发动进攻压制。 而是站在原地，伸出右手开始汇聚起恐怖的魔力。 在如海啸般魔力的激荡下，四周的空间都开始不可遏制地扭曲变形。 【她在憋大招！快点打断！】 只能说能成为半神的，都是强者中的强者，像莱歌那种残疾人终归是少数状况。 哦，不对，全世界仅此一例。 弗兰尼斯并不觉得依靠武器提升上来的实力有什么问题，毕竟身为宿主，原罪孽武就是跟人家绑死的，四舍五入就是对方的力量。 但在见识到这种超乎常理的爆种后，他还是有些想骂人了。 “她的魔力没有上限的吗？那种程度的挥霍之后竟然还有这么多残余。” 【不然你以为呢？也就你个蠢货不愿意借助我的力量，不然也不至于天天在那老登面前跟个孙子似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话一点毛病也没有。 一开始还想着让对方自己把魔力消耗完后，一击必杀，但现在看来，有必要采取一些激进的方式了。 再又一次将飞舞而来的魔刃砍飞后，弗兰尼斯也不管别的了，马不停蹄地冲向黑袍人试图打断她的施法。 见弗兰尼斯冲来，黑袍人也不拖沓，将积蓄得差不多的魔力流光直接放出。 单从外表上来看，这一击的威势并不惊人，但只要仔细感应就会发现其中压缩着的魔力含量足以将一整片森林给炸上天，比起当初那只名为赛特的7阶巨龙自爆时所蕴含的能量都要来得惊人得多。 【快躲开！如果正面接下这一击你肯定会重伤！】 弗兰尼斯也看出了这一点，但他也并非毫无还手的手段。 弗兰尼斯的双眼瞬间化作如墨的漆黑，整个世界的场景都仿佛在他眼中迟滞了下来，就连眼中唯剩下的那道极光都如乌龟爬行般缓慢前进着。 看着那慢慢逼近的流光，弗兰尼斯伸出手中的长剑，以剑尖对着它。 流光在剑尖之上汇聚而起，化作一个光点。 光点其中蕴含着的恐怖力量裹挟着剑尖以及弗兰尼斯的右手朝着侧后方移去，似要让他的右手和身体脱节。 但最后弗兰尼斯还是止住了光点前进之势。 不仅如此，在短暂地调整好架势后，弗兰尼斯重新挥舞起长剑，将剑尖的极光重新甩向它的施术者，那名黑袍人。 御守式，恶返，将一次正面的独立攻击格挡，并在其原本的力量之上，加上格挡方本身的力量，尽数将攻击返还给施术者。 第94章 好久不见 弗兰尼斯将手中的流光奋力甩出，速度比起它飞来时犹要快上数筹。 这样的速度别说是让黑袍人躲开，就连反应都难以做到。 光点与黑袍人碰撞在一块，仿佛世间的一切色彩都向着光点的位置收束了起来。 下一秒，剧烈的爆炸以黑袍人为圆心向着四周席卷开来。 城外的巨大森林在一瞬之间被移为了平地，无数的飞禽走兽在能量的洪流之中无法逃脱，哀嚎着化作了片片尘埃消散。 即使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远离了伏尔坎城，但震荡的声响和余波仍是让半座城市的房屋玻璃尽数破碎。 无数陷入梦乡的市民被恐怖的声响吵醒，惊慌地将头探出破裂的窗户，试图寻找冲击的来源。 就连街头某个正啃着面包看地图的蓝发少女都被吓到面包脱手。 看着沾满黄油那面掉在地上的面包，索菲亚只觉得万分心痛，毕竟到这种地步，可不是拿起来拍拍表面就还能吃了。 但现在显然不是该关心一个破面包的时候。 “搞什么鬼？这破地方哪来的两个强者搁那里对波呢？好可怕，这种程度的冲击可不像是7阶能够实现的。 咦，不会是师兄吧？那跟他打的又是谁？” 她嘴巴张大，惊讶地向着城外的天空眺望着。 ...... 弗兰尼斯将身前的屏障解开，朝着黑袍人看去。 “啧，难缠，话说你们这系列的武器原来还赠送铠甲的吗？” 本以为那般恐怖的爆炸，身处爆炸中心可以说是硬吃了全部能量的黑袍人高低得是个重伤。 但在最后一刻，这家伙选择了将手中武器的力量全部解放。 此刻，黑袍人，好吧，这个称呼似乎已经有点不准确了。 那个家伙现在全身上下都身披着暗紫色的铠甲，巨大的裙甲拖拽着如霓裳般轻灵的粉纱，和同色调的及腰长发相映成趣。 面具被一个遮住上半张脸的面甲取代，露出的有点缺乏血色的嘴巴上勾起了一个迷人的弧度。 还没完，在她的身后，有一个如死神般实有似无的巨大身影，托举着一个比她手中还要夸张的巨大镰刀，配合着她的一举一动。 “呦呵，小脸蛋还挺白，而且这造型有点酷啊，你说的对，并不是说只有裸体值得欣赏。” 【欣赏你妹啊！现在可不是他妈的点评的时候啊！】 黑袍人背后的死神虚影抬起了手中的巨镰旋转起来，恐怖的狂风席卷而起，无数的魔力余辉朝着它手中的螺旋聚拢着，将四周的一切尽数吞没。 当风卷停息之后，四周的环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漆黑无物的空间之中，无数刺耳的尖啸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嘲笑，喝骂，哭诉，哀怨，一切代表着负面情绪的声音回荡在四面八方，刺痛着弗兰尼斯的耳膜。 “真难听。”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小心，现在我们进入了对方的领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的领域很邪门。】 “等会，你见过？” 【别忘了她手中的武器！作为代表嫉妒之魔剑的宿主，他们的领域会很大程度上受到影响，你也一样。】 “那为什么我开不出来？” 【因为我们的灵魂还是有很小一部分是连结在一起的，你不解放我的力量，就无法开出领域。】 就在两人交谈间，黑袍人将巨镰举过头顶，重重横劈而下，其背后的虚影则是一个横扫。 两道十字交叉的魔刃一前一后直飞而来。 弗兰尼斯再次使出恶返将第一道魔刃反弹。 被加强了威力的魔刃轻松地将紧随其后的攻击破解，带着剩下的余势飞向黑袍人。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面对被反弹回来的攻击，黑袍人不闪不避地站在原地，直到攻击逼近后，她直接伸出修长的手指对着魔刃轻轻一弹。 下一秒，魔刃又被弹向了弗兰尼斯。 “尼玛！她能复刻老子的技能！” 一瞬之间弗兰尼斯便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同时一个快速平移躲开了重新飞回的魔刃。 【所以我说她的领域很邪门嘛。】 “这他妈是什么原理？” 【问她，别问我。】 领域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东西，除非自身的实力强到足以轰开对方的法则，不然就难免受到限制。 见弗兰尼斯拉开距离后，黑袍人开始快速空挥起镰刀。 斩击直接跨越了空间，作用在离弗兰尼斯的身体仅有毫米之距的地方，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 第一道斩击弗兰尼斯堪堪避开，纵使如此自己的衣领还是被划破了。 好在弗兰尼斯很快调整会状态，原地释放一次火球主动将自己同对方的距离拉开，同时开始高速的移动。 每当他移动一段距离，在他上次驻留的地点就会留下一道撕裂空间的斩痕，让他根本不敢停下脚步。 很快，这片空间就被黑袍人自己搞得千疮百孔，反观弗兰尼斯，虽然看起来很狼狈，但实际上除了第一次的偷袭被得手外，后续的攻击就连他的衣服都没划破。 黑袍人意识到这样的攻击根本无法对灵活的弗兰尼斯奏效，她打算更换一些更加适合的攻击方式。 但也就在她停下手中动作的瞬间，弗兰尼斯抓住了这个机会。 绝击式，极意。 在前进道路上没有障碍物的前提下，在一瞬间将两人物理上的空间距离缩短到只有一步之差。 弗兰尼斯瞬身来到黑袍人的面前，长剑毫不犹豫地刺向了对方的眉心。 “抱歉了，姑娘，谁让你这么狂野呢，我还是喜欢性格温柔一点的。” 但弗兰尼斯还是失算了，因为这面甲硬得有点不对劲了。 哪怕是如此迅猛伶利的刺击，也只是将对方的面甲戳碎，紧接着刺击的速度不可避免得慢了一拍，让反应过来的黑袍人一个横斩拉开两人的距离。 面甲破裂掉落，面目一直被隐藏着的黑袍人也终于露出了自己真正的面目。 “小妞脾气挺暴躁啊，算了，让老子看看长得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这样调笑着，弗兰尼斯重新摆好攻击架势，同时将视线抬起看向对方的脸庞，然后， 愣在原地。 和记忆中如出一辙的双眼，只是较曾经的明亮活泼而言，如今只剩下空洞模糊。 皮肤不再向过去般黝黑粗糙，而是如绸缎般细腻光滑。 嘴角依旧和过去般习惯勾起，但已经失去曾经所蕴含的纯真，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 搭配上那一头粉色的长发。 熟悉而又陌生的面部特征组合在一起，与弗兰尼斯记忆中的模样不断碰撞，排斥，渐渐地又合为一体，不分彼此。 “这不可能。” 倾听着弗兰尼斯的低喃，爱莎摸了摸自己额前，面甲早已消失不见。 至此，不必再伪装，她本就上扬的嘴角继续咧至一个夸张的弧度。 就这样，冲着曾经的同伴笑道。 “尼斯，好久不见。” 第95章 潜入 浓厚的夜色之中。 3人1龙以建筑投射下来的阴影作为掩护，绕过了一批又一批的巡逻守卫。 通过观察以及漫长的跋涉后，她们终于来到了公爵城堡的一个巡逻死角，起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有人途经这里。 “所以我们为什么非要和老公分开行动啊？” 凡妮莎有些不满地抱怨道，她不是很想和弗兰尼斯分开，这样让她很没安全感。 “没办法啦，大叔要前往正面吸引注意力，而且保不齐会和那个听起来就很厉害的家伙打起来。 两个半神的正面碰撞光是余波都能把我们震死，到时候大叔要一边和对方对波还要一边保护我们，很难的啦。” “可上次爸爸和老公打架的时候，不是会把我们隔离开吗？” “那前提也是对方愿意这么做，如果我们前往正面战场，搞不好她会特意用我们来威胁大叔，真要那样的话情况只会更糟糕。” 就在两人交流间，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陨石撞击地面般的巨响。 更加明亮的火光突然自城堡内闪耀而起，急促的脚步声伴随而来，让3人瞬间失了分寸。 “唉？我们是被发现了吗？怎么办，要不要躲起来？” 凡妮莎慌忙地左右乱窜试图找到掩体，但却发现周遭并没有可以用来隐藏身形的障碍物。 就当她急中生智，也不管突不突兀，打算用魔法催生出一棵大树来躲藏时，利维亚却适时地拉住了她的手。 “小声一点，声音不是冲我们来的。” 利维亚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同时指了指城堡内渐行渐远的火光，见此，凡妮莎才重新冷静下来。 “看来是大叔采取行动了，那我们的动作最好也要快一点，要不然待会谈判破裂后，那群家伙可能会直接把你的姐姐拿来当做人质，到时候情况又会更加麻烦了。” 交流完毕，3人就这样安静地待在城墙下方，等待着大部队的远离。 待时机差不多成熟后，面具少女直接一个纵身跳跃，轻巧地降落在城墙的了望台之上。 只能说公爵城堡的守卫都有着很强的警惕心，哪怕前门处发生了严重的突发情况，仍会在原地安排一些人手来防止有人意外侵入。 只可惜实力还是有点不够看。 面具少女借助夜色的掩护，快速地来到一名又一名守卫的身后，用手刀将他们尽数放倒。 在确认四周的守卫已经被清理完毕后，她这才重新回到城墙下方将两人依次接了上来。 “应该没人了吧？”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询问了一下对于生命力感知异常灵敏的凡妮莎。 后者则是闭眼冥想了一会后摇了摇头。 “周围数十米内的生命气息都很微弱，应该是全部都昏迷了。” 面具少女点了点头，接着将目光转向利维亚。 “好了，带路吧。” 通过耳朵上挂饰的灵魂链接，利维亚很轻松地便锁定了芙洛拉所在的方位，但她并不开心，起码没有狂喜。 因为她能感觉到姐姐现在的精神状态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处在崩溃的边缘。 哪怕知道自己的选择是迫不得已之下的最优解，但她还是为此感到万分懊恼。 “那栋塔楼的最高层，我们快点出发，不然的话卫兵很快就会重新聚拢过来。” 语毕，不再犹豫，凡妮莎为众人施加了一层“风灵的加护”用以提快脚程。 利维亚则是施展了一个她为数不多会使用的心灵干涉魔法，可以让远处的敌人下意识的忽视3人的行动，只要不是正面碰上那种大部队，这趟旅程应该会十分安全。 就这样，一路上三人向着目标地点快步行进着，也没有碰到什么阻拦与障碍，真要说有什么让人感到不适的，大概是这种被动营造出的沉默氛围。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 终于，面具少女率先受不了这种略显压抑的氛围，开口打破沉寂。 “大叔和你们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具少女转头看向了利维亚。 脸上戴着的面具遮住了她的表情，但那种追寻八卦的好奇心都快从她的胸腔中跳出来，以至于光是站在她的旁边就能清晰地感受到。 对于少女的疑问，利维亚的面色有点尴尬且晦暗。 说实在，那段经历对她来说并不美好，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糟糕。 养尊处优的公主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野蛮地颐指气使，虽然她没有像她的姐姐一般，把这种落差感和不满清晰地写在脸上，但内心终归是有所非议的。 当时的她受限于形式，不得不表现出服从。 而现在，她发现了一个令人遗憾的现实，那就是她现在的处境也不比当时好上多少。 要真说起来，自己在弗兰尼斯内心中的地位肯定是比不上这两位素不相识的同性，那为了不引起弗兰尼斯的反感，她最好不要和她们处得太僵。 再退一万步来讲，现在正是需要她们帮助的时候，那适当地满足对方的好奇，也算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 想到这，叹了一口气，利维亚张开了口： “大概是大半个月前，我和姐姐从王都中逃离，遭遇了教廷的追杀。 就在快要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遇到了弗兰尼斯先生，他帮我们解决了教廷的追兵。” “那么代价呢？我可不信大叔会不图回报地帮助你们。” 利维亚的眼角抽搐了起来，哪怕自己特意回避了这个话题，还是被对方抓住了破绽。 “他想让我们侍寝，然后姐姐就答应了她。” “哇，一听就像是大叔干得出来的事，有够糟糕的。” 面具少女不无嫌弃道，凡妮莎则是赌气般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这番举动甚至惊醒了怀中的潘妮。 “弄啥呀？又开饭了？” 看着四周漆黑的环境，潘妮试探性的问道，但显然这里并没有人想搭理她。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请求他将我们送到伏尔坎城，那时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就让我们随行在他身旁。 可我们手头上要处理的事情同样很紧急，我们实在接受不了他一拖再拖的处事方式，就找到一个机会，带着他的钱袋独自出发了。” 语毕，利维亚又呼出一口浊气。 她不由偷瞟了一眼一旁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面具少女，这让她有点内心发毛。 “我总感觉你隐瞒了很多重要的细节，起码你所说的这些似乎无法支撑起当时你和大叔之间那场古怪的交谈。” 利维亚再次吞咽了一口唾沫，她想尝试转移话题，可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说辞。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我们到了，就在道路尽头。” 察觉到气息越发靠近的她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大门，那便是芙洛拉所在的场所。 第96章 自我和解 不得不说，莱昂纳多还是很重视芙洛拉的。 宽敞的走道之上看起来空无一人，但就凡妮莎的感知中，里里外外就有着十几个隐藏起来的守卫，她们伪装成女仆模样，或是躲于暗处，或是行走在客厅内整理着内务，要不是利维亚提前施展的隐匿魔法，她们估计早就被发现了。 面具少女将最后一名女仆解决掉之后，三人来到寝室的门前将门推开。 此刻，窗明几净的寝室内，芙洛拉独自一人抱膝蹲坐在巨大的床铺上。 她的眼神深沉晦暗，就连光彩夺目的琉璃挂灯也无法在她的眼中反射出一点的光亮。 看到这一幕，利维亚也管不了更多了，大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后，就扑向她的跟前。 如果弗兰尼斯在场的话，估计会觉得这一幕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只不过是双胞胎姐妹花稍微地调换了一下立场。 听到来自妹妹的呼喊，芙洛拉艰难地抬起被泪痕沾满的脸颊。 看着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妹妹，她并没有表现出狂喜的情绪，只是露出了一个干涩勉强的笑容。 “利维亚，你又来看我了。” “为什么要说‘又’？” 一旁的面具少女看着这本应该感人至深的一幕，发出了疑惑，凡妮莎同样也很好奇这一点。 芙洛拉看着愣在原地的利维亚，伸出她颤抖的右手朝对方的脸颊摸去。 本以为这次的“幻觉”也会如之前般，在接触之后消散，但当她的手指触碰到利维亚的脸庞后，真切无比的触感传导而来，让芙洛拉同样愣在原地。 就这样，两个外表一般无二的姑娘互相瞪大眼睛看着彼此，直到其中一方率先从失神中回过神来。 “姐姐，我来救你了。” 利维亚挤出一个并不算好看的笑容，至于芙洛拉，原本干涸的眼泪开始重新从眼角滑落。 到底等待了多久呢？其实也并没有多久，真要计较起来半天不到。 被背叛的痛苦，对父王和妹妹的担心，以及对国家未来的迷茫，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垒砌起来的巨山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让她只觉得度日如年。 再无法抑制住那种由迷茫无措催生出的痛苦，就这样，她像是个渴望安慰地孩子般扑入了利维亚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至于利维亚，则是略显无奈地安抚起情绪失控的芙洛拉。 这种场景一时真的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姐姐，谁才是妹妹。 “对嘛，这才是重逢该有的情绪冲击，刚刚那种根本不算数。” 面具少女满意地点评了起来，这种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切事情都能当做乐子看的心态让潘妮很是无语，至于凡妮莎，则被眼前这副场景感到得快要潸然泪下了。 “呜呜呜，她们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所以我们是不是差不多该离开了？现在这种情况我根本睡不了一个好觉。” 潘妮不满地抱怨起来，自今天傍晚开始，她似乎就总是被一些有的没的事情给吵醒。 换做是以前，敢这样打扰她的沉眠，哪怕是7阶的魔物，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问8阶为什么不用？因为大部分她都打不过，主打一个欺软怕硬。 想到这，不知是受到了凡妮莎她们的传染，还是事实的参差带来的巨大落差感再一次冲垮了她内心的防线，小珍珠也开始从她的大眼睛中汇聚起来。 就这样，一个房间，4人1龙，除了2个人以外全都在哭，场面可以说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虽然说只有足够强烈的情绪表达，才能让一场好戏显得更加生动，但现在这副场景怎么看都有些用力过猛了。 “喂，差不多可以了，我们要赶紧离开，不然的话等会卫兵重新分散开，发现有人倒下的话，可就不好逃跑了。” 面具少女拖拽起和芙洛拉抱在一块的利维亚，焦急提醒道。 重逢的喜悦自是让人沉沦，但当下的情况可容不得自己深陷其中。 利维亚将怀中的芙洛拉重新拖拽起来，直视她被泪水浸透的双眼，严肃道： “姐姐，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离开？” “对，我们之前的计划不就是万一出了意外，我会想办法联系救兵来救你吗？现在我找到帮手了。” 这样说着，她让开身位指向面具少女和她一旁正在抹眼泪的凡妮莎和她怀中同样在掉眼泪的潘妮。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利维亚的眼角难以控制地抽搐起来，这一人一龙怎么看起来反应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要剧烈呢？ 但现在显然不是该吐槽的时候了。 不再犹豫，利维亚拉起瘫坐在床上的芙洛拉，招呼上另外两人向门口走去。 “她们是谁？” 芙洛拉迷茫地看着凡妮莎和面具少女，她还没能很好地理解当下的情况。 “帮助我们的人，等下再慢慢跟你解释。” “可是，利维亚，我们又究竟可以逃去哪里呢？圣塞尼亚里真的还有我们的容身之所吗？” 如果在之前，面对这个问题，利维亚会选择沉默或者是搪塞。 但现在的她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没有必要再犹犹豫豫了。 “我找到了弗兰尼斯，他答应会收留我们并带我们去见太阳圣女，她同样在想办法攻回王都，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合作。” 话音落下的瞬间，芙洛拉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 透过相握着的手，利维亚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芙洛拉的恐惧与抗拒，这是利维亚早就预见了的事情。 嘴角再次无奈地扯了起来，利维亚转身而去，便看到了芙洛拉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姐姐，情况已经不可能再坏了不是吗？那么尽可能的抓住这份机会，就当是为了圣塞尼亚，好吗？” 芙洛拉将头垂了下来，强忍着在眼角不断打转着的泪水，缓缓地点了点头。 其实真要说起来，作为圣塞尼亚的公主，从小就被灌输着为了国家要牺牲自己的觉悟。 但无论如何，当这份不讲道理般的要求降临在身上之时，还是会觉得不甘吧。 好在这段时间的经历稍微磨平了这位公主的棱角，让她明白，世间的一切并不是都会如她所愿。 世界不会围着她转，别人也不会无理由地迁就自己，弗兰尼斯一样，莱昂纳多一样，那名黑袍人也一样。 无论如何，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伸出援手，已经是莫大的施舍，比起一个劲地抱怨和闹别扭，也许她应该学会与自我和解，学会何为感恩。 她有点自我意识过剩了。 “我现在更加好奇你们和大叔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了，怎么表现得就像是大叔会把你们吃掉一样？” “虽然老公平常很坏，一直惹女孩子哭，有时候会不讲道理，有点我行我素...... 但其实老公还是有很多优点哒！” “这话你自己不觉得矛盾吗？” 扯了一大堆恶劣的缺点后，凡妮莎自信地做出了这个和她的论点毫不相干的总结，引得潘妮一阵吐槽。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放在她身上可以说是一点毛病也没有，至于西施是谁就不要在意这些有的没的问题了。 就在芙洛拉重新振作，4人1龙打算重新出发之际，凡妮莎的生物雷达中突然出现了无数感应。 “一个，两个，十个，一百个。 啊哦，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透过窗户，看着建筑下方越聚越多的卫兵，凡妮莎小脸微垮道。 第97章 抱歉 “尼斯，你看我捡到了什么？” 难得的清闲时光，弗兰尼斯坐在草地之上，眺望着远方的景色。 晨曦之下的光景总是那么宁静祥和，配上清晨的和风，仿佛能将昨天的烦恼全部带走。 也就在他沉浸在这份不可多得的安逸中之时，爱莎的手中抱着个东西快步来到他的面前。 弗兰尼斯低头朝爱莎手中之物看去——一只雏鸟。 似乎刚出生不久的样子，羽翼还未曾丰满，应该是从树上被风刮下来的。 小家伙用迷茫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两个庞然大物，似是胆怯般，不断蜷缩着自己的身子，让人有些心疼。 “你从哪里捡到的？” 弗兰尼斯皱眉问道。 “那边的树下。” 爱莎指了指不远处的低矮树苗，也得亏会有傻鸟在这种树上筑巢。 “快点放回去。” “不要！” 对于弗兰尼斯的提议，爱莎确是撇嘴表现出了抗拒。 “我要养它！” “开什么玩笑，要是被头头发现了，到时候我们又要遭殃了。” 弗兰尼斯如此恐吓道。 似乎是想到了那副场景，爱莎的表情变得畏缩胆怯起来，但她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藏起来就好了。” “总不可能一直藏着吧？而且要是它长大了，也会飞走的。” 听到弗兰尼斯的话后，爱莎的原本灵动的双眼收缩了起来，渐渐地陷入一种空洞的状态。 “那就把它的翅膀折掉，它就不会飞走了。” 听到爱莎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语，弗兰尼斯的眼角开始不可遏制地抽搐起来。 “可是爱莎，你要知道，小鸟的家人也是会担心它的，要是它的父母回来之后，没有看见它，会有多伤心啊？同样，与自己的父母分别，它也会很伤心的。” 听到弗兰尼斯的细心劝导，爱莎的双眼也逐渐回归清明。 虽然干瘪的小嘴依旧表现出了她的不情愿，但最后她还是听话地将小鸟放回了巢中。 雏鸟归巢，但依旧摆出那副恐惧警惕的姿态盯着二人。 见此，弗兰尼斯只好带着爱莎躲到不远处的丛中，偷偷地注视。 不久后，成鸟带着猎食到的青虫回到巢中。 成鸟细心地将食物喂到雏鸟嘴边，爱抚地用嘴巴梳理着孩子的羽毛。 看着这副亲昵温馨的场景，爱莎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渴望，接着又被一种更为阴暗的情感所替代。 在弗兰尼斯看来，爱莎就像是突然不高兴起来。 “爱莎，怎么了吗？” 察觉到异样的弗兰尼斯拍了拍爱莎的脑袋，但后者就像是闹别扭般将头转开，独自生着闷气。 面对这种情形，弗兰尼斯也觉得头大了起来。 “好了，别生气了。” “为什么我没有。” 爱莎鼓嘴嘀咕道。 “没有什么？” “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 这个问题弗兰尼斯回答不上来。 因为他也没有。 他曾想过，是不是因为遭遇了什么变故才导致自己与父母分开。 比如自己遭遇了拐卖，比如父母被追杀。 他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在他仅有的幼年记忆中，就曾有这么一个像是巫婆一样的奶奶把自己给卖了...... 总而言之他坚信自己不是被父母抛弃了，对此他有种没来由的自信。 那样的话，自己总有一天能重新找到他们，回到他们的身边。 到时候自己可以把爱莎也带上，这样的话她就不算是没有父母了。 “好了，别闹别扭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听到弗兰尼斯说的话，原本低头闷闷不乐的爱莎眼神再次明亮起来，她瞪大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盯着弗兰尼斯。 “真的？” “当然，我是不会骗你的。” 话音落下，爱莎脸上的阴霾被彻底扫去，比阳光更加灿烂的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开来。 见此，弗兰尼斯也欣慰地笑了起来。 就这样，一大一小的身影重新牵起手，在开工的晨钟还没响起之前，朝着工厂的方向行进而去。 ...... “骗子。” 爱莎更加疯狂地挥舞起手中的镰刀，她纵情大笑着，笑声甚至盖过了四周如幽魂般低沉的哀怨，让整个世界的痛苦为她一人伴奏。 无数镰刃像是奔涌的海啸般向着弗兰尼斯疾驰而去，一时间，后者就像是风暴中的一片孤叶般，被冲击得东倒西歪。 “所以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吗？为什么丢下我走了？” 【喂！到底怎么一回事啊！合着你俩认识啊。 我现在也不想管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说你能不能让这个疯婆子赶快停下来？】 奥罗拉得承认今天这场面她此生前所未见，毕竟弗兰尼斯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吊毛竟然会被一个女人打到屁都不敢放一个。 她敢保证弗兰尼斯是能还手，事实就是那些看起来恐怖的斩击都被弗兰尼斯轻松地正面接下了。 但也仅此而已，弗兰尼斯既没有选择躲闪，也没有选择进攻，就像是单纯配合着对方的发泄般，硬接下每一记攻击。 然而对于她的喊话，弗兰尼斯就像是将自己除了视觉之外的感官全部封闭了一般理都不带理一下。 难以置信，他究竟对对方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竟然会怂到这个份上。 “你之前和那些家伙在一起的时候话不是很多吗？不是笑得很开心吗？怎么现在一句话都不讲了，哑巴了吗？” 【不是，对方都这样蹬鼻子上脸了你真就一点反应也没有啊？你什么时候这么怕一个女人了？】 “你明明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但我再次睁眼醒来时身边却什么都没有。 你知道吗，尼斯，我真的好害怕，我一直想找你，却根本没有你的消息。 那天，我听说在马尔契克有一名同名的少年，我想去找你，但他们告诉我说我无法暴露在阳光之下，前往马尔契克唯有死路一条，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着，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 我等到了。” 爱莎癫狂的笑容逐渐收敛了起来，她停下了手上不断挥舞着的镰刀，用她空洞的眼神俯视着那个低头不语的男人。 “这次我不会让你跑了，只要把你的四肢折掉，你就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了。” 爱莎的嘴角再次咧开。 【卧槽！尼斯给点反应啊！这臭婆娘好像来真的！】 弗兰尼斯缓慢地抬起头，看向那位和记忆正在不断脱轨的少女。 “抱歉。” 【天哪，总算有反应了，等等， 你说什么？】 对于奥罗拉的诧异，弗兰尼斯并没有反应，就这样，她注视着爱莎的脸庞，过往的一切记忆冲击向他的脑海，似乎将他带回了那个晚上。 他握紧少女干瘦的手臂，泪流满面地张开了口。 他说： “真的，很对不起。” 第98章 止戈 奥罗拉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 相较于告诉她，弗兰尼斯会向某个人真心道歉，她更愿意相信这家伙哪天突然改了性子，对女人不感兴趣了。 总之就是非常扯淡。 【啥子鬼啊？老弟？你杀人全家了？竟然会乖乖道歉。 不对啊，这种事你以前也不是没干过，也没见你搁那忏悔啊，还是事后你还把人家姑娘给那啥了？】 奥罗拉思考了很多种可能，但她惊讶地发现这些看似丧心病狂的行为都无法成为弗兰尼斯这道德低下的吊毛，悔过道歉的充要条件。 “别他妈吵了！我再想办法。” 终于，似乎受不了奥罗拉单方面的吐槽攻势，弗兰尼斯在脑海中喊道。 对于弗兰尼斯毫不客气的话语，奥罗拉非但没有像往常一样不满，反而庆幸地松了一口气。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这家伙已经忏悔到连话都说不利索。 所以你和那家伙到底是什么关系？】 “儿时玩伴。” 在回答奥罗拉的同时，好几个遮天蔽日的巨大黑球朝着弗兰尼斯猛砸而来。 为了防止被多角度的进攻包夹，弗兰尼斯没有选择正面硬抗，而是通过快速的移动进行疯狂走位。 【好吧，这个回答倒也算不上是很让人意外就是了，那你倒是想办法把让她停下来啊！难道你非要跟个路边的野狗似的被撵来撵去？】 “她现在在气头上，先让她发泄一下。 女孩子嘛，哄哄就好了。” 内心说着这种腻歪的话，就连弗兰尼斯本人的眼角都开始疯狂抽搐了起来。 没别的，有点犯恶心。 如果可以的话，奥罗拉真想揉一揉她不存在的小耳朵，当然，除此之外把弗兰尼斯的脑袋刨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也行。 总而言之就是，天塌了。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我的好伙伴弗兰尼斯，弗兰尼斯不可能这么温柔地迁就他人。 恶魔！快他妈从我的好伙伴体内出来！】 “别他妈叨叨了！不是跟你说老子现在很烦吗？” 【我不管，你快给我攻击她！你再不攻击她我就要攻击你了！】 “再叫信不信我事后把你拿去通马桶？” 对味了，这才是他认识的弗兰尼斯。 【好吧，所以到底怎么回事？那家伙怎么跟个病娇似的，一边让你陪她一边对你砍砍杀杀？你小子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 “简单来说就是当初刚觉醒不久，我把管事给弄死后就带着她逃跑，结果半路被追杀的时候没能保护好她。 我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 说到这，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懊悔涌上弗兰尼斯的心头，但很快又被更浓厚的疑惑所代替。 【那你倒是解释一下啊。】 “没必要。 可她为什么又复活了呢？” 【她可能已经不完全是你记忆中的那个女孩了。】 奥罗拉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弗兰尼斯心头一震，短暂的停顿甚至让他差点被攻击砸到。 “什么意思？” 弗兰尼斯咬牙喝道。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她的灵魂已经和她手中的武器完全融合了，但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大概是在她死后，被激活的“嫉妒”结合了她破碎的灵魂，组合成了一个新的灵魂体，这个灵魂体有着“她”的记忆，但性格和特征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扭曲。】 这个情况完全超出了弗兰尼斯的预想，看着高空中那个开怀大笑的女孩，弗兰尼斯的双眼有了片刻的失焦。 “但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她还是认得你的，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对你强烈的情感，至于你愿不愿意认可她就要看你自己了。” 在瞬间的思想挣扎之后，弗兰尼斯紧握拳头咬牙道： “没事，无非就是思想出了些问题，后续慢慢矫正就好了。 先想办法把她稳定下来，叙旧什么就留待之后了。 爱莎！在胡闹我可真要生气了！” 见弗兰尼斯下定决心，奥罗拉也不再多嘴干扰。 “恶返。” 弗兰尼斯正面迎上其中一颗巨大的黑球，将其所蕴含的恐怖冲击招架下来后直接甩向另外的几颗黑球。 连环的爆炸在他的身后展开，借着这股恐怖的冲击，弗兰尼斯再次施展极意冲向了爱莎。 早有防范的爱莎在两人的中间适时投出旋转的巨镰作为阻拦，这让弗兰尼斯不得不中断前进的冲势。 抓住这个空档，爱莎一边抽调着空间中尚未爆炸的黑球阻挡在两人间形成城墙，一边重新将巨镰收回自己手中。 可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和转移回手中的镰刀一同出现在她眼前的还有原本被黑球阻隔了的弗兰尼斯。 爱莎二话不说旋转起镰刀朝着弗兰尼斯砍去。 可在她完全将这个动作施展开来之前，弗兰尼斯早已挥下势大力沉的一剑让她无法继续挥动镰刀。 爱莎借着碰撞的余势想要拉开距离，可她发现眼前的弗兰尼斯就像是附骨之蛆般紧跟在她的身后。 纵使她使尽浑身解数也难以拉开距离，对方就像是将自己锁定了一般无法甩开。 等等，不对，被锁定住的不是自己，而是手中的镰刀。 绝击式，影逝，锁定一个目标后，除非对方在瞬间拉开同自己的距离，不然都可以在反应过来后无视空间与阻碍传送至对方近前，就像是随行的影子般。 即使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想要做到和同阶强者瞬间拉开距离，除非是空间魔法，不然肯定会被对方抓住位移的空挡。 就这样，弗兰尼斯持续不断地对着爱莎手中的镰刀进行挥砍，也不追求对她造成实质的伤害，只为了进行压制同时消磨她的体力。 哪怕在自己的主场中，能量和魔力的恢复速度很快，可面对这种数秒中内就迎面而来的无数次斩击，爱莎的双手也开始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终于，弗兰尼斯抓住了机会，将爱莎手中的镰刀直接给挑飞。 爱莎想要快速将镰刀收回手中。 可突然，她感觉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怀抱之中，这种温暖而熟悉的感觉似乎将她带回了10年前，那无数日夜中男孩对自己细心的呵护。 这种感觉让她陷入了片刻的失神，这也是弗兰尼斯想要的时机。 弗兰尼斯左手抱着这个时隔多年后重新相遇的女孩，也懒得对她喜人的身材发表什么极具建设性的看法。 毕竟穿着盔甲，有点磕人。 就这样，他顺势挥舞起右手的长剑，斜着将自己和女孩的心脏同时贯穿。 御守式，止戈，用武器连接起彼此的内心，让两人从灵魂上丧失互相攻击的欲望，无实质伤害，持续时间视情况而定。 第99章 飞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外面的人越聚越多了唉！” 看着地面上不断汇聚而起的卫兵，凡妮莎抱着潘妮慌张地上蹿下跳。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好消息的话，大概就是卫兵们并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就冲进高楼，而是先摆开阵型将高楼包围起来。 “啧，好像真的不好逃跑了，话说我们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 叹了一口气，面具少女疑惑道。 “我想问一下，你们进来的时候有看到那些女仆吗？” 面色苍白的芙洛拉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两人。 “有啊，我们把她们都解决了，怎么了吗？” “她们身上好像带有通讯器，每到特定时间的时候都会被要求汇报情况，你把她们都放倒了，很有可能因此暴露了。” 听到这，面具少女的眼角抽搐了起来，好吧，自己还是太大意了一点，没想到敌人竟然会整这么一出。 “那现在怎么办？” “我想问一下，你们分别是什么位阶的实力？”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一直冷静分析情况的利维亚插入对话。 “我是个4阶的战士，大姐她是6阶的魔法师，这条蠢龙不用计算在内。” “喂！小鬼，我不叫蠢龙，我尊名潘德尼姆，还有你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我了啊？虽然我现在废了，但也还是有5阶的实力的，打你10个都没问题！” 潘妮不满地抱怨道。 这个情况让利维亚有些意外，2人1龙的实力还是有些超出预期的，特别是那个精灵少女，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实力却意外的强劲。 看到利维亚脸上略微的惊喜之色，面具少女连忙浇了盆冷水。 “你先别急着高兴，大姐她虽然是6阶魔法师，但她的实际水平却非常拉胯，你只要知道她能被一群1阶的魔物撵着跑就可以了。” “才没有！我现在已经可以独自应对4阶的魔物了。” 听到面具少女的埋汰，凡妮莎再次不满地抱怨起来。 但在利维亚看来这相当于凡妮莎变相承认了自己实力低下的事实。 “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直接冲阵似乎不是一个好主意，想要从大门逃跑也不现实—— 你们有人会飞行类的技能吗？” “我会我会！” 为了向众人证明自己的价值，凡妮莎立刻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实际上飞行这种能力对于6阶魔法师来说是必备的技能，无非就是速度快慢的差别。 他们强大的魔力掌控足以支持他们和空气中的魔力共鸣，进而像是本能般轻易地悬浮在半空之中。 凡妮莎也不例外，至于为什么当时被魔物追杀时，不用飞行逃跑。 一方面是速度不够快，另一方面则是， 她忘了。 反正在弗兰尼斯看来，当初她能一个人从精灵之森出走，跑到罗曼尼外的森林而没有死在路上真是奇迹中的奇迹。 说回正题。 在听到凡妮莎的话后，利维亚原本收敛起来的惊喜之情再次溢出。 “那么可以做到拖载我们一起飞行吗？” “不可以，拖不动。” 凡妮莎适时地将举起的小手放了下来，别在身后的同时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那不是等于什么都没说吗？ 利维亚的眼角再次抽搐了起来。 好吧，之前对这姑娘评价的上调还是有点太仓促了。 “那看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撑住他们的进攻，等待弗兰尼斯赶来救场了。” 利维亚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我们跑不掉啊。 利维亚有些想要发火，可最终还是按压下了这种冲动。 摇了摇有点幻痛的头部，她看向凡妮莎刚想稍微解释一下，便见对方将手中的潘妮举了起来。 “潘妮也会飞啊，让她带我们走不就好了？” 一瞬间，整个大厅突然陷入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这回利维亚看向凡妮莎的眼神不再是无奈，而是一种接近同情的关怀。 这姑娘竟然会指望那么一头看起来还没自己一半大的幼龙背负4个人飞走。 难怪会那么轻易地被弗兰尼斯骗到手，这种说好听点，和幼童一般无二的单纯竟然意外地让人感到羡慕。 毕竟没有人会对一个傻子抱有太大的期待，只要你足够弱智就不会有人苛责或者刁难你。 但显然这回利维亚下判断的速度又有些仓促了。 没有感受到来自其他三人那种异样的目光，凡妮莎旁若无人地将潘妮放在了地上。 后者则是嫌麻烦似的叹了一口气。 下一秒，潘妮原本娇小的身形开始膨胀起来。 原本薄如蝉翼的微小羽翼缓缓舒展，将整只龙身都覆盖住。 还没完，短小的四肢渐渐变得健硕修长，原本胖得跟球似的躯干也显得协调起来。 表面的结晶状鳞甲片片竖立而起，在水晶灯的反射下熠熠生辉。 很快，一只巨大到占据了半个房间的纯白色巨龙出现在4人的面前。 完全褪去了之前那副稚嫩憨厚的模样，留下的唯有如冰般的冷酷以及那种刺痛双眼的英武。 虽然还不能化作传说中如山岳般庞大的身形，但从中也可以窥见地煌龙全盛之态下的冰山一角了。 利维亚再次沉默了下来，但这回萦绕在她心头的不再是无语和苦涩，而是难以言喻的震惊与兴奋。 好吧，看来凡妮莎这傻丫头还没蠢到无药可救，只是她思考问题的方式和一般人有所出入罢了。 “哇！原来潘妮你真的已经可以变这么大了。” “行了，上来吧，早点完事我好睡觉，现在的我维持这种状态还是比较消耗能量的。” 不再犹豫，4人依次爬上了潘妮宽大的背脊。 准备完毕后，水晶巨龙振翅而起。 之前翅膀收拢，还无法真切地感觉到它的巨大。 当潘妮将其彻底舒展开来后，比龙身还要庞大的翅膀一瞬间便将宽敞的房间横扫一空。 房间的屋顶被翅膀裹挟着飓风直接拍飞，就这样，在潘妮的托举下，4人朝着高天腾飞而去。 高楼之下的卫兵们同样察觉到了这边的异状。 当他们抬起头，直视那头遮天的巨龙时，无一例外地张大了嘴巴。 感受着巨龙散发出的恐怖压迫感，他们或是面色骇然，或是双脚打颤。 更甚者就连武器都无法握稳，当即瘫倒在了原地。 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草包。 “放箭！” 回过神来的一名头目立刻指挥起弓手们架弓射击。 但在仓促状态下射出的箭矢别说射穿巨龙了，就连触及到她所在的高度都是痴人说梦。 集结起来的魔法师们同样发射出各式各样的魔弹试图拦截。 可这些魔弹要么被潘妮轻松避开，要么就是打在她的水晶鳞片上被轻松吸收，搞了半天一点实质性输出都没有。 “一群虾米，也不看看老娘是谁，算了，不和你们闹了，拜拜了您嘞。” 嗤笑了一声后，潘妮不急不缓地调转方向打算离开。 众所周知半路开香槟总是容易出那么一些意外。 “别想跑！” 盖伊德总算是赶往了现场，看着即将飞走的巨龙，他立刻鼓荡起全身的力量。 仅是短短地三步他便直接踏着高楼的墙壁冲上最高处，后足发力一脚便将一半的楼层踩塌。 6阶战士的恐怖爆发力在此刻展现得一览无余。 借助这种可怕的冲势，盖伊德以潘妮根本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冲到她的面前，一剑斩下了潘妮的半边翅膀。 第100章 降凡的天使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当潘妮回过神来时，便发现自己的左半边翅膀被斩掉了大半。 现在这种实力下，她的翅膀还是太脆弱了一点，强度根本无法与鳞片相提并论。 而对方显然也很迅速地抓住了这个破绽，不需要直接将巨龙斩杀，只要能够让她丧失飞行能力便足够了。 来不及多想，潘妮一声咆哮将想要进一步发动攻击的盖伊德震开。 自百米的空中高速坠落，最后盖伊德平稳地降落在地面之上，除了掀起的灰尘沾满了他的铠甲之外，没有任何的损伤。 另一边，半边翅膀的损伤让潘妮无法继续维持飞行的姿态。 身体的失衡让她开始快速地下坠。 她收缩起背部的鳞甲同时用仅剩的翅膀将4人包裹起来，就这样加速朝着地面砸去。 关键时刻，凡妮莎施展出风魔法减缓了潘妮的下落速度，这才让4人1龙能够安全地降落地面。 “潘妮！你没事吧？” 从龙背上摔落后，凡妮莎二话不说扑向了肚皮朝天的潘妮。 后者则是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不断哼哼唧唧着。 但还能这样证明她的状态也不算是太差。 管不了那么多的凡妮莎立刻为潘妮施展起治疗魔法。 利维亚和芙洛拉搀扶着相继起身，面具少女则是拔出背上的巨剑，警惕地盯着聚拢而来的卫兵。 “公主殿下，闹剧到此为止了，还希望您能乖乖地配合我们，别担心，我们很快便会为您安排新的房间。 嗯？” 盖伊德穿过人群走至近前，结果却惊讶地发现芙洛拉的身边多出了一名和她姿容别无二致的少女。 在短暂地惊愕过后，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原来如此，看来利维亚公主并没有遭遇意外，这一切都是你们早就策划好的吗？不过看来你们的计划泡汤了。 事已至此，两位公主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语毕，四周的卫兵开始缓缓地靠拢而来。 对此，面具少女可不打算坐以待毙，她挥动起手中的巨剑，用猎猎罡风将靠近的卫兵尽数扫开。 “好吧，看来得用一些激进的手段了。” 不再犹豫，盖伊德同样拔出长剑，向着那名挺身而出的少女直刺而去。 来不及多想，凡妮莎立刻架起防御屏障试图阻挡盖伊德的攻击。 “没用的，我的长剑能够破坏魔法结构。” 诚如盖伊德所言，当长剑同绿色的防御光幕接触后，看似坚不可摧的屏障瞬间破裂开来。 危机关头，一只布满水晶鳞片的龙爪挡在了盖伊德的长剑面前。 长剑与鳞片碰撞，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火花。 但这只龙爪连接的对象并不是身形庞大的巨龙，而是一个陌生的长发少女。 看起来15、6岁的样子，及腰的银色长发如月色般空灵澄澈，和发色如出一辙的轻纱飘扬，一片片的水晶开始自其上快速增值，化作一身重甲。 纵使厚实的水晶鳞甲将身形包裹起来，但仍然可以窥见少女曼妙的曲线特别是那对和外表年龄相比超前发育的胸脯。 如果某个流氓在场一定会大喊“一伯昏”。 少女的竖瞳收缩，银牙紧咬，同盖伊德角力着。 突然出现的银发少女显然让盖伊德有些茫然失措，抓住这个机会，少女直接右爪发力将盖伊德甩飞。 陷入惊诧的显然不只有盖伊德一人。 “你是潘妮吗？” 在看到少女的第一眼，凡妮莎便认出了她的身份，回头望去，果然原本巨龙躺倒之处早已空无一物。 “呼！好久没有用人形了，要不是为了防止被当成活靶子真不想用这种姿态。 而且为什么我感觉我的体型缩水了？好吧，毕竟龙形都缩水了，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很值得意外的事情。 可为什么胸前的这两坨玩意好像没缩水？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如此吐槽着，但很快潘妮也意识到现在不是纠结这些小问题的时候。 “我先去拖住那个家伙，你们想办法突围。” 也来不及向凡妮莎等人解释情况，潘妮一头迎上重新冲来的盖伊德。 现在的她也只不过堪堪回到5阶水准，想要战胜一个身经百战的6阶战士还是太困难了一些，也只能尽可能拖住了。 双方的高端战力互相牵制，但情况对于凡妮莎等人来说依旧十分不利。 且不说卫兵中还零星有几个实力不弱甚至稍强于面具少女的战士，光是那些集结成阵的魔法师就够众人喝一壶的了。 “麻烦啊，算了，现在应该算是老爹口中的危急情况吧？” 喃喃自语着，面具少女将右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之上，随后低吟出几个字： “菲尔。” 语毕，菲尔将面具摘了下来。 该怎么形容那张面容呢？ 利维亚思索了很久后，想到了一个可能比较合适的形容词——人间的天使。 美得不似凡间之物，美得超凡脱俗，就好像坠入凡间的天使般，让一切直视她容颜的凡人们自惭形秽。 巧夺天工般的容颜无疑是造物主最用心的作品。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般，一双洁白的羽翼自菲尔的背后展开，片片白金色的艳羽飘散着。 她就像是一颗太阳，散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刺得人们眼睛生痛的同时又久久不愿移开视线。 不只是利维亚3人，所有看到这副场景的卫兵也都像是痴傻般呆愣在原地。 但美丽的东西往往也是危险的，天使也不例外。 解开了长久以来加诸在身上的束缚，菲尔的气息也在暴涨着，很快便突破至5阶的顶点，离6阶也仅差一步之遥。 “啧，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真难受。” 明明是名副其实的天使，但平常的言行举止却完全不搭边，现在也同样如此。 趁敌人发愣之际，菲尔挥舞起手中的大剑，配合高速拍打的羽翼穿梭于人群之间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就宛如起舞，每当菲尔行过一处，便会有鲜血伴随着白金的羽毛飘舞而起。 以天使之身，行恶魔之事，但这种极大的反差非但不显失调，反而营造出一种荒诞的美感。 目睹天使的尊容，自然是令人心神荡漾，但相比于自己的生命，还是后者更加值得珍惜。 听着同伴成片的倒地之声，越来越多沦陷的卫兵回过神来。 虽然万分不忍，但死亡的威胁依旧逼迫他们集结成阵，对抗这位昭示血腥与杀戮的天使。 第101章 霜语降华境 事实证明，即使解放了自己的力量，但在面对巨大的人数差距时，菲尔仍有一点力不从心。 拼着受伤再次杀死了一名4阶的战士后，菲尔重新退回凡妮莎架起的防御罩之中。 “哇，好累啊！竟然让我参与这么麻烦的事情，这次回去说什么也要让大叔出出血！” 看着不顾形象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菲尔，利维亚和芙洛拉的眼角不约而同地抽搐起来。 只能说童话故事中，天使光辉亮洁的形象实在过于深入人心。 而当事实情况和幻想的出入实在过大之时，人们难免会有一种世界观崩塌般的失望感。 相较于心思繁杂的两姐妹，凡妮莎可不会把注意力放在那种事情上。 她只是单纯地想要上前帮菲尔治愈伤势，可她必须维持防御的稳定以免外围的敌人攻入。 卫兵们竭力地用武器攻击在防御屏障之上，但却丝毫不起作用。 虽然凡妮莎对于攻击类的魔法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但这些用以保命的技能是真一个不落下。 意识到这样下去根本无法攻破防御的卫兵们让开了一条道路，取而代之的是所有的魔法师们集合了起来。 他们联合咏唱起恐怖的攻击魔法打算一举攻破凡妮莎的防御，这让躲在其内的众人惴惴不安起来。 “不行，光是感受他们汇聚起来的魔力就知道下一招你会支撑不住，我要去阻止他们。” 下定决心的菲尔打算重新杀入人群，打断他们的施法。 就在这时，一阵恐怖的震荡自天际传播而来。 巨大的冲击伴随着回响在众人的耳边炸开。 卫兵们纷纷堵住耳朵试图抵消那种不适感，可那些正在专心施展联合魔法的法师无疑遭了大殃。 没有事先做好必要的防护导致意外发生之时，魔力的运行当即出错。 运气好一点的及时中断了自身魔力回廊和联合魔法的链接，只是受了一些小伤，运气不好的当即魔力倒灌回回廊之中让整个人爆炸开来。 鲜血溅射在周遭的同伴身上让他们的脸色瞬间惨白起来。 反观处于魔力屏障中的4人可以说是屁事没有。 “呃，危机好像解除了？” 菲尔略微不可思议地说道，其余几人则是同样不敢置信地点了点头。 “我有预感这又是大叔弄出来的动静，我们动作最好快一点。” 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菲尔冲出防御屏障展开了新一轮的厮杀。 天使作为世界的宠儿，无时无刻不再受着这个世界的青睐与加护，只要不是致命的伤口，都能在短时间内进行恢复。 借助这种特性，只要适当地进行拉扯，哪怕是耗都能把外面的家伙们给耗死。 但今晚的意外和反转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什么时候再次发生都不意外。 又是一阵恐怖的冲击传来，但与刚刚不同的是，这回的冲击直接作用在凡妮莎的屏障之上。 在经过一轮鏖战之后，缺乏实战经验的家里蹲潘妮还是不敌盖伊德，被对方直接抡飞砸在凡妮莎的屏障之上。 此刻，潘妮原本柔顺光亮的秀发披散开来，被零星的污血点缀。 身上的水晶的铠甲也大面积地破碎，就像是玻璃碎片般扎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一条又一条血痕。 看着贴在屏障上，不断挣扎着的潘妮，凡妮莎瞬间乱了阵脚，也不管别的，直接将魔法取消，一把接过掉落下来的潘妮。 “潘妮！你没事吧？” 看着嘴角溢血，痛苦呻吟着的潘妮，眼泪开始不可抑制地从凡妮莎的眼中滑落。 她竭尽全力施展治疗魔法，但效果却并不显着，盖伊德那把长剑的效果似乎在命中敌人后，还能残留一段时间。 战局又一次被逆转了，一切都在往最坏的方向转变着。 菲尔握紧巨剑，咬牙看着不断逼近的盖伊德。 虽然和潘妮进行了一番激战，但除了铠甲上不深不浅的爪痕外，实在没有什么像样的伤口。 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实力暴涨的菲尔也没有与之抗衡的把握。 “闹剧该结束了，不得不说你们的表现让我十分意外，但也仅此而已了。” 盖伊德傲然地俯视着这群倔强反抗地姑娘，眼中流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欣赏。 “如果你们愿意放下手中的武器，归顺公爵大人的话，一定能够得到重用。 相反，如果还要做无谓地挣扎的话，那么迎接你们的只有死亡一途。” 盖伊德耐心地等待众女的回答。 当看到她们坚定决然的眼神时，还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好吧，看来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语毕，盖伊德重新高举手中的长剑。 但就像前面提到过的，今晚的意外很多。 “喂？听得到吗？你们有没有见到过我的师兄弗兰尼斯？” 一个突如其来的清亮喊声打断了所有人的动作，包括4人1龙，盖伊德和众卫兵在内，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向声音传来之处。 在那里，一名身披七星魔法师长袍的蓝发少女突兀出现，她旁若无人地咬着手中的三明治，毫不怯场地同众人对视着。 “所以你们有听到我的话吗？” “我们是他的同伴，现在我们遭遇了一些麻烦，希望您能够施以援手！” 反应过来的利维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大声呼救起来，她虽然不知道来人的具体身份，但对方身上的那件7星法师袍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 这是一位货真价实的7阶魔法师。 索菲亚皱眉朝利维亚看去。 “1、2、3、4、5，开什么玩笑！都愿意带这么多累赘了，多我一个又怎么样？” 索菲亚恼怒地跺起了脚。 这古怪的一幕再次让场面沉默下来。 特别是盖伊德，他也看出了来人的实力非凡，预感告诉他，今天可能要倒大霉了。 果不其然，在经过一阵发泄后，索菲亚重新冷静了下来。 “唉！算了，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说！ 霜语降华境。” 索菲亚伸出右手快速咏唱起来。 以她为中心，四周的温度开始飞快降低并进一步向着四周扩散。 在与低温接触的一瞬间，卫兵的身体便开始难以抵抗地冻结了起来，甚至来不及挣扎，便化作了一尊尊冰雕。 盖伊德想要逃跑，但他却发现，虽然这是一个广域魔法，但自己似乎成为了被针对的目标，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效果比起其他人来要强上无数倍。 纵使他不断打碎身上凝结起来的冰晶，可冰晶再生的速度却远比破坏的速度来得快。 长剑的效果终归有它的极限，面对7阶法师施展的魔法，再无法发挥出那种摧枯拉朽的效果。 不甘的他最终将长剑抛向索菲亚，可这竭尽全力的一击，也被对方升起的冰晶防御给轻松抵挡了下来。 就这样，带着无尽的懊悔与不甘，盖伊德的意识彻底消散开来。 解决完这一切，索菲亚拍了拍手，看向被她特意回避开来的5人。 包括潘妮在内，所有人此刻都被惊讶到目瞪口呆。 看着众人这般反应，立威成功的索菲亚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现在来给我解释一下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吧。” 第102章 主打一个以势压人 随着长剑将两人的心口同时贯穿，爱莎的双手垂了下来，像是失神般，愣愣地仰望着眼前这副陌生又熟悉的面庞。 她身上的铠甲慢慢消散，就连四周漆黑的领域也开始渐渐散去，就这样，两人以一种无比诡异的姿态悬浮在半空之中。 见技能发动了效果，弗兰尼斯这才缓缓地将剑从两人的心口拔出，出口处并无任何的裂痕。 “尼斯，我有点困了。” 女孩笑了起来，那副纯真的笑容就和10年前般，如出一辙。 见此情形，男孩也不由失神了起来，他在脑海中挖寻着过去的回忆，终于找到了这一题的标准答案。 他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最后，他的脸上挂上了一副苦涩至极的笑。 “困了就乖乖睡觉不要讲话，不然只会更睡不着。” 没有腻歪的甜话，就像是家常便饭般的闲聊，但足以安抚人心，一如往常。 终于轻微的鼻息从他的怀中传来，就像是小动物般，惹人怜惜。 就这样，弗兰尼斯将爱莎抱起，用简单的火系魔法为她单薄的身体加热，即使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意义可言。 毕竟半神是不可能会怕冷的。 “奥罗拉。” 【干嘛？】 “你说有可能将这种古怪的灵魂状态剥离开来吗？” 【别想了，几乎不可能，神明来了也不见得有用。现在的她可以说是拥有着这个女孩的记忆，但人格却同时受到本体和嫉妒的影响。 实际上这种情况才是很正常的，并不是所有的原罪孽武都自带完整的灵魂。 我只是例外。】 “这样啊，那就这样吧。 也挺好，活着就好。” 弗兰尼斯低喃道。 一时间，有太多想说的话被梗在了他的心头却又难以说出。 他现在的思绪很复杂，本以为早已失去的儿时同伴以这般身份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些在许多年前就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感一股脑地涌上心头，让他一时有些缓不过劲来。 但这些情感不断交织着，最终留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欣喜。 那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就像是将曾经抛下的，放弃的，被夺走的一切尽数取了回来。 老师第一次看到他时，曾说过他是有所缺陷的，他把一些作为人来说很重要的东西遗留在了过去。 这才有了第一次见面时，展现出的那种行尸走肉的模样。 正因此，院长才会竭尽所能地修正弗兰尼斯的人格。 他知道弗兰尼斯不可能成为一个尽善尽美的圣人，这是早就注定的事情，但他还是希望弗兰尼斯明白何为是非善恶，并让他能够做出相对正确的取舍。 而现在，弗兰尼斯似乎有什么难以言喻的东西被补全，他已经能够触碰那个记忆中的男孩了。 “走吧，去看看凡妮莎那边怎么样了，早知道会拖这么久，应该提前把那个6阶的家伙给解决掉。 希望别出什么意外。” 语毕，弗兰尼斯弹射起步，化作一道流星朝着来处疾奔而去。 ...... “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索菲娅·米尔亚尔，是马尔契克学院院长的孙女，同时也是弗兰尼斯的师妹加青梅竹马，总而言之我们的关系非常亲密！” 索菲娅伸出手掌，慷慨宣言道。 “可为什么我从来没听大叔提起过你？” 看着得意洋洋的索菲娅，菲尔如此吐槽道。 过于精准的指出问题的关键，让索菲娅的脸瞬间有点挂不住。 她压制眼角不断抽搐的肌肉，指着菲尔大声道： “闭嘴！鸟人，我不允许你质疑我和师兄之间的羁绊。” “谁是鸟人！大妈你没见过世面能不能别乱说话？” “竟然敢叫我大妈！还有什么叫我没见过世面？像你这样自视甚高的鸟人我见多了，明明不过是一群被抛弃的遗族，还不知分寸地自诩高贵，一个两个天天鼻孔朝天看人，要不是爷爷拦着，我早就叫我师兄收拾你们了！ 而且说到底不过是个还在发育的小毛头，就拎不清形式地对我出言不逊，信不信老娘把你冻成冰雕挂天花板当吊灯？” 如果要说先前的众人还对少女的身份抱有怀疑的话，现在可以说完全相信了。 这种嚣张霸道的样子可以说是和弗兰尼斯那吊毛如出一辙，不免让人怀疑起最高学府的院长的家风到底是个什么德性。 菲尔平常总是跟弗兰尼斯没大没小，那是因为她知道弗兰尼斯懒得和她多计较。 但这个蓝毛大小姐似乎天然对自己带有不讲道理的敌意，要是自己继续多嘴保不齐真会被教训一顿。 唉，要是自己实力能够更强一点就好了。 看着被自己怼到蔫气的菲尔，索菲娅再次得意地叉起腰来。 “好了，现在你们给我一个个自我介绍一下，让我看看跟在师兄身边的都是一些什么货色。 先从你开始。” 索菲娅指向了坐在地上的潘妮，自从被治疗完毕后，她就一直坐在地上懒得动弹，现在被突然指到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小姑娘我劝你还是对我放尊重一点，你家长辈我姑且还是认识的。” “哈？一只5阶的爬虫竟然敢说认识我爷爷，攀关系也不是这么攀的。” 索菲娅嫌弃地摆了摆手，这让原本无精打采的潘妮瞬间炸起锅来。 “什么叫5阶的爬虫？你听好了，我可是地煌龙潘德尼姆！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哦，合着是一个废掉了的老不死啊。 老东西越活越不要脸，多大一把年纪了还攀上我师兄，老牛吃嫩草也要有个限度。” 潘妮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一向不喜争斗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被一个小辈这么埋汰，不仅进行直接的龙身攻击，还污龙清白。 她刚想继续冲着索菲娅叫上几嗓子表达不满，结果却发现嘴巴不知何时被一块坚冰冻了起来，楞凭她怎么敲打都解不开。 不再理会在地上打滚的潘妮，索菲娅瞟了眼站在潘妮身旁的凡妮莎，然后很自然地跳过了她。 “咦？你为什么不问我是谁？” 凡妮莎指着自己疑惑道，这种傻里傻气的样子让索菲娅叹了口气。 “凡妮莎，精灵族族长的长女，我们见过面，要不是之前看到了你，我也不会那么果断地出手帮助，不过没想到你这家伙还真赖上师兄了。 该说 而且你是不是太笨了一点？上次见面的时候就是个6阶魔法师了，现在还是个6阶魔法师，不仅如此就连刚刚那群家伙都解决不掉，唉，精灵族全是一班吃干饭的吗？” 如此说着，索菲娅摇了摇头，浑然没把赌气跺脚的凡妮莎放在眼里。 开玩笑，这种水平的对手根本不可能对她造成威胁。 下一位。 “你好，我叫利维亚，是圣塞尼亚的二公主，这位是我的姐姐芙洛拉。” 识趣的利维亚在对方开口之前便主动自我介绍起来，同时还不忘拉一把有些迟钝的姐姐。 “哦，还是姐妹花啊，难怪看起来也没啥特别的，师兄也愿意把你们带在身边。” 虽然嘴上说得不在意，但索菲娅看着微笑示人的利维亚，却是不自觉地眯起了眼。 这个女人好像心机很深沉的样子，自己必须多加留意。 至此，也算是介绍完毕了。 你问是不是有人少了？不，那只是索菲娅她故意忽略了而已，毕竟她不喜欢鸟人。 就在几人相顾无言，不知所措之际，突然一声炸响从众人身后传来。 索菲娅二话不说便凝聚起数道冰锥朝来人砸去，同时在众人身前架起冰墙试图隔绝。 “呦呵，欢迎仪式还挺热情的吗？” 熟悉的声音自冰墙后传来，紧接而来的还有坚冰破碎的声响。 弗兰尼斯从破碎的冰墙处缓缓走了出来，看着陷入愕然的众人苦笑道： “看来来的还是有一些晚了。” 第103章 改变和未变 现在摆在弗兰尼斯面前的阵容和之前相比有那么一点不同。 首先就是数量变多了。 哪怕再怎么不情愿，当看到突然冒出来的愚蠢小师妹，他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有些残酷的现实。 有够麻烦。 接着就是芙洛拉，相较于之前来说，现在的她显得憔悴了许多，不仅是外形上，特别是眉眼间的那种化不开的忧愁，和之前那个娇蛮的公主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在与弗兰尼斯对上视线的瞬间，芙洛拉畏惧地躲到了利维亚的身后，看来想要让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 哦对了，还有潘妮，虽然并没有看见过潘妮变成人形的样子，但熟悉的气息还是让弗兰尼斯一眼认了出来。 在经过漫长地角力后，潘妮总算把嘴边的冰块处理掉了。 她将手捂在嘴边，试图温暖一下被冻得有些红肿的脸颊，然后就无意间瞥到了弗兰尼斯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好吧，这个说法并不准确，真要计较起来对方似乎在盯着自己的胸口，那副眼眶瞪大的样子，就像是连眼珠都要跳出来般，许久后弗兰尼斯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满昏！” 这绝对是弗兰尼斯至今为止给出过的最高评价，他甚至没有仔细观察潘妮的容貌便如此断言。 曾经某个老登曾说过： “没有男人不喜欢大雷，小雷说到底只是有些腻味之后的调节剂，但正餐只能是大雷。 如果一个男人对小雷的喜爱超过大雷，那么说明他是萝莉控。如果一个男人对大雷表现出过分的厌恶，那么只能说明他是同性恋。 我话就放这了，你要是有意见就来找我干架，而我会用血的教训向你证明我的正确。” 这体积简直把戴安娜那臭娘们都给薄莎了。 就像是某个科学研究者曾提出过：每个物体都时刻对周身的一切作用着吸引力，而物体本身的质量越大，这种吸引力就越强。 太他妈有道理了，现在弗兰尼斯的目光就被牢牢吸引住根本无法移开。 那种热诚的视线看得潘妮从头凉到脚底，果不其然，变成人形总没有好事，她有预感，离自己遭殃的日子不远了。 但在灾难确实来临之前，起码要挣扎一下。 潘妮心念一动，立刻化为原型，托拽着剩下的半边翅膀，扑腾着爬到了凡妮莎的怀中。 也唯有此刻，她才能在这个便宜后妈的怀中体验到难得的温暖。 弗兰尼斯很想把这只不解风情的蠢龙抓过来强迫她保持人形顺便过把手瘾，只可惜现在明显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师兄！好久不见！” 终于回过神来的索菲娅蹦跳着想要搂住弗兰尼斯的肩膀，结果再次惊讶地发现弗兰尼斯手中正抱着一个女人。 在她的记忆中，哪怕是她也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这让索菲娅十分不满。 “师兄，那个女人是谁？” 不知为何，这个展开给了弗兰尼斯一种十分操蛋的既视感。 但有这个疑惑的显然不只有索菲娅，其他的几位女士也表现出了或多或少的好奇，特别是潘妮，她的眼中流露出的是不加掩饰的警惕和敌意，显然她认出了爱莎。 稍微酝酿了一下措辞，弗兰尼斯开口道： “她就是莱昂纳多背后的支持者，同时也是我的童年玩伴。 这次事件就权当是一个意外，以后她就是我们的同伴了。”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我没听你提到过？难道不是我先来的吗？” 意识到自己最大的优势可能会荡然无存，索菲娅的内心警报大作。 而弗兰尼斯则是很自然地过滤掉了愚蠢小师妹的愚蠢声音。 “我并不觉得这种事情能够简单地一笔带过。” 潘妮幽幽说道。 一直表现得与世无争的潘妮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不满与执念。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计较起来，如今她落入此番境地，完全可以说是拜爱莎所赐。 而现在，弗兰尼斯却轻描淡写地打算就此揭过，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利维亚和芙洛拉也是如此想法，但却不敢过于直接地表达出来，借潘妮之口，正合她们的心意。 其实潘妮看得出来，弗兰尼斯的表现无不在告诉她们这个女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她料想过弗兰尼斯可能会对她的突然发难表示不满，甚至可能直接粗暴地让她闭嘴。 这样的结果她无法接受，但最后肯定也只能选择妥协。 但接下来的发展还是有些超出她的预料了。 “我能理解你们的不满，在此，我先代爱莎向你们道歉。 待她清醒后，我会让她向你们解释情况并致歉。但现在，这件事先暂时揭过。 好吗？” 潘妮有些惊讶地张大了嘴，在她的印象里，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弗兰尼斯选择了服软。 索菲娅自更不必说，她就不记得弗兰尼斯有和谁道过歉，平常说话也是冲得要死，就连自己的爷爷他也总是爱吊不吊的。 但无论如何，弗兰尼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继续咄咄逼人也不太合适，潘妮等人适时地选择了罢手。 深呼出一口气，弗兰尼斯环视着四周的众人。 “今晚发生了不少事情，大家都辛苦了，很高兴能看到你们都平安无恙，总而言之，等等，你个丫头在干嘛？” 弗兰尼斯将视线锁定了躲在人群之后，正打算偷偷戴上面具的菲尔。 一个健步来到她身前同时腾出一只手把她的面具一把掀开。 霎时间，菲尔超凡脱俗的面容再次展现在众人面前，原本收拢起来的羽翼也像是受到刺激般再次舒展开来。 “还给我！” 看着表情错愕的弗兰尼斯和他高举起来的面具，菲尔蹦跳着想要取回，但毫无意外地无功而返。 “呦呵，难怪戴着这个可以抑制自身的面具，原来是个鸟人啊。 小丫头长得还挺漂亮啊，那这样的话似乎也不是不行。” “才不是鸟人！怎么大叔你也这样？” 连续被两个人叫做鸟人，菲尔委屈得快要掉小珍珠了。 这个结果是在弗兰尼斯的预想之外的，他知道这个丫头隐瞒了一些关于自己身份的实情，毕竟弗莱明那家伙连老婆都没有，哪来的亲生女儿？ 不过在他的印象里，凡间仅存的天使应该都住在不落天国之上，他们同样不可能允许有同族流落在外。 你要说弗莱明那家伙会不知道，弗兰尼斯一点也不信。 那这么想来弗莱明把这丫头交给自己，是知道自己实力不济，没把握能够保全她。 到头来竟然被罢了一道，但弗兰尼斯也不觉得恼怒就是了。 毕竟这么大方送女儿的老好人世界上可不多见。 比起莱布里斯那个，左一句前辈右一句前辈结果屁表示没有的酒肉兄弟，明显还是弗莱明更讲义气一些。 弗莱明，我的超人。 那接下来就轮到我超人了。 【你不是说你不是萝莉控吗？】 “我的底线和很灵活，好看就行。” 奥罗拉沉默了，只能说今晚的遭遇让弗兰尼斯有了一些改变，但在更多的方面仍是死性不改。 指望一个流氓能短时间内变为绅士无论如何都有些太不现实了一点。 懒得喷。 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弗兰尼斯便看到了眼前正抹着眼泪的小天使以及四周众女责备的眼神。 他的面皮开始不可抑制地抽搐起来。 “行了行了，还给你，免得又说我欺负小孩。 总而言之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旅馆在做打算吧。” 如此，弗兰尼斯为接下来的行程拍板，算是为今晚的行动画上句号。 第104章 长夜漫漫不浪漫 今晚发生在公爵城堡中的风波自是还不为常人所知，但作为这场风波的参与者，精疲力竭的少女们才一脱完鞋子踏入房间就七零八落地倒了一地。 至此，弗兰尼斯原本的impart计划算是全部泡汤了。 尚有余力的还象征性的调整一下自己睡姿，像是菲尔这种就索性一个四肢舒张瘫在了地上，可以说是一点形象也不讲。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鸟人都有那么重的偶像包袱，当然也可能是重新戴上了面具的原因。 似乎这样做让她很有安全感。 “才不是鸟人！” 弗兰尼斯心头一惊，他还以为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但低头看了看菲尔那半死不活的样子。 