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反派绑死后,我揣蛋了》 第1页 《和反派绑死后,我揣蛋了》作者:钦云【完结】 简介: 外表风光霁月实际心很脏攻vs乐观开朗但不一定白受 ——— 林辞因车祸,却不想拥有了能够附身动物的能力,只不过这项能力得加个大前提。 他和书里的疯子大反派绑死了! 大反派作天作地,不仅弄死了自己,还凭一己之力,把书的结局打出be。 林辞「.……」要不…他还是躺回去吧。 回去是不可能,他被迫留在了大反派身边。 只不过大反派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某日,林辞被大反派压在身下,对方望着他的眼神尽是控诉。 「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对我负责?」 林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 赵止筏是头独狼,但唯独有只小狗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小狗会逗他开心,会陪他睡觉,会给他亲亲抱抱,会在危险时挡在他身前。 虽然逗狠了,会沖他龇牙,但小狗不记仇,也很好哄,会一直乐颠颠的待在他身边 他可能离不开他的林小狗了。 *后期会有,不过是卵生 *1v1,双洁,互宠,受武力值不低 *攻是真的狗,也是真的疯,经常不干人事,对受是例外 第一章 穿成白马的第一天 一匹白马裹挟着男人不受控制的滚向坡底。 眼看着离坡底越来越近,林辞闭上了眼,心想着,不会这么倒霉吧,才刚重生就送人头。 然而想像中的痛疼并没有降临,林辞在马摔断脖子的前一刻,从白马身体里弹了出来。 待他再睁开眼,就看见白马正口吐白沫,而他维持着半透明的样子,趴在男人上。 林辞支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横跨在男人腰上。 男人胸襟大敞,露出小麦色的胸肌,一道道血痕增添出凌虐的美感。 林辞的手正巧就抓在男人的腹肌上,林辞像触电般飞快收回了手,但那温润的触感却像粘在手上一般,挥之不去。 倏然,剧痛再次袭来,林辞身子一软摔倒在男人身上,炽热的鼻息打在他的脸上,男人的薄唇近在咫尺。 林辞忍不住呻吟出声,手紧紧抓住了男人的衣襟,他蜷缩在男人怀里,唿吸也越发的急促。 男人凌乱的青丝紧贴在林辞的脸颊上,他口中微咸,不知是男人的汗液还是血液沁入了他的口中。 男人似有所觉,蹙起了眉头,眼见着就要醒了,林辞下意识闭上了眼。 这时一阵吸力传来,他顺着吸力钻进了一旁正在吃草的兔子体内。 林辞不太熟练的活动了下新的身体,想起刚刚的男人,赶忙寻找起来。 只见对方的腿被压在马的身下,身上混杂着擦伤与刀伤,从伤口溢出的血濡湿了白马的鬃毛,若不是穿着玄衣,此刻该是个血人了。 而那匹大白马,扭着脖子,双眼翻白,正巧盯着林辞这边,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林辞被盯得莫名心虚,默默在心底念叨句,罪过,罪过。 林辞迈着七扭八歪的步伐,爬到男人身边,对方紧闭着双眼,纵使如此狼狈,也没盖得过对方一身贵气。 想起方才与男人意外的接触,林辞脸上一热。 就在林辞想凑近点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勐地掐出了他的小短脖子。 空气一下子被剥夺,林辞四肢小短腿在空中划得飞快,但他那点挣扎无疑是蜉蝣撼大树,就在林辞差点步了马兄后尘时,男人终于松了手。 林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因为过于圆润的身体,还在地上滚了两圈,他头顶着草屑,仰着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男人。 赵止筏也低头审视着林辞,本以为是来补刀的人,却不想是只连遇到危险都不会逃跑的蠢兔子。 赵止筏看着自己腿上断了脖子的白马,蹙起了眉头,明明他出发前都检查过了,没想到马居然还是被对方下了药。 好在他在之前就甩开了那些人,这一路也抹去了自己的踪迹,对方的追兵应该不会来得太快。 料到回京之旅不会顺利,赵止筏早就安排了人手在中途接应,他现在只需要等下属接到消息过来寻他。 赵止筏一手掀开白马的尸体,就见自己的小腿以不自然的扭曲着,他面不改色的握住自己的腿,只听咔嚓声一声,赵止筏把腿正了回来。 林辞听着都觉得牙酸,他看着对方若无其事的找树枝,找藤蔓,将受伤的腿固定住,一系列操作不带丝毫犹豫,他不由咂舌感嘆了句,是个狠人。 突然他的耳朵上传来一阵拉力,林辞一抬头就见男人一手拎着自己的耳朵, 一手撑着不知从哪找来的树枝,拖着一条断腿向着树林深处走去,估计是为了防止他逃跑,男人还拿藤蔓捆了他两圈。 被五花大绑的林辞:「……」 林辞被男人拎受手上甩了老半天,直到走到了处灌木茂盛的地方,他才被扔了下来。 林辞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还特么晕人。 林辞兔兔祟祟偷瞄着男人,见男人坐在树丛里闭目养神,他默默往旁边滚了滚,做好逃跑的准备。 他是挺想补偿男人的没错,但是他不想肉/偿啊,反正对方现在没有危险,他还是先熘为妙。 第2页 林辞仗着兔子柔软的身体,钻出了绑着他的藤蔓,然后撒开丫子就跑。 在他身后的赵止筏听见动静,睁开了眼,赵止筏看着那圆滚滚的背影,想着要保存体力,最终还是没追上去。 林辞连滚带爬,一熘烟跑出去老远,确定男人不会再追上来,他卧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哼哧哼哧的喘着气。 突然穿越,还又变马,又变兔子的,林辞觉得自己得先消化消化现在的情况。 他为了保护一名小孩,被车撞飞了出去。 等他再次恢復意识,就发现自己正在疾驰,灌木与树枝抽打在他身上,甩得他一脸懵逼。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鞭子的破空声就响起,他只觉得屁股生起一阵火辣辣的疼,原本他四个蹄子就跑不熟练,这一抽,抽得他差点原地起飞。 然后他左蹄一歪绊倒了右蹄,不但把背后的男人甩了出去,自己也没能剎得住,摔了个倒栽葱。 正巧在他们旁边就是个滑坡,结局就成了刚刚那样。 林辞审视着自己的新身体,盘靓条顺,油光水滑,就可惜只是兔子。 想着自己之前能从马身上附到兔子身上,林辞跃跃欲试。 他试着脱离兔子的身体,却不想才动了一点点,钻心的痛就来势汹汹,林辞顿时就老实了,他安慰自己,兔子就兔子吧,至少活着,说不定死了就有再次附身的机会了。 林辞休息了会,准备继续跑远点,却突然撞上了一透明屏障,林辞被撞得头晕眼花,他甩了甩脑袋,不信邪,换了个方向继续跑,谁知又撞了上去。 短短几分钟就收穫两个红包的林辞沉默了,他好像不能离开这个范围了,他不会跟地缚灵似的,跟这个地方捆死吧! 林辞烦躁的扒拉着脚底的草,此时天色渐暗,陌生的森林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夜晚的狩猎者们正蠢蠢欲动,他这样的小兔子估计都不够对方塞牙缝。 林辞郁闷了,他又不是真兔子,哪会打洞,现在找个兔子窝明显又来不及了,林辞在原地磨蹭片刻,决定还是回去找那个男人,至少那个男人看起来就挺有安全感的。 于是逃走不到半天的林辞,又灰熘熘的跑了回去,他探头探脑的在远处观察者男人,仗着兔子良好视力,林辞能看见男人正闭着眼,唿吸有些急促,脸上还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林辞立即反应过来,男人可能是发烧了,毕竟对方滚下来时,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这种情况可不就该伤口上场发炎了。 林辞搓搓前爪,又抓了抓自己的耳朵,有些犹豫,他在跑来的路上看见过金盏花,是种很常见的消炎药材,只是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金盏花离他又实在有点距离,中途遇见什么就不好说了。 林辞烦躁的跺了下后腿,咬着牙扭头跑了,虽然男人那身刀伤不关他事,可对方是因为他才沦落到这种地步,他怎么都不能将对方置之不顾。 万幸,林辞这一路都没遇见什么大型狩猎者,他一只兔子叼不住太多花,于是他将金盏花的茎咬断,插进自己的毛里,林辞甩了两下发现没掉,立即多插了几根,马不停蹄的又奔了回去。 赵止筏睁开眼就看见一只身上缠满花的灰毛兔子向自己奔来,看那眼熟的模样,好像还是自己放走的那一只。 赵止筏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已经烧昏了头,这都出现幻觉了。 他注视着兔子一路跑到自己跟前,对方将叼着的花往他面前送了送,赵止筏下意识的接住,一眼便认出了这是消炎的草药。 赵止筏一脸复杂的看着小灰兔子将身上的花都抖落,然后用爪子拢了拢往自己这边推过来。 「你倒是有灵性。」赵止筏伸手戳了戳兔子的脑袋,对方也没躲,乖乖的坐在那,仰脑袋看着他,甚至还冲他指了指地上的花,又指了指自己的三瓣嘴,示意他赶紧吃了。 见男人将花又是甩,又是掰开检查,终于是将花塞进嘴里,林辞这才松了口气,可真是累死他这只柔弱的小兔子了。 此时寒风渐起,树林里的气温陡然下降,林辞默默往男人那挪了挪身子,靠着男人的腿取暖。 躺着躺着,林辞迷迷煳煳的就睡了过去,睡梦间他好像被男人揣进了怀里,温暖的气息一下子将他包围,林辞舒适的蹬了蹬腿,往男人怀里缩了缩,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林辞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在一黑黢黢的地方,他一愣,还以为自己又穿越了,下一秒一只大手就将它捧了出来。 男人将林辞放在地上,挠了挠他的后背,有些嫌弃的说道:「这都晌午了,怎么跟猪似的。」 林辞:大胆!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吗!? 林辞踹了男人的手一脚,没用力,但将叛逆表现得淋漓尽致。 男人挑眉,抬手用力一戳,将林辞戳了个后仰。 一屁股摔在地上的林辞:「…… 」大意了。 第二章 飞翔的兔子 林辞趴在男人脚边,环视四周,发现这正是昨天他逃跑的方向,而此刻他已经越过了那道透明的屏障,林辞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一骨碌爬起来,已经能十分熟练的蹿了出去。 赵止筏见他跑了,也没拦着,继续编手上的鱼笼,他腿受了伤又发着热,没法打猎,总得想办法找点吃的,熬到他的下属来找他。 第3页 没过多久,赵止筏就见那只兔子又跑了回来,对方耷拉着脑袋,整只兔子好像已经失去了高光。 林辞走到男人跟前,啪唧一下瘫了下来,不到一天功夫,他这只小兔子脑袋上就已经肿了三个包了,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林辞翻了个肚皮,仰着头看着还在编东西的男人,心情十分复杂,他算是明白了,他不是不能离开这个地方,而是不能离开这个男人太远。 赵止筏伸手捏了捏兔子的小肚子,圆滚滚的也不像是饿了。 兔子并不想理他,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他。 赵止筏啧了一声,他看见了,这只胆肥的兔子刚刚绝对是沖他翻白眼了。 将最后一根麻草编好,赵止筏试了试鱼笼的硬度,确定不会被鱼挣脱,他拎着鱼笼来到不远处的小溪,随手将鱼笼卡进了两块石头之间。 等他再回去,那小灰兔子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赵止筏捏着兔子的后颈皮,将兔子提到自己跟前,「还记得昨晚那花在哪采的吗?」 说完,赵止筏自己都觉得好笑,他居然指望一只兔子听得懂人话。 谁知那小兔子还真举起了爪子,指着南方,许是见赵止筏半天都没个反应,灰兔子还朝南挥了挥爪子,让赵止筏想看不懂都不行。 赵止筏来了兴趣,他将兔子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除了胖了点,也没摸出和其他兔子有什么区别。 能碰的,不能碰的全给对方摸了个遍,若不是有毛挡着,林辞的脸现在肯定红得没法见人。 被搓圆捏扁的兔子沖赵止筏龇起了牙,赵止筏不以为意,抬手对着兔子圆润的屁股啪就是一下。 林辞直接被打懵了。 自打记事起,他就没被人打过屁股。 赵止筏一手揣着兔子,抬脚向着南方走去,没一会就看见了一丛金盏花,再怎么想这一切都不可能是巧合,他手上这只兔子还真听得懂人话。 林辞被男人放在了一旁的石头上,他扭着身子,屁股撅得老高,这才伸着爪子够到了自己的屁股,林辞搓着自己屁股上的毛毛,总觉得那还残留着奇怪的触感。 林辞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晒太阳,顺便看着男人处理身上的伤口。 捣药,敷药,包扎,一系列流程男人做的行云流水。 林辞啧了一声,心想,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副业。 就在这时林辞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抬起身子,竖起耳朵,那道声音越发真切。 林辞意识到可能是有人找过来了。 男人好像也察觉到了异样,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提着林辞塞进了怀里,然后就近攀上了棵树。 林辞背靠在男人胸口,兔子良好的听力让他将男人的唿吸声与心跳声尽收耳底。 昨晚睡着了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清醒着呆在这个位置还让他怪别扭的。 林辞试图向外挪挪身子,却被男人一手镇压。 使出吃奶的劲都没能动一下的林辞:「……」好吧,你力气大,你说了算。 窸窣声越发靠近,一群黑衣人出现在林辞的视野中。 金盏花在的地方其实还挺偏的,遍地都是不足一米高的灌木,常人在这都难以下脚,也就林辞这只小兔子会往这边钻。 那群黑衣人直奔这个地方而来,很难说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林辞感到身后男人的躯体随着黑衣人的出现变得紧绷,唿吸声也更加隐蔽,他想,这些人估计是敌非友了。 为首的黑衣人打了一个手势,其他黑衣人立即四撒开来,有一位黑衣人正好走到了他们躲藏的那棵树跟前。 林辞不自觉的屏住了唿吸,底下的黑衣人只要一抬头,必定会发现他们。 对方人多势众,他身后的男人却是个半残,这要打起来,男人能不能逃出去都是个问题。 林辞飞快的想着应对的法子,发现好像也只能他去吸引注意力了。 真是欠了他的了,林辞嘆了口气,一口咬在了男人的手上,趁着男人愣神的片刻飞跃而出,一个翻滚,落进了一旁的树丛里。 树叶的摩擦声立即吸引了所有黑衣人的注意,为首的黑衣人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压低身子靠近树丛。 就在这时,林辞探头探脑的蹦了出来,看到这么多人,他这只兔子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撒开丫子就跑,将一只误入此地的兔子表现得惟妙惟肖。 黑衣人们有任务在身自然不可能追上去,而趁这个空档,男人早已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看着男人安全脱险,林辞忍不住夸了夸自己,林辞你不亏是薪火这一届的王牌保镖! 见没人再注意他,林辞悄悄跑去与男人会和,哪想到才碰面他就被男人十分粗暴的拽住了耳朵。 忒!忘恩负义的傢伙,林辞骂道。 林辞仰着脖子瞪着男人,试图用眼神恐吓对方,但他这双自带眼线的小兔眼实在是没什么杀伤力。 然后……林辞就被绑了。 男人为了防止林辞再挣脱,还特地将林辞的四肢绑在了一起。 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林辞今天可算是体会到了,可恨的是那把刀还是他亲手递上的。 赵止筏将这只可疑的兔子绑好,这才坐下休息,他垂眸调整着急促的唿吸,他的嘴唇因为大量失血,此刻白得吓人。 第4页 刚刚剧烈的运动显然给他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负担,赵止筏皱着眉,试图控制住自己不断颤抖的双手,却是徒劳。 此刻的他就像只受伤的雄狮,敌视自己领土内一切有威胁的存在。 听得懂人话和会算计人所带来的威胁不可同日而语。 赵止筏不知道对方接近他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而现在的他也没精力与对方周旋,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向来杀伐果断的他,却没能对这只兔子下死手。 林辞都快气疯了,他在心里疯狂扎着男人小人,要是能说话,他这只小兔子一定骂的特别脏。 真是古有农夫与蛇,狗与吕洞宾,今有林辞与赵止筏。 林辞奋力挣脱着,但这次男人捆得紧,他扭了半天也只能在地上蠕动。 他在这扭来扭去的,像极了只灰色的大毛毛虫。 男人见此勾起嘴角,他伸手拎起林辞,一瘸一拐的回到了放鱼笼的溪边,他检查着鱼笼,里面只有一条巴掌大的小鱼。 男人将林辞放在一边,拿出匕首开始处理鱼,黑衣人还在这处森林中,生火肯定不行,男人只是草草的刮去鱼鳞,丢了内脏,就塞进了嘴里。 林辞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反胃,这时男人转头看向了林辞,林辞一脸警惕的盯着男人。 这傢伙不会是觉得鱼太难吃,要对他这只小兔子下手了吧! 林辞见男人拿着匕首一步步靠近自己,锋利的刃在阳光下甚至反着光,林辞闭上了眼,引颈就戮,心想,死就死吧,反正他还能附身其他动物,等会他去找只老虎,弄不死这个狗东西。 然而尖锐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反而捆住他的藤蔓松了开来,林辞一愣,还不待他回神,他就被勐得提起,扔去了河对岸。 林辞连滚了好几个跟头才剎住了车,等他再抬起头,看见的就是男人离去的背影。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把他扔了!?林辞一头雾水,可就算扔了他,他也走不了啊! 头上顶着三个肿包的林辞沉默了,那么问题来了,他这只小兔子该怎么越过两米宽河流,再爬回去呢。 虽然不明白男人意图为何,但对方那翻脸不认人的速度也没谁比得上了,狗东西!林辞牙咬切齿的骂道。 林辞跑到河岸边,试探着伸出爪爪,想试试水有多深,然而直到他半个身子都探进去,都没碰到底。 确认过眼神,是能直接淹死他的深度。 林辞很惜命的收回了爪子,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倏然传来一阵推力,林辞措不及防,再次飞了出去,化作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地。 吃了一嘴泥的林辞颤颤巍巍的坐了起来,望着身后的河流心情十分复杂。 林辞:「……」他是不是该谢谢热心墙墙送来的一键渡河。 身后的透明墙还在向前移动,林辞被推得屁股差点搓出火花,林辞赶忙爬了起来,顺着墙移动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他还一边抖着耳朵,试图搜寻男人的声音。 不得不说兔子的听力确实卓越,林辞没一会就找到了男人。 有了之前的经歷,林辞不敢再鲁莽的出现在男人眼前,他找了个男人看不见的角度,偷偷将脑袋探出树丛,就见男人跟前跪着一群人。 看那些人恭敬的样子,应该是男人的下属。 林辞在一旁偷乐,这就遇见手下了,刚刚那顿噁心人的鱼岂不是白吃了,活该! 林辞竖起自己长长的耳朵,小心翼翼的偷听着不远处的对话。 第三章 回京 「属下来迟,还请王爷责罚。」 「陈栋,你确实该罚。」赵止筏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纵使他现在面色苍白,一身威严却丝毫未损。 陈栋的头压得更低了,他的背紧绷着,有冷汗自他额角划过,听到赵止筏的话连忙应了声是。 「习统领吩咐,找到王爷立即到集合点,还请王爷让属下带路。」 赵止筏闻言没有立即回话,他垂眸看着陈栋,鸦黑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打下影阴,配上他惨白的肤色竟显得有些阴森。 赵止筏笑了,但这笑意却未直达眼底,「滚去前面带路。」 陈栋闻言立即起身,等到站直,才发现身后的衣服不知何时早已汗湿。 但想到鱼已上钩,陈栋按耐住激动的心情,他手背在身后沖其他暗卫打了个手势,这才踱步到前方带路。 躲在树丛里的林辞见男人动了,立即追了上去,只是越走他越觉得周围的景色熟悉,这不是去那片金盏花的路嘛。 这习统领还能在那群黑衣人里不成,林辞怎么想都觉得不对,男人怕不是被骗了吧。 林辞加快了脚程,抢先一步跑到了金盏花丛,果不其然,他在不起眼的角落中找到了黑衣人的身影。 看着男人越来越近,林辞纠结了,他究竟要不要提醒对方有埋伏呢。 林辞向前迈了一步,但回想起男人忘恩负义的种种,他又默默缩回了脚,这种狼心狗肺的傢伙,不救也罢。 说不定对方挂了,他受得距离限制也没了。 两方人的距离逐渐缩短,走在前面的陈栋唿吸都变得急促,眼看到了约定好的地点,他勐的拔剑,冲着赵止筏刺了过去。 赵止筏早有所料,侧身避开长剑。 陈栋的拔剑就像一个信号,躲在暗处的牛鬼蛇神全都沖了出来,剑尖直指赵止筏。 第5页 赵止筏抽出匕首迎战,短兵相接,长剑划过赵止筏的脸颊,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而匕首毫不留情的划破了对方的颈脖,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赵止筏的侧脸,衬得他宛如玉面修罗。 风声唿啸着,捲起一地血腥味。 赵止筏背靠着树,一手举着匕首,他微眯着眼,眼中翻涌着嗜血的杀意。 「一队都是叛徒吗。」赵止筏看着陈栋带领的暗卫,轻笑出声,低沉的嗓音,此刻听起来却如同厉鬼索命。 陈栋丝毫都不敢大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的男人有多恐怖,陈栋提着剑想给赵止筏致命一击。 眼见长剑逼近,赵止筏却未躲闪,他勾起嘴角,眼带笑意的看着陈栋。 陈栋直觉大事不妙,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都在叫嚣着危险。 只听铛的一声,陈栋的剑被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接住,随着男人的出现,数十个衣着统一人的飞跃而出。 局面瞬间逆转,黑衣人们见情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团团围住。 「习司,留几个活口。」赵止筏吩咐道。 习司得令,卸了陈栋的胳膊,将人按在地上。 场面很快就得到了控制,黑衣人首领见此想要自尽,却被一旁看管的人卸了下巴。 陈栋仰着头,额角的青筋暴起,他死死的盯着赵止筏,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习司可没胆子安排本王做事。」赵止筏轻蔑的看着趴在地上陈栋,对习司说道:「带回去审问。」 陈栋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一句话就暴露他们的计划,知道被带下去将会面对怎样的酷刑,他不甘的大吼出声,「赵止筏!你……唔。」 不等陈栋说完,习司便封了他的嘴。 「习司,你看管不利,回去自行领罚。」赵止筏淡淡的瞥了习司一眼,一队人背叛,而习司这个统领却没能及时发现,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习司弯腰应了句是,带着陈栋退了下去。 躲在暗处的林辞听到陈栋的话如遭雷击。 赵止筏……这个不是他之前看的烂尾文里大反派的名字嘛,那个凭一己之力整得这个国家灭亡的疯批反派! 林辞欲哭无泪,他这是什么运气,怎么和这种傢伙绑上了。 书中的内容并不算复杂,主角攻在主角受的帮助下披荆斩棘登上皇位,本该开开心心的he,却不想大反派在身死前埋下暗线,国家军情全部泄露,几位权臣纷纷叛国,到最后落了个国破人亡的下场。 林辞当时看到这结局气得差点摔手机,更是发了千字长评骂了作者一顿。 果然背后说人坏话是要遭报应的吗,林辞想到这顿时痛心疾首,穿书就穿书,好歹让他当个人啊! 那边,赵止筏已经上马,看起来像是准备离开。 林辞急得团团转,最终还是咬牙沖了出去,他可不想被透明墙推着跑,屁股的毛都要搓光了。 林辞这边才探出脑袋,习司的剑就已经出鞘了。 赵止筏看见眼熟的兔子,有些诧异,他伸手拦住了习司,看着兔子越蹦越近,最后在他跟前停下。 赵止筏与兔子对视了片刻,突然来了兴致,他倒要看看这只兔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给过对方离开的机会,那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善心了。 「把这只兔子带上。」赵止筏吩咐道。 习司听到这命令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按照吩咐抓住了林辞。 林辞十分乖巧被习司提在手里,完全不带挣扎,搭顺风车,可比他用四条腿跑舒服多了。 顾虑到赵止筏的腿伤,这一路走得并不快,但赵止筏坚持连夜赶路,他们在第二天清晨便到了京城。 赵止筏等人熬了一宿,林辞却趴在马背上睡得正香,等他一觉醒来,他们已到了王府门口。 林辞仰着脑袋,看着眼前阔气的王府,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他不由感嘆,当王子皇孙可真有钱。 王府门口,有一人早早便在等待,对方弯着腰,看着不过三四十岁,两鬓却已斑白,见到他们,赶忙迎了上来。 赵管事见赵止筏带了一身伤回来,眼眶瞬间就红了,「王爷路上受苦了。」 赵止筏被搀扶着下了马,他将缰绳递给赵管事,敷衍的应了一声,随后吩咐道:「让周子康去思兰院候着,再叫人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 赵管事接到命令立即安排下去。 眼见赵止筏走了,对带回来的兔子却没安排,习司抱着林辞有些不知所措。 「这……赵叔你先拿着吧。」说着习司将林辞递了过去,补了一句,「是王爷吩咐带回来的。」 赵管事接过林辞,一时也没想明白自家王爷为什么会带只兔子回来。 不待他再追问,习司就追着赵止筏走远了。 赵管事看着林辞沉思片刻,随后沖一旁的小厮招了招手,「捆起来,带去膳房候着。」 林辞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带到了膳房。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被捆的林辞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悠闲的看着忙得热火朝天的厨师们。 王府的主人回来了,膳食自然要随时备好,接到消息的那一刻,整个王府都忙了起来。 林辞被扔在了膳房的角落,他靠在墙边,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赵止筏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他,希望是在饭点前,这一路都没人给他餵食,他已经饿得前胸快贴后背了。 第6页 「王爷有吩咐想吃什么吗?」胖厨子见一小厮进来,赶忙问道。 小厮摇了摇头,道:「只吩咐咱们多烧点水备上。」 小厮沖胖厨子招了招手,胖厨子立马意会,将耳朵凑到了小厮跟前。 「听说王爷受了不少伤,得补补。」小厮低声说道。 胖厨子连忙应好,偷偷塞了几块铜板给小厮。 小厮摸着手里的铜板,心满意足的走了。 胖厨子四下看了眼厨房,王爷回来得太早,膳房负责採办的人还没来得及出去,这厨房找了一圈也就角落里的一只肥兔子算得上补。 这兔子好像是赵管家身边的小厮送来的,说是先放在膳房,但送进膳房的东西可不就是用来吃的,现在杀了正好给王爷补身体。 事后若是有人追问,大不了他再出钱买只长得差不多的。 胖厨子心里打定主意,走到林辞跟前。 林辞躺得好好的,眼前却突然暗了下来,他抬起头,就见一满脸横肉的厨子盯着自己。 林辞:「?」 胖厨子伸手抓住林辞,被捆住的林辞自然没法挣扎。 此时林辞还没发觉不对,只以为是赵止筏想起了他,让人带他过去。 却不想他是被带走了,但不是带到赵止筏那,而是被带到了砧板上。 胖厨子在一旁已经开始磨刀了,林辞再怎么迟钝也反应过来不对,这满脸横肉的傢伙,怎么看都像是想对他这只小兔子动手啊! 赵止筏这么大老远把他带回来,就是为了把他做成菜吗!? 林辞用力拉扯着绳子,可惜麻绳勒得紧,他磨得两个爪子发麻,都没能撼动麻绳半分。 这会儿功夫,胖厨子磨完了刀,他提着锃亮的厨刀走到林辞面前,雪白的刀刃映照出林辞蜷缩的模样。 第四章 林辞的报復 胖厨子手起刀落,灰兔子被干脆利落的抹了脖子。 林辞在兔子受到致命伤的那一刻被弹了出来,虽然没体会到抹脖子的疼痛,但这一点没影响他想找赵止筏算帐的心情。 他攥紧拳头,想着下次附身就给赵止筏点颜色瞧瞧。 林辞本还担心胖厨子会发现自己,却不想对方根本没看见他。 林辞松了口气,准备等下次吸力出现 可等了半天,仍旧无事发生。 林辞飘在半空中,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思索起来,他这是摆脱强行附身的限制了,还是说这附近没有可以让他附身的活物。 林辞觉得是后者,因为撕心裂肺的痛再次捲土重来,林辞痛得蜷起身子,甚至开始无意识的抽搐。 林辞梭巡四周,偌大的厨房连个活的动物都没有,林辞看着自己身旁的玉碗,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他飘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他居然真的钻了进去,只是在碗中他总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完全不如附在动物身上自在。 林辞有些不适的动了动,他这一动连带着玉碗也摇晃起来。 一旁的胖厨子察觉异样,拿起玉碗查看。 林辞赶忙绷住身子,胖厨子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在他面前放大,林辞屏住了唿吸,脑中却没忍住发散了思维,这碗也没个五官的,他是怎么看得见的。 胖厨子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以为是自己一时花了眼,他将玉碗放下,继续料理手中的兔子。 林辞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再随便乱动,谁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这么好运,刚好找到能够附身的物品。 那种灵魂上的撕扯,实在是让人痛彻心扉。 动弹不得着实无聊,林辞就在一旁围观起胖厨子做菜。 只是想到刚刚自己就是那只兔子,林辞心情十分复杂。 能进王府膳房的,厨艺自然不会差,胖厨子将处理好的兔肉剁成块,然后放入锅中加入葱姜,料酒,开始焯水。 又拿出枸杞,当参,红枣,留在一旁备用。 趁着焯水的空档,胖厨子给红枣去核,又将其他食材洗净,放入煲汤的砂锅中。 等水开,胖厨子盛出兔肉,用冷水沖洗了一遍,再放入砂锅之中,用大火开始熬炖。 不过半个时辰,枸杞兔子汤的香味就在膳房中瀰漫开来。 林辞很没骨气的馋了,他咽了口不存在的口水,只恨自己现在没能长张嘴。 胖厨子见时侯差不多了,掀开锅盖,加了一小碗冷水进去,然后将火调小,继续炖。 重复三次,这道枸杞兔子汤才算完成。 此时膳房中的香味更加浓郁,林辞想无视都无视不了。 脱离兔子的身体他是感觉不到饿了,但这不代表他不会馋啊,来到这个世界,林辞还没吃过一口热乎的,现在还逼着他在膳房闻味道。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林辞泪目了。 没等林辞悲伤完,一只粗糙的手就将他拿了起来。 胖厨子用玉碗盛出砂锅中的枸杞兔子汤,放在一旁晾着。 突然就变成盛汤工具碗的林辞:「……」就,更香了。 林辞虽然不能感觉到汤的温度,但他能看到汤上飘着的油花,看到软烂的兔肉沉在碗底,看到红色的枸杞点缀着乳白色的汤,可也只能看着。 再一想到这碗汤可能是做给赵止筏喝的,林辞更憋屈了。 另一边。 赵止筏沐浴完,此时正坐在思兰殿中,由一位年轻男人为他处理伤口。 第7页 周子康包扎完最后一处伤口,看着赵止筏的腿伤,皱起了眉头,「王爷若是不想这条腿了,砍了便是,何必这么糟蹋。」 「不能治?」赵止筏一手支着额头,侧着身子斜视对方,那神态就像在说,不能治就滚。 「能。」周子康僵着脸应了一声。 四年前他有求于赵止筏,以归顺对方作为筹码,求得对方帮他找人。 只是没想到赵止筏在外表现得风光霁月,对内却是个阴晴不定的性子,他自认脾气算差的了,比起赵止筏不过小巫见大巫。 周子康完成剩下的工作,收拾好药箱,就提出告退,那离开的背影,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在里面。 「将习司叫来。」赵止筏吩咐道。 一旁的小厮立即小跑出去,没一会习司推门走了进来。 他走到赵止筏跟前,单膝跪下,低下头,双手相握举于头顶。 「审出来了吗?」赵止筏问道。 「回王爷,那些是四皇子的人,陈栋是因为相好被胁迫,才答应了对方的计划。」 「本王竟不知道暗卫也能有相好了?」赵止筏拉长语调,语气中的不悦,几乎是不加掩饰。 「是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滚去慎行院领罚。」 「是。」习司起身准备离开。 赵止筏忽然想了什么,开口叫住了对方,「等等,本王让你带回来的那只兔子呢?」 「属下交给赵管事了。」习司回道。 「叫赵青进来。」 习司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赵青此时正守在房门口,听到习司说赵止筏找他,快步走了进去。 「王爷有什么吩咐。」赵青弯着腰,沖赵止筏鞠了一躬。 赵止筏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不曾看向赵青一眼,他说道:「将习司给你的兔子带过来。」 赵青对赵止筏的态度习以为常,接到吩咐,他立即让小厮去膳房拎兔子过来。 听到兔子在膳房,赵止筏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在看见小厮端着汤羹进来时,那股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赵青也没想到,他特地吩咐过兔子不能动,居然还有胆大的下人敢私自下手,看见赵止筏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他心里咯噔一声。 心想,王爷这次真动气了。 「炖了便炖了吧。」赵止筏勾起嘴角,眼神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林辞在膳房都快被熏麻木了,直到被小厮端出来,他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还没等他缓过来,小厮就将他送到了赵止筏跟前。 林辞一来就听见赵止筏这句话,顿时怒火中烧,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今天谁拦着都没用,他一定要给这个白眼狼一个教训! 小厮端着盘子跪在离赵止筏不远处,林辞算准距离用力一扭身子,将一碗汤全甩了出去,兜头浇了赵止筏一脸。 小厮吓得尖叫出声,他看见赵止筏被淋了一身汤,腿一软跌坐在地,手里的盘子也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赵青赶忙上前为赵止筏擦拭,赵止筏抬手制止了赵青的动作。 他盯着地上的碎片,神色凝重,赵止筏看的很清楚,小厮端着盘子的手很稳,盘子上的碗是自己飞跃而起。 赵止筏原本不信鬼神之说,但最近他遇见了只浑身透着古怪的兔子,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兔子?」赵止筏出了声。 他等了片刻,四下无人应声。 飘在空中的林辞哼了一声,没理会赵止筏,他现在正忙着找下一个载体呢。 桌子不行,椅子不行,床也不行,屋子里的东西被林辞试了个遍,但就是不行。 林辞犯难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林辞一咬牙,飘向了屋内他唯一没试过的东西,赵止筏手中的玉佩。 这一次林辞很轻易的就附了上去,玉佩通身碧绿,透着温润的光,一看就常被主人拿在手里把玩。 而此刻玉佩也确实被赵止筏握在手心里摩挲。 林辞顿时觉得变扭极了,男人身上的气息包裹着他,简直无孔不入。 原本丧失的知觉,不知为何又寻了回来,他能清楚感知到男人带有薄茧的指腹轻轻划过。 对方的体温顺着掌心源源不断的传来,玉佩已经染上了对方的温度,不管林辞怎么转移注意,赵止筏存在感依旧十足。 「准备热水。」赵止筏起身,他沉着脸,一身黏腻的汤,让他原本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小厮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浑身打着颤,「王爷息怒。」 赵止筏没有给他一个眼神,直接对赵青吩咐道:「拉出去发卖了吧。」 小厮跪坐在地,没绷住,泪直接流了下来,他看着赵青六神无主。 被主人家发卖出去下人哪会有什么好下场,能留个全尸就算运气好的了。 藏在玉佩里的林辞手足无措,他没想到只是因为撒了一碗汤,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他看着小厮被拖走,看着对方那还算得上稚嫩的脸,顾不上再隐藏身份,用力晃动过玉佩。 赵止筏立即察觉到玉佩的异样,他不动声色的握紧玉佩,坐上下人推来的轮椅,去了浴堂。 林辞见他直接走了,心中越发焦急,玉佩晃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赵止筏差点让玉佩滑了出去。 第8页 「安分点。」赵止筏呵斥道。 身后推轮椅的下人一惊,还以为赵止筏再跟他说话,赶忙哆嗦的回了一句,「是,王爷。」 赵止筏也没解释,他整理了一下衣袖,宽大的袖摆盖住了不安分的林辞。 林辞眼前视线一黑,听见赵止筏的呵斥,他静了下来,但一颗心还是火急火燎的,那小厮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在现代还是个上初中的孩子,怎么也不能因为他的一时冲动,毁了一辈子。 赵止筏一个人进了浴堂,他屏退了下人,将玉佩拿了出来,「是,你就晃一下,不是,就晃两下,听懂了吗?」 面对赵止筏,林辞下意识就想违逆对方,但思及被牵连的小厮,他还是乖乖晃了一下。 第五章 家鹿 「你是那只兔子?」赵止筏问道。 林辞再次晃了一下。 「那碗是你弄翻的?」 干坏事被正主抓包,林辞多少有点尴尬,但形势比人强,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晃了一下。 赵止筏笑了一声,将玉佩放在了一旁的矮桌上,没再追问。 林辞没摸清他什么意思,默默往赵止筏那边挪了挪。 赵止筏瞥了他一眼,见他都快挪到桌边了,开口道:「你敢把这块玉佩弄碎试试。」 林辞:「……」他……不敢。 林辞立即停了下来,甚至还往里面去了点。 赵止筏褪去沾满汤汁的外衫,伸手准备解开里衣,但想到还在一旁的玉佩,他停顿了一下。 赵止筏拿起外衫盖在了玉佩上。 再次被枸杞兔子汤的味道包围,林辞心情复杂,他今天是逃不开枸杞兔子汤的手掌心了吗。 「在里面呆着。」赵止筏道。 林辞嘆了口气,谁叫他现在有求于人呢,那被拖出去的小厮还等着他救呢。 流水声响起,伴随着水滴落在地的滴答声。 林辞忽然想起,赵止筏身上好像全是伤口,他嘟囔着,这人就不怕伤口感染吗。 赵止筏这次沐浴用得时间格外的长,主要是他不管怎么洗,总觉得头髮上的味道挥之不去。 赵止筏一脸烦躁的换上干净的衣服,若不是顾忌着伤口,他可能还得再洗上几遍。 林辞等得都快睡着了,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他立即打起精神,准备应付赵止筏接下来的询问。 赵止筏也不着急,他带着玉佩回到书房,又叫人拿来了笔墨。 「你还能控制其他东西是吗?」 林辞思索片刻,先晃了一下,然后又晃了两下,他有些紧张的看着赵止筏,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能,但有限制?」赵止筏问道。 林辞立即晃了一下。 「只能控制玉做的东西?」赵止筏摩挲着玉佩,对玉佩里的存在越发好奇。 林辞倒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玉碗和玉佩的共同点好像也只有都是玉这一点,他犹豫了会,还是晃了一下。 赵止筏将玉佩放在书案上,抽出笔筒中笔桿为玉的狼毫,「试试这支狼毫。」 林辞没有动作,这就有点为难他了,上次试图从兔子身体离开,疼得他龇牙咧嘴的,也没退得出来。 他好像并不具备主动离开附身物的能力。 林辞纠结了会,还是决定试试,万一突然就行了呢。 林辞试图离开玉佩,他闭上眼准备迎接剧痛,却不想很轻易的就退了出去。 林辞飘在空中,顿时激动起来,要是能随意在物体中穿梭,他这个金手指就逆天了。 赵止筏还在等待,林辞又钻进狼毫中,他试着控制狼毫,但不管他怎么用力,最多也只能控制狼毫滚两个圈,就是立不起来。 看着狼毫从桌案这头滚到那头,隐隐还有继续的趋势,赵止筏扶额,伸手执起狼毫,「本王顺着你的力道写。」 已经转昏头的林辞哪会拒绝,他晃了下笔桿表示答应。 「你是个什么东西,鬼?」赵止筏问道。 这他也不知道啊,林辞沉默了,他以前算是个人,现在应该……也算个人罢…… 赵止筏顺着力道,写出了人字,他眉尖微挑,道,「挺敢写的。」 林辞虚心接受了对方的夸奖,做人这点胆子还是要有的。 赵止筏又连着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名字,年龄这种基本问题,林辞一一照实回答。 有些字林辞写得缺胳膊少腿的,还免不了被赵止筏嘲笑一番。 眼见赵止筏兴致勃勃,还有继续问下去的趋势,林辞有些着急。 离那个小厮被拖走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再拖下去只怕对方要出事。 林辞在纸上写下小厮两字,赵止筏一时没明白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见赵止筏没看懂,林辞又补充道,玉碗。 「你是想说端玉碗的那个小厮?」赵止筏问道。 林辞立即晃了一下笔桿,心想可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怎么,你想为他求情。」赵止筏靠在椅背上,嘴角的笑怎么看都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林辞十分坚定的晃了一下。 「也行。」赵止筏答应了,「但你得留在本王这,为本王办事。」 林辞闻言,毫不犹豫的晃了一下,反正他又不能离赵止筏太远,这简直是无本买卖。 第9页 至于后面的办事,林辞选择性无视了,到时候他随便敷衍敷衍就是了,赵止筏又不能拿他怎么样。 林辞答应得太快,赵止筏反倒起了疑心,他左手敲击着桌面,用淡然的语气说出了最残忍的话,「你要是耍花招,我就把那小厮活剐了。」 要是能看到表情,林辞现在肯定是一脸震惊,赵止筏这么不讲武德的吗。 林辞试图和赵止筏谈条件,他还帮过对方两次呢,怎么说都得宽待他点吧。 「马失蹄是因为你,对吗?」赵止筏敲了敲笔桿,「本王在临行前检查过,马并没有问题。你不承认也行,习司会逼问陈栋,你也可以和对方当面对质。」 林辞惊嘆于赵止筏的敏锐,又被赵对方说得一阵心虚,气势瞬间弱了下去,他又不是故意的,那就是个意外。 林辞最终还是没能和赵止筏谈上条件,反而被定下了许多丧权辱国的条约。 林辞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赵止筏吃准了他心软,就会拿人命威胁他。 可偏偏这人也确实是被他波及,若不是如此,他才懒得管赵止筏这个疯子要杀什么人。 谈完话,林辞宛如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瘫在桌案上,他最后争取到也只有让赵止筏帮他找个威风点的动物来。 赵止筏当着林辞的面,叫来了赵青,重新安排了小厮的去处。 赵青离开时表情还有些恍惚,赵止筏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这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能让赵止筏改变主意。 是那位小厮有什么过人之处吗?赵青想破脑袋也没想出对方有什么特别的。 「满意了?」赵止筏拨了两下挺尸的林辞,笑着问道。 林辞敷衍的动了一下,就差把被迫营业写在脸上了。 这胆大包天的样子倒是和那只敢对他翻白眼的兔子重上了。 赵止筏摩挲着玉佩,一手百无聊赖的敲击着桌面,他嘴角噙着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找给你的动物,就用家鹿怎样?」 虽说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分明是通知。 林辞不认识家鹿,但听名字应该是鹿的一种,虽然和他想的狮子,老虎之类的勐禽有点差距,却也不错了。 林辞滚到赵止筏手边,蹭了蹭对方。 赵止筏会意,执起笔,林辞写下了两个字,公的。 「行。」赵止筏答应了,他叫来外面候着的下人,让对方去取御赐的家鹿。 林辞听得一头雾水,这个皇帝什么癖好,怎么喜欢送鹿给人。 小厮很快就取了一个盖着黑布笼子过来。 那笼子不过高三尺,宽二尺,怎么看都不像能装下一头鹿的样子,就是幼鹿塞在里面估计都挤得慌。 小厮将笼子放在书案上,弯腰退了出去,走前还不忘将门合上。 林辞滚到了笼子旁边,想看清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赵止筏也没吊他胃口,伸手揭开了黑布。 然后林辞就和一双豆豆眼对上了,那双豆豆眼水润润的,黑得发亮,镶嵌在一张圆熘熘的脸上说不出的可爱。 豆豆眼的主人看见林辞,蹭蹭的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张着小爪子就想去够。 林辞连忙滚远了,他笔尖指着赵止筏,砰砰的砸着桌子。 赵止筏管这胖仓鼠叫鹿?!见过指鹿为马的,还真没见过指鼠为鹿的。 赵止筏打开笼子,捏着仓鼠的后颈,将其提了出来,他一手用指腹拨弄着仓鼠,对着林辞说道:「西域的贡品,也算得上稀罕。」 这是稀不稀罕的问题吗,林辞开始闹了,他一支笔在桌案上滚来滚去,愣是滚出一种撒泼的感觉。 「鼠类又称家鹿,我没骗你。」赵止筏眉眼含笑的看着林辞打滚,他修长的指节抵着桌案的边缘,在林辞要从桌边滚落时,轻轻将笔推了回去。 林辞闻言,停了下来,他盯着赵止筏的脸看,想找出对方说谎的痕迹,却不想自己先看呆了。 赵止筏不愧为书中描写的早逝的白月光,他的外貌确实有那个资本,他面容俊秀,却又不失深邃,眉目清朗如画,却不会如女子那般阴柔。他出身草原的母亲给了他轮廓鲜明的五官,常年在战场征战更为他增添了几分煞气,让人不敢直视。 但此刻,赵止筏笑弯了眉眼,那逼人的煞气荡然无存,反倒是五官全都灵动了起来,乍一看还有几分温柔的意味。 身为颜控的林辞很没骨气的歇了旗鼓,就当他吃了没文化的亏罢,看美人如画这谁还气得起来。 反正他现在能随时换附身物,大不了他自己之后再找个威风点的。 林辞给自己找好藉口,飘进了仓鼠的身体里。 第六章 出名了 一进去林辞就感觉自己被暖流包围,整个魂体都暖洋洋的,比在玉中舒适了不知多少倍。 林辞伸伸胳膊,蹬蹬腿,不由感嘆还是能自由活动好啊。 赵止筏见仓鼠灵动的样子,便知眼前的壳子已经换了一个人,他看着林辞毛绒绒圆滚滚的身体,搓了搓指尖,这小傢伙的手感倒是不错。 「这笼子就给你了。」赵止筏 林辞刚想吐槽谁稀罕一个破笼子,但看见笼子的内部布置后,他沉默了,该说不愧是皇家出品嘛,这兽皮玛瑙珠玉真是不要钱的往里面堆砌啊。 第10页 林辞可耻的心动了,他抱着笼子,眨巴着豆豆眼,扭头看向赵止筏,那模样就像是在说,给了就不准后悔了哦。 赵止筏一指拖着林辞的屁股,将整只鼠推进笼子,他合上笼子的门,倒是没上锁。 他叫来门外小厮,道:「送回原来的房间去。」 林辞趴在柔软的兽皮垫上,伸着爪子拨弄着玛瑙球,对赵止筏的安排毫无不满,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离开赵止筏,去迎接自由的世界啦! 送走了林辞,赵止筏嘴角的笑收敛了起来,他轻叩桌面,将赵青叫了进来。 「那兔子是谁杀的?」赵止筏沉声问道。 赵青知道赵止筏必定会询问此事,早就调查了一番,「是膳房一个新来的厨子,老奴已经叫人把他看管起来了。」 「这王府有几个不是新来的。」赵止筏嗤笑一声,眼底的嘲讽几乎不加掩饰。 他在外征战多年,如今战乱平息受召回京,终究是碍了不少人的眼了。 皇帝看似对他恩宠,为他封王,赐了府邸,又赏了不少下人,但这些下人中有多少势力的眼线那可数不清了。 他这次回京也是危机四伏,暗杀伏击可以说是家常便饭,没有人想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回京,他的到来势必会打乱京城现有的局势。 赵止筏又怎会让那些人如愿,他九死一生的从战场爬回来,势必要让当年的那些人付出代价。 「传皇上口谕!兖王听旨!」 太监尖锐的嗓音突然响起,赵止筏眼底的嘲讽更甚。 这些人出入他的王府,真是犹如闲庭散步,他这个王府的主人半点没接到通知。 「推本王出去吧。」赵止筏对赵青说道。 赵青应了一声,恭敬的走到赵止筏身后,将人退了出去。 跨出门外,就见一身穿大红袍的太监倨傲的站在院中央,太监见赵止筏坐在轮椅上,眸光微闪,似是早有预料。 「传圣上口谕,吾儿劳苦功高,一路不辞辛劳,餐风露宿,特批三日休沐,三日之后再来觐见。」太监掐着嗓音念完口谕,然后沖赵止筏鞠了一躬。 「王爷这腿怎么伤了。」 「马受惊,失了蹄,小伤而已,公公不必记挂。」赵止筏面上温雅如玉,他一袭青衫,更衬得他儒雅清秀。 太监装模作样的诶哟了一声,「王爷这就折煞杂家,回去杂家就禀报皇上此事,王爷就安心养伤吧。」 「劳烦公公了。」赵止筏笑着应了,他沖赵青挥了挥手,赵青会意,掏出银元递给了太监。 太监笑得老脸皱成了菊花,又是恭维了赵止筏几句这才离开。 赵止筏见对方离开了院子,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他没了心思再询问厨师的事,对赵青说道,「找个理由把那厨子处理了。」 这个处理自然不会再给对方留活路。 赵青低着头应下,赵止筏挥手屏退了对方,独自一人操纵轮椅来到园中的青梅树下。 今日他入京并没有避着他人,想必此刻他断了条腿的消息已经递到了京城各位权贵的书案上,真是讽刺,他在沙场征战多年都不曾折过四肢,却在回程的路上受了重伤。 与这些笑面虎虚与委蛇让赵止筏十分烦躁。 赵止筏抬手轻抵着唇,拇指与中指按着两边唇角,轻轻上提,露出一个不成样的笑容。 他闭上眼,嘴角似乎还能感觉到女人手指湿润的触感,赵止筏胃中一阵翻涌,浓厚的血腥味萦绕在他的鼻尖,他放下手,紧抿着唇,忍受着五脏六肺绞痛。 压下心头的噁心之感,赵止筏靠在椅背上卸了力,他仰着头看着高大的青梅树,思绪随风飘远。 再笑一笑吗…… 翌日早晨,熹微的晨光均匀的洒向大地,一缕晨光钻进屋内,懒洋洋的歇在了还在睡梦中的仓鼠身上。 林辞挠挠肚子,睡眼惺忪从他的豪华大床上坐了起来,他爪子里还抱着枣红的玛瑙,玛瑙上有着可疑的透明液体。 林辞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熘达到笼子边,却发现笼子不知什么时候上了锁。 估计是原本照看这只仓鼠的僕人给锁上的,林辞猜道。 但这种简单的锁,关得住仓鼠,怎么可能关得住他。 林辞搓搓爪子,探出身子勾住了横在笼子门口的竹条,只听咔嗒一声,竹条落了地。 林辞光明正大的从笼子里走了出来,他活动了一下四肢,顺着桌腿滑了下去,然后钻出门缝,迎接明媚的阳光。 清晨的阳光最棒啦! 他在现代是个,独自在孤儿院长大,成年了就在附近的安保公司找了份工作,他在现代没有牵挂,一直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日子。 林辞享受着安保公司的工作,那是他平淡生活的调味剂,纵使最后丢了性命,林辞也没怪过谁。 现在到了王府,林辞也适应的很快,到哪不是活,他一向乐观,活得没心没肺,只注重着当下,毕竟没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临。 这时一缕芳香飘来,林辞鼻尖微微耸动,嗅出了食物的味道,林辞两眼发光蹭蹭的顺着味道跑了出去。 两位丫鬟正在分配各院的早膳,林辞鬼鬼祟祟的蹿到石凳旁边,盯着桌上皮薄肉嫩的大包子流口水。 他吞咽了一声,没忍住顺着桌腿爬了上去,偷偷摸摸的蹭到了蒸笼附近。 第11页 他这只御赐的仓鼠想吃一只肉包子一点都不过分吧。 林辞悄悄伸出爪子,勾搭上了一个包子,张开三瓣嘴就咬了上去。 第一口没咬到馅,但面皮也是劲道十足,让人口齿留香。 林辞幸福的眯起了豆豆眼,这么多天了,他可算吃上一口热乎的了。 吃得开心的林辞忘了隐藏身型,梳着双环髫的丫鬟拿起蒸笼,就见一仓鼠躲在笼后,立即尖叫出声。 另一位丫鬟吓了一跳,扭头想看看什么情况,谁知是只胖仓鼠,吓得也叫了起来。 林辞也被突如其来的惊叫吓了一跳,他一抬头就见两丫鬟正看着自己,赶忙熘了出去。 他这一跑,两丫鬟更害怕了,生怕仓鼠往自己身上跑。 另一边的院子里,发现御赐家鹿没了的小厮吓白了脸,赶忙喊人在府邸寻找。 兖王府一大早就热闹了起来。 赵止筏是被喧闹声惊醒的,他连续几天没合眼,好不容易睡了一觉却被吵醒,整个人的气压低的不行。 他叫来门口值夜的暗卫,问道:「何事这么喧闹。」 暗卫单膝跪地,「回王爷,是御赐的家鹿丢了,王府上下都在寻找。」 赵止筏听闻此言,一时竟无言以对,那只兔子果然不是个安生的性子。 赵止筏更衣坐着轮椅离开寝殿,他不喜欢下人在他跟前服侍,一些日常琐碎都是亲力亲为,或者说他不信任那些下人更为妥当,常年在沙场征战,让他不愿将命门暴露给任何人。 府上的大丫鬟画椿见赵止筏出来了,连忙候在一遍,她是皇上赏赐来的人,知道自己不受赵止筏见待,所以服侍起对方时更加小心翼翼。 「家鹿还没找到?」赵止筏问道。 「在膳房找到了,只是听说还没抓到。」画椿回答道。 赵止筏推着轮椅走向膳房,他倒要看看林辞在折腾个什么劲。 林辞也很无辜啊,他先是被丫鬟吓了一跳,然后就被鸡毛扫帚追得满院子跑。 之后又来了小厮爬上爬下的捉他,林辞敢让对方捉到么,就怕自己这好不容易找到的身体又被大卸八块。 赵止筏一进膳房就看见满屋子的鸡飞狗跳,他低咳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丫鬟小厮连忙跪了下来。 赵止筏看着趴在屋樑上的林辞,说道:「闹够了吗?」 林辞沖赵止筏悻悻然的笑了笑,扒着横樑的爪子却没松开。 「还不下来?」赵止筏皱眉。 林辞乖巧的眨巴着豆豆眼,他该怎么告诉对方自己下不来了呢……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半天,最后还是赵止筏叫来暗卫将林辞接了下来。 林辞趴在赵止筏腿上将自己缩成了个球。 别问,问就是丢脸,非常丢脸! 赵止筏却没放过他,笑着细数今早发生的事,「擅自出逃,偷吃包子,吓到丫鬟,最后还困在横樑上下不来,怎样,今早玩得开心吗?」 林辞捂着自己的耳朵,用屁股对着赵止筏,掩耳盗铃的姿态做得十足。 别说了,可给他这只仓鼠留点脸吧。 林辞这一折腾,算是在全王府出了名,现在王府的下人没有一个认不出他这只御赐家鹿。 林辞:「……」这种出名不要也罢。 不过出名也有出名的好处,至少现在他不需要再东躲西藏,全王府的下人看到他都恭恭敬敬的,毕竟有御赐这一道身份在,可不得供着。 尴尬期过了,林辞在府邸里混得那叫一个如鱼得水,这只仓鼠长得可爱,奶茶色的绒毛,小巧的耳朵,圆熘熘的眼睛,府里丫鬟适应了,也敢投餵起林辞。 第七章 探御书房 林辞的小日子顿时滋润了起来,除了身后跟着一个不知是保护他还是监视他的暗卫,林辞对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 林辞这边玩得开心了,赵止筏却对着书案上的信纸,脸色阴沉,「查明情报属实了?」 习司弯腰站在一旁,回答道:「属下派了三批人去查探,情报不会有错。」 赵止筏闻言冷笑出声,「胃口真大,军粮也想贪,就不怕噎死了。」 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思索了片刻,「去通知姚琛,让他将这件事透露给户部尚书。」 姚琛是他安插在户部的一个棋子,现在这枚棋子也该动用了。 习司领命,退出了书房。 赵止筏斜靠在椅背上,斟酌的如今的局势。 由皇后所出的二皇子一家独大,皇帝自然不愿见到这样的局面,扶持了四皇子与二皇子制衡,而他也是用来制约二皇子的一枚棋子。 三皇子和二皇子一母同胞,这些年一直尽心为二皇子出谋划策。 赵止筏看不上二皇子,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蠢货,空占着嫡长子的位置,比起他,躲在他身后的三皇子更让他警惕。 而四皇子为淑贵妃所出,淑贵妃是当今右丞相的妹妹,右丞相自然和四皇子绑在了一起。 至于其他皇子,年龄都太小,还构不成威胁。 如今皇帝身体每况愈下,夺位之争越发激烈,他此时被召回京,何尝不是皇帝算计。 赵止筏舌尖轻抵着上颚,似笑非笑,想拿他当磨刀石,也不怕崩了刃。 眨眼时间,三天已过,到了入宫觐见的日子。 第12页 赵止筏捞着还在睡懒觉的林辞进了宫,皇帝顾及他的腿伤,特地允许他坐着马车进宫。 林辞躲在赵止筏的衣袖里睡得正香,一路马车颠簸,也只让他翻了个身。 赵止筏见他这闲适的样子就手痒,他捏着林辞的后颈,将人提了起来。 林辞睁开眼,就见到赵止筏一张大脸,他揣着爪爪,想着自己今天应该没招惹对方吧。 自从那天在膳房被抓,林辞看到赵止筏就躲得远远的,面子丢完了,可不能再把里子丢了。 算起来他也有两天没见过赵止筏了。 仓鼠歪着脑袋看着赵止筏,似乎是在询问对方发生了什么事。 赵止筏握着林辞,在手心里掂量了两下,「重了不少,最近伙食不错?」 林辞沖赵止筏嘿嘿一笑,伙食一般,全靠他讨人喜欢。 「王府不养废人,你今天去御书房探探。」赵止筏用指尖戳了戳林辞肚子,还没用力指尖就陷了下去,这何止是胖了一点。 林辞手脚并用的抱住了赵止筏的手指,默默往后挪了挪屁股,他一只仓鼠就不要面子的吗。 他这一退,赵止筏更加得寸进尺,指尖一个用力,将他戳了个仰倒。 林辞:「……」这画面该死的熟悉。 林辞瘫在赵止筏的掌心,摆烂了,撸就撸吧,反正他又不会少块肉。 欺负完林辞,赵止筏心情明显好上不少,这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了他到养心殿。 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建筑,赵止筏又换上了那副儒雅的笑容,温文尔雅的与守在门口的太监谈话。 纵使知道赵止筏本质上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傢伙,林辞还是被惊嘆到了,披着这身风光霁月的皮,又有谁能想到这人本质上就是个疯子呢。 也难怪书中描写,赵止筏令京城贵女心生遐想,念念不忘。翩翩公子,面如皎月,能文能武,这谁看谁不迷煳。 林辞偷偷从赵止筏的衣袖中熘了出来,向着赵止筏给他描述的御书房的方位熘了过去。 幸亏御书房和养心殿离得不算远,不然那该死的透明墙又得出来找存在感了。 赵止筏其实根本没指望林辞能找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他只是看对方太闲不顺眼,想给对方找点事做做。 林辞可不知道赵止筏的用心险恶,他像平时出任务一般,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路上小心翼翼的避开人群,摸索到了御书房。 只可惜他一只仓鼠实在太过矮小,随便一本书都能把他砸扁,实在不太好翻阅御书房内的资料。 林辞思索片刻,决定先去换个身体,他刚刚在来的路上就看到了只大橘猫,离他不算太远,他正好可以飘出去找对方。 打定主意,林辞找了个竹篓躺了进去,准备安置好这具身体再出去,却不想他躺了半天都没个动静,林辞不信邪,努力尝试脱离这个身体。 却不想熟悉的剧痛席捲而来,林辞立即住了手。 林辞一骨碌爬起来,看着自己的「瘦弱」的身体,傻眼了,他好像离不开这个壳子了。 他不会是只能在玉器中来回穿梭,在动物体内就强制锁定吧! 林辞哀嚎出声,亏大发了,他当时就不应该答应赵止筏,色字当头一把刀,美色误人啊! 林辞从竹篓里爬出来,整只鼠都十分萎靡,他完了,他得当好久仓鼠了。 想起赵止筏还交代了任务,林辞骂骂咧咧的爬上了书案。 奏章在桌面上摞了有半人高,对于林辞这只仓鼠来说,得有十几个他高。 林辞仰头看着这一沓奏章,第一次体会到望而却步是个什么感觉。 一个个翻过去肯定是来不及了,林辞想着先挑有特殊标记的翻看,虽然不知道那记号是个什么意思,但打上标记应该都比较重要吧。 林辞吃力的推着奏章,去找自己想要的内容,一份奏章没看完,倒是把自己累个半死。 想到最后他还得把这沓奏章恢復原样,林辞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他还是去找找有什么暗格吧,厚重的奏章对一只小仓鼠来说太不友好了。 林辞又从书案上滑了下来,他依据以往工作的经验,翻找着一切可疑的地方,谁知误打误撞的,还真让他找到一处暗格。 林辞顿时来了精神,他沿着一旁的摆设爬进了暗格之中。 只见一块虎符躺在暗格中央,林辞用短小的爪子托着自己的下巴,想着,他要是把这玩意给赵止筏偷回去,赵止筏该是个什么反应。 思前想后,林辞还是没敢太莽,而是记下了虎符的位置,准备回去问问赵止筏的意见再行动。 再说偷虎符有什么意思,哪有偷桌上的传国玉玺来得有趣。 林辞爬到玉玺旁边,思考着要几个自己才能拖动这个比他鼠还大的玉玺,或许他回去得锻鍊身体了,最好变成一只有八块腹肌的仓鼠。 仓鼠高达! 林辞在御书房里又晃了一圈,除了又发现一个暗道,就没再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眼见时间也差不多了,林辞熘出御书房往回跑。 谁知没跑没多远就看见了个行踪古怪的人,林辞悄悄跟在了对方身后。 那人看起来是个不过豆蔻年华的少女,看着装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连个下人也不带,在皇宫里瞎转悠。 第13页 林辞跟着对方一路到了养心殿,就见对方躲在了柱子后面,一副少女含春的盯着养心殿的大门看。 就在这时养心殿的大门打开了,赵止筏由一位小厮推着,走出了养心殿。 那少女见赵止筏出来了,激动的攥紧了衣摆。 林辞明白了,原来对方是赵止筏的小迷妹啊。 等到赵止筏了,林辞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正准备搭人顺风车回府去,却不想那位少女也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还正好跟林辞撞个正着。 不出意外,尖叫声响起,林辞麻了,为什么女孩子都这么怕他这只小仓鼠啊,仓鼠明明很可爱。 少女比之前的丫鬟胆子大点,抬起脚就想踩林辞,林辞撒开丫子就跑。 开玩笑,就那一脚下来,他还不得直接上西天。 少女的尖叫吸引一旁一众侍卫的注意,少女见侍卫来了,急忙指着林辞,喊道:「那有老鼠,快抓住它!」 是仓鼠!林辞在心底吶喊,他才不是灰毛耗子! 少女身份尊贵,侍卫不敢驳了对方面子,于是一阵兵荒马乱。 林辞被迫开启了大逃亡模式,后面跟了一串子人,奈何他离赵止筏还有段距离,对方根本没注意到他。 林辞这小身板哪跑得过受过专门训练的羽林卫,能遛着对方全靠走位。 眼见要被追上了,林辞一个侧身爬上了一旁的石狮子,让羽林卫抓了个空。 小仓鼠的体力也要见底了,林辞吐着舌头喘气,而这时赵止筏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混乱,让小太监推着轮椅向这边走来。 林辞眼前一亮,一个加速,慌不择路的钻进了赵止筏的裤管,爬到一半,林辞就反应过来不对了,他扒拉着赵止筏的里裤,疯狂反省。 上头了!上头了!这还不如被抓住算了。 赵止筏脸上装模作样的笑容都僵住了,可偏偏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当众掀裤腿,只能任由林辞挂在那。 羽林卫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们站在赵止筏跟前,一时都有些尴尬。 赵止筏很快又恢復了风光霁月的模样,他笑道:「这是父皇赐给本王的家鹿,本王实在喜爱便带进了宫,却不想给他熘走了,如今找回来真是多谢各位。」 第八章 圣旨 瞧瞧这话说得多有艺术,不仅平息了一场闹剧,还保全了自己的颜面。 林辞在心里夸道,不愧是全书智力巅峰的大反派。 「阿辞还不快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林辞鼠身一颤,可别这么叫他了,太夭寿了! 林辞乖乖的从裤腿里钻了出来,站在赵止筏的鞋子上,一脸谄媚的看着对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用这张毛绒绒的脸诠释这么复杂的表情的。 赵止筏弯下腰,沖林辞摊开手掌,林辞很配合的爬了上去。 「让郡主受惊了。」赵止筏冲着才赶来的少女微微一笑。 少女连忙摆手,含羞带怯的看着赵止筏,「是平阳莽撞了。」 听到赵止筏对少女的称唿,林辞总算反应过来对方是谁了。 平阳郡主,本朝唯一一位异姓王,祈王的孙女。 祈王与先帝关系甚笃,又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破例被封为异姓王,而眼前的平阳郡主俞晴就是对方唯一的孙辈。 文中确实有写俞晴倾慕赵止筏,只是着笔不多,林辞这才没第一时间认出对方。 赵止筏又和俞晴寒暄一番,这才带着林辞离开,一回到马车,赵止筏瞬间变脸。 林辞默默用对方的衣袖盖住自己,试图当缩头乌龟,却被赵止筏毫不留情的揪了出来。 林辞被提在半空中,两个小短腿无措的晃着,整只鼠就是一个大写的拘谨。 「跑得开心吗?」赵止筏沉声问道。 来了,来了,这熟悉的质问,林辞早有所料,他怯生生的眨巴着豆豆眼,一脸无辜。 鼠鼠不会说话,何必为难一只弱小可怜的仓鼠呢。 「本王看你玩得挺开心的。」赵止筏将话接了下去。 林辞吱吱叫了两声,瞎说,被一群人追着打怎么能叫开心呢。 「还敢顶嘴。」 林辞:「……」你这人浓眉大眼的,怎么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呢。 林辞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错,索性老老实实的挨批,他在那么多人面前让赵止筏丢了个大脸,以对方的脾气没掐死他,算给他面子了。 赵止筏看他听之任之,一副你说什么都对样子,简直气笑了,一斤重的仓鼠,三斤重的反骨。 林辞见赵止筏笑了,吓得一哆嗦,总觉得赵止筏已经在想怎么把他抽筋剥皮了。 林辞试图挽救一下自己,他沖赵止筏挥了挥爪子,一脸讨好,想让对方先把他放下来。 赵止筏面无表情的看着林辞的表演,在林辞爪子都挥累的时候,他可算被放在了马车内的矮桌上。 林辞沖赵止筏比了一个写字的姿势,赵止筏会意,拿出纸墨,想看看对方还能整出什么花样。 林辞将爪子按进墨汁里,开始在纸上画图,而他画的图正是御书房的结构,包括虎符的暗格和藏在门后的暗门,一个不落的画了上去。 随着结构图不断完善,赵止筏神色也逐渐认真起来,御书房是有不少人能进,但要摸清里面的结构却难如登天。 第14页 更别说知晓其中的机关如何。 没想到林辞居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赵止筏惊喜的同时却又心生猜忌,林辞能如此轻易的摸清御书房的结构,那要摸清他的王府是否也是轻而易举。 又或者说,对方已经知晓了王府的全部构造。 赵止筏看林辞的眼神变得幽深,面色微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辞画完最后一笔,正想向赵止筏邀功,就撞上了对方那双漆黑的眼眸,察觉赵止筏的心情还是不太好,林辞默默退到矮桌边缘,准备情况不对,就直接开熘。 「你拖着一身墨想往哪跑?」赵止筏取出手帕,将林辞裹了进去。 林辞探出脑袋,偷瞄着赵止筏的表情,却见对方神色如常,连刚上马车的那点怒意都消失殆尽。 林辞一时摸不准赵止筏的心思,乖巧的任由对方摆布。 赵止筏将图纸叠好收进衣袖,本想敲打林辞一番,但看见对方那憨态可掬的样子,他将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今晚搬到我的寝殿里。」赵止筏对林辞下了通知。 林辞:「!?」这是什么别致的惩罚。 林辞一脸震惊的看着赵止筏,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被人魂穿了。 书里不是写大反派最讨厌别人踏入自己的地盘吗,现在主动把他绑过去是什么意思。 林辞可不愿意天天在赵止筏眼皮子底下过活,他抓住赵止筏的衣袖想要挣扎一下,就见赵止筏好像也在盯着自己。 等等,好像不是在盯着他。 林辞顺着赵止筏视线望去,点点黑色的梅花印闯入了他的眼帘,尤其是赵止筏今天穿得还是淡色系的衣服,墨点明显得刺眼。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林辞悻悻然的收回了爪子,爪子举着做投降姿势,他回去就搬家,回去立马就搬。 林辞回去还是没能搬成家,他被赵止筏扔给了丫鬟,让丫鬟给他洗澡。 林辞自诩是位二十五岁成熟的大人了,哪好意思让一位十几岁的小姑娘给自己洗澡,他死死的抓住赵止筏的衣袖,浑身写着抗拒。 他抓得紧,丫鬟又不敢真用力,场面一时就僵持住了。 赵止筏看着自己再次遭殃的衣袖,第一次体会到心累的感觉,「你又在闹什么?」 赵止筏摆手示意丫鬟退下,林辞一得到自由,立即窜到了赵止筏的腿上。 幸亏他身上的墨迹干得差不多了,不然赵止筏还能得到一熘串的鼠爪印。 林辞指着在远处的下人们,摇了摇脑袋。 「换个人?」 林辞又摇了摇头。 「不要人看着?」 林辞立即点头。 赵止筏上下打量着林辞,慢悠悠的开了口,「你觉得自己有盆高吗?」 林辞:「……」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还有他这副样子究竟是害的啊! 最终,林辞在一个小厮的看管下洗完了澡。 中途林辞还不服气,想要自己一只鼠爬进木盆里,但奈何木盆表面光滑,又没有着力点,他是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一旁的小厮憋笑憋得脸都僵了,时刻提醒自己这是御赐之物,这才没笑出声。 林辞摆烂了,不负众望,他今天把里子也丢完了。 果然跟在大反派身边准没好事。 赵止筏回到寝殿换下了染上墨迹的衣服,在摸到怀中一个坚硬的物品时,他顿住了指尖,他垂眸将物品拿了出来。 那是一份圣旨。 在养心殿内发生的事还歷歷在目,赵止筏将圣旨放在桌案上,眼底的情绪晦涩难懂。 说是为嘉奖他击退燕国敌军,让他安心休养,兵权暂且交给他人代理,但谁都知道兵权这个东西,给出去容易,再要回来可就难了。 说到底不过是忌惮他罢了。 再想到最后的这张圣旨,赵止筏食指轻点着桌面,垂下眼帘思索着,若是好好利用,倒也是步好棋。 这时敲门声响起,赵止筏出声让对方进来。 小厮推开门,端着笼子走了进来,笼中洗完澡的林辞,正瘫在自己的小床上。 小厮将笼子放在书案上,就退了出去。 随着门啪嗒一声合上,屋内就剩下了林辞和赵止筏一人一鼠。 林辞和赵止筏对视,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他今天才钻过人家裤腿。 林辞错开视线,弯腰钻进兽皮里面,就留个一个尾巴尖在外面,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此时刚过晌午,到了饭点,画椿带着一众丫鬟给赵止筏布菜。 府中的主子只有赵止筏一位,赵止筏也懒得再去正堂用饭,索性都在自己的院子里解决。 赵止筏不喜有人服侍,待她们送完菜,就屏退了她们。 林辞趴在笼子边缘,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肚子不争气的叫了。 他一只仓鼠肚子叫应该也没多大声,但奈何室内安静,他这还是连环剧,赵止筏听得一清二楚。 林辞捂着自己的脸,在心底哀嚎,真没脸见人了。 每当他以为,他已经在赵止筏面前把脸丢尽时,总会出些意外告诉他,不,你还能更丢脸。 赵止筏放下筷子,好整以暇的望着林辞,「想吃?」 林辞果断点了点头,脸都丢了,不吃亏了。 赵止筏顺手帮林辞打开了门。 第15页 林辞站在门后没动,他一脸怀疑的看着赵止筏,猜想着对方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大反派能有这么好心? 赵止筏没再管林辞,自顾自的用起了午膳。 林辞纠结了半天,还是从笼子里爬了出来,他凑到鸡丝烩豌豆的旁边,试探着伸出爪子,见赵止筏没反应,迅速的捞了个鸡丝塞进嘴巴里。 吃完,林辞沖赵止筏举起自己闪着油光的爪子,赵止筏扔了个手帕给他。 林辞默默擦起爪子,他可不想再梅开二度了。 这具身体食量小,林辞吃饱了,赵止筏还在继续吃着。 林辞索性在桌上熘达几圈,消消食,突然一个明黄色的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林辞跑到桌案边缘,瞅着明黄色的物体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这玩意像是圣旨。 他挠挠耳朵,赵止筏回来的时候有带着这玩意吗? 第九章 掉马了 林辞心里好奇,他推开圣旨的一边,又抬头看向赵止筏,见对方没有阻止他的意思,这才将圣旨完全铺开。 圣旨上华丽的词藻看的人眼花,林辞看了好几遍才总结出圣旨的意思。 这是给赵止筏赐婚的圣旨。 林辞不由沉思起来,原文中是有提到赵止筏有一位王妃,只是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着笔不多,那位王妃好像一直被赵止筏禁足在一个院子里。 没想到,赵止筏的王妃原来是这么来的。 「看完了?」赵止筏突然出声。 林辞吓了一跳,扭过头就见赵止筏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不知看了多久。 林辞将圣旨恢復原状,在心里小声嘀咕着,刚刚不阻止他,现在又想算什么帐。 「上次怎么从笼子出来的?」赵止筏漫不经心的问道。 林辞闻言,尾巴尖动了动,他磨磨蹭蹭的走回笼子里,示意赵止筏把笼子锁上。 赵止筏将竹条放回去。 林辞伸出爪子,给赵止筏表演了个现场开锁。 竹条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林辞揣着爪爪一脸乖巧的看着赵止筏。 林辞:就这么出来的。 赵止筏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他将竹条插了回去,拿出毛笔斜着穿过在竹条中央,最后还拿出砚台固定住毛笔,将整个门封死了。 林辞张着三瓣嘴,目瞪口呆的看着赵止筏。 他现在是只鼠,赵止筏也不是个人啊! 「试试,还能出来吗?」赵止筏一手支着下巴,笑着与林辞对视。 林辞:「……」 他就说赵止筏怎么那么好心给他午饭吃,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丫鬟们进来收拾桌子,见到被锁在笼子里的林辞,谁都没敢多言,就连平时最宠林辞的那个丫鬟,也只能给林辞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林辞趴在笼子的栏杆上,竟突然有种铁窗泪的感觉。 赵止筏用手指逗弄着林辞,林辞敢怒不敢言,只能挂在栏杆上,任由对方戳来戳去。 一缕紫气顺着赵止筏的指尖钻进了他的身体里,林辞眨巴了两下眼睛,盯着赵止筏的指尖看。 果然又一缕紫气飘了出来,随着紫气的进入,林辞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整只鼠都懒洋洋的。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是个好东西,林辞评价道。 有好处能拿,林辞心底那点不乐意消散了点,甚至配合着让赵止筏撸。 赵止筏见他这积极的样子也没客气,用力搓揉了对方几下。 这几日林辞吃得好,手感也提升了不少,赵止筏摸着竟有些上瘾。 是夜,林辞留宿在了赵止筏的寝宫内,与赵止筏只隔了一个屏风的距离。 赵止筏睡得浅,屋内有第三个人的唿吸声响起时,他立即睁开了眼。 能避开一众暗卫,潜入他屋子的人,寥寥无几。 赵止筏警惕起来,他抽出压在枕头下的匕首,悄无声息的坐上轮椅,沿着墙壁,慢慢向唿吸声的来源移动。 月光透过窗户倾洒在地板上,微弱的光照亮了屋内。 看着眼前的一幕,赵止筏不由自主屏住了唿吸。 青年漂浮在半空中,赤裸着双脚,穿着一身奇怪的衣裳,露出了手臂和半截小腿,他的鼻尖微红,蜷缩起身子,似是不耐夜晚的寒冷。 青年有着一张娃娃脸,白皙的肌肤细緻如美瓷一般,五官缱绻,俏丽若三春之桃,减一分太短,增一分太长。 纵使赵止筏见过不少美人,这惊鸿一瞥仍使他惊艷。 但很快,赵止筏就冷静下来,他见青年有着半透明的身体,又漂浮在笼子的正上方,立即便联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原来这就是藏在那只仓鼠身体里的鬼怪,倒是不负鬼怪蛊惑人心的盛名,赵止筏心想。 赵止筏推着轮椅走近林辞,抬起手试探着触碰林辞的脸颊,微凉的手感传来,与摸仓鼠时不同,青年的肌肤更加细腻,但两者都一样的柔软。 赵止筏收回手,下意识的搓揉指尖,似乎是在回味刚才的触感。 林辞还在唿唿大睡,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赵止筏面前掉了马,他感到寒冷,翻过身就想缩进兽皮里,却钻了个空,他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赵止筏见他冷得开始打颤,难得发了善心,拿过一旁的外衣准备帮他盖上。 却看见外衣透过青年的身体掉了下来,赵止筏迅速接住了外衣,这才没弄出太大声响。 第16页 就在这时,青年的身体突然变淡,渐渐消散在空中。 赵止筏一愣,视线向笼中看去。 就见笼子里的仓鼠挠了挠自己的屁股,趴在兽皮上睡得香甜。 赵止筏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似有些惋惜,又似有些怅然若失。 也不知道自己在惋惜什么。 翌日,林辞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些懵,缓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被赵止筏关在了对方的寝殿了。 狗东西,林辞吱吱叫骂出声。 经过昨日赵止筏一系列不当人的表现,林辞决定给赵止筏取个新名字,赵狗。 赵止筏一大早就被一声狗东西给叫醒,那声音字正腔圆却听着陌生,赵止筏不动声色,他更好衣装,坐着轮椅走出屏风。 林辞见赵止筏出来了,沖对方挥了挥爪子,还吱吱叫了两声,看他那副乖巧样子似在与赵止筏问好。 若不是赵止筏听懂了对方话,怕害真要被对方给骗了。 「赵狗,你今天起得真晚。」 赵止筏面无表情的盯着林辞,他会起这么晚,还不是对方害的。 昨晚回到床上,他躺了半天也没能入睡,直到天色朦朦亮起,他才有了睡意。 林辞被赵止筏看得有些心虚,他收回爪子,但一想赵止筏又听不懂他说话,便睁着圆熘熘的豆豆眼看着赵止筏,企图用软萌的外表矇混过关。 赵止筏短促的笑了一声,抬手打开了笼子,他沖林辞摊开手掌,林辞立马站了上去。 刚与对方接触,若有似无的紫气便随着对方的掌心,钻进了自己的身体里,林辞舒适的抖了抖身子。 就是不知道他吸收多了这些紫气,对赵止筏有没有影响。 林辞纠结的抠着爪子,虽然赵止筏脾气坏,嘴又欠,还忘恩负义,但……林辞但不出来了,他绞尽脑汁思索了一下赵止筏的所作所为,发现这傢伙也就一张脸能看。 林辞一脸复杂的看着赵止筏,突然有种怒其不争的感觉。 「又在发什么呆?」赵止筏两指一併,弹了下林辞的脑门。 林辞默默捂住发痛的额头,在心里喃喃道,缺点还得再加一个,有暴力倾向。 赵止筏搓揉着林辞软乎乎的身体,将林辞的小脸挤成了各种形状,好像在发泄着昨晚夜不能寐的不满。 林辞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抬头瞪着赵止筏,只是他这双豆豆眼实在没什么威慑力,赵止筏直接无视了。 亏他还担心他吸收紫气会对赵止筏有影响,赵狗不配被担心,林辞恨恨的想着。 房门被敲响,赵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王爷,平阳郡主来访。」 「将人带到清和院。」赵止筏说完,便将林辞放回桌上,叫来下人开始洗漱。 林辞就坐那围观赵止筏收拾,他本想偷偷熘走,却被赵止筏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林辞重新趴下,十分愤愤不平,赵止筏去见小迷妹干嘛要捞着他,他还记得上次那个平阳差点踩了他一脚。 林辞被赵止筏握在手心带到了清和院。 大干的风气还算开放,男女之间只要不是二人单独相处,基本不会传出什么流言。 此时,俞晴正坐在院中,喝着下人端来的茶,一位丫鬟端着笼子,站在她的身后。 见赵止筏来了,俞晴赶忙站起身来行了个平辈之间的礼仪。 「郡主不必多礼。」赵止筏笑着回礼,他今日穿着身月白色的袍子,衣角用银线绣着暗纹,在阳光下,暗纹若隐若现,波光粼粼,衬得他越发文雅。 赵止筏常年征战,身形自然不像其他贵族子弟那般消瘦,即使现在坐在轮椅上仍有种锐不可当的感觉。 俞晴没忍住羞红了脸,察觉到自己失态了,她赶忙招来身后的丫鬟,「这也是西域送来的家鹿,本宫想着正好可以带来与王爷的那只做个伴。」 赵止筏好整以暇的应了一声,他面带微笑,林辞却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幸灾乐祸。 林辞观察着笼子里的仓鼠,那是一只栗色的小傢伙,对方的笼子跟他同款的豪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两住的是情侣款。 林辞感嘆着,小姑娘就差把那点小心思写在脸上了,昨天刚知道赵止筏喜欢仓鼠,今天就带仓鼠上门了,也不知道赵止筏是个什么想法。 文中没有写赵止筏的感情线,对方唯一的王妃也是个背景板,想想也是,赵狗这种人怎么会爱上什么人,这比太阳打西边出来都稀奇。 林辞被放在了石桌上,俞晴吩咐丫鬟打开了笼子,躲在笼中的栗色仓鼠探出头来,睁着豆豆眼打量着林辞。 林辞又不是真仓鼠,哪知道正常仓鼠间该怎么相处,他站在原地,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第十章 意外的接触 栗色仓鼠走到林辞身边,支棱着小脑袋嗅着林辞身上的气味。 林辞平时也挺喜欢吸毛绒绒的小动物,但被小动物吸还是第一次。 林辞向后退了两步,他嗅到栗色仓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不算臭,但很沖脑子。 栗色仓鼠翘着尾巴,扑在林辞身上,林辞一时不察,给对方压在身下。 俞晴见此笑着拍手,「看来他们两相处的很好呢。」 赵止筏嗯了一声,神情仍然温和,只是带了些漫不经心。 第17页 他看着压在林辞身上的栗色仓鼠,突然觉得有些碍眼。 这人在他面前倒是胆大包天,现在居然任由一只仓鼠欺负,真箇只会窝里横的傢伙。 林辞伸着爪子试图推开自己身上的仓鼠,但栗色仓鼠不知怎么回事,劲用得大得很,察觉到林辞的抵抗,栗色仓鼠发出了尖锐的吱吱声,张开三瓣嘴咬住了林辞的绒毛。 林辞措不及防被对方咬了一嘴毛,这局面已经升级到打架斗殴了,林辞也不再留手,一脚踹开了栗色仓鼠,飞快的蹿回了赵止筏那,他躲在赵止筏的茶杯后面,瞄着栗色仓鼠的举动。 眼见栗色仓鼠还要冲上来,赵止筏伸手拦在了两只仓鼠之间。 「是本王的阿辞有些害羞。」赵止筏对俞晴说道。 俞晴也没想到自己的仓鼠会和赵止筏的打起来,她有些尴尬的应了一声,叫丫鬟将仓鼠收了回去。 见有人给自己撑腰了,林辞指着自己秃了一块的毛毛,沖赵止筏吱吱叫唤。 「都秃了!」 青年清洌的嗓音响起,赵止筏见俞晴毫无所觉,印证了他心底的猜想,这声音只有他能听见。 就是不知夜晚青年的身姿是否也只有他能看见。 赵止筏心里有疑惑,但却不打算验证,他自私的不想与任何人分享青年的存在。 林辞揉了揉自己还有些刺痛的皮肤,很是心疼自己逝去的毛毛。 仓鼠毛长得慢,他这秃了一块还不知道要长到什么时候,秃毛鼠一点都不好看,尤其是斑秃。 俞晴自知惹了赵止筏不快,虽然赵止筏面上不显,但她也没好意思多待,再坐了一会,便起身向赵止筏告退。 赵止筏自然是笑着将人送了出去。 临走前,俞晴娇羞的看了赵止筏一眼,问道:「十天后的赏花宴,王爷会去吗?」 赵止筏点头。 俞晴领着丫鬟心情明媚的走了。 林辞坐在赵止筏腿上,捂着自己秃了的地方,一脸委屈。 赵止筏不知怎么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昨晚青年的身影,青年坐在他的腿上,捂着胳膊,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赵止筏抬手抵着太阳穴,打断了脑海中的画面,他真是魔怔了。 「今日不锁着你。」赵止筏弯腰将林辞放在地上。 突然得到自由,林辞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他砸吧了一下嘴,已经在想今天该去哪,又该混些什么好吃的了。 「赵珏现在在哪了?」想起有一个多月没见到的人,赵止筏对着一旁服侍的赵青问道。 「回王爷,赵珏应该再有半个月便能到王府。」 林辞竖起了耳朵,听到赵珏这个名字,他不算陌生,赵珏是赵止筏在九岁时捡来的弃婴,也是压垮赵止筏,让赵止筏决定毁了这个国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文中没有铺开描写,只是用一句,赵珏的背叛让赵止筏彻底寒了心,一笔带过,具体赵珏怎么背叛赵止筏,这点不得而知。 赵止筏毕竟是反派,原文是以主角攻受的视角展开描写,对于赵止筏的身份经歷描写的少得可怜。 林辞对赵止筏的了解也只局限于知道对方有一位来自鲜卑族的母亲,并且不幸惨死在冷宫之中,之后赵止筏被赵青带出宫,跟在对方身边长大。 只是这些天看来,赵止筏对赵青的态度实在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厌烦,一点都不像是在对待自己的长辈,虽然说两人是主僕关系,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养条狗都该有感情了。 林辞猜不透赵止筏的心思,也没再多想,赵止筏浑身上下长了得有八百个心眼,他就不去自讨苦吃了。 林辞倒是挺喜欢赵青的,这个中年男人总会一脸慈祥的看着他,给他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可以说全王府最宠林辞这只仓鼠的,就数赵青了。 赵止筏推着轮椅走了,林辞仰着脑袋盯着赵青看。 不出意外,赵青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糕点,掰碎了递给林辞。 林辞很有礼貌的沖对方鞠了一躬,这才接过糕点吃了起来。 赵青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林辞的小脑袋,「乖乖今天受委屈了,回头我给你多补偿点吃的。」 林辞听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是孤儿,他不太会应付年长者的善意,但听到有好吃的,林辞还是厚着脸皮点了点头。 赵青看着林辞,眼中满是慈爱,「他也就对你还有几分耐心,你可要好好陪着他。」 赵青口中的这个他指的谁是,不言而喻。 林辞在心底不屑的撇了撇嘴,赵止筏哪是对他有耐心,他就是喜欢逗着他玩,拿他当乐子。 