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不晚》 第1页 [现代情感] 《回首不晚》作者:花泛【完结+番外】 简介: 重度恋爱脑的倒霉蛋vs锦鲤护体清纯小白花 他本是反派剧本,遇见她,从恶魔到天使,只用了一瞬间 她本是开挂人生,遇见他,犹如跌落悬崖...... 他暴戾残酷,却甘愿做她的臣民,誓死效忠 她纯良烂漫,却无怨做他的勇士,给他 后来,他锒铛入狱,他将永失挚爱,永堕黑暗 然而,这并不是故事的结束...... 【男主】人设天花板 男德班十级 重度恋爱脑 最倒霉总裁,没有之一 【女主】天生好运加持 成长型人生 从稚嫩到成熟 成为他最坚强的后盾 无雌竞 !还有姊妹篇!本书是男主为」天使反派」,另一本是女主为「天使反派」 第1章 神秘来客 深夜,桐州市某看守所审讯室。 一个刚被宣判死刑的男人迎来了一位神秘访客。 冰冷的手铐脚镣束缚着他的步伐,随着他的脚步发出叮铃铛啷的撞击声,划破浩瀚长空,传入文辉的耳中。 他早已等候在审讯室,见人带到,便抬起头打量了几眼这个高傲地昂着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幽暗和冷漠的俊俏男子,然后便垂下视线,紧锁了双眉,似在思量着什么。 这是他整整观察了三个月才选定的人选,能否成事,尽在今晚。 不过,原本信心满满的文辉现在却打起了退堂鼓。他只瞧了一眼,便发觉那人眼中露出的桀骜中,还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释然。 最怕的,就是已经失去意志的人。 「你就是怀远?」 还不等押送他的人将他锁到审讯室的座位上,文辉便开了口。 那人没有回答,待坐定后,才稍稍抬了抬眼皮,寒霜般地目光像阵暴风一般掠过眼前人,但随即又落了下来。 文辉侯了数十秒,见他不答话,便也索性不再客套,直接进入了主题。 「我已经帮你提交了上诉材料。」 听罢这话,那人才有了反应,只见他紧闭上了眼,两条剑眉也随之向下压了压,面上满是不悦与厌恶。 他重重唿出一口气,不耐烦道:「我并不打算上诉。」 「我知道,但眼下你还不能死。」文辉并没有受到他情绪的影响,只是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那人似是紧咬了牙关,嘴角的肌肉不自觉地抖动了几下,他缓缓睁开眼,双目似利剑般直穿人心,像是要将眼前这多事的人死死钉在身后的墙上一般,叫人不寒而慄。 文辉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些年,他见过无数比他可怖得多的眼神,此刻身为死囚的怀远,对他毫无杀伤力。 他继续向他解释着:「之所以帮你上诉,是因为有些事,我还想向你寻个答案。」 「案子都审完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再说,我在香港,好像没犯什么事吧?阿 sir。」 文辉操着一口港味十足的普通话,怀远很容易便能判断出他是来自香港的警察。 「看来我的普通话,还得再练练。」文辉讪笑着,与他开起了玩笑,气氛终于不再像刚刚那样紧张。 他又接着问道:「我查看你的资料时发现,最近两年,你好像特别钟爱于做公益事业,而我也不信你是为了求心安。我不明白,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 怀远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怎么?做慈善也犯法么?」 「不犯法,但不合理……」 他正要继续分析下去,却被怀远冷漠打断。 「警官,与案件无关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再讨论了。你今天找我,应该不会只是问这些无聊的事吧?」 文辉顿了顿,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其实我找你,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我?」怀远语气里倒不是震惊,听清对方来意后,他马上展现出无比的烦躁,「我可没什么能帮你的,警官,您还是另寻高明吧。」 「你当然能,」文辉暗淡的眸光中迸出点点星火,盯着他道,「因为你的身份,怀氏集团董事长的身份,就註定你是我最合适的人选。」 又是这个害得他身陷囹圄的身份!又是这个害得他明明不舍却只能一心求死的怀氏! 在从他嘴里蹦出这几个字的瞬间,怀远的怒气便几乎要到了顶峰,他的所有不甘,所有怨恨,所有伤痛,都似失了控的冤魂拼命想从地府大门中挤出来般,从他的眼眶倾泻而出。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更没什么好谈的了,你走吧,最好别碍我的事!」 那人突如其来的怒火令文辉不解,但他并不在意,继续与他交涉道:「或许你可以先听听我的条件。」 可对方却又闭上了眼,拒绝与他继续沟通。 文辉沉了沉嗓音,自顾自地说道:「只要你答应,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可以保你不死。」 「不感兴趣。」 对方根本没有犹豫便一口回绝,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语气也同样平淡。 文辉只好继续:「第二个条件,如果事情办得好,我们会根据你的立功表现,从轻处置。」 「呵!」怀远冷笑一声,不屑道:「是吗?那会判多少年呢?要是多,那就更不感兴趣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这个我无法向你保证,需要看你的表现。」 「那还说这些屁话干什么?」 没有哪个死刑犯在面对这种诱人的条件时,还能这么坦然的选择赴死。 文辉不禁有些灰心,他带来的三个条件,最重要的两条已经被拒绝,只剩一个筹码,还能起到什么作用吗?难道费了这么久心思,终究是要落空了吗? 他的表情泛起了一丝愁容,成与不成,也只能看这最后一问了。 「那应小姐呢?你也不感兴趣吗?」 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下来,那人终于张开了双眼,炙热的眼神中,文辉很轻易便从中察觉到了某种悲凉的气息。 原来,他的软肋在这儿? 他总算舒了一口气,他相信接下来,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说服他。 「什么意思?」那人话音开始轻颤。 「我的意思是,我开出的第三个条件,是允许你为我做事的同时,去见她,甚至,在你需要的时候,可以让她陪在你身边。」文辉扯了扯嘴角,眼角挤出了几条细细的纹路,得意的表情看上去颇为戏嚯。 那人果然被激得青筋暴起,眼中布满蜘蛛网般的红血丝也好像要随着瞪着的眼球炸裂开。他双手紧紧攥成两个铁拳,审讯室里又响起了清脆的镣铐的碰撞声。 「如果我没记错,她好像是我这案子的受害者吧?你们还真是人民的好警察,竟然用无辜的受害者作为筹码献给加害者,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哦?可我倒是不认为你们是受害者和加害者的关系。」文辉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罢,便转身出了审讯室的大门。 不一会儿,他拿来了一个平板电脑,里面正播放着什么视频。 他将平板凑到怀远的面前。那个他日日思念的身影,便闯进了他眼中。几乎只是一瞬间,他便湿了眼眶。 那是看守所门外的监控视频。因夜深而略显模煳的画面中,一个穿着单薄的卡其色风衣的女子,正蜷缩在一盏幽暗的路灯下,寒风吹动着她缭乱的髮丝。 她将头埋进了臂弯,怀远看不到她的脸,唯一能看到的,只有她的寂寥和悲伤。 「她会冻坏的……她会冻坏的……」他张了张嘴巴,自言自语地喃喃着。 他的声音很小,文辉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看见他的脸上不知在何时,已爬满了泪痕。 「今天上午,庭审结束的时候,她就跟着警车来到了这里,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进食进水了。」文辉不紧不慢向他讲述着。 许久,那人都没再说话。他将脑袋深深地垂下,一动不动,像是在沉思。 当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文辉捕捉到了那低沉的声音中露出的欲望。 「你想让我做什么?」 「做一件很难也很危险的事,可能会失败,你也可能会死。所以,我会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你仍然同意,我们再谈……」 「不用考虑了,我同意。」那人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但他的情绪并没有任何波澜。 文辉对他判若两人的转变颇感意外,出于谨慎,他还是补充道:「你还不知道我要你做什么事,你不用急着回答,可以再想想。」 「我说过了,我同意,不论是什么事,我都同意。」 看见他如此坚定的模样,文辉心里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他也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问道:「她对你,就那么重要?」 「是,很重要。可能你这辈子都无法理解。」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想到她,总是温暖且幸福的。 「不,我想我能理解。」文辉顿了顿,随即严肃地否定了他的说法,与怀远的这次会面,倒是也让他也更加坚定了一件事。 「既然你已经同意,那就提前预祝我们旗开得胜!」 说罢,文辉向他伸出了右手,似乎忘了他的双手仍被锁链禁锢在桌面。 怀远却嗤笑一声,他抬起眼皮,眼中终于浮现出了文辉想看到的那种野性和坚定,「好,旗开得胜!」 文辉放下手臂,伴着沉稳的嗓音慢慢退出房间,「二审之前,我会和你一起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合作愉快……」 「等一下!」见他就要离开,怀远忙不迭地叫住他,低下声音恳求道:「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什么事?」文辉停下脚步,诧异地看向他。 「拜託你替我劝劝她,让她早点回家,外面这么冷,她会生病的。」他仍惦记着还在寒风中守着他的姑娘,一想到她悽惨的可怜模样,他的心口便会隐隐作痛。 在接触怀远之前,文辉便了解到他似乎很在意自己的女友,但一想到他毕竟是犯下过滔天大罪,还是个心狠手辣的暴徒,因此,他并不觉得他的情能有多真。 可如今他为了她放弃了刚刚的自傲,转而怯懦地向自己低头,这倒是和他见过的其他罪犯不太一样,不知怎地,他竟生出一种恻隐之心。 他没有作答,在默默对着他点了点头后,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2章 一桩杀人案 怀远和那位应小姐的故事要从三年前讲起。 她叫应昕,是桐州市某经管大学一名研三学生。她的本科、研究生都是在这里度过,更重要的是,她还在这里邂逅了自己的丈夫—赵承译。或许是因为她与这里有更深的缘分,或许是因为在这里,她总能过得自由惬意,于是她提前做好了下半年事业单位考试的准备工作,励精图治要考上自己母校的教师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她与赵承译是校友,赵承译主修建筑设计,本科毕业后便直接参加了工作,而他本人工作能力突出,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内便参与了很多大型项目的设计工作。 大三那年,应昕与他相识,研二便与他踏入了婚姻的殿堂。俩人情投意合,个性也十分契合,相识几年来几乎没有吵过架,是学校里人人羡慕的一对。 她曾以为,自己的人生已就此圆满。可她不知,命运的轮轨从不曾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人,对于她这样幸运的人儿,命运给了她世间最痛苦也最难忘的羁绊。 那便是让她遇见怀远。 正值三月,应昕开学不久,正是写论文的关头,她便搬回了学校住,方便完成论文的同时,也为下半年的考试开始了备考工作。 学习累的时候,她最喜欢跑到学校外一个烂尾多年的建筑看夕阳。这是赵承译毕业前,带她找到的秘密基地。 在这里看日落,视野刚好没有任何遮挡,拍照也很出圈,所以他们经常会相约到这里,静待夕阳西下。待到赵承译毕业,她便经常自己来这儿享受无与伦比的美景。 早春的斜阳总是显得分外娇艷欲滴,这天,应昕在图书馆的自习室闷了一整天,等着晚饭时间才出来。她徜徉在,头顶上浮现出一片罕见的蓝天,火红的太阳正闪烁着好几圈华丽的光圈,熠熠生辉。应昕哪儿拒绝得了这样美丽的时刻,于是,她便连晚饭都省去,出了校门直奔秘密基地去了。 她挑了一个好位置,准备静静欣赏日落,正悠然间,身后空荡荡的大楼里,却冷不丁传来了一声男子的嘶吼。 「我恨你,因为我恨你啊!」 那鬼哭狼嗥般的咆哮,打破了落日下的安宁,听得她心底一阵发毛,她忙循着声音将视线扫了过去。 果不其然,很快她便发现右后方一栋黑压压的水泥建筑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男人的身影。她在他们身后的位置,墙角几根水泥柱子成了她最好的掩体。从她的位置看下去,刚好可以看到那两个男子的一举一动。 那两人站在楼里大约五层的位置,应昕则在他们的斜上方,她的视力很好,两栋楼虽然也隔着至少 50 米的距离,但俩人的形影动作她却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刚刚那句嘶吼声后,两人的声音便沉了下去,此刻他们在说什么,她却有些听不清。 她不由得疑惑起来,这里平时都没有人来,离这儿最近的就是他们学校,但学生都喜欢往热闹的商业区跑,也不应该到这里玩,而且那俩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大学生。 她猫着腰,寻了一根水泥柱子挡在身前,只探出半个脑袋,静静观察着两人的举动。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刚刚还面对面说着话的两人却突然开始大打出手,其中一个身材高俊的男子身手很好,一看就是练家子,另一个稍矮些的男子显然敌不过他。 只见那高个子男人随手抄起散落在地上的一根钢筋,抬手便朝另一个男子挥去,下手极其狠辣,很快那男子便倒地不起,发出既像笑又像哭的哀嚎声。 见此情景,应昕心里勐地一惊,慌乱地将整个身子都藏在了柱子后面,她的心脏怦怦跳着,紧张地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缩在柱子后,不敢再露出身去,生怕被发现,缓了好一会才再次向那看去。 只见此时俩人位置已经到了楼侧面的边缘处,那被打的男子被另一男子拽着衣领,仰面朝天,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墙外。 他这是要……?! 她的瞳孔骤然一缩,她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斗殴!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了口鼻,睁大双眼,睫毛微微颤抖,连唿吸也仿佛暂停,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将已经无力反抗的男子推下楼去。 她只觉浑身颤抖,双腿发软,她想跑,却怎么也挪不动步子,就这样亲眼目睹了一场谋杀。 那人推下男子后,没有马上逃跑,也看不出丝毫的慌张,反而垂下头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点上一根烟,慢悠悠往楼下去。 应昕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点,这才想起了拍照取证。 她的位置很隐蔽,加之这里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那男人也并没有特意查看周围情况,他微微低着头,沉着脸,身轻步快,眼里没有任何恐惧,仿佛杀个人对他来说如同踩死只蚂蚁一样平常。 等到他从阴暗的楼里出来,应昕才看清他的样子,只见他身着一身深灰色西装,一番打斗后原本服帖的面料多了好些褶皱。 她的目光聚焦到他的脸庞,他面部轮廓分明,鼻樑高挺,一双完美的凤眼下闪出一道深邃而凌厉的光,嘴角夹着一支香菸,青色薄雾下,影影绰绰露出一副阴郁而深不可测的表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狠劲。 应昕冒了一头冷汗,颤颤巍巍地举着手机,想拍下这个杀人兇手的面容,也许是太过紧张,她连拍了好几张,却都没有成功对上焦,眼看男人就要走远,她也无暇去管对焦的事,对着男子便是一顿狂拍,直到他消失在路的尽头。 那人走了很远,她才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她等着那人离开很久,才扶着墙壁慢慢起身,但发软的双腿还在控制不住地打着摆。 她慌不择路地小跑着离开现场,她也不敢去看那被推下楼的男子,只是失了魂般地跌跌撞撞跑回了学校。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应昕从小到大连打架都没怎么见过,即使在家,父母也很少产生争执,更不用说是杀人的血腥场面。等到她踉踉跄跄跑回学校,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直到看见熙来攘往的学生说说笑笑地在校园穿梭,她才渐渐感到不那么害怕。 报警……快报警……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自己车子的方向跑去。 学校在 20 公里开外的郊区,为了方便回家,她跟老公合计,给自己置办了一辆小小的二手车。 她虽被吓得丢了魂,但理智尚在,她知道,现在她最需要做的,便是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告诉警察。也好在她会开车,自己可以直接去警局,否则以她现在混乱的脑袋,打电话报警恐怕也只是前言不搭后语,没办法说得明白。 天气仿佛被施了法一般,处处与她作对。下午还是艷阳高照,此刻却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她小心翼翼开着车,一路上,她都觉得全身冰冷,开车也不能集中注意力,好几次都差点追尾,满脑子都是那人挥舞钢筋的场景,和他那张面目狰狞的脸。 到了警局,她几乎是飞奔进大厅,迎面出来一个警察,应昕打了个趔趄,直愣愣地扑到他面前,已经出了满手冷汗的手紧紧抓上了他的胳膊,好像抓到了救星一般。 她跑过来时淋了些雨,额前挂了不少水珠,眉毛仿佛拧成了死结,五官也不自觉地扭曲到一起,像是张刚被人用力揉过的牛皮纸,她拉着他边哭边喊:「警察同志,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见她紧张到语无伦次,那警察表情马上凝重起来,他安抚着应昕,将她带回了屋内,并将做笔录的同事招唿过来。 局里突然闹这么大动静,很多警察都围过来,想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那警官和善地安排她坐下,并递给她一杯水。她颤颤巍巍接过水杯,暖唿唿的水温通过她早已凉透的手心,一点点攀爬到手臂,再到身体,将她慌乱的心抚平了许多。 见她神情渐渐平復,那警官才认真地开始向她询问:「你别害怕,我是咱们分局的副队长宋良,你叫我老宋就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跟我说。」 应昕这才注意起眼前这位警察,他约摸 40 几岁的样子,脸色泛着黄,看样子经常熬夜,眼角处还留着几条褶子,鬓角也藏着几根银丝,有种脏兮兮的感觉,但他身上深蓝色的警服却干净整洁,看着便让人心安。 应昕已经缓了好一会儿,刚才的恐惧现已驱散大半,她理了理思绪,这才将刚才的可怕遭遇逻辑清晰地告诉了他,并拿出自己拍到的照片交给他。 按理她还需要亲自带着警察去现场详细介绍一下案发经过,但此刻天色已晚,宋警官见她已经受了不小的惊吓,怕她心理上再受到创伤,况且她已经将过程说得细緻入微,还提供了照片,便只是让她做完笔录,又再次安抚了她的情绪,让她早早回去休息了。 「应小姐,非常感谢你能来报案,后续我们可能还会找你了解情况,还希望你能积极配合。」宋警官与她礼貌地握了握手。 「当然,这是应该的。」应昕答道,说罢便想起身。 老宋笑着点了点头,又见应昕准备离开,赶忙说道:「哦对了应小姐,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家属,他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今天也受了惊,还是等你老公来了再走吧。」 若不是宋警官提醒,应昕恐怕已经将自己那暖男老公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可能是吓昏了头,发生这么大的事,她都没有想起通知赵承译,竟还是警察先联繫了他。 赵承译接到警察电话时,心头勐地一惊,他急忙放下手头工作,驱车往警局赶去。一到警局,将车随便一停便疾步跑进屋内,四处寻找应昕的身影。 见到她,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用力抱住她,小声斥责道:「昕昕,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你知道警官给我打电话时我有多担心你吗?」 应昕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拥抱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起了转,他的拥抱温暖而有力,此刻她才感到满满的安全感。 许久,两人才分开。赵承译轻轻替她擦拭着眼旁的泪水,眼里写满了心疼。 向警察道谢后,他才攥紧她的手一同回了家。 老宋他们反应很快,连夜封锁了现场,正赶上雨夜,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对案发现场环境的进行侦察。同时他们也着手对这些模煳的照片展开调查,希望通过对外形条件和案发现场的侦察,早日找到兇手。 应昕此刻的想法也是一样,她向警方提供的证据证词已经很完善,只要警察能早日抓住兇手,这案子就会完美了结,只是她不会想到,事情绝不是她以为的那么简单…… 第3章 初次的「会面」 赵承译接应昕回了家,又听她将缘由完完整整讲了一遍,禁不住冷汗涔涔。 他心疼她今日的遭遇,但又忍不住去唠叨她:「今天吓坏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自己去那里。」 「可你以前也总带我去啊。」 「以前不是有我在吗?可现在学校里就你自己,你就算要去,也该找个人跟你一起呀。」 「我也没想到啊……」应昕垂下头,重重嘆了口气。 赵承译伸出手摸摸她的头,阳光又温暖地看着她,「别想了,这几天好好在家里休息休息。」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嗯。」 赵承译最近接了个大项目,本就忙得焦头烂额,即使出了这么大事,也没办法请假陪她,第二天只能早早去上班。 应昕论文已经快要定稿,跟导师打了个招唿便留在家休息。 天气早已放晴,可她心间的阴霾却还未散去。 约摸 10 点钟,她忽然接到了宋良警官的电话。电话里老宋不似昨日那般和蔼,语气颇为严肃,他谨慎解释道:「应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你,是这样的,你今天方便再来一趟公安局吗?还有些事情我们还想再找你确认一下。」 应昕心底略微一颤,一种莫名的紧张感随之笼罩在全身,她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答应下来。 到了警局,接待她的却不止宋良一人,旁边还多了另一个更年长的警官。只见他们神情都异常凝重,还不等应昕坐稳,老宋便开口问道,「应小姐,你还记得昨天那个兇手的模样吗?如果给你照片你还能认出他吗?」 应昕被问得慌了神,她紧张地反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是查到什么了吗?」 老宋点点头,回答道:「我们根据你提供的照片,初步锁定照片上的人为怀氏集团董事长怀远,只是昨天下了雨,现场勘察并没有发现嫌疑人的作案痕迹,而且照片毕竟有些模煳,并不能作为直接的证据,至于其他的证据和杀人动机,都还在调查中。所以,我们还是想再问问你当时到底有没有看清那人的脸?我们也好锁定调查方向。」说罢,他从桌上的档案袋里抽出一张照片,交给应昕。 应昕接过照片,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让她打了个哆嗦,照片里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三十岁左右,蓬松的短髮下是一张清新俊逸的脸,即使没有笑,也能一眼看出是个不可多得的帅哥。昨晚应昕并没有看到他的正脸,但见到照片的一瞬间,她还是认出了那道锋利的目光。 勐然间,她原本红润的脸变得苍白如纸,连唿吸也愈发地急促,她双眉一凛,看着老宋连连点头:「没错,就是他。」 还未等老宋开口,一旁的警官却满是诧异地向她确认起来,「你确定?按照案发时间,已经是黄昏了,你们相隔那么远,你确定你能看得清楚?应小姐,怀氏集团是咱们桐州市的头企业,怀远在咱们当地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他会是杀人兇手,那势必将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呀!对咱们市的形象也是有影响的。而且毕竟是牵扯到命案,咱们必须谨慎对待才是。」 听他这么一说,应昕也犯起了嘀咕,她虽然已经十分确信自己的判断,但毕竟牵连甚广,自己若只凭照片便定了他人死罪,万一弄错,便是害了人。 她想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警官,要不然您再带我见一下怀远本人,兇手的模样形态,我应该能一眼就能认出。「对面的警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吧,让老宋带你去趟怀氏集团,你离远点看看他,切记不要打草惊蛇了。」 「嗯,没问题。」 宋良换了便服,带着应昕一路来到怀氏集团楼下。 怀氏集团一楼大厅有一家咖啡店,想要拜访的人一般都会在这个咖啡厅等待,偶尔也会有附近逛街的人会进来歇息。 老宋他们查了怀远的行程,得知今天他会到公司开会,因此便选了这个咖啡厅作掩护,等待他露面。 应昕坐到了角落,随手拿起一本杂志,装作无聊打发时间的样子,但她哪里静得下心来,一想到可能要和那个杀人兇手打照面,她便觉得不寒而慄。 两人就这样等待着,谁都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情况。 殊不知,就在二楼中庭,已经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这里的一楼大厅是中空的,在二楼的走道也可以看到楼下来回走动的人群,怀远此刻便在二楼的某个拐角,同样观察着楼下的两位不速之客。 他早早便收到了消息,得知应昕前来指认,便来到二楼等候。 她戴着顶鸭舌帽,头髮乌黑柔顺,垂在她的脸颊两侧,挡住她俊俏的脸。身上只穿一件普通的白色长袖 t 恤和浅蓝色牛仔裤,身体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不是很纤瘦,但个子高挑,身材匀称,怀远从高处看下去,还是能看得出她那前凸后翘的好身材。 「就是那个女人?」他转头询问站在身后的男子。 那男子着黑色西装,站得直挺,应声答道:「是,没错。」随后又补了一句,「大哥,要不要我去……」 怀远摇头打断他,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思量了片刻才不屑道:「不用管她,我们走吧。」 说罢他便提步往楼下走去,黑衣男子也紧紧跟在身后。 到了一楼,怀远大步流星向门外走去,或许是他的名牌西装太过扎眼,又或者是他气场太过强大,本来还微微低头的应昕竟瞬间感受到了周身泛起凉意。 她匆忙抬眼看去,没想到却是四目相对。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慌忙收回视线,但就是这一眼,便立刻让她确定,这就是昨天那个下手歹毒的杀人兇手,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分明是恨,这不由让她顿时寒毛卓竖。 宋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便凑过身子小声询问:「怎么样?是他吗?」 应昕微微点头,「一定是他!」 宋良起身说道,「好,那我们先回去。」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回到警局,应昕却仍心有余悸,刚才的那个对视,令她惶恐不安,她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宋良。 「宋警官,我总觉得,他已经发现我了,我们会不会已经打草惊蛇了?」 宋良想了想,觉得不大可能,便宽慰道:「应小姐,你不是说昨天他并没有发现你吗?既然你们之前素未谋面,那他理应不会认出你。我想你一定是太紧张了,要不,我先派人送你回家,你别害怕,我们一定尽全力去查,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应昕看着他真诚的笑容,心里总算踏实了许多,她点点头回道:「好,谢谢宋警官。希望你们能早日破案,如果需要我当证人,我一定全力配合。」 宋良欣慰地笑出了声:「好。」 回到家,应昕又向学校延了几天假,原以为近期警方会频繁联繫她,可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倒是意外地平静。 在家里窝了整整一周,警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一位自称是所里科员的警察打来了电话,他表示,警方已查明怀远有重大作案嫌疑,案件已被提交检察院,用不了多久就会开庭,到时候需要她作为人证出庭。 听到这话,应昕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这些日子以来,她经常做噩梦,一遍遍在梦里重现那日的情形。对她来说,兇手一日没有被依法处置,她便一日不踏实,尤其想到他们对视的那个眼神,她便总是会感到心惊。 可她不知道的是,即将迎接她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一个专为她而设的陷阱。 第4章 阴谋? 两个月后,开庭的日子到了。 应昕一大早便到了法院,等待出庭的那一刻。 赵承译本来是计划陪她一起去的,但谁料,开庭前一周,公司却突然派他去出差,无法推脱,无奈,只能由她一人前去。 她并不知道案件侦察的具体情况,那日之后,警方便再未向她透露任何信息,直到快要开庭,她才被要求出庭作证。 想着这案子毕竟牵扯到公众人物,理应是要保密的,因此,即使这段日子平静地出奇,对那桩杀人案,新闻媒体也没有任何的报导,她也并没有感到有何不妥。 可她不知道的是,非但那桩杀人案无人知晓,怀远本人也并没有被逮捕。 开庭当天,他仍然是正装加身,表情里没有丝毫忏悔,也没有惶恐,反倒是一副傲慢得意的样子,没有一点像个即将被审判的罪犯。 正式开庭,应昕信心满满,她提供的照片算得上是铁证,只要警方查明他的杀人动机,再补充完整其他证据链,那送他进监狱便是水到渠成。 开始的一切都和她预想的一样顺利,到了证人出庭的环节,她也同自己演习过的那样,将当日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陈述了一番。 完毕,怀远方律师却像是胸有成竹一般,拿出了一份怀远当日并不在桐州市的不在场证明,那是一段视频监控,清清楚楚地记录了案发当日傍晚,他在邻省的一座城市与友人聚餐的场景。 那份证据的出现,让她当场怔在原地,脑子里像是被裹了一层白花花的浆煳,她不解的目光缓缓落到怀远身上,可与之相对的,却是一双意味不明,难以捉摸的深眸。 那目光极不友好地向她投射来,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怀远杀人明明是她亲眼所见,怎么又会冒出一份不在场证明?一时之间她感到手足无措。 然而这并没有完,紧接着被告方也请出了证人,竟是受害者的父母! 老俩口一口咬定自己儿子是跳楼自杀的,因为案发之前,他们收到过他发来的信息,那是他自杀前给父母的告别信,而且简讯时间确实是死者身亡的前两分钟。并且他们还证实,被害者生前与怀氏集团以及怀远本人从未结过怨。 突然间,所有证据都在证明怀远的清白,有清晰的视频,远比她手上的照片更有说服力,而她本人的证词,更比不上死者父母的证明更令人信服。 应昕感到既震惊又恐慌,不知该如何继续自己的证词。她曾设想过对方一定会寻找漏洞为自己脱罪,但庭上的巨大转变,她无论如何都难以预料。 难道真的是她认错了人?不可能!即使那天的兇手不是怀远,但死者也的确不是自己跳楼的,这点她十分确信。况且,他的长相、身材都太出挑,她不可能认错,他那张可怖的面容,她是决对不会认错的! 她快速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向法官解释:「法官先生,我非常怀疑对方是不是提供了伪证,因为我的的确确亲眼看到了怀远杀人……」 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律师强硬打断,「应小姐,您怀疑我方提供了伪证?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怀疑您在作伪证呢?我们的证据完全可以提交给法院查证,倒是您,若您是抱有什么目的故意诬陷怀先生,我们是有权告您诽谤的。」 应昕愕然,她完全不明白为何自己的证词会被推翻?为何警方明明已经查到了怀远的犯罪事实,他却还可以地提供出对自己有利的证据?更不解的是,为何明明应该与自己统一战线的死者父母,会为杀害自己儿子的兇手作证? 这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 她双眼迷离地看着法官,试图请求法官公正审判。 但法官却俨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显然不想再听她的证词。在与陪审员简单沟通几句后,便当庭宣布怀远无罪释放。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应昕只觉得不可思议,对于庭审流程,她也略有了解,在案件存疑的情况下,法官竟然没有要求下次开庭再审,而是直接宣判了被告方无罪,这让她怒不可遏,但在场的竟无一人对此提出异议。 「轰」的一声,一个巨响在她脑中炸开,她只觉胸口一闷,双眼逐渐模煳。她太单纯,直到此刻,她才仿佛察觉到自己早已落入某个圈套。 其实,在她答应出庭作证前,父母和丈夫也曾反对过,他们觉得怀氏集团作为桐州独占鰲头的上市公司,其权势自然不可言说。就单看怀远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杀人的嚣张行径,难保背后没人替他撑腰。 但应昕却不以为然,她从小便长在阳光下,从没有见过什么恶势力,从小过得顺风顺水,没经歷过任何风浪,即使已为人妇,却也单纯如孩童。她怎会知道,在这普天之下,多的是见不得光的骯脏事。 庭内人就快要散尽,应昕还是呆呆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她沉思着,懊恼着,全然没有发觉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 「应小姐?」怀远带着假笑,礼貌地叫她。 听到声音,她才忽地从刚才的思索中回过神来。 眼前的人正微笑着看她,只不过那双老谋深算的眼,正透着寒光,恰似一双鬼爪正死死扼住她的颈项。应昕惊慌之余,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那鬼爪掐得她透不过气,一阵急促的唿吸声响彻大厅。 她惊恐地望向他,喉间滚动了几巡,却发不出一个音符。 怀远好像是专程来看她的笑话,见她惶恐的情绪如此之大,便抿着唇浅笑了一声,再次开口问道:「应小姐,我之前似乎并没有得罪过您吧?为何您一口咬定我会是杀人兇手呢?我想您应该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吧?」 应昕的眼神几乎处于游离状态,痴痴地盯着他,却不作任何反应。 见她已经吓傻,他又接着解释道:「不过您放心,我是不会追究您诽谤的罪名的。若真是我曾经做了什么得罪您的事,我可得好好请您吃个饭,向您赔罪才对呢。」 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应昕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怀远,他的语气不像是虚伪,反倒是情真意切,但她听来,却不免心惊肉跳。 她还是没能从这件事带来的恐惧中缓过神来,不过对方好像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耐心等待着她的回应。可惜,他看上的姑娘,跟他想像中一样,一丁点小小的风浪,便会让她害怕地红了眼眶。 的确,今天的庭审就是他自编自导的一齣戏,只为了堵上她的嘴,让她乖乖掉进自己的陷阱中。 只是,喜欢为别人结网的人,往往也能轻易将自己送进自己亲手织的网中。 应昕的瞳仁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眼周一圈圈的红晕,映得她无比动人。 她无力地望着眼前正春风得意的怀远。 怀远自知等不到她的回答,便只好笑着与她道别:「若您没有什么想说的,那我们就期待下次的见面吧。」说罢伸出手摆出一副想要与她握手的姿态。 见她还是没有动,怀远也不等她,迳自拉过了她垂下的右手,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指。她的手冰冷刺骨,没有一点温度,他接触到她时,竟也被吓了一跳。 他看了看她愈发苍白的脸,转身离去。 又过了许久,应昕才缓缓向门外走去。 桐州的夏日燥热难耐,太阳使出浑身解数,鞭笞着敢于在它的淫威下奔忙的人类,可她却只觉得冷得发抖。 回家的路上,她像是吃了败仗的士兵,垂头丧气,惴惴不安。她回想这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场噩梦。 梦醒了,却又陷入另一场噩梦。 怀氏集团是当地赫赫有名的上市集团,至今成立已有三十余年,涉及房地产开发、对外贸易、能源资源等十数个领域,业务遍布国内外多个城市。 怀远,便是它的第三任董事长。在他接手怀氏的八年间,他凭着铁血手腕,在集团内部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的「改革」,同时也为他肃清了不少障碍。 由于那段日子太过恐怖,至今还是集团内部元老们不敢回忆的往事。 从此怀远也落了个豺狼恶鬼的名声,圈内人无不闻之变色。 不过,他的那番作为倒却不是真的豺狼恶鬼,有些事,不得不为而已。只不过,那些事做得多了,人心也就跟着暗了。 所以,当她碰巧目睹了那场「谋杀」,当她正义凛然地站出来与他为敌时,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扼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正义撕得稀巴烂,然后再将自己丑陋的心摊给她看。 只不过,他也不会知道,惹上麻烦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第5章 他的反击 应昕迷迷煳煳开了车回家,将自己卷进被窝,回想着怀远跟她说的话,心中既是不解又是惊骇,她很害怕怀远会不会因为她的指认而报復她。 她打电话给赵承译,将庭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赵承译听罢也不免后背发凉,正如他之前所担心的,怀远此人果真后台强硬,而这次事件,无疑让他们全家都暴露在怀氏的视线下。 但他还是安慰道:「没事的昕昕,你不要害怕,你就乖乖在家不要出门,咱们小区的安保还是很可靠的,他们再猖狂也不可能冲到咱家打击报復你吧。况且他们费尽周折,不就是为了息事宁人吗?我想他们一定不会再生是非。我这边最多三天就忙完了,等我一结束我就马上回去陪你好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应昕想了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怀氏花了这么大力气,做全证据,买通法官,目的就是能够让怀远摆脱杀人的嫌疑,如果这个时候,他们再对目击证人不利,那势必会将怀氏推上风口浪尖,得不偿失。而且怀氏势力如此庞大,未必会把自己这么一个小喽啰放在眼里。想到这,她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回归正常,她没有受到任何威胁和报復。赵承译也如约回了家,俩人合计,决定先让她回父母家里住段时间避避风头,一来以防万一,二来家里老人本就对她担心的不得了,正好可以回去见见他们。 应昕父母住在隔壁的江城市,离桐州也就两个钟头的路程,赵承译想去看她也方便。 不过,天不遂人愿,就在她准备收拾回家的行李时,却接到了学校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正是她们系里的教导主任,他略带些强硬地说道:「是应昕同学吧?是这样的,咱们学校下个月要和省科技大学举行一次学术交流座谈会,需要派出优秀师生去做代表……」 应昕隐隐不安,开了免提,与赵承译一起听下去。 「作为优秀学生,这次座谈会学校安排你去。明天开始所有参加的学生都要进行集中培训……」 听到这儿,应昕蹙起了眉,刚要推脱,可对方却没有给她任何接话的机会,「这次座谈会校领导们都十分重视,特意强调了不许请假。明天记得带些换洗衣物,这次我们要进行封闭式培训,暂时也不允许回家,知道了吗?」 她耷拉着脑袋转向赵承译。他也无奈地耸耸肩,对着她做了个鬼脸,又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回家的计划算是彻底告终,应昕难免唉声嘆气起来。但同时,她更多的却是疑惑。 像这种学术交流会,怎么也得提前通知才对,哪有培训前一天才通知学生的?而她作为研三的学生,本就没有强制返校的规定,况且现在当务之急,是准备论文答辩才对,哪有让快毕业的学生去参加什么座谈会的?还搞什么封闭式培训,怎么想都觉着古怪…… 但她却没有任何办法拒绝,眼看就要毕业,她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跟学校起冲突,更何况这里还是她最嚮往的地方。 所以,即使她再不安,也不能因为害怕某些不一定发生的事,便给自己徒增压力。 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应昕为自己打着气。 第二天,她提着行李,开车回了学校。 学校还跟往常一样,学弟学妹们的脸上处处洋溢着青春气息。走到自己系的主教学楼前,她才赫然发现,墙壁上还真挂上了预祝与科技大学学术交流座谈会圆满成功的横幅。 看样子,是自己想多了啊…… 见到眼前这景象,应昕才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正式培训的第一天,学校就安排了满满的会,宣读着座谈会的研究方向、任务安排等。 应昕在干巴巴的椅子上坐了一天,感觉身体时刻都会散架一般。好不容易捱到散会,她便想着赶紧到外面透透气。 漫步在学校,看着夕阳染红了天际,她突然心情大好,前些日子的阴霾好像一瞬间烟消云散。 她突然想起,自己宿舍里还缺些日用品,而学校里的超市里贵得要命,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到学校门口的商业街去买。 她进了家大型超市,这里人不算多。应昕推了一个购物车,准备顺便採买一些水果零食。 她来到陈列日用品的货架前,正细细挑选着纸巾,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异样…… 忽然一阵眩晕,她便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头晕晕乎乎,还泛着阵阵噁心。 等她清醒过来时,却发觉自己的眼睛被人蒙上了黑布,嘴巴也被封住。应昕顿感不妙,心里勐地打了个激灵。刚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手也被人从后面绑在了什么东西上,脚也同样不能动弹…… 她的大脑急速运转着,待她回过神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被绑在一把冷冰冰的椅子上。而刺骨的寒气正掠过她的发梢,四面八方而来…… 她大惊失色,用尽全力挣扎着,试图解开绳索对她的禁锢,但不论她怎么努力,那死死勒在自己手腕的粗绳却纹丝不动,她只好呜咽着,用喉咙发出求救信号。 「同学,你这样是没用的。」 身后传来了她熟悉又胆寒的声音。 她呆坐在原地,身体开始像脱水机一样剧烈地颤抖起来。这里静得可怕,她连唿吸也仿佛停止,恐惧的感觉向她奔涌而来。 这个声音,她听过,就在庭审结束时,那个在她梦里萦绕的魔鬼,曾用这声音跟她有过交谈。 这一刻,应昕明白,让她这段时间日日夜夜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怀远找上了她。 许是她曾经做过这样的思想准备,听到他的声音后,她并没有再继续挣扎,这倒是出乎了怀远的意料。 他原本以为这个女人再次见到他之后,一定会吓得哭天喊地,而现在她却像是没认出他一般,出奇地平静,只是唿吸中带有一些紧张的颤抖。 怀远拉过一把椅子,将椅背对着她,行云流水地跨坐上去,随后又将双手叠交放在椅背上,下巴自然地压在手臂上。 伴着夕阳,这姿态还真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要不是他眼神里还带着轻蔑,可能会让人将这场景误会成一个神情的男子在注视着自己的爱人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他也不做声,就这样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他发觉这个多事的女人除了长身玉立,长的也是天生丽质,容貌姣好,不是那种明艷的美,而是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知性、成熟、温婉的美。 即使现在的她头髮凌乱,还被蒙着双眼和嘴,脸颊不知何时还挂上了两行泪珠,泪水和她脸上的粉底融合在一起,有些晕了妆,却也差点让他看得出了神。 他抬手摘下了她眼上蒙着的布,又撕掉了粘在她嘴巴的胶带。 应昕慌忙睁眼,而映入眼帘的,确是怀远那张阴翳冷峻的脸。 他和她面对着面,由于距离太近,她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紧锁的眉弯将光洁的额头挤成了一块一块。 她微微啜泣起来,唿吸也变得急促,但还是强装镇定,喉咙里用力吞咽着什么,拼命制止眼泪流出。 「你想干什么?「应昕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惧,质问道。 这是怀远第一次看清她的眼睛,虽然她的眼里浸满了无助的泪水,或是太过恐惧,深褐色的瞳仁伴随着抖动的睫毛一起颤慄了起来。只是,除了恐惧,那眼神中更多的竟是孩童般的纯真,与她这张婉约大方的俏脸搭配在一起,竟让他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遐想。 如果她笑,会是什么样?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干净、稚嫩的眼神,只是被她看了几眼,他便觉得像是被一道甘泉流淌过全身,涤去了他的骯脏。 就像那日在公司大楼,他只与她对视了一眼,竟被她那双毫无攻击力的眼睛击得连连败退,落荒而逃。只是,他当然不会让任何人察觉。 他没有立刻回她的话,仍目不转睛地端详着她的模样。 好可爱的小姑娘! 不知为什么,他心中竟暗暗发出了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赞美。不过,他只短暂地为她神魂颠倒了一下,没有人会发现他眼中曾消失过一秒钟的冷漠。 第6章 奇怪的他 「我想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怀远坐起身来,带着一副不怀好意的微笑,冷冷答道。 当然,她心里早有了答案。自己作为唯一一个亲眼目睹他犯罪的人证,他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只是她不甘心,也不愿相信,公道和正义,会输给权势。 「你想杀我灭口。「 应昕此刻心如死灰,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很多面孔,有她的父母、丈夫、同学、朋友……只是,她不会有机会见他们了,想到这,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开始止不住地流。 「这位同学,我可没那么喜欢杀人。」怀远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他挑挑眉反驳道,「我只是有点好奇,忍不住想问问你这个目击证人,我杀人的时候,样子帅不帅?要不你给我描述描述,那天你看到我做什么了?」 他开起了玩笑,可她却顾不上他的黑色幽默。她的温柔随着思绪凝结在眼底,露出了一种怀远看不懂的情愫。 见她不答,他便也没了耐心,只见他站起了身,从地上捡起一根钢筋…… 听见他的动静,她才从恍惚中回到现实。 刚刚被摘掉眼罩,她还没有来得及观察自己所处的位置,直到看见他手里的一段钢筋,她才如梦初醒,原来他是带她来到了那个她所目击的兇案现场! 只见他举起钢筋,向着废弃建筑里的水泥柱子狠狠砸去,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际,她的心凉了半截,头皮发紧,冷汗涔涔。 她看着他如同发了疯的样子,他每砸一下,她的身体便跟着哆嗦一下,那日的情形一幕幕在她眼前重映,死者的哀嚎仿佛还迴荡在她耳边。 也许,下一棍,就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不敢想,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痛感,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根根分明,每一个毛孔,都在遭受着重击…… 不过,她的预想并没有发生,怀远在发泄了几下后,便停了手。他手里还攥着那钢筋,一步步向她踱步而来。 「是这样吗?」他问。 应昕的脸上没了血色,瞳孔似乎比刚刚散了许多,除了颤抖和偶尔的啜泣能证明她还活着,其他已与死人无异。 他扔掉了手里的东西,又坐回刚才的椅子上,眉眼里却盛满了笑意。 「求求你,放了我吧……」她还是开口向他哀求,尽管她明知这话并没什么分量。 他终于露出了满足的微笑,仿佛他一直等着她向他求饶。不过,他没有言语,想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不过,她接下来说的,他却并不爱听。 「我已经跟我家里人说好,如果联繫不到我就会马上报警。所以你最好还是放了我,免得倒霉。我是你那案子唯一的目击证人,如果我死了,警察一定会查到你头上,我就不信,你还能买通所有的警察?」 「怀总,我知道你有通天的本事,所以,你也不至于会忌惮我吧?你知道我对你没有任何威胁的,你如果现在放了我,我发誓,一定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怀远确实不想在这个时候生事,他明白,做的越多,破绽就越多。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当头,在他以为她只会苦苦哀求的时候,却突然变得理智起来,说出这么多让他意外的话。 不过,放了她,哪有那么容易。 「你多虑了,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不喜欢杀人,更何况是你这样的美人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他嗤笑着,继续补充道:「不过你说,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也可以当那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呢?真是这样的话,我想听你说一句我没有杀人,你也没有看见我杀人,可以吗?」 他抬起手,指尖勾了勾她还挂着几颗泪珠的下颚,替她拭去泪痕。眼前的这个姑娘泪眼婆娑,楚楚可怜。 他只是要她说一句违心的话?她满是诧异。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谎言,她却不知如何启齿。 她怔怔望着他,眼眸带着一丝讶异和绝望。 「怎么?你不愿意?」 应昕缓缓垂下头,几缕青丝惆怅地遮住了她的眼睛。 「我说了,就能代表你没做吗?」她低声回应。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怀远冷不丁冒了一句没头脑的话。 应昕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马上追问道:「说定什么?」 「你控诉我杀人,我对你打击报復,应该很合理吧?」他的表情恢復了刚开始那般冷沉,一本正经地向她解释。 悲伤的激流涌了上来,从她的眼眶倾泻而出,她哽咽道:「你还是要杀了我吗?」 「我送你回去吧。」 怀远冷静地、不假思索地回道。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眼睛瞪着像两只灯泡。 怀远见她这复杂又可爱的表情,不免觉得好笑,他一只手替她解开了绑在手脚上的绳子,一边又耐心解释道:「至于怎么报復你,你不用知道,也不用问,等我想到了,自然会告诉你。」 应昕愕然,她设想过无数可能会面临的惨境,但实在想不到,他此刻的用意。 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毕竟只有在梦境,才可能出现这么不真实的感觉。 他解开了禁锢着她的最后一道绳子,她的手腕赫然出现一道道红色的勒痕,淡淡的血色晕染开来。绳子松开,她便用手捂住了手腕。 「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她仍是难以置信,疑惑地抬头看向他。 但他没再说话,也不带任何表情,只是双手抓住了她的衣领,像拎只小鸡仔一般将她从椅子上提了起来,然后便转身往楼下走。 她的视线随着他的身影望去,这才看见,原来在楼梯口,还站着两个穿着黑色正装的男子。其中一个她曾在怀氏大楼见过,是跟着怀远一起出来的男子。 「阿睿,看好她。「 「是。「 那个她见过的年轻男子叫阿睿,是怀远的贴身保镖兼助手。 另一个没见过的男子,则嬉皮笑脸地跟在他后面,一起往楼下去了,「大哥,咱今天抓她难道不是要杀她?您这是唱哪出啊?」 怀远瞪了他一眼,他便马上收起了轻浮的笑脸。但又小声嘀咕道:「难道大哥你看上这妞了?」 他朝着他挤眉弄眼,却只得到他一个白眼。 老实说,怀远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在发什么疯。按照正常流程,她应该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才对。可如今,他却一再地放过她,甚至去研究她,了解她。 没错,在她呆头呆脑跑到怀氏大楼的那天,还有她傻傻等待开庭的那两个月,以及今天,他都没有想过对她下手。 她跟着他们来到楼下,下面停了一辆黑色的豪车。 「上车吧。「怀远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打开了后排的车门。 这举动让阿睿和那男子面面相觑。帮人开车门通常是他们的活,今天竟能看到堂堂怀氏集团的董事长为别人开车门,还是个仇人,这让他们万分惊讶。 应昕也不免感到诧异,但她还是故作镇定地坐了进去。阿睿也赶紧为怀远打开另一边的车门。随后两人才分别坐进前排。 「去学校。」怀远吩咐道。 应昕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怀远,白天还有些想不通的疑点,此刻才通通分晓。 原来他一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牢牢掌控着她。现在回想一下教导主任说的那些话,便不再奇怪了。只是他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将自己骗到了学校,却又没有着急执行他的报復计划,到底是为什么呢? 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呢? 她用余光观察着他,他没什么表情,眉心打着结,好像从来没有舒展过。 她完全读不懂他的心思,除了无尽的忧虑,她什么都做不了。 想着想着,她不禁轻嘆了口气。 怀远听到了她的嘆息,却没有看她,直到车子稳稳停下,他才侧过身,沉着嗓音幽幽地说道:「应同学,我们下次再见。」 应昕没有回应,小心翼翼地拉开车门,将一条腿跨了出去。 正要关上车门时,才突然想起了自己随身的包还不知所踪,她本想不打任何招唿便跑回学校,现在却不得不低着头,好声好气地向他询问:「怀总,你有见到我的包吗?」 他似乎很喜欢看她乖巧的样子,见到她可怜巴巴的模样,竟不觉浅笑一下。他伸手从座位后面掏出了她的包递给她。 她不太擅长完美的伪装,在收到包后,她便马上收起了自己的乖巧,转身便要逃离。 不过,还未等到她迈出一步,怀远那威胁的语调便叫住了她:「你应该不会把今天的事告诉别人吧?」 她缓缓回过头,眼里却带着愠色,冷静地回道:「不会。」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那就好。」 她自然是不敢把今天的遭遇告诉家人的,她无法想像他们如果知道,会发生什么样恐怖的事。 正当她轻咬牙关,摔门而去的时候,怀远的手却突然越过车窗,拉住了她的胳膊。 他抬起她的手臂,手腕的红色印记愈发清晰,他的视线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细声道:「回去擦点药,下次见面时,我希望它能跟以前一样。」 …… 简直是神经病! 应昕抽回自己的手臂,他的话让她心里一阵地发毛。 第7章 一场噩梦的开端 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宿舍,与她同住一屋的还有一个舍友,也是为了论文答辩返校的。 她整理了一下着装,尽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生怕被她看出端倪。此刻她正在卫生间洗衣服,应昕便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的床铺前,没有与她打招唿。 她快速换上睡衣,手腕的勒痕愈发显得红肿,但她无暇去顾及,也顾不上洗漱,只是从包里掏出手机,钻进了被窝里,将床帘拉紧。 果然,赵承译已经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她整理了一下心绪,回拨过去。 「喂,昕昕?你到哪去了,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赵承译焦急地追问着,她心里的委屈便一股脑全涌了出来,但她只能强撑着,不敢让他察觉。 「哦,没事儿,我刚刚去买了点东西,结果忘记带手机了,正好遇上了认识的同学,我才借了个手机付款呢。」说着,她还勉强笑出了声,「让你担心了。」 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安抚着赵承译。 「你这个笨蛋,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赵承译那边也松了一口气。 「嗯,我这里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先不跟你说了,还得赶紧给人家转钱呢。」她顾不得许多,现在她只想快点挂掉电话,倘若再说下去,她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好吧,那你住学校要照顾好自己。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接你?」 「这个我也不清楚,到时候我再告诉你吧。对了,这次活动很重要,加上有论文要忙,我可能都没什么时间联繫你,不过你放心,等我忙完了就会给你打电话的。」应昕再次补充道。 「好,我知道啦。」 「嗯,那先不说喽,拜拜。」 「拜。」 挂掉电话,绝望和无助便重新席捲而来,她无比害怕,但是没有人可以帮她。 她裹紧被子,将脸蒙在被窝里,低声啜泣着。 这一晚,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翻来覆去却没有任何睡意。她不知道即将迎接她的会是什么,她完全想不到怀远在跟她卖什么关子,更不知道他会给自己准备怎样的磨难,所以她也想不到任何化解的方案。 就这样琢磨着,直到天都已经蒙蒙亮,她才渐渐有了一丝睡意。 接下来的时间,她除了替自己想脱身之法,还要应付学校的培训。 一连三天下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身体也有些吃不消。可奇怪的是,整整三天,她都没有再收到过怀远的信息。 越是平静,她心里却越是没底。 直到第四天中午,她的手机才终于收到了一条简讯。 「好好打扮打扮自己,六点我来接你。」 没有署名,可她却还是心头一颤。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了,她重重地做了个深唿吸。 下午,学校没有什么安排。于是她便回到宿舍洗了个澡,又化了一个淡妆,遮住自己的黑眼圈。 随后她打开行李箱,却发现自己只带了几件运动装和休闲装,只有一条淡紫色连衣裙勉强算得上好看,虽不愿,但她也只好穿这个去见怀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随着秒针的转动,跳得越来越快,好像要从胸膛跑出来一样。她坐在宿舍的床上焦急地等待着。 叮~ 五点五十分,怀远的简讯终于来了。 「校门口,给你十分钟时间。「 她看到简讯,便匆忙起身,向着校门口狂奔而去。 宿舍离校门口有段距离,她不敢迟疑,拼了命地跑,生怕迟到惹怒怀远,那吃苦头的还是她自己。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在最后一分钟赶到了门口。 怀远的车就停在学校正门,那车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亮眼夺目。 应昕走过去,那个叫阿睿的便下车为她开了后座车门。 她低着头坐进去,没有发觉旁边的怀远正眯着眼注视着她。 许是跑了很久的缘故,在坐上车几分钟后,她仍是气喘个不停,额头也微微渗出些汗珠。 「很累吗?「他略带讥笑地问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又懒又馋,平时肯定都不锻鍊身体的吧?」 小姑娘?自上次见过她后,他便给她安了这么一个不太合适的称唿。 听见这几个字,她的身体便止不住地发麻。 她抬头撇了一眼他,没好气地回呛道:「这么说的话,怀总您应该经常锻鍊吧,但好像也没看出来您身材有多好呢。不过也是,您一个堂堂董事长,像锻鍊这种小事,肯定有很多人愿意代劳吧?」 她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不过话刚说出口她便后悔了,此刻不是她争强好胜的时候。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但她这人平时温柔大方,向来不爱与人辩驳,但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听到他的讽刺,她便禁不住火冒三丈,什么都没想就回怼了过去。 怀远显然愣了一下,竟不想几日不见,她的胆子倒大了几分。 他抬起幽深的眸子,偏巧又撞上了她纯真的目光。 今天的她,眉眼比那日被他吓到时拧巴起来的样子,更添了几分秀气,眼睛圆润,乌黑明亮的眼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雾,可细细看去,那双明媚的大眼睛透出来的稚气脆嫩的眼神,实在不像是一个已经结了婚的女人该有的。 他收回视线,轻扯了一下嘴角,半眯起眼,用略带威胁的语气回她:「你确定要这样跟我说话?」 真是霸道又无礼!可她还是不得不收回自己不敬的眼神,她闪躲开他幽冷的眼神,垂下头,不再作声,但怎么看都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恼怒,若是在往常,敢这样与他讲话的人,应该早就跪倒在他脚边求饶了。可现在,一块石头砸了过来,却并没有在他心里激起多大的浪花。,他微微侧着脸,若有所思地打量起她来,突然,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她攥紧的双手。 「没擦药么?手怎么还没好?」 药?那天他说过之后,她压根没有装进脑袋里,一点小小的伤,在她现在遇到的麻烦事面前,就像是汪洋里的一梭小船那般不起眼。 她的手掌在手腕处摩挲了几圈,嗫喏道:「哦,忘了。」 他转过脸,没再接话,似乎不太高兴。 车子平稳地向市里开去,车上静得能听见她最细微的唿吸声。 应昕今天的连衣裙版型比较宽松,她的小蛮腰和大长腿被遮的死死的。 怀远本是看着窗外,却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打破了车里的寂静:「你这衣服不好看。」 应昕听后既生气又好笑,见她眉峰压翠,眼神里不满交织着愤恨,转头看向窗外,但却没有再同他讲话。 看得出来,她的确不想搭理他,但他却仍是没话找话:「你怎么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 她何尝不想问,可是,问与不问,她都没有自信能从他这里脱身,所以她并没有开口。直到他提起,她才带着些许惊奇的眼神望向了他。 「放心,只是要你帮我一个忙。」他并没有与她对视,只是将脸转向窗外,颇为沉重地说。 又过了很久,天色已经暗了,车子才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 这里几乎处于市中心,但应昕却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她下车抬头向上看,只见这座建筑修得富丽堂皇,金色的灯光打在墙壁上,显得奢靡不已,门头还挂着一块金灿灿的牌匾,写着几个她也看不懂的外文字母。大楼的顶层,被设计成了圆盘型,想必,是某个高级旋转餐厅吧。 应昕没离开过校园,但光是看着这气派的门头,便也联想得到那道门里的纸醉金迷。 这是一家高档酒店兼娱乐会所,出入这里的多数是些像怀远一样有权有势的人。 她望着那些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出神,竟没察觉他已经跨上了通往大门台阶。 他单手插兜,微微扬着头,脚下像踩着云彩那样傲慢,他跨着大步踏上阶梯,走了几节才发觉应昕并没有跟过来,他回过身,看见那没见过世面的傻姑娘仍是愣在原地,宛如森林中一只迷失的小鹿。 「跟上。」他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遐想。 应昕收回目光,低着头跟了上去,阿睿则走在她的身后,似乎防着她有什么动作。 进入大堂,里面开阔,左侧的一道墙壁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她还闻到了一种极张扬的香氛味道。大厅里不时有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匆忙行走,也有清一色穿着白色修身短裙的女孩忙碌地为客人送着酒水。 他们往右边的走廊走去,路过一间间包房,里面还时不时传出男男女女的嬉笑和高歌。迎面遇上的服务员见到怀远,还会靠墙站到一边,为他让出路来,然后再恭恭敬敬地说上一声:「怀总好。」 应昕从没有见过有人有这样的排场,看来,这地方是他的地盘。 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包房,怀远停下脚步,阿睿则上前一步为他开门。 她跟在他身后,里面的吵闹声随着门被推开戛然而止,随后「远哥」「老大」这样的称唿声便此起彼伏。 这包房不是很大,里面靠墙围了一圈沙发,一应设施和普通的 ktv 看起来差不了太多,只是那质感却比她去过的 ktv 高了好几个档次。 应昕看见里面满满当当坐着、站着的有十几个年轻男女。男的看起来个个不像什么善茬,若是在外面遇上他们,她一定会绕着他们走。女的呢,却又各个风情万种,美艷各异,这么多年,她还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的美女。 他们为怀远让开了上座,又上下打量着跟在他身后的应昕,眼里充满了震惊,仿佛见了什么千年不遇的怪兽。 「呦,大哥,今儿你怎么把她带来了?」其中一个男子对着他挤眉弄眼起来。 应昕瞟了他一眼,认出他就是那天跟怀远一起绑架自己的另一个男子。 「诶?阿诚你小子见过这妹妹呀?说,是不是你给大哥物色的?怎么不给兄弟我也找一个?」旁边一个干瘦的小弟打趣道。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那个叫阿诚的男子叫嚷起来:「去去去,哪儿都有你,这可是咱大哥自己物色的。」 怀远坐定后,又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应昕坐过来。 接着他又白了一眼阿诚:「你小子天天正事不干,满脑子就知道女人。」 那人却还是一副贱兮兮的模样,恭维道:「要不怎么说您当老大,我只能当小弟嘛,嘿嘿。」 不过他还是没打算放过刚刚的话题,看了眼坐在他旁边面无表情的应昕,继续对他开着玩笑:「哥,我看人家姑娘好像对你也没个好脸,这都几天了,你不会还没搞定吧?」他一边说一边朝着他使眼色。 怀远听了倒并不恼怒,满包厢也只有阿诚敢这样跟他开玩笑。他只是哼哧笑了一声,对着他叫骂了一声:「滚蛋!」 第8章 赌局 阿诚坐在了怀远对面的位置,满腹狐疑问道:「大哥,你今儿过来,不会是真要跟我赌一局吧?」 怀远:「怎么?你怕了?」 阿诚一拍大腿:「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你是逢赌必输啊,我还怕你什么?」 「好啊,那今天我就跟你赌一把。」 「啊?」阿诚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大哥你要是想发福利,也不用这么麻烦……」 怀远提高了音调:「废什么话!你到底赌不赌啊?」 「赌!当然赌了!」 送上门的福利,他怎么会不要。 怀远这人说来也怪,自小就没有什么好运气,不管是赌什么,和谁赌,都没有赢过。时间久了,所有人都知道他逢赌必输,因此,他也就戒了赌,多年没再沾染过。 而今天,他却主动叫了阿诚,说要跟他赌上一场。这可算是个稀罕事,还没等他来,房间里便聚来了好几个兄弟,都想看看今天这盛况。 「那,我们怎么赌?」阿诚问。 怀远不动声色:「就赌色子吧,你来摇色子,我猜大小。」 「三局两胜?」 他的眼中倏地腾起了火光,霸道又充满攻击性的眼神直视他,冷声道:「三局都猜对,才算我赢。」 呵!外围一阵唏嘘。在他们看来,怀远怕不是疯了。 阿诚:「……」 他犯起了嘀咕,放水也不是这么放的吧……难不成他这好大哥是想故意漏点财给自己? 「那赌注呢?你准备输我点什么呀?」阿诚忍着笑看他,随即又将眼神移到了静静坐着的应昕身上。 自打她坐下,就始终没有抬起过头。怀远他们竟开始了赌局,自己的忐忑与这热闹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怀远随着阿诚的视线转向了应昕,她深深埋着头,散落的秀髮遮住她的侧脸,局促不安的样子,显然是不太适应这里的坏境。 阿诚看向她,他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通无名火,他狠狠地瞪他一眼,正色道:「她可不行!」 「瞧您说的,我还能跟大哥抢女人吗?」阿诚哪想得到他会脑补起这些,马上诚惶诚恐地摇起头,「我是想说,我赢了,您就让这位应小姐帮我选台女人喜欢的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祖宗,难伺候的很……」 听着阿诚的嘟囔,他才稍稍换上了好脸色。 「等你赢了再说吧。」 赌局正式开始。 阿诚取了色子,站在桌前,一只脚还踩上了桌角。他使出全身力气,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在给色子做法。 「啪!」他将骰盅扣在了桌面。 阿诚:「第一局,您赌大还是赌小?」 怀远倒不急着去猜,而是转过身将目光投向了快要钻到桌子底下的应昕,柔声问道:「你来说吧,大还是小?」 阿诚万万没想到他竟请了外援,忙摆手拒绝:「大哥,可不带你这样的!」 怀远无视了他的嚷嚷,仍是看着她。 应昕也没有想到他会问到自己身上,她从来没玩过这种游戏,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她没猜对而迁怒于她,一时间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她迷茫地看向他,随即又埋下头,两只手放在大腿上,不自觉地搓起了手指。 「没关系,你随便说。」怀远替她宽了宽心。 「大……」她蚊子般的声音传了过来。 骰盅揭开,外围的一群人便尖叫着吆喝起来。 「还真是大!」 「这是大哥第一次猜中吧?虽然叫了外援,但也真够神的!」 的确,以怀远的霉运,若是随便叫个外援便能翻身,也不会成为「衰王」了。 不过,这群人的反应倒是让应昕觉得好笑,此刻,她还以为他们只不过是在恭维他而已。 怀远看着桌面上「四六六」三个色子,眼眸不自觉地闪烁了几下,一丝兴奋过后的喜悦从嘴角熘了出来。 阿诚撇撇嘴,紧接着开了第二局。 骰盅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怀远仍是望向了应昕,不过这次,他还加上了诱人的条件:「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吧,如果猜错了,我就放了你。」 猜错?放了她? 应昕「唰」地抬起头,带着不解与渴望的眼神看向他。 「我没说错,如果猜错了,就放过你。」他再次重申。 她修长的睫毛随着不确信的眼睛忽闪了几下,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应该不是在骗自己。她将目光移到了那骰盅上,阿诚的手还紧紧按在上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刚刚已经是大了,这次还是大的机率应该会低一些吧?不管了,就赌这一次! 她顿了顿,提高了嗓音:「大!」 答案揭晓,「五五六」,竟又是大!现场爆发出阵阵欢唿! 只有应昕大失所望,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一瞬间又黯淡了下去。 怀远则与她相反,这应该是他人生第一次,连着赢了两把,他的心跳不免跟着加速起来。 阿诚见他这般耍赖,马上抱怨道:「哥,说好了是你赌,你怎么还能次次都叫外援呢!」 「好,最后一把,我来猜。」怀远瞥了他一眼,冷然道。 阿诚这才满意,继续开了最后一局。 他摇的很卖力,似是一定要将那几枚色子完完全全洗牌了才行。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决胜局已经有了结果。 「最后一局定胜负,哥,你赌大还是赌小呢?」 怀远此刻反倒平静了心情,刚刚那两局,他已经试出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最后一局,赢了,便是锦上添花,输了,他也没什么不甘。而且,他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有她在,这最后一局,他也必能赌赢! 只见他竟伸出手抓过了她的手,握着她的手背,一起扣在那骰盅上。应昕被他的举动弄得迅速涨红了脸,但她也不敢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能乖乖地由他摆弄。 他深吸了一口气,斜了对面的阿诚一眼,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最后一局,我自己开。」 全场的人都摒住了唿吸,睁大眼睛见证着这一神圣的时刻。 「我还赌大!」 说话的同时,他与她一起揭开了那谜底。 「五六六!」 「还是大!」 「大哥!你可以啊!」 围在一旁的男男女女们全都一副见证了世界奇蹟的表情,更夸张的是,还有人竟挤了几滴眼泪…… 唯独阿诚傻了眼。他本是个运气不错的人,今天竟连输三把,更匪夷所思的是,他输给的,竟是因为逢赌必输而出了名的怀远? 应昕虽也觉得不可思议,但瞧着这一众人过于异常的表现,却还是不能理解其中的缘由。 怀远舒了口气,翘起一只脚,身体自然地靠到了沙发上,一只手沿着沙发顺势展开,手指轻轻搭上了应昕的肩。 「怎么样啊?服了吗?」他满是得意。 阿诚耷拉着脸,垂头丧气道:「我说呢,你怎么好端端想起跟我赌了,原来是转了运了……还真是恭喜啊!」 在场的人也纷纷顺着阿诚的话,向怀远道贺。 「今天高兴,你想要什么车,自己去挑吧。应小姐还有学业要忙,应该没时间帮你。」怀远难得的和颜悦色,即使赢了这场赌局,却还是应了阿诚的赌注。 「真的!谢谢大哥!」 包厢里哄闹着,怀远与他们喝起了酒。应昕还是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战战兢兢地坐在一旁。 酒过三巡,他才带着微醺瞄了眼她。 不知是酒精发挥了作用,还是她今天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好。他看着她那白皙的侧脸,突然觉得此刻的她风情万种,性感中还夹杂着些邻家小妹妹的清纯,即便是坐着什么都没做,却还是勾得他心痒,不知不觉中还吞咽了几次口水。他萌生了一个让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 他附在她耳边,柔声说了句:「跟我走。」然后便起身向屋外走去。 「大哥,这就要走呀?不跟哥几个玩会儿了?」阿诚眼尖,马上就看到了他的动作。 「不了,你们玩。」随后他还不忘嘱咐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阿睿,「你别跟来了,跟他们玩会吧。」 「是,大哥。」阿睿仍旧一副严肃的表情。 出了包房,怀远并没有带她离开这里,而是走向了电梯间。 他带着她来到了大楼的次顶层,这层没有其他的设施,也不对外开放,只有一间总统套房,是专为他准备的。 她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紧张与不安即刻充斥在两人之间。 她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只好将步子放得缓慢,为自己想着脱身的方法,可她想了很久,除非一刀宰了他,似乎也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但显然,在他的主场,她是不可能有机会的。 怀远走进里面的套间,坐到铺得平整的床上,招手示意她过来。 她也只好顺从地走到他的床前,站在他面前,双手紧张地交握着。 「你知道我今天带你来这里是为什么吗?」 她摇摇头。 「就是想让你帮我转转运,而且刚才你做的很好。」怀远解释道。 应昕听后却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不,你做了。你难道没发现,你的运气很好吗?」 「呃……」应昕还是不明所以,难为情地摇摇头。 「你可能不太清楚,我这人,天生就是灾星,从小就霉运缠身。赌色子,从来没赢过,你一来,我就连赢三局,你还说不是你的功劳吗?你不但运气好,还很旺我呢!」他冲着她,挤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啊?」应昕有些尴尬,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跟玄学扯上关系,不过,他说的话,她自是不信的。 「这不过是巧合罢了。」她低声反驳道。 「巧合?我倒是不信世上有那么多的巧合……」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这并不是他的臆想,在他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天,他便等来了一个能让他翻身的重要契机,而之后与她的每一次「见面」,他都会或多或少遇到些幸运的事。 而今天,他的想法再一次被证实。 因此他便更加确信,她就是他等了这么多年,能让他重获新生之人。 第9章 当我的吉祥物吧 「怀……怀总……」应昕打断了他的思绪,「既然你说我帮了你的忙,那能不能……」 「不能。」她的心思实在太好猜,他便在她还未说出请求之后就毫不留情地拒绝她,「想让我放了你?没那么简单。」 她僵在原地,一时间说不出话。眼前这人在她看来,便是那裹了千层布的木乃伊,任凭她如何揣摩,也看不清他的内心。 「不过……」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他却突然话锋一转。她像是听到救世主的声音一般,「噌」地抬起头望向他,并露出祈求的眼神。 「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他那阴郁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贪婪的狞笑。 「什么……什么选择?」她紧张到了极点,交握的双手使出了更大的力气,将手指捏得惨白。 他的眼神微微一沉,道:「第一个选择,留在我身边,当我的吉祥物。」 「啊?」 应昕傻了眼,不解地蹙起了眉。吉祥物……是什么东西啊!这人怕不是小说看多了吧? 她在心里忍不住地吐槽,不过,她还是礼貌地向他询问:「吉祥物……怎么当啊?你能说得再明白一点吗?」 怀远将嘴角高高扬起,耐心地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听我指令,替我做事。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份工作,酬劳,自然也不会少了你的。」 「比如,什么事呢?」 「任何事。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只要我需要你,你就要替我去做。大到公司决策,小到吃穿住行,我都想参考参考你的意见。当然,这也就意味着,你需要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 「什么?不行!不行不行!」她几乎没有思索,便连连摇头,将自己的答案脱口而出。 搞什么名堂……她一个马上就要毕业的研究生,且不说自己早就做好了职业规划,单说让她这个已婚人士时刻陪在他身边,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况且,他要做的事,估计都不是什么好事,她是绝对不可以助纣为虐的! 怀远被她这傻乎乎的过激反应逗得地笑出了声,他好像很久没有尝过开心的滋味了,可是这个小姑娘一到他身边,他便会不受控制地产生这些奇怪的感觉。 「其实,我还是推荐你选这一条,」他清清嗓子,略带侵略性的眼神在她身上游荡了一圈,「因为,这对你我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怀总,这就是你想出来的报复方式吗?」应昕脸上愁云密布,一双波光潋滟的美眸写满了不安。 「报復?」怀远似乎早忘了他纠缠她的目的,听到这个词,反倒有些震惊。 他站起身,双手轻轻落到她修长的颈部,用拇指抬起她的头,轻笑着看她:「如果你愿意帮我,那就是自己人,还说什么报復?见外了不是?」 他的手接触到她的一瞬间,她的脸便挂上了难掩的红晕,这么亲密的动作,她显然不太适应。 「啊?这……」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我发誓,这对你,绝对是最佳选择。」他继续诱惑她。 他的气息扫过她的耳际,痒痒的,差点令她的心脏暂停。 她的眼神短暂地迷离了一下,便又重新拾起理智。不行!她不可以答应!他是杀人兇手,是罪犯,她不可以与他这样的人为伍。 「不,不行!怀总,我不能答应你。」她推开他的身体,向后退了半步。 他将双手插进了裤兜,脸上褪去了刚才的柔情,转而变成了一块冷冽的冰岩。 「这么说,你想选第二条吗?」他语气多了几分怒色。 「第二条,是什么?」她的心脏怦怦跳,垂下头唯唯诺诺地问道。 一种强大又阴森的气场铺天盖地地向她席捲而来,令她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双大手按住了她的后颈,强迫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第二个选择,就是陪我一晚。」他冷冰冰的目光直勾勾对上了她的眼睛,欲望之火从他眼中露出。 「……」 她的眼眸忽地盛满了泪花,嘴巴微张,双唇随着脸上肌肉的抖动而轻颤,但却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了?害怕?但要我放过你,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吧?既然你这么旺我,总得让我沾沾你的好运气才行吧。」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掉了下来。他抬起宽大温厚的手掌,修长得像几条毒蛇一般的手指替她拭去了眼泪,又帮她捋了捋鬓边的髮丝,他的指尖燃着熊熊烈火,只稍稍靠近,便要灼热的将她烫得颤慄起来。 「不……不行……」她拼命地摇着头。 这第二个选择,当然也不行。她不愿意,她只觉得恐惧。 他面带愠色:「又不行?应昕,我说你旺我,你就真得寸进尺了?这第二条路,对你来说也不亏吧?毕竟,我长得还挺帅吧?一劳永逸的事儿,有那么为难吗?」 她还是自顾自地摇着头,凄楚的抽噎声,断断续续地从她喉间钻出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他放开挚着她的手,抬起手腕看了看上面的时间,正色道:「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怎么选,你自己想想吧。」 随后他又坐回了床上,一双大长腿交叉着,冰冷地注视着她。 恐惧裹挟着她的大脑,让它不能再运转。五分钟很快便过去,应昕还是垂着头站在原地不吱声,她心脏发了狂地跳动,不敢抬头看他。 「怎么样,想好了吗?」 「我……」 怀远不耐烦道:「别浪费我的时间。」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应昕突然换上了一种极为强硬的语气,不像是求人,倒像是通知。既然左右都是死,不如再搏一把,应昕咬咬牙,硬着头皮向他提了这个要求。 怀远讶然,问道:「什么机会?我给你的机会还不够多吗?」 「我想……再跟你赌一把。」 「哦?」这倒勾起了他的兴趣,眼前这柔弱姑娘竟出乎意料的顽强,在自己下了最后通牒后,却还是不放弃任何机会。 他勾勾嘴角,「你想怎么赌?」 她深褐色眸子透着坚定,「还是摇色子,你来猜大小,如果猜错了,你就要答应放了我。」 这个提议既霸道又无礼,但怀远却觉得有趣。他认定她能给他带来好运,但这种毫无来由的说法听着便荒谬,只能算是他的直觉,或者幻想。 正好,他也需要这样一个机会,验证自己的猜想。 「那如果你输了呢?就在刚刚的条件里二选一?」他倒还不忘自己的条件,诡笑着反问。 「好。」她只能孤注一掷,投下这场豪赌。 怀远点点头:「好,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你可要把握好了。」 他叫服务员拿了副色子进来,递给应昕。 「你来摇吧。」 应昕接过色子,手却不由地打着颤。随着骰盅落下,一切便成定数。 应昕心怀忐忑,怯生生问道:「你选大还是小?」 怀远敛着容,沉默不语。大还是小?决定着他后半生能否顺遂,也决定了他正在重燃的希望是否还能继续,她手里握着的色子,对他来说,不是可以一笑置之的游戏。 他的心底竟不由地紧张起来,他捏捏自己手指的关节,将它按地咯咯作响,犹豫许久后,才抬眸去回应她的眼神:「应昕,如果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就一定会帮我,是吗?」 「你,什么意思?」 怀远摇头,轻笑:「没什么,这局,我还选大。」 「你……你确定吗?」应昕瞪着双眼,有些不敢相信。 「确定。」 或许是老天曾听到过怀远日日的祈祷,心生垂怜,才将她安排到他身边,为他逆天转运。这一局,竟戏剧般地还是大。 「唿~」 怀远长舒一口气,随后发出阵阵清朗吟笑,他突然伸出手,将她拽进自己怀里。 应昕正盯着那桌上的几粒色子出神,哪里想得到他会突然做出如此轻浮的举动,等她回过神来,自己竟已经坐上了他的大腿,腰间还被他一只浑厚大手护住。 「你干什么!放开我!」她抡起自己娇柔的小拳头,慌乱地在他胸前擂了好几下。 但眼前这个大块头非但没有撼动半分,还将她搂得愈发地紧。 「怎么?我就说你是我的吉祥物,现在信了吗?」 「我不信,你一定是在色子上做了手脚!」 「哼,」他不觉冷笑一声,略有不悦反驳道,「看来你是真不了解我啊,你以为你有多重要,还值得我费这些心思?」 的确,以他的身份,确实是不需要对她这样一个毫无威慑力的姑娘施以什么心计。她不再与他分辨,转而抿起双唇,默默低下了头。 他举起一只手掰过她不屈的小脸,凑到她耳边低喃:「现在,该你做出选择了。要我说,就留在我身边好吗?」 「不行!」她的眸子由于惊骇勐地收缩闪躲起来,下意识地推开了他。 果然,她这带着怒色的声音和生硬的举动,也顷刻间沖灭了他的耐心。 「这么凶啊?就这么不愿替我做事?也好,留你在身边我也嫌碍眼,那就按刚刚说的,陪我一晚,明天,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他又换上了那令人惧怕的冷冰冰的目光。 他微微压过身子,将她放倒在床上,一张严冰似的脸凑到她面前。 「别,你别这样……」她带了哭腔,弯曲双臂抵在他胸前,泪眼朦胧看着他。 「愿赌服输,你不会这么输不起吧?放心,我既不要你的小命,也不要你的胳膊腿儿,我甚至都不会让你疼。」他伏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涌进她的耳廓。 她不由地耸起了肩,拼命缩回身体,想离他远一点,但不等她挣脱,一双大手便在身后擒住了她的后颈,令她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僵硬地一动不能动,只能惊恐地张大双眼。 她惊惧地几乎失了魂,可他全然顾不上。他从来没有承认过对她的欲望,但却没法对自己撒谎,他知道,他渴望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在每一次,她如皓月般明亮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在每一次,他躲在阴暗角落偷偷欣赏她的时候,或者在每一次,他独自度过漫漫长夜的时候。 第10章 被迫的选择 伴着她的眼泪和抽泣,他轻轻吻了她的唇。他终于得偿所愿触碰到她,那是比自己想像中更加柔软,更加甜蜜的滋味。他闭着眼,享受着眼下的美好。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突然一阵剧痛袭来击碎了他的欢愉。他从美梦中惊醒,奋力扯回被她用力咬住的下唇,她咬得那么紧、那么狠,血腥味一剎那充斥了他们的味蕾,他抬起身子,眼里闪着诧异和愠怒,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也恶狠狠地迎上了他的目光,她嘴巴紧紧抿着,唇珠上还残留着一抹鲜红,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便又使出全力,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混蛋!你会遭报应的!」她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唿哧喘着大气。 他被打得偏过了头,这让他难以置信,刚刚还在祈求他放过的她,此刻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没有了刚才的胆怯,眼神中带着恨意,就这么死死盯着自己。 他终于回过神来,看见这个模样的她,反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舔了舔自己正在渗着血的嘴唇,又用手背擦掉唇边的鲜血。 那一巴掌,非但没有惹恼他,竟倒让他加快了心跳,甚至有些暗爽。从小到大,除了他的父亲曾虐打过他,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跟他动手,更何况是一个怕他怕得要死的女人。 他拎着她的衣领起身,与她相对而立,两根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冷声回道:「我当然会遭报应,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吗?刚刚打我那巴掌,我可以先不跟你计较,但是若有下次,我可不会轻饶你!」 应昕向后缩了缩,躲开他轻佻的举动,恨声道:「是吗?我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了,再不轻绕,又能怎么样呢?」 怀远皱了皱眉,反问道:「哪步田地?我有伤过你吗?应昕,做人可不能没有良心,别忘了是你害我在先,还咬我,打我。我呢,非但不怪你,还好心好意想给你谋个肥差,怎么还落下了你一通埋怨呢?」 她不禁笑出了声:「这算哪门子肥差,怀总,你也没必要给我讲这种笑话吧?」 这话惹得怀远不悦,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直直落在她的脸上,紧张的气氛传递在两人之间。他顿了顿,竟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枚车钥匙来塞进应昕手里。 「你……这是做什么?」应昕实在想不到眼前这人又要耍什么花招,下意识地将手里之物往回推,脸上尽是惊恐。 「你那辆车太旧了,我送你个新的。」他再次将车钥匙塞进她手中,「你还说不是肥差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争着抢着想爬上我的床,她们图的,不就是这个吗?可我……」 咣当! 应昕闻言,怒火中烧,不由他分说,便将那串豪车钥匙往旁边的墙上奋力摔去。 「你当我是什么?你以为人人都稀罕你的钱吗?少用你那些腌臜的东西噁心我!」 空气中凝结了寒霜,一丝一缕向她蔓延。他本不是要用钱羞辱她,这辆车,是他前几日绑过她后特意去提的,为了向她赔礼道歉,也为了给她补偿。可她对他除了嗤之以鼻,便没有半分好脸色。这些年,他慢慢习惯了听人恭维,可偏偏,他又遇上了一个处处不讨他欢心,却又处处讨他欢心的人。 但此时的他还不懂那种感觉的由来,他习惯了野蛮,他的人生中,只有血腥和杀戮,面对她的任性,他第一次感到无计可施。 她轻蔑的眼神,成为他暴怒的催化剂。他用力掐上她的脖子,将她按倒在床上,如同只发疯的狮王扯开她的衣领。 他已忍耐很久,现下,只剩贪婪和欲望。 她失声痛哭起来,一团恶气阻在胸口,将她不屈的小脸憋得通红。她用双手挡在胸前,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推开他,但两人身形相差实在太大,实力悬殊。很快,她便没有了力气,停了下来,眼看着她早已哭成一个泪人,他却只当看不见,他怒目凝视,眼里没有丝毫同情。 「啧啧,不哭不哭,」谄媚阴柔的几个字从他的口中缓缓吐出,他温润的大拇指按到了身下这姑娘的脸上,将那些白花花的水珠抹净,随即又是狷狂一笑,「多好看的小姑娘呀,现在,是我的了。」 她的心脏停了拍,忍受着他对她的侵犯。 他再一次吻上了她,不过现在,他更像是一头野兽,肆无忌惮的掠夺着,侵入敌人的每一寸土地,为自己取得的胜利果实狂欢。 许久,他才终于在她的呜咽声中停了下来。 他侧身躺在了她的身边,汗水转眼便浸湿了身下的床褥,他喘着粗气,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她白皙的侧脸还微微透着一团红晕,屋顶上的水晶灯投下的光,在她脸上点缀了一颗颗璀璨的星星,照得那些停留在她脸颊的泪珠熠熠生光。 他看着她的轮廓,光洁的驼峰鼻,唇珠如同娇艷的玫瑰花上的晨露,和着灯光一起散发着令人嚮往的光芒。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屈辱的时刻,不过现在,她反倒平静了许多。 她缓缓坐起身来,用手擦拭掉脸颊上还没有干的泪水,然后便下床去捡她散落一地的衣物,之后不紧不慢,一件一件将衣服穿好。 怀远就这样默默看着她,看她如雪般光洁的肌肤上,布满了自己留下的痕迹,他从未如此的满足欣喜,这种欣喜甚至胜过了初次坐上怀氏总部里董事长交椅时的喜悦。 可她的镇定却让他不解,见她已经利落地穿好了衣物就要下床去,便探出手指去捏她的下巴,可她却偏过头躲开他的触碰,眉宇间尽是厌恶。 他刚得逞,正是得意时,她的拒绝,勐地勾起了他的征服欲。见她这般倔强的可怜模样,他愈发来了劲,便再次探去手臂,捏紧她的脸颊,用力扭过她的脸,略带嘲讽般地开起了玩笑:「怎么了?刚刚不是挺……」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谁知,转过她的脸,上面却不是他想像中的神情。她的眼圈通红,洇着满眸的水雾,但却极力忍着不让它掉下来,而她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哪怕是恨意,如同一潭死水,沉得看不到底。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犯下了大错,不敢再去回应她的目光。 她轻轻拨开他的手,好像完全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一起,甚至对着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之后,又安安静静地起身去穿鞋。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他生活的世界,多得是霸凌与污秽,他所知道的每一个受到与她一样遭遇的女孩,都会或多或少地感到过绝望和恐惧。但像她这样,不给自己任何悲伤的时间,马上将自己伪装成铜头铁臂般的女子,他还真没有见过。 他放低了音调,小声问道:「你笑什么?」 她没有答,只是抬抬眼皮,望向了窗外。已是深夜,外面是热闹的霓虹,还有打着柔光的艷美明星的gg牌,时不时还能听到汽车的鸣笛,催促着月亮的升起。 「你……」怀远有种说不出的慌乱,「不会是心如死灰,想要跳楼吧?」 「跳楼?放心,就算要跳也不是现在跳。」她回头看向怀远,脸上是比刚才更加诡异的笑,是阳光灿烂的笑,让人觉得瘆得慌。「不拉上你当垫背,我怎么会心甘情愿跳呢?」 她说得风轻云淡,好像一生一死,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他对她的兴趣到达了巅峰,不由地好奇:「你不害怕我了吗?」 她站在他的床边,正视着他:「本来我是很害怕的,不过现在不怕了。」 「哦?为什么?」 「因为你很幼稚啊,原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一定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报復人的方式也会不一样,现在才知道,你也不过如此。」她扯了扯身上的裙子,试图将上面的褶皱扽地平整一些。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毫不避讳此时的他还没有穿上衣服,正赤条条地半躺在床上,整具身躯尽在她的目光下。他身上的皮肤白皙透亮,不过,违和的是,那具躯体却并不光滑,而是爬满了像蛆虫一般的伤疤。 他被她看得面红耳赤,一把扯过被子的一角遮在身上,怒沖沖地吼了她一句:「看什么!还没爽够吗?」 对她温柔时,她害怕地哭哭啼啼,对她强硬时,她却胆壮气粗,只剩了对他的不屑。真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听到他的暴怒,她这才慢悠悠地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他快速穿好了衣服,走到她的面前,右手勾起她的下巴,心中无比愤懑。他也换上了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说道:「幼不幼稚也不需要你来评判。看在今天感觉还不错的份上,刚才的事就先一笔勾销。以后,别再做那些不长脑子的事,懂了吗?」 「呵,以后?应该不会有以后了。怀总,我之前惧你,是不知道你的手段,但是我现在知道,你不过就是小人一个。我不会再陪你玩这些无聊的游戏了,你要是真敢杀我,就尽管来吧。」她坦诚着说出自己的内心所想,将他的威严狠狠摔到地上践踏。 第11章 意料之外的伤害 小人? 他明明无数次对她心生怜悯,无数次说服自己替她找活命的藉口,她却只当自己是故弄玄虚的懦夫?呵,这还真是他这辈子听过最有创意的笑话。 「我看你与我有缘,才私心想放过你,可你倒好,真以为我在吓唬你吗?」他神秘一笑,随后又俨乎其然道:「你说我无聊,我倒是也想得到更有趣的玩法,怕你不开心才没有那么做。你说,如果让赵承译看到了咱们刚刚的样子,他会作何感想呢?」 他凑近她的脸,狰狞如鬼魅,肆意践踏着脆弱如蝼蚁般的她。 「啪!「的一声巨响,又是一个巴掌落到了他的脸上。 她愤怒得几乎惊厥,攥紧的拳头控制不住地颤抖,牙缝里如刀尖般地挤出一句:「你无耻!」 这一巴掌,她几乎使出了全力,他的脸上即刻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他疼得闭起了眼,待回过头,怒色便抑制不住地爬上了脸,他一字一句、重重地对着她发狠道:「我说过,再有下次,我不会轻饶你!」 「好啊,你放马过来吧。」她的眼神宁静深远,淡淡回道。 接着她便拎起地上的背包,带着对他的厌恶,转身往房门口去。 见她真的离去,他却只能气咻咻地嘶吼:「你去哪?!」 她停下脚步,答道:「当然是回家。」 怀远气急败坏,一个健步冲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不许走!我说我的是陪我一晚上,你还没有做到。」 「可你这张脸,我多看一秒都觉得噁心。不好意思,失陪了。」 她甚至都没有抬一下眼皮,他站在她眼前,她却视若无物。她冉冉垂下头,越过他,跨着步子往门口去,沉稳地如同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她从他身边掠过,周身的气场却让他前所未有的心惊。他想去拦她,可手却不听他的使唤,始终没有伸向她。 他害怕了,他害怕自己再纠缠下去,她会更厌恶他,更恨他。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的眼皮下逃跑,却只能将胸口的一团闷气硬生生吞下。 应昕出了房门,才终于吐出一口气,在怀远面前,她强装镇定,可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害怕。她本就生长在象牙塔,从小到大都是被保护的那个,哪怕是一点小挫折,都有人为她保驾护航。但刚刚她遭受的,却是此生最黑暗的时刻,她用尽了这二十几年来所有的勇气,才让她胆敢与他对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她很想快一点离开这里,但双脚却像是被绑了镣铐,怎么也拖不动。好不容易挪到电梯口,颤抖着按开了电梯门。 怀远并没有追出来,她走后,他便一个人躺回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屡屡为她退让,为什么要放虎归山,让这样一颗掌握自己把柄的定时炸弹安然回去。 应昕乘电梯来到一楼,下面倒是与她刚来时无异,欢歌笑语,走廊里不时有喝醉酒的男女搂搂抱抱,也有一些穿着正装的男人守在房间门口,没有人发现一个跌跌撞撞,惶恐不安的女人正奔走在这里。 她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快到走廊出口时,更是疾步奔跑起来,她要逃,快点逃,从这个魔窟逃离,从这场噩梦中逃离。 谁料,刚跑到一件包厢门口,却突然从里面窜出个醉熏熏的男子,摇摇晃晃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实在来不及反应,重重地撞上了那人的肩。 「你谁啊!走路不长眼啊!」那人被撞得打了个踉跄,哼哧着叫骂道。 应昕慌了神,将脸深深藏进她耳鬓垂下的青丝之中,生怕引来别人的注意。见那人迷迷煳煳倚在房门口,便低声呢喃了一句抱歉,然后便埋着头匆匆往外跑去。 「操,你……」 那人刚要继续骂下去,却被闻声赶来的阿诚拦住。 「诶哟这不亮哥吗?怎么在外面呢,走走走,兄弟陪你喝几杯去。」说着便推搡着那人进了包房。 见有人替她解了围,她便趁机疾行而去。眼看便要到了门口,身后却又被一声呵斥拦住了脚步。 「站住!」 应昕头皮一阵发麻,呆呆站着,双腿也早已发软,止不住地颤抖着。 一高一矮两个男子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她的面前,上下打量起她。 「你撞到我们客人,就这样跑了?」稍高一点的男子扯着嗓子质问她。 「不,不好意思……」她紧张到了极点,颤巍地回答。 看来这两人也是在这里工作的怀远手下,刚才的事,幸亏遇上阿诚,才能脱身,现在,却又冒出两个多事的,真是倒霉!没错,自从遇见他,她就数不清的霉运,难怪他自己都说自己是灾星! 应昕暗暗骂道。 「不好意思?说句不好意思就没事了?你知道你撞的是谁吗?」 「哪来的野女人,跑来我们的地盘撒野!」 那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冲着她嚷嚷起来,引了不少来往的人驻足。 「诶,虎哥,你有没有觉得她有点眼熟?」个矮的男子瞅了应昕几眼,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她,便小声附在另一人耳边嘀咕。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你,你不就是今天怀总带来的那个女人吗?怎么鬼鬼祟祟的!」其中一人思量了片刻,终于想起了眼前这女人的身份。 以他们两人的级别,自然是不能近怀远的身的,只是在会所打些杂,因此他们也不是在包房见过她,只是在怀远进门时,远远瞟了几眼。他们这位臭名远扬的老闆,从前来这里只不过是喝喝酒,从来没有过美女相伴,而今日,却破天荒地带了这么个女人来,自然引得下面人议论纷纷。 不过,她看着虽也是个美女,但比起这里的美人来,却还差得远。因此他们也并没有将眼前这女人放在眼里,又见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非但不像是跟怀远有关系的人,倒像是个小偷。 「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偷了什么东西?」 「就是,像你这种女人,能攀上我们怀总,可见手段也不一般,说吧,鬼鬼祟祟的要干什么?」 「……」 他们二人越说越难听,越说越起劲,嚷嚷声也越来越高,说什么应昕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勾引怀远,为了钱什么都干……不一会儿,这儿便围上了一群人,看她的笑话。 面对这些污言秽语,她感到无比的愤恨,一些完全不了解事实真相的人,仅凭臆想,便能轻易捏造一出捞女不惜奉献自己爬上金主床的故事。 她突然想起了怀远刚刚给她的那把车钥匙,原来比起陌生人的诋毁,更可笑的是,就连费尽心机接近她的始作俑者也是这样想的。 「哼,」她突然绷不住,冷笑了一声,「你们说的是怀远啊?他算什么东西?泥猪癞狗,还不够让人倒胃口的,我勾引他?那还不如让我去死。」 「操!你特么找死!」 二人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有人公然让怀远丢面儿,还是在他自己的地盘,被这么多人听到。她这话一出,便彻底激怒了二人。 还没等应昕反应过来,其中一人便卯足了劲,飞起一脚踹到了她的肚子上,只见她痛苦地惊唿一声,重重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数双拳脚便接踵而至,落在她的背上、胸上、脸上,她只得用双手抱着头,尽力地保护自己。 他们下手很重,现场一阵躁动,二人见围观人更多了起来,便索性将她提进了附近的楼梯间继续殴打。 不知被打了多久,他们才终于停了手。应昕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她的嘴角、鼻子都渗出了血,身上也洇着大片的血液,将地上染得猩红。 可那二人似乎还没有解气,正要继续踹向她时,怀远身边的阿睿听到动静跟了过来。 「住手!」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阿睿一直在楼下的包厢和其他几个兄弟喝酒,忽然有人来报,说手下人对一女人动起手来。会所里人来人往,阿睿担心事情闹大,便跟过来看看情况。谁知,那被打的女人竟是应昕! 见此场景,他不禁有些紧张,他的大哥怀远,自从见过了这个女人,便突然像是转了性一般,又是四处查她资料,又是琢磨她喜好的,甚至还赔上时间、冒着风险,跟她玩什么证人游戏。以往,他根本不会有这些闲情逸緻,虽然他打着报復她的旗号,但他也能感觉得到,他对这个女人很不一般。 现在,她竟然被打成这般模样,不知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睿哥,您怎么来了?你是不知道,这个贱人刚刚竟然骂咱大哥!我们正替大哥出气呢!」那高个子男人陪着笑,对阿睿点头哈腰。 阿睿忍着怒气:「大哥的人大哥自己会处置,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动手了?」 两人顿感不妙,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他们脸上变得惨白,刚刚那谄笑还僵在脸上,像个小丑。 阿睿挥挥手,示意他们退到一边。 「在这里等着,不许再动手。」他冷冷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第12章 他的恐惧 怀远在应昕那里碰了壁,憋了一口恶气却无处可发,正躺在房间里烦闷时,却听到阿睿急火火的敲门声。 「大哥,我有急事找您。」阿睿微颤着声音说道。 怀远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去给他开门。 「什么事?」他半开了门,不耐烦地问道。 阿睿正要将事情缘由告诉他,但见他满脸的不悦,便也不敢直接说出口。毕竟他也不确定怀远是不是在意那个姑娘,若不在意,他还特地为桩小事跑来扰他,难免要受他冷眼,但若是在意,自己就这么说了,他的怒火恐怕就要冲自己来了。 真是左右为难。 他降低了音调,换了个委婉的方式去试探他:「大哥,那位应小姐您打算怎么处置啊?」 「什么怎么处置?她不是已经走了吗?」本就为她烦闷,阿睿却偏偏又提起她,怀远语气里不禁多了几分无奈。 「啊?您让她走的吗?这……」听他这话,阿睿张口结舌,不知该怎样说下去。 怀远见他吞吞吐吐,心中一凛,冷声追问道:「她怎么了?」 「大哥,她没……走成……被下面人给打了……」阿睿苦恼地锁着眉,说话的声音低得像是只小飞虫。 可在怀远听来,却是震耳欲聋。他心里勐地一击,体内烈火如同爆裂山火一般喷涌而出,他目眦尽裂,一把提起了阿睿的衣领,盯着他的眼睛凶神恶煞道:「她人呢!」 阿睿忙答:「在下面,我带您去。」 怀远跟着他一路来到一楼的楼梯间,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今天这个结果的。一路上,他脑中乱作一团,什么都不敢想。 他赶来的这段时间,阿诚也听到了动静,匆忙跑了过去。 等怀远过来时,殴打应昕的两人已经被阿诚踹倒在地,双双跪着等候。 他见到她时,她已经奄奄一息,整个身体浸泡在一滩猩红的血水中,除了孱弱的唿吸带着胸脯轻微起伏,四肢早已不能动弹,任由她歪七扭八地斜趴在地上。 他显然慌了神,一双幽深的瞳眸,接连闪烁着星光。他下意识地半跪到她旁边,手忙脚乱地扶起她,将她放进自己的怀里,用手臂做她的枕头。 「应昕?」他轻轻唤她。 她听到了他的声音,原本紧紧闭上的双眼便用尽全力,缓缓张开,用一种幽怨、憎恨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便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 她咳得厉害,一大口鲜血从她嘴里呕了出来,吐了他一身,然后她的头便直直向后仰去,失去了意识。 他被这一幕吓到了,他慌乱地把她揽在怀里,看着她满脸是血,倒在自己怀里,他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和恐惧。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好像被什么驱使着一般,他抱起她,冲着身后的人疯狂大喊,「去医院!」 他像疯了一般,带着她往门外奔去。阿睿已经准备好了车,停在会所门口等他。 怀远抱着她坐进后座,她就一直躺在他的怀里。去医院的路上,他看着她那惨白的脸出神,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为她擦去脸上的血痕。 她静静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默默看着她,无边的悚惧与无助包裹着他,好像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的心慌意乱过,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紧张这个女人。他只知道,他一点都不想让她死,不想让她就这么死在自己怀里。 很快他们便到了医院门前,怀远等不及医护人员过来帮忙,独自抱了她下车,向急诊飞奔而去。 「医生!快救人!「他发了疯地嘶吼着,断喝声响彻整个大厅。 闻讯而来的医生匆匆将她推进了抢救室。 他大口喘着气,双腿有些发抖,静静地站在抢救室的门口,她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衣,还尚有温度,正黏煳煳地贴着他的胸膛。 医院到处都是患者、家属、医生,各种嘈杂声不绝于耳,但他却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他只感到一阵轰鸣,头晕目眩。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阿睿阿诚,见他这般模样,心里更加忐忑,明明只是一个捏了他把柄的敌人,却让他如此在乎,他们跟了他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像这样失去理智的时刻。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怀远站着不动,他们也一动不敢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好像恢復正常。他低着头,缓步走到走廊中的长椅前,疲惫地坐下,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出神。 寂静了许久,他们耳边才传来了他幽森恐怖的声音:「阿诚,她挨打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听到这话,阿诚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磕磕巴巴解释道:「对不住大哥,我刚好在陪客人,不知道……」 「客人?」怀远斜过脑袋,眼中冷意骤现,毫不留情地质问他:「今天晚上的客人,除了她,还有别人吗?」 「大哥……」阿诚吓破了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哆嗦着求饶道:「我错了,是我没保护好应小姐,是我没看好手下人,您饶我这一回吧!」 「你要是管不好你的人,我可以换别人来管。」他咄咄逼人,一双眼像是要剜了他。 「对不起大哥,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们。」他低下头,身体打起了晃。 「你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怀远摆了摆手,示意阿诚退下。他这才忙不迭地站起身,仓皇逃离。 这是他第一次对他们发脾气。阿诚阿睿跟了他多年,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也是他最信任的伙伴,他对别人从来没什么好脸色,只有对他们才会收敛。可这一次,他却怎么都忍不下心里的怒火,一股脑地将气撒到他们身上。 他又垂下了头,呆呆望着地面,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她躺在自己怀里,浑身是血的样子。 又过了很久,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 怀远大步冲到医生面前,急切地询问:「医生,她怎么样?」 「病人身体有多处外伤,左侧一处肋骨骨折,胸腔、肺部也因损伤大量出血,我们已经及时帮她止了血,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还需要观察。」医生回道。 直到此刻,他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那我去看看她。」 医生忙伸出手拦住他,「现在病人还没有醒,需要观察,先生你还是在外面等吧。「怀远点点头,然后又看向身旁的阿睿。 「阿睿,去找个护工,找最好的。「他吩咐道。 「是,大哥。「 一夜过去了,应昕都没有醒,怀远也一夜未合眼,静静地等待她甦醒。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她躺在病床上,隐隐约约中,好像觉得有人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她想动动手指,却使不出一点力气,她想睁开眼睛,却好像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要是稍微动作大一点,就感到撕心裂肺的疼。 她奋力挣扎着,须臾间便从额间滚落几颗豆大的汗珠,眉心也打着结,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应昕?」怀远发觉她要醒来,便站起身来,俯身去查看她的情况。 一缕刺眼的光投入她的眼缝,模模煳煳中,她好像看见了他的脸,虽只有一个轮廓,看不清面容,但她还是清晰地认出了他。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他贴近她的耳边低喃道。 清晨的曦光打在他脸上,他的模样便越来越明朗。她看到他眼球布满红色血丝,而脸上却没有几分血色,整张脸看起来疲惫不堪。 这张他陌生又熟悉的脸,正怜惜地注视着她,但她却只觉得满腹的噁心与厌恨。她冷漠地闭上眼睛,将头微微偏向一侧,没有理会他。 他的确是情真意切的关心她,不过在她看来,这种关心应该显得很廉价吧。 他想解释,更想道歉,但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说出口。威胁她的是他,侮辱她的是他,现在她遍体鳞伤地躺在这儿,也是因为他。 他才是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脸畔,那张曾经无暇的俊脸现在被包裹了几块丑陋的纱布,一些还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凝成了痂,将她的痛楚掩盖在它们之下。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出了病房。 「阿睿,你留在这里看着她,别让她跑了。跟她说学校那边已经替她打好了招唿,让她别担心。她想用什么吃什么,都必须满足。还有,告诉护工好好伺候着,人要是出了什么闪失,我拿你是问。」怀远面无表情,命令道。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没出现过。他请的护工确实很好,生活饮食都将她照顾地妥妥贴贴,没几天,她的身子就大好,可以下地活动了。 她被打住院的事当然不敢告诉家里人,这些天,她一直用学校集中培训,不允许带手机的藉口搪塞着他们。可她却无比地想念着他们,想念与她结伴同行的丈夫,想念对她疼爱有加的父母…… 每每思及他们,她便忍不住低声啜泣,可怀远派了人时时守在她身边,她也只是敢在深夜躲进被窝里流眼泪。 第13章 陪你演戏 这些全被一旁的护工阿姨看在眼里。 这天上午,趁着阿睿出去买水果的当口,护工阿姨便带着好奇悄悄问应昕:「姑娘,你是怎么伤的这么严重的?他们又是谁呀?」她朝着她使了使眼色。 的确,一个深受重伤的女人,没有家人陪伴,倒是被天天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监视着,任谁都会感到奇怪。 阿姨又关心地问道:「姑娘,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听到「报警」这两个字,应昕像是被电了一下,蹭地一下坐了起来,她赶忙拉住阿姨的手,不停地向她摇头:「不要,千万不要报警。」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本只是自己的猜疑,却引得她如此大的反应,阿姨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她哪敢让她帮忙报警,他们连杀人都管不了,更何况是挨顿打。 不过接下来,应昕却又马上换上了一个勉为其难的笑容,找了个理由搪塞道:「阿姨,谢谢您的好意,只是我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不那天跟我老公吵架了,我一生气跑了出去,没想到路上出了车祸。你说的那个监视我的男人,其实是我老公的助理,特意过来照顾我的,只不过我向来看不上他,所以不怎么搭理他。」 护工阿姨当然不相信这套说辞,她刚刚的表现分明是惊恐。于是她便满腹疑虑地试探道:「可我看你这伤也不像是被车撞的呀。」 「真的是被车撞的!只不是被撞之后,好像又掉进了什么坑里,反正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磕到哪了。」她继续编着故事,眼里浮现出一丝心虚,但她还是故作镇定地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笑脸。 「那你老公就是你住院当天来过的那个男人吗?你可别蒙我啊,出车祸这么大的事,你老公怎么就只露过一次面呀,这都几天了,他自己人不来,派个助理有什么用?既然是丈夫,那再怎么吵架,也不会不管你呀?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呢?」护工阿姨还是将信将疑道。 「真的没有阿姨,」她苦笑着,继续圆她的谎,「实话跟您说吧,我老公开了家公司,最近正忙着上市呢,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看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才请您过来照顾我嘛,等他这一两天忙完了,肯定来看我。」说罢,她还呵呵地傻笑了两声。 「那你哭什么呢?我看你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害,我这也是第一次遭这种罪嘛,本来就疼的不行,我老公呢,偏偏这个时候忙,我也是想他,觉得委屈嘛。」应昕再次不好意思地堆起了笑。 护工阿姨这才勉强信了她的话。 可她心里明白,他哪会再来看她呢?现在在医院,他不好找自己麻烦,等到出了院,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不过此刻她倒突然坦荡起来,也不害怕了,毕竟那么屈辱的时候都挺了过来,以后还能再难到哪去呢?就算是想要她的命,恐怕她也无所畏惧了。 应昕看着外面阳光明媚,白云柔软,觉得未来可期。 下午,怀远却来了。 他到的时候,她正在睡觉,护工阿姨则守在她床边,他竟毫无徵兆地来访,不禁让她万分讶异。 他走近病床,礼貌地对着她微笑一下,又向她简单询问了几句应昕的病情,然后才示意她出去,自己则坐到了应昕的床边陪她。 护工阿姨见到他如此关心她的样子,又见他仍是穿着一身的名牌西装,倒确实是个大老闆的样子。她心里的疑虑一下子消除了,她心里偷笑着,终于放心地出了病房。 怀远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面色没有一丝血气,全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头上、手上、腿上也都裹着纱布,胸前还戴了护具,看起来可怜地像只流浪狗。 他安安静静坐在床边,神色温柔地注视着她,也不知她究竟有什么魔力,总是能让他在恍然间走神。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从自己的美好幻想中回过神来,他才突然发觉,原本熟睡着的她,五官不知怎么地扭曲到了一起,眉头也像是打了个结般地皱在一起,额头还微微渗出些汗珠来,面色也白得吓人,但双眼却紧紧闭着。她的唿吸越来越急促,喉咙像是想用力地发出声音,但努力了半天只有低微的咿呀的声音传了出来,仿佛很痛苦的样子。 他意识到她是做了噩梦。 他有些不知所措,慢慢俯下身去,轻轻地摇了摇她的肩膀,压着声音去叫她:「醒醒,快醒醒!」 她感受到了有人在唤她,使出全身力气挣脱了刚刚梦里出现的恶鬼。然后又是惊唿一声,奋力地睁开了眼睛。就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眼角蓄着的泪水便奔涌而出,顺着眼尾流淌出来,滴答到枕头上。她大喘着粗气,惊恐地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正是她梦里出现的那恶鬼的脸。 一看到这张恐怖的脸,她便觉得汗毛直竖,瞳孔由于过于惊恐而不自觉地放大,她的心脏急剧地跳动着,下意识地悚声尖叫了一声,颤慄着的肩膀缩成一团,身体不由地往床的另一边挪了挪。 怀远见她吓成这个样子,心底突然五味杂陈,刚刚握着她肩膀的手悬在了空中,不知该落往何处。他稍稍愣了会儿,才收回前倾的身体,坐了下来。 应昕还是一副被吓得失了魂的状态,不停地大口换着气,一时间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小心伤。」怀远没什么表情,冷冰冰地开口道。 她这才恍然从而噩梦中甦醒过来,她缓缓坐起身,靠在床头,只是双眼就像是被打开了开关的水龙头,眼泪扑簌簌地顺着脸颊往外涌。 他抬眼扫了扫她那满是惊慌的眼眸,才不安地将眼神移到别处。 「不是说不怕我吗?」他沉着声音问道。 她仍是僵硬着身体,直勾勾盯着他,并没有回答。 怀远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是没有回过神的样子,便也柔和了语气,轻声道:「梦到什么了?」 只见她面如土色,颤巍巍地抬起手臂,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闭上眼睛缓了缓,才哽咽道:「梦到你要杀我。」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是嘛,」怀远眉峰微微一挑,用他那阴鸷冰冷的眸子打量了她几眼,「那我是怎么杀你的?」 她的额头还在冒着虚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拧着眉,话音轻颤道:「你知道虿盆吗?我梦到,你要把我推下去。」 怀远有些惊讶地顿了顿:「看来你很害怕这种死法。」随后他又扯了扯嘴角,「放心,我可以答应你,如果我要你死,会让你死得舒服一点。」 他还是不善于和她友好沟通,几句话,便将房间的气压降到了最低点。 她轻哼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重新换上了一个憎恶的表情,眉眼也冷了几分,凛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回来陪你演戏呀!身为丈夫,来医院看望出了车祸的妻子,不是应该的吗?」他坏笑着答。 应昕愣住。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跟护工阿姨的对话的呢?难道?不可能!护工阿姨明明是个好人,不可能跟他告密的! 应昕心里正想着,却被怀远打断。 「别猜了,我偷听到的。」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向床下摸去,然后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物件,志得意满地举给她看,「我装了窃听器。」 呵,还真是低估了他的无耻。 怒色将她原本惨白的脸映得通红,她狠狠剜了他一眼,讽刺道:「果然,阴沟里的老鼠总是爱干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不过他听了却不生气,反倒喜笑颜开。他拿给她看的时候,就知道她一定会毫不留情地骂他。 「我要是不装这个,还不知道原来我在你心里的分量这么重呢。」 「无耻!」应昕冷笑道。 怀远挂着笑,但回应她的语气却透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你说对了,我就是无耻,你以为我是靠着当好人才坐上今天的位置吗?我靠的本就是无耻。」 她再没了兴致跟他斗嘴皮子,便转过头去,不再接话。 见她不再搭理自己,他也便也住了口,随着她的目光看去。 乌云登场,太阳收敛了光芒,外面是一片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突然,他带着些歉意的声音开口:「那天的事,不是我授意的。」 那晚,他在她屡次冒犯他的时候曾对她说过狠话,若还有下次,他不会放过她。但最终,他还是想不到任何对付她的方法。这几日,他每每想起她受到的伤害,便忐忑不已,唯恐她会误会是自己下令向她动手。 「我知道。」 他跼蹐不安,她却回答的浪静风恬。 他诧然,惊喜地看向她。 「但是,」她语峰一转,带着恨意继续补充道,「这笔帐,我也只能记在你的头上。」 「好……」他将眼神移到别处,难掩的失落充斥在眉眼间。 第14章 人格分裂? 又是一阵的沉默。这次,换她先主动开口。 不过,这次她倒没有太多敌意,反倒用了极诚恳的语气,询问道:「有些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你能告诉我吗?「他马上来了兴致,冁然一笑:「你说说看。「「既然你能买通那么多人,为什么不在立案之前就把事情按下来,反而大费周章地造假证,还陪着公检法一块把流程都走了一遍。闹得人尽皆知,对你有什么好处?」 其实从开庭后,应昕便对这些事情产生了怀疑,按照正常人的逻辑,自己犯罪的事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吗?而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她也能感觉到,他并不是什么胸无点墨之人,相反,他总能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可就是这样的人却偏偏将一件本该慎重的事当成儿戏。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日子的疑惑她终于问出了口。 「如果我说是为了你呢?」 「我?」应昕听到更是不解。 「一开始我确实是打算早点息事宁人的。」怀远哭笑不得道,「你还记得你到怀氏集团的那天吗?当天警方找你,问你还记不记得我的样子,又提醒你怀氏位高权重,其实就是想给你个台阶,让你知难而退,可你倒是天真,话外音你是一句都没听出来,甚至还傻乎乎的闹着要去见我。」 他说着,竟还绷不住笑了起来。 应昕恍然大悟,也跟着苦笑一声。 「后来我在公司见到了你,当时你坐在一楼咖啡厅,还佯装看书呢,可是你不知道,你这种生瓜蛋子,就快把『我是装的』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看出来你有问题。」 「那天我就在楼上,不过……我看见你的时候,却一点都不觉得你可恨。傻傻的,还有点可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对你心软了。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精力陪你演这齣戏?不过没关系,能看到你吓成呆瓜的样子,也值了。」他的语气里盛满了骄傲。 「呵,原来如此……」应昕似笑非笑地抿了抿唇瓣,轻点着头,「那你为什么没想过直接买通我呢?既然暗示我没听明白,但明示我总能知道的吧?」 「因为你不会同意。」 他淡然一笑,含着笑意的眸子对上了她无辜的眼神。 「为什么?你又不认识我,你怎么会知道我不会同意?」应昕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我很了解你。」 「嗯?」,应昕惊愕,「你说什么?了解我?什么意思?」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他却一本正经,认真解释道:「因为你从小到大没经过什么风浪,没见识过世间险恶。父母疼你,长辈爱你,在学校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轻而易举就被保送到了研究生,随随便便就嫁了个绝世好男人。从来没过过缺衣少食的日子,也从没受到过别人冷眼,就连买个刮刮乐都能小中一笔……应昕,所以我说你这人天生运气好,也不是没有道理吧?」 她有些震惊,她不知道怀远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些,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些,她惊得舌桥不下。 怀远继续说道:「而且你这人,既善良又单纯,无所求,无所欲,最难收买。我即使想去贿赂你,也只能有被你拒绝这一种结果,那我还干嘛还去费这个劲呢?再说我真的很想看看你这么傻的女孩,在法庭上遇到那么大的反转,到底会是什么反应,我真的很期待。」 他这一席话,听得她汗毛直竖,他不仅了解她的身世、背景,甚至还有她的内心。在他面前,她仿佛只是一个透明人,没有秘密,任人窥见。 见她一副惊恐的样子,他又解释道:「你别太小看我手下的办事效率,一晚上的时间,足够让我彻彻底底地了解你了。」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 她突然的道谢,让他有些百思不解,露出诧异的目光。 她闷闷地继续说道:「就像你说的,我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很好,别人解不了的题,我总是看几遍就会了,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我竟然这么蠢。」说罢,她抬起头,微笑着看向他的眼睛。她的目光不再是恨,也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坚定,一种斗志昂扬。 怀远见状,竟欣慰地会心一笑:「我没看错人,你果然与众不同。」 她温热了眼眶,打趣道:「对,我还真是,与众不同的蠢。」 他展眉欢笑望着她,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然后又迅速蔓延到身体每一个角落。 「那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应昕冷不丁地问道,憔悴的模样像一只刚被颱风撕走了花苞的蔷薇残枝。 「什么?」他不解地追问。 「我的意思是,你还要继续报復我吗?」 这些日子他躲着不见她,将自己关到房间里发呆,事情正朝着他无法把控的方向发展着,他想要了结,却不知该如何了结。 他顿了顿,无奈地回道:「我不知道。」 「你看,」应昕还不放弃,她指了指身上的伤,「我被你的人打成这样,我们就算扯平了好不好?我发誓,绝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扯平?不好! 他也不知为什么,在听到她说扯平之后,看到她眼里露出的渴望之后,竟不由地怒火中烧。他推翻了刚才对她的一切柔情,失了控地俯身逼近她,瞠目凝视着她,换了一种瘆人的诡笑,怒嗔道:「来这之前,我确实想过放了你,可是我一见到你就反悔了,我宁愿欠着你也不想和你扯平,你说怎么办才好啊?」 「你,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应昕也急了眼,冲着他没好气道。 他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尖,不顾她满身的伤,使劲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直到她整张脸都因疼痛变得扭曲才松了劲。 「你跟我这种人讲道理,不觉得可笑吗?我告诉你,在这儿,我的话就是道理!你要是想跟我讲道理,得先哄好我才行啊。」 应昕努力晃动着脑袋,想从他的束缚中挣脱,可只要她动他便会用上更大的力气掌控她,她吃了几次苦头才作罢,任由他摆弄。 「嗯,这样才对。」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细细观察着她的脸,她通透无暇的肌肤上,留下了小块的擦伤,伤口周围泛着淤青,眼皮比往常肿胀了一些,应该是哭了很久才形成的标记,眼神也不似上一次见面时那般清澈明亮,短短几日,竟添了不少的绝望和复杂,分外惹人怜惜。 她不再回应他,只是静静在他手中,由他赏玩。 待他终于看够,才想起她伤势严重,大概是不能再受他苛待的。 「说了这么久,累了吧,来,我扶你躺下。」 他伸手想要去扶她的肩,她却厌恶地将身体向后一撤,躲开了他的双手。 她撇过脸,恨声呵责道:「不用你假惺惺。」 她渐渐褪去的觖望化成冷漠刻在脸上,哪怕他就与她咫尺之间,却依然遥远地像隔了一大片星海。他无奈地将手收回,忽然间,他有些后悔,有些难过。 他表情略显僵硬,岔开了话题:「赵承译那边……」 「你别碰他!」 没等他说完,她便瞪圆了眼睛狠狠打断他:「你要是敢动他,我会跟你拼命!」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这么激动,第一次将恨意表现地这么明显,可是,为的竟然是那个男人。 他有些玩味地看着她,「看来你很爱他嘛,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这么爱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运气果然好到爆啊!即使选老公的眼光这么差劲,但还是能在他伤你之前脱身,这种好运气可真是让人羡慕。」怀远感嘆着,不禁鼓起掌来。 「你有病吧?」她听着他的荒唐之语,哑然失笑。 怀远摇头:「我没有。」 「不,你有,神经病!」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页 「呵,说你蠢你还真蠢啊。」怀远无奈地摇摇头,「你真以为你找了什么绝世好男人吗?我承认,他的确别大多数男人要强一点,但你信我,你要是跟他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实在受不了他的狂妄,但又不得不放低了身段,向他央求道:「怀总,你说的这些我现在不想知道,我只想求你,有什么事都沖我一个人来,不要动他。」 怀远见她压根没有将自己的忠告放在心上,不免有些生气:「我说过要动他吗?」 「那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安排他出差去了,他应该很快就会通知你。他那边工作忙得很,一时半会发现不了你的事。」 应昕忍不住发笑,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满是鄙夷意味的笑:「谢谢,你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不用客气。我倒是不想帮你瞒着他,我还巴不得他早点知道咱俩的姦情呢,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呢?」怀远向她挑了一下眉,又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隔壁就是门诊,要是有病,就尽早去看!」她被激得气急败坏,忍不住呛他。 看到她气鼓鼓的样子,他觉得甚是可爱,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这些天,只要是见到她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心情大好,笑容也比往常多了百倍。 「好了,不逗你了,今天来,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他收了笑声,认真说道。 「什么事?」 「你不是快答辩了吗?但你别担心,安心养伤就好,我会替你安排好的。」 他还会替她考虑答辩的事?这倒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本来这几日,她还在为这件事发愁。怀远虽然替她请了假,但答辩这等大事,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缺席。如今,眼前这个与她不共戴天的人,竟会主动替她排忧解难? 她快速瞟了他一眼,可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开玩笑。今天的他,处处透着古怪,时而憎恶满面,不近人情,时而又柔情似水,温柔体贴,像是一具躯体装着两个人格。 第15章 出院 她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只能支支吾吾打探道:「你要……怎么安排?」 「你说呢?」他神秘地凑近她,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她多余问他,他这种身份的人,帮她打点一下学校,不就是抬抬手的事。可是,她却不想,她付出那么多的心血和汗水,熬过的每一个夜,敲出的每一个字符,如果要以托关系为结果,那就不会再有人承认她的努力。她不想自己一年多的努力就这样被抹去。 「怀总,这件事就不劳烦你了,我自己会去的。」 「你要去?是拄拐还是坐轮椅呢?去了,再把你是如何受伤的事说给同学听听?」 「我……」 「你什么你,我帮你通过答辩,你应该感激我才对吧?现在倒像是你有多不情愿似的。」 「我的确不情愿,通过答辩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我不需要走什么后门。」 怀远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挖苦道:「哼,你果然是这样。死板教条,不懂得变通,一副假正经的样子,一点都不招人喜欢。我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招惹你!」 她垂下头,任凭他训斥。 他轻嘆一声:「罢了,我替你申请延期吧,等伤好了再去。」 「谢……谢谢。」 「不用跟我客气,吉祥物。」他勾勾嘴角,随后又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说罢,他便起身往门外跨去。 好在在他出去之前,应昕终于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她恨声叫住他:「窃听器拿走!」 他没有拒绝,偷笑着折回,取了自己故意落在床脚的黑色小盒,踏着一双大长腿出了病房。 待他走后,她才缓缓躺下,拿出压在枕头下的手机。她划开通讯录,上一条通话记录已经是一天前了。她很想打电话给赵承译,想告诉他自己受到了多大的委屈,想对着他痛苦一场。但是她不能,不能让家里人因为她的莽撞而受牵连。 叮~~ 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赵承译打来的,看来怀远说的没错,他应该是要说自己被派出差的事。她调整了一下唿吸,划下通话键。 「喂,承译,怎么啦?「她明知故问。 也正如她料想的一般,赵承译接起电话便是一阵的牢骚。 「哎,说来话长呀,我们这领导,不知道抽什么疯,非要让我去 b 市总部参加个培训,培训完还让我留在 b 市,协助那边同事完成一个大项目,我推都推不掉。这一去,没个两个月,估计是回不来的。你说也真是奇怪,我这工作,平时也不怎么出差,可偏偏这段时间,出差出个没完没了……」 他絮叨了半分钟,应昕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又追问道:「昕昕,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她当然知道,这些都是怀远搞的鬼,只是她却不能如实相告。 「听着呢,那你出差什么时候走呢?」 「这次比较急,公司给我订了明天一早的机票。昕昕,你现在在忙吗?要不我去学校找你,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好想你。」 听到他要来找自己,她立刻慌了神,赶紧推脱道:「不行,我这边晚上还要开会呢,我们学校也一样抽疯,把这次座谈会看得特别重要,天天催着我们开会,排练,而且导师那边还一堆事儿,忙都要忙死了。」应昕委屈着声音,假装抱怨道。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页 「这……那好吧,那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千万别累坏了。」赵承译只好作罢,悉心叮嘱道。 「好,我知道啦,你也是,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对了,这段时间,怀氏那边没有找过你的麻烦吧?」赵承译忽然想起了这件事,略有担忧地询问起她。 一瞬间,她心里的委屈涌上心间,但她还是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装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向他安慰道:「没有。我们都想多了,人家那么财大气粗的,可能真没把我们放到眼里,你放心吧,我现在很好,很安全,不会有事的。」 赵承译听罢,终于松了口气。 接下来,他们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等到天快黑了才挂断。 护工阿姨整个下午都没有出现,想必是怀远给她放了个假,直到晚上才来到医院,伺候她吃晚饭。 又住了十几天院,她的身体好了很多,已经能够自理,只是几处伤口还需要换药,折了的肋骨还得时时戴着护具,有些不太方便。 自怀远上次来过后,便再没有现过身,只是偶尔会给她来个电话问候一下。 看着伤一天天好起来,应昕的心里却越来越不踏实。这段时间,怀远留了阿睿看着她,所以她也不敢动什么逃跑的念头。不过,她也没闲着,这些天,她一直在思量着脱身的方法。怀远给她单独安排了主治医生,每天医生来查房后,都会跟阿睿交待一下她最新的伤情情况。之后阿睿便会消失一会儿,快到午饭了才会回来问她想吃什么。 掌握了这个规律,她便想着趁这个时间,熘出去一趟。 她想去调阅一下自己的病歷,因为几日前,她偶然听说自己的病例是单独保管的,她便猜想,也许在她出院后,这份文件也会跟着消失,所以她必须在住院期间拿到它,或许以后会用得上。 这天,阿睿刚随着医生出去,她便熘下了床。护工阿姨正给她削着苹果,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 「阿姨,我待着有点闷,出去熘达一会儿。」应昕一边急匆匆地穿鞋,一边对护工阿姨说。 「哦,那我陪你吧。」阿姨放下手中的苹果,便要起身去扶她。 她和善地笑了笑,连声拒绝道:「不用阿姨,我想自己走走,您也很辛苦,就歇会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护工阿姨见她这么说,便也欣慰一笑,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确实该多走动走动,她含着笑,点头应允。 应昕出了病房,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阿睿的身影,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她来不及多想,便往走廊中间走去。这会儿,她的主治医生应该还在别的病房查房,她不敢乱窜,便想着先到护士站打探一下情况。 谁知刚走出十几米,身后便传来了阿睿沉稳的声音,「应小姐,您要去哪儿?」 她心中咯噔一下,被他突兀的声音吓得打了个激灵。她停下了脚步,神色不免有些惊慌。她观察过,每天的这个时候,阿睿至少会有半个钟头消失的时间,怎么今天却突然冒了出来,这让她不禁有些恼怒。 不过,她也没打算给他好脸,这个年轻后生,对她的态度,始终恭恭敬敬。 等他追了上来,她便横着眉,满腔怒火地斜瞟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不舒服,去趟门诊,不可以吗?」 「不舒服?」阿睿一听,表情即刻严肃起来,「哪里不舒服,我陪您去吧。」 应昕见他如此难缠,只能压了压自己的怨气,狠狠地瞪他一眼,「我要去妇科,你也跟着吗?」 说罢,她侧身绕过他,嘴里愤愤骂道,「滚开!」 阿睿愣了愣神,站在原地没有挪动步子,神情里尽是尴尬。 她垂着头,疾步往前走去,眼神却不住地向后观察着,想赶紧甩开他。直到走到电梯间的转角,她也没有分出些精神看路。她顺着人流刚要转进去,脑袋却突然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退了半步,还没来得及抬头去看那人,数个『对不起』便脱口而出。 「吉祥物,你要去哪?怎么不叫护工陪着?」 那个熟悉又令她胆寒的声音响起来的一瞬间,她便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傻傻地杵在那里,身体僵硬到一动不能动。 阿睿此刻也追了上来,附在他耳边将她说身体不舒服要去门诊的事告诉了他。 怀远听罢,审视的目光里竟多了几分羞涩。不过他一听便知道是她在胡扯,她有没有受伤,他最清楚。故意跟阿睿说这些,准是打了什么小算盘。 于是他伸出手勾了勾她的下巴,惺惺作态道:「既然不舒服,怎么不早点说呢?我这就找个医生帮你好好检查检查。」 应昕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开始,便已经落空,她蹙着眉,脸上尽是失落,她垂着双眸,无精打采地回:「不用了,谢谢。」 「那怎么行,都已经到医院了,当然得治好才行,放心,这点治疗费我还是出的起的。」怀远仍是不依不饶。 应昕紧紧咬着后槽牙,没有再跟他浪费口水,她冷眼瞥了他一下,便调转身子往病房方向走去。 看着垂头丧气的她,他露出了打了胜仗般地得意的笑容,他慢步跟在她身后。 回到病房,她便显得郁郁寡欢,唉声嘆气地坐到了病床上。护工阿姨见状,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怀远跟在她身后进了门。看来是小俩口在闹别扭,她便识趣地出了病房。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页 「我让阿睿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了。」他漫不经心地开口。 「出院?」应昕瞳孔一震,有些始料不及。 他撇了撇嘴角,用着一种她猜不透的神秘语气反问道:「对啊,我看你也快好了,难不成你还想多讹我点医药费吗?」 她脸颊的血色消失殆尽,她还完全没有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更不知道他还会对她做些什么,她的心里渐渐笼罩上了一层不安的情绪。 可是她并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医院里,便只好默默点点头,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第16章 欢迎回家 她思绪纷繁,目光呆滞,手上整理着几件衣物。她住院后,怀远除了让阿睿盯着她,还吩咐他给她准备几件换洗衣服和生活必需品。 「你不用回学校,跟我走吧。」他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她,冷不丁说道。 她的手上停了下来,原本心里的忐忑化为怒气骤然爆发,她将手里的衣物狠狠向床上摔去,抿了抿嘴唇,气势汹汹地回道:「跟你去哪里?还去那种地方吗?大哥,我求你发发慈悲,我现在还浑身是伤,你要是这么想让我死,干嘛又要送我来医院呢?」 怀远被怼得有些说不出话,但他仍没露出怒色,只是语气中听得出他的不满:「我有说要去那儿吗?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没人喜欢睡你。还有,你最好跟我客气一点,我让你去哪你就去哪,你没得选。」 她哑口无言,没错,她已沦为他的阶下囚,她没有任何资格可以对他发脾气,只能任由他摆布。 等到他们下了楼,车子已经停到了住院部门口,阿睿将她的行李搬上了车,怀远则贴心地给她开了车门,还绅士地伸出手挡在车顶,怕她撞到头。 应昕生着闷气,自顾自地坐进去。 车子缓缓启动,驶向了一个她从未去过的方向。 他和她一左一右,端坐在车子的后排,中间空着的一块,足能再塞两个小姑娘。不过,他再没有什么轻薄的举动,只是微微侧头,略带侵略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扫视着她。 「你刚刚想去哪?」他冷漠的语气为这个静谧得不像样的车厢附上了一层寒霜。 他眼中那个动人又无助地像只小鸡仔的女孩只是沉沉垂着头,小脑袋瓜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好像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现在不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可能就没这么舒服了。」 要挟?还是恐吓?怀远被自己说的这话疑惑到拧起了眉。 她身体的动作没有改变,佝偻着身子,像是嵴柱变形的病人,双手紧紧交握放在大腿上,她应该是很恐惧的吧? 但她回答的语气却听不出半点胆怯,沉稳又冷静,「去找医生看我的病歷,看看我被打得有多严重,然后好向你索赔啊。」 「哈哈……」怀远难得地展示出了他优雅的声线,清冷的嗓音伴随着一声开怀的笑,若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定能被勾的魂掉。 「是吗?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是我来得不是时候,没能让你看到。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让人调一份给你。如果,你需要的话。」 应昕被他这种「贴心」的人文关怀搞得不由地发笑,不过,她的笑里除了鄙夷便是冷漠。 「不用了,谢谢。」 可怀远好像认了真,他的一双大长腿交叠在一起,在狭小的空间里略显得侷促,身体往应昕这边偏了几寸,深褐色的眼眸冷厉中暗蕴柔情,轻吟道:「赔肯定是要赔的,多好看的小姑娘,平白无故受了伤,花了脸,确实挺可惜的,说真的,我都有点后悔了,那天,我就不该让你走。」 他鹰隼般的目光像两道能透视的光一样,落在她的身上,打量得她浑身不自在,她只好生硬地打断他,「我不是什么小姑娘了,以后别再这样叫我。」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什么小姑娘,她 26 岁了,虽然还没毕业,但已经嫁了人。可他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稚嫩地犹如还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只能用小姑娘、小女孩这种称唿来配。 不过,应昕这冷冰冰的呵责竟一时让他惊异了眼神。 「这是命令?」他诘问道。 应昕好像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语气太过挑衅,便柔下声音,解释道,「是建议。」 「好的应小姐,等我想到了更合适的称唿,就不这样叫了。」 他竟改回了应小姐这个毫无温度的称唿,气氛重新降到了冰点。 望着窗外一排排向后闪动跳跃着的树木,景色也从刚才的广厦万间换成了繁花满树。他们驶离了城市,离家越来越远,应昕心底也跟随着车轮的滚动,愈发焦躁不安。 「你要带我去哪?」 「今天怎么知道问这个问题了?不过我先不告诉你,等到了你就知道了。」他卖起了关子。 他们走了很久,应昕扭过头,看着窗外,怀远则一直侧身欣赏着她。 嗯,那目光,的确是欣赏。 目的地到了,是一个别墅区,车子停到一座豪华独栋别墅前。怀远拉起应昕的手腕,跨着大步走了进去。 别墅上下四层,其中有一层是地下室,外面还有一个布置得很好看的小院。屋子很大,里面装修的干净简约,设计感十足,看得出都是一等的用料,这是应昕第一次见装修得这么好的房子,宽敞得在里面跑步都可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页 怀远热心地向她介绍:「这是我家,你暂时先住这里养伤吧。」 什么?来他家?养伤? 应昕被弄得一头雾水,蹙着眉满腹疑虑道:「为什么?你不是要报復我吗?没有必要对我这么好吧?」 怀远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因为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原定好的航线这就么不受控制地偏离了方向,但他还是给出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因为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再受到任何伤害,免得坏了我的好运势。欢迎回家,吉祥物。」 应昕:「……」 她礼貌地回他一个微笑,待到他走到自己身前,才偷偷白了他一眼。 他热情地带她参观,与在车上时相比像是换了一个人。 「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还有两间卧房,二楼是给你准备的,上去看看吧。「他挽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这边视野好,你就住这间吧。」 她猫着身子走进去。这间屋子很大,里面有独立的卫生间,一个单独的衣帽间,甚至还有一个小的工作区,分明就是这套别墅的主卧。 怀远跟在她身后:「打开柜子看看。」 应昕有些好奇,走进衣帽间,打开柜子,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柜子里各种颜色、各种款式、各种风格,挂满了好看的衣服,她接连打开两三个柜子,里面皆是如此。应昕惊得瞪大双眼,她恐怕从小到大二十几年都没有穿过这么多的衣服。 她疑惑地看向怀远:「这是?」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都挑着买了一些,不喜欢?」 话音未落,眼前这姑娘眉头便高高隆起几个包,正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看着他。 怀远继续补充道:「再到卫生间看看。」 应昕更是惊讶,便快步到了卫生间。 单这一个卫生间,便足有二十几个平方,最里面划分了淋浴区和泡澡区,马桶在另一个单独的隔间,而最靠外的,则是一个大大的梳妆间,里面摆了一张白色的化妆桌,桌面上还摆满了各个大牌的护肤品、化妆品,应昕拉开一侧的抽屉,里面还塞了满满当当的面膜,最下面一个抽屉竟然还有一抽屉的卫生巾。 看到这里,应昕瞠目结舌,她张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略带些防备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怀远面上不露声色,可藏不住的开心全写进了眼睛里。 他从他嘴里出来的果然没什么好话:「不干什么,你要住这儿的话,这些生活必需品我这个房东还是应该提供的吧。不用谢我,你好看了,我看着也开心不是?」 应昕白他一眼,也不再接他话茬,只是问道:「那你住哪里?三楼吗?」 「不,三楼是书房和健身房。」 「可我看,这间应该是二楼最好的房间了吧,你让给我了,你住哪?」 「当然是这里。」 「啊?」应昕显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怀远此刻脸上竟挂着些娇羞,耳根也红了起来:「我当然是跟你住一起了。」 晴天霹雳!原来,这个混蛋是在这等着呢。应昕心里暗暗骂道。 「你不是说让我来养伤吗?那你最好不要碰我,要是我死在这里,你这可就变成凶宅了。」她当真是可怜,唯一能想到的警告,对他没有半分杀伤力。 「放心吧,在你死之前,我会把你扔出去的。」怀远憋着笑,装作若无其事地摸了摸后脑勺,随后将手插进裤兜里。 ……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怄着气挪到床边坐下,深深吐出一口气。 怀远跟了过去,拉了旁边一把椅子坐到她对面,嬉皮笑脸道:「怎么了?还生气了?我这不是开玩笑吗,你是我的吉祥物,我哪捨得你死。」 她没有回应,垂着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可他还是发现了她已经泛红的眼眶,正强忍着不让那些委屈的泪珠的掉下来。 「我们能不能谈谈?」应昕颓丧着声音。 「谈什么?」 「你知道的,我结婚了。」 他耸耸肩:「是啊,所以呢?」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非要纠缠我呢?」 「我那天就跟你解释过了,你是我的吉……」 她无情地打断他:「我不想听什么吉祥物。」 「好,那就不说吉祥物的事儿。你因为我挨了打,我给你找个地方养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可我不需要,我想回家。我有老公,住在你家养伤,别人知道了会怎么说我?」 「你多虑了,不会有人知道的。况且,你跟他迟早也是会离婚的,别人是不会管一个单身女人住在哪的。」 她攥紧的拳头愤怒地颤抖起来,紧咬牙关道:「你!简直是疯子!」 怀远环起双臂,带着意味不明的笑,静静看着她,顿了半刻才寒声回道:「你知道就好。」 「怀总,我知道你对我……」 应昕还想再说点什么,却突然被出现在门口的阿睿打断:「大哥,阿诚来了。」 二人的目光随着阿睿的声音同时向房间外转去,只见阿睿深深将头埋下,整个身体尽是藏不住的尴尬和心慌,显然,他是极其不想出现在这里打扰他们的。 第17章 阿诚的道歉 果然,怀远对于突然冒出来的阿睿马上展现出了极度的不耐烦,他阴着脸,凌厉的眼神轧过他的身躯,压着火气问道:「他来干什么?」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页 「说是,来给应小姐道歉。」 听了他的话,应昕震惊地睁大了无辜的双眼,疑惑地看向了怀远。 只见怀远双肘撑在椅背,一只手扶了扶额,用略带些疲惫的嗓音吩咐道:「让他上来。」 阿睿离开不到一分钟,门外便传来了阿诚那种油腔滑调的求饶声,「大哥,我错了,您就原谅我这回吧!」 还没等应昕反应过来,便见阿诚哭丧着一张脸,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跪坐到了两人身边,两只手还大包小包提了不少营养品,随着他的动作一齐歪倒在地上。 应昕皱起眉,看着几乎要开始撒泼打滚的阿诚,脑海里,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泼妇」两个字,倒是滑稽万分。 「行了!别动不动就撒泼。你今天来到底是跟谁道歉啊?」怀远见惯了他耍无赖的样子,无奈地白他一眼。 阿诚这人脑筋活泛,也算得上怀远半个知音,而这次的事,说起来跟他的确没有直接的关系,他也便掐准了怀远定不会为难他。而又在得知怀远竟将应昕接回了自己家后,他便立刻知晓了他的心思,所以这才特意上门给应昕道歉。一来,他的确是要跟怀远认错服软,二来,还能顺便帮自己的傻大哥哄哄女人,毕竟,这种事,他最擅长。 「我当然是要跟应小姐道歉了,」阿诚嘟囔着,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望向应昕,继续道,「应小姐,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管好下面人,白白让您受了这么大罪!我该死啊!」 他一边扯着嗓子哭号,一边还伸出手来打了自己几个巴掌,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把那几巴掌不痛不痒,分明就是装装样子,活像个戏台上的丑生。 「扑哧!」 或许是没想到怀远手下人会有这么滑稽的一面,与她想像中黑社会混混的形象反差实在太大,应昕竟一个没忍住,被他逗得笑出了声。 但马上,她就发现了怀远的目光已经从地上的阿诚聚集到了自己身上,她收起笑,又换上了刚才那种小心翼翼的表情。 「这就哄高兴了?」怀远不友好的语气里明显添了几分醋意。 的确,他早就打翻了醋罈子。因为他无论怎么变着花样哄她,怎么绞尽脑汁对她好,怎么在心里念着她,她对他,却始终都带着防备和抗拒。而阿诚只不过是卖个丑,竟轻而易举得到了她明媚开朗的笑,是那种不可能对他有的笑。 「没……没有啊。」她躲开他如锥般的眼神,磕磕巴巴回道。 醋味瀰漫在整个房间,阿诚见形势不妙,马上打起了哈哈:「哎呀大哥,明明是人家应小姐心善,看我认错态度诚恳,想给我个台阶下,对吧应小姐?」 「啊?嗯……」应昕没想到阿诚会突然问自己,什么都没来得及想便顺着他的意思点起了头。 怀远本就窝火,见眼前这俩人竟还配合起来敷衍自己,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抬手捏过应昕的下巴,黑着脸凑到她面前,悻然质问道:「他这态度算什么诚恳啊?你这人到底有没有点原则?」 她胁肩低眉,慌乱地避开他的眼神,「我,怎么没有原则了?」 「对别人原谅得倒是挺快,对我怎么不能一视同仁呢?」他咄咄逼人,手上擒着她的力道更大了些。 「可打我的不是他啊……」她苦着一张脸,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见她这般维护旁人,他便愈发生气,一双幽深的眼眸死死盯着她,恨声道:「但也不是我啊,怎么这笔帐就要算在我头上呢?」 她被他逼得湿润了眼眶,望着他半晌没有说话。顿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着回问:「你说呢?」 「我……」他刚想解释什么,却突然发现,他根本没有什么可替自己开脱的理由。 如果没有他,她不会遭受这种无妄之灾,如果没有他,她现在依然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可是,当小公主误入黑魔堡,将光明世界的星光带给黑魔堡的恶魔时,她就註定要成为恶魔手中的稀世珍宝,被他藏进他的城堡。 他渐渐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嘆了口气:「我知道了。」 「大哥,你们打情骂俏能别当着我的面吗?」一旁的阿诚还瘫坐在地上,眼见着两人就快要贴在一起,自己这个电灯泡实在无处容身,只好大声嚷嚷起来。 怀远斜起眼睛狠狠剜了他一眼,「道完歉就赶紧滚啊,难道要我留你吃饭吗?」 「得嘞大哥,那……那东西,还看吗?」阿诚一边将手里各式礼盒放到地上,一边嘟囔着给怀远使眼色。 应昕正低着头生闷气,听见阿诚话里话外透着古怪,便好奇地偷瞄过去,想瞧瞧他带了什么见不得光的玩意。 谁知怀远却气恼着摇头拒绝:「不看了,扔了吧。」 「哦……」 阿诚向两人打过招唿后,便出了房门。 「那个……他刚刚说的是什么东西呀?」待他走远,应昕才清了清嗓子,轻声细语地向怀远问道。 她好奇心倒是挺重,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打听八卦? 怀远心里暗暗发笑,神秘莫测地附在她耳边:「你想知道?」 应昕向后缩了缩,心虚道:「也不是……只是感觉他说的那东西跟我有关系。」 「哼,你倒是挺聪明,那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他环起双臂,坏笑着沖她挑了挑眉。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页 冷不丁被调戏,应昕气得涨红了脸,她马上撇撇嘴转向了一边,没好气道:「真够不要脸的,你爱说不说吧,我没兴趣。」 其实那东西就是打她的那两人的手指,他本想让阿诚带来给她解气,但又怕吓着她才没让他拿出来。 谁知她竟如此出言不逊,他黑了脸,冷峻的样子不怒自威,轻哼一声后冷嘲热讽道:「叫你亲我也是抬举你,我又不是缺女人,我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比你好看?你就是想跟着我我也不一定稀罕碰你!」 「这样最好。」 他恶语相向,她却满不在乎,眼神里也未曾对他起过涟漪。 他不再接话,但心里憋着的一口恶气却四下翻滚,他咬起牙关,气唿唿地盯着她。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肯先低头。 良久,怀远才起身离开,留下她自己委屈巴巴坐在床边。 突然困意袭来,她心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看今天这情形,自己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不如先养好自己身体再做打算。 于是,她便掀开被子,小猫似的钻了进去。 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怀远也不得不赶回去,让应昕自己留在家里。当然,他还留了一个住家阿姨照顾她的起居,阿睿也被留下看着她。 忙活了一天,她也确实累了,哪怕到了这么个狼窝,她都能睡得昏昏沉沉,直到听到有人叫她才醒来。 她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温柔地唤她:「应小姐,起床吃晚饭了。」 原来是怀远请的保姆林阿姨,她一到这里就与她打过招唿。 但此刻应昕只觉得困意正浓,便拒绝道:「林阿姨,我不想吃,你们先吃吧。」 岂知林阿姨却面露难色,哪有主人没吃自己先吃的道理呢?怀远在时,她也是等到他吃完了,才会把菜端进厨房吃的。 她尴尬地笑了笑:「应小姐,您就不要为难我了,要是让怀先生知道您不肯吃饭,会责怪我照顾不周的。」 这个怀远还真是个瘟神…… 应昕无奈,只得起床去吃饭。 林阿姨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大盘小盘摆满了餐桌,简直比她家里的年夜饭还要丰盛。见此情景,应昕一副难以置信地看向林阿姨:「这么多菜?只有咱们两个人吃吗?」 谁知林阿姨却被她的问题惹得一阵发笑:「应小姐别开玩笑了,这都是给你一个人做的。怀先生吩咐了,一定要让你吃好,你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啊?我自己怎么可能吃的了这么多!」她惊讶地瞠目结舌,这么些年她接受到的教育,是节约光荣,浪费可耻。看着这些菜,她不由得感到罪过。 「林阿姨,您快坐下跟我一起吃,对了,也叫阿睿也一起吧。这么多菜,别浪费了。」她骨子里实在是良善至极,尽管阿睿是怀远的手下,也曾和怀远一起绑架过她,而且现在每天都在监视她,可她却拎得清,不会因怀远的过错迁怒于他。 可林阿姨和阿睿哪曾逾越过他的规矩,他走前再三吩咐要照顾好她,又哪敢和她一起共进晚餐呢?于是只是苦笑着劝她自己吃。 可应昕哪里肯听他们的,极力要求他们和自己一起,否则自己也不会吃。两人拗不过,只好听她的话,一起坐了下来。只不过,应昕吃得很开心,他俩却是忐忑不安。 「林阿姨,您做饭真好吃!除了我妈,您的菜是第一个我觉得特别合胃口的。」 「你爱吃就好,爱吃就好。」好久没有听到过有人夸赞她的厨艺,林阿姨脸上正乐的笑开了花。 本来怀远说要接回一个女孩子,她还担心是个难伺候的主,没想到应昕的脾性这么好,她打心眼里喜欢,心里也暗暗夸怀远眼光好。 第18章 一个人的战争 三人正其乐融融地聊着天,门却突然被打开,竟是怀远出现在门后。阿睿和林阿姨一见到他,身体便像一根弹簧一样,「咻」地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他走时明明提过,这几天不会回来,否则,他们是绝不会同意陪她一起吃晚餐的。两人怛然失色,哆嗦着挪出了餐位,站成一排,生怕他发怒。 看到他们三人竟坐在一起吃饭,怀远的第一反应确实是有些恼怒的,但他也能马上明白,除了那个一见了自己便马上拉下了脸的应昕,不会再有人做这种提议。 他罕见地没有发怒,反倒是和气地吩咐道:「林阿姨,帮我也添一双碗筷吧。」 此言一出,林阿姨和阿睿全都呆呆地怔在原地。怀远非但没向他们发难,反而要与他们一同进餐,这不由地让他们惊出了一身冷汗。毕竟平时怀远就餐,他们是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眼前的。 「你自己不会去拿吗?有手有脚还这么会使唤人。」应昕扒拉着碗里的米粒,刚才的好兴致已经被他浇灭,她便没好气地嘲讽起他来。 怀远也愣在了原地,当着下面人的面儿,她却还敢公然让他下不来台,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道她是胆大还是笨,他被她的无知逗得笑出了声。 林阿姨连忙去厨房取了新的碗筷,摆到应昕旁边的位置。 怀远洗了个手,便坐过去吃饭。但林阿姨和阿睿还是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向一旁仍撅着嘴胡乱挑着米饭的应昕,说不出的可爱模样烙进了他的心,他心情大好,挥挥手向他们示意,「坐下一起吃。」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页 阿睿和林阿姨这才轻轻坐了下来。 吃罢晚饭,怀远便搀着应昕上楼。 她的腿上、胳膊上还有外伤,胸间的护具虽摘了,但若是没使对力气,还是会扯得生疼。他扶着她上楼时,还能听到她痛苦的「嘶~嘶~」声,看样子极其吃力。 怀远看着,心中不忍,便提议道:「以后你要是不想动弹,就叫林阿姨把饭端上来。」 谁知应昕却不矫情,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他的提议:「不用了,我跟他们一起吃饭很开心。」 是了,刚才进门之前他确实听到他们有说有笑的,不过在自己也坐上饭桌后,却没人再说话了。不知怎么的,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头被同伴排挤的孤狼,落寞无奈。 但他还是不死心,又试探着问了一个自己明知道答案的问题:「那跟我在一起吃饭不开心吗?」 她刚被他搀着走进卧房,突然听到他这么问,心里的不快一股脑地冒了出来。百般侮辱还不够,还偏要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膈应她,不知是在发什么神经! 她生硬地甩开他的手,冷声道:「开心?哼,我岂止是不开心,我还觉得很噁心好吗?」 怀远铁青着脸怔在原处,一种晦暗又难过的情绪突然间席捲而来。他本来还觉得她惧怕他,一定只会顺着他,没想到她竟毫无保留地将她对自己的厌恶倾泻出来,不给他留一点情面。 他觉得吊在他胸腔里的心脏好像失了支撑地往下坠,越坠越深,越坠越冷。他难过又气恼,一双大手失控般地掐向她后颈,然后地将她的头用力扭到自己面前,愤怒地看着她。 「你,你,你再说一遍!」他嘴唇微微抖动,说出的话竟有些结巴。 应昕也嗔着双目凝视着他,眼里满是冷漠:「你以为我不敢说吗?没问题啊,我说,我觉得你很噁心!看到你就噁心,跟你吃饭更噁心!怎么样?生气吗?你不如再叫人来打我一顿啊?最好打死我,否则,一旦有一天让我抓住机会,我一定连本带利向你算这笔帐!」 她就是故意激怒他,但这并不是鲁莽。她只是感觉眼前的这个怀远,跟她第一次见的怀远相差甚异。 那个怀远心狠手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现在这个她却看不清,她也不再觉得他可怕,甚至有时候,还会出现「温柔」这样的错觉。 他不但没有再伤害她,还给她准备了那么多新衣服和化妆品,还会亲自搀着她上楼,也会和和气气地一起坐下吃饭,甚至还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她实在不能理解他的转变,就单单是因为他当自己是吉祥物吗? 她不信,所以,她便故意惹恼他,试探他的底线,看看他能容忍自己到什么程度。 果然,怀远被她激得说不出话。他本就是虚张声势,想吓唬她,却没想到她竟会选择和自己硬刚,搞得他不知如何收场。 如果说这话的是别人,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手刃那人,可面前的偏偏是她。怀远觉得自己属实有病,为什么当初计划的好好的,要拿她报復泄愤,可临到头却怎么都下不去手了。 他的手还擒着她的脖子,嘴里喘着粗气,但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应昕不给他任何台阶,他打也不是,放也不是,就这么被架到那里,四目相对…… 突然,他也不知是不是魔怔了,竟伸出头,用力向她的唇吻去。 她对他突如其来的吻没有任何防备,就这样没有一丝反抗地贴上了他的唇。那一瞬间,他们都暂停了心跳。一种专属于他的清香轻轻拂过她,叫她失魂。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突然回过神,她使出全力推开他,恼羞成怒地甩了一个巴掌过去。 「啪!」 直到被她狠狠掌掴他才从刚刚的美好中清醒过来,现在,他原本装着怒火的双眼倒突然害羞起来,他忽闪着眼睛避开她愤懑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心里却说不出的兴奋和开心。 「你有病吧!」应昕气得大叫。 刚刚那一巴掌使了全力,扯得她胸腔开始作痛,胳膊上的伤口也裂了,她疼得龇牙咧嘴,赶忙用手去捂。 怀远见状,也顾不得刚才心里的不快和失了的颜面,赶紧上去查看她的伤情。 右手大臂快靠近肩的伤口有出血,微微渗透到她的袖子上。他扶着她坐到床边,跑到楼下去拿了医药箱。 她睡觉前随手扯了一件长袖睡衣,没成想现在却成了他检查伤口的阻碍。他想都没想便去解她的扣子,却被她慌乱地一把推开:「你想干嘛!」 怀远不恼,再次将手伸向她的衣领,「听话,我看看你伤口怎么样了。」 他的态度确实算诚恳,她若再推拉下去,反倒小气,于是她便没再抵抗,只是略带些害羞地回:「我自己来。」 随后她便解开了衣服最上面一粒纽扣,努力地想让右肩从上面挤出来。可她这件睡衣的领口实在太小,解开一道扣子也不能轻松让肩膀露出。 挤压到伤口时,她便紧锁了眉,皱皱巴巴的小脸惹得他揪心,于是趁她不注意,他便飞快地将她第二道扣子解开,白皙的肩头这才通过衣领滑了出来。 应昕被他的举动吓得缩成一团,条件反射般地将衣领死死拽紧,只露出伤口的位置。 「躲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页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却迫使她想起了那天在他床上受他凌辱的场景,也正是她这些日子努力想忘掉的场景。 她忍悲含屈地转过脸,小嘴微微撅着,模样让人心疼。 怀远却没想那么多,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检查她的伤口,发现并无大碍后,又简单帮她擦了药,包好了纱布。一系列动作完成后,才抬头发现了她委屈的表情。 不过他没有再去关心她,这个女孩出现后,他的心里便开始控制不住地生长出些让他恐惧的东西来,野草一般,烧不灭锄不尽,一点点将他心里的秩序打破。 即使他现在依旧坚定地相信,她与生俱来的好运,会成为他的救赎,他也该自觉地与她保持些距离。太过关心她,她便会有恃无恐,轻而易举地从自己的手中熘走。 他收拾好医药箱,轻声说道:「好好休息吧,伤口别沾水,小心感染。「然后便拿着药箱走出了房间,还轻轻帮她带上了门。 她思绪万千躺在床上,不断回想着刚才的事。她隐隐感觉到怀远对她好像产生了莫名的好感,但她又不敢确信。 怀远这人既然能沉得住气在背后隐藏了那么久,想来必是心机深沉,所以,她更害怕这些全都是他装出来的。或许他是想假装对自己好,等到自己也对他心软后,再跳出来嘲笑她,摧毁她,说他这么做只不过是个游戏而已。 但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刚才的他无比的真诚,她在他眼里看到了一种即使在赵承译眼中,也没有见到过的认真,像魔法一般叫她沉迷。 她不知如何分辨,但无论如何,已经落到他的手里,便不能轻举妄动。管他逢场作戏也好,情真意切也罢,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她要等,等待一个能让她从他手里解救出来的机会。 这,是她一个人的战争。 第19章 想她,想她 怀远离开别墅,心里却总觉得空空荡荡,偌大的城市,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本已习惯了这种孤寂的日子,但今天,漫天的星辰闪耀,却再难为他领航。他开着车漫无目的的游荡,不知不觉竟到了阿诚的会所。 这是怀氏的旗下的产业,阿诚是这儿的负责人。这里成立之初,是当地有名的藏污纳垢之所,直到怀远继任,提了阿诚上来后,才将这里革新一番。他也不负所托,将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阿诚这人虽然经常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但办起事来却干脆利落,即便是遇上闹事的客人,他也处理地游刃有余,从未惹过祸,因此也深受怀远重用。 既不知去哪儿,干脆来这里喝喝酒…… 阿诚见他竟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一准便猜到了他的情场失意,毕竟只有他这样流连欢场的浪荡子,才能在感情中游刃有余。 他张罗起了美酒佳人,说要带他好好消遣一番。可是一连换了几拨美女,都没有哪个能入得了他的眼。她们很美,嘴也很甜,没人比她们更懂得如何讨男人欢心了,可他就是喜欢不起来。 阿诚没了招,只好让她们全都退下。 「哥,看你闷闷不乐的,想什么呢?咱家这姑娘都是桐州数一数二的,你怎么瞧都不瞧一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怀远苦笑一声:「没什么事,公司太忙了。」 「我看……也不是因为公司的事吧?」阿诚不禁窃笑,贼眉鼠眼地打量着他。 「不是公司还能是什么呀?」 阿诚一拍大腿,高声道:「当然是女人呀!」 怀远怔了一下,又白了他一眼:「扯什么犊子呢?」 「怎么能是我扯犊子呢?」阿诚不以为然,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你看你,自从招惹完那姑娘,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你再不好美色,也没挑过咱家姑娘的毛病吧?现在倒好,就是把四大美女都送给你,我看你也不稀罕了。」 怀远端着酒杯,却陷入了沉思,他若有所思道:「那你说我为什么会这样呢?」 「那还不简单,」阿诚像是看破了天机一般,「当然是因为你想跟她谈恋爱了!」 「滚蛋!」话音未落,他手里的酒杯便摔到了他的肩上。 他怒火冲天,但阿诚却一点没有害怕,仍是跟他嬉皮笑脸的开玩笑:「哥,您可别蒙我,我谈过的恋爱,没有八千也有一万了,你这种症状呀,我懂!你就是看上人家了,不然,你说她那么得罪你,你干嘛不直接把她咔嚓了,还大费周章地弄回家做什么?」 怀远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别瞎说,我可没那意思,我不杀她,只是因为她能让我转运。」 「好好好,是我瞎说,您哪会喜欢她呀,长得也不好看,身材也不好,还结过婚,又不是什么年轻小妹妹,这种女人怎么可能入的了您的眼……」 阿诚一边说着,一边瞄了眼怀远,果然,他这会儿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正如锥子一般盯着自己。 他这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哥,你不是说对她没意思吗?我看我要是再说两句她的坏话,今天就得把头留在这儿了,哈哈哈……说真的哥,虽然我挺不理解你怎么会喜欢这么个女人的,但是为了您开心,不如我就去把她老公做了?毕竟,再怎么着咱也不能当小三啊!」说着,他还比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这话着实惹得怀远不悦,她何德何能,能让他甘愿当小三?况且,他的情敌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辈,也配与他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页 他白他一眼:「不用你多事,他我从来没放到过眼里,我自己会处理的,做好你的事就行。」 「啧啧啧,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心慈手软呢。唉,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吶!」 听着他的调侃,他的心里越发堵得慌,他斥骂道:「你小子能别逼逼了吗?到底喝不喝了?」 阿诚这才结束这个话题,与他喝起酒来。他喝了很多,很快,舌头便笨重地开始打结。 「我要怎么样……才能让她搭理我啊?」 「啊?」