好吧，看来是梦话，不过她似乎很介意有人叫她鸟人。 【除了你们俩师兄妹应该不会有人天天得着天使左一句鸟人右一句鸟人了。】 奥罗拉调侃道。 “不就是鸟人吗？长得个那么大的翅膀还天天喜欢站高处看人，被老子按在地上揍了以后还非要嘴硬几句。” 【不过这姑娘显然和那自视甚高的家伙不一样呢。】 “毕竟从小是被弗莱明带大的，长歪了挺正常的，不过这样也挺好就是了。” 弗兰尼斯接着确认了一下其他人的状态。 芙洛拉和利维亚双手交握，相对侧卧着陷入沉眠，在弗兰尼斯的印象里，这两姐妹只要待在一块，一直都是这种亲密的睡姿。 凡妮莎则是瘫坐在墙边，怀中抱着潘妮。 傻丫头的脸上挂着乐呵呵的傻笑，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然后就是。 “你为什么还不给老子滚去睡觉？” 弗兰尼斯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愚蠢的小师妹。 此刻，索菲娅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块大面包，坐在房间的桌子旁大快朵颐着。 相较于其他人那种因体力透支带来的疲倦感，她反倒觉得肚子空得难受。 “啊，才不要，人家好不容易和师兄见面了，有好多话想说的。” 听着索菲娅愚蠢的发言，弗兰尼斯眼皮抽搐起来。 他先是将怀中的爱莎放到了床上，看了看似乎还有多余的空间，索性就把其他姑娘也横七竖八地丢了上去，也不管这种密堆积的方式合不合理，被子一甩大功告成。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看向表情古怪的索菲娅。 “师兄，你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呢。】 无视了索菲娅的吐槽，弗兰尼斯叹了口气。 “所以你怎么又突然跑出来了？” “师兄你好过分唉，说好的带我去旅游，结果一个人丢下我偷跑了，现在还反过来问人家为什么跑出来。 当然是来找你啦！不然就要被这群狐狸精给捷足先登了。” 说完，还不忘指了几下床上的众人。 “我可不记得我找女人要和你这家伙报备啊，老师都管不了那么宽。” “才没有那个意思啦，其实我知道师兄你很好色啦，我又不介意。 不过我们是青梅竹马吧？为什么你宁愿出门找这些陌生人都不愿对我的动手？” 说着的同时，索菲娅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和胸脯，她有自信自己的一定是很符合师兄审美的类型。 虽然外貌可能比不上那个鸟人，胸口发育比不上那个老太婆，但综合评分绝对很高。 看着表情处于自信与别扭的叠加态的索菲娅，弗兰尼斯的眼神更加冷漠了。 “对傻子出手犯法。” “开什么玩笑！” 听到弗兰尼斯的话后，索菲娅瞬间炸毛了。 她想过弗兰尼斯可能会找许多借口搪塞。 她甚至考虑过此刻的弗兰尼斯兽性大发，然后自己就顺水推舟，勉为其难，半推半就地配合他为所欲为为所欲为为所欲为。 但她真没想到自己的师兄开口就是一句不加掩饰的人身攻击。 “当那天，你计算出自然元素向火焰离子态的转化倍率是负数时，我就不再对你的智商抱有任何期待了。” “都说了几次啦！人家擅长的又不是火系魔法！” “那不是显得你更蠢？非要在不擅长的领域浪费时间，顺带着还要折磨我，让我给你补课。 所以说你不是一般的蠢，而是蠢不自知，就这点来说我觉得凡妮莎都比你机灵一点，起码她不会把她的为数不多的智慧辐射向周边的人。” “开什么玩笑！我已经是7阶的大魔导师了，比凡妮莎那个一直原地踏步的笨蛋要厉害得多。” “啊，牛逼牛逼，赶上我三年前的水准了，继续努力，争取在3年后超越我。” 弗兰尼斯适时地拍起了掌，顺便架起了隔音结界。 这种态度无疑让愚蠢的小师妹更加气恼了。 这算是弗兰尼斯的傲慢之一。 作为这个大陆上毋庸置疑的第一天才，一切被他人盛赞的明星在他的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所以比起天赋超群的强者，那些聪明人更能引起弗兰尼斯的欣赏。 凡妮莎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但她知道讨弗兰尼斯开心（虽然也经常犯蠢），这也是为什么弗兰尼斯愿意带这么一个累赘在身边。 有时候情绪价值可能比现实利益来得更加打动人心。 像是真切感受到了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愚蠢，索菲娅渐渐停下了胡闹。 她负气地大口咬着手中的面包，同时冲着弗兰尼斯甩头表示不满。 “我不开心了，哄我。” “不要，现在老师可不在身边，没有人替你撑腰。” “怎么这样，难道师兄以前你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吗？” 索菲娅张大嘴巴倒退几步，那样子看起来活脱脱是一个被流氓欺骗了感情的少女。 看着对方浮夸的表演，弗兰尼斯原本冷静下来的面色再次抽搐起来。 “你惊讶个什么劲？在搁这整一些有的没的，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去，老师可一直在找你。” “才不要，我好不容易跑出来的，爷爷也真是的，就是爱瞎操心。” 这么说着，索菲娅蜷缩着身子蹲在椅子之上，眼神中写满着对弗兰尼斯的幽怨。 “那我怎么样才能待在你身边。” “乖乖听话。” “没别的了？” “没了，你不会觉得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很简单吧？” “那当然，我从小最听师兄话了！” 满血复活的索菲娅叉腰道，这让弗兰尼斯无奈地摇了摇头。 “光嘴上说说可没用，现在，给我滚去睡觉。” “得嘞！” 这样说着，索菲娅将剩下的面包塞进嘴中，小跑着来到床边，挑了个空位缩了进去。 房间再次安静了下来。 弗兰尼斯坐到了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原本遮天的阴云，被她和爱莎争斗的余波轰了个七零八落，点点凡星再次出现在星空之中，耀眼无比。 【你不睡觉？】 “算了，床上也没别的空位了，睡不睡觉对我来说也没太大影响。” 但夜太漫长了一点。 唉，早知道就不管那么多了，虽然对愚蠢是小师妹出手有些膈应。 但起码解渴啊！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之后再说吧。 实在受不了的弗兰尼斯最后还是伏在了桌子上，闭上眼，就这样沉沉睡去。 第105章 醒来 当晨曦的第一缕和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弗兰尼斯的身上，如幻灯片般重复过去回忆的梦境就此破裂。 弗兰尼斯直起身子朝床边看去。 只能说哪怕是这种豪华包间的大床，对于6人1龙来说还是太小了一点，除了睡在正中央的爱莎和早早摊开身子的菲尔外，其他人都七零八落地倒了一地。 也真亏被从床上踹下来都毫无自觉，只能说昨晚的经历确实消耗了她们太多的心力。 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在经过一晚的安眠后，爱莎终于睁开了。 就这样，两人相顾无言地对视着，气氛一时有一些尴尬。 “早啊，尼斯。” 熟悉的招呼声从爱莎口中传出，搭配上那副甜美的微笑，让弗兰尼斯一时有些失神。 “早啊。” 见弗兰尼斯回应了自己，爱莎更加开心的眯起了眼，接着便把视线扫向倒了一地的少女们。 特别是菲尔，她此刻正把一只脚搭在爱莎的肚子上。 爱莎的举动让弗兰尼斯一时有些惊慌，他害怕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爱莎再次发飙大闹一场。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爱莎轻轻地将菲尔的脚放到一边，接着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身，跨过倒在地上的凡妮莎。 她来到面色不自然的弗兰尼斯面前，给他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弗兰尼斯的身体不由僵硬起来。 但那种软绵温暖的触感伴随着一股柔和的清香传来，让弗兰尼斯原本繁杂的思绪渐渐平复下来。 他同样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热情回应着爱莎。 真别说，之前穿着铠甲没啥感觉，现在细细感受一下，爱莎的身材是真滴不错。 女大十八变，曾经那个矮挫的小个子也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高兴多一点，还是开心多一点。 正当弗兰尼斯胡思乱想间，爱莎翘调侃道： “尼斯你还真是受欢迎啊，竟然有这么多漂亮的女孩陪在你身边。” 弗兰尼斯原本舒缓下来的身下再次僵硬起来。 好吧，自己似乎有点太得意忘形了一点。 爱莎适时抽出身子，嘴角微翘看着面色难看的弗兰尼斯。 后者除了抱头苦笑一时也给不出更好的回应，总不可能去深究那道送命题吧？ 但起码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爱莎比他想象得要稳定得多。 这点似乎还和小时候一样没有太大变化，在他的印象里，爱莎只要发泄完脾气就会安分听话很长时间。 “唔，好吵哦，发生什么事了。” 也许是这边闹出的动静有些大了，躺在地上的凡妮莎揉着有些红肿的后脑勺站了起来。 要说她心也是真大，头都被磕到了还能安心地睡上一晚上。 哼哼唧唧了几声，她睁开朦胧的双眼，接着就和弗兰尼斯以及爱莎对上了视线。 一瞬间，凡妮莎并不聪明的脑袋瓜开始飞速运转了起来。 “啊，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继续睡觉了。” 语毕，凡妮莎一个自由落体，接着本来就在发痛的后脑勺又和地面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 “好痛！” 碰撞声在房间内回响起来，将清晨的宁静彻底打破，其他人也渐渐从梦境中清醒。 ...... 巨大的桌子旁，8人围桌而坐。 潘妮也重新化为人形，坐在爱莎的正对面。 她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因为保持那种迷你的龙形态会让她看起来气势不足。 另一方面变成这副模样，弗兰尼斯会不那么好意思拉偏架，证明就是弗兰尼斯已经盯着她的胸口看老半天了。 笨蛋！能不能稍微掩饰一下啊！ 强自按下那种别扭感，潘妮整顿面容，看向正眯眼朝她微笑的爱莎。 “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你们好，我叫爱莎，是弗兰尼斯的儿时同伴，很高兴见到你们。” 很自然地冲在座的各位打起了招呼，搭配上那副笑容，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众人说不定会被这种表面的友善给骗过去。 菲尔看了眼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索菲娅，不由好奇地拿手肘顶了她两下。 “干嘛？” 索菲娅不满地看向菲尔。 “你不生气吗？” “你指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你是大叔的青梅竹马吗？这个家伙好像想把你的位置给抢走，你不表示一下？” 索菲娅偷偷瞟了一眼不远处的爱莎，接着便自顾自地拿指甲戳起桌子泄愤。 “那又能怎么办？我又不是她的对手，那个女人可是能和师兄交手的。” “那不就是欺软怕硬嘛。” “鸟人，你敢这样和我说话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硬啊？” 索菲娅眯眼对着菲尔威胁道，她现在本来就在气头上，要是这个不知分寸的丫头非要找她不痛快那她不介意让对方吃点苦头。 菲尔很识趣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这个家伙真是一点也不好相处。 相较之下还是大姐头比较好一点，虽然人有些笨。 “然后呢，不打算继续解释点什么吗？” “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大可以直接说。” 看着有些咄咄逼人的潘妮，爱莎的眼神开始有些尖锐了起来。 “我想在此之前我们并无仇怨，你为什么要袭击我？” 瞬间，房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所有无辜者们都不自觉地将椅子移开一段距离。 弗兰尼斯则是全程沉默不语着，当然，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他会出手解决。 只希望事情不要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你说这个啊，因为那群家伙本来也打算控制你，再加上踏入半神之后还没有找同阶的家伙试试水，两相推动之下，就顺路试探一下你。 事实证明，能被尊称为九大元素巨龙之一的你还是挺有实力的，那场战斗我也受了不小的伤。” 话音落下，不仅是潘妮，就连弗兰尼斯和芙洛拉两姐妹都同时皱起了眉头。 因为爱莎又提到“那群家伙”了。 “控制我？为什么？” “毕竟像你这样的孤家寡人可不多，动起手来更加容易。那群家伙希望找到更多的人手，不仅是你，其他那些没有归属的半物也在考虑范围之内。” 显然，那些在背后操盘的家伙图谋比自己想象的还大，而且看样子实力也比自己想象得要强。 弗兰尼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回他选择抢在所有人之前问出这个问题，正常来说他是懒得掺和这种麻烦事的，但既然爱莎牵扯其中，那么他有必要弄个明白。 不过这回，爱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低头沉思了起来。 对此，众人虽有些着急，但也不好打扰。 “我想去一些地方，尼斯，你要陪我一起。” 许久之后，爱莎抬起头笑着开口道。 第106章 过去 伏尔坎城边郊。 穿过窸窣的树丛，众人来到了乱石堆列的山脚之下。 一条狭窄的溪流自其间穿过。 看着这条熟悉的溪流，弗兰尼斯的思考渐渐被奔涌的流水带回过去，在循环一圈后又重新回到现在。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潘妮看着同弗兰尼斯并肩行走的爱莎，语带不耐道。 比起陪着这家伙到处瞎逛，她更希望把事情彻底弄个明白。 但弗兰尼斯没有开口的话，她也不敢提出过分的条件。 毕竟现在不比当初，她只是头寄人篱下的废材龙。 “也没多远了。 其实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你们跟着一起来，既然非要选择跟上，那么就姑且保持一名观众应有的耐心。 好吗？” 虽然听起来很客气，但其中包含着的那种疏离与不满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爱莎看来，这本该是一场双人的蜜月之旅，只可惜现在多了一群不解风情的电灯泡。 没办法，谁叫她输了呢？ 想到这，爱莎微眯的眉眼间氤氲上了一层细细的阴霾。 尼斯本该是她一个人的。 砍掉尼斯四肢什么的，只不过是气话。 她一开始的想法也只不过是将尼斯打伤，让他无法从自己手中逃脱，至于这群碍事的家伙，她自然会一一处理掉。 但她还是太小瞧了尼斯了，也许该说她太高看自己了。 尼斯还是和以前一样无所不能，同时也和以前一样温柔。 明明自己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但尼斯不仅没有伤害她，事后还毫不犹豫地原谅了自己。 那么为了不辜负他的期待，并且留在他的身边，自己有必要学会容忍一些让她不高兴的事情，做好应有的觉悟。 毕竟弗兰尼斯也曾一次又一次地包容她的任性，这也是为了向弗兰尼斯证明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了。 走在一旁的弗兰尼斯很清楚地捕捉到了爱莎的这种别扭情绪。 但此刻的他知道，最好的选择就是当做没看见。 毕竟自己也给不了对方更进一步的保证，比起说错话在爱莎的负面情绪上火上浇油，不如让她自我和解。 没办法，谁让他是个滥情的老色批，特别是那种“我一生唯爱你一人”的鬼话他是真说不出口。 别说是奥罗拉会吐槽，就连自己都会觉得恶心。 那还不如把流氓的本质贯彻到底，这样起码还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当个渣男。 “到了。” 弗兰尼斯停在了一个建筑物之前。 那是一个废弃的工厂。 外部结构大面积地坍塌，让人分辨不出它曾经的轮廓。 被风侵蚀地破裂墙壁东倒西歪地垒砌着，各式各样的物件掉落一地。 整个建筑尽显破败萧条之感，估计已经被废弃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是哪？” 凡妮莎看着这样的场景，不知为何，一种无名的哀伤涌上了心头，她能够感受到，曾有许多的生命在此欢腾，活跃。 但渐渐地，他们似乎都和这个废弃的建筑一般陷入沉寂，被掩埋进了尘埃里。 她很难过，但又不知为何难过，甚至连哭声都无法发出，唯有一滴滴的眼泪开始顺着眼眶流下，在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我3岁以前的记忆都太模糊了，我记不清自己出生于哪里，父母是谁。 自我真正记事开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以童工的身份在这里劳作和生活。 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里，‘家’？不是，虽然我在这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但这里埋葬了我太多的痛苦和不甘，但即使我竭尽全力将它们摈弃，但直至今日，依旧围绕在我的心头。 相较之下，就连那些快乐都显得微不足道，但我依旧对他们怀着感激，因为有他们，我不至于在难见尽头的煎熬中彻底崩溃。 姑且就称作是我，我们住过的地方吧。” 与话语不同，弗兰尼斯的神情表现得非常平静，就像是一个旁观的陌生人。 他只是握住了爱莎的手，后者同样五指用力，回应着弗兰尼斯。 就这样，他再次迈出了脚步，后面几人则是沉默着跟了上来。 这也许是一个能帮助她们更好了解弗兰尼斯的机会，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家伙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隐藏着怎么样的一个过去。 “这里是宿舍。” 弗兰尼斯在一个面目全非的房间前停了下来，得亏他还能记得这个房间曾经的模样。 但这也从侧面印证了那段记忆有多么刻骨铭心。 “大概有54个床铺，人员也一直在这个数字间上下跳动着。床铺小得要死，基本一个翻身就可能摔下来。 有时，因为一些特殊意外发生减员，足够幸运的话，你能够一个人霸占两个相邻的床铺。 当然，有时候人太多，你可能会被强制安排和别人挤一张床。 我经常看到年龄较小的孩子会被年长的家伙从床上撵走，然后不得不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特别是冬天的时候，没有棉被，还和地板亲密接触，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患上感冒。 如果运气足够好，就能够撑不过去。” “他们不会给你们治病吗？” 芙洛拉突然开口问道，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还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第一次主动向弗兰尼斯开口。 利维亚有些担心地握起了姐姐的手，她感觉弗兰尼斯接下来的回答可能会对姐姐造成打击。 “不会，治疗的费用太过昂贵了，比起在一个体质虚弱的家伙身上浪费钱，买个新的童工显然会更有性价比。 当然，干出这种让他们亏损的事情，最好祈祷不要被查到，不然始作俑者的下场往往也不会太美好。” 如此说着，连头也没有回，弗兰尼斯继续迈出了脚步。 在听完弗兰尼斯的回答后，芙洛拉的面容肉眼可见的落寞下来。 但她的情绪还是比利维亚想象的要稳定得多。 换做是以前，她根本无法想象在王国中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贵族统御的领地之上，竟然会允许有人开设这种利用儿童作为工人并加以虐待的工厂。 但这段时间的经历也慢慢让她明白这个世界本就不如童话一般美好，太多的虚伪和谎言充斥在她的生活之中，让她看不清梦幻的表面之下，人们挣扎痛苦的模样。 此刻，一种更加强烈的情感暂时冲散了她对弗兰尼斯的讨厌。 原本高大的弗兰尼斯在她的眼中正在不断缩小，直至她可以将其抱起的地步。 她想尝试去拥抱那名男孩，可当回过神来时，除了伸出的双手，她的双脚却像是被束缚住了般，始终无法踏出半步。 第107章 舍我其谁 “这里是集中的工作场所。” 凹凸不平的石子小路，在多年的荒弃之下已经彻底无法使用。 但那些风干的土道之上，隐约可以看见交错的足印。 “基本上除了休息，包括吃饭时间，我们都会待在这里，矿井里的工人将原矿开采完毕，然后就会由像我们这样的童工来运输。 每个人都有相应的工程量，如果无法完成，不仅会饿肚子，还有可能会被领事吊在那棵树上鞭打。” “我一般都干不完，所以尼斯会帮我把剩下的工程量完成。” 弗兰尼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那棵树的躯干是黑褐色的，长年累月的鲜血浸透其中，最后将其浸染成这般模样。 哪怕多年过去，经历了无数风吹雨打，酷暑暴晒，那份由淋漓鲜血浇灌出的色彩仍是如此触目惊心。 凡妮莎看着这样的树木，仿佛无数的痛苦与哀嚎开始回荡在她的耳边让她有点难以支撑。 幸亏弗兰尼斯及时拉住了她，不然她可能真会摔在地上。 “领事是个很恶劣的家伙，他很喜欢在我们工作的时候，对犯事者加以惩罚，一方面是可以满足他的施虐心理，另一方面是可以起到威胁的作用。 有时候他脾气不好，就会故意找茬挑你毛病，为此，老子没少吃苦头，虽然最后都还回去了就是了。 有很多人最后没撑住，死在了树上，至于尸体嘛，好像全丢后山去了。” 弗兰尼斯指了指背后的山坡，说是山坡，也只不过是个小土包，但就是这样低矮的土包之下，埋葬了太多的尸骨与冤魂。 如果没有像弗兰尼斯这样的幸存者感怀，也许根本不会有人记得，曾经也有这么多孩童挣扎着活着，然后， 他们都死了，死在了寂寥的荒野，直到某一天，最后的骨骇都溃烂在了土里，连同最后存在过的证明被一同掩埋。 这回不仅是芙洛拉，就连利维亚的心头都有些颤抖了起来，她压抑澎湃的心跳，和姐姐互相搀扶着。 菲尔沉默不语，类似的悲剧她也见过许多，但依旧无法做到对他人的痛苦冷漠以对，这也是为什么弗莱明要致力于改变一切，哪怕他的力量微不足道。 潘妮她其实无法完全理解这些意味着什么，她毕竟是一只巨龙，对于人类社会的运行她不甚了解，但她能够明白，这两位看似强大无比的人类一同背负着一个刻骨铭心的过去。 也许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看向爱莎的眼神中，敌意已经减少了许多。 “原来这就是师兄的过去吗？” 索菲娅喃喃自语着，她其实知道师兄过去的遭遇并不美好，师兄和爷爷的态度都能证明这一点。 她每次问及相关事宜，两人都会选择闭口不谈，久而久之，这件事情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当一切被开诚布公地展现在她面前时，她又有些后悔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曾经那些不经大脑的好奇心，可能无数次让弗兰尼斯回想起这段痛苦的回忆。 “那时候我时常在想一个问题，到底是所有人都沦落在这种煎熬之中，还是说我们是少数的倒霉蛋。 直到后来，管事拉我们演了一场戏，他让我们装扮成孤儿院里的孤儿，陪几个大人物过家家，这样他就能从公爵那里领到报酬。 说来也挺扯淡，偌大的伏尔坎城竟然没有一座像样的孤儿院，做做样子都得靠临时借调真是可笑。” 弗兰尼斯的嘴角扯了起来，但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那副可怕的表情让芙洛拉不知为何心神不安起来。 “你知道吗，我亲爱的公主殿下，其实我们早就见过面了。” 这样说着，弗兰尼斯回头看向两位公主，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后者不自觉地退后半步。 “我，我不记得。” 芙洛拉痛苦地抱起了脑袋，无论他怎么回忆，却始终没有印象。 “不记得吗？很正常，毕竟那时候的我的身份不过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孤儿，而你们是圣塞尼亚最尊贵的公主，你又怎么可能会记得住我呢？” “不，不是那样！” 芙洛拉想要辩解，但在和弗兰尼斯空洞的双眼对上视线后，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 “那是按照安排，我们要扮演好受到优待的孤儿，帮助公爵大人向公主以及圣塞尼亚展现他对领民的优待。 说实在，我还挺乐意的，毕竟能吃饱饭的机会可不多，那一次的盛宴让我在往后的日子中回味了很长一段时间。 当然，最让我难忘的还是最后的环节，你们给每个孩子都准备了一个礼物。” “我想起来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轮到你的时候，已经没有礼物了，最后姐姐给了你一枚金朗。” 利维亚开口道，为了防止姐姐支撑不住，她有必要替她吸引弗兰尼斯的视线。 “还记得啊？真好。” “所以你是想责备我们的礼物不够贵重吗？” “不够贵重？怎么会呢，毕竟那玩意可是够买我两条命。”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利维亚陷入了错愕，这副表情让弗兰尼斯更加满意地笑了起来。 “你们知道吗？一个童工的价格大概在50银分左右，也就是说一枚金朗足够购买两个像我和爱莎一样的童工，你们口中微不足道的一枚金朗，实际上有着超越我们生命的分量。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啊！ 为什么，有的人要饥寒交迫，食不果腹，为了生存苦苦挣扎，而有的人能够锦衣玉食，荣华尽享？ 他们只需要一点点的施舍，我们就必须像是小丑一般，奴颜婢膝地在他们眼前表演陪笑，一不小心就可能会万劫不复，就像是随时可以抛弃的耗材般，一但失去了利用价值就会被无情地抛弃，难道我们的生命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听着弗兰尼斯有些歇斯底里的低吼，除了一直紧握着他的手的爱莎，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如有实质的窒息感将她们包围。 芙洛拉和利维亚再也无法承受那种如山般的压力，齐齐伏倒在了地面之上。 泪滴如雨水般自芙洛拉的眼眶中汹涌而出，她不断摇头辩解着，但她的语言却显得那么的苍白与无力。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弗兰尼斯略带癫狂的笑容收敛了起来，他略微低下头，俯瞰着远方的伏尔坎城。 “这个世界是参差的，当时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这世界上，总是会有一些人，匍匐在高座之下，领受着施舍，承受着践踏，却不发一语。 如果总会有人坐与高座之上，俯瞰一下，领受朝拜却不屑一顾。 那么，那样的人，那样位于所有人顶端的家伙，又为什么， 不能是我呢？” 第108章 承诺 生活在温室之中，成长在有心之人构建的谎言之下。 无法窥得世间真正的全貌，更遑论那些在霓虹光景的阴影之下，苦苦挣扎的人们。 践行着自以为是的善良，以换取虚伪可笑的满足。 但实际就根本没有真正靠近过那些曾经发誓要保护的人们，也无法倾听他们真正的声音。 芙洛拉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也许以前的她确实对此一无所知。 但在离开王都后，行走在罗曼尼的后街之上时，倾听着麻木者的自怨自艾，看着他们沉沦的模样，她渐渐明白了，这个世界并不如她想象般美好。 但她不愿接受，不愿接受令人沉醉的童话全部都是虚假的谎言，自己美好的设想全是令人发笑的空话。 所以她会发怒，会耍横，会展现出如此蛮横不堪的模样。 她选择逃避，但越是如此，当真相被残忍地展现在她面前时，她越是无力。 弗兰尼斯并没有正面去斥责她，但这反而让她感到更加的难受。 相较于芙洛拉，利维亚能够从更多的角度去观察问题，她总会对事物抱有最坏的打算，所以当知道这一切时，她则是要冷静得多。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本就不是那么在乎这些。 在她看来，人本就是不平等的，如果有人生而高贵，那么反向推敲一下，有人生而卑微也不算是什么难以理喻的事情。 作为上位者，她本本可以心安理得得接受这一切，直到弗兰尼斯把她的自尊踩了个粉碎。 原来自己也只是比较幸运一点罢了，而这份来自命运的馈赠，也理所当然地，能够被更加上位的天赋权能踩在脚下。 她和那些被她俯视的人们别无二致，只不过曾经的她并不配看到更高的风景，以至于愚蠢地认为自己已经站在顶端了。 而当一切的幻想被击溃，意识重新回到现实时，自己已经匍匐在了地面之上，茫然地仰视着更上位者的辉光。 她能够很高贵，也能够很卑微。 这才是这世间最真实的法理。 【唉。】 弗兰尼斯放下了爱莎的手，后者则是面带微笑地对他点了点头。 她并非在乎别人怎么想，她只是无条件支持弗兰尼斯的一切选择。 就这样，弗兰尼斯来到芙洛拉和利维亚的面前将她们拉起。 利维亚不敢直视弗兰尼斯的视线，她将头略微撇开，许久之后才声如蚊蝇般低喃道： “对不起。” 这也是芙洛拉想说的。 然而弗兰尼斯并没有回应她们的道歉。 “你们无需向我道歉。 如果真的心有愧疚，那就证明给我看，你们能改变一切，或者说做得比他们更好。” 摇了摇头，弗兰尼斯将手放下，重新回到爱莎身边。 “那后来呢？” 平复好心情的凡妮莎拉住了弗兰尼斯的手，这应该是她能想到唯一能够安慰弗兰尼斯的方法。 要是自己能更聪明一点就好了。 “后来遭遇了一些意外，我杀了管事并带着爱莎逃跑。 被追杀的途中，爱莎受到重创，我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就安葬好她的躯体重新出发。 那时我在伏尔坎一带游荡，每天不是杀人就是被追杀，直到遇到我的老师，他将我带回了马尔契克，之后就再没有离开过那里，直到最近。” 至此，弗兰尼斯讲完了自己的故事。 他感觉自己的心境前所未有的通达，但似乎又有些怅然若失。 最后一切的情绪都化作了苦笑消散在穿袭的风中。 但很快，一种名为愧疚懊悔的情绪也占据了他思维的高地。 将目光移向一直温柔地对他微笑的爱莎，踌躇了一段时间后，他才缓缓张开了口： “爱莎，你这几年—— 过得怎么样？” 一瞬间，所有人都从浓厚的悲伤情绪中摆脱了出来，看向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粉发少女。 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爱莎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就连视线都不曾从弗兰尼斯的脸上移开。 “很冷呢。” 爱莎俏皮地将身体转了个弯，仰头望向悠远的高天。 “那时我醒来的时候，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寒冷将我笼罩。” 听着爱莎有些空灵的话语，弗兰尼斯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胸口的揪了起来。 “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回响，直到许久以后，我才意识到那个声音就是‘我自己’。 可是我的记忆好像有一些混乱，我是谁？我在哪？ 然后我看到了一双眼睛，我自己的眼睛。” 爱莎说的话有些让人云里雾里，但弗兰尼斯知道，这应该就是灵魂融合的过程。 “我想起来了，我叫爱莎，我要找尼斯。 可是尼斯，你又在哪呢？” “我在。” 爱莎回头挽住了弗兰尼斯的另一只手，像是害怕他再次离开般，无比用力。 “然后我就一直找你，后来碰上了一群家伙，只要能够加入他们，便会为我提供尽可能的帮助。” 来了。 话题进入了重点，所有人都提起精神。 “说实在，我并不喜欢他们，他们的计划简直是天方夜谭，竟然企图改造灵魂实现升华。” “原来又是他们吗？” 弗兰尼斯的双眼眯了起来，没想到绕了半天又是那群疯子。 “不过真要说起来，他们的设想还是挺有想象力的，通过暗中掌控整个大陆，来为后续集结信仰一举成神的计划铺路，为此，他们需要更多的人手。” “他们的实力很强大吗？” 潘妮开口问道。 “算上我，半神级的战力大概是12位。” 听到爱莎的回答，索菲娅率先震惊出声： “开什么玩笑，这个纸面实力已经快逼近马尔契克了！” 要知道，马尔契克作为世界的中心，同时拥有着整个大陆最强大的战力储备，但愣谁都没想到的是，有这么一个暗中筹划的组织，已经具备足以颠覆它霸权地位的实力，光是想象就已经开始头皮发麻起来。 “其实那群家伙还是挺忌惮马尔契克的，不然也不会一直偷偷摸摸地行事，特别是传说中的院长，组织的首领似乎很害怕对方。” 爱莎轻笑道，对于把自己的曾经的队友卖得一干二净这件事她可谓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毕竟她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至于加入组织什么的，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他们的驻地在哪？” 如果之前，弗兰尼斯好打算和那群疯子井水不犯河水，那现在，他有理由给他们上上强度了。 “不知道，那群家伙并没有那么信任我，我一直被排除在核心层之外，和那群家伙的交流都是通过中转的。” 虽然怎么听都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爱莎的表现可以说是毫不在意。 “那么后续他们对圣塞尼亚还有其他安排吗？” 终于，利维亚问出了她最在意的问题。 “应该没有了，圣塞尼亚只是计划中微不足道的一环，但组织却一直在这上面栽跟头，一开始想要扶持太阳教宗，结果被摆了一道；暗中除掉前任伏尔坎大公，扶持现任公爵上位，结果对方是个吃干饭的废物。 最后如果不是我突然起意，想来看看，圣塞尼亚早就被放弃了。 不过现在吗，吃了这么多亏，应该会及时止损了。” 许多疑点在此刻都得到了解答。 原来教宗的发难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事情。 原来伏尔坎大公根本就没有背叛圣塞尼亚。 原来圣塞尼亚早就处于了危亡的关头。 “尼斯，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对吗？” 看着天际的晚霞，爱莎像是自问自答般呢喃着。 看着那般美轮美奂的侧脸，弗兰尼斯一时有些失神。 许久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畅快笑容，点了点头。 “嗯。” 第109章 晋升宴 公爵宅邸遭遇入侵，莱昂纳多世子横死，包括公爵近侍在内的大多数侍卫被冻成了冰雕，气息全无。 当第二天，侍女进入公爵的卧室之时，发现这名未老先衰的中年人早就独自一人躺在卧榻之上，失去了最后的生息。 唯一令人感到不解的是，公爵至死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就像是结束了漫长岁月的煎熬，迎来了最终的解脱般。 这些消息很快不胫而走，仿佛投入水中的炸弹般，在伏尔坎的民众之间掀起了巨大的风波。 公爵本人和继承人双双殒命，公爵之位虚席以待，一时间，无数觊觎这个宝座的野心家们都参与到，这场残酷的厮杀之中。 最终，一名自称是公爵私生子的家伙，成功击败了一众竞争者，成为新一任的伏尔坎公爵。 王都沦陷的当下，他的继位流程被极致简化，甚至可以说是草草了事。 至于他的身份是否属实，无所谓。 说到底不过是各方势力斡旋之后推出来的傀儡罢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哦？这么说来师兄终于成为半神了？可喜可贺。” 听着电话另一头，老登传来的消息，弗兰尼斯附和道。 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哦不对，应该说是非常爽。 所谓情到深处自然浓。 昨晚回去之后，趁着时机合适，他直接拉着爱莎进行了一番基于人类本能在生命繁衍之道上的探索。 干柴烈火好不痛快。 但奈何常态之下，爱莎的水平还是差了一筹，再加上是第一次，无法支撑长时间高强度的剧烈运动。 于是他就趁着空档把芙洛拉、利维亚、凡妮莎也拉来摸索一番，无一例外她们也很快败下阵来。 最后甚至连索菲娅这个二傻子也体验了一遍。 这家伙更是弱不禁风，天天跳脸凡妮莎，结果体力还不如人家，当然，也可能是经验不足的原因。 真要细究起来，其实队伍里还是有两个身体素质较强的战士职业的，怎么说也比这4个家伙耐折腾。 可那两个怂包光是看那阵仗就被吓到话都话不利索，提前跑路到隔壁房间，死活不愿意加入派对。 弗兰尼斯看那床的大小也有些勉强，索性也懒得强求。 结果就是，现在，除了爱莎，巨大化的潘妮背上足足躺了4个人。 菲尔缀在队伍的后方，明明昨晚她应该什么都没做，但却看起来很没精神的样子。 这一切都被索菲娅看在眼中。 “鸟人，你怎么看起来很没精神的样子？” 趴在潘妮背上一动不想动的索菲娅调侃道。 “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鸟人，我有自己的名字。而且你现在这副样子有什么资格说我？” “行啊，那你倒是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略略略！才不要。” 菲尔冲着索菲娅得意地扮起鬼脸，也就在这时。 “菲尔。” 凡妮莎突然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下一秒，菲尔脸上的面具掉了下来，露出了她精致无比，但却顶着黑眼圈的脸。 “呀！真是叫这个名字呢，可为什么一叫你的名字面具就会掉下来？” 来不及回答凡妮莎的好奇心，菲尔急忙蹲身将面具捡起来重新戴上。 “呵，看来是一晚上都没有睡呢。 让我猜猜，你不会卧在墙边听了一晚上的动静吧？” 这话说出口，其他人还没觉得怎么样，利维亚和芙洛拉差点脸红得背过气去。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一对师兄妹都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被戳破了所作所为，菲尔很气恼，毕竟作为一个矜持的少女，这种事情终归有些难以启齿。 她昨晚就是好奇了一下，把耳朵凑到墙边想听听是个什么动静，结果一听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顿时就小脸发烫，有些血气上涌，整个小脑袋瓜都瞬间混乱了起来。 根本就无法思考和做出回应，一回过神来时就已经到了早上，她就这样顶着个大黑眼圈熬了一晚上，可以说是莫名其妙。 但看着索菲娅那讨厌的得意笑容，不知为何，菲尔升腾起的火气突然平抑了下来。 就这样无畏地直视着对方，菲尔轻哼道： “是啊，昨晚我听到有个家伙一直在求饶，没几下就败下阵来，也不知道是谁。” 瞬间，索菲娅的得意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她眯起了好看的眉眼，一丝森寒之意爬上她的脸颊。 “鸟人，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让我想想，啊啊啊！师兄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好不好？” 菲尔模仿起昨晚索菲娅求饶的语气大叫起来，看起来像是个被教训的雌小鬼。 再也无法忍受，索菲娅当即举起手向着菲尔释放寒气魔法。 但这丫头也机灵，看到索菲娅抬手的瞬间就拔起腿跑没影了，独留着难以动弹的索菲娅在原地大喊大叫。 且说回弗兰尼斯这边。 总而言之，一边是尽情释放后的爽快，一边是得闻幸事的同喜，两相叠加之下他说话的语气都客气了几分，这让老登感到相当诧异。 “总而言之呢，我打算为他举办一次晋升宴，同时把继承人的人选正式敲定下来。 时间定在两天后，你要是没什么事就来参加一下，顺便撑撑场面。” 弗兰尼斯稍微思考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真要说起来也不算急迫，好歹是对自己关照有加的师兄，为其捧场是应该的。 “咦？我怎么听到索菲娅那丫头的声音了？” 经这么一提醒，弗兰尼斯也注意到了身后愚蠢小师妹的尖叫声，回头看去，便见她正朝着四周乱丢冰锥，这种行为可以说是十分没有公德心。 “你孙女又在发癫了。” “靠！合着已经找到了，你这家伙也不跟为师通报一声。” “所以呢？” “送回来。” “晚了。” “什么晚了？” “你说呢？” 通讯器的另一头默了下来，弗兰尼斯则是强憋着笑。 妈的，总算是找到机会膈应一下这糟老头了。 那种感觉别提有多痛快。 另一头，院长用手指敲打了一下桌面，结果却发现落了个空，原来桌子已经被他下意识用魔法切割成粉末了。 一瞬间，他只感觉一口老血涌上喉头，就差没吐一地了。 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终归是被猪拱了，更他妈操蛋的是这猪也是他自己养的。 虽然知道就凭自己孙女那倒贴的劲，这种事情迟早会发生，但一切真的被摆在面前时，又是那么得令人难以接受。 要是这事被莱歌知道了，怕不是能直接笑死在他面前。 害人终害己，终归是要还的。 他瘫坐在了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就连通信器另一头那只猪不断的问询都懒得回应。 他妈的烦死了！ 院长将通讯挂断。 “喂？老登他妈的敢挂老子通讯，娘的，之后全在你孙女身上找回来。” 抱怨的同时，又有一个麻烦的事情摆在面前：该用什么方式把人全都带过去呢？ 这样想着，突然，一道空间裂缝在他的面前打开，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轻笑声。 “师弟好久不见，近来过得如何？” 第110章 梅尔林 原本空无一物的半空之中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就像是拉链被人拉开般，向着两端扩散着。 清朗的笑声从中传来，紧随而出的是一名身着法师长袍的...... 少年。 按理来说，既然称弗兰尼斯为师弟，那么来人不出意外就是他的师兄了。 可这名少年看起来只有14岁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比弗兰尼斯年长。 说他是长生种，可那股气息又是纯种人类无疑，总之就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看着从空间裂缝中钻出来的师兄，弗兰尼斯先是一愣，紧接着便露出同样阳光的笑容。 那种笑容太过于真诚和他平常的猥琐模样可谓是天差地别，一时竟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女孩们才会意识到，这个流氓其实还是很英俊的。 “好久不见，师兄，老师把情况都跟我说过了，恭喜。” “哈哈，跟师弟一比还是差太多了一点。” 弗兰尼斯师兄的笑容不由苦涩了起来，哪怕哪怕年纪轻轻便臻至半神，但和自己这个古今未有天赋绝伦的师弟相比，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就像是老师曾经感慨的，如果不是因为弗兰尼斯缺乏对于时间和空间魔法的足够适应性，这个代理院长的位置根本轮不到他。 摇了摇头将内心些许的郁闷扫开，重新正视起眼前的师弟。 “总而言之我是来接你的，让我看看—— 呃。” 梅尔林将头看向后方，想看看弗兰尼斯到底都带了多少的随行人员，接着便被眼前的阵容给吓到了。 首先在弗兰尼斯落后两个身位的地方站着一名身着白纱，背后背着巨大镰刀的粉发少女，看起来和弗兰尼斯年岁相近。 气息上来看似乎是7阶巅峰，但梅尔林总感觉她有点危险。 除此之外还有一头五阶的巨龙，背上横七竖八躺着4个人，有不认识的，也有认识的。 比如小师妹正朝着树林里，一个上蹿下跳，大笑着的身影不断丢着魔法，有过一面之缘的精灵族族长之女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总而言之画面就是十分诡异。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全是女的，还都挺好看。 弗兰尼斯也顺着师兄的目光往后看去，接着也被眼前的画面震得有些眼皮抽搐。 二话不说给索菲娅的头顶来了个爆栗，顺便把到处撒欢的菲尔给拎了回来。 “放我下来！坏大叔！” 菲尔被弗兰尼斯的右手托举在半空挣扎着，但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靠，你他妈是真会来事，早知道昨天就把你也办了，省得你到处瞎搞。” “不要！人家还是小孩！你说过不会对小孩出手的！” 为了避免这熊孩子说出更多败坏他声誉的不实之言，弗兰尼斯直接一个手刀把她放倒丢到潘妮背上，随后冲着梅尔林尬笑起来。 梅尔林不发一语，许久后，他踮起脚尖，抬手拍了拍弗兰尼斯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师弟，别怪我多嘴。我知道你这几年憋得也挺难受，但还是节制点比较好。” 淦！ 不想就这个话题和师兄过多纠缠，弗兰尼斯冲着其余人开口：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师兄梅尔林，同时也是老师钦定继承人，下一任马尔契克院长的唯一人选。 两天后，将会在马尔契克为他举行半神的晋升庆典，接下来将由他带我们前往马尔契克。” 话音落下，一直被各种各样的展开分散了注意力的少女们这才将头转向那个笑容阳光的少年。 “大家好，我是弗兰尼斯的师兄，梅尔林，很高兴见到大家。” “咦？大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终于从脑壳痛中缓过劲的索菲娅疑惑道。 “就在刚刚。 还有索菲娅，你现在也老大不小的了，能不能别整天像个小孩子一样？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甚至就连你的父母都没有通知一声。 就刚才来看，那种动不动就闹性子的习惯真是一点没改。” 面对梅尔林喋喋不休的说教，索菲娅立刻堵住耳朵将头埋进潘妮的背里，这让身为师兄的梅尔林很是无奈。 “不要嫌我烦，以后也没有教训你的机会了，唉，你要是能和尼斯一样让人省心就好了，不过算了，以后也轮不到我头疼。” 对于梅尔林自然的真情流露，除凡妮莎和爱莎外的众人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重新回到吊儿郎当模样的弗兰尼斯。 没想到这位看似儒雅谦和的大师兄，会对弗兰尼斯这个不折不扣的流氓抱有这么高的评价。 其实这倒也正常，毕竟流氓只是弗兰尼斯的性格表现，你不能因为这一点否认了他处理事情的能力。 起码在学院期间，他的个人能力表现在除了人际交往的各方面都是顶尖的，不然也不会让梅尔林这位曾经公认的魔法天才望洋兴叹。 口中吹着流氓哨，弗兰尼斯瞥到了众女那毫不掩饰的质疑目光，额头当即竖起一道黑线。 “看我干嘛？自我介绍一下啊倒是，能不能有些礼貌？” 虽然说这种倒打一耙的行为很无耻，不过也让大家都回过了神来。 “你好，我叫爱莎，是尼斯的伴侣。” 爱莎抢在众人之前同梅尔林握了握手，算是变相的宣誓主权。 虽然她可以接受弗兰尼斯有很多个伴侣，但她可不会同意自己的次序被排在后面。 “你好。” 梅尔林礼貌回应道，接着便松开了手。 “你好，我是凡妮莎，是尼斯的老婆。” 凡妮莎挥手致意。 这回梅尔林不由哭笑不得起来，他又想起了2年前这位姑娘公开接受弗兰尼斯玩笑式求婚的事情。 没想到这姑娘不仅当真，还实践了一番。 令人莞尔。 “那个，我叫芙洛拉。” “你好，我叫利维亚，很高兴见到您。” 双胞胎姐妹则是跟在后面，不过她们没有特意强调自己和弗兰尼斯的关系，因为就连她们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们现在的关系。 太亲密？不合适；太疏离？也不合适。 那索性就跳过吧？ 至此，除了昏迷的菲尔和捂耳逃避的索菲娅，全部...... 凡妮莎拍了拍潘妮的脑袋。 “干嘛？” 一直装作局外龙的潘妮不满地抱怨道，接着就意识到露馅了。 梅尔林立刻皱眉朝她看去。 “其实之前我就感觉阁下的气息有点熟悉，敢问阁下究竟是谁？” 潘妮是有和梅尔林见过面的，大概是几年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自己的某个老熟人的女儿要出嫁了，包括她在内的其他半神巨龙基本都被拉过去参加了那场婚礼。 而婚礼的主角就是梅尔林。 面对梅尔林比起说是警惕，更像是疑惑的视线，潘妮感觉很不自在。 她是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太丢份了。 可此刻，弗兰尼斯正微笑地注视着她，那种眼神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强忍着不甘，潘妮尬笑道： “你好，我叫潘妮。” “说真名。” 弗兰尼斯微笑道。 潘妮的笑容更加难看了。 “我叫潘德尼姆。” “呃——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潘妮真想挖个洞钻进去，这样想着的同时，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爱莎，后者则是摊了摊手。 “说来话长，总之我现在算是弗兰尼斯的同伴。” 梅尔林的表情更古怪了。 “真的只是同伴啦！” “嗯，好的，你说得对。” 得，越描越黑，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说比较好。 将视线从垂头丧气的潘妮身上移开，梅尔林看向弗兰尼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尼斯啊，悠着点。” “......淦！” 第111章 马尔契克 见有的没的也扯得差不多了，梅尔林手指轻弹，原本只容一人穿行的空间裂缝瞬间扩大开来。 略微示意后，他便一头扎进传送门之中。 “走吧，这么说来也好久没回去过了，也不知道那间宅子怎么样。” 这样说着，在弗兰尼斯的带领下，众人穿过巨大的传送门来到了另一侧的， “欢迎来到马尔契克。” 梅尔林双手张开，致意道。 众人的脚下是一片宽阔无比的广场。 广场的四周，高耸的建筑群林立而起，似要将天空都遮蔽起来般，带给人无与伦比的震撼感。 朝着远方看去，马尔契克的中央处，那里便是整个大陆的学术圣地，魔法师们趋之若鹜的天堂——马尔契克学院。 无数的建筑倒转重力般漂浮在半空之中，那是各个分化出来的院系。 在那里，你不仅能够学习到全大陆最完善发达的魔法学，其他方面的学术研究同样奥妙无比。 解构物质组成，并加以重新构筑的炼金学，在引入了来自异世界学者的先进化学知识后，成功打破了原有的桎梏，在新的领域中得以进一步开拓。 将原始的魔工学和物理及工程技术相结合，赋予了这项古老的技术更多的可能。 生命魔法和生物学的击掌，让人类得以踏足名为禁区的领域...... 当然，还有那座高耸入云的法师塔，唯有踏入顶端的魔法师，才有资格在其上留下自己的丰功伟业与名字。 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这便是如今的马尔契克，这便是未曾有过的最好时代。 “总而言之，接下来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安排，你们好好玩，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找我，也可以找老师，不过有尼斯在的话，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样说着，梅尔林朝众人挥了挥手，接着便踏入了新打开的传送门消失不见。 看着师兄消失的方向，弗兰尼斯放下了抬起的手臂，接着将目光重新转向背后几人。 此刻，除了对这副场景见怪不怪的索菲娅外，其他几人都多多少少被眼前光怪陆离的场景迷住了眼。 “那个，老公这里变化这么大吗？” 凡妮莎眼中冒着小星星，感叹道。 明明2年前她还来过这里，但而今，她已经有些分辨不出这里的景色了。 潘妮也同样很不可思议，短短几年时间对喜欢宅在家里的她来说不过是弹指瞬间，但在马尔契克却足以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 “人类的创造力还真是不可思议啊，话说马尔契克的6阶法师这么不值钱了吗？怎么到处都有人在飞？” 看着眼前，无数骑乘着法杖漂浮在半空之中的路人，没啥见识的潘妮明显有些意外。 “才不是6阶魔法师，只不过是使用了能够飞行的魔道具罢了。” 在索菲娅看来，此刻的众人和那种刚进城中的乡巴佬别无二致，这让她产生了一种十足的优越感。 “魔道具？飞行类的魔道具这么不值钱了？” “如果是以前，这类魔道具确实很贵，不过现在吗，差不多也就是大众货了。 借助更加先进的空气动力学理论支撑，经过对于魔道具结构的优化，以及魔水晶能源的更高效利用及特性化改造，现在马尔契克已经能够做到低价量产这种初级的飞行类法杖。 不过说是法杖，实际上已经和传统的法杖没太大关系了。 除了进行这种慢速的浮空飞行，也没有其他功能，总的来说这项技术还有很大的优化空间。” 弗兰尼斯解释道。 “尼斯知道的还真是很多呢。” 爱莎适时吹捧起来，对于尼斯说的那些，她可以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但无所谓，只要知道尼斯很厉害就可以了。 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凡妮莎，她们应该算是团队中唯二弗兰尼斯的绝对死忠粉。 小师妹也算是死忠粉，但不同的是，偶尔她会表现出不服气的情绪，她希望得到弗兰尼斯的认可，但总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无功而返。 “大叔大叔！那个长条状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可以飞在空中？” 菲尔不知何时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才一睁眼，她就看到一个长长的铁皮玩意从天空中飞过，吓得她立刻蹦哒了起来。 “咦？原来已经开始试运营了吗？那玩意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凌空列车’，是一种可以浮空运行的交通工具 之前在学院里的时候有听人提出过相关的构设。 具体的运行原理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它的动力系统还是挺复杂巧妙的。 看样子现在应该是在测试阶段，还没有正式投入运营，但应该也不远了。” 菲尔已经被震撼到说不出话来了，但接着她便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我们刚刚不是在郊外吗？这里是哪？” 差点忘了，这丫头不久之前被自己打晕了，这么看来还没有清楚情况。 摇了摇头，弗兰尼斯重新介绍道： “我们现在正在马尔契克，受邀参加两天后我师兄的晋升宴。” “马尔契克？” “对，就是你之前说过想来看一眼的马尔契克，算是我的第二故乡。” 菲尔沉默了下来，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 下一秒，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澎湃的激动之情，她欢呼着，大叫着，从潘妮的背上跳了下来。 只可惜为了防止她跑丢了，弗兰尼斯一把又将其拽了回来。 “听好了，接下来你必须跟着我行动，不然我就把你丢房间里关起来，懂？” 与上次不同，同样是跟个鸡仔似的被拎在半空，这回菲尔却一点挣扎的动作也没有，而是忙不迭地点起头附和。 至于她到底听明白没有，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叹了一口气，弗兰尼斯重新将这丫头放了下来，而对方也没像个入水的鱼似的一溜烟地逃走。 “所以大叔，我们现在去哪里？我听说马尔契克学院很壮观我们去那里好不好？” 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道听途说一大堆，提议起来就跟报菜名似的没完没了。 “停！我有主意了。” 弗兰尼斯抬手打断了菲尔的喋喋不休，后者则是抬起头，希冀地看着这个糟糕的大人。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弗兰尼斯轻咳了一声道。 第112章 院史 “全都是一些没见过的菜品呢，准确点来说应该是手法很独特。” 如此感慨着，利维亚将眼前盘子中精心装点的牛排切下一块放入口中。 相较于较为传统的烤肉手法，这道菜的制作流程明显更加繁杂精致。 一开始，那种混杂多种香料酱汁提味后的味道让她不是很适应，但一段时间后，那种回味绵长的感觉又让她啧啧称奇。 “这就是马尔契克吗？无论在什么方面的发展都拉开了圣塞尼亚一大截，让人有些难以想象这是在同一片大陆上的两块地方。” 利维亚感慨道，菲尔则是万分赞同地附和起来。 “对嘛！所以说这里很厉害。” 自打摘下过面具后，她也懒得在吃饭的时候还半遮半掩着，而是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真实的面容展现出来。 此刻，她不断用刀叉叉起各式各样的菜品往口中塞，同时兴奋地晃起自己的小脚丫。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表现出符合年龄的天真活泼，而不是像平常一样，跟个烦人的死丫头似的讨人嫌。 “乡下的野鸡，没见识。” “你才是野鸡！” 听到索菲娅不加掩饰的嘲讽，菲尔立刻朝其回瞪过去。 后者则是意外地挑了挑眉。 “呦呵，胆子肥了是吧，敢这样顶老娘的话。” “这就是自诩有见识的‘城里人’吗？除了会用言语威胁以外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鸟人，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略略略！再说一遍又怎么样？我不信你敢在这里动手，到时候把人家的店给弄坏了，一定又是大叔掏钱赔，就凭大叔那守财奴的性子，回去后一定会让你好看，别之后又在床上求饶。” 要不为什么说这死丫头讨人嫌呢？太机灵了一点，对于局势和人心都有清晰的把握，结果都没用对地方，不是用来坑人，就是用来膈应人。 短短几句话差点没把索菲娅给气死，偏偏对方说的都是实话，自己确实不敢在这时候给师兄添堵，不然回去以后肯定会吃苦头。 离家出走这件事爷爷本来就很介怀，到时候估计也不会帮自己出头，别站在一旁嘲笑两句都算是念及两人的爷孙情了。 但看着菲尔那有恃无恐扮鬼脸的样子索菲娅又气不过，最终还是发展成了纯粹的骂战加人身攻击。 两个容貌出众的姑娘在公众场合口头扯头发，这种情况实属罕见（划掉）不常见，立刻引得四周的食客朝这里投来好奇的视线。 见此，弗兰尼斯只好一人脑门一个爆栗这才重新安静了下来。 “吃饭就吃饭，哪来那么多废话？这他妈给老子瞎搞信不信回去了把你们一块收拾了？” 【你这收拾它正经吗？】 自知理亏的两人也只好蒙头干饭不再言语，也只有在目光意外碰上时才会互哼一声，将脸别开。 闹剧结束了，接下来又可以将聊天拉回正题。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马尔契克没有成为一个带有明确政治目的的政体。” 利维亚看向，没啥风度地进餐的弗兰尼斯，开口问询道。 “我说你能不能别整天拐弯抹角？你也想再吃点教训？你直接问马尔契克为什么不能干预他国内政不就完了？” 被戳穿了小心思，利维亚的脸色一时有些尴尬，这让弗兰尼斯不由翻了个白眼。 “我姑且先问你一下，你知道马尔契克的成立史吗？” “略有耳闻。” “我知道！马尔契克是由第一代院长同时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名半法师，西斯莱克·莫里森创建的，为的是能够更好的研究魔法并将其发扬光大。” 见轮到自己发挥的时机到了，原本陷入沉寂的菲尔再次跳了出来，对于这个理想之城，她可谓是做足了功课。 “差不多，在远古时期，人类因为整体对于魔法的低适应性，想要挖掘出一名具备魔法天赋的人往往是困难的，再加上其他种族对于自身擅长魔法的敝帚自珍，人类根本就没有接触魔法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哪怕在现在看来都是绝无仅有的魔法天才诞生了，他被后世称为范魔法学的奠基之祖，开创了最早的魔法体系以及创造了无数可以简化与自然魔力同调的魔法咒语。 说实在，很难想象这一切竟然都出于一人之手，这样的伟人受到怎样的歌颂都不为过。” 弗兰尼斯很少会对一个人表现出敬畏之情，但西斯莱特绝对可以算的上一个。 “但一个人的经历和生命终归是有限的，为了将这份事业传承下去，他和好友也就是马尔契克学院剑坛之祖共同创立的马尔契克学院。 在以前，马尔契克就是学院的专有名词，而现在，它在人们的刻板印象里更多的是指代这座围绕学院建造起来的巨大都市，但即使如此，马尔契克学院实际上仍然是这座城市毋庸置疑的中心，学院的总院长同时兼任城市市长的职务，只不过不常被人提及。” 弗兰尼斯将手中的刀叉放了下来，转而拿起一旁的饮料猛灌起来，说的话有点太多了，口干得不行。 同时，他朝愚蠢的小师妹示意了一下，让她接自己的话茬。 “唉？要我来说吗？真麻烦，不过，算了。 作为一个不隶属于任何势力的独立学院，马尔契克可谓是来者不拒，只要你能够适格，无论是人类也好，亚人也罢，甚至是魔物，都可以来此进修，或者说是一起探讨钻研，甚至马尔契克的历史上就出现过不止一位的非人族院长。 虽然马尔契克是没有阵营归属的，但其中的人有。有道是，有差异就一定会有纷争，光是不同国家不同文化的人，就存在着隔阂，更不必说不同种族间的偏见了。 为了防止未来，马尔契克受到有心之人的利用，成为某些人党同伐异的工具，马尔契克的二代院长采取了很多举措。 首先就是在马尔契克外围建立起学院都市，同时鼓励各种族的学员在学院都市的入住交流融合，这样不仅可以加深他们的互相认同感，还可以削弱过于清晰的种族隔阂，淡化外围势力归属，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独立于各个单一国家或是族群之外的新聚合体。 但这种措施并非是强制的，就像之前说的，学院更多的是为了推动魔法研究，寻找志同道合之辈。为此，当时的学院大力鼓吹‘为魔法研究事业献上自己的生命，探索世间的真理，拘泥于种族国家眼界太低’之类的说法。 这种说法在当时很唬人，还真的忽悠了不少疯狂的理想主义者加入其中。” “怎么感觉像是洗脑——” 芙洛拉听到索菲娅的发言，眼角止不住抽搐起来，其他人也大差不差，毕竟这种说法怎么听都像是忽悠人。 “呃——难说，毕竟就结果来看也不算说空话，此外，还规定每任院长必须是没有明确国家归属既正式加入马尔契克的自由人。 我知道的差不多就这么多了，剩下的还是师兄来补充吧。” 语毕，索菲娅又将注意力转回自己的食物。 “啧，让你多学历史你又不愿意。 总而言之就存在意义来说，从一开马尔契克就被定下了一种极富理想主义的主基调，世俗的权利则是早早被排除在外，所以为了保证这种纯洁性不受到污染，就直接采取一刀切的形式，阻止马尔契克内的人员过多干涉他国内政或是纷争。 这实际上不是绝对的，就比如300年前的人族和魔族的正面战争，最后战局已经濒临失控时，马尔契克明确加入人类方插足战争并杀死了当时的魔族之王以终结战局。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马尔契克内早就形成了一些经久不衰的魔法师家族以及派阀。 当然，人都是有私心的，哪怕再怎么理想化，也或多或少的希望自己能够在学院中掌握更多的话语权甚至主导一切。 而为了做到这一点，尝试去左右院长人选选择或是将院长的头衔掌控在家族之中，都是相当必要的。 如果真的到这一地步，马尔契克彻底变质，朝着一个政体转变也只是时间问题，但事实就是院长的选拔一直是师徒传承制，而这种制度已经存在了无数年，根本就无人能够插手或是左右。 是因为不想吗？不是，因为尝试变轨的家伙们无疑都遭了大秧。” 说到这，弗兰尼斯的眼睛眯了起来，其中透出的那种危险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无法否认，不可能强求所有人都是不为世俗权利所诱惑的理想主义者，但只要有一名这样的家伙可以做到让所有人闭嘴，遵从他的意志就可以了。 每一任院长都是毋庸置疑的强大，都是马尔契克理念坚定不移的贯彻者，但要真说他们你能够压制住世间所有的半神，也不见得。 其实一直有一个细节容易被所有人忽略，或者说是没人敢深究。 那就是无数年过去了，马尔契克选拔的，一直都是‘代理院长’。 马尔契克一直有他真正的主人，而这个人，可能从未变更过，他也不会允许有人污染这片学术的净土，言尽于此。”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弗兰尼斯所说的话中透露出的信息太过于劲爆，以至于让人难以回过神来。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就比如凡妮莎，听了老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她只是很单纯的啥都没听懂，陷入了发呆的状态。 趁着这个空隙弗兰尼斯将服务员叫来，打算结账。 “你他妈再说一遍！这一顿饭吃了多少钱？” 难以置信的弗兰尼斯看着账单上，数十金朗的消费，倒吸口凉气后直接拽起了服务员的领子。 “开什么玩笑？我们就8个人，哪来的上百份牛排？” 服务员被弗兰尼斯的气势吓到话都说不利索了，只得勉强伸出手，指了指某个方向。 弗兰尼斯朝那个方向看去，当即便傻了眼。 只见一直被他忽视的潘妮所在处，已经堆起了小山般高的餐盘。 化作人形的潘妮很不顾形象地用油腻腻的手抓起一块牛排塞进嘴里，意犹未尽的她看向服务员想追加菜品，接着便和弗兰尼斯对上视线。 场面瞬间尴尬了下来。 “呃——龙吃的多一点很正常的！” “正常你......” 总而言之，潘妮遭殃的日子似乎又近了一点。 第113章 守旧与创新 “好痛啊——” 马车里，潘妮眼眶带泪，扶着自己头上刚刚被某个人暴力拉扯过的小角。 事实证明弗兰尼斯当初说的好吃好喝地供着都是骗人的，只要自己的开销超过能够实际生产的价值，就会被这样粗暴的对待。 “哭你妹啊！ 你是猪吗？一顿饭能吃这么多钱？照你这个食量造下去老子一个月内就得破产。” “龙本来就比猪能吃啊！” 潘妮如此反驳道，没想到她平常只知道吃和睡的脑子竟然会在此刻展现出如此惊人的智慧，一瞬间便抓住了弗兰尼斯语言中的破绽让后者一时竟难以做出有效的反驳。 但众所周知，弗兰尼斯是可以不讲道理的。 “卧靠，你还敢顶嘴啊？那按你的说法老子还不如养头猪呢。” 这般说着，弗兰尼斯再次摇起潘妮的小角，后者则是难受得哇哇大叫起来。 也得亏不是在公众场合，不然看到如此美丽的姑娘被一个流氓这么粗鲁的对待，估计要惊出不少不知天高地厚的炮灰跳出来见义勇为。 至于其他人，则是对着这种场景见怪不怪了，除了凡妮莎会为她施加治疗外，她们最多就是在事后安慰几句，一同控诉某个流氓的暴行。 然后就没有然后，可以说是塑料到不能再塑料。 “所以大叔，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哪里？” 看着将手从潘妮的角上放下来的弗兰尼斯，菲尔不无激动地问道。 “先回一趟我在学院里的住宅，稍微整理一下，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先生，你们是学院中的学员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马车夫突然同弗兰尼斯交谈起来。 “不全是，怎么了？” “我听说学院中正在发明一种新的工具，同行的都在说那玩意可能会在未来抢走我们的饭碗，我想问一下，这是不是真的？” 弗兰尼斯沉默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这可能确实是真的。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为了更好地推进发展，物流交通都是十分必要的基础。 强大的魔法师和战士终归是少数，将他们投入这方面的运用也完全就是大材小用。 既如此，通过交通技术的革新，来提高人流和物资的运输效率都是必要的。 凌空列车是如此，同样，地面交通工具也有很多新的成果，就比如他知道的一种以基础燃料为能源，通过复杂动力系统转化后的四轮载具。 这是最好的时代，在成功引入来自异世界的先进知识后，马尔契克的学术发展毫无滞涩地踏上了快车道。 但在技术的革新之下，那些原本传统的，甚至可以说是守旧的工具、方式又该何去何从？ 它们也许会不可避免地被取缔，然后被时间扫进历史的尘埃之中，连带着他们最忠实的拥趸一同站在浪潮的侵袭之下无所适从。 “放心，你们的饭碗不会被夺走，相反，有了更加先进的技术的帮助，你们的收入将会提高。” “真的吗？可是我拉了30年的马车，已经不可能再放下我的老伙计了，那些复杂的东西我根本不可能学的来啊！” 头角有些泛白的马车夫叹了口气，人们总在说科技的发展将会让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但却从来没有拿出过实质性的证据为他们提振信心。 不断地自我内耗让他们已经开始筋疲力竭了。 这个问题不是现在的弗兰尼斯能够解答的，实际上学院内就这些问题的争论一直绵延到今天。 传统派认为，引进那些乱七八糟的所谓“科学知识”并进行学科拓展，只会玷污了马尔契克原本魔法圣地的纯洁性，打破原本的平衡和稳定，很多学院内所谓的魔法家族和派阀都是这个理论的拥趸。 而创新派则是相信，这些玄妙惊奇的构想和理论一定能够让马尔契克乃至整个大陆都迎来全新的改变，这种改变不仅能够福泽强大的魔法师和战士们，无数的普通人也同样能够成为受益的对象。 此乃毫无疑问的天功。 你问弗兰尼斯站哪一方？那肯定是后者。 拜托，传统派什么的，光是听名字就有够低级，无法接受新事物的老东西有一个算一个能不能都找一块地方把自己埋了？ 无非就是害怕这些东西会动摇他们的地位罢了。 不过好在学院的主基调还是推崇技术革新的，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大力地推行。 但就连被称为大陆最高学府的马尔契克都尚且无法做到意见统一，外围的民众对此抱有怀疑和不安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应该对养育自己的土壤抱有信心，一切都会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希望吧。” 至此，话题终结。 马车在平坦宽阔的街道上奔行着，行至学院的大门处方向渐停下来。 大方地将一枚金朗抛给车夫，也不待对方拒绝或是找零，弗兰尼斯便拉着同伴走向大门。 “好大啊！这真的只是一个学院的入口吗？” 看着数十米高的巨大门框，菲尔伸出手感慨。 “别闹腾了，如果不想当显眼包就给我安分一点。” 听到弗拉尼斯的提醒，菲尔移转视线环视四周，便见周围的行人们都用一种包容的视线看着自己，这让一向自诩不是小孩的菲尔很不自在。 见菲尔重新安分下来，弗兰尼斯这才走向大门。 【身份识别——弗兰尼斯——教授阶，欢迎。】 大门内安装的感应用魔道具发出声音，对弗兰尼斯进行了身份识别。 爱莎也跨前一步，想要跟进弗兰尼斯的步伐，但却意外地发现有一股力量将她阻隔在外，其他人大多也如此。 看见这番场景，索菲娅的立刻露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得意态度，双手背在身后，蹦跳着穿过大门。 【身份识别——索菲娅·米尔亚尔——学员，欢迎。】 哈！总算在这群娘们面前扬眉吐气了一把，果然，只有我才是师兄的天作之合。 就这样，除了弗兰尼斯和索菲娅，其他人都被阻隔在了外头。 看着索菲娅脸上那鼻孔朝天的神情，爱莎面带微笑，但眼神中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她一把掏出背后的镰刀，霎时间将力量全部解放。 漆黑的铠甲将她全身覆盖起来，恐怖的威势也向着四面八方汹涌，如果不是潘妮及时架起屏障，估计其他人都会被瞬间轰飞。 就这样，爱莎摆好姿势打算连门带屏障一刀砍爆。 看着这副画面，索菲娅原本得意的神情僵硬在里脸上，弗兰尼斯则是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停停停！爱莎，先冷静一下，靠，差点忘了这大门有禁令，我去找看门那老家伙开门。” “不用找了，老朽自己来了。” 沉沉的叹息声自半空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名头发发白的长者。 他看了看弗兰尼斯，又看了看门口的爱莎，最终无奈地望天摇头。 第114章 灾星归来 “这还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呢，你怎么又回来了？之前还是天天高速飞行进出学院撞坏外围防御屏障，这下好了，总算肯走正门了，结果直接带人来砸门。 不是，你从哪里拉出来一个半神砸老朽的门？现在半神都这么不值钱了吗？” 才刚刚将心情收拾好，门卫大爷就开始了对弗兰尼斯的又一轮嘴炮攻击倒苦水。 后者则是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行了，老头，还不是因为你设置的防御屏障质量那么次？赶紧把门禁给我下了，不然我先把你门给砸了。” 