但表面上,林辞还是没拂了赵青面子,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 没有赵止筏在的时候林辞自在极了,他在每个院子里乱窜,也没人拘着他,就连习司看见他也会主动避让。 全王府的下人都挺宠着他。 只除了一人,周子康,赵止筏养在府里的大夫。 上次林辞蹿到周子康院子里,对方就拿着剪刀威胁他,说再敢蹿进来,就剪了他的爪子。 林辞自然不憷对方,但他也不想拿热脸贴对方冷屁股,被警告过一次,林辞就没再往对方院里去过。 至于赵止筏担心的,林辞暗探王府机关,林辞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能玩他干嘛要苦兮兮的钻各个角落,找什么机关,这不吃饱了撑的。 第18页 赵止筏一人回到了寝殿,看着桌角的笼子,他有些懊恼,不该将林辞这个不稳定因素就这么放出去。 但想到还有个暗卫跟在对方身后,赵止筏还是没做出又把人抓回来这种缺德事。 林辞在府上愉快的熘达了一天,到了傍晚,纵使他百般不情愿,还是被人送回了赵止筏的院子里。 三四个人围着他,一路护送,总让林辞有种看剧中,太监送娘娘侍寝的即视感。 将奇奇怪怪的画面甩出脑中,林辞跟赵止筏打了个招唿,自己钻进了笼子里,他今天吃得很饱,并不打算再蹭赵止筏的晚饭。 而且不知怎么回事,他有些躁动,即使运动了一天,烦躁的感觉也挥之不去。 林辞想着睡一觉或许能好点,早早的便进入了梦乡。 赵止筏见林辞睡了,也没再打扰对方,他处理了些事务,又看了会书,等有了困意便去就寝。 半夜,第三道唿吸声再次响起,和昨晚不同,这次的唿吸声十分急促,就好像青年在忍受着些什么。 赵止筏坐上轮椅,来到屏风后面。 林辞衣衫半褪,趴在他平日处理公文的桌案上,林辞小脸潮红,在喃喃呓语着,他拽着自己的衣服,似是不满衣物阻挡了他与冰凉的桌面接触。 赵止筏来到林辞跟前,他伸出手触碰林辞的脸颊,却被对方炽热的体温一惊。 林辞终于感觉到一丝凉意 ,他蹭着赵止筏的手背,却还不满足,他伸出手攀上赵止筏的胳膊,将整个人往对方怀里送。 赵止筏被林辞扑了个满怀,他只觉得自己抱了个小火炉,林辞还不安分,手指顺着袖口,就往他衣袖里伸。 「好热……」林辞呓语着,语气委屈极了。 他掀开赵止筏的衣襟,将脸贴在对方胸膛上,捂热了一块就蹭到旁边去。 赵止筏没有推开他,任由着对方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只是他望着林辞的眼神微暗,他一手托着林辞的臀部,防止对方滑落,另一只手则是捉住了对方在他衣服里作怪的手。 林辞发现怎么贴贴热意都退不下去,一只手还被眼前的人控制住,他急得声音带上了哭腔,「好难受……」 「还认得出我吗?」赵止筏揪着林辞的头髮,让对方被迫仰起头来。 「是赵狗呀。」林辞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赵止筏额角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赵……止筏。」 林辞的话音刚落下,赵止筏就顺着这个姿势蛮横的吻了上去,他一手摁着林辞的后脑勺,两人激烈的碰撞,唇齿交缠,气息错乱,吮吸的水声黏腻着。 林辞先承受不住,呜咽出声,津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出,他双手撑在赵止筏胸前,想要推开对方,但他浑身发软,手上的那点力气宛如是在撒娇。 随着啵得一声,暧昧的银丝挂在两人嘴角,林辞不断喘息着,他眼角嫣红,氤氲着楚楚可怜。 赵止筏的离开,又让他一阵空虚,林辞伸出胳膊,攀上了赵止筏的颈脖,像小狗一样,轻轻舔舐着赵止筏的唇瓣。 「我还想要。」 第十一章 熘出府 赵止筏握住林辞劲瘦的腰肢,安抚的摸着林辞的脑袋,「还记得今天吃了什么?」 林辞的状态肯定不对劲,赵止筏细数着府中可疑人物的名单,却也没想出谁会对一只家鹿出手。 意乱情迷的林辞根本没办法交流,他感到嘴巴发干,一个劲的往赵止筏那凑。 赵止筏捏着林辞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 这件事,明天他再自行调查吧。 林辞第二天醒来,足足愣了好几分钟,然后一骨碌钻进了兽皮里,满脸生无可恋。 他做春梦居然梦见了赵止筏,他不仅缠着对方要亲亲,最后还和对方友爱互助了一番。 这是什么恐怖故事,就算赵止筏那张脸再好看,他怎么敢的。 不过做完春梦,林辞感觉自己现在神清气爽,昨天那烦躁的劲总算过去了。 做春梦原来还有这种效果吗?林辞惊讶。 林辞灵光一闪,勐然想起仓鼠好像是有发情期的生物,徵兆就是脾气暴躁,分泌气味,他就说那只仓鼠怎么逮着他就咬,原来是在发情期,而公仓鼠一般闻到母仓鼠身上的味道会被动发情。 他昨天又是躁动,又是做春梦的,可算有了解释。 林辞捂脸,以后他再也不要见其他仓鼠了,仓鼠误他! 林辞等那股羞耻劲退下,才磨磨蹭蹭的爬出兽皮,准备出去觅食。 赵止筏不知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醒,林辞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屏风后面。 人都不禁念叨,林辞才想着赵止筏,对方就推着轮椅走了出来。 林辞吱吱两声,伸爪沖对方打了个招唿。 「早上好。」 赵止筏在原地盯着林辞看了好一会,林辞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换谁被春梦对象盯着看都得尴尬。 也不知道赵狗怎么回事,这两天怎么总喜欢盯着他看,林辞在心里小声嘀咕着。 「昨晚睡得怎么样?」赵止筏终于开了口。 林辞被问得摸不着头脑,他歪过脑袋,不确定的吱了一声。 「就……挺好的?」 见他这副样子,赵止筏面无表情的冷笑一声,推着轮椅走了。 第19页 留林辞一个人在原地一脸懵逼。 若不是声音相同,昨晚青年又叫得出他的名字,赵止筏还真以为林辞和青年是两个人,想起林辞一脸茫然的模样,赵止筏有些火大。 或许,林辞忘记了昨晚的事,赵止筏抿唇,没再细想,他为什么要帮对方开脱。 赵止筏叫来习司,吩咐道:「你去查府中有没有人买了什么催情的药物。」 赵止筏怀疑林辞可能误食药物,才有了昨晚的事,而有些药物,确实会让人醒来记不得事。 林辞扒拉着被锁死的门有些犯难,昨晚赵止筏又把笼子门堵上了,他现在想开都开不了。 就在这时,赵止筏去而復返,林辞赶忙沖对方挥着爪子,试图引起对方注意。 赵止筏打开门,将林辞放在腿上。 若有似无的紫气,又往林辞身体里钻去。 林辞观察着眼前的一幕,他总觉得这些紫气比昨日更加凝实了。 随着赵止筏推着轮椅,走出房门。 林辞发现赵止筏周身都环绕着淡淡的紫气,并且还有紫气不绝如缕的汇聚而来,他吸收的比起这些不过九牛一毛。 林辞惊讶的张开了嘴巴,但想起自己还能穿越,这一切好像也没那么不合理了。 只是他昨天怎么没看到这些,林辞不解的挠了挠脑袋,做个春梦能改变这么多吗? 赵止筏去了内务府,那是王府内专门为他缝制一年四季的衣服的地方。 内务府的人见到赵止筏纷纷起身跪拜,不清楚这位大佛怎么突然来了。 「拿尺子和布料过来。」赵止筏吩咐道。 赵止筏挑了几块还算顺眼的布料,对着下人说道:「我说尺寸,你们记好,用这些布料做些四季的衣裳。」 这报出来的尺寸,明显与赵止筏的身型不符合,林辞没想明白赵止筏要给谁做衣服。 难道是那个赵珏,林辞很快就否认了这个猜测,赵珏现在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按照刚刚那尺寸,应该是个青年的体型。 林辞有些好奇,是谁居然让赵止筏把对方的三围全记下来了,这得有多熟悉对方。 赵止筏安排完就回到了书房,他受诏先行回京,后行的军队都还在路上,不过两日便要抵达,他要先安排好军队的食宿。 见赵止筏开始办公,林辞百般无赖的趴在桌案上,待了半个时辰,林辞实在待不住了。 他默默爬到桌案边缘,又抬头瞅了赵止筏一眼,想着对方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注意到他,林辞悄悄的熘了出去。 赵止筏哪能没发现他的小动作,看见林辞偷偷摸摸的背影,赵止筏捏着书页的手停了一下,随后又继续翻动。 随便他吧,有暗卫看着,在府里总归不会出事,赵止筏想起青年灵动的姿态,嘴角微微上扬。 林辞跑进院子,就见赵青站在青梅树下。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林辞跑了过去,也跟着仰起了脑袋,可却什么都没看见。 赵青发现林辞来了,蹲下身子,伸手揉了揉林辞的脑袋,他望着随风摇摆的青梅树叶,已有些浑浊的眼中说不清的温柔,「十多年了,今年可算是结果子了,真是个好兆头,明年五月就有青梅吃了。」 他的嗓音有些沧桑,但语调却慢悠悠的,有着道不明的期待。 林辞对青梅兴趣不大,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嘴里发酸,尤其是野生的青梅树,那果子能酸掉牙。 赵青只是将林辞当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倾诉对象,他也没指望对方能够给他什么回应。 将常备在怀中的糕点递给林辞,赵青继续对着青梅树静默不语。 林辞不知道赵青在回忆什么,但他也没再打扰对方,将糕点塞进腮帮子里,就熘出了院子。 这几天王府内他都跑遍了,实在是没什么好玩的,林辞是个安静不住的性子,他眼珠子一转,就打起了出王府的主意。 只是跟在他身后的暗卫是个麻烦,就怕他前脚刚熘走,后脚暗卫就怕他抓回来了。 林辞思索着该怎么甩掉暗卫,这时他看见丫鬟们手里抱着的衣裳,心中突然有了法子。 林辞挑了块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石块抱在怀里,跟着丫鬟走进了熏衣服的厢房,他将石头藏在角落,确定没人注意到这里,他才熘达到丫鬟们旁边。 在王府,林辞可谓畅通无阻,基本没人会赶他,丫鬟们见到林辞,只是微微侧目,又继续干手里的活,她们衣服摊放好,点燃了一个个香炉。 林辞趁机钻进了一件衣服下面。 小丫鬟见此,伸手就想将林辞捞出来,林辞又往里面钻了点,将抗拒的意思表现的明明白白。 小丫鬟犯难了,她看着为首的大丫鬟拿不定注意。 大丫鬟知晓赵止筏有多宠爱这只家鹿,于是她摇摇头,意思是随林辞去吧。 等一众丫鬟离开,林辞也没急着出来,他钻的这件衣服就靠近放石头角落,他在等看守他的暗卫放松警惕。 暗卫见林辞一动不动,以为对方是睡着了,紧绷的神经逐渐松懈下来,他根本没想到一只家鹿会玩计谋,于是让林辞得逞了。 林辞顺着墙跟,从窗户熘了出去。 摆脱了暗卫,他顿时觉得一身轻松。 林辞没再多做停留,直奔王府外面,翻出院墙的那一刻,林辞没忍住在心底呜唿一声,可算是让他出来了。 第20页 考虑到还有透明墙在,林辞走得很慢,就怕自己一不留神,头上又撞出一个大包。 王府的位置于京城来说有些偏僻,林辞熘达了好一会,都没见到什么人影,就连他一直担心的透明墙都没出现。 林辞回头望着王府的位置在心底计算着距离,发现早就超了透明墙的范围。 林辞瞬间激动起来,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赵止筏,撒开丫子就向前跑,结果还没跑多远,只听啪地一声,林辞被弹了回去。 捂着被撞的脑门,林辞痛得吸气,原来不是没有透明墙了,只是距离变大了点。 思前想后,他这几天唯一的不同就是吸收了点赵止筏身上的紫气,范围变大说不定就是这个原因。 林辞下定决心,回去一定要在赵止筏那多蹭点紫气。 巍峨宏壮的京城在电视上见过许多次,但身临其境的体验,林辞还是第一次,不知不觉他就被外面的景色迷了眼,直到天色渐暗,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熘出来太长时间了。 林辞赶忙掉头向王府跑去,边跑他还边思考晚上该吃些什么,丝毫不知道此时的王府已经炸开了锅。 暗卫见林辞有几个时辰都没动一下,有些担心,想起自家王爷对林辞的重视,他掀开了衣服,却只看到一块石头被藏在衣服下,而林辞早就不见踪影。 暗卫知道出事了,没敢隐瞒,立即上报给了赵止筏。 赵止筏接到消息时正在给腿上的伤换药,知道林辞不见了,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药也没顾上换,叫来习司就让对方带着人出去寻找。 第十二章 茫然 因为林辞有御赐的这一道身份在,习司等人找起鼠来光明正大,一个个拿着画像照着比对。 而林辞此时也在回府的路上,他跑到一半突然听见了女子的哭泣声,哭得那叫一个曲折婉转,肝肠寸断,好奇心作祟,林辞停下脚步,爬上了一旁的墙头。 只见一位弱柳扶风的女子正拿着罗帕半遮着面哭泣着,一位书生打扮的男人在她身后搂着她,低声细语的安慰。 「苑苑别哭了,你这哭的我心都要碎了。」书生接过女子手中的罗帕,温柔的擦拭着女子的眼泪。 女子抽噎着,一双型杏眼哭得通红,「可是……赐婚的圣旨已经下来了,他日我就要嫁给兖王,柳哥哥,我……」 女子泣不成声。 林辞听到熟悉的字眼,瞬间来了精神,兖王,这不是赵止筏的封号吗。 这么说这女子就是赵止筏的指婚对象,未来的兖王妃,林辞在心底盘算着,真是好胆量啊,居然给赵止筏戴了绿帽子。 林辞啧啧称奇,翩翩书生,美人垂泪,花前月下,真是幅美好的场景。 眼看女子和书生抱在一起,外衫都褪下了,林辞捂住了自己的豆豆眼,从指缝中偷看,心想,真是刺激,没想到他还能在古代看到活春宫。 林辞没忍住发散了思维,赵止筏上辈子知道自己的老婆不是处子身吗,还是说赵止筏连碰都没碰过对方,一辈子没和自己老婆上过床,赵狗他是不是不行啊。 林辞感觉自己勘破了赵止筏最大的秘密。 林辞看得正津津有味,却不想一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旁,林辞吓得差点蹿出去。 习司一手抓住想跑的林辞,他看了眼院中的景象,没弄出声响,蹑足潜踪的离开了。 院子中的两人谁都没发现有一人一鼠来过。 被习司抓到,林辞就知道事情大条了,他那简陋的伪装多半是被发现了。 也怪他玩得忘了时间,回去他肯定要被赵止筏教训了。 林辞顿时觉得鼠生一片灰暗。 习司带着林辞回了王府,只是林辞说什么都不肯回赵止筏的院子,在习司手中挣扎得厉害。 他不过巴掌大的一只,习司也不敢用劲,只得先把他交给了赵青保管,自己去了赵止筏那復命。 见习司进来了,赵止筏开口问道:「找着家鹿了?」 「回王爷,已经找到了,现在在赵管事那待着。」习司回答道。 「在哪找到的。」 「在檐墙上找到的。」 赵止筏挑眉,有些诧异,林辞好不容易熘出去,不跑远点,怎么在墙上待着了,「他蹲在墙上做什么?」 习司难得有些语塞,他看了眼赵止筏,犹犹豫豫的开了口,「他……他在看人偷情。」 说完习司又看了眼赵止筏的脸色,将话接了下去,「属下见那偷情的女子面熟,应该是王爷您的指婚对象。」 赵止筏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他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过了良久才冷笑一声。 「这几天谁都不许给家鹿餵食,只准给他粗粮。再将那天要发卖的的小厮拉到院中来。」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跟在赵止筏身边多年的习司知道,对方这时心情极为不佳。 习司在心底算着日期,明天该是那位的忌日了,每逢这几日,王爷总是发阴晴不定,今年居然为只家鹿动了气。 见赵止筏没有其他吩咐,习司领命退下。 这边林辞接到禁食令如遭雷噼,他欲哭无泪,赵止筏这么罚他,还不如直接打他一顿呢。 林辞在心底扎着赵止筏小人,忿忿不平的想着,府里的下人都能出府,赵止筏凭什么就禁他的足,亏他还想提醒赵狗,对方老婆红杏出墙了,现在谁爱说谁说。 第21页 要是习司没认出那人,就是赵狗活该被绿。 赵止筏下了令,赵青也不敢阳奉阴违,他一脸歉疚的看着林辞,扭头就好好敲打了一番府里的下人,说是发现有人偷偷餵食,就严惩不贷。 府里的下人不管是有异心还是没异心的,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违逆赵止筏。 就连膳房为了防止林辞偷吃,都将食物用东西罩了起来。 于是林辞彻底和他的说了再见,晚饭他也就只拿到了几颗少得可怜的玉米粒。 林辞闷闷不乐的吃着玉米粒,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赵止筏居然还没派人把他抓回院子,是把他忘了吗。 不记得最好,他还不想回去对着赵狗那张臭脸呢。 话虽这么说,林辞还是偷偷摸摸的来到了赵止筏的院子外,他一来就碰见府里的大丫鬟画椿,对方领着一众丫鬟从赵止筏的院子里出来。 丫鬟们都脸色惨白,就连画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林辞觉得奇怪,探头向院子里看,只见一小厮跪在院中,鲜血自他身上滴落,在地上汇成血泊,在他旁边还有人提着匕首,原本雪白的刃,此刻都染成了鲜红色。 小厮嘴里被塞了块布,眼泪鼻涕煳了一脸。 尽管如此,林辞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是那天被他波及的小厮。 林辞只觉得遍体生寒,是他失了分寸,被赵止筏的待他的态度所蒙蔽了双眼,却忘了赵止筏本质是个不顾他人死活的疯子。 林辞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屋内,手忙脚乱的爬上了桌案。 赵止筏见他来了,也只是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翻阅手中的书籍。 林辞跳到赵止筏腿上,拉着对方的衣摆,急切的叫着。 「我回来了,你快把外面的小厮放了。」 在林辞的认知里,赵止筏还听不懂他的话,于是他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名,整只鼠急得团团转。 赵止筏这才不紧不慢的放下了手里的书,若无其事的开了口,「回来了,就早点睡吧。」 林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知道赵止筏在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但他也没办法,他沖赵止筏弯下了腰,恳求之意不加掩饰。 赵止筏见此,伸手轻抚着林辞的小脑袋,「先违约的是你,本王不过是执行了违约的代价。」 林辞吱吱叫唤着,举着小爪子比划。 「我就是想熘出去玩一圈,把时间忘了,没想逃走。」 赵止筏捏住了林辞的爪子,在手里摩挲,他垂下眼帘似在思考,过了良久,他缓缓开了口,「下不为例。」 赵止筏叫来习司,让对方把人拖回去,林辞沖赵止筏做了个包扎伤口的动作。 古代卫生环境简陋,小厮的伤口得不到包扎,林辞怕对方不能挺过去。 「你倒是会得寸进尺。」赵止筏轻笑一声,对习司吩咐道,「再让周子康过去瞧瞧。」 习司低着头没看见赵止筏与林辞的互动,听着赵止筏的话,还以为屋内有着第三人。 习司心底难得升起一丝好奇,居然有人能让赵止筏改变主意,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目不斜视的离开了屋子。 林辞不放心,他跑到了房门口,直到看到小厮被人抬走,这才松了口气。 他心底想着,之后有空,就去探望小厮,实在不行他就去周子康那偷点药,总归是有办法的。 林辞爬回了赵止筏的腿上,他两只爪子交握在身前,一脸平静地等候对方发落。 是他将封建社会想得太过简单了,在权力下,人命不过是能随意践踏的玩物,下人的命更是被视如草芥。 而他对赵止筏来说,也不过是看着新奇的玩具,等对方失了兴趣,他就什么都不是。 「你苦着脸做甚?本王又没对你动刀子。」赵止筏将林辞捞进手心里,不轻不重的揉捏着,他还捨不得在青年白皙如玉的肌肤上留下伤口。 要留,也只能由他留下暧昧的红痕。 赵止筏一向看不起京城那些养金丝雀的权贵,但那金丝雀若是林辞,他养一只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长得那么和他心意的,这么多年也就林辞一个。 这还不如对他动刀子呢,林辞在心底苦笑,他任由赵止筏摆弄,整只鼠今晚格外的老实。 到了就寝的时间,他没等赵止筏催促,就乖巧的爬回了笼子里,赵止筏将笼子锁上时,林辞还冲对方挥了挥爪子。 蜡烛被吹灭,房内陷入一片昏暗,林辞能听见赵止筏上床时发出的窸窣声,林辞整只鼠钻进了兽皮里,兽皮隔绝了外界,给他带来一丝聊胜于无的安全感。 林辞有些迷茫,他一直得过且过的活着,就算知道赵止筏会是导致这个国家灭亡的大反派,他也没想过要改变什么。 朝代更迭,在歷史上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即使他不满书中的结局,他也不觉得他有改变歷史的义务。 可如今他深陷剧情的漩涡之中,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改变他人的命运,人命在封建社会算不上什么,可压在他身上真的太沉重了。 林辞睡了一个不太安稳的觉,梦里小厮没有挺过去,对方浑身是血的指责他,质问他为什么要害死自己。 林辞从梦中惊醒,清晨的微光洒在他身上,林辞一时竟有些恍如隔世。 第22页 林辞梭巡四周,笼门已被打开,一旁的屏风也收了起来,床上空空如也,赵止筏早就离开了房间。 第十三章 犹豫 林辞在府里漫无目的的晃悠着,他不想待在赵止筏的房间里,却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待着。 昨晚的那个梦,让他有点不敢面对小厮了。 在府里熘达了快一个时辰,林辞还是决定去找小厮,他不喜欢逃避,无论结果如何,他总要去面对。 林辞跑了好几个院子,直到跑到赵青住的地方,这才找到小厮的踪影。 身为王府管事的赵青,在王府有着自己的院子,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此时小厮就被安排在偏房里。 林辞从窗户爬进房内,就见赵青正站在一旁,看着下人给小厮换药。 发现林辞来了,赵青伸手将林辞接到了自己手上。 「乖乖怎么来了,不想着熘出去玩了?」赵青打趣道。 林辞:「……」 下人手脚麻利的将药换完,然后退出了房间。 赵青望着小厮苍白的脸色,出了声,「倒是个命大的,几番折腾都活下来了。」 林辞听着心里愧疚,对方遭遇这些都是他害的。 见林辞一副萎靡的样子,赵青摸了摸林辞的脑袋,安慰道:「被吓着了?其实也就看着吓人,刀子动得浅,都是些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 林辞闻言耳朵尖动了动,他扭头看向赵青,似乎是在确定消息的真实性。 赵青笑道:「王爷下命令时就嘱咐过不下狠手,整这么一出也不知是在威慑什么人。」 被威摄的林辞一时哑口无言。 赵青接着说了下去,「王爷好像在王府藏了人,明年说不定就有小皇孙抱了。」 林辞:「!?」 林辞如遭雷噼,他一脸震惊的看向赵青,什么小皇孙,他可不会生孩子,造他和赵止筏的谣就过分了吧,不可能,怎么想都不可能。 「乖乖见过被藏起来的人了吗?」赵青将林辞举到自己跟前,眼含笑意的问道。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想王府内再添几口人。 林辞立即摇头,小脑袋晃得飞快,赵止筏哪有藏什么人,都是谣言! 赵青见他摇头也不失望,他根本没想过林辞能听懂他的话,他把林辞放在地方,「接下来我还有事要忙,乖乖自己去玩吧。」 说完赵青踱步离开了房间,林辞望着对方的背影,突然有一种看空巢老人的感觉,没子女在身边,每天对着自己养的狗自言自语。 林辞感觉哪里不对,他勐然反应过来,他才不是狗。 林辞没着急离开,他爬到小厮身上,将对方的伤口都检查了一遍,确定只是看着骇人,其实并无大碍,他这才松了口气。 一时林辞心里跟打翻了酱料似的,五味杂成,他没明白赵止筏这么做的用意,又或者说赵止筏是否早已料到他会发现这点。 赵止筏前科太多了,让他不多想都不行。 林辞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瓜子,还是没想通,所以他讨厌赵止筏嘛,长了八百个心眼子,鬼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想不通,林辞也没再为难自己,决定当面去问赵止筏,若是那傢伙还想矇骗他,那他就得找个法子彻底摆脱对方了。 惹不起,他还不能直接跑路吗,他可不想日日夜夜担心自己会不会遭人算计。 林辞一路跑回赵止筏的院子,就看见赵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此刻对方正靠坐在青梅树下,好像是在闭目养神。 对方染上斑驳的髮丝随风飘扬着,与摇曳的树叶相唿应,似在共舞。 林辞站在院门口喘着气,他没去打扰赵青,蹑手蹑脚的熘回屋内,发现房内还是没个人影。 林辞觉得有些奇怪,前些天赵止筏几乎整日都在书案前处理公务,今日都快晌午了,赵止筏居然还没回来。 他和赵止筏间有距离限制,既然他没被牵着走,那赵止筏肯定也在附近。 林辞又蹑足潜踪的熘出院子。 在他走后,赵青睁开了眼,他望着林辞离开的背影,悠悠的嘆了一口气,他低下头望着手中捂得温热的玉佩,眼中的哀伤浓郁不化。 若是林辞能看见,必定会发现那玉佩的样式赫然与赵止筏常在手中把玩的一模一样。 只是这块玉佩看着更加温润,似是久远。 林辞最后是在王府角落里的一个院子找到了赵止筏,那院子狭小偏僻,林辞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犄角旮旯。 望着四周腐朽的木板,林辞十分怀疑这个屋子是不是会塌。 赵止筏此刻正坐在院中的石墩上,他那一袭月白色的长袍纤尘不染,与周围的景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辞趴在墙角边,偷瞄着赵止筏。 对方一壶接一壶的不知道在喝什么东西,只是从空气中瀰漫的酒香味来判断,应该是在喝酒。 赵止筏这是什么兴趣爱好,在这么破的屋子里喝酒,林辞看着对方,摸不着头脑。 赵止筏仰头将壶中的酒一干而尽,透明的酒液自他嘴角溢出,顺着他的下颚,流过起伏的喉结,最后隐入衣襟之中。 他放下手中空了的酒壶,扭头看向了林辞所在的角落,「在那做什么?」 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林辞默默走了出来,他站在离赵止筏不远处,一双黑黝黝的豆豆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对方。 第23页 「怎么过来了?」赵止筏问道。 想说的句子太过复杂,林辞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表达,他就算扭成麻花,赵止筏也不一定能明白他想说什么吧。 似是看得出林辞的顾虑,赵止筏勾起了嘴角,他的脸上泛着潮红,像是喝酒上了头,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此刻也水光潋滟 「我听得懂你说话。」赵止筏开了口,每年今日,他都会在这个院子里独自一人畅饮,或许是今年多了只家鹿,又或许是他已喝得微醺,不想再过多思考种种算计。 赵止筏突然有了与林辞交谈的欲望。 「真…真的?」林辞不敢置信的反问,那这么说来,他之前骂赵止筏是赵狗,对方也听见了?! 「真的。」看出林辞在想什么,赵止筏轻笑出声。 林辞大脑一片空白,他在心底唾弃着自己,让你说人坏话,不会背后说吗。 林辞心里发虚,根本不敢质问对方为什么瞒着自己。 不想被赵止筏秋后算帐,林辞赶忙转移话题,也道出了他找对方的主要目的,「你为什么下那种命令?」 赵止筏嗯了一声,他拖长了尾音,似在询问林辞是哪个命令。 「那个小厮,只是受了皮外伤对吗?」林辞仰头与赵止筏对视,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我想而已。」赵止筏低下头移开视线,拆封了另一壶酒,他举起酒壶轻抿了一口。 林辞抖了抖尾巴尖,不是很满意赵止筏的回答,但他看出赵止筏似乎不想多言。 赵止筏不稳定因素太多,他或许不该再留在对方身边了。 赵止筏咽下口中微凉的酒液,微眯着眼睛斜视林辞,「要喝一点吗?」 林辞以前酒精过敏,对酒本身就有些牴触,于是他摇了摇头。 林辞犹豫了会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怎么在这喝酒?」 「为了庆祝……庆祝我第一次杀了人。」赵止筏说完仰头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他喝得有些急,喉结滚动,壶中的酒很快就见了底。 这哪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林辞一言难尽的看着赵止筏,没想到对方不仅是疯,还是心理变态。 喝了酒的赵止筏与平时完全不同,不顾世人疾苦的疯子,在这一刻好像也染上了烟火气息,变得坦率许多,至少对方清醒的时候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就告诉他,能听懂他说话这件事,以对方的性子,至少也要再坑上他几次。 喝完一壶,赵止筏又拆了下一壶。 在地上已经堆积了不少空了的酒壶,林辞望着赵止筏还伤着的腿,心想,这么喝下去,对方这腿还能要吗。 「你腿上还有伤。」出于好心,林辞还是开口提醒了对方。 赵止筏应了一声,又继续拆了下一壶。 对方赶着做死,他也不能阻止,林辞啧了一声,没再多言。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院中只能听见赵止筏不断拆封酒壶,以及对方喝酒的声音。 林辞蹲坐在原地,也没有急着离开,只是看着对方喝了一壶又一壶。 自打他认识赵止筏以来,对方一直维持着清醒理智的模样,像这样放纵的赵止筏他从未见过。 说是为了庆祝,但林辞总觉得赵止筏的神情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日影西斜,赵止筏趴在石桌上睡了过去,林辞起身,爬到了石桌上。 他伸出爪子戳了戳赵止筏的脸颊,对方也没有反应,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林辞继续思索离开的方法,直接熘走肯定不行,赵止筏这个狗东西肯定会拿小厮威胁他,他得想个法子把那小厮送出去。 一时失足千古恨,他当时就不该那么冲动,林辞懊恼的想着。 再然后他只要让这具身体意外身亡,到时候死无对证,赵止筏就算想找他,他是魂体状态,对方也找不着。 在此之前,他得在赵止筏这多蹭点紫气,之后就能离对方远远的了。 第十四章 对峙 林辞打定主意,趴在了赵止筏的小臂上,整只鼠呈大字型贴在上面,只要他接触面积够大,他就能早日蹭够紫气。 许是瀰漫在空气中的酒香太过醉人,林辞不知不觉间也跟着睡了过去 夜里,赵青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一人一鼠和谐相处的模样,让他不自觉的露出了点笑意。 他手臂上搭着裘皮,走到赵止筏跟前。 赵青刚一走近,赵止筏就睁开了眼,他双眸清明,看不出一点醉意。 瞥见赵青手中的裘皮,赵止筏蹙起眉头,神情不悦,「多事。」 赵青应了一声,闻言弯腰侯在一旁,他低着头,眼中闪过挣扎,埋怨,懊悔,但最终还是归于平寂。 赵止筏没再给他一个眼神,手里抱着林辞,推着轮椅走了。 第二天,林辞迷迷煳煳的想往兽皮里钻,就摸了个空,他不情愿的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就被眼前的大脸吓了一跳。 林辞战略性后退,他看着赵止筏的睡颜,本就没睡醒的大脑当场宕机,他怎么跑赵止筏床上来了。 他这边弄出动静,睡眠本就浅的赵止筏也醒了过来,赵止筏透过窗子看了眼朦朦亮的天色,伸手将林辞捞回了被褥里。 「还早,再睡会。」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配着慵懒的语调,像是在说情人间的低语。 第24页 林辞直接被吓清醒了,哪还睡得着,他被赵止筏搂在怀里,整只鼠被赵止筏的气息裹得密不透风,他甚至能听见赵止筏唿吸的起伏,以及对方有力的心跳声。 林辞试图钻出赵止筏的包围圈,结果刚一动,就被赵止筏的大手无情镇压。 动也动不了的林辞默默安慰自己,就当近距离吸收紫气了。 在林辞昏昏欲睡之时,赵止筏终于睡完了回笼觉,从床上坐了起来。 林辞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张嘴准备打个哈欠,就看见赵止筏若无其事的站在地上,他哈欠差点给憋了回去。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赵止筏的行动自如双腿,这才过了多久,不过将近一个星期,赵止筏这腿就能走路了?在现代骨折后要能走路最少也得一个月,赵止筏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简直是医学奇蹟。 林辞没忍住好奇,问出了口,「你的腿已经好了?」 赵止筏正穿着外衫,闻言他回答道,「本王用内力护着罢了。」 听到对方的自称,林辞有些恍惚,昨晚赵止筏好像一直是用「我」与他交谈的。 不过这点小问题,比起他对内力的好奇根本不值一提。 林辞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他盯着赵止筏的腿瞅了又瞅,就差把好奇写在了脸上。 赵止筏系好腰带,伸手戳了下林辞的脑袋,「好奇也没用,家鹿可练不了内力。」 林辞:「……」 林辞撅着嘴,举着两只爪子捂着自己被戳的脑袋,练不了就练不了,他还不稀罕呢。 林辞看着赵止筏行动自如的身影,可耻的心动了,他还是很稀罕啊。 哪个男孩子没有过武侠梦,他小时候捡根树枝还能开心的挥两下呢。 赵止筏见他这副不值钱的样子,笑出了声,能与林辞交流果然让他多了不少乐趣。 两人默契的都没有提起昨日,那日就像黄粱一梦,如昙花一现般不真实。 林辞知道赵止筏昨日嘴里没个真话,但他无意深究,只是赵止筏昨日那副模样还是影响了他对对方的看法,他想探探赵止筏对他的底线。 「赵……止筏。」林辞嘴瓢差点把赵狗脱口而出,还好他反应快。 名讳被人直唿,赵止筏也不觉得冒犯,他自然是猜到了林辞那个停顿是因为什么,赵止筏戏虐的看着林辞,调侃道:「怎么了?林小狗?」 「想问你点事,赵大狗。」林辞特地加中了最后几个音,挑衅似的回望赵止筏。 只是他那小模样,在赵止筏看来倒是可爱的紧,他这辈子挨过不少声骂,林辞这一句不痛不痒的赵大狗,赵止筏完全没放在心上。 「嗯,林小狗说。」赵止筏难得起了玩心,他眉眼含笑,好整以暇的等着林辞开问。 林辞想想又觉得不对,他是小狗,赵止筏是大狗,怎么想他还是亏了,失策了。 林辞沖赵止筏摊开爪子,理直气壮的说道:「你该给我银子的,府上的下人都有月俸拿。」 小狗跟他要钱,赵止筏自然不会不答应,人家的金丝雀都养得金贵,他家这只算是养得糙的了。 但看见林辞那娇憨的小模样,赵止筏没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僕役都干了杂事,你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怎么还想着月俸。」 「这不是你没安排嘛。」林辞说得振振有词,「你上次让我探查御书房,我不是完美的完成了。」 虽然他后面搞出了点乱子就是了…… 赵止筏闻言敲了下林辞的脑袋,「你倒是还敢说。」 话虽如此,赵止筏还是从随身带着的荷包里抽出了张银票,他将银票递给林辞,「一百两,够你花上一段时间了。」 林辞抱着天降巨款,一脸错愕,他怕赵止筏坑他,之前打听过府里下人的月俸,最高的也不过十两银子一个月,赵止筏一下给他这么多,该不是买命钱吧。 但给都给了,就归他,林辞摸了摸爪子里的银票,一百两银子放到现代也值个几万块钱了,他翻看了会,转手将还没捂热的银票又递给了赵止筏,「你帮我转交给那个小厮。」 林辞想过要自己偷偷去送,但这面额太大,他怕小厮不敢收下,在古代偷主人家的钱可是重罪。 赵止筏闻言,脸上笑意渐淡,他垂着眼帘,面色阴翳,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觉得本王心狠手辣是吗?」赵止筏问道,他语气平静,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黑压压的让人心神不宁。 林辞毫不畏惧,仰头与赵止筏对视,「那是你的生存之道,我不否认,也不会劝阻,我只是想问心无愧。」 如果赵止筏心善,他就不可能从那吃人的深宫中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位置,生存环境与认知教育的不同,註定了他们之间的差异。 林辞从没想过要在这个时代宣扬什么人人平等,这里多得是命都不在自己手中的人,种种苛刻的条件下,活着成了他们唯一的期望。 两人僵持不下,最终还是赵止筏的一声嗤笑打破了沉默,「当真有趣。」 他变脸之快,可以说是将阴晴不定发挥的淋漓尽致。 赵止筏提起林辞,放在手心蹂躏,对方那倔强望着他的模样,让他不经想起青年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眸,湿漉漉的跟小狗一样。 林辞的模样让他心喜,这张小嘴也是能说会道,赵止筏本想若是林辞如那些半截入土的老头一般,自以为是的规劝他,那这只金丝雀唱不了歌,倒是更加悦耳。 第25页 丝毫不知道自己差点被拔舌头的林辞,正瞪着赵止筏,似乎是在控诉对方的举动。 赵止筏看着这双圆熘熘的豆豆眼,有点想见林辞人形的模样,他昨晚将林辞放在床边,就存着能再见对方一面的心思。 只可惜这一晚除了林辞的小唿噜声,什么都没出现。 「之前说自己是人,那你又长什么模样。」赵止筏问道。 林辞不假思索,张口就来,「身高一米九……就,反正是比你高,有八块腹肌,皮肤黝黑,长得面如刀削,意气风发,唔……」 林辞还想再说下去,却被赵止筏一把捂住了嘴,他扒拉着赵止筏的手指,却拉不动,林辞气急,一口咬了下去。 他那点小牙,即使用力,也只咬破了层油皮,血更是不见半点。 「林小狗。」赵止筏收了手指,捏了捏林辞的腮帮子。 林辞一脸不满,「你就是听不得我长得比你高,身材你比好,哼!」 赵止筏望着林辞一脸复杂,他回忆起青年的模样,与林辞所描述的不能说是毫不相干,只能说根本不是一回事。 青年盘坐在他腿上时,也不过比他高了个头尖,腹部倒是有层薄薄的肌肉,但不用力根本摸不出来。 再说什么皮肤黝黑,面如刀削,更是便都没沾上。 青年肌肤胜雪,稍微用点力就能留下红痕,逗急了那双杏眼就含着雾气,湿漉漉的瞪着他。 「你说是便是吧。」赵止筏不欲于林辞争辩,事实胜于雄辩,等青次出现,他再抓个正形,林小狗的反应一定很有趣。 林辞只当赵止筏被自己说中了,叉着腰哼了一声,那模样像极了只斗胜的公鸡。 赵止筏揣着林辞,来到院中央,他的院中一大块空地,那是他平时晨练的地方。 赵止筏将林辞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自己走到了武器摆放处,挑了个长戟在手上掂量。 这几日顾及着腿上,他都没有操练,再歇下去,身子骨都僵硬了不少。 林辞见有热闹可看,一屁股坐在了石桌上,兴致勃勃的看着赵止筏热身,文中百战百胜的大将军,他也想见识见识。 第十五章 突发意外 赵止筏挥起长戟,刀锋袒露,利影翻飞,纵使他刻意避开了受伤的腿,那身姿依旧翩若惊鸿,矫若游,跨步间,不见一丝停顿。 他长戟挥得越快,就像一条银龙绕着他上下翻飞,左右盘绕,刀影间凌厉的气势,势不可挡。 林辞一时看痴了过去,他学过一段时间冷兵器,但若赵止筏这般挥舞自如,他自愧弗如。 赵止筏收了长戟,随手插回落兵台上。 林辞挥着自己的爪子鼓起掌,不吝啬的赞美道:「好厉害。」 「你这是当看杂耍了?」赵止筏招来一旁侍奉的丫鬟,取过汗巾擦拭额角的细汗。 林辞嘿嘿一笑,「你放心,你耍得比他们好看。」 赵止筏没好气的敲了下林辞的脑袋,敢将他与杂耍的比较,也就林辞一人了。 丫鬟听不见林辞说话,一时就看见赵止筏对着一只家鹿自言自语,以为自己撞破了什么秘密,她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身子不住的发抖。 赵止筏瞥向那丫鬟,冷声道:「你退下,记得管好你的嘴。」 丫鬟应了声,声音有些颤抖,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真兇。」林辞撇了撇嘴,「你府上的下人都好怕你。」 「有什么不好吗?」赵止筏反问,各方势力在他这塞进来的人太多,他现在也没空把人一个个挑出来,有畏惧反而更好用些。 林辞也没再揪着这点不放,他望着落兵台上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武器,羡慕的说道:「有没有我也能耍的啊。」 赵止筏顺着林辞的视线望了过去,有些不确定的回道,「火柴棍?」 林辞:「!」 林辞一个勐虎扑食,抱住了赵止筏的手,又咬又啃的对着手撒气。 赵止筏屈着手指,拖着林辞的屁股,就怕对方一个没抓稳,整只鼠掉下去。 嘴上却仍不饶人,「要么就绣花针,你这小身板,能拿动什么?」 「赵狗!」林辞气愤的喊道。 「别咬了,知道你是小狗,啃半天连皮都咬不破。」赵止筏笑道。 林辞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接下来一天,无论赵止筏怎么逗弄他,他都没肯再和赵止筏说话。 直到晚上,赵止筏顺手将林辞带到了床上,林辞小小一只,团在枕边也不占地方。 林辞才不想和赵止筏一起睡,爬起来就想跑。 赵止筏拽住了他的脚丫子,道:「明日要早起,别闹。」 林辞不敢置信的看着赵止筏,究竟是谁在闹,赵狗怎么有脸说的。 「你倒是敢跟本王摆脸色了。」赵止筏挠了挠林辞的小肚子。 林辞哼了声,没有回答,他一直有注意赵止筏的神情,这一天下来,对方都没生气。 看来赵止筏对他的容忍度,比他预想的要高,只要不踩上对方雷区,赵止筏对他都挺好说话的。 目前他也不知道赵止筏的雷区是什么,但至少不能随意偷熘这点肯定占一条。 林辞盘算着,看来他之后的偷跑,只能一次成功,再被抓回来,鬼知道赵止筏会有什么手段等着他。 第26页 想起那天,林辞还心有余悸,他要是晚上没想着来赵止筏院子里看看,那小厮就算伤的不重,光流血也能把人耗死了。 真不愧是你,赵止筏。 林辞瞪了赵止筏一眼。 赵止筏以为对方还在生早晨的气,伸手撸了一下林辞的绒毛,「明早跟本王去城门口。」 「干嘛?」 见林辞终于是肯搭理自己了,赵止筏调侃道:「消气了?」 「你不说算了。」林辞道。 「去接军队回京。」 林辞这才想起来,赵止筏这次好像是因为打了胜仗,才受召回京,接受嘉奖,本是来拿奖励了,结果在路上被人整这么惨,林辞在心底不厚道的嘲笑着,完全忘了赵止筏这么惨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第二日天刚破晓,林辞就从被褥里被拔了出来,他半梦半醒间看着赵止筏洗漱,穿戴盔甲,直到被塞给赵青,整只鼠还是个蒙圈的状态。 赵止筏穿着盔甲,实在不方便带着林辞,只得将对方交给赵青。 随着震天的鼓锣声响起,京城厚重的城门缓缓推开,赵止筏领着大军意气风发的穿过城门。 鼓锣声可算是把林辞震醒了,他坐在赵青的肩膀上,揉了揉眼睛。 赵青选的位置很好,一眼望去,一览无余。 赵止筏身姿挺拔如苍松,其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是一双璀璨如寒星的的双眸。 街道旁站满了百姓,他们手上拿着鲜花,冲着军队砸去。 还有些身姿窈窕的少女,满脸羞怯的举着手帕,向心意的士兵扔去。 这在大干是一种习俗,士兵们私下还会以自己拿到几条手帕炫耀。 赵止筏是直接遭了殃,若不是骑着马,鲜花和手帕快把他淹了。 林辞明显看见对方上扬的嘴角有些紧绷,显然是在忍耐着。 直到今日,林辞才有赵止筏是位的常胜将军的真实感,他望着绵延向前的军队,望着洋溢着喜悦的人们,望着士兵们面带自豪的脸庞。 他第一次有了疑问,这位受人敬仰的将军真的该落到那种地步吗? 赵止筏得进宫述职,赵青本想带着林辞回去,却不想林辞怎么都不肯。 挣脱了几次,都想往赵止筏那边跑。 「乖乖你就这么想见他吗?」赵青一脸无奈。 林辞也很无奈,他哪是想见赵止筏,皇宫与王府的距离实在太远,他是怕在路上就会被透明墙往赵止筏那撵。 赵青拿他没辙,只得又跑了一趟,赶在赵止筏进宫前,将林辞交给了对方。 赵止筏听赵青说明缘由,本想伸手揉揉林辞,但看见自己手上还带着护指这才作罢,他将林辞放在马背上,调侃道:「这么黏人?」 林辞是有苦说不出,只得捏着鼻子认了自己黏人。 在面圣上前,赵止筏得先去卸甲,宫中不许策马,于是赵止筏一手托着林辞,跟着宫女去了早就准备好的空房。 赵止筏拒绝了想要帮忙的宫女,他关上门,自己脱下了盔甲。 林辞被放在了摆衣服的架子上。 「在这乖乖待着,等本王回来接你。」赵止筏将盔甲放在了衣架上,对着林辞嘱咐道。 「你要去哪见皇帝。」林辞追问道。 「大明宫,你问这个做什么?」赵止筏回答道。 林辞嘿嘿一笑,「防止你不来找我,我好去找你。」 「黏人。」没了碍事的盔甲,赵止筏终于能好好蹂躏林辞,他把鼠搓得炸毛,这才心满意足的和领路宫女离开。 林辞算着大明宫于此处的距离,发现正好在范围内,他松了口气,还好他不用偷偷跟在赵止筏屁股后面跑。 见屋里没人看着他,林辞跑到了赵止筏摆放盔甲的地方。 他早就好奇这些盔甲的构造了,林辞摸上盔甲的细鳞,入手冰凉坚硬,也不知是什么材质。 他试着拖动铠甲,却发现以自己的力量根本拽不动对方。 林辞咂舌,盘算着这具盔甲该有多重,赵止筏穿着这么重的玩意,居然还能健步如飞,可见对方的实力有多么雄厚。 搬不动盔甲,林辞揪着盔甲上的长穗玩,突然他瞥见一缕颜色不同的长穗,林辞心中好奇,伸出爪子揪了下,一下子拖出一块玉佩。 看那样式,应该是赵止筏经常放在手中把玩的那块。 赵止筏怎么把这玩意落这了,林辞有些疑惑,他越过盔甲,走到玉佩跟前,却不想被一旁的长穗绊倒,一下子滚了过去。 他连滚几圈,撞上了玉佩,玉佩本就在架子边缘,这一撞直接飞了出去,林辞心里咯噔一声,赶忙伸出爪子去抓,但奈何爪子太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玉佩从眼前滑落。 林辞助跑跳跃而起,只是怎么也赶不上玉佩掉落的速度,他心里着急,要是他还是人就好了,眼看玉佩就要落地,林辞身上一阵白光闪过。 林辞握着玉佩跌坐在地,他看着自己久违的身体,还有些懵,他……他变回人形了! 林辞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着寸缕,也幸好这是更衣的地方,林辞很轻易就到了给赵止筏备用的衣服。 只是那衣服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了,裤腿先不谈卷了几道,就这袖子他都得一直往上捞。 最关键的是,林辞根本不会穿古装,他拎着几根带子也不知道该往哪系,他捣鼓了半天,最后选择了放弃。 第27页 林辞将外衣随手披在身上,只要不裸奔就行。 林辞穿好衣服,这才有心思打量手中的玉佩,这玉佩赵止筏基本寸步不离,今天居然落在了这里。 当鼠的时候,他没法看到玉佩的全貌,现在变成人,林辞发现他还是没法欣赏这块玉佩,就看起来挺贵的。 还好他没给赵止筏摔了。 突然林辞觉得一阵眩晕,他扶着衣架,步子一个踉跄,林辞只看见眼前的家具不断放大,最终衣裳盖在了他的头上。 与此同时他听见玉佩破裂的声音,那清脆的响声,像是直接砸在了他的心头上。 林辞手忙脚乱的从衣服里钻了出来,他看见四分五裂的玉佩,整只鼠都僵了,他是想在赵止筏的底线上试探,绝对不是想在作死的边缘试探啊! 第十六章 庆功宴 林辞颤颤巍巍的伸出爪子,他试图把玉佩拼起来,却整了个四不像,玉佩的碎片溅得太远,有好多都不知道飞到了哪去。 就算最后找齐了,他也没办法将这些碎片粘合起来。 林辞觉得自己多半是完了,赵止筏有多爱惜这块玉佩,他这些天都看在眼里,说不定还是哪个小情人送的呢,他居然给他摔碎了。 要不他还是先毁尸灭迹吧,到时候再死活不承认。 林辞跃跃欲试,但终究还是没抵过良心的谴责,也罢,大不了就挨顿打,反正这次是他自己闯的祸,赵止筏也搞不起来连坐。 林辞拖拽起一旁的衣裳,把衣裳团吧团吧塞进了衣架的角落,确定不会被赵止筏轻易发现,他这才松了口气。 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变不成人了,在赵止筏面前一阵吹嘘,现在要是暴露了,他还要不要脸了。 为了保护自己为数不多的颜面,赵止筏还是不要知道他能变成人比较好。 处理好案发现场,林辞坐在七零八落的玉佩前,托着下巴沉思,他该怎么解释,才能让赵止筏相信这是个意外呢。 赵止筏这一去到了到了晌午才回来,他推开门就看见林辞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在他面前还有一块摔得粉粹的玉佩。 赵止筏面色一凌,以为是出了事,快步走到林辞跟前,蹲下身子检查对方的身体。 就在这时,等的睡着的林辞也醒了,他迷迷煳煳的睁开眼,举起爪子沖赵止筏挥了挥,「早……」 赵止筏给他气笑了,他抬手敲了下林辞的脑袋,「怎么摊在这睡。」 林辞勐然回神,他搓着爪爪,豆豆眼左晃右晃,就是不看自己身后。 「你弄碎的?」赵止筏自然发现了摔碎的玉佩,他沉声问道。 林辞揪着自己的毛毛,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他垂着脑袋,没敢看赵止筏的脸色,但心里猜想着对方八成要大发雷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赵止筏一言不发,林辞只觉得度日如年,他心一横,还是抬起了头。 赵止筏的神情映入他的眼帘,没有想像中的暴跳如雷,赵止筏的神色平静的不可思议。 「你别是气傻了。」林辞小心翼翼的推了推赵止筏的手。 赵止筏自嘲似的笑了一声,「赝品而已,碎了就碎了。」 林辞不懂赏玉,但看那块玉佩的成色,怎么也不像赝品,他讷讷的应了一声,没再多言。 两人回去的路上,沉默得令人压抑。 赵止筏靠在马车的窗边,撩起帘子看着窗外的景色。 林辞则是趴在坐垫上偷瞄着赵止筏,虽然赵止筏说那是赝品,但对方仍将玉佩的碎片收拾好,塞进了怀里。 林辞没信赵止筏的话,若真的不重要,随手扔了便是,哪需要大老远的带回去。 可赵止筏又没沖他发火。 林辞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因为没挨骂,而觉得浑身不对劲。 到了王府,赵止筏向着林辞摊开手掌,林辞十分乖巧的爬了上去。 赵止筏下了马车,将林辞放在地上,「自己玩去。」 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林辞的视野。 林辞扣着爪爪,思考着要不要跟上去,但赵止筏特地将他放在地上,就是不想要他跟着的意思吧。 赵青看出了他们之间的不对劲,这早上还黏黏煳煳的,怎么进了趟宫变成这样了。 赵青安排完马夫,走到林辞跟前蹲下,「乖乖在宫里受欺负了?」 林辞摇了摇头,他想跟赵青倾诉,但对方好像听不懂他的话,他与赵止筏就像被一根看不见纽带相连接,成为了彼此最特殊的存在。 见林辞实在心情低落,赵青存着安慰的心思,偷偷拿出怀中的点心,递给了对方,但一向看到点心就两眼发光的小傢伙,还是耷拉着脑袋,看都不看点心一眼。 林辞是真的没什么食慾,他沖赵青挥了挥爪子,向着赵止筏离开的地方跑去。 他就去偷偷看一眼,万一赵止筏回去偷偷抹眼泪,他就去安慰安慰。 林辞一路尾随,跟着赵止筏来到了那间破旧的小院前,他看着对方用手拨开了黝黑的泥土,修长的十指染上泥渍,赵止筏却熟视无睹。 林辞最终还是没有上前,他静静地看着赵止筏将破碎的玉佩放进挖好的坑中,再用手将泥土掩盖了回去。 赵止筏在这个小院待了多久,林辞就陪了对方多久。 一天没有进食,林辞摸了摸自己扁平的小肚子,心想当时接过赵青给他的点心就好了。 第28页 林辞觉得自己还能再忍忍,但他的肚子开始抗议了,咕噜声响起,在这片寂静的院子里格外的明显。 林辞捂脸,深感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这都第二次了,这具身体怎么这么不抗饿。 赵止筏听见声音,终于是站了起来,他走到林辞跟前,「回去了,晚上宫里有庆功宴。」 林辞亦步亦趋的跟在赵止筏身后,直到目送对方进了浴房才停下脚步,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孩,偷偷摸摸看着大人脸色行事。 赵止筏沐浴完出来,林辞还在门口,赵止筏提起林辞放在自己掌心上,「饿傻了?」 他面色如常,林辞倒不好再提起玉佩的事,只得先将这件事揭过,「庆功宴上有什么好吃的?」 「御膳房离得远,送过来的菜基本都凉了,也就看着好看,味道还不如府上。」赵止筏回答道。 林辞闻言,对宫宴的兴趣瞬间少了许多,他还指望能吃什么满汉全席呢。 赵止筏在小院里耽搁的时间久,再一沐浴,也到了庆功宴开席的时候。 于是赵止筏又乘上马车,与林辞回了皇宫。 夜晚的皇宫与白日里截然不同,此时天色刚暗,宫灯就已经被点燃,在这个还未发明电灯的时代里,皇宫在火焰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宫女在过道中穿梭,手里端着一盘盘摆放讲究的佳肴。 晚上的宴会是为了庆祝赵止筏凯旋归来,赵止筏的位置被安排在了上首。 赵止筏带着林辞进了宫殿,还未落座的大臣们就沖赵止筏拱手祝贺,赵止筏一一回礼,礼数上挑不出半点差错。 就在这时一位衣着华贵,头顶羽冠的男子来到赵止筏跟前,他手中把玩着玉扇,说话的语气令人心生不喜,「恭喜皇兄打了一场胜仗。」 「幸不辱命,没有辜负父皇的期望。」赵止筏不骄不躁的回答道。 「边关未定,皇兄这么着急赶回来,就不怕敌军再临吗?」 「谨遵父皇旨意罢了。」赵止筏四两拨千斤的回答道。 来人还想再说,这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二皇兄,母后叫你过去。」 二皇子赵瑾辞闻言合上扇子,轻佻的说道:「那本宫就先告辞了。」 声音的主人,也就是当今三皇子,沖赵止筏颔首,算是打过招唿,也跟着离开了。 林辞躲在赵止筏的衣袖里,只能听见声音,什么都看不着,但能叫赵止筏皇兄的也就那几个,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主角了。 他回忆着原文的内容,主角攻就是三皇子,前期韬光养晦,一直躲在二皇子的身后,直到后期才一鸣惊人,夺得了皇位。 而赵止筏在二皇子主角登基前就去世了,死在了一场刺杀里。 赵止筏走到了自己的席位上,入了座,他左臂放在桌面上,右手却伸进了衣袖逗林辞玩。 衣袖里狭小,林辞躲了几次还是被赵止筏得了手,被搓圆捏扁的林辞心情复杂,赵止筏这是又恢復原样了? 「皇上驾到!」 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当今圣上携着皇后走进大殿。 林辞偷偷探出一个脑袋,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皇帝。 皇帝此时已到中年,他衣着雍容华贵,身型却有些臃肿,长得不能说是好看,只能算是不丑,和赵止筏更是没半点相像。 林辞瞅瞅皇帝,又瞅瞅赵止筏,不由感嘆道,赵狗在肚子里的时候是会做选择题的。 百官见皇上来了,一个个都起身跪拜。 赵止筏也不例外,他虚掩着衣袖,挡住了林辞的身影。 「众爱卿平身,今日是庆功宴,不必顾忌朕,都好好庆祝庆祝。」 皇帝登上高座,俯视着文武百官,皇后紧接着落座,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她坐在了皇帝的下首。 皇帝的客套话自然不会有人当真,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恭贺着赵止筏,又拐弯抹角的夸皇帝是个明君。 皇帝还在自谦,但笑得脸上的肉都在颤,赵止筏与众人打着太极,林辞在袖子里听得昏昏欲睡。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赵止筏说庆功宴没意思了,这么互相恭维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吃到菜啊。 皇帝未动筷,臣子们自然不会僭越,丫鬟们也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等候指令。 皇帝看向赵止筏,欣慰的说道:「你劳苦功高,朕今日重重有赏,正巧西域进贡来了珊瑚美玉,朕让他们直接送到你府上。」 「多谢父皇。」赵止筏起身道谢。 「都不早了,动筷吧。」皇帝说道。 第十七章 小靠山 终于能吃饭了,林辞在心底长嘆一口气,他拉了拉赵止筏的袖口,可怜巴巴的看着对方,这几天他吃的全是粗粮,他快馋死了。 赵止筏不动声色的投餵林辞,林辞小小一只,抱个虾仁能啃半天。 宫宴上的食物,赵止筏看着就没有食慾,潦草的动了几筷子,他就放下了筷子,专心投餵起林辞。 他这边光明正大的摸鱼,但伪装做得好,愣是没人发现。 酒后三巡,皇上因为精力不支,提前离席,皇上一走,宴会明显热闹了起来。 赵止筏待着无趣,也想提前告退,却被赵瑾辞拦住了去路。 「皇兄不再多喝几杯?」赵瑾辞举起手中的酒盏,沖赵止筏示意。 第29页 他那不怀好意的表情让人十分怀疑,杯中的酒有没有被加料。 赵止筏面不改,接过了酒盏,「恭敬不如从命。」 如今成年的皇子都有着各自的靠山,只有赵止筏的靠山是他自己,是他一次次浴血奋战拼来的军功。 赵止筏举杯欲饮,林辞突然从他袖子里钻了出来,一把将酒盏推翻。 酒淋了赵瑾辞一身,林辞沖赵止筏吱吱叫唤。 「快!拿我御赐的身份,压死这小兔崽子。」 三番两次来挑衅,泥人还有三分火性,赵止筏好歹也跟了他这么久,总不能白白被欺负。 赵止筏眼中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他沖赵瑾辞拱手道歉,「父皇赐给本王的家鹿实属顽皮,唐突皇弟了。」 御赐的身份就像一个免死金牌,赵瑾辞就算再有不满,也只能打落牙齿混血吞。 他脸色阴翳,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般,「那还请皇兄好好管教。」 说完他甩袖离开,赵瑾辞离开的背影狼狈不堪。 林辞窝在赵止筏的胳膊上,笑得打滚。 赵止筏另一只手虚虚护着林辞,露出了笑容,他今晚倒是多了个靠山了。 赵止筏从侧门离开了宴席,他望着宫中四四方方的夜空,让人不由升起一种困在囚笼中的感觉。 林辞打了个哈欠,他今天困得特别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日变了一次人型。 「我们还不回家吗?」林辞拽着赵止筏的衣襟问道。 赵止筏见他困得睁不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回去了。」 林辞在回程的马车上就睡着了,睡姿十分不雅,四仰八叉,还挺着个小肚子。 赵止筏一手托着下巴,轻靠在车厢边,静静的看着林辞的睡颜,他下意识的想要摸怀中的玉佩,却摸了个空。 赵止筏手停在空中,又缓缓放下,他嗤笑一声,面上有着无奈,有着自嘲,不是他的,再怎么强求也得不到。 回到府上,林辞被重物落地的声音给吓醒了,他坐起身子,望着眼前一箱箱金银珠宝,张大了嘴巴。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赵止筏,这都是赏你的?」林辞指着数十箱珠宝,不敢置信的问道。 「自然。」赵止筏颔首。 林辞流下了嫉妒的泪水,他看着赵青清点珠宝,突然一块湖色的玉石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块玉石不掺一点杂色,美得纯粹,像是碧湖的眼睛,水汪汪的,惹人喜爱。 「我想要那个,你要怎么才能送给我啊?」林辞指着玉佩,一脸期盼的看着赵止筏。 赵止筏因为今晚的事,心情还算不错,拿起玉石直接递给林辞,「这东西看着比你都大。」 林辞才不管赵止筏说了什么,他抱着手里的玉石爱不释手,他在现代学过一段时间雕刻,算不上精通,却也能像模像样的刻点东西出来。 他想着等下次变成人,就想办法把这块玉石雕成玉佩,再送给赵止筏。 就是他变成人的时间实在太短,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把这块玉雕刻完,希望能在他离开前做好。 林辞还没放弃偷熘的计划,虽然赵止筏对他还挺大方的,吃喝都没短过他,但是他不喜欢被人管着,尤其是赵止筏一言不合就拿人命威胁他。 回到寝殿,林辞就玉石安置在了自己的小窝里,望着金碧辉煌的小窝,林辞突然感觉到自己也挺富有的,等他熘的时候一定要把这笼子带上。 林辞准备钻进自己的小窝里睡觉,却突然被人拽住了尾巴,林辞一回头见看见赵止筏那张大脸。 「到本王床上睡。」赵止筏义正言辞的吩咐道。 林辞刚想回嘴,赵止筏就加了一句,「玉佩。」 林辞语塞,不情不愿的跟着赵止筏去了床上。 蜡烛被吹灭,室内陷入一片昏暗。 林辞辗转反侧都没睡着,他睁着豆豆眼,看着赵止筏,「你为什么没对我发火?」 赵止筏不欲解释,抬手盖在了林辞身上,「寝不语。」 林辞哦了一声,想了想还是小声接了一句,「那我明天能吃点好的嘛。」 赵止筏扶额,他两指揉了揉林辞小脸,「出息。」 林辞委委屈屈的扒拉着赵止筏的手指。 「只限明天。」 「好诶!」林辞开心的应了一声,乖乖躺好睡觉。 第二日,微醺的阳光洒进屋内,林辞磨磨蹭蹭的睁开眼睛,赵止筏已经不见了踪影。 林辞打了个哈欠也没纠结赵止筏的去向,只要透明墙不撵着他跑就好,再说他今天可是有大事要做。 林辞爬到桌案上,将窝内的玉石推了出来,他望着玉石沉思,昨天他强烈的想要变成人,最后就成功了,说不定这就是方法。 说试就试,林辞闭上眼努力回想昨日的感受,下一刻他真的化成了人型。 再次看到自己修长的四肢,林辞就差仰天长笑了,真是天不亡他,居然还能变回人。 林辞从赵止筏的衣橱里拿了套压箱底的衣服,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总算把衣服穿上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哪里的带子系错了,硌得慌。 林辞没敢离开院子,他得算好自己变成人的时间,省得到时候出什么意外。 赵止筏的院子里一向没什么下人,这倒给了林辞方便,他四处翻箱倒柜,想找点能用来雕刻的工具。 第30页 最后还真叫他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套木雕的工具,林辞将东西拎出来,工具上面落层薄薄的灰,看来赵止筏也很久没动过这些东西了。 不常用就好,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林辞吹散了工具上的灰,坐到了桌案前。 一块玉佩要是雕得不复杂,也就三四个小时,他昨日变成人满打满算也就二十来分钟,今日找东西又花了五六分钟,这么算来他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 林辞估算好时间,就开始动工,玉块要比木头硬上不少,林辞花上了不少功夫,古代也没有抛光机,他这块玉佩也只能做得简陋点了。 林辞大刀阔斧的整出了个大概形状,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林辞将屋内的一切恢復原状,然后坐在床上等着自己变回仓鼠。 他等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变了模样,林辞看着自己的爪爪,算了算时间,他今天恢復人形足足有四十分钟。 看来多蹭点紫气,他每天变成人的时间还会增加,这就让林辞犯难了,要是他熘了,他还怎么蹭赵止筏的紫气。 想到窝里藏着的堪堪成型的玉佩,林辞有了主意,他不附身在动物身上就是了,在玉佩间还能互相穿梭,他可以偷偷苟在赵止筏身边。 林辞将床上散落的衣服团在了一起,然后塞进了床底的角落,他想着,赵止筏总不至于趴在地上看床底。 处理好心头大患,林辞乐颠颠的跑出去蹭吃蹭喝,昨日他在宴席上根本没有吃尽兴。 赵止筏一直到夕阳西下才回了王府,他风尘僕僕,神情有些疲惫。 赵止筏回来的时候,林辞正待着赵青那,接受对方投喂,林辞可算是明白为什么现代都说老一辈养什么都能养成猪。 就赵青这个变花样投餵他的方式,他养成猪是迟早的事。 心里想着要少吃一点,林辞面对递来的糕点,嗷呜就是一口。 真香~ 接到赵止筏回府的消息,赵青自然要去那边候着,于是林辞也被一起带了过去。 看见坐在赵青肩膀上,抱着糕点啃的林辞,赵止筏伸手捏起了林辞的后颈。 「你今天倒是过得滋润。」 林辞嘿嘿一笑,然后继续啃糕点。 赵止筏将林辞放在了自己肩膀上,对着赵青说道:「明日点算一下府里的流水。」 赵青点头应下。 赵止筏带着林辞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你今天干嘛去了?」林辞问道。 「打探本王行踪?」赵止筏挑眉反问道。 林辞撇撇嘴,「不说就不说。」 「去郊区练兵。」赵止筏还是回答了林辞的问题。 林辞闻言仰头看向了赵止筏,「那郊区离王府远吗?」 他今天一天都没受到透明墙的骚扰,这是不是说明他与赵止筏的距离限制又变大了。 赵止筏正在换脏了的外衣,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扭头看向了站在桌面上的林辞,「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林辞讪讪一笑,没再回话,钻回了自己的小窝里。 第十八章 被发现了 赵止筏修长的指节轻叩桌面,「你再整什么么蛾子,以后就天天吃粗粮。」 林辞:「!」 人不能这样,至少不可以!林辞满是怨念的盯着赵止筏,赵狗,你是真没想过做人啊。 接下来几天赵止筏都忙着练兵,这让林辞钻了空子,有了足够的时间去雕刻玉佩。 林辞全神贯注的盯着手里的玉佩,耗时四天他终于要刻完手中的玉佩了,今天就剩下了点收尾的工作。 他变成人的时间也从二十分钟,延长到了现在的两小时。 想着今日刻完玉佩,他还有剩的时间,林辞手上的动作快了许多。 他刻得样式简单,是最普通不过的平安扣,但因为缺少趁手的工具,林辞将玉佩表面打磨光滑,还费了不少功夫。 将最后一块不平的表面打磨好,林辞绷着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他将玉佩举过头顶,变换着方向观察,确定没有瑕疵。 林辞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他,就算这么久没动过手,技术还是这么棒。 林辞将玉佩收好,刚准备收拾残局,正对着他的大门被砰的一声打开。 林辞直接与赵止筏来了个四目相对,林辞大脑当场宕机。 说好的晚上回来呢,这才过正午,赵止筏怎么回来了!林辞脑里,雾草在疯狂刷屏。 林辞颤颤巍巍的抬起手,笑得一脸牵强的沖赵止筏打了个招唿,「中……中午好啊。」 赵止筏早就知道了林辞的样貌,但直面林辞,他那恶劣的心思还是没抑制得住,「林辞?」 「是……我。」林辞没敢否认,要是被赵止筏当成间谍之类,他今天可能就没法活着走出这个房间了。 「皮肤黝黑?五官硬朗?」赵止筏反问。 林辞只觉得的面子都挂不住了,他一脸尴尬的笑着,但赵止筏却没打算放过他。 「八块腹肌?个子比本王高?」 林辞:「……」我劝你最好适可而止。 「腹肌看不清楚,你脱了给本王数数?」赵止筏戏虐的笑着,语气满是调侃。 「赵狗!」林辞脑羞成怒,越过桌子就扑向了赵止筏,他当鼠的时候和赵止筏闹惯了,现在变成人一时也没改过来,张嘴就想咬赵止筏。 第31页 林辞比赵止筏矮了快半个脑袋,这一扑没什么气势,反而像是投怀送抱,至少在赵止筏看来两者没有区别。 林辞一口咬在了赵止筏的颈脖上,奶凶奶凶的。 命脉被他人掌控,赵止筏本能的要想回击,但青年身上清香的甜味让他抑制住了本能。 赵止筏心想,这傢伙是吃了多少糕点,都把自己腌入味了。 林辞咬上去才意识到不对,他现在能动手,干嘛还要动口。 林辞松了口,给赵止筏脖子上留下了两排整齐的牙印,还有煳了对方不少口水。 「小狗,不咬了?」赵止筏伸手抚上林辞的脑袋,用力揉了揉,把青年的柔软的碎发揉成了鸡窝。 林辞甩开赵止筏的手,鼓着腮帮子瞪着对方,「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做什么?」 「你倒是会倒打一耙,你瞒了本王这么大一件事,本王还没跟你算帐。」赵止筏道,林辞一看就是惯犯了,估计对方能变成人有些天数了。 「你又没问我。」林辞说得理不直气也壮。 赵止筏见他着的娇横小模样就觉得一阵手痒。 还不等他对林辞动手,屋外突然传出打斗的声音。 「不是问本王为什么回来吗?」赵止筏抽出随身的佩剑,推开门走了出去,他将门合上,声音从门外传来,「在里面老实待着。」 林辞对这句话左耳进右耳出,他贴到门边,透过门缝观察屋外的情形。 不知哪来的刺客与王府内的暗卫拼杀。 赵止筏提着长剑加入混战,他一招一式干脆利落的收割着人命,肃杀之意毫不掩饰。 赵止筏一出现,自然吸引了对方所有火力,暗卫回护到赵止筏身边,剑尖直指刺客。 鲜血洒满了大地,如骤雨般溅向四周。 赵止筏对这次刺杀,显然早有准备,刺客们很快就露出疲态。 林辞也算见过不少世面,纵使没有杀过人,还不至于被这种场面吓到,只是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还是让他反胃。 一个刺客被王府的暗卫一脚踹飞,重重的撞在了院中的青梅树上。 青梅树上还没成熟的果子稀稀落落撒了一地。 林辞有些担忧的看了眼青梅树,这棵树也不过碗口粗,再被撞几次还不得被撞断了。 想起赵青那又是期盼,又是嚮往的眼神,林辞抿唇心中有了决定,他推开门,借着刺客注意力都在赵止筏那边,一路小跑到青梅树下。 他检查着青梅树,发现树只是被撞歪了点,这才松了口气。 前来的刺客此刻再蠢也发现了不对,他们根本是遭了赵止筏的算计。 面带刀疤的刺客心下一沉,已经做好了殊死搏命的准备。 他借着形势游走,想寻找搏命的机会,就在这时林辞的身影闯入他的眼帘。 刀疤刺客见青年身上那套不合身的衣服,心下对林辞的身份有了猜测,真没想到赵止筏也会养娈宠之类的玩物。 刀疤刺客如离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他抓住了林辞的肩膀,长剑抵在林辞的颈脖上,大声喊道:「赵止筏你还想要他的命就住手!」 锋利的剑刃在林辞的白皙的颈脖上留下红痕,配上他那张旖丽的小脸,更有几分弱不禁风的美感。 王府暗卫都没见过突然出现的青年,但对方身上那身松垮的衣服怎么看都像是他们王爷的。 暗卫们一时拿不定主意。 「娈宠而已,也配威胁本王?」赵止筏面不改色,手起刀落间不见丝毫犹豫。 刀疤刺客握紧了手里的剑,利刃刺破了林辞的肌肤,鲜血顺着林辞纤细的颈脖蜿蜒而下。 本来想在一旁看戏的林辞嘆了口气,「怎么就想不开拿我威胁他。」 「闭嘴!」刀疤刺客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赵止筏,整个人紧张得有些神经质。 林辞可没被人抵着脖子的爱好,他勐地拽住刀疤刺客持剑的手腕,一手肘重机刀疤刺客的胸膛,一个转身干脆利落的夺了对方的剑。 在刀疤刺客还在错愕时,林辞以剑柄重击对方太阳穴,刀疤刺客甚至没来及发出声响就到了下去。 一旁的刺客见此,沖林辞发起攻势,林辞持剑抵挡,他的动作开始有些生涩,但很快他就熟练起来,应付两位刺客也不见疲态。 在赵止筏那边结束之时,林辞也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击晕了两名刺客。 林辞将剑扔在地上,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腕,他在心底嘀咕着,剑跟唐刀果然还有很大差距。 他使惯了唐刀,拿起剑来还真不顺手。 「本王让你躲在屋里,你当耳旁风了吗?!」赵止筏大步朝林辞走来,脸色阴沉的骇人。 林辞身子一僵,小声辩解道:「我这不是怕这颗青梅树遭殃,赵叔可宝贝它了。」 「所以你就捨身救树。」赵止筏气极反笑,「你和赵青关系到是好得很!」 林辞知道赵止筏是真的生气了,但就是没忍住,他小声逼逼,「确实很好嘛。」 赵止筏闻言冷笑一声,甩袖就走,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暗卫。 林辞没敢再追上去触赵止筏霉头,他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心中懊恼,他怎么就控制不住这张嘴呢,这下好了,赔礼没送出去,还又把人惹生气了。 最后还是习司出面收拾残局,习司用余光打量着林辞,之前府中谣传王爷金屋藏娇,他还将信将疑,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第32页 单看林辞,别的先不谈,对方光是这张脸就够格了。 林辞绕着青梅树踱步,他拽了一把草,数一根丢一根,要是双数他就去找赵止筏,要是单数……他就晚一点找赵止筏。 林辞捏着最后一根草,二十二,是个双数。 看来这就是天意了,林辞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的走向赵止筏离开的方向。 赵止筏早就不见了踪影,林辞只好边走边找下人问路,但下人哪敢随意透露王爷的行踪,林辞接连问了几个人,还是一无所获。 就在林辞快要泄气的时候,赵青出现在了林辞面前,「小少爷是在找王爷吗?」 「赵叔。」看见对方,林辞就像看见了救星,激动得就差热泪盈眶了。 「老奴可担不起小少爷一声叔。」赵青弯腰推辞,接着道,「若要找王爷就跟老奴来吧。」 赵青恭敬而又陌生的语气让林辞有些不适应,但想到对方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他,陌生点也情有可原。 林辞跟在赵青身后,走到了浴堂,赵青在浴堂门口停下,道:「王爷就在里面,老奴先行告退。」 说完赵青就走了,留了林辞一个人站在浴堂前。 林辞磨蹭片刻,抬手轻轻敲了敲浴堂的门,「我可以进去吗?」 林辞等了半天也不见迴响,于是他又敲了两下,「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说完他不等赵止筏回答,一把推开了浴堂的门。 第十九章 新衣服 室内瀰漫着水汽,林辞隐隐约约能看见赵止筏的身影,对方修长的双腿踩在地面的水渍上,身上只穿着薄薄的里衣。 水滴顺着青丝汇聚而下,打湿了赵止筏的肩膀,他脸部轮廓的冷硬似乎也因为这雾气显得柔和了几分,听见动静,赵止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来干什么?」 赵止筏的声音有些生硬,显然是还没有消气。 林辞向来不怎么会安慰人,他抓了抓头髮干巴巴的说道:「就来送给东西给你,是之前玉佩的赔礼。」 林辞掏出怀中早就做好的玉佩,送到赵止筏跟前,他眼神瞟向一边,手指轻挠着自己的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打碎你玉佩的赔礼,是……我自己做的,可能不太好看。」 赵止筏瞳孔微缩,一脸错愕,他接过玉佩,神情有些恍惚,许是在林辞怀里呆久了,玉佩染上了林辞的体温。 赵止筏一眼就认了出来,这玉佩正是出自林辞跟他要的那块玉石。 见赵止筏半天都不说话,林辞还以为对方嫌弃他的手艺,他颇有些懊恼的说道,「你不要就还给我。」 说完林辞伸手就想去抢玉佩。 赵止筏手一抬,让林辞扑了个空,两人身高的差距,林辞就算垫着脚尖也够不着玉佩的位置。 「送出去东西,哪还有再拿回去的道理。」赵止筏穿上外衫,将玉佩挂在了腰上,他低着头,骨节分明的指节轻抚着玉佩。 「你不怪本王?」赵止筏突然出声问道。 「嗯?」林辞一愣,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赵止筏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林辞,「你被挟持时,本王说的那句话。」 「那个啊。」林辞恍然大唿,他笑着回答道,「这不是预料之内的事嘛,况且也是我不听话,偷熘了出去,这有什么好怪你的。」 林辞还觉得那刺客挺的,赵止筏是谁啊,一心搞事业的大反派,为了达成他自己的目的,赵止筏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命算计。 林辞可不认为自己的命能比赵止筏的还金贵。 赵止筏没有回话,他垂下眼帘,阴影遮住了他深邃的眼眸,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就在林辞以为对方是想用沉默赶他走的时候,赵止筏开口了。 「赵青和本王哪个重要?」 「啊?」林辞不敢置信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话了。 赵止筏是被魂穿了吗?这种妈妈和老婆掉进水里,先救谁的问题,是赵止筏能问出来的!? 赵止筏没有再说一遍,只是固执的盯着林辞想要一个答案。 林辞可算情商在线了一把,嘴没在瓢,半是真诚半是敷衍的回答道:「你重要,你最重要。」 赵止筏可是他的衣食父母,紫气来源,能不重要吗。 赵止筏注视了林辞一会,然后移开视线,沉声道:「记住你说的话。」 「那当然。」林辞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出去等着。」赵止筏道。 林辞啊了一声,这不是安抚好了,怎么还赶他走。 赵止筏转过身去,拿起腰带,他侧过身子斜视林辞一眼,说道:「你想呆在这看本王更衣?」 「再见。」 林辞转身离开浴堂,他抬脚准备走人,又想起刚刚赵止筏说让他在外面等着,林辞收回了脚,默默在门旁边蹲下。 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他还是先顺着对方吧。 赵止筏一推开门就看见林辞毛绒绒的脑袋,对方手指在地上划着名线,线对面是一只不知道被困了多久的蚂蚁。 「在逗蚂蚁玩?」 赵止筏突然出声,林辞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发现赵止筏出来了,听到声音了,他下意识的回答道:「是啊。」 林辞说完身子一僵,他转过头去,就看见赵止筏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在这站多久了。 第33页 林辞勐得起身,手在身上搓了两下,把灰尘擦了干净。 赵止筏见他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一看平时就没少做,「你还记得你穿的是本王的衣服吗?」 「你还要啊……我洗洗给你?」林辞抓了抓自己的头髮,笑着沖赵止筏打着哈哈。 「去寝殿把衣服换了。」一想到林辞不知道穿了多久这脏衣服,赵止筏额角青筋直跳,最关键的是这傢伙一天到晚在他寝殿了瞎跑,鬼知道对方碰了多少东西。 林辞自知理亏,只得乖乖听话,跟赵止筏又回了对方的院子 望着眼前焕然一新的院子,林辞没忍住感嘆出声,习司的效率可真高,就这点功夫,居然都把战场收拾完了。 「赵止筏,谁派人来刺杀你的啊?」林辞看向赵止筏,好奇的问道。 赵止筏正在吩咐一旁的下人去给林辞拿衣服,听到林辞的话,他回答道:」习司在审,晚点会有结果。「 林辞哦了一声,心想,习司的工作可真繁忙,也不知道工资多少。 赵止筏吩咐完下人,回头就看见林辞不知道又在沉思什么,他抬手敲了下林辞的脑袋,「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哪有。」林辞捂着脑袋,撅着嘴叫冤。 赵止筏冷笑一声,「你上次这么说的时候,可就瞒了本王能变成人。」 院子里没了旁人,赵止筏损起林辞来肆无忌惮。 林辞:「……」 他在赵止筏这,大概可能也许已经没有信誉可言了。 「我就在想习司月俸多少而已。」 「他没有月俸。」赵止筏直接给了回答,「暗卫只有在退休的时候能得到一笔银子。」 但几乎没有暗卫能活到退休。 后面这句话,赵止筏看着林辞的好奇的模样,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么惨。」林辞脱口而出,他一脸震惊,这年头当零零七都没出路了吗。 赵止筏没再接话,而是转移了话题,「你多久没沐浴了?」 林辞本来就是好奇,赵止筏话头一转,他也跟着跑题了,「就……没沐浴过?」 当仓鼠的时候倒是洗了,但变成人时他天天窝在赵止筏的房间里,哪有空去洗澡,再说他哪敢使唤下人给他烧水沐浴,这不直接暴露自己了吗。 林辞安慰自己,这一天也就一两个小时,四五天变成人的时间,加起来都没一天,他一点都不脏! 这次赵止筏是真的忍不住了,他捏着林辞后颈,黑着脸说道:「你先给本王滚去洗澡。」 「那我能去你的浴堂洗吗?」林辞侧过脑袋,看着赵止筏的眼神中满是期待,自从知道赵止筏沐浴的地方是个大汤泉,他眼馋很久了。 赵止筏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打破了林辞的期望,「想得到美,一会下人烧来热水,你就在偏房的木桶里洗。」 林辞:「……」小气鬼! 莫过一盏茶的时间,小厮们端着热水,拿着新衣来到了院子,林辞被赵止筏打包塞进了偏房。 门被赵止筏从外面关上,林辞撇了撇嘴,他拉过衣袖放在鼻尖嗅了两下,他只闻到赵止筏常用的薰香味,根本一点都不臭,就赵狗事多。 不过林辞确实好久没用过人型洗澡了,他倒也没什么牴触的,对赵止筏的吐槽完全是习惯所为。 林辞坐进木桶中,满足的嘆喟一声,虽然是在木桶里,但泡澡还是那么令人享受啊。 洗完澡,林辞拿起了更换的衣服,穿上衣服的那一刻,他有些惊讶,这衣服料子怎么这么好,还那么合身。 林辞本以为会是赵止筏的衣服,或者哪个身型和他相似的下人的衣服,但这衣服怎么看都是新的,而且还有点眼熟。 林辞低头盯着衣服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在哪见过这衣服,索性作罢。 林辞按照自己的经验,将衣服穿好,推开门乐颠颠的跑去找赵止筏了。 赵止筏此时正坐在桌案前,翻看着一本不知名的书。 林辞跑到桌案前,两手撑在桌案上,将脑袋凑向赵止筏,「你看这衣服好看吗?」 赵止筏的视线终于捨得从书本上移开,映入眼帘的是林辞的笑颜,对方穿着栀子色的羽绸,五彩刻丝装点着袖口,若隐若现的银丝盘金绣彩,衣摆的斗纹锦上添花,衬得林辞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赵止筏看到这块布料的时候就有设想过,林辞穿上它的模样,真是亦如他想像那般令人惊艷。 「还不错。」赵止筏给了评价。 「就只是还不错?」林辞直起身子,两手抓着袖口前后展示给赵止筏看,「我觉得很好看,谁挑的衣服,眼光真好。」 「确实。」赵止筏眉眼含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林辞对自己的赞美,他看着林辞桌案前晃悠,突然发现对方的腰那鼓起来了一块。 赵止筏蹙眉,「腰那怎么回事?」 林辞动作一顿,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腰部的突起,满不在意的说道:「设计问题吧,我也觉得这快鼓着蛮难受的,但其它还是很舒服的,问题不大。」 赵止筏扶额,在林辞身上他总是能体会到无奈的感觉,「你就没想过是你衣服穿错了?」 第二十章 玉佩的来歷 林辞还真没想过。 林辞望着赵止筏一脸呆滞,他都这么穿了四五天了,他就说怎么这么硌人。 第34页 赵止筏站起身来,走到林辞跟前,伸手解开对方的腰带,不出意外,林辞里面的衣带系得一团糟,讲究得是没掉就行。 「好好看着,本王就教一遍。」 林辞愣了一下,随后哦了一声,他没想到赵止筏居然会亲自帮他系衣带,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赵止筏的手意外的很巧,很快解开了林辞打的死结,然后他可以放慢了手上的动作,「这根是跟这根系在一起,还有这个要先穿过去。」 赵止筏弯着腰,一边系,一边讲解,林辞脑袋晕晕的,只会机械性的重复说哦。 因为赵止筏实在和他凑得太近了,他感觉自己一动就能撞上对方那张脸,林辞觉得自己还是道行太浅,明知道对方是赵狗,他还是忍不住吃对方的颜。 「记住了吗?」发现林辞在神游天外,赵止筏加重了语调。 赵止筏拉着衣带的手用力一拽,林辞差点被他勒得把午饭给吐出来。 「记住了。」林辞捂着肚子回答道。 他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赵止筏,心里嘟囔着,果然赵狗就是赵狗,他永远也不要担心自己迷失在赵止筏的颜值上,对方总会给他当头一棒,把他打醒的。 给林辞整理完衣服,赵止筏看着总算舒心了点,但美中不足的一点,林辞的小短毛。 赵止筏抬手揉了揉林辞的头髮,「你之前是和尚?」 林辞:「?」 「不然为什么剃度?」 林辞:「……」 「我觉得短髮方便,不行吗?」林辞双手抱臂,哼了一声。 赵止筏没有反驳,只是上下打量着林辞,最后命令道:「把头髮留长。」 「我干嘛听你的。」林辞不满。 「留长,本王就不禁你吃食。」 「好的!要多长,一直留着吗?」林辞变脸比翻书还快,他真的无比怀念以前能吃喝自由的日子。 纵使知道对方多半会上钩,赵止筏还是感嘆林辞贪吃的程度。 有两个吃的就心满意足,赵止筏不禁怀疑,林辞该不会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见赵止筏一直不说话,林辞还以为对方想反悔,他赶忙道:「你不许反悔。」 「刚刚不还说不方便吗?」赵止筏道。 「打架确实不方便,容易被人薅头髮。」林辞说的振振有词,「但大家都长发,我下次可以先薅别人头髮。」 赵止筏听闻此言,薅了一把林辞的小短毛,「放心,本王从不出尔反尔。」 赵止筏手上没用劲,林辞没感觉到痛,也就随他去了。 「对了,你不觉得我很厉害吗?一个人撂倒了三个。」林辞想起自己一对三的壮举,突然来了精神。 「握持姿势太下,出剑毫无章法,手肘力量过大,很厉害?」赵止筏点评了一堆,「你倒是提醒本王了,明天起跟本王去院中练剑。」 林辞还没从赵止筏那一连串的打击词里缓过来,又听见了下一个噩耗,「我一天就只有一个多时辰能变成人!」 「那就练半个时辰。」赵止筏丝毫不留情面。 「我只是擅长用唐刀,不会用剑而已。」林辞反驳道。 「那就练唐刀。」赵止筏直接帮林辞定下了这项日程,任由林辞撒泼打滚,他都没改变主意。 林辞直到变成仓鼠都闷闷不乐的,他在现代做保全工作,自然也需要时常锻鍊,但是自发训练和被迫根本是两回事,尤其还是被赵止筏强迫。 当夜,赵止筏在处理白日里刺客的情报,而林辞正趴在赵止筏的腿上睡觉。 这一天对林辞小小的仓鼠身体来说,实在有点超负荷了,天刚黑,林辞就困得睁不开眼,晚饭都没顾上吃,迷迷瞪瞪的就睡了过去。 敲门声响起,赵止筏说了声进,习司推门而入。 「审问清楚了?」赵止筏问道。 习司刚想说话,赵止筏抬手示意他先闭嘴,然后一手虚掩着林辞,手指轻轻摁住了林辞毛绒绒的耳朵,「说吧。」 习司看得有些恍惚,愣了一下才汇报导:「那些刺客咬死自己是四皇子的人,但属下从他们身上找到了些破绽,应该是二皇子的人没错。」 「你不觉得他们的身法和在林子里的那一批很像吗?」赵止筏反问,看他的模样,显然是对自己说出口的话胸有成竹。 「确实有相似之处。」习司回答道。 「有趣,本王的四弟真是替他的好哥哥们背了不少锅。」赵止筏嗤笑了声,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在里面。 两批刺客是同一方势力,只不过两次刺杀应该是由两人安排的,而这第二个人明显蠢上许多,就这么将前一位所做的安排全部暴露了。 这两人自然便是当今一母同胞的二皇子与三皇子,赵止筏饶有兴趣的看着桌案上习司呈上来的供词,明明是同一位母亲,赵瑾辞真是连他弟弟的边都摸不上。 赵止筏思考问题时习惯性的去摸腰间的玉佩,只是这次他没再摸个空,入手是陌生的触感,但是却让他前所未有的舒心。 这是特地做给他的玉佩。 赵止筏这边是一片和谐,三皇子宫内却是炸开了锅。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赵瑾熙一把掀翻桌上的玉器,叮叮噹噹的响声瞬间在屋内连成一片。 一旁的幕僚全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个敢吱声。 第35页 等赵瑾熙发泄完火气,才敢有人上前,「眼下是,兖王肯定会怀疑到我们身上,三殿下,二殿下的事……」 「派人去给他收拾烂摊子,还有原本的计划都撤了,赵止筏不蠢,他肯定已经查到了。」赵瑾熙安排道。 他不甘心,只因为哥哥占了个嫡长子的位置,所有人都偏向对方,明明是个愚不可及的蠢货,他却要耐着性子给对方出谋划策。 赵瑾熙紧皱着眉头,沖一旁的幕僚吩咐道,「去二皇兄那递个帖子,本殿明日去他宫里拜访。」 赵瑾熙这边一番兵荒马乱,忙了一宿。 林辞一夜无梦,睡了个好觉,他从赵止筏的被褥里爬出来,发现对方已经起床了。 林辞伸了个懒腰,这么多天,他天天和赵止筏睡在一起,不知不觉间都习惯了,赵止筏的床够大,即使他睡姿不好,也够他造作了。 这时门从外面打开,身上带着晨露的赵止筏走了进来,「醒了?」 林辞勐然想起要晨练的事情,他没吭声,默默躺下装死,或许拖延是人的本性,能拖一时是一时。 「别装了,今天不用你晨练,府上没有好用的唐刀,本王今早派人去定制了。」 林辞闻言探出了小脑袋,一双豆豆眼盯着赵止筏,似乎实在确定对方有没有在骗自己。 赵止筏说完话,就没再管林辞,他将腰上的佩剑,放在屋内的架子上。 见赵止筏是真的没有逼迫自己的打算,林辞这才出了声,「你晨练结束了?」 