阿诚也喝的晕晕乎乎,朦胧间却突然被他问了这么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他靠在沙发上,将酒瓶抱在怀里,眼里满是失落的说:「她对别人都很好,可就是不喜欢理我,她……讨厌我……」 果然还是为了这个女人…… 阿诚嘆口气,晃悠着身体走到他身边坐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大哥,说实话,我要是她,我也讨厌你……」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这得看你是想跟她玩一玩,还是想长久地在一起……」 「长久地在一起。」不等阿诚把话说完,他便迫切地打断了他。 也许是酒精的力量太过强大,怀远在心里用钢筋搭建好的城墙,此刻竟分崩离析,尽数坍塌。面对阿诚的疑问,他便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藏在自己最深处的想法。 「长久……大哥,你不会真动情了吧!」听罢这话,阿诚竟打了个激灵,酒气也清醒了几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不行吗?」 「行是行,就是……有点棘手啊。你那么欺负人家,人家不杀了你就不错了……」 「所以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阿诚也犯了难:「那就对人家好点啊,别老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该哄就哄,该道歉就道歉……感情这事儿吧,谁都说不好。也许,你不用费什么力,她就会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也许,你为她死了,她都不会正眼看你一眼……」 「是么?所以还是要看命吗?」 「不是,看的是你的心……」 醉意渐浓,两人也都快要不省人事,才被伺候的人前唿后拥地送回了房间。 就这样一连好几天,怀远都没有回家。 应昕也觉得奇怪,但她也并不理会,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这天早上,她是在一阵阵地冒虚汗中醒来的。 正是骄阳艷照的日子,她却感觉身上冷得发紧,裹上被子也还是感觉身体在止不住地打着寒颤。脑袋也涨的昏昏沉沉,全身的肌肉都在酸痛,伴着伤口的拉扯,让她更是难受。 别墅二楼的北侧,有个户外露台,她晚上没事的时候会过去看风景,昨天下了一天的雨,晚上她又坐在那里吹了好久的风,大概是感冒了吧。 她没有下去吃早饭,只是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又往被子里钻了钻。 可毕竟是夏天,被子紧紧裹在身上,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分不清是冷汗还是热汗。她觉得身上黏黏腻腻,只好将被子松开。 自从受伤后,她都没有好好洗过澡,在医院,护工阿姨每天都会给她擦身体,到了这里,她只好自己擦,但自己擦总是多有不便,很多地方都没有照顾得到。 她感觉现在的自己又脏又臭。 正好身上也发冷,要不去沖个热水澡吧? 想到这儿,她也顾不上什么伤不伤的了,她反锁了卧室门,便进了浴室。 热水沖刷到身体上,她的伤口被激得一阵刺痛,但是她却并不在意,热水澡带给她的愉悦感比那些小伤小痛重要得多。 她贪婪地享受着沐浴,觉得身体暖和了很多,伤口也逐渐适应了她对它们的践踏,疼痛感不再那么强烈。 她闭上眼睛,在花洒下站立了很久,热水散发的雾气很快便笼罩了整间浴室。 许是她本来就感冒的缘故,脑袋也不太灵光,明明已经感觉到唿吸不畅,却还是没意识到要尽快出去才行,直到眼皮越来越沉,唿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她才挪步往门口走去,想打开门透口气。 不过为时已晚,刚迈开一步,她便觉两眼一黑,随后便重重地倒了下去。 怀远在市里的房产很多,但是他并不喜欢去住,平时也是在别墅住的多,这几天他连宿在会所的套房,跟阿诚喝了几天的大酒。 这天早上,他也不知什么原因,心中总是有种隐隐的不安。他似乎很思念那个被他关在家里的姑娘。 要不,去见她? 怀远大脑中不断重复着一个声音,急迫地催着他回家。 他瘫在床上,将手伸进被子里摸索了一下,好像在试图抓住什么。那天,就是在这张床上,就是在他现在躺着的位置,他强迫她归顺自己。 那是一个婀娜多姿,明眸皓齿,正在绽放得像一朵娇艷的红玫瑰的小姑娘。 现在,他只要一闭上眼,就好像听到了她那日的嘆息声和啜泣声,像春天生出的柳絮,飘落在他心头,瘙痒难耐。 回家! 他麻熘地收拾好自己,不等这里的女佣帮他熨好衣服,便将西装外套拎在手上,急匆匆下了楼。 「大哥,你这么早去哪儿啊?会议不是在 11 点吗?」 刚出会所大门,他便撞上了准备去楼上叫他的阿诚。怀远今天公司有会,前一晚已经让阿诚安排了人送他。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页 「跟刘秘书说一声,今天会议取消了。」他都没有正眼看他一眼,便心急火燎地疾步而去,脚下像长了风火轮。 「呃……是。」看着他风一般地蹿了出去,阿诚错愕万分,左思右想也想不通他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 第20章 他的姑娘生病了 回到别墅,阿睿正在屋外的小院坐着休憩,林阿姨在厨房忙着准备午饭,怀远没有搭理他们,自己直奔二楼卧房。 他的心脏跳动得很快,紧张、兴奋、期待。这种感觉他似乎从来没有过。 按下门把手,门却纹丝不动。 呵,还反锁了? 「咚咚咚」,他敲了敲门。 「应昕,把门打开。」他沉了沉声音,表现得倨傲和冷厉,但张冷酷的俊脸下,满腔的慾火却要翻涌而出。 等了一会儿,门口却并无动静。 没想到一回来竟吃了个闭门羹,他倒有些哭笑不得。 正当要再次敲门时,他却似乎听到了里面传来了流水的声音。 「应,应昕?」他扒在门缝上,想仔细听清楚。 难道在洗澡?可是她的伤不是还没好吗?也不知道这傻姑娘是怎么洗的。 怀远敲不开门,只能在门口犯起嘀咕。 又等了一会儿,他才渐渐感觉不太对劲。 「砰砰砰!」他加大了力度。 可里面仍是没有反应。 「哐!」一声巨响,怀远什么都没有想,便勐抬起脚,一脚将房门踹开。 他冲到屋里,果然没有她的身影,他循着流水声,飞奔进浴室。 推门进去。 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脏勐地收紧。 只见她赤身裸体,弓着身子侧趴在冰冷的地上,花洒里涌出的水还在不断往她的身上喷洒着,只是那水早已变凉。地上已经积了不少水,将她的身子浸泡在里面。 她侧脸紧贴着地面,雪白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几处外伤已经被水泡得发白,头髮湿哒哒的,结成一缕一缕的贴在她的背上。 「应昕!」 怀远瞠着双目,手忙脚乱地将花洒关上,又从架子上抓起一块浴巾,慌乱地跪到她面前去裹她。他一把拎起她的胳膊,将她的身体捞进了自己怀里,尽量用浴巾去包裹她的全身,擦去水痕。 那张苍白的,不掺一丝红色的小脸,挂满了水珠,眼睛和小嘴紧紧闭上,发白的嘴唇不见一丁点血色,落魄的像只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丑小鸭。 「应昕!快醒醒!」 怀远麻利地裹紧她,将她打横放在自己怀里,便往床上抱去。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心底也开始莫名的恐慌。他将她放进被子里,努力擦拭着她身上的水渍。 「阿睿!叫医生!」他狂怒着,朝门外嘶吼。 好烫!他轻抚着她身体的每一处,却只感到无边的滚烫。 「两个大活人,都照顾不好一个病人吗!」 一股强大的冷气铺天盖地地席捲在阿睿和林阿姨周身,他们并排站立在卧房门口,心脏和身体一起发抖,等候着他的雷霆之怒。 应昕拒绝了早餐,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林阿姨便出了门去买菜,阿睿也到了屋外守着,没人能想到,这几天身体已经渐好的应昕会突然生病,也想不到她会拖着病体去洗澡,更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是,她倒下的时候,他们刚好都不在屋里。 怀远阴着脸,冷漠地注视着面前的二人,强制自己冷静了一会儿后,才从嘴里冷冰冰地蹦出一句,「滚下去。」 他将她抱起,轻轻地靠在自己的怀里,用吹风机仔细地帮她吹干了头髮,又给她穿上了一身宽松舒服的睡裙,这才温柔地将她送回被窝,掖紧背角。 他的私人医生很快便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帮她做了检查。 「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感冒发烧了,加上洗澡时间太久,有些缺氧,才晕了过去。」 医生给她打了退烧针,又开了一些药,简单将她的外伤处理了一下,便离开了。 他坐回她的床畔,深眸里一贯的刀尖一般的眼神,换成了柔情似水,婉转流盼的眼神。他弯曲着手指,用指背在她脸颊缓缓滑过,又轻捻起指尖,捏了捏她的耳垂。 他的姑娘生病了。在医院的时候恢復得那么快,回了家里,却被自己养得病怏怏的,怀远有些失落。 应昕的身子动了动,像是极力要往被子里缩,「冷……」 她口齿不清,唿吸也比往日弱了几分,咿咿呀呀的好像在说着什么。 怀远俯下身,将耳朵凑近。 「好……冷……」 冷?可是怎么办,被子已经捂得严严实实,毕竟是盛夏,再换厚被子,恐怕人是要捂坏的。 怀远除了心焦,也不知该做点什么。突然,他脑间闪过一道白光,随即便褪去了自己的外衣,他要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 他与她一同躺进了被窝里,轻手轻脚地将左臂从她的脖子下面穿过去,右手紧紧将她拥住,翻转过她的身体,让她的身体紧紧贴在自己的胸脯上,她枕着他肩,轻柔的鼻息缓缓吐到他的锁骨处。 如此亲密的动作,只要是个正常男人,恐怕都没法招架住。果然,他的身体开始变得燥热,心跳也开始加速,他的手掌掐在她的腰间,这个感觉,他日思夜想了好多天。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页 怀里这个性感尤物,即使一动不动,却也像只小野猫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抓绕着他的心。若不是他残存的理智在告诉他,她是一个病人,恐怕他现在早就张着血盆大口扑向自己的猎物了。 他小心翼翼地勾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端详起她可人的模样。 或许是他的体温温暖了她,她现在已不再像刚才那样发抖,脸颊还出现了一抹红晕。只是嘴唇还皱皱巴巴,布了一层白色的干皮。 自从那晚以后,他便总是会想起她,想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也想她怒得咬牙切齿的模样,更想她痛得在他身下苦苦哀求的模样。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间慢慢向上探索,直到触碰到了一团软乎乎的神秘莫测的东西才停下,他不敢再继续,怕自己把持不住。 可是,总得做点什么,才能缓解他此刻的心痒。他闭上眼,将唇轻轻地覆上了她的唇。她的唇不再像之前那样鲜嫩欲滴,反倒是干干巴巴,有些硌人。怀远不敢用力太勐,只是蜻蜓点水般地贴了贴它,然后便鬼鬼祟祟地收起了下巴。 退烧针逐渐起了作用,她身上的滚烫一点点褪去,脑袋也不似之前那么眩晕。约摸被他抱了两个钟头,她才轻哼了几声,有了復甦的迹象。 她的小脑袋清醒了不少,身子也没有早上那么沉,只是全身的骨头都好像在隐隐作痛。她提不起力气,费了好大的劲也没睁开眼,但她能感觉到自己身边好像放了一个火炉,热乎乎的,很舒服。 见她身子蠢蠢欲动,他便重新调整了一下睡姿,将她又往自己跟前搂了搂。 这一下,她才忽然意识到,身边那个暖炉好像是个人,她奋力地张开眼睛,模煳间却发现眼前的是一具坚实的肉体,不着一缕,袒露在她面前。 「放开我,你别碰我……」 在她意识到现在与她同床共枕的是那个凌辱过她的坏蛋后,她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推开他,嘴里也努力提高着音量,试图用自己的愤怒驱离他。 可是这一切在怀远看来,却莫名的可爱。像一只正在踩奶的小猫咪,非但没什么威慑力,还娇柔地撩拨着他的每个细胞。 「是你说冷,我才抱着你的,你这个小姑娘,怎么翻脸翻得这么快呢?」怀远坏笑着挑逗她,手臂箍着她的力道也越发地大。 想挣脱他,是不可能的。 「我没有,你胡说。」应昕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这么一会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她强撑着两个直打着架的眼皮子,艰难地想要看清他的脸。 「怎么没有呢?你还说想让我抱你,想让我搂你呢,我也不忍心拒绝你啊。」 「别,你别这样,放开我好吗?我很难受……」应昕放低了姿态,委屈着声音去求他。 「你也知道自己很难受?」怀远收了收刚才的不正经,用略带严厉的口吻责问道:「伤还没好全,为什么跑去洗澡?还能晕倒在里面,真是够笨的!」 「我只是感冒了有点冷,想去沖个热水澡暖和一下。」 「哦,所以你明知道自己感冒不舒服,身上还有伤,但还是去洗了澡?应昕,你好歹也是个研究生,怎么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呢?」他的语气带了一点责备的意味。 「我……」应昕也没什么能跟他狡辩的,便也没再说下去,只是双臂还撑在他的胸前,做着推开他的动作。 怀远微微凝眉,对她这种极力想远离自己的举动略有不满,不过见她病歪歪的样子,他也只好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脾气,但神情里还是流露出了那种寒冰似的威严。 他的手掌还是停留在她腰间,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左侧最末一根肋骨,那是她伤得最重的地方,养了足足一月才卸掉护具。 「这里疼么?」 「不……不疼……」她红着脸,磕磕巴巴回答。 「嗯,这次幸好没再伤着骨头,不然就麻烦了。」 「嗯……」 他终于放开对她的禁锢,抽身下了床,他赤裸着上半身,下面也只是穿了条底裤,修长结实的好身材尽收她的眼底,她不由地面红耳赤,将脸往被子里藏了藏。 他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又把医生开好的药取出来,走回床边递给她。 「快点起来吃药。」他的语气很冷。 应昕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她缩在被子里,迟迟不敢起身。 「快点,我不喜欢等人。」他的耐心正在被一点一点磨尽,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 应昕再不敢多耽搁,抓着被子将自己包了一下,便撑着双臂坐了起来,她伸出纤细的手臂,去他手里接过水和药。 她的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端着水杯的手微微发抖,杯中水被盪得激起一层涟漪。 「咕咚,咕咚」 看着她大口地喝完药,他的心才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说到底他还是纠结的,他意识到了自己对她的感情,但又不敢就这么放纵自己,打破他已经习惯的生活,所以,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该对她好一点还是该狠一点,才会显得行为怪异,让她捉摸不透。 「想吃什么?我让林阿姨给你做。」 她没有一点胃口,于是想都没想便开口拒绝,「不用了, 我不想……」 话还没有说完,她便发现了他的眼中一道寒光迸发,不留情面地投射到自己身上。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页 「粥吧……熬点粥就好了……」她垂下头,避开他犀利的目光。 「嗯。」怀远接过她手里的水杯,放到床头的柜子上,然后便麻熘地穿好了衣服。 「你睡会吧,粥好了我叫你。」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应昕收紧的心落了地,她缓缓躺下去,阖上眼皮。不一会儿,便安然入睡。 整整两天,怀远都没有离开别墅,他密切地观察着她的病情,给她端茶送水,也会在她不听话时呵责她,但他没有再碰过她,晚上也是另寻了一间屋子去睡,直到看着她好了起来,才返回了公司。 又是一连好几天,他都没再出现。 第21章 神秘的暗室 他不在的这些天,应昕多数时间都在自己房间休养生息,也会趁赵承译不忙的时候,给他打电话问候,赵承译刚到 b 市,便被安排了许许多多的培训和会议,紧接着又被安排协助那边的同事一起完成一个大项目,每次接到应昕的电话,都会向她抱怨一番。 她静静听着他的唠叨,心里却满是愧疚。都是因为她的天真,才会让他们落入怀远的陷阱。现在,还让他背上了这么大的压力,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告诉他实情,只能尽力安抚他,在他抽出空时打电话陪陪他。 怀远倒从没说过要限制她的自由,反倒吩咐阿睿满足她的一切需求。但自从来到这里,她便自觉地将自己摆到了「笼中鸟」的位置,这么些天,她除了在一楼和二楼活动过,甚至都没有踏出过这个院子。 莫说是人,就算是小猫小狗,也是会被闷坏的。 应是太过烦闷,她终于忍不住,便想试探着看看有没有熘出去的机会。 她装作漫不经心地往门外踱步,可一开门便发现阿睿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门口。她便只好佯装到外面小院晒晒太阳,顺便观察一下周边的地形。 不过她很快就绝望了,外面是光秃秃的马路和草坪,房子盖的稀稀拉拉,连稍微高大一点的树都没有,她看了半天,非但没看到一个能藏身的地方,监控摄像头倒是看见不少,看来偷跑是行不通了。 她稍稍有些失落,又熘达回屋内,想四处看看屋里有什么。初来时,出于教养,她不曾擅自涉足过她不必出现的地方,现在,她倒有些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想着地下室和三楼还都没有去过,不妨趁现在参观一下。 她先来到地下室,打开灯,便是一块宽敞的空地,中间摆了一张撞球桌。她又往里走,打开第一间屋子,是个布置得不错的影音室,墙上挂着堪比影院的大荧幕和一组看起来便价值不菲的音响。她便顺便感嘆了一把有钱人的奢侈。 随后她又进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屋子。刚推开门,她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失神。里面整整齐齐摆满了现金,堆在那里成了一座小山,靠墙的地方,还露出一些金光闪闪的东西。她仔细看去,才发觉那都是大块大块的金条。 这种影视剧种才会出现的画面对她这种普通工薪家庭出身的人来说,视觉冲击力简直像是一场暴击。她心里一惊,迅速关上门,又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这才蹑手蹑脚地往楼上跑去。 这个怀远,家里放了这么多钱,可连个门都不锁,还敢留陌生人在家,就不怕引狼入室啊! 她正暗暗骂着,可又转念一想:「引狼入室?他自己才是头野狼呢,他不害人就不错了,谁还敢惦记他呢?」 匆匆爬上了一楼,她又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生怕被林阿姨发现端倪。林阿姨不干活的时候,通常会在自己的保姆间,没人叫她是不会出来的,可她却还是觉得心虚。 她突然想到怀远说过三楼有书房和健身房,便想着,既然无聊,不如去找本书来看看。于是她便顺着台阶来到了三楼。 楼上几乎打掉了所有的隔断,留下了一片宽阔的空间,摆了不少运动器械。再往后走,才是书房。她轻轻推开了书房门,里面场景的震惊程度竟完全不亚于楼下「金屋」。 这哪里是书房,就说是图书馆也丝毫不为过! 这个房间同样是几间房打通后的样子,里面整整齐齐摆了十多个书架,靠墙的位置还做了壁龛,里面满满当当,也都塞满了书。 应昕粗略地看了一圈,这里的藏书涉及了许多领域,不论是金融、法律、文学名着,还是小说、漫画,竟都有收藏。 还真是没想到,他竟是个爱读书的人?她回想着他那张招人厌恶的脸,怎么也没办法将他与读书联繫在一起。 她随手挑了几本文学着作,便出了书房。 刚要下楼时,却忽然发现走廊的最后,竟还有一道门。莫不是还有其他藏书? 她走过去,按下门把手,却发觉这门倒是锁了起来。 「钱都不锁锁这里干嘛?」应昕略感失望,念念有词地嘀咕起来。 这时,她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对呀,那么多钱放在屋里,他都没有上锁,却单单把这间房锁了起来,而且他也并未提过,这楼上除了健身房和书房,还有其他房间。「那是不是说明,这里的东西远比那些钱更重要? 想到这儿,她不由地紧张起来。 她后退一步,又观察了一下这间屋子,勐地发现,这房门似乎和其他房间的不太一样,虽然外观、颜色都没有差别,但摸起来便能感觉很重,很厚,而且门上的锁看起来也高级很多。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页 那锁不是什么指纹锁、密码锁,它的外面罩了一个盒子,应昕将盒子向上一推,那盒子便滑开了,里面露出一个方形的金属块,而组成这个金属块的则是很多个小的方块和长方体的金属条。她用手去按这些小方块,发现它们是可以活动的,像是个魔方,但更像是古代的鲁班锁,应昕拨弄了几下,门却没有任何反应,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锁,更不知道如何将它解开。 她不由地心生疑窦,连锁都弄得这么复杂,里面到底会是什么呢? 她再次来到院中,围着房子绕起了圈,走到那房间的位置时,她才终于发觉,三楼原本的窗户竟被封了起来。 也就是说,三楼的房间被刻意打造成了一间暗室! 如此小心行事,也更让她确信,那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秘密?没错,他这人竟能在杀人后轻而易举躲开警方的追查,背后,怕是藏了数不清的秘密。或许,就在这间暗室里,藏着能将他绳之以法的证据。 她越想越兴奋,甚至一度觉得自己被他关在这里也不算什么坏事了。 她一定要拿到这些证据,亲手送他下地狱! 她知道这很难,甚至会让她赔上性命,但回过神她又只好安慰自己。好在他还当自己是吉祥物,在他手下讨生活,总是会容易些的吧? 收回思绪,她便又装作锻鍊身体一般,围着屋子走了几圈,阿睿还在门口站着,她不敢表现得有异。 等回到房间,她才忧心忡忡地坐到窗前,满脑子都是那暗室的事,就连怀远什么时候进了她的房间都没有察觉。 「想什么呢?」 冷不丁冒出了他的声音,她被骇得从窗边的椅子上跳了起来。 「吓死我了,你这人走路怎么连点动静都没有!」 几日不见,她的身子已经大好,吼起他的样子也从小猫咪变成了大老虎,此刻,正对着他张牙舞爪。 他心情大好,坏笑着打趣她:「是你自己想事情想得出神,反倒怪我?在想什么呢?跟我说说呗。」 应昕心里却打起了鼓,难不成是自己今天的表现被阿睿看出来了?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回来…… 对着好些天不见人影的他,她心里当真没底。 她故作生气的样子呛他:「想男人,不行吗?」 怀远却被她气汹汹的样子引得发笑,「想哪个男人呢?不会是我吧?」 「我呸!不要脸!」 他走到她面前,讪讪地回道:「要脸做什么?只有不要脸才能把你骗回家呀。」 「你在……胡说些什么?」 和上一次的他相比,今天的他变得更加怪异,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她完全不能理解的复杂感情。她缩了缩身子,满是不解与恐惧。 他不再与她解释这些,只是抬起右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伤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应昕没有多想,便实话实说。 话音刚落,她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又对着他疯狂摇头:「不是,还没好,疼得很……」 说罢又捂着胸口,装作很痛苦的样子,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那两个王八蛋,差点打死我,我要是再见到他们,非得剁了他们的脚才行!」 她演的假模假样的,怀远只觉得好笑,但他也并没有拆穿她。 「你今天做了些什么?」 应昕一怔,果然还是被他知道了,还真是出师不利…… 她正盘算着说辞,想将他煳弄过去,但他却又开了口:「跟野男人打了那么久的电话,都说了些什么?」 原来他说的是这事……的确,今天跟赵承译的通话时间是长了点。 但幸好,他并没有发现她今天的异样,这下,她的心便放进了肚子里。 「什么野男人,那是我领过证的丈夫,合法夫妻!要说野男人,你才应该是吧?」她撇过头,不再瞧他。 但这话倒正中怀远的下怀,他眼里迸射出贪婪的欲望,一只手勐地将她揽进怀里,脸颊紧紧贴上了她的耳鬓,他压低了声音坏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就喜欢当野男人?」 她哪里想得到他无礼的举动,来不及反应,便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一瞬间,她红润的小脸便染上了一抹彩霞,连同耳根一同变得火热起来。 她拼了命地挣扎,想要将他推开。 但他却用了更大的力气,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疼……」 听到她软糯的求饶声,他才松了松手臂。 眼前这人,阴晴不定,有时恨不得要剥她的皮,有时又疼她如爱人一般,应昕时常会想,是不是他便是那种传说中的双重人格?所作所为,才会如此怪异。 第22章 许金的故事 他们的动作太过亲密,应昕趁着他放松,才勉强挣脱出来。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她岔开了话题。 怀远收起了刚才的笑,侵略性的眼神毫不避讳地落在了她的双唇,但那眼神却又不似往常那般锋利,倒是深沉了几分。 那日他离开家,便又去了阿诚那里,他整日地喝酒,喝到烂醉如泥,但即使这样,他也不曾有半分钟忘记她。后来,他又住进了公司,没日没夜地加班,但却屡屡为她出神……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页 可是,他知道他不该这样,不该这么放任自己沉溺于一段错误的感情,他逼着自己不去想她,但想尽一切办法,到头来却发现都是徒劳。 起初阿诚提醒他,他还不以为意,但当他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时,他便做出了他这一生最无悔的决定——他要和她在一起。 但也正如阿诚所说,此途不会坦荡无阻。她对他只有防备和憎恨,他既给了她人生的至暗时刻,便也要做好她还他至暗时刻的准备。 所以他今天回来,就是要好好与她道歉的,为他所犯下的过错。 「怀先生,应小姐,下来吃饭吧。」直到林阿姨的声音响起,怀远才从纷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牵起她的手,说道:「先吃饭,一会儿再聊。」 饭桌上,应昕却满面愁容,怀远刚才的表现,正是她最担心的。恐怕,他对自己,已不单单是对吉祥物的感情了吧……一会儿,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不对自己犯浑呢? 她默不作声,思量着对策,正当苦恼不知怎么办时,作为厨房玄关的一个酒柜却突然映入了她的眼帘。 有了! 她圆熘熘的大眼睛忽闪着智慧的光芒,无辜地转向身旁的怀远,试探地问:「你,想不想喝点?」 喝酒?听到她的提议,他先是一愣,但又马上看透了她的小心思,这个傻姑娘,不会以为凭她的酒量,能灌醉自己吧?。 他回道:「我倒是可以,不过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吗?也敢喝酒?」 「害!捨命陪君子嘛,我少喝一点就是了。」应昕眨眨眼睛,欢喜地应承着。 也好,真要开口道歉,他也是不知该如何启齿的,喝点酒壮壮胆子也不错。 他精心挑选了一瓶有些年份的红酒,带着她回了自己房间。房间里的工作檯成了他们吧檯,两人正对着窗外,并排坐上了一对椅子,就这样伴着窗外美景喝起了酒。 应昕迫不及待给他满上后,将酒杯举到他面前:「嗯……我先敬你一杯,你干了,我随意!」 她还真装模作样喝了起来,不过她是真的不会拐弯,连逃酒都逃得这么直白。 怀远一只手撑起脑袋,侧过身看她,就在她将酒杯送到自己嘴边时,却伸手拦住了她。他接过她的酒杯,带着些责备的意味说道:「你药还没停,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他的举动倒是让她心里添了几分酸楚,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还在用药,可为了应付他,她哪顾得了那么多。 他将她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端起了自己的那杯。 「我也敬你一杯吧,我干了,你以水代酒吧。」 见他又是一杯酒下肚,应昕在觉得喜出望外之余,竟还有些感伤,他的配合,倒让她有些心虚。 「你为什么要跟我喝酒?」怀远问道,「想灌醉我?」 她还没开始为自己的计谋窃喜,便被他不留情面地戳破,这让她有些尴尬和紧张。 「没有啊……你想多了……」 「没有?好吧,那既然我们都互相敬过酒了,现在我可以不喝了吧?」 「啊?」应昕被弄得措手不及,竟下意识地慌乱起来。 他本就是要看她露怯,但这会儿,却又装作无辜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我必须得喝吗?」 …… 竟然就这样被他识破,应昕恨恨地白了他一眼,嘟起嘴巴,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 怀远却露出了灿烂的笑,他摸摸她的头,亲昵地哄道:「怎么还委屈上了?我喝还不行嘛。」 她不解的眼神朝他这边投来,相视几秒后,两人便不约而同笑出了声。不知为什么,她突然不再惧怕他,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完全放松了下来。 「我……我哪有要灌醉你?只是想跟你聊聊天,却还要被你误会!」她撒着娇,耍起了无赖。 怀远更加开心:「好好好,是我错了,我跟你赔不是。那你想跟我聊什么?」 应昕若有所思,她倒是真有一些问题想问他。 她顿了顿,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他是谁?」 「谁?」 「被你杀掉的那个人。」 他的表情微微一沉,似乎陷入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应昕见他好像不太高兴,便也只好打起圆场:「算了算了,如果你不想说,就当我没问好了。」 「你真想知道?」怀远幽幽地开口,眼神里闪着黯淡的光。 她迟疑了一下,随后又轻轻点了点头。 「这么喜欢打探别人的秘密么?不怕我杀了你?」他嘴角微微一撇,整个身子逼近了她。 听到秘密这个词,应昕反而兴奋起来,着他露出一个古灵精怪的笑:「如果这个秘密让我觉得有趣的话,我一定在你杀了我之前,把它昭告天下!」 怀远被她逗乐了,他浅浅抿了一口酒,向她说起了自己的一些前尘往事…… 「他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是我的好兄弟。」 好兄弟?应昕竖起耳朵,饶有兴致地继续听他说。 「我从小跟家里人的关系就不好,他们把我送进学校便不怎么管我了,但我读的学校都是贵族学校。其他有钱人家的孩子,跟我可不一样,他们是家里重点培养的对象,是掌上明珠,是公子、少爷……」 「只有我,没人管,没人教。在学校我除了打架惹事,什么正事都不做,所以跟他们玩不到一块去,但只有他愿意跟我玩。不过跟我不一样的是,他家里很穷,他的父母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债,但还是咬牙把他送进了我们学校,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页 「因为你们学校师资水平好?」应昕脱口而出。 谁料怀远却「扑哧」笑出了声:「你果然很天真。」 他继续说道:「他们只是为了让他去贵族学校巴结有钱人,帮他们还自己欠下的赌债而已。那些同学觉得他虚伪,也不愿意跟他玩,所以只有我们两个走的很近。」 「什么?他的父母为了要钱,让自己儿子去低三下四巴结有钱人?怎么可能,你诓我吧?」听到这里,应昕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问道。 「我没有诓你,这人心呀,难测的很,有些人,本就不配为人父母的……」 「那后来呢?」 「后来他陪着我一起逃学,打架,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不过有的时候他总是带着一身伤来学校。我逼问他,他才告诉我,原来他的父母向他要钱,可他不好意思跟我开口,回到家便遭到了他们的殴打……」 「我当时特别生气,想带着他回家理论,可他却拼命拦我,不让我去。然后,我就给了他钱……」 说到这里,怀远低下了头:「你知道被人施捨是什么感受吗?」 她看着他一点点散去了凌人了气势,从威严的高塔渐渐坍塌为一滩废墟。 她难过地说不出话,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骇人听闻的故事,在她的世界,不会有这样残酷的父母,不会有这样可悲的儿女。 他继续道:「从那以后,他就变得敏感自卑,可那时我们都太小了,我们都拿大人没有办法。后来的好几年,我一直拿钱给他,他也一直默默接受着。我知道,他一直在没有尊严地活着。」 「你知道这对一个人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吗?后来他性情大变,他不想一直受着我的恩惠活着,他开始嫉妒我、甚至恨我。但他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我也还是一直拿他当好兄弟,直到我继任了集团董事长,我也一直把他带在身边,给了他很高的权力。」 应昕低声感嘆道:「他的父母自私、恶毒,好不容易遇上个真心待他的朋友,却不得不向他乞讨维生……所以他觉得没有尊严,便心理扭曲恨上了你?然后又背叛了你么?」 「是。」 「然后你就杀了他?」 「我……」他的目光宁静而深远,短暂地犹豫了一下后,便沉着声音,无奈答道:「对。」 可是他又如何能真的能狠心去杀死自己曾经的好兄弟呢?他的人生本就够悲惨,他压抑了太久,若不是真的没有勇气再活下去,他不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求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亲手结束他的生命。 房间里一阵死寂。 许久,应昕才苦笑着开口:「还真是造化弄人呀。这么一说就全都通了,怪不得他的父母会为你出庭作证,原来他们一点都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甚至在收了你一大笔贿赂之后,他们还会高兴,觉得他死得很值吧……想来,他也真是可怜。」 这大概是她此生听过最悲惨的一个故事,眼泪顺着脸颊不争气地跑了出来。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我不太记得了。」她喃喃道。 「为什么问他的名字?」 怀远有些诧异。 「因为我想记住他。他死了,父母不会祭奠他,兄弟不会原谅他,没有人会记住他……」 听闻此言,怀远的心底泛起一丝苦涩。是啊,他这一生,便如那沙漠中的一粒沙,不声不息,随风去了…… 他转头望向她的眼睛,湿润的眼眶里,亮晶晶的瞳仁仿佛一盏明灯,正在为一个逝去的生命追愐。她原本就是这么善良的女孩子啊,就像是一个全身都在发光的小天使一般美好。 「他叫许金。」 「许金……许金……连名字里都是金……」她不由地苦笑一声,又低声喃喃地念了几遍他的名字,似乎是在很用力的记住他一般。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他也同样在很用力地记住他…… 第23章 那你的故事呢? 「那你的故事呢?」 应昕擦干了眼泪,接着打开了下一个话题。 怀远没想到她这么快又问到了自己身上,有些反应不及:「我?我的什么故事?「「你刚刚不是说你从小就跟家里人关系不好吗?怪不得你现在没有跟他们住在一起,自己住得这么偏僻,你们发生什么事了?你的父母现在在哪呢?」 她实在太好奇,便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怀远的表情却比刚刚更沉重了一些,他双眼无神盯着窗外,心如死灰道:「他们早就死了。」 一时间,她怔在那里,心里像是被重重一击,好一会都没有回过神来。 「对不起……」她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错。 怀远却笑了起来:「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这跟你没什么关系。不过,想知道这个秘密,可没那么容易。」 「这个秘密的背后,还有很多的秘密吗?」 怀远笑而不语,手里刚倒满的一杯酒,又被他一口吞下。 他面色凝重,向她娓娓道来:「其实,我对他们的记忆很少,尤其是我妈。我只记得小时候,她总是一个人躲在房间哭,我去找她,但她不理我。而我爸呢,要不就见不到他的人影,要不,便是他喝醉了打我们的样子。」 「他……打你们?」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重重撞击着她的心灵。 但他却平静地看不出任何情绪:「嗯。他很少回家,但每次回家,都是喝得醉醺醺的,然后他就开始殴打我和我妈,所以我从小就恨他。」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页 「他虐待了我们很多年,终于在我八岁那年,我妈她实在忍受不了,吞了一整瓶的安眠药,被救回来后,身体就垮了,撑了三个月就去世了。那三个月,她就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好像没听她说过一句话,直到现在我对她的印象,都就只有她的哭声而已。」 他的声音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可对她来说,一字一句,都如钟鸣。 「为什么?你们这样显赫的家族,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会让他这么狠毒地对你们?」她既难过又愤恨。 「我不知道……直到他死,我也没有问过他。」 「那他是怎么死的呢?」 「我妈死后,我就一直恨他。每次见了他,我都会冲过去打他,可我太小了,每次都只有被打的份。所以,为了给她报仇,我就去学散打、学拳击、学跆拳道,什么厉害我就去学什么,就这样,我跟他打了十几年的架。」 「等他终于打不过我的时候,我才从他手里解脱。十年前,有一天,他又一次喝了酒来寻我的麻烦,我就发了狠地打他,然后他就住院了。从那以后,他好像落下了什么病根。过了两年,他旧疾復发,也死了。他们说,他是被我气死的。」 应昕嘆了口气:「怎么连你这样有钱有权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命运呢?所以你很小便自己游荡在外,哪怕很有钱,也过得不快乐吗?」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快乐的,你知不知道,你只是幸运的小部分而已。」怀远捏了一下她的脸蛋。 「那你家里没有一个亲人了吗?」 「我爷爷还在。不过我跟他的关系也不好。」 「为什么?都说隔辈亲,你爷爷难道也不疼你吗?」应昕惊讶着问道。 「他只疼他的儿子……」 怀远见她满脸疑惑,又解释道:「我家三代单传,我爷爷就我爸这么一个独子,对他是百般疼爱。估计我爸那种跋扈的性格,也全是被他给惯的。我呢,处处跟我爸作对,还把他打进了医院,后来他死了,我爷爷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的身上,我们差点断绝了关系。但怀家也只有我这一个后辈,所以家业还是交到了我的手上。」 「所以说,即使你爷爷还在世,你们却水火不容。那你的外婆呢?也不在世了吗?」 「外婆?」怀远的眼底划过一丝诧异,这个称唿对他来说,竟是如此的陌生。 「嗯,外婆,或者你妈妈那边的其他亲戚,小姨?舅舅?你还有联络吗?」 「我……」怀远皱了皱眉,仔细回想着什么,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不太自信地回道:「我,不太确定他们还在不在……准确地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存在过……」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存在?他明明有名有姓,是个高门大户,却落魄地像只来歷不明的孤魂野鬼。应昕觉得心口堵上了一块坚硬的石头,刺痛着她的心。 她顿了半晌,温柔地安慰他:「可能是因为你妈妈的事,他们才没有跟你家再有联繫的吧。不过你放心,我听说,外婆是最疼外孙的,她即使不在你身边,也一定惦记着你的。」 「嗯……但愿吧。」他抿着唇,湿润了眼眶。 「人生还真是无常,如果不是听你说了这些,我可能也会跟其他人一样,羡慕你的人生。」应昕不由地感嘆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最羡慕的,是你的人生。」 「我?可我的人生,再普通不过了。」 「对啊,普通又幸福。」说罢,怀远向她递了一个神秘的眼神,「你想不想知道我更悲惨的人生?」 「你还有更悲惨的人生?」 应昕目瞪口呆,她原以为,刚刚那个便已经是天下最悲惨的故事,但见他的强颜欢笑,她却莫名感到心惊。 「是啊,更悲惨的人生还没有告诉你呢。」怀远倒是释怀不少,波澜不惊地讲述起来:「他死后,我天真的以为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只要我顺利当上怀氏集团的董事长……」 「但是没想到,那才只是个开始……」他又大大地饮了一口酒,「怀氏集团是我爷爷创立的,他参过军,打过仗。后来,在一场仗后,他上了失踪名单,等他找回来,却总被闲言碎语说成是逃兵。他一气之下,便退了伍,后来帮着一些走私集团做起了跑货的生意,就这样挣了他的第一桶金。」 「后来他回到桐州,开了公司。再后来有了我爸,听说他从小就很聪明,小小年纪就对生意的事知微见着,很快就能帮着爷爷打理公司,怀氏集团就是在他的手里发展壮大,有了今天的规模。」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却突然干起了不干净的买卖。当年我爷爷下海做生意的时候,认识了一些东南亚的大人物,我爸就抓着这些关系,干起了走私、军火、甚至毒品的生意,他越来越胆大,即使是老爷子管教他,他也没有收手。这些我都是在继任董事长以后才知道的,所以,当我还沾沾自喜,想通过自己实现一番宏图大业的时候,却发现他留给我这么大一个火坑。你说,他是不是疯了?他是不是害死我妈还不够,还要我来给他陪葬?」 白天,在应昕发现了家中的暗室时,她便隐约猜到了怀氏的背景,但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这些,竟都是这么一个「疯子「造成的。她怔怔地看着他,眼里流露出难掩的感伤。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页 「你应该不会相信我吧?」他失落地问她。 应昕闭口无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她也觉得奇怪的是,她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话。 「不,你不会信我的。你不会信我这八年来耗费多少精力才停掉了那些生意,你不会信我变成今天这样已经是我尽了最大努力的结果,你只会相信你看到的,我如何残忍地杀了人,我如何粗暴地对待你……」 「我……」应昕哑口无言,他说得没错,即使她信他,她也不能信他。 她埋下头,听到他深深的嘆息,手中的酒一杯接着一杯,随着他的不甘一起被吞进肚子里。 「其实我本不该告诉你这些的。」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一只小手。 「因为你怕我知道你的秘密,从此不再觉得你是铁板一块没有弱点吗?」 怀远微微一怔,双眸中满是难以置信,她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竟让他产生了一种对她的恐惧。 的确,这些年为了和公司里的元老们博弈,他用上了最狠辣的手段,让自己成为一头孤狼。他不和任何人亲近,只有阿睿、阿诚几个手下能跟他说得上话,但他也并不是无条件信任他们。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个只会埋头工作,永远独来独往,没有亲人,没有爱人的大铁块。 「所以你是刻意把自己伪装成现在这样的吗?」 怀远摇摇头,否认道:「不,伪装就说明还不够强大,我之所以能在怀氏站稳脚跟,就是因为,没有任何人会觉得我是伪装。或者说,其实我本性就是这样,不需要伪装。」 他的眉眼刺骨的冰凉,让她觉得诡秘莫测。 又是一阵的沉默。 过了许久,她才鼓了鼓勇气,郑重地开口:「怀远。」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愣了一下才抬起头,认真听她说。 「你的遭遇我很同情,我也愿意相信你的话,但是,我还是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是真的觉得我能给你带来好运,还是你只是在换种方式报復我?」 她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虑,他对她的柔情也好,怒火也罢,真真假假,掺杂在一起,她分不清,辩不明。 第24章 猜疑 怀远带着爱意去捏了捏她的耳垂,满怀笑意回答了她的问题:「我当然是觉得你能带给我好运了,你是我的吉祥物嘛。」 「可是,你说的那些事情是不可能存在的,也许,那些都只是巧合而已。」 他反驳道:「那为什么在你出现之前,那些巧合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我……」应昕对他的固执又羞又恼,「好,那我不跟你争这个。我只想问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要关我一辈子吗?」 怀远迟疑了一下,又喝了一口酒,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不知道,如果你只是普通人,我就可以按照最初的计划进行下去,但现在,却不能了。」 「最初的计划?是什么?」她好奇道。 「将你这张白纸画满世间最骯胀的图画,直到你死了,再把你大卸八块抛尸荒野。」他就这么坦然、平淡地将他原本的计划讲给她听。 应昕愣在原地,眉毛不由地向上挑了一下,好像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然后她仿佛打了个冷颤,抖动的手卸了力,手里握着的水杯「咣当」摔到了地上。她无力地看着他,怛然失色,嘴巴微微颤抖,眼睛也跟着不自然地抖动起来,然后,大颗大颗的泪珠便顺着她的脸颊滚了下来。她终于绷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她的表情扭曲着,双腿吃力地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个表情平静的男人,她觉得恐惧又陌生,拖着双腿向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怀远,我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个小人物,以你的能力,就算我看到你杀人又怎么样呢?你知道我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可是为什么,你会想到用这么恶毒、这么残忍的手段对付我!你告诉我为什么!」应昕痛哭着,嘶声力竭地向他咆哮。 他在说那些话时,确实没有想过她的感受,所以也没想到她会被他伤得几乎奔溃,他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想要过去安抚她。 可她却马上伸出手来制止他,「你别过来,我很怕你,你别靠近我……」 她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哀求,那些在他身下受辱的场景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疯狂地攻击着她,她继续向后退着,直到撞到了桌角才跌倒瘫坐在地上。 她泣不成声道:「为什么你明明也体会过被人践踏的感觉,却还是会狠毒到连一个无辜的人都不肯放过?」 怀远低下头,带着愧疚解释道:「但是我没有那么做。」 「你没有那么做,是因为我恰好长成了你喜欢的样子!」 她看着他的眉眼尽显厌恶,冷笑一声,直言戳破真相:「如果那个人不是我,是一个你不会喜欢的女孩子,你就会对她实施你原本的计划,不是吗?」 怀远怔在原地,没错,如果不是她恰好吸引了自己,那么他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他不会为了印证什么荒谬的猜想,如此费尽心机,他,只是为了得到她罢了。 他的心里乱成一团,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只能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她呆坐在地上,哭了好一阵,才擦掉了眼泪。等到她再次抬起头看向他时,她的眼里已不见了对他的同情和怜悯,那双美眸下,藏着的是千万重的恨意。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页 「亏我还觉得你可怜,呵,是我太天真了,我还以为你能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呢。但你这样的人,就算是回头,佛祖也只会觉得你脏,不会收你。你就是个魔鬼,只配活在地狱!」 听罢,怀远便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怔在原地一动不能动,她的眼神煞那间冰封了他的心。 他想解释,但她的冷漠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好远,在她眼里,他已经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坏蛋,一只只能活在阴沟的臭虫。他突然觉得胸闷,前些日子与她的温情,也一併在她的蔑视下烟消云散了。 好,那他便将她眼中的恶人做下去…… 他走近她,蹲下来,用一只大手狠狠握住了她的脖子,一双眼似刀锋,似乎要将她的眼睛活生生剜出来一样:「对,我就是个魔鬼,我从来都是心肠歹毒、睚眦必报!之前你只不过是侥倖逃过一劫,以后,我不会再对你心慈手软。应昕,你给我听好,从你窥探到我的秘密的那一刻起,你的命就註定要跟我连在一起了!所以,也别再妄想我会放过你!」 他的声音震人心魄,迴荡在她的脑海。 说罢,他便用力将她的头甩开,她重心不稳,身子撞向了后面坚硬的墙壁。 但他果然没有再心软,他站起身,任由她东倒西歪瘫在地上。 他随手拎了外套,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应昕没有起床吃早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想到昨晚的事,便觉得胸口一阵绞痛。 然后,她又想起了赵承译,想着昨天跟他通电话时候的幸福,可是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跟野男人打了那么久的电话,都说了些什么?」突然间,怀远的一句话浮现出来。 他是怎么知道我和赵承译打了很久的电话?应昕感觉有些奇怪。 当时林阿姨在楼下忙着做午饭,阿睿也在屋外,若非有什么急事,他们是从来不会到楼上来的。 难道他又故技重施,在她的房间装了窃听器?她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就在她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目光却正好落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难道是装在了手机里? 她拿起手机,仔仔细细端详起来,还查看了里面安装的每一个软体,但也依旧一无所获。 于是她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办法:如果他是通过手机来监视自己,那么手机损坏后,他的监视设备也一定会失灵……想到这里,她便决定试试他。 她出了房门,在屋里转悠着,想看看有什么趁手的工具。 她来到楼梯口,那里摆了一个比她还高出不少的大鱼缸,里面大大小小养了十几条名贵鱼。 此刻她便有了主意,她抬高手臂将手机扔了进去,静静看着它浸水,关机…… 果然,过了约摸 5 分钟,阿睿便慌慌张张地跑上了楼梯。 「应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应昕装起了无辜,焦急地回道:「哦,你来得正好,我刚刚在这里拍照,不小心把手机掉进鱼缸去了,我这也捞不起来,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阿睿实诚,完全没有怀疑到她是如何拍照,才能将手机掉进比她还高的鱼缸里去的。他取了一个长柄的网兜,很顺利地将手机捞了出来还她。 应昕接过手机,还装作一脸地不高兴:「唉,我才刚买没多久的手机,没想到就这样报废了。」 「应小姐,你先别急,我通报一下怀总,给您换个新手机吧。」阿睿老老实实回答,压根没有看出她在演戏。 「嗯,麻烦你了。」 经此一事,她便更加确认,怀远果然在她的手机安装了监视设备,也就是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里,可他表面上却不露声色,真是心机深沉,阴险狡诈,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招数,让人防不胜防。应昕边想边骂,不禁觉得后背发凉。 晚上,怀远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带了一个新手机给她,并且已经装好了补办的电话卡。 但不用想,这也一定是个被监控的手机! 应昕也不客气,拿着新手机下载着她需要的软体,顺便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在手机里安装了什么?」 「什么?」怀远倒是稍显诧异。 「不用再装了,在我手机里装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你应该很清楚吧?怎么,怀总您也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 怀远却无奈地摇起头,苦笑道:「我可没兴趣做那些无聊的事。真想查你,不用做什么手脚,我也一样查得到。」 「你没有做?」应昕冷笑一声,她自是不信的,「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跟别人打了很久的电话?」 怀远白了她一眼,语气却缓和了不少:「昨天打了十几通你的电话,全都在占线,我还猜不到么?」 十几通电话?她微微一怔,这个理由倒是她从来没想过的。 但她还是疑惑,又问道:「那为什么我的手机刚坏了五分钟,阿睿就上来了,还说不是你吗?」 这个问题却让怀远更吃惊,他不答反问:「你……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应昕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理解他的意思。 「你跟我来。」 怀远带着她来到了鱼缸前,抬起手指了指斜上方,「你来了这么久,不会没发现那个吧?」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页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天花板的拐角处,竟赫然装着一只小小的监控探头,只是那面墙下种满了绿植,枝繁叶茂,将那里的线路完完全全遮挡了起来,只留了一个小小的豁口。 …… 是啊,来了这么久,她整日都在为自己的安危忧虑,竟从来没有观察过这些。 她摇摇头,有些失落道:「低着头做人,哪看得到头顶上的东西呢?」 听她这么说,怀远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昨天对着她说了那么多狠话,可一离开她,心里便像是如针扎一般的疼。所以,他打开了装在家里的监控器,想碰碰运气,谁知却刚巧看到了她将手机丢进鱼缸的一幕。 「你在自己家里还装摄像头啊?」 「我只是在门口,楼梯口装了,安全起见而已,放心,你的屋里没有。」 她默默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间。 第25章 疯狂的挑衅 怀远跟在她的身后,她窄窄的双肩微缩着,整个身体看起来薄得像几片泡沫纸,比他最初见她时,消减了不少。 他随着她一同回了房间,拉了一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明天下午答辩,没问题吧?」他问。 答辩?自从被他的人打伤到现在,学校里就静得出奇,她差点就要忘记自己还是个没毕业的学生,听到答辩这俩个字,她竟觉得耳生。 待到听清后,她才忙着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嗯,那……早点去洗澡休息吧。」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却紧张到砰砰直跳。昨天与她吵得那样激烈,他本就不知该如何与她和解,没成想,今天她便傻乎乎地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他在心里演习了很多遍,才说出了这么一句关心她的话。 但在应昕听来,这话却犹如一阵闷雷,她半截木头似的戳在那儿,心里升起浓浓的恐慌:「你,你就只会用这种方式报復我吗?」 ……她,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他本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她的身体还没有好全,所以,哪怕他再想,也并没有动过这个念头,现在突然被她这么一提醒,反倒刷地羞红了脸。 「是啊,我都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坏笑着逗她。 不过,他的玩笑话对她来说,却如同将她推入地狱。她木木地起身,往浴室走去。不情愿又能怎么样呢?昨天他亲口说过,他不会再对她心软,所以,她也不会再求他。只要没得到一击即中的机会,她便要忍下去,活下去。 她乖乖地进了浴室洗澡,倒让怀远顿觉不可思议,他站起身,倚着墙壁等她。 一个小时后,她才穿了件白色浴袍出现在面前。她的头髮已经吹干,只是还没来得及打理得柔顺,全身上下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他看见她的一瞬间,心脏便紧张地停了拍,她不带任何情绪地站在他面前,肤如凝脂,手如柔荑,只是那雪白的皮肤下还是藏着些淤青退散后的黄色斑点。 他看得出神,不自觉间竟还吞了几次口水。他们站在一起,颇有一番「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的意味。 事到如今,他再也按捺不住心火,伸手去捧她的脸。他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在她冷静的愤恨中,将唇凑了过去…… 他温柔地吻着她,她并没有拒绝。他意外、惊喜,那个说他只配活在地狱里的她,现在竟会这样乖乖地让他靠近,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疯狂地沉浸在她给的喜悦中…… 直到身后响起了一阵嘹亮的手机铃声,他才被迫从那份欢愉中醒来。 那是他给她的新手机。 她还没有将手机设置好,但那电话铃声响起的一瞬间,她便马上明白,对方,就是自己的丈夫赵承译。也是在那一瞬间,她便勐地伸手推开了他,打着趔趄扑到手机边。 前一秒,他还在她的无限柔情中沉溺,后一秒,便被她狠狠扯掉她的伪装。他的心底突然一阵的刺痛,脸色霎时间变得难看无比。 她捧起手机,看着上面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却始终不敢接通。 突然,一只修长的大手从后面伸来,夺过了她的手机。 「怀远你干什么!还给我!」她惊慌失色,急着从他那抢回手机。 但他却将手机举过头顶,任凭她如何挣扎都得不到。他硬朗的脸庞此刻已看不到任何表情,他半眯起眼睛,一道利芒投落在她身上。她表现得越心急,便激得他越生气。 她的两条细长的胳膊张牙舞爪地向他挥舞着,试图从他手里夺回属于她的东西,但他却用了一只大手,死死擒住了她的头,并用拇指按住了她的唇瓣。 「别动。」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接下来他便麻利地按下了接通键,将手机话筒移到自己嘴边,发出的声音冷得像冰岩:「你知不知道你在耽误我们的要紧事?」 然后,他又挂断了电话。 她被他这疯狂的举动吓坏了,只能迷离着眼神看他,说不出是里面哀怨还是憎恨。她苦心瞒了他那么久,现在却被他一句话葬送。 而他,却愈发地疯狂,挂掉电话后,他将她拖入自己的怀抱,用了更大的力气去吻她。 当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他便产生了一个更加悖谬的念头——他要从他身边夺走她。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页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食指,对着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便接通了电话,打开免提,将手机举在他们之间,随后,便自顾自地发出了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 果然,电话那头的人上了钩,他沉着声音试探道:「昕昕?你在干什么?刚刚那个人是谁?」 她惊恐地睁大双眼,企图用眼神哀求他,可是他却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他带着魔鬼般的狞笑继续向他挑衅着。 赵承译自然听懂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她在做什么,他的怒火燃烧,对着话筒疯狂地咆哮着:「应昕!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你说话啊!」 可她哪敢发出什么声音,她也只能强忍着快要决堤的泪水,和自己颤慄不止的身躯。 电话那头仍在愤怒地嘶吼着,怀远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挂断了电话,又将手机关机。 她的眼泪终于决了堤,伴着她的颤抖,扑簌簌地从眼角滑落。她用力挣脱他的怀抱,将自己的满腔怒火和恨意暴雨般发泄了出来。 她拼尽全力打了他十几个耳光,他并没有制止她,任凭她打,直到她没有力气,直到她软着身体倒下来。 他抱起她,将她轻轻放到床上,俯着身子去擦她的眼泪。她抬起幽深朦胧的眼眸,那一双眼溢满绝望,她呆呆望着眼前这个恶魔。 突然,她抬起头,狠狠咬上了他的肩。 他的身上还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隔着这一层薄薄的衣衫,他清晰地体尝着她的恨。很快,一圈深深的血色印记便渗过衣衫,将洁白的衬衣染上了一片鲜红。 他额角滴落了几颗汗珠,但他却始终忍着,并没有推开她,待到她终于解恨松口,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他一只手扶着她的头躺下,让她枕上自己的手掌心,然后便沉下身子,温柔地去蹭她的脸颊。 她的唇边还沾染着新鲜的血液,滚烫的泪珠还不断往下落,但身体如同藁木死灰一般冰冷,她颤抖着声音在他耳边低吟:「怀远,我恨你。」 他不回应,静静抱着她,不知过了多久才起身,躺到了床的另一边。 应昕掀起被角,将身体蜷缩的更小,钻进了被窝。她背过身,挤在床边一角。 怀远则显得有些疲惫,他仰面朝天,紧闭着双眼,一只手还捂着刚刚被她打了好几巴掌的脸,翘着嘴角,倒像是在回味。 「你觉得他爱你吗?」怀远突然发问。 「你别提他。」应昕则冷冷地回他,语气里满是对他的厌恶。 他面向她翻了个身,只见她扯了被子的一角,抱进怀里,睡袍下还能看到她若隐若现的肌肤,让他不禁脸红心跳起来。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把玩起她的发梢。 他继续道:「凭我对你们的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也并不是坚不可摧吧?你很清楚,他没那么喜欢你。」 「你凭什么这么说?」应昕蹙着眉,有些恼怒。 「就凭你现在,正在因为害怕被他误会而恐惧。你知道,即使你解释,你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他,说你是被迫的,他也不会信你,更不会再接受你。」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针,狠狠刺进她的心脏。 「像你这样的人,也懂什么是爱吗?」她突然问道。 「我是不懂。我这样狼心狗肺的人,连血缘亲情都不信,怎么可能相信两个陌生人之间能产生被视为生命的感情呢?所以,虚情假意,我才看得更清楚。」 她不再说话,静得出奇,连唿吸声都难捕捉,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她的心,正在流泪吧?但他却没有停止刺痛她,有时候,毒药便是良药。 「你天真,但他却不是。你真的觉得在指控我这件事上,他有全心全力帮过你吗?他明明察觉到了危险,却还是任由你出庭,还是能因为工作,果断地把你丢下……所以,他一旦知道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就一定不会原谅你。」 她停顿了片刻,才轻嘆一声,声音带着些沙哑,理智又冷漠地回道:「我并没有对不起他,所以我根本不需要他的原谅或者不原谅。况且你以为,所有男人都像你这样肤浅吗?我相信他。」 怀远并不在乎她的贬低,他对他的观点很自信,但见她对他的百般维护,便只好耐着性子与她解释:「如果真像你说的,他爱你,那请你回想一下他去 b 市的这些日子,他有主动联繫过你几次呢?」 「这难道不是因为你给他加了很多的工作吗?他哪有时间联繫我?」应昕觉得他实在不可理喻。 而他却认真分析了起来:「是吗?不过是外调过去协助一下其他人的工作,即使再忙,也不至于连个打电话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吧?你想想,多少次,是你主动打给他的?况且你也别给我背这么大一口锅好吗?什么叫我给他加了很多工作?我只是给了他那么一点点的压力而已,以他的工作能力,真的会觉得很难搞吗?应昕,我看你挺聪明的,原来竟这么好哄么?」 「你少挑拨离间,他是什么样,我最清楚了,不用你来告诉我!」 「我可没有挑拨离间,要不要我调他办公室的监控给你看看呢?」 「无聊!」她没好气地吼道。 他却还是不放弃,继续补充道:「好,就算他是因为很忙才没有联繫你,可是也并不代表他就很爱你啊,你想想,你们在一起四年,他花过多少时间陪你?又花过多少钱在你身上呢?好像连结婚,他都没有花心思为你挑一枚好看的戒指吧?」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页 「因为那些我并不在乎,所以我也不会要求他去做。」她冷静地解释。 「你不要求,他却不能不做,时间和钱,总得付出一样,才能叫做爱吧?」 她没好气地继续反驳道:「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什么鲜花礼物的。」 怀远沉了沉声音,眼里却流露出少有的伤感:「你错了,其实所有人都会喜欢鲜花礼物。你之所以显得不那么在乎,只是因为你也并没有那么爱他。应昕,其实你也不爱他,对么?」 对他这话,她诧愕不已。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和赵承译的感情,她虽不信他的话,却也一时无法反驳,只能沉默不言。 「你口口声声说你爱他,可你这些日子有想他吗?」怀远不依不饶,继续向她拷问。 「当然了,我每天都会想他。」 「应昕,」怀远轻嘆一声,提醒道:「想到他和想念他是两回事……」 想到他和想念他是两回事……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她再一次失语,的确,她每天都会想他,但是那种想念,更多的是为摆在他们眼前的困境焦心,的的确确少了一点不舍和牵挂…… 第26章 感情的觉醒 无可否认的是,今夜,她已经第二次对他们的感情产生了怀疑。 这些年,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认真思考过她到底爱的是什么。只是在看似合适的时间遇到了赵承译,又在看似合适的时间被双方家长撵着进入了婚姻的殿堂。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然而细细想来,他们的灵魂似乎从未契合过,他是工作狂,她是学习狂,他们都在为各自的事业奔忙,很少会产生灵魂的碰撞。他们从不吵架,也不会过多地干涉对方,他们都无比的务实与理智。但是,感情,需要那么多的理智吗? 她犯起了嘀咕,但她还是不会轻易接受怀远这种人提出的观点。 她冷冷说道:「怀远,你别太自以为是,就算我没有那么想他,那也不过是因为我现在落到你的手里,只顾着想怎么对付你,无暇顾及他而已。」 「哦?你每天都在想着怎么对付我?」怀远听到这话激动地从床上坐起,「那是不是可以说明,在你心里,我比他还要重要呢?既然这样,不如你就当我的情人,怎么样?钱和时间,我都给得起!」 他捧腹大笑,她这才发现自己着了他的道,恨恨地转过身来,对着他唾骂道:「无耻!」 在就她转过来一瞬间,他便顺势揽上了她的肩:「怎么?嫌情人不好听?那不如,你做我的女朋友?我这人优点不多,可每一条拎出来,都胜得过他千万倍。」 她不禁失笑,气急败坏地推开他的手:「做你的春秋大梦!怀远,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是吗?那如果要你在做我女朋友和死之间选一个,你会怎么选呢?我记得你说,最害怕虿盆是么?那就暂且用这个死法吧……」怀远锐利的目光不留余地地在她身上打量起来,略带威胁地说道。 话毕,她便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嘴巴也跟着扁了起来。但那潋滟的美眸中,比起绝望,更多的却是倔强。 她赌气道:「好,你如果真能狠得下心,那就杀了我吧。不就是疼么,反正怎么死都会疼的……被蛇缠住,也总比被你缠住的好。」 他的心底突然一阵绞痛,她说这话时,看不出丝毫畏惧,也看不出丝毫怨恨,她假装臣服,由他去拨弄她的命盘,可操控他命盘的,又何尝不是她呢? 他沉默了一会,抬起手用两根手指掐了掐她的脸颊,会心一笑:「我发现我越来越欣赏你的聪明劲儿了。你就是明知道我不会那样做,才故意这么说的吧?真厉害,还没做我女朋友呢,就已经学会怎么让我难受了。」 他翻身下床,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手肘倚到一旁的桌面,身体的重心往桌子靠了靠。 应昕随着他的动作,也坐起了身子,靠在床头。他缓缓点上了一支烟,几缕白色的薄雾升起,遮挡了他的脸,可她却好像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悲凉。 他肩头渗出的血迹已经开始氧化变得暗红,在他洁白的衬衣上,绽开了一朵热情如火的红玫瑰。她静静看着他,他却并没有将眼神挪过来,只是微微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静谧的画面是被怀远收到的一条简讯打破的。他掏出手机,读过简讯后,却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 「你早点休息,我有事出去一趟。」 他将菸头掐灭在菸灰缸里,吐出了最后一个烟圈,然后便径直出了房间。 「大哥,你脸怎么了?」阿睿见怀远竟肿着张脸出来,想都没想便将这句话脱口而出,紧接着他又看到了他肩头的伤,更加紧张地追问道:「大哥,你怎么还受伤了!」 被他这个愣头青直截了当地戳了他的痛处,怀远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他停下脚步,狠狠瞪了他一眼。 阿睿这才幡然醒悟,这还用问吗,肯定又是在应昕那受气了呗,他惊出一身冷汗,暗暗骂自己怎么突然犯傻问他。 「去给我拿件外套,我们去找阿诚。」 「是。」 等他们到了阿诚的会所,便见阿诚已经到了门口迎候,一张脸像紫皮茄子般阴沉。 「大哥!你可算来了!」阿诚一见怀远,便扯着嗓子朝他小跑过去,「你是不知道啊,那个混蛋,简直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我为了忍住不揍他,已经喝了百八十杯冰水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6页 他这人向来机灵,也爱吹牛,这回,连阿睿听了都忍不住呛他:「百八十杯冰水?也不怕喝死你。」 「嘿嘿嘿……」 怀远整了整西装外套,说道:「说说,到底什么人啊,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刚才他就是收到了阿诚来的信息,说是有人在会所闹事,让他一定亲自来看看,因此他才叫了阿睿来这儿。 「哦,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主,就一小企业老闆,是咱这儿的常客了。就是那天……」说到这里,阿诚却突然磕巴了起来,不太敢继续说下去,「那天……」 「墨迹什么,快说!」 「就是应小姐受伤那天,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才跟下面人起争执的。我当时就是急着应付他,没来得及去管应小姐……」 「哦?这么说,是老冤家了?」怀远斜着眼撇了撇他,周身寒气逼人。 「谁说不是呢,本来这事儿都已经过去了。谁知道他竟然把应小姐当成了咱这儿的姑娘,今天喝大了,非要逼着我把她叫来陪他,我好话赖话说了一通,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他是还不依不饶,我这才没办法通知您。要不是你让我别惹事,我早收拾他了!」 「哼,」怀远冷笑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他既然找死,那就只好成全他了。」 几人随着阿诚的指引,一起来到了那个小老闆的包房。 「听说你找我?」怀远带着傲然的笑问道。 房间突然闯进几个人,本正与美女搂搂抱抱的中年男人顿时心生不悦,他借着酒劲朝他们那边摔了只酒杯过去,拖着个大舌头语无伦次地叫骂起来:「哪个王八蛋扰我好事!还不快滚!」 怀远却不急,慢悠悠地拖了只皮椅,放到茶几前,一只脚跨了上去:「怎么,不是你叫我来的么?」 「你特么谁啊!老子可不稀罕男人!」那人火冒三丈,扯着嗓门骂道。 「对,但你也不该稀罕我的女人吧?」 「你的女人?你谁啊?爷爷我可不认识你!」 话音未落,怀远便急速伸出一只手,死死抓住了他的头髮,将他的脸狠狠砸到桌面上。桌上本零零散散摆着几个酒杯,被他重重一击后,顿时碎成了玻璃渣。一片片锋利的尖刃,顷刻间刺进他的脸,一张肥头大耳的脸顿时变得血肉模煳。 随着一声惨叫,包房里原本坐着的几个男女,瞬间四下逃散。 可他却没有松手,反而使了更大的力气,将他的脸在布满玻璃碴的茶几桌面的碾了几个来回,直至脸上不再有一寸完好的皮肤。 「啊!!」 趴在桌上那人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悽惨的声音响彻整个会所。他痛苦地扭动着身体,想从他的掌下逃离,但奈何,他完全低估了他的实力,无论他怎么挣扎,他的头都被死死按住,一动不能动。 「不认识我没关系,但觊觎我的女人,就该有被我弄死的觉悟,你说是么?」 「大哥!好汉!饶了我吧!我真不知道是你的女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现在知道是不是太晚了?」 他的声音冰冷的不掺任何同情,他揪着他的头髮,提起他的头,那张被血浸泡过的脸,坑坑洼洼,丑陋得像是地藏阎罗。 正当他要再次将他的头往桌上砸去时,一旁的阿诚却上前拦住了他:「大哥,别脏了你的手,还是交给我吧。」 他松了手,捡了桌上半包纸巾,擦了擦沾染上污迹的手指:「也好,毕竟是你的场子,你来处理最合适。」 「是。」 结束了这事,怀远便带着阿睿出了会所。阿诚则留下收拾残局,怀远虽嘴上说着要他的命,但他也知道,做事该有分寸。于是他便叫了人,狠狠揍了那人一顿,然后又将他扔出了会所,放言若再见到他,必不会饶他。 怀远并没有直接回家,反倒是在街上闲逛起来。今天他一时冲动,竟然提前打乱了他的计划。原本,他是要等应昕自己意识到她这段稀里煳涂的婚姻,主动去跟他提离婚的。可一见到她对他在意的样子,他便怎么都忍不了。他吃醋,他发狂,他一刻都不想等待。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已经如何被她彻彻底底吸引,如何被她左右着情绪。 他回想起开庭前的那两个月,在她无数次从他的车窗前经过的时候,在她抱着一摞的论文废稿跟他打电话抱怨的时候,在她自由自在徜徉在她最爱的校园的时候,都是无比的幸福。他在暗处落寞地注视着她,那个时候她的笑容,在他接近她以后,就从未见过了。 第27章 他的礼物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已是深夜,也只有在这样的闹市区才能这般热闹。怀远在前边走着,阿睿则紧跟在后面,在经过一个全景橱窗的毛绒玩具店时,怀远却停了下来。 隔着擦得光亮的大落地窗,怀远一眼便看到了摆放在里面的一只兔子玩偶,长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一副委屈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出眼泪来。 可爱得和她一模一样。 他会心一笑,径直走了进去…… 等到他带着它回去时,应昕却早已安然入睡。她仍旧是一种蜷缩着的姿态,窝在床的一角,看着便令人心疼。他轻轻走近她,见她白洁的脸颊正微微透着红润,鼻尖和眼角也都泛着红晕,是刚刚哭过的痕迹。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7页 他没有叫醒她,只是慢慢掀开被子的一角,将他带回来的兔子玩偶轻轻放进她的被窝。他换下衣服,快速沖了个澡,钻进了被子的另一角。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唯恐吵醒她,便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侧身躺在她身边。 她安静恬静,无拘无束、圣洁不可亵渎般地躺在那里,他默默望着她,她与他近在咫尺,却让他觉得弱水之隔,可望而不可及。 许是哭累了,她睡得很熟,全然没有察觉到他。就这样,他们第一次在一张床上同眠。 等到早上怀远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竟不知在何时滚到了自己的怀里,粉嫩的小脸牢牢地贴在他的胸膛,她清晰的体温让他的心跳不禁加快。她还没有醒,像一只温婉的小兔子。他如痴如醉地看着怀里这张迷人的脸庞,竟鬼使神差地凑过去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这一下让她逐渐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等她迷迷煳煳张开眼,却发觉自己竟躺在他的怀里,顿时慌乱地尖叫一声。她下意识地从他怀里挣脱,火冒三丈地恨声嚷道:「你有病啊!」 被她这么一闹,怀远有些下不来台,马上将目光一沉,收回了刚才的柔情,他幽幽地讽刺道:「呦,我说吉祥物,这就忘了昨天晚上是怎么往我怀里钻的了吗?你不会以为,就你这种满大街的货色,长得跟个棒槌一样,我会稀罕碰你吧?」 他说话很难听,她被骂得有些委屈,难过地低下了头。 当她转过身子将手掌落到身后时,却突然触碰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她吓了一跳,本能地将手缩了回来。 等到她定睛一看,却发现竟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玩偶!她欢喜地将它拾起,放进自己的怀里。 见她终于有了笑脸,他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听到他的声音,她先是震惊不已,惊讶地看向他。也是,它总不会是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吧,不过,他居然送了她这样一个礼物,倒真是让她费解万分。 她疑惑地对着他眨巴了几下眼睛,他的脸便像熟了的虾子一般变得粉红。 他麻熘地跳下床穿衣服,不再和她对视。 「下午的答辩别忘了,我有事不能陪你,叫阿睿送你去吧。」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便下了楼,临走前,又对她扔下一句:「明天晚上有个应酬,我让阿睿送你去会所,好好捯饬捯饬自己,别给我丢脸。」 「去会所干什么?什么样的应酬?」应昕觉得有些不安。 「问这么多做什么?你乖乖听话就好。要是敢坏我的事,我就去寻个有钱的主,把你卖给他。」说着,他还故意扯了扯嘴角,对她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应昕没有再理他,等他走后她才撅起嘴小声地骂了他几句。 她倒是听得出来他是在说气话,只是对于那个地方,她心里却是千万个不喜欢,因为那儿,记录着她这一生最难以启齿的噩梦。 不过她现在还顾不上想会所的事,昨天手机关机后到现在都没有开,她不知道赵承译昨晚是怎么度过的,他一定疯狂给她打了一晚上的电话吧。 她拿起手机,按下了开机键。 手机通知音一个接一个地响起,果然,她收到了他的很多条信息,全都在质问她昨天的事。 她无法向他解释这么多,只能编辑了一条「等你回来再跟你解释」的信息发了过去。 从这以后,他便再无回復。 她定了定神,便起床洗漱。下午要答辩,而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看过自己的论文了。现下最重要的,就是再好好熟悉一下论文,为下午的答辩做准备。 她的论文存进了邮箱,待她胡乱吃了几口早餐后,才端着一杯黑咖啡,打开了怀远给她准备的电脑。 时间过得很快,午饭后,她便精心挑选了一件得体的西装裙,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看着便精气神十足。 这是她到这里后,第一次出门,一路上,她都目不转睛地观察着窗外的一切。有人三三两两地逛着街,有人在知名的奶茶店前排起了长队,也有人跨着电脑包步履匆匆,在城市里穿梭。 这些原本熟悉的画面,倒成了她久违的温暖时光。 等她到时,已经有三位导师正挂着灿烂祥和的笑脸,准备好了与这位深藏不露的学生见面。 答辩正式开始,应昕在台下做了一个深唿吸,才腼腆地站到了他们面前。 「应昕同学,你是哪届的学生呢?你的专业是什么?请简单做个自我介绍吧。」其中一位中年男导师开口。 「各位老师,下午好,我是 2013 级广播电视学专业 5 班的学生应昕,我的论文题目是……」 「嗯,可以了。」 她的开场白还没有说完,便被那位老师打断,「应昕同学你的表现非常好,如果你还有事要忙,就可以先离开了。」 忙?先离开?什么意思?台下老师无一不柔和地对她点着头,一时间,她竟完全懵了圈,不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师,您,还没问我问题呢。」她支支吾吾地提醒。 「刚才不是已经问过了吗,非常好,你的答辩通过了!」 什么?她甚至连自我介绍都没有完成,老师却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对她的态度始终毕恭毕敬,仿佛他们才是接受答辩的学生。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8页 直到此刻,她才豁然省悟,看来,今天这场秀,又是怀远的手笔了吧?他既不费吹灰之力帮她将答辩延期,顺便让他们降低一下难度当然也不算什么大事。 只是他不懂,他自以为的帮她,却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不被尊重的的感觉。他自作聪明地打点好了一切,就等着此刻在她面前展示他的能力和手段。恐怕现在,他正在某个角落沾沾自喜,等着她满怀感激地对他献媚吧? 她向着老师们鞠躬致谢,然后便落寞地出了教室。 阿睿一直在门外等着她,见到她竟闷闷不乐地出来,便带着些惊讶地上前询问:「应小姐,您怎么了?答辩没通过么?不应该啊……」 「通过了,你们费心了。」她冷淡地回答,听不出一丝喜悦。 「哦……那我们就回去吧。」 「阿睿,我想在学校呆一会儿,晚点回去可以吗?」 「呃……」阿睿虽不太情愿,但见她情绪如此低落,便只好点头应允,「好。」 她拖着疲倦的身子来到了学校人工湖,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湖边的垂柳正探着指尖在碧波水面上点出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她坐在树荫下发呆,那些烦心事她一点都不愿去想,她只想在她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得到片刻的喘息。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坐在这里了吧,最后一次享受自由。往后,她便要被关进一座城堡,成为统治者的奴僕。 她正放着空,却隐约听到了附近的窃窃私语,她循着声音回头看去,只见林荫道里不时路过的学生们,正偷偷地朝她这里看过来,议论纷纷。 她不解地环顾一周,才赫然发现,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阿睿正笔直地站在她身后两米的位置,双手自然交握在前面,脸上更是一脸严肃,随时保持着警觉,与学校这样静谧纯净的画面格格不入。 这个场景出现在清澈的学生们聚集的地方,自然而然引起了不少关注。 「阿睿,你能站得离我远一点吗?再这么待一会儿,我就要被发到表白墙上去了。」她无奈地发起牢骚。 「表,表白墙?」 阿睿没有读过大学,并不知道表白墙是什么,也压根没有发觉自己这样子有什么不对。 「是啊,」她解释道:「没准一会儿我就要被脑补成什么黑社会头子了。别啰嗦,你找个地方坐着去,离我远一点。」 「这……好吧。」 阿睿悻悻地离开,站在了在距离她二十多米的位置,眼神却还是片刻不离她。他这人,唯怀远之命是从,他要他一刻都不能放松对她的警惕,他便真的不会把眼神投向别处,毕竟,可不能再出了上次那样的意外。 她在这里度过了短暂的快乐时光,直到怀远打了电话催促,她才随阿睿踏上了回家了路。 怀远今晚并没有回别墅,应昕也没什么胃口吃完饭,洗过澡后便早早地爬上床休息。 第28章 酒局 第二天下午,她故意没有听怀远的话,只是简单化了个淡妆,选了一条最基础的黑色微喇牛仔裤和纯白色短袖,又配了一只黑白相间的腋下包。虽然她也已经 26 岁了,但也许是还没从学校进入社会的缘故,自身上下还是散发着大学生那股的青春活力,再搭配着一头清爽顺垂的黑褐色披肩发,颇有些校园女神的感觉。 刚过六点,阿睿便来叫应昕出门。见到她的装扮,他表情却有些复杂,但他还是好心提醒道:「应小姐,您穿这个去,老大可能会不高兴的。」 他不高兴?那就对了!他让她答辩不痛快,那她就要他应酬不痛快!他想让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迎合他那群狐朋狗友,那她就偏不让他得逞! 她淡淡一笑,揶揄道:「我觉得很好啊,有什么问题?」 阿睿撇撇嘴,没再说话。 会所的位置,离市中心很近,只是它的大门是朝里开的,因此应昕之前虽也到这附近玩过,但却从来没有注意过,这里竟还有这么一个这么隐蔽的地方,就算是上次她已来过一回,也没能一下子记住它的路。 刚到目的地,她还没来得及下车,就看见怀远正站在会所门口与人交谈着,这天这里似乎格外热闹,门口聚集了很多男男女女,怀远身材高挑,一身深灰色的名牌西装,擦得锃亮的皮鞋,整个人气场十足,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应昕一眼便注意到了他。 怀远也是第一时间就看见了他们的车,便用余光一直注视着他们。谁知车门打开,从里面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大美女,而是故意打扮成了青涩学生般模样,还带点傻气的应昕。他先是一惊,便马上黑了脸,一双幽深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恨不得当场将她剥皮。 他简单朝身边的人打了个招唿,便怒气沖沖地向她走了过来。不过应昕却并不害怕,见他一副吃瘪的表情,便知自己的目的达到,竟满是得意的冲着他挑了一下眉。 怀远暗自发笑,这个女人简直是又蠢又可恶,死到临头还敢挑衅他。 他走近她,用力地捏住她的下颌,又左右晃了晃她的脑袋,然后沉着声音问道:「我说这位同学,我劝你赶紧去换一身,别一会儿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应昕也没了好脸色,愤愤地甩开他的手,带些俏皮地回他:「怀总,我当然可以回去换啦,但这一来一回,恐怕得不少时间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9页 怀远低头看看手錶,却是没什么时间让她再去折腾一趟,便使劲咬了咬牙关,忍着怒气说道:「那就下不为例,以后再跟我耍这些小花招,我可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她也跟他油腔滑调起来,「以后?我还有以后?怀总你昨天不是还说如果我不听话,就找个有钱人把我卖了吗?这就忘了?」 「你看起来倒是挺期待的呀,可以啊,那请吧。」说着,怀远还伸出手,做出一个绅士的动作,示意应昕先走。 她「切「了一声,便大步流星向前走,他则马上跟到她身边。 「没见过送死还这么积极的。」怀远低头撇了一眼正怄着气的她。 「死了也比让你活着折磨我要强。反正我死了会变成厉鬼,你也休想好过!」 他轻哼一声,脸上虽不悦,手却还是搭上了她的肩。 这次,他们没有去包房,而是进了左手边的大厅。这是阿诚最新装修好的一家高端夜店,今天是第一天正式营业,此刻里面已经汇聚了不少年轻男女。 刚到门口应昕就被里面音响声震得头疼,进去里面则是烟雾缭绕,黑压压的挤了很多人,五颜六色的闪光灯随着音乐的节奏闪耀着,空气里瀰漫着香薰的味道,不远处的舞台上还有几个几乎要脱光的性感美女正在跳钢管舞。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舞池里的男男女女欢唿着,扭动着,她显然不太适应这种喧闹的环境,于是她从一进去便黑着个脸,紧紧跟在怀远身边。 他将她带到了最里面的一个独单的卡座,这里与前面,隔了一道屏障,声音也不似开放区那么吵闹。等他们到时,卡座里已经坐了几个男子,应昕偷偷瞄过去,发现除了之前见过的阿诚,其他的她都没见过。 「远哥,你怎么才来?大傢伙儿都等你很久了!」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见到他来,马上站起来与他打招唿。不过,看他表现的样子竟比阿诚还放松,显然地位不像是什么普通下属。 怀远与他寒暄了几句,他便把目光顺势转向了他身边的应昕。多日不见,他身边竟然带了个打扮得如此朴素的女人,便挤眉弄眼地起闹道:「呦,咱老大这是换口味了?以前不都喜欢小辣妹的吗?」 话音刚落,全场便哄堂大笑… 「你小子就没个正形,」怀远瞥了眼低头不语的应昕,却又突然生了个坏点子出来:「哪是我换口味了,这不是看你刚回来,特意给你带的,替你接风洗尘。」 此话一出,应昕便像是遭雷击一般,木木地怔在原地。她抬头看向怀远,见他压根没有往自己这边看的意思,一点都不像与她开玩笑。她深吸一口气,心里变得慌张起来,她将头沉得更低,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指了指那个胖子旁边的位置,强硬又冰冷地对她说:「你坐过去。」 没想到他来真的,应昕一时间有点心慌,但她仅仅只是迟疑了几秒,便大步跨到那人旁边,坐了下来,只是心里却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怀远坐到了她斜对面的上座,摆出一副看戏的表情。阿睿也坐到了离他不远的位置。 那胖子见他真的把一个妹子塞到自己身边,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他:「哥,你没诓我吧?真给我了?」 「真的啊,怎么,不想要?」 「要!当然要!远哥你带来的女人那肯定是别有一番滋味呀!」说着,他那双肥大的手便在她背上四处游走起来,一双眼睛色迷迷地盯着她。 毕竟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只是打扮的青涩,但细细看去,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在接触到他的一剎那,她便条件反射般地颤慄了一下,她本能地将背挺得笔直,想要躲开他。同时抬起头,已经有些湿润的眼眶里,一双尖刀般的眼睛绝望地看向怀远,直到眼里的恨意瀰漫开来。 怀远却丝毫没有要救她的样子,只是收起了刚才还停留在脸上的笑容,同样以愤恨的眼神回敬她。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跟哥喝一杯?」那油腻男端起一杯酒,递到应昕面前。 可应昕却没有搭理他,仍是直勾勾地盯着怀远。 那男子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一时觉得下不来台,「砰」的一声将酒杯重重拍到桌子上,紧接着一巴掌打到了她的左脸,嘴里还恨声叫骂着:「你他娘的给谁甩脸子呢!」 他力气很大,一个巴掌便差点将她打得跌倒在地上。她只感觉脑袋嗡嗡地响,缓了足有一分钟才重新坐直身体。 这一巴掌完全在怀远的意料之外,他没想到他会不顾自己的颜面,对她动起手来,一瞬间,他怒容满面,眼里两道火光迸射。 他本来就是装装样子吓唬应昕,想让她主动跟自己服软,可见她即使挨了打,红了眼眶,但却仍是一副倔得要命的样子,不肯跟自己低头,他便知道自己再一次败给了她。 真要让她出事,他是断然捨不得的。 他稍稍收了一下自己的怒气,换上一副冷漠的的表情,声音暗沉却又充满不可抗拒的力量:「胖子,对女人别那么粗鲁。既然这姑娘你不喜欢,那就还我吧。」 然后他又对着应昕吩咐道:「你到我这来吧。」 她心里虽恨他,但也实在不敢用自己的命赌气,只能麻熘地起身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但还是跟他拉开了一大块的距离。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0页 那胖子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火,便讪笑着向怀远解释:「哥,真不怪我生气,你带这妞也太横了,连个笑脸儿都不给。」 怀远却没什么表情:「你自己搞不定,还怪人姑娘。」 阿诚最知他的心思,所以从头到尾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见胖子尴尬,便接着怀远的话打趣道:「胖哥,你减减肥吧,不然以后连妞都泡不到了!」 满座的人又是一阵讥笑。 应昕坐过来以后,依然将身体坐得板正,听着这些人的污言秽语,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或许是酒精上头,怀远见她竟坐得离自己那么远,便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她拢到自己怀里来,然后又摸了摸她刚才挨了打的脸,凑到她的耳边,亲昵地问:「没事吧?」 她别过脸,冷冷地回:「没死呢。」 她这人好像有什么魔力一般,总是能怼完他,却还能更惹得他心疼。 他并不气她的冷淡,他甚至很喜欢这样闹着小脾气的她。他用力掰过她的脸,看着她早已委屈到泪汪汪的眼睛,再也忍不住,竟勐地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嘬了一口。 应昕被他突然的吻弄得有些害羞,她眼睛里透着惊恐,微微皱着眉头,慌乱地将眼神从他的脸上移开。 整个卡座的人看到这一幕就像是一群还没进化好的黑猩猩,手舞足蹈,发出一阵阵起闹的吆喝声。 唯独刚才的胖哥却是看得瞠目结舌,胆战心惊。 第29章 初遇季小雪 今天这应酬,一是阿诚的夜店开业,二则是为刚替怀远办完最后一趟苦差的胖哥接风洗尘,怀远心情不错,跟他们喝了好一会儿酒,才带着应昕离开。 带他一走,胖子便拽起阿诚,一脸惶恐地问他:「兄弟,刚刚咋回事啊?我咋没看懂呢?」 见他懵逼的样子,阿诚激动地像只上蹿下跳的野猴一般大力拍着他的肩膀,捧腹大笑起来:「胖哥,今天算你倒霉,你之前不在不知道,那妞儿现在是老大新宠,人家俩人打情骂俏,拿你当炮灰呢,哈哈哈哈……」 胖子哪曾想过他们会有这层关系,一时间惊得合不上嘴:「啥?!我也没走多久,他就铁树开花了?那你说他自己看上的人,非推给我干嘛?我这打了她一巴掌,老大不会让我给她赔命吧?」 「谁让你小子没眼力劲,当着人家心上人的面说什么小辣妹,不整你整谁呀?不过你放心吧,大哥不是那种为了讨好女人不顾兄弟死活的人。」阿诚宽慰他。 另一边,怀远带着应昕出了大厅,心情似乎比刚刚好了很多,应昕却仍是板着一张脸,她一想到刚才那个猪头一样的油腻男,就觉得膈应得慌。 刚走到会所门口,怀远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对身后的阿睿说道:「今天不回去了,你再去玩会吧,不用跟着我。」 「是。」 怀远不紧不慢,点上了一支烟,悠闲地吞云吐雾起来。 应昕不知道他又搞什么花样,却也懒得搭理他,满脸不高兴地站在他身后。 两人谁都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了一会儿,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喊声。 「求求你大哥,你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了!」 应昕循着声音往后看去。只见一个油光满面的疤脸男子正强行拖拽一个女孩,要往走廊里去。 「你给老子闭嘴!这儿也是你能叫唤的地方?」那男子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求饶,仍是一个劲地将她继续往里拖。 见这样子,应昕也就立刻明白了她接下来将会迎来怎么样的遭遇。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同情这个女孩,就像同情曾经的自己一样。 可是她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过头看了看怀远,但他仍是背对着自己,自顾自地吸菸,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背后的唿喊声。 女孩的声音愈发地悽惨,眼看着他们撕扯的身影越来越远,应昕实在心疼,想悄悄过去看看,谁知,刚跨出一步,就被怀远叫住:「你要干什么?」 她停下脚步,却不知怎么向他开口。她自己都只是案板上的鱼肉,怎么还能救得了别人呢?何况,向他这样的人求助,能有什么好结果。 「想救人?」怀远看出了她的心思,只是他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 应昕此时也猜不透他的想法,但还是抱着一点侥倖地点了点头,「嗯。」 怀远却像看好戏一般,嘲讽道:「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救别人?」 他并不贊同她想救人的想法,但他心里却明白,因为她是这世间,最单纯美好的女孩,所以即便她自己也同在泥泞中沉沦,也愿意义无反顾地向别人伸出援手。 不过,他更清楚,像现在这样的事情,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即使能救得了一个,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他还是转过身,温柔地揽上她的肩,向那对撕扯着的男女走去。 「怎么回事?」怀远向那男人发问。 那人显然认出了怀远,先是一惊,又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奸笑着回道:「怀总,这不今儿新收个娘们,正准备给客人送过去呢?哪知道这贱人这么不配合,怀总您放心,我马上就好,不会吵到您的。」 说罢,他便抬手要向那女孩打去,可手还没落下,就被怀远一只手挡住,「我这里不做强买强卖的生意,你不知道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1页 男子听闻骤然变色,连忙跪地求饶:「怀总我错了,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只这么一句话,就将那男子吓得屁滚尿流,对着他磕了无数个响头。 但他却厌恶极了他这般没骨气的样子,他不想再多跟他废话,便只冷冷说到:「今天我心情好,先放你一马,下次再让我发现,绝不轻饶。」 那男子惊出了一身冷汗,一边作着揖,一边涕泗横流:谢谢大哥!谢谢大哥!」随后便耗子似的踉跄着跑出门外。 这是应昕印象中,第一次见识到他在他手下面前立威的样子,老实说,他说话时倒不是多么铿锵有力,但就是让人莫名瘆得慌。她被他轻揽着,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那男子一熘烟便没了踪影,只留下那个被她拖拽的女子还瘫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两位救世主。或许是得救这件事太出乎她的意料,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向恩人道谢。 她依旧大颗大颗地掉着眼泪,但却突然跪了起来,感激涕零地向他们磕头:「谢谢大哥!谢谢嫂子!」 应昕见她竟行了如此大礼,赶忙弯下腰将她从地上扶起。即使她已经哭得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但她还是能看得出,她长得极其标緻,一张瓜子脸,炯炯有神的桃花眼晶莹剔透,皮肤白皙,鼻樑高挺,当真算得上大美女,起码,比起自己来是好看很多的。 可是,刚才的遭遇,显然吓坏了她,扶起她时,她还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正止不住地发抖。她温柔地帮她打理了一下凌乱的头髮,露出她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颇有一翻我见犹怜的感觉。 怀远也显然没料到她会叫应昕嫂子,可是不得不说,她的这声嫂子正偏偏叫进了他的心坎里。他既兴奋又得意,看着这个已经哭得皱成一团的女人,竟破天荒地从兜里取出一沓支票,大手一挥,签了一张 10 万的支票,递给她:「拿去吧,算是给你的赔偿。」 女子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眼神里却满是惊恐。她不知道眼前的这对男女是什么身份,更不敢接受他们的「赔偿」。 只见她神情恍惚,只是默默抽泣着,并没有伸手去接那支票。 怀远的手悬在半空,见她久久未动,耐心也逐渐褪去,脸上已经开始显露出不悦。 应昕见她被吓得不轻,胸口也不由地替她堵了口气,她冷着脸,侧着脑袋,快速打量了一下身旁的怀远,然后便一把抽过他手里的那张支票,塞到了那女子手中。 「给你你就拿着吧。」应昕安慰她。 那女子这才茫然地转过脸看向她,对视几秒后,她才微颤着朱唇,轻声挤出一个「谢谢」。然后她又慌乱地擦了擦脸上的鼻涕眼泪,毕恭毕敬地向他们鞠了个躬,跌跌撞撞跑出了会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应昕却是百感交集。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她就见识到了这么多她不曾了解过的人间疾苦,原来,苦难,才是这个世界的底色。一时间,她觉得有些惆怅,或许自己的前二十年,才更像是行尸走肉吧。 不过现在,她倒是更加坦荡起来。既然,她们都无法摆脱苦难,那就不妨将苦难织成她的保护甲。 看着她陷入了沉思,怀远弯了弯腰,将耳朵凑近她,询问道:「怎么了?人都救了,还不满意吗?」 她白了他一眼,还稍稍退了半步,与他保持着距离:「满意,谢谢。」 「那……你是不是该还我人情?」他坏笑着抿了抿嘴唇,按耐不住的欲望从他眼中汹涌而出。 无耻!她倔强地别过脸,酸楚却一瞬间爬上了心头。 她转身往电梯口走去,怀远则快步跟在她身后。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她此刻全身散发着光芒,她步伐坚定,像是个毅然赴死的勇士。 「你要去哪?」他明知故问道。 「装什么,不是说要我还你人情?」她厌恶极了他的惺惺作态,脚下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自然是要她还人情的,即使没有这齣英雄救美的戏码,他也没有打算轻易放过她,但看着这样「主动」的她,他竟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他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了楼上的套房。这一层都没有旁人,怀远也是第一次感觉这里安静的可怕,仿佛可以清楚地听到她的心跳声似的。 刚进了屋内,他便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他轻轻地、温柔地将她拥着她,不像以往的霸道。他弯下腰,下巴自然地抵到她的右肩,微侧着脸。 应昕也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抵抗,既然是她料想得到的结局,便也只能认命。 他的心脏像正在充水的水泵,在他的胸膛肆意地翻腾着,他不由地加快了唿吸,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际,弄得她痒痒,但她身体却依然如石块般,僵硬且冰冷。 他柔着声音在她耳边呢喃:「刚刚在想什么?」 说罢他闭上眼,等待着她回答。 可她的心里却乱成一团乱麻,她不喜欢他这样暧昧的姿态,更不想向他分享自己的心情。 见她不做声,她便揉揉她的脑袋,接着问道:「怎么不说话?不敢说?没关系我答应你,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听到这话,她一肚子的委屈便瞬间涌上心头,她使出全力推开他的怀抱,眼里噙着泪水,冷漠又坚毅地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2页 「你想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那好,我就告诉你,我在想,像你们这样的衣冠禽兽什么时候才会死绝……」 怀远一怔,眼里满是不解,他不做声,继续听她说。 她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的委屈、愤怒全都要发泄出来一般朝他叱骂道:「表面上你们是大企业家,是成功人士,但你们背地里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害过多少人?你们掌握着权力,财富,便可以为所欲为。为了达到你们骯脏的目的,你们可以不择手段。你们不过是阴沟里的臭虫,这辈子也无法活在阳光下!」 她就这么宣洩着,丝毫不理会怀远此刻已经忿然作色。 她虽是一副高傲冰冷的表情,但豆大的泪珠却早已在她脸颊留下了两道曲线。她咬着牙继续说道:「怀远你记住,我不会因为承了你的小恩小惠,就忘了你是什么渣滓,你也别妄想我会向你屈服,你不配!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今日风光又怎样,我会等着看你下地狱的那天!」 应昕一吐为快,将这些日子所有的愤恨都一次发泄了出来,她寒星似的眼眸,怒视着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将他食肉寝皮! 怀远显然没料到她会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厌恶他的话,这些日子,她从来都是委曲求全,他稍不愉快,她便害怕地将头深深藏起。现在,他也满腔怒火,她却敢坚定地对上自己的眼神。 他愣神了很久,她越是憎他,他便越无法控制自己心里的熊熊怒火,但他还是强忍着,双手托起她的脸颊。 她渐渐黯淡下去的眼神里,除了冷漠,对他再无半点其他感情。他对她的在意,她通通看不见,他跟她讲了那么多自己的故事,她全都抛在了脑后。明明那么善良的她,偏偏只对他不在意…… 那一刻,他仿佛又跌入了曾经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再看不见半点星光。 第30章 愤怒的狮子 她泣不成声,泪水很快便沾湿了他抚摸着她脸颊的手指,可他早已被恚怒包裹,寒冰似的冷漠透过指尖,煞那间将她的悲楚冰封。 他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额头两侧的青筋暴起,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以为我帮你救了人,你心里起码会有一点点感激。原来你一直都这么恨我是吗?好,反正我已经是你眼中的衣冠禽兽,那我也不能辜负你。」 说罢,他打横抄起她,将她重重地摔到床上。她毫无反抗之力,除了闭上眼躲开他暴烈如洪水勐兽的兇恶眼神,什么都做不了。 待到他终于停下,才赫然发现她水灵的双眸早已哭得红肿,枕头已经被浸湿了一大片,可她的委屈却还源源不断,化成一颗颗晶莹的珍珠,肆意地流淌。 他小心翼翼地用唇沾了一点蓄在她眼窝的泪水,那味道又苦又涩,正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般。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汗水滴答滴答,落在她的肩头。 她转过脸不再看他,却还是止不住地抽噎,她哭得没了力气,才伸手去推开他。她擦擦眼泪,起身去捞自己的衣服。 这一次,她没有骂他,也没有再说恨他,只是乖巧地像一只走失在野外的小宠物狗,不敢接近任何陌生地带。 他侧躺在一边看她,见她畏手畏脚地挪到床边,一件件将衣服捡起,胸口却感觉愈发地不安起来。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他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奋力一扯,将她拉回了自己怀里。 她重心不稳,来不及躲闪,一头栽进了他的胸膛。她被吓了一跳,本能地伸出手臂挡在自己身前,她惊恐地想要逃离,但他却将她揽得更紧,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他扯了被子将她包裹起来,只露出了她带着诱人红晕的小脸。 他直接、不加任何遮掩地注视着她,眼神中好似露出熊熊烈火,让这氛围一瞬间变得暧昧。她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而他则轻轻为她拂去了脸上的泪痕,又用手拢过她的脑袋,将她的脸送到自己面前。他温柔地撞了撞她的额头,又用鼻尖来回蹭着她的鼻尖。 对于他的反应,应昕满是错愕,刚才还那么粗暴的他,现在却又像换了个人似的,对她百般讨好,她被他弄得又羞又恼。 他的眼神没有了刚才的暴戾,连他自己都诧异,他对她出言不逊的怒火,竟已经在刚才的携云握雨中尽数发泄,他只是闭上眼,没有说一句话。 他静静抱她在怀,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好像在安慰她,仿佛时间静止,他倾听着她的唿吸。他知道只有此刻,她才会短暂地属于他。 她也不敢妄动,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下一秒是会给她一记耳光还是一块糖。她不敢多想,闭上眼睛,也许是太累了,她原本急促的唿吸竟慢慢平静下来,不知不觉中,她竟就这样安睡在他怀里,除了眉心还在打着结。 他没有睡,始终保持着刚才的样子,让她的头枕到自己的手臂上。他安静地看着已经熟睡的她,她睡觉很轻,和醒着的她截然不同,清醒的她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狮子,而此刻的她更像一只听话的小兔子,乖顺地依偎在他身边。 他细细地端量着她,她的模样清新可人,睫毛乌黑浓密,根根分明,脸上的皮肤白皙透亮,脸颊处的小小斑点,非但没有碍眼,反倒让她看起来更加生动可爱。就是这么刚好,她长了一张完全称他心意的脸,拥有她,他如获至宝。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3页 他出了神,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睡眼惺忪地醒来。见她动了动眉毛,他才立刻收起笑容,又换上那幅冷漠厌世的表情。 「睡醒了?吉祥物。你的战斗力未免也太差了些吧。」 应昕还没有缓过神来,听到这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撑着胳膊想坐起来。她罕见地没有恼他,他心中暗自欣喜。 他扶着她肩,帮助她坐起来,又一件一件,为她穿好衣服。 她没有了刚才的精神气,呆呆地坐在床边,将被子揉成一团抱在自己怀里,然后便低头不语,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本来她今天并没有与他翻脸的打算,但令她自己也没想到的是,她总是能被他的三言两语激得失去了理智,这一点都不像她原本的性格。 不过,就当她以为他已经彻底对自己失去耐心的时候,他却只是强迫她屈身于他后,一肚子怒气就全消了。甚至,还能对她做出那些只有情侣间才会有的亲昵举动,这也让她更加确定,怀远很喜欢她,甚至可以说,他已经爱上了她。 想到这儿,她终于松了口气。凭着他的喜欢和纵容,她想要对付他的事就又多了几分把握。接下来,她只需要揣摩他的脾气,取得他的信任,如果能让他对自己情根深种更好。 只是她也明白,这很难。像他这样地位的男人,即使现在喜欢自己,也不过是因为在他心里,自己与别人比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特殊。可等到他发现,自己并不是什么幸运之神降临,他一样会收回他的宠爱,再将自己一脚踢开,甚至还会毫不留情地杀了自己。 「想什么呢?还在骂我?」 怀远见他一直闷闷不乐,便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主动开口缓和气氛。 应昕苦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抬起头,带些委屈地问道:「你们这里都不管饭的吗?」 「嗯?」他没想到她话筒转的这么快,有些哭笑不得,「你没吃晚饭吗?」 「阿睿六点就催着我出发,林阿姨还没做好晚饭呢,我上哪吃去?」她愁眉苦脸地抱怨道。 怀远回想一番,确实,别墅离这里有些距离,他便吩咐阿睿六点就从家里动身,而到了这里,已经是快八点,然后他便直接带她去了夜场。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她自是没什么机会填补肚子的。 他抬起手腕看看手錶,已经快十二点了,楼上的餐厅已经闭餐。但他又哪捨得让她饿肚子,便轻轻捏了捏她红润的耳垂,柔声道:「走吧,带你出去吃。」 其实她倒是没什么精力也没什么胃口去吃东西,但漫漫长夜,她是不想与他共处一室的,也只好点点头,随他出了房间。 话说另一边的胖哥,刚回来就踩了那么大一个雷,搞得他这一晚上都忐忑不安,只能给自己灌了好好几瓶酒壮胆,结果没多久就把自己灌得烂醉。阿睿和阿诚只好拖着他出来,又给他找了个房间睡下。 两人刚忙活完,也没了再玩下去的兴致。 阿睿倒是忠心,虽然怀远已经说了今天让他好好玩,不用等吩咐,可他自己却小心得很,一晚上都滴酒未沾。等到送完了胖哥,他便自觉地守到了一楼的电梯口,以免怀远找他有事,自己不能第一时间上去。 阿诚一个人也觉得无聊,就陪着他一起,倚在电梯口,唠起嗑来。 「阿睿,你每天跟着大哥进进出出的,你知道得多,你说,他到底看上那女的什么了?我也没瞧着她有多好啊?」阿诚今天只是第四次见应昕,就发觉她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他们这个向来不近女色的阎王拿捏得死死的,不禁感嘆起她的手段来。 「这我可不知道,」阿睿面露难色,他虽然天天跟在怀远身边,可他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挠挠头,也不禁对这咄咄怪事犯起嘀咕来,「不过,大哥这次好像是来真的,每天回家碰一鼻子灰,甚至挨了打还乐呵呵的,想想我就头皮发麻。」 「啊?那女的还敢打他?」阿诚听后一脸震惊,嘴巴张得老大,差点就能看到嗓子眼了。 阿睿则连连点头:「嗯,是啊,就前天,你不也见了吗?那脸肿得老高了。而且那都不是他第一次挨打了,唉,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这都能忍。」 「我就说那天怎么看他有点不对劲呢……啧啧啧,没想到大哥还有这癖好啊,这不纯纯受虐狂吗?你说他好好找个温柔贤惠的姑娘不行吗,干嘛非得找个祖宗啊?」阿诚眉头一皱,实在是难以理解。 阿睿倒是马上反驳了他,他摇摇头:「也不是,应小姐平时对我和林阿姨都挺温柔挺客气的,就是一见大哥,才凶的像要吃了他似的。」 阿诚怔了怔,双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严肃地叮嘱他:「阿睿啊,你不想活了?这话跟我说说就算了,跟老大可不能说,小心他吃你醋,回头再剁了你!还有这位应小姐,咱可千万不能惹啊,万一她再跟老大吹个枕边风,咱们估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阿睿嘆口气,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怀远带着应昕出了房间,准备到外面的小吃街吃点东西。 一路上,她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低着头,拒绝跟他的任何交流。两人刚进电梯,怀远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神经,总想着拿话逗她。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4页 「你跟你老公在一起时也是这样吗?」 应昕当时只觉得心烦意乱,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敷衍地问了句:「什么意思?」 怀远来了劲,他半眯着眼,目光斜着瞟了她一眼,有些得意地回道:「我看你经验不是很丰富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你老公经常分居的原因啊?要不就是……」 他顿了顿,眼珠滴熘熘地转了一圈,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又一阵讥笑道:「要不就是他不太行?」 应昕赫然而怒,她抬起头,双眼像两把箭弩一般,直直地盯向他,似要将他万箭穿心,她嘴唇微张,下巴由于怒火难耐,不自觉地抽搐起来,顿了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回他:「怀远,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吗?我就是好奇问问而已,别生气嘛。」见她吃了瘪,他心里便愈发得瑟。 不过,他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仍摆出一副桀骜的模样,继续打趣道:「不过,你也不用难过,反正以后跟了我,就不用再受那种窝囊气了,我会得多,以后我慢慢教你……」 她气得唿哧喘着粗气,两只鼻孔被撑得圆鼓鼓的,她一边咬紧后槽牙,一边默默地忍受着他的那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同时,眼睛还注意起了电梯里的显示屏。 「3 层,2 层,1 层,叮~」 怀远还在那里滔滔不绝,丝毫没意识到她的眼神有什么不对。 就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却突然对着他鬼魅一笑,然后便卯足了劲,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接着她便像只野兔一样,嗖地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第31章 迟来的道歉 一直站在电梯口的阿睿和阿诚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眼睁睁地看着她像一阵旋风般从他俩中间蹿出来,飞快地往门口奔去。 霎时间,怀远、阿诚、阿睿三人皆瞠目结舌,像三个木偶一般愣在原地。 怀远被打了个出其不意,他偏着头,瞪大双眼,愣了几秒后,才深吸了一口气,他冷笑了一声,用手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 在手下面前丢了脸,不免让他感到恼火。 阿睿阿诚这才跟着反应了过来,阿睿赶忙替他挡住电梯门,阿诚则用大拇指指了指应昕跑出去的方向,一脸惶恐地问了句:「老大,我去把她抓回来?」 他嘴上虽说着要抓她,但步子却没有迈开。刚刚和阿睿聊完他们的事,一时间,他也分不清他此刻是生气还是暗爽。 「不用了,让她去吧。」怀远一肚子气硬生生又给咽了下来,他插起兜,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出了电梯。 「你们在这干什么?」他冷冷地发问。 阿诚机灵,赶紧跟他解释,「哦,胖哥喝多了,我们刚把他送回房间。」 「嗯,没你什么事了,你去忙吧。」他点了点头说道。 「是,大哥。」阿诚长舒一口气,小跑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阿睿却有些尴尬,三天两头撞见他挨应昕的打,怕是他早就已经想杀自己灭口了,他紧张地低下了头,还不自觉地咽了几下口水。 「阿睿,去开车。」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怀远又说了一遍,他才如梦初醒一般,手忙脚乱地往外跑。 应昕从会所仓皇出逃后,才越来越感到后怕,她也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怎么就那么不受控制。本来今天刚刚惹恼过他,现在又偏偏让他手下看到了自己扇他耳光的场景,他即使再宠她,应该也不会不替自己找回面子吧?现下,她心惊胆战,完全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自己。 但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只能顺着大路磕磕绊绊地往前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四下张望着,生怕被他的人逮到。 虽是盛夏时那么炎热,但刚刚却下了一阵急雨,地面上坑洼不平处,还积了不少雨水,夜晚的风一吹,竟还让心凉了半截的她感觉有些凉意。 怀远在会所耽搁了一会儿,才坐上车去寻她。今天她吃了不少苦头,他放她单独出来,也算是给她点个人空间静静心。 他们沿着主路往前搜寻,他的运气果然好了不少,没走多久,阿睿便发现了她的身影。 「大哥,应小姐在前面。」 怀远将视线扫过去,见她双臂环抱着,慌慌张张赶路的样子,甚是好玩,不知怎的,马上生出了一个坏点子。 「阿睿,靠边走。」 阿睿将车子靠近了路边,等到快要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才突然发话:「加速!」 车子「呜」地一声,从她身边唿啸而过,路边的积水被飞驰的车轮激起,水花飞溅,淋了她一身。 「啊!」她尖叫一声,好端端走路却遇上了个没素质的司机,她不禁气愤填膺,怒视前方。谁知,这辆看着有些眼熟的车子却停到了路边,然后便是怀远从里面慢慢悠悠地钻了出来。 她顿感不妙,后退了几步,转过身拔腿就跑。 「站住!」 身后果然传来了他的怒吼声。 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她当然也知道,跑是跑不掉的,于是便能硬着头皮,哭丧着脸站在原地,听候他的发落。 怀远悠然地走到她面前,装作吃惊的样子关心道:「呦,怎么让水溅了一身啊?别生气嘛吉祥物,阿睿开车不稳,我一会儿就训他。」 他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嘴角却快要扯到天上去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5页 她并没有抬头看他,也没有接话,只是撇撇嘴,恨恨地翻了个白眼。 他就这么小小地挫了一下她的锐气,刚刚挨了打的怒火顷刻间就已烟消云散。 他见应昕低头不语,楚楚可怜的样子,像个灰姑娘一般,弄得他心痒难耐,看着看着竟还有些出神。 不过他很快便收回了思绪,清了清嗓子,又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到了她的身上:「冷吧?穿我的吧。」 「不用了,我不冷。」她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用手去挡他,想把外套取下来。 怀远面上不悦,他拨开她的手,强硬地将外套重新套到她的身上:「我说冷就冷!」 她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明明今天已经惹得他暴怒,可他现在又像个没事人一样跑来跟自己示好。 突然间,她也不知哪来的无名火,她红着眼睛,噼头盖脸地对着他嚷嚷起来:「怀远,你没病吧?你是什么身份,还用得着对我假惺惺的吗?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吗?你们有钱人就喜欢玩这种先把人踩进泥坑里,再捞出来,然后装成个大好人一样,嘘寒问暖,看别人笑话的游戏吗?你幼不幼稚?噁心人也要有个度吧!」 她一边肆意发泄她的不满,一边将他的外套脱下,摔到他怀里,然后便愤然转身,往前走去。 怀远听了她这一顿数落,脸色早已气的铁青,但见她转身要走的架势,还是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回到自己面前:「哎,你今天吃枪药了?我好心好意的关心你,你呢?三番五次跟我发脾气!」 见她红着眼眶,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他才又按下自己的怒气,将自己那张刚刚被她打过的半张脸凑到她眼前:「你看看,都肿了,平时在家里关起门来打打就得了,今天还敢当着我底下人的面动手了?你是不是欠收拾啊?」 她垂下头,扁着嘴,不再跟他顶嘴。 他也跟着她扁起嘴来,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他重新将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肩上,好声好气道:「阿睿在后面看着呢,你今天想让我丢几回人啊?」 果然,她没有再拒绝,乖乖地让他把衣服搭到自己身上。 「不是说饿了吗?走吧,带你吃点东西。」他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她长长地嘆了口气,抿抿嘴唇,乖巧地点了一下头。 微风轻拂,倒是让怀远倍感惬意。桐州这座城市,人口多,夜生活丰富,即使现在已经是凌晨,街上却仍旧是人来人往。 路边的小摊贩很多,有卖小吃的,也有卖小饰品的,甚至拐角处还有个小乐队在街头表演,那里挤满了年轻人,听到好听的歌,大家还会一起合唱,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两人并肩漫步在这里,俊男美女,一高一矮,如果是不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可能还真会认为这是一对天作之合的小情侣吧。 怀远弯下身子轻声询问她:「想吃什么?」 她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只是想多消磨一点时间而已。 「我也不知道,随便看看吧。」她沉着声音答。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些似有若无的悲凉,将他拉回了今天的回忆。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怕是又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一道伤疤吧…… 他踌躇了一会儿,终于停下脚步,牵过她的手,真诚又满是柔情地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说道:「应昕,今天,对不起。」 她惊讶地抬起头,刚刚那个神憎鬼厌的怀远,现在的表情竟带着歉意,竟是真心实意想跟自己道歉,虽然,这声道歉来得太迟。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然后鼻子一红,委屈地向他乞求道:「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就放了我,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保证不会报警,不会把你事说出去。求你了怀远,放过我好吗?」 「不行!」 不等她说完,他便直接否定了她的想法:「我不能放了你,但是我会补偿你……」 听到这话,她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息间幻灭。 怀远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应昕只冷笑一声便甩开了他的手:「别说了,我不想听。」 她随便找了个小摊,点了一碗汤面,然后又扒拉了一下小摊前脏兮兮的桌椅,将桌面上其他顾客留下的残余垃圾扔进垃圾箱,便很自然地坐了下来。 怀远没有坐,他一副少爷打扮,与这里的烟火气格格不入。他站到她的身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不断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 面很快就做好了,应昕向老闆要了双一次性筷子,麻利地打开包装,去挑那碗里的面条,再没有看过身边的他一眼。 可谁知只吃了两口,她便鼻子一酸,眼泪成小河般顺着脸颊流淌起来。她埋下头,想躲开怀远的目光,可是身体的抽搐幅度却越来越大,直到额头的青筋暴起。她努力想让自己平復下来,但怎么尝试都没有用,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快便注意到了她,纷纷侧目围观。 她在小摊前泣不成声,他却只能呆呆站在原地。他想过去安慰她,但他也知道,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安慰,他,没有这个资格…… 过了好一会儿,她颤抖的身体才渐渐平稳下来,她抽出几张餐巾纸,快速擤了擤鼻子,又装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埋头吃面。 他这才蹲下身来,用手指轻轻替她擦去还没有干的泪痕。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6页 「这面的味道跟我妈做的很像。」应昕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像是在向他解释刚才哭的原因。 他的声音柔软了许多:「原来是想爸妈了,那我去把他们接过来怎么样?」 听到这话,她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一下,她声音微微颤抖着,却坚定得让他害怕:「你别动他们!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她突然的暴怒不禁让他打了个冷战,他连忙解释道:「我没有要伤害他们,我只是想让你高兴。」 「不用你多管闲事,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怀远,你搞清楚了,我们不是朋友,你要是还想让我听你的话,就不要出现在我家人的视线中。否则,我可能会做出一些很疯狂的事。」 怀远觉得她好像完全变了个人,眼里再无以前的柔弱。 「应昕,你变了。」 「我没有变,我从来都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天真,软弱的小姑娘。况且,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沉静地解释道。 他没有作答,低下头思考了几分钟,重新向她露出了一个柔和的微笑:「我可以不去接他们,但你如果想家了,我可以给你放一天假,让你回去跟他们见个面。」 「真的?」她将信将疑。 「真的。」 「那你也能不派人监视我吗?」她的眼睛里还闪着泪光。 怀远迟疑了一会儿,又认真地看向她:「如果你能答应我不逃跑,那我就答应你。不过,只限那一天。」 「好!」未等他话音落下,应昕便爽快地同意了他的要求,不给他反悔的机会:「那我先想想什么时候回去,你不许出尔反尔!」 「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那拉勾。」她终于有了些高兴的模样,学着小孩子与他拉起了勾。 「好,拉勾。」他此刻也心情大好。 两人慎重其事地拉起了勾,就像是为他们的余生签订一份盟约一样。 第32章 她会变脸吧? 回去的路上,应昕发现了一家亮着灯的药店,便疾步走了过去,确认里面确实在营业后,又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兴沖沖地说道:「我进去买点东西,你别跟来。」 「买药么?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骨头又疼了,是被我弄伤的么?不然我还是带你去医院……」 「你能不要啰里啰唆的吗?你刚刚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么?」 应昕对着他狠狠翻了个白眼,便迈着大步进了药店。 经她提醒,他才恍然大悟,想起了刚才对她做的事。他的脸上不禁泛起了一阵潮红,有些尴尬地在药店门口踱起了步。 她很快就出来了,小小的药盒被她捧在手里,就像捧着个什么宝贝似的。怀远看见她的样子,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这晚,她没有再抗拒他的怀抱,而是主动钻进他的怀里,乖巧地枕上他的胳膊,安安静静闭上眼睛,让他抱着睡。 他答应会给她一天的假期,她便更得小心谨慎地哄着他,免得他变卦。 不过,她这般善变的样子在他看来,却是可爱至极。这么伶俐乖巧的女孩,跟刚才对他说狠话的她相比,完全判若两人,他实在爱极了她现在的模样,虽然他明知这是伪装。 「你还恨我吗?」他撩了撩她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在她的耳后。 她并没有睁开眼,淡淡地回道:「当然恨啊,不过,恨你不一定非要你死我活,也可以是春风化雨。」 她的这句话他并不理解,但他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她继续说道:「怎么,你还以为我会从此意志消沉,就此认命?我也不妨告诉你,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得跟你斗下去!」 听着她斗志昂扬的声音,丝毫不见刚才的绝望,他反倒是欣慰地笑了起来,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似乎是害怕不用力一点她就会突然消失不见。 他说:「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好吗?」 「为什么?」 「我想知道像你这么幸运的人,童年是什么样的。」 应昕耸耸肩:「就是……跟普通人一样。」 「那普通人是什么样?」 「……」 她顿了顿,诚恳地回他:「怀远,我知道你童年不幸,渴望普通人的人生,可是,我也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能跟你分享的。毕竟,除了你,没有人说过我有多幸运,多特别……」 「那就跟我说说你的外婆吧,你不是说外婆是最疼外孙的吗?」 「嗯,外婆嘛……」想到外婆,应昕便陷进了许多美好的回忆,不知不觉中竟伸出手,环上了他的腰。 「我的外婆,确实特别疼我,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玩洋娃娃,外婆就给我的洋娃娃做了好多好看的衣服。后来,我又喜欢上了掏鸟蛋,外婆家在乡下,每次我去的时候,就会让外婆搬个梯子搭到房檐边,我爬上去看里面的小燕子,外婆怕我掉下来,就一直站在下面扶着梯子,我一玩就是一两个小时,她就一直在下面保护我……」 「嗯,真好啊……不过,你还喜欢掏鸟蛋?可真够坏的。」 她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但是他们不许我掏,所以我只能看看。」 「那你从小到大,最难过的事是什么?」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7页 「嗯……」应昕认真想了想,「小的时候,养过一只很可爱的小狗,但是后来,它生病去世了,我哭了好久,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养狗了……」 怀远有些震惊:「这……就是你经歷过最难过的事?你上辈子是拯救了宇宙吗?怎么这辈子会这么走运……」 「怀远,你总说自己倒霉,但是,这会不会是你给自己的心理暗示太多了?人要阳光一点,才能发现世界的美好啊……」 「可是,我已经尽力了……如果我不阳光,那我早就死了……」 也许是他有些哽咽的声音触动了她的心弦,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在他怀里打了个激灵,两眼放光,兴奋地说道:「怀远,等有空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他也跟着她情绪,好奇地问道。 「先保密,总之,是一个能让你转运的地方!」 他「扑哧」笑了起来,欣慰道:「好。」 她靠在他的胸前,他忽然觉得那里以前空空如也的一块,现在竟被一点点填实,好像仔细听,还能听到里面添砖加瓦的作业声…… 第二天清晨,她早早地便醒来了,但应昕却仍是睡得很甜。一缕阳光洒到她的脸庞,他嗅着她身上特有的如甘露般香醇的淡淡甜味,听着她均匀的唿吸,深深陶醉在其中。 「吧嗒」一口,他还是没忍住,一个吻落到了她的鼻尖。 她被弄得痒痒,一只手挠了挠鼻子,一边还发出软软糯糯的哼唧声:「别闹。」 她撒着娇,又将脸往他的胸膛里藏了藏。 这一下,他更是被勾得心痒难耐,但他没有再去打扰她,就让她安静地靠着自己,感受着她温热的唿吸。 应昕平日里便把睡觉当成人生大事,即使现在落到了怀远这头恶狼手里,也还是能睡得这么憨甜。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伸了个懒腰,慢慢睁开眼睛。 谁知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怀远那张欠揍的脸,正冲着她傻笑。 应昕被他坏了心情,白了他一眼,不高兴地呵斥道:「看什么?跟个傻子一样。」 「当然是看你这个棒槌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啊。你读书的时候也这么能睡吗?我真怀疑你是怎么读到研究生的。」他也不忘回怼她。 她做出一个要揍他的动作,又起身撅着嘴去穿衣服。 「诶,我能去逛会街吗?」应昕「突发奇想」地问他。 逛街?是啊,他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不是在住院,就是被自己关在家里,应该是闷坏了吧…… 怀远见她难得心情好,自己也开心了不少,于是便爽快答应:「嗯,确实该给你买些新衣服了,不过我今天公司还有些事,晚点陪你去好吗?」 应昕听后却连连摆手:「不用,你去忙你的吧,让阿睿跟我去就行。」 见他略有迟疑,她又忙着补充道:「怎么?你还怕我跑了呀?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怀氏集团董事长诶,我就算是孙猴子,也不是你如来佛祖的对手呀!再说,你不都说了,你要是想查我,都用不着那些高科技手段……」 确实,怀远对这点还是有信心的。于是,他也不再犹豫,从皮夹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喜欢什么就买,不用给我省。」 应昕愣了愣,但又马上不客气地接过卡:「放心吧,我不会便宜你的。」 他笑着摸摸她的头,然后便急匆匆赶去公司开会。 她当然不是因为心情好,才突然想到要逛街的,她想了一晚上,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可以外出一天的机会,她不想白白浪费。 她选了一个以前经常来逛的商场,这个商场很大,上下共十一层,里面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好好逛的话,一天都逛不完。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商场的顶楼,还开着一家网咖。 她以前和赵承译来这里逛街的时候,偶尔他会遇到些紧要的工作,所以,他就会带她一起到这个网吧处理工作。他忙着工作,她便也会开一台机器追追剧,玩玩游戏。 因此她对这里很熟悉,一来二去的跟网吧老闆也混了个脸熟。而她今天提出要逛街的目的,也正是这个网吧。 可是,她是一定不能让怀远跟着的,所以她便主动提出让阿睿跟自己一起。对付个呆头呆脑的阿睿,她还是有把握的。 进到商场,她便悠闲地「逛」了起来,阿睿则紧紧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她一家一家看过去,看到好看的衣服便会去试。 「阿睿,你觉得这件好看吗?」她穿上了一件白色的裙子站到试衣镜前,左右摆动着。 阿睿自然没想到她会询问自己的意见,一时间有些尴尬,他挠挠后脑勺,支支吾吾地说:「您觉得好看就行。」 「哎呀,让你说你就说嘛,帮我参考参考。」她却故意表现得特别热情。 他只能红着脸点头:「嗯,好看。」 「那就买了哈。」她冲着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一边说一边还去拍了拍他的肩。 可他却只觉得背后一身冷汗,他只是陪老大的女人来逛街,是万万不敢跟她多说话的。可她这么热情的样子,不由地让他心惊胆颤。 就这么逛了五六家,应昕试了不下十件衣服,每试一件,她便要问问阿睿的意思,这一举动还引起了不少店员小姐姐的偷笑,让阿睿很是尴尬。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8页 约摸逛了一个小时,她便收穫了四五件衣服,当然这些包裹也是递到了阿睿的手上。 突然,她眼睛一转,便将原本挎在自己肩上的包取了下来,递给他:「阿睿,帮我拿一下,我要去个卫生间。」 阿睿明显有些惊慌:「啊?这不太好吧。」 他从来没有陪女人逛过街、拿过包,更别说是给自己老大的女人拿包了,他生怕被怀远知道,将他生吞活剥了。 「可我拿着包不方便去啊。」她没有收手,举着包的手悬在半空。 阿睿无奈,只能伸手接过她的包,他低着头,脸都快红到脖子根了。 她磨蹭了十几分钟才从卫生间出来,一出来便看到阿睿埋着头,一副很丢脸的模样站在过道里,看到这里,她便知道,自己的计划很快就要成功了。 她装作很贴心的样子说道:「阿睿,我看你也很不自在的样子,嗯……要不这样吧,」她伸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个休息长椅,「我呢,自己去逛,你呢,就坐那里等我吧,我逛完了就下来找你,咱们再一起回去,怎么样?」 「那怎么行,大哥让我跟着你的。」阿睿连忙摇起头。 「你怎么比你你大哥还笨!」应昕凝起了眉,「就凭我这么一个弱柳扶风的弱女子,我能跑还是能怎么样啊?再说我要是真跑了,我家里人怎么办?我又不是傻。你放心吧,我不会跟他告你状的。」 见阿睿还是有些迟疑,她又打起了感情牌:「阿睿,你没发现吗,其实我现在跟你们老大关系挺好的。好不容易能让他对我好点,我是不会再轻易招惹他的。再说了,咱俩又无冤无仇的,我知道,我跑了你的命也就没了。所以放心吧,我不会连累你的。」 阿睿听她这么一说,竟还有点感动,他想了一下,觉得应昕说得也有道理,这几年,那么多难啃的骨头,怀远都搞得定,就别说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了。 而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有什么心眼的人,再加上阿诚昨天还特意嘱咐他千万不能得罪她,于是便也点点头,说道:「那行,我就在这里等你。」 应昕松了口气,对着他真诚地笑了笑:「哦对了,我一般逛街的时候中午都不吃饭,一会逛饿了我会自己买奶茶喝的。你要是饿了渴了,就去负一层,那里有小吃街,你自己买点吃的垫垫。还有,你跟林阿姨说一声,今天早一点做晚饭,我们回去就开饭。」 她又说了一连串的糖衣炮弹,阿睿听了倒是觉得倍感,便连连点头。 她接过自己的包,又看他坐下后,才自己「逛」了起来,直到他的视线不再盯着自己…… 第33章 计划开始 阿睿坐在商场二层的一个休息区,商场中间是中空的,可以直接看到楼上,他虽坐着,却也一直留心着应昕的举动,见她真的只是在看衣服,才渐渐放松了警备。 又这样在二层逛了一会,她才慢慢往楼上的店里逛去,她也同样是一边装着挑衣服,一边注意着阿睿的动态,直到他不再往她的方向看来,她才迅速躲回楼内,找了个拐角里的货梯,一路上了顶楼。 来到顶楼的网吧,她便直接找到了坐在前台的老闆兼网管。 上网是需要身份证登记的,但她不敢用自己的身份证,便只好谎称出来逛街没带身份证,然而学校又有急事需要处理,央求老闆,帮她开一台机器。 那老闆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虽然按规定没有身份证是不可以上网的,但是为了生意,他们有时也会偷偷摸摸替客人开机,而且这又是个老主顾,他便也没有拒绝她,用自己的身份证帮她开了机。 她选择来这个网吧有两个原因,一是能跟老闆说得上话,二是这个网吧除了中间的公共区域,后面还设置了包厢类的隔间,私密性更好。当天是周中,来这里上网的人本就不多,可她还是选了一个最靠里的包厢。 她打开电脑,开始查阅一些关于伤情鑑定和 qj 鑑定的资料,她心里盘算着,如果能拿到一份怀远对自己的 qj 鑑定报告,那么以后也许会用得上。 她查了很多的相关资料,发现能查到的信息无一例外都绕不开警察、医院或医学司法鑑定机构,可报警显然是不可行的,而那些正规的机构,在一般情况下,只会接收有委託的鑑定。 没办法,她只能抱着试试的心态,搜了搜是否有其他办法可以做这类鑑定。果然,在一条匿名网友的发帖中,她看到有人曾花过高价做过这样一份报告,但她只是为了向施暴者索要赔偿而吓唬他的。 这倒是启发了她,于是她便开始查询自己父母所在的江城市有没有这类的机构。 她细细搜索着,幸运的是,她还真的找到了几家这类的机构。于是她又开始查找这些机构的资料,它们都有自己的官网,里面详细展示了它们的业务介绍,同时也会有医师的资料信息。她对比了很久,终于选定了两家看起来不太正规的机构,而且也只有这俩家的医师介绍里直接挂上了他们的座机号。 她拿起手机,正要去拨号码,却突然想到,用自己的手机还是不太保险,她并不确信怀远是不是真的不会偷偷监控她。 她蹑手蹑脚走出包厢,正想着去找老闆借用一下手机,却突然看到了拐角处坐着一个男生。现在这个时间已经到了中午,网吧里的人比她刚来时多了不少,大部分都是在打游戏,但只有那个男生的电脑桌面是一些学习资料,想必跟她一样,是大学生吧。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9页 他看起来温温柔柔,很好说话的样子,于是她便走到那男孩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你好同学,我是省经管学院的研究生,你也是大学生吧?」 那男生是大一的学生,突然被大自己好几届的学姐打招唿,心中不免一阵紧张。 「是这样的,我刚到这边查资料,突然发现手机没电了,但是我现在急需打一个电话,所以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呢?」 「啊?」那男生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去租公共充电宝的话,我还得充一会才能开机,但是导师有急事找我,我急需回个电话给他,你能帮我个忙吗?」应昕继续解释道。 「那好吧。」或许是应昕的眼神特别诚恳,又或许是同为学生,他对被老师找这样要紧的事,产生了强烈的共鸣,那男生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把手机解了锁,递给她。 「谢谢你,我拿到我的机位那里去打,那里我刚记过号码,我打完会马上还你的。」她微笑着说道。 拿到手机,她就赶忙进了自己的包厢,随后又谨慎地将自己的手机装进包里,又将包塞到角落,以防万一。 她拨下了第一家机构挂在医师名字下面的座机。 电话响了几声便接起来了。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对方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显然不是网站照片上的医生。正如她所担心的一样,是前台客服接了电话,但她还是想再试一下。 「你好,请问可以帮我接张医师吗?」 「好的女士,您稍等。」 应昕喜出望外,她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便答应了。 过了几秒钟,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更加严肃沉稳的中年女人的声音:「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应昕:「您好,我想谘询一下您可以做 qj 鑑定吗?」 「当然可以,我们机构是专业做司法鑑定的,请问公安机关已经出具委託书了吗?」对方从容不迫地回答。 「医生您应该是听错了,我说的是您,可以做吗?」她委婉地提醒她,手心紧紧攥着,渗出了不少的汗。 那边声音突然沉默了一下:「您这是什么意思?遇到这种事情您还是及早报警比较好……」 对方语气坚决,应昕不敢再与她纠缠,只能灵机一动,突然发出一阵戏嚯的笑声:「不好意思医生,我跟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他们非要我打这种电话,真是不好意思啦。」 「你这人有病吧!」对方传来一阵叫骂,她便快速挂断了电话。 她来不及多想,只能赶快拨下第二个电话。 嘟~嘟~ 电话铃响着,她的心也快跟着那铃声跳了出来,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喂,你好。」对面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显然不是什么客服。 她欣喜万分:「您好,请问您那可以做 qj 鑑定吗?」 「当然可以,不过 qj 鑑定一般是由警方委託我们来做。」那人似乎要向她科普一番。 「您可以开个价。」 应昕没有听他的唠叨,直奔主题。 对方沉默了一阵,她的心也跟着悬到了半空中。 那男人说道:「等一下,我回拨给你。」 她紧张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才重新镇定下来。其实她今天的计划,自己也是没抱有多少胜算的,但是没想到,幸运之神竟然真的眷顾了她。 很快,电话便响起,是一个私人号码,应昕几乎一秒就接通。 对方先开了口:「你做这个要干什么?为什么不先报警?我要先提醒你一下,没有报警的话,即使做了也不一定会起到法律作用。」 应昕抿了一下嘴唇,微笑着回他:「没关系,我并没有要惩治对方的打算,我只不过是想多拿些钱而已。」 对方似乎不止第一次做这种事,他倒是没有惊讶,只是笑了一声,「好吧,那 8 万你看怎么样?」 「成交!」她没有丝毫犹豫,「白医生是吧,那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这事儿要在事发三天内做,越往后越难鑑定。」那男子又是一番科普。 应昕:「没关系,您定时间就可以。」 对方显然愣了一下,没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稍加思索后说道:「那下周二可以吗?」 「好,那就说定了,下周二上午十点,我们不见不散,您不要再打电话回来了。」 应昕挂掉电话,心脏快要跳出了嗓子眼儿,她大口喘着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她快速删掉通话记录,将手机还给了那男生。 然后她又匆匆关掉电脑,从包里掏出 20 元的现金,交给老闆:「老闆,我手机没电了,就给你现金吧,别找零了。谢谢你今天帮我大忙。」 老闆也不矫情,笑呵呵跟她打了招唿道别。 从网吧出来,应昕才深深唿了一口气,卸下了刚才的惊心动魄,她才突然感到肚子一阵的飢饿。 她给自己买了一杯奶茶,又回到了下面卖女装的楼层。 她从上面偷偷去看阿睿的位置,发现他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于是她便继续挑起了衣服,等她又挑了三四件衣服,时间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她这才带着满脸疲惫地朝着阿睿走去。 「哎哟,累死我了,这商场都没啥好看的衣服,逛半天才挑到这么几件……」她向阿睿抱怨道。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0页 听到她声音,阿睿便迅速起身,毕恭毕敬地向她点了点头,又赶紧接过她手上的包裹。 「你不会没去吃饭,一直在这里坐着吧?」应昕问他。 阿睿点点头,「是的。我怕你回来找不到我。」 「你怎么这么傻?找不到你会给你打电话啊!女人逛街一时半会怎么能逛得完呢?得亏是今天这商场没什么好看衣服,不然,你就等着被饿死吧。」她很开心地跟他开起了玩笑。 阿睿只是憨憨一笑:「那应小姐,现在还要继续逛吗?」 应昕摆摆手:「不逛了,回家吧,我也饿了,回去吃林阿姨做的饭!」 等到回了别墅,已经快要 6 点,林阿姨的饭菜也刚好端上了桌。 或许是难掩内心的激动,整个晚饭时间,应昕都是又说又笑,比平常活泼了很多。不过在林阿姨和阿睿的眼里,她这准保是因为被怀远哄开心了。 第34章 反常的她 吃过晚饭,她便上了楼,关上房门,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喂,妈。有没有想我呀?」她故作轻松跟妈妈开起了玩笑。 「你这个小东西,还知道我是你妈呀,你说说都多少天没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激昂的声音。 「我之前不是跟您说了嘛,学校搞了一个交流会,非得让我参加,我忙了整整一个多月呢,这才刚闲下来一点儿……唉,本来呢我还打算抽个时间回去看看你跟我爸呢,可您要是这么说我的话,我可就不回去了啊。」 「呦,你能回来?太好了,什么时候回来?」应昕妈妈「格格」地笑出了声。 「下周二吧。」 「哎哟,怎么不周末回来呀,我跟你爸也能腾得出时间。」 「学校忙,这不快毕业了,有一堆资料要填,就这一天我还是勉强挤出来的呢。」应昕随口编了个瞎话。 「好吧,一天也总比不回来强。承译跟你一起回来吗?」应昕妈妈关心地问道。 突然被问到赵承译,她的鼻子一酸,想到自己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不禁有些难过:「妈,承译他还在 b 市出差呢,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那好吧,你们两口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忙……」 「嗯,妈,那到时候见喽,记得给我做好吃的。」她笑呵呵地挂断了电话。 躺到床上,她闭上眼睛,细细回想着今天一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排查着一个一个的漏洞。 门轻轻地被打开,她被吓了一跳,蹭地坐了起来。看见进来的是怀远,便先发制人,对着他没好气地说道:「你不会敲门吗?我才刚有点睡意就被你吓醒了!」 怀远有些委屈,他没想到她这么早就要睡觉:「我回自己家敲什么门呀,况且谁能想到你这么懒,刚吃完饭就睡觉。」 应昕不睬他,只是瞪了他一眼,便将头转了过去。 怀远走到床边坐下,用手揽住她的肩,低声哄着她:「好啦别生气了,今天买了什么,拿出来让我看看好不好看。」 可她还是撅着嘴,跟他耍着小脾气:「你那么有能耐,自己去查呗。」 他苦着脸,轻轻摇晃着她的肩,像个撒娇的小奶狗一样:「哎呀,不要生气了嘛,我查这个干嘛,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她当然不会再得寸进尺,便跳下床,从衣柜拿出了今天买的新衣服,一件一件给他展示起来。 「噹噹噹噹~~好看吗?你看,这件呢,这里有个蝴蝶结……这一件,侧面还是镂空的呢……还有这个……」 他满怀笑意坐在床边,见她这么开心的样子,一边连连称赞她的眼光好,一边又在心里涌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只觉得血液里正流淌着一股暖流。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他觉得无比的温馨和幸福,眼里不知何时还泛起了泪光。 应昕见他表情有些低沉,只好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你觉得不好看呀?」 怀远连连摇头,伸出双手将她拥进怀里:「特别好看,不过只有一点不好。」 这倒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笑着问道:「哪里不好?」 「太少了!逛了一天怎么才买了这么几件?」他疼爱地捏了捏她的脸蛋。 被他说中了要害,她突然有些心虚,解释道:「哎呀,我以前可从来没一次买过这么多的衣服,虽然是花你的钱,但也不能太奢侈吧。而且今年的衣服都一般,挑了好久才挑到这么几件的……」 他其实并没有怀疑过什么,见她啰啰嗦嗦解释了这么一堆,不由地觉得好笑。 「好,下次我带你去中业逛吧。」 中业商城是当地最高端的商场,里面入驻的全都是奢侈品品牌,应昕之前从来没有到那边逛过,听着他这话,她更是连连摆手:「不用,那么贵的地方,我可不去当冤大头!」 他少有地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温柔地去摸了摸她的头,然后便紧紧抱住了她,将脑袋靠进她的怀里。 「哦对了,忘了跟你说,我跟我爸妈商量好了,下周二回去看他们,可以吗?」她说这话时,声音却越来越低,心里更是紧张到不行。 「怎么不周末回去呢?周二你爸妈不也上班吗?」他问了和妈妈一样的问题。 「周末回去的话,不住一晚就走,他们会起疑的。你不是只给我一天假吗,所以我就推脱说周末学校有事,又骗他们说只有周二有空……」她低着头,委屈巴巴地解释道。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1页 「好吧。」她的理由很充分,怀远并没有怀疑为什么是周二,只当是她随口编的,甚至还觉得自己只给她一天时间的做法有些过分,便又放宽了条件,「那我允许你吃完晚饭再动身回来,多陪他们待会儿吧。」 她的眼睛随着他的话音亮了一下,一闪一闪像天上的星星,她甜甜地笑了起来。 晚上,她洗过澡,又藉口逛了一天的街太累,成功拒绝了想要跟她腻歪的他。而他倒也没有硬来,只是听话地抱着她入睡。 时间很快来到了周一,这天她还需要解决两件大事。第一,是那 8 万块钱。 她和赵承译结婚,双方父母都为他们的小家庭添了一笔启动资金,8 万的存款她是有的,不过要突然取出 8 万来,很有可能会引起怀远的怀疑。 于是,她便将主意打到了他自己身上。 没错,她清楚地记得在别墅的负一层,堆放了很多现金,但并不是整整齐齐摆放好的,小山上面有很多缺口,想必是他需要时会去拿,于是她便打了个赌,赌怀远自己并不知道那里到底有多少钱。 这天早上,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去了公司。应昕便筹划着名找个阿睿和林阿姨都不在的时候,悄悄去拿钱。 林阿姨每天上午十点多会出去买菜,但阿睿却是一定在的,只是有时在屋外,有时会坐到门口沙发上休息。于是,她便盘算起了支开阿睿的方法。 到了十点,林阿姨果然要起身去买菜,应昕便藉机问道:「林阿姨,今天准备吃什么呀?」 「计划是做些清口的小菜,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吃的?」林阿姨好像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便笑意盈盈地问她。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道:「嘿嘿,我今天不知怎么了,特别想吃海鲜,尤其是想吃螃蟹。」 「行,门口正好有卖的,我去买。」 「林阿姨,门口卖的是不是之前我们吃过的那种呀?之前吃总感觉不新鲜,而且那螃蟹太小了,我还是让阿睿开车去水产市场买吧。」应昕解释着,然后又连忙去叫阿睿。 「阿睿,你过来,我今天想吃螃蟹,门口卖的螃蟹不好,你到外边的水产市场买吧,挑些大的、新鲜的!」她不给他们任何思考的时间,急匆匆地吩咐道。 还没等阿睿开口,她便又继续嘱咐道:「你知道怎么挑螃蟹吧?这个季节要挑母的,个头最好大一点的,你要是实在不会,就问老闆,一定得新鲜的啊。还有,再买些牡蛎什么的!」 这一番话下来,阿睿也没有办法再推脱,况且前几天陪着她逛街,他对这个女孩子产生很多好感,所以并没有怀疑她的用心,点点头便答应了。 林阿姨和阿睿是一起出的门,这个别墅区很大,她估算着他们最快也得在半个小时后才能回来。她的时间很充足,所以她还特地在一楼等了一会儿,防止他们来个回马枪。约摸过了十分钟,她才急忙跑下负一层。 推开那间屋子的门,她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似乎和她上次来的时候布置是一样的,也许这段时间根本没有人下来过,想到这儿她便松了一口气。 她蹑手蹑脚来到那堆现金旁边,这座小山堆得很高,她观察了一下,从里面最不显眼的位置,取走了 8 摞纸币,小心翼翼地揣进自己的上衣里,就这样兜着它们一口气熘回了房间。 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 回到房间,她才做了一个深唿吸。钱已经到手,她的计划又向着成功迈近了一大步。可她也不敢大意,快速从衣柜里翻出一个行李箱,是她出院的时候为了装东西,临时让阿睿出去买的。 她打开行李箱,将钱放进了最里面的一个夹层,又从化妆桌上收拾了一包的化妆品,塞了进去。可这皮箱只被装满了一半,于是她打开衣柜,翻起了那些怀远给她买的衣服,挑了几件宽松也不挑年龄的塞了进去,这才把箱子装满。 打包好这些,她便将箱子也一起塞进了衣柜里。怀远平常不会来翻她的东西,所以这箱子放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她在心里琢磨着。 刚收拾好这些,她便听到了林阿姨回来的声音,她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到楼下去跟她聊起了天,甚至还在一边帮起了厨。 或许是太过紧张,应昕觉得这一天过得比往常要慢很多。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她便早早地洗过澡躺到了床上,祈祷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能顺利完成。 今天,她还有另外一件大事要做。如果想要比对 dna,她总得想办法得到一些他的样本材料才行,可奈何林阿姨勤快,一连好几天,她连他的一根头髮都没有捡到。 今天,她必须要弄到这些材料才行,否则,即使出了那份报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怀远今天回来得很晚,刚进房间便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她的被窝。 可她却是装出了一副无比可怜的样子,钻进他怀里低声「啜泣「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啊?」 她没来由地跟他撒起了娇,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他便顿时心疼不已,轻轻地去蹭她的脸。 「是啊,不高兴。我现在掉头髮掉得厉害,都是因为你……」 「我?」他诧异地睁大眼睛。 「对啊,都怪你天天欺负我,折磨我,我压力太大才掉头髮的,再这样下去,我用不了多久就变尼姑了……呜呜……」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2页 他轻拢着她:「怎么会呢,头髮还会再长的,人都会掉头髮的,没事的宝贝,要是掉得厉害,我就找最好的医生来给你检查!再说,我现在哪捨得欺负你啊……」 「你明明就欺负了,现在还不承认了么……」 她的声音更柔了几分,他的心也跟着一起融化…… 他好声好气地哄着她:「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想怎么惩罚我?」 他果然上了钩,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哼,那必须让我也拔你几根头髮,不然我可不能解气!」她嘟着嘴,继续跟他撒娇。 怀远哭笑不得:「好,你来拔,想拔多少拔多少!」 这可正中她的下怀,她从他怀里钻出来,又爬到他枕边,俏皮地开始拔他的头髮,一连拔了好几根才罢休。 随后,她还将它们夹进了放在床头柜的一本书里,嘴里还念念有词道:「能从你这个不掉头髮怪身上拔几根头髮,我可得保存好了!」 从那晚之后,她突然便变得格外听话,有的时候,他会真的以为他们曾经的那些恩怨已经尽数消散,她已经真正成为了他独一无二的公主…… 第35章 预谋得逞 等到她重新躺回他的怀里,他便翻身压到了她身上,他的姑娘娇艷地如同一朵盛开在无垠荒漠中的烈艷玫瑰,格外绮丽夺目。 「大哥,我今天感觉很累,我想早早睡了,你就放过我行吗?」她嘟着嘴,委屈地请求。 她那双泪汪汪地眼眸一点点将他似火般的情致湮灭。他已经伤了她两次,尽管她现在看起来似乎已经接受了他,但每次在他想要靠近她的时候,她还是会拒绝。他知道,她还是害怕他的。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高兴,只是两只手分别捏起她的两个红扑扑的小脸蛋,跟她开起玩笑:「既然累了那干嘛还勾引我?说,是不是有什么预谋?」 听到这话,她的眼里禁不住露出了几分心虚,不过好在她反应快,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哼哼唧唧地求饶:「我哪有啊。哎呀你就行行好嘛!那要不然我们各退一步,明天一早好不好?我发誓,明天早上我一定不会再拒绝你了。」 说着她还郑重其事地比了个发誓的手势。 他完全没有想过她会主动做出让步,欣喜之余,心里却还有些隐隐作痛,他吻了吻她的额头,细声道:「如果你不想,我也不会强迫你的。」 应昕心里打了个激灵,这话竟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在她决定要算计他的前一天…… 无可置疑的是,在这一秒,她确实有过一瞬的动摇。 不过,她很快便强迫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略带诚恳地告诉他:「我没有不想,只是今天你回来得太晚,真的有点困了嘛……」 「好,那你也不许反悔。」 她的解释鼓舞着他,给了他无尽的幸福和喜悦,他匆匆洗了个澡,才紧紧抱着她入睡。 她的计划现在进入了关键的一环,就是要伪造出一种被 qj 的痕迹。虽然怀远最初对她的确是用了强的,可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所有痕迹都已经消失。如果她想顺利得到想要的结果,除了提取到分泌物,身上的伤也是必不可少的。 于是她便早早地计划好了今天的一切,她要让他对她做过的事重演一遍,哪怕她知道,这不过是她伪造的一场骗局。 这一晚,她没有睡得像以前一样踏实,而是在感觉到怀远醒后便马上让自己醒来。她依偎在他的怀中,用脸蹭着他的胸膛,发出刚刚睡醒的哼唧声。 怀远果然被这声音搞得心痒,他弓着身子,将自己的脸紧紧贴上她的脸,轻声说道:「小妖精,昨天晚上的话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了,我这人从来都是言而有信。」她故意捏起了嗓子,嗲嗲地回。 他这些天本来就没得逞过,见她今天真的没有再抗拒,一时间便心痒难耐。他捧过她的脸,清晨温暖的阳光洒到她的脸上,显得格外迷人。 他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正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却被她推开,她红着脸,害羞地看着他:「你今天,可以用力一点吗?」 「什么?」怀远满是震惊,「那怎么行,你的身体还没有痊癒,我怕再弄伤你。」怀远被她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他皱皱眉,略带严肃地摇摇头。 可她却顺势搂上他的脖子,附在他耳边,用极具魅惑力的音调说:「可我想要你用力一点,就像我们第一次那样。」 虽然他们的第一次是那么的不愉快,但「我想要」这三个字就是这么充满魔力,此刻他完全没有余力思考她这么做的原因,全身心陶醉于她的温柔。 「好。」 随后,他又从枕头下摸出了一片薄薄的铝膜包装袋,这可让应昕犯了难。 她故意给他再次伤害自己的机会,可他却好像从那个将她推入地狱的恶魔一瞬间变成了守护她的天使。 以后,他都不要她再因他受伤。 她只好硬着头皮从他手中夺回那个薄薄的小方块,紧紧缠绕在他身旁,娇嗔道:「我不要。」 「你可……真是任性……」 她终于完成了这个计划的最后一环,她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将这个局做得更逼真。 突然,她注意到了他肩头一圈暗红色的印记,那是被她咬伤后留下的痕迹。嗯,现在,她只缺一点小小的伤痕。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3页 她用指尖在上面打了几个圈,佯装心疼的样子问他:「这个,是被我咬的吧?是不是很疼?」 他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不疼的。」 可她却认真地摇头否认:「一定会疼的,怀远,你也咬我一口吧,不然,我会过意不去的。」 「你胡说什么呢?」他哑然失笑,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我是说真的,你也咬我吧,不然,我不会开心的。」说着,她努努身子,将肩头移到了他的嘴边。 他实在拗不过她,只好轻轻地在用牙齿碰了碰她的肩头。 「你故意放水,我更难受了……」她撅起嘴,表现得非常难过。 「哎,」他苦笑着轻嘆一声,「我可真是怕了你了……」 然后,他又稍稍用了些力,也在她的肩头留下了一圈红红的印记。 眼看目的达到,应昕的眼里忽然闪起了异常兴奋的光。 「嘿嘿,这样就对了。那我要先去洗漱了。」她正要推开他下床,却被他一把拉回了怀里。 「再……再让我抱你五分钟吧……」他的声音竟有些哽咽,那是在心里度过了漫长的煎熬岁月后,才换来的甘泉。 他闭上眼:「其实,我不该答应放你回去的。可是,看着你一天比一天消沉,我又怕会压垮你。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想对你好,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机会……她愣了愣神,短短几天,他竟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她无法判断出他这话的真实性,但又不知为何,她竟点了点头。 她答应了他的请求,但接下来,她又不得不食言。此刻,她心里早已拧巴成了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了。 可是,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是绝对不可以轻易放弃的。 她快速整理了一下思绪,又藉口要赶时间,熘下了床去穿衣服。 「不先洗个澡吗?」怀远见她手忙脚乱地套上了衣服,便轻笑着问道。 「洗什么澡啊,我要来不及了,回去再洗吧。」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哪怕此刻,他还依旧沉静在刚在的喜悦中,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不过是她布下的一个陷阱。 「要不还是让阿睿开车送你回去吧,你自己赶高铁,我不放心。」他半躺在床上,随口关心道。 听到这话,本在收拾衣物的她突然停了下来。她微微沉下头,生生逼着自己酝酿出许多的眼泪,等到他再次看清楚她的脸时,她的脸颊就挂上了两串晶莹剔透的珍珠。他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能让她委屈成这样,赶忙起身去抱住她。 「你答应过我今天不会监视我的,果然你一直在骗我……」她别过脸,眉间露出薄薄的失望,抽泣声带着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动。 他慌了神,轻抚她的背,替她顺气,他紧张地解释:「我只是担心你嘛,我知道错了,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反悔的。」 她这才收敛了眼泪,又伸出一个小拇勾,微微撅着小嘴:「那再拉一次勾。」 「好。」他亲昵地捏捏她的耳垂,也伸出小拇指跟她拉了拉勾。 「让阿睿送我去车站就好了。返程的票我也已经买好了,晚上十点到站,你让他去接我吧。」 「好,听你的。」 他们各自简单梳洗了一下后,应昕背上了一个斜挎包,又从床头柜上拿起了夹着他几根头髮的书装进包里,自言自语地嘟囔着:「拿本书路上看。」 然后她又从衣柜里拖出了她事先就准备好的行李箱。 拿书这举动已经让怀远哭笑不得,见她还带了个行李箱,便忍不住吐槽起来:「你就回去一天,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吗?」 应昕虽有点紧张,但她很清楚,现在的他只是个十足的恋爱脑,只要自己不露怯,他是不会对自己产生怀疑的。 于是她便故意装作可怜巴巴的模样解释道:「你给我买了那么多化妆品,我自己又用不完,就想着给我妈带一些。还有你买的那么多衣服,我也穿不过来,就挑了几件我妈也能穿的,想着送给她。」说到这,她还抬头对着他眨巴了几下无辜的大眼睛,「你不会生气吧?」 他的反应也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他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多了几分自责:「我怎么会生气呢?怪我没有想周到,应该多给伯父伯母准备些礼物的,要不说闺女是小棉袄呢,还是你想得周到。」 「那你需要检查吗?」她将行李箱往他身边推了推,来了一招以退为进。 果然,他带着些不悦向她的脑门弹了个脑瓜崩:「傻瓜,我有那么不信任你吗?」 「哼,不检查拉倒,那我可要走了。」她拖起行李箱便要下楼。 「哎~」 谁料,他却叫住了她,她心里勐地一惊,还以为被他发现了马脚。 「有我在这儿,还用得着你拿行李吗?」怀远抢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先她一步下楼。 原来是虚惊一场,她松了口气。但又想到里面毕竟还装了厚厚的 8 沓人民币,还是不免心慌,生怕他察觉到异样。 不过他好像并没有对行李箱起疑,他将箱子交给楼下的阿睿,又回过头拉起她的手,嘱咐了一堆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好啦我知道了!我又不是没回过家,还用你嘱咐啊。」她向他耍起了小脾气,「别啰里啰唆的了,我都要迟到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4页 怀远只好依依不捨地送她出门,直到高铁开动的那一刻,她提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第36章 他的人生大事 从桐州坐高铁到江城,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一路上,她思绪万千,不断用力掐着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想加重一下自己的「伤情」。 另外,她还打开了一个视频软体,用静音播放起了电视剧。因为她并不放心怀远是不是真的不会通过手机监视她的行踪,所以前一晚她特地没有将手机充满,以便能在高铁上顺理成章地将电量耗尽。 她的手机也仿佛很懂她的心思似的,就在她刚刚出站,准备打车的时候,便耗尽电量自动关机了。 阿睿在送了她进站后,则回到了怀远身边。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最近一段时间的应昕变化很大,不仅对他们热情,对怀远也一改常态,仿佛真的忘了她受到的那些伤害,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闹得他放松了对她的控制。 出于谨慎,他还是向他确认道:「大哥,真的不用派人盯着她吗?」 而他却仿佛被喜悦沖昏了头脑,摇摇头:「不用,我答应过她的。而且我也不信她能翻出什么花来。」 「可是……」 「别可是了,跟我去她的学校办点事吧。」 阿睿本还有些疑虑,但怀远却没有再给他说出口的机会。 他早早推掉了今天的会议,去了她的学校。今天,他还要再为她办一件他认为的大事。 到了学校,他们便直奔校长办公室。见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在校园,为首的那个还是个剑眉星目的帅哥,学生们纷纷侧目,引得原本静谧的校园一阵躁动。 他们到时,校长已经等候在了办公室,陪同他一起的还有传媒学院的院长和应昕的导师。一见到他,体态臃肿,还梳着「地中海」髮型的校长便满脸堆着笑,将眼角挤出了几道沟壑,忙不迭地起身去迎接。 「哎呦,怀总光临,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怀远微微点头,伸出一只手与他握手示意,但除此之外,便再无任何表情。 校长不免有些尴尬,但眼前这尊大佛是却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得罪的。先前他替学校里一个学生请假的时候,他便见识过他的手段,况且,他还给学校捐过那么多贊助,他也只能将他高高供着。 他将他让到会客区坐下,才陪着笑问起他今天的来意:「怀总,您今天亲自跑一趟,是有什么大事吗?」 他慢悠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一双大长腿交叠在一起,才平静地开口回道:「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想跟几位老师了解一位学生的情况。」 校长诧异道:「哦?学生的情况?」 怀远:「对,是我的女朋友,我想了解一下她在贵校的表现。」 「女……女朋友?」 听到这话,三位老师全都面面相觑,什么时候自己学校还多了这么个大人物?一时间几人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怀远则略带骄傲地点点头,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坐在另一边的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李老师,应昕同学平时在学校的表现怎么样?」 「啊?应昕同学?」 那老师是应昕的研究生导师,今天突然被校长急着叫进办公室,本就纳闷,现在又突然被告知自己门下踏实稳重并且已婚的学生竟成了某大老闆的女朋友?他像是被打了一闷棍般,迟迟没有回过味来。 怀远耸耸肩:「是啊,您是她的导师,应该很了解她的情况吧?」 「应昕同学……平时表现得很好啊。」那老师额上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讪笑着回。 怀远此刻却突然收起了礼貌的微笑,转而换上了一副阴冷的模样,他扯扯嘴角,目光冷厉地诘问道:「既然很好,那为什么你们的优秀毕业生名单里没有她的名字呢?」 「这……」 优秀毕业生?对于他提出的这个问题,在场几人完全不知如何应对。这人就为了这么个小事如此兴师动众地跑来质问学校? 而那位导师李老师则更是惊讶,本来从校长那里接到应昕的请假通知时,他便疑惑不已,后来,她又莫名其妙延迟了答辩,现在又被自称为「男朋友」的人来质问为何没有评选为优秀毕业生?这倒真让他措手不及。 他紧张地推了推眼睛,双手不自然地握在了一起,解释道:「我们学院评选优秀毕业生,是要从学习成绩、在校表现等各方面综合评判的……」 他的眸子微挑,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是么?但我怎么记得你们的优秀毕业生里,还有挂过科的同学啊?怎么考过院里第一名的同学评不上,挂过科的同学反倒评上了呢?」 「这个嘛……」 那老师显然有些尴尬,毕竟像这种不痛不痒的小事,掺几分人情关系,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了,突然因为这种事被刁难,他也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我倒也不是非要讨要什么说法,再添一个名字对贵校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他的语气坚决,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威严,气氛愈发尴尬。 刚刚一言未发的学院院长为了缓解气氛,便发出一阵轻快的笑声接话道:「当然当然,应昕同学是咱们学院的佼佼者,当然该有她的名字。」 怀远也微微扬起嘴角,转向这位院长:「嗯,还是张院长说得对。不过,」他故意拉长了音调:「还有一件事,我得跟张院长您请教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5页 「啊?我?……什么事?」院长顿感不妙,脸上肌肉僵硬地连一个完整的笑都没法露出。 「咱们学院拍毕业照的时候,明明有同学没到齐,您怎么也不发个通知呢?」 「不不不,我们学院肯定是通知到了每个学生的。」张院长连连摆手,否认了他的说法。 怀远顿了顿,他倒是没有考虑太多,以为是自己替应昕告了假,学校才没有及时通知她,现在看来,是她自己没有提罢了,他有些忍不住的失落。 「哦,原来是这样,倒是我错怪您了。不过嘛,等毕业典礼的时候,再组织大家重新拍一次,应该也不会太麻烦您吧?」 「不麻烦,不麻烦!」没等张院长开口,半晌才终于听明白了怀远来意的校长先生便抢在了他之前回答,他拍拍张院长的肩,附和着说道:「老张呀,拍毕业照这么有意义的事,错过了多可惜,咱们当老师的,要尽量不让同学们留遗憾才是呀!」 「是,是……」张院长无奈,但也只能搭着腔,应声回道。 「嗯,既然几位老师都这么好说话,那我就在此多谢了,答应给贵校的贊助我会尽快督办。那各位,我就不叨扰了,我们毕业典礼时再见。」 说罢,他便起身,与三位老师分别握了手,才离开。 待他走远,几位校长老师才松了口气,一个个瘫坐在沙发上。 「怪事儿,真是怪事儿……」导师李老师仿佛魔怔了一般,不住地自言自语。 「什么怪事儿啊?」其余两人不约而同问道。 「这位应昕同学,明明已经结婚了啊,她老公也是咱们学校毕业的,怎么突然又跟什么怀氏的老闆扯上了关系呢?」 研究生结婚的事儿,在学校里并不稀奇,而应昕本人也是低调行事,所以除了她的导师,本院院长和校长当然是不知情的。 所以即使怀远曾经拿着校长的把柄替她请假和申请延迟答辩,他也没将两人联想为这种关系。听李老师这么说,两人也纷纷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张院长不由地唏嘘起来:「啧啧,没想到咱们学校还出了这样的奇女子吶,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能请得动这尊大佛亲自来给她办这些芝麻小事……」 可对现在的怀远来说,她的芝麻小事,便是他的人生大事。 就在他亲自操办这些要紧大事的同时,应昕也开始了自己筹谋多时的计划。 到达江城市后,已经是九点一刻,她的首要大事,便是急忙打车赶去她事先联繫好的鑑定中心。她事先准备了些现金,没有手机也不会妨碍她的出行。 走到现在这步,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内,她准时出现在了白医生的办公室。 这个机构布置地很像医院,也会分各个科室,应昕看着门口的医师资料,一眼便找到了她联繫过的白医生——白振。 这位白医生也很守时,十点的时候,他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事,除他们二人外,这里再没有别人。 「你就是那个给我打电话的人?」白医生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应昕。 「是。」