听了弗兰尼斯的话，门卫大爷的眉头当场竖了起来，倒不是因为弗兰尼斯恶劣的态度，毕竟这小子平常什么德行他也早见怪不怪了，而是因为...... “什么叫老朽设置的屏障水平次？你知不知道全大陆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摆出笼罩整个学院的这么大一个七阶常态化防御屏障？你知不知道同时保证一个防御屏障的质量和广度有多难？要不是你小子是个怪胎，一般的7阶战士都很难在短时间内攻破这层日常用防御屏障......” 只要一听到有人质疑他的魔法阵构建水平，门卫大爷就会花上半天跟他逼叨自己有多不容易有多牛逼云云。 倒也不算是吹逼，毕竟都是大实话，门卫大爷确实是当世最杰出的防御法阵专精类半神，其他水平不见长，但防御全开的情况下，这壳是真他妈硬。 当初弗兰尼斯还不是半神的时候，被这老小子困领域里敲了老半天愣是没把他防御给破开，最终服了个软，对方这才把他给放出去。 之后实力起来后，为了报复这老小子，就再也没走过正门。 “啊行行行行！你技艺无双，造诣绝伦。差不多得了，外面还关着我的人，快点放进来。 我可不想到时候又被人说欺负老头。” 见弗兰尼斯也算是服软，门卫大爷也懒得多做纠缠，挥挥手，门口的屏障也就散去了。 至此，众人终于能够进入学院，爱莎也将武装在身上的装甲卸了下来。 得窥这位来路不明的半神的真实容貌，门卫大爷再次愕然地皱起眉头。 “嗯？怎么还是个小丫头，看起来似乎也不比你大，实力有些水分，但也算是个了不得的奇才了，这时代还真是人才辈出啊，果然，我们这群老掉牙的家伙终归有些落了时代了。” 门卫大爷抬头望天，抚须感叹着，随后露出一个挑眉暧昧的表情凑到弗兰尼斯近前。 “说说看，和你啥关系？” “我老婆，咋了？” “其他人呢？全是你老婆？” “不然呢？” “可以啊，小子，当初天天嚷嚷着要开后宫，没想到还真给你办成了。 咦？那不是莱歌家的丫头吗？真给你拿下了？莱歌那老小子没发疯？” 门卫大爷指了指一直站在队伍中的凡妮莎，略显诧异道。 “跑我面前讨了顿打，给他手下拖回去了。” “得，你小子还真是一点亏也不吃，打起岳父来还真是一点也不带手软，幸好老朽家里没有丫头，不然也迟早被你嚯嚯了。 呀，这不是索菲娅吗？你爷爷可是一直在念叨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对于门卫大爷的提议，索菲娅则是一把躲到弗兰尼斯的背后。 门卫大爷看了看索菲娅，又看了看弗兰尼斯，最后再绷不住面容大笑起来。 “哈哈哈！看来那老东西也有的头痛了，我现在已经能想到他知道这事之后的表情了，你小子可真行。 不过也算是预料之中的事，毕竟你俩从小也就黏在一起。 行了行了，你小子赶紧滚蛋，我还要睡午觉。” 如是说着，门卫大爷摆了摆手，算是赶人了。 临行前，看着从他面前走过的一众少女，他都面色和蔼地点了点头。 弗兰尼斯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最后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一个和他老师如出一辙的吊毛，但终归也算是感情深厚，对于他的幸福表示祝贺也算是长辈应行之事。 只是在看到菲尔时，他的眉头有些皱起。 这小子怎么和他师兄一个德性？不对啊，其他人看起来也不这样啊，还是说单纯涉猎比较广？ 而在看到那个缀在人群后方，低头以降低存在感的龙角少女时，门卫大爷的脸色更是避免地古怪起来。 最终，他无言地看了眼表情诧异的弗兰尼斯，在潘妮万念俱灰的面色下朝弗兰尼斯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牛逼。” 告别了门卫大爷，一行人继续前行着。 “大叔，那个老爷爷是谁啊？” “艾克西姆，马尔契克的门卫大爷，防御系魔法阵专精的半神。” “不愧是马尔契克啊，看门的大爷都是个半神。”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因为那老头比较懒，所以才找了个清闲的差事，你也别觉得马尔契克里面半神多的是就对了，终归还是少数。” 【可自从某人来以后可就一点也不清闲了。】 奥罗拉调侃道。 “那我们以后每次进来都要这么麻烦吗？” “也不用，后续直接以我的名义去帮你们挂个临时学员的通行证明就好了。” “尼斯在学院里看起来地位很高呢。” 爱莎微笑道，在她看来，尼斯永远都是这么无所不能。 “那当然，师兄好歹是学院内的教授。” 索菲娅开口提醒。 在之前进门时，那个身份识别用魔道具似乎就有提到，不过被众人下意识忽略了。 毕竟弗拉尼斯翘起二郎腿，坐在教室内讲课之类的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人眼皮直跳。 “破格提拔的，实际上课都没讲过几节，相较于其他正规流程晋升的教授还是有不少水分的。” 倒也不是弗兰尼斯谦虚，而是事实就是如此，除了索菲娅这个半吊子，他连一个正式的学员都没带过。 专业性学术课题倒也有做过，但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完成。 真要说起来大概就是水平是有，只是缺少必要的资历。 但也不会有不长眼的揪着这点找事就是了，毕竟18岁的半神，怎么破例都不算坏了规矩。 短短半天的时间，发生的种种事件便让众女对弗拉尼斯又有了新的改观。 似乎无论怎么对弗兰尼斯进行高调的预设，都有些小看了他的真实水平。 要怪也只能怪这家伙平常为人处世太我行我素了一点，让人下意识下调了对他的观感。 也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骚动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听说了吗？魔塔和剑坛的两位首席要在竞技场一分高下。” “分生死吗？” “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学院内搞出人命那还得了？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去不去看？” “去啊，有乐子为什么不看？ 走起！” 类似的交谈充斥在道上的学生之间，可以说是所有人都绕不开的话题。 “似乎是有热闹看唉，大叔我们去不去？” 菲尔激动地扯起了弗兰尼斯的衣袖，后者则是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 魔塔和剑坛的新首席是谁来着？ 在他印象里，魔塔和剑坛的学员首席都是由在任最优秀的相应学员担任，对于师从没有强制要求。 就比如说这一任魔塔之主就是自己的老师，但没有规定首席必须得是老师的学生。 之前自己还在时，有担任过很短一段时间的剑坛首席，至于魔塔首席，索菲娅那丫头想当，那自己也懒得和她抢。 但由于自己晋升太快了，到8阶后自动卸任，从头到尾就没当多久。 那现在的首席又是谁？ 抱着这样的疑惑，弗兰尼斯看向人流涌去的方向。 “走，去看看也无妨。” 第115章 法爷就是爷 “法爷就是爷！” 竞技场的看台之上，两波着装具有明显差异及辨识度的人泾渭分明地陈列在擂台近前的两端。 右边处，一群身着法师长袍，手执各式各样的权杖法器的青年魔法师们，正掷地有声地大喊着口号。 为了让声音更有穿透力，他们还不断施加扩音魔法对音量进行叠加，显得气势十足。 “战士他妈的是你爹！” 左边处，在听到魔法师们嚣张狂妄的发言后，披肩戴甲，刀枪剑戟无所不带的战士也终于憋不住，以更加霸道的口号回应。 无需任何的加持，光是这一声发自内心的怒吼，就能做到和对面分庭抗礼。 擂台下，两波旗鼓相当的对手嘴炮互轰，擂台上，两名气势非凡的青年人同样相对而立。 一者一头青发，修长的身形被隐藏在6星白色法师长袍之下，鼻梁上顶着一副眼镜，更显文质彬彬，右手持一人高的法杖，在左手五指之上各佩戴有造型各异的戒指 看起来价格不菲。 相较于法师的造型繁琐，另一名身披轻甲的战士就显得随意地多，除了腰间佩戴的一把红色长剑外，再无其他装饰品。 他一头放荡不羁的如火红发，体态魁梧高大，双手抱胸，身上肌肉鼓荡着，相较于法师的内敛可谓是锋芒毕露。 看着这样的战士青年，法师不由摇了摇头。 “拉卡姆，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如此执拗于输赢，未免落了下乘。” “放你娘的屁！凭什么每年魔塔的拨款都比剑坛高上一大截？凭什么法师在学院里就能高我们战士一等？ 还你妈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就是想踩一捧一展现优越性吗？” 听到拉卡姆毫不留情的斥责，法师青年也不显气恼。 他嘴角上扬，推了推鼻梁上没有度数的装饰用眼镜，眼睛放射出诡异的白光令人难以看清他此刻的眼神。 “没办法，谁让学院创始人是法师，学院院长是法师？抱歉，法爷就是爷，在学院里就是高人一等。” 褪去了温文尔雅的谦虚，法师青年真正展现出他张狂自信的模样。 论据实在是太有道理，以至于拉卡姆一时不知如何辩驳。 这气势一落，就连场外的应援都受到了影响。 “法爷就是爷！不服憋着。” 法师阵营的青年们趁势起哄，一时竟真把战士们的声浪给盖了下去。 “卧靠，那家伙好嚣张，让我想起之前在地球的时候网络上的那群优越婊，如何评价？” 某对看台上的路人损友交谈着。 “我觉得他说的对。” 路人乙回应道。 “嗯，你说什么？” 提出问题的路人甲不可思议地看向路人乙，后者则是大手一挥，掏出了一件一星的法师长袍。 “其实，我早就是一名法师了！ 京爷，我呸！串词了，法爷就是爷！” “......你妈。” 说回擂台。 不善言辞的武将在憋了老半天也扯不出什么所以然，索性一声咆哮，打断了场外失控的局势。 “沾前人的光算个屁的本事！卢卡尔，要我说，我们学员就要自己来分个高下！我已经和老师提议过了，只要这次比赛我们剑坛取胜，就定要携大势去校委会要求提高剑坛学员的活动拨款，差额就从你们这群吃干饭的二世祖那里补！ 别逼叨有的没的，有本事就用实力让堵上我们的嘴！” 听到对方下调活动拨款的威胁之词，一直展现得游刃有余的卢卡尔也不淡定了起来。 毕竟打嘴炮什么的，只涉及精神攻击，他在这方面的抗性高，但砍收入可真是一刀干到大动脉了。 一想到要是输了，对面这群崽种一边花着从自己这边划过去的预算，一边跳己方的脸，这感觉简直就像是被...... 被啥来着？哦！想起来了，用那些小人书的话来说好像是牛头人，光是想象自己就快疯了。 自己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休要多言！” 如此说着，卢卡尔举起手中的法杖重重砸在擂台之上。 一层透明的光罩立刻呈半圆状将场内外隔离开来，也将场外的气氛逐渐推至高潮。 至此，拉卡姆同样露出无畏的笑容，同时将长剑架在肩膀之上。 “卢卡尔，你动不动拿鼻孔看人的日子结束了，把总首席的位置给我！” “如果你想要，就自己来拿，规矩你早就懂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如此说着，拉卡姆重重踏前一步，卢卡尔则是寸步不退，自原地渐渐漂浮起来。 “我们之间打过多少次架了？” “难说，自从，我们成为双方的首席后，就一直在打架。 但我一直都是赢多输少。” “放你妈的屁！” 拉卡姆一声暴喝，双腿猛踏在地面之上，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半空中的卢卡尔，如果擂台的地面不是特殊材料打造，此刻估计已经要报废一大半了。 狂暴的战士裹挟着震耳欲聋的咆哮直冲而来，如果不是提高了自己的感官和反应速度，卢卡尔确实很难捕捉到对方的动作。 “啧，实力变强了吗？难怪敢这么嚣张。” 在一瞬间考虑好了决策，卢卡尔先是在面前架起屏障阻挡住拉卡姆势大力沉的劈击，接着立刻在其身周释放出狂暴的风刃席卷，并用一记简单的空气弹拉开双方的距离。 见卢卡尔脱身，拉卡姆本想立刻追上进行持续的压制，但四周席卷而来的风暴却让他不得不停下追击。 拉卡姆双手握紧长剑，以自身为中心高速旋转起来。 高速旋转产生的风压同卢卡尔的魔法相抵消。 旋转中的余光让拉卡姆捕捉到对方正再叫进行高阶魔法的吟唱，也不待多思考，他直接借助巨大的离心力将手中的长剑抛射向卢卡尔。 突如其来的远程攻击一时让卢卡尔有些猝不及防。 在确认自己无法做到术士的完成，也不拖沓，果断停下魔法并利用强化后的身体快速移动避开攻击。 “蠢货！吃你爹一拳头！” 在将武器抛出之后，拉卡姆可没有干看着，他一直在伺机寻找卢卡尔的破绽发动攻击。 避开高速的飞剑对身体素质较差的卢卡尔来说本就非常勉强。 现在的他脚步还有些踉跄，想要再次躲开拉卡姆的乘胜追击毫无可能。 危机关头，他不顾身体的承受上限，进一步用魔法强行提高爆发力，同时在手臂上附上一道坚冰加固防御。 就这样，他将手中的法杖抛开，并架起双手挡在胸前。 拉卡姆的拳头碰撞在卢卡尔的手臂之上。 看似坚固无比的坚冰就连阻挡片刻都无法做到，只消片刻便被冲击力粉碎。 最终拳头狠狠地落在了卢卡尔的身上，裹挟着他一同撞向脚下的地面。 第116章 不屈的战士 每个职业都有着自己的专属标签，或者说是刻板印象。 法师是玻璃大炮，一套输出范围伤害拉满，在战场上人均战略武器，一发禁咒伤害不亚于原子分解爆发出的能量，但脆的一批，只要被近身，两巴掌就能教他做人。 战士是头脑简单的笨比，虽然能打能跑，个顶个的超人，但往往攻击手段单一，哪怕速度再快也需要一个接近敌人的过程，碰上技能多还滑的法师，很容易被当陀螺抽。 拉卡姆和卢卡尔可谓是集刻板印象于一身的大成者。 在以往的对决中，经常会出现拉卡姆被卢卡尔当做煞笔到处溜，一整局下来摸不到人，体力被活活耗光的尴尬场景。 但偶尔大意之下，卢卡尔被找着机会，也很容易被拉卡姆一波带走，属于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看着因为太装又被拉卡姆找着机会一拳囊到地板上的卢卡尔，战士方的青年们已经无一例外开启了香槟。 至于法师方们此刻全都露出如丧考妣的绝望面容，“法爷就是爷”之类的口号现在是半个字都憋不出来了。 “香槟开得太早了，多注意一下周围。” 某个不知名的黄毛路人开口打断了场外一边倒的舆论形势，让众人不由再次将注意力转回擂台。 擂台上，烟雾散去。 此刻，本以为应该和条死狗一样瘫倒在地的卢卡尔竟然抵御住了拉卡姆的正面进攻。 他左手食指处的戒指光芒大作，似乎在对他施加某种强化魔法。 “太弱小了，卢卡尔，过分依赖道具的力量才造就了如今费拉不堪的境况。” 拉卡姆双眼眯起，同时加重拳头的力道，打算直接将垂死挣扎的卢卡尔干翻在地。 对于他的嘲讽，卢卡尔一言不发，只是嘴角轻微上扬起来。 这种展开让原本胜券在握的拉卡姆再次惴惴不安起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阵破空之声自其背后响起。 拉卡姆暗道一声不好，紧接着立刻拉开和卢卡尔的距离。 也就在他逃开的一瞬间，一块锋利的冰锥从他原本所在的位置穿过，砸在了卢卡尔身上。 冰锥并没有对卢卡尔造成伤害，而是像汇入大海的水滴般融了进去。 另一边，在躲过偷袭之后，攻击并未停止，相反，越来越多的攻击朝拉卡姆急袭而来，让他根本不敢停下脚步。 他抬头朝攻击来源处看去，只见原本被卢卡尔抛飞的法杖竟然自行漂浮在半空运转了起来。 原来卢卡尔早就在法杖上提前预设了魔法术士，只待激活便能自动触发。 这他妈就是科技的力量。 “现在可不是分心的时候啊！” 卢卡尔一声大笑，同样伸出手配合法杖施展连携魔法。 在拉卡姆的脚下也渐渐有无数冰锥生成，极大程度上限制了他的走位空间。 天空，地面，双管齐下的攻击让拉卡姆疲于应对。 他想要通过和武器的链接将其召回，可他却意外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武器早已被卢卡尔冻结了起来。 上当了！ “所以说啊，拉卡姆，你这家伙永远都是这么一根筋，挖个坑你就往里跳，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蠢到硬接你的攻击吧？ 自你将长剑抛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落入了我给你挖的坑，你的败局早就注定了！” 纵使拉卡姆的速度再快，但在这种密不透风的攻击之下，终归是中了招。 那些冰锥其实并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却可以极大程度上限制他的行动。 当被一具爱冰锥击中后，他的速度便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那么迎接他的将会是无数直中身体的攻击。 越来越多的冰锥在他的身上汇聚，凝结成了硕大的冰块，失去了武器，想要仅凭身体强度来将这些冰块震碎无疑是痴人说梦。 终于，拉卡姆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暂时化作了一块冰雕。 卢卡尔知道，这种程度的控制无法维持太长时间，他必须在拉卡姆摆脱前终结战局。 将空中的法杖重新召回，卢卡尔开始咏唱起自己最拿手的火焰系攻击火魔。 火焰自法杖尖端升腾而起，先是一簇微弱的火苗，渐渐地膨胀起来。 当膨胀至极限之际又重新浓缩。 火焰的颜色不断变化着，自淡黄向蓝色演变，最终化作了深沉的紫黑之色。 “哇！那种魔法光是看着就很危险吧？真的不会闹出人命吗？” “放心，擂台上的人是有特殊魔法加护的，超过生命负荷的能量会被吸收。” 卢卡尔呼出最后一口浊气，将汇聚成手掌大小的紫黑色火球抛出。 火苗同冰雕碰撞。 下一秒，剧烈的爆炸扩散开来，恐怖的冲击被擂台的防御罩格挡住，纵使如此，那可怕的表现力仍是让场外的观众止不住颤抖起来。 处于风暴边缘的卢卡尔架起屏障阻隔冲击，虽然面皮被余波拉扯着，但他的脸上仍然是止不住的笑容。 是我赢—— 突然，一道人影自风暴的中心疾冲而出。 刺眼的光芒加上拉出残影的速度让卢卡尔根本反应不过来。 就这样，拉卡姆挥出一拳结结实实地轰在卢卡尔的肚子上将他直接揍飞到屏障上跟个鼻涕似的怎么抠都抠不下来。 情况又又又反转了。 没想到硬接这般恐怖的魔法，拉卡姆竟然没有当场歇逼，而是冲了出来又给了卢卡尔一拳。 难以想象在硬接了这么一记恐怖的魔法后，他竟然还能凭借毅力发动突袭。 但似乎这也只是回光返照了。 在轰出这拳后，早已黑到不成人形的拉卡姆再无法支撑，一个扑通摔倒在了地上。 至于卢卡尔，在黏在屏障上老长一段时间后，也被反应过来的屏障嫌弃地吐了回去。 落回地面后二话不说猛吐了一大口鲜血才缓过劲来。 比起似乎彻底歇逼的拉卡姆，他的状态还是要好一些的。 强撑着身体从地面上坐了起来，左手无名指处的戒指此刻光芒大作。 在最后一刻，这枚戒指内的被动魔法发作，帮助他抵消了拉卡姆临死反扑的大部分力量。 至此，胜负似乎再无悬念。 “不——我还不能倒下！” 妈的，有完没完。 原本已经被认为再无气力的拉卡姆又他妈动了起来。 他竭尽全力伸出双手向前，拉扯着身体一步步朝卢卡尔爬去。 见到这一幕，卢卡尔顿时亡魂大冒，吓得连忙朝后退去。 “卧槽！你不要过来啊！” “我背负着同伴的期望和愿景，混蛋，我怎么可以在这里轻易倒下！” 听着首席声嘶力竭的咆哮，战士阵营的汉子们霎时泪流满面。 首席没有输给卢卡尔那个怂包，他输给了万恶的资本和锈丑的金钱。 妈的，凭什么法师那群吊毛就能天天用卷轴、法术戒指和水晶，战士就只能一把武器扛到死？ 不公平！首席没有输！ “可恶啊！说好的要一起成就剑坛的荣光，我一定，要向你们这群家伙证明。” 拉卡姆抬起了头，睁大满眼的血丝直瞪着眼前的卢卡尔。 “战士才是爹！” 拉卡姆彻彻底底的倒下了，伴随着这最后一句口号的喊出，就像是花光了他此生所有的力气般扑倒在地。 他的左手垂在身侧，右手则是高举过头顶，右手食指笔直朝上停在了卢卡尔的脚边。 鲜血顺着食指向前，将卢卡尔的脚底给浸透，向他展现着独属于拉卡姆的不屈与顽强。 包括卢卡尔在内，所有人都面带敬畏地看向这位彻底昏迷过去的战士。 在生命（划掉）最后一刻，他仍然保持着身为战士的骄傲。 哪怕他并不是这场决斗的胜者，但他的意志早已将他的高度抬到了所有人望尘莫及的地步。 向这位伟大的战士致敬。 愿佛祖保佑你，阿门。 第117章 赢和没赢一个样 也别管到底是不是靠装备翻盘，既然对决前没有明确禁止，那就全都算在规则之内。 “赢得好丑陋，不就是装备碾压吗？这就好像霹雳火爆种一刀把你暴龙神隔夜饭都干出来了，结果你反手磕能源水晶。” “虽然但是，你就说赢没赢吧！强者就是要狠狠地羞辱弱者，什么霹雳火，只会玩数值的冲击波罢了。” 而众所周知，输了不是没有代价的，虽然没到割地赔款那么严重的地步，但“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多半是不可避免了。 “即日起，法爷在场的地方，战士不准大声说话。 见到法爷必须主动躬身行礼问好。 在公众场合，必须主动给法爷让座，法爷骂你不准顶嘴，给爷他妈受着！ 实践活动组队时，法爷的报酬份额不得低于60%。 ......” 看台下，谈判桌处，双方代表分坐两旁，一名法师青年则在大声念诵提前准备好的不平等条约。 别看刚才卢卡尔和拉卡姆都半死不活地躺地上了，在解除擂台的屏障后，其中铭刻的治疗术式自动启动将他们的伤势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但此刻，拉卡姆的脸色比起在台上时反而更难看了几分。 好不容易熬走了大姐头，让卢卡尔那怂包上位。 本想趁着自己实力有所精进打他个措手不及，并携大势去校委会提条件。 为了让这场私斗显得更加正式，赛前他们没少造势。 像什么“魔塔最强对决剑坛最强”之类的噱头吹得震天响，几乎到了学院内人尽皆知的地步，学院的教授们虽说没有出面，但也在暗中紧密关注着（实际上就是看乐子）。 同伴们“重铸剑坛荣光，我辈义不容辞”的声援口号似乎还在耳畔旁回荡着，他就连获胜感言都想好了。 现在好了，全尼玛泡汤了，不仅自己成了那群异世界人口中的“冲击波”，连带着剑坛的大家都一起成为人下人了。 想到这，哪怕是一向自诩坚强的他，眼泪都无法抑制地从眼角流了下来。 可恶啊！要是自己能更强一点就好了。 “放宽心一点啦，其实这场比赛还是很精彩的，我也只不过是运气好一点罢了。” 看着猛男落泪的拉卡姆，卢卡尔的眼皮开始抽搐起来，他不自觉得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 “有屁用啊！根本没有人会在意这场比赛精不精彩，只会在意比赛的输赢。 以后别人谈起我，也只会来一句‘你什么冠军’？然后把我贬得一无是处。” 卢卡尔沉默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哪个崽种发明了“你什么冠军”理论，只要输了就一律打为名不副实的“冲击波”。 这套理论对学院传统的竞技精神造成了巨大冲击，挫败了新生代魔塔和剑坛学员的进取心。 毕竟没人有把握能一直赢。 不仅如此，还有其他配套的理论一起打组合拳，就他现在所知道的就有“远古冠军闹麻了”、“脚填的数值，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没有世界神（设计师）给你的机制，不过就是路边一条”。 好了，他已经听到场外有人在喊“花钱定制的冠军罢了”。 太难了，输了要被嘴，赢了也要被嘴，一时间，他只觉得世间一切的输赢荣辱与他而言都无了差别。 这场比赛没有赢家，大家都成了看客们眼中的笑话。 令人唏嘘。 两人搁位子上暗自伤感着，但念台词的主持人可是一刻没有闲着。 洋洋洒洒念了十几条条款才堪堪念完半页，但他非但没觉得口干舌燥，反而越念越起劲起来。 “拍卖会上，法爷看上的商品，战士不准抬—— 卧靠，你谁啊，哥们？怎么突然冒出来，别抢老子稿子啊！看你这一身打扮，不会是剑坛那边的家伙输不起来闹事吧？” 这边正念着起劲着，突然就有人将宣讲打断。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观众有些摸不着头脑，两名首席则是瞬间从自怨自艾中回过神来。 这场比试是大伙一开始就商量好的，并非身为首席的拉卡姆脑子一热上门挑衅。 在拉卡姆看来，失败自然是难以接受的，作为失败的主要缔造者，如果事后被人责难，那他也无怨无悔。 可如果真有人因为输不起而坏了规矩，败坏剑坛的名声，那作为剑坛的首席他也不介意冒着千夫所指清理门户。 这样想着，拉卡姆二话不说朝来人的手抓去想要将他给控制住。 但最终他的手落了个空，不仅如此，自己的手腕反而被对方反握起来。 速度太快以至于他根本没有看清动作，试图挣脱，但束缚住他的手掌就像是巨钳般让他连挣扎都难以做到。 急转而下的事态让拉卡姆的表情错愕起来，他不由朝着视线平齐的卢卡尔看去，只见对方此刻正表情僵硬，瞳孔收缩着仰视着来者。 这让拉卡姆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颈肌肉，抬头像来人看去，紧接着便和卢卡尔一样，呆愣在原地。 “这都是一些什么戟把玩意？一群菜鸟还分起三六九等来了，那按你们这套路来是不是以后看见老子都得跪下磕一个，再加喊声爷？” 弗兰尼斯看着稿子上那堆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条例，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在发表完自己的暴论后，也不管四周环视的观众，一把火将其烧成了不可回收垃圾。 “淦！你小子真他妈要造反啊！你知不知道坐在你旁边的是—— 哎呦！” 看到弗兰尼斯的所作所为，主持人再也绷不住，指着他咆哮起来，结果憋在口中的脏话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眼疾手快的卢卡尔一巴掌盖在脑门上。 “老大哥说你编的稿子是戟把你他妈听到没有？还敢还嘴，我看你才是想造反的那个。” 卢卡尔边往自己小弟身上拳打脚踢着，滔滔不绝的粗鄙之语也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只听得观众是瞠目结舌。 没想到这位看似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公子哥也有这么俗套的一面。 其实这也不能怪卢卡尔，早年时候，学院中，法师学徒们的风评还是相当不错的，谈吐优雅，举止大方，和剑坛那群整天把家属挂在嘴上的大老粗可谓是天壤之别。 但由于异世界文化的冲击，再加上某个吊毛在很长一段统治时间内的带头作用，一向文雅自居的魔法师们渐渐被带歪了。 平常他们可能还会顾及形象地陪你做做样子，等真被惹急了，精神和物理攻击双管齐下起来也是一点不含糊。 相较于反应灵敏的卢卡尔，拉卡姆就要迟钝得多，老半天了还跟个智障一样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弗兰尼斯。 弗兰尼斯同样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傻大个。 “他妈的起来，想让老子站着和你说话？” 第118章 老大哥 现在的场面有些古怪，原本坐在位子上的两个首席跟个鹌鹑似的，站在弗兰尼斯的身旁一动不动。 而原本属于他们的位置一个被弗兰尼斯占据，按理来说，如果弗兰尼斯老大哥回来了的话，那么唯一能够坐在他旁边的只有索菲娅大姐，但大姐此刻却像个路人一样站在人群里。 而霸占了另一个位子的，是一名他们见都没见过的粉发少女。 具体情况是个怎么回事，他们也不敢说，也不敢问，一个搞不好可能要挨3顿打。 弗兰尼斯给一巴掌，索菲娅给一巴掌，这个不认识的粉发少女他们多半也打不过，还得挨一巴掌。 苦也！ 虽然拉卡姆和卢卡尔在一瞬之间便接受了现实，但场外还是有不少观众对这场篡权般的喧宾夺主一头雾水。 “不是，那两个人是谁啊？怎么首席跟个孙子似的站他们旁边？咦？后面那群女的怎么尖叫起了？” “嗯，你不知道吗？哦，想起来了，你这家伙前阵子才来学院不久。 咳咳！听好了，现在坐在那边的黄毛，看到没有？他是我们马尔契克学员的老大哥弗兰尼斯！他说东你不准往西，见面必须鞠躬问好，总而言之，刚才条款上的零零总总你碰见他时做一遍就可以了。” “不是，开什么玩笑，这货到底是谁啊？很牛逼吗？他什么冠军？” “冠军？哦不不不，老大哥虽然蝉联了之前学院大比3届的冠军，但说到底老大哥不需要冠军证明自己的含金量，而是学院大比需要他来证明自己作为比赛的正规性。 你别看他年龄和我们差不多大，但人家他妈的可是8阶的半神，含金量需要我和你解释一下吗？” “不是，这货是开了吗？卢卡尔他们也才刚6阶吧？” “嗯？什么叫开了？” “呃，我老家的术语，意思就是说这家伙强得不像人。 那另一个人又是谁？你们异世界的女的都这么漂亮吗？” “喂喂喂，在我们这你才是异世界人好不好？至于那个人嘛，不知道，没见过，不过好像是跟老大哥一块来的，那应该就是大嫂了。” 类似的讨论在人群中重复上演着，引起一阵阵的惊呼和感叹。 之前还以为卢卡尔和拉卡姆已经是学院新生代の最强了，合着他俩都是冲击波！ 桌子旁，弗兰尼斯抿了一口某个不知名的小弟捧上来的茶水。 “啥情况啊，具体说说，你们这两个菜鸟怎么还互掐起来了？” 面对弗兰尼斯的质询，拉卡姆和卢卡尔相视一眼。 最后，搞事的拉卡姆一咬牙，解释道： “呃，老大哥，我们过的好惨啊！” 拉卡姆一声痛嚎趴倒在地，拽起弗兰尼斯的腿，后者则是一脸嫌弃地将其踹开。 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止住身形后，拉卡姆也不觉丢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重新小跑回弗兰尼斯身边。 “老大哥，自从你走之后，剑坛好不容易提高的财政拨款又被砍了！” “规矩就是这样的，自己守不住怪得了谁？” 其实魔塔的财政拨款比剑坛高不是没有道理的，抛开前人荫蔽这些因素不谈，魔法师们的日常开销本就比较大。 和剑坛那群只会锻炼肌肉的家伙不同，法师除了自身的修炼，还必须按要求参与到学院开展的实验项目中去。 科研这种东西本来就很烧钱，材料费、场地费、人务费，特别是在前期的试错时期，金子都能给你全炼没。 除此之外，影响了双方拨款的还有“总首席”的归属。 虽然新时代的到来推动了学院的变革，但一些传统还是不能轻易变动的，比如“首席制”。 魔塔和剑坛每一届中最优秀的学员能够成为首席，但在首席之上，其实还有一个“总首席”的位置。 这个位置往往由每两年一届的学院大比确定，规则也是很简单粗暴——干架。 淘汰制的比赛，谁赢到最后谁是总首席，而总首席所在的阵营将会上调财政拨款。 之前弗兰尼斯还是剑坛首席兼总首席时，剑坛的日子可比现在阔绰多了。 但后来弗兰尼斯提前毕业了，还当了教授，那这个学员总首席的位置他肯定不能继续占着。 继任者是索菲娅，大姐头不是他们这群小卡拉米能碰瓷的，只能憋着。 然后大姐也毕业了，魔塔的首席顺位给了卢卡尔。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你卢卡尔是什么程度的货色？也配压老子一头？ 偏偏大比时间还没到，那只能借着这个机会翻身做主人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拉卡姆声泪俱下地控诉着，看得弗兰尼斯眼皮直跳。 “停停停！好他妈恶心卧靠。 总而言之就是你自己技不如人罢了，真要计较起来我也不是学员了，这件事帮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弗兰尼斯又重新看向一旁的卢卡尔。 “呃——老大哥。” “叫师叔，你是想占你老师的便宜？” “没没没！师叔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参加你老师的晋升宴。” 好吧，除了这个理由似乎也别的值得老大哥千里迢迢地跑回来。 虽然也没多远就是了。 “把你法杖给我。” 正思考间，弗兰尼斯突然朝卢卡尔伸出手讨要法杖，这让卢卡尔一时有些错愕。 “给，就是个半成品，希望师叔别嫌弃。” 弗兰尼斯接过法杖，粗略的扫视起来，但在浏览到法杖顶端的结构时，他原本兴致缺缺地眼神却突然认真起来。 仔细观察了一下其中的结构，甚至把镶嵌其上的魔水晶拆了下来。 看了个七七八八后，弗兰尼斯又重新把法杖抵了回去。 “有点东西啊，通过特殊半永久术士的编入和连携，调用了魔水晶部分的空间作为待发器，这样的话，只要提前导入术士就能凭借其中储存的魔力自行触发，但代价就是魔水晶本身的性能以及魔杖整体的魔力传导性永久下降。” 仅凭短时间的观察，弗兰尼斯便看出了个大概，这让一旁的卢卡尔相当震惊。 “师叔不愧是师叔，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原理。” “谈不上，看个大概罢了，想要复刻还是很有难度的。 不过说到底缺陷还不小，牺牲了法杖本身的性能换取这么一个功能，也就能够打个初见杀，碰上有防备的对手，很难说会有奇效。 自己鼓捣的？” 看着弗兰尼斯略带赞许的目光，卢卡尔尴尬地摇了摇头。 “没有，这是老师的研究成果，我也就是打打下手沾沾光，之后能拿边角料水一篇初等论文就谢天谢地了。” 听闻卢卡尔的解释，弗兰尼斯微点了点头。 “行吧，热闹也看的差不多了，总而言之你们那乱七八糟的不平等条约作废，一群菜鸟还玩起阶层分化来了。 至于惩罚什么的你们自己重新定一个吧，好歹是结结实实地打了一场。 还有，最近学院都在为师兄的晋升宴做筹备，给我管好你们自己以及手下的人，要是再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我把你俩挂学院门口吹一天的风，听到没有？” 看着弗兰尼斯慈善的笑容，两人立刻点头如捣蒜起来。 至此，也算是交代完了事情，将最后一口茶水饮下，弗兰尼斯起身朝着原来的目的地行去。 “老大哥慢走！” 爱莎也同样起身跟上了弗兰尼斯的步伐。 拉卡姆和卢卡尔两人相视一眼后。 “大嫂慢走！” 紧接着，他们又发现，跟在弗兰尼斯身后的人似乎有那么一点多，他们再次相视一眼。 “各位嫂子慢走！” 事实证明，有时候没必要为了献殷勤而说太多的话，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哪句无心之语触动了某人敏感的神经。 索菲娅听到两人带有区别对待的称呼后，二话不说回头朝着两人抬手施展魔法。 不好！ 看到这一幕，也不管逃跑失不失风度了，两人默契地同时转身欲要奔走。 但就连脚都才刚刚抬起，便化作两具冰雕掉落在地。 “你们谁要是帮他们解冻被老娘知道了，我就让你们好看！” 撂下这句狠话后，索菲娅头也不回地转身，跑到眼角有些抽搐的弗兰尼斯没人的那一侧。 弗兰尼斯失笑着摇了摇头，终归是没有说什么。 唯留下两具无法动弹的冰雕，无声地控诉着强加在他们身上的不公与暴行。 第119章 我家还蛮大的 弗兰尼斯归来的消息很快就会在学院中传开。 但其实真要说起来，他离开学院也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大部分人可能还不知道他离开了的消息。 除了少部分根本不认识他的人，没有谁会过多的去讨论这件和自己没太大关系的事情。 相较于回归这件事本身，反倒是有关他的花边新闻多了起来，毕竟带着那么多的姑娘招摇过市，连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难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且不谈会有多少曾垂青过他的姑娘们为此伤心，受到这件事冲击最大的，反而是那些地球人。 原来异世界真尼玛的能开后宫！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嘴上说的那么绝情，实际上大叔还是很护短的嘛。” 菲尔看了看身后重新骚动起来的两波人，接着又看向面无表情的弗兰尼斯调侃道。 “哦？怎么说？” “大叔你之前不是说你是剑坛的首席吗？那这回剑坛的人吃了亏，你表面上没有偏袒他们，但在称呼这件事情上故意较真，也算是变相帮自己人占了点便宜。” 看着自作聪明并对自己的分析深信不疑的菲尔，弗兰尼斯翻了个白眼。 “不要说得我很小气的样子，照你这么说，我老师还是魔塔之主，那我到底算是剑坛的人还是魔塔的人？” “呃，这。” 菲尔有些支支吾吾起来，只能说马尔契克这种略显奇怪的划分方式很容易误导外人。 “马尔契克的包容性比你想象得要强，除了那群古板守旧的学阀，大部分的势力划分都没那么较真，只要你愿意并且够资格，甚至可以同时成为剑坛和魔塔的首席。 所以我为什么要特意偏袒其中一方？只不过卢卡尔那小子有点太跳了，才要拷打一下他而已。” 弗兰尼斯解释道。 判断出了岔子并没有让菲尔感到灰心丧志，相反，她再次感叹起马尔契克的与众不同，只能说她对于这座世界之城兼学术圣地的滤镜还是太厚了一些。 自有大儒辩经。 随着不断的行进，四周的人流和建筑慢慢少了下来。 在众人的面前，一道像是镜子一样的屏障阻隔着。 “没路了吗？” 菲尔疑惑问道，然而弗拉尼斯并没有回答她，就像是根本没有看见这道障碍般，弗兰尼斯自然地踏前一步，紧接着就像是穿过水幕般消失不见。 索菲娅和爱莎紧随其后，其他人虽然对这副景象感到惊奇，但也没有过多停留，快步跟了上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道怡人的风景。 巨大的湖面映照晴日的光影显得波光粼粼，岸边，无数的草木依偎着。 高低错落的楼房陈列其中，显得意外的雅致。 “那个，学院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吗？” 这种贴近自然的环境让身为精灵的凡妮莎很是喜欢，相较于雄伟建筑带来的震撼与压迫，还是这种风格的地方更令她感到舒适。 “这里是教员的生活区，是单独开辟出来的一片空间。 和学员不同，我们没必要去挤那些多人间的宿舍，每个教职人员如有需要，都能在这里得到一所专属的生活住宅。 到了。” 弗兰尼斯在一栋洋楼别墅前停了下来。 不比那些贵族拥有的巨大城堡，但相较于普通的居民楼也要大上许多，不仅如此，装潢设计也更加独特美观。 “为什么感觉大叔的房子比其他的大上一些？” 稍微将弗兰尼斯的房子和周围的楼层进行简单的对比，菲尔疑惑问道。 “房屋的大小和样式是可以自己选择的，只不过要额外花钱，当初为了打造这么一间房子我可是跑了不少任务，不过现在看来多半是被老登给坑了。 也怪我当初少不经事，不明白世间险恶也不晓得物价标准，给那老不死打了不少白工。” 一想到这，弗兰尼斯就又有了一种破口大骂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压制了下来。 没办法，现在可不是在外头，要是被那老登听到了，多半又要找自己不痛快。 “也不能这么说吧，其实爷爷还是在师兄身上花了不少心思的。” 索菲娅思考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为自己的爷爷辩解几句，说的倒也是实话，弗兰尼斯也懒得反驳。 “可大叔之前难道不是一个人住吗？为什么要建这么大的房子。” “开玩笑，像老子这么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肯定是能找到不少对象的，房子建小了哪里够住。” 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弗兰尼斯将自己曾经最真实的愿望和想法脱口而出。 接着便发现周围姑娘们几乎都用看人渣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知是在感叹他的无耻还是在责难他的多情。 “卧靠！你们什么意思？要不是老子深谋远虑，你们今天都得睡地板！都给我放尊重一点。” 弗兰尼斯稍微展示了一下一家之主的权威，接着便连忙将门打开跑了进去。 久未归家，房子内难免显得有些脏乱，但这对弗兰尼斯来说只不过是小事一桩，简单地用风魔法将灰尘席卷并用水魔法进行清洁，不稍一会，整个房子就焕然一新。 房子的内部有些太空旷了一些，似乎除了弗兰尼斯自己的房间亦或是一些有必要的场所，大部分地方的陈设都很零星，特别是用作客房的地方，就连一张床铺都没有。 这让原本满怀期待的菲尔再次大跌眼镜。 “看什么看，老子就住一间房间，就连饭都不在厨房弄，难不成得把整个房子装修一遍？” 看着露出死鱼眼的菲尔，弗兰尼斯理直气壮地说道，可以说是将大人的双标与蛮不讲理展现得淋漓尽致。 “好差劲唉，明明刚刚还说会准备很多房间。” “不是，你这丫头整天跟在我身边骗吃骗喝，连床都不陪老子上，怎么敢提要求的？” 听到弗拉尼斯的话，菲尔警觉地退后了几步。 “大叔你说过不会对小孩出手的。” “你不是经常说自己不是小孩吗？” “不管，大叔可以天天搞双重标准，凭什么我不可以？” 忍无可忍的弗兰尼斯最终给菲尔的小脑袋瓜来上一拳，痛得后者趴在地上哇哇大叫。 “虽然是这样，不过现在已经有这么多人了，姑且就把必要的家具安置一下吧。” 爱莎少有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这让弗兰尼斯有些意外，其他人则是表现出了百分百的赞成。 没办法，如果不把客房装修一下，那就要么睡地板，要么住弗兰尼斯房间。 前者会让人很不舒服，后者舒不舒服另说，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是真的难受，路都不好走。 思考一番之后，弗拉尼斯也不拒绝。 他将手中的戒指摘了下来，丢给了索菲娅。 “你带她们去买东西，不准乱花钱，给我把账本给算好了，要是回来统计的时候我发现账目对不上，你就死定了。” 接过戒指的索菲娅嘴巴干瘪显得有些不情愿。 “师兄不一起去吗？” 说话的同时，她还看了一眼旁边的爱莎，她总感觉要是没有师兄的压制的话，这个女人可能会干出一些很可怕的事情。 弗兰尼斯也隐约察觉到了这一点，爱莎的安分永远只是相对的，自己最好还是把她带在身边。 “我和爱莎要去见一趟老师，和他聊一些事项。” “为什么不带上我？” “你跟着去也派不上用场，打招呼什么的晚点也不迟，其他人对这里也不熟悉，到时候估计人都找不着。” 索菲娅的神情有些低落，真要说不幸之中的万幸大概是不用跟着爱莎这个煞星一起组队。 “总而言之先这样吧，其他事情晚上再做安排。” 弗兰尼斯拍板道。 第120章 boy!来做韵律操 院长办公室内。 在花费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进行心理建设之后，院长总算是接受了这个糟糕的现实。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个情况也算是早有预料的事情，但无论如何身为索菲娅的爷爷，当这个日子来临的时候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索菲娅的父母平日繁忙也没什么时间带孩子，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索菲娅都是被院长带在身边的。 同行的还有某个烦人的小鬼。 转眼间索菲娅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啊。 这样感慨着，院长倚靠在了背后的座椅之上，在他的身前是新搬来的桌子。 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能这么轻易便宜了那小子，一定得想办法在那家伙身上出出血。 如此想着，突然大门被一脚踹开，紧随而来的还有那令人生厌的熟悉声音。 “死老登老子回来看你了，有没有金币给老子爆一下啊？” 弗兰尼斯双手插兜，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办公室。 只见老登就跟坐化了似的，一脸安详地倚靠在椅背之上，而在他的身前是一堆垒砌起来的木头渣子。 这场面就有些诡异，让弗兰尼斯不由皱起眉来。 “怎么着，又搞起木工来了？要我说如果你那坏死的艺术细胞似在无处安放就搞点行为艺术吧，说不定还能逗人一笑，搞不好还有马戏团能看上你，也不算是埋没了你的才华。 喂，老登你他妈说句话啊，别真死了，不然出去了我可说不清。” “唉唉唉，差不多得了，我好歹是你长辈你能不能别左一句老登右一句死的？膈应人。 怎么着？总算肯来看我了？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一下你的大发慈悲呀？” 院长没好气地看着自己的劣徒，后者则是若有所失地摸了摸下巴。 “也不是不行。” “滚蛋！我告诉你，你他妈要是在对我出言不逊，以后分遗产你半个子都分不到！ 咦，还有客人啊。” 在习惯性的和弗兰尼斯友好交流过后，院长总算是将目光转移到了一旁的爱莎之上。 一瞬间，他便锁定了爱莎身后背着的巨大镰刀，眉头深皱了起来。 显然，比起看门的大爷，院长能够看出更多的东西。 面对院长的正视，爱莎仍是维持着她的标志性笑容，略微躬身致意道： “您好，我是弗兰尼斯的伴侣，爱莎。” “你好，我是弗兰尼斯的老师兼半个父亲。” 许久之后，院长褪去了脸上的严肃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和蔼的笑容。 【老家伙还真是会占人便宜，你不生气吗？】 对于奥罗拉的挑拨离间弗拉尼斯真是理都不想理。 虽然平常师徒俩天天窝里横，恨不得互相掐脖子扇巴掌，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关系自不可能会差，倒不如说就是情同父子。 今天带爱莎来，一方面是为了说明情况，以及防止她离开了自己会失控，另一方面也有那么一些见家长的意思，至于其他人还是留待下次吧。 “喂，你小子别搁那吹口哨了，给老子过来。” 如是说着，院长伸出手一把将弗兰尼斯拽了过来。 “干嘛？” “索菲娅呢？” “我让她帮我买东西去了。” “买啥东西？” “家里人有点多，让她领出去买点家具装修一下客房。” “男的女的？” “你这不是废话，老子找对象难不成还找男人？” 弗兰尼斯面带嫌弃，老登的脸色也开始难看起来。 “不是，你俩真成了？” “不然呢？” “你小子还挺骄傲啊，拱了我家白菜还敢找其他女人？” 面对老登的责难，弗兰尼斯的面色有些躲闪，但很快又胆子一壮瞪了回去。 “自由恋爱你管的着？” 有那么一瞬间，老东西差点就被忽悠过去了，但老登之所以是老登，就是因为没那么好忽悠。 “少他妈放屁，还自由恋爱，你小子没耍些手段我可不信。 我不管，索菲娅可是我好不容易拉扯大的，你想娶她必须给点表示。” “行，那我不娶了。” 有那么一瞬间，老登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大不了不娶呗，当一辈子朋友也挺不错。” 弗兰尼斯无所谓地重复道。 虽然弗兰尼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但也不可能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他故意说这些气话主要还是为了打压老登的心理预期，好为接下来的谈判做准备，这一招他也算是驾轻就熟了。 但他似乎忘了一件事，这世界上并非没有能治他的人，而他的行事理念，恰巧也是那个人教的。 弗兰尼斯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化了起来，当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出现在了一片漆黑的空间之中。 啊，这熟悉的空间，不好的回忆在一瞬之间涌上心头，让他的汗毛突然炸了起来。 【哎妈呀，我去你大爷，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马尔契克吗？ 嗯？这画面怎么有那么一点眼熟？】 突然，就在他的前方，一道高光亮起。 光芒之中，是一群全身上下只穿一条内裤的肌肉猛男。 肌肉猛男们摆出了各式各样古怪的造型，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嘴角上那弯起的弧度。 他们的头上没有一根发丝，古铜色的光滑皮肤在光芒的照耀下显得油光程亮， “卧槽！卧槽！死老登，他妈的放老子出去。 混蛋！我不要看这个啊！” 【淦！我想起来了，怎么是这个啊！】 弗兰尼斯咆哮着，奥罗拉也尖叫起来，他们绝望的声音在漆黑的空间中回荡，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有肌肉猛男们自信的笑容。 “boy♂，准备好和我们一起学习学习韵律操了吗？” “第一节，准备！” 猛男们扭动起自己的身体，伴随着凭空响起的节拍做起了各种各样的姿势。 他们的肌肉伴随着四肢的伸展收缩不断颤动着，占据了弗兰尼斯的全部视野。 弗兰尼斯尖叫着，他想闭上眼睛，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动弹不了，只能强制性欣赏眼前的表演。 那群猛男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距离拉的很近，每当因为失误碰撞在一起时，便会发出类似“嗯→，哼↓哼↑”、“ah！f**k you！”、“do you like what you see”、“take it boy”之类的奇怪发音。 甚至弗兰尼斯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他们互相拍击屁股的动作了。 姿势很销魂，场面很焦灼，一切的一切都带给弗兰尼斯视觉和听觉上的双重折磨。 【啊！啊啊啊！受不了啊！尼斯你他妈的快想想办法啊！】 濒临崩溃的奥罗拉不断尖叫着，弗兰尼斯也不遑多让。 终于接受不了这一切的弗兰尼斯对着上方咆哮道： “行！我娶还不行吗？要多少你直说！” 画面一闪，弗兰尼斯的意识重新回到了身体之中。 哪怕在幻境中已经过去了至少10分钟，但现实时间就连1秒都没有过去。 回过神来时，弗兰尼斯便看到了老登阴谋得逞的奸诈笑容。 混账小子，不要给我小看前辈啊！ 第121章 师徒 “呕！” 弗兰尼斯伏在垃圾桶边，哪怕已经把昨天的隔夜饭都吐完了，还在持续性的干呕。 爱莎则是面带关心地站在弗兰尼斯旁边，拍打着他的后背。 显然她还有点没搞清状况，毕竟在她看来，弗拉尼斯前一秒还在得意洋洋地和院长拌嘴，下一秒就跑到垃圾桶边呕吐了起来。 就很莫名其妙。 至于院长，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位置上。 也不知道他又从哪里弄出一张桌子，此刻他正边吹着口哨，边惬意地烧制着桌面上的茶壶，那副样子可以说是和某人平常的德性如出一辙。 “唉唉唉，别他妈吐了，我的地盘可不是拿来给你倾倒厨余垃圾的。” “老东西你还有脸说？整天拿着你那恶心的癖好给人上眼药，不行，不能再想了。” 一想起那副画面，好不容易止息下来的呕吐感又涌了上来。 弗兰尼斯二话不说抱住了一旁的爱莎，只有和好看的妹子亲密接触才能安抚他受创的内心。 皮糙肉厚的大只佬不是他能消受的，他还是更喜欢这种肤如凝脂的小姑娘。 “非也，既然要对敌人发动精神攻击，那肯定得直击要害，像你这种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家伙，我可太清楚该如何应付了。 行了，既然你小子都服软了，我也不想和你计较，就像之前说的，索菲娅好歹是我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孙女。” “你刚刚还说你算我半个老子呢。” “那能一样吗？亲父子还明算账呢，更何况我们还不是亲的。 但看在师徒一场，我肯定也不能做的太绝，亲情价，5000金郎。” “不是，你太妈搁这卖孙女呢？而且老子全身上下穷成这副摸样，上哪去给你整5000？” “先欠着吗，又没让你一次性给。” “3000。” “。” “3500。” “。” “4000。” “。” “哪有人这么抬价的？啊行行行行！5000就5000，多的没有。” “成交。” 阴谋得逞的院长起身朝弗拉尼斯礼貌性地伸出手，但却被后者嫌弃地拍开了。 对此，院长倒也不显气恼，笑呵呵地回到原座，从后面柜子的抽屉里随手抽出一张纸，同时掏出钢笔在其上龙飞凤舞起来。 不过半晌，一张可以说是粗糙到不能在粗糙的合同就被递到弗兰尼斯面前。 弗兰尼斯看了看，倒也没有什么文字陷阱，索性也就大手一挥签上自己的名字。 【账户余额减5000金朗。】 本以为已经彻底歇逼的奥罗拉再次不合时宜地跑出来嘲笑起弗兰尼斯，这让后者的火气腾的又冒了起来。 在完成一切后，他直接将纸揉成一团，像丢炮弹似的将纸团砸向院长。 院长则是不急不缓地伸出一根手指对准纸团。 高速飞行的纸团瞬间停了下来，下一秒，就像是倒放一般，纸团重新舒张开来，其上连一点的褶皱也没有。 略微的出手，院长便展现了对于时间魔法的高超水平，不过在场也没有人会惊叹就是了。 “行了，就这样吧，利息也不收你，别拖太久就行。 该聊聊正题了。” 将合同收拾起来，院长正襟危坐起来，表情也肃穆了几分。 这让满脸不爽的弗兰尼斯也不得不配合着正色起来。 “小姑娘，我姑且还是问一下，你和你手中的那把武器融合得怎么样了？” 话题的对象突然转向了自己，这让一直置身事外的爱莎有些错愕，但她还是很快地反应了过来。 “我就是我。” 爱莎如是说道。 这个答案也算是在院长的猜测之内，最终他只能叹息着冲爱莎点了点头，并向弗兰尼斯摇了摇头。 意思很明显了。 【我早就说了，到这种地步已经不可能分割了。】 “没事，我并不为此感到遗憾。” 就像是弗拉尼斯之前说过的，只要爱莎还认为自己是曾经那个天真的女孩，那么他也没有否认爱莎的资格，顶多就是性格变得更极端一些罢了。 想到这，将心中的郁气压下，弗兰尼斯抬起头同院长对视。 “老师，你曾经跟我说过，有一群在研究灵魂升华的疯子。” “是，怎么了吗？” “爱莎就曾是其中一员。” 听到弗兰尼斯的话后，院长的双眼难得感兴趣地眯了起来。 “说来听听。” 在院长的要求下，弗兰尼斯和爱莎将之间的见闻复述了个大概。 “这样啊。” 院长抬头仰视天花板，似乎在沉思。 “该出手管一管吗？” “没必要。” 院长的回答让弗兰尼斯有一些意外。 “真不用担心情况失控吗？” “他们计划的阻力比你想象得要来的大，而且你知道的，马尔契克不会随意出手干涉这些事情，并不单指一个国家或是种群间的骚乱，事实上我们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和平使者，世间的纷争是常态。” “说的好像马尔契克凌驾在世间之上似的。” “我们确实没有这种资格，但有人有。 我知道你想表达的意思，你害怕事态会像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但即使有这么一种可能，在真正变成那样之前，我们都没有理由去干预。 所有看似微小的骚动都有不断扩大的可能，如果开了这么一次头，那么迎接而来的就是永无止尽的滑坡。” 看着表情严肃的院长，弗兰尼斯最后无语似地将视线挪了开来。 “还真是古板啊。” “你不可能指望一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老家伙能有多开明，而且真这么在意的话，大不了你自己去想办法收拾他们就行了。” “刚刚不还说马尔契克不参与这些吗？” “到时候你主动切割就行了，我早就说过了，你要是整出什么乱子，别报为师的名头就好了。” 如此说着，院长看向弗兰尼斯的眼神也嫌弃了几分。 “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正式参与到圣塞尼亚的政变当中？” “我可没这个打算，而且你就这么希望我和马尔契克做切割吗？” “你好歹也祸祸了人家俩个姐妹花，总得给个交代吧？我可不记得我把你教成了一个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这本来就不包括在我们的协议之内，而且我已经答应她们在我处理完自己的事后会帮助他们与国内的反抗势力汇合并为她们的生命安全兜底，我想做到这一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院长看着面无表情说出这种话的弗兰尼斯，最终只是无言地摇了摇头。 “算了，所以说你对自己的身世有眉目了吗？” “只有大致的调查方向，但很难说一定会成功。” “需要帮忙吗？” 听到院长的话，弗兰尼斯的脸色惊诧起来。 “你能帮忙？” “我不能，但有人能。” 有那么一瞬间，弗兰尼斯有些心动，毕竟不必自己大费周章就能得到最终的答案，怎么听都是个好事。 但理智告诉他，老师口中的“人”不是那么好请的，代价自己也可能支付不起。 在经历一段时间的思想挣扎后，弗兰尼斯拒绝了院长的提议。 “情况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再试试吧。” 如此说着，弗拉尼斯拉起爱莎朝门边走去。 “就这样，暂时也没有什么事了，先走一步，老登。” “等等。” 院长突然的呼叫让弗兰尼斯停了下来。 “丫头的性子，该怎么说呢，你也知道，太蛮横了些。 以前没这么觉得，你离开那段时间她可是把学院搞得鸡飞狗跳的，那群小鬼们可是被她折腾得不轻。 如果可以你还是尽量引导一下吧。” 听到院长的话，弗兰尼斯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他回想着和小师妹相处的零零总总，好像有一些端倪，但细想又不是很清晰。 “嗯。” 语毕，弗兰尼斯将大门重重地关了起来，唯留下院长独自一人轻抿了抿嘴边的茶水。 “唉，世事难料啊。” 叹息声自他的口中飘荡而起，与四溢的水雾一同，消散在半空之中。 第122章 霸道的霜之魔女 在对于逛街这件事情上，女孩子似乎总会表现出异样的热情，特别是在见识到许多闻所未闻的新奇事物时。 说是去买家具，但在真正见识到马尔契克这座世界中心之城的繁华先进时，姑娘们还是被迷住了双眼。 尤其是菲尔，当一切幻想都化作真实不虚的现实展现在她的面前时，她根本就无法压制住自己的好奇与热情，但她今天终归是要失望的。 “给老娘待着别乱跑。” 此刻，菲尔的双手被冰冻了起来，任凭她怎么用力都无法将手从中挣脱开来。 “放开我！” 她不满地向索菲娅发起抗议，后者则是露出一副大仇得报的得意表情。 “别当老娘忘了你之前是怎么跳我的脸的，今个你就别想好过。” “搞什么啊！大妈你和小孩子置气很好玩吗？” “你还敢叫我大妈？” “啊略略！大妈就是大妈，被说几句就急眼了，有本事就追，哎呦！” 菲尔刚想逃跑，结果双腿也被冰冻了起来。 四肢都受困，想要脱身可谓是难上加难。 “小样，真当老娘治不了你了，给我安分点别想着乱跳。 反正今天我就是领头的，你们都得听我的，知道没有？ 老太婆你去扛着她。” 好不容易把爱莎那煞星给支开了，今天她必须过过大姐头的瘾，她要让这群狐狸精知道什么才叫权威不容质疑。 青梅竹马发酵多年的情感不是你们这群半路出道的天降能比拟的。 面对索菲娅的颐指气使，潘妮可以说是万分不情愿。 “凭什么？你自己要跟她较劲那就承担相应的后果。” “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明白吗？” 索菲娅眯起眼威胁道。 形势比人强，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令人敬畏的半神巨龙，别说是7阶魔法师了，就连一个6阶魔法师也不见得是她能抗衡的。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就连一个年龄还没自己零头大的黄毛丫头都能骑在自己头上了。 想到这，一种令人窒息的悲凉感立刻涌上心头。 强忍着憋屈与愤懑，潘妮无言地走上前去将嘴上正嚷个没完的菲尔扛在肩上。 就这样，6人再次出发。 “嗯，话说你们都是怎么和师兄认识的，说来给我听听。” 也许是觉得这种有些沉默的气氛让人不快，也许是单纯的官瘾犯了，索菲娅再次看向后方的五人主动挑起事端。 “是叫利维亚和芙洛拉是吧？就从你们开始吧。” 一直拽在人群后方的双胞胎姐妹听到索菲娅的指派，一时有些难以启齿。 “你知道圣塞尼亚的情况吗？” “不准用问题来回答我的问题。” 索菲娅霸道说道，这让双胞胎姐妹的表情逐渐难看起来。 “总之我们从王都逃跑，希望去别的地方拉拢支援驰援王都，半途遭遇教廷追杀，幸好遇到了弗兰尼斯先生，然后。” “然后你们出卖色相让师兄那个老色批出手帮助？” 索菲娅打断了利维亚的娓娓道来，毫不留情的说法让她和芙洛拉的表情一时有些挂不住。 说不是吧，好像又有些心虚，说是吧，又太难以启齿，最终索性选择保持沉默，就此揭了过去。 “切，合着就是花瓶，一点忙也帮不上。 那你呢？话说你好像一直没说过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索菲娅也没兴趣深究两个花瓶的过去，毕竟这种程度的家伙根本不可能会威胁到自己，但潘妮可就不一样了。 对于九大元素巨龙之一的地煌龙她还是有所耳闻的，虽然现在的潘妮怎么看都不如传闻中来得强大，但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谁都说不准。 她可没有把握在短期内成为半神，到时候搞不好又得矮上一头。 “爱莎你知道吧？” “突然提那个女人干嘛？” 听到爱莎的名字，索菲娅就不快地眯起了眼，毕竟那个女人不仅抢走了自己作为师兄唯一青梅竹马的身份，还靠着不讲道理的实力压了自己。 虽然她表面上不说，心里还是很不爽的。 “半年前，她还不是我们同伴的时候，我曾和她交手，遭受重创。 我的从属趁我重伤联合外人企图将我杀死，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将龙魂转移重生。 当时我在一头岩龙的掩护下重新孵化，结果快要出世的时候，蛋被弗兰尼斯和凡妮莎给掏走了。” 这么说着，潘妮还无奈地指了指一旁的凡妮莎，后者则是有些心虚地将视线移了开来。 “没办法，当时我们身上没有钱，只能做任务赚取报酬。” 凡妮莎试图解释，但实际上潘妮并没有打算苛责她，如果不是在阴差阳错之下闹出这么一出，她现在估计还是个啥也想不起来的白皮蜥蜴，更别说后面杀死伊什莱尔报仇的事情了。 “那你大概多久能恢复实力？” 这才是索菲娅最关心的问题。 “难说，即使拥有足够的能量，也需要大量的时间进行吸收转化，没个几年时间多半是难以重回巅峰了。” 如此说着，潘妮的眼神不可避免地黯淡下来，反观索菲娅则是松了口气。 还有时间，自己要加把劲了。 相较于三人遭遇的惊心动魄，凡妮莎和菲尔的经历实在是过于平淡。 虽然凡妮莎也是半途遭遇危机，但那种缩在龟壳里等待救援的行为实在令人难以恭维。 菲尔索性就是被老爹推出去见见世面。 聊了半天，姑娘们的关系很难说有所拉近，但起码也算是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唯有索菲娅这个大小姐还是显得那么不好相处。 除了弗兰尼斯，她好像就从未给过其他人好脸色，特别是在对待其他的同伴时，总是喜欢强调自己的优先级，表现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说话也总是颐指气使。 就连凡妮莎这个活宝都天然地对索菲娅抱有一种疏离感。 但索菲娅似乎缺少这方面的自觉。 其实在最初见面的那天晚上，她们就隐约察觉到了这位姑娘对她们抱有的敌意和毫不讲理的霸道。 似乎索菲娅根本没有将她们真正视为同伴，起码在对方看来，自己等人同她的地位并不平等。 但当时，那种被人拯救的感激之情将这份异样感给压了下去。 后续几天，一直有弗兰尼斯撑着场面，导致索菲娅不敢太跳。 直到现在，索菲娅将这种霸道毫不掩饰地摆在了她们面前。 这种性格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相较之下就连弗兰尼斯那臭流氓都显得和蔼可亲了一点点。 起码大多数情况下那家伙还是能正常交流的。 这趟旅程并不算愉快，缺少了弗兰尼斯的居中调和，其他人都能感受到那种由索菲娅带来的窒息感，除了一开始的交谈，后续大家都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也许是感受到了这种尴尬的氛围，也许只是很单纯地想要赶快结束这趟无趣的旅程，索菲娅并没有选择浪费太多时间带领众人领略马尔契克的风光。 她只是很简单地购置了一些接下来将会用到的家具和生活用品，就连她平常最爱光顾的小吃街都直接跳过，便带着众人草草地班师回朝。 难道她真的什么异样都没有察觉到吗？不见得，更多的只是无所谓罢了。 就像是其他人认为的那样，她从未真正把这群来路不明的家伙放在眼中，和之前的爱莎一样，在她看来这群女人很碍事。 如果不是因为弗兰尼斯的话，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正眼瞧上她们。 她不在乎这群家伙如何看待自己，毕竟再不满她们也没有同自己抗衡的资格。 对她来说，只要能够得到师兄的认可，得到自己在乎之人的认可， 便足够了。 第123章 后院起火 “呦，回来了。” 听闻门口传来的开门之声，正坐在客厅座椅上的弗兰尼斯回头看去。 归来的少女们同样偏转视线同其对视，接着便看到让她们眼皮抽搐的一幕。 此刻，弗拉尼斯的手上正拿着两张组合起来是15的牌，而在他的脸上，则被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各式图案。 反观坐在对面同其玩牌的爱莎，俏丽的脸上光滑洁净，就连一点污痕都没有。 可见弗兰尼斯输得有多惨。 察觉到姑娘们眼神的异样，弗拉尼斯不快地眯起了眼。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怎么跟看见鬼了一样。” “天哪，大叔，你现在的造型可不比鬼好上多少。” 菲尔如是吐槽道。 “我有什么办法，钱都丢给索菲娅了，那只能拿其他方式作为赌注了。” 这样说着，弗兰尼斯将视线移到人群之后，但并没有找到想见的身影。 “索菲娅人呢？” “她说想要回家一趟，把我们领过来后就自己离开了，这是戒指。” 芙洛拉将戒指递回弗兰尼斯的手中。 拿回自己的财产后，他二话不说核对了一下剩下的金朗。 还剩下3000多，从头到尾的开销甚至没有超过10金朗，而里面装着的全都是一些基础到不能在基础的家具，生活用品以及换洗的衣物。 不对，准确来说是负2000。 不行，不能再想了。 弗兰尼斯甩了甩头，将繁杂的思绪抛开。 “真是意外啊，我还以为你们会在没什么意义的东西上大手大脚。” “然后被你找机会刁难？” 芙洛拉眯眼阴阳怪气道。 本以为弗兰尼斯会像往常一样反唇相讥，但事实是这家伙非但没有挑眉回嘴，反而摸起下巴，皱眉直盯着眼前的5人。 “你们怎么看起来怨气不小的样子？” 这便是弗兰尼斯此刻最真实的想法，他总感觉这几个家伙现在的状态远不如白天时来的活跃，那种不加掩饰的沉闷感蔓延在整个房间之中。 【难道不是看到你就嫌烦？】 “滚蛋，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对于弗兰尼斯的疑惑，5人一时有些难以启齿？ 索菲娅好歹是弗兰尼斯相处多年的师妹，很难说他会站在谁那一边，到时候拉起偏架来，不过是自找麻烦。 但总有人不管那么多。 “哇，大叔，我真的受不了那个叫索菲娅的大妈了！” 菲尔不满地跺起了脚，突如其来的爆发别说是弗拉尼斯，就连同行的其他人也没料到。 “怎么说？索菲娅那丫头又干嘛了？” “你是不知道，那个大妈说话真的很冲唉，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总是像发号施令一样跟我们说话......” 就这样，菲尔光明正大地打起了小报告，那种有些歇斯底里的姿态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愕然。 但弗兰尼斯却表现出了不同于其他人的平静。 “总而言之我受不了了，我不想在跟那个女人待在一块了！” 菲尔如此总结道，虽然平日里她很会察言观色，但一但把她给彻底惹毛了，她就在管不了人际交往的零零总总。 毕竟对面也没把她当人看，那她也没必要假惺惺地热脸贴人冷屁股。 “意思就是说你们5个人被索菲娅那丫头一个人霸凌了？” 弗兰尼斯看了看炸毛的菲尔，又扫了眼站在后排眼神躲闪的其他4人，算是有了眉目。 “那丫头确实太不讲道理了一些，就跟使唤下人似的，偏偏我还不是她的对手。” 见弗兰尼斯并没有表现出不悦的样子，潘妮索性也帮起了腔。 “凡妮莎，你觉得怎么样？” “那个，我觉得她不是很好相处。” 就连凡妮莎也如此认为。 “你们呢？” 对于弗兰尼斯的询问，芙洛拉两姐妹微点了点头。 至此，再无异议。 【看起来你的好不容易拉起来的后宫好像要起火了。】 深度叛逆型人格的奥罗拉看到这一幕，再次幸灾乐祸地调侃了起来。 不过在涉及关键问题的讨论时，弗兰尼斯是从来不会鸟她的。 “这样啊，那看来是个麻烦事。” “需要我出手帮忙吗？” 一直微笑旁观的爱莎提议道。 在接受弗兰尼斯拥有复数的伴侣后，爱莎一直有一种不同于索菲娅的自觉，为了让弗兰尼斯放心，她会自觉维持局势的稳定，哪怕心理有次第之分，但也不会刻意强调。 “不，那样做的话只会适得其反，或者说你这样做反而也只会加深她的偏见。” 弗兰尼斯摇了摇头，就好像索菲娅觉得对不如自己的同伴表现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是理所当然的，她也同样不会觉得爱莎压制她有什么不对。 倒不如说她一直默许着这种奇怪的阶级差异，她也一直是服从着这种错误的偏见行事。 其实真要计较起来，弗兰尼斯也有着一种天然的傲慢，但他和他人之间的相处更多的是服从一种自然的趋势以及形势需要，他的为人处世有一套更加灵活的内在逻辑。 拉卡姆和卢卡尔愿意认他当大哥，那他在对待他们时会配合地以大哥自居；弗莱明的价值追求及为人处世很合他口味，所以他愿意和他成为平等的朋友。 至于弗莱明总是用敬语之类的，他也不会特意去纠正，因为他知道，弗莱明同样有一套自己的处事原则。 如果一开始弗莱明的敬语是出于受限于形势的放低姿态，那后续在多次交流之后还是如此，那便说明弗莱明更多的是选择了一种在和他的相处中“最自然”的交流方式。 弗兰尼斯并非单调地按照一种既定的方式和人相处，起码不会像索菲娅那样理所当然地给人分个优劣次第。 他可以成为一个发号施令的领导者，也可以配合地打起下手，然而这并不取决于对方与自己而言的“优劣”与否，更多的是服从于形势的需要。 索菲娅在很小的时候就掉入了这种思维误区之中，并因为安逸的成长环境，这种错误的思想被她延续至了今天。 之所以在以前表现得不明显，是因为她的理念恰巧和当时他们在学院中的地位不谋而合。 在很强调实力至上的剑坛和魔塔之中，作为最杰出的学员，被他人拥簇是很正常的事情，再加上前面有他撑着，索菲娅并没有表现得太极端。 直到现在逐渐暴露出来。 她的这种理念不是被所有人认同的，起码不应该强加在所有人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最后院长会同他特意强调这一点，他希望弗兰尼斯能够引导索菲娅，但多年培养起来的固执己见可不是那么好改变的，哪怕他以势压人，索菲娅最多也只会是阳奉阴违罢了。 这他妈哪里是讨老婆，简直就是嫌自己的生活过得太愉快了，给自己上强度。 这下好了，不仅要帮莱歌那老小子处理凡妮莎的认知缺陷，连带着老登她孙女也有必要进行人格矫正，哦对了，还有爱莎，她好像也是个定时炸弹。 天哪，他简直就是抗压王。 想到这，弗兰尼斯的头更大了。 “总而言之，情况我了解了，我会想办法处理，先吃饭吧。” 果然，只要一想不通事情，没有什么比吃饭更能成为转移话题的借口。 第124章 对练 “啊呼呼呼！大叔，我撑不住了。” 满头大汗的菲尔气喘吁吁道，为了让体力能够跟上半神的强度，她甚至将加在自己身上的束缚给解了开来。 但事实证明，她还是有点太小看了半神的实力。 “哦？才这么几下就不行了？拜托，你很逊哎，之前是谁说自己超勇的？” 对于菲尔的求饶，弗兰尼斯则是露出了挑衅似的笑容，但菲尔完全不为所动。 “我只是一个小孩唉，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可不行，你之前信誓旦旦的样子和现在一比还真是有够讽刺的。 快点给老子振作起来，今个非得让你知道一下老子的大宝剑锋利不锋利。” 【你们这聊天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无人的空旷操场上，此刻，弗兰尼斯用脚碰了碰倒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的菲尔，后者则是嫌麻烦似地翻了个身，这让弗兰尼斯的脸色也翻了一下。 “喂喂喂，之前可是你说的要老子好好操练你，帮你晋升6阶找回场子，现在你怎么跟个死鱼一样躺地上了？” “人家不耐操啦。” “老子管你耐不耐操，你知不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放弃了今晚的派对出来陪你加练？”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直接伸出大手将菲尔扯了起来。 “尼莎，给她施加一下魔法。” “好哒！” 受到指令的凡妮莎对着菲尔伸出右手，充满生命力的绿色光芒在其手心汇聚并融入到菲尔体内，后者原本因体力不支而略显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了起来。 “天哪，还不如让我就这样瘫地上呢，这种一会痊愈一会筋疲力竭的感觉简直就是酷刑啊！” 菲尔绝美的脸蛋干瘪了下来，眼泪也开始在眼角打转。 换做别人看到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一定会有所心软。 只可惜陪她加练的是弗兰尼斯。 “别他妈抱怨了，恢复完毕就给我赶紧的，接下来的计划可就指望你了。”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将菲尔那把掉落在地上的巨剑一脚勾起，踹入她的手中。 之所以会有现在这副场景，还要从不久前说起。 “我决定了！” 吃饱喝足后的菲尔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看着咋咋呼呼的菲尔，弗兰尼斯不由皱起眉头。 “你个疯丫头又发什么癫？” “大叔，你陪我练习好不好？” 直视着弗兰尼斯，菲尔激动地说道。 “啥玩意？想爬老子床？” “才不是！我是说你陪我对练，帮助我突破到6阶，这样我就能去找那个叫索菲娅的大妈报仇了。” 看着气势高昂的菲尔，弗兰尼斯的眼角开始抽搐起来。 “搞什么鬼，索菲娅好歹也是7阶的魔法师，哪怕你进入6阶不也还是去送吗？” “哼哼哼，大叔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对我们天使来说，5阶和6阶是一道巨大的分水岭。只要晋升到6阶，不仅能够自动掌握种族魔法，还能领悟一项独有的天赋，到那个时候，大妈不见得是我的对手。” “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看着自信心爆棚的菲尔，弗兰尼斯回忆起了曾经浏览过的物种百科，只能说天使能够被称为世界的宠儿不是没有道理的。 相较于其他的物种，起码在半神之前，他们的种族优势实在是过于明显了。 也许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让原本不被索菲娅放在眼里的菲尔正面战胜她，即使无法彻底扭转索菲娅的错误认知，应该也能多多少少让索菲娅有所改观。 想到这，弗兰尼斯索性也放弃了今晚的原有安排，轻拍桌子道： “可。” 于是。 “所以好歹要对得起我的期待啊，丫头。”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朝重新摆好架势的菲尔伸出了长剑。 “要上咯！” 声音甚至还没来得及向四周传荡开来，弗兰尼斯便欺近菲尔的面前，朝她抬起的巨剑挥去。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让菲尔倒飞而去，然而还没完。 “左边！” 察觉到弗兰尼斯下一击的方向，飘飞在半空中的菲尔在左方架起巨剑挡住了弗兰尼斯的攻击。 “右边！” 在落地之前，她再次偏转方向，然后不出意外地又被巨力砸飞。 “上面！” “不要太相信单一的感官信息。”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虚晃一招后，悄无声息地调转剑刃，用剑身狠狠地抽向了被诱导了的菲尔的屁股。 “好痛啊！” 弱点遭受攻击，菲尔毫无抵抗地倒飞了出去，连伸展翅膀调整身形都做不到，就这样被巨力裹挟着摔落在地方吃了一嘴巴的灰。 “呜哇！大叔你欺负人。” 有些受不了的菲尔狼狈地从地面爬了起来，难以抑制地哭声自她的嘴中传出，听在耳中显得无比凄厉可怜。 受到触动的凡妮莎这回不待弗兰尼斯提醒便快步来到她的身边施与治疗魔法。 “差不多得了，不要搞得好像是我故意欺负你似的。” 将长剑扛在肩头，弗兰尼斯漫步而来看着越哭越起劲的菲尔，最终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行吧，今晚也差不多了，就先这样吧，趁时间还来得及，说不定很能享受......” “不行！”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菲尔又突然站了起来，弗兰尼斯有些怀疑这丫头就是故意不想让他爽。 “挨了一晚上打，结果什么都没捞着，我不服。” “那不还得怪你自己？” 对于弗兰尼斯的吐槽，菲尔却一反常态地硬气了起来。 “总而言之，大叔你发挥的实力还是超出了我的应付范围，这样的训练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别乱讲，只用了6阶的实力，而且还是不用任何技巧的结果。” “我不管，你再把实力压低一点，我们好好打一场。” 看着菲尔脸上重新露出的倔强神情，弗兰尼斯的眼神也不禁认真了起来。 “你确定？我有必要提醒你，哪怕身体素质保持同一水准，但这不代表你能够同我相抗。” “大叔，不要太小看人啊！” 弗兰尼斯的嘴角勾了起来，人在极度无语的情况下确实会笑起来。 “好吧，既然你都做出相应的觉悟了，我也不好推辞。” 这样说着，弗兰尼斯将长剑插回腰间，回神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这是要去哪里？” 菲尔不解地问道。 “去竞技场，这里不好发挥。” “为什么？”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竞技场打不死人。” 弗兰尼斯如是说道。 第125章 蜕生 事实证明，之前弗兰尼斯放水还是很严重的。 看起来是在用强人一筹的身体素质，将菲尔虐得体无完肤，但实际上造成的伤害就连皮外伤都谈不上。 要么是故意去用巨力撞击菲尔手中的武器将其拍飞，要么就是用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的剑身当板子拍人。 打来打去除了心力交瘁外，也谈不上痛苦之类的。 但现在就完全不同了。 弗兰尼斯正面撞向有些摇摇欲坠的菲尔，轻巧地躲过她竭力挥砍出的剑刃后，侧身抓住她的翅膀将其重重地砸在地上。 菲尔闷哼一声，血液自喉口涌出就要吐出，但弗兰尼斯已经倒握长剑极速朝她的脑门刺来。 从此刻弗拉尼斯的脸上，她看不出有任何会停手的意思。 对方毫无波澜的眼眸中传达出的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她有种预感对方是真的想杀死自己。 强忍着痛苦以及弗兰尼斯态度急转直下带来的错落感，她翅膀用力反向拍打地面将身体弹开。 纵使如此剑尖还是直刺入了她的翅膀之中，封锁住了她的行动能力。 也只有此刻，她才觉得这对巨大的装饰品竟会如此碍事。 弗兰尼斯顺势用脚踩住菲尔羽翼，转而将长剑抽出打算继续发动攻击。 顾不了那么多了！ 下定了决心，菲尔用力将翅膀从弗兰尼斯的脚下拉扯出来。 洁白的羽翼自中心处断裂开来，殷红的鲜血泼洒而出坠落地面，化作一朵又一朵红艳的血花，令人难以离开视线。 就这样在地面上翻滚几圈后，菲尔同弗兰尼斯拉开距离。 自地面弹射而起的她一只手捂住收拢起来的破碎右翼，另一只手抬起巨剑指向同他相对而立的弗兰尼斯。 自来到竞技场，开启屏障之后，大叔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冷漠，无情，就像是一个兵器一样，既不会说俏皮话缓解她的压力，也不会回应自己的任何话语。 虽然大叔将实力压制在了同菲尔同一位阶的水平，但他展现出来的实力仍是自己无法抗衡的。 特别是那一手精妙绝伦的剑法，总能轻巧地架开她的防御或是攻击并加以追击。 一来一回间，自己早已遍体鳞伤，反观大叔就连衣领都没打乱。 可见之前大叔最后说的话不是闹着玩的。 既然打不死，那就真正意义上的往死里打。 将要汹涌而出的委屈泪水给压下，为了能够给索菲娅那臭女人还以颜色，她必须借助这种高压的对决来完成灵魂的蜕变，突破6阶。 她有一种预感，只要能够进行哪怕一次有效的反击，对她而言都能得到巨大的收获。 如此想着，索菲娅再次提振起精神。 “来了！” 弗兰尼斯从原地消失，但速度并没有快到无法捕捉。 菲尔锁定弗兰尼斯的突进方位，这回她没有再贸然地挥动武器展现出破绽，而是略微抬起巨剑格挡，同时张开双脚预备发力。 果不其然，这回的攻击又是虚招，弗兰尼斯在正面挥出轻巧斩击后立刻借助瞬间的反震力回收从侧面发动突袭。 这点在菲尔的预料之中，为此她特意没有用太多的力将弗兰尼斯震开，以免在惯性力的作用下无法快速回防。 她后脚一蹬同时腰腹发力带动巨剑朝侧方横扫，逼迫弗兰尼斯不得不抽剑回身格挡。 巨力轰击在弗兰尼斯的长剑之上，让他在地面上滑行数十米才堪堪停下步伐。 有效！ 菲尔算是悟出点门道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弗兰尼斯此刻的爆发力并不比她来得强，甚至在武器类型的优势上，正面的碰撞她反而能占据更大的优势。 但问题是弗兰尼斯的攻击方式太过灵活，一但她被带入了对方预设的节奏或是陷阱之中，很容易疲于应付，因此，她必须依靠更加细致的观察以及提前的预备来应付对方的进攻并加以反击。 如此想着，菲尔的嘴角不禁勾了起来。 善于规避自己的劣势并发挥优势，才是致胜的关键。 对于菲尔突然展现出的完美应对，弗兰尼斯似乎有些意外。 虽然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他却放慢了进攻的步调，转而绕着站在竞技场中心严阵以待的菲尔转起了圈。 望着行动古怪的弗兰尼斯，菲尔不敢大意，他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生怕弗兰尼斯又抽冷子给她来了个狠的。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弗兰尼斯依旧不急不缓地绕着圈，但菲尔却因长时间保持神经紧绷的状态而开始心力疲惫起来。 随着之前高强度对弈产生的兴奋感逐渐褪去，那些积累起来的伤口正以更加剧烈的疼痛感反馈到她的大脑之中。 难道说大叔是想靠这种方式来消磨自己的体力与耐心？ 有可能，毕竟对于自己这种主攻反手的战斗方式，只要不主动进攻，自己拿对方也没有办法。 等等，不对。 菲尔将视线从弗兰尼斯的全身上下扫过，却发现了一个不对劲之处。 大叔的嘴唇似乎一直在动。 速度并不是很快，就像是为了给自己反应时间。 之前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大叔的步调上，却反而忽略了这一点。 大叔可不是一个纯粹的战士，他还是一名精通火系魔法的圣法师。 反应过来的菲尔再也无法对此视若无睹，她暴踏地面，拖着巨剑朝弗兰尼斯狂袭而去。 但遗憾的是，她发现这一点还是太晚了一点，哪怕弗兰尼斯故意放慢了吟唱以及魔力汇聚的速度，但在菲尔反应过来的同时，魔法术式依旧完成了。 弗兰尼斯呼出朝着菲尔呼出一口，星星点点的火苗自他口中吹出，接着瞬间剧烈燃烧起来。 火焰化作了一头体格巨大的长蛇，朝着菲尔疾冲而去。 看着眼前张开巨口吐露火星的长蛇，菲尔举起巨剑直挥而下将其自中间劈成两段。 但火焰并没有就此消散，而是绕过菲尔的巨剑将其包围在其中。 菲尔见此情形，慌张的菲尔开始毫无章法地挥动手中的长剑，试图用风压将火焰吹散，同时振动起残存的羽翼试图拉开距离。 但那些火焰就像是附骨之蛆般，根本无法驱离开来，它们就这样灼烧着菲尔的身形，让她痛得惨叫起来。 终于，在漫长的挣扎之后，火焰消散开来。 此刻，菲尔拄着被烧得有些漆黑的巨剑半跪在地，她的衣服几乎被烧了个干净，大片大片焦黑的皮肤裸露在外，衬托得她更加狼狈。 “撑下来了呢。” 真的是这样吗？ 在她有些涣散的意识之中，破空中再次响起。 弗兰尼斯再次冲至她的近前，在菲尔还没能反应过来做出反击之前一把拎起她的脖子将其重重地抛飞而出，同时猛踏地面，以更快的速度架起长剑刺向菲尔的心口。 “挡住，挡不住就死！” 弗兰尼斯毫无情感的声音传入菲尔的耳中，刺激得她将巨剑架在胸口。 但经过高温的灼烧，此刻材质一般的巨剑本就濒临极限，在弗兰尼斯伶俐的刺击之下竟然直接破碎开来。 菲尔被巨力反震，在一瞬之间和弗兰尼斯拉开了一段距离，但后者的速度非但没有减缓，反而更加迅猛了几分。 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在眼中不断放大的剑尖，菲尔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晰了起来。 会死的，不想死，要挡住，一定要挡住！ 如此想着，菲尔一声大叫出声。 弗兰尼斯的攻势被挡了下来。 在他眼前，巨大的6片金色羽翼呈圆形将菲尔包裹而起，让他的剑尖再难有所寸进。 菲尔只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将她包裹，就像是回到了曾经，还未出生之际，还在母亲的子宫中孕育之时。 她缓缓将眼睛睁开，并将羽翼重新舒张，在她眼前的，是长剑插回腰间，双手插兜，面带贱贱笑容的弗兰尼斯。 “干的不错，虽然一直在单方面的挨打就是了。” 第126章 可以，这很野种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呢？ 全身暖暖的，就像是重获新生一般。 不仅如此，那些融入血脉中的记忆开始渐渐觉醒，像是本能般融入她的脑海之中。 明明不曾有人教导，但她在一瞬之间便掌握了大量天使族所拥有的光魔法。 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开始充盈全身，明明只是一步之隔，但对她来说完全就是天差地别。 满血复活地菲尔立刻从地面上跳了起来。 此刻她感觉轻松多了。 也凉快多了。 并非说是体感上的冰凉让她感到不适，而是此刻，弗兰尼斯的视线太过猥琐了一点。 “呦呵，可以啊，虽然体量还是比不了其他人，但就你这个年龄而言已经算很不错了，起码不是平到没脸看。 话说你刚刚好像没这么大啊？升级原来还是全方位的吗？” 哦，难怪，原来她没有穿衣服。 【三更半夜，公众场合，一个没穿衣服的未成年小姑娘和一个笑容猥琐的大叔。 你不觉得这画面很犯罪吗？】 “光你屁事！” “啊！” 正当弗兰尼斯打算严肃地斥责奥罗拉不解风情的责难，菲尔却先人一步地尖叫起来。 叫声过于刺耳导致弗兰尼斯就连欣赏艺术品的心情都没有了。 “喂喂喂，别叫的那么大声，虽然有屏障在能够将竞技场和外界隔绝开来，但也真是有够吵的。” “啊！被看光了！” “别说的好像你很吃亏一样，大不了老子也给你看一遍就行了。” “才不要！” 如此喊着，一阵圣光在菲尔身上绽放而起。 “妈的！谁他妈喊的奶骑？坏老子的好事。” 虽然弗兰尼斯这般喊着，但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菲尔的气势正不断暴涨着。 光芒褪去，菲尔的身上出现了一身耀金铠甲，不仅如此，她那把原本断掉的长剑也被同种颜色的物质补全，看起来锋利无比。 这就是菲尔学会的特有天赋，圣辉等身。 “你赔我！” 如此说着，菲尔二话不说举起长剑朝弗兰尼斯劈砍而去，速度快到和刚才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赔个戟把要不要？都说了之后给你看一遍得了。” “不要！” 【说实在的，有时候真的很难想象你的发言像个人。】 弗兰尼斯险而又险地躲开了菲尔的斩击，情况转变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他忘了现在的他还被压制在5阶。 “靠！你个丫头别给我蹬鼻子上脸啊，在这样老子可是要翻脸了。” “啊！” 然而此刻的菲尔根本听不进去弗兰尼斯的警告。 “不许跑！” “不跑他妈是煞笔，不对，煞笔都不会站着让人砍。” “我不管。” “你个丫头真的是不知分寸啊！” 忍无可忍的弗兰尼斯也不装了，之前过家家式的陪练似乎让这个丫头有点分不清大小王了。 他直接将训练用的垃圾长剑丢到一边，转而掏出了被他收起来的奥罗拉。 先是一记恶返借力打力把丫头的圣剑给挑飞，接着一套极意拉进身位接缭乱不解释连招把菲尔好不容易组起来的铠甲又给削干净了。 事实证明，哪怕数值起来了也没啥大用，操作到位照样能把你当孙子打。 再次光溜着身子的菲尔双手抱胸蹲在了地上，大滴大滴的眼泪开始从眼角溢出掉落在地上。 反观弗兰尼斯则是再次双手叉腰地大笑起来。 “哇哈哈哈，跟老子斗，你还嫩着呢。 咳咳咳！” 【哇，招招对着女生的衣服打，还有脸在这里笑。 你真是个无药可救的不可回收垃圾，畜生中的畜生，赶紧找个填埋场给自己埋了吧。】 也许是被奥罗拉的话给骂醒了，也许是终于良心发现，弗兰尼斯的鬼畜的笑声渐渐干涩下来。 甚是无趣地撇了撇嘴，他从戒指中掏出一件大衣盖在了菲尔的身体之上。 “行了，别他妈哭了，穿上，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菲尔看了看身上略显单薄的大衣，又抬起噙满泪水的双眼狠狠地瞪了弗兰尼斯一眼，随后转身扣起胸前的纽扣。 “糟糕的大人。” 菲尔鼓嘴嘟喃着。 “我说你这丫头还真是好坏不分啊，当初可是你说的不要留手的，而且要不是老子下狠手，你又怎么可能爆种突破？” “我不管，坏人。” “啊行行行行，我是坏人，现在坏人要抓你回家，你怕不怕？” 对于弗兰尼斯像是哄小孩般的恐吓话语，菲尔并没有起身，而是伸出了双手。 “想干嘛？” “走不动路了，你背我。” 其实菲尔也没真指望弗兰尼斯会答应她的要求。 就像是对方说的，一开始本来就是她一时兴起之下的单方面要求，哪怕被打到体无完肤，也是她自找的。 况且就结果来看，这次对练（挨打）也算是收获满满，弗兰尼斯并没有亏欠她什么。 虽然烧衣服这一点似乎多少带些恶趣味，但火魔法不烧衣服似乎才不对劲...... 她也只不过是在耍小性子罢了，最后哪怕弗兰尼斯拒绝了她，她多半也会拍拍屁股，屁颠颠地跟在对方身后回家。 但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就是会出乎人的意料。 “行吧，真拿你没办法。” 如此轻叹着，弗兰尼斯一把揪起菲尔，将其背到了身后。 后者则是在错愕中回过神来，这才用力抓住了弗兰尼斯的肩膀。 “唉？” “唉什么唉？要求可是你自己提的。” 【话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我可不记得你是个温柔的人。】 看着眼前的一幕，奥罗拉吐槽了起来，这段日子以来弗兰尼斯的种种表现一直在刷新着自己对他的认知。 她怀疑这将近10年的相处是假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丫头平常总是跟反贼一样防着老子，这时候表现出适当的温柔有助于击溃对方的外在防线，方便老子得手。” 【可以，这很野种。】 在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后，奥罗拉如是吐槽道，只能说相信弗兰尼斯这家伙没其他心眼子，不如相信猪会飞。 但其实弗兰尼斯还有一点没有说。 那就是只隔着一层单薄的大衣，背上这触感是真滴不错。 就这样，弗兰尼斯背着身材娇小的菲尔向着竞技场边缘走去。 屏障解除，一直在外面观战的凡妮莎二话不说冲了上来，一直在半空中观察情况的爱莎则是跟在她身后。 之前，看着场内的交锋她可谓是心急如焚。 虽然说竞技场的屏障可以保证其内的选手吊着一口气，但弗兰尼斯下手的狠辣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那冷酷的样子简直就和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个，老公，她没事吧？” 凡妮莎焦急地喊道，弗兰尼斯却是对着凡妮莎“嘘”了一声，接着摇了摇头。 略显茫然地凡妮莎来到弗兰尼斯的身后，朝其背上的菲尔看去。 只见小姑娘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了沉睡。 哈喇子顺着弗兰尼斯的衣服滑落在地，想必又是好梦一场。 第127章 复杂的内心 “你是谁？” 一身淡蓝的花边连衣裙，长长的蓝色头发被束带端坐绑起，明亮的大眼睛配上肉嘟嘟的脸蛋，可以说是完美符合人们对可爱的定义。 这就是10岁的索菲娅，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女孩。 但此刻，她正双眼眯起，眼神不善地看着自己爷爷新带回来的一个男孩。 男孩一身破麻衣麻裤挂在身上，全身上下脏乱不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乞丐，和自己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对于索菲娅的质问，男孩毫无生气的眼睛就连动都不带动一下，似乎把她给忽视了。 这让索菲娅十分不满，在她的印象里，还没有一个同龄人敢这样不把她放在眼里。 “我问你话呢，回答我的问题。” “咳咳！索菲娅啊，他是爷爷我从外面新收的徒弟，叫弗兰尼斯，以后就和我们住在一起了，你们要好好相处。 来，尼斯，跟索菲娅打个招呼。” 见情况似乎有些不对，院长连忙解释道。 但尼斯依旧毫无反应，索菲娅同样对此不买账。 “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和这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小乞丐住在一起？” “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尼斯只是看起来脏了一点，等会我帮他打理一下就好看多了。 咦？梅尔林那臭小子要找我干嘛？你们等一下，我去看看情况。” 院长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跑去，唯留下索菲娅和弗兰尼斯独自留在房间里。 见爷爷离开了，那个叫弗兰尼斯的男孩依旧像个木偶似的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索菲娅的怒气开始不断上升。 “喂！我刚刚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我？” 她主动朝弗兰尼斯走去，但在距离还有几步远时，弗兰尼斯身上那股酸臭破败的气味涌入她的鼻腔，让她难以忍受地后退了几步。 “好臭！什么嘛，明明就是个乞丐，爷爷就是爱骗人。 不过算了，总之以后我就是你的老大了，你必须听我的！” 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 忍无可忍的索菲娅突然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她从自己的戒指里掏出一块小面包，在弗兰尼斯的面前晃了晃。 果不其然，这回弗兰尼斯总算有了反应，他一直毫无波澜的双眼第一次看向了她手中的面包，透露出了从未有的希冀和渴望。 见办法奏效，索菲娅再次振奋起精神。 “看见没有？我有这个，你没有。 但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就把小面包赏给你。 咦？你要干嘛？你身上好脏，不要离我那么近，不许靠近我！ 啊！” 弗兰尼斯快步走向面前的索菲娅，一只手伸出将面包夺过来的同时，另一只直接给索菲娅扇飞到了墙边。 索菲娅娇小的身体重重砸到墙壁之上，滑落在地的她二话不说开始哭了起来。 一方面是由于剧烈的疼痛感刺激着她的泪腺，另一方面则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小乞丐敢这样对待她。 对于哇哇大哭的索菲娅，弗兰尼斯直接选择了无视，哪怕耳边一直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喋喋不休，他也浑不在意。 此刻，唯一能够吸引住他的视线的只有手上，这个珍贵的小面包。 他将面包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有点甜，之前那些有问题的面包都苦得要死，这个应该没毒。 紧接着就囫囵地把整个面包塞到嘴里，咀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面包吃完了，但似乎又没尝出个什么所以然，看看自己那还没得到满足的肚子，弗兰尼斯又将视线转向了墙角处哇哇大哭的索菲娅。 汹涌的泪水模糊了索菲娅的视线，但依稀地，她还是看到有一个人影正朝她走来。 她以为是听到自己哭声的爷爷赶了过来，但将泪水擦拭才发现来人是弗兰尼斯。 她害怕地又往里缩了缩身子。 弗兰尼斯并没有再次动手，而是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干，干什么？” 索菲娅声音颤抖着问道。 “面包。” 面包？原来是来要面包吗？ 索菲娅心里有些不情愿，毕竟这个小乞丐之前竟然打了自己，但她又害怕再次挨打，只好强忍着泪水在戒指里翻了起来。 可她却遗憾地发现了一个事实。 “没，没有了。” 听到索菲娅的话，弗兰尼斯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似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动容的事情了。 难道他打算就此罢手吗？ 并没有。 索菲娅看着收回手的弗兰尼斯，本以为他要离开，但结果却是弗兰尼斯将手伸向了背后背着的长剑，然后二话不说朝索菲娅劈来。 速度太快了，快到索菲娅就连尖叫出声都做不到。 在她的眼中，长剑不断放大，死亡的预感也在迅速逼近着。 她闭上了眼。 许久过后，她虚弱地将眼睛睁开。 只见弗兰尼斯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之中，而在他的身后，正是自己即时赶到的爷爷。 “好吧，我就不该把你俩单独丢在一块，差点酿成大祸。” 看着爷爷脸上一阵后怕的表情，索菲娅彻底昏迷了过去。 这便是索菲娅和弗兰尼斯的第一次相遇。 ...... “我回来了。” 索菲娅推开了家的大门，但和往常一样，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也不尽然。 “呦呵，你这丫头总算愿意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死外边了呢。” 院长悠哉悠哉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好难看的吃相。” 索菲娅撇嘴吐槽道。 院长则是眉眼一竖，将嘴边的面条吸溜了个干净。 “我说你这丫头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个糟老头子抱有那么多要求？” “啊是是是。 爸妈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几次见过他俩回来的？就凭那劲，哪天死在实验室里了估计都不知道。 不过后天说什么都会出席就是了，没准明天就回来了。” 也是，毕竟爸妈总是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从小到大也没怎么陪过她，更别说关心了 也许在他们眼中自己只是个累赘也说不定。 如此想着，索菲娅的眉眼黯淡了下来。 这一切院长都看在眼里，但除了在内心中暗叹一口气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安慰人的法子。 妈的，弗兰尼斯那臭小子能不能发发力啊！ 摇了摇头，院长把剩下的汤往嘴里猛灌起来。 “呼！爽！老王家的面就是香，厨房里还有一些，就当是你的晚饭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 “看到了，这点程度的事情对我来说可谈不上难事。” 如此说着，院长在半空画了个圈，随手将碗给丢了进去，紧接着朝门口走去。 “你也要出门？” 索菲娅看着院长的背影，不由皱起了眉头。 “后天就是梅尔林那小子的晋升宴了，我这两天可要忙的事情有很多。 你实在显得无聊就去找你师兄，我听说他那还挺热闹的。” “今天就算了吧，我想待在家里。” 如此说着，索菲娅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院长停下脚步，回身朝索菲娅看去。 看着孙女那略显落寞的背影，院长摇了摇头，从原地离开。 唯留下索菲娅一人看着桌面上的面条发呆。 第128章 晨间暇谈 清晨。 弗兰尼斯早早便从梦中醒来，此刻，在他的身旁正有两名熟睡的少女。 先是看了看怀里还在沉睡的凡妮莎，他无处安放的手再次活动了起来。 也许是稍微用力了一些，凡妮莎嘟喃着醒了过来，接着便和弗兰尼斯那肆无忌惮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如果换做一般人，也许会尴尬地移开视线。 但弗兰尼斯的动作却是更加大胆了起来。 “好困啊，老公，我想再睡一会。” 如此说着，困倦的凡妮莎再次一头栽进了被窝里，任凭弗兰尼斯上下起手而岿然不动。 “搞什么啊，这么能睡。” 【难道不是你这头淫虫精力太旺盛了吗？】 如果凡妮莎能像当初的芙洛拉一样，象征性地反抗几下，兴许他还能提起一点兴致，但这种摆烂的态度顿时让他的大头小头一同萎了下去。 “早安，尼斯。” 就在弗兰尼斯觉得万分扫兴之际，娇俏的声音自另一旁传来。 他将身体转向声音来处，便见原本沉眠的爱莎不知何时也醒了过来。 此刻，爱莎正一脸坏笑地看着弗兰尼斯，略显妩媚的神情让弗兰尼斯觉得自己又行了。 但毕竟时间紧任务重，一大早浪费太多时间温存也不像个事，索性就把没必要的步骤全部跳过。 有时候真的要敬佩一下凡妮莎的反射弧和大心脏，这边都快把床给摇晃了，她依旧能够边做梦边傻笑。 30分钟后。 穿戴整齐的弗兰尼斯和爱莎从楼上走了下来。 事实证明，他们并不是起得最早的。 “早安，尼斯先生，爱莎小姐。” 见两人到来，利维亚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和芙洛拉一同朝弗兰尼斯点头问好。 也不知道她俩昨晚是故意躲着弗兰尼斯还是干嘛，早早便跑到床上睡觉去了，这就导致起得也非常早。 至于其他两人，多半还搁床上躺着。 “你们去我书房了？” 看着利维亚手中的书籍，那是一本魔法简史，弗兰尼斯挑了挑眉，这让利维亚一时有些尴尬。 “呃，我想看看尼斯先生平常都看些什么。 抱歉，如果让您感到不快我会尽快放回去。” “没必要，如果真的不想让人进去我会把门锁起来，放轻松点，别搞得老子好像虐待你们一样。” “比如书房更里面那扇门吗？” 芙洛拉声音略低问道，当时她们发现书房的内部还有一扇大门，但却打不开。 一时间，弗兰尼斯的眼角抽搐起来。 【她说的好像是你藏“大宝贝”的地方呢。】 奥罗拉坏笑起来。 “那扇门不准开，听到没？” 利维亚和芙洛拉连忙点起了头，看来尼斯他也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需要掩饰的。 “对了，刚刚有人送来了东西。” 说话的同时，芙洛拉将桌子上的第一个包裹递到弗兰尼斯的手中。 “我看看，哦，是你们的临时通行证，昨天我找人去办理了，没想到速度还挺快，我还以为受到晋升宴的影响，部门的办事效率会慢下来呢。 什么时候送来的？” “呃，就在刚刚，那个，楼上有点动静的时候。” 芙洛拉支支吾吾地解释着，脸蛋就像是熟透的苹果，利维亚同样有些害羞地移开了视线，唯有弗兰尼斯麻木地听着她们的话。 好吧，看来家里的隔音还是需要加强一下的。 “啊行了！我知道了。 拿着，这玩意可以用来用来作为一些特殊场所的通行证，不仅如此，只要触发这个机关，就能让魔水晶投影出学院的地图和你们所在的位置。” 按照弗兰尼斯的说明，利维亚轻触一下开关，很快，一张立体的三维地图就在半空中展开，呈现在她的面前。 只能说马尔契克的科技水平还是远超出她的预料，无论见识到几次都不可能对于这些黑科技无动于衷。 要是圣塞尼亚也能拥有这般的水准就好了。 想到这，她的表情有些黯淡下来。 不知道父王那边如何。 “此外，因为我是以教授的名义将你们登记在名下的，所以同样可以掌握你们的位置信息。 如果你们有事想要找我的话，也可以按压这边的机关，像我发起远程通讯，但我必须提醒你们一下，这项技术还不够成熟，所以仅限于校内使用，如果离开了学院，发生意外情况我可能难以第一时间赶到，啧，早知道就准备一些更泛用的通讯装置了。” “尼斯先生。” 就在弗兰尼斯抱怨的同时，利维亚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干嘛？” “我能问一些比较冒昧的问题吗？” “我说你们和我说话的时候有必要这么战战兢兢吗？” 【你之前对小姑娘们的态度可谈不上友好。】 也许确实有这方面的影响，但弗兰尼斯可不觉得那是自己单方面的问题。 “我们大概还要在这里待上多久？” 稍微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措辞和语气，利维亚弱弱地问道。 “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参加我师兄的晋升宴，放心，不会浪费太多时间，最多3天就会启程。” 这个回答让利维亚和芙洛拉略微松了一口气，虽然马尔契克的繁华有些迷住了她们的眼，但她们绝对不会忘记自己肩上背负着的使命。 “那后续你还有什么安排呢？” “按照原本的安排来说，我会前往霍尔德搜寻需要的线索。 但你们这次挺幸运的，如果诺艾尔那家伙没有骗我的话，她的驻点似乎离霍尔德挺近的，所以我可以让两件事情同步进行。” 意料之外的回答，本以为弗兰尼斯又会说要先花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但就冲他那有些拖延的习惯，天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现在按照他的说法，两件事情并不冲突。 接踵而至的好消息重新点燃了两姐妹拯救王国的信心，至于让弗兰尼斯亲自出手帮助她们这样的事情，她们已经不敢多做奢求了。 “感谢您对圣塞尼亚的所作所为。” 无法遏制内心的欣喜，利维亚和芙洛拉同时起身向着弗兰尼斯鞠躬致意。 “我说真的有必要这么生分吗？” 弗兰尼斯龇了龇牙，类似的话他已经说了不止一遍了，但两姐妹似乎怎么都掰扯不过来。 如果弗兰尼斯一开始对姐妹俩抱有的确实是一种近似恶意的占有欲的话，在和爱莎重逢以及那场开诚布公之后，这份由10年前缔造的心结也算是彻底解开了，相反，他开始有一些欣赏起姐妹俩那种无能的坚持。 不过姐妹俩和他之间还是有些距离感，哪怕已经尝试过物理上的负距离接触，也没能完全抹平心灵上的距离。 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哪怕到现在，她们对弗兰尼斯的情感仍是很复杂的。 一开始那段时间不愉快的相遇创造出的芥蒂哪怕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消散。 哪怕弗兰尼斯后续拯救了她们并给了进一步的许诺，但让她们萌生的更多还是感激之情，而在听闻了弗兰尼斯童年的遭遇后，这份情感又被蒙上了一份愧疚的色彩。 也许他们的关系发展得太快了一点，短暂的时间还不足以她们消化这份感情并向着爱情转变。 相较于凡妮莎等人，她们的关系充满了太多的利益交换，缺少了应有的纯粹。 “请在给我们一点时间。” 芙洛拉开口道，声音有些低微，也许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怀抱怎么样的心情说出的这句话。 第129章 语言的艺术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教员宿舍区的环湖道上。 爱莎与弗兰尼斯结伴同行着。 其他几人要么就是还没起床，要么就是有一些自己的安排，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陪爱莎一同出门。 这种难得的独处时光让爱莎甚觉快意，就连平常腼腆的脚步都有些轻快起来。 “去见一些老熟人，离开也有一段时日了，趁时间充裕，索性拜访一下。 比如我的——” “诡辩，这你的说法中，你将‘白马’与‘马’都视为了一个独立的个体，而选择性地忽视了它们的归属性以及内在联系。 说白了就是将名词狭义化后，恶意地对其进行割裂。” 街道旁的凉阁处，两名年轻男子相对而坐。 一者手上摆弄着茶具，同时滔滔不绝地论述着观点，似乎在反驳某人的论断，另一者则是在大口地往嘴里塞着蛋糕，表情谈不上好看。 “比如说我的语辩课老师。” 弗兰尼斯接上刚才的话头，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提，就碰着正主了。 “首先‘它’是一匹‘马’，其次它才能是‘白马’，‘白’是对‘马’的修饰，在普遍认知中‘马’是一个物种，根据需要它可以降格为特殊个体或是特殊的下属群体，也正是因为前者的运行逻辑，‘白马’当然可以被归为‘马’。” 论述完毕，弗兰尼斯的语辩课老师拿起手边的茶具，将热腾腾的茶水送至嘴边。 将略微有些干涩的喉咙温润过后，长舒出一口气。 反观另一人，则是连忙将蛋糕咽下，进入到自己的回合当中。 “典，日常交流中喜欢大谈特谈所谓的语言逻辑，输出自己的观点以展现特立独行。” “那行，按你的逻辑来说，你不是人。” “急，当被戳穿之后，语言立刻上升到人身攻击。” “这些都是苏格尔特贤者总结出来的存在于广泛论证的逻辑关系，脱离这种内在逻辑的讨论才是真正的无理取闹。” “孝，当自己无法说服对方时，就尝试给自己寻找佐证对象强调正确性。” 弗兰尼斯语辩老师的面色开始转阴，他现在被对面之人的无理取闹给搞得有点红温了。 “早啊，亚力德先生。” 就在两人“和谐友好”的交流即将朝着“儒雅随和”一路暴走之际，弗兰尼斯适时地插足进来。 突然的乱入者瞬间夺去了两人的注意，在看清来人后，他们的表情不可避免地愕然起来。 “是尼斯啊？好久不见。” “呦呵，是你小子，怎么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弗兰尼斯的语辩老师亚力德微笑着回应，反观另一人则是不满地抱怨起来。 “我们很熟吗？” 看着嘀咕的男子，弗兰尼斯嫌弃地后退几步，这让对方挑起了眉头。 “我好歹还担任过一段时间你的剑术教习，你就是这么对待前辈的吗？” “少来，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完全就是虚度光阴，要是知道你教的那些三瓜两枣还不如我自学一个月的水准，老子早就把你一脚踹开了。 自诩什么前辈结果屁本事没有，要不咱俩去练练？” 听完弗兰尼斯的话后，男子原本升腾的气势反而弱了几分。 开什么玩笑，谁能想到院长这个魔法师的弟子是个剑术方面的怪胎。 换做早以前，弗兰尼斯敢这么和他说话还能适时教训一下，但自从这小子晋升6阶后自己就再没有从他手上占到过便宜，现在要是和他碰起来，搞不好会被当做路边的一条野狗给踹开。 唉，物是人非人心不古啊！ “话说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位是？” 亚力德终于注意到了跟在弗兰尼斯身旁的粉发少女，在他的印象里，如果有这么一个女孩跟在弗兰尼斯身边的话，也应该是索菲娅才对。 “昨天刚回来。 哦，忘了介绍一下了，这是我老婆，爱莎。” “你好。” 爱莎点头致意，亚力德同样微笑回礼，哪怕内心有很多的疑惑和思虑，他也不会随便表现在脸上。 “原来你小子还结婚了啊。” 相较于亚力德的冷静，剑术教习就显得惊诧得多。 “开什么玩笑，凭什么你这混蛋这么招女孩子喜欢。 老子都一把年纪了，结果连女孩的手都没怎么碰过！” 想到这，剑术教习抱头悲嚎起来，这种一惊一乍的性格也难怪不讨人喜欢。 “话说你们在这里干嘛？” 弗兰尼斯选择无视了剑术教习的自怨自艾，将话题移向自己在乎的方向。 “麦迪这家伙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的知识，就急匆匆地跑来说要辩倒我，他这种执着于一时胜负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可笑。” “乐，当陷入颓势后，就尝试踩一捧一以展现自己的浑不在意，自欺欺人，实际上已经气到快爆炸了。” 弗兰尼斯看着越说越得意的麦迪，有些不可思议。 在他的印象里，这两个冤家几乎成天在斗嘴，但按理来说最后都是以麦迪的惨败收尾。 他就没见过这个自我意识过剩的家伙在亚力德嘴上或是手上讨到过便宜，但今天他表现出的难缠程度显然有些超出认知了。 这些稀奇古怪的说话方式明明从头到尾全是破绽，但莫名就听得人很恼火，给人一种想狂嗑蓝色药丸的冲动...... 什么是蓝色药丸？ 反观亚力德则是将茶杯握得有些咯吱作响。 “喂喂喂，你这家伙可是说过，绝对不会因为吵架吵不过而先动手的啊！” 看着表情越发不对劲的亚力德，麦迪开始慌了起来，他生怕这家伙一着急给自己一顿打。 听到麦迪的话后，亚力德则是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放心，原则性的东西还是要坚守的。” 这相当于变相认输了。 没办法，亚力德的另一个原则就是只要对方不先开口骂人，那他也不会火力全开，这种曾经被视作强者の傲慢的玩意，没想到会成为让自己束手束脚的枷锁。 明明当初随便阴阳怪气几句就能把麦迪这家伙急得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但今天的麦迪心态格外的好，反倒是自己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噢耶！异世界的知识果然有用。” 这一天，麦迪第一次在同亚力德的吵架中取得了上风。 请为我欢呼！为我喝喝喝彩！ “合着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说话方式是从异世界的那群家伙身上学到的。” 亚力德眯眼看着动作越发嚣张的麦迪，顿觉万分无语。 “他们说在跟人吵架时都这样，道理说不过，那就扯歪理，只要心态够好，肯定是对面先急。” “这样说话真的不会被人打死吗？” 就连站在旁边旁观的弗兰尼斯都不由眼角抽搐起来。 “我也很好奇，但他们说大部分时候吵架都不是当面的，好像是隔着一种叫‘互联网’的通讯工具，双方也互相不知道对面的身份。 他们还说在互联网上可以随便骂人带节奏，天哪，光是听着就很有意思。 只要牢记‘典急孝乐蚌，赢麻润冲寄’十字真言，就可以在吵架中立于不败之地。” “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感觉能让人很火大的样子。” 语言的力量是十分强大的，只要能够精准破防对面，有时候造成的伤害不亚于给对面的心口捅上一刀。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在一众明显更高大上的选修课中，弗兰尼斯一眼便相中了这门名为语辩的平平无奇的课程。 他至今都忘不了亚力德老师在极境解放之下，舌战群儒的场面。 不仅可以用逻辑严密的论证，辩得对手语梗心塞，还能用连珠的妙语，剥夺对方九代之内的亲属。 结果因为最后太跳，被群殴打了个半死...... 大多数情况下，亚力德是主张解构对面的话语，或是利用逻辑谬论将对方引导入自己预设的逻辑陷阱，他将这种将讲究技巧的说话方式称为“艺术”，是比纯粹的人身攻击更加高上的存在。 当然，如果对方将语言上升至人身攻击，那己方也可以利用丰富的词藻以及巧妙的排列组合回击。 这其实是一种凭借高学识达成的压制，而且还有一个非硬性的使用前提——你比对面来得强。 但当异世界土着见识到来自地球本土互联网文化的洗礼后，构设起的逻辑架构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裂痕。 那种来自先进文明的降维打击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超前了一点。 依靠高人一等的逻辑思维欺负其他的笨比，亚力德在过去的数十年里可谓是吃够了“版本红利”。 而他接下来将会面对的是那些从互联网抽象文化中杀出的能人志士，每一个都曾是从无数对手的口中保护住家属的存在。 这种由文明发展带来的差异无异于三体人大战地球人，到那时，他才会理解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这又何曾不是一种回旋镖呢？ “无趣，要不咱俩来试试。” 兴致再起的麦迪看向弗兰尼斯，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可他妈牛逼了，论斗起嘴皮子可谓是无人能及。 面对麦迪的盛情邀请，弗兰尼斯的选择是： 掏出了腰间的长剑。 “我觉得这玩意更有说服力一些。” 麦迪沉默地看了眼弗兰尼斯手中的长剑，接着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起手中的小蛋糕。 这就是亚力德教会弗兰尼斯最重要的一课。 打得过没必要多逼逼，说到底主动权永远在强势的那一方。 所以不是强者需要多么能说会道，而是你不够强，说得再多也只会换来一顿打。 第130章 时宇龙 “所以你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空旷的房间之内，潘妮同一名白发等身的成熟女子相对而坐。 房间之顶星云流转，它们代替了吊灯，散发出熠熠星光，将此处照得通明无比。 “也挺好啊，比之前的样子可爱多了，不过嘛——” 长发女子拖起长音，她看了眼潘妮的胸口，无言地望了望天。 为什么这玩意不会缩水？ 略显忧愁的潘妮拿起桌子上的一枚魔水晶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后便吞了下去。 但再次打算伸手拿物时，却发现本就不多的食物早已消耗殆尽。 “就这么点？” “我这里可不是魔道具店铺，怎么可能准备那么多魔水晶？ 最重要的是我也没想到你会来，早知道如此的话，我就——” “你也不会多准备一些。” 潘妮眯眼看向自己的塑料姐妹花，后者则是坏笑着摊了摊手。 “答对了，当然，没有奖品就是了。” 砰砰砰！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阵短促的敲门声响起。 “呀！来客人了，你猜是谁来了？” 长发女子不怀好意地看着有些茫然的潘妮。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对这里的人又不是很熟。” “那可说不好，这人你肯定认识。 小家伙进来吧。” 长发女子打了个响子，大门应声打开。 “让我们好好迎接一下你的小男友吧！” 如此高呼着，同一时间，弗兰尼斯有些疑惑地将头叹了进来。 “好久不见，馆长女士，你这里似乎有客人，我想我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们——” 弗兰尼斯将视线锁定到了潘妮身上，后者同样与他对视着，两人就这般大眼瞪着小眼，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靠，合着你没在房间里睡觉啊，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 弗兰尼斯一个健步来到潘妮身前，后者则是慌张地躲到了长发女子的身后。 “阿黛尔姐姐救我！” “呀！这个时候舍得叫我姐姐了？不过晚了，一边去。” 名为阿黛尔的女子很不客气地把潘妮甩到了弗兰尼斯的跟前，后者的脸上霎时间露出绝望的神色。 “呃，那个，早上好啊，尼斯。” “好你妹！怎么不跑了？”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又抓住了潘妮的小角扯了几下，疼得对方大叫起来。 但回过味来的弗兰尼斯又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阿黛尔身上。 “馆长，合着你们认识啊？” “不认识才奇怪吧？毕竟潘德尼姆可是我可爱的妹妹啊。” 如此说着，阿黛尔的脸上绽放出明艳的笑容。 “这位是？” 也就在此刻，一直站在弗兰尼斯身后沉默不语的爱莎发出幽幽的声响。 她感觉眼前的女子很深不可测，这让她产生了一些威胁感。 声音中蕴含的冰冷让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许多。 叹了口气，弗兰尼斯将爱莎拽到身旁。 “馆长，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伴侣爱莎。 爱莎，这位是曾经马尔契克学院的3代院长，现在是图书馆的馆长，同时也是九大元素半身巨龙之一的‘时宇龙’，算是我的长辈。” “还是大姐头哦。” 听完弗兰尼斯的解释，爱莎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这才渐渐收敛起来。 她向阿黛尔盈盈一礼，后者则是微笑以对。 “原来3代院长还活着吗？” “学院可从来没有规定过院长要干到死啊，总得给后来人留点发挥空间吧？” 不过吗，看来妹妹的恋爱经历不是那么顺遂啊，多半要伏低做小，相较起来，卡捷琳娜妹妹就比你强多了。” 阿黛尔的调侃不仅让潘妮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就连弗兰尼斯的眼皮都开始有些抽搐起来。 这位女士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充满恶趣味。 “话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才不是那种关系，我只不过是因为欠了他人情才跟在他身边的。” “少来，你这家伙可是个只吃不出的吞金兽，整天跟老子身边骗吃骗喝，哪里有要还老子人情的意思？” 这般说着，弗兰尼斯再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我能怎么办？你又用不上我。” “谁说用不上啊？不是你自己几次三番拒绝？ 老子都对你这么好了，你还敢在外头说老子坏话。” “可我怕痛嘛，看其他人的样子就明显不是很好受，偏偏我实力又还没恢复多少，虽然我喜欢睡觉，但不代表喜欢腿疼到下不来床的感觉。” 再这样下去，话题多半要向着少儿不宜的方向暴走，见此，阿黛尔适时打起圆场。 “行了行了，你们的家事就别在我这折腾了。 既然来了就把东西叫一下吧。” 阿黛尔向弗兰尼斯伸出了手，后者则是叹了口气，从戒指中掏出了一本笔记本。 “这是什么？” 爱莎看着眼前的一幕，疑惑问道。 “阿黛尔女士除了是图书馆的馆长，还是历史的记录和观测者，她会网罗各种各样的事件及人物经历，编撰成册。” “像小尼斯这样一定会青史留名的厉害人物，还是他亲手书写的传记会比较有趣，当然，我也在收集其他人的就是了。” 阿黛尔笑道。 【这女人说话怎么永远都是这么恶心？】 奥罗拉不快地吐槽起来，至于弗兰尼斯，他早就习惯了。 随着阿黛尔手指在半空中一划，笔记本自动翻页起来。 同时，她朝着书架一招手，一本厚得跟砖头似的巨大书本飞了过来。 笔记本中的文字不断飘飞而出，落入泛黄的书页之中，直到最后一会标点落下，算是完成了内容的复刻。 “话说这么做有什么意思吗？” 潘妮其实一直不是很理解大姐头为什么要收录这些东西，毕竟这样做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相较于宇宙的广阔，时间的长存，文明就像是一粒卑微的尘埃一样。 没有什么是能够永远存在的，但竟然存在过，那么作为这段历史的见证者甚至是参与者，总得为它留下点什么吧？ 哪怕最后只能作为葬送时代的墓碑上的墓志铭，也总比一无所有来得好。 当然，这都是我老公说的，我本人其实也没那么在意就是了。” 如此说着，阿黛尔骄傲得拍了拍胸口。 “你什么时候还有老公了？” 潘妮不可置信地问道，她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自己姐姐结婚的事情。 “你个上千年的小处女都能找男友凭什么老娘不能找老公？” “等等，我好像有点印象了，舔了几千年总算是舔出成果了？” “舔你妹！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那他妈叫日久生情！” 面带和善笑容的阿黛尔用力扯起潘妮的嘴角，额头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显然是被潘妮给精准破防了。 “行了，聊得也差不多了，东西送完了就带着你的人走吧，接下来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事情办完了，阿黛尔开始赶人。 弗兰尼斯也不多做纠缠，点头示意后便拽着潘妮，和爱莎一起朝门口走去。 “办婚礼的时候记得喊上我！” 最后一刻，阿黛尔恶意满满的调笑声自门缝间传出，让弗兰尼斯和潘妮的表情同时古怪起来。 这家伙永远都是这么喜欢看乐子。 另一边，双胞胎两姐妹似乎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请问你是？” 芙洛拉看着眼前挡住她们去路的女子，皱眉问道。 无聊的两姐妹原本打算出门随便逛逛顺便和弗兰尼斯会合，结果却遭遇了一伙学员挡路。 见来者不善，芙洛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利维亚则是偷偷按下了弗兰尼斯留给她们的通讯器请求援助。 “呵，公主殿下你们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么快就忘了我。” 为首的金色卷发少女嗤笑道。 既然认出了她们，那想必是圣塞尼亚的贵族了，可芙洛拉回想了老半天，也想不起对方究竟是谁。 “抱歉，我们确实想不起来。” “好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布拉迪伯爵的女儿，我曾在王都的宴会上有幸同你们见过一面。 想起来了吗？” “有一点印象了，但我想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 “没有过节？开什么玩笑，要不是你们这两个贱人，我的未婚夫又怎么会和我解除婚约！ 当然，我并不怪你们，我只是单纯地想邀请你们参加一下我的派对罢了。” 随着金发少女话语落下，身边的随行者们朝两姐妹走去。 “我们对你的派对并不感兴趣。” 芙洛拉拉着利维亚，步步后退。 “呵，不过是几近亡国的公主，不知走了什么运气来到马尔契克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你们现在可没有拒绝我的资格。” “我们认识弗兰尼斯先生，可以的话，并不希望同你发生冲突。” 说实在的，芙洛拉不是很想搬出弗拉尼斯的名头来压人，那样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已经理所当然地将这段感情作为谋利的筹码。 也许弗兰尼斯不会介意，但那依旧是现在的她所不希望的。 但这种事也不是仅凭话语就能令人信服的。 “哈？开什么玩笑，你们怎么可能认识那位大人。” 情况正在往最坏的方向发展，现在她们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弗兰尼斯的救援。 本因如此。 “让开，挡着本小姐道了。” 熟悉的声音自人群后方响起，在一瞬之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朝来声处看去，来人赫然是院长的孙女，索菲娅。 在认出对方后，金发少女原本嚣张的气焰立刻落了下去，其他人更是识趣地让开了道路供其通行。 “切，一群没眼力劲的草包。 嗯？” 本打算离开的索菲娅却惊讶地发现在人群前方，芙洛拉和利维亚正呆愣地站着。 她先是看了看两姐妹摆出的防御姿态，又联想了一下金发少女等人刚刚的样子，立刻搞明白了来龙去脉。 “哦，这样啊，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两个家伙，但真要论起欺负人来，你们似乎还排不上号。” 如此说着，索菲娅轻弹响指。 下一秒，除了两姐妹以外，在场的所有人皆化作一具具晶莹的冰雕掉落在地。 当弗兰尼斯带着潘妮爱莎赶到现场时，便见一大堆冰雕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冰雕如艺术品般反射着璀璨的阳光，显得刺眼夺目。 而场中，唯一站着的，除了相互搀扶的两公主外，只剩下那名气场逼人的蓝发少女。 第131章 麻烦的父母 “来得应该不算迟，但似乎也用不上我了。”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自半空中落了下来。 他看了看四周倒了一地的冰雕，失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搞的？才刚出门就碰上麻烦。哦，还有索菲娅，这件事还要多亏你了。” “早啊，师兄。” 见弗兰尼斯抵达现场，索菲娅立刻一扫脸上的不快，取而代之的是那副平常的活泼笑容。 弗兰尼斯冲着索菲娅点头问安，接着又将视线转向脸色有些难看的两姐妹。 “姑且还是说一下怎么回事吧。” “其实也没什么。” 利维亚简单地交代了一下来龙去脉。 “合着你们在学院里也有仇家啊？像这样想趁势踩你们一脚的家伙估计也不少，之后你们还是跟着我行动比较好。” 这次的事件再次清晰地让芙洛拉感受到了，失去了王国的庇佑，自己这个公主的名头是多么不值一提。 也许是为了满足虚荣心，也许是为了将过去的悲容讨回，无数曾经的下位者或是从属，都可能想借着这个机会羞辱自己。 这般悲观地想着，芙洛拉只是简单地点头回应了一下后，便将表情藏在了阴影里。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冰雕？是在搞什么艺术展览吗？” 声音有些沙哑，倒不如说是略带磁性，听起来应该是名青年男子。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男子的声线有一种耳熟感。 弗兰尼斯朝来声处望去，便见一对年轻的男女并排而行着。 男子身披白色大褂，姿容文雅鼻梁上戴着一副方框眼镜，头发凌乱而缺少打理，眼袋略沉，看起来很没精神。 女子面貌精致，造型打扮和男子一般无二，齐肩的蓝色短发同样有些蓬松，给人一种慵懒美人的观感。 但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女子和索菲娅长得非常...... 相似。 “咦？这不是尼斯吗？你回来了？好久不见！” 在看清弗兰尼斯的脸后，男子一扫无精打采的样子，热情地迎上前去同后者握手。 “是好久不见了，莫塔尔先生，还有薇拉女士。” 回过神来的弗兰尼斯立刻笑着致意起来。 “所以你们是在这里干嘛？如果是尼斯的话应该不是像父亲一样搞什么奇怪的艺术吧？” “亲爱的，这些好像不是冰雕，里面似乎是活人。” 薇拉女士靠近一块冰雕，细细观察了一下其中生物的皮肤纹理，提醒道。 “哦？那你们是在研究什么和生物对低温耐受性相关的课题吗？如果是的话我不建议使用活人作为实验对象，哪怕经过对方的同意也最好不要这样，太危险了。” 一提到实验相关的话题，莫塔尔的神情瞬间就严肃了起来。 在他看来，学术研究自然需要大胆求索的精神，但不应以伤害他人为手段，那样完全就是本末倒置。 但不得不说，他似乎有些缺乏常识了一点。 “不，我们并没有在做实验，这只是一场美妙的误会，至于误会的缔造者嘛——” 弗兰尼斯拉长了音调，同时将某个一直站在他旁边的少女拉了过来。 索菲娅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表情错愕的父母。 “咦？菲娅？你什么时候来的？” 终于回过神来的薇拉和莫塔尔几乎异口同声道，语气和瞪大的瞳孔无不在告诉众人这根本不是装出来的。 “开什么玩笑啊！我明明才是你们的女儿吧？为什么你们第一眼看到的是师兄？而且聊了这么久才注意到我？” 索菲娅拔高音量尖叫着，同时用力地踩踏着地面。 她的不满不无道理，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弗兰尼斯特意指向她，这一对迟钝的夫妻估计还得花上一点时间才能锁定目标。 面对索菲娅的质问，莫塔尔则是不解地挠起了脑袋，他有些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生气。 难道是因为他们太久没有回来了？不应该啊，以前的时候索菲娅看到他们回来明明都挺开心的啊。 “呃，菲娅你为什么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比起转不过弯来的丈夫，薇拉选择直接询问女儿的意见，但实际上这也是一步臭棋，遗憾地是她也同样没有这个自觉。 “呵呵，我可高兴了，难得见到老爸老妈回来。” “原来这样啊，其实我们也很高兴。” 完全没有听出女儿话语的阴阳怪气，莫塔尔夫妻笑着看向自己的女儿。 这种诡异至极的交流看得在场的其他人眼皮直跳，很难让人不怀疑这对夫妻是在故意和自己的女儿作对，再结合弗兰尼斯曾对那名院长的描述，看来这一家子就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唉，原来有这么多人吗？你们是一伙的吗？” 迟钝的莫塔尔再次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围围观的人似乎有些多。 “是的，她们是我的同伴。” “都是些漂亮的女孩子呢，小菲娅要加油啊。” 薇拉笑着朝姑娘们点头致意，虽然她的说话方式显得有些缺乏情商，但从其中确实感觉不到哪怕一丝的恶意。 “尼斯，你这回回来是要常驻吗？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生物课题？” 见招呼都打完了，莫塔尔迫不及待地说出自己的意图。 “不，师兄的晋升宴结束后我还会离开。” “这样啊，真是遗憾。” “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呢？” 索菲娅再次不满地冲着自己的父亲抱怨起来。 “呃，这个，菲娅，有些不合适呢，毕竟你总会把实验室搞得一团糟，哈哈！ 对了，菲娅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尼斯吗？你们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 莫塔尔生硬地开始转移起话题，他以前有听人说过，女性似乎对情感相关的话题很感兴趣。 他其实对这一点一直抱有怀疑，因为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妻子对类似的话题表现出兴趣。 “差个婚礼，大概。” 弗兰尼斯思索了一会后说道。 “是这样吗？恭喜，话说你们什么时候有孩子？如果是尼斯的孩子的话应该会很有科研方面的才能吧？到时候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让我们来培养，想必那孩子一定能成为一名知识渊博的学者。” “可要是孩子更像小菲娅该怎么办？” “呃——” 薇拉适时地提出了自己的担忧，这也让莫塔尔瞬间语塞起来。 沉浸在自己构设的愿景之中，一时让他们忽略了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的索菲娅。 “爸妈你们不是不喜欢小孩吗？” 索菲娅声音颤抖地开口道。 “菲娅，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莫塔尔夫妇再次露出疑惑的神情。 “那为什么你们从小到大总是不愿意陪我？” “这个，因为爸爸妈妈有些忙。” “那为什么又突然想照顾小孩？” “呃，因为，如果是很有这方面天赋的小孩的话，培养起来会不仅会是一名得力的助手，甚至可能成为这个领域的大师。 尼斯有这个天赋，但却有自己的事要做，如果是你们的孩子的话——” “够了！” 索菲娅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打断了莫塔尔两人正在编织的话语。 【这对父母的情商真是有够低的，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应该强调自己女儿的主导地位才是。】 没眼看的奥罗拉无语道。 “说到底反正就是因为我不够聪明，所以你们才从来不在乎我，你们估计也只是把我当做一个意外而已。” “不是那个意思，小菲娅。 对了，爸爸妈妈给你准备了礼物。” 现在哪怕是这对迟钝的夫妻都能看出来自己的女儿处在了暴走的边缘，莫塔尔想要开口解释，一向嘴笨的他现在更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至于薇拉，虽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己俩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 然而现在的索菲娅根本不想听他们的任何话。 “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待在这碍你们的眼了， 祝你们事业有成！” 语毕，也不管在场的其他人，索菲娅转身御空离开。 焦急的薇拉翻找了老半天，终于把一个盒子掏了出来。 正当她想要向自己的女儿展示精心准备的礼物时，对方早已消失了踪影。 “咦？小菲娅呢？” 薇拉茫然地问道。 “呃，走了。” 莫塔尔挠了挠脑袋，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啊，要不，尼斯帮我送给小菲娅？” 薇拉看向了站在一旁，甚是无语的弗兰尼斯。 【天哪，这对夫妻到底是有多缺乏常识啊？还是应该说这心也太大了。】 “不，最好还是你们亲自送比较好，我先去看看那丫头怎么样了，别闹出什么乱子。” 语毕，弗兰尼斯拉起利维亚和芙洛拉朝着索菲娅离开的方向奔去，潘妮爱莎紧随其后。 唯留下莫塔尔夫妻二人看着半空，无所适从。 第132章 老子就爱看女人扯头发 “难以置信，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父母。” 在目睹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后，芙洛拉不由吐槽起来。 要么就是不会说话，要么就是每句话都在女儿的雷点上蹦迪，很难让人不怀疑他们是故意的。 “唉，没办法，那对夫妻就是这样，可以说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对于包括生活常识人际交往在内的其他事情一窍不通。” 弗兰尼斯略显头痛地解释道，其实类似的情况以前也偶有发生，但今天的索菲娅明显表现得更加激进。 也许是日积月累后的爆发也说不定。 “嗯？索菲娅停下来了，等等，是菲尔？” 弗兰尼斯捕捉到索菲娅的气息停止了移动，但另一个熟悉的气息进入了他的感应之中。 一瞬间，不好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 昨天菲尔那丫头就嚷嚷着要找索菲娅算账之类的话，现在后者正在气头上，要真是碰着了，搞不好会发生一些很恐怖的事情。 如此想着，在管不了学院内不能高速飞行之类的规定，弗兰尼斯抱着两姐妹朝目标地点疾冲而去。 “呦呵，这不是大妈吗？怎么还哭了？” 菲尔看着眼眶有些红肿的索菲娅，语气不善地挑衅道。 “你想死吗？” 索菲娅眯起双眼看着菲尔，声音沙哑而森寒。 她能够隐约感觉到菲尔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她并不在意。 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个愚蠢的鸟人撞到了自己的枪口上，她完全不介意给对方一点不同于小打小闹的惨痛教训。 “哎呀呀，人家好怕呢。 拜托，你是觉得只要把声音压低一些就很有威胁性吗？ 吓唬谁呢。” 索菲娅没有选择继续同菲尔拌嘴，而是抬手朝其放出一道冰锥。 哪怕现在的她已经濒临失去理智的边缘，最后还是调整了方向，避开菲尔的心口。 面对速度奇快的突袭，菲尔不闪不避，她掏出背上断裂的大剑，朝着冰锥一拍将其砸碎。 “我也懒得跟你拐弯抹角了，我是来找你干架的。” 听到菲尔的话，索菲娅停下了魔法的咏唱，转而拖起了长音。 “哦？” “没错，就是干架，地点就设在竞技场，时间定在下午，你敢不敢来？” 索菲娅笑了，笑得有些癫狂，有些刺耳。 没想到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堪到了这个地步，就连这个不被自己放在眼里的鸟人也敢来挑战自己的权威了。 “当然可以，但午饭别吃太多，我怕你到时候吐得太难看。” 索菲娅现在的表情很恐怖，就连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菲尔都被震慑到了。 她感觉情况似乎有一些不对劲，但现在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好吧，看来还是来晚了一步。” 姗姗来迟的弗兰尼斯看着达成约定的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 竞技场。 “卧槽，最近这么热闹吗？昨天不是才刚来了场‘魔塔最强对决剑坛最强’，今天怎么又有热闹看了？” 某不知名的路人甲看着现在挤得水泄不通的观众席，感叹道。 “不仅如此，你难道没发现今天的人比昨天更多吗？显然是更加重量级的对决，我敢保证，比卢卡尔和拉卡姆那两个冲击波有看头多了。” “真假的？卢卡尔拉卡姆，快滚出来学！” 贵宾席处。 “哈！听说弗兰尼斯那小子和人约架，老夫连手底下的教学都推开了，就为了看这场好戏，所以又是哪个老不死的被那小子惹毛了？” 一名气势逼人，腰携长剑的精壮中年男子一个瞬身来到贵宾席之上，卷起的烟尘呛了周围的其他观众一嘴巴灰。 “齐格林德，你好歹是剑坛之主，小辈打架你来凑什么热闹？ 还有谁告诉你是弗兰尼斯那小子找人干架？” “你个老逼登，咱俩谁也别说谁。 等等，不是弗兰尼斯那小子找人干架？” 后知后觉的齐格林德愕然道。 闻此噩耗，他只觉得兴致全无。 “老师，你跑得也太快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就在齐格林德大失所望之际，一名身披板甲的年轻人急忙赶到他的身前。 还不待他把剩下的话说完，齐格林德便粗暴地将他的脖领提溜了起来。 “你小子谎报军情？说好的弗兰尼斯找人干架呢？” “老师，我还没说完你就跑了，我想说的是弗兰尼斯两相好准备干架。” “相好？” 一脸懵逼的齐格林德正式朝擂台看去，只见两名少女相对而立，一者正是学院人尽皆知的院长孙女，索菲娅，而另一人头戴面具，难辨相貌。 “好啊！老子最爱看女人扯头发了。” 齐格林德一扫怨气，随手将徒弟扔到一边后开始冲着场内手舞足蹈吹口哨，那劲别提有多兴奋。 “为老不尊。” 在场的其他的教员们纷纷朝其投去鄙夷的视线。 “哎呦，挺热闹啊。” 熟悉的声音自后方传来，众人扭头看去，便见院长的专属座位上，一道空间裂缝打开。 当任马尔契克院长自其中走出，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背负8片羽翼的天使。 “院长来了？哎呦呵，这不基路伯吗？你怎么也来了？” “既然是下位马尔契克院长的晋升宴，作为天使族的代表，理应捧场。” 名为基路伯的天使笑道。 “就你一个？” 齐格林德皱起眉头。 “不然呢？能派我一个都不错了，要知道大部分情况下，那群家伙甚至不会允许我出席这种活动。” 基路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古板啊，这样下去迟早落后时代啊。” “谁说不是，但我现在在族内人微言轻，除了当个到处跑腿的吉祥物也没别的用处了。” “对了，院长，你孙女跟人干架，你怎么看？” 齐格林德不由将视线投向面色有些郁闷的院长。 “怎么看？坐着看呗，还能怎么看。” 如此说着，院长在自己的专属座位上坐了下来。 其实他一开始是有些反对这场决斗的，但弗兰尼斯那小子告诉他这说不定会是个好机会，那索性就由着他折腾一把。 想到这，他又不得不想起自己儿子儿媳那令人堪忧的情商。 有够麻烦！ “人似乎都来得差不多了。” 索菲娅看着相对而立的菲尔，无畏地笑了起来。 她用法杖敲击了一下地面，一层光罩再次将整个擂台包围起来。 “准备好为自己的愚蠢买单了吗？” “我说大妈，你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 索菲娅同样拔出了背后的破碎巨剑。 “既定的结果，谈什么嚣不嚣张？” “行吧，你可别后悔哦。” 菲尔将手放在了面具之上，低喃道： “菲尔。” 第133章 大妈，别小看人啊 令人难忘的光景。 当少女摘下面具的那一刻，6片巨大的羽翼自其身后徐徐展开。 白金色的亮羽伴随耀眼的光芒飘飞而起，刺痛着人们的视线的同时，又让他们情不自禁地被吸引。 虽然还略显稚嫩，但美轮美奂的面容依旧向人们完美诠释了什么是上神最得意的作品。 此之谓—— “天使？” 当第一个人从晃神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低吟出这两个字，很快，就像是快速传播地病毒般，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附和起来。 “哎呀妈呀，异世界真有天使啊？”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目睹天使的尊容，还真跟传闻中一模一样。 妈妈！童话故事没有骗人。” 相较于闲杂人等起哄似的欢呼，贵宾席的众人显然有着更多的考量。 “咋回事？喂！基路伯，你不是说只来了你一个吗？” 齐格林德一脸懵逼地看向基路伯，便看到此刻的基路伯也一脸懵逼。 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基路伯脸上后，他这才渐渐回过神来。 “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 “你个老小子别搁这装傻了，那丫头是谁？” “我不到啊！” “有没有可能是你忘了？” 艾克西姆摸了摸下巴，提问道。 “不可能！这后生小小年纪就成就六翼，如果见过的话我怎么可能忘记？” “等会，喂！徒弟，你过来一下！” 回过味来的齐格林德瞳孔一缩，把刚刚被自己踹开的徒弟重新提溜回来。 “你之前说这丫头和弗兰尼斯什么关系？” “呃——相好？我听别人是这么说的，可能是谣传，不过之前确实有人看到这个少女是和弗兰尼斯一起回来的。” 包括基路伯在内，所有人沉默地听完了齐格林德徒弟的解释，接着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坐在位子上盯着擂台的院长。 “喂，院长，你倒是解释一下啊！” “解释个屁！那臭小子找对象又不会跟我支会，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说你们也真是闲得蛋疼搁那瞎折腾，之后把那小子拉过来问一问不就好了。” 台下喧嚣不断，但因为结界的存在，丝毫没有影响到交战的二人。 看着气势与先前截然不同的菲尔，索菲娅的双眼不自觉眯了起来。 “难怪这么嚣张，原来是有点进步啊。 你不会觉得仅凭这样就有胜算吧？” “没试过怎么知道？” 如此说着，菲尔提起巨剑朝着索菲娅疾驰而去。 配合上破碎剑刃同地面摩擦带起的轰隆之声，此刻的菲尔宛若一辆势不可挡的战车。 对此，索菲娅只是不急不缓地抬起了手。 魔力在其掌心凝结化作一把光滑的冰晶长枪朝菲尔飞去。 面对正面突袭的攻击，菲尔挥舞起剑刃企图将其横扫开来。 但剑刃在与长枪接触的瞬间便破碎开来，化作无数雪花朝着菲尔的身体汇聚。 “滚开！” 菲尔一声暴喝，同时挥舞起6片羽翼将雪花尽数扫飞。 但这短短的数息拖延足以索菲娅完成魔法的吟唱了。 “霜与降华境。” 被扫飞的雪花重新汇聚至索菲娅的法杖之上，接着连同蓝色的光华一同朝着四周扩散而去。 雪花从半空飘落，仅是与地面接触的片刻便将大片的范围化作冰面。 眨眼间，整个擂台化作了霜天雪地，刺骨的寒流甚至要透过屏障，朝场外扩散。 见此情形，菲尔二话不说拍打翅膀打算升上半空。 可当她前脚一蹬，打算拖拽后脚一同起身之时，却发现脚底板不知何时已经同地面彻底黏连在了一起。 瞬间，冰芒顺着她的脚尖朝着全身蔓延而来，当她回过神来，想要挥舞巨剑将冰芒拍碎之时，巨剑早已连同自己的右手冻结起来了。 “结束了。” 下一秒，菲尔彻底化作一块冰雕。 她的翅膀舒张着，就像是一只展翅的飞鸟，只可惜她被束缚住了。 索菲娅闲庭信步地来到菲尔的面前，看着她最后一刻难以置信的面容，就像是欣赏自己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般。 “真是可笑。” 如此嘲笑着，索菲娅再次举起法杖。 这回魔力将法杖包裹而起，化作一把巨大的锤子，同时，索菲娅用魔力强化自身的爆发力，她打算直接将冰雕给敲碎。 哪怕擂台的内置魔法可以保住菲尔的性命，但这一击下去也足以作为一个惨痛的教训铭刻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心中了。 力量积蓄地差不多了。 索菲娅迫不及待地将巨锤砸向冰雕。 “这么暴力吗？感觉会很血腥的样子，我不敢看。” “放心，擂台有保护机制的，不过这娘们确实挺狠啊。” 在场外观众们的惊呼声中，锤头即将同冰面触碰。 也就在这时，冰雕破碎开来。 并非是锤子的巨大冲击将冰块给轰碎，而是冰雕内的菲尔提前将束缚给震开了。 一瞬间，刺眼的光芒从冰面的裂痕中爆发而出，裹挟着巨大的威势将索菲娅给振飞。 急转而下的事态让胜券在握的索菲娅一时难以回过神来。 