赵止筏嗯了一声,弯腰准备整理书案旁抽屉里的东西,结果他一拉开抽屉,就看见了一套木雕的工具。 林辞看见赵止筏拿出了熟悉的工具,这才想起自己昨天情急之下将工具藏起来,却忘记将工具放回去了。 不过玉佩都给赵止筏了,林辞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好瞒着的,反而大大方方的对着赵止筏说道:「这工具是我在你房间里找到的,你居然会木雕。」 「学过一点。」赵止筏望着手上的工具,心中是说不上来的复杂。 赵止筏垂着的手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他突然觉得那些从未说出口的话,也不是那么的难以启齿。 「是为了雕出那枚玉佩模样,好交由他人仿制,那玉佩是本王母妃的遗物。」 林辞突然明白赵止筏为什么会说那枚玉佩是赝品了,原来是这么得来的,「真品也碎了吗?」 「没有,在其他人手上。」赵止筏开了口,也不觉得剩下的有什么好隐瞒,他回答了林辞的问题。 林辞没再追问其他人是谁,他只是奇怪,以赵止筏的脾性,知道玉佩在别人手上,为什么不直接抢回来。 聊完这些事,赵止筏的心情多少受到了点影响,他将木雕工具放了回去,合上抽屉,「本王去郊区了。」 说完赵止筏大步离开了房间,林辞见人走人,钻进被褥里变成了人型,他捞过床头的衣服,照着赵止筏昨天教的方法,将衣服换好,确定腰间不过再鼓着,林辞下了床。 正好他的身份过了明路,他要去执行他的计划了,去将那个小厮送出府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赵止筏提前敲打过,府里的下人见到林辞都格外尊敬,一个个都行了礼。 这让林辞怪不适应的,也幸好对方只是弯腰行礼,而不是直接跪下,不然林辞觉得自己的脚趾能尴尬的抠出三室一厅。 身份上变了,下人对林辞的问题,也不再像昨天那般避讳,林辞不一会儿就问到了那小厮的住址。 第二十一章 小厮 林辞见到小厮时,对方正在打扫院子,此时刚入金秋,树叶还没开始脱落,打扫院子算得上一个轻松的活。 林辞走到小厮跟前,沖对方打了个招唿。 那小厮认出林辞赶忙放下扫帚对林辞行礼,「小少爷,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辞听到这个称唿就觉得十分不对劲,一般不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才称为少爷小姐,这么叫他,他岂不是成了赵止筏的儿子。 「别这么叫我,叫我……」林辞本想说直接叫他名字就行,但一想这是封建社会,小厮肯定不敢这么叫他,他我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称唿。 「算了。」林辞没再纠结,对着小厮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李旺。」小厮回答道。 「李旺啊。」林辞抬手勾搭住了小厮的肩膀,凑到对方耳边小声说道,「你想不想换份差事?」 李旺还以为林辞要辞退自己,吓得脸都白了,连连回绝道:「奴才绝对没有那个心思,赵管事才奖励了奴才一笔银子,奴才肯定老老实实服侍王爷。」 见把人吓到了,林辞赶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在这受了那么多罚,就不想离开吗?」 「这有什么,比起在其他府上,兖王府的待遇已经很好了。」小厮说道,「况且奴才的爹娘走的早,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妹妹,都指望着奴才这份月俸呢。」 林辞听闻此言,收回了搭在李旺身上的手臂,「这样啊……」 他看着眼前半大的小厮,谁能想到对方已经挑起了一家之主的重担,是把他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光想着把人送出去,却忘了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他们会有亲人,会有朋友,会有无法割捨的人,而这些羁绊将是他们无法离开的理由。 第36页 「你就在这好好干,回头我让赵止筏给你涨月俸。」林辞笑着拍了拍李旺的肩膀。 李旺没想到林辞敢直唿王爷全名,被对方的大胆吓了一跳,但这也让他认识到了眼前的人在王府的地位,他赶忙沖林辞行了个大礼,「多谢小少爷提拔。」 林辞避开了这一礼,他弯腰将小厮李旺扶了起来,他犹豫了会还是说出了实情,「你不必谢我,你之前受的那些伤,是受了我的牵连,反而该是我跟你道歉。」 李旺没想到会有这一层在里面,但他哪敢责怪眼前的贵客,「没事没事,奴才还因此得了一百两银子,受这点罪算什么。」 「嗯……那你继续扫地,我先走了。」林辞笑着向小厮告别。 林辞转过身去,上扬的嘴角逐渐放平,他想起李旺谈及自己弟弟妹妹时幸福的眼神,林辞的神情有些落寞,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脸上重新挂起笑容。 就这样或许也挺好的。 林辞回到了赵止筏的院子,他走进房内,就见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摆上了热腾腾的早膳。 赵止筏不在,林辞心安理得的吃起了独食,他喝了口香菇鸡丝粥,软绵的口感在口中化开,林辞眯起了眼,果然还是美食最治癒人心。 刚刚那些笼罩在他心头上的乌云也消散了些。 解决完早饭,林辞靠在椅背上,他今天变成人形的时间用了快一半,现在又没事可做,林辞索性又变回的仓鼠的样子,他熘达到院子里,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翻着肚皮晒太阳。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林辞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府里突然响起吵杂声,林辞被声音惊醒,他坐起身来,抬起爪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这是发生什么了,赵止筏回来了? 林辞恍恍惚惚的想着,但这时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传来,还有赵青说话的声音夹杂其中。 动静闹得越来越大,林辞那点困意都被惊走了。 林辞抖了抖毛,屁颠屁颠的跑向声音的来源,准备去看热闹。 吵杂声来源于清和园,是王府平时用来接待客人的地方。 此时赵青正站在院中与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对峙,在中年男人身后还站着一排带着面纱,婀娜多姿的女人们。 林辞数了数人数,一共有六人,他忍不住咂舌,赵止筏还真是艷福不浅呢。 「这是三殿下送来的贺礼,兖王贵为大皇子,到现在府中却无一人,这些歌妓权当送来给兖王解闷用。」 「此事需要王爷回来定夺,李管事还请晚些时候再来。」赵青回绝道。 「送几个歌妓哪有那么麻烦,王爷回来若是不高兴看见她们,随便找个偏院打发了就是。」李管事笑得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显然是打定主意要将人留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青也不好拂对方的面子,只好先答应了。 那李管事又说了好些祝兖王早得贵子的好听话,这才腆这大肚子离开。 林辞见人走了,他探出脑袋,沖赵青打了个招唿,赵青见到他紧锁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他揉了揉林辞的小脑袋,将鼠放在了自己肩上。 等他再回头看被塞来的歌妓时,面色又冷了下来。 「你们跟我来。」赵青冷声道。 其中一位歌妓不满赵青说话的语气,刚想开口,却被她身旁的歌妓撞了一下,她这才闭了嘴,不情不愿的跟在了赵青身后。 赵青将她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面色更冷了几分,林辞还是第一次见赵青这么不待见人的样子,他扭头看向身后的歌妓们,心想这里面该不会混了刺客什么吧。 赵青带着一众人带来了府上离赵止筏院子最远的一个角落,他转过身,对着歌妓们警告道:「在这个院子待着,没接到吩咐不许离开院子,院门口有暗卫守着,别打些不该有的主意。」 「我们是王爷的人,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处置。」那位一开始就不满的歌妓终于出了声。 赵青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有反驳,他带着林辞离开了院子,任由身后的歌妓急得跳脚,也没再给对方一个眼神。 林辞还是好奇那些歌妓的身份,他揪着赵青的领子,做了个向下爬的动作,赵青看见了弯腰将他放在了地上。 「乖乖是想去哪玩?」 林辞歪过脑袋看了眼赵青,然后转身向歌妓在的院子跑去,赵青本想拦着,但转念一想,家鹿身后还跟着两位暗卫护着,也就随他去了。 自从被家鹿偷熘了一次,跟着家鹿的暗卫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有暗卫在,左右不会让小傢伙伤着。 林辞十分熟练的爬上墙头,鬼鬼祟祟的看着院内,歌妓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在聊些胭脂水粉类的话题。 因为有面纱挡着,林辞并不能看清她们的全貌,只是六个妓女身形相似,单看面纱上的眉眼,也有些相似的韵味。 林辞甚至琢磨起古代能不能生出六胞胎。 没过多久,赵止筏就回了王府,他刚到王府,就找来暗卫询问林辞的下落。 赵止筏跟着暗卫一路走到小院,大老远他就看见了墙头上那个圆滚滚的屁股。 这时赵青闻讯赶来,他向赵止筏汇报了歌妓的事。 赵止筏静静听完了赵青的话,大步走向林辞。 第37页 他倒要看看赵瑾熙送的是什么人,让林小狗看得这么入迷。 赵止筏走到墙根下,抬头望着墙檐上林辞,轻咳一声。 林辞吓得身子一抖,他一回头就看见赵止筏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林辞莫名心虚,他不就爬了个墙头,赵狗干嘛一副来捉姦的样子。 林辞默默从墙上熘了下来,赵止筏捏着他的后颈,将他放在手心里,他戳着林辞的小脑袋,说道:「你是什么癖好,怎么这么喜欢趴墙头。」 赵止筏这一说,林辞又想起自己看人偷情被抓的经歷,那偷情的人好像还是赵狗的未来老婆。 林辞顿时一个激灵,抛之脑后的事终于被他想了起来,赵狗知道他老婆红杏出墙没。 「在发什么呆。」赵止筏弹了下林辞的脑门。 「赵止筏……」林辞瞟了眼赵止筏的脸色,犹犹豫豫的开了口,「就……你头上可能有点绿绿的。」 「嗯?」赵止筏没搞懂林辞的意思。 林辞这才反应过来,古代没有绿帽子这个梗,那他该怎么委婉提醒赵止筏呢。 林辞还在纠结,赵止筏就已经走进了院子,院子内的歌妓们看见赵止筏来了立即围了过来,弯腰行礼,一个个搔首弄姿,力图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面。 只是赵止筏看到这赏心悦目的一幕,脸色阴翳,一副在暴怒边缘的样子。 眼前的歌妓们不知什么时候将面纱都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张俏丽的脸蛋,只是这些脸美则美,但是美的大同小异。 林辞还没发现赵止筏的不对劲,他在心底想着,这还真是六胞胎啊。 跟在赵止筏身后的赵青,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主动上前,向赵止筏请罪,「是老奴失职,老奴这就将她们都处理了。」 「赵瑾熙真是好胆量。」赵止筏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 第二十二章 质问 林辞没搞清楚状况,但他还是第一次见赵止筏这般暴跳如雷的模样,他拉着赵止筏的衣袖没敢出声。 「将她们送到父皇那去,就说是二殿下送他的贺礼。」赵止筏沉声吩咐道,他此刻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谁也不知道瓢泼大雨将何时降下。 暗卫出了手,那些歌妓甚至没能反抗就被擒住,赵止筏看着暗卫将歌妓拖走后,他拂袖而去,像是在这院子里多待一秒都嫌脏。 赵青仍弯着腰站在原地,他看着地面久久后嘆了口气,真的太像了。 他当时看她们的眉眼,只觉得神似,但这面纱之下的面庞和兰妃就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赵止筏大步流星的回到自己院子,林辞明显能感觉到赵止筏握着他的手逐渐用力。 林辞有些担心,赵止筏别一个绷不住,把他掐死了。 还好赵止筏还有点分寸,他回到院子,将林辞放在地上,他抽出兵架台上的长刀,泄愤一般舞得虎虎生风。 林辞还是觉得自己这副样子有些危险,他跑回寝殿,再次出来已经变成了人形。 「赵止筏,我跟你说个事。」林辞站在一旁,沖赵止筏挥手,「你媳妇跟人家跑了。」 赵止筏挥刀的手一顿,扭头看向林辞,他的眼中有着血丝,乍一看有些骇人。 林辞试图给赵止筏打岔,这种时候还练刀实在是太危险了,别一个分神把自己砍了,「就我熘出去的那天,我亲眼看到的。」 「本王知道。」赵止筏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沙哑,他一手握着自己的颈脖,将刀插回兵架台上。 「你不想问本王为什么发火?」 「你不想说就不说。」林辞摆手回绝,就怕再刺激到赵止筏。 赵止筏沉默了片刻,他垂眸,鸦黑的睫毛盖住了他的双眸,过了良久,他开了口,「她们长得像本王的母妃。」 赵止筏的声音很轻,轻到如鸿羽一般,在空中似乎一戳就散。 林辞自然听见了,他啊了一声,没了下文。 林辞心想着,送礼来的人跟赵止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照着赵止筏母妃的模样给赵止筏送人,这任谁收到不得膈应的慌,也难怪赵止筏那么生气了。 「我没见我的母亲,我是在孤儿院……就是慈幼局长大的。」林辞换了种赵止筏能听懂的说法,「我不能体会到你的心情,我……」 林辞有些手足无措,他实在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也不知道此刻说什么才能安慰到赵止筏。 赵止筏没想到林辞会有这样的经歷,对方一直乐观开朗,似乎没有什么烦恼能将他困住,他以为对方会有个很好的生长环境,会有爱他的家人。 他曾想过林辞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不然也养不成这样记吃不记打的性格。 赵止筏知道林辞是想安慰自己,尽管对方安慰的方式笨拙又拙劣,他心头的怒火还是被对方眼中的担忧浇灭了许多。 赵止筏抬手轻抚林辞的脑袋,「又不是你惹本王生气,这么垂头丧气做什么。」 或许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通病,林辞一向对他人的态度很敏感,林辞很讨厌别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所以他一直笑着,努力活得开心。 林辞很少向他人说出自己年少的经歷,他不想看见那些可怜他的眼神,在话说出口的那一口,林辞就有些后悔了,他怕赵止筏也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第38页 但赵止筏没有,对方望着他的眼神一如往常,只是多了几分温柔在里面。 林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能在赵止筏的眼中看到温柔这种情绪。 「回去吧,天该黑了。」赵止筏将刚刚发生的事轻描淡写的揭过。 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林辞更加安心。 林辞被赵止筏牵着往屋内走去,林辞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觉得变扭,但犹豫了会,还是没有将手抽出来。 就当他大人有大量,可怜可怜赵止筏吧。 赵止筏恢復冷静,叫来习司派人去调查,他的母妃在赵瑾熙出生前就被困在冷宫之中。 而他的父皇又销毁了所有关于他母妃的画像,赵瑾熙不可能知道他母妃的长相,这里面一定还有他人作祟。 怕事情迟则生变,习司立即就带人出去调查。 赵止筏修长的指节百般无赖的敲击着桌面,他的手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过激的情绪平復下来,赵止筏思考起如何再给赵瑾熙些苦头。 他将那些人送入宫中,不用想他那好父皇必将龙颜大怒。 赵瑾熙想借他的母妃与他博弈,倒也没想过他愿不愿意,赵止筏无意与赵瑾熙纠缠,索性掀了棋局。 只希望赵瑾熙能做好接受天子的怒火的准备。 林辞坐在一旁,半个身子都趴在桌案上,他侧着脑袋,看着赵止筏,「晚膳还要多久?」 他睡过了头,错过了午膳,现在肚子饿的就差咕咕叫了。 林辞撅着嘴,但他没等来赵止筏的回答,反而没离开多久的习司去而復返。 「王爷,属下带回来一个人。」 说是找到,不如说是对方故意让他们抓到更为恰当,习司去查的时候,发现这件事错漏百出,他们很快就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透露赵止筏母妃长相的人。 本以为会人去楼空,但等习司找到时,那人就光明正大的站在那,似乎一直在等他们的到来。 「人在哪?」赵止筏蹙眉,感觉事情不对。 「就在院外。」习司回答道。 赵止筏起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林辞想了想,还是跟了出去。 只见一憔悴的中年女人被暗卫控制着跪坐在地,她髮丝泛黄,整个人瘦得不成人样,眉心的皱纹深如沟壑,整个人一脸苦相。 那女人见赵止筏出来了,眼中瞬间有了光亮,她激动的挣扎起来,「小主子,奴婢可算见到你了。 赵止筏见到女人也是一脸诧异,他快步走到女人跟前,不敢置信的打量着对方,「梅姨?」 女人听到这个熟悉称唿,顿时潸然泪下,哭得泣不成声,「小主子……」 「将她放了。」赵止筏对着一旁的暗卫吩咐道。 暗卫闻言,退到一边。 女人得了自由,捂面而泣,她一手擦着泪花,眼神期盼而又小心翼翼的看着赵止筏,「小主子都长这么大了。」 赵止筏闻言心情五味陈杂,他已经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跟着他母妃一起长大的侍女,那个小时候一直陪着他的侍女,当年他母妃被打入冷宫,终究是不忍心从小一起长大的梅姨和自己受苦。 于是她恳求皇上,将梅姨送回了鲜卑,没想到如今却以这样的方式见了面。 赵止筏上前,想扶起跪坐的女人,就在这时突然生变。 梅姨抓住了赵止筏的衣袖,露出了手中的利刃,刀刃直指赵止筏的胸膛。 赵止筏这么多年征战,凡事总会留个心眼,察觉不对,他立即侧开了身子,匕首堪堪划破了赵止筏的衣袖。 见一击不成,梅姨还想补刀,旁边的暗卫立即将人按住。 知道自己错失了先机,想杀赵止筏无望,梅姨面目狰狞,破口大骂,「赵止筏你个畜生!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梅姨嘶吼着,眼球突出眼眶,血丝纹路清晰可见,她怨毒的瞪着赵止筏,嘶吼道:「我都看见了,那日,你将匕首插入了小姐的胸膛,你就是个弒母的畜生,你们姓赵的骨子里的血都令人作恶!你在襁褓时,小姐怎么没将你掐死。」 姗姗来迟的赵青,就听见了这么一段话,他愣在原地,目光呆滞的看着赵止筏,「这……是真的吗?」 赵止筏没有回答,梅姨的叫骂声还在继续,「你这种孽种,怎么配出生在这世上!」 咒骂声,质疑的眼光,就像一座大山压在赵止筏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他觉得疲惫不堪,重逢故人的喜悦早已消失殆尽。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鲜血染红他的视野,枯藁的女人在他眼前失了生息。 赵止筏不想辩解,也无力辩解,因为梅姨说的都是事实。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赵青瞬间红了眼眶,他刚上前一步,习司就抽出了佩刀,一脸警惕的望着赵青。 场面一时剑拔弩张。 林辞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的局面,他看着赵止筏的背影,对方一直挺拔如松,但此刻赵止筏好像被一声声质问压垮了嵴背。 赵止筏不该是这样的,他是战无不胜的将军,是活的肆意的大反派。 林辞走到赵止筏跟前,握住了对方垂在身侧的手。 赵止筏僵住的身形终于有了改变,他转过头,入眼是林辞担忧的眼光,对方的体温,顺着掌心传来,赵止筏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带回了人间。 第39页 赵止筏用力回握林辞,他扫视梅姨与赵青,目光的温度像是要将人灼伤,「是本王杀了她没错,但你们又何尝不是漠视她的求助,都是一群烂人,在这里装什么情深!?」 第二十三章 亲吻 梅姨的泪挂在脸上,愣怔的看着赵止筏,对方的话像是扯开了她最后一块遮羞布,事实在嘲讽着她行为的可笑。 赵青几次张口,都没能说出话来,他的嗓子像是塞了团棉花,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将人关起来。」赵止筏对着暗卫吩咐道,随后他看向神情恍惚的赵青,「你好自为之。」 说完,赵止筏拉着林辞拂袖而去。 回到屋内,赵止筏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精力,他将林辞拉入怀中,下巴轻放在林辞的肩膀上,「让我靠会。」 林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抬起双臂,犹豫了会还是回抱了赵止筏。 「她当时病得很重了。」赵止筏声音微哑。 赵止筏并未点名她的身份,但林辞一下子明白了赵止筏在说谁。 「她形如枯藁,整天坐在角落数着自己的头髮,我一打扰她,她就会变得暴躁,开始自残。」 赵止筏将脸埋进林辞的颈窝里,声音中有微不可闻的哽咽。 「那日我找到她时,她用瓷碗的碎片将自己的手割得血肉模煳,但讽刺的是,她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那是她一个月以来,唯一一次清醒的时候,她求我杀了她……」 年仅九岁的赵止筏手里仅有一把匕首,那是他的母妃送他的生辰礼,最终他用那把匕首结束了他母妃悲苦的一生。 林辞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有些湿润,他做了个合格的倾听对象,他轻轻拍了拍赵止筏的后背。 纵使当时赵止筏的母亲走投无路,但让自己的孩子杀了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只是这件事中没有谁对谁错,只能感嘆命运多舛。 「她长得很漂亮,但若不是今天,我都快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赵止筏四岁跟母妃进了冷宫,自那时起他的母妃就变得易怒易燥,每一次都歇斯底里直到自己精疲力竭才肯罢休。 年幼的赵止筏只以为自己的母妃是病了,他独自一人照顾着对方,这一照顾就是五年。 记忆中笑容明媚的母妃褪去了颜色,只剩下对方披头散髮的样子。 偶尔母妃恢復神智仍会对赵止筏展开笑颜,但那次数寥寥无几。 直到最后那把匕首的刺入,在赵止筏眼中定格的是对方解脱的笑容,他看着对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轻轻提起他的嘴角。 「再笑一笑。」 鲜血最终还是染红了他的视野,初雪落下,年幼赵止筏跪坐在地,他眼神空洞,抬头望着头顶四四方方的天空,就犹如被囚禁在牢笼之中。 赵止筏从未想过要与谁解释,但唯独林辞,他不想让对方误会。 「我没有资格说三道四。」林辞蹭了蹭赵止筏的脑袋,柔声安慰道,「但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赵止筏直起腰来,他的眼中看不见泪花,唯有睫毛上星星点点的水光,昭示着刚刚的一切。 赵止筏低头望着林辞展露笑颜,如雨过初晴般清澈,在林辞错愕的目光中,赵止筏吻了上去。 林辞下意识的想后退,却被赵止筏按住了后脑勺,他被迫仰起头来,接受赵止筏的侵略。 赵止筏撬开了林辞的牙关,肆意的扫略着对方柔软的口腔。 林辞呜咽出声,他伸手想推开赵止筏,却被对方擒住了手腕。 赵止筏一手将林辞的手固定在胸前,他霸道的将林辞的两腿分开,右腿挤了进去,他将林辞压在了门板上,攻势更加兇勐。 林辞咬破了赵止筏的舌尖,血腥味瞬间在两人交缠中蔓延,赵止筏视若无睹,反而托着林辞后脑勺的手更加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林辞只觉得胸腔中的空气被赵止筏全部掠夺,大脑缺氧让他身体一阵发软,他身子滑落,坐在了赵止筏的右腿上。 就在林辞以为自己会溺死在这个亲吻之中时,赵止筏终于放开了他。 林辞没了支撑,差点跌落在地,好在赵止筏及时将人搂进了怀里。 林辞面色潮红,湿漉漉的双眸氤氲着水汽,他似乎还没从刚刚的亲吻中回过神来,望着赵止筏的眼神都有些呆呆的。 「小狗,你都不会换气吗?」赵止筏语气半是无奈,又有着宠溺,他一手搂着林辞纤细的腰肢,一手轻轻捏了捏林辞的鼻尖,「回神了。」 林辞闻言,原本只是潮红的脸色瞬间爆红,他鼓着腮帮子怒气沖沖的瞪着赵止筏,「你发什么疯!那是我的初吻!我要给喜欢的人的!」 「初吻是什么?」赵止筏抬手帮林辞理了理额角的碎发,他弯着眉眼,好整以待的看着林辞。 「就是第一次亲吻,你……你你!你还伸舌头!「林辞语无伦次,话里话外尽是委屈的控诉。 赵止筏笑出了声。 林辞还以为对方在嘲笑自己思想幼稚,顿时更来气了,「反正你这种初吻都不知道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傢伙是不会懂的!」 「这确实不是我的初吻。」赵止筏笑着回答,「但你确定这是你的初吻?」 「那不然呢。」林辞没好气的白了赵止筏一眼,「又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喜欢左拥右抱,坐拥齐人之福。」 第40页 赵止筏给林辞逗乐了,他掐了一把对方的脸颊,开玩笑般的质问道:「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左拥右抱了,在这造什么谣。」 林辞哼了一声,「初吻都不知道在哪的傢伙不配。」 林辞说来说去,还是在纠结自己的初吻。 赵止筏真想撬开对方的小脑袋瓜看看,那晚林辞勾引自己的记忆究竟还在不在,这人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控诉他。 林辞发现他和赵止筏的姿势尴尬,赶忙从赵止筏身上下来,他抬脚后退,一下子离赵止筏远远的,他撅着嘴,嘟囔着,「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上一秒还趴在他怀里哭哭,下一秒就强吻他,这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想亲就亲了,哪来那么多理由。」赵止筏整理下被林辞抓乱的衣领,一步步逼近林辞。 林辞一脸防备的看着他,默默后退,直到被逼进墙角。 赵止筏刚想将人拉出来,却一下摸了个空。 赵止筏低下头,就看见一个糰子在衣服中钻来钻去,就是出不来。 赵止筏噗嗤一声笑了,他蹲下身子,掀开衣服,将林辞放了出来。 终于重见光明,林辞揣着爪爪,还有点懵。 赵止筏拎着他的后颈,将他托举在手心里,啧了一声,「又变回去了,你不能控制自己变成人的时间吗?这样办事有些不方便。」 这不方便赵止筏说得意味深长,好像意有所指。 办什么事,怎么就不方便了,林辞一时没搞懂。 就在这时,咕噜声忽然响起,林辞捂着自己的肚子,有些羞赧,他仰头望着赵止筏,理不直气也壮的说道:「我饿了。」 赵止筏哪有不从,林辞吃饱喝足后,又没心没肺的睡了。 望着林辞娇憨的睡颜,赵止筏没忍住伸手戳了戳林辞的小肚子,一连戳了几下,林辞终于嫌烦了,但他也没醒,只是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赵止筏继续睡。 赵止筏站了起来,没再扰林辞清梦,推门出去了。 地牢里的环境阴暗潮湿,狭窄的小道向前蜿蜒,逼仄的环境在人的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这是王府用来关押犯人的地方,赵止筏的脚步声在巷道中迴响,他不紧不慢走到了一间牢笼前。 梅姨双手被铐在墙上,她脸色虽然枯黄,但还有些血色,显然没有被动过刑。 梅姨也发现赵止筏来了,她抬起头与赵止筏对视。 两人对视良久,像是在暗中较量,谁都没有先开口。 终于还是梅姨败下阵来,她没法直视赵止筏那张与小姐酷似的脸。 「杀了我吧。」 赵止筏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问道,「赵瑾熙送人来是你出的主意?」 事已至此,梅姨也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没错,我跟他做了交易,他出人我出力,我帮他杀了你。」 「但你反咬了他一口。」赵止筏的眼神古井无波,即使听见梅姨说要杀自己,也丝毫没有波动。 「你没告诉他,皇上对兰妃的偏执。」 赵瑾熙只以为兰妃是个被打入冷宫不受宠的妃子,他若是知晓皇上对兰妃的偏执,绝对不可能走这一步棋。 「我从没想过要帮你们任何一个姓赵的,无论是赵瑾熙,还是你赵止戈。」梅姨不屑的嗤笑出声,她望着赵止筏的眼中满是嘲讽,「不对,你现在该叫赵止筏了,最终你连那个名字都没留住。」 「闭嘴!」赵止筏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波动,「当年你心生怯意,母妃放你离开,如今你又打着的旗号回来,人死如灯灭,你所作所为,不过是无聊的自我感动罢了。」 梅姨嘲讽的脸色冻结在脸上,懊恼,后悔让她面色扭曲,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她抛下了小姐,一人逃回了鲜卑。 赵止筏背过身去,不意欲梅姨多谈,「本王会放了你,就当是回报你与母妃儿时的情谊了。」 第二十四章 中秋节 「你是在可怜我吗!」梅姨怒吼着,锁链被她拖得噹啷作响。 赵止筏离开的脚步一顿,他没有回头,低沉的嗓音迴响在牢房之中,「你觉得你配吗?你这辈子就该深陷在愧疚懊悔之中。」 当然也包括他…… 赵止筏离开了地牢,梅姨哭得撕心裂肺,她无意义的嘶吼着,似在发泄自己的痛苦,又似在悲戚的哀鸣。 回到地面上,赵止筏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此时夜已深。 今晚乌云遮月,抬头也看不见一点繁星,赵止筏看了会天空,迈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那里有等他归家的人在。 院外青梅树在风中沙沙作响,屋内男人将小小的仓鼠圈在怀中,像是恶龙在守护着自己的宝藏。 林辞第二天醒来,赵止筏还在睡梦中。 林辞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滚到了赵止筏的颈窝边,他蹑手蹑脚的爬了出来,一回头就看见了赵止筏的睡颜。 赵止筏的睫毛很长,或许是因为他的母亲是位异域美人,赵止筏的五官深邃而立体。 林辞没忍住凑近了些,他看着赵止筏鸦黑的睫毛在脸上打下阴影,顿时有些手痒,他举着爪子跃跃欲试。 反正对方那么多根睫毛,他拔一根下来,量量长短不过分吧。 林辞越凑越近,他腹部的绒毛随着赵止筏的唿吸而摆动,眼见着就要够到了,林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了一把就往下拽。 第41页 赵止筏立即被惊醒,他下意识的坐了起来,掏出枕下的匕首。 林辞随着赵止筏的动作被甩飞出去,在空中飞翔时,林辞抱着怀里的睫毛一脸懵逼。 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划过,林辞在地上duang了几下,脸剎着地。 赵止筏捂着发痛的右眼,望向声响的来源,就看见林辞摔懵圈的样子,一时又好气又好笑,「你一大早搞什么偷袭?」 「我就想拔一根你的睫毛。」林辞脸痛,屁股也痛,但他一只爪子抱着睫毛,另一只爪子都不知道该捂哪。 说着林辞就想摊开爪子给赵止筏看睫毛,他瞄了眼爪中的睫毛,顿时心里发虚,他这拔了得有五六七八根吧。 林辞默默吹了口气,睫毛随风而散,他在身上擦了擦爪子,沖赵止筏嘿嘿一笑。 赵止筏被林辞整得哭笑不得,他将林辞从地上拎起来,拍了拍对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一大早就这么精神,正好跟我出去晨练。」 林辞:「!」 「变成人,不练中午没饭吃。」 林辞气鼓鼓的瞪着赵止筏,「赵狗!不就拔你几根睫毛吗,小气鬼!」 「你不拔,今天也该晨练了,定制的唐刀已经做好了,你换身衣服跟我出门。」赵止筏戳了下林辞软软的腮帮子。 「这么快?」林辞不敢置信的问道,这才过了一两天诶。 「刀身都是现成的,只是根据我给的尺寸做了改动。」赵止筏将林辞放在了床上,自己走到了屏风后面,「速度快点。」 林辞不情不愿的变成人形,磨磨蹭蹭的拿起一旁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总觉得那里还隐隐作痛。 林辞从屏风里出来时,赵止筏已经开始洗漱了,听见动静,赵止筏转过身来,在看见林辞的脸时,赵止筏差点把漱口水喷出去。 赵止筏吐了口中的水,咳了好一会,林辞被他搞得莫名其妙。 待缓过来之后,赵止筏走到林辞跟前,抬手碰了碰林辞的额头,「疼吗?」 「这不废话,你摔一个试试。」林辞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 「最近别照镜子。」赵止筏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林辞这才察觉事情不对,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次他摸到了一块凸起。 林辞震惊,他这是把头上撞出了个肿包!? 「大吗?」林辞心存侥倖的问赵止筏。 赵止筏强忍着笑意,点了点头,还十分没良心的补刀,「过几个时辰估计会淤血,还会发青。」 林辞:「……」 林辞扭头就走,怄气道:「你自己去拿唐刀吧,我不出门了!」 赵止筏拉住了林辞的手腕,生平第一次语气温柔的哄人,「先去上药,一会带着帷帽出门,唐刀要你亲自去调试。」 赵止筏拿来药膏,涂在林辞额头上,他用指腹轻轻将药膏晕开,纵使赵止筏已经放轻了动作,林辞还是痛得直吸冷气。 「明天再涂一次就差不多了。」赵止筏洗去手上残留的药膏,他给林辞用得是宫里的藏品,对化淤淡疤有奇效。 皇帝赐给赵止筏本意是让赵止筏祛了身上的疤,只不过赵止筏一向不在意这些,这药也就压箱底了。 真没想到今天能在林辞身上派上用场。 林辞嘟着嘴,抬着手,想碰又不敢碰自己的额头。 赵止筏见他这副模样,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但考虑到林辞很可能会恼羞成怒,赵止筏还是将笑意憋了回去。 赵止筏将帷帽扣在林辞头上,「走了。」 林辞跟着赵止筏出了府,打铁的店铺与王府相隔并不远,赵止筏便选择了步行。 不知为何,一向冷清的王府周围,此刻人声鼎沸,还有不少摊贩在街边叫卖,人们摩肩接踵,嬉笑喧闹声响彻街道。 林辞缩着身子,刻意避开了与他人接触,纵使他身手不错,但人流太大,总有些人的身体会跟他碰上。 林辞面色有些发白,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他刻意去无视人群,可效果甚微。 林辞带着帷帽,赵止筏没能看见对方的神情,就看见对方一个劲躲着人的样子,赵止筏调侃道:「在王府里不是跟谁都混得不错,怎么出来怂成这样。」 林辞没有回话,他攥紧了双手,指节捏的发白,他抛下赵止筏大步向前走去,在拐入人烟稀少的小巷时,他终于松了口气。 他这破毛病,在现代也没少被嘲笑,但是唯独赵止筏嘲笑他时,林辞觉得心里堵得难受,他冷哼一声,自暴自弃的说道:「我小时候差点被人猥亵,所以我讨厌人多的地方,你满意了吧。」 赵止筏才进入小巷就听到这么一段话,他的脚步顿在原地,过了一会才开口道,「我不知道。」 「我不是在怪你。」林辞缓过来,也觉得自己这脾气发得莫名其妙,赵止筏又没做错什么,「我们继续走吧。」 说完林辞逃也似的出了小巷。 赵止筏拽住了林辞的后领,将人拉到了里侧,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放在了林辞肩膀上,将人半搂在自己怀里。 赵止筏身形高大,为林辞隔绝了大半人群,他的衣袖自然垂落在林辞的手臂边,好像将林辞整个人都裹进了怀里。 林辞靠在赵止筏的臂弯里,他抬起头,透过帷帽能看见对方清晰的下颚线。 第42页 「又在望什么呆。」赵止筏见林辞停了脚步,差点撞人身上,他手上微微用力,将林辞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看路。」 「哦……」意识到自己看赵止筏看走神了,林辞赶忙扭头看路,只是赵止筏的侧颜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人是谁?」赵止筏突然开了口。 林辞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赵止筏在问什么。 「你说你小时候……的那个人。」赵止筏没能将猥亵二字说出口,光是想想林辞有被猥亵的可能,他就怒火中烧。 怀中的人儿小时候肯定长得粉雕玉琢,白皙可爱的跟玉娃娃似的,也不知遭了多少人的窥视。 「他早就被抓起来了。」林辞回答道。 意图猥亵他的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林辞小时候确实长得跟洋娃娃似的,即使因为没能吃好,而导致身形瘦弱,也没能掩盖他的容貌。 许是因为没有父母,林辞十分早慧,在发现对方有不良企图时,林辞并没有声张,他按耐着,等到一对和善的老夫妇来到福利院时,他哭着抱住了老妇人的腿。 指着那个男人说对方要逼他做不愿意的事,当时正好有记者採访,那件事闹得很大,男人因此被革职抓入监狱。 但林辞也因为这件事在福利院不受大人们待见,他被视作心机深沉,一直没能有被领养的机会。 自从那时起,林辞就有了怕人多这个坏毛病,他有刻意去克服,到现在只是脸色发白冒冷汗,已经是林辞逼过自己的结果了。 「倒是便宜他了。」赵止筏侧过身为林辞扶正帷帽,他放在对方肩膀上的手下滑,搂住了林辞劲瘦的腰肢,他凑到林辞耳畔,「还觉得难受,我们就回去坐马车出来。」 「我哪有那么娇贵。」林辞低着头小声嘟囔着,但他却没推开赵止筏,任由对方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自己身前。 这对林辞是个很新奇的体验,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护着。 「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多人。」林辞问道,他上次偷熘出来,别说人影了,他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赵止筏回答道:「今天是中秋节,晚上这里有灯会,人自然多。」 「灯会好玩吗?」林辞语气中满是期待的问道。 「我也没去过。」 第二十五章 灯会 「不是怕人多,怎么还往人多的地方挤。」赵止筏抬手敲了下林辞帷帽的帽檐。 「我可以叫人陪我来,赵叔肯定愿意。」林辞本想问赵止筏来不来,但一想对方与灯会格格不入的画风,他还是不自取其辱了。 听到熟悉的人,赵止筏蹙起了眉头,他抿着唇神情不悦,「晚上我陪你来。」 「啊?」林辞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确定的反问。 赵止筏撇过脸去,望向一旁,「你今天老实将刀练完,晚上我就陪你来。」 林辞闻言小声嘟囔了句,「我还不想要你陪呢。」 「你说什么?」赵止筏看向林辞,微微眯起了双眸,眼神透着危险。 「好好好,我练。」林辞敷衍道。 拿了刀回府,林辞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林辞算了算今天还能变成人的时间,开始和赵止筏耍赖,「我晚上还要出去玩,今天就练一会。」 赵止筏哪能猜不到林辞在想什么,他转身抽出佩剑,示意林辞把唐刀拿好,「那今天就跟我对练一局。」 林辞有些犹豫,主要是怕赵止筏下手没数,往死里揍自己,他可不认为他打得过身经百战的大将军。 「怕了?」赵止筏看出他的犹豫,笑着反问。 「谁怕谁。」林辞为数不多的好胜心被激发起来。 林辞话音刚落,就提着刀向赵止筏砍了过去,讲究一个出其不意,又称偷袭。 赵止筏一个侧身躲了过去,提剑将刀四两拨千斤的推了回去,他并未换上练武的短打,衣袖翩跹间还有几分优雅的意味。 只是在林辞眼里赵止筏就是魔鬼了,对方下手根本一点都不留情,几次踹他都用了狠劲,一开始林辞还能和赵止筏打得有来有回。 但到最后,林辞实在体力不支,可偏偏赵止筏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汗都没流多少。 林辞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随便往地上一摊,沖赵止筏摆手道:「不打了,打不过你。」 「既然知道打不过,还不勤加练习。」赵止筏收了剑。 「你有内力作弊,再说我的身手已经算不错的了,是你太变态。「林辞道。 赵止筏走到林辞跟前,抬脚轻轻踢了林辞两下,「别在地上躺着。」 林辞哼哼唧唧的坐了起来,「你对我要求太高了,要我打赢你,你也是看得起我。」 「那日后你跟我对上该什么办?」赵止筏反问。 「当然是跑啊。」林辞不假思索的回答,他抬起头,一双黝黑的眼眸与赵止筏对视,「再说了,你会将剑尖指向我吗?」 赵止筏闻言,蹲下身子与林辞平视,「你下次再被人胁迫,我第一个砍了你的脑袋。」 「真无情。」林辞撇了撇嘴,不以为意的回答道。 林辞根本没把赵止筏的话放在心上,他爬起来,将刀收好,又兴致勃勃的凑到了赵止筏跟前,「我现在变成人了,你看我能不能学点内力。」 林辞眼馋内力好久了,飞檐走壁的功夫谁不想学。 第43页 「你今年多少岁?」赵止筏问道。 「二十五。」林辞回答道。 赵止筏上下打量着林辞这张脸,眼中尽是怀疑,「手给我。」 「你还会摸骨?」林辞一脸惊讶,立即将手递了过去。 赵止筏手指捻动了半天,面色越发古怪,林辞居然没说谎。 「怎么样,我能学吗?」林辞急不可待的问道。 赵止筏松了手,「内力启蒙是在四岁,你现在学也只能学点皮毛。」 「皮毛也行。」林辞也不失望,他本就没抱什么希望,古代大都讲究童子功,虽然他还是只童子鸡,但这终究还是有些差别的。 「这可比练刀辛苦。」 「没事,你就教我嘛。」林辞跟着赵止筏身后,围着对方前后转悠。 赵止筏被他转眼花,伸手扣住林辞的脑袋,「但也不是没有捷径。」 「什么捷径?」林辞立马追问。 「找个内力深厚的人双修。」赵止筏笑着回答,只是这笑怎么看都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还是小处男的林辞听闻此言,耳尖染上一层绯红,他扭扭捏捏的拽住了赵止筏的袖角,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你……认识什么内力深厚的大姐姐吗?小妹妹也行。」 「做梦。」赵止筏瞬间黑了脸色,他用力拽出自己的衣袖,拂袖而去。 「诶!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怎么修炼内力呢!」林辞挥手冲着赵止筏的背影大喊着。 待人完全消失在拐角,林辞放下了手,他撅着嘴小声念叨着,「小气鬼,介绍一下都不愿意。」 林辞也没追上去,他熘回寝殿,变成了仓鼠样子,然后跑去赵青那蹭吃蹭喝。 一天能变成人的时间也就那么点,他还是多省点到晚上吧。 就是不知道赵止筏还肯不肯陪他出去,林辞抱着糕点一边啃一边思考,要是赵止筏反悔了,他就拖着赵青出去。 其实林辞也不是完全不能去人多的地方,早上事发突然,只要他做好心理建设,还是能走上几圈。 眼见着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林辞换回了人形,跑到了赵青的院子。 「赵叔你有空吗?」林辞靠在门边,悄悄探出脑袋,望着坐在椅子上的赵青。 「小少爷有什么事?」赵青纠正过几次林辞对他的称唿,但林辞就是不改,他也只能随对方去了。 林辞那张小脸长得就讨长辈喜欢,加上林辞没什么架子,对谁都很有礼貌,赵青对林辞的印象很不错。 林辞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你能陪我逛灯会吗?」 赵青愣了一下,「王爷没空吗?」 在赵青看来,林辞是被赵止筏带回来的,还一直被对方养在自己寝殿,再加上林辞曾衣衫不整的从赵止筏寝殿里出来,王府上下对林辞的身份心里都有了数。 「他大概不想陪我去。」想起赵止筏拂袖离开的背影,林辞否决了再找赵止筏的提议。 「如果小少爷不嫌弃老奴的话……」 「当然不嫌弃。」赵青话还没说完,林辞就出声打断,「我们现在就走吧。」 林辞拉着赵青兴高采烈的出了王府。 跟在林辞身后两个暗卫,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报告给赵止筏,但想起早上赵止筏已经答应了林辞可以出去,应该不需要再报告了。 于是四人就这么离开了王府。 等赵止筏换好衣服,来找林辞时早就人去楼空。 赵止筏一开始还没多想,只当林辞在别处,他招来暗卫询问林辞的寻踪,这才得知早在一盏茶前,林辞就拉着赵青出去了。 得到消息的赵止筏,只觉得自己又是更衣,又是束髮的就像个傻子,林辞根本不在意是谁陪他出去。 赵止筏换了身上有些繁琐衣裳,抽了本书坐在桌案前翻看,只是他看了半天,手中的书都不曾翻页。 赵止筏一坐就坐了半个时辰,他算着时间,林辞今天变成人的时间也该用尽了,但他还没接到林辞回府的消息。 赵止筏不由猜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赵止筏终于坐不住了。 他披上外衣,出了王府,暗卫间有特殊的联繫方式,赵止筏不一会就找了林辞的行踪。 在听到回来的暗卫回报,林辞好像落了水,赵止筏顾不上其他,提起内力,飞跃向林辞所在的地方。 赵止筏穿过人群,就看见林辞浑身湿漉漉的,怀里还抱着一位昏厥过去的女子。 林辞将女子放在地上,想给对方做心肺復甦,却又顾及着这是古代,名节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格外重要。 可人命关天,他也顾不上其它,林辞指着一旁焦急到抹眼泪的丫鬟,说道:「你按我说的做。」 「将她脑袋扶正,抬起下颚,快速按压这里。」 林辞怕丫鬟按错地方,特地给丫鬟指出了位置。 那丫鬟也是个真心担心主子的,擦干眼泪,就照着林辞的话去做。 万幸,人最终还是救了回来。 看着相拥而泣的主僕两人,林辞松了口气。 这是阴影突然将他笼罩,林辞一回头就看见赵止筏站在他身后,臭着一张脸。 赵止筏脱下外衣,盖在林辞身上,说话的语气有些沖,「府里是没下人了?要你跳下去救人。」 第44页 「你怎么来了?」林辞一脸惊讶的问道。 「来看某人见义勇为。」赵止筏看向一旁的赵青,指责道,「你就在旁边看着主子跳下去?」 「你怪他干嘛。」林辞挡在赵青身前,「是我跳下去的速度太快,赵叔根本没反应过来。」 看着眼前的人披着自己的外衣,却挡在其他人身前与自己对峙,赵止筏本就糟糕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那还是本王多管闲事了?」 这个自称一出,看热闹的人一整譁然,他们见赵止筏衣着华贵,有些人已经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那主僕两也连忙起来,给赵止筏行礼。 林辞这才恍惚间想起,赵止筏今天好像跟他说话一直是用的我来自称,只是他在现代听惯了这样的自称,一时没反应过来。 第二十六章 道歉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辞扯着赵止筏的衣袖,眼神示意对方收敛点。 赵止筏一直对外的温文尔雅的人设都快崩了。 赵止筏也知道在大庭广众发火影响不好,他紧抿着唇,没再与林辞说话。 林辞见那女子湿透的衣服都贴在身上,秋天的晚上也蛮冷的,对方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看了眼身上的外套,犹豫了会还是没将赵止筏的外套递出去,「你们快些回去吧,别着凉了。」 这时女子的家人终于赶来了,见那年轻的样子,应该是女子的哥哥。 钱逸在来的路上就了解的状况,他先是对赵止筏行了一礼,然后沖林辞拱手道谢,「在下钱逸,多谢公子救了家妹,不知公子贵姓?」 「免贵姓林。」赵止筏将林辞拉到身后,替林辞回答了钱逸的问题,「令妹身体不适,钱世子还是先带令妹回去吧。」 赵止筏语气温和,但就有令人不能质疑的威严在。 钱逸看了眼自己的妹妹,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不知林公子家在何处,钱某事后必定上门拜谢。」 「来兖王府便是。」赵止筏回答道。 钱逸几次想与林辞搭上话,都被赵止筏截胡,他就是再迟钝也明白,赵止筏不愿意他与林公子扯上关系,于是他识相的选择告退,「那钱某就先走一步了。」 钱逸对赵止筏又行了一礼,带着主僕两人走了。 林辞转过头追望主僕的背影,措不及防被赵止筏敲了个爆栗。 「这么依依不捨,需要本王帮你把人叫回来吗?」赵止筏出声道。 「不了不了。」林辞赶忙回绝,「我们快回府吧。」 赵止筏身份一暴露,百姓们就纷纷行了跪拜礼,林辞站在赵止筏旁边都觉得尴尬,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赵止筏倒是适应良好,他面向百姓,和颜悦色的说道:「今日过节,不必多礼,大家都散了吧。」 随着赵止筏话音落下,陆陆续续有人起身离开,还有人想再观望,却被同行的人拉走了。 皇室毕竟是皇室,就算赵止筏表现得再和蔼可亲,百姓们总是不敢冒犯皇权的威严。 「不再玩会?」见人散得差不多了,赵止筏又看向林辞。 秋风瑟瑟,迎面拂来,林辞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他将赵止筏的外套裹紧了点,连连摇头,「冷死了。」 见林辞冻得跟鹌鹑似的,赵止筏皱起眉头,「过来。」 林辞看着赵止筏,犹犹豫豫没敢上前。 赵止筏主动上前,伸手为林辞理好外衣,他拉着林辞冰凉的手,眉头皱得更深,「搂着本王。」 「你要做什么?」林辞一脸警惕的看着赵止筏,还以为对方又要整什么么蛾子教训他。 赵止筏却没解释,他拦腰横抱起林辞,暗中运起内力掠空而起。 林辞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没忍住惊嘆出声,「赵止筏你真的会飞诶!」 赵止筏正挑着人少的地方走,听见林辞的感嘆,他故作沉稳的说道:「最简单的轻功而已。」 「你教教我呗。」林辞搂着赵止筏的颈脖,仰视着赵止筏,他双眼亮晶晶的,像是繁星点缀着夜幕,令人充满遐想。 「你不是要找内力深厚的大姐姐教你吗?」赵止筏对林辞早晨的话还是耿耿于怀,没忍住出言讽刺。 「这不是没有嘛。」林辞嘿嘿一笑,完全没听出赵止筏话中的讽刺。 「本王倒是你退而求次的选择了?」赵止筏冷笑一声,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沖。 林辞总算是听出赵止筏的不悦,只是在他看来赵止筏这气生得毫无理由,就跟故意找茬的一样,「你这是在哪受了气,跑过来拿我撒气。」 林辞脾气也来了,他松开了搂着赵止筏的胳膊,双手抱臂,若不是还在空中,林辞肯定离赵止筏远远的。 「你放本王鸽子你还有理了?」赵止筏道。 「明明是你不想去。」林辞反驳道。 「本王有说过不去吗?」 两人跟小学生吵架似的,你来我往怼了半天。 林辞语塞,赵止筏还真没说过他不去,只是他以为而已。 见林辞无话可说,赵止筏又接着道,「你放了本王鸽子,又带着赵青出来,本王不该生气?」 「是我不对。」林辞将脸撇向一边,望着空中不断后退的景色,顿时感觉有些索然无味。 赵止筏吵赢了,也没觉得有多开心,他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往回赶路。 第45页 在快要到王府时,林辞突然开了口,「你每次都扭头就跑,什么都不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莫名其妙讨厌赵叔,莫名其妙的就生气,我还要一直迁就你,我……」林辞说着说着委屈就涌上心头。 他被迫跟赵止筏绑在了一起,他自认为他对赵止筏已经很好了,每次都哄着对方,林辞就没这么在意过一个人的情绪。 林辞心里难受,又觉得自己没骨气,他早就知道赵止筏是个阴晴不定的大反派,他跟对方计较什么。 「本王……我……没有真的生气。」赵止筏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面对林辞,他总是忍不住逗弄对方,想看着对方因为自己改变情绪。 或许是他太在意林辞了,他见不得林辞因为其他人违背他,他想林辞将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每次生气争吵,只不过是林辞的表现,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他会拂袖而去,也不过是仗着林辞会来哄他。 被人真心哄着的感觉,对赵止筏来说太上瘾了。 赵止筏将林辞往怀里拢了拢,让人紧贴着自己的胸膛,赵止筏凑到林辞耳边,语气有些生涩的说道:「对不起。」 林辞瞳孔微缩,他扭过头与赵止筏对视,两人贴得很近,似乎只要林辞轻轻一动,两人的鼻尖就会碰在一起。 林辞能感觉到赵止筏唿出的气,在自己脸上游曳,但他却生不出半点旖旎的心思,「你居然会跟人道歉?!」 赵止筏被林辞的反应气笑了,此时两人已经到了王府。 赵止筏扶着林辞站好,正准备回话,就与被押送的梅姨撞个正着。 林辞见梅姨被五花大绑,还有五六个暗卫押送。 他犹豫着要不要和赵止筏搭话,但赵止筏都跟他道过歉了,他就大人有大量原谅赵狗一次了。 林辞凑到赵止筏旁边,小声的问赵止筏,「你这是要把她送去凌迟吗?」 「只是把她送回鲜卑罢了。」赵止筏回答道。 梅姨显然也注意到了赵止筏两人,她看着林辞穿着赵止筏的外衣,又想起那天这个青年毫不犹豫站在赵止筏身旁的模样,她不甘心,赵止筏这种畜生哪配有人关心。 「你打出生起就会给周边的人带来不幸,你就……唔!」梅姨还没说完,就被暗卫捂住了嘴。 随行的暗卫沖赵止筏鞠了一躬,带着梅姨走了。 林辞看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耳畔似乎还会迴响着梅姨恶毒的诅咒,他回头看向赵止筏,问道:「你为什么不和她解释?」 明明赵止筏也是受害者,却要遭受其他受害者的指责。 「她未尝不能猜到我有难言之隐。」赵止筏垂下眼帘,抬手揉了揉林辞的脑袋,「她只是需要一个人,来为她的懦弱背锅罢了,我做了什么并不重要。」 林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打了个喷嚏。 「先去沐浴,我去让人准备姜汤。」 赵止筏刚想走,就被林辞拽住了袖口。 林辞仰着头,问出了一开始困惑自己的问题,「你为什么跟我说话时,用了我来自称。」 赵止筏还没回答,林辞又接着打好几个喷嚏。 「之后再说。」赵止筏皱着眉头,又将林辞裹紧了一点,他推着人,让林辞赶紧去沐浴。 林辞终于如愿以偿的蹭到了赵止筏的浴堂,他钻进水中,游了两圈,浴池里暖洋洋的,泡得人浑身舒畅。 林辞靠在浴池边,发出了舒适的嘆喟,赵止筏可真是会享受啊。 林辞心里惦记着赵止筏的回答,没泡太久。 他换好衣服,就兴沖沖的去找赵止筏了。 只是林辞没想到,他先见到的不是赵止筏,而是一碗闻着就很沖鼻的汤药。 林辞看了眼漆黑的汤药,面带期盼的望向赵止筏,「我能不喝吗?」 赵止筏十分干脆的摇了头。 「说好的姜汤呢,这是什么东西。」林辞忿忿不平的说道。 「加了点祛寒的草药,看着难喝而已。」赵止筏说得面不改色,甚至端起汤药轻抿了一口。 林辞见赵止筏眉头都没皱一下,还真信了对方的邪,闷了一大口汤药。 汤药刚入嘴,苦涩的瞬间在口腔炸裂开来,伴随着苦涩的还有火辣辣的姜味。 林辞张嘴就想把药吐出来,却被赵止筏捂住了嘴,他被迫将药咽了下去。 林辞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泪眼汪汪的指着赵止筏,咳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你这是谋杀!」 「杀你还不需要来暗的。」赵止筏笑着为林辞擦去嘴角残留的汤药,「剩下的一起喝了。」 第二十七章 做媒 林辞双手捧着碗,一脸的不情愿。 赵止筏拿出早上的药膏,正准备给林辞上药。 一转身就看见林辞突然变小,赵止筏眼疾手快的接住了药碗,只是摇晃间撒出去的药,还是兜头浇了林辞一身。 林辞瞬间变成了只黑仓鼠,湿答答的毛紧贴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整只鼠都瘦了一大圈。 好在汤药事先凉过,这才没把林辞烫伤。 赵止筏笑出了声,他把碗放在桌案上,蹲下身子看着林辞,「叫你不把药喝完。」 没了绒毛的衬托,林辞那双圆熘熘的豆豆眼显得格外的大,他眯起双眼,看着幸灾乐祸的赵止筏,勐的开始甩毛。 第46页 汤药四溅而出,星星点点溅了赵止筏一身。 林辞把自己甩炸毛了,这才挑衅的回望赵止筏。 赵止筏抬手给了林辞一个爆栗,「就你记仇。」 赵止筏略带嫌弃的捏起林辞的后颈,「你这澡算是白洗了。」 「你不也得再洗一次。」林辞哼了一声,得意的说道。 「想跟我一起洗?」赵止筏挑眉问道。 林辞得意的表情僵在脸上,他撇过脸去,「我才不要跟你一起洗。」 「这可由不得你。」赵止筏拎着林辞就往浴堂走。 林辞被捏着命运的后颈,想挣扎都没法动,他在空中蹬了几次小短腿,撼动不了赵止筏分毫,林辞摆烂了。 就当去东北大澡堂子洗澡了,都是大老爷们,他还能怕了赵止筏不成。 林辞被赵止筏放在浴池边,赵止筏嘱咐道:「在这待着,别脚滑掉进去了。」 「我哪有那么蠢。」林辞说着往外面挪了挪。 这池子他刚泡过,有多深他还是有数的,至少淹个几十只他这种小仓鼠肯定没问题。 林辞趴在浴池边,看着赵止筏一件一件将衣服脱下,露出了结实匀称的身材。 林辞在心底数着赵止筏的腹肌,正好八块,不仅美观,看着还充满爆发力。 林辞摸着自己软趴趴的小肚子,狠狠的羡慕了,他也不知是小时候伤身体的了根本还是怎么了,再怎么锻鍊,也只能练出一层薄薄的腹肌,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赵止筏脱得还剩件亵裤,抬脚走向林辞。 以林辞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对方小腹下,一大团突起,林辞没忍住和自己的做了个对比,这真的人类能达到的大小吗。 林辞在心底感嘆,果然是小说里的大反派,这配置一般人还真赶不上。 林辞就看着赵止筏修长笔直的腿,在自己眼前缓缓踏入水中。 雾气氤氲开了,平白为这一幕增添了许多暧昧。 林辞的小脑袋随着赵止筏的身体而移动。 「眼睛都看直了。」赵止筏调侃道,他伸手轻点林辞的鼻尖。 林辞扒拉开赵止筏的手指,爬到浴池边,就准备跳。 他才跳起来,就被赵止筏捉住了,「你会凫水吗?」 林辞扭头看向赵止筏,他没回话,就眼神里写满了,你不会接住我吗? 「先把你这身药洗了,再下来。」赵止筏拿起一旁的小木盆,盛了一点水 他将林辞放进去,没一会,水就给林辞晕染黑了,与此同时还有汤药那股难闻的味道一起蒸发了出来。 林辞自己闻着都嫌弃,「你快捞我出来!」 赵止筏一手托着林辞,将鼠捞进了浴池里,看着林辞身上依然漆黑的绒毛,赵止筏摸着下巴点评道:「腌入味了。」 林辞瞪了赵止筏一眼,用力搓洗着身上的绒毛,他把毛都揪掉了好几根,但那漆黑的颜色依然坚挺着。 「看着更像耗子了。」赵止筏戏虐的看着林辞,调侃道。 林辞气急,张嘴就准备咬赵止筏,赵止筏一指塞进了林辞的嘴里。 林辞含着赵止筏修长的指尖,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赵止筏指尖左右动了动,眉眼含笑的对一脸懵的林辞说道,「家鹿的颊囊倒是挺大的。」 林辞用舌头试图将赵止筏的手指推出来,赵止筏倒没再为难他,手指顺着林辞的力道退了出来。 林辞吐着小舌头,呸呸呸了半天,他怒气沖沖的看着赵止筏,「赵狗!」 喊完,林辞就开始在浴池里甩毛,感谢小动物的本能,甩毛速度总是能达到人类难以企及的高度。 水被他溅到处都是,赵止筏另一只手迅速盖在林辞身上,挡住了大半水花,「继续。」 林辞哼了一声,不想再理这个糟心玩意。 沐浴完也到了该就寝的时候,赵止筏为林辞擦干绒毛,就将鼠放在了枕头边,他还特地将林辞往床里面挪了挪,拉大了与自己的距离。 「味太大了,往里面去点。」 林辞:「!?」 林辞一骨碌爬起来,跳到赵止筏脸上,整只鼠呈大字形盖住了赵止筏的鼻子。 赵狗居然还敢嫌弃他,今晚谁都别想活! 林辞闹腾了半宿,赵止筏难得好脾气的陪着林辞折腾。 临近睡觉前,林辞突然想起赵止筏还欠自己一个回答,他歪过脑袋,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赵止筏。 「所以说你为什么换了自称。」 「因为你叫我赵止筏。」赵止筏抬手挠了挠林辞的小肚子,柔声道,「睡吧。」 林辞没听懂,还想再追问,赵止筏已经合上了眼。 林辞抓着被褥,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他鼓着腮帮子,瞪了已经睡着的赵止筏一眼。 所以说他最讨厌谜语人了。 林辞因为一身毛毛被染成了黑色,第二天在府里乱窜的时候,惨遭好几个丫鬟小厮驱赶,就连赵青都没第一时间认出林辞来。 在经歷一系列逃亡之后,林辞郁闷了,他爬回赵止筏那,趴在桌案上开始自闭。 林辞揪着自己的毛毛,问赵止筏:「这要什么时候才能褪色啊。」 赵止筏沉吟片刻,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等毛新长出来。」 林辞:「……」 第47页 他当然知道新长出来的毛是原来的颜色,但这等要到何年马月! 林辞哼哼唧唧的翻了个身,郁闷极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小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钱世子拜访。」 林辞想了一会,才想起来人是谁,这不是他昨天救了的那位小姐的哥哥。 这个时候来访,应该是给他送谢礼的吧。 林辞拽住赵止筏的衣袖,蹭蹭的钻了进去,完事他还拍了拍赵止筏的手腕,示意人快点走。 赵止筏敲了下林辞的小脑袋,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不出林辞所料,钱逸确实是来送谢礼的。 小厮端来了茶,为桌上每个人斟上。 赵止筏将茶盏推向钱逸,赵止筏身着青衫,气质温和儒雅。 但只有林辞知道,赵止筏这张皮下,藏着怎样的真面目。 他今早和赵止筏对练,到现在浑身还隐隐做痛,赵止筏训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留手。 「王爷,这次钱某前来,是为送上谢礼。」钱逸说完,就有小厮将谢礼抬了进来。 望着那箱子的大小,里面的东西应该不会少。 「不知林公子可在?」钱逸左右梭巡,没有看见林辞的身影。 「他还没起,钱世子只管与本王说便是。」赵止筏暗中捏住了想要咬他的林辞。 林辞抱着赵止筏的手指,哼了一声,说谁没起床呢,他明明一大早就被赵止筏给祸害醒了。 钱逸和上手中的摺扇,顾左右而言他,「不知林公子是否婚配?」 赵止筏还没回话,钱逸将话接了下去,「小妹钦慕林公子,若是林公子未曾婚配……」 「他有家室了。」赵止筏打断了钱逸的话。 林辞竖起耳朵本来是听钱逸给他介绍对象,措不及防听见了赵止筏给自己造谣。 他怎么不知道他有家室。 「这……」钱逸把玩竹扇的手一顿,他已经事先调查过,那位林公子孤身一人住在王府,也不曾见对方与哪位女子亲近,怎么就有了家室。 「林公子与他夫人恩爱,只能承蒙钱世子厚爱了。」赵止筏嘴角微微上扬,只是笑意不及眼底。 赵止筏将话说得这么绝对,打乱了钱逸所有的腹稿。 怕惹赵止筏不悦,钱逸没再多谈这个话题,转而与赵止筏聊起了古籍典着。 赵止筏对答如流,两人看似很愉快的聊了半个时辰,最后钱逸依依不捨的离开。 林辞在袖子里听得那叫一个昏昏欲睡,那些佶屈聱牙词彙,他连听都听不懂,至于赵止筏与钱逸讲的内容,对他来说只能是听天书了。 见人送走后,赵止筏揪着林辞的尾巴,将鼠拖到了石桌中央。 「听见人家给你做媒很高兴?」赵止筏眯起眼眸,眼神中透露着危险。 林辞坐起身子,赶走那些困意,「我还没跟你计较,你给我造谣呢。」 赵止筏根本不管林辞说了什么,直接订下了霸王条款,「不许成婚。」 「凭什么!」林辞不满了,虽然他现在没有成婚的念头,但难保哪一天有了呢,赵止筏怎么还能限制他谈恋爱。 「我没成婚,你也不许。」赵止筏也不肯解释,就是要死不松口。 「你自己还有未婚妻呢!」 第二十八章 赐婚圣旨 「我不会娶她。」赵止筏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你不会打算寡一辈子,还想要拖我下水?」林辞回忆起原文内容,赵止筏到死好像也确实只有一个王妃,现在连王妃都没了,可不就是寡一辈子。 赵止筏不想再和林辞争吵,换了一种说法,「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又能娶谁?」 林辞到今天也不过堪堪能有两个半时辰能变成人,这点时间怕是连完婚都不够。 林辞听闻此言,瞬间歇了旗鼓,整只鼠都萎了,他现在没车没房,收入还不固定,是他不配。 想他在现代,有车有房,五金一险齐全,还有不少存款,但……他依旧是个单身狗。 甚至连初吻都给了个男的。 林辞:「……」 这个话题最后在林辞的沉默中揭过。 时间稍纵即逝,转眼间终于到了赏花宴的那天。 林辞坐在马车的矮桌上,揣着爪爪看着窗外,「我们要去几天?」 「两个日夜。」赵止筏回答道。 「赏花宴好玩吗?」林辞对赏花宴的记忆,只有之前平阳公主俞晴,来府上时提的那么一嘴,这种一听就很诗情画意的宴席,八成没什么好吃的。 林辞表现的兴趣缺缺,赵止筏看出他心中所想,开了口,「两天内都有鲜花做成的膳食,有一部分味道还不错。」 林辞扭头看向赵止筏,那双豆豆眼瞬间就亮了,「真的很好吃吗?」 「你真是。」赵止筏略有些无奈的敲了下林辞的小脑袋,「王府也不曾短过你吃喝,怎么还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林辞晃着脚脚,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小时候吃不饱饭,饿怕了,自然就喜欢吃了。」 哪怕是到最后能轻易吃饱饭了,林辞也没能改掉这个就习惯,但爱吃也无妨,反正他养得起自己,没必要委屈自己改了。 「以后不会了。」赵止筏垂眸对上林辞的眼神,他很少会做下承诺,只是面对林辞总是不一样的。 第48页 林辞在这方面上一向没心没肺,根本没放在心上,他又缠着赵止筏,让对方给自己讲赏花宴有什么好玩的。 这一路上,林辞小嘴就没停过,他像个出门郊游的孩子,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大部分时间都是林辞在说,赵止筏做那安静的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这种没有猜忌,没有尔虞我诈,不需要耗费心机的聊天,对赵止筏来说也是难得。 赏花宴位于京郊的幽菊山庄,是皇后名下的庄子。 说是赏花宴,其实也是给京城中适婚的佳人才子一个看相的机会,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大型的相亲会。 庄园未愧对它的名字,姿态各异的菊花开满山坡,此时正巧到了菊花的花季,百花齐放,争妍斗艳,虽没有春日的绚烂,但清幽高雅的菊花也别有一番风味。 赏花宴的席位并不固定,由于大干开放的风气,这宴会能够男女混座,只是每个席位都间隔了一段距离,也算是保留了隐私。 花瓣沿着假山,顺着流水而下,园中一步一景,布置巧妙。 早在马车上,林辞就变成了人形,就是为了能吃多点,赵止筏拿他没辙,也就随他了。 在中秋节那晚,林辞的存在应该就被不少人知晓了,借着这个宴会,让林辞在权贵面前露个脸,打上他赵止筏的标记,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宴会上已经有不少人入座,林辞跟在赵止筏身后,没敢撒欢。 他对古代的礼仪真是一窍不通,而且他也不想见一个人,就要给一个人行礼。 赵止筏带着林辞选了个偏僻的角落,只是赵止筏的存在註定低调不起来,哪怕是在不起眼的旮旯里,也引来了不少注视。 尤其是闺中待嫁的小姐们,偷看赵止筏的眼神频频而来,前仆后继。 林辞又一次对赵止筏招蜂引蝶的本领,有了新的认知,他一手支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赵止筏稜角分明,面如刀削的侧颜。 赵止筏好像也确实有那个资本。 宴会内四方而来的实现,赵止筏都没在意,倒是林辞的眼神让他侧目,「这么看着本王,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大庭广众之下,赵止筏还是换回了「本王」这个自称,他想宣示林辞的存在,却又不愿将对方表现的太过突出,而成为靶子。 「她们能看,我为什么不能看。」林辞努努嘴,示意赵止筏看那一群掩面而笑的小姐们。 「你这是吃哪门子的醋。」赵止筏扬起嘴角,弯着眉眼,回望林辞。 林辞被赵止筏的笑颜秀了一脸,他哼了一声,撇过脸去,他嘴里喃喃着,「我才没吃醋。」 随着一声尖锐的,「皇后驾到!」 宴会内瞬间安静下来,赏花宴本就由皇后操办,只是往年皇上都会到场,今年不知怎么,居然只有皇后一人。 面对众人的眼光,皇后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脸上的雍容华贵好像都是用胭脂水粉强撑起来一般。 尤其是对方看向赵止筏的眼神,纵使皇后掩饰的很好,林辞还是敏锐的发现了,对方眼中的怨怼。 赵止筏这是趁他不知道的时候,又拉了一波仇恨值啊。 赵止筏行完礼后,就十分淡定的喝着花茶,他得到消息,赵瑾熙被禁了足,禁足的原因宫里没有外传。 但赵止筏还能不清楚,必定是他送去的那些歌妓让皇上大发雷霆。 并且气得连皇后的面子也没给,直接缺席了赏花宴。 赏花宴本质上就是相亲宴,皇后说了些体面话,就待不住,先退场了。 大臣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宴会初就没了皇帝与皇后的身影,一时面面相觑,消息路子广泛的大臣,已经暗中派了下人前去打探。 但这些都跟林辞没关系,林辞捏着桂花糕塞进嘴里,口感软糯,口齿留香,比他在现代吃的好吃多了。 每人桌上只有一小碟桂花糕,林辞吃完自己桌上的,还没过瘾,他眼神偷瞄着赵止筏桌上的小碟子。 他的动作不算隐晦,赵止筏自然是发现了,赵止筏端起桂花糕放在林辞的矮桌上,「别吃的闹肚子。」 「区区几碟糕点。」林辞不以为意,端着碟子继续吃。 一旁的贵女们都望着赵止筏跃跃欲试,想要来搭讪。 就在这时太监小跑进来,手中端着圣旨,他走到高处,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 护国将军嫡女恪恭久效于闺闱,升序用光以纶綍,今赐婚于兖王封为王妃,钦此!」 一道圣旨让赏花宴内一阵譁然,赵止筏仍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他上前撩起衣袍,接过圣旨。 「儿臣遵旨。」 宴会场内京城贵女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俞晴,她盯着圣旨的眼神像是要把圣旨活活烧了。 赵止筏将圣旨递给一旁的小厮妥善保管,又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他面不改色,丝毫不像被突然赐婚的样子。 其实赵止筏早有所料,那日皇帝私下将圣旨给他,应该就打着要在今天公布的心思。 护国将军在朝内就是个吉祥物的存在,但老将军戎马一生,虽然没了兵权,可威望还在,皇帝将对方的嫡女指婚给赵止筏,就存了安抚赵止筏的心思。 毕竟赵止筏刚被夺了兵权,打根棒再给颗红枣的手法,歷代皇帝都用的得心应手。 第49页 林辞吃得正欢,压根不在意场上发生了什么。 赵止筏端起茶盏,品茗花茶,只是这一次,注视他的视线明显少了很多,毕竟在场的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都不愿意去当妾。 但总有一个两个身份不算高贵的,还打着赵止筏侧妃的主意,只是没有人敢做那只出头鸟罢了。 赵瑾辞坐在赵止筏的对面,攥紧了手中的茶盏,赵瑾熙不知为何被禁了足,没人给他出谋划策,他这几天事事不顺。 尤其是今天,赵止筏居然能得到护国将军嫡女的这一门婚事,赵瑾辞这几天积累的不满达到了顶峰。 他招来一旁的小厮,在对方的耳边吩咐了几句。 小厮领命退下,赵瑾辞不怀好意的看着赵止筏,他的视线过于明显,很快便被赵止筏发现。 见赵止筏抬起头来,赵瑾辞笑着举起自己的酒杯,沖赵止筏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 赵止筏当然是笑着回礼,两人的气氛剑拔弩张。 赵止筏根本没把赵瑾辞放在眼里,他不用猜都能知道,对方那全是水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无非是怎么搅黄他的婚事。 赵止筏扭头看向还在和点心奋战的林辞,微微皱眉,「别吃了,一会该吃不下午膳了。」 林辞根本没抓住重点,他抬起头望着赵止筏,「午膳好吃吗?」 赵止筏扶额,没再管林辞,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至于吃点东西还能把自己身体吃坏了。 不出意外,到了午膳时,林辞又没管住自己的嘴,基本每个菜都尝了个遍。 赵止筏早早的就放下了筷子,看着林辞胡吃海喝,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走到了他跟前,向赵止筏递了一张纸条。 第二十九章 一墙之隔,被压着亲亲 纸条上写着: 愿与王爷,在婚前一叙。 字迹清秀,一看就是女人的手笔,再加上里面的内容,纸条主人的身份并不难猜。 赵止筏打量着身前的丫鬟,他倒是对对方有几分印象,确实是常跟在护国将军嫡女身边的人。 丫鬟的心理素质还算不错,在赵止筏几番巡视下,仍不露破绽。 赵止筏来了兴趣,他对着一旁还在吃饭的林辞说道:「本王出去一趟,一会你就跟在赵青身边。」 林辞听闻此言,点点头,他沖赵止筏挥了挥手,示意慢走不送。 赵止筏现在在林辞眼里,可真比不上一盘点心。 至于赵止筏要去哪,林辞一点也不关心,对方长了八百个心眼,没去坑人就不错了,若是真有人能让赵止筏跌个大跟头,林辞绝对是幸灾乐祸的那个。 赵止筏跟着丫鬟离场,赵瑾辞一直注意着赵止筏这边的动静,见赵止筏走了,他沖一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会意,跟在赵止筏身后离开宴席。 林辞夹了颗桂花丸子塞进嘴里嚼吧,他将赵瑾辞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林辞思索片刻,还是决定跟赵青告状,虽然赵止筏应该不至于被这么明显的阴谋算计。 赵青闻言,安抚道:「王爷不会有事,还请小少爷放心。」 林辞咬着筷子的尖端,嗯了一声,他倒没那么担心赵止筏。 林辞吃的有些漫不经心,不过等他多夹了几筷子菜,又沉浸在美食的温柔乡里了。 赵青自赵止筏年幼就跟在赵止筏身边,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就代表着赵止筏。 赵青一直陪着林辞,倒是没有不长眼的赶上来找麻烦。 突然一丫鬟沖了进来,她面色惊慌,语气焦急的说道:「不好了!我家小姐!」 那丫鬟话没说完,又拉着门外看守的侍卫急沖沖的走了。 八卦或许是人类的天性,场内的人陆陆续续的跟上。 凑热闹这种事,林辞怎么可能放过,他放下筷子,跟在人群后面出去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丫鬟走的速度并不算快,刚好能让后面的人全都跟上。 林辞带着赵青一路尾随,走到了个偏僻的小院。 院中桂花开得正旺,远远就能闻见一阵阵清香。 林辞看了眼堆积在门口的人群,也没想着去挤,他悄悄绕到了小院的后面,估算了下院墙的高度,林辞一个助跑,干脆利落的爬上了院墙。 林辞蹲在墙上沖赵青挥了挥手,示意赵青先走,然后他转身跳进了小院。 被留在墙下的赵青,思及赵止筏的计划,林辞的加入应该不会对计划造成影响,况且赵止筏此刻也在院中,赵青这才没有追上去。 林辞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确定自己没被人发现,他凑到窗前,准备偷瞄屋内的情况。 谁知这时一只手突然擒住了他,林辞刚想反击,却被拉到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你怎么来了。」赵止筏从背后拥住林辞,他将脑袋轻搁在林辞的肩膀上,喘息声有些粗重。 「就来看热闹。」林辞回答道,他发现了赵止筏唿吸声不对劲,抬手触碰赵止筏的脸颊。 才一接触,林辞就被手背下滚烫的温度给惊到了,「你是不是被人下|药了?」 赵止筏自然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确实被人下了药,只是他事先吃了解药,体内余下的药性还不足与对他造成影响。 但看着林辞担忧的眼神,赵止筏鬼使神差的将解释的话咽了下去,他凑到林辞颈边,张嘴含住了林辞颈窝处的软肉。 第50页 赵止筏轻咬着口中的软肉,尖牙不断划过林辞细腻的肌肤,感受着动脉在自己的舌尖下不断起伏。 林辞被他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能感觉到赵止筏湿热的舌头在他颈边不断游走,对方每一次唿吸,炽热的鼻息在他肌肤上游曳。 林辞想要推开赵止筏,却被赵止筏更加得寸进尺。 赵止筏背靠在屋子的墙壁上,察觉到林辞的抵抗,他一个翻身,将林辞压在墙上。 赵止筏一手握住林辞的手腕,将林辞的双手高高举在头顶,他弯着腰,吮吸着林辞精緻的锁骨,在上面落下点点梅花印。 林辞张嘴就要骂人,但他突然听见墙后传了人群的喧闹声,显然是那群看热闹的人已经进了屋子,现在与他们只有一墙之隔。 「赵止筏。」林辞小声喊道,企图唤醒赵止筏的神智。 赵止筏闻声,埋在林辞颈窝边的动作一顿,他直起身来,在林辞粉嫩的唇瓣上落下一吻,「乖,没事。」 林辞:「……」 赵止筏舌尖舔过唇角,上面好像还残留着桂花糕的清甜,赵止筏望着林辞的眼神越发幽深。 那微不足道的药性,成了最好的催化剂,一把燃烧了赵止筏的理智。 赵止筏咬上林辞的喉结,犬齿若有似无的摩挲着脆弱的颈脖。 林辞被迫仰起了头,像极了只引颈就戮的天鹅,他的双手被赵止筏牢牢钳住,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林辞根本就挣脱不开。 杂乱的脚步声接近窗边,林辞瞳孔紧缩,偏偏这时赵止筏用力咬在了林辞的喉结上,林辞差点呜咽出声。 赵止筏吻了上去,将林辞的呻吟声在口中搅碎。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辞慌得都快顾不上赵止筏越来越荒唐的动作。 赵止筏像是不满林辞的走神,吻得越发用力,另一只手也不安分的伸进了林辞的衣领中,不断抚摸着手下温暖如玉的肌肤。 终于,打开窗户的咔哒声响起,林辞闭上了眼,想着这会可算是要把人给丢尽了,回去他和赵止筏没完。 就在这时赵止筏一个滑步,搂着林辞的腰,一个翻身卧倒在墙跟处。 窗户被打开,里面的人探出头来,只看到空空如也的后院,愣是没低头发现藏在墙角的人。 林辞趴在赵止筏身上,屏住了唿吸,纵使他知道人一般只会寻找与自己等高的地方,他仍提心弔胆。 在窗户合上的那一刻,林辞长嘆一口气。 危机解决了,林辞可算有空跟赵止筏算帐了,他支起身子俯视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赵止筏。 林辞咬牙切齿的说道,「赵狗,你这是把我当女人蹭了吗。」 赵止筏的状态怎么看都像是中了什么下三滥的媚药,林辞真没想到赵止筏的意志力会差到这种地步,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发情。 赵止筏一只手还搭在林辞腰上,他面色绯红,如喝醉酒般,为他这张脸增添了不少媚色。 赵止筏坐了起来,将林辞搂入怀中,他蹭着林辞的脸颊,哑声道:「小狗,我难受。」 林辞捂着自己耳朵,勐然后退,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耳朵怀孕这一说了。 赵止筏这么跟他撒娇根本就是在作弊! 「难受就回去吃药。」林辞话虽这么说,但却上前将赵止筏扶了起来。 赵止筏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林辞的照顾,他半靠在林辞的身上,两人身高差得多,赵止筏也不嫌这个姿势别扭。 林辞思索着该怎么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带赵止筏翻墙,谁知赵止筏在他身上靠了会,就自己站好了。 赵止筏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衣服,脸上的潮红退了大半,他看着林辞狐疑的眼神,解释道:「我尝试着用内力将药性压下去了。」 林辞将信将疑的打量着赵止筏,对赵止筏的话多少有些怀疑。 赵止筏一脸坦然的任由林辞打量,他俯身为林辞整理散乱的衣领,在看到对方白皙的肌肤上,绽放的红梅,赵止筏眸色一暗。 他若无其事的将衣领整理好,「从后面绕过去。」 说完,赵止筏搂着林辞的腰,从后面的墙翻了出去。 林辞不是第一次被赵止筏带飞,适应得十分良好,他回头望着院墙,怎么说也有个两三米高,他一个人翻轻轻松松,但要带个人,还真没赵止筏这么轻而易举。 「走了。」赵止筏见林辞还在望着院墙,他牵住了林辞的手,拉着人向前。 林辞一时没察觉到不对,被赵止筏牵了一路,等看到人群时,林辞才反应过来,赶紧甩开了赵止筏的手。 林辞揪着衣摆,感觉怪怪的,他和赵止筏怎么那么像偷情的小情侣。 手被甩开了,赵止筏也不恼,他望着院内,打量着当前的局势。 一男两女被围在人群中,其中的一对男女衣衫不整,身上还有这暧昧的红痕,刚刚在做些什么不言而喻。 另一位女子正是赵止筏的未婚妻,她哭得梨花带雨,用力捶打衣衫不整的男人,还试图与另一位衣衫不整的女人扭打。 那男人面上无光,还不得不哄着身份高贵的将军嫡女。 林辞哇了一声,这是什么原配抓小三现场。 他一想,又不对,赵止筏才是原配,这是什么四角恋修罗场啊。 人群中有人发现赵止筏来了,立马为对方让开了一条路,不少人都用看好戏的眼神打量着赵止筏。 第51页 上午才被赐婚,下午就发现未婚妻出轨的,估计赵止筏还是头一个。 第三十章 被人缠上了 赵止筏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他不紧不慢的走到将军嫡女卞絮的身旁,安抚道:「卞小姐还请先问清事情的始末。」 卞絮听见赵止筏的声音,掩面而泣的动作一僵,她因情郎在外厮混失了理智,却忘了这里是赏花宴,她的所作所为可谓是丢尽了颜面。 卞絮重重的抽了男人一巴掌,她又端起将军嫡女的架子,睥睨着男人说道:「在这里厮混,真是不知羞耻。」 卞絮试图挽回颜面,可在场的人又不是瞎子,大家都把卞絮与男人的关系猜了个七七八八。 俞晴站了出来,她身份尊贵,从不怕得罪人,「我看是某人撞见了情郎出轨,失了分寸,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自己有婚约在身。」 俞晴走到赵止筏身边,美眸瞪了卞絮一眼,她拽着赵止筏的衣袖道,「平阳给王爷作证,王爷只管去找陛下取消了这门婚事。」 卞絮面色惨白,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有多在意这门婚事,现在她把婚事搞砸了,还丢了将军府的颜面,回去多半会被家法伺候。 想起兖王性情是出了名的温和,卞絮眼含期待的看着赵止筏,希望对方能帮她一把。 赵止筏撇开视线,没再看卞絮,他望着拽着自己衣袖的俞晴,笑着回答道,「本王会请父皇查清事情始末,先多谢郡主了。」 俞晴见赵止筏对自己展露笑颜,顿时羞红了脸,一副小女儿娇态,「王爷不必多谢,这是平阳自愿的。」 林辞在人群后看得啧啧称奇,赵止筏这装的得他都快信了,好一个清纯无辜的白莲花。 赵止筏不着痕迹的拉远与俞晴的距离,他用余光搜寻着人群,不出意外看见了一看得意的赵瑾辞,赵止筏勾唇,他移开视线,冲着众人说道,「赏花宴出了这样的事,还是先禀报皇后娘娘,由皇后娘娘定夺。」 有机灵的小厮听到这句话,就先跑了出去。 赵止筏看向赵瑾辞回以微笑。 皇后自然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但半天不出现,无非就是不想管,赵止筏让人去找皇后,将事情闹大,再藉此传到皇上耳中,这就成了他夺回兵权的筹码。 老子亲手给儿子带上了顶绿帽子,总得给些补偿。 不一会,小厮就带回了皇后的传话,皇后命令将厮混的一男一女先关押起来,等回京后再行处置。 话里话外只字不提赵止筏与卞絮的事,赵止筏又怎么会不清楚皇后打的算盘,对方就是想他吃下这个亏,与卞絮完婚。 也就只有赵瑾辞这个没脑子的觉得这是门好婚事,想尽办法要给他搅黄。 赵止筏表面顺从的接受皇后的安排,私下露出了恰当好处的失望。 这暗淡伤神的样子正好落进了俞晴的眼中,俞晴哪忍心看心上人伤心,当即就决定要去找自己祖父告状。 赵止筏见鱼儿上钩,没再多待,找了个理由带着林辞走了。 林辞可是看了出大戏,待走到没人的地方,他拍了拍赵止筏的后背,「你这是连人家小姑娘都利用?」 赵止筏倒是有些诧异的看着林辞,「你居然看出来了?」 他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也能看出来? 林辞没好气的给了赵止筏一拳,「别以为我没听懂你的话。」 话说到一半,林辞突然想起自己还忘了个人,他拉着赵止筏,问道:「赵叔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不知道。」提起赵青,赵止筏的语气瞬间就冷了下来,他扯开话题,问道:「你不为那些无辜的人打抱不平?」 林辞回以疑惑的眼光,「我又不是什么圣母,不相关的人关我什么事。」 听见林辞的回答,赵止筏扬起了嘴角,难得起了解释的意头,「屋中有催情的药剂,但大半都用在我的身上,那个男的要是没有想法,倒也不会成了那样的局面。」 林辞哦了一声,说白了就是没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呗。 「出了这样的事,赏花宴还能继续吗?」林辞有些担忧,他还没尝遍没道菜呢。 「放心,不会有影响。」赵止筏看出林辞心中所想,不由莞尔一笑,还真是只惦记着吃。 「那赶快。」林辞推着赵止筏就想走,「快去晚上休息的地方,我要变回去,不然晚上就没时间了。」 赵止筏有一瞬间的无语,还是带着人回去了。 晚上林辞大杀四方,人身吃饱了,还特地换成仓鼠的模样继续吃。 不出意外林辞把自己吃撑了,宴会散了的时候,林辞窝在赵止筏的衣襟中挺尸。 林辞躺着,动都不敢动,就怕自己一动吐出块桂花糕来。 赵止筏带着林辞回了准备好的客房,他坐在贵妃椅上,为林辞揉着圆滚滚的小肚子。 「亏你想的出来,变个样子继续吃。」赵止筏扶额,看着躺在自己腿上撑得难受的林辞,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早上还想着这么大个人,总不能把自己吃出事了,没想到晚上就一语成谶。 胃里一阵翻涌,林辞一脸生无可恋,听见赵止筏的话,他哼哼唧唧了会,「你吃得都没我多,你不行。」 赵止筏:「……」 赵止筏为林辞揉肚子的手微微用力,林辞立即诶呦出声,「别别别按了!要吐了。」 第52页 赵止筏指尖轻点林辞粉嫩的鼻头,「蠢死了。」 林辞鼓着腮帮子哼了一声,他撇过脸去,表示不想理会赵止筏。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小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王爷,陛下请你过去。」 