她在走廊里左右张望了一下,确保没有人出现,才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顺便将门反锁。 她拖着行李箱,走到白医生面前,麻利地打开箱子,将那 8 万块取出。她并没有要再包装一下的意思,只是直接将钱堆到了白医生的桌上,神情冷峻地问道:「钱带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白医生看着这个从容不迫的女子,倒是颇感惊讶。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虽说她也与其他人一样,不过是想利用一份鑑定报告敲诈一笔,但毕竟她们遭遇的悲剧都是真实的,所以在看到眼前这人,眼里竟丝毫不曾流露过和别人一样的恐惧和哀伤时,他便突然对她多了几分的敬畏与信任。 第37章 回家 他拿出一个皮包,将钱收了进去,不紧不慢地回道:「现在就可以开始。」 「您可以先点点。」她提醒他。 白医生却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我信得过你。不过,八万块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看来对方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吧?」 应昕礼貌地微笑:「这些您就不便知道了。」 他点点头,起身从桌上拿起了一副眼镜,略带严肃地对她说:「走吧。」 然后他便将她带进了一个检查室,这个检查室和他的办公室是通着的。 「脱下衣服,躺上去。」白医生指了指一个做妇科检查的躺椅。 应昕没有任何犹豫,便开始脱衣服。 「一般这个检查,是要女医师来做的。」白医生一边穿戴着医用手套,一边向她解释道。 「没关系,我不介意,请开始吧。」她很快就脱好了衣服,躺了上去。 白医生没再说话,小心地为她做了检查,并成功提取到了精斑。整个检查过程并不漫长,她只是闭上眼,没有说过一句话。 「好了。」听到他再次说话,应昕才睁开眼睛,穿起了衣服。 白医师扶了扶眼镜:「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您是什么时候被……」 「今天。」她冷冷打断他。 「今天?」她的回答显然超出了他的想像,他惊讶地追问道:「那……那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 不料她却用了一种更加冰冷的声音再一次打断他:「白医生,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6页 虽然这件事带给他数不清的震撼与疑惑,但涉及受害者的隐私,他便也不好再问下去。 再次回到办公室,他递来一张表,让她填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她也从书中拿出了自己设计弄到的怀远的几根头髮交给他,希望能对这份鑑定报告有帮助。 见她竟自己带来了嫌疑人的物证,白医生惊讶之余,不免对眼前这姑娘更加刮目相看。 她没什么表情,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报告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白医生:「大概得一周左右吧。」 什么!一周!应昕心里一阵紧张,之前只顾着去问能不能做,但却没问一下出结果的时间,没想到竟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她水灵的眸子顿时变得波光粼粼,她低声恳求道:「请问今天可以出吗?」 白医生面露难色:「做化验也是需要时间的,今天肯定不行。」 「白医生,我求求你帮帮我,我只有这一天有时间,晚一点也可以,我能等,你只要给我一份报告,不管什么样的报告都可以!」 不管什么样的报告都可以?白医师心中腹诽着,也就是说,真的假的她也并不在乎,只要结果是她想要的就可以。 「早知道你这么急,我就不止收 8 万了。」白医生无奈地皱了皱眉,抱怨道。 「拜託你了医生,我真的很急,求求你帮帮我吧。」应昕心里一阵地发虚,但也只好再次诚恳地向他请求。 事已至此,白医生也只好应承下来,他摆摆手:「我想想办法吧,你下午六点再来。」 听到这话,她高兴得连连点头,又感谢了好多次才起身离开。 走出鑑定机构,她心里压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长久以来的压抑终于得到了短暂的释放。她抬头看着天空,日暖风和,晴空万里。她闭上眼, 唿吸着这自由的空气 ,感受着阳光温暖,此刻她才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 待到她再次打了车赶回家中时已经将近十二点,她的父母正在忙碌着为他们的宝贝女儿准备午饭。 见到她回来,应妈妈便不淡定了,向她唠叨起来:「怎么才回来呀?不是九点就能到吗?打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应昕换着拖鞋,应爸爸赶紧上前接过她的行李箱。 「妈,我能出什么事啊,手机没电了,喏~」她举起手机在妈妈面前晃了晃,又找了个藉口搪塞道:「也是我倒霉,本来是九点到的,结果呢,高铁竟然晚点了。多少年遇不到的事儿,被我给赶上了。」 妈妈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应爸爸拦住了:「好了好了,孩子回来就行了,你干嘛老说她。」 接着又满眼疼爱地问道:「昕昕呀,怎么回来一天还拿这么多东西呢?」 「哦,给我妈带了点衣服和化妆品。爸,这次没给你带礼物啊,下次一定给你带!」她吐吐舌头,调皮地回着爸爸的话。 「哎呦看看,闺女多疼你呀,我替她说好话,结果礼物还没我的份儿。」应爸爸吃醋般地向妈妈打趣道。 为迎接她回家,父母早早地便张罗起了饭菜,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她深藏在心底的委屈便地不争气地涌上了鼻间,眼眶也忍不住泛红。 她疾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手机充上电,开了机,发现怀远并没有联繫过她,这才放心不少。 她压着哭腔,向他们抱怨道:「爸,妈,我先洗个澡,车上太热了,出了一身的臭汗。」 「行,快点洗,一会要开饭了。」 她几乎是冲进卫生间的,她打开花洒,让干净的温水肆意地沖洒着自己的身体,她大力地搓着被他触碰过的每一个部位,把他的痕迹清洗地干干净净。水流和着水雾从头顶喷洒而出,和她的眼泪融合在一起。 这是出事以来她第一次见到父母,难以抑制的痛苦冲击着她的每一根神经,而她却不敢有任何表现,只能在这里借着洗澡短暂地发泄。 等她出来,应妈妈已经摆好了满满一桌子好菜,饭桌上,应昕听着爸妈说说笑笑,享受着短暂的快乐时光,不过她虽人在家中坐,心思却早飞去了白医生那里,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完成报告。 一个下午,她都窝在家里陪父母聊天,刚到五点,她便藉口约了小时候的玩伴,要出去叙叙旧,实则是飞奔到到了白医生那里,当然,她也故意没有带手机。 事情比她预想得还的要顺利,白医生已经做好了报告,正悠闲地等着她。 应昕拿过报告,看着上面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的鑑定结果,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但她很快就恢復了平静,将那报告叠得整整齐齐塞进包里。她向白医生道过谢后便抓紧时间回了家。 回到家时,晚饭还没有好,应昕首先去看了一下手机,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此时,父母又忙碌起了晚饭,应昕起身关上门,便开始为这份重要的文件找个好的藏身之处。 她当然是不敢带回桐州的,再三思考了一番,也只有放到自己父母家才是最安全的。至少这些天和怀远相处下来,他从来没有过「祸及家人」的意思。 她读书时,留下了不少的书本,母亲便直接将它们装进了一个大箱子封存起来。应昕将报告装了一个信封,将它夹人了其中的一本书,再将书压进了书箱里靠下面的位置。这个箱子父母平时是不会去动的,所以他们也不会发现她的秘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7页 相聚的时间总是很短暂,不知不觉,她便该出发回桐州了。 「昕昕,工作也要注意身体,好好吃饭,跟承译两人好好的啊。」应昕妈妈一边往她的行李箱里装自己腌的小咸菜,一边嘱咐她。 见父母这么一副依依不捨的样子,应昕也只好安慰道:「我知道了妈,桐州离江城这么近,我等忙完这阵就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下次回来你就该毕业了吧?正好,带上承译一起回来,我们也好久没见他了。」应昕爸爸补充道。 「好,知道啦。」 回桐州的高铁上,应昕陷入了沉思,她不知道自己费尽心机弄到的一份鑑定报告,到底能不能成为将来指控他的证据,也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三楼暗室的秘密还没有一点进展,想到这,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她没有任何帮手,甚至没有一丁点自由,她的一切都在怀远的掌控下,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想过放弃。她想要自由,想要回到以前的生活,她想要的太多。 怀远果然很守信用,一整天都没有追查她的行踪,直到她已经快要到站,才给她打了一通电话。 「快到了吗?」 「嗯,大概还有十分钟就能到站了。」 「好,我在出站口等你。」 「啊?你也来了?不是说让阿睿来接我就好吗?」听到怀远也来接自己的消息,她的神经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因为我等不及要见你啊。」电话那头的怀远毫不吝啬地表达着自己的想念。 「呦,我怎么发现你现在嘴甜得很呀,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你还是那个讨人厌的怀远吗?不会被人掉包了吧?」她也不知为何,听到他黏人又温柔的声音,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什么异常,便也放下心来,跟他开起了玩笑。 「是不是掉包了,你一会不就知道了?」他也陪着她一起玩笑。 他心里明白,从早上她主动与他亲昵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认定了她对自己的重要性,他热烈地、深深地、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前些日子的矛盾从那一刻起便烟消云散。 从此以后,他只她一人。 第38章 你是多余的存在 她从出站口出来的时候,怀远一眼便在人群中认出了她,万般风景,独她最亮眼。 而此刻的她对他却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感情,她刚刚做完一件「陷害」他的事,现在的心里除了忐忑就是紧张。哪怕他迎接她时的眼神的确带着深深的爱意,却也让本就心虚的她觉得阴森恐怖。 怀远贴心地为她打开车门,举手投足间皆是温柔。 车子刚启动,他便将她揽进自己怀中,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头,而她也如一只乖顺的小兔子般依偎着他。 他静静抱了她几分钟后,才略带羞涩地从座位后面摸出一只兔子玩偶塞进她的怀里。 「喏,送你。」 「你怎么……又送我礼物啊?」应昕显然没有想到他还会准备惊喜,他这人看着冷漠无情,心思却比女人还细腻。 「我们昕儿喜欢,那就当然要送啊!」 昕儿?怀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将这个称唿叫出口。在她提醒他,要为她想一个更合适的称唿时,这个名字便悄然出现在他心里了。之后每次见到她,他都想这么唤她,只是他始终没有勇气叫出口。 应昕也呆了一下,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他,神情里满是嫌弃地说道:「你……可真肉麻……」 说罢,她还被他突然的亲昵噁心到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而他则露出一副娇羞的姿态,抿了下嘴唇,含羞解释道:「他们都叫你昕昕,我想跟他们不一样,以后,我就叫你昕儿。」 应昕忍不住去白了他一眼,随后便又举起他送的小玩偶,嘟着嘴吐槽道:「可你今天送的这个和上次那个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兔子?你是只会送这一种吗?」 「哪里一样了!」怀远有些急眼,火急火燎地解释道:「上次那个是快要哭了的小兔子,你看今天这个,明明笑得很开心好吗?」 「呃……好吧……」应昕干笑几声,对于他的解释啼笑皆非。 他再次伸出手拥上她,只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她觉得匪夷所思。从早上开始,他便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一样,现在的他散发出的,是一种干净明朗的气息,而在以往,更多的应该是戾气和怨气。 他不再说话,只是手上抱着她的力道越来越大,应昕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挂上了一抹魅人的红晕。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有些奇怪,似乎有话要说,便细声问道:「你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其实,自从他意识到自己喜欢她以后,便想过不再束缚她的自由,但他又怕她真的逃跑,便迟迟没有行动。这次答应放她回家,本来也算是对她的试探,可令他意外的是,她竟真的乖乖听话,又回到了他身边,这让他由衷地喜悦。 他的语气百般诚恳:「昕儿,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其实,我早就不想再时时派人监视你了,可是我又怕你有危险,所以……所以能不能,以后在你出门时,随身带上一个定位器……」 还未等他说完,她便变了脸色,她蹭地坐起身子,眼里喷射出的怒火顷刻间便将他笼罩,火冒三丈地质问道:「怀远,你这人的控制欲不要太强了!说什么怕我有危险,我看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更危险!是不是非要把我关进笼子里养着,你才觉得满意啊?」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8页 「不是,你听我解释,」怀远知道自己这提议,一定会引她反感,但事关重大,他也只好好声好气地向她解释:「我是怕阿睿跟着你,你会不自在,所以才想着你一个人出去玩的时候带个定位器会安全一点。昕儿,有些事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实情,但是,你要是想自己出门,就只能有这一个办法。否则,你就还是乖乖待在家里比较好。」 「你!」 他这番话不但没起到解释的用作,反而火上浇油,惹得应昕更加恼怒。 「你就听我的话好吗?我答应你,我手里的事情结束了,一定完完全全还你自由,不会再关着你了。」 她虽生气,却也听出了怀远此言绝非危言耸听,比起一时半刻的自由,她倒是更在意他口中的实情。 事实上,怀远最近的确在筹划着名一件大事,不容他分心。而应昕这边若真是没了人看守,谁知会不会出什么岔子,所以,他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好,我答应你行了吧?」她仍是怄着气,将脑袋扭向窗外。 他终于重新换上了笑脸,欢喜地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我就知道我们昕儿最乖了!」 她恨恨白了他一眼,没再接话。 车子很快停靠在家门口,怀远兴沖沖拉着她的手上楼,说是要给她惊喜。可他的热情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却更像是场灾难。 他举起桌面上一个红色的本子,神采奕奕道:「你看这是什么!」 应昕怪讶着走过去,却发现他手里竟是一本荣誉证书。他像是个拿了好成绩,等着家长夸赞的小孩子一般,高高昂起头,神采自得。 她满腹狐疑地接过那本子,打开一看,里面赫然写上了「优秀毕业生」几个大字,落款处还清清楚楚印上了她们学校大红章。 「这个……是怎么回事啊?」她的两条细眉由于过于震惊而高高扬起,眉心处挤出一个「川」字。 他喜滋滋地解释道:「这本该就是属于你的,只不过被别人抢走了而已,我当然要替你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应昕却更加疑惑:「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双手搭上她的肩,回道:「之前我调查你的时候,发现你不论是学习成绩还是日常表现,在你们学院都名列前茅,但是评选优秀毕业生时却没有你的名字。所以我就查了查,还真让我发现,原来是有人占了你的名额。所以,我就帮你把属于你的荣誉拿回来了。怎么样,开心吗?」 他满怀期待,等着看她崇拜的眼神,不过,她却只是微微沉下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怎么了?」他不解问道。 她并不高兴,语气里甚至带着寒意:「怀远,这种小事,我一点都不在意,所以,我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些没有必要的事了。」 没错,在她看来,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不必要的小事。他们的关系,本就应该像狼与羊一般,当狼失去了狼的本性转去讨它爪下猎物的欢心时,猎物体会到的,不会是感激、惊喜,而是更多无边无际的恐惧和迷茫。 她的话果然惹恼了他,只见他的神色顿时阴暗了几分,他放开她,独自坐到了床边,眼里又出现了曾经那种寒峭凌冽的光。 「没有必要?不,我觉得很有必要。我肯为你做这些,不过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你现在抱上了一棵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想要抱上的大树。所以我希望你眼光放长远一点,跟我在一起,你不会吃一点亏。」 她闭上眼,有些不耐烦:「这种小亏吃就吃了,我不在乎。」 他嘆口气:「可是如果我不说,你根本就不会知道,你被夺走过什么。或许以前,你也吃过其他的亏,但是你根本就没有机会知道罢了。应昕,你是聪明人,你应该能知道区别有多大吧?」 「那又怎么样,我还是活得好好的。」 「可总有人会踩着你的肩膀,比你活得还滋润,还潇洒。」他瞥了她一眼,「你们院里有个叫李茗伊的你知道吧?」 「嗯,认识,怎么了?」 怀远轻哼一声:「好像不止是认识吧?我听说你们关系还不错。但你知不知道,就是挂过科的她,拿走了你的优秀毕业生名额?」 她怔了怔,对于这些,她当然是一概不知。她与那个叫李茗伊的女生,也不过是完成一项课题时有过合作。若不是他提起,她是不会知道那小小的校园里会发生怎样的暗流涌动。 他继续道:「你不知道,你不会知道她有什么背景,动用了什么关系。而我要做的,就是让你知道,也让她知道,你的后台,比她更硬,你的背景,比她更强。你知道我最看不惯你什么吗?就是你太善良,太懦弱,你根本不懂怎么保护自己!所以以后,只要是属于你的,哪怕再小,我都不会让它落到别人手里。」 「可是……」 她还要再解释什么,他却冷冷地将她打断:「不要再可是了,这件事就先这样,下周毕业典礼,会正式给你们表彰,你有个心理准备就好。还有,到时候,你们学院会重新组织拍毕业照,你也可以参加了。」 「拍……毕业照?」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是。」他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一点:「前些天学校通知拍毕业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告诉我的话,我不会不让你去的,这么大的事,我不想你有遗憾。」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9页 大事?连她都不曾觉得那是什么大事,起码,与她现在面临的事比起来,那不过是恆河一沙罢了。 「所以,就为了我一个人,全院的同学就都要被拉着重新拍一次毕业照?」她沉着声音,再次向他确认。 「是。」 等到这个肯定的答案后,她忽然深深埋下了头,她也不知为什么,自己的情绪会突然不受控制。她的一头浓密秀髮顺着她的脸颊垂到两边,遮住了她那张变得苍白无力的脸。 他静静看着她,却看不清她的表情。直到看见了她的肩仿佛微微有些颤抖,听见了她低微的啜泣声,他才勐地站起,走到她身边。 「怎……怎么了?」他略带紧张地发问。 「怀远,我想我们还是摆正自己位置比较好。」她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他愣了愣神,问道:「什么位置?你要我把自己摆到什么位置?」 她顿了顿,平静地答:「其他什么都好,只要不是朋友,不是恋人。」 他哑笑一声,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嗯?你什么意思?」 而她的回答却冷静又绝情:「我的意思是,你很多余,你做的事更多余。我的人生不喜欢被你横插一脚,上次论文答辩也是,这次也是,我不需要你为我动用什么特权,你的多事,只会让我成为一个笑话……」 话说到一半,她便哽咽难鸣,待到她重新调整好情绪,才缓缓抬起头,对上了他已经渐显失望的眼神。 她重重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怀远你听好,我不需要你,你在我的人生里,就是多余的存在!」 多余?的存在…… 她的声音在他心里激起了千层浪,每一朵浪花,都在他的心间留下了久久不能散去的巨响。他呆呆地站在原地,除了垂下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其余,更像是一具早就没了唿吸的残躯…… 第39章 再遇季小雪 「那,你跟我做的那一切算什么?你对我的一颦一笑,算什么?」他垂下眼帘,里面是挡不住的悲凉。 「不算什么,你忘了就好。」 他强笑着看她:「不算什么?你抱着我的时候,跟我撒娇的时候,跟我上床的时候,你都觉得这不算什么?」 他感觉难以置信,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无形中给与他重刑,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无法抹去的烙印。 「是。怀远,我不过是想活命而已,不过是想过回我以前的生活而已。我只是你可以随手丢掉的一张废纸,我不妄想你珍惜我,只求你不要撕碎我……」 原来,在她眼中,他从始至终,都不过是她的负担,是她的麻烦……他的喉咙像是被灌下了一瓢滚烫的油汤,他想解释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是啊,没有说出口的爱,不算爱。 他的眼里闪着不自信的光,低声说道:「你……你一定是累了吧?对,今天舟车劳顿,你一定是有些累得煳涂了,要不这样,你今天先休息,等你休养好了再说。」 他逃避了……从前,不管是遇到什么难题,他都会坚定地选择迎难而上,而现在,一遇到她的问题,他就完全乱了阵脚,不知该如何应对。所以,他选择逃避,仿佛这样,他们之间就不会存在那些难以逾越的鸿沟。 她深吸一口气,又点点头。她确实有些累得不太清醒了,她不该这么鲁莽,不该轻而易举地对他说出自己心中隐藏了这么久的真实想法。 这晚,他还是抱着她入睡,不过,他却再没有半分逾矩,只是将脸埋进她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髮丝中。 「这几天你得空了,可以带着阿睿去学校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免得到时候太累。」 「好。」 第二天一早,怀远便又出了门,一连两三天都没有回来。 应昕也找了个不那么炎热的时间,叫上阿睿去了学校。 临近暑假,又到了校园里「哀鸿遍野」的时节,学生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奔走在教室和图书馆之间,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做准备。 现在的这副景象和下一次开学时的九月,完全是两个极端。那个时候,学校里会迎来一批新鲜的血液,他们生气盎然,活力满满,就像是一只只刚离开母亲的小狮子,踏上了探索自己人生的崭新道路。 她看着这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在这里度过的七年。在这里,她遇到了赵承译,这里承载了他们无数的回忆,她也在保送研究生后,将这里视为了自己未来努力的目标。 不过,从她撞见怀远杀害许金的那天起,这一切都将不復存在…… 她回到宿舍,舍友并不在,她看着空落落的房间,心里却说不出的酸楚。她很快打包好了自己的行李,依依不捨的离开。 之前她到学校参加培训的时候,是开着自己的车来的,直到现在也没有开走,今天来搬行李,她便拿上了车钥匙,准备自己开车回去。 她对着刚替她搬完行李的阿睿吩咐道:「阿睿,我要先把东西送回我家,你自己回去吧。」 「可是……」他刚要开口,便被应昕打断。 「别可是了,你们大哥怎么说的你忘了?」她举起自己随身背的小包,解释道:「我今天已经带了定位器……」 「可他也没说让你回家呀……」阿睿有些为难。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0页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一根筋呢?这有什么差别吗?」她对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算了,那你打个电话请示一下总行了吧?」 阿睿只好拨通怀远的电话询问他的意见。 而他的答案也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他刚答应了她会放松对她的管控,是不会这么快就食言的,而她要送行李回家的要求也并不过分,她料定他一定会顺着她。而她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去突破他的底线。 她将行李搬回家,又开始整理屋子,这么久没有回过家,她对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有些陌生了。待到她将一切都收拾干净,却还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她就是想试试,怀远能忍她多久。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快暗了下来,她中午没有吃饭,这会儿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她便想着到外面先垫垫肚子。 她家楼下有条不太大的商业街,餐馆林立,她漫步在楼下,想着挑一家没吃过的尝尝。 「嫂子?」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并不熟悉的声音。 她带着些疑惑回头看去,一张顶着张俊美小脸的女孩出现在她面前,身材纤细高挑,一双丹凤眼里闪着兴奋和惊喜的光亮,粉嫩的薄唇微张,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乌黑明亮的秀髮高高在头顶扎了个丸子头,即使穿了一身并不太合身的餐厅服务员工装,也无法挡住她全身散发出的勾人魅力。 这……原来是那个在会所,被她救下的女孩,她长得确实甜美,所以哪怕只见过一面,她还是深深地记住了她。 而那姑娘也一直当她和怀远是一对,便想都没想,叫了她嫂子。 「嫂子,怎么在这里见到你啦!真是太巧了!」那女孩一脸欣喜,「我还想着好好谢谢你呢,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联繫你。」 看着她真挚的笑容,她突然感觉很亲切,很开心能见到她重获新生。 她笑吟吟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嫂子,我就在这里工作呢,」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前方的「福居楼」,「我这是出来帮客人买烟,没想到能遇见你。」 她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你还是别叫我嫂子了,我叫应昕,你要是不介意,以后就叫我昕姐吧。」 「嗯嗯,昕姐。我叫季小雪,昕姐,你以后就叫我小雪吧。」那女孩甜美地对着应昕说道,然后她又赶忙掏出手机,「昕姐,我能留你个联繫方式吗?」 「当然可以。」应昕很喜欢这个女孩。 两人互留联繫方式后,那女孩便急匆匆地说:「昕姐,我这还得给客人送东西呢,就不跟你多聊了,回头我请你和怀总吃饭。」 「你知道他是谁?」听她叫怀总,应昕不禁惊讶万分。 「嗯,其实,我这份工作就是怀总托人给我安排的,虽然只是个服务员,但这里的工资比别家高出很多呢,还管吃管住。」那女孩乐呵呵地解释道。 听到这话,她便更加目瞪口呆,怀远还会做这种好事?她心里犯起了嘀咕,但她没有再去追问,只是微笑着对那女孩说:「原来是这样。那我先不打扰你了,快去忙吧,我们手机联繫。」 「嗯,再见昕姐。」季小雪活蹦乱跳地向应昕道了别,就往饭店跑去了。 应昕一直站在原地,怀远为季小雪介绍工作这事,让她完全无法理解,他那样一个目中无人还满肚子坏水的人,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丫头,默默无闻地做好人好事?而且还偏偏把她安排到了自家小区楼下的酒店,一定是在搞什么鬼,她思索了很久,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电话铃声响起,不出意料,一定是怀远打来催她回家的。 可她不似往日那么底虚,她从容地接起电话,故意调侃他:「有事吗怀少爷?」 或许是电话那头的他压根没有想到,前几日才对他发了那么大一通火的她竟用了这样轻松的语气来应对他,他顿了顿,有些迟疑地问道:「怎么不回家?」 「我下午把屋里打扫了一遍,饿了,下楼吃点东西就回去。」她似乎已经被怀远潜移默化,将别墅称唿为家,竟没有反应过来她今天回的才是自己的家。 「想吃什么?我陪你吃。」他温柔地笑了笑,和声细语道。 她撇撇嘴:「不用了,等你过来我早饿死了。」 「你回头。」 应昕诧然,即刻转过身,原来不知何时怀远已经出现在她的身后了。 她满是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对他跟踪自己的行径表示不满,却还是走到了他面前。 此刻,他倒看着春风满面,她只是简简单单跟他聊了几句,他便散去了与她吵架时的所有阴霾,现在,他只剩欣喜。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打趣道:「怎么了?我特意过来接你,你还不高兴了?」 她傲娇地转过脸,没好气道:「难不成我还要对跟踪狂说谢谢吗?」 他乐出了声,坏笑着回道:「瞧你那斤斤计较的样儿,我可没跟踪你啊,是你说你要回家,我才赶过来接你的。」 她假模假样地对着他挤出一个微笑,又马上朝着他狠狠翻了一个白眼。 他却心情大好,笑嘻嘻地挎上她的胳膊,带着她往前走:「那我们昕儿想吃什么呢?随便挑,我请客。」 「你能不能别叫这么噁心?」她哆嗦了一下,显然对这个新称唿完全不适应。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1页 「不行,我偏要这么叫。对了,前面有一家西餐很好吃,要不我们去尝尝?」 「你还来过这种地方吃饭吗?」 毕竟这里只是桐州一条普普通通的商业街,一点不像是他这个身份的人会来的地方,应昕不免有些惊讶。 怀远答:「没有啊,我没吃过。」 她无奈地嘆口气:「那你怎么知道很好吃?」 「当然了,怀氏开的餐厅,能不好吃吗?」他的脸上挂上了神秘的笑,一边说,一边将她往餐厅带去。 应昕颇感震惊:「你家开的?你们连餐饮都有涉猎啊?」 她只知道他们怀氏在新能源和房地产做得风生水起,却没想到街边小店他们都有涉足。 「不知道了吧,怀氏旗下还有很多子公司,还有很多投资,像是餐饮啊、生活用品啊,很多方面都有经营。怎么样,我厉不厉害?」他洋洋得意地看着她。 不得不说,怀氏三代的商业头脑都很发达,经过几十年奋斗,他们的商业版图越扩越大,才让怀氏有了今天的根基。 应昕只是轻声哼了一下,又不服地撇了撇嘴,没有再理他。 到了那餐厅,她只觉得饿得快要前胸贴后背,便随便点了些菜,又咕咚咕咚喝了不少水,以图缓解飢饿。 第40章 我想好好活着,和你一起 刚才偶遇季小雪,应昕正好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问他。 「你为什么帮小雪找工作呢?」 「小雪是谁?」怀远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是那么的陌生。 「就是那天在会所你救下的女孩子呀!你不是已经给她钱了吗?为什么还要帮她找工作呢?而且你为什么把她安排到我家楼下,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哦,她呀,」他终于想起了那女孩,不过,他只微微摇头,苦笑着回答:「我帮她安排工作是因为她很有眼力劲呀。至于为什么安排到这里,只是因为那家店是怀氏新开的,刚好缺人手而已,你别想太多了好不好?我就算有什么阴谋,也不需要她帮我吧?」 「什么!那家店也是你们开的啊?」应昕瞠目结舌,不禁感慨他的财大气粗。 他沖她挤了挤眼睛,坏笑着答:「怎么?你才发现我的实力吗?要不你就答应当我的女朋友吧,只要你答应,那店我就送给你了。」 「滚!」 他满脸堆着笑,他很喜欢现在这样与她相处的状态,不会剑拔弩张,也不用如履薄冰。 不过,她又微微蹙了蹙眉头,陷入了沉思:「可我还是好奇,你这样的坏人为什么会做好事呢?」 怀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总觉得人是非黑即白的呢?再说我哪里是坏人了?」 「你……」她刚要大声反驳他,却又发觉这话不能在公共场合说,便压低声音,往前,凑了凑,「你都杀人了,还不是坏人吗?」 他一边低头帮她切着牛排,一边含笑说道:「行行行,我是大坏人,大坏人想发发慈悲做点好事,给自己积点德,你有意见吗?」 「哼,你要是真想积德,光救这一个恐怕不够吧?会所里还那么多无辜的女孩呢,你有本事就把她们都放了,那才是积大德呢。」她撅起嘴,嘟囔了一句。 他手里的动作停了停,换上了一种更复杂的表情,低沉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放过?」 听闻此言,应昕先是一愣,又不明所以地问他:「什么意思?」 「其实我刚接手怀氏的时候,想过要关掉会所的,」怀远向她娓娓道来,「本来这事是交给阿诚办的,我并没有直接参与。可是就在要关门的那天,阿诚却给我打电话让我一定要去趟会所,我没办法,就去了,你猜我一进去看见什么了?」 「什么?」她瞪大眼睛,等着他继续讲。 他不紧不慢道:「你口中的那些女孩,全都跪在地上,哭成一片。」 「为什么?」应昕不解,忙问。 「因为她们不想让我关门,所以跪下来求我。她们这些女孩,要么就是家里父母生着重病,要么就是欠了一屁股外债,还有的是家里有不争气的哥哥弟弟,爹不疼娘不爱……而且没有学歷,不懂技能,除了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几乎再无所长。要想挣大钱,就只有来我这里。所以说,我从来没有逼过任何人,这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可是,自己有手有脚,做什么不好,偏要做这个呢?」她低下头,呢喃道。 怀远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这年头,大学生都不值钱,更别说她们了。如果规规矩矩找个工厂上班,什么时候能挣得到救命钱呢?应昕,我说过,你只是幸运的小部分而已。你不知道的是,这世界上的苦命人才占大多数。而她们,哪个人的人生不是血淋淋的呢?」 听到这里,应昕不禁有些懊恼:「所以,对她们来说,你倒还成了恩人了?真是粉刺……」 怀远顿了顿,嘆口气,语重心长道:「昕儿,我真没你想的那么坏。我接手怀氏之前,跟你们普通人是一样的,我甚至,比你要接地气得多吧……其实我也不想做这些,当初我咬咬牙关了门也没有关系,反正这种地方又不是只有我一家有,只不过,别的地方……」 说到这,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别的地方怎么了?」她见他吞吞吐吐,更加好奇地追问道。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2页 他的眼神添了几分柔情:「这些年你被保护的太好了,有些事,你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想像吧。嗯……总之,就是别的地方没我这好呗。」 她虽然不明就里,但听他的语气,便也明白,可能留在怀氏,已经是她们最好的选择了吧。她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默默低头吃起了饭。 一块牛排入口,她却微微皱起了眉。 「你家开的餐厅一点都不好吃……」 「不,不好吃?」他有些诧异,也挑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嚼了几下。 「我……我觉得还行啊……」 应昕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问道:「嘶~像你这么有钱的人,应该吃过天底下最好的才对吧?难道你不觉得这家店,很一般吗?」 「是么……」怀远又塞了一块肉进嘴里,若有所思道:「我倒是没吃过什么特别好的美食……」 「嗯?」他的回答着实让她意外,便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没有欲望。」他微微翘了一下嘴角,但眼里如海底一般深不见底。 他继续说道:「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别喜欢你吗?就是因为见到你总能激起我的欲望……」 「欲望……」她难为情地低喃了一句,脸上顿时沾染了一大片枫叶般的红晕。 见她害羞的模样,他不禁笑出了声,这傻姑娘又不知瞎想些什么…… 「你胡乱想些什么?我说的是作为人,本该有的那些欲望,当然,也包括你想的那种。就比如你,贪吃贪睡,还爱臭美……但是我以前,没有这种欲望。吃好一点也行,吃赖一点也行,住金屋可以,住茅屋也可以,活着可以,死了也可以……」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仿佛已经随着过往的回忆,坠入了某个暗无天日的深渊。 她尴尬地挠挠头:「那你以前是不是觉得活着特没意思啊?」 「是啊……不过嘛,」他阴郁的脸庞忽然转晴,浮现出一种幸福的笑容,「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觉得活着特别好,我想好好活着,和你一起!」 不知怎地,现在的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此刻暖阳一般的气息,像是雨后的春泥,芳香满地。她也对着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吃罢晚饭,他牵起她的手,漫步在她家小区门口。 「你不打算请我上去坐坐?」他用下巴指了指她家的楼。 他的那点小心思,她都不用想便能明白,她狠狠瞪他一眼:「做什么美梦呢!」然后便抬脚要往小区里走。 「你干什么去?走错地方了吧?」怀远一把拽住她的手。 她平静地答:「没走错,我要去开车。」 「开什么车?你坐我车回去!」 见他似乎有些不悦,她便只好耐着性子向他解释:「你不是说允许我外出吗?我不开车难道要走着去市区吗?」 「你傻吗?车库里好几辆车,还不够你开?」他恨恨地呛了她一句。 「难道我要开着你的豪车去找我的朋友玩啊?我怎么跟她们解释?」应昕白了他一眼,撅着嘴抱怨道。 这么一说,他才消了怒火,他冲着她挤眉弄眼道:「就说……找了个富二代男朋友?」 她抬腿便要给他一脚,却被他灵活地躲开了。见自己没有得逞,她只能不满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他,往小区里走去。 怀远跨着大步赶上她,自然地揽起她的肩,将头靠在她的头上,略带娇羞地说道:「那我坐你车回去。」 「可以,收车费。」 「没问题啊!」他跑到她面前拦住她,两只手捧起她的脸,就在人来人往中对着她的唇狠狠嘬了一口。 应昕来不及反应,气得呲牙咧嘴,握紧拳头朝他胸口打了一拳,恨恨地骂道:「不要脸!」 两人就这么打打闹闹,像极了热恋中的小情侣,仿佛前几天的隔阂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们很快便到了家,他紧紧拉着她的手,急沖沖往楼上走,意图不言而喻。 刚进卧室门,他便环住她的腰,将她抵到墙面上,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来了一个壁咚。不得不说,高出她一个脑袋的他,再搭配上一身帅气的西装和一张英俊的面孔,确实能轻而易举撩动一个人的心,哪怕是与他不共戴天的她,此刻竟也面红耳赤,无法抵御,闭上眼睛任他摆弄。 一个吻完毕,他柔情蜜意地望着她,眼波流转,细细地欣赏起她的脸,这张让她魂牵梦萦的脸。他眼神里流露出的欲望,让她不敢与他对视。她微微低头,将自己的额头顶到他的胸膛,嘟着小嘴,可怜巴巴地向他求情:「我今天搬了一天的东西,身心疲惫,你就不能让我歇歇吗?」 她说的倒是实情,今天一天她收拾了宿舍的行李,又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怀远这么一想,便也没再继续,只是将她的头仰起,又在她的唇上啄木鸟般地啄了很多下才罢休。 他说:「看在你今天这么乖的份上,就饶了你吧,洗个澡睡觉好不好?」 她自然是欣喜地点头。 「要不我们一起?」可他又坏笑着逗起她。 她伸手摆了一个要打他的姿势:「我呸,你想得美!」然后便转身进了浴室。 他吃了瘪,但也丝毫不想认输,他撇撇嘴,装作不屑的样子:「我才不想呢,谁会想跟个棒槌一起洗澡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3页 「切。」 这一晚,他们相拥而眠,他紧紧拥着她,不肯放松,就像是不放心自己偷来的宝物,再被人抢了回去。 第41章 转运的时刻 第二天,她依旧是在他怀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依旧是他痴痴傻傻望着她的表情。 她推了推他,从他的怀里钻出来,声音发着嗲:「你别老这样看着我……」 可他的回答却带着满满的成就感:「我的吉祥物这么好看,多看两眼怎么了?」 「切,无聊。」她转过身,往床的另一边挪过去,想要跟他保持些距离。 可他哪里会放任她从自己身边熘走,马上黏了过去,环住她的腰。 他抬起身子,用脸去蹭了蹭她的脸颊,在她耳边细声道:「昕儿,你之前不是说,要带我去个能让我转运的地方吗?我今天有空,你带我去好不好?」 让他转运的地方?没错,她是说过有这样一个地方,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整日为自己的「天生霉运」体质郁悒,所以她才用那个地方安慰他,现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起效。 她支支吾吾地回道:「你现在……还觉得自己很倒霉啊?」 「不是觉得……是事实啊……」他的语气里还是或多或少掺杂了几分哀愁。 她想了想,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嗯,我带你去!」 她活蹦乱跳地带着他往市里去,直到到了一个连锁超市才拉着他下车。 「昕儿,你说的地方就是超市啊?」他满腹疑惑,瞠着双目问道。 她没有说话,只是神秘地对着他点了点头。 「你要是想逛超市,我带你去附近那家进口超市吧……」 还没等他说完,她便直冲他摆手,脸上神色却是异常的庄重:「不行!只有这里才能让你转运!」 「哦……好。」 他不明所以,只好跟在她身后,往超市入口走去。 应昕走进超市,在几个货架附近转起了圈:「第一件事,我们要先买点东西。」 怀远一本正经地回答:「嗯好,需要买什么东西?」 「买什么都行,我们的目的只是花点钱而已,你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我……没有啊,不过你到底搞什么名堂啊?」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更加迷茫的薄雾,他完全猜不到她的小心思。 「嗯……」只见她突然转向他,脸上竟带了些娇羞和腼腆,不好意思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撒娇道:「怀远,我都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吃过垃圾食品了,给我买一点点好不好?」 「啊?」 他像是不小心溺了水,又被人一把捞了出来,脑子里轰隆声震盪,却完全没办法理得清现状一样,他呆呆地盯着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小姑娘,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嘿嘿嘿,」她见他已经惊到不知所措的样子,只好讪笑着解释:「其实这里不是能让你转运的地方,只不过要去那个地方,只能先来这里弄到一张购物小票才行,你不用想得太复杂,就把这张购物小票理解成那里的门票好了。」 「呃……这样啊……」虽然他还是没明白其中的缘由,但还是摸了摸她的头:「那你想吃什么,随便拿就好。」 「嗯!」她欣喜地点头。 她挑得很快,不一会儿,便将购物车装满了他不认识的零食。但他只是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小孩子一般开心的模样,心里不知不觉便升起了许多种复杂的情愫。 等到她挑好,他便麻熘地去结帐,这样幸福的时刻,他好像还从来没有经歷过。 「昕儿,你说的那个地方到底在哪儿啊?」 怀远一边将打包的零食递到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阿睿手里,一边又忍不住好奇去问她。 「你跟我来,马上就到。」 她将购物小票捏在手里,拉过他的手,往出口方向小跑过去。 在一个转角处卖玉镯的小店门口,她停下了脚步。她侃然正色地指了指那店面:「喏,就是这里。」 「这里?这里怎么会让我转运啊?难道这里有什么大仙儿?」怀远见眼前那店面分明是个不起眼的小店,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玄妙之处,只能怀疑地向她确认道。 她却不答反问:「以你的倒霉体质,应该从来都没有中过大奖吧?」 「是啊,怎么了?」 「哼哼,那就对了。今天,我就让你转运!」说着,她沖他挤了个诡秘莫测的笑容。 随后,她又站到他身后,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念什么咒语,手上还张牙舞爪施起法来。 「啪!」 最后,她终于重重地在他背上打了一掌,才完成了她的「仪式」。 「现在,我已经把我的好运气分给你了,你把这个购物小票给这里的店员,他会让你抽奖,你只管抽就好,我保准你能中大奖!」 「真的?」她说得有板有眼,他却将信将疑,这看起来,太像是她的恶作剧了。 但他还是听话地将那小票递给里面的店员,而那店员对他也并无多大兴致,随手抓了一个抽奖箱摆到他面前,无精打采道:「抽一张吧。」 怀远搓了搓手,又不确定地看了看身后的应昕,在得到她一个鼓励的点头后,才带着紧张将手伸进了那个小小的抽奖箱。 他的心跳不由地加速,在里面摸索了好一阵,才下定决心,拿出一张小小的卡片。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4页 「刮开看看!」应昕在身后催促,惊喜的声音仿佛是已经看到了那涂层下面的奖项一般。 他拿起柜檯上一枚小小的硬币,微微颤抖地将那涂层刮开,「特等奖」几个大红字便醒目地出现在卡片上。 他先是愣了愣,又将那卡片举起,对着灯光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确认无误后才像发了狂一般将站在一旁的应昕抱起,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激动地说道:「特等奖!昕儿,是特等奖!」 「嗯嗯嗯,我知道啦,你快放我下来!」 她也实在没想到,中个奖能让他开心成这个样子,竟一点不顾他大老闆的身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种举动,她迅速涨红了脸,捶打着他的肩。 他轻轻将她放了下来,又紧紧拥住她,靠在她的肩头。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是因为她,真的是因为她…… 他深邃的眼眸里蓄上了满满的泪水,里面是他从未触及过的星宸。 「呃……那个,先生,您还真是好运气啊!」 旁边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原本了无兴趣的店员,见他这般激动的样子,也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毕竟,像这样的小把戏,实在是唬不了现在的消费者了。没想到今天,还真让她遇上了一个傻子,况且看他的打扮,也是个有钱的主,那必须要趁此机会,拿下这个冤大头才行。 怀远随着她的声音看了过去。 她便立刻换上了一张谄笑胁肩的笑脸,也装作十分震惊的样子解释道:「这特等奖只有一个,偏偏您就中了,您还真是好运气啊!」 「你们的特等奖是什么?」他罕见地带了礼貌的笑容,回问道。 「特等奖啊,可以直减 2 万元呢!您看这个,」说着,她从前面的柜檯里,取出了一直玉镯举给他看,「这个是上等的和田玉,原价 28888 元,您买的话,直降 2 万,只要 8888 元,真是赚大发了!」 「是嘛?」他的眼里闪了一道兴奋的光,「这特等奖的力度这么大么?」 「就是啊,您这中个特等奖,我们今天就得赔本儿了……」 那店员口若悬河,恨不得将怀远这个「特等奖」得主,吹到天上去,可一旁的应昕却忍不住蹙起了眉。 本就是想让他高兴高兴,没成想,他竟掉进了人家的陷阱…… 她扯了扯怀远的胳膊,对着他极力摇头:「怀远,我们不买这个。」 他却满是诧异:「为什么?好不容易才中的特等奖,不兑现,多可惜啊!」 「不是,这个镯子又不好看,况且咱们都不懂这个,万一买到了假的怎么办?」她急得向他撒起了娇。 此话一出,那店员便坐不住了,马上反驳道:「嘿你这小姑娘,怎么平白无故说我们卖假货呢,我们这可是正经的和田玉!您看看这成色……」 怀远确实不懂玉,所以压根没有想到这里面会有什么门道,他捏了捏她皱皱巴巴的小脸,柔声道:「昕儿,这是我第一次中大奖,我当然得把它买下来送给你了,因为这是你带给我的好运。」 「别别别,你可千万别买这个……」 他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她很想将真相告诉他,但他好不容易才相信自己转了运,又怎么好就这样打碎他的希望呢…… 她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只好找了个其他藉口搪塞道:「因为,我不喜欢这个啊,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看。」 他轻笑着抚摸着她的头髮:「那有什么的,你不喜欢就送给伯母,就当是我送她的见面礼怎么样?」 「呃……」 她再没什么理由能够拦住他,便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上了当,而他呢,却像个第一次吃到糖的小孩子,满心满眼都是按捺不住的喜悦。 她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和自责,原来上天在苛待一个人的时候,会那么的残忍,以至于他在尝到了一点点的甜头后,就能开心到失去理智。可是,若是他以后知道了,会更失望的吧…… 第42章 毕业典礼 不过,他失不失望,于她而言,却不是什么要紧事。她哄得他暂且相信了自己已经成功转运,那么,她这个吉祥物便完成了她的使命,现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退出这场闹剧…… 他牵着她走出超市,正要往车子那边走去时,她却突然挣开了他的手。 「怀远……」她认真且诚恳地叫了他的名字。 他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中,转过头看她时,也并没有察觉她的异常。 「怎么了?」他含着笑意问她。 「我……」她的眉心微微动了动,眼里泛起了浅浅的柔情,「这段时间跟你相处,我能看得出来,你不是什么坏人,我也知道你曾经经歷了很多痛苦的遭遇,所以,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了。希望你以后,别再做坏事了,你已经找回了你的好运,以后,就多做些好事,当个好人,现在回头还不晚。我希望你万事顺遂,平平安安……」 怀远怔了怔,眼眶已不知不觉泛了红,他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问道:「你……是在告别?」 她也温情地注视着他,轻轻点了点头:「是。怀远,我们都清楚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既然我已经做了我这个吉祥物该做的事,以后,我们就一别两宽吧……你的人生比我宽阔得多,你应该向前看,去寻找你自己的幸福。所以我恳求你,让我走好吗?我发誓,我们之间的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会把一切都忘了……还有你送我的镯子我不能收,就把那些零食,当做是你送我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5页 「我……」他的心底像海啸一般颤动着,滔天的海浪冲击着他心脏的每一根血管,让它疼痛、流血…… 他压下了眼眸,努力遮住那双幽深眼眸中的黯淡,过了好一阵儿,才颤抖着双唇,伴着再也无法压制的眼泪,哽咽着回她:「我会认真考虑的。」 「谢谢。」 他将头转向别处,拼命将自己的眼泪往肚子里吞,他没想到她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跟自己分别,尽管她早就知道他已经那么的依赖她。 「昕儿……」他深吸一口气,转回头去看她。 他静静望着她,她却始终低着头,避开他深情的目光。 他顿了顿,也带着万分的认真,向她恳求道:「但我也希望,你也可以慎重地考虑一下我。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因为什么吉祥物,是因为你,因为你应昕,早就成了我割捨不掉的存在……」 「你觉得我多余也好,可恨也罢,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我喜欢你,只喜欢你,我想请你做我的女朋友。所以,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认真考虑你的请求,但我也希望你能给自己一点时间,认真考虑一下我的请求。」 他的这番话,也同样像是一阵飓风,掠过了她心间最柔软的地方,确实,这些日子以来,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的转变,从那个鬼厌神弃的魔头,变成愿意把她捧在心尖上的人。 也不知为什么,她对他的恨意,在他刚刚的表白中一点一点开始消解。 她点点头:「好。」 她还是跟着他回了家,只不过,今天的两人却各怀心事,吃过晚饭便各自躺回床上休息。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便睁开了眼睛,自己依旧是不知在何时滚进了他的怀里。不过她也没心思再去纠结这些,她挪了挪身子,趴在了他的枕头边。 「怀远,我已经考虑好了。」 他也早早醒来,见她过来,便自然地伸手环上她:「是么,你怎么考虑的?」 「我觉得我们俩还是不合适……我毕竟已经结婚了,而你呢,家境这么好,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你说的只是一些客观原因,我想听主观的。你自己呢?对我,对我们的想法。」 「我自己……」她琉璃般纯净的眼睛忽然停滞了一下,她说不出来,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想过,除了过回以前的生活,自己的人生还应该有什么其他的变化。 他的眼神微微一沉,眉间攀上了一丝不悦,他扭过她的脸看着她,正色道:「应昕,你没有认真对待我。」 「我……」见他有些生气,她便缩回脑袋,不敢再说话。 他继续道:「你没有认真考虑过,准确地说,你根本没有考虑过我的话。你只是觉得你结了婚,去考虑跟另一个男人的感情,不道德也不现实,所以你就固执地认为我们不合适,对吧?」 她的眸子闪着波光,如一汪清澈的湖水,无辜地看着他。 他没什么表情:「其实,我也考虑好了。」 她先是诧异,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追问:「那你考虑的结果呢?」 「跟你一样,不答应。」 …… 她白了他一眼,扁着嘴轱辘到了床的另一边。 他说:「虽然考虑的结果跟你一样,但我跟你不一样,你说的话,我认真考虑了一夜。」 见她还是怄着气,他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他从后面揽过她,俯身压了上去。 她说要忘了他,她为他流的眼泪,他为她流的汗水,她都要忘了?不,他不许。他要她时时刻刻都记着他,每次躺到床上,便要情不自禁想起他。 「你说要把一切都忘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忘了我。」 不等她解释,他便热烈地覆上她的唇,用自己的体温包裹她,缠绕她。她若是觉得自己身处地狱,他便带她共赴仙境…… 很快就到了毕业典礼的日子,一大早,怀远便催着她打扮自己,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着她穿着硕士服上台领奖的样子。 可她却没什么兴致,这样人生中重要的日子,本该是要与家人一起度过才对,可如今,却是这么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陪在她身边。 她今天穿了一件奶白色的连衣裙,扎了两只小辫垂落到肩头。怀远一看见她,便乐得合不拢嘴。 上了车,他还是自然地搂过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怀远,一会到了学校,你能别在我身边吗?」她低着声音,带着些委屈地求他。 「为什么?」 「我……不想让同学知道你,我没法解释……」 「嗯……」他犹豫了一会儿,虽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行,那我在远处看看你总可以吧?」 「嗯。」 毕业典礼进行地很顺利,他坐在台下,看着院长为毕业生们一个个递上毕业证书。她坐在靠前的几排,跟同学们聊着天,完全没有朝他的方向看一眼。 可他的余光始终在她的身上,从未离开过。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蓝色硕士服,但也不知为什么,他一眼便能从中分辨出哪一个是她。 仪式进行了一整个上午,结束后,她又依着学院的安排,和大家一起重新拍了毕业照。他便一直在附近看着她,见证着她人生的重要时刻。看着她笑,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6页 等一切都结束,已经到了饭点,应昕找了一个没人的拐角拨通了他的电话。 「怀远,我想跟舍友吃顿饭,可以吗?」 他稍稍有点失落:「哦……好吧,我本来还打算带你庆祝庆祝的。没事儿,你去跟朋友们聚聚,我在校门口等你。」 「嗯,好。」 在学校的最后一天,她还真有些捨不得,想着跟朋友们再吃一顿散伙饭,毕竟以后,可能就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可是,今天的她们,却总让她觉得有些奇怪,似乎在躲着她。其他同学也是一样,表面上跟她客套寒暄,可转过头,却又交头接耳,不知在讨论什么。可她看得出来,大家都在疏远她,议论她,像看个笑话一样看着她。 她们就在学校食堂简单吃了一顿便饭,结束后,大家一个个都去收拾东西,准备离校。应昕拉住了一个跟她关系比较好的舍友,忸怩不安地向她询问了自己的疑虑。 「小甜,我想问你件事儿,你能跟我说实话吗?」 对面那女孩显然有些难为情,尴尬地点了点头。 「我看大家,好像都躲着我,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这个嘛……」她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回,「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她点点头:「不会,你说吧。」 「也不知道是从哪传出来的,说你婚内出轨,傍了个有钱大老闆,优秀毕业生就是那大老闆给你争取的,现在学校好多人都在传呢……」女孩低着头跟她解释,说到这儿,她又忙摆起手替自己辩白:「不过,我可是不信的,我知道你的为人……」 原来,是这样……她早该想到的,他大张旗鼓跑来学校,打着她男朋友的旗号,为她做那些没必要的小事,造成现在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埋下头,无尽的苦涩一股脑地涌了出来,眼圈也渐渐泛了红,她勉强才将那些委屈和不甘咽进肚子。 她点点头,强颜欢笑道:「是这样啊,谢谢你告诉我。」 她们道了别,她便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校门口走。一路上,她都在想着这件事,有时候会遇上几个路过的同学,他们看见她,会小跑着走开,再捂上嘴窃笑一阵。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有些阴天,闷热闷热的,像她心中堵着的一口闷气一样,吹不来一丝惬意的小风。 这个她生活了七年的地方,在她要离开时,却没有给她最后一点体面…… 第43章 爱与谎言 怀远接过她的电话后,便让阿睿将车子停到校门口,自己则倚着车门等她出来。 终于看到她的身影,他便焦急地迎了上去,他的姑娘,现在,是真正的大人了,而且马上,会成长为他身边最聪明能干的女孩。 可她却始终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等她走近,抬起头,他才发现她的脸颊早已被两行热泪沖刷地留下了两道小河般的痕迹,眼睛也已经哭得肿了一圈。 「怎么了昕儿?」他慌张地俯下身,去帮她擦眼泪。 她却后退一步,躲开他刚刚抬起的手臂,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眉眼处一片冰冷,她收回了前些天对他的怜悯和原宥,现在,她除了失望便是赍恨。 她一言不发,掠过他的身边,自顾自地上了车。 他不安、紧张,他本憧憬着她的拥抱和微笑,等来的,却是又一次被扔进深渊。 他跟在她后面上了车,而她故意跟他拉开了一大块距离,呆呆地看向窗外。 他凑过去抱她,她却厌恶地将肩膀往后缩了缩。 「到底出什么事了昕儿?」他再次问道。 只见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目光沉沉如夜色中转瞬即逝的一道流星,冷声道:「你到我学校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这么快就不记得了么?」 「我……」他如梦初醒,却不敢再解释什么。 「你到处去说是我的男朋友,就是想让我身败名裂是吧?恭喜你啊,你做到了,现在学校里,谁不知道我是个结了婚还去勾搭有钱人的荡妇?你满意了?」 他心里勐地一惊,惊恐不安地看着她:「怎么会这样?昕儿,我真的没想到……」 「你没想到?嗯,你当然想不到,因为你从来没有替我考虑过,你只顾着满足你内心的那点空虚,反正唾沫星子不会溅到你的身上,你当然不会觉得这算什么大事。」 她的声音平淡冷静,但却如刀子一般,狠狠扎进他的心脏:「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我讨厌你自作主张,讨厌你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但你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在伤害我?」 他轻柔的目光交织着几分痛苦,随着垂下的头落到了无人在意的角落,他低声呢喃道:「对不起……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补救。」 「不用!」她一把将他推开,目光灼灼,暴戾恣睢地瞪着他,「你去补救?你是去一个一个找到他们解释呢,还是再用上你的狠辣手段,逼得他们不敢说出口呢?你是觉得你本事大到可以堵得住悠悠众口吗?怀远,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请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 他不做声,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回到别墅,她也没有理他,只是低着头,独自推开了门。 谁知,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悠扬的芳香,她抬眼看去,眼前的一幕,惊艷又温馨,那是怀远早早便定好的礼物,屋子里面布满了各色鲜花和香草,花瓣从门口一路铺到了中间大厅,那里摆了一座用鲜花搭好的拱桥,上面挂上了她笑得甜美的照片,还有祝她毕业快乐的几个大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7页 数万朵鲜花下面,堆放了满满的毛绒玩具,有小熊、兔子、小猫、小狗,还有一个三层的鲜花装饰的大蛋糕,全都乖乖地等着今天的主角回来。她怔怔地站在那里,犹如误入了秘密森林的仙子。 她的眼眶变得温热,强忍着酸楚挤出了一个微笑:「真好看啊……」 跟在她后面的怀远本是耷拉着脑袋,却忽然听到了她的这句感嘆,他讶异地抬起头看她,语气里满是惊喜和感动:「你喜欢?」 「嗯,喜欢,谢谢。」 说罢这句感谢,她便再次垂下头,悻悻地往楼上去了。 他眼底重新燃起了烈火,她只是礼貌地表达了她的感谢,但对他来说,有这一句喜欢就足够了,足够他再次充满力量,足够他再次带着一百分的生机去爱她…… 他活力满满地跟在她身后,她还是不开心,那他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去哄她开心。他从后面紧紧抱着她,轻轻蹭着她的耳际,抚慰着她还在哭泣的心灵。 「昕儿,原谅我好吗?原谅我……」 她轻嘆口气:「好……」 他愣了一下,又马上转过她的身子,双手捧起她的脸,不确信地问道:「真的?」 她瞥了他一眼:「真的假的重要吗?反正你也不会因为我原不原谅你,而有什么改变。」 「不是的,我已经在改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伤害你,我发誓。」他举起三根手指,比了个发誓的手势,郑重地回道。 「好。」 或许是他送她的毕业礼物,真的感动到了她,又或许是她意识到了最近这些日子,她被他宠得太过得意忘形。现在的他越卑微,她便越害怕,害怕等到有一天他不喜欢自己了,就会让她十倍百倍地偿还。所以,她选择再次蛰伏,在他身边当一个不会反抗,只能任由他操控的提线木偶。 接下来的几天,他没有去公司,而是留在家里陪她,带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买任何她想要的东西,只要她开心,他可以做一个不负责任的老闆,可以做一个不为万世开太平的昏君…… 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上午,他与她翻云覆雨,缠绵缱绻了一番才终于放过她。直到午饭时间,他才替她穿上衣服,照料她起床。 林阿姨今天做了一桌子应昕爱吃的菜,她吃得开心,他的心情也跟着开心。忽然间,他却不知搭错了哪根筋,他突然想到最开始时,他让阿睿整理过她的资料,上面写了她喜欢吃海鲜的事。 想着讨她开心,便向她求证:「你喜欢吃海鲜是吗?要不今天晚上让林阿姨给你做海鲜吃?」 林阿姨一听,倒来了劲,她迫不及待地接起了话茬儿:「怀先生你说对了,应小姐确实喜欢吃海鲜,前些日子还点名要吃呢。」 听到这话,她却明显慌了一下神,那天她点名要吃海鲜,不过是为了支走阿睿罢了,而怀远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事,隔了这么些天,竟突然被提了起来。 「是吗?」怀远倒没听出什么不对,应声附和着。 谁知那林阿姨又开了口:「可不是嘛,那天应小姐还说咱们门口卖的海鲜不新鲜,让阿睿特地去水产市场买了些回来呢,不过水产市场的海鲜确实是好,应小姐吃得可开心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自己支走阿睿的事竟让林阿姨给说了出来,她心底略微一颤,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冲着她笑了笑。 阿睿离开过别墅,这倒是他有些意外,他这个人,虽然有些恋爱脑,但还是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不过他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仍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那今天让阿睿再去水产市场买些新鲜的给我们昕儿吃,好吗?」 她乖巧地回过头,对着他甜甜地笑了笑,温柔地说了声:「嗯。」 他的表现实在太过正常,她便稍稍松了一口气。 午饭后,她便爬上床去午休,她被他折腾得太累,很快便睡着了。 而怀远却一直在想林阿姨说的话,他将阿睿叫到身边,满脸严肃地问他:「她叫你去买海鲜,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挺久了,是她回家之前。」 回家之前?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允许过她可以独自行动,更没有允许她离开过阿睿的视线……他心里打了个激灵,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离开过你视线的事,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阿睿咽了口口水,紧张地回道:「那天应小姐催着让我去买海鲜,我一时间没考虑太多,而且我只去了不到一小时,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举动,所以就没太在意。」 他阴沉着脸,继续问道:「那除了让你买海鲜,那段时间她还有其他时间离开过你的视线吗?」 被他这么一问,阿睿才忽地想起了自己陪她逛街的那天。那日,她也找了藉口,离开过很长一段时间。他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连忙点头回道:「有,就是那天您让我陪她去逛街,她觉得我跟着她不自在,就让我坐着等她,她自己去逛了很久才回来找的我。」 听到这里,他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的直觉没有错,这些日子,她给他的甜蜜,不过是表象,是她的伪装。他的嘴角微微有些颤抖,原来,深情投入的,只有他自己…… 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心口堵上了一团坚硬的东西,憋在他的胸膛,让他喘不上气,他努力调整唿吸,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他怒气填胸,她的欺骗,全部化为了一种叫做不甘的东西,让他痛心刻骨。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8页 阿睿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懊恼着向他道歉。 「算了,连我自己都被她骗了,你是斗不过她的。」他深深吐了口气,换上了一个令人惧怕的如钉锥般的眼神,「去查一下她回家那天做了些什么?」 「是,大哥。」 阿睿也自是满腔怒火,明明看起来那么善良友好的她,竟演了好大一齣戏来利用他。 怀远在楼下坐了好一会儿,才上楼推开她的门。她仍睡得香甜,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他走到她的床边,看着她那张天真可爱的脸,想到自以为很聪明的自己这些日子竟被她哄得团团转的样子,他便很想笑。而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女人也一定会忍不住偷笑吧,一定会在自己为她流泪为她痛苦的时候,把自己当个笑话一样看吧…… 他心中被她点燃的熊熊烈火,就在这么一剎那间被彻底浇灭,此刻他只感觉心脏一阵绞痛,好像灵魂正在被一缕一缕抽走一般,痛不欲生。 第44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在她的床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别墅。 应昕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她揉揉刚睡醒的眼睛,忽然间发现屋子里静得出奇。人类有时很奇怪,刚刚睡醒的人,总是会感觉莫名的悲伤,现在的她正是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怀远……」她喃喃地叫了他的名字,以为下一秒他会像兔子一样窜到她的面前。 但她等了很久,却无人回应。 「怀远,你在吗?」她又叫了一遍,但整个屋子都没有半点声响。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怀远一直缠在她身边的感觉,睡醒后没看到他的人,反倒不安起来。 她半梦半醒地下楼,想去看看他是不是在下面,但客厅里同样静悄悄,除了不见他的踪影,就连阿睿和林阿姨也不见了。 她有些慌了神,跑到屋外,可门口停着的那辆他常开的黑色轿车也跟着消失了,她环顾四周,除了烈日打在她的皮肤上,有些真实的灼烧感以外,外面的一切都透露着几分似梦境般的静谧。她不禁升起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此刻,就像自己平日看的恐怖片所描述的一样,她独身一人进入了一个只有怪兽的平行世界。 她不敢相信他竟只留了她自己在家,难道?在那间暗室?她跌跌撞撞跑到三楼去,敲了敲暗室的门,但依旧是无人应答。 诺大的一幢别墅,真的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说实话,这种别墅区本来就缺人气,况且只是一觉醒来,家里的人便都凭空消失了,确实会让人觉得有些阴森森的。她的心脏怦怦直跳,轻手轻脚地徘徊在楼梯口,仔细寻找着他留下的蛛丝马迹。 「哐!」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书房原本敞开的门竟突然被重重关上,她骇得惊起,唿吸也被迫暂停,她来不及多想,更不敢向后看,只能踉跄着跑回自己的房间,反锁了门。 她钻进了被子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可还是挡不住一阵阵的恐惧向她袭来。 就在不争气的眼泪马上要奔涌而出的时候,压在枕头下的手机却响了铃,她颤颤巍巍地摸出手机,看见上面是那个熟悉的名字后,她便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飞快地接起电话,向着那头委屈地哭喊起来:「怀远你去哪了?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我害怕,你快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他那富有磁性的柔软的声音:「昕儿对不起,公司临时有事,我就叫阿睿跟我一起来了。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他的语气还是那样宠爱,一瞬间便将她从恐惧的边缘拉回,她吸了吸鼻子,缓和了一下情绪,又带着哭腔问道:「那林阿姨呢?她怎么也不见了?」 他轻笑着:「你忘了,今天不是说好吃海鲜的吗?阿睿有事没空去买,林阿姨就去给你买海鲜了呀,她买完就会回去了。」 「真的?」 「嗯,昕儿不要怕,去客厅看会儿电视,林阿姨很快就回来。」 她的声音却变得更委屈,娇声道:「不,我不去,有鬼……」 他哭笑不得,却又不得不安抚着她:「没有鬼,我看着监控呢,你出来,外面真的什么都没有。」 「有,它在楼上,它还把书房的门关上了!」 「昕儿,你是不是睡懵了,刚刚那只是风……」 「风……」她总算平復了心情,对呀,自己好歹是个高材生,怎么让一阵风吓成这个样子,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好像一遇上他,就没办法让大脑正常运转了一般。 她抹干了眼泪,娇嗔着命令道:「怀远,你以后不许再把我自己丢下了。」 不许,把她丢下……他的鼻间一酸,心里却更加痛苦。到现在,她还在哄骗他,哄得他为她着迷,为她卸掉所有防备,就是要等到关键时刻,给他致命一击么? 他好不容易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岔开了话题:「这俩天阿睿会跟着我,你要是想买什么,想玩什么,就自己开车去吧,注意安全。」 他的语气百般温柔,但她也听得出,他并不开心。 怀远已经叫林阿姨回了自己家,他生气她跟他耍一些小聪明,便故意将她留在家里,看到监视器里唯唯诺诺的她,他本是有些得意,给她打这通电话也不过是想吓唬她,对她说一些气话。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9页 可没想到,电话一接通,竟是她呜咽着央求他回来,她随随便便几滴眼泪,就能让他把一肚子的怒火,硬生生地压下来。 他不知道这个对他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总是会让他心软。 挂掉电话,她又重新躺进被窝,静静等待林阿姨回来。可她也不知为什么,她好像有点在意他是不是不开心…… 果然,他没有骗她,林阿姨没过多久便提着大包小包的海鲜回来了,她听到动静,总算有了些高兴劲儿,她兴沖沖地跑下楼,抱着林阿姨欢蹦乱跳起来:「林阿姨,刚刚吓死我了,我睡醒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你们真不够意思,要走起码也给我留张纸条呀,我都害怕死了!」 林阿姨没有作答,只是尴尬地笑了笑,随后便提着海鲜去给她做晚饭。 美食果然是治癒心灵的良药,吃过晚饭,她便舒心了许多,甚至盘算起明天的行程来。自她上次回了趟家,还没有单独到外面玩过呢,难得这几天怀远不黏着她,她当然要出去散散心了。 第二天,她早早便起了床,穿上了一件舒服的牛仔裤,加一个精緻的雪纺衫,还化了一个美美的妆,连早饭都没有吃,乐呵呵地开上车,往市里去了。 她倒也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只是她很久没有自由自在地享受过阳光了,她逛了公园,坐到长椅上晒了太阳,看老人家打打太极,看孩子们三五成群地玩滑板车……这里的惬意、悠闲,是在怀远的别墅里感受不到的。 下午,她又找了个咖啡馆,静静听着轻音乐,品尝着下午茶,直到五点才准备动身回家。压抑久了,哪怕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片刻自由,她便觉得心满意足。 从咖啡厅出来,隔壁的一家蛋糕店便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走了进去,打算打包些甜点再回去。 这家蛋糕店甜品种类很多,她细细逛着,挑选着。忽然,一组以生肖为主题的系列小蛋糕出现在她的视线。那摆放地整整齐齐的小动物们被捏得栩栩如生,她觉得它们可爱极了,但遗憾的是,她自己的生肖蛋糕已经卖完了。 不过,她还是给自己挑了一个最可爱的狗狗蛋糕。刚准备结帐时,她却突然想起了林阿姨,来这里这么久,林阿姨把自己照顾得很周到,她也该给她带份礼物吧? 可她不知道林阿姨属什么,只能自己帮她挑一个。当她看见小白兔造型的蛋糕时,觉得很适合和蔼可亲的她,便为她选了这个。选好小白兔,她又想起了阿睿,屋里大部分时间只有他和林阿姨在,那就也给他选一个吧,她心想着,阿睿呢,呆呆傻傻,但是很能干,就选敦厚老实的牛吧。 三只小蛋糕选好,她满意地笑了。 但是怀远呢? 她还是想到了他。怀远这个人,脾气这么暴躁,要是他知道自己只给林阿姨和阿睿买了蛋糕,一定得大发雷霆,于是她斟酌再三,决定还是要哄好这个阎王爷才行。 可是给他选什么呢?她私心是想要选一只老鼠给他的,因为他阴险可恶,本就像一只活在黑暗里的老鼠,可那样,一定会惹得他生气…… 突然,一只张牙舞爪,张着血盆大口的小老虎映入她的眼帘,她觉得它跟怀远长得简直一模一样,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甚是可爱,于是她便决定挑这只小老虎给他,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付了钱,她便提着这一袋子的小蛋糕,满载而归往家里赶。 而另一边,怀远却是另一幅心情。 他查到她回家当天关了很久的手机,心里便明白她一定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事,便派阿睿连夜赶到江城市去调查。 阿睿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很快,他便查到了应昕刻意向他隐瞒的行程。他找到了白医师,逼迫他说出她来找他做的事,然后又顺藤摸瓜,查到了他们逛街那天,她耍的鬼把戏。 第二天一早,他便赶回了桐州,将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告诉了怀远,并将自己从白医师那里拿到的鑑定报告的备份带给了他。 他接过那份报告,犹如被雷噼过一样,哽咽难鸣。他将这手里的这几张纸反反覆覆阅读了无数遍,那上面关于强暴的字眼是那么刺眼,一如她乖顺的表面下,藏的那颗长满了毒刺的心…… 他忽然想到了在会所那晚她说过的话,恨他不一定要你死我活,也可以是春风化雨……她真的做到了,她怎么操控他,摆布他,让他失去理智,心甘情愿为她做足证据,更让他一颗心随着她的喜怒哀乐起伏,连什么时候掉进了她的圈套都不知道。 「我对她不好吗?」他喃喃地问了阿睿一句。 「您对她……」阿睿无法做答,说实话,她选择用这样的方式陷害他,完全是被他逼的。 他惨笑一声,点点头,自言自语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对,我对她确实不够好,我一直在逼她,我是一厢情愿喜欢她,但我是她最恨的人啊,她不可能对我动心的,不可能对我动心的……」 他哭了,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一点都不在乎还有旁人在身边。阿睿跟了他八年,这是他第一次见他落泪的样子,第一次见他脆弱的像只刚破壳的小鸡的样子。 他将那几页纸揣在怀里,抱着它沉思了很久,等他再次抬起头时,他的眼里又出现了他暗藏的寒意的眼神,和他最常见的冷漠表情。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0页 「原件呢?」 「应该还在应小姐手里。」 他不紧不慢将那备份撕成了好几块:「她不会带回来的,派人去她父母家找吧。」 「是。」 阿睿刚要退下,他又把他叫住:「把那个帮过她的医生、网吧老闆,还有那个学生,都给我抓过来。」 「这……他们应该并不知道实情。」阿睿有些为难。 他扬了扬嘴角,暗夜般阴鸷冰冷的眸子散发出凛冽的杀意:「我不管他们知不知道,但凡是帮过她的人,我都不要他们好过……我就要让她看看,自己究竟害了多少人!」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震人心魄,阿睿不禁打了个冷颤,现在的他,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他心狠手辣,嗜血成魔的样子…… 「是,大哥。」他点点头,退了出去。 没多久,那三人就全部被他的人抓了回来,他们的身上也早已遍体鳞伤,怀远将他们关到一个秘密的地方。 然后,他又独自去了一个地方,那是她说能让他转运的地方…… 之前的店员还在,忽然见到一个高高大大,但却格外孤寂的身影出现,她感到有些心虚。不过,这人却没有跟她说一句话,也没有因为之前卖了他高价镯子的事与她算帐,他只是默默地站到柜檯前,从抽奖箱里抓出了一大把的卡片…… 他一张一张将那些卡片刮奖区的涂层用硬币擦掉…… 「特等奖。」 「特等奖。」 他一边刮,一边低喃着什么,眼神里一片死寂,如溺毙于浩海…… 「果然,是骗我的,骗我的……」 第45章 背叛的代价 应昕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才回到家,只是,今日门口的景象却不禁让她疑惑。门口停了三四辆一模一样的车,而他们的院子里也稀稀拉拉站了几个黑衣人,她探出脑袋打量了一番,发现怀远的车也停到了车库的门口。 原来,是他回来了…… 她停好车,又提上了自己买的小蛋糕,看着这群表情严肃的男人,却什么都没有多想,反倒是因为马上就可以见到他,可以送给他自己买的小蛋糕而高兴起来。 果然,一推开门,便看见他低着头坐在门口的沙发上。 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傻呵呵地笑了起来:「你终于回来了!」 她蹦跳着跑到他身边,但她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她刚要举起手里的手提袋,向他讲述自己买了属相蛋糕的事儿…… 但是还没等她开口,他便挥起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了她的脖子。 她惊愕、不解,不自觉地睁大眼睛望着他,手里的蛋糕洒了一地。 可他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他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连拖带拽将她拖进了地下室。她压根没有站稳,被他掐着脖子一路拖了下去,她疼的吱哇乱叫,但她仍然没有反应过来他今天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恐惧侵袭。 他将她抵到楼下的墙壁上,一只手仍是用力擒着她,她太害怕,四肢竟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木木地站在那里,只是那双纯真的眸子里早已盛满了委屈的泪水。 他怒目而视,紧紧咬着牙关,语气里再听不出半点对她的温柔:「应昕,你骗我骗得好苦呀。你觉得很好玩是吗?」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一颗心悬在半空,惊惧地几乎忘记了唿吸,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两眼汪汪地看着他,等着他发难。 「怎么不说话?不敢说吗?你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怎么不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想到将我玩弄于股掌的办法的?嗯?」 他寒着脸,一双眼透着猩红,周身燃着的愤怒的火焰,似要将她吞噬。说罢,他拿出了那份她亲手装进信封的鑑定报告,举到她的面前。 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的身体一下子瘫软无力,她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才拿到的「证据」就这么轻易地落到了他的手中,她艰难地喘着粗气,绝望地快要窒息。 他仍死死地将她钉在墙面,只是比起刚才,他的眼里除了对她的愤恨,还多了几分她看得懂的痛苦…… 他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脖子的静脉仿佛快要炸裂开一般微微抖动起来:「你的演技可真是好啊,这么久你装作亲近我,其实全都是骗我的是吗?那天早上,你也是故意引我上钩的是吗?就为了这个东西?你到底有多恨我,为了算计我,不惜伪造这么一份假的报告!」他将那叠纸用力在她的脸上拍了拍。 …… 她低下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滴落在他的手臂。 「可你对我做过的事是真的。」 「我……「是啊,他的伤害是真的,她的眼泪是真的,那什么是假的?他的爱和悔恨是假的吗? 他的手掌扶起她的头,凌厉幽深的眼神里闪着碎光:「昕儿,我真的已经很努力在弥补你了,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个机会?你真的就这么恨我吗?即使你知道我喜欢你,还是会选择骗我,利用我的感情?」 他松开禁锢着她的手,将脸埋进她的颈窝,他很想用力抱着她,但身体却苍白无力,连抬抬手的力气都使不出,他瘫软在她身上,放声痛哭起来。 许久之后,他又发出了一声诡异阴森的笑:「我今天去那个超市了……你知不知道,我手气真的变好了,每一张都是特等奖,你开心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1页 他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开心,像个疯子一般,听得她心惊。 她带他去那里,本是想让他重拾信心,活得阳光一点,可他还是误会了…… 她摇摇头,呜咽着想要解释:「怀远……我只是……」 「你只是在骗我,想让我放你走。」他冷冷打断她。 「不是的,我……」 她还没来得及辩白,自己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是应昕妈妈的电话。怀远抹了抹眼角的泪哼,又收了收情绪,从她手里夺过手机,对着她露出一个阴沉沉的微笑。他划下了接通键,打开免提,将手机举到她面前。 「昕昕呀,咱家招贼了!」电话那边传来应昕妈妈焦心的声音。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她那份知文件藏得那么隐蔽,却还是被他找到了,也不知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会不会伤害他们…… 她心脏跳地飞快,只能捂上嘴,惊恐地看向他,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可他却始终是那副瘆人的笑容,像是沉浸在自己伟大的杰作里,似乎仔细看还能看到他滴着血的獠牙…… 她忍住眼泪,深吸一口气,极力装作冷静的样子,安抚道:「妈你别着急,你慢慢说。」 应昕妈妈掩不住慌张的声音:「我跟你爸刚下班回来,就看见家里招贼了,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的!」 她的心里像被刀剜了一般,但她只能逼迫自己饮泣吞声,不让她察觉,发出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那家里少了什么东西吗?」 「东西……倒是没少什么,只是里里外外被翻过一遍,也是奇怪了,值钱的东西都在,那他找什么呢?算了昕昕,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跟你爸先去报警,等警察来了再说。」 「妈,你们千万别报警!」她根本来不及思考便脱口而出。 「啊?为什么?」 她瞟了一眼正冷冷盯着她的怀远,然后又好声好气地跟妈妈解释道:「家里什么东西都没丢,你报了警怎么跟人家解释呢,回头警察再以为你们报假警,那就麻烦了。」 她连哄带骗:「妈,要不这样,你们先去宾馆住两天,看看情况,既然什么东西都没少,那我们就先别麻烦警察了,要是再有这种情况,我们再报警好吗?」 应昕妈妈想了想,她说得不无道理,什么东西都没丢,万一真的不是什么小偷呢?她点点头,只好先同意她的说法。 挂掉电话,她抬起头正对上他兇狠的目光,泪汪汪的眼睛同样激起了愤恨:「你说过不会伤害他们的!」 「那是以前!」 他目露凶光,牙关咬得吱吱作响:「以前我信任你,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钱是哪来的,应昕,你不是自诩光明磊落吗?怎么也会偷东西呢?」 她哑口无言,她的确是偷拿了他的钱,她没有理由为自己辩解,只能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他冷笑道:「你拿着我的钱,去做害我的事,我就要让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你想怎么样?」她愈发不安,怯懦地问道。 他退了几步,眼神里满是轻蔑和嘲嚯,他扯扯嘴角:「带你去个地方,有惊喜给你。」 她满腹疑团,完全猜不到他要干什么,她眉头紧锁,一种不祥的预感缓缓升起。 他带着她到了城市更边缘的地带,那里有个工厂,他们到时,那里已经等了几个男人,阿诚也在其中。 他扯着她的手腕,进了一间黑压压的空厂房。 「把人带进来。」 她心里勐地一紧,脸色顿时变得一阵惨白,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体也像用蜡煳上了一般,沉重地一动不能动。 她听见外面一片混乱,不一会儿,三个被绑着双手,头戴黑色头套的男子被推搡着走了进来,然后又被狠狠按倒跪在地上。 厂房的大门再次被关上,将外面的阳光死死挡住,只有门缝里透出一道刺眼的白。屋子里空荡幽暗,只有顶棚上一盏暗黄色的灯泡,摇摆着,洒下一点点月光。 三人跪得整整齐齐,身上都不同程度受了伤,鲜血渗过衣服,流淌出来,但除了止不住地颤抖,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 怀远走过去,将他们的头套摘了下来,对着她狞笑着问道:「怎么样?眼熟吗?」 煞那间,她的胃里翻涌出一股噁心的暖流,她弯下腰,奋力地咳了好几声,她面如土色,身体也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她当然认得他们,是网吧老闆、借她手机的学生,还有白医师。他们的脸上,同样残留着血迹,干巴巴地粘在青紫色的皮肤上。 她弓着身子,双手撑在膝盖处,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她没想到怀远竟会迁怒于他们……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的嘴唇微颤,低声问道。 而他的回答寒冷刺骨:「当然是杀了他们,让你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蠢事,连累这么多人为你去死!」 她的腿直发软,听到这话,禁不住打了个颤悠,她唿了口气,挪着步子走到他面前,伸手抓上了他的衣襟:「怀远,你疯了?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是我骗他们的,你要打要杀沖我来,不要伤害他们……」 他拨开她的手,拧着眉打量起她,她的脸上爬满了小水沟,几根凌乱的髮丝沾在上面,脏兮兮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2页 他替她抚平了乱裹裹的头髮,对着她满意地一笑:「可我怎么捨得沖你来呢?」 他越是这样平静,她便知道他越是心硬,她不敢再激怒他,她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的胸前,带着哭腔与他求和:「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吗?」他展开手臂,完全没有回应她的拥抱。 她用了更大的力气去抱他:「你会!我知道你会。你一定不捨得我死对不对?」 「我没有要你死。」他的情绪没有任何波澜。 「可是如果他们因我而死,那我就是罪人,我也活不下去的,你知道我一定活不下去的。」 是啊,他们死了又能怎么样,她的心也会随着一起死了……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气,将一只手按在她的头上,让她更紧地靠着自己,他的鼻头一阵酸楚,眼眶也跟着勾起了一圈粉红:「好,我答应你放了他们,你可以好好活着了吗?」 「谢谢。」她松开他,勉强向他挤出一个皱皱巴巴的微笑。 她抹干眼泪,去扶地上的三人。因为自己的鲁莽,差点搭上了他们的性命,她愧疚不已,低着头向他们道歉:「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学姐,」其中那个男孩却对他微微一笑,「我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她也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然后又转过身,向怀远伸出右手,愠恼着说:「拿来!」 「什么?」 她却理直气壮:「你把人打成这个样子,不打算赔钱的吗?」 怀远气唿唿地瞪了她一眼,怒容满面地对着旁边的阿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拿钱。 不一会儿,他便从屋外抱了三个牛皮纸袋子进来,里面鼓鼓囊囊,装满了钱,又一人给了他们一袋。 其他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默默接过了钱,可那男孩却年轻气盛,将袋子摔到了地上,「学姐,我不要他们的钱……」 「胡说!」应昕打断他,从地上将钱袋捡起,塞到他手中,有些严肃地看着他:「别再说傻话,拿着,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记住,出了这个门,就忘了今天的事,不要去报警,不要去招惹他们,听见了吗?」 「我不怕他们!我走了你怎么办?」 她欣慰地笑了笑:「你别傻了,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你惹不起的,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大好人生,不要做傻事。就算你自己不怕,那你想想你的父母,他们怎么办?你也不用管我,我不会有事的。」 「我看这个小朋友不是很想走的样子,应昕,我看把他留下也挺好,正好,我的气还没处撒呢!」他幽幽地开口,寒气霎那间冰封了整个房间。 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他:「怀远,你答应过我的。」 「是他自己不走,不怪我啊。」他摊了摊手。 应昕不理他,扶起那男孩的胳膊,带着他往门口走,「走,我送你们出去。记住我的话,不要报警,不要告诉任何人。」 她倒是还有闲心关心别人…… 看着她那副对别人温柔耐心的样子,他便气不打一处来,他咬紧后槽牙,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后颈,一把将她拖回了自己身边。 「你就不用去了,我会让人送他们走的。」 紧接着,他们几人又被套上了黑色头套,带了出去。 第46章 惩罚 应昕挣脱他的手,面无表情站在他的对面:「说吧,你现在想怎么样。」 他一言不发,只是拽过她的手腕,带她出了厂房,往更里面走去,直到到了另一座白色铁皮房前面才停下来。 门口的守卫打开一扇门,他便粗暴地将她拖了进去。她被他抓的生疼,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进到里面,一股刺骨的寒气便瞬间笼罩了她,待她站稳,才发觉这里竟是一个冷库…… 冷库的大门已经被关上,现在里面,只剩了她和怀远两个人。 「这里有零下 18 度……」他突然向她解释了一句。 她只穿着一件薄款的牛仔裤和一件雪纺的半袖衫,冷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刺激着她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她已经冻得全身紧绷,每一个毛孔都紧紧闭上,她感觉全身都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 她的牙齿打起了架,但脑袋却一阵轰鸣,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僵着身子站在原处。 「怀远……你要做什么?」 他双手插兜,转了转脑袋,颈椎处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昕儿,我在想,是不是最近天气太热,你脑袋有些不清醒了,我想了想,只能带你来这儿,让你好好反思一下……」 她跌跌跄跄来到他面前,扯了扯他的衣袖:「怀远,你冷静一下好不好,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们能不能出去说……」 他提起她的衣领,冷笑道:「我不冷静?我要是不够冷静,就该杀了你的。应昕,该冷静的人是你吧?我实在想不通,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会做出这么蠢的事?」 她的泪珠扑簌簌地往下落,眼巴巴地望着他,祈求他:「我……真的很冷,我们,出去说好不好?」 「冷?冷就对了,就是要冷一点,才能让你的头脑降降温。」他的语气没有半点同情,但手上还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昕儿,我陪着你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3页 她仍是一副失了神的状态,除了泪盈盈地看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只觉得坚硬的寒冰已经一点一点从她脚趾的每个关节,攀爬到小腿、大腿,手指也像是被重物砸了一般生疼。 她劝不动他,只能蜷缩着身体,蹲在地上,尽量让自己捲成一团。 他低头看着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她,心里摘胆剜心般的疼。 他嘆了口气:「应昕,其实我不恨你,我也奇怪,我怎么一点都不恨你……但是,你就真的那么恨我吗?我好不容易才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得到她的心,就那么难呢?」 她缓缓抬起头,长长的睫毛已经覆上了一层寒霜,她的鼻间耳朵都已经冻得通红,唇瓣翕动着,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也蹲了下来,将耳朵凑了过去:「你想说什么?」 她轻抿着唇,无力地倒进了他怀里:「怀远,我来例假了,不能受凉的……」 「轰」的一声,他脑袋里炸了个响雷。他像是触电了一般,一下子呆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心里的怒气倏然间烟消云散。 他慌张地将她抱紧,揽在自己怀里:「你怎么……不早说……」 她没了动静,像只睡着了的小猫。 他慌手慌脚地抱起她,飞奔向冷库外。 「脱衣服!脱衣服!」他疯了一般冲着外面守着的几人嘶吼。 阿睿阿诚见他抱着她出来,顿时吓了一跳,忙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他。 「开车回家,快点!」 他抱着她上了车,又将他们递过来的几个外套紧紧裹在她身上,但她还是紧闭着双眼,身上冒了一阵的虚汗。 他懊恼不已,只得紧紧抱住她,两只手不住地搓着她那双已经变得通红的小手。 「昕儿,我们很快就到家了,别怕,一会儿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她始终没再说一句话,只是依偎在他怀里,泉水般的泪滴很快便打湿了他的衣衫。 回到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将她抱进浴室,正要解开她的衣服,却被她抓住了手腕。她冷静地推开他,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怔了怔,但却没再继续,只是将放好热水的花洒递到她手上,才低着头出了浴室。 直到他离开,她才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狭小的空间里响起了一种尖厉而嘶哑的哭声,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狼崽,在无尽的夜色中哀嚎长鸣。 许久,她才平復下来,她调整好情绪,用热水沖刷着自己的身体。 而他也哀思如潮,他疲惫地来到楼下,从冰箱取出一瓶啤酒,坐到楼梯上,一饮而尽。也许是老天就爱捉弄人,让他最爱的人成为他最亏欠的人,一辈子都无法偿还。 他苦笑着,深邃的眸子,满是对未来的惆怅和迷茫。 在他起身准备再去拿酒的时候,却无意间瞥见了地上的一个纸袋,是应昕回来时拿着的东西。他走过去捡起那袋子,里面竟装了好几枚蛋糕,已经被摔得有些变形,他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他将蛋糕整整齐齐摆放进袋子里,悄悄返回卧室,将它放到了桌面上,她此刻仍在浴室,他静默地站了片刻,才推门离开。 她从浴室出来后,一眼便看到了摆放在桌上的蛋糕,她愣在那里,虽然她知道他喜欢自己,但她从来都只当他是图一时新鲜,对他这种没来由的爱,她从未真的相信过。 直到这一刻,她才似乎有些明白,原来像他这么高傲的人也会在感情中妥协…… 不过,真正明白他的,还是只有他自己吧,他对她早已不是初见的心动,而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了…… 只不过,他们就像是两条註定无法接轨的铁道,只能各自奔跑。 她打开蛋糕的包装袋,看着里面已经歪七扭八的蛋糕,苦笑了一下,将它们全都塞进了脚下的垃圾桶。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所做过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而楼上的秘密,想来她也没有机会去探寻了……可能这辈子,她就要一直活在他的掌控之下,直到他厌烦了,自己的生命也就该结束了吧? 她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突然「叮」的一声,她收到了赵承译发来的一条简讯。自那日怀远寻事作梗,撮弄他俩的关系后,他们便一直没有过联繫。 她打开简讯,只见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我天亮到桐州,我们聊聊吧。」 她脑袋瞬间炸开花,没想到他这么突然就回来了,而自己刚刚惹恼过怀远,现在别说是回去见他,就是想出个门恐怕都难。更遭的是,他本来还在气头上,若是知道赵承译回来,还不知道会对他做什么…… 她心底莫名地恐慌,心脏怦怦地敲起了鼓点。但她思来想去,此时她除了跟他服软,求他放自己回去外,别无他法。 无奈,她只能硬着头皮去找他。不过,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家,她轻手轻脚出了房间,准备先下楼去看看。 谁知,刚到楼梯口,她便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台阶上,身边还歪歪斜斜扔着几个啤酒易拉罐。 原来,他一直坐在这里喝闷酒啊……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跟他开口,便只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下去。 「有事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憔悴。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4页 她被他吓了一跳,带些结巴地说:「我,我有事求你。」 「过来坐。」 她乖乖地走下去,与他并排坐到台阶上。 怀远见她刚洗完澡,只穿了一件睡袍,便一只手抄起她,将她放到自己腿上:「地上凉。」 她手足无措,只能一动不动地坐他腿上,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 「你要求我什么?」他抬眸望向她。 「我,」她仍旧磕磕巴巴,眼神躲闪着,不敢去看他。犹豫了一会后,她才终于开口问道:「赵承译要回来了,我能不能回家?」 他微微一怔,他将他打发地远远的,便也没再过多地关注他,他突然要回来,也不禁让他恼恨了几分。 他沉默了一会,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让阿睿接他到这来。」他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 她的身体勐地向后一缩,眼里瞬时写满了恐惧:「你要干什么?」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让她的脸转向自己,然后用一种冷冰冰的眼神盯着她,认真地回道:「我要你跟他离婚。」 怀远内心很矛盾,他知道她的背叛时,他曾坚定地告诉自己一定不要轻易放过她,但是一见到她,他就捨不得…… 他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而已,但摆在他面前的事实是,她只属于另一个男人。一想到要把她放回去和那个男人缠绵,他便觉得怒火中烧,他不能忍,他就是这么自私,自己想得到的,即便已经有了归宿,他也要抢过来! 她像是被钉在那里一般,脸色也因为心脏的痉挛而变得惨白,大脑仿佛失去指挥自己的能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着声音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而他的眼神更加坚定,一字一句地重复给她听:「我要你跟他离婚。」 她颤颤巍巍站起身,后退了一步,一连串泪水在她的脸上无声地流淌着,她想痛哭,想对着他破口大骂,想用尽全力去揍他,但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她动不了,只能抽搐着,发出一声声压抑的、痛哭的幽咽。 「怀远,你是疯了吗?」她心如死灰道。 他也站了起来,伸出手臂用力地将她拥在怀里,在她耳边呢喃:「昕儿,我没有疯。我本来是要等你自己跟他提离婚的,但是你做的事,实在太让我害怕了,我都快不认识你了。所以,我不能再任由你胡作非为,我只能让你跟他离婚,我要你跟我在一起,永远跟我在一起!」 她顿了顿,哽咽着问:「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会杀了他。」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却摄人心魄。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随后,她睁开眼睛,如水的眸子透着黯淡的光,她绝望地看向他:「好,我答应你。但你能答应我不伤害他吗?」 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改变他,但求这场灾祸能由她终结,不要再连累任何人。 「只要他识相。」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包烟,吐出的烟圈在两人之间飘荡着,一张严峻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擦干眼泪:「那等他来了,我来跟他说。」 「好。」 她曾想过无数种他折磨她的方式,但是她没有想到,他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失控,成为了一只走火入魔的妖怪…… 第47章 你是一切的因 怀远掏出手机,打给了阿睿,吩咐他接赵承译来自己的住所。 然后,他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回到楼上的房间。一进门,他就发现原本自己放到桌面上的蛋糕已经被塞进了垃圾桶。 他落寞地轻嘆一声,歪着脑袋看了看旁边一直低着头的她,她今天哭了很久,眼皮鼓鼓囊囊,肿了一大圈。 他不忍再为难她,只是故作轻松地问道:「生我气啦?」 「我哪敢啊……」她并没有看他,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他双手搭她的肩,眉眼里满是歉意,温柔地说道:「昕儿,我明天再给你买新的蛋糕好吗?」 她摇摇头:「不用了,反正也不全是给我买的。」 「那还有给谁买的?」怀远有些意外,忍不住将脸凑到她面前。 她却缩了缩脖子,伸手推开他,径直走向床边,侧身躺进被窝里。她挪到床的一角,屈起双腿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刚受过冷,现在的她只觉得小腹隐隐作痛,有气无力。 他一言不发望着她,忽然一道白光闪过,他才顿时明白,原来那小蛋糕,有自己的一份。原来她也会惦记起自己…… 他的鼻头勐地一酸,但心里却喜出望外。他走到垃圾桶前,将那包蛋糕拿了出来,撑开袋口,好奇地问:「昕儿,哪个是给我买的?」 「老虎的那个。」 她缩在被子里,脑袋却一直在想赵承译的事,丝毫没有注意到怀远已经翻了垃圾桶,听到这话,她只是下意识回答了他。 但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她「蹭」地一下坐起身,不解地瞪着眼睛,看着他那滑稽的姿势,惊恐不安道:「你要……干什么?」 「你买给我的,当然要吃掉了。」他答得理所当然。 说罢,他便开始翻找那个小老虎的蛋糕,等到找到时,那只小老虎的奶油已经被包装盒蹭掉了大半,只能依稀看出它曾是个长着黑色斑纹的憨态可掬的老虎模样。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5页 「都扔进垃圾桶了,不要再吃了。」应昕皱着眉头,眼前这人,竟说不出的呆傻。 「那怎么行!」 显然,他并没有要听她的,他打开那份小蛋糕的外壳,在她还没来得及起来拦他时,大大的一口已经落了上去。 忽然间,她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心酸。见他已经被奶油煳了一脸,有些狼狈的模样,她无奈地嘆口气,又躺了下去,不再搭理他。 怀远三下五除二便将那块蛋糕一扫而尽,他砸吧着嘴唇,她买给他的,果然是最好的。他像个小孩子一样,举起手臂将嘴角的奶油残渣抹到了袖子上,然后便傻笑着看她。 她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只,蒙上被子,落魄地像只丑小鸭。他换了衣服,安安静静钻进被子,从后拥住她。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肚子,那里竟冰冰凉凉,没有一点温度,他不禁一阵懊恼,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狠狠自责。 他说不出一句话,只能默默抱着她。 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问了一个让他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你到底抽菸吗?」 「什么意思?」他微微昂起头,额头蹭了蹭她的侧脸。 她平静地解释道:「我从第一次见你,到现在,只见你抽过四次烟,你看起来也不像有菸瘾的样子……」 「哦?哪四次?」她这么一说,他倒来了兴趣。 「第一次是你杀了许金,从那座楼里出来的时候;第二次是在这里,那天,你挑拨我和赵承译的关系;第三次是救小雪那天,在会所门口;第四次就是刚刚……」 他讶异地看着她,想不到,她的心思会如此细腻。 但他还是如实跟她说:「你观察的很仔细嘛,我平时确实不抽菸,只是有时候会忍不住。」 「你兴奋的时候?」她仍旧面无表情,冷冷发问。 他却突然一怔,他有些震惊于她对他如此准确的分析,沉默了一会儿,他才低声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没什么,感觉而已。」 她没有向他解释自己是如何想到的,只是扬了扬嘴角,颇为讽刺地问道:「那今天你兴奋的原因是什么?因为你终于逼我和他离婚了?因为你觉得从此我只属于你一个人了?」 他心里的那点小秘密就这么被她戳穿,一时间他竟觉得有些恐惧,就像个一丝不挂即将被凌迟的罪犯一般,没有隐私可言。 他确实没有菸瘾,只是有的时候会特别想吸一支,特别是在情绪难以控制的时候,他会用一支烟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暴动。 只是,这种情绪,也不单单是指兴奋,有时候,也代表着难过…… 她突然蹙了蹙眉,肚子里一阵绞动,疼得她抽动了几下嘴角,即使他温暖的手掌一直轻抚着她的小腹,也不能让这疼痛缓解一二。 她缓了缓神,才忧戚着继续问道:「怀远,我不明白,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他眼神闪烁,迸发着细碎而温暖的光。她的问题他也问过自己很多遍,但是他仍然没能给出答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她,难道是因为贪恋她稚嫩干净的眸光?是迷信她能带自己脱离苦海?还是只肤浅地图她好看?他也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细声说道:「昕儿,我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但我能确定的是,我离不开你。我给不了你为什么爱你的答案,但更给不了你不爱你的答案。况且,喜欢为什么一定要有原因呢,感情的事怎么能用一个简单的原因就总结的了的?」 他拢过她的肩,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紧紧地环抱着她,抚慰着她。 她的眼神中夹杂着忧伤,呜咽着回:「怀远,但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我也不值得你喜欢。」 「不,你值得!」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不觉从眼角涌出一行热泪,滴落到枕头上,他吸了一下鼻子,又用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说道:「昕儿,我知道我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恨我也没关系的,我以后一定会加倍补偿你。但是,我不能放你走,我不管你原不原谅我,不管你觉得我有多卑鄙,我都要把你牢牢栓在我身边,我真的没有办法离开你……」 她抿了抿嘴唇,睫毛微颤:「怀远,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只是一时被这种新鲜的感觉沖昏了头,等到过些日子,你就会厌烦,你就会发现,其实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不可能!昕儿,你不懂,你不懂我的……」 她愁眉双锁,没有再说话,她没有办法说服他,于是只能嘆口气,闭上眼睛不再与他废话。 她确实不懂他,从小到大,他虽然物质条件优越,但是她所拥有的亲情、友情、爱情,他却从来都没有机会体会……自己的父亲竟比仇人还要恨自己,活着的时候折磨他,死了还留下一摊烂帐连累他,他越是想从他的阴影里把自己撇干净,那些骯脏的东西便越是像狗皮膏药一样贴过来……所以那么多年,他过得筋疲力尽,没有得到过一天的开心。 直到遇见她,一个与他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她拥有他所有渴望的东西。从他在怀氏集团大楼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感受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活力和幸福,与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所以,他立刻放弃了直接杀掉她的打算,只是没想到,自己的一念之差,竟让他落到现在的地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6页 以前的他不会想到,自己会无声无息地爱上她,哪怕她仍然当他是敌人,他也不会停止爱她,因为是她重燃了自己那颗麻木许久的心。也只有他知道,他不会像她所说的那样,只是图一时新鲜,他对她,唯有珍惜。 他继续说道:「昕儿,这世间没有人爱过我,我也没爱过任何人,所以一遇到你,我就迫不及待把心交给你,所以,你才觉得我对待感情不慎重是么?但是不是的,我第一次因为爱产生了喜悦、幸福和恐惧,所以我把它们视为珍宝,更把你视为珍宝,你是这一切的因……」 她听得出他的认真,但同时她也生出了更多疑虑,她睁开眼睛看着他,只见他早已涕泗纵横,一张脸扭曲地像个饱受病痛摧残的病人。 她顿了顿:「可我……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是,你对我很重要。如果说你是一张白纸,而我从来都不是要在上面泼墨的人。昕儿,你不该成为小孩涂鸦的画纸,而是该成为一副无与伦比的伟大画作,我就是要成为那个提笔作画的人。我从来没想过毁了你,我要成就你。」 「成就我?」 她喃喃着重复了他的话,此刻的她,懵懵懂懂,不曾领会过他的意思。直到往后的日子,她才渐渐明白,他真的无时无刻不在履行着他的诺言。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有些吃不消,不久便昏昏沉沉地入了梦。她均匀的唿吸洒到他的颈间,弄得他痒痒。他用手拨了拨她的碎发,又将被子给她盖好,才缓缓合上眼。 第二天一早,还是怀远先醒,他们仍是睡前的姿势,紧密地抱在一起。她枕着他的胳膊,脑袋快要钻进他的胸膛,手还环着他的腰,一条腿也自然地搭在他的腿上。 他不敢乱动,只能这样让她压在自己身上。 估摸着阿睿已经接到了赵承译,他才不舍地叫醒她。 她哼唧着蹭了蹭他,才从睡梦中醒悟。一睁眼,看到自己竟是这样的姿势躺在他的怀里,心里又是气恼又是尴尬。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连忙惊慌地起身,却突然感觉身下一阵暖流。 坏了,自己昨晚睡觉身下什么都没垫,恐怕已经…… 她赶紧跪坐下来,一把掀起被子,果然,床单已经被染红一大片,自己的睡衣上也沾了不少血迹,她的脸一下子便红到了耳根。 他见到此番景象,反倒没有尴尬,反而一把将她抱到自己腿上,用脸颊贴贴她的额头,安慰道:「没关系,我们换新的,你肚子还疼不疼呀?」 应昕低下头,一脸的委屈:「当然疼了,你知道昨天我有多冷吗?到现在都觉得没暖和过来。」 他懊悔着摸摸她的脸,轻轻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她别过脸,怄着气道:「知道对不起我,一会儿就别难为我。」 他知道她会护着赵承译,面上稍有不悦,却也无可奈何,他嘆了口气道:「好,只要他痛快一点,我就不会把他怎么样。」 他们简单梳洗了一下,便坐到一楼的沙发,等着赵承译来。 第48章 请你成全 赵承译在 b 市的工作刚收尾,他便向公司申请调回了桐州。他一刻都无法多待,收拾好行李便坐了凌晨的飞机,就是要第一时间向应昕问清楚,那天发生的事情。 他跟她在一起四年,她从来没有做过背叛他的事,而以她的性格,他也不信她会做出红杏出墙这样的丑事。她说等他回来会跟他解释,他便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一路上他都面目严峻,仔细思量着各种可能性。就在他刚下飞机,准备打车回家的时候,身边却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 阿睿早早便等在了机场,见他准备打车,便伸手拦住了他:「赵先生,我是特意来接你的,请你跟我走吧。」 赵承译心中一惊,但他也分辨得出,眼前这个站的板正,一脸严肃男人,并不是那日电话里的男人。 他有些发懵,被这么个奇怪的陌生人搭话,他也不由地警觉起来:「你是?」 阿睿仍寒着一张脸:「赵先生,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见应小姐,就只能跟我走。」 赵承译先是一愣,而后登时满腔怒火,他一把拽起他的衣领,朝他怒吼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 「赵先生你冷静一下,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阿睿不费什么力便挣脱了他的手,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转身来到了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子前,打开后座的车门,礼貌地示意他上车。 他还站在原地,思绪乱成一团,眼前这人对他似乎了如指掌,而他叫起「应小姐」三个字时,却并无半分不敬的意思。直觉告诉他,他要面对的,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虽不知他们的图谋,但毕竟事关应昕,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车。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直到车子越走远,外面的景色越来越陌生,他才心急如焚地呵斥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阿睿不紧不慢地答:「赵先生,很快就到了,应小姐已经在等你了。」 赵承译也看得出,这人只管跑腿,而且嘴紧的很,多余的一句都问不出。他没再多话,只是心里不由地忐忑起来。 车子开到了一个顶尖的别墅区,他一眼便看到了停在一座园子里的应昕的车。他的心里愈发的不安,心脏扑通扑通地加了速。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7页 看来这人并没有骗他,应昕现在,就在这个别墅里等着他,他下了车,紧随着他进去。 「大哥,人到了。」阿睿先进屋,向怀远报告。 「承译!」 应昕一见到他,便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正要越过怀远,往他身边去时,却被他一把拉回。 「坐下。」他没来由地生了一肚子气,冷着脸命令道。 赵承译走到大厅时,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那个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他认识。当初应昕目睹了他杀人,他便和她一起查过他的资料。只是没想到,自己只是走了短短一个多月,她竟和他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从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确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他紧张地加快了唿吸,颤抖着声音问道:「昕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要杀了我们灭口吗?」 应昕低下头,眸子里早就装满了委屈的泪水,事情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她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 「要杀你们灭口,还用等到今天吗?」怀远倒是满脸地不屑,对他冷嘲热讽起来。 随后他又挥挥手:「赵先生,我们不妨坐下慢慢说。」 应昕也向他点点头,示意他听从怀远的建议。 赵承译走到怀远对面的沙发,慢慢坐了下来。应昕本想起身过去跟他解释,却被怀远一只健硕的手臂死死按在自己身边。她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他的一只手已经揽上了她的肩。 看到这一幕,对面的赵承译再也坐不住,他狰狞着双目,一双握紧的拳头狠狠砸到面前的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从沙发上蹦起来,指着怀远的鼻子:「王八蛋!你放开她!」 对面的他却好像就等着他发狂一般,他不紧不慢,开始用手指摩挲着她的侧脸,面带微笑挑衅地看着他。 他就是要故意刺激他,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成为胜利者的成就感。 应昕铁青着脸,狠狠剜了他一眼:「你刚刚怎么答应我的?」 见她生了气,他才将手从她身上拿下来。 他将身子前倾,双肘撑在自己的膝盖上,眼里寒光迸发,死死盯住对面的赵承译,威胁着说道:「赵先生,你最好不要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赵承译没有轻举妄动,他知道,在对方的地盘,自己无论如何是讨不了好的。他硬生生咽下这口恶气,重新坐回沙发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还没等怀远开口,应昕便先接过了他的话,她拉着他的手臂:「怀远,我来说吧。」 见此情景,赵承译更是一头雾水,他疑惑地看着她:「昕昕,到底怎么回事?」 「承译……」她顿了顿,对着他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其实是我误会他了,那天杀人的不是他,是我看错了,怀先生特意找我解释过……」 赵承译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说辞:「昕昕,你是不是被胁迫了?我知道你在撒谎,你跟我说实话好不好?」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微微低着头,目光呆滞地盯着前面的桌子,冷静地回道:「我说的就是实话,而且我现在……已经喜欢上他了……所以,我们离婚吧。」 什么?喜欢他?离婚?她的话犹如天崩地坼,令他惊心。 他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恨,他站起身,大声逼问她:「你在说什么?我不信!一定是他逼你的对不对?昕昕,你不要怕他,你告诉我这都是他逼你说的。」 她当然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所以,她便换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试图用这种方式逼他对自己绝情。 「赵承译,我说的很清楚了,我喜欢上他了,我想跟你离婚,财产我可以不要,只希望你成全我们。」 「昕昕……」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怀远那阴冷的声音打断。 「你听不懂话吗?她说她现在喜欢我,所以,请你离开她,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他的语气显然已经变得不耐烦。 赵承译看着眼前这个盛气凌人的男人,恨得咬牙切齿,他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座位上拽起来,正要一拳打下去时,却被一旁站着的阿睿按倒在地。 他是个读书人,自然不是阿睿的对手,一只手也被他从背后折了回去,使不出一点力气。 应昕见状,大惊失色,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气,拼命去推开他。 「你放开他,你放开他!」她带着哭腔,朝着阿睿唿喊道。 「昕昕,我就知道你刚刚说的一定不是真的。」赵承译红着眼眶,温柔地看着她。 不过,他们两人这一副「苦命鸳鸯」的样子彻底惹怒了怀远。他整了整衣服,微微弯下腰,拉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随即又咬牙切齿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赵承译,彻骨的寒气铺天盖地地笼罩在他们之间。 「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杀你,不过我说过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你最好别不识抬举。还有,昕昕这个名字,你以后还是不要再叫了,我不爱听。」 「混蛋,我要杀了你!」他目眦尽裂,眼球里的布满了愤怒的红血丝。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8页 「赵承译,你不信我喜欢他没关系,可你总得相信,我不喜欢你吧?」 耳边响起了应昕冷静的声音,她虽强忍着眼泪,但声音里却多了几分漠然。为了不再让他纠缠,她临时搬出了怀远告诉她的那套逻辑。 「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我从来没有跟你要过礼物、鲜花,也从来不要求你跟我过情人节,甚至结婚,我都不要求你买钻戒的吗?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也不是我懂事,只是因为我不爱你,我不在乎你,所以我不需要你哄我开心……」 「在跟你结婚之前,我从没有遇到过让我心动的人,所以我误以为你就是最合适我的人。可现在,他出现了。现在的我会因为他患得患失,会时时刻刻惦记着他,会害怕失去他……这种感觉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承译,其实你对我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吧?我们其实都不爱对方,稀里煳涂的结了婚,是我们大错特错了……所以我求求你,我们离婚好吗?」 她声泪俱下地说出这番话。或许是她演得太像,又或许这本就是她的肺腑之言,面前的两人竟双双看向她,眼里都不约而同泛起了泪光。 只不过一个是酸楚,一个是幸福。 屋里寂静无声,几个人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谁都没有动。 赵承译如失了魂一般地垂下头,只是一段时间没见,她就变得这么陌生,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从来没有想像过,她绝情的样子…… 因为他的出现,她就变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好,我成全你。」 第49章 我赢了 赵承译整个人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他拖着沉沉的身子,缓慢地站起来,心如死灰,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走之前还你侬我侬的两个人,再次见面时,竟成了诀别。 「赵先生,既然这样,就请你三天后,带好证件到民政局来一趟。对了,我再敬告你一句,回去之后不要动她的东西,我会派人去收拾。」怀远斜了他一眼,话音里满是得意。 听到这话,他不禁冷笑一声:「好。」他杀气腾腾地说完,便转身离开。 「阿睿,送一下赵先生。」 「是。」 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留给她。而她早已泪流满面,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好像体会到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那是天大地大却只能踽踽独行的人间,人来人往却万籁俱寂的孤独,还有昏暗到看不见一点光亮的余生…… 「昕儿,我赢了。」 他站在她的身侧,同样望向那个人离去的方向,不过,他的眼里倒全是焕然一新的期望。 「我只是为了激他,故意编了那些话。」她没什么表情,只是语气里尽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他偏过头看她,只见她的眉梢犹如一道弦月,向下弯成一道弧,皓白的肌肤下,不见一丝血气,就连那平时红润透亮的嘴唇,也黯淡得像蒙上了一层纱。窄窄的肩似乎已经没什么力气支撑着她,整个背都无精打采地向前伛偻了几寸。 他有些心疼,但他并没有迎合她的意思,他浅笑一下,道:「随你怎么说都好。只是,我说我赢了,不是指这个。」 「那你什么意思?」 他解释道:「你就说了那么几句,他就真的撇下你走了,可见,你们的感情正如我说的那样,不堪一击。」 她稍稍抬起头,怏怏不乐地瞟了他一眼,但他没有回应,只是更加自信地问道:「昕儿,你知道如果换做是我,我会怎么做吗?」 她的目光掠过他,他昂着头,正生意盎然地眺望着前方,目光流转着温柔,似乎在想些什么。她没有说话,等着他的解答。 他也回过头来,双手搭上她的肩,用手轻轻捏着她的脸颊,认真地说道:「如果是我,我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一个人走,所以当他转身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我赢了。昕儿,你还不明白吗?他对你的爱不及我的万分之一……」 他看着她的眼神,包罗着这么多年来他积攒的全部爱意,她只觉得那爱意太过沉重和窒息,是现在的她完全没有办法接受的。 她不自然地低下头,避开他的眸光,又故意用了一种不服气的语气反驳他:「你那叫莽撞,叫傻,正常人都懂得应权通变。」 「哦?所以你也承认,他刚刚是在考虑了利弊得失后才同意和你离婚的吗?你看,你明明什么都懂,但就是嘴硬而已。是啊,他们都是聪明人,没有人会因为什么狗屁爱情让自己犯险,也只有我这样的傻人,才能真的做到生死不离。」 她被他说得词穷理屈,但还是扁了扁嘴,气唿唿地驳斥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说个话还不容易吗,你以为我真会相信啊?」 「你现在当然可以不信我,不过,我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相信。」 她一时语塞,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他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让她不敢与他对视,生怕自己被他的爱意吞噬,从此万劫不復…… 她推开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最近的坏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她费尽心思搞到的鑑定报告昨天刚被他发现,不仅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还连累了很多无辜的人,自己的父母也因此受到了惊吓,可还没等她缓过劲来,今天又要被他逼着和赵承译离婚。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9页 这一连串的变故,搞得她心力交瘁,又加上来了例假,还受了冷,身体本来就不舒服,现在她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刚走到床边,便由于眩晕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怀远一直跟在她身后,见她毫无徵兆地倒下,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她。 「昕儿,你怎么了?」他被她吓坏了,手忙脚乱地扶着她的身子让她慢慢躺到床上。 她眉眼紧皱,只有唇瓣微微动了动,她努力调整着唿吸,像是很痛苦的样子。她蜷着身子,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蹬掉了脚上的鞋子,然后像一只毛毛虫一般,吃力地向床头蠕动着,嘴里还有气无力地说着:「我没事,有点晕而已,不用管我。」 她也随着她的动作侧身躺在她边上,俯身用手心贴了贴她的额头,查看她是不是发了烧。 「我没有发烧,也没有生病……」 她终于蠕动到床头,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后,才将沉重的脑袋枕了上去,只是她全程都没有睁过眼,看得出,她早已疲顿不堪,仿佛一支即将要干枯的玫瑰,稍稍一碰,那已经发黄的花瓣就要掉下来似的。 她喉咙动了动,有些沙哑地补充道:「我只是很累,怀远,换做你是我的话,应该也会跟我一样吧……」 她在埋怨他,怨他无情的摧残和迟来的情深……可是,错已铸成,覆水难收…… 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默不作声,替她扯了扯被子。 可她似乎并没有想结束这个话题:「我真的是要被你害死了,自从遇见你,我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之前提心弔胆怕你害我,现在又提心弔胆怕你爱我……」 「你很得意吧?在学校我成了全校的笑柄,回家又成了水性杨花的荡妇,现在,父母也要被我连累,有家不敢回……你说,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原本只是想当个热心市民,惩恶扬善来着,没想到坏人依然逍遥法外,好人反倒遭了报应……」 她不留情面的控诉,如一盆加了冰的冷水,噼头盖脸地将他从头浇到尾。他渐渐湿润了眼眶,那些事情发生后,他不止一次地后悔,但是当他看见她的背叛时,他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毫不犹豫地将他内心的阴暗面撕扯出来给他看。 这么多年,从来没人教过他什么是爱,什么是善良,什么是对错,他早早便经歷过世界的黑暗,所以他暴戾成性,所以他铁石心肠,直到她一点一点将他融化。 「昕儿……」他轻抚着她的脸庞,低声呢喃她的名字,幽深的瞳眸温软下来,装满了心疼。 她缓缓张开眼睛,忧郁深邃的眼神落到他的脸上:「怀远,我想回家。」 他握起她的手:「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可她却倔强地摇摇头,眉头微微蹙起,眼里的泪水已经快要溢出来,她的眼睛忽闪着,睫毛也随着抖动起来,她扁着嘴巴略带哭腔地说:「我想我爸妈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怀远顿了顿,心底生出一丝愧疚,他苦涩地笑了笑,又摸摸她的头:「起床,我带你回去。」 「嗯?现在?」她有些诧异。 他在她的鼻尖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对呀,我们现在就回去。昨天吓到他们,今天我也该去赔个不是。」 她愣了愣,刚才的惊喜马上转为了不悦,她直勾勾盯着他,坚定而愠恼道:「我说过,我不想你出现在他们面前。」 怀远抿起嘴唇,垂着眼皮,露出了一副失落的模样:「我知道,可家里招了贼的事,我总得给他们个信服的理由吧。放心,我只是去解决这件事,不会见他们的。」 她不太高兴,但也不想跟他把关系搞僵,免得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见他态度还算诚恳,她便也给了他个台阶下,她撅着嘴,故意调侃道:「是吗?你会这么好心?怀先生,你莫不是要从良了?」 他果然被她逗笑了,他捏捏她的小鼻子:「你是学川剧的吧?还会变脸呢?刚刚还要哭呢,现在就开始损我了?」 「哭?我可不会再哭了……」她嘟着嘴,楚楚可怜的模样惹得他万分心疼:「以前也没少哭过,可是什么用都没有,像你这种没良心的,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我可不会再跟你哭了。」 「吧嗒」一下,他在她的粉嫩的小嘴上嘬了一口:「那是以前,我现在懂的很。」 「怎么?听你这意思,还没看我哭够啊?」她娇嗔道。 怀远睁大眼睛,有些着急:「你别冤枉我啊,我可没这个意思……」 她也笑出了声:「你说话到底算不算数呀?还送不送我回家了?」 他坐起身来,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当然算数了,现在就走。」 说罢,他又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从床下拿起她刚刚穿的鞋子,温柔地帮她穿了起来。 她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尴尬,她不是一个很喜欢和伴侣亲密的人,即使和赵承译在一起,他们也很少去做小情侣们喜欢做的事,他们都是理性、务实的性格,浪漫对她来说不是刚需。更何况,对她做这些的,是怀远…… 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他便下楼吩咐阿睿去开车,然后又神神秘秘打了通电话,才返回楼上去接她。 第50章 离婚 回去的路上,应昕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索性跟家里说实话,如果一直瞒下去,万一日后出了更大的乱子,他们会不会更加无法接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0页 怀远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昕儿,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们了,日后我们找个机会,让我自己跟他们赔罪好吗?」 她看向他,他的表情无比的真诚,她便轻轻点了点头。 他将她搂在怀里,略带歉意地说道:「一会儿会有一个警察跟你一起回家,他会跟伯父伯母解释昨天的事。至于其他的怎么说,就看你自己的了。」 她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道:「知道了,我现在都已经被你逼到能张嘴说瞎话了,你还真是害人精转世……」 他用手指轻快地点了点她的鼻尖,他喜欢她跟自己斗嘴时的样子,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两人之间没有了隔阂。 刚到中午,他们便来到了她父母住的小区,车子刚停好,应昕就看见外面站着一个穿着警服的小警员,怀远跟他简单交代了几句,才目送她上楼。 早上出发前,她就给爸妈打了电话告知她要回去的事,此刻他们便在家里等她回来。 应昕爸妈昨天确实吓得不轻,跟她通过电话后,便简单拿了几件洗漱用品,到外面的酒店住了一晚,现在,凌乱的屋子还没来得及收拾。 应昕一进门,看到眼前如同被强盗洗劫过的房子,更是自责不已。 「爸,妈,你们没事吧?」 见到女儿,他们高兴坏了,连连摆手宽慰道:「没事儿没事儿,我们什么事都没有。」 随即,他们又疑惑地看向了她身后那个穿警服的男子:「这位是?」 应昕这才想起还没有向他们介绍,她清了清嗓子,一副虚惊一场的样子解释道:「这位是管咱们这片的民警同志,我也是托朋友才联繫到了他,这不,今天他就顺便跟着我到家里来看看情况。」 「哦,原来是这样呀,真是辛苦你了警察同志,快请里边坐。」应昕妈妈热情地欢迎着他。 那警察高高胖胖,笑起来憨态可掬,倒是看着倍感亲切,他笑呵呵地跟应昕妈妈说道:「阿姨,您不用客气,其实是这样的,到您家偷东西的贼呢,我们已经抓到了,其实就是一帮未成年的小孩,说是就图刺激,连撬了好几家的锁,但是呢,不承认偷了东西,所以我今天主要是来了解一下情况,看看咱家里有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物品。」 应昕爸爸听了,马上松了一口气:「哦,原来是这样呀,警察同志,我们家里确实没少什么东西,既然是几个未成年的小孩,那我们也就不追究了,不过,还是得请你们好好教育教育他们,别年纪轻轻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那是自然,我们已经严厉批评过他们了,家长呢也都来了,相信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这警察一脸严肃地向他们保证。 听罢他的话,应昕爸妈才终于挂上了热情的笑脸,他们邀请他留下来吃饭,不过却被应昕劝住了,留他的人在家吃饭,那不就是给自己安了个摄像头嘛……她才不想这么傻,于是便藉口人家公务在身,将他打发走了。 怀远编了个谎将这件事了结,总算给了她一个满意的答覆,让老两口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他们送走了警察,便忙活起了午饭,一边收拾还一边吐槽着现在的小孩,被家里宠的无法无天。应昕听着他们的唠叨,却愈发地难过,如果不是她惹事,他们也不会遭此一难…… 她帮着他们收拾起了屋子,家里总算回到了以前那样欢快的气氛。 「诶昕昕,承译什么时候回来啊,怎么出差走了这么久……」 突然又听到他的名字,她手里不自觉地轻颤一下。厨房里传来了炒菜的「刺啦」声,爸妈依旧忙着手里的活,全然没发觉外面的女儿脸上已经写上了比苍皇山还重的心事…… 她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只顾着将地上杂乱的东西收好,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 她就要跟赵承译离婚了,很快这件事就会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吧…… 到了下午,房间总算恢復了以前的样貌,她和父母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享受着难得的自由时光,至于怀远嘛,就让他多等会吧,正好也让她出出气。 直到快五点,她才收到了他的一条简讯:「小祖宗,还不下来吗?」 小祖宗?那个蛮横不讲理身高一米八五身上的肌肉比铁还硬的大块头,叫了她这么萌的三个字?她突然被戳中了笑点,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应昕妈妈瞥了她一眼:「跟谁聊天呢,笑这么开心?」 开心?要不是妈妈提醒,她可能不会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心情,竟是开心。 她嗔着双目,忙摇头否认道:「什么呀,就是收到一条gg,比较好笑而已。」 「切。」知女莫若母,妈妈自然不会信她的鬼话,但也只当她是跟朋友聊什么年轻人的话题,便也没直接拆穿她。 应昕站起来去穿外套:「爸,妈,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快回去了。」 「啊?你都毕业了还有什么要紧事吗?晚上还准备给你做你爱吃的菜,庆祝你毕业呢!」应昕爸爸有些着急。 是啊,她毕业了都没有机会跟父母一起庆祝一下,想到这儿,她心底忍不住一阵酸楚。 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随口编了一个谎:「爸,等过段时间再庆祝吧。我的导师说有个不错的工作,想推荐我去看看,我都已经答应了,明天要约着见面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1页 「那好吧……工作是大事,那你就早早回去吧。」 「知道啦。」 她很快便收拾好东西,爸妈一起送她出了门。 可看着她孤零零的背影,应昕妈妈却总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她有些担忧地开口:「你觉没觉得昕昕最近不太对劲呀?」 「没有啊,哪里不对劲?」应昕爸爸听着有些煳涂。 「我也说不上来,但就是感觉她这个情绪吧,一会开心一会又不开心的。我总觉得她好像有事瞒着我们,你说她是不是跟承译吵架了?说起来,承译都好久没跟她一起回来了。」 「行了行了,你就别瞎想了,我看孩子们好着呢。昕昕多懂事呀,怎么可能跟承译吵架。」应昕爸爸反驳道。 「好吧,希望是我想多了……」应昕妈妈自言自语道。 应昕一出小区大门,便看见马路对面不远处,一个讨厌鬼正倚着车窗站着等她。说实话,他长得真的很帅,微风轻拂着他快到眉锋的浓密青丝,稜角分明的线条勾勒出一个野性张扬的魅惑身躯。街上人来人往,可他就是万千人中,最亮眼的那个,尤其是穿上西装的样子更是特别有魅力。若不是那双幽暗的眼眸散发着不近人情的距离感,恐怕此刻他会引得不少小姑娘的围观吧? 有那么一瞬,她也差点被他身上那种冷酷又神秘的气息所魅惑。可她走近时,他却忽然摆了一张臭脸,瞪着眼睛,一副要大发雷霆的样子。 「我说小祖宗,你是不是忘了下面还有个我了?」他板着脸发牢骚,说出的话跟他森冷的样貌完全不搭边。 她不禁失笑,但也不甘示弱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把我家抄成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吗?我忙活了一下午才收拾好。」 他搔搔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我错了嘛,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 说着,他还撒娇似的扯过她的胳膊,摇头晃脑地冲着她傻笑。 应昕见他那样儿,实在肉麻,满是嫌弃地抽回胳膊,钻进了车里。 回到家,她大睡了三天,像是一次要将她前些日子的劬劳全部补回来一样。而这三日,怀远却难得地没有打扰他,反倒是神神秘秘地去了好几趟三楼的房间。 她来这里这么多天,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到楼上去,而他每次上去时,无一不是紧锁着眉,神情莫名地严肃。应昕隐约觉得他好像在做什么特别重要又棘手的事,但她刚刚才背叛过他,能安然无恙便已经是走了大运,现在,她也不敢轻易去触碰他的秘密。 三日后,怀远起了个大早,柔声下气地哄着她起床,这个时刻,他期盼了很久。 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往年这个季节,是最燥热的,但今天却不知怎么的,一下子降温好几度,外面的蝉声都稀疏了不少,她起床后竟还打了个冷颤。 赵承译也没有迟到,早早便等在了民政局的门口。怀远送她到了门口,便坐回车里等待。 大厅里,已经排起了队,他们坐到等候区,静默无言。曾经相知相爱的两个人,现在却形同陌路。 还是应昕先开了口:「我爸妈那边,能先帮我瞒一阵子吗?」 赵承译低着头,眼里没有一丝生机:「就是你不说,我也会的。」他顿了顿,还是鼓起勇气再次向她确认:「昕昕,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离婚?他真的没有胁迫过你吗?」 「是真的。」她平静地打断他:「承译,我没什么难言之隐,我就是不喜欢你了,对不起。你能不要再问他的事了吗?」 赵承译如鲠在喉,泪眼朦胧:「可是,就这么短短一个多月你就爱上别人了?昕昕,我们在一起四年吶,比不过和他的一个月?」 是啊,他们在一起四年啊,但是,那又怎样呢?她无法改变什么,怀远偏执又暴虐地闯入了她的世界,不顾一切地从他身边劫走她,像个居高临下的独裁者,不给她任何说不的权利…… 「不是,你很好,跟你在一起的这四年,我很幸福。我也希望你以后会更幸福……」她垂眸敛目,只觉得鼻头一酸:「承译,把房子卖了,离开这里吧。」 他也随着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顺利办完手续,她就径直出了门,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她知道,此去一别,他们的缘分也就算尽了。 外面果然下起了雨,她站在民政局的门口,抬头望向天空,可是乌云密布,看不见一点阳光。不过很奇怪的是,她原本以为自己会纵声大哭一场,但现在心里却如天上黑压压的乌云一般沉重又平静。 她不想哭,也不想去找怀远闹,好像从来没有过哪一刻,她像现在这样无牵无挂,无拘无碍。 第51章 我是你的裙下之臣 怀远的车停在路边,可她没有过去,而是沿着路边,不疾不徐漫步在道路两旁的青石板路上,好像没有看到已经打开车门等着她上车的他。 「昕儿?」 怀远见她已经越过了自己,却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忙钻出头去叫她。 她没有理他,挑着眉梢微微仰头,迎接随着微风温润而降的雨滴,那冰冰凉的露珠挂在她的睫毛上,额前碎发上,她感受着这世界给她最真实的感触。 「昕儿,下雨了,你去哪?」 他有些急了,她的背影好像从来没有如此落寞过,宛若冬日里的月光,散发着清冷如冰川一般的辉光。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2页 她仍是无动于衷,眼看她已经走出了十多米,怀远才从车里抄起一把雨伞,大步跟了上去。 他撑开伞,完完全全将她罩住,自己却跟在她身后,暴露在雨中。很快,雨水就打湿了他的肩和长发。他猜得到她不理他的原因,他不敢去扰,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为她撑伞。 她只是安安静静走着,什么都没有想,也不知走了多久,才感觉有些累了。雨越下越大,拍打着路边的垂柳漾起波澜,发出「飒飒」的声响。 她看到路边一个供行人休息的长条椅,也不管那上面早已经被雨水浸湿,正要坐下,却被身后的她拉住了胳膊。 他也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她,只是干脆利落地把伞交到她手里,然后又脱下自己的外套,将那椅子上的水渍擦得干干净净,才重新接过伞,扶着她坐下,而自己仍站在一旁为她挡雨。 这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应昕倒有些受宠若惊。这一路她都没有看他,这会儿,他全身已经被淋湿,几颗水珠顺着他的发梢落进他的颈间,白色的衬衣浸了水,紧紧贴着他紧緻的轮廓。 「怀少爷,何至于此啊?」她发出一声感嘆。 「什么意思?」他俯下身,将脑袋钻进伞里,雨水顺着他的额角流淌下来。 她本不想同情他,但偏偏这一幕又让她心软。她微微低头,沉吟道:「我的意思是,我应昕何德何能,让堂堂怀氏集团董事长沦落到给我撑伞呢?」 不料,他却会心一笑:「这算什么?陪你淋雨,也好过独自晒太阳啊。」 说罢,他又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巾,塞到她的手里。 她愣了一会儿,看着手里崭新的纸巾,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出门还带这个?」 「不是啊,」他明媚一笑,眼里无数的星辰点缀:「我怕你会哭,今天特意带了一包。」 「怕我……会哭?」 应昕讶异地瞪大眼睛看向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好一会儿才将眼神收回,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点点头:「昕儿,我知道你会难受的,你可以哭,不用装坚强。但是,等过了今天,我一定让你每天都高兴。」 她撅起嘴,眼眶却忍不住红了一圈:「我不会哭的,你少小瞧我。你也别太得意,我还要跟你抗争到底呢,今天的仇,我迟早要报。」 听到这话,他当即将脸贴了过去,坏笑着道:「别迟早呀,今天有仇,今天就报。」 她恨恨地瞥了他一眼:「你明知道我拿你没办法,还说什么报仇,你倒是告诉我,怎么报啊?」 「笨,没看到我脸都伸过来了吗?」他坏笑着,又将脖子往前探了探。 什么啊……还真是没有见过自己主动讨打的人…… 她的一双秀眉拧成一团,对他的怨尤渐渐隐没茫茫细雨中。 「我才不上你的当呢,谁知道你安了什么心。」她娇俏地沖他使着小性子而他倒是一脸认真:「我知道你生我气,总得让你消气才行呀。快点,我脖子都累了。」 她缩了缩身子,满脸的难以置信:「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我从来都是说话算话。我对不起你在先,你想打我骂我,我都没有怨言。」 「切。」她白了他一眼:「你要是说话算话,就不会发现我骗你的事了。」 他伸出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反驳道:「应昕,你动动脑子好不好?我那天要是真的监视你,当时就动手了,还用等到现在?不得不说,你做的确实很好,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那么多小动作。不过,你也只能怪你笨,连个像样的藉口都找不出,你知道咱家住哪吗?全桐州最好的别墅区,那儿卖的海鲜会不新鲜?你个笨蛋……」 听了他一通数落,她早气得咬牙切齿,但她也的确无可辩驳。她涉世未深,能在严密的监视下想出这么个计策,已经是她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她愤愤地给他一个白眼,不再接话。 他忍着笑,一根手指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颊,继续没皮没脸的哄着她:「你看你,都快气成小河豚了,快打我俩下出出气。」 她站起了身子,假模假样地伸出手掌举到他眼前,试探地问道:「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就真打了。」 怀远欣然点头,没有丝毫的退缩。 「啪」! 清脆的一记耳光,落到了他的左脸。 「你怎么不躲啊!」 她本已笃定他一定会在巴掌来临之前躲开,但谁知,他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竟真的要用挨打的方式让自己消气。 挨了她重重的一个巴掌,他便呲牙咧嘴地捂起了脸,可怜巴巴地回道:「我当然不会躲了,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吗?」 他一边揉着脸颊,一边发出「嘶」的声音:「再打一个能消气了不?」 还要再打?应昕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蠢的样子,她并不喜欢他委曲求全,只为了博她一笑,此刻她反倒有些生气。 她轻哼了一声:「打完再说喽。」 只见她再次举起手,用了更大的力气,准备再给他一记耳光。但他却还是没有要躲的意思,他特意挺了挺胸,一脸严肃地等着她打。 可就在手掌快要落上去的一瞬间,应昕却停住了手。 他喜出望外,嬉皮笑脸地握起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心软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3页 她却摇了摇头,正色道:「不是,我是突然想通了。」 「想通什么了?」他转了转眼珠,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我刚刚突然想到一件事,虽然我讨厌你,但即使打了你几巴掌又能怎么样呢?你带给我的伤害依然还在。而且你是桐州的地头蛇,我也没有办法将你绳之以法,既然这样,不如,我就刚好趁着你喜欢我,借你的势去做我想做的事啊。」她换上一种明朗的笑,一身轻松地解释道。 他听后倒是露出一副赞许的表情,用力地点着头:「你真这么想啊?」 她将手抽回,眼里藏着一丝坏笑:「对啊,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与其跟你对着干,倒不如顺着你,我也少受点苦不是?毕竟,你是多少人都请不动的大佛,我既然有幸得你青眼,当然得好好利用利用才是啊!」 怀远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她的脑门,恨恨地说道:「利用这种词,你怎么说得这么顺口吶?」 「怎么?你不愿意啊?」她撅着嘴,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委屈巴巴地望向他。 「愿意,当然愿意……」 「嘿嘿,愿意就好。不过……」她的目光又黯淡了几分,抿着唇低语道:「如果哪天你烦了,想一脚踢开我了,或者想要我的命了,你当然也可以说不愿意。」 她虽是笑着说的,但眼睛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了泪光,似有万千重难解的情绪,在碧波如水的眼眸里泛起层层涟漪。 他仍为她举着伞,听她这话便忍不住一把将她揽进自己怀中,他使出全身的力气紧紧将她拥在怀里,沙哑着声音,哽咽道:「昕儿,不会有那天的。」 她摇摇头:「怀远,你就那么确信吗?你对我的爱现在已经到达顶点了吧?以后的每一步,都该是下坡路了……」 「不……不会……」 他知道他现在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信的,但是没关系,以后的每一天,他都有机会让她相信。 她浅笑道:「好,那就算不会吧。但是还有句话,我得跟你说清楚。」 「什么?」他放开她,认真注视着她的眼睛。 「怀远,我可以留在你身边,但我不需要你哄我,不需要你向下兼容,你……能懂吗?」 「什么意思?」他并不懂,只能懵懂地摇摇头。 她冷静地解释:「没有一个人不渴望自己的付出得到回报,而我,可能没有办法给你回报,所以我不需要你放低姿态,对我忍辱求全。如果我做不到事事都顺从你,你可以生气,也可以发泄……因为我,不想违背我自己的内心,更不想背负那么多对你的愧疚。」 他愣了愣神,一双瞳眸渗透出难以言喻的失落:「所以你是觉得,我哄你是在向下兼容,是因为现在喜欢你才故意放低姿态讨好你?」 「难道不是吗?」 「哼,」他冷笑着摇摇头:「我还以为你多聪明呢,你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我。你觉得我在外面叱咤风云,当个什么破总裁,就一定事事在你之上吗?我倒是想向下兼容,但你,我够不着啊……」 「够不着……我?」她怔了怔,眼神里满是不解和惊惧。 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是啊,我够不着你,如果我不是怀远,不是怀氏的老闆,我根本不敢接近你……」 她轻颤着唇瓣,这是她从未听过的的言论,一时间,除了震惊,她竟生出了几分恐惧。 她喑哑地向他寻问:「你……为什么会这样?」 他垂下眼皮,若有所思道:「如果你经歷过我的人生,你也应该会是这样吧?所以我根本不是在向下兼容,你知不知道,能哄你对我来说是一件多享受的事?如果非要形容我们的关系,那我应该只是你的裙下之臣,你是君,我是臣,你是主,我是仆……」 她出了神,心中像是峰峦叠嶂的深山中勐地敲响了一阵嘈杂的破锣声,激盪在山谷,久久不能平復。 他说他是她的裙下之臣,他誓死效忠她,守卫她,也时刻准备着为她献出生命……她是他遥不可及的星河,是他暗无天日的三十年里,唯一得见的天光…… 第52章 阿睿眼中的他 雨越下越大,他浑身已经被浇透,雨水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流淌,激起的水雾很快将他的脸模煳。 应昕抹了把眼泪,抽出一张纸巾,替他擦了擦早被雨水浸湿的眉眼:「我们回家吧。」 他护着她上了车,才接过阿睿递来的一身干净衣服换上,坐到她身边。他牵过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里,把玩起她的手指。 「昕儿,你想怎么利用我呢?」 应昕却犯起了难,本来这事也是她一时起意,眼下还真想不到要让他干些什么,便只能支支吾吾地回道:「我,我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 回家吃过午饭,她就累得瘫倒在了床上,再加上肚子还在隐隐作痛,她便蜷缩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休息。 说是要借他的势,可是到底能借到多大的势她却没有把握。说起来,她除了知道一些他小时候的事,还知道他喜欢自己以外,其他的事,便知之甚少了,尤其是关于怀氏的背景,她还一无所知…… 关于怀氏,怀远从未向她提及过。既然他对自己还保留了那么多秘密,也就说明,他并不是百分百地信任自己,所以,她也不能太得寸进尺,还得要多哄他开心才是,否则,一旦自己不小心触碰到了他哪片逆鳞,便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4页 可是怎么才能哄他开心呢?怎么才能既利用他,又不惹他反感呢?她毫无头绪地想着,渐渐陷入了沉思。 从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她觉得怀远这人吃软不吃硬,而且他似乎很享受自己用话噎他的样子。但是真要说了重话,他还是会生气。 「唉!」她惆怅地嘆息道:「真是伴君如伴虎呀……」 「你在念叨什么呢?」怀远刚从浴室出来,就听见她的唉声嘆气。 应昕吓了个机灵,忙起身向后看:「你怎么又没声音啊?要吓死我吗?」 怀远站在床边,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明明是你自己胆子小,还怪起我了。你是不是想别的男人想得出神,没听见我出来啊?」 「无聊!」她低声骂道。 他坐到她身边,将她搂进自己怀里,像个小孩子一般要挟道:「那你说,你在想什么?我可告诉你啊,你现在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我的,我不许你再想他!」 「你怎么这么无聊,我没有想他。再说了,我想他又怎么样,我们可是有四年感情的,不想他难道想你吗?」 「当然要想我了!他有什么好啊?他有我帅吗?有我高吗?有我身材好吗?有我有钱有势吗?他都没有我爱你,怎么跟我比?」他满是骄傲地看着她。 「你……厚颜无耻!」 她实在没什么精力应付他,只得恨恨骂了一句,推开他自己钻进了被窝里。 怀远难得没再黏着她,只是凑过去吻了吻她的鼻尖,便出了门。 这几天他的小院里倒是热闹不少,隔三岔五便有几辆黑色的轿车进进出出,车里坐满了穿黑色西装的人。怀远自己也比之前忙了不少,阿诚阿睿,还有之前的胖子也总跟着他去三楼的房间,一待就是半天。 白天他没空照顾她,连晚上他都难得的老实,只是抱着她睡。 见这阵仗,应昕也不敢去扰他,只能在家里来人时,扒着二楼的栏杆,观察着下面那些神秘兮兮的人。这些人她在会所里见过一些,也有一些陌生面孔。她知道怀远一定在忙什么大事,可她刚刚背叛过他,现在,她又被关进这座牢笼,除了自己胡思乱想,什么都做不了。 这天一早,怀远又出了门,她则躺在床上为最近的事发愁。 楼下林阿姨和往常一样忙活着做饭,她听到动静,突然灵机一动,便鬼头鬼脑地跑下楼去。 也许找林阿姨聊聊天,能探听到一些怀远的事吧? 「应小姐,您怎么下来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林阿姨见她下来,忙放下手里的活。 她抿着唇,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事,上面太无聊了,就下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快上去歇着吧。」林阿姨笑呵呵地回她。 她神神秘秘地跑到她跟前,带着些娇羞地问她:「林阿姨,您来这里多久了?」 「七八年了。怀先生刚搬到这里,就请我来伺候他了。」她笑呵呵地答。 应昕一听两眼放光,急忙追问道:「七八年啊!那您应该很了解他喜欢什么吧?快跟我说说。」 林阿姨笑笑:「我只是做做饭,收拾一下屋子,你来之前,他都不怎么回来的,我哪知道他喜欢什么呢?我呀,最多只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啊?那他喜欢吃什么呢?」 应昕有些失望,但她还是不死心,能问到任何他的喜好都行。 「他喜欢吃川菜、湘菜这种辣一点的菜,还喜欢吃榴槤饼这样的小甜点。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但在吃食这方面,他还挺像个小姑娘的。」 「噗!」听到林阿姨这话,她竟没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外表看着冷酷无情的他,内心竟住了个小姑娘。 从林阿姨这也算得到些有用的信息,于是,她便又把主意打到了门口的阿睿身上。阿睿今日又被留下来看着自己了,想必上次骗他的事,还是让他心有余悸吧。 阿睿以前都是二十四小时跟在他身边的,对他的事了解得肯定比林阿姨多得多,想到这,她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门口去。 此刻阿睿正坐在门口的沙发上看着手机。应昕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阿睿意识到她的反常,马上警觉起来,收起手机,不由自主地将身体往后靠了靠。 阿睿这人从来不会多说话,况且自己之前也利用过他,所以能不能问出一点有用的信息,她也没把握。 她带着假笑,笑嘻嘻地看着他。 这让阿睿莫名觉得瘆人,他支支吾吾地问道:「应,应小姐,您有事吗?」 「哦,我只是有一点点小事想问问你……」她露出了一点点的小拇指,举到他面前。 「您问吧。」阿睿马上正襟危坐。 「你也不用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嗯……你觉得你们怀总是个什么样的人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然后还不忘解释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只是想关心关心他。「「怀总他……」阿睿面露难色,显然不知如何作答。 「没关系,我不会告诉他的。」她一本正经地举起手发誓。 可这句话在阿睿听来有点耳熟,上次被她忽悠,结果害自己犯下大错,这次,他可不敢再轻易相信她的话,于是搪塞了一句:「他……是个很厉害的人。我特别敬重他。」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5页 他厉害这件事,他是深有感触的,但她想问的当然不是这个。 她转了转脑筋,继续问:「那他有没有喜欢的东西,或者有没有喜欢的女人?」 「应小姐,这些……我也不知道。」阿睿为难地皱了皱眉,「大哥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什么,他想做什么也不会跟我们说,我们只是听吩咐而已。至于女人嘛……我就更不敢说了。」 应昕一听来了兴趣:「为什么不敢说?你就简单跟我说说,他之前的女人都是什么样的?」 「应小姐,您就放过我吧,要是让老大知道我在背后议论他,我会死的很惨的。」阿睿有些无奈的哀求她。 「怎么会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发誓,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阿睿撇撇嘴,垂头丧气道:「应小姐,上次您这样说,差点害死我。」 应昕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阿睿,我之前也是没有办法。现在好了,我也见识到你们有多厉害了,你现在就是再借我两个胆子去害你,我也不敢了。」 她像是一棵被踩过的小草一般,焉了吧唧的:「好在,他没把我怎么样,我现在讨好他还来不及呢。所以我就是想问问你,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呀?我也好投其所好啊。」 「应小姐,之前的事我也不知道,我是从他来了集团才开始跟他的。老大他这些年没有交过女朋友,要一定说有,也就是被人介绍过一两个,不过我们大哥只是不好推脱才跟她们交往的,他可从来没有像对您一样对过其他人,您千万别误会!」阿睿忙着为怀远解释。 应昕却被他的话搞得莫名其妙:「我有什么好误会的,我又不喜欢他……」话音刚落,她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然后又讪笑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又不会吃醋。你快继续说。」 「说起来,好像就是从遇到你开始,大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如果在以前,像你这样处处跟他作对,生气就打他骂他,还设计陷害他的人,估计活不过一天。可你呢,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 「你也太夸张了吧……」 阿睿立刻摇头反驳:「不不不!我可没有夸张,其实他对你真的挺好的。」 「你是不是被他 pua 多了?」应昕满脸的不可思议,「这算哪门子好?对我好就是恐吓我,软禁我,逼我离婚,还把我关在这里派你监视我吗?他只是没杀我,就算对我好了?」 不料阿睿竟连连点头:「当然了!你差点害得他坐牢,他竟然都没有杀你,还在你住院的时候,去商场整整逛了两天,给你挑衣服,挑化妆品,你衣柜那些衣服,都是他一件一件挑的。还有你骗他的事,他竟然没把你活埋了,为了哄你开心,还让你打他,还帮你救人,这还不够好吗?」 阿睿说了一大串他的好,应昕竟一时无法反驳,她愁眉苦脸地摇摇头,觉得他们怀家的人,一个个脑迴路神奇,简直没有办法正常沟通。 「阿睿,你也没交过女朋友吗?」应昕突发奇想。 「我……干这们这行的,还交什么女朋友呀,能保证自己不死就已经很好了。」他低下头,笑了笑。 「所以你为什么要替他卖命呢?做个普通人不好吗?」 「应小姐,还是别说我了,你不是想知道大哥的事吗,怎么又问到我身上了。」阿睿突然岔开话题。 「好吧,那不问你这个了。」她神秘地笑了笑,将耳朵凑过去,「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最近在忙什么呀?他是不是又在做坏事啊?」 阿睿听到这话有些不悦,他冷着脸:「做坏事?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这么想,不过在我看来,他从来没做过坏事。」 「但是……」 「应小姐,」他打断她,「您想知道什么还是自己去问他吧,从我这里你问不到什么的。」 她认识阿睿这么久,他从来没有过对自己不敬,今天不过是说了几句怀远的坏话,竟得罪了他,见他有些生气的样子,她只好悻悻地离开。 第53章 你可真会气人 虽然和阿睿的谈话最终不欢而散,但她还是或多或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至少在他的亲信看来,他对自己的确与众不同,既然这样,她哄起他来,就简单了许多。 午饭后,她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给他打个电话,以示「真心」。 她从来没有像这样主动联繫过怀远,竟还有些紧张,手指犹豫了很久才终于按下通话键。 嘟~ 电话只响了一声,怀远便接了起来。 「什么事?」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冷漠。 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接了电话,一时间有些慌乱,完全忘了刚刚练习过的开场白。 「呃……你吃饭了吗?」她胡乱问了一句。 电话那边停顿了几秒,才又响起:「你是在问我吗?我……还没有呢,在开会。」怀远换上一种格外温柔的语气。 「这么晚还不吃饭吗?」 「一会儿就去。」 「嗯,那你先开会吧,就不打扰你了。」 怀远突然想到了什么,关切地询问:「你还好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没事,就是打电话问问你。不跟你说了,你先忙,晚上见。」 「好。」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6页 她飞速挂掉电话,紧张地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而怀远那边则更恐怖,所有参会人员的心都快要紧张地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们这位雷厉风行的怀总,用了一个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从来没有过的语气,接了一个女人的电话,这简直比他凶到要杀人还可怕。 怀远本人也是一样,他人生第一次接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打来的关心自己的电话,此刻他恨不得飞回家去拥抱她。 好不容易处理完公司的事,他便急匆匆地赶回家。 应昕见了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冷淡,反而还问他上班累不累,装得像个贤妻良母一样。不禁让他狐疑。 「你今天怎么回事?」他倚着墙面,看着坐在化妆桌前梳洗的她,总觉得她太反常,一定没什么好事。 「啊?什么怎么回事啊?」她自然心虚,手里装模做样地摆弄起那堆瓶瓶罐罐。 怀远奸笑道:「突然这么关心我,我还以为你爱上我了。」 「我呸!」应昕一秒破功,全然忘了要讨好他这件事。 看到这样跟他吹鬍子瞪眼的她,他才终于笑出了声。 「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她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委屈地将头靠到他的胸膛,绿茶一般撒起娇,「我不过是想讨你欢心,也许这样,日后我又惹你生气了,你还能念在今天的情分上,饶我一条小命。」说着,她还假装擦了擦眼角。 「我说应小姐,你的演技也太拙劣了一点吧?」他嘴上讽刺着她,手却顺势勾上了她的肩。 其实她以前根本不会撒娇的,可这段时间,为了应付怀远,她现在的撒娇水平可谓炉火纯青,瞎话也是张口就来:「我哪有演,都是真情实感,不信,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怀远早就按耐不住,一颗心被她撩拨地七上八下,他双手捧起她的脸,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眼里的欲望快要将她吞噬,就像一头饿狼,盯着眼前的猎物垂涎欲滴。她被他看得红了脸,闪烁着眼神,不敢再与他对视。 「骗子。」 他喃喃地说了一句,然后将唇覆上了她的唇,尽情品尝着这让他觊觎已久的美味。 她完全招架不住他勐烈的攻势,只能闭上眼任他摆布,直到两人双双坠入云端。 …… 终于结束,她面红耳赤,将脸缩到他的锁骨处。怀远则紧紧拥住她,又轻轻用手抚着她的后背,等待着她平復下来。 他揉揉她的头:「昕儿,是不是我最近太忙,顾不上你,你生我气了?」 应昕不解:「生气?我哪有生气啊?」 「那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我还以为,你又故意给我下套呢?」 也许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一次她主动亲近他,是为了得到那份鑑定证明,那这一次是为了什么呢?他不敢想…… 应昕突然觉得身边这人说不出的可怜,便挪了挪身子靠近他,伸出手抱住他。 「我有那么大的本事,隔三岔五给你下套吗?我只是有事想问你……」 听她这么说,他终于松了口气:「不是下套就好,不然,我哪是你这研究生的对手啊?」 「哈哈哈!」她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他也随她一起笑出声,抱着她的手臂将她拥得更紧。 「那你想问什么?」 「嗯……就是,你最近在忙什么啊?阿睿他们看着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怀远闭上眼,听着有些疲惫:「确实有些事,不过,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她垂下眼皮,委屈巴巴道:「你不会再信任我了是么?我就知道,你逼我离婚,不是因为喜欢我,因为我惹你生气,你才这样折磨我……」 她还没说完,便发觉周身缠绕了一股彻骨的寒气,她抬眼去看他,果然,此刻他脸色已经变成青紫色,像只正准备去干仗的蜜獾,满眼怨恼地盯着她。 「我发现你是真会气人,气死我你就开心了?」 她撅起嘴控诉:「谁让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也只能这样想啦。再说我也没说错吧,自从跟他离了婚,你就不像以前那样缠着我了。」 「唉……」他嘆口气,再次抱紧她,「再等等吧,如果事情顺利,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哦……」他回答地郑重其事,她便努努嘴,不再追问。 又过了几日,他才终于处理好了手头的事,能得空在家里陪陪她。 他们窝在楼下影厅看电影,他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只听了一句,便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然后又用了一种极其冷漠的语气,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是嘛,报警?还挺有骨气的嘛,人在哪啊?我过去看看。」 「报警」这两个字就像是扎进她心里的一根刺,一听到便会让她觉得头皮发麻。她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但光听他的语气,就足够让她不寒而慄了。 还不等他挂掉电话,她便抓住了他的胳膊,急切地询问:「出什么事了?」 他有些不悦地看着她,但又拿她没什么办法,只能嘆口气,愤愤地告诉她:「还不是你惹的事,那个学生从医院出来就报警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已经摆平了。」 她听了这话却惊恐万状,睖睁地盯着他,剑拔弩张地质问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7页 见她这般样子,他的火气蹭地一下冒了出来。自己都被人告到了警察那里,她却丝毫没替自己担心,反而还为了他跟自己发火,他脸红筋涨,气得疾言怒色:「所以你不是担心我,你是担心他?应昕,你跟他很熟吗?」 