下一秒，只见一道被光芒包裹着的身影正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朝其冲来。 来不及多想，她在自己的身前竖起一层层的冰墙试图拦截，却被人影轻松地撞开。 菲尔横挥出被耀金重新武装的巨剑朝着索菲娅砍去。 后者则是连忙架起法杖进行招架。 短暂的僵持之后，巨剑成功将法杖自中间劈成两段，但余势也受到削弱，只得在索菲娅的腹部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便再难寸进。 索菲娅被冲击直接轰到了擂台边缘，反观菲尔则是稳稳地停驻在原地，向所有人展现出她全新的姿态。 “哇！还有反转，最喜欢看这种打一半变身的了。 等等，卧靠！女武神。” “天使升16了？那冰女还打个鸡毛，大招还被人家骗了，赶紧点了吧。” 原本因为战局一边倒而略感无趣的观众们再次因突如其来的反转惊呼起来，只能说爆种反杀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人们喜闻乐见的戏码。 “那是，特殊天赋？” 看着眼前这一幕，基路伯皱起了眉头，看来这个不知来路的后生比他想象得还要不凡。 “难怪敢跨阶挑战，原来是有自己的筹码啊。 虽然还是6阶，但表现出来的威势似乎已经不弱于刚刚踏入七阶的一般人了，这场还有的打。” 齐格林德点评道，比起那种一边倒的战斗，还是这种势均力敌的扯头，哦不对，较量，更加激动人心。 “所以说啊，不要小看我啊，大妈。” 看着从地面缓慢爬起的索菲娅，有些得意忘形的菲尔大笑道。 第134章 胜负分晓 索菲娅自地面缓缓爬起，她先是将手搭在腹部，将伤口冻结起来，以免失血过多，接着看向表情越发得意起来的菲尔。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太大意了一点，直到现在她才想起来，相较于其他物种，6阶的天使是能够领悟一种专属的杀手锏的。 菲尔一直没有使用自己的独有天赋，就是为了让自己大意，然后出奇制胜。 她用冰块将断裂的法杖重新黏连而起，接着用它敲击了一下地面。 菲尔感觉到了一种震颤感，似乎是从她的脚边传来的。 在意识到索菲娅再次发动了魔法的瞬间，她立刻猛踏地面振翅而起。 同一时刻，一只由坚冰组成的拳头从地面朝着她挥来。 菲尔架起巨剑防御，接着靠着反震之力同目标拉开距离。 擂台地面的冰晶向着那个挥舞而出的拳头汇聚。 很快，一只寒冰泰坦屹立在擂台之上。 顶天立地的巨人低垂头颅，俯视着悬浮在半空的菲尔，就像是在藐视着一只飞虫。 “好吧，看来我也有一点小看大妈了。” 抱怨的同时，寒冰巨人再次朝着菲尔发动攻击。 它极力挥舞着自己的四肢，从各个方位袭击菲尔。 哪怕体型显得臃肿不堪，但所展现出的速度仍然十分骇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砸成肉泥。 菲尔也曾多次尝试用巨剑破坏巨人的结构，但却发现每当自己将对方的身体部位砍下甚至拍碎，掉落的冰块又会重新化作冰晶融入巨人的体内修复伤口。 自己的破坏速度根本无法跟上对方的恢复速度，这样下去无非就是白费气力。 意识到这一点的菲尔立刻放弃同寒冰泰坦的缠斗，转而将目标锁定回了始作俑者索菲娅。 借着这段僵持的时间，索菲娅一直在修复自己的伤口。 无论如何，魔法师的身体都太脆弱了一点，再加上她并不精通治愈魔法，直到现在，伤口仍未痊愈。 看着重新朝着自己疾冲而来的菲尔，索菲娅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再次用法杖轻击地面，残留的冰晶立刻化为尖刺在地面朝着索菲娅砸去。 同时，她抬起了手，汇聚出一个巨大的冰球将其抛向空中。 冰球高速旋转起来，一道道的刃芒和尖刺一上一下共同袭击向菲尔，封锁住了她的退路。 “卢卡尔，快来看，教学局！” 也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家伙在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句，顿时让正在喝着饮料看比赛的卢卡尔把水全吐了出来。 抬眼望去，赫然是自己的死对头拉卡姆。 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菲尔再次用自己的翅膀作为盾牌包裹住自己，将第一波攻击扫开。 接着她二话不说抬起手，同样凝聚出一个耀眼的光球，朝着空中的冰球砸去造成抵消。 “拉卡姆他妈地滚出来看！教学局！” 见到这一幕，憋了一肚子火的卢卡尔立刻隔空和拉卡姆吵了起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进行着各方位的人身攻击，就差问候对方的亲属了。 “太精彩了，不仅是场内正在进行紧张刺激的对决，就连场外的战局都这么焦灼。” 观众不禁感慨着，直到卢卡尔和拉卡姆双方的老师出面将他们拖走，这场闹剧才算是结束。 空中的冰球被破坏了，但来自地面的尖刺以及寒冰泰坦的攻击还未停歇。 抓住了菲尔发动魔法的空档，巨人又是一拳朝其砸去。 菲尔回身一记横扫，巨大的光刃喷发而出同巨人的拳头相撞。 借着巨人受到阻击的这段时间，也不顾正朝她飞来的冰刺，菲尔再次加快冲势朝着索菲娅冲锋。 看着接连拆解她的攻势的菲尔，索菲娅就像是呆傻了一般，就连架起冰墙阻隔都做不到。 拿下！等等，不对。 关键时刻，菲尔察觉到了眼前索菲娅的魔力波动似有异常。 她立刻停下脚步。 果不其然，下一秒，“索菲娅”突然炸裂开来，化作无数冰屑一股脑地扑向菲尔。 什么时候调包的？应该是在刚刚用翅膀将自己包裹，失去视觉的瞬间，果然不能太依赖单一的感官信息。 如果刚才没能及时发现正面接下假人爆炸的攻击，哪怕不受重伤也会因行动受制陷入下风吧。 但现在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正面的冰爆仍在朝着自己侵袭，身后无数的冰刺也在紧追不舍，寒冰泰坦也摆脱了角力，巨大的拳头正高悬自己的头顶，蓄势待发。 而索菲娅则不知何时站在了寒冰泰坦之上，冷漠的双眼俯瞰着自己。 所有的方位都被封锁了呢。 不管了！ 见已经被逼入绝境，菲尔将手中的巨剑抛飞，同时，武装在自己身上的金色铠甲同样化作碎片脱身而出。 “爆！” 随着她一声令下，铠甲和巨剑同时爆裂开来。 恍若太阳般，耀眼的光芒将整片擂台包括观众席给照亮。 恐怖的冲击扩散着，将从四面八方包围菲尔的攻击尽数湮灭。 “卧槽！要瞎了要瞎了！搞鸡毛啊！怎么打不过还能玩自爆的？” “你不懂，这可太酷了！爆炸，就是艺术！” “有本事别他妈戴墨镜啊你这个混蛋！” 好在有寒冰泰坦帮忙抵消冲击，索菲娅并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但刺眼的强光还是让她的视线受到了片刻的影响。 隐约间，她似乎看到有一道人影朝着自己疾冲而来。 哪怕视线受阻，但她还是凭借本能释放出数道冰枪朝着菲尔砸去，同时在面前架起数道屏障。 本以为菲尔会像之前那般，使用武器或是索性用翅膀进行格挡，但事实却是她就这般大大方方地朝着攻击迎去，然后被长枪直接贯穿。 一道道的长枪将菲尔直刺得千疮百孔，但她不仅没有闷哼出声，仔细看去，就连血液都不曾从伤口中流出。 难道是因为伤口被冻结起来了？并不是，实际上那根本不是真的菲尔，只是一个用以迷惑的诱饵。 在索菲娅难以置信的眼神中，“菲尔”化作一道光芒消散开来。 上当了。 没想到自己的使用的技巧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被对方复刻了。 一阵破风之声自她的身后响起，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魔力或是精力应对了。 “不许动。” 菲尔举起自己破碎的巨剑，架在了索菲娅的脖子之上，她很确定，自己眼前的索菲娅是真人。 没有再多做挣扎，索菲娅取消了施展的魔法。 寒冰泰坦跪倒在地，接着重新化作冰晶，原本冰天雪地的场景也逐渐散去，回归擂台原本的模样。 看着眼前这一幕，一直未发一语的院长叹了一口气，他挥了挥手，将擂台的屏障褪去。 自此，胜负已分。 第135章 打击式教育 要学会迎合期待，这样才能得到嘉许；要能够展现才能，这样才不会被抛弃。 “看来菲娅确实——不是很适合跟在我们身边。” 全身糟乱的莫塔尔挠了挠爆炸的发形，顺便将破碎的眼镜给扶正，除了尬笑，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回应方式。 院长面带疑惑地看着自己这对外形相当狼狈不堪的儿子儿媳，接着又看了看泪水打转浑身颤抖着的孙女。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折腾成这样？” “呃，菲娅她打翻了加热装置，高温将点燃了助燃用的棉线，她想要用水灭火，结果拿成了有机试剂。 看见大火，我就急忙跑过去想去把她拉开，然后被她打翻的仪器绊倒，脑袋磕到储存易燃气体的器皿，然后实验室就爆炸了。” 难以想象是有多倒霉或者说是笨手笨脚才会制造这一系列的连锁事故。 好吧，真要细究起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索菲娅就经常把莫塔尔他们的实验室搞得一团糟，只不过大家都还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现在看来应该是彻底心死了。 “对了，父亲，这是接下来可能会用到的维修费用。” 就在院长暗自摇头之际，薇拉将一张纸条递给了他。 当看到上面所写着的数额时，院长当即倒抽一口凉气，那副用力的劲似乎要把整个房间的气压都给抽到底般。 “你们说的对，索菲娅这丫头确实不适合跟着你们，要我说你们早该放弃了，她根本就不适合搞科研。” 刚刚院长还想着说几句“孩子年龄还小，应该继续观望一二”之类的安慰话，但现在看来，比起心痛自己这不让人省心的孙女，还是心痛钱包来得更实在一点。 “爸爸妈妈不要我了吗。” 年幼的索菲娅泪流不止，撅起小脸蛋可怜巴拉地看向自己的父母。 一瞬间，莫塔尔和薇拉的表情纷纷僵硬了起来。 “不是那个意思，菲娅，爸爸妈妈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只是，呃—— 其实菲娅你已经长大了，不一定要一直跟在爸爸妈妈身边，而且比起在自己不擅长并且不喜欢的事情上花费太多时间，去尝试做一些更适合自己的事情会更好一点。” “是啊，小菲娅可以像爷爷一样，成为一名厉害的魔法师，那样的话爸爸妈妈也会很高兴的。” 莫塔尔手舞足蹈地解释着，薇拉也同样帮起呛来，两夫妻一唱一和间还真把索菲娅忽悠住了。 “真的吗？只要我变厉害，爸爸妈妈就会喜欢我了吗？” “当然当然，呃，不是那个意思，爸爸妈妈一直都很喜欢你啊。” 急于稳定事态的莫塔尔根本没有察觉到，索菲娅其实并没有正确地理解他们的意思。 不计后果地处理麻烦，往往会为后续更大的麻烦埋下隐患，这也是他们后来才理解的道理。 ...... 索菲娅扒在墙边，观察着坐道上那名正在看书的少年。 他叫弗兰尼斯，是爷爷带回来的新徒弟，但是索菲娅却一点也不喜欢他，因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不仅抢了自己的小面包，还打了自己一顿。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想着找机会报复回来，比如让自己的小弟一起围上去群殴他。 可这个少年却总是独自待在房间里看书，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可谓是难上加难。 渐渐地，她有点厌倦了，比起毫无意义地等待时机，她反而开始好奇起是什么书让这名少年这么着迷。 下定了决心，她俏咪咪地沿着墙壁朝对方的身后移动着。 结果她才刚刚迈出拐角，那名少年便抬眼朝她看了过来。 一时间，场面有一些尴尬。 索菲娅的小脚丫开始颤抖了起来，她有点害怕对方再次不由分说地冲上来给自己一拳，对此，她甚至做好了蹲在地上抱头防御的准备。 但事实却是对方只是瞟了自己一眼后，就重新将目光移回了手中的书上，仿佛在他眼中，自己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虫子般。 这个结果让索菲娅庆幸的同时又生气不已。 借着这股怒气，索菲娅索性也不再小心翼翼，壮着胆子走到了对方的身侧，看向了弗兰尼斯手中的书本。 那是一本基础的魔法书籍，上面记载了各式各样入门的魔法术式。 看到这，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什么嘛，不过是一个对魔法一窍不通的麻瓜。 索菲娅觉得自己又行了。 “你学到哪里了？” 没有回应。 “这些我全部都会，要不要我教你？” 还是没有回应。 对方就这样把自己当做空气给无视掉了。 索菲娅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 突然，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她在自己的戒指中掏了掏，拿出了一个小面包。 果不其然，一直对她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的弗兰尼斯瞬间将目光锁定到了她手中的面包之上。 长了教训的索菲娅，这回没再傻愣愣地拿着面包乱晃，而是快速地收了起来。 “好好回应本小姐，我就给你。” 如果换做平常，弗兰尼斯可能要把长剑拔出来砍人了，但想了想老师对他的再三叮嘱。 最终，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阴谋得逞的索菲娅高兴地握了握自己的小拳头，接着双手负在身后，面露得意的看向弗兰尼斯。 “所以这些魔法你都学会多少了。” 作为回应，弗兰尼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根本没有看到他进行吟唱的动作，便见一团火苗自其掌心升腾而起。 紧接着火苗熄灭，化作一个透明的水球。 就这样，弗兰尼斯随心所欲地操纵着各种自然元素，看得索菲娅目瞪口呆起来。 “为什么我根本没有看到你吟唱。” 索菲娅不可思议地望向弗兰尼斯，后者则是拿起书本，朝她指了指上面的一些奇特图画。 在魔法师的普遍认知中，发动魔法主要有两种方式，一是通过咏唱间接带动魔力在回路中的转换，二便是直接进行回路运行。 前者是魔法师们在漫长岁月中，寻找出的能够跟魔力同调，使其朝着特定表现形式转化的公式。 而后者则是脱离既定的形式，对魔力进行随心所欲塑型的高超技巧。 前者的存在极大降低了魔法的学习门槛，但这也意味着你必须花费大量时间记住各种各样近乎独立的咒语，不仅如此，在使用过程中也具备发动前摇过长的缺点。 后者的使用更加灵活，但也对施术者有着更高的魔力掌控要求。 索菲娅虽然已经学会了大量的初级魔法，但想要让她像弗兰尼斯这样不依赖咏唱便调动魔力，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好厉害。” 索菲娅的眼里开始冒起了小星星，一时之间，她甚至忘记了过去的不愉快，看着弗兰尼斯的眼神中也多了一层莫名为崇拜的情感。 “你教我好不好？” 没有回应。 这回，索菲娅二话不说开始从戒指里掏出各式各样的小面包，塞到弗兰尼斯的怀里。 后者看着怀中数之不尽的食物，空洞的眼眸少有的闪起亮光。 他对着索菲娅点了点头。 “好耶！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是这样吗？哎呀，搞砸了。” “我感觉好像可以了，唔，差一点。” “好难啊，啊！不要打我。” “等一下，快了快了！很快就会学会了。” “呜呜呜，我会努力的，不要打我。” 原本宁静祥和的房间再次鸡飞狗跳起来。 当院长再次回到这时，便看到面无表情地弗兰尼斯高举着长剑，追着梨花带雨的索菲娅满房间跑。 第136章 亲情 日暮之时，索菲娅一人独自坐在湖边。 此刻，她的眼眸显得空洞而深邃，望着平静的湖底，像是将一切的思绪淹没其中。 “你这丫头走得倒是挺快，一眨眼的功夫，人竟然没了。” 像是抱怨般，弗兰尼斯轻叹着自半空中落下，驻足在索菲娅的身边。 “我不开心了，你哄我。” 一改平常热情的态度，索菲娅似是任性般撒起了娇。 “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那些情话我不喜欢说。 再甜蜜的花言巧语如果不是出自真心那都会充满异味。”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捡起一颗石头砸向湖内，激起阵阵水花。 也像是落入索菲娅的心头般，让她再无法保持平静。 “所以我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她低喃着。 “为什么不觉得是自己太较真了呢？或者说太过一根筋，一股脑地往死胡同里钻，根本绕不过弯来。” “不要说我听不懂的话啦。” “就是说你太笨—— 其实笨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又骂我是笨蛋。” “事实如此，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有犯蠢的时候，仅因为这一点就把人否定得一无是处无疑是错误的。” 索菲娅偏转脑袋，看向了背后面带坏笑的弗兰尼斯。 “所以说啊，为什么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别人会否认你呢？” “那为什么爸妈总觉得我派不上用场。” “因为的确如此。” 现在的索菲娅的心情可以说是低落到了谷底，但弗兰尼斯非但没有给予她合适的安慰，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太过分了。 “先别急着难过，就像我说的，没有人一无是处，同样也没有人样样精通。 没有和你父母一般在研究领域的才能并没什么可耻的，倒不如说你在魔法领域的才能更加值得称道。”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坐到了索菲娅的身边。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不是你的父母不喜欢你，而是他们两个都是不会说话的笨蛋？” 标新立异的观点让索菲娅皱起了眉，这也很正常，没有人会喜欢听到别人贬低自己的父母，哪怕对方是自己的爱人。 “先别急着生气，你应该也没少听到老师抱怨莫塔尔先生他们俩太缺乏常识了一点，不仅如此，在人际交往方面的情商也令人有些堪忧。 虽然在科研方面的才能毋庸置疑，但在其他方面的表现确实难以恭维。” 仔细一想，似乎确实是如此，倒不如说老是几句话就能把人的心情给搞垮，这也算是爸妈的天赋也说不定。 “如果你的父母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你，那他们也不可能在你无数次搞砸他们的实验项目后，还耐心地陪你收拾烂摊子。 最后比起说是放弃你，倒不如说一方面是害怕你受伤，另一方面是希望你能挖掘其他方面的才能，一直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深耕，最后受伤的也只会是自己。 但因为不善表达，这些想法才被埋没。” “这就是为什么之前你教导我的时候态度一直很恶劣？” “不完全一样，因为你确实把我搞得有点恼，当然那时的我也不太会在乎别人的感受，现在看来打击式的教育方式确实是错误的，所以在这里我要向你道个歉。” 弗兰尼斯突然的服软让索菲娅有些意外。 其实这几天的相处下来，索菲娅能够感受到师兄有了一些改变，但唯有此刻，这种感觉如此真切。 “所以说到底，单方面地否定自己，否定他人都是错误的，你的父母并不会因为你在研究领域的优劣而改变对你的观感，同样，你也不应该因为实力的参差去特意贬低他人。” “为什么特意说这些？” “因为你之前的态度太恶劣了，导致菲尔她们对你的观感不是很好。” “所以她才会在实力变强后急着来打败我？那不是也没什么区别吗。” “她赢了之后有嘲讽你吗？” “没有。” “有贬低你吗？” “没有。” “这不就对了，你之前那样对人家，会有怨气也是很正常的，当这些怨气发泄完毕后，也自然回归正常了，又不是说就非得借此分个优劣次第。 其实要我说他们对你的第一观感还是可以的，毕竟承蒙了你的帮助，只是你后续的操作太逆天了一点。” 索菲娅看着弗兰尼斯平静的眼眸，有些别扭地将视线移开。 “其实最开始我只是希望父母多陪陪我。” “老子陪你不是陪是吧？ 而且不是都跟你说了，你的父母在这方面很迟钝。 他们对于的科研的热忱可以说是到了有些走火入魔的地步，甚至好几次因为过劳晕倒在了实验室里。 此外，他们同样觉得自己并不具备教导你的才能，在他们看来比起跟在他们这对糟糕的父母身边，也许让老师代为教导会更加合适。 只不过他们这一根筋的性格很容易转不过弯来，导致把握不好其中的尺度，就这点来说，你们还真是一家人。 话就说到这了，接下来还是你们自己聊聊吧。”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站起身来，同时向索菲娅指了指站在不远处，面色有些尴尬的莫塔尔夫妇，接着便摆摆手转身离开。 “为什么师兄总是什么都懂呢？” “不，我不懂，毕竟我没有父母，以上纯属个人猜测，所以说啊，要学会珍惜啊。” 不得不说，索菲娅很佩服弗兰尼斯的一点是，他似乎总能把一些明明很悲伤的事情说得很轻描淡写。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将时间留给了一家三口。 “臭小子过来一下！” 就在弗兰尼斯渐行渐远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叫住了他。 “死老登，你又搞什么玩意儿？不去安慰你亲孙女来找老子麻烦？” 他满脸不爽地看向叫住自己的院长，口气可以说跟刚刚的态度判若两人。 “小兄弟先别急，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见此情形，跟在一旁的基路伯立刻打起圆场。 “你个鸟人又是谁？” 弗兰尼斯挑眉道，这让基路伯和善的面色差点没挂住。 “自我介绍一下，我名为基路伯，是天使族的长老之一。 我想问一下，先前擂台上的那名天使是你的伴侣，对吗？” “关你屁事！” “唉，我说你这小子说话态度能不能他妈的好一点？我平常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得，都不用你撅屁股老子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老子的人，不会交，就这样。” 弗兰尼斯非常霸道地发表了宣言，这让基路伯难得不快地皱起了眉头。 “我姑且问一下，你应该知道天使族的规矩吧？” “知道又如何？” 弗兰尼斯眯起眼同基路伯对视着，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许久之后，基路伯叹了一口气。 “罢了，今天的事情我就全当没看见过。” 基路伯突然的服软让弗兰尼斯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个鸟人会如他的刻板印象般表现得霸道又强势。 “老先生，我刚刚说话的口气有些冲，在此向你道声歉。”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道歉了。” 院长略带震惊地吐槽道，基路伯则是挥了挥手。 “也别高兴地太早，今天的目击者这么多，消息传到族内不过迟早的事，那我也没必要当这个恶人，不过到时候我不可能为你说好话就是了。” “无妨。” “你小子难道真的不担心同整个天使族为敌吗？我告诉你，学院可不会无下限地保你。” “倒不如说是天使族那群家伙太煞笔了吧？为了一个从未在族中生活过的族人就要和老子拼个你死我活，神经病。” 对于弗兰尼斯的话，基路伯不敢苟同，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确实挺神经病的。 “行吧，既然你小子都有自己的打算了，那我也不好说什么，自己看着办吧，真是的，净给老子惹麻烦。 我们走吧。” 如此说着，院长拉起传送门，带着基路伯从此地离开。 另一边的交心似也接近了尾声。 “抱歉，那个，小菲娅，我们似乎有些错过了你的童年。” 无法用苦涩的笑容掩饰内心的愧疚，薇拉最终给了索菲娅一个大大的拥抱。 感受着父母有些迟来的关怀，一时之间，索菲亚只觉得有些茫然。 “对了，礼物，上次没来得及给你。” 见时机差不多了，莫塔尔掏出准备好的礼物，将其塞到索菲娅的怀中。 将包装拆开，那是一个花盆，其上栽培着一株外表像是冰晶雕琢而成的花朵。 “看，你小时候最喜欢的霜凝花，不过一般的霜凝花只要在温度高于零点的环境中就会立刻不可逆地枯萎，经过基因改造我尝试培育了一朵能够在室温下长存的个体，不过这个基因想要稳定遗传似乎还有些困难。” 如此说着，莫塔尔挠了挠脑袋，他还真是时刻不忘实验方面的事项。 哪怕是曾经不切实际的幻想，哪怕是随口一提的愿望，但依旧被父母牢记在了心里。 明明只要最简单的陪伴就能满足孩子的愿望，但他们不懂得怎样的取舍才算正确，也不知道如何去表达才会更容易让人接受，那就尝试去走一条更艰难的道路，将孩子的幻想带入现实，告诉她，自己依旧记得她的愿望。 索菲娅看了看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有些无感的花朵，又看了看眼神期待的父母。 “剧本是师兄写的？” 回暖的温度再次开始下降，莫塔尔和薇拉对视了一眼，接着不约而同地尬笑起来。 “啊哈哈哈！好吧，是尼斯说这样做的话，菲娅应该会开心一点。 那个，别生气，爸爸妈妈真的是爱你的。” 看着迟钝的父母拼命组织着言辞试图说服自己，索菲娅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什么嘛，这副样子明明比自己还笨多了。 从未有过的轻松感涌上心头，就像是和过去数十年的自我内耗道了一声别，以更加轻松的姿态面对未来的种种。 “是啊，我也爱你们。” 索菲娅如此说道。 第137章 开场 闹剧彻底拉下了帷幕，但学院的热度和夏天的温度一般，仍在持续的升温，似没有要止歇的意思。 实际上这场盛典才刚刚迈入高潮。 “哇，好热闹。” 广场之上。 菲尔激动地上蹿下跳着，此刻，她脱掉了那身有点陈旧的黑衣大袍，换上了纯白的礼服。 金色的束带捆绑在腰肢之上，点缀一朵淡黄的花朵，为了行动方便，她将自己的翅膀全部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对装饰用的小翅膀。 她感觉那对翅膀很多余也很恶趣味，但凡妮莎却说既然天使，那就应该有一些强调身份的装饰，拗不过对方的菲尔只好答应下来。 相较于其他人更偏成熟的穿搭，似乎还是这种可爱的造型更加适合她一点。 望着眼前张灯结彩的光景，她再次无法抑制地欢呼起来。 这让周围的大人们都不禁朝其投去友好关怀的视线。 “唉，这里可不是给你为所欲为的场合，不觉得自己现在像个显眼包吗？” 索菲娅一如既往地吐槽起菲尔的所作所为，这让后者以为她又想找自己的茬。 “什么意思啊，大妈，你又要找我吵架吗？” 菲尔掐起腰，不快地看着面色平静的索菲娅。 作为回应，索菲娅稍微用手指指了指四周。 顺着对方的动作环视一圈，菲尔便发现周围的客人们都正以包容地笑容看着自己。 菲尔的小脸像是熟透了般，二话不说冲到弗兰尼斯的身后躲了起来。 霎时间，现场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所以跟你说过了，不要总表现得一惊一乍，难免惹人笑话。” 弗兰尼斯叹了一口气道。 “我不管，大叔为什么不跟我提前说一声？” “我又没有这个义务，而且这种常识还要人跟你特意强调吗？” 弗兰尼斯用手扯了扯缠在自己身上不撒手的菲尔，见没反应，索性便任凭对方如此，反正丢脸的也不是自己。 “到了，丫头，差不多该松手了。”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将众人领着来到一个圆桌前。 这是专门为弗兰尼斯等人安排的位子，虽然不是紧贴着中间的讲台，但也只有一圈之隔，可以说是相当靠前了。 其实他是可以直接同院长等人同桌的，但自己还有这一大家子要照顾，索性就以自己的名义重新安排了。 将手边的菲尔丢到一边，弗兰尼斯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爱莎很自然地坐在他右侧，索菲娅本想在弗兰尼斯右侧落座，但菲尔就像是故意和她较劲般，先人一步坐在了那里。 “抱歉呢，大妈，你来晚了一步。” 如此挑衅着，菲尔还朝索菲娅扮起了鬼脸。 索菲娅只是看了她一眼后，便绕过她坐在了她的旁边。 如此平静的反应让菲尔深觉意外，毕竟按照索菲娅那个目中无人的性子，高低应该跟自己吵上几句才对，但对方竟然如此轻易的服软，反倒让她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咦，大妈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较劲啊。” 索菲娅嘴角微翘，面带嘲弄地看向菲尔。 “我才不是小屁孩！” 如此强调着，菲尔拍桌而起，这个反应让索菲娅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胸口平得跟钢板似的，也难怪师兄不想对你出手，估计嫌硌得慌。” 索菲娅挺了挺自己的胸口，虽然谈不上胸怀如潘妮般的大志，但尺寸也绝非菲尔这个丫头可以媲美。 菲尔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弧度，但不多，裹得厚一点可能根本看不出来。 “小有小的好！哪里像大妈胸口顶着两块赘肉结果跑都跑不动！” “无所谓啊，师兄喜欢大的就行。” “大叔又没说过喜欢大的。” “哦不，我喜欢大的，虽然没明说但这点我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为了避免被误认为是和师兄一样的萝莉控，弗兰尼斯觉得自己有必要辩驳一下，但这句话对菲尔来说无异于巨大的打击。 “可大叔明明说过喜欢我的，难道都是为了欺骗我这个小女孩感情的谎言吗？” 菲尔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弗兰尼斯，这让后者的眼角开始抽搐起来。 “你不是说你不是小孩子吗？” “我不管，大叔你骗我！” “骗你什么了，我承认我是喜欢大的，但我唯一恪守的择偶标准是长得好看，其他的都可以为这点让步就是了。” 丝毫没有意识到所说的话是多么的糟糕，弗兰尼斯就这般大大方方地表达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这让围坐一桌的少女们再次向他投去责难的视线。 ...... “咦？那不是凡妮莎吗？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看着同弗兰尼斯坐在一块的凡妮莎，一名精灵男子正打算上前去打声招呼，结果却被自己的同伴给拦了下来。 “别拉得这么用力啊。 你们这是什么造型？” 精灵男子看着用围巾将自己的脸裹得严严实实的同伴，面部的肌肉不自觉颤抖起来。 要知道，现在可是夏天，这副造型不说憋闷那也是相当诡异，像极了故事里那种大喊一声就要上去自爆的恐怖分子。 “法夫尔，凡妮莎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了，你不要再纠缠她了。” 名为法夫尔的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这三位同伴。 “肯特你是不是又吃蘑菇把自己脑子给吃坏了？我什么时候喜欢过凡妮莎？我有自己的未婚妻，你要是敢乱造这种谣败坏我的名声，我不介意给你一点教训。” “法夫尔，我能明白失恋确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你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接受现实而又谎言去麻痹自己，我都能理解，但是， 放下吧！凡妮莎已经找到了自己向白马王子，何必像个丑陋的失败者一般纠缠不休？” “我可怜的肯特，你一定是沉浸在菌子构筑的幻觉中无法自拔了，别害怕，我这就来拯救你。” 如此说着，法夫尔掏出了自己的长枪，狂暴的魔力开始在枪尖汇聚而起。 “卧槽！别别别！好吧，我就实话告诉你，那边那个小子，你看到了吧？他就是弗兰尼斯，也就是凡妮莎的对象，之前我们做局坑了他不少钱，现在上去打招呼我们怕被他打死。” 肯特三人组慌忙地道出了实情，这才让法夫尔收起了长枪。 此刻，法夫尔的表情十分古怪，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们是真不怕死啊，不仅如此，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可能会连累到其他精灵？” “靠，明明是那小子不对，把精灵族族长的女儿给拐跑了结果什么表示都没有，传出去不得被人笑话死。” “难道不是凡妮莎那丫头赶着去倒贴吗？” “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总之都是那小子的错。” “是啊，都怪那个叫弗兰尼斯的家伙，要不是他那小子仗着实力强，你们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就是啊，太嚣张了，你是不知道，那家伙临走前还逼我们交买命钱，不过他估计到最后才知道是自己的钱被左手倒右手了。” “才给2000金朗，实在是太抠门了，怎么说都得给你们5000才是。” “就是，凡妮莎怎么说都是族长之女，想要娶她，花多少聘礼都不为过。 法夫尔你小子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了？以前不是总爱和我们作对吗？” 肯特三人抬起头看向眼前的法夫尔，便见对方此刻正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们...... 的身后。 “法夫尔？”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但不信邪的三人组还是尝试着呼唤法夫尔的名字。 作为回应，法夫尔指了指他们的身后。 “来都来了，怎么不打声招呼啊？” 吞咽了一口唾沫，肯特三人扭动僵硬的脖颈看向身后，便同皮笑肉不笑的弗兰尼斯对上了视线。 完犊子了。 第138章 倒霉蛋三人组 “爷，力道还合适吗？” 弗兰尼斯正坐在位子之上，悠哉悠哉地喝着手中的茶水，肯特三人则是殷勤地站在他身周，为其按摩托盘。 精灵族英俊的相貌搭配上一身正装，真的很符合人们刻板印象中的那种执事形象，如果不是顶着一副鼻青脸肿赛猪头的面容的话，画面一定会更富和谐感。 其实弗兰尼斯已经很留手了，今天毕竟是马尔契克接待贵宾的日子，要是做得太过分，传出诸如“震惊，马尔契克半神竟将客人打至跪地，一定是要......”、“马尔契克半神当众动手打人，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之类的新闻，那搞不好会发展成外交问题。 就凭他对那些要热度不要浮木的媒体的了解，这种断章取义博眼球的事情它们绝对干得出来。 弗兰尼斯将手边的茶杯放了下来，笑眯眯地看向面露讨好的肯特三人。 “钱呢？” 开什么玩笑，老子凭本事骗，啊呸！赚来的钱，凭什么你说交就交？ 肯特很想硬气一把，但奈何形势比人强，在要命和要面子之间，他还是果断选择了前者。 但钱想要那么轻易交出去他也不甘心，一定得想办法蒙混过关。 就当他绞尽脑汁组织语言稳住形势之际。 “爷，这是我分到的赃款，肯特这不老实的家伙一定在憋坏招，待会要打你就打他吧。” “爷，这是我的份，等会别打我就行。” 明和卡恩毫不犹豫地把他给卖掉了。 果然，什么海誓山盟义结金兰全是放屁，大难临头各自飞才是世间常态。 这个时候还想着倾吐赃款那可真是命都不要了，肯特立刻果断地将400金朗掏出递到弗兰尼斯手中。 “爷，别听这两小子放屁！我的忠心日月可见，绝非他们三言两语能够否定。” 看着这三个简直是戏精本体的家伙，包括法夫尔在内的所有人的眼角都开始抽搐起来。 活太密了。 “才1200，数目对不上啊，剩下400呢？” 弗兰尼斯用魔法快速检阅了一下钱袋中的数目，皱起了眉头。 “爷，钱真的全在这了，剩下的钱不在我们手里。” “不在你们手里难不成在我手里？” 看着弗兰尼斯那似乎打算翻脸的样子，三人二话不说指向了开始朝着后方挪动脚步的菲尔。 “在她那！当时分赃的时候有她一份！” 见真相瞒不住了，菲尔拔起腿就打算逃跑，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弗兰尼斯一把给扯了回来。 “卧靠！原来我队伍里还有内鬼啊？难怪当时你个丫头身上的钱比老子还多，拿出来！”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很不客气地用拳头在菲尔的小脑袋瓜上转了起来，摩擦得后者哇哇大叫。 “好痛啊！没有了，当时都被大叔伙同大姐给坑走了。” “坑你妹！那是老子凭本事赢的。 妈的，合着真在我手里。” 见此情形，肯特三人相视一眼，沉沉呼出一口气。 “你们不会以为事情这样就结束了吧？” 就当三人以为一切都告一段落之际，弗兰尼斯幽幽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边，将原本沉下去的心脏再次拽至喉头。 总感觉这个展开十分眼熟，但明显这回他们的态度必须放得更低一点。 “爷，实不相瞒，我还有一大家子的人需要赡养，我儿子才刚出生不久，他不能没有父亲啊！” “别听他放屁，他连老婆都没有，爷，我180多岁的老母还盼望我归家，要是我出了意外就怕她老人家挺不住啊！” “爷，我——” “停。” 弗兰尼斯伸出手制止，三人很识相地闭上了嘴。 “总而言之，光是还完老子被你们坑走的钱还不够，把利息一块交上。 我今个心情好，每人交1000金朗，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不是，哥们你抢钱呢？” 肯特不可思议地看向弗兰尼斯，对方的回答则是。 “对，就是抢，不服憋着，不憋着老子就干死你丫的。” “大哥，你好歹是个半神啊，不会这么缺钱吧？” “不，我很缺，现在某个老登手上还握着老子的5000金朗欠条，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倒霉，撞老子枪口上了。” “尼莎，我们可是你的看着你长大的叔叔啊！你老公要干死我们了，能不能救一下啊？” 无路可走的三人泪眼婆娑地看向凡妮莎，试图打起感情牌。 也别管这行为是不是厚颜无耻了，毕竟自己每个月的工资就那几个子，这1000金朗对他们来说真不算小数目。 然而对于他们的求救，凡妮莎的选择是——装作没看见。 凡妮莎虽然笨，但也不是记忆只有7秒的鱼，这三个家伙的所作所为以及弗兰尼斯后续的教训她还是铭记在心的。 也得亏她还念旧情，换做其他人保不齐还得吹吹枕边风。 肯特他们试图反抗了，但显然没啥鸟用，哪怕他们闹出花来弗兰尼斯都能给他们一巴掌按死。 偏偏因为上次那破事把族长给得罪惨了，如果去告状说不定他反而会落井下石。 果然，当初说什么都不应该来的，原以为弗兰尼斯这小子还搁圣塞尼亚瞎溜达没这么快赶回来，不曾想。 唉。 最终，肯特三人只得在弗兰尼斯给的欠条上签了字，期限是5年，要真说对面还当人的地方大概就是没加高息了，不然他们真得吊死在他家门口。 当在纸面上签下最后一个字后，肯特三人立刻泪流满面地抱在一块。 也唯有在这种时候，他们才能将之前的嫌隙抛得一干二净，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进行着互相之间的安慰。 看着三个鼻青脸肿的猪头在眼前痛苦拥抱的场景，弗兰尼斯只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被轮了，索性眼不见为净把他们三个给丢了开来。 “话说你是谁？” 终于，解决完了这边的事情，弗兰尼斯将欠条收了起来，同时望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一旁的法夫尔。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法夫尔，是凡妮莎的表哥。 好久不见，妮莎。” “那个，好久不见，表哥，爸爸也来了吗？” “族长也来了，不过他正和院长阁下商量一些关于精灵族和学院合作的事项，我今天就是作为这项合作的参与者之一来到学院的。” “是关于生命魔法和生物技术连携的那个企划吗？” 弗兰尼斯挑眉问道。 “看来弗兰尼斯先生也有所听闻呢，不错，我就是作为第一批的学术代表被派来学院担任教员和研究人员的，但再此之前，还——” “我当是谁又惹出这么多乱子，原来是你这个目无尊长的小子。” 令人不快的熟悉声音响起，让弗兰尼斯的双眼不快地眯了起来。 好吧，看来那些令人生厌的家伙也要陆续进场了。 第139章 反对者们 这几天的所见所闻给了大伙们一个错觉，那就是弗兰尼斯在学院中人缘很好。 倒也错得太离谱，按照弗兰尼斯的择友标准，那就是值得深交的会有进一步交流，萍水相逢那就止步于点头。 大部分人对他并无恶感，倒不如说因为强大的天赋与实力，他受到了不少年轻人特别是同龄人的崇拜。 但终归不是全部，总会有人对他抱有或是有理由或是无理取闹的恶意。 之所以这几天没有碰到这样的人，倒也不是弗兰尼斯特意避开，只不过是压根不打算碰面罢了。 但现在，在这种场合，想要完全不碰面似有一些困难了。 “呦呵，老东西都半只脚踏进棺材了，怎么不干脆把帽给盖上，还要跟个臭虫似的出来恶心人？” 弗兰尼斯嘴角翘起，回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一行人。 为首的是一名两鬓斑白，长须及胸的老者，他便是发声之人。 此刻，这名老者同样面色不善地盯着坐在座位上，似连起身都未有考虑过的弗兰尼斯。 他看了眼被弗兰尼斯丢到一旁相拥而泣的肯特3人，接着又将视线移回弗兰尼斯。 “这就是你对待贵宾的态度吗？作为院长的弟子，还真是为学院招黑。” “得了吧，老鬼，搁这猫哭耗子给谁看呢？真要论起来你可比谁都不待见他们。 要我说学院真要有什么污点的话，像你这样的老不死真是首当其冲。” “你怎么能这样跟我爷爷说话？” 听到弗兰尼斯毫不掩饰的侮辱之言，站在老者一旁的年轻人气不过站了出来，但他似乎有点搞不清自己的定位了。 “教授之间争辩，你个学生有什么资格插嘴？” 弗兰尼斯向着发声的青年回瞪过去。 一瞬间，青年只觉得似有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口，让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看着似要支撑不住跌倒在地的孙子，老者也不言语，挥了挥手将那股气势拍散。 “既是贵客，自然要竭诚以待，但既然是弗兰尼斯教授的所为，定有其中的道理，那我也没必要在这多管闲事了，走吧。” 如此说着，老者也不再多看弗兰尼斯等人，领着随从人员沉默离开。 至此，冲突才算化解。 目视着一行人渐行渐远，刚刚被那股紧张的氛围震慑得说不出话的众人这才喘过气来。 “大叔，那个老头是谁啊？感觉和你很不对付。” “要我去教训他吗？我有把握应该能拿下他。” 菲尔一脸不满地看向弗兰尼斯，爱莎则是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远处的老者。 “咳咳！爱莎，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简单地依靠暴力来解决的。 至于他是谁，尤里乌斯，主司生命魔法的半神，同时也是学院内生命学派的领袖，至于为什么不对付，实际上不仅限于我和他二人，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学术新派和守旧派之间的隔阂。”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拿起茶杯抿了口润润嗓，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自己又得长篇大论解释一通了。 “学术新派？” 利维亚好奇问道，虽然平常不说，但弗兰尼斯能感受到她对这些内容很感兴趣。 “大概是好几年前，樊尼尔德同某个不知名的世界之间的壁垒发生了部分重叠，当然，后续我们了解到那个世界叫‘地球’。 因为樊尼尔德的质量远大于地球的原因，处于地球那边的人很容易被单向地牵扯到樊尼尔德，反之则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 “原来真的有异世界存在吗？” 听到弗兰尼斯的话后，潘妮忍不住感慨起来，曾经的她有听阿黛尔提到过，在樊尼尔德之外存在其他的世界，但在正式见证之前，她一直保持着怀疑态度。 “嗯，为了应对意外情况的发生，学院有派专人在世界各种寻找这些异世界并将他们带回学院。 当时想着就是把他们丢在学院里，给他们随便安排一些事情得了。 但在这些人中不乏地球的学者和各个领域的精英，从他们口中我们了解到那个名为地球的世界虽然没有魔法，但却有着远超樊尼尔德的先进科技。 然后我的老师就考虑让他们把先进的科学技术传授给学院内的本土学者，尝试一下能不能将哪些知识和现有的理论相结合。 然后我们发现，大部分的物理定理都是适用的，无非就是参数之间的差异。 总而言之，从最终结果来看，可行。” “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芙洛拉皱眉道。 “正常来说，一切顺利的话，确实如此，但可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全面配合这项计划的推进。 包括尤里乌斯在内，不少的学院派阀对这个企划都是持反对态度。 那群老东西本来就是靠着学术垄断和掌控，牢牢把握住在学院中的话语权，如果这项计划成功推进下去，很有可能威胁到他们好不容易巩固起来的学术内城，让下位者实现下克上。 他们害怕了。 他们无理由的抵制着来自异世界的知识，对未知抱有惶恐，害怕突如其来的改变会将一切都颠覆，所以他们歇斯底里，丑态毕露。” “那他们只要将这些新兴的知识全都牢牢把握住不就好了？” 利维亚似乎不是很理解这些人的所作所为。 对于那些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东西，人们下意识的会有两种选择，掌控或者消灭，利维亚显然更倾向后者。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吗？当一个组织的架构臃肿到一定程度后，乱象的滋生不可避免。 现在的马尔契克也是如此，像这种各大派系间的排异之举，我的老师早就积怨颇多，他已经不打算对这群落后时代的老东西妥协了，所以他不会允许那群家伙借着这个机会扩充自己的资产，他要的是将一切推倒重来。 放开学员隶属的死限，将核心知识外放，全力配合学院的一切调遣，这才是老师想要的。 他们曾经可以依靠技术的局限，将自己的地位捧得虚高，将垃圾抬上天价，但很快，这一切都将成为历史，新兴的技术将能够惠及更多的人，而非那群自视甚高的蠢货敝帚自珍的奢侈品。 我的老师已经等得够久了，他必须在师兄继任之前，实现对一切的革新。 当然，那群家伙虽然已经朽烂到了骨子里，但也不可能傻到引颈受戮。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一切都将会尘埃落定。”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深呼出一口，望向了广场中央的讲台。 “做好准备吧，虽然说大伙都是文化人，但保不齐待会真要见血了。” 第140章 霜语龙 “那么按照弗兰尼斯先生的说法，院长和精灵族开展合作的计划就是为了针对尤里乌斯代表的生命学派？” 听完弗兰尼斯的解释，法夫尔也渐渐回过味来了。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因为那老小子带头卡进度的原因，这方面的进展一直很缓慢，那么适当地引入外部的人才也是很有必要的，实际上不只是你们精灵族，其他一些魔法专司的种族也是我们考虑的合作对象，只不过进展不是特别明显就是了。” 对于法夫尔的质疑，弗兰尼斯一时有一些尴尬，毕竟很难说老师寻求和精灵族的合作没有恶心尤里乌斯他们的意思，但秉持着“先相信，在质疑”的原则，他坚定不移的同学院的利益站在一边。 “别担心，弗兰尼斯先生，这种涉及广泛的大事不可能那么草率地就下决定，既然我被派往了这里，说明学院确实拿出了令人满意的回报，仅作为各取所需来说，这次的企划也绝对值得我们投资就是了。 实际上我一直对你们口中的异世界知识很感兴趣，如果可以，这将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法夫尔微笑道，相较于肯特那三个崽种，他表现出的综合素养都实在是高出太多了。 只能说低能三人组加上没头脑凡妮莎以及不高兴莱歌极大程度上拉低了自己对精灵族的观感，对于这一点，菲尔深表认同。 时间一分一秒地推进着。 在此过程中，越来越多的宾客陆续进场。 他们有些是弗兰尼斯的熟人，时隔多日的相见让他们热络地互相打起招呼。 有些则是像尤里乌斯一般的反对者，除了互给冷眼外，也没有更多无意义的交流。 就在众人围着桌子百无聊赖之际，一声震耳的啼鸣自高天之上传来。 众人朝着声鸣之处看去，便见一只巨龙自云层之中出没。 如坚冰般的鳞片覆盖在巨龙的表面，纯白透明的鳞甲反射着刺眼的光华，给人以双日凌空之感。 片片冰晶自巨龙的羽翼上滑落，一声啼鸣，霎时间无数雪花在空中飘散开来，满天的霜华甚至让整片广场的温度都开始下降起来。 哪怕相隔无数米之遥，但这副令人震撼的场景无不在向人们昭示巨龙的恐怖与强大。 “哟，来了，倒不如说不来才奇怪。 喂，你这家伙干嘛？” 望着天际的冰霜巨龙，弗兰尼斯的嘴角微微扬起，紧接着便看见潘妮这家伙开始往桌子底下钻去。 “哈哈，天冷了，我下去取取暖。” “不要往桌子下面钻，很脏的。” 毫无说服力的谎言根本瞒不过任何人，甚至激起了凡妮莎的“后妈”心态，将挣扎着的潘妮给拽了上来。 “你就这么害怕见到熟人吗？” 弗兰尼斯看着面色苦涩的潘妮，不由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这个状态见人未免太丢人了一点，事后还会被埋汰。” 委屈巴巴的潘妮如此吐槽着，顺便还不忘瞪一眼一切的始作俑者爱莎，至于爱莎则是自然地将视线偏转开来，不愿与其对视。 常言道，是祸躲不过，越是怕什么越来什么。 就在刚刚那一伙潘妮无意间散发出的微弱气息被冰霜巨龙给捕捉到了，她立刻锁定了潘妮所在的位置，一个俯冲开始快速下拽。 恐怖的速度甚至拉出了音爆，在人们的视线中，原本小蝼蚁的巨龙正逐渐展现出她小山般庞大的身形，带来的视觉冲击感让原本被震撼到失语的人们尖叫起来。 “它要干什么？难道要袭击学院吗？快拦住它！” 不明真相的群众慌忙惊呼着，知情者们也则是深感麻烦的同时打算出手稍微拦截一二。 好在巨龙像是理解到以这个体格直接冲击现场可能将整个广场给轰飞，在距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开始主动缩小身形，最终化作了一名正常大小的女子。 女子一身淡蓝长裙，洁白的发丝则是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就这样逆着风潮，旁若无人地降临在了弗兰尼斯等人的身边。 “好久不见，卡捷琳娜女士。” 弗兰尼斯率先打起了招呼，被称作卡捷琳娜的女子则是上下扫视了他一眼。 “是叫弗兰尼斯，对吗？” “真荣幸你能够记得我。” “这么说来也确实有很久没见过面了。” 卡捷琳娜略微点了点头。 弗兰尼斯则是转身看向众人。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九大巨龙之一的‘霜语龙’卡捷琳娜，她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马尔契克学院32代院长菲特·克莱姆萨伦的遗孀，同时也是我师兄发妻的母亲。” 卡捷琳娜看向众人，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招呼，她的性子似乎有些冷淡。 其余人也纷纷回应起来，除了一个人。 “人家不是瞎子，不要一直扒我身后。”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拽了拽躲在她后面的潘妮。 但潘妮就像是铁了心一般，趴在他背上死活不松手。 至此，弗兰尼斯叹了一口气，反手抽出长剑用剑身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趁她抱头之际一把揪了出来。 “那个，呃，卡捷琳娜姐姐好久不见，哈哈。” 潘妮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卡捷琳娜，就连头痛都顾不上，一个劲地尬笑起来。 笑声过于勉强让人根本看不下去。 “嗯，好久不见，所以你不应该睡死在巢里吗？怎么出来了，而且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呃，因为再不出来可能真要死掉了，总而言之，卡捷琳娜姐姐我这段日子过得真的很惨唉！” 话到伤心处，潘妮也不管丢不丢人了，一把扑进卡捷琳娜的怀里连哭带泣地讲述起这小半年的经历。 相较于她所历经的漫长岁月，这半年不过弹指瞬间，但刺激程度绝对前所未有。 反观卡捷琳娜，虽然看起来性子有些冷淡，但心肠还是比较软的，比起阿黛尔那个毫无风度的乐子人，倒也是拍起了潘妮的背脊安慰起来。 “所以说人家过得好苦的，动不动就要被坏人骂，还会被， 啊！” 也许是说得有些太激动，触发致命节奏了，潘妮也不管某个坏人此刻就站在她旁边，真情流露地痛斥起弗兰尼斯的所作所为。 一开始弗兰尼斯碍于面子也不想打断，那样的话等于是变相承认。 但也不知道潘妮这丫头是蹬鼻子上脸还是怎么的，语速变得越来越快。 忍无可忍的弗兰尼斯再次扯起她头上的小角把她拽了过来。 “看吧，干坏事还不让人说。” “我说你这家伙是不是分不清主次了？吃老子的用老子的，不仅几次三番拒绝老子回头还敢骂老子，我看你是真活腻歪了。”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这让潘妮毫无形象地大叫起来。 “嗯，看来你们关系挺好啊。” 卡捷琳娜看着这副情景，微点了点头。 “哪里看出来关系好的啊！” 潘妮不满地尖叫道。 “要是潘德尼姆不喜欢的话，会自己跑的吧？” “大姐，前提是要跑得掉啊，而且我现在这么弱，能跑去哪？那还不如赖在他身边，起码有吃有喝。” “喂，我还在听。” “啊痛痛痛！” 就这样两人打闹着，这副颇具温馨感的画面让卡捷琳娜不禁微笑以对，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落寞，但在场并没有人捕捉到这一异常。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终于，弗兰尼斯将抓着潘妮龙角的手放了下来转而朝路口的方向看去，走道的尽头，自己的老师与师兄正结伴而来。 第141章 另立明主，以易旧朝 “嗯？法夫尔，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提前来占一下座位吗？算了，这种严肃的场合应该也没有人会不讲规矩。” 姗姗来迟的莱歌在看到法夫尔等人后，立马招呼了起来。 “抱歉，族长，中间遇到了一些事情——” “唉，无所谓了，走吧，看到那老家伙了吗？差不多要开场了。” 如此说着，莱歌带着一众随行朝内排走去。 “那个，爸爸，好久不见。” 凡妮莎最终还是忍不住呼唤了莱歌一声。 本想着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逃避现实的莱歌，在听到凡妮莎的话后，脚步还是不可避免地顿了下来。 他的身体有些颤抖，几次想要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女儿，但最后想到某个臭叼毛后，这种冲动还是被压制了下来。 最后他只得无奈地呼出一口浊气，压抑哭腔说道： “尼莎，要开心啊。”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要如果去帮毫无隔阂的亲密再无可能，多看无非徒增伤心，虽言不及义但也算是眼不见为净。 语毕，他头也不回地领着法夫尔在内的一众精灵离开。 “等等！族长，等等我们啊！” 看到大部队丢下自己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倒在不远处的肯特三人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 听到熟悉的喊声，莱歌疑惑回头，便见3个面似猪头的蠢物朝己方冲来，还不待他回神，肯特3人早已一把扑在他的脚边扯住了他的双腿。 莱歌上下扫视着3人向穿着打扮，表情也从一开始疑惑朝着冷漠转变。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袭击精灵族代表？” “族长，我是肯特啊！你的近卫队——” “大胆狂徒，竟敢冒充精灵族中之人！还不快放手！卫兵呢？” 好吧，差点忘了，卫兵就在脚边呢...... 莱歌眼角抽搐了一下，接着甩起了脚。 “放手，快放手，你们他妈地快放手啊混蛋！” 莱歌的动作和言语逐渐粗暴，但肯特三人就跟鼻涕似的黏在他腿上死活不松手，这一幕让站在莱歌身后的侍从们表情也开始诡异起来。 “咦？那不是精灵族吗？他们在干嘛？” 吵闹的场面开始引起周遭之人的注意，对此，法夫尔及时开始撇清关系。 “不，你认错了，那4个家伙和我们不是一伙的。” “可那个人看起来好像是——” “不，你看错了。” “好像是莱——” “不，您看错了！” 路人看了看表情扭曲的莱歌，又看了看面色严肃冷峻的法夫尔。 “好吧，我大概是看错了。” 说完路人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危机解除，所有的族人皆向法夫尔投去赞许的目光。 “法夫尔，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我们造反吧，到时候大伙推你当族长。” “是啊！来，我这里有件外套，天冷了，加件衣服。” 法夫尔看了看面露期待的众人，随手拦下了正打算往他身上加袍子的随从。 “族长年轻时不是这样的，还不明白吗？族长之位是诅咒啊！总之谁爱当谁当。 还有，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族长长袍？” 拿着袍子的家伙同法夫尔对视着，最终他将目光移开，若无其事地收起袍子吹起了口哨。 不关我的事。 另一边，听完来龙去脉的莱歌头顶青筋暴起。 “丢人的玩意！竟能被一个晚辈威胁索要财款！” “族长，你不也不是那家伙的对手，就连女儿都被抢走了。” “住口！还有，你们再不放手我回去就把你们从族谱内除名！” 看到莱歌似乎真的有些发火了，达到目的的肯特3人也不再纠缠。 “族长，你总算承认我们的身份了。” “滚后面去把头埋低，今个真是有够晦气的。” 莱歌气不过地重重踹了每个人一脚，反观3人就跟没事人似的连滚带爬跑到了人群后方。 “精灵族的家伙们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充满活力啊。” 旁观完全场的闹剧，卡捷琳娜不禁感慨道。 “那就是凡妮莎的父亲吗？” 潘妮很想继续补充“有其父必有其女”之类的话，但考虑到凡妮莎可能会闹情绪，还是适时闭上了嘴巴。 之前她只知道莱歌这家伙作为半神却弱得要死，但事实证明，奇人这种东西永远是多方面的。 “爸爸以前不是这样的。” 凡妮莎很想为自己搞怪的父亲辩解一两句，但支吾了个半天也憋不出半个字，最终还是放弃了。 突然，四周嘈杂的交流声渐渐止息了下来。 “来了。”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朝连接着讲台中央的红毯处望去。 在那里，3道，好吧，准确来说是4道身影正缓步前进着。 在场面陷入瞬间的寂静后，取而代之地是四周此起彼伏地交响之声。 仪仗队的众人们不约而同地拿出了各式各样的乐器，为主角的到来奏响迎宾乐。 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观众们也开始鼓起双掌，同嘹亮宏伟的音乐和鸣着。 走在最前方的自然就是弗兰尼斯的老师兼马尔契克的院长。 而今天真正的主角，梅尔林则是紧跟其后，这种安排并非是喧宾夺主，而是后来人以及传承者对前人应有的尊重。 与梅尔林并排而行的是他的结发妻子，那是一名看起来和他的外表年龄相仿的少女，同时也是卡捷琳娜的女儿卡罗丽娜。 而在她的怀中正抱着一个像是蛋壳般的载具，一个看起来出生不久的小女孩端坐其中，那是他们的女儿。 小家伙显然很少见到过这般热闹的场合，但也不显怕生，而是好奇地张望着四周的一切。 “那就是尼斯师兄的妻子吗？” 芙洛拉惊异地看着这一幕。 “是啊，怎么了？” “感觉年龄好小的样子，好像还没我大。” 菲尔如是吐槽着。 “卡罗丽娜今年应该是300多岁了，好像是400多？有点想不起来了。” 卡捷琳娜端起下巴思索了一会，但最终都无法得到确切的答案，只好摇头放弃。 “可她看起来还是没成年的样子。” 芙洛拉的表情有些古怪。 “哪怕是按照龙族的年龄来讲，卡罗丽娜也是成年了，不过她的外形似乎就维持在那种程度了，未来估计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潘妮适时地补充起来，卡捷琳娜则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原来尼斯的师兄喜欢这样的啊。” 像是若有所思般，爱莎拉起了长音。 “如果再早几年，你们来学院的话会听到许多调侃我师兄是萝莉控的说法，但现在类似的说法已经没有了。” 弗兰尼斯拿起茶壶喝了一口。 “为什么？” 菲尔似乎有点很在意这种事情，毕竟在所有人中，似乎只有她最符合萝莉的标准。 “我师兄他看起来很大吗？” 弗兰尼斯指了指自己那个看起来不过14、5岁的师兄，失笑着摇了摇头。 第142章 最后的宁静 “按照你的意思来说，梅尔林先生之前不是这般模样？” 利维亚邹起眉头看向弗兰尼斯，她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是，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好吗？” 像是收敛了全部的情绪，弗兰尼斯面无表情地望向利维亚。 “抱歉，看来我问了不该问的。” “不必道歉，说到底只是我们太过纠结了一些。”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环视着整片广场，希望能够找到记忆中的身影，但终归是白忙活一场。 反观索菲娅则是有些气愤。 梅尔林等人礼貌地同周围的宾客们打起了招呼。 在路过弗兰尼斯等人身边时，更是特意停下了脚步。 “呦呵，还真是热闹啊，你们好，我是弗兰尼斯的老师。 呀！好久不见卡捷琳娜女士，真荣信您也能莅临现场。” 院长微笑着同众人问起了好，除了爱莎之外，这应该是他和弗兰尼斯的其他伴侣的第一次见面。 “您好，院长先生。” 众人异口同声地回应道，对待这位传说中的院长，无论是出于单纯的尊敬还是弗兰尼斯的原因，表现出礼貌都是必要的。 “老妈你也真是的，来之前都不提前说一声吗？” “啊？因为之前小艾琳出生的时候我忘记来了，这回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卡捷琳娜尴尬地说道，这种反应让身为女儿的卡罗丽娜有些头疼。 “您愿意来到这里对我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好事了，卡捷琳娜女士。 小艾琳，和你的外婆打一声招呼吧。” 如此说着，梅尔林将自己的女儿从蛋壳中抱了起来，递到卡捷琳娜的怀中。 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外孙女，卡捷琳娜常年冷若冰霜的脸上也绽放出了明媚的笑容。 “和丽娜小时候很像呢，要是亲爱的也看到的话应该会很高兴吧。” 本是出于无心的感慨，但似乎让原本热络的氛围开始迅速降温，特别是卡罗丽娜的表情上不可遏制地掩盖上了一层阴霾。 除此之外，要说最受到影响的大概是潘妮吧。 她虽然不是那场相遇的见证者，但也目睹了大部分的过程，直到姐姐的爱人被安葬入了坟墓之中。 从那以后她就很少看到卡捷琳娜出没在外界，除非是那种和她直接相关的事件，不然根本不会出席。 那么自己呢？ 虽然可能的离别距离自己还有一些遥远，但又能有多久？ 100年？200年？ 如此想着潘妮看向了面色平静地观望着一切的弗兰尼斯。 人类的寿命还是太短暂了一些，哪怕同样贵为半神，但相较于生命漫长的巨龙，他们的存在依旧不过须臾。 潘妮是个庸才，她自己也明白这一点，能够拥有曾经的实力不过是活得足够久罢了，但同样，她也见证过太多惊才绝艳之辈走在了她的前头，化作了历史中的一片尘埃。 哪怕领受着后人的歌颂与传唱，也无法比真正地存在着来得更加真切。 其实潘妮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弗兰尼斯，她只是单纯觉得跟在他身边，打打闹闹地还是比较有意思的，起码比过去整天待在家里睡大觉来得强。 当然，要是弗兰尼斯这家伙能对她温柔一点就更好了。 【那头蠢龙在看你唉，话说你有没有想过未来会是怎么样的？】 奥罗拉不合时宜地调侃道，她知道弗兰尼斯其实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平静，起码不可能毫无波澜。 弗兰尼斯轻抿了一口茶水，将内心的浊气呼出。 “比起担心瞬息万变的未来，还是抓住当下来得更加实际。” 【我曾经的提案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再说吧，不急，反正老子起码还能活个180年。” 依旧毫无变化的回答让奥罗拉深感无趣，她有一些不明白为什么弗兰尼斯能够抵御住诱惑。 明明那是古今以来无数人求而不得的梦想，哪怕代价昂贵，也应该不计一切去争取才是。 【无趣。】 奥罗拉再次缄默下来。 “咦？那个人为什么有点眼熟？” 也许是为了打破这种沉郁的氛围，也许是确实被吸引了视线，卡罗丽娜用手指了指独自感伤着的潘妮，将后者从莫名其妙的自怨自艾中瞬间拉了出来。 “丽娜你忘了吗，她是你的——” “不是！你认错了，我没见过你！” 潘妮二话不说捂住了卡捷琳娜的嘴巴，哪怕知道所作所为皆是徒劳，她还是要挣扎一下。 “你这家伙搞什么鬼？给我把手放开。” 弗兰尼斯再次给了潘妮的头顶一把爆栗并将她拽到一边。 “她是你的小姨，潘德尼姆。” 卡捷琳娜若无其事地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这让卡罗丽娜的表情古怪起来。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看到我以后都要这么问一句啊？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保留这么多原来的气息的。” “行吧，看来是令人伤心的话题。不过尼斯你这家伙还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我姑且当做你是在夸奖我了。” “算是吧。” “二师兄呢？” 见有的没的聊得差不多了，弗兰尼斯将视线转向了院长和梅尔林两人。 他的疑问让原本微笑目视一切的两人表情瞬间收敛起来。 “没消息，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们什么方法都尝试过了，但就是无法找到他。” 相较于师徒三人的表情复杂，身为小师妹的索菲娅则是态度明确得多。 “提那个家伙干嘛，要不是他胡作非为，大师兄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索菲娅，你怎么能这样说你—— 唉，算了。” 院长本来想训斥索菲娅两句，但最终只得无奈得摇了摇头，二徒弟当初的所作所为确实太让人失望了，即使身为当事人的梅尔林早已放下，其他的人也不见得就能如此简单地释怀。 “不必如此，索菲娅，二师弟当时也并非有意，那只是一场意外。 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起码我已经不会听到别人在背后非议我了。” 说话的同时，梅尔林还和卡罗丽娜拉进了距离，不得不说，就现在这副造型而言两人确实很有夫妻相。 “其实梅尔林愿意的话，也可以变回过去那样子，但他自己说这样也挺好。” 看了看自己心智似乎也和外貌一样有所退化的丈夫，卡罗丽娜最终苦笑着叹了口气。 “好了，还有正事要办呢，可不能拖太久。” “做好准备了吗？” 弗兰尼斯轻笑道。 “当然，可别太小看你老师我，就凭那群老家伙撒泼打滚的伎俩还奈何不了我。” 院长拍了拍手，原本停滞下来的时间再次流动起来。 别看刚刚聊了那么久，但实际和外界的时间相比就连一秒钟都没有过去。 这便是马尔契克院长身为当代最强魔法师所具有的伟力。 “晚些见。” 梅尔林同弗兰尼斯等人招了招手，接着便紧跟着院长的步伐，踏上了讲台的台阶。 第143章 发难 “首先，无比荣幸，各位愿意莅临现场，参加这场我为门生准备的庆典。” 当登上讲台的那一刻，院长一扫那迟暮的老态，面色显得郑重而充满威严。 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宛若叩响在众人的心头，让包括仪仗队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如此想来，自我们相见已过去十数载有余，虽无父子之名，却有父子之实，我们深厚的感情大家亦有目共睹。” 如此说着，院长还不忘瞟了弗兰尼斯一眼，这话既是说给梅尔林听，也是说给弗兰尼斯听的。 其实除了索菲娅以外，院长的3个徒弟都是货真价实的—— 孤儿。 虽然话说的有些难听，但院长的弟子都是按照下一任院长的标准培养的，既如此，一个没有明确派别和家族归属的自由人无疑是更好的人选。 在教导这3位弟子的过程中，院长无疑都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与关怀，除了弗兰尼斯人格长得有点歪，二徒弟有些阴郁，索菲娅有些偏激...... 总而言之各个都是毋庸置疑的人才！虽不是父子也绝对胜似父子。 你看老子说东弗兰尼斯那崽种敢走西吗！ 这就是他妈的实力。 想到这，院长不由轻咳了几声缓解一下躁动的内心。 “在这漫长的时间中，梅尔林，我的学生，向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展现了他的智慧，勇敢，与过人的才华，不仅如此，他更是在不久之前，年仅26岁之际便登临了半神的位格。 在长者眼中，他是优秀的后辈，在教授眼里，他是可敬的同僚，在学员的眼中，他是尽责的教员......” 要不为什么弗兰尼斯讨厌参加这种场合呢？每当到这种演讲环节，无论是谁都要乱七八糟地扯上一大堆客套话。 哪怕是老登这种平常很讨厌麻烦的性格，一旦带入角色，也很容易陷入喋喋不休的状态中难以摆脱。 “他优秀的表现是我们有目共睹的，哪怕并非完美无缺，但也依旧瑕不掩瑜。 他用努力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与决心，获得了绝大部分人的尊重，他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所有人，作为后来者，他足以背负起前人的期许与责任。 在这里，我以马尔契克学院40代院长，索洛亚斯·米尔亚尔的名义，正式将你选定为——” “等等！” 就当索洛亚斯即将完成这场演讲，任命梅尔林担任下一任院长的正式继承人之际，一阵不合时宜的插话打断了这场庄严而神圣的进程。 突兀到大家根本没有意识到仪式的中断，还沉浸在自我的震撼之中，等待着索洛亚斯院长完成最后的宣誓。 索洛亚斯高举起的右手垂了下来，他原本郑重而欣慰的眼神被一种令人胆寒的冷漠所取代。 看到那般恐怖的眼神，楞谁都无法将其同平日里那位“随和风趣”的院长联系起来，就连弗兰尼斯都陷入了片刻的失神。 看来老师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尤里安，你最好为你的冒昧提供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转过身看向了一旁，站在讲台旁的另一名白发长者。 索洛亚斯此刻的声音就像是冥府的鬼爪，让尤里安感觉如坠深渊，但好在同样是魔法系的半神，强大的精神力帮助他很快从这种状态中摆脱了出来。 他并非独自一人，此刻，站在他的身后的还有一大群同样身着法师长袍的年长者，尤里乌斯赫然也在其内。 他们无一不是学院中的风云人物。 他们是学派的领袖，是知识渊博的教授，其中佼佼者更是名字被镌刻在教科书上的存在，是名副其实的， 权威。 然而，今天，在这个无比庄重的庆典之上，他们聚集在一起，同这座学院毋庸置疑的领导者对峙着。 一瞬间，原本热闹的氛围开始朝着紧张焦灼转变。 不只是那些学院外的特邀嘉宾，就连学院内的门徒们，此刻都正一脸茫然地看着急转而下的事态，不知所措。 “老师，这——” 齐格林德的弟子面色焦急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欲要起身，但却被齐格林德单手压制了下来。 “我们不管吗？” 对于徒弟的质疑，齐格林德只是面无表情地拿起茶水送到嘴边。 “这件事真要论起来算是魔塔内的学术纠纷，和剑坛无关，说到底我们只是一群打手而已，最后不管是谁赢了，不照样得供着我们？” 其他剑坛的教员们摆出了和齐格林德大差不差的态度，显然，在尘埃落定之前，剑坛都将保持绝对的中立。 他们有这样做的底气，同样有能这样做的价值。 渐渐的，来自外部的宾客们也回过味来，显然，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发难，无法清楚分辨当下形势的他们，同样选择了观望。 “搞什么玩意啊，之前还说计划绝对不会有问题，结果现在就闹这么一出。” 莱歌拿起桌子上的蔬果，愤愤地咬了一口，相较于其他人，他可就没那么多的余韵了。 “那个，族长，我们要出手帮忙吗？” 法夫尔眉头紧锁着看着这一幕，似有一些担忧。 “帮忙？帮个屁，大不了合作崩盘，我们带人回老家就是了，我们可是有靠山的，难不成那群家伙还敢拿我们怎么样？” “对！我们可是有靠山的，老牛逼了，哥们。” “没错。” “是啊是啊。” 看到老大如此信心十足，肯特三人也适时地起哄起来。 这让青筋直冒的莱歌再次给了他们一人一巴掌。 “而且你也别太小看了索洛亚斯那个老家伙，他不可能没猜到事态的发展，既如此，那肯定准备了相应的后手。” 莱歌将手中啃了一半的水果放下，眯起双眼，直盯着面色冷漠的索洛亚斯。 回到正面的交锋。 索洛亚斯看着久久未有动作的尤里安。 “尤里安教授，你应该不会是想干涉学院的院长选拔吧？” “自是不敢！” 