赵止筏闻言,将林辞放在了贵妃椅上,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对林辞嘱咐道:「不许乱跑。」 林辞翻了个身,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看着林辞病怏怏的样子,估计也没力气作妖,赵止筏这才转身离开。 门被关上,林辞伸着自己的小短爪子试图给自己继续揉肚子,他都快仰卧起坐了,还是没碰到。 林辞卸了力,像条咸鱼躺在那里,他突然有点想念工具人赵狗了。 肚子涨得实在难受,林辞变回了人形,他穿上衣服,准备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想起赵止筏临走前的话,林辞决定就在院子附近走走。 天空漆黑一片,乌云遮住了弯月,也盖住了繁星的微光。 好在庄子内早早点燃了宫灯,借着火光,林辞还不至于摸黑散步。 林辞漫无目的的乱逛,思绪发散着,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赵止筏,想起对方将自己压在身下,肆无忌惮的亲吻。 林辞白净的小脸上染上绯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林辞走到拐角处,远远望见院门口的宫灯下站着一个女人,对方东张西望,也不知道是在找谁。 以为对方是在找赵止筏,林辞主动上前,「兖王现在不在。」 见到林辞来了,女人眼中绽放出激动的光芒,她抱住林辞的胳膊,喊道:「林公子,我可算见到你了。」 林辞愣了半晌,这才想起眼前人是谁,这是他中秋节那晚救回来的人,后来还向他提亲来着。 「钱小姐有什么事吗?」林辞试图抽回自己的胳膊,但钱悦抱得紧,他这一下还没抽得出来。 「林公子,求你娶了我吧,我可以做妾。」钱悦哀求的看着林辞,似乎林辞不答应她就能哭出来。 林辞和女性相处的经验少得可怜,被一小姑娘抱着,他有些手足无措,「钱小姐你条件这么优越,干嘛赶着给人做妾,完全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 钱悦咬着唇瓣,神情纠结,她犹豫半天,还是跟林辞说了实话,「我怀了孩子,但孩子的父亲已经被我的父亲处死了,我父亲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一定会堕了他,可这是我与那人唯一的联繫了……」 钱悦美眸中浮现泪花,她哀求着林辞,「我只求公子给我一处容身之地,嫁妆我都可以送给公子。」 趁着火光,钱悦眼尖的发现了林辞颈脖处的痕迹,她并非未涉人事的少女,自然认出那是吻痕,她心中惊讶,林公子的夫人怕是位占有欲极强的女子,这吻痕咬得又深又明显,像是给人打上了私有物的标记。 「日后我绝不会出现在夫人面前碍眼。」钱悦补充道。 「你怎么就找上我了。」林辞无奈,他同情钱悦的遭遇,古代的女人多得是身不由己,但他没法帮上钱悦。 林辞有些感情洁癖,感情的事只容得下两人,他梦想一身一世一双人,就绝不会做出纳妾的事来。 「我也只能想到林公子了……」钱悦苦笑,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可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林辞还没将婉拒的话说出口,赵止筏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背后传来。 「他不会娶你,哪怕是妾。」 赵止筏站在灯光之外,整个人藏在了黑暗之中,也不知道站在那听了多久。 钱悦发现赵止筏,不由有些害怕,她躲在林辞身后,神情畏惧,外传兖王平易近人,可眼前的人怎么看都和平易近人搭不上边。 第三十一章 不被信任的委屈 赵止筏走出阴影,脸色阴翳,他只离开一会,林辞就遭人窥视,赵止筏的心情能还才怪。 林辞看见赵止筏可谓是看见了救星,要不是钱悦还拉着他的衣服,林辞能躲到赵止筏背后去。 「你回来啦。」林辞欣喜道,他扭头对着钱悦说道,「你去求求兖王,他说不定有法子。」 林辞甩锅甩得飞快,他用求助的眼神望着赵止筏,企图让对方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 林辞的表现极大的安抚了赵止筏心中的暴虐,赵止筏笑着望着林辞身后的钱悦,道:「钱小姐,进去说吧。」 钱悦点点头,松开了拉着林辞衣服的手,她走进屋内,心中忐忑不安,女人的第六感,让她看赵止筏总有一种对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林辞走进屋内,看了眼钱悦和赵止筏,果断选择了赵止筏身旁 他其实是想先熘的,但把女孩子一个人留在这里多少有点不道德,林辞只好陪着钱悦一起坐下。 赵止筏拿出茶盏,斟了一杯茶,他将茶推给林辞,「喝了。」 一桌三人,就林辞拿到了杯茶,林辞眼睛左瞟右瞟,在这有些尴尬的气氛中,端起茶喝了一口。 入口是酸酸甜甜的山楂味,凉凉的,极大程度的安抚了林辞涨得难受的胃。 林辞默默拖过茶壶,想给自己再倒一杯,却被赵止筏按住了手腕。 林辞瞄了眼赵止筏的眼神,悻悻然的收回了手。 他在心底吐槽了句,怎么喝水都不让人喝了。 第53页 两人亲昵的举动不加掩饰,钱悦倒是没多想,只当林辞和赵止筏私交甚笃。 钱悦攥着自己的衣摆,指节捏得泛白,即使这样也无法缓解她心中的紧张,见赵止筏迟迟不开口,钱悦按耐不住了,「王爷,我的事……」 「本王不做慈善,钱小姐能拿出什么筹码?」赵止筏又给林辞添了半杯茶,然后就将茶壶放在了自己右手边,而林辞就坐在赵止筏的左手边。 林辞:「……」 「我的嫁妆……」 钱悦话还没说完,赵止筏就出声打断,「本王并不缺那点钱。」 钱悦贝齿紧咬着下唇,她皱眉头,神情纠结。 赵止筏也不催促钱悦,他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颇有种运筹帷幄之感。 林辞是根本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他看看钱悦,又看看赵止筏,捧着茶盏小口小口的喝着,他就不参合了。 过了良久,钱悦终于开了口,「我知道我父亲贪污的证据藏在哪。」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说出这些话用了她极大的勇气。 「嗯?」赵止筏不可置否的应了一声。 钱悦以为赵止筏不信,赶忙补充道,「就藏在他书房的一个暗房里,我知道有个散水口连着那个暗房。」 钱悦还是太年轻了,根本不会与人谈判,上来就暴露了自己全部的底牌。 赵止筏拿出纸笔,递给钱悦,「将你知道的画出来,若是真的,本王会暗中将你送出京城。」 钱悦闻言,拿起纸笔开始作画,她是闺阁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简单的书房结构,钱悦很快就勾勒完成。 钱悦将画好的图纸给赵止筏过目,她捏着帕子,额角有细密的冷汗。 林辞凑了个热闹,他歪过身瞅着赵止筏手中的图纸。 赵止筏一手轻叩桌面,哒哒声像是敲在钱悦的心头上。 就在钱悦以为赵止筏会拒绝自己时,赵止筏开口了,「还请钱小姐找个理由提前回府,明日戌时留在府中接应。」 这话一出,钱悦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站起来想向赵止筏行礼,却发现自己手脚无力,背后还出了一身冷汗。 林辞适时地扶了钱悦一把,钱悦低声向林辞道谢。 赵止筏见此,摩挲玉佩的手一顿,「钱小姐尽快回去,免得遭人怀疑。」 钱悦应下,向林辞与赵止筏告别后,就想离开。 林辞本来是想送送钱悦,毕竟让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他良心上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但赵止筏阻止了他。 「你还嫌目标不够大?」 林辞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待钱悦走后,林辞就没了顾忌,他拖着椅子坐到赵止筏身旁,探着脑袋看着钱悦画出来的图纸。 「你明天要派谁去偷家?」林辞问道。 「还不清楚暗房的打开方式,明天不过是去探个真假。」赵止筏回答道。 林辞哦了一声,他瞅着排水口,突然灵光一闪,他指着排水口说道:「我变成仓鼠是不是可以从这钻进去?」 林辞越说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我明天可以先潜入府上,找个隐蔽的地方变成仓鼠从这里进去,等拿到证据再从这里出来。」 「反正证据多半是纸张,我可以从散水口把它们运出来,再加上有钱小姐接应,肯定没问题。」 毕竟没人会怀疑到一只仓鼠头上。 赵止筏没有立即回答,他在权衡着利弊,钱悦的父亲被封为亲王,三代之上曾是皇族,亲王爵位是因为立了大功破格提升。 对方忠于二皇子一脉,也算是赵瑾辞的左膀右臂,若是能藉此除了对方,赵瑾辞肯定元气大伤。 只是让林辞一个人出去…… 赵止筏抬眸,正巧对上林辞跃跃欲试的眼神,对方双眸亮晶晶的,没有一丝阴霾,好像眼中只有他一般。 赵止筏撇过视线,不欲与林辞对视,他垂下眼帘,又换上了那副冷漠的语气,「明晚你去,你若有什么歪心思,我不保证那小厮的性命。」 林辞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上扬的嘴角渐渐收敛,望着赵止筏的眼眸也渐渐失去光亮。 林辞紧抿着唇,哑声问道:「你根本不信我?」 赵止筏没有回答,他低着头,跳跃的火光在的脸上留下了怪诞的光影。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林辞固执的盯着赵止筏想要一个回答,他雀跃的心情在等待中归于平寂。 林辞撇过头去,他的语气中有着微不可闻的哽咽,「我以为我们至少算得上朋友。」 林辞勐地站了起来,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赵止筏还是那副冰冷冷的样子,没有丝毫让步。 林辞夺门而出,在跨过门的那一刻,泪水涌出他的眼眶,林辞觉得自己没骨气极了,他安慰自己,这有什么好哭的,赵狗什么德行他不是早就清楚了。 林辞不断擦拭着泪水,但眼泪就是怎么也止不住,心里的委屈泛滥成灾,赵止筏怎么能这么对他,怎么就偏偏是赵止筏。 赵止筏望着林辞离去的背影,抬起了手,像是要挽留,但最终他还是将手放下。 赵止筏望着自己的手心,空空如也。 林辞跑出屋子,又不知道该去哪,在这庄子里他人生地不熟的,林辞走到院门口又停了下来。 第54页 林辞没有跑远,他找了处假山,藏在阴影之中,他抽噎着抱膝坐在地上,心里还存着几分期待,赵止筏会出来找他。 背后有脚步声响起,林辞拽着裤脚的手紧了紧。 「回去吧。」赵止筏在假山旁停下脚步。 这时藏了一晚的月亮终于探出了头,柔和的月光洒向大地,照亮了赵止筏的背影,而林辞仍藏在黑暗之中,月光在两人中间划出了条泾渭分明的线。 「你以后不许再拿小厮威胁我。」林辞抬头与赵止筏对视,他刚哭过,眼眶红红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赵止筏还是第一次见林辞流泪的模样,他再次避开林辞的视线,转移了话题,「这把匕首给你,你用作防身。」 说着,赵止筏从袖口拿出匕首,递给林辞,匕首带着刀鞘,上面的花纹復古而繁琐。 「赵止筏!」林辞一把挥开赵止筏的手。 匕首被甩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个圈,精緻的雕花染上了灰尘。 赵止筏一言不发的将匕首拾了起来,用衣袖拭去灰尘,他将匕首塞进林辞怀中,垂眸道:「回去了。」 「滚!」林辞拿起匕首砸向赵止筏,他气得声音都在颤抖,「我会老老实实的完成任务,你满意了吧!」 赵止筏余光望向被摔在地上的匕首,这次他没再将匕首捡起来,他背过身去,沉声道:「记住你说的话。」 赵止筏走了,就留下林辞一个人。 眼泪再次决堤,林辞愣神的看着不远处的匕首,任由眼泪划过脸颊。 他想不明白,明明白天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变成了这样。 林辞在外面坐了很久,秋夜很凉,他抱着腿缩成一团,也没抵得住刺骨的寒风。 等到自己能变成人的时间所剩无几,林辞站了起来,手脚冷得失去知觉,林辞唿了口气,双手搓了搓。 泪水干涸,脸上紧绷得难受,林辞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望向地上的匕首,踌躇了会,林辞还是将匕首捡了起来。 匕首入手冰冷,但林辞一时也分不出是匕首与自己的手哪个更冷。 林辞回了屋子,他变回仓鼠的模样,蜷缩在贵妃椅上。 赵止筏听见声响,却没能等到林辞回到床上,他抿着唇,心里期待着,以小狗的忘性,明天就都会恢復原状吧。 to看文的大家 文要入v啦,先都别走,晚上会我发海量粉丝包(至少拿完再跑,不能亏!!!) 能看到这,对赵止筏和林辞应该都有印象了。 编辑跟我说,我在某些方面把赵狗写得太脆弱,而林辞恰恰不懂赵止筏的脆弱,她很怕我把写崩了。 我头铁,我不打算改,谈恋爱这种事本来就要磨合,小情侣吵架不是正常。 评论区除了打卡,最多的就是「哈哈哈哈哈」,挺好的,希望接下来的故事能让你们捧腹大笑,也能让你们会心一笑。 最后,留下看看嘛!红包区抢抢红包回来养我!就喜欢看你们用别人的钱包/养我的模样,看看吧,看看吧! 还有还有,养文要适度!!会把作者养死的(前期订阅对偶真的很重要(t ^ t))。 常回来看看,林辞会变成猫耳少年(狗狗也行),蒙眼y真的不留下来嘛!我会在审核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留下来!留下来!(扭曲 阴暗 吶喊 嘶吼 爬行) 最最后,我们下一章再见呀。 第三十二章 两人的决裂(赵狗被打) 清晨微凉的阳光洒进屋内,林辞醒的很早,他辗转反侧的了一夜,想了很多,或许是他太自以为是,他于赵止筏来说可能一直都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对方对他的好,也不过是心血来潮,只是他太较真,高估了自己地位,也低估了赵止筏的冷血。 林辞没有变作人形,他揣着爪子,坐在贵妃椅的边缘。 晚上的任务关系着其他人的性命,林辞想将变成人的时间都留在晚上。 「去吃早膳。」赵止筏不知什么时候穿戴整齐,沖林辞摊开了手心。 林辞倒也没怄气不理会赵止筏,他早就过了幼稚的年纪,拨开感情不谈,他与赵止筏间还有着利益的交互。 赵止筏见林辞乖乖爬上了自己的掌心,心底松了口气。 「不变成人去吃吗」赵止筏伸手挠了挠林辞的小脑袋。 林辞摇摇头,「防止晚上有变数,变成人的时间,就都留在晚上吧。」 见林辞若无其事的提起了昨晚两人的争吵点,赵止筏紧抿着唇,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林辞不再和他吵闹,也没怄气不和他说话,但赵止筏就是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就好像他和林辞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远了很多,一道看不见的墙将他们隔绝。 早膳被下人端了上来,林辞坐在矮桌上抱着点心,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安安静静地吃饭。 平时吃饭时,林辞那张小嘴总是叭叭说个不停,好像有聊不完的话题,而今天,这一场早膳吃得格外的安静。 屋内静得只能听见赵止筏碗筷碰撞的声音。 明明那么多年都是食不言,赵止筏却觉得今天的安静格外的难易忍受,他放下筷子,筷子与桌面碰撞,发出啪的一声。 林辞正专心干饭,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第55页 「你还在生气?」赵止筏问道。 林辞疑惑的啊了一声,扭头望向赵止筏,「没有啊。」 林辞说的是实话,原本就是他与赵止筏的相处方式出了问题,现在一切回到正轨,他摆正了心态,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气的。 赵止筏皱着眉头,对林辞的话表示怀疑,「你想要什么补偿,我可以给你。」 「我没什么想要的。」林辞干脆的回答,他转过头去,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糕点,「但如果说是补偿的话,你给那个小厮加点月俸吧,毕竟他的工作还挺危险的。」 林辞这话说得太过平静,赵止筏甚至听不出对方话中的不满,林辞似乎只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个样子,还不如林辞昨晚大喊着,沖他发脾气。 赵止筏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对林辞油盐不进的态度有些没辙,他今日还要再去面圣,这一去可能就是大半天,也没有时间陪林辞耗着。 等明日尘埃落定,他再哄哄他的小狗吧,赵止筏想着。 「你今日……别乱跑便是,下午我带你回府。」赵止筏嘱咐道。 林辞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门外,皇上近身侍奉的太监已经出现,像是在无声的催促。 赵止筏草草结束了这顿食不知味的早膳,跟着太监走了。 直到视线中再也看不见赵止筏的背影,林辞从桌上站了起来。 他托腮思考了会,决定去找赵青玩,在这偌大的王府里,唯一真心宠着他的,估计也就赵青了,哪怕对方只以为他是一只仓鼠 至少对方会记得他的喜好,会每天在怀里藏着他喜欢的糕点。 林辞摸索了会庄子的地形,很轻易就找到了赵青所在的位置。 林辞蹭蹭爬上了赵青的肩膀,整只鼠缩在赵青的颈窝边,委屈极了。 「乖乖怎么找到这的。」赵青摸着林辞后背油光水滑的毛毛,十分诧异林辞通人性的程度。 林辞没开口,只是一个劲往赵青身上蹭,赵青被他这粘人的模样给逗乐了,赵青拿出怀中的糕点,掰碎了投餵林辞。 林辞正好早膳也没吃多少,开开心心的接受了赵青的投餵。 赵青揉了揉林辞的小脑袋,有些担忧的嘱咐道:「你今日别乱跑,晚上会有一场刺杀,可别被误伤了。」 林辞听闻此言,点了点小脑袋,心中却想着,他下午应该就会和赵止筏回王府,这刺杀怎么也轮不上他。 林辞在赵青这一直待到下午,等到赵止筏来接他,他沖赵青挥了挥爪子,表示告别。 赵青自然笑着回应。 赵止筏看着只觉得碍眼,不等两人寒暄完就带着林辞走了。 林辞见赵止筏运气轻功,蹑足潜踪的从小路离开庄子,没忍住发问,「我们不坐马车吗?」 「这样赶路快上一些。」赵止筏回答道。 林辞没再多问,安安静静的窝在赵止筏的衣领中。 赵止筏在心底自嘲的笑了一声,真没想到他居然有一天会因为太过安静而不安。 回到府中,赵止筏为林辞做足了准备,他安排了人手正在外接应,同时对藏在暗处的暗卫下了死命令,一切以林辞的安危为重。 林辞临走前,赵止筏一反常态,他望着林辞,神色认真,「情况不对,就先回来。」 林辞应了下来,他自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而赵止筏也不值得他捨命相助。 借着昏暗的天色,林辞在一众暗卫的护送下,到了亲王府,暗卫们在府外藏匿了身形。 真正进入进王府的只会有林辞一人。 林辞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亲王府的地形他已经牢牢记在了脑海之中,林辞来到事先选好的隐藏点,变回了仓鼠的样子。 林辞顺着记忆中的道路,来到了亲王府的书房,他爬上屋顶,转悠了会,不出意外找到了钱悦所说的散水口。 林辞丈量着散水口与自己身型的差距,发现绰绰有余,于是他钻了进去。 管道内很黑,倒是没什么异味,仗着仓鼠良好的夜视能力,林辞一路无阻,来到了暗房内。 暗房建得不大,堪堪够一人活动开来,一排排抽屉镶嵌在墙上,为了方便翻找,林辞变成了人形。 找资料这种活,林辞轻车熟路,他翻找了一盏茶的时间,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林辞望着手中的册子,不由感嘆,古人怎么都这么喜欢记帐啊,这不是给自己留把柄。 林辞将册子卷着塞进散水口,然后变回仓鼠的模样,从里面将册子推了出去。 这一路顺利得不可思议。 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离开亲王府,亲王府有侍卫巡查,林辞趁着侍卫交接的时候熘了进来,可剩下的时间不够他等到侍卫再次交接,林辞想要离开亲王府必须藉助钱悦的帮助。 林辞换好衣服,小心翼翼的躲着人群,来到了和钱悦约定好的地方。 钱悦早早的就在那等待,她见到林辞立即将人藏进了自己屋子。 关上门后,钱悦松了一口气,除了与人私会,她还是第一次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来。 「你拿到了吗?」钱悦有些担忧的问道。 林辞点了点头。 钱悦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走时都没听到兖王提前离场的消息,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第56页 林辞听闻此言,追问道:「你怎么知道兖王没离开?」 「我打探到赵管事进了兖王的屋子,赵管事不是一直贴身侍奉在兖王身边。」钱悦说道,「没想到这次兖王先回来了。」 林辞听到这就觉得事情不对,赵止筏都走了,赵叔干嘛还进赵止筏的屋子,再结合赵叔之前和他说的晚上有暗杀。 那赵止筏不就是在拿赵叔当靶子。 林辞心中顿时焦急了起来,他问道:「还要多久我才能离开。」 钱悦透过门间的缝隙,偷瞄着外面的情况,她默算着平日里侍卫走动的时间,回答道:「再有一炷香时间,我就送你从小门离开。」 林辞压下心底的急躁,耐心等待,他不敢有丝毫差错,在任务中急躁是大忌。 过了煎熬的一炷香时间,林辞可算是离开了亲王府,林辞顾不上于藏在暗处的暗卫打声招唿,一路狂奔回王府。 赵止筏正坐在桌案前等待。 林辞推开门大步走到桌案前,他将册子扔在桌案上,望着赵止筏质问道:「你知不知道今晚赏花宴那边会有暗杀?」 见到林辞安然无恙,赵止筏忐忑的心情才算有了归处,面对林辞的质问,他不可置否的回答道:「知道。」 「所以你故意拿赵叔当靶子?!」林辞反问,愤怒失望涌上心头,林辞一时失了分寸,他揪着赵止筏的领子,吼道:「赵叔照顾你十几年,养条狗都有感情了,你就这么利用他!」 林辞眼中的失望,刺痛了赵止筏的心扉,更令他心寒的是林辞在为别人与他对峙。 「他本来就是本王的一条狗,听话难道不是他的本职。」赵止筏反唇相讥。 林辞抬手,在赵止筏错愕的目光中,重重的扇了对方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在屋内迴响。 「你冷心冷肺得令人害怕。」林辞俯视着赵止筏,将对方的狼狈尽收眼底。 赵止筏维持着被打的姿势没有动作,他声音微哑,「有暗卫在,赵青不会有事。」 「我不信你。」林辞转过身去,大步跨出门去,「我回去找赵叔。」 第三十三章 利刃插入胸膛(甜甜甜都能甜) 习司正守在门口,他低着头不敢看被打的赵止筏,林辞此时已经离开了院子,看对方的走向应该是要去马厩,习司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阻止林辞。 「给他马匹。」赵止筏用手背擦拭着自己的脸颊,他站起身来,吩咐道:「召集暗卫,赶回赏花宴。」 习司应了声是,立即离开前去安排。 林辞骑上马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估算着庄子与赵止筏的距离,比他之前能离开赵止筏最长的范围还要远上一些,只能祈祷这些天他跟赵止筏的限制范围又扩大了。 夜晚寒风凛冽,细碎的星子点缀着夜幕,狭窄的小路上,一队人马隐匿在黑夜中,策马奔腾。 赵止筏策马扬鞭,位列其首,他与其他暗卫一样,都换上了夜行衣,蒙上了面具。 天空传来海东青的急啸声,赵止筏一手拉紧缰绳,他夹紧马背,停下了马蹄。 海东青盘旋着落在了赵止筏的手臂上,赵止筏取下海东青脚上的信笺,在看清信中所写,赵止筏蹙起了眉头。 紧跟在赵止筏身后的暗卫也停了下来,习司拉着缰绳走到赵止筏身旁等候吩咐。 赵止筏垂着眼帘,望着手中的信,额角的碎发遮住了他的双眸,让人摸不清他心中所想。 「见到赵青,杀无赦。」赵止筏收起了信纸,面目表情的吩咐道。 习司拉着缰绳的手一顿,他低下头,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秋日的晚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林辞咬着牙坚持赶回了庄子,他两腿内侧磨得火辣辣的疼,林辞顾不得多想,下了马,就一路狂奔。 林辞啪的一声推开了门,在看到安然无恙的赵青了,他勐地松了一口气。 「小少爷?」赵青看着来人一脸诧异。 林辞气还没喘匀,他深吸一口气,平復着自己有些急促的唿吸,「赵叔你明知道有危险,怎么还留在这。」 「小少爷是担心老奴才回来的?」赵青沏茶递给林辞,示意对方稍作休息。 林辞端起茶盏一饮而尽,他放下茶盏,拉着赵青的胳膊,说道:「赵叔你先跟我走。」 「怕是来不及了。」赵青望着屋外,他一手将林辞拦在自己身后,嘱咐道:「小少爷还请找个地方藏好,不要出来。」 林辞立即回头,只见院中不知时候冒出了一批人马。 林辞紧咬着下唇,心底忍不住骂了赵止筏两句,这人怎么到处树敌,在哪都能被追杀。 此时赵青已经提剑杀了出去,藏在暗处的暗卫也都现身与来者厮杀。 赵青虽已到中年,但身手与暗卫相比,丝毫不见逊色。 林辞赶回来就是想保护赵青,哪可能在一旁干看着对方冲锋陷阵。 林辞出来的急,他摸索着身上,也只有赵止筏之前送他的匕首能算做武器,林辞拔出匕首,跨出了门栏。 赵青余光瞥见林辞出来了,心下有了担忧,他一步步退到林辞身边,望着对方的眼神满是不贊同,「小少爷快回去。」 「没事的。」林辞安抚道,他拿着匕首侧身挡住了右边偷袭的人。 赵青看见林辞手中的匕首有一瞬间晃神。 第57页 林辞为赵青挡下一击,皱眉道:「赵叔专心对敌。」 赵青回过神来,提起长剑与来者交锋。 两方势力本该势均力敌,但林辞的出现显然乱了对方的阵脚。 敌方首领一时不察,被赵青提剑抵住了脖子,赵青低声威胁道:「让你的人都住手。」 首领轻蔑一笑,「你会下来陪我的。」 说完他用力撞上了剑锋,血溅当场。 赵青甩去长剑上的鲜血,皱着眉头看着首领的尸体,此时暗卫们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局面,但看刚刚首领势在必得的样子,赵青担心有诈。 林辞走到赵青身旁,见对方面色担忧,追问道:「怎么了吗?」 赵青摇头,「大概是老奴想多了。」 林辞没有深究,他笑着拍了拍赵青的肩膀,「没看出来啊,赵叔你身手这么好。」 「老奴之前在军中操练过一段时间,」赵青谦虚道。 就在这时突生异变,另一批人马沖了进来,暗卫一时不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林辞急步后退,堪堪躲过一击,他紧锁着眉头,看着又陷入混乱的局面,轻啧了一声,「真是没完没了了。」 本就略有疲态的暗卫们,对上这一波突袭显然都有些力不从心。 眼看就要被逼入绝境,林辞踱步走到赵青身边,低声道:「我一会拦住他们,赵叔你先走。」 「这怎么行,要走也是小少爷你先走。」赵青立马回绝。 林辞耐着性子解释,「我不知道怎么联繫赵止筏,你回去叫人,我们才有活路。」 「来不及的。」赵青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从王府往这里赶再快也要花上半个时辰。」 「小少爷,你不该回来的。」赵青长嘆一口气,「一会找到机会,小少爷就先逃吧。」 林辞听闻此言,没忍住爆了粗口,「赵狗怎么也不留个后手!」 林辞身手再好,也不可能挡得过那么多人的围攻,他的右手臂被利刃划上,鲜血顺着他的手臂蜿蜒而下,染红了他手中的匕首。 林辞倔着性子,没肯离开,但看着前仆后继的敌人,他不免有些绝望。 在敌人的前后夹击之下,林辞只能堪堪躲过一击,眼见刀尖要划过自己的腰腹,倏然,一把长剑出现,挡住了这一剑。 林辞循声望去,只见来人穿着熟悉的暗卫装束,背对着自己,站在自己身后。 林辞学过微观识人的技巧,他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是赵止筏来了。 一时间林辞也说不上心里什么感受,他既庆幸对方能来,心里也有说不上的别扭,毕竟他和赵止筏才刚刚吵过架。 赵止筏带来的都是王府的精锐,习司以一敌三,不落下风,不利的局势终于得以逆转。 林辞见此,心中紧绷的弦可算是松了下来,他握着匕首,站在赵青身旁,心中只想快点结束这场争斗。 突然一阵劲风袭来,林辞回头,就见暗卫举剑看向赵青,林辞瞳孔紧缩,脸上浮现错愕。 赵青毫无防备,被暗卫划伤了手臂,赵青赶忙后退,他拿着剑的胳膊被划伤,另一只手捂着伤口,鲜血从他指缝中溢出。 「赵止筏你的人里有叛徒!」林辞大喊着,他跑到赵青身前,将匕首举于胸前,一脸警惕的望着眼前的暗卫。 赵止筏没有回话,他解决完最后一个敌人,鲜血沿着剑身滴落,他转过身来,面对林辞沉默不语。 其余暗卫也靠上前来,形成了包围圈。 林辞与赵青正站在包围圈之中。 「你要干什么?」林辞质问道,他挡在赵青身前,心中还存着几分侥倖。 「让开。」赵止筏冷声道,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望着两人的眼神更是冰冷刺骨,如九月寒天,不含一丝情感。 「你要对赵叔动手?」林辞不敢置信的回问。 回答他的是赵止筏逼近的长剑,对方动作毫不犹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赵青一把推开林辞,挡下赵止筏这一剑,赵青胳膊上的伤因为他的动作再次撕裂,鲜血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 赵青的额角冒出细汗,显然挡下赵止筏这一剑,对他来说并不轻松。 林辞被推得一个踉跄,等他站稳看到的就是赵青被击飞的模样,对方犹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摔在地上。 赵止筏提着剑,冷漠的注视着试图站起来的赵青。 林辞急忙跑到赵青身旁,他将人扶起来,赵青还没直起身子,就勐地咳出一口血来。 赵止筏是真的起了杀心。 林辞摸不准赵止筏的心思,但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赵青在他眼前没被杀, 林辞挡在赵青身前,握着匕首对上赵止筏。 和赵止筏对练,对林辞来说并不陌生,之前的每个清晨,赵止筏总会把他从被窝里拉出来,手把手教他怎么与人交锋。 林辞平日所学竟都用在此刻,真是说不出来的讽刺。 赵止筏并未留手,长剑的攻势一次比一次急促,挥舞间好像只看得见残影。 林辞紧咬着下唇,接招的动作逐渐有些吃力,再这样下去,他必定会败在赵止筏手上。 林辞咬牙,选择剑走偏锋,他无视了赵止筏刺向他颈脖的长剑,举起匕首对准了赵止筏的胸膛。 第58页 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敲打在林辞的心头上。 被割断的青丝缓缓飘落,林辞睁大了双眼,瞳孔紧缩。 哐当一声,赵止筏的剑跌落在地,鲜血染红了林辞的双手,赵止筏握着林辞的手,有血自他嘴角溢出,他望着林辞错愕的脸庞,笑着道:「小狗,下手还真是利落。」 「王爷找到叛徒……了」习司汇报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最终湮灭于平静之中。 赵止筏那一剑终究是失了准头,只斩断了林辞颈侧的青丝。 林辞捂着赵止筏的胸口,想止住那不断涌出的鲜血,但却是徒劳。 赵止筏见林辞惊慌失措的样子,低头轻吻着林辞的唇瓣,「我亲到你了。」 第三十四章 他很珍惜你 「你又抽什么疯。」林辞骂道,他怕拔出匕首血流的更多,只得用手压着伤口边缘。 赵止筏轻靠在林辞肩膀上,好像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他凑近林辞的耳畔,薄唇轻启,「赵青爱慕我的母妃,我这张脸是让他忠心的筹码,那个小厮是我留下你的筹码,小狗,我不会放过他,这辈子都不会。」 赵止筏直起身来,他望着林辞,神色认真。 林辞闻言,嘴张张合合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他没忍住爆了粗口,「草!」 「别特么发神经了,您给老子闭嘴,留点体力!」林辞用力怼了一下赵止筏的伤口。 赵止筏本来被骂得还没回过神来,林辞这一举动让他吃痛的嘶了一声。 「发什么呆,快去找郎中。」林辞冲着习司大喊道。 习司望了眼赵止筏,没有动作,其实他现在应该拿下林辞,但赵止筏的态度实在让他琢磨摸不透。 「去府上找周子康。」赵止筏吩咐道。 林辞瞪了他一眼,「来回一个时辰,够你尸体凉个两三遍了。」 「这里的郎中信不过。」赵止筏解释道,他握着林辞按在自己胸膛上的双手,「没捅到命脉,一个时辰而已。」 林辞看着赵止筏苍白的脸色,一时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习司领命立即动身。 「跟我说说话,疼得厉害。」赵止筏半倚在林辞身上,得寸进尺的说道。 林辞现在就想给赵止筏两拳,只可惜对方命就剩下半条,他想动手都不敢,「你干嘛对赵叔动手,要不是你对他动手,我……」 「我在来的路上收到了密信,上面写着赵青叛变。」赵止筏合上双眸,他睫毛轻颤,嘴角未干的血迹,让他有种说不出的脆弱感。 「然后你就信了?」林辞反问道。 「当然不会 。」赵止筏回答道,「信中内容有假,负责检察的暗卫自然出了叛徒,我不过是想将计就计,揪出那个叛徒罢了。」 「那你的演技可以给满分了。」林辞没忍住呛了赵止筏一句。 林辞等了半天都没听见赵止筏在回话,他喊道:「赵止筏?赵狗?」 「小狗别吵了,让我休息会。」赵止筏的声音弱了下去,重量逐渐压在了林辞身上。 林辞哪敢让对方睡着,谁知道这一睡还有没有清醒的机会。 「你再坚持会。」林辞有些抓狂,「命都要没了,你还是先找这里的郎中看看吧。」 「没事的,王爷用内力护住了心脉。」赵青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他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身上有些狼狈。 林辞闻言扭头看向赵青,「赵叔你赶紧坐下来歇着。」 眼前两人加起来不过一条命,林辞看着这两人晃悠,心里慌得很。 「老奴的伤并不算重。」赵青沖林辞摆了摆手,「王爷有分寸,没下死手。」 林辞没忍住在心底反驳,赵狗那样子还不算下死手吗?就差把人直接砍了。 赵止筏彻底昏了过去,林辞伸手查探赵止筏的鼻息,好在对方唿吸还算平稳,林辞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一点。 周子康赶来的时候,林辞的腿都站麻了,周子康从林辞手中接过赵止筏,没忍住多看了林辞几眼。 林辞被他看得心理发毛,「怎么了?」 「就看看是谁捅了兖王一刀还能活着。」周子康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他收回了眼神,指挥一旁的暗卫,将赵止筏扶回床榻上。 林辞自然跟了上去,他坐在一旁,忧心忡忡的看着周子康为赵止筏处理伤口,「他没事吧。」 「胸口被捅了一刀能没事?」周子康反问,「拖了这么久,还活着都算命大。」 捅刀人林辞闭了嘴,默默的看着对方动作。 「你过去点。」周子康开口道。 林辞以为是自己碍事,赶忙退了几尺远。 「跑那么远干嘛?」周子康皱眉道,「我要拔刀, 你摁着他点。」 林辞又乖乖走近,摁住了赵止筏,周子康语气不好,他完全不敢反驳,赵狗的命还在人家手里,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医生,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一天落在对方手上。 周子康还真是故意刁难林辞,他没法对赵止筏说重话,难道还不能欺负对方的心上人吗。 这么多年侍奉在赵止筏手下,周子康可以说是怨念颇深。 匕首被拔出时,赵止筏本能的开始反抗,林辞死死的摁住了赵止筏的双手,鲜血溅在林辞的脸颊上,望着赵止筏血肉模煳的伤口,林辞不免心生愧疚。 第59页 要是他能多信任一点赵止筏就好了。 林辞没有赵青与赵止筏多年相处出来的默契,当时的局面他真的以为赵止筏是起了杀心,林辞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要是赵止筏那一剑砍下来就好了。 这样他和赵止筏伤得半斤八两,谁也怪不到谁身上。 周子康指挥完林辞,就把人赶了出去。 林辞拿着全是血的匕首,站在门外,望着紧闭的房门,林辞心底还忍不住的担忧。 要是赵止筏死了,他真得愧疚懊悔一辈子。 赵青也正站在门外,他身上的伤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他换了身干净的,看起来气色不错。 赵青见林辞失魂落魄的望着房门,他走上前安慰道:「比这重的伤,王爷都经歷过,会没事的。」 林辞现在看到赵青,就不由想起赵止筏在他耳边低语的话,赵青爱慕赵止筏的母妃。 这么一大盆狗血淋下来,林辞面对赵青还有些尴尬,这种上一辈的恩爱情仇,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林辞总算是明白赵止筏讨厌赵青的理由了,感情是因为讨厌对方,将他当成自己母亲的替身。 「希望如此。」林辞道,他望着赵青,突然有些好奇对方的想法,「你不怨赵止筏把你当作诱饵吗?」 赵青闻言,神情明显一怔,他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过了良久,他幽幽嘆了口气,「他就是太重感情了,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是老奴先做了错事,怨不得王爷。」 「可是……」林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纵使赵青有将赵止筏当替身的想法,但对方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服侍也是真,谁对谁错又怎么说得清楚。 两人都沉默了,林辞低着头,望着手中的匕首,思绪万千,之前他一次次为了赵青和赵止筏做对,赵止筏是不是也伤心过呢。 赵青看出林辞情绪低落,以为对方还在担心赵止筏,便想着法子逗林辞开心,「王爷有个小名,你知道吗?」 林辞闻言果然来了兴趣,他问道:「叫什么?」 「安安,因为他的字是子安。」赵青笑着回答,提到这个名字,他的眼神中带着怀念,逝去的岁月终究会留下痕迹,只是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从前。 林辞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谁能想到成熟睿智,杀伐果断的赵止筏,能有这么可爱的小名。 「说起来这个名字已经有很多年没人叫过了。」赵青感慨道,他望向林辞,话锋一转,「但小少爷可以试试……你手上的那把匕首是王爷母妃的遗物。」 林辞:「!?」 林辞握着匕首的手一紧,他还想着这把匕首不吉利,拿到手就伤到了赵止筏,真是罪过。 「王爷能将这把匕首送给你,想必是很珍惜你。」赵青神色温和,但他的话就有一种力量,让人忍不住去相信。 林辞想起赵止筏送自己匕首的场景,不由有些汗颜,这么珍贵的东西,赵止筏是怎么送得那么随意的。 还有……对方在那种时候,将这把匕首送给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见林辞陷入沉思,赵青没再打扰,他做好了一个合格的劝解者的义务后,默默退场。 林辞觉得很矛盾,每次他下定决心和赵止筏划清界限时,对方总能越过那道线,再把他拉回去,明明不久前还在吵架,他现在又要为对方的安危而担忧。 林辞无奈,赵狗怎么这么难搞! 还有那个小厮,林辞在心底碎碎念,赵止筏脑子怕不是有什么大病,怎么就成留住他的筹码了。 就在这时,房门从里面被打开,周子康拎着自己的药材包走了出来。 林辞走上前去,询问赵止筏的情况,「他怎么样了?」 「人现在清醒了,你可以进去了,我先去熬药。」说完周子康绕过林辞走远了。 林辞站在门口,磨磨蹭蹭了半天,就是没跨过去,他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止筏了。 「又在门口玩蚂蚁?」赵止筏略带笑意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我才没有。」林辞小声反驳道。 既然都被赵止筏发现了,林辞也没再躲着,他走进屋子,就看见赵止筏赤裸着上身,对方半靠在床头,身上缠满了纱布,一副大病未愈的虚弱模样。 赵止筏看到林辞还未处理的伤口,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不先处理伤口。」 「都是小伤。」林辞满不在乎的说道,「比起这个,赵止筏我觉得我们得谈谈那个小厮的问题。」 赵止筏闻言,紧抿着唇角,他语气生硬了许多,「你再为他求情,我也不会放过他。」 第三十五章 发情期闹着说还要 「不是这个问题。」林辞发现自己真的搞不懂赵止筏的脑迴路,他凑到赵止筏跟前,一脸认真的说道:「你为什么会拿小厮当筹码啊!比起他,怎么想都是你比较重要。」 「还有这次,你就不会躲一下吗,真往我匕首上撞,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林辞叭叭就是一顿输出,语速说得飞快。 「也是我的问题,我没能相信你……」 赵止筏望着他故作严肃的小脸,嘴角上扬起一抹弧度,他抬起胳膊,揽住了林辞,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赵止筏吻了上去。 柔软的嘴唇相触碰,林辞震惊的睁大了双眼,他想推开赵止筏,却又顾及着对方身上的伤,没敢用力。 第60页 林辞能感觉到赵止筏湿热的舌头灵活的钻入自己的口腔,霸道的掠夺着,对方的手伸进了自己衣领中。 冰凉的触感,让林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赵止筏这次的吻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两人唿吸缠绵着,隐隐能听见啧啧的水声。 林辞抵着赵止筏的舌头,想把对方推出去,但赵止筏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摁着林辞的后脑勺,将人带倒到床上。 林辞赶忙伸手撑住身子,这才没压在赵止筏身上。 赵止筏松开了林辞,眉眼含笑的看着对方。 「你……你你!」林辞红着脸,一时语无伦次,「你什么毛病,干嘛随随便便就亲人,你欲求不满,你找你后院的女人去啊。」 「不是欲求不满。」赵止筏回答道。 「那就是觉得调戏我好玩?」林辞撅着嘴,瞪着赵止筏,「你给我等着!」 「等着什么?」赵止筏一脸兴致盎然。 林辞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从床上爬起来,坐到了床边,他掏出了怀里的匕首,放在了赵止筏旁边。「这个还给你。」 「送给你,就是你的了。」赵止筏瞥了一眼,沾满自己血液的匕首,没有接受。 林辞挠了挠自己的头髮,「赵叔跟我说这是你母妃的遗物,你怎么能随随便便送人。」 「你生气了。」赵止筏抬起头,对上林辞的视线,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我得拿我的宝物跟小狗赔罪。」 赵止筏的眼神中有淡淡的温柔,林辞一时看呆了,再回过神来,一向厚脸皮的林辞难得有了不好意思这种情绪。 他扭过头去,低声喃喃道:「我才不是小狗。」 赵止筏拿起匕首,放在林辞腿上,「收下吧,也不是那么珍贵,最后了结我母妃的也是这把匕首。」 赵止筏说得轻描淡写,林辞只觉得腿上的匕首有千斤重。 还不等林辞拒绝,迟来的变身时间终于到了。 林辞一瞬间变小,腿上的匕首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小脑袋瓜上,砸得林辞脑瓜子嗡嗡的。 赵止筏将林辞捞出来,挠了挠他的小肚子,「你怎么每次变小,都得出点事。」 林辞眼含泪花,捂着脑袋不想说话,他鼓着腮帮子看着床上的匕首,这是什么大凶之物,怎么尽会霍霍人。 赵止筏给林辞揉着脑袋,很没良心的笑了,「你明天脑袋上会不会再肿一个大包。」 林辞:「……」 林辞脑袋上到现在还有淡淡的淤青,这下好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林辞狠狠地咬住了赵止筏手,心里骂道,就会幸灾乐祸的狗东西。 赵止筏不轻不重揪着林辞的小耳朵,任由林辞拿自己的手泄愤,「我不会再拿那个小厮威胁你了。」 林辞闻言抬头望向赵止筏,「你不许反悔。」 「不会。」赵止筏道。 他从没被人坚定的选择过,所有人来了又走,可能……人生本就是一场马不停蹄的遇见和告别。 他早就不再期待,他习惯不择手段留住自己想要的,但他的小狗是个例外,小狗赤忱开朗,从不会对他吝啬。 小狗像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为弥补他坎坷的过去,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 因为失血过多,赵止筏喝完药,很快又睡着了。 林辞这一天也累的够呛,他把自己团吧团吧,窝在枕头旁,也陷入了梦乡。 林辞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马车上了,马车摇摇晃晃,林辞小脑袋也跟着一点一点的。 赵止筏见他这迷煳样,抬手弹了一下林辞的小脑门。 赵止筏正好弹在了林辞昨晚被匕首砸的地方,疼痛让林辞瞬间清醒,林辞龇牙咧嘴的捂着自己的脑袋,恶狠狠的瞪了赵止筏一眼。 「我之后要进宫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吗?」赵止筏无视了林辞的小眼神,说出了今天的安排。 「你都这样了,还乱跑。」林辞回答道。 「就是因为都这样了,才更要进宫。」赵止筏嘴角噙着笑容,说得高深莫测。 林辞思考了会,回答道:「我变成人形,跟你一起去。」 「不放心我?」赵止筏厚着脸皮追问。 「是啊。」林辞说得很干脆,「我看你虚得走路都要拄拐了,万一在宫里晕倒了,这不是讹人嘛。」 「虚,不是你这么用的。」赵止筏两指捏着林辞的小脸,没好气的揉了几下。 林辞重重的哼了一声,沖赵止筏做了个鬼脸。 赵止筏身上的衣服穿得不够正式,回到府上,他第一件事就是到寝殿换衣服。 王爷的正装繁琐而复杂,林辞早早的就换好衣服了,赵止筏那边还没动静。 就在林辞等得百般无赖的时候,寝殿的门终于打开了。 赵止筏身着钦湘衣,戴着一顶美玉镶嵌的发馆,剪裁的十分得体的石青直地纳纱金褂罩着一件葛纱袍,腰间束着朝项太明御,剑眉下,那双眼眸黑的深不见底。 他面色有些苍白,却又不显羸弱。 林辞还是第一次看到赵止筏穿上正装,他好奇的围着赵止筏转了两圈,「你穿这么多,不重吗?」 赵止筏头上戴的好看是好看,就是光看着,林辞都觉得压脖子,真是令人窒息。 「习惯就好。」赵止筏回答道。 第61页 林辞站在赵止筏身后,看着对方精瘦的腰身,以及又翘又挺的屁股,他眼珠一转,就打起了坏主意 林辞趁赵止筏不备,啪地一声,重重的拍上了赵止筏屁股,还十分手欠的捏了两下。 完事后,林辞沖赵止筏吹了声口哨,调戏道:「赵安安,你屁股真翘!」 说完,林辞撒开丫子就跑,生怕赵止筏找他算帐。 赵止筏看着林辞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有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人当真胆大包天。 再一次听到那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赵止筏伫立在原地,过了良久,他轻笑一声,心里责怪着,赵青真是多事。 林辞最终还是没有跑掉,毕竟他得和赵止筏坐一辆马车去宫里。 赵止筏端坐在那里似笑非笑的望着林辞。 林辞缩在角落,就差挖个洞把自己埋了,他怎么就忘了还要进宫这件事呢,实在是失策了。 林辞被赵止筏看得一阵心虚,他哼了一声,略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就允许你调戏我,不允许我调戏回去吗!」 「嗯?」赵止筏眯着眼,斜视了一眼林辞。 林辞被看得一激灵,心里猜想着,赵止筏是不是又要换着花样整他了。 好在皇宫离王府不算远,一下马车林辞就退得远远的,死活不肯站在赵止筏旁边。 在众人面前,赵止筏又成了那副翩翩公子的样子,林辞跟在赵止筏身后,小声嘀咕了句虚伪。 赵止筏侧目,林辞立马闭嘴,林辞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赵止筏独自面圣,林辞被留在了大殿门口。 等待的时间实在无聊,林辞望着天上的云开始发呆,看了看着,林辞发现有朵云特别像鸡腿,他突然好想吃炸鸡。 林辞嘆气,果然失去了垃圾食品,人生会少了许多快乐。 就在这时,一人在林辞面前站定,林辞还以为是赵止筏出来了,但一低头就看见俞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面前。 林辞想起自己要给对方行礼,但赵止筏又没教过他,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郡主行礼。 好在俞晴没揪着这点不放,她对赵止筏身边的人格外的宽容,「你是兖王新招的近侍吗?」 「是的。」林辞应了一声,对俞晴突然找上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 俞晴闻言,扭头示意自己身后的丫鬟,丫鬟见此,将手里的笼子塞进了林辞怀里。 林辞和笼子里的仓鼠大眼瞪小眼,他抬起头,问道:「这是?」 俞晴倨傲的仰着下巴,「本郡主打探过了,之前两只家鹿打架是因为发情了,正好这只家鹿还在发情期,你代本郡主送给兖王,就能有小家鹿了。「 林辞:「!?」他一点都不想生小仓鼠! 林辞立即退辞,「这还是等兖王出来吧。」 笼子里的仓鼠似乎是问见了熟悉的气味,隔着笼子一个劲的往林辞身上蹭。 林辞赶忙把笼子拿远了些,他把笼子递迴给丫鬟,「我……我怕家鹿,你自己送吧。」 上次离谱的春梦内容,林辞记忆犹新,他可不想再经歷第二次了。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怕这个。」俞晴皱眉道,语气有些鄙夷。 林辞欲哭无泪,只得捏着鼻子认下。 「郡主怎么来了?」赵止筏的声音传了过来。 第三十六章 在马车上被欺负,晚上闹着要抱抱 林辞看见赵止筏宛如看见了救星,他这时也不怕赵止筏报復他了,林辞一熘烟的跑回了赵止筏身后。 面对赵止筏,俞晴瞬间变得含蓄了很多,她沖赵止筏说明了来意。 赵止筏自然是婉言拒绝,他语气温和,让人即使被拒,也无法心生反感,俞晴都是面带笑意离开的。 见俞晴走了,林辞才敢从赵止筏背后探出头来。 林辞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真是太可怕了,怎么还有人想给小仓鼠说媒。 「不捨得那只家鹿?」赵止筏故意说反话,逗着林辞玩。 「怎么?你还想养别的家鹿。」林辞哼了一声,双手抱臂撇过脸去,故作生气的说道:「你就是花心,想坐拥齐人之福,三妻四妾……」 「停。」赵止筏打断了林辞的话,自从昨晚被亲后,林辞就跟被打通任督二脉似的,变着法子跟他斗嘴。 「难道不是吗。」林辞说得理直气壮,见赵止筏无言以对,更是得意。 好歹他也是接受了那么多年网际网路的薰陶,只要他够不要脸,赵狗就拿他没辙。 不过林辞这点好心情也就维持到了马车上。 车门一关,赵止筏突然发难,他钳住林辞的两个手腕,将人压在角落。 车厢内两边设置了座位,林辞被迫屈膝,半蹲在那里。 林辞弯着腿没有着落点,身子慢慢下滑,在他要坐到座位上时,赵止筏另一只手托住了林辞的屁股。 「是挺有肉的。」赵止筏轻拍了两下,促狭一笑。 赵止筏就差把坏心思写脸上了。 绯色爬上林辞的耳尖,屁股下温热的触感,让他一瞬间恼羞成怒,「赵狗你搞偷袭!你不讲武德!」 「嗯?」面对林辞的指责赵止筏旁若未闻。 大手顺着弧度不轻不重的揉捏,赵止筏更加得寸进尺,他掀起林辞的衣摆,抚上林辞的腰窝,手指在上面玩弄似的打着圈。 第62页 他拉住林辞的腰带,用力一抽,衣摆像雪花般散落开来。 上身没了衣服的包裹,直接与空气相接触,林辞贝齿紧咬着下唇,瞪着赵止筏的眸子水光潋滟。 「赵狗,你别太过分!」 林辞抬脚想踢赵止筏,赵止筏侧身一躲,用力捏了下林辞腰间的软肉,林辞瞬间软了腰身。 赵止筏的手顺着腰窝渐渐往下,眼看就要到裤子里了,林辞一瞬间消失。 林辞变回了仓鼠的模样,从衣服堆了钻了出来,他鼓着腮帮子,瞪着赵止筏,一双豆豆眼就差冒火了,「狗东西!」 赵止筏见此,啧了一声,他直起身来,慢条斯理整理自己本就整齐的衣裳。 「我就捏了你一下。」林辞叉着腰,忿忿不平的说道。 他这毛绒绒的样子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再怎么动作也只有娇憨的感觉。 赵止筏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斜靠着椅背,挑眉道:「然后呢?我给你捏回来?」 「真的?」林辞反问,语气中充满对赵止筏的不信任。 「自然。」赵止筏微眯着眼,扬起了嘴角,「你先变回人形。」 林辞再傻也反应过来赵止筏又在逗自己,他重重的的哼了一声,用屁股对着赵止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回去多少要给赵止筏找点麻烦。 林辞最近伙食不错,这圆滚滚的背影,看起来就像个三角饭糰。 赵止筏回想着家鹿刚进王府的模样,林辞至少有当时两个大了。 「小狗,你要不要减减肥?」赵止筏说道,虽说王府不差这一口吃的,但养太胖了也没什么好处。 林辞闻言,耳朵尖动了动,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盘靓条顺的毛毛,还是只靓鼠,鼠鼠怎么会需要减肥呢。 林辞不理会赵止筏,他现在正生气呢,赵止筏与狗绝不理会。 马车一到王府,林辞就屁颠屁颠的熘走了。 望着林辞走路都在晃动的小屁股,赵止筏陷入沉思,他是不是真的要控制一下小狗的饮食了。 林辞在府里乱窜,打定主意要给赵止筏找点麻烦。 林辞跑到膳房,从窗户爬了进去,叼了包盐就跑。 多亏他这小身板日渐丰腴,力气也大了不少。 林辞鬼鬼祟祟的跑回了赵止筏的院子里,他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确定赵止筏人不在,他快速熘达进了屋里。 到屋里事情就好办了,林辞变成人形,拿起盐就往茶壶里加,在加了半袋盐后,他拿起茶壶将里面的茶水摇匀。 林辞处理好一切,又变成仓鼠叼着盐走了,他跑到池塘边,一脚将盐袋子踢了下去。 池里的锦鲤还以为是有人投喂,一窝蜂的涌了过来,然后就都吃了一嘴盐,一个个摇头晃脑的四散而去。 那离去的背影写满了嫌弃。 林辞毁尸灭迹完拍拍屁股走了,他想到赵止筏喝到茶水的样子,心情顿时舒畅许多。 这一天的时间,林辞时不时就去院子望望,但一直没等到赵止筏的身影。 直到日影西斜,赵止筏才伴着晚霞而归,他风尘僕僕,面色苍白,但那双漆黑的眸子却凉得惊人。 赵止筏一眼就看见了蹲在院门口的林辞,他拎着林辞的后劲,将鼠放在了自己的手心,「在等我回来?」 林辞也不说是不是,一个劲的点头,「怎么忙这么晚,要不要喝点水。」 他要鼾死赵狗! 「我先去沐浴。」赵止筏走进屋内,将林辞放在桌案上,他从袖中拿出如卧虎状的令牌,放在了林辞旁边。 「给你玩。」 赵止筏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走人了。 林辞看了会令牌,只觉得莫名眼熟,这好像是他之前在御书房看到的虎符,赵止筏怎么给弄来了。 等到赵止筏沐浴回来,林辞立即发问,「你终于忍不住把虎符偷回来了?偷也不偷个大的,你应该偷玉玺的」 赵止筏:「……」 赵止筏扶额,实在是没跟上林辞的脑迴路,「不是偷的,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我有点头晕,先去就寝了,晚膳你自己鬼混去。」赵止筏完全不担心林辞能不能吃饱这个问题,林小狗不把自己吃撑,都算是留了一手。 「这就睡了?」林辞放下令牌,望着赵止筏走向床铺的背影,试图开口挽留,「你要不喝点水再睡?」 赵止筏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他撑着虚弱的身子忙了一天,实在是到极限了。 林辞扭头看着茶壶,沉默了,他明天给赵止筏喝隔夜水,对方会喝吗。 林辞兴致勃勃的想整赵止筏,却落了个空,整只鼠都有点沮丧。 到了睡觉的时间,林辞爬上了床,他望着赵止筏的睡颜,没好气的踩了对方两脚。 被林辞这么折腾,赵止筏都没醒,可见是真的累极了。 林辞鼓着腮帮子,窝在了枕边,他今天就先放赵狗一马吧。 临近拂晓,天边亮起一条银色的线,屋外还是黑沉沉,静悄悄的一片,仿佛大地都陷入沉睡。 赵止筏是被人踹醒的,他一睁开眼就看见林辞赤裸着身子,往自己怀里钻。 对方脸上浮现不自然的潮红,哼出口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有了早上与俞晴交谈的经验,赵止筏立即就反应过来,林辞很可能又陷入了发情期。 第63页 「我好渴。」林辞迷迷煳煳的睁开了眼,他抱着赵止筏一个劲的往对方身上蹭,他只觉得喉咙里塞了一团火,要把他整个人都烧干了。 「先把手松开,我给你去拿水。」赵止筏低声哄着。 林辞怎么也不肯,他将脸埋进赵止筏的颈窝里,举止间充满了抗拒。 赵止筏拿他没辙,只好掰开林辞的两条腿架在自己的腰上,像抱小孩似的,将人抱了起来。 赵止筏一手托着林辞的屁股,另一只手拿起水壶放到了林辞嘴边,「小狗,张嘴。」 林辞久逢甘霖,自然喝了一大口,茶水刚入口,齁咸的味道席捲了林辞的味蕾,那感觉直冲脑子。 林辞立即将口中的水吐了出来,他红了眼眶,吐着小舌头,委屈巴巴的看着赵止筏,「你还欺负我。」 茶水顺着林辞的颈脖蜿蜒而下,淅淅沥沥滴满了一身。 赵止筏望着林辞身上的水渍,眸色微暗,他轻吻着林辞的嘴角,伸出舌头舔去林辞嘴角的水珠。 茶水一入嘴,赵止筏可算是明白林辞为什么会把水吐出来了,一时间赵止筏哭笑不得。 敢往他喝水里加盐,也就林辞做得出来,这傢伙还真是自作自受。 林辞被热得神智不清,哪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他就认定了赵止筏又欺负他,撅着嘴,揪着赵止筏的头髮。 「你坏死了。」体内的热意的不到发泄,林辞说出的话都带上了哭腔。 赵止筏任由着林辞的动作,他将人抱回床上,搂在怀里安抚着,「再忍忍。」 林辞根本听不进赵止筏的话,他看着水珠顺着赵止筏下颚滴落,落在了对方的颈脖上,又蜿蜒而下,滑过起伏的喉结。 林辞下意识的吞咽,他迷迷煳煳的想着,水能解渴。 林辞一口咬住了赵止筏的喉结,他将水珠捲入口中,还是不满足,不断的吮吸着。 第三十七章 红浪翻涌,一夜缠绵 感到喉结处濡湿的触感,赵止筏喉结滚动,他落在林辞肩头的手攥成了拳,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赵止筏不可抑制的有了感觉。 林辞还在撩拨,他跪在床上,搂着赵止筏的颈脖,拱起了腰身,滑腻的肌肤贴上了赵止筏的脸颊,林辞唇角压抑着呻吟声,双眸略显痴态的失神。 「你帮帮我。」林辞拉长了尾音,尽显撒娇之态。 他实在是热得难受,蹭着赵止筏也只能稍稍缓解,小腹下就像燃了一团火,将他的理智全都燃烧殆尽。 赵止筏名为理智的弦也紧绷到了极致,他紧抿着唇,额角青筋毕露。 最终赵止筏咬在了林辞雪白的肩膀上,他眸色幽深,望着林辞颈脖边还未消散的暧昧的红痕,哑声道:「小狗,明天可不许再翻脸不认人。」 衣裳自床边滑落,帷幔随之起伏。 赵止筏常年拿着武器,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子,粗糙的皮肤磨砺上敏感的嫩肉,林辞难耐的呻吟出声。 林辞眼尾嫣红,嘴角挂着水渍,眼神迷离的望着赵止筏,格外惹人蹂躏。 赵止筏抚上林辞的腰肢,顺着细腻的肌肤一路往下,他托起林辞的下巴,仰头吻了上去。 林辞本就微张着小嘴,赵止筏不费丝毫之力就撬开了对方的牙关。 许是在发情期,林辞口腔里的温度也高于平时。 林辞像是濒死的鱼,赵止筏的入侵让他找到了带着凉意的水源,不需要赵止筏主动,林辞就伸着舌头追了上去。 林辞跨坐在赵止筏的腿上,捧着对方的脸颊,献上缠绵悱恻的吻,他缠着赵止筏的舌头,不断吮吸着,企图获得更多的水源。 一吻结束,林辞眼中有着盈盈水光,他吐着舌头,舌尖拖出了暧昧的银丝。 赵止筏贴近了林辞,在对方精緻的锁骨上留下的细密的吻。 林辞揪着赵止筏的头髮,挺起胸膛,将自己送了上去,他的眼神失去了焦距,明明找到了水源,但下半身还是躁动不安。 林辞不安的扭动着身体,在赵止筏洁白的亵衣上留下暗色的水痕。 帷幔耸动,里面传出青年带着哭腔的呻吟声,男人声音沙哑,耐着性子低声安抚,但粗暴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缓和。 一夜红浪翻涌,两人缠绵到了天明。 林辞累得够呛,最终在赵止筏怀中昏睡了过去。 赵止筏温柔的吻去林辞眼角的泪花,嘴角扬起的弧度说不出的宠溺。 赵止筏终是没有强要了林辞,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怕伤了他的小狗,而他也希望能够在林辞清醒的状态下,得到对方的第一次。 林辞这一觉没能睡太久,他眯了不过半个时辰,就被赵止筏换衣服的窸窣声惊醒。 刚一醒来,林辞还有点懵,他看着比平时缩小了许多的床顶,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睛。 「早……」林辞刚一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给吓到了,他勐地坐了起来,大腿内侧一片火辣辣的疼,比他上次骑马磨得都疼。 赵止筏见林辞醒了,端着茶盏,坐到了床的边缘,他将茶盏递到林辞唇边,「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林辞看到熟悉的茶盏,昨晚的记忆全部回笼,他一脸呆滞的接过茶盏,机械性的喝了口水。 在把茶盏还给赵止筏后,林辞勐地拉起被褥,将自己裹了进去。 第64页 林辞缩成一团,用被褥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赵止筏被林辞的反应逗乐了,他眼含笑意,说道:「别把自己闷着。」 过了良久,林辞的声音才从被褥里传了出来,「别管我,我没脸见人了。」 林辞欲哭无泪,他怎么敢对着赵止筏又亲又抱,还压着对方帮自己纾缓的。 「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反应这么大。」赵止筏若无其事的扔下一颗惊雷。 林辞闻言,挣扎着就想从被褥里出来,只是被褥裹得太死,他一时也没找到头。 赵止筏将林辞从被褥里拯救出来。 林辞一唿吸到新鲜空气,就哆哆嗦嗦的问道:「什么不是第一次?」 「当然是某人缠着我不停说还要这件事。」赵止筏笑弯了眼。 林辞发出一声惨叫,生无可恋的倒在床上,他一直以为那是场春梦,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那……那那!那他岂不是很早就强吻过赵止筏了。 赵止筏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弯腰凑到了林辞耳边,低声道:「那是我的初吻,小狗,被你抢过去了。」 赵止筏的话语,伴着唿气的微风传入林辞的耳畔,经过一夜欢爱,林辞本就敏感的不行。 林辞捂着耳朵一下退开老远,绯红再次漫上他的脸颊,哭了一晚上,林辞的眼眸也水灵灵的,他望着赵止筏,语气显得特别没有底气,「又……又不是我愿意的……」 「嗯?」赵止筏可以拖长尾音,他微眯着双眼,带着淡淡的威胁之意。 林辞低头将脸埋进被褥里,生无可恋的说道:「我的错,对不起,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赵止筏闻言抬手揉了揉林辞的柔软的黑髮,「先记着,等我想起来再说。」 赵止筏怎么可能因为这个生林辞的气,但是林小狗都自己送上门来了,不坑白不坑。 「我出去晨练了,今天你就先休息吧。」赵止筏站起身来,他走到门边,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道:「我帮你擦过身子了,把衣服换上就行。」 「啊!」林辞恼羞成怒,拿起一旁的枕头砸向赵止筏。 赵止筏轻松躲过林辞了袭击,转身走人了。 林辞抱着被褥当起了鸵鸟,他面脸绯红,眼中还含着水光。 他真的不想做人了! 本着乌龟心理,林辞衣服都没穿,变回了仓鼠的模样,他啪唧一声倒在床上,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他之前一直骂赵止筏动不动就亲人,是欲求不满,感情是他在贼喊捉贼了,他才是那个更过分的。 林辞感觉自己快灵魂出窍了,活着好累,毁灭吧。 在院中的赵止筏倒是心情格外不错,他打了一套拳法热身,顾及着身上的伤,赵止筏刻意收敛了动作。 就在这时,赵青拿着一封信笺走了进来,他面色罕见的阴翳,隐隐透着怒火。 赵止筏接过信笺,在看清信上的内容,他早上明媚的心情顿时毁于一刻。 赵止筏沉着脸色,一副风雨欲来之势,他收起信笺,问道:「朝会散了吗?」 「刚散不久。」赵青回答道。 「准备马车,本王进宫一趟。」 赵止筏因为身上的伤,被皇帝免了朝会,有些人就趁着他不在,搞起了阴损的法子。 门再次被推开,躺在床上的林辞见赵止筏这么快回来,还以为对方扯到了身上的伤,他一骨碌爬了起来,问道:「你伤口裂开了?」 「不是。」赵止筏压下心头的怒火,尽力用平缓的声音回答道。 他不愿林辞知晓朝堂那些腌臜事,也不愿对方陷入权利的纷争之中。 「又出什么事了吗?」林辞敏锐的察觉到赵止筏的异样,试探性的问道。 「宫里出了点事,我进宫一趟,你留在府里 。」赵止筏换上正装,大步离去。 林辞看着赵止筏的背影,总觉得对方瞒了自己一些事,只是他现在心里也乱得很,没有那个心思去深究。 赵止筏走了,林辞又变回了人形,准备在府里晃悠晃悠,谁知他一出门就碰见了赵青。 赵青正站在院中的青梅树,眼神悲伤,整个人透着浓重的无力感。 赵青发现林辞出来了,他立即收拾好心情,沖林辞行了一礼,「小少爷晨安。」 「晨安。」林辞回了一句,他见赵青一副不想被人打扰的样子,说了一句话,就熘出去了。 林辞在王府里的地位可以说是水涨船高,他随意熘达,也不会有人冒出来制止他。 林辞晃悠到一半,突然想起赵止筏早上的药没喝,到底是他把对方伤成了那样,林辞抵不过良心的谴责,走到了周子康的院子里,准备帮赵止筏拿药。 林辞一踏进周子康的院子里,就闻见了浓浓的中草药味,算不上难闻,但也绝对好闻不到哪去。 院子里的药童看见林辞来了,立即起身沖林辞行了一礼,然后跑回了屋内,想来是去叫周子康了。 果然,不一会儿周子康就推门走了出来。 林辞在对方身后还看见了位意想不到的人,「习司你怎么在这,你也受伤了吗?」 周子康闻言冷笑一声,他睨了习司一眼,开口道:「某人因为自己的海东青不肯吃饭,来这蹲点好几天了。」 习司蒙着面,看不清神色,但他泛红的耳尖还是出卖了他。 第65页 林辞在心里惊嘆一声,没想到习司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酷哥,还有这么一面啊。 习司被说得不好意思,他沖林辞行礼后,拿着药匆匆走人了。 周子康目送习司离去,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望向林辞,「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不去安慰兖王,怎么跑到我这来了?」 「我是来拿药的。」林辞回答道,他皱着眉头,追问道:「出什么事了?」 第三十八章 突发意外,战争将至 「你不知道?」周子康挑眉,有些诧异的反问,他想着这件事都快传得人尽皆知了,也就没再瞒着,「一些地方出了灾害,今日朝会说是兖王的母妃身为异族,却葬入皇陵,引来了灾祸,要求将兰妃迁出皇陵。」 「听说现在棺椁已经挖出来了。」 「这……」林辞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管怎么说,挖人家坟这也太缺德了,怪不得赵止筏早上走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 周子康将药材包好,递给了林辞,「给你,这件事别说是我说的。」 周子康在王府待了这么多年,自然有自己获得消息的渠道,但这些他还不想闹到赵止筏面前。 林辞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那股尴尬劲都沖淡了不少,他接过药包,沖周子康道了谢,就走了。 林辞拎着药包,边走边想,赵止筏既然没有主动告诉他这件事,那他是不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林辞想得太入神,没看清脚下,将自己绊了个踉跄,布料与大腿内侧的嫩肉摩擦,林辞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想起赵止筏压着他的腿,不知节制冲刺的那股狠劲,林辞顿时红了脸,他一手捂着脸,抱着药包蹲下。 他快不能直视赵止筏了。 赵止筏临近中午才从回到府上,他走进院子时正好碰上了赵青。 赵青站在青梅树下,他低着头,满是珍惜的抚摸着手中的玉佩,就像是在抚摸一碰就碎的宝物一般。 赵青听到脚步声,才恍然发现赵止筏回来了,他赶忙收起玉佩,心底做好了承受赵止筏怒火的准备。 以往赵止筏见到这块玉佩,总是免不了大动肝火,因此赵青只敢私下将玉佩拿出来。 而今天他实在是为宫中传来的消息感到心寒,忍不住拿出玉佩睹物思人,没想到这么巧,刚好被赵止筏看见了。 谁知赵止筏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平缓的说道:「跟本王进屋。」 赵青不敢大意,额角冒出细密的冷汗,他应了一声,恭敬的跟在赵止筏身后。 林辞就在这时推开了门,他一眼就看见赵止筏,说道:「你回来啦。」 赵止筏见到林辞,总是忍不住流露出笑意,他抬手揉了揉林辞的头髮,语气都柔和了许多,「先进屋。」 林辞哦了一声,让开了位置,待赵止筏和赵青都进去后,他伸手触碰自己刚刚被赵止筏摸的地方,就……总觉得怪怪的。 赵止筏取出林辞从亲王府偷来的册子,又拿出一封信件,一起交给了赵青,「将这些送去给姚琛。」 赵青双手接过赵止筏递来的东西,他站在原地没有立即离开。 赵止筏见他久久不动,皱眉道:「还留在这干嘛。」 赵青连忙应是,他跨出门槛的那一刻还有些恍惚,赵止筏居然这么轻易就揭过玉佩的事了,还是说其实对方根本没看见那块玉佩。 赵青走了,屋内只剩下林辞与赵止筏两人。 林辞只觉得空气中都溢满了尴尬,他在心底大喊着救命,他快不知道怎么和赵止筏独处了。 「怎么傻站在那。」赵止筏倒是适应良好,「去床上坐着。」 林辞没明白赵止筏的意思,愣愣地啊了一声。 赵止筏拿出之前用剩的药膏,「早上走得急,忘给你的大腿那抹药了,现在补上。」 赵止筏作势要走向林辞,林辞赶忙一把夺过药膏。 林辞把药膏藏在身后,他红着脸,气势汹汹的说道:「我自己来!」 说完,林辞就把屏风拉了起来,他探出脑袋望着赵止筏说道:「你不许偷看。」 赵止筏斜靠在椅背上,沖林辞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扬起的嘴角,彰显着他现在的心情还算不错。 林辞坐在床边,给自己抹着药膏,想起自己刚刚不争气的脸红,林辞唾弃自己,都是大老爷们,他那么怕赵止筏多跌面子。 赵狗都能装无事发生,他难道还装不过赵狗了。 林辞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然后……他又变成了仓鼠。 林辞大摇大摆的走出屏风,他现在脸上全是毛,谁都别想看出他脸红。 开完物理外挂,林辞觉得自己又可以了,他爬上桌案理直气壮的和赵止筏对视。 赵止筏垂眸望着林辞,他伸手揉了揉林辞的小耳朵,开口道:「我可能要回一趟边疆。」 林辞听闻此言,身上那点气势顿时就散了,他此刻也顾不上其他,赶忙追问道:「又要打仗?你身上伤都没好全呢。」 林辞努力回想原文,赵止筏中途是出去征战了一次,但文中一笔带过,林辞也不知道具体时间,没想到居然是现在。 可原文中的赵止筏完好无伤,哪像现在,腿上的伤还没好全,胸口又中了一刀。 而且这些伤他都撇不开关系,林辞很担心会不会因为自己,改变了赵止筏那场战争胜利的结局。 第66页 「还有段时间。」赵止筏回答道 林辞的关心让赵止筏很受用,赵止筏迟疑了片刻,开口道:「这一仗时间不会太久,短则两三月,你就留在王府等我回来。」 「我跟你去。」林辞回绝了赵止筏的提议,边疆那么远,他和赵止筏之间的距离限制肯定没那么长,比起半路被拖着走,林辞觉得不如自己主动点。 更何况他也不放心让赵止筏一个人去。 「粘人。」赵止筏也没说拒绝,只是笑着敲了下林辞的小脑袋。 再次被迫粘人的林辞在心底长嘆一口气,生活不易,鼠鼠嘆气。 林辞见赵止筏老半天都没和自己提起他母妃的事,林辞也识趣的装作不知道,转而说了其它的事:「我帮你把药拿回来了,小厮正在煎药,你记得喝了。」 围观赵止筏喝药,对林辞来说可算得上一件乐事,毕竟那碗黑漆漆的药看起来就难喝的要命。 哪怕赵止筏喝起来眉头都不带皱一下,林辞也坚持认为,赵止筏肯定是强装面子。 林辞看着药被端上来,兴致勃勃的催着赵止筏快喝。 赵止筏见林辞这兴奋的小模样,端着药的手一顿,「你又在里面加盐了?」 「我是那种人吗。」林辞不服气的反问。 「池塘里的锦鲤有几条翻肚子了,小厮在水里捞到了盐袋子,你说是谁干的,嗯?」赵止筏刻意拖长了尾音,毫不犹豫的戳穿了林辞的罪行。 林辞:「……」大意了,忘记这茬了。 「你快喝。」说不过赵止筏,林辞干脆耍赖,推着赵止筏的胳膊让他快喝。 赵止筏也就宠着林辞,仰头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感到药的味道与平时别无二致,赵止筏还有点诧异,林小狗居然没搞小动作。 见赵止筏把药喝完了,林辞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蜜饯,放进了赵止筏的手心里。 林辞拍了拍赵止筏的掌心,沖对方嘿嘿一笑,「给你。」 赵止筏看着手中的蜜饯,只觉得自己上午的烦闷都一扫而空,他的小狗怎么能这么惹人稀罕。 赵止筏将蜜饯放入口中,他眉眼含笑的望着林辞,说道:「很甜。」 他这话也不知是在说蜜饯甜,还是林辞甜。 赵止筏并不爱吃甜口,但现在他觉得甜口倒也不错,就跟林辞身上的味道一般,甜甜的,让人情不自禁的上瘾。 「那是,我特地留下来的,可好吃了。」林辞根本没听出赵止筏话外的意思。 林辞只是单纯的想安慰一下赵止筏,他不方便多说,只希望能够用这样的方式,让赵止筏心里好受点。 赵止筏见林辞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样子,心中无奈,但也没太多强求,林辞没心没肺傻乐的样子,倒也不错,除了床笫之间,他可不想再惹他的小狗掉眼泪了。 「今日带你去酒楼吃饭。」赵止筏道。 林辞闻言立即来了精神,「哪个酒楼,好不好吃?」 「味道尚可。」赵止筏说道,「你就这样去,你变成人的时间所剩无多,别在他人面前露馅了。」 「还有点的。」林辞试图挣扎一下,仓鼠的样子能吃多少,他能每道菜尝上一遍都算不错了。 「今日我要去见个人,下次有机会再单独带你去。」赵止筏没松口。 林辞哦了一声,兴致瞬间降了下去。 赵止筏带着林辞上了马车,他看着林辞萎靡的样子也没想改口。 唯有林辞变身的能力,赵止筏谁都不想分享。 林辞的能力一旦泄露,必会引来有心之人的窥视,那本偷来的册子就是最好的例子,这样让方便的能力,足够让许多人铤而走险。 「你是要跟什么小姐姐约会吗?」林辞趴在赵止筏腿上,百般无赖的开了口。 「又在瞎想什么。」赵止筏回答道。 「说起来,你那个婚约退掉没有。」林辞突然想起被自己抛之脑后的事,赵止筏那顶绿帽子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退了,军权也拿了回来,只不过逼得一些人狗急了跳墙罢了。」赵止筏说得轻描淡写,将自己这些天的辛劳一笔带过。 第三十九章 一直未寻到的人 林辞见赵止筏无意和自己聊这些,就没再追问,他仰着脑袋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不受限制的四处游玩。 「赵止筏,我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出府?」林辞扭头,眨巴着豆豆眼望着赵止筏。 赵止筏看出林辞眼中的艷羡,他犹豫片刻做了让步,「你得让赵青跟着。」 「好。」林辞立马答应,生怕赵止筏反悔。 虽然说王府很大,但天天被关在里面,林辞早就待腻了。 「出门前要先和我汇报。」赵止筏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他叮嘱道:「你要是没在规定时间内回来,下次就别想再跑出去玩了。」 「没问题,没问题。」林辞满口答应下来,已经开始畅想自己愉快的游玩生活了。 赵止筏见林辞根本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心想着,他回去得多叮嘱赵青一点了。 马车逐渐停稳,赵止筏将林辞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带下了马车。 酒楼的生意实在火爆,上菜的小二忙得脚不沾地。 林辞窝在赵止筏的颈边,四处打量着,他还以为以赵止筏的身份,怎么说都会有个小二来服侍。 第67页 结果赵止筏就跟透明人似的,一路走到包厢都没个人来问候。 「他们都认不出你吗?」林辞问道。 「我多年不在京城,认不出我也是正常。」赵止筏在包厢前停下脚步,「一会我没法回话,你有什么事直说就行。」 林辞变成家鹿时,说出的话只有赵止筏能听见,在王府中,赵止筏能不顾下人,随意和林辞搭话,但在外面,赵止筏还是不想多过暴露林辞的特殊之处。 林辞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赵止筏这才推开包厢的门走了进去。 包厢内,一身着素衣的男子早早的坐在那等待,见到赵止筏,他起身虚虚行了一礼。 「王爷,下官已按照吩咐,将证据暗中递了上去。」 「姚琛做事,本王自是放心。」赵止筏落座于首位,他先是将林辞放在了餐桌上,这才招唿道:「先落座,私下谈访用你我自称便是。」 「是。」姚琛应下,坐回了原位。 林辞看着这一幕,突然有种陪上司面见下属的感觉,别的不说,就有种狐假虎威的爽感。 姚琛是懂规矩的,即使赵止筏说了私下寻访,不顾及尊卑,他还是等赵止筏先动筷,才拿起了筷子。 林辞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他看着赵止筏夹了一筷子菜进自己碗里,又没投餵他,顿时有些着急。 林辞不好意思去抓盘子里的菜,他跑到赵止筏碗边,抱着虾脑袋,将虾一整个拖了出来,充分体现了什么叫虎口夺食。 「你急什么。」赵止筏的话虽是责怪,但语气中却没多少责备的意味。 赵止筏拿过一旁的布净手,他捲起衣袖为林辞把虾壳剥了,然后才将虾仁塞回林辞手里。 姚琛一开始注意到了林辞,见赵止筏对这只家鹿这么宠溺,他询问道:「这是御赐的那一只?怎么毛色不太对。」 林辞啃虾仁的动作一顿,他低头望着自己变了色的毛毛,悲伤再次笼上心头,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的毛毛要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啊! 赵止筏一手抵着唇边,佯装咳嗽,这才把那点笑意压下去,他要是笑了,小狗回去铁定要和他闹脾气。 「出了点意外,是御赐那只。」赵止筏回答道,他安抚性的抚摸林辞耷拉着的小脑袋,他的眼眸中仍有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姚琛没再多问,只是心里将林辞的重要性往上提了点。 赵止筏为了安慰林辞,特地又夹了几筷子林辞爱吃的菜。 林辞化悲愤为食慾,用力咀嚼着口中的菜,也不知道他是将菜当成什么泄愤了。 赵止筏约姚琛出来,自然不可能只为了短短的两句话,他将另一封信递给姚琛,「这里面是你想要的信息。」 「多谢王爷。」姚琛起身给赵止筏行了一个大礼,他接过信笺的手都有些颤抖,他重新坐下来,激动的心情却久久难以平復。 姚琛拱手向赵止筏赔罪,「是我失态了。」 「无妨,情有可原。」赵止筏并未怪罪。 一顿饭下来,可能也就林辞吃得乐在其中,他虽然好奇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但比起干饭,林辞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姚琛将赵止筏送到马车前,一直目送对方离开。 林辞趴在赵止筏肩上打着哈欠,突然他看见一道人影一闪而过,等到他再想追寻,赵止筏已经上了马车,厚重的木板阻绝了他的视线。 赵止筏注意到林辞异样,问道:「怎么了?」 林辞摇了摇头,又趴了回去,他刚刚好像看见周子康了,但周子康又没被禁足在府上,就算他看见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回到马车上,林辞终于能和赵止筏肆无忌惮的交流了,他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那封信写了什么啊?那个叫姚琛的怎么那么激动。」 「当年他父亲被污衊的证据。」赵止筏也没瞒着,直接回答了林辞的问题。 「是谁污衊的?」林辞问道。 「他父亲的弟弟。」赵止筏道。 林辞适时的惊嘆一声,表演得十分浮夸,他突然想起什么,拉着赵止筏的衣袖,说道:「我给你讲个笑话,男主一直被家族中的人欺压,他发誓要向家族復仇,你猜猜他怎么復仇的?」 赵止筏很配合的说了句不知道。 林辞想起结果就想笑,他强忍着笑意,说道:「他去刺杀皇帝了,因为刺杀皇帝能株连九族,一个都别想活!」 赵止筏:「……」 赵止筏扶额,他就知道林辞讲不出什么好东西。 林辞乐不可支,整只鼠笑得在赵止筏腿上打滚,他突发奇想,「你去刺杀皇帝,是不是也要诛九族啊。」 「怎么可能,只有我会被流放。」赵止筏道。 林辞一想也是,赵止筏的九族诛完,这皇室怕是一个不剩,九族直接埋了二里地。 「这种话只许在我面前说。」赵止筏叮嘱道,敢拿皇帝开玩笑,林辞也是独一份了。 林辞自然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又不傻,怎么可能拿着这种话到处乱说。 回到府上,赵止筏又回了书房处理各项事务。 林辞就躺在桌案上看着赵止筏忙碌,他想起周子康说的话,心想,赵止筏大概这阵子都要忙着了,也不知道赵止筏母妃的遗体怎么样了。 林辞陪赵止筏待了大半个时辰就有些憋不住了,他爬起身来,说道:「我去府里玩了。」 第68页 赵止筏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林辞一路熘回寝宫,换成人形就往膳房跑,当仓鼠吃东西实在是太不过瘾了,他要将没吃上的都吃回来! 林辞还没走到膳房,沿路就撞上个人。 周子康衣衫有些凌乱,连带着面色也不好看,他看见林辞,急忙追问道:「你知道今日在酒楼和兖王见面的是什么人?」 林辞被问得一懵,他还没来及回答,周子康又接着说道。 「是我魔怔了,我自己去问兖王。」 眼看着周子康就要去找赵止筏了,林辞弱弱的开了口,「你问那个人是谁做什么?」 「你知道他是谁?」周子康立即回头,心中的急切不加掩饰。 林辞纠结着没有回答,他怕他坏了赵止筏的事。 周子康似是看出林辞心中的顾虑,说道:「我是为了借兖王的人脉找人,这才留在王府,今日那位与兖王相见的人,很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陪你去找赵止筏吧。」林辞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自作主张的将人说出来,赵止筏如果找到了人,却没有告诉周子康,肯定是有什么打算,他就不瞎参合了。 「也行。」周子康道,赵止筏对林辞的在意,他看在眼里,有林辞在一旁,他问话也能方便一些。 林辞这离开还没一炷香时间,就又被带回去见赵止筏了。 有林辞陪着,周子康进赵止筏的院子都没人阻拦。 周子康推开书房的门,急得险些忘记礼数,他匆匆向赵止筏行了一礼,急切的问道:「王爷是不是早就找到那个人了?」 赵止筏合上了手中的书籍,瞥了一眼躲在门后探头探脑看戏的林辞,他没责怪周子康失了礼数,转而问道:「何出此言?」 「今日我出门採购药材,看见王爷与一人交谈,对方的模样正是我所描述的。」周子康越说越激动,「王爷闭口不谈,是为了强留下周某这身医术吗?」 赵止筏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那不是你要找的人。」 「这么说王爷果真有了那人的线索?」周子康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语气坚决,似是今日必须要个准确的答覆。 林辞都惊嘆周子康的胆量,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敢和赵止筏这么刚的勇士。 「或许早已不在人世。」赵止筏语气平淡,说完他不再看周子康,继续翻阅手中的书籍。 「怎么可能……」周子康心中一百个不信,但他知道赵止筏不会无的放矢,一时间心都凉了半截。 第四十章 爬出墙头,关于背叛的抉择 林辞看着周子康失魂落魄的走了,他默默合上门,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要找的人真的死了吗?」林辞问道。 赵止筏抬头看了眼林辞,状似无奈的说道:「就知道瞎凑热闹,这件事你就别多问了。」 林辞哦了一声。 赵止筏看林辞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多半又没听进去,不过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赵止筏也就没再过多强调。 林辞本准备继续自己的干饭大业,谁知还没来得及推开门,他又变成了仓鼠。 赵止筏见此,起身帮林辞从衣服里钻出来,他轻轻敲了下林辞的小脑袋,语气略带严肃的说道:「你真该好好算着时间,怎么老是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会变成家鹿。」 林辞低着头挨批,哪是他不想记着,只是每天变成人的时间都在延长,他也摸不准。 更何况最近他天天待在王府,有赵止筏给他兜底,他这才大意了。 「我下次一定记着。」林辞乖巧的回答道。 「再敢忘记一次,七天只许吃粗粮。」赵止筏沉着脸色。 林辞:「!」 「 我记住了。」林辞这一声说得可谓是真心实意,回想起之前吃粗粮的日子,真不如刀了他算了。 赵止筏这才放过林辞,他将林辞放在桌案上,弯腰收拾散落一地的衣服,「你刚刚出去,是想做什么?」 「去膳房找吃的,当家鹿吃东西一点都不开心。」林辞撅着嘴回答道,只可惜他都没吃上嘴,就又变回去了。 赵止筏听到这个回答,有种不出所料得感觉,是林辞能干得出来的事没错了。 「你今天就老实呆着吧。」 林辞盼星盼月亮,可算把第二天盼来了。 赵止筏一早就离府,也不知道去哪了。 林辞变成人形,他收拾好自己,边走边跳的去找了赵青。 「赵叔,你现在有空吗?」林辞敲了敲门,很有礼貌的询问道。 赵青被赵止筏提前叮嘱过,此时他见到林辞的到来也不意外,他推开门,说道:「小少爷是想现在就出去吗?」 林辞立即点头,「现在出去晃一圈,正好能在外面吃午饭。」 「府上的饭菜不合小少爷胃口?」林辞待人没有架子,赵青与对方开起了玩笑。 「那倒不是。」林辞小声逼逼了句,「这家花哪有野花香。」 林辞这话说出口,赵青连带着看了林辞好几眼,心里都在猜测林辞是不是有了爬墙的念头。 林辞就是口嗨,说完就将这话抛之脑后了,他带着赵青,马车也没坐,在街边熘达着走向集市。 林辞还是第一次见到古代的集市,身着朴素的百姓们你来我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第69页 摊子上不仅是吃的,还有许多有意思的小玩意。 集市的人虽多,但却不算拥挤,多是出来採办的下人们。 林辞本想去摊子旁边玩,却被赵青拉住了。 「王爷嘱咐过,小少爷不喜与陌生人接触,让老奴为小少爷挡着点其他人。」赵青说着走到林辞的身前,为林辞挡住了人流。 「我哪有那么精贵。」林辞嘴上这么说,心里对赵止筏的贴心很是受用,没人会讨厌一个时时刻刻把你放在心上的人。 更何况是赵止筏这种唯我独尊的人,赵止筏放下身段,对一个人好时,真会给人一种,唯独自己是最特殊的感觉。 