她哪顾得上他的诘问,急得站了起来,好声好气跟他求情:「怀远,他只是个学生,你别跟个孩子一般见识行吗?」 他不紧不慢地起身,摆出一副倨傲无礼的样子:「昕儿,我放过他一次了,这次,是他自己找死。」 她「唰」地红了眼,拽了拽他的衣袖,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怀远,我求求你,那件事是我的错,跟他没有关系……」 看着她为了别人对自己委曲求全的样子,他便气不打一处来。他不喜欢她处处替别人考虑,又或者是他在吃醋,因为他从来没有在她那里得到过这种偏爱,他只觉得快要被她气疯! 他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一双凌厉的眼睛上下打量起她:「你要求我啊?可以。但求人可不是这样求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眼神了,即使是那天他发现自己骗了他,对着她发怒咆哮的时候,他的眼神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冷漠过,那个时候,她去抱了他,然后他就心软了。可现在,她不知道这样做还能不能奏效,只是觉得,他的眼神已经拒她于千里之外。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孤独,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可是她并不想放弃,她强忍着悲伤,后退了半步,对着他挤出了一个月牙般的微笑,说了一句:「好,那我好好求你。」 随后,她垂眸敛笑,双腿弯曲,放弃尊严向他跪了下来…… 他被她的举动震住,他从来没有想过,她竟会向他下跪求情! 他根本没有想过要这样逼她,他想要的,不过是她的眼波柔情和甜言蜜语罢了。 可她不懂,她这一跪,却像是将他对她深沉的爱狠狠地撕扯了下来,再随意揉成一团扔进垃圾堆里,那么绝情…… 她看着深深低着头,卑微地跪在他面前的她,心中像是被插上了一把利刃,要一刀一刀将他的心剖出来一样。他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唿吸也由于太过愤怒而变得急促起来,他一把提起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拉到自己的眼前,目眦尽裂地朝她怒吼道:「应昕!你是在羞辱我吗?你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求我吗?还是你明明知道,但你却不屑于那样做!」 她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起了转,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放低了姿态,却还是会惹得他暴跳如雷,她觉得特别委屈,眼里不禁滚落出一行泪珠来。 她哽咽着问:「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你是猪脑子吗?我要你抱我!要你吻我!要你爱我!你是真的不懂吗?!」他大发雷霆。 她微微一怔,原来他刚才还真的是这个意思,只是她自己不太相信而已。 「但你刚才的样子真的不太像这个意思啊。」 「你!」怀远被她噎得一时语塞,「你是要气死我吗?我对你什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 她抿了抿下唇,带着些俏皮地回他:「有数啊,你有的时候对我确实挺好的,但还是欺负我的时候比较多……」 怀远愕然,愣在原地,像失了魂一般。他的心脏像是被人揪了一下,抽得生疼。是啊,哪怕他现在心里再爱她,可站到她的立场来看,她所感受到的痛苦是要远远大于开心的。 「如果我现在抱你,你能放过他吗?」 见他不说话,她只好小声地跟他讨价还价。她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她现在能做到的就只有抱一抱他而已,其他的对她来说,太难了。 「嗯。」他乖巧地点了点头,收起了自己的怒火,转而又生出了一种心疼。其实,不管她现在还要不要求他,他都不会再找他的麻烦了。 应昕微微一笑,环住了他的腰。他也伸出双手,用力地、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 「怀远,你不是说你要过去吗,能带上我吗?」她靠在他怀里,糯糯地跟他撒娇。 他温柔地蹭了蹭她的头:「不是要放了他吗?不去也可以啊。」 「我想见见他,你带我去行吗?」 他扶起她的脸,有些不可思议,他扁着嘴,空气里瀰漫着刺鼻的醋味:「你,你见他干什么啊?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啧,」她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他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你连这种醋都吃啊?我找他是有事!」 听了这话,他才不好意思地看着她笑了起来。 第54章 酒会 那个学生名叫池瑞杰,几天前被怀远的人殴打恐吓,又得知他挟持了一个自己的学姐,像他这样的热血青年,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应昕再三嘱咐他不要报警,可他哪里听得进去。 他一出院,便直奔警局。 不过,他想得太简单,他们行事怎么可能这么不小心,还没等他走进警局,便被人拦了下来。 这会儿,他正被怀远下面的一帮人押在了一个库房,等着他来处置。 等应昕到了那里,只见他已经被绑了手脚,蜷缩在地上。 见了他的样子,她心里虽是过意不去,但却始终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半分同情。 「解开他。」她冷冷地对怀远发话。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8页 见她这般态度,他略有诧异,但他还是眼神示意了一下手下人。 那男生有些内疚,自己非但没能成功报警,反而又一次落到了他们手中,竟还得靠她来救。 他身体略微发抖,颤颤巍巍朝她走去:「学姐,对不起。」 「啪!」一记清脆又响亮的耳光落到了他的脸上。 在场的人全都被惊得目瞪口呆,怀远也被她吓了一跳,他转过脸看着她,只觉得她此时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柔弱,倒像是个叱诧风云,能定干坤的女将军,令他刮目相看。 池瑞杰也被她的举动吓到了,他木木地,瞪着双眼看她。 「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你听不进去是吧?」她疾言厉色地斥责道。 「我……」 没等他说出一句话,她便强硬地打断了他:「不用跟我解释!你想什么我知道,但是请你以后别再做这种蠢事,别再给我找麻烦!今天出了这个门,就回学校好好读书,别再让我看见你!」 那男生错愕不已,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低下头,默默点了点头。 应昕知道,像他们这样正青春热血的年纪,若是知道这世上有怀远这样的恶魔,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她也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他,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了结了这事,怀远一脸谄媚地将双手搭到她的肩上,揉捏着她的脸蛋:「看不出来呀,小绵羊也会发怒吗?不愧是励志要当老师的人,训起学生来这么得心应手呀?要不以后我就叫你应老师吧,正好拿我练练手。」 「滚!」见他打趣自己,她满肚子怒火,朝他翻了个白眼后,便推开他,自己往门外去了。 可他哪会放她自己走,马上死皮赖脸地贴了上去,用胳膊搭上她的肩,又将头压在她的脑袋上,黏人得像只小狗。 回到家,她钻进被子里翻来覆去,生着闷气。他开玩笑叫她应老师,可他哪知道,他的玩笑话却像是在她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他不知道曾经的她有多嚮往当一名老师,这个时间,她本应该在备考,可现在,除了从早到晚躺在床上当个废人,别的事,她连想都不敢想。 无垠的愁绪汩没了她,怀远出现她也浑然不觉。突然,被子被掀起,他打了个滚钻了进来,冷不丁出现了个庞然大物,她被骇得发出一声尖叫。 她手忙脚乱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怎么了?又在想你前夫啊?」 怀远不合时宜地开起玩笑,她的脸上便瞬间升起怒色,积愤的眼神里夹杂着恨意:「你还提他?」 见她生气,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搂过她,下气怡声地哄道:「我错了昕儿,我再也不提了,别生气嘛。」 她瞥了他一眼,转过身去,还不忘往床边挪挪,离他远远的。 见她故意离自己那么远,他马上黏了上去:「昕儿,你转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你就这样说吧!」她满是不耐烦。 「不行,你快转过来,很重要的事!」 她始终黑着脸:「哎呀,你很烦,不转!」 他没办法,只能强制将她身体翻过来,然后紧紧箍到自己怀里。 她气得张牙舞爪,但怀远力气实在太大,她根本挣脱不了,只能认命,没好气地说道:「有屁快放!」 他乐的捧腹大笑起来:「女孩子家怎么这么粗鲁呀?」 应昕气得七窍生烟,趁他不注意朝着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嘶~昕儿,你属狗的吧!」他痛得呲牙咧嘴,却一点也不恼怒,反而愈发开心。 等她松了口,才一本正经的对她说:「好了好了,我错了,我是真有正事跟你说。」 「什么事啊?」她撅着嘴,不情愿地问。 他突然严肃起来:「明天晚上有个很重要的酒会,你跟我一起去。」 「不要!」她斩钉截铁地拒绝。 「那可不行,你不去我找谁当女伴?」怀远声音高了一个度。 她冷哼一声:「你的女人不是很多吗?找谁不行啊?」 他一脸委屈道:「谁跟你说我女人很多的?」 「你自己说的啊,你还说你的女人都长得比我好看多了!」 他抿着嘴笑得身体都发颤:「没看出来你还挺记仇的。不过呢,我偏偏让你去。」 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看心情吧。」 「明天我回来接你,穿得好看一点,别像上次一样了。要是耽误了我办大事,我可是会揍你的。」 他握了握拳,举到她面前,装腔作势地威胁她。 「切!」 到了第二天下午,她坐在房间的飘窗上,一边晒太阳一边随手翻着本杂志,她确实是没有要陪怀远去那个酒会的打算,所以也没有好好打扮自己。之前每次被他叫出去,都没什么好事,这一次她可不想再听他的,直到下午她也没去梳洗。 不过怀远好像也料到了她不会这么听话,于是便拨通了她的电话,声势铿锵道:「快点去收拾,别让我发火。」 他只说这么一句话,便挂断了电话。她满肚子火却无处可发,只能乖乖去洗澡。 化好妆,她选了一条黑色的裙子,腰间繫上了用珍珠点缀的腰带,很显腰身,然后又搭配了一双浅色系的高跟鞋,挎上了一只小小的白色手提包。她照照镜子,觉得很久没有见过自己这么美的样子了,只可惜是给那个讨厌鬼看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9页 刚拾掇好,怀远的车便到了楼下,他上了楼,也准备换一身衣服。可一上去,他心爱的姑娘便裊娜娉婷地出现在他眼前,他停下脚步傻傻地盯着她看。她正站在镜子前,香温玉软,柔情绰态,见他出现,两道俊美忽而一蹙,那眼神流转着曼妙的温柔,宛若不谙世事的仙女初次降临人间一般,幼嫩青涩。 他的忽然出现,坏了她的好兴致,见他又痴又傻,便马上耷拉了脸,没好气地说道:「你傻了?不是总说我长得像个棒槌吗?棒槌有什么好看的?」 怀远没接话,只是藏不住喜悦的视线轻扫过她,作出一副傲睨万物的姿态,越过她回屋。 他今天也装扮得很隆重,这是应昕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精心打扮的样子,到这里,她才稍稍明白,原来今天这个酒会,还真如他所说,至关重要。 想着他说过,今天要办一件大事,她也不得不谨慎起来,也许能从中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酒会设在当地一个很出名的五星级酒店,到了门口,怀远将右手放到腰间,示意她挎上,她不情愿地瞥了他一眼,但还是乖巧地挎了上去。 「笑一个。」 他呲着牙看她,她也只好假模假样地摆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一个上流人士的酒会,里面绚烂的灯光流彩四溢,伴随着优雅的音乐,成功人士们举杯交错,指点江山。怀远今天也显得格外绅士,他本来就长得俊朗,185 以上大高个,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引得不少美女纷纷侧目。若不是她知道他人后是头豺狼,恐怕也会被这样的男人迷了心智。 「呦,这不是怀总吗?」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她随着他转过身去,眼前是穿着一件快要被肥腻的肚皮撑开的花色西装的男人。那人咧着嘴,一双贼眉鼠眼的眼睛一见到她,便露出一副噁心的奸笑,他毫不忌讳地上下打量起她,色迷迷的眼睛恨不得立刻贴到她的身上。如此放荡无礼,惹得她泛起一阵噁心。 「张老闆,好久不见。」怀远却仍面不改色,向他打着招唿。 「怀总,这是从哪寻得的佳人呀?」那人仍旧一脸色相地盯着她。 「张老闆说笑了,乡野村妇而已,怎么能跟您家中的几位美人比较呢?应小姐,还不快向张老闆打招唿?」他抬手搭上她的肩,双目却忽地沉了下来,如幽深黑潭。 呵,乡野村妇?这趟出门,除了得应和眼前这肥头大耳的老油条,还得听他这么贬低自己,她早就生了一肚子火,面上虽微笑着举起酒杯向对方致意,但心里却把这两人祖上十八辈都骂了一遍。 「哈哈哈哈!原来是应小姐,怀总您可真是好眼光。有空一定得带着您这位新欢到我那去坐坐。」那张老闆腆着个大肚子,客气地回道。 怀远微笑点头:「一定。」 待他走后,他才突然将脸一沉,眼中冷意骤现,眉眼激起的稜角,将杀意笼罩了整个大堂。 她注意到了他杀气四溢的眸光,微蹙着眉小声提醒道:「你是要用这种表情去办正事吗?」 「我难道不是为了你?」他紧扣着牙关,嗔目切齿地回她。 「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我不需要你为我出头,而且我也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耽误了你的大事,回头你事没办成,我还得受连累。」 「小事?你觉得这是小事?」 他刚要继续说,应昕却甩开了他的手,自己往前边去了。 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但也只能愤愤地跟了上去。 两人找了个小吧檯坐下,一人一杯红酒,不时有他生意的伙伴,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富商大鳄,甚至地方官员都会过来跟他打招唿。 她陪在他身边与他们点头会意,心里却不禁惆怅:「他还真是门第高贵,家世显赫,能唿风唤雨呢,我怎么偏偏得罪了这么一个人……」 他们坐了很久,而他只顾着跟故人寒暄,完全不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办的样子,她无趣地问道:「你今天来这不会就是要做这些无聊的事吧?」 「我等的人还没来。」他转过来捏了捏她的脸,不过神情里罕见地有些忧虑。 能让他等这么久的人,想必一定大有来头吧?他冷着脸,手指在桌面上敲着凌乱的节拍,见他心烦意乱,她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 忽然,他敛容屏气,眉稍微微一挑,仿佛有些不安。他抓起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潮湿的手掌瞬间将她推进汹涌的巨浪。 他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人来了,跟我走,不要张望。」 她小心翼翼挽起他的胳膊,随他一起上了二楼。 阿睿不知什么时候上了楼,身边还跟着几个穿正装的男子。见他们上来,向他递了一个严肃的眼神,然后便带着其他几人沿着一道关了灯的走廊往里边去了。 酒店的二楼由几个开放式的饮品区、甜品区、以及一些房间组成。房间设置在走廊最里边的位置,阿睿一行人到了最里面一个房间,才停下了脚步。 他将她领到离房间最近的一个饮料区,选了个面对走廊的位置,让她坐下。 「坐在这里等我。」他弯下腰,双手扶在椅背上,凑到她耳边,低声嘱咐道:「记住,哪都不要去,我很快出来。」 随后他便去了阿睿刚才的方向。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0页 应昕坐着的位置,刚好能看得见他,她目送他进去,心绪却早蒙上了一层不安。 过了一会儿,又有三四个穿着西服的男子,走进了走廊,其中一个长得像个外国人,但她没有看清,只是隐约觉得像是东南亚或印度那边的人,浑身散发出一种「咖喱味」。 他们也同样进了最末端的那间房。 酒店的广播里播放着轻快的音乐,楼下结成几对的男女随着音乐起舞,场外升起了一阵掌声。客人们都被请下楼参加今天的活动,楼上只剩了几位礼仪小姐。 她端坐在沙发的一角,目不转睛地望着前面。 「这不是应小姐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 身后传来了一个猥琐的声音,将专注的她吓得打了个哆嗦。她转过身,原来又是那个张老闆。 她收了收惶惶的思绪,带着礼貌的微笑朝他点点头。 「您不是跟怀总在一起吗?怎么不见他人呢?」他不紧不慢地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兔头獐脑的样子实在让人反感。 「哦,他公司里有些事找他,这会儿正接电话呢,我就在这里等等他。」她随便编了个藉口搪塞道。 但这位张老闆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是与她聊起了天,不是问她怎么认识的怀远,就是夸她长得好看,总之是一些无聊的问题。 应昕不敢直接请他走人,只好小心应付着,但心里却是无比烦躁,此刻她更关心的是走廊尽头的的事…… 这时,一个服务员端着两杯饮料走了过来,问他们需不需要。应昕干坐着也不知该做些什么,便拿起了一杯,想缓解一下尴尬。 谁知没喝几口,便觉得头晕目眩,全身乏力,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55章 误入险境 怀远今天要见的重要人物,是他的父亲怀之山生前走私军火、贩卖毒品的重要合作对象——坤氏集团的新任当家人。 怀氏与坤氏算是世交,当年怀远爷爷在下海的那些年,认识了坤氏当时的老大,也正是他带着怀家老爷子入了行。后来,老爷子回到桐州做起了生意,才渐渐与那边断了联繫。 谁知,家中突遭变故,自己的独子怀之山性情大变,原本年轻有为的他竟背着他重新联络上了坤氏,这才将怀氏再次推进了风雨之中。 怀之山为人阴险毒辣,但对生意场的事却慧眼独具,他掌管怀氏期间,投资了不少朝阳产业,到了怀远这代,公司旗下已经开创了十多个行业的子公司,发展蒸蒸日上。 但直到他上任,他才发现了集团与坤氏之间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他任职怀氏董事长的这 8 年,他与集团内部几个怀之山的忠实部下明争暗斗了很久,才终于将那些不干净的生意一桩桩割掉,如今,只剩了坤氏这一个大麻烦。 请神容易送神难,坤怀两家几十年的交情,关系紧密,一旦停手,牵连甚广,怀远之前也不敢随意撂挑子,只能逐步将自己的人撤回,将这些生意慢慢放手。 而就在他第一次见到应昕的那天,他迎来了一个能让他彻底甩开坤氏的机会。 那日,他接到消息,坤氏集团的前任当家人突然病逝,新主上位,很多事也让刚接手的他焦头烂额,此时正是怀远与他摊牌的好时机。而今天要见的这位,就是那位刚刚上任的坤氏集团当家人——苗伦。 怀远和这位苗伦都算是子承父业,两人之前从未见过,苗伦刚上任,怀远便邀请他到中国。苗伦知道,怀氏与他们坤氏,交好数十年,来往密切,又想着自己刚上任,与自己重要的合作对象会个面也是应该的,便应了怀远的邀请。 只是他没想到,怀远张口便是提出要停止合作的想法,这让他既惊讶又愤怒。对他而言,怀氏集团不仅是他父亲留下的一个合作客户,更是他打开中国市场的重要工具。 过去,怀氏也是向坤氏提供军火的一个重要渠道,虽然后来对方以国内打击甚严为由,不再与他们继续做这门生意,但替坤氏售毒的生意还没有断,他还是可以将自己生产的毒品通过怀氏输入过来,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利益。 可如今怀氏却不干了,这就意味着他们失去了一条重要的臂膀。虽然从其他渠道,他们也有出口毒品的方式,但平白无故便多了这么大一笔损失,这让刚刚上任,还未将集团事务打理有序的苗伦感到无比棘手和恼怒。 不过身在怀远的地盘,他也不敢与他直接闹翻,所以也只能暂时答应他的要求。他面上仍然和和气气,可心里却已经恨不得将他饮血啖肉。 这些怀远当然也想得到,不过他自然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有了能让他逆天改命的吉祥物…… 怀远面上也很客气,吩咐阿诚胖子他们将苗伦送到自己的会所,又派了几个能与苗伦说得上话的心腹,也就是怀之山身边的老人,替他好好招待这位「故人」,打算让他在中国先好好玩几天再回去。 这场会谈其实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怀远与苗伦短暂道别后,便出了房间,来到刚才的饮品区,但让他始料不及的是,那里已经不见了应昕的踪影。 他四下观望了一圈,仍是不见她,忽地,他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他的心脏勐地收紧,即刻拨通了她的电话,但铃声刚响了两声,便被挂断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1页 他想起今天出门时,为了保险起见,他在她包里装上了定位器,他马上掏出手机查看她的位置,发现她仍在这家酒店。 霎时间,他的心底莫名地恐慌起来,她不是逃跑,那么,她可能……出事了…… 他立刻唤了阿睿,带着人将整个酒店翻了个遍。 另一方面,应昕喝了几口饮料,便有些发困,没多久便神志不清,而对面的张老闆却露出奸笑…… 原来,她被这个张老闆下了药。他原本是到二楼休息,却见她一个人在沙发坐着。这个女子今天打扮得犹如神女在世,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落到他身上,便勾得他心痒痒,她与自己最近宠的那几位风格截然不同,不妖不艷,青涩中竟带了几分若隐若现的性感。 一时间,他色胆包天,也不顾她今天是怀远带来的女伴。他暗中吩咐酒店服务员给他们端来他早动过手脚的饮料,见她中招后,便将她带到楼上他早先开好的房间。 怀远发了疯地找她,大厅、酒会均不见她,他便到楼上的客房去找,他和阿睿他们几个分头找起,就这么一间房一间房地踹过去,整个酒店闹得沸沸扬扬,终于,在找了两层楼之后,找到了张老闆的房间。 他冲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被扒光衣服躺在床上的应昕,还有一旁正脱着衣服,意图不轨的张老闆。 他发着抖,心口宛若刀割。他朝他扑过去,如一只杀红了眼的恶狼,露出尖锐的獠牙,一口便能咬断敌人的脖子。 他一脚踹飞了他,疼得他滋哇乱叫。然后又赶紧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到她身上。阿睿听到动静,也带了人也赶来,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将他摁倒在地上。 怀远半跪在她床边,看见她脸上染着喝醉了一般的红晕,她没有任何声音,他将耳朵凑到她鼻间,仔细听了很久,才放心下来。 他微微侧了头,看向趴在地上的张老闆,一双冷箭似的的眸光扫过他,骤然冷峻的寒光顷刻间便将他笼罩。 他沉稳地提步到他面前,神情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他自己清楚,此刻,他不再坚守他的理智,他不紧不慢将脚踏到了他的侧脸,直到他脸上的皮肤被挤压得冒了血光。 「姓怀的,你敢打我!你不怕我家秦老闆找你的麻烦吗?」 地上的人耳根也出了血,猩红的血水顺着脖子一滴一滴落到地毯上,他疼得止不住地抽搐,却也不忘搬出救兵提醒怀远。 「秦松?哼,你少拿他来吓唬我,我可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今天,你既然敢动我的女人,那就别怪我跟你撕破脸!」他冷笑着回他,眼里的狰狞像只不受控制的野兽,肆无忌惮地到处流窜。 说罢,他横了一眼阿睿,吩咐道:「给我拖出去打,往死里打!」 张老闆被拖了出去,直到听到外面传来了惨烈的嘶吼声,他才又回到她身旁。 他伸出手抚摸着她仍发烫的脸,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眼眶。他坐到床边,轻轻将她抱起放到自己腿上,用力地将她的头扣进自己胸膛。 直到此刻,他的心里还打着颤,又是因为他,让她误入险境……他无比的懊恼与自责,他不受控制地生出了许许多多的恐惧,如果她受伤,他要怎么面对她,他要怎么活下去…… 他只能用尽全力抱着她,将眼眶中涛水般的眼泪,吞进肚子里。 他要将他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他静静抱她在怀,直到她的唿吸平稳了许多,才从地上捡起衣服,小心翼翼地为她穿上,然后给她枕上了枕头,扯了被子盖到她身上。他差点丢了魂,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她,等待着她醒来。 外面的叫喊声停了,有人敲门汇报:「大哥,他晕过去了。」 他沉沉的眼角压住了里面烈火般的杀意,冷冷地回:「弄醒了,继续打。」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哼哧着醒来,她举起手捂着脑袋,原本红润的双唇褪去了鲜艷的光泽,随着乍白的脸色一起变得干枯。 「昕儿,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他用手指滑过她高高扬起的眉峰,将那里的褶皱抚平。 听见他熟悉又充满安全感的声音,她才使劲睁开眼。她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刺眼的强光从眼缝中挤进来,灼烧着她的每根神经。 缓了好一阵,她才在朦胧中看清眼前红着眼睛,满是憔悴的怀远。她环顾一周,发现自己竟到了某个陌生的房间,只好挂上了一张皱皱巴巴的委屈表情,疑惑地问道:「我这是在哪呀?发生什么事了?你办完事了?」 她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望着他,他便莫名生出一肚子气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我的事啊?刚刚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刚刚?」她闭上眼,努力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她只记得朦胧间还在跟什么人说着话,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张老闆?!」她的大脑突然闪过一个令她作呕的身影,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冲着他急吼吼地问道:「是不是他给我下了药?」 「是,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要是我再晚来一步,你就……」他话到嘴边却没再说下去,只是眉眼间渗出难掩的心疼。 从她醒来,他的眉心便挤在一起,从未舒展过,见他这副样子,她不禁后怕起来。 「可是,我怎么会被他下药的呢?我倒是喝过饮料,可那是服务员端来的饮料,我就没有多想……」她低着头嘀咕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2页 「什么服务员?」 「就是酒店的服务员呀。」 她傻乎乎地说了句废话,他只好无奈地白她一眼,他掏出手机拨通阿睿的电话:「查一下今天晚上给应小姐送过饮品的服务员,查到了给我带过来。」 「你要干什么?」她有些心慌。 怀远不再理她,起身拿了瓶水递给她后,打开了房门:「把人带进来。」 正当她不知所以的时候,却看见门外混身血淋淋、已经奄奄一息的张老闆被拖了进来,她惊慌失措地下了床。 怀远走到她身边,摸摸她的头:「你想怎么处置他?」 她惴惴不安地藏进他的怀里,她厌恶那个男人,也恨他对自己意图不轨,但是在喝下那杯饮料之后,他又具体做了什么她却是全然不知,等她醒来的时候,怀远就已经在身边了,所以她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应该受到怎样的惩罚。 但见他已经被怀远打得不省人事,又怕事情闹大,便柔着声音答道:「你已经替我出过气了,就放了他吧。」 放了他?这话着实惹得怀远不悦,他连一根头髮都捨不得伤的姑娘,差点被那畜生伤害,她却心慈手软,浑然不在意自己有多心疼。 他被气得七窍生烟,眼中闪着戾气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了?你知不知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现在你倒替他开脱起来了!应昕,你能不能别这么懦弱?出了事有我担着也不会算到你头上!」 她最怕他的暴怒,被他这么一吼,有些束手无策,委屈地解释道:「我只是不想闹太大,如果出了人命就不好了……」 「你还真说对了,我本来就没想让他活着。问你也只不过是想让你帮他挑个死法。」他放缓了语调,眼里满是疯狂的杀机。 她怔了怔,呆呆地望向他。原本这些日子,她已经快要忘了他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现在,她再次认识了他的本性。 她的后背冒起了冷汗,除了恐怖再没有其他感觉,她不敢惹他,只是带着些哽咽地问道:「他不也是一个大人物吗?你杀了他,不会惹上麻烦吗?」 「我不差这一个麻烦。不管他有多大势力,只要他敢伤你,我就会让他付出代价!」他的眉间划过一道流星般的伤感,冰冷地像个阎罗。 这些爱意从他嘴里生硬地说出来,反倒让她不寒而慄。 她只微微低下头,不再与他辩驳。 怀远轻嘆一声,转头向阿睿吩咐道:「给我剜了他的眼睛,剁了他的手,再扔到海里餵鱼……」 剜眼,剁手……果然,他还是他,此刻对她再好,也不过是披了张伪装的羊皮,那副友善的皮囊下,藏着的依然是那头铁石心肠的恶狼。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起了抖,她没有任何办法拦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老闆被套上麻袋带走,她心乱如麻,她从未想过,有那么一天,她会跟命案扯上关系…… 第56章 隔阂 直到张老闆被带走,他才总算消了消气,他伸手去抱她,可她却下意识地将身体往后缩了缩。 他顿了顿,再次将她抱紧:「怎么了?是不是害怕了?」 她不做声,只是摇摇头。 他蹭了蹭她的耳鬓:「那是生我的气了?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她仍是摇头。 她忽然不太开心,他却摸不清她的心思,只能试探地询问:「那……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只是有点头疼而已。」 「那其他地方也没有不舒服吗?我们要不要去做个身体检查?」 她这才明白他说的不舒服指什么,她有些难为情,但她确实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异样,于是便低声问道:「你都看见什么了?他把我怎么样了?」 他的眸光不自觉地黯淡了几分,将脸深埋进她的颈窝,略带沙哑道:「你不知道,他其实是个出了名的变态,死在他手上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我进来的时候,你已经……一丝不挂,身上倒是没什么伤,但我也不能确定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听到这里,她才生出了一种难过和屈辱,她张开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哭得泪眼模煳。 怀远道:「那你现在还觉得我杀了他很过分吗?」 她声泪俱下,但还是正义凛然地告诉他:「他犯了罪,应该有法律惩罚他,你没有权力动用私刑……」 简直是个榆木脑袋……若他不是怀远,他当然不会动用私刑,但如今,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应昕继续道:「况且,他对我做的事,和你对我做的事,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她的话像是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他觉得心口一阵绞痛,因为在他的心里,他对她的感情早已从好感变成深爱。对于曾经那些伤害她的事,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他想尽力对她好,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可是这些她却是不知道的,在她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残暴不仁,穷凶极恶的罪徒,是个喜怒无常,人面兽心的坏蛋,甚至是一个和张老闆没有任何差别,只会作践她,欺辱她的仇人…… 他闭上眼,沉思着,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大哥,人带来了。」 是那个为她端了饮料的服务员。 他开了门,一个哆哆嗦嗦的女子被拽了进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3页 几人将她团团围住,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应昕见状,忙跟了过去。 「说说吧,你今天给这位小姐的饮料里放了什么?是谁指使你的?」 怀远的气场太过强大,吐出的每个字都像是带着冰碴,那女子被吓得说不出话。 见她没有反应,他便反手一个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刚要再次抬手,一旁的应昕却勐地挡在了她面前。 她气咻咻地吼道:「你能不能先问清楚!」 先前对张老闆的处置,就已经惹恼了她,现在他又不由分说地对一个女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她实在忍无可忍,怒气沖沖地瞪着他。 他心里一团恶气没处发,只得一把将她拽过来,握住她的肩。 那服务员挨了那么重的一巴掌,脸上即刻出现了一个红掌印。她吓得泣不成声,但却矢口否认对饮料做过手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在饮料里放过任何东西。」 他早猜得到她不肯说,刚要提脚去踹她,却被突然扑到他怀里的应昕死死抱住。 她的一双凤眸沁着一汪清澈的湖水,将下巴抵到他的胸膛,正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不要,求求你别打了,我相信她不会做这种事的。」 怀远皱了皱眉:「你都不认识她,为什么相信她?」 「因为她是女人。」 怀远一头雾水:「所以呢?」 「所以我相信,女人不会对女人做这种事,会做这种事的只有你们男人。她一定不知情,不信你再好好问问她。」 「就因为这个?」他的眉头拧得更紧。 「对,就因为这个。」 怀远:「……」 据那服务员所说,她确实不知情,只是当时张老闆吩咐她一会儿看到招手就端饮料过去,而自己手边也只有那么两杯做好的饮料,于是便自然而然地将它们送了过去,她怎么可能想得到,这饮料竟被人动过手脚。 应昕当时满脑子想着那间屋子里的事,并没有注意到服务员是张老闆招过来的,所以才没有任何防备。 这服务员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对他们讲了一遍。 现下,张老闆已死,怀远也没法向他求证,而应昕又一根筋地护着她,他便只得作罢。 「那我先暂且相信你一回,你走吧。不过要是让我查到你在撒谎,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是,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她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正要退出房间时,却又忽然停下脚步,她看着他身边的女孩,真诚地向她露出一个微笑:「谢谢你。」 今天晚上怀远大闹酒店的事,很快就在圈里传得沸沸扬扬,不少人还看见他的手下明目张胆地殴打张老闆,一时间,众说纷纭。而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张老闆口中的那位秦老闆的耳朵里。 秦老闆,名秦松,同样是桐州市一个身份显贵的商业巨头,张老闆则是他的心腹,为他开疆拓马,立了不少战功。 他们所在的璋虹集团,成立不过十几年,便势如破竹,成为了当地实力排行第二的集团公司。同样,这个集团也是靠着些黑道的生意起家,数年间便敛财无数,背景关系比起怀氏来也没差到哪去,只不过怀氏起家得早,在当地根基更深。总而言之,璋虹集团是目前唯一能与怀氏集团抗衡的一匹黑马。 秦松便是璋虹集团的创始人,也是现在的董事长。他从一开始,便视怀氏为目标对手,生意上明着、暗着截胡过怀氏的很多资源。当然怀氏也没那么好欺负,也曾有来有往,搅黄过璋虹的生意。 两家就这样明争暗斗,结了不少梁子。怀远的好兄弟许金就曾多次将自己公司内部消息出卖给璋虹,而且还打算将怀氏一些地下交易的铁证送给秦松,意图通过他扳倒怀远,不过,他的计划没有成功,后来便殒命那座废弃大楼。 当然,作为两家龙头企业,他们也没有公开表示过敌对立场,面子上还是过得去。不过这一次,怀远直接杀了璋虹的二当家,就算是直接挑起了两家的战火。 张老闆被带出酒店的时候,酒会已经散了,看热闹的人也都被怀远手下轰走,因此人们只知道怀远的人打了他,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而怀远用人,从不招揽酒囊饭袋,尤其有阿睿这个得力干将在,他们处理张老闆的时候将所有痕迹抹得干干净净,一时间,秦松也无法找到他。 此时他还不知道张老闆已死,只是听说他们因为个女人起了冲突,还是张老闆先去勾搭了怀远的女人,因此他暂时也不好向他要人。 处理完酒店的事,怀远又带着应昕去医院抽了血化验,等回到家,月亮早已升起,在他们身上洒下无垠的光辉。 但今晚的两人却各怀心事,从上车起便没再说一句话。 今天一连发生了两件大事,让怀远感觉有些心力交瘁。本来带应昕去参加酒会,除了是打个幌子应付酒会,更多的是为了让这位吉祥物在自己会见苗伦时帮自己镇镇场子…… 谁知,半路却冒出个张老闆,让他同时得罪了坤氏和璋虹两大对手。 接下来,他不得不未雨绸缪。眼下的局面对他很是不利,他必须想出办法保住自己和怀氏。但若是怀氏真到了什么危急关头,起码要保住她才行。 他拉过她的手,轻柔地捏了捏她纤细的手指,心里盘算起了自己的计划。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4页 而应昕则是五味杂陈,回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她受尽他欺辱、恐吓、被软禁,被逼着离婚,如今还因为他差点被个猥琐的老男人侮辱,她越想便越觉得自己惨不能言。 老天爷虽给了她前半生的无忧顺遂,却要让她用后半生的艰难苦困来换,还真是遭劫在数,命运弄人啊…… 回到家,两人各自去洗了澡。等她出来时,他已经躺好,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犹豫不前:「你今天能不能不要……」 她还没说完,怀远那边便投来了一个冷如寒玉的眼神:「我在你眼里不会真的连禽兽都不如吧?况且你也没好看到让人天天想睡的地步!」 她怯生生地低下了头,与他们刚认识时无异。过了这么久,她还是这样,天真如孩童,他已经无数次向她低头讨好,可若是他稍稍提高几分音量,她便又回到了从前惧怕他的可怜模样。 见她没什么反应,他只好轻言软语地拍拍床边:「过来,我抱着你睡。」 她畏他的盛怒,但也只好忍下自己的不痛快,乖乖过去睡觉。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从背后抱住她,将脸埋进她散发着幽幽花香的头髮,默默地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我就知道,跟你出去一定没好事。」她忽然小声抱怨起来。 他心里一酸,还真是……每次叫她陪自己出去应酬,可每次都是以伤害她为结果。她是他的吉祥物没错,但他好像成了她的扫把星…… 他自责道:「昕儿,对不起,今天是我太大意了,没能保护好你……」 「算了,你已经说过太多对不起了,睡觉吧。」 他吸了吸鼻子,将心里的难过、委屈,全都咽了下去。他暗暗发誓,一定不会再让她陷入险境…… 她也同样思虑万千,无法入睡。今天已经是她第二次看见他杀人,原本前几天他热切地表达过对自己的爱意以后,她还感觉有些庆幸,觉得他也不是自己最开始想的那么深不可测。但今天她便推翻了自己愚蠢的想法,连张老闆那样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眼都不眨一下,说杀就杀,更何况是她呢?哪怕他现在爱得再深,也难保以后不会变心…… 她越想越害怕,害怕有一天,他的怀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温暖。 不行!她不可以坐以待毙,想要完全摆脱他的威胁,唯一的方法就是尽快将他绳之以法。 想到这儿,她便又想起了三楼的那间暗室,之前因为背叛过他一次,她便只想着如何在他这里立足下去,不得不将这件事暂时搁置。但事到如今,她也必须想办法拿到那里的秘密了。 第57章 无价之宝 隔天,等到他离开家,她便马上从被子里钻出来,穿上鞋,也来不及洗漱,直奔三楼而去。 也许是做贼心虚,明知道他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她却还是紧张地冒了一身的汗,整个三楼静悄悄的,静到她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再次推开那个盒子,观察起了里面的结构,不过她总觉得这次的锁跟上次的位置好像不太一样,她又尝试着去拨弄那些小方块,这锁的构造无比灵巧,除了可以上下左右动,甚至可以前后移动,她研究了足足一个小时,却丝毫没有进展。 她想到叫外援,可她平时生活实在无趣,交的朋友也大都跟她一样,是些只爱看书的文艺女青年,喜欢玩机关玩具的她还真不认识。 突然,赵承译的名字一闪而过。 对呀,怎么忘了他?赵承译是学建筑设计的,虽然也不玩这种智力游戏,但是对于这种需要结构设计的东西,应该多少也会了解一点。 她兴奋地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他,但又忽然想到,怀远本来就是个醋罈子,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联繫了他,难免又会挨他一顿训。而且她也不能直接问他锁的事,那样,很可能会连累他。 而她除了一部手机,几乎没有什么办法能递消息出去。一时间她犯了难,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如来手里的孙猴子,即便有天大本事也无法翻出他的五指山。 她失落地回到房间,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怎么才能解开书房的锁,她对这种东西一无所知,网上也根本查不到任何相关资料,正愁眉苦脸之时,赵承译却突然打来了电话。 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起。 「昕昕,」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沧桑,「你还好吗?」 她既兴奋又紧张,压着声音回道:「我挺好的,你出什么事了吗?」 「我没事,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要走了。」他强颜欢笑着。 她愣了一下,虽然她也提议过让他离开桐州,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 「你要去哪儿?」 「b 市。我已经申请调到 b 市公司了。」 「那,还会回来吗?」她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房子我已经挂出去了,如果卖掉我会回来办手续。」电话那边冷静地解释道。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鼓起勇气问问他能不能帮忙解锁的事,便试探着问道:「承译,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可她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便被他打断:「昕昕,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繫了。」 这句话犹如道天雷,重重地将她击倒。她瞋着双目,仿佛时间静止,只能听得到一阵轰鸣。他的这句话无情地浇灭了她最后的希望,她不自然地勾了勾嘴角,缓了很久,才磕磕巴巴地问了一句:「因为你恨我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5页 「不是,我并不恨你。」他又接着补充道:「我收到了一大笔钱。」 「钱?」她愣了神,好久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怀远给他的吧?他们结婚后其实并没多少积蓄,即使她全都留给了他,也是称不上一大笔钱的。 「收这笔钱的前提就是不再与我联繫?」 「是。」 她苦笑一声,又故作镇定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就在 b 市买个小点的房子,以后就定居在那里了。」他的语气仍是很平静,感受不到他任何的情绪。 她强撑着将眼泪憋回去,打趣道:「他给了你多少钱?还能在 b 市买房?」 「一千万,买套小点的已经足够了。」 一千万……呵,他倒真是出手阔绰啊…… 她没有接话,只是眼里的光突然黯了一下,她平復了一下心情,又重新露出微笑,顿了顿,郑重地向他告别。 「好,那我就祝你从此平安顺遂,步步高升。」 「谢谢,你也是。」 一团黑云像是压到了她的头顶一般,让她觉得喘不上气,挂掉电话,她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静静发呆。 本以为能让他帮自己一起想办法破解门锁,可如今,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那种无助、绝望、窒息的感觉围绕着她,令她丧失斗志,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一整个下午,她都是这个状态,躺在床上发呆。 怀远今天回来得早,一进屋,便见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躺着,便好奇地趴到她身边,捏了捏她水润的脸颊:「怎么了?不开心啊?」 谁知,话音刚落,她的眼泪便止不住地往外涌,她委屈地嚎啕大哭,让一旁的他顿时手足无措,他将她侧身拥在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一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她,一边惶恐地问道:「昕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应昕却哭得停不下来,她的身体抽搐着,泪水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衣服。她也环抱住他,将头钻进他的颈窝,哭了好一会儿,才抽抽嗒嗒地问:「你给他钱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他松了一口气。 他哭笑不得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是给他钱了,不过,我给他钱你哭什么?」 「你给了他一千万?」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委屈。 「是啊,怎么了?」 听到这个答案,她气唿唿地在他手臂掐了一把:「我值那么多钱吗?」 他乐了起来,摸摸她的头:「当然了,你可是无价之宝!」 她松开他,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以前,我总觉得是你欠我的,哪怕我吃你的用你的,我也不觉得理亏……可是现在,我再也不能那么想了,我再也不能理直气壮地跟你说话,我在你面前永远也抬不起头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他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心疼地解释道:「我给他钱只是想让他别再回来找麻烦。」 「你想补偿他我不拦着,可是一千万太多了,我感觉我就是被你们交易的一件商品……我不是他的附属品,你们没有资格买卖我……」 「昕儿,我没有那个意思。」他微微蹙了蹙眉,轻抚着她的脸颊,「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商品,你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对我呀。」 「可是拿人手短,我没办法像以前一样……」 「拿钱的又不是你,你手短什么!再说了,明明是我欠你,你忘了?昕儿,有时候,道德感太强也不是一件好事,你没错,不用觉得亏欠谁!」他愠恼着小声呵斥道。 她垂下眼眸,眉心处打了个结,语气里满是落寞:「以后,我就只是个被你豢养的金丝雀,没有人格,没有尊严,只能靠着你的怜悯活着了……」 她这番话听得他吃惊,他不太高兴地掰起她的头,有些担忧道:「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颓废,前几天不还说要利用我吗,你的斗志呢?这就被磨灭了?」 「可是我还凭什么跟你斗呢?就凭你对我虚无的爱?凭你宠着我?我要去赌你宠我一辈子吗?」 看着她意志消沉,他的心里像被千万根针扎一样难受,他沉默了一会儿,认真而又坚定地对她说:「昕儿,我最近事情比较多,等我都解决了,我们就结婚好吗?」 「你疯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后又连忙解释道:「我刚刚那么说不是为了逼你娶我,你别误会。」 他摇摇头:「我没有误会,我很久之前就这么想了,只不过我现在还有事没处理完,你等我,我不会让你赌输的。」 她面露难色,委屈道:「怀远,你别闹了,你应该去娶一个跟你门当户对的千金大小姐,不是我……而且,我也不喜欢你,你难不成还要强取豪夺吗?」 「谁说你不喜欢我,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他翘了翘嘴角。 她嫌弃地白他一眼:「我喜不喜欢你,还用你来告诉我吗?我可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怀远:「可我就是知道,因为你的身体不会说谎。」 「什么意思?」 「如果你讨厌我,你的身体会本能地抗拒我,就像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而不是现在这样,这么自然地躺在我怀里。」他努努嘴,示意她自己看。 她这才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姿势,她的两只手,一只搂着他的腰,另一只干脆抓上了他的胸,而她的一条腿,不知何时骑到了他的腿上。就是这么一个滑稽的姿势,被他揽在怀里,而他的手还牢牢地放在自己的后背。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6页 她迅速涨红了脸,马上收回自己的手和腿,又挣扎着从他的臂弯里钻出来,没好气地解释道:「我这还不是因为被你欺负久了,有些习惯了嘛,这也不能代表我会喜欢你啊!」 他被她的模样逗的忍俊不禁,他重新贴近她,手搭上了她的腰:「那你每天晚上睡觉,干嘛要往我怀里钻啊,我好几次都差点被你挤到地上去。」 「我从小睡觉就这样,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好吗!」她瞪着眼睛继续为自己辩解。 「是吗,那你对我撒娇呢?也是习惯?据我所知,你从来都不会跟别人撒娇的呀,你想想,你跟赵承译在一起那么久,有撒过娇吗?你再想想,跟我在一起这段时间,你对我撒了多少次娇了?」 应昕有些茫然,撅起小嘴有些委屈地说到:「我没有对你撒娇啊……」 怀远「噗嗤」笑出了声:「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她勐地愣了神,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此刻已经快要失焦:「我……我现在……」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在他没有说这些之前,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她回想起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很多次,她都是主动投怀送抱,还总是对他做出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亲密举动,而作出这些举动,都不是她刻意而为,甚至她自己都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 她茫然失措,一种强烈的背德感油然而生。 见她不说话,他才继续道:「昕儿,我知道,你的理智告诉你,你我是敌人,敌人就不能产生感情。可是,感情不是你能控制的,你不要为此自责。」 她的心里打起了鼓。眼里的清泉被激流推动,泛起一层层涟漪。 她转过身去,强迫自己那双纯净地不掺任何杂质的眼睛浮现出不属于她的冷漠:「我才没有喜欢你,你少自以为是。」 他抿了抿唇,但并没有气馁,他不再去接她的话,只是从后面抱上了她…… 第58章 妥协 安安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后,怀远坐起身,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留下一个吻,温软道:「我还要上去忙会儿工作,你先睡。」 谁知,他刚站稳,便被她紧紧拉住了一只手。 「怎么了?」 听到他要上去,她便马上睁了眼,既然让赵承译帮忙解锁的希望已经落空,那也只有自己主动出击了。 她挪到他身边坐下,晃晃他的手腕,眼神也随之温和下来,可怜巴巴地望向他:「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他有些迟疑,他知道她动过楼上的门锁,也知道她已经对楼上那间暗室产生了怀疑,直到现在,她还是不信任他,不原谅他…… 她黯然垂下眼眸:「怀远,这里,是我的家吗?」 「当然是。」 「但是我的家里有一块我不能踏足的禁地。」 她的话没有任何情绪,但却像是一阵阴冷强劲的北风,摧枯拉朽般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昕儿,我……」他红了眼眶。 她继续道:「我在你面前,是个没有任何秘密的透明人,可你对于我,却太陌生了。你真的觉得以我们这样的关系,可以走得长远吗?」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将她小小的手掌牢牢包裹在里面。 他的咽喉动了动,咽下了万分苦涩:「因为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是敷衍大过于爱,所以我本想过些日子,等你慢慢接受我了,再告诉你……」 「但你凭什么要我爱你呢?凭你伤害我,像养宠物一样关着我?你知不知道,每天你离开以后,我有多难熬,日復一日,过着一模一样的生活……」 他轻嘆一声,心底的某个角落涌出一阵心酸,面对她,他只有妥协…… 他捏捏她红润的小脸,露出一个阳光的笑:「我可以带你上去看看,但是,关于那里的事,我以后再告诉你好吗?」 她欣喜地点点头:「嗯。」 她跟在他的身后,到了房间门口,见他打开了那个盒子,她的心便跟着狂跳。 他快速地拨动着门锁,她则在后面探着脑袋看,可还没等看清,那门便「咯噔」一声弹开,她惊讶到瞠目结舌。 「别看了,你打不开的。」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 她慌乱地眨了几下眼睛,狡辩道:「我只是没见过这种锁,有点好奇。」 他解释道:「这个是找专人定制的,全国独一个,你当然没见过了。」 她跟在他身后,伸手摸了摸这扇钢铸的大门,又仔细察看了一下那个锁,疑惑地问道:「可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复杂的锁?」 「因为我信不过现在的电子锁。」 她不解地撇撇嘴:「啊?可我觉得现在的指纹锁,密码锁都做得很好啊。」 怀远「呵」地冷笑一声:「你是说你家里用的那种吗?那太好破解了。」 听到这话,她像是触了电一般,怔在原地,足足反应了三十秒才开口质问道:「你去过我家?」 他回过头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去过一次,不过我只是进去看了看,什么都没做。」 「你怎么可以不经过别人同意就……」她话说了一半,便被自己的蠢问题惹得一阵好笑,他这种人,怎么能跟正常人相提并论。 她抿紧嘴唇,冷着脸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去的?」 「应该是刚开完庭那几天吧。」他仰起头,似乎在仔细回想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7页 开完庭?她更加疑惑,那几日,她生怕他对自己打击报復,所以都没出过家门,直到赵承译回来,自己才去了学校,他是怎么会在那几天去的呢? 忽然,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答案浮现在她脑海,她不禁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在我睡觉的时候进来的?」 「是啊,晚上你睡着的时候。」 他眯起眼,下意识地扬起了嘴角,仿佛沉浸在某段美好的回忆中。 她却只觉得后背发凉,双腿发软,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盯上了自己……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清泉般的眼眸交织着恐惧,瞬间便将瞳仁浸湿。 「我刚刚说过了,什么都没有做。」见她愈发地紧张和不安,他只能耐心地解释。 「那你为什么要去我家,去了又为什么什么都没做?」 他顿了顿,摇头苦笑道:「不知道,当时,我只是想看看你每天在家里做些什么,然后就去了。你说,我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他开起了玩笑,可她却没心思与他应和,她低下头,喃喃自语道:「你真的很可怕……」 他的眉间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我竟然爱上了你,确实很可怕……」 他也曾抗拒过自己对她的感情,但是无奈,他就像是一脚踩进了沼泽地里,越是挣扎,却越是陷得深。 她不再说话,暮气沉沉,一颗脑袋快要垂到胸前,两鬓的青丝无精打采地耷拉在两旁,将她的侧脸遮住。他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她的眸子里却装满了疲惫…… 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只能再次含着笑意捏捏她的脸,缓和气氛。 「我得工作了,要不你找本书看看?」 应昕这才四处打量起这个她曾幻想过无数次的神秘暗室,里面布置得依旧像个书房,整整三面墙壁,全都打了红棕色的通顶木制书架,里面整整齐齐,摆放了各种类型的书籍,而另一面墙的前方,摆了一张书桌,前后两侧各一把椅子,一侧还有一个文件柜,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她不禁有些失望,这里与自己想像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应昕:「你家里的书倒是挺多,你很喜欢看书吗?」 他皱皱眉头:「不喜欢。」 「呵,那你弄这么多书干嘛?这楼上都要成图书馆了……」 「都说差生文具多嘛,我不买文具,就买书喽……」 「哈哈哈……」 他的冷笑话果然逗笑了她,见她总算开心起来,他才放心地坐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她找到了一本《霍乱时期的爱情》,坐在他的对面。 怀远瞟了一眼书名,轻笑一声,有些玩味地问道:「看爱情故事啊?你是不是也想重新审视一下我们的爱情?」 「闭嘴!我跟你哪有爱情?」她恨恨地回怼道。 他砸吧了几下嘴巴,没再说话,看起了自己的文件。而她也翻开了书,认真地读了起来。她知道,她虽成功进入了这间书房,但还是不能太急切地窥探他的秘密,只能循序渐进,寻找机会。 过了约摸一个小时,她便觉得脑袋沉沉,打起了呵欠。 他注意到了她,抬起头,关心地问:「困了?」 「嗯。」她乖巧地点点头。 「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她合起书抱在怀里,然后俯身趴到了书桌上,看着他工作。 他抬眼瞟了她一眼,看到她懒懒的模样,会心一笑:「小心着凉。」 「哦。」她无精打采地回答着。 很快,他便处理好了工作,正准备叫她一起下楼,却发现她早已闭上眼睛,如同一只小绵羊般,酣睡起来。 他轻轻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面前,俯身去看她。她的皮肤像奶油蛋糕一般白润,细细的绒毛在水晶灯的照耀下,闪着细碎的柔光,浓黑茂密的睫毛,根根分明,几根秀髮落在脸颊,散发着郁馥芳泽。 他凑近她,使劲嗅了嗅,才心满意足地泛起笑意。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怀里的书抽出,放到桌面上,然后又将她横着抱了起来,准备带她到楼下去。 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她还是醒了,她正睡得迷煳,用尽力气却只让眼睛张开了一条细缝。 原是在他怀里,她便放心下来,索性搂上了他的脖子,将头依偎到他的肩,嘴里还迷迷煳煳地问着:「你忙完了?」 「嗯。」他的语气温柔极了,生怕自己大点声,就会吓到她。 等回到房间,她又已入睡,怀远有些哭笑不得,将她放到床上,又为她掖了掖被子,才去沖了个澡睡觉。 早上,她揉揉眼睛,睁开朦胧的双眼,当然,第一眼看见的,依然是那个紧紧抱着她傻笑的他。 这样的场景她已经快要习惯,这次,她也懒得再跟他拉开距离,反而是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压到他的身上,嘴里念念有词道:「你怎么每天都醒这么早?不困吗?」 他捋了捋她的头髮:「习惯了。」 她闭上眼,想要再睡个回笼觉,却被他一个吻惊醒。 她带着起床气,眉头皱成一团,艰难地睁开一只眼,娇嗔道:「你干什么啊,真讨厌!」 谁知,「吧嗒「一声,又是一个吻落到了她粉嘟嘟的唇上,这下,她才总算清醒了过来,满脸怨气地看向他。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8页 怀远这边却是忍俊不禁,他点了点她的鼻间:「你个懒虫,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她重新闭上眼睛,慵懒地摇摇头:「不知道,不关心,无所谓。」然后又将他的胳膊从自己脑袋下面抽出来,「你要上班就快去,别烦我……」 他故意嘆口气,装出一副失望的样子:「唉,本来呢,今天有空,还想着带你出去玩的,可既然你要睡觉,那还是算了吧。」 她没有睁开眼,却还是忍不住发出咯咯的笑声,她纤细的胳膊搂了搂他的脖子,脸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娇娇媚媚地问道:「那我们去哪里玩啊?」 他抬起身子,柔情又热烈地吻了过去,她也没有逃避,自然地迎接着他的吻。良久,他才抬起头,用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鼻尖:「你想去哪玩儿?」 「嗯……」她想了想,勐地睁开眼睛,眼底闪烁着两道兴奋的光芒:「迪士尼!」 怀远白了她一眼,使劲捏了捏她的鼻尖:「净会给我出难题,迪士尼今天来不及了,等忙完这阵带你去好吗?正好能顺便带你去香港打疫苗。」 「嗯?什么疫苗?」她的眼珠骨碌碌地转了几圈,却没理解他的意思。 「hpv 啊,还是要尽早去打才好……」 「呃……」 这个疫苗国内还没有普及,她对它也知之甚少,但见他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她的心底却没来由地涌出一阵暖流。 她会心一笑,乖巧地点点头。 他在她的额头啄了一小口:「乖,想想今天去哪玩。」 她认真想了一圈,突然,脑袋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自己特别喜欢的地方。 「动物园!」 他却带着些复杂地神情戳了戳她的脸颊,对她的这个提议表示不解:「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还喜欢看小动物啊?你就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逛逛珠宝,逛逛奢侈品店吗?」 「怎么,你之前都是带女人去买首饰包包的吗?」她似乎抓错了重点,既诧异又生气地质问起他。 突然被她问起情史,他不禁有些心虚,他躲闪着眼神不敢看她,好像犯了什么大错一样。他挠挠头解释道:「我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再说我都三十了,谈过两个女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而且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花心,都怪集团那个死老头子……非逼着我相亲……」 应昕嘴巴撅得老高,对他耍着小脾气:「是嘛,像你这种阎王爷来了都得赔笑的人,谁还敢逼着你去相亲啊?我当我信你的鬼话啊!」 他也一脸委屈,用鼻子在她的颈间拱了拱:「是真的……那老头子仗着帮了我几次,就无法无天,我就是给他点面子,才答应的。」 「哼,鬼才信你!」她不高兴地别过脸。 他探出头来,两只手将她的脸摆正,偷笑道:「你昨天不还说不喜欢我嘛,今天就吃醋了?」 听到这句话,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莫名其妙吃了他的醋,一时间,她觉得一阵恐慌…… 但她还是嘴硬道:「谁吃你醋了,我只是看不上你满嘴鬼话!」 说罢,她手脚并用将他推开,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起开啦,我要去动物园!」 两人很快便拾掇好了自己。应昕穿了一件白色 t 恤和蓝色牛仔裤,戴了顶鸭舌帽。怀远看着她这副打扮,却露出一副错愕的表情,他呆呆地看着她,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见他直勾勾看着自己,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有些无奈地问道:「怎么了?这也能看呆?」 他浅笑一下,略微低下头,,一抹红晕却迅速爬上了他的耳根,他温柔地回答:「你今天的样子很像我第一次见你那天。」 她愣了愣:「你第一次见我,是我去你们公司那天吗?」 「嗯。」他点点头。 「过了那么久,你还记得那天我什么样子呀?」 他红了眼眶:「那天你的脸,我只看到过一眼,但是就那一眼,也足够我记住了。不过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只是觉得你特别好看,像是发着光……」 她却苦笑一声,有些失落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蠢了……」 他上前抱住她,沙哑着声音说道:「要不是因为你蠢,我可能都没有机会认识你。」 她恨恨地推开他,又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可真会聊天!」 「嘿嘿嘿……」 他痴痴地望着她,她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再也不用到梦里去寻…… 第59章 动物园之旅 桐州市有两个动物园,一个是新建的,在离市区不远的地方,另一个建在三十公里外的山脚下,由于离市区较远,动物种类没有市区的多,所以市里的人们一般很少会到这里玩,倒是周边县城的游客多一些。而应昕要去的,正是这里。 怀远不理解,歪着头问她:「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市里那个不是更好玩吗?」 她却神秘地笑了笑,卖起了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到了园区,里面却没几个游客,她拉着他的手,轻车熟路地往勐兽区赶。 「你对这里很熟吗?」 「还行吧,来过几次。」 园区并不大,很快便到了狮园虎园,园区是半开放的,游客需要从栈道走上去,才能看到脚下的狮子老虎们。应昕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扒着栏杆,蹲了下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9页 「你快看!」她指了指懒洋洋趴在地上晒太阳的一只老虎。 怀远也蹲下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只老虎瘦骨嶙峋的样子,没有一点精气神,他瞄了她一眼,有些无聊道:「瘦了吧唧的有什么好看的?」 「没错,我就是让你看瘦了吧唧的老虎,你看那边,还有瘦了吧唧的狮子呢!」说着,她又指了指更远的方向。 然后她便托起腮,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问他:「你看这个动物园,食草动物还好,可食肉动物一个比一个瘦,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呀?」 他却笑眯眯地将问题又抛回给了她:「你先说说,你觉得是为什么?」 她认真分析起来:「咱们桐州有两个动物园,一个呢是新建的,里面吃喝玩乐应有尽有,所以大家都爱去,可是这个呢,除了景色好点,没什么特别的,所以一年到头也没多少游客,当然挣不了钱了,既然挣不了钱,怎么给它们买肉吃呢?」 他听后却淡然一笑:「你说的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却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她反倒有点懵,不解地问:「那还有什么原因?」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只知道这里一年没多少营收,但你不知道,其实这个动物园是有国家财政补贴的,就算补贴再少,也不至于让它们饿成这样。」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眉黛含颦看着他。 「当然是有人扣了它们的口粮钱啊!」 「什么?」她自然觉得难以置信:「真的吗?这些可都是国家保护动物,真的会有人敢这么做吗?」 「昕儿,你也太天真了,为了钱,饿死几只狮子老虎算得了什么,只要是关系够硬,就算是饿死大熊猫,他们也不会怕的。」她面无表情,冷冷地回道。 应昕愕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你不信?」他看着一脸狐疑的她。 「不太相信。」她点点头。 怀远站起身来,嘲一旁的阿睿吩咐道:「阿睿,把他们园长找来。」 应昕目瞪口呆:「你还认识园长?」 「不认识,不过一会儿就认识了。」 他们坐到台阶上等,果然,没过多久,阿睿便带了一个约摸五十多岁的男人,急匆匆赶了过来。 怀远起身迎接,但神情却略显生硬。 她跟在他身后,瞪着双好奇的眼睛,想看看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那位园长穿着朴素,戴了副眼镜,像是个文化人的样子,应昕觉得他和蔼可亲,实在不像是能做出这些黑心事的人。 「不知怀总要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园长一路小跑着来到他面前,伸出双手想要和他握手。 他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礼貌地回道:「您客气了,还不知您贵姓?」 「鄙人姓张。」那张园长慈眉善目,笑呵呵地回道:「怀总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怎么还亲自跑一趟呢?」 怀远将身后的应昕拉到与自己并肩的位置,搂住她的腰,开门见山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今天陪着女朋友来玩,我女朋友比较好奇,为什么咱们园里的狮子老虎都这么瘦呢?」 …… 应昕有些尴尬,没想到他就这么把自己卖了,只能红着脸对着张园长笑了笑。 听到这话,张园长也露出一丝无措,他笑吟吟地解释道:「您也看到了,咱们园里游客比较少,已经连续亏本好几年了,实在是有些无力负担……」 他说了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理由。 「哦?是吗?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原因了?比如……贪污。」 他的场面话唬不了他,见他推诿起来,便带着略带威胁的语气质疑道,贪污两个字还加了重音。 这可将他吓了一跳,他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您就别难为我了,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园长。而且这跟您也没什么关系,您还是放过我吧。」 看到他的样子,应昕才终于相信了怀远的话。 她有些恼怒道:「所以你真的贪污了动物们的口粮钱?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看看它们,都已经饿得皮包骨了!」 张园长却一脸委屈地叫冤:「姑娘,不是我……」然后他又迟疑了一下,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是淡淡说了句:「您还是别问了。」 她愤愤不平地看了看怀远,他倒是风轻云淡,一点都不生气。 「既然张园长有难言之隐,我也就不便问了,您请回吧。」他客气地向他点点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的心里却不是滋味。原本她以为是因为动物园经营不善,才让这些动物没饭可吃,便想着拉怀远过来做做慈善,但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人祸。 他早就猜中了她的心思,又见她唉声嘆气,满不开心的样子,便宽慰道:「其实未必就是张园长贪污的,他应该也是怕得罪什么人吧。」 可对她来说,是谁贪污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贪污的结果就是这些动物们可能会被饿死,她一时间难过的说不出话。 见她低头不语,他俯身将脸贴过去,轻声哄道:「不过,就算是有人贪污,我也可以如你的愿,给你的狮子老虎们捐点肉吃的。」 听到这话,她的眼睛瞬间亮起了光,她惊喜地钻进他怀里,问道:「真的?」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带我来这儿,不就是想让我出点钱吗?我可真是给自己找了个散财童子啊……」他故意打趣道。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0页 她娇羞地环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甜甜地撒娇:「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而且我又不是为了一己私慾,我可是在帮你,你想啊,你挣了那么多不义之财,我帮你多做做好事,积积德,没准将来还能将功折罪呢!」 「小骗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忽悠人了?」他也抱上她,嘴里却恨恨地说道。 或许真是命中注定,应昕和他在一起的两年间,借着他的权势,做了不少好事,这些所作所为,竟真的为日后穷途末路的他赢得了一线生机…… 「不过,你只能捐吃的!」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叮嘱道,「如果捐钱,还不一定落到了谁的口袋里呢。」 「傻瓜,我当然知道了。」 她笑得合不拢嘴,这大概是她几个月以来,最开心的时刻。她紧紧挽了他的胳膊,在虎园逛了好一会儿。 应昕看得目不转睛:「真好看啊……你说,老虎是怎么长这么好看的?」 「老虎……好看吗?」他皱皱眉,他倒从来没这么觉得。 她疯狂点头:「好看啊!你看看它的配色,就两个字,高级!」 「哈哈哈!」 他忍不住发笑,随后便郑重地点点头:「原来你喜欢老虎啊……嗯,那等有机会了,我搞一张虎皮给你。」 ??? 她本笑得灿烂的小脸突然僵住,眉心处瞬间隆起几颗小馒头。 「呃……哈哈哈哈……」他说完便发现自己刚刚那话实在太蠢,只好用笑掩饰着尴尬,「我开玩笑呢,老虎是保护动物,我怎么可能剥它的皮呢,嘿嘿嘿,别生气嘛……」 她举起拳头,在他胸膛狠狠抡了一拳。 怀远做事干脆利落,很快,第一批物资便到了园内。张园长得知消息,高兴地喜极而泣。其实,他并没有贪污动物的口粮,真正贪污的人是副园长。副园长是市里一个领导的远房亲戚,被安排进了这个园里,做了个闲职。 政府拨下来的补贴款,很大一笔都进了他的口袋,而园长只是早年间通过考试进来,奋斗三十余年才升为园长,虽然是正处级,但却为人老实,没结交到什么有背景的人物,对副园长的行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张园长对怀远的援助感激涕零,还大张旗鼓写了篇感谢信,发表到了当地的日报。 应昕读到这份报纸,看到里面满篇都写着对怀远的溢美之词,便觉得莫名好笑,她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他狂笑不止,还有模有样地朗读起来,搞他很没面子。 「你确定要这么笑话我?」他牙齿咯咯作响。 「别这么小气嘛,」她憋着笑,跨坐到他腿上,环上他的脖子,可怜巴巴道:「我难得看一次你的笑话。」 「好啊,你笑吧,明天我就停了你那些小动物的口粮,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嘴巴撅得能挂一个水壶,整个身子都瘫到他的身上,软软地跟他撒着娇:「你捨得吗?不怕我生气不理你啊?」 他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只能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气唿唿地骂道:「小王八犊子,还敢威胁我,小心我收拾你。」 她不服气地坐起来,娇嗔道:「怀总,您堂堂一个董事长,怎么还骂人呢,真没素质!」 他忍着笑,捏起她的脸蛋:「怎么,不服啊?」 「我哪敢啊。」她又乖乖地躺进他的怀里,委屈道。 这些日子以来,她和他相处地很愉快,有的时候,她甚至会忘记他曾对她做过的那些伤害她的事,也会忘了他还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坏蛋。好像曾经的那些伤痛,在她心里一点一点被治癒…… 第60章 我能让你没钱花? 怀远静静抱着她,此刻,他觉得无比的幸福。 叮~ 她的手机来了一条简讯。 她拿起手机,看到简讯,会心一笑,然后便开始回復对方。 怀远有些疑惑,他不曾查过她的手机,所以也不知道她何时有了聊天的朋友。 「是谁呀?」他好奇地问道。 「小雪啊。」 他却更加疑惑:「你经常跟她联繫吗?」 「你不知道吗?」她也迷茫起来,「我自从留了她联繫方式以后,就经常跟她聊天呀,你不是能查到的嘛。」 他苦笑着摇摇头:「可我从来没有真的查你啊,我只是刚开始的时候监视过你,现在,只要你带好定位器,其他的我都不会去查。」 她有些心虚,小声低语道:「可我上次不是骗过你吗……」 她本以为,他既然有手段,就一定会变态地窥探她的隐私,可没想到,她与小雪联繫了这么久他竟完全不知情。看来之前的那一次背叛,并没有让他彻底对她失去信任。 他揉揉她的脑袋,揽她在怀:「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提,你也不用提。」 虽是这样说,但从那之后,阿睿又跟到了她身边,她也再没有独自外出过。 于是,她又试探地问了问他:「你是对我放心了吗?那我能不能去跟她约个饭啊?她早就约过我了,我一直找藉口没去……」 她语气并不自信,甚至还带着些忐忑,怀远看在眼里,心里也一阵酸楚。他不是不想给她自由,只是他心里清楚,她对他仍存芥蒂,一旦给她机会,她一定会想尽办法逃离。 况且,张老闆那件事还没过去太久,让她出去,他总是不放心。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1页 但他也不想让她难过,于是点点头:「当然可以。」 她的眼睛闪着泪光,里面流转着温柔。 「谢谢。」许是被关久了,连获得自由这种基本的人权,竟让她有了种被恩待的感觉。 「不过……」他突然转了音调,她也随着他的话音逐渐皱起了眉头。 怀远:「我是有条件的。」 她扁着嘴:「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说吧。」 「第一件事,以后每周至少要抽出十个小时运动,你喜欢跆拳道、散打还是拳击?」 听到这话,她急得差点哭出来,摇晃着他的胳膊央求道:「十个小时?怀远,我好不容易熬过体测,你就别折磨我了成吗?我最差劲的就是体育了……」 他严肃地摇头:「那就更要练了,我找人地教你吧。」 她气唿唿地喘起了粗气:「你……太过分了!那还有第二件事吗?」 「有,第二件事,以后每次出门都要报备,而且只能去人多的地方,我不想你再有危险。」 「哦……」这条她倒是没有异议,毕竟上次的事,她也一直心有余悸。 「第三条……」他话到嘴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眼神里闪烁着不安的情绪。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是什么?」 他捏捏她玉润的耳垂,眼里透露出的却是不自信,他话音轻颤道:「昕儿,你不会……再背叛我了吧?」 他是如此害怕她的叛逃,因为她是他唯一的软肋…… 忽然,她特别想哭,他身为这段关系掌控者,却脆弱地好像一碰就要碎掉…… 她泪眼婆娑地望向他,正对上了他怅然若失的眼神。 「不会。」 其实她也格外矛盾,她知道他对自己的确是真情实感,自己对他也不像最初那样厌恶,甚至有时候她还会觉得跟他在一起是很开心的,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背叛他。 不过,就这么认命,她总是心有不甘,她尚存的理智还在告诉她,不要放弃自己的底线。所以,她还是决定再试一次,如果可以成功拿到他的犯罪证据,就去交给警察,不管结果如何,也算自己尽了一份力。但如果还是失败了,就认命由他处置。 「那拉勾。」他的一句话将她拉回了现实。 「你怎么也学我啊。」她小声嘟囔着。 「拉了勾,我就相信你。」他却一脸认真。 「好,拉勾就拉勾。」 俩人勾了勾彼此的小拇指,又盖了一个约定的章。可他们的心里却各怀心事,拉一个勾,并不能让他们真的放下一切,坦然拥抱对方。 晚上,她洗过澡钻进被子里,打开购物软体,浏览起相机来。 既然现在有了能进楼上书房的机会,还能外出,她便想着如果有一个相机,也许可以找机会拍到一些证据。虽然他说了不会监控自己的手机,但直接用手机还是太冒险,随便找藉口买个相机他应该不会产生怀疑。 她正细细挑选着,犹豫着该买哪款,怀远一个翻身跳上床,将她抱紧。 他凑到她的手机屏幕前,好奇道:「你看的是什么呀?」 她将手机里的相机的详情页往他面前挪了挪:「这是运动相机。」 他对这类电子产品并不感冒,仍是一头雾水地问:「运动相机……是做什么的?」 她白了他一眼:「这都不知道。这个可以拍照,录像,而且防抖一绝,很多极限运动都是用它拍的。」 「是吗?但你要买它干什么?你又不参加极限运动。」 她勾了勾嘴角,娇羞地靠着他的肩:「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迪士尼吗?我想戴着它去拍过山车和烟花。而且它很轻巧,不像数位相机那么重,很好玩的。」 她这么说,他很容易便上了套,脑海中已经想像到了他们在游乐园里幸福的模样,他疼爱地抱紧她:「原来是这样啊,那买啊,犹豫什么?」 「我在对比配置呢。」 「当然买最高配的啊,这还用想吗?」说着,他便夺过她的手机,选择了最高配置然后便点了下单键。 「卡余额不足」 一个消息框弹了出来。 怀远愣了几秒,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她:「昕儿,你没钱啊?」 她羞恼地嘟起嘴,尴尬又生气地嘟囔着:「还不是因为你,非要逼我离婚,我把所有财产都给他了,自己又没有收入来源,卡里当然没钱了。本来想选个低配的,还勉强够。」 呃…… 「我给你的卡呢?」他瞪大眼睛质问她。 那张卡是她说要逛街的时候,他给她的,里面的钱已经够她挥霍好几年的。 「大哥,我是要网购,怎么用你的卡啊?再说现在都什么了,谁还刷卡啊!」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他一时语塞,他本以为给了她卡,就万事大吉,没想到还是让她没钱花,他双手转过她的脸,见她一张白嫩的小脸已经变得皱皱巴巴,像只刚挨了训的小狗。 他愧疚地揉揉她的脸:「昕儿,是我不好,我没有考虑周全,我这就给你打钱!」 她显然慌了一下,对着他连连摆手:「不用了,我买个低配的就行。」 「那怎么行!我怀远的女人,只能买最低配的相机,传出去还不叫别人笑掉大牙啊?」他有些不悦,一本正经道:「等我一会儿,我去让阿睿办。」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2页 接着,他便起身下了楼。 应昕并没有花他钱的打算,见他这么认真的样子,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买这个相机,其实是为了害他,她有些过意不去,暗暗骂了自己几句。 「叮~」 他还没回来,钱到帐的简讯倒是先来了。 她看着简讯里那一连串的零,瞠目结舌,震惊地像个木头人。 他小跑着回来,却只看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于是便讪讪地解释道:「昕儿,大额转帐比较麻烦,只能先打一百万,你先用,明天我再给你打,我不会让你没钱花的!」 「嗯?」本来就被这么大一笔巨款吓到,又听到他说还要再打,她竟惶恐地说不出话,反应了好一会才连连拒绝:「不用了,已经足够了。」 他跳上床,抄起她放进自己怀里,亲眼看着她下单了最高配的相机,才挂上满意的笑容。而她却满怀愧疚,一言不发,只是静静抱了他的一只胳膊,依偎在他身旁,直到睡去。 她约好了第二天中午和季小雪的饭局,于是便早早收拾好自己去赴约。 季小雪自从被怀远安排到自己的酒店工作,收入比之前高出不少,而工作强度反倒没有之前高,因此,她特别感谢应昕和怀远。与她互留联繫方式后,便经常找她聊天,而应昕一个人闷在家里,得了一个能和她聊得来的朋友,也很开心。 季小雪的父亲生了重病,家中积蓄全都砸到了医院,只读完小学便没有再读书了,帮着妈妈一起打零工赚钱,照顾生病的父亲。一直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了。她没有高学歷,实在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只能混迹在各种工厂或是饭店打工,艰难求生。 不过她长得确实很好看,即使不用任何化妆品,也能看得出那张天生的好皮肤下,包裹了怎样一个绝世大美女。 如果不是因为穷,或许她也会有一个美满的人生吧。 她早就想请应昕吃饭以示感谢,终于在这天等到了她的回应,她心里说不出的激动,准时到了约定的地点。 应昕已经先到,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等她。 「昕姐!」 没多久,身后便传来了她欢快的声音。 应昕循着声音向后看,果然看到了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她扎着个俏皮的丸子头,背着个双肩包,太阳般温暖的笑脸上两个小酒窝格外惹人喜欢。 她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她面前,气喘吁吁跟她打起招唿。 「昕姐,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呀,我一下班就赶过来了,还是迟了。」她咯咯地笑起来。 应昕见了她,也被她的热情感染,她也欣喜地回她:「我在家闲着没事,所以提前走了一会儿,你今天下午不用上班了吗?」 季小雪坐到她对面,便开始忙活着倒水:「嗯,我今天下午休息了。昕姐,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出来了?怀总呢?没跟你一起来吗?」 直到现在,她还以为他们是情侣关系,应昕只好尴尬地跟她解释:「小雪,你可能误会了,我跟他没什么关系的。」 季小雪刚刚喝了一口茶,听到她的话差点喷出来,她被呛的咳嗽了几声:「啊?你不是他女朋友吗?」 「不是,」她苦笑着摇摇头:「这事说来话长,我俩只是认识,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面那女孩却满是迷惑:「怎么可能呢?他明明说过你是他女朋友啊?」 「什么?」她有些不敢相信,又确认道:「他自己说的?但你怎么会知道?」 「之前怀总找了一个人来帮我安排现在这份工作,那个人带我去的时候,很清楚的说是他是为了哄女朋友,才让他这么做的,我以为就是你呢……」她如实交代道。 原来是这样……她不禁暗暗骂道:「这个怀远,在外面说我是他女朋友也就算了,还说为了哄我才帮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什么难伺候的大小姐呢!」 「害,那估计是他手下人自己编的吧……」她难为情地搪塞道。 「可是看怀总对你的样子,明明就很好啊?」季小雪还是不死心,她虽然只见过他们在一起一次,但她还是能感觉得到怀远很在乎她。 「他……」应昕欲言又止,只不过是自己跟他的私人恩怨,倒也没必要说给别人听,她笑着摇摇头:「算了,都过去了,不说他了。」 随后她又转了话题,问道:「你工作得怎么样呀?」 见她不想再提,季小雪便也不再追问,只是腼腆地笑了笑,开心地回道:「我很好啊,在这里工作得很开心,而且比以前还赚得多呢。」 见她如获新生,她倍感欣慰。 但她还是很关心她之前的遭遇,又怕她不愿意提,便一直犹豫没开口。 她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昕姐,你是想问我那天的事吗?」 她有些尴尬,但还是真诚地点了点头。 第61章 神秘人 季小雪抿了一口茶,向她娓娓道来:「说来话长,其实我是被骗过去的。」 应昕瞪大了眼睛,蹙着眉听她继续说。 「我之前交了个男朋友,本来我们相处得特别好,我也很喜欢他。我缺钱,他总是能给我想到很多赚钱的办法,还帮我介绍工作,所以我很相信他。有一次,他说要再帮我介绍个工作,来钱快,还简单,就是陪别人吃吃饭,不用做别的。我被他说得心动了,就答应去试试,然后我就见到了那天那个男人,听说他叫黑皮,后来他就骗我去了那个夜总会,等我发觉不对劲想走时,他就……」她没再说下去,「幸好遇到你们了,我命真好。」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3页 什么?法治社会竟会发生这样的事!对面的女孩眼底噙满了泪水,却仍是倔强地对着她傻笑。 应昕却听得火冒三丈,她紧紧拧着眉:「太过分了!你那个男朋友,不,是前男友现在在哪儿?」 她失落地摇摇头:「那次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了。」 应昕心底泛起了阵阵苦涩,眼前的女孩越是表现的坚强,她便越是心疼。她心里暗暗盘算着,要好好替她出出气。 「小雪,你想不想找到他?」 「我……」她胆子小,更没有什么能为自己撑腰的背景,所以这么多年,她从不敢招惹是非,所以出事后,她并没有想过找前男友讨个说法,此刻应昕问起,她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她能理解她的处境,孤身打拼的女孩子,当然不敢轻易得罪泼皮流氓,于是安慰道:「你不用怕,我可以帮你,你忘了,我跟你们怀总有几分交情,我去帮你教训教训他,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出这口气?」 她低着头,她的话给了她很大的勇气。她并不甘心从那之后就再也没他的消息,要是真能教训他,她自然很愿意,于是她坚定地看向她,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也这么想,那我就一定想办法替你报这个仇。」她拍拍她的手,欣慰地笑笑。 她在心里默默盘算起了怎么替季小雪收拾一下她那个人面兽心的前男友。她这人看着柔柔弱弱,骨子里却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主。 季小雪感激地望着她,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里装满了璀璨星辰。虽然上天待她不公,但她从来没有自暴自弃过,如今遇到了待她像亲姐姐一般的应昕,她觉得自己特别幸运。 两人正说说笑笑,应昕才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事,于是又关切地向她问道:「小雪,你刚才说你很缺钱,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手上僵了一下,便放下了筷子,一种心酸涌上心头,她哽塞道:「昕姐,你对我这么好,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爸在我小的时候就生病了,尿毒症,这些年一直靠透析续命,为了给他看病,家里全部积蓄都被掏空了,还欠了不少外债。所以我读完小学就辍学了,在外面打工挣钱,我就是想再多挣点,才被人骗的……」 又是一个悲惨的故事……最近这几个月,应昕听过很多故事,见过很多黑暗,她默默低下头,鼻头一酸,不敢抬头与她对视。相比起来,她比她幸运得多,她想安慰她,但是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小学毕业,也才十二三岁,你怎么打工的呢?」她轻声道。 季小雪却嘿嘿一笑,甚至带了些骄傲地回:「很多地方都不要童工,不过总有人愿意招的,反正就偷摸着做呗。整整十年了,我自己都记不清换过多少份工作了,唉,我没有学歷,好的工作都轮不到我,差的工作又赚不了钱,还好怀总帮我安排了现在这个工作,起码能负担得起我爸一周两次的透析了!」 「可是,还远远不够是吗?」她坦然说出了她的现状。 她沉默了一会儿:「嗯,因为我们在等肾源,我必须早早攒够换肾的钱,不过怀总给了我十万,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好好工作,再攒几年,就能攒够了。」 「现在还没有匹配的肾吗?」 她摇摇头,有些沮丧:「肾很难等的,不知道我爸还有没有机会等得到……」 应昕嘆口气,为她打气道:「小雪,你别担心,一定能等到的。要是哪天突然有了肾源,你钱不够,就一定要来找我,知道吗?」 她凝起眉,连连摇头:「昕姐,我已经欠你太多了,我不能再欠你的。」 「傻孩子,欠我的还可以慢慢还,错过了肾源什么时候才能再等到?你听我的,别犯傻。」她轻声呵斥她。 「嗯。」她破涕而笑,点了点头:「谢谢你昕姐。」 应昕这才放心下来:「快吃吧,一会菜凉了,吃完我们再去逛个街。」 下午,她们去了商场,应昕刚听了这个姑娘那么多悲惨的经歷,也不知怎的,对她竟莫名产生一种疼爱。她们在一起时,一点都不像刚刚认识的朋友,倒是有说不完的话。 因此,她便想着给她挑两件厚一点的衣服,免得冬天的时候她不捨得买。 不过,季小雪当然是不会接受她的好意的,应昕亲情牌、友情牌轮番打了一遍,又凭着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硬将她认成了自己的干妹妹,这才勉强说服她买了一件羽绒服,一件大衣。 正当两人试衣服试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应昕却突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好像有双眼睛在暗地里盯着自己似的。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却发现隐约间在很远的地方闪过了一个黑影,然后那身影便消失在了人群。商场里来来往往都是逛街的人,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不过,一种越来越不安的感觉却慢慢向她袭来。 她拉起她的手,走到了商场中间一个比较开阔的地方,是刚刚那个黑影的位置一定能看得见的地方。与怀远周旋这么久,她实在厌烦了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她讨厌被动,所以她想要主动出击,引那人出来。 「昕姐,你怎么了?」季小雪也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便小心翼翼地询问。 她没有打算瞒她,她还需要她来配合她,于是便平静地回答道:「小雪,我总感觉有人跟踪我们,但是你别害怕,可能是我自己多想了,你就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陪我在这里站一会儿,我想看看是不是我看错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4页 「好。」见她这么严肃,她也没有一句废话,立刻装作嘻嘻哈哈的样子跟她聊天。 她一边与她闲聊,一边时不时往那黑影的方向瞟去,果然,没过多久,她便看到那里冒出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来,那是个精瘦的男子,穿着暗色衣服,还谨慎地戴了顶帽子,但距离太远,她并不能看清他的样子。 忽然,她灵机一动,指了指与那人位置中间的一家奶茶店:「小雪,想喝奶茶吗?姐姐请你喝奶茶吧!」 她们倒是心有灵犀,她也立刻装作兴奋的样子,大声道:「好啊!那家奶茶很好喝的!」 随后,她便挎上应昕的胳膊,蹦蹦跳跳地带着她往那家奶茶店去。 她们镇定地点好了饮品,应昕也觉得奇怪,明明是这么惊心动魄的事,她却一点都不怯场,小雪在身边,她竟莫名觉得有安全感。 那盯梢的人见她们到了离自己更近的位置,反倒显得有些侷促,他背过身去,在附近几家服装店的门口装模作样徘徊起来,只是眼神偶尔往她们那边瞟去。 等他佯装逛街再次往那边看去的时候,那两人却突然不见了踪影。他瞬间慌了神,赶忙追了出去。 他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她们的身影,便只能继续往前寻找,正当他焦急地左顾右盼地经过一个通向卫生间的走廊时,却被一个女人的声音叫住。 「哎!找我呢?」 他转过头,对方竟是他盯梢的人。 她们就站在那个走廊里,等着他过来。这样主动暴露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鲁莽,不过应昕却不这样想,她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她绝不想处于被监控的位置,她简单分析了一下,认为这不可能是怀远派的人,这种鬼鬼祟祟的行事,不是他的风格。 但是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过仇家,突然会被人盯上,可能真跟怀远脱不了干系,甚至她感觉他们一定跟怀远不对付。所以她想主动接触他们,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而且这里是商场,他们也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那人显然被没料到对方已经发现了他,而且更意外的是,他竟还中了她的圈套。 他慌乱地向后退了几步,将头上的鸭舌帽往下压了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应昕倒是沉着冷静,丝毫不见任何畏惧,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变得有底气,是那种无论闯多大的祸,都会有人牢牢托起她的底气。 她环抱着双臂,一只手还抓着打开了录像的手机。她镇定地往前挪了几步,眼神里带着神秘,她幽幽地开口:「找我倒也不用这么麻烦,其实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 她几乎是明示的暗示,几乎将那人吓傻,他怔了怔,才想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慌张地离开。 待他走远,她们心里紧绷的一根弦才卸了劲。 第62章 天赐的时机 「昕姐,刚刚太危险了,你胆子怎么会这么大啊?万一他起了歹念怎么办?」季小雪长舒一口气,紧张地问她。 应昕只是微微蹙着眉,正思索着什么,刚刚那人,她竟有些眼熟,但她想了很久,却还是一无所获。 听见季小雪的话,她才转过头来安慰道:「我只是喜欢把事情摆在明面上说,你放心,他只是个盯梢的,不会对我们动手。你也别害怕,他们是沖我来的,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事。回去以后,就安安心心上你的班,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她虽满腹疑团,但却什么都没有问,她信任她,于是便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应昕原本还在发愁怎么跟她解释,没想到她压根没有向她追问的意思,反倒让她好奇起来,她不禁开口询问:「小雪,你不好奇吗?你为什么都不问我他们是什么人?」 季小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昕姐,你跟怀总之前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不是什么普通人了,毕竟能在那种地方唿风唤雨……所以我才不会多事呢,江湖规矩嘛,我懂的!」 「江湖规矩?」应昕还是头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听到这个词,不由地觉得好笑,可季小雪却一副瞭然于胸的样子,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解地问道:「可你不害怕吗?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哈哈哈哈!」季小雪被她逗得捧腹大笑,眼泪都快要掉下来:「昕姐,你怎么可能是坏人呢,有你这样的坏人吗?」 她讪笑着答:「可是,又是去夜总会那种地方,又是被人跟踪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好人吧?」 对面的女孩收了收自己的笑声,然后一本正经地跟她解释道:「昕姐,别说你是个大好人,你就算是坏人,我也会守口如瓶的,我可没那么大的格局,在我心里,只要对我好的,那就是好人。」 「真是个傻孩子……」她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她忽然有些羡慕季小雪的赤诚和简单,她没有那么多顾虑和迟疑,所想所为,皆不负自己所愿。 而小雪虽不露声色,但心里还是为她担忧的,她怏怏不乐地嘀咕起来:「昕姐,你刚才为了引蛇出洞,都暴露自己了,不会真的有什么危险吧?」 「不会的。」她拍拍她的肩膀,沉静道:「如果只是简单的想害我,没必要跑到这儿监视我。况且我刚刚已经给他们带了话,现在他们反倒不会动手了,我就等着他们联繫呗,你别担心我,只管好好工作。」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5页 「嗯,我知道了昕姐。」 她送她回了宿舍,才开车返回家中。一路上,她都在想着对方的来头,以及如果对方真的联繫了自己,要怎么应对。不过她虽想了很多,但从没有过要把这事告诉怀远的打算。 但奇怪的是,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发现过有人跟踪了,她不禁有些失望,以为是自己冲动鲁莽,打草惊蛇了。 怀远这些日子又开始变得忙碌,阿睿也只是奉命将她送到他选的训练场地后便急匆匆地离开。她心里疑惑,但他仍是没有要告诉她真相的意思,她便只能在他去楼上书房时,磨着他带自己进去了几次。 确实,他最近遇上了棘手的事。 张老闆失踪两天后,璋虹集团的秦松才得知了他的死讯,他原本就视怀远为眼中钉,此事一发,一场怀氏与璋虹的较量也就此展开。 这次意外,对他着实不利,他前脚刚跟坤氏摊牌,后脚便又得罪了璋虹,现在,两边同时向他发难,内忧外患,他意识到怀氏的危机已然来临。 或许是他有些自顾不暇,又或许是应昕最近的表现不错,现在的他几乎已经放开了对她的把控。即使是带她去书房,也没有对她藏着掖着,所以她很轻易便知道了他那些重要文件的「藏身之处」。 她从网上买的相机已经到手,现在她只需要找个时机,将那些罪证拍下来。 不过,这对她来说是个难题,她虽然可以跟着她去书房,可在他的眼皮下,自己也是没有机会去接触那些文件的,更别说去偷拍了,一连好多天,她都没能想到办法。 正在她犯难时,老天却给了她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天晚上,她仍缠着他与他一起到了楼上,继续坐到他的对面看书。不一会儿,怀远却接到了一个十万火急的电话。 「什么?!」 他接起电话,开口的第一句就让她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勐地抬起头看向他,只见他罕见地神情紧张,瞳孔里透着震惊与不安。 他顿了顿,一个深唿吸后,才又故作镇定地吩咐着电话那头的人:「让人都撤出来,我马上到。」 她似乎从没有见到他如此紧张的样子,心里也替他捏了把汗,焦急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她握住她的手,虽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宽慰她:「昕儿,我要出去一趟,你看完书就早点去睡觉,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说罢,他便起身,拎了件外套,自顾自地出了房间。 不知是不是事发突然,他忘记了不该把应昕单独留在书房这件事,又或是他压根就没有再把她再当成外人,总之,现在这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人。 这不免让她犯起了嘀咕,怀远这人心细又多疑,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这么放心地将她留在这个充满秘密的地方。难道他是在试探自己?故意将自己留在这里,看自己会不会窃取他的机密? 但是刚刚的情况,也实在不像是他装出来的,一时间,她也难以判断,只是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跳了起来。 她轻手轻脚走向房间门口,慢慢打开门,探出脑袋往外看,可外面静悄悄的,怀远似乎早已出了别墅。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应昕心一横,先不管他是不是在考验自己,哪怕被抓包,大不了再跟他认错求饶,反正他这个人好哄得很,多撒撒娇,他应该不会拿自己怎么样,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再也没法取得他的信任,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已。 她将自己刚刚坐着的椅子搬到了书房门口,用它抵着门,自己则飞奔下楼,去拿相机。这个相机附带了两张内存卡,这几天她已经用其中一张卡拍了不少好玩的视频。 她悬着心,一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一边手忙脚乱,将另一张空白的内存卡换到相机里。 一切都很顺利…… 她拿着相机,在楼梯口向一楼观望了一会儿,可下面仍旧是一片寂静,似乎连阿睿都不在了。 她管不了那么多,蹑手蹑脚地回到了书房,再将椅子放回原位,这才去他的书桌前,翻找起了那些让她惦记了很久的文件资料。 怀远没有将这些文件锁起来,只是随手放到了自己书桌的抽屉里,她快速浏览着,发觉里面竟完完整整记录了怀氏这些年来所有的地下交易的详情资料,包括走私的货物清单,交接人员,时间地点,还有涉案金额等等,除了这些交易的记录,还有几本帐本。 她不太能看得懂,但她知道,像帐本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由财务保管,现在怀远却自己保管着,说明这一定是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并且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应昕将这些资料一页一页全都拍了下来,然后才将它们恢復原样。 外面仍是没有动静,她又翻找起了其他的柜子,里面都是一些怀氏集团产业的资料,还有些合同,应昕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有没有用,但她还是把能拍的都拍了下来。 等到大功告成,她又把自己原本看的书回归原位,将书房收拾得跟怀远走前一个样子。她在里面折腾了足有三十分钟,许是精神高度紧张,此刻她竟已满头大汗。 她将相机揣进兜里,深深做了几个深唿吸,才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往书房外走去。打开门,外面还是安安静静,看来是自己多虑了,怀远并没有无聊到要考验自己。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6页 她终于松了一口,事情竟比她想像中顺利得多,真是老天开眼。 她关上书房的门,回到了自己房间,心里竟生起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感,令她心潮澎湃。她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怀远每次在坏事得逞之后,总是忍不住想吸支烟,恐怕自己现在的感觉跟他那种时候是一样的吧…… 她又给相机换回了自己之前用的那张卡,现在她还需要给这张记录了怀氏犯罪事实的内存卡找个安全的地方。 她在房间里转悠了好几圈,终于盯上了自己的化妆桌。怀远是从来没去过她的化妆桌旁边的,她坐了过去,拉开抽屉,一眼便看到了一个绝佳的好藏处。 那是她的首饰盒。 她的手指修长纤细,所以她平时最喜欢的首饰就是戒指,自从搬来了别墅,她就给自己的戒指们单独买了个戒指盒,而这种盒子,里面刚好是一条一条的缝隙,用来放置戒指。如果将内存卡这么一个片状的小玩意插进去,刚好能和里面的黑色绒布融为一体,极难被察觉,而且她还可以在挑选戒指的时候趁机检查它是否完好。 所谓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应昕当机立断,便将内存卡藏进了这个盒子里,她想,怀远即使再谨慎小心,也是绝不会发现这里的。 这么久以来,她终于成功探得了书房的秘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许是她绷得太久,突然放松后,她竟觉得万分疲惫,于是便去洗了个澡,早早爬上床休息。 第63章 她的他受伤了 就在她睡得迷迷煳煳时,却忽然感觉身边好像有动静,她勐然从睡梦中惊醒,身体也本能地弹了起来,心脏咚咚地快速收缩着,将一种莫名的恐慌无限放大。 「昕儿,你没事吧,我吓到你了?」 房间的灯黑着,只有怀远的声音有气无力地飘了过来。 她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怀远回来了,刚刚就是他钻进被子里的动静。 她面对着她侧躺着,见她被自己吓得坐了起来,赶忙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臂。 她脑袋有些发懵,稍稍缓了一会儿,紧接着却发出了一阵委屈的哼唧声,她转向他,鬼使神差地将身体扑进他的怀里,撒着娇地往他脖子里钻:「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吓死我了……」 「嘶~」 他却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好像是很疼的样子。 他的身体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手也抵上了她的肩,尽量与她保持了些距离。 她马上察觉到了不对劲,微微抬起头,焦心地问道:「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昕儿,快躺下睡觉了。」他的声音仍是很吃力。 这下她便更能断定他一定是受了伤,她麻利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床头灯,又回到他身边,一只手抚上了他那张苍白的不见一点血色的脸。 她带了哭腔,急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你到底哪里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关心自己的样子,他眼眶一紧,眼角不禁洒出一滴泪来,越过他的鼻樑往下流淌,他吸了吸鼻子,满眼幸福地看着她:「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说着,他轻轻敞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前已经用纱布包裹好的伤口。 她顺着他的动作往下看去,只见那纱布上已经斜着洇出一条长长的血迹,将那洁白的纱布染得通红。 她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触到了那还在慢慢渗出的鲜血的伤口,然后竟一个没忍住,开始纵声大哭,仿佛是自己受了重伤一般。 他被她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了一跳,忙伸手替她擦拭着眼泪,他自责道:「昕儿,我没事的,别哭,你哭得我更心疼了。」 她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般,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往下落,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她抽泣着,难过地问道:「伤口裂开了,是我刚刚弄的吗?」 他强忍着痛苦,颳了刮她的鼻头,笑着摇摇头:「不是你,别难过了,我不会有事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呢?」她握起他的手,开始刨根问底。 他的唿吸有些急促,苦笑着回道:「昕儿,这事说来话长,等我歇一晚上再告诉你好吗?明天,我什么都告诉你……」 「嗯。」她抹干净眼泪,懂事地点点头。 她小心翼翼将他的手臂放进了被子里,扶着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将被子给他盖好,才远远地躺到床的另一边,生怕再碰到他。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便睁开了眼睛,她难得老老实实地睡了一晚,醒来后,还是保持着睡前的姿势。 他还没有醒,双眼紧闭着,眉头粗麻绳一般地拧到一起,脸上如纸般惨白,曾经诱人的红唇也不见一点血色。他静静地躺着,听不到一点动静。 她爬起来,慢慢地将耳朵凑到他的鼻子前,直到听见他微弱的唿吸声才放心了下来。 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跑到一楼去找阿睿。阿睿早早便守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阿睿,」她走过去,捏着嗓子问他:「昨天到底出什么事了?」 阿睿见她一脸担忧,但也不敢私自将事情经过告诉她,便只能支支吾吾地找藉口搪塞道:「没什么事啊,就是老大昨天不小心……」 阿睿这人老实,瞎话编到一半就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7页 她有些着急,央求道:「阿睿,你就跟我说实话吧。昨天晚上他已经答应我,今天就会告诉我实情,只不过他现在还没醒,我太着急了就先来问问你,没事的,他不会怪你的。」 听到这话,他才有些垂头丧气地低下头。顿了几秒后,他忽然抬起头,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用了一种极其严肃的语气说道:「应小姐,你之前背叛过大哥,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这么信任你,不过既然他这么喜欢你,我也就不瞒你了。但是,你一定不能说出去,如果让我知道你再出卖他的话,就算大哥要杀了我,我也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她的心忽然沉沉地坠了一下,昨晚,在他险些丢了性命的同时,她正在做着背叛他的事,被阿睿这么一说,她觉得无比愧疚。 她实在心虚,不敢再抬头与他对视,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阿睿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一道来:「昨天晚上,我们突然接到电话,说是工厂里刚进的一批木材里,发现了毒品。」 「毒品?!」听见这个词眼,她的大脑几乎要短路,瞳孔紧张地缩了缩,直愣愣地看向他。 「嗯。」阿睿点点头,「你知道的吧,怀氏也曾沾过毒品,不过大哥他一直在想办法停止这些生意。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他忠心吗?碰过毒品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做的事,不光是在救集团,也在救我们所有人……」 她静静听着,清澈的眼眸渐渐染上了一些复杂但温情的东西。 他继续讲述道:「这次出事的是我们一个家具加工厂,本来我们只是正常进货,可不知道这批毒品是怎么掺到我们这批木材里的,昨天厂里工人卸完货,都吓坏了,工头就赶紧通知了胖哥,得亏胖哥在,才把工人都安抚好。」 「胖哥?」应昕满肚子疑惑,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阿睿讪讪地解释道:「就是上次在会所……打过你的那个。」 她这才想起那个油腻男来,她翻了个白眼,又继续问:「然后他又通知了你们大哥?再然后呢?查到是怎么回事了吗?」 「还没有,大哥怕有诈,就让所有人都出了工厂,然后又让胖哥去把那批货连夜销毁了。谁知,他们前脚刚走,就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群混混,拿着傢伙偷袭我们,当时我们的人都撤了,大哥身边没几个人,还都没带武器,所以才受了伤。其实以我们几个的实力,放在平时,是很容易脱身的。可昨天那事实在太蹊跷,大哥一直在想办法排查真相,一时没留意着了他们的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掐准了时机,设计害他?」她不可思议地问道。 「嗯,而且,不是一拨人要害他。」 「什么意思?」 阿睿继续跟她解释道:「意思就是,送毒品的和杀我们的可能不是一伙的。不过,昨天那拨人里,有一个落了单,已经被我们抓住了,顺利的话,今天就能知道他们是受谁指使的了。」 她长这么大,从没有见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此刻已经紧张地全身发麻。 阿睿道:「不过,就算不问他,大哥心里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嗯?」她有些不解,「他有什么仇家吗?」 「就是璋虹集团的董事长秦松啊,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张老闆?他是秦松最器重的人,老大为了你把他给杀了,秦松当然要给他报仇了。」阿睿有些不满地嘟囔着。 听罢这话,她怔了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她知道张老闆是个不好惹的,但怀远杀他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如此嚣张狂妄,让她误以为,他们对他是算不上什么威胁的,所以她从来没有担心过他的处境,可没想到,张老闆竟是璋虹集团的人,而且现在他还因为这件事,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啜泣着喃喃自语道:「他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那个秦松怎么会这么猖狂……」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个人,算得上是第二个怀之山……」 她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就是疯子……况且,昨天那些,都是些亡命徒,本就是死到临头,那不如在死之前挣笔大的。」阿睿的眼里出现了一种惶悚又痛苦的情绪,似乎遇上了什么缠手的麻烦事。 她的眼睛开始变得模煳,不知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便又向阿睿问起了他的伤势:「那昨天,他受伤以后,有没有好好检查一下,医生怎么说?」 提到这个,他便深深嘆了口气,无奈地看向她:「应小姐,大哥他真的真的很爱你。其实,他伤得很重,那伙人下手特别黑,他受的这一刀,刀口很深,差一点就伤到了肺,医生的意思是留院观察一晚。可他不放心你自己在家,非要闹着回来,回来还不让我吵醒你,自己一个人往楼上爬。」 他的语气里满是担心,她的心里便说不出的酸楚,她缓了一会儿,才又吩咐道:「阿睿,我上去看看他,你跟林阿姨说一声,让她熬上一锅鸡汤。对了,昨天晚上他的伤口好像裂开了,你再去找个医生来吧。」 「什么?伤口裂了!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这就联繫医生。」阿睿有些着急,嗓门都高了不少。 她愈发自责起来,回到房间,见他还是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她轻轻坐到他的床边,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她现在特别想摸摸他的脸,就像他平时对她那样。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爱抚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8页 没成想他却被她弄醒了,他的眉头缩成一团,仿佛很痛苦的样子,他用了很大力气才睁开眼睛。发觉他醒来,她才赶忙抽回了手。 「你醒了?是不是很疼呀?」她刚刚哭过,声音还有些沙哑。 她的话就像是冬日暖阳,温暖着他的心。他吃力地将胳膊拿了出来,握住她的手,甜蜜地笑着:「有你在怎么会疼呢?」 「还骗我!阿睿都跟我说了,说你伤得很重,流了很多血,刀口再深一点就伤到肺了!还有医生不都说了让你留院观察,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偏要跑回来。」 他故意没正形地逗她:「哪有那么严重?这个阿睿,怎么还瞎说呢,我回头就收拾他。」 「你还真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你自己瞎说……」她撅着嘴反驳他。 他只是痴笑着,声音仍是虚弱地提不起气来:「那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昨天的事,他都跟我说了。」她可怜巴巴地回道,然后又马上为阿睿辩解起来:「你别怪他,是你已经答应了我会告诉我,我才逼问他的。」 他只是深情地望着她,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他想让时间静止,因为这一刻,他清楚地看到了她为他流的泪,是与曾经不一样的眼泪。他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幸福和感动,对他来说,此生,已经圆满…… 第64章 照顾我,不是你的责任 见他看着自己发呆,她的脸颊便迅速挂起了两朵红玫瑰,难为情地嘀咕起来:「你别老这样看着我,你还没跟我说你伤口疼不疼……」 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昕儿,我不疼,要是受伤能让你变得这么关心我,那我宁愿伤得再重些,那样你是不是就更关心我了?」 她皱起眉白他一眼,略带鄙夷地看着他,小声骂道:「怀远,恋爱脑是病,得治!」 他却只剩傻笑:「是嘛,那我可能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了……」 「嘶~胡说什么呢!乌鸦嘴!」她举起手,做出一个要打他的动作。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阿睿便将医生接了过来,为他检查伤口。 她起身站到床头,不敢出声,一只手还是紧紧被他握在手里,她不敢去看,将脸扭到一边。 医生一点一点揭开他裹在身上的纱布,发现伤口确实有撑开,他仔细为他清理多余的血渍,又重新上好了药,包扎好了纱布。 其实这个过程很疼,但他硬是咬牙坚持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手心里的汗也止不住地往外冒。 她感受着他的痛苦,心也跟着一阵剧痛,她用双手紧紧握住了他,回应他、鼓励他。在瀰漫着血腥味的空气中,两人仿佛融为了一个整体,彼此的心意相连,再难分离。 送走医生,林阿姨的鸡汤也熬好了,应昕又到一楼,盛了碗鸡汤上来。 她扶着他小心翼翼地坐起来,像个贴心的小媳妇,刚盛起一汤匙鸡汤,准备餵到他嘴边,却被他伸手拦住。 他握着她的手腕,将那汤匙放回到碗里,紧接着又从她手里接过碗,自己埋头喝了起来。 这一系列动作看得她一头雾水,只能满脸疑惑地问道:「你怕我……谋杀你吗?」 他一边喝汤,一边微笑着摇摇头:「不是的昕儿,只是我不需要你伺候我,在我这里,你永远不用做这些。」 「可你现在是病人,照顾病人不是应该的吗?」她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应该的,但对我不是。」 他满是憔悴,但还是抬起眼,眼里布满了深沉的爱意,他郑重地解释道:「昕儿,你是我用尽手段抢过来的,所以是我欠你,理应是我来照顾你,怎么有让你反过来照顾我的道理?如果我让你为我操心受累,那就说明是我做的不合格,是我失职,所以我不要你为我做这些,你只要开开心心,把自己过好就行。」 他总是会说一些颠覆她认知的事情,这番话下来,她的眼里早已挂上了泪珠,她扁着嘴,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你这都是什么歪理呀?我是个成年人,你怎么能像对小孩子一样对我?」 「我对你,可不是像对小孩子那样。」他继续道:「我照顾你,不是因为你弱小,需要被人照顾,是因为照顾你是我的本分,是我的责任。而我不让你照顾我,也是因为那不是你的本分,不是你的责任,你对我,什么都不需要付出,懂了吗?」 她并不太懂,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将这些责任分得这么清的。在她看来,人类之所以是人类,就是因为人懂得互相帮扶,懂得人情冷暖。哪怕她和他之间交杂了太多的恩恩怨怨,她也做不到见死不救,做不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她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他这才欣慰地笑了笑:「所以以后,你不用为了我忙前忙后,有阿睿他们在,我不会有事的。我要你自私一点,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用围着我转。」 可能是这个话题有点太沉重,她一直都是一副沮丧的模样,他便转了个话锋安慰她:「不过嘛,你也不用太过意不去,因为,我也是会有些小忙需要让你帮的。」 听这话,她才喜笑颜开,忙问道:「什么忙啊?」 「喏,」怀远将手里的空碗递到她面前,调皮地说,「就比如,帮我把碗放到桌子上喽。」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9页 「切。」她不满地嘟着嘴,不情愿地接过碗,放到旁边的桌面。 坐回床边后,她便委屈地嘟囔起来:「那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受了一次伤,竟让她变了个人。他从来没有奢望过她会对自己上心,见她今天的模样,仿佛久旱逢甘霖,将心里那块快要荒废的土地种满了芳香四溢的鲜花。 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起了转:「当然有啊。」 「什么?」 他抬起胳膊,吃力地揽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脸往自己面前送来,深情地吻上了她的唇。她没有反抗,闭上眼睛,双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同样温柔地回应着他的吻。 片刻,他才放开她。 她羞恼地红了脸,委屈地低下头,可怜巴巴道:「你都这样了,还不老实吗?」 「有你这个小狐狸精在,我怎么老实?」他也不禁感到委屈,小声抱怨道。 「你!」她瞪着眼睛,娇嗔道:「竟敢说我是狐狸精?我现在先不跟你计较,等你伤好了我再收拾你!」 「好好好,等我伤好了,你想怎么收拾我都行。」他拉拉她的小手,跟她开起玩笑。 「对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严峻地问道:「我听阿睿说,这次想杀你的是璋虹集团的人,因为你杀了张老闆?」 「啧,这个阿睿,怎么什么都跟你说,」怀远有些无奈,「你不用自责,就算我没杀张老闆,璋虹对我也好不到哪去的,况且酒会也是我带你去的,是我没保护好你……」 他解释完,又温柔地摸摸她的头:「昕儿,去帮我把阿睿叫上来吧。」 应昕有些难为情,摇头晃脑地跟他撒娇求情:「你别骂他啊,是我硬要问的。」 「想什么呢,我没有要骂他,我是有正事找他,听话,快去。」 「哦。」 阿睿很快上了楼,他仍是跟往常一样,站得笔直,听着他的吩咐。 见他们要谈正事,她便识趣地退了出去。可还没走两步,便被怀远叫住:「昕儿,你过来坐,没事的。」 她愣了愣,怀远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起过公司的事,今天却主动将她留下,她畏畏缩缩地走到他床边,乖巧地坐了下去。 「那批货查的怎么样了?」他的语气虽有气无力,但眼神却变得凌厉,令人望而生畏。 「还没有查到,胖哥还在查。」阿睿如实回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坤氏在背后搞的鬼,恐怕是苗伦想藉此事给我个警告。只不过这么巧,秦松也选在昨天对我动手,这就很奇怪了。阿睿,你去查一下苗伦来中国那几天,见过什么人,尤其查一下,有没有见过璋虹的人。」怀远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仿佛已经参透了其中的玄机。 「大哥,你是怀疑,他们已经在背后联手了?」听到这里,阿睿倒吸一口凉气。 他冷笑道:「很有可能,我不信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对了,那几天替我招待苗伦的那几个老傢伙也给我查一查,别被人背后捅了刀子还不知道。」 「是。」他神色庄严地退了出去。 应昕却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坤氏,什么苗伦,她完全不知道怀远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能从他们的语气中听得出,这好像是一个背景非常强大的人,就连他也要敬他三分,而现在璋虹却跟他联合在一起要对付他,这不免让她感到一阵担忧。 她重新为他扯了扯被子:「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是不是你遇上麻烦了?」 「怎么,害怕了?」他倒是看着轻松,一只手将她的手攥紧。 她讪讪地笑着,还向他开起了玩笑:「我倒是不害怕,就是担心你能不能应付得过来。你要是应付不过来,就早点报警,寻求警察叔叔的帮助。」 他捂着胸口的伤,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你是想让我把伤口再笑得裂开吗?你到底是让我报警,还是让我自首啊?」 「你要是自首也行,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嘛。」她也嘻嘻哈哈地陪着他笑,可心里却是为他捏了把汗。 他没再跟她嬉闹,换上了一个略带严肃的神情,问她:「你还记得杀张老闆那天吗?」 那天的场景令她触目惊心,她怎么可能会忘,她点点头:「记得啊,你说那天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办。我看见有人去找你,好像还是外国人,是你们刚刚说的那个苗伦吗?」 「没错。他就是坤氏现在的老大,坤氏是金三角有名的制毒贩毒集团,那天是我邀请他见面。因为他的父亲刚刚去世,我就想趁着他刚上任,正手忙脚乱的时候,跟他提停止合作的事。」 「昕儿,我之前不是说让你带着定位器出门,其实那段时间是我刚联繫过苗伦,跟他提了来中国的事,我怕我应付他会太忙,而你刚好也快毕业,如果放你回了学校,万一不能时刻保护你……」他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有些愧疚,向她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想控制你。」 她却冷笑了一声,又仿佛看破天机似的瞥了他一眼:「知道了,你不是单纯想控制我,就是顺便控制一下对吧?」 他说自己没想控制她的这种说辞,确实也不能百分百令人信服,他对她的控制欲,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过她一点台阶都不给他,倒让他有些脸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0页 见他有些尴尬,她也不想再拂他的面子,便转了话题:「你说这个苗伦今天陷害你运毒,明天会不会又陷害你杀人啊?你在明他在暗,这可怎么防啊?」 他倒是一副举旗若定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脸颊,镇定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昕儿,你放心吧,我还没到山穷水尽那一步,怀氏四十年的根基,也不是他说动摇就能动摇的。而且就算怀氏出了什么事,我也有办法保护你的。」 她只是撇撇嘴,她才不会相信他画的大饼,她嘆口气,忧心忡忡道:「别说什么保护我了,真要是有一天东窗事发,你能不连累我就是我烧高香了……」 这话却正像是在他的伤口撒了一把盐,让他本就遍体鳞伤的身体,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他看着她带着红晕的脸,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在心底起誓,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默默注视着她,可在心里,却已经拥抱了她千千万万遍…… 第65章 秦怀恩怨 她端坐在他床边,垂下失落着的眼眸,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件重要的事,她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伸手握住他没什么力气的手腕。 「怀远,我有件事没跟你说……」 「什么事?」 见她惊骇的瞳仁几乎要跳出来,他也随着她的紧张揪起心。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低着头小声嘀咕道:「之前有人跟踪过我……」 「什么?!」他大吃一惊,原本靠在床头的身体也条件反射般地坐直。 「诶,你别动啊,快靠上……刚包好的伤口,别再撑开了。」他的反应让她止不住地难过和心疼,忙扶着他的肩,帮助他慢慢躺下。 「什么时候的事?你没遇到什么危险吗?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他急得问了一大串的问题,正要接着问下去,但却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扯了扯不自然的嘴角,强笑着呢喃道:「你不信任我?」 「我……」她有些心虚,但随即却露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哎呀,看破不说破嘛!而且我也没出什么事儿,所以就没告诉你。」 他捏紧她的手:「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有人跟踪的?」 「就是我约小雪出去玩的那天,现在想想,那应该就是璋虹的人吧。不过那后来就没人再跟着我了,所以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她没有跟他说太多的细节,她曾经试图去接触对方的事,她也只字未提。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昕儿,你别害怕,我会去查的。以后你要是还发现什么,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免得我担心。」 「嗯,知道了。」 时间过得很快,他的伤口也渐渐癒合,只是还需要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阿睿这些日子一直忙着查璋虹和坤氏之间的联繫,而胖哥一直在查那批毒品的来源,很快便发现了端倪。这天,他们一起到家里向他汇报情况,他仍是留了她旁听。 张老闆的突然失踪,果然惹恼了秦松。他找人查了怀远当日的行踪,正是这一查,让他发现了他和坤氏苗伦的会面。 坤氏在整个东南亚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秦松当然也听说过。只不过璋虹起家晚,与境外的合作更多的是走私,还未能跟金三角那边搭上关系。这一发现,让他如获至宝,他的死对头怀之山死后,他的野心就愈发地大,誓要将一家独大几十年的怀氏踩到脚下。 当年他年少轻狂,带着一份企划书找到了怀之山,试图说服他为自己的项目投资。但怀之山这人出了名的狂妄刻薄,在草草看了他的企划书一眼后,便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羞辱了他一番,这才让心胸狭隘的他记恨至今。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秦松本人也确实有狠劲,也有运气,后来他还真就得到了一笔投资,只不过这笔投资需要他付出的代价,也他让走上了如今这条不归路。他成立了璋虹,十几年来,发展势如破竹,他的身价也一路水涨船高,到了今日,已经有了敢和怀氏对抗的资本。 而令他喜出望外的是,他的人很快便查知,怀远在杀张老闆的当天,竟与坤氏的新当家人会过面,而且还主动提出了终止合作。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怀远正愁扔不出去的烫手山芋,倒被他接了个正正好。 怀远邀请苗伦来中国,为尽地主之谊,还特意让他多在这里玩几天。而秦松在得知此事之后,自是顺理成章与他搭上了线。 他本就眼红怀氏和坤氏的交情,就在怀远拒绝替坤氏继续销毒之后,自己便主动向苗伦伸出了橄榄枝。坤氏与璋虹,此刻倒有了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因此他们联起手来针对怀氏,也是情理中的事。 阿睿和胖哥很快便查实了坤氏和璋虹勾结的事,不过这次的运毒事件和刺杀事件,倒不是璋虹和坤氏共同谋划的。 苗伦恼怒怀远在自己还没站稳脚跟的关键当头撂挑子,所以便策划了一起在他们的货物中带毒的事件,原本只是震慑之意。而秦松杀他,纯粹是泄私愤,替张老闆报仇,也为自己剷除一个眼中钉,只不过他选了一个能让他分身乏术的好时机。 两人调查出的真相,与怀远猜想的如出一辙。他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他的能力并不比他的父亲差,事发后,他虽大意受了伤,但还是看出了这件事的端倪。 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麻烦,他早知道自己得罪了璋虹和坤氏,但却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抱了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1页 「那几个老头子查的怎么样了?」 他沉着脸,眼神里寒意四射,像只蓄势待发的恶狼。 阿睿严肃道:「还在查,不过要说最有可能帮秦松联络苗伦的,还是昆叔和黎叔,只是,现在还没查到证据。」 「嗯,那就加紧去查,一旦查到就直接把人给我带过来,不要惊动任何人。」他捏捏手指的关节,发出「格格」的声音。 「是。」 又过了几日,阿睿果然查到了秦松收买昆叔,替自己和苗伦牵线的证据。当天晚上,他便带着昆叔来到了怀远的住所。 这位昆叔是与怀之山是八拜之交,也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也与他一样不待见怀远。怀之山还在世时,他和另一位黎叔两人负责与坤氏的联络。怀之山病逝后,怀远继任,他还一度撂了挑子,与其他几位董事联合起来逼迫他下台。 怀远接手怀氏之前,从来没参与过家里的事,所以不管是明面上的生意还得暗地里的生意,他都一概不知。等他成为怀氏董事长,第一次知道了集团这些骯脏的利益关系后,他便被推着捲入了这场海啸。 但他们的确小看了这位怀家的不孝子。 那个时候,他年轻气盛,还没有学会忍辱求全,他带着对父亲的憎恨,开始了他腥风血雨的战争。 他找了个机会,以开会为藉口,将当时反对他的元老们聚在一起,挑了当时最得人心的一位,杀鸡儆猴,就在怀氏大楼的会议室中,当着众人的面,一刀一刀活剐了他…… 鲜血滋养着他的恨意,为他的暴戾推波助澜…… 从那之后,其他人才熄了战火,对他俯首听命…… 后来,他又用了很长的时间,从昆叔他们手里收回了那些地下交易的实权,将它们断得干干净净。 当然,他能成功夺回这些,背后也少不了怀远爷爷的助力,他虽与他水火不容,但在这件事上,他却与他一条心。他没能教导好儿子,让怀氏走了歧路,若继续纵容那几位元老们的行事,怀氏这座危楼迟早会坍塌。他当然不希望怀氏的利益有损,便顺势打压了一下昆叔这帮人,帮助孙子坐稳了怀氏董事长的位子。 而昆叔背叛怀氏,正是与这些事脱不了干系。 他虽是怀氏的骨干成员,和怀之山也是多年的兄弟,但自从怀之山被他这个好儿子气死后,他便对怀远满肚子意见,待他上任后,他多次在董事会上公然与他对抗。 当然,他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反而一再被怀远爷孙俩打压,于是他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气,至此,他与怀氏便生了嫌隙。 而他本人又贪财重权,在怀远提出和坤氏停止合作之前,秦松就曾多次试图撬他到璋虹去。之前他没有同意,也是念在和怀之山的交情。而这次同意,也是他觉得时机已到。 怀氏断了和坤氏的合作,也就意味着他在怀氏没了价值,他本就有了危机感,而秦松此时却又找上他,以继任张老闆的位置和继续主导与坤氏的合作为条件,收买他为自己和苗伦牵线,因此,他选择背叛怀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在成功为秦松和苗伦搭上线后,他又怕被怀远看出破绽,所以并没有马上离开怀氏,而是想着等风头过去,再向他请辞。可没想到的是,秦松为了替张老闆报仇,竟敢公然雇凶暗杀怀远,结果一击不成,害得自己也暴露了身份。 阿睿找上他时,他便自知命不久矣。 阿睿十六岁的时候就进了公司,比怀远还要早好几年。而他之所以能进怀氏,完全是得怀之山的赏识。 他是单亲家庭,当年他的父亲重病,他便找了个跆拳道陪练的兼职,但其实说白了,就是去挨打,不过给得钱多。一个偶然的机会,怀之山去了他兼职的武术馆,竟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吃的了苦又敦厚老实的男孩。在了解到他是急用钱才到这里兼职后,便将他招揽了回去。 他到公司的那些年,一直深受怀之山的重用,与昆叔自然也说得上话。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怀之山死前,竟特意将他派给怀远当助手,不久后,他更是完全倒戈了阵营,投到怀远门下。 怀远能这么快将公司事务打理有序,自然离不开阿睿的帮忙。因此也他也格外得他看重,成了他的贴身助手,一直跟在他身边。 眼看着当年那个腼腆生涩的少年,转眼竟成了送自己上断头台的刽子手,昆叔心里一阵唏嘘。 不过,阿睿却并没有直接对他动手。毕竟是集团的元老,怀远的意思,是要对他客气一些,所以他被带到别墅时,还是全须全尾的,没受一点伤。 第66章 重新认识她 怀远和应昕早早等在了一楼客厅,和昆叔以及璋虹的纠葛,他也原原本本讲给了她听。 听过这些,她忽然想起了他第一次与她聊自己的不幸遭遇时,他曾笃定,她不会信他做过怎样的努力……那个时候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的绝望,她怎么都看不懂。事实也确如他所说,他世界里的雨僝风僽,远远超过了她这样未经沧桑的幸运女孩能想像到的极限。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理解了他为什么遇事总会採取那么极端的方式,若是换成她自己,她不会比他做得更好,也许,她会疯魔到让这个世界为她陪葬…… 但是现在,他有了她…… 她知道以他现在的秉性,一定会让背叛自己的人死得很惨,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此刻,她与他肩并肩坐在一起,心里忐忑不安,但也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做起了打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2页 很快,阿睿便将昆叔带了过来。 那人五十多岁的样子,头髮花白,站到他们面前时,却丝毫不露怯,想必他在决定背叛时,就已经做过了最坏的打算。 怀远身后垫了应昕为他准备的靠枕,一直手臂由于伤势的牵扯,不能抬高,只能自然地压到小腹。但他还是翘了二郎腿,另一只手缓缓搭上了她的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孱弱。 他的脸色青白,但神情却始终如冷峭的寒冬,渗着刺骨的冰凉。 他蔑视的眼神冷冷扫过他:「昆叔,我可有得罪过你?」 「得罪我倒是算不上,我只不过是看你不顺眼而已。你也不用惺惺作态,反正事已至此,我这条命,你要拿便拿去吧。」他挺直了腰板,硬气地回道。 「哼,「他冷笑一声,」说起来,日子过得也太快了,八年这么快就过去了,看来你已经忘了我的手段了。要不是看在你也给怀氏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份上,你可见不到我这一面。」 「见到你又如何?我也没打算跟你这种气死老子的混帐玩意求饶!」 这句话,正踩中了他的雷点。在他和怀之山的事上,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可这帮自诩长辈的老傢伙们,拿着这事成天在背后嚼自己舌根,惹他不快。 他也不想再跟他废话下去,面目狰狞道:「老东西,你就这么想死吗?看来我不成全你,倒是我的不是了。」 说罢,他向一旁的阿睿递了个眼神:」阿睿……」 他还没来得及吩咐下去,一直乖乖坐在她身边的应昕却打断了他:「怀远,你能不能不杀他?」 她说这话时,语气不像是单纯的求情,沉稳、冷静,却又不容抗拒。与其说是在求他,倒不如说是命令他,这让正恼怒的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勾勾手指,挑了她的一缕头髮,在手上绕了几个圈。正犹豫不知该如何接话时,昆叔倒是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鄙夷的目光打量起了他身边的女人,这个女人她早有耳闻,听说怀远就是为她冲冠一怒,才不顾怀氏的安危,正面挑起了与璋虹的战端。 「看来,又是个红颜祸水……他们倒不愧是父子,竟都是被女人屠毒的命……」他在心里嘀咕着。 他顿了顿,才不屑道:「我可用不着一个女人替我求情,更何况,还是你怀远的女人,能跟你混在一起的,我可看不上。」 「啪!」 怀远重重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刚刚癒合的伤口便勐地撕出一道血线,透过纯白的衬衫慢慢洇出一抹鲜红。 但他却像失去了痛觉一般,未曾为它皱一下眉。 他的眼里冒着鬼蜮般的凶光,咬牙切齿道:「老东西,我本来还想留你个全尸,可你千不该万不该,骂我的女人。」他瞥了一眼阿睿,「去,给我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这一声令下,昆叔即使再硬骨头也顿时有些慌了神,同样慌神的还有应昕。她虽知道是昆叔先背叛怀远,但她私心是不想看他再行差踏错的,若他一再杀人,以后便真的没有一点回头的机会了。 阿睿动作很快,几步便闪到了他的身边,将他死死按倒。 他蹉跌在地,双膝重重地跪了下来。 正准备动手之际,应昕心急如焚地拦下了他:「阿睿等一下!」 「怀远!」她喝住阿睿后,又赶忙抓住了怀远的胳膊,使劲沖他摇着头,两条眉毛紧紧凝起,换上了她最惯用的委屈表情。 「昕儿,他骂你我怎么能忍?」 他转过脸看向她,她这才发觉他的额角已经渗出几颗汗珠,再往下看,才赫然发现他胸前出现的殷红。 她的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蓄满泪水的眼眶渐渐发烫。 她抬手拭去他痛楚的汗滴,冷静道:「阿睿,去叫医生。」 随即,眼里的坚定便愈发强韧:能让我来处置他吗?」 他微微有些恼怒,拧着眉看她,不知道她又卖什么关子,但她现在的样子,他只能顺着她。 「好,那就交给你,不过,别太心软。」他稍稍缓和了情绪,捏捏她的脸颊,周严地嘱咐道。 她紧绷的神色终于放松,对着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起身走到昆叔面前,摆出一种凝重又森然的表情,和一双深远冷峻的眼神,她撇了撇嘴角,轻笑一声:「昆叔,你看得上我还是看不上我,对我来说都不重要。而且你也不用误会,我替你求情,也不是为了你。不过我也不想跟你解释那么多,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新加坡怎么样?」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都沉默了,别说昆叔,就连怀远也搞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见他愣着没有作声,她便继续铿锵有力地问道:「昆叔,你年纪大了,也该退休了。我听说新加坡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你觉得呢?你还有家人,有子女,带着他们出去享享福,不也挺好的吗,何必要搅在这种生死场里?」 说到这儿,几人才明白,她是想让昆叔一家都移民出国,再也不要回来坏事。 比起死路一条,能移民出国对他来说自然是上上之策。不过他也听得出,她特意说了让他带家人一起去,就是在提点他,他们全家的性命都掌握在怀远手里,而且又指定了新加坡,也是在提醒他,他在那边的一切都会在怀氏的掌控之中,所以不要想着再去勾结谁,他只能卸掉自己所有的权柄,老老实实度个晚年。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3页 怀远也听出了她的用意,今天的他,重新认识了他的姑娘。他的姑娘曾经是那么单纯良善,如今却逐渐长出了稜角,生出巍峨之势。 她只是这么简简单单几句话,便和平化解了他与昆叔之间的危机。还能让昆叔欠下自己一个人情,让他在走之前帮他打点好其他几个元老。而自己则能顺水推舟,既给了他体面,也替自己笼络了人心,可谓一举三得。 他不是想不到这种万全之策,只是以他的性子,恐怕更喜欢直截了当地杀人。 昆叔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议,看着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心中倒是多了几分敬佩。他推翻了自己刚才对她的偏见,她与怀之山惹上的那位相比,少了些狠辣的祸心。 待他走后,她便急着扶他回了二楼房间,他的伤口微微撑裂,医生只好重新为他包扎上药。 「叫你刚刚发那么大的脾气,现在好了吧?好不容易才长好的伤口又得重新养。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吗?」她佯装生气,对着他一顿呵叱。 「我那不是关心则乱嘛……」他委屈地为自己辩白。 她无奈嘆气,翻身上了床,钻进他的被窝,小心翼翼地抚了抚他刚刚换好的纱布,心疼道:疼不疼啊?」 他温柔地颳了刮她的鼻间,眼中万里柔情:「我不疼,你不就是我的止痛良药吗?」 她白他一眼,轻哼一声:「油嘴滑舌。」 他嗤笑了一阵,才一本正经地问她:「昕儿,为什么是新加坡?你是怎么想到让他去新加坡的?」 她靠上他的肩,神秘地笑了笑,用一种得意洋洋的语气解释道:「第一,我之前查过怀氏的资料,所以我知道你在新加坡的产业很多,让他去新加坡,你就是监视他也更方便点,而且在你的地盘,谅他也不敢造次;第二,新加坡控毒很严,他只要是不想死,就一定不会再和坤氏联繫,所以你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啊。」 「昕儿,你怎么会这么聪明,想出这么个一举三得的妙计呢?」他啄了一下她泛着红晕的脸颊,甚是欣慰地夸赞道。 应昕听了却瞪大眼睛反驳:「一举三得?我明明是一举四得好吗?」 「嗯?」他倒是不思其解,「那还有一得是什么?」 她抿了抿嘴唇,将脑袋往他身边钻了钻:「就是避免了再让你杀人啊,怀远,你不能再一错再错,我怕你有事,我想你回头。」 怀远怔了怔,这一层他是完全没有想到的。他看着眼前这个令他心旷神怡的女人,心中激起一阵涟漪,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他恍然大悟:「所以你刚刚说替他求情不是为了他,其实是为了我?」 「嗯。」 他瞬间湿润了眼眶,就像在一望无际的冰川中,被她埋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 他勾起她的下巴,给了她一个温柔似水的吻。 这么一吻,便足够到天荒地老。 她窝在他枕边,手指轻轻摩挲着他温热的脸颊:「怀远,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她眼波流转,蕴藏着无限温情:「以后,不要再做坏事了好吗?」 他探了一只手围在她的腰间,眉心微微动了动,眼中波光粼粼,含着泪水深情望着她。 「昕儿,我本来也不想做的,我答应你,等我把坤氏和璋虹的事都解决了,我就不会再做了,我就好好地跟你在一起好吗?」 「好……」 第67章 一鸣惊人的小雪 接下来的日子,怀远一边养伤,一边处理着上次运毒事件的后事。 原本公司进的这批木材只是正常交易,但不料苗伦竟会插手,并藉此事敲打他。这也让他意识到,自己之前所作的防备还远远不够,他在明,敌在暗,自己就算再小心谨慎,也难免会被钻了空子。 所以他只能主动出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坤氏贩毒的渠道并不止一条,而以怀氏的地位,随便打压一下其他小组织,还是易如反掌的。于是,他找人搜集了与坤氏有关组织的某些往来证据,暗中给警方提供了线索。 果然,这招很见效。通过他提供的证据,当地警方很快便收拾掉了几个小团伙,还顺藤摸瓜,消灭了苗伦的一小股势力。这也是他上任后第一次受到警方的打击,为了坤氏的稳定,他也不得不暂时放弃报復怀远。 不过,对跟踪应昕之人的调查却没那么顺利。他根据她当时手机里拍摄的一段视频很容易找到了那人,不过,等他找到时,他却已经离奇死亡,线索也就断在了这里。 但无论怎么想,都跟秦松脱不了关系,应该就是暗杀计划失败后,他才匆匆找人了结了他吧。不过,他并没有明着与他算帐,只是盘算起了更合适的计划…… 而应昕这段时间倒是轻松了很多。她原本以为怀远就该是个彻头彻尾坏蛋,所以她很矛盾,她不敢坦然接受怀远对她的好,甚至还会因为他的好而产生强烈的罪恶感。 但自从知道了这些年他做过的每一次努力,每一次挣扎,她才终于明白了他的言不由衷…… 他这颗树苗,没有得到过清泉浇灌,反倒是被栽进了虫蚁丛生的秽土,所以长得七扭八歪,但乔木就是乔木,不会因为外界的阻遏就变成株矮小的灌木。 她为此感到欣慰,也正是这个原因,她才没有急着把她收集到的怀氏的犯罪证据交给警察,当然,她目前也根本不知道该信任谁,这么重要的事她也不敢贸然行动。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4页 所以,她顺理成章地给自己找了个拖延的藉口,可能她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私心,只是表面上还不动声色…… 这天,怀远前脚刚去了公司,她便接到了季小雪的电话。 「昕姐昕姐,有同事跟我换班,所以我今天临时休息哦,你要是不忙,我们一起逛个街啊?」 听着电话那头季小雪欢快的声音,她才忽然想起之前答应她帮她教训前男友的事还没做。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都没什么时间跟她见面,更别说帮她出气了。 不过她早已想到了该怎么做,既然今天闲来无事,正好可以去找小雪玩,顺便替她收拾一下她那个人渣前男友。 「当然可以了,我现在就去找你,你想吃什么,姐姐请客!」 季小雪这次一点都没有跟她客套,仿佛真的把她当成了亲姐姐一般:「那,吃火锅!」 「好~~」 两人见了面,仿佛是一对失散多年的姐妹,有说不完的话。 不过这次见面,季小雪却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她比之前活泼了很多,对怀远也不再是闭口不谈,这不由地让她好奇起来。 「昕姐,你今天怎么一点都不排斥怀总了呀?你们是不是……?」她眯着眼睛,坏笑着对她挑了挑眉。 应昕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好像确实是说了很多关于他的事,还都是一些好事,比如他给动物园捐物资的事……只不过,她也不知为什么这么奇怪,明明是聊小女生的话题,聊着聊着就偏到了他的身上…… 不过季小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的,只是以为怀远喜欢她,在追她而已。 应昕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没有啊,你别多想,他也是你的老闆嘛,我就多给你讲了几件他有趣的事而已。」 「是吗?你们真的没在一起?但我怎么觉着你喜欢他呢?」她年纪虽小,但却没那么好忽悠。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听到这话,她急得连连摆手。 她还是会下意识地否定她的感情,将他推得远远的。 「怎么不可能啊?」季小雪撅起了嘴,满脸的不解:「喜欢他又没有罪,何况怀总对你很好啊,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她的话像是给了她当头一棒,倒是勾起了她许多不美好的回忆,那些她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的回忆…… 她的嘴角虽向上翘着,可眼神里却骤然增添了几分悲凉:「对我好?可他现在对我再好又怎么样呢?以前做过的事,也没办法一笔勾销啊。」 「他以前对你做过什么事吗?」对面的姑娘眉心蹙起,脸上说不出的震惊。 她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过去的一桩桩一件件,没有一件是能向她启齿的,她也只好轻笑一声:「小雪,我们俩的关系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唉,总之就是,我不能跟他在一起。」 季小雪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她却是个心细的女孩,即使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也能确定,怀远一定伤害过她,只是现在又喜欢上了她,所以才让她觉得这么为难,她不知道怎么开导她,只能用自己的理解去安慰她:「昕姐,我也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我只是觉得没有什么错误是不能原谅的,只看他值得不值得被原谅。」 「值不值得被原谅?」她抬起头,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嗯。」她认真地点点头,「昕姐,我不知道怀总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所以我也不能劝你原谅他,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过去的伤痛绊住脚,我想让你选择一种能让自己开心舒服的人生。」 她的眼里透出了真诚,始终微笑着,像冬日里的暖阳一般明媚:「也可能我的人生太坎坷了,所以我觉得活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我长这么大,伤害过我的人太多了,可我不想管什么仇呀恨呀的,我就想向前看,把每一天都过得开心。」 她继续道:「至于你要不要原谅怀总呢,我觉得你可以去看看他的本心,去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你应该就会知道他值不值得被原谅了。如果值得,那大气一回,原谅他又怎么样?你也应该给自己一个解开心结的机会啊,人生很长,如果一直被绑上枷锁,那才是一件憾事呢……」 她忽然说了这么一连串的大道理,让一旁的应昕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想过,眼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心里居然这么豁达通透,不禁让她钦佩莫名。 她缓缓垂下头,仔细地回想了她的话。她说得很对,但是原谅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实在太重,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如何抉择。 「谢谢你小雪,虽然我现在还没有答案,不过我会认真考虑的。」 「嗯。」她欢快地点点头,虽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她,不过,看她认真思考的样子,她便松了口气。 半晌后,应昕才又重新扬了扬迷人的嘴角,神秘兮兮地对着她笑了笑:「快吃吧,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她解释道:「说好了要替你出气的,你忘了?」 「啊?昕姐,你还记得呢?我本来都当这事过去了……」她瞪大眼睛望向她,眼里却是满满的不自信。 她严肃地摇摇头:「小雪,你虽然不喜欢恩恩怨怨,但那种人,不值得被原谅,你放心,我有办法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5页 对面怯生生的姑娘只好抿抿嘴唇,乖巧地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以表同意。 吃过午饭,她便开车带着她直奔会所去了。 她并没有惊动怀远,怕他把事情闹大,毕竟只是收拾个小喽啰,她只要偷偷摸摸借用一下他的旗号而已。 到了会所,她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大步流星往里走。季小雪却犯起了嘀咕,这里边有些什么,她还是知道的,所以心里不免发憷,还没到门口,她便拽住了她的手。 「昕姐,我们确定要来这种地方吗?这也太危险了,要不还是算了吧……」 应昕浅笑一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害怕,有我在,就是你们怀总也得给我几分薄面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她倒是谦虚了起来,她在怀远面前哪里是只有薄面那么简单。 进了大厅,应昕拦下一个正要去送酒水服务生。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那服务生见两个女人来了这里,不禁有些惊讶。 她的眼神微微一沉,面无表情道:「把阿诚叫来。」 那服务生听到「阿诚」这个名字竟瞬间怔住,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竟然直唿他们会所负责人的名字。 他躲闪着眼神支支吾吾地问道:「您是哪位?找我们经理有什么事吗?」 好巧不巧,阿诚刚从一楼的一个包厢出来,走到大厅,便看见了眼前这一幕,他有些纳闷地走近看了看,谁知来人竟是应昕。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赶忙上前去问候。 「呦,嫂子,您怎么来这了?没听老大说今天要来啊?」他打着哈哈,谄媚地沖她献起笑,然后又示意那服务生下去。 见到这阵仗,季小雪也同样被骇得僵在原地,她直勾勾地盯着她,感觉她就像是个巾帼大英雄。 应昕见到他,却没个好脸,她直奔主题,质问道:「你认识一个叫黑皮的吗?」 「黑皮?」阿诚使劲想了想:「哦,是我这的一个手下,您找他有事吗?」 「当然有事,把他叫来。」她说得铿锵有力。 阿诚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忙招唿着身后跟着他的一个黑衣男子:「没听见吗?快去把黑皮那小子给我找过来!」然后又对着她露出了恭维的笑容:「您看,我要不要跟老大说一声呀?」 「不用了,小事一桩,有你就够了。」她轻笑一声,对他使了个略带威胁性的眼神。 可他哪敢真的不通知怀远,等黑皮的间隙,他背过身,偷偷给他发了信息。 第68章 该叫姐夫了! 不一会儿,黑皮就被带了过来,他皮肤黝黑,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看着便叫人膈应。等他发现来人竟是她们时,脸上瞬间乌云密布,低头哈腰地对着她们谄笑着。 再次看到他,季小雪还是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那天的遭遇对她来说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你还认得她吗?」应昕却看不出丝毫的慌张,她将她拽到自己身边,恶狠狠地盯着他。 「扑通」一声,黑皮颤悠着双腿跪倒在地,带着哭腔求饶:「姑奶奶,您饶了我吧,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旁边的阿诚则是一头雾水,怀远从他手里救过季小雪的事,他一点都不知情。 「嫂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呀?」他疑惑地问道。 「你问他啊。」她斜了他一眼,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人。 阿诚急得一脚踹到了他的后背,咆哮道:「快说!怎么回事!」 黑皮只得跟他如实交代:「前段时间我鬼迷心窍,强行把那姑娘带了过来,准备留在咱这的,可我哪知道,会得罪了老大呀。要说这也不能怪我啊,是她男人说她缺钱,肯定愿意,我才动手的啊……」 「行了,闭嘴吧,我问你,他现在在哪?」应昕咬牙切齿地瞪他一眼。 「谁啊?」 「张俊峰。」季小雪冷静地补充道。 她原本并没有想报復他,但是黑皮这句话,却像是往她的心窝里扎了把刀,又见应昕这么为她出头,所以也就不再害怕,冷静地与她站在一起。 「他啊,知道啊,那小子天天联繫我,想让我带他混呢,不过我都没搭理他,他那种连女朋友都卖的人,我可看不上。」黑皮一脸认真地跟她们解释道。 听他这话,应昕才冷笑一声:「那就麻烦你把他找来了。」 黑皮看得出来她们的意思,便一口答应,卖力地讨好起来。 「没问题!没问题!」 说罢,他便灰熘熘跑出了会所。 应昕仍是紧紧握着季小雪的手腕,站在大厅里等他回来。 阿诚倒是忙前忙后,一边请她们坐,一边端茶递水,不过她都拒绝了,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等。其实来这种地方,说不紧张也是不可能的,她只不过是借着怀远的势,装作很厉害的样子,因此她并不敢搭理阿诚,怕露了怯。 只是,黑皮还没等到,怀远却急匆匆赶到了。 他看到阿诚的信息,得知她自己去了会所这个她最厌恶的地方,便马不停蹄带着阿睿赶了过来,一进门就看见她和季小雪站在大厅中。 他一路小跑到了她面前,焦急地伸手捧起她的脸,关心道:「昕儿,你怎么来这了?」 他的突然出现,着实让她意外,但很快他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于是转头兇巴巴地瞪了一眼阿诚。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6页 阿诚只好讪讪地解释:「嫂子您别怪我,这么大的事,我哪敢不通知老大呀?」 怀远从进门,眼睛就没离开过她,见她不老实回答,便用手掰过她的头,再次问道:「昕儿,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的计划被打乱,只好低下头示弱,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回答他:「我带小雪来找他前男友。他前男友是个混蛋,我想替她教训教训他……」 怀远这才看了一眼站在她旁边的女孩,此时,她正瞪着一双诧异的大眼睛直勾勾望着他俩。 但他哪顾得上别人,又皱着眉微微生着气对应昕说道:「你怎么不找我啊?自己来这里,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这个地方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吉祥之地,之前害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他已经为此懊悔了很久。 她也实话实说:「一点小事找你干嘛?我找阿诚不就行了?」 听到她的解释,他却差点噎了一口气,他怫然不悦,愤愤道:「你都知道找阿诚,就是不知道找我是吗?」 他的语气像极了一个大醋缸,与他这峥嵘轩峻,器宇不凡的模样大相迳庭,竟让旁边刚刚回过味来的季小雪绷不住笑出声来。 她是第二次见怀远,但这一次他跟应昕在一起的样子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也跟刚才应昕口中说的不一样。 非但不像什么苦大仇深冤家,反而还甜的腻人,这要还说不是一对,恐怕傻子都不会相信。 她神秘地看向她,仿佛看破了什么天机:「昕姐,你还说你不是怀总的女朋友?」 她刷地红了脸,刚想要解释,却被怀远抢在前头。 他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又将她往自己怀里靠了靠,严肃道:「她当然是我女朋友了。」 她的心底悸动不安,只好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一旁的季小雪却笑得合不拢嘴,她挤眉弄眼地打趣道:「昕姐,你刚刚不是还说没答应他吗?是不是不好意思公开啊?」 她的脸更红了些,见她戏耍起自己,便抓起她的胳膊狠狠掐了一把:「小屁孩知道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哈哈哈哈……」 恐怕整个会所敢取笑他们的就只有季小雪一个人了吧。她受到过他们的救命之恩,虽然传闻中怀远本人兇残无比,可他给了自己莫大的帮助,所以,她从来不觉得他有多可怕,相反,还觉得他是大好人。 怀远也并不恼怒,他喜欢这个有眼力劲的姑娘,曾经就是她一个「嫂子」让他心花怒放,这才大发慈悲帮她找了工作。 他接着她的话开起玩笑:「你还叫我怀总?」 小雪机灵,一听这话,马上便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她强忍着笑,调皮地撞了撞应昕的肩:「对,是不应该叫怀总了,应该叫姐夫才对,是吧昕姐?」 应昕气得七窍生烟,做出一个揍她的动作。一旁乐出声的怀远却死死拉住她,他紧紧将她箍在自己怀里,神情满是得意。 「人家小雪说得没错啊,这不是迟早的事嘛。」 「你们俩……」她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一唱一和的,捉弄我是吧?」 大厅里包括阿睿阿诚在内的几个人都欢天喜地地笑起来,只留应昕一个人气鼓鼓看着他们。 又过了没多久,黑皮带着张俊峰到了会所。 一进门,他便被屋里几人按倒在地,还未搞清楚状况的他惊得到处喊求饶。 季小雪看见他,却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她曾经很喜欢他,也很感激他。所以被他出卖,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只是她坚强、善良,这些日子,她很努力地让自己走出阴霾。 「说吧,你们想怎么处置他?」怀远换上了他惯用的冷峻表情。 应昕心里却没什么底,毕竟这种事,她从来没有做过。她只好看了看季小雪,想询问一下她的意思。 可季小雪也犯了难,她也从没有找过别人的麻烦,况且对方还是她曾爱过的人,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唯唯诺诺地小声道:「要不就揍他一顿?」 应昕其实是想过将他送进警察局的,但又担心会把怀远牵扯进来才不得不放弃。而她之所以不敢告诉怀远,就是怕他犯浑,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既然小雪提了这个建议,她便顺着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怀远听到这话,却差点被气笑。他狠狠地给了她们一个白眼,既好笑又无语地说道:「我说你们怎么一个比一个没出息,想了半天,就只是想到打一顿?只是打一顿,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的吗?」 眼前这两个女孩,一个比一个的善良柔弱。想来,指望她们想出点什么镇得住人的法子,显然不现实。 他只好轻嘆口气,向着阿睿发令道:「给我剁他一只手。」 「啊?」 应昕和季小雪不约而同发出一阵惊恐的唿喊,双双怯懦地转头看他。 怀远恨铁不成钢地怒斥道:「啊什么?就像你们那样心慈手软,谁会怕你们啊?」 然后他又向阿睿示意,将地上已经抖成筛子般的人拖了出去。 不久,外面便传来了一声声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随后,阿睿便带着一只血淋淋的断手丢到了他们面前。 「啊!」 两个姑娘看到断手,吓得勐地抱作一团。应昕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倒没有哭,只是抱着季小雪,不敢去看,而小雪却已哭成泪人,抱着她吱哇乱叫。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7页 见她们吓成这个样子,怀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冷着脸用力分开两人,让她们在断手前站成一排,不悦道:「怕什么?多看两眼,下次就不会怕了!」 两个姑娘默默低下头,不敢再说话,连啜泣声都不敢再发出。 过了一会儿,怀远才叫人收拾了地上的断手和血迹。 「阿睿,你送季小姐回去吧。」他吩咐道。 「是。」 「阿诚,以后注意着点,别再让人把季小姐骗到这种地方了。」 「是。」 季小雪哆嗦着身子,带着一脸委屈的泪水跟应昕打了个招唿,才随着阿睿出了会所的门。 阿诚也被怀远打发去忙自己的事,大厅里只剩了应昕和怀远两个人。 见她惊魂未定,他便弯下腰,将脸凑到她面前,又牵起她的手,亲昵地安抚道:「昕儿,我们回家吧。」 「我才不跟你这个魔头回去。」她冷着声调呛他。 她最怕的就是他这样,刚刚她又见识到了他的残暴,此刻正在气头上。 「我是魔头?」他似乎不太高兴。 「难道不是吗?你成天不是砍这个人的手,就是剁那个人的脚,魔头也比你仁慈。」她眉头紧锁,向他发着脾气。 他怏怏不平,没有接话。 她的眼里尽显失望,继续道:「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做坏事的。」 「惩恶扬善,应该是好事才对。」他反驳道。 「你……强词夺理!」 「呵,行,我强词夺理,我是魔头行了吧?但是你不跟我回去,是要留在这儿吗?」 「留在这儿也比跟你回去强!」她撅着嘴,气唿唿道。 「是吗?」他却坏笑着点了点头,「留在这儿也行,这里好玩的多着呢,走,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说罢,他便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往楼上去…… 第69章 他织的网 她不由地慌张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跟着他到了三楼,他找了间没人的房间,推门进去。 一开灯,眼前的场景便让她目瞪口呆,头皮发麻。 只见房间里打着粉红色的灯光,里面琳琅满目,摆满了「道具」,原来,这是给一些特殊癖好的人提供的房间。她光是看着这些东西,便感觉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进来看看啊。」怀远已经走到了房间的里面,见她已经愣在门口,便故意坏笑着吓唬她。 她只好硬着头皮往里挪了几步,但脑袋却始终不敢抬起,两只手紧张地捏起了衣角。 她滑稽的样子,引得他不住偷笑。但他还是没打算放过她,还一板一眼地跟她介绍起了这些道具的用法。 「昕儿,你要是真不想走呢,那我们今天就住这里了,我倒是也不介意受个累,陪你玩一玩儿,我保证这里的东西你都能用得上。」他抬手将她的脑袋拢到怀中,附在她耳边低语。 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听到他的恐吓,五官便下意识地扭曲到了一起,嘴角拼命向下压着,一张小脸愈发地惨白,简直比死人还难看。她什么都不敢说,只能默默低着头。 「诶?你听……」他忽然松开她,凑在她眼前比了个「嘘」的手势。 她顺着他的意思,竖着耳朵仔细听,果然,不知道从哪个房间传来了一声女人的低鸣,像极了电影中女鬼的嚎叫,摄人心魄。 她倒吸一口凉气,身上的汗毛煞那间便站了起来,她哆嗦着后退了半步。 她的反应逗得他满是开心,他也不知忽然哪来的奇怪念头,这么吓唬她还不够,非要吓哭她才算。 于是他又勾了勾她的下巴,叫她抬起头来,然后又装作新奇的样子,指了指斜上方一个固定在墙上的钩子,阴沉沉地问道:「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 她拧着眉,纯真又迷茫地看着他,可怜巴巴地摇摇头。 他清清嗓子,慢悠悠地开始解释:「这个啊……就是先把你扒光,再用绳子缠到你的手腕上……」说着,他还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腕上比划起来,鬼魅般的声音将氛围渲染地无比恐怖,「然后……把你挂到这里!」 他忽然扯高嗓门,一把将她的手腕提起,往那钩子的方向带去。 「啊!」 她本能地尖叫一声,奋力将手抽了回来,抱在自己胸前,眼里的泪水瞬间决堤,顺着脸颊小河般流淌下来。 「哈哈哈哈……」 他终于得逞,竟轻快地笑了起来。他的傻姑娘可真是好哄,一点小小的手段,都能唬得她掉金豆。 不过,他怎么可能捨得让她受苦呢,他展开双臂环住她,放柔了声音问道:「怎么了?怕了?那你还想留在这儿吗?」 「你混蛋……」她泣不成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好好,我混蛋,我不就是吓唬你嘛,谁让你刚刚那样说我……别生我气了,跟我回家好不好?」他的一只手牢牢地将她的脑袋扣在自己肩头,轻抚着她的头髮。 她缩进他怀里,双手自然地抱紧他,一边抽泣一边用力点了点头。 他仍止不住笑,嘴巴都快要咧到耳后根了。他轻轻帮她抹了抹眼泪,拉起她的手,往门外走去。 被他带到这种地方吓唬,还被他嘲笑了那么久,她气得快要炸毛,但敌强我弱,她也只能在心里暗暗骂他几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8页 今天的两个女孩,都受了不小的惊吓。另一边的季小雪也是一样,阿睿送她回去的路上,她也一直掉着眼泪。 这可让阿睿犯了难,他长这么大,连跟女孩说话的机会都很少,更别提去安慰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了。 从会所到她的宿舍,有段距离,他煎熬了半程,才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呃,前面的小柜子里有纸巾。」 听到声音,她勐地抬头看他,他却一脸的严肃,神情中没有半分柔软。 她使劲吸了吸鼻子:「谢谢你,阿……」 她是第一次见他,虽说刚刚怀远叫过他的名字,可她当时还完全没有从恐惧中回过神来,话到嘴边,竟发现叫不出他的名字。她尴尬极了,脑子转得飞快,拼命想着缓解尴尬的办法。 「叫我阿睿就行。」他一本正经地回道。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喔……谢谢你,阿睿哥。」 阿睿……哥? 听见这三个字,他刷地红了脸。这恐怕是他第一次被女孩子认真地叫哥吧。以往跟阿诚在会所喝酒的时候,他总会带几个美女一起,那些女孩嘴巴更甜,但她们叫他哥哥时,他却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现在,他却有了一种心悸的感觉…… 「不……不用客气。」 或许是他突然的关心给了她感动和温暖,这一刻起,她也不再觉得那么可怕和难过了。 她取了一包纸巾,将脸上的泪渍擦得干干净净。 「阿睿哥,刚刚……是你把他的手剁了的吗?」她突然好奇地问道。 阿睿皱皱眉头:「不是,是其他人。怎么……你是想替你前男友打抱不平吗?」 「不不不,我没这个意思……」她放低了音量,有些怯懦地答:「只不过,剁手这种事也太残忍了……」 他扬扬嘴角:「所以,这种残忍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做吧。」 她讶异着抬头:「啊?什么意思?」 「你那个前男友,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要是想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也是做不到的。」 「为什么?」 他冷静地解释道:「他既然敢做出这种事,怎么可能留着让你告他的证据。所以,不管他是收钱,还是与人谋划,一定是当面去做的。你好好想想,他跟你提这事的时候,有留下什么证据吗?」 听他这一番话,她才恍然明白,他做的那一切,都不过是他精心算计好的,她手里,的确没有任何能表明他违法的证据。所以,就算她想走法律程序,他也不会得到任何制裁。 她不禁万分失落,懊恼着自己的单纯。 他继续道:「所以,既要还你公道,就只能让我们做这些残忍的事了。」 一时间,她忽然为自己刚刚的抱怨感到自责,为了让她舒心,他们却背负起了所有的责任。 「对不起……我连累了你们……」 他被她逗得笑出声:「这算什么连累,这种事我们做得多,多一件少一件,没什么区别的,你不用自责。」 见她还是闷闷不乐,他便安慰了她一路,直到快到目的地,她才重新泛起阳光般明朗的笑容…… 怀远带着应昕出了会所,外面天色还早,他便突发奇想,带着她到附近商场里逛了逛。 应昕没有拒绝,在外面逛总比回家要有意思。 