听到索洛亚斯这家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尤里安立刻开口否认。 笑话，要是他真有这种想法，后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位大人确实很少管理学院内的事务，但前提是不能触碰到他的底线。 深呼出一口气，尤里安开始掏出一卷卷厚重的卷纸。 “梅尔林先生的优秀我们自是认可，想必也没有人会对他的继任有所异议，既如此，稍微耽误先生你的一点时间，应该不会介怀吧？” 梅尔林皱眉看着尤里安，感受着妻子握着自己不断用力的手，他的面色这才渐渐和缓下来。 “当然，尤里安教授，作为学院德高望重的长者，打断这个进程，想必不会是为了开玩笑，定有无比重要的事务需要交代。” “那就好。 在这里，我手中的卷宗之内，记录了自异世界同樊尼尔德重叠以来，所有葬身于实验当中的魔塔魔法师。” 如此说着，尤里安将卷纸摊开。 第144章 禁忌的知识 无数的卷纸就这样被大大方方地摆在所有人的面前，在其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各样的名字。 它们的背后曾经都代表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但如今，那些名字就像是化作了毫无特色或说是区别的符号般，唯有其下标注的一行小字对应着他们生前最后的光景和一个个血淋淋的教训。 也正因此，这副场景在所有人看来才会如此的触目惊心。 “尼玛，魔塔做实验死这么多人啊？好吧，看来拿的都是玩命钱，以后我再也不会就拨款一事发表任何—— 哎呦！你干嘛！” 拉卡姆看着无数逝者的名字，不自觉地喃喃道，结果被站在一旁的卢卡尔全听在耳中，气得后者把法杖当锤头用死命往他头上砸。 “就你他妈话多！” “我错了还不行吗。 话说卢卡尔你支持谁？” 听到拉卡姆的问话后，卢卡尔的眼神瞬间茫然了起来。 说实在，他很想支持他的老师和师祖，但令他感到万分纠结的是，自己的爷爷此刻也正和尤里安那群崽种站一块。 卢卡尔停下了手中敲击的动作，转动迷茫的双眼失神地看着卷纸上那些记录。 “我不知道。” 他的双手垂了下来，楞凭法杖掉落脚边也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 类似的事件也在别处上演着，这场学术新派和守旧派的纠葛远比常人想象得还要复杂得多。 并不是说理念有所差异就是单纯的敌人和异端，因为你要面对的可能是自己的朋友、老师，甚至是家人。 “迈卡尔·泽布，从事热力学和火魔法效能提高相关研究，最终因为操作不当引起魔力回路错乱，当场自爆，导致了包括自己在内的3人死亡，10人受伤。 维克多·麦泽伦，从事魔晶雷电元素存储及动能转换，因为对于魔晶改造的过程的疏忽导致成品存在巨大安全隐患，最终死于误触漏电。 奇米雅尔·弗兰泽，从事生物魔法及生物学领域，在没有特殊防护的情况下用自己作为实验对象，最终引起细胞畸变，生命衰竭而亡......” 尤里安一条一条地念着卷纸上的记录，他读得轻描淡写，但听在所有人的耳中却重若千钧。 这不是一个两个偶然的意外，而是成百上千的死亡记录。 对于这些记录的真实性，包括索洛亚斯在内，没有人抱有怀疑。 尤里安没有造假的必要，因为那些记录的名字其后所代表的人们曾经都真实不虚的存在过，而现在，他们都死了。 包括他们的亲朋好友在内，所有人都是那些悲剧的见证者甚至受害者，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尼斯，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芙洛拉看向默然不语的弗兰尼斯，声音颤抖的问道。 弗兰尼斯只是点了点头，便未再过多言语。 谎言不会成真，事实也无法否定，仅此而已。 “怎么会这样。” 在此之前，芙洛拉对于马尔契克先进的技术和知识抱有相当高的评价和向往，但在看到这份风光背后的累累白骨时，她有一些动摇了。 包括菲尔在内，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有着类似的想法。 特别是凡妮莎，她听不懂尤里安口中那些复杂的话语，她只是单纯地为生命的消逝感到难过。 “自引进异世界的那些知识以来，魔塔相关研究人员的死亡率较过去提升了数倍不止，我想，这并非单纯的意外可以解释清楚。” 尤里安念完了最后一个死难者的名字，如此总结道。 那些人有错吗？ 当然有错，毕竟大部分的意外都是出于自己的疏忽和失误。 那难道就应该因此责难他们吗？不，倒不如说失误的代价如此高昂，太过不合理了一些。 也许相较于那些“幸存者”，遇害者仍然只是一小部分，但总数的激增仍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没有什么是无缘无故的，受害者们必须找到一个可以脱离自身而具有普遍规律的原因，来发泄，来声讨。 这就是尤里安的高明之处所在，作为守旧派今日的代表，他并没有急于表达自己的观点和诉求，而是借助这些血淋淋的事实，为自己筑起道德的高地，让接下来他的所有发言都不显得过分或是无理取闹。 将所有的卷纸摆在了地上，任凭它们随风滚向四面八方供人们翻阅，就这样，尤里安盯着闭目沉思的索洛亚斯，一言不发。 所有人都在看着院长，期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终于，像是无法承受这些复杂的视线般，索洛亚斯缓缓抬起自己微垂的头颅，面色也从冷漠转向严肃。 “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我想表达什么？院长，你还不明白吗？” 尤里安重新将问题重新抛了回去，只有这样才能展现自己的绝对正确，凸显院长的无理取闹。 然而索洛亚斯只是摇了摇头。 “我确实不明白。” “好吧，院长大人，或者说索洛亚斯先生，既然你一再选择逃避，那就由我来带你正视现实。 异世界的知识是不该触碰的！他们是毒药！就像是塞壬的歌声，无比诱人，又无比危险。 一但贸然地接触它们，就会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无知者们般，被来自深渊的爪牙拽入地狱。 无人可以幸免，只是时候未到。” 一改先前那平静的姿态，尤里安面色扭曲，他声嘶力竭，他歇斯底里，为苦难者们默哀，斥骂着那些仿佛铭刻在恶魔法典上的禁忌知识。 “学者们渴望知识，他们渴望着未知并探索未知，也正因此当这些来自恶魔的诱惑回响在他们的耳畔之际，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沦陷其中。 但可怜的羔羊又怎么会知晓，禁忌不应该被触碰或者说为时尚早。 他们薄弱的意志无法承载他们探索孤岛。 迎接他们的只会是沉没，而神明同样不会倾听堕落者的祈祷。 趁现在，一切还没有彻底濒临失控，我们还可以拯救更多的人。” 停下了自己的张牙舞爪，尤里安放下了紧抱头颅的双手，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看着那些或是躲闪，或是坚定的目光，最终又将视线锁定回了索洛亚斯脸上。 “在没有经过合理协商以及得到大部分学派代表同意的情况下，您便不计后果地大规模引入这些禁忌的知识，此等一意孤行无疑为学院，为魔塔的学员甚至教授带来了巨大的损失，但一切还不算太晚，我们尚有补救的机会。 是时候做出决断了，院长大人，学院和魔法应该回归它的纯洁性，一切试图解构世界法则的行为都是对神明的僭越，唯有神秘学才是被祂们认可的法理。” 尤里安直视着索洛亚斯的双眼，无畏地，如此说道。 第145章 反击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那老小子不会要开我们的团吧？” 不知名的路人甲皱眉看着眼前的事态，吐槽道。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那老家伙估计早看我们这群地球人不顺眼了。 你猜怎么着？嘿！还真给他找着机会发难了。搁那一杵跟个大爷似的，说话一套一套的。 帽子一盖，成分一划，全他妈是异端。” “行了行了！别唱单口相声了。 那怎么办？要是真被他扫地出门了不会要睡大街吧？ 开什么玩笑！别人穿越异世界不是开无双开后宫，就是不吃牛肉当祖宗。 我倒好，群穿没外挂就算了，搞不好还要睡大街捡垃圾，你说我要不要找个井盖摔下去？我之前就是掉下水道穿越的，没准就回去了，这破地方谁爱呆谁呆。” “你说得对，但我已经是一个魔法师了，麻瓜，以后跟我说话要带上‘亲爱的魔法师大人’作为前缀。” 如此说着，路人乙再次掏出自己的一星魔法师长袍。 “滚吧，我不爱你了。” ...... 面对尤里安咄咄逼人的发难，索洛亚斯始终保持着平静。 那副处变不惊的态度一时让尤里安有些发怵。 但现在好不容易营造出了这种绝对利好自己的形势，绝不能有丝毫的露怯。 “你知道一场风寒的治疗费用吗？”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之际，索洛亚斯突然开口问了一个和当下的话题毫不相关的问题。 “1金朗。”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弗兰尼斯就不经大脑地低吟了一句，声音很小声，只有周围的人能听到，但仍是将姑娘们吓一跳。 弗兰尼斯也有些错愕，老师的问题勾起了他的一些回忆，这才让他有了这种下意识的举动。 “抱歉，我失态了。”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摇了摇头，爱莎则是略显担忧地握住了他的手，除了卡捷琳娜有些莫名其妙外，其他人也向他投去了关切的视线。 “在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地区，有大概30%的孩子会夭折，而其中很大一部分死于风寒。这个死亡率远比尤里安教授你刚刚展现的科研人员死亡率要高得多。 当然，我并非想说那些科研人员的死亡不值一提，相反，生命是无价的。但我想要让你们知道的是，在你们看来，一个小小的感冒也能够夺去很多人的生命。 是因为他们无法支付治疗的费用吗？没错，就是付不起，在那些不发达的地方，感冒的治疗费用在1金朗以上，这是许多普通家庭1年的生活费用。” 索洛亚斯环视着露出震惊表情的宾客们，满意地点了点头，反观尤里安的表情则渐渐阴沉起来。 “因为特效药的稀缺加上处理不当，感冒的治疗费用高昂到普通人根本无法支付。 但是，在生物学及炼金魔药学的两相结合之下，我们已经成功研发出了廉价的特效药，只要经过临床试验就能够实现大规模的生产，而它的成本是——” 院长伸出了一根手指。 “10铜丁，一人份。” 也许在在场之人看来，1金朗也不过是小数目，但只要学过简单的数学，就能明白1金朗和10铜丁之间，可是上千倍的差距。 “即使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个价格被有心之人炒起，抬得虚高，但是，它最终的消费也绝对会远小于1金朗，它的效果也绝对会比那些庸医的偏方来得更加有效，更多的人将会因此受益。这就是， 科学的力量。” “尼玛，为什么一个异世界的土着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种话啊？神他妈在幻想世界里高举‘相信科学’的旗帜是吧？我感觉我可以以类似的题材写一本小说。” “我倒觉得没啥问题，也没有人说过科技和魔法就一定冲突吧？宇宙都是那个宇宙，物理法则真实存在。 不得不说，这个院长的思想觉悟是真的高，这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该有的理念。” “只要将科学知识与魔法相结合，我们就能够创造出更多的能够惠及更多人的成果。” “可那些死去的魔法师呢？他们难道不比所谓的普通人来得宝贵的多？ 即使是成百上千个普通人的性命也不及他们其中一人！” 尤里安用咆哮打断了索洛亚斯慷慨激昂的发言，这种偏激且傲慢的说法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反对，倒不如说这才是这个世界的常识。 但索洛亚斯对此早有预料。 他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籍摔在了尤里安的面前。 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西斯莱特如是说》 “我想只要身为魔法师，就对这本书并不陌生，它便是人类的第一位魔法师，后世泛魔法学的开创者和奠基者——西斯莱特，的自传。” 尤里安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书籍，许久之后，终于回过神来的他慌张地将书籍捡起，连忙用袖子反复擦拭其上的灰尘。 “但想必很多人都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伟大的先驱，西斯莱特先生，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尤里安不忿地看向索洛亚斯，但这一次，再次同对方的眼神对上之际，他的目光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不安的情绪。 事态已经开始逐步离开他的掌控。 不，不对，其实他早就应该知道的，索洛亚斯不可能毫无准备。 “就像是许多伟大的发现都出于偶然般，西斯莱特先生发现咏唱术士也是出于一次偶然。” 尤里安怀中的书本突然飘飞起来，并伴随着索洛亚斯的话语自动翻页。 “他意外地发现，只要将一些特定的术语进行排列组合，就可以实现同自然元素的简单共鸣，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就仿佛探索到新大陆的航海家般。 可这些用现在的目光看来不过是后世之人夸耀前人的马后炮，因为当时的西斯莱特先生也根本不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是充满机遇与无限可能的新大陆，亦或者，葬送自己性命的孤岛。” 索洛亚斯用尤里安不久前的说法为自己接下来的娓娓道来抛下了引子，而那本西斯莱特的自传也翻到了那记载历史重大转变的一刻。 “新历322年，我成功用自己的方式，一种独一无二的方式点燃了手中的木棒，看着那如精灵般跃动着的火苗，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喜悦充斥在我的心头。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未来自己能够登临何等的高度，又是否会被后世的人们恭颂为传奇，我甚至不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只是一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并单纯地为此欣喜着，欢呼，大笑，如此开怀。” 第146章 真正的罪人 “3月4日，我花费了一天的时间尝试在手中搓出水花，但很遗憾，我最终失败了。 哪怕用尽了一切的办法都无法像点燃火苗般称心如意。 怀着沮丧的心情，我来到河边，看着湍急的河水打发牢骚。 有就在这时，那种异样的亲切之感再次出现在我的感知之中。 这是一个机会，我想我必须抓住。” “我用新学到的技能帮助妈妈灌溉了后院的花朵，她为此非常高兴，这些看似没什么大用场的小伎俩似乎比我想象地更具开发空间。” “故事里常言道那些神话生物可以借助魔法完成移山填海般的壮举，我很好奇作为人类是否有复刻这种伟力的可能。 好吧，也许是我想太多了，毕竟我现在的火焰魔法也就只能烧烧柴火。” 纸页一页页地翻动着，将那些看似平常的话语展现在尤里安等人的面前。 “你刚刚说，未知将无知的人们引入歧途，但你是否又想过一切的已知都是始于未知？如果没有探索未知的觉悟，魔法学又怎能垒砌起如今的高塔？ 看看吧，看看先人对待未知与风险的态度。” 对于索洛亚斯的话，尤里安保持着缄默，像是重新回到了数十年前，自己初入学院之际，如一名懵懂的学员般，聆听着教诲与知识。 “天哪，太糟糕了！当时闪电离我的鞋边大概只有一公分，我敢保证只要我敢轻举妄动一定会被电成焦炭。 但好歹物有所值，我的指尖成功亮起了电火花，也许这就是大自然要告诉我的——心怀敬畏。” “好吧，看来神明不是什么时候都愿意眷顾我这个倒霉蛋的，看哪，我竟然被自己的魔法冻伤了半边的手臂，我想我得在床上躺上一段时间了。” “果然，我有些太得意忘形了，竟然一不小心被自己的风魔法摔断了腿但是那种漂浮半空的感觉真的很有意思，总而言之，下次还敢。” 相比于之前魔法探索的顺遂，此刻的西斯莱特显然遭遇了不少的挫折，有的只是虚惊一场，有的让他遍体鳞伤，纵使如此，那种发掘未知的乐趣依旧让他沉浸其中。 “我杀人了。” 突然，纸页上出现了如是的话语，让所有观看者不由为之一振。 “难以置信，这些魔法的威力远超出我的预料，我本只是想将这群土匪击退，但事实却是此刻，他们都化作了扭曲的尸体，那种恶心的焦臭味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掉。 我不想再研究魔法了，它们太危险了，不是我应该染指的东西。” 第一次用魔法夺去生命，显然在西斯莱特的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阴影，这甚至让他一度放弃了魔法的探索研究。 但毫无疑问，这个时间不会持续太久，一定会有更值得他重拾这份事业的理由，推动他重新前进。 “我发誓我再也不会使用魔法，但看着眼前的火灾我无法置之不理。 虽然废了不少力气，但我最终成功浇灭了这场大火。 谢天谢地，没有人身亡，受伤者经过我的治疗也会很快痊愈。 我承认，他们不吝的赞美让我有一些飘飘然，但是，我想如果可以。 我能帮助更多的人。” 也许这场拯救只是让西斯莱特提振信心的借口，也许他只是单纯地不甘心就此放弃，但无论如何，从这一刻开始，比起单纯地探索未知，他有了更加明确也更加值得奉献的目标。 其实到这里，他人生精彩的部分才刚刚开始，不论后来的他如何地险象环生，如何地落魄失意，如何地自我怀疑，如何地光辉耀眼，这个曾经激励他的理想从未被抛却，从未被放弃，直到。 “他建立起了马尔契克。 他的初衷从来不是为了壮大所谓高人一等的魔法师，让他们从普通人中脱离出去，他也不会想到，未来，这座承载着理想的圣地会滋生出越来越多的自视甚高者，理所当然地强调着自己优越。 他最初的目的很简单也很纯粹，为了更多的人能够成为魔法的受益者，成为这份神秘与未知的开拓者，帮助更多的人，同时也由衷地希望着更多的人能投身于这份事业当中。总结起来也无非八个字： “探索求知，惠己及人。” 索洛亚斯站在讲台之上，睥睨着脚下的尤里安等人，在众人的眼中，此刻的他显得如此的耀眼，当说出那八个字之时，他的身影仿佛同过去无数的先贤们重叠，直到不分彼此。 唯有此刻，尤里安才能清晰地感受到，索洛亚斯早已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无愧院长之名。 “可毫无限制地将这些知识放开，只会错误地引导更多的人踏入危险之中。 我们应该加以更严格的管控。” 现在，尤里安他们已经陷入了彻底的劣势，想要阻止学院研究异世界的知识再无可能，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退而求其次。 但也正因此，让索洛亚斯更加的失望。 “这到底是你们的真心话还是企图将知识据为己有并束之高阁的借口？ 知识就在那，每个人都应该有平等学习并求索的权利，同样，应该有为自己生命负责的觉悟。 你们似乎只记住了这八个字中最不重要的那一部分。在漫长的安逸与捧杀中，渐渐抛去了踏入未知的勇敢之心，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同时又害怕着新兴的事物会威胁自己的权威。 为此，你们歇斯底里，你们惶恐不安。 理所应当地为这些知识打上禁忌的标签将它们批驳的一无是处。 当然，你们提供的论据亦不无道理，我们不赞扬牺牲本身，并为此沉痛哀悼，但你们同样不该否认求知者们的决心，不应将他们的觉悟作为粉饰自己卑劣的借口，那才是真正玷污了西斯莱特先生赋予魔法，赋予这座学院存在意义的纯洁性！” “看看这些孩子们！” 索洛亚斯将手指向了在场的大部分年轻人。 “看着他们朝气蓬勃的模样，他们对逝者怀有敬意，因为他们知道，先人们所从事的是何等崇高的事业。 他们不曾胆怯，他们前赴后继，因为这便是先贤的教诲与遗语，告诉他们勇于将触不可及的未知化作尽在掌握的已知，让你们口中的禁忌化作自己所能掌控的力量，并用它们去帮助更多的人。 多看几眼吧，不要逃避，现在的你们不是他们，但他们又何曾不是过去的你们呢？” 尤里安浑身颤抖着，他拼尽全身的力气用法杖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而起，不至于狼狈地趴伏在地。 但渐渐地，窸窸窣窣地滴答声传入了他的耳中，那是泪水同地面碰撞的声响，来自他的身后，如此深入人心。 “你们一再强调要恢复学院的纯洁性，但实际上早就同先贤的初衷与理念背道而驰。 你们早已成为了学院发展的阻碍，罪不可赦。” 这便是索洛亚斯为尤里安等人做出的最后结语。 第147章 赎罪的机会 真的不明白吗？大抵是清楚的吧，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当时光化作风霜，将面容涂成苍老的模样，似乎就连心气也和身躯一般矮到了泥土里。 不愿意拉下身段，重新以一名学徒的身份自居，害怕后来者将自己超越，为此甚至不惜同亲子大骂出口。 当回过头来，对着镜子自我审视时才发现自己的模样是如此的丑陋，丑陋到不堪入目。 可又怎能轻易甘心呢，要是什么都没有改变，那么自己的努力，家族数代的积累，又是为了什么？ 真的就如院长所说般，为了更多的人？ 尤里安看向自己的儿子——加仑，不知何时，他早已脱离了自己的队伍。 他本就不属于这里。 是自己的偏执，逼迫他跟随自己的脚步。 而现在，他已经彻底坚定了自己想要追求的道路，不再迷茫，不再胆怯，哪怕与自己，他的父亲对视，也未曾将视线偏移分毫。 因为他知道自己所要献身的事业是多么的崇高，又多么的光明。 看着那副模样，尤里安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般。 这一刻，他清楚地明白，并不是自己的亲子背叛了自己，而是自己背叛了过去的理想，成为了声望与名誉的傀儡。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涌上他的心头。 他害怕了，害怕加仑有一天也会背叛自己的理想，变成这般模样；他害怕后来者会因胆怯而止步不前；他这种命运会像是轮回般，束缚住所有的人。 “所以，明白了吗？” “感谢您的教诲，院长。” 如此说着，尤里安第一次向着索洛亚斯弯下了自己的脊背与头颅，以学徒的心态，正式地献上了自己最崇高的敬意与最真挚的感谢。 而他的追随者们也像是彻底释然般，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那么最后，就让我们以‘魔法师’的身份，用最为传统的方式，来结束这场学术的辩论吧。” 终于，索洛亚斯肃然的面容之上，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右手一张，一把造型古朴的木质魔杖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看着这一幕，尤里安则是呼出了一口浊气，同样召唤出自己的魔杖。 “当然，还有你们。” 如此说着，索洛亚斯看向了尤里安身后的众人，意思很明显，他要挑战所有人。 此话一出，包括尤里安等人在内，整个广场的宾客们都被震撼到失语。 索洛亚斯身为当世最强大的半神，他的实力毋庸置疑，但仅凭一人就想挑战数名同样在魔法领域深耕多年的半神...... 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引起了多么大的骚动，索洛亚斯只是睥睨着他的挑战者们。 “无需意外，你们大可将这视为我作为院长对你们降下的惩罚，而在你们彻底赎清自己的罪孽之前，我不会给予你们最基本的尊重。 仅此而已。” 何等的傲慢，但这似乎才是作为学院领导者应有的姿态，他需要以一场压倒性的胜利来为自己树立绝对的权威，以此警示暗中的投机者们。 渐渐地，尤里安等人也明白了这一点。 作为罪人，他们早就没有了拒绝的权利，他们要做的就是心甘情愿成为院长用以儆猴的鸡，作为助力学院前进的薪材，以及， 全力以赴！ “感谢您的仁慈，院长大人，愿意给予我们这群罪人最后的机会。” 如此说着，包括尤里乌斯在内，其他的半神们同样拿出了自己的法杖，至于其他人则是自觉地退后半步。 这个境界的交手不是他们应该干涉的。 自此，再无顾虑。 索洛亚斯用法杖轻敲地面，无形的光罩开始将众人包裹入其中。 在这场较量中，双方都不会发动自己的领域能力，仅作为限定伤害的场所，避免波及外界。 “放手施为吧。” 索洛亚斯无畏道，作为交手开始的信号。 尤里乌斯高举起魔杖。 无数粗壮的藤蔓破土而出，快速增殖的同时朝着院长袭击而去。 可这些藤蔓在距离院长不过一米之遥时，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最终消解于泥土之中。 见此，尤里乌斯改变了藤蔓的轨迹，不再冲向院长而是以其为中心包裹成一个巨大的球形。 藤茎再次衰败，但这回并非因为时间加速导致的生命枯败，而是尤里乌斯自行发动了足以让生命凋零的广域魔法。 下一秒，空间像是被割裂了一般，连带着藤蔓球一同断裂成了两半。 院长不急不缓地踏步而出。 他地脸上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尸斑，可还不待畸变的皮肤坏死，它们又像是时间倒流了一般重新恢复如初。 时间系的魔法还是过于克制生命魔法了，自己的招式根本无法对院长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那么不妨转变一下策略。 尤里乌斯将法杖重新收起。 他面容上的老态开始渐渐褪去，澎湃的生命力自他原本衰朽的体内爆发而出，让他原本佝偻的身形挺立而起，肌肉开始鼓荡澎湃。 很快，尤里乌斯以一种崭新的姿态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澎湃的生命气息化作肉眼可见的洪流在他的身周爆炸开来，光是看一眼就能明白，这个家伙， 他强得可怕！ “喂，族长，你看看人家。” 肯特拍了拍同为生命系半神的莱歌，后者则是很不爽地瞪了他一眼。 “你小子又欠抽了？” “哦不对不对。 我是想说族长，你其实可以学习一下那家伙的战斗方式，别成天鼓捣你那些破泥巴人了，打个7阶的战士都费劲。 再看看人家，直接当场爆种转职业，生命法师的回复速度，战士的身板，我感觉现在的那家伙可以一巴掌把你和你的玩具一起拍死。” “滚！” 气急败坏的莱歌当场召唤出了一只战争泰坦的拳头将肯特直接砸飞。 对付不了别人还对付不了你？ 说会回正面战场。 “我从正面对其施压，你们趁机发动禁咒。” 话音还未落下，尤里乌斯便猛踏地面爆射而出，化作流星冲向索洛亚斯。 他的拳头不断蓄势着，可在真正将要轰在索洛亚斯身上之际，又像是被停滞下来般再无法有所寸进。 每当这时，他又会将拳头抽回，改变方向重新朝着索洛亚斯发起攻击。 哪怕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但他可以明显感觉到那种作用在身上的迟滞感正在不断减弱。 趁着索洛亚斯被牵制住的这段时间，其他人开始快速调动魔力施展威力巨大的技能。 “圣耀之光。” 尤里安法杖轻抬，霎时间，刺眼到根本无法直视的光芒锁定在了索洛亚斯的上方位置。 这种光芒并不具备直接的杀伤力，但却可以干扰索洛亚斯的魔法运行甚至解构展开的防御类屏障魔法。 又是一拳向着索洛亚斯挥去，这回拳头的迟滞感已经消弭于无形。 见此，索洛亚斯也不再感托大，立刻展开空间魔法将自己的身位转移。 可当他刚刚自落点浮现身形，尤里乌斯便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根本不敢停下脚步，只能疲于奔命。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一场更大的风暴也在酝酿着。 第148章 达者为师 “四相旋涡。” 也就在这时，其余的四人也完成了连携魔法的咏唱。 下一刻，风、火、冰、雷四种自然元素开始汹涌起来。 以索洛亚斯所在的空间为原点，四道旋涡升腾而起，它们不断扩大并彼此交融聚合，直至将整片空间都覆盖其中。 本应该彼此排斥的元素却在此刻达成了完美的配合，狂暴的魔力撕扯着一切接触之物，直到将其碾至粉碎也不曾停歇。 此等恐怖的光景光是目睹就感觉灵魂也要被拉扯入其中分崩离析，更不必提身处漩涡中央之人了。 包括尤里安在内的五人面对自己所释放的魔法，也只能竭力施展屏障才不至于粉身碎骨。 为了让院长无法抽出手只能硬接下这道攻击，尤里乌斯则是选择强行牵制院长的行动。 他那原本被生命魔法强化到极致的身体此刻在风暴之下却被不断破坏着。 哪怕强大的生命力也在同时竭力修补着破损的躯壳，可恢复地速度根本无法追上破坏的速度。 他的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没有关系，只要能让院长同样失去行动能力，等等。 尤里乌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在他的眼前，风暴狂涌之处，索洛亚斯却像是根本没有收到影响般，屹立在地面之上，岿然不动。 他就像是将自己所处的空间同世界割裂了一般，来自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干扰到他，包括尤里安的圣耀之光和众人齐力施展的四相旋涡。 可这根本不可能啊！ 想要做到这种地步，不仅要对空间魔法有极致的掌握，还要避免来自虚空的撕扯让自己同樊尼尔德所处的空间彻底错位。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终于，涡旋止息了下来。 当所有人将目光重新看向战场中央处，便见到一具零星挂着几块碎肉的骸骨以及毫发无损的索洛亚斯。 尤里乌斯当然没有死，实际上对于魔法系特别是生命系的半神来说，别说是致命伤，哪怕粉身碎骨，只要灵魂没有泯灭都可以重塑身躯。 就比如现在，躺倒在地面上的尤里乌斯依旧在慢慢地增殖着血肉，不过看那个速度，多半是很难再加入到战局之中来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尤里安等人全力施展的杀招却根本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除了把己方搞得灰头土脸以外，索洛亚斯愣是屁事没有。 “哇！院长爷爷好厉害，哪怕面对6个半神的围攻也什么事情都没有。” 看着眼前的景象，包括菲尔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禁为索洛亚斯展现出的强大实力赞叹起来。 事实证明，哪怕同为半神，但实力的差距都是巨大无比的。 弱的就像是莱歌一样，打个7阶都费劲，强的则好比索洛亚斯，以一人面对多名同阶半神也毫不落下风。 “老家伙实力确实没得说，但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强。” 相较于其他人无脑地被索洛亚斯的强大所折服，弗兰尼斯则是看出了一些不对劲。 对于老师的实力他虽然不敢说是知根知底，但好歹也有个大概的了解。 据老家伙自己的说法，他能够一个人应付5名左右的普通半神。 可问题是眼下他的对手可都是半神中的佼佼者，资历不下于他的存在。 即使如此他应对起来依旧就是轻描淡写。 其中展现出的实力差距根本不像是所谓同阶该有表现。 “难道老家伙他妈的进阶？” 这个说法很扯淡，但似乎是眼下最合理的解释了。 【应该没有，我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和谐的气息，他应该是得到了某位存在的加护。】 听闻奥罗拉的解释，弗兰尼斯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张开来。 靠！难怪老家伙那么嚣张，合着是有人撑腰啊。 “该结束了。” 索洛亚斯看着最后的5名对手，如此说道。 “是啊，院长大人。” 尤里安等人点了点头。 他们高举起魔杖。 下一秒，大地开始晃动起来。 岩石自地面升腾而起，交错凝聚，渐渐地化作人形。 坚冰覆盖在其的表面，化作铠甲。 辉耀的光芒自它的背后绽放而起，凝聚成一双耀金色的翅膀。 它伸出双手，火焰与雷霆交织缠绕，化作一把巨剑。 就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出现在了大地之上。 云层就像是腰带般环绕在它的腰间，短浅的目光根本无法丈量它的高度，难以想象需要何等的伟力才能铸就起此等伟岸的庞然巨物。 最高阶魔法——巨神兵。 宛若神明般的巨人俯视着索洛亚斯，此刻，他的眼中唯有这个渺小如蝼蚁的人类。 即使如此，他依旧如临大敌般高举起手中的巨剑，瞄准索洛亚斯所在的方位竭尽全力地将巨剑劈下。 巨剑裹挟着的罡风在一瞬间便将方圆百里的云雾尽皆震荡开来，无穷的威势甚至让空间都扭曲了起来。 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正面接下此等恐怖的攻击。 “果然，要论表现力，战士怎样都不可能和魔法师相媲美，也难怪现在的年轻人挤破头都要进魔塔，反观咱们剑坛，已经好久没有那种惊才绝艳的弟子了。” 想到这，齐格林德不由摇了摇头。 弗兰尼斯虽然担任过剑坛的首席，但并没有想要接任剑坛之主的意思，再加上是院长的学生，顶多只能算是半个自己人。 反观魔塔一方，起码还有个梅尔林，怎么说也是百年一遇的天才。 唉。 “话说老师，您能接下那般攻击吗？” 齐格林德的弟子看着威势盖天的巨神兵，眼中的震撼溢于言表。 “接？接个屁！那玩意老子拿头接，能跑就算赢。” 一想到自己这木讷的弟子，齐格林德没好气地给了他一拳头。 望着那遮天蔽日的剑芒，仿佛整个青天都在向着自己倾倒而来。 “看来你们这群老家伙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吗。” 索洛亚斯嘴角翘起，同时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用食指隔空向着巨神兵轻轻一点。 “次元断裂。” 巨神兵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之中。 下一秒，它的身体就像是被无数道斩击划过般，开始不断破碎，断面整齐无比。 大块大块的巨石自天空中崩塌而下，化作陨石撞击地面，也撞在了所有观众的心头。 尤里安等人将法杖收了起来。 他们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可他们的脸上非但没有沮丧，反而充斥着无比的解脱与释然。 “看来是我赢了呢。” 索洛亚斯同样将法杖收起，朝着尤里安等人点头示意。 后者则是急忙鞠躬回礼，就像是面对老师的学生般，满怀感激。 第149章 先贤的寄语 “院长牛逼！院长牛逼！ 院长哪里牛逼？院长哪哪都牛逼！ 全体起立！一人来一句院长牛逼！” 见到院长以碾压性的胜利获得了这场较量的胜利，终结了自己睡大街的悲惨命运，路人甲开始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 类似的恭贺赞叹正在广场内此起彼伏着。 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本是一场平平无奇的庆典，却能让他们有幸目睹一场世界最高水平的魔法师之间的较量。 虽然过程的持续时间，相较于传统法师之间的对轰来说无比短暂，但一招一式间展现的无不是所处领域中最为极致的水准。 是哪怕称作神迹也丝毫不为过的参天造化。 “加仑。” 领域渐渐解除，尤里安等人也从中缓缓走出。 不过尤里乌斯的造型有些狼狈，直到现在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完毕，是被其他人给抬出来的。 只能说从头到尾受到的伤害全部来自队友确实让人很难绷住。 出来的瞬间，尤里安便迫不及待地呼唤自己的亲子加仑。 突如其来传唤让加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此刻的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自己的父亲。 哪怕他已经下定决心同父亲的理念背道而驰，可对方毕竟是生养自己，竭尽心血将自己培养成人的血亲。 这份血缘之间的羁绊以及对方的莫大恩情，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的，也正因此，他才无数次的在挣扎中迷茫，在迷茫中失意。 可现在已经不是犹豫的时候了，不是吗？ 终于，加仑整顿自己的面容，双眼只剩下坚定与勇气，就这样昂首来到尤里安的面前。 “父亲，我......” 正当他打算将自己的选择吐露而出之际，尤里安却是将一枚令牌交到了他的手中。 那是作为圣辉学派代表的信物。 父亲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加仑接下来的卡在了喉咙之中。 “也许我确实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了，相较于你们这群年轻人，我似乎不适合再占据这个位置，那不如体面地离开，总好过毫无作为。 当然，没有人是绝对正确的，再天花乱坠的好听话也无法抵过陈列在眼前的事实。 所以，去证明吧，证明接下来的时代是属于你们的，证明你们的正确，至于像我们这样的绊脚石还是趁早扫到垃圾堆里为好。” 加仑看了看手中的令牌，又看了看眼前有些怅然若失的尤里安。 “定当不辱没您的期望。 那么父亲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去接触一下那些人口中的‘光学’，‘光’的存在似乎比我们过去所认知的更加奥妙非凡。” 自此，魔塔少了几位教授，讲堂多了不少学员，从哪个方面来讲这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最后，是关于尤里安教授等人提到的。” 索洛亚斯，以胜利者的姿态重新回到了讲台之上，接下来，他将以一个所有人都预想不到的方式，为这场学术的纠纷收尾。 “作为人类，我们到底有没有权利去解构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或者说是否应该墨守那些不曾明言的枷锁？ 我想，祂能为我们解答。” 如此说着索洛亚斯退后了半步，将自己的位置给腾了出来。 取而代之的是两道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身影。 不对，他们其实一直都在那里，只是不曾为人所注意。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忽略，或者说是不敢正视他们的存在，直到索洛亚斯将其大大方方地指出。 其中一人正是退居幕后的三代院长兼如今的图书馆馆长，阿黛尔。 而另一人...... 人们不知道该怎么描摹祂的长相。 在有些人眼中，如芙洛拉，利维亚这种弱小的普通人或是法师，只看到一团无色的光芒将其笼罩，干扰着他们对其的认知。 而在索菲娅等人看来，也只能大致看清他的轮廓，但却无法看透细节。 唯有像弗兰尼斯这般精神力强大的半神，才有资格正视他的容姿，但一种若有若无的精神冲击也在时刻干扰他们的灵魂，让他们频繁地将视线给错开。 没有人知道祂的身份，但也没有人不知道祂究竟是谁。 当人们从迷茫中回过神来时，便发现自己早已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弯曲着膝盖将要跪伏在地。 不过他们似乎也并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妥，倒不如说是理所当然。 “今天，我和你们一样，是一名特邀嘉宾，仅此而已。” 随着来人的话语向四周传荡，众人的动作这才停了下来，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他们的双腿托举而起，安抚着他们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首先，还是很高兴能被特意邀请来参加这个活动，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席学院的相关事务了。 毕竟如今的学院话事人是索洛亚斯院长，如果过多的出手干预未免有些僭越。” “啊不不不，我只是个打工的，真要论起来我对学院的贡献不如您的万一。” 听到来人的话语，原本有些意气风发的索洛亚斯瞬间炸毛，二话不说开始表明自己的立场。 老祖宗能这么说，他可不敢这么认，不然那才叫真的僭越。 对于索洛亚斯略显耍宝的解释，来人并未介怀，只是轻笑一声带过。 “父亲创办学院的目的，索洛亚斯院长不久前的演讲都已说明详当。 不得不说，真是场慷慨激昂的演说，让我回想起曾经父亲对我的谆谆教诲，至今没齿难忘。” “您过誉了。” “不必谦虚，实话实说而已。” 很难形容那到底是怎么样的声音，无比空灵，就像是清唱，又宛若属于世界的回响，让所有倾听者只觉得心灵澄澈的安稳，对演讲者不自觉地抱有亲近之感。 “就好像他曾经告诉我的，解构世间的万物与真理，探索宇宙的内在逻辑和运行法则，将未知化作已知，将一切触不可及化为尽在掌控的力量。 这才是一名学者应有的觉悟。 所以，该如何去定义这个世界，解释权永远在真正的勇者手中，不为强权所转变，不为外因所干扰，真理一直在那。 所以，去探索吧，去开拓，去向自诩高贵的傲慢者们证明，你们拥有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 这便是我献给你们的寄语，以二代院长埃德维格·西斯莱特的身份。 最后，敬请享受这场庆典吧，我最尊贵的客人们。” 埃德维格伸出自己的双手似要将整个广场环抱其中。 而作为回应，所有的宾客们都不自觉鼓起了双掌，为最古老的开拓者之一，献上最为真挚的敬意。 第150章 二代院长 “大叔大叔！那个人究竟是谁啊？” 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好奇与兴奋，菲尔一把扑到弗兰尼斯的身上疯狂摇晃起来。 “还记得我之前告诉过你，学院背后有他真正的主人吗？那就是二代院长埃德维格先生，同时也是一代院长的儿子，是一名在世的神明。” “原来他真的是神啊！” 得到自己想要答案，菲尔的心情更加激动了。 “可我为什么看不清他的脸？” “神明作为这个世界的法则具现，直视他们无异于直视这个世界最为晦涩玄奥的真理，其中所蕴含的庞杂知识不是现在的你能承受的。 哪怕不至于让你的灵魂直接崩溃，也有可能让你本来就不聪明的小脑袋瓜变得更加不聪明。” “人家明明很聪明好不好？” 听到弗兰尼斯的调侃，菲尔瞬间翻脸，二话不说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坐回位子生闷气。 虽然弗兰尼斯的解释消除了大伙的大部分疑惑，但紧接着更多的疑惑又出现在人们的心头。 “原来传说中的二代院长是神只吗？可按理来说神只不应该都在神界，无法降临人间吗？而且他的父亲一代院长应该只是名人类吧？” 芙洛拉的眉头皱了起来，今天的见闻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简直是将她多年构筑起来的世界观崩了个粉碎。 “一代院长的晚年实际上有很多至今无法解释的疑云，如果你有多去了解的话便会发现，并没有一个确实的证据证明他已经死亡，更像是消失了。 这就导致二代院长的身份也扑朔迷离起来。 我们只知道他是一代院长和北国公主米蒂亚的儿子，从仅有的关于他的记载也可以得知，在最早的时候，他确实是或者说，起码表现得像名人类。 而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记载得也不是很详尽，他也不曾言说，作为后人我们也不方便问。” “其实姐姐有透露过一点信息。” 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潘妮突然发言道。 三代院长作为当今世上和二代院长关系最密切之人，肯定是知道不少秘辛的，偶尔将这些作为跟兄弟姐妹吹牛皮的话题似乎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她说自己还很弱小的时候就跟在那位大人身边了，当时的他就能够展现出不少匪夷所思的能力，不过在此之前，这些能力也算是在人类的范畴之内。 直到姐姐她继任之后，这种能力才显得越发离谱。 而且姐姐还告诉我们，他可以自由穿梭在神界与人间界之间的，不受任何限制，能力主要和时间与空间有关。” 潘妮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似乎也解释了为什么每一代的院长都是时间或者空间魔法的适格者，合着是个传统。 也难怪身为通晓时间与空间能力的时宇龙会拼了老命地跟在他的身边，当然，这份上千年的坚持也很让人敬佩就是了。 只能说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可似乎学院从来没有向外公开过有关这位大人的消息吧？” 这是利维亚无法理解的一点，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公开这个消息百利而无一害。 “没什么必要，即使依靠学院本身的力量，我们也不惧世界上的任何人。 实际上对于二代院长的存在，学院也没有刻意去避讳，他曾就不止一次地参加过学院的一些大型活动，每次的院长交接仪式也会亲自出席，只不过大伙们都心照不宣地不会到处乱说，毕竟谁也不知道二代院长对于此事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弗兰尼斯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灵魂弱小之人，哪怕目击了神明的出现，也会很快将相关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最多就是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至于那些能记住这段经历的半神，也不可能大嘴巴得到处乱说。 这也是为什么直至现在，外界都很少有关于二代院长存在的消息。 二代院长对于自己的定义更像是一个观测者，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早就把学院的掌控权交给了一个又一个的后来者，而自己则不会过多干预学院的发展。 今天，如果不是因为学院内的派别出现了重大的分歧，他大概也不会出手打圆场。 “那既然院长先生从一开始就得到了那位大人的支持，为什么还要费劲地去表演那些戏码呢？” 这同样也是利维亚的疑惑，在她看来，索洛亚斯大可以直接借助二代院长的威势对尤里安等人进行镇压。 “因为学院是用来进行学术探讨的地方，出现学术纠纷是正常的事情。 我们并不是市井中的地下帮派，面对纠纷不会使用暴力或是以势压人，而是更倾向于用辩论解决。” 就在众人讨论地正热烈之际，那道熟悉的，令人如沐春风的空灵嗓音再次传响在了他们的耳边。 弗兰尼斯先是迷茫地搓了搓耳朵，接着朝声音传来处看去。 只见几道身影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的近前。 为首的自然是二代院长埃德维格，阿黛尔女士像个小女孩般亲昵地握着他的手，院长、梅尔林以及卡罗丽娜则是自觉地站在他们的身后。 此刻的索洛亚斯正疯狂朝弗兰尼斯打眼色。 心领神会的弗兰尼斯则是二话不说起身致意。 “啊哈哈哈哈哈！埃德维格先生、阿黛尔女士，很荣幸见到你们！” 【好久不见。】 “你他妈热情个什么劲？在我脑袋里说话，对面又听——” “我听得见。” 埃德维格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让弗兰尼斯的笑容瞬间僵硬了起来。 【在这种存在面前内心戏就别那么多了，你个傻——瓜。】 奥罗拉原本是想骂些更难听的话的，不过好在及时将这种冲动压制了下来，听起来反而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在里面。 回过神来的其他人也连忙打算起身致意，特别是利维亚，她现在的表情有一些难看。 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的问话竟传到了正主的耳中，更让人不可思议地是贵为神明的二代院长愿意亲自解答她的疑惑。 不过埃德维格还是将众人安抚了下来，毕竟他今天要来谈话的对象并不是她们。 “和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比起来，你现在的变化还真是巨大啊，我记得那时候你二话不说就想拿你腰间的那把剑砍我。” 埃德维格看向弗兰尼斯，轻笑起来，相较于人们对神明传统认知中的庄严神圣，他的表现显得平易近人的同时，还颇具幽默感。 “......有这回事吗？” 【有，只不过你后续忘掉了，当时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果然，没有人能够逃过来自过去的回旋镖。 “这还要多亏了老师的教诲。” “优秀的师长对一个人成长的正面引导作用毋庸置疑。 当然，今天来找你们是为了两件事。” 弗兰尼斯立刻整顿好面容，等待埃德维格接下来的嘱托，这副认真恭敬的样子哪怕是他对待索洛亚斯时也是前所未有。 没办法，对面真要论起辈分都不知道是自己多少代的师祖了，可不是索洛亚斯那个为老不尊的老毕登能够相提并论的。 “不得不说，你确实找到了一位优秀的适格者。” 这句话是埃德维格对奥罗拉说的。 “不过你们大可不必那么着急，毕竟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距离限制彻底放开还有一小段时间。” 【好的，是的，明白。】 身具极度叛逆型人格的奥罗拉此刻愣是一个“不”字都不敢说，疯狂点起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脑袋。 虽然埃德维格说得有些模棱两可，但她也能够大抵明白其中的意思。 让她唯一有所不解的大概就是对方口中的“限制”了。 这“限制”究竟是个啥，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总之就是。 啊对对对！ “另外一件事，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埃德维格看着表情错愕的弗兰尼斯，如此说道。 第151章 委托与地下城 神明无所不能。 这是不少圣典中一再向信徒们传输出的观念。 毋庸置疑，这句话中具有很大的夸大成分，但也侧面体现出了神明的强大。 而现在，就是这么一位强大的神明找到了弗兰尼斯，希望得到他的帮助。 他妈的能拒绝吗？ 这是弗兰尼斯的第一想法，如果是连神明都无法解决的麻烦，那交给现在的自己无异于赶着去送。 开什么玩笑，自己还年轻，可不想那么着急就先嗝屁。 “先别急着拒绝，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地那么困难。” 像是看出了弗兰尼斯的疑虑，埃德维格出声安抚，这也让后方的索洛亚斯再次疯狂地给弗兰尼斯打起眼神。 你小子关键时刻别给老子拉胯啊！ “呃，能具体说说吗？” “你听说过第三地下城，索多玛试炼场吗？” 听到埃德维格的问询，弗兰尼斯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它要打开了？” “没错，这回的开启地点是， 圣塞尼亚的加利亚城附近。” 弗兰尼斯紧皱的眉头变为了抽搐。 “我姑且问一下，您应该不知道我接下来的目的地吧？” “知道，不过就这件事而言，你也不必觉得意外，世界上很多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略微摇了摇头，弗兰尼斯郑重看向面带微笑的埃德维格。 “所以您是希望我去攻破那座地下城？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吗？” “其实真要计较起来也不是什么很严肃的事情，主要是我被某个糟糕的设计师搞得有些烦。 我曾不止一次跟他强调过他对于地下城的设计是多么得不合理，不过那家伙不仅一意孤行，还无理取闹地要求我帮他寻找能够攻破地下城的人选。 想来想去，你似乎会是很不错的人选，作为回报，无论你最后是否能够成功完成试炼，我都会答应你一个力所能及的条件 不仅如此，如果你真的通过了试炼，那么那位设计师同样会拿出高昂的报酬，那样报酬同样能够成为未来帮助你的一大助力。” 至此，弗兰尼斯再无拒绝的理由。 且不谈这回委托的难度如何，光是最终的奖励就值得所有人挤破头颅地去争取。 神明的一个承诺。 【快答应他快答应他！小子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先替你答应下来了。】 虽然报酬极其诱人，但弗兰尼斯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后的顾虑。 “姑且问一下，失败了的话还有其他的代价需要支付吗？” “没有，你应该也知道索多玛试炼场虽然被称为‘第三地下城’，但它本身的风险程度可以说是所有地下城里最低的那一档。 哪怕最后你没能成功完成挑战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无非就是事后我又得听那个幼稚鬼发牢骚而已。” “看来您也很辛苦呢，虽然不敢保证我能完美完成任务，总而言之，我会尽力而为。”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算是答应下了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请求。 “提前道一声感谢吧，另外，期待你踏遍天梯，洞开天门的那一日。” 以一句莫名其妙的祝福作为结语，埃德维格冲着弗兰尼斯等人微微一笑，转身带着索洛亚斯等人一同离开，向着下一个方向行进。 卡捷琳娜最终选择起身跟了上去。 她有一些问题想要询问，和潘妮叙旧得也差不多了，自己已经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了。 看着远去的埃德维格等人，那种无形的心理压力这才逐渐从众人心头散去。 “哇！好吓人，我还是第一次离一位神明那么近唉，等有机会了，我一定要和老爸吹嘘一波。” 菲尔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虽然嘴上说得心有余悸，但实际上她的大心脏根本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起码在场的除了她以外，根本没有人笑得出来。 “你之后能记住多少还是个问题呢。” “尼斯，他刚刚口中的第三地下城又是什么东西？” 爱莎看向弗兰尼斯，目光有些焦虑。 虽然刚刚的那位神明一再强调这件委托并没有那么危险困难，但保不齐他的所有判断基准都是站在神明的角度的。 而一件在神明看来不值一提的小事，在凡人眼中都可能化为难以抵御的恐怖灾难。 “放心，正如他所说，这件事的本身的危险程度并不高，主要就是有些麻烦。 你们应该都知道‘地下城’吧？” 弗兰尼斯笑着问道。 至今为止其实有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事实，虽然他曾不止一次地抱怨教学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特别是在应对索菲娅和凡妮莎这种无法一点就通的傻瓜。 可一旦有机会，他也不会介意进行长篇大论的说教。 “略有耳闻，传说中大陆上的各地都分布着各式各样的‘地下城’，它们被认为是神明留给冒险者们的试炼场和宝藏，只要能够按照规则，完成地下城的相应任务，就能拿到深藏在其中的奖励。” 芙洛拉回忆着小时候看得那些书籍的相关内容，试图去还原介绍，但回想了半天也只能说出个大概。 “没错，当然，从已知的内容来判断，这个说法可能真的不只是传说，就比如刚刚埃德维格先生提到的那位‘设计师’。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不过‘祂’应该就是第三地下城索多玛试炼场的创造者，不出意外的话也是一位神明。 那么说回索多玛试炼场本身，这个地下城比较特殊，它是限时开放的，且每一次的地点都是随机，从现有的记录来看，第一次出现大概是在500年前。 这个试炼场和传统的那种对抗魔物与陷阱的地下城有很大的区别，索多玛试炼场更讲究人与人之间的对抗，它是由许多规则复杂的‘小试炼’组合而成，每一名试炼者都将公平地参与到试炼当中并逐级淘汰，只有最终的‘幸存者’才能够来到最终试炼之前。 不过不必担心的一点是，淘汰并不意味着死亡，这也是为什么说它的危险系数很低。 相应的，它的难度可谓是大得离谱，直到现在都不曾有试炼者能够正式通关索多玛试炼场，要么就是在最终试炼之前就被淘汰了个干净，要么就是倒在了最后一关。 通过各方面的综合考虑后，冒险者们将其评为了难度第三的地下城。” 听着弗兰尼斯的娓娓道来，菲尔的小眼神越发明亮。 “所以大叔，我们会成为第一个攻略这个地下城的人吗？” 听到菲尔那略显天真的话语，弗兰尼斯不禁嘴角翘起，向其投去了一个充满关爱与慈悲的视线。 “傻宝，要是真有那么容易也不至于500年他妈的没人能通关了。” “大叔你很过分唉！而且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 “不是丧气话，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抱有最基本的敬畏才是常理，而不是像个我行我素的二货似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牛逼吹得震天响，结果后面跟条野狗似的被踹开，你不尴尬，我都替你尴尬。” 话语过于真实与犀利，瞬间将菲尔澎湃的自信打击得荡然无存。 只能说这丫头最近似乎有些膨胀了，有必要稍微敲打一下。 “喂！尼斯，挺热闹啊。” 爽朗的笑声突然自不远处响起，让弗兰尼斯不由侧目。 来人一身轻甲，腰配长剑，赫然就是剑坛之主齐格林德，而他的徒弟正一脸无奈地跟在他的身旁。 “呦呵，这么说来之前确实把你这老家伙给忘了。 怎么？又想找我过招？” 弗兰尼斯不由调侃道。 “还真是，之前看那几个家伙打得热火朝天的，我现在有些手痒，咱俩来练练，老规矩，只能用剑技。” 如此说着，齐格林德掏出了腰间的长剑。 弗兰尼斯也未拒绝，同样将配剑拔出。 好久没和这种高手过招了，手有点生疏 当时和爱莎对招时还是过于束手束脚，也唯有和齐格林德这般的剑圣，才能真正全力以赴。 “准备好接受来自长辈的关爱了吗？” 领域渐渐展开将两人笼罩其中，在此过程，齐格林德也不忘放起战前的垃圾话。 “老东西，别小看年轻人啊。” 3分钟后。 领域破碎，齐格林德收起长剑，毫无形象地大笑着，同时撒丫子拔足狂奔。 而在其身后，灰头土脸的弗兰尼斯正红着眼，高举长剑死命地追着齐格林德砍。 “他妈的狗东西！越活越不要脸，说好的只用剑比他妈朝老子丢炸弹？” 就这样，一人一狗的身影在半空中快速划过，化作两道流光，无比耀眼。 第152章 没头脑太阳神与不高兴圣女 洁白明净的教堂之所。 晨曦的微光透过五彩的琉璃，化作一簇簇洁白光束打在了台阶前的少女脸上，配合她宽大白净的圣职者长袍和披洒身后的白色长发，整个画面透露出一种圣洁宁静之感。 此刻，少女双眼闭起，正立于教堂雕像前的台阶之上，似在祈祷又像是单纯的...... 犯困。 “咳咳咳！听得到我说话吗？” 一声断断续续的声音开始在安静的教堂中回响起来，唤醒了微酣的少女。 她洁白修长的睫毛微颤，双眼缓缓张开看向了声音传来之所——教堂的太阳神雕像。 “喂？听得到我说话吗？有人吗？来个人救——” “好了好了，亲爱的太阳神缇雅大人，也得亏现在的教堂还没有人进来，不然你本就所剩无几的光辉形象就又要进一步坍塌了。 好吧，差点忘了，除了我这个倒霉鬼应该也没多少人能听到你讲话。” 少女轻轻地叹出一口气，表情万分无奈。 “天哪，总算是联系上了，我都已经自言自语好几天了，偏偏现在仅存的信仰之力还不足以让我看到教廷对面的景象。 真是有够尴尬的，露娜她还以为我疯了。 算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毕竟能够用来交流的能量也不多，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碰上这种捉襟见肘的情况。 啊！我的神国！我的信徒！我的——” “停停停！差不多得了，能量本来就不多，您要是继续这样自怨自艾下去真要断连了。” 听着太阳神越发激动的语气，受不了的诺艾尔急忙制止起来。 “好吧，所以情况怎么样了？” “爷爷已经占据了圣塞尼亚将近一半的领土，据线人的传报，所有失陷区的领民似乎都被洗脑成了狂信徒，城市的运行接近崩溃，领民们每天除了最基本的劳作其他时间全都在祈祷，再这样下去圣塞尼亚可真要完蛋了。” “天哪，这种待遇以前我都无法享受到。当然，我可没有想让信徒们跟个智障一样天天把我挂在嘴边的意思，那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总而言之伏尔加德那个家伙真是太可恶了，不仅背刺了我，抢走了我好不容易积攒的信仰之力和信徒，还这样贪得无厌得索取，我明明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难道真和那些小册子里说的越是容易得到的，人们也不懂得珍惜，反而会变本加——” “我真是受不了了，我觉得现在举教投靠隔壁的海神教应该还来得及。” 语毕，眼角抽搐的诺艾尔撇下还在神界独自掉小珍珠的太阳神，转头就打算离开。 “不！诺艾尔！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可是我的圣女。 啊行行行行，我不说废话了还不行吗？” “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形对我们十分不利，想要从爷爷手中夺回失陷区和信仰，是一个十分麻烦的事情。 因为原来的信仰锚点被破坏了，我们还必须以加利亚城为据点重新建立起收集信徒们信仰之力的路径。” 听到太阳神服软的呼喊，诺艾尔这才强压着青筋重新走回雕像面前。 “真麻烦，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现在其实好是有一点对我们非常有利的。” 一改刚才那种沉郁的语气，太阳神不由得意了起来。 “哦？怎么说？” “伏尔加德竟然选择采取如此激进的行动，那就说明他已经融合了大量的信仰之力，但作为凡人的他又没有神格辅助承载这些力量，最后的结果就是身体和灵魂开始消解。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仅无法随意行动，还必须借助更多的信仰之力以及信徒的观测来维持存在，这样下去就会陷入永无止尽的恶性循环。 看起来他已经成功占据了大部分的领地和信徒，但实际上现在的他完全就是饮鸩止渴，作茧自缚，也就是说我们只要能够聚集起更多力量，逐步夺回那些信徒，他的消亡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噢耶！瞧瞧我这聪明的小脑袋瓜，简直就是天纵奇才。” 不得不说，身为太阳神的缇雅似乎具备极其严重的表演型人格，这一会又开始自吹自擂了起来。 不过诺艾尔可没有陪她玩闹的心情。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诺艾尔微垂头颅，略带伤感地低吟道。 “呃——这办法不是很好吗？” “可如果最后，爷爷失去了足够的信仰之力维持，是不是意味着他的死亡将不可避免？” 缇雅沉默了下来。 她第一个想到的安慰方式是告诉诺艾尔，你爷爷本来就要老死了。 但她稍微转动了一下自己情商不是很高的小脑袋瓜，意识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这种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安慰人。 “抱歉。” 最终，缇雅只能以最为无力的两个字来表达自己的无能为力。 “其实我明白，就凭爷爷的所作所为，即使是自裁谢罪也于事无补，但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他能够活下来，起码是以一名人类的身份坦然的迎接自己的死亡。 算了，现在思考那么多似乎有些不合时宜，要知道，哪怕爷爷无法行动，仅仅依靠我们现有的力量，也依旧无法和教廷的下属武装进行抗衡。” “这好像也是个严肃的问题。” 缇雅弱弱地回应道，她似乎有些太想当然了。 “要是那家伙愿意出手帮忙就好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谁？” “一个我行我素的流氓。” 讲到这，那个一头金发，相貌英俊但笑容却放荡猥琐的面容出现在了诺艾尔的脑海之中，让她忍不住再次扶额叹息起来。 “啊嘁！” 另一边，行走在街道上的弗兰尼斯忍不住打了个很响的喷嚏，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众人一跳。 “唉？老公你感冒了吗？要不要治疗？” 凡妮莎焦急地跑到弗兰尼斯的身边，举起手汇聚起绿色的魔力就打算往弗兰尼斯身上放。 “差不多得了，半神得个毛线的感冒，不过这个喷嚏也真是莫名其妙的。”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将尼莎的小手给轻轻推开。 “所以是因为大叔的缺德表现终于引起某人的不满，对你发动了诅咒了吗？” 找着机会，菲尔二话不说跳了出来调侃起弗兰尼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表现再次换来了一顿爱的教育。 “好痛啊——” 菲尔抱头蹲在地上，不满地呜咽着，弗兰尼斯则是卧着拳头，遥望着高远的天际。 “估计又是哪个小妞在想老子了吧。” 第153章 诺艾尔 在经过几天的耽误后，众人终于再次踏上了行程。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但其中的所见所闻足以让他们铭记一辈子了。 特别是菲尔，恨不得立刻入籍成为正式学员，赖在那里不走了。 作为回应，弗兰尼斯将入学的测试题直接摔在了她面前。 然后这丫头就再也没有提过相关的要求，老实得跟个鹌鹑似的。 实际上，凭借菲尔现在的位阶是能够被学院破格录取的，但考虑到种种麻烦的因素，果然，还是把她带在身边比较好。 “所以具体有什么安排？要先前往霍尔德吗？” 芙洛拉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弗兰尼斯，表情有些期待，又有些焦虑。 “不，考虑到埃德维格先生的委托，我们直接前往加利亚。 之后你们直接去和诺艾尔他们汇合筹划，我前往破解索多玛试炼场。 高兴点，姑娘们，你们的计划总算要迎来一波大的进展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正激动地拥抱在一起的姐妹俩，弗兰尼斯略感头痛地说道。 “但为什么要去索多玛试炼场？” 察觉到不对劲的利维亚看向弗兰尼斯，奇怪问道。 “......我乐意。” 所以也就有了接下来的情况。 “所以诺艾尔那家伙为什么要选这个地方作为驻点？” 索菲娅看着眼前不算繁华的城市，眉头微皱。 “诺艾尔之前不是有说过吗？她的母亲是加利亚城的女侯爵。 她因为极强的魔法适性，被作为下一任的太阳教会领导人培养，她的弟弟则是继承母亲的爵位。” “有吗？无所谓啦，反正我和她也不是很对付。” 索菲娅如此说着，索菲娅将略显尴尬的视线撇开，望向天空。 “所以尼斯你们原来早就和圣女认识了吗？” 听着两人的对话，芙洛拉好奇问道。 “嗯，那家伙之前有在学院求学过一段时间，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碰面的，后面就响应教廷的传唤回去了。”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芙洛拉的表情更加好奇了，她感觉两人的关系肯定没有那么纯洁。 “你和我什么关系，她和我就是什么关系。” “等等，我为什么没有听你提到过？” 一直装作漠不关心，实则一直在抬耳偷听的索菲娅再无法保持淡定。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面色平静的弗兰尼斯，音调拔高道。 “不是，你这丫头真要翻天啊？难不成我每天的行程都要事无巨细地和你报备吗？” 看着嘴巴张大的索菲娅，弗兰尼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可是，什么时候？在学院的时候吗？师兄当时不是说没有成为半神不会对异性下手吗？” “你可以质疑老子的人品，但他妈的别怀疑我的承诺。 事情当然是发生在我会圣塞尼亚之后，当时和她碰面时，她正带着下属逃离教廷的追捕。 看到我后二话不说就让我帮忙，那我哪能忍？我当时就直接跟她讲‘可以，陪老子上床’。 其实一开始我只是打算气她一下来着，结果那妞想也没想就真同意了，那我也没必要当什么正人君子了。” 弗兰尼斯夸夸其谈道，语气中非但听不出惭愧或是难为情，反倒显得极其亢奋和得意。 只能说这种理所当然的无耻态度整个马尔契克找不出第二个。 确实是一等一的奇才。 “合着是惯犯，难怪当时那么熟练。” 芙洛拉一脸无语地看着激昂文字的弗兰尼斯，其他人也同样投去责备的眼神。 反观索菲娅则是要彻底气炸了。 对于自己被弯道超车这一点，她本来就很介怀，结果诺艾尔那臭婆娘不知什么时候也跑她前面去了。 而且看样子似乎她才是第一个。 果然，青梅竹马注定要输给莫名其妙的天降，似乎这两对参照物的存在就是为了通过反差来营造亮点的。 “这个不要脸的小婊砸。” 她恨恨地说着，心里下定决心待会见面的时候一定要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总而言之，后续因为我还得处理自己的事情，再将她护送一段距离后就分道扬镳了，再后面就碰到了芙洛拉她们。” 就这样，弗兰尼斯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那个，老公，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一直没有开口的凡妮莎忍不住询问道。 她本来就有点微社恐，对于这位新的同伴，期待的同时又有一些担忧，万一又是那种很难相处的类型，估计会很头疼。 “怎么样的人？说实在，那家伙的性格蛮恶劣的，当时相处的那一段时间里，她总是有事没事就怼我一两句，还总喜欢在旁边阴阳怪气......” 谈到诺艾尔的性格，弗兰尼斯瞬间又跟个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似的吐槽起来，可见仅仅是小半年时间，那个名叫诺艾尔的家伙就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听着弗兰尼斯的吐槽，菲尔又忍不住拍了拍正咬牙切齿的索菲娅。 “干嘛！没看到老娘现在很生气吗？” 索菲娅瞪了菲尔一眼，后者则是浑不在意地开口道： “那个叫诺艾尔的家伙真有大叔说得那么恶劣吗？” “要我说那个女人比师兄说得还要糟糕一百倍！” “那你能忍住不教训她？” 面对菲尔的质疑，索菲娅原本升腾起的气势不由弱了几分。 “那臭婆娘实力和我差不多，硬碰硬我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这个回答还是有些出乎了菲尔的预料，且不说现在的索菲娅性格怎么样，之前的她可是很霸道不讲道理的。 而能让这样的她服软，可见那个名为诺艾尔的家伙确实相当难缠。 “总而言之，那家伙的嘴毒得要死，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老子早就和抽卢卡尔那两个二货一样直接动手教训她了。” 【得了，你这家伙也真是有够不要脸，说得自己跟个绅士似的，难道不是因为每次都是你先犯贱，自知理亏才没好意思动手吗？】 听了老半天弗兰尼斯的单方面春秋笔法，奥罗拉再也忍不住，吐槽起来。 “虽然和诺艾尔圣女没有见过几次面，但在我印象里她是个很平易近人的人。 你确定不是你把她给逼急了才会这样对你吗？” 深谙弗兰尼斯是个什么德性的芙洛拉忍不住为诺艾尔辩解起来。 “开什么玩笑？你竟然敢质疑老子？你对她的好印象永远只是出于过少的接触导致的误判，等相处久了你就会明白那个臭婆娘是个怎么样的恶劣性格。” “啊是是是，那么亲爱的弗兰尼斯先生，请问这一回我又怎么招惹到你了呢？” 强压着额头暴起的青筋，突然出现的诺艾尔扯起一个勉强无比的笑容，对着弗兰尼斯说道。 第154章 老冤家 “你这待客也不行啊。” 弗兰尼斯坐在巨大圆桌的主位之上，拿起手边的茶壶干巴巴地尝了一口。 不咸不甜，不苦不涩，咂吧了个半天也没品出个什么味来。 “这他妈不就是白水吗？” 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弗兰尼斯直接拍桌站了起来，冲着身旁一脸无所谓的诺艾尔吼道。 “嗯，是啊，最近我们一直再节约开销，招待客人也就只有这些玩意了，反正你这山猪也吃不了什么细糠，成天搁那有的没的喝茶，结果连红茶和绿茶都分不太清，那索性就喝水算了，还健康。” “什么叫老子吃不了细糠，那你个娘们又是那块破地里长出的干草？” “唉，没差，能被猪拱了又能是什么山珍？” 只能说太久没有见面，让弗兰尼斯低估了这娘们嘴损的程度，为了膈应他竟然连自己一带着骂了。 “行，算你狠。 所以你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深呼出一口气，弗兰尼斯重新坐回位置上。 “城里的线人来报，说看到一伙人口无遮拦地议论我，怀疑是混入的间谍什么的，刚巧我又在附近，就过去看看。” 如此说着，也不知道是出于无奈还是庆幸，诺艾尔同样呼出一口气，拿起手边的茶喝了起来。 忙活了老半天，总算可以休息了，结果怎么着？接下来身体上会不会疲倦还不知道，心脏是肯定歇不下来了。 “你还往城里塞线人啊。” “不然呢？总得有些警惕心吧，不然的话某个恶客打上门来了才后知后觉。 不过说来也真是巧，我今天早上才刚想到你来着。” “哦吼，难怪当时我打喷嚏，合着是你这小妞在惦念我。” “如果你把辱骂当做是想念的话，我不介意给你多来点。” “我说你说点我的好话会死是不是？” “对不起，做不到，还有，不艾草。” 诺艾尔面无表情地发出了她习惯性的素质三连。 