林辞蹲下身子翻看着摊子上的小玩意,那摊主见林辞穿得非富即贵,介绍起摊位上的东西,那叫一个殷勤。 林辞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一会是传家宝,一会又是宫中传下来的,都快把东西夸出花来了。 「小少爷,你要这个吗?」赵青以为林辞喜欢,都准备掏出银子了。 当然这些银子也是赵止筏提前给的,吩咐赵青林辞喜欢什么,就给对方买什么。 「不不不。」林辞赶忙放下手上的东西,摆手拒绝。 他又不是冤大头,这种一听就很假的玩意,他买回去做什么。 林辞不顾摊主的挽留,果断选择走人。 「赵叔,你知道这里有什么有名的美食吗?」林辞逛了会集市,决定还是找好吃的去。 日常用品,赵止筏都给林辞配全了,而零零碎碎的小玩意,赵止筏也从库房拿了不少从西域进贡的稀罕货,给林辞玩。 林辞觉得自己都被赵止筏养刁了,外面的东西都有种看不上眼的感觉。 「是有一家东坡肉很出名,不过现在这个时辰过去,怕是要排队。」赵青说道。 「排队就排队,我们去看看。」林辞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他还没吃过正宗的东坡肉呢。 林辞跟着赵青走到那家店铺,远远的就看见了排队的人群,还有不少小厮丫鬟站在其中,想来是给自家主子买的。 「小少爷在这边等老奴吧。」赵青望着拥挤的群人,皱起了眉头,他顾及着赵止筏的叮嘱,选择一个人去排队。 「行。」林辞点头答应。 赵青想着,不远处有暗卫盯梢,林辞的安全总归有人保障,于是他走到了队的末尾,开始排队。 林辞就站在原地乖乖等着,他可不想出什么意外,导致他一周只能吃粗粮。 排队的人越来越多,队伍拐着弯,挤到了林辞这边。 林辞不想和陌生人接触,往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了小巷子里。 巷子两边都是三层小楼,放在古代,已经算是高楼了。 两栋小楼挡着了大部分视线,林辞一时不察被人抓住了手腕。 来人力气很大,直接将林辞拖进了巷子里。 巷子狭窄,只够一人前行,林辞想反抗也施展不开手脚。 林辞只得按兵不动,想等出了院子再制服对方。 林辞紧皱着眉头,他背着身体,看不清来者是谁,但是对方能悄无声息的接近他,恐怕身手很不一般。 林辞估算着距离,估摸着要到巷子的尽头了,他用力一踢一旁的墙壁,借力翻身而起。 来人像是早就猜到了林辞的动作,弯腰躲过一击。 林辞偷袭不成,还想补上一击。 「行了,林小辞认不出我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林辞僵在原地,借着巷口倾泻的阳光,林辞终于看清了来人的全貌。 「队……队长?」林辞瞳孔紧缩,不敢置信的开口,「你不是死了吗?!」 「你怎么来的,我就是怎么来的。」秦天无奈一笑。 「啊!」林辞开心的叫出声来,他一个助跑,上去就是一个熊抱。 「居然还能再见到你!」 林辞加入保卫工作,就是秦天搭的线,之后他也一直在秦天手底下工作。 但三年前一场意外,秦天为了保护他们,选择断后,最后没能及时离开。 这一直是林辞的心结,他想着,要是当时自己能够再快一点,是不是秦天就能安全撤退了。 能再次见到秦天,怎么能叫林辞不激动。 「行了,你要是勒死我啊。」秦天拍了拍林辞的后背,「多大个人了,还不下来。」 林辞嘿嘿一笑,跳了下来,「我就太兴奋了。」 「这不是聊天的地方,跟我来。」秦天说道。 林辞有些犹豫,他这突然失踪,就怕赵止筏回头又找他麻烦。 但最终还是跟秦天聊聊这个念头占了上风,林辞想着,大不了他回去就吃个一星期粗粮。 秦天带着林辞进了间不算大的四合院,推开门就见一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上来迎接。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女人看着像是江南女子,声音柔柔弱弱的,长得也十分温婉。 「我都让你歇着了,怎么还挺着个大肚子乱跑。」秦天赶忙扶住女人。 「这是我的妻子。」秦天笑着向林辞介绍道,说起女人,他眉眼中洋溢着幸福。 「嫂子好。」林辞很有礼貌的打招唿,他一拳打在秦天的肩膀上,笑骂道:「可以啊,这么快就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你先找个地方坐。」秦天也不躲,笑着接下了林辞这一拳,「依依,这是我的好友,我扶你去屋里待着,别吹风了,我跟他在外面聊会。」 第70页 当着外人的面,被自己的丈夫这么亲昵的称唿着,女人羞红了脸,她以帕掩面走回了屋。 林辞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他见秦天送完老婆回来,开口道:「你这动作挺快的,你来这三年,人生大事全解决了啊。」 「我也觉得自己挺幸运的。」秦天坐到了林辞对面,「你又是怎么到这来了。」 「为了救小孩,没能躲得过撞来的车。」林辞道。 「小孩没事吧。」秦天拍了拍林辞的肩膀,他没有追问林辞是否无事,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那当然。」林辞沖秦天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有能够附身的能力。」秦天说道。 对于林辞,秦天自然是百分百的信任,因此他也没有藏着掖着自己的底牌。 「你也是?」林辞惊讶道。 「没错,我是被限制在四皇子身边,我这些年藏得很好,他一直没有发现,现在我已经不受限制了。」秦天道。 林辞惊讶的睁大了双眼,「还能不受限制?」 第四十一章 暗中与人私会,赵止筏发现疑点 「你果然也被限制了?」秦天问道,「你被限制在哪个皇子身边了,有没有被发现。」 短短几天就被发现的林辞:「……」 「就……大皇子那,兖王。」林辞闭口不谈自己有没有被发现。 「那个反派?」秦天皱起眉头,但很快他又舒展了眉心,「太好了,这下不用再费劲往兖王府插眼线了。」 「什么眼线?」林辞心中有所猜测,却不愿意往那边想。 秦天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将部分计划告诉林辞,「四皇子打算对兖王出手,需要有人接应,你在兖王府地位如何?」 「这……你为什么要对兖王出手?」林辞没有答应,他放在腿上的手交握在一起,两根拇指不断上下交替,纠结之意溢满心头。 「你知道这是书里的世界吗?」秦天问道。 林辞点了点头。 「兖王最后将这个国家弄得山河破碎,我只想过安稳日子,我的孩子也要出生了,我怎么捨得它出生在乱世。」秦天放在桌面上的手,攥成了拳,无论是身为丈夫,还是身为父亲,他都得拼尽全力护他们周全。 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这个道理林辞还是懂的,只是要他反戈赵止筏,林辞良心上也过不去。 「说不定还有其他方法,我这些天和兖王接触下来,他也那么反社会。」林辞为赵止筏辩解。 赵止筏对他的好不作假,种种关心也是真,但秦天与他相识了数十年,更是生死之交,林辞没法直接说出拒绝的话来。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掺合这些事,但不我能拿我的老婆孩子去赌。」秦天捏了捏眉头,倒也没再强迫林辞。 「你不加入也行,但兖王那边要乱,这个你拿着。」秦天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了林辞。「里面是砒霜,你听到我的暗号,就把砒霜吃了,用你附身的形态吃,受到致命伤你会被弹出来,我会在府外接应你。」 「兖王一时半会死不了,你正好趁这个空档再吸收一点紫气,你能够化形,离摆脱限制应该也不远了。」 秦天的计划很好,除了不管赵止筏的死活,可谓是帮林辞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林辞将瓷瓶握在手心,他几番挣扎,还是问出了口:「你们要线人是要做什么?」 「要兖王府的地形图。」秦天也没瞒着,他以为林辞是想帮忙,便展开说明,「四皇子是想在内部动手,但兖王府是新建的,王府结构外人都无法知晓,你要是想查探,一定要小心,我这么多年观察下来,兖王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兖王府的结构,林辞不说烂熟于心,但大部分的他都记着,他抿着唇,手指捏着瓷瓶不断晃动,「我之后注意一下,队长,我得先回去了,我跟兖王府的下人一起出来的,他们找不到我就麻烦了。」 「这么快?」秦天还有些不舍,他与林辞多年未见,还以为能留人住上几晚,「你的安全要紧,你先回去吧。」 「那我先走了。」林辞将瓷瓶收入怀中,挥手沖秦天告别。 林辞转过身去,脸上的笑容都淡了许多,他没多做停留,快步回到了赵青那。 赵青此刻刚好排到了,正在让小二打包。 林辞没有贸然出去,他离开有段时间了,赵青没有发觉,暗卫肯定起了异心。 林辞不想暴露秦天的存在,他继续躲在巷子里,等待赵青四处找人。 眼见时间差不错了,林辞才挥手,说道:「赵叔,我在这。」 赵青看见林辞,穿过人群走了过来,「小少爷怎么到这来了。」 「人太多了,我在这躲清净。」林辞嘿嘿一笑,接过了赵青手中荷叶包着的东坡肉,「我们回府吃午膳吧。」 「不在外面吃了?」赵青有些疑惑,林辞不是期待了好久外面的午膳。 「站得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林辞说道。 赵青自然不会违逆林辞的想法,于是两人打道回府。 林辞注意着身后暗卫的动静,他在巷子里消失过一段时间的事,应该还没有被发现,真是多亏那两栋楼挡视线了。 林辞回到院中,心不在焉的用着午膳。 第71页 他脑子里还在回想秦天的话,若是他刚穿书就遇上了秦天,林辞肯定二话不说选择帮忙,但奈何他先遇上了赵止筏,这些天的相处,他实在没办法狠下心来出卖赵止筏。 林辞饭吃到一半,赵止筏推开门走了进来。 「怎么没在外面吃?」赵止筏问道。 林辞咽下口中的饭,笑着说道:「人太多了,待着难受。」 赵止筏知道林辞的坏毛病,因此也没多想,他对一旁的小厮吩咐道:「再添双碗筷。」 「你也没吃啊?」林辞招唿道,「快尝尝这个东坡肉,排了老半天队呢。」 「还行。」赵止筏夹了一筷子,他挥手屏退了下人。 屋内就剩下了赵止筏与林辞两人。 林辞心中紧张,面上却不显,依旧乐呵呵的吃着饭菜。 「还记得变成人的时间剩多少?」赵止筏问道。 「半个时辰多点。」林辞立即回答,他抬头望向赵止筏,「你不会回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本来是想抓不听话的小狗,但小狗今天老实听话了。」赵止筏笑着开起了玩笑。 林辞被说得一阵心虚,他哪是听话了,他今天可刚参与了一场胆大包天的密谋。 「说起来宫里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林辞岔开了话题。 「你怎么知道宫里出事了。」赵止筏拿筷子的手一顿,出于对林辞的信任,他直接问了出来。 「你这两天这么忙,随便一猜都能知道。」林辞差点说漏了嘴,还好及时圆了回来。 「都差不多了。」赵止筏道。 「我吃饱了。」林辞放下碗筷,「我去找赵叔拿点糕点。」 赵止筏目送林辞离去,他望向没动几筷子的东坡肉,皱起了眉头。 赵止筏找来了习司,问道:「今日跟着林辞身后的暗卫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习司知晓赵止筏对林辞的上心程度,早就敲打过了暗卫,「没有异常,只是小少爷中途在巷子里躲着人群,有大概一炷香,暗卫没看见小少爷。」 「你去查林辞最近跟什么人接触过了。」赵止筏没有放下心中的疑虑,他直觉这里面多半藏了什么事。 习司领命退下。 林辞是用跑的离开赵止筏在的院子,他真怕再和赵止筏多待下去,他就要露馅了。 林辞喘了口气,不过想想,以赵止筏的心眼子,多半已经察觉到异常了。 他可算是体会到里外不是人是什么感觉了。 林辞隔着衣服,捏着怀中装砒霜的瓷瓶,他真的要吞下这个药吗…… 林辞自然是信任秦天,对方肯定不会拿性命攸关的事情煳弄他,只是林辞冥冥中有种感觉。 他要是真的吞下这个药,那他和赵止筏之间将会有道无法越过的鸿沟。 林辞强打起精神,桥到船头自然直,他先把赵止筏煳弄过去再说。 林辞心中惴惴不安,他变成仓鼠,窝在了赵青的院子里,在听到赵止筏吃完午膳就离开府上的消息时,林辞长舒一口气。 「乖乖身体不舒服?怎么吃东西都心不在焉的。」赵青望着林辞的眼神有些担忧。 林辞听闻此言,立即啃了好几口怀里的糕点,证明自己身体倍棒。 林辞在赵青这就是为了躲赵止筏,现在听到赵止筏走了,他又熘回了院子。 林辞进了寝殿,隔绝了暗卫的视线。 确定自己不再被人看着,林辞掏出了自己事先藏好的瓷瓶。 他有些好奇里面的东西究竟长什么样,林辞拔开木塞,晃了晃瓶子。 一粒被蜡封的药丸掉了出来,林辞拿起药丸,比了比大小,然后塞进自己嘴里。 藏在哪,都不如藏在他的颊囊里安全,反正药丸被蜡封了,也不怕误食,要用的时候,他再吞下去。 林辞看着眼前的瓷瓶又沉思了会,现在有问题的,就是怎么藏这玩意。 想了半天,林辞决定毁尸灭迹,他拖着瓷瓶爬上桌,再用力一推。 瓷器清脆的破裂声响起,暗卫闻声赶来。 林辞就坐在桌上无辜的望着暗卫,他就是只不小心打破瓷器的仓鼠罢了。 暗卫也确实没起疑心,不久就有丫鬟进来收拾。 在看见丫鬟将瓷器碎片全都收拾走时,林辞松了口气。 他也不是第一次打碎东西,这种小事没人会向赵止筏汇报,只希望这次也是一样。 林辞没有自己的房间,在赵止筏房间里藏东西,被发现的概率太大了,林辞不敢赌。 为了躲开赵止筏,林辞早早的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赵止筏晚上回来后,见林辞这么早睡,还以为林辞哪里不舒服,他戳了戳林辞的小肚子,将鼠叫醒,「怎么睡这么早。」 「就玩累了……」林辞迷迷煳煳的睁开了眼,半梦半醒间回了一句。 「不舒服及时跟我说。」赵止筏说道。 林辞喃喃的应了一句,又睡了过去。 见林辞并无大碍,赵止筏推门走到院中。 习司早早的就在那等待。 「查到什么?」赵止筏问道。 第四十二章 夜晚私会被发现,是否背叛 「小少爷曾与周子康有过接触,周子康告诉了小少爷昨日早朝上的事。」习司回答道。 「只是如此?」赵止筏追问道,夜晚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神色。 第72页 「是的。」习司道。 「林辞身边的暗卫再加一人。」赵止筏吩咐道,说完他转身回了房内。 习司借着夜色,隐藏了身形。 赵止筏的院子夜晚看起来空无一人,其实一直都有暗卫轮流把守,而今晚是就是习司当值。 林辞睡得正香,就连赵止筏上床的动静,都没能惊醒他。 到了半夜,幽静屋外突然传来三声鸟叫。 这刻在林辞骨子里的暗号声,让林辞一下子惊醒。 林辞紧锁着眉头,他望了眼还是熟睡赵止筏,没有动作。 他知道秦天会找自己,但没想到对方今晚就来啊,还挑在这种时候,以赵止筏的警惕性,他刚熘下床就该被发现了。 可让秦天一直等在府外,林辞又不放心,要是被王府的人发现,赵止筏肯定不会放过秦天。 林辞蹑手蹑脚的爬了起来,他准备从枕头旁绕过去。 林辞走到一半,赵止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要去干嘛?」 「我想尿尿。」林辞仗着自己脸上有绒毛的遮挡,面不改色的开口撒谎。 「记得擦爪子。」赵止筏皱着眉头,叮嘱道。 林辞嗯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走出了房间。 离开赵止筏的视线后,林辞松了口气,他知道院中有暗卫值班,因此他借着阴影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子。 确定自己没有被人发现,林辞赶忙熘到了王府外面。 林辞翻墙出来,就看见秦天躲在不远处,他跑过去,手忙脚乱的开始比划。 「我听得懂你说话。」秦天认出林辞,低声说道。 「那就好,老秦你先回去。」林辞急切的说道。 「你不跟我走?」秦天皱起眉头,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猫崽子,「下一个附身对象我都帮你找好了。」 「我暂时留在这里,你别担心,我是御赐的,兖王对我挺好的。」林辞语速说得飞快,他再离开久点,赵止筏就要起疑心了。 秦天拗不过林辞,他见林辞行色匆匆,便也没多留,叮嘱林辞有麻烦一定要找他后,就离开了。 劝走秦天,林辞飞快的往回赶,一路跑回院子,他先是平復了急促的唿吸,这才回到了屋内。 听见响动,赵止筏睁开了眼,「你擦爪子了没有?」 「忘……忘了。」林辞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爬床的动作都僵在了那里,直到听见赵止筏后面的话,他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太好了,看来赵狗没有怀疑他。 赵止筏坐起身来,拿起一旁的白布,为林辞擦起小爪子。 「行了,继续睡吧。」 赵止筏将林辞放回枕头旁边,自己阖上了眼。 林辞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肾上腺素也是直线飙升,确定赵止筏真的睡着了,他才平復了自己的情绪。 第二天天明,太阳从地平线一跃而起,柔和的光线倾落而下。 赵止筏换好了衣裳,他看了眼还在熟睡的林辞,推门走了出去。 「昨晚家鹿出去做什么了?」赵止筏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子问道。 习司闻言,立即现身,他在赵止筏身前跪下,「家鹿藏得隐蔽,属下追上去时,只看到一个人影匆匆离去。」 习司低着头,等候赵止筏发落,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连只家鹿都没盯住。 「不是你的问题,若是昨晚不是你当值,怕是连人影都发现不了。」赵止筏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你之后就跟在家鹿身边。」赵止筏吩咐道。 习司应下。 等林辞醒来时,身旁早就没了赵止筏的身影。 林辞都习惯赵止筏这几天忙得见不到人影,他只当赵止筏又出去办事了。 顾忌着颊囊里有药丸,林辞没变回人形,打算就用仓鼠的形态出去觅食。 谁知林辞才走到院子,就看见赵止筏提着长剑挥舞,剑指之处,有破空声响起。 「起来了?」赵止筏看见林辞,将剑收回鞘内。 「你今天不用忙了吗?」林辞问道。 「今日无事。」赵止筏将佩剑放回落兵台上,转身看向林辞,「要去用早膳?」 「是啊,我肚子饿了。」林辞嘿嘿一笑,主动爬到赵止筏的肩膀上,「快走快走。」 「只有吃最积极。」赵止筏抬手想捏林辞的小脸。 林辞赶忙撇过脸去,「不能捏脸,会流口水的。」 「歪理。」赵止筏屈指敲了下林辞的额头。 见赵止筏放弃了捏自己脸的想法,林辞暗自松了口气,真捏了,他颊囊里的药丸铁定要被发现。 赵止筏面上古井无波,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攥成了拳,他已经猜到了林辞在颊囊里藏了东西,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那人所给。 他的小狗,似乎瞒了他件大事。 林辞装作平时的模样,悠哉悠哉的坐在桌上吃东西。 赵止筏似是无意般提起,「怎么不变成人吃,不是说那样吃的多点?」 林辞啃东西的动作一顿,他在脑中极速想着对策,「我想留着时间出去玩。」 「那正好,我今日有空陪你,你想去哪?」赵止筏垂眸,掩盖住了眼中的失望。 从昨日察觉到林辞的异常,他给过林辞很多机会坦白,但林辞都选择了隐瞒。 第73页 他的小狗在外人与他之间,一次次抛下了他。 愤怒涌上心头,但赵止筏感觉最多的却是失望与无力,林辞就像阵无形的风一般,对方决定要走,他根本无法挽留。 赵止筏信任林辞,不愿再用那个小厮去威胁,但若这份信任的代价,是失去林辞,他也只能亲手打破自己的诺言。 「昨日的东坡肉不错,我想再去排队买。」林辞哪想过要去哪,他赶忙胡诌了一个。 「好。」 赵止筏应下,心里却想着,小骗子,昨日那块东坡肉你分明没有吃完。 林辞话都说出口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和赵止筏出来。 他揪着赵止筏垂落在耳边的头髮,坐在了赵止筏的肩膀上,「我不想人挤人,我们就这么走吧。」 「好。」赵止筏应了下来,带着林辞出了门。 待走到昨日卖东坡肉的店铺时,林辞眼尖的发现,秦天就排在队伍中。 林辞的心里,卧槽在疯狂刷屏,怎么就这么巧遇上了。 秦天先是发现赵止筏,再发现了坐在对方肩膀上的林辞,赵止筏的气场实在是太好认了。 秦天瞬间提起的警惕,他在这只是想给老婆买份东坡肉,谁知道遇上了条大鱼。 林辞仗着赵止筏看不见自己,沖秦天疯狂使眼色。 他在心底吶喊着,老秦快走啊!他快要露馅! 只可惜林辞那双圆圆的豆豆眼,实在没法传递复杂的信息。 秦天只以为林辞是想让自己隐藏,他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的继续排队。 赵止筏时刻关注着林辞,发现林辞动作有异,他立即在人群中搜寻,但排队的人太多,他一时也没发现与林辞暗中联繫的人。 赵止筏不动声色,排在了队伍的末尾。 林辞左思右想,还是开了口,「你干嘛排队,让暗卫买就是了,我们去一旁等着。」 林辞觉得自己找得理由挺合理的,赵止筏身份多尊贵,哪适合帮他排队买东坡肉。 「无事,本来就是陪你。」赵止筏回答道。 林辞:「……」 他真的太难了,只希望老秦能藏好点吧。 秦天心思活络起来,难得遇见赵止筏独自一人出行,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他买了东坡肉,先行离开。 林辞见秦天走了,提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秦天绕到店铺后面,偷偷潜入店铺,他用惯的潜行方式,对林辞来说也是烂熟于胸。 林辞一眼就认出了伪装成店小二的秦天。 还没放下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林辞扭头对赵止筏说道:「人太多了,我也不怎么想吃这个了,我们换一家吧。」 「都快排到了,等买完再说。」赵止筏跟着队伍继续前进,丝毫不打算离开。 林辞在心底抓狂,表面上还要笑嘻嘻的陪着赵止筏,林辞揪着自己的毛毛,他一时焦急,拔了自己好几撮毛都没注意。 好在秦天只在店铺中待了一会,很快就和其他小二交接,回了后厨。 林辞在心底安慰自己,好歹赵止筏没和秦天直接撞上。 只是…… 林辞望着赵止筏手中打包好的东坡肉沉默了,以他和老秦多年相处来的默契,这份东坡肉绝对是被加过料了。 一时之间,林辞也不知道是感慨秦天身手不减当年,还是该感慨秦天脑子转得快,这种机会都给用上了。 赵止筏提着东坡肉走出人群,「下面要去哪?」 林辞正思考怎么处理东坡肉,被赵止筏一问,他啊了一声,赶忙回过神来,「也……没什么好逛的,我们回去吧。」 最好快点回去,让他趁早处理了那块要命的东坡肉,林辞在心底碎碎念着。 「好。」赵止筏没有多说什么,他望着手上的东坡肉,心情沉落谷底。 这家东坡肉他也吃过几次,手上这份打结的方式与之前有很大差异,虽说也有可能是换了小二,但结合林辞的异样,赵止筏很难不多想。 第四十三章 棺椁被偷,令人失望的谎言 回去的路上赵止筏一言不发。 林辞尽在想怎么处理那块东坡肉了,根本没发现赵止筏的异样。 回到府上,赵止筏将东坡肉交给小厮,要对方拿去膳房温着。 在东坡肉被带走的那一刻,赵止筏突然开口问道:「你希望我吃那块东坡肉吗?」 「挺好吃的,你想吃就吃。」林辞说话根本没过脑子,他想着,他一会就熘去膳房,把那块东坡肉扔了。 「好。」赵止筏没再多言,他仍是笑着,但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指甲深陷在肉中,赵止筏却浑然不觉。 他的脑海中只留着一个念头,他的小狗背叛他了…… 「我自己去玩会。」林辞说着就想开熘,却被赵止筏捏住了后颈肉。 林辞受控于人,在空中挥着自己的小短爪子,「你要干嘛?」 恰逢这时,习司快步走了进来,他神色匆匆,走到赵止筏面前汇报导:「姚琛那边传来消息,二皇子那边将兰妃棺椁提前运走了。」 赵止筏闻言,皱起了眉头,说道:「派暗卫先去拦截。」 习司领命,快马加鞭的离开了。 林辞顿时觉得庆幸,赵止筏这边有事,应该就不会再管着自己了吧,快让他去膳房! 第74页 「你跟我一起去。」赵止筏不顾林辞的挣扎,将鼠塞进自己怀中。 他现在根本不放心让林辞一个人待着,他甚至害怕,等他下次回来就再也看不见林辞了。 林辞:「……」 真是天要亡他。 赵止筏策马扬鞭,很快追上了先行的暗卫,他驱马跑到习司旁边,沉声道:「姚琛那边什么情况。」 「证据悉数交了上去,皇帝已经派人扣下了亲王,二皇子似乎提前得知了消息,不顾皇帝的旨意,将棺椁送出去了。」习司简明扼要的回答道。 赵止筏紧抿着唇角,握紧了拉着缰绳的手,他倒是小看赵瑾辞了,没想到这个没脑子的傢伙,居然也有鱼死网破的胆量。 林辞此时也不敢作妖,老老实实的待在赵止筏怀里,赵止筏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差,他还是不在对方雷区上蹦迪了。 赵止筏一直派人盯着二皇子的动向,此刻虽然棺椁被送走,但赵止筏很快便获取了棺椁所在的大概方位。 一行人来到了一处荒废的小院。 赵止筏摆手,示意暗卫都先停下,「在外潜伏好,听本王指令。」 暗卫们训练有素,安顿好马匹后,各自找地方躲藏了起来。 赵止筏带着林辞踏入院中,院里空无一人,枯黄的树叶在地面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角落是随处可见的蛛网。 树叶早已腐烂,赵止筏踩在上面非但没有发出声响,反而像踩在泥土上一般,柔软的触感,让人不适。 林辞悄悄探出个小脑袋,打量着荒凉的四周,院中央的小屋破败不堪,屋顶上连片像样的瓦片都没有,墙体也是七零八落,屋子里面的摆设一览无余。 林辞不禁怀疑,这地方真能藏东西吗。 「是哪里有暗道之类的东西吗?」林辞开口问道,他说话除了赵止筏谁都听不见,也不担心打草惊蛇。 赵止筏没有回话,他走到墙边,神情戒备。 「让我去探探路。」林辞仰头望着赵止筏。 赵止筏心中犹豫,但林辞已经一跃而起,落进了枯叶堆里。 赵止筏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抬起,似是想要挽留,最后又落了下去。 他想再相信他的小狗一次。 林辞也没打坏主意,他就是想给赵止筏帮点忙,他跑到小屋后面,本想看看后面藏了什么东西。 谁知道迎面撞上一头凶神恶煞的灰狼,灰狼匍匐在地,身上的肌肉紧绷着,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林辞转身就跑,熟悉的声音拦住了他的脚步。 「是我。」秦天的声音从狼口中传出。 「老秦?」林辞一个急剎,勐地回头,「你怎么挖人家祖坟的事,都要掺和一脚。」 「我只是来打探情况,二皇子那边的计划我没参与。」秦天说道,「兖王跟你一起来的?」 「是的。」林辞点头,他毛茸茸的脸都纠结的皱在了一起,「你赶紧走,从西边那边离开,东边这边有赵止筏的暗卫在。」 「我叼着你走,你正好趁这个机会摆脱兖王。」秦天说道,反正他现在用着灰狼的形态,狼叼走一只仓鼠倒也不会让人起疑。 「不不不。」林辞连声拒绝,「你快走,我们下次再谈,我再不回去,赵止筏要找来了。」 几番被拒,秦天也算看出来,赵止筏对林辞意义不一般,他深深的望了林辞一眼,「棺椁就埋在屋子地下,但我看见他们藏了暗器在里面,要不要告诉兖王,你自己决定。」 说完秦天转身走了,肉垫踩在枯叶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我……我知道了。」林辞没想到秦天会这么说,毕竟对方巴不得赵止筏早死,多半是因为他吧…… 林辞揪着自己的毛毛,心中纠结得要命,他之后一定要找秦天好好谈谈,劝对方放弃杀死赵止筏的想法。 至于赵止筏,林辞想着,赵止筏最近精神状态都挺稳定的,应该不至于,干出一言不合就要灭朝的骚操作来。 若是剧情的力量真的不可抗力,赵止筏最终还是踏上了那条道路,那他也只能拼死阻拦了。 两全其美的办法总是很少,林辞感觉自己都快愁秃了。 消息都打探到了,林辞回头去找赵止筏。 他爬上赵止筏的肩膀,半真半假的说出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院子里都没人,不过我看那小屋下面好像藏了什么,棺椁会不会被埋在底下了。」 「有可能。」赵止筏拿出一个造型奇特的木哨,放在嘴边吹响。 林辞没听见一点声音,但习司不过片刻就赶到了赵止筏面前。 「将这里封锁起来。」赵止筏吩咐道。 「封锁这里干嘛,我们不赶紧挖吗?」林辞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老秦还不知道有没有及时撤退呢,在这种地方出现灰狼,怎么想都不正常。 赵止筏望着林辞,半晌没有说话,他眸色微暗,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色彩。 林辞被看得一整心虚,却还强装着镇定站在那儿。 「这是最后一次。」赵止筏收回视线,语气冷漠而又疏远。 这是他最后一次原谅林辞的谎言。 「留一队暗卫看守,其他人都过来集合。」赵止筏吩咐道。 林辞松了口气,但赵止筏的语气又让他高兴不起来。 赵止筏那么聪明,鬼知道对方猜到多少了,林辞想向赵止筏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第75页 他担心赵止筏知晓秦天的存在,会给秦天带来麻烦,毕竟赵狗的前科也算不上少。 暗卫们接到命令,很快就赶了过来,他们将小院包围起来,只等赵止筏下令。 林辞弱弱的开了口,「这么光明正大的埋着,说不定有诈,我们要不小心点?」 赵止筏看了林辞一眼,没有回话。 这时习司走到赵止筏身边,说道:「赵管事跟来了。」 习司刚说完,赵青就走进了院子,他满头大汗,唿吸急促,一看就是匆忙追来的。 「关于她的事,你总是放不下。」赵止筏望着狼狈的赵青,语气说不出是讽刺还是自嘲。 赵青抹去下颚的汗水,沖赵止筏弯腰鞠了一躬,「是老奴僭越了。」 赵止筏不再给赵青任何眼神,他对习司说道,「开始挖吧,注意暗器。」 赵止筏最后一句叮嘱,让林辞安了心,看来赵止筏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有了赵止筏的提醒在先,暗卫们动起手来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几次触发暗器,都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 赵止筏面不改色的看着,表现得漠不关心。 倒是赵青提心弔胆,惴惴不安,生怕暗卫一不小心导致棺椁被损坏。 习司看着棺椁逐渐显露出来,到了最后抬起棺椁的时候,他面露难色,习司转身向赵止筏汇报。 「王爷,下面那道机关,若是将棺椁抬起来,就会立即损坏棺椁」 赵止筏早知赵瑾辞那帮人不可能这么简简单单的将棺椁藏在这里,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 若是棺椁因赵止筏的取回而损坏,赵瑾辞大可把责任推到赵止筏身上。 但要赵止筏放弃这个棺椁,那更不可能,他怎么能任由自己的母妃,在这里风吹日晒。 赵止筏走上前去,蹲下身子观察棺椁下面机关的构造。 赵青也走到了赵止筏的身旁,他紧锁着眉头,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你们抬棺,机关本王来解决。」赵止筏观察片刻后,开口道。 林辞望着赵止筏,有些担忧,下面的机关不算复杂,不过是利用了棺椁自身的重量,只要重量再减轻,机关就会一瞬间触发。 习司对赵止筏的命令自然是一丝不苟的执行,倒是赵青面色担忧,就怕出什么意外。 棺椁被缓缓抬起,机关一触即发,赵止筏抽出佩剑,卡住了机关,巨大的压力传到手臂上,赵止筏要紧牙关,手臂上青筋毕露。 第四十四章 中毒昏迷,只想听实话 暗卫们不敢耽搁,手脚麻利的将棺椁往外抬。 赵止筏额角冒出汗珠,显然卡住机关对他来说并不轻松。 金属尖锐的摩擦声响起,吱吱呀呀的令人牙酸。 眼看机关就要启动,赵青上前用力拽过棺椁,飞出的刀刃堪堪擦过棺椁。 棺椁完好无伤,只有赵止筏因为没能及时收回手,导致胳膊上留下长长的血痕。 赵青跪在地上,仔细的检查着棺椁的边边角角。 赵止筏看着赵青忙碌的背影,嘴角溢出一声冷笑。 「赵止筏!那刀上有毒,你流的血颜色不对!」林辞焦急的喊着。 赵止筏闻言,低头看了眼伤口,黑色的血抑制不住的往外溢,他整条胳膊都失去了知觉。 赵止筏抿唇,用内力封锁了肩膀上的穴位,「暂时要不了命。」 林辞给他满不在乎的态度,气了个仰倒,这哪是要不要命的问题! 「你快回去!不管要不要命,你赶紧把毒解了!」林辞揪着赵止筏垂下的青丝,语气严肃的说道。 「也就你还记挂着我。」赵止筏喃喃着,他声音说得很低,话语好像风一吹就会消散。 赵瑾辞用上的只会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赵止筏现在光是站着就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习司终于发现了赵止筏的异常,上前搀扶住了赵止筏。 赵青注意到异常,回头望了过去。 赵止筏在林辞焦急的唿喊声中陷入了黑暗,他觉得自己像是沉入不见天日的海底,顺着水流沉沉浮浮,窒息感时时刻刻伴随着他。 无法逃离,无法摆脱,好像世界都归于死寂。 等赵止筏再次醒来,睁眼看到的便是熟悉的床顶,他眼神没有聚焦的看着上方,过了良久,赵止筏开口道。 「习司进来。」 习司一直在外面待命,听到响动,立即推门走了进来。 「本王昏了多久。」 「一个半时辰。」习司回答道。 「家鹿在哪?」赵止筏问道。 「在赵管事那边,赵管事现在守在棺椁旁。」习司道。 赵止筏沉默不语,过了良久,才低低说了一句,「都在她那边啊……」 林辞确实是在赵青那边,他原本是想守着赵止筏的,但中途出了点意外。 秦天又双叒叕来了。 这次秦天来得光明正大,他装作一只大狼狗,吐着舌头蹲在王府门口。 林辞一回来就看见秦天,差点一口气没吸得上来。 好在赵止筏昏过去了,林辞急中生智,一下跳到了秦天身上,死死的抱着对方的毛不撒手。 秦天十分友好的蹭了蹭林辞。 于是秦天借着林辞朋友的名头,进了王府。 林辞揪着秦天的毛毛,咬牙切齿的说道:「老秦,你胆子也太大了,怎么直接蹲在王府门口。」 第76页 「我就想看看你有没有安全回来。」秦天道。 林辞与秦天的对话,在旁人看来就是吱吱吱与汪汪汪的交流,根本不会有人起疑心。 但暗卫不太放心长得威风的秦天,时时刻刻注意着,生怕秦天突然暴起。 狼和狗的区别主要在于尾巴,狼的尾巴总是直直的垂在下面,而秦天翘着尾巴甩得正欢,暗卫们一时真没认出秦天是只狼。 林辞捂着脸趴在秦天身上,秦天真是把狼的脸都给丢尽了。 「兖王是要死了?」秦天开口问道。 林辞啪的一声,拍了下秦天的大脑袋,「别瞎说,只是昏过去了,等解完毒就好了。」 「你跟兖王究竟怎么回事?」秦天看着赵止筏被抬走,犹豫了会还是没跟上去。 现在兖王昏迷,暗卫肯定会加强戒备,他初来乍到多半会被赶走。 「就……那么回事……」林辞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他和赵止筏关系牵扯太多,林辞一时也不知道从哪说起,「赵止筏也不一定会灭朝,你要不别再盯着他了。」 秦天闻言嘆了口气,「我试过改变原文中一个孩子必死的结局,那天我带他躲过了迎面撞上来的马车,但第二天他就因为失足淹死了。」 「我不知道原文的剧情是不是真的不能改变,但我不能拿我的妻儿去赌。」秦天没有正面回绝林辞,但他的决定不言而喻。 「那……距离赵止筏灭朝还有好久,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向你证明赵止筏不会灭朝的。」林辞执拗的说道。 「林辞你……好吧」秦天犹豫了会还是答应下来,他补充道:「但是林小辞,我要是察觉苗头不对,我肯定会出手。」 「行。」林辞一口应下。 拖过一时是一时,他现在天天看着秦天想尽办法要对赵止筏出手,已经快心肌梗塞了。 「乖乖居然在府外交了朋友吗?」赵青蹲下身子,与秦天平视。 秦天为了不引人怀疑,吐着舌头哈着气,一副傻狗的样子。 林辞坐在秦天身上,沖赵青挥了挥爪子。 「王爷现在受伤了,去我的院子里玩吧。」赵青开口说道。 林辞自然没有意见,他也不敢带着秦天去赵止筏眼皮子底下晃悠,哪怕对方现在昏了过去。 「老秦,一会你找个空档,赶紧开熘。」林辞趴在秦天耳边小声说道。 秦天不解的反问,「兖王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猜到我是人变的,你一个人留在这我不放心,我在这陪你。」 林辞:「……」 不,赵止筏会猜到的,因为他早就暴露了。 「你回去陪你的老婆,你老婆还怀着孕呢。」林辞说道。 秦天听闻此言,开始摇摆不定,他显然也不太放心自己老婆一个人在家,「我在这陪你几天,没问题,我再回去。」 林辞欲哭无泪,见劝不动秦天,只能将真相全盘托出,「赵止筏早就知道我能变形的事了,你留在这他肯定会怀疑。」 秦天:「……你多久暴露的?」 「三天……」 秦天:「……」 「你那么多潜伏技巧,学狗肚子里了是吧!这种事都能暴露,还暴露的这么快!」秦天恨铁不成钢,没忍住训了林辞一顿。 林辞缩着脑袋被骂得根本不敢吱声,比起秦天躲藏三年,他这个三天就被发现,实在是有点寒碜了。 秦天这一阵乱嚎,把赵青吓了一跳,还以为秦天要和林辞打架。 赵青赶忙把林辞拎到自己这边来护着。 林辞躲在赵青那,沖秦天讪讪的笑了笑。 秦天瞪了林辞一眼,顾忌着赵青,没再多说什么。 林辞暗自松了口气,他可算是逃过了一节。 「所以……老秦你就先回去吧,等赵止筏醒了你就走不掉了。」林辞说道。 秦天气得拿鼻子用力喘气,他望着林辞的眼神,就差也写着,你还好意思说,这几个大字。 林辞都这么说了,秦天也没再多留,寻了个空档就熘走了。 确定秦天安全出府,林辞这才放下心来。 林辞打算去找赵止筏,他才动身就被赵青拽住了。 「乖乖是要去找王爷?那可不行,王爷受伤了,你别过去添乱。」赵青道。 林辞试图挣扎,但赵青抓得紧,他挣扎了几次都没成功,林辞无奈,只好陪着赵青坐在棺椁面前。 他现在去赵止筏那也帮不上忙,在这等,就在这等吧。 林辞本以为自己会先得到赵止筏脱险的消息,却不想他会先见到面色苍白的赵止筏。 赵止筏面无血色,大步走到了赵青的院子里,他步态有些虚浮,却硬撑着没让任何人搀扶。 赵青看见赵止筏赶忙上前行礼,想要扶着对方。 赵止筏躲过赵青伸出的手,目光投向摆在院中的棺椁。 他眸色幽深,似在注视着棺椁,又似在透过棺椁看着别的什么。 「赵青,她的棺椁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既然出了皇陵,这副棺椁就没了回去的可能,赵止筏也不愿自己的母妃再被人打扰长眠,交由赵青处理,或许也算合了她的愿吧…… 赵止筏话音落下,赵青顿时就红了眼眶,他张了几次口,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眼泪顺着赵青的脸颊流落,赵青说了句微不可闻的谢谢。 第77页 「赵止筏……」林辞喃喃出声,他站在赵止筏的脚边,顾忌着对方虚弱的身体,没敢往对方身上爬。 赵止筏听到声响,弯腰沖林辞摊开掌心,「走了。」 林辞乖乖爬上了赵止筏的掌心,赵止筏转身走人。 身后传来赵青的呜咽声,林辞没有回头看,他仰头望着赵止筏。 将自己母妃的棺椁,亲手交给他人处理,赵止筏又该是怎么样的心情。 赵止筏带着林辞回到寝殿,他坐在床边静默不语,他侧过头,望着窗外,青梅树随风飘扬,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条狗是谁?」赵止筏开口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习司时刻盯着林辞的动向,自然不会忘记将秦天的存在汇报给赵止筏。 林辞头皮一紧,心里道了句,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打算拿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煳弄赵止筏。 赵止筏语气淡淡的补充了一句,「小狗,我不想再听你说谎了。」 他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但却让林辞到嘴边的话成功咽了下去。 第四十五章 关于信任的纠纷,赵珏回府 「我……」林辞犹犹豫豫,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赵止筏也不催促,就坐在那安静的等着。 但赵止筏的态度,让林辞知道,他今天要是不给个像样的解释,这事绝对没那么容易过去。 「我不想骗你,但我不能说……」林辞低着头,声音闷闷的说道。 「你不能说的,是你私下与人见面,还是今日放跑什么人,又或者是膳房里那块下了药的东坡肉?」赵止筏冷笑出声,他望着林辞的眼神带着浓厚的失望,「你也想杀了我吗?」 赵止筏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他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庞,更加苍白如纸。 「你先冷静一点。」林辞赶忙安抚赵止筏,他仓鼠的模样实在不方便。 林辞此刻也顾不上其它,他跑到屏风后面,变回了人形,他匆匆套上了件衣服,就赶到赵止筏面前。 林辞倒了杯水递到赵止筏唇边,他的右手将原本藏在颊囊里的药丸,偷偷塞进了怀中。 「喝点水。」林辞轻轻拍着赵止筏的后背,为对方顺气。 赵止筏躲过了林辞的动作,自己接过了茶盏。 一时间林辞的手悬在半空中,有些尴尬。 林辞抿着唇,悻悻地收回了手,他见赵止筏这不想与自己过多接触的样子,脑子一热,直接抱了上去。 林辞拱进赵止筏怀中,他力气大得赵止筏差点把茶盏中的水洒出去。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林辞将脑袋埋在赵止筏的胸膛上,说出来的声音也闷闷的。 「东坡肉我一直在找机会处理掉,至于其他的……」林辞纠结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赵止筏失望落寞的眼神终于是刺痛了他那根不算敏感的神经。 「我不骗你……但你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赵止筏空着的那只手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落在了林辞的后背上,「我累了。」 赵止筏从来没有如此直白的说出这样的话,或许是亲手送出母妃的棺椁让他疲惫,又或许是林辞支支吾吾含煳不清的态度让他心凉。 赵止筏丧失了与林辞再做交谈的欲望。 林辞还是第一次被赵止筏这样迴避,他揪着赵止筏背后的衣裳,有些无措。 「林辞,你若敢突然消失,我会让那个小厮为你陪葬。」赵止筏突然开了口,他的语气淡淡的,没有起伏,但却让人不敢质疑他话中得真实性。 林辞闻言,勐得抬起头来,他望着赵止筏,紧皱着眉头,「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你说我比他重要……」赵止筏垂眸与林辞对视,他勾起嘴角,自嘲般的笑着,「但我也没那么重要,不是吗?」 「我……」林辞想解释,却又感觉徒劳无力,他不把秦天的事坦白,和赵止筏说再多都是无用,赵止筏不会再信他。 「没我的允许,你不许再出府。」赵止筏没再等林辞想好说辞,打断了对方的话,「就这样吧。」 「赵止筏!你为什么不能多信任我一点!」林辞拽着赵止筏的衣领,语气也激动起来。 赵止筏面不改色,他垂眸望着林辞,薄唇轻启:「那你信过我吗?」 林辞拽着赵止筏衣领的手顿时松了下来,他看着赵止筏淡漠的神情,嘴张张合合没能说出话来。 赵止筏趁机和林辞拉开了距离,他转过头去,没再多言。 气氛又陷入沉寂,林辞从没觉得安静的气氛会有那么难熬。 「我回赵叔那了,你好好休息。」林辞站起身来,低着头没敢看赵止筏的脸。 压抑的气氛让林辞再也呆不下去了,他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林辞将门合上,他靠在门上,慢慢滑坐在地,他望着前方,双眼微微失神。 他想过很多种结果,但唯独没料到这种,扪心自问,他真的相信过赵止筏吗。 或许信过,但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他给不出信任,又凭什么要求赵止筏无条件的信任他呢。 林辞抱着双膝,侧着脸靠着自己的膝盖,他和赵止筏明明之后一墙之隔,为什么感觉隔了那么远呢。 风吹过院中,捲起地面上的尘埃,林辞发了会呆,还是站了起来,他怕赵止筏推开门看到他,两人都尴尬。 第78页 林辞慢慢晃悠到赵青的院子,他在外面磨蹭了会,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赵叔现在多半还陪着赵止筏的母妃,他还是不要进去打扰对方了。 林辞有些迷茫,偌大的王府他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待的地方,他想出府去找秦天,可赵止筏又下了死命令。 林辞只得在府里漫无目的的闲逛,逛着逛着,他走到了周子康的院子前,他想着在这王府里,除了赵止筏,赵青,他好像也就和周子康多说过几句话。 林辞厚着脸皮走了进去。 周子康此时正坐在院中,望着桌上写得密密麻麻的药方沉思,听到动静,他只当出去买药材的药童回来了,他头也不抬的说道:「将药材处理好,收到房子里去。」 「是我。」林辞走到周子康对面,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 听到陌生的声音,周子康这才抬起头来,发现来人是林辞,他有些诧异,「你又是来拿药的?药材还没备全,你等上半个时辰再来。」 「我不是来拿药的。」林辞立马否决,他还不想那么快又看见赵止筏。 「嗯?」周子康收起药方,整理了下袖摆,他正眼看着林辞,说道:「那有何贵干?」 「我就路过坐会。」林辞嘿嘿一笑,一时也没找到什么好理由。 「我这很贵的,你坐了得给点报酬。」周子康道。 「我没银子。」林辞一脸防备的看着周子康,他兜比脸干净,谁都别想坑他钱。 「不用银子。」周子康笑着说道,他沖林辞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靠过来。 林辞歪过身子,周子康凑到林辞耳边:「你帮我谈谈兖王口风,我找的人究竟怎么样了。」 「你还没放弃?」林辞感到有些意外,赵止筏上次的话就差直接明示。 周子康指尖轻点着桌面,悠悠的嘆口气,「找了快十年的人,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辞望着周子康坚定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想着,那人对周子康一定很重要吧,但是…… 「我帮不上你,我和赵止筏吵架了。」林辞一手托着下巴,有些无奈的说道,「他现在都不想看见我。」 「吵架?」周子康一手抵着石桌,坐直了身体,「我倒是难得一见兖王会和人吵架。」 「他脾气能有那么好?都不跟人吵架?」林辞抬起头来,赵止筏那破脾气,不得隔三差五跟人吵一架。 林辞自认为脾气已经够好了,还能偶尔跟赵止筏吵起来。 「没有。」周子康干脆利落的否决了,不等林辞开口,他又接着道,「让他不痛快的,基本都砍了,偶尔有几个杀不了的,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口头上吵架是最无用的,而兖王从不做无用功。」 林辞被周子康的一番话说愣住了,他抿着唇,双手交握在一起,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算上你,我也只见过两个与兖王吵过架的。」周子康说道。 「还有一个是谁?」林辞心里起了好奇,追问道。 就在这时,药童抱着一大堆药材走进院子,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那药材堆得都快赶上药童高了。 小药童走得摇摇晃晃的,眼睛直盯着药材堆。 「我这有事了,你去别的地方坐着吧。」周子康起身走到药童跟前,帮对方拿起一半的药材。 林辞还是在意另一个人是谁,没忍住又问了一句,「那人是谁?」 「算是兖王养的儿子,这几日也该回来了。」周子康回答道,说完他带着药童进了屋子,没再理会林辞。 林辞托着下巴沉思,赵止筏当儿子养的,应该就是赵珏吧,他记得文中写了,九岁的赵止筏捡到了个弃婴,那个弃婴就是赵珏,这么说来,当儿子养也不算错。 见周子康忙起来了,林辞也没留在对方院子里碍事。 林辞走之前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还是跟周子康把赵止筏的药给要来了。 林辞将要揣进怀里,他想着,再怎么着也不能跟身体过不去,他就是提醒赵止筏吃药。 林辞带着药,又回到赵止筏的院子,他站在门前,做了个深唿吸,抬起手准备敲门。 但他还没来及敲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主子,你别老闷着自己,开门透透风。」赵珏一把将门推开,正好和林辞撞个正着。 林辞脑袋挨了门板一下,他捂着脑袋,往后退了几步。 「你是谁?新来的小厮?有没有点规矩,不通报一声就进主子的院子?」赵珏皱着眉,仰头望着林辞,他身高比林辞还矮了半个头,说起话来却气势十足。 「我不是小厮。」林辞放下手,与赵珏对视,但要他说自己是谁,林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又算得上赵止筏的什么人…… 第四十六章 被取代的位置,破罐子破摔 林辞眼神不由自主的望向屋内,他心底存了一丝期待,赵止筏会为他说话。 但这一丝期待终究是落空了,屋内没有传来半点声响。 林辞眼中的光渐渐熄灭,他紧抿着唇,低头望着手中的药,一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是来送药的?周子康新招的人?」赵珏发现了林辞手中的药材,他眉尖一挑,指着院子南边的小房子说道,「去那把药煎好了再送过来。」 第79页 林辞闻言,握着药包的手微微用力,在包药的油纸上留下几道清晰的抓痕,他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身就准备离开。 「赵珏你去煎药。」赵止筏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好的,主子。」赵珏一把抢过林辞手中的药包,眼神威胁的看着林辞,「你进去伺候着,别想搞小动作。」 林辞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试探性的敲了敲门,见赵止筏没有出言阻止,林辞这才走进了房内。 屋内点起了薰香,余烟裊裊升起,在屋内弥散开来,那是一股清幽的香味,甫一入鼻,就让人有种精神一振的感觉 赵止筏正半靠在床头,低头翻阅手中的书籍,他散着一头青丝,青丝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平日的锐利的锋芒一下子就被遮掩了大半。 几缕青丝落在赵止筏的手腕上,又蜿蜒而下,他敞着衣襟,略微凌乱的衣着,为他增添了几分慵懒。 赵止筏听见声响,旁若未闻,他继续翻看手中的书。 林辞默默挪到赵止筏身旁,他见对方头也不抬,又往赵止筏跟前挪了点。 「不是去赵青那了?」赵止筏看着书,目不斜视的开口问道。 林辞两手背在身后,不停的上下搓动,他磕磕绊绊的回答道:「没去……就去拿了个药……」 「嗯。」赵止筏应了一声,没再搭话。 房内的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林辞绞尽脑汁想着话题,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和赵止筏聊天这么容易把天聊死。 「你在看什么?」林辞问道。 「兵法。」赵止筏回答道。 「是不是挺难的,你半天没翻页。」 这话一出口,林辞瞬间想给自己两拳,他说话怎么就不过脑子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止筏:「……」 赵止筏也装不下去了,他合上书籍,终于肯给林辞一个正眼,「你又回来做什么?」 「这个……就……送药。」林辞憋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理由。 「药送到了,你可以走了。」赵止筏显然是不满意林辞的回答,他移开视线,直接下了逐客令。 见赵止筏这幅态度,林辞有些慌了。 「我就想来看看你。」林辞眼睛一闭,索性破罐子破摔。 反正他在赵止筏面前丢的人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看什么看!」赵珏不放心赵止筏这边,将药煎上,他又赶忙跑了回来。 赵珏一来就听见林辞的这句话,他挡在赵止筏身前,一脸戒备的望着林辞。 「主子是你想看就能看的?」赵珏说道。 林辞脸色一瞬间爆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是不怕在赵止筏面前丢脸,但这不代表他不怕在别人面前丢脸啊,尤其是在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面前。 赵止筏看见林辞窘迫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但想到让林辞发现自己笑了,又不太好,他又将那点笑意压了下去。 赵止筏还是没忍心看他的小狗这么手足无措,开口为林辞解围,「赵珏,你药煎好了?」 「没有。」赵珏扭头看着赵止筏回答道,说完他又回头瞪了林辞一眼,「谁知道这傢伙有坏心思,我不放心主子你一个人待着。」 赵珏就像只忠心护主的小兽,容不得自己主人有半点差池。 「无碍,本王只是受了伤,又不是废了。」赵止筏说道,「你回去看着点药。」 赵珏听闻此言,心中再不愿意,也只能乖乖听话,他临走前,恶狠狠的瞪了林辞一眼,企图用眼神警告林辞安分点。 林辞手指轻轻搓了搓鼻尖,被比自己小了那么多的孩子警告,他实在生不起什么害怕的情绪来。 不过他现在有些困惑,赵珏看起来对赵止筏忠心耿耿,文中为什么会写赵珏背叛赵止筏,林辞只觉得赵珏背叛这件事看起来扑朔迷离,他一时也没什么头绪。 「看看我,然后呢?」赵止筏开口问道。 林辞啊了一声,赶忙回过神了来,小声嘀咕道:「就看看……」 秦天的事,林辞还没想好要不要和赵止筏全盘托出,但他就是想和赵止筏靠近点,似乎这样就能弥补他们拉开的距离。 只是赵止筏好像也不太需要他,林辞有些沮丧,赵珏回来了,对方也性子活泼开朗,又对赵止筏百分百信任,并且还言听计从,这么一对比,他的存在未免显得太过多余了。 「打扰到你了,我先去旁边呆着了。」林辞低着脑袋,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他来的这一趟,就好像是自取其辱一般。 他不信任赵止筏,而赵止筏也不愿相信他,两人无话可说,他偏偏还要厚着脸皮贴上来。 赵止筏藏在被褥中的手攥成了拳,他想要挽留,但最终选择了沉默。 赵止筏对林辞之前的解释并非全然不信,他更在意的是林辞在一次次抉择中,都选择将他抛下。 林辞也没离开屋子,他到屏风后收拾好衣服,变回了仓鼠的模样,林辞在回床上和回笼子犹豫了会,最终选择了后者。 林辞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在笼子里了,虽然下人们都会按时按点将笼子里的兽皮拿出去晒,但林辞趴在兽皮上总觉得冷滋滋的,一点热气有没有。 林辞蜷缩起来,整只鼠都躲进了兽皮了,就留了双圆熘熘的豆豆眼透过缝隙望着外面。 第80页 赵止筏发现林辞回了笼子里,他拿着书的手僵在半空,他没再多说什么,逃避似的又低头看起了书。 赵珏再次回来的时候,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林辞变回仓鼠,嗅觉更加敏锐,他一闻见那药的味道就觉得直冲鼻子,熏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林辞用爪子捂着鼻子,默默往兽皮里缩了缩,他心里想着。 周子康这配药的本事有没有长进他是不知道,但这药难喝的程度,真是一次比一次离谱。 赵止筏接过赵珏递来的汤药,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 赵珏见惯了赵止筏喝药的样子,此刻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接过空了的碗,放在一旁。 「主子,我这次完美的完成了任务。」赵珏见赵止筏喝完了药,迫不及待的与对方分享起自己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不过赵珏终究比不上林辞那么肆无忌惮,他只挑了些重点和有趣的事向赵止筏汇报。 赵止筏就坐在那安静的听着,不时应上一声。 赵珏是第一次离开赵止筏这么长时间,再次见到赵止筏难免有些激动,絮絮叨叨的就说上了半天。 赵止筏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一直没打断赵珏的话,赵止筏用余光瞥向林辞所在的笼子,兽皮的那点缝隙也被合上了,从他这个角度,完全看不到林辞的身影。 赵止筏顿时觉得有些无趣,赵珏还在讲着,赵止筏却一点也听不进去,应的那一声也显得格外的敷衍。 「主子,你累了吗?」赵止筏敷衍的太过明显,赵珏想不发现都难。 不过赵珏从小到大被赵止筏敷衍惯了,早就练就了一副厚脸皮,只要赵止筏不开口赶人,赵珏就能腆着脸继续待下去。 「我这一路可是歷尽千辛万苦,一点差错都不敢有。」赵珏说道。 「行了,你想要什么?」赵止筏不耐烦了,赵珏说来说去就那么两句,跟他讨要好处的想法毫不掩饰。 「我想要主子教我新的剑法。」赵珏脱口而出,显然是早就打好了腹稿,他双眼亮晶晶的,一脸期待的看着赵止筏。 那模样与林辞倒是有些神似,赵止筏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看着赵珏激动的跳起来的样子,赵止筏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他可真是魔怔了。 林辞窝在兽皮里,虽然看不见外面,但赵止筏与赵珏交谈的话语,他一字不落的全听见了。 在听见赵止筏答应教赵珏练剑,林辞在心底小声嘀咕着,自己都只剩半条命了,还想着教人,真能折腾。 平日里与赵止筏这么胡扯的,只有他一人,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人占了自己的位置,林辞心里也不好受。 也可能是他占了人家的位置,毕竟赵珏是赵止筏一手带大的。 林辞只觉得越想越乱,他有些烦躁的揪着毛毛,在心底几番挣扎后,林辞一把掀开了兽皮,反正都这样了,他再怎么做也不可能比现在更糟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越烫他越浪。 林辞蹭蹭跑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力跳上了赵止筏的床。 赵珏还以为什么东西偷袭,抬手就准备去抓,却被赵止筏一把钳住了手腕。 林辞啪叽一声倒在赵止筏怀里。 第四十七章 协议达成,逗小孩的快乐 林辞这一下跑得太急,刚好倒在了赵止筏那个部位上,林辞默默往旁边挪了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幸亏他现在一脸的绒毛,谁都看不出他有没有尴尬。 「陛下又送了新的家鹿过来?」赵珏看清了林辞的全貌,诧异的问道,他自然知道府上有只御赐的家鹿,但眼前这只,毛色怎么看都对不上号。 被迫染色,并且到现在还没把毛色洗回去的林辞:「……」 「就是那只,出了点意外。」赵止筏一手握拳,抵在唇边,林辞现在模样他都看习惯了,谈论起之前的模样,倒是有点陌生。 林辞哼了一声,得寸进尺的钻进了赵止筏的被褥里。 赵珏看得直皱眉头,「我帮主子把他抓出来。」 说着赵珏就想动手,但他的手腕还被赵止筏钳在手中,赵珏抬头,有些不解的看着赵止筏。 赵止筏松开了手,一手轻轻护住了林辞所在的位置,「无碍,你这么久没回来了,回去看看还缺什么,自己去跟赵青要。」 赵珏一脸懵的被赵止筏赶走了,他离开赵止筏院子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他不就是要抓一只家鹿吗,主子怎么这么着急将他往外赶 。 送走了赵珏,赵止筏垂眸看着被褥突起的小鼓包,「别躲了。」 林辞慢慢探出个脑袋,沖赵止筏讪讪一笑。 赵止筏看着林辞,嘆了口气,似是无奈,又似是妥协,他抬手戳了下林辞的小脑袋,「你倒是会耍无赖,什么也不肯说,就一个劲往我这边凑,是吃准了我会心软吗?」 「才不是……」林辞小声嘀咕着,赵止筏之前一次次退让,终究是把林辞的胆子给养肥了。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对林辞来说,赵止筏不再是书中喜怒无常的大反派,那些因原文描写而有的刻板印象,也逐渐消散。 赵止筏变成了个会哭会笑的普通人,虽然是有那么亿点点不普通。 赵止筏不是喜怒无常,只是很少有人能懂得他生气的原因,林辞到现在也琢磨不透赵止筏,但是最初的对赵止筏的畏惧,早就不知道被林辞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第81页 反正赵止筏罚他,最多也就是禁足,不准吃好吃的之类,再加上林辞本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现在没上房揭瓦都是收敛的。 「你别不理我了。」林辞抱着赵止筏的手,小脑袋在赵止筏的掌心蹭了蹭,「你就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就一点点!」 「今日到晚。」赵止筏与林辞对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让步。 「那太短了!七天怎么样?」林辞试图讨价还价。 「两天。」 「五天!」 「三天,但在这期间,你依旧不许出府。」赵止筏不想林辞再与府外之人接触,似乎这样就能让林辞做出偏袒他的决定。 「好,成交!」林辞果断见好就收。 林辞倒在赵止筏的手上,跟没骨头似的瘫在那里,他捏着嗓子,矫揉造作的说道:「就你会闹小脾气,还要我哄你,娇气。」 赵止筏:「……」 「林小狗,你午膳没了。」 「诶!开个玩笑。」林辞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把抱住了赵止筏的手,「我就乐意哄着赵安安,赵安安多可爱,有点小脾气怎么了,我看谁敢说三道四的!」 赵止筏:「……」 赵止筏给林辞气笑了,这傢伙还敢梅开二度,真是胆肥了。 「你晚膳也没了。」 见赵止筏来真的,林辞一秒变脸,「我错了,我早膳还没吃呢,你不能这样!」 「你错了,下次还敢?」赵止筏没好气的揉了揉林辞的软软小肚子。 林辞嘿嘿一笑,他皮这一下就很开心,尤其是赵止筏会陪他闹,就更开心了。 林辞任由赵止筏捏着自己的小肚子,还是这样和赵止筏相处让他安心,早上赵止筏冷淡的态度,是真把他唬住了。 林辞感觉自己没有办法接受,赵止筏拿对旁人那般冷淡的态度,来对待他。 他真是被赵狗惯坏了。 林辞在心里感慨,赵止筏捧着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无微不至,让人不知不觉就上瘾了。 林辞和赵止筏又回到了平时相处的那样,至少表面上是恢復了和平。 底下的暗流涌动,被两人心照不宣的掩盖过去,似乎只要不提及,那些问题就不会存在。 林辞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揪着自己的毛毛髮愁,他究竟要不要想个办法逃出府,和秦天先通个气。 他要是私自将秦天的存在告诉赵止筏,感觉也挺不仗义的。 秦天还拖家带口的,这把柄送到赵止筏手上,真是一抓一个准。 但要是他偷熘被抓……直觉告诉他,赵止筏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再怎么耍无赖都没用。 棺椁的事让赵止筏更加繁忙,天不亮赵止筏就离开了王府。 林辞迷迷煳煳睁开了眼,看着赵止筏离去的背影,他呆呆的坐了会,倒头又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林辞恍然想起,赵止筏忙起来,都有好几天没拉他早起晨练了。 忙点好啊,忙点好啊,赵止筏忙点,他就能摆烂了。 林辞一觉睡到正午,实在饿得不行了,林辞才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变成人形,收拾好自己,还有些恍惚。 昨晚他想事情睡得太晚,导致他现在醒了也没精打采的。 林辞打了个哈欠,准备去找点吃的。 谁知他一堆开门,正巧看见了在院子里练剑的赵珏。 赵珏见林辞从赵止筏的屋子里出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指着林辞,大喊道:「谁允许你进主子屋子的!」 赵珏说道一半又觉得不对,他在这待到现在,也没看见过人进来,他更加错愕的说道:「不对……我一早就和主子练剑了,你……你!你昨晚留宿在主子这了!?」 「啊……是的。」林辞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选择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和赵止筏住了这么多天了,之前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听赵珏这么说出来,怎么就听着那么奇怪。 「你究竟是什么人?」赵珏皱着眉头追问道,「我去问过周子康了,他说他没新招人,你昨天冒充周子康的人,又是什么居心!」 林辞:「……」 他昨天也没说自己是周子康新招的下人,再说赵珏昨日那急沖沖的样子,根本就没想听他的解释。 「我是……你主子的朋友,关系比较好,借住在这里。」林辞斟酌着用词,解释道。 赵珏仍旧一脸怀疑的看着林辞,「你是不是什么别国的贵族,留在这跟主子做了什么交易,还是说你拿了什么宝贝,换取主子的庇护。」 林辞听得目瞪口呆,赵珏这想像力是真的有够丰富的,看赵珏那一脸认真的小模样,林辞一肚子坏水又在翻涌,「你都猜我是你主子的座上宾,你还对我这么没礼貌。」 「你要告状?」赵珏看了眼自己指着对方的手,瞬间将手背到身后,他戒备的望着林辞,有些没底气的说道,「主子可宠我了,才不会为这点小事罚我。」 「我们晚上试试?」林辞笑得不怀好意,逗小孩什么的,不要太有意思。 「谁……谁怕你!」赵珏说话都磕吧了,却还挺着胸膛,不肯落了自己的面子。 像他这么大的小男孩,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林辞没把小孩逗得太狠,他走到赵珏跟前,很是自来熟的抬手搭上赵珏的肩膀,「走走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第82页 赵珏被林辞拉得一个踉跄,他被迫和林辞出了院子,嘴里不停嘟囔着,「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啊!」 「就说是你主子的朋友。」林辞拖着赵珏向膳房走去。 赵珏比林辞矮了半个脑袋,他手这么搭在赵珏身上刚刚好,哪像赵止筏那么高,林辞想搭赵止筏的肩膀都够不着。 赵珏根本不信林辞的说辞,「哪有朋友住一起,王府那么大,还缺你一个院子?是不是主子不让你说?」 「嗯嗯嗯。」林辞敷衍的回答道。 「这就说得通了,你嘴巴严实一点,可不许暴露了。」赵珏道。 赵珏都自己脑补全了,林辞还能再多说什么,林辞在心里感嘆了句,不愧是小孩子,真是会奇思妙想,他说真话怎么就不相信呢。 「都过了午膳时间了,王府上没有开小灶的习惯,你就饿着吧。」赵珏不情不愿的跟着林辞。 「跟着我都有吃的。」林辞不以为意的回答道。 现代人哪有几个作息规律的,林辞就算到了古代,没赵止筏盯着,作息也是个谜,向来想睡就睡,想吃就吃,王府上的厨子早就摸透他这点了。 无论林辞什么时候去膳房,都能找到好吃的。 赵珏看着林辞从膳房中端出叫花鸡,惊讶得瞳孔紧缩,「膳房什么时候会有这玩意了!」 赵珏跟在赵止筏身边那么多年,赵止筏一向讲究实用,饭菜能从简,就没搞过花里胡哨,哪会有叫花鸡这种东西。 「你要来点吗?」林辞拽了只鸡腿递给赵珏。 闻着肉的香味,赵珏咽了下口水,红着耳尖接过了林辞手里的鸡腿。 第四十八章 林辞撒娇 「你为什么能住主子院子里。」赵珏咬着鸡腿,口齿不清的说道。 就算是他,也就一两岁时和赵止筏睡在一起过,那还是为了藏着他,不被发现。 等他再大点的时候,赵止筏就离开了皇宫,搬到了王府,赵珏也因此有了自己的院子。 赵止筏对他的关照,最多也就是多安排了几个下人,对他的容忍度比起旁人,稍微高了些。 就这样,已经让赵珏得瑟坏了,他一直崇敬着赵止筏,能得到自己憧憬的人的另眼相待,赵珏睡着了都能笑醒。 只可惜赵止筏与谁都不亲近,就算他自小就跟在赵止筏身边,赵止筏对他的态度,也跟亲近搭不上边,一直不冷不热的。 现在出了林辞这个意外,赵珏不上心才奇怪呢。 赵珏狐疑的打量着林辞,心里评价着,长得是挺不错的,就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看着也没什么长处,这样的人怎是怎么得到主子的另眼相待的。 「你瞎看什么呢。」林辞拿着自己油乎乎的手,在赵珏身上擦了擦,顺手还敲了下赵珏的脑门。 赵珏一个弹跳而起,像极了只受惊的猫,一下子跳得老高,他看着身上的油渍,指着林辞,委屈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这是主子给我挑的衣服!」 林辞讪讪收回了自己的手,怎么他老是遇到赵止筏的小迷弟,这赵珏看起来比俞晴还要更上一层楼,他可别把小孩逗哭了。 林辞暗暗唾弃自己手贱,赶忙给赵珏道歉,「我手欠,你别哭,等赵止筏回来,再让他给你挑一件。」 「你还直唿主子名字!」赵珏大声说道。 林辞:「……」这天没法聊了。 「是你一直在欺负我,回来不许跟主子告状。」赵珏收起了委屈的表情,理直气壮的说道。 林辞挑眉,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该说不愧是赵止筏教出的小孩吗,才这么点大,心眼子倒是不少。 「行行行,吃你的鸡腿。」林辞又拽了个鸡腿塞进赵珏嘴里。 他一句关于赵止筏的玩笑话,赵珏都能记上半天,林辞真是越看越迷煳,赵珏这小子最后怎么就背叛赵止筏了。 赵珏一点也不客气,接过鸡腿继续吃,他用余光看了林辞一眼,有些别扭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林辞没跟上赵珏的脑迴路。 「帮我再挑几件衣裳。」赵珏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不好意思的撇过去脸去。 林辞看着赵珏,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他揉着赵珏的脑袋,笑着说道:「我回来就跟他说,让他给你挑个十件八件。」 「喂!你手上还有油!」赵珏一下退开三丈远,他瞪着林辞,髮型被揉的乱糟糟的。 「顺手,失误失误。」林辞举手投降。 赵珏这别扭傲娇的太可爱了,他一时没忍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赵止筏待久了,赵珏长得和赵止筏还真有几分相像,不仅神似,眉眼间也有相似的地方。 林辞看赵珏傲娇的模样,就没忍住幻视赵止筏,赵安安是个奶宝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傲娇。 要不是年龄问题,林辞都有些怀疑,赵珏是不是赵止筏的私生子了,赵止筏九岁捡到赵珏,那赵珏就是在赵止筏八岁的时候怀上的。 八岁的赵止筏……应该没那么厉害…… 林辞蹭到赵珏跟前,小声问道:「问你个问题。」 「什么?」赵珏警惕的望着林辞,「你别指望我告诉你什么王府的机密。」 「不是那个。」林辞摆手否决,「赵止筏小时候长得可爱吗?」 第83页 「主子怎么能用可爱形容,主子一直很沉稳,不仅武艺高强,还算无遗策,而且……」 「停。」林辞开口打断了赵珏的话,他不打断,鬼知道赵珏能念叨多久。 他就不该问赵止筏小迷弟这种问题。 「知道你主子厉害了。」林辞嘆了口气。 「那是。」赵珏说得颇为自豪,就好像厉害的人是自己一样,「还有这次也是,别的皇子想要拿棺椁算计主子,主子还将计就计,坑了对方一把。」 赵珏一回来就将王府最近发生的事,打听了个遍,此刻提起来,赵珏说得神采奕奕。 「这算是好事吗……」林辞靠在墙上,低着头注视着地面,他回想起赵止筏那落寞的样子,除了他还有人注意到了吗…… 有时候被周围所有人依靠,未免不是一种负担,理所应当要优秀,理所应当要扛起一切,理所应当的不能失败。 一百次成功不能说明什么,但一次失败就满盘皆输。 看似所向披靡,却从来人没在意他付出过什么,在一次次潜移默化中,好像大家都忘了赵止筏也只是个普通人。 赵止筏不曾表现出什么,肩负起所有人的期待,他好像坚不可摧,再重的伤势,也不能绊住他的脚步。 就好像从来不会感到累一样…… 「什么不算好事,你发什么呆。」赵珏一把拍在林辞的后背上,林辞刚刚的话声音说的太小,赵珏没有听清。 「没事。」林辞回过神来,笑着掩饰了过去。 他和赵珏说这些也没用,哪怕是古代的孩子早熟,赵珏这十二三岁的年纪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是不是能随意出府。」林辞灵光一闪,他可以坑赵珏帮他给秦天递消息。 只要这三天不被赵止筏发现,后面怎么样都行。 「那又怎么,你要干嘛?」赵珏察觉事情不对,往旁边挪了挪,和林辞拉开了距离。 赵珏看着林辞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对方不怀好意。 「帮我个忙。」林辞说着就想和赵珏套近乎,抬手想把手搭在赵珏肩膀上。 赵珏歪着身子,躲了过去,「你手上油又没擦。」 「真挑剔。」林辞收回手,将手里吃完的叫花鸡放在了桌上,到一旁把手洗干净了。 林辞举着洗干净的手,走到赵珏跟前,「这下子行了吧?」 「我能出去又怎么样,你不能出去?」赵珏皱着眉头反问。 林辞佯装无奈的嘆了口气,「我被你主子禁足了,这三天只能待在府里,我就想吃街边的东坡肉,我多给你点银子,你帮我去买怎么样?」 赵珏可不是林辞一两句话就能煳弄过去的,他说道:「你让随便一个下人帮你去买就是了,特地找我干嘛?」 林辞哪能没想到下人也可以出府,只是下人进出王府,都有专门的册子登记,他让下人帮他出去买,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这不是跟你熟一点。」林辞厚着脸皮说道。 赵珏还是不答应,「实在不行,我帮你问问主子。」 「别!」林辞赶忙阻止,「你不帮忙就算了,我之后找下人去。」 赵珏觉得这里面多半有鬼,他狐疑的打量着林辞,试图看出什么破绽。 林辞面不改色心不跳,任由赵珏打量,他煳弄不了赵止筏,难道还煳弄不了一个小屁孩了。 赵珏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这才收回了目光。 「不跟你浪费时间了,主子一会就回来了,我去院子里等主子。」赵珏说完,起身向院子走去。 林辞跟了上去,问道:「他今天居然不是忙到傍晚吗?」 「主子亲口跟我说的。」赵珏得意洋洋,见林辞都不知道这个消息,就像打赢了一仗似的,下巴都仰了起来。 林辞看赵珏这孩子气的样子,努力憋笑,赵止筏把赵珏养得挺好的,有种不谙世事的傻气。 赵珏回到赵止筏的院子,就提剑开始练习,时不时就看一眼门口,眼巴巴的算着赵止筏什么时候回来。 林辞坐在石凳上,一手支着下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赵珏的心思太好猜了,无非就是想在赵止筏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刻苦得样子,想要得到赵止筏的夸奖。 林辞见赵珏卖力舞剑的样子,轻啧了一声,赵止筏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啊,看把人孩子祸害的。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赵止筏才姗姗来迟,大步走进了院子。 发现赵止筏回来了,赵珏也没立即停下来,反而更加卖力,一套剑法武完了,这才急匆匆的走到赵止筏跟前,一脸期待的望着对方,「主子,我武的怎么样?」 「尚可。」赵止筏语气淡淡的点评道。 赵珏得到这个评价,肉眼可见的开心,要不是在赵止筏面前,他想表现得沉稳些,现在已经激动得跳起来了。 跟赵珏的殷勤比起来,林辞就敷衍多了,他坐在石凳上站都没站起来,抬手无力的沖赵止筏挥了挥爪子,就算是问好了。 赵止筏踱步走到林辞跟前,俯下身子为林辞理好额角的碎发,「怎么无精打采的,哪里不舒服?」 「就没睡好。」说着林辞又打了个哈欠,他歪过脑袋,正巧对上赵珏嫉妒的眼神。 林辞嘿嘿一笑,又打起了坏主意,他沖赵止筏张开手臂,说道:「你抱我。」 第84页 赵止筏眉尖上挑,没理解林辞为什么突然撒娇,但还是弯腰将林辞抱了起来。 第四十九章 奉旨剿匪,新地图 林辞双腿盘在赵止筏的腰上,趴在赵止筏肩膀上,沖后面咬牙切齿的赵珏挥手。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欠扁。 至少赵珏是看得拳头硬了,他跑到赵止筏跟前,捏着拳头说道:「主子得身体还没好全,怎么能抱这么重的东西。」 林辞:「……」什么叫这么重的东西。 赵止筏掂量了下林辞,这么多天的投喂,体重倒是没上去多少,也不知道吃哪去了。 「无妨。」赵止筏抱着林辞,没有撒手,他看着赵珏乱成鸡窝的髮型,皱起了眉头,「头髮怎么回事?」 赵珏闻言,瞬间捂住脑袋,一下子就尴尬住了。 罪魁祸首林辞,非但没有反省,反而十分没心没肺的笑出声来,他勾着赵止筏的颈脖,扭过头来幸灾乐祸的说道:「跟鸡窝似的。」 赵珏气唿唿的瞪着林辞,又委屈的看了赵止筏一眼,想赵止筏为自己讨回公道。 赵止筏装作没看见,反倒抱着林辞的手用了点力,就怕林辞把自己折腾得掉下来。 赵珏虽然早就知道,赵止筏多半不会管这事,但对方冷漠的态度,还是不免要让他伤心。 林辞见赵珏都把头低下去了,以为自己真把小孩逗急了,他从赵止筏身上跳下来,弯下身子,歪过脑袋,去看赵珏的表情。 「不会吧,真哭啦?」 「我才没哭!」赵珏勐得抬起头来,气势汹汹的瞪着林辞。 「多大点事。」林辞直起身子,拽过赵止筏的手,放在了赵珏脑袋上,他抓着赵止筏的手,在赵珏头上揉了揉。 「行了,你主子都安慰你了,别难过了。」 赵止筏抿着唇,紧绷了下颚,若不是林辞用力抓着,他早手缩回去了。 赵珏头上也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粘滋滋的,光是手感就让赵止筏不自觉地蹙起眉头。 赵珏还是第一次被赵止筏摸脑袋,哪怕是林辞强迫的,他还是僵在了那里,听到林辞的话,赵珏呆呆的应了一声。 林辞感到赵止筏的抗拒,十分恶趣味的,牵着赵止筏的手又多摸了几遍,才罢休。 赵止筏收回自己的手,手中黏腻的触感挥之不去,顾及着赵珏的颜面,赵止筏才没做出当着对方的面擦手的动作。 「我和你主子有话要说,你先回去吧。」林辞拍了拍赵珏的后背。 赵珏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迷迷煳煳的顺着林辞的力道,离开了院子。 在回到自己的院子后,赵珏捂着自己的脑袋开心的跳了起来,他这个月都不洗头了! 「他脑袋上是什么东西。」赵止筏见赵珏走了,立即去把手洗干净。 林辞听闻此言,有些心虚的撇过脑袋,「就……我吃完叫花鸡,拿他脑袋擦了擦手。」 赵止筏:「……」 「府里缺你一块擦手布了?」赵止筏说道。 「那不顺手嘛。」林辞摆了摆手,一边笑一边打着哈哈。 赵止筏擦干手上的水珠,抬手敲了下林辞的脑门,「下次别用奇怪的东西擦手。」 「哦。」林辞敷衍的回答,他岔开话题「你会不会带小孩,小孩是需要鼓励的,你对赵珏也太冷淡了。」 「你难道有过小孩?很有经验?」赵止筏瞥了林辞一眼。 「你别污衊我的清白!我可是纯情的小处男。」林辞不满的反驳道。 「是挺清白的,对人又亲又抱,还不止一次。」赵止筏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绯色爬上林辞白皙的颈脖,他的耳尖也瀰漫上绯色,林辞好不容易抛之脑后的画面,一股脑涌了出来,林辞一把捂住赵止筏的嘴,物理阻止了话题继续的可能。 「你要多关心赵珏的心理状况。」林辞一字一句道,强行终止了上一个话题。 赵止筏眉眼含笑,他伸手抓住了林辞的手,舌尖探出唇缝,轻轻舔过林辞的掌心。 林辞就像触了电一样,一个激灵,就想缩回自己的手,但奈何赵止筏抓得紧,他抽了几次,都没能抽出来。 「你!」林辞急得小脸更红了,湿漉漉的触感在他掌心挥之不去,关键是赵止筏还凑那么近,唿出的气全落到了他的掌心上。 像是羽毛,在轻轻搔弄着他的掌心,那触感,就像猫在心底挠一样,心痒痒的。 赵止筏松了手,一脸正色的说道:「我记住了,不过赵珏没你想得那么脆弱,宫里养不出单纯的孩子。」 那可是吃人的皇宫,无数人趋之若鹜,却不知那也是无数人的埋骨之地。 林辞双手背在身后,两手不停的搓动着,似乎这样就能搓去掌心那奇怪的感觉。 听到赵止筏的话,林辞嗯了一声,他撇过脸去,「你有数就行,赵珏也算你一手带大的,你怎么对人家小孩那么冷淡。」 林辞很怀疑,赵珏最后会选择背叛,是不是受不了赵止筏的冷淡,选择了黑化,等不到的就毁掉之类。 「你在皇家谈论亲情,不觉得过于可笑吗?」赵止筏一手托起林辞的下巴,强迫林辞与自己对视。 他弯下腰来,凑到林辞跟前,两人鼻尖距离不过短短一指,赵止筏望着林辞清澈见底的眸子,薄唇轻启,「你太单纯了,看事情只能看到表面,不过……单纯些也好,那些污秽的事你也没必要接触。」 第85页 「赵珏的事就到这里,别多想。」 赵止筏捏了下林辞肉乎乎的脸颊,这才直起身来。 林辞捂着自己被捏的地方,心底嘀咕着,都这么说了,他不多想才奇怪吧。 「我接了圣旨,要去柳县剿匪,你收拾东西跟我一起去。」赵止筏说道。 本来这种有些危险的事,赵止筏并不打算带林辞,但林辞最近小动作不断,将人留在府上,反而让他更不放心,索性带着一起。 「这么突然?」林辞一愣,也没有心思再想赵珏的事情,「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冒出土匪来,还要你这个大将军去剿匪,这不大材小用吗?」 「我拒绝交出棺椁,惹了陛下不快,这次不过是趁机敲打我罢了。」赵止筏回答道。 说到最后,他停顿了一下,犹豫了会还是将剩下的话说出了口,「这次虽说是剿匪,但遇上的很可能是赵瑾熙偷养的私兵,你不许乱跑。」 林辞:「!」 在古代养私兵,可是被看作谋反的,赵止筏不会无的放矢,那这消息多半是真的,该说不愧是原文男主吗,这胆子真够大的。 林辞在心底咂舌,他算算时间,原文中这时候主角攻受好像才到暧昧期,还没正式在一起,不过原文中也没棺椁的纠纷,在他的参与之下,原文剧情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只是原文中那些人的结局,也会改变吗…… 要知道赵止筏还有赵青等人最终可都没能活下来,关键是对于几人死亡的原因还都没有具体描写,林辞现在想要规避都没法子。 「你打算带多少人去?」林辞开口问道。 「六千人,赵珏应该会跟着去。」赵止筏掐着林辞的小脸蛋,低头问道,「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喔菜末有。」林辞被捏着脸,说起话来都变的含煳不清。 赵青不跟着去就行,那这次赵青应该不会有危险。 林辞对原文内容也没到熟读背诵的地步,好多不重要的剧情,他都忘得差不多了,林辞在心底嘆气,快让他出府,他要去找秦天,秦天记得肯定比他清楚。 「那三天的约定依旧作数。」赵止筏松开手。 林辞揉着有些酸涩的腮帮子,撅着嘴应了一声。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林辞问道。 「等赵青收拾妥当。」赵止筏回答道。 林辞应了一声,大脑疯狂运转,这么快就走,他没法给秦天通风报信了,他听都没听过柳州,也不知道离京城有多远。 赵止筏这是要彻底断了他投机取巧的后路啊。 赵青手脚麻利,很快就将用得上的东西收拾妥当。 当下人进来通报时,林辞试图挣扎一下,他揪着赵止筏的衣袖,说道:「我能不去吗?」 「不能。」赵止筏很干脆的否决。 林辞的脑袋一下子就垂了下去,他长嘆一口气,被赵止筏拉着去了王府门口。 赵珏早早的就在那等待,他一身劲装,意气风发,见到赵止筏来了,眼神都亮了起来。 赵止筏看到赵珏没忍住皱起眉头,「你的头髮怎么还是这样?」 「我没来及收拾。」赵珏眼神游离,双手背在身后。 林辞抬起头来,不怀好意的戳破了赵珏的谎言,「他大概是被你摸过头,太兴奋了,到现在也不肯洗。」 「你!」赵珏瞬间变了脸色,一时无地自容。 林辞十分没良心的笑了,他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 赵止筏看了赵珏一眼,没在多说什么,牵过马匹,翻身上马。 他沖林辞摊开掌心,道:「你跟我同乘。」 「我又不是不会骑马。」林辞嘴里嘟囔着,磨磨蹭蹭的不肯伸出手。 「马匹数量不够。」赵止筏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 林辞:「……」马厩养了那么多匹马,真当他眼瞎吗? 第五十章 在马背上被调戏 「我自己去马厩牵马。」林辞把手背在身后,转身就准备走人。 「别闹,赶时间。」赵止筏俯身长臂一捞,抱住林辞的腰,轻轻松松将人直接带上了马背。 林辞晃着腿,还没反应过来,赵止筏已经策马跑了出去。 林辞:「!」 「赵安安!哪有你这么强买强卖的!」 林辞的声音随风飘散,传入众人耳中。 骑马跟在赵止筏身后的下属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谁都不敢多说什么。 赵珏伸手指着林辞,又回头望习司,脑袋来迴转了好几遍,惊得合不拢嘴。 他只觉得不可思议,怎么……怎么敢有人那么叫主子! 习司一脸习以为常,淡定的沖赵珏点了点头,拉着缰绳追了上去。 林辞被赵止筏按在怀里,侧着身子坐在马背上,林辞不安分的扭动身体,试图换一个正常点的姿势。 「别乱动。」赵止筏搂着林辞腰的手微微用力,将快要挣脱的人,往怀里带了带。 「你还好意思说,你快放我下去!」林辞皱眉头,不满的大声嚷嚷,他又不是不会骑马,再说,共骑一匹,就共骑一匹,这个羞耻的姿势又是闹哪样,让他坐正了会死吗!? 赵止筏按着林辞的肩膀,俯身凑到林辞耳边,用着冷淡的声音,说着最暧昧的话,「大腿内侧不疼了?昨日药都没涂,安分点。」 第86页 林辞挣扎的动作一下的僵在了那里,他机械般转过脑袋,一把捂住了赵止筏的嘴。 林辞低着头,绯色蔓延上他白皙的颈脖,藏在黑色碎发间的耳尖也染上诱人的粉色,他小声嘀咕着,「你小点声……」 林辞脑袋里一团浆煳,这种事,赵狗怎么隔三差五就提在嘴边,这人真是……真是狗啊! 赵止筏双腿夹紧马腹,松开了拉着缰绳的手,他抬手拉住林辞的手,放在唇边,轻轻落下一吻,「搂紧我,别掉下去。」 林辞不情愿的应了一声,伸手环抱住赵止筏的腰,他生得小巧,刚好窝在赵止筏怀中。 林辞将脑袋埋进赵止筏的胸膛里,一副掩耳盗铃的样子,只要看不到他的脸,丢人的就不是他。 鼻尖萦绕的全是赵止筏身上淡淡的冷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的姿势有多亲密,林辞揪住了赵止筏身后的衣服,抬头拉开距离。 赵止筏一手护在林辞背后,一手紧拉着缰绳,策马奔腾。 此刻他们已经离开了京城,正在杂草丛生的小道上奔跑着,太阳西斜,周围的温度也逐渐降了下来,冷风打在脸上,刺得皮肤生疼。 「冷了?」赵止筏见林辞的动作,还以为是把人冻着了,他调整了下坐姿,侧过身子,为林辞挡住了席捲而来的风。 「不是。」林辞摇头,他望着荒凉的小路,此时天色暗沉,灌木随着风声沙沙作响,就像是怨鬼的悲嚎,听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辞搓着手臂,抬头看向赵止筏,问道:「我们要连夜赶路?」 「前面有家客栈,我们在那修整,明早再赶路。」赵止筏回答道,他用手背触碰林辞的脸颊,在确定入手还是一片温热,赵止筏这才拉紧缰绳继续赶路。 林辞搂着赵止筏,自欺欺人似的,拉开了点微不足道的距离,好像这样就能遮掩他们越界的关系。 到了客栈,赵止筏首先翻身下马,然后才沖林辞张开双臂。 林辞反抗无效,被赵止筏从马上抱了下来,林辞捂着脸,深深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赵止筏这哪是照顾他啊,这是把他当残废了。 林辞揪着赵止筏腰间的衣服,压着嗓子,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么多人呢,你收敛点。」 「嗯?」