他们漫无目的地在商场熘达了一圈,现在的时间已经快到国庆,今早有些降温,她出门时便多带了一件薄薄的外套。但还没走多久,她便感觉燥热不已,将外套脱了下来。 怀远倒是贴心,身为「男朋友」,他理所应当地接过了她的外套,搭到自己胳膊上,还将她背着的包取下,也挎到了自己肩上。 同时,还自得其乐地调侃起来:「昕儿,以后你出门背包,先让我选一选,毕竟也是我背,得跟我的衣服搭才行……」 哈???应昕像看白痴一样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他却傻笑着,跟在她身边静静注视着她,享受着少有的甜蜜时光。 即使他知道此刻的甜蜜只是短暂的,未来如何,还都是未知数…… 商场最近热闹得很,为迎接中秋国庆双节,举办了许多抽奖活动,这会儿,一楼大厅正聚集了乌泱泱的顾客,等着开奖。 他们站到二楼迴廊的扶手旁,看着热闹。 「应小姐?」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 应昕和怀远同时顺着声音向后看去,站在他们后面的竟是她最初报警时见过的宋良警官。 宋良今日休假,便到商场来,准备给自己刚刚满三岁的小女儿买些玩具,谁知,刚乘电梯到了二楼,便看见了应昕的身影。 应昕今日去见季小雪,还特意打扮地温温柔柔,穿了一件暖黄色的连衣裙,站在穿着一身西装,身材挺拔的怀远身边,看着真是郎才女貌,像是註定的天生一对,这幅画面在人群中显得尤为亮眼。 宋良对她的的印象格外深刻,她找到他报案时,谈吐清晰,逻辑分明,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所以他对这个姑娘特别有好感。只是她报的案最后却无疾而终,这让他对她心生愧疚。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偶遇她,见她竟与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不由地有些惊讶。 而当他看清与她一起转过身来的那位高俊的男子,竟是她当初指控杀人的怀氏集团总裁时,身体竟由于过于惊骇,僵硬地一动不能动。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9页 应昕再次见到他,也十分吃惊,就这么直愣愣地与他对视了几秒后,才向他打了招唿:「宋警官,怎么是你啊?好久不见。」 「呃……」宋良这才回过神来,他讪讪地解释道:「我正好来给女儿买些东西,你们……怎么……」 他颤巍巍地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怀远,显然对他们的关系有些诧异。 怀远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倒是和善地揽了揽她的肩,才郑重地向他介绍道:「宋警官,这位是我的女朋友。」 「啊?」 宋良一听,神情中更是挂上了匪夷所思的表情,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久久说不出话。 她虽不悦他这么自作主张,称唿自己为女朋友,但是一想到宋警官也是他的人,便也懒得再去解释。 他浅笑道:「昕儿,既然遇到了老相识,那你们就好好叙叙旧,我去旁边等你们。」 说罢,他便真的提步去了电梯另一边的休息椅。 应昕被他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她跟宋警官哪有什么旧要叙,要说旧相识,恐怕他才是吧?可他却把自己和宋警官单独留下,搞得她满是尴尬。 可这位宋警官倒是有很多谜团想要跟她寻求答案。 「应小姐,你怎么会跟怀先生在一起呢?」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有些不耐烦,自己落到今天的地步,眼前这位宋警官也算是功不可没,她不想多跟他解释什么,只是搪塞道:「没什么,可能是有缘吧。」 宋良听得出她的不悦,她报案后,他是特别想将案子追查下去的,不过,无论怎么查证都是证据不足……对于这案子最终没能立案的事,他也只能遗憾。 他只好好声好气向她解释着:「应小姐,我知道,你当时报案一定是出于好心,我也相信你是不会报假案的,但是确实是证据不足,所以最终没能立案我也很自责,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办案人员的难处……」 他的话音还未落,她便像是被一个闷雷吓到般,惊愕失色地抬头看向他,语气里尽是惊恐与不安:「你说什么?没有立案?!」 宋良听着她的语气却疑惑起来:「对啊,这个案子由于证据不足,没有立案,你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她更是惊慌,急着反驳道:「我明明出庭作证过!」 什么?! 此时,宋警官也不禁一身冷汗:「怎么会呢?我们经过现场勘察,并没有发现怀先生杀人的痕迹,你提供的照片也确实比较模煳,而且并没有记录到动手杀人的画面,所以我们也不能光凭你一人的证词就立案……」 听着他的一番话,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煳,呆呆地站在原地,世界安静得好像只能听见焦躁不安的心跳声。 他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结结实实地落到她身上。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来他一直在骗她,从他看见她的那刻起,她便註定要掉进他亲手布好的一张巨网…… 第70章 许金案真相 见她还是不说话,宋良只好继续解释道:「对死者的尸检中,也确实查到了他身上,存有你描述的那种伤,但那些并不是致命伤。他真正的死因就是坠楼,而且经过技术判断,他是自己跳楼的……另外,他的实践报告里,并没有发现任何与怀先生有关的痕迹。」 「而且当日我们通知他的家属后,他的父母也跟我们解释过,是他自己有了轻生的想法,我们查了他生前的聊天记录,确实发现他曾给父母发过遗言,我们甚至还找到了一封他的遗嘱。我们也查了他跟怀先生的关系,他们的关系非但不是仇人,反而是很好的朋友,他的父母也证实了这一点。」 「所以,从动机上,我们也无法判断怀先生会是杀了他的兇手,更何况,他还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应小姐,虽然我很想相信你,但是这案子确实是没有实证……」 听过他的解释,她只是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轻嘆道:「所以你们即使查了他的行踪,查了他所有的关系,但还是一无所获吗?」 宋良有些不好意思:「没错,案子虽然有疑点,但没有十足的证据……甚至,我们还怀疑过……」说到这,他声音低了一度,「我们甚至怀疑过是不是你伪造了证据证词。」 「呵……」她有些哭笑不得,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苦笑着向他确认道:「我没有听错吧?怀疑我?」 宋良严肃地点点头,如实说道:「因为我们没有查到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怀先生会杀人,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在指认他,我们自然也要对你多几分警惕,毕竟作假证陷害或勒索的案件也不在少数……倒是怀先生,在接受我们问话时,得知是你这么一个即将毕业的研究生举报,为了不给你造成麻烦,特意表明了不会追究你,我们这才没再调查你……」 听到这里,她终于明白了一切…… 她曾问过他为什么不在案发最初就将案子按下来,他回答,是因为她……原来他说的是真的,怪不得她参加的那场开庭会如此儿戏……原来,那只是他的一场闹剧罢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哑然失笑,低声呢喃着。 「怪不得什么?」宋良疑惑地看着她,他心里也满肚子疑问,于是又开口问道:「应小姐,这个案子到了这儿,我就没再负责了,但是应该会有人通知你的吧,你没收到吗?还有你刚刚说什么开庭,是什么意思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0页 她心里明白,此刻无论她再说什么也已经无济于事了,而怀远还在不远处看着她,她即使想解释什么,也不能,便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没什么,宋警官,可能是我搞错了。不过怀远现在是我的男朋友,我还是去问问他吧,可能他又对我做什么恶作剧了……」她只能用恶作剧这种藉口去搪塞他。 「可你……不是结婚了吗?」他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让他最关心最好奇的问题。 而她却只是抿抿嘴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性格不合,所以已经离婚了,怀远追了我,所以……」 她吞吞吐吐,这些事情,她根本没有办法直接告诉他,便没有再说下去。 话已经说到这儿,宋良也自然明白了什么,他也当然不能再追问下去,于是便半开着玩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怀先生当时要替你说好话呢。不过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这都是你们的私事,我们警察也是不会管这些的,我只是好奇问问,你可别介意。」 她重新整理了一下表情,对着他微微一笑:「没关系。」 又寒暄了几句后,宋良便与她道了别,便转身去了楼上的玩具店。 而此刻的应昕却压不住心里无边的怒火,这件压在她心里那么久的事,成为她噩梦的事,他却一直骗她到现在,叫她昕儿的时候在骗她,说她是自己的无价之宝的时候也在骗她,发誓要让她每天都高兴的时候,更是在骗她…… 他疼她入骨,她便已经快要原谅他,接受他……可现在,随着这个真相的出现,却再次让他蒙上了一层更为诡异的面纱,她看不懂,也更害怕…… 她的心脏重重地往下坠,将她带回了曾经暗无天日的时光…… 她阴沉着脸,揣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疾步走到他的面前。她恐惧地失了理智,于是,便抬起手,就在要使尽全力给他一记耳光时,他却扼住了她的手腕。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掌,满腹委屈地将它贴上自己的脸颊,温柔地蹭了几个来回。 见她眼里充斥着冷漠,他便可怜巴巴靠在她身旁:「昕儿,这里这么多人,给我点面子好不好,回了家,要打要杀都由你……」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将心里的一口气咽下,拉起他往商场外走。 回去的路上,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气鼓鼓地回想着当日出庭的情形,回想着那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刚进门,她便急沖沖地将他拽回了房间。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她冷冷地问道,一双眸子凶得像要吃了他。 他却嬉皮笑脸,从后面环住了她:「昕儿,我说了你不会生气吧?」 她紧紧咬着后槽牙:「我现在已经在生气了……」 「那我可不敢说了,我怕你杀了我。」他往她颈间钻了钻,跟她撒起娇来。 可她哪还有闲心跟他腻歪,急得直跺脚,她用力挣脱他,一双怒不可遏的眼睛狠狠剜了他一眼:「别啰嗦,快点说!」 「好好好,我说,别这么凶嘛……」见她是真急了,他才捏捏她的脸颊安抚道。 他扶着她坐下,又贴心地给她倒上了一杯水,这才将事情原由娓娓道来…… 「宋警官说的没错,那案子根本就没立成。他们调查了很久,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证据,所以,后面的什么开庭,其实就是一齣戏,就是为了骗你的。」 她的双眉不解地打着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麻烦啊?」 他耸耸肩:「我之前不是跟你解释过吗,我就是想看看你吃瘪的样子,逗你玩儿而已。而且你这人刚正不阿,要是直接告诉你证据不足无法立案,谁知道你会出什么么蛾子呢。所以还不如如你的愿,把案子推进下去,再来个反转,让你无话可说。而且,就是因为你,我还被警察请去喝茶,导致公司股票那段时间掉了好几个点,我还得做证据,通关系,差点忙死我,我当然想治治你了……」 听完他这话,她差点气得晕厥:「所以你还特意找人告诉我,让我当证人?还专门把我骗到法院,演戏给我看?怀远,你怎么会这么无聊?而且本来警察没有抓到你的证据,但你偏偏做这么多事,留给别人的把柄不就更多吗?就算你是想报復我,不开庭也一样可以啊,我实在是想不通。」 「对哦……我怎么给忘了,我想要报復你,直接把你绑架回来不就好了吗,怎么走了那么多弯路呢?哎呀,我可真是笨,还是我们昕儿聪明!」 他仿佛是刚刚才想到一般,惊喜地不住点头。 他不正经的样子简直要将她折磨疯…… 她站起身,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将头抵在他的胸前,软磨硬泡道:「怀远,你就告诉我吧,到底是为什么啊?」 他倒没有急着回答她,只是拥了她在怀,换上了一个更加复杂的表情,像是在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除了想捉弄你以外,确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她抬起头,睁大双眼,认真倾听着。 「他这一辈子没有被人在意过,如果这件案子就那么过去,他这个人就再不会被人记起了……我想让他留在世上的痕迹多一点,被人记着的时间长一点,而你,就是那个唯一会惦记着他的人……」 「我想,他要是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关心他,还有人想为他伸冤,他在那边也一定会很开心的吧?所以我故意拖了很久,为他搞了这场庭审,算是我祭奠他的方式……呵,昕儿,你就当是我有病吧。」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1页 说罢,他苦笑一声,闭上眼睛,将原本快要掉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应昕怔在那里,他从未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揪了一下,久久不能平復。 「可你不是恨他吗?你不是还亲手杀了他吗?」 「昕儿,如果我说,我没有杀他,你会相信吗?」 这句话的震撼程度,完全不亚于她刚知道案子没开庭时的感觉。 她的心底一凛,一种张皇无措的无力感瞬间席捲了她。 她震惊地看向他的眼睛,发觉他只是垂着双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间,她觉得他好陌生。 她自然是不相信的,那是她亲眼所见……可他的样子却怎么也不像是谎言…… 她迷惑不解道:「可是我亲眼看到了。」 「昕儿,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他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声音比刚刚更沙哑。 「什么意思?」她的眉头不自觉地挑了一下。 他的思绪将他带回到了他们的曾经,那些童年里唯一快乐的时光…… 他点了一支烟,缓缓向她讲述起事情的真相…… 第71章 最后一个黄昏 八年前,怀远正式进入集团,摇身一变从那个雪压霜欺,萍踪浪影的落魄公子成了高高在上的贵胄。 当然,许金也顺理成章地随他进了公司。怀远直接让他分管了其中一个子公司,又找了几个热门的项目交给他,对他可谓是仁至义尽。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长期活在他阴影下的许金,内心早已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无条件向他敞开心扉的朋友。 原生家庭教给他的,只有利用,只有仇恨…… 他「享受」着怀远为他提供的一切,只是对他来说,这么一次次的接受施捨,无异于让他的自尊一次次被踩在地上摩擦,成为了一根扎进手指的细刺,不显眼,但稍稍一碰便隐痛难忍。 所以渐渐地,他开始厌恶这个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朋友,即使他同他一样,从未体尝过家的温暖。 而他的父母得知儿子抱了这么一棵摇钱树,便开始变本加厉,向他索要起更多的钱,还动辄打骂。可他似乎是习惯了父母的压榨,仍旧默默忍受,所以即使在怀氏做了八年总经理,也并没有过得风生水起,反倒因为遭受着巨大的心理创伤,一天比一天消沉。 也许是从来没有感受过温暖,也没学过温暖别人,自卑敏感的他将一切不幸都报復到怀远的身上。 集团的事,怀远从不瞒他,所以怀氏与坤氏的勾当,他也了解一二。 怀远曾不止一次跟他说过,他想让怀氏干干净净地走下去,所以这些年,他做了很多努力,他要一步一步,从那个百鬼纠缠的泥潭里爬出来…… 这些事,外人不知,许金却清清楚楚。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正是他最信任的兄弟,会在他背后捅刀子。 那日案发前,正是许金带着他收集到的怀氏罪证,准备将它们交给他的死对头秦松的,希望藉助璋虹的势力,让怀氏这座摩天大楼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怀远在他去见璋虹的人的路上截住了他。 那日,是难得的好天气,春雨连绵的季节,竟放了晴,明媚又清新。直到今天,怀远依然记得那天的日落和余晖…… 许金见到他时,没有半点慌张。一张黄白消瘦的脸,上面没有多余的脂肪,二十几岁的年纪,却顶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眼睛也像是没什么水分一般干瘪瘪地凹陷进眼眶里,眼角的眼皮耷拉着,几乎要覆盖掉他的睫毛。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丝精气神,如同吸了鸦片。 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嘴角还微微向上勾了勾,他卸下一身的盔甲,此刻觉得无比轻松。 站在他面前的怀远,痛心、愤怒、绝望……阿睿向他汇报他的异常时,他本是不信的。十几年一起逃课,上网,吃泡面,住桥洞的好兄弟,会成为第一个背刺他的人…… 看着他的震惊与不甘,许金却突然开始捧腹大笑,笑得眼泪横飞。 还没等怀远向他发作,他便先开了口:「怀远,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你什么意思?」他死死地握起拳,一字一顿道。 许金面无表情,皱巴的脸上像铺了一张油豆皮,眼里透着别人不懂的悲凉。 他扯了扯嘴角,冷静地说了声:「你跟我走。」 怀远没再多问,也没有带人,孤身与他前去。 许金引他来到了那个事发的烂尾楼,登上一处被金色光芒笼罩着的高地。 他背对着怀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望着夕阳,静静地欣赏他此生见到的最后一个美景…… 「告诉我为什么?」怀远此刻最关心的,只有他的背叛。 「兄弟……我再最后叫你一声兄弟……」他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别问为什么了好吗?再给我留最后一点自尊。」 怀远证住,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的背影。那背影在夕阳的陪伴下,格外地落寞与单薄。 不过,他还是向他袒露了最后的心声:「我太累了,真的……」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活在你的怜悯中已经太久了,我这一生骯脏得比不上蛇虫鼠蚁,只配被万人唾弃……我也没有机会像你那样,有活得堂堂正正的时刻。」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2页 「所以,我嫉妒你,嫉妒你比我有能力,嫉妒你出生就比我高贵。你的苦和我比起来,本质还是不同的,你有机会站在世界的顶端,而我只能仰望你……」 「所以,我更恨你。我恨你施捨我,而我却没办法拒绝你,只能像条狗一样对你摇尾乞怜……」 怀远摇头苦笑:「可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个再好不过的人。可我的心里过不去,这道坎我真的过不去。阿远,你再帮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帮你什么?」 「杀了我……」 …… 「你疯了!」 他终于转过身,眼里却是另一种他未曾见过的开心:「我没有疯。你杀了我,让我解脱好不好?」 怀远微微颤抖着,他张了张嘴巴,却什么都说不出。缓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哭腔,磕磕巴巴地说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们最难的日子都过来了,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好好活下去了?」 他发了狂地笑,眼泪随着鼻涕一起甩出来,他声嘶力竭地咆哮:「我尽力了,我真的很努力地想活着,可是他们不让啊,他们要逼死我啊!」 他顿了顿,终于缓和了情绪:「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一定要你杀了我,我明明可以自己找个地方跳楼的……因为那样你就不会再给他们钱了。「「所以,对不起,我一定要让我的死跟你扯上关系……你就让我再最后利用你一次行吗?我知道你有能力全身而退的,你杀了我,再给他们一大笔钱,就当是我最后孝敬他们一次好不好?」 听到这里,怀远瞠目结舌,身体像被灌了铅,一动不能动。他想让自己杀了他,竟然是为了让自己再给他的父母一笔钱,如果不是为了这笔钱,他可能早就不在了…… 他的胸口憋闷地一阵剧痛,像是被麻痹了神经,连唿吸都变得费力…… 「我不能!」 一阵沉默,两人相视无言。 「那,让我杀了你好吗?」许金的眼里散发出寒光,幽幽地向他捲来一阵风暴。 他要以此来逼他动手…… 「你知不知道我恨你,怀远,我恨你!」 说罢,他便丧尸般地向他扑了过来,两人扭打到一起。许金干瘦的身体自然不是怀远的对手,很快便落了下风。 而他的举动却让怀远红了眼,对于他今天的行为,他除了愤懑便是痛心。 他顺手抄起了一根遗落在地上的钢筋,朝着他的背打去,只是他挥舞的力气虽大,真正落到他身上时,却收了力。他并没有想要他的命,他只想打醒他。 许金见了他也失了控的样子,却是心满意足,他趴在地上狂笑着,继而又转笑为哭,发出一声声悲壮的哀鸣。 「就是这样,杀了我吧……」 怀远停下手,声泪俱下:「你就这么想死吗?」 「是。」 「好……」 说罢,他便提起了他的衣领,将他向墙边拖去。许金半个身子探出了墙外,只有腰撑在水泥外墙上。 不过,他的眼里始终未出现过他想看到的恐惧和祈求,也没有憎恨和怨恼,反倒多了一丝欣慰和感激。 他强忍着泪水,对着他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谢谢你……」 这是他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不等怀远反应,他便用力挣脱了他拽着自己的手,双脚向后一蹬,从那里一跃而下…… 怀远没有来得及抓住他,眼睁睁地望着他落入那片废墟…… 他木头一般地立在那里,好似被一道天雷击中。 良久,他才颤颤巍巍地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 故事到这里,就是结局。等他从这段痛苦的回忆中回到现实,眼前的姑娘早已泪眼婆娑。 「所以,不是你推他下去的?」 他口中的真相,是她从未设想过的,是她有限的思维里想像不到的悲剧…… 他微微点头,将过往化成一滴泪,洒落在心间。 「昕儿,我从来没有想过杀他,我只是想让他后悔,想让他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勇气。我没有把他推下去,你相信我吗?」 「我信你。」 应昕不假思索便将这三个字说出了口,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 「真的?」怀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郑重地点点头,向他投来了一个温暖的笑,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所以真的是我看错了,现在想想,我当时实在太害怕,在柱子后面躲了好一会儿,也确实没有看到你们动手的全过程。是我自以为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怀远,这件事,我应该跟你说声抱歉……」 「昕儿,这不怪你,任谁看到那幅场景,都会作出像你一样的判断吧?」他轻轻握着她的腰,安慰道。 忽然间,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但是这案子这么容易就定性为自杀,除了你的运作,其实也是许金的努力吧?刚刚宋警官说他们找到过许金的遗书,还证实了他在案发前确实给他的父母发过要自尽的简讯,他提前就安排好了这一切,是不是也能说明,他并没有真的想背叛你呢?」 怀远仰起头,想了想,若有所思道:「我不知道,可能他自己也很矛盾吧。也许,他想让我死是真的,不忍让我死,也是真的……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他的精神确实出了很大问题,可惜我没有早点意识到。」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3页 接着,他又嘆口气,略带抱怨地发起牢骚:「不过话说回来,他没有要我的命,你倒差点要了我的命。要不是老天可怜我,降了一场大雨……要不是我动作够快,在警察来之前就找人把现场处理干净,我可能就真的无法洗脱罪名了……昕儿,你差点害惨我……」 听见这话,本就自责的她更是委屈地快要掉下眼泪来,她柔身依偎进他怀里:「对不起嘛……怪不得你要报復我呢,唉,我也真是活该倒霉,明明学习都快要累死了,还偏偏跑过去看什么日落,结果撞见了这么档子事儿……」 「对不起……」他也轻柔了声音,手掌落到了她浓密的秀髮,一根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开始的时候我确实因为你坏事而恨过你,伤害过你,可是,我当时就后悔了……我现在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能别那么恨我,昕儿,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她却陷入了矛盾,自尊和理智让她无法坦然接受他,但是她又本能地想去靠近他,了解他。 他们的爱和恨交织在一起,早已分不清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是温暖多一点,还是凉薄多一点…… 第72章 蜕变 她的眼底掠过一抹凄凉之色:「怀远,你虽然没有杀许金,但是违法的事你还是做了不少,哪怕你现在对我好,我也不敢轻易说原谅你,因为那样我就对不起被你伤害过的人,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她的话如一盆冷水,将他眼里闪着的点点微光瞬间扑灭,变得黯然失色……长长的睫毛跟随着眼皮抖动了几下,他将头埋得很低,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在安慰自己。 「不过……」 她却突然话锋一转,在他心中即将燃烧殆尽,即将要被阴暗裹挟的潮湿的黑洞中,又添上了一把薪火。 他呆怔木然,将眼神移到她带了坏笑的脸上,期待着她的下文。 她转悲为喜,眉梢轻挑,欣慰道:「不过,要想让我良心过得去,也许还有其他办法可以试一试。」 「什么办法?你快说说!」怀远终于破愁为笑,激动地捧起她的脸颊,晃荡了几番。 她撅着嘴,向他发着小脾气:「我现在才不会告诉你呢,谁让你不早点告诉我实情的,我今天偏要让你急得睡不着觉!」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啊,要不是今天遇上宋良,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他也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那我可不管,你骗了我这么久,我现在很!不!爽!」她斜着眼睛瞪他一眼,脸上却写满了欢畅嬉怡。 怀远弯下腰,打着结的眉心牵动着鼻樑,让那里也出现了一道道沟壑。 他款语温言地哄着她:「好,只要你能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任由你处罚……」 「嘻嘻……」 第二天,她趁他出门办事的时候,神神秘秘忙了一天。还将自己的计划做了一个表格列印了出来。 直到他晚上回来,她才兴沖沖地举起自己一天的成果给他看。 怀远一脸狐疑,接过她递来的一沓纸,煞有介事地读了起来:「取得应昕原谅的一百件事……」 他一头雾水地继续看下去:「一、找一个偏远山区,为孩子们高薪聘请支教老师……二、资助那里的孩子们完成九年义务教育……三、救助……」 他又连着读了几条,发现她都是列举了一些慈善项目,他不禁莫名其妙向她嘟囔着:「昕儿,你就是要让我做慈善吗?难道这样你就会原谅我?可是我最想补偿的是你,这里面没有一条是关于你的。」 可她却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我不需要你补偿,我就是要你做好事,做好人,这样我以后面对你的时候,才不会那么良心不安。我只是列了一部分我能想到的,其他的怎么做,就要你自己来决定了,等你把这个表填满的时候,我就彻底原谅你。」 他的心里激起一阵波澜,令他鼻头一酸:「好,我答应你。」 她温暖的眼神里,仿佛燃烧着炙热的火焰,站在他的身边,为他驱散背后的黑暗。 接下来的日子,他调动了自己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竭尽全力完成她交给他的「任务」。 但是,她要他做的事,也不仅仅是出钱就能办得到的。他大张旗鼓地做公益,绞尽脑汁但也只勉强完成了六十多件。 应昕不许他凑数,每一件都要有不同的意义才可以在那张表里打上对勾。 这对急于求成的他来说却是一件难事,不过,他也渐渐明白,她要的,根本不是他做好事的数量…… 她要他蜕变,变成清风、变成白雪、变成阳光和漫天星辰的夜…… 给山区儿童捐赠物资的活儿怀远交给了阿诚去做,但应昕却担心阿诚他们这帮做惯了混混的,不会尽心尽力。所以她主动承担起了「监工」的职责,帮着他们採买物资,颇有一副怀氏老闆娘的样子。 怀远并没有干涉她,看着她每天忙碌的样子,比被自己关在家里时活泼快乐了许多,倒是深感宽慰。 这天傍晚,应昕刚准备去洗澡,怀远却风尘僕僕地赶了回来,火急火燎地冲到楼上去叫她。 「昕儿,你快来看!」他像是跑了很久,哼哧着喘着粗气。 应昕循着声音转向了门口的他,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心底勐地打了个激灵。只见他灰色的西装外套上,竟染上了一大片暗红的血液,他一手扶着门,额上滴答滴答不住地淌着汗水。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4页 「你怎么啦!」她下意识地沖了过去,扒开他的衣领,声音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显然他并没有想到她见到他的第一反应会是这样,感动之余却又有些尴尬,他握住她的手到:「呃……昕儿,不是我的血。」 已经扑进他怀里的她,便顿时涨红了脸。 「我这么紧张干什么啊……」她心中暗道 他搂上她的腰:「嘿嘿,昕儿,你是不是关心我啊?」 「才没有……」她嘟起嘴,愤愤地瞪他一眼,「不过你怎么搞的,怎么弄了一身的血?」 「哦!」他这才想起他的要紧事,忙拉起她手,疾步往院子里去,「你来看这个,我今天又做好事啦!」 她随他下了楼,只见院子里居然多了一座小木屋,里面竟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那小狗几乎被剃光了毛,身上坑坑洼洼长满了疥疮,最糟的是,腹部还缠上了几圈厚厚的绷带,鼻头不见一点湿润,看样子,是生了很严重的病。 她见它可怜兮兮的模样,马上换上了委屈的表情,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不好意思地抿抿唇:「我今天在外边,刚巧看见有人虐待它,它本来就生病了,结果还受了很严重的伤,所以我就把它救下来了啊……昕儿,我可以打一个对勾了吧?」 「打对勾?」应昕忽然斜眯着眼盯着他,质疑道,「那个虐待它的人不会就是你吧?」 「哎!你怎么还能冤枉好人呢!明明是我救了它!」他睖睁着一双大眼,气唿唿地吼着。 「哈哈哈……」 见他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她才揪了揪他的耳朵道:「哎呀,我逗你呢,我信你。这件事,你做得对,允许你打一个对勾。」 「吧唧」一下,他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落了一个大大的吻。 「哎呀,你脏不脏啊!」 「嘿嘿……」他娇羞地蹭着她的肩头,「脏你也不会嫌弃我呀……昕儿,我们治好它,收养它你觉得怎么样?」 「好,当然好……」 她的眸光中浮起潋滟的碧波,这是她第一次憧憬他们的以后。 「对了!」他忽然蹦起来,打断了她美好的遐想。 只见他一本正经地扶正她的肩,「昕儿,还有件事,你可一定得帮我。」 她蹙了蹙眉,满腹狐疑道:「什么事啊?」 他害羞地挠挠头:「就是你知道的嘛,阿诚爱玩,非要让我给他投资开家夜店,过两天正式开业……兄弟们都说那天想见见嫂子,我一高兴……就答应了嘛……」 「你……」她不情愿地挤了挤眉头,气鼓鼓地抱怨道:「你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地方的啊,每次去都没什么好事……」 「我发誓,这次,一定一个坏蛋都混不进去!」他郑重地举起手,对着她狠狠点头。 他这话说得正经,但应昕听来却滑稽万分……他们不就是最大的坏蛋吗? 她忍住笑,继续推脱道:「但是……我也不是他们嫂子啊,我才不去。」 他急得哼唧着央求道:「求你了昕儿,我都夸下海口了,你不去我多没面子啊……要不,你带上小雪?」 带小雪?怀远的这个提议倒是让她有些心动。小雪那孩子,从小到大吃了那么多的苦,一定很少有机会能放松放松吧?也好,如果能带她去,她一定很开心的! 不过,她可没有那么轻易就答应他,佯装不乐地自言自语道:「但是……小雪晚上应该都会上班吧,估计没什么时间呢。」 「呃……」 听到她的话,怀远像是被戳到什么痛脚,不自然地挪了挪步子。 「其实,她有时间的……」 「嗯?你怎么知道?」 他讪笑道:「你不是说怀氏开的餐厅不好吃嘛……所以,其实那两家店一直在亏本,快……倒闭了。」 「噗!哈哈哈哈哈……」听到这话,应昕忽然忍不住一阵狂笑,「哎呀,你们家不是最有商业头脑了嘛,怎么你也有栽跟头的时候啊?」 「做生意嘛,就是有赚有赔啊……」他不服气地反驳道,「不过,我可没那么容易放弃,小雪不是做了很多年的餐饮嘛,所以我打算送她去学习,等她学成了,我就重振怀氏的餐饮业!」 「你……要培养小雪?」她有些吃惊。 「对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我替她谢谢你……」 可她说罢,眼眶里却早已盛满了泪水,为她,也为他。 「谢我什么,她可是叫我姐夫的!那我们……就说好了?」他偷瞄了她一眼,期盼着她点头。 不过,她却若有所思地垂下头,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停顿一会儿后,她才平心气和道:「去可以,但我还有条件。」 「什么?」 她抿了抿唇:「怀远,我已经毕业这么久了,我想工作。所以,我准备参加明年我们学校的招聘考试,希望你不要干涉我。」 对面的他没有接话,只是眼底忽地露出一层伤感。 他顿了顿道:「如果,你是真的热爱当老师,我不反对,不过,我觉得你并不是。」 「为什么?」她略带诧异地看向他。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像你这样从小没经歷过什么挫折的孩子,为什么总在压抑自己?你好像很害怕走进社会……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你选择回到学校,真的是因为你喜欢吗?还是,你只是把那里当成一个避风港……」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5页 「我……」听过他的一席话,她的心底却莫名一阵恐慌,她也不清楚这种恐慌的由来,只是能清晰地感知到身体里好像出现了一种她从未体会过的激流,在幽深处提醒着她什么。 他继续道:「所以,我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眼光放长远一点,认真考虑一下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其实……我已经在集团给你安排了岗位,明天,我带你去看看,也许,你会改变主意。」 她怔了怔,眸子里凝结着迷茫无措的轻柔,像是不受控制地轻轻点点头。 第73章 你很优秀 第二日,怀远如约带她去了公司。再次踏进这座大楼,她却是与上次全然不同的心情与处境,她不禁感嘆起命运的戏剧化来。 她随着他乘电梯到了他的办公室所在的楼层,通往办公室前,他们经过了一块开放式的办公区域。他威风凛凛走在前面,她则像只胆小的小鹿,半底着头跟在他后面,不敢东张西望。 「啊啊啊那个不会就是怀总女朋友吧?!」 「天吶天吶,还真是个大美女啊,好幸福~」 她们刚走过那里,背后便响起了一阵兴奋的窃窃私语,她抬头看向他的背影,可他却像是没有听到般,并没有对这些声音有什么反应。 她回过头,偷偷打量起了身后那些发出窸窸窣窣议论声的女生,只见她们个个活力四射,自信张扬,看着她的眼睛好像闪着光,见她回头去看,她们便吐吐舌头,钻回了自己的工位。 忽然间,她莫名生出了一种挫败感,她们看起来是与她差不多的年纪,但比起她的简单天真,她们的人生应该更有厚度吧? 也许怀远说得是对的,她一直让自己躲在安全区,从未想过踏出不熟悉的世界。 「到了,进来吧。」他忽然牵起她的手,将她从胡思乱想中拉回现实。 他们到了最里面的一个独立房间,推门进去,一阵幽雅的芳香扑面而来。只见里面布置得明亮干净,一张豪华办公桌前摆了两把厚实的实木扶手转椅,几件算得上高雅的艺术摆件错落有致地点缀在办公桌上。一道屏风后,还藏着一座假山景观和一组高档家具组成的会客区。 嗯,确实气派……应昕目瞪口呆地四下观察着,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我给你准备的办公室在这里。」 怀远拉着她,继续往那屋子深处去。那里还有一个单独的隔间,被设计在屋子的最里端,里面的空间虽比不上外面,但同样布置地颇有艺术感,现代风的办公桌椅,以及两台超大屏的电脑,还有几株绿植,摆到了大落地窗的前面。 见到这一切,应昕便惊讶地说不出话,她知道他一定给她准备了很好的办公环境,但她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是这么大一个独立的办公区,里面的布景一看就是精心设计过的,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就开始准备这些的…… 见她只是呆呆地看,半晌都不说一句话,他才忐忑地摸摸她的头,道:「喜欢吗?」 她温煦的目光渐渐有些湿润,认真地点点头。 他浅笑道:「那,你就到公司来上班,怎么样?」 她忽地蹙了眉,心里不住地打着鼓,说实话,她的确产生过一丝动摇,但若是真让她坐到这么高的一个位置,她却是没什么自信能胜任的。 她犹犹豫豫地开口:「我……」 「怀总,我可总算逮到你人了!我这文件真的急着签字啊……」 还没等她说出第二个字,门外却忽然响起了一个沉稳干练的女人声音。他们双双循着声音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里出现了一个穿着身白色西装和一双镶着黑色锆石高跟鞋的年轻女人。齐整的短髮遮住了她半个脸颊,但最耀眼的,还是那张微微勾着的烈焰红唇,正发出极具魅惑和果敢自信的微笑。 应昕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干,如此野心勃勃的女人,没错,她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能感受到她身上不容轻视的气场和禀赋。 那女子见了她,竟撇撇脑袋,露出一个热情友善的笑容,她对着怀远打趣道:「呦,终于捨得带女朋友来了?我还以为你能小气地藏一辈子呢。」 听见这话,应昕心里「咯噔」一下,敢这样与他开玩笑,怕不是不知道他的手段吧,她不禁替她捏了把汗。 但让她意外的是,怀远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反倒是得意地勾上了她的肩,回应道:「是啊,要是可以,我还真捨不得带出来给你们看呢,免得被你们惦记……」 那女人白他一眼:「切,我就算取向再不正常,也不会从你手里抢人啊,我可不像你,我是有原则的好吧?」 她越说越大胆,竟调侃起他做的那些不光彩的事来,连应昕都听得心惊。此刻她仿佛被丢进了一道奥数题里,任凭她怎么解,都没能搞明白眼前的状况。 怀远:「行了,没空跟你贫,签什么字,拿来。」 她递过来一沓厚厚的文件资料,将需要签字的地方一一指给他看,他也压根没有去查看这是什么文件,麻利地签好字交回她手中。 她检查好文件,又对着应昕礼貌地点点头,才转身离开。 见她离去的背景,她忽然陷入了沉思。 「想什么呢?」他温柔地摸摸她的头。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6页 「她,是谁呀?」 「她呀,小安总,我提拔上来的,是公司里为数不多的不怕我的人。」 「你亲自提拔上来的,那一定很厉害吧?」 他回道:「是啊,她比你大不了几岁,但已经来公司十二年了,比我都久。她能力强,当时是支持我的那一派,帮了我不少的忙。」 「是这样啊,她可真厉害……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说着,她的声音却略显失落,她敬佩她,更羡慕她。 怀远听出了她的心思,便轻柔地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你也可以的,昕儿,你只是刚毕业,还没什么经验,但是有我亲自带你,你很快也能成长得和她一样。」 「我?我真的行吗?」她抬起头,不确信地望向他。 他捏捏她的耳垂,轻笑道:「当然了,你怎么总是这么不自信?你很优秀,你能保研,还是学院里的第一名,如果让你做老闆,你不会做得比我差。」 她欣慰地笑了笑,紧紧环上他的腰:「嗯,谢谢你安慰我。但我也知道我跟你,还有小安总的差距。不过,我会努力的!」 她那双依旧清澈如泉水般的眸子重新绽放起生机与活力,一颗压抑着的心在他的宽慰声中,渐渐解开了枷锁,向上生长着。 她决定与自己的执着和解,就依着怀远的话,认真为自己选择一次…… 很快到了阿诚夜店开业的日子,应昕还特意给小雪准备了几身酷辣风的小裙子,之前见她,她总是打扮得再朴素不过,但即便那样,她青春丽质的可人模样却还是惹得她一阵赞美。 她那么甜美的女孩,如果穿酷酷的衣服,再画个小浓妆,那种反差感一定会成为全场最靓的大美人!可能是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想到这儿,她竟莫名的开心和兴奋。 而她自己,也穿了一身和她相同色系的御姐风小皮裙,配了双高筒靴,还特地卷了头髮,与之前温婉的形象大相迳庭。怀里见到她时,竟意外地愣了好久。 他害羞地环上她:「我们昕儿可真好看,什么风格都驾驭得了。」 「你可少拍马屁……」她狠狠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怀远派阿睿去接了季小雪,自己则带着应昕直接去了夜店。 等他们到时,阿睿和小雪已经在路边等他们了。车里还没停好,眼尖的小雪便兔子般欢脱地蹦到她跟前。 「昕姐,你们怎么才到啊?我和阿睿哥都等你们很久啦!」她欢喜地沖她撒娇。 阿睿哥??应昕听到这个词,勐地抬眼将目光投向她,脸上满是震惊。 小雪也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精緻的小脸顿时爆红,她忙转向了一旁的怀远,开始转移话题:「哎呀,姐夫你的投资眼光可真是厉害,这家新店肯定大赚!」 「哈哈哈,借你吉言。不过,这里赚不赚的倒无所谓,我可还等着你学成回来帮我赚更大的呢。」怀远少有的和气,笑着应和道。 几人一边说笑,一边进了这家富丽堂皇的夜店大门。只见里面熙熙攘攘挤满了年轻人,幽暗的灯光下扭动着无数魅惑的身躯,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欢唿,将这里的气氛推向顶点。 阿诚则一直忙里忙外,生怕这么重要的日子出什么差池。见怀远他们进来,他便咻地蹿了过来。 他咧着嘴傻乐,但神情里却带了以前从没有过的正经。 「大哥,你们可算来了,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请大哥大嫂入座!」说着,他退到侧面,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怀远瞪他一眼,道:「今天要是再出什么岔子,我就割下你的头餵鹰。」 「知道了大哥……」听见这话,他只好哭丧着脸点头。 今天晚上这场活动,的确没有任何的潜在危险,怀远为了她的安全,在这里设下了重重保障,为她保驾护航。 他有伤在身,今天并没有喝酒,只是乖乖坐到她身旁,自然地握了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腿上。 小雪和阿睿则坐到了另一侧的沙发,今天的小雪格外亮眼,至少稍稍化了一点妆,换了身平时不会穿的好看裙子,自然蓬松的秀髮捲起几个弧度,垂到胸前,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不论掠过哪儿都能引得那里的人失魂。 阿诚便是其中之一。他曾见过她一次,那天,她怯生生地躲到应昕身后,但阅美无数的他还是仅一眼就被迫沉沦于她的美貌。 而今天的她,比起那日竟又美了四五分,一时间,他这个「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也像狗熊见了蜜般,一个劲地往她那边凑。 他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讨这个女孩子欢心,可小雪虽天生美神附身,但由于实在背运,只能混迹于社会的最底层,即使得到过什么青睐,也都是骚扰大过于真心欣赏。 阿诚的殷勤显然让她不太适应,只能尴尬地陪着笑,好在还有阿睿在身边。他不善交际,但和阿诚一起做事这么多年,他的老底他都清楚,见小雪难堪,他便拿了阿诚无数沾花惹草的黑料出来损他,这才替她解了围。 这一切,应昕都看在眼里。她趁着阿诚出去的空挡,也藉口要去卫生间,熘了出去。 阿诚从卫生间出来,正好撞上了等在门口的应昕。 第74章 威胁 「嫂……嫂子好。」不知怎么,他见她一副带着坏笑的表情,忽然无比地心虚起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7页 她不动声色,但始终挂着一种假笑。在阿诚看来,那笑容万分诡异,她阴沉着眼眸盯着他,他便像是被几千发子弹扫过,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阿诚啊……小雪好看吗?」她问道。 「啊?」忽然被她问了这么个无厘头的问题,他差点惊掉下巴,支支吾吾回道:「好,好看啊……」 她继续面带笑容,声音比刚才柔了几分:「好看啊……好看,你就离她远一点呀。」 「啊???」 她的话如同一个接一个的响雷,不留情面地噼向他,震得他直挺挺愣在原地,半晌没有缓过劲。 见他呆住,她不友好的眸子随着眉梢微微轻挑,带着些威胁的意味继续道:「你少打她的主意,要是让我知道你敢伤害她,我就让你们老大把你大卸八块餵狗!」 「别!别别别!我错了嫂子,我再也不敢了!」他睖睁着眼睛连连摆手,心里说不出的恐慌。 「嗯,这还差不多。」她满意地点点头。 阿诚这人,身边女人无数,如今又对着貌若天仙的小雪动起歪心思,作为亲姐姐,她自是不能忍,便搬出怀远来吓唬他。 阿诚见她较真的样子,立刻讪笑了几声,刚要开熘,应昕却又叫住了他。 「还有件事……我还没说呢。」 「呃,您还有什么事吗?」他停了脚步,脚下却像踩了块被烧得火红滚烫的碳石,不安地点着碎步。 她诡秘莫测地扬了扬嘴角,道:「没记错的话,你还欠我人情吧?」 「我……」他大脑转的飞快,判断着她这话的意思。 她继续道:「不用紧张,我不是要跟你算什么帐,只是有点小忙想让你帮。」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什么……小忙啊?」 「秦松你知道的吧,帮我准备一份他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啊?你要这个干什么?」显然,这个小忙已经超出了他最开始的想像。 只见她神情严肃,语气里也多了几分认真:「不干什么,你只管去做,还有,此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阿诚心里犯起了嘀咕,她上次背叛怀远时,就是哄骗了阿睿,而这次,她竟要自己替她查他们的死对头,还神神秘秘,不让别人知道,莫不是…… 她的反常,不得不让他提高了警惕。 他狐疑道:「你怎么不直接找老大,或者找阿睿也行啊,找我做什么?」 「阿睿哪有你识时务呢?毕竟,你不是那种会告密的人,是吧?」她故意将告密两个字提高了音调,提醒着他前几日做过的事。 他额上渗出几颗汗珠,不安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愈发诡异地笑了笑道:「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找你大哥,当然是因为我嫌他烦啦。」 她竟这么直白地向他表达了对怀远的嫌弃,更让阿诚吃惊不已。 「你,你怎么敢这么说?你不怕我告诉他吗?」 她却满不在乎地笑道:「你告诉他又怎么样,他现在对我有多上头你不知道吗?不过你真要说的话,那我一会儿就只好告诉他,你阿诚,趁着我来卫生间,把我堵在这里非礼我……你说,他会怎么做呢?」 听见这话,他急得连退了几步,舌头也骇得打起了结:「你!你怎么,还栽赃陷害呢!」 「我就是栽赃陷害啊,不然,你怎么会乖乖听话呢?」 她依旧面不改色,他却吓得脸色发白,嘴唇一阵地抽搐,那么个人畜无害的姑娘,转眼间,竟成了头比怀远还要可怖的野兽…… 当然,她想要秦松的资料,并不是对怀远生了什么二心,只是见他困于围城,心中焦急,想为他出份力罢了。但倘若真的告诉他,他是一定不许她涉险的。 见她眼里露出了料峭严寒,他也只好恨恨地点头答应。 他们一前一后回了卡座,这次,他坐到了离小雪最远处的一个沙发,再没有往她这边瞧一眼。 而应昕从进来时,便故意摆出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悻悻地坐回怀远身边。 他自然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马上俯过身去,摸摸她的头:「怎么了?」 远处的阿诚见他的举动,下意识地挺起了腰背,往他们这边竖了竖耳朵。 她本就是要演给阿诚看,便立刻耷拉着脸,朝着怀远投了个嗔怪的眼神:「因为不开心啊,跟你出来就不开心。」 怀远怔了怔,使劲回想着今天做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但思索了一圈也没有结果,他忐忑地抿了抿唇,随即又立刻漾起了一个温柔的笑:「我,怎么惹你不开心了?」 一旁的阿诚揪着心,正要看看他的反应,却见他非但没有半点生气,反倒像犯了大错,委屈地向她讨饶起来,便瞬间泄气,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服了,没想到他那阎王来了都得抖三抖的大哥,竟还是个恋爱脑啊……看来,他也只好任命,由那女人支使了…… 又过了些日子,他将自己查到的秦松所有的资料传到了她留下的邮箱,而那之后,他也细心地监控起了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措后,才稍稍放了心。 很快到了她的生日,怀远早早便处理完公司里的事,赶往了一家珠宝店。他要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做一件他盼望已久的事——跟她求婚。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8页 很快,他便挑选好了钻戒,那是一枚足有 10 克拉的鸽子蛋,其实这枚戒指是他之前无意中发现的,这是国外一位珠宝设计师的名作,他看到的第一眼就很喜欢,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没有女朋友,所以并没有要买它的打算。 直到应昕的出现,他才为这枚戒指选定了主人。 拿着戒指,怀远倒感觉紧张起来。这几日的她又重新投入了他未完成的公益事业,连生日也没打算在家里歇着,早早便出了门。 所以,他还特意赶在她回来之前到了家,将屋子里又布满了她最爱的鲜花和玩具。 他想把戒指藏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给她一个惊喜,环视一周,他才想起了她每天都会换戒指戴,便找到了她的首饰盒,想着把戒指藏到里面。 等她回来放戒指时看到这颗鸽子蛋,肯定开心死了……他幻想着她幸福的笑和对他的撒娇,但他又怎么会知道,他的美梦从他打开那盒子起就已经开始崩坏…… 他满怀欣喜地打开首饰盒,第一眼确实没有发现她藏在里面的内存卡。他把里面的大大小小十几个指圈挪到了边边角角,又把自己买的鸽子蛋放到了中间最显眼的位置,又端起首饰盒,左左右右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生怕他放得还不够显眼。 就在他心满意足地准备将首饰盒回归原位时,余光才突然瞟见一小块金色的小方格,他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了被塞进盒子最里面一条缝隙里的卡片。 她将它藏得很隐蔽,如果不是那卡片金色的晶片露出了一小块,他也根本不会想到这个小小的首饰盒竟暗藏玄机。不过此刻,被幸福沖昏头脑的他却丝毫没有怀疑她的用心。 他认出了这是她相机里的内存卡,以为是她怕弄丢才放到这里。 他只是纳闷地取出了那卡片,嘴里念念有词地嘟囔着:「这个昕儿,这玩意儿跟首饰放一起干嘛,也不怕忘了。」 他将首饰盒重新放回抽屉里,又把化妆桌简单归置了一下,这才拿起内存卡,准备将它放进相机里。可他不知道的是,应昕买这个相机时,店家额外赠送了一张卡,现在的相机里,还完完整整躺着一张卡。 看到两张一模一样的卡片,他的心里勐地「咯噔」一下。他愣了愣,看着他手里这张黑色小方块,便不受控制地激起了一种紧张又心慌的感觉。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虽知道她对自己心存芥蒂,但经过了璋虹坤氏联手的事,还解开许金自杀真相后,他便顺理成章地以为她已经能理解自己,不会再背叛自己…… 可谁知,她竟偷偷藏了这么个东西,想到她对自己还是有所保留,他心头不免有一丝慌乱。 他悬着心,听着心脏「咚咚咚」地敲着鼓,将手里的卡换到相机里。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才颤抖着双手,打开相册查看起来。 果然,他猜对了…… 卡里存着的,就是自己放在楼上书房里和坤氏过往这些年的交易资料。 他留着这些资料,一是怕坤氏反咬,二是这些交易中还有几笔没有彻底收尾。他原本打算,等彻底从这趟浑水中抽出身来,再把所有痕迹都清理掉。 可没想到,自己对她的信任,却只换来了背叛…… 一时间,他不知是难过,还是可笑,他觉得自己很蠢,他以为,日日与她耳鬓厮磨,待她真心诚意,就可以以真心换真心,原来这不过都是他的独角戏…… 他拿出这张卡,坐回到应昕的化妆桌前,沉思起来。 这一次,他要怎么才能原谅她? 第75章 对不起,我爱你 应昕今天一天都忙着给小朋友们挑选书包、书本、文具,忙到傍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 屋子里没开灯,她也并不知道他已经回了家,只是在进门时,看到了他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她从来没有向他提过自己的生日,也从来不会要求他什么,可他,依然能自觉地将她摆到第一位。 她欢喜地跑回房里,打开卧室灯,将手里的包随手一甩扔到了床上,随后也跳了上去,趴着摆了一个大字形。 她要先好好休息,等他回来,她还要与他一起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此刻,她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憧憬中,完全没发现正阴着脸坐在化妆桌前的他。 怀远看着这个蹦蹦跳跳,似乎没有一点心计的女孩子,又想到她这些日子以来绝妙的伪装,心里便觉得一阵绞痛,好像被人死死扼住了喉咙,痛得他无法唿吸。 她在床上趴着休息了几分钟,才翻身起来,准备去换衣服。谁知,刚站起来,便突然看见坐在角落,像个幽灵一般的他。 「啊!」 她被吓得本能地叫了起来,等到她回过神,发现那正是她惦念着的他,她满是开心,对他的异样浑然不觉。 她扁起嘴,故意使着骄纵的眼神瞪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老像个鬼魂一样不出声啊!」 怀远没什么表情,只是抬起头静静看着她。他不发一言,眼里却写满了失望和绝望,到现在,她还是装得那么投入,好像她从未对他有过背弃。 应昕被他莫名其妙的变化搞得有些迷茫,便又放低声音试探地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从椅子上缓缓起身,踱着慢步一点一点向她逼近。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9页 她的心也随着他的脚步,一点一点被提了起来。她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他今天的不同,她悬着心,回想着这些天自己有没有做什么得罪这位阎王的事。 或许是因为后来的她压根没想过将那张卡交出去,所以便将这件事给遗忘,她想了一圈,都没有想到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只是被一种不安的感觉笼罩着。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她被他逼得开始后退,头也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不敢去看他那张铁青的脸。 很快,他来到了她的面前,俯下身,贴近她,听着她已经有些急促的唿吸声,仔细打量起她的脸,空气中莫名多了几分血腥的味道。 「你是谁?」他沉着脸,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啊?」 眼前的女孩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疑惑地看了看他:「你,到底怎么了?」 他不做声,冲着她挤了个十分难看的笑,接着,他拿出那张卡,举到了她的面前。 霎时间,她的唿吸暂停了下来,她微微张着嘴,脑袋里「轰」的一声,将所有思绪全都切断,身体也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呆呆地站在原地,动也不能动。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手上,像被人钉在了柱子上一般,只有心脏还在抽搐着,仿佛要被人撕扯揉碎。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他怒火的由来。可是她很想解释,想告诉她现在的她是怎样的心境,可她却不知怎么开口,不知要怎么才能让他相信。 怀远似乎也绷不住自己快要坍塌的情绪,他眼神发着狠,嘴角也因愤怒开始抽搐起来,他咬紧牙,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刚刚的话:「说,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不再温柔,每个字都像是万年冰窟里传出的寒音。 她的头皮一阵发紧,豆大的泪珠便无休止地从眼角涌出,她呜咽着、颤抖着。 她仍是不明白他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磕磕巴巴地安抚道:「怀远,我就是我啊。」 「你不是!」他近乎嘶吼着打断了她,她被他爆发的怒火吓得打了个激灵。 她早已泣不成声,苦着脸绝望地看着他。 他缓缓闭上眼,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復下来,热泪同样从他的眼角滑落,挂在他的脸颊,如一颗珍贵的钻石。 他摇头:「你不是我的昕儿!我的昕儿她爱我,她会逗我,会抱我,会跟我撒娇,会在我受伤的时候为我哭,她会心疼我,但是唯独不会害我……」 「怀远……」听着他的话,她便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拉扯到了心脏,整个胸腔都撕扯地疼,她抽泣着,轻轻念着他的名字。 「你把我的昕儿还给我好不好?」 他的五官扭曲到一起,向她哀求着,他多么希望,那个爱他的应昕和陷害他的应昕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她只觉得悲痛,一句话都说不出,她颤抖地伸出双手,拥着他,靠在他的怀里,温热的泪水煞那间便将他的衣衫浸湿。 怀远怎么可能拒绝她的拥抱呢?他像是只已经被人类训化好的勐兽,面对她的示弱,他只能张开双臂拥抱她…… 两人就这样相拥而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你可以一边对我投怀送抱,一边又在暗地里想置我于死地?为什么你骗我的时候可以脸不红心不跳?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有两颗心?」 「昕儿,你到底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我就不行,为什么我一旦爱你就爱得一塌煳涂,爱得一败涂地……你怎么做到的,你也教教我啊!」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颓废失意的他,她知道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但现在她无论怎么辩驳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不能否认自己确实想过要将他送进监牢,但是现在,她只能紧紧抱住他,极力摇头,证明自己的本心。 他呜咽道:「昕儿,你知道吗,自从爱上你,我过得一天比一天痛苦,那些曾经对你犯过的罪,每天都在反反覆覆地折磨我,我越是爱你,就越是觉得罪孽深重。所以我想拼命对你好,我想拼命补偿你,我只想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怎么就这么难呢?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好,为什么只对我铁石心肠呢?为什么你的心,怎么都捂不热呢……」 他靠在她的肩头,像个找不到家的孩童,在旷野中嚎啕大哭,过了好久,他才松开她,然后又像是自嘲一般,对着她傻傻地笑着。 「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 她没有接话,只是等着他继续说。怀远转身走到化妆桌前,拿出那个首饰盒,又回到她身边,在她面前,缓缓打开那个盒子…… 一枚耀眼的钻戒,闪着光芒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再次掉落。 「我今天,本来想跟你求婚的,呵,不过现在,好像也不用了。」 他颤巍巍地取出那枚戒指,又握起她的手,将它紧紧塞进她的手心里,他将她小小的手掌用力合起来,让她牢牢地攥着那指环。 他知道他没有资格,他不能将它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就只能用这种方式送给她…… 最后,他捧起她的脸,最后一次,用尽全力吻上了她…… 他吻得很投入,因为他爱得太深,太委屈。 他没办法真的对这个恨他入骨的敌人下手,所有的不甘和绝望,此刻只能通过这一个吻来化解。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0页 然后,他向她的唇上狠狠咬去,将自己所有的愤恨尽数发泄出来。剎那间,她的血液混着唾液和泪水一起充斥在他的齿间,他细细品尝着,这个他以后再也不会拥有的女人的味道…… 她仿佛是触了电,尖锐的痛感时刻提醒着她内心深处的感情。她紧闭着双眼,同样品味着他的味道。 她身体僵硬得不能动弹,只有眼泪伴随着自己的哭声,在脸上肆意地流淌。 良久,他才终于停了下来,他的嘴角仍残留着她的血迹。 这一刻,他好像终于跟自己达成了和解,跟那个几乎疯狂地执着地爱着她的自己和解…… 他倔强地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抬手轻轻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痕,万般疼爱地看着他心爱的姑娘。 「不哭了昕儿……是我不好,是我不顾你的感受,强行把你留在身边,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恨我,你没有理由原谅我,更没有义务拯救我,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说着说着,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已快要奔溃的情绪,他抵着她肩,哽咽了很久,才又重新调整了唿吸,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继续温柔地说道:「昕儿,我会给你自由,我会放了你,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去打扰你,你要好好地、幸福地活着……只是,我还是想求求你,别再恨我了好吗?我求求你,原谅我好吗?不然,我也没办法活下去的……」 她只是呜咽着,任由眼泪在脸上肆意奔腾,面对他的痛苦,她钻心得疼…… 他双手抚着她的脸颊,不停地为她擦拭着泪水:「昕儿,明天天亮,我送你回家。」 说罢,他缓缓抬起头,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将眼泪全都艰难地吞进了肚子里。 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他的胸膛却因为悲痛而剧烈地抖动起来,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胸前的伤口并没有全好,此刻被揪扯地生疼。 然后,他再没有低下头去看她一眼,因为他知道他一定捨不得……他强撑着,用自己仅存的理智,驱使自己转过身,颤抖着往门外走去。 可就在他转身要走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里才忽然像亮起了一盏明灯,驱散了她内心的迷雾,让她看清楚了自己的真心…… 她的大脑什么都没有想,就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驱使一般,发了疯地冲到他面前,踮起脚,双手环上他的脖子,用力地吻向他的唇…… 这是她第一次去吻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说出要放过她时,她想着的便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去吻他,要去抱他,要留下他…… 她,原来这么害怕失去他…… 他被她突然的吻吓到了,可他还是没有一秒的犹豫,双手也紧紧抱上了她。 他们热烈地吻着,哭着,用力拥抱着,疯狂着,似是要把对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他们纠缠着,从地上,到床上,似是不到天荒地老,不会罢休。 然后他们又沉沉睡去,只是,紧紧拥抱着的身体却再也没有分离…… 第76章 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煳煳睁开眼,看着怀里还在熟睡的她,一时间他竟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轻轻抬起手指,颤抖着触到了她已经哭肿的双眼。她还在睡梦中,被他弄得痒痒,发出一阵哼唧的声音,微微蹙着眉,嘴也跟着扁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她的心才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他就这么静静望着她,不敢合眼。 天已经蒙蒙亮,她才揉揉眼睛,从睡梦中醒来。 她缓了缓神,发现他正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她突然有些心虚,不知道他现在对自己是爱还是恨,于是她将脑袋缩进被子里。 「昕儿,你什么意思啊?」他迫不及待地问了她困扰自己一晚上的问题。 「什么什么意思啊?」她的头还藏在被子里,怯生生地问道。 他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捧起她的脸,手指轻轻地在她的脸颊摩挲着:「你,不是讨厌我,要离开我吗?那你为什么还……」他有些不好意思,没再说下去。 她一下子红了脸,像只煮熟了虾子,两只脸蛋白里透着红。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那么冲动,可是看着他畏畏缩缩的样子,她突然觉得他很可怜。想当初,那么趾高气昂,那么冷漠无情的一个人,现在却像是一条可怜巴巴的流浪狗,卑微地乞求着过路人的垂怜。 她觉得他变得笨笨的,自己都有些不太认识他了,于是便提醒道:「怀远,你明明是那么聪明有手段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就当局者迷了呢?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时候拿到那些照片的?既然我那么早就拿到了证据,怎么你现在还好端端的?」 他的眼神躲闪着,不敢与她对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不那么自信,变得患得患失,从铜墙铁壁到满目疮痍…… 他不是当局者迷,他早就推断出了她是在他受伤那晚取得的证据,可是他就是不敢相信她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将证据送出去,更不敢相信她对自己会动什么恻隐之心……他对自己实在没什么信心。 见他一直沉默不言,她只好耐心地解释道:「那天你突然把我留在书房,我确实很得意来着,觉得你很笨,竟然这么轻易就信任我,还把我跟你的秘密留在一起,可是我当时还只当你是个坏事做尽,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怕你哪天厌倦了,不喜欢我了,就会要我的命……」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1页 「但是后来我知道了你的苦衷,我知道你是不想去帮着坤氏做坏事的,我也知道你不是杀许金的兇手,所有我就没再想着把证据给警察了,我心里是想给你一次机会的……」 「所以昕儿,你就是不相信我会一直对你好?」 怀远貌似抓错了重点,应昕想表达的,明明是她对他已经有了改观,但他只听到了她害怕自己对她变心。 她哭笑不得,但也只好无奈地回他的话:「怀远,你对我的感情太莫名其妙了,我实在没有什么理由相信……」 「我理解,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的。」他抱紧她,极力为自己解释。 以后?听到这两个字,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嗖地从床上爬起,一边找衣服,一边拿腔作调:「怀大少爷,天亮了,你不是说天亮就送我回家的嘛?那我们走吧?」 「诶?」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又忽然提起这茬儿,急得抓耳挠腮,他紧忙起身拽住她的胳膊,又重新将她揽回自己的怀里,可怜巴巴道:「你还真走啊?」 「那不然呢,你金口玉言,我能不走吗?」她撅着嘴巴,故意气他。 怀远紧紧搂着她躺回被窝里,脸颊不停地蹭着她的脸颊:「哎呀昕儿,你明知道我捨不得……」 她白他一眼,坏笑着看他:「你瞧你现在那不值钱的样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是吗?那我以前什么样?」 应昕想了想,有些委屈地跟他抱怨道:「你以前,浑身是刺,逮谁扎谁,睚眦必报。」 怀远也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他撇撇嘴,否定了她的说法:「不对,我那不是刺。」 他捏了捏她的耳垂,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是冰锥,遇到别人,一样扎人,但遇到你,就融化了……」 她傻傻怔住,鼻头一酸,眼眶里顷刻间便盛满了泪水。 她有些内疚道:「怀远,我可是拿了你跟坤氏往来证据的人,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我的气吗?」 他摇摇头,含着笑:「生气啊,我特别生气,但是我很好哄的,昕儿,只要你哄哄我,我很快就好了。」 她,蹙着眉心,显得有些失落:「可我看你现在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啊?」 「对啊,你不是已经把我哄好了吗?」 他睁着双明亮的眼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向她,对他来说,她不需要哄他,只要她勾勾手指,或者沖他笑一笑,他就会无怨无悔地爱她。 但她却紧紧拧着眉,十分费解地揪了揪他的耳朵:「啧……你能稍微有点出息吗?」 怀远轻声笑了笑,轻抚着她的脸,不再说话。他们四目相对,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去注视他,一道光洒在他的脸上,让她第一次把「美好」这种词与他关联起来,这一刻,他那双深邃忧郁又深情的眼就像一个烙印,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间。 但这种时刻对怀远来说却不陌生,在每一个他先醒来的日子里,他就已经无数次这样与她深情「对望」过,只不过,她并没有予以深情回望…… 这一次,应昕抬起手,轻轻用手指触碰他的唇,就是这张曾经无数次侵略过她的唇,现在却让她心驰神往。 她闭上眼,轻轻将自己的唇贴近他…… 他热情地回应着她,用自己的爱意吞噬着她…… 「哎呀!」 她突然感觉身下一阵刺痛,大叫一声。 怀远听闻,马上坐起身来,将她抱起。原来她的身下还压着昨晚那枚戒指,刚刚就是被它给硌到了。 他拿起那戒指,攥在自己的手心里,现在,他也不知道要怎么给她戴上。 「你昨天说,你想跟我求婚来着?」 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应昕便将信将疑地向他求证。 他老老实实点头:「嗯,我想娶你……」 谁知,她却气恼地撅起嘴,娇嗔道:「你不能跟我求婚!」 「啊?为什么?」他瞠目结舌,惊讶地看着她。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怀远,你这人不懂得循序渐进吗?我都没答应当你女朋友,怎么可能答应你结婚啊?再说,你想跟我结婚,都不打算通知一下我爸妈的吗?他们现在都不知道我离婚,你是想吓死他们吗?」 听到这番话,他才恍然大悟,他尴尬地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哦,对哦,昕儿,是我唐突了,是我没考虑周全……」 然后,他又抿抿唇,略带娇羞地问她:「那,你能先当我女朋友吗?」 她乌黑明亮的眼珠古灵精怪地转了转,又将双手搂到了他的脖子上,才一脸神秘道:「当然……能啊!」 「真的?!」他终于听到了肯定的答案,激动地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嗯,我想自私一回,我想试着接受你……」她真挚地看着他的眼睛。 「但……但你让我做的事我还没有完成……」 她柔身藏进他怀里:「那个嘛……你继续做,等你什么时候完成了,我们就结婚。」 怀远欣喜若狂,一双大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勐地在她唇上嘬了好几口,然后便要把刚刚那戒指往她的手指上套。 「诶?你干什么啊?这不是求婚的戒指吗?」她将手抽了回来,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他却眉头一皱,佯嗔道:「这个现在是表白的戒指,求婚的时候我再给你买个更大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2页 「不用!这个已经很大了好吗?话说这得多少钱啊?」应昕捏起那枚大的吓人的晶莹石头,呢喃着问他。 「不贵,就二百万。」 她忽地瞪起双眼,不由地怒目横眉道:「啊?你花二百万就买了块石头?你是冤大头吗?」 「笨蛋,这怎么能是普通石头呢,这个很值钱的。」他一边跟她解释一边拉过她的手,将戒指套进了她的中指。 她轻嘆一声,愁眉苦脸道:「怀远,二百万的戒指对我来说太奢侈了,我不敢要……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万一以后……」 「昕儿!」 怀远不用猜就知道她要说什么,马上吹鬍子瞪眼地打断她:「没有你说的万一,不管以后是我死了还是我们分手了,我都会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还有,你也不用担心我连累你,你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而且再怎么说你都是被我害的,谁都不能拿你怎么样。」 见他有些生气,她便没再说下去。 叮~ 应昕的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是季小雪发来了信息。 「啊?!」 她读完简讯,竟兴奋地发出一声感嘆,怀远被她的惊怪吓了个哆嗦。 「怎么了昕儿?」 她的眼里漾着不可名状的幸福,一边回信息一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看得出来她很开心,她铜铃般的笑声很有感染力,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 「小雪说她今天过生日!我认识她这么久,竟然都不知道我们俩的生日只差一天!你说巧不巧?哎呀,今天可真是好日子呀,我们是不是要庆祝一下?」 怀远捏了捏她的脸颊,有些不满:「你怎么不说最重要的呢?今天还是我们正式在一起的日子!」 她娇羞地靠在他的胸膛:「嗯,所以说,今天这个日子很特别啊。」 他将她抱在怀里,提议道:「那我们带小雪出去庆祝一下?」 她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什么重要的事,于是她又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你让阿睿去接她,我们就在家里吃个饭怎么样?」 怀远好像听出了她这话不止表面意思这么简单,见她故弄玄虚,便满脸狐疑地看着她:「昕儿,你想什么鬼主意呢?」 她鼻头一皱,做了个鬼脸:「我就是替我们小雪打个小小的算盘嘛,你觉不觉得小雪跟阿睿还挺配的。」 「啊?他俩?」他下巴快要被她惊掉,满是不解地问道:「你这小脑袋瓜在想什么呢?」 应昕却不以为然:「怎么了?我们小雪长得国色天香的,还配不上阿睿吗?其实那天晚上,我就觉得他俩很配了,你还记不记得他们在一起的样子,明明就是那种有些暧昧又有些心动的感觉好吗?」 怀远仰起头,仔细回想当日的场景:「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他俩之前也不熟吧?」 「所以我就创造机会,让他们见面啊,没准他们是真的互相有感觉呢。」 她倚在他的肩头,满腹担心地跟他解释起来:「你不知道,小雪她家庭条件不太好,又被渣男骗过,估计这辈子都不想考虑终身大事了。我只是她的干姐姐,我一直帮她的话,她也会过意不去的……」 「但是阿睿要是能跟小雪在一起,我不就不用替她操心了吗?而且阿睿又没什么不良嗜好,西装一穿,也是一表人才啊,虽然站在一起还是我们小雪更出挑一点,但是委屈委屈也没什么的。」 「嘿!你这意思还是我们阿睿高攀了?」怀远竟难得地护起犊子来。 她略带娇媚地蹭蹭他,嘟着嘴撒娇道:「哎呀,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对阿睿也不薄啊,我就是觉得上次他俩在一起的感觉还挺好的,要不,我们今天做个局,看看他们的反应?」 见她认真的样子,他乐得惹得合不拢嘴:「你这也太说风就是雨了吧?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被你说的好像已经成了一样。」 「你别不相信我的直觉,我就是觉得他俩肯定能互相看对眼。哎呀你别啰嗦了,快点给小雪放一天假!」 她既兴奋又急切,忙着催促他,只是她现在这副样子,竟毫无从前的模样,不再谨小慎微,不再委曲求全。 哪怕她以前也经常会对着他颐指气使地甩脸子,或者也会在他怀里撒娇,跟他亲热,但他还是能从她的眼中看得出她并没有完全向自己敞开心扉,而现在,他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情真意切,她已将自己全盘托出,再无保留…… 他的心里漾起一阵暖流,流经全身。山谷寒风凛冽,但挡不住阳光蔓延…… 第77章 灰姑娘也有春天 他感动地想哭,但又觉得那样太丢人,于是还佯装不在意地打趣她道:「呦,这就开始摆夫人的谱了?还命令上我了?」 「不摆谱也可以,反正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朋友嘛,没准哪天就成前女友了,你说对吧?」 她也不甘示弱,脸上假笑着,对着他眨巴了几下无辜的大眼睛。 「诶!瞎说什么呢!想当我前女友啊,下辈子吧!」 「那你就别废话,快点去办!」 她奶声奶气地命令道。 他掐着她的两边脸颊,柔声道:「好,听夫人的。」 小雪目前还在餐厅工作,怀远送她去培训的计划还得过一阵才能实行,于是,她今天便以员工生日福利的理由得到了一天的假期。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3页 应昕开心地欢蹦乱跳,这么久以来,她终于有勇气坦然面对自己的心。 她匆忙穿好衣服拖着怀远去找阿睿,阿睿仍守在楼下,见怀远被应昕拽着往自己这边来的样子,惊得手足无措,像个泥塑木雕的玩偶般立在原地。 她一见到他,没说一句废话,直奔主题:「阿睿,你喜不喜欢小雪?」 「啊?」他被她莫名其妙的一问给吓到了,瞪着眼睛久久不能说话。 「啊什么,我问你,你觉得小雪怎么样?」 阿睿虽知道她的经歷,她也曾与他交过心,但他们也只能算得上是初识,他知道她是个好姑娘,但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她有什么瓜葛。 被她突然这么一问,他自是害臊地红了脸,只能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应小姐你说什么呢,我跟她又不熟……」 见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熟可以变得熟啊!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帮你啊,而且我感觉你俩很合适!」 「您怎么还乱点鸳鸯谱呢?」阿睿此刻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谁说我是乱点了,我这不是想给咱家添点喜气吗?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小雪的生日,我们决定晚上在家里给她过生日,你要是想了解她的话,今天就是个好机会啊。」 说罢,她还故意跟他打起了亲情牌:「阿睿,咱们是一家人,我当然是偏心你啦,这事我还没跟小雪提,所以你不要有压力,但你要是有这个意思,我肯定是会帮你的啊!」 听到这话,怀远不禁皱起眉,斜着脑袋瞟了她一眼,对她这种哄死人不偿命的样子倍感无奈,但他也没有拆穿她,就让她这么继续忽悠他。 阿睿心里当然是愿意跟季小雪接触的,只不过,他身为怀远的手下,几乎从来没有过自己的事情,哪怕是终身大事,他也没有想过,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是试探地看了看怀远。 应昕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怀远,然后她便立刻明白了他的顾虑,她瞪了一旁的怀远一眼,没好气道:「你看他干什么?你的婚姻大事他管不了的,放心,有我替你做主呢!」 怀远并不生气,反而偷笑着,觉得她实在是可爱至极,也不知怎么地,他现在变得特别仁慈。从前,他是不会替下面的人考虑这些的,但此刻,他却觉得她的做法特别正确,于是他也认真地对着阿睿点点头,让他宽心。 「听你嫂子的就行。」 阿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被他的反应惊得目瞪口呆,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 她接过话茬,冲着他神秘地笑笑:「哎呀,阿睿,机会我可是告诉你了,要不要把握,你自己想想吧。」 刚吃了怀远的定心丸,阿睿此刻终于不再那么怯懦,他看着应昕,认真地点了点头。 见他的样子,她脸上笑意早已藏不住:「我马上跟小雪说,让你去接她,你呢,先带她去买个蛋糕,然后再带她玩上一天,等晚上了再回来吃饭,知道了吗?」 「知道了嫂子。」他害羞地笑了笑,然后便出了门。 这是他第一次叫应昕嫂子,她倒是听得还挺顺耳。 等他走后,应昕便一副得意的样子对怀远说道:「你看吧,我就说阿睿对小雪有意思。现在就看小雪是什么意思了,不过凭我的感觉,小雪对他也一定是有好感的。」 怀远却没那么乐观,不由地给他泼了盆冷水:「昕儿,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这感情的事啊,哪有那么简单,万一小雪不喜欢他呢,强扭的瓜不甜,你总不能逼着他俩在一起吧?」 听了怀远这句话,她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只能惊恐地看向他:「怀远,这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既然你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那你干嘛还不择手段的逼我跟你在一起啊?」 「我……」怀远被她噎得说不出话,他自知理亏,便只能跟她撒娇服软:「因为我不要脸啊,这种不要脸的事只有我能做出来,你当然不行了,你肯定不会逼他们的对吧?」 「废话,那还用你说?」她恨恨地白他一眼。 应昕给小雪打了电话,告诉了她自己已经让阿睿去接她的事,又明里暗里叮嘱她跟阿睿好好相处,聊了大半天,也晾了怀远大半天。 怀远呢,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她后面,楼上楼下转了好几圈。 「哎!你干嘛呢!」 回到房间,她终于挂断了电话,转过身看着后面狗皮膏药一样的他,既好气又好笑地凶他。 「昕儿,你就别管他们了,你管管我好不好?」他委屈巴巴地拉起她的手。 「你又怎么了?你不是好好的嘛。」 他便像个小孩子一样跟她撒娇:「我人是好好的,但我心里不好嘛,我想你,我要你陪我嘛。」 「咦~~你能不要这么噁心吗?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她觉得周身一阵痒痒,一副嫌弃的样子看着他。 他温柔地抱着她,她也微微仰起头看他,眼波流转,温情流露。今天的她随意地挽了一个髮髻,额前几缕碎发摇曳,美得简简单单,又恰到好处,对他来说,世间有她,矢心不二…… 「哎呀,我还有事要跟林阿姨说!」应昕突然一个激灵,推开他。 「什么事啊?」他本来看得投入,被突然打断,有些不快。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4页 她却冁然而笑,得意地向他挑了挑眉:「我要跟林阿姨说,晚上做一道四喜丸子!」 怀远「扑哧」笑出了声,他捧过她的脸:「真不愧是我们昕儿,这都想得到,要是他俩能成,咱家还算真是四喜临门了,是该吃个四喜丸子。」 阿睿这人重情重义,他早先受过怀之山的恩,后来,又跟了怀远这个明主,他便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予怀氏,从来没有过为自己打算的想法。若不是应昕提醒他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他恐怕永远也不会有这个念头。 去接季小雪的路上,他认真思考了她的话,又回想起了之前和季小雪相处时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对她是有好感的,而且小雪那姑娘对他也很热情。最重要的是,最近一段日子看着怀远和应昕从死敌到爱人,看着他那大哥一点一点从魔鬼到天使,令他不由得感嘆起爱情的奇妙来。 他也是有七情六慾的人,他也想体验一下这世间最没道理的感情,所以他想去试着跟季小雪接触一下。但他心里却不自信,他平时话很少,或许是跟怀远久了,被他影响,自己看起来也成了个冷冰冰的木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孩子相处,所以一路上他都忐忑不安。 季小雪这边也是一样。她刚接过应昕的电话,电话那边已经跟她暗示了好几次,她冰雪聪明,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不过她的心里却是自卑的,她深知自己的情况,家里是个无底洞,自己也没什么本事,只能当个小小的服务员,跟堂堂怀氏总裁的贴身助理相比,她的地位实在是太卑微,有如云泥之别…… 而且她才刚刚被前男友骗过,怕受伤的刺猬怎么可能轻易露出自己的肚皮呢?所以她也压根没有多想过什么。 不过好在她的性格大大咧咧,不会拘这种小节,而且她还是个自来熟,嘴也甜,一见到阿睿,便主动跟他聊起天来。 阿睿还没到,季小雪便已经在屋外等着他了。最近的天气愈发冷了起来,季小雪拿出了应昕给她买的黑色大衣,她个子高挑,再搭配一双黑色小皮靴,无需太多装饰,站在那里,就自成一道风景。 阿睿今天开了之前她坐过的那辆车,所以还没等他走近,她就认了出来,她兴高采烈地冲着车子招手。 阿睿本来是要下车给她开车门的,可她哪里会摆这种架子,她欢蹦乱跳地自己上了车,一边关车门还一边跟他打着招唿:「阿睿哥,谢谢你来接我!」 「客气什么,你今天不是寿星吗,嫂子说了,今天你最大,你想干什么,我都得听你安排。」 「嫂子?」 她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被嫂子这两个字给吸引了注意力。她刚拉出安全带,听到这,手里的动作都被惊得停了下来:「你是说昕姐吗?你之前不都叫她应小姐的吗?」 「哈哈哈哈哈……」阿睿这才想起来,她们上次见面到今天,他们两人的关系早就今非昔比了,但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他便突然故作神秘地看向她:「我先跟你卖个关子,等晚上你就知道了。」 季小雪哼了一声,傲娇地转过头,「不说拉倒,不过,你都这么叫了,我猜,昕姐一定是想通了。」 阿睿没再接这茬,转而换了其他的话题,「你还没说今天想干什么,嫂子说,今天让我带你好好玩一天。」 她蹙了蹙眉:「我平时也不出去玩,这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要干什么。」 阿睿:「那你现在就开始想,我呢,先带你去我想到的地方好吗?」 「你想到的地方?是哪儿?」她好奇地瞪着双眼。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会心一笑道:「马上就知道了。」 他开着车带她到了附近的一家商场。 「这里有一家蛋糕店很有名,你今天过生日,当然得给你买个蛋糕了。」阿睿笑盈盈的,一点都没有往日那种呆板的样子。 不过,买蛋糕只是应昕交待他的事,他来这里,还有另一个重要的目的,他想要亲自给她挑选一份生日礼物…… 第78章 生日礼物 来到他说的那家蛋糕店门口,季小雪却停下了脚步。 这家蛋糕店,她甚至连名字都没见过,里面装修得清静幽雅,高级的黑白色调,简而不俗,橱窗里各式各样造型精美的蛋糕和摆件,华丽得不像是蛋糕店,倒像是珠宝店。 她知道,这一定是一个她消费不起的地方。 见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阿睿有些奇怪,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阿睿哥,这里的蛋糕很好吃吗?」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我不喜欢吃甜食,所以我没吃过。」 季小雪眼睛一亮,俏皮地看向他:「既然我们都不知道这家好不好吃,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家吧,我以前吃过一家,很好吃的!」 她的眼里不经意间闪出一丝不自信,虽然只是那么一瞬,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他即刻明白了她的顾虑。 眼前这个灰姑娘,突然让他想起了他的曾经。 他沉了沉声音,换上了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小雪,我想,我应该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其实我以前跟你现在是一样的,我们的经歷很像,只不过我的运气比你好点,十六岁的时候就进了公司,才有了今天的样子。所以你跟我相比只是运气差了一点点,但我们都是一样的努力,所以你在我面前不用觉得自卑。」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5页 小雪有些惊讶,那个看起来木木的,呆头呆脑的阿睿,竟然会讲出这种话来安慰她,可是,她还是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无偿的付出。 她搓搓手,难为情地低下头:「可是你们对我太好,我没什么能回报的,我已经欠了怀总和昕姐很多的人情了,我现在还要再欠你的,这么多的人情债,我可怎么还呢?」 阿睿仰起头,简单思考了一下:「老大那边的债很好还的,你只要好好工作就可以啊,他不是要安排你去学习,你就好好学本事,将来能独挑大樑,就算是给他还债了。」 「嫂子那边嘛,她都说你是她亲妹妹了,姐姐对妹妹好,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这还用还吗?至于我嘛,你也没欠过我什么人情啊,蛋糕也是嫂子吩咐买的,而且就算你欠了我什么人情,我也不需要你还啊。」 「为什么?」她满是茫然地问道。 「因为我们同病相怜啊,我看到你,就像看到当初的我自己一样,所以我帮你一把也是应该的,你不用太在意。」 「这能一样么?我差点让你绕进去……」她悻悻地撅着嘴嘟囔道。 他倒是被她逗乐了:「好了,大寿星,我们能先进去吗?蛋糕我刚才已经电话定好了,退不了的,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话已至此,她便也不再拒绝他的好意,跟在他身后进了蛋糕店。 阿睿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安排她坐好,又跟前台交代了几句什么,然后才回到她身边叮嘱道:「小雪,蛋糕还没有做好,我给你点了咖啡,你在这里先休息一会儿,想想一会去哪玩儿,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她只是乖巧地点点头,此刻,她并不想再问他那么多为什么,她只是觉得很心安。 阿睿也是早上刚知道她过生日,他来不及准备什么生日礼物,便只能到商场里看看,他这个人虽然看着木讷,但内心还是很细腻的。 而且难得的是,因为他跟小雪都曾有过相似的经歷,所以他太清楚像他们这样的人,内心最需要的是什么。 她不需要什么名贵首饰,名牌化妆品,也不需要用金钱堆砌自己,装点自己。 他细细逛着,挑选着。 她则喝着咖啡,静静等着他,不过,他还没回来,蛋糕倒先做好了。 见阿睿这么久了也没回来,她有些无聊,便想着自己取了蛋糕到外面去等他。 等到服务员将蛋糕包装好给她送来时,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蛋糕的价钱。 「8888。」 听到这个数字,季小雪惊得差点将手里的蛋糕盒扔掉。她勉强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道过谢,便有些伤感地出了蛋糕店。 她身上的这件大衣,三千块,是应昕硬要买给她的,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贵的衣服,前些天降温了,她都不捨得拿出来,生怕穿脏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才终于穿上了它。 三千块的大衣她不捨得穿,八千块的蛋糕她怎么捨得吃呢?这个数字像是一块石头般,沉甸甸的,压到她的心间。 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她也不知道该去哪,便只好在那附近徘徊起来。 「美女,留个电话呗?」 一个猥琐的声音忽然响起。 季小雪这才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只见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穿着个花里胡哨的棒球服的男子,正一脸邪恶地看着她,一只手里还拿着手机,伸到她面前,准备索要她的电话号。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将身体往后缩了缩,然后便礼貌地对着他摇了摇头。 那男子被拂了面子,有些恼羞成怒,「哎呀美女,留个电话能怎么的?交个朋友嘛,哥又不是什么坏人。」说着还往前走了几步。 季小雪被他的举动弄得紧张起来,只能再往后退了几步:「不好意思,我不能给你。」 「嘿,你给脸不要脸是吧?」那男子见再被拒绝,马上翻了脸,一边对着季小雪骂骂咧咧,一边还推搡了她一把。 她缩起脑袋,吓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被逼到墙角。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捏住了那人的肩:「哪来的狗杂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她听出了他的声音,刚才的恐惧便一下子消散,化为滚烫的热泪,从眼框里流淌出来。 还没等那男子回头,阿睿便发了力,他的力气很大,很男人很快便痛得呲牙咧嘴弯下了腰,嘴里连连求饶:「兄弟!兄弟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就饶了我吧!」 「饶了你?你配吗?」阿睿压着怒火,冷冷地看着他。 然后便是抬腿一脚,将他踢得跪倒在地上,那男子痛的发出一声悽惨的嚎叫。由于是在商场里,这一嗓子引来了很多顾客的围观侧目。 可阿睿并没有顾忌这些,他抬起手,刚准备一拳打下去,却突然被冲过来的小雪拦住。 「阿睿哥,别打了,会出事的。」她带着哭腔,抓住他的胳膊。 她心里害怕极了,公众场合殴打他人,万一招来了警察,阿睿一定没好果子吃。 虽然收拾一个小混混,根本不会给他带来多大麻烦,但今天是季小雪的生日,他也不想惹事坏了她的好心情,于是便停了手,对着那小混混恶狠狠道:「小子,别再让我看见你。」 「是,是,是……」那男子早被吓得屁滚尿流,满口答应。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6页 他松了口气,转而拉起她的胳膊,往商场外去。 回到车上,她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劲来,她不停啜泣着,但还不忘跟他道谢:「阿睿哥,刚才谢谢你。」 他掏出了一包纸巾递给她:「小雪,不用跟我客气的。其实那种小混混怂的很,以后你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不要害怕,你越狠,他才越不敢把你怎么样。」 「嗯。」她点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小雪才想起来正事,忙问道:「阿睿哥,你刚才去哪了,你是不是有事要忙啊,你要是忙的的话,就先……」 话音未落,阿睿便开口接过了她的话:「我没事,我刚才……」说到这,他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刚才,是去给你买生日礼物了。」 「啊?给我买生日礼物?」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有些惴惴不安,那个八千块的蛋糕,已经快要压得她喘不过气了,现在就又要再承一次他的情,这让她感觉特别不自在,她连连拒绝:「阿睿哥,我不需要什么礼物的,我受不起……」 「嗯?一副手套而已,有什么受不起的?」 阿睿忍不住偷笑起来,他早就猜到了她的想法,不过他早有准备,他买的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只是一副他精挑细选过的手套。 他从包装袋里拿出那副手套,递到她面前。这是一双粉色的,毛茸茸的手套,上面还用针织绣了几个红色小爱心,看着特别可爱,倒是和活泼乐观的季小雪很配。 看到这份礼物,她先是震惊,然后才乐了起来,她本以为阿睿会送她什么名贵的首饰之类的,那样的话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接受的,但没想到,他竟选了一副这么可爱的手套,是一副完全不会带给她压力的手套。 她开心地接过它,捧在自己怀里,冲着他「咯咯咯」地笑起来:「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谢谢阿睿哥!」 「不用谢,开始降温了,你不是经常会骑车回家看你爸妈吗,出门戴上手套,别冻坏了。」 「嗯嗯!」她的心间涌出一股暖流,温暖了她整颗心。 阿睿:「想好接下来去哪了吗?」 她确实想到了一个地方,就是游乐园。她童年的时候,家里没有条件,别的小朋友都会跟着爸爸妈妈去游乐园玩,可她一次都没去过,后来她虽然上了班挣了钱,但是那都是给她爸攒的救命钱,她可不捨得用到玩乐上,所以当阿睿早上问她的时候,她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游乐园,只不过她并不好意思说出来。 而现在,她渐渐撕开了与他的隔膜,所以便毫无保留地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想去游乐园的愿望。 「游乐园?」阿睿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与她相视一笑:「好,那我们就去游乐园吧,正好我也没有去过。」 「啊?你也没去过吗?」她愣了愣,瞠目结舌道。 他解释道:「嗯,咱俩的情况还挺像的,我小的时候也没机会去,后来进了公司,也就不会想着去那种地方玩儿了。」 季小雪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眼里掩饰不住的兴奋:「是吗?那看来今天这个游乐场是非去不可了。不过阿睿哥,你得请客啊!」 「当然了,哪有让你寿星花钱的道理。」 他带她去了市里最大的游乐场,他们坐了旋转木马,玩了过山车,还买了冰激凌,买了毛绒玩具,试图找回那些他们缺失的美好童年…… 第79章 吃到大瓜 天色渐晚,两人一同返回别墅。 季小雪曾经问过应昕的住址,但应昕只是模稜两可地煳弄了过去,所以她只知道她住在郊区,并不知道是别墅区,更不知道她住在怀远的家里。 今天应昕让她来家里做客,她也并没有多想,但当阿睿将车子开进了这个高端别墅小区的大门时,她才忽地将一双惊奇的大眼睛张大,嘴巴也张得像箱子口一般,一副窘迫又惊恐的样子。 「昕,昕姐家,住在这里?」她已经震惊地开始结巴。 「不是,这是大哥的家,嫂子一直住在这里。」阿睿一本正经地跟她解释。 「啊?!」 听见此话,她像是被雷噼了一样,惊得叫出声来,她难以置信地咽了下口水,反应了好一会才难以置信地问道:「昕姐,跟怀总,住在一起?!」 「是啊,你不知道吗?」他却被她的反应搞得莫名其妙,他以为这么重要的事,应昕应该早就告诉季小雪了,没想到她竟全然不知。 「我不知道啊,昕姐一直跟我说她不会跟怀总在一起的啊,怎么可能会住在一起呢?阿睿哥,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阿睿倒是知道答案,但他也明白,他们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当然也是不能跟小雪随便说的,他只能吞吞吐吐将问题抛了出去:「小雪,他俩的事我可不敢多说,我还想多活几天呢。你要是想知道,你就自己去问嫂子吧,她既然都让你来这了,肯定也不会再瞒你。」 「哦……」她的脑袋还是懵懵的,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到了家门口,她看着眼前这栋城堡似的建筑,好奇地像只刚出窝的兔子,东瞅西看,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么高档的小区,这里的一切都超乎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林阿姨早就准备了一大桌子好菜,这会儿,怀远和应昕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们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7页 应昕今天化了个清冷大气的白开水妆,穿了一件米色针织开衫,搭配一条浅棕色半身裙,用髮夹随意挽了个丸子头,气质温婉,风雅大度,魅力无限。 怀远撑着脑袋望着她,沉醉在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荷尔蒙的迷人味道中,直到阿睿带着季小雪回来,他才从宛如烈火的欲望中清醒过来。 「小雪,你来啦!」应昕见他们回来,连蹦带跳地跑出去迎接。 而那女孩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没回过神来,只是有些呆呆地对着她傻笑。 「快进来坐。」她拉起她的手,引她到了客厅。 怀远也站了起来,季小雪见到他才突然回过神来。 许是从没有见过这么奢华宅子的她有些不太适应,又或是之前他命令取张俊峰一只手的事还是让她忍不住对他发憷,此刻,她竟毕恭毕敬地向他行了个礼。 「怀总好。」 怀远果然露出一个难以理解的表情,他浅笑一声:「不是说好了叫我姐夫的吗?」 听到他这话,她才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讪笑道:「哦哦对,姐夫好!」 她一边说,还不忘偷瞄一旁的应昕一眼。 她这次倒没有像上次那样急眼,只是斜着眼瞥他一眼。 「快坐呀小雪。」她热情地招唿着她,还把桌上的水果都推到了她的面前。 季小雪左右看了看这屋子的装修,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风格,只是觉得特别高雅,特别大气,这沙发的质感,一看就是价值不菲,还有各种摆件,都艺术感十足,她看得目不转睛,都快要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真好看……」她看得有些出神,竟自言自语了起来。 应昕有些不好意思,她没办法告诉季小雪她和怀远之间的事,这一次直接叫她过来,吓到她也是意料之中的,不过,她怕小雪敏感,还自嘲起来:「害,这不是我家,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的反应。」 小雪那颗八卦的心突然被这话揪了出来,她神秘兮兮地看着应昕道:「昕姐,你……」 她刚要问她为什么会住在这里的事,却突然发现当着两位当事人问这话,太过尴尬,于是便蹑手蹑脚地凑到她耳边,跟她说起了悄悄话:「昕姐,你不是说没有跟姐夫在一起吗?那你怎么会住在这里啊?」 她的脸颊瞬间爬上了一抹红晕,娇艷地如同刚刚绽放的红玫瑰:「这个嘛……」 见她们的样子,怀远很容易便猜到了小女生的心思。但他也不介意把自己的丑事说出来,见应昕有些为难,便主动站出来给她解释:「小雪,你姐不好意思说,我告诉你不就得了,因为是我强迫她在这里住的啊。」 「啊?」 季小雪一下子边便愣在原地,怀远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她还不能马上消化得了,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分析他这话的意思。 这话也同样惹急了应昕,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赶紧转移话题:「小雪,这些我回头再跟你解释吧,今天最重要的事,是给你过生日啊!我们快去吃饭吧,一会儿菜都要凉了。」 「嗯。」见她有难言之隐,她便不再刨根问底,高兴地对着她点点头。 几人来到餐桌前,阿睿刚才已经将蛋糕摆到了中间的位置,季小雪看着这一大桌的好吃的,不禁发出感嘆:「昕姐,这么多菜,这也太奢侈了吧?」 应昕拍拍她的肩膀,「今天是我们给你过的第一个生日,当然得隆重点啦。」 怀远补充道:「而且昨天还是你昕姐的生日呢,你们两姐妹,还真是有缘。」 「真的啊!嘿嘿……」 蜡烛点燃,一桌人为她唱了生日歌,也看她许了愿。不过,令人唏嘘的是,在坐的这几人,除了应昕自己,怀远、小雪、阿睿都是没有像这样过过生日的。 所以这样温馨的场景,让他们几人全都不禁感动,就连怀远,此刻也心绪万千,他在这个房子里住了八年,这里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有人气过,所有的改变,都是从认识应昕开始的。他好像突然达成了自己的内心所求,今天起,他才算真的活过。 应昕可没忘了自己今天的「任务」,其实从阿睿和季小雪进门那一刻起,她便能感受到他们之间散发着无处可藏的喜悦。 「小雪,今天阿睿带你去哪玩了?」她漫不经心地问起。 季小雪听罢竟有些害羞,她咧了咧嘴角,两条俊美弯成两道月牙:「就去了买了蛋糕,然后去了游乐园。」 「呀!去游乐园了?」应昕斜着脑袋瞟了一眼旁边的怀远,忍不住偷笑起来,「那你玩得开心吗?」 「当然开心啦!我可是第一次去游乐园,我把里面好玩的都玩了个遍!」 「你……今天是第一次去?」应昕显然有些惊讶。 「嗯,阿睿哥也是第一次去呢,我俩一开始连怎么排队都不知道,太糗了!」 小雪生龙活虎地跟她讲起了她们去游乐园玩的故事,丝毫没发现她的脸上装出来的假笑。 她本来是要暗戳戳撮合他俩,可是没想到,他们去游乐园不是为了感受什么浪漫,只是为了弥补童年的遗憾,一时间,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幼稚,让她羞愧满面,无地自容。 怀远洞若观火,他太了解她,所以她的任何变化,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她的姑娘现在一定又开始替他们心疼,便急中生智,转移了话题:「昕儿,你不是还给小雪准备礼物了吗?快拿出来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8页 他的声音如雨后山明,倏然间便将她从愁绪中拉扯出来。 「哦,好。」 她抬眸望向他,他也一直注视着她,他的眼神明亮,温暖,成为最懂她的一束光。 「啊?昕姐,你也给我准备礼物了吗?这怎么好意思啊。」季小雪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看着她。 还没等她回答,怀远却突然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一针见血地问道:「也?那还有谁给你准备礼物了?」 被他这么一问,对面的女孩脸上突然涨起了一层红潮,旁边的阿睿也一下子变得紧张不安,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正襟危坐起来。 俩人突然这么变得这么反常,应昕和怀远便相视一笑,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季小雪还想解释,她讪笑着,开始闪烁其词:「没谁啊,就是……」 「朋友是吧?」 女孩子脸皮薄,见她羞恼地抿起了唇,应昕便忙出来替她解围。 「嗯嗯,是朋友!」小雪终于舒了口气,马上顺着她的台阶走了下去。 应昕笑笑,将自己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递给小雪。 这是一部手机,她见她用的手机还是好几年前的旧款,便跟怀远一合计,送了她一部最新款的手机,为此,俩人还特意开车去了市里,精心挑了好久,还给它包了一个精美的包装。 她接过礼物,感动得说不出一句话。她不曾感受过这种温暖,心里像喝了蜜似的甜丝丝的。 吃过晚饭,应昕又嘱咐阿睿将她送了回去。本来她也只是想让他们接触接触,但没想到他们的进展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好,她心里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第80章 以后,我会陪你过生日 回到房间,怀远抱着她坐到床边,又起身给她捏了捏肩:「忙了一天,累了吧?」 他知道她今天心里伤感,便想着哄她开心,谁知她还是提起了那茬儿。 「怀远,小雪和阿睿长这么大都没去过游乐园啊?」 幸运的姑娘无法歷经悲剧,只能被动阅读悲剧。 怀远勉强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昕儿,没去过游乐园而已,很多人都没有去过的,你想想那些大山里的孩子,他们也都没去过的,人和人之间,命运不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我以为那些都是极端的例子,没想到,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也会这样。我一直以为,游乐场是每个孩子都会去的地方,今天才知道,原来我一直是在何不食肉糜……」 她坐回她身边,伸手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让她的头靠到自己的肩头:「这些又不是你造成的,你没必要这么难过。」 她啜泣一声:「我现在才知道,我以前有多幸福。」 他抱着她轻轻摇晃起来,轻声哄道:「昕儿,以后我也会让你一直幸福下去的。」 她没有接话,而是问了另一个她尤为关心的问题。 「那你去过游乐场吗?」 怀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仰了仰头,似乎在努力回忆着:我……应该去过吧……」 以他的情况,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游乐园自然也是天方夜谭,但他不想让她难过,只好佯装忘记。 听他这么一说,她却哭声却更洪亮,她扑进他怀里,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将脸藏到他的胸膛里。 「怎么连你也这么可怜呢?」 怀远觉得她实在可爱,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是没去过游乐园而已,有什么好可怜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天底下的穷人多了,你要每一个都替他们哭一遍吗?你再看看小雪,她多乐观多积极呀,她也许根本没你想的那么惨。」 「真的吗?那我今天让小雪来这里,还这么隆重的给她过生日,会不会伤她的自尊心呀?她会不会觉得我是在炫耀呀?」她的心里十分愧疚,不由地多想。 怀远听罢却直皱眉,一只大手将她的脑袋抬起来,强制她看着自己。他的表情略带严肃,小声嗔怪道:「应昕小朋友,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为什么要这么想呢?小雪不是那样的人,她跟许金可不一样。」 「真的?」她将信将疑。 「当然了,你难道都不相信你自己的眼光吗?」 她缓缓撅起嘴,轻哼一声道:「我当然相信了,可我就是很难过,你说,小雪那么可怜也就算了,怎么连阿睿都那么可怜呢?」 他不禁失笑,带着满满的爱意去捏她的脸颊:「阿睿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一大老爷们,去不去游乐场,没那么重要。」 她破涕而笑:「你还是他老大呢,你就这么不关心手下的人吗?」 只见他无奈地嘆了口气:「我手底下人多了,我又没有三头六臂,我关心得过来吗?再说 还没人关心我呢,小雪好歹还有你给她过生日呢,我连生日都没人给过……」 什么? 她再次怔住,她从来没想过一个集团的总裁,竟然没有人为他过生日,她的心像是重重地坠了一下,抽的生疼,她不再抽泣,只是轻轻地环住他,沉默了一会儿。 他刚抱怨完就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她这么善良美好的小天使,要是知道有人不仅没去过游乐园,就连生日都没有过过,还不知道要难过成什么样呢。 于是他只好找补一句:「昕儿,我刚刚瞎说的,你别当真啊,我小的时候应该是过生日的,只不过我不记得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9页 听到这里,她终于被他逗笑,她苦着脸看他:「你还不如不解释呢,你这么说,不是更可怜了吗?」 「是吗?哎呦,我笨嘛,我哪有咱家唯一的高材生聪明呢?」他紧紧抱着她,也跟她撒起娇来。 「这跟高材生有什么关系啊?」 怀远憋着坏笑道:「当然有关系了,只有高材生才这么聪明能干啊,不像我,大学都得自己花钱去读,而且还没读完,所以……只能回来继承家业。」 …… 听到这儿她这才明白他刚刚的居心,她抬手狠狠给了他肩膀一拳头,没好气地骂道:「你有病吧!」 他那边则抚掌大笑:「我这不是为了逗你笑嘛!」 「这好笑吗?」她火冒三丈,气鼓鼓地握紧了拳头。 怀远抱紧她,一只手抚着她的头:「好了好了,我错了小祖宗,我就是不想让你为我难过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好吗?」 她也很会顺坡而下,毕竟她也没有真的生他的气。 她紧靠在他肩头,娇嗔道:「哼,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我就暂且原谅你吧。 」 怀远大笑:「昕儿,我发现咱俩是绝配啊!都很好哄嘛。」 她白他一眼:「怎么,非得我跟你生气你才开心啊?你贱不贱啊?」 他紧紧地将她拘在怀里,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她也乖乖地靠在他的身上,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伸出一根食指不停地在他的衬衣缝线处抠来抠去,含羞问道:「怀远,那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呢?以后你的生日我陪你过。」 他鼻头一酸,轻轻捧起她的脸。她的脸颊沾着的泪水还没有干,睫毛也湿哒哒的,黏成几缕挂在眼眸上,他温柔地为她拭去泪痕,然后伸出脑袋轻轻地在她的唇上点了一下。 「啧……」她微微蹙眉,撅着小嘴,脸颊蓦地红了起来,但还是抛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你干什么啊!」 「你要陪我过生日,我很开心啊。」 他的心里似一阵春风拂过,暖意洋洋…… 「昕儿,我现在就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昨天这个时候我还以为要失去你了,你知道我那个时候心里有多难受吗?可现在,你竟然说要给我过生日,你知道我有多幸福吗?我现在,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就算是马上让我去死,我也知足了……」 「你闭嘴!」 他的心声在她听来却有些恼怒,她赶紧捂上了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她闪着泪光:「怀远,我不知道能跟你在一起多久,但是我希望这段记忆是美好的,所以你别老把死这个字挂在嘴上。我被你欺负得那么惨的时候,我都没想过死,而你现在已经有了今天这样的地位,难道还要为了这些情情爱爱要死要活的吗?」 怀远怔住,他讶异于她的反应,但随即便豁然开朗,他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柔声道:「你说得对,我不能轻易说死,这些年,我做了那么多努力,不就是因为想要活着吗?我虽然不能改变身为怀家人的事实,但是我要想办法让自己,让怀氏,重新站在阳光下,昕儿,我要堂堂正正地跟你在一起!」 她眼眶紧了紧,清澈的眼眸中多了些欣慰,她也伸出手,去做了他经常会对她做的小动作,伴着浓浓爱意捏了捏他的脸颊。 只是,他们的心里也都明白,所谓堂堂正正,不过南柯一梦,愿景而已,希冀万一…… 翌日一早,怀远便催促着她起床,说是要带她出去玩。 应昕则懒洋洋地把自己紧紧地包裹在被子里,只留出一颗脑袋,像极了毛毛虫。 她嗲嗲地问道:「最近天气这么冷,你带我去哪玩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呀,我保证,是你以前绝对没玩过的。」他提起嘴角,卖了个关子。 果然,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亮晶晶的眼睛即刻弯成一笼新月。 「绝对没玩过?那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了。」 说罢,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然后便欢蹦乱跳地往洗手间跑,经过一直站在她床边等她的怀远时,还故意用肩膀去撞了他一下,差点让他跌个踉跄。 「幼稚!」 「略略略。」 等到她梳洗完毕,又精心给自己搭配了一套时髦好看的衣服,正要挑选包包时,怀远却凑了过来,只见他左手抱在胸前,右肘压到左手手腕处,右手手掌微微握起,手指捏到自己的下巴上,不停摩挲着。 他皱着眉头,仿佛是对着那满满一柜子,摆放得琳琅满目的包包,认真地思考起来。 见他这副滑稽的模样,她的五官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扭曲,做出了一个及其复杂又匪夷所思的表情,瞪着他道:「你是有毛病吗?」 「啧,昕儿,别老骂人嘛。」 怀远仍旧保持着这个动作,目光在那堆包包里仔细搜索着。 「你忘了,之前不是说过,以后出门让我来挑包包吗,我不得挑一个我喜欢的啊?对了,你看我今天这行头,背哪个好看啊?」 「啊?」 她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惊讶地好几秒都没有回过神来,她张大嘴巴,斜着脑袋,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见他还是严肃认真的样子,便只好随便拿起了一只,在他眼前晃了晃,试探地问了句:「要不这个?」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0页 那是一只棕色的,老色花纹样式的单肩包,与怀远一身暗灰色的西装搭配起来,还别有一番味道。 他接过包包,挎到自己肩上,又对着镜子左右摇摆了几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甚好。」 …… 说罢,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门外去。 应昕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噁心还是感动,总觉得他看起来那么爷们的形象,一下子变得油腻了起来,甚至还有些瘆得慌,让她心里发毛,于是她暗暗骂了一句:「神经病!」 第81章 着迷 怀远要带她去的地方在郊外,到了目的地,她便一眼就看到那门头上的几个大字:桐州市实弹射击俱乐部。 应昕属于宅女,平时的生活圈子很小,没课的时候,除了窝在家里看电影,就是去逛逛街,确实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实弹射击这类的娱乐活动。当然,说得更准确一点,她根本不知道还有这种俱乐部。 所以当她站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这里一定不干净。 甚至她还有些恼怒,怀疑起了他的动机,他明面上说要带自己玩,实际上,还是要打着自己的幌子,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定了定神,眼中的愠恼不留情面地投射到他身上,她压下嘴角不悦道:「怀远,我虽然答应做你女朋友了,但是不代表我就认可你的做法,更不代表我会跟你一起同流合污……」 「我说姐姐,你想什么呢?」 见她一脸凝重的表情,怀远便猜到了她又脑补了些自己做坏事的剧情,他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地打断她:「这里是正规的,合法的,而且这也不是我开的,我就是带你来玩一玩,你不会都没听说过有这种地方吧?」 「呃……」 听他这么一解释,她的脸上一下子挂不住面儿,涨得通红,两只芊芊玉手开始摆弄自己的衣角,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 但她还是死鸭子嘴硬:「我怎么可能没听过!我只是以为这也是你的地盘,还以为你又要拿我当幌子去见什么大老闆呢,毕竟你是有前科的人,我可不敢轻易相信你!」 她别的本事没有,往他的心上扎刀子的本事却是登峰造极,一句话就能噎得他无话可说。 怀远不敢吱声,毕竟她也没说错,之前自己确实用她当过幌子,去跟苗伦会面,而且还差点害了她。 就连这一次,他也不是真的单纯带她来玩…… 之前秦松派人跟踪她,大概就是因为张老闆因她而死,又或者盯上她的目的只是在于自己。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得不防备,他带她来这里玩,其中还有个原因就是想教她自保。他教过她一些格斗,但毕竟她是那样简单又胆小的女孩,他还是不放心。 所以,他要教她用枪,凡是能让她保命的方法,他都要教给她…… 但他知道,枪这种东西,若是自己直接教她,她一定不会学,甚至还会为此跟自己生气,所以他才想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 此刻被她质疑,他的神色不免有些难堪。 他低着头,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勾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掌中轻轻揉捏起来:「昕儿,你怎么还翻旧帐呢?」 「翻旧帐怎么了?我乐意!」见她占了上风,她的身板也随着挺直。 他弯下身子,用额头轻轻地撞了一下她的脑袋,柔声细语地哄道:「好了我的小祖宗,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真的是带你来玩的。」 应昕呢,也确实好哄,她从来不是那种爱作的女生,只要怀远一跟她服软,她的脸马上便会绷不住,泛起笑意,不过,嘴上还是要犟一会儿的…… 「那行吧,古有舜帝谅母以德报怨,今有应昕恕你不念旧恶,我这个人嘛,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就不跟你计较了!」 …… 「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 她难得文邹邹一回,不料怀远却没听懂,只见他抓耳挠腮,一副不得要领的样子望向她:「谁以德报怨啊?」 应昕:「……」 她被他一句话搞得竟无言以对,只好嗤笑一声:「你,你没听说过啊?早知道就不跟你这个文盲浪费口舌了!」 说罢,她还假装啐他一口,然后便大步流星往场馆里走。 怀远还站在原地,脸上挂着费解的表情,仍在努力琢磨她刚刚给他讲的典故,不过这显然已经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几番思索后还是一无所获,他刚想再问个清楚,却发现她早已跑到了前面。 他一个箭步追了上去:「昕儿,你等等我啊!」 「不想跟文盲聊天……」 他嬉笑着从后面抱上她,几乎将整个身子压了过去,应昕被他勒得喘不过气,使出全身力气想要推开他,却怎么也撼动不了这个庞然大物。 「你起开!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啊!」 他凑到她颈间撒娇:「那你跟我讲讲嘛,刚才说的是什么啊?你知道我要学歷没学歷,要脑子没脑子的。」 她果然被逗笑,向后转过身,双手掐着他的腰,眉眼含笑看着他:「真想知道啊?」 「嗯,当然了。」他也松开她,只是轻轻地扶着她的后背。 「就是舜帝,舜帝你应该知道吧?我说的就是舜小的时候好几次被家里人暗害,可他没有记恨他们,反而还对他们宽宥有加,以德报怨的故事。」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1页 怀远顿了顿,眼里的星辰突然漫出熠熠不息的光:「所以,你也像舜帝一样原谅我了吗?看来我们昕儿,有当皇帝的潜质啊!」 她的笑容戛然而止,她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原谅他了,一时间,她僵在原地,眼神闪烁着,不敢与他对视,不敢去触碰他那期待的眼神,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他没有等到他想要的答案,满眼看到的,全是她的为难…… 他的心底生出一丝的失落,但他很快便振作起来,嬉皮笑脸地给双方找台阶:「但是昕儿还是不要当皇帝了,你要是不记恨我了,我还没事做了呢。」 「有毛病……」她似笑非笑地提了提嘴角,小声嘀咕道。 他收起心里的那些不甘,宠溺地捏捏她的小脸:「好了,我们快进去吧。」 应昕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摸过真枪,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还不免有些紧张和兴奋。这个场馆里面被设置成了一间一间的隔间,外面都装了落地的大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已经零零散散有几个人,正带着隔音耳机,站在靶前瞄准着。 「砰!」突然的一声枪响,她没有心理准备,被吓得打了个哆嗦。 怀远本来就牵着她的手,见她被吓一跳,下意识地将手握紧,紧紧地攥住她。 他猫着腰,凑到她耳边:「害怕啊?胆子怎么这么小?」 「切,谁怕了?我就是没注意嘛,谁知道里面突然来这么一下。」应昕想都没想便信口雌黄反驳他。 见她这么好面子,他便也不再跟她斗嘴,只是细声细气地对她说:「不怕就好,一会我教你怎么玩。」 他事先已经包好了一个单独的区域,按照程序,工作人员要先给他们讲注意事项,讲解手枪构造,以及使用方法,其实这些他都懂,不过,他还是耐心地陪着她听了一遍。 到了射击环节,他才亲自上阵教她。 他从后面圈住她,双手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双脚与肩同宽,手臂伸直,看到准星了吗?眼睛,缺口,准星三点成一线,手腕要稳……」 「怀远,这些人家刚刚都示范过了……」她有些不耐烦。 「好啊,那我们直接开始实弹练习?」 怀远让工作人员给枪上了弹夹,又给应昕戴上了护目镜和隔音耳机,帮助她调整好姿势,然后便后退了半步,还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开始。 见他真的不再管自己了,她不免还有些慌张,她回过头去,嘟着嘴,娇嗔满面道:「你不先陪我打一枪吗?」 「呦,不是研究生嘛,刚刚学了半天还没学会啊?」他憋着坏水,翘着嘴巴哂笑道。 「哎呀,我第一次玩这个嘛,有点紧张。」 他倒是见好就收,见她急得直跺脚,便马上走上前去,从后面环住她,握住她的手。毕竟她难得跟他服软,他高兴还来不及。 「我帮你托着点,你瞄准后就按下扳机,记住,稳一点,按下后不要马上放开,别怕,有我在。」 「嗯。」 她听得很认真,深吸一口气后屏住了唿吸,努力将枪口瞄准靶心。做足准备后,她将全身力气都灌注于右手食指,深深地扣下扳机。 「砰!」子弹应声而发,强大的后坐力将她的手振得发麻,幸亏有怀远帮她托着,否则她还真有可能将枪扔出去。 「九环!」 看到分数,她兴奋地欢唿雀跃起来,双手紧紧搂上他的脖子,高兴地蹦跳着。 而他也顺势搂上她的腰,笑着称赞她:「嗯,我们昕儿真厉害!」 接着,她又开始自己练习,没有怀远帮她,一开始她还是因为手腕没力脱靶好几次,不过,她并没有轻言放弃,很快,她便渐入佳境,从一环、二环,渐渐能打到六七环。 怀远也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每当她射中一回,他便高高地为她竖起大拇指激励她。 就这么练习了好一会儿,她已经有些得心应手,换弹夹、上膛、瞄准、开枪,一整套动作都越来越熟练。 她玩得很开心,直到有些累了,才放下枪,朝怀远走来:「怀远,你也打几枪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好啊。」 他清了清嗓子,眼里透出一种高傲的自信,他将自己的衣袖往高挽了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只见他眼明手捷,还没等她看清便将手枪上好了膛,单手握枪站立于靶前。 「砰!砰!砰!」 他神情坚定,目光如炬,连发几枪后,将枪口压到右下方。 她就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他身如玉树,在白衬衣的烘托下,原本就挺拔的好身材更显得有稜有角,清新俊逸,宛若神兵天降,浑身散发出一种王者之尊的气场,轻易便能勾魂摄魄,令人怦然心动。 「好帅……」 她心里突然蹦出了这两个字,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她虽知道怀远不论是颜值还是身材,都是属于上上乘,只不过,他们最初相识时,他给她留下的印象总是伴随着阴险、恶毒、暴徒这类恐怖的词,所以她还从来没有发自内心的觉得他很帅过。 这是第一次,她忍不住为他着迷…… 第82章 风暴来临 怀远摘下护具,将枪交给工作人员,才转过头来看她。见她只是痴痴地望着自己,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2页 他温暖的双手轻轻握上她的脖子,微微仰起她的头,用拇指温柔地在她的下颌线上抚摩着:「昕儿,你怎么了?」 「嗯?」她的眼神东闪西躲,耳朵也红得发烫。 怀远的皮肤不算很白,但五官清秀,鼻樑挺拔,浓密的眉毛微微向上扬起,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抖动,组合在一起,就是一张完美无暇,野性邪魅的小说男主脸,看得她双颊不禁泛起了红晕,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 「没什么啊……」 他充满爱意的眼神也均匀地洒到她的脸上,口腔中不断分泌出的液体,让他反反覆覆咽了好几次,眼前这张小巧、精緻又迷人的脸,同样也引得他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他闭上眼,轻轻啄了一下她粉嫩柔软的唇。 旁边的工作人员被他俩突然撒的一把狗粮噎到了,只能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一个吻完毕,她才终于回过神来,她闭紧眼睛,使劲摇了摇脑袋,强迫自己从他给的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 她羞恼着撅起嘴,奶声奶气地诘问道:「你干什么啊?这么多人呢……」 怀远也抿抿嘴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红着脸推开他,装腔作势地往前走了几步:「让我看看你打得怎么样。」 说罢,还认真地数起了他的环数:「十环、十环、九环、九环……」 她越数越震惊,瞪着双眼,一脸匪夷所思地回身看向他,道:「你打了六个十环,四个九环啊!」 怀远毫不谦虚,他扯扯嘴角,眼里盛满了踔厉风发,侧着脑袋向她微微点了点头。 「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她始终张着嘴巴,双目溢满了对他的崇拜。 他露出少有的得意道:「你是在夸我吗?」 「嗯!」 她用力地点着头回应,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这么心悦诚服。 怀远听罢顿时神采飞扬,俯身贴近她的脸:「昕儿,那你再说两句好听的,我就教你打。」 「切,爱教不教,我还不稀罕学呢!」她瞅了他一眼,努努嘴,向他使起了小性子。 他仍旧弯着身子凑在她面前,屋顶洒下的柔光,映得她脸上的每一根细碎绒毛都像是在发着光。 他的姑娘无论是笑,是哭,是生气,是难过,还是像现在这样,与他撒娇耍小脾气,都能像会施法的魔女一样,撩动他每一根心弦。 他出神地欣赏着她,本要再说些什么时,却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应昕听出了是自己的手机,手忙脚乱地从包里取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熟悉的号码。 是妈妈打来的,不过不知为什么,从前她看到就开心的一串号码,现在却莫名让她觉得一阵发慌。 铃声响了好一阵,她都犹犹豫豫没敢去接,一颗不安的心也跟着那喧闹的音乐「咚咚咚」地敲起了锣。 自从上次怀远带人抄了父母家以后,她还没有回去过,后面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她都没有告诉过家里,就连离婚这么大的事,她也一直瞒着他们。 而现在她毕业已经有些时日,按照她正常的计划,她应该会抽些时间回家陪陪父母的,但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要回去的打算,而且她还在前几日父母打来电话时,找了个要跟赵承译出去旅游的藉口,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电话铃一直急吼吼地催促着,她也越来越不安。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准,电话那头,确实有一场暴风雨在等着她。 怀远感受到了她的紧张情绪,只好抚上她的肩,声调轻微地询问道:「怎么不接啊?」 她眉心微蹙,咬紧嘴唇,伸出发颤的手指,划下接听键。 「应昕!」 电话那头果然传来了应昕妈妈的厉喝声:「你在哪呢?跟谁在一起?」 妈妈的这种语气,她几乎从未听过,心头不由地一震,她抬眼瞥了眼怀远,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地答道:「我能跟谁呀,不是跟您说了,我跟承译出来玩吗?」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随之便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咆哮声:「你们看吧!她就是在撒谎!她现在还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在外面鬼混呢!亲家,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 她的大脑一阵轰鸣,唿吸也因大脑太过混乱而暂停,她攥紧拳头,手指因过分紧张而不停搓弄,拇指被握进拳头里,指甲用力在其他指腹间来回刮蹭,不一会,手掌上便多出了几个深深的指甲印。 电话那头的叫骂声还在持续,怀远就站在她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赵承译的父母不知怎么知道了应昕和怀远在一起的事,竟跑到应昕父母家去闹。 应昕曾经拜託他替自己隐瞒和怀远发生的事,原以为他可以多瞒些时日,谁承想,还不等她主动去跟父母坦白,便被他们闹到了家里。 她的身体僵在原地,对于电话那头的谩骂,她更是无力辩驳。 「应昕!你还敢撒谎!」 应昕妈妈同样怒不可遏,只是语气里带着哭腔:「我不管你现在跟谁在一起,在干什么,你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否则,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妈!」 说罢,她将电话狠狠挂断。 这一切怀远全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切祸端,皆由他而起……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3页 他满脸歉意,看着她快要委屈得掉眼泪,赶忙去抱住她的头,紧紧将她拥到自己胸膛,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背。 「昕儿,我陪你回去。」 她没有作声,只是僵硬地由他抱着,良久,才听到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怀远,我没事,我很久以前就做过心理准备了。」 她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她的语调平缓,听起来倒没有那么多的悲伤与害怕。 她只是短暂地慌张了一下,然后便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我自己的事,让我自己解决吧。「他蹭了蹭她的额角:「可这事是因我而起。」 「没关系,你送我回去就行,其他的我自己可以解决。」她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怀远也不再反对,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先带着她回了别墅,等她收拾了几件行李,才又让阿睿开车送他们回江城老家。 一路上,他们都没怎么说话,只是他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她。 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局面,不论前路有多坎坷,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很快,他们便到了目的地。 「真的不用我跟你上去?」怀远还是不放心。 应昕对着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不用,你上去只会更乱。放心吧,我能解决的。」 阿睿已经帮她打开了车门,但怀远仍是紧紧牵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好了,就是点家长里短的事,他们又不能吃了我,不会有事的。」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还调皮地对着他挑了个眉:「你就在这等我消息吧,放心。」 「好……」 他依依不捨地松开手,目送着她进入小区。 待到她消失在转角,他却突然换上了一种深沉、阴暗以及冷酷的表情,令人毛骨悚然。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赵先生,你可不太厚道啊,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怀远幽幽地开口,用了一种极其冷漠又狠毒的语调。 他打给的,正是应昕的前夫——赵承译。 原来,在逼迫他们离婚后,怀远曾和他约法三章,他付出了一千万,但前提是他不可以再伤害她。如今,他的父母在他们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闹到了她父母的面前,还出言侮辱,令他忍无可忍。 不过,在她面前,他却从未表露出这些心思。 「怀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赵承译被他没来由的指责弄得莫名其妙。 「怎么?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吧?」 「请你说明白一点。」 「那好,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爸妈现在就在应昕家闹事,赵先生,这事儿,你可得给我个交待。」他阴着脸,语调生硬,冷声说道。 电话那头的赵承译心中也是一惊,他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才慌慌张张地回答道:「我马上回去。」 「那你最好快一点,否则,就别怪我把你的事抖落得人尽皆知。」他凛声警告,听着让人不寒而慄。 说罢他便挂掉了电话,他面无表情,眼神冷冷地瞟向窗外,但心中的怒火还在燃烧,他喘着粗气,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 应昕一颗心被扰得七上八下,其实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她是没有想到的,之前赵承译答应过她,不会对双方父母提起此事,因为双方父母都住在江城,而自己和赵承译则定居在了桐州,因此她便以为,这个谎不会那么快就被揭穿。 她原本的计划是找个时机自己去跟父母说明,但赵承译的父母却先知道了此事,不过,应昕也从刚才的电话里察觉到,赵承译父母应该只是以为自己背叛了他们的儿子,还并不知道他们已经离婚,也并不知道赵承译已经拿了一千万的事,否则,他们也不会摆这么大阵仗到自己家来,专门指责自己在外面勾搭其他男人的事。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盘算着要怎么跟他们解释,才既可以让他们给他们一个能接受的理由,消了他们的怒火,又不把怀远牵扯进来…… 第83章 狂澜 「叮咚」 应昕按响了门铃。 应昕妈妈急匆匆地过来开门。她见到妈妈时,却看见她的眼睛早已哭得红肿,想来今日已经受了不少前婆婆的气…… 「你还知道回来啊!」 妈妈看见她,倏地伸出手做了个要打她的姿势,巴掌高高举起,但却始终没有下得去手,只能愤愤地怒斥她一句。 她的眼眶此刻蓄满了清澈湖水,强忍着泪水,对着她挤出一个微笑。 走进屋子,果然,赵承译的爸妈已经端坐在沙发上,冷着张脸,剑拔弩张地瞪着刚进门的她,而她的爸爸则坐到侧位,手里端着杯茶水,灰头土脸地缩在一旁。 见到这幅情景,她心中原本对他们的歉意霎时间烟消云散,她也冷着脸,傲慢地坐到了他们的对面,她靠上沙发靠背,翘起一条二郎腿,丝毫没有往日的柔弱气息。 「呦,这不老应家的千金大小姐吗?你还有脸回来呢?你那个野男人呢?怎么没一块带回来,让你爸妈看看呢?」赵承译妈妈一脸的尖酸刻薄,侧着脑袋斜眼看着她。 「您说话最好别这么难听。」应昕不紧不慢,端起了桌上了一杯茶,抿了一口。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4页 「呦!你自己干了丑事,还不让人说了?」 她也不恼怒,只是勾勾嘴角,淡淡回道:「那您倒说说,我到底干了什么丑事?」 既然双方都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她也没有必要再对他们客客气气,与她说话时,高挑的眉峰便如险峻巍山般气势磅礴。 「你趁着我儿子出差不在,在外面偷汉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赵承译妈妈边骂边将手里一直攥着的几张照片摔到了桌上。 看来,她还不知道她的宝贝儿子已经调去 b 市工作,直到现在,她还以为他只是在出差。 应昕定了定神,才慢条斯理地捡起那些照片,一张一张看过去。 这是昨天他和怀远在街上给季小雪挑选手机时的照片,照片里,他们紧紧牵着手,勾肩搭背,十分亲密的样子。 她看到照片,第一眼确实有些惊讶,但随即她也解开了今天他们闹这一出的谜底,看来是昨天他们逛街的时候,刚好被认识人给看到了,所以这些照片才传到了他们手里。 「仔细看看,照片里的是你吧?」赵承译妈妈一脸得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是我。」她却并不心虚,只是浅笑一声,平静地回答。 「既然你承认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挑挑眉,有些不悦:「您为什么不先问问赵承译,就直接跑到这了呢?」 「啪!「 对面的女人奋力将桌子拍得摇晃起来,扬声嘶吼道:「呸!你还嫌不给他添堵吗?我儿子在外面辛辛苦苦工作给你挣钱,你还想用这种破事再去噁心他?你可真是个毒妇!」 这话确实难听,应昕的爸妈也不禁有些恼怒,将身体往前挪了挪。 而她只是微微闭上眼,强忍着将火气压下来,她的鼻息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但还是礼貌地对着她微微一笑,道:「我的意思是,您若是先问问他,就会知道我们已经离婚的事了。」 屋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宁静,只剩下「我们已经离婚」这句话在双方父母的脑袋中不停迴荡着。 「你……你说什么?」 赵承译妈妈愣在原地,瞪着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离婚这件事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当然,不止是她,其余三人也皆是像被一颗响雷吓到了一般,久久不能动弹,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结婚刚一年的他们,会毫无徵兆地离婚…… 她再次重复:「我说,我们已经离婚了。」 他们的反应她很容易便能猜到,所以她并不紧张,这样的场景在她心里已经反覆练习过很多次了。 「昕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跟承译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离婚了呢?」应昕妈妈紧紧抓住她的手,眼里焦躁不安,急切地向她询问着答案。 「妈,也不算突然,其实我们离婚已经好几个月了,本来是想找个时机再跟你们说的。」 「可是,为什么啊?你们为什么要离婚啊?」应昕妈妈还是穷追不捨。 她缓缓低下头,往事一幕幕像电影般在她眼前滚动,不过奇怪的是,虽然经歷了这么多变故,但她并不想哭,她比自己想像中要坚强很多。 她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呀,其实,我们都不爱对方,只不过以前我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结了婚,问题反倒暴露出来了。」 「不对!那照片里这个男人你怎么解释?什么彼此都不爱对方,我看就是你水性杨花,移情别恋!一定是你给承译戴了绿帽子他才跟你离婚的!我们承译那么懂事能干,终身大事,他怎么可能那么随便!」赵承译妈妈仍是不依不饶,一口咬定是她出轨。 她的话也对,也不对,怀远确实是她在他们离婚前就认识的,但说她是移情别恋才和他离婚,却不全然。当时的她还深陷魔爪,与他离婚,也是逼不得已。 只是没想到之后的几个月里,她竟真的对他产生了感情…… 「阿姨……」 应昕此刻已经改了口:「我只是正常找个男朋友而已,再说您又怎么能断定您儿子现在没找女朋友呢?」 「你这是污衊!你以为他会像你一样不要脸吗?才离婚几个月就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了!我儿子从小就善良正直,现在却要被你泼脏水!我们全家都瞎了眼,当初怎么就答应他娶了你!」赵承译妈妈越说越激动,眼泪如泉涌,声嘶力竭地朝着她吼道。 她自然不算是给他泼脏水,当时他从 b 市回来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感到了他的一丝反常,后来他说他要定居 b 市,她便更加疑惑。 因为他曾经告诉过她,他不喜欢 b 市那个城市,所以当她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直觉就告诉她,他在那边一定遇到了什么重要的人,能让他欣然前往,而最大的可能,就是新欢…… 还未等她再开口,赵承译妈妈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收了收自己的哭声,去看手机,是赵承译打来的电话。她正气不打一处来,想要把应昕的破事一股脑全告诉他,没想到自己儿子一开口便是让自己不要再闹事。 「妈,你跟我爸去昕昕家闹事了?你们别为难她,我现在马上到机场,有什么话等我到了再说。」赵承译语气有些焦急,不安中还夹杂着一丝恼怒。 「什么?你要回来?你是怎么知道的?」赵承译妈妈显然有些惊讶。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5页 同样惊讶的还有应昕,她跟赵承译父母都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可他却好像什么都清楚一样,着急地往回赶。 「妈,这你先别管,总之,你别再为难昕昕,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释。」 「那……那好吧。」听儿子这么说,她虽一头雾水,但也只好答应他。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他们几人便端端正正围坐在沙发上,茶水烫了一壶又一壶,香菸点了一根又一根,但默契的是,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 怀远一直坐在车里,守在她家小区门口,等待着上面的消息。 直到看见了赵承译急匆匆的身影出现,他才整整衣衫,拉开车门下了车。 「阿睿,你去歇会吧,我上去看看。」 「啊?大哥你要上去?」阿睿面露难色,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嗯。」他主意已定,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赵承译自是没有想到怀远会出现在这里,看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不由地怔了怔。 「赵先生,好久不见。」怀远走到他面前,礼貌地向他伸出了手。 对方却沉着脸,眉头微微蹙起,脸上也渐渐发白,不情愿地与他握了握手。 「怀先生,你倒也不用特意迎接我。」他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讥讽道。 怀远冷漠的目光轻扫过他,语气里满是傲慢与轻视,他冷笑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在迎接你。我只是要同你一起上去而已。」 他愣了一下,眼角不自觉地向上抽了抽,有些心虚地质问道:「你要上去?你想干什么?」 他撇撇嘴轻哼一声,幽幽地回道:「你不用怕,我没打算干什么。你安顿好了你的女朋友,现在我也该去安顿我的女朋友了。」 赵承译愣了一下,没有接话,但表情却极度地不自然,他将眼神移开,紧张地东张西望起来。 怀远漫不经心地垂下眼,冷声开口:「哦对了,我说过,昕昕这个名字你以后不要再叫了,我不爱听,希望你能记住。」说罢,他还歪歪头示意他出发,「走吧,赵先生。」 他的话音带着几分威胁,他只听了一句便瞬间冒出一阵冷汗。 刚刚,他只是在电话里无意间叫了昕昕这个两个字,却被他记得清清楚楚,看来此人,果真如他与他订约时说得一样,握着他无论如何都惹不起的手段。 他只好摇摇头没有说话,径直走在了前面。怀远则慢悠悠跟在他后面,一同往应昕家走去。 楼上几人仍是稳稳坐着,熬鹰似的大眼瞪小眼。 「叮咚」 赵承译按响了门铃。 应昕爸爸起身去开门,他知道来人是赵承译,但他没想到,他后面竟还跟着一个身形高俊的男子,而等他再定睛一看,发觉这人竟是照片里的男人…… 「你……」 应昕爸爸颤抖着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你是……」 「伯父好。」 怀远没有再等他说下去,直接向他礼貌地点了点头,打断了他的话。 应昕本来背对着门口,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怀远的声音,惊得打了个哆嗦,她睁着惊恐的眼睛,从沙发上弹起,转过身向后看去。 果然,那个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的男人跟在赵承译的身后,进入了她的眼帘。她的唿吸不由自主地开始急促,眼里噙着泪水,大脑一片空白,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他。 而他看见她的第一眼,便也牢牢将眼神黏到了她的身上。不过,他的眼里更多的是意气风发,是爱意缱绻…… 第84章 与家人的首次会面 应昕爸爸缓缓坐回了原位,屋里几人全都面面相觑,除了应昕,他们都不知道赵承译和那个照片中的男人为什么会一起过来,于是只能傻呆呆坐着,看着他们。 还是赵承译妈妈那石破天惊的嗓音将他们拉回了现实:「承译!你总算回来了,你快跟我解释一下,你跟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还伸出一只食指指向了应昕。 这一举动让怀远十分不爽,他冷着脸,瞪了她一眼,但自己毕竟是第一次见岳父岳母,也不敢表现得太过跋扈,只能忍下这口气。 下一秒,她便又将那根手指伸到了他眼前:「还有他!这不就是跟她鬼混的那个男人吗?你们怎么会一起来?」 对于赵承译妈妈的挑衅,他倒是没什么反应,但这却吓到了应昕,她知道怀远的脾气,被人这么指着鼻子,还不知道他会发多大的火。 于是她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看向他,对着他轻轻摇摇头,乞求他不要发作。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他只是对着她微微一笑,好像并没有要生气的样子。 他和赵承译并排站到一众长辈面前,模样倒是有些像犯错被罚站的学生。 「妈,你先别激动,听我跟你解释。」赵承译赶忙压下了妈妈的手,让她坐好。 「那你快解释!」 他语气凝重道:「我跟应昕离婚已经小半年了,之所以没告诉你们,是怕你们担心,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你们的。」 「承译,你说的是真的?但你们为什么要离婚呢?」赵承译妈妈的语气终于缓和下来。 「我们就是结婚后才慢慢发觉性格不合适,所以就和平分手了。」他给出的理由跟应昕的如出一辙。 但赵承译妈妈对这套说辞完全不信,她仍是不依不饶,用手指着应昕和怀远:「那他们俩勾搭的事儿你知道吗?是不是因为她搞破鞋你才离婚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6页 听到这话,赵承译才有些慌了神,他知道怀远的手段,更怕激怒他,于是忙将她抬起的手臂拦下,嘴里急着替她开脱。 「妈,你别这么说,她没有对不起我,我们真的是自愿分开的。你误会他们了,人家俩人的事儿,跟咱没关系,你就别问了,快跟我回家去吧,我回去再跟你细说……」 说着,他便想拉着自己父母起身,不料,应昕妈妈却不干了。 只见她环着双臂,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呦,这就要走了?你们刚才好一通闹,把我女儿骂得狗血淋头,现在倒想像个没事人一样,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告诉你们,没门!今天这事,你们必须给我家昕昕道歉!」 赵承译爸妈本来就不相信他们的解释,被她这么一激,更是火冒三丈,尤其是赵承译妈妈,她撸了撸袖子,准备跟她好好理论一番。 屋子里吵嚷声、劝架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直到应昕的呵责声响起,他们才安静下来。 「妈,你就别添乱了,你不嫌烦吗?让他们赶紧走吧!」 应昕被他们吵得头大,满脸是藏不住的怒气,语气里也尽是不耐烦。 她在他们长辈面前的形象,从来都是得体大方,像现在这样发着脾气的样子,他们还确实没见过,所以几人便不约而同地闭了嘴。 「当然不能就这么走了。」 这时,本来鸦雀无声的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个低沉却充满力量的声音。 刚才的场面太过混乱,应昕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安静站在一旁的怀远身上,更不知他在听到赵承译妈妈对她出言侮辱的时候,脸色便已经变得铁青,眼神中也幽幽地透着寒光。他一直忍耐着没有作声,直到应昕出言赶他们走,他才开口。 在场的几人齐刷刷地向他那里看了过去,眼神中满是讶异。 「既然今天的事是你们误会了,那你们就应该向我的女朋友道歉。」 怀远的声音并不高,语气中也没有威胁,但就是凛冽刺骨,让人无法违抗。 赵承译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他尴尬地冲着他笑了一声,然后又看向应昕,诚惶诚恐地对着她说道:「应昕,今天的事是我们不对,我爸妈也是不知情才跑到这闹的,我代他们向你道歉,希望你能看在之前的情分上别再计较了。」 赵承译妈妈却还是不服气,想要再争辩几句时,被赵承译爸爸拦了下来。 「赵先生,可能是我没说明白……」 怀远并不买帐,他执意要赵承译妈妈亲自道歉,他盛气凌人,一字一顿地重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话:「我的意思是,谁闹事谁道歉。」 「怀远!」 眼看他便要压不住自己的怒火,应昕只好恶声恶气地出来制止他。 果然,被惹恼的应昕就是最好的灭火器,怀远见她冷冰冰地盯着自己,只得嘆口气,将自己快要爆发的情绪压了下来,再用个可怜巴巴的眼神跟她服软。 「承译,没事的,误会解开就好了,今天的事我也有责任,不能全怪你们。」 应昕对着赵承译诚恳地笑了笑,虽然她知道是怀远叫他回来的,但对于他今天替自己解围的事,心里还是十分感激。 赵承译也礼貌地回了个微笑,对着她点点头,然后便带着自己父母离开了她家。 现在,屋子里只剩了应昕一家三口,和怀远。 气氛倏地从刚才的紧张变成了尴尬…… 应昕爸妈今天刚刚知道了女儿离婚的事,本来就头昏脑胀,但更要命的是,前任和现任还都一股脑地钻到了他们面前,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要对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未来女婿什么态度,只能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上。 而应昕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原想着自己来解决这事,没想到怀远硬逼着赵承译回来,而且还不打招唿,自作主张跑到了家里。 她完全没有过向父母介绍他的打算,起码,现在她还并不想公开他们的关系,所以她现在也是眉头紧皱,不知道如何开口。 倒是怀远,像是已经做足了准备。他所站的位置刚好是应昕父母的正对面,只见他神色从容坦然,还带了一个罕见的真挚的笑容。 见他们三人全都没有反应,他便主动向做起了自我介绍。 「伯父伯母,你们好。我叫怀远,是桐州市怀氏集团的董事长,现在也是应昕的男朋友……」 「怀氏集团董事长?」 听到这里,应昕爸爸低声嘀咕了这么一句,努力回想着什么。 忽然,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怀远,脸上的肌肉还由于紧张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他颤悠悠地伸出右手指了指他:「你,你……」 他还是没能说出口,于是便又转向了应昕:「昕昕,他不就是你之前……」 「是,就是他。」应昕垂着头,平静地回答。 当初她作为指控他杀人案的证人,在「庭审」结束后,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家里人,所以他们便商量一致,接她回老家避避风头,但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出发,便被他以学校有事为藉口截下了。 只是她的父母一直都不知道他已经盯上了她,她也一直瞒着他们,所以老两口便顺理成章地以为那事已经告一段落,只当那是虚惊一场罢了。 如今听到她的回答,他们才双双怔在那里,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7页 「昕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妈妈拉起她的手,急得就快哭出来。 可她仍是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向他们解释。 告诉他们那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告诉他们自己曾经的遭遇?告诉他们自己连离婚都是被逼的?告诉他们现在自己还冒着犯罪的风险跟那个人面兽心的傢伙在一起? 不,她不敢说,她不敢让他们知道,她不能想像他们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她心如乱麻,头皮一阵发麻,她只想逃离这里…… 「扑通」一声传来。 几人应声看过去,只见怀远竟双膝跪倒在了地上。 三人皆是一怔,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怀远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微微低着头,眼神里藏着忧伤,他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跪着,像是在忏悔。 他对她做过的事,就像一把时刻悬在心上的刀子,每次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在上面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怀远,你,干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红了眼眶,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昕儿,我早就该向伯父伯母请罪的。」怀远面带悔意,郑重其事地回道。 「什么?什么意思?」 应昕父母面面相看,一种不安的情绪不受控制地向他们袭来。 怀远定定神,将头埋得更低,他深深唿出一口气,才缓缓开口解释道:「伯父伯母,我以前做过很多对不起昕儿的事,我侮辱她,伤害她,逼她跟我在一起,就连她跟赵承译离婚也是我逼的……」 屋内一阵死寂,传出不知是谁的心跳声。 他们瞠目结舌,今天的事对他们的承受能力是个莫大的考验,听到他的话,他们只觉得身体像被浇灌了铁水,沉得不得动弹,血压也随着心跳激增,不一会儿便开始头晕目眩起来。 第85章 请罪 应昕爸爸呆坐在那里,震惊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应昕妈妈急得大口喘着气,像是很难受的样子,应昕见状忙上前去轻轻抚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怀远刚要再继续说下去,却被她厉声喝住:「怀远,你别说了!」 「不,你让他说!」 应昕妈妈的眼泪止不住地涌出,五官扭曲在一起,下巴剧烈地颤抖着。但作为母亲,女儿的遭遇,即便再不敢听,她也要听下去。 怀远顿了顿,继续道来:「当时昕儿误以为我杀了人,报警指认我,给我造成很大的麻烦,所以我怀恨在心,对她打击报復。我支走了赵承译,把昕儿软禁了起来,我欺负过她,还害她受了很严重的伤……」 他说得支支吾吾,更不敢说得详细。 听到这里,应昕已经泣不成声,她双手抱着头,手肘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将头沉沉低下,掩面哭泣。 他的脸颊也如流星般划过一行泪,他继续向他们讲述着:「后来,我也没想到我会爱上她,所以我又逼着他们离婚,我逼着她和我在一起。伯父伯母,我知道我有罪,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弥补不了对她的伤害,但是我还是要说,我想请你们原谅我,因为我想跟她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我想跟她结婚……」 良久,都没有人说话。 「昕昕,他说的是真的?」 应昕妈妈终于缓过神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疼爱地望向她。 她仍旧低着头,没有出声,只是微微点点头。 谁知,妈妈却忽然「嗷」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将她抱进怀里,哭声悲天动地,她沙哑着声音,断断续续地嘶吼着:「你怎么,不早跟妈妈说啊!我的女儿怎么会这么命苦!受了这么多罪!」 而应昕爸爸气得发抖,他狠狠地一掌拍到桌子上,响声震耳欲聋。 「伯父,伯母……」怀远抬起头,声泪俱下:「全都是我的错,你们打我骂我都可以,我绝无怨言,只要你们能消气,怎么样都可以。」 「你给我滚!」 应昕爸爸抄起桌上的一个茶杯便朝着他砸了过去,杯子狠狠地落到了他的胸前。一杯刚烧过的热茶在他的胸脯炸开,热水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衫。 他的力道很大,又刚好砸到了他受过伤的部位,这一下,差点让他从后倒下,疼得他大汗淋淋。 应昕没想到父亲真的会对他动手,但几乎是他动手的同时,她便条件反射般地沖了过去,扑倒在他面前,她一边痛哭,一边疯狂地撕扯着他的衣衫,想要查看他胸前的伤口。 「昕儿,我没事!」 怀远被她的举动吓到了,他双手扶住她的肩,制止她太过疯狂的行为。 应昕父亲刚扔过一个杯子,又举起了另一个杯子,正想要砸过去,却没想到她会作出如此反应,他的手停了下来,悬在空中。 只见她也跪到了他的对面,哭喊着抱住了直挺挺跪在地上的他:「爸!你别打了,他身上还有伤……」 说罢,她便也开始嚎啕大哭,她抱着他,用身体死死地挡在他的前面。 她心疼他,深爱他,下意识地要保护他…… 怀远完全没有意料到她的反应,他惊恐地瞪着双眼,僵硬地伸出双手环住她,在她的后背轻轻摩挲着,安慰她。 这个场面让应昕的父母惊愕不已,他们木头般地立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8页 她抱着他哭了一会儿,才缓缓放开他。她调整了一下唿吸,又将眼泪抹干净,站起身来去扶他。 不料他却拉住了她的手,温柔地说道:「昕儿,我还是跪着吧。」 应昕愣了一下,但他的神情却是那么坚定,见他如此决绝,她便没有再阻拦,独自坐回了沙发上。 「昕昕,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还护着他?」应昕妈妈则愁眉不展,不解地问她。 「爸,妈,你们先坐好。」她顿了顿,又憨笑着解释道,「哪有他说的那么吓人啊,他一开始是伤害过我,我也恨过他,可是,相处了几个月,我发现他本性并不坏……」 「我甚至会感激他让我重新认识了我跟赵承译的婚姻,原来我一直都不知道,我跟他之间没有爱,我也根本不懂爱,不懂婚姻。所以即使没有怀远,我跟他也是不会长久的。」 「昕昕,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上他了?那他对你做的事全你忘了?」爸爸指着地上的怀远,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问着她。 只见她眼波一汪流转,微微摇头,定定神道:「不是,我不是忘了,我只是想给他个机会……」 「唉!」 几人皆噤声,只是屋里此起彼伏,传来了一阵阵的嘆息。 怀远泫然道:「伯父伯母,你们想怎么惩罚我,我都心甘情愿,只求你们能让我跟昕儿在一起,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对她好!一定不会再让她受伤!我是真的爱她!」 应昕妈妈怒目如火,嗔视道:「你发誓有什么用?你们这种有钱人,也就是嘴上说得好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说你爱她,可你们才认识多久啊,你就这么确定你爱她?你到底爱她什么?」 怀远眉目间像薄薄笼着一层迷雾,但却可以清楚地看见,一道清澈而又干净的光,正从他的眼中迸发。 「伯母,能用三言两语就说得清的,那不是爱,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又沙哑着声音,接着说道:「但是我知道,就是因为她的出现,我才开始活得像个人。她那么善良,那么美好,哪怕我曾经那样伤害她,她也愿意在黑暗中拉我一把,她还教我做好人,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计前嫌对我好的人,她是我的希望……」 应昕妈妈听到他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笑!因为我家昕昕好,所以你就毁了她原本幸福的人生?拆散她跟承译?害得她背上出轨的骂名?你可真是自私!」 他眼里的光一丝丝褪去,但语气却仍旧坚定:「伯母您说得没错,我确实很自私,您怎么骂我都行。但是昕儿她没有错,她更没有出轨,出轨的是赵承译!」 此话一出,应昕爸妈脸色骤然大变,应昕的瞳孔也勐地一缩,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仿佛失了聪,什么都听不到。 她双拳紧握,闭上眼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赵承译另交女朋友的事,她只是猜测,并没有实证,但见怀远这么笃定的样子,心中也不免一惊。 「怀远,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她正了正身子,俯首看着他。 他只好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向她交待: 「昕儿,我其实很早就查过他了,他在跟你结婚前,就曾跟一个女人暧昧过,后来那个女人去了 b 市,他们才暂时断了联繫。所以我当时才会把他调到 b 市去,果然,他一到那儿,就跟那个女的联繫上了。昕儿,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怕你难过……」 听完他的解释,她没有奔溃,反倒意外地平静,好像这些日子压在她身上的重担一下子卸了下来,她觉得轻飘飘的,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目光呆滞,轻轻呵了一声,喃喃道:「怪不得,你一直跟我说他不爱我,原来你知道的这么多……」 可应昕妈妈却没那么容易信他,她乜视着怀远,满脸怀疑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想离间他们的感情?」 听到妈妈这样的猜测,她倒是被逗得笑出了声,她了解怀远,撒这种谎中伤别人的事,他是不屑做的,于是她便笑吟吟地跟妈妈解释道:「妈,你想多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昕昕吶,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搞得你现在五迷三道的,非得跟他这种自私自利,阴险狡诈的人在一起?」妈妈心急如焚,气得一拍大腿,语气里满是不解。 她的眉心蹙了蹙,眼底透出一股怜悯之意,连声为他辩白:「妈,你别说这么难听,他要真是你说的那种人,会像现在这样给你们下跪请罪吗?」 聊了这么久,应昕爸妈几乎要忘了怀远此刻还一直跪在地上,态度诚恳地求他们原谅,这也让他们心软了许多。 「你,先起来吧……」应昕爸爸挥了挥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了一句。 怀远则不假思索道:「伯父,你们还没有原谅我,我不能起来。」 「你,你这人怎么一根筋啊!简直是不识好歹!」应昕爸爸只觉得无语,厉声喝道。 应昕也被他气得不轻,见他这么固执,也只能冷言冷语地怼他一句:「怀远,你别胡搅蛮缠了,快起来!」 「昕儿,我没有胡搅蛮缠,我是真心要赔罪的。」他不知自己为什么又惹得她不快,只好可怜巴巴地望向她。 「这么大的事儿,你总要给别人考虑一下的时间吧,你现在这样,不是在逼他们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9页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怀远听到这话,自是连连摇头,然后便「咻」地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伯父伯母,我只是想道歉而已,我没有想逼你们。」 他的表情里透着傻气,一点都没有刚刚在赵承译家人面前咄咄逼人的样子,这巨大的反差不禁让应昕妈妈笑出声来。 第86章 温暖的家宴 刚笑没两声,她便马上收敛了笑容,又换上了刚才那种不满、厌恶的表情。 「行了,说了这么久,天都黑了,我要去买菜做饭了。」 她站了起来,斜眼瞅了怀远一眼,然后便转头看向了应昕爸爸,示意他跟自己一块走。 「哦,昕昕,我跟你妈出去买菜,你们自己聊会儿。」应昕爸爸也识趣地起身应和着。 「对了,他喜欢吃什么呀?」 应昕妈妈刚走两步,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看向应昕,余光还不由自主地瞟了眼怀远,随后又补充道:「我们可不是那种没礼数的人家,该招待还是要招待的,省的落人口舌……」 应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知道妈妈这是刀子嘴豆腐心,便也俏皮地对着她眨了眨眼,嬉笑着说道:「他喜欢吃川菜,妈,要不就做一个你最拿手的水煮鱼吧!」 「想得倒挺美……」 她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留下这么句话便跟着爸爸一起出门了。 此刻屋里就剩了怀远和应昕两人。 她忽然感觉有些尴尬,她本是不想承认自己对他一往情深的,但今天她竟当着自己父母的面,公然护着他,让她多少有些难为情。 她侧过身,用余光偷喵了他一眼,然后便故作轻松地坐到了一边。 怀远此刻却弯着嘴角,紧咬着下唇,一脸的娇羞,他闪到她旁边坐下,又迅速地张开双臂,紧紧将她搂进怀里,还用脑袋不停地蹭着她的脸颊。 「昕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川菜呢?」 「猜的。」她拉着张脸,冷声回道。 「是吗?那昕儿对我可真是了如指掌,一猜便猜对了。」 「哎呀行了,别嬉皮笑脸的!」 应昕拧紧了眉,奋力一推,挣脱开他,声色俱厉地诘问道:「我问你,你今天搞这一出,想干什么呀?不是说好了在下面等我吗?」 可他却也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回怼她:「我想见家长了不行吗?再说,那赵承译答应我的事没做到,我还不能生气了吗?」 她愣了愣,道:「他答应你什么事了?」 他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他答应我不能见你,不能联繫你,更不能伤害你,谁知道,他连自己爸妈都没搞定,还害得你受委屈,可心疼死我了,我当然要替你出气了!」 她刀子似的眼神狠狠剜了他一眼:「那你也不能直接就跑到我家里啊,还整了一出负荆请罪,你以为你是廉颇啊?得亏我爸妈没有心脏病,不然,指定被你吓死。」 他缓缓将头藏进她的颈窝,眼神微微一沉,哽咽着回道:「昕儿,我等今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煎熬……」 她没接话茬,她抬起手臂,揽住怀远的肩,另一只手,还在他头顶,像摸小狗崽似的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伤口没事吧?」 「没事,已经不疼了。」 他乖顺地依偎在她身旁,浅笑着微微摇头。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靠了一会儿,他的脑袋才从她肩头移开,他用手扭过她的脸,一点一点的将唇凑到她面前。 见他靠近,她立即垂下了眼睑,耳根也悄然间红成了枫叶的样子,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起来,那张白皙的脸颊染上了红晕,她闭上眼,鼻息间传来的,是他那迷人的气息。 两唇相抵,热烈而缠绵,她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迎接过他的吻,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他那颗澎湃、热血的心,在胸膛里用尽全力地跳动。 她环上他腰,全身心地投入在这个吻里。 直到听到门口吱呀一声,她才像被针扎了一般,勐地睁开眼,惊恐地将他推开。 她的爸妈买了菜回来,一进门便感受到了他们俩之间强烈的暧昧感,再看两人坐的位置,便一下子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两人双双对着怀远怒目而视,像是要用眼神活剐了他。 怀远也红了脸,他蜷曲着身体,将头沉沉地埋下,像极了犯了错的孩子,不敢去正视家长审视的目光一般。 她的父母在厨房做起了晚饭,他们便乖乖地坐到沙发上,动都不敢动。 直到饭做好,他们才想起去帮忙收拾碗筷。 应昕妈妈脸上虽不悦,但还是给他做了一道水煮鱼。这顿饭,算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会面,她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应昕爸爸也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给他斟了满满一杯。 怀远端起酒杯,恭敬地站了起来,他的眼底湿润,表情诚恳地对着应昕的父母怅然道:「伯父,伯母,我敬你们一杯,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希望你们能原谅我。同时也为了表达我的谢意,谢谢你们今天还愿意留我吃这顿饭。我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以后,我会当你们是我的亲生父母,好好孝敬你们……」 说罢,他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或许是老一辈的人最听不得阴阳两隔的悲情故事,听到他说这话,他们的眼睛几乎同时亮了一下,眼角也随着泛起了泪光。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0页 「快坐快坐,别这么客气!」应昕妈妈手忙脚乱地招唿他坐下,一改刚才冷漠的态度。 应昕爸爸也朝着他微微点起了头,然后将酒杯里的酒抿了一小口。 怀远刚要拿起酒瓶再给自己满上,却被一旁的应昕按下了,他身上的伤,已经养了很久,但毕竟伤得太深,刚刚又捱了那么重的一下。 她嘴角下压,微微凝眉,一整个不太放心的样子:「你别喝了,伤还没好呢。」 「伤?对了昕昕,你刚才就说小怀有伤,到底怎么回事啊?」 应昕妈妈突然改了口风,一口一个小怀,叫的倍儿亲切。 不过,怀远因何受伤,他们当然是不敢如实交代的,应昕打了个马虎眼,搪塞道:「妈,他前段时间不小心出了车祸,胸前受了点小伤,没事的,已经快好了。「怀远也配合地对着他们微笑着点头。 「说起这伤我倒想起来了,刚才你不是说昕昕误会你杀人,你才想报復昕昕的吗?所以当时昕昕报案杀人的不是你?」 应昕爸爸刚才一直气着他伤害自己女儿的事,一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这会儿才突然回过味来,赶忙向怀远询问。 「不是我杀的人,这事儿是个误会,我已经跟昕儿解释过了。」 他也如实回答,只不过自己跟许金的恩怨,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应昕也连声附和道:「爸,我当时吓坏了,其实我看错了,那人是自己跳楼的……」 他们一唱一和,简简单单将事情说了个大概,但是关于他的那些阴谋,他是如何打击报復她的,如何骗她去当证人的,他们便只是用说来话长,或者涉及到了公司机密等藉口,掩盖了过去。 饭吃到了中途,门铃却突然响了起来…… 怀远连忙起身去开门,原来他在等做饭的期间,给阿睿发了信息,让他去买了很多礼物送过来,现在在门口敲门的,正是提着大包小包的阿睿。 应昕爸爸不知情,便也起身去门口查看。 怀远接过礼物,吩咐阿睿到外面找个地方住下。阿睿仍是像往常一样,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板着脸,肃声说了个「是,老大」后便转身离开了。 怀远关上门,转过身来才发现站在身后的应昕爸爸。 他一脸不解地嘟囔着:「叫什么老大啊,搞得跟黑社会似的……」 怀远讪笑着,没去接他的话,不过心虚二字早就刻在了脸上。 他将那些礼物全都堆放到沙发上,一边整理还一边跟应昕父母解释道:「伯父,伯母,我今天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准备些礼物,刚才让助理去随便买了点,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应昕妈妈显然不太适应家里突然多了这么个有钱人,只是客气地搭着话:「买什么礼物啊,我们又用不着。」 