不得不说，这种表情配上她的装束和美艳的面容，确实会给人一种独属于圣职者的神圣不可侵犯之感。 要是发言内容能不那么逆天的话。 芙洛拉同样无语地看着两人口无遮拦的交互，他似乎有些明白弗兰尼斯之前对诺艾尔的形容了。 这种颇具“雅俗共赏”的聊天方式和当初那位一口一个“愿太阳神保佑你，亲爱的小羊羔”的太阳神教圣女可谓是格格不入。 但这能怪人家吗？似乎也不行，毕竟她正应对的就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主，太端着架子反而会先把自己给气死。 当初的她就是那样的，至于现在，她也渐渐没有跟弗兰尼斯耍横的心气了。 “哎呦呵，这可不是你能说的算的，今晚我还就非要赖你房间里了，顺便让老子久违地见识一下你下面那张嘴有没有你上面这张嘴来得硬。” “我可以睡教堂，作为太阳神的圣女，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常伴在她的身边。” “没事，我也可以。” “你这家伙的大脑和你的下半身难道是连一块的吗？” 终于，诺艾尔的眼角开始抽搐起来，只能说她也有一点忘记弗兰尼斯的无耻了。 不过就总体表现而言，这两个家伙也算是卧龙碰上凤雏，别看弗兰尼斯现在似乎占据了上风，但那也只是暂时的，如果没有场外因素，他俩多半可以互嘴一整天。 “我听说有贵客登门拜访？姐姐你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大厅的大门被推了开来，伴随而来的是一阵爽朗的轻笑。 来人是一位16岁的少年，和诺艾尔一般的白色短发被整齐打理着，配合上儒雅的面容和一身白色的正装，给人极强的亲和感。 来人正是现任的加利亚侯爵，索尔·加利亚。 他迫不及待地将大门推开，接着便有些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慑住了。 特别是当他将视线锁定在主座位上的弗兰尼斯之时，身子更是不自觉地抖了几抖。 “唉，大哥你怎么来了？” 索尔不可思议看着弗兰尼斯，喃喃道。 “你叫我什么？” “呃——姐夫。” “哎！真听话啊，你小子果然是个人才，来，位子还你了，反正接下来也用不到我。”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起身将索尔丢回主座上，自己则随便拉了个位子坐下。 当初在学院的时候，为了故意恶心诺艾尔这家伙，他就没少忽悠索尔这般称呼自己，当然，一般只是私下里，免得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徒增麻烦。 结果就是诺艾尔那家伙什么反应都没有，纯当在看猴戏。 觉得无趣的弗兰尼斯后面也懒得就此事进行强调，但现在重新提起来似乎还挺合适的，事实就是诺艾尔那家伙现在看向索尔的表情十分不友善。 果然，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咦，为什么只有白水？茶和点心呢？ 仆人都在搞什么，哪有这样招待客人的，快点把 唔——” 看着眼前可谓是寒酸至极的招待品，索尔不由皱起了眉头，他刚想喊来仆人拿出茶点，便被诺艾尔及时捂住了嘴巴。 “索尔，最近城里的财政本来就比较吃紧，我们还是尽量节省一些没有必要的开支比较好。” 诺艾尔咬牙强调着，反观弗兰尼斯彻底绷不住了。 “靠！合着你这家伙之前是在忽悠我啊？我真是服了，你就非得在这种小事上膈应我一下是吧？” 他重重拍桌站了起来，冲着诺艾尔很不客气地咆哮着。 “真是没办法呢，弗兰尼斯先生，但我确实没有骗您，现在国内的情况您也不是不知道，必要的缩减开支是无法避免的。” “也就是说在你看来恶心老子很有必要。”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人家真是好伤心呢。” 诺艾尔故作伤心地摸了摸眼角，这回不只是弗兰尼斯了，就连其他的姑娘们都有些难以维持脸上的平静了。 只能说不愧是能跟弗兰尼斯扯皮的存在，搞起心态也是一套一套的。 “好了，竟然索尔也到了，我们该进入正题了。” 诺艾尔轻咳了一声开始转移话题，弗兰尼斯也懒得和她多计较，索性就顺着台阶下去了。 “我没什么要和你们聊的，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就好了，要和你们合作的是她俩。”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指了指一直沉默不语的芙洛拉和利维亚，自己则是往靠椅上仰了仰身子。 在他的示意之下，诺艾尔同样看向了强笑着的双胞胎公主。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了，不过之前忙着和弗兰尼斯拌嘴，一时抽不出身来应对，现在倒是能进入正题了。 “好久不见，芙洛拉和利维亚殿下，真高兴能看到你们......平安无事。” 虽然说跟着弗兰尼斯这家伙就不能平安无事，但必要的客套话还是得说。 不得不说，这种快速调整的说话方式让芙洛拉惊叹不已，人家能当太阳教的门面担当不是没有理由的，可以说是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原则贯彻到极致了，从哪一方面来讲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好久不见，诺艾尔女士，还有索尔先生，想必我们的来意你们也很清楚了吧？” “唉？公主殿下们也来了吗？真抱歉刚刚没有注意到你们。” 直到现在，后知后觉的索尔才同两人打起招呼，之前他的注意力大多被弗兰尼斯吸引走了。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应该是为了反攻王都的事情而来吧？” 一扫之前在弗兰尼斯面前略显生涩的态度，索尔的表情也不自觉正色起来。 “没错，如果可以，我们希望能借助你们的力量以及我们的影响力，号召更多的地方贵族联合，共同推翻教宗的政变。” 第155章 筹划 教宗的行动越发激进了起来，如果之前他还有闲心同那些地方贵族们讨价还价的话，现在的他可谓是彻底没了这份余韵。 他必须尽快统合整个圣塞尼亚的信仰，将这些信徒作为自己吊命的发电机，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进行更深层的谋划。 为此，他改变了之前的战略，一方面优先派驻手下的圣职者，前往各个领地内进行洗脑式的传教，强行扭转信徒们的信仰。 另一方面则是让手下的军团持续跟进，配合被洗脑的民众们里应外合，以最短的时间攻破城内的防御。 这一整套高效的方案帮助他在短短几周的时间里便攻占下了大量的领地，至于那些没啥用的贵族们，则是被教廷公开处决以换取更多的民众拥护。 只能说造的孽太多了，临死前还得被当做宣传工具及牺牲品。 反观诺艾尔他们这边，则还在持续地跟周边贵族扯头皮。 他们并不认为现在的诺艾尔具备同教宗对抗的资本，但教廷激进的措施也让他们意识到，投诚不再具备可行性。 他们考虑着裹挟自己的资产出国逃难，可又舍不得祖辈数代积累换来的领地，所以在灾难真正降临到他们的头顶之前，又在选择持续的观望，祈祷着有一批猛人天降，救王国与水火之中，然后他们再屁颠颠地来分一杯羹。 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动摇派。 所以想要争取他们的支持与配合，就必须展现出足够的价值。 “那么我们将会以王室成员的身份向他们许诺，只要能够攻回王都，就为他们提供更多的封地以及提升爵位。” 听着眼下糟糕的局势，芙洛拉只得叹了口气，提出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没有意义，画大饼这种事情只有在局势向好的情况下才能发挥作用，而我们现在的情况，哪怕提出再多的许诺也只会被人认为我们在忽悠他们去送死。” 利维亚则是看得更透彻一些，她太了解那群草包是个什么德性了。 一但有近在眼前的利益，冲锋得比谁都勇猛，一但局势不利，跑得也比谁都快。 “那样的话，我们不是什么作用都发挥不了吗？” 芙洛拉不由垂头丧气起来，事实就像是一盆冷水把她之前的热情给浇了个一干二净。 “不，公主殿下，你们的立场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只要你们能够坚定不移地和我们站在一起，就能赋予这场抵抗毋庸置疑的正确性，这样的话，一定会有更多有志之士加入我们。” 诺艾尔微笑着安慰起失落的芙洛拉，但实际上她也不清楚这个办法到底能发挥多大作用。 “话说你们就不怕教廷那边倒打一耙，把你们定为叛教者吗？” 索菲娅有些好奇，明明眼下，裹挟着大势的一直是教宗一方，反观诺艾尔可谓是孤立无援，但似乎所有人都认可她作为教廷正统的身份。 “信仰这种东西可不是能轻易地取代的，爷爷他必须将自己的形象深刻地烙印在信徒们心中，为了达成这一点，他首先就得摧毁人们对太阳神向信仰。 此举无异于明摆着告诉别人他叛教了。” 诺艾尔无奈地解释着，同时还不忘剐了眼弗兰尼斯的这名小跟班。 “你还真是没太大变化呢。” “要你管？” 如此说着，那种莫名其妙的竞争心再次涌上心头，让索菲娅不忿地瞪了诺艾尔一眼。 两人的目光就在空中交汇着，似有电火花激荡而起，但很快又默契地同时移开。 “其实在之前的谈判中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 就在局面有些僵持之时，坐在主位上索尔开口说道，这让诺艾尔等人不由朝他看了过去。 “怎么之前没听你提到到过。” “因为我觉得对方的条件有些太过分了一点，多玛姆伯爵的意思是说 只要愿意将近郊的那座矿脉交给他，就可以最大程度地支持我们。 但他还要求必须保留他对于领地以及军队下属的全权掌控。。” 如此说着，索尔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这种条件我们不可能答应，那座矿脉本来就是加利亚城的主要收入之一，而接下来我们对于金属的需求量只会越来越大，如果把矿脉交给了他们，也相当于将主动权易于人手。 不仅如此，后面那个要求更是过分，我们根本无法保证他们的忠诚。” 诺艾尔的脸色有些难看，她还是低估了那群家伙无耻的程度，都这种时候了竟还想着落井下石。 “我姑且问一下，你们现在所拥有的兵力怎么样？” 听了老半天也没见这群家伙讨论出个合理的办法，弗兰尼斯总算有些绷不住了。 “呃，大概有1500人左右。” “什么水平？” “基本都是低阶，算上我，中阶的战士或者是魔法师估计不会超过10人。” 索尔尴尬地说着，他有点不敢直视弗兰尼斯那无语的表情。 “这么捞？我现在开始有点佩服你们的勇气了，全军团上下加起来能打得过教廷的一个圣堂骑士吗？” “这点姐姐说过不用担心，她是7阶的魔法师，只要教廷派出高端战力就由她来牵制。” 如此说着，索尔还指了指旁边已经开始扶额的诺艾尔。 “呦呵，进阶了啊，也算是好事。 我想问一下，你们的规划是什么？聚集力量和教廷直接硬碰硬？” “倒也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只要能够保证教宗得不到充足的信仰之力补给就行了。” “也就是说你们要在维持住还未陷落区，信徒信仰的同时，尽量地从教皇老鬼手里抢回地盘，然后拖时间？” “差不多吧，当然，壮大己方的力量也是很必要的。” 弗兰尼斯听着诺艾尔的解释，微微点了点头。 “那说白了你们只要人就行了，那些贵族对你们来说反倒是显得并不重要了。” 他的嘴角略微勾了起来，那副不怀好意的笑容让嗅到不对劲的诺艾尔表情不自觉抽搐。 “那你们还谈个屁，直接掀桌子吧，你爷爷就差把方法喂你嘴里了。 口号直接用现成的：‘教皇老鬼背叛了伟大的太阳神，并且攻占了王都将国王陛下监禁。受到太阳神的旨意，圣女大人同公主殿下联手对抗教廷，作为太阳神最亲爱的羊羔和王国的子民，反抗教皇的暴政是义不容辞的使命。’ 先把口号打出去，然后直接对周围贵族施压，不服从的直接打成异端和叛国贼。 另一方面模仿教廷的做法派人潜入领地做宣传，煽动群众，当然，别忘了画饼，就告诉他们只要加入抵抗军，村里的分地，城里的减税，大伙一起高唱‘太阳神万岁’，对了，派那种脚程快的，不然会被打死。 对于那群草包贵族，也别和他们讲什么道理了，直接弄死几个杀鸡儆猴，然后再告诉其他人投诚不杀，前期工作做的好的话，他们还会受到领民的裹挟不得不服从，直接全弄死也行，这点看你们。 如果真敢跟你们碰个鱼死网破，那更简单了，你直接跑他们头顶放个禁咒，全老实了。 记住，姿态一定要强硬，要告诉他们没有和你们讨价还价的资格，你姿态摆得越低他们越会蹬鼻子上脸。 还有那些地方圣职者们，一定要想办法争取，只要有他们的存在，完成对群众信仰的巩固就能轻松很多，不然的话可能会被教廷的人钻了空子，对他们的信仰进行污染，到时候全白忙活。 当然，动作最好尽可能的快，别被教廷反应过来，以免他们采取更激进的措施。” 就这样，弗兰尼斯分秒不停地絮絮叨叨着，可以说是把各方面都考虑了个遍，但总体上可以归纳为四个字——以势压人。 正常来说单凭加利亚城的实力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但诺艾尔这种称的上超规格的战力确实具备达成条件。 至于之前为什么没想到...... 拉不下脸，太掉分了。 但不得不说，似乎确实挺好用。 “停停停！道理我都明白了，就问你一件事，你帮忙吗？” 终于，诺艾尔打住了弗兰尼斯的滔滔不绝，问出了她最在意的问题。 反观弗兰尼斯，则是嘴角翘起，一脸无所谓地靠回椅子上。 “帮个屁，我本人只负责看戏。 我本人。” 弗兰尼斯笑着强调着。 第156章 实践委托 “你好，我叫诺艾尔，诺艾尔·桑格莱，是圣辉学派的学员。” 弗兰尼斯看了看这位叫做诺艾尔的小学妹，挺漂亮，那种恬静的气息极具亲和力，第一印象比索菲娅那疯丫头好多了。 视线开始很不老实的下移，接着就被略显惊人的尺寸吓了一跳。 嘶！不得了。 这种不加掩饰的侵略目光让诺艾尔心生不悦，但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尬笑着往后缩了缩身子。 “啧，你们好，我叫弗兰尼斯，是这回行动的领队。” 顿觉无趣的弗兰尼斯也只好将视线收回，转而看向其他队员打了声招呼。 作为提前毕业的最后一个硬性要求，他需要带队学员完成一次实践委托。 这回的委托来自马尔契克周边某个小国。 据委托信息显示，小国的某个边拓地区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不仅如此，途经此地的旅人尽皆失踪。 为了查明真相，小国委派本国冒险者甚至是军队前往调查，最后同样失去了踪迹。 为了减轻损失并防止灾害蔓延，小国选择向马尔契克发出求援。 实际上为了给学生提供更多的实践机会，马尔契克会像这般接受来自邻国的委托。 根据现有的情报判断，很有可能是某种强大的魔物盘踞于此地亦或是某些魔法师在进行着违规的实验，但无论如何，这项委托的危险程度都不容低估。 最终，学院的相关机构将这项委托评定为需要7阶强者带队才能安全解决的“灾”级。 碰巧，想要提前毕业的弗兰尼斯，必须带队完成一次“灾”级的实践委托，又碰巧为了能够赚取优选所需的实践学分，诺艾尔也必须参加一次“灾”级的委托，就这样，两个冤家凑到了一起。 至于为什么还是6阶的弗兰尼斯有资格带队这场实践委托，那你就得问问上个月被他打了个半死的麦迪了。 这次参加委托的学员总共有6人，除开弗兰尼斯和诺艾尔外，还有4名来自别的学派的学员，无一例外皆是5阶的魔法师或是战士。 单论实力来说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只要不出意外，在弗兰尼斯这名真实实力足有7阶的学长带领下，一定能够平安完成任务。 一路上，途经之处皆是连绵的矮山与荒地，从各方面来讲都是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随着众人行进，终于，一座小山村出现在众人眼前。 山村不大，坐落在一个三面环山的大口袋中，剩下一面由一道溪流横穿而过。 村庄中都是一些低矮的房屋，除了存放谷物用的集体粮仓外，似乎再无其他的大型建筑。 整个画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园般。 正午之时，耀阳当照，袅袅炊烟自各家各户间飘荡而起，很难想象就是这样宁静祥和的村庄，已经吞吃了不少无辜之人的性命。 “似乎就是这了。”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带着众人来到了村庄的入口处。 此刻，正有一位老人倚靠在门前的摇椅上，迎接着和煦的暖阳，满脸悠然自得。 看到有外人走来，老人也不起身，只是好奇地看着缓缓走来的几人。 “来客人啊。这么说来我已经好久没看见过有外地人来了。” 如此说着，老人冲着众人开口笑道，并没有表现出对陌生人的警惕与疏离之感。 但诺艾尔等人可不敢心生懈怠，他们时刻保持着应有的警惕。 现在，他们看到的一切都很有可能是用来迷惑他们的假象，哪怕是一名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也很有可能是掠夺了无数生命的刽子手。 但反观弗兰尼斯则是要随意得多。 “老先生，你们这是什么地方啊？” 好像根本没有考虑到委托中的相关提醒，他满脸堆笑着，大大方方地朝着老人迎了上去，热情的态度让老者的笑容拧成了一朵菊花，别提有多高兴。 “年轻人，你是问我们这村子叫什么吗？啊！真是个令人怀念的问题，就好像我年轻时捧给心爱姑娘的那多明实花一样，令人回味。 你知道吗？已经好久没有人问过我类似的问题，上次有人这么问还是在......很久以前，也就是上次。” 也不知道这位大爷是太久没和外人说过话还是生性如此，一开启口，乱七八糟的废话就不停往外冒，不仅是弗兰尼斯，就连跟在后面的诺艾尔5人都开始不耐烦了起来。 “差不多得了大爷，别回忆你的尘封往事了，这地方到底叫啥？” “叫什么？当然是叫洛玛尔村了，你知道吗？这个名字是取自我们亲爱的席都·洛玛尔男爵，但我一直认为这个名字不是很好听，它更适合叫拜迪村。 你问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因为我的名字就叫拜迪，哈哈。” “可这块领地不是属于一个名叫卡加的男爵吗？” 就在老大爷又开始自娱自乐之时，诺艾尔皱眉指出了他话中的“错误”部分。 据情报提到的，这片领地的拥有者似乎并不是他口中的“洛玛尔”男爵。 听到诺艾尔的话语，老人的笑声突然止息了下来，像是回忆着什么般，他喃喃自语着诺艾尔刚刚提到的名字。 “卡加？你是说洛玛尔男爵的弟弟吗？他怎么可能是男爵。 等等，卡加男爵？” 老人双眼开始有些泛红，不安定的气息也在他的身上扩散开来，让弗兰尼斯连忙打起圆场。 “哎！大爷，别听那家伙瞎说，什么卡加不卡加的，要我说这村子就应该跟你一个名！” 弗兰尼斯突然打断老大爷的思绪，试图将话题掰回正轨。 “是啊！年轻人，你也这么认为吗？果然，我们很聊得来。” “对了，大爷，能问你个事吗？” “当然！随便问，我可是村里的百事通。” 老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得意说道。 “你之前有见过其他人来到过村庄吗？” “没有呢，我说过了，已经好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上次好像已经是几年前了。” “几年前？” “是啊，这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根本就不会有人愿意来。” “现在是莎麦尔王国历多少年？” “249年，这事我记得可清楚了，因为明年就是我50岁的生日了。” “谢谢你啊，大爷，我想知道我们在这里住一晚可以吗？” 弗兰尼斯笑着对老人问道。 “那你可真是来对时候了！你知道吗，年轻人，今天是洛玛尔男爵的婚礼，他会很乐意招待你们这群客人的。” 老者大笑着，就好像他口中婚礼的主角就是他一般。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弗兰尼斯的双眼中的笑意正逐渐敛去。 第157章 怪异的见闻 “学长，你是看出了什么来吗？” 告别了村门口的大爷，诺艾尔忍不住找弗兰尼斯攀谈起来。 从刚刚弗兰尼斯同老者的对话中，她感觉到了很多不对劲之处。 比如关于本地领主的错误认知，又比如老者口中时历的偏差。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地方的男爵不叫席都，按照这个名叫莎麦尔的国家历来算，也不是249年，而是259年。 如果说是老人家记性差，将时间给记错了，可误差又未免太大了一些。 “看出来什么？谈不上，只是整合了一些线索。” “所以这个村子具体有什么古怪之处吗？” “村子？叫墓地吧，我感觉这个称呼更合适一点。” “墓地？”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诺艾尔的脚步不由停了下来，她嘴巴微张，不可思议地看着弗兰尼斯的背影，其他的几位队员也表现出了差不多的反应。 “不必惊讶，从现在开始，你们看到的和即将看到的，无一例外都是死人，当然，具体的情况我还没有搞清楚，所以需要一些时间收集线索，在这段时间里你们尽量配合这些死人，不要去刺激或者反驳他们，明白吗？” 弗兰尼斯如此强调着，可以说是相当的莫名其妙，根本无法打消众人的疑虑。 可考虑到学院规定，必须无条件服从领队的指令，他们也只好连忙答应下来。 现在，明显存在疑点的地方大概就是那个所谓的“洛玛尔男爵”。 “你这个可恶的老鼠！立刻从我的厨房里滚出去！” 突然，一阵愤怒的咆哮打断了了众人繁杂的思绪，让他们不禁朝着传声处看去。 只见一名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正毫不客气地提留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打开房门将其重重地抛飞出去。 少年的身体同地面亲密接触着，陡峭的小石子刮破他的皮肤，留下一道道明显的血痕。 他拖举着疲惫的身体自地面爬起，看向中年男子的眼中充满了胆怯。 “要我说像你这样卑鄙的臭虫就应该丢到山野里喂那群豺狼！男爵大人还是对你太宽容了一些，竟然会放任你赖在村子里。” 中年男子愤愤地说着，临走之际还不忘朝着那名少年吐出一口唾沫。 也许是害怕躲闪会招致更大的报复，少年只敢站在原地任凭恶心的唾沫将他的脸打湿。 见此，中年男子这才满意地回过身，将大门重重盖了起来。 独留下少年强捂着伤口，颤抖着站在原地。 看到这一幕，5名队员们无不向其投去同情的视线。 这是人类对待同类的悲剧时会表现出的本能。 诺艾尔想上前询问状况，可还不待她动身，便见弗兰尼斯先其一步走上前去。 “这位伙计，你看起来似乎需要一些帮助。” 突如其来的招呼声让少年吓了一跳，他刚想着转身逃跑，便被，弗兰尼斯先一步拦了下来。 “嘿，伙计，别害怕，我们只是一群无害的路人，我们很无害，明白吗？” 就像是魔鬼的低语，又恍若天使的抚慰，让少年原本躁动不安的内心渐渐安稳了下来。 虽然弗兰尼斯对于精神类相关的魔法不算精通，但如果只是对付这种连肉体都没有的普通人的话，那可谓是手拿把掐。 当然，别用力过猛，不然对面会彻底变成傻子。 “你，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如此说着，少年对着弗兰尼斯挤出一个强笑，这也是弗兰尼斯想要的效果。 “伙计，你叫什么名字？” “卡加，卡加·洛玛尔。” 当爆出这个名字的瞬间，弗兰尼斯还没表现出什么，诺艾尔的表情却先不淡定了起来。 “你就是卡加？” “这位女士，我们在哪里见过面吗？” 卡加一脸疑惑地看向诺艾尔，这让弗兰尼斯又急着打起了圆场。 “唉，我的同伴之前在村口的一位老人口中听到过你的名字，所以现在会有些应激，别多在意。” “这样吗？” 卡加表现得有些半信半疑，但在弗兰尼斯的安抚下，这种疑虑又很快消失无踪。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那群人会这样对你吗？听说你是男爵的弟弟。” 说到这个话题，卡加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那是一种充满忏悔与懊恼的神态。 “我有罪，我是个罪人。” “你有罪？什么罪？” “我，我—— 我有什么罪？我想起来了！我竟然试图联合山匪在哥哥的婚礼上杀死他，并夺走他的一切！ 不对，哥哥的婚礼还没开始才对，也就是我还没动手。 那我到底犯了什么罪？我为什么要这样被对待。” 渐渐的，一种名为暴虐表情替代了卡加原本的神态，他不解，他愤恨。 他痛苦地抱起脑袋，圆睁起猩红的双目瞪视着眼前的弗兰尼斯。 “你有罪，但起码，现在没有，明白吗？” 弗兰尼斯再次安抚起陷入癫狂的卡加，让后者的神情重新缓和下来。 “我有罪？又好像没有？不重要了，我现在得想办法弄点吃的，不然可能撑不到明天早上。” 如此说着，卡加就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弗兰尼斯般，痴傻着从他身旁离开。 嘴中呢喃的矛盾话语，让所有听闻者皆皱起眉头。 “他这是怎么了？” “都跟你说了，死人而已，没必要那么在意。” 弗兰尼斯将视线从卡加身上移了开来，迈出脚步向着下一个目的地行进着。 “学长，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再也无法忍受弗兰尼斯这种谜语人一般的说话方式，诺艾尔不悦地走至他的身前挡住去路。 弗兰尼斯看着眼前这位赌气的少女，眼角不由挑了起来。 “你应该刚来马尔契克不久吧？” “呃，是的，刚来小半年。” “也不算太短，不过看来你这家伙是属于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类型，不然的话你不会对我这么无礼，起码也该向他们一样。”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指了指停住脚步站在身后的4人。 此刻，他们的眼神有一些躲闪，既不敢接弗兰尼斯的话茬，也害怕对上诺艾尔的视线。 “难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吗？作为同伴，分享情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诺艾尔的气势有些弱了下来，短暂的相处让他根本摸不清眼前这位有些喜怒无常的师兄。 “谈不上，那我问你，实践守则中有没有说过，我能够根据你们的表现进行分数评定，要是什么事情都依靠我一个人，你们连自己判断事态的能力都没有，那么这场委托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诺艾尔轻抿着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再者说，现在的线索根本不足以让我做出合适的判断，所能做出的一切推理都得不到验证，也就是说它们很有可能都是错误的，那么我贸然说出是不是可能对你们造成误导？” “可我们可以进一步讨论——” “不需要，当你的第一反应是抛出问题时，那就说明你根本拿不出可靠的推论，和你们多做交流反而会打乱我的思绪。”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从脸色难看的诺艾尔身旁绕过。 “哦对了，诺艾尔，我想起来了，你似乎是圣塞尼亚太阳教会教宗的孙女，这么说来我们还是同乡。 你生气的样子我还是挺喜欢的。” 弗兰尼斯靠近诺艾尔的耳边，极具恶趣味地补充了这么一句，随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前方行进。 第158章 乡下男爵的婚礼 正如弗兰尼斯他们所判断的，这个村庄并不富裕，包括那名叫做席都的男爵在内。 单从外表和着装上来看，简直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青年，不过在待会的婚礼上应该会换上比较正式的服装。 至于这回婚礼的女主人公，则是一位看起来美丽大方的少女，令人意外的是，作为男爵的婚约对象，她并不是哪家名门的千金，只是洛玛尔的青梅竹马。 也正因此，这场婚礼少了那种利益交换的纠葛，充满了美好纯粹的爱情，显得纯洁又令人向往。 洛玛尔男爵是一个非常平易近人的青年，对于自称冒险者的弗兰尼斯等人的到来表现出了相当的热情。 “在对我来说如此重要的时刻莅临此处，这一定是神明大人的旨意与祝福。 我亲爱的客人们，还请不要拒绝，一定要接受来自我们的款待。” 弗兰尼斯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的青年人，将原本的判断给再次推翻。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突然转变对策，而是配合着加入到这场婚礼之中。 “难以置信，这个地方看起来明明一切正常。” 诺艾尔几人与弗兰尼斯一同站在人群之中，等待着新郎新娘的到来。 看着正说说笑笑，脸上洋溢着笑容的村民，她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 可每每有这种念头时，她又会想到不久前弗兰尼斯说的话：他们都是死人。 真的是如此吗？明明他们的笑容如此鲜活，那种充满憧憬与活力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一群死人脸上才是。 就当她满心纠结之际，人们的交谈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掌声与欢呼。 看着到来的新人们，村中的吹笛手也掏出了长笛，鼓起腮帮演奏起悠扬的旋律。 并不如教堂之中，广风琴的鸣响来得庄重震撼，但那种轻快的节奏和此刻的氛围才称得上相得益彰。 跟随众人的目光，诺艾尔同样向着走道的尽头投去视线 新娘一身白色连衣裙，配合上头顶鲜艳多彩的花环，就像是童话中的灵间仙子走进现实般。 新郎同样换上了崭新整洁的外套，他的相貌称不上英俊，但那副阳光的笑容依旧让人侧目不已。 就这样，这对天造地设的可人儿，在所有人满是祝福的与祈祷的目光之中，缓缓朝着早已在讲台处守候多时的牧师走去，接下来，将由他来为这对新人主持婚礼。 “麻烦死了，赶紧给老子进正题啊。” 弗兰尼斯看着眼前繁琐的婚礼行程，不快地抱怨起来。 不得不说，无论是表现还是话语都十分的败坏风景，也得亏没能传入陌生人耳中，不然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学长，不觉得自己的发言太没礼貌了一点吗？” 诺艾尔眉头微皱，看向了正站在一旁掏耳朵的弗兰尼斯。 “怕什么，又没有人在意。”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还拍了拍身旁的一名男子，怎料，他根本就没有回头检索状况的打算。 弗兰尼斯接着用手在另一名女人的眼前晃了晃，对方同样没有做出回应。 渐渐地，诺艾尔等人也发觉情况有些不对劲了，他们模仿着弗兰尼斯干扰周围的人，但事实却是对方像是根本没有察觉般，依旧沉浸在庆典之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诺艾尔面色焦急地看向弗兰尼斯，希望对方能够解释状况，可换来的只有摆手摇头。 “别看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不久之前发现的，他们现在就像是在执行预先设置的指令一样，我想在这场闹剧结束前，暂时腾不出精力来打理我们，所以我才说快点进入正题。” 就像是听到了弗兰尼斯的祈祷一般，就在两名新人来到慈祥的牧师近前，等待着对方的祝福与洗礼之际，一阵阵短促的马蹄踏地之声由远及近而来。 “总算来了。” 弗兰尼斯看向了村庄入口之处，在那里，正有一群手执挎刀，面色凶恶的山贼驾马而来。 为首之人赫然就是——卡加。 此刻的他褪去了正午之时，那副唯唯诺诺的胆怯面容，换上了与周遭之人别无二致的残虐疯狂。 就这样，在他的带领下，一众山贼肆无忌惮地御马疾驰在村内横冲直撞着。 最终在所有村民震骇的面容中将现场给团团包围。 洛玛尔男爵同样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直到将视线锁定在了自己的弟弟之上。 “卡加，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声音有些颤抖。 “做什么？我亲爱的哥哥，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当然是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啊。” 如此说着，卡加甩了甩自己手中的长刀。 亮银色的刀身在阳光的反射下，展现出森冷的寒芒，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但看到这一幕，原本有些惊慌的洛玛尔男爵反而冷静了下来。 “卡加，你难道不知道勾结山贼是死罪吗？” “死罪？哈哈哈哈！” 听到席都的威胁，卡加反而放肆地大笑起来。 “凭什么父亲把一切都给了你！我明明那么努力，可换来的只有村民的摈弃与冷嘲热讽，反观你呢，不过只是个会做做样子的废物罢了，偏偏能够得到所有人的拥护。 但没有关系，我也得到了自己的拥护者。” 卡加自马背上跃下，提着长刀向着洛玛尔走去。 “半年前，我成功进阶二阶战士，杀死了就近山寨的山贼头目，成为了他们新的首领，但很快，他们就会以新的身份，成为我，卡加·洛玛尔男爵的士卒。 其实我早就想将你给赶下台了，可我不断告诉自己要学会隐忍，我要在一个最重要的日子里将你击溃。 来吧！废物！要是你能证明你比我强，那么就用我的血，为这场婚礼着色，不然的话——” 卡加拖起了长音，同时用着下流的眼光打量起席都的妻子。 “我将夺走你的一切，不，它们本就属于我！” 如此说着，卡加从背上拿出另一把长刀丢到席都面前。 “不对劲，他难道不是一个普通人吗？” 看着与正午时分判若两人的卡加，诺艾尔的眉头越皱越紧了起来。 反观弗兰尼斯的嘴角则是高高翘起，乐子这种东西，怎么都不嫌多。 席都看着眼前笑容张狂的弟弟，又看了看脚下的长刀。 他的表情自始至终未发生太大的变化，就好像从未将卡加放在眼中。 他弯下腰将长刀举起，接着，朝着台下的卡加缓步行去。 就在此刻，他的妻子拉住了他的手臂，双眼中写满了担忧。 对此，席都冷若寒霜的脸上难得的绽放出了笑容。 “放心，我会没事的。” 语毕，他温柔地将妻子的手臂移开，接着在人们或是戏谑，或是期待的目光中，走至卡加的近前。 第159章 你们早就死了 “怎么可能？” 卡加跪倒在地，在他的面前，原本锋利的长刀断成两截插入地面。 反观席都，则是傲然挺立着，以胜利者的姿态扶着自己愚蠢的弟弟。 “卡加，你太让我失望了，没想到贪婪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忘记了父亲的教诲和一名贵族应有的美德。 不过没关系，作为你的哥哥我愿意给你最后的机会。” 如此说着，席都收起长刀，向着地上的卡加伸出了手。 “开什么玩笑！你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才是，怎么可能会突然变得这么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切都是幻觉！” 如此咆哮着，无法接受，现实的卡加一把抓起断裂的长刀朝着席都捅去。 “真遗憾。” 如此感慨着，席都轻叹口气，接着拔出长刀一划。 汩汩鲜血自卡加脖颈的断口处汹涌而出，将大片大片的地面染成鲜红色，就好像绽放的玫瑰般吸引着人们的视线。 看着卧倒在地的弟弟的尸体，席都摇了摇头，接着将目光转向面色迷茫的一众山贼。 他们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眼前的状况，明明看起来优势占尽的老大怎么突然就化作了别人的刀下亡魂。 当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打算逃跑之际，他们的头颅又像是被利刃划过般接连飞舞而起。 本应该是无比血腥恐怖的场面，但那些原本被威胁着的村民们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开始鼓掌欢呼了起来 他们看着站在人群中央的席都，就像是见证英雄的伟业般大声喝彩着，高呼他的名字。 席都的妻子同样面带灿烂的笑容走至他的身前为他接风洗尘。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贪得无厌的恶人被打倒，好人迎来了最终的大团圆结局。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先生，不知你们对这场演出是否满意呢？” 突然，席都面带笑容地看向了一直旁观一切的弗兰尼斯，开口问道。 “没意思，不够反转。”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走到尸首分离的卡加面前，将其的头颅抱起与身体接上。 他轻拍了一下那具尸体，下一刻，卡加的造型重新变回了正午那般模样，衣着破烂不堪且浑身脏乱。 席都的笑容渐渐从脸上消失，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发一语。 “刚刚的卡加和现在的卡加，哪一个更符合你期待的模样呢？ 是一个死状凄惨的暴徒，还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更能解你的心头之恨？” 弗兰尼斯笑着看向席都，但眼神中却丝毫没有笑意。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弗兰尼斯将手放在了卡加的额头，似乎在搜索着什么。 “和我想的差不多呢。” 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弗兰尼斯重新自地面站了起来。 “你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我觉得你应该和现在的卡加换换位置，比如，你瘫在地上，他站在那里，如何？” “住口。” 席都双手紧握着，看向弗兰尼斯的目光之中再没有一丝的余韵。 “所以说啊，我觉得你真的很可怜呢。 实际上这场10年前的暴动似乎是以你的失败拉下序幕了呢，一直不被放在眼里的弟弟实际上早就超过了自己，并联合了山中的贼匪在自己大婚的日子突袭村庄。 为了能够羞辱你，他甚至向你发出一对一的挑战并将你击溃得体无完肤。” “我让你闭嘴！” 再也无法忍受弗兰尼斯的言语刺激，席都抬手向弗兰尼斯发射出一道漆黑的光束 对此，弗兰尼斯不闪不避，只是在身前架起一小块屏障，便轻松地将攻击格挡下来。 这让原本因为愤怒失去理智的席都重新警惕起来。 “后面的发展就更惨了，他不仅让村民把奄奄一息的你给丢入了悬崖，还霸占了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妻子，最终，你的妻子被凌虐致死，灵魂彻底消散，哪怕后来的你想重新修补都做不到，只能制作一个玩偶陪在身边。” 席都看向了自己妻子，此刻的她依旧在用那万分爱慕的视线看着自己，可原本让他动情无比的目光此刻在他看来却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和其他的“死人”不同，他的妻子就连灵魂都没有了，只能捏造这么一个缺少智能的玩偶陪在他的身边，除了按照既定的程序进行最简单的人格表演外，再无法对外界做出更多的反应。 哪怕他强行输入新的指令也无非是可笑的自导自演。 反观其他的那些“村民”，原本在他的强制控制下，展现出的狂热正在逐渐褪去。 随着弗兰尼斯一言一语的讲述，他们的神情先是化为茫然，紧接着化作不可思议。 “等等，席都不应该被卡加杀死了吗？为什么他还活着？” “是啊，为什么卡加倒在了那里？” “咦？奇怪，我为什么躺在地上？ 不！我是个罪人！我害死了我的哥哥！ 不对，那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一切！等等，为什么你还活着？” “但你似乎并没有死呢，那场遭遇好像给你带来了一些奇遇，让我猜猜，你应该是得到了某种禁忌魔法的传承，成为了可以操控亡魂的魔法师。” 弗兰尼斯回忆着不久前从卡加记忆中搜寻到的记忆。 画面中，原本被众人认为死去的席都归来，然后。 “你将所有人都杀死了，出于迁怒，出于愤恨。 你无法接受挚爱失去的事实，憎恶着过去那个无能的自己。” 说到这里，弗兰尼斯的声音也开始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他想到了某个女孩，他没能同样没能保护好她。 但很快，他又将这份思绪甩出，席都被困在了过去，可他不能如此。 “于是你就将这些人的怨魂进行改造，篡改了他们的记忆要求他们陪你上演着自己编织的幻境，同时将自己可憎的弟弟变为人人讨打的过街老鼠。” “也就是说，我们早就死了吗？” 村民们听着弗兰尼斯的话语，终于，他们渐渐从混乱中回过了神来。 他们想起来了，想起了发生了一切。 可迎接他们的却不是思维的清明，而是更进一步的癫狂。 无法接受现实的他们开始咆哮起来，身体也由原本的人形扭曲着，化作怨鬼的模样。 看着眼前惊骇的一幕，除了弗兰尼斯外的5人皆浑身颤抖起来，他们终于明白弗兰尼斯之前为什么一再强调配合村民的行动了。 一旦原来的记忆和被篡改后的记忆发生冲突，他们就很有可能重新陷入疯狂的状态。 “你知道吗，先生。” 在良久的缄默之后，席都再次张开了口。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们了，我知道这里的情况不可能一直隐藏下去，王都迟早会派人前来查探。 但我相信，只要了解了我的经历，你就会理解我的所作所为，虽然我杀了那群村民，但无论是对你们，还是王国来说，也不过是一件小事，只要你们不再追究，我也可以放过你们，毕竟我们本就无冤无仇。 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们还是留下来吧。” 如此说着，席都立刻指使着手下的亡魂朝着弗兰尼斯等人蜂拥而去。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还记得自己举办过几次婚礼吗？” 席都又一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与之前不同的是，他这一刻并非完全出于自己的意愿，而是因为思维出现了瞬间的恍惚。 “果然，你也不知道啊，之前村口的大爷说很久没见过外来人了，但实际上王都早已派出过不止一批的调查团。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开始爬上席都的眼眸，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他的记忆似乎也有一些错乱了。 “本以为将你困在这里的，是自己过去求而不得的执念，但实际上你也早已成为了这场表演必不可少的一环。 所以说啊，其实， 一切都是假的，你也早就死了。” 彻底死在了悬崖底，成为了某个家伙的实验工具，困在永无止尽的轮回中，醉死在幸福和甜蜜里。 第160章 杰弗里 “哈哈哈哈！真有意思。” 在弗兰尼斯道破了席都真正的处境之后，他的身体也开始朝着怨魂的方向急速转变着。 不过相较于其他村民的怨魂，明显更加强大与恐怖，毕竟如果说别人只不过是某人随手而为的残次品的话，那么他倒可以称得上一句呕心沥血的佳作。 随着事态开始逐渐走向崩溃，一声放肆的大笑传来，真正的始作俑者也逐步登场。 “考虑到你好歹是一名对于灵魂极其敏感的6阶魔法师，看穿村民的状态似乎也不无可能。 但能够看穿这家伙的伪装还真是让我意外非凡，毕竟当论精巧程度，他已经是我最完美的造物了，与那群浑噩的家伙不同，他的认知则是要清晰得多，同时从气息上来看也更，像是一个活人。 我本想看看这场实验是否具有持续推演的可能性，让他们彻底忘记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那样的话，说不定可以实现灵魂的苏生乃至进化。 遗憾的是每当那场婚礼结束之后，所有的怨魂都会重新陷入癫狂，害得我不得不一次次重新启动这场实验，导致这场推演能够持续的时间永远不超过1个星期。” 来人是一名身裹黑袍的青年人，此刻，他将兜帽放下，露出了如杂草般野蛮生长的长发和如尸体般惨白的面容。 那副枯槁的样子简直比不久前这群“死人”们更像是死人。 “那看来我们今天的运气不错，刚好赶上了最后一天，不然的话，我可能还得多花上几天时间整理情况。” 看着突然出现的幕后黑手，弗兰尼斯的嘴角也不由翘了起来。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弗兰尼斯并没有想到这么一位幕后黑手的存在，毕竟一切的嫌疑都指向了席都。 直到两人见面。 弗兰尼斯确实没有第一时间看出席都的异状，就这点来说，这个黑袍人对于灵魂的研究确实颇有造诣。 但某个烦人的剑灵却看出来了这一点。 虽然平常那家伙总想着和他唱反调，但在这种可能威胁到他生命安全的事情对方也不敢马虎，自己死了对她可没任何好处。 而后续，特别是和席都的交谈也帮助他佐证了这一点，对方的记忆显然也是受到篡改的。 对他来说能够花费最少的时间来复原整个事件经过，那真是再好不过的好事了。 只要再稍微问清楚一些问题，补充细节，他就能交上一个完美的实践报告。 如果不是为了那点破评分，他可懒得和这种家伙多费口舌。 “你似乎并不如我想象地来得惊慌，不过那也很正常，对于自己预料之中的事情，人们总会缺乏必要的警惕，但这也容易让人做出误判 哦对了，稍微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杰弗里，当然，这个名字对我而言可有可无。” “之前那些闯入者都去哪了？” “杀掉了啊，不然呢？总不能提前让他们把情报带出去吧？当初选择这里就是觉得这犄角旮旯也没人会在意，结果还是出了意外。 为了这场实验我好歹也花费了大量精力，我可不想轻易放弃。 我本来还想着拿他们作为新的实验素材，但事实证明他们大多都没有我继续多花心思的价值，索性就拿去喂养这群怨魂了。” 如此说着，来人还不忘指了指那群将弗兰尼斯等人团团围住的恐怖怨魂。 他们此刻正死盯着弗兰尼斯等人，像是择人而噬的野兽，透露出对生魂的贪婪与渴望。 “但不用担心，你们不会和那些下作的虫子一般，成为他们的口粮，一个6阶，5名5阶，天哪！难以想象竟然会有此等珍稀宝材送上门。 不过这多半也意味着我已经受到某些强大存在的关注了，我想干完这一票，我就不得不放弃这个实验基地了，但没关系，你们也足够我消耗很长一段时间了。” 看着近在眼前的猎物，黑袍人的表情露出了一种病态的痴狂，那副样子简直比周遭的恶鬼还要恶心。 “不觉得自己的话很多吗？” “总得满足一下将死之人的好奇心吧？不然未免太残忍了一些。” “那我确实要感谢你一下，不然这篇实践报告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水。 还有，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老子可对男人没兴趣，话都说的差不多了你还是给老子去死吧。”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一朝发动，瞬间冲至对方的面前并将长剑刺入他的心口搅了搅。 手感不对，没有心脏。 察觉到不对的弗兰尼斯又是一脚把对方踹飞。 而也就在被踹飞的下一刻，黑袍人的身体在半空中炸裂开来。 “果然，对于这种专精灵魂的魔法师，身体完全是可有可无，不过能供使用的优秀素材也绝对不多就是了。” 叹了一口气后，弗兰尼斯又转身看向身后的队员。 “在我把那家伙处理掉之前活下来，我就给你们所有人的及格以上的评定。” 一声龙吟自山谷间升腾而起，伴随而来的是一只浑身由骸骨铸就的尸龙。 哪怕早已死亡无数载，但那种恐怖强大的气息反而在7阶魔法师灵魂的加持下，越发强盛。 看着那般的对手，弗兰尼斯面色无惧提着长剑迎了上去。 失去了弗兰尼斯的压制，原本因忌惮而不敢上前的怨魂们再无顾忌，向着剩下的5人疾冲而去。 看着这一幕，团队中一名手持大剑的战士提着巨剑朝着怨魂疾冲而去。 他震荡浑身的肌肉，爆发出足崩山岳的旋斩可斩击落到怨魂们身上时却轻飘飘地穿过根本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可恶！没有抵达6阶之前，战士根本无法对灵魂造成有效伤害。” 如此抱怨着，战士极速暴退。 “光灵加护。” 看见这一幕，诺艾尔立刻放出光元素的魔法将所有人笼罩。 这份加护不仅可以帮助众人抵御怨魂的灵魂污染，还能够让物理攻击造成有效的杀伤力。 “我来进行支援，你尽量节省体力，用最小程度的攻击拖延他们的进攻即可。” 如此说着，她还不忘看向被众怨魂拥簇着，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席都。 自从化为怨魂之后，他就再没做出更多的动作亦或是发言，只是那般静静注视着他们。 即使如此，也为他们施加了巨大的压力。 “凯恩，你尝试架起屏障抵挡他们的围攻；奇德，如果我没记错你很擅长广域的雷电系魔法吧？尽量朝怨魂集中的方位投射，不要把魔力浪费在那些强大的个体之上，把他们交给沃里克。 最后，伊奇，你伺机而动就行了，不要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下。” 一名刺客打扮的少年点了点头，接着便隐没于自己创造的阴影之中。 虽然这些冤魂大多实力不算强大，只有3阶4阶的样子，但庞大的数量依旧是他们不可小觑的。 就这样，在诺艾尔有条不紊的安排下，众人立刻拉起战线同怨魂僵持。 当然，这一切只是暂时的。 第161章 苦战 由凯恩和诺艾尔联手架起防御屏障，将大部分较为弱小的怨魂阻挡在外。 至于那些比较强大的，像是怨魂化后的卡加则是由接受加护的沃里克进行牵制。 最后再让奇德放手施为，释放杀伤力极强的雷电魔法进行定点爆破。 就这样，众人成功抵御住了来自怨魂潮的一波又一波进攻。 唯一要说有什么让人忌惮的，便是一直站在原地旁观一切的席都。 “他到底想要干嘛？” 凯恩皱眉望着席都，他有点担心对方随时可能会暴起发难，那样的话，众人可能很难撑住足够的时间。 “会不会是因为他想要消耗我们的体力？” 奇德突然想到了这种可能。 “我觉得他是在借我们的手，除掉这群怨魂。” 诺艾尔突然给出了一个古怪无比的猜测，让自认为发现重点的奇德表情错愕起来。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我也不清晰，但我似乎从他身上感到了一种类似畅快的情绪。”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也许是有什么限制也说不定。” “也许吧。” 无法得到验证的猜测毫无意义，比起将精力浪费其上，还是着眼当下的危机更加实在。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之际，天际的光芒渐渐从他们的脚边褪去，向着无穷远处收敛。 “糟糕！快要到晚上了，到那时怨魂会进一步狂暴，我们必须尽快将大部分的家伙解决掉。” 察觉到情况正陷入劣势，诺艾尔立刻让众人放弃保守的打法。 “可要是魔力和体力消耗殆尽了该怎么办？这种孤注一掷的方法风险未免太大了。” 奇德却是提出了自己的异议，毕竟刚才持续的范围雷击已经消耗了他的不少魔力了。 “要是真被拖到晚上那才是必死无疑，到时候再想清场就连机会都没有了，现在不是应该犹豫的时候。 凯恩，你现在暂时撤销对于屏障的加持，我单独进行供给，你配合奇德发动广域的高阶魔法。” “好！” 如此说着，凯恩放下了手中的魔杖，来到奇德的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背上，通过身体的接触进行最为紧密的回路连接。 “唉，行吧，要是待会再出什么意外，我恐怕真的一点用场都派不上了。” 奇德用魔杖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地面，双眼渐渐化为如雷霆般的灿金之色。 随着他的嘴唇快速蠕动，巨量的魔力自其周身开始汇聚起来。 凯恩也同样咏唱起魔咒，不过他更多的是帮助奇德疏离回路中的魔力运转，以及进行必要的魔力补充。 正常来说，想要凭借5阶的实力强行释放6阶魔法，往往需要多名魔法师进行联合咏唱。 不过奇德和凯恩也算是魔塔内出类拔萃的天才，只要魔力足够，两人进行联合也并无不可。 “鸣霆禁区。”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结束，奇德将魔杖顶部的一个小雷球高高甩出。 小雷球在半空中不断扩大，直至化作直径数米，高悬空中。 “沃里克！快进来！” 得到提醒的沃里克立刻停下与卡加等人的纠缠，一个后跳便落回屏障之中。 下一刻，狂暴的雷束以其为中心向着地面呈锥状辐射开来，并伴随着雷球的旋转高速移动起来。 恐怖的雷束每在地面划过，便会留下数米深的焦黑裂痕。 一旦有倒霉蛋不幸被其砸中，便会连带着存在过的最后一点痕迹一同瞬间蒸发，消失不见。 狂雷不会轻易放过禁区内的每一寸土壤，当一切都重归沉寂之后，除了5人所在的屏障，方圆数百米的范围之内皆被夷为平地，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残骸。 “我不行了，接下来交给你们了。” 如此说着，脱力的奇德直接仰面朝天倒在地上，跟条死狗似的喘息起来。 现在别说再让他释放魔法了，想要动一动估计都得要他的命。 “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 如此说着，其余4人将目光集中在了席都之上。 不出意外的，他并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 如果想要对6阶的怨魂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的话，最好还是用那些能量集中，针对单体的6阶魔法，这种大范围的广域魔法还是不够看。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杂兵都被清理地七七八八了吧。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席都终于开始行动起来。 他第一次迈出脚步，朝着众人缓缓走来。 “还是原来的战略，沃里克你负责正面牵制。” “真的假的，让我和那种怪物正面搏杀吗？” 看着迎面走来的席都，恐怖的红色魔力在其身周汹涌，那种残虐的气息就像利爪般扼住了沃里克的咽喉，让他难以呼吸。 “拜托了！” 诺艾尔面色严肃地看着沃里克，那副给予厚望的目光又让沃里克勉强地咽了口唾沫。 “我尽力吧，要是我被打死了记得帮我照顾我老妈。” “哥们，别说这种丧气话啊，放心，我会用魔法支援你的。” 凯恩双眼眯起，关注着席都的一举一动。 相较于奇德的广域魔法精通，他在集中攻击方面会更有建树，只可惜他无法单凭少人释放出6阶的魔法，在这场作战中无法发挥关键作用。 “我负责为你们提供辅助，那么，上吧！” 语毕，诺艾尔立刻开始了魔法咏唱。 “风语加护，光灵加护，净水加护，英勇咏唱调......” 大量的增益魔法作用在沃里克身上，让原本有些发怵的沃里克瞬间士气大增。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强得可怕！ 一声暴吼进一步提振信心，沃里克一个踏步来到席都身前，高举巨剑猛砸而下。 对此，席都只是轻举右手将巨剑牢牢握住，在沃里克错愕的目光中，左手握拳欲要挥出。 好在时刻关注战局的凯恩将自己蓄势已久的火球放出直轰向席都。 看着飞来的火球，席都停下挥拳动作一手将其捏爆。 剧烈的冲击自两人间爆发开来，顺势将被牵制住的沃里克砸出一段距离同席都拉开身位。 自半空中落地停下身形，沃里克二话不说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现在的他全身焦黑，灰头土脸的看起来甚是狼狈。 好在伤势不算严重，诺艾尔轻易便能治疗。 “妈的，有点膨胀了，差点给那小子一拳囊死。” “小心，不要和他正面硬抗，我们还是以牵制为主。” 诺艾尔严肃提醒道。 也就在这时，调整好的席都再次朝着众人冲来。 第162章 临终的感谢 骸骨巨龙震荡起零碎的双翼，企图拔升高度飞离此地。 “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你还是给老子下去吧。” 地狱传荡出的低语在其耳边炸开，还不待杰弗里回过神来，便模糊地看到一个人影飞至其的头顶处，一脚用力踩下。 可怕的冲击力自破碎的颅骨处向下发散，裹挟着骸骨巨龙朝着地面高速坠去。 自身的重量和冲击让本就裂痕密布的骸骨再难支撑，像是一堆碎块般瘫做一团。 “你这个怪物。” 这便是杰弗里此刻最真实的想法，明明当从发散出的波动来看，只是一名6阶的家伙，哪怕是魔法师和战士双修，自己也丝毫不惧。 但事实便是从头到尾自己都被对方单方面的凌虐，别说是做出有效的反抗了，就连逃跑都难上加难。 太可怕了。 明明自己都已经把压箱底的道具给拿出来了，早知道应该做更多准备才是。 不，实力差距大到这种地步的话，怎样的阴谋诡计都无济于事。 所以对方真的是人类吗？ 弗兰尼斯面色冷漠地俯视着大地上的骸骨巨龙，并不打算回应他的话语，举着长剑朝其疾冲而去。 杰弗里可不打算就这般束手就擒，他艰难地张开已经破碎的下颚，朝着积聚自己所有的魔力化作绝死的龙息，朝着弗兰尼斯发射而出。 一声可怕的龙鸣在山脉间回荡交错，让无数飞禽走兽横死当场，更别提那道散发着湮灭气息的黑色光束了。 然而面对这样恐怖的攻击，弗兰尼斯仍是不闪不避。 他将手中的长剑朝光束刺去，就这样将其自中间劈成两段，势如破竹地朝着骸骨巨龙冲去。 分散的龙息击中远方的山头，激荡起的爆炸和余波在瞬间便将连绵的山脉夷为平地。 反观弗兰尼斯愣是屁事没有。 看到这一幕，杰弗里就差没有骂人了。 他收起了丝毫不起作用的龙息，转而开始将魔力内敛浓缩。 他要自爆。 “本来是不想这样的，毕竟对自我的损伤太过严重，但现在却不得不如此了。” 看见这一幕，弗兰尼斯停下了脚步。 下一秒，恐怖的魔力洪流以骸骨巨龙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弗兰尼斯在身前架起防御屏障同时用长剑抵御，这才没有被冲击给掀飞。 当冲击彻底消散之后，他环视四周，只剩下遮天蔽日的烟雾和一片废墟。 “啧，给他跑了。” 弗兰尼斯懊恼地握了握拳头，这种专精灵魂的家伙别的本事没有，逃跑可谓是一流水准。 除非是那种对于气息极度敏感，可以千里锁定的强者，不然只要给对面拉开一段距离，想要再找到无异于登天。 遗憾的是，弗兰尼斯确实不精通这方面。 【唉，到手的肥羊飞了呢。】 “算了，顶多就是被扣那么一两分，还是快点回去看看吧。” 看了眼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幕，弗兰尼斯将郁闷的心情收拾好，立刻从原地消失，朝着诺艾尔等人所在地赶去。 ...... “淦！” 又是被一记重拳给击飞，沃里克手握巨剑，在地面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后才慢慢稳住脚步。 这种被当沙包到处捶飞的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了，要不是诺艾尔持续地提供增益和治疗，现在的他多半和奇德一样躺地上一动不动了。 但起码自己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攻击节奏，只要配合其余二人的辅助，拖住对方完全不成—— 就在沃里克因为信心大增，打算上前大展拳脚之际，暗色的天幕彻底将世界给笼罩。 天，黑了。 诺艾尔看着急转而下的事态，惊慌开始爬上她的脸庞。 “怎么会这样。 小心！” 看着瞬间从视线中消失的席都，诺艾尔失声大叫了起来。 沃里克也同样发觉异状打算暴退，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势大力沉的拳头将其直接轰向半空之中。 五脏六腑剧烈震荡着，大口大口的鲜血被他喷吐而出血洒长空。 当再次落地时，他想要挣扎着站起，却发现自己早已没了一点气力。 解决完唯一的战士，再无阻拦的席都朝着诺艾尔两人杀去。 就在这时，一直潜藏暗中伺机动手的伊奇从阴影中窜出出现在席都身后。 他举起被光魔法附魔的匕首向着席都的脑袋捅去。 可谁想，席都却以更快的速度反应过来，一把捏住他的匕首顺势将他提溜而起向着正在咏唱魔法的凯恩砸去。 就这样，避无可避的两人直接来了次亲密无比的身体接触，双双瘫倒在地当场歇菜。 只剩下诺艾尔一人了。 “寄！” 看着这一幕，好不容易有点力气的奇德再次躺回地面上。 这下真完蛋了，大伙谁也跑不掉了。 诺艾尔双眼直盯着缓步走来的席都。 她想要开口咏唱咒语，却发现自己的双唇紧抿难以张开。 想要逃跑，但颤抖的身体已经做不出更多的动作。 怎么办？要完了吗？ “还行，竟然真撑下来了，虽然有点狼狈就是了。” 如此说着，姗姗来迟的弗兰尼斯自高空俯冲而下，将原本站立着的席都按倒在地。 席都疯狂地挣扎起来，但弗兰尼斯的手掌就像是一座大山般岿然不动。 “你他妈动个屁啊！消停会。”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一巴掌盖在席都头上，让其瞬间安定了下来。 “我不甘心！” 终于，席都爆发出了自怨魂化以来第一声的怒吼，他本就恐怖的面目此刻因愤怒彻底扭曲在一起，再难窥见原貌。 “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错都没有，最终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不公平。”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作为贵族的你难道不该深知这一点吗？” 看着倒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席都，弗兰尼斯不耐烦地挠了挠耳朵。 “不可否认，你生前的遭遇确实挺惨的，如果你的经历到此为止，那无疑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可怜人，只可惜你后续的操作让你的前半生整个垮掉了，所以现在我也懒得跟你说安慰话。” 弗兰尼斯冷漠地看着席都，他确实被那个家伙改造成了怨魂，但从当下的情况来看，将那群村民杀死也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 作为人类的席都早就死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个带有席都记忆的怨魂。 席都沉默了下来，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沉思。 他原本扭曲的面目开始恢复，直至变回生前的那名青年。 只不过此刻，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过去的阳关，双眼中也只剩下死寂般的空洞。 “卡娜，我还能见到她吗？” 他喃喃着，像是询问弗兰尼斯，又像是自问自答。 有那么一瞬间，弗兰尼斯的脑海中闪过了一名粉头发的女孩，他将双手用力握紧，就连指甲都刺入了血肉之中，可很快又放了开来。 “我不知道。” 这便是他给出的回答，就连给一位将死的灵魂编织一个美妙的谎言都不愿意。 何等残忍。 但席都却像是得到满意的答案般，脸上再次绽放出满意的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弗兰尼斯觉得他彻底地活过来了，当然，也只有一瞬间。 “谢谢。” 如此说着，他的身体渐渐化作一片片光尘，自弗兰尼斯的手中飘飞至空中。 消失不见。 第163章 评分 “来来来，分一分功劳吧。” 在进行一阵急救之后，瘫地上奄奄一息的4人总算是重新站了起来。 虽然看那副样子，随时可能倒头就睡，但起码没有人员伤亡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说说情况吧，我也好下判断。” 在弗兰尼斯的示意下，5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经过讲了个明白。 “嗯，差不多了解了，也就是说你小子在地里当了半天老阴比，好不容易起了，结果给对面一巴掌秒掉了？” 弗兰尼斯眼眉微挑，看向虚的一批的伊奇。 听到弗兰尼斯的调侃，伊奇原本惨白的面色立刻涨得通红。 “不是这样的！主要是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我的攻击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贸然发动进攻除了暴露自己根本不会有太大效果。” “道理我都懂，但就表现而言太拉胯了，不过起码没有逃跑，给你个及格分吧。” 伊奇抿着嘴低下了头，今天的发挥确实难看，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好在起码及格了，基础的实践学分还是能拿到手的。 “然后是你，沃里克，在应对暴走的席都时，担任前排吸引火力，成功拖延了对方的进攻并保护了后排，算得上是尽忠职守。 表现不错，给个80吧。” 听到这，原本有些颓靡的沃里克立刻亢奋了起来，像是个得胜的将军般，他昂首挺胸笔挺站立着，神气无比。 “夸你两句你还装上了，换2年前的老子来，这种货色我一个人就能对付。” 弗兰尼斯不由嫌弃地埋汰起沃里克，这让对方原本得意的面容瞬间垮了下来。 “不是，学长，你拿我做对比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倒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你小子其实还是蛮有潜力的，继续加油吧。” 秉持着给一巴掌塞颗甜枣的原则，弗兰尼斯随口勉励了两句，接着又看向了惴惴不安的凯恩和奇德。 “凭借5阶催动高阶广域魔法清除大部分杂兵，前期的防御和后续的支援也很到位。 凯恩75，奇德85。” 对于这个分数，凯恩还算是能够接受，至于奇德，已经高兴地跳起来了。 没枉费老子一波大的打完当场下机，这大放得太值了。 “最后就是你了，我亲爱的小诺艾尔。” 弗兰尼斯露出了自己标志性的笑容，这副表情让诺艾尔有些发毛。 但毕竟自己的实践评定可是由对方说得算，此刻也只好强撑出一个笑容应对。 “60，不能再多了。” “什么？” 诺艾尔的笑容僵硬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60，还需要再强调一遍吗？” “凭什么？” 诺艾尔尖叫起来，这种和平常的温婉截然不同的怒态吓了所有人一跳 除了弗兰尼斯。 “呦呵，急了。” “故意激怒他人还摆出这副理所应当的态度，不觉得无耻吗？” “不觉得。” 弗兰尼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这让诺艾尔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我需要一个解释。” 她强自平复心情，声音颤抖道。 “作为指挥，你的表现确实不怎么样。” “难道那些不是应对当时情况的最优解吗？” “不，你犯了一个致命的失误，你误判了当时的局势。” 诺艾尔的眉头不解地皱了起来，看着弗兰尼斯贱兮兮的笑容，不知为何，他觉得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 “你没有一个领导者该有的果决。” “可我明明——” “先别急，听我说完，你一开始的策略是以防守为主，拖延时间，而这套策略的前提就是席都并没有选择再一开始对你们发起进攻，至于原因，我毕竟不在场，也很难说你们的判断正不正确。 但如果真如你们所说，在将杂兵清理干净之前席都不会发动进攻，你就不应该要求奇德孤注一掷，导致席都提前出手。” “我不是说了防止夜晚到来时，大量怨魂暴走我们无法应对吗？” “也就是说你认为比起一群暴走的杂兵，一名暴走的6阶怨魂威胁更小？” 诺艾尔语塞住了，因为就结果来看，并非如此，进入暴走的席都几乎瞬间将他们团灭。 “所以说你错判了席都的实力，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谁又知道席都会不会突然发难，到时要同时面对一众杂兵和席都，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诺艾尔辩解道，她的推断也不无道理。 “奇德，我问你，最后的那一波爆发消耗了你多少的魔力？” “大概是一半。” “也就是说你另一半的魔力都被浪费在了那群杂鱼身上？” “呃——差不多。” 奇德尴尬地挠了挠脸。 “所以这就是我说的，你不够果决，竟然想着提前与席都正面对抗，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奇德清理现场？那样的话，他也不会因为魔力耗尽提前进入魔力枯竭状态，导致你们后续直接减员。 奇德作为你们在场攻击力最强的魔法师，他的牵制无疑会让战局更加安全，甚至可以说要是有他和凯恩的配合，哪怕是陷入暴走的席都也难以在短时间拿下你们。 既没有一拖到底的勇气，也没有提前发动的决断，所以说，作为一名统筹者，你无疑是失职的。” 弗兰尼斯面色得意地看着诺艾尔，反观后者则是要气炸了。 “你说的不过是事后的马后炮罢了！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怎么可能考虑那么多？” “确实是，但谁叫你要抢着当这个领导者呢？人们对于领导者就是会有更苛刻的要求。还有，事后的一切复盘全都是马后炮，所以你这话说的跟放屁也没区别。” “那你为什么临走前不直接将那些怨魂解决？别告诉我你做不到！” “拜托，我要应付的可是一个7阶的骸骨巨龙，要是在这些杂鱼身上浪费太多力气，到时候打不过怎么办？还有，我要是把那群家伙全解决了，要你们有屁用？通通0分。” “可按照你的逻辑，这同样算是你的失职吧？有本事就在后续的评级中自我检讨。” “才不要，老子废了这么大劲，凭什么自我检讨。” “你难道不会为自己这种‘严于律人宽以待己’的双标行为感到羞愧吗？” “不会，有本事你就咬我啊。 反正你的评分老子说的算，60就是60。” 第164章 后来 “所以后来呢？” 圆桌大厅。 讨论完正事后，索尔便很识趣地离开了，唯留下弗兰尼斯和他的后宫们喝茶聊天。 对于弗兰尼斯的双标无耻她们早就有些习以为常了，比起纠结这些，显然还是后续的发展更有意思。 抿了口茶润润嗓子，诺艾尔接着瞪了弗兰尼斯一眼。 “对于这种只针对失误而忽略队员正面发挥的行为，我后续向评定组发起举报并要求重新评分，结果这家伙又是一通诡辩把在场的评委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哇，大叔，你太过分了吧。” 菲尔不由吐槽起了正吃着点心的弗兰尼斯。 “什么叫诡辩，能说服人的那叫道理。” “如果按照你的道理来，这个世界全都得乱套，偏偏评委会还认为，只要有合理的理由，领队可以对队员的评分进行自由裁定。” “也就是说最后你还是只拿到了最低分？” 利维亚的眼神有一些同情，这种明显带有偏见的对待让她开始共情起诺艾尔。 “那倒没有，评分的再议可以保留到学期末，这家伙后面又缠了我好久，没办法，那就给她个80分好了。”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要搞得好像你才是受委屈的一方，为自己争取合理的权益可不是无理取闹。” “所以尼斯为什么要这么做？” 芙洛拉强压抽搐的眼角看向弗兰尼斯。 “看你的人生太顺遂了，给你添点堵。” 完全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弗兰尼斯就这般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道出。 不得不说，在顺从本心这方面，弗兰尼斯的坦诚确实让人无话可说。 “现在想来真亏你当时能说出口，我至今都难以忘记听到这个理由时的心情，但这种说法无疑也坐实了你的评定带有严重分主观倾向。” “嗯，这点我可是从来没有否认的，但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你的操作失误为我提供了足够的借口，我也做不到给你打低分就是了。” 看着弗兰尼斯那一副得意的模样，诺艾尔再次气恼地握起拳头。 “那你们后续的关系是怎么改善的？” 弗兰尼斯的操作无疑给诺艾尔留下了相当糟糕的印象，可现在就单从两人的对话来看，关系并没有那么恶劣。 如果诺艾尔真的打心底里憎恶这名故意找她麻烦的家伙的话，当初也不会那么干脆答应弗兰尼斯无礼的请求。 虽然也有形势所迫的原因在里面。 “你为什么会有我们关系很好的错觉？” 诺艾尔想要辩解，反观弗兰尼斯瞬间兴致大起，轻咳一声开始讲述。 “想要体现一个人的优点，最好的且最高效的办法永远不是不断的自我提升，你只要拉一个人来比烂就行了。 这丫头后续又参加了实践活动，虽然危险系数没有上次高，但这回她的领队是个蠢货，不仅实力不太行，指挥得相当抽象，结果就是被任务目标当猴耍。 收到来自他们的求救后，学院就派我去救场。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小队已经减员得差不多了，要是再晚一步说不定她自己就要先抹脖子了。 你别说，当时那种决绝的小眼神还挺像回事的，但后续抱着老子哭的样子确实很狼狈就是了。 哈哈哈哈！卧靠！什么鬼？你这拿魔杖当棒槌砸人的习惯还没改呢？” 诺艾尔气愤地将手中的魔杖狠抛向大笑着的弗兰尼斯，她此刻的小脸因为羞恼而显得通红无比。 当然，这种程度的偷袭根本无法伤到弗兰尼斯就是了，被他轻松地闪了开来。 见一击未得逞，诺艾尔又重新将魔杖召回，再次砸向边大笑着边闪转腾挪的弗兰尼斯，如此反复，看得在场的众人是一愣一愣的。 ...... 失算了，不对，应该说这个结果是早就有所预料的。 诺艾尔捂着左手触目惊心的伤口，巨大的刀痕划过了她的整个左臂，淋漓鲜血自其间汹涌而出，滴落在地面之上。 虽然由于地面铺设着地毯，鲜血落地的声音不算清晰 但无疑还是会暴露她的踪迹。 这样想着，诺艾尔在走道的拐角处向着左方移动了一段距离后，停在一扇房间的门前。 随后立刻撕扯下衣摆上的布条将伤口用力包住，同时用治疗魔法延缓鲜血溢流的速度。 她做完一切后，她又原路返回向着相反的方向行进。 她不知道这个方法有没有用，毕竟暗杀者对于鲜血的味道是极其敏略的，但这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队长的决策是错误的。 这一回他们要调查的是某处频繁发生的暗杀事件。 死者多为单独外出的年轻女性，且通过尸检推断，临死之前都受到了极其残酷的凌辱与虐待。 在调查过程中折戟了多名4阶的战士及魔法师后，当地的管理者选择向学院发送委托。 学院对此事也算是重视，派出了包括诺艾尔在内的7名5阶和一名6阶领队。 一开始的行动也还算是顺利，通过简单的设局他们成功锁定了嫌疑人并进行追捕，最终同其来到了一座破败的郊区山庄。 