赵止筏顺着林辞的力道,向后退了一步,他弯下腰凑到林辞耳边,「意思是,独处的时候就可以?」 「可以个屁。」林辞一拳打在赵止筏肚子上,他眯着眼,威胁似的瞪着赵止筏,「你倒是洗干净,在床上等我。」 口嗨谁不会,林辞觉得自己能比赵止筏说得更花。 赵止筏挑眉,反手握住了林辞的手,「之前不都是你洗干净了,在床上等我?」 这事确实是事实,赵止筏回来得晚,林辞多半已经洗干净上床了,但清清白白的事实,到赵止筏嘴里怎么就变味了呢。 林辞还想怼回去,但一声重重的的啪嗒声,打断了他的话。 赵珏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他偷听听得太入迷,被手里牵着的马拱到了地上才回过神来。 「啊……你们继续,继续。」赵珏都顾上拍干净身上的灰尘,牵着马一熘烟的跑了,那模样活像被人追着要债似的。 赵止筏望着赵珏离开的背影,眼神不善。 林辞嗖的一下,缩回了手,他撇过脑袋,望向一边,「房间还没定呢,你赶紧忙正事去。」 「习司会安排好。」赵止筏说道。 一旁充当背景板的习司,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即上前牵过赵止筏的骏马,「属下先将马安置在马厩。」 说完习司头也不回的走了,一个合格的暗卫,要能充分理解主子的眼色。 习司效率是真的高,安顿好马匹,又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找店家商订房间。 林辞和赵止筏坐在大堂供给客人吃饭的椅子上,当着甩手掌柜。 这次跟着赵止筏一起出来的,除了林辞,赵珏和习司,还有周子康和三名暗卫。 习司拿着房间的钥匙,走到赵止筏跟前,他将其中一枚递给赵止筏,「这是您的。」 赵止筏接过钥匙。 习司这才派发其他人的,习司一共订了五间房,暗卫们和他两两一间,周子康和赵珏都是一人一间。 习司派到最后,只有林辞手上空空如也,林辞摊着掌心,疑惑的望着习司,「我的呢?」 赵珏这小屁孩都能一个人一间,没道理他不行吧。 习司双手交握在身前,没有立即回话,只是默默的看向赵止筏。 「你跟我住。」赵止筏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林辞当即就想否决。 赵止筏又补了句,「还记得剩多少时间吗?」 赵止筏说得语焉不详,但林辞瞬间秒懂,赵止筏这是在问他,变成人的时间还剩下多少。 林辞语噎,古代没有钟錶,他这蹩脚的算时辰本事,可不允许他脱口而出还剩多少时间。 林辞哼了一声,算是妥协。 客栈的晚膳送进了各自房中,林辞磨磨蹭蹭的跟着赵止筏回了房间。 期间赵珏看了林辞好几次,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直到林辞跟赵止筏进了房间,他也没能说出话来。 「主子和那个人是怎么回事?」赵珏拉住了想要回房的周子康,他一手挡着嘴,小声问道。 第87页 「就你看到的那样,下次有点眼色,别一个劲的往你主子面前凑。」周子康拨开赵珏的手,略带嫌弃的看了赵珏一眼。 赵珏在原地愣了半晌,最后抓狂的挠着自己脑袋,不会真是他想的那样吧!? 客栈的晚膳只能说勉强能吃。 林辞夹了一筷子在塞进嘴里,面露嫌弃,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林辞将饭吃了个干净,只是盘中的菜,林辞不肯再动一筷子。 赵止筏面不改色,将剩下的都吃完了,饭菜好吃与否,对他来说不过只是用来填肚子的东西罢了。 「你要吃药带着了吗?」林辞一手托着下巴,百般无赖的看着赵止筏吃饭。 赵止筏骨子里的教养,让他即使在这种小破地方吃饭,也是说不出的优雅高贵,与周围环境都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林辞在心底赞嘆,看着好看的人吃饭,感觉自己都能再干三大碗,但客栈饭菜太难吃,他还是算了。 「在周子康那。」赵止筏回答道。 「我帮你去拿。」林辞站起身来,他坐着也无事,正好吃饱了出去散散步。 「还有半个时辰,记得早点回来。」赵止筏叮嘱道。 林辞明白赵止筏说的是自己变成人的时间,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推门离开了房间。 林辞走到周子康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林辞闻言,推门走了进去。 将房门重新关好,林辞走到周子康跟前,「我来拿今晚的药。」 「你坐那等着。」周子康打开自己的行囊,现场配药。 林辞见他还要忙一会,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林辞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无所事事的晃着腿。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接着月光,影影约约能看清窗外的景色,树影婆娑,影影绰绰,地面上有着小水洼,月影洒下,漫射出洁白的光。 林辞看着风景,但一个熟悉的人影却突然闯入他的视野中。 赵止筏穿着一袭月牙白的长袍,银丝勾勒着祥云点缀其上,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清冷贵气。 而在他跟前的是一位过着斗篷的人,看对方的身形,应该是一位女子。 林辞瞬间坐直了身子,悄悄探出脑袋,想看看来人是谁。 周子康从后面揪住林辞的衣领,「太明显了,缩回来点。」 第五十一章 王妃之位,对于关系的疑惑 周子康将全开的窗子关上了大半,只留了一条窄窄的一条缝可以窥探。 林辞偷瞄着窗外,他盯着陌生的女人看了半天,也没能认出对方是谁。 林辞没按耐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了周子康,「你认识那人是谁吗?」 周子康靠在窗边,侧着脑袋俯视窗外的两人,「挺好猜的,赶着这时候找兖王的女子,也就平阳郡主了。」 「俞晴?」林辞惊讶出声。 周子康睨了林辞一眼,「人家是郡主,到你这就直唿其名了?」 「啊……抱歉。」林辞小声道歉,他二十多年都习惯直唿人姓名,这一时还真没改过来。 古代还是挺看重尊卑观念的,他这坏习惯要改改了,日后别因为这种小事惹来麻烦。 「你怎么知道是她啊?」林辞揪着自己的衣摆,低着脑袋追问道。 「兖王婚约刚解除,哪位会先当出头鸟,一目了然。」周子康回答道。 说完,他像是对窗外的事失了兴趣,踱步离开了窗边。 林辞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窗外的女子终于掀开了帽兜,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林辞下意识的探出身子,想看得再清楚一点,果不其然,俞晴那张秀丽的小脸,映入他的眼帘。 月光倾泻而下,像是为两人披上透明的薄纱,微风渐起,吹拂着两人的青丝,一眼看去,郎才女貌,好不登对。 林辞无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衣摆,只觉得心中塞了团棉花,酸酸涩涩的,堵得慌。 「还在那看什么,给自己添堵吗?」周子康将药材打包塞进林辞怀中。 林辞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接住药包,他没忍住又看了窗外一眼,赵止筏和俞晴的距离好像更近了。 林辞在心底嘟囔着,大晚上,孤男寡女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皇家可没什么真情,你别陷得太深。」周子康见林辞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上前合上了窗户。 「平阳郡主是很好的助力,我要是兖王,王妃之位送给对方未尝不可。」周子康转过身来,靠在合上的窗户上,他手上抱臂,闲散的站在那儿。 「赵止筏才不会娶妻,他就适合孤独终老。」林辞反驳道,他捏着药包,想着原文的剧情,赵止筏除了王妃,再没有纳过妾。 现在唯一的王妃也没了……还是说,剧情的力量,会让赵止筏再娶一位王妃吗…… 林辞没由来的心慌,又觉得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赵狗娶妻就娶妻,又不管他的事,他在这纠结个什么劲。 「你不会真以为兖王会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周子康看林辞这不开窍的样子,皱起了眉头,他伸手敲了下林辞的脑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林辞捂着被敲的地方,视线瞥向别处,他抿着唇,开口道:「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第88页 「都黏煳成那样了,还装什么,放心,我没歧视龙阳之好的想法。」周子康根本没信林辞的说辞,只当林辞是不好意思。 林辞和赵止筏的关系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林辞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逃避似的想要离开,「我去煎药了。」 「你别去了,让暗卫去吧。」周子康捏着药包的绳子,将药提了起来,「平阳郡主说不定留宿,他们生米煮成熟饭,你回去徒生尴尬。」 「赵止筏才不会!」林辞喊出声来,说完他自己也觉得唐突,他一手抵在唇边,别过脸去,没再看周子康。 周子康也没生气,只是嗤笑了一声,调侃道:「都这样了,还说不是那种关系。」 「别太认真,对于兖王那些人来说,婚姻不过是用来交易的筹码,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他们不会吝啬自己那几个妃位。」周子康道。 「我……」林辞张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压下莫名涌上心头的情绪,对周子康说道:「抱歉,我说太大声了。」 「没名没份,赵止筏应该不会那么没品,我是这个意思。」林辞给自己刚刚的话找补,只是语言在这时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周子康耸了耸肩,倒也没戳破林辞这脆弱如纸的谎言,「今晚你住我这?」 「不了,赵止筏会等我回去。」林辞挠着头,婉言拒绝。 赵止筏肯定会记着他变成人的时间,到时候见不着他人,他又要挨批。 周子康意味深长的看了林辞一眼,没再多劝,「药我让暗卫去煎,你坐着休息吧,等药煎好了,你端去给兖王。」 周子康说完,起身离开了房间。 林辞一人坐在房中,他左顾右盼,还是没忍住,悄悄走到了窗边,他缓缓推开窗户,小心翼翼的朝窗外望去。 但窗外的两人,不只什么时候没了踪影,林辞探出脑袋,也只能看到婆娑的树影,在随风飞舞。 「还没死心?」 周子康的声音突然出现。 林辞吓得差点原地起飞,他一把合上窗户,捂着自己的胸口,长长的舒了口气,「你别突然吓人啊。」 「是你看得太入神,没发现我来了。」周子康没有丝毫愧疚之心,大爷似的跨坐在椅子上。 「我看见兖王和平阳郡主进房间了,两人看着挺亲昵的,你今晚还要回去?」周子康半真半假的说道。 他是好心相劝,对皇室中人一往情深,十有八九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如理智点,趁着和对方关系还算亲密,多捞上一点,以后也算有点保障。 「他们……有事要说吧。」林辞说道。 这话说出口,林辞自己都觉得有种自欺欺人的意味,孤男寡女都进一个房间了,还能纯聊天不成。 他……他只是生气……赵狗这个见色忘友的东西,要是他没提前看到这一幕,突然回去,这不是三个人都尴尬嘛。 「行了,别搁这哭丧着脸了,你要是不死心,一会端着药进去看看。」周子康见林辞这死不悔改的样子,轻啧了一声,他在心底直摇头,这死脑筋,没救了。 「我才不想破坏赵止筏的桃花,让他们多待会就是了。」林辞给自己的生气找好藉口,但心中还是落空空的,没有个着落。 他不断对自己说,就是朋友找了个对象,他改为对方高兴才对,在这瞎沮丧个什么劲。他回去就该若无其事的恭喜赵止筏。 一下子爱情事业双丰收。 「也行,我看会书,自己坐这发呆吧。」周子康说着,就抽出一本医书,在手中翻看。 林辞根本就不想一个人坐这,他光坐着总是忍不住乱想,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乱七八糟的。 「你要找的那个人是谁啊?」林辞开口问道,他怕再坐下去,自己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那一点心理防线全会崩塌。 「算是我的友人……或者说爱人。」周子康合上书籍,将左腿架在了右腿上,他靠着椅背,坐姿懒散。 林辞见有大瓜可吃,瞬间转移了注意力,他炯炯有神的盯着周子康,无声的催促着对方继续往下说。 「很老套的故事,他救了我,我当时双眼受伤,没能看清他的真容,我们相处时间不算长,但感情的事与相处的长久,关系真的不大,等我视力快恢復时,他好像不得不离开。」周子康道。 「我最后只得匆匆一瞥,那个人的长相就与那日我在酒楼看到的人一样。」周子康简略的叙述完自己的故事,他很少与人提起这些,但他并不觉得这是见不得人的事。 他能为自己的坚持付出努力,也不惧他人的嘲讽,为那相处的短短几日,周子康已经花费了近十年时间。 「所以是姚琛吗?」林辞追问道。 「不是他。」周子康摇头,「我有私下去接触过,但很可惜,他对我完全没有影响。」 「我会帮你问赵止筏的!」林辞拍着周子康的肩膀,只觉得自己和对方的革命友谊已经得到了升华。 「那我就先多谢你了。」周子康说道,心底却没报多大希望,支撑他继续寻找的,不过是多年以来的执念罢了。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屋内两人的对话。 「估计是药煎好了,你去送药吧。」周子康说道。 林辞磨磨蹭蹭得走到门口,他打开门,门外果然站着一位暗卫。 第89页 林辞接过对方手中的药碗,站在走廊上,暗卫十分贴心的为林辞关上了门,然后消失了踪影。 林辞站在原地,咬着自己的下唇,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超生,总比他在这原地纠结的强。 林辞走到赵止筏的房门前,抬手准备敲门。 只是他这门还没敲上,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 俞晴站在门后,衣裳有些凌乱,她眼尾微红,就好像才被人欺负过一半, 俞晴没给林辞一个眼神,抓着斗篷,低着头急沖沖的跑了。 赵止筏此刻正站在房中央,整理被弄乱的衣襟,他看见林辞站在门口,若无其事的开口,「回来了?」 林辞端着药走进房间,他瞅瞅赵止筏,又瞅瞅跑得没影得俞晴,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第五十二章 分房睡,我的小雀儿 「她连夜赶过来,想问我是否答应联姻。」赵止筏接过林辞手中的药碗,顺手将门关上。 「你答应了?」林辞舌尖舔过有些干涩的唇瓣,双手交握在背后,不安分的扭动着。 「俞晴身份好像挺尊贵的,你娶她,应该对你帮助挺大的,不过这种事还是要互相喜欢……」林辞抿着唇,说着说着头就低了下去。 赵止筏喝完碗中的药,他将空了的碗放在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碗的边沿。 「你希望我娶她?」赵止筏轻敲碗壁,静静的注视埋着头的林辞。 「这个……看你自己喜欢嘛。」林辞十指绞在一起,明明心烦意乱,他却扬起了嘴角,笑着与赵止筏对视。 赵止筏收回手,走到林辞跟前,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揉了揉林辞的脑袋,「天色不早了,早点就寝,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哦……」林辞应了一声,没有得到赵止筏的正面回答,他只觉得一口气梗在那里,不上不下难受的紧。 秦天娶老婆他都能笑着祝福,怎么到了赵止筏这,他就这么别扭呢,秦天的老婆都快生了,赵止筏之后也会有的自己的孩子吧…… 俞晴那么喜欢赵止筏,肯定不会红杏出墙,赵止筏又是个正常男人,和自己老婆发生点什么,也是正常。 林辞越想越离谱,他为什么要窥探赵止筏的床事啊! 「你现在一日变成人的时间是有三个多时辰了?」赵止筏问道,他见林辞神游天外,半天都不回答,伸手捏住了林辞的脸颊。 「又在发什么呆?」 「疼!」林辞扒拉着赵止筏的手,拯救出自己被捏红的腮帮子,「是有三四个时辰了吧,每天都在增加,我也算不准。」 林辞突然想起秦天跟他说过的话,能变成人,那距离解除限制就不远了。 这是不是说明,他很快就能和秦天一样,能自由变成人形,也没有距离限制了。 林辞莫名有些激动,心底那点失落被他忽略而过,因为这该死的距离限制,他连离赵止筏远一点都做不到,被说了好几次太粘人,这下可算能扬眉吐气了。 「快四个时辰?」赵止筏皱起眉头,「是我大意了,该让你用家鹿的模样跟来的。」 一天十二个时辰,最起码会有6个时辰向上在赶路,林辞在众人面前只能出现4个时辰,怕是会惹人怀疑。 原本都是自己人,赵止筏想要掩盖,也不会有人多问,但接下来的路程,俞晴会跟着一起,倒是多了些不必要的麻烦。 「明日我让习司安排马车,你坐在马车里行进。」赵止筏说道。 「这么麻烦……」林辞撅着嘴有些不乐意。 「俞晴会跟我们一起到柳州,这一路你遮掩着点,别掉链子。」赵止筏见林辞一脸委屈,微微勾起了嘴角,他俯下身子,在对方额头落下一吻,安抚道:「乖,也就两天时间,就能到柳州。」 额头上温热柔软的触感让林辞勐得一惊,他睁大双眼,光速退远,一下和赵止筏拉开好大的距离,他伸手指着赵止筏,说出的话都变的结巴,「你……你你!你亲我干嘛!」 赵止筏也没料到林辞反应会这么大,他直起身子,望着林辞这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他紧蹙着眉头,「你这是什么反应?」 「什么什么反应?」林辞抬手擦着自己的脑门,毫无威慑力的瞪着赵止筏,「你才有问题吧,你都要娶妻了,还随便亲别人,能不能有点操守!」 「这跟我娶妻有什么关系?」赵止筏目露疑惑,他一步步逼近林辞,直到将人困在墙角时间。 「你在吃醋?」赵止筏伸手抬起林辞的下巴,逼迫林辞与自己对视。 林辞想要挣脱,却被赵止筏死死的摁住了身子,他只得困在赵止筏的阴影之下。 林辞心底突然升起一股烦躁之意,像火星点燃了干枯的草堆,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他用力推开赵止筏,大吼道:「这种事只能和喜欢的人做!你明不明白啊!」 赵止筏被林辞推开,本还想继续欺身而上,却被林辞的怒吼声定在原地,他望着林辞因生气而染上红晕的小脸,静默不语。 林辞不想再看赵止筏那幽深的眼神,索性撇过脸去,他目视着地面,缓缓平復着自己的情绪,「我们回去之后分开睡吧,赵珏说得对,王府那么大不缺我一个院子,你要娶妻,我留在你房间里徒生尴尬。」 第90页 「王妃会有自己独立的院子。」赵止筏道。 言下之意,林辞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原因搬走。 「我矫情行了吧,我不想和有妇之夫睡在一起。」林辞破罐子破摔,连像样的理由都没心思找了。 赵止筏踱步走到林辞跟前,他撩起林辞耳边的碎发,将手贴在林辞的脸颊上,「无论王府再添什么人,都不会动摇你的地位,你不必为其他人委屈自己。」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意思。」林辞倏然抬起头,梗着脖子与赵止筏对视。 「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林辞盯着赵止阀的双眸,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赵止筏总是自顾自的贴上来,对他又亲又抱,他们的关系早已越界,只是两人都装聋作哑,谁都没有主动戳破。 林辞并不讨厌赵止筏的触碰,偶尔几次的亲近,他能开开玩笑,忽略过去,但今天不一样了,或许是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在作祟。 打上了有妇之夫标籤的赵止筏,林辞只想离得远远的,他一大男人,跟人家小姑娘的老公亲近个什么劲。 「你……算是我的养得小雀儿?」赵止筏犹豫了会,说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太确定的答案。 林辞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但自己与林辞关系的定位,赵止筏从来没有深思过,他只想要林辞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 只是现在,他的小狗好像伤心了,并且他还没搞清楚他的小狗伤心的理由。 「谁把男人当金丝雀养!?赵狗你脑子是不是真的有病!」得到一个完全预料之外的答案,林辞气唿唿的瞪着赵止筏,他歪过头去,躲开了赵止筏的触碰。 「不和你聊了,明晚休息的时候,你再给我订个房间,我不跟你住了。」林辞双手抵着赵止筏的胸膛,和赵止筏拉开了距离,他走出赵止筏的包围圈,变回仓鼠爬到了床上。 赵止筏转身看着林辞毛绒绒的小身影,不免有些手痒,他的小狗今晚吼了他好几次,估计是真的气急了。 只是赵止筏还是没琢磨透林辞生气的理由,因为讨厌俞晴?又或者说抗拒他娶一位王妃? 赵止筏一手轻抵着下巴,思索着,在有冲突时,他习惯性去做取捨,林辞自然比俞晴重要,那让小狗不开心的俞晴还是拒之府外吧。 想起今日与俞晴的谈话,赵止筏眯起双眸,对方拿出的筹码确实让他心动,但他也并非缺了那些就寸步难行,左右麻烦一些罢了。 赵止筏脱下外衣,坐在床边,他伸手拨弄了两下缩成一团的林辞,「别生气了,我不会娶俞晴。」 回应赵止筏的是林辞的小唿噜声。 赵止筏:「……」 赵止筏扶额,他就不该担心这个没心没肺的傢伙会夜不能寐,林小狗一倒在床上,睡得比谁都快。 此时夜已深,赵止筏也没再多熬,他掀开被褥,躺在床上。 枕边是睡得正香的林辞,赵止筏俯身在林辞身上轻轻落下一吻。 祝他的小狗,好梦。 林辞第二天一早就被赵止筏强制开机,他顶着一身乱糟糟的毛,睡眼惺忪的盯着陌生的天花板。 这是哪?他又穿越了? 林辞一脸茫然,躺在那半天都没动一下。 赵止筏早就收拾妥当,他挠了挠林辞的小肚子,说道:「换上衣服,收拾好,下来吃饭,要出发了。」 林辞缓缓坐了起来,他揉了揉自己的豆豆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赵止筏敲了下林辞的小脑袋,转身离开了房间。 林辞呆呆的坐了一会,迟钝的大脑总算处理好了接受到的信息,他变成人形,很快就收拾妥当。 林辞打着哈欠,走到了客栈的大堂。 其他人早就坐在桌前,正吃着早饭。 暗卫们,周子康和不认识的丫鬟们坐了一桌,赵止筏和赵珏还有俞晴坐了一桌。 林辞打哈欠的动作都僵住了,他瞅瞅周子康,又瞅瞅赵止筏,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上哪个桌。 「还发什么呆?」赵止筏指尖轻敲着桌面,眼神示意林辞坐到自己身旁的位置来。 林辞走到赵止筏身旁,拖出椅子默默坐下,赵珏霸占了赵止筏身旁的另一个位置。 俞晴只能坐在赵止筏对面。 林辞这位置卡得刚刚好,右边是赵止筏,左边就是俞晴。 林辞低着头默默干饭,一顿饭下来头都没敢抬,这是什么奇葩修罗场啊!到嘴的饭都不香了。 赵止筏见林辞只盯着自己跟前的吃,抬手为林辞夹了几筷子菜。 赵止筏这一动作下来,全桌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林辞身上。 第五十三章 再次丢脸,不愿深思的关系 林辞正吃着包子,突然成为众人的焦点,他差点就被噎住,林辞拍着自己的胸口,默默将自己的碗拖远了一点,「我自己夹就行。」 俞晴小口喝着碗中的稀粥,她总是不自觉的用余光去看赵止筏,自以为做得隐蔽,但那小女儿娇态的模样,在座各位都看得一清二楚。 至少林辞是看清楚了,他低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一顿早饭吃得食不知味。 赵珏更是左顾右盼,他昨天才弄明天林辞和赵止筏的关系,今天又整了这么一出,他那本就不算聪明的小脑袋瓜子,已经超负荷了。 所以他面前两位,都是王府的新主人?那哪个大,哪个小啊。 第91页 赵珏给看迷煳了。 俞晴饭量小,第一个放下筷子,她拿手帕擦拭着嘴角,动作优雅,凸显着自己的气质,她望着赵止筏,开口道:「多谢兖王,愿意送平阳去柳州探亲。」 俞晴急着找赵止筏,却也不是没有脑子,出发前早就找好了正当的理由。 她母亲的娘家就在柳州,这样她深夜拜访,才没显得多么突兀。 俞晴想起昨晚与赵止筏交谈的结果,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手帕,昨日赵止筏虽没有直接拒绝,但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再考虑一段时间。 俞晴想不明白,自己身世也好,教养也罢,比赵止筏原本的未婚妻强上不知道多少倍,为什么赵止筏能接受与对方联姻,却要晾着她呢。 俞晴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着急,面上又挂上了恰当好处的笑容,现在赵止筏没了未婚妻,对方要是再想联姻,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赵止筏最后一定会选择她的。 「无妨,顺路而已,倒是幸苦郡主这一路要跟着本王风餐露宿了。」赵止筏回以微笑,处理得滴水不漏,给了俞晴面子,却又不会显得过分亲昵。 赵止筏用余光观察林辞的表情,见对方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收回目光。 吃完早饭,一行人又继续赶路。 俞晴自然是坐在马车中,她撩起帘子,看着骑在骏马上,身资挺拔的赵止筏,没忍住露出羞怯的笑容来。 林辞此刻也坐在马车里,习司接到赵止筏命令,寻遍四周,买了辆算是周围最好的马车,只是时间有限,加上这也算不上繁华,寻来的马车比起俞晴所乘坐的,只能用寒酸来形容了。 林辞倒是不在意这些,他趴在马车的窗边,百般无赖的看着窗外向后移动的景色,这辆马车减震功能做得太差,林辞屁股都被颠痛了。 想到还要坐一整天,林辞生无可恋的嘆了一口气,选择变成仓鼠的样子。 仓鼠形态轻,林辞这下就不是颠屁股了,直接变成快乐蹦床。 林辞随着路的起伏,在衣服堆里一上一下,好在衣服够软,林辞被颠的倒是没感觉到痛,反而自娱自乐起来,他在空中变换着姿势,又吧唧掉了下来。 颠着颠着,林辞都把自己哄困了,想着反正没事做,林辞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等他迷迷煳煳醒来,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林辞从衣服堆里爬了出来,他熘达到马车的门前,悄悄探出了个小脑袋,准备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外面不知何时搭好了简易的营地,暗卫和丫鬟们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午膳。 赵止筏正坐在一旁的大石上,低着头不只在处理什么。 俞晴走到赵止筏身旁,拿出手帕想要为赵止筏擦拭额角的汗水,她一手撑在石头上,缓缓靠近赵止筏。 赵止筏自然注意到了俞晴的动作,他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他站起身来,说道:「本王去叫林辞下来,郡主先坐这休息吧。」 眼见到嘴的鸭子飞了,俞晴哪里甘心,她假意手滑,向着赵止筏的方向倒去。 赵止筏皱起眉头,顾及对方的颜面,伸手扶了一把。 俞晴靠在赵止筏身上羞红了脸,她还想再多说几句,但赵止筏已经放开了她,并拉开了距离。 「郡主还请小心。」赵止筏说完,转身走向林辞所在的马车。 俞晴站在原地,用力跺了下脚,心里埋怨着赵止筏的不解风情,她纠结了会,还是跟了上去。 赵止筏对林辞的态度,俞晴都看在眼里,也不知道那人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得到了赵止筏的青睐。 林辞见赵止筏往自己这边走来,赶忙就想变成人形,只是越忙越乱,他的爪子勾在了马车的门帘上。 林辞拽了半天,都没能把爪子拽下来,眼看赵止筏就要来了,对方身后还跟着个俞晴,林辞急得团团转。 早在马车停下时,赵止筏就来找过林辞,那时林辞睡得正香,赵止筏也就没叫醒对方。 现在快要吃午膳了,下午也不会路过城镇,林辞错过了这顿饭,就得饿一天的肚子。 赵止筏走到马车跟前,抬手掀开门帘,他刚掀起门帘时,就感觉重量不对,不待赵止筏多想,林辞就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 「老鼠啊!」俞晴尖叫出声,下意识的往赵止筏这边跑。 林辞也被俞晴吓到了,他一抬头见对方往自己这边跑来,还以为俞晴又想踩自己。 林辞爬起来就想跑,只是这种偏僻的小路碎石太多,林辞没走几步就把自己绊了个跟头,他团成了球,滚进了一旁的草窝子。 一切发生的太快,赵止筏都没来及抓住林辞,他看都没看向他跑来的俞晴,直接跳进了草丛中。 赵止筏弯腰在草堆里寻找,他紧蹙着眉头,眼神扫视着每个角落。 「我在这……」林辞弱弱的开了口。 赵止筏寻声望去,就见林辞掉进了苍耳堆里,绿色的苍耳沾了他一身,形成了最好的伪装,导致赵止筏没能第一时间找到林辞。 赵止筏走到林辞跟前,蹲下身子,把林辞拯救了出来,林辞的毛毛全和苍耳的毛刺纠缠在了一起,整只鼠身上黏的全是苍耳。 赵止筏抿唇,压着嘴角,但眼中是快要溢出的笑意,林辞这样子是挺惨的,但好笑也是真的好笑。 第92页 这傢伙是怎么精准掉进苍耳丛里的,路边也就只有那一丛苍耳。 林辞滚得晕乎乎的,他趴在赵止筏的掌心上,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赵止筏带着林辞回到路面上,俞晴正站在马车旁,双手交握在胸前,一脸焦急的望着赵止筏。 「王爷……他是?」俞晴看着赵止筏手中的林辞,有些不知所措。 赵止筏那么紧张这只老鼠,俞晴以为自己又冒犯了赵止筏的爱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可不想因为这个拉低她在赵止筏心中的印象。 「御赐的家鹿。」赵止筏回答道,说完他回到原本的大石旁,坐了下来,他把林辞放在自己的腿上,准备帮对方处理身上的苍耳。 俞晴赶忙跟上赵止筏,她望着林辞,有些犹豫的开口,「御赐的家鹿原本是这个颜色吗?」 林辞:「……」为什么每个人见到他都要提起他的毛色!他不要面子的?! 「就是那只。」赵止筏捏住一枚苍耳,小心翼翼的扯了下来,他动作已经很轻了,林辞还是痛得一激灵。 林辞望着赵止筏手中的苍耳,以及那枚苍耳上残留的毛毛,傻眼了,他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不知何时粘了一身的苍耳。 林辞看不见自己的背后,只得颤颤巍巍的问道:「我背后黏的苍耳多吗?」 赵止筏点头。 林辞生无可恋的趴在赵止筏腿上,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如果可以,赵止筏也不想林辞遭这罪,其实最方便的是用刀割断与苍耳纠缠在一起的毛,但到时候林辞的毛多半会变的坑坑洼洼的,不用想,小狗肯定不会愿意。 俞晴坐到赵止筏身旁,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处理着家鹿身上的苍耳,那轻柔的动作好像深怕把对方弄疼了。 俞晴没想到赵止筏还会有这么温柔细緻的一面,她捏着自己的衣摆,忍不住幻想赵止筏以后也会这么温柔的对待自己。 俞晴顿时羞红了脸,她望着赵止筏的侧颜,眼中的爱慕之意不加掩饰。 林辞趴着的方向正好对着俞晴,他仰着头,俞晴的神色自然也落入了他的眼中。 一时间林辞突然觉得被揪毛都没那么痛了,他默默低下脑袋,将脸埋在赵止筏的腿上,俞晴应该很喜欢赵狗吧。 突然感觉他在这好多余…… 林辞也不知道自己心里这股失落劲是从哪来的,朋友谈恋爱,他会沮丧是因为太寂寞了吗,又或者…… 林辞不愿深想,冥冥中他有预感,最终的答案会让他更难受。 赵止筏处理好林辞身上最后一枚苍耳,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见林辞没精打采的趴在那,只当林辞是在为苍耳的事郁闷。 暗卫们此刻也准备好了午膳,是打了野味,做了最简单的烤肉,但因为调料带得齐全,烤肉的香味浓郁四溢。 赵止筏用刀割下一块大小适中的烤肉,吹凉了再递给林辞。 第五十四章 明白自己的心意,主动追求 俞晴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吃午膳,不免有些新奇,她见赵止筏耐心的投餵林辞,拿着盘子的手不自觉的捏紧。 她也想要赵止筏为她处理烤肉。 林辞见俞晴这幅又想又不敢的模样,故作大方的开口,「你不帮帮她吗?」 赵止筏不方便和林辞搭话,只能回以疑惑的目光。 「你有没有点情商,人家小姑娘想要你帮忙处理烤肉都看不出来?」林辞说道。 赵止筏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了下文,继续为林辞处理烤肉。 「谁喜欢上你,真是算他倒霉。」林辞嘴里嘟囔着,泄愤似的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烤肉。 赵止筏默不作声,紧接着,他用刀割出一盘排列整齐的烤肉。 林辞还以为赵止筏终于开窍了,谁知道对方端着盘子直接站了起来,顺带着还把他捞上了。 「本王去给林辞送午膳。」赵止筏礼貌性的沖俞晴点头。 俞晴也以为赵止筏那盘烤肉是给自己准备的,结果居然是给林辞,一时间俞晴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可偏偏她还要在赵止筏面前维持着端庄的形象,心底再不乐意,也只能笑着点点头。 赵止筏根本不在意俞晴是什么反应,拎着林辞回到了马车上。 赵止筏将盘子放在马车中央的圆桌上,然后扶着林辞在桌上站好。 他正色道:「我不会娶俞晴,别闹别扭了,嗯?」 「你昨晚都那么对人家了,你这……你是什么登徒子!」林辞瞪大了眼睛,昨晚两人衣衫凌乱的场景还歷歷在目,赵止筏祸害了人家小姑娘的清白,说不娶就不娶了? 「你在瞎想什么?」赵止筏皱着眉头,戳了下林辞的小肚子,有些无奈的说道:「昨晚她突然贴上来,我下意识还手,还好最后反应过来,只是打在了她的衣摆上。」 林辞:「?」所以衣服是这么弄乱的?! 林辞沉默了,有时候真相真是让人措不及防。 「我对你有求必应,小狗你考虑好我的请求了吗。」赵止筏俯下身子,凑到林辞跟前,与林辞对视。 「我又没要你不娶她……」林辞小声嘟囔着,但心底的喜悦都快溢出来了,满脑子都是赵止筏那句有求必应,他嘴角扬起一抹傻笑,也不知道在瞎乐呵什么。 第93页 赵止筏不结婚了,只是因为他不开心,林辞很难不去多想,赵安安应该是很在意他的吧。 然后他…… 林辞望着赵止筏,他伸出小爪子触碰赵止筏的鼻尖,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林辞以为自己早就对赵止筏的脸免疫了。 但此刻,他却忍不住心跳加速,心里像装了一箩筐兔子,蹦蹦跳跳的,闹得人不得安歇。 林辞勐得收回爪子,刚刚与赵止筏接触过的地方就好像有小猫在挠,触电般的感觉怎么也抹不掉。 要不是有毛挡着,林辞的脸现在肯定红透了。 一切沮丧和烦闷好像都有了解释,他可能是喜欢上赵安安了。 林辞默默捂脸,谁能对一个满心是你的人不心动啊。 见林辞缩成一团,赵止筏伸出手轻轻拨弄了两下林辞,「又怎么了?」 「没事。」林辞抱住赵止筏的手指,满心欢喜又无处分享,只能自己一个劲的在心底傻乐。 林辞向来不吝啬行动,既然发现自己喜欢赵止筏,林辞已经在琢磨怎么追对方了。 虽说在古代龙阳之好只是小众,但赵止筏对他又亲又抱的,肯定是不讨厌与他接触吧。 男人该怎么追,送花?送吃的?林辞一头雾水,身为母单,他连追女孩子得经验都没有,一下跨越到男人……都是男的,送对方自己喜欢的东西应该大概没错吧…… 赵止筏直起身来,他一手托着下巴,看着林辞那张毛绒绒的小脸,一会笑,一会纠结,也不知道一只家鹿是怎么做出这么多表情来的。 三日约定还未到期限,赵止筏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他拖过盘子,拿了块烤肉塞进林辞嘴里,「提到那天的事就闭口不谈,快点吃饭吧。」 「森莫?」林辞咬着肉一脸茫然的望着赵止筏,他之前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面一句的有求必应,赵止筏后一句他压根就没认真听。 赵止筏没再重复,他揉了揉林辞的小脑袋,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明日午时就能赶到柳州,在马车里待着无聊吗?」 「无聊。」林辞不加思索的回答道,他都睡了一上午了,下午再睡,晚上就要蹦迪了,他已经开始发愁怎么熬过无聊的下午。 「那下午你就这样,跟我一起骑马。」赵止筏道。 只要他不多言,没人会发现这是辆空车。 林辞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揪着赵止筏的衣袖,大喊一声好诶。 然后只听叭唧一声,烤肉掉在了赵止筏的袖摆上。 林辞的小爪子也油乎乎,他一低头就在赵止筏淡色的布料上,看到两个清晰的小爪印。 一切好像似曾相识。 林辞缩回爪子,沖赵止筏讪讪一笑,上次他把墨弄到赵止筏衣服上对方可生气了,这次是油……还挺香的…… 赵止筏看得嘴角微微抽搐,他几次张口,最终只是无奈的嘆了口气,他将袖摆上的烤肉扔出马车,拿出手帕为林辞擦拭沾满油的爪子。 林辞还以为自己免不了一顿骂,谁知道赵止筏什么都没说,还帮他擦爪子,整只鼠都有点飘了。 赵止筏是不是也喜欢他?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满山生长的野草,一发不可收拾,林辞偷偷摸摸上下打量着赵止筏,对方一向藏得深,他一定要找机会探探赵止筏是怎么想的。 若是两情相悦,林辞光想想就开始傻笑了。 「吃饱没?」赵止筏为林辞擦好爪子,将手帕收好。 林辞点点头,小眼神一个劲往赵止筏身上瞟。 赵止筏被他看得眉头紧皱,心里忍不住猜测,林辞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自打认识林辞以来,对方作妖的能力他可是深有体会。 赵止筏将林辞放在自己肩膀上,掀开帘子下了马车,他还没走几步,就被赵珏拦住了去路。 赵珏双手交握在胸前,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小声道:「主子,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行。」赵止筏应了下来。 两人找了处离营地有些距离的位置。 赵珏站在赵止筏跟前,扭扭捏捏的没有开口。 林辞就趴在赵止筏肩膀上,看到赵珏这幅小媳妇模样可谓是大受震撼,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赵珏到赵止筏面前,哪还有平时张牙舞爪的样子。 赵珏半天不开口,赵止筏的耐性都快见底了,他皱起眉头,说道:「究竟什么事?」 察觉到赵止筏的不耐烦,赵珏不敢再磨蹭,「就是……平阳郡主以后会是王妃吗?」 「不会。」赵止筏回答道,「你纠结半天就是想问这个?」 「还有个问题。」赵珏捏着自己的衣摆,心一横直接说了出来,「那林辞会是王妃吗?」 这个问题一出,不仅是赵珏在看着赵止筏,就连林辞也扭头望了过去。 林辞心里七上八下的,却又忍不住期待赵止筏的回答。 「不会。」赵止筏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他甚至没有思索的过程,一切答案早就在心底註定。 「这样啊。」赵珏松了口气,「我还以为王府一下子要添两位主人了。」 「你把林辞当作本王看待就行。」赵止筏说道。 「这……」赵珏一惊,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却被赵止筏开口打断。 「你先回去。」 第94页 赵珏应了一声,他不敢违逆赵止筏的命令,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赵珏肯定没想到当事人就在这。」林辞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和赵止筏开起了玩笑。 赵止筏后面那句话又给了林辞希望,不管怎么说他在赵止筏心底的地位肯定还是很高的。 「王妃的位置,就是块活靶子,没有强大的后台是立不住的。」赵止筏说道,他将林辞放在自己手心,托举到自己胸前。 「所以……你还是要找有后台的女子联姻吗?」林辞抬头望着赵止筏,两只小爪子握在胸前,都快拧成麻花了。 他不会才准备追人,就直接失恋吧。 「妃位不过是利益交互的工具,必要的时候未尝不可。」赵止筏没把话说死,他发现林辞好像很抗拒,他娶什么人进府。 恶劣的生存环境,用金钱衡量的情爱,糜烂奢侈的宫廷生活,赵止筏从小就对爱这种情感不屑一顾,比翼双|飞也好,共作连理也罢,夫妻间的琴瑟和鸣不过是演给外人,用以撑场面的工具。 无尽的争吵,利益的谋算,才是婚姻的本质。 赵止筏从未想过将林辞摆在那个位置上,珍宝就该藏起来,只供他一人欣赏珍藏。 「可是……你就没想过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吗?」林辞无法认同赵止筏的观点,他望着赵止筏漆黑的双眸,神色认真的道:「不要把原本很美好的东西,说得跟可有可无的工具一样。」 第五十五章 野外y,做我的王妃 或许是因为身为孤儿,林辞一直很渴望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不需要多么喧闹,哪怕只是简简单单两人。 无论怎么样,他都不想跟那么多人争一个伴侣啊! 虽然他和赵止筏八字还没一撇就是了…… 赵止筏注视着林辞认真的神色,他嘆了口气,无奈的笑了,这一笑好像就是妥协,「败给你了。」 赵止筏将林辞捧到自己的面前,在对方毛绒绒的小脑袋上落下一吻,「所以小狗说了这么多,是想做我的王妃吗?」 「你……你!你瞎说什么!」林辞两只爪子抵着赵止筏的下巴,整只鼠惊成了表情包。 他脑海里,卧槽在疯狂刷屏,大脑的cpu都要干烧了。 他表现得那么明显吗?!他才决定追对方就被发现了吗!? 林辞眼睛都要晕成蚊香了,脑子里全是乱糟糟的一片,他设想的告白应该是有鲜花和礼物,怎么能潦草成这样! 「不是吗?」赵止筏轻笑出声,颔首轻轻抿住了林辞的小爪子。 林辞直接被一个美颜暴击,深深感觉自己的血槽已空,赵止筏怎么这么会撩啊! 「为什么不是你给当我媳妇?」林辞不再否认,哪怕内心忐忑不安,他还是选择变相承认赵止筏的话。 「嗯?身无分文的小狗能给得起我的嫁妆吗?」赵止筏凑到林辞跟前,亲了亲林辞的小耳朵。 「不该这时候跟你提起这些的。」赵止筏在林辞耳边嘆了口气。 林辞还以为赵止筏是后悔现在挑明,想要拒绝自己,他还没来得及失落,赵止筏又紧接着说道。 「我好想抱抱你。」 林辞:「!」 「我……我也想。」林辞害羞到说道都结巴了,即使如此,他也不吝啬的回应赵止筏。 心脏蹦跳的声音大得不可思议,林辞耳畔迴响着扑通声,一起一伏也不知道乱了谁的心神。 「我们回马车上……」林辞面上不显,但耳朵内侧都快红得滴血了。 听到林辞的邀请,赵止筏喉结滚动,漆黑的双眸越发的幽深。 他解开束缚外衣的腰带,哑声道,「乖,现在变回去。」 野……野野战!林辞都快冒烟了,一确定关系就这么刺激吗!? 林辞本还想矜持两句,但对上赵止筏快要吃人的目光,他一个激灵,直接变回了人形。 赵止筏脱下外衣包裹住了林辞,林辞不着寸缕,赵止筏托着林辞的屁股将人抱在怀里。 赵止筏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他按着林辞的后脑勺,舌头肆无忌惮的撬开了林辞的牙关,他舔过林辞敏感的软腭,吮吸着对方温软的舌尖。 林辞完全没有着力点,只能依附着赵止筏,他双腿盘在赵止筏的腰上,修长白皙的双腿全都裸露在外。 冰冷的空气与温热的肌肤相接触,林辞忍不住绷紧了脚背,他紧紧的搂着赵止筏,似乎是想汲取对方炽热的体温。 暧昧的水声从两人嘴角传出,林辞白净的小脸上染上媚态的绯色。 赵止筏粗暴的掠夺着,林辞只得轻哼出破碎的呻吟。 胸腔中的空气好像要被压榨殆尽,林辞手脚发软,若不是赵止筏托举着他,他怕是要滑落在地。 「怎么还是学不会换气。」赵止筏舔舐着林辞嘴角的津液,怜爱的吻去对方眼角的泪花。 「是你太粗暴了。」林辞揪着赵止筏的长髮,眼中氤氲着雾气,他还没能从那个激烈的吻中缓过神来,嘟着的唇上还泛着水光,好像在引诱人再探芳泽。 赵止筏舌尖抵着犬牙,对林辞的渴望没有因为那个吻降下分毫,理智告诉他不能再继续下去,一会就要再度启程。 赵止筏一口咬在林辞精緻的锁骨上,他一手按在林辞的后背,不让对方有逃脱的可能。 第95页 林辞痛得嘶了一声,双腿夹紧了赵止筏的腰,他伸手抚上赵止筏的后颈,说道:「还说我是小狗,你不也喜欢咬人。」 赵止筏吮吸着林辞细嫩的肌肤,粗暴的在上面留下青紫的红痕,他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在上面落下一吻。 「我不信所谓的爱,但我信你。」赵止筏执起林辞的手,在嘴边落下近乎虔诚的一吻,「带我看看你所说的美好。」 林辞反手捂住赵止筏的嘴,原本就没能退下的绯红,再次爬上他的耳尖,他低着头,声音好像都带上了颤抖,「你太犯规了。」 赵止筏真的没谈过恋爱吗?他都快招架不住了。 赵止筏伸出舌头舔舐林辞的掌心,他含住林辞纤长的手指,在口中裹弄,留下濡湿的痕迹。 他咬住林辞的指尖,在上面留下清晰的牙印,赵止筏歪着头看着羞得说不出话来的林辞,轻笑出声。 他笑得很开心,不见一丝阴霾,如雨后澄湛的天空,干净得不可思议。 林辞不知怎么也跟着笑了,他捧着赵止筏的脸颊,在对方额头上落下一吻,亲昵的蹭着对方的脸颊,「我喜欢你,赵安安。」 「嗯。」赵止筏轻声应道 「你就一句嗯?」林辞直起身子,嘟着嘴,不满的看着赵止筏。 「你想我怎么证明?」赵止筏搂紧了林辞,小腹下的突起撞上了林辞的的屁股。 「还不够吗?」赵止筏声音微哑,带着浓厚的情慾,他恨不得将林辞就地正法,可惜时间与场地都不允许,「你别招惹我了。」 林辞被赵止筏撞得面色一红,他咬着鲜红欲滴的下唇,搂住了赵止筏的颈脖,他将身体与赵止筏贴得严丝合缝。 林辞在赵止筏耳畔小声嘟囔着,「我也有感觉了。」 赵止筏脖子上青筋暴起,搂着林辞的手因为用力,指节微微泛白,他没忍住爆了粗口,「该死。」 他抱着林辞的手用力将人揉进自己的怀里。 赵止筏紧咬着牙关,拍了下林辞软绵的屁股,「变回去。」 林辞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注意力全集中在赵止筏打自己屁股的那一下上了。 「如果你不想我在这里办了你,就乖乖变回去。」赵止筏咬住林辞泛红的耳垂,在嘴里厮磨。 感觉到屁股下的东西又大了一圈,林辞一惊,他听赵止筏的话不像开玩笑,老老实实的变了回去。 虽然他也挺想和赵止筏亲近的,但不远处还有那么多人,这次还是算了吧…… 林辞变回仓鼠,落在赵止筏的外裳中。 赵止筏拉开衣襟,将林辞放了进去,自己靠在树干上平復粗喘的唿吸。 「赵安安……」林辞道。 「闭嘴。」赵止筏的语气有些凶,吼得林辞一激灵。 赵止筏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对,伸手揉了揉林辞的小脑袋,「你再说下去,我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了。」 林辞抱住赵止筏的手指,鼓起了腮帮子,他在心底嘟囔着,赵安安这自制力也太差了吧。 他吐槽着赵止筏,全然忘记自己刚刚是怎么撩拨对方。 没了林辞的引诱,赵止筏逐渐平復下来,他重新将外裳穿好,一番紧密接触下来,衣服上好像都沾染了林辞身上的甜味,甚至还残存着对方的体温。 赵止筏强迫自己忽略那些杂念,带着林辞重新回到了营地。 此时众人早已吃完了午膳,暗卫们也将一切收拾妥当,只待赵止筏的归来。 俞晴正坐在马车上休息,她和赵止筏的关系到现在都没能有所进展,俞晴不免有些着急。 眼看明日就要到柳州了,在这段时间她若不能让赵止筏答应联姻,之后想要再搭上关系就难了。 俞晴双手绞着腿上的素帕,精緻的眉头紧皱在一起,今晚她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赵止筏牵着自己的马走回队伍前列,他本想直接翻身上马,却恰巧看见一旁发呆的赵珏。 赵止筏拉着缰绳的手一顿,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松开缰绳走到赵珏跟前。 赵珏突然被阴影笼罩勐然一惊,他一抬头就见赵止筏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跟前。 「……主子?」 「你的第二个问题,答案改成会。」赵止筏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人。 赵珏一头雾水,他心底想着,他的第二个问题? 是指,林辞会不会成为王妃? 答案改成,会…… 「草!」赵珏大喊出声,引来周围一众诧异的目光。 赵珏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匆匆跑向一旁,脑海里只回想着一句话,他好像刚欺负过未来王妃! 林辞揪着赵止筏的里衣,缩在对方怀里,他听完赵止筏的话,就一个劲的傻乐。 之前所有的不开心全都烟消云散,心头的乌云全都散去,云霞彩虹探出头来,林辞现在心中一片阳光灿烂。 赵安安他好会,居然专门去解释! 林辞想想又痴痴的笑出声来。 赵止筏骑在马背上,听到林辞的傻笑声,他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他从未想过和林辞建立起这样的关系,但今天发生的一切又好像是顺水推舟,在明白林辞想要与他共结连理,他心中只剩下同意这个念头。 他恶劣的念头如杂草般疯长,让林辞嫁与他为妻,让林辞穿上鲜红的嫁衣,在他的床上轻啜,压着林辞,名正言顺的在对方身上的每一处留下他的痕迹。 第96页 第五十六章 乖,咬住 只是这么想着,赵止筏就忍不住心跳加速,感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再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他痴迷。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赵止筏在心底这么告诉自己,得等到那些烦人的苍蝇全都消失才行,他不能让他的小狗有一丁点闪失。 赵止筏策马扬鞭,带着众人继续赶路。 林辞悄悄探出个脑袋,迎面而来的风吹拂着他的绒毛。 荡漾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林辞忍不住抬头去看赵止筏,虽然只能看到对方清晰的下颚线,但林辞还是扬起了嘴角,露出呆呆的笑容来。 就在这时,赵止筏突然垂眸,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偷看被抓个正着,林辞咻的一下缩了回去。 林辞揪着赵止筏的衣服,觉得自己刚刚反应过度,他心想着,他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他光明正大的看自己男朋友怎么了。 林辞又冒出个头来,赵止筏还没移开视线,他鼓着腮帮子,理直气壮的望着赵止筏。 赵止筏勾起唇角,伸手揉了揉林辞的小脑袋,「坐好点,别掉下去了。」 「才不会。」林辞揪着赵止筏的衣服,默默挡住了自己半边脸,就留双漆黑的豆豆眼在外面。 他欣赏着两边不断后移的风景,背靠在赵止筏温暖的胸膛上,这可比在马车上舒适多了。 林辞慵懒的眯起双眼,歪过脑袋蹭了蹭赵止筏,从今天起他也是有对象的人了! 直到临近傍晚,赵止筏一行人才抵达附近的城镇,一路上风尘僕僕,纵使有马匹代步,众人不免也有些疲惫。 当然,林辞除外。 林辞不仅睡了一上午,下午还窝在赵止筏怀里,这一路被照顾地舒适得很。 他拨开赵止筏的外衣,探出脑袋打量着四周。 这座城镇离京城不过一天多的路程,但繁华的程度根本无法和京城相媲美,简朴的建筑,衣着朴素的百姓,破旧的街道。 离开京城的纸醉金迷,林辞第一次直面这个时代真实的模样,他望着被驱赶的乞讨者,对方衣不遮体,瘦骨嶙峋。 他默默往赵止筏怀里缩了缩,他既同情对方的遭遇,又庆幸自己穿书时和赵止筏绑在一起。 不然以他这五谷不分的水准,迟早得加入丐帮,不过……混个丐帮帮主好像也挺拉风的。 林辞眼睛瞬间一亮,「赵安安,你们这有什么丐帮吗?」 赵止筏牵着马寻找这客栈,听到林辞的问题,他回以疑问的目光,他从未听过丐帮这种帮派。 「就是一群乞丐组成的,身怀绝技,还有什么打狗棍法。」林辞解释道,他一脸期待的望着赵止筏,等待对方回答。 赵止筏的回答是戳了下林辞的小脑袋瓜子,他压着声音说道:「饭都吃不饱,身法再好也没力气施展。」 饿到肋骨根根分明,头髮枯黄,风一吹就倒的人,哪还有什么余力去练功,光是活着就耗尽了他们全部的力量。 林辞捂着被戳的脑门,哦了一声,看来他的武林梦是破碎了,只是…… 林辞看着在小巷深处苟延残喘的乞丐们,他很不解,明明不是乱世,为什么这么多人连最基本的裹腹都难以实现。 况且还是在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要是更远一点,会是什么情况,林辞根本不敢想像。 「回马车里去。」赵止筏道。 赵止筏的话语打断了林辞的思绪,林辞回过神来,发现赵止筏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马车旁边。 他爬到赵止筏肩膀上,趁着众人不注意,林辞顺着赵止筏的手臂爬回了马车里。 赵止筏已经找到了附近的客栈,到时候林辞若不能从马车上下来,怕是会惹人徒生怀疑。 林辞也想到了这一点,回到车上就变成了人形,他穿好衣服撩起了马车的窗帘,见赵止筏看了过来,林辞笑着沖对方挥了挥手。 赵止筏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他倒是没有像林辞那般幼稚的挥手,只是无声的说了一句话。 赵止筏的话很短,林辞光看嘴型直接秒懂,他脸上顿时一热,唰的一下放开了窗帘。 林辞捂着脸,心里嘀咕着,他怎么老是不争气的脸红,就该反撩回去,他还没看过赵安安害羞的模样呢! 但是…… 什么叫和我住一间。 他昨晚说的分房的气话,赵止筏居然记到现在。 林辞哼唧出声,一个卧倒躺在了座位上,若不是地方不够,他能直接打起滚来。 赵安安也太会撩了,他下次一定要让对方脸红! 林辞奇怪的胜负欲突然点燃,跃跃欲试的想要反撩回去。 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下,林辞立即坐直了身体,他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第一次表现得对外表那么在意。 林辞抬手想要撩开门帘,但却被外面的人抢先一步。 赵止筏拨开门帘,沖林辞伸出一只手。 林辞下意识的环视四周,在看到只剩下他和赵止筏两人时,他才将手放在赵止筏的掌心里。 「你在顾忌什么?」赵止筏扶着林辞走下马车,他垂眸与林辞对视。 「我……」林辞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就是担心俞晴看见赵止筏和他亲近,本来赵止筏都有意答应俞晴了,愣是被他给搅黄了。 虽然再给林辞一次机会,林辞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只有赵安安他不想让给任何人。 第97页 「不用担心,剩下的我会解决。」赵止筏伸手搂住林辞的肩膀,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林辞抬起头,对上赵止筏双瞳剪水的眸子,心底的不安顿时消散了许多。 他本就不是多愁善感之人,此刻的忐忑也不过是因为和赵止筏的关系突变,他还没能寻找到正确的相处方式。 赵止筏毕竟是王爷,林辞担心若是传出闲言碎语会对赵止筏有所影响,但赵止筏自己都不在意这些,他何必自寻苦恼。 林辞任由赵止筏搂着自己走进了客栈内。 其他人在拿到自己的钥匙后,早早的回了房间。 此刻只有俞晴还坐在大堂,她不时往向门口,在见到赵止筏的身影时,俞晴站起身来。 她走到赵止筏跟前,一脸羞涩的说道:「平阳吃不惯这里的饭菜,不知王爷可不可以陪平阳去外面的酒楼吃晚膳。」 俞晴醉翁之意不在酒,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到她的真正想法,全看赵止筏是否愿意顺水推舟。 赵止筏没第一时间回答俞晴,反倒侧过脸来,对着林辞问道:「想出去吃吗?」 他的小狗最大的爱好也就只有吃了,这几天倒是苦了林辞,吃得东西只能算是能吃,跟美味搭不上半点关系。 林辞语噎,在这种情况下问他的想法真的好吗,俞晴的眼神都快要刀了他了! 俞晴暗暗的瞪了林辞一眼,她确实嫉妒林辞能够与赵止筏这么亲近,但她只当两人是兄弟情深,压根没往其他地方想。 林辞手背在身后,用力掐了一把赵止筏腰间的软肉,赵狗真是会为他着想,这种拉仇恨的事也不忘叫上他。 腰间传来痛感,赵止筏面不改色,他开口婉拒,「天色太晚,明早还要赶路,郡主将就着早些歇息吧。」 俞晴主动邀请赵止筏就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此刻被拒她也拉不下脸继续待下去,她向赵止筏道别后,匆匆离开。 待人走后,赵止筏握住林辞的手,放在手心把玩,他责怪道:「敢对我下手了?」 话虽如此,赵止筏的眼神中却透露着笑意,丝毫不见生气的影子。 林辞哼了一声,说道:「快回房间。」 「这么迫不及待?」赵止筏挑眉,调侃道。 「赵安安!」林辞瞪了赵止筏一眼,这人就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别害羞。「赵止筏眉眼含笑,他凑到林辞耳边,低声道,「我也一样。」 一样什么!?林辞小脸一红,被赵止筏牵着回到了房间。 房门被关上。 赵止筏急不可待的将林辞压在门板上,他噙住林辞的唇瓣,一手垫在林辞脑袋后面,另一只手握住了林辞的手腕。 赵止筏的指尖在林辞掌心若有似无的撩拨着。 林辞只觉得手心传来酥痒的触感,像是触电一般,他下意识的想逃离,却被赵止筏紧紧钳住。 林辞不甘示弱,他反客为主,与赵止筏十指相扣,他踮起脚尖,用力回吻赵止筏。 这还是林辞第一次主动,他笨拙的追寻着赵止筏的舌头,讨好似的舔舐着对方,他的手臂挽上赵止筏的颈脖,借力将自己送入赵止筏怀中。 赵止筏的眸色一暗,林辞的主动像是压垮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放在林辞脑袋后面的手一路往下,直到勾住林辞的腰带。 赵止筏用力一抽,林辞的外衣像雪花般散落开来,赵止筏伸手探入林辞衣中,细腻的肌肤像是上等的羊脂玉,让人爱不释手。 赵止筏抬头稍稍拉开距离,他的舌尖拖出暧昧的银丝。 林辞双眸中氤氲着水汽,微张着嘴急促的唿吸。 赵止筏拉起林辞的里衣,放在林辞红肿的唇边,他舔过自己的上唇,声音中带着浓厚的情慾,「乖,咬住。」 第五十七章 给你的奖励(接上章车) 林辞叼着衣摆,面色潮红,他的眼中水光潋滟,呜咽声抑制不住的从嘴角溢出。 赵止筏弯下腰,将林辞的衣服撩了上去,他咬在林辞精緻的锁骨上,用唇瓣轻轻磨蹭着还未消散的吻痕。 「很美呢。」赵止筏哑声道,他抬起眸子,指尖在林辞的胸口划着名圈,「像花一样,绽放全身的话,会更美吧。」 「唔……」林辞口中含着衣服没法说话,他想吐出来,却被赵止筏抵住了下巴。 「乖乖听话,我会奖励你的。」赵止筏勾起唇角,在林辞眉心处落下一吻。 他再次弯下腰,舔舐暧昧的红痕,然后一路往下,直到含住林辞胸前早就挺立的两颗茱萸。 他用牙齿轻轻厮磨着,舌尖还不断去挑弄。 林辞十指插入赵止筏的髮丝之中,他喘着粗气,身体不断的颤抖。 林辞大脑一片空白,搂着赵止筏的脑袋,也不知是在拒绝还是迎合。 咚地一声,敲门声响起。 林辞感觉到背后的门板一颤,整个人吓得一激灵,胸口那处撞上赵止筏的牙齿,他忍不住呜咽出声。 赵止筏反倒兴致更加高昂,他抬起头看着被自己津液润湿的茱萸,压低声音道,「红肿了一圈呢。」 林辞羞愤欲绝的瞪着赵止筏,身后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林辞吐出口中的衣服,泄愤似的咬在赵止筏的肩膀上。 赵止筏搂着林辞纤细的腰肢,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抚。 第98页 等他看向门口时,眼神中只留下一片冰冷,「什么事?」 「王爷,今晚的药要什么时候送来?」暗卫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丝毫不知道自己坏了什么好事。 赵止筏刚想回话,就被林辞一把捧住了脸。 林辞在赵止筏唇瓣上吧唧亲了一口,小声道:「不许迁怒人家。」 对于赵止筏,林辞自认为还是很了解的,这傢伙只要自己不爽,别人都别想舒心,赵狗小心眼得很。 「这点还不够贿赂我。」赵止筏舔过自己的下唇,伸手捏了下林辞翘弹的屁股,暗示性十足,「你等着。」 「再过一个时辰送来。」赵止筏抬高声音回答道。 林辞捂着被捏的屁股,退到一边,他红着脸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服,见赵止筏望过来,他若无其事的扯开话题,「该吃饭了,饭菜都要凉了。」 赵止筏别有深意的看了林辞一眼,倒也没再为难林辞,「也行。」 林辞和赵止筏面对面的坐在桌前,他埋着头一个劲的吃饭。 赵止筏靠在椅背上,手指轻叩桌面,「刚刚不舒服吗?」 赵止筏这突然一问,林辞差点把口中的饭喷出来,他拍着胸口,将饭咽了下去,他手指挠着脸颊,眼神有些游离,「挺……舒服的。」 「那怎么不想继续了?」赵止筏追问道。 「就……想先吃饭,不行吗?」林辞努着嘴,理不直气也壮的回答道。 他不想继续的理由要他怎么说得出口,林辞在心底无声吶喊。 因为赵止筏的太大,临阵退缩这种事,怎么想都太丢人了, 同性之间怎么上床,林辞虽然不太了解,但也知道怎么做。 但是!那么大塞进去真的会死人吧。 尤其是在什么都没准备的情况下。 林辞默默往嘴里扒饭,他和赵止筏才确认关系,直接到那一步也太快了。 不过要是他能当攻那方,也不是不行。 林辞偷瞄赵止筏的屁股,他之前拍过,手感还是很不错的。 只可惜他打不过赵止筏。 林辞愤愤的咬了块肉,又瞪了赵止筏一眼。 赵止筏被瞪得莫名其妙,完全没弄懂林辞的小心思,他吃着饭,心底还在思考林辞不愿继续的原因,既然很舒服,现在为什么那么抗拒呢。 林辞吃完最后一口饭,勐得站起身来,「我吃饱了,我去帮你拿药。」 说完,林辞一熘烟的跑了。 赵止筏看着林辞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他的小狗,脑子里又再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林辞一路跑到周子康门口,他抬起手犹豫了半天还是敲响了房门。 「门没锁,进来。」周子康的声音传了出来。 林辞推开门,他走进屋内,做贼心虚似的看着了走廊,确定没人,他才将门给关上。 周子康一脸怪异的看着林辞奇怪的举动,「不是说药一个时辰后送过去,你跑到我这边来做什么?」 「我不是来……啊,也算是来拿药。」林辞刚想否决,突然想起自己离开是借着拿药做藉口,又赶忙改口。 「药还在煎,你还得等会。」周子康回答道。 林辞偷偷摸摸凑到周子康身旁,支支吾吾的开口道:「你有那种药吗?」 「什么药?」周子康皱起眉头,不解的望着林辞。 「就……」林辞附到周子康耳边,红着耳尖,将自己的需求小声说了出来。 「润滑用的药剂?」周子康大声说了出来。 「你小点声!」林辞一把捂住周子康的嘴,小脸都快红透了。 周子康拨开林辞的手,诧异的上下打量着林辞,「你和兖王都没做到那一步?」 「就说我之前和他不是那种关系!」林辞无奈的解释道,「我们今天才在一起。」 「然后第一天就想要是吧?」周子康嗤笑了一声。 「就说你有没有?」林辞被调侃得恼羞成怒,他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还在笑的周子康。 「没有。」周子康很干脆的回答道,「出去剿匪,我带那玩意干嘛?」 「倒是你。」周子康话锋一转。 「你就打算这么轻易把自己卖了?兖王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愿做他的男妾。」 「不是男妾。」林辞双手交握在身前,他望着地面,小声否决道。 「不是妾,还能是王妃不成?」周子康讥讽道。 林辞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心底很不好意思,才刚确认关系,就谈到结婚事宜,怎么想都很让人害羞啊。 「这种忽悠你的话你也敢信?」周子康倏然拔高了音量,他看着沉浸在幸福中的林辞,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就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吧。」周子康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我心里有数。」林辞很不解,周子康为什么对赵止筏有那么大的偏见,难不成是因为没找到人在迁怒赵止筏? 「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周子康见林辞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没再多劝。 东西没要找,林辞没再多待,等药煎好,就端着药走人了。 虽然不想做那档子事,他现在还是想黏煳在赵止筏身边。 房门被敲响,赵止筏起身开门。 本以为是林辞回来了,但开门看到的却是俞晴。 第99页 赵止筏不着痕迹的皱眉,望着端着不知什么东西的俞晴,烦躁之意涌上心头,「郡主有什么事吗?」 「平阳是来给王爷送汤的。」俞晴生得娇小,她从赵止筏身侧走进房间,笑着将手里的砂锅放在桌上。 「这个客栈的晚膳实在没什么好吃的,平阳就让丫鬟出去买了点,王爷身上有伤,该多补补身子。」 赵止筏吃药的事从来没避着谁,俞晴很轻易的就打探到了这个消息。 赵止筏心中不耐烦,却还要耐心应付俞晴。 这还是第一次,他对装温文尔雅的外表有了厌烦之意。 「本王已经吃过了,多谢郡主好意。」赵止筏道 「晚一点吃也不碍事,平阳可以让丫鬟温着。」俞晴被拒绝也不气馁,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王爷还不明白平阳的心意吗?」俞晴敛眸,一副暗淡伤神的样子,「王爷想要的,平阳都可以回去求祖父,王爷真的不愿意吗?」 俞晴走上前,拉住赵止筏的衣袖。 赵止筏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 「大郎,该喝药啦!」林辞端着药走进房间,他看见快贴在一起的赵止筏和俞晴,嘴角的笑容僵在了那里。 林辞一脸尴尬,端着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呃……你们继续?」 「郡主所言之事,本王就当从未听过,这件事不要再提,以免影响郡主的名声。」赵止筏后退一步,与俞晴拉开距离,同时扯出了自己的衣袖。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脸皮再厚的人都要不好意思,更何况是俞晴这种打小就被捧在手心里的郡主。 她红着眼瞪着赵止筏,心中悲愤,却又捨不得拿心上人出气。 于是突然闯进来的林辞就成了她的出气筒,明知道不可能,俞晴还是在忍不住的去想,是不是没有林辞打断,赵止筏就会答应她了。 「谁允许你没有敲门,随便进主子房间的!」俞晴呵斥道,她端起桌上的砂锅砸向林辞。 哐当一声砂锅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俞晴瞳孔紧缩,望着挡在林辞身前的赵止筏,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赵止筏被汤水兜头浇了一身,此刻汤汁顺着他的髮丝滴落在地,本该尽显狼狈,但他的眼神阴翳得骇人。 「本王的人,本王自会管教,郡主僭越了。」 第五十八章 只属于我一个人 周子康果断选择将林辞卖了,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全都告诉了赵止筏。 赵止筏闻言嘴角微微上扬 ,眼中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的小狗也太可爱了。 周子康看见赵止筏笑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兖王笑,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但是兖王现在的这个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冒傻气,和某个姓林的傢伙尤其相像。 「那个药膏可配制得出来?」赵止筏开口问道。 换了个人问,周子康的态度瞬间反转,「都是些常见的药材,王爷若是需要,属下可以去附近的医馆买需要的药材。」 赵止筏思索了片刻,开口道:「等到柳州你再去,买药材的银子向习司要,只管买最上等的便是。」 「是。」周子康应下,赵止筏这态度让他心惊肉跳的,对林辞之前说得话也从一开始不信,变得将信将疑。 兖王看起来很珍视林辞,只是不知道这份珍视能维持多久,皇室的爱像来如昙花一现,等到爱意变淡,也不知兖王对自己许诺一位男子为妃,会有怎样的做法。 赵止筏来找周子康,本来就是想询问对方,男子之间所需的用品,这下不仅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还又得到了小狗一个小秘密。 赵止筏心情很好的离开了周子康的屋子。 周子康看着赵止筏离去的背影,不由皱起眉头,林辞和赵止筏的关系他越发看不懂了,不过这些与他关系不大,只希望最后别闹得太难堪。 赵止筏回到自己的房门前,他抬手开门,没推得动。 林辞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赵止筏勾起嘴角,轻轻敲了两下门。 不一会儿,林辞在里面把门打开,林辞刚洗完澡,小脸热得粉红,他只穿了一身里衣,头髮也是半干半湿的状态。 「进来吧。」林辞说道。 赵止筏上前一步,他双手托住林辞腋下,跟抱小孩似的将人抱入怀中,他不顾林辞的挣扎,反手将门关上。 林辞措不及防被赵止筏抱了起来,他拍打着赵止筏的后背,嚷嚷着,「赵安安,你又抽什么风!」 赵止筏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他让林辞坐在自己腿上,笑着开口说道:「我去找了周子康。」 「那关我什么事……」林辞嘟囔着,心里碎碎念道,他找周子康要药膏的事,周子康应该不会到处乱说吧。 「我问他要了润滑用的药膏,并且还知道了某只小狗……」 林辞一把捂住赵止筏的嘴,阻止了对方继续说下去的可能,「行了,你闭嘴。」 赵止筏眉眼含笑,他握住林辞的手,将林辞带倒到怀中,他搂着林辞的腰,将下巴轻放在林辞的肩膀上。 「现在可以给我一个解释了吗?」 多次对他撒谎,还有那条狗的事,也该给他一个解释了。 如今两人身份转变,赵止筏不由期待,林辞会对他全盘托出。 第100页 「还能有什么解释,我想要行了吧!」林辞根本没明白赵止筏在问什么,还以为对方又坏心眼的想看自己出糗。 得到这个回答,赵止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靠在林辞肩膀上,声音中都带着笑意,「我是指那个三日之约。」 林辞顿时明白是自己搞错了,他想起自己不着调的回答,脸色爆红,他一口咬在赵止筏的肩膀上,忿忿道:「都怪你,也不说清楚点。」 「行,怪我。」赵止筏好脾气的安抚道,「虽然时间还未到,但我能提前得到答案吗?」 林辞唔了一声,没立即回答,赵止筏现在是他对象了,秦天都带他老婆和他见过面了,那他带赵止筏见见秦天,应该不过分吧…… 林辞的沉默让赵止筏雀跃的心情逐渐跌入谷底,之前的亲近好像都是假象,如同虚影一般一戳就破,他在林辞这依旧得不到偏爱。 在赵止筏耐心快要耗尽时,林辞终于开口了。 「就……那是位对我很重要的人,他因为一些误会要对你下手。当然我都阻止他了,这一句两句说不清,等回去我让你们见上一面吧。」 秦天的事林辞也不知道告诉赵止筏多少比较合适,反正都到这份上了,不如回头让秦天自己跟赵止筏说,这样透露多少,秦天自己也有个底。 林辞的解释并没有让赵止筏满意,在听见林辞说那是一位重要的人时,赵止筏根本掩饰不住心中的嫉妒,为什么重要的人不能只有他一个。 恶念如野草般疯长,赵止筏从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他为得到自己想要的,向来都是不择手段。 那个人消失就好了,赵止筏满怀恶意地想着。 「我肯定不会让他再对你下手的。」林辞回抱赵止筏,他搂着赵止筏的后背,将脸埋在对方颈窝处,他无奈的嘆了口气,「你们要是能好好相处就好了。」 之前秦天对赵止筏下手,他看得心惊肉跳地,还要帮秦天擦屁股,让秦天别被赵止筏发现。 这次回去将事情说开了也好,他可不想提心弔胆的防备秦天对赵止筏出手。 赵止筏没有正面回答林辞的话,他抱着林辞仰倒在床上,「今晚就这样陪我睡。」 「哦……」林辞小声应道。 蜡烛被吹灭,屋内唯一的光源消失,视野之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林辞被赵止筏抱在怀里,赵止筏的胳膊就横在他的腰上,将他整个人圈进了自己的地盘。 鼻尖萦绕着的全是赵止筏身上的气息,林辞这还是第一次用人形陪赵止筏纯盖棉被的睡觉。 林辞有些不适的动了动身子,换来的却是赵止筏更有力的禁锢。 「睡不着?」赵止筏低头亲吻林辞的发顶。 「不太习惯。」林辞将脑袋埋进赵止筏怀中,秋天的夜晚很冷,但赵止筏怀里却很暖和,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身怀内力的缘故,林辞总觉得赵止筏的体温要比自己高上一些。 赵止筏闻言,轻轻拍打林辞的后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人睡觉,只能凭直觉轻轻安抚。 直到怀中的人唿吸变得平缓,赵止筏才逐渐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看着林辞乖巧的睡颜,在对方眉心处落下一吻。 这样就好,只属于他一个人。 林辞因为白日里睡得太多,早早的就醒了过来,他迷茫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赵止筏那张俊脸。 平时当仓鼠,林辞也看习惯了赵止筏睡着的模样,只是今天看起来怎么跟平时不太一样呢。 林辞才睡醒的脑瓜子根本没能成功开机,他凑到赵止筏跟前,想知道哪里不一样。 林辞的动作自然惊醒了赵止筏,赵止筏一睁开眼就看见林辞都快贴到自己脸上了,「你这是要搞偷袭?」 赵止筏才睡醒,声音都透着股慵懒劲,他搂着林辞的腰翻了个身,让林辞压在了自己身上。 体位的突然变换,可算让林辞回了神,他反应过来赵止筏说的话,撅着嘴在赵止筏脸颊上亲了一下。 「偷袭到了!」林辞嘿嘿笑道。 赵止筏揉了揉林辞脑袋,看着对方傻笑的模样,嘴角也忍不住跟着上扬。 他再次庆幸昨日回应了林辞的心意,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他就能收穫一只更加黏人的小狗。 「收拾好,下去吃饭。」赵止筏道。 林辞趴在赵止筏身上,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又要开始他在马车上的无聊时光了吗。 赵止筏也看出林辞的不乐意,他安抚道,「我尽量在晌午时赶到柳州。」 林辞哦了一声,还是蔫哒哒的。 赵止筏见此,开口道:「你还是变成家鹿,与我一起赶路如何?」 「好!」林辞瞬间变脸,乐呵呵的答应了。 林辞和赵止筏收拾好,来到客栈吃早饭的地方。 暗卫们早早的就来到了这里,闷不吭声的吃着早饭。 周子康也坐在那静静的喝着粥。 林辞看到周子康,瞬间记起昨晚这人出卖了自己,林辞气唿唿地走到周子康旁边,拉开板凳坐了下来。 「你居然把我卖了,亏我那么相信你。」 周子康瞥了林辞一眼,十分淡定的放下手中的碗,「兖王是我的主子,他问了,我还能不回答不成?」 林辞语塞,古代地位森严,还讲究忠心,他又不能劝周子康欺骗赵止筏。 第101页 林辞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你再不坐回去,兖王身边就没你的位置了。」周子康道。 林辞闻言,扭头看向赵止筏。 只见赵止筏右手边坐着赵珏,而俞晴此刻也来到大堂,正犹豫着要不要坐到赵止筏身旁的位置。 昨晚发生的事,显然打击到了俞晴的自尊心,她也拉不下面子,再贴着赵止筏。 林辞默默起身,坐到了赵止筏身旁的位置。 俞晴见位置被占,心中有些懊悔,此刻大堂内每桌都有零星的几个人,她自然不会跟下人挤一桌,于是她坐到了赵止筏对面。 几人座位与昨日几乎相同,林辞仍旧低头干饭,但心态却与昨日大相迳庭。 今日他和赵止筏可是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件事可不可以公开。 第五十九章 抵达柳州,神秘的盒子 林辞大口吃着包子,这里的包子皮厚肉少,林辞吃得差点噎住。 赵止筏见此,顺手将自己碗推了过去,碗中是刚出锅的豆浆,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林辞抱着碗喝了一口,才觉得自己总算活过来了。 赵珏偷瞄着赵止筏与林辞的互动,又看了看脸都气绿的俞晴,他低着头,根本不敢开口说话。 赵珏长这么大第一次不想贴着赵止筏,而是想挪到其他桌吃早饭,在这待着,太容易消化不良了。 自打俞晴坐下来,赵止筏就没给过俞晴一个眼神,不是低头吃饭,就是抬头照顾林辞。 对于俞晴,赵止筏原本就没什么感触,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罢了,但是昨晚俞晴竟想对林辞出手,哪怕只是想小小的报復。 赵止筏对俞晴的印象也一落千丈,若是俞晴还不知好歹的贴上来,哪怕对方身后站着唯一的异姓王,赵止筏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忍住不出手。 「王爷……」俞晴受不了被赵止筏这么忽视,开口想要引起赵止筏的关注。 赵止筏没有理会俞晴,他拿出手帕递给林辞,示意对方把嘴擦干净。 林辞接过手帕,他看俞晴一脸尴尬的坐在那里,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他无意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计较,但要他关心情敌什么的还是免了,林辞自认为不是那么大度的人。 直到临行前,赵止筏都没有多看俞晴一眼。 眼看就要出发了,俞晴再也按耐不住,她拦住赵止筏,十分委屈地说道:「昨日是平阳是了分寸,平阳给王爷道歉。」 「本王昨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赵止筏淡淡的瞥了俞晴一眼,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看俞晴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一般。 俞晴不敢置信地望着赵止筏,她都那么低声下气的道歉了,赵止筏居然还这么敷衍的回答她。 身为郡主的高傲,让俞晴没法再低下头,她扭头甩袖离开。 林辞从赵止筏的衣襟中冒出个头来,此刻他又变回了仓鼠的模样。 他看着俞晴离开的背影,说道:「你是不是把人家小姑娘给气哭了。」 「哭不哭与我何干。」赵止筏十分冷漠的回答。 林辞啧了一声,他问出了一直困惑他的问题,「你对外干嘛总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原文中直到死,赵止筏对外都是翩翩公子的形象,林辞实在不明白这样做是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在百姓中留个好名声? 「我有一半鲜卑血统,若不装成这样,那群老古董定会拿这件事作文章,什么异族粗俗暴戾,不知礼数之类。」赵止筏冷笑一声,轻蔑的说道。 「他们将王族血统看得比什么都重,我这种混血杂种但凡露出一点差错,他们便会群起而攻之。」 「别用杂种形容自己。」林辞嘀咕着,他仰头看着赵止筏深邃立体的五官,咂巴了一下嘴,「混血怎么,混血长得多好看,你可是所有皇子中最靓的那个崽。」 赵止筏放在现在妥妥的混血的帅哥一枚,看不上赵安安的都是没眼光。 「你喜欢便好。」赵止筏褪去了面对俞晴时的冰冷,他挽起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他揉了揉林辞的小脑袋,翻身上马。 赵止筏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再好的马车以这种速度狂奔都难免颠簸。 俞晴坐在马车上,不适的捂着肚子,不断起伏的让她头晕目眩。 到最后俞晴实在坚持不住,她喊来了丫鬟,让丫鬟去跟赵止筏说走慢一点。 赵止筏心中不耐烦,却不能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驳了俞晴的面子。 赵止筏拉紧缰绳,放慢了速度。 林辞趴在赵止筏肩膀上,看着靠在马车床边透气的俞晴,对方小脸煞白,嘴唇更是没有一点血色。 林辞在心底感嘆了句,古代也有晕车这一说法啊。 「你讨厌她?」赵止筏垂眸,他见林辞盯着俞晴看,还以为林辞对俞晴心怀不满,毕竟俞晴对林辞的态度一直称不上友善。 「啊?」林辞一愣,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既然讨厌,之后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赵止筏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骇人的话。 「不不不不!」林辞连声阻止,整只鼠都吓支棱了,这点事犯不着搞出人命,真没必要! 林辞伸出爪子拍了拍赵止筏地肩膀,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别老想着让谁谁消失,我们尽量和平解决问题。」 第102页 「能轻易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去兜圈子。」赵止筏道。 林辞揪着自己的毛毛,无奈的嘆了口气,「我之前生活的环境都比较和平,基本不会出现杀人这种情况,就……我们处理问题的习惯难免会有不同吧。」 「不会杀人……」赵止筏轻声念道,他冷笑一声,讽刺道:「你的那个朋友,杀人的手法倒是很熟练。」 林辞语噎,他回想起秦天那一系列操作,可真担得上熟练二字。 但秦天是个例外,秦天在做安保工作之前,都是接的佣兵的活,手上多多少少见过血。 林辞不知道该怎么给赵止筏解释,两边信息差太大,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这个嘛……」 「我明白。」赵止筏目视远方,扬鞭抽在马的身上,「他是你重要的人,所以做什么都是对的。」 林辞:「……」他怎么突然就觉得空气这么酸呢。 不过赵止筏吃醋的样子真是难得一见,林辞只恨自己现在是个仓鼠的样子,没有办法看清赵止筏的神情。 林辞伸出自己的小短爪子,站起身来抱住了赵止筏的脖子,他拿小脸蹭了蹭赵止筏,安抚道:「这有什么好吃醋的,那傢伙之前的工作类似于……嗯……镖师,对,就是镖师,所以他多多少少沾过人命。」 「还有,赵安安我能明白,你身处的环境只容许你以这种方式处理问题,但俞晴的事,你能用我的处理方法吗?」 赵止筏抿唇,过了一会才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怎么处理,不管她就是了,赵安安你会乖乖守男德的,对吗?」林辞语气略带威胁的说道。 谁还没有过一两个追求者,更何况是赵止筏这种天之骄子,林辞觉得,自己要是对赵止筏每个追求者都生气,这一天也别做其他事了,就光顾着生气了。 俞晴说到底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要希望对方在经歷这次事后,别再一直缠着赵止筏了。 赵止筏应了一声,对林辞的占有欲很受用。 他虽然没听过守男德,但女德还是有所耳闻,也不知道林辞脑袋瓜里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词语。 林辞嘿嘿一笑,黏煳煳的抱着赵止筏。 这一路上尽是荒郊野岭,杂草丛生。 林辞看着路边荒芜的景色,心中明媚的心情也没能受到丝毫影响。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小情侣都喜欢贴在一块了,就像这样两个人待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嘴角的笑容也抑制不住。 临近晌午,赵止筏一行人总算到了柳州的地界。 柳州知府接到兖王要来的消息后,早早的就在自己府上等待。 他一见到赵止筏,就恭恭敬敬的迎了上去,扑通行了个大礼。 林辞躲在赵止筏衣襟中偷看,他见那知府肥头大耳的,这一跪一身的肉都在打颤,还怪好玩的。 赵止筏不着痕迹的拍了下林辞,示意林辞赶紧回马车上。 林辞会意,悄悄熘了回去。 「免礼。」赵止筏说道,他走到屋内高处的椅子前,大马金刀的坐了下去。 他斜靠在椅背上,一手支着下巴,丝毫不见平日里待人时,那翩翩君子的模样。 知府站在屋子中央,被赵止筏看得冷汗直流,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尊活阎王。 「王爷……下官办了接风宴,还请王爷能够赏脸。」知府走到赵止筏跟前,从袖中抽出银票悄悄塞给了赵止筏。 赵止筏眉间一挑,抽出知府手中的银票,光明正大的塞入怀中,他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本王还缺一处院子落脚。」 「下官……自然都准备好了。」知府心里肉疼,面上还要陪着笑,将赵止筏送到了自己的一处别院。 他塞给赵止筏的那张银票就有二百两,现在又赔了间院子,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知府把赵止筏送到,根本不敢多待,匆匆就告退离开了,他怕再待下去就不止这么点东西了。 林辞看得瞠目结舌,他走到赵止筏身旁,说道:「你这是光明正大的敲诈啊,那个知府招惹过你了?」 赵止筏抽出银票在手中把玩,他看着银票上的数字,勾起唇角,「这点钱比起他贪的军饷不过九牛一毛。」 「那他是挺活该的。」林辞说道。 「你跟我到屋内。」赵止筏说着,拉着林辞的手腕往寝殿走去。 林辞一脸茫然的被拉进寝殿,他坐在床上,就看见赵止筏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小盒子。 在看清盒子里的东西时,林辞瞬间变了脸色。 第六十章 乖乖含住 羞人的绯色漫上林辞的耳尖,他看着盒子里的东西,说话都不利索了,「这……是我想的那玩意吗?」 只见盒中依次排列着四根圆柱形的玉势,玉势两头都是半圆,最细的那根只有两指粗,而最粗的那个都快赶上婴儿手臂的粗细。 林辞只在现代科普频道上看过这玩意,现在见到实物……他并不想看见! 「这些玉势用了特殊的草药炮制,对你有好处。」赵止筏说着取出了最细的那根。 赵止筏一步步走近林辞。 林辞默默后退,直到背后抵到墙壁,林辞咽了下口水,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可以不用吗?」 第103页 「不是你觉得太大,塞不进去?我们循序渐进。」赵止筏笑着将林辞拥入怀中,他伸手解开林辞的腰带。 林辞闭上眼,拼命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就……就提前适应,那玩意还没赵止筏一半粗呢,他怕什么。 林辞只觉得下身一凉,他的裤子已经被赵止筏拉到了膝盖。 赵止筏觉得站着不方便,他一手抱起林辞,一手拿着盒子走到了床边。 赵止筏坐下,他掰开林辞的腿,让林辞面对面跨坐在自己身上。 林辞搂着赵止筏的肩膀,他看不见自己后面,那一块的感官被无限放大,赵止筏只是轻轻摸过,他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腰塌一点下来。」