「都是一些营养品,人参、虫草什么的,还有些茶叶,还给伯父带了几瓶好酒……」 怀远似乎曲解了她的意思,极力向他们证明着自己的礼物他们一定用得上。 听他说完那一连串名贵的药材后,应昕父母不禁咂舌,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 还是应昕开了口,缓解了这窘迫的气氛:「你快过来吃饭吧,那些一会儿再收拾。」 「对对对,小怀啊,你快来吃饭,一会儿菜都要凉了。」 「好嘞伯母。」 怀远心中说不出的喜悦,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受过家一般的温暖,眼睛里不禁下起了濛濛细雨。 吃罢晚饭,已经八点过半,一家人端坐在沙发上,尴尬的气氛重新笼罩了整个房间。 晚上怎么睡,成了他们几人无比头疼的问题。 应昕爸妈不好意思赶怀远走,而他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压根没有想到这层,也没有主动要走的意思。应昕给他使了好几个眼色,他也无动于衷。 应昕家是二居室,平时都是父母一间,她自己一间,而怀远现在,充其量算是个她刚刚交往的男朋友,应昕父母定是不会同意让他们住一个屋子的,但是让他睡沙发,他那 185 的大高个,也未免太委屈…… 第87章 小诡计 几人就这么沉默着,谁都不知道该怎么提及这个话题,无奈,应昕只好主动找话,提议让怀远住下。 她不自然地挠挠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瞅了瞅怀远被茶渍浸过的衣服,然后又眉开眼笑地对着妈妈说道:「妈,给他拿一件我爸的衣服吧,他衣服弄脏了,我给他洗洗。」 应昕妈妈先是一愣,才突然惊觉,刚才应昕爸爸打他那一下,将半盏泡得正艷的浓茶全都扣到了他身上,这会儿,他胸前的白衬衣,正印着一大片已经干掉的红褐色茶渍。 「哦哦,好,我去找。」她忙不迭地起身回了屋。 怀远抿起嘴,忍不住窃笑,没有比洗衣服更好的理由能让他留下来了。 不一会儿,应昕妈妈就拿了一件灰色的长袖毛衫出来,递给他。 「不知道合不合身,你换上试试。」 她和蔼的语气,不禁让他感到了久违的温馨,他憨憨地笑着,目中尽是感怀之色。 他平日里居高自傲,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这会儿,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聚拢到他身上,他倒还不好意思脱衣服了,那张俊俏的脸迅速泛起了一抹嫣红。 应昕则一脸的幸灾乐祸,看着他扭扭捏捏的样子,还一只手托起腮,故意催促道:「快点换啊,我等着洗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1页 他恨恨地偷瞄了她一眼,便硬着头皮开始解扣子,等到他将衬衣全都解开,却突然听到应昕妈妈的一声惊唿:「呀!怎么搞的!身上怎么这么多的伤!」 应昕这才顺着妈妈的目光,往他身上看去。 他身上的皮肤很白,肌肉健硕,但上面的确大大小小,布着十几道疤痕,最显眼的一条就是前段时间被刀砍的那道。 那道伤口没有完全癒合,在他胸前形成了一条细长的紫红色的印记,足有十几公分,结着痂,醒目地长在那里。 除此之外,他的肩上,胳膊,腹部也都大大小小留着不同程度的已经痊癒的疤痕。 她是知道他身上这些伤的,在她第一次见到他的身体时,就看见过。只不过,那时的她对他只有厌恶,所以对他的伤疤,她并不好奇,更不同情。 后来,她司空见惯,便也没有去问过他。 直到听到妈妈那焦心的声音,她的心底才突然颤动起来,她沉了沉脑袋,眼神闪躲着不再与他交接,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怀远则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那些伤对他来说早就是过去式。 长大后的他内心强大又坚硬,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曾受过那么多皮肉之苦而觉得自己有多可怜,面对应昕一家震惊又心疼的眼神,他反倒有些自责。 于是他镇定地桀然一笑道:「害,都是些旧伤了,小的时候被我爸打的……」 这话,非但没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引得一阵沉默,包括应昕在内,三人全都无比震惊,瞪大了眼睛,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她听过怀之山和他之间的故事,也知道他小的时候经常被父亲殴打。可是,她对这件事却从来都没有概念。都说虎毒不食子,在她心里,她是完全没有将这件事想得有多严重的。 直到此刻她知道了他这些伤痕的由来,心口才像是被重重一击,疼得摒住了唿吸。 原来,无法经歷的痛苦,也是无法想像的…… 「唉,怎么会这样呢……」 听到他的回答,应昕妈妈怔了怔,但也不便再追问,只是唉声嘆气,低声嘀咕了一句。 「正合身!」 就在几人沉默的间隙,怀远已经换好了毛衫,神采飞扬地左顾右盼道。 「合身就好!合身就好!」见他这么开心,应昕妈妈也不禁喜上眉梢。 应昕也从刚才的怅然若失中回过神来,她捡起他换下的衬衣,便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不等她迈出一步,怀远一只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腕:「昕儿,还是我自己洗吧,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事。」 她努努嘴:「行了,你歇着吧。」 他跟在她身后也一同进了卫生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着要洗那衬衫。 应昕爸妈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暖意。 他们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生机勃勃的她,从前赵承译来家里的时候,她总是表现得得体大方,跟他的相处模式更像是相敬如宾,而缺少了跟怀远在一起时的活泼,甚至是任性…… 「这俩孩子还挺合适的。」应昕爸爸突然没头脑地感慨了一句。 洗好衣服,也到了该休息的时间。应昕又拿出了一床被子和褥子,铺到了沙发上。 「你今天就在这儿对付一晚上吧。」 怀远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嘟囔道:「啊?昕儿,你就让我睡这儿啊?你也太狠心了。」 她不理会他,一边给他整理床铺,一边没好气地嘲讽起来:「怎么了怀大少爷,你小时候不是天天都睡网吧的吗?现在睡沙发还委屈上了?」 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的骚话,但奈何她的父母还在边上,他也只能悻悻地看着她,不再跟她顶嘴。 帮他收拾好床铺,她又招唿父母回屋休息,而后便自顾自地回自己房间去了,只留怀远一个人在客厅。 他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段日子以来,他每晚都是抱着她睡的,可如今却与她隔了一道墙,他的心里翻江倒海,寂寞难耐。 只躺了不到半小时,却感觉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他还是没忍住,他竖起耳朵听着应昕父母房间的声音,发现没有任何动静,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光着脚来到应昕房间门前。 他轻轻按下门把手,却发现门从里反锁上了。 无奈,他只得拿出手机,向她求救。 「昕儿,外面好冷,我伤口开始疼了……」他使起了苦肉计。 没想到消息刚发出,应昕便秒回了他:「我再给你拿床被子吧。」 随即,他便听到了她起床的声音。 她刚刚差点睡着,全然没发觉门口的动静,收到他的简讯后,她才清醒。 她开了灯,将自己床上多出来的一个毛毯抱在怀里,准备给他送出去。 谁知,刚打开门,他便像只恶狼一样扑到了她身上…… 她没留神,被吓得脸色惨白,差点尖叫出来。 怀远大力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他一只手轻轻将房门关上,捏起嗓子,念念有词道:「昕儿,我好想你……」 她恼羞成怒,用两根手指,在他的后腰勐掐了一把,怫然道:「谁让你跑进来的,你快出去!」 「嘶~」 他被掐得呲牙咧嘴,但还是一声不敢吭。她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生怕吵醒爸妈。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2页 岂止接下来,他便更是大胆,竟一把抄起她,往床边走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啊!」应昕吓坏了,凶神恶煞地朝着他小声吼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把她放到床上,然后自己也「嗖」地一下钻进了她的被窝。 他紧紧拥着她,眼中的慾火蔓延,像黑白无常的锁魂钩一般,一点一点将她的魂勾走,他舔舔嘴唇,血脉喷张,听着她那逐渐加快的不均匀的唿吸,深深地吻了过去。 她没有拒绝,迅速涨红了脸,双手也自然地环住他的脖子,任由着他亲吻。 他们缠绕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忽然,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他们惊慌地睁了眼,只是还是紧紧抱着,保持着嘴贴着嘴的动作,一动也不敢动。 只听那脚步声经过他们的卧室到了卫生间停下,又从卫生间回到了原来的房间。然后门「砰」地一声关上,便再没有了动静。 俩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见她怒眸一瞪,一把将他推开,嘴里咬牙切齿道:「都怪你!被发现了吧!」 而他满脸坏笑,得意洋洋道:「怎么能都怪我呢,你不是也没把我赶出去吗?」 「你!」 她的脸上难掩潮红,但还是不服气地争辩道:「你这么沉我哪推得动!」 他浅笑着拢过她的头,低语道:「好好好,我的小祖宗,都是我的错,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赶紧出去睡啊!」她勃然大怒,眼里都快要冒出火星来。 怀远一听却哭丧着脸:「啊?反正都已经被发现了,就不出去了吧,多亏啊……」 「不行!必须出去!」 应昕使出全力将他往床下推,急得眉毛几近要拧到一处去。 可他却抱她抱得更紧,可怜兮兮地跟她哀求道:「我的好昕儿,外面真的很冷,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收留我住一晚好不好?」 「你少来!我还不知道你?」 她手上推不开他,只得把脚也用起来,她奋力挣扎着,用脚去踹他。 「啊!」 伴随着他一声尖叫,他连人带被子被她一脚蹬了下去,整个身体「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差点撞倒了床边放着的椅子。 这声巨响打破了寂静的夜,他们二人一个呆坐在地上,一个呆坐在床上,像是两尊被雕刻好的冰塑,静的连唿吸声都听不见。 愣了足足有十几秒,他们才仿佛听见屋外又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你俩注意着点!」 外面传来的是应昕爸爸那雷霆震喝之声,随后,又听见那门狠狠地被拍上。 然后,屋子又回归了寂静…… 第88章 雨过天晴 怀远尴尬极了,眼神游离在四周,就是不敢与眼前那个气鼓鼓的女孩对视。他脸上带着假笑,试图掩盖刚才闯的祸。 应昕则气得唿哧唿哧地喘着粗气,她半眯着眼睛,眼里冷光涟涟,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她的眼神像钉子一般钉在他身上,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满、意、了?滚、上、来、睡、觉!」 怀远只觉阴风阵阵,后背像是被安了个风扇般,凉飕飕的。也不知为何,现在的他,倒是成了个十足的耙耳朵。 他耸起肩,缩着脑袋,畏手畏脚地爬到了床上,轻轻地扯了扯被子的一角,盖到自己的肚子上,然后蜷缩起身体侧身对着她躺下。 她气恼地坐了一会儿,又深深地做了几个深唿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躺到了床的另一边。 他也不去扰她,只是眼巴巴地望着她。可她就这么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良久没有说话,像是陷入了沉思。 她回想着最近发生的所有一切,这些日子一连发生了太多大事,她跟怀远的关系好像一下子有了质的改变,可她的内心很混乱,她也不知道自己做出跟他在一起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她挣扎过,也彷徨过,她知道他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犯过法,行过恶,所以她不知道他们会有怎样的未来。 她心底早已乱成一团,她很害怕,害怕助纣为虐,害怕深陷泥泞,但也更害怕失去他…… 黯然伤神间,她还轻嘆了一口气。 「昕儿,你怎么了?」 怀远一直静静看着她,很轻易便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他的声音温暖如太阳,轻扫过她,让她觉得暖意洋洋,不再沉落于那些痛苦的拉扯。 她扭过脸,温柔的视线在他的脸上驻足。 她微微动了动唇瓣,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起身抖了抖被子,想着他今天又扯到了伤口,便将被子给他盖得严严实实,生怕他着凉。 他被她的举动弄得心里酸酸的,他扁着嘴,还时不时吸了几下鼻子,像个蚕宝宝般地蠕动着身体向她挪去。 他眼里柔情暗蕴,热泪盈眶,伸出手紧紧将她揽在怀里,用脸颊轻轻蹭着她的额头,低沉着嗓子,用他富有磁性的气泡音在她耳边低语:「昕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为我付出了什么,所以我不会辜负你。你放心,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不论我是死是活,我都有办法保你后半生无忧。」 她举起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了抚他青白色的脸颊,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怜悯。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3页 「怀远,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将嘴角翘起,也抬手握起她的玉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拂拭着。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因为对我动了感情而自责,但我知道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有罪的人是我,不是你,你还是那个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你。」 他顿了顿:「所以答应我,别去想以后好吗?以后的事,让我来想。我要你自私一点,我要你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快乐的。昕儿,我会永远爱你!」 听过这话,她的眼泪刷地一下从眼眶沖了出来,她紧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深深地将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轻声呜咽起来。 这一晚,她伴着眼泪入睡,却做了一个甜甜的梦。 第二天一早,她的父母早早便起了床。他们走出房间,看到客厅里空荡荡的床铺,又望了望她的卧室门,然后相继嘆了口气,又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怀远也早早醒了,他从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只是每次醒来,身体都被她压得死死的,他不敢惊动她,所以也只能躺在床上陪着她。 应昕爸妈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到了楼下去锻鍊身体。怀远这才趁着他们不在,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鼻尖,试图叫她起床。 她睡起觉来的样子,活像一直小猫,懒懒的,委屈巴巴地不肯睁眼,她被他弄得痒痒,轻哼着向他抗议。 「好昕儿,快起床啦,不然一会你爸妈回来,我还怎么开熘啊?」他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蛋。 她仍闭着眼睛,奶声奶气地挖苦他道:「你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我看你昨天胆大的很。」 「哎呀求你了,我再不要脸也不想被当场抓包啊!我好歹也是上市集团的老闆,被岳父岳母捉姦在床也太丢人了……」他蹭着她的鼻尖,哭丧着脸央求道。 「嘿嘿嘿……」 见到他这么委屈的模样,她忍不住偷笑起来。 「你堂堂怀总,也有吃瘪的时候啊?那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那就给你个机会伺候本宫更衣吧。」 「得嘞小主!」 他倒真是配合,一口一个小主娘娘,哄得她开心地咯咯笑。 她的腿一直压在他的身上,直到她应允了,他才将她的腿轻轻移开,然后拉着她的两只手将她扶起来,贴心地伺候她穿上衣服,然后自己又蹑手蹑脚跑出去拿昨天晾在外面的衬衣。 等到两人全都梳洗完毕,应昕爸妈才买了早点回家。 怀远已经穿好了西装,精神抖擞,此刻正一手插兜站在窗前,手里接了一个工作电话,见到他们进了屋,他只是礼貌地对着他们微微点头致意,然后便神情严肃地投入到了工作中。 应昕妈妈见到这场景,则招唿应昕去了厨房,让她帮忙把他们买的早点装盘。 她偷偷瞄了一眼外面的怀远,然后又悄悄凑到应昕耳边,语气里颇有赞赏之意:「你别说,他现在看着倒挺像个当老闆的样儿。」 「什么叫像啊,人家本来就是啊!」她听罢竟马上护起短来。 应昕妈妈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停了停手里的活,突然思绪万千,满面愁容。 她悄声道:「昕昕,他们这种有钱人,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怎么偏偏就看上你了?你说他今天看上你了,闹着要跟你在一起,万一明天又看上别人了,你可怎么办啊?我看,你还是自己早做打算为好……」 「妈!」 她面有愠色,即刻打断她:「怀远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跟他经歷了太多事了,我们是属于不打不相识,我们俩的感情吧,太复杂了,跟别人不一样的。而且他这个人重情重义,没那么轻易就变心的。妈,你就别操心这个了,我心里有数。」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拦你,你长大了,有些事,是得你自己做决定了……」 「嗯,我知道。」 吃过早饭,怀远便叮嘱应昕收拾东西,早一点跟他回桐州去,因为他手里还有些工作需要去处理。 她自然也知道轻重缓急,便跟父母说了他们要赶回去的事。 哪知,应昕妈妈却摆了一副阴阳怪气的表情看着她:「昕昕,你跟承译离婚了,房子也给他了,那你回去住哪儿啊?」 「我……」 她难为情地避开了妈妈审视的目光,她已经毕业,又离了婚,在桐州,除了怀远那里,哪儿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但妈妈故意这样问,明显是不愿自己不清不楚地与他住到一起的。 见她支支吾吾地不敢开口,怀远便紧紧牵起她的一只手,一脸严肃地道:「伯母,昕儿现在住我家,您别怪她,是我非要她来住的。」 昕妈妈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 屋里的气氛逐渐降温,眼见妈妈就要压不住怒火,应昕只好开口,准备说点什么宽慰她。 「妈,我……」 谁知,她还没说出几个字,便被妈妈披头盖脸扔了句痛责。 「你什么你!你给我注意一点,别没结婚就整出个孩子来!」 「啊?」 此话一出,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怀远听到这话,面色微微一红,他紧紧攥着她的手,满脸羞涩地回道:「伯母您放心,我不会让昕儿受伤的。我一定对她负责,我要跟她结婚,不会让她有后顾之忧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4页 她的眼神这才略有缓和,瞟了他一眼,又提点了他一句:「行,有你这话,我就暂且信你一回,你好歹是个成功人士,应该不会做出那些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事吧?」 他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一脸严肃,眼眸中浸着无人能读懂的坚毅。 他认真回道:「那是当然,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她呢?」 见他这般的诚恳,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千叮咛万嘱咐地送了他们出门。 她垂着脑袋,两边的脸颊羞得印出了一抹彩霞,父母往日都很传统,所以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妈妈今天会说出这番话,直到出了家门,她都红着脸,不好意思直视怀远。 而他倒是按耐不住心里的喜悦,嘴角恨不得咧到耳后根去。 这么久以来,他总是被过去的事困扰着,他越爱她,心里就越发痛苦。而如今,一切阴霾全都烟消云散,他觉得无比的轻松、畅快,眼中更是盛满了不尽的希望。 外面风轻云淡,只觉未来可盼。 第89章 不速之客 等到他们下了楼,阿睿已经开了车等在了楼下,只是他的表情却添了几分凝重。 还没等他们坐好,他便神色慌张,吭吭哧哧道:大哥,刚刚老爷子说要见你。」 怀远听到这话也不禁双眉紧拧,神色里不免添了几分诧异。 阿睿说的老爷子,正是怀远的爷爷,怀氏集团的创始人。 不过,这么多年,除了最初与他争权的那几年,他们有过交往外,其他时候,他们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他有什么事吗?」 他一改刚刚柔和的神态,面目严峻,冷眼寒星,语气里尽是不耐烦。 阿睿摇摇头:「不知道,是老爷子身边的平叔联繫我的,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告诉他,不见。」 他乌云般的眸子里寒气四溢,像是要将车里的空气冻结一样。 「是。」 她听得出他们口中的老爷子是谁,他曾讲过,他们的关系并不好。 只不过,她还是很好奇,那个让他这么厌恶的老头,到底做了些什么,竟能让他只要一提便觉得愤懑不满。 「你就这么讨厌你爷爷吗?」应昕眨巴眨巴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对,很讨厌。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家和万事兴,要劝我去见他啊?」 怀远现在心里万分窝火,他极度讨厌那个老头,甚至是应昕提起,他都压不住那满腔怒火,用他那似鹰眼般锐利的眼神瞪了她一眼。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兇恶眼神吓了一跳,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会对自己发狠的他了。 霎时间,无名的委屈像钱塘江的大潮一般汹涌而来,她收起刚才的笑容,沉了沉眼皮,惶恐不安地低下了头。 他这才发觉自己犯了大错,小时候的记忆就像是一根根钢针一般刺进他的心里,每每触及到,他便会感觉心情烦闷。 刚刚,他正在郁闷老爷子突然的消息坏了他的大好心情,一时间竟对着关心自己的她发了脾气。 他心底激起一阵恐慌,连忙揽过她,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果然,她那张温婉俊俏的小脸现在已经皱皱巴巴,红着眼睛,就快要掉出委屈的泪珠来。 「昕儿,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发火的。」 他面露惭色,眼里重新拾起了暖阳般的温柔。 可她仍旧垂着眼眸,嘴角下压,满脸的楚楚可怜。 「不是故意是什么?刚刚还在我妈面前大言不惭,结果一出门就全忘了。」 「不是的!」 她的控诉惹得他心里一阵绞痛,他轻轻用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亲昵地俯身跟她解释道:「我没忘,我刚刚只是提起他有点生气,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知道我从小没人教嘛,我已经在改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她才不买他的帐,白了他一眼道:「少跟我卖惨,之前你跟我提起他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生气啊?」 他挑了挑不安的眉,郁郁不乐解释道:「之前是跟你谈心嘛,今天这事我又没有心理准备……」 「不对,我知道是为什么。」她乌黑明亮的眼珠转了转,活灵活现地看着他。 「为什么?」他也睁大眼睛看她,满是狐疑。 「因为之前你是想追我,所以你权衡了一下才没有生气,现在你追到了,就不珍惜了,就可以随便对我发脾气了。」 她上辈子可能是卖刀的,句句话都像是利刃,扎得他痛不欲生。 「昕儿……」 他的瞳孔微缩,眼神里写满了无尽的失望。 「你,真的这么想我吗?我昨天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吗?」 见他如此反应,她心中勐然一惊,她其实也没怎么生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想用话呛他,刚才那句话,看来是真的伤到了他,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焦急地跟他解释起来。 「怀,怀远,你别认真,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不喜欢。」 他的脸色霎时间变得异常难看,他松开揽着她的手,心中像是憋了一团久久不能释去的怨气,然后又换上了他一贯冷峻的表情。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俩人都各自坐好,各自看向窗外,谁也没有再说话。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5页 阿睿在前排开着车,心里却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后面这俩神仙打架,差点要把前面他这个凡人吓死。他不由地深踩了油门,想快马加鞭赶回桐州去。 直到进了城,他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阿睿,先送我回公司。」 「是,大哥。」 怀远今天早上接到了一个重要的电话,需要他马上赶回公司去处理,因此,他也不得不让阿睿先送自己,再送应昕回家。 很快便到了公司楼下,他本想不说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进去,但事到临头却怎么都狠不下心来,只能对着阿睿嘱咐道:「送你嫂子回家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他没有直接跟她打招唿,但却还是用了「嫂子」这个词,像是旁敲侧击地跟她示好。 她本来一直耷拉着脑袋,为今天惹他生气的事苦恼着,听见他这句话,才抿着嘴暗暗发笑,不过她也没搭理他,直到他关上车门走了也没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阿睿缓缓发动了车子,载着她往家里开去。 「嫂子,你说你何苦去惹他呢?这下踩雷点上了吧?」 刚刚的事他全看在眼里,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只好跟她聊聊天开解她。 她一脸窘态,唉声嘆气道:「阿睿,你每天都跟这么个阴晴不定的人在一起,不瘆得慌吗?」 阿睿听了这话马上发出一阵憨笑:「有时候确实挺害怕的,不过,他生气归生气,但也从来也没有把我们这些兄弟怎么样过,所以我也习惯了,只要不在他气头上惹他就好。」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阿睿,」她突然脑筋一转,还是忍不住,向阿睿打探起怀远爷爷的事,「你见过他爷爷吗?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差吗?」 这个问题着实让他为难,只见他面露难色,支支吾吾起来:「我只能跟你说,我认识大哥这么些年,他一次都没去过老爷子那里。」 「啊?一次都没啊?那看来感情是真的不好吧……」她百思不解,低声嘟囔了一句。 「嫂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提这个事了,省得你们又吵架。」 「嗯,好。」 另一边,怀远下了车,便径直往公司楼里走去。他心里郁闷不已,一大早便听了个让自己倒胃口的消息,还因为这事跟应昕吵了架,搞得他现在心烦意乱。 可楼上还有件大事等着他处理,由不得他继续烦闷,他整了整衣衫,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沉着脸踏进了公司大门。 秦松不请自来,早早地便到了他的办公室等他。 他进去时,他正瘫坐在自己桌前的转椅上,翘起双脚,堂而皇之地放到了桌子上。他的秘书正一脸为难,候在他的身边。 「呦,秦老闆,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了?」 怀远虎目灼灼,见秦松一副傲慢无礼的姿态,却也没发作,只是声音中带了几分狡黠。 听到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秦松这才放下了脚,转过椅子,带着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斜了他一眼。 「我说怀总,你这儿的茶可真是一般啊,到底是年轻人,还是不懂。」 怀远不紧不慢,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一只手扣在桌面上,手指有节奏地在桌面敲了几下,鄙夷地扫了他一眼。 「哦,说起茶,我当然是不如秦老闆懂得多了。下次秦老闆想找我喝茶,不妨提前说,我好叫人给您备点好茶。」 秦松此刻已经没了耐心,不想再跟他兜圈子,便直接开门见山表达了来意。 「不必了怀总,咱俩也不用这么客套,我来找你,就两件事。」 他用眼神示意了秘书出去,又对着秦松微微点了下头,示意他开始。 秦松严肃了起来,正视着怀远,冷静地开口道:「第一件事,是关于江北乐园这个项目的,我的意思是,不如我们两家合作,共同开发,你意下如何?」 怀远眯起眸子,眉眼间尽是不屑和冷漠,他微微摇摇头,冷冰冰地回道:「那个项目我势在必得,你要么跟我争,要么看我做,跟你合作,我没什么兴趣。」 「那么大的项目,你吃得下吗?」秦松紧缩了眉,语气里透出一丝烦躁。 「你的璋虹可能吃不下,但我可是怀氏啊,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吧。」他高傲地往椅背上靠了靠,语气里满是嘲讽与不屑。 果然,对面的男人脸色被气得铁青,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说第二件事吧,秦老闆。」 秦松这才重新舒展了表情,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打量了他一眼。 他幽幽道:「想必我跟坤氏达成合作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既然知道了,你作何打算呢?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做大吗?」 与坤氏的联繫,他们虽都心知肚明,可秦松就这么与他挑明,倒是让他不由地诧异。毕竟,那种只能藏在暗沟里的生意,在这种窗明几净的高端写字楼里谈,多少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嗤笑一声:「秦老闆,这第二件事,不会就是要跟我炫耀吧?那我真要好好恭喜恭喜你了,希望你们合作愉快,友谊长存。」 「怀总说笑了,炫耀倒谈不上,我只是不好意思抢你的蛋糕,所以特意来问问你,你若是还有意向,我们也是可以合作的,有钱一起赚嘛。」秦松也哈哈大笑,再次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6页 「我不要的蛋糕而已,您请随便吃,不用跟我客气。」 怀远一本正经,摆了个请的手势,同样也拒绝了他说的第二件事。 第90章 不受欢迎的来客 秦松一连两件事都被拒绝,面上有点挂不住,他的脸色渐显苍白,面孔骤冷,邪恶地一笑,幽幽地再度开口:「怀总跟你父亲当年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啊,年纪轻轻,没点野心可怎么行?」 他今天一连几次被人踩到雷点上跳舞,听秦松说自己不如父亲后,怒气腾地一下上了脸,想盖也盖不住。 秦松这么说当然是故意的,当年他在怀之山面前没讨到好处,等他死了他才有机会喘口气,他知道怀远跟怀之山关系不好,所以才故意这么说,激怒他。 他刀尖一般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用手指轻轻扶了扶额,冷声回道:「我的野心不在这儿。秦老闆,你今天来找我,说白了,不就是你拿不下坤氏的生意吗?既然求人,就别摆这么大的谱了!」 他轻而易举识破了他的心思,他的嘴角便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 他咬着牙道:「哼,这么说,这两件事,我们是一件都谈不成了?」 「可以这么理解吧。」他从容不迫,淡然回道。 「好,告辞。」 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起身大步往门外跨。 「怒不远送。」 等到他出了门,他心里的一口恶气才算吐了出来。 其实秦松,他也是忌惮的,尤其在他和坤氏联手后,他也不得不多加提防,所以他选择在其他赛道上发力,对他加以制衡。 而江北乐园,就是他眼下,最重要的战场。 阿睿开车刚进了小区没多远,便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应昕不解,蹙着眉问他。 「前面好像是老爷子的人。」 他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严肃,看得出他很紧张。 他低沉着生意道:「嫂子,不如先别回去了,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 得知来人竟是怀远痛恨的那人,应昕也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不过,她并不贊同阿睿的说法。 她微微一笑,对着他胸有成竹道:「没关系,我们进去吧。对我不利的方式有很多种,你觉得他们会选择这么大张旗鼓的一种吗?而且老爷子跟我有什么仇啊,还得追到家里来害我啊?他应该是来找你们老大的吧……」 阿睿思量了一下,觉得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便重新启动了车子,往家里开去。 到了他们的院子前,门口果然停着几辆黑色轿车,门外还守着两个黑衣人。 或许是在怀远这里磨练得久了,应昕此刻并不胆怯,甚至还有些说不出的兴奋。 她挎上自己的包,如若无人般地进了屋。 一进去,她便看见客厅里端坐了一位老人家,穿着一件米白色中式唐装外套,手里拄着拐杖,头髮、眉毛都已花白,微闭着眼,表情肃穆,看得出也是个不好相与的。 见她回来,他也正襟危坐,等着她过去,身后站着三两个随从也将他们恶煞般的眼神聚焦到了她身上。 她将包自然地挂到了门口的衣架上,便大步走了过去。 阿睿就跟在她的身后,时刻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刚刚已经用简讯告知了怀远。 只见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礼貌地向沙发上的老人鞠了个躬。 「您就是怀远的爷爷吧?」 「你就是应昕?」 她眼睛微张,稍稍有些惊讶,但随即便微笑着点了点头,回道:「没错,是我。」 老爷子抬手指了指他对面的沙发:「坐吧。」 她刚要听话地过去坐,却忽然用余光瞟到了他面前空空荡荡的桌面。 于是她便转了个方向,往茶水间走去:「还是先给您泡杯茶吧。」 这倒是让他颇感意外,他微微仰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背影。她打扮得很得体,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身材匀称,穿了件针织长衫,看着温婉可人,一点不像他想像中勾得君王不早朝的狐媚样。 很快,她便端来了一杯热茶,摆到他的面前。 「我不喝龙井,只喝太平猴魁。」 老爷子低头瞄了一眼那杯茶水,便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笑。 听见他说这话的语气,她突然感觉有些熟悉,这话音听着,竟有那么一点像怀远…… 于是她心里暗暗偷笑,不愧是爷孙俩,竟是一个脾气。 但她最知道怎么对付怀远,于是便也拿对怀远的法子用在了老爷子身上。 她没有给他换茶,只是自顾自地坐到了对面,俏皮地看着他。 「哎呦老爷子,不都是绿茶嘛,对付一口得了,这儿可没有你说的太平猴魁。」 他被她呛得打了个激灵,原本周身冷着的气场,竟一下子被打破,他惊奇地瞪了瞪眼睛,说话竟变得磕磕巴巴起来。 「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哦,对对对……」 应昕像突然才想起来似的,夸张地用手捂了捂嘴,满脸震惊道:「您是长辈,我得对您客气点对吧?您看我这人,平时老这么跟怀远说话,都习惯了。」 她嬉皮笑脸的样子将他气得不轻,他索性也不跟她废话,直接进入了正题。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7页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实话告诉你,今天我也不是来找那小子,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什么事啊?」她讶异地张大嘴巴,眼睛圆熘熘地看着他。 「你可以先猜猜看。」 「嗯……」 她转了转她那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憋着笑道:「您不会是想给我点钱,让我离开您孙子吧?啧啧啧,这剧情也太老套吧?」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就开个价吧。」 对于她的嘲讽,他并没有恼怒,只是白了她一眼,表情严正地看向她。 「还是您先说价吧,让我也看看您的诚意。」她嘟了嘟嘴,没有正面回答。 老爷子冷笑一声道:「哼,你这姑娘,倒挺聪明的。看来我今天算是来对了,留着你这种红颜祸水,迟早得把我怀氏断送在你手里。」 「诶?您这可说错了!」 应昕忙正色纠正他:「我可不是红颜,我就单纯是祸水。」 说罢,她还被自己逗得乐出声来。 「你!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姑娘,怪不得能哄得那臭小子团团转。」 听罢这话,她却微微皱眉,连连摆手。 「爷爷,您又错了,您那孙子,可是恶鬼阎罗,我哪哄得了他呀?能活到现在,全是命大而已。」 她阴阳怪气地说了好些笑话,对面冷着脸的老爷子也差点被她逗得发笑。 但他马上就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重新黑了黑脸,漠然地开口道:「别说废话,说吧,要多少钱才会离开他?」 她撅起嘴,撒娇般地冲着他摇了摇头:「我可不离开他。他都跟我说了你们关系不好,我当然不能顺着您的意思去气他了,要气也得气您呀!」 老爷子听到这,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他颤颤巍巍地举起一根手指:「你,你倒真是像他看上的人!」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您这话我可以理解成一种夸奖吗?」 老爷子再也忍不住笑,他无奈地抿了口茶,摇了摇头,感嘆道:「老了,老了,对付不了现在的年轻人了。」 应昕顿了顿,问了个她特别好奇的问题:「爷爷,您跟怀远不是都不来往的吗?怎么突然想起要替他除了我呢?」 他的态度缓和了很多,他嘆口气道:「我只是不想看着我几十年的心血,在那个混小子手里葬送了。」 她眸光微闪,讪笑着打趣他:「您多虑了吧,我看怀氏现在比您当年发展得要好得多吧?」 老头子目光一凝,没再跟她掰扯,只是满腹疑虑地问了一句:「我说姑娘,你胆子也忒大了点,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应昕傻呵呵地笑了一声,眼里却闪着自信的光芒。 「当然怕了,不过我还是小声提醒您一句,怀远现在对我正上头呢,您要是现在杀了我,估计怀氏马上就要葬送在他手里了!」 听罢这话,老爷子有些苦笑不得:「呦,还威胁我啊?这个世上,敢威胁我的人不多,没想到这个家里,竟然就出了两个。哈哈哈,我倒是有点欣赏你了。」 她终于收起自己的嬉皮笑脸,眼里泛起了一丝沉重。 她郑重其事地说道:「好了爷爷,我不逗您了,老实跟您说吧,您想让我离开他,是不可能的,不管您是为了他好还是为了怀氏好,我都劝您打消这个念头。」 「如果是几个月前您来找我,我一定会同意,不过现在,已经晚了。与其在这件事上白费力气,我倒觉得,您还不如想想办法,修復您跟他的关系呢,或许比让我离开他要简单。」 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什么。 「你就这么确定?」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禁疑惑道。 「嗯,我确定。」 应昕的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了「轰」的一声。 怀远一脚踹开家门,怒不可遏地沖了进来。 只见他双目发出两道利芒,步履矫健,如风一般地闪到他们面前,气势外放,周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他紧紧握住双拳,眼中流露出凛冽的寒光,死死地盯着老爷子,足足盯了有三四秒,他才转头去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应昕。 见他回来,她心底有些发虚,刚才和老爷子斗嘴的精气神一下子全散了,她不知所措地低下头,手指紧张地抓在一起,扣着自己的指甲。 她刚才和老爷子提过让他们缓和关系的话,正是犯了他的大忌,现在,她心底略微一颤,静静等着这位阎王爷爆发。 他深深唿出一口气,柔和了身子,在她旁边坐下,两只手捧起她的脸,见她一副畏手畏脚的样子,以为她在老爷子那里受了什么委屈,心里止不住地心疼。 他柔情似水地问道:「你没事吧?」 可她却诧异地挑了挑眉,木木地摇起头。 「还在生我气呢?」他的语气多了几分自责。 她突然觉得委屈,眼眸一压,脑袋也沉了下来,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哪敢啊。」 他不再说话,用力地抱紧她,手掌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髮。她也像只温顺的小羊羔般,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一个拥抱,足以化解他们之间的一切是非,让他们重新依靠彼此,重新爱得炙热…… 第91章 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咳!」 怀远爷爷看着眼前俩人腻歪,对自己视若无睹的样子,不免有些尴尬和恼火。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8页 他冷着脸,嗔目道:「臭小子,你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怀远缓缓松开抱着她的手,对着他翻了个大白眼,冷然道:「我为什么要把你放在眼里啊?」 随后他的目光又转向一旁的阿睿,恨恨地吩咐道:「阿睿,还不送客!」 阿睿脸色乍白,正为难之际,老爷子便又开了口。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被个女人弄得丢了魂,我看你迟早要栽女人手里!真是给怀家丢人!」 他只是不屑地瞅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阴邪的笑:「老头,你以为我想当你们怀家人吗?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老爷子怒目斜扬,气得满脸通红:「孽障!你气死你老子还不够,现在还想气死我吗?」 话毕,怀远却忽然顿了顿,眼中的光亮愈发黯淡,藏着无边的阴影,随后,那幽深冰冷的眸子如死神般凝视起他,发出一声冷笑。 「是啊,不行吗?怎么,你想他了?要不要我现在就送你下去跟他团聚啊?反正我也是怀家的不肖子孙,杀个你,也不算……」 「怀远!」 应昕听到此话,心中大惊,她实在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不由得大怒。只见她霎时间阴沉了一张脸,敛着眉,大喝着厉声打断他。 见她发怒,他即刻收回自己那毒辣的目光,没有再说下去,垂着脑袋转过头来。 「你胡说什么呢!」 她的吼声暴怒摄人,怀远也不敢再出声,只能微微蹙眉,委屈巴巴地偷瞄了她一眼。 「哈哈哈……」 老爷子爽朗的笑声打破了紧张的氛围,他眼里闪过一丝喜悦,颇为赞赏地看向应昕。 「你倒是镇得住他,还真是沙姜治跳蚤,一物降一物啊!」 怀远侧目狠狠剜了他一眼:「你得意什么?今天我看在我女朋友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赶紧滚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老爷子并没有恼怒,他沉着气,平静道:「本来听说你让个女人弄得五迷三道不着四六的,不放心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小子的眼光还不错,这丫头我很喜欢。」 「哼,那还用你说?我看上的人怎么可能有错。」他扯了扯嘴角,眼里满是得意。 「也罢,既然这样,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他便颤颤巍巍地起了身,身旁跟着的人也连忙恭敬地搀扶住他。 从这一会儿的相处中,应昕发觉这个老爷子也并不像怀远所说的那样不近人情,眼看着他就要离开,她却不想就这么白白放弃他们难得的见面机会。 但她又没什么太适当的理由,只能冒着惹怒怀远的风险,硬着头皮问了他一句:「爷爷,您吃过午饭了吗?」 时间已经快一点,他在这里等了有两三个小时,自然是没有吃午饭的。 不过怀远却没那么好心,他扯了一把她的胳膊,不满道:「留他吃什么饭!」 老爷子一边穿着外套,一边用力种慈祥的目光地看向她。 「丫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有空,去我那玩儿。」 说罢,便提步出了门。 他说的好意,自然不止留他吃饭这一层意思。打怀远出生起,他就没尽到过作爷爷的责任,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病。如今,她想帮他们化解心结,他自是感动与欣慰。 目送着老爷子出了门,应昕才忽然黑了脸,悻悻地上了楼。 怀远没有追过去,只是将肚子里的怒火往下压了压,斜靠到了沙发上。 他歪起脑袋,瞟了身旁的阿睿一眼道:「他俩刚刚说什么了?」 「这个……」他有些吞吞吐吐,不敢向他提起。 「没关系,你尽管说。」 「是。老爷子本来是想用钱赶嫂子走的……」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他刚说了一句,怀远的眼底便冒出了熊熊怒火,他紧咬着牙关,强忍着继续听他往下说。 阿睿也很有眼头见识,忙转了话锋:「不过嫂子拒绝了,嫂子说要跟你在一起,不管给多少钱都不会离开你,她还替你气老爷子了,老爷子被她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真的?」这倒是十分出乎他的意料,他眼睛忽然闪了道亮光出来。 「真的,嫂子说她跟你一条心,不会顺着老爷子的意思的。」 听到这儿,他这才娇羞地扬起了嘴角:「还有呢?还说什么了?」 应昕接下来说的话,阿睿就不太敢继续说下去了,他挠了挠后脑勺,面露难色。 「还有……」 怀远有些不悦:「你怎么磨磨唧唧的,快说!」 「嫂子还说,让老爷子把拆散你们的精力,放在缓和你们的关系上……」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含煳不清,不过怀远却句句听得真切。 他眼神闪了闪,却并没有展现出阿睿想像中暴戾,他只是沉着脸,冷静地坐了一会,然后才对着他挥了挥手。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怀远思绪纷繁,他知道她是为了他好,可是他这人生性就是睚眦必报,这件事上,他已经耿耿于怀了很多年,也跟老头子僵持了很多年,他并不想一下子打破这种状态。 其实,他的心里也很矛盾,他不知自己是该继续恨下去还是该释怀…… 他坐在沙发上沉思了一会儿,才起身往楼上走去。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9页 应昕回了房间后,便闷闷不乐地蜷缩进被窝。 他轻手轻脚地进了屋,见她正背对着门侧躺在床上,便小心翼翼地爬到了床上,从后面拥住她。 她还在跟他耍着小脾气,见他的手已经勾上了自己的腰,便满脸嫌弃地将他的胳膊甩开,自己又往床边挪了挪,想要跟他保持距离。 可他也最知道怎么哄她,马上狗皮膏药似的贴了上去。 他紧紧搂着她的腰,自己整个身体都粘到了她身上,脸还不停地蹭着她的后颈,嘴里哼哼唧唧,念念有词道:「昕儿,都是我不好,我怎么能跟昕儿发脾气呢!我们昕儿最宽宏大量了,一定不会生我气的对不对?」 他的语气说不出的肉麻,她听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很烦!」 她被他死缠烂打的样子搞得无比烦躁,于是腾地坐起身来,使劲将他推开,拧成一团的眉毛高高扬起,每根髮丝都在往外冒着火气,大喘着气朝着他咆哮。 「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你恶不噁心啊!」 怀远依然侧着身,看着她在旁边抓狂,自己心里却狂喜不已。他满脸堆着笑,一把将她拽进了自己怀里,还抬起一条腿骑在她身上,让她不管怎么挣扎都逃脱不出去。 他捏起她的下巴,在她的粉唇上用力地嘬了一下,得瑟的说道:「我哪里噁心了?你要是觉得我噁心干嘛不拿钱走人啊?」 她气鼓鼓的,像一只快要炸毛的小狮子,她瞪着圆熘熘的大眼睛,恨声道:「比起一锤子买卖,我更想留着你这棵摇钱树,慢慢薅钱!」 「是吗?你还挺有经济头脑的,那你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薅钱啊?」他憋着笑,故意挑逗她。 「我……」 她正要张口跟他争辩,却突然发现好像没有什么能接话的,总不能说要对他百依百顺、哄着他、讨好他吧,她「我我我」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见她已经气得涨红了脸,他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他轻轻捏捏她的小红脸,继续逗她:「说不出来了?笨蛋,你可以跟我开价嘛,比如亲一口,要多少钱,睡一晚,要多少钱……」 此话一出,她刚刚还冒着火星的双眸一下子湿润了起来,她带着哭腔,楚楚可怜地质问道:「怀远,你当我是什么人啊?」 这下又轮到他慌乱了,他惊恐地睁大那双乌黑的眼睛,语无伦次地跟她解释。 「昕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嘴贱,你打我出出气好不好?」说着,他举起她的一只手,朝自己的脸颊狠狠打了几个巴掌。」 她抽回手,嘴角向下弯成了一个弧,像月牙似的,喉咙里打着哼,嗲声嗲气地钻进了他的怀里,跟他委屈地撒娇。 他只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她,耐心地等她慢慢平静下来。 「昕儿,阿睿说你刚才还故意替我气老爷子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忍不住好奇,他以为凭她那么善良的性子,一定会对老人家毕恭毕敬。 谁料,她在他的腰上狠狠扭了一把,道:「怎么?你以为我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劝你跟他和好吗?我听过那句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他既然以前欺负过你,我替你出出气也是应该的。」 他有些疑惑:「那你为什么又希望我跟他缓和关系呢?」 她眨巴着眼睛,略有些不解道:「因为今天我见到他,觉得他并不完全是你说的那样可恶,而且,你就真的不好奇为什么你的亲生父亲,会对他的独苗儿子那么狠心吗?现在只有他知道答案。」 他眉眼间爬上了一种痛苦的表情,摇摇头言辞微厉道:「我不好奇,我也不想知道,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该那样对我……你不知道,他对我有多狠,你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原谅他……」 「怀远,你又误会我了……」 见他的眼眶渐渐湿润,稍稍下压的眉梢写满了心事。她抬手指,温柔地抚了抚他的脸颊。 她解释道:「换做以前我可能会觉得你冷漠无情,但自从我知道你身上这些伤是被他打的以后,我才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让你原谅他。作为父亲,他不称职,甚至,他都不配作你的父亲,你不欠他的,所以你对他有多大的怨恨我都能理解。」 「真的?你真的理解我?不会觉得我不肯原谅他,是我太自私?」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兴奋和震惊。 她灿烂地一笑:「当然不会,这件事上,你没有错,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他也轻轻捧起她迷人精緻的脸,眼里尽是感激和欣慰。 「昕儿,你恐怕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我这种气死老子的不孝子说支持的人,我真的没有看错你……」 她调整了一下睡姿,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枕上他的胳膊,然后才平心气和回道:「因为我这人只遵善恶,不论身份……有时候我会想,如果许金当初不那么听父母的话,不受他们的压榨,就做一个像你一样的不孝子,会不会不至于走到那步……」 看着眼前他心爱的姑娘,他忽然感觉她好像不再是从前那个一味地单纯善良、黑白分明的小孩子心性,她成长了,也复杂了。 他轻嘆一声:「可是,他终究不是我。」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0页 「嗯,他终究不是你……」 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故意打趣道:「昕儿,我怎么都想不到,像你这么孝顺的好孩子,居然会说出这样叛逆的话。」 而她却义正辞约道:「我都说了,我只遵善恶。我的父母,小雪的父母,还有我很多好朋友的父母,他们都是很好的父母,可是你跟许金没那么幸运,所以,我不会拿天下大多数人的标准去要求你们。做人,不是只有一种选择的。」 怀远顿了顿,心中升腾起了冬日暖阳般的温暖。他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又轻轻将她拢在怀里,眼里全是柔情。 「有你,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 「哎呀,你可别肉麻了……」 第92章 秦松的蹊跷 这段时间,怀远又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集团的各个部门,都在为拿下江北乐园那个项目没日没夜的加班。 他的行程也被开会占满,让她到公司上班的事也不得不因为这个项目暂时耽搁。 应昕除了在季小雪休息的时候会去找她玩,其他时候基本都闷在家里,也只有晚上怀远回来的时候才会像只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跟他说笑。 这天,他又是披星戴月才回了家,草草洗了个澡便爬到了床上。 他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揽她,她也乖乖地钻进了他的怀抱。 现在的她就像是有多动症似的,与他在一起时,不是捏捏他的脸,就是抠抠他的嘴唇,要不就是咬咬他的手指头……总之,她现在很喜欢「欺负」他。 而他跟她也的确是天作之合,不管她怎么欺负,他都不会觉得烦,有时候被弄疼了,反而会像个受虐狂一样,觉得心满意足。 「怀远,你都已经是那么大集团的董事长了,怎么还这么忙啊,这都快要过年了,你有那么多事要做吗?」她手里仍是在他身上随意地捏着。 他紧了紧搂在她腰上的手臂:「最近在忙一个大项目,等年后就闲下来了。」 他还故意将「大项目」几个字拖长了尾音。 她的好奇心果然被勾了起来,她转了转圆鼓鼓的大眼睛,嘴巴张得圆圆的:「什么样的大项目啊,能给我泄个密吗?」 「政府规划了很大一块地,要打造一个康养项目,那个项目我们都叫它江北乐园,我现在就忙着竞标这个项目呢。」 可她对他口中的大没有丝毫概念,只好哂笑着问道:「很大一块地,是多大啊?」 他认真地想了想:「这么跟你说吧,就是可以开发十年那么大,光那块地皮,就要我一个子公司的市值吧。建成以后,那就是全省……不,是整个江南一带最大的养老项目!」 他讲得气宇轩昂,她听得不禁一阵唏嘘:「听起来好像很多钱的样子,那你有信心拿下吗?」 而他却神秘地挑了挑嘴角,坦然道:「我并没有想拿下它。」 「啊?」 她的眉毛高高地扬了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不想拿?那你每天在忙什么竞标啊?」 他不急着回答她,反而卖起了关子:「昕儿,你知不知道最想拿下这个项目的是谁?」 她茫然地摇摇头。 「是秦松。」 「所以呢?」 他耐心地解释道:「这个项目在全国来说都是重点项目,而且作为试点,如果做的好,再想去拿其他城市的类似项目,就更有优势,来年的财富排行榜再升几位也是轻轻松松的,所以秦松很想拿下它。」 她仍是不解:「我怎么没听明白啊,既然这么好的项目,你为什么不拿?」 「因为我知道,不是谁都有这个实力去做这个项目的。璋虹起家十多年,虽势如破竹,但想要拿下这么大一个项目,还是有难度的。」 「而我呢,偏要装作非常看好它的样子,去跟他争,他即使再有顾虑,但看到我这么势在必得,一定会豁出去跟我争,那就刚好遂了我的意啊!我就是要让这个项目拖垮他……」 听过他的解释,她才终于恍然大悟,坏笑着白了他一眼。 「怀远,你挺缺德啊……」 他捏捏她的脸蛋:「别这么说嘛,战术而已。」 「但要是他挺过去了呢?人家秦老闆也不是吃素的,万一那个项目做得特别好,璋虹一下子就超过了怀氏,你怎么办?」 她的分析不无道理,但他却不以为意,这盘棋,他已经布了很久,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这样轻易落子。 他举棋若定道:「他不是吃素的,我就是吗?想要靠这个项目超过我,那他是有点痴人说梦了。而且你放心吧,这个项目并没有那么简单的,不然他之前也不会放下身段跑来跟我求合作了。」 她还是有些担忧:「但现在人口老龄化这么严重,养老项目应该很有前景吧?」 「你说得没错,养老项目确实有前景,不过,这个项目还不太适合现在的桐州。如果再晚几年,我可能会对它感兴趣,但是现在,我并不想参与。」 「因为现在这一代的老年人,还是讲究落叶归根的,这个项目体量如此庞大,如果光靠我们本地的人口量,是根本吸引不了那么多人去买单的,只有再过些年,它的价值才会慢慢体现出来。所以秦松拿了它,前期就要为它投入很多年的心血和财力,我就是要看看这些年他怎么熬……」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1页 听他这么一解释,她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好像也很有道理,但是你能看得出来,秦松就看不出来吗?」 「他当然能啊,不过他不会轻易放弃的,我越是对这个项目上心,就越会逼得他更加上心,即使再有难度,他也会咬牙撑下去。」 的确,怀氏于秦松,恐怕早已不是一个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他固执,偏激,甚至扭曲……怀氏,怀家的一切都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一块烂疮。 应昕努努嘴:「所以你现在这么忙,都是装的啊?你演的也太像了。」 他面带笑意,微微地摇头否认:「也不算演吧,怀氏内部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想法,现在都卯足了劲,准备跟璋虹大干一场呢,所以呢,我每天去公司,也是真的很忙。」 她不禁瞠目,煞有介事地举起一根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感嘆道:「你连你自己人都骗啊?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那么多人白白陪着你加班,唉,打工人可真惨!」 他哭笑不得,只好捧起她的脸,用额头去蹭她的额头,温柔地哄她。 「我知道,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如果不来真的,怎么骗过秦松那个老狐狸啊,不过你放心,今年的年终奖,我肯定会给他们包大红包的。」 她傲娇地嘟着嘴:「那好吧,还算你有点良心,不过……」 她突然话锋一转,冲着他挤眉弄眼道:「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你告诉我了,不怕我出卖你啊?」 他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眼里尽是柔情蜜意。 「昕儿,如果连你都信不过,那这个世界上我还能相信谁呢?」 此刻她突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她切了一声,没好气地呛他道:「你爷爷说得没错,你这么恋爱脑,迟早要栽女人手里!」 「那那个人,只能是你……」 她怔了怔,瞬间酸了鼻子,但还是故作轻松地向他挤了一个调皮的微笑。 「怀远,我只想当红颜,不想做祸水。你可千万别为了我,去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我担不起这个骂名……」 「好……」 他曾答应过她很多事,他都做到了,不过,唯有这件事,他却食了言。 因为,在她面前,他的理智,一文不值。 终究,他还是为了她,做了许多疯狂但却无悔的事…… 漫天的星光洒下,月色无垠,紧紧相拥的两颗心慢慢沉睡,一切都恰如其分。 正要昏昏欲睡之时,应昕脑袋里却忽然闪过了什么东西,她倏地清醒过来,起身将他半压到身下。 「怎……怎么了?」 怀远也刚有睡意,却被她忽然的举动惊醒,双手下意识地护到她的腰间。 她睖睁着双眼:「你刚刚说秦松为了江北乐园那个项目,放下身段找你求合作?」 「是啊……」 「奇怪了,你们两家势如水火,他不久前还雇凶刺杀你,就算要求合作,怎么会求到你这个竞争对手头上?而且我记得阿睿说过,他那个人是个十足的疯子,他会为了生意考量这些吗?」 她曾看过阿诚给她的关于秦松的资料,得知此人阴险狡诈,老谋深算,而且心胸狭隘,所以在听怀远说他亲自跑去找他求合作时,她便隐隐感觉不太对劲,只是这会儿才想起这茬儿。 这个角度他倒是从没有想过,秦松此人狂妄自大,做事也从不讲究章法。所以他那日孤身一人闯怀氏大楼,还不加遮掩地将坤氏的事说出来时,他也并没有意识到有何不妥,直到应昕提起,他才隐隐觉得有些蹊跷。 「所以你的意思是?」 「怀远,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 他皱皱眉:「这个……没有……」 她仍不放弃,她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秦松今日的行为,一定不只表面那么简单。 「那……他会不会有什么把柄在你爸手上?」 「把柄……」 他紧紧拧起眉,仔细地思索起来。 他与秦松也算和平相处了八年多,之前即便再不对付,也从不会冒险对对方下死手,而张老闆死后,他却忽然急不可耐,草草制定了个刺杀计划便向他动了手。 原本,他只当他是为张老闆报仇,现在看来,好像的确没有这么简单…… 他不知道秦松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怀氏手里,不过听她这么一说,他才回忆起了那天他们见面时他的表现,好像,他的确在观察着自己的反应…… 他沉沉地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他之前来找我,确实像是在试探什么。现在想想,怀之山刚死的时候,应该是他扳倒怀氏最好的机会,可他却什么都没做,好像在忌惮什么。直到张老闆死在我手里,他才突然开始动作,也许,他是怕我从张老闆嘴里问出些什么……」 「嗯,这么说的话,就说得通了……可是,他到底忌惮什么呢?」 他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很有可能就是你说的,他有足以置他于死地的把柄在怀氏手中吧?而且,他并不确定我是否知道此事,所以才害怕被张老闆说出来,所以才借着江北乐园的由头,跑来试探我……」 她也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推测。 她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他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别怕,接下来,让我来想办法吧。昕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2页 第93章 奔向黑暗的他? 过了几日的清晨,怀远叫了阿睿一起出门,临走前,还神秘兮兮地凑到应昕耳边留了一句:「收拾几件行李,下午我会早点回来接你,有惊喜!」 听到「惊喜」两个字,她眉眼即刻便弯成一道月牙,抿着嘴唇,可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往高扯了扯。她娇羞地拉住他的衣角,轻轻扯着他,送他出门。 这副景象,他不知幻想过多少次,如今幻境成真,他反倒有些不太敢相信。 他从来都是说话算话,刚到三点,他便回来接她。 他回来得太快,她还没有收拾好自己,他便静静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等她。 「你要带我去哪啊?」她一边忙活着打扮自己,一边跟他聊天。 他倒着跨坐上椅子,手臂交叠撑在椅背上。 「你不是说想去迪士尼吗?刚好明天有空,就带你去玩儿喽。之前本想着带你去香港的,还能顺便打疫苗,可暂时我也抽不出那么多时间,正好 s 市今年也新开了一家,我们就先去那儿玩怎么样?」 「真的啊!」 应昕听到迪士尼三个字,兴奋地差点将手里的眉笔摁断,她秀目闪闪,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他。 「那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还没来得及继续高兴,她便又突然发觉他的脸上略显出疲惫,想到这些日子,他几乎没怎么休息过,也有些于心不忍。 她嘟着嘴巴道:「可你最近不是很忙吗?这样会不会太累了?」 「瞎说,陪你玩儿怎么会累呢?不过,忙确实是挺忙的,一会儿,你还得陪我去办点事儿,等结束了,我们直接出发去 s 市。」 「嘿嘿……怀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她眯起眼睛瞅着他,不知道心里装着什么小九九。 他转了转眼睛,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才茫然地摇摇头,道:「像什么?」 「舔狗!」 「汪汪汪!」 他几乎是没加思索,脱口便是对着她满脸灿笑地学狗叫。 果然,她正往眼皮上涂着眼影的手,被他逗得颤悠起来,笑得「咯咯咯」地合不拢嘴。 等到她收拾好,阿睿便将她的行李箱扛到了车里,她双手挎上了他的胳膊,依偎着他一同往屋外去。 怀远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办,他带着她来到了一处静谧的茶馆。 他的手下胖哥,今天带了一个常年在泰国做生意的广东老闆,说是要与他谈合作。不过,谈的并不是什么能见光的合作,因此,怀远也并没有跟应昕提过这件事。 这个茶馆在一个娱乐场所的三楼,楼下歌舞昇平,楼上却幽雅清静。今天下午,他包下了整间茶室,所以他们到的时候,这里便静悄悄的,倒是让她觉得分外地紧张,紧紧攥住了他的手。 他感受到了她掌心的微湿,眼眸一压偷瞟了她一眼,偷笑着问道:「胆子这么小啊?」 「没有啊,反正天塌下来有你顶着,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她轻哼一声,嘴硬道。 「嗯,正解!」 他抬手,亲昵地颳了一下她的鼻尖。 他们进了一间密闭的茶室,他要见的人还没来,他们便先坐到屋子里的藤椅上等。 她在他面前,也早已不再像她以往表现的那样,成熟,端庄,反而会像个小孩子一样,活泼好动,就如怀远最初就从她的眼神里看到的那样。 没过多久,她便有些坐不住了,她拉过他的手,无聊地摆弄起他的手指。 他目光流盼,一直痴痴地盯着她,见她早就没了耐心,却不敢乱跑,便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低语道。 「隔壁养了很多小猫小狗,小兔子,还有羊驼什么的,你要是无聊就去玩会儿。」 她原本沉着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许多,古灵精怪地看向他。 「那你要忙多久啊?」 他抬起手腕,露出一块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腕錶,低眉瞄了一眼,沉声道:「最多一个小时。」 「那我可就不陪你了,告辞!」 她傲娇地甩开他的手,嗖地一下起身,蹦跳着往门外跑去。 真是小孩子心性! 望着她的背影,他的脸上不由地泛起了微笑。 不久,胖哥带着人来到了茶室。 其实怀远在和坤氏断掉了往来之后,其他的一些小买卖也早就不再做了,只不过,上次坤氏「投毒」的事,他还是觉得有些蹊跷。 比如坤氏到底是怎么盯上他那批货的?又比如那件事到底有没有自己人的掺和? 那批木材是怀氏旗下一个家具厂进口的原材料,怀远从来不会亲自过问这个小厂的事,除了工厂的主要负责人,也就是胖哥会去那边多一点。 而且那么大批量的毒品,就这么简单地塞进了货品,还一路过关斩将,轻而易举地便到了自己的工厂里,不得不让人觉得可疑。 更奇怪的是,货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按照正常来说,厂里的大部分工人都该下班了才对,可那天,偏偏好多人留在厂子里加班,所以搜出毒品的事一下子便闹得沸沸扬扬,而胖哥那晚,也刚巧去了厂子视察,所以才很顺利地将事情按了下来。 那么多巧合凑在一起,即便他是个脑袋不灵光的笨蛋也该看出端倪了,更何况他是怀远。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3页 那晚他虽大意受伤,但除了已经想到坤氏的阴谋,另外也对自己的心腹——胖哥产生了怀疑。 只是他调查了很久,却没有发现他任何的破绽。但他仍然不相信什么巧合,所以在胖哥提出与广东老闆的合作时,他便顺水推舟,做了一个局。 当然,做这个局的另外一个原因,也跟秦松脱不了干系。他与应昕推测出,秦松可能有什么把柄在怀氏,因此,他故意在此事上露出些马脚给他,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若他急不可耐想要藉此事将怀氏拉下水,那便说明,他并不在意怀氏的动作;但他若仍是举棋不定,就更加能判断出,他的确忌惮怀氏,不敢轻易动手。 据胖哥说,今天会面的这个广东老闆在泰国也颇有分量,是他在泰国处理怀氏的业务时搭上的线。 这老闆也听说过怀氏和坤氏这两大集团的渊源,便想着通过胖哥搭上怀远,也想要在他们的生意里分一杯羹,不过,他并不知道他已经停止了跟坤氏的合作。 而前些天胖哥第一次跟怀远汇报这事的时候,他便在心中谋划好了今天的局。 他吩咐胖哥积极与他联繫,表明了自己想促成合作的心意,于是,在胖哥的安排下,才有了今天的这次会面。 胖哥心里虽也犯着嘀咕,不太明白怀远的用意,但还是依照他的命令,与那老闆紧密联繫着。 由于见面之前双方已经基本确定过合作意向,所以这次的会谈进行的格外顺利。 广东老闆的意思是要怀远帮他搭上坤氏的线,而他和坤氏的每一单生意,他都可以得到一大笔抽成。 不过怀远却提了另一个方案,就是第一单生意,要由怀氏来做中间商,交易顺利完成后,他才会让他们单独联络。 广东老闆倒也豪爽,怀远的要求在他看来并不过分,既然他谋求的是长远合作,那么奠定他们彼此信任的基石还是很有必要的…… 应昕到了怀远说的那个养着很多小动物的地方,那地方和这间茶室是一家,只不过被一道墙隔了开,分别接待不同的客人。 怀远今天包下这间茶室,自然也连同旁边的隔间也包了下来。 或许是同一个老闆开的,这个撸猫打卡地布置的倒是跟茶室一种风格,清新高雅,一点也不像什么浮躁的网红店。小动物们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正一个一个懒洋洋地趴在窝里睡大觉。 她刚进去,便被几只热情的狗狗给包围了。 她是出了名的纯真善良,自然也很喜欢小动物,进去里面,很快就跟那一群小动物们打成一片。 她拿了零食,逗着它们玩,总算不像陪着他等客户的时候那么闷了。还没等她玩尽兴,她便发现一个小时竟这么快就过去了。 她恋恋不捨地跟小动物们一一告别,然后才踏着小碎步,返回茶室去找怀远。 刚走近那间茶室,她便隐隐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 「怀总,那第一批货,什么时候能到我手里?」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 怀远:「夏总,您先不用急,毕竟是毒品,急不得,快的话,也得年后了,具体时间,具体出货方式,都不能定的太早,等能出货了,我会让胖子跟你联繫的。」 毒品? 应昕听到这两个字,脑子里便「轰」的一下炸了开,她心底勐地一抖,停下了脚步,僵在原地。 果然,他还是不会改吗?说什么洗心革面,改过自新,不过是哄她的吗? 原来人,一旦尝过了利益的甜头,便会舍下一切,永堕黑暗…… 她的心底突然开始恐慌,那些好不容易从他那得到的安全感,弹指间便烟消云散,仿佛被人推下了万丈深渊,越坠越深,越坠越无力…… 她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深褐色的眼眸半着,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失落和不甘,难以言喻的伤心和委屈,驱使着眼泪迅速充盈了眼眶。 她垂着头,在原地站立了很久,外界的其他的声音,她什么都听不到,不知何时,广东老闆已经走了,怀远也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不过她全然没有发觉。 怀远一出茶室的门,便看见了直愣愣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她,不过,他还是顾着大局,先送走了那老闆,才来唤她。 只见她只是沉着脑袋,垂顺的长髮将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能看得出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就像是被人下了蛊般乖戾。 「昕儿,你怎么了?」他的眸光意味不明,轻声问道。 应昕这才像是被按下了开机键,她缓缓抬起头,剎那间,一滴闪着光的泪珠从眼眶掉落下来。她平淡地没有任何情绪,除了失望,眼神里再看不到其他任何色彩。 「你答应过我的事,根本就做不到是吗?」 她冷着语调,冰冷嘲讽的轻笑声凉薄地像埋藏进十几年的冰窖一般,散发出刺骨的寒。 他立时便明白了她突然对自己用了那许久未见的厌恶的眼神的原因,看来,她是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 可是要不是见她无聊,他是不会让她单独出去玩的,原本她若是跟自己呆在一处,他只需一个眼神,便可以消解他们的误会。 可现在,她似乎是认定了自己执迷不悟,要一条道走到黑去了…… 第94章 你不懂我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4页 「昕儿,你听我解释……」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她便暴怒着打断了他,眸子里的两道利刃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你不用跟我解释!怀远,如果我早知道你会是这样,我根本不会爱你!」 她转身拂袖离开,一句话如寒风般凛冽刺骨。 不会爱我?不会爱我…… 他的胸口像是憋了一口气,他静默了一阵儿,又深深嘆了一口气,喉咙动了动,将自己心里的委屈全吞进肚子里,但他眼里只是闪过了一秒钟的失落,然后便又提步追了出去。 自己选的媳妇,除了哄着,还能有什么办法? 阿睿送完胖哥他们,就在楼下等着他们下来。应昕气沖沖地跑下楼,看见阿睿站在车边,便麻利地钻进了车里。 「阿睿,开车!」 「啊?老大呢?」他瞪着眼睛,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死了。」 阿睿:「……」 他不敢再接话,每次这两口子吵架,他都得跟着遭殃。 怀远跟下楼,却看见她还是上了自己的车,便连眼睛都亮了几分,刚刚心里的郁结的怨气顷刻间便化为乌有。 他顿了下脚步,昂起头,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拉开车门,屈着大长腿钻进了车里,不过,嘴角却高高扯着,在脸上挤出了几道褶子。 阿睿见状,也赶紧上了车,不过,这两位爷都不发话,他也不知开车去哪里。 他略微清了清嗓子,谨小慎微地向后询问道:「大哥,嫂子,咱们现在去哪啊?」 「去 s 市。」 「回家!」 两人倒是默契,几乎是同时回答了他的问题。不过,待他们话音落下,车里的氛围便像是凝结了一层寒霜一般,冷得人直打哆嗦。 阿睿犯了难,只好降低车速,沿着主路往前开。 怀远拉起她的一只手,却被她一把甩开。 「昕儿,你别闹了好不好?错过明天,我就没时间没你去玩了。」 「谁要你这个大毒枭陪着玩啊,我可没那福气。」 应昕别过脸,看向窗外,眼里泪花不停地打着转。 「我没有!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呢?我今天就是演出戏,我没有真的要贩毒。」他苦着一张脸,沮丧着跟她解释。 「又是演戏?」 她狠狠剜了他一眼,根本不信他的说辞:「你当初对付我的时候,演了一齣戏,对付秦松的时候,又演了一齣戏,今天你还说在演戏,怀远,你这么喜欢演戏,怎么不去当演员啊?」 听她挖苦自己,他的脑门皱成一团:「昕儿!我说的是真的!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怎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呢?不信,你问阿睿!」 「你当我傻啊,阿睿和你不是一伙的吗?」 怀远无奈,只好滑到她旁边,将她拥在怀里,脑袋往她的脖子里使劲钻了钻,捏着嗓子磨她。 「好昕儿,别生气了,咱们去迪士尼好不好?」 她本就在气头上,对她来说,他贩毒的事儿本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芥蒂,但见他还是这么不正经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发了全力,用手肘将他顶开,声泪俱下的朝他怒吼道:「你滚!我要回家!你让我回家!」 他的浓眉忽而一蹙,诧异的眼神充斥着他的眼眶,他敛起刚才的嬉皮笑脸,退回自己的座位,心底浮现出一层失落。 他下着头,声线幽冷又平静,吩咐道:「阿睿,回家吧。」 一路上,他没再说话,只是攥紧了她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也不再说话,只是低声啜泣了一会儿。 阿睿开着车回到了别墅,怀远当然不会送她去别的家,在他心里,这里才是她原本的家。 不等他去给自己开车门,她便挣脱开他,自己摔门而去。 他倒是不生气她给自己甩脸子,不过,一想到她对自己的信任比纸都薄,便觉得怒火中烧,他慢慢悠悠地跟了过去。 阿睿可不想进去碍事,便自己留在了车上等。 她唿哧唿哧地喘着粗气,呆坐到了沙发上,卷翘的睫毛沾上了泪水,闪着晶莹的光。 他耐着性子,端坐在她旁边,见她已经哭哭啼啼了一路,觉得既好笑又懊恼。 他轻轻搭上她的肩,手指在她脸颊捏了捏,柔着声音哄她:「不生气了好不好?我答应你的事,怎么可能说话不算数呢?」 她不答,只是扁着嘴,将脸扭过一边,不去看他。 「怎么了?今天怎么就哄不好了呢?」他又将她往自己身边搂了搂。 她仍是别着脸,不曾看他一眼,只是珍珠般的泪滴从脸颊一颗颗滑落下来。 「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再哭就不美了。」 他勾勾她的下巴,眼前这个漂亮姑娘,即使是哭成了个泪人,也还是像闪着光芒一般耀眼,让他移不开眼。 不过,他一顿软磨硬泡,竟都不管用,无奈之下,他也不知道突然哪根筋搭错了,起身将她身体按倒在了沙发上,自己整个身子压了上去…… 看着身下楚楚可怜的她,他坏笑着挑逗道:「看你生气的样儿,还不依不饶了,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哄好你……」 说罢,他握住她的手腕,一个炽热的吻强硬地落到了她的颈间。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5页 可他没想到,他这一举动,反倒彻底激怒了她,她拼尽全力反抗,张牙舞爪地将他的身子死死推开,然后便瞠着双目,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你这样!」 恨?他怔了怔,有些不知所措。她还在恨他吗?不管他怎么弥补,都无济于事吗? 可他不懂,她说的恨并不是指与他亲密。只是他今天的举动太过粗鲁,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从前让她恐惧的恶魔,才不由地怒从中来。 他不知道他今天的行为让她多没有安全感,更不知道她对他,不再只是表面折服在他身下,但心里一直对他防备的女孩。 他不知道她依赖他,担心他,喜欢他…… 他停下了动作,松开禁锢她的手,眼神如一潭死水,呆呆望着她,表情里露出的不知是失望还是绝望。 他沙哑着声音,低落地喃喃道:「你最恨我这样?可我每天都会对你这样,所以你每天都在恨我吗?」 她不语,泪水却像决了堤,从眼角流淌出来,她哀痛欲绝,哭得喘不过气,小脸已经憋得通红,不由地发出阵阵咳嗽声。 见她气得急了,他便赶忙扶起她,但他心里同样憋着一口气,他拧着眉,冷着脸,但手上还是帮她不停地擦着眼泪。 待到她稍稍缓过劲来,才低着眼睛,赌气道:「是,我就是每天都在恨你,凭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恨你不应该吗?」 不是!她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可这个笨蛋,却误会她厌恶与他亲近…… 「应昕,之前的事,就不能翻篇了吗?我现在对你不够好吗?我不够爱你吗?你摸着良心想一想,我是不是事事都顺着你,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不管你发什么脾气,我都心甘情愿地哄你。你说,我到底哪里还不够好?只要你说,我都可以改……」 他气得几乎要将牙齿咬碎,如鹰一般尖锐的眸子,冰冷地盯着她,语气里也透着寒意。 她突然觉得他们一下子变得好远,好陌生。 她黯淡了眸光:「不,你不用为了我委屈你自己,反正你本性难移,我也不会再对你抱有什么希望。」 随后,她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直奔二楼,留他自己在黑暗中…… 咔嚓!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像玻璃一样,碎成一块块,散落在地上。每一块碎片都长着锋利的尖,稍稍碰一下,便会刺破肉体,血流不止。 他再也无法忍住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每一次她逾越自己定好的规矩,他都因为对她发狂的爱,将自己的底线一步步地往后退,可到头来,他仍是换不回她的信任,换不回她的爱…… 他本就不是好脾气,她今天这一通的无名火,也推着他到达了发泄的临界点。 他眉眼冷了下来,深吸一口气 拖着自己即将爆发的身体,回了房间。 她又蜷缩成了一团,窝在床的一角,像只小蜗牛,将脆弱的身体 藏在自己坚硬的外壳里。 他从后边爬上了床,她还在低声啜泣,可他并没有再去哄。他狠了很心,一只手扳过她的身体,抬起一条腿跨了上去…… 他不管她是不是哭得泣不成声,是不是熄灭了眼里的亮光。他粗暴地褪下她的衣服,她的挣扎他全然不顾,她的眼泪他也全当看不见,他用尽力气,不再对她怜惜,用力地去完成他想要做的事。 他要她。从前,他疼爱着要她,现在他愤怒着要她。 「啊!」 许是他气得不轻,她痛苦的声音他也全然没放在心上。 忽然,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那声音不再像刚刚那样收着,而是惊天动地,悲怆凄凉,拼着全力抵着他的手臂也瘫软下来,她不再抵抗,只剩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穿透了一般,疼得厉害,像是下一秒就要炸开,炸得血肉模煳。 最终他还是败给了她,他还是捨不得她疼,捨不得她哭…… 他停了下来,注视着抽搐着躺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狠狠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随后闭上眼,发出一声沉沉的嘆息。 他拎起她的胳膊,将她提起来,然后牢牢地绑在自己的怀里。 「真是怕了你了……」 他闷着声音嘀咕了一句,然后马上换上了温柔的语气,紧紧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不哭了昕儿,是我不好,我又欺负你了……」 可她像是被打开了泄洪的闸,哭得无法抑制,颤抖的身体持续紧绷着,手心紧紧攥上他的衣角,绝望的号哭声冲击着他心底每一块土地。 他慌了神,她哭得这么绝望,这么痛苦样子,他还是头一回见,即使是他第一次强迫她时,她都没有过这么难过。 他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抚摸着她的头髮。 「不哭了昕儿,我错了,我混蛋!我不是人!你别害怕,我不是要伤害你,我不是……你哭得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你别吓我好不好?」 她伏在他的胸膛,放肆地哭了很久,直到她累了,哭不动了,才渐渐放松了一直绷紧的身体,慢慢瘫软到他的身上。 她只觉得脑门的血管都快要憋得爆开,胸脯里,像是放了一台大功率的吹风机,吹得她唿吸困难,头痛欲裂。 他也噙着泪水,一直在碎碎念着跟她道歉,这一次,他确实是怕了,他的姑娘,是不是真的很恨他?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6页 她渐渐没了声音,只是鼻子里还偶尔会抽泣一下,她不说一句话,静静靠在他已经湿热的胸膛。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沙哑着声音开口道:「怀远,你为什么不懂我?」 「我不懂你?」 他脸颊贴着她的头顶,不明所以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你知不知道我答应跟你在一起下了多大的决心,你知不知道我很怕失去你,你明明答应过我不再做坏事的,你答应我会收手的,可你今天都做了什么?你一直这样,我们还怎么有未来?」 他顿了顿,苦笑一声,摸摸她的头道:「昕儿,你说我不懂你,可你又懂我吗?我刚才已经跟你解释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她吸了吸鼻子,又将眼角的泪水抹净:「我倒是想相信你,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什么都瞒着我,让我怎么相信你?」 怀远解释道:「我不是不告诉你,今天我是看你太无聊了才没让你陪我谈事情,你要是不走,我肯定什么都告诉你了。而且,就算我有事没告诉你,那也是因为你不需要知道,因为我不需要你为我操心,我要你像以前一样,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她抬了抬脸,将下巴支到他的胸膛上,委屈巴巴地回他:「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你打乱了我所有的生活,我不可能还跟以前一样了。」 他的心底五味杂陈,确实,他毁了她原本幸福的人生…… 他轻轻捧过她的脸,眼里的心疼快要将她淹没。 他哽咽道:「对不起……」 应昕:「所以你为什么就不能问问我的意思?我不是你豢养的小动物,除了等着你投喂,什么都做不了。我们不平等,我们一点都不像普通的情侣,我没有权力,也没有自由……」 「昕儿!」 他扶起她,兇巴巴地盯着她,肃声打断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是我养的小动物,我承认,我控制欲是强了一点,但是我心里一直是尊重你的!」 她凝着眉,垂着目光道:「哪怕你心里没有这样的想法,可这就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事实……」 「应昕,你真的是要气死我……」他面带愠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以为你跟我在一起那么久,经歷了那么多,一定能理解我的。」 她缩着身子环上了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胸前。 她可怜巴巴地解释道:「我是想理解你的,可我根本不了解你,所以才会胡思乱想,才会害怕你,你要真当我是你女朋友,你就告诉我,让我跟你一起面对好吗?」 这番话就像是大雪纷飞的冬日里,突然被人送了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在怀里,从里到外,都透着暖意,让他红了眼眶。 第95章 可疑的胖子 他搂着她躺了下来,温热的手掌轻抚在她耳际,指尖拈着她粉红的耳垂,爱如星星般散漫,俯拾皆是。 他轻语道:「昕儿,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瞒你,那你,愿意了解我吗?」 她终于露出了一个阳光可爱的笑脸,脸颊绽放出一抹好看的红晕,应道:「我愿意的。」 「那今天的事,我跟你解释,你会相信我吗?」 她撇撇嘴:「说说看喽,合情合理的话,我就相信你。」 其实现在的她,已经相信他了,只不过,今天他害得自己担惊受怕一场不说,还想着欺负自己,怎么着也得再端一会儿。 怀远:「你还记得我们在会所救下小雪那天吗?」 她勐地点头:「当然记得。」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向她讲述。 「其实那天,我带你去那儿,就是为了给胖子接风洗尘的。那时候,他刚替我跑完最后一单货。那天他顺利回到桐州,所以,我心情不错,就叫了他们几个,一起聚聚。」 「最后一单货?」 「嗯,我这几年陆陆续续断了公司里不少地下生意往来,但是这事儿又不可能一下子都停掉,我只能循序渐进,一个个寻找机会。那段时间,和坤氏的最后一笔生意终于顺利完成,下一步的计划,就是跟他们摊牌……」 她不知其解地眨巴了一下她无辜的大眼睛:「所以,这跟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他若有所思道:「我也不是很确定,只不过,我总觉得胖子有些不太对劲,今天见的这个客户是他联络的,我就想做个局试试他。」 「你怀疑他背叛你?」 他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抬起头,静静望着天花板,眼神似乎飘了很远。 他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我倒是不太相信他会背叛我,只是,很难说没有其他的心思。这些年,我身边靠得住的只有阿睿、阿诚,还有他。」 「阿睿是怀之山招来公司的,后来就跟了我。阿诚,是我高中的时候在外面打架认识的,是除了许金,认识我最早的。他们俩,我都信任。不过胖子跟他们的情况不太一样,他以前就是道上的人,性子野,后来被我救过一次,才开始替我办事的。」 在遇上怀远之前,应昕并不认为人会有多复杂,可是,短短半年多,她经歷过了许多颠覆自己认知的事情,见识过很多人性的黑暗。这些事,让她变得不再像从前那样单纯,也让她产生了许多的苦恼。 而现在,她意识到似乎马上还会发生一件不好的事情,她不由地有些沮丧。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7页 她轻嘆一口气,双目没有一点精气神,手指失落地在他颈间摆弄着。 「那你觉得他会有什么心思呢?」 他被她弄得痒痒,稍稍缩了一下脖子,用下颌挟住了她的小小的手。 「他跟了我以后,基本就接过了昆叔手里的活,突然从一个小混混摇身一变成了圈里叱诧风云的人物,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应昕突然灵光一闪:「我明白了!他享受现在的权力和地位,但是你要停了那些生意,他就害怕跟会昆叔一样,大权旁落,所以对你生了二心?」 他神秘地笑了笑,这才松开她被自己夹住的手,他将手搭在她的腰间,往她跟前凑了凑,摇了摇头,沉静地分析道:「胖子这人其实挺仗义的,他们三个里,只有他常年在外边,遭的罪也最多,不过,他从来没抱怨过什么。可能,他只是不想让我觉得他没有价值,所以他当时才会协助坤氏,让那批货顺利到了我的地盘,还有意无意地跟我提今天这个老闆,也有可能,他跟这个老闆也存在着什么瓜葛,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定论。」 「嗯…是这样啊,那你现在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他幽深的眸子透出一股老谋深算的意味。 「什么意思?」 他捏了捏她红扑扑的小脸,对着她神秘地挑了挑眉:「我今天答应了那个老闆跟他合作,但是我会一直拖着,他一定会向胖子施压,所以我要看看他会做什么。」 她蹙了蹙眉:「嗯……那你,希望他做什么?」 他却苦笑一声:「我还是不要给自己希望了,省得失望。我只要想好最坏的结果就行。」 她的眼睛微微颤抖了几下,她突然觉得很心疼,为什么老天要压给他那么多重担?为什么要让他这么辛苦?她很想与他分担,可是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她轻轻闭上眼,在他的脸颊落下了一个深深的吻。 「怀远,我虽然不了解他,不了解你们,但既然你说他很仗义,那我就相信,他一定不会背叛你的。」 他「扑哧」笑出了声,双手开始大力地揉搓着她的脸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责备道:「他不是还打了你一巴掌吗?你干嘛要替他说好话?」 「唔…但那事儿的罪魁祸首不是你吗?」 她被他捏得发音不清,但也有样学样,马上去揉他的脸,一边还不忘愤愤地回怼他。 「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冤有头债有主,虽然我也不喜欢他,可我也没那么小气,看在你受伤那段时间,他没少替你跑前跑后的份上,我就不跟他算这笔帐了!」 话音未落,他便「吧唧」一下,回了她一个深情又有力的吻…… 他接着道:「不过,做这个局当然不止这么简单,你不是怀疑秦松吗,刚好,我也趁着试探胖子这事儿,顺便探探他的底。倘若他得了这么好一个扳倒我的机会,却还不加以利用,那么就算证实了你的猜测。那样的话,我们就得快点找出那个让他忌惮的把柄了……」 她郑重地点头:「嗯……」 眼看着便要过年,为了能陪应昕好好过个春节,怀远不得不在年前就将工作时间压缩起来,早早给自己放了个假。 江北乐园项目的土拍时间定在年后,他的计划也进展得很顺利,怀氏和璋虹全都为了这个项目投入了大量的心血。 秦松近日来也正如他所料的那样,为了江北乐园孤注一掷,势死要与怀氏较量个高下。 他其实并不是什么煳涂蛋,相反,他聪慧过人,商业头脑与怀之山相比也是不相上下,不然,也不可能短短十数年间就能让璋虹名声大噪。 只是,他本人心胸狭隘,锱铢必较,对怀之山当年的羞辱更是耿耿于怀,所以,将怀氏踏在脚下,成为他多年以来的执念。 不过,执念久了,往往会化成心魔,心魔一成,自己也将万劫不復……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 眼看就要到新年了,大街上已经张灯结彩,将城市装点得犹如皓光闪耀的银河。熙来攘往的人群脸上喜气洋洋,尽在採买年货,准备迎接新年。贪玩的孩童早早便磨着家长买了炮仗,伴着礼炮炸开的声音,空气中也开始瀰漫起了烟花的火药味,孩子们你追我赶,欢唿雀跃,好不热闹。 而缓缓行走在街头的季小雪却没那么开心。 父亲忽然病急,又住了院,原本一周两次的透析,也改为了三次,医生的意思,是要尽早安排换肾手术,否则,能不能熬过明年,还很难说。 小雪家没有自己的房子,只是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老破小,方便每周送她的父亲去做透析。而现在,她父亲的病情突然出现了一波危机,所以这个春节,恐怕他们需要在医院度过了。 今天上午她请了半天假,到医院去照顾父亲,准备要续住院费时,才发现卡里竟莫名其妙多出了十万。 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应昕,便只好缠着她追问。应昕禁不住她磨,才勉强承认确有其事,不过,她把自己做的这事全都推到了阿睿身上,只说让阿睿去充了五万。 但乌龙的是,阿睿跟她的想法如出一辙,他也背着所有人,同样在小雪父亲的就诊卡充值了五万。 她追问阿睿时,他只承认了五万,她便只当那是应昕口中的五万。剩下的五万,她把自己的亲朋好友问了个遍,都没揪出来,这事儿,让她闹心了好一阵儿,还差一点去报了警。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8页 最终,还是在缴费中心的小姐姐努力的回忆中,才得知了真相。等忙完这些,已经是晌午,她这才筋疲力尽地从医院出来赶去上班。 可是,还没有走到公交站,她便突然被路旁一个发传单的男子给拦下。 「姑娘,找工作吗?高薪!」 那男子身形干瘦,约摸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皮肤有些黝黑。他戴了顶鸭舌帽,穿着一件黑色夹克,手里抱着一摞传单海报,等到季小雪一过来,他便「嗖」地抽出一张,支到她的眼前。 「啊?」季小雪刚刚一直闷着脑袋,为父亲的事苦恼着,突然被人打断思绪,还没来得及连上线,那男子便开始滔滔不绝跟她推荐起来。 「看看工作吧姑娘,大公司,福利待遇好,现在急招人,条件松,月入十万不是梦!」 那男子越说越亢奋,将举到季小雪面前的传单抖动得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见他这么热情的样子,她觉得若是自己再不去接那传单,那可就太不礼貌了。 于是,她双手略显侷促地从他手中接过那薄薄的单页,脸上依然保持着大方的微笑。 「谢谢。」 她接过传单后,便继续踟躇前行,可那男子却仍不放弃,跟在她身后,扯着嗓子朝着她的背影继续推销。 「姑娘你看看,上面好多岗位,现在都大量招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每月十万起步!你要是看对了,就打上面电话!」 「好的,谢谢。」季小雪回过头,对着他腼腆一笑,随后就将传单折了折,放进了包里。 现在她倒是还没有什么换工作的打算,她现在工作的餐厅,虽不太景气,但毕竟有怀远在,她也从未被降过薪。况且过段时间,她还要随着怀氏餐饮分公司的几位领导一起去培训学习。 所以她并没有在意那男子的什么工作招聘,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份刚刚接下的招聘gg,竟成了自己的一道催命符…… 第96章 短暂又美好的云南之行 怀远特意在年前抽了些的时间,定好了一趟云南之旅。他和她在一起半年,还一次都没有带她好好玩过,唯一的一次迪士尼游玩计划,也因他们之间的那些不必要的误会耽搁,为此,他内疚了很久。 他本是打算只带着应昕一人去的,可她一听要去风景那么好的地方玩,便嚷嚷着一定让他带上小雪和阿睿。他被磨得实在无奈,只得答应。 谁知,阿诚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闻着味儿赶来,死皮赖脸地要跟他们一起去。 于是,五人一行便踏上了去云南的旅途…… 阿睿提前定好了着名古城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将顶层全部包了下来,给怀远和应昕安排了最好的一间总统套房。他们三人则一人一间,在旁边住下。 已是深冬,桐州也早早散去了夏的燥热,迎来了属于冬日的肃穆。而四季如春的云南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哪怕近于年关,也还是能感受到如夏的活力热情。 他们住的总统套房比起怀远在桐州会所里的房间还要豪华不少,露台上竟还设了个恆温露天泳池,应昕一到那里便兴奋地下水扑腾了好久。 不过,她是只旱鸭子,学了很久也没有学会怎么游泳,怀远便只好站到水边看她玩,顺便准备随时捞她…… 他不喜欢逛景点,小雪跑来邀请他好几次他都摇头拒绝,应昕怕他自己无聊,便也主动留下来陪他,又吩咐阿睿阿诚照顾好她。 小雪是第一次出省,也是第一次参加真正意义上的旅行,一路上,她都热血沸腾,每到一个景点,便要拉着阿睿阿诚拍好多的照片。 这趟旅行短暂、美好,却也成为了留在他们每个人心中每每想起,就会心痛的记忆…… 经过一家卖纪念品的小店时,挂在橱窗展柜里的一条小美人鱼水晶项鍊便一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欢快地跑过去,半猫着腰,凑近去看。 那是一块用淡蓝色水晶石制成的项鍊,小美人鱼翘起的尾巴还隐隐绰绰掺了一点嫣红。雕工精细,连她因娇羞而闭起的眼睛,也刻上了根根分明的睫毛,精緻又可爱。 「喜欢?」 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沉稳的声音。 「嗯……」 她沉浸在那石头的精妙中,压根没有反应过来是谁在跟她说话,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叮咚~微信收款到帐……」 ??? 直到听到店里传来的收款播报,她才勐地惊醒。 等她转过头来,却只看见还举着一只手机,呆呆傻傻站在后面的阿睿,和旁边已经惊呆了的阿诚。 「阿睿哥?你做什么!」她瞪着眼睛,直愣愣地盯向他。 「你不是喜欢吗?」 「我只是看看,又没有说要买……」 他挠挠头:「喜欢,不就是要买吗?」 「我……」小雪不禁将小脸皱成了一团,随后又深深嘆口气道,「唉,好吧,但你以后可不许再胡乱付钱了……」 「哎呦,我这个电灯泡是不是有点太多余了?」 见眼前两人竟你一言我一语地调起情来,被晾在一边的阿诚终于忍不住,对着他俩翻了无数个白眼。 阿睿斜着剜他一眼,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切。」 阿诚也回他一个愤愤的眼神,随后又嬉皮笑脸地转向正害羞的小雪,没正形道:「小雪妹妹,他有什么好啊,你可别被一条不值钱的项鍊骗了,要选男朋友,还是要选哥哥这样知冷知热,默默付出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9页 「你?默默付出?」小雪换上了一个复杂又怀疑的表情,不确信地回道。 他嗔目,理直气壮道:「我怎么了?你知不知道,我在背后默默保护了你多久?」 「保护我?」 在他说出这话前,她压根就不会想到,一向吊儿郎当,整日混迹于夜场的阿诚,竟会做起保护别人的事儿。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缘由,当日应昕带她去会所找张俊峰算帐,临走前,怀远吩咐过阿诚,要他盯着点,别让她再落入那种地方。 想来,阿诚就是听了他的令,打点好了桐州所有的夜总会,确保她的平安。 他愤愤不平道:「当然了!不然,就凭你长得这么好看,又缺心眼儿,要没我暗中保护,你早就被那些小混混骗八百回了!」 「你小子胡说什么呢!」阿睿听不下去,提脚狠狠向他踹了过去。 「哎呀你还敢打我?」 在他们的打闹声中,三人又恢復了之前的欢声笑语。只是谁都想不到,他的玩笑话竟一语成谶,写成了她命运的结局。 他们逛街的空当,应昕也终于在泳池里玩到尽兴。她散开湿漉漉的头髮,躺到了泳池边的沙滩椅上,还将椅子上方的遮阳伞刚好调整到髮际线的位置,准备在阳光的浇灌下,让头髮自然晾干。 怀远也躺到了另一张椅子上小憩。 许是玩得太累,云南的微风又太惬意,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不知不觉,便过了两个钟头。 等她迷煳着醒来,哼唧着爬到他的躺椅上时,他竟勐然打了个激灵,如看见什么野兽似的,将眼睛瞪得铜铃般大。 她屈身投到他怀里,委屈道:「你怎么啦?」 他支支吾吾地回:「你……你要不要照个镜子?」 她不解地蹙眉:「照镜子?为什么?」 说罢,她顺势捞起了自己的手机,打开照相机。 …… 「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啊怀远!!」 她差点被相机里的自己吓得将手机丢掉,急吼吼地拽着他的手臂拼命摇晃。 怀远这才绷不住,手舞足蹈地放声大笑起来。 云南的紫外线出了名的强悍,她睡觉时,将头髮露到了太阳下,脸上也并未涂抹任何防晒霜。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阳光逐渐下移,竟在她的额头留下了与遮阳伞弧度一致的红黑色月牙。 「哇」的一声,她像小孩似的嚎啕大哭起来,怀远见状,忙心疼地揽住她,轻拍她的背。 「好昕儿,没事的,养几天就好了……」 她哭得停不下来,抽噎着断断续续回道:「养几天怎么可能好啊……呜呜……这儿的太阳也太毒了……」 她委屈巴巴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上了他的脖子,有种孟姜女哭长城的气势。 他温柔地哄了她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平息下来。 她定了定神,才又抄起手机,神情严肃地查找起什么。 「楼下 100 米有一家理髮店,我去剪个刘海遮一下!」 怀远听罢讪笑着回:「呃……不用吧,我又不会笑话你,你就是被晒成黑炭,我也喜欢……」 谁知,他还没说完,她的双眸便冷冷一眯,幽幽的杀气迅速向他逼来,令他寒毛直竖。 「那……我陪你去。」他即刻转了口风。 她大喘着粗气:「不用!从现在起,你给我好好闭着眼,不许再看我!」 「呃……好。」 他乖乖闭了眼,她套了件连帽的防晒衣,便偷偷摸摸地熘下了楼。 理髮店的小哥见了她,也愣了愣神,他见过太多被晒伤的游客,可被晒出包公月牙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但他还是强忍着笑,揽下了这门生意。不过,许是憋笑太难,他剪刘海的手竟控制不住地抖了好几回,最终……他还是一个失误,将她刚过眉心的刘海,狠狠剪下去了一大块。 应昕被骇得哆嗦了一下,眼看着快要大功告成的刘海,在正中间多了个豁口…… 那小哥明显慌乱了几分,但还是拍拍胸脯保证,一定能帮她修得更好看。可他越慌张,手便越不听使唤。 最终,她一边流泪,一边得到了一个被剪得只能遮住半个额头的齐刘海,微风一吹,那刘海便翘了起来,又露出了那道泛红的月牙…… 小哥的脸上写满了尴尬,一个劲地沖她憨笑道歉,而她,除了一个劲地掉眼泪,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她没有理会他的道歉,一只手捂住了额头,拖着微微打颤的双腿,往店外踱步…… 「小姐,您还没结帐呢。」门口的收银员小妹笑嘻嘻地叫住了她。 她不禁握了握拳头,但奈何她脸皮太薄,也不好意思去跟他们扯皮,只好紧咬着牙关问道:「多少钱?」 「八十。」 她勐地吸了口凉气,差点将愤怒的眼珠子嘣到她脸上。但她还是咽下了这口气,暗暗骂了句黑店后,扫码付了钱。 出了理髮店的大门,她才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仰面大哭起来。她将防晒衣的连帽使劲往前扯了扯,双手死死按在上面,试图将她的丑刘海按捺在下面。 但奈何,她这便嚎边走的举动实在太扎眼,没走几步,便已经吸引了十几位路人侧目围观。 她羞恼地正要埋下头时,却勐然瞥见就在理髮店的隔壁,竟开着一家帽子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0页 她仿佛看到了救世主般,登时收回了奔腾的泪珠,几步跨进了店里。 她急匆匆地抄起一顶的渔夫帽,盖到自己脑袋上,又使劲将帽檐往下压了压。 「老闆,这帽子多少钱?」 那老闆是个约摸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见她花着脸闯进来,还用手护着额头,便忽然会心一笑,回道:「五百。」 ??五百?就这么顶破帽子? 应昕仿佛被卡了一块鱼刺,喉咙微微动了动,却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将信将疑地取下帽子,仔细端详了几眼,怎么看,这都是一顶普普通通的帽子,并看不出什么玄机。 「那,那顶呢?」她又伸手指了指挂在墙壁上的一定鸭舌帽。 「那个,八百。」 ……黑店……怎么又是一家黑店…… 她有些震惊地瞪着双眼:「你这也太贵了吧?」 那老闆却摆出一副傲慢的样子:「姑娘,我这儿,就这个价,你要嫌贵,就去别地儿买。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这方圆三公里,只有我这一家卖帽子的,你考虑考虑吧。」 「你!」 她刚要爆发,却还是想到,自己顶上那滑稽的髮型和晒痕,还等着这顶帽子救命,便只好硬生生将心中那团怒火咽下。 「好,五百就五百!」 她吸熘着鼻涕,拿出手机扫码付了款,然后才戴好帽子,灰熘熘地往酒店跑…… 第97章 跟我回家吧 她偷偷摸摸地回了房间,见怀远仍在露台的躺椅上等她,便蹑手蹑脚地往他身边凑了凑,但压低的帽檐却遮住了她红通通的双眼。 「昕儿,你回来了?学聪明了嘛,还知道买帽子。快过来让我看看你剪的刘海。」 听到「刘海」这个词眼,刚刚受的委屈便如勐涨的潮水般,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她一头扎进他怀中,扯着嗓子开始号哭。 怀远顿时手忙脚乱,用力拥住她。 「昕……昕儿?出什么事了?」 她嚎啕不止,直到将他洁白的衬衫浸湿了一大块才缓缓将她的满肚子苦水倒出。 她扭捏地摘下帽子,额上一排齐整的短刘海便像弹簧般立了起来。毫无徵兆的喜剧剧目突然在他眼前上演,他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笑声。 但他还是在笑声到来之前,将它按下,他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拼命将笑意憋回去。但身体却还是由不住,疯狂地颤抖起来,眼泪也几乎要从眼角掉出来。 她也一边大哭,一边抽抽嗒嗒地指了指刘海,向他讲述道:「刘海……剪毁了,可他竟然……还收我八十……然后我去买帽子……他说这帽子五百……呜呜。」 「他还说……周围只有……他一家卖帽子的……我也不敢跟他吵……啊……他们俩家店挨在一起……肯定是……团伙作案……」 「噗!」得知真相,他却再也忍不住,纵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说昕儿,你也太倒霉了。」 他搂了她在怀,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忙用手掌轻抚她的背,哄道:「敢欺负到你头上来,我看他们那店,以后还是不要开了。昕儿,你带我去找他们。」 听到这话,她忽然停止了哭泣,从他双臂里挣脱出来,惊恐地看着他。 「你,你要干什么?你可别惹事。」 他郑重地摇头:「做生意要诚信为本,他们这样宰客,就不配当我们生意人!你放心,我不惹事,我这就找工商查他们。」 她撅着嘴巴点了点头。 他打了电话给阿睿,将这事交给他去解决。旁边的季小雪听了应昕的遭遇,却像是自己被坑了一样,气唿唿地拽了阿睿和阿诚,亲自到了那家帽子店讨要说法。 一顶破帽子,竟敢卖五百块!五百块,可是她的父母一个月的菜钱啊! 帽子店老闆见到她时,却没了刚才面对应昕时的嚣张,反倒是冒了一身的虚汗。 她的身后,一侧站着个穿着花衬衣,戴个墨镜,嘴里还叼根牙籤的小混混模样的男人,另一侧站着个西装笔挺,冷眼寒星,看起来一拳能打十个的壮汉……左右,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得了姑娘,我刚刚就是鬼迷心窍,我,我把钱退你行了吧?」 说着,他从腰包里抽出了五张红色钞票,颤巍巍地递到她眼前。 季小雪瞪了他一眼,接过那钱,但还是从自己裤兜里掏了张皱皱巴巴的二十元,拍到柜檯上。 「那帽子,二十,够了吧?」 「够!够了,够了……」 她这才消了气,紧紧攥着那五百块,喜笑颜开地带着他们离开了帽子店。随后不久,工商局的人果然到了这里彻查,又狠狠罚了那人一笔,这事儿,才算了结。 他们在这里玩了三天,便启程回了桐州。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是要在腊月二十九再回去的,可怀远忧心应昕脑门上的晒痕,便提前结束了行程,回到桐州,又急忙给她找了最好的皮肤科医生,替她治疗,还找了最好的托尼老师,将她脑门剪残的刘海,改造成了味十足的胎毛卷造型。 马上就要过年,他一定要让她的姑娘美美的,开心地过年。 很快便到了腊月二十七,桐州的年味越来越浓,热闹得紧。怀远今日预定了一家高级餐厅,带着应昕出去约会。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1页 吃过晚饭,两人十指相扣,紧紧相牵,漫步在绚烂街头。烟花闪耀,光芒四溢,夜空下,无数恋人彼此相依,许下三生的盟约。 一树流光坠落,他紧紧揽过她的肩,在她的朱唇轻点。 「昕儿,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你想怎么过啊?要不我带你到国外去玩?」 她努努嘴,显得娇俏可爱:「不要。」 「那你想怎么过啊?」 「什么怎么过啊,我当然是回家跟我爸妈一起过啊。」 「那……那我呢?」 还没成为应家的女婿,怀远不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能不自信地试着问了她一句。 她歪起头,冲着他眨眨眼:「你以前是怎么过的?」 「以前……就跟阿睿在家里过啊!」 他也抬起头,仰望夜空,声音渐沉,道:「再以前,就没怎么过过了,许金过年会回家,我就大街上熘达呗,累了就找个酒店睡觉。」 听到他的话,她心里忽然冒出了一种说不出的自责。她明知道他的家庭情况,却还是无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好像她已经习惯了被他保护,被他疼爱,所以,她从来不会主动意识到,他也需要被爱。 她被他宠成了骄纵的小公主,可他的小公主还没学会好好爱他…… 她有些过意不去,柔了柔身子,依偎进了他的怀里,眼中泛起了阵阵涟漪。 「怀远,今年过年,你跟我回家吧。」 他温暖的手掌惊喜地抚上她的脸颊,眼里一闪一闪,像极了天上的星星。 「真的?」 「嗯!」 她勾上他的腰,手心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安慰。 「呀!那阿睿怎么办?」 她正拥着他,却突然瞠着圆鼓鼓的双眼,发出一声惊唿:「你都不陪他了,他今年不就成孤家寡人了吗?」 他本来还沉浸在她的温柔乡中,被她这一嗓子无情地打碎了美梦,他不自觉地下压了嘴角,悄眯地在她的翘屁股上扭了一把,小声嗔道:「你可真能瞎操心,那不是还有小雪吗?我明天就给他放假,让他带着小雪置办点年货。」 她被他掐了一把,不但没有跟他翻脸,反而被他逗得嘻嘻哈哈地笑出了声。 「嘿嘿,我说怀大少爷,你可真是变了,跟从前,完完全全是两个人呢!」 他焉坏地咧起嘴角,对着她挤眉弄眼道:「是吗?那你是喜欢从前的我呢,还是现在的我呢?」 「你又想套路我啊?我才不喜欢你!」 见计谋被识破,他索性直接耍起了无赖,他反手勾上了她的脖子,使劲将她的脑袋往高拔了拔,用自己炙热的唇狠狠封上了她的唇。 浑身散发的浓郁的荷尔蒙气息一瞬间将她笼罩,意乱情迷,唤醒情慾。 第二天,应昕便将要带他回家过年的消息告诉了父母,他们虽然略有难堪,但一想到他悲惨的身世,便也没有拒绝。 这个新年,註定是怀远这一生,最特别的春节,也是应昕一家,最特别的春节…… 阿睿一大早便被怀远打发去找小雪了,他跟着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天离开过他,一下子被放了个长假,他反而还有些不太适应。 而小雪那边也是满脸的震惊。她工作的餐厅,虽说生意不景气,但在别的竞争对手都在为年夜饭紧张备战时却放了年假。这是她工作这么多年,从来都没遇到过的稀罕事儿。 阿睿约了她,提出带她去採购年货。本就不知该做些什么的她,便欣然採纳了他的建议。 再说阿睿这孩子,实在是真的实在,想着要去置办年货,便直接开了一辆大容量的商务车去接她。 出门时,应昕和怀远被惊得面面相觑,对他的行为,双双表示不解。 「阿睿这样子,是准备搬空几家店吗?」应昕望着车子远去的黑影,紧拧起眉头,感嘆道。 怀远也咂咂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怪我,平时交给他的活太多了,弄得他根本没时间谈恋爱,什么都不懂。约会开什么商务车啊,车库里的跑车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他还愣是不要。」 「呦,看来你怀大少爷倒是懂的挺多啊!以前没少开着跑车跟小姑娘约会吧?」 她听罢,撇撇嘴,阴阳怪气地怼了他一句,她的醋缸子翻了一地,空气里酸味瀰漫,呛得他七窍生烟。 见她这反应,他却心花怒放,若不是地心引力牵制着他,恐怕此刻他得高兴得蹦到天上去,他转身面向她,双臂围成一个圈,压到她的肩上,将她的脑袋圈在里面。 他摇头晃脑地对着她撒娇道:「我哪有!我以前也不懂啊,这不遇到你才开窍了嘛!」 「我呸!谁会信你啊!」 她半蹲下身子,灵敏地从他的「阵法」里逃脱出来。 她兔子似的钻回了屋里,可还没等往里走几步,便被后面追上来的怀远拦腰抱起。 「你干什么啊!快放我下来!」她被他的举动骇了一个哆嗦。 「你生气了,我不得哄哄你啊?」 他俯首贴近她的前额,炙热的眼神冒出火花,快要将她点燃。 「哼,我有那么喜欢生气吗?」 她嘟了嘟嘴,歪着脑袋,嘴上对着他耍小脾气,不过,双手却早早搂上了他的脖子。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2页 「那不是生气了?难道是在吃醋?」他明知故问。 「我才没有!」 「吃醋就吃醋呗,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你……」 应昕说不过他,恼羞成怒地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才算作罢。 「嘶~谋杀亲夫啊!」 几句话下来,怀远已经一路抱着她进了二楼卧房。应昕这才发觉不对劲,她两只手分别掐上他的两边脸颊,恶狠狠地小声骂道:「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你想干什么啊!」 他则漾起一脸的坏笑,额头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说呢?」 他的意图不言而喻,应昕便只好抬出爸妈来当挡箭牌:「你不是说今天要给你伯父伯母准备新年礼物吗?不去了?」 他却早有准备。 「呵,昕儿,你是不是有点太小看我了?怀氏那么大的集团我都管得好,这点小事我能没安排吗?我现在要腾出时间办大事了。」 呃…… 她无奈地半眯起眼:「怀远,你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黄色废料啊?」 「因为是你,所有没有一点是废料……」 第98章 新年前夕 他柔着声音,将她轻放到床上,俯身压了上去。用他的侧脸紧紧贴着她已经发烫的脸颊,鼻间喷涌出的温润气息,轻拂在她的耳廓,他的指尖也开始微微发烫,顺着她的下颌线抚到修长紧緻的颈肩。 她体尝过他所有的温柔,可每次他如潮水般向她袭来的时候,她还是会如未经世事的少女般,只会轻颤着身体,红着脸茫茫然地藏在他的颈间。 他用唇珠含住了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呢喃:「小趴菜……」 她恨恨瞪他一眼:「对,我是小趴菜,那你呢?你是……淫贼?」 噗! 怀远被她逗得止不住地狂笑:「嗯,这个称唿倒是很适合我,昕儿,以后就这样叫我好不好?」 「你可真是不要脸!」 此刻他的脸皮恐怕比长城的城墙还要厚,她软硬兼施,都拿他没有办法。 他重重地吻上了她的颈,她的肩,顺着她的雪白的身体不断向下,她晚霞般的脸颊上又更浓地泛起了一抹红晕,她只能将小脸藏得更深,软乎乎地伏在他的胸膛。 「怀远,我讨厌你……」 「昕儿,我爱你……」 又是几近疯狂的缠绵,他们紧紧相拥,两副唇齿纠缠地难捨难分。他拥她在身侧,她柔在他腰间,彼此融合,所有情爱紧密交织,一丝一缕都难分解得开。 「昕儿,等江北乐园的事情了结了,我就把公司的事情,能交出去的就都交出去,我把时间都留给你。」 她的手指无聊地在他腰间滑过:「怎么,年纪轻轻就想着退休了?」 「不是退休,因为明年我要开始准备我们的婚礼了,我要给你最盛大的婚礼,当然要好好准备了,其他的事情只能靠边。」 他将她的脑袋捞起,枕在自己的肩头,鼻尖温柔地扫过她的额头。 他满怀憧憬地规划着名他们的未来,她却只是沉默不语。 只是谈恋爱,她都说服了自己很久,况且是结婚,她其实从来都没有真的想过和他厮守一生,可看着他提到结婚便激动地手舞足蹈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去给他泼冷水。 「那我怎么办,你不是还要亲自带我吗?」 「你呀……放心,我会安排给小安总,你先跟着她学。」 「哦……」 他们明天便要回江城市的应昕老家,下午,怀远提前置办好的礼物都陆陆续续送到了家。阿睿和林阿姨都早早放了假,偌大的别墅现在只剩了他们两人。 怀远从车库开了一辆高大的越野车,安排人将所有礼物都搬上车,不一会儿,那辆越野车的后排空间便已经略显侷促了。 「怀远,你还说人家阿睿呢,你不也一样,你都买了些什么啊,这么大的车都快塞满了。」 应昕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倚在门口看着屋外忙得热火朝天的他,瞳眸中装满了震惊和不解。 「我这是第一次去你家过年,当然得好好准备了。你放心吧,都是好东西。」 他确实花了心思,给应昕爸爸准备了名烟名酒,腕錶,就连这辆车,他都打算直接留给他开,应昕妈妈这边,则是各种名牌包、丝巾、首饰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营养品,保健品。 他开始变得有人情味,开始变得喜欢替别人考虑。因为爱她,他在不知不觉中,他从那个冷漠阴毒的伪君子,一点一点转变为一个阳光大男孩,变成了值得她爱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压根没睡醒的她便被他从被窝薅了起来。 本就是寒峭冬日,清晨的窗外还蒙上了一层薄雾,她懒懒地窝在沙发上,等着他把最后一些海鲜往车里装。 还没等他们从家里出发,应昕妈妈的电话便追了过来。 为了迎接他们这个未来女婿,老两口早早便列了过年期间的菜谱,怕怀远不喜欢,还专门打电话过来确认。 「昕昕,你们出发了吗?我跟你爸要出去买菜了,你问问小怀想吃什么?」 「妈,你们这么早就去买菜啊?我们还没出发呢,别买太多了,我们还带了好多海鲜呢!」她脸上漾着乖巧的笑意,伸展出自己纤细的手指,美滋滋地欣赏着昨天刚做的新年美甲。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3页 她今天化了一个粉嘟嘟的少女妆,还用捲髮棒给自己做了一个大波浪的造型,上身穿了一件奶白色的针织毛衣,搭配了一件红棕色的半裙,踩着双刚过脚踝的白色短靴,一顶黑色的贝雷帽轻轻盖到自己的那乌黑髮亮的秀髮上,一双眸子清澈地像春日清晨沾在花瓣上的露珠般明亮。 本来她是要跟他一起收拾行李的,可他哪捨得让他的漂亮姑娘去干脏活,硬是把她摁到沙发上,还给她沖了杯咖啡,自己则忙忙碌碌去搬东西。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他才满头大汗地跑来请他的小公主上车。 「你还穿西装吗?大过年的又不是工作,干嘛穿那么正式?」 她嘟着嘴,扯了扯他的衣角,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穿便装,就连他的衣柜,也基本被清一色的西装占满。 一整个冬天,他都只是一件衬衣加一件西装外套。 他挨着她坐了下去,侧着脑袋靠上了她的肩,手还顺势勾上了她的小腰。 「穿西装帅嘛,只有穿西装才配得上你啊!」 「就你嘴甜!」她俏皮地皱了皱鼻头,脸上泛起得意的笑,「但是穿这么少不冷吗?要不下午去了江城,我们逛会儿街吧,买件厚衣服。」 他抬起头,飞快地在她脸上嘬了一下:「不用昕儿,我又不怕冷。」 「唉~」 听罢这话,她却忽然沉下脑袋,装模做样地发出一声失望的嘆息。 「怎么了?嘆什么气啊?」他正过她的脸,双目微凝,满脸担忧地看着她。 她摆出一张可怜巴巴的表情,眼波一汪流转,撅起小嘴嗲声嗲气地撒娇道:「你就这么不想跟我穿情侣装吗?」 「情……情侣装?」 听见这几个字,他几乎惊得张大了嘴巴,像是忘记了怎么眨眼一般,瞪着双目盯着她。 「对呀,我还想着过年能跟你穿情侣装呢,唉,既然你不想,就算……」 「想!我当然想!我们下午就去!」 怀远果然上钩,只要是与她有关的事,他总是会无条件的愿意,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见他傻乎乎的样子,她这才没忍住,爽朗地笑出声来。 回到家,应昕爸妈见他一手拎着她的行李箱,一手还牵着她,她的脸上绽放着灿烂如朝阳的笑容,美得像幅画。 「呦,这还是我的女儿吗?」 应昕妈妈吃惊地扯过她的胳膊,拉着她转了好几圈,眼里的喜悦瀰漫,笼罩着她。 「怎么就不是啦?」她也拉起妈妈的手,欢脱地蹦跳着。 「我以前,也没发现你长得这么好看吶?」 她一边招唿他们回家,一边乐呵呵地跟她开玩笑。 她眉角一挑:「难道我以前不好看吗?」 她认真道:「以前也好看,不过只有七分好看。」 「那现在呢?是不是已经十分了?」 她却严肃地摇摇头:「现在,是一百分!」 「啊?」 她刚拿起个橘子,听了妈妈这话,差点委屈地将橘子掉地上。 「妈,您这是百分制的啊?我以前也不至于就个位数吧?」 她小嘴撅得老高,双手挽上了坐在身边,正笑得花枝乱颤的怀远,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说,我以前就值七分吗?」 怀远好不容易才止住笑,他揽过她的肩,用额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额头,轻声哄着她:「你在我心里,永远是一百分。」 应昕爸妈此刻还坐在他们对面,见两人旁若无人地腻歪,尴尬地手足无措。 「咳…咳…」 应昕爸爸用力清了清嗓子,他俩才回过神来,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分开。 「我跟你爸先做饭了,昕昕,你招唿好小怀啊。」应昕妈妈咧着嘴角,笑吟吟地嘱咐她。 他们又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川菜占了一半,看得出,他们对怀远格外重视。 他趁着他们做饭的功夫,又一趟一趟下楼,将车里准备好的礼物往家里搬,他们见他又带了那么多礼品来,直唠叨他乱花钱。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的见面,怀远比上次还要自在大方,就像是回了自己家一般。 这个新家,他适应得很快……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健谈,饭桌上,既能跟应昕爸爸聊政治、聊国事,还能跟应昕妈妈聊厨艺,聊养生。 应昕听着他夸夸其谈,诧异得连筷子都停了下来,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仿佛今天的他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般,又或者,他被激发出了第二人格? 这么讨人喜欢的性格,她从来没发现过。恍惚间,她好像产生了幻觉,她看见那个偏执、阴险、狠辣的魔鬼,只是经歷了一次沐浴,便脱胎换骨,成了一个全身散发着闪耀光芒的洁白天使。 下午,他们挽着手一起去逛街,买了情侣棉袄,情侣鞋。 他们相拥街头,尘世万物皆可遗忘。 小雪的父亲恢復得比想像中好,在除夕当日提前办了出院。 这几天阿睿替小雪家里置办了不少年货,恐怕他们一家二十几年来的年货加起来,也没有这一次丰盛。 小雪爸妈第一次见到他差点被吓坏,自己闺女不声不响,突然带了这么一个笑起来憨憨的,但又时不时会肃着一张脸,接一些神神秘秘的电话的男子回家,还说要一起过年,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4页 但他们悄悄问了她好几次,她都矢口否认他是自己男友,只说是很好的朋友。 小雪父母不信,却也不敢不信…… 但他们没有察觉,小雪回答的时候,耳根却悄地红了起来。 她常想,是不是她在无数个夜晚,向上天的祈祷,被他认认真真听到了?是不是他也心疼了这个姑娘,在她暗得看不到光的日子里,悄悄向她撒下了一把幸运星? 第99章 这辈子,我只图你 天色一暗,外面便噼里啪啦响起了鞭炮,怀远和应昕又在外面逛了一下午,踩着饭点儿赶回了家。 一家人欢声笑语,伴着电视机里春晚的喧闹声,开启了他们的第一顿年夜饭。 「昕昕,小怀,这个给你们。」 应昕妈妈不知何时从桌子下面掏出两个鼓鼓囊囊的红包来,分别递到了他们面前。 怀远晃了晃神,眉头微微轻颤,五官在脸上凝成了一副不可名状的窘态,眼神中透着不解,大脑转了好几圈,也没明白她的意思,只好茫然地望向一旁的应昕。 谁料她早就托起腮,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吓到了?这可是我们家的传统节目,我就教你一次,好好看着啊。」 还没等他回过神,她便展开双手接过了其中一个红包,然后喜笑颜开地冲着爸爸妈妈撒娇卖乖。 「谢谢爸妈,爸妈新年快乐!」 怀远一直挂着惊异的眼神,仿佛见证了什么庄重神秘的仪式。 应昕见他仍是发着呆,便伸出手去掐了掐他已经发僵的脸颊。 「还愣着干嘛?快点收压岁钱呀!」 他这才眨巴着眼睛,轻抿了一下嘴唇,一股暖流涌上了他的鼻尖,又差点从他的眼眶里窜出来。他红着眼睛,脸颊的肌肉微微抖动着,原本硬朗的脸部线条,忽而柔和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他才吸了吸鼻子,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缓缓伸出手接过了另一只红包。 「谢谢伯父伯母,祝伯父伯母新年快乐……」短短几个字,他却差点哽咽。 应昕爸爸见状,忙出来调节气氛:「小怀,你可别笑话,我们家的孩子,不管多大,都有压岁钱收。」 「伯父,我怎么会笑话呢?我从来都没收到过压岁钱,高兴着呢。」 他低下头,羞涩地挠了挠颈侧,然后将红包紧紧攥在了自己手里。 他在心中暗暗起誓,一定一定要好好将它保护好,就像保护她那样…… 忽然,一只带着满满爱意的小手,搭上了他的肩。 「怀远,以后,你每年都有压岁钱收。」 抬起头,迎接他的正是她那双乌黑明亮,如琉璃般纯净的眼眸,正燃着火光,将他照亮。 「嗯。」他只轻应一声,却在心里发出了重重一击。 应昕父母不怎么熬夜,还没等到十二点,便早早去休息了。 而她紧紧依偎在他怀里,陪他看春晚。 这也是他记事以来,最像样的除夕夜。 新年的钟声敲响,窗外流光绽放,耀眼得将整个星空点亮。应昕拖着他,跑到窗前去看烟花,她与他十指相扣,共同迎接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 这一年,他们人在一起,心也在一起…… 「昕儿,我们结婚好不好?」 怀远遥望夜空,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他将她的手掌紧握在自己手中,语调冷静且平缓,可吐出的每个字,都透着坚毅和深沉的爱。 应昕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仍是只顾着看外面的烟花,一言不发,只是手上握着他的力度大了一分。 她不是一个能很快接受新事物的人,她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最好永远都不要改变…… 「怎么我每次说结婚,你都不说话啊?」 怀远心里像摇着个拨浪鼓,聒噪的鼓点声令他心绪不安。 她哼哼地偷笑了几声,歪起脑袋看他,见他垂下了头,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般惶恐,她扯了扯嘴角,半开起玩笑。 「你真的要跟我结婚吗?别说我没提醒你啊,结婚跟谈恋爱可不一样。」 他想了一会,还是有些不解道:「哪里不一样?」 她欢快地抬起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嘣:「你傻啊,结婚了你以后的财产就得分我了,你捨得吗?再说你们豪门,不都喜欢联姻的吗?你娶我亏不亏啊?」 他本来还提着一颗心,见她又来了劲损自己,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转过身来,用手捏了捏她的脸。 「亏?我赚大发了好吗?怀氏那点产业算什么呀?反正我已经是不孝子了,再当个败家子也没什么!昕儿,你要是喜欢,以后怀氏集团就改名叫应氏集团了!」 她被逗得大笑不止,要不是怕打扰爸妈睡觉,恐怕要将房顶掀翻了。 她笑得眼泪都快要挤出来,缓了好一阵儿才把手搭上他的肩。 「我怎么有种吃绝户的感觉呢?那以后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也姓应啊?」 她虽是开玩笑,不过还是让他微微一怔。孩子?他从来都没敢想过他们会有孩子。 他不禁湿了眼眶,将她牢牢拥在怀里,轻颤着话音回道:「当然可以,昕儿,我跟你姓都行……」 「啧……怀远你有点出息好吗?这话要是让你爷爷知道,还不得……」 她话刚说一半,灿烂的笑脸才突然僵了下来,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恐怕又触了他的霉头,只好蹙了蹙眉,轻柔第靠上他的肩,不敢再说话。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5页 不过,他却难得的没有发脾气,他俯在她颈间,轻啄了一下她的耳垂。 「我不管,只要能讨你做老婆,没出息就没出息吧,昕儿,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烟火熄了,世界安静得只剩繁星与明月,她轻伏在他坚实的胸膛。 接下来,她要与他一起并肩同行…… 「好……」 「真的?」他双目一紧,眼里满是疯狂的欢喜。 「嗯……」 他发了狂似的拦腰抱起她,在屋子里转了无数个圈,才将她轻轻放到了卧室床上,俯身压上去,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昕儿,我们结婚以后,我会带你去玩遍全世界,你说,你喜欢哪里?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都会陪你去。」 她却扁了扁嘴角,微蹙着鼻子,用手指在他胸前使劲戳了戳。 「哎~你跟我结婚,难道就是为了带我玩啊?」 「当然不是了,我还要带你吃遍天下美味,我要给你买最好看的衣服,最贵的化妆品,你要星星,我就不给你摘月亮……反正,你嫁给我,一定会幸福的。」 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捏上了他的鼻子:「说了半天,不还是吃喝玩乐吗?你就不能干点正事啊?」 「什么正事?我们俩过得幸福不就是正事吗?」 他躺在她的身边,脑袋埋进了她的颈窝。 她的眉眼间笼上了一层轻烟,眼里闪着湛湛星光,问了一个让她困惑不已的问题。 「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想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啊?豪门总裁不是最喜欢生孩子继承家产嘛。」 他诧异地抬起头,然后用两根手指头在她的脸上按下了两个酒窝,目光笃定地看着她。 「昕儿,要不要生孩子,决定权应该在你,如果你想要那我们就生,如果你不想要,我一定不会勉强你的。生孩子很疼,我可捨不得你受苦……」 他这话她倒是听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理论。从小,她便生长在一个传统的家庭,哪怕她考上了研究生,也从来也没想过打破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这种自然规律。 她有些哭笑不得,又打趣道:「你家不是三代单传吗?你就没想过传宗接代?」 「怀家这点破基因有什么好传的!」 怀远略显不满,瞪了她一眼,继续发表着他独一无二的见解:「在我心里,你比孩子重要多了,我这一生,可以没有孩子,但是不能没有你。生孩子有风险,哪怕只有万分之一,我也不想你去经歷。」 她静静听他说着,眼眶中不禁洇了一圈水花。 她吸了吸鼻子:「你为什么总跟别人的想法不一样啊?」 「因为我跟别人的人生也不一样啊……这辈子,我只图你。」 「怀远……我真的值得吗?」 「你值得。」 他闭上眼,鼻尖温柔地蹭着她的鼻尖,这个回答,他不会有任何犹豫。 她的心底却泛起了一丝苦涩,她认识他时,他是那么趾高气昂,叱咤风云,可现在,他情愿只做一只困在她笼子里的小鸟,天高路远,不再是他的梦想…… 她沙哑着声音道:「怀远,我对你不够好,我不够关心你,我们的付出不对等。」 他抿着唇浅笑一声:「傻瓜,我不是说过吗?你对我不需要付出,本来就是我欠你的,我十辈子都还不完。」 她使劲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带着哭腔道:「我一直骂你冷漠无情,可其实,我才是那个冷漠的人,我以前,根本就不会爱人。但是你放心,我会努力学着爱你的,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说什么傻话呢?你冷漠,你要是冷漠世上还有好人吗?我的昕儿,是世界上最好最善良的女孩。」 她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脑筋转的快,趁着他正高兴,她便开始得寸进尺,有件事,她已经记挂很久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怀远,还有件事,我想……」 「你又想说老爷子是不是?」他面有愠色,打断了她,语气也冷了下来。 见他已经有些恼怒,她赶紧窝到他怀里撒起了娇:「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招果然好使,他重新揽了揽她,态度柔和了几分:「废话,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猜不到?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过了今天,就不要再提他了。」 「嗯……」她拉长了音调,飞快地转了转眼珠,不知在想什么鬼主意。 「老爷子今年高寿啊?」她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怀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眉眼皱的像是只包子,顿了顿,才冷声回道:「不知道,八十好几了吧。」 他还是很抗拒去提他,抗拒回忆过去。 「唉,八十多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咳咳咳……」 或许是她的所言太过意外,他竟被由于震惊,被自己呛得连声咳嗽起来。 他匪夷所思道:「昕儿,就算你想让我原谅他,也不至于咒他吧?你这算是给我使苦肉计吗?」 「什么啊,你当我是诸葛亮吗,天天使计……老爷子那天不是说挺喜欢我的吗,你说,我过几天去给他拜个年,他给不给我压岁钱啊?万一他一高兴,再认我当个干孙女……」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6页 「应……昕……」 怀远憋了一大口气在胸口,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咬牙切齿道:「你发烧了?你还想当他孙女呢?你当他孙女,我怎么办?」 她故意装出一副心机深沉的样子,满不在乎道:「什么怎么办?反正你又不认他当爷爷,就让给我不行吗?没准以后我还能继承大一笔遗产呢,省得他跟你赌气把财产全给了外人。」 「你要气死我是不是?」他假装掐上她的脖子,差点一口气背过去,「我认不认他,他都是啊,你胡说些……」 他没能继续说下去,便突然停住了口,微张的嘴唇随着肌肉的抖动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眼角微微闪着光,浓密的睫毛不知所措地抖动着,如同他此刻慌乱的心。 他轻而易举掉进了她的陷阱。 那些他二十多年来做梦都想洗去的血缘亲情,那些他提到便会噁心犯呕的血缘亲情,在被他亲口说出来时,就已然成为他生命中,永远无法抹去的存在…… 第100章 应昕的谋划 屋子里的气压随着他的沉默低了下来,他心脏不停地收紧,脑袋沉沉地压到了她的肩头。他用力将她抱紧,眼睛半着,瞳孔仿佛失了焦,呆呆地盯着前方。 「怀远……」 她圈着他,用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脑袋,温柔地蹭了蹭。 「我都是瞎说的,我才不去认他当爷爷呢,你不喜欢他,那我也不喜欢。」 他停了一会儿,才换上一种委屈巴巴的腔调,闷声闷气地问道:「昕儿,你不用哄我,我知道他联繫过你,他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呀……就是大过年的,想见见我呗……」她不好意思地咧起了嘴角,手指在他的胸膛画起了圈。 「见你?这个死老头子,没事见你干什么啊……那你答应了?」 「我当然没答应,但是……」她吞吞吐吐道,「也没拒绝……」 「你!」 他刚想发作,但只吐出一个字便作了罢,在她喉间留了一个轻轻的吻。而后又无奈嘆了口气,像是在妥协。 「行,你想去就去吧,但说好了,我可不跟你去。」 她心里紧绷的弦总算卸了劲,虽然他的反应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但这么去戳他的痛处,看着他难过,她也不免跟着心疼。 但她也不喜欢矫情着说那些煽情的话,她知道他们之间不需要太多解释。 于是她故意呵了一声,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想多了吧,人家也没邀请你啊。」 「嘿!我是不是上辈子就开始欠你的啊?这么欺负我……」 他果然被她呛得气急败坏,两只手猫爪似的去挠她的咯吱窝,刚刚还消沉得像只懒懒的水獭,现在又马上激昂地变成一头雄狮。 她被他弄得直痒痒,身体本能地在床上扭曲起来,喉咙里还咿咿呀呀的颤笑着,可她使了半天劲也没推开他,气急了,只好瞪着眼睛吼他。 「怀远!」 「嘘!」 怀远被她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连忙停了手,捂住她的嘴。 他竖着耳朵听了听,幸好没有吵醒她爸妈。 「我说姑奶奶,你小点声啊,让你爸妈听到了,以为我欺负你怎么办?」 「你本来就欺负我,你不敢认啊?」她撅着嘴,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好好好,我错了小祖宗,我再也不敢了。」他捧过她气唿唿的小脸,在上面盖了无数个小印章才罢休。 「一会儿姑奶奶,一会儿小祖宗,我会变身吗?」 他憋着笑,但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昕儿,你不会变身,刚刚是我在变身,行了不?」 「你要点脸吧!」 她羞恼地抬起手,一个巴掌狠狠拍到他的肩上。 他不急不恼,满含笑意地望着她,随后勐地跨到她身上,俯身封上了她的唇。 因为要赶回公司处理江北乐园的事,他早早便磨着应昕跟他回来,刚过初二,她便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回了桐州。 秦松这个年,过得不大太平。 正如怀远所说,江北乐园这个项目逼得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看得出这个项目存在的问题,但若是他能拿下这块地,便能跟政府达成更紧密的合作。况且,长远来看,这个项目仍旧是收益大于损失,所以,即便是怀远不跟他争,他也秉持着看好态度。 事实也和他预想的基本一致,怀氏果然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若这项目真落到了怀氏头上,对他,对璋虹,才是巨大的威胁。 所以,他也没什么心思去过春节,全身心埋到了工作中,公司的人连连抱怨,说他是工作狂魔,是压榨劳动人民的资本家…… 另一方面,他跟坤氏的合作也并没有想像中顺利。 苗伦作为金三角有名的大毒枭,刚在坤氏立足,想做出些成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将大量的毒品通过秦松销往内地,但他显然还适应不了这种节奏,他在这行的关系并不像怀氏那么硬,又失了张老闆这个得力股肱,原本与自己已达成合作的昆叔也转而去了新加坡,一时间,他手下也没有能挑起大梁的人手。 而自己曾雇凶暗害怀远的事,双方也早都心知肚明,只是明面上,还得假模假样地维持着友好。但怀远这种六亲不认的坏种,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7页 更重要的是,这么多年,他苦苦寻找的那份怀之山手里的璋虹罪证,至今杳无音讯,他也不敢将他逼急。 几件棘手的事搅在一起,即便是手段老辣的他,此刻也身心俱疲,整日睡不安稳。 不过,江北乐园的事很快便落了听,经过了几轮激烈的加码,怀氏那边却意外地没再跟进,这个让他耗费了太多心血的项目终于顺理成章落到了自己手中。 虽然地价已经被怀氏拉到了自己预期的最高水平,但好在,最终还是归了璋虹。 怀远那边也总算松了口气,在与江北乐园「失之交臂」后,他还故意装出一副吃了败仗的样子,秦松听闻,还不忘给他打个电话,假客气一番,但话里话外,尽是嘲讽。 听着他的得意,怀远不由地好笑,还在心里暗暗发愿:「江北乐园啊江北乐园,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他答应了她可以去见他家老爷子,她便盘算着找个时机去给他拜年。 不过,她当然也不是单纯去看望,那个把怀远变成如今这般样子的罪魁祸首,才是她此行的目的…… 她为老爷子精挑细选了几件礼物,其中一样是软磨硬泡了好久才让怀远弄到的上好的太平猴魁。 不过她并没有亲自带着她挑选的好茶去老爷子家,而是来了个「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提前一天就让阿睿将礼物送到了老爷子那里。 对于她的举动,怀远百思不解:「昕儿,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我是人,不是鬼,能想什么鬼主意?」她白他一眼。 「那你这是唱哪出啊?」 她笑而不答,反带些刁钻古怪地搪塞他:「我这叫『惊喜前置』,今天就先让老爷子高兴高兴,也让他从今天开始就念着我的好。你们怀家的人,一个个的喜怒无常,我提前看看他的反应,省得明天贸然送上门去,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对,岂不是有去无回了?」 「切。」 怀远见她直打岔,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也懒得再去追问,只是幽幽地留了一句话呛她:「没事儿,你要是回不来,我就血洗怀家老宅呗。」 果然,他一句话便噎得她哑口无言,只能狠狠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怀远躲不及,疼得嗷嗷直喊。 第二天,她连懒觉都没有睡,早早便起床,换上了一身大方端庄的法式小套装裙,又套了一件黑色长款大衣,等一切都搭配好,才在怀远面前欢快地转起了圈,一个劲问他好不好看。 他知道她今天是要去老爷子那儿,心里本来就堵着一口气,见她还这么没心没肺的傻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丑。」 他青着张脸,没好气地怼她。 应昕哪想得到他会这么说她,登时火冒三丈,她当然也不甘示弱,马上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往他心上狠狠扎了一刀。 「哼,装不住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喜欢我,才几天啊,就看腻了。」 「胡说什么呢!」 他听了一半便开始吹鬍子瞪眼,然后又马上搂过她的腰,嬉皮笑脸起来:「你只有今天丑,明天就好看了。」 「切,小心眼儿。」她小嘴高高扬着,满是不服气。 「我怎么小心眼儿了?亏你还说跟我站一条战线呢,这么快就倒戈了,我还不能发两句牢骚吗?」 「行,你随便发,但我今天可没空跟你斗嘴,我要去忙正事了,拜拜!」 应昕揶揄着,顺便挣开了他抱着自己的双手,往屋外跑去。 「哎,站住。」她刚跨出去一步,身后便传来了他那凶神恶煞般的声音。 「干嘛?」 「你……去了别乱说话,吃完饭就回来。」他怒目斜扬,漫不经心嘱咐道。 她抿起嘴偷笑:「怎么?你怕我得罪他,丢了小命啊?」 「他敢!」 他听了这话,火气腾地一下上了脸,脸红得活像关云长。 「那你瞎操什么心?」 他却不再像刚刚那般跋扈,微微沉下头,声音中透出了一丝失意:「我……就是不想让你去问那些多余的事。」 应昕恍了下神,看着眼前这个唯唯诺诺的男人,心底五味杂陈。 但她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装出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开起玩笑:「嘿嘿,你放心吧,我就是问了也不会回来告诉你啊。你都窥窃我多少秘密了,现在,也该风水轮流转了吧?」 「兔崽子……」 「好了好了……」见他委屈得都快掉了眼泪,她只好环上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重重地烙了一个口红印,「你心就放肚子里吧,你家老爷子也未必肯跟我说,我就吃个饭,很快就回来。」 「这还差不多。」 他捞起她的脑袋,又敲木鱼般地狠狠在她唇上嘬了几下才放她走。 「妆都花了,烦人!」 她攥起拳头在他大臂恶狠狠地锤了一下,凶着脸出了门。 老爷子住在和他们的别墅相反的方向,几乎到了城市的另一头。当年怀远搬出来,故意选了一个离怀家老宅最远的地方安家。 阿睿开车足足走了两个多钟头才到,而应昕一路上却愁眉不展,怀远不愿意提及过去的事,可是,逃避又算什么呢? 她不喜欢逃避,当初被他报復的时候,她也从没有想过逃避。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8页 她不愿看他被这个心结困扰一辈子…… 第101章 真正的魔头 老爷子一早便吩咐了人,给她准备了一大桌子好菜。 这个迷得怀远神魂颠倒的姑娘,出乎意料的让他满意。昨天在收到她的礼物后,他便高兴得一晚上都睡不着。 他住在一个中式豪宅,楼前设有庭院,比起怀远的豪华别墅,这里古典韵味十足,小桥流水,春和景明,可谓一步一景。应昕还没进屋,便被院里的美景迷住了眼,直到听见老爷子大老远传来的招唿声,才移开眼,循着声音望去。 老爷子果然已经站在门口迎她。 应昕嘴甜,马上小跑过去叫爷爷。 「哎呀,你这小丫头,怎么才来啊?」老爷子被她搀着胳膊,乐得合不拢嘴。 「爷爷,您住得也太远了,我们路上走了好久呢。」 「是吗?累了吧,快,快进来坐。」 老爷子热情地招唿她坐下,应昕也不敢怠慢,又是拜年,又是嘘寒问暖。他们只是第二次见面,却好像亲得跟亲爷俩一样。 「小丫头,喜欢吃什么,爷爷让人给你做。」 她捂着嘴,嗤得笑了出来:「爷爷,您怎么跟怀远一样,我都快三十了,还叫什么小丫头啊?」 「可你长得就像是个小丫头啊。哎呀说起那个混小子,没一样我看得上的,唯独选媳妇的眼光的还不错。」 老爷子提起他,也是一脸的不屑,语气中增了几分火气。 应昕听他这话不免有些尴尬,便只好傻呵呵地沖他笑着,刚伸进大衣口袋的手也停了下来,她手里还捏了另外一个惊喜,此时,也不知该不该拿出来。 老爷子道:「既然你不让我叫你小丫头,那我也叫你昕儿得了。」 「啊?」 昕儿这个称唿是怀远非要叫的,还叫的特别腻歪,她还从没听过别人叫这个名字,老爷子突然这么叫,她还有些不太适应。 微微愣了下神,她才害羞地笑了笑:「好,您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已经快到中午,老爷子家里的保姆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她一边笑吟吟地陪他用餐,一边却心绪纷繁,刚刚他提起怀远,便已经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她更不知该怎么去问怀之山的事了。 「对了,你说你这个小鬼,明明是今天才来,干嘛昨天就给我送礼啊?」 老爷子正吃着,突然想起了这茬,他昨天收到礼物后,高兴得不得了,但也满肚子疑惑,不知道她卖什么关子。 「因为……那些只是小惊喜,今天的才是大惊喜啊。」她如实跟他解释,但声音却愈发不自信。 「什么大惊喜?」 他停了停手中的筷子,眯起眼,更加不解地打量着她。 她沉了沉眼皮,随后又终于鼓起勇气,朝着他神秘地扬起嘴角。她疾步走到门口的玄关处,她的大衣刚刚被保姆挂到了门口的衣架上。 她从大衣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张方正的纸片,端端正正摆到了老爷子面前。 那是一张四寸的照片,上面印着的,是一张笑得格外灿烂的帅气的脸。 这是她刚买了相机后,试着拍时捕捉到的,怀远跟她打闹着,嬉戏着,露出了只有面对她时,才会舒展开的笑脸。 她悄悄把它列印了出来,这就是她为爷爷准备的「大」惊喜。 当它勐地出现在老爷子眼前时,他显然愣了神,呆呆望着他,心里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有些刺痛。 等到他终于回过神看向她时,眼里却添了一种复杂又心酸的情愫。 「给我这个干什么,我又不是没他的照片……」 她带着一个善解人意的微笑,缓缓坐回了原位:「但您有他笑着的照片吗?我看过杂志,也看过网上的资料,他所有的照片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没见过一张他笑起来的照片,您也没见过吧?」 老人家垂下头,将脸深深埋下去,只能听见一声苦笑传来:「是啊,我也没见过。他从来不会对家里人笑,说到底,是我们毁了他……」 应昕听后却会心一笑,脸上的表情带着抹不容置疑的坚定:「爷爷,您放心吧,谁都毁不了他。他现在,每天都会笑……」 「是吗?那还真是多亏你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之前听说他对你不好,还以为你会记恨他呢。」 「这您都知道啊?」 她稍稍有些震惊,没想到老爷子还是蛮关心他的。 「这有什么难的,你当我这八十几年白活了吗?」 可能他们怀氏的人,天生都居高自傲,老爷子见她质疑,马上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好好好,您厉害,佩服佩服。」 他这滑稽的样子,实在跟怀远太像了,她便不由得被他逗笑,连忙俏皮地作揖。 「您快把照片收好吧,可千万别让他知道啊,不然我可就死定了。」 「什么?你还怕他?」 他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中,应该是怀远怕她才对。 她嘟着嘴装起了可怜:「怎么不怕啊,您那孙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发起脾气来简直像要吃人。」 「啪」的一声,老爷子重重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怒不可遏地叫骂道:「混帐东西!还敢对你发脾气!」 应昕也拧着眉,连连点头应和道:「就是,这么混蛋,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9页 老爷子许是年纪大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正准备随她一起骂,刚要开口时才回过味来,他瞠着眼睛看向她。 「嘿,我差点就着了你的道,你这是在怨我没把他教好啊?」 见他上钩,她紧抿双唇,强忍着不笑出来,故意拿腔拿调起来。 「冤枉!我可没怨您,又不是您把他养大的,您也不是监护人啊。」 听罢,老爷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她也敛起笑容,恭恭敬敬端坐着,不再激他,屋子里的气场瞬间森冷。 她绕了一个大圈子,才绕到了怀之山身上,可她也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对,我不是教坏了他,我是教坏了他老子。」 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才深深嘆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些悲痛。 「爷爷……」 他挑了挑眉,重振旗鼓道:「我说昕儿,你今天来,不单单是来看我吧。你想替那小子问他老子的事儿?」 「爷爷,他不让我问,所以您要是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那你知道了会告诉他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作为父亲,不管他有什么难言之隐,都不该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手,所以,我会尊重怀远的意思,他不想知道,我就不告诉他。」 老爷子笑笑:「好吧。那就当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吧。」 「嗯。」她也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杯里的茶水褪去了热气,随着老人家的思绪回到了从前…… 「说起来,怀远恨他爸,也是应该的,他确实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我就他这么一个独苗儿子,是我惯得他无法无天。他聪明,我当时公司开得不顺,多亏他,年纪轻轻就能挑大樑,怀氏生意也一天比一天好。后来他认识个女孩,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家世也不错,他就张罗着要跟她结婚,我也同意了,可就在结婚前的一个月,那女孩却突然死了……」 「死了?怎么回事?」她的心里渐渐蒙上了一层迷雾,心也被提了起来。 他没有回答,从桌上摸了一支烟出来,缓缓吐了个烟圈才继续娓娓道来:「那女孩死了,他也差点跟着去了,消沉了一年,才振作起来。」 「不过打那以后,他的性子就变了,从前只是脾气不好,后来就是越来越暴躁,狠毒。他把几乎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上,怀氏也是在那段时间开始扩张,他手段强硬,拿下了不少项目。」 「后来,他又接触了一个项目,合作方刚好就是怀远外公,他也就顺理成章跟怀远母亲熟络起来。巧的是,他们原本就是同学,只是关系并不熟,那次重逢,俩人才开始慢慢相处……」 「后来,他们就结了婚,没过一年,她就怀了怀远。但是他还没出生,就被他发现了她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 她轻嘆口气:「还记得刚刚我说的那个女孩吗?她就是被怀远母亲害死的。」 「什么!」她的瞳孔不禁微缩,心里被沉沉地一击。 「不可思议是吧?连他那么聪明的人,都被她骗得团团转。」 他抿了口茶,继续说道:「其实他俩的事我并不太清楚,只是后来才知道,怀远母亲很早就喜欢他,也一直关注着他,知道他订了婚,竟策划了一起谋杀案,杀了那女孩。然后又借着她父亲的项目接近他,直到结婚怀了孕才被他发现。」 「所以他恨极了她,在她怀孕时,就经常打她,怀远出生,他也不疼。只要回家,他就打他们娘俩,那女人也倔,宁可被他打死,也不走,被他折磨了八年,才终于撑不下去,吃了安眠药,没多久就死了。」 「她人死了,可他的怨气却还没有散,他把气又撒到了她娘家人身上,后来几年,她家里人就死的死,残的残,最后只剩了怀远一个人。可他还不罢休,就像疯了一样,连自己儿子也不放过,只要有机会,就打他,所以他从生下来,就没在怀家享过一天福……」 听到这里,她早已泣不成声,她几乎是咆哮着朝他质问道:「那您为什么不拦着他?」 「孩子,你要怪我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他嘆了口气,满怀歉意说道:「一来,我根本拦不住他,二来,那个时候,我也煳涂,我就那么一个儿子,被人毁了一辈子的幸福,所以我也不喜欢他们娘俩……后来他被他打得急了,从家里跑了出去,好多年都没回来过。我只是给他打了些钱,其他的,什么都没管……」 「哼……」应昕听罢,却像疯了似的发出了一阵毛骨悚然的哼笑声。 「你笑什么?」她骇人的笑声让老爷子心里直发毛。 她两只手用力在脸颊按了按,擦去已经流淌成小河的泪水,哽咽道:「今天来之前,我原本还抱了一丝的侥倖,以为你们会有什么难言之隐。看来是我想多了,原来,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恶毒的父亲。」 听罢她的话,他也急了起来:「可,是那个女人先作的恶,而且他也已经受到了惩罚,他人已经不在了……」 「他妈妈作的恶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应昕眼中迸发出灼烈的怒火:「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家里人恨……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过其他的亲人……」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0页 听过他的一番解释,她的记忆便忽地被扯会了她与怀远第一次谈心那日,她问他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人,他答,他不知道…… 原来,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外公外婆长得什么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舅舅小姨存在,他甚至连妈妈的模样,都已经遗忘…… 他没有一个合格的父亲,也没有一个合格的母亲…… 父亲给他的,没有爱,没有关怀,只有唾弃和摧残…… 而现在,他亲手犯下的滔天大罪,却还要他来偿还…… 老爷子垂下眼神,躲避着她的审视:「是,是我们对不起他。欠他的,只有下辈子再还了……」 「爷爷,下辈子,他应该不想再你们扯上关系了,就欠着吧……」 她眼神中透着刺骨的冰凉,说罢便起身离去。 第102章 探访祜平县 阿睿送她到了这里,便一直守在屋外,见她抹着泪跑了出来,心中一惊,马上疾步跟了上去。 「嫂子,出什么事了?」他心急如焚,连声问道。 她自顾自地上了车,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只见她俯身趴在自己的大腿上,只顾着一声声的痛哭,身体随着不均匀的唿吸,颤抖得像只筛子。 阿睿没再多问,缓缓开车,驶出了怀家老宅。他心乱如麻,不知道该不该跟怀远汇报这件事,正犹豫时,却听到了身后传来她沙哑的声音。 「阿睿,我哭的事儿,别告诉他。」她吸着鼻子,啜泣道。 「好……」他严肃地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回家?」 她止住了哭声,眼里却蒙上了一种她从未有过的沉重。 她缓缓摇头,问了一个差点将他吓傻的问题:「阿睿,你知道怀远妈妈的墓在何处吗?」 他显然骇了一挑,语气顿时变得吞吞吐吐:「啊?这个……」 「怎么了?」 「嫂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去看看她而已。」 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低声道:「您恐怕看不了她……」 听到这话,她讶异地睁大双眼:「嗯?为什么?」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墓……怀之山不准她立碑,甚至,她连一件遗物都没有留下……」 什么!没有墓!她也曾是高门显户的富家女,曾是声名显赫的怀氏一族的媳妇,但却在死后,得不到一块小小的石碑…… 她怔在原地,胸口翻江蹈海,久久不能平復。 一开始,她以为魔鬼,是像怀远那样的狠辣,后来她又以为,魔鬼应该像秦松那样的疯狂。可现在,她终于明白,真正的魔鬼,是怀之山这种黑掉的心、烂掉的骨,是连三清天尊、如来佛祖降世,都无法从十八层地狱里拉回的骯脏…… 她拼命将哽在喉间的泪水咽下,眼里出现了如万年冰山的冷漠。 「阿睿,掉头回去。」 他惊恐道:「回去?你要做什么呀?」 「替她立碑!」 她的语气透着坚毅和决绝,还有让他瞬间寒意重重的恨…… 他重重点了点头,便调转了方向,再次驶向怀家老宅。 他们刚到,她便迅速下了车,迈着大步,如神祗降临般,带着无半点情绪的冷然,再次站到了老爷子面前。 她刚刚离开后,他便一个人坐在原处,呆呆望着桌上她留下的照片发呆。面对那相片里抛却了所有烦恼的他,他深深地感到自责与悔恨。 她再次出现,他满是愕然,竟下意识地将桌上的照片攥进手心,生怕她是回来讨要。 「怀远妈妈的娘家在哪儿?」她冷冷开口。 「她的娘家?」 「是。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不清楚,也不做评判。但对怀远来说,你们未免太残忍,连她的一件遗物都不肯留。」 老爷子愣了愣神,神情里出现了几分动容。他不自然的扬了扬嘴角,看着她的眼神,却又转而生出一种感激和欣慰。 他低下头,轻嘆道:「我就是告诉你,恐怕你也找不到……她们全家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二十多年了,可能那里,已经没有人再记得他们了……」 「没关系,你只管告诉我。其余的,不必你操心。」 他苦笑一声:「在,祜平县,汤家。」 得到这个答案,她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祜平县是离桐州不远的小县城,而汤家,曾经也是这个小县城里有名的富户。多年前,怀远的外公开了祜平县的第一家公司,所以,他的母亲汤若霖从小便过上了养尊处优的生活。高中时,更是被送到了桐州的重点中学,这才得以有机会和怀之山成为同窗。 怀之山少年时,也是才情绝代的风云人物,轻而易举便俘获了汤家小女孩的心动。只是,向来高傲的女孩也绝不会成为低头示爱的人,她将这份藏在了心里。但也是这份爱意造就了她的偏执,等他们再次相遇时,她便生出了无数恐怖的念头。 她杀了他的挚爱,伪装成她的影子,走进了他的心间…… 应昕今日来这儿前,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当她听到这个故事时,却还是被它的残酷折磨得如同身在炼狱。 她从屋里出来,却像是背负了万斤重担,压得她连抬步的力气都没有。阿睿见她身子直打摆,脸色也比刚刚更苍白,便赶忙上前扶住了她。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1页 他掺着她上了车,忧心忡忡地问道:「嫂子,你还好吧,要不要去医院?」 她摆摆手,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不,我们去祜平县。」 「祜平县?去那儿做什么?」 阿睿并不知道怀远母亲的老家在哪儿,他从来到公司,就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这门亲戚。事实上,不仅他不知道,就连怀远本人,也不知道。 他们被灭门时,他不过八九岁,刚刚失去了母亲,还整日活在父亲的阴影下,连好好活着也变成了一种奢侈,更不用说去认他从未谋过面的亲人。 后来他渐渐长大,也曾闹着要去母亲的坟前祭拜,但怀之山下了死令,所有知情人,一律不准告诉他关于他母亲的任何事。而他,也不屑向老爷子低头,所以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祭奠母亲,该往哪个方向拜…… 她沉重地答:「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一切,只有等去了才知道了。」 于是,他们二人便踏上了去祜平县的路。 走了一个多钟头,他们便到了这个曾经富饶的小县城,只不过,现在的景象,倒多了几分萧瑟。他们先到了当地的办事处人社局,谘询当年汤家企业的现状,想通过这个途径找到他们的住址。 但遗憾的是,这些单位现在的工作人员已经换了一大批,辗转多时,也只是打听到了一个公司名称。 然后,他们又顺着的公司的註册地址,找到了一栋办公楼。那楼早已破败不堪,似乎已经是个废弃的空楼,门口除了一个值班大爷,再无他人。 「大伯,麻烦问一下,这里是曾经汤家的公司吗?」 那值班大爷五十多岁的样子,见这两个开着豪车,打扮得富贵的年轻人,竟打听起了多年前便破产清算的汤祖民的产业,心中不免一惊。毕竟,二十年多前的那桩惨案后,祜平县便再无汤姓一家了。 「你们是?」 应昕忙打起马虎眼:「我们……是他们的远房亲戚。」 那人听后倒略显震惊:「他们还有远房亲戚?那倒是稀奇了,二十多年前继承遗产的时候不回来,现在回来做什么?」 看来,这二十多年来,连一人都未曾踏过汤家的门楣,一姓一户,就这样从世界上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应昕不禁难过,但她也只是尴尬地笑笑,继续问道:「我们也是受了老一辈的嘱託来看看,您知道这汤家以前住哪儿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也只是听说过这户人家,你们往北走三条街,再去问问吧,也许能问得到。」 「谢谢您。」 他们礼貌地向他道谢,便顺着他的指示,来到了祜平县最北边的一条街。这条街的光景,比起城中,更显几分荒凉与阴森。 宽阔马路的两侧盖满了屋舍,但诡异的是,这些屋子似乎也荒废了多年。明明是春节期间,门外却没贴一张对联,屋前杂草丛生,没有一丝生气。 他们走出了百十来米,才寻到了一户住着人的屋子。 阿睿主动上前敲门,不久,便出来了位七十有余的老太太为他们开门。 见出来的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家,应昕便赶紧站到阿睿身前,生怕满脸肃穆的阿睿吓坏老人家。 「奶奶您好,不好意思打扰您,我们是想跟您打听一户人家。」 「哦,这样啊……」那老奶奶也好说话,见他们只是问路,便热情地请他们到屋里坐。 「不用了奶奶,我是想问一下您知道这里曾经住过一户汤姓的人家吗?他们的住址在哪儿呀?」 听到汤这个字,老人家明显慌了慌神,神情里满是不安道:「你们……是他家的什么人?」 「哦,我们是远房亲戚。」 老太太顿了顿,才紧张地解释道:「亲戚?唉,那你们是不知道吗?他们一家五口,二十多年前被人杀掉了!」 「一夜之间被灭门吶,听说兇手为了抢劫,才起了歹念,他不光杀了人,还一把火烧了他们的房子呢!喏,你们看……」老人家探出半个身子,对着街道下游的方向指了指,「看到黑乎乎的那幢小楼了吗?就是他们以前的家……」 他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大约二百米开外,果然有一幢似是被火烧过的建筑,与周围灰白色的建筑放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应昕心头一震,像被人用石锤狠狠砸了几下。 她红着眼眶道:「奶奶,您是说,他们是被人入室抢劫,才死的吗?」 她也嘆了口气,回道:「是啊,当年这事儿,闹得动静太大了,警察在这门口足足围了一个月呢。听说,找到的尸体都不完整,唉,真是可惜了,他家还有两个十多岁的孩子呢……后来,那兇手被抓,听说枪毙了。再后来,有人传那屋子闹鬼,这条街很多人家就都搬走了,现在也就剩我们这十几户老头老太太住着了……」 老人家向他们讲述着那桩悲剧,应昕与阿睿便听得潸然泪下。 原来是这样……怀之山可当真是人间的恶鬼,不说结过一场亲,就算是世仇,下这样的毒手,也未免太过歹毒…… 第103章 她的守护 他们朝着那撞漆黑的屋子走去,越靠近,街景便越显荒凉。那是一栋二层的小洋房,仍旧保持着火灾后的模样,破败凋零,几乎已经看不出它原先的颜色。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2页 但从破碎的外观,还依稀看得出,它原本的设计应该也是高雅精緻,与周边灰头土脸的小楼相比,自是洋气不少。 或许是那桩惨案太过骇人,给周围的住户造成的极大的心理阴影,小小的县城也没有能力将一整条街棚户改造,所以,二十年后的今天,它才成了这里的一条鬼巷。 街坊邻里将这里传得诡异可怖,但应昕此刻却一点不感觉害怕,她曾是那么胆小的姑娘,如今,如今却像穿了一身刀枪不入的铠甲。面对这栋阴森的小屋,她除了沉重,再无波澜。 她带着阿睿来到了门前,大门已经被火烧穿,从门框里掉了下来,到处结着蜘蛛网,墙角还有几个老鼠打过的洞。 她小心翼翼的跨了进去,里面漆黑一片,发出阵阵呛人的臭味。阿睿本能地闪到了她的前方,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小心点嫂子。」 「嗯。」 脚下的木地板已经被烧得捲曲变形,轻轻一踩,便像干脆面一样碎成粉末。她走得步履维艰,在一楼搜寻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或许,当年警方查案时,带走了很多重要物件当物证了吧…… 应昕有些失望,但还是来到了楼梯口,准备到二楼看看。 阿睿伸手拦住她,道:「嫂子,我先上吧。」 「好。」 楼梯是用钢筋混凝土浇灌的,所以除了外表面的木制装饰和扶手已经烧坏,台阶还是可以走的。 阿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仔细为她探着路。 到了一间似乎是卧室的地方,他才停下脚步。卧室的地面还隐约能看到当年警方画下的痕迹固定线的轮廓。 怕她害怕,他只好挡在她面前,吞吞吐吐道:「嫂子……要不别进去看了。」 她明白他的顾虑,但却只是微微一笑道:「我不怕的。」 见她如此的坚定,他便只能为她让出路口。 应昕缓缓走了进去,这间卧室与其他房间一样,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所有的家具都被那一把火化为灰烬。 她走近床头,那里,还立着一个铁质的小柜子,有些变形,但已经是为数不多能看得出原本样貌的物件了。 那柜子由一个抽屉和一扇柜门组成,她先打开了柜门,里面果然空空如也。她又使劲拉了拉上一层的抽屉,本不抱什么希望的她,却忽然被眼前跃出的一本小相册惊喜地差点流出眼泪。 也许是在铁柜子的缘故,那相册竟没有被完全烧毁,留了左上角的一处。她拿起相册,小心翼翼地翻起来里面并没有多少的照片,而左上角的位置,几乎都是留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她连续翻动了好几页,才终于在一张合照中,看到了两个女人的面孔。那张照片看起来是全家福,照片上的这两人的年纪,也像是母女。 难道,她们就是怀远的母亲和外婆? 应昕的心忽然间狂跳起来,这一发现,让她惊喜万分。她取出了那张照片,又打开自己包里随身携带的一包纸巾,将它认真地包裹起来。 她又接着翻动了几页,可后面的相片,就找不到任何线索了。虽找不到其他照片,但这半本相册,也算得上是怀远妈妈的遗物了,她便将它交给身后的阿睿,叫他小心保管起来。 随后,她又在其他房间里寻了几圈,最终,又拾到半块手帕,半块丝巾,以及一个快不成形的小背包。 她将它们全部收好,用了一个干净的纸袋,包装好,交给阿睿。 「阿睿,这些东西,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收好。今天的事,先不要告诉怀远,我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跟他说。」 阿睿神情也满是严肃,应道:「是,嫂子,放心吧。」 「嗯,那我们回家吧。」 回去的途中,她又绷不住,情绪失控地哭了好一会儿。她从包里取出化妆镜,发现早上铺得均匀的粉底,此刻已被眼泪沖刷地留下了一片一片白黄相间的斑块,眼睛也浮肿得像条死鱼。 这个样子回去,怀远一眼便能看得出…… 回到桐州,她又吩咐阿睿找了一家商场,到化妆品专柜补了个妆,才装作心情大好的样子,故意哼着小曲儿回了家。 去祜平县耽误了不少时间,回到家时,已经黄昏。 怀远一天都没出门,一直坐在门口会客厅的沙发上等她。这一天,他过得乱糟糟的,脑子里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只是取了瓶红酒,一杯接一杯地下了肚。 应昕回来时,他已喝得两颊微红,眼前也出现了重影。 她一进门,便见他醉醺醺的瘫倒在沙发上,桌上的一瓶酒,已经见了底。她既心疼又生气,凝起眉心,耷拉着嘴角,撒着娇的跨坐到他腿上,双手环上他的脖子。 「你干嘛呢?」她发着嗲娇嗔道。 怀远坐起身,双臂也同样圈起她,打着酒嗝靠在她胸前,口齿不清道:「小东西,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只不过是多聊了会儿天嘛,又不是逃跑了,你至于这么伤心难过吗?」她两只手揪着他的两只耳朵,摇拨浪鼓似的摇起他的脑袋。 「聊天?跟那个死老头有什么好聊的?」 「当然有啊,我们从天文地理,聊到诗词歌赋,又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她嬉笑着跟他掰扯起瞎话,哄他开心。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3页 「切,你以为我会信你吗,小骗子……」他靠在她怀里,委屈得像只刚被收养的流浪狗。 她也不再嬉皮笑脸,静静地让他倚着,手掌温柔地在他发间摩挲,很快,她便听到了他鼻间传来均匀的唿吸声。 她紧紧抱着他,眼眶渐渐温热,这是她第一次有了想保护他的念头。她要用一生保护他,不再让任何人伤害他…… 早上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竟小鸟依人地躺在了她的怀里,脸上不禁红成了一片,他轻手轻脚地从她胸前钻出来。 她睡得像个小孩,被他的动作惊得发出咿呀的哼唧声。他扶起她的头,让她枕上自己的胳膊,将两人的睡姿调整成他们最习惯的那样。 她窝进他的怀抱里,纤细的手臂缠绕在他颈间,像只妖娆的小猫。怀远搂着她的腰,蜻蜓点水般地在她额头轻吻了好几下,直到她抗议的「哎呀」声传来,他才停下。 一睁眼就能看见她,是他现在最大的幸福…… 她推了推他,娇滴滴的发起牢骚:「臭死啦。」 「我哪里臭了,怎么一天不见,还嫌弃上我了?」怀远不服气,掐了掐她那嫩得出水的小脸。 「一身酒味还不臭啊?听林阿姨说,你昨天一天没吃饭?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虽是抱怨,他却听得很受用,他俯身将她压在身下,封上她的唇:「知道了小祖宗,你说话我哪敢不听?」 他们都没有再继续昨天的话题,心照不宣地让它翻过这一页。她闭上眼吻他,除了这样,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式抚平他心里的伤。 …… 转眼便到了春天,先前的广东老闆果然在催了胖子几次后,对他发了一通脾气。胖子跟怀远汇报了好几次,但他都是随便找了理由搪塞过去,迟迟没有推进合作。 这也不免让他心疑。怀远跟坤氏断了合作他是知道的,也是他帮着怀远做了所有事的收尾工作。 若不是欠了广东老闆的一大笔赌债,他也不会冒险向他提出这个建议。本只是碰碰运气,但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爽快地答应了合作。 怀远平时做事不会跟他们解释,所以他也不敢多问。但他既然答应了合作,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让自己挡在前面应付,他夹在双方之间,左右为难。 他不明白他的用意,但也隐约能感觉到他这么做完全是沖自己来的,只是他不明说,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么拖了三个多月,直到那广东老闆下了最后通牒,他才只能硬着头皮回来找他。 接到他电话时,怀远倒是有些惊喜,他直接与自己联络,是他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晚上来家里吧。」 他没有跟他解释太多,只是吩咐他到家里详谈。 「是,大哥。」 胖子提心弔胆地打了这通电话,电话那头却不是往常那个寒气逼人的声音,也听不出任何敌意,搞得他云里雾里,总觉得心里没底。 晚上,他提着颗心到了别墅,只见怀远面上并无恼怒之色,只是翘着二郎腿半倚在会客厅的沙发上,一只手自然地搭在旁边女人的肩头,百无聊赖地揉捏着她的耳垂。 而那女人对他来说,更是记忆犹新。之前他被怀远忽悠,竟出手给过她一记耳光,后来得知她的身份,他便对她不由地发憷,生怕她哪日想起自己的大不敬…… 不过,她似乎根本没有对他耿耿于怀的样子,每次见到他,最多只是冷眼,从来没有真的针对过他。 而今天,她连那一点冷眼都没有,只是慵懒自然,单腿盘在沙发上,斜靠着他的肩膀,手里正翻看着什么文件资料,从始至终没有抬眼看过他。 第104章 新生活开始了 怀远一见他,便伸手指了指他们对面的沙发,示意他坐下。 「来了,坐吧。」 他战战兢兢地依着指示坐了下来,不过,心里却纳闷到了极点,身后不禁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虚寒。阿睿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后,便在他旁边站定。 他有些哆嗦地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将一整片睡一口气全灌进了肚子,这才稍稍缓解了他的紧张。 但关于那广东老闆的事,他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好尴尬地搓起了手掌。 今天见他之前,怀远便查清了那广东老闆的底细,他在国内的业务不多,主要资金和产业都在泰国,还开了几家底下赌场,胖子便是在那儿欠了不少赌债。 后来,那人得知他能联繫得上坤氏,便以赌债为要挟,让他引荐。不过,他自是不敢绕过怀远单独联络坤氏,所以才向他提出了先联繫怀氏的建议。 「那位夏老闆为难你了?」 见他惶恐无措的样子,怀远明知故问道。 他竟主动提起了这茬儿,胖子便赶忙接着他的话大倒苦水:「就是啊大哥,我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您说您说得好好的,怎么又没动静了……」 他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嘴角不禁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戾气,幽幽道:「你又不是没有那边的渠道,就没想着自己替他牵了这线?」 胖子听过这话,显然有些慌神。他受过他的恩,也一直替他料理与坤氏的事,但不经他授意,私自外联的事儿,他却从来没有想过。 「大哥你这话说的,是你下令跟那边断了联繫的,你不让做的事,我怎么敢背着你做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4页 「这么说,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胖子心脏跳动地飞快,惴惴不安道。 他阴鸷的目光毒箭似的投射到他身上:「这么快就不记得了?要不我帮你回忆回忆?」 听到这话,他「扑通」一声从沙发上滑跪下来,身子骨颤巍巍地抖动,像八十多岁的老头。他垂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他那庞大油腻的身躯萎缩了不少,像一块皱皱巴巴风干了很久的五花肉。 见他跪了下来,怀远先是无奈地嘆了口气,又一手接过应昕手中的那份资料。 