为了加快任务进度，领队贸然选择将人员分散搜索目标。 诺艾尔以“对方的表现过于刻意，可能存在陷阱；对于对方的实力还没有清晰定位，单独行动过于危险”等理由提议联合搜查。 但领队却天真的认为“竟然选择逃跑，说明实力也不怎么样”为由驳回。 拗不过对方的诺艾尔只能服从指令。 事实证明，任务领队最好还是让魔塔的学员担任为妙，他们的心思往往更加缜密，判断事态也更加全面。 反观剑坛的家伙似乎全是不带脑子的莽夫，只能说之前某个家伙的存在让他一时产生了错误的认知。 最终，他们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这果然是对方的阴谋，凭借预设的陷阱和干扰措施，对方几乎在瞬间完成了对领队的击杀。 后续更是像猫戏老鼠般，慢慢地对其余人展开猎杀。 也不是没有人试图逃跑，可最终还是倒在了通往外界的大门前。 至此，众人只能在山庄内隐藏身形，祈祷队长死亡后自动发出的求救信号能尽快呼唤来支援。 诺艾尔强行维持着失衡的身体慢步移动着，确保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 也就在这时，那种悠然自得的脚步声再次闯入了她的耳中。 她记得这个声音，上次就是被这般声音的主人给一刀重创，当然，也许是出于玩弄猎物的心情，对方并没有选择直接将她杀死，而是直接放跑。 而现在，对方又来了。 怎么办？ 就在万分危急之刻，她发现走道旁的一扇房门虚掩着。 不假思索地，她立刻轻推开房门，拖拽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了进去。 第165章 这份奇迹很下头 在进入房间后，诺艾尔又将房门轻轻关了起来。 她很害怕门栓锁紧的声音会吸引对方的注意，好在房门是坏掉的，并没有发出太大声响。 完成这一切后，诺艾尔才有心情观察起房间内部。 房间内的装潢几乎所剩无几，大概都在当初被拿去卖掉了。 别说是能用来遮掩身形的衣柜了，就连个箱子都没有。 窗户大大方方地敞开着，任凭萧索的寒风进进出出，让诺艾尔本就吊起的心彻底凉透了。 她扶着因失血过多，开始昏沉的脑袋行至窗边朝下望去。 三楼，不算高，完全可以跳下去。 可跳下去后又能往哪跑？ 庄园外？不可能，对方愿意陪自己慢慢玩，其中的一个潜规则就是不准跑出庄园，毕竟现在看向大门处还能看到新鲜的尸体呢。 其他地方？可本来就因失血过多外加体力严重消耗的自己又能跑多远？那样做的话还会轻易暴露自己的位置，更快地被对方追上。 哒，哒，哒。 大脑飞速运转着，同时那种悠然自得的脚步声也在走道间不断传响着，就像是共鸣着她的心跳带来无限的压力。 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只蜷缩在死路中的兔子，面对游荡在四周的猎人却无能为力。 她大口喘息着，终于，巨大的压力让她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了地上，也就在同时，脚步声在门口的方向停了下来。 诺艾尔彻底绝望了，从未有过的死亡预感充斥在她的心头，将整个思考给占满。 她的目光直盯着单薄的房门，浑身止不住地疯狂颤抖起来。 她颤颤巍巍地举起法杖，对着大门开始汇聚起自己为数不多的魔力。 光芒在法杖的顶端汇聚着，明明本应是代表希望的光明此刻在她的眼中却是如此模糊，当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泪水早已浸透了自己的双眼。 原来自己还是很怕死的嘛，起码当死亡真正迫近时，她无法做到如故事中的英雄们一般，无畏而坦然。 她也会害怕，也会发抖，会不知所措，只能顺应着本能发动徒劳的挣扎，那么的难堪。 终于，大门被推了开来，诺艾尔也在同一时刻将自己积聚的光球释放而出砸向来人。 攻击被来人轻而易举地挡下，激荡起的罡风将诺艾尔掀飞到了墙壁之上。 后脑勺撞击在墙壁上，让她本就模糊的意识更加混沌了起来。 模糊的视线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正逼近而来，唯有嘴角那副玩味的笑容是那么刺眼。 她想起到了那些女孩的死状，那么凄惨和恐怖。 她不想变成那副模样。 就在此时，她的手边摸索到了一块冰凉的玻璃碎片，原本混沌的意识也像是回光返照般回归清明。 也许这便是来自神明最后的垂怜。 起码最后，让她拥有选择自己死法的权利，以一种体面坚强的方式死去，那样便足够了。 抱着这份觉悟，她用右手将锋利的玻璃碎片捡起，表情决绝地，刺向自己的脖颈。 咔嚓。 玻璃碎片掉落在地，化作更多的碎渣。 诺艾尔面色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可还不待她陷入更深层次的绝望，便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依旧是那副贱兮兮的笑容，哪怕在搞了这么大一波乌龙后仍然毫无收敛，可以说是无耻至极。 看着眼前这位宁死不屈的姑娘，弗兰尼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是，我有那么吓人吗？怎么看到我二话不说就要上演这种老掉牙的戏码？” 本以为这位姑娘会像之前一般破口大骂自己的无耻，但事实却是原本开始干涸的泪水再次自眼眶中决堤而出。 还不待弗兰尼斯自一时的错愕中回过神来，便见这位上一秒还打算慷慨赴死的姑娘二话不说扑到自己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不是，这家伙是把老子当纸巾了吗？怎么眼泪鼻涕全都往我身上擦？” 【理解一下，毕竟上一秒都绝望到打算自杀了，下一秒却发现被人从悬崖边上救了下来，那种精神濒临崩溃后，得逢奇迹的激动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泰然以对的。】 奥罗拉少见的调侃起来，自从自己升为7阶之后，这家伙的说话方式就很少会像之前那般人五人六的了。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多年来的努力彻底白费，自暴自弃了也说不定。 “喂喂喂，差不多得了，老子刚换的衣服，再被你这么整下去回去又得洗了。” 越是夸张的宣泄方式往往越能帮助人们走出情绪过激态。 虽然哭泣也只是人类的本能，但对于一向注重自我仪态的诺艾尔来说已经是严重的失态了。 渐渐回过味来的诺艾尔连忙将自己的身体抽了出来，她的面色有些发烫，但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这个异状不是那么明显。 “你怎么来了？” “拜托，你们的领队都嗝屁了，学院可不就得派人来擦屁股吗？只能说那个老倒霉蛋是我而已。” “杀手呢？” “你说的是那个和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的家伙吗？闪我眼前给我一巴掌拍死了，尸体还镶在走廊天花板上，你要是觉得不解气我可以带你去踩上几脚。” 想了想估计如字面意义般扁平的杀手，诺艾尔还是摇了摇头。 “其他人呢？” “死了，你运气很好，活到了最后，这回估计有不少人要倒大霉了。” 弗兰尼斯并没有像往常般因幸灾乐祸而笑出声来，毕竟这回切实的死亡就血淋淋地展现在他面前，他姑且没有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 诺艾尔也同样难过地低下了头，那些曾经鲜活的伙伴们的音容笑貌仿佛还犹在眼前，可现在他们都化作了冰凉的尸体。 “那个，谢谢你。” “然后呢？” “什么？” 诺艾尔酝酿了老半天的情绪瞬间卡壳住了，特别是在看到弗兰尼斯那种故作姿态的样子后更加不知所措起来。 “老子可是费了老大劲从学院快马加鞭地跑过来救你，来点切实表示啊。” “可我身上没带钱，钱都在队长身上。” “不要那么死板嘛，你这身子不比钱来得有温度？” 看着弗兰尼斯不加掩饰的下流眼神，诺艾尔回过味来了。 “开什么玩笑！身为学院教授难道就可以这样乘人之危吗？” “什么叫乘人之危，原来你的命这么不值钱。” “对实践中陷入危机的学员难道不是你的义务吗？” “那是学院的义务不是我的义务，只不过来自学院的规则将它好不讲理地嫁接到了我的身上，证据就是哪怕我拒绝了这次救援也不会受到作为‘失责’应该承担的代价，所以我选择出手帮你你就得承老子这份情。 不要将一切的恩惠都当做理所当然，特别是在你没有为这份恩惠付出等价的报酬之前。” 就这样，在破败的房间之中，弗兰尼斯一边为诺艾尔施以治疗，一边配合着和她吵起架。 第166章 不要相信坏阿姨的话 “哇，不愧是大叔，每当我以为对你的认知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概念，但总有补充能刷新我对你的观感。” 菲尔还是一如既往地化身了众人的嘴替，毫无顾忌地吐槽起弗兰尼斯的所作所为。 “那你还真是错怪我了，我只不过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缓解一下诺艾尔的心情而已，毕竟她当时的精神状态可不算好。” 弗兰尼斯再次无耻地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呢。” “不用谢，今晚房间门别关就行。” “你别太过分。” 诺艾尔的眼角再次抽搐起来。 “而且退一万步讲，作为和老师的承诺我也不会在成为半神之前对异性下手，这一点你们可以问索菲娅。” “可是以我对师兄的了解，你的底线一向很灵活的。” “不是，你这丫头怎么也开始和我唱反调了？” 弗兰尼斯对于索菲娅拆自己台这种行为十分不满，反观后者则是识趣地偏开视线，免得又讨一顿打。 “所以后面尼斯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尼莎难得的对这种事情好奇了起来，毕竟当初他们重逢时，尼斯也是提了不少令人困扰的要求。 “开什么玩笑，我像是会吃亏的人吗？上床不行，要个初吻总没问题吧？ 你别说，虽然这家伙怼人时的话语要多恶毒有多恶毒，但小嘴还挺甜的，特别是那种不甘的小眼神，当然，如果别用牙齿咬老子的舌头就—— 唉！你他妈怎么又开始了？” 事实证明就是不能给弗兰尼斯这家伙太多的发挥空间，不然那张缺了大德的嘴里吐出什么都不让人意外。 因此，后续的更多交谈还是给到了诺艾尔和其他的姑娘们。 相较于对待弗兰尼斯时，其余时候诺艾尔的表现都友善的多，特别是那种极具圣职者亲和力的笑容很容易赢得其他人的好感。 这一切都帮助原本缺乏了解的两方人快速地熟络起来。 但在事态危急的当下，一切的闲暇都显得那么宝贵。 在将众人进行简单地安置之后，诺艾尔又重新回到了所要处理的工作当中。 直到夜幕降临。 “是在最顶层吧？索尔那小子应该也不会骗我。” 如此自语着，弗兰尼斯边吹着流氓哨，边甩起手上拿到的钥匙。 【天哪，那小子竟然就这样把自己亲姐给卖了，难以置信。】 “你懂个屁，这叫洞悉局势。钥匙无非就是个过场，或者说是态度罢了。所以我一直觉得那小子是个人才来着，完全不需要废话，一点就通。” 【我倒觉得他是想加强这层联系，好利用你做事。】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那也没错，但世界上的关系本就没有那么复杂，归结起来无非就是‘有利可图’罢了，精神上的，物质上的，没太大区别。” 弗兰尼斯很久以前就说过了，他其实并不反感“被利用”这一点，只要对方能拿出足够对等的报酬。 “到了。”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出于绅士风度并没有一脚给房门踹开线，而是很礼貌地将钥匙插入门锁拧开。 然后再给房门踹开线。 【太有仪式感了。】 奥罗拉如实吐槽道。 “小妞准备好迎接老子的关怀了吗？” 如此豪言壮语着，但迎接弗兰尼斯的只有摆设单调的空旷房间，别说人影了连只苍蝇都没有。 “没人......早知道我就直接用感应了。” 【人家又不是傻瓜，你意图这么明显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唉，我还以为就别重逢能摩擦出什么激烈的火花呢，那小娘皮子给老子等着。” 语毕，弗兰尼斯直接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兄弟，别想不开。】 “你他妈才想不开呢！走，去教廷，我不信这家伙还能躲到哪去！” ...... “也就是说你要采取一些同伏尔加德一样激进的措施了？” 教廷中，太阳女神缇雅的声音回响在诺艾尔的耳畔。 现在稀薄的信仰之力只能支持她们在作为信仰锚点的教堂附近才能展开交流。 “嗯，也许他说的对，我们必须有所决断。” “虽然说也确实是这样—— 那接下来应该会很辛苦吧？” “是啊，有了具体的计划那就不应该再有所犹豫，必须更加高效地推动计划的进行。” 如此说着，诺艾尔不由扶额叹息起来。 这副劳心劳力的模样让缇雅颇感自责，毕竟对方如今的处境和自己脱不开关系。 “那个，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吗？” 当听到这个问询的瞬间，诺艾尔的嘴角偷偷地翘了起来，当然，缇雅根本不可能看到这点。 “伟大的太阳神，您能否再次神降在我的身体之上，让我承蒙与您合为一体的殊荣？” 诺艾尔一改平常那种随意的交流态度，语带深情地对缇雅倾述道。 这种态度让原本有些情绪低落的缇雅吓了一跳。 “为什么突然提这种要求？” “因为我相信，只要能够体验那种感觉，一定会为我接下来的行动注入更多的动力。” “可现在的信仰之力很稀薄啊，做不到的吧。” 缇雅自然不想拒绝诺艾尔仅有的愿望，但条件实在不允许。 “您可以消耗小部分的神力。” “可要是强行调用神力实现神降，你的自我意识不仅会被压制，稀薄的信仰之力不足以构筑强大的通道实现快速的意识转移，我可能要霸占你的身体不短的时间。” “没事，我不介意。” 诺艾尔语气坚定地回应道，这也打消了缇雅最后的顾虑。 “好吧，那我就满足你的愿望，以我太阳神的名义。” “感谢您的仁慈。” 诺艾尔笑了，笑得那么畅快。 一小时后。 “天哪，这回的意识转移竟然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正常来说明明只要一瞬间就可以了。 不管了，也让我好好看看现在的教廷是个什么模样。” 如此说着，“诺艾尔”双手掐腰，环视起四周的环境。 “好简陋啊，根本教廷总部完全比不了，这种地方真的会有多少信徒愿意来吗？” “果然在这。” 就在缇雅抱怨着的同时，一声略带怨气的笑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咦？大晚上的竟然真的有人来？怎么办？ 呃——装装样子吧，我记得大概是要说——” 弗兰尼斯看着站在雕像前似在沉思着的诺艾尔，强压着额定的青筋快步上前。 “迷途的羔羊啊，你是否是来寻求伟大太阳神的庇佑的？” 就这样，缇雅凭借记忆中的画面，复刻出了诺艾尔姨母到不能再姨母的笑容。 只可惜今晚找上门来的不是羔羊，而是如饥似渴的饿狼。 “你个臭婆娘搁这演个什么几把玩意呢，还迷途的羔羊。” 弗兰尼斯给还没意识到事情严肃性的缇雅脑门一个暴栗，接着二话不说拉起了她的手臂移动起来。 “唉唉唉！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我看你是很不懂哦。 呦呵，还有一个密室啊，不错，好办事，就这了。” 不顾缇雅的挣扎，弗兰尼斯拖拽着诺艾尔朝密室走去。 “无礼之徒！放开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这家伙到底什么鬼？能不能不要搞这么老套的反抗方式，你不会觉得装失忆就能蒙混过关吧？ 我告诉你今晚你就别想好过，我说的，太阳神来了也不行。” 【等等，这家伙好像有些不对劲，她可能真的不是诺艾尔。】 “扯你犊子呢，不是诺艾尔还能是谁？” 【你觉得你现在在哪里？】 经奥罗拉这么一提醒，弗兰尼斯不由停下了脚步。 他看了眼奋力挣扎并说着一些牛逼哄哄的威胁话的“诺艾尔”，又看了看那座庄重神圣的太阳神雕像。 “你说什么，我没听懂，她就是诺艾尔。” 【果然，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你快放开我，要是你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太阳神不会放过你的！ 为什么我的魔法对你没用？你是半神？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诺艾尔之前没跟我说过。” “反抗的还挺激烈啊，不过你越反抗我越兴奋，来，让哥哥看看你这段时间发育得怎么样。” “你个变态！流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错了，你放了我好不好？” “不好。” 月华润光蕊，日出复晨曦。 第167章 莱布里斯的求助 诺艾尔昨晚睡得还挺不错，毕竟意识的压制相当于陷入了深层次睡眠，一觉到天亮就连梦都不带做的。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便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看来弗兰尼斯那家伙还算是当人，起码把她给送回来了。 如此想着，心情竟还有些说不明的愉悦，直到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事实证明，弗兰尼斯没那么当人。 强忍着疼痛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朝着楼下大厅走去。 不过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此刻的大厅竟然已经坐满了人。 除了昨天见过的那些人外，今天又多了几个身影。 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一个戴着眼镜的红发青年人，以及， 一个红色长发的少女。 ...... “我觉得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壮举，是一次属于人类的伟大胜利，他们向着高居云端的神明们举起了长矛，展现出独属于人类的无畏与英勇。” 【你敢不敢用更直白的话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复述一遍？】 “敢啊？为什么不敢？我把太阳神给——” 【停停停！差不多得了，你还是庆幸一下现在属于太阳神的信仰之力太稀薄了，不然她说不定真能神降下来干死你。】 “怕个屁！这明显就是诺艾尔这丫头做的局，算账第一个也找不到我头上。” 弗兰尼斯毫无畏惧地说道，只能说提上裤子说话就是他妈的硬气。 “不过这家伙也太弱了一点吧，才一个小时就晕过去了。” 【我更倾向于是她自己跑了，毕竟神降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算了，不管了，虽然某种意义上还是给诺艾尔这家伙跑了，但我也不亏就是了，走吧，回去了。” 弗兰尼斯一件一件掏着衣服给诺艾尔穿上，但因为过程中小手实在不老实再加上诺艾尔这身圣职者服装过于繁琐，本应是简简单单的事情硬生生花了数十分钟。 “淦！怎么还有几块布呢，算了，塞她衣兜里得了”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终于算是将一切都打理清楚了。 但也就在这时。 “嗯？大半夜的老登又发什么疯？也得亏是在我办完事之后，不然非削他一顿不可。 喂！死老登你——” “救——” 语音中断了。 “......不是老登，是莱布里斯那家伙，好吧，我早应该想到的，教廷怎么可能会不对罗曼尼动手。” 弗兰尼斯的眼神瞬间阴沉了下来。 “竟然连多说一个字都做不到，看来情况比想象的还要危急。” 【有没有可能是你手搓的那个残次品又爆炸了？毕竟比起说是一次性通讯装置，我更倾向于把那玩意当做一个炸弹。】 “你他妈少说一句废话是不是会死？” 抱怨的同时弗兰尼斯也不再拖沓，快步将诺艾尔送回了她的房间后，头也不回地朝着罗曼尼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竟然会选择在后半夜发动突袭，看来也算是有备而来了。” 【你打算怎么做？】 “到地方再说。” ...... 莱布里斯看着手中突然爆炸的通讯装置，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他之前还纳闷为什么说这个玩意是一次性的。 合着是这个意思。 “怎么会这样？” 看着眼前这一幕，戴安娜不可思议道，她是真没想到弗兰尼斯那家伙竟然会这么不靠谱。 “呃——起码最后还是联系上了，无论如何对方应该都能知道大致的意思。” 莱布里斯苦笑着，面容似乎更加苍老了几分。 “屏障大概还能撑多久？” 一旁，面露愁容的弗莱明推了推自己的眼睛，望着宅邸外围密密麻麻的群众和那群士卒，一种无言的压力涌上心头。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麻烦的。 论起这回最大的威胁，还要当属那名面色悠然，对着口念咒语的青年魔法师。 一名6阶的魔法师，同时也是教廷的爪牙，但其实他还有一些对众人来说更为特殊的身份。 萨德侯爵，哦不，前萨德侯爵的近侍魔法师以及， 莱布里斯的仇家——卡维。 当初就是他被与罗曼尼子爵串通的萨德侯爵派来，阻拦下了急于归家的莱布里斯。 虽然最后莱布里斯强行突破至6阶魔法师将其击退，但最终还是未能及时赶到妻子的身边。 不仅如此还留下了病根，身体开始快速地衰朽且一生再无精进的可能。 在萨德侯爵的领地沦陷后，卡维很识趣地选择了向教廷投诚，而对于一名强大的魔法师，教廷也完全没有拒绝的必要。 他很自然地参与到了教廷的先遣部队之中，而他展现自我价值的第一站就是罗曼尼。 如今，卡维也成为了一名6阶魔法师，不仅如此，相较衰朽的莱布里斯来说更加的强大。 想到这，莱布里斯看向对方的双眼彻底被猩红涂满。 但最后的理智还是让他没有选择贸然同对方正面对抗。 现在还不是时候。 “大概还能支持10分钟，这是最后的期限了。” “可恶！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突然发起进攻！” 莱特愤怒地咆哮着。 明明一切都正迈向正轨，明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改变，可作为圣塞尼亚的一份子，罗曼尼果然无法置身事外，最终还是被拖入了教廷的阴谋之中。 事实证明再坚固的堡垒都能从内部被轻易攻破。 即使弗莱明早就发现了群众中的异状并进行隔离，但那种像是狂热化的洗脑还是如病毒般扩散开来。 周围的领地也都遇到了相似的情况，无论是想要结盟还是求助都变成了奢望。 就连谈判的机会都未曾给予，最终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教廷的先遣部队轻松攻破罗曼尼的防御，将他们逼入伯爵宅邸这座最后的堡垒。 “这也是迟早的事，莱特，其实我们早就知道的。” 弗莱明深呼出一口气。 一切的愿景脱离了现实都只不过是空谈。 哪怕早已经历了无数次的挫折，可打击如期而至时依旧难以做到毫无波澜。 但起码证明他还并未麻木，同样的，他还会继续坚持。 砰！ 像是玻璃暴碎般的声响在众人的耳畔炸开，紧随而至的是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与此起彼伏的吼叫。 “屏障被解除了？怎么可能！” 意识到这一点的莱布里斯，面色彻底阴沉了下来看来他还是小瞧了卡维的实力。 “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们先走。” “可是！” “别废话了，你连父亲的话都不听了吗？” 戴安娜的面色陷入了错愕，此刻，莱布里斯脸上露出的是她从未见过的恐怖表情，那么的愤怒与悲哀，加上咆哮而出的话语让她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莱布里斯也不再犹豫，向着三人释放出极致压缩过后的风魔法将他们弹飞出去。 做完这些，莱布里斯才像是释怀般叹出一口气，接着看向了步步逼近的卡维，无比狰狞。 第168章 一无所有 戴安娜三人的身影在半空中高速飞驰着。 巨大的风压让戴安娜根本无法睁开双眼，直到速度慢慢减缓，弗莱明释放风魔法抵消了几人下坠的冲势，他们这才安稳地落回地面之上。 环顾四周，只见几人已落在城外的密林之中，透过树间的狭逢还依稀能够看清城内四起的火光。 还没来得及喘几口气，戴安娜便再次不顾一切地朝着罗曼尼城的方向奔去。 “伯爵大人，你要去哪里？” 见此，弗莱明立刻伸手打算阻拦。 “去救我的父亲，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深陷险境。” 看着戴安娜决绝的模样，弗莱明的右手停在了半空，接着立刻向着戴安娜的方向释放出了冰洁魔法，将其的下身禁锢在了原地。 “伯爵大人，不要被冲动冲昏了头脑，保持你的理智，现在不是应该——” “理智？保持什么理智？他是我的父亲，我现在唯一的家人，罗曼尼是我的家，是我母亲留下来的遗产，我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 戴安娜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这副癫狂的模样和她平日里的端庄大方判若两人。 弗莱明完全可以理解戴安娜的心情，因为对他来说，罗曼尼又怎是可以随意割舍的呢？ “放开我，弗莱明，我以罗曼尼伯爵的身份命令你——” “安娜，冷静一点吧，你已经不是罗曼尼伯爵了，我也不再是子爵，我们现在只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 深呼出一口气，弗莱明道出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也唯有这句话，才能够让戴安娜清晰地意识到当下的处境。 “我们失败了，教廷的力量不是我们能够反抗的。我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唯有保留下火种，尽可能的积蓄力量。 为了做到这一点，莱布里斯阁下选择了自我的牺牲来为我们断后，这是毋庸置疑的壮举，也正因此，我们不应该让他的努力白费，如果我们也不顾一切地亲赴险情，那么不只是罗曼尼城，就连罗曼尼这个姓氏也将成为历史。 你应该明白的，你比任何人都应该明白这一点。” 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可当自己故乡连带着过去的所有记忆都将化为乌有之刻，又有多少人能泰然以对？ 弗莱明的人生遭遇了太多的挫折，哪怕每次都被伤害得遍体鳞伤，但那份被岁月洗礼的坚毅都能够让他很快地从低谷中摆脱出来。 反观戴安娜似乎缺少了这些必要的磨砺，也正因此才会在灾难来临时表现得手足无措，自暴自弃。 她没有像是弗莱明一般，足够的从头再来的勇气，就好像她从未想过，当父亲彻底离开自己之后，她又能够走多远。 “你的父亲把你保护的太好了。” 弗兰尼斯当初毫不留情的斥责话语再次在她的耳畔响起，像是一记耳光用力地抽在了她的脸上。 所以说她一直都是那个蜷缩在父亲庇佑中的女孩，哪怕数十年过去了，这个事实依旧没有改变。 泪水滴落地面的清脆声响开始回荡在密林之中，那么的不甘与无力。 对此，弗莱明并没有选择上前安慰，让戴安娜认清现状无疑是万分必要的，哪怕手段再残酷也在所不惜。 “呦呵，啥情况这是，你们这几个家伙怎么跑这来了？” 就当弗莱明沉浸于自责与决绝的自我矛盾之中时，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短暂的错愕之后，他久违地笑了起来。 也许这就是神明对他历经的磨难的犒赏，总愿意让人在关键的时候向他施以援手。 “好久不见，弗兰尼斯先生。” 如此说着，他转过身同身后那令人安心的身影对上了目光。 “是啊，好久不见，弗莱明。 对了，还有你，是叫莱特是吧？” 对于弗兰尼斯竟能记得自己这一点，莱特也连忙回应起来，那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颇为滑稽。 但比起这两个人，另一个家伙的状态可就没那么好了。 “你这家伙怎么回事，怎么哭成这副模样？” 弗兰尼斯伸出手，在表情僵硬的戴安娜眼前晃了晃，他还是第一次见戴安娜哭成这副样子，虽然之前也把她给骂哭过一次，但当时的表现完全不如此时来得夸张。 终于，在经历了漫长的呆滞之后，回过神来的戴安娜向着弗兰尼斯伸出了手。 “请一定要—— 啊！” 但她似乎忘记了弗莱明施展魔法将她的下半身给束缚住了，突然的剧烈动作直接让她失去平衡朝前方倾倒而去。 众所周知，弗兰尼斯永远处于绅士与流氓的叠加态，根据情况的需要可以自适应地向着其中一方进行坍塌。 面对一名将要卧倒的女士，他二话不说很有绅士风度将她抱进怀中。 感受着扑鼻而来的体香和压在身上的沉甸甸的重量，弗兰尼斯只觉心头一阵畅快。 “姑娘，虽然久违地见到风流倜傥的我，你很激动我能够理解，但这么热情地拥抱还真是让人有些意外呢，如果可以下次别穿这么厚，我想这样更有助于拉近我们的距离。”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戴安娜慌忙地将弗兰尼斯推开，结果因为用力过猛又开始朝后方倾倒，害得弗兰尼斯又得跑到后面将其扶住。 “差不多得了，别在这表演平地摔了，到底什么个情况谁来解释一下？莱布里斯那家伙呢？打了个通讯怎么人没了？” 占便宜这种事情当然怎么都不嫌多，可最好还是看看场合。 而比起被人疯狂占便宜这种事情，显然还是父亲的安危更值得在意。 “请一定要救救我的父亲，弗兰尼斯先生！他现在被困在了城中的宅邸里！” 如此说着，稳住身形的戴安娜边嘶喊着，边指向城市的方向。 “你说我要不要和她讨价还价一下呢？就冲她现在这着急的样子，我感觉应该不会拒绝。” 【注意底线啊喂，你这个混球，别真把这种大缺大德的损招当自己的传统艺能了。】 “行吧，我好歹是来兑现承诺的，别到时候人死了承诺没完成，那可真闹笑话了。” 叹了一口气，弗兰尼斯将戴安娜身上的束缚解除开来。 “待在这里别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朝着罗曼尼城的方向行进一步，随后便快速飞驰而去。 第169章 亚伯 “其实你我之间并没有太大的恩怨。” 看着双目充血到快要膨胀而出的莱布里斯，卡维似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所以这并非是出于个人的恩怨之类的，只不过是你很倒霉的成为了我证明自己的垫脚石，仅此而已。” 没有选择听卡维更多的废话，莱布里斯选择先发制人，朝其释放出自己最为拿手的攻击魔法。 雷霆自其手掌心中扩散开来，化作数道光束从四面八方砸向卡维，封死了他全部的退路。 “你知道吗？亚伯，我曾是那么的欣赏你，在我看来你拥有着完全不弱于我甚至可以说是更胜一筹的天赋，可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老朽不堪，丑陋无比，我真的无法将你同曾经那位英俊的天才魔法师联系起来。” 卡维低头叹息着，他眼中流露出的感伤并未作假，正如他所说，他一直将莱布里斯当成势均力敌的对手，但对方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葬送了自己远大的前程。 简直可笑至极！ 如此想着，一种不可遏制的愤怒涌上心头，让他释放出更加强大的雷电魔法将莱布里斯的攻击给尽数击碎。 看见此情此景，莱布里斯原本就阴沉的面色更是暗沉如墨。 他知道自己早已无法和卡维对抗，可当这份巨大的实力差距摆在面前之时，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看到了吗？卡维，这就是如今你我之间的差距，如果当初你们有选择以牺牲自己前途的代价换取强行突破，你只会比这般更加强大。 你甚至有机会触摸到7阶大魔导师的境界，而非像是现在一般。 你后悔吗？” “你所说的那些和我妻子的性命想必根本不值一提！” 完全没有因为卡维的话语而有所动摇，莱布里斯再次朝着对方发动攻击。 “可你也没有保全你的妻子，不是吗？” 看着朝自己呼啸而来的无数风刃，卡维浓缩起更加强大的风弹将攻击连带着身为施术者的莱布里斯一同掀飞。 巨大的冲击裹挟着莱布里斯重重撞在了墙壁之上将半边建筑给撞塌开来。 猩红的鲜血从他的嘴边逸散而出，可比起因剧痛而哀鸣的身体，对方的话语更让其痛彻心扉。 他牺牲了所有，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能保不住，自己深爱的妻子最终还是卧倒在了病榻之上，而他甚至没能看到对方最后一面。 怀着这般的懊悔与自责，他像是个行尸走肉般苟活到了今日。 “所以说啊，你的努力毫无意义。 你，后悔吗？” 就像是要将莱布里斯的意志彻底击垮，卡维不断强调着这句话语。 但他同样小瞧了莱布里斯的意志。 “后悔你妈！” 掷地有声的脏话自莱布里斯口中传出。 借着这股气势，他强撑着身体重新站了起来。 “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亚伯，你的选择是错误的啊！” 卡维原本悠然自得的面色开始渐渐扭曲起来。 卡维的人生并非一帆风顺，为了达到今天的高度，他曾牺牲了许多东西。 家人、朋友、师长、尊严，他几乎抛弃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只为了能够成为一名强大的魔法师。 也正因此，看着为了爱人放弃前途的莱布里斯时，他会觉得如此的碍眼，如此的自惭形秽。 他本可以轻松地将莱布里斯给杀死，但却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因为他必须要让对方亲口承认，承认自己是多么的后悔，犯下的错误是何等的愚蠢，也只有那样，才能证明他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亚伯。” 看着死到临头依旧在嘴硬着的莱布里斯，卡维再不留手，释放出无数威力强大的魔法朝其轰击而去。 “对于一名魔法师来说，你所坚持的东西根本毫无意义！正是因为你为了那些可笑的坚持浪费了自己的才能，才会沦落到如今的下场。” 面对无数直冲而来的攻击，莱布里斯立刻架起了魔力屏障，纵使如此依旧像是个风暴中的孤叶般，摇摇欲坠。 “怎么就是不愿意承认呢？明明只要就按那个这些无用的感情割舍，你就有机会登临更高的高度。” “然后像你这个人尽可父的家伙一样丑陋地活在世界上？那样的话，我还不如去死！” “那你就去死吧！” 亚伯的嘲讽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让本就濒临暴走的卡维彻底疯狂起来。 他开始在手边积聚起庞大的魔力，其中所蕴含的能量足以将莱布里斯湮灭成灰烬。 但莱布里斯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害怕般，肆意地嘲笑着卡维的滑稽的模样。 笑声是那么的刺耳，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卡维脆弱的神经。 “给我闭嘴！” 终于，卡维将完成的术士朝着莱布里斯抛出。 光束与空气摩擦发出的暴鸣在一瞬间便把莱布里斯沙哑无力的笑声给压了下去，让卡维的世界重新回归宁静。 看着眼前不断逼近的光束，莱布里斯也渐渐停下了大笑的动作。 过往的画面像是走马灯般开始在他的眼前流转起来，哪怕无数遍过去了，依旧如此清晰。 那是一次花舞节，他遇到了一位美丽的女孩，她的长发像是天际的晚霞般披洒在身后，将灿如星辰的美丽辉光隐于其中，让他一见倾心。 他大胆热烈的追求换来女孩腼腆的回应，那绝对是值得他铭记一生的美妙时刻。 接着他成功的与挚爱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孕育了他们爱情的结晶。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最美好的方向前进着，他曾笃定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直到——那一天。 这份幸福太短暂了，短暂到他想要细细回味时，更多的只能留下无尽的落寞与哀愁。 神明让他遇见了自己最爱的女孩，但却没能给他保护她一生的机会。 真是残忍。 也许他没必要浪费那么多的时间进行缅怀，近在咫尺的死亡对他来说也许也是一个机会。 也许在死后，他们能够重逢，哪怕这个可能只有万分之一，也足以他满怀感激与欣喜，宛若他们的初见。 可是，安娜呢？自己的女儿，她又该怎么办？ 他其实明白，安娜她一直是那个需要呵护，喜欢撒娇但却又懂事的女孩。 她从未真正长大，只是迫于他人的期待与需要，将自己的内心封闭，变成那般模样。 也正因此，她需要有一个人能为她遮风挡雨，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帮她一把。 在过去，这个人一直是他，但未来，在他死后，这个人又能是谁呢？ 是否有个男孩能像过去的他呵护佩妮一样，包容着安娜的一切，在她哭泣的时候为她擦拭眼角，在她难过的时候给予抚慰，在她开心的时候耐心倾听？ 莱布里斯不知道，可又有谁能够告诉他呢？ 他不想死，他放不下。 但这似乎也只是他的极限了。 在他意识的最后一刻，在光束就要轰击在他身上的前一秒，一个身影降临在了他的身前，将攻击阻挡了下来。 那个身影有些眼熟，是谁来着？ 想不起来，我有些困了，先睡一会吧。 第170章 新成员 “老东西，未免太不中用了一点吧？怎么是个6阶都能骑你头上？” 弗兰尼斯顺手将扑面而来的光束捏爆，紧接着立刻回头观察起莱布里斯的状况。 那副一脸安详的样子吓了他一大跳，要不是还能感觉到微弱的生命气息，他真觉得这家伙翘辫子了。 “行吧，还吊着一口气就行，不然到时候你女儿那边估计得麻烦死。” 调侃完毕，弗兰尼斯又将视线转回卡维身上。 对于情况的直转而下，卡维一时没能回过神来，毕竟自己好不容易蓄的大招被人如此轻描淡写地挡了下来是他无论如何都没能想到的事情。 但他也不是傻子，显然是有高手来救亚伯这家伙了，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但这也明显不是他能对抗的。 逃！ 想清楚一切后，卡维二话不说转身就打算逃走，可还没踏出半步呢，便发现双脚像是失去知觉般，上半身直接顺着惯性跌倒在地。 姗姗来迟的痛觉席卷上他的大脑让他痛苦地叫出声来，回头望去，便见不知何时自己的双腿早就和上半身分离了。 “跑你妹，先给我把情况解释清楚再说。” 来人的话语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爪般，拖拽着他的灵魂和心脏一同下沉，纵使如此，卡维还是挣扎着用双手抓挠着地面，一点点地移动着。 就连使用魔法都忘记了，被恐惧笼罩的他只能顺应着最原始的本能尽可能的离开身后步步紧逼的恶魔。 就当弗兰尼斯打算将卡维的双手也一同斩断之际，他感觉到了冥冥之中似有一道目光在注视自己。 不对！ 如此想着，他抬头望去，便发现半空之中的确有一双金色的双眼正直盯着自己。 透过那双金色的双目，他似乎能看到这双眼睛的主人——一个身披华丽服饰的老者。 虽然面色枯槁而衰朽，但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威严神圣的气质，让人有些难以直视。 【看来这个家伙比我们想象地还要强大，他带给我的压力已经丝毫不弱于你家里那个老不死了。】 弗兰尼斯也有类似的感觉。 在吸收了无数信仰之力，并撮取着来自圣塞尼亚各地信徒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后，教宗的实力已经暴涨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 但他终归是没有能够打开那扇门的钥匙，他还是被阻隔在了高天之外，可望而不可即。 不过弗兰尼斯并没有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受到恶意，更多的反而是一种惊异与好奇。 “走吧。” 最终，教宗也只是说出这两个字，投影便缓缓消散。 弗兰尼斯看着金色双目消失的方向久久未语，他总感觉教宗似乎看出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繁杂纷乱的思绪尽数抛去，这才重新看向趁着刚刚的变故而爬出去了数十米远的卡维。 本以为得到教宗的庇佑，能够大难不死的卡维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如有实质的压迫感。 原本停下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回荡在他的耳边，就像是告死的钟鸣。 “等等！我可以效——” 还不待他将最后的几个字吐完，弗兰尼斯便很不客气地将他的脑袋给剁了下来。 收拾完这些，弗兰尼斯又看了看宅邸外，那些像是失去了神智般，浑浑噩噩地民众。 “麻烦啊，不过这些也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说到底我只是来救人的。” 如此抱怨了一声，弗兰尼斯再次回到昏迷的莱布里斯身边，提溜着他的身体向着戴安娜他们所在的方向飞去。 ...... “那这么说来，你们将罗曼尼给放弃了？” 听完4人对于过程的讲述，诺艾尔对情况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且不说教宗的影响已经蔓延到了罗曼尼城，光是那些被洗脑的民众就根本不是我们能够处理的，除了暂时撤退争取外援外，我们别无选择。” 弗莱明双手交叉置于下巴，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就像他提到的，无论如何罗曼尼都是他的故乡，是他竭尽全力为之奋斗的地方。 那里有他的朋友，亲人和事业，可以想象做出这个决定他到底下了多么大的决心。 更不必说一旁正面色呆然颓靡，一言不发的戴安娜了。 这么一来，她前半生的努力算是通通白费，直接给干回了解放前了。 这种打击换谁来都受不了。 “那么你们后续有什么打算吗？” 索尔看着3人，面露期待道，虽然他早已有了答案，但在他们亲口承认之前，未免还是有些担心。 “侯爵大人，我想我也不必绕太多弯子了，此次拜托弗兰尼斯阁下将我们送来，就是为了能够加入你们的事业，献上绵薄之力的。” 深呼出一口气，弗莱明强笑着说道。 “荣幸之至！弗莱明阁下，实不相瞒，我们现在急需足够的人才加入到反抗教廷的暴政之中，相信你的加入一定能够让我们的事业蓬勃向上。” “您过誉了，侯爵阁下，毕竟现在的我们可以说是一无所有的丧家之犬，您愿意收留我们对我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事，又怎敢妄自夸大自己的作用？” 两人就这般你一言我一语地客套起来，让在座众人不免有些难绷。 “话说你们两个呢？有什么打算？” 受不了两人不断谦让的诺艾尔又将话题抛给了莱布里斯俩父女。 “我，我吗？” 戴安娜像是如梦初醒般，指了指自己，这副迟钝的样子在她身上表现出来挺让人意外的。 “当然，戴安娜小姐。” “我现在也没什么地方能去了，姑且就先待在这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的爸爸，他是一名6阶的魔法师，应该还是能帮到你们的。” 戴安娜的表情有些别扭，她将自己的头尽量埋低，无精打采地呢喃着。 至于莱布里斯，他听着自己女儿的絮絮叨叨一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这话说的好像也没啥问题，但怎么就是有那么一些不舒服呢？ 自己是不是被亲闺女给卖了？ “欢迎至极。” 像是没有察觉到莱布里斯脸上的异样，索尔激动地鼓起了掌，一名6阶魔法师无论在哪里都能称得上一句强者，有这等人加入，那么自己对外扩张势力的计划将会轻松许多。 “总而言之，对于各位的加入我们还是万分欢迎的，那么便一起为了这份事业努力吧。” 索尔张开双手，总结道。 第171章 天上的地下城 “老爸，你还真是一点变化也没有呢。” 走道上。 结束了会谈的菲尔连忙跑到弗莱明的身前将其拦了下来。 今天一大早，她还搁床上睡着大觉呢，结果就被告知弗莱明也来到了加利亚城。 原本她是想直接找对方打打招呼的，但当她赶到现场时，便发现众人开始了严肃的会谈，没办法，只能暂时把这种激动的内心压制下来。 此刻，菲尔双手叉腰，面色有些得意地站在弗莱明身前，反观后者的表情则是有些许错愕。 “菲尔，你的面具呢？不戴着吗？等等，为什么明明没有戴面具，翅膀却不会显露出来？” “哼哼哼，因为我已经到6阶了，可以将翅膀收起来了，厉害吧？” “这样啊，这么说来这段时间你的变化还真不小啊。” 看着眼前，个子明显高了不少的女儿，弗莱明不由微笑起来。 不过这种一得到好东西就喜欢跑自己面前炫耀的性格好真是一点都没有改变就是了。 “弗兰尼斯先生，感谢您这段日子对小女的照顾。” 夸奖完菲尔，弗莱明又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弗兰尼斯，实际上他一开始是有些害怕弗兰尼斯在发现菲尔的身份后会有些介怀的，但从现状来看，似乎是自己多虑了。 “哎——别这样见外吗，咱俩谁和谁？就冲咱俩的关系，别说是一段日子，你把你女儿直接交给我都不在话下。” 弗兰尼斯热情地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弗莱明肩上，这种亲密的举动让弗莱明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呃——不瞒您说，弗兰尼斯先生，其实当初多少有这方面的意思，毕竟菲尔的真实身份想必你也有所了解，我毕竟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 “哇！老爸，你不知道，大叔性格很恶劣的，这段时间没少欺负人，只要一不开心就喜欢用拳头砸我的脑袋。 喏，就像这样。” 菲尔边打起小报告，边用手指指了指停在她头顶一公分不到的拳头。 反观弗兰尼斯的眼角则是开始抽搐起来。 尼玛的，条件反射就这样了，等于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连解释都不太有说服力了。 “看吧，要不是你现在在这里，大叔肯定要—— 好痛！” 犹豫再三后，弗兰尼斯还是选择把拳头砸了下去，反正都解释不清了，索性就顺势而为吧，不然自己未免有些开亏了。 看着再次打闹起来的两人，弗莱明倒没有要上前制止的意思，而是饶有兴致地旁观着这一切。 毕竟弗兰尼斯是真动手欺负人，还是单纯地小打小闹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自己这女儿从小就嚣张调皮惯了，当初在罗曼尼的时候，还真没有人能治治她，现在好了，也算是遇到了克星，就让她吃点苦头长长记性算了。 “老爸救我啊！” “菲尔，你也不小了，该学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了。” “开什么玩笑！明明是大叔他不讲道理！而且这个大叔还对我这个小孩图谋不轨，变态！萝莉控！” 看到弗莱明并没有打算为菲尔出头的意思，弗兰尼斯用拳头摩擦菲尔脑门的动作也更粗暴起来，痛得后者又是满走道乱跑还不过大脑地破口大骂起来，看得在场众人失笑不已。 反观另一边，索菲娅则是找上了戴安娜。 “怎么感觉你有些不对劲？” 看着心不在焉的戴安娜，索菲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在沉思。 “那个，是叫索菲娅小姐对吗？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依旧是那种客气的说话方式，但比起上次总感觉少了一些什么。 “倒也没什么，毕竟之前的时候，你明明不是这样的，我觉得年应该更自信，然后就是口气应该更清冷一点。” “是因为上次的经历让你感到不快吗？我可以向你道歉，如果你还不满意可以找我爸爸出气。” 如此说着，戴安娜一个小跑跑到了莱布里斯的身后，莱布里斯则是因为戴安娜刚刚的话而呆在了原地。 自己的小棉袄刚刚说什么？是不是又把她年迈的老父亲给卖掉了？ “搞什么鬼啊，你这个家伙，不要弄得我好像在欺负你一样。” “真的很抱歉，索菲娅小姐。” “所以我才说你到底在道歉个什么劲啊！” 也就在整个走道乱作一团之际，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之声开始在天地之间响彻开来。 感受着那股震荡着的恐怖能量，弗兰尼斯也顾不得和菲尔这丫头瞎胡闹，一个健步率先朝着外界跑去。 【这个感觉，难道是——】 “应该不会错。” 冲出大门后，弗兰尼斯立刻朝天空看去。 只见自虚空之中，一块块建筑的碎片漂浮而出。 在来自不知何人的伟力的控制下，它们相互拼接而起。 在弗兰尼斯身后，其他人也紧随而至。 当他们看到发生在眼前的一切之时，同样震惊到失语。 在加利亚城外不远处的苍穹之上，一座难以丈量其高度的高塔垒砌而起。 在它竣工的瞬间，恐怖的波动开始朝着四周震荡开来，连带着一个难辨男女的庄重告示，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索多玛试炼场将在3天之后正式开启，所有冒险者均有踏上此地的资格，在经历来自我所设下的考验之后，最终的优胜者将得到至高无上的馈礼。” 很快，这个消息将会随着这声告示传遍整个大陆，吸引无数强大的冒险者来到此地，进入传说中的第三地下城角逐，只为了追寻那传闻中的宝藏。 有人说，在试炼场的最顶端，有一位亘古存在的神明，他将能够实现胜利者一切的愿望。 有人说，最终的王座之间，供奉着一把无所不能的神器，只要拥有，就能成为整片大陆上无人匹敌的最强者。 还有人说，在那最深处的宝库，埋藏着能够登临高天的秘密。 也许这些都只不过是好事者的造谣亦或是无知者的道听途说，但能够做到流传如此之广，无疑昭示着索多玛试炼场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崇高地位。 “每十年开启一次，历时14天，对应7项困难重重的挑战，这便是号称第三地下城的， 索多玛试炼场。” 弗兰尼斯如此总结道，在3天之后，他将会踏上那里，完成二代院长赋予他的任务，尽己所能地去完成这一项前无古人的壮举。 “我有一个问题。”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菲尔突然开口，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为什么明明叫‘地下城’，他却在天上？” 菲尔指着高悬空中的高塔，面带不忿地说道。 第172章 特事处 宁静的街道处，来往的行人们正如往常般奔赴于忙碌之中。 对于城市外的半空之中升起的高塔，他们一开始是感到震惊而惶恐的。 有人说那里埋藏着神明所赋予的宝藏，是名副其实的神迹，这在起初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好在教会的人员特别是身为太阳神圣女的诺艾尔亲自出来辟谣，打消了他们的疑虑，这才放心地重新投入生活之中。 但显然，更大的麻烦还是降临了。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荡开来，朝来声处看去，只见两名手持长剑的男人从一家旅馆中越出。 他们交手引发的冲击轻松地将包括旅馆在内的许多建筑给打了个七零八落，惨不忍睹，唯留下不明真相的群众指指点点，以及房屋的主人们破口大骂。 “布莱克，没想到你这遭瘟的恶棍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到是谁一言不合就上来袭击老子，原来是艾登你个杂毛。” 两人互相瞪视着，无论是嘴上还是手上的动作都丝毫未停下，竭尽全力地朝对方发起物理精神层面的双重攻击。 他们丝毫没有顾及脚下的群众，肆意地爆发着自己骇人的威势。 “呦呦呦，这才几个月没见，你的剑怎么变得如此迟钝？” 渐渐地，原本势均力敌的双方出现了较为明显的强弱差异，名为布莱克的男子猛烈的进攻让艾登有些喘不过气来。 “别太得意！我只是今天状态有些欠佳罢了。” “哈哈哈！别给你的无能找借口了，如果你就只有这点实力的话，还是不要在老子面前丢人现眼了！” 抓住了艾登防御的空挡，布莱克一个强蓄力直接将对方的防御架势击溃，紧接着挥舞起长剑朝其的脑门狠砸而下。 “是我赢——” “啊啊啊啊！这都是今天的第几起了？怎么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家伙一来就惹事啊？” 一声略显稚嫩的抱怨之声自两人头顶传来，让布莱克的动作为之一顿。 可还没等他回头看看什么个事，便感觉一股恐怖的撞击毫不留情地轰在他的背上，让他当场一口老血喷在艾登的脸上。 但显然还没完，对方就这样继续向下用力着，裹挟着布莱克和艾登一同朝着地面撞击而去。 最终，两人就这样狠狠砸在了地面上，将半个街道都给掀了起来。 也得亏路人们见势不妙，早早就跑光了，不然现在估计还得多出不少的倒霉蛋。 全力解放的菲尔将剑身从布莱克身上抽开，看着深坑之中，吐血翻白眼的二人，这才冷哼出一口气。 “哼！尽给我添麻烦，要我说就不应该把这群人给放进来，全丢在外面就好了。” 如此抱怨着，她嫌弃地扯起两人的腿朝看押处走去，任凭两人的双脸与破碎的地面摩擦出一路血痕也毫不在意。 ...... “我回来了！” 菲儿大喊大叫着，同时一把将两个在城中闹事的家伙丢在了坐在桌上打牌的弗兰尼斯面前。 “呦，回来了，这回又有什么收获啊？” 弗兰尼斯将手中不忍直视的牌组顺势丢入牌堆，接着朝菲尔的方向看去。 “两个6阶的战士？不错啊，少见的大鱼，不扒下他们一层皮可不能轻易放走。” 想到这，弗兰尼斯的嘴角不由弯了起来。 “老公的表情好可怕。” 尼莎面色有些为难地抱怨起来，同时看向闹事二人的表情有些怜悯。 至于潘妮芙洛拉等人则是早已见怪不怪了。 “喂！他妈地给老子起来！” 如此咆哮着，弗兰尼斯一人一脚给布莱克两人踹了起来。 “嗯？这里是哪？我刚刚不是在和—— 布莱克！你这个狗杂种！” “好痛啊，可恶，到底是哪个混蛋敢偷袭老子？” 刚刚苏醒的两人显然还有些摸不清状况，只能毫无章法地破口大骂起来。 “吊你妈的两个狗杂毛，老子让你们骂人了吗？没素质的两条野狗，脏了老子的耳朵。” 弗兰尼斯又给一人一脚差点没把他们的魂给踹出来。 “所以这里到底是哪里？你们又是谁？” 回过味来的艾登再不敢口无遮拦，强忍着痛苦看向面色有些吓人的弗兰尼斯。 “这里是加利亚城市安全特事处，专门管你们这群闹事的杂毛的。” “开什么玩笑！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可是大名鼎鼎的狼魂佣兵团团长，布莱—— 唔！” 对于这种被收拾后还不老实放狠话的蠢货弗兰尼斯都有些快要脱敏了，只能说实力和智力真的不成正相关，实力强大的蠢货真是大有人在。 “你特么算个几把搁这乱叫，我也懒得跟你废话，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就把命留下。” 边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着，弗兰尼斯疯狂地向着布莱克身上招呼着，完全不打算给对方求饶的机会。 先让老子打爽了再说。 比起布莱克这个低能，艾登明显要机灵些。 当然，也只有一些。 “等等，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加利亚城有这种机构？你们不会是假借官方名义在这里抢劫吧？” “废话！前两天刚成立的，你听说过就有鬼了。” “那竟然是官方机构，处事怎么可能这么草率？” “知不知道什么叫‘特事处’？特事特办！作为这个临时机构的管理员，我有自由裁量权。” “异议！我要见加利亚侯爵！” “异尼玛了个酬宾！看到那个人没有？诺艾尔·桑格莱，太阳教会圣女，索尔正儿八经的亲姐姐，整个加利亚全是老子的人，你拿什么和老子斗？” 弗兰尼斯一脚踩着面目全非的布莱克的头，睥睨着已经震撼到无话可说的艾登。 至于被拿出来挡枪的诺艾尔则是生无可恋地用手捂起了自己的脑袋。 有够败坏形象的！ 好吧，差点忘了，弗兰尼斯这家伙从来不在乎自己对外的形象，就是苦了加利亚和太阳教会的对外的形象算是被他里里外外败了个通透。 不过往好处想，起码能捞到钱，加利亚本来就不算是很富裕的领地，当下的国情更是让其雪上加霜。 就像弗兰尼斯说的，特事特办，能捞一点是一点吧。 如此想着，诺艾尔选择性地忽视了迷途的羔羊的祈祷，任凭着披着人皮的恶魔对他们为所欲为为所欲为为所欲为。 第173章 暴发户 布莱克与艾登相互搀扶着从特事处走出。 很难想象前不久还在打生打死的两人，此刻却能表现得如此和谐。 原本包裹在身上的华丽铠甲已经被扒了个精光，除了不怎么值钱的内衬，就连钱包都连带着被人抢走了。 明明还是酷暑当头，可那一丝丝略带凉意的寒风吹过时，还是能让他们忍不住哆嗦几下。 “有空常来！” 哪怕话语再怎么客气，依旧无法改变发言者身为恶魔的事实。 可奈何技不如人，两人除了抱头痛哭互相安慰之外，就连回身大骂的勇气都没有。 过于清凉的造型配合那亲爱过头的举动，让过路者们纷纷嫌弃地拉开距离，生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少有的过激者甚至会驻足皱眉盯上几眼，随后朝着地上作呕般吐一口唾沫。 “我呸！两个死基佬，光天化日之下在街上搞基。” 听着那些不加掩饰的诋毁，布莱克和艾登哭得更加伤心了。 没办法，他们全身上下一分钱都没有了，要是再搞事真得把命给留下了。 “娘的，有够辣眼睛。” 摇了摇头，弗兰尼斯关上大门，走入特事处之中。 “果然啊，比起那群没啥本事的小虾米，还是这种家伙更有家底，随身兜里都塞着个小几千的，赚麻了。” 想到这，弗兰尼斯得意地吹起了口哨。 其实类似的事情，弗兰尼斯早就有预料了。 索多玛试炼场的开启，势必会引来大陆其他地方的强者，不说别的，麻烦肯定少不了。 这群不安分的主大多跋扈惯了，搞不好互相看不对眼就会大打出手，更别提像是布莱克和艾登这种本就有仇的个例。 到时候，整个加利亚都难得安生。 对于这一点，一开始索尔打算关闭城门，谢绝入境。 可问题是整个过程会持续半个多月，半个月的闭关锁城对于当下的加利亚来说无疑是非常不利的。 再退一万步来讲，要是把那群家伙惹毛了，集体冲城，那估计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总不可能让弗兰尼斯连带着整个加利亚和闹事的家伙一起炸上天吧？ 那事情确实是解决了，连带着提出问题和遭遇问题的一起干掉，别的不说，做的绝对够彻底，保证连一个尖锐的声音都听不到。 “那该怎么办？” 索尔愁眉苦脸地抱怨道。 “其实放开会更好一点，这些家伙不说别的，还是挺有钱的，只要处理的好，可以变相带动城内的消费提高收入。” 弗兰尼斯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但—— “要是他们在城内闹出什么事端来该怎么办？我这小破地方可禁不起他们折腾。” 说到这，弗兰尼斯的嘴角开始不可遏制地上扬起来。 “索尔，信我吗？” 弗兰尼斯笑道。 “呃——当然，毕竟姐夫你确实挺厉害的。” “行，这事全交给我来办，你只要等着分钱就行了。” 就这样，加利亚城市安全特事处诞生了，一个集审判、暴力、监督等职能于一体的临时机构。 别的不敢说，办事效率绝对顶的一批。 秉持着“要么把钱留下，要么把命留下”的强盗原则，一天之内来来回回能处理几十批人，跳过了外包亦或是层层递减的过程，属于加利亚城的那一份罚款保证原封不动的进入金库。 就是有点废人，不然的话菲尔那丫头也不会表现得如此暴躁不耐烦。 “除去赔偿损坏房屋、街道、和受伤街道的那一部分赔款，大概还剩下5000多金朗。 娘的，怎么是个冒险者都比老子有钱？算了不管了，老样子，五五分账。” 弗兰尼斯将划分出来的一半金额丢到诺艾尔面前。 “真不可思议啊，短短两天时间，竟然真的被你讹来了好几万金朗。” “什么叫讹？干坏事不需要成本的吗？老子这叫替天行道。” “啊是是是，所以亲爱的弗兰尼斯先生，你打算把这场闹剧持续多长时间呢？” 说实在，诺艾尔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按照弗兰尼斯的说法，当索多玛试炼场正式打开后，他也是要参与其中的。 虽然每次的考验都会有一天的准备时间，但无疑会有他甚至是其他人也不在的时候。 到时候城中还出什么乱子，光凭加利亚城仅有的警卫可管不过来。 “放心，之前爱莎砍死了一个七阶的家伙，今晚把他的脑袋挂城门吓唬吓唬他们得了。” “所以为什么不早点这样？” 这几天都被当牛马到处使唤的菲尔抱怨了起来，相较于其他人，就属她的出警次数最多。 “总不能逼得太紧吧？要是只要犯一点事就会丢了性命，天知道那群家伙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而且也要多亏了他们，老子这几天才能赚到这么多钱，欠老登的钱总算是能还上了。” 想到自己暴涨的小金库，弗兰尼斯又忍不住轻哼了起来，就连精灵族那个三个蠢货欠自己的3000金朗都有些看不上了。 一群死穷逼，1000金朗还要打欠条，比不上老子一根。 完全忘记了当初穷困潦倒到快要睡大街的窘境，弗兰尼斯放肆地叉腰大笑了起来。 “所以当初你花2000就把我师兄打发了？” 看着弗兰尼斯那副暴发户的丑恶嘴脸，索菲娅又不由想起了这几天自己刚收的“小弟”。 戴安娜抹了抹自己脸上被画满的乱七八糟的图案，笑得有一些勉强。 “哈哈，只要是弗兰尼斯先生当时也没有什么异议，我看他挺高兴的......” “那是因为师兄对钱没什么概念啦，真是的，当初在学院连给我买零食都抠抠搜搜的，不过你这家伙也真是缺心眼就是了。” 其实这一点索菲娅还真不能怪罪弗兰尼斯，毕竟当时他在学院中的收入大部分都被老登给暗中转移走了，愿意用自己仅剩不多的零花钱给她买东西足以看出弗兰尼斯对于她的重视。 虽然也有老登暗中使绊的因素就是了。 “呃——抱歉。” “我说你到底为什么要一直道歉啊？就算是道歉也该和师兄去说啊。” “可我和弗兰尼斯先生有些说不出口。” 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失去了领地，寄人篱下的丧家之犬，搞清楚自己的定位还是很重要的。 看着性情和当初那副自信大方的样子截然不同的戴安娜，索菲娅有些苦恼地挠了挠脑袋。 按理来说自己应该觉得解气才对，可为什么却根本高兴不起来呢？ “没意思。” 第174章 高塔开启 第三日。 高塔光辉所及之处，城郊之外，密密麻麻的冒险者们围做一团。 他们不知疲倦地抬头张望着高悬空中的宏伟建筑，眼里透露着希冀与渴望。 因为人群过于拥挤，难免会出现不愉快的碰撞事故。 不过事故的双方往往都会识趣地拉开距离，顶多互瞪两眼便再无下文。 没办法，一群活冥王正搁边上站着呢，给他们得找机会又得拖进小黑屋讹个精光。 “奇怪，为什么他们都和我们拉开距离了？” 弗兰尼斯一行同样耐心地等待着索多玛试炼场的开启，不过与其他人不同，他们并不用挤在人堆里，相反，周遭的冒险者们都识趣地同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 “正常，要么都是长记性的，不长记性的也都进特事处里喝过一壶了，现在老实的跟个鹌鹑似的，生怕又被老子宰一刀。” 弗兰尼斯双手抱胸，双腿大开，一脸谁都不吊的嚣张表情环视起周遭的冒险者们。 但所有和他对上视线的家伙都会在瞬间将脸撇开，生怕又被他找上茬。 当然，也有一些家伙的表情在抛开胆怯之后还夹杂着不满，不过一想起城门上正飘着的7阶强者的脑袋，又会很快将这份情绪给压下。 事实就是除非是半神，不然都不可能在弗兰尼斯这伙人手上翻起什么风浪。 那么这次有半神来参加试炼吗？ 还真有，起码就弗兰尼斯的感知中就有好几个强大的气息。 但都走到这个地步了，也犯不着不带脑子地互相招惹，基本上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大家各干各的。 至于试炼场中的挑战那就是各凭本事了。 就在此起彼伏的嘈杂声将所有人包围其中之际，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自上方响彻而起。 “开了。” 弗兰尼斯将轻点的头颅昂起。 只见，金碧辉煌的高塔底座，那扇巨大无比的门扉缓缓打开。 万丈光芒从其间爆射而出，刺痛着所有人的视线，让包括太阳在内的整片高天都黯然失色。 光芒像是瀑布般倾斜而下，化作一级又一级的透明台阶朝着底下的众人伸来。 “走吧，先上去看看怎么个事。”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一把抱起凡妮莎向着高塔飞去，爱莎等人则是紧跟其后。 这回出动的算上弗兰尼斯仅有五人。 芙洛拉，利维亚和戴安娜没啥战斗力，去了也是徒增麻烦。 诺艾尔还需要帮忙协调城中事务，也没来的打算。 潘妮索性就是懒得来，找了个协防的借口就跑去睡觉了。 最后同行的也只剩下凡妮莎、爱莎、菲尔和索菲娅。 除了那些没什么飞行能力的家伙还得顺着阶梯往上爬外，其余的强者早已先发制人冲入了高塔之中。 高塔的第一层是一个巨大而空旷的空间，除了供参与者们等待之外，似乎再无别的作用。 直到最后一名参与者冲入了大厅，巨大的门扉这才缓缓关闭起来。 而伴随而来的还有那熟悉的声音。 “欢迎，我最尊贵的客人们，很高兴你们愿意光临我的试炼场。 虽然你们当中有不少人并非此地的新客，但我还是要稍微花费一些时间，来为大家介绍一下，接下来的规则。” 没有说太多多余的废话，就像是怀揣着和参与者们一般无二的激动心情般，这位幕后的“设计师”直接进入了正题。 “首先，索多玛试炼场总共有8层，抛去最后楼层外，前7层分别对应了7项不同的挑战，每场挑战间隔现实中的一天，也就是说会给大家一天的调整时间。 这些挑战有些是涉及团体，有些则是个人参与，具体的规则将会在之后分别说明。 但我要在这里先强调的一件事是，此次，关于淘汰及晋级的评判方式有一些改变。” 对于一如既往的规则强调，那些已经历经过不止一次的参与者们都表现得兴致缺缺，可在听到这句话后，纷纷提振起了精神。 “按照往年的标准，每个挑战之间逐层淘汰，被淘汰者则是失去了参加下一次试炼的资格。 在经过深思熟虑后，我觉得这个规则充满了不确定性，因此我做了一些调整。 从今天开始，索多玛试炼场的七层挑战单独计算，每个在挑战中未被提前淘汰的参与者，都将获得一个积分。 在本场挑战被淘汰后，不可再重新参与，如果你在之前的挑战中遗憾落败，也有资格继续参加后续的挑战，不仅如此，你还可以任意选择每场挑战的参加与否，这点你们自行裁定。 最终，将由积分最多的参与者们晋级，如果晋级者数量为负数，将由我额外安排比赛角逐出最后的优胜者，而优胜者也将能够得到我精心准备的奖励。” 原本安静聆听规则的人群开始沸腾起来，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一向以高难度低容错着称的索多玛试炼场会做出此等让步。 在以往，许多实力非凡的强大者都可能因一时的失误在开局就折戟淘汰，不过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此外，这句话中还透露出一个讯息，那就是数百年来，一直无人能够攻克的第三地下城，很有可能将会迎来它的第一位优胜者，而不会像过去那般一次次地迎来参与者全军覆没的窘境。 这或许也可以当做设计者对事实的一种妥协。 “他祖母的！最有希望的一年，伙计们都给我冲！” 欢呼与尖叫叠嶂而起，这种赛前香槟大开的行为让弗兰尼斯颇感无语。 “考虑到这样安排的话，每一轮次的优胜者都无法像过去那般积累起优势。 作为补偿，每个参赛选手在获得积分的同时，还会获得一次‘能够增强自我运势’的机会，这个机会在数量上可以积累，在效果上也可以叠加，只不过叠加的效果逐次递减。 除此之外，每一次挑战中，综合表现最优异的那名选手，还会额外获得一个在后续的挑战中能够提供帮助的小道具，当然，这些功能都仅限试炼场内使用，场外无效。” “当然，也如同大家所知道的，在挑战中遭遇的死亡并非真正的死亡，你们操纵的躯体只不过是你们的投影，所以不用担心生命安全方面的问题，东西也不会丢，但一些功能会被禁止，像是储物道具和魔法卷轴之类的。 我个人也不推荐你们利用暴力手段去主动伤害他人的行为，但同样也不完全禁止，只是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哦对了，可以主动弃权，并且当你们遭遇到一些不那么美妙的侵害之时，试炼场还会主动询问你们关于弃权的意见，此时只要凭借自我意志做出选择即可。 除此之外，整场挑战中并没有太多限制。 那么，还请大家在遵守这些规则的前提下，放手施为吧！ 以上。” 第175章 乱七八糟的规则 “第一个挑战——‘生还者的挽歌’。” 在大厅的中央之处，一扇巨大的光门缓缓打开。 “在这个挑战中，你们将会被随机投放到一片特殊秘境，并尝试在那个秘境内生还7天。 在秘境中，你们原本的实力将会被封锁，身体的各项水平将会被调整到相同。 当然，不必害怕，因为这场挑战相较于战斗力，更多的将会考验你们的判断与意志。 在那里，你们要对抗一切试图杀死你们的东西，包括环伺的野兽们，包括， 想要成为你们的家伙。” 说到这，所有人的眉头都不由皱了起来。 什么叫想要成为自己的“东西”？ “具体的需要遵守的准则也是游戏探索本身的一环，所以我不会过多地透露，但我还是可以为你们提供一些较为基础的信息，它们将会在你们进入挑战之后，以纸条的形式出现在你们身边。 那么祝好，我的客人们。” 主持人的话音落下，瞬间，一股巨大的吸力自门中传导而来，将所有人吸入其中。 不过一会，原本拥挤的大厅变得空无一人。 “真是的，一群草包，不然我也没必要改什么规则。 维格那小子说给我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参与者，希望别让我失望。” 原本难辨男女的声音渐渐朝着某个明晰的状态转变，听起来像是个少年，他的语气中满含抱怨与不满，不过这般的话语也不曾为任何人所听见就是了。 ...... “呜呃。” 强忍着直照眼睛的光线，弗兰尼斯睁开了有些朦胧的双眼。 他自地上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四周，便见自己正处在一片光秃秃的矮坡顶端。 朝着四周望去，此地被密林环绕，不过借助较高的地势还是能够勉强分辨一下其中的地形分布。 稍微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 得了，弗兰尼斯差点以为自己快挂了，这么孱弱的身体强度自他10来岁以后就再未有过。 但好在他的适应力很强，很快就能重新调整过来。 而且设计师说过，这次的挑战的重点并不在于战斗，那么依靠自己精湛的技艺和战斗经验也足以自保。 不仅如此，自己腰间的佩剑还完完整整地带在了身上。 “奥罗拉！还活着吗？没死吱一声。” 【大早上的你叫啥呢？你个臭傻波一！】 可以还是熟悉的配方，看来这个秘境并不足以做到将两者的意识分开。 那么问题来了。 接下来他妈要干嘛？总不可能再来一波传统艺能“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就当弗兰尼斯有些一筹莫展之际，一张纸条和一枚金币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纸条上赫然便写着“游戏规则”4个大字。 可以，来活了。 振奋起有些颓靡的精神，弗兰尼斯开始快速阅览起规则。 【规则1：尽己所能地在7天内存活下来。 规则2：不要尝试用感官去直接构筑对于“自我”的认知。】 【嗯？这是什么鬼玩意？】 就当弗兰尼斯皱眉看着有些莫名其妙的规则2时，奥罗拉不合时宜地大叫起来。 “你搞什么鬼？” 弗兰尼斯不满地吼道。 【你吼辣么大声干嘛？你态度能不能好一点？你知不知道你的脑袋里多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听到奥罗拉的抱怨之后，弗兰尼斯本就有些混乱的思绪更加混乱了。 “具体说说看。” 【不要，除非你哄我。】 “你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跟我唱反调？到时候委托失败了，咱俩都别想好过。” 果然，在虚伪的好听话也比不上利益相关的威胁，不满地啧了一声后，奥罗拉选择了妥协。 【你的精神空间里现在多了个小黑球一样的东西，它的状态有一些不稳定，不过似乎一直在成长壮大。 淦！你什么水平也敢在我面前跳？搁地上去吧你个崽种！ 娘的，这家伙竟然还试图攻击我，不过挺弱的。】 听着奥罗拉的娓娓道来，弗兰尼斯想起了设计师的提醒——“想要成为你的家伙”。 “这玩意不会就是想要‘成为’老子的家伙吧？” 【天知道，不过我建议你继续往下读规则。】 也是。 点了点头，弗兰尼斯选择继续阅读纸条。 【规则3：不要杀死动物。 规则4：可以杀死怪物。 规则5：“存在”是消失的前提，没有“实体”就无法被消灭，只会转移。】 “干你娘的！什么钩子玩意？谜语人能不能给老子死——” 【警告！禁止对设计师进行人身攻击，口头警告1次，超过3次自动视为退出。】 弗兰尼斯把骂到一半的话又重新憋了回去，但还是在内心深处将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脏话重复了无数遍。 【规则6：每天都会自动赠予一枚金币，金币很重要，不要弄丢，使用前还请深思熟虑。 当然，也别攒太多。 规则7：保持身心健康，这点很重要！ 规则8：保持意识的清醒，如果感到累了的话，尽量待在人多的地方睡觉。 规则9：小心怪物，小心成为怪物，小心怪物就在你身边！ 规则10：怪物会主动伤害你，但如果你像个怪物，那么他们会远离你。 规则11：晚上很危险！ 规则12：光源很重要，能够为你提供一些帮助，但无法拯救你。 规则13：北边密林中有一个独居的老人，他知道很多的秘密，给他金币，他会回答你的问题。 规则14：流浪的商人会卖给你地图和食物，但有些地图有错误，注意甄别。 食物是安全的。 规则15：南边的山谷有一头水晶巨龙，当你感觉意识混乱的时候可以去找它，给它一枚金币，它会暂时帮助你。 切记，不要带超过7枚的金币去见它，不要长时间盯着它看，它不是你的朋友！但它不敢轻易杀死你。 规则16：地图中间有一个小村庄，给守卫金币，他们能让你待一个晚上，前提是你还不像个怪物。 规则17：东边有一所教堂，当你无处可去的时候可以进那里躲躲，但不要轻易相信教廷中人的话。 当你不能进入村庄后，就不要尝试进入教堂，哪怕他们很欢迎你。 规则18：巨龙不喜欢教堂里的那群家伙，特别是教主。教堂和巨龙害怕流浪商人，流浪商人和独居老人是朋友。 规则19：注意影子。】 到这里，规则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但弗兰尼斯依旧是一脸懵逼，单从这些规则中实在弄不清这个秘境运行的内在联系。 但起码也知道了一些必要的忌讳以及生存下去的方法。 “那么接下来，先尝试一下收集基础的物资吧。” 如此说着，弗兰尼斯向着山下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