赵止筏拍了下林辞的屁股。 林辞在心底吐槽着,他这还真是乖乖送上门去,被人插。 赵止筏先是打开了润滑用的药膏,他修长手指挖出一坨,均匀的涂抹在了玉势上。 药膏并不难闻,反而有一种甜甜的香味,光是闻着,就让人挺有食慾的。 林辞感觉到一块冰凉的东西抵在自己后面,随后就是难以忽视的异物感。 林辞搂紧了赵止筏,将脑袋埋在对方的颈窝里,他说话的声音都打着颤,「你快一点……」 长痛不如短痛,这一点点的推也太难熬了,他快不行了, 林辞贝齿紧咬着下唇,倔强的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赵止筏安抚的摸着林辞的头髮,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改变分毫。 他望着玉势一节一节缓缓的被吞入,漆黑的眸子越发的幽深。 赵止筏侧过头,他依附到林辞耳边,薄唇轻启,「周子康跟我说,里面会有个地方让你很舒服。」 赵止筏说着,轻轻扭动手腕,玉势的方向随之改变。 林辞皱着眉头,没觉得舒服,倒是异物感越来越明显,直到那一点被触碰,林辞没忍住轻喘出声。 赵止筏扬起嘴角,轻声道:「找到了。」 「你别动了。」林辞揪着赵止筏的衣服,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从未被触碰过的地方,正被眼前的人肆意玩弄,但他却还依赖着眼前的人。 「别怕。」赵止筏按住林辞不安分的腰肢,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难耐的呜咽声从林辞嘴角逸出,林辞眼中瀰漫上水汽,他拼命忍耐却敌不过身下令人失控的快感。 「我不要……」林辞双手攀上赵止筏的颈脖,抬起身子想要逃离,却被赵止筏禁锢住了腰肢。 赵止筏侧过身子吻上林辞的唇瓣,他伸出舌头肆意的掠夺,这一次的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粗暴。 他手上的动作仍在继续,玉势被整根吞了下去,赵止筏骨节分明的手指也插入其中,将玉势推入深处。 赵止筏霸道的吻夺取了林辞的注意力,等林辞被赵止筏松开时,玉势总算是被安顿好了。 林辞眼中氤氲着水汽,他张着水润的唇瓣不停的喘气,一副被人蹂躏过的可怜样。 赵止筏见此,舌尖抵着自己的犬牙,心中贪婪的欲望肆掠的翻涌,他不敢再看林辞,于是撇过脸去。 「自己把裤子穿上,我手上有药膏。」赵止筏说道。 林辞听闻此言,立即从赵止筏身上爬了起来,哪想到他刚站起来,腿上却使不上力,身子一软又摔回了赵止筏身上。 赵止筏轻笑出声,他用干净的那只手搂住林辞,说道:「先休息会,别再跌了。」 林辞红着脸推开赵止筏,他刚刚是大意了,谁会因为这点小事站不起来! 林辞默默站好,将自己的裤子穿上。 赵止筏就坐在那看着林辞的动作,他占满药膏的那只手垂在腿边,上面不止是乳白色的药膏,还沾满了许多透明的液体。 咋一眼看过去,显得格外的色情。 林辞脸上还没褪去的绯色又有席捲重来的趋势,他移开视线,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通通删除。 「你快去洗手。」林辞催促道。 赵止筏闻言,垂眸看向自己的手,他手指轻轻捻动,药膏与粘液晕染开来,形成乳白色的粘液,他张开手指,混浊的丝线垂落下来。 林辞见赵止筏还玩起来了,没忍住一拳锤在对方肩膀上,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道:「快去洗手!」 赵止筏被打了也不生气,他站起身来,亲了下林辞的脸颊,这才不紧不慢的去洗手。 后面多了个东西,林辞只觉得走路都别扭,他走到赵止筏身旁,抿着唇问道:「这玩意要放多久?」 「半个时辰向上,我走之前帮你取出来。」赵止筏回答道。 林辞可不想再经歷一次刚刚那种尴尬,他拒绝道:「我自己能拿出来。」 赵止筏拿布擦干手上的水渍,转身看向林辞,他勾起唇角,笑得不怀好意,「那应该不行,我塞得比较深,你估计够不着。」 林辞:「!?」 「你多少要点脸!」林辞恼羞成怒,刚想踹赵止筏一脚,却扯到了身后的那玩意,他动作僵在原地,一时之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赵止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拦腰把林辞抱了起来,他走到床边,将人放在床上,「乖乖含好,安分点。」 「你以为都怪谁啊。」林辞瞪着赵止筏,忿忿道。 「怪我。」赵止筏在林辞旁边坐下,他拉过林辞的手在手中把玩,「我下午要去与军队汇合,你就待在这里。」 第104页 剿匪的军队因为人多,走了另外一条路,赵止筏算着时间,估计下午便能到了,他得去将那群人安顿好。 「你一个人去吗?」林辞问道。 「只是简单的整顿一下,花不了多少精力。」赵止筏说道。 若是以往,他多半会和军队住在一起,省了每天来回跑的路程,但现在多了一个林辞,赵止筏顿时觉得待在军队里无趣极了。 可他不捨得带林辞去驻扎地那吃苦,只能多跑两趟了。 知府给的这间院子还算宽敞,至少住下赵止筏一行人绰绰有余。 院子的布局虽然简单,但却胜在精緻,一眼望去,步步是景,看得出知府在这间院子上花了不少功夫。 只可惜最后都便宜赵止筏了。 赵止筏走时,林辞送都没去送。 他又被赵止筏欺负了一次,正一个人坐在那生闷气。 林辞看着桌上的盒子,跃跃欲试的想把这玩意扔了,但一想扔了赵止筏还能找到新的,他这么做根本不顶用。 也不知道赵安安从哪找来的这玩意,最好别让他知道是谁给赵安安的! 还在处理药材的周子康打了个喷嚏,药粉溅了站在对面的习司一身。 「你染了风寒?」习司皱着眉头问道。 「没事。」周子康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可能有人在说我坏话吧。」 「这个你拿着。」周子康将打包好的药材递给习司,「这是海东青的药,我又不是兽医,你下次别再往我这跑了。」 习司接过药包,选择性无视了周子康后半句话。 就在这时,赵珏跑了进来,他看见习司,眼睛瞬间一亮,「习司我可算找到你了!」 赵珏急沖沖的跑到习司跟前,拉着习司就跑,边跑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快点!要来不及了。」 习司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脸色跟着严肃了起来,他不用赵珏催促,大步跟着赵珏往前走。 直到…… 「你快想想办法!」赵珏急得直跳脚,「你会修吗?」 习司望着眼前四分五裂的兵符,陷入了沉默,他不会…… 「这是怎么弄的?」习司问道。 「我就是好奇……拿起来看看,谁知道一条狗蹿了出来,正好撞到了我,然后……就这样了。」赵珏说道着,一脸愤愤不平,「我还没抓到那条狗!」 「我不会修。」习司对赵珏离谱的遭遇持怀疑态度,这个院子虽说没有人把手,但门都关得好好的,也不至于随便一条狗都能进来撒欢。 赵珏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他欲哭无泪的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如实禀告主子。」习司铁面无私。 周子康慢悠悠的晃了过来,他看着碎了一地的兵符,幸灾乐祸的说道:「这下可闯大祸了,不过这兵符拿什么做不好,偏偏用玉的。」 兵符碎了这事可大可小,全看赵止筏的心情。 「你要是怕挨打,就去找林辞,你让他跟兖王求求情,说不定这事就那么过去了。」周子康十分不负责任的说道。 第六十一章 怎么连仓鼠都不放过 赵珏听到这话,不由陷入沉思,主子都亲自跟他说过,林辞就是未来王妃,那……他惹了主子生气,找王妃帮忙,也挺合乎逻辑的。 只是赵珏有点拉不下脸,他一直觉得自己才是和赵止筏最亲近的那个,现在多了个林辞,赵珏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我等主子回来,自己过去请罪吧。」赵珏蹲下身子,将碎了的兵符一块块拾起来。 周子康也没多劝,他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随口提了一句。 哪知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们都聚在这干嘛?」 林辞在院子里闲逛,他见这边人多,就屁颠颠的凑了过来,以为有什么热闹可看。 「说曹操,曹操到。」周子康转身沖林辞打了个招唿。 习司则是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小少爷。 「你怎么过来了。」赵珏见到林辞,他赶忙捂住手中的碎片,却不想碎块边缘锋利,划伤了赵珏的手指。 赵珏吃痛,下意识缩回了手,碎块噼里啪啦又掉了一地。 林辞看着撒了一地的碎玉块,开口问道:「这是什么碎了?」 「兵符。」见事情瞒不下去了,赵珏只好如实回答。 「很重要吗。」林辞蹲下身子,伸手捞起一块还算完整的碎片,在手上观察。 赵珏挠了挠头,思索了一会回答道:「除了主子,只有这块令牌能调动铁骑,不过主子很少会把铁骑的调动权交给别人,这块兵符已经很久没派上用上了。」 「这种东西赵止筏居然没随身带着?被偷了不是后果很严重。」林辞说道,他翻看了半天碎片,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块很普通的玉符。 「哪有那么简单,」赵珏撇嘴,「不仅是要兵符,还要主子向铁骑下命令才行。」 「心眼真多。」林辞吐槽道,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赵珏的肩膀,安慰道:「好像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问题不大。」 「问题大不大是主子说的算。」赵珏眼神幽幽的望着林辞。 林辞不以为意的摆手,他笑着说道:「最多就被揍几下,小问题。」 「被打的不是你,你当然小问题!」赵珏瞪了一眼尽说风凉话的林辞,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第105页 周子康走到林辞身旁,他双手抱臂,慢悠悠的说道:「他是想你帮他求情。」 「我才没有。」赵珏嚷嚷道。 林辞哦了一声,还特地拖长了尾音,他扬起嘴角,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和赵止筏到有几分相似,「我上次要你帮忙买个东西,你都不理我,这次想怎么求我?」 「上次明明是你另有所图!」赵珏不满的回答道,他蹲下身子快速将碎片收拾好,「我才不求你。」 赵珏沖林辞做了个鬼脸,捧着碎片一熘烟的跑了。 林辞看着赵珏奔跑的背影,故作老成的感嘆道:「年轻真好。」 「你真不帮他?」周子康出声道。 「到时再说。」林辞嘿嘿一笑,他收回远望的视线,问道:「他怎么把兵符摔成那样?平地摔?」 「他说有条狗撞了他。」周子康回答道。 「狗!」林辞一个激灵,他都快对狗ptsd了,尤其是长得像狗的狼,他在心底安慰自己,老秦还远在京城呢,怎么着也不可能跑到这来。 周子康见林辞反应这么大,有些差异的看了林辞一眼,「狗怎么了?」 「没事,就……我挺喜欢狗。」林辞干巴巴的解释道,「你知道那狗往哪跑了吗?」 「赵珏没说,你可以去问问他。」周子康道。 「不知道就算了,一只狗而已。」林辞掩饰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我先走了。」 林辞说完,不待周子康回復,转身就走,看他的背影还有几分急切的意味。 「今天倒是热闹。」周子康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习司扭头看了周子康一眼,他语气没有起伏的说道:「我会派暗卫将情况如实告诉王爷。」 「随你。」周子康耸肩,他摆了摆手,也转身离去。 林辞一路走回寝殿,沿路他一直在寻找狗的踪影,可惜什么都没瞅见,要是秦天找来了,多半会主动寻他,他还是先按耐不动。 林辞坐在寝殿等着,可凳子上就像长了刺似的,林辞怎么也坐不住。 林辞在屋内来回踱步,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秦天寻上门来。 林辞长嘆一口气,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髮,他想着,也不一定是秦天找来,可能就是只普通的狗。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林辞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去找找那条狗,用人形找狗太过引人注意,林辞变回了仓鼠的模样悄悄熘了出去。 此次出行,赵止筏为了不暴露林辞能变形的能力,撤走了护卫家鹿的暗卫,只留下暗中保护林辞的。 赵止筏本以为有自己看着,林辞应该会安分点,不会再做出变成家鹿偷跑这种事来。 结果…… 林辞手脚熟练的爬上屋顶,他眺望远方,附近完全找不到狗的踪影。 林辞不信邪,换个地继续找,那狗从被发现都现在也没过多久,应该跑不了多远。 不知跑了几个屋顶,林辞终于看到了一条狗的踪影,看那灰色的毛,和秦天是真有几分相像。 林辞赶忙追了上去,他兜兜转转半天又回到了院子里,他跑到一间偏僻的柴房前,探着脑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 「老秦?你在吗?」林辞说道。 就在这时,林辞耳尖微动,听见柴房内传来阵阵窸窣声。 「找到你了!」 林辞冲着声音的来源处一个飞扑,啪唧一下撞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林辞勐然惊觉不对,这东西是软,但他没毛啊! 林辞爬起来就想跑,却被人一把抓住。 「吓死我了,原来是只胖老鼠。」胖子抓着林辞,拨开身上的稻草爬了起来。 一个高瘦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他看着胖子手中的林辞,皱起了眉头,「这应该不是老鼠,我看着像西域进贡的家鹿。」 「那一定很值钱。」胖子闻言,两眼发光,看林辞的眼神就像在看白花花的银子。 「蠢货,到这种时候了还想着钱,还不快想想我们怎么才能出去。」高瘦男人眼神阴翳,他咬着自己的指甲,眉头紧锁。 胖子被骂得不敢吱声,他偷瞄高瘦男人的脸色,又打了个哆嗦,他小声道:「早知道不来这偷东西了,怎么突然就住进来个王爷,看这么严实,我们出都出不去。」 「现在抱怨有什么。」高瘦男人看都没看胖子一眼,他低着头在心底思索着办法。 他们两是惯偷,本想着来知府院子里捞一笔,哪想到赵止筏一行人突然搬了进来,搞得他们现在进退两难。 林辞算是听明白了,他这是遇上闯空门的小偷了。 虽然但是偷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偷他啊!这年头的小偷连仓鼠都不放过了吗。 林辞试图挣脱,可胖子捏得紧,凭他那点力气根本无法撼动。 挣扎了半天,林辞除了自己有点累,那胖子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辞无奈,看来他只能之后再找机会偷熘了。 林辞在心底给秦天狠狠记上一笔,要是他之前看到的那条狗真的是秦天,他就……就把秦天的毛全拔了! 「咋样,你想到办法没?」胖子开口问道,被关了大半天,他显然也很焦虑。 「我们装作府上原本的下人从大门走出去。」瘦子道。 第106页 「这样真的能行吗?」胖子一脸担忧。 瘦子反手给了胖子脑袋一下,他骂道:「你别一副窝囊样,那群人又没见过我们,哪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行吧。」胖子捂着被打的地方,不敢再反驳。 林辞听见他们要跑,不由有些着急,他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鬼知道他会被这两人带到哪去。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变成人形是没有衣服,他总不能在大街上裸奔吧 林辞光是想想就觉得十分窒息,他在心底吶喊,赵狗你怎么还不回来啊!你要被偷家了! 盗贼二人在这院子里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们商量好对策,立即执行。 两人整理好衣着,又往脸上抹了点灰,然后弯着腰向院子门口走去。 林辞被他们用绳子捆了起来,藏在了瘦子的衣袖里。 贼不走空,他们冒了这么大的陷,不偷点东西都对不起自己。 林辞生无可恋的躺在那里,他已经能想像到,赵止筏回来发现他不见时暴跳如雷的样子了。 但是这次真不是他自己想跑的啊! 林辞是想着若真的是秦天来了,他最好能提前找到秦天,和对方先通个气,问问对方的目的,心里有个底了,再将秦天来了事告诉赵止筏。 谁能想到找只像狗的狼,能遇上这种事。 突然一声狗叫声传来,盗贼二人立即停下了脚步,警惕的望着四周。 那一连串的狗叫声在林辞听来就变了个模样。 「林辞,你是不是在他们身上,我闻到你的气味了。」 林辞听到这声音,感觉自己瞬间找到了救星,「我在!」 第六十二章 变成猫耳少年 「哪来的狗。」胖子左顾右看,没见着狗的踪影,他靠到高瘦男人身旁,打了个哆嗦,「大白天,不会闹鬼吧。」 「一只狗把你吓成这样。」高瘦男人啐了一声,「别管他,我们直接走。」 「老秦,我被捆住了,出不来。」林辞喊道,仓鼠的力气有限,他费了吃奶的劲都没能从绳子里挣脱。 林辞忿忿的想着,说好仓鼠是液体动物呢,都是骗人的。 秦天藏在假山后面,没有亦然出来,他现在是灰狼的模样,即使他能从那两人手中抢过林辞,但闹出的动静绝对不会小。 到时候他想离开就麻烦了,更何况他还想带林辞一起走。 秦天压低身子,做出了伏击的动作,他低声说道:「我之前给你的砒霜你还带着吗?」 「在是在……」林辞舌尖抵着颊囊里的药丸,有些犹豫。 他变成仓鼠时习惯性的把这玩意带上了,只是他根本没想过这玩意能派上用场。 「吃了,我带了只猫崽来,就在假山后面的草丛里。」秦天说道。 林辞踌躇不决,眼看盗贼二人越走越远,林辞心一横,咬破了药丸外层的蜡,砒霜被吞了下去,林辞几乎瞬间被弹了出去。 好久没变回灵魂状态,林辞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还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他的魂体比一开始凝实很多。 秦天看得见魂体的林辞,他见林辞飘在空中,好奇的左顾右盼,不由皱起眉头,「别玩了,快过来。」 林辞还没新奇完,听到秦天的催促后,他不情不愿的飘到了秦天跟前。 「老秦你怎么来了?」林辞问道。 「先别闲聊,魂体状态待久了对你不好,去找那只猫崽。」秦天道。 「为什么你是狼,你就给我找猫崽啊,我也想要威风点的。」林辞撅着嘴,十分羡慕秦天威风凛凛的模样。 「等到你脱离限制,就能随意更换附身物了。」秦天嘆了口气,他走到草丛后面,将小猫崽叼了出来,「别贫嘴了,快进去。」 林辞哦了一声,他凑到猫崽跟前,刚一靠近,他就被吸了进去。 林辞感受着新的身体,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也不知道秦天从哪找来的猫崽,看着都没足月。 林辞活动了下略有些孱弱的躯体,慢悠悠的晃着自己的尾巴,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爪爪摆在身前,显得十分的乖巧。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吧。」林辞道。 秦天没有回话,而是上前叼起了林辞,步态轻盈的爬上墙头,他不过几个跳跃,就跑出了院子。 「你要带我去哪!快把我放下来!」林辞开口叫唤,秦天跑得飞快,他被迎面而来的风煳了一脸。 秦天找了处偏僻的小巷,他低头将林辞放在地上。 林辞喝了一肚子风,他趴在地上呸了几声,毛全飞进他嘴里了。 「我是来带你走的。」秦天开口道,他望着林辞神色认真,「我打探到你被禁足,不放心就跟了过来。」 「我好得很,你快把我送回去,赵止筏回去要是看不见我,事情就大发了。」林辞一骨碌爬起来,他凑到秦天跟前,十分焦急的说道。 林辞站起来都没秦天腿一半高,他咬着秦天的毛,就想把狼往回拖。 「兖王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秦天一脸不贊同,「兖王看得紧,错过这次,我下次想带你走就难了。」 「我又不想走,我和赵止筏……」林辞想说出自己和赵止筏的关系,又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秦天能不能接受同性恋。 第107页 但无论秦天认同与否,林辞都不可能因为这种理由和赵止筏分开。 「你和赵止筏怎么了?」秦天追问道。 林辞刚想接着说下去,突然一阵绞痛袭卷全身,林辞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人捏在手中,每次唿吸都犹如刀割一般。 林辞痛得蜷缩起了身体,他揪着秦天的毛,耳朵尖都在打颤。 秦天察觉到林辞的异样,他用鼻尖轻轻拱了拱林辞的身体,担忧的问道:「哪里不舒服?」 林辞痛得说不出话来,没有满地打滚都是他拼命忍耐的结果了。 秦天见林辞整只猫都在颤抖,焦急的来回踱步,就在他准备带林辞去看兽医时,林辞突然变回了人形。 直到变成人,林辞才觉得那股要命的绞痛逐渐淡去,他蜷缩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着寸缕让林辞十分没有安全感,他缓过来就想变回猫崽,但过了半天依旧无事发生。 林辞不信邪,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你的耳朵和尾巴……」秦天看着林辞脑袋上毛茸茸的猫耳朵,以及对方身后乱晃的尾巴陷入沉默。 「什么耳朵尾巴,我没法变成猫崽了。」林辞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头顶,入手就是毛茸茸的触感。 林辞不敢置信的揪了一把自己的耳朵,疼痛感透过头皮清晰的传了过来,林辞吓得直接炸毛,尾巴上的毛全竖了起来,看着就像只大号蒲公英。 「我去给你找衣服。」秦天留了点时间给林辞自己冷静会,他跑出巷子,不一会就失去了踪影。 林辞抱着自己的尾巴,来回摆弄,在确定这玩意真的是他自己长出来的时候,林辞生无可恋的嘆了口气,这下子他还怎么回去。 秦天很快就叼着衣服跑了回来,考虑的林辞的情况,秦天还十分贴心的多带了件斗篷回来。 林辞光熘熘的吹了半天风,他接过衣服,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赶紧把衣服穿上。」秦天催促道,说着他背过身去,给林辞留了点隐私。 林辞将衣服套上,只是他身后多了条尾巴,裤子怎么穿都觉得硌人,林辞没办法,只好将自己的尾巴拖了出来,垂在自己的身后。 他将斗篷披上,盖住了自己的尾巴,又将帽兜带好,把耳朵藏了起来。 「我换好。」林辞说道。 突然变成这幅模样,林辞有些慌张,他问道「老秦,你知道我这是什么情况吗,我变不回去了。」 秦天转过身来,他思索片刻,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我们换附身物都需要消耗得来的紫气,你可能是原本紫气刚好够摆脱限制,结果又换了个附身物,导致紫气有些紊乱。」 「不管是不是,你现在最好去兖王附近,蹭点紫气。」秦天补充道。 「我现在想回去也没办法了。」林辞隔着帽兜捂着自己的耳朵,他一脸无奈,「我这样回去要是被他们发现,解释都解释不清,不过,我也不知道赵止筏现在哪。」 「我知道。」秦天道,他原本是想带林辞走的,结果出了这档子事,他还得把人送到赵止筏跟前,真是造孽了。 「那快带我去。」林辞激动道。 秦天看林辞这高兴的模样,心情复杂,他总有一种自家孩子胳膊肘子往外拐的感觉。 秦天带着林辞东躲西藏,往赵止筏的所在地走去。 另一边,两个盗贼根本没发现林辞的离开,他们一路走到门口。 高瘦男人主动上前,一脸谄媚的对看守的暗卫说道:「我们是知府的下人,有东西落下来没来及走,你看,现在能让我俩出去吗?」 暗卫上下打量着高瘦男人,一言不发的让开了位置,意思是让人快走。 高瘦男人赶忙拉着胖子给暗卫鞠躬道谢,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就在两人背过身去时,暗卫突然发难,他干脆利落的将两人制服,用绳子把两人捆了起来。 他招来其他暗卫,让对方去向习司汇报。 「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就是普通下人,你就不怕知府怪罪吗?」高瘦男人嚷嚷着,试图拿知府去压眼前的暗卫。 胖子根本不敢说话,他低着头直打哆嗦,赵止筏凶名在外,他想到自己落到了赵止筏手上,冷汗就止不住得往外流。 暗卫没有理会高瘦男人,他看两个盗贼的目光,就像在看傻子一般。 这种蹩脚的演技居然也想矇骗他,一眼看去破绽百出,就差没把我有问题这几个大字贴在脸了。 习司很快就赶了过来,他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盗贼,吩咐道:「带下去搜身。」 暗卫领命,一手拖着两人离开了。 不过须臾,暗卫就脸色难看的走了回来,他走到习司跟前,双手奉上了已经没有生息的家鹿。 「在他们身上找到了这个,已经没救了。」暗卫道。 习司皱起眉头,他心想,这次是逃不掉王爷的一顿责罚了。 赵止筏有多在意这只家鹿,王府上下都有目共睹,赵止筏不过离开一会,爱宠就失了性命,习司已经可以预料赵止筏大发雷霆的样子了。 「你将他们两关好,等王爷回来发落。」习司接过暗卫手中的家鹿,接着说道:「我现在去向王爷汇报这件事,你们加强戒备,尤其守好小少爷。」 暗卫低头应是。 第108页 习司没再多做停留,立即动身去找赵止筏。 比起东躲西藏的林辞二人,习司的速度自然快上许多,林辞才走了一半路程,习司就已经赶到了赵止筏所在的营地。 赵止筏此刻正在营帐里,与几位副官商讨剿匪的细节问题。 习司走到门口看守的铁骑面前,说道:「麻烦通报一下王爷,我有要事汇报。」 铁骑自然认识习司这张脸,他沖习司鞠了一躬,转身走进营帐内,不过片刻,他又走了出来,说道:「将军让你进去。」 习司走进营帐内。 赵止筏摆弄着身前的沙盘,说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 习司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禀报给赵止筏。 第六十三章 土匪的突袭,两人相见 赵止筏摆弄沙盘的手僵在那里,他接过没了生息的家鹿时,手微不见的颤抖。 旧事好像再一次重演,他又失去了他的宝物。 「准备马匹。」赵止筏勐得站起身来,没有预想中的暴跳如雷,赵止筏面无表情,冷静得出奇。 只是一瞬间,赵止筏就想好了数种对策。 他大步走出营帐,和迎面而来的小卒撞了个正着。 小兵气喘吁吁,见到赵止筏立即恭敬的行了个礼,「将军,那些土匪突袭,请您吩咐。」 赵止筏眉头紧锁,被迫停下了脚步,他问道:「有多少人?」 「不清楚,他们藏在林子里,附近的地形咱们还没摸清楚。」小卒回答道。 赵止筏抿唇,不过片刻便有了决断,「去通知一营的副将,整顿好等本王过去。」 小卒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赵止筏恨不得立即回去寻找林辞的踪迹,但是身为将军的职责又将他束缚在了这里,纵使他心急如焚,却离不开半步。 「习司。」赵止筏开口道,他低着头,垂下的阴影挡住了他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赶回去,若是有什么生物出现,照顾好他们。」赵止筏看向习司,眼神锐利,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这次不许再有半点损失。」 他的小狗肯定会在院子里等他,只不过是附身物死了,林辞肯定不会有事。 赵止筏明知道这些,心中的暴戾却难以压抑,理智与情感割据,谁也占不了上风,此时,绊住他脚步的土匪就成了最碍眼的存在。 赵止筏嘱咐完习司,阔步走向一营,他沉着脸,神情阴翳,那一身煞气毫不掩饰。 他像是见了血气的头狼,只有肆意的厮杀能平息他的怒火。 那一边林辞离营地还有几里路的距离。 林辞裹得严严实实,这一路上他跑得大汗淋漓,也不敢松开身上的斗篷。 林辞擦去额头的汗水,长舒一口气,他看着依旧神采奕奕的秦天,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我要热熟了。」 「还有几里路,你身体还撑得住吗?」秦天关心道。 「除了热了点,其他倒还好。」林辞仔细感觉了会,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意出现得突然,消失的也十分迅速,不过片刻就没了踪迹。 秦天抬头看了眼林辞略有些苍白的脸色,还是不放心,他道:「不管怎么样,快点赶过去。」 「再跑下去,我得先热死,这个鬼地方,交通工具怎么那么少啊。」林辞哀嚎道,他看着秦天健硕的身体,他伸手比划了一下,秦天大概有他腿高。 林辞灵光一闪,突然有了鬼主意,他蹲下身子,一把捧住秦天的大狼脑袋,笑得不怀好意,「老秦啊,你能驼多重的东西。」 「你要干嘛。」秦天瞅着林辞,感觉对方没打什么好主意。 林辞二话不说,直接爬到了秦天身上,他揪着秦天的毛,大喊了句,「驾!」 秦天措不及防,差点被林辞压趴在地上,他一脸黑线的站稳,强忍着把林辞甩下去的冲动。 「不是说要快点嘛,老秦快跑。」林辞火上浇油,不知死活的继续撩拨。 多年的相处,秦天早就看清楚林辞是个不着调的傢伙,骑狼这种事亏他想的出来。 不过形势比人强,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你抓稳了。」秦天厚重的爪子用力刨地,后脚一蹬,如闪电般蹿了出去。 「靠靠靠!老秦你慢点!」林辞一个后仰,差点飞出去,他一手抓着自己的帽兜,一手紧紧揪住秦天后背的毛。 阵阵秋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林辞一身暑意随风飘散,他看着快速后退的景色,没忍住笑出声来。 「呜唿!老秦,你再跑快点。」 秦天:「……」 他迟早要揍这小子一顿。 营地周围是起伏的山地,虽然一眼望去就能看到顶,但山上错综复杂树林成了土匪们最好的掩护。 土匪们躲在山上,远远的拿着弓箭射击,树丛影影绰绰,人影藏在其中根本难以分辨。 赵止筏一剑斩断飞来的箭羽,他望着盗贼们的藏身之处,沖身后的副官说道:「拿弓来。」 副官领命,很快就送来了张长弓,长弓的弓身漆黑,不带一丝花纹,厚重的玄色给人一种沉默的压抑意感。 赵止筏接过弓,他搭上箭羽,轻易的将弓拉了个满弦。 只听嗖的一声,箭羽飞射而出,紧接着山上就传来了惨叫声。 第109页 赵止筏面不改色,立即射出第二箭。 山上的土匪见此,赶忙拉弓将弓箭对准赵止筏。 但赵止筏身边的铁骑也不是吃素的,纵使箭羽席捲而来,也没有一根能够近赵止筏的身。 倒是赵止筏箭无虚发,轻描淡写的收割人命,短短几刻间,土匪就已经倒下了数十人。 领队的土匪惊得一身冷汗,他本想躲在山上和赵止筏打消耗战,谁知道对方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他们已经躲得那么小心,对方究竟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又是一箭飞来,领队土匪赶忙躲到树后,但他身边的一位土匪躲闪不及,被箭羽正中眉心,土匪瞪大眼睛,直愣愣的到了下去。 飞溅而出的鲜血,染红了领队土匪的脸颊。 领队土匪擦去脸上的血,看着赵止筏的眼神变得狠辣,他举起手打了个手势,提刀杀了出去。 其他土匪得到命令,纷纷显出身形,沖了出去。 领队土匪望着赵止筏身后不过短短百人的队伍,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此次突袭,他带了两千人,光是人数就是对方的好几倍,哪怕赵止筏杀了十几人,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老鼠们终于是出来了。」赵止筏放下手中的弓,望着冲下山的土匪,他勾起唇角。 铁骑们训练有素,摆开阵型迎击土匪。 那群土匪也不是乌合之众,一招一式间都透露着受过专门训练的意味。 土匪人数众多,有几个身手矫健的土匪突出铁骑的重围,杀到赵止筏的跟前。 赵止筏剑都没有出鞘,他拿着弓,十分轻易的将弓甩向冲来的土匪。 看赵止筏一脸轻松的模样,那土匪也没在意,只是伸出胳膊挡在身前。 咔擦一声,土匪的胳膊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恐惧的表情凝固在他的脸上,脑袋上的凹陷让他瞬间没了生息。 赵止筏轻描淡写的甩落弓上鲜红的血,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小看这张弓的重量。 领队土匪喉结滚动,汗水自他额角滑落,他心生退意,但却无路可退,他想起那位下的命令,要紧了牙关。 横竖都是一死,杀了赵止筏他们还有一条生路。 「杀了兖王!」领队土匪高喊着,举着刀沖向赵止筏。 赵止筏不紧不慢的将弓背在身后,抽出剑挡住领队土匪的袭击。 「你就是领队?」赵止筏轻蔑的望着对方,他用力下压。 领队土匪根本抵挡不住,他的手因为用力微微颤抖,即使这样他也止不住的后退。 一开时的热血退去,领队土匪被恐惧笼罩,他望着赵止筏阴翳的双眸,两股颤抖。 兖王,阎王,他怎么就忘了这人的封号,战场上的活阎王,他是怎么有勇气认为,人数多就能碾压对方。 领队土匪懈了气势,被赵止筏一剑挑翻在地,他慌忙爬起来,下意识的向后面逃去。 赵止筏瞥了他一眼,没有追上去,转而对上另一位冲上来的土匪。 赵止筏每一招都冲着对方的要害而去,滚烫的鲜血飞溅而出,赵止筏看似从容不迫,但只有他心底知道他有多么焦急。 赵止筏一直记挂着林辞,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眼前这群碍事的傢伙,若不是第一战他必须在场,赵止筏真想撂担子不干了。 利落的割断土匪的颈脖,赵止筏一脚将对方的尸体踹开,他提着滴血的剑一步步逼近逃到后方的领队土匪。 此刻局势已经完全逆转,二千多的土匪伤得伤,残得残,一下损失大半,而赵止筏这边只有少数几位铁骑受了轻伤,孰强孰弱立见高下。 赵止筏早已没了耐心,他见领队土匪还想逃,一剑刺穿了对方的肩膀,他将领队土匪钉在地上,抬脚碾在对方的胸膛上。 领队土匪惨叫出声,哆哆嗦嗦的想要投降。 还不等他开口,赵止筏又是一剑,刺穿了他另一边的肩膀。 紧接着又是一剑,赵止筏泄愤似的,不断刺穿脚下的躯体。 领队土匪到最后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双眼突起,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裳,他身上血肉模煳,不知是死是活。 副官看着赵止筏施虐,不敢上前阻止,他从未见过赵止筏如此失控的模样。 林辞此刻终于赶到营地附近,秦天为了隐匿踪迹,选择了在山上走。 这一路林辞已经记不清自己被树枝抽了多少次了,林辞护着脸,有些生无可恋。 林辞一直注意着四周,他眼尖的发现了赵止筏那边的动静,于是他叫住秦天,说道:「我好像看见赵止筏了,在那边!」 第六十四章 是贴贴就能解决吗 秦天一个急剎车,顺着林辞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在一众衣着整齐的铁骑中,身着轻甲的赵止筏可以说是鹤立鸡群, 土匪们倒了一地,林辞离得远看不清,只看见赵止筏被一群人围着,他拍着秦天的后背,催促道:「快点过去。」 秦天调转方向,疾驰而去,山上地形复杂,纵使秦天已经刻意挑平缓的路段,坐在他背后的林辞也免不了颠簸。 林辞矮下身子,抓紧了秦天的毛,他看着离赵止筏越来越近,忍不住抬头张望。 「矮下来。」秦天喊出声。 林辞愣了一下,他转过头来,就看见迎面撞来的树枝。 第110页 林辞:「!」 林辞躲闪不及,只能侧身往旁边躲。 他这一歪,直接拽偏了秦天的重心,秦天爪子打滑,摔了个四脚朝天。 林辞被甩了出去,他手里抓着一把毛,飞起来时整个人还蒙着。 他们旁边就是一道滑坡,林辞回过神来,他一手护着脑袋,调整好姿势,尽量减少自己受伤的可能。 林辞试图拽住身旁的灌木,但奈何灌木的根浅,即使他抓住了,也只是带着灌木一起往下滚。 眼看是没可能停住了,林辞抓紧了自己的帽兜,护好自己的关键部位。 赵止筏收起了剑,他看着变成一滩烂肉的土匪,眼神古井无波。 周围的铁骑一片寂静,没有一人敢出声。 副官握着自己的剑柄,几次想要上前,但脚就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应该去阻止赵止筏,领队的土匪一定知道更多的消息,可赵止筏狠戾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心底发寒。 副官喉结滚动,犹豫了半天,他上前一步。 就在这时,林辞滚过来了,他没法剎车,直接撞到了赵止筏后背上。 赵止筏被撞得一个踉跄。 全场鸦雀无声,副官看着林辞心底咯噔一声,心想,这人怕是不得善终了。 顾及着林辞可能就是个不相关的人,副官生了恻隐之心,他开口道:「将军,我们现在动身回营吗?」 副官给林辞使了个眼色,但林辞一直埋着头,脸都不抬一下。 林辞哪敢露脸,脸都丢完了,他现在没脸了。 很抱歉,他以这种方式认识这几百人。 赵止筏站稳身子,他转过身来,垂眸看着趴在地上的人。 林辞裹得严实,但能干出这种事的人,除了林辞,赵止筏竟想不到其他人选, 一时间,赵止筏哭笑不得,他蹲下身子,将林辞抱了起来,他让林辞坐在自己胳膊上,一手搂着林辞。 「还好你没事。」赵止筏轻声道,语气中是说不清的庆幸。 林辞搂着赵止筏的颈脖,掩耳盗铃般的把脸藏了起来,他声音闷闷的,从斗篷里传了出来,「你压着我的尾巴了。」 赵止筏皱起眉头,他能感觉到林辞屁股后面有处突起,他还以为是衣服摞在了一起,但现在…… 赵止筏另一只手探入斗篷中,揪住了林辞的尾巴。 林辞一个激灵,瞬间炸毛,他勒紧赵止筏,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快放开。」 赵止筏闻言,非但没有放开,反而用力搓揉了几下,手中的毛,如同上好的丝绸,顺滑柔软,令人爱不释手。 抱着失而復得的珍宝,赵止筏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有了归处,他额头抵着林辞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你是不是要我走哪都把你揣兜里才行。」 林辞听闻此言,胳膊上的力道松了下来,他这次好像真的吓到赵安安了,「我没事……」 林辞终于肯抬起头来,他一抬起头,就对上了数百道炯炯有神的目光。 林辞:「!?」 他刚刚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赵止筏亲热!? 林辞嗖的一声,将脸又埋了回去,他躲在赵止筏怀里,羞得都快哭了。 「你从现在起,就当我昏过去了,啊……赵安安,我今天脸都丢光了。」林辞小声哀嚎道。 赵止筏抿唇,眉眼中尽是笑意,他为林辞理好帽兜,转身对着铁骑吩咐道:「启程回营。」 林辞现在的形态不太对劲,赵止筏根本难以放心,也不知道长出的耳朵与尾巴对林辞有没有影响。 赵止筏心中担忧,却又毫无办法,这些事他也没有遇到过,更没有处理的经验,赵止筏只想快点赶过去,将林辞全身上下好好检查一遍。 赵止筏抱着林辞翻身上马,在即将离开的那一刻,赵止筏突然回头,在他视野中,一条灰色的尾巴一闪而过。 赵止筏眯起双眸,他收回了眼神,心想着,看来某个人不请自来了。 「怎么了?」林辞察觉异样,探出脑袋。 赵止筏拉低林辞的帽兜,回答道:「没什么。」 铁骑浩浩荡荡的启程。 一路上林辞总能感觉到若有似无的视线在打量自己,纵使视线的主人看得很隐晦,但架不住人多啊,被几百个人偷偷摸摸的看,林辞想装瞎都不行。 他揪着赵止筏胸前的衣服,脚趾尴尬得就差抠出三室一厅了,「他们是不是都看见我的脸了。」 赵止筏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他安慰道:「他们不敢多言。」 林辞锤了下赵止筏的胸口,「你该说他们都没看到。」 赵止筏道:「……自欺欺人?」 「你可闭嘴吧。」林辞又锤了一拳。 好在有赵止筏威慑,铁骑们也就只敢小心翼翼的偷瞄。 林辞一路埋着头跟赵止筏走进营帐,直到外面的视线被隔绝,林辞这才松了一口气, 再被看下去,他就要当场表演一个无地自容了。 「把斗篷脱了。」赵止筏道。 林辞乖乖解下斗篷,被压了半天的耳朵在空气中微微抖动,毛绒绒的大尾巴在他身后一甩一甩的。 赵止筏伸手,轻轻揉捏林辞的耳朵,顺滑的手感,让他不自觉又多捏了几下。 林辞拯救出自己的耳朵,光速后退,他捂着耳朵,瞪着赵止筏,「不准乱捏!」 第111页 赵止筏看着林辞泛红的脸颊,选择见好就收,他在心底记下,耳朵和尾巴很敏感。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赵止筏问道。 林辞将发生的事和赵止筏说了一遍,他把秦天想要带他走这件事含煳了过去,其它的他都如实说了出来,这其中也包括秦天的存在。 「总之,这就是个意外。」林辞总结道,他想起被扔下的秦天,心底难得升起一丢丢愧疚感。 但他滚那么远都没事,秦天不过摔了一跤,应该……问题不大。 「他为什么来找你。」赵止筏没有被林辞轻易煳弄过去,他坐在桌前,指尖轻叩桌面。 那哒哒声,就像敲在林辞心头上一般。 林辞不想再因为秦天的事和赵止筏 吵架,他扑进赵止筏怀里,开始耍无赖,「我是你男朋友,你怎么跟审犯人似的!」 林辞恶人先告状,一脸控诉的看着赵止筏,殊不知他身后甩得正欢的尾巴,完全暴露了他的心情。 赵止筏看着林辞尾巴,手指顿了一下,他一手抵着下巴,开口道:「你现在附身物是只狗?」 「我不是说过,是猫!你都没认真听我说话。」林辞瘪着嘴,厚着脸皮打蛇上棍,反客为主。 赵止筏抬手抓住林辞乱晃的尾巴,调侃道:「你这猫倒是一副狗样。」 秦天给林辞找的猫崽是只长毛猫,毛色是浅浅的奶茶色,一眼望去,就令人感觉暖洋洋的。 林辞变为人形后,猫尾巴也跟着放大了好多倍,毛都跟着厚实了不少。 尾巴突然被抓住,林辞身子一软,栽进赵止筏怀里,刚刚找茬的气势荡然无存。 「赵安安你放手!」 「撒谎骗我也能这么理直气壮,林小狗,你胆子真是养肥了。」赵止筏松开林辞的尾巴,伸手敲了下林辞的脑袋。 一而再,再而三被林辞欺骗,赵止筏都快适应了,一开始勃然大怒,到现在,他已经能心平气和的与林辞掰扯了。 倒不是赵止筏底线够低,而是林辞实在太好懂了,什么都写在脸上,虽然林辞对他有所隐瞒,但林辞对他的关切也不掺一丝杂质。 更何况两人身份的转变,让赵止筏对林辞又多了几分耐心。 隐瞒的事被赵止筏直接戳破,林辞讪讪一笑,他搂着赵止筏的腰,在赵止筏怀里乱蹭,「看破不说破嘛,我之后一定带那傢伙来见你。」 「这倒是其次。」赵止筏低下头,轻抚着林辞的脑袋,「你确定他说得没错?与我接触就能解决你现在的症状?」 林辞停下动作,他抬起头来,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应该吧……」 「什么样的接触才算有效?越深入越好吗?」赵止筏捧起林辞的小脸,眸色暗沉下来。 林辞想后退,但是已经迟了。 赵止筏翻身将林辞压在椅子上,他伸手探入林辞怀中,在林辞滑嫩的肌肤上不断游走。 赵止筏掌心粗粝的茧子,让林辞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两只耳朵都折成了飞机耳。 赵止筏凑到林辞耳畔,哑声道:「这样够吗?」 林辞刚想回答,胸前那点却被赵止筏揪起,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指腹在不断摩挲。 第六十五章 尾巴是敏感部位(接上章车车) 林辞紧咬着下唇,强忍着没有呻吟出声,但赵止筏没有就此收敛,反而得寸进尺的一路往下。 与心爱的人亲近,林辞并不排斥,他搂着赵止筏的肩膀,动作间带上媚态的情慾。 他仰起纤细白皙的颈脖,难耐的发出呜咽声,林辞咬住自己的手背,他放在赵止筏肩上的手攥成了拳。 赵止筏握住林辞的手腕,轻声哄道:「别咬自己。」 林辞松开牙关,望着赵止筏的那双眼眸里荡漾着水色,他嘟着嘴,面色潮红,像是泛着春意的湖水,不知在谁心中搅起涟漪。 赵止筏将林辞的手放在唇边,他注视着林辞,在林辞咬出的牙印上留下细密绵绸的吻,他伸出舌头,如同野兽舔舐伤口一般,将那处牙印仔仔细细的照顾了一遍。 温热濡湿的触感,让林辞忍不住蜷缩起手指。 林辞对上赵止筏的眼眸,对方眼神中浓厚的情慾不加掩饰。 赵止筏的目光在林辞裸露的肌肤上流连,那目光粘稠又充满了侵略性。 林辞不禁怀疑,自己在赵止筏脑海中是不是已经被扒光了。 这么想着,林辞的脸更红了,像是煮熟的番茄,一戳就能流出鲜美的汁水来。 赵止筏欺身而上,落下的阴影将林辞完全笼罩其中,他将手指塞入林辞的指缝中,与对方十指相扣。 林辞仰着头,赵止筏俯身吻住林辞水润的唇,另一只手钻入林辞的衣襟中,他指尖划过林辞细嫩的肌肤,留下一阵搔痒。 然后他在林辞的腰窝打着圈,逐渐向下划去。 林辞身子微微颤抖,他那一处刚刚被探索过,此刻吞入一根手指毫不费劲。 赵止筏拉着林辞站了起来,他后退到桌案前,让林辞靠在自己身上。 此刻两人的唿吸声都变得粗重,沸腾的血液全都流向小腹之下。 赵止筏两指探了进去,不断开合捣弄,研磨突起的那一点。 麝香味在营帐内蔓延,暗色的水迹在林辞衣服上不断扩大,他脸上的神情略显痴态,身子早就软得不想话。 第112页 赵止筏抽出自己修长的手指,他的指尖上挂着透明的液体,他勾起唇角,终于放开了林辞。 林辞小嘴微张,粉嫩的舌尖躲在其中,他的嘴角流出来不及吞咽的津液,潮涌般得快感让他微微失神。 「小狗,你好快啊。」赵止筏搂着林辞劲瘦的腰肢,轻轻咬了下林辞肉嘟嘟的脸颊。 刺痛唤醒了林辞的神志,回过神来的林辞羞愤欲绝的咬住赵止筏的手臂。 赵止筏笑出声来,他拍了下林辞的屁股,俯身凑到林辞的耳畔,「你爽过了,但我还憋着呢。」 赵止筏握着林辞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下。 林辞想缩回手,却被赵止筏紧紧握住。 「帮我。」赵止筏说着请求的话语,但语气中却是不容抗拒的霸道。 林辞抿唇,刚想帮赵止筏,倏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还没来及反应,衣服就已经堆在了他的头上。 赵止筏提着林辞的后颈,将林辞拎了起来,他看着一脸无辜的林辞,有些危险的眯起了双眸,「你故意的?」 「我变不回去了。」林辞辩解道,他眨巴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试图萌混过关。 赵止筏冷笑一声,把林辞放在腿上无情的蹂躏。 林辞喵喵乱叫,用肉垫不满的拍打着赵止筏的手,「哪有你这么撸猫的!」 赵止筏揉着林辞的小肚子,一言不发。 林辞甩了甩脑袋,被撸得晕头转向,他抱住赵止筏的手,默默婉拒,但才抱住,林辞就觉得不对劲。 「你手怎么有点湿。」 林辞问完,勐然想起刚刚发生过什么,他瞬间炸毛,一只小猫膨胀的得有两个大,像极了小号棉花糖。 「赵狗!你居然拿我的毛擦手!」林辞大吼道,对着赵止筏就是一套喵喵拳。 赵止筏双手穿过林辞的腋下,将猫举了起来,「劝你现在最好别再撩拨我。」 林辞闻言,一双猫眼瞪得滚圆,眼中就差写着,真是畜牲啊,他都变成猫了,赵止筏还能有感觉。 赵止筏冷哼一声,捏住林辞的腮帮子,「你觉得都怪谁?」 林辞毫不心虚,理不直气也壮的瞪着赵止筏,他现在就是只小猫猫,猫猫能有什么错! 赵止筏长嘆一口气,平息着心中的燥意,他岔开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你朋友来见我?」 扯到这件事上,林辞瞬间收敛了一半,他摇着尾巴,开始思索,他和秦天分别的太突然了,也没留下什么联繫的路子,不知道他能不能约到对方。 「这个……我尽量快点,主要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找他。」林辞揣着爪爪,仰着脑袋望着赵止筏。 「为什么不肯直说?你都知道不是吗?」赵止筏问道。 林辞晃着自己的后爪,低下了脑袋,「他……现在在其他皇子底下办事,我全跟你说了的话,感觉我好像把他卖了。」 「当然,我一直在劝他不要再跟你过不去,只是……没啥效果。」林辞抬起头,沖赵止筏露出一个猫猫微笑。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秦天拖家带口的,跟他孑然一身完全不同,如果可以林辞并不想秦天牵扯太深。 只可惜秦天比他还早来几年,和各个势力早就密不可分,想全部摆脱又谈何容易。 赵止筏握住林辞的爪子,不轻不重的按着林辞粉嫩的肉垫,过了片刻,他开口说道:「你在我面前这么袒护别的男人,不怕我吃醋吗?」 「说起来,你还骑在他身上跑了一路,小狗,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赵止筏将林辞举到自己面前。 「你别瞎吃飞醋,他有老婆孩子!」林辞踩在赵止筏的脸上,一连踩了好几脚。 赵止筏歪过头含住林辞的爪子,他的犬牙划过肉垫。 尖锐的触感让林辞打了个哆嗦,林辞挣脱不得,只能羞愤的盯着赵止筏。 猫崽的身体精力终究太差。 林辞又没法变回人形,他和赵止筏又闹了一会,就睡得不省人事,他躺在赵止筏腿上,睡姿四仰八叉,豪迈极了,他嘴角还有着可疑的透明液体,也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什么好吃的了。 赵止筏将林辞放在自己临时休憩的床上,他为林辞盖好被子,起身走出了营帐。 习司正站在营帐外守着,他在回去的途中,被赵止筏派出的人叫了回来。 他看见赵止筏走出来,立即恭敬的行礼。 赵止筏摆手示意习司站起来,赵止筏望着土匪所在的那处山峰,开口道:「你在附近找一匹灰狼,又或者是灰色的狗,找到就算你将功补过,若是没有,你回去自行领罚。」 习司应了声是,立即转身离开。 赵止筏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对如何处置那只狗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向来杀伐果断,林辞算是他唯一的犹豫不决。 直接杀了,小狗肯定要跟他闹,但让这个不稳定因素一直存在,赵止筏心中膈应。 这个人消失就好了,这样,他的小狗就能跟之前一样,眼中只有他一人。 林辞没人打扰,睡了一个好觉,等他再次醒来,赵止筏已经带着他回到院子里了。 此刻,赵珏正低着头站在赵止筏面前,他的手中是四分五裂的兵符。 「主子,对不起……不过真的有只狗撞了我,我没说谎。」赵珏抬起头来,眼神诚恳的望着赵止筏。 第113页 「什么样子的狗?」赵止筏开口问道。 「他跑得太快了,我没看清,只看到那是一只灰色的狗。」赵珏绞着自己的衣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理由多少有些站不住脚,他心中忐忑,生怕赵止筏不相信自己。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赵止筏接过兵符碎片,对赵珏说道。 「主子……不罚我吗?」赵珏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赵止筏瞥了赵珏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你想挨罚?」 赵珏立即摇头,他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蠢话,赶忙向赵止筏道别,一熘烟跑没影了。 林辞这才从赵止筏怀中探出头来,他歪过脑袋看着赵止筏,「这个兵符该怎么办?」 「再做一个。就是有些繁琐,一块兵符要依次经过六位工匠的手,即使加急也得耗上一个月的时间。」赵止筏回答道。 林辞啊了一声,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六个人做,一个人不会快点吗?」 「这是为了防止兵符被伪造,一个人的手艺太容易被模仿。」赵止筏解释道。 林辞点了点脑袋,没再纠结这个,他捂着自己的肚子,对着赵止筏说道:「我饿了。」 赵止筏薅了一下林辞的脑袋,吩咐下人去拿些吃食过来。 就在这时,习司走了进来。 赵止筏瞥见习司,抬手在林辞看不见的地方,对习司打了个手势。 习司会意,停下了脚步。 吃的很快就被送了过来,赵止筏将林辞放在桌上。 「自己先吃。」赵止筏说完,转身跟习司离开了。 林辞摆了摆手,让赵止筏快去忙,根本没有多想。 赵止筏走到远处,停下脚步,他确定林辞不会听见后,开口问道:「找到了?」 第六十六章 难以寻觅的踪迹 「属下找到了那头狼的踪迹,但他很狡猾,属下一时不察让他逃走了。」习司弯着腰等待赵止筏责罚。 短短一天,他就办砸了两件事,以赵止筏的性子,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逃走了?」赵止筏重复道。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但却让人不由遍体生寒。 赵止筏背过身去,不再看习司一眼,他冷声道:「暗刑第七条,自己去领罚。」 习司恭敬的应了一声是,弯着腰退了出去,他抿着唇,藏在背后的手握成了拳。 他对赵止筏生不起一点逆反之心,此刻的动作,不过是他在担忧,自己能不能挺过这次惩罚。 习司离开了赵止筏的视线,他回到自己的屋子,拿出藏在床下钱袋。 习司望着掌心中的钱袋,犹豫片刻,心中有了决定。 他将钱袋收好,转身走了出去。 赵止筏回到林辞身边。 林辞注意到赵止筏回来,从鱼肉中抬起头来,他问道:「你事情忙完了?」 「琐碎的小事,不用在意。」赵止筏回答道,他取出怀中的手帕,俯身为林辞擦拭嘴角的食物残渣。 林辞眯着眼,享受赵止筏的服务,他往后一仰,躺在了桌面上,他毛绒绒的尾巴翘在一旁,慢悠悠的摇晃着。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剿匪?」林辞翻了个身,将脑袋搁在赵止筏还未收回去的手上。 「最迟两日后,怎么?在这边待着无聊了?」赵止筏道。 林辞在赵止筏的掌心蹭了蹭,「是有点……对了,那两个小贼怎么样了?」 林辞突然想起那两个盗贼,他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仰起脑袋看着赵止筏。 「我都处理好了,你不用关心这些。」赵止筏勾起唇角,在林辞粉嫩的鼻尖上落下一吻。 那两个盗贼也算害死了他的小狗,赵止筏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在林辞看不见的阴暗角落中,悽惨的哀嚎声从来没有停歇。 林辞多少有猜到,那两个人不会落个好下场,听到赵止筏这么说,林辞也没再多问。 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尤其在这个王权至上的时代,环境难以改变,他也只能去适应这个时代的处事方式。 天色渐晚,赵止筏抱着林辞坐在亭榭中,他轻抚着林辞的后背,看着一旁池水中自在悠闲的锦鲤。 「还是变不回去吗?」赵止筏低下头,心底有些担忧。 自林辞能变成人形以来,从未出现过不能控制自己形态这种情况。 赵止筏对林辞所谓的朋友给出的解释,抱有怀疑。 更让他烦躁的是,他现在除了与林辞多加接触,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赵止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体会过了。 「还是不行。」林辞摇头,他感觉到赵止筏的急躁,用爪子按住了赵止筏的手,「我感觉就差一点了,你别太担心。」 光是他醒来这段时间,赵止筏就问过他五六次了,赵止筏从未在一件事上这么急切,林辞再迟钝,也察觉到了赵止筏的不对劲。 林辞觉得自己除了变不回去,也没什么大碍,一向镇定自若的赵安安怎么就焦虑成了这样。 赵止筏察觉到自己过于急躁,抬手抵住自己的额角,他按着眉心,平復起伏不定的情绪,「你对自己的能力,怎么一问三不知。」 「这……我也是第一次嘛。」林辞一脸无辜,他对这项能力的了解,大部分都来自于秦天。 第114页 秦天的经验也是自己摸索来的,其中的对错,秦天也无法验证,只能一边猜测,一边告诉林辞解决的法子。 至于给出的方法用没有用,秦天估计自己都没办法保证。 不过林辞倒是觉得,至少这次,秦天给出的方法是有效的,他才和赵止筏接触不久,就能变回猫猫了。 再多接触接触,他一定可以变回去! 「我们等明天再看看,再说了,当猫也没什么不好的。」林辞翻了个身,露出自己圆润的肚皮,他躺在赵止筏腿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林辞晃着尾巴尖,整只猫都洋溢着懒洋洋的气息。 赵止筏莞尔,他挠了下林辞的小肚皮,享受着细软的绒毛划过指腹。 他的小狗一向心大,活得没心没肺的倒也不错。 干着急从来不是赵止筏的作风,比起向神佛祈祷,赵止筏更喜欢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赵止筏暗中将寻找秦天的人又翻了一倍,他望着逐渐下沉的夕阳,合上了窗户,将光线全都隔绝在外。 林辞没精神多久,又睡了过去,此刻林辞正窝在枕边,打着小唿噜。 赵止筏坐在床边,他屈起食指,用指节刮过林辞的小耳朵。 他不确定,林辞嗜睡是因为这具身体孱弱,还是因为其它,各种不确定因素让赵止筏蹙起眉头。 屋外传来脚步声,赵止筏辨认出脚步声出自外出调查的暗卫,他看了林辞一眼,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合上,林辞毫无察觉,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不知过了多久,林辞被尿意憋醒,他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 「赵安安,我想去如厕。」林辞闭着眼睛说道。 等了半天没有回应,林辞不情愿的睁开了眼,他梭巡四周,怎么也找不到赵止筏的踪迹。 林辞只当赵止筏又出去忙公务了,但这床有他几个高,没有赵止筏帮忙,他该怎么下去呢…… 林辞顿时觉得有些为难,要是他能再变成人就好了。 林辞嘆了口气,顺着床头的支柱往下爬,在落地的那一刻,林辞突然变成了人形。 林辞一屁股跌坐在地,他看着自己修长的四肢,笑出了声。 他终于又变回去了! 明明只是大半天没变成人,林辞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想与赵止筏分享自己的喜悦,可赵止筏却不知道哪去了。 林辞换上自己的衣服,准备出去找赵止筏。 他推开门,还没走多远,就被周子康拦了下来。 周子康拽住林辞的手,神色难得透露着焦急,「习司快不行了,你去求求兖王,他不能再受刑了。「 林辞一脸蒙圈,周子康说得没头没尾的,他根本没明白髮生了什么。 不过林辞还是抓住了重点,「习司受重伤了?」 周子康在这等了半天了,暗中守着林辞的暗卫,根本不可能让周子康在没有赵止筏同意的情况下,进出林辞的房间。 只有林辞自己出来,周子康才能跟林辞搭上话。 「他没完成兖王的命令,正在受刑,他的身体撑不到行刑结束。」周子康皱眉头紧锁,他不想再耽搁,拽着林辞往习司受刑的方向走。 在王府中有地下的暗室作为行刑的地方,但这处院子不可能会有这些,习司被安排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受刑。 周子康原本也不知道习司受罚的事,他莫名其妙被习司塞了个钱包,觉得不放心才打听了一下。 结果就得到习司正在受刑的消息。 周子康赶到那地,却被暗卫在门口拦住,他只能远远的看着挂满倒刺的长鞭,一下一下抽打在习司赤裸的上身。 倒刺勾起血肉,习司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暗卫受罚是常事,周子康没想多管闲事,但当他看到习司一直挨到第四种刑罚时,脸上的风轻云淡终于挂不住。 他很清楚,习司的血再流下去,就会危及性命,眼看施刑的暗卫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周子康转身离开,去寻找林辞。 「赵止筏下手这么狠?习司究竟做错什么事了?」林辞看着血肉模煳的习司,一时都没能认出对方。 他抬脚走向习司,看守的暗卫踌躇着,最终还是没有阻止林辞。 周子康赶忙跟了上去。 林辞拍了下施刑暗卫的肩膀,套着近乎说道:「你看他都这样的,剩下的下次再说,你放心,出事了我兜着。」 暗卫停下手中的动作,沾满鲜血的手微微颤抖,他平日里十分崇敬习司,这次他作为施刑人,内心十分煎熬。 林辞的出现正好给了他一个停止执行的藉口。 若最后真出什么事,他一定会担起自己的责任。 周子康扶着神志恍惚的习司,为对方做急救处理。 习司脸上不见一丝血色,他借着周子康的力,才能勉强站稳。 「结束了?」习司问道。 周子康毫不客气的骂了习司一顿,「真结束,你也该结束了,想死就安安静静去死,非得找我围观是吗?」 「你先别骂了,习司快昏过去了。」林辞劝道。 林辞和周子康一起,将习司搀扶回了周子康的房间。 剩下的事,林辞也帮不上忙,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周子康为习司忙前忙后。 习司神志还算清醒,他坐在椅子上,配合着周子康得动作。 第115页 「你不该带我回来,王爷会怪罪的。」习司道。 周子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习司一眼,「都剩一口气了,还想着兖王,怎么?是要我夸你忠心耿耿?」 习司被说得一声不吭,低着头任由周子康数落。 周子康见他这幅样子,气得想动手打人。 林辞赶忙出来和稀泥,「都还伤着呢,你别冲动,话说现在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 第六十七章 与秦天对峙 「你问他,我也不知道。」周子康没好气的说道,他拂袖而去,找适用的草药。 若不是那包钱袋,周子康连习司受刑的事都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他哪里会知晓。 习司自然不可能将赵止筏交代的事告诉林辞,他就愣愣的坐在那里,装哑巴。 林辞见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觉得有些头疼,他能理解周子康为什么想揍习司了,这货可真是死脑筋。 不过赵止筏究竟为了什么事惩罚习司,林辞百思不得其解,最近他也没见赵止筏发脾气啊。 药才上完,习司就站了起来,他对着周子康说道:「在王爷回来之前,剩下的刑罚我得受完。」 周子康闻言,气极反笑,他侧身给习司让路,他从怀中掏出钱袋砸在习司身上,「想死就别送东西给我,让我去救场。」 习司接住钱袋,他低着头,说道:「这不是要你救我的意思……」 习司没有过多解释,他将钱袋塞进周子康怀里,转身走出了房间。 林辞看了看习司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怒于言表的周子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怎么就感觉自己那么多余呢,啊……也不算多余,人还是靠他捞回来的。 周子康将钱袋摔在地上,若不是顾及自己的颜面,周子康甚至想踩上两脚。 他和习司也算认识数十年了,之前他怎么没发现,这人气人的本事这么厉害。 林辞弯腰将钱袋捡起来,他用手掂量了下,这重量,里面怕是塞了不少钱。 林辞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好像问过赵止筏,习司的月俸是多少,赵止筏当时好像是说,习司没有月俸来着。 「这钱……我放在这了。」林辞将钱袋放在桌上,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赵止筏跟我说过,暗卫没有月俸,习司能拿出这些钱,也不容易。」 「买命钱当然不容易。」周子康冷笑一声,他沖林辞摆了摆手,「你回去吧,这次麻烦你了。」 周子康都这么说了,林辞自然不好对待,他走出周子康的房间,心中困惑没有消减半分。 所以,习司究竟犯了什么事了?他无意插手赵止筏管教属下,但习司与他还算相熟,他也不能看习司死的不明不白。 林辞向暗卫打听赵止筏的行踪,决定当面去问赵止筏。 但在此之前,他得先上个厕所,快憋不住了! 此刻赵止筏正在离院子不远处的山丘,与藏在树上的秦天对峙。 秦天躲在树枝后面,借着昏暗的光线藏匿自己的身影。 暗卫早就将这块地包围起来,赵止筏也锁定了秦天所在的那棵树。 「倒是让本王好找。」赵止筏提着剑,剑身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赵止筏蕴含杀意的眼神。 秦天见自己已经暴露,开口说道:「你应该听得懂我说话,你这么做就不怕林辞找你麻烦?」 「死人可说不了话,本王不会让他知道。」赵止筏道。 「可真是位暴君。」秦天啧了一声,他压低身子,做出伏击的动作,「你知道林辞为什么会留在你身边?」 赵止筏明知道秦天说出这些话,是为了动摇他的心神,但事关林辞,赵止筏还是静静听了下去。 「因为他离不开你身上的紫气,他估计没跟你说过,一开始他不离开是因为和你有距离的限制,不过现在……」秦天话还没说话,后退勐的一蹬,举着锋利的爪子,直直冲向赵止筏。 赵止筏以剑抵挡,周围的暗卫见此,都显出身来,想要上前帮忙。 赵止筏抬手阻止了暗卫们,他一步步逼近秦天,神情没有丝毫畏惧。 身为勐兽的狼在他眼中好像不值一提,汹涌的杀意倾泻而出,一时间竟分不出谁更像野兽。 「所以你是想说林辞会离开本王?」赵止筏问道,他睥睨着秦天,笑得不屑。 「若不是有那个限制在,他一开始就不会留在你身边。」秦天龇牙,暴露出锋利的犬齿。 他再次扑向赵止筏,赵止筏侧身准备躲闪,结果秦天只是虚晃一枪,他转身沖向包围圈的薄弱处,抓伤暗卫跑了出去。 暗卫们反应过来,起身就准备去追,赵止筏突然开口。 「不用追了。」 赵止筏望着秦天离去的方向,神色阴翳暗沉,如黑云笼罩天空,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暗卫们虽疑惑赵止筏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放跑了那匹灰狼,但还是遵从指令老实的待在原地。 「回去。」赵止筏敛眸收回目光,他将剑收入剑鞘,拂袖而去。 暗卫们立即跟上。 月光照在赵止筏身上,将他的背影拖得很长,在这荒郊野岭中,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在快要回到院落时,赵止筏和刚刚追出来的林辞遇上了。 第116页 林辞看到赵止筏,眼睛一亮,他一个熊抱挂在赵止筏身上,话语中都洋溢着喜悦,「你看,我又能变回来了!」 赵止筏一手托住林辞的臀部,防止林辞滑落,他抱着林辞往回走去,「怎么出来了?」 「出来找你。」林辞双臂搂着赵止筏的颈脖,悠闲的晃着小腿。 赵止筏的臂力一向令人安心,林辞完全不担心会把自己折腾得掉下去。 林辞靠着赵止筏的肩膀,凑到了赵止筏耳边,「你老实跟我说,习司是什么情况?」 赵止筏脚步一顿,但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他空着的手搂住林辞的腰,问道:「谁跟你说的?」 「谁跟我说的不重要,你别岔开话题。」林辞不满的说道,他手搭在赵止筏的肩膀上,直起腰来与赵止筏赵止筏对视,「他犯了什么错,你罚他那么重?」 赵止筏听到这,明白他让习司寻找秦天的事并没有暴露,他回答道:「你是于心不忍,来找我为他求情?」 「他都伤成那样了,你就放过他呗。」林辞捧着赵止筏的脸,讨好似的亲了下赵止筏的薄唇。 「你求我,我总是要答应的。」赵止筏捏住林辞的后颈,将人按回自己怀中,「贿赂我这点还不够。」 「行行行。」林辞敷衍道,他从赵止筏身上跳下来,说道:「我先去捞习司。」 说完,林辞一熘烟的跑了,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用完就丢。 赵止筏望着林辞离去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捻动,他得给这只得意忘形的小狗一点颜色瞧瞧了。 林辞赶到习司那时,习司才刚刚开始受刑。 习司身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浸湿了习司的衣服,聚成血珠往外渗出。 林辞赶忙阻止了行刑的暗卫,说道:「我跟你们主子说过了,剩下的刑罚就不用执行了。」 「再去趟周子康那吧。」林辞皱着眉头将习司扶了起来。 习司摇头婉拒,「不用了,多谢小少爷。」 血这么一泡,之前上得药全都白费了,林辞不放心习司身上的伤,不顾习司抗拒,将人拖到了周子康那。 林辞啪啪啪的敲门。 周子康顶着一张想杀人的脸把门打开,「你要不要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尽来扰人清梦。」 「这不是有急事嘛。」林辞侧身,露出自己身后的习司,「你赶紧帮人再处理一下。」 周子康一脸不耐烦,但还是将习司接了进去。 林辞见人已经送到了,他沖周子康挥手告别,「我就先回去了,赵止筏还在等我。」 林辞还算有点良心,刚利用完赵安安总得回去安抚一下。 林辞推开房门,就看见赵止筏穿着亵衣坐在床上。 「回来了?」赵止筏说道。 林辞将门关上,一下扑倒在床上,他枕在赵止筏的腿上,歪过脑袋看着赵止筏,「嘿嘿,该睡觉了。」 林辞干脆利落的脱了外衣,往被褥里钻,他挤进赵止筏怀中,在赵止筏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那声音尤其响亮,「奖励我听话的男朋友。」 赵止筏挑眉,没搞懂林辞这又是在玩哪出,他拍了下林辞的屁股,顺着林辞的话说了下去,「那你还准备给什么奖励?」 「下次一定,今天我要睡觉了,听话的男朋友不能打扰我睡觉。」林辞翻身从赵止筏身上滚了下来,他搂着赵止筏的腰,闭起眼睛开始装睡。 赵止筏没好气的捏了下林辞的鼻尖,但眼神中透露丝丝宠溺,他为林辞盖好被褥,将人搂进怀中。 就这样抱着心爱的人入睡,倒也不错,赵止筏这么想着,嘴角微微上扬。 秦天的话似乎还在他的耳畔迴响,不管林辞一开始是因为什么理由留在他的身边,他的小狗只能是他的。 不择手段的威胁也好,利用爱意挽留也罢,唯有林辞,赵止筏绝对不会松手。 林辞很快就睡着了,他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将脸埋进赵止筏怀里。 赵止筏垂眸看着怀中的人,过了良久才阖上眼。 林辞因为熬得太晚,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煳煳得醒过来。 赵止筏早就不见了踪影,林辞望着身旁空着的床位,不高兴的撇嘴。 这样和他们在王府有什么区别,赵安安怎么就这么忙。 第六十八章 将军夫人,消失的限制 林辞猜测赵止筏多半是回营地了,八成不在院落里,他一个人待着也无聊,林辞跑了周子康那。 正好,他也想问问周子康,习司的伤怎么样了。 林辞跑过去时,周子康正在收拾,他看见林辞,头也不抬的问道:「又跑过来干嘛?」 「习司呢?」林辞打量着房内,没看见习司的踪影。 周子康用力的将包裹放在桌上,发出响亮的声音,他瞥了林辞一眼,不耐烦的说道:「你找他,来我房间做什么?」 林辞被周子康吓得一激灵,他看着被捏变形的包裹,咽了口口水,他想着,习司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把周子康气成这样。 林辞果断选择转移话题,「你收拾包裹,是要到哪去?」 「去军营,开战在即,哪有随行大夫不在场的道理。」周子康回答道。 林辞听闻此言,凑到了周子康跟前,「那我跟你一起去。」 第117页 「可别。」周子康往后退了一步,「你要有什么闪失,我可担待不起。」 「就这点路,不会的。」林辞道。 在林辞的软磨硬泡下,周子康只能松口,答应林辞,让林辞蹭自己的马车。 林辞坐在马车上,吹着从窗口涌进的凉风,舒服的嘆喟一声。 果然还是坐马车好,昨天他骑着秦天跑,一路上快颠死他了。 「你问过兖王了吗?」周子康突然开口。 林辞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周子康在说什么。 「你不会忘了吧?」周子康皱起眉头,「我要你问兖王的事。」 林辞:「!」他真给忘了。 林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我过去就问,今天肯定给你一个答覆。」 林辞也有点好奇,周子康找的人究竟怎么样了,不过也就一点好奇,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久都没想得起来。 「你真是……」周子康看林辞这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顿时感到无话可说。 若不是顾忌着对方身后的赵止筏,周子康真想将林辞一阵数落,这也太不靠谱了。 林辞讪讪一笑,周子康的嫌弃都快溢出言表了,他上次被这么嫌弃,还是打碎了秦天花了一周时间拼好的乐高。 当时那场面,秦天就差没把他嘎了。 想起那情景,林辞打了个哆嗦,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心想着,老好人的秦天,发起火来还真挺吓人的。 马车进入营地,看守的人立即上来迎接。 周子康走下马车,林辞也跟着跳了下去。 小兵接过周子康身上的包裹,眼神隐晦的偷看林辞。 周子康发现这点,不着痕迹的皱眉,他没多说什么,和林辞一起走进了营地里。 到了营地,被偷看的感觉越发明显,甚至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就为多看几眼林辞,连带着周子康都被打量了好几眼。 周子康不耐烦了,他踢了一脚带路的小兵,说道:「瞎看什么?」 偷看被发现,小兵赶忙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周子康见此,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苍蝇,他看向林辞,问道:「你知道怎么回事?」 林辞:「……」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知道,这种丢脸的事,就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了啊,他不要面子的嘛! 周子康看林辞这表情,就知道对方多少知道点什么,他挑眉望着林辞,一句话也不说,就站在原地等林辞回答。 林辞拿周子康没辙,只能含煳其辞的说道:「我之前跟赵止筏来过,他们就好奇吧……」 周子康不可置否的应了一声,也没说信不信,抬脚继续向前走去。 林辞在心底松了口气,跟着周子康继续往前走,他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人拦了下来。 林辞打量着眼前的人,感觉对方有些眼熟,好像是昨天跟在赵止筏身后的副官,林辞抬手沖对方打了个招唿。 副官立即站正了身体,恭敬的向林辞行礼,他望着林辞,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将军夫人好!」 副官这一声可以说是咬字清晰,声音洪亮,大半个营都得听到了。 林辞在心底默默捂脸,大可不必……真的大可不必这么叫他! 周子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林辞幽怨的眼神,周子康撇过头去,但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完全不见收敛。 林辞尴尬得脚趾抠地,可偏偏他还不能装聋作哑,只能强笑着回应副官,「我不是夫人,你不用这么叫我。」 副官一愣,黝黑粗旷的脸上露出一个憨笑,「将军说了,要把您当他看待,夫妻一体,我们都懂。」 林辞:「……」 林辞扶额,不想再和副官纠结这个问题,「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林辞推着周子康就想跑。 副官想起自己来找林辞的目的,赶忙将人拦了下来,他站在林辞跟前,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一米八的壮汉忸怩得跟小媳妇似的。 「您现在有空去见见将军吗?」副官问道。 「赵止筏怎么了?」林辞一愣,还以为赵止筏出什么事了,他握住副官的胳膊,神色焦急,「他出事了吗?」 「将军倒没出事,不如说是我们出事了……」副官欲哭无泪,他没敢和林辞过多接触,向后退了几步。 「就……将军可能心情不好,抓着我们几个副官操练到现在了。」 想起自己被将军揍了一上午,副官感觉自己全身酸痛,最关键的是将军还没有收手的意思,营里的副官们都被揍了好几遍了。 也不知道谁惹了将军,搞得将军拿他们泄愤,副官忿忿的想着,最好别让他抓到那个人。 「总之兄弟们都快受不住了,夫人你去劝劝将军吧。」副官双手合十,重林辞鞠了一躬。 林辞弄懂事情的缘由,也有些蒙,赵止筏怎么又生气了,三天两头生一次气,这是什么生气包。 林辞架不住副官这么哀求,只好跟对方走一趟,他向周子康告别,和副官一起去了练武场。 场内。 赵止筏毫不留情的一拳锤在对方的脸上,血染红了他的拳头,赵止筏面不改色,抬脚踩在对方的胸膛上。 王旗举手投降,他被揍得鼻青脸肿,一眼看过去,说不出的悽惨,「将军,我认输,认输!」 第118页 赵止筏抬脚把王旗踢得翻了个身,冷声道:「没出息。」 王旗感觉全身关节都被打错位了,他被赵止筏骂了也不敢反驳,只能笑着滚远点。 「下一个。」赵止筏望向站在练武场外的副官,他这一声令下,没有一个副官敢冒头。 赵止筏皱起眉头,神情不悦。 副官们见此,赶紧推搡了一个人出来。 被推出来的倒霉蛋欲哭无泪,他瞪了眼不靠谱的同伙,一脸英勇就义的踏上了练武场。 林辞就在这时赶到,他趴在练武场旁的围栏上,沖赵止筏挥着手,「赵止筏,我过来找你了。」 听到这一声,在场的副官顿时眼前一亮,尤其是那个倒霉蛋,看林辞的眼神宛如在看再生父母一般。 赵止筏听到林辞的声音,果然打消了继续揍人……比武的打算,他踱步走到林辞跟前,隔着围栏为林辞整理额角的碎发。 「怎么过来的?」赵止筏问道。 「我蹭的周子康的马车。」林辞嘿嘿笑道,「我还没逛过这里,你陪我逛逛行吗?」 赵止筏自然不会拒绝林辞的请求,他欣然答应,搂着林辞的肩膀向外走去。 林辞将手背在身后,沖副官比了个耶的手势,表示计划成功。 副官就差勐男落泪,他激动的沖两人挥手告别,心里感嘆着,可算把这尊大佛送走了。 林辞心里惦记着答应周子康的事,他见四周人不多,就踮起脚尖,凑到赵止筏耳边问道:「周子康要找的那个人究竟在哪啊。」 赵止筏闻言眉间轻挑,他侧过身来,看着林辞说道:「周子康让你问的?」 林辞纠结了会,还是没把周子康卖了,只不过他的神情早就把周子康卖得七七八八,「我自己想知道。」 赵止筏也不戳破,他抬手揉了揉林辞的脑袋,「我只能告诉你那个人没死,但也不希望周子康找到他。」 「为什么啊?」林辞脱口而出,他想不明白,那人明知道周子康在找他,为什么不肯出来相认呢。 「剩下的事,你别过问了。」赵止筏面对林辞时,底线总是一退再退,只是这件事他答应了那人保密,透露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 林辞还想追问,却被赵止筏捏住了嘴,他两瓣唇嘟在一起,看着就像只小鸭子。 赵止筏嘴角挽起一抹弧度,坏心眼的提起林辞的鼻子,拿林辞的脸做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林辞不满的锤着赵止筏的胸口,他挣脱出来,一口咬住赵止筏作怪的手。 赵止筏也不恼,仍由林辞对自己的手又咬又啃,他装作不经意的提起,「你今天变成这样多少个时辰了?」 林辞闻言松开了赵止筏的手,他思索了片刻,回答道:「从昨天到现在我就没变回去过,时间好像挺长的了。」 赵止筏听闻此言,面上不显,心底想着,限制好像已经消失了…… 第六十九章 想要约会,修炼内力的方法 秦天的话,赵止筏没有全信,但也信了个七七八八,林辞与他有限制这一点,赵止筏判断秦天应该是说了真话。 他的小狗迷迷煳煳,到现在估计还没发现限制已经消失。 赵止筏两指一併,弹了下林辞的额头,他说道:「又不记时辰,等会营帐后就变回去,别露馅了。」 昨日与灰狼的对话让赵止筏烦躁,今日一大早他就跑来军营,拿副官们泄愤,揍了一上午人,他的情绪才渐渐平息。 林辞理亏,瘪着嘴哦了一声。 他营地也没逛成,他被赵止筏牵回了营帐内,乖乖变回了小猫崽。 林辞抖了抖身上的毛,抬起前爪向赵止筏要抱抱。 赵止筏将林辞抱在怀中,用手理着林辞凌乱炸毛的长毛。 这大概就是长毛猫的坏处,一炸毛就跟黄金狮王似的。 赵止筏倒是有耐心,不疾不徐的梳理着。 赵止筏梳得还算舒服,林辞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放松身体,仍由赵止筏折腾。 他抖着耳朵尖,一脸的惬意,林辞用肉垫拍了拍赵止筏的手背,说道:「手艺不错,以后当不成将军还能开个店,生意肯定火爆。」 赵止筏手指轻点林辞的鼻尖,说道:「除了你,谁敢让我伺候?「 林辞闻言,翻了个身,十分大爷的指挥道;「这边也要梳。」 赵止筏见林辞这欠扁的模样,没忍住拍了下林辞的屁股,他沉声道:「胆真养肥了。」 林辞非但不怕,反而踹了一脚赵止筏的手背,「你养的,还不快点继续。」 赵止筏敲了下林辞的小脑袋,垂眸看着顺滑的长毛从自己指缝间穿过,他说道:「这几日不太平,你跟在我身边。」 林辞抬起头来,瞅着赵止筏的脸,问道:「你又得罪谁了,赵安安,你怎么人缘那么差。」 「你老实点。」赵止筏两指掐着林辞肉乎乎的小脸,阻止了林辞继续耍宝。 他昨日放走了那匹狼,对方近日多半会想尽办法和林辞搭上线,赵止筏自然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本来赵止筏是想就地解决对方,但对方那一番话让赵止筏改变了主意,现成的诱饵,不拿来钓条大鱼实在太可惜了。 只是最后如何处置灰狼,赵止筏有些拿不定主意,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自诩能瞒林辞一辈子,但这件事一旦曝光…… 第119页 赵止筏眸色一暗,光是想到这个可能,他就忍不住的烦躁,他弯下腰,在林辞疑惑的目光中,亲了下林辞的额头。 他看着毫不知情的林辞,最终还是选择让步,拔了那匹狼的爪牙,他也不是不能放了对方。 林辞哪能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秦天和赵止筏又干了一架。 他毫无所觉,脑子里还想着下顿饭吃什么,也不知道军营里的饭菜好不好吃。 赵止筏身上担着将领的职责,自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陪林辞,他和林辞一起吃完午膳后,就匆匆离开。 临走前,赵止筏再三嘱咐林辞,不许离开营地,并且还派了一位副官跟在林辞身后。 林辞气得喵喵叫,被赵止筏直接无视了。 王旗看着面前猫崽,一时摸不着头脑,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要他保护猫崽子? 这猫崽蠢兮兮的样子,也不像什么名贵的品种啊。 「嘬嘬,咪/咪过来。」王旗蹲下身子,沖林辞招手。 林辞:「……」 林辞用注视傻子的目光看着王旗,他大尾巴一甩,扭头走了。 王旗连忙跟上去,嘴里碎碎念着,「小祖宗你可别乱跑,你要是没了将军不得弄死我。」 林辞闻言,抬头了看眼王旗脸上的淤青,心想着,这鼻青脸肿的模样,怕不是上午才被赵止筏揍过。 林辞找了处晒得到阳光的地方,爪子一踹,懒洋洋的趴在地上。 他现在和赵止筏变成情侣关系,但平时相处的模式也不见有什么改变,林辞将脑袋枕在爪子上,整只猫有点闷闷不乐。 他都没和赵安安有过正经约会,对方太忙了,林辞偶尔也会在心底抱怨,这恋爱谈得和没谈有什么差别。 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赵安安更喜欢对他动手动脚了。 林辞嘆了口气,谁叫他开朗大方,还善解人意呢,就先不和赵狗计较了。 趴着实在无聊,林辞算了算今天变成人形还剩的时间,好像还剩个一个多时辰,他还能浪会。 林辞一下蹿了出去。 站在一旁的王旗赶忙追上去,嘴里念叨着:「咪/咪!你瞎跑!」 林辞一熘烟钻进了赵止筏的营帐里。 看着合上的门帘,王旗头都大了,这里他可不敢随便进去。 王旗急得来回踱步,就在这时,林辞撩开门帘走了出来。 「夫人!」王旗激动的叫道。 林辞再次被这个称唿雷到,他摆手道:「别那么叫我了。」 他又不是女人,叫夫人听着多奇怪,再说这些人都默认是赵止筏娶他吗!为什么不能是他娶赵安安。 林辞心里极度不平衡,虽然好像确实是他被赵止筏压…… 林辞赶走脑海中奇奇怪怪的想法,他清了清嗓子,对王旗说道:「你直接叫我林辞就行。」 「这……」王旗想说这不合礼数,但林辞其实在坚持,王旗也没办法。 王旗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能请您看看刚刚进去的那只猫吗,将军要我今天守着他。」 「那只猫啊。」林辞眼珠子咕噜一转,说谎都不带打草稿,「他在里面睡着了,你要担心可以在这守着,反正营帐也就这一个门。」 「谢谢夫……林辞。」王旗差点说漏嘴,赶忙改口。 林辞心底感嘆王旗真好忽悠,他沖王旗挥了挥手当作告别,转身就跑。 林辞边走边蹦哒,他打算先去周子康那,告诉对方从赵止筏那打探来的消息。 结果林辞扑了个空,他向一旁站岗的人打探,才知道周子康去伤病营照料伤员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开战,却有那么多伤员……这就得问赵止筏了。 果然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赵止筏就是最大的危险。 林辞在心底感嘆着,赵止筏的战斗力真是原文的天花板啊。 林辞突然想起,赵止筏跟他说过,找个内力深厚的人双修,就能走捷径获得内力。 赵安安……怎么也算内力深厚吧。 林辞小脸一黄,这完全就是一举多得,不过赵止筏白天那么累,晚上还有没有精力呢,让他来攻也不是不行。 林辞嘿嘿嘿的傻笑,就在这时,他脑袋突然挨了一下,林辞吃痛,诶哟出声,一抬头就看见周子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笑那么傻做什么?」周子康一脸嫌弃的看着林辞。 林辞捂着被打的后脑勺,撇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子康扬了扬手里空了的药包,「回来拿药材,谁知道就撞见某人站在我的营帐前傻笑。」 「你倒是和你家那位说说,精力过剩就去跑圈,别再给我增加工作量了。」周子康揉着酸痛的胳膊,对没事找事的赵止筏怨念颇深。 林辞跟着周子康屁股后面走进了营帐,他听到周子康的抱怨,也是一脸不解,「我也不知道他这两天怎么了,他在我面前心情都还不错啊。」 「我哪知道你俩的事。」周子康伸手推开林辞,「往旁边去点,你挡路了。」 林辞哦了一声,退到角落,他看着周子康忙碌的身影,想起自己来找对方的目的,「那个……我问过赵止筏了。」 周子康听闻此言,收拾药材的手微不可闻的一顿,他头也不抬的说道:「然后呢?」 第120页 林辞揪着自己的衣摆,斟酌着用词,「就还活着,不过……对方好像不想见你,赵止筏也没把那人是谁告诉我。」 「不想见我……」周子康反覆揣摩着这几个字,他没有怀疑林辞话中的真假,赵止筏不屑用这种事来骗他。 过了良久,周子康嗤笑出声,「那便罢了。「 林辞有点不放心,他默默安慰道:「说不定是有什么苦衷呢。」 「有苦衷就能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白白找了十来年?」周子康冷笑道,他将药包摔在桌上,说道:「你回去告诉兖王,周某心愿已了,就此告辞了。」 「别别别!」林辞赶忙阻止,他拽住周子康的衣袖,语无伦次的说道,「你别冲动,找了那么多年总得弄清楚对方是谁吧,我再给你打听打听,你别急着跑。」 林辞也没想到周子康做事这么绝,说走就走,赵止筏回来要是知道,他把周子康弄走了,不会打他吧…… 应该不会……赵安安这人感觉谁都不放在眼里,除了他。 林辞好不容易拉着周子康坐了下来,他给周子康倒了杯茶,偷瞄着对方阴沉的脸色。 他在心底无奈的嘆了口气,怎么又要他来当和事佬,一天天的,就不能省点心。 「我尽量帮你把那人是谁问出来,你先别着急。」林辞说道。 周子康咬牙切齿的回答道:「行啊,你去问出来,我不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第七十章 事情败露,策反林辞 林辞:「……」反目成仇都是这么快的吗? 林辞有点想跑路了,这烂摊子谁爱收拾谁收拾吧。 好在周子康不至于完全没了理智,他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拎起药包站了起来,「我回伤兵营了,你自便。」 