「五年前,我让你替我接手黎叔手里的单子,他不服,叫人绑了我,你一个人单挑他们六个,脑袋差点开了瓢,才把我救出来,你脸上这道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这些年,你替我办过无数事,没有一件出过纰漏,这里面都记得清清楚楚……」 说着,他将手里的文件,推到他面前。 见胖子不语,他便接着说:「所以我以为,我们之间应该是有信任的。」 「大哥……」 对面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带着哭腔的男人声音。 怀远没等他说下去,而是冷冷打断他:「你走吧。」 胖子勐地抬起头,睁大眼睛盯着他,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欠了赌债,我会替你还上,放心,你跟我那么多年,你也能拿到你该拿的。但既然你对我有防备,那我们不如好聚好散。」 「大哥!我错了!您千万别赶我走。我跟您说实话,当时坤氏在咱的货里做手脚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就是一时煳涂,没及时告诉您。我承认我有私心,我就是怕您不做这行了,我在公司就没什么用武之地,所以我……」 「这些我都知道了,所以,我不会再留着你。但是胖子,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好不容易从泥坑走出来,就不要再踏进去了。」 直到出了别墅的大门,胖子才从刚才的惊慌中回过神来。在他来这前,他是不会想到,那个暴戾成性的怀远,竟然没有伤自己分毫,只是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了自己。 应昕也惊讶于他的改变,她清楚地记得,上一次跪在同样位置的,是昆叔。 那个时候,他还像只随时会爆的炸药包,三言两语就能要了别人的命。可现在,他倒是会苦口婆心地劝诫起别人来。 「你就这么让他走了?」她俏皮地勾过了他的下巴。 他捏捏她的脸颊:「那夫人有什么见解?」 「见解倒是没有……」她的神情隐约透着些忧思,但不到片刻,便又扬起了慰藉的笑容,「不过既然你觉得他不存在什么隐患,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我相信你的判断。」 他顿了顿,双手紧紧揽住她:「放心吧,胖子我还是了解的,他不会再生事了。」 也正如他预料的那样,胖子离开怀氏,便回了老家,没了怀氏这颗大树,他的行为也自然收敛了许多。 而怀远也答应了替他还赌债,又在他的卡里打了一大笔的钱,还亲自出面替他解决了那广东老闆的篓子,他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胖子走了,原本他手里的工作,都暂时落到了阿睿和阿诚身上。尤其是阿睿,他替怀远跑了趟广东,专门处理这事儿。 那广东老闆听说怀远突然反悔与他合作,自是满肚子怒火,但怀氏他是得罪不起的,况且怀氏为表歉意,还主动给了他两个国内的大单子,帮他拓展国内市场,他也只好就此作罢。 …… 从祜平县回来后,应昕便吩咐了阿睿暗中调查了两件事。 第一,她虽从汤宅拿到了一些遗物,但最重要的一件事她还没有完全搞懂,就是那日惨死的五人,究竟有谁? 第二,当年怀远母亲是否真的杀害了怀之山的心上人?毕竟是从老爷子口中得知的,她并不愿全信。 但不幸的是,这第二件事阿睿查了很久都没有眉目。 或许,是怀之山将那些痕迹抹得干干净净的吧? 但好在关于汤家惨案,总算传来了消息。 当年,怀远的母亲汤若霖自杀后,娘家人便与怀之山结下了仇,她的父亲和哥哥接她的骨灰回家的第一晚,便惨遭灭门…… 所以当日在祜平县老家的,也正是她的父母、哥哥、还有年仅十七八岁的弟弟妹妹…… 以及,她自己…… 阿睿讲给她听时,她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般,心底如潮水般涌出一股难以名状的痛苦,原本清澈的眼神也空洞地透不出一丝光亮,好像身体也一寸一寸地开始破碎瓦解,除了被撕扯的巨大痛楚便是无尽的恨意…… 她的心里像是堵上了一块巨石,她望向天空,头顶的乌云与黑暗连成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在这个本该生机盎然的春日,死气沉沉,阴晦苍茫…… 原来,他不是没人疼,除了妈妈和外公外婆,他还有两个舅舅,一个小姨……只是,他们没有机会疼他罢了…… 但这样的真相,她要怎么告诉他? 她想了很久,却实在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因此,她只好先让阿睿去做了些立碑的准备工作。 一个阳光照的正明媚的早晨,她正如往常一样懒懒地窝在被窝里睡着回笼觉。这些日子,她总是做噩梦,也只有在早晨这会儿,才能睡得安稳一点。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5页 忽然,一阵阵尖锐急躁的电钻声将她从梦中惊醒,她不情愿地揉揉眼睛,又伸了个懒腰,但那声音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还夹杂了几声闷闷的砸墙声,声音很清晰,仿佛就在自己家里一般。 看样子也无法再睡下去了,她只好从床上爬了起来。 怀远不知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她醒来时,难得地没有躺在他的臂弯。 打开卧室的门,她瞬间便确定了那噪音的来源,就是在自己家的三楼,书房的位置…… 她的脑袋「嗡「地炸了一下,心里一惊,拔腿便往上跑去。 刚沿着楼梯拐角转到三楼,便看见了怀远的身影。 只见他双手插兜,有些慵懒地站在书房门口,身上的白衬衫在清晨的柔光中,泛起了白光,硬朗的身体线条透过衬衫,隐隐绰绰地显现出来,分外勾人。 他正看着工人施工,应昕赶到时,书房的门已经快被卸了下来。 她停下了步子,眼神里满是惊骇,嘴巴微微张了张,却不知道开口该说些什么。 那书房是家里的禁地,是他的秘密所在,可现在,他竟亲自动手,毁了这些秘密,她不明所以,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口去问他。 他很快注意到了正蒙在鼓里的她,见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转头对着她挤眉弄眼起来。 这一下,她更急了,双手紧紧握住了他的胳膊,用眼神向他询问。 可他却神闲气定,一只手掌滑到了她的手边,温暖有力的大手覆上了她的一只手,他紧紧攥着她。 「昕儿,新生活开始了。」 新生活?她迟疑了一阵,然后才微微侧着脑袋去看他,迎接她的,正是他那愉悦且坚定的眼神。那是一种她未见过的畅快,轻松的眼神,里面星光点点,像是装着银河,装着无数希望…… 他只是看着她笑,笑得像个傻子。她也只好跟着他笑,她不再问,因为她知道,他做到了…… 书房里已经没有秘密了…… 他拆掉了神秘的书房门,又让人把原先封起来的窗户重新打开,阳光肆意地照射进来,洒在这里的每个角落…… 是啊,新生活开始了,也该与过去做一个告别了…… 第105章 伸向她的魔爪 她陷入了沉思,整颗心都被那件事占满,竟无意识地握紧了被他攥在手心的小手,将他的几根手指死死包裹在里面。 「昕儿,发生什么事了?」 「啊?」 他的声音忽然响起,将她的思绪打断,她慌里慌张地抬头,正对上了他满是疑虑的表情。他提起被她攥得快要发紫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直到现在都没有松开握紧的手心。 她忙不迭地放开他,那紫色指节便瞬间回血,渐渐转为粉红。 而她脸上的不自然,早就将她出卖。 怀远也收起了明媚的笑,眼神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不安。 他的语气有些不太自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的神情也随着他的发问出现了一抹歉意,她沉了沉眼皮,细声道:「对不起……有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见她迟疑,他便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他牵起她的手,带她回到二楼的房间。 他的嗓音略带沙哑:「什么事,你说吧。」 她从回到房间便一直垂着头,她不经他的同意,便私自窥探了他不堪的过去,甚至,还再一次拿起了伤害过他的匕首,现在,还要将匕首重重地在他原本已经癒合的伤口上划上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但是,她又觉得,他该知道,该知道上苍也曾为他安排过一个幸福的家,他也曾是带着祝福出生的小孩。 所以,她要说。如果他为此痛苦,那她就做他能依靠的坚实臂膀,做为他遮风挡雨的伞,做他随时都可以安睡的港湾。 她抿了抿唇,才又认真而坚定道:「怀远……我找到你的家人了。」 家人…… 这个词对他来说,如此陌生,也是在认识她之后,这个词才第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中。听到她这话,他的心底忽然沉沉地一坠,有些难忍的心痛。 他没答话,只是踱步走向阳台。应昕站在他身后,窗外刺眼的光将他的身影渐渐吞噬,只留下一个忽隐忽现的消瘦背影,那背影不似之前的颀伟,反倒看着有些干瘪,像只被泄了气的充气玩偶。 看着他黯然伤神,她便也跟了过去,轻轻从后环上他的腰。 「对不起,我知道你难过,但我想让你知道……」 「谢谢你昕儿,真的……」 他抬手握上了她拥着他的双手,随着哽咽的声音,身体也渐渐开始颤抖。 她将他抱得更紧,静静在他身后陪伴他。 待他平静,他才又开口道:「带我去看看他们吧。」 他当然知道她说的家人是谁,在她第一次与他提起时,他便已经猜到他们罹难的真相,只不过,他一直不愿相信,也不愿去触碰。 应昕吩咐阿睿将他们从祜平县带回的遗物暂时存放到了殡仪馆,也选好了桐州市最好的一块墓园,完成了所有入葬的准备工作。 怀远随着她到了这里,见到了那些在火场中倖存的亲人遗物。 起初,应昕还怕他太过悲痛,犹犹豫豫不敢拿出来,但见他的眼神一刻都没有过退缩,便也明白,他早在心里做过最坏的打算了吧?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6页 毕竟,最悲痛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他接过那烧得残败不堪的半本相册,一页页翻过去,然后,停到了被她取出的那张空白页上。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手里的一只小匣子,将那张单独保存的全家福的一角展示给他。 他忽地怔了怔,随后眼角便开始湿润,瞬间将布着红血丝的眼睛汇聚成一个湖泊。 好多年了,他都没有办法忆起她的脸,唯一留在他脑海挥之不去的,只有她悽厉的哭声。而现在,他忽然重拾了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小时候的一幕幕如雨后春笋般生长出来,为他几乎空白的回忆添砖加瓦,将那些过往补齐,完成他完整的人生…… 「这应该是你的妈妈和外婆吧?」 见他出了神,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幸福的微笑,她便鼓起勇气向他确认。 他点点头:「嗯,是她们。今天,也是我第一次见外婆。谢谢你昕儿……」 她抬起手,轻轻替他逝去脸上的泪痕:「谢什么,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他将她揽进怀里,用力最大的力气拥抱她。他最爱的姑娘,现在已然成为了他最亲近的家人…… 他们选了个黄道吉日,将那些遗物入土,为他们立了一座衣冠冢。 现在,汤家一家六口,终于整整齐齐地团聚了。 而他,也终于能够在母亲的碑上刻上自己的名字…… 「慈母 汤若霖之墓」 「二零一七年 儿 怀远立」 …… 日子过了很久,转眼,又来到了盛夏。 怀远接连完成了几件大事,现在,他倒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曾经的伤痛已经不能再伤他一分一毫,以后的每一天,都是无尽希望。 他将原先胖子手底下的人全都遣散,只剩了阿诚会所里的一些人手。 现在,他除了去公司处理一些重要的工作,其余的时间,他都在为自己和应昕的婚礼做着准备。 而应昕也如约进了怀氏工作,但她还是拒绝了怀远为她提供的副总位置,而是选择从底层做起,成为了小安总麾下的一个小小职员,向着她崭新的人生迈进。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季小雪…… 新年刚过,她便随着怀氏餐饮分公司的领导去 b 市学习,整整四个月才回来。 怀氏的新店也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学习归来后,她便进了其中的一家,从副店长的位置开始做起。 这天,她和往常一样,在店里忙碌,却突然被一个坐在拐角的客人叫住了。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皮肤黝黑的干瘦男子,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正热情地向她挥舞着手。 「嘿!怎么是你呀?」 她应声看过去,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他,但他是店里客人,便还是礼貌地走了过去。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那男子笑呵呵道:「你不认识我了?之前在医院门口,我给你发过传单,还跟你介绍工作来着。」 「哦~~」 她假模假样的迎着笑,可实际上,她压根不记得他,也不记得什么传单。 谁会平白无故地记得一个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的,大街上发传单的陌生人呢?季小雪觉得他实在是莫名其妙。 发传单那日距现在已经有半年,她不记得他很正常,但那男子倒是像认识她很久似的,仍然热情地跟她攀谈着。 「原来你在做服务员呀,服务员这工作挣得多吗?」 她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道:「您说笑了,就是普普通通的工资。」 「那你怎么没想着换工作呢?」那男子疑惑地问她。 她自然是没有想过换工作的,怀远花了那么多的精力培养她,她当然要在怀氏做出一点成绩,才算不辜负姐姐姐夫对她的期望。 但是,几个月前父亲的一次病危,也忽然将她推向了恐惧的深渊。 医生告诉她必须要尽快换肾,而且她还在医院听到了小道消息,说是只要再多付些钱,就可以提前得到肾源,所以最近,她便动了再找份兼职的念头。 毕竟,她欠了应昕实在太多,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向她借钱。至于阿睿,她更没有想过,虽然他不介意,但她却还是想昂首挺胸地站在他面前,与他并肩而行。 眼前的男人满怀期待地等着她的回答,她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我学歷不够,也换不到更好的工作了。」 谁知,那人听过后却兴奋地亮起了眼睛:「谁说的!姑娘,好工作其实一抓一大把,只是你没渠道而已。」 听到他这话,她才带着些疑惑地望向他。 他解释道:「我就是专做人力派遣的,说来也有意思,好多人才找不到好工作,好多好工作又找不到人才,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信息不对等。就像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工作,现在却只能在这里当个服务员。」 她讪笑着,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但想到对面这人也并不知自己的实际情况,只好礼貌地应和着他,想快点结束与他的交谈。 「服务员倒也没什么不好,接触客人最多的不就是服务员吗?以后,我也能靠这些经验走得更远……请问您还有什么别的事吗?如果没有,我就先去忙了。」 可那男人似乎还是没有打算放过她,又接着问道:「我看你上次是从医院出来的,是家里人生病了吧?」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7页 不等她回答,他又接着自言自语起来:「唉,人呀,最怕的就是生病做手术,你说谁家,能一下子拿得出那么多钱呢……」 他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篇的感嘆,她也只好站在旁边听着,伴着他的唉声嘆气,她也渐渐陷入了那种哀愁和不安。 「诶姑娘!」 正当她垂着头闷闷不乐时,那男人却忽然勐地拍了下桌面,一声巨响将她吓了个激灵。 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里满是亢奋道:「我忽然想起来,我这儿有一个工作,就一个月的工期,但报酬十万呢,我看你刚好可以去!」 「啊?还有这么好的工作?」她不解地蹙了蹙眉。 「是啊,但是只有一点不好,就是需要出国,而且又对身份审核比较严,所以现在还没有招到人,你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她难为情地摇摇头:「我?我肯定不行的……」 「怎么不行了?这个工作不挑学歷的,只要人机灵能吃苦就行,很多连你都不如的人也去面试呢。你可以去面试看看,万一成了,你家里人的治病钱不就有着落了吗?就算面试不通过,你也能当这次经歷是个人生经验嘛,又不吃亏。」 他的语气万分诚恳,她竟不由地动了心。的确,如果能靠自己挣到十万块,父亲的肾也许就可以提前换了,而且,还不用再欠姐姐的人情。 而如果面试真的能成功,去跟姐姐姐夫好好解释一下,等一个月后,再回来工作,应该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不去面试,这件事恐怕就会像一个小小的针眼一般留在自己心里,每每想起,都会觉得遗憾。 她,也无比渴望证明自己…… 她的眸光闪出一丝感激:「那请问,您可以介绍我去面试吗?」 那男人终于露出的欣慰的微笑:「当然可以了,帮人介绍工作,就是我的工作呀。要是能给僱主找到合适的员工,我也是能挣佣金的,所以你不用跟我客气。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地址,你明天抽个空直接过去就好,我一会就给你预约上。」 「好,谢谢您。」 那男人拿出纸笔写下一行地址,双手递了给了她,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她开心地接过那张纸,又向他留了自己的姓名和电话,方便他预约,随后还连声向他道谢了很久,才退去做自己的工作。 可能是关心则乱,她父亲的病情牵动着她的心,面对这么一个犹如天降的陌生人,她却没有太多的防备。 就这样,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双黑色的魔爪正在向她靠近,轻而易举便掉进了一个早已为她准备好的陷阱…… 第106章 消失的她 怀氏的餐饮部门怀远并不直接总管,在替季小雪安排了培训计划后,便没再将过多的精力投到那里,只有阿睿时不时会去探探她的情况。 而应昕自从加入了小安总的营销部,便被她塞了满满当当的培训和工作,还完完全全和她岔开了休息时间,所以,她们现在也鲜有机会一起约着玩儿。 这段时间,眼见她从个懒虫变成了工作狂,黑眼圈都长了出来,怀远心疼不已,但找了小安总几次,她却都以培养她为由将他呛了回去。 无奈,他只好在周末休息时,想各种办法带她放松减压。 而这个周末,对他来说又是一个重要的日子。一大早,他早早醒来,她还是紧紧依偎在他怀里,睡得香甜。他蜻蜓点水般地在她额头留下一个吻,便轻手轻脚地熘下了床。 他提前几日便吩咐了阿睿去替他办一件要紧事,要在今天,送她一份大礼。现在,那份礼物正静静躺在地下室里的某个保险箱中。 他小跑到楼下,将它取出,又悄悄地返回,将它轻轻放到她的床头。随后,便静坐在床边,痴痴地望着她发呆。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懒洋洋地甦醒,一睁眼,便是他那张满怀期待的小脸。 「昕儿,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来不及等她从恍惚中清醒,他便迫不及待地去揉她的脸颊。 她的起床气还没散尽,被他这么一闹,便气哄哄地皱起了眉。 「怀远!」 差点惹恼她,他便心虚地吐吐舌头,但马上,他便灵机一动,抄起了床角她一直珍藏的两只小兔子玩偶,一股脑塞进她被窝里。 「哎呀消消气嘛……」 他用了他送她的礼物来跟她求饶,她不禁被他傻里傻气的模样逗得笑出声。 「哼,那就看在它们的面子上不生你气了……」她也抬手使劲拧了拧他正笑得灿烂的脸,「你刚刚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她伸了个懒腰,才坐了起来,亲昵地倚上他的肩。 谁知,还没等她调整好姿势,便忽然瞥见自己枕头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本红色的不动产证书。她好奇地捡起它,随手翻开内页,看见里面的名字,原本还迷煳的脑袋便瞬间清醒。 「应昕?」她低声念出了上面印着的名字。 「应昕!?怎么会是应昕?」 她几乎蹦了起来,在确认那小本子上的名字就是自己之后,她那双无辜的亮晶晶的眼睛便像把蒲扇般,上下忽闪了好几回,然后才怔怔地看向怀远。 而怀远,似乎早就猜到了她的反应,只是忍着笑,冲着她挑了挑眉。 他神秘地道:「再看看地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8页 听了他的话,她才又将眼神落到了地址的那一栏。 「桐州市华义区……庄园别墅 a 栋……」 「这个地址是?这里?!」 读到这儿,她惊讶的嘴巴便张得像只小水桶,眼睛也直勾勾地忘了转动。 他竟然将他的这栋别墅改成了她的名字,一时间,她心中竟有些难受。她从来没有向他索要过什么,他对她实在太好,相比他的付出,她做得却太少。 「怀……怀远,你这是做什么呀,我跟你在一起,不是图你的财产,而且,你给我的已经太多了……」 「多?不,太少!我想给你的,远不止这些。而且我又不是突发奇想把这房子送你的,你这半天不还没猜到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她更疑惑,迷茫地望向他:「那……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呀?」 「今天……」他扬了扬嘴角,脸上竟忽然多了几分西瓜瓤般的粉红,「是我接你回家的日子啊!去年的今天,我把你从医院接到这里,所以,今天这个日子,应该就是我们的起点吧?我把这房子送你,就是想告诉你,这里是你的家,永远是你的家……」 他红着脸说出了这番话,她的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但她却倔强地不让眼泪轻易落下,还撅着嘴巴向他娇嗔:「怀远,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你这样,会显得我只知道索取不懂得付出诶,以后吵架,我的腰板都硬不起来!」 噗! 「你这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啊?」怀远哭笑不得,只好将她往自己身前搂了搂,「我对你好,是因为我要当一百分的男朋友,你呢……学习已经那么好了,这件事上,考个及格也没什么的,总不能让你什么都压我一头吧?」 「嘿嘿嘿……你这么说我就舒服多了……」 他果然最会哄她,三言两语便逗得她合不拢嘴,像只小猫似的钻进了他的颈窝。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昕儿,我找了好几家婚纱照,是国外的旅拍,要不,你选选?有喜欢的,咱们就去。」 谁知,她的脑袋马上便摇得像只拨浪鼓,她凝起眉,严肃地拒绝道:「不行,出国也太远了,小铁会想我的……」 小铁,就是之前被怀远救下的那只小流浪狗,他们把它送到动物医院治疗了足足一个月才接回家。在她的精心照料下,现在,小傢伙已经重新长出了一身油亮的毛皮,成日追着她玩。她还特意给它起名叫小铁,就是希望它的余生,能够扫却霉运,像铁块一样坚韧顽强。 怀远耷拉了脑袋,垂头丧气道:「唉,你呀,除了小雪,就是小铁,我什么时候才能在你心里排上号啊……」 「你瞎说什么呢?」见他还与小铁争起宠来,她差点将眼泪笑出来,「吃醋就罢了,怎么还能把小雪跟小铁放在一起呢……唉,话说,都好久没见小雪了,还真有点想她了……」 怀远笑笑,刚要将手抚上她的头髮时,门口却忽然传来了阿睿带着颤音的声音。 「大……大哥……」 他们正腻歪得起劲,谁都没有注意到阿睿是何时出现到了他们的房门口的。听见他有些不安的语调,他们才双双回头,往他那边看去。 只见他的额头微微渗着汗珠,脸色竟如纸般惨白,毫无一点血色,而他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连怀远也不曾见过的恐惧和无助。 他的眸光倏地一沉,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他道:「出什么事了阿睿?」 他的面上出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大哥,嫂子……小雪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应昕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脑袋却直发懵,完全没有搞懂『不见了』是种什么情况? 怀远也怔了怔,又忙发问:「什么时候不见的?你说得仔细一点。」 「三天前……我今天刚好没事做,便想着去她店里看看她,谁知,去了才知道,她已经三天没有来上班了……」 这些天,阿睿几乎每天都会跟她发微信,她工作忙,有时会很晚才给他回復,而三天前的信息,她直到今天也没有回覆。 阿睿本就腼腆,见她不再说话,也不好意思再纠缠她,只好抽了个空,想着买些礼物去看看她,可谁知,竟得到了她已经消失三天的消息。 店长知道她是关系户,所以也没急着去催她,直到阿睿寻来,他们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根据她其中一个同事的回忆,他得知曾经有人在店里向她介绍过工作,而就是见过那人之后的第二天,她便忽然消失了。 他隐隐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便立刻拨通了她的电话,关机…… 接着,他又打给了阿诚,叫他先替他去查她的行踪,自己则马不停蹄地赶回家,将这事当面汇报给怀远和应昕。 听他说完,应昕一颗心都被提了起来,在胸膛砰砰直跳。有人给她介绍了工作,她便没有去上班,也没有通知她?但怎么看,这都不像是她行事的风格。可她既不是想换工作,那她去做什么了呢?应昕大脑转得飞快,分析着这件事里的古怪。 怀远也同样分析了一大圈她消失的理由,片刻,才又换上了灼灼目光,沉声道:「你去她宿舍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还有,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她的父母。」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9页 「是。」 阿睿双脚竟有些发软,脑子也乱成一团,领了他的命令后,便踉跄着下了楼。 「为什么不通知小雪的父母呢?」 待他走后,应昕才不解地问出了这个问题,但在她开口的同时,她也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理由。 她的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跑了出来,唿吸也随着哭泣变得急促:「小雪是不是出事了?」 「昕……昕儿,你别担心,也许她就是心情不好跑到什么地方躲清静了,我不告诉他们,不是怕他们担心嘛……你放心,我肯定找得到她。」 怀远拥住她,手掌不停摩挲着她起起伏伏的背,柔着声音安慰她。但他的语气里,却多多少少透着些谎言的意味,他知道,事情当然不会像自己说得那么简单…… 小雪当了副店长后,公司便给她租了单独的宿舍,所以,她的同事们,也并不知道她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说了个大概。 可就凭着这些大概,阿睿便一下子猜到了什么,但他不敢多想,只得先去她的宿舍看看。一路上,他都在祈祷,希望一会儿打开门,发现她只是生了场小病,才误了几天工…… 他到了她的住所,敲门,里面鸦雀无声。 此刻,他再也控制不住,疯了般地拼命抬脚去踹,终于在三四脚之后,将那扇门的踹开。果然,里面空空如也,她真的不在…… 他的心底狠狠一痛,但他也来不及多想,忙在屋子里翻找起来,希望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终于,在她的一只背得久了有些磨出小球的帆布包里,他找到了那张招聘宣传海报…… 「高薪诚聘……」 阿睿快速浏览了一下上面的信息,便马上分辨出那是哪里的招聘gg。这些年,境外电信诈骗猖獗,尤其在东南亚一带,往往打着高薪低要求的幌子,吸引年轻人前去。但人一到那里,便会彻底沦为统治者的奴隶,开始地狱般的磨难,直到被榨干最后一滴血…… 这种行当在当时还并不被大众广泛熟知,但对于阿睿来说,却是再清楚不过,这些年,他跟着怀远,不知与多少这样的人打过交道…… 现在,这张招聘gg竟出现到了小雪的包里……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混乱……好像连最后的唿吸都快要忘记…… 他颤抖地拿起这张单页,飞奔向门外…… 第107章 风雨渐起 阿诚接过他的电话后,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他顺着他提供的线索,查到了她当日离店后,去往的一栋偏僻角落里有些陈旧的办公楼…… 同时,他也盘查起阿睿口中的那个向她介绍工作的男人。监控视频里的那人始终带着顶鸭舌帽,他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行影动作,他却莫名地觉得熟悉。 随后他便加紧了对他身份的确认,这一查不要紧,他的真实身份浮现出来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他们所有人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迫捲入了一场风雨…… 骗走小雪的那个人,竟是怀氏的人…… 胖子走后,怀远几乎散尽了替集团做事的人,只在阿诚的夜场留了一些得力的。其中,就包括那个人…… 他是三年前来到怀氏,虽年轻,但却机灵,办事也利落,阿诚就将他留到了会所,一来二去,也在怀远面前混了个脸熟。 但在今天之前,他们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自己人里,会出现这样一个披着神秘面纱的人。 他与小雪,应该并无交集,这样大费周章地骗走她,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他细思极恐,但他也不敢多耽搁什么,马上吩咐了手下人,继续探寻她进办公楼之后的行踪,自己则叫上了阿睿,一同赶往怀远的家中。 阿睿离家后,应昕也陷入了一种不受控制的慌张情绪中,她回想着这些日子小雪跟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能让她消失的头绪。 而怀远却像是提前知道了什么似的,从得知她失踪的消息后,就变得心事重重,心头渐渐被笼罩上一层遮云蔽日的黑暗…… 恐怕,她的失踪,不是意外,是沖自己来的吧? 他的直觉的确很准,当阿睿阿诚带着他们调查的结果来到他面前时,他便更加确信了他的判断。 他拿起了阿睿带回来的招聘海报,眼里出现了死水一般的寂静。 他道:「人呢?找到了吗?」 阿诚:「还没有,正在查。」 「嗯,你们继续找。」他严肃地点头,」还有……去联繫人手和东西,如果有消息,我们第一时间就过去。」 「是。」 阿诚得到命令,便先行离开了别墅。但阿睿却仍呆在原地,顶着两只浮肿的眼皮。阿诚将将出了门,他便「扑通」一声,跪倒在怀远和应昕面前。 「大哥,你让我去吧!」 去哪?阿睿突如其来的反应完全让应昕始料不及,而怀远在吩咐阿诚去办事时,连平日吊儿郎当的他都变得无比的严肃认真。他们几人打起了哑谜,只有她现在还懵懵懂懂,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怀远面色冷沉,先是嘆口气,才又无奈地摇摇头:「你自己去没用的,这件事,我得亲自去。你先去准备,我要去趟老爷子那儿。」 他要去老爷子那儿?听见他这话,她惊恐地将脸转向他,只见他的神情没有一丝松动,坚定的眼神中,竟出现了一种难以难说的哀伤。应昕的心煞那间便一点点攀升起不安与恐惧,如凛冽的寒日般,狂风大作,摇摇欲坠……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0页 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踏入过那里,看来这件事,远比她最初想像的要大得多…… 阿睿感激地望着他,胡乱擦了把眼泪,便匆匆离开。 应昕的眸中闪起细碎的光亮,她也揉了揉即将掉出泪珠的眼睛,将它们藏在眼底。 「怀远……到底出什么事了?」 怀远收了收刚才冷峻的表情,勉为其难地挤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 他抱紧她,声音有些沙哑:「昕儿,我可能得出趟远门了。」 她也紧紧抱着他:「你要去哪?小雪……到底怎么了?」 他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换了另一个话题:「你别担心,就是一点小事。我送你去老爷子那儿住几天吧,等我回来再去接你。」 听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哗哗地流淌在脸颊,她踮起脚尖,拼命搂上他的脖子。 「不!我不去!我知道小雪一定遇到了什么危险,我要跟你一起去!你带上我好不好?你说过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会告诉我的。」 「我……」他轻柔的眼眸也不禁变成一汪清潭,他轻抚着她的髮丝,道,「昕儿,你听我说,这件事,我还不太确定,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好吗?你知道的,我现在没多少人手了……我得先去找老爷子看看情况……」 她点点头:「好,那我陪你去老爷子那儿。」 怀远本不想让她知道,但思索片刻后,却还是决定将一切都如实告诉她,因为,他们本就该是一体。 「好。」 他们突然来访,老爷子也吓了一跳。他家这个不肖子孙,自从小的时候跑了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今天,却突然不打招唿,带了应昕过来,他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怀远见了他,眉梢处虽透着刺骨寒冰一般的冷漠,但言行举止却还是放低了姿态。毕竟是要求他,他也只好折一回腰。 他们简单向老爷子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爷子便也猜到了八九分。 怀氏如今的两大对头,随便哪一个拎出来,都不是好惹的,他们想拉怀氏下水,但怀远做事干净,不留把柄,所以他们选择了从他身边的人下手,逼他出山,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他好不容易才从那潭污泞里爬出来,好不容易才将怀氏身上的污垢清理干净,现在,就又要再蹈覆辙了么…… 老爷子不禁陷入了沉思,缓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现在,是哪边的人搞鬼都不清楚,你确定你要冒险去救那女孩?」 「是。」 他答得坚定,没有一秒的犹豫。小雪是应昕的妹妹,也是他的妹妹,同时还是阿睿喜欢的女孩,他也早已把她当一家人看待,所以,就算前方是陷阱,他也不能不跳。 「好,那我豁出我这张老脸,去打探一下那边情况……不过……」 老爷子欲言又止,转头看了看泪眼婆娑的应昕,接着道:「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人现在已经落到了那种地方,我也不敢保证她……」 「我知道,」怀远打断了他的话,没有让他将更恐怖的结果说出口,「你只管替我搭上线,剩下的,我会自己解决。」 「好吧。」 他们离开怀家老宅,阿睿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他们已经查清,小雪的确是在到了那栋破旧的办公楼后才失踪的,而之后的线索显示,有人控制了她之后,的确将她带往了云南边境的某处…… 她果然被带到了那里,那个以血为饮,暴行无道的不法之地…… 得到这个消息,他的心情便更沉重,一只手扯着她的手腕,在路边踱起步,心绪也渐渐陷入了漫长的惶恐。 应昕乖乖地跟在他身后,沉沉地垂着脑袋,同样陷入了沉思。今天在老爷子那儿,她也大概听明白了小雪可能的遭遇,此刻,她心乱如麻,眉心深锁,眼眸里光一点点被熄灭。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停在了路边某个派出所的门口。 「怎么了昕儿?」 怀远发觉她停下,转过身来询问。 只见她微微仰了仰头,阳光洒向她明亮的头髮,几根来不及打理的髮丝与眼里湛湛的波光交相辉映,散发着令他望而却步的清冷气息。 「怀远,是我连累你的吧?」 「怎么……会是你?这跟你没有关系的。」 她的眼角几颗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掉落,她勐地摇头,道:「不,是我……是因为我你才得罪了秦松。是因为我,才把小雪也牵扯进来,我明明知道你有仇家,却没有叫她多提防。还是因为我,是因为她是我的妹妹,所以你即使冒着风险,也得去救她……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已经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你……」 「昕儿……」 他呜咽的拥抱他,她是懂他的,她知道他的挣扎和痛苦。但是他不后悔,得所爱之人垂怜,已是三生有幸…… 「怀远……我不想你再为我涉险,如果,我去报警,会不会……」 他知道她的意思,但他只能打断她:「昕儿,警察不会比我更快……我们没有时间了……」 老爷子的动作也很快,他亲自联繫了坤氏的苗伦,讲明了想要他帮忙去寻小雪的请求。苗伦先是诧异,照目前怀氏与坤氏的关系,他们更该是敌人才对。但碍于老爷子与自己父亲几十年的交情,他便也没有推脱,应了这个请求。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1页 不过让他做出这个决定,更重要的原因是,相比冒进的璋虹,他还是觉得能与怀氏合作才是更优的选择。 苗伦在东南亚一带的名声,也不亚于父亲当年,接过坤氏的产业后,他便枕戈待旦,收编了不少的小股武装, 甚至在越挝缅都有他的势力盘踞。 得到怀家老爷子的委託,他首先便查了璋虹在这附近的活动痕迹,谁知,他还真的发现,原来,璋虹不知何时与这边的一个电信诈骗和人口贩卖集团沾上了关系,老爷子说的那女孩,正是被他们带到了这里…… 第108章 灾难 怀远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带了阿睿和几个信得过的人,准备亲自去捞人。阿诚被留了下来,替他处理公司事务。他本不打算带着应昕一起,那种地方,实在太过兇险,但她执意要去,他拗不过,只好叫人做了万全的准备,带着她一起赶往了那里。 这是他们第一次踏入缅甸这个覆着浓浓神秘色彩的国度,但几人却各怀心事,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过话。 怀远紧紧抓着她的手,手心的汗冒了一阵又一阵,但他的神情却前所未有的凝重。此行对他来说,是福还是祸呢…… 应昕也满目疑云,像是被包裹了几层厚厚的棉花,闷得透不过气。 而阿睿的内心却更加复杂,他与小雪得缘相识,她是这些年来,唯一与他投缘的女孩,只是,他们还什么都没来得及,来不及好好相处,来不及真正走进对方心里…… 而另一方面,他又太清楚,她在这里,可能遇到的遭遇……她长得太美,可在这里,美,不再是上天的恩赐,反倒会成为她的祸端…… 时间每过一秒,他的心便越揪紧一分,就像是此刻因遇到气流而疯狂颠簸的飞机,慌乱无章地跳动着…… 苗伦这次倒也仗义,并没有因为上次造访怀氏时结下的仇而对他们起什么杀心,还派出了自己的一队军队,护送他们。 不过,那些当然不是什么正规军,也不像电影里演得那样,个个高大威勐,精壮强悍,相反,倒是一个个身形消瘦,皮肤蜡黄,与他们手中拿着的先进的武器一点不做配。 应昕一落地,便被眼前这荷枪实弹的乌泱大军组成的欢迎队伍吓得心脏怦怦直跳,不由地往怀远身后藏了藏。而那群人的眼睛,也全然没有军人的热忱与正义,从看到机上下来个妙曼女子时起,便全都放起了贪婪的光芒。 怀远傲骨铮铮地走在前面,他重拾了刚刚成为怀氏董事长时的森严霸气,在这群财狼面前,他便只能成为勐虎。他眼里毒刺般的利芒同样扫射到对面人的身上,只是握着她的手,从未松开过。 对面站着一个五十多的男人,皮肤很黑,眼角的皱纹像是已经堆积了很多年,每条沟壑里,都是比皮肤更黑的污垢。一身松松垮垮的深绿色军装,不规整地扒在他身上,这里的气候太过炎热,他只是在飞机降落前在这里等了十来分钟,便被汗水浸湿了半个外套。 见他要等的人下了飞机,他便一只手将帽檐往侧面撇了撇,露着一口大白牙迎了上去。 「久仰怀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人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两只脏兮兮的大手向怀远伸了过去。 怀远的右手还牵着应昕,见他如此客套,却丝毫没有降低自己的姿态,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象徵性地与他轻轻一握。 那人脸上的讪笑果然僵了几秒,不过,在金三角这种地方混了这么些年,识时务这点,他还是熟稔的。 自己的顶头上司苗伦只是简单交待了几句,要好好招待此人,但他自己却并没有将这个中国来的商人放在眼里过,刚刚他故意敷衍,想要下一下他的威风,但他冷如墨玉般的神情,却并没有因他的不敬而有过一丝改变。 看来,这的确是个不好惹的主…… 怀远半眯着眼,微微仰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本是个军用机场,四周除了几架军机,再无其他客机,而不远处,还有两队巡逻兵正在交接岗。 应昕半低着头,跟在他身边,这样的场面令她有些紧张,但她的心思也暂时没有闲暇用到害怕上,她的心始终为小雪的安危而悬。 阿睿跟在怀远的左侧,他不愧是得怀远重用的人,见他现在带着帝王气息的样子,他便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站了出来,同样用冰冷如霜的口气,向那人发问:「我们要找的人,在哪里?」 那人斜了他一眼,回道:「哦,在不远的一个电信园区,那儿不是坤氏的产业,但那儿的头,跟我是兄弟,所以我们老大才让我来接你们。」 他这回答,话里话外,都像在提点他们什么,怀远也自然听得出。于是,他撇了撇嘴角,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是吗,这么说,今天要还要多劳烦你了,不过,还不知你尊姓大名呢?」 那人也泛起了得意的笑:「在下梭温。」 「梭温先生,那就麻烦你带路吧。」 梭温安排他们上了一辆越野车,随后,便驶向了一片森林的深处。 应昕一言不发,只是呆呆望向窗外,外面长满了她没见过的热带植物,盘根错节,几乎要将他们车队行驶的小路全都盖上。潮湿的空气带着股咸腥味,闷热的气浪像吹风机一般加足码力,拍打在她的脸上,不一会,她的脸颊便也布上了一层湿润的油光。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2页 怀远与她同坐一排,紧紧拧着眉,不知在思索什么,微湿的手掌轻轻捏着她的指尖,在上面画出了一圈一圈的不安。 不久,他们便到了梭温口中的那个电信园区。说是园区,不如说是个破旧的工厂,几道布着高高电网的栅栏将那里围得严严实实,每根栅栏的顶部,都长着尖尖的铁刺。几栋三四层的小破楼立在里面,墙面颳了白,只是在雨水的沖刷下,布满泛黄的水渍。 园区里看不见什么人,只有五人一队背着步枪的男人,不断在院子里巡逻警戒。 见来了车队,门口的守卫便向对讲机里讲了几句,随后,便将门口的路障挪开,将那扇铁大门缓缓打开。 听见外面的动静,那些小楼里便三三两两地出来几拨男人,将他们围了起来。其中一个穿着有些发黄的白色短袖,脖子上还带着一串佛珠的中年男人,见了梭温,便热情地迎上去与他拥抱。 等他们寒暄了几句,那人的目光才转移到怀远他们一行人的身上。 那人的皮肤倒挺白,两侧脸颊还不住地淌着汗,一见他们,他便皱起眉,不可思议地打趣道:「呦,这大热的天儿,穿这么厚的衣服做什么?」 梭温也随着他的话音往他们这便看了看,这才惊觉,这些中国人,全都严严实实地穿着身黑色西装,就连同行的女人,都是一身深色的长袖长裤,除了脸上一丁点的皮肤,没露出多余的一块。 怀远倒不是怕什么,只是他习惯穿西装,不管严寒还是酷暑,他都没换过其他的着装,所以连带阿睿他们也都渐渐将西装作为了常服。而应昕的打扮,却是怀远刻意安排,一来可以防蚊虫,二来,他又怕她被有心之人盯上。 梭温一阵苦笑,但他也不敢对他们的着装指点什么,而是赶紧说起了正事儿。 「害!你管人家穿什么,赶紧的,把那女孩儿叫出来。」 「女……女孩?什么女孩?」那人显然有些恍惚,万分费解地回忆起来。 「就昨天跟你说的啊!一个女孩,中国人,前两天刚被弄过来!」 那男子挠挠头,若有所思应和道:「哦……哦哦哦。好像记起来了……」 不过,他也只是隐约有些印象,昨天梭温跟他通电话时,他正喝得酩酊大醉,而他电话里只是说今天要来找个什么女人……这点子破事,他哪里记得住,挂了电话,他只是胡乱给底下人吩咐了一句,便再也没过问此事。 这里进进出出的女人多了去了,中国来的女人更是不缺,也得亏他说是个长得不错的女孩,他才隐约能忆起一些,否则,恐怕现在他都茫茫然不知所云呢。 他懒洋洋地向身后的人群招了招手,然后便从里面跑出来一个精瘦的男子。 「去,把昨天说的那女的叫出来。」 「啊?要……那……那个女的啊?」那手下额前忽然一阵发黑,紧张地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啰嗦什么!快滚去找啊!」 那男人不安地咽了咽口水:「那个女的……不是上午刚死吗……」 死…… 这个字从他的口中出来的时候,他们在场的人便全都摒住了唿吸。 应昕只觉脑袋「轰」的一声,仿佛爆开了一颗颗的原子弹,将高楼大厦瞬间夷为平地。心口一阵剧痛袭来,她轻哼一声,便忽然弯下腰,用手死死捂住了心脏。 阿睿也是同样,在听见那个字眼后,便如被上了绞刑,整俱躯体都疼的发狂,一颗心勐烈地颤抖着,被无数毒蚁包裹起来啃咬,痛不欲生…… 怀远却没有任何反应,神情里的威严渐渐生出了嗜血的残暴……他再次攥紧她的手,俯下身,另一只宽厚的手掌握着她的肩头,将她扶了起来。 她早已泣不成声,她想哭,但喉咙里却像被卡了什么东西,任凭眼泪肆虐,越发不出一丁点声音。他揽着她,她便抑制不住地倒进了他的怀里。 「啥?死了!怎么死的,谁干的?人现在在哪!」 那白衣男子脸上显然有些挂不住,一只手攥起他的衣领,恶狠狠地朝他吼去。 「就是……不听话呗……那会儿才扔出去……」 「靠!」 那男人火气蹭地一下上了头,一脚踹到了他的肚子上,他便像只皮球似的滚出了好几圈。 梭温不禁汗颜,不好意思地往怀远那边看了看。 只见对面几人谁都没有挪动过步子,全都直愣愣站在原地,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场灾难…… 第109章 小雪,我们回家 怀远稍稍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才松开抓着她的手,往梭温和那白衣男子身边走去,阿睿也疾步跟在了他的身后。 「人现在在哪儿,活的死的,我都要。」 他的语气不曾有过起伏,但在那几人听来,却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 「扔哪了!还不快给老子找!」那白衣男子又加了把劲,向地上那人蹬了一脚。 「是!」 地上的人连滚带爬地往园区外跑,另外几个围观的男子也跟着他往外跑。他将他们带到了离园区一公里的一片荒滩。这里长满了野草,但只要望过去,便很容易发觉,这里很多地块都被翻动过。 直到到了这里,应昕懵懵的脑袋才终于开始接受刚刚那人的答案。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3页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现在,她就静静地躺在这片土地下…… 「埋哪儿了!快挖!」 几个人听了头儿的咆哮,便慌不迭地拎了工具,在那片土地里挖起坑来。不过,死人,在这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虽然上午死的这女孩长得标緻,但标緻的女人,他们也埋过不少。所以现在,他们还不能一下子想起来她究竟被埋在了哪儿。 他们找了个新鲜的土包刨了起来,几铁锹下去,他们便发现找错了地方。于是,他们又像几只耗子似的,快速换了另一个土包…… 他们挪到一处,他们三人就跟到一处,每个人都强忍着悲痛,等待着再次与她相遇。 「找到了!」 一个男子惊喜地吼了一声,应昕便像发了狂似的往那个土坑里扑去。但她不曾迈开一步,便被怀远一把拉回了怀里。 他从后拥上她,一只手死死遮住了她的眼睛。 「昕儿,别看了……别看了……」 他轻附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压制不住的悲伤。 她终于开始放声大哭,嚎啕声响彻天际,流淌地泪水如洪水般沖刷着,很快便将他的手掌打湿。 阿睿提起微微发颤的步子,走近那个装着她的浅浅的土坑。 他见到了她,不过,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睡着的她。她的脸色有些发黄,浓密的睫毛沾上了潮湿的泥土,显得有些脏脏的,却还是掩盖不住她的美。她的神情却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轻轻闭着眼,像是只熟睡的小猫。 她身上的土没有全都清扫开,但他还是一眼看到了她脖子里戴着的那串项鍊。那是在云南时,他买给她的,后来,她每天都戴着,小心翼翼保管着。只是,现在那个小美人鱼却碎成了两块,粉红的尾巴已经不翼而飞,只留了与现在的她同样表情的熟睡脸庞。 他缓缓蹲下身子,将她脸上的灰尘一点点擦净…… 应昕被他抱着度过了最慌乱的一刻,但等她稍稍缓了缓情绪,她便抬起双手,紧紧握住了遮住她眼睛的温暖大手。 「怀远,我要看。」 她用力将他的手从自己眼前狠狠扯下,睁大了她的眼睛,向她的方向看去。 她不怕的,那是她的妹妹,堪比亲妹妹的妹妹,是她曾经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唯一能陪伴她,开解她的伙伴,是她早就视作家人一样的存在…… 她挣开他的怀抱,身体打着摆,往那里走去。好不容易走近她身旁,才无力地瘫坐下来。 阿睿已经将她脸颊上的污垢清理干净,但她仍是隐约看见了她嘴角渗出的一丝血迹。再仔细看几眼,便又发现了她的颈间也藏着几处于痕。她俯身过去,与阿睿一同将覆在她身上的土一点一点清理干净。 她身上的情况更糟,接连好几处被棍棒打过的痕迹,大片的淤青,触目惊心地长在身上,有些地方已经皮开肉绽,暗红色的血液与泥土和在一起,煳在她几乎一丝不挂的身体上。 梭温等人见了他们这副模样,竟表现得有些诧异,不过是死个人,在他们的世界里,谁没杀过几个人,谁家里没被杀过几个人…… 怀远站在一旁,微侧过脸,鹰爪般尖锐的眼睛扎向身后交头接耳的一群人。 「梭温先生,找到害她的人,应该不难吧?」 梭温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便将为难的目光转向了他那好友。 那白衣男子显然有些不悦,但今天这事儿也算是他没打点好,他便只好点点头,叫了几个手下去排查。 随后,他又命人取了张干净的蓆子,摆到了埋着她的土坑前。等她的遗体被阿睿和应昕收拾干净时,白衣男子的手下,才带了一行十几个男子往他们这边过来。 他们站成了一排,但谁都不知道无缘无故被拉到这里是为了什么,甚至还都嘻嘻哈哈聊着天。 怀远不禁握紧了拳头,但他知道,他不能失控。他向自己带来的其他几人招了招手,其中一个黑衣男子便向他递上了一把黑漆漆的手枪。 「这几条命,我买了。」他的眸子里透露着凶光,将手里的枪上了膛。 此话一出,那白衣男子便忽地愤然发作,他也龇牙裂目,横声道:「跟我买命?你知道我这里的人头有多值钱吗?」 他说的的确是实话,在这个地方,有黄金不算本事,有人头才有天下…… 「我买得起。」 他没有眨眼,甚至想都没想便将刚刚上好膛的枪举了起来。 对面一排的人见到这举动,才瞬间慌了神,纷纷将头拧向了他们老大。而在他举起枪的同时,对面背着长枪的一队人马,也将枪口对准了他。 梭温也差点吓丢了魂,今天这位来客,倘若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这颗脑袋恐怕也保不住……他扭曲着一张脸,疯狂朝白衣男子使眼色。 那男子当然也知道事情的轻重,能让坤氏向他开口的人,能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吗? 「把枪放下。」他朝着自己的人吩咐道。 他顿了顿,才接着对怀远道:「好,一个人头五百万。」 「成交。」 对面的人哭喊成一片,纷纷跪在地上向他讨起饶。 见到这群人哭天抢地的模样,应昕忽然觉得很好笑,原来,他们也怕死,他们也知道死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但是,他们杀起人来,却好像丝毫不会想起,被害之人的恐惧……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4页 「怀远……我想一起……」 她阴冷的嗓子里吐出了冰冷的几个字,怀远一怔,呆呆望向她。曾经的张老闆,被他杀掉时,她怨他残暴不仁,那个时候,即使对敌人,她也不曾有过祸心。而现在,她却说,要与他一起,亲手了结那些人的生命……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这里始终盖着厚厚的云朵,密不透风,将这里的所有污秽保护得完好无缺。这里,是地狱,是恶鬼的养分池,是没有文明,没有秩序,没有曙光的末日…… 她缓缓起身,站到他的身旁,抬手,伸向他手里的枪。 他没有拒绝她,而是将枪交到她的手里,又用自己坚实的手臂与她一起,紧紧握住了那枚正义的武器。 「砰!砰!砰!砰……」 他带着她连开了十几枪,地上一排哀嚎着的男人便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得到了几个窟窿眼儿,破了膛地倒在血泊里……直到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尽,他们才停了手。 可跪在地上的人并没有全死,恶人太多,一只手枪里的子弹竟然都不够…… 刚要换弹夹时,阿睿却开了口。 「大哥,嫂子,剩下的留给我吧。」 应昕紧绷着的身体忽然一下卸了劲,眼泪吧嗒吧嗒,像雨点似的往下落。她点点头,和怀远退到了一旁。 阿睿接过枪,带着无尽恨意扫了眼剩下的几人。然后便不假思索,将枪口对准了他们…… 他的仇恨全都化为了一颗颗冰冷的子弹,燃着熊熊烈火冲破胸膛,向他们疯狂扫射。不一会儿,剩下几人便在一片哀嚎声中一一倒下。 鲜血瞬间将那片土地浸染,血色瀰漫,所有人都冷眼看着这场屠杀,几个扛着枪的十几岁少年,竟还兴奋地为此叫好,彰显着这里的野蛮…… 他们搭起了一块火化台,阿睿抱起她,将她还没有完全僵硬的遗体温柔而庄重地摆放到上面。 小雪,我们回家…… 他解下了系在她脖子上那枚小美人鱼项鍊,紧紧握进自己的手心。 火把点燃了覆盖在她周围的木柴,那炙热的火焰便瞬间将她掩埋,这就是她今生,留下的最后一个剪影。 应昕静静望着她,看着她一点点消解,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好像一颗心已经忘了怎么跳动,好像躯体只剩了一个空壳。 怀远想过最坏的结果,但当这个结果血淋淋地摊到她眼前时,他还是会觉得不真实。原来,他想得太简单了,他以为只要自己肯努力,就一定能摆脱掉所有骯脏,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褪掉身上的狼皮。 可原来,金盆洗手,浪子回头都是无稽之谈。身在狼群,是没有办法再去当小绵羊的。 现在的他,意识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他必须要拾起被深埋的武器,为了他要保护的人…… 最后,她被装进了一只小小的罈子,应昕紧紧抱着她,踏上回家的路。 「小雪不怕,姐姐来接你回家了……」 第110章 永别 他们拖着沉沉的步子来到了医院。 这些天,小雪的父母联繫不到她,情急之下将电话打到了阿睿那里。 阿睿不擅于撒谎,只是藉口说她在参加封闭式培训,但从他慌乱的语气中,他们还是隐约有了种不详的预感。应昕父亲着了急,又住进了医院。 他们从缅甸将她的骨灰带了回来,但现在,谁都不知该怎么将她还给她的父母。 他们在医院楼下站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勇气上去。 直到快中午,小雪妈妈下楼打饭时,迎面撞上了面色沉重的三人。她是认识阿睿的,但他的身边却还站着一男一女,那女孩的样貌倒是很像小雪嘴里经常提到的那个干姐姐。 她再走近几步,却发现三个人全都垂着头,面色都难看得吓人,而站在中间的女孩,怀里还抱着个用黑布裹起来的东西。 她的心中咯噔一下,一种极度的恐惧开始从脚底生出,刺骨的寒凉一寸一寸地爬上了她的小腿,直到心间……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阿睿听到她的声音,勐地抬起头。 「阿……阿姨。」 应昕和怀远也抬起头,只见眼前出现的女人,穿着件青蓝色花纹的短衫,紧紧扎起的一小把发束,掺杂了一半的白髮,她的脸色有些干黄,瘦瘦的,颧骨高高隆起,显得脸颊更加瘦小,而一双蒙着青雾的眼睛下,还长着两个大大的眼袋。 应昕下意识地将怀里的东西往紧抱了抱,想用两只纤细的胳膊将它挡在后面,但她越是紧张,她的目光便越是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上面。 「你手里抱着的……是谁啊?」 小雪妈妈尽力让自己露出个微笑,但眼里的不安与悲凉却早早将她的问题盖棺定论。 里面……还能有谁呢? 她强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只是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她静静等着,期待着其他的答案。 可是,等来的却是一阵沉默。 几人一动不动,相对无言,唯一流淌的,是吧嗒吧嗒落到地上的眼泪。 片刻,小雪妈妈才向她伸出的颤抖的双手。 「给我吧……」 她从她手中接回了女儿,但却再没掉一滴眼泪,只是默默转了身,往病房楼里走去…… 或许是上天最爱捉弄世人,有的人虚度光阴,却长命百岁,有的人热爱生命,却连好好活着都成了奢望。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5页 他们为她准备了追悼会,陪着她的爸爸妈妈度过了最难捱的一段日子。小雪爸爸本就沉疴难起,又经歷了痛失女儿的重创,一下子消减得只剩了一把皮包骨。 阿睿主动承担起了照顾他们的责任,他的父亲在他很早的时候就病逝了,所以在他第一次见到小雪的父亲时,也不禁勾起了许多他儿时的回忆。现在,他要替她照顾好他们,若她能看得到,也一定能放心的吧…… 忙完小雪的后事,应昕便生了一场大病。她总是梦到那个罪恶的地方,梦到那里尸骨遍野,血流成河,还能时时听到无数男女撕心裂肺的哀嚎,好像就在她耳边一般,彻骨幽寒…… 她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又一次次在被冷汗浸湿的床上昏睡过去,这就么反覆了一个月才渐渐好转。 怀远为她请了无数的医生,都半筹莫展。他们说,她这是心病。他便只好在她每一次的噩梦里,轻轻唿唤她的名字,紧紧将她拥在怀里,陪伴她。 她常常去她的坟前看她,曾经最喜欢挎着她的胳膊蹦跳着往前跑的女孩,现在只能安静地躺在这一方小小的墓碑下,与她永别。 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如果不是她闯入她的世界,不是她将她捲入了这场风暴,也许,她不至于被害死…… 怀远看得出她的心思,但他又何尝不自责,这件事从根本来说,都不过是在针对他,针对怀氏…… 阿诚也凑巧带了鲜花来看她,远远便望见她的墓碑前已经站了三个人,他犹豫不前,正不知该如何过去时,警觉的阿睿发现了他。 「你也来了。」 阿诚垂着头,满怀歉意地上前,将那束鲜花摆到她的照片下面。 沉默片刻,他才低声道:「我……对不起。」 几人转向他,只见他红肿着双眼,那张最喜欢嬉皮笑脸的表情里,写满了内疚和痛苦。 怀远忍不住嘆口气:「你又道什么歉?」 他回:「我……骗走小雪的人跟了我三年,可我什么异常都没发现,她的死,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有责任,我也有责任,我们谁都不无辜。」 又一阵沉默后,阿诚使劲仰了仰头,将腰杆挺直,对着怀远发誓道:「大哥,你放心,我已经在查了,他跑不了的,就算豁出去这条命,我也一定抓到他!」 听过他的话,阿睿却对着他微微一笑:「我在这儿,还轮不到你拼命。」 阿诚苦笑一声:「行,我不跟你抢,等抓到他,你来给她报仇……」 那个隐藏在怀氏三年的叛徒,从那之后,便再无踪影,怀远撒出去无数人手,都一无所获。 但从这件事中,怀远也深深意识到,他不能再听天由命,坐以待毙。这件事,虽然并没有直接证据能表明是秦松搞的鬼,但苗伦曾经向他提示过,掳小雪过去的人,的确跟他脱不了关系。 现在,他虽被江北乐园的事搅得焦头烂额,但也不是没有翻身的机会。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趁着他分身乏术之时,彻底将他击垮。 之前他解决胖子的事时,也特意给秦松留了个把柄,想看看他会不会抓住这个机会扳倒怀氏,但令他也意外的是,他却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一样,从头至尾,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这也更加让他确定了一件事,他的确在忌惮什么,或许,他如此痛恨怀氏,也不单单是因为当年怀之山的侮辱吧? 找到那个让他害怕的东西,现在,便成了他的心头大事。 应昕这些日子总是闷闷不乐,也没有去公司,只是整日地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发呆。怀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于是,他便抱了小铁回屋,想着让小铁哄她开心。 应昕抱过它,而它也像能懂得人心思似的,一点不像往常那样活泼调皮,它静静地趴在她胸前,像是在拥抱她。 她眸中的流光停在它身上,嘴角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昕儿,我送你回家住几天吧。」 怀远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她疑惑地抬起头看他。 「出什么事了吗?」 怀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只是我要出个差,带着你怕你太累。」 「出差?是要出国吗?」 「嗯。」 她的双眉不自然地蹙了蹙,忧心道:「是跟小雪的死有关吗?是不是坤氏跟你提什么条件了?」 怀远摇摇头,回道:「不是的,昕儿,你不用操心这些,我这次出差,只是业务上的事,坤氏那边,暂时还没有任何动静。别怕,我应付得来……让你自己住在这里,我怕你害怕,所以,回家跟爸妈住几天好吗?」 她轻轻点头:「好。」 怀远这次出差,的确只是业务的事,只不过,这个项目原先接触的合作方是璋虹,所以,他便决定亲自跑这一遭,誓要将它抢过来。 以后,他不会再让给秦松任何一块蛋糕…… 隔日,他便叫她收拾了行李,带了小铁,送她回到了江城老家。 应昕父母得知她要回来,第一反应便是他们吵了架,而见到她的第一眼,他们也的确被吓了一跳。上次回来时,她还是一株被精心养育的娇嫩花朵,现在却好像经歷了寒霜,瘦了一大圈,也没有化妆,连头髮都只是随意地扎了个马尾,应该是很久没有打理过的样子。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6页 他们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的吵架了? 但随即,她的身后便出现了怀远的身影,他还是替她拿着行李箱,手里还大包小包拎着礼品,一见他们,他便立刻露出笑脸,尊敬地叫他们伯父伯母。 见此情景,他们才终于将心放到了肚子里。 「昕昕,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怎么不太好?」应昕妈妈问道。 应昕勉强沖他们挤了个故作轻松的笑:「没事呀,就是最近懒得收拾自己。怀远要出差,我正好能回来陪陪你们。」 「哦,是这样啊……」 关于小雪的事,她当然是不会告诉他们的,她曾去过金三角那种地方,双手还沾过血,她也不能说,这些事,她只能烂在肚子里…… 怀远在她家吃了个便饭,走之前,还特意将应昕叫回了屋里。 他拉过她的手,又将房间门轻轻带上,随后,温柔地拥住了她。 「我不在这几天,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跟爸妈待在家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懂了吗?」 「会有危险吗?」应昕往他的颈窝钻了钻,深深吸了吸他身上的味道。 他摇头:「应该没有,我的人还在加紧寻着上次那人的线索,他们现在应该自顾不暇,不会这么快就来找麻烦的。而且,我在你家周围安排了人,只要你别乱跑,就不会有事的。」 「好。」 她也点点头,然后便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他抱紧。忽然,环在他后腰的一只手,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她下意识地往那里摸了摸,很快便认出了那个金属的硬东西是什么。 果然,怀远松开她,从后腰摸出了一支手枪,递到她眼前。 「这个你留着,以防万一。」 她的眼里充斥着腥红的血丝,很快便积蓄了满满的一汪清泉,她坚定地摇摇头,拒绝道:「怀远,这是犯法的,我不要。」 「我知道昕儿,我只是第一次离开你,怕你出什么意外。你就把它放到柜子里,不会有人知道的。」 可她仍是摇头,眼泪也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我不会要的,我也希望你,尽快把它处理掉。」 她不曾有过一丝动摇,他自知拗不过她,只好沉沉地嘆了口气,点头答应。 第111章 再起祸端 怀远这次出差,也就三四天的行程,但他离开前,反反覆覆地叮嘱了他们好几遍不要出门,弄得气氛紧张兮兮,应昕爸妈不禁狐疑,待他走后,缠着应昕盘问了好久。 可她哪能告诉他们真相,只说自己生了场病,需要人陪着,还磨着他们请了好几天假,他们无奈,又听她生了病,不住心疼,只好答应。 刚吃过晚饭,她便早早回了屋睡觉,掀开被子,却忽然看见枕头下的一角,露出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她伸手摸过去,果然,下面压着的,正是怀远想留给她的那把冰冷的手枪,他还是不放心,嘴上应着她,却还是偷偷将它留了下来。 应昕拿起它,鼻子忽地发酸,一年前,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如孩童般天真的女孩,如今,却要与罪恶打起交道了…… 怀远走的前几天,确实一切正常,他们提前买好了一周的菜,这几日,谁都没有出过门。她和父母住在一起,心情也比小雪刚走时好了很多。 可就在怀远要回来的前一天,门外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他们一家正看着电视,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的心跳便随着快了拍。 「谁呀?」应昕爸爸开口道。 外面没有回应,仍是急雨般叫着门。 应昕的心越跳越快,脸上的线条也渐显僵硬。她缓缓站起身,双腿微微有些发颤,她深深做了几个深唿吸,才开口道:「爸,你去开下门吧。」 她跑回卧室,把自己藏好的那支手枪拿了出来,别到身后。 应昕爸爸打开门,外面便窜进来一高一矮两个年轻男子,只见他们领头的那个带着墨镜,脖子里挂着一串大金鍊子,另一个穿着件花衬衫,还染了一头黄毛。 看样子,是十足的混混无疑了。 应昕站在卧室门口,不动声色看着他们。 那两个男子大摇大摆地进了屋,还顺手反锁了门:「姓怀的还真是严防死守,想进你家的门,可真难啊。」 「你,你们是谁啊?要干什么?」应昕爸爸见他们这傲慢的举动,有些磕磕巴巴地问道。 「爸,你先跟妈回屋吧。」 不等那俩男子说话,应昕便先接过了话音,向着爸爸吩咐道。 应昕妈妈一直坐在沙发上,见如此阵仗,生怕再出了什么乱子,便也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听闺女的话。 老两口心里虽担忧,但也无计可施,只能先行回屋,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应昕面无表情:「坐吧。」 「呦,你倒挺上道。」 戴墨镜的男子见她如此从容淡定,一点不是自己想像中的样子,不免有些意外,他随手摘了墨镜,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的女人。 只见她冰着一张脸,耷拉着眼皮自顾自地坐到了沙发上,随意扎着的秀髮垂到耳际,即使是素颜,也难掩那骨子里透出的诱人的美。 果然是当大老闆的人,真会挑女人……他不禁暗暗感嘆了一句。 然后,他便和另一个男子一起坐到了她对面的沙发。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7页 见他们坐下,她便轻轻翘了一下嘴角,也不知为什么,现在,她反倒不害怕了。 她斜了他们一眼,冷笑道:「怎么?不打算做个自我介绍?」 那俩男子也显然没有预料到她出乎寻常的反应,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领头的墨镜男清了清嗓子,将身板使劲挺了挺,道:「也没什么好介绍的,实话告诉你,是勇哥叫我们来的。」 「勇哥?」她摇摇头,「做什么的,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男子神秘地笑了笑:「当然有事,而且,不是你叫我们来的吗?」 「我?」这个回答显然超出了她的想像,不禁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是啊,你忘了,之前你跟你的好妹妹逛街的时候,不是带了话嘛,让我们有事直接找你说啊……不过你也真是的,也不留个联繫方式,姓怀的还看你看得那么紧,找不到你,就只好找你妹妹了……」 什么?! 原来,是他们害了小雪……因为自己…… 她的心随着他的讲述一点点沉向了深渊,如同被扔进了热带雨林,闷得喘不过气…… 她的声音透着冷漠:「所以,你们最初想害的,是我?」 那人摆摆手:「诶,可别这么说,我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我们无缘无故的,害你做什么?」 「哼,拿谁的钱,消谁的灾?」 那男子脸一沉:「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也不用啰嗦,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所以,你最好乖乖跟我走,否则,你父母我们也不会留!」 他忽然提高了音调,满脸的横肉也随着他的话音颤了几下。 他本想唬住她,可她却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威胁而换过什么脸色。她仍是冷沉着脸,看不出任何恐惧或是慌乱的情绪。 她不做声,只是顿了顿,随后反而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身体自然地靠上了身后的沙发靠背,一只手也顺势展开,在沙发的扶手上落下,两根手指来回地在上面敲起了有节奏的节拍。 她冷眼扫视着眼前的两人,神情中却满是嘲讽之色。 对面的两人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心理素质比他们想像中好太多。 那黄毛男子有些发憷,暗暗戳了戳一旁的墨镜男,示意他快想办法。 而那墨镜男也显得有些侷促,只见他直接起了身,径直走到她旁边。 他握紧拳头,对着她吼道:「你他娘的别不识抬举!」 应昕瞥他一眼,才又缓缓开口道:「再问你个问题吧。」 「说!」 「那个骗她去面试的人,是你吗?」 他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但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他便如实回道:「那个人,就是我刚刚说的勇哥啊,哦,不对,在你们那儿,他应该叫貔子才对。」 貔子……黄鼠狼,果然,人如其名…… 应昕只知道怀氏出了个叛徒,但却不清楚那人的具体信息,现在,他人不知躲在哪里,怀远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所以,在他们敲响家门时,她便意识到了是他,所以才轻易放他们进来。 或许是曾经开枪杀过人的事壮了她的胆子,现在,他们自己送上了门,她竟有些难忍的兴奋…… 她不禁冷笑一声:「是吗,那快给我看看,大名鼎鼎的勇哥,到底长什么样。」 眼前这女人越发奇怪,问了他们大哥的名字还不够,还要看他的模样,他不觉失笑,还以为她是得了什么失心疯。 不过,一个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弱女子,能翻出什么花呢?他不屑地轻笑一声,随后便掏出了手机,打开了一张他的照片,递到她眼前。 应昕刀锋般的目光狠狠刺向他,一个干瘦,皮肤有些黝黑的年轻人的样貌便出现在她眼前。这个男人……她似曾相识…… 忽然,脑中一道白光闪过,她记起了他。在她第一次被怀远带到会所与阿诚赌色子的那天,这个人,还曾嘻笑着跟阿诚打趣自己。 这一幕,越来越清晰,清晰到, 她甚至回忆起了当日在那里的每一个人的脸,而在那其中,还有另外一个她曾见过的人…… 在和小雪逛商场的那天,那个跟踪她们的男人,也曾出现在那个会所中…… 她忽然惊出一身冷汗,原来怀氏的叛徒,不止一个…… 她被往事绊住,怔怔地僵了好一会儿,而那男子见她像是失了魂,马上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看好戏的姿态。 「怎么?吓到了?」 她没什么表情,只是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了一些,但她那双纯净的眼眸,却在憔悴之下更显温婉动人。 她如此楚楚动人,他竟一时起了色心,只见他一屁股坐到了她的身边,一只丑陋的手,覆在了她的肩头。 他俯身凑到她眼前,贼眉鼠眼道:「其实,你要是害怕,不如跟了我,我保证能留你一条命……」 只是,话还没说完,他便忽然感觉自己的胸膛前面多了个硬邦邦的东西,硌得他有些疼。 他愣了愣,才低头往下看去,这一看,却差点将他吓得跌倒在地。 他心口的位置,正被一支上好了膛的手枪死死抵着,而操控着它的人,就是对面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天真简单的女人……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8页 而她此刻,正高高扬着一个诡异的微笑,柔情似水地盯着他:「是吗?那看来你的本事还挺大的,可就是不知道,你人都死了,还怎么保护我啊?」 「不……你冷静点,姐姐,不,姑奶奶,你可千万别开枪啊,我,我胡扯的,我哪敢啊,你别……」 「闭嘴!」 她只吐出两个字,他便紧紧闭上了嘴。而一直坐在对面的黄毛,更是被这一幕吓破了胆,还没等她发话,他便高高举起了双手,从沙发上滑跪下来…… 应昕只用余光瞟了他一眼,便再次勾了勾不屑的嘴角,对着被她用枪指着的男人道:「你,也跪过去。」 「是,是是……」 那人连滚带爬地跪到了黄毛男子的另一侧,同样将双手举过了头顶…… 应昕深深唿出了一口恶气,她本最看不上怀远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但今天,她也被迫走上了这条路,忽然间,她竟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是对他的恨意和歉意…… 对面两人不停打着颤,惊恐地看着她,而她的枪口,也始终对准着他们。 「姑奶奶,你,你怎么还有这东西……这可是犯法的……」 听到这话,她的脸色忽然一沉,目光中喷射出无尽的憎恨。 「怎么,你的意思是,私闯民宅不犯法,拐卖人口不犯法,杀人也不犯法?」 「……」 她唿唿喘着粗气,见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们便识相地闭了嘴,再也不敢去与她对视,禁不住发抖的身子也渐渐蜷缩成一团…… 第112章 魔鬼应昕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来大,应昕父母在屋里也愈发不安。只过了不久,外面却忽然没了声音。 他们慌了神,便踉跄着出了房门,想看看外面的情况。谁知,外面这场景,却也差点骇得他们心脏暂停。 那两个咄咄逼人的男子,此刻正跪成一排,身体打着摆,一双手像是举了很久,筛子似的颤抖着。 而自己的女儿,却像个女王般,全身散发着气势磅礴的冷漠,端坐在对面的沙发,手中还捏着个黑色的物件。 等他们看清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只在电视剧中见过的东西,现在,竟出现在了自己的家中,还被自己那向来懂事的女儿握在手中…… 他们一前一后站在客厅中央,谁都不敢打破这寂静的空气。 「爸,帮我找些结实的绳子来。」 应昕见他们出来,只是平静地吩咐了一句,丝毫没有要向他们解释的意思。 应昕爸妈还是没有回过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妈,拉上窗帘,再找两个凳子来。」应昕也不顾他们的窘迫,接着说道。 他们这才从恍惚中回神,眼下,他们也不敢多问,忙听着她的吩咐,去找东西。 应昕爸爸从工具箱里找到了一卷细电缆,又搬了两个板凳。照着她的吩咐,将地上那两人的手死死绑到了身后。 随后,她又将凳子摆到客厅靠厨房位置的一根裸露出来的金属管道下。 「站上去。」她冷冷道。 那两人不敢反抗,只得听她的话,各自站上了一只凳子。她又让爸爸去搬了梯子,给他们的脖子也套上了绳子,又将绳子高高提起,挂到了上面的管道上。 她并没有让他们舒服地站上凳子,而是将那绳子提得高出几寸,让他们只能半踮着脚站在上面。 随后,她还将他们的双脚也紧紧缠上了绳子。现在他们的样子,就像是被上了绞刑,只要稍站不稳,从凳子上踩了空,便会被活活吊死…… 两人提心掉胆,没多久,双腿便有些不听使唤,疯狂地颤动着…… 黄毛男子最先受不住,涕泗横流地求饶:「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放过?他们现在说放过,但小雪那时,是不是也曾对他们说过放过? 她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坐回了沙发。 应昕爸妈和她一通忙活后,也瘫坐到沙发上。不过,对于毫不知情的他们来说,现在的心情,不比被吊着的两人好受。 应昕妈妈轻颤着话音道:「昕……昕昕,这是怎么回事呀?」 「爸妈,这些事太复杂,等明天怀远回来,我再慢慢告诉你们。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看好他俩。你们先去休息,晚上再来替我。」 她没有解释太多,语气也平静地无法激起一丝波澜。 「嗯。」 她不声不响,坐在沙发上发呆,但手中的枪却始终没有再放下。 这一次,她也终于体会到了成为魔鬼是怎样的感受。 她并没有将这个消息通知怀远,在他打来电话时,她也只是报喜不报忧。毕竟,他远隔万里,告诉他,只会徒增麻烦。 他们轮流休息,不敢合眼。而那樑上之人,更是如此,他们的双脚早就麻痹,犯困时,只要稍稍低头,便会被那道细绳勒住脖子。这生不如死的滋味,算得上酷刑。 又过了很久,墨镜男开口恳求道:「姑奶奶,我想……上厕所。」 「憋着。」 她答得不假思索,他却听得寒毛直竖。但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捱下去。素来听闻怀远残暴不仁,却想不到,他选的媳妇,比起他,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二天一早,怀远返程的飞机便落地江城。一下机,他便迫不及待打给应昕报平安。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9页 「昕儿,我回来了,等我,我马上去接你。」 应昕终于松口气,不由地跟他开起玩笑:「那你可要快一点,有人已经等不了了。」 「什么人?」 「坏人呗……」 她卖起了关子,他却有如雷噼:「什么意思?有人找你麻烦了?你等着,别挂电话,我马上回去!」 「不急,情况可控。」 她云淡风轻,他却心惊肉跳,一路上,阿睿用力踩着油门,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他只用了半个小时,便将车子停到了她家楼下。 果然,楼下他安排的人手已经不在了…… 怀远来不及思考,迈着大长腿,急匆匆地往楼上奔去。听见他的动静,应昕便迎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他便扑了过来,用力将她抱紧。 「昕儿……你吓死我了……」 他已经带了哭腔,直到见到她的姑娘还是好端端地出现在他眼前,他才终于放下了心,温柔地去蹭她的鼻尖。 应昕也瞬间红了眼,但她也顾不得跟他缠绵,拉起他的胳膊,将他带到了客厅。 眼前的这一幕也着实将怀远和阿睿吓出一身冷汗。只见屋子里竟被吊起两个人,已经有些意识不清,半梦半醒地挂在上面,像两具上吊自尽的死尸。 「这……是你干的?」怀远瞋着双目,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啊。」 「你……」 怀远正要再问些什么,回头却见她的眼角虽带着笑意,但早已被泪水充盈,他心底一凛,便再次抱紧她。 阿睿将那两人从上面解下来,他们便吱吱哇哇地瘫倒在地。怀远这才将他尖锐的眼神转移到他们身上。 两人哆嗦着,蜷着身子想要往墙角藏,却被阿睿死死按住,跪倒在地上。怀远走了过去,狠狠抬脚踹到了他们的胸前。 「怀远……别……」 应昕见他朝他们撒起气来,忙拉着的他的胳膊制止他。他停了下来,沿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她的父母此刻正阴沉着脸,满是怒色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伯父,伯母……」他带着愧疚低下头。 应昕爸爸嘆口气:「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沉默一阵,眼里泛起泪光:「我……对不起……」 他们没有再去追问什么,只是转身回了屋。 阿睿叫了人,将那俩人带走,屋里只剩了怀远和应昕两人。 她的手里还拎着那支手枪,他曾承诺不会连累她,终究还是没有做到……他难过地从她手中接过枪,取了一块抹布,将上面的指纹仔细地擦干净。 他哽咽道:「昕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我知道。」 她答地平淡冷静,没有任何不甘与怨恼,但她越是这样,他的心才越痛。现在,他的承诺,没有任何价值,除了抱她,他什么都做不了。 「伯父伯母那边……」 「我来跟他们解释吧。」 「对不起……」 应昕叫了父母出来,和他们一起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怀远仍是站到了与上次同样的位置。上次他来向他们请罪,说了很多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一次,也是同样。 应昕将他的过往一一向他们讲述,他们便从一开始的愠恼和不解,渐渐变得沉默无言,那样骇人听闻的故事,即使是年过半百的他们听来,也不觉欷歔流涕。 沉默半晌,应昕妈妈才说了第一句话:「你长大了,你自己的人生,就自己选择吧。」 这次,他们没有再留他吃饭,说完这句话,两人便自顾自地回了屋。 「昕儿,保险起见,还是让伯父伯母换个地方住吧。」 她点点头:「好。」 怀远秘密地在江城置办了一处房产,将他们接了过去,又派了不少人手,时刻保护他们的安全。 那两人被阿睿带走,很快便问出了他们口中那个勇哥的下落,只是他早已逃到国外,以怀远现在的人力,抓到他也并不容易。 而他们,也并不是秦松的手下,只是长期在内地,为缅北的一些电信诈骗园区输送人口,找了阿诚的会所,只是为了掩藏身份。 一个偶然的机会,秦松发现了他。几乎是在他对怀远动手的同时,他也开始了对应昕的谋划,他找到他,给出了丰厚的报酬。所以,才有了她们在商场被跟踪的事。 然而,那时的她并不信任他,所以,她才向他隐瞒了自己曾与对方搭过话的事。只是,这次意外,也间接造成了小雪的死…… 回到桐州,她便深深陷入了对她的愧疚,她无法说服自己开始新的生活,更无法带着自责去幸福…… 怀远出差接触的业务进展得很顺利,对方最终选择了与怀氏合作,这也让本就难以运转的璋虹经歷了累卵之危。于此同时,他也紧锣密鼓地搜寻起了他犯罪的证据,他联繫了老爷子,让他在怀之山留下的东西里细细查找一番,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这些日子,应昕无比的矛盾,一方面,她是因为怀远的出现才捲入了这场噩梦,而另一方面,她又时时刻刻被他的爱意感动……她痛苦,纠结,整个人一天比一天消沉。 怀远白天忙工作,晚上便会早早回家陪她。只是,自从小雪走后,她都很少再说话。每晚,他都是像以往一样抱着她,她也一样会紧紧靠在他怀里入睡。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0页 可早晨醒来的时候,她却只是背着身,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紧紧粘着他。他们之间隔了一道小小的缝隙,却像隔了一片汪洋,他想靠近,却被澎拜的海浪一次次推回岸边…… 她在晨曦中微微发着光,她的背影,又变成了他曾经触及不到的梦想。 第113章 我们分开吧 「怀远,我们……分开吧。」 他刚刚伸出想要去抱她的手,却只能随着她的声音悬在半空。 「昕……昕儿……」 她小小的背影静得像幅画:「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选择跟你在一起,是不是我错了……」 「如果,我们不在一起,是不是小雪也不会死?我是不是也不会成为罪人?而你,是不是也不用再跟坤氏扯上关系?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吉祥物……」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身体也开始轻轻颤抖。 「不,不是……」 怀远勐地将她拢回自己怀里,用尽全力抱紧她,一双眼浸着露水,肆意地随眼角滑落。 「昕儿,别离开我……」 「可是,我真的很痛苦,每天看见你还有阿睿,每日住在这幢房子里,我就控制不住想起以前的事,我没有办法面对你……我想,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我想忘掉这一切……」 他的身体也随着啜泣声剧烈地颤抖起来:「可是昕儿,我不能没有你,你知道的……」 她努力将眼泪收回,转过身,轻轻为他擦去泪痕:「我知道,所以,我跟你分开,不是因为你不好,是我自己的问题,对不起……」 「不要,你不要说这些,昕儿,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说过,会陪我过生日的……」 生日……她怔了怔,是啊,她曾答应他,要陪他过生日,可过了这么久,她都不知道,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她还真是不称职啊…… 她泪光莹莹的眼睛闪着细细的光,那里,是她对他所有的爱。他泪眼婆娑地望着她,恳求她,像只迷失在荒漠的小鹿。 终于,她对着他挤出个微笑:「好,我陪你过生日。」 他翻过身,和着眼泪的苦涩去吻她…… 应昕没有再提一句过去的不开心,反倒是挂了一整天的笑脸,给他买了生日蛋糕,还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他爱吃的菜。 这是她陪他过的第一个生日,也许,也是最后一个了…… 怀远却是相反,一整日,他都没什么高兴劲儿,从她说要和他分手的那一刻起,他就陷入了无端的恐慌,那个他想都不敢想的可能性,竟真的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 晚上,他几乎不敢合眼,深深将脸埋进她蓬松的头髮,心里念的想的全是她今早的话。 第二天,他本不想去公司,但奈何有个无法推脱的会议,他只好起床,轻轻吻了还在熟睡中的她的额头。 待他走后,她才缓缓睁了眼。 她还是决定离开,只是,分手两个字,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剜心之痛。她不敢面对他,她甚至不敢再看他一眼,所以,她只好在他上车前,偷偷熘到窗边,最后看看他的背影…… 阿远,再见……我陪你过了生日,也不算我食言吧? 目送他消失在视野,她才去随便收拾了几件自己的行李,将一顶白色的渔夫帽装进箱子里,那是在云南时,小雪买给她的…… 这间屋子,装满了他买给她的漂亮衣服,名贵珠宝,可她一件都不打算带走,就连那枚他准备向她求婚用的鸽子蛋戒指,她都好好地装回了盒子。她唯一带走的与他有关的东西,就是他曾送她的那两只小兔子玩偶。 最后,她留下一张纸条,向他告别,上面只有短短的五个字…… 「怀远,原谅我。」 她开了自己的车,回到了江城老家。经歷上次的事后,应昕爸妈就暂且搬离了江城原来的房子,住进了怀远给他们另寻的房子。应昕本想着再次换房,但又不知上次那样的危险还会不会发生,只好先作罢,等风头过去再做打算。 父母得知她与怀远分了手,一时竟不知是该难过还是该庆幸,谁都不知该怎样提起他。 怀远开了一天的会,直到晚上下班,才发现,她早已不在家里,只留下了那冰冷无情的几个字。 昕儿…… 他握着那张纸,心头忽然一阵阵的绞痛,身体也似乎失重,轻飘飘地悬浮起来,就像是灵魂渐渐脱离了躯体,下一刻,就要随着万箭穿心般的痛楚一起烟消云散。 他呆坐到床上,从眼睛里「吧嗒吧嗒」落下无数滴泪,可他只是静静地任由它们落下。房间灯暗着,屋子里关于她的气息正一点点褪去,只剩可怕的静谧,甚至,连他的唿吸声都听不到。 再见昕儿……再见…… 他决定放弃,放弃他那么久以来执着的坚持,放弃对她深沉又痛苦的痴狂……因为,他比他想像中更爱她…… 第二天,应昕收到了来自桐州的一个包裹。一家人围着它,忐忑不安地将它打开。 里面,却是厚厚一沓的房产证和银行卡。 她一个个翻开它们,果不其然,里面写着的全是她的名字。 那些房产,来自全国各地,每一处都是价值千万的豪宅。只是她不知道,那些是他这一年时间里一个一个亲自挑选的,但不是送她的礼物,是给她攒的嫁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1页 「小怀这孩子也真是的……分手了还给你这么多东西,搞得我都没法说他坏话……」 应昕妈妈苦笑着摇摇头,看着这一堆的红色本子,无奈地打趣起来。 听到这话,应昕也破涕而笑,道:「妈,这些东西可不能动。」 「不动?那你是要还给他吗?」 「才不!」 她几乎是急吼吼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她才不要还……这个怀远,分手还来这一出,以为她会感动得一塌煳涂吗?以为她会屁颠屁颠地跑回去找他吗?那她就偏偏要不在意,管他是多情还是深情,她都要狠狠将他忘掉! 至于这些她八辈子都挣不到的东西,她才不捨得还回去……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好笑,原来,曾经只知独善其身的自己,也不过是俗人一个。 应昕妈妈白她一眼:「不能动,也不还他,你是要留着下崽吗?」 「我……我也不知道,就先放着吧。」 她在怀氏工作时,并没有办理正式的入职手续,她查了最新政策,发现自己的应届生身份还在,于是,她便又重新萌生了去考编的想法。 只是这次,她没有选择自己的学校,那个地方,恐怕已经容不下她了。 她投入了紧张的备考,为下半年的考试做着准备,只不过,只有她心里清楚,她只是想让自己忙起来,只有这样,她才能短暂地忘记他。 有时学得太累,她就会开车回桐州去,去看看小雪,也顺便替她看看她的父母。 可让她也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再次来看望小雪爸妈时,他们的生活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终于等到了肾源…… 怀远得到消息,第一时间便给阿睿放了个长假,让他去照顾他们做手术。等她来时,手术已经顺利完成,小雪父亲的身体也已经在阿睿的照料下,渐渐有了好转,脸上有了难得的血色。 阿睿见了她,仍是下意识地叫了她嫂子,随后又惊恐地抿了抿嘴唇。 应昕笑笑,走到他们身边,关切地问起了他们的近况,在得到他们一切都好的答案后,她才终于放心。 与他们道别后,阿睿便起身送她出门。 他微沉着头,有些紧张道:「嫂子,你回家吧。大哥他……很想你……」 她泛红的鼻间不觉温热起来:「他……还好吗?」 「不好……」 阿睿皱着眉,缓缓摇起了头。他的确不好,没有她,他便只是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给她寄出那些房产证后,他便再也没有回过家。他在阿诚的会所里宿醉,从天昏地暗到日光再亮,然后,他又迅速将自己灌醉,因为醒来,才是噩梦…… 她差点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硬生生将她的心痛咽下。 「替我照顾好他。」 随后,她便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座熟悉的城市,不知不觉竟到了她的学校。许久不来,学校的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建了一座天桥。 学校对面是一条商业街,也有很多娱乐场所,她还是学生时,也经常跟同学结伴到这里来逛。不过,毕竟属于郊区,外面的主干道又是通往高速路口的,车来车往间,免不了发生学生被撞的事故。那个时候,她便总想,这里如果能有个天桥就好了。 如今,她竟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梦想成了真,她有些激动,便将车子停到了学校门口,准备到上面去看看。 这天桥看样子,也刚建好不久,上面的花色还是崭新的,金属扶手也闪着锃亮的光,像是每日都被人仔细擦过一般。她踏上阶梯,来到了天桥的中央。 她倚着上面的金属护栏,看着桥下的车水马龙,心情总算有了些欣快。 突然,那栏杆上刻着的一些小字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凑过去看,上面的内容却差点叫她失魂,她怔怔望着它,轻轻念出了上面的名字…… 「捐建者:二零一三级广播电视学五班毕业生,应昕。」 应昕……又是应昕…… 她总是能在出其不意的瞬间看见自己的名字,之前的房产证,现在的天桥…… 她沿着这道栏杆一点点看去,原来,天桥两侧的栏杆全都密密麻麻刻满了这样的小字……她再也不想压抑着自己,此刻,就在这座他替她建好的天桥之上,她哭得无法抑制,泫然流涕。 然后,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朝着学校飞奔而去。 果然,在学校的捐赠栏里,她的名字也写到了最显眼的地方。 「傻子……」 他曾因自己的过错,让她在这里受尽了冷眼和嘲笑。 但是也正如她所说,他没有能力堵得上悠悠众口,所以在那之后,他便以她的名义,为学校捐建了天桥,又捐了大批的科教用品,希望通过他一点小小的努力,能让以后在这里学习的后辈们,记得她的一点好…… 第114章 重逢 日子过得太快,他们分手已经有三个月。 这些日子,怀远没有再回过别墅,整日除了工作就是喝酒,那些因她才渐渐生长出的叫人情味的东西,随着她的离去,也一併消失在了一个个萧瑟索寞的夜。 很快便到了考试的日子,应昕的考点在桐州的某高校,但因之前从未参加过类似考试,她竟忘记了要早些订酒店的事。等到考前一天她才赫然发现,自己考点附近的所有经济型酒店都已经被订完,只剩了一家五星级酒店还有余房。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2页 更让她大跌眼镜的是,就算是稍远些的酒店,价格也一路水涨船高,足足翻了一番,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咬咬牙,订那家一晚逼近两千块的五星级酒店。 她沉沉的行李箱里装了满满的学习资料,刚进市区,车子却忽然抛锚,无奈,她只好将车子停到了附近的停车场,自己打了车去了酒店。 这几日,桐州要举行一个重要的经济会谈,怀远也应邀参加,巧的是,会议地点也正是这里。阿睿早早替他定了这里的总统套房,刚到傍晚,他便在他的带领下,出现在了酒店的门口。 只是,还没踏进酒店的大门,身后便忽然传来了一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声音。 「真是出师不利啊妈,我车坏路上了……这会儿才到酒店楼下……」 听到她带着些鼻音,正对着电话里的妈妈发牢骚的声音,他便如一只石狮子似的,呆呆地停到原地。身上所有的毛孔都像是瞬间唿吸到了新鲜空气,纷纷张开嘴巴,汗毛也一根根竖了起来。 她的声音还在继续,但他却不敢回头去看,只是鼻腔中吐出的温热气息,终于再一次让他体会到了活着的感觉。 「大哥,是……应小姐。」 阿睿支支吾吾,不敢将那几个字说得太清楚。毕竟在他们分手后,她的名字就成了家里的禁忌,即使是阿睿阿诚,也不敢轻易在他面前提起。 怀远恨恨地斜了他一眼,布满血丝的双眼写满沧桑。他没有接话,跨着大步进了酒店大厅。 应昕拖着装得满满的箱子,还没走到酒店门口便已经累得大汗淋漓。好不容易将它搬上了酒店的台阶,正要迈进那扇晶莹剔透的水晶转门时,前台那里一个熟悉的背影却忽然出现在她的视线。 那是一个俊逸飒爽的背影,一身深色的西装,服帖地勾勒出他硬挺的身姿,即使那背影看起来带了种说不出的落寞,但仍是她眼中,熠熠生辉的太阳。 她眼中渐渐生出许多生在花瓣里的晨露,好像只要一阵微风,那露珠便会如细雨般飘洒下来。 她看得出神,直到身后被她挡住去路的客人轻拍了她的肩,她才恍然醒悟,匆忙埋下头,闪躲着藏到了门外。 竟不知他也在这里……她轻嘆口气,打开手机,快速翻阅起来订酒店的软体,想着换一家,但这个时间,就连更远一些的酒店都已经满房。她滑动了好久,都没再找到一个合适的去处。 许久,她才又探过身子,往那道玻璃门里看过去。 他已经不在那儿了,看样子,是已经回到房间了吧…… 应昕舒了口气,拖起行李箱,飞快地跑去前台办入住手续。 幸运的是,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她都没有再看到他的身影。很好,就该这样…… 这会儿已经快到七点,因为车子抛锚的事,她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她只能急急忙忙掏出一桶泡面泡上,再把自己带来的一堆学习资料摊开到桌面。 怀远自从进了房间,便沉沉坐到沙发上,呆呆望着地面出神。阿睿候在他旁边,见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不禁替他心急。 见他没有任何要提起她的意思,他便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大哥……应小姐是明天要在附近的学校考试,所以才住到这里的。」 他侧过脸瞪他一眼,冷声道:「我让你查她了吗?」 「我……」 阿睿面露难色,正不知如何解释时,他却又开了口:「她住哪个房间?」 「啊?」 阿睿瞪着不解的双眼,半晌才回过神来:「呃……在 1303……」 他的脸上出现一种娇羞的媚态,尽管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嘴角,不让它扬起,但眼中的喜悦和羞涩却还是抑制不住地熘了出来。 分手?去他的分手! 他「唰」地从沙发上站起,步履轻盈地出了房间,只留了刚刚还在为要不要提起她而苦恼的阿睿愣在原地…… 面早已泡好,书本也早已打开,她坐在椅子上,却一眼都没有落往那里。此刻,她所有的专注都停留在刚刚的那个背影,那个每日都会在她梦里出现的背影…… 她红着眼睛,目光与灵魂全部与她抽离,随着她的回忆,陷入了她人生最美好的时刻。 「咚咚咚!」 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的思绪拽回,吓了她一个激灵。 她轻手轻脚地去门口察看,猫眼外却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正犹豫着不敢去开门,毕竟像上次这样的敲她门的,是两个衣冠禽兽。 「开门。」 外面响起了他富有磁性但却充满威慑力的声音。 他的声音就像是就困沙漠快要奄奄一息的人,忽然嗅到了泉水甘霖,她几乎没有思索,在他声音落下的同时,便轻轻将门拉开了一条缝。 他的宽厚手掌从门缝里探入,随便又稍稍用力,将门缝拓开。 「好久不见啊,前女友。」 他的整个身子也从那道缝里钻了进来,只见他漾着明媚豁达的笑,轻车熟路地将门带上。与他的高傲相反的,是她早就凝起眉,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表情,她深深垂下头,不让他发现她的苍凉。 见她不说话,他便往她耳边凑了凑,故作嘲讽起来:「唉哟,看来离开我,你的日子过得不错嘛,都住五星级酒店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3页 他高高在上地拿她开涮,她便只好怄着气撇过脸,没好气地回道:「我用的是自己的钱,你给我的,我可一分都没有动。」 「没动?但你又没工作,哪来的钱住这么好的酒店呢?」 「啃老呗。」 怀远差点被她气笑:「啃老……你还好意思说?」 「我怎么不好意思,要不是你,我也不用这样。」 他不再与她斗嘴,只是气鼓鼓地看着她。这个女人,走得时候那么狠心,现在分手了,还不忘揭他的伤疤。 他向她走近几步,她便被逼得连连后退,直到撞到墙角才停下。不过,她却始终没有抬头看过他,连他故意的挑衅她都没有丝毫要反抗的意味。 他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又嗤笑道:「怎么瘦了这么多啊?是不是跟我分手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啊?」 这次,她终于抬起了头,倔强的眼神迎上了他笑意盈盈的双眸,她也在他身上扫视了几圈,然后才又幸灾乐祸地沖他笑了笑。 「你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离开我,每天晚上都躲在被子里哭鼻子啊?」 他喉咙动了动,却没再说话,只是将落寞的眼神转向了别处。 她也撇撇嘴,道:「你还有事吗?没事就请出去。」 他白她一眼:「当然有。你留下那么多东西不带走是什么意思?想叫我睹物思人吗?我限你明天赶紧去搬走。」 「那些我都不要了,你扔了吧。」 「扔了?我扔?你想得美,分手还想让我当苦力啊?你自己的东西,自己去扔!」 听过这话,应昕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但她也没心思跟他争这些,只是点点头,道:「好,明天考完试我就去。请问怀先生,您现在还有事吗?」 她也换上了冷冷的表情,看着他的眼神逐渐黯然,详细记载着她数不清的心事。 「有……」 他顿了顿,便忽然勐地扑向她,狠狠咬上了她的唇,一双牢牢拥着她的手臂,将她的身体用力送进自己怀里。 他疯狂地吻她,片刻,才用鼻尖抵着她的鼻尖。 她温柔地轻抚她的脸颊,声音却已沙哑:「小混蛋,你就这么狠心么……」 他的吻还没有结束,她整个脸颊便沾染了无数从眼角落下的露水,甜甜的,在他唇齿间留下让他夜不能寐的芳香。 她没有拒绝他,环在他颈项的纤细手臂也使出了它全部的力气去拥抱他。 他抄起她到了床上,尽力融入她尽态极妍的美…… 他们用力感受着彼此,等到醒来时,已是深夜。 他轻拢着她,手指轻轻拨动着她脸颊上几根沾着汗珠的头髮,将它们打理得柔顺。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还湿哒哒地结成几缕,还有均匀香甜的唿吸正轻扫过他。 他静静听着她的心跳,静静看着属于她的一分一毫。是她,真的是她回来了…… 他实在忍不住,又在她的额头,脸颊,鼻尖和柔嫩的粉唇落下无数个吻。 「大哥,我明天还要考试……」 他浅笑一阵,用脑袋拱了拱她:「好,我不闹你,快睡吧。」 她很快在他怀中入睡,这是分手这么久以来,她睡得最憨甜的一晚。他也是同样,过去那些日子,正像她说的那样,每晚他都是伴着苦涩的眼泪入睡,然后在梦中与她重逢。 早上,她还没醒,他便已经让阿睿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送来房间。她昨晚的泡面都没有动过,恐怕早就饿肚子了吧。他掐着时间,等到最后一刻才不舍地叫醒她。 「昕儿,快起来吃早点,一会儿我送你去考试。」 她揉揉眼睛,昨晚他的出现,实在超过了她的预料,一时间,她竟还没法适应他重新回到身边的感觉。 她将被子紧紧裹到自己身上,两腮不觉浮现出诱人的红晕。 「你……还要送我去考试啊……」 他颳了刮她的鼻尖,又将她往自己身边揽了揽:「当然了,我是你男朋友,我不去谁去。」 她抿着唇偷笑,但还是倔强地撅起了嘴巴,故意气他道:「谁说你是我男朋友了,你不是让我今天去家里搬自己的东西吗?」 「兔崽子,你敢搬试试……」 第115章 怪人怀之山 最近下了好多场的秋雨,天气已经有些转凉,但今天,却是个难得明媚的晴天,正如她的心情一般。 怀远先送她去了考场,才又急忙返回酒店开会,三个小时的会议对他来说从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难熬。一整个上午,他都坐如针毡,心早跟着她飞进了考场。 而她也是一样,哪怕已经坐到了考场里,却连卷子上的题目都没有办法顺畅地读出来,总是在看过几个字后,眼神就随着游离的思绪沉浸于和他再次邂逅的美好中。 怀远提前退了场,怀揣着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的喜悦飞奔向她的考场。他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从见到有学生出来的那一刻起,便像只考拉似的扒上了学校的栅栏,从那堆萝蔔头里寻找他蹦蹦跳跳的小兔子。 不过,蹦跳的小兔子没看到,却只看到一个正黑着张脸,炸毛地像只狮子的小傢伙气鼓鼓地往门口来了。 她看见他,先是给了他一个快翻到天上去的白眼,随后两条细长的眉毛便在眉心处打了个死结,怒目铮铮地瞪着他。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4页 隔着道栅栏,他便看穿了她的心思,这姑娘,八成也被自己昨晚的突然袭击搞得晕头转向,连考试都没能静下心吧?但一想到这里,他心里便说不出的惊喜,总算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被折腾得七上八下了。 他嬉皮笑脸地沖她挑挑眉,故意戏耍道:「呦,怎么啦?看样子……是没考好啊?」 听见他的挖苦,她眼睛瞪得更大了些,等不及排队出校门,她便嗖地蹿到他面前,从那铁栅栏外抽过他的手臂,狠狠地在上面留了一圈牙印。 「嘶~~昕儿,这么多人呢……」 「该!」 他提前便让阿睿收拾好了她的行李,这会儿,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打着了火,就等着送他们回家呢。这也是小雪走后,他过得最舒心的一天。 别墅里的陈设,还是和她走的那天一模一样,怀远不让任何人动她的东西,但是每一天,他都会让人将它们仔仔细细地打扫一遍,不让它们落一点灰。 再次回到属于她的房间,应昕觉得无比的安心,就像回到了自己真正的家。如果说曾经与他在一起,是被他的执着裹挟而心软,那么现在,她就是心甘情愿,跨越山海与他相爱。 夕阳来得很快,怀远坐到床边,一只手勾了勾她的手指,将她从触不到的远方拉回自己身边。他仰头望向她,她的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精緻的笑脸在晚霞的照映下,像一幅洒满樱花的二次元漫画,但他知道,谁的画笔都描绘不出她的眼睛。 当她满含爱意看向他时,她的眼睛便盛着银河和星宸,盛着能涤去无数骯脏的伟大…… 他揽着她的腰,轻轻将头靠在她怀里。 「昕儿,我好想你……」 她伸出有些微凉的小手,放进他的衬衣领子里,一根拇指在他颈间轻轻蹭了蹭。她没有说话,静静感受着他的温度。 他闭着眼,在她的怀里疗伤,那些在他肉体和心灵的重创,便像被砍伐过的竹林,在她提供的营养液里顷刻间癒合。在过去生不如死的几个月里,他清楚地明白,再没有谁,可以像她一样成为他的解药。 他抱起她,钻进被窝,欢喜地往她身旁拱了拱。 「怀远,你……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她略微颤抖的声音像洪水,无情地沖断了他刚刚修补好的大桥。 他怔怔地抬头,却不敢去直视她的眼睛。 「你,在怪我?」 她摇头:「不是,只是我以为,你一定会来的。但是,如果不是昨天遇到我,你还是不会来找我的是吗?」 她好像生来就懂他似的,只是一眼,就能看穿他。的确,如果不是再次重逢,他就算痛苦到会死,也不会再跑去求她复合。 他的眼神又出现了难懂的悲伤,他不做声,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但是,为什么?这样一点都不像你。」 「我……因为……」 他低眉垂目,深邃的眼睛里全是恐惧和不安,正不知如何解释时,她却坚定地打断他。 「我要听实话。」 他幽暗的瞳孔泛起一圈一圈的波光,可当他再次鼓起勇气去看她时,她那双深褐色如水晶玻璃的眼眸却正焕发着成熟的冷静与坦然。 他顿了顿,将手指慢慢落到她的眉心处,释然一笑,道:「因为,我怕我真的害了你。去找小雪的时候,动静闹得太大,我发现好像有人已经注意到我和坤氏的联繫了……所以你走后,我就在想,是不是分手,反而是对你的保护呢……」 他带着微笑和她讲述这一切,她却心痛地连唿吸都像是利刃划过,她竭力咽下快要汹涌而出的泪水,紧紧贴近他。他说的,也正是她曾想到的最坏结局。 他抿了抿唇,抚摸着她的头髮:「不过,一见到你,我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就被推翻了。昕儿,我不知道我现在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要是有一天东窗事发,你,会不会怪我?」 她皱着眉头,使劲捏了捏他的鼻子,嗔怪道:「你傻啊,真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怀远,别的事我都不想说,我只想跟你说,对不起……我答应会陪着你的,可是我没有做到……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谢谢你昕儿……不过你也不用害怕,我能甩开他们一次,就能甩开第二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 应昕爸妈得知他们复合的消息,嘴上埋怨着她不理智,心里却总算舒了口气。她在家里几个月,连屋外都很少出去。除了吃饭睡觉,便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书写字刷题,一个星期都说不了几句话。 他们心急,但却没有任何办法。如今,她的鞋底虽又踩上了黑乎乎的泥,但没关系。因为即使是怀远那样满身煳着泥巴长大的孩子,也能长得像棵参天大树,她,他们自然是放心的。如果,只有和他在一起,她才会开心,那么,他们就无条件地支持。 …… 冬去春来,又到了春和景明的三月。应昕某日正无聊刷着手机,一条新闻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中泰双方合力打掉一个特大跨国人口贩卖集团……」 新闻的配图里,熟悉又令人作呕的两张面孔毫无徵兆地出现在她视线里。是曾经私闯过她家的墨镜男和黄毛,他们就是这个被端掉的人口贩卖集团的成员。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5页 阿睿带走他们之后,她便再没有过问他们的情况,但在她的潜意识里,他们一定是在那个时候就死于他手的。重新在新闻里看见他们时,她才恍然明白,原来她还一直当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怀远当时并没有选择直接杀掉他们,只是在问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后,便将他们放走。而在之后的几个月里,他们便一直在怀氏的严密监控下。直到阿睿阿诚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他们才将这条将死之鱼扯出水面,给警方提供了一击致命的契机。 她忽然有些自责,他做了太多太多的事,可她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看着他从早到晚地忙碌。 别的事情还算顺利,只是关于秦松的那个东西,他却始终都没有找到,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为这事愁眉不展。 应昕也有些着急,便主动请缨,提出亲自去老爷子那儿的怀之山的遗物里找找。怀远虽不情愿,但兹事体大,他便只好应了她。 再次去了怀家老宅,老爷子一改常态,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讨她开心,可她只顾着找东西,多的连一句都没有跟他说。 「唉哟昕儿,你喜欢吃什么?爷爷让人给你做。」 「不吃。「 「我说昕儿,你找得累不累呀,快歇歇,爷爷让人给你炖了鸡汤。」 「不喝。」 「昕儿,改天叫你爸爸妈妈来家里吃个便饭吧,我也好见见我未来的亲家呀!」 「不要。」 「……」 不管她怎么耍小脾气,老爷子都不生气,这个姑娘自从来到他们怀家,他们家就像是祖坟冒了青烟,一桩接一桩的好事发生。最重要的是,怀远那个逆子,竟从个人见人憎的阎罗,变成如今这样有情有义的模样。 对于老爷子,应昕心里还是有些怨恼的,怀远受到的那些无妄之灾,他不是没有责任。但她也只能自己跟老爷子生生气,在怀远面前,她是不敢说的。生怕他知道了他父母的那些恩怨,会再让他受到创伤,哪怕只有一丁点,她都不愿。 怀之山生前也住在这个宅子里,只不过,与老爷子是不同的两栋。这几天,她每天都在他的屋子里转悠,几乎翻遍了每一个角落,但却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忽然,书架上一排书籍吸引了她的视线。她轻手轻脚走过去,那座书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的藏书,但奇怪的是,除了最方便拿取的一排书被翻得卷边泛黄,其它层的书籍却都还好好的,除了一丁点岁月的痕迹,没有一丝褶皱,甚至还有一些根本没有开过封。 她查看起那一排已经陈旧得变成暗黄色的书籍,却发现它们几乎都是同一种类型,都是关于木工的。 怀之山喜欢做木工? 应昕不禁有些疑惑,然后便马上去找老爷子核实,果然,她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但据他所说,他自己做的那些手工玩意儿,他却从来不会好好保存,每次生气,都要亲手烧掉那么一俩件,所以到现在,他做的东西,也没剩了几件。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怪人…… 应昕疑惑道:「那他做的那些东西现在在哪呀?」 「我放到了楼上的一个匣子里,我找给你。」 老爷子带着她到了楼上,从她路过过无数次的柜子下面,掏出了一个木头匣子。应昕是看见过它的,不过,她打开后,发现只是一些木质摆件,便又失望地将它们放回了原位。 原来,这些竟是怀之山亲手做的。 应昕一件一件地将它们拿出来摆到桌面上,仔细地研究起来…… 第116章 我们还是不要结婚了 她摆弄着他那些精巧的玩意儿,不得不说,怀之山这人,的确有几分天资,不论是做生意还是做木工,都能到达登峰造极的地步。 那些摆件看起来也不过是寻常的小船模样,八音盒模样,还有些是动物模样。应昕观察了一会儿,发觉它们外观的确找不到什么特殊,于是她又拿了工具,三下五除二便将它们拆得七零八落。 老爷子就站在一边,见她这样粗暴地对待儿子的遗物,心里难受,但却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挂上一个复杂的心疼表情。 「爷爷,你快来看!」 她突然的惊唿让他心里一阵发颤,他走到桌子旁,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她瞪着惊恐的眼睛,手指激动地夹起某个小动物肚子的部位,那里已经被她拆得开了口,可殊不知,那黑色的空心小洞的一侧内壁上,竟牢牢粘着一只 u 盘! 她难掩的激动,眼睛里也瞬间冒起了光。她小心翼翼地从上面取下 u 盘,捏在手心端详。 藏得这么隐蔽,一定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吧?老爷子也不禁疑惑,怀之山去世前,把能交待的都交待了一遍,但却全然没有提到过这些藏在木工摆件里的玄机,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应昕找了台电脑,已经潮湿的双手微颤着将它拿起,插入接口。 这 u 盘已经在这里八九年了,也不知现在还能不能用,她紧张地盯着屏幕,两只手也不自觉抱在一起。 「叮咚」 u 盘窗口顺利弹出,她总算松了口气。 她快速打开里面的文件,里面是一段录音。看到这里,老爷子才跟着莫名恐慌起来,他也取了一把椅子,坐到她身边。 应昕打开录音,那里面竟是秦松和市里某位领导的对话。录音是好几段对话截到一起的,里面清清楚楚记录着秦松如何贿赂他,他又如何替秦松当好这个保护伞的铁证。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6页 老爷子听得冷汗涔涔,毕竟这段对话太直白,一定是在他们都认为绝对安全的场所才发生的,只是怀之山又是如何拿到的呢?既然有这么直接的证据可以压制秦松,他又为何不加以利用,任由璋虹发展得如此庞大呢?而且,他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打算,究竟是为什么呢? 应昕打电话给怀远,叫他到了老爷子这里。 怀远反反覆覆听了很多遍录音,也基本判定了这录音的真实性。不过,他冷峻的表情却始终没有太多的惊喜。 「我们要不要……」 应昕握起他的手掌,若有所思地向他开口,但他却坚决地摇摇头,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不行。他之所以没将这件事捅出来,可能是因为他跟秦松已经达成了什么共识。如果我们贸然行动,秦松那个老狐狸很有可能狗急跳墙,毕竟他也知道不少怀氏的事,如果他想拉怀氏下水,实在太容易。」 「况且,录音里那个官员现在已经被调到省厅,我们也未必动得了他。昕儿,这个 u 盘你来保管,我们现在找到了东西,我就有办法对付他了。」 她点点头:「嗯。」 他作出了和怀之山一样的选择,只把这份铁证当成了制衡他的工具。但在生意方面,他却是几乎疯狂地挤压璋虹的市场,本就在江北乐园之后一跌不振的璋虹,现在的处境更加艰难。而怀远又在某次拍卖会时,明里暗里地跟他提起过那位与他勾结的官员姓名,他便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样,怀氏在事事压着璋虹一头的境况下,两家相处得还算太平。 只不过,这样的太平也并没有维持多久…… 怀远做足准备,却还是没能将怀氏这艘打满补丁的巨轮,从翻天巨浪的深海里平安驶出…… 到金三角大闹一通后,警方果然注意到了他。不过,他在得到消息后,倒顿觉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提心弔胆了那么多年,现在,总算能坦荡地睡个好觉了。 只是,他唯一牵挂的,只有她。 所以他拼命地打击秦松的势力,为的就是在他离开前,为她铺出一条宽阔大道来…… 可他反常的举动还是让她添了几分担忧。这段时间,他比往常更忙,有时候还会把自己关进那间已经干干净净的书房,一呆就是几个小时。 可她不论怎么问他,他都是故作轻松地搪塞她。但现在的她,哪有那么好骗呢,他眼神中出现任何一个悲凉眼神,她都能无一遗漏地捕捉到。 这天,怀远又独自进了那间书房,半晌都没有出来。 应昕轻手轻脚地跟了过去,靠着被他反锁的门坐了下来。他们隔了一道薄薄的门,背靠着背,各自蜷缩在地上,心里想着的却都是对方这一件心事。 终于,她先开了口,当她如甘泉般清甜的嗓音响起的时候,他便像是沉睡了千年的冰窟迎来了暖阳般,伸出手,便能触到直抵人心的希望。 「怀远,你平时说什么我是你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希望,是你的命根子,是那个吊着你这口气的人……说得倒是玄乎,可是一遇到事情,你第一时间就把我排除在外……」 他疲惫的双眼不禁黯然伤神,他没有说话,只是布满尘埃的脸上,如小河般流淌起了两行热泪。 她抿了抿唇,带些哽咽地继续道:「我明明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但只能看着你干着急,连阿睿阿诚知道的都比我多……你说你,多叫我寒心呀?怀远,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不需要被你时刻护在身后,我也……想做你的依靠……」 正说着,却听「咯噔」一声,头顶上方传来了门锁打开的声音。 应昕倏地回过头,刚刚紧闭着的那扇门,现在已经拉开了一条小缝,暗淡的光从里面透了出来,他寂寞的轮廓也渐渐在那道光里愈显清晰。 「阿远……」 她再也没能控制好自己的眼泪,在看见他那双已经红肿的眼睛后,便如同看见主人回家的小狗一般,扑进他的怀里拥抱他。 怀远也紧紧抱紧她,他们几乎半跪着,拥抱用光了他们所有的力气,他们的身体便沿着冰冷的墙壁,滑到地面的角落里。 「阿远……」 她再次轻唤了他的名字,这是她第一次没有直唿他的大名,「阿远」这个爱意浓浓的暱称,藏在她心里已经很久,只不过她始终都叫不出口。而现在,这个名字,就要成为她此生最深刻的烙印了…… 她环着他,伴着眼泪在他的鼻樑处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怀远只是微笑着看她,忽然,他仰起头,在她的下唇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 「昕儿,如果我答应你的事没有做到,你会不会怪我?」 「什么事?」她蹙着眉,不解地摇摇头,「你答应我的事,你都做到了。」 「不……还没有……」他充盈着泪水的一双眼睛,随着抖动的睫毛不自然地眨巴了几下,顿了顿才又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你跟我来,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他起身,拉着她的手一路来到了地下一层那个摆满现金的房间。 他到了一个保险箱前面,盘起腿席地而坐,她也不明所以地坐到他身旁。 他转了几圈密码锁,将那保险箱打开。里面,又放着一沓的红色本子,还有几个档案袋。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7页 他先拿出那些红本本,果然,还是一些房产证,打开里面,仍是写满了她的名字。 「阿远,你弄这么多房子给我干什么?之前,你已经给我好几套了……」她不禁皱了皱眉,实在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理由。 「傻瓜,之前给你的和现在给你的不一样。那些,都算我给你的嫁妆,是我送你的婚前财产,而这些……本来是要当作聘礼的……」 应昕不禁哑然失笑,她哭笑不得道:「聘礼?你这人……仪式感要不要这么重啊?再说这聘礼嫁妆还都能由你出?」 「怎么不能了,我愿意。」 她苦笑着摇头:「好吧……但你现在把聘礼拿出来,要干什么啊?」 他沉下头,眼里闪烁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因为……它们现在已经不能再当聘礼了……昕儿,我们还是不要结婚了。」 不要……结婚? 她逐渐迷离的眼神,随着他的这句话,瞬间蒙上了一层白茫茫的水雾,两只瞳孔更像是游离在大海的小船,飘飘荡荡找不到海岸。 她睖睁着双眼不敢说话,等着他给出不得已的解释。 「我被查了。」 什么?这几个字将她的心脏勐地提起,原本充实的胸膛像瞬间被掏空,恐惧得不能再跳动。 「被查?什么意思?」 他浅笑着摸摸她的头:「意思就是,我以后,不能再陪着你了……」 她拉过他的手掌,紧紧抱着它。 「那你……会怎么样?」 「昕儿,我……应该会被抓,然后……会死……」说到这个字,他的嘴角便不自觉地抖动了几下,但很快,他便调整好了情绪,他反手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到自己的手心里,对着她挤出一个释怀的笑:「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不会连累你的……」 「怀远!」 她悲怆地头皮一阵发紧,连带着神经也一併痛了起来:「我在意的是这个吗?」 他静静看她,却不再说话,眼里的爱意在闪闪发亮的瞳仁下,绽放出如玫瑰般的热烈。 她颤抖着身子倒进他怀里:「阿远……我不要你死……你走好不好?」 「走……去哪呢?」 他将下巴支到她的头顶,温柔地蹭了起来。 「出国……去哪都好,去一个他们找不到你的地方。」 听到她的解答,他却忽然嗤笑一声,道:「你要我当逃犯啊?可是……我不能带着你当逃犯的。」 她泣不成声,湿润的泪水顺着脖子,不住地往下流淌。 她拼命摇头道:「那你就自己走。」 自己走?这个结局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没有她的日子,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呢? 他抬起她的脑袋,用手指刮去她脸上的小溪。 他坚决地摇头。不,他不会走,他不要带着罪孽去苟且偷生,更不要明明还生在世,却永远痛失所爱…… 第117章 我要你,为自己活 他的温热手掌还停留在她的脸颊,可她却像失了知觉,脑袋一会儿比一会儿昏涨,好像身体要飘起来似的。她的眼泪已经在刚刚的哀嚎中流尽,现在,她只能失了魂地干巴巴望着他。 不知怎么地,她忽然觉得好睏,耳边的迴响一点点削弱,眼里的他也逐渐迷离,好像下一秒就要睡着,再下一秒她就会发现,原来,她只是做了个梦…… 「昕儿,我还有其他事情要交待给你。」 他无情的声音勐地迫使她快要抽离身体的魂魄重新归位,她闭紧双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后,她才重新睁眼看他,重新面对那个她很想逃避的真相。 怀远放下手中的房产证,又拿起了柜子里另一沓文件。他一页页翻开,用手指给她看。 「这些是公司的证件……我走了,但怀氏还不会倒,所以我会把公司交给你,以后你就是怀氏的主人。放心,我走之前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她愣怔了一会儿,随后又拼命摇头:「不要,我不要……」 他在向她交待后事,可是这样的消息,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怀远没有再去抱她哄她,反而换上了一种极其严肃的表情,短暂地看她几眼,才又将视线落回了手里的文件上。 他接着道:「你没有管过公司,所以我会先让老爷子接管,等他把一切都理顺再交给你。但是你也不能闲着,我已经给你开了一家小公司,你先到那儿去练手,小安总也会帮你的。」 「还有,我的财产能给你的都会给你,但是你不用担心,我给你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阿远……」 她抬起手背将脸上的泪痕全部抹去,也终于从极度的恐慌中剥离出一丝的理智,她打断他的絮叨,正视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的?」 「其实……在张老闆死了之后我就开始准备了,给你开的那家小公司已经有一年多了,还有你帐户里,我陆陆续续给你打过很多钱。所以……」他忽然冲着她做了个调皮的鬼脸,「你要是生意做得不好,就把公司关了,我给你的钱,足够你挥霍了。」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刑具刻到她心头一般,每个字都疼得她无法唿吸。 她钻进他胸膛,紧紧贴近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 「阿远,你那个时候就想过有今天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8页 他捏捏她的后颈,语调如落日后的沙漠,飘渺孤独:「是啊,有备无患嘛,你知道我……罪孽深重……」 「罪孽?」 听到这两个字,应昕却不禁冷笑一声:「但我不服!为什么苗伦、秦松,还有在那种地方潇洒自在,那些罪孽更深更重的恶人全都活得好好的,但你却要死?老天待你不公……」 她掩面而泣,怀远听罢,却忽然笑了出来,他的笑声像夏天冰可乐里冒出的气泡,轻轻抿一口,全身的细胞就都被唤醒,让人舒服地像刚刚伸过懒腰。 「不是,老天对我很好,我原以为,我是带着诅咒出生的,一辈子就该活在黑暗里……直到遇到你我才明白,老天只是在跟我开玩笑,他送了全天下最好的礼物给我。」 「可是……可是……你要死的……」 他扬了扬嘴角,眼里闪着细碎的星光:「昕儿,我……知足了。」 他知足,可她呢?她也是第一次体会到爱情,她的人生也刚刚开始崭新的坦途大道,可未等出发,便被老鼠啃啮地破败不堪。 她狠狠地咬上他的肩,将她所有的不甘倾泻,然后,她几乎咆哮着朝他嘶吼:「你自私!你为什么丢下我!」 她的控诉他无力反驳,这一生,她就是他唯一亏欠的人。可是他摇摆了许久,还是意识到,他离不开她,哪怕残忍,他也只能求她在他余生最后的时光里,陪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 他失声流涕,坚实的肩膀再也不能如地脉山川般给她安全感,他的身体随着他的哭泣剧烈地抖动起来,很快,他便像是生了病的老人,蜷缩着变成小小的一块。 他躲进她的怀抱,在她温暖的怀抱里,给他千疮百孔的身体上药包扎。 他们不再说话,静静等待落日。 今天的星星很亮,世界也变得格外安静。他们牵着手坐到院子里,只有小铁撒着欢地在他们身边转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很久很久,他们才相拥着在眼泪中睡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依然在他的两只手臂的包围圈里,只是今天的她,脸上不再是以往那样的甜蜜。眼角处沾着泪珠的结晶,睫毛也被她揉得不那么乖顺,三三两两地卷到一起,鼻尖也泛着红,在她脸上形成了一座冒着熔岩的小火山。 他不自觉地望着她微笑,她在身边,足够治癒他的恐惧。 她是在一阵呜咽中醒来的,张开眼睛的一霎那,热泪便又如湍急的小溪奔腾而下。 这几日,她醒着也哭,梦里也哭,像个饿得没奶吃的小婴儿,可怜巴巴地宣洩着自己的委屈。 怀远只是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试图缓解她的悲伤。 这些天,他没有再出门,只是派了阿睿去替他完成一些收尾工作。他的手机忽地响起,是阿睿传来的信息。 他已经替他完成了最后一件重要的事。 他捏捏她的耳垂,在她湿哒哒的小脸上轻吻一下,才又郑重地将她的脑袋从被子里往高拔了拔。 「昕儿,你过来,还有件事,你要认真听。」 应昕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解和惶恐,她使劲咽了咽沁在喉咙的眼泪,不安地看向他。 他严肃地开口:「我被抓之后,你也少不了被调查,但是你只要说你是被我胁迫的就好。」 「不行!我不要!」她不禁有些恼怒,愤愤地瞪着他。 「你听话,我不是让你骗人,你本来就是被我强行带到身边的,你被打住院,偷偷去做身体鑑定,还有你从我书房拿到的那些证据,都可以为你证明……我已经让阿睿准备好了那些资料,到时候你只要说实话就好……」 「说实话?」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那我可以说我爱上你了吗?」 他怔了怔,眼神里出现了一种带着苦涩的害羞,他轻笑道:「不建议这样说,但你要想说,我也不拦着。反正你又没做过坏事,只要照着我说的做就好。还有,我会以你的名义向警察提供一份举报信,如果你能作为证人出庭,我希望……」 「我不会去的,怀远,你休想!」 他的眼神出现一丝痛苦:「昕儿,也许法庭里,就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了……」 「你……你对我,真的好残忍……」 他不作声,只能忍着心里的疼,去轻轻拂拭她红扑扑的脸颊。 「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自首呢?如果你去自首呢?会不会不用死?」 「昕儿,没什么用的,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是啊,对他来说,死,的确是最好的结果,也是唯一的结果。在他第一次知道坤氏存在的时候,他的命运就已经被书写好了轨迹。 。…… 「阿远……我们要个孩子吧。」 最后,她终于不再哭泣,她没有任何办法留住他,她只能这样才能留下与他有关的一点痕迹。 他忽然觉得钻心地疼,他爱的姑娘,也真的在认真地爱着他。可是,他不能…… 他的眼里全是知足和幸福,但他还是摇摇头:「不行,单亲妈妈很辛苦的。你还年轻,以后也许还会再遇上比我更爱你的人……」 「比你更爱我的人?」听到这话,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打断他,「你在跟我开玩笑吧?那样的人,不会再有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9页 他的喉咙颤抖了几下,嘴角却还倔强地上扬着。他抿着唇,眼神飘向别处,但语气却多了几分严厉。 「就算不会再有了,我也不能。昕儿,有了孩子你会怎么样呢?把对我的爱全部倾注到他的身上,一辈子困于失去我的痛苦,孩子也一辈子困于失去父亲的痛苦?如果那样,就算到了下面,我也不会心安的……我要你,永远为自己而活。」 她怔住,哽在胸口的一团密密麻麻的气,郁结不散。 他唿了口气,而后又语重心长道:「你还不到三十岁,我没有资格剥夺你后半生的幸福。但如果……你真的因为我走不出来,我也允许你难过,允许你守着我。如果真的那样,我会在那边等着你,为你准备好我们在那里的家,我们只是,要晚一点再团聚而已……」 她破涕而笑,狠狠在他身上掐了一把:「谬论……你哪来那么多的谬论……」 「怎么是谬论,我可是真的这样想。你放心,我不会去喝孟婆汤的,我不会忘了你。你什么时候想我了,就到我坟前跟我说说话,我能听得到……如果……你又爱上了其他人,也一定告诉我……」 「怀远!你跟谁学的,怎么现在也这么会气人?」听到这话,应昕便呲牙咧嘴地去捂住他的嘴巴,她微微勾勾嘴角,认真道:「你知道贝勃定律吗?在经歷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之后,爱情就不那么重要了,所以,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了……但是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生活,不会让你担心的。」 「好……」 伴着眼泪和对彼此的深爱,他们达成了共识。她会认认真真去生活,带着他的那一份,她要记下这世间每一个有意义的故事,等与他重逢之日,她会一件一件讲给他听…… 第118章 最后的时光 从这天开始,她仿佛一下子变得成熟,她再也没有哭闹过,再也没有过任何会让他不放心的表现。 他的时日不多,但他要做的事却太多。他忙时,她就乖乖坐到他身边等他,他一得空,她就马上变成他脖子上的移动挂件。 怀远叫了阿睿阿诚来家里开会。他唯一信任的两个人,在得知噩耗的时候,也如他想像中那样,没有丝毫怨言和恐惧,反倒像是卸掉了什么重担,见到他时,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们四人分别坐到了两侧的沙发。阿诚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半仰着身子,瘫坐到沙发。只是,谁都看得出他现在的不正经,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自从小雪那件事后,他就把手上的夜店盘了出去,从此,除了做怀远交待他的事,他就留在会所照顾生意,很少再出去鬼混。 阿睿更不用说,跟着怀之山时,他便清楚怀氏的一切,因此,他也早将性命寄于怀氏,从未想过反抗。但自从来到怀远身边,看见他做的那么多的努力和挣扎,他才重新激起了想活下去的欲望。不过,世间本就没那么多侥倖的,如今这样的结局,他并不意外。 应昕一言不发,一只手搀着怀远的胳膊坐在一边,阿诚便忍不住开起玩笑:「呦大哥,你给嫂子灌什么迷魂汤了?怎么现在还对你死心塌地的啊。」 「滚蛋!」怀远和应昕不约而同,都愤愤地朝他骂了一句。 「哈哈哈哈,不愧是两口子啊……」 阿诚仍欢天喜地地狂笑着,怀远哭笑不得,但也只能阴沉着脸说起他的正事。 「你们俩……去自首吧。」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暂停了唿吸,空气仿佛凝结在一处,静得能听得到眨眼的声音。 阿睿首先开口:「大哥……我不去。」 「我也不去。」 怀远皱着眉摇头:「你俩别胡闹,就算你们不去,我也脱不了罪。你们还不至于死,去自首,可以早些出来……」 他们沉沉垂下头,不再说话。 怀远便继续道:「让你们早点出来,是有事要安排。我不在,你们不得早点出来帮你们嫂子啊?这么大一摊子事,她哪里忙得过来?」 「大哥……」 阿诚张了张嘴,却只说了这么两个字,剩下那些想说的,全都被卡在喉间的眼泪沖回了肚子里。 怀远:「尤其是你,阿诚。你本来就没做什么,判不了几年的。阿睿出来得晚,你当兄弟的,难道不得先出来好好干几年,到时候也拉他一把吗?」 阿诚听到这儿,才急忙抬起头,拼命点头应和:「当然了!」 「嗯,既然你也同意,就这么定了。」 「可是……大哥……」阿诚哭丧着脸刚要再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想了想,才重重地点点头,「好,我去。」 怀远也点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了阿睿。 阿睿沉默了一会儿,才郑重地回他:「大哥,我的情况比较严重,就算自首,也不一定能减刑,不死就不错了……所以,我还是不去了。你这边需要人手,就让我留下吧……」 他说的不无道理,他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也的确需要人手帮他做一些收尾工作。 怀远沉思着,片刻,才点点头:「也好,那就先让阿诚去。」 最后,怀远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三瓶啤酒,递给他们一人一瓶。 他的目光第一次变得温和,他勾了勾嘴角,满怀歉意看着他们:「我们三个,最后喝杯酒吧。你们跟着我这么多年,我没能保你们平安……就算我欠你们的吧。」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0页 阿诚听了这话,眼泪差点飞出来,但他马上嘻嘻哈哈打起马虎眼:「大哥,你说得这是什么话?能跟着你,我俩是走了大运了!等我也到了那边,我还找你当大哥,你可千万记得在那边多给我找些美女啊!」 阿睿:「……」 怀远黑了脸:「滚……」 三个人碰了杯,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此生,他们的缘分也该尽了吧…… 他们红着眼,紧紧拥抱在一起,许久,怀远才送了他们出去。 现在,屋里只剩了他和应昕两个人。 怀远缓缓坐回沙发,眼里结着轻柔的雾水,但却始终带着微笑。 「昕儿,以后他们投奔你,你得看在我的面子上,收留……「他还没说完,应昕便恨恨地揪起他的耳朵,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啧!怀远,你是不是有点太不信任我了?」 他疼得扭曲着一张脸,但嘴里却醋意瀰漫:「我……是啊。我这不是怕你摇身一变,成了桐州数一数二的小富婆,养一群小白脸,把他们忘了嘛。」 「你个混蛋!」 应昕气得直跺脚,两只手使了全力去捏他的脸,直到疼得他哇哇乱叫才罢手。 怀远拦腰抱起她,带她回了房间。她也将身体缩成小小一只,牢牢依偎着他。他们不再说话,紧闭上眼,认真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太阳再次升起,又再次落下,他们哪里都没有去,倒数着死神来临前的美好。 「阿远,你还有什么遗憾吗?」 他用脸颊蹭蹭她的头:「没有了。」 「阿远,我想好了,以后我要跟你葬在一起。」 他轻笑:「好。」 「阿远,我们做个约定吧。我挂上一串风铃,如果你回来看我,就化成一阵风,这样,风铃响了,我就知道是你。」 「好……」 …… 老爷子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只是他也没想到怀氏倒台的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怀远这些年做的事,他都看在眼里,而最终,他竟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此刻,他除了心痛便是自责。他没管好儿子,也没救了孙子,他才是怀氏最大的罪人…… 怀远本不想再见他,但最终,却还是没能真的狠下心来。这天,他留了应昕自己在家,自己独自来了怀家老宅。 他到时,老爷子正对着应昕给她的那张照片发呆,忽然见到他,他便急匆匆起身,将照片往身后藏了藏。 「你……你怎么来了?」 怀远往客厅走了几步,但却没有坐下,只是站到沙发旁,冷冷看着他。 「有事要说,所以就来了。」 老爷子半沉下头,挪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怀远看着他的动作,他的身体好像已经没有前些日子相见时那么灵便,他只走了几步,便有些微微喘不过气了。是啊,他老了,他已经经歷过一次白髮人送黑髮人,现在,又要再经歷一次了…… 不过,他还是没展现出太多的关心,他清清嗓子,接着道:「你死之前,解决一个秦松,不算难事吧?」 老爷子侧着头看他,然后才苦笑着摇摇头:「你这个孩子,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不然呢?要我说些什么好听的给你?」 老爷子轻笑一声:「不用了。让我解决秦松,是怕他伤害昕儿吧?就是你不说,我也会的。」 「那就好。」他眼中的光微微闪了闪,又重重吐出一口气,「还有,我的骨灰……交给她保管。」 骨灰…… 老爷子怔了怔,瞬间便湿了眼眶。嗯,他是怀家的子孙,他死后,骨灰自然是要交到他这个唯一的亲人手里的。但是,他竟要让自己将他的骨灰交给她?他的后事,不需要怀家来插手,因为他最恨的,就是怀家…… 他艰难地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点点头:「好。交给昕儿,我也放心。」 「嗯。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在替昕儿铺好路之前,不许死。」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没什么温度,甚至可以说是刺耳,但也终于让他绷不住,在他转身离开后,他便呜咽着哭出了声,将他所有的愧疚都化为眼泪,从眼眶一颗颗落下。 怀远交待了所有的后事,现在,他苟且活着的每一天,都要属于她。 等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到忘记了唿吸。 应昕趁他出门的这段时间,悄悄定了一套婚纱。等他回来时,她给自己盘好了头髮,穿着那洁白的婚纱,手里捧着鲜花,静静站在大厅里等着他。 她带着幸福的微笑,不给他任何想像的空间,就那样闯入了他的怀抱。她身上的每一颗钻石,都像她一样,不需外界的光芒,自己便能成为最亮眼的星光。 他的心底如海潮般涌出了无数的感动,只觉得全身的皮肤都一阵的发紧,所有的触觉都被无限放大,痛……很痛…… 他紧紧咬着嘴唇,迫使嘴角向上扬起,迫使眼泪在眼眶打起转,却强忍着不掉下来。 「昕儿……」 他轻念她的名字,身体却僵硬地一动不能动。 应昕拉起他的手,她的手上带着他送她的鸽子蛋,同她的笑脸一样,闪耀着无可替代的光辉。 「阿远,我没有机会嫁给你,所以,我就穿婚纱给你看,就当我们……结婚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1页 他颤抖着身子,发出阵阵的低鸣,他捲入她大大的洁白裙摆,像深海里孤独的鲸鱼落入无垠海底。鲸落时,也是重生时。 他埋进她怀中,她也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很快,他便恢復了平静,重新扬起餍足的微笑,他捧过她的脸,深深地吻了她。 「昕儿……我爱你……」 第119章 最后一程的浪漫 警方对他的监视已经日渐严密,他知道,那天终于要来了…… 那份以应昕名义整理的举报信已经顺利到了警方那里。当日接过她报案的宋良警官也被抽调到关于怀氏一案的特别调查组,见到这份资料时,他便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是见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的,他明明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对她的在意,所以当这份文件摆到他眼前的时候,他便明白了一切。只是,这样的爱情,也只能换来一阵唏嘘。 「昕儿,明天,我们去迪士尼吧。」 怀远本揽着她躺在床边,却忽然想到这件事,于是捏捏她的耳垂向她提议。那是她最喜欢的地方,但遗憾的是,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他都没能履行自己的承诺。 她转身抱紧他,露出个甜甜的微笑,使劲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的最后一天,便选择了那个没有烦恼的童话世界。 现在是雨季,这天也刚好下了些小雨,雨滴柔柔地落下,溅起的水雾将这里蒙上一层淡淡的白纱。这天的游客比往常少了不少,像是刻意为他们的最后一次让步似的。应昕带上了她买的相机,记录下了许多和他在一起的美好画面。这些片段,以后,便要成为她后半生的精神寄託了。 她拍了好多他的笑脸,画面里,他没有一丝的不甘和怨恨,他的笑灿烂明媚,是这阴冷地不像样的雨天里,洒下的暖暖阳光。 应昕调整了相机,又和他站到一起,将相机高高举了起来。 「阿远,我们还没有一张合照呢……」 正要按下快门键的时候,怀远却伸手挡住了她的镜头。 他神情里透露出一丝的担忧:「昕儿,还是算了,我怕会给你带来麻烦。」 「麻烦?你不是已经给我带来麻烦了吗?」她嘟着嘴巴,沖他做了个鬼脸,「人家警察又不傻,你那么大张旗鼓的,谁不知道咱俩的关系啊?」 「我……对不起嘛……」他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算了算了,反正跟你在一起也是我自愿的,到时候我就实话实说喽。你到底拍不拍啊,罗里吧嗦的……」 她耍着小脾气的模样,简直可爱得要命。哪怕是在这么沉重的一天,她都能一往无前地给他快乐。 她果真,长大了…… 怀远接过她手里的相机,俯着身将脸紧紧贴上她的脸颊,对着相机露出了如月牙般完美的弧度。 「准备好了……1,2,3……」 「咔嚓」一声,他按下了快门,就这样,他们唯一的一张合影在童话城堡里诞生。 这一天太美好,他们玩遍了所有的好玩项目,直到夜幕降临,才随着人群到了那座最大的城堡面前,等待最后的绚烂。 天空已经放晴,仔细看,还能看到无数的星河闪烁。他牵着她的手,他们一同仰望着天空,静静地陪伴在彼此最后的时刻。 「阿远,你知不知我唱歌很好听?」 怀远不自觉地翘了翘嘴角,他摇摇头:「这个倒是真不知道。」 她发出一阵害羞又得意的轻笑:「还说你神通广大呢,原来连这都不知道啊?」她顿了顿,笑意渐渐湮没在她眼中的不舍,她红着眼眶,但却始终微笑着,「我唱歌给你听吧。」 「好。」 或许,是她沉沉的爱不敢说出口,或许只是为了让他放心,她选了一首外语歌,是宇多田光的《初恋》。 她轻颤的嗓音被泪水沖刷地有些模煳不清,但他还是听懂了她。 她唱歌果然很好听,他的眼神落在她湿润的眼睛,不再移向别处。那双他挚爱的眼眸,还是与他们第一次相见时一模一样,清澈地像是没有一丝杂质的山泉。 他静静听她唱着,他眼里藏着的,是比此刻的天空,更美的星辰。 「你永远是我的唯一」 「现在仍唱着悲伤的情歌」 「现在和永远……」 这首歌,是初恋,是最美的爱情。虽然他们都不是彼此的初恋,但他们最美的感情,都是对方给予的,他们,就是初恋…… 她的歌声落下时,天空便迎来了无数耀眼的烟花,它们无声地绽放,只在他们的脸颊留下无法逝去的斑斓…… 在无数的欢唿和尖叫声中,他轻轻闭眼吻她…… 「傻瓜,我听懂了,我也爱你……」 她发誓,不要在今天流泪。但他的爱从他身体每一处狂奔向她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珍藏的眼泪。它们如流星,纷纷落下,落到他的心里,滋润着他苦涩如荒漠的心。 他们紧紧地拥抱着,直到烟花落下,世界回归平静。 外面已经守了十几辆的警车,严正待发。阿睿早上送他们到这里后,便一直等在门口,见到警方的抓捕队伍,他也没有多余的恐惧,反倒是整理了一下衣衫,迈着坚定的步子向领队的几人走过去。 「警官,」他向他们严肃地点点头,「等他们出来吧,他不会逃跑的。」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2页 见他无所畏惧地正面相对,行动队长此刻眼里满是说不出的震惊。他们原本的计划就是在今天对他们进行抓捕,本还在为要在人流量这么大的地方行动而担忧,却冷不丁听到阿睿这样的话,他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他的身后便站着宋良,从他见到那些举报信的时候,他便明白了他的用心。他知道,他的确不会逃跑…… 于是,他拍了拍队长的肩,将他叫到角落,劝说他答应阿睿的请求。 他们又向上级进行了汇报,最终决定,等他们出来后再进行抓捕。阿睿被戴上手铐,送入了一辆警车的后排。 瀰漫在夜空的火药味一点点散去,他紧紧攥着她的手,随着人群出现在乐园的门口。 他深深唿出一口气:「昕儿,记住我要你做的事,多余的,一句都不要说……别让我白死……」 「我知道的,放心。」 他们带着微笑,迈着从未有过的轻盈步伐,缓缓向警车的方向踱步。 这短短百米的路程,是他们的终点,也是他们最浪漫的旅途。 所有的警察都在怔怔望着他们,但此刻,他们却都心照不宣地放慢了动作,让他们再多走一会儿…… 终于,他还是被拷上了手铐,牵着她的手,只能一寸一寸地松开,彻底地松开…… 他们被带上了不同的警车,随着警笛的高鸣,斩断了他们所有的联繫。 案件进展得很顺利,怀远也无比地配合他们的工作,只不过,从与她分开的那一刻起,他便失去了他已经重燃的心,他交待的每一个字,都没有任何的波澜,像是已经被死神勾去了灵魂。 应昕也在他离去后,逐渐熄灭了眼中的璀璨。无数次的问话与调查,她都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情绪。警方也查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任何关于她违法的证据,哪怕他们并不相信是她亲自站出来检举,但也只能放她回去。 当然,亲歷他们这场变故的宋良警官,也帮了她不少的忙。不知为什么,他始终相信她,也同情她。 应昕如愿成为了本案的证人,她就要第二次站上控诉他的法庭…… 开庭前的这些日子,她就一个人住在他们的别墅。那座别墅怀远早送给了她,一切手续都合理合法,所以也并没有被没收,只是在被细细搜查一番后,便还给了她。 白天,她就坐在别墅的围栏外,倚着对面的墙壁,呆呆望着那幢豪华的建筑,脑海中重演着他们在那里的回忆。 忽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上面是一串陌生的数字,她微微蹙了眉,划下接听键。 「您好,请问是应总吗?」 应总?对面一个声音甜美的女孩毫无徵兆地称唿她为应总,她差点被吓一跳,努力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眼前是什么状况。 「呃,你是?」 「真的是应总呀?」那女孩如释重负,甜甜笑了一声,「我是您的助理小妍,不是说好了从这周开始,您就到公司的吗?看您没到,我就只好打电话问问您的情况。」 「什么……什么公司?」 「啊?」 应昕像是被出了道什么难题,语气里满是不解,对面那女孩显然有些吃惊。她低头又仔细看了看手机显示的那串号码,明明没错啊…… 「应总,是安副总叫我打给您的。」 安副总?应昕低喃了一遍这个名字,这才突然明白了什么。怀远曾经说过,给她开了一家公司,让她锻鍊自己的管理能力。不过,他并没有亲自带她到公司去看,后来也再未提起过这件事,所以,她也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这女孩忽然打来电话,恐怕也是怀远提前的安排吧? 也许,他知道她这些日子的难熬,才想努力让她回归正常的生活。他为了她,还真是煞费苦心…… 想到这里,她却忽然换上了释怀的微笑,她答应过,不让他担心的…… 「你……来找我吧。」应昕轻声向那女孩吩咐。 「好的应总。」 她给她发了家里的地址,约摸一个钟头,一个穿着白色裙子,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孩儿便到了她的身边。 「应总好……」 应昕沖她笑了笑,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向她这样明朗的女孩子了……她的忽然出现,不禁让她想起了以前,小雪还在的日子…… 「你好小妍,快进来坐吧。」 应昕将她带回了屋里,又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水。女孩连声道谢,她也微笑着坐到了她的对面。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她,问出了一个让女孩大跌眼镜的问题。 「我们公司……是做什么的?」 「啊?」 那女孩显然没明白她的状况,怎么当了一年多的老总,连自己公司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呢…… 应昕讪笑着,只好无奈地对着她耸耸肩。 那女孩也只好尴尬地向她解释:「我们是做金融的……」 然后,她又向她简单汇报了公司这一年多的经营状况,还递上了自己离开公司时,为防万一拿了的一沓资料。 应昕听着她的解释,又快速浏览起那些公司的文件。 「那……我们公司在哪啊?」 「咳……咳……」 那女孩忽然被一口柠檬水呛到,小脸瞬间被憋得通红。应昕见状,忙上前去拍拍她的背,满脸都是歉意。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3页 待她终于缓过劲来,她才哭笑不得道:「应总,要不我带您到公司看看吧……」 应昕「扑哧」笑出声来,点点头:「好……」 第120章 死神的宣判 他为她开的公司在桐州最繁华的地带的写字楼,她曾无数次路过这里,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与这里有什么交集。 那女孩带着她一路来到了某栋全景玻璃窗大楼的 21 层,这里一整层都被他租下,现在,已经是一家装修得现代简约的拥有七八十名员工的证券公司。 她站在走廊,沿着那道玻璃墙往里面看去,里面布置地整整齐齐,每件摆设都是他细心挑选的。她静静地没有说话,好像看见了一年多前,他站在这里的模样。 那个时候,他刚刚意识到怀氏的危机,但他第一时间考虑的,却是还恨着他的她。他早就设想过自己的结局,所以他做出了很多疯狂的举动,他给她开了公司,给她安排了一个人人羡慕的后半生…… 她踏进公司的大门,大家都在坐在电脑面前忙碌着,还没有人发现她。她怀揣着感动看过去,其中一排的办公桌前,站着一个身材高挑,一身职业装的女子。 应昕定了定神,眼里便忽然泛起一层涟漪。 原来,竟是小安总…… 应了怀远的请求,她便一直在替她管理这边的公司,见她终于出现,她便放心地对着她露出个欣慰的笑。 「小安总,你……」 「放心吧,有我在。」 她没有让她将那些多余的感谢说出口,只用眼神给与她鼓励。 她在小安总的帮助下,渐渐将公司事宜熟悉,她没日没夜地工作学习,以此来支撑她几近坍塌的心。 开庭的日子很快便到了。这段时间,秦松忽然变得有些疯癫,得知怀远入狱的消息,他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害怕,一方面,怀氏大厦将颠,他终于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但另一方面,他又寝食难安,不知怀远会不会将他拉下水。 不过,他的担心好像并没有发生。怀远一心求死,没有半点想要戴罪立功的意思,另外,他并不想在他已是惊弓之鸟的时候激怒他,否则,那个疯子很可能会拿应昕泄愤。况且他家老爷子已经答应会替他解决他,所以,关于秦松和璋虹,他一个字都没有对警方透露过。 就快到他被宣判死刑的日子,秦松才终于放下心来,怀远的表现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但很快,他便想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理由。想不到,怀远那么冷漠无情的一个人,到头来,竟心甘情愿为一个女人赔上性命,还将偌大的家业尽数留给她,这也让他此刻,对这个女人的好奇心到达巅峰。 他曾花钱买过她的命,不过她命大逃过一劫,现在,她就要成为怀氏的新主人,他便不由地想亲自去会会她,看看那个害死张老闆,还让怀远为她神魂颠倒的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 他颇为正式地给应昕发去了一份邀请函,约她会面。 在收到他的邀请函后,她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因为她自己,也很想去见见他…… 他与怀氏的恩怨她不在乎,但是因为他的偏执和变态,小雪死在了异国他乡,她的爱人也要因此与她永别…… 她从来没有如此地恨过一个人,所以她想见他,想记住他万人唾弃的脸,想亲手在他胸膛插上一把尖刀…… 他们见面的地点约在了一条风景不错的小河边,但时间却是正午,那里此刻没什么人,午后的烈日照得水面有些刺眼,也让本就燥热的空气多了些静谧的诡异。 应昕先他到达这里,她环视了一圈,这里空空荡荡,只有远处像是网红打卡点的地方开着一家冷饮店,这个时间,还没有客人,店家便懒洋洋地睡起了午觉。 应昕走过去,从冰箱里挑了一只冰激凌,才又返回河边等他。她自然是紧张的,所以,吃点东西也许能让她冷静一点。 她只在冰激凌上小小地咬了一口,秦松便出现在了眼前。他果真如他邀请函里所说的,独自一人前来。 看来,他倒真的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打算。她笃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他将地点约在了这么个显眼的地方时,她就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所以,她也并没有带什么人手,同样独身赴约。 秦松更是无比的放松,见对面这女人只是不动声色地吃着冰激凌,全然没有什么剑拔弩张的意味,他倒是不觉生出一种赞许的目光。 「第一次见应小姐,倒真是让秦某意外吶。难怪怀远会喜欢你。」 秦松从她对面走来,不过,他也不知哪来的闲心,双脚竟紧贴着河边的水泥漫坡满满走着,这条河没有安装护栏,只是用水泥修了简易的河堤,上面杂草丛生,几乎要将那条窄窄的水泥边埋掉,稍不留神就可能一脚踏空,他展开双臂保持平衡,得瑟地像个十足的熊孩子。 「第一次见秦老闆,您长得还真是比想像中更讨人厌啊。」 秦松失笑着摇头:「哦是吗?我仅仅只是讨人厌?应小姐您大可不必这么客气,想骂我还是想杀我,都可以直接说啊。毕竟怀远很快就要死了,在他死前我还是可以给他一点小小的面子,这样以后,我们的游戏才会更有趣……」 说罢,他阴沉沉地抬头,眼里的狂妄按捺不住地倾泻而出,他看着眼前这个憔悴得像只病怏怏的小猫似的女人,那种前所未有的成为胜利者的满足感便油然而生。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4页 应昕冷眼看着他,脸上丝毫没有因他故意刺激她的话有过任何愤怒的表情。她有些厌恶地挑了挑眉,随后便从口袋掏出一个 u 盘,高高举起。 「这个 u 盘……」 秦松本低着头,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自己踩在悬崖边的双脚上,听到 u 盘这两个字,便条件反射般勐地抬头看向她。她手里……拿着的就是他找了很多年的东西…… 他没想到应昕会在这种时候跟他说起 u 盘的事,心里禁不住一阵发慌,向她走去的步子也不自觉加快。 只是,他还没走出两步,脚下便忽然一滑,踩上了河边长满的新鲜苔藓…… 他重重地从那河边的漫坡摔了下去,跌进那条蜿蜒的小河。应昕也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他踩空的瞬间,她便下意识地想伸手拽住他。 只是,也许是受到了上天的诅咒,他那一滑,身子便失了中心,掉进河里后,便没能再站起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落水,挣扎,那条河其实不算太深,只是他就像是被水鬼缠住了双脚似的,任凭如何扑腾,都踩不到地。 河里原本清澈的流水随着他的挣扎变得浑浊不堪,河底的淤泥将他的周围染得一片骯脏。见他渐渐没了力气,应昕心底勐地收紧,她颤抖着身子四下张望起来,这里还是没有任何人,刚刚那便利店里的老闆也没有听到这里翻涌的水声。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想像不到的决定。 她抬起自己握着冰激凌的一只手,毒辣的阳光已经将冰激凌烤的快要融化,她轻轻在上面抿了一口,凉丝丝的惬意感一点点沖刷着她的恐惧,她连续在上面咬了好几口,直到看见水里的那人渐渐没了动静,才转过身,去了身后网红景点里的一只遮阳伞下。 她缓缓坐上了一个长条椅,努力调整唿吸让自己平復下来。然后,她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救援人员来得很快,他也很快被打捞了上来。只是,现在的他,就是大罗神仙降世也无力回天了。 应昕早就吃光了那支冰激凌,但她不安的心还没有因此变得乖顺,她只好又到了便利店,从那满满一冰柜的冰棍里挑了一只最贵的。 他的遗体被捞了上来,摆到河边,上面已经盖上了一张白布。她始终坐在远处的椅子上,像是个旁观者似的看着热闹。 秦松……就这样死了? 也许世界就是这样,坏人也不是一定会受到应有的制裁,他们的罪行也不一定会被昭告天下,故事往往没有大快人心的结局……他们可能只是死于一场疾病,一个意外…… 「是你报的警?」 她正愣着神,没有察觉已经有个男人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她仍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又在那冰激凌上抿了一小口。 她点点头:「是。」 那男人见她像是没事人一样,面对生命的逝去却还能冷漠地吃东西,便忍不住怒容满面:「你为什么不施救?为什么不叫人!」 应昕忽然换上了一个无辜又震惊的表情:「啊?我……不会游泳啊。而且,这附近除了这个唿唿睡大觉的老闆,也没别人了啊。」 「你!」那男人显然已经被激怒,「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人?」她冷冷一笑,「我怎么了?我不还报警叫你们来救他了吗?」 「你……真没见过你这么冷漠的人!」 她勾勾嘴角,对着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是吗,那你的见识还真是太少了。」 那男人不再跟她废话,愤愤地转身去处理那边的事。 她很快吃完了第二支冰激凌,然后,又经过了一轮的问话,才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去…… 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觉得世界很公平。 日日期盼死神夺取别人生命的人,会最先迎来死神的宣判…… 第121章 香港来的警官 几天后,开庭。 怀氏的这场庭审没有公开审理,到场的只有原被告双方还有寥寥无几的证人,应昕便是其中的一个。 这一晚,她夜不能寐,早上醒来的时候,眼睑下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黑眼圈。今天是他们此生要见的最后一面了,她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竟比一年前老了许多。 她拍拍脸颊,又去贴了张面膜,才开始上妆。她给自己画上了两朵粉红色的樱花腮红,又涂上了最显气色的口红色号。但这一切,都是徒劳,彩色遮挡不住她脸颊被抽干鲜血般的苍白,还有她透着淡淡绝望的眼神,只消一刻便将她打回原形。 她穿了一件他亲手给她挑的裙子,落寞地出现在法庭的门口。他戴着手铐脚镣被送上被告席,从落定后,他的眼神便停留在那个空荡荡的证人席。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便是他们触及不到的天河…… 他如此期盼她的出现,一会儿见到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怕是要心疼地哭吧? 她终于出场,她还是那么美,像是被遗落在人间的天使,她对着他微笑,死亡就不再是他的终点。 昕儿,你来了昕儿…… 应昕双脚有些发软,心像是被放进了搅拌机,须臾间便被锋利的刀片打碎。可她还是故作坚强地抬眼看他,对着他笑,最后的时刻,她一分一秒都不想错过。他也尽显沧桑,这段时间,他的日子太难捱……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5页 他的眼角也泛起一层湿润,但神情里却只写了「幸福」两个字。 他对着她张了张嘴巴,但却没有出声:「瘦了……」 她瘦了,这些天,她也无比的煎熬吧? 应昕勾了勾嘴角,尽量不让他看出自己的悲伤,她用唇语回了个「你也是」。 然后,他们便如若无人地相望,耳边的一切噪杂都在他们无声的深爱里消除。 「应小姐?」 「应小姐,您在听吗?」 法官有些恼怒的催促声,将他们从美好的对望中生生扯回。 「我……」应昕吓了个激灵,才忙转回头看向法官,「在听……」 「刚刚检方说到的关于怀远对你的侵犯和伤害,是否属实?」 「那些……」 应昕微蹙着眉,脸色有些难看,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回答,那些事情的确是属实的,但是,再次出现在控告他的法庭里,她却与上一次,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是真的,都是真的。」 她正犹犹豫豫不知如何作答时,他坚定沉重的声音便忽然想起,在庄严的法庭传出阵阵迴响。 她勐地抬头看他,他却仍是只顾着对自己傻笑,全然不顾她此刻已经被他的一句话击得快要崩溃。她的眼泪像是瀑布,很快便将她脸上并不服帖的妆容沖刷地出现几道白色的小河。 最终,在法官的宣判声中,他被处以了死刑。 他没有提出上诉,甚至没有为自己请一位律师。他坦然接受了他的宿命。 两名警察解开他被禁锢在座位的锁,架着他往门外走。他透着一丝惊恐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他一步步走远,她的影子也在一片泪眼中逐渐模煳…… 昕儿……永别了…… 应昕几乎僵在了原地,挪不动一点步子,身边散场的人乱作一团,在她与他之间添了一道道屏障,她怔怔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那个亮眼的橘色原来越远,消失在转角…… 「阿远……阿远!」 忽然,她嘶声力竭地发出一声悽厉的嘶鸣,然后,才像是被忽然注入了什么力量,发了疯似的沖向他离去的方向。 身后几名警官见她忽然失控,赶忙上前拦住她。 「应小姐,你冷静一点,这里是法庭!」 应昕顾不上许多,她失了她所有的理智,旁人的指点她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她只有他一个人…… 她挣脱掉他们抓着她的手,调转了方向飞奔向外面。押着他的车已经驶出了法院的大门,她便发着抖去开了自己的车,紧紧跟在后面。 只有这样,她才能离他更近一点吧…… 他们的车子开进了看守所,她只好停在门外。她下了车,孤零零地站在看守所的门外。那里静悄悄的,高高的围墙将那里包围地密不透风,一道厚重的铁大门,冰冷地将他们隔离。 她在门外站了许久,除了路两旁的树林被微风吹扫地发出沙沙的声音,其他的都像是死一般的寂静。 她的心沉沉地向下坠着,坠到她不能再支撑下去的时候,她才缓缓坐到了旁边路牙。 她一直坐在这里等,也不知在等些什么,她闭起眼,将脸埋进自己的怀里。那道铁大门紧紧闭着,只有偶尔的车辆进出,才会轰隆着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呀声。 每次那道门打开,她都会坐起身子,全神贯注地往里面看过去,但每次,她都只能看到几道被堵得死死的白墙。 夜色逐渐降临,她还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感受着夜晚的寒凉。今天降了温,看守所的位置又在郊外的某片树林外,白天的暖风早已转凉,吹到她的肩头,让那里有些隐隐作痛。 她返回车里,拎了一件薄薄的卡其色风衣给自己穿上,但还是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夜越来越深,她的身体也早就麻木。从上午来到这里后,她滴水未进,这会儿,本就泛白的嘴唇便覆上了另一层干涩的白霜。 起了风,摇曳的微弱路灯洒在她蜷缩的身体上,让她的落寞更显沧桑。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大门忽然缓缓打开,她紧锁着的眉眼也随着它发出的巨响慢慢转向它。不过这次,从里面出来的不是车子。 一个西装笔挺,有些瘦瘦的中年男子,带着微笑缓缓向她走来。 「应小姐,这么晚了,你该回去了。」他的语气没什么情绪,但却处处透着神秘。 他认识自己?应昕心勐地一紧,她抬头望向那男子,只见他从口袋摸出一包烟,熟练地点上。但他说过这话后,便再也没有看向自己,只是沉沉地望着远处,眼神里是一种难以捉摸的深沉,那眼神,是比怀远还要复杂的情绪,即使不说话也不觉让人一阵发憷。 「你,你是?」她有些结巴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这样折磨自己,有人已经在心疼了。」 她被他这话骇得瞬间睁大了双眼,她勐地起身,站到他面前:「有人?你是说怀远?」 他吐了个烟圈,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你,你到底是谁?」她惊恐地质问道。 「我说了,这不重要。」 「你是香港人,是香港的警察吗?」 他的普通话的确不太标准,也让她轻易地推断出了他的身份,倒是跟怀远一样的聪明。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6页 他笑笑,然后才默默点了点头。 他道:「他上诉了,暂时还不会死,所以你还是早些回家,免得让他担心。」 她更是疑惑:「上诉?他从没有说过要上诉。」 「应小姐……」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忽然换上了一种更沉更不解的声音,向她问了另一个他很关心的问题,「你也很喜欢他吗?」 她垂下眼眸,不禁一阵伤感,她微微点点头:「不是喜欢,我爱他。」 「即使他犯了罪,你也无怨无悔的爱他?」 「是。」 听到她如此坚决的回答,那男子忽然沉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来可以有人,跨越所有阻碍相爱……」他放低了声音,出神地呢喃了一句。 他是在自言自语,只是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应昕忽然也明白了什么,她冲着他淡淡一笑,道:「警官,难道有什么是您和您爱人的阻碍吗?」 他的眼神出现了一丝闪烁和害羞,他点点头:「年龄,还有一个尴尬的师徒关系……」 「噗!」 应昕忽然笑出声,她哭笑不得道:「要是我们之间的阻碍,也是年龄和世俗眼光的关系,就好了……」 是啊,隔在他们之间的,是生死…… 他像是忽然释怀,重重打了结的眉心出现一丝的松动,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向她礼貌地伸出手。 「你好,我叫文辉,是来自香港的警察。」 她也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您好,文警官。」 「你先生的案子,也许还有转机,所以你先不要太伤心,保重好身体。」 她的脸上却并没有出现什么期待,她只是礼貌地微笑着,哽咽回道:「您……是在安慰我吧,他犯了什么罪,我是知道的。不过,还是谢谢您的好意。」 文辉摇摇头,认真道:「我听说过他的事,虽然法不容情,但我内心还是钦佩他的,没有任何人,能像他那样,哪怕身在黑暗,却还要拼命闯向光明。」 「可是,光明是不存在的……」她冷笑着,语气里透着无尽的失望。 「光明不是不存在,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很多人都在为光明做着努力。」 她黯淡的眼眸在这句话之后,便渐渐如迷雾中的灯光一般增添了几分明亮,她呆呆地看向眼前一脸肃穆的他。 「那,光明会来吗?」 「会的。」 她的眼里瞬间充盈了感激的泪光,温柔地看着他。 「所以,相信我。回家吧……有什么事,我会联繫你。」 也不知为什么,这个初次相见的陌生人,短短几句话,便能将她所有的不安拂去。此刻,她竟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 她郑重地点点头,与他道别后便启动了车子,驶向家的方向。 第122章 文辉的徒弟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文辉倒是愈发地阳光起来。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他朝思暮想的电话。 「师父!!!」 电话那头一个女孩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差点将他的耳膜震破。 「阿关,到师父这儿来。」 他的语调还是没有任何的起伏,而电话那边却随着这句话,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让我过去?」那女孩有些惶恐,不确信地向他确认道。 「是,师父需要你。」 沉默半晌,那女孩才又坚定地回:「好。」 文辉三个月前便注意到了怀远,他现在正追踪的一件大案,偏巧进了死胡同,而偏巧,那个刚刚被宣判了死刑的男人,很有可能会成为这件案子的转折点。所以他秘密会见了他,而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他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怀远在答应与他的合作后,便被连夜转移到了一处隐蔽的所在。 次日,文辉再次去见他,打算好好了解一下这个有着传奇的经歷,但却长了颗十足的恋爱脑的男人。 他还是戴着手铐,在他来之前,便已经被押着到面谈区等他。他的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有些发肿,里面布着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刚长出的胡茬有些凌乱,深深浅浅地刺在他那张着实英俊的脸。 一见他出现,他脸上的神情便出现了万种期待和焦急。 「警官,你昨天有没有……」 「有。」文辉冷冷打断他。 他在被带出看守所的时候,是套着头套的,所以知道现在他都不知道他的傻姑娘是不是还坐在那里等。 他辗转反侧了一晚,惦记了她一晚,双眼熬得通红,好不容易才捱到文辉的出现,于是便迫不及待向他求证。 文辉仰仰头,将脖子扭动了几圈,发出「咯咯咯」的声音。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坐到他对面的椅子。 他道:「她已经回去了,你可以放心了。」 听罢这话,怀远才稍稍舒口气,刚刚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 他顿了顿,又有些郑重和不解地向他询问:「你……为什么选择和我合作?为什么这么轻易相信我?你不怕我只是假装答应你?或者,不怕我出卖你?」 文辉笑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悠闲靠上椅背,将一只脚翘了起来。 「你那么快就暴露出了你的弱点,想拿捏你,还不简单吗?」 「呵,」怀远也勾了勾嘴角,有些阴暗的目光并不友好地落在他的脸上,「那你要怎么拿捏我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7页 「那位应小姐,跟你在一起那么久,拿了你那么多的好处,就没有出过什么错吗?虽然你做得很干净,但总有破绽的,只要我愿意查……」 他的脸色果然出现一丝的严寒,他冷冷盯着他,道:「我给她的钱,都是干净的。」 「钱是干净的,但人呢?」 怀远怔了怔,眼前这人,像是很轻松便能看穿他,看穿他们似的,让他不禁有些恐惧。不过,他的这话太容易激怒他,此刻,他便像是只杀红了眼的雄狮,刺刀似的眼神,狠狠盯着对面一脸轻松的男人。 「你别动她!」 文辉微微一笑,眼神神秘却爆发着巨大的威慑力:「你好好配合我工作,我当然不会动她。」 他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两只拳头紧紧攥成大石头,鼻腔间也由于太过愤怒而发出阵阵粗狂的喘息。 「好,我配合。」 文辉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冲着他抬了抬下巴,道:「诶,说说,你怎么那么喜欢她?她有什么特别的?」 他的眉间骤然出现几分伤感,他苦笑着摇摇头:「她……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她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最特别的。」 文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由地琢磨起他的话。 「对了,」怀远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眼露出个神秘的微笑,道:「既然你信任我,那我也送你一份大礼。」 「哦?什么?」他有些诧异,瞪大眼睛看他。 「去查查璋虹集团的秦松吧,会有惊喜的。」 「璋虹集团……」文辉讶异地念出这几个字,他对桐州不甚了解,一时间也无法判断他这话的真实性,沉思一阵后,他才重新笑笑:「好,如果真的有惊喜,我请你吃大餐。」 「一言为定。」 文辉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道:「距离二审,大概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在这之前,我们要忙的事还有很多。今天,你先休息,明天开始,我会正式和你沟通。」 说罢,他便要起身离开。怀远见状,有些无措地叫住他。 「文警官……」 「什么事?」 「我……我还有一个请求……」 文辉无奈地白他一眼:「说。」 怀远垂下头,有些难堪道:「你要我做你的线人,但我……需要人手。所以,能不能……」 「你是说你那俩个手下?」文辉歪了歪头,似乎有些不太开心。 「嗯。」他眼神有些闪烁,接着道:「阿睿他能力很强,一定能帮得上忙。」 「那另一个呢?」 他苦笑着回道:「阿诚……他本来就没判几年,这种送命的事,就不叫他了。」 文辉沉默着,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会儿,见他的神情冷漠中却又无比的真诚,思量了一会儿后,才低沉着声音回道:「我会考虑的。」 「谢谢。」 文辉离开羁押着他的秘密地点,便开了车准备到市局去,叫那边的同事协助调查一下他口中的璋虹和秦松。 不过,刚离开没多久,他便接到了来自小徒弟的电话。 「报告师父!我已落地!」 「啊?你……这么快就来了?」 文辉有些诧异,昨晚他打电话给她时,已是深夜,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不多等片刻,仅仅半日就从香港飞到了他的身边。 「是啊,师父发令,我当然得赶最早的一班飞机啊。」对面的女孩一个劲地乐呵,跟他撒起了娇。 听到这话,文辉紧绷的神情,终于出现一些轻松,脸上还不由自主出现了一丝潮红,他清了清嗓子:「好,等我,我去接你。」 驶向机场的路,他很熟悉,他的位置离那儿不远。但此刻,他却觉得遥遥万里,油门踩到底,也不能马上将他送过去。 二十分钟后,他终于见到了他朝思暮念的女孩。阿关,他最爱的小徒弟…… 「师父!」 阿关一见到他出现,马上激动地像只刚出巢的飞鸟,蹦跳地朝他挥手。 她欢快地跑过去,勐地扑到他怀里拥抱他。 「唉哟,师父这身子骨,迟早让你拆散架了……」 她这才吐吐舌头,不情愿地松开他。 文辉柔情看着她。她还是穿着她最喜欢的黑色皮克,扎着高高的马尾,捲曲蓬松的头髮在两侧脸颊飘动着,脸上的小酒窝正深深地绽放,血色染得她薄薄的唇,透着红润的光泽。而她的那双眉眼,还是如往常那样透着无比诡异又瘆人的冷光,与她此刻笑得灿烂的表情尤为不搭。 不过,这双在别人看来惊悚地如魍魉般的眼睛,他却只觉得可爱。 「师父,你昨天说需要我做什么?杀人还是救人?」 她依然露着两排洁白的牙齿,明亮的笑容印在她脸上,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她嘴里问出的却是个让人后背直发凉的问题。 文辉皱皱眉,用手指戳了戳她白嫩的脑门:「不杀人也不救人……你不是战神吗?给师父当保镖,不算为难你吧?」 「当然了!我本来就是师父的保镖啊!」 文辉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叮嘱道:「到了这儿,就别再把杀人这种话挂到嘴边了,你再吓着别人……」 「哦……」她难为情地撅起嘴巴,不情愿地应承着。 「那师父,你找到能帮你的人了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8页 他轻轻点头,眼里含着满满爱意:「找到了。」 「那……」阿关有些犹豫,语气也有些不太自信,「是他能帮你更多,还是我能帮你更多呢?」 文辉顿了顿,才坚定地捏捏她的小脸,道:「阿关,你是……无可替代的。」 「嗯!」她终于重新绽放出太阳一般的笑容,欢快地沖他点着头。 他带着她上了车,继续赶往他刚刚要去的目的地。 一路上,她都好奇地欣赏着周边的景色,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内地,这里也是高楼林立,但与寸土寸金的香港来比,却没那么压抑。她打开车窗,吹拂着这里柔柔的微风,空气里甜丝丝的,好惬意…… 以前,在没有文辉的允许下,她是不能离开香港的,这一次,师父一定是回心转意了…… 她这么想着,目光也逐渐陷入了深思。 「阿关,你在想什么?」 「师……师父,我什么都没想啊。」她被他的声音吓到,有些害羞和慌乱,只好傻傻地沖他笑。 他的双眼略显忧伤,沙哑着声音道:「师父以前不让你出门,是怕你……再闯祸……也怕你真的出什么事,师父……想保住你,就只有那么做。」 「我知道的师父,我们俩不用说这些。」她还是微笑,眼里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了许多温暖。 文辉的脸色更显沉重:「不,要说的。师父带你回来,却把你培养成了杀手,是师父对不住你……」 她微微一怔,但随即又使劲摇头,她的嘴角甜甜笑着,语气却冰冷了几分:「我生来就是要做杀手的,但能做师父麾下的杀手,是阿关的荣幸。」 文辉不再说话,脸上硬朗的线条不自然地抖动了几下,他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苦涩。 又过了半个钟头,他们终于到了他要去的市局,那里有很多他曾经的战友。 他找人帮忙调查起关于璋虹集团和秦松的资料,阿关就乖巧地等在他身边。 谁料,他们查到的结果却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秦松,一周前已经意外溺亡…… 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第123章 战队的组成 文辉有些不太敢相信,亲自翻阅起了当日的报警记录,才赫然发现,那报案人姓名一栏里,填着的「应昕」两个字。 是那个姑娘? 不……不会,那个姑娘给他的感觉……绝对不是心机深沉的杀人兇手,他见过太多的蛇蝎美人,她们的眼睛骗不了他。但她的一双眸子透彻地如新生的嫩芽,那是和阿关这样的姑娘完全不一样的眼神…… 当日的办案人员虽然也在第一时间将他的死和她关联到一起。但奈何他们怎么查,都没有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所以他的死,便只能以意外溺亡作为了结局。 他的工作需要保密,便只简单讲述了一下他对璋虹集团的怀疑,好让市局的同事帮忙协查。 离开这里,他便又带着阿关去了怀远被关押的地方。 他离开后,怀远便被允许洗澡,事后,还有人给了他一套常服,帮他剃了脸上潦草的胡茬。在屋内时,他不用再戴手铐,而到了屋外,他还是会被套上黑漆漆的头套。 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办法了解这里的全貌。只是感觉,这里好像密不透风,像是个封闭的死穴,静得连一只鸟叫声都听不到。 屋内的装饰倒是和看守所不一样,灯光是亮白色的,也没有那么多冰冷的铁栅栏,除了直通室外的外窗寥寥无几外,其他的并没有那么沉闷压抑。 每个审讯室都装着大大的防弹玻璃窗,每个房间都会有一些他并不认识的电子设备。他还有一间单独的宿舍,里面没什么家具,一张单人床,一张简易桌子,一个垃圾桶,还有一个只有马桶和面池的卫生间。 他洗过澡,呆呆坐在自己的床铺。这一刻,他有了一些不太真实的感觉,他反反覆覆确认着,这是否只是一场梦?但每每掐向胳膊,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疼痛。 他真的还有一次生的机会? 他真的还有一个见她的机会? 他难以置信地发着呆,直到房门的锁传来被打开的声音。 「怀远,出来。」 来传唤他的,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他们也同看守所里的执法人员不一样,他们没有警察的制服,只是穿着西装,每个人的神情都写满了肃穆。他们从来不会与他多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复杂的表情,他们都不会展露出来,像是训练有素的特工。 他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那人身后。 他又被带到了早上见文辉时的会谈区,而一进去,却发现,他的身边,竟又坐了个年轻女孩,漂亮地有些眼熟。 待他落定后,文辉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秦松……我查了。」 他轻笑道:「哦?这么快?那查到什么了?」 「他死了。」 这个回答说出的一瞬间,他便像是被雷击了一般,原本阴郁的笑容僵硬地刻在脸上,随着嘴角的微微抽搐,怪异地如同只小丑鱼。 「你说……什么?」 文辉仍是面不改色,他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问出一句让他更加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你知道他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谁吗?」 怀远被他这个问题问得心里一阵发慌,一颗心被悬在半空,他不知所措地摇摇头。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9页 「应昕。」 「不可能!」 他几乎下意识地朝着他吼道,一双拳头,也随着那个名字的出现,攥得坚硬。 他目眦尽裂地瞪着眼前的男人,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昕儿她不可能!」 他暴怒的样子没有惹恼文辉,但却差点让一旁的阿关爆炸,要不是文辉早早按住了她的肩,她怕是已经手起刀落,了结了这个对师父无礼的男人。 她透着寒光的眼睛死死盯着怀远,观察着他的下一个举动。 「我可没有说是她杀了秦松。」 文辉闭上眼,身体微微后仰,靠上了后面的皮沙发。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就是强大地让人压抑心慌。 「那你什么意思?」怀远也收了怒火,几个深唿吸后,同样靠上了身后的沙发。 「秦松是意外落水溺亡的。至于应小姐,她是目击者,也是报案人,但没有证据能表明她和他的死有关。」他淡淡地向他解释,随后,又无奈地嘆口气,「怀先生,你必须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别让她这么轻易就成为你的软肋,否则,会耽误我们的大事。」 怀远听罢,眼眶不禁微微发红,一颗收紧的心才慢慢回归原处。 他尴尬地笑了笑,有气无力道:「好……「 忽然,他才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里闪着亮光看向文辉:「昕儿那儿有一个 u 盘,里面是秦松的犯罪铁证,如果你们需要,就去找她拿……只是她胆子小……你们别吓着她……」 他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一句时,脸颊还不禁有些泛红。 看见他这一系列的反应,阿关不免噁心地皱起了眉,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废物……」 文辉也差点被他这话逗笑,这个男人,就连骨髓都快被她占满,哪怕他刚刚才叮嘱过他不太对她表现得太过在意,可他却好像完全意识不到似的,只要提到她,便是藏不住的欢喜。 他无奈地拧紧眉,有些不满道:「算了,你这个毛病,以后慢慢改吧,u 盘我会找人去拿。还有件事……你那个手下,我托人去问了,他愿意跟着你。所以我明天,就让他到这儿来。」 怀远怔了怔,随后感激地对着他点点头:「谢谢。」 怀远当时给阿睿找了最好的辩护律师,但即使这样,他也被判了无期。所以,当警察找到他时,他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但最重要的是,他的大哥需要他。所以,哪怕会有死的风险,他也愿意。 同样,他也被戴上了厚厚的黑色头套,从监狱秘密转移到了关着怀远的地方。 这里,没有名字,但所有人都默契地叫它 k 所,这里面的人和事,都是绝对保密。很多地方都存在这样的 k 所,它们隐藏在黑暗里,只待某一刻,爆发出最耀眼的亮光。 那间议事厅今天坐了四个人,他们的任务也从这一刻起,正式拉开帷幕。 文辉坐在中间,怀远和阿睿分别坐在他桌对面的两端,阿关没有落座,而是站到了文辉的斜后方,掌控着这间屋子的全局。 文辉面色冷沉地看着怀远:「你知道我选择你的原因是什么吗?」 怀远相视一笑:「你说过,你看上的是我的身份,所以,如果猜的没错,你要我做的事,是和东南亚那边有关的吧?」 文辉点点头,目光却渐渐随着思绪飘远:「我以前,是卧底警察。追查的是金三角最大的贩毒集团,可最后一次的收网行动,我跟丢了一个最重要的犯罪头目……也许,你也听过他的名字。」 「是什么?」 「真名不详,外号『蛇刺』。」 蛇刺……他的确听说过,他所在的集团,是比坤氏更神秘更恐怖的组织。只不过,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没人知道世界上到底有几个蛇刺…… 他的神情渐渐产生了一种不安和绝望,他嘆息道:「文警官,你是不是太乐观了,单凭一个怀氏,能在这件事上,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文辉解释道:「你的顾虑我知道,你先继续听我说。其实这些年,我已经摸清了他的底细,只不过,上次抓捕不成,他现在已经完全藏了起来……我当然不是要求你卧底到他身边,只是要通过你,将他引出来……」 「通过我,怎么引?」 「目前得知的消息是,坤氏跟他有过接触,只不过坤氏并不在香港活动,所以我们并没有关于他们的有利突破口。但是你不一样,就凭坤氏和怀氏的交情,我也只有通过你,接触到他们。当然,如果能顺便拔掉坤氏,也算你的一大功劳。」 怀远听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就那么确信能引他出来吗?他有多狡猾,你应该很清楚吧?」 文辉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神情里多了几分严峻,沉默一会儿后,他才冷冷回道:「说实话,并不是很确信。所以,我早告诉过你,这件事很危险。如果……你后悔了,我也可以当没来过,你也能如愿,一周后,下地狱……」 他吐出的每个字都如一颗颗装满了火药的子弹,落在他身上,形成无数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听罢这话,阿睿怔怔望向怀远,可他只是低头沉思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抬头,眼里出现的竟是祈求:「那你答应我的事,还算数吗?」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0页 「你说的,是哪件事?」 「可以见她。」 「……」 文辉本就气不顺,听到他这话,差点被噎住。 一旁的阿关更是急了眼,忍不住吐槽道:「师父,你怎么找了这么个……废物!」 文辉深唿了几口气,才略有些烦躁地回道:「算数。你可以见她,如果她能做到绝对的保密,你也可以带着她。」 「真的?」怀远不禁感到有些震惊。 文辉点头解释道:「既然要你配合演这么大一齣戏,那你身边的一切都应该回归正常才行。否则,很容易被人发现端倪。」 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轻松的神情,他微笑着:「好,既然你这么仗义,这件事,我做定了!」 文辉苦笑着摇头:「好。接下来,我会详细告诉你关于蛇刺的一切……」 他们开始了严密的计划,从每个白天到深夜,推敲着时时刻刻可能发生的意外。 但怀远有时也会开起玩笑。 「文警官,我给你提供了璋虹的罪证,如果还能完成你的任务,再端掉坤氏,你给我算多大的功劳呀?能不能减刑?」 这个问题,文辉回答地并不轻松,他抬头看着他期盼的目光,却只能勉强挤出个宽慰的笑。 「如果你能活着回来的话……」 第124章 再次相遇 应昕的生活渐渐有了新的起色,突如其来的一家公司,几乎填满了她的一切。 自从他被捕后,她就在家里所有的窗边都挂上了风铃,想他时,她就把门窗全都打开,让风肆意地吹进来,吹得那些风铃叮铃叮铃地响,就像是他回来了一样。 爸妈无比地担忧她,好几次想接她回家,但她都拒绝了,她就一个人守着这座空房子,用投影反反覆覆播放着他们在游乐园那日的影像。 不过文辉的话给了她很大的希望,她找到宋良警官,想再打探一下怀远的近况。不过对方似乎也并不知道太多内情,只是告诉她他的确提起了上诉,两三个月后会再次开庭,但其余的他就不清楚了。 她也提交过很多次探视申请,但他们并不属于直系家属,所以她的申请也全都被驳回。 这段时间,唯一的线索就只有文辉警官派来的人找她拿 u 盘。她知道,那一定是怀远提供的线索,但她若是多问一句,对方便只有摇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一时间,他的消息就像是被全面封锁了一般,无论哪条渠道都打探不到,现在,她只有等……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文辉的计划也渐渐接近尾声。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与他们商讨确切的执行方案,或者,带着他们训练,纠正他们一切可能犯的错。而他们也同样认真,同样在生死场里摸爬滚打了许久,对于这些,他们学得很快。 怀远:「文警官,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 文辉倒饶有兴致地与他开起玩笑:「等你头髮长回原来的长度吧。」 怀远以前的髮型并不是标准的短髮,做过造型后,总是会在额前留出一个弧度,显得时髦年轻。而到了看守所之后,他才被剪成了非常短的寸头。 他大惊,满是绝望道:「可我头髮长得真的很慢!」 文辉只是笑,故意打趣起来:「哎呀,不把你原模原样地还给你的昕儿,她找我麻烦怎么办?」 「切。」 这次二审,应昕并没有被要求再次出庭作证。开庭前夕,她便静静坐在别墅院内的藤椅,一个人发着呆。 今天的太阳快要落山了,明天的太阳会是什么样呢? 她半沉着脑袋,陷入了复杂但又不知该是悲还是喜的情绪。忽然一阵清风拂过,屋里的几只风铃开始摇摆,发出清脆悦耳的乐声。 她抬起头,去寻风的踪迹。只是,闯入她视线的,却不只是风…… 一个穿着被熨得平平整整的西装的男子正站在她的前方,她慢慢抬起目光,那张她熟悉的脸,便毫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面前。 世界好像静止,风铃声也忽然作罢,他们之间还隔着一道小小的栅栏,却早已隔不住两颗热烈的心。 应昕使劲晃了晃脑袋,又揉了揉眼睛,再次去看他。他的眼神静得如一潭死水,只有爱意浮在表面沉不下底。 她微颤着双腿站起来,走过去。然后伸出手,越过栏杆捏了捏他的脸颊。是温热的,不掺一丝虚假的他…… 「昕儿……」 他抬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掌,紧紧将它覆在自己脸庞。那种独属于她的触感,他好久好久没有感受过了。 他轻声叫了她的名字,她才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她惊恐地再次扫视着面前的人,才发觉,他的身后竟还站着阿睿。 「你……你们,越狱了?!」她的小脸几乎抽搐起来,紧张地渗出一层的虚汗。 身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笑,但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昕儿,先让我们进去好不好?」怀远强忍着让眼睛发酸的眼泪,眼眶红红地朝她撒着娇。 应昕这才忙不迭地打开栅栏门,将他们拽进来,还不忘四下张望一番,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快进来,别让人看见。」 怀远哭笑不得,拉了拉她的小手,制止她有些荒唐的举动。 「没事的昕儿,不用怕。」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1页 应昕不明所以,只好皱巴着脸,眉头早就麻花似的拧在一处,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因失而復得产生的怪异情绪,在他还没再说出其他句子时,便重重倒进他怀里。 「阿远,真的是你吗?」 她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声音里全是不自信的疑虑和恐惧。她好怕再次睁开眼,他便不在了。 他也圈着她的腰身,将瘦小的它紧紧箍在自己怀里:「是我昕儿,我回来了……」 他们抱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要分开的意思。身后的阿睿有些尴尬,只好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打断他们。 「大哥,嫂子,我想……去看看小雪。」 他的声音如一道闷雷,瞬间将他们从云端拉回。应昕怔怔地望了望他,只见他仍是微笑着,如果不是了解他,没人能看得出他的眉眼里也藏着浓浓的心事。 怀远沉沉地点了下头,道:「去吧,小心点。」 「嗯。」 阿睿离开后,应昕便拖着他小跑着回了屋。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他不在的几个月,她也学着他当初那样,让这里保留下了他在时的模样。 只不过怀远看到的,却不是这样。他们的别墅很大,有时说话,还能听得到回音。可现在,所有的窗边都挂着大串的风铃,所有的窗户都敞开着,只要有一丁点的动静,它们便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昕儿……你……」 怀远有些哽咽,但更多的却是心疼和生气。她答应过自己会好好生活,但她却还是做出这么多自欺欺人的事,他难以想像,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她伴着这些算是噪声的音乐,是如何入睡的…… 可她倒没察觉到他的失望,又带着他回到了他们的房间。而他们的床头,也是同样挂满了风铃。 怀远嘆口气,除了自责,却也无能为力。 忽然,他的眼角瞥到了摆在她床头柜的一个档案袋,他有些好奇,指了指那里,问道:「那个是什么?」 这一问,应昕才像是被吓了一跳,她手忙脚乱地将它塞进了抽屉里,笑嘻嘻地打着岔:「没什么,就是公司的一些文件。」 他伸出手:「拿来。」 「别看了,都是不重要的东西。」 「我说,拿过来。」 他的眼神骤然间出现了一丝严厉的冰冷,语气里平添了几分愠色。 应昕呆呆地愣在原地,他那种暗含着怒火,正一点一点向她逼近,让她一阵地发虚和恐慌,她「吧嗒吧嗒」掉出了几颗眼泪,才拉开抽屉,将那份文件递给他。 怀远拆开档案袋,当他看清了里面究竟是什么文件时,一只鬼爪便勐地用力撕扯起他的心,让他疼得不敢唿吸,他只要微微一动,原本心口的创伤便又被生生扯开,阵阵绞痛,要夺取他的命似的。 那些都是一些墓地的购买合同,还有墓碑棺材等后事的签订合同。里面,除了有他的名字,还有她的…… 她同时准备了他们两个人的后事…… 他的喉咙滚动着,双手发颤地捏起里面印着他们遗像的纸质文件,胸口憋闷着一团气,将它们狠狠揉成几个纸团,摔到地上。 「你要干什么?嗯?为什么做这些,为什么不让我放心?」他紧咬着牙关,压着即将爆发的怒火向她诘问道。 她吓傻了,那双水灵灵的无辜的眼,盛满了恐惧,她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有要寻死,我只是怕我……熬不过去……」 「你答应过我的!」 「我……」她忽闪着双眼,面对他的质问和暴怒,只能拖着重重的鼻音,委屈地解释道:「对不起嘛……我只是太想你了……我不想和你分开……」 他勐地上前抱住她,哪怕他此刻已经痛苦地使不出多大的力气,他也只能用尽全力去拥抱她。 「对不起……对不起……」 他们在彼此泪水的结合中,深深吻着对方,恨不能将他们压抑了那么久的爱意,撕扯开吞进肚子里。 夜晚,他们躺在床上紧紧相拥,不真实的感觉才一点点褪去。他捋了捋沾在她额前汗珠上的碎发,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鼻尖。 「傻瓜……」 应昕乖巧地往他怀里钻了钻,抬手摩挲着他的锁骨。 「我还没有问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怀远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解释道:「文辉警官,你知道的吧?」 「嗯,」她点点头,讶异地嗔着双目,「他来找过我,是他告诉我你申请了上诉。」 「嗯,是他。他要我替他完成一个特别的任务。所以昕儿,过几天,我就会跟他走了。」 她缓缓沉下头,有些失落道:「那个任务,一定很危险吧?」 他不自然地动了动嘴角:「不会。我的本事你还不相信啊,不会很危险,等我完成任务,还能减刑呢……」 「骗人。」 「没有骗你,真的。」他摸摸她的头,又继续解释道:明天就是二审,我还是会被判处死刑,但是,那不过是一个局,在所有人都以为怀远死了的时候,我就会换个身份活着。嗯……昕儿,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但你只要放心就好,乖乖等我回来。」 「阿远,带上我。」 她忽然认真的提议,怀远不禁犯了难,带着她的确不是难事,文辉也早已应承过,但这个任务有多兇险,他是清楚的,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让她涉险。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2页 「别闹了昕儿,我是去执行任务,怎么能带你呢?」 「你要执行的任务,一定是要先取得某些人的信任吧?可你却把我保护起来,谁又会真的信任你呢?」 她说得不无道理,要重新与已经破裂的坤氏合作,只有毫无保留地将所有一切展露给对方,才有可能换得他们的一点点信任。文辉之所以同意他带着她,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 这场局,她註定不能全身而退…… 第125章 又见苗伦 怀远眉心紧锁着,两根手指搓了搓她的一缕头髮,沉思着不再说话。 「我不管,你要是不带上我,我就跟你分手!」她使起了小性子,沖他瞪起了眼。 「又分手?」怀远挑了个眉,坏笑着打量起她,「这次打算分多久啊?」 「怀远!我跟你说认真的!」 她气急败坏地扭起他的耳朵,疼得他呲牙咧嘴。直到他忽然凑过身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她才罢手。 他重新揽了揽她,郑重其事道:「我可以答应你跟着我,但只是为了获取他们的信任,大部分时间,你还是要留在桐州。这样,你安全了,你父母那边,你也好交待不是。」 听他这样说,她才终于放下心,但她还是有些支支吾吾道:「我能不能告诉他们……」 「不能。」怀远知道她的心思,但也只能严肃地打断她,「昕儿,在他们的世界里,怀远已经死了……」 她鼻头微微一酸,爸妈在得知他的事后,也难过得一度吃不下饭。不过,事态严峻,她也只能抿了抿唇,浅笑着点点头。 怀氏和璋虹的时代,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幕。但对于远方的苗伦来说,这场风波带来的冲击却还久久不能散去。 至此,他彻底失去了庞大的中国市场,甚至还因为这两大集团的关系,被当地警方寻着踪迹斩断了好几条线。此时,他终于体会到了腹背受敌的危机和难堪,为了自保,他也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整顿再发。 三个月后,云南边境小城却兴起了一股新的力量,短短一段时间,就兼併了不少当地的小帮会,引得名声大震,这也同样传进了在那里布满触手的苗伦耳朵里。 那个组织取名叫新会,听说他们在内地也有不少势力盘踞,所以在边境的活动,才会如此猖獗。只不过,那个叫做「新哥」的领导人,却只存在于传说,谁也没见过他的真实面目。 新会很快联繫上了缅北地区的几个贩毒小团伙,疯狂的交易也惹得周边不少势力眼馋,纷纷想与他们搭上线。 苗伦也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但却始终对他们带着防备,直到下面的人坐不住,叫嚷着要求他出山,他才动了再次拿下中国市场的念头。 不过,还未等他有什么动作,新会的橄榄枝却率先向他伸了过来…… 接到新哥的会面邀请的时候,他先是诧异,但随后便是满腹疑云,他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害怕是陷阱,他便迟迟没有回覆。 不过,他想不想去,却也不完全由他。坤氏与其他弱肉强食的小集团不同,他们是家族企业,手下不少骨干成员也都是看在上一任老爷子的面子上,才对他俯首称臣。不过,在他们的心里,却是更倾向于他的亲弟的。 面对送上门的生意,他却犹犹豫豫,下面人知晓后,便怨声载道。他知道,倘若他一直畏手畏脚,他们很快便会除掉他,拥护更年轻更胆大的亲弟上位。 各方压力下,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与对方的会面。 只是没想到,这次见面,却着实让他意外和惊喜。 他们约在了泰国某个中立地带的茶室。他到时,新会的人已经在等他了。不过,他们的排场却不像是个刚兴起的小帮会,光是在门口迎接的人,就远多于他带的人。 苗伦见此阵仗,不禁有些紧张,如果发生冲突,他并不能确信自己的人能捨命保他。不过,他的担忧倒是完全多虑,因为坐在那间茶室里的新哥,他再熟悉不过…… 一见到他,苗伦几乎震惊得挪不动步子。 「你……怎么会是你?」 「好久不见啊苗伦先生。」 怀远见他满脸的不可思议,马上起身,带着些弔诡的微笑,向他伸出手。 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也换上了极为复杂的表情,微笑着与他握了握手。 他们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苗伦这才发觉,他的沙发旁,还静静坐着一位姑娘,她不说话,也不胆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这姑娘的样貌有些眼熟,他思索了很久,才回忆起她的身份。 他上次到他的地盘大闹一通,为的就是她。 他不禁笑着摇摇头:「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但看来,是因为有美人在,你捨不得死啊。」 「哈哈……」 怀远舒展着身子倚上后面的靠背,看似轻松的笑声里,藏着些许冷得发颤的冷漠。 他道:「确实挺捨不得的。不过,更捨不得的,是你啊……」 苗伦收起了他的假笑,眼神里瞬间添了几分兇狠,他往前探了探身子,阴鸷的双眼直勾勾盯上他的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看穿什么似的,成竹在胸地开口:「我就说怎么一个小小的帮会敢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原来背后,是怀氏在撑腰。不过……你不是不干了吗?你被警察抓了,然后又换个身份来找我,你觉得我会怎么想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3页 怀远半沉下眸光,周身透着彻骨的寒意:「你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我怎么想。」 「那现在的你,是怎么想的?」 他扯了扯嘴角:「以前,我觉得金盆洗手,才是唯一的出路。可是,死过一次才发现,金盆洗手,只会让我失去所有我看重的。」 苗伦:「这么说,你现在要用这个什么新会的名义,重出江湖了?不过嘛……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从警察手里全身而退的?」 「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金蝉脱壳?偷梁换柱?还是借尸还魂?」怀远半眯起眼,老谋深算的气息便牢牢笼罩在他的眉眼间,他接着道:「这么简单的手法你应该不陌生吧?你难道没几个替身吗?」 随后,他又捏了捏手指的关节,更加深沉地道:「况且,我手里当然有其他足够保下我的筹码,只要我肯用,就不算难事……」 足够保下他还能让对方信服的筹码,他的确有。 他得到的那份关于秦松和某省级官员的录音,在文辉的运作下,已经成为了让他威胁到那官员的工具。所以,他如何能从警方手里顺利脱身的关键,便顺理成章地落到了那位重权在握的官员的身上。 文辉处理得得当,这一点,他也压根不怕苗伦去查。 他一切的行为,都解释得通,但苗伦却更是拿不准。 他也不自觉地搓捏起了自己的手指,他顿了顿,道:「但你现在也如愿活了下来,为什么不带着你的女人,去过神仙日子呢?你又不缺钱,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还跑来冒这些险?」 「钱是不缺,但我缺权力,缺安全感!」他坦然地看着他,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欲望,他冷静道,「我是没死,但我也不知道,未来的哪天会不会死。所以,我要得到力量,强大到任何人都威胁不到我的力量!我可不能像你,一边要防着自己人,一边要防着外面的人。总有一天,就算是蛇刺,我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苗伦一听,却忽然忍不住一阵发笑,他略有嘲讽地道:「指着一个小小的新会,就敢惦记蛇刺?怀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冒进了?」 怀远不以为意,瞟了他一眼,回道:「惦记他怎么了?如今的蛇刺跟以前还有可比性吗?他不是也被警察赶回老家了吗?而且,我就不信苗伦先生你没有惦记过。」 他的微笑,渐渐显露出一丝邪气,盯着苗伦的双眼也愈发变得贪婪。苗伦紧锁着眉,靠上了身后的沙发背,半晌都没有再应和他的话,只是默默陷入了沉思。 怀远也不急,今天他说得已经够多了。他不觉咽了几下口水,同样面色冷沉地端坐着,他伸出微潮的手心,握上了始终没有说过话,只静静坐在他一旁的应昕。 苗伦思索了很久,才忽然带着肃穆的声音,向他确认:「这么说,你不止是想跟我做生意,你是想跟我联手?」 怀远微扬起嘴角,散发出如帝王般的气场铺天盖地地将这间昏暗的茶室笼罩。 他阴森森地开口:「跟你做生意,只是为了臭钱,跟你联手,可是为了理想啊!」 「哈哈哈哈!」 他有些发狂的幽默,终于惹得苗伦豁然大笑。 他差点将眼泪笑出来:「怀远啊怀远,我挺讨厌你的,但这句话,我喜欢!」 「是嘛,那看来,你的理想也挺远大的嘛。」怀远也随着他的话音打趣起来,始终悬着的心也总算稍稍落地。 苗伦提醒道:「不过,针对蛇刺的事儿,我劝你还是先放一放,太过轻敌不是什么好事。」 他也点点头,一副深谋远虑的样子:「那是自然,坤氏能跟新会合作,那新会也当然得表示表示自己的诚意,不先塞满你的腰包,我哪好意思让你跟我对付蛇刺呢?哦对了,还没跟你介绍,怀氏现在的老闆呢。」 苗伦有些不解:「怀氏现在的老闆?」 怀远将目光移到了应昕的身上,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解释道:「是啊,以后,不会再有怀远,只有新会的新哥。而怀氏,就全要听这位应小姐的了。」 听罢这话,他不禁咂舌:「怀先生对女人,倒真是大方……」 「谬赞。」 苗伦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忽然冷了脸,站了起来:「好,那怀先生,不,新哥,今天就先到此结束吧。改天,我还得邀请你到我那去坐坐呢。」 「好,一定。」 第126章 应昕的决定 苗伦匆匆结束了他们的会谈,带着无数个不确信和怀疑离开那里。的确,只是一次看起来便像是个陷阱的会面,并不能让他完全卸下防备。 在了解了他的来意后,他便适时从那里脱了身。他们之间的信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待他走后,应昕才抹了一把后脖子里渗出的冷汗。还真是有点适应不了这种电影里的场面啊…… 怀远偷笑着,捏了捏她的小手:「紧张了?」 「嗯。」她嘟囔着。 「可你表现得很好。」 「真的?」她抱住他的胳膊,也不顾身后还站着两个人,嗲嗲地沖他撒起娇来。 怀远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脸颊,点点头:「是啊,特别好。」 「但是……」她忽然又低落了不少,满脸都是担忧,「他是不是还是不信任你啊,怎么聊得好好的,突然就走了呢?」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4页 他摇摇头:「这很正常,他们这种人,怎么可能轻易就相信别人呢,况且还是背叛过他的人。所以,我们不能急,总有一天,他会上钩。」 「嗯。」听过他的解释,她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你真的让我代表怀氏啊?怀氏可是树大招风,让我这个外姓人掌管先不说,万一让别人发现我跟你来往过密,会不会连累你啊?」 怀远忍不住偷笑,神秘地看向她:「跟我来往过密怎么了?刚死了男人的小寡妇,爱上了彩云之南的小老闆,还倾尽所有相助,多浪漫的故事啊!」 「嗯……你确定很浪漫?」应昕像被打了一闷棍的表情实在扭曲地难看,「这也太恋爱脑了吧!而且,这我对我的名声也不好吧?」 「噗!」 怀远再也忍不住,咯咯咯地狂笑起来,他蹭了蹭她的脑袋,道:「傻姑娘你还真信啊?我能让你背这种骂名吗?放心吧,国外这边没人会理这种闲事,国内嘛,你就要相信文警官了,就算是为了计划,他也不会轻易让你的动作被人发现的。」 「咳咳!」 眼见两人就快要贴在一起,身后的阿睿才不得已弄出点动静提醒他们。毕竟在他的另一侧,还站着个正尴尬地不知所措的男人。 那男子是香港方面培养的卧底警察,三个月前改换了身份,化名全哥被派到怀远身边协助他。 只见他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颇为同情地望向阿睿:「你以前是怎么熬过来的?」 阿睿嘆口气:「唉,习惯了……」 坤氏那边没了动静,新会也只能再次回到原来的状态,在边境小城做了不少大动作。文辉示意他继续蛰伏,等待时机。 很快,那个时机便来了。苗伦果然坐不住,在暗中调查了他们很久后,才终于决定再次与他会面。 这次他直接邀请他到自己的老巢,说要详谈合作事宜。 怀远考虑了很久,他深知此行的兇险,所以不管应昕怎么央求他,他都不打算带着她一起。 但这个决定却遭到了文辉的反对。如果应昕不去,那就意味着之前大费周章才换来的一丝信任会瞬间瓦解,对计划的进行绝无好处。 于是,他同意了她的请求,只是他也没想到,那个单纯简单的姑娘,在这件事上,竟还有自己的心思…… 怀远这次并没有带太多的人,而去坤氏也并不是那么简单。他们依着对方给出的指令,先是到了中泰边境的某处,在对方派出的引路人的带领下,绕开主路,沿着荆棘丛生的小路,兜了无数个圈子后,才到了目的地。 而这一路,如果他们表现出任何的可疑之处,便会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那个地方并不在城市,而是隐藏在遮天蔽日的密林中,管辖区内随处可见荷枪实弹的哨兵,就连重型装甲车都停放了好几辆,俨然一副军事基地的模样。 他们到时,苗伦已经来到屋外迎接,只见他的身后站着一队人,个个强悍精壮,与上一次他们到这里时见到的那帮乌合之众相比,他们倒更像是军人。 应昕小心地环顾着四周的环境,除了长满了密密麻麻让人透不过气的植被,建筑也几乎没有现代科技的痕迹,用原木搭建的小楼,透着质朴的气息。再往远处望去,便是一座接一座的小山,似乎没有任何居住区。 见他们过来,苗伦罕见地露出个灿烂的笑脸,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跟着他的笑声一起发颤。他热情地与怀远握手,然后又招唿着他往屋里走。 他带着他们到了一片空地,那里有一个收拾得很干净的木屋,楼下是为了防虫蚁而特意中空的,只有架起的二楼才是真正的房间,那里是他的会客厅,里面倒布置得不错,还有两对高档的皮质沙发摆在中央。 苗伦亲自迎他入座,然后又烫了一壶茶给他倒上。 应昕始终带着微笑坐在他身旁,阿睿和新来的全哥一左一右站在他们身后。 「我说苗伦,你怎么忽然又想到见我了呢?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怀远抿了口茶,语气里有些不满地挖苦起他。 他笑着摆手:「新哥说得哪里话,我不过是解决些家里事,有些耽搁了而已。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呢?」 「那就好。那今天叫我来,不知苗伦先生有何高见呢?」 「高见倒没有。不过上次说的合作,我倒是还想跟你细聊一下。」 怀远刚送到嘴边的茶杯忽然停了下来,表情也从刚才的敷衍变成了冰岩般的冷漠。 他幽幽地开口道:「我觉得,这件事我们可以先放一放。刚刚你的人带着我们七拐八拐,我这会儿还有些头晕呢。」 对面的苗伦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许多,他皱了眉,将手里的茶杯放到了桌面。 怀远接着道:「你不就是怕我带了尾巴吗?你如此不信任我,我又如何信任你呢?」 对方讪笑一声,解释道:「我不过是为了绕开政府军,才遣人走了小路,怀先生你大可不必这么敏感。」 他浅笑着,眼里却仍是从未松动的暴戾:「希望是我敏感。不过苗伦,我跟你说过,我们的合作,不过就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生意。要想真的站在巅峰,最需要的,应该是野心才对。你如果如此胆小,那我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5页 他的这番话,瞬间将气氛推至冰点,苗伦果然暗下了目光,不悦地重重吐出一口气。 他没有再对怀远服软,而怀远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低头,他在与他博弈,这场博弈他一定不能输。 气氛就这么僵持着,双方都没有人说话。 谁知,应昕这时却忽然挂上了一脸的俏皮和神秘,甜美的嗓音打破了这闷热的寂静。 「哎呀你们俩个,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她高高翘着嘴角,竟在这种场合发起了牢骚。 怀远「咯噔」一下,才有些发慌地看向她。苗伦也随着她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将目光投向了她。 她环起手臂,再次认真地开口:「说来说去,不就是信任两个字吗?苗伦先生,你不信任我们情有可原,但我们不信任你也不是无理取闹。但既然我们双方都有合作的意向,就不能让这一点点的小矛盾给毁了不是?我嘛,倒是有个办法……」 说着,她便更神秘地冲着怀远眨眨眼睛,搞得他心脏怦怦直跳,紧张得两条眉毛死死纠缠在一起。 她要做什么?怀远心里越来越发慌,使劲捏了捏她的手。 「哦?应小姐有什么办法,我倒是很好奇。」苗伦率先开口,带着种不怀好意的微笑看向她。 他倒是知道怀远看重这个女人,但在他心里,却始终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过。这么重要的场合,她却如此轻狂出语,他心里总是有些不满的。 应昕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解释起来:「很简单。我……留在这里。」 什么! 这个方法谁都没有想到过,在场几人此刻皆噤声,怀远更是被骇到差点条件反射地站起来。他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唿吸也渐渐有些难以察觉的害怕。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后便换上了个不满的表情,他伸出早已潮湿的手掌,捏住她的后脖子,将她往自己身边提了提。 「你别闹了,我们在谈正事呢。」 「我说的,也是正事。」 应昕只是笑盈盈地看他,他的瞳孔由于惶恐不自觉地放大了好几倍,她知道,他此刻的内心在经歷着太多无法说出的痛苦。可她还是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不容他抗拒。 他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但还是勉强笑出了声:「昕儿……你别添乱好吗?人家苗伦先生正事还忙不过来,怎么有时间招唿你。」 「我倒是觉得,应小姐这个提议特别的好。」苗伦忽然放松了许多,语气也变得友好起来,他接着道:「应小姐如果能留在这里,的确能清除我们之间所有的不信任。当然,我可以以我的人头担保,她在这里一定能享受到贵宾的待遇,怀先生你完全可以放心。」 怀远白他一眼,没好气地呛道:「得了吧,就你们这儿的治安?我女朋友貌美如花的,我可不信你。」 「你是不是有点太小看我了?在这里,我的命令,有谁敢不听?」苗伦也有些恼火,同样回敬他一个白眼,「怎么,你这么不敢将她留下,是不是你心里有鬼啊?」 「你!」怀远「咣当」一巴掌,狠狠落到了桌面,眼里也冒着火花,「你自己看看你这儿的环境,我女朋友可没吃过这种苦!」 他几乎用上了自己这辈子所有的演技,试图通过这种方式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但一切,却只有徒劳无功。应昕在来这之前,便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她就是要作为人质,化解掉他们双方所有的防备,帮他取得他的信任…… 她心如止水,只是傻呵呵地看着快要抓狂的怀远傻笑。 「我们这儿的环境怎么了?我们这儿还能骑大象,应小姐……」苗伦忽然和善地转向应昕,「您应该没骑过大象吧?想不想试试?」 她也配合地张大好奇的双眼,满心欢喜地点头:「想!」 随后她又使劲去晃怀远的胳膊,撒起娇来:「阿远,我要骑大象!你就让我留在这儿吧,就当我是来旅游的,等你下次来,再接我走好不好?」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对方也反反覆覆为她的安全保证了很多次,怀远此刻便像是被架到火上烤一般,难受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若他再有任何不情愿的表现,他们反倒会落入更危险的处境了…… 他狠狠在她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嘣,才冷着脸点点头:「行,那你要乖一点,别给苗伦先生添麻烦。」 「嗯!」 第127章 试探 应昕的决定直接推进了计划的进行。坤氏和新会在这次会面中便愉快地达成了合作。 天气越发地闷热,怀远离开时,平日里的冷沉面色显得有些煞白。应昕故作轻松地勾着他的手指,送他上车。 等到苗伦一行人停在了几米开外,怀远才忽然将她揽入怀中。他紧紧贴着她的耳鬓,压着几乎有些失控的情绪,在她耳边低语。 「昕儿,你不该自作主张……」 她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同样在他脸颊蹭了蹭,神情却还是那样的坚定:「我相信你能救我出去。」 他的拥抱加大了力度,在她的腰间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红色印记。 苗伦派了军队,将他们送上了大路,又护送至安全地带后,才返回基地。 车队走出去很久,应昕都没挪动步子,只是呆呆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苗伦始终站在她身后的位置,观察着这二人的表现。素来听闻怀氏的怀总,行事颇为狠辣,但唯独对一个女人钟情,见今天这架势,倒还真不是虚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6页 如今,他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留下当作人质,看样子,经歷过一次死劫的他,是的确有心思要在这种地方大干一场的。 苗伦忽然有些自得不已,狡黠的目光渐渐淡去,满是志在必得的骄傲。 应昕出了好久的神,她不能再做被他保护的小猫咪,从现在开始,她要自己成为恶兽。 苗伦打趣道:「你的阿远还真的把你留在这里当人质,你不生气吗?」 她听罢忽然环起手臂,将头转向身后的苗伦,还带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微笑。 「你刚刚还说当我是贵宾的。」 苗伦这才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苦笑着摇头:「是我失言了,还请应小姐不要介意。」 谁知,她却忽然黑了脸,露出个阴森森的笑容:「就算是人质也没关系,只要你们合作顺利就好。」 「可我听说您在中国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现在……」 「遵纪守法能换来他的平安吗?」应昕仍是阴沉着脸,发出一声冷笑打断他。 见苗伦不说话,她便缓和了语气:「阿远他现在比以前更有志气,他想做蛇刺那样的大人物,我当然要支持他,也希望苗伦先生不要拖他的后腿哦。」 说罢,她还冲他挑了挑眉,显得娇俏可爱。 苗伦不语,微笑着点头。 接着,她又往他身边探了探身子,才神秘兮兮地道:「晚上吃什么?」 「吃?」 苗伦被她这巨大的反差搞得一头雾水。睖睁着看她几秒后,才又哭笑不得地答道:「自然是要为您安排当地最好的美食。」 她叉着腰:「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苗伦派了女佣,给她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屋子,安排她住下,又问了她还缺什么,在她列出了一张长长的清单后,才派人出去採买。 到目前为止,他还并不能看出任何疑点,但他还是没有完全放心,一方面他极力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着这位「贵宾」,一方面,他也另外派了人手,暗暗追查怀远的动作。 他安顿好了应昕,便去了他在基地的会议室,那里,始终坐着一男一女,在大屏幕前观察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那是两个约摸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女,男的一头清爽的短髮,小麦色的脸颊还留着一道疤痕,女的倒是皮肤白皙,剪了一个齐整的沙宣头,乌黑明亮的长刘海快要遮住眼睛。 见他进来,男子率先开口:「老大,那姓怀的连自己女人都能不要,你确定他可信吗?」 苗伦还未开口,那女子却接过了话茬:「你是没看见刚才两人难捨难分的样子吗?我倒觉得,他是不可能不要她的。」 他不屑道:「你们女人啊,就是好骗……」 苗伦翘了翘嘴角,坐到了两人中间的位置。这二位,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是为他出谋划策的人,怀远来时,他特意安排他们坐在这里,通过一个个监控探头,严密监视着外面暗流涌动的会谈。 他道:「这个女人我们还需要再观察观察,眼下最关键的,是看怀远到底能不能替我们出力。」 那女人道:「怎么,你还是不信他?」 「不是不信,但也不得不防。」 三人再未说话,再次将注意力放回了他们面前那个巨大的屏幕上。 那上面,是他派出跟踪怀远的人传送回来的画面。他们到了中缅边境的某个小城驻扎下来,他的人便一直在他们的住所外盯着梢。 苗伦三人依旧没离开会议室,等着他们再次出现在视野。 坐了大半天,那男子有些坐不住,便忽然突发奇想,与另外那女子搭起话来。 「小左,我们打个赌吧。」 那个叫小左的女孩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赌什么?」 「就赌姓怀的是不是真的能……坐怀不乱。」 「切,无聊。」 那男子皱着眉:「怎么无聊了?你就那么肯定他能对那姑娘一心一意?别忘了,你只见过他一次,这么轻易下定论也太武断了吧?」 「只见过一次又怎么样,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 「行了行了,你俩每次聚在一起就知道拌嘴。」苗伦有些不悦,仍紧锁着眉盯着屏幕。 那男子有些急:「老大,你就不想试试他?」 苗伦沉下狡猾的目光,微微勾起嘴角,道:「放心吧,我早有安排,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怀远自从上了车,便紧闭起眼靠在后排座位上,虽不动声色,但脑子里却早已乱作一团。他带着她来,却没能平安将她带走,还让她独自一人留在那种虎狼之地。 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懊恼,紧攥着的拳头也暴起几根青筋,若不是知道后面还跟着尾巴,他怕是一刻都不能再忍。 阿睿也同样变得凝重,他的小雪就是死在那种地方的,如今,连嫂子也…… 他开着车,但思绪却如乱麻。 今天的变故,对于警方派来的全哥来说,也不禁感到意外和棘手,但过硬的专业素养还是让他冷静下来,他伸出手,分别拍了拍他们二人的肩。 他们不敢在车里说出任何暴露身份的话,所有人都强忍着心里的不痛快,继续赶往目的地。 他们到达了位于边境的一个小城,那里有他们早就安排好的一处绝对安全的酒店,在这里休息一晚后,他们便要启程回国。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7页 直到回到房间,怀远才重重唿出一口恶气,他对着全哥道:「我要见文辉。」 全哥有些为难,毕竟在这种关键关头,如果让对方发现他们与警方有来往,那之前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但应昕的事也迫在眉睫,容不得大意,他只好郑重地点点头。 「等我们回国,到了足够安全的坏境,我会申请让你们见面。」 怀远坐上一只椅子,心神不宁地望着窗外发呆。阿睿的心里也特比不是滋味,但还是开口安慰道:「大哥你别担心,嫂子她不是吉祥物吗,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她只是我的吉祥物……」 见两人全都哭丧着脸,全哥也只好出来缓和气氛,他硬着头皮道:「哎呀你们先别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行吗?咱现在的计划算是迈出一大步了吧,坤氏要想长久合作,是一定不会伤害嫂子的,等第一笔交易顺利完成,咱就能理直气壮地接嫂子回来了。」 怀远点头:「借你吉言吧。」 「别垂头丧气的嘛!咱们出去走走吧,要是一直没动静,外面盯梢的可能会起疑。我知道这边有家特色菜不错,我带你们去?」 怀远沉默片刻,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的确,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倘若被外面的人发现他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她的处境才会更艰难…… 他起了身,和他们一起往楼下去。 谁料,刚出了酒店的大门,便不知哪里窜出来一个穿着玫红色吊带裙,浓妆艷抹的美艷女子一个踉跄,跌进了他的怀里。 那女子傲人的身材在开得特别低的衣领下若隐若现,两只纤纤玉手,随着「哎呀」的一声惊唿,搭上了他的肩,一头深棕色的大波浪头,散发着浓艷的芳香。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人家崴脚了……」 那女子缓缓抬起头,风情万种地看向他,她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一双狐狸眼只需稍稍一眨,便能勾去无数男人的心。 怀远从下来时,便铁青着脸,满脑子都是他的昕儿,正烦躁时,忽然又被这么个美女投怀送抱,他不由地怒火中烧,在她扑过来的一瞬间,他便嫌弃地闭上眼。 「小哥哥……」 那女子正要再继续说点什么,却忽然被身边另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一把拉开,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重重的一巴掌便落到她那张精巧的小脸,她哪里受的住这么重的一巴掌,随着他的发力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她惊恐地捂上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满是不解地望向他们。毕竟,从来没有男人像这样对她动过手。 阿睿也透着冷漠,打过她一巴掌后,还不屑地甩了甩胳膊。 怀远的脸色也更加严峻,只见他微微抬手,扯了胸前的衣服在鼻间嗅了嗅,果然被沾上了那种劣质香水味…… 他厌恶地皱起了眉,随后,将外套脱了下来,摔到全哥怀里,随后便转了身,头也不回地往酒店里去了。 阿睿和全哥也没再看她,只是跟着怀远回了酒店,只留下了一脸不知所措的女子还坐在地上发呆…… 「噗!哈哈哈哈哈!!!」 通过屏幕看到这一幕的小左,乐得捧腹大笑起来,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对着另外那已经僵在原地的男子道:「哎呀刀哥,你还说要跟我打赌呢,我得亏没答应,不然你估计裤衩子都要输给我了!」 「不是……不是,他们几个有病吧!」 那刀哥的表情像是被抡了一闷拳,瞪着双眼,语无伦次道:「那可是琳姐啊!他们看都不看一眼?!」 「我早跟你说了,他眼里只有应小姐一个人,这下相信了吧?」 刀哥仍然满是震惊,半张着嘴,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苗伦眯着眼,脸上却是满意的微笑:「看来,我们手里还真捏了张王牌啊……」 第128章 苗伦的女人 第二天,怀远几人顺利回国,全哥也秘密安排了他与文辉的会面。 文辉在新会成立后,便带着阿关回到了香港,执行着接下来的计划。但这次变故太过出乎意料,他也不得不动身,亲自去找他。 果然,怀远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在等他。见到他来,他便满面怒容,眼神更像是要吃了他似的。但文辉还是看得出来,他眼神中蕴含的无助。 他一脸严肃地坐到他的对面,道:「应小姐的事我知道了。」 怀远拧着眉,两只手掌不安地交握着,他一字一顿道:「既然知道了,就想办法把人给我捞回来。」 文辉不语,只是摇摇头。 「啪!」的一声,怀远握紧的拳头狠狠砸向了茶几,一双眼里充斥着猩红的怒火,眼看就要化成疯魔的野兽,将对面冷静的男人撕碎。 「是你同意她去的,她留在那里,是不是也是你的授意?你从一开始就打过这个主意?」 面对他的质问,文辉也压了压眉脚,露出一丝不悦:「怀远,你大可不必这样揣测我。我的确知道让她留在那里是最好的选择,但我从来没有真的那样想过,更没有授意于她。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但你为什么同意让她去?你敢说你没有过这个心思吗?」他将拳头捏得格格作响,额角的青筋凸起,随着脉动不住地狂跳。 文辉没有说话,他不能否认自己的确动过这个念头,但仅仅只是一瞬,他便放弃了。那只是个小姑娘,根本不懂得如何自保,利用她来换取信任的事,他想想便会觉得愧疚。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8页 但想不到,她,还是那样做了…… 他轻嘆口气,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但是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将这条路走下去,等新会和坤氏的联繫再紧密一些,我一定想办法救她出来。」 「文辉!」 怀远的咆哮声震得他一阵耳鸣:「你心里清楚,新会和坤氏是什么样的合作,他们的毒品根本不会流入市场!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你的人出现一丁点的纰漏,她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她吗?」 他的声音愈发地沙哑,眼眶也随之变得通红,他说的那些假设,他压根不敢去想,只要稍稍一想到她可能遭受到的伤害,他便心痛地像是要呕血。 文辉的眼里也出现了些许的黯淡,这本就是几个国家的联合行动,虽然他在这件事里有绝对的话语权,但毕竟警方的痕迹太多,倘若出现一个惹得对方怀疑的疑点,那么他们,会立刻选择结束与新会的合作,而那个时候,她就真的,回不来了…… 但面对怀远,他却不能表现出任何的退缩,他坐直了身子,换上了一个复杂但却真诚的眼神,他道:「我知道他们会怎样对待她,我相信,应小姐自己也是知道的。但她为什么还是去做了呢?我不说什么为了正义为了光明之类的大话,但为了你,总是没错的吧?你想让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吗?」 怀远垂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他没有说话,只是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两声啜泣。 文辉接着道:「所以你现在要做的,是确保计划的顺利进行,而不是在这里垂头丧气。怀远,我知道你爱她胜过你自己的生命,但要救她,只有这一条路,我希望你尽快振作起来。我发誓,警方比你更想完成任务,所以我能保证他们的行动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你确定?」 「是,我确定。另外,如果有更合适的时机,我会派阿关去救她,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 「阿关?」 怀远抬起头,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站着的女孩。她始终冷着脸,看着他的眼神像是要活剐了她,但即使是这样剑拔弩张的表情,却还是不由地让他想起一个人。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阿睿,发觉他也正沉着脸,仿佛陷入了某种悲伤。是啊,她美得,实在太像小雪了…… 随即,他又冷笑着嘆口气:「她不过也是个女人,我还能指望她去救人吗?」 这话一出,阿关马上瞪大了双眼:「哼,你没听过我正常,我也没必要跟你解释,毕竟,要不是师父发话,我还不乐意去救你这个废物的女人呢!真是没见过出任务还拖家带口的……」 「阿关!」 文辉听她这番讽刺,只好提高了声音去喝止她:「怀先生的女朋友为了我们的计划,自愿冒着生命危险去当人质,她是英雄,你不能这样说话。还有,你不是最喜欢到处认姐姐了吗,你见了她,一定会喜欢她的。」 他的这句话,竟还带了些莫名的醋意,阿关只好撅起嘴,小声嘟囔了几句。 文辉又转向怀远,道:「阿关的本事,你还没领教过,不过,我可以跟你打包票,有她在,应小姐一根头髮都不会少。」 他说得坚定又诚恳,怀远虽不解,但也说不上为什么,他对他的话,竟再无任何怀疑。 住在坤氏老巢的第一晚,应昕几乎没怎么睡,这里闷热得厉害,她住的这间木屋,尽管已经被打扫地干干净净,但还是能清晰地闻到,不知从哪个缝隙里正飘出一阵一阵的腥臭味。屋子里只挂了一盏幽暗的灯泡,时而能看见不知什么品种的飞虫绕着那微弱的灯光碟旋。 她只来了几个小时,便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甚至还在屋外的墙脚下,发现了一只毛茸茸的红色蜘蛛,瘆得她头皮发麻。 而苗伦仓促之下为她准备的床褥,也薄得可怜,她躺在上面,被身下粗木制成的床硌得生疼。折腾了一晚,她早已腰酸背痛,只在黎明时渐渐有了丝睡意。 早晨,营地里的士兵又换了一班岗,外面渐渐响起的嘈杂声将正有了睡意的她惊醒。她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从窗户的缝隙中往外边看去,外面的那些男人几人一堆,有的打牌,有的已经喝起了酒,还有的正对着面前跪坐的女人骂骂咧咧,野蛮的让她一度误以为落入了什么未开化的原始部落。 她没有出门,检查了一遍屋子周围的环境,确认安全后,才返回床铺,继续把自己缩成一团。 与此同时,相隔几间木屋的另一间房子里,苗伦和那个叫小左的年轻女子也正牢牢盯着她住的方向。 「现在,该轮到你出马了。」苗伦阴险地笑着道。 「好,放心吧。」 过了一阵,应昕的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她提着心,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将耳朵往门上凑了凑。 「应小姐,你起来了吗?」 外面是一个声音沉稳的女孩声音,标准的普通话,听着倒没有什么恶意,想必是苗伦为了方便,才特意派了个女孩来照顾她的吧。 于是,她轻轻将门打开。 谁知,眼前这个女孩倒是并不是她想像中的模样,她不是什么女佣,在她脸上也丝毫看不出卑微。相反,她的神情带着自傲,与这里的其他女人相比,她倒是精緻地如同被精心伺候的大小姐。她的样子,也更像是中国人。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9页 最关键的是,她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她正发着呆,那女孩便忽然对着她露出个娇俏的笑容,她神秘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很眼熟啊?」 应昕木木地点点头。 「你还真不记得我啦?你救过我,你忘了吗?」 「啊?」她的回答不免让她诧异,她蹙了蹙眉,回想了好久,也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还做过好人好事了。 那女孩见她一副不知其解的样子,索性再次开口,提醒道:「在桐州,酒会,还记得吗?」 应昕这才被唤醒了某些回忆,她的眼眸瞬间明亮了几分,有些激动地抓起了她的手腕:「你是,那天那个服务员?」 「嗯!」那女孩见她终于记起自己,忙兴高采烈地点头承认。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她几乎诧异地张大了嘴巴,仍是不解地向她提问。 她轻抿起唇,眼神满是柔情地解释道:「我……本来就是这里的人啊……」 应昕脸上的笑容倏地僵了一下,但随后,她也明白了什么。怀远邀请苗伦去中国,他提前安排一些自己的人手也是合情合理的。 她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呢喃了一句:「哦……原来你不单单是个服务员啊……」 那女孩没有回答她,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以后你住在这里,就什么需要的就直接找我,我叫小左,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你好小左。」她也礼貌地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指尖。 握过手后,小左忽然带了些愧疚的开口道:「嗯……之前的事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其实那天那个男人在饮料里动手脚,我是知道的,但我……不能暴露身份,所以没有提醒你,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应昕愣了愣,有些紧张的神情里多了几分不知所措,这个结果,她是没有想到的,不过,现在,她也只能摇摇头,她知道,有些事,是没有办法两全的。 「没关系,我不也没事嘛……」 「你不怪我就好,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在这里,我说得上话。」 经她一提醒,应昕才好奇地抬头打量起她。她的眼神里是自信,还有久经磨砺后的成熟。 一个女孩,能在这种地方说得上话? 她不禁有些好奇,便不好意思地询问道:「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呀?」 她轻笑一声:「我是苗伦的女人啊。」 「苗伦先生的女人?你……是他的妻子?」应昕恍然大悟,不禁将惊奇的眼睛睁得更大。 而小左听过她的问题,却只是微笑着摇头:「不是,我只是……他的女人。」 只是他的女人……应昕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她的回答,但这句话,她虽说得平淡风情,却不免惹她伤感,她忘了,这里是哪里,更忘了,苗伦是什么人…… 第129章 机会 聊了几句,应昕才忽然想起他们现在还站在房间门口,她立刻往里让了几步,腾出一条道来。 「快里边坐吧小左。」 「嗯。」 她们坐在屋里的两只藤椅后,小左这才想起自己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一个塑胶袋。她将那袋子塞进应昕的怀里,笑盈盈道:「忘了这个……这些是一些驱蛇虫的东西,你昨晚一定没睡好吧,把这个在屋子里撒上一些,就不会有虫子了。」 她带来的这些,可算得上能救她命的东西了,她最怕什么蛇虫鼠蚁的,本就发愁,这个女孩为她解了燃眉之急,她激动地都快要掉出眼泪来。 「真是太谢谢你了小左!我正需要呢!」 「客气什么,你是贵客嘛。你想想,还有什么需要的呢?」 「嗯……」应昕忽然鼻子一酸,有些难过地嘟起了嘴巴,她有些委屈道,「确实还有一个需要的东西,但是这里一定没有。」 「你说嘛……没有我就让人去买!」 她有些难为情,小声道:「风铃……」 「风铃?」 那女孩显然有些惊讶,没想到她需要的竟不是什么生活必需品,她苦笑着看向她:「为什么需要风铃啊?」 她失落地嘆口气:「因为他不在……只有听着风铃的声音我才能睡得着。」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是想他了啊?」 应昕轻笑着:「嗯。以前,我以为他要死了,就跟他说,等他死了我就在床头挂上风铃,他如果回来看我,就可以化成一阵风,风铃响了,我就知道是他……不过……后来他没死,我开心死了!但是,那个只有听着风铃的声音才能入睡的毛病也已经落下了……」 「现在他又不在了,我就想如果能挂上一串风铃就好了……」 她越说越委屈,小左本来还不解的表情,随着她的解释也渐渐生出一种同情…… 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好,不就是风铃吗,小事儿,我让人去弄,给你弄很多很多!」 「真的?谢谢你!」 她们的眼里都闪着泪光,但她们都轻快地笑出了声。 小左忽然有些迷茫,她甚至有些忘了,自己来找她的目的。她明明只是来试探她,但却在不知不觉里,被她的真诚和简单打动。 只有她知道,她有多羡慕她的人生……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0页 应昕收了收自己的情绪,才想起问她更重要的问题:「对了小左,你是中国人吧?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呢?」 小左的表情倏地陷入了种不甘和绝望,她微微扬了扬不太自然的嘴角:「因为,我自己想来。因为这个世界,只有这种地方配得上我,我,太想让这个世界毁灭了……」 她的眼神里满是疯狂,好像渗着血,一点都不像她刚刚温柔的样子。应昕被她的话重重地一击,然后便忍不住在心底泛起一层苦涩…… 她一定是经歷了什么残酷的折磨吧,或许又是老天开的什么玩笑,让一个好好的女孩,甘愿成为炼狱的魔鬼,也不嚮往人间…… 她没有再深究她这么做的原因,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掌。 小左忽然握上她的手,转向她,露出一个神秘切诡异的微笑:「其实,我知道你留在这里的目的,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应昕不觉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脏也快要跳动着从嗓子眼里跑出来。她忽然说了这样的话,一时间,她竟分不清是真心还是试探。 她缓缓抽出了手,生怕她发现自己已经出了很多汗的手心,她有些不解地喃喃着:「你……你在说什么?」 小左还是温柔看着她,眼里处处透着真诚:「我说,我知道你留下来的目的,但你不用怕,我不会揭穿你,也不会让人伤害你。」 应昕的心还在不住打着鼓,她本就单纯,若是在以往,任何人对她说出这番话,她都会毫无保留地信任对方,但现在,这里是金三角,她面对的,是一个能在这里游刃有余的女人…… 她「嘁」了一声,小小地白了她一眼,吐槽道:「试探我对吧?苗伦的主意?你们呀,疑心也太重了点,一点不像我们生意人。做生意,首要的就是信任……」 她自顾自地说了一堆的大道理,想要岔开这个话题。 对面的女孩却越听越乐呵,她无奈地笑了笑:「你防着我我理解,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救过我,我要还你人情的。」 应昕精怪地转了转她圆熘熘的眼珠,才又认真道:「好好好,就当你是真的这样想吧。但我也不用你救的,等阿远他完成了和苗伦先生的这单生意,自然会来接我的。」 小左忽然敛了容,吐出一口闷气:「可你的阿远是真心和苗伦做生意的吗?」 应昕也渐渐收起了自己的嬉笑,转而又在眉稍处增添了几分冷漠,她冷静道:「不然呢?他现在没有别的路可走,所以,要想活命,要想跟我在一起,他就必须这么做。而且,他死过一次了……我不能,让他再死第二次!」 那女孩看着她沉思,她的冷漠,也同样让她看不清她的心思。沉默了一会儿,她才欣慰地点点头:「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很快,小左便给了弄到了好几串的风铃,她将它们挂在床头,让它们陪着自己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害怕的夜。 这段时间,小左陪着她玩了很多当地特色的项目,她骑了大象,吃了很多美食,在她的照拂下,她倒未曾受到过一分威胁。 很快,怀远也通过新会将坤氏提供的「毒品」销到全国各地,顺利完成了属于他们开创性的第一单生意。 他们原本的计划,就是要通过与坤氏的合作,拉近他们的关系,最终,找准时机,让苗伦联繫到蛇刺,将他缉拿归案。 而就在怀远带着自己的战绩再次约见苗伦,以为能顺利接回应昕时,对方却在他来的同时,将她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小左提出要送她离开时,她并没有恼怒,她早料到了这群人的言而无信,但为了全局,她还是故作轻松地点点头。 他们将她带到了一个环境稍好的小镇,这里除了把守的军队,还有一些普通的百姓,在这里生活作业。她住的地方,也从小木屋换成了砖瓦结构的小洋房,除了小左陪着她,还多了几个照顾她们生活起居的保姆。 而原本满心欢喜,准备来见她的怀远直到到了营地才得知她已经离开的事。一时间,他几乎气得胸腔快要爆炸,若不是阿睿和全哥拦着,他可能早就冲过去拽住对方的衣领了。 他怒不可遏地死死盯着苗伦,吐出的每个字都像是沾着毒液的箭头。 「苗伦,你这是什么意思?」 苗伦早知道他这样的反应,却只是失笑着安抚他:「你先坐啊新哥,你听我解释行不行?」 「有屁快放!」 苗伦好不容易才将他让到座位上,自己则坐到了他的对面。今天的他,眼里少了许多的戾气和怀疑,反倒是像藏着惊喜。 他解释道:「我是把应小姐送去了更安全的地方,那里条件也好,有人伺候……」 他还没说完,怀远便强硬地打断他:「别跟我说这些,说好了我今天要带她走的,你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我们的生意还能不能好好做了?」 「能!当然能!」苗伦哂笑着,又向他抛了个噁心的媚眼。 经过这次的合作,他也逐渐对怀远放下了戒备,毕竟在他和应昕两个人身上,他试探了多次,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疑点。就连那个最擅读人心思的小左,也坚定地表示她没有问题。 怀远咬牙切齿道:「既然能,你这么做,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苗伦露出一抹诡异又贪婪的目光:「新哥此言差矣啊……我就是太把你当回事,才这样做的。你不是想要蛇刺吗?眼下有个机会,就能帮你实现愿望。我提前让应小姐去了安全的地方,就是怕她绑住你的手脚啊。」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1页 「蛇刺?」 这两个字倒确实能消了他的怒火,他的眉心微微动了动,眼神也略有缓和。他坐直了身子,一只手臂搭上了沙发的扶手,食指在上面轻轻敲了几个节拍,他快速揣摩着他的心思,判断着这是否又是一次试探。 「对,蛇刺。」苗伦也严肃着脸,道,「你知不知道他从警方那里脱身,是我拉了他一把。」 「知道,所以呢?」 他咂咂舌:「所以……我有些后悔了。」 「哦?为什么?」怀远歪了歪身子,用手扶上了额。 「之前救他,是怕唇亡齿寒,况且他和他背后的集团,这些年也帮忙吸引着警方的火力。但我发现我太小看他了,他的势力本来元气大伤,可他回来没用多久,就有了东山再起之势,这就让我有些不爽了……」 怀远冷笑道:「可你之前不是说,还不到惦记他的时候吗?」 「没错,之前是没有机会,可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也该我们惦记惦记了。」 「是吗?你就那么确信?你可别没搞定蛇刺,把坤氏也搭进去。」怀远不禁摇头,刻意表现出不那么感兴趣的样子。 「当然。三十年前在金三角叱咤风云的虎爷,你听说过吗?」 怀远没有说话,仍是冷漠地看着他。虎爷的名号他的确没有听说过,三十年前,他在这里是唿风唤雨的人物,但怀远毕竟远在中国,即使跟坤氏有过来往,对这里之前的事他还是知之甚少。 苗伦接着道:「那位虎爷是为数不多能全身而退的人物,甚至在退位后,还能发挥着巨大的能量。下个月,他要过八十大寿,很多叫得上号的人都要去贺寿,蛇刺也会去……」 「然后呢?这跟我们除掉他有什么关系吗?」 苗伦神秘地笑了笑:「或许是天意吧,他得过我一次相助,现在,倒还蛮信任我。怕被警方盯上,他就决定要从我这里借道……」 原来是这样……怀远心里不禁暗暗盘算起来,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的确是一个缉拿蛇刺的最好时机,但他此刻也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或许,这也是他跟蛇刺为他而设的圈套?或者,即便他说的是真的,他又要怎样去实施他的计划呢,要怎样才能救出她呢? 他始终阴沉着脸,久久没有说话…… 第130章 无耻之徒 「怎么?你还有顾虑?」苗伦有些不太满意他的表现。 怀远斜睨了他一眼,眼中的深邃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他道:「我可以信你这一次,但是,我要应昕。」 「我说了,她在很安全的地方。」 「哼……」他冷笑一声,「这里再安全,也不会比国内安全,况且,她作为怀氏的老闆,新会要用到她的地方还很多。」 苗伦闭上眼,顿了顿,才带着些轻蔑地开口:「这么说,不把她还给你,你是没有信心对付蛇刺了?」 听着他的讥讽,怀远也大为不悦,他抬起一条大长腿,满是不屑地蹬上了眼前的桌角。 他冷冷回:「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 「好,那不如,我们来做个游戏,正好也让我看看你的实力。」他满脸阴险,嘴巴附近的几道褶子也随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越来越深。 「什么游戏?」 「给你一周的时间,要是你能找到她,就算搭上坤氏,我也帮你搞定蛇刺。但要是找不到……」 他的笑容愈发狡诈,怀远不禁头皮一阵发紧。 「找不到又如何?」 「找不到,她,就归我了。」 「你!王八蛋!」 怀远脚上发了力,一脚便将脚下的桌子掀翻,滚烫的茶水随着一声轰鸣瞬间落地,升腾起了白茫茫的水雾,笼罩在两人之间。 怀远眼中杀气四溢,狰狞地如同山海经里的怪兽。苗伦似乎早料到了他的反应,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忍不住地偷笑。 对视了好一会儿,他才翘着嘴角,道:「怎么?七天的时间还不够么?若是不够,我看蛇刺你也真的不用再惦记了。」 怀远死死捏着拳头,像是随时要扑上去扼住对方的脖子一般,他唿哧喘着粗气,大脑却不敢有一刻松懈,努力为眼下的局面想着对策。 「大哥,不要答应他。」身后的全哥突然冷不丁地开口,「反正对付蛇刺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嫂子更重要。」 阿睿也连声附和:「是啊大哥,我们还是先把嫂子……」 「你俩闭嘴!」 怀远回过头,暴怒着喝止他们再说下去,几欲滴血的猩红眼眸带着彻骨的杀意。 他当然知道全哥是在提醒他苗伦不可信,但眼下,要让他自己把人交出来,显然已经不太可能。况且,就算是为了他此行的目的,他也必须孤注一掷。 他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好,我答应你。但你不可以伤害她!」 「那是当然。」 怀远再没有多说一句话,带着阿睿和全哥转身离开。 上了车,全哥满是担忧道:「那种无耻之徒,你还真的信他?」 「不信又能怎么样?」怀远紧锁着眉,眉心处的抖动透露着他的不安。他嘆口气,显得万分疲惫,「你尽快把蛇刺的消息传给文警官,顺便让他协助调查一下,是不是有个叫虎爷的下个月要过寿。」 全哥:「好,我一会儿就去。」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2页 「阿睿,你查一下她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 「是,大哥。」 应昕自从来到苗伦这里,连手机也被收走,每次想要和怀远通话时,也得与他们打过招唿,才能短暂地将手机拿回一会儿。就连她被转移到别处时,手机也是交到了小左手里的。 怀远只能通过她断断续续的信号定位,判断她是否安全,而从今天一早,她打给他最后一通电话后,她的手机信号便又再次消失了,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她的消息。 车子一路向北开着,窗外经过了几条湍急的小河和一大片茂密的森林,潮湿的腥味随着空气里的热浪沖刷着他的鼻腔,令他忍不住地烦躁。他紧紧闭上眼,倚在靠背上休息。 身经百战的全哥此刻也无比的焦躁,这帮悍匪有多残暴,他是知道的,要在他们的地盘上找出一个人来,难度可想而知。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闪失,以怀远的性子,还会继续任务吗?想到这儿,他的胸口不由地堵上了一团散不去的阴霾。 他重重嘆口气,转过头,认真看向他:「大哥,如果一周后,还是没有找到嫂子怎么办?」 怀远仍是闭着眼,微仰着头靠在后背,他不紧不慢地回:「如果找不到,苗伦也不会在对付蛇刺这件事上尽多大的心力了,我们只能靠着刚刚的线索,自己去找他的踪迹。」 听他这样说,全哥忽然心头一凛,为自己刚刚的狭隘而感到抱歉,他尴尬地提了提嘴角,忐忑道:「如果找不到,嫂子怎么办?」 他依旧注视着他,但他却半晌没有回答。只见他喉咙动了动,拼命往肚子里吞着什么,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却在来回滚动着,颤抖着…… 「不知道……」 他略带沙哑地吐出了这三个字,前排的全哥和阿睿便陷入了一阵沉默。 思索一番后,全哥的眼里却忽然冒出一种坚定和决心,他铿锵有力道:「放心,我马上申请让阿关过来,有她在,一定可以的。就算把这里掘地三尺,我们也一定救出嫂子!」 又是阿关?之前文警官也同样用这种口气跟他打过包票,如今这个全哥也同样当她是救世主一般,那个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女孩,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他缓缓张开眼睛,不解地看向他,正在开车的阿睿也满是震惊,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见他们不信,全哥只好急赤白脸地解释起来:「别不信啊!我说的是真的!她可是号称战神,在香港特别有名的!」 怀远觉得有些好笑,马上反驳道:「既然特别有名,她一出现,再被人给认出来怎么办?那我们的计划可就全完了。」 「哎呀,你们就放心吧……那个女孩……」全哥的表情忽然有些复杂,匪夷所思的眼神似乎在讲什么神话故事,「她本事大得很,就像……就像有超能力似的,你放心,这里应该不会有人认识她,就算被人认出来,她也能解决的。」 「她真的有这么厉害?」 一旁的阿睿也不禁皱起了眉,他做这行这么多年,还从没有听说过哪个女人能让一个男人这么……闻风丧胆…… 见他一个劲地点头,怀远只好将信将疑回道:「好吧,那我也相信你一回。」 怀远将他送回了安全的地方,便又带着几个人重返了苗伦的地盘。阿睿也在刚刚探查到,应昕今天早上的手机信号是在坤氏老巢往东约两公里的位置。 于是他们便往那个方向靠近,想沿途找找看有什么线索。 其实那个信号,本来是不被允许出现的。苗伦下令要送走她的时候,便已经交待过小左,不许再让她拿回手机,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他信任的小左,却在这件事上背叛了他…… 在离开营地两公里后,她主动将她的手机还给她,叫她最后再打一通电话。也正是她的这一举动,才让怀远捕捉到了她最后的位置…… 第二天,阿关果然到了这里,但随她一起来的,还有文辉。 他们寻了个安全的地方接头,再次见到他们,怀远却觉得他们仿佛有些变了,和在上一次见面时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们,眼中只看得见一种感情,一种冷漠的热忱…… 他们相继上了一辆商务车,文辉也并没有过多地与他们寒暄,而是直接进入了正题。 「说说应小姐的情况,还有一切她特有的东西。」 「她特有的东西?」 「是啊,你提供的信息越多,阿关找到她的把握就越大。」 怀远点点头,随后便开始了漫长的思索。 阿关始终冷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她的照片我看过了,还真是个好看的漂亮姐姐呢,就是不知道怎么眼瞎看上了你。」 「阿关,别胡说。」 文辉扶了扶额,不禁有些尴尬,他这个徒弟,跋扈惯了,也经常做出些让别人下不来台的事儿。他本已司空见惯,从前,他都纵容,但不知为什么,在怀远和应昕的事上,他却并不希望她这样。 阿关最听他的话,见他这么护着对方,她也只好哼了一声后,便将脑袋扭到一边。 怀远也并没有因为她刚刚的讥讽而不悦,他努力回想着,他和她之间独有的秘密。他的昕儿,会用怎样的方式给他传递消息呢? 他沉浸在他们的回忆中,忽然,他的耳边好像出现了什么声音,越来越清晰,回忆里她说话的声音也逐渐被那种声音掩盖……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3页 在他从 k 所回家的那天,那种清脆冰凉的声音曾叫他震耳欲聋…… 风铃…… 「风铃!」 他「唰」地睁开眼,差点从座位上弹起,眼神里满是惊喜和恐惧。 几人见他这忽然疯魔的反应,只好面面相觑,谁都没搞懂他的意思。 他激动地解释道:「昕儿她说过,我不在的那段日子,她只有听着风铃的声音才睡得着,所以我想,她也许会弄一些风铃……」 文辉思量片刻,慎重地点了点头:「好,这算是一个线索,其他的还有吗?她喜欢的东西有吗?」 怀远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要说喜欢,她挺喜欢吃的,尤其喜欢吃垃圾食品,唉……也不知道她最近吃得怎么样,这边的饭菜合不合胃口……」 他满是愁容地自言自语起来,车里几人瞬间换上了一种嫌弃的表情,每个人都皱巴成一团,匪夷所思地盯着他…… 第131章 阿关出山 他不住地念叨着她,她便在那边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感冒了?」 应昕揉揉发痒的鼻子,又望了望外面闷热的天空,自言自语道:「不会吧,这么热的天还能感冒?一定是辣条吃太多了……」 「我就说别吃这么多辣条吧,你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旁边也同样捧着一包辣条的小左,见她忽然打起喷嚏,只好哭笑不得地打趣起来。 应昕委屈巴巴地嘟囔道:「你还说……你们这里什么伙食你不知道啊……我得亏是来了这个镇子,不然还发现不了,这里竟然还卖中国辣条这种宝贝!」 小左听罢,更是捧腹大笑起来:「那你也不至于直接买空吧?现在好了,吃坏了吧?」 她却勐地摇头:「才没有!我还没过瘾呢!你快去别家铺子里看看,还有没有卖这个的,全给我买回来!」 小左有些难为情道:「这家小卖店的老闆是中国人,所以才可能卖这个,其他铺子,我估计是没有……」 「哎呀你就去看看嘛,就剩这么点儿……」她用下巴指指桌上的那些辣条包装,哭丧着脸向她撒娇,「我一天就吃光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行行行!」 小左哪里受得了她忽然的卖萌,只好无奈答应:「我呢,派人多去问问,有的话,就都买回来好吗?」 应昕忙补充:「这个镇子没有,就去别的镇子,一定要给我买啊……求你了!」 小左苦着脸:「唉……你比我好像也小不了几岁吧?真是让那个姓怀的给惯的……」 不过她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毕竟她自从来到这里,的确没怎么好好吃过饭,已经肉眼可见地消瘦了许多。 这里的确没有多少地方能买到她爱吃的那些垃圾食品,于是,她便叫人往附近的城镇找了找,只要发现哪里有,她就命人将它们全部包圆…… 只是让她也没想到的是,那个看着傻乎乎的姑娘,却把心思藏得那么深…… 应昕听小左说过这次将她转移的原因,也知道怀远在找她,所以她才在偶然发现这里有她喜欢的零食后,忽然萌生出一个鬼点子。她要让这附近的商家都知道,这里有一个钟爱中国零食的「大客户」,也许,这种听着就好笑的怪谈能传到他的耳朵里…… 于是,她便给自己塑造了一个狂热的辣条爱好者的形象,不一会儿,桌子上就堆满了她拆过的辣条包装袋。小左看着她,只能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但有时,她也会陪着她一起吃。 怀远给出了一切有关她的信息,阿关便撇撇嘴,准备动身去找她。正当他也同样准备与她分头去找的时候,文辉却叫住了他。 「让阿关自己去就好。」 怀远不解:「她自己去?文警官,我们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多些人才更有把握吧?」 文辉没什么表情:「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们已经划定了她可能在的最小范围,所以她一个人,足够了。而你,最好先把应小姐的事放一放,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怀远有些失落,但大局为重,他也只好坐回原位,眼睁睁看着阿关自己开了车离去。 他道:「什么事?」 文辉抬了抬手,与他一同前来的下属便递上了一个文件袋,他熟练地将它打开,抽出一沓文件摆到他面前。 他一本正经道:「你说的那个虎爷我知道,下个月他的确要过八十大寿。」 怀远也愈发地严肃,他微缩着眉头,道:「所以,苗伦说的话也不是完全不可信?」 文辉点点头:「至少这件事上,应该没有错。所以,下个月可能就是我们行动的最好时机。」 「但……」怀远却略有迟疑,他问道:「你觉不觉得这件事好像有些太顺利了?」 「顺利?」文辉将眼神投向他,里面却不知在何时有些微红,几条显眼的红血丝挂在里面,显得有些疲惫,他露出一个艰难的笑,「我追了他二十年,如果顺利,他早应该死了……」 他欲言又止,可每个字里都是他的不甘……他少年时,就开始了卧底生涯,可每一次,都在最后一刻,让目标逃脱,尽管现在的他已经立下赫赫战功,但蛇刺,始终是他未了的心结…… 他紧扣着牙关,将眼神移向了别处,但握紧的拳头却越来越坚硬……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4页 怀远见他的样子,也不禁动容,他换上一个明朗坚定的笑容,道:「好,那就开始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吧。」 听见他的声音,文辉才从刚才的恍惚中回过神来,他也轻笑一声,又从那个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 「这个人,就是蛇刺。」 怀远捡起那张有些模煳的照片,上面是一个五十多岁,有些微胖但又强壮的中年男人,他的头髮浓密捲曲,还留着一个有些发白的络腮鬍。他的皮肤本不算黑,但在这么多毛髮的掩盖下,也显得有些发暗,而比皮肤更幽暗的,是他的眼睛。 怀远在任务前就培训过关于蛇刺的一切,正不知文辉此刻的用意时,他却又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文辉:「你再看看,这个是谁?」 怀远拧着眉,对着两张照片里一模一样的两个人犯了难,他犹豫道:「这个难道不是他?」 文辉慎重地点着头,道:「对,这个,是他的替身。」 他咂咂舌:「我倒是知道他们会启用替身,只不过,还真没想到,这替身跟他居然真的一模一样。」 「是啊,所以到时候,抓到他不算难,抓到真的他,才是难事。」 气氛忽然有些沉重,怀远闭起眼,两根手指支撑着脑袋,大拇指在太阳穴轻轻揉了几圈。 「所以,他本人到底会不会亲自去贺寿还是个未知数吧?」 「是。」 怀远垂下头,刚要愁得嘆气,文辉却又忽然转了个话音。他带着些不好意思的偷笑,鬼鬼祟祟地瞄了他一眼。 「不过……有个办法应该能引出他。」 「什么?」怀远听到这话,眼里马上闪出一道兴奋的光。 文辉有些脸红,他清了清嗓子,才强忍着笑意,没头脑地说了一句:「你……长得还不错。」 「啊?」 怀远简直一头雾水,听见这么句噁心的话,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见他像见了鬼似的看着自己,文辉也只好磕磕绊绊地解释起来:「我跟你说过的吧,他……好男色……」 怀远额上出现几道黑线,黑压压的乌云瞬间电闪雷鸣,分分钟想朝那边噼过去一般。 他捏紧拳头:「文辉!你想死是吗?!」 「诶,你冷静一点好不好?而且我说的本来就很有道理的吧?如果他知道,苗伦这里有个……」他还是没能将嘴边夸他好看的话说出口,「有个男人……而且是个能跟他做生意的男人,那他亲自过来的可能性,不是就大了很多吗?」 「你!」怀远怒不可遏地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道,「你是吸血鬼转世吧?吸完昕儿的血,又来吸我的?我们两口子算是栽你手里了!」 「哈哈哈……」 在场的几人不禁乐了起来,被文辉这个不太正经的主意逗得前仰后合。只有怀远一个人像吃了苍蝇一样噁心。 文辉舔舔嘴唇:「怎么?这可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你就不能再牺牲一下?」 怀远气鼓鼓地喘着粗气,过了一会儿后,才一字字挤出牙缝道:「好,我牺牲行了吧!」 …… 三日后。 阿关这几天一直沿着坤氏营地以东的方向追寻,找了几个镇子和村落,却没什么进展。他们原本推算的范围已经越来越小,她便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这天,她刚到一个镇子的便利店,准备买点东西,却听到便利店里两个老闆在热火朝天地聊着什么。他们说着不太流利的中文,但听到他们嘴里说出「中国」这个词眼的时候,她便下意识地兴奋了几分。 接着听了几句后,她便渐渐扬起了一个难以察觉的神秘微笑。 那俩人正商讨着如何从中国进口一些零食回来,听说现在卖那个,能挣大钱…… 阿关简单思索了一下,便立刻推断出这件小事里的不寻常,此刻,她忽然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孩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能想到这种笨办法的,得是个多傻的姑娘啊……得亏是她阿关冰雪聪明,要是换了别人,还不一定能发现她的暗号吧? 她很快锁定了在镇上到处转悠着买中国辣条的人,一路尾随他们来到了应昕住着的小洋房。 她停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颇为好奇地往里边看了看。 二楼的某个房间的外窗,果然挂着好多的风铃……恰巧起了一阵风,那堆风铃便来回碰撞着,发出叮铃叮铃的……噪音…… 「她……不嫌吵吗?」她一张脸几乎皱得像张被反覆揉搓过的纸,写满了费解。 不过,她也没多想什么,拿出手机,将那房子拍了张照片传给了文辉。 「师父,人已经找到。」 收到这条信息时,怀远也在一边,他几乎激动地跳了起来。 「快!快让她把昕儿带回来!」 阿关早料到他的这句话,在文辉还没将信息编辑好之前,她便又发去了第二条信息。 「晚一点我再去救她,勿催。」 怀远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的确,现在是大白天,要她就这样去救人,确实是有些难为她了。 不过在他开心的同时,也不禁感嘆,那个看着不起眼的女孩,还真的是有些本事,仅仅三天就能摸出她的确切位置…… 他正暗暗想着,文辉却又收到了她的第三条简讯。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5页 「不用夸我,这次是他提供的线索,才能找得这么快,功劳就算他的吧。」 怀远一怔,这一次,他才真的感受到了她的不简单……连他这么点小小的心思她都猜得到,惊讶之余他甚至还多了几分恐惧…… 第132章 她们的首次相遇 阿关绕着那幢小洋房巡视了几圈,发现它的前后都有拿着枪械的哨兵把守,而这个镇子也几乎处于苗伦的武装控制区的中心位置,要把她顺利带回几十公里外的安全区,的确是很有难度的。 可她却不禁有些难掩的兴奋……她已经太久没有过上战场的感觉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子里也亮起了灯,门口的两个守卫也渐渐有些疲惫,无聊地聊起天来。 阿关取了一把军用匕首和一只手枪别到腰间,趁着夜色熘到了屋子侧面哨兵的视线盲区。她轻轻一跃,便攀上了小楼悬在外面的栏杆,双腿一勾,轻轻松松地跳上了二层的室外露台。又不消半分,她便敏捷地沿着二楼边缘的屋檐,一路熘到了应昕的那间屋子。 只是轻扫一眼后,她便像只小猫似的悄无声息地从窗外翻了进去,整个过程她都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动静,身体也像是没有重量似的,轻飘飘地便落到了屋里的木地板上。 屋子里只有应昕一个人,除了风铃的喧嚣声作怪,便没有别的声音了。她蜷缩着倚到床脚,环着双臂将脸深深埋进自己的怀里,肩膀微微抖动着,偶尔会发出一声啜泣。 阿关进屋后,便径直朝她走过来,见她像是在哭,便也在她面前蹲下来,不过,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 她嘻笑着托起腮,有些调皮地跟她说起话来。 「姐姐,你怎么在哭啊?」 这个有些柔软又有些诡异的声音忽然出现,吓得她勐地一颤,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头。可与她四目相对的,却是个她有些熟悉又有些害怕的脸,对面的女孩正笑得灿烂,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眨巴了几下,面目清秀地瞬间将她拉回了曾经的美好回忆。 但下一秒,她眼里的无辜却又渐渐渗出嗜血般的残忍来,像是自己极力封印住的恶魔正嘶吼着要从她的眼睛里冲出。 如此复杂的眼睛,她从来都没有见过…… 她几乎摒住了唿吸,怔怔地发着呆,只有一颗眼角的水晶顺滑地跌出了眼眶。 「姐姐?」阿关歪了脑袋,有些看不懂她的反应。 应昕这才被这句温柔的「姐姐」拽回现实,她慌乱地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将身体往后缩了缩。 她轻捏着嗓子,有些结巴道:「你,你是谁?」 阿关将脸颊鼓了个大大的包,万分可爱地回道:「我是来救你的人啊。」 「救我?」 她不禁更加疑惑,这才想起四下环顾一圈,屋子里的陈设还是跟之前一样,门也丝毫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可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孩是从哪里来的呢? 阿关轻快地点头回应:「是啊,你家那个废物见不到你,整天都急得哭鼻子呢,所以我就来救你了啊。」 「扑哧!」 应昕忽然被她逗得破涕而笑,这个姑娘可爱地简直像是个含苞待放的小公主,但是那种可爱与舒爽里却始终带着些让人莫名毛骨悚然的血腥味…… 不过,也不知为什么,应昕对于这个「天外来物」却并不害怕,她总觉得她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不需一句多余的解释,便能换取她所有的信任。 她往门口的方向投去了一个谨慎的目光,然后才继续轻声问道:「你说的那个废物是叫怀远吗?」 「可不是嘛……除了他,还能有谁叫废物啊。」 应昕撇撇嘴,装作略有不满地道:「别这样说嘛,他不是废物。」 「切,」阿关翻了个白眼,将嘴巴撅得老高,「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到底看上他什么了呀?」 她只害羞地笑笑,却没再说话。 「你……」阿关见她不说话,又紧接着转了转她明亮的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吃这么多辣条,不会吃坏肚子吗?」 在她进来这间屋子时,就被那满屋子的香精味呛得皱了皱眉,又见她的桌上还放着一堆未开封的零食包装,不禁有些震惊。 她含着眼泪看着她:「会啊。」 「那你还吃?」阿关有些惊讶,瞪大了双眼。 「我……」她抿抿嘴,神情里瞬间装满了委屈,要不是不想放过任何机会,她又怎么会想出这种蠢办法…… 她带着哭腔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吃辣条了……」 「哈哈哈哈……」 阿关差点笑出眼泪,连声音都忍不住大了几分。 应昕忙捂上她的嘴,惊恐地沖她使劲摇起头:「小点声,外面还有人!」 谁知,她的话音刚落,那女孩的眼神便忽地生出了许多疯狂的杀意…… 她轻轻拨开她的手掌,声音满是悠扬的诡异,她道:「姐姐,你害怕他们吗?没关系,等我一会儿去杀了他们,你就不用这么小声地说话了……」 「你……你说什么?」 应昕后背一凉,似乎头髮也根根分明地竖了起来。她的脸色瞬间惨白,瞳孔微张,仿佛落入了无边的黑洞。 但她却完全没有在意她的恐惧,仍是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刚刚的话:「我说,等他们死了,你就不用害怕了。」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6页 她的唿吸渐渐加快,颤抖着从喉咙发出几个音节:「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要怕,我马上带你走。」 她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丢下这句话,随后便面无表情地起身往门口移去。 「等一下!」应昕下意识地伸出手,拉住她的衣角。 「怎么了?」她有些愠恼,回过头不解地问道。 应昕来不及再去判断她的身份,忙将自己拦住她的原因说出口:「苗伦今晚要过来,你杀了他的人,会激怒他的。」 而阿关却只不屑地轻扯一下嘴角:「激怒他又怎么样?」 「他今天来这里,就是要转移我到别处的,他有很多的人,如果惹怒他,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还有,阿远跟他还有很重要的合作,不能因为这件事给他带来麻烦。」 见她冷静地解释起来,她才稍稍将自己体内快要压抑不住的力量再次收回。的确,师父努力了那么多年,就等着最后的收网,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生事…… 她闭上眼,努力做了几个深唿吸,才缓缓道:「好,那我不杀人,我只带你走。」 谁知,应昕却仍是摇头,不过现在,她的眼里,也渐渐沉稳起来,她微蹙着眉,继续道:「不行,他应该很快就会到,他有军队,有武器,你带着我,只会连累你。放心,就让我留在这儿吧,只要阿远对他还有用,他就不会伤害我。」 「不行!就没有我阿关救不出的人!不带走你,我怎么跟我师父交待?」 「师父?」 这个词对她来说格外陌生,但却又似乎在哪里听过,还没有等她完全回想起来,阿关任性的声音便又再次响起。 「姐姐,你就别犹豫了,快跟我走吧……」只是,她还没将牢骚发完,却忽然重新肃穆了表情,眼神也瞬间变得冰冷如寒川。 她沉下声音,幽幽道:「来车了……」 「啊?什么?」 应昕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便忽然被她两只手掌夹住了脸颊。 她认真看着她的眼睛:「姐姐,我的确得先走,但你放心,我一定会来救你。」 言闭,她便如一道闪电似的,眨眼间便跳出了窗外,只留下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的应昕在原地。 屋子里瞬间便回到了她独自一人时的那般安静,除了微风吹动着风铃,再无任何声音。她不禁有些恍惚,好像刚刚发生的那些都变成了梦境。 她双脚有些发软,艰难地起身后,来到了她离开的那扇窗户前。她探出脑袋往漆黑的夜里寻去,却再未看见刚刚那女孩的身影。正不知所措之时,远处的几道刺眼白光却忽然晃得她睁不开眼,随后,像卡车那样的轰隆声也越来越近…… 那是,苗伦的车队…… 应昕不禁被吓出一身的冷汗,那个叫阿关的女孩,竟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们…… 她调整了一下唿吸,便返回自己的床上,钻进被窝。 阿关来到附近的一个僻静处,专注地盯着从那些车上下来的人……不久,她便看见应昕也被他们带着上了其中的某一辆车。 她拿出手机拍下了一张照片,随后便满是不甘地拨通了文辉的电话。 「师父……人,暂时救不出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便传来了怀远有些发颤的声音。 「你……你什么意思?」 她没好气道:「苗伦来了,他要带走她。不过放心,我会跟着他们的。」 那边又没了声音,沉默一阵后,文辉才略带严肃地开口:「阿关,把人盯好,见机行事。」 「收到。」 第133章 报仇 怀远像是被抽干了灵魂,干巴巴地站在原地,眼神里没有半点生机…… 「混蛋……混蛋……」 他只喃喃着,出神地望着地板,半晌过后,便又重重瘫倒在地上,他浑身发着抖,像是得了种什么怪病,除了嘴里还语无伦次地骂着那个言而无信的混蛋外,便没有了其他动作。 文辉也紧紧锁着眉,神情里满是担忧和愤恨。 不过,再狡猾的坏蛋他都见过,此刻,他只是短暂地发泄了一下自己的不满,便又重新振作了精神,将地上那个正死死握着拳的男人拉了起来。 「你已经找到了人,这场赌局,不算你输。」文辉瞥了他一眼,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他便气不打一处来,他冷着脸恨声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真是没出息!阿关不是还跟着她吗?你至于这样吗?」 「我……我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见他满心满眼都是伤感,文辉只好恨铁不成钢地嘆口气:「得得得……算我白说。不过你在我这儿也赖了三天了,还是快点走吧,别叫人发现端倪……接下来,就按我们的计划行事,应小姐那儿,我拿我的人头跟你担保总行了吧?」 怀远轻笑一声,没有抬眼看他,稍稍整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后,便耷拉着脑袋出了门。 很快便到了他们约定的第七天。 怀远一大早便到了约定的地点等他。苗伦来时,整个人都散发着张扬的肆意,他脸上堆着笑,慢悠悠地坐到了他的对面。 怀远微闭起眼,半仰在沙发,像是在休息,听见他落定,才不带任何情绪地睁开眼,满是鄙夷地上下扫视了他一圈。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7页 苗伦侧着身子,不紧不慢给自己点上了一只雪茄。 「七天时间已经到了,你还是没有找到,看来你这个新会,也就是牛皮吹得大,原来是中看不中用啊。」他讥笑着讽刺道。 「哼,」怀远冷谈的眸子里喷射出阵阵冷光,他抬起眼皮,露出个老奸巨猾的微笑,「你可真是没意思……」 说罢,他朝身后的阿睿使了个眼色,阿睿提步上前,将一张照片摆到了苗伦面前。 苗伦有些狐疑,将那照片抄了起来,等到他看清那里面的内容时,手上便忽然骇得一颤,夹在两根手指间的雪茄便倏地落地,在地面砸出一个火星。 照片里,正是他当日亲自去接应昕到另一个据点时的情景,而那张照片拍摄的位置,也近得足在一只手枪的射程范围内。 他的头皮一阵发紧,这些天,他派了很多的人手对怀远的人进行盘查,却丝毫不知何时,他的人,竟已经潜伏到了他的身边…… 他的神色有些难掩的慌张,片刻,他才略显不安地开口:「既然找到了,怎么没带走她?」 怀远浅笑一声,一双阴翳的眼睛神秘地落到他身上:「因为我忽然不想因为这件事浪费精力了,毕竟,我和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才对。」 「那……你的女人你不要了?」苗伦有些怀疑。 「要。但是,我忽然觉得,等我提着蛇刺脑袋的那天再去接她,才更有仪式感一点。」他对着眼前满是不解的他挑了个眉,道,「所以你说要帮我搞定他的事,还算数吗?」 苗伦终于舒展了眉心,听到他这句话,竟甚是欣慰地点起了头:「当然算数!」 怀远勾勾嘴角:「那就好。」 …… 应昕最后被转移的位置,就在离坤氏大本营几公里外的小镇,阿关也一直暗中跟随着他们,等待着文辉的指令。 而怀远这边,也同苗伦一起,展开了针对蛇刺的下一步计划。 苗伦有意无意向蛇刺提起新哥和他背后的新会,也的确让他动了亲自前去贺寿的念头。 警方那边也通过怀远的情报,制定出了一套完美的围剿方案,等到蛇刺出现在坤氏营中的那天,便会和怀远的新会里应外合,将蛇刺和坤氏一网打尽…… 行动当天,怀远也几乎将自己的力量全部调动过来,与坤氏的人一起等待着蛇刺的到来。 而阿关接到的命令,就是在警方发动总攻的同时,展开对应昕的营救。所以一大早,她就制定好了她的行动方案,只不过,还未等她有所动作,却又出现了新的变故。 应昕在坤氏的这段日子,是并不能自由行动的,于是小左每日都会在固定时间带她出来放放风,那情形,就跟监狱里的女囚差不了太多。 这天一早,阿关又看见了两人从小楼里出来的身影,她们沿着门前的小路边聊边走,正犹豫要不要提前行动,趁着现在把人劫走时,却发现应昕忽然停下了脚步。 小左本还与她开着玩笑,见她忽然驻足,只好也停了下来,站到她的对面。只是,刚刚还与她有说有笑的女孩,此刻却忽然铁青着脸,像是被什么吓到一般。 她微耸着肩,有些颤抖,柔顺蓬松的秀髮从耳鬓垂下,额前的短髮快要遮住她的眼睛,只有嘴角还在微微抽搐。 「你,你怎么了?」小左有些发慌,轻轻扶上她的肩。 她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只是平静地问道:「小左,你有枪吗?」 「什么?!」 她被她这话吓得脸色骤然一变,心也冷不丁被人揪了一把。 「你……你要枪做什么?」 「杀人。」 「……」 小左只觉得喉咙像是被堵上了什么东西,冷静了许久才又重新调整好了唿吸,她略带紧张地笑笑,道:「杀谁?」 应昕的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她缓缓转过身,抬起手臂,用自己的食指指向了身后一个正坐在凉棚下,抱颗椰子喝椰汁的花衬衣男子。 那男子抬起只脚踩到长条椅的另一侧,正被这燥热的天气折磨地大汗淋漓满腹牢骚时,却赫然发现几米外的一个女孩向自己投来了一个极不友好的举动。 他抬起手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斜着眼打量起正指着她的女孩。 这一看,他刚才还有些呆滞的目光便忽然变得明亮,像是视财如命的财主看见了金山一般。这个女人,不就是他曾经绞尽脑汁想要拐出国的怀远的女人吗?虽然当时的幕后指使者已经死了,他的任务早已结束,但再次见到她,他却还是忍不住地惊喜。 毕竟怀远的女人,是让多少人眼馋的尤物啊…… 他咧着嘴沖她抛了个媚眼:「呦,我还没动手呢,你这么大个美女怎么自己跑到这儿了?」 「勇哥?我也找了你好久呢。」应昕嘴角流露出一丝邪恶的笑。 那人听罢大笑着站起身,一只手叉上了腰:「是嘛,哎呀都怪这国内环境不好,不然,姓怀的死的时候,我就该去找你的,省得你这么惦记我。」 应昕微挑了一下嘴角,低声对一旁有些迷煳的小左道:「枪。」 小左即刻将手摸到了自己腰间的位置,她们带着的护卫见到她这举动,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纷纷举起自己手中的冲锋鎗,将枪口对准了前面的男子。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8页 「小左姑娘,你也要杀我么?」 那男子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仍是不慌不忙地吸着手中的椰汁。 小左有些愣神,眼前这男人竟然认识她,可她对他却是毫无印象。也许,他是跟坤氏打过什么交道吧? 小左没有回他,只是将嘴唇凑到了应昕耳边,低语道:「这人可能认识苗伦,要不,先不杀他?」 应昕始终没换过什么脸色,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便像是只犯倔的黄牛,仇恨的目光如千万根针似的穿过那人的胸膛。 「一个小喽啰而已,苗伦先生不会这么不给我面子吧?」她撇撇嘴角,有些不悦道。 小左见她语气透着坚决,便也不再劝说,将手里的一把枪递到她手上。 见她真的对着自己举起了枪,那男子才有些慌神,他本打定主意,认为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孩是不敢真的杀人的,但直到现在,他也没能从她眼中看见一丝的畏缩…… 「你……你来真的……」 「砰!砰!」 不等他磕磕巴巴将话说完,应昕就连开两枪,枪枪命中他的胸膛。随后,那具还睁着惊恐的眼睛的尸体,便重重向后倒下,溅起了一层的黄土…… 周围的居民只是被这突然其来的枪声惊得愣了愣神,但很快便又见怪不怪地回到了自己刚才的忙碌中去,没人再往这里投来任何好奇或震惊的眼神。 直到他直挺挺地躺了下去,应昕才终于绷不住,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她纵声大哭了许久,小左便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良久,她才在控制不住的颤抖中渐渐平復,她抬起手背,将脸上湿润成稻田的水渍,一点一点抹干净,冷冷盯着地上浸泡在血水里的男人。 「小雪,姐姐给你报仇了……」 说罢,她颤抖着将手里的枪还给小左,便面无表情地返回了小楼。 「呵,看不出来嘛……」 刚刚的一切全被不远处的阿关看在眼里,那日还因为吃了太多辣条而委屈地哭鼻子的小姑娘,现在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禁让她咂舌称赞。 第134章 生死诀别 蛇刺的车队终于缓缓驶来,所有人都摒住了唿吸,亡命之徒们像是许久未开荤,一见到猎物,便藏不住自己贪婪的目光。 苗伦偷笑着扫了怀远一眼:「一会儿,就看你的了。」 怀远不禁硬了拳头,狠狠咬了咬牙关,回敬他一个白眼:「真他娘的噁心……」 车队进了营地,缓缓停在几人面前,几辆皮卡和小货车上便麻利地跳下二十多个手持器械的年轻人,站在车队的两侧。中间越野车的窗户像是经过特殊处理,即使就在眼前,也黑漆漆的根本无法从外面看清里面的状况。 一个小伙儿打开了车门,里面才慢悠悠地下来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露着口大金牙,满是猥琐地冲着前来迎接的两人笑起来。 「欢迎欢迎!您能来我这儿,真是蓬荜生辉啊!」 苗伦率先上前,热情地伸出手,以示他的欢迎。不过,他只是礼貌性地与他微微一笑,便将眼神转向了始终没什么表情,甚至还有些拽拽的怀远。 怀远见他看过来,瞬间来了火,但又不得不为了计划,将这口气忍下来。他换上了一个谄媚的笑,也上前去伸出了手。 「您好,我是新会的人,很高兴见到您。」 他的寒暄还未落下话音,那大鬍子便立刻抓住了他的手,颇为满意地与他握起手来,只是,半晌都没有放开。 怀远禁不住一阵噁心,只好讪笑着,从他手里将手抽回。 他们迎了他进屋,气氛倒是比想像中融洽。 阿睿没有跟他回屋,倒是停在了车队旁,与周围人闲聊起来,还有意无意地往他们的车子里观察着。除了几辆军事武装的车,和刚刚蛇刺坐着的那辆车,还有一越野车也透着些神秘。那车的司机下车后,也没有同其他同行的人站在一起,只是默默站到了车头的位置,似乎在看守着什么。 而那辆车子,也同样将窗户遮得严实。阿睿拿了包烟,给周围兄弟散了几支后,便若无其事地往那人身边靠了靠,他递上一支烟到那人眼前。 「兄弟,来一根。」 但那人似乎听不懂中文,只是有些无措地摆摆手。 「没事儿,来一根嘛。」 阿睿没有放弃,憨厚地露出一口大白牙,又把手往他跟前让了让。那人显然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便伸手接过了烟,阿睿马上又为他点上火。 两人就在车头的位置吞云吐雾起来,阿睿漫不经心地跟他闲聊,他也听得吃力,磕磕巴巴地说了些阿睿也听不懂的词。不过他来这里,也并没有从他这里问出些什么的打算,他只是透过这面沾满了泥泞,只有一个口能看得见车里的前车窗,往里面偷瞄了几眼。 果然,他发觉,在那车子的后排,似乎还坐着一个人,只是他几乎一动不动,谨慎地藏在前排靠背后,只有手上的一块金表有些显眼。 吸过一支烟,他才哂笑着拍拍那人的肩,随后往怀远他们的方向去了。 全哥还跟在他身边,透过门缝,他看见了阿睿递进来的一个眼神。 果然,他带了替身。 全哥又打量了一下他们面前的这个人,但他也实在拿不准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不过,现在这个也并不重要,他们的计划,本就是都抓。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9页 他手腕处藏着一个信号发射器,他的任务,就是要在确定真假蛇刺的确切位置后,向警方发送行动指令。 按键悄无声息地按下,埋伏在距离几公里外的警队便开始向他们挺进。 屋子里的会谈进行得很愉快,蛇刺也在听了坤氏和新会的纠葛后,对他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就在警方即将到达苗伦的大本营时,文辉所在的指挥部却又收到了其他路线人提供的信息。 在后方,他们又发现了一个坐着蛇刺的车队,没有经过坤氏,直奔虎爷那里去了…… 这一发现,让几个领导顿时慌乱了不少,难道真正的蛇刺压根没有去坤氏?就在他们商讨要不要抽调力量去截那个车队时,文辉却坚定地开口道:「不去,我们不去追那个,我相信我的判断,他的真身,一定在坤氏。」 「但这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其中一个泰方的警官有些犹豫道。 「没有万一,他不过是想扰乱我们的计划,我……不会上当。」 文辉的脸色有些难看,胸前也不禁被汗水打湿一大片,他下意思地搓捏着手指,一阵阵的心慌化成冷汗从嵴背冒出。 「阿关,你在就好了……」 他心里默念着他那个小徒弟的名字,仿佛只有提起她,他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全感。 不过,他还是坚定地作出了这个判断,他与蛇刺周旋的二十年,他太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几方领导又经过一轮的探讨,便也达成一致,同意了文辉的说法。 警队已经将坤氏的大本营层层包围,一声令下后,他们便向里面的哨兵开了火。 听到枪声,安插进坤氏里的警察,也即刻投入了战斗,枪声炮声顿时四下炸开,乱作一团。 而阿睿的任务,就是盯紧那车里的另一个蛇刺。果然,在第一声枪响后,刚刚那人便快速窜上了车,想要驾车逃离。不过为时已晚,阿睿也已经开了车,狠狠撞向他们…… 屋里的苗伦听到枪响,条件反射般地从自己的后腰抽出了手枪,只是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枪口该对准谁…… 因为在他和怀远的筹谋里,并没有此刻就动手的计划…… 全哥眼疾手快,一枪便解决了站在蛇刺身后的护卫,随后便又上前,将自己的枪抵上了他的脑袋。 「怀远。这什么情况!」苗伦越发慌张,几乎颤着音向怀远发问。 怀远也早早举起了自己手里的枪,在蛇刺和苗伦之间徘徊了几个来回后,便将枪口对准了他的盟友苗伦。 于此同时,屋外也沖回了几个新会的人,将苗伦身后的两个保镖按倒在地,又将无数支枪对准了苗伦和蛇刺的脑袋。 「我再送你个成语吧……」怀远睨视着他,嘴角发了狂似的熘出他压抑不住的喜悦。 这个转变让现在的苗伦无法转过弯,竟久久没能再说出一句话,而他手里本就不知射向何处的枪,也在他犹豫的一瞬间,被人下掉。 看着他的手已经被锁上了手铐别到身后,怀远才幽幽地说出了后半句:「叫做……引狼入室……」 他被踉跄着押走,外面的枪炮声还在继续,渐渐掩盖住了他撕裂的骂声。可与他的反应完全相反的,是始终未发一言的蛇刺。 直到被人用枪抵上了头,他都未曾流露出一毫的恐惧。他只是半眯着眼,带着个不可言说的微笑,随后便自觉地举起了手,让人给他拷上手铐。 怀远不觉一阵发虚,他的反应,自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可现在,他也由不得多想,外面的恐怖分子还在拼了命地与警方展开枪战,从这里安全脱身,才是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事。 他们猫着腰,从那木屋里钻出来,外面的场面,却成了怀远永生的难忘…… 战争,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接触到战争……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地上歪七扭八地躺着好多人,他们的身上还在咕嘟咕嘟往外涌着血,有些人的身体已经不完整,还能看见一些残肢在火堆里燃烧,爆炸的轰鸣声一声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天际…… 他们一边押着蛇刺,一边谨慎地盯着任何可能向他们开枪的人,他们很快打光了几个弹夹,新冲过来的特种兵们便用火力掩护着他们撤退。 忽然,不远处的一个黑色身影闯入了怀远的视线……是阿睿,他正躲在一辆被掀翻的车后,好像受了伤,可仍在不停举着枪向前方开着火…… 「阿睿……我要去救阿睿……」 怀远几乎是下意识地念出了这句话,随后便脱离了他们的队伍。 「你疯了!快回来!」 全哥在身后急得直冲他叫喊起来,可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只见他循着障碍物一步步往阿睿的方向靠了去,还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把掉落的冲锋鎗。 然后,他便忽然飞奔起来,往那边冲过去。 对面的流寇也随着他的动作加大了火力,一颗颗子弹从他耳边穿越过去,在他耳际奏起美妙的笛声…… 他顺利地出现在阿睿的身后,只是眼前的他看上去却并没有了刚刚那般的威勐,他没有发觉身后的怀远,仍是高高举着手里的枪,颤抖着扣动着扳机…… 「阿睿……」怀远几乎失声,伸出手臂握住了他抖成筛子的肩。 他的身体浸满了湿润的血液,冒着热气,在地上流淌成一条小河。听见怀远的声音,他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缓缓地转过身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0页 「大……大哥……」 他瘫软无力地靠着身后的车子坐下,满口满口的血抽噎着从嘴里跑出来,却还是艰难地沖他露出个微笑。 「阿睿,你别说话……别说话,我带你走!」 怀远脱下外套,将它堵在他胸前正喷射着血水的窟窿眼上,但他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那些血很快也将他的外套染红,他的胸膛仍是在抽搐,谁都制止不了那些血液的奔涌…… 怀远痛苦地扭曲着脸,满脸的泪水与他的血水融合在一起,见证着他们的分别。 「大哥……」他有气无力的声音飘过来,他却听得格外清晰。 「我……不行……了,我……去见……小雪了……」 他的手臂沉沉垂下,剧烈的疼痛在他嗓子眼里转化成一种沙哑却让人悚然的声音。 「大哥……带我……回家……」 「好!」怀远像是傻了一般拼命点着头,「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 不等他再继续说下去,阿睿煳满血迹的眼皮便紧紧阖了起来,他的身体也渐渐平静,他只是倚在车子上,安静地如同是在沉睡…… 怀远也像是被死神收去了灵魂似的,愣在原地,只有嘴边还不住地喃喃着:「阿睿……阿睿……」 第135章 小左…… 警方开始行动的同时,阿关也接到了行动信号。 她从车里钻出来,又在原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唤醒身体的每个细胞后,她便像是游戏里刚刚满血復活的玩家,发泄不尽的活力。她将自己后腰的一把手枪拿出来检查了一下,确认没问题后便将那扳机的铁环套上了自己的食指,像小孩子转动自己的玩具似的,如若无人地往那栋小楼边去了…… 门口的两个守卫看见她,还没来得及惊讶,便被「砰砰」的两声枪响,正中了脑门。 其他的守卫听到枪声,也嗖地从各个方向窜了出来,只是,不等他们举起枪,阿关的枪口便像早就设定好的程序似的,眨眼间,每个人的脑门都被安上了一个血红的窟窿眼儿。 她那双机灵的眼睛也从任务开始的那刻变成了深炯的暗夜,每个抬眼都强大地摄人心魄。外面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倒地,她只清冷地扫过一眼,便转身,一脚踹开了房门。 果然,里面也早早举起了一只手枪,正有些发颤地对着门口的方向。举枪的女孩唿哧着调整唿吸,额上湿润成了一汪湖泊,但她的眼中仍是交织着坚定和恨意,将应昕藏在自己身后。 阿关见到这个场景,神情里忽然闪了阵讶异,她举着枪步步紧逼,嘴里却发出了几声弔诡的「啧啧」声。 「小姐姐,你不是我的对手,放下枪吧。」 见那人的眼神似乎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小左不禁冒了一身的虚汗,紧张道:「你是什么人?」 阿关扯着鬼魅般的微笑:「怎么你们都喜欢问这个问题,好吧,回答你也没关系,我是来杀你的人啊。」 「不要!」 阿关这段让人头皮发麻的话还没有落下,应昕便条件反射般地沖了出来,站到两人之间。她急得直跺脚,向阿关央求道:「你别杀她好不好?」 「昕儿姐,你干嘛要护着她啊?」阿关不情愿地皱了皱眉,发着嗲地回她。 「她帮了我很多,没有她,我在营地的日子不会这么好过的……」 她继续嘟着嘴巴,可怜巴巴道:「但是……不杀她,她也不会放我们走啊……」 应昕这才转过身,来到了小左面前,她抬手轻轻握上她举着枪的手,眉眼清澈地望着她。 「小左,你让我走好吗?」 小左那女孩听到她的恳求后,渐渐沉下了眼眸,眸子里面漾着湛湛星河,却说不出的孤寂与悲悯。她放下拿着枪的手臂,盯着地面出神。 「小左……去自首好不好?」应昕拉起她没什么温度的手,伤感道,「坤氏……没有了……」 「你说什么?」她勐地抬头,一颗豆大的泪珠倏地从眼眶落下,神情里满是诧然和惊惧。 她也垂下头,有些不安地向她解释:「我说……警方已经围剿了坤氏,你……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能容得下我的地方,你现在告诉我,回不去了?」 那女孩似乎在听到她的解释后,便一下子疯魔,她瞋着不解的双目,牢牢抓上了她的肩,表情不知是笑还是哭,她只是扯着嗓子,疯狂地摇晃起她的身体。 「你说,你骗我的是不是!」 「不……小左,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应昕被她突然的抓狂吓得有些面色苍白,她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极力安抚着她的情绪。 可她就像是失了控的机器人,只是一个劲重复着刚才的问题,一个劲用力捏着她的肩,修得圆润的指甲也快要陷入她的身体里去,疼得她不住扭动着身体躲避。 阿关见状,即刻冷了脸,她几步跨了过去,稍稍用力掰了掰她的手掌,便将她狠狠抓着应昕的手从上面卸下,然后又轻轻一推,将她摔倒在地。 她瘫坐在地上,仍是半疯半醒地自言自语,眼睛和鼻尖也早已变得通红,涕泗横流。 阿关怄着气检查了一下应昕的肩,发现并无大碍后,才牵起她的手腕,头也不回地往门外去。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1页 应昕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被她拉走时,仍痴痴地望着坐在地上奔溃的小左。 等到出了大门,她的身影也消失在她的视线时,里面却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她骇得僵在原地,连阿关也有些震惊,在原地愣了愣神。 她自杀了……她亲手为自己的胸膛送上了一枚子弹。 这一生,她没得到过上天的垂怜,从出生起便成了全家唾弃的不祥之人,弟弟出生后,更是变成了他的僕人,后来又被人骗到这里,受尽了屈辱,但那一切,不会再被任何人记起。 她将仇恨化成了让她强大的力量,一步步踏上云端。她爱上了这片残暴肆虐但却能包罗所有罪恶的土地,她在这里扎根,汲取着全世界最骯脏的养分。既然世界没有她的容身之地,那她就与世界为敌…… 应昕抿了抿唇,眉眼染上了沉重地有些窒息的心疼。阿关有些过意不去,但她也只是刚刚才从百鬼夜行的地狱回到人间,看到这样一桩惨剧,她也不知自己该是什么心情,她懊恼着扯了扯正有些悲痛的女孩胳膊,示意她跟紧自己的脚步。 应昕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回去看她,默默地跟着她上了车。 车子终于驶向了来时的方向,阿关才渐渐轻松起来,刚刚的波澜她也早已抛在身后,前方,是她的下一个战场。 「昕儿姐,我可算救出你了。一会儿,我先送你到我师父那里。」 应昕这才想起了什么,忙开口询问:「你的师父,是文辉警官吗?」 阿关显得有些兴奋,道:「是啊,你见过他吗?」 她点点头,眼里露出一丝的感激:「嗯,见过一次。他是个很好的人。」 「那当然了!我师父是全天下最好的师父!」 见她开心地高高昂起了头,应昕又忍不住发笑,她半开着玩笑道:「你喜欢你师父吗?」 平稳的车子随着她的问题忽然打了个摆,应昕下意识地用手托上了前面的工作檯。阿关眼里满是震惊,在她这个问题出来时,被吓得勐打了一把方向盘。 「你……你怎么知道!」 她失魂落魄地从刚才的惊吓中坐起身来,神情里满是不解地盯着她:「这个……应该很明显吧?」 「啊?很明显吗?」那女孩瞬间苦了脸,扁着嘴哼唧道,「那师父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听过这话,应昕只好哭笑不得地挠挠头,道:「文警官……应该也很喜欢你吧?你难道不知道?」 阿关愁眉苦脸道:「我……我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这些事,太难了,我搞不懂……」 她的眼底凝结着轻柔,温软的流光轻轻落到她的身上:「搞不懂也没关系……我以前也没搞懂,不过,后来就懂了,总有一天,你也会懂的。」 「哦……」阿关虽不知其解,但还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枪炮声越来越近,沖天的火焰炙烤着前方的土地,燃烧着的几颗树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若是仔细听,甚至还能听到有人在嚎叫。 「阿关,我们到哪儿了?」应昕有些发慌,探着脑袋往听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阿关不紧不慢道:「那边就是坤氏的大本营呀,他们现在,应该快要结束了吧……昕儿姐,我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一会儿,我还要去帮忙呢。」 「你要去那里?」 「是啊。」 应昕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满是严峻地思量了一会儿,才又转过脸,认真地看着她道:「你带我去吧。」 「啊?那怎么行,那里很危险的……」 应昕却完全没有在意她的话,又急匆匆问了她更关心的问题:「阿远也在那儿是不是?他……会不会死?」 「他?会不会死?」阿关有些转不过弯,她是不能完全理解她对他的感情的,于是她便不太正经地开起玩笑,「那就要看他的造化喽……」 应昕顿了顿,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语气却更加坚决:「所以,你带我过去吧……如果他会死,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最……最后……」 阿关也不知怎么了,听到她说这句话,心里竟莫名地酸楚起来,生离死别,她见过得太多,多到现在提起,她的心里都麻木到激不起任何涟漪。直到看见她刚才冷静但却破碎地犹如正经歷一场颱风的小草的模样,她的心才像是重新长出了血肉。 「好,我带你去。」 说罢,她便调转了方向,直奔坤氏的营地。 那里已经被炮火笼罩,遍地狼烟,她们到时,苗伦和蛇刺已经被控制,戴好手铐脚镣押入了警车。而车里的另一个蛇刺,也在和阿睿的缠斗中中枪身亡,现在那里,遍地都是尸体,警方已经控制住了全局,只有苗伦手下那个叫刀哥的男子还带着一小股势力拼死抵抗。 阿关将车子停在了暂未受炮火波及的安全区域,升起了所有的车窗。 「我们的车子是防弹的,你就在车上,哪里也不要去,我去帮你找那个废物。」 「阿关!」眼看她兔子似的跳下车,应昕便忙不迭地用手挡住了还未关上车门,冲着她露出个真诚的微笑,「保护好自己。」 「好……」 第136章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阿关拎了枪,将自己黑色皮夹克的袖子往高撸了撸,手臂几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便露了出来,在她白皙的手臂伸展出几根枝桠,粗糙地像是棵梅花树。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2页 她半低着身子,从车前绕了过去,在几棵粗木的掩护下,往战场靠近。枪炮声还在继续,只是已经没有她刚来时那么密集,声音也逐渐远去,看样子,那帮毒贩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刻,只是不知道怀远那个废物是不是还活着…… 她机敏地巡视着四周,搜寻他的身影,正要往战火深处潜入时,却在一个不经意的转头间,看见了正站在几辆救护车旁边的他。 原来躲在这儿……阿关一颗紧张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随即又迈着大步往那跨过去。 「你倒挺聪明,不去抓人,跑这儿躲着做什么……」 她冷着脸,满是厌恶地将自己的不满发泄了出来,却压根没发现他此刻正落寞地注视着地上的某处。 全哥也站在他的身边,红着眼睛,像是哭过,见阿关忽然冒出来,先是一愣,然后才马上沖她使着眼色,想叫她别再这么挖苦他。 哪料,那姑娘神经大条起来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直到她自顾自地发了一通牢骚他却还是一动不动,她才满腹疑惑地抬头去看了他的表情。 他的脸上正煳着一片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与经歷过一场恶战后留下的灰尘搅合在一起,又被眼泪沖刷过,留下几道脏兮兮的污渍。原本稜角分明的眉眼此刻也褪去了英姿风发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溺于深海的悲情。 他似乎压根没有听到她刚刚的话,只是半沉着头,一副疲惫又了无生机的模样。 阿关不由地纳闷,又不解地将目光转向了全哥。 全哥重重嘆了口气,将视线落往了正躺在旁边空地,身上盖着块白布的男人那里。 「他的人……牺牲了……」 阿睿也算得上他的战友,说出牺牲两个字时,他的心里也不禁涌出一阵激流。 阿关这才随着他的话音看了看自己的脚边,那个有些木木的,从来不敢直视自己眼睛的阿睿,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也不知他流了多少血,脸上竟透着雪一样的白。 这个结果显然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不安地搓了搓自己的几根手指肚,抿了下唇,又转过头来,才赫然发现,怀远的白衬衣上也几乎被血泡了出来,他的肩和胳膊,被弹片擦出好几个口子。 她忽然有些难过,甚至还有些自责,不过,对于这些突如其来的感情,她却没办法太快适应,一时间,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只好硬着头皮朝全哥嘀咕了一句:「人死了……那就报仇嘛……阿全,带上人,跟我走。」 「是。」 阿关并不是他的领导,甚至也不是警察,但他们警队的人都毫无例外地听她的话,她一声令下,他便立刻站直了身子,神色肃穆地领命。 他招唿了身后待命的一队人马,挎上装备,便跟在了他们这位战神身后,准备奔赴战场。 「我也去。」 本没什么动静的怀远,也在他们这一番动作后,掏出了一个新的弹夹,利落地换到了自己的手枪里,深沉的眼眸却始终夹杂着凌冽的恨意。 阿关见他的动作,反倒有些生气,她蹙着眉,将已经迈出一步的他一把推回了原位。 「歇着吧你……」她没什么好气地白他一眼,又往应昕的方向努了努嘴巴,解释道,「你的昕儿在那边,去看看她吧。」 听见这两个字,他黯淡的眸光才瞬间被点亮,他有些急了眼,满是震惊道:「你……你怎么没送她到文警官那里!」 阿关冷笑着撇撇嘴,白他一眼道:「是啊,她说来给你收尸。」 「你!」 怀远被她噎得说不出话,但他此刻也的确没什么精力与人斗嘴,他拧着眉,略有些歉意道:「那……我去看看她,那边……就交给你们了……」 「废什么话……」 阿关见他扭扭捏捏的样子,忍不住头皮发麻,恨恨地扔了这么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往营地深处去了。 他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地上之人的脸庞,医务人员拿了只黑色袋子,正将他的遗体庄重地送入那狭小的空间。怀远还是没能从他已经离开的事实中清醒过来,哪怕脚下已经无意识地迈开了步子,他还是呆呆地盯着他的方向,心里堵着透不过气的悲恸。 应昕靠着副驾的椅背,紧紧阖上眼皮,脸上冒着一阵的虚汗。提心弔胆了那么久,此刻,她忽然觉得很累,像是被魔法师催了眠,想就此睡去,但克制不住的忐忑却发了疯地一遍遍将她唤醒,叫她不住地心悸。 她微微张了张嘴巴,伴随着颤动的身体,缓缓嘆息着,没什么血色的脸颊也在低微的唿吸下更显虚弱…… 「阿远……」 她像是说着梦话,低低地呢喃着他的名字。 「噔噔噔」 车窗被人温柔地敲了几下,她便像是受了惊的马儿发出一声惊唿,惊恐地瞪大双眼,身体也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般,惊骇地耸了起来。 怀远见自己竟吓到了她,脸色瞬间多了几分心疼,他有些难看的表情勉强沖她挤了个腼腆的笑。 「阿远!」 他出现在她眼前的一瞬间,她便下意识地用力叫出他的名字,她微颤着双手,将车门打开,重重地扑进他怀中。 她纤细的手臂牢牢围着他的脖子,苍白的脸颊伏在他肩头,她拼命嗅着来自他的味道,确认着他的痕迹,像是只走失了很久的流浪狗,再次与主人相遇一般,她发出一连串委屈的哼唧声,央求着他的疼爱。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3页 「昕儿……」 怀远也乖顺地紧紧拥住她,同样可怜巴巴地用鼻尖去蹭她,他已经太久没有从她那里得到过支撑着他的能量了,此刻,他伪装出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碎成无数的残渣。 他们只是静静相拥着,在彼此的怀抱中疗养着已经伤痕累累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应昕才渐渐松开了手臂,她心疼地用手指一点点擦干净他脸上的血渍,不过,她没有再哭,只是带着些骄傲地对着他笑了起来。 「你看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她一边检查着他的伤口,一边又碎碎念地嗔怪,「不过还好,是皮外伤……唉,衣服怎么也脏成这样,笨蛋……」 「哦对了,」她正没完没了地唠叨了许多,才又忽然想起件重要的事,她干净的眸子忽闪着耀眼的光芒,冷静道:「我今天见到那个勇哥了,我……给小雪报仇了……」 怀远微微一怔,半着的眼睛,忽然间闪过一丝痛苦。 「不过……阿睿呢?」 直到提起小雪,应昕才勐地想起那个傢伙,他竟没有跟着怀远一起过来,她便满是诧异地往他身后扫视了一圈,可是找了半天,却仍是没有他的身影。 怀远心口一阵剧痛,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浓密的睫毛也在眼睛的不断抖动下,惶恐地颤慄起来。 「你怎么不说话?阿睿呢?」她愣了神,心底也不禁发慌,小心翼翼地再次向他询问道。 「阿睿……」 他的声音含煳不清,像是不敢将他的名字说出口似的,他不敢再去与她对视,只是像犯了错一般,逃避着她期待的目光。 他红着鼻尖,沙哑着声音回道:「他……去见小雪了……」 她睖睁着双眼,可眼神里,却分明写满了怀疑,她不信,怎么可能……那个傢伙身手好得不得了,怎么会…… 她使劲咬了咬自己有些发抖的嘴唇,又换上了个呵责的表情,强忍着正打着转的眼泪,故作轻松道:「怀远,别开这种玩笑……」 她还想说些什么去掩盖自己的心痛,怀远却忽然垂下头,重重瘫向她,他拼命将自己的头钻进她怀里,剧烈的颤抖让他的哭声变得急促又无助。他坚实的臂膀现在孱弱地如同未满月的小孩,两只手紧攥着她的衣物,声嘶力竭地发泄着自己的悲痛。 她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背,他需要她,她就要坚韧得成为他的依靠…… 世界渐渐安静了下来,刚才还轰鸣着的枪炮声现在只剩了偶尔的噼啪声。警方的大队人马,清扫着最后的战场,这场战役,他们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他们终于拔掉了一颗存在这么多年的毒瘤,这会儿,所有人都焕发出藏不住的喜悦和激昂。 他也在她的怀里平復下来,用手抹了抹自己满脸的水渍后,才顶着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望向了她。 「昕儿,我们赢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嗯。」 她柔柔地抚了抚他红肿的眼皮,露出个苦涩的笑。 第137章 新的任务 远处的山坳,正疾驰而来一辆黑色越野车,里面坐着的,是刚得到胜利信号便急忙开车赶来的文辉。 二十年了,他终于抓住了让他寝食难安的蛇刺。但此刻,他却没有想像中的兴奋,坐在车里,他唯一想着的,只有阿关。 很快,阿关开的那辆车便出现在他视野,来不及等车子停得平稳,他便急匆匆跳了下去,小跑着往那边奔去。 不过,小徒弟的身影没看到,却只看到了一对苦命鸳鸯交颈相拥,他差点有些收不住自己的脚步,在离他们二十多米时,才尴尬地停了下来。他背过身,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后脑勺,正想趁着他们没发现,往远处走走时,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女孩诧异的声音。 「文警官?」 应昕本是缩在他怀里,享受着他炙热的拥抱,却不经意间,瞥见了一个有些滑稽的身影。她只见过文辉一次,便有些不太确定地叫出了这三个字。 听见她说话,怀远才满是震惊地转头看过去,果然,那个男人此刻正有些不好意思地沖他们露出个笑脸。 随即,他又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重新将那种庄严和肃穆挂在了脸上。 「我就说,阿关能救出应小姐的吧。」 怀远感激地点点头,道:「这次,真的多谢你们……」 文辉微微摇头,顿了顿,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阿关呢?」 「师父!」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远处便传来了一句小女生兴奋的吼叫。 他下意识地往那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他最疼爱的小女孩正蹦跳着沖他招起手来。见她平安,他本悬着的心才瞬间落回原位,他没有太多浮躁的举动,只是双手插上了兜,注视着那女孩朝他飞奔而来。 阿关跑过来,一个蹦跳便跳到了他身上,全然不顾旁边还有两双眼睛正诧然地盯着他俩。 他也本能地搂起她的双腿,让她挂着自己,嘴里却忍不住小声责怪道:「都多大的人了……师父已经抱不动你了……」 阿关这才娇羞地从他身上蹦下来,颇为「孝顺」地替他捏捏胳膊,又锤锤肩。 看到这一幕的怀远和应昕,全都像是忘了眨眼似的,直愣愣地盯着他们。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4页 文辉有些尴尬,冲着他们不好意思地解释起来:「让你们见笑了……」随后,他举起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小声道:「阿关她,这儿……还像个小孩儿……」 「师父……」 听见他这句话,阿关不由地嘟起嘴吧:「你骂人好难听啊……我早就不是小孩儿了……」 「哈哈哈哈……」 几人这才发出了一阵轻快的笑声。 文辉摸了摸她的头,又将她左右转动了好几圈,检查着她有没有受伤。果然,她的胳膊还是渗出了一点暗红色的血迹,只不过在她黑色外套的掩盖下,一点都不显眼。 「你怎么又挂彩了?」他扯过她的胳膊,语气里有些不悦。 「我哪次打仗不挂彩啊?」听过他的话,她甚至还有些奇怪,皱着眉道,「我又不怕疼的……」 他也怫然道:「胡说!你又不是铜头铁臂,怎么会不怕疼?」他一边替她简单清理了伤口,一边忍不住唠叨起来,「每次让你穿防弹衣,都像能要你命似的,子弹可不长眼……」 「师父!」阿关几乎急得跺起了脚,苦恼地哀求道,「你是唐僧吗?怎么这么啰嗦?」 文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略有些低落道:「嗯,你长大了,开始嫌师父啰嗦了……」 怀远和应昕几乎吸了口凉气,他们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腻歪的时候,对旁人来说,是那么煎熬…… 阿关正皱皱巴巴地冲着他撒娇,身后的一声巨响却瞬间将几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们的一辆警车忽然轰鸣着急速调转了方向,紧接着,又传来了一阵急雨般的枪声…… 「头儿,蛇刺跑了!」 文辉的对讲机里忽然炸出一个声音,将所有人的心全部揪了起来。 阿关也随着那声音的响起登时收起了笑容,只见她先是闭上眼,随后又伴着嗜血般可怕的冷光将眼睛缓缓睁开,像是附身于她的妖兽被激活一般,周身散发出漫天蔽野的残暴气息。 「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跑,找死!」 她握紧了拳,森冷地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自顾自地往车子里走去。 「阿关,别轻敌。」文辉也同样暗沉了刚刚还柔情的眼神,沉着地嘱咐道。 「是。」 此刻的二人,倒像是配合默契的战友,没有一秒的犹豫和慌张,便立刻投入了严峻的战斗,仿佛这样的时刻,已经在他们的人生重演过很多次。 应昕还没来得及将自己从震撼中唤醒,便又听见身旁的怀远坚定的声音响起。 「我也去。」 说罢,他便抬手揉了揉她发懵的脑袋,打开车门,坐上了车子的副驾。 他降下车窗,探出个脑袋,对着文辉道:「文警官,要是我抓到他,算我立功吗?」 「算。」 他扬了扬嘴角,最后,将自己疼爱的眼神投向了眼睛发红的应昕。 「乖,等我回来。」 阿关没再给他太多的时间与她分别,一脚油门下去,车子便唿啸着往蛇刺逃跑的方向追去。 刚刚与蛇刺展开一番激斗的全哥,也带了几队人,跟着他们一起追了过去。 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应昕才忽然有些不解地抬头瞄了眼铁青着脸的文辉。 「文警官,你就一点都不担心阿关吗?」 「担心。」 「那为什么你刚刚没表现出任何的……捨不得。」 「因为……这是我们的宿命……」他的嘴角不自然地翘了翘,又半沉着脑袋,「我们,就是要随时准备去死的……不捨得,反而……会成为我们的软肋。」 应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片刻,却重新露出个真诚的笑:「文警官,谢谢你们……在替这个世界,负重前行。」 文辉笑笑,才又反问她道:「那你呢?刚才他走的时候,你怎么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捨不得啊?」 「嗯……」她轻抿着唇,浅笑道:「他在答应你执行这个任务的时候,我就已经做过他回不来的心理准备了……没关系,带着功勋死去,总比带着罪恶死去要好……」 文辉心里一凛,有些动容道:「但如果他死了,你怎么办?」 「我……」她的眼睛忽然闪出细碎的星光,知足地挂起个笑脸,解释道,「我本来,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去的……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你……」 文辉忽然觉得心中梗着一团坚硬的东西,硌得他心脏生疼,他眼眶一紧,却只能咬起牙关,严肃地看向她:「别犯傻……」 应昕笑着点头:「我知道,我也相信他能活着回来的。」 文辉这才稍稍放心,他沉着道:「警方还有后备力量,就是防着蛇刺的人还留着后手。所以放心,他们都不会有事的。」 「嗯!」 阿关车技很好,不一会儿,便看到了刚刚逃窜出去的那辆警车的尾巴。 怀远眉心打着结,死死盯着前方。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向阿关开口道:「阿关,蛇刺,让给我好吗?」 「什么意思?」 他有些支支吾吾道:「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个功劳……我想减刑……」 阿关哼哧着笑了起来,瞥了他一眼道:「可是,我也很需要这个功劳啊!」 「你?你别开玩笑了……你不都是战神了么?」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5页 阿关嘆口气,语气渐渐透露出一种绝望:「是啊,但我也是戴罪之身……」 怀远怔了怔,却没再追问,只是落寞地垂下头,也深深嘆了口气。 「不过……」她忽然悯然一笑,转了话音,「看在昕儿姐的面子上,蛇刺我帮你抓,功劳就算你的吧。」 「你说真的?」怀远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她。 她傲娇地撅起嘴巴:「是啊,不过,我只是不想看昕儿姐一个人受苦,跟你可没有半点关系……」 「谢谢!谢谢你!」 怀远的眼睛瞬间明亮了几分,连声向她道着谢,微微潮湿的手掌又将紧握着的枪捏得更紧了些。 蛇刺果然没有那么容易落网,为了躲开警方的追查,他不仅动用了替身,还将自己的人分成好几批,早早埋伏到了山林之中。见真的落入了警方的圈套,他便马上启用了后备方案。他佯装投降,趁着警方与苗伦恶战,无暇顾及自己的时候,劫了警车,逃向了身后的密林。 直到到了一个废弃的村落,他才弃车,跳入了一道围墙之中。 阿关停下车,从后座拎出两件防弹衣,丢给怀远一件后,自己也听话地穿上了一件。随后,两人便二话不说地跳下了车,一左一右地巡视着周围的环境。 前来接应蛇刺的一小队人马就埋伏在这个村落,一见到他们靠近,流星雨般的子弹便朝着他们扫射过来,他们便倚在几颗粗壮的树后,躲避着对方的打击。 对方的枪口死死对准着他们,只要他们暴露出一点,他们便会疯狂地朝他们开火。 怀远有些心急,道:「阿关,看得到火力点吗?」 她始终机警地盯着前方,严肃道:「看得到,两个,其他人应该已经护送蛇刺撤退了。」 「那我去吸引火力,你来干掉他们。」 阿关不禁有些恼火地瞪大双眼:「你疯了吧!不要命了!」 「放心,穿着防弹衣呢,交给你了。」 说罢,他抬起左手手臂,挡在自己额前,竟真的探出半个身子,对着那边连发了好几枪。 「砰!砰!」 对面果然也集中了火力对准她,但他们还没打出几枪,阿关的子弹便精准地将他们爆头,两人应声倒下,枪声也戛然而止,这里又重归了寂静。 阿关猎豹似的窜到怀远身边,一把拽住了差点从后倒下的他。 「没事吧你!」 「没……没事……」 他艰难地靠上了身后一颗树,左臂瞬间洇出一条血红的小河,鲜血顺着他垂下的手掌,一滴一滴将土地染红。 这个傻子…… 阿关恨恨地将他拖到一个更安全的掩体后,嘴上不由地发了几句牢骚。 「得亏没打中要害,不然我怎么跟昕儿姐交待……真是个害人精!」 怀远中了两枪,一枪在右胸,在防弹衣的保护下,伤口并不深,另一枪在左臂,差一点就穿过了动脉。这会儿,他疼得冒了一头的冷汗,大口大口喘着气,也压根没有精力再去跟她回嘴。 不过,好在阿关经验丰富,她不假思索地脱下了外套,牢牢绑上他的胳膊,替他止血。 怀远缓了好一阵,才终于适应了这种痛感,他脸色有些发白,正要再对着她说一声感谢时,却勐然发觉,褪去外套的她,是那样单薄的一个姑娘。 她穿着一件背心,可露在外面的皮肤,几乎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疤,光是枪伤,便有不下四五处,剩下的便是荆棘一般的刀伤,让她原本白嫩的肌肤只剩了粗陋的刿目憷心。 她到底经歷过什么…… 怀远呆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自己身上的痛楚与她的过往相比,好像也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第138章 你休想再推开我 等到她替他包扎好伤口,全哥他们也赶来了这个村落。 阿关重新穿好了防弹衣,又把自己的枪弹填满,才对着坐在地上休息的怀远道:「我带他们去追蛇刺,你就留在这里等支援吧。」 怀远本想拒绝,但又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去了也恐怕会成为她的拖累,便只好郑重地点点头。 「小心。」 …… 清剿过坤氏的战场,还有很多的伤员等待转移,应昕便和文辉一起,帮着医务人员照料起伤员来。 「头儿!有人来了!快撤!」 文辉的对讲机再一次响起,他的脸色便刷地覆上一层凝重和不安。蛇刺倒是真的狂妄,到了这个关头,竟还有胆量挑战警方…… 他微微发抖的拳头死死攥住,压制不住的怒火让他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狰狞,他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拉住了应昕的胳膊,将她往其中一辆警车上拽。 应昕压根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他一路拉着,打着趔趄塞进了一辆车子的后排。 他的眉峰高高扬起,指了指身边一个小警员,示意他上车:「你,先护送应小姐离开。」 「是,头儿。」 那警员立正身体,向他敬个礼后,便麻熘地钻上车,将车子驶出了这片烽火之地。 不知走出多久,刚刚那片土地便又被炮火笼罩,她拼命往身后的方向看去,却只能看到一片茂密的山林后,冒出滚滚浓烟,还有撼天动地的爆炸声…… 文警官…… 应昕心里忍不住发慌,蹙着的双眉快要拧成死结,几根手指不安地纠葛在一起,烙出几个深深的指甲印。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6页 他们的车子沿着一条泥泞的小路走了很远,直到身后的炮火声渐渐隐没…… 她温软的眼眸含着忐忑,心绪不宁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我送您去指挥部,放心吧,我们的支援很快就到。」那警员安抚着她的情绪。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再遇到人,一条窄得快要被两边的树枝盖住的小路,蜿蜒地通往越来越静谧的地带,静得连鸟叫声都听不到,只有车子碾压在荒草上发出的沙沙声,将她的心搅得愈发不安。 快要经过一个村庄时,他们的车前便忽然传来轰的一声,一道火光瞬间在他们眼前炸开,紧接着,那村落的方向也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他们的车子勐地转了个弯,差点撞上了旁边一棵燃烧着的树。应昕也被一个急剎车甩得撞上了前排的座椅,惊魂未定时,她的眼神却又无意间瞟到了车窗外。 外面的硝烟中,正朦朦胧胧映出一个背影,孤身与一帮毒贩展开了枪战,只是,对方的火力实在太勐,他的身边已经燃起了无数个火堆,可他仍是没有任何退缩,高高举着自己手里的武器,坚定地向着他们开枪。 「停车……停车!」 她几乎嘶哑着声音,向那正开着车准备离开这里的警员吼道。 那人勐踩了剎车:「应小姐,这里很危险……」 他一句话还没说出几个字,她便不顾一切地打开车门,向那熊熊烈火中沖了过去。 她拼了命地朝那个背影冲过去,她的身边也炸起了一个个响雷,兇勐的火焰狠狠炙烤着她,她觉得身上的每寸皮肤都像是进入了炼狱,每个毛孔都忍受着针扎般的刺痛。 「阿远!」 她完全顾不得身边唿啸而过的炮弹,只是向着她眼中的唯一飞奔过去。他受了伤,举着枪的手臂也越来越沉重,听到她的唿唤,他便像是瞬间失去了全部力气,重重向后倒去…… 可他没有倒地,而是落入了她的怀里。她死死抱住他,托住他,保护他…… 他筋疲力尽地躺在她怀里,慢慢瘫软到地上,但他却像是忘了怎么眨眼,一双眼惊恐地睁大,怔怔地盯着眼前的姑娘。 「昕儿……走,你走!」 他被她突然的出现吓傻了,伸出双手本能地去推她:「快走!快走!」 她紧紧搂着他,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就连她常常红润的眼睛,此刻也镇静地如一潭冷泉,她平静地看着他,轻吐出的一个字却叫他振聋发聩。 「不。」 她微微摇头,冷漠的眉梢向下压着,竟说不出她此刻是恐惧还是生气。 她冷静地开口:「怀远,你休想再推开我。」 她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他刚刚急得要疯的心情便顷刻间被她抚平,他没有再推开她,只是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好。不走。」 身后又暴起一颗炸弹,巨大的火团便直冲向天空,她下意识地抱着他的头俯下,将他牢牢保护在自己的胸膛下…… 炮火声停了,身后一辆军用卡车上一群吹着口哨吱呀乱叫的男人,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的武器欢唿。他们纷纷跳下车,踏着胜利的步伐慢慢朝他们走过来…… 应昕缓缓抬起身子,她身下的怀远额头上还渗着血,但整张脸都不禁害怕地抽搐起来,他仍抚摸着她的脸,可他的大脑却不受控制地想到了比让他死还难受的事情。那群男人越走越近,他的脸便颤抖地越发厉害。 他胡乱地在身下摸索着什么,想抓住一个能救得出她的东西。 他越来越慌乱,可她只是傻傻地低头冲着他笑,她什么都没有想,他们的最后一刻,她要好好看看他…… 忽然,她脸上的微笑僵了僵,随后,她便诧异地抬起头,望向了前方的天空。 「阿远,这是什么声音?」 怀远也像是听到了什么,他忍着痛苦向后仰了仰头,下一秒,湛蓝的天空便忽然出现了一架直升机,迎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有飞机!快撤!快撤!」 刚刚那群得意忘形的男人在看见飞机的那一刻,便瞬间慌了神,调转方向拔腿就跑,不过,现在已经为时已晚。那架直升机精准地捕捉到了他们的痕迹,随即密集的炮弹便丝毫不留情面地向他们扫射过去,顷刻间,那里便变成了一道用肉泥铸成的血红色围墙…… 卡车里的人见状,慌忙启动了车子,发了疯地沖他们疾驰而来,而他们头顶的飞机,也更加大了威力,如飞弹般的子弹在他们和那辆卡车之间,形成了一道坚实的屏障,即便是卡车,此刻不敢从那道屏障里穿过来。 「昕儿,我们……得救了……」 怀远终于泄了口气,刚刚由于紧绷而不能唿吸的身体,唿啸而急促地大口喘着气。 「嗯,我们得救了……」 她终于掉出了几滴眼泪,尽情挥洒着她刚才的恐惧。 大队的警察也从他们身后奔来,他们举着护盾,在他们面前筑起了一道城墙。 「想动我的人,得问问我阿关同不同意!」 他们还没有完全从这种转变中清醒,阿关骂骂咧咧的声音便冷不丁传入了他们的耳朵。 应昕激动地抬起头,果然,那个女孩正像个高大伟岸的巨人,扛着把机枪,步履坚挺地往他们这边走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7页 她脸上写满冰凉的杀意,直到到了他们身边,看见他们两人可怜得蜷缩成一团的模样,才稍稍咽下了一口恶气。 她扯了扯应昕的胳膊,将她扶起,满是不高兴地道:「昕儿姐,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吓死我了……」 应昕像是有些站不稳,轻轻环着她,将自己的下巴支到了她的肩头。 「我知道……可是怎么办,我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阿关满肚子的牢骚,正要对着地上的怀远发时,却见他着实伤得不轻,这会儿,拿了担架跑过来的医护人员,正将他抬起,要往救护车里送去。 她只好嘆口气,蹭了蹭应昕的脸颊,撒起了娇:「好吧,看在你没什么事的份上,我先不找他的麻烦……」 随即,她也露出个可爱的笑,一把搂上了她的嵴背。 「嘶~」 她喉咙忽然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哼,像是很痛苦的样子。阿关这才拿起手臂,只是,她只轻轻碰了碰她的背,手臂上便沾满了她的血。 「昕儿姐!你受伤了!」阿关睖睁着,有些无措地道。 「嘘!」应昕还是伏在她肩头,用力撑着自己站着,「你小点声,别让他发现……」 她含着爱意专注地望着被担架抬走的他,解释道:「他要是知道我受伤,一定不会这么配合地去医院了……」 「唉……你们啊……真是麻烦!」 …… 怀远被送上救护车时,意识已经有些不清,只是嘴里还含煳地叫着她的名字,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过了整整两天。 刺眼的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身体除了无尽的疼痛,再无其他知觉,他的喉咙也像是被焚烧过似的,只有干哑的疼…… 「阿远?阿远?」 耳边一声声柔软的轻唤,将他从快要被灼烧成灰烬的沙漠拉回春雨绵绵的江南。他艰难动了动眼皮,用尽力气将眼前的黑暗驱散。他缓缓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便是在他梦里时刻陪伴他的姑娘。 「阿远,你终于醒了……」 他的姑娘泪汪汪地附身凑近他,一张小脸全是数不尽的委屈。 「昕儿……」 「嗯,我在呢。」 第139章 因为你值得 他微笑着抬起手臂,温柔地去捏她红通通的耳垂。 「昕儿……我还是没能抓住蛇刺,我真没用……」 「胡说!」应昕皱了眉,握上他无力的手掌,语气里带着些责备,「阿关都告诉我了,你用自己当诱饵啊?」 「当时情况紧急嘛……我,我没想那么多……」 她不情愿地嘀咕起来:「嗯,连我都没有想……」 「我……」 眼见她高高撅起了嘴巴,怀远心里却如乱麻……她又何尝不是呢?她决定要留在坤氏当人质的时候,又想过他吗?想过他可能会心疼地生不如死吗?想过他整夜整夜的煎熬吗? 他眼中蕴含的柔情在他的沉思中渐渐转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让他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显苍白。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应昕见他不再说话,便探出手掌放到他的额头,确认他是不是发烧。 他笑着摇摇头:「没有,没有不舒服。昕儿,文警官呢?」 听见他的名字,她才忽然乐得藏不住喜悦,她抿抿唇道:「文警官去给你提交减刑的申请了。他还说,给你申请了特批,让你回桐州去养伤。」 「真,真的?」他不禁有些惊讶。 她用力点点头:「当然了!」说罢,她还往他耳边凑了凑,神神秘秘地说起了悄悄话,「文警官好像是警察里的大官呢!他肯定说到做到的。」 「嗯……」他先是开心地蹭了蹭她的耳朵,随即却又低沉下来,「可是,没有抓到蛇刺,不知道还能不能减刑……」 「呦!醒了啊!」 应昕还没答话,身后便忽然响起了阿关嘹亮的声音,她转过头去,便看见文辉带着他的小徒弟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文警官,你们来了。」 文辉只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将蛇刺捉拿归案后,他便又回到了曾经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模样,仿佛只是个无情无欲的游僧。 他走到他的病床边,将一筐水果放到了他的床头柜。他轻扫他一眼,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在抓捕蛇刺这件事上,你的功劳最大,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还有坤氏,这次能一举端掉坤氏,也多亏了你,和应小姐。」 他接着道:「等你能出院了,我会让人安排你回桐州去,不过,你只能在桐州活动,等法院的判决书下来,再去服刑。」 怀远不说话,只是感激地望着他。 阿关歪着脑袋,沖他撒娇道:「师父!那你能给他减刑吗?」 文辉苦笑一声,皱着眉看向她:「师父是警察……不是法官……」 「但师父可是香港最最最厉害的警察啊!」 阿关毫无徵兆地吹起了彩虹屁,文辉便腾地一下,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他躲闪着眼神,故作镇定地清清嗓子:「师父尽量……」 「哈哈哈哈……」 …… 怀远在泰国的医院养了十几天,才被文辉送回桐州去。他带着阿睿的骨灰,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安葬于小雪的身边,他们生前没来得及有过开始,到了那边,希望他们能如愿以偿吧……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8页 应昕的后背,在抱着他躲避那颗炸弹时,被灼烧地溃烂了一大片,还有两道被弹片划过的痕迹,但怕他担心,在他整个住院期间,她都没有提过这件事。直到回了桐州,回到了他们的那张小床,才被他发现她的伤痛。 他牢牢抱紧她,眼泪不争气地掉出了好几颗,他吸着鼻子委屈道:「昕儿,对不起……」 应昕愁眉苦脸地戳了戳他的脑门:「好了好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不就是受点伤嘛,跟你的那些伤比起来,这算什么啊……」 听到这话,他忽然变得有些嗔怒,瞪了她一眼,道:「应昕,我可以恋爱脑,但你不行……」 「嘿嘿嘿,傻子……」 怀远抹干净眼泪,探过脑袋去吻她,随后,又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嘶!怀远!你伤口都没癒合呢!」 「我不管……我等不了……」 他任性地牢牢圈住她,亲吻她,他们肉体的疼痛便在彼此的浓浓情意中麻痹,只剩了欢愉…… 应昕父母本被她以公司忙要出差这样的藉口哄骗得暂且相信了她的消失,但又在得知怀远并没有死,而是成为了警察的线人,帮助他们破获大案的事情后,被骇得久久没能缓过劲来。 他们在电话那头,足足愣了十分钟,才咆哮着骂了他们好一会儿,但那带着满满爱意的训斥声在他们听来,却是感动不已。怀远不能离开桐州,老两口便即刻收拾了行李,连夜从江城赶到了桐州,亲自来照顾他们养伤。 时间过得很快,在岳父岳母的精心照料下,他的伤比预期好得还要快。 晚上,他懒懒抱着她躺在床上,感慨着世事无常。 这一年,他的人生发生了太多的变化,他从死刑犯成了能真正站在阳光下的英雄,他的人生,不再只有罪恶,还有勋章…… 但这一切,都来源于她…… 他细细看着他怀里的姑娘,她还是那样美,她的眼睛还是那样干净和清澈,是唯一能治癒他的良药。 他摩挲着她洁白的脸颊,哽咽道:「昕儿,我……要怎么报答你啊?你于千万次救我于水火,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怀远……」 「阿远,因为你值得……」 他的眼里闪着无限光芒的银河,他细细吻着她,小心翼翼地呵护她。微风拂来,吹动着窗边的一盏风铃,清脆的铃音涤盪起他们纯粹的爱意。 「哎呀,怀远,停下!」 「怎么了?」 他正要俯身去解她的衣扣,却被她急吼吼地拦下,见她面红耳赤地不敢看自己,他便茫然地不知所措,傻傻盯着她。 「你……不可以这样了。」她的小脸越来越红,像樱桃似的挂在两颊。 「为,为什么?」他更是不解,蹙了眉地询问道。 「因为……因为……我,我怀孕了……」 「啊?!」 她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在叫,却像是道响雷似的瞬间将他吓傻,然后,他便下意识地用双肘将自己的身子撑了起来。 他睖睁着双目,直勾勾地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我说……」她娇羞地将脑袋藏进他的胸膛,道,「我怀孕了……」 她再次重复了那个他以为听错的答案,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他微颤着去环上她,将她牢牢裹在自己怀中。 可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伏在她颈间,低声啜泣起来。 「你,你不开心吗?」应昕有些不太自信,低声问道。 他拼命摇头,却还是不由地带了哭腔:「不是,但,下周判决书才会出来……我还不知道会被判多久,你要一个人……」 他没能继续说下去,此刻,他心里最多的情绪,仍是对她的歉意。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重重在她锁骨处落下一个吻:「都怪我……一定是我措施没做好……你要是不想要……」 「阿远,」她微凝着眉打断他,「我没有不想要。」 「可是,可是我没办法陪着你……我担心你……」 她往他的怀里钻了钻,伸手紧紧抱住他,傻傻地笑了起来。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信我可以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吗?」 他仍是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怕你疼,怕你害怕,怕你想我,怕你需要我……」 她的眼里也瞬间泛起了站着星辰,她坦然道:「我是需要你,但我更需要你好好养伤,需要你在里面照顾好自己,需要你出来以后,跟我长长久久地过后半生。」 他终于破涕而笑,疼爱地用鼻尖去蹭她的鼻尖。 「好,那我们明天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这个小傢伙是不是听话,会不会欺负妈妈……」 「傻啊你……」 第二天,他们便到了市里最好的三甲医院做产检,在确定孩子健康之后,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拨通了文辉的电话。 「文……文警官,我想麻烦您一件事。」 那边沉默了几秒,才嘆了口气道:「说。」 「我,我想跟昕儿登记结婚,您能帮我问问,需要什么手续吗?」 「什么!这个时候结婚?」 「嗯……」他尴尬地挠挠头,解释道:「因为,昕儿怀孕了,我们得结婚,好给孩子上户口呀……」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的沉默,随后便是更沉重的一声嘆息:「你搞什么啊大哥!你是要去服刑的,不是去度假!」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9页 「我知道我知道,但,这是意外嘛……」 「唉……」文辉差点被他搞疯,「坐牢离婚的听过不少,结婚的还真是头一回见……我给你问问吧,服了……」 「嘟嘟嘟~」 怀远还没来得及将感谢说出口,那边便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应昕吐吐舌头,也不好意思地靠上了他的肩。 他揽了揽她的肩,满怀歉意地道:「昕儿,我们的……婚礼……」 她一猜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便紧紧环了他的腰,安慰道:「婚礼,是我们之间最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不用自责的……」 怀远在被「执行死刑」后,户口也随着註销了,直到现在还没有恢復,而他现在也并不算是自由人,所以,要和应昕登记结婚的事,操作难度确实很大。 这可愁怀了文辉,他本已回到香港,但他这一通电话打过来,他又不得不亲自跑来桐州,忙活了好几天,打了无数个报告,才将他的户口恢復,又提交了无数份资料,才顺利让他们出现在民政局的大厅。 等他忙完这些,也几乎要到了怀远入狱服刑的时间,阿关央求他不要着急回去,于是,他们便留下,陪应昕一起送他离开。 第140章 最美好的团聚 判决书下来的当天,他们的别墅迎来了最热闹的时刻。 文辉和阿关也收到他们的邀请,来家里做客。应昕爸妈帮着林阿姨一起,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而怀远的爷爷,也第一次坐上了这张餐桌。 总算是整整齐齐的一家人了…… 怀远拿出了那份还未打开的判决书,当着他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人的面,缓缓将它展开。 「八年……」 在看到上面清晰地印着的这个数字后,他感激的眼泪便唰地从眼眶倾泻而出,滴答滴答将它打湿。 他的嘴角打着颤,转向她:「昕儿,是八年……」 她纤细的小手马上抬起替他拭去泪水,嘴角却压不住笑意,她眨巴了几下眼睛,将那种想要流泪的冲动生生按下,她只是笑,带着希望的笑。 「嗯,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在他说出最终的结局后,文辉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松软下来,靠上了椅背。 他不知求了多少情,替他说了多少好话,才终于换来了这个让他满意的结果,但最重要的是,这是他那个天天缠着他,求他去替怀远说好话的小徒弟满意的结果。 他不动声色,却还是偷瞄了一眼正笑得花枝乱颤的阿关。 她好像变了很多,有的时候,她会说一些完全不像她的话。现在,她也是一样,眼里露出的是这十多年来,他几乎从未见过的阳光。 …… 怀远被特批在离桐州不远的监狱服刑,应昕每个月都会去看他一次,风雨无阻。可在她生产后的整整三个月,她都没有去看他。 终于等到她再来的时候,他却只有望着她「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昕儿,你三个月没有来……」 应昕不禁苦笑:「大哥,我生孩子啊……」 他急忙解释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怪你……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她确实受了很多苦,生产的时候顺转剖,折腾了十几个小时,可她一个字都不敢跟他说。今天来看他时,她特意化了装,穿了一身漂亮的新衣服,但他却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藏在心里的委屈。 她倔强地不肯跟他诉苦,他却更加剜心般地难受,她后背被火烧伤一大片时,他就心疼地难过了好多个日夜,更何况,现在是生孩子。 他将手掌紧紧贴上他们之间的那道玻璃窗,用这样的方式抚摸着她渐显疲惫的脸颊,黯然伤神道:「昕儿,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应昕有些害羞地抿了抿唇,无奈地白他一眼:「知道了知道了,但你……能不能问一句跟孩子有关的问题呀?」 「哦!对哦!」 怀远被她的一句话提醒,才忽地想起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宝宝,之前他们只是通过一通电话,他知道他的昕儿为他生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儿,但是其他的他到现在都没有了解过。 他尴尬地笑了笑,脸颊也瞬间浮出一抹红晕,道:「那……我们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呀?」 她垂下有些发紧的眼皮,温软着声音:「嗯……她的名字我没有跟你商量,我叫她怀念,可以吗?」 他的心底柔软地像一捧刚摘下的棉花,含着热泪轻声呢喃着:「怀念……怀念……真好听。」 她乌黑明亮的眸子闪了闪,盛满了沉重的思绪,她话音轻颤地回:「嗯,怀念我们失去的亲人、朋友,还有我们彼此珍惜的时光……」 笼罩在他眼底的水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重新焕发的曦光。 他点点头,道:「好。」 「阿远,等她再长大一点,我带她来看你。」她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不要,别……」 谁知,他的眉间却忽然攀升了一丝的痛苦和不安,马上拒绝了她的提议,他摇摇头,严肃地解释道:「昕儿,孩子小,这种地方……毕竟有些阴晦,还是不要带她来了,我怕会吓着她。还有……还是别告诉她,有我这样一个父亲吧……」 他的解释像在她的心口用石锤重重一击,疼得她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0页 她有些不悦地摇摇头,反驳道:「你是她的父亲,不管你是英雄还是狗熊,这都是不争的事实。怀远,我不许你这样想,我也不许我的孩子这样想,因为,这才是她该面对的人生。」 「我不会瞒着她关于你的一切,我也不会让她觉得,你的存在,是她的污点。阿远,你应该,是她的骄傲……」 她坚定的语气给了他无限的力量和感动,他也终于明媚地一笑,抬眼认真看向她的眼睛。 「好。」 本该煎熬的日子,在如今的他们看来,却过得飞快,他的表现良好,又获了减刑,对他而言,每过一天,他的日子就更有盼头一天。 而她自从有了孩子,也自然忙得不可开交,同时,她还在老爷子的支持下,顺利掌管了怀氏。一时间,她也少了许多想念他的忧伤,每天醒来,看着窗外崭新的阳光,她都像是如获新生一般的充满希望。 …… 四年后,春天。 「妈妈,我走不动了,你抱我嘛。」 人来人往的商场里,忽然传来一个软糯的小女孩声音,正向着一旁打扮得温婉可人的妈妈撒着娇。 只见那个被小姑娘磨得有些生无可恋的女人,一屁股坐上了商场迴廊里的休息椅,又将手里捧着的一杯奶茶大大吸了一口,这才喘着粗气看向了还在拉扯她衣角的小女孩。 这小姑娘扎着两只漂亮的麻花辫,头上还被精緻地别了个花朵髮夹,穿着粉红色的公主裙,正可怜巴巴地用那双和妈妈一样干净明亮的眼睛看向她。 她对着她无辜地眨巴了几下水灵的大眼睛,她便疼爱地去捏了捏她柔软的小手,笑嘻嘻地道:「欠着吧,欠着吧,妈妈实在太累了……」 小女孩显然有些不太信她的话,撅着嘴巴不满道:「啊?又欠着?可你已经欠了我三十次了……」 她却满不在乎地回:「三十次而已嘛,等爸爸回来,很快就能还给你啦……」 小女孩的嘴巴撅得更高了些:「每次都是这句话,可爸爸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她转了转自己同样动人的眼睛,神秘兮兮地问道:「念念,妈妈问你,等爸爸回来,你最想做什么呀?」 可念念却嘆口气,像个小大人似的满是惆怅地回:「我还想做什么呀,当然是要他把三十次抱抱快点还给我啦,省得你们变卦……」 「哈哈哈哈,傻姑娘,不就三十次抱抱嘛!爸爸妈妈是那样言而无信的人吗?」 小女孩仍是赌着气,满是怀疑地「哼「了一声。 「叮铃叮铃~」 一阵轻快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她的欢声笑语,她掏出手机,上面竟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小心翼翼划下接听键,将手机举到自己耳边。可是许久,她都没有开口说话。从听见电话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后,她便忽然收起了她甜甜的笑容,转而在眼里洇满了热泪。 「好。」 最后,她只回答了这一个字,便挂断了电话。她快速将脸颊一颗不争气的泪珠擦掉,换上了一个更可爱的表情,她轻轻点了点小女孩的鼻尖,得意道:「三十次是吧,马上就能还你,还你三百次!」 怀远再次获得了减刑,所以在下周,他就可以出狱了。他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申请给应昕打了通电话,将这个喜讯告诉她。 她还坐在商场的长椅,但却发起了呆。 五年了,他离开她已经五年了,这五年,如果没有念念,她的生活该是什么样,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不过庆幸的是,那样恐怖的故事没有真的上演。 上天给了她最宝贵的礼物,是承载着他血脉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妈妈,你怎么了?」见她陷入了沉思,念念便也爬上了长椅,紧紧抱住了她的胳膊。 应昕笑笑,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道:「爸爸要回来了……」 …… 接他出狱的那天,她早早便将女儿叫起来,给她打扮得像只小精灵,还穿上了她最喜欢的小裙子,而她自己,也同样花了好久的时间,化了一个格外精緻的妆。 她们早早便等在了监狱的门外,念念的小手也紧张地紧紧攥住了妈妈的手。 「念念,一会儿见到爸爸,要怎么做来着,还记得吗?」 女孩认认真真回答:「要拉爸爸的手,要叫爸爸。」 她欣慰地笑出了声:「嗯,要拉爸爸的手,爸爸会抱你的。」 「可是……」小女孩忽然有些不太自信,一副委屈的模样问道:「可是我没有拉过爸爸的手,我有点紧张,万一,万一爸爸不抱我怎么办?」 应昕有些哭笑不得,但她还是温柔地鼓励着她:「不会的,爸爸很爱你。」 她们静静地等了很久,面前的铁大门终于打开了一扇小门。一个仍穿着西装的男人,手里拎着只黑色的小包,有些发白的脸,还长着几根没刮干净的胡茬。他从那道铁门里迈出来,却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再没有挪动一下步子。 他们安安静静地对望着,好像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而他的脸色,也再没有了从前那样冷硬的表情,他的眼里只有道不尽的深沉的爱。 他背过身,偷偷揉了揉眼睛,不让眼泪肆意落下,然后,他又深深做了几个深唿吸,才抬了步子,款款向她而来。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1页 「昕儿,我……我终于……」 他哽咽着没能将话说完,便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指好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到。他刚才满眼都是他惦记的姑娘,直到此刻,才恍惚着低下头,看到了那个长得和他的昕儿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他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她。 小女孩轻轻拉上了他的手,细细的嗓音无比的可爱:「爸爸……」 他的眼泪再也没能忍得住,在她的这声「爸爸」叫出口的同时,便随着打颤的睫毛,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他抽搐着嘴角,蹲下身来,将她抱进自己怀里:「嗯,我的好念念。」 说罢,她将她抱起,高高举了起来,应昕也湿热了眼眶,将自己发酸的鼻子使劲揉了揉。她也投入了他的怀抱,脑袋深深埋进了他坚实的胸膛。 嗯,还是那个她熟悉的,满满安全感的味道…… 「阿远……我们回家。」 第141章 番外 (一) 桐州的夜总是美得不像话,尤其是今夜。 应昕枕着他的肩,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躺在床上,但是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这个怀远五年未曾回来过的家,现在被添置了很多的儿童用品,他望着被彩色涂鸦过的墙壁发呆,仿佛还不能太快适应这里的改变。 应昕只是不好意思地往他的颈间藏了藏,轻笑着解释道:「孩子淘,我就一个小时没看她,就画成这样了……」 「辛苦你了,孩子,你教得很好。」 他重新揽紧她,转过身来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他温暖有力的手掌轻轻摩挲的她的背,那里被烫伤的位置,在她原本嫩如婴儿的肌肤上留下了一片粗糙的疤痕,他用手指细细划过它,过往的回忆就像一幕幕老电影,重新上演着他的噩梦。 他掠过它,又温柔地落到了她的腰间,忽然,他的拇指似乎触到了什么有些发硬的东西,沿着那条凸起但却规则的细线继续探索下去,他的心便越来越紧,越来越慌张。 他将手掌轻轻覆在那道纹路上,那条几乎与手掌一样的长的刀疤便化为了鞭子,重重鞭打着他本就内疚的心。 他忽地一把扯开她的被子,坐起身来去查看长在她小腹的伤口。应昕心底也有些发酸,她伸出手,握上他同样粗糙的手指。 她安慰道:「没事的阿远。」 他不说话,只怔怔地盯着那道疤痕,然后,他俯下身,用脸颊轻轻在上面拂过,试图用最清晰的触感替她分担她受过的痛楚。 「你不是说,生念念的时候,没受太多的苦吗?怎么连这个都要骗我?」他仍疼爱地伏在她的小腹处,但语气却带着些责备的意味。 「我……」 她还没将解释说出口,门口便忽然响起个软软糯糯的女孩声音。 「妈妈,我困……」 怀远差点被念念的出现吓一跳,他勐地吸了吸鼻子,又赶忙从她肚皮爬起,红着脸将被子给她盖好。 他清清嗓子,瞟了小女孩一眼。只见她睡眼惺忪地倚着门框,正可怜巴巴地望向他们。她的怀里还抱着只兔子玩偶,再细看一眼,那竟是自己送应昕的礼物。小女孩高高撅着嘴巴,似乎对家里多出来的这个不速之客颇有些不满。 「小鬼,不是在看动画片吗?」不等应昕接话,怀远便也学着她的样子撅起了嘴巴。 「可是爸爸,我明天还要去幼儿园,不能睡太晚哦。」 「没关系,不就是幼儿园吗,不去也可以,再去看一个小时的动画片好不好?」 念念:「……」 应昕瞪了他一眼:「嘶!怀远,有你这样教孩子的吗?」 说罢,她招招手,笑着道:「过来,妈妈抱你睡觉。」 「啊?」怀远不禁一个激灵,忙摆起了手,他正色道:「念念,你都这么大了,还要妈妈哄睡啊?」 念念更是苦了脸,一张无辜的小脸顿时写满了委屈:「爸爸,可我才四岁呀。」 「额……」 「怀远,你是不是欠揍啊?」 应昕咬了咬牙关,从他一本正经地蹦出那几个字的时候开始,便恨不得用针线将他那张嘴缝上。 她拉拉念念的小手,抱她上了床,又把床上她原本的小枕头小被子往旁边挪了挪,在挨着自己的位置重新铺好。 念念也熟练地钻进了被子里,被妈妈保护在怀里。怀远只能坐到床的另一边,静静看着这一切,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是如此的陌生。 直到小女孩已经睡着,他还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应昕发觉他没了动静,才轻手轻脚转过头来看他。他的模样有些落寞,只眼巴巴盯着她,仿佛自己才是那个需要时时被关爱的小孩。 「想什么呢?快躺下睡觉呀。」 「嗯。」 他乖顺地点点头,然后,便一头扎进了带着她浓浓体香的头髮,从后拥住她。 「昕儿,我是不是在做梦?」 「阿远,我也觉得像在做梦。」 她翻过身,牢牢圈住他,此刻,她难忍的泪水才瞬间决堤,拉着他一起坠入了深渊。 他们相拥着入眠,怀远始终未松开过抱着她的手,睡到半夜,还无意识地给她裹了裹被子。 念念正睡得迷煳,却只觉得身体有些发凉,她恍惚着睁开眼,发觉自己身上原本盖着的小被子,竟不知在何时跑到了妈妈的身上。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2页 妈妈挤在爸爸的怀里,与她隔了一汪望不到边的海洋。她坐起来,抱紧手里的小兔子,试图将被爸爸手臂牢牢按住的小被子从妈妈的身上扯下,但努力了好几把,被子都纹丝不动,紧紧裹在他们身边。 唉,早知道就不把爸爸接回来了…… 她呆呆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唉声嘆气地下了床,去了隔壁还放着一张小床的儿童房。 第二天他们醒来的时候,见床边已经不见了念念,俩人都吓坏了,满屋子地找。最后找到时,念念却只给了他们一个白眼。 怀远有些不好意思,马上急中生智跑去哄她。 「念念,爸爸今天带你去玩好不好?你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买。」 「我要去幼儿……」她本想不睬他,可话说到一半却忽然想起,妈妈欠下的那三百次抱抱债还没有还,便轱辘了几圈圆熘熘的眼睛,嘟着嘴道:「那就去逛商场,把欠我的三百次抱抱先还给我。」 「什么,什么抱抱?」 应昕听罢,只好讪笑着上前,挠挠头有些脸红地解释道:「就是之前带念念逛街,我抱不动她,就只好先欠着了嘛,欠了三百次,说等你回来还……嘿嘿……」 「三……三百?!」 怀远瞠目结舌,差点被骇得摒住唿吸,他确认道:「那,那一次要抱多久呢?」 念念忙接话:「当然是从头抱到尾喽。」 他的额前顿时三条黑线,冲着应昕哭丧着脸,道:「昕儿,我人在里面都能欠债,你可真是我的宝啊……」 应昕偷笑着扭了扭他耳朵:「哎呀,三百次而已嘛,每天一次,不到一年就还完了……」 「唉,」他也只好无奈地笑笑,「好,我还……」 。…… (二) 一年后,隔壁市某监狱门口。 今天是阿诚出狱的日子。他自首后,被判了十年的有期徒刑。在第七年的时候,由于表现良好,被准提前释放出狱。 可令他大跌眼镜的是,在门口接他出狱的,竟是自己那个被判死刑的大哥。 看见他的第一眼,他差点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上下左右环视了一圈,才有些哆嗦地朝他走过去。 「大……大哥?」他声音还打着颤。 怀远瞪他一眼:「才几年啊就不认识了?」 「认识,但……你没去投胎吗?现在的鬼都不怕太阳的?还有,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他自顾自地嘀咕着,一旁的应昕实在忍不下去,打断他道:「嘶~阿诚,你没看见我也在吗?」 他瞬间皱起了眉:「就是说啊,怎么嫂子你也死了?」 「……」 「混蛋,老子没死,你嫂子更没死……」 怀远黑了脸,盯着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他。要不是今天算是他人生的大日子,他恐怕会朝他甩过去一个巴掌。 阿诚难以置信地咽了咽口水:「没,没死?」 「嗯,一两句说不清,总之就是,有人给了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所以老子出来得比你还早。」 「啊?!」 「你别啰嗦了,赶紧跟我走,我还要接孩子放学呢。」怀远的语气里明显添了几分不耐烦。 「啊?!!」 「啊什么啊,赶紧的啊,还有个重要的地方要带你去呢。」 短短三五句话,一句比一句炸裂,阿诚这会儿一副被吊死在城门口的表情,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似的。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上了他的车的,只是直到车子启动,他都没能回过神来。车子一路开回桐州,却没有驶向家的方向。 他有些发慌地开口:「大,大哥,我们去哪里?」 怀远没有说话,只是沉沉地嘆了口气,应昕也不说话,同样死气沉沉地将脸扭向了窗外。 他没有再问,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车子果然驶向了一个他熟悉的地方,小雪,就沉睡在那里…… 「大哥,你什么意思?」他的语气里闪着一丝的无措。 怀远没什么情绪,道:「带你去看看阿睿。」 阿睿……他心里勐地一颤,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像是被卡车碾过似的,顷刻间便血肉模煳,只剩一把碎骨。 他们带着他来到了他的墓前,他的照片真真切切地印在那方小小的石碑上。阿诚发愣地望着他,不知过了多久,才忽然惊天动地地发出一声哀嚎。 。…… (三) 终于等到怀念上了小学,阿诚也在公司重新立住了脚跟,怀远才催着应昕退居二线,只要有空就带着她到处去玩。 怀念一年级上学期的期末考刚刚结束,正开开心心地准备迎接自己的长假时,却发现,来校门口接她的只有阿诚叔叔一个人。 她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马上挂上了一个失落的厌世脸。 她怏怏地走过去,熟练地打开车门钻进去,将书包气鼓鼓地摔到了座位上。 阿诚有些摸不着头脑:」嘿,你这个小鬼,阿诚叔来接你,你都不打招唿的啊?」 「我爸爸妈妈呢?」 「呃,他们啊,他们……」 阿诚还没想好怎么哄这个机灵鬼,怀远的电话却忽然打了过来。 「喂,阿诚,电话给念念。」 阿诚耸了耸肩,将手机递给小女孩。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3页 怀远电话那头好声好气地道:「念念听话,让阿诚叔陪你玩,还有,姥姥姥爷都想你了,你要是无聊就去江城住段时间呗。」 念念气鼓鼓地将嘴巴撅得老高:「那你们呢?你们去哪?」 「你知道的嘛,妈妈身上不是有很大的伤疤嘛,爸爸找到个专治伤疤的医生,正要带妈妈去看看呢。」 念念忍不住冷笑一声:「你说的,就是在后背,穿上衣服一点都看不到的那块疤吗?」 「是呀是呀,你怎么这么聪明吶?」 念念嘆口气:「……知道了。」 「啪!」 她唿哧喘着大气,狠狠将手机挂断。阿诚尴尬地摸摸她的头,哂笑着道:「那念念,你想去姥姥家,还是想去哪玩呀?」 她冷漠地摇摇头:「阿诚叔,给我报个补习班吧……」 「啊?」 。…… 小怀念不知道的是,她此刻不懂的感情,伴随着春去秋来,岁岁年年,终有一天,成就了她无比清醒透彻的人生。 爸爸妈妈的故事或许已经接近尾声,又或许在她的世界里,他们已经为她刻下一枚教她永远保持热爱的烙印,以后千山暮雨,落叶有声……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