看着匆匆离去的周子康,林辞除了挥手告别,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这种时候,他还是别招惹对方的好。 得罪医生的下场总是很惨,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 尤其还是周子康这种脾气不好的医生。 林辞伸手蹭了蹭鼻尖,一时竟无处可去,他想去找赵止筏,又怕打扰到对方。 林辞嘆了口气,找一个事业有成得男朋友还真是辛苦呢。 不过他就去偷偷瞄一眼,应该问题不大吧。 林辞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偷偷变回了猫崽的模样。 猫猫可比仓鼠灵活多了,哪怕还是只乳臭未干的幼崽,这身手的敏捷程度也不是仓鼠可以比的。 林辞东躲西藏,他可不想被人发现,被发现了,王旗又要跟在他屁股后面了。 营地毕竟容纳了几千人,占地面积自然不会小,林辞跑得气喘吁吁,才在一个角落找到赵止筏的踪影。 林辞趴在树上,刻意放轻了脚步,肉垫与树枝接触,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偷偷摸摸的靠近赵止筏,准备给对方一个惊喜,没等他冲出去,习司突然出现在林辞的视野中。 「王爷,还要寻找那匹狼吗?」习司问道。 听到这话,林辞瞬间停下了脚步,他猫着腰,以树叶为遮挡,小心翼翼的竖起耳朵偷听。 「锁定一个大致范围,别让他逃出去。」赵止筏回答道。 林辞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提起狼,他也只能想到秦天,赵止筏背着找秦天做什么。 总之按赵止筏的性子,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林辞以为,他和赵止筏改变了关系,赵止筏在这方面会有所收敛,没想到对方还是这样。 林辞一时心情复杂,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甚至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赵安安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林辞愤愤的想着。 不过到底是自家男朋友,林辞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赵止筏是这种人了,左右对方还能听得进去他说的话,还能沟通沟通。 林辞揣着的爪爪,趴在树枝上,决定先不出去了,他倒要看看赵止筏又整了什么事出来。 林辞藏得隐蔽,赵止筏一时间竟没有发现,他交代完习司,就准备回营帐,继续跟几个副官商讨剿匪的事宜。 赵止筏在军事方面算得上天才,但他也不是狂妄自大之人,在行兵布阵上也会听取旁人的建议。 铁骑的副官哪一个不是千挑万选,人中龙凤,只不过这里群英荟萃,也就显得平平无奇了,尤其是赵止筏还在上面压了一头,赵止筏可是十几岁就担上了将军的名号。 林辞见赵止筏走了,起身就想追上去,但他怕被赵止筏发现,只敢远远的坠在对方身后。 跟到一半,林辞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鬼鬼祟祟的,明明是赵止筏坐了见不得人的事,他干嘛要心虚。 林辞气势汹汹的准备去找赵止筏算帐,走到一半他又有点怂,他和赵止筏吵架好像就没赢过。 不行,怎么能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林辞昂着头,拦在赵止筏身前,「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解释的吗?」 赵止筏停下脚步,他没有回答林辞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王旗呢?」 「我甩掉了,你别岔开话题!」林辞不满的叫唤,他扒拉着赵止筏的裤脚,气势汹汹的质问道:「我刚刚都听见了!」 「嗯?然后呢。」赵止筏弯腰将林辞抱了起来,他淡定的摸着林辞的后背,完全没有被人抓包的慌张。 第121页 「什么然后!?」林辞啪的一声打在赵止筏的手上,「你背着我去找他,不该给我一个解释?」 赵止筏捏住林辞的脸颊,说道:「那你倒是早点带他来见我,话都说出去多久了,人呢?」 林辞语塞,刚刚的气势荡然无存,他支支吾吾的说道:「我……这不是不知道怎么找他嘛,要不你现在让我出去找他?我觉得我应该能找到。」 「不行。」赵止筏毫不犹豫的否决,「外面太乱,你就留在我身边。」 「你都不让我出去,我怎么找他。」林辞哼了一声,不满的瞪着赵止筏。 「我会找到他,你别插手这件事了。」赵止筏说道。 林辞上下打量着赵止筏,总觉得对方不安好心,多半又是想忽悠他。 赵止筏任由林辞打量,面上没有一丝心虚,他若无其事的将林辞搂在怀里,「你接下来要陪我吗?」 「不了,我还有事。」林辞躲开赵止筏的手,从对方怀里一跃而出,他本来是想黏着赵止筏的,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赵安安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他得查查这傢伙背着他做了什么好事。 林辞屁颠屁颠的跑了。 赵止筏望着林辞离去的背影,一手抵着下巴,他眯起眼眸,眼中神色晦涩难辨。 倒是他大意了。 赵止筏找来习司,加派人手到营地周围,确保林辞不会偷熘出去。 做完这些,赵止筏还是不放心,林辞惹事的本领从来没让他失望过,看来他的计划得提前了。 不得不说,赵止筏还是很了解林辞的。 林辞这边刚离开,就准备跑出营地寻找秦天,他在赵止筏那问不出什么东西来,难道他还不能直接问秦天。 林辞盯着来回巡逻的士兵,皱起了眉头,他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巡逻的人居然有这么多。 林辞估算了下自己能跑多快,发现他没办法在士兵换人的空隙中跑出去。 这件事绝对是赵安安的手笔,林辞忿忿不平,不想让他出去,为什么不将事情跟他坦白,赵狗就是觉得他好忽悠,嘴里没半句真话。 林辞在心底把赵止筏骂了一顿,跑都跑不出去,找人就更别谈了,林辞在营地里待了一天。 直到晚上回到院落,林辞都闷闷不乐,一句话都没和赵止筏说。 赵止筏看着情绪低落的林辞,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本以为能瞒天过海,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的小狗发现了端倪。 林辞不想理会赵止筏,索性眼不见为净,一个人跑进了房间。 赵止筏站在院中,犹豫片刻,叫来了习司,他问道:「那匹狼的所在范围,查到了吗?」 「还在营地附近,铁骑已经将那里包围起来了,确保那匹狼不会跑出来。」习司回答道。 「你下去吧。」赵止筏屏退习司,推开门走进房内。 林辞听见门的响动,用力哼了一声,撇过脸去,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臂,就差把不高兴写在脸上了。 「你去找他吧。」赵止筏不顾林辞的反抗,将人抱进怀里。 他从后面搂住林辞的肩膀,在林辞脸颊上落下一吻,「半个时辰,你得回来。」 「就这么点时间?」林辞试图和赵止筏讨价还价。 「你忘记你变成人还有时间限制吗。」赵止筏说道。 林辞哦了一声,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我一个人去,你不许派人跟来,当然你也不许跟来。」 「可以。」赵止筏答应了。 林辞狐疑的打量着赵止筏,有些意外对方居然会这么好说话。 不过目的都达成了,林辞也没再拖延,他想着要在赵止筏反悔之前先跑出去。 来到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林辞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他挑了些显眼的地方,在上面留下了只有秦天能看懂的记号。 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林辞自然不可能出城,半个时辰,他连这个城镇都逛不完。 林辞晃悠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一开始他以为是赵止筏不守信用,派人跟踪他。 但林辞很快就察觉到不对,赵止筏的人跟踪手段可没那么拙劣。 林辞借着余光打量身后的人,发现对方不过只身一人后,他挑了个偏僻的巷子走了进去。 在听不见巷外喧闹声时,林辞的后背被一把匕首抵住。 来人打量着林辞姣好的面容,那双肿泡眼中尽是淫邪之意,「兖王眼光真是不错,真是个小美人啊。」 听到这话,林辞可算明白了,又是赵止筏招惹的麻烦。 林辞在心底无奈的嘆了口气,赵安安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点心。 「你想做什么?」林辞连害怕都懒得演,这种被酒色掏空的傢伙,他一手能撂倒几个。 肿泡眼没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托举着在林辞眼前晃悠,「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这锭金子就是你的了。」 林辞挑眉,问道:「什么忙?」 肿泡眼见林辞反问,便觉得有戏,他又掏出一个瓷瓶,说道:「这里面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只要你往兖王吃食里放上一点……」 肿泡眼抓住林辞的手,将瓷瓶放在了林辞手上。 第七十一章 想不想要孩子 肿泡眼没有说完,他笑出声来,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你是个男人,兖王现在宠幸你,等你人老珠黄,还不知道会被丢在哪个角落。更何况你还生不了孩子。」 第122页 「倒不如先下手为强,这锭金子只是订金,等你办完这件事,不管成不成,我包你后半生荣华富贵。」 林辞面无表情的听着肿泡眼念叨,这种台词和搞传销的真是有的一拼。 他懒得再听对方说下去,一把抢过对方手里的东西,敷衍道:「行,我答应你。」 肿泡眼东西被夺,还有些懵,他甚至没能看清林辞的动作。 意识到林辞可能不如表面那么柔弱可欺,肿泡眼顿时收敛了许多,他不忘警告林辞,「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我奈何不了兖王,但收拾你一个小小男宠不过手到擒来的事。」 林辞敷衍的应了一声,为了手中的这一锭金子,他勉强做出了害怕的表情。 肿泡眼见此,拍了拍林辞的肩膀,满意的走人了。 林辞嫌弃的掸去自己刚刚被拍的地方,他看着手里的金子,笑得美滋滋的。 他想着,今天出门居然有人送钱,运气还真是好。 至于肿泡眼后面提起的事,林辞完全没听进耳中,要他对赵安安下手。想屁! 不过他该怎么处置这锭金子呢,林辞掂量着手里金子的重量,一脸傻笑,这是他凭本事赚来的,就……当做他的私房钱吧,嘿嘿…… 盘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林辞兴高采烈的回了院落。 赵止筏见林辞乐呵呵的样子,若无其事的问道:「你找到人了?」 「没有。」林辞回答道,他也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明显了,赶忙收敛了笑容。 林辞咳了一声,正襟危坐道:「我觉得我明天一定能找到人。」 最好再让他明天出去晃悠,这样他就能多钓几个人,都是钱啊。 林辞突然感觉赵安安拉仇恨值还有点用处。 「明日再说。」赵止筏拿不准林辞为什么这么高兴,但林辞根本藏不住事,要不了多久就会不打自招。 赵止筏搂住林辞的腰,一把将人抱起,「现在你该陪我了。」 林辞小腿在空中乱划,他拍打着赵止筏的后背,抱怨道:「你怎么跟扛麻袋似的,还有是谁忙得脚不沾地,白日里都见不到踪影。」 赵止筏将林辞放在床上,他挑起林辞的下巴,在对方的唇角落下一吻,他笑着问道:「你是感到寂寞了吗?」 「就当提前体验守寡了。」林辞哼了一声,撇过脸去。 赵止筏眯起眼眸,眼神中透露丝丝危险,「是我没能让你满足。」 「你要干什么!」林辞被压在床上,他的手腕被赵止筏牢牢禁锢在手中,整个人动弹不得。 赵止筏解开自己的腰带,空着的手抚上林辞裸露在外的肌肤,他拉下林辞的衣襟,望着逐渐变淡的吻痕,眸色暗沉。 倏然接触到冰冷的空气,林辞忍不住颤慄,他望着赵止筏,眼眸中荡漾着水色,「你放开,我想抱抱你。」 赵止筏哪经得起林辞这么撒娇,他松开手,直接将人搂进怀里。 林辞伸手攀上赵止筏的后背,将脑袋靠在赵止筏的肩膀上,他以为自己能够毫不在意,但周围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终究让他有了担忧。 他是男人,而赵止筏若是登基,肯定需要孩子,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林辞搂着赵止筏的手越发用力,他将自己埋进赵止筏怀里,似乎这样就能汲取到安全感。 赵止筏发现林辞的不对劲,他翻了个身,让林辞压在自己身上,他蹭了蹭林辞的脸颊,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林辞不知道该不该和赵止筏提起这些,但他也不是有问题闷在心里的性子。 林辞揪着赵止筏的衣襟,犹豫了会,还是小声问道:「你会想要孩子吗?」 「我不喜欢小孩。」赵止筏皱起眉头,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赵珏小时候那烦人的样子,实在给他留下太多不好的回忆,光是想起,赵止筏都觉得难受。 「可是你必须要一个继承人,不是吗?」林辞抿唇,揪着赵止筏衣襟的手微微用力,在衣襟上留下一道道褶皱。 赵止筏这才明白林辞不开心的原因,他抚上林辞的脑袋,在对方额头上落下一吻,问道:「谁跟你提起这些了?」 赵止筏很清楚,以林辞没心没肺的程度,不是有人提起,林辞根本不会想到这些问题。 「也没谁……是我突然想起来了。」林辞以为赵止筏不想回答,他识趣的扯开话题,「是我想太多了,这么久之后的事,现在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确实还要很久。」赵止筏顺着林辞的话说了下去,他没有错过林辞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于是他接着道。 「我没想过这些,不过左右是从其他宗室那抱养一个孩子回来,到时候你挑你喜欢的就行。」 赵止筏亲吻林辞的发顶,笑着安慰道:「你不必担心这种事,再说……」 赵止筏的手一路向下,直到按住林辞的小腹,他勾起唇角,哑声道:「万一你这能给我生一个呢?」 林辞小脸瞬间爆红,他一把拍开赵止筏的手,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我是男的!」 「这我当然知道。」赵止筏反握住林辞的手,他拉着林辞的手放在唇边,在上面落下一吻,「没怀上就是我不够努力,填满里面,总会有的。」 「赵安安!」林辞揪住赵止筏的脸颊,用力的拍了一下,「你以前高冷的模样呢?」 第123页 「你喜欢我那样?」赵止筏非但没有收敛,反倒得寸进尺的将林辞的衣服拉到肩膀处。 望着圆润白皙的肩头,赵止筏张嘴咬了上去,他像要给林辞打上标记一般,牙齿微微用力。 林辞吃痛,拽住了赵止筏散落的长髮。 赵止筏松开口,满意的看着这一圈牙印,他抚上林辞的后颈,对着林辞耳畔暧昧的吹了口气,「想怀上试试吗?」 赵止筏知道的诨话可不少,毕竟在军营里混了那么多年,那群军痞子可不会顾忌,赵止筏耳闻目染,想不知道都难。 只是他以前不屑于说,但现在,用些诨话增添与林辞之间的情趣,也未尝不可。 林辞的耳垂红得都快滴血了,他故作镇定的望着赵止筏,殊不知他的眼神早就暴露了他,「我要是怀不上,就是你不行。」 林辞这句算不上拒绝的话,更像是邀请。 赵止筏舔过自己有些干涩的唇瓣,他半眯起眼眸,低沉的声音染上情慾,「可以吗?」 林辞羞得要死,却还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这一动作,点燃了赵止筏最后的理智。 赵止筏亲吻林辞精緻的锁骨,在上面留下濡湿暧昧的红痕。 林辞皱着眉头,张着小嘴微微喘气,他突然想起内力的事,问道:「我跟你双修,是不是能得到内力啊。」 赵止筏闻言,没好气的咬了一下林辞,「这种时候,你确定要跟我提起这事?」 「我真的很想要嘛。」林辞放软声音撒娇,他搂着赵止筏的颈脖,亲昵的蹭了蹭。 这么多次接触下来,林辞也算明白了,赵止筏对他软乎乎的撒娇根本没有抵抗力。 果然,赵止筏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都给你,就看你能接住多少了。」 耳尖被人含住,林辞能清晰的感觉到赵止筏口腔中的湿热,耳朵苏苏麻麻就像触电一般。 林辞搂着赵止筏的颈脖,情难自禁的呜咽出声,就在这时,他感觉身后痒痒的。 林辞余光瞥见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顿时吓得一激灵,这一吓,头顶上的耳朵也冒了出来。 林辞勐地抬起头来,结果脑袋正好撞上了赵止筏的下颚。 赵止筏皱起眉头,嘴角流出淡红色的血丝,他刚刚恰好咬到了舌头。 林辞捂着脑袋,手足无措,他擦去赵止筏嘴角的血丝,关心的问道:「没事吧。」 「你真是……」赵止筏无话可说,只能无奈的嘆了口气,他揉了揉林辞的脑袋,问道:「撞疼了吗?」 「还好,但是!」林辞抱着自己毛绒绒的大尾巴,送到赵止筏眼前,「它怎么又冒出来了。」 赵止筏下身压抑得难受,林辞变成这副模样非但没有浇灭他的兴致,反倒让他更兴奋。 赵止筏拉过林辞的手腕,说道:「我们继续。」 谁知林辞果断摇头,他脸上泛着红晕,支支吾吾的说道:「你忘记我之前变成这幅样子后,就变回猫崽了吗?」 「要是继续……你那个在里面……我再变回去,不行!绝对不行!」林辞用力摇头,一脸的不情愿。 赵止筏猜想,林辞现在多半已经脱离的限制,变成这副模样应该是其他的原因。 但这件事,他并不想和林辞说,赵止筏啧了一声,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赵止筏拉过林辞,伸手向下探去。 林辞自然挣扎着不愿意。 「不进去。」赵止筏眉头紧锁,却还耐着性子安抚林辞。「小狗,手给我……」 第七十二章 可爱的猫猫 清晨的微光撒向屋内,林辞眼皮微微颤动,迷迷煳煳的睁开了眼,他看着早已穿戴好的赵止筏,问道:「什么时候了。」 「卯时。」赵止筏回答道,他弯腰撸了一下林辞圆润的小肚皮。 昨晚林辞坚持要变成猫崽睡觉,赵止筏只能随了林辞的意。 想起昨晚,赵止筏没好气的拍了下林辞的屁股,「变成人。」 林辞伸了个懒腰,变了回去,他卷着被褥,将自己裹成一个春卷,就留了个脑袋露在外面,他看着赵止筏,说道:「把衣服给我。」 「先不急着穿衣服。」赵止筏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他手上拿着一个熟悉的盒子。 林辞见到这盒子,瞬间警觉起来,他抱着被褥默默后退,「都要出门了,你想干嘛?」 「这并不影响你出门。」赵止筏坐在床边,打开盒子,取出了跟大小适中的玉势。 林辞反抗无果,被赵止筏按在腿上,感受到异物的进入,林辞呜咽了一声,他揪着床单,被迫将玉势整根吞入。 赵止筏拿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上的水渍,他唇角上扬,整个人看着的心情就很不错的样子。 林辞站在一旁穿着衣服,他用力拉扯外衫,好像衣服跟他有仇一样。 这跟玉势比之前的还要大上一圈,林辞各种不适应,尤其是走路时,里面得软肉与玉势摩擦,林辞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你一定要选这时候给我塞这玩意吗?」林辞怨念颇深,他捏着赵止筏的脸,忿忿不平。 赵止筏握住林辞的手,笑着说道:「昨晚是谁那么期待能够双修?」 林辞语塞,他没想到赵止筏能这么小心眼,这种事居然也惦记着。 第124页 林辞哼了一声,松开了手。 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大的,一开始林辞走路的姿势还有些奇怪,到最后他已经能淡定的小跑了。 林辞得意的看了赵止筏一眼,嘴里叼着一个包子,特地在赵止筏面前走了两圈。 赵止筏一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林辞,他调侃道:「你这嘴,不论上下,都喜欢叼着点东西。」 林辞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待他明白过来时,赵止筏早就跑没影了。 林辞愤怒的踢了一下椅子,他那高冷文雅的的赵止筏呢,现在的赵安安怎么满嘴诨话,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 按照安排,赵止筏还要回营地,林辞自然跟赵止筏一起。 林辞走到院落门口,左右打量了一圈,也没看到马车,他问道:「马车呢?」 「你跟我乘一匹马。」赵止筏牵着马匹走近林辞。 林辞怎么可能愿意,骑马那么颠簸,他身上有带着那种东西,再加上和赵止筏坐在一起,不用想,这一路他肯定没得安稳。 「周子康还能坐马车,我怎么就不能了。」林辞试图说服赵止筏。 但赵止筏根本不想和林辞讲道理,他搂住林辞的腰,直接将人带到了马背上。 林辞靠着赵止筏的胸膛,无奈的嘆了口气,这是他第几次被赵安安强带上马了,这人真是霸道。 不过他对此也算不上讨厌就是了。 赵止筏还算有点良心,提前准备了软绵的垫子。 这样即使有些颠簸,也在林辞的忍受范围之内。 赵止筏放在林辞腰上的手也不老实,顺着林辞腰部的曲线来回抚摸。 林辞一把抓住赵止筏的手,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旁边还有好多人呢。」 赵止筏不可置否的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收敛。 林辞扶额,有些无奈的说道:「一大早你这么折腾我干吗?」 「谁叫某只小狗自己爽完就唿唿大睡,把我晾在一边,完全不理会。」赵止筏咬住林辞冰凉的耳垂,在上面留下半圆形的齿痕。 说起昨晚,林辞也有点心虚,他舒服完确实把赵止筏抛之脑后了,那什么之后,感到累不是很正常嘛。 赵止筏还有点分寸,倒也没过分折腾林辞,只是拉着缰绳故意往坑坑洼洼得路上走。 林辞因此被颠簸了一路,玉势和软肉碰撞,让他苦不堪言,难受的同时竟还有一丝丝快感,林辞觉得自己真是被颠魔怔了。 一回到营地,林辞就迫不及待的下马,这马背上,他真的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赵止筏将缰绳交给士兵,饶有兴致的看着林辞走路的模样。 林辞鼓着腮帮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赵止筏。「扶我。」 林辞昂着下巴,沖赵止筏伸出手。 赵止筏哑然失笑,他上前接过林辞的手,带着人往营帐内走去。 林辞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甫一坐定,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林辞沖赵止筏招了招手,说道:「你快帮我把那东西拿出来,我休息一会去附近找找,说不定就能碰着人了。」 「外面不太平,你在营地里不许乱跑。」赵止筏反驳道。 「我又不是没有自保的本事。」林辞撇嘴道,他当然知道有危险,倒不如说他还有点期待那些危险。 遇见一次,白拿一锭银子,白嫖来的钱,不要白不要。 「再说了,这事情都拖这么久了,你不想早点解决吗?」林辞往桌上一趴,仰着脑袋看着赵止筏。 为秦天的事,他和赵止筏都吵过几次架,他们这才刚谈恋爱,林辞可不想因为这事又闹矛盾。 赵止筏闻言,面上不动声色,他算着时间,事情大概今日就能收网,他说道:「等剿匪结束之后,我陪你慢慢找。」 林辞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看来他今天是没法熘出去玩了,「你不是说这次土匪很有可能是私兵吗?明天没有问题吧。」 「我未曾打过败仗。」赵止筏伸手揉了下林辞的脑袋。 林辞迅速站起,捂住赵止筏的嘴,口中还念叨着,「立什么g,快呸两声。」 赵止筏回以疑惑的目光,「你在说什么?」 「开战前最忌讳立小目标。」林辞说完,连着呸了两声,「我帮你呸了。」 「我们那的习俗,立了小目标容易事输。」说了输字,林辞又呸了两声。 赵止筏哑然失笑,他伸手搂住林辞,弯腰在林辞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他的小狗,总能在奇怪的小事上表现出对他的关心,就怪可爱的。 「行了,有你在,不会有问题的。」赵止筏额头抵着林辞的额头,两人四目相对。 两人对视了会,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林辞抬手攀上赵止筏的肩膀,踮起脚尖,亲吻赵止筏的眉心,「等这次剿匪结束,你跟我约会好不好?」 「约会又是什么?」赵止筏问道。 「就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出去玩,只有我们两个!」林辞再次强调,他嘟着嘴,想到这就有点不开心。 人家都是告白约会牵手一步步来,他和赵止筏到好,中间的直接省略了,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一遍,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 赵止筏自然不会拒绝,他莞尔一笑,点头答应。 第125页 林辞见此,也嘿嘿笑了出来,他拍了拍赵止筏的肩膀,说道:「你还有事要忙吧,别陪我了,快去忙。」 赵止筏确实还有许多事要做,他沉吟片刻,没有离开,而是一把搂住了林辞的腰,他扯开林辞的腰带,伸手向下探去。 林辞都给赵止筏搞蒙了,「你!你要干嘛?」 「把东西取出来,你变成猫陪我。」赵止筏十分干脆的回答道。 林辞语塞,赵安安是怎么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沾满液体的玉势被取出。 林辞看见这玩意,小脸就忍不住泛红,他衣服都没再穿回去,直接变成了猫崽。 林辞扒拉着赵止筏的衣襟,十分自觉的钻了进去。 以前林辞是仓鼠的时候,躲在这里面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但现在变成猫咪,猫崽再小也有仓鼠四五个大,再加上林辞还探出了一颗猫猫头,赵止筏走在营地的回头率不要太高。 王旗看到这颗猫猫头,感觉自己的屁股隐隐作痛,昨天这猫崽也不知道怎么跑出去的,害他挨了二十打棍,他现在连坐都不敢坐。 赵止筏带着林辞进了议事的营帐。 副将军师早就在里面等待,中央的沙盘也根据附近的地势规划整齐。 赵止筏一进去,立即成了众人的焦点,尤其是林辞,简直集齐了所有人的目光。 赵止筏若无其事的走到自己位置上坐好,他看着神色各异的下属,说道:「怎么了?」 众人连忙摇头,但目光却忍不住在林辞身上游离。 他们将军,什么时候养了只猫崽,还这么宠着,议事都带着。 林辞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默默转了个身,就留个毛绒绒的后脑勺在后面。 「好看吗?」赵止筏指尖轻叩桌面,面无表情的问道。 有几个反应慢的,还真的点了头,回过神来后,头摇得都要甩飞了。 王旗早就知道了林辞的存在,他幸灾乐祸的看着点头的那几位。 心底暗戳戳的期待,自己的同僚也被赵止筏拉去挨军棍。 第七十三章 选择灭亡的原因 赵止筏还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惩罚一群人,在众人收回目光之后,他没再抓着这件事不放。 「明日的军需都安排妥当了吗?」赵止筏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最后还是王旗出声回答。 「是都准备了,但是将军,那群狗娘养的东西,给的都是最次的玩意,装粮食的袋子都发霉了。」 王旗啐了一口,站起身来,激动的拍着桌子。 赵止筏掀起眼皮,扫视在场的众人,「之前怎么不说?」 王旗身子一僵,他也顾不上屁股疼不疼了,一下子就坐了回去,力求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没听回答,赵止筏嗯了一声,刻意拖长了尾音。 一位军事开了口,拯救了一群装哑巴的傢伙,「这件事就算禀告将军,不过是给将军徒增烦恼罢了,军需的事情将军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这点困难铁骑上下都能克服。」 赵止筏不止一次上报过军需的问题,但是皇帝忌惮他,其他皇子敌视他,军需经过一层层削减,到他手上也就只剩些歪瓜裂枣的玩意。 赵止筏为此,没少自掏腰包填补军需。 赵止筏靠着椅背,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他思索片刻后,说道:「也不能一直让大傢伙这么憋屈,一些蛀虫也该吐出点东西来了。」 「将军的意思是?」军师问道。 「柳州的郡县。」赵止筏勾起唇角,他看向王旗,说道:「派人去向郡县求援,就说敌方太强,要打持久战,需要更多粮草。」 王旗接到这个命令,顿时眼睛一亮,连忙跑了出去。 「将军这招真是高明。」军师拍着赵止筏的马屁。 林辞听闻此言,默默吐槽了一句,「这哪里是高明,明明是够损的。」 带着几千大军堵在人家县城门口,再开口跟人家郡县借粮,哪个郡县敢不答应。 赵止筏伸手敲了下林辞的小脑袋,说这么大声,真当他听不见。 柳州土匪在这扎根依旧,那么一大群人,操练的响动可不会小。 赵止筏不相信柳州郡县会一点都没有察觉,不过是坐视不管,冷眼旁观,说不定还从前其中拿了不少好处。 再加上对方曾贪污过军饷,赵止筏怎么都不可能轻易放过对方,眼下不过是抽不出手,等到剿匪结束,柳州郡县不死也要被赵止筏扒层皮。 「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都派人去郡县那借,我们帮柳州剿匪,他们总得出上一份力。」赵止筏加重了借字。 林辞听得直砸嘴,他一直以为赵止筏对外是温文尔雅,没想到赵止筏居然也能这么不要脸。 这个借,只怕是借出来就没得还了。 「先去整理一下缺的东西,明日的其他事宜,下午再议。」赵止筏道。 赵止筏说完,副官们都站起身来,勾肩搭背,三五成群的往外走。 一张张脸上全是跃跃欲试,嘴里还商讨着要拿些什么东西。 林辞甚至听见有人说,筷子断了完了,要去捞点回来。 林辞:「……」这可真是将郡县当成免费的自动贩卖机了。 虽然他对贪污军饷的傢伙,也没什么同情就是了。 第126页 眼看人都走完了,林辞冒出头来,他举爪拍了拍赵止筏的下巴,问道:「你可以休息了?」 赵止筏摇头,他握住林辞的小爪子,轻轻捏着软弹的肉垫,「今日的操练我得去盯着,你要是无聊,可以在我怀里睡觉。」 「倒也不怎么无聊。」林辞回答道,看着一个个壮汉在赵止筏面前抖得跟鹌鹑似的,还蛮有趣的。 林辞幸灾乐祸的笑着,果然快乐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才开心。 「想要什么就跟我说。」赵止筏起身走出营帐。 今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甫一接触刺眼的阳光,林辞眯着眼将脑袋埋进赵止筏怀里。 猫咪的眼睛可真敏感,他要被闪瞎了。 赵止筏见此,抬手为林辞遮挡住了阳光,抬脚向操练的地方走去。 铁骑的胜绩离不开平日里刻苦的操练。 林辞还没看到人影,一声声响亮的吼声就传入耳中。 赵止筏走上高台,俯视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 林辞好奇的探出脑袋,四处张望,他一眼就看见了跟在队伍末尾的赵珏。 在一群壮汉中,赵珏这个小豆丁可不要太好认。 林辞指着赵珏,问道:「明日他也要上战场?」 赵止筏顺着林辞指的方向望去,在看见赵珏的身影时,他回答道:「他不去,他是自愿跟着铁骑操练。」 林辞想起赵珏争强好胜的模样,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这孩子可是赵止筏的忠实小迷弟,天天想着怎么变得像赵止筏那么强。 赵止筏这次过来只是旁观,他是担心铁骑因为明日要交战,今日往死里训。 不过好在领头的副官都有些分寸,训练量加大了,但都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 赵止筏并没有遮遮掩掩,底下的人自然也都发现了赵止筏,一个个训练起来更加起劲了。 赵珏更是挺起胸膛,雄赳赳,气昂昂的跟在后面,力图展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等到中场休息的时候,赵珏跑到了高台上。 他累得满头大汗,精神却很不错,「主子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赵止筏回答道,他转过身来面对赵珏。 林辞举爪跟赵珏打了个招唿。 赵珏看看林辞,又看看赵止筏,一脸的不敢置信,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又揉了揉眼睛。 他英明神武的主子,怎么可能放一只猫在自己怀里。 赵止筏面不改色,任由赵珏打量。 赵珏过了半天,才相信这个事实,他支支吾吾得说道:「这猫……要是如厕了怎么办?」 林辞:「!」 他才不会随地大小便! 林辞瞪着赵珏,感觉爪子有点痒,想拿某个人的脸挠挠。 赵止筏没想到赵珏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他不着痕迹的拉住想要冲出去的林辞,回答道:「不会。」 「就快开始下一轮了,你下去吧。」赵止筏接着说道。 赵珏低头一看,铁骑确实陆陆续续的整队,他向赵止筏告别,匆匆跑了下去。 林辞盯着赵珏的背影,嘎吱嘎吱的磨着牙,心想着,这小子等着,回去他一定给他找点事。 赵止筏见林辞这记仇的小模样,抬手捏了下林辞鼓起来的腮帮子,这手感比起林辞当仓鼠的时候,可差得远了。 「好不容易把你养胖了,现在都白费了。」赵止筏有些惋惜的说道。 「我才不胖。」林辞反驳道,他没好气的拍开赵止筏的手指。 「手感差了点。」赵止筏捻着指尖,啧了一声。 林辞哼了一声,不想理会说他胖的赵止筏,他理直气壮的想着,小动物之间的事怎么能说胖呢,一定是毛多了,都是虚胖。 赵止筏确认今日的操练没有问题后,转身离开了高台。 见赵止筏又不知道往哪走去,林辞开口问道:「你还要去干嘛?」 「去看看送过来的军需究竟怎么样。」赵止筏回答道。 「你怎么什么都要操心。」林辞说道。 「一些事差之毫厘,缪以千里,我可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出问题。」赵止筏走到存放军需的地方。 看守的士兵见赵止筏来了,都恭敬的行礼,然后侧身让路。 林辞没从他们眼中看到一点不情愿。 林辞不由回想起其他铁骑,好像铁骑中的每一个人都很爱戴赵止筏,明明赵止筏在这也表现的喜怒无常。 时不时还会因为心情不好折腾一群人,但铁骑的成员都没有一丝不满。 有可能是因为绝对权力的镇压,但林辞认为更多的是因为,赵止筏真心为铁骑着想。 真心为他人着想,这词用在赵止筏身上想想都不可思议。 或许赵止筏能成为一位好皇帝也说不定,书中赵止筏心灰意冷的选择将朝代覆灭,究竟是经歷了什么。 林辞努力想记起来,却毫无头绪,他抓了抓自己的毛毛,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怎么了?」赵止筏发现林辞的异样,垂眸问道。 林辞闻言仰头望向赵止筏,若说谁最了解赵止筏的想法,那肯定是他自己。 林辞原本没打算将穿书的事告诉赵止筏,这件事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但是现在…… 林辞犹豫了会,开口问道:「你在什么情况下,会做出毁灭这个国家的选择?」 第127页 「怎么突然问出这种问题?」赵止筏说道。 「你先回答我嘛。」林辞撒娇道。 赵止筏思索了片刻,低声回答道:「那大概是了无牵挂,却又心有不甘。」 拖着一个国家灭亡,赵止筏曾有过这样的念头,反正这个国家从里到外早就腐烂不堪,他所在意的也早就灰飞烟灭。 若是没有林辞的出现,他或许真的会走上那条路也说不定。 林辞吓的一激灵,他一把抱住赵止筏,贴成一张猫饼,「你不许有这样的念头,你还没陪我约会呢。」 赵止筏听闻此言,哑然失笑,「我现在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赵止筏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勐然从他视线中蹿过。 第七十四章 赵珏背叛的起因 赵止筏瞬间警觉起来,他眼神锐利的扫视四周。 粮草整齐的摞在一旁,护甲兵器也安静的待在角落。 刚刚的黑影好像只是他的错觉。 赵止筏眯起眼眸,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里怕是混进了什么别的东西。 林辞抖动着耳朵尖,瞪着圆熘熘的眼睛打量着四周,猫的动态视力很好,他刚刚好像看见了一只鸟飞了过去。 「我看见了,好像是只小麻雀。」林辞将自己的发现告诉赵止筏。 赵止筏并没有因此掉以轻心,他很清楚,若是那匹狼和林辞拥有一样的能力,那变成麻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只鸟出现得太过凑巧,让赵止筏想不怀疑都难。 赵止筏一步步向黑影所在的方向逼近,手中捏着不知从哪拿出的暗器。 赵止筏仔细聆听着,在有响动发出的那一刻,他手腕勐得用力。 暗器伴随着破空声沖了出去,最终牢牢的定在地上。 暗器的利刃穿过了麻雀的胸膛,一股股鲜血从麻雀小小的身体中溢出。 林辞望着当场断气的小麻雀,吸熘了一下口水,他问道:「这麻雀挺肥的,能吃吗?」 赵止筏敲了下林辞的小脑袋,说道「别总想着吃。」 赵止筏走到麻雀面前,他蹲下身子,拔出暗器,他用暗器的尖端挑拨麻雀的尸体,他仔细观察了半天,发现这只是只再普通不过的麻雀。 「是不是你太多心了。」林辞跟着一起打量,也没发现这麻雀有什么特殊之处,真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肥了点。 炒炒得有一小碗肉了,林辞砸吧了一下小嘴。 赵止筏没有回话,他回到看守的士兵那,吩咐道:「再派人手,不许任何人或者动物进去。」 士兵得令,一丝不苟的去执勤。 林辞看赵止筏这谨慎的样子,有些不解,一只麻雀至于这么紧张嘛。 不过小心点总归没有坏处,林辞想着。 赵止筏又将周围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林辞见赵止筏眉头紧锁,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他问道:「有状况?」 赵止筏摇头,就是因为什么异常都没有,他才感觉不对劲。 若那只麻雀真的是那匹狼所变,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 「没问题不是好事嘛。」林辞不解的望着赵止筏。 赵止筏伸手揉了揉林辞的脑袋,没有再多说什么。 赵止筏将巡逻营地的士兵数量又翻了一倍,他有条不紊的把一切安排好,只是他心底那股惴惴不安的感觉一直没有消散。 时至下午,天色突然暗沉下来,泼墨般的乌云如大军压城,遮天蔽日。 昏暗的光线像是给人们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上午出去的副官成群结队的回到营地,他们一个个笑容满面,春风得意,一看收穫就不小。 林辞见此,在心底默默为柳州郡守点了一炷香,也不知道对方多少家底被薅过来了。 「去议事的营帐。」赵止筏吩咐道。 副官们得令,排列整齐进了营帐。 接下来的谈话,林辞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地形什么安排,又什么队伍,反正他是一窍不通。 林辞在心底咂舌,看来他是一点军事才能都没有呢。 士兵的声音突然从门帘外传来。 「将军,有要事禀告。」 「进来。」赵止筏说道。 坐在门口的副官立即撩开了帘子。 士兵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他先是在赵止筏面前行了一礼,说道:「赵珏不见了,我们已经将营地内都找遍了,也没找到赵珏的身影。」 赵止筏闻言,后仰靠在椅背上,他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赵止筏思索着那些人带走赵珏的用意,他们总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会因为赵珏而受制于人。 林辞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咯噔一下,他比赵止筏还要担心赵珏的安危,林辞不由猜测,这件事会不会就是赵珏背叛赵止筏的契机。 「赵安安,你快想想办法找人。」林辞催促着,他想着,要是早一点把人找回来,赵珏这次是不是就不会背叛赵止筏。 赵止筏回以林辞稍安勿躁的眼神,他知道林辞与赵珏的关系还算不错,此刻看到林辞焦急,他并没有多想。 赵止筏审视着眼前通报的士兵,问道:「营地附近找过了吗?」 「一营的人正在找。」士兵回答道。 「去找最后一个见到赵珏的人,今日本王要知道人究竟在哪。」赵止筏说道。 第128页 士兵领命立即退了下去。 在场的副官们面面相觑,性子急的人按耐不住,先开了口,「将军,会不会是那帮土匪抓了赵珏,想拿那小子做人质?」 「以你之见,本王会因为赵珏手软吗?」赵止筏抬眸不咸不淡的看了那位副官一眼,他语气平平,就好像在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副官一愣,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老实闭嘴了,他们将军可不管人质是谁,被抓了就是自己没本事,死了也是活该。 林辞看赵止筏六亲不认的样子,突然想起赵止筏很久之前跟他说过的话。 赵止筏说:你若是再被人挟持,本王第一个解决你。 那时他和赵止筏的关系还算不上亲近,不过赵止筏连自己养大的赵珏都不在意,林辞很怀疑自己要是被挟持了,赵止筏是不是也会干脆利落的放弃自己。 林辞甩了甩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甩出去,他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这种不切实际的情况,他干嘛要在意。 反正他基本都和赵止筏待在一起,那种情况多半不会发生吧…… 赵止筏似乎丝毫不担心赵珏的安危,他若无其事的和副官们继续商讨明日的事宜。 倒是林辞频频望向门帘,期望能快点得到赵珏的消息。 许是林辞的祈祷有了作用,很快那位士兵就去而復返,同时带回来赵珏的消息。 「将军,我们找到人了,但赵珏现在昏了过去,我们将人送到军医那了。」士兵道。 赵止筏问道:「在哪找到的?」 「营地南边,距离营地大概两里远的地方。」士兵回答道。 赵止筏屈着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他沉吟片刻,说道:「派人自找到赵珏的地方向外圈搜索,发现不对及时汇报。」 「是。」士兵向赵止筏行礼,转身离开了营帐。 赵止筏也站起身来,他看着众人说道:「今日的议事就到这里,明日的安排你们再回去检查一遍。」 赵止筏说完径直走出了营帐。 林辞看赵止筏行走的方向好像是去周子康的营帐,他自以为抓住了赵止筏的小心思,笑着说道:「你其实也挺担心赵珏的吧,你现在是要去看望他吗?」 「是去看他。」赵止筏回答道,他话音一转,接着说道:「不过不是因为担心,这件事有蹊跷,我要去询问赵珏。」 「你这询问,说得跟审问似的。」林辞吐槽道,他趴在赵止筏怀里,有些无奈的说道:「赵珏人还没醒呢,你倒是悠着点。」 赵止筏不可置否的应了一声,他走到周子康的营帐前,直接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周子康听到响动,还想训斥,是谁那么不懂规矩,进来都不提前打招唿,但一看来人是赵止筏,周子康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怎么样?」赵止筏问道。 周子康看了眼昏睡的赵珏,回答道:「人是没什么大碍,估计晚上就能醒了。」 「现在能把他叫醒吗?」赵止筏道。 「能是能,但……」周子康的后半句话,在接触到赵止筏的眼神后,默默消音。 他走到赵珏跟前,拿出银针在赵珏的穴位上刺了几针。 很快,赵珏就传来嘤咛声,他眉头紧皱,像是做了什么噩梦,赵珏惊唿一声勐然惊醒。 他一下子坐起身来,拽着被褥喘着粗气,冷汗自他额角滴落,赵珏的双眸没有焦距,他呆呆的看着前方,精神恍惚。 赵止筏走进赵珏,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赵止筏的声音,赵珏这才回过神来,他扭头看向赵止筏,动作有些僵硬,「主子……」 赵珏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不像话,他捂住自己的脖子,神色茫然。 周子康适时的递上一杯水。 赵珏接过水杯,仰头一饮而尽,有了水的滋润,他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赵止筏重复问道,语气已有些不耐烦。 林辞悄悄拍了拍赵止筏的胸口,示意人收敛点,这都把赵珏吓到了。 「我……」赵珏埋着头,盯着自己手中的水杯看,他两手不安的摆弄水杯,就是不敢抬头看赵止筏一眼。 赵止筏的耐心快要告罄,他开口想要训斥,林辞先一步打断了他。 「冷静!他才醒,肯定有点混乱。」林辞蹿到赵止筏的肩膀上,一把抱住了赵止筏的颈脖。 林辞心底忍不住嘀咕,好歹也是自己养大的,赵止筏怎么一点情面都不留。 林辞的劝阻,赵止筏到底还是听了进去,他平缓了语气,说道:「是谁把你带走的?」 第七十五章 赵珏的欺骗 赵珏低着头,他用指腹摩挲着杯壁,听到赵止筏的问话,他身子一颤,「是……那群土匪,他们把我带走的。」 赵止筏不满意赵珏的回答,他压低了嘴角,沉声道:「把头抬起来。」 赵珏捏紧了杯子,他不敢忤逆赵止筏的话,动作僵硬的把头抬了起来。 「他们为什么带走你?」赵止筏问道,他眼神锐利,审视的望着赵珏。 赵珏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他从小崇敬赵止筏是真,对赵止筏心存畏惧也是真,赵止筏一旦拿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就忍不住的害怕。 第129页 「他们想策反我,我假装答应了,然后他们就带我到了个偏僻的地方,用棍子把我打晕了,说这样不容易引起怀疑。」赵珏说道。 赵珏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偷瞄赵止筏的脸色,见对方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敢把话接着说完。 赵止筏抿着唇,似在思索,他沉吟片刻后,说道:「他们带你走的哪些路,还记得吗?」 「我都记得,虽然他们把我的眼睛蒙住了,但我能记得大概的方向。」赵珏回答道。 「画下来,之后送给本王。」赵止筏吩咐道。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全程没有一句对赵珏身体的关心。 赵珏看着赵止筏离去的背影,失落的低下头来,他抓紧了腿上的被褥,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周子康淡淡的看了赵珏一眼,他将盛着药的瓷碗放在矮桌上,并没有安慰赵珏的打算。 赵止筏是个什么样的人,赵珏心里一直很清楚,他只是不甘心,明明是赵止筏主动将他带回来的,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那人的话好像还在耳畔迴荡,赵珏一遍遍告诉自己不可能,但却没有向赵止筏求证的勇气。 走出营帐外,林辞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见赵珏埋着脑袋,情绪低落,抬手拍了赵止筏一下,「哪有你这么说话的,都不关心人家一句。」 赵止筏反手握住林辞的小爪子,他瞥了一眼合上的门帘,神色意味不明,「他没说真话。」 林辞一愣,爪子都忘抽回来了,「赵珏骗你了?」 「或许是隐瞒了一些事。」赵止筏说道。 他养了赵珏这么多年,对方有什么小心思,他自然看得出来。 赵珏这些年被他养得有些天真,旁人说上两句,居然还当真了。 「那怎么办啊。」比起赵珏,林辞肯定站在赵止筏这一边。 知晓赵珏真的有心背叛,林辞在心底瞬间敲响了警钟,他想着,这一关键的节点总算来了,赵珏的背叛与否可是和赵止筏的命运息息相关。 「我会派人看着他。」赵止筏说道,他抱起林辞,让林辞趴在自己的小臂上,再将猫搂在怀里。 赵止筏揉了两下林辞的脑袋,说道:「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方便明日的行动。」 林辞被撸得耳朵都折起来了,他眯着眼睛,蹭了蹭赵止筏的手。 赵止筏见此,嘴角微微上扬,他带着林辞回到自己的营帐。 林辞偷偷打量赵止筏的神情,见他没有半点不悦,忍不住开口问道:「你都不生气吗?赵珏骗了你。」 「你这个小骗子没资格说别人。」赵止筏抬手点了下林辞粉嫩的鼻尖。 林辞讪讪一笑,他往桌子上一坐,大尾巴在身后一摇一晃的,他辩解道:「还是不一样的,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 赵止筏不可置否的应了一声。 赵止筏这敷衍的态度让林辞不满的哼了一声。 林辞鼓着腮帮子,趴在桌上猫猫祟祟的向赵止筏那爬行。 赵止筏此刻正背对着林辞,脱下自己的外衣,他忙碌了一天,外衫沾满了尘土。 林辞趁赵止筏脱下外衣的那一刻,后腿勐的发力,一下子扑到了赵止筏的肩膀上。 林辞扒拉开赵止筏里衣的衣襟,仗着自己身子柔软,咻的一下钻了进去,他在赵止筏的衣服里来回蹿踱。 赵止筏抓住了林辞,但手上不敢用力,抓了几次都被林辞跑了出去。 没了衣裳的阻拦,林辞的毛全蹭在了赵止筏的肌肤上,特别是他还不敢安分的拱来拱去,毛飘的到处都是。 又一次被林辞逃脱,赵止筏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再不出来,我们今晚都别睡了。」 林辞乱窜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他探出脑袋沖赵止筏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 「怎么能不睡觉呢,明天可还有大事要做呢。」林辞说道。 「之前钻裤腿,现在钻上衣,你倒是玩上瘾了。」赵止筏捏住林辞的后颈,将林辞提了起来,他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 「你要是想玩,我陪你玩上一晚。」 林辞赶忙摇头,赵止筏口中的玩,怕不是玩他一晚上。 赵止筏顾忌着明天的剿匪,今晚必须养精蓄锐,他拍了下林辞圆滚滚的屁股,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早点就寝。」 林辞没敢再折腾,就怕赵止筏今晚真把他就地正法,明天他一瘸一拐的出现在那么多人面前,多丢脸啊。 没了林辞捣乱,赵止筏很快就将一些琐碎的小事忙完,他望着营帐外漆黑的天色,在原地伫立的良久。 对于赵珏的背叛,他虽不如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但也说不上意外。 他自打将赵珏领回来的那一天起,就有了赵珏背叛他的准备。 毕竟他们一样,身体里都流淌着卑劣之人的血液。 第二天一早,林辞是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的。 他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的坐起身来。 林辞揉了揉眼睛,看向自己的身旁,赵止筏早就不见的踪影。 林辞猜想,赵止筏可能是出去忙了,他起来洗了把脸,打起精神走出了营帐。 门外守着的士兵见到林辞,立即行礼,他恭敬的说道:「将军在那边的营帐。」 这话,一听就是赵止筏提前交代好了。 第130页 林辞心中莫名有些羞涩,这搞得跟他和赵止筏当众秀恩爱似的。 林辞走到士兵所说的营帐,撩起帘子走了进去。 营帐内,赵止筏身着银色的盔甲,平日里披在身后的青丝,此刻一丝不苟的全梳了起来,红缨点缀在铠甲的边缘之上。 随着赵止筏的转身,缨穗碎之飘动。 「醒了?」赵止筏说道,他胸前垂着系带, 林辞点了下头,这是他第二见赵止筏穿盔甲的模样,但不管看几次,都好帅啊。 想到这么帅的是自己的男朋友,林辞心底美得冒泡,没有哪个男生可以拒绝盔甲! 「过来,帮我繫上。」赵止筏沖林辞招手,他手指缠着胸前的红绳,眉眼含笑的看着林辞。 林辞屁颠颠的跑了过去,他拉着绳子,有点不确定该怎么系,他偷瞄着赵止筏的侧颜,灵机一动,手上立即开始动作。 赵止筏垂眸看着林辞毛绒绒的发顶,颈脖算是人身上最脆弱的一部分,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心甘情愿的将弱点交付在他人手上。 林辞系好红绳,满意的拍了下赵止筏的肩膀,「真帅!」 男人面如刀削,不苟言笑,胸前却繫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这反萌差,乐得林辞嘿嘿直笑。 赵止筏自然看见了林辞系的绳结,他掐了下林辞的脸颊,完全没有责怪林辞的意思。 「你乖乖待在营帐里,我最多傍晚就能赶回来。」赵止筏嘱咐道。 林辞怎么可能愿意,他抓着赵止筏的胳膊,嘟着嘴说道:「你把我带着,我一定老实听你话。」 「不行。」赵止筏态度坚决。 林辞见赵止筏不肯改变主意,闷闷不乐的哼了一声,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想起了什么,「赵珏也留在营帐吗?」 「嗯。」赵止筏应道,既然发现对方有问题,赵止筏自然不可能将这个隐患带在身边。 「那我不去了。」林辞立即改变了主意,他打算等赵止筏离开,就去找赵珏,看着对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有点私心,他想劝赵珏放弃背叛的想法。 铁骑很快就整顿结束,一群人排列整齐,浩浩荡荡的站在营地前。 赵止筏坐在马上,他望着身旁的林辞,嘴角微微上扬,「你回去吧。」 林辞沖赵止筏招了招手,「你弯腰。」 赵止筏依言俯下身。 林辞踮起脚,他伸手捧住赵止筏的脸颊,当着众人的面在赵止筏的唇角上落下一吻,他咧开嘴角,笑得灿烂,「我等你回来。」 赵止筏平復了几次唿吸,才强忍着没把林辞带走,他拉紧缰绳,调转马头,在离开的那一刻,他还是没忍住回首。 映入眼帘的是林辞笑着挥手道别的身影。 铁骑一同离开,捲起滚滚烟尘,直到再也看不见赵止筏的身影,林辞这才转身回到营地。 营地内瞬间冷清了许多,只留下寥寥几百人看守。 林辞也没多耽搁,直接往周子康的营帐走去。 周子康跟着出战的铁骑一同离开了,此刻就留了赵珏一人在营帐内。 林辞撩开门帘,出声道:「赵珏你醒了吗?」 然而他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任何回应。 第七十六章 你能不能不要杀他 林辞察觉到不对劲,他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褥,床铺上空空如也,赵珏早就不见了踪影。 林辞心底咯噔一下,就算他们提早准备,关键的剧情也还是会发生吗? 林辞不敢耽搁,他找到看守赵珏的士兵,急声问道:「赵珏人呢?」 「他不在里面吗?」士兵也是一愣,他在外面守了个通宵,期间连瞌睡都不敢打,他很确定除了周子康,没有人从这里离开过。 见士兵也不知情,林辞皱起了眉头,弄不清赵珏究竟是什么时候跑走的。 士兵意识到自己失职了,他跑进营帐内,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等他走出营帐时,脸色十分难看。 「我这就组织人手,去找赵珏,您放心。」士兵向林辞匆匆告别,转身向他的上级汇报这件事。 林辞也没干站着,他在营帐内找寻可疑的地方,只可惜一无所获。 林辞面色变得凝重,赵珏的去向其实很好猜,对方多半会追到赵止筏那边。 只是不知道赵珏究竟打算做什么。 林辞去找了留守营地的副官,他一见到对方,就开口问道:「有派人去通知赵止筏吗?」 「当然有,传讯的人刚要出发。」副官回答道。 「我也去。」林辞说道。 他愿意留在营地就是为了看着赵珏,现在赵珏人都跑了,他也没理由再留在营地。 「这……」副官有些犹豫,赵止筏临走前再三嘱咐要保证林辞的安全,他哪敢让林辞去冒险。 林辞看出他的犹豫,说道:「出事了我担着,赵止筏不会找你麻烦。」 林辞说完,上前牵住了马的缰绳,他翻身上马,对着一旁准备出发的传讯士兵说道:「你带路,快点走。」 士兵看了眼副官,又看了眼林辞,最终还是咬牙应了声是。 他扬起马鞭重重的的抽打在马屁股上,一下子沖了出去。 林辞随即跟上。 留在原地的副官无奈的嘆了口气,只希望将军回来能下手轻点。 第131页 林辞与士兵在树丛中快速行进,因为路途陡峭,林辞在马背上被颠得难受。 他的骑马技术也就停留在会骑这一档上,绝对算不上精通,但此刻林辞也顾不得多想,他拉紧缰绳紧跟在士兵之后。 赵止筏莫约半个时辰前离开,就算他们快马加鞭的赶过去,双方多半已经交战。 林辞心中焦急,他默默祈祷,赵安安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到了。」士兵拉紧缰绳,将马停下,他扭头对林辞说道:「前面已经交战,刀剑无眼,还请您在这边等待。」 林辞很想亲眼见见赵止筏,但他也知道士兵说得对,他现在过去不过是让赵止筏分心罢了。 「你快去快回。」林辞说道。 士兵点头,策马向交战处跑去。 林辞翻身下马,他将缰绳系在一旁的树上,然后寻了出地势较高的地方向远处眺望。 可惜林辞离战场还有个一里地的距离,他努力想要看清,也只能看到一群小黑点,至于找到赵止筏就更不可能了。 林辞来回踱步,时不时就看一眼士兵离去的方向,他等了莫约一炷香的时间,还是没有看见士兵回来的身影。 林辞不由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仍不见人影。 林辞待不住了,他想着,赵安安骂就骂吧,他现在不见到对方根本就没法安心。 怕被敌方发现,林辞并没有骑马,而是选择跑过去,他潜伏的技术还算不错,更何况这里到处都是掩蔽物,藏一个人轻而易举。 林辞逐渐接近战场,他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嘶吼声,刀刃交锋声,以及绝望的悲鸣声。 林辞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他远远的望过去,鲜血早已将大地染红,残肢断臂更是数不胜数。 战争的残酷难以用言语描绘,林辞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在亲眼目睹的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退却。 哀嚎声不绝于耳,林辞撇过头去不忍再看,他找了颗树爬了上去,一边借着树的遮挡。一边寻找赵止筏的身影。 身为将领,赵止筏的方位还算好认,林辞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赵止筏。 但是周围灌木丛生,林辞想要接近赵止筏实在困难。 人没事就好,林辞在心底松了口气,他现在过去也是给赵止筏添乱,索性就待在树上等战事告一段落再下去。 倏然间,林辞看到赵珏的身影一晃而过,他刚放下的心立即就提了起来。 赵珏不知是何目的,直奔赵止筏而去,他背对着林辞。 林辞一时也看不清赵珏的神情。 林辞心中杂乱如麻,他跃下树枝想要去提醒赵止筏。 但赵止筏远比林辞料想的要敏锐,他很快就发现了赵珏的存在。 林辞看见赵止筏迈步走向赵珏,接下来的画面就被树丛遮挡。 林辞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追过去。他刻意绕开交战的人群,兜了一个大圈子跑到了战场的后方去。 这一次终于没有树荫再遮挡。 林辞一回眸就看见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土匪提刀砍向赵珏的颈脖,赵珏背对着土匪,毫无所觉。 赵止筏快步上前,他将赵珏推向一旁,以剑刃抵住了土匪的刀锋。 赵珏望着这一幕,脸上带着庆幸又夹杂着喜悦,但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焦急的大喊,「快躲开!」 只可惜已经太迟了,秦天找准时机沖了出来,他目不斜视,直奔赵止筏首级。 赵珏匆忙起身,想要阻拦,但在场的土匪哪会让赵珏得逞。 土匪沖赵止筏露出挑衅的笑容,他突然松开了刀柄,伸手紧紧的拉住赵止筏的手腕, 哪怕赵止筏的剑刺入他的腹中,他手上的力道也没有消减半分。 鲜血自他嘴角流下,他眼珠突起,死死的盯着赵止筏,「有兖王陪我,死了不亏。」 所有的事都发生在短短的一瞬。 下一秒秦天已经逼近赵止筏身前。 危急之下,赵止筏拎起土匪,以对方的身体作为抵挡。 秦天早有所料,选择了特制的匕首,利刃毫不费力穿过土匪的胸膛,这把匕首比普通的要长上些许,哪怕贯穿了一个人,仍有余力继续向前。 眼看匕首即将割破赵止筏的颈脖,秦天拼上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鲜红的血液自赵止筏颈脖处溢出。 秦天瞳孔紧缩,他望着赵止筏手中另一把短刃,喃喃出声,「什么时候……」 赵止筏反手挑开秦天的匕首,抬脚将秦天踹翻在地。 他眼神冰冷,看着秦天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赵止筏从来不会对敌人手软,他提剑欲解决秦天,熟悉的声音却突然从他背后传来。 「等一下!」 林辞一路狂奔,堪堪赶了过来,他沖向赵止筏,扑进对方怀里,「你别杀他。」 林辞握住了赵止筏的手腕,面露恳求。 赵止筏垂眸与林辞对视,他的眼眸深邃暗沉,好似不带一丝情绪。 赵止筏沉迷不语,过了良久,他收起剑转身离去。 林辞看着赵止筏的背影,他欲追上去,但最终还是留在了原地。 习司在这时突然现身,他带着一众暗卫控制住了秦天与赵珏。 第132页 秦天很快就被其他暗卫带了下去。 林辞想与秦天搭话,却被习司阻止。 「小少爷,王爷不让你与那人搭话。」习司说道。 林辞一愣,他抓着自己的衣摆,低声说道:「我知道。」 他刚刚的举动完全是在赵止筏的雷区蹦迪,他现在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林辞心底左右为难,他完全不理解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昨日赵止筏还说着要帮他找秦天,秦天也早就答应过他,不会对赵止筏出手,结果过了一晚上,这两人就打得你死我活。 他夹在中间,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暗卫只带走了秦天,赵珏被捆住后留在原地。 林辞看着失魂落魄的赵珏,嘆了口气,「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做诱饵?」 「我没有!」赵珏否决道,他瞪大了双眼,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我就是……就是想知道,主子会不会救我……」 「你被带走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林辞追问道。 「那日……」赵珏低下头,泪水打湿在地,他的语气苍白无力,「他们跟我说,我也是皇子,主子当年带我回来,只是为了利用我……」 林辞当场愣住,他回想皇上的面容,好像确实和赵珏有几分相似。 赵珏和赵止筏也有相像之处,只不过赵止筏长得更像自己的母亲,这点相像之处并不明显。 若赵珏真是皇子,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林辞望着赵珏,眼神复杂,他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赵珏被人告知自己身为皇子,会怀疑赵止筏的用心无可厚非。 估计对方就是利用这一点,给赵珏下了暗示,让赵珏想出这种法子,来证明在赵止筏心中,他多少有点份量。 林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十多岁的孩子到底还是太好矇骗了。 第七十七章 他是我的爱人,我得为他做点什么 这场声势浩大的剿匪,不过就是为了给刺杀赵止筏做掩饰,如今计划失败,剩下的土匪很快如潮水般退去。 林辞站在原地,想等赵止筏回来,但怎么也没等到对方的身影。 习司出现在林辞跟前,他牵着一匹马,做了一个清的动作,「王爷让小少爷先回院落。」 「他人呢?」林辞赶忙问道。 「王爷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小少爷先回去吧。」习司说道。 「我要见他。」林辞哪肯这么离开,他心中失落,没想到赵止筏居然见都不愿见他一面。 习司没有回话,寸步不让的站在林辞跟前,他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辞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没用,只得牵过马匹,翻身坐了上去。 在离开那一刻,林辞没忍住回头问道:「你们带走的那个人他现在还好吗?」 「王爷受得伤可比他重。」 习司的声音一如往常,没有丝毫起伏。 但林辞不知怎么,就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责怪的意味。 林辞低下头去,他拉紧缰绳没敢再看习司。 林辞回到院落,就待在院落门口等待。 赵止筏总不可能一直不回来,只要对方回来,他一定能与赵止筏见上面。 林辞在那站到了傍晚,直到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下,林辞才看见赵止筏晚归的身影。 林辞眼睛一亮,他小跑到赵止筏身前,试探性的拽住了赵止筏的袖摆,见赵止筏没有拒绝的意思,林辞得寸进尺的抱住了赵止筏的胳膊。 「你回来得好晚。」林辞小声说道,他偷瞄赵止筏的神情,对方脸上不见丝毫不悦,好像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赵止筏嗯了一声,侧过头来对上了林辞的视线,他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伸手为林辞整理耳边的碎发,「先回去吧。」 林辞被赵止筏这个笑容迷得晕乎乎,他跟着赵止筏回到院子,林辞还有些理智,没有忘记秦天的存在,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杀了。」赵止筏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林辞当场愣住了,他搂着赵止筏的手臂无力的滑落,说话声都带上了清晰可闻的颤抖,「你真的把他杀了?」 「你也看见了,他想杀了我,不是吗?」赵止筏没有停下脚步,林辞被他落在身后。 林辞快步上前,拽住赵止筏的衣服,他急声说道:「我要见他,他现在在哪?」 「林辞!」赵止筏突然出声。 林辞被赵止筏吼得吓了一跳,若不是气急,赵止筏很少叫他全名,林辞意识到赵止筏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他试探性的问道:「赵安安……他没死对吗?」 「也就剩一口气了。「赵止筏冷笑出声,他转过身来,看着林辞小心翼翼的模样,气极反笑,「我回来,你倒是三句不理他。」 知晓秦天还活着,林辞本该松口气,可赵止筏的态度让他心头一紧,他知道他应该去关心赵止筏,而不是将秦天挂在嘴边。 可是赵止筏口中的剩一口气,只怕真是半死不活,林辞很害怕秦天真死在赵止筏的手上。 「你放了他好不好?我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林辞恳求道,他低着头,甚至不敢去看赵止筏的脸色。 赵安安一定对他很失望吧,林辞抿着唇角,自嘲般的想着。 第133页 「我是不是对你太过宽容了?」赵止筏沉着脸,严声呵斥道,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求你了!」林辞何尝不知道,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对赵止筏来说,也是一种伤害,但他别无他法,等把老秦捞出来,他再慢慢哄赵止筏。 「你又能怎么求我?」赵止筏扯着嘴角,笑得嘲讽。 林辞身子一僵,他愣怔片刻后,沖赵止筏缓缓弯下膝盖,膝盖与地面接触,发出了闷沉的响声,但敲在心头上却格外的刺耳。 赵止筏瞳孔紧缩,面部的肌肉抽搐着,他的额角青筋突起,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塞住,他几次张口都没能说出话来。 「滚!」赵止筏拂袖而去。 袖摆在林辞面前划出一条弧度。 林辞得偿所愿,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望着赵止筏离去的背影,伸手想要挽留,但最终还是无力的落下。 林辞狠下心没再看赵止筏一眼,他转身跑了出去,去寻找习司的身影。 秦天最后是被习司带走的,习司一定知道秦天现在在哪。 林辞边找边喊着习司的名字,习司听到声响,主动在林辞面前现身。 「小少爷找我有什么事?」习司问道。 「你带回来的那个人呢,带我去见他。」林辞急忙说道。 习司默不作声,站在那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看着林辞。 林辞心底急躁,加快了语速,「我已经和赵止筏说过了,把人放了,出事了我担着。」 习司暗中一直跟在赵止筏身边,刚刚发生的事他自然知晓,赵止筏的态度他看在眼里,以赵止筏的性子来说,没有否认,便是默认。 习司不会质疑赵止筏的决定,哪怕他心中不愿,还是将钥匙交给了林辞,「南边的院子里。」 林辞接过钥匙,不敢耽搁,直奔南边的院子。 那里是柴房,陈旧的装饰和华丽的院落格格不入。 林辞推开木门,伴随着木门移动的嘎吱声,灰尘四处飘扬。 林辞被呛得直咳嗽,待他向屋内望去,就看见秦天被镣铐吊在屋子中央。 秦天身上布满了利刃割开的伤口,鲜血浸透了他的外衣,裸露在外的肌肤青紫一片,此刻,秦天耷拉着脑袋,生死不知。 林辞赶忙上前,用钥匙打开了禁锢秦天的镣铐,他扶着秦天,让对方坐在地上,「老秦,你还有意识吗?」 「……林辞?」秦天缓过神来,他的神志还算清醒,在看清来者是林辞后,他说道,「你快找个由头离开这,免得兖王因为我的关系,牵连到你。」 「赵止筏答应我,让你走,你现在就离开,之后的事你别再掺和。」林辞说道,说着他扶起秦天,打算送人离开。 秦天抓住林辞的手腕,眉头紧锁,「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离开。」 「你答应过我,不会对赵止筏出手,为什么要那么做?」林辞质问道。 「他果然没告诉你。」秦天嗤笑出声,「他想杀了我,几日前就对我出过手,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最后放我离开,不过多半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所以……你们就订制了这次计划吗?你们算准了赵止筏会出手救赵珏,想藉此杀了他?」林辞说道,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秦天没有否认,很干脆的承认了。 「你厌恶赵止筏恶名昭彰,却想利用赵止筏的善意杀了他,老秦,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林辞心中五味成杂。 得知是赵止筏先动的手,林辞心底却升不起一点怒意,他莫名有种直觉,赵安安没想杀了秦天。 秦天听了林辞的一番话,陷入沉默。 林辞撇过脸去,掩饰自己脸上的难堪,他又有什么资格指责秦天,刚刚他也利用了赵止筏对他的在乎。 「你先走吧,赵止筏不会对我动手。」林辞催促道,现在实在不是闲聊的好时机,早点把秦天送走,他也能早一点回去见赵止筏。 林辞搀扶着秦天,一直将人送到院落门口,他看着浑身是伤的秦天,有些担忧,「你能一个人回去吗?」 「没事,都是皮外伤。」秦天说道。 「老秦,你为了你的妻儿想颠覆一个朝代,我也想为我的爱人,做些什么。」林辞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笑容。 「你……你和兖王?」秦天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我们刚在一起没几天,之前没来及跟你说。」林辞说道,他望着秦天神色认真,「我不可能看着我的爱人陷入危险,而坐视不管。」 秦天沉默良久,最终他无奈的嘆了口气,说道:「我知道。」 林辞目送秦天离去,直到确认秦天能安全离开,林辞才回到赵止筏在的院子。 林辞站在门口,一时不知该用怎样的神情,去面对赵止筏,但是他很清楚,他现在就想看见对方。 林辞不再犹豫,推门走了进去。 但这次,林辞却扑了个空,屋内空空如也,看不见一个人影,赵止筏早就不知去向。 林辞愣在那里,他想要去寻找赵止筏,又不知道从何找起。 林辞不愿坐以待毙,知道赵止筏行踪的人,林辞能想到的只有习司。 「习司!你在附近的吧,赵止筏现在哪?」林辞不抱希望的喊着。 谁知习司还真的出现了。 第134页 「王爷出去了,小少爷要找王爷,还请等王爷回来。」习司面无表情的说道。 「都这么晚了,他去哪了?」林辞追问道。 习司摇头,不再回话。 林辞追问无果,转身准备离去,「算了,我去营地那找他。」 习司一个闪身,挡在林辞身前,他语气没有起伏的说道:「王爷吩咐了,小少爷不能离开院落。」 第七十八章 关小黑屋 「你不肯告诉我他在哪,也不让我离开,你究竟想怎样?」林辞忍不住吼出声。 习司面不改色,依旧拦在林辞身前。 林辞紧抿着唇,攥紧了拳头,但很快他又无力的放下。 他知道他沖习司发火毫无意义,习司只是按照赵止筏的吩咐做事。 是赵安安不想见他了…… 明白这一点,林辞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他手脚冰凉,不知所措,自打穿书以来,他就一直跟在赵止筏的身边。 他有想过从赵止筏身边逃离,但他从未想过,赵止筏先不要他。 茫然,无措宛如汹涌的海水,一下子将林辞吞没。 林辞低头,目无焦距的望着地面,他不断在心底质问自己,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林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内,他躺在床上,痴痴的望着屋顶。 时至半夜,林辞也没等到赵止筏回来。 他向来倒头就睡,现在难得的失眠了。 林辞坐了起来,望着紧闭的房门,第一次体会到落寞是怎样的感觉,明明没有和赵止筏分开多久,他却觉得现在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突然,脚步声在林辞耳边响起。 林辞来不及确认来人是谁,他勐得推开房门,急切的跑了出去。 屋外。 赵止筏站在月光之下,弯月悬挂在他的身后,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 赵止筏的面庞被笼罩在阴影之中,林辞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林辞根本没有心情多想,他跑向赵止筏,一下子扑进对方怀里,说话时,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对不起……别让我找不到你。」 「他没告诉你?」赵止筏不为所动,声音是林辞从未接触过的冷漠,「是我先对他动的手。」 「他告诉我了……但是你没想杀他对吗?不然也不会将他放走了。」林辞抓紧了赵止筏背后的衣服,他将脑袋埋进赵止筏怀中,声音闷闷的,「况且也有我的错,是我一直拖拖拉拉的,才导致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林辞,已经没有限制了。」赵止筏没由来的说了这么一句。 林辞没听明白,问道:「什么限制。」 「你和我之间的限制。」赵止筏挽起唇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他说道:「你没发现,你今天一天都没变成猫吗?」 林辞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一天都维持着人形,但是…… 「这又有什么关系,不论怎么样,我都不可能离开你。」林辞仰起头,抬手攀上赵止筏的肩膀,他踮起脚尖,拉着赵止筏与自己对视。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秦天会那么做是有……」林辞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感觉一阵眩晕。 困意来得势不可挡,在陷入黑暗前,林辞看到,赵止筏终于肯主动上前,再次将他拥入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林辞迷迷煳煳的睁开了眼,他还有些困顿,想要抬手揉下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捆在床头。 林辞一愣,吓得瞌睡都跑走了,他还以为自己被什么人抓走了,脑子里当即就闪过好几种逃脱方式。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刺眼的阳光,让林辞不由流出几滴眼泪。 但很快,房间又归于一片黑暗。 脚步声逐渐接近,林辞抬起头,就看见赵止筏那张面无表情得脸。 「吓哭了?」赵止筏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你手腕上的绳子是特制的,你变回猫也没有办法挣脱。」 「你这是想做什么?」林辞望着赵止筏,一时摸不着头脑。 他想着,赵安安玩这么花的嘛,捆绑囚禁y?好刺激哦。 不过居然还专门迷晕他,真是吓他一跳,赵安安老实跟他说,他也不是不能配合嘛。 「我想做什么?」赵止筏重复念道,他俯下身,伸手撑在林辞两旁,以一个绝对压迫性的姿势俯视林辞。 「我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放你在外面,你这张小嘴总在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赵止筏抚去林辞眼角的泪珠,语气不容置疑。 「我也没想跑啊。」林辞在心底直唿冤枉,赵安安哪只眼睛看见他有要跑的意思了。 赵止筏没再回话,他起身坐在床边,端出早就准备好的膳食,「吃吧。」 林辞挣扎着坐起身来,他右手被拷在床头,金色的锁链只有短短几公分,这点长度他连下床都做不到。 林辞看着这金鍊子,一脸复杂,他问道:「赵安安,你有想过我怎么如厕吗?」 「还有,你铐我的右手,我没法吃饭了,你餵我?」林辞扭头看向赵止筏,完全没有被拷住的慌乱。 赵止筏皱起眉头,沉默片刻后,他端起碗,拿着勺子餵林辞吃饭。 林辞乖乖张嘴,赵止筏送来一勺,他吃一勺,还十分大爷的指使赵止筏夹菜。 「我想吃这个……那个也要。」林辞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第135页 「先把嘴里吃完。」赵止筏没忍住出声说道,他拿出手帕,为林辞擦拭嘴角的饭粒。 林辞的反应,完全出乎赵止筏的预料,他料想中林辞就算不跟他大哭大闹,也会闹着脾气不肯理他,毕竟林辞一直都是关不住的性子。 哪想到林辞适应这么良好,饭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 吃饱喝足,林辞拍了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的说道:「我想去如厕,你能先把这玩意解开吗?」 林辞扬了扬右手手腕上的链子。 赵止筏审视着林辞,他从怀中取出钥匙,缓缓插入孔中,他的眼神一直未从林辞身上移开,仔细注视着对方每一个举动。 林辞任由赵止筏打量,面上没有一丝心虚。 咔哒一声,锁链被打开。 林辞当着赵止筏的面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他向前一倒,扑进赵止筏怀里。 林辞趴在赵止筏的肩膀上,小声抱怨道:「那链子太短,我都没办法抱着你了,你要不考虑将链子延长点?」 赵止筏:「……你不和我闹吗?」 「这有什么好闹的。」林辞不以为意得说道,他挪了挪身子,跨坐在赵止筏的大腿上,「如果这能让你消气,拴着就拴着吧。」 赵止筏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林辞的态度让他没辙,也就这只傻狗,被关起来还乐呵呵的。 林辞感觉自己抓住了转机,他突然吻住赵止筏的薄唇,搂着对方的肩膀不断加深这个吻。 赵止筏瞳孔微缩,他回过神来,抬手按住了林辞的后脑勺,抢过了主动权。 他伸出舌头,探入林辞柔软的口腔,肆意的掠夺,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林辞很快就感到了血腥味,但他没有反抗,反而十分配合赵止筏的动作。 一吻结束,两人的唿吸都变得急促,林辞与赵止筏对视,神色认真的说道:「秦天的事不会再有下次,若真的再发生,我答应你,我不会再插手了,好吗?」 「只是不插手?」赵止筏眉尖微挑,反问道。 「你总不能让我和他打架吧,再说,我也打不过他。」林辞撇嘴道。 赵止筏翻身,将林辞压在身下,他伸手探入林辞衣中,在细腻的肌肤上来回摩挲,「给你一个打过他的机会。」 林辞:「?」 「不是一直想要内力吗?」赵止筏勾起唇角,他舌尖舔过上唇,眸色变得暗沉,「我满足你的愿望。」 赵止筏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罐,他打开盖子,挖出蚕豆大小的药膏。 林辞小脸一红,顿时明白了赵止筏话中的意思,他主动解开了自己的腰带,纤细的腰肢暴露在赵止筏的视线之下。 「原本我打算,无论你怎么反抗,我都会强迫你。」赵止筏突然开口说道。 林辞立即摇头否决,「我怎么可能不愿意。」 赵止筏笑了一声,似是无奈,又好像有着真的什么别的含义,「我还能再信你吗?」 林辞听闻此言,心痛得无以復加,他这次果然还是伤害到赵安安了,现在想想,他当时跟赵止筏跪下,对方又该有多心寒…… 林辞捧住赵止筏的脸颊,眼中尽是愧疚与自责,「对不起。」 「我没有原谅你。」赵止筏欺身而上,他捏住林辞的下巴,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你的歉意太廉价了。」 林辞自知理亏,主动抬手攀上赵止筏的肩膀,他亲吻赵止筏的唇瓣,眉眼含笑,他道:「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赵止筏眸色暗沉,如同雾霭笼罩,蒙上一层阴影,他勾起唇角,俯身咬在林辞的胸口上。 他的手向下探去,直至那个已被开发过的角落。 林辞感觉到冰凉的药膏,他的脑袋一片空白,感觉全身的的那点力气,都集中到下半身去。 这不是他第一次与赵止筏亲密接触,但只要这次,他清晰的认识到,压在他身上的男人会彻底占有他。 赵止筏的动作有些粗暴,又似乎有些急切,他的手指鲁莽的探向深处,不断旋转搅动。 林辞脑袋里紧绷的弦一下子断开,情不自禁的从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第七十九章 两人的第一次(车车) 林辞感到胸口传来一阵阵刺痛,快感像是散在全身的每一条血管之中。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让林辞万分煎熬,他摆在赵止筏后背上的手不自觉的捏紧,将衣裳紧紧攥在手中。 林辞惊唿出声,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哭腔,「你轻点……」 赵止筏大发慈悲的放过了林辞胸口的那点,他顺着自己咬出的齿影,轻轻舔舐。 林辞白皙纤细的小腿止不住的颤抖,他脚背绷的笔直,圆润的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林辞早已全身赤裸,但赵止筏却还穿戴的整整齐齐。 他抬起头,俯视着林辞,对方全身都泛着粉红,像是烂熟的果子,一戳就会留下甜腻的汁水。 林辞眼神迷离,氤氲着水雾,他看着身上衣服都不见一丝凌乱的赵止筏,心底升起一点羞耻,他伸手探入赵止筏的衣襟,用力将衣服往下拉,露出赵止筏结实的胸膛来。 赵止筏胸口的伤疤还未淡去,看着依旧那么骇人。 林辞不由自主的抚摸上去,他放轻了动作,生怕弄疼了赵止筏。 第136页 赵止筏反握住林辞的手,哑声道:「这时候,你不该摸这。」 林辞脸色绯红,他不好意思的歪过脑袋。 痛与直击嵴髓的快感比起来,太过微不足道。 这种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让林辞上瘾,他贪婪的想要索取更多。 赵止筏又怎么会拒绝林辞。 林辞自认为体力算好了,却抵不过赵止筏,直到逼近黎明,赵止筏才肯放过他。 林辞觉得眼皮有千斤重,他再也挺不住,陷入黑暗之中。 林辞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他醒来得那一刻,只觉得浑身像是被卡车碾了一遍,骨头缝里都泛着酸意 林辞试图挪动一下身子,被疼得龇牙咧嘴。 林辞最终选择躺平,他躺在那,宛如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昨晚纵慾过度,林辞现在进入贤者时间,他望着房顶放空大脑,努力让自己忽略身下的不适。 这时开门声响起,赵止筏端着午膳走了进来,他一脸餮足,心情倒是不错,赵止筏见林辞醒了,开口道:「这几日,你只许吃清淡的,别的就别想了。」 林辞生无可恋的应了一声,他艰难地挪动身子,想要坐起来,他爬起来几次,又倒了下去。 赵止筏见此,将午膳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上前扶住林辞。 林辞的右手仍被拴着,只不过那条链子被赵止筏延长。 不过就算如此,林辞也没法自己吃饭,他现在抬一下手,都跟上刑一样,林辞选择摆烂,他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望着赵止筏,「我手太酸了,你餵我。」 「娇气。」赵止筏说道,语气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味,他端起碗,挖了一勺粥,细心的吹冷后,才送到林辞嘴边。 林辞昨晚付出过体力劳动,此刻心安理得的享受赵止筏的服务。 林辞睡了这么久,难得没什么胃口,他只吃了半碗,就沖赵止筏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吃了。 赵止筏将碗放在一边,拿出手帕,为林辞擦拭嘴角。 林辞看着赵止筏俊美的侧颜,一时有些恍惚,很难想像,赵止筏这么一个高傲的人,会愿意亲力亲为的服侍他。 林辞一些想法有了改变,或许他将穿书的事告诉赵止筏,也没有什么关系。 对方一定会相信他。 林辞想对赵止筏再坦诚一些,不仅是他想补偿赵止筏,更多的是他想让赵安安开心一点。 林辞踌躇了一片刻,酝酿好语言,说道:「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能不会觉得不敢置信,但我说的都是真的。」 赵止筏闻言,抬眸看向林辞,他见林辞神色认真,好似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赵止筏神色也认真了起来,「你说。」 林辞斟酌着用词,尽量用赵止筏能够听懂的方式,将穿书的事情说了一遍,顺带,他还提起了书中的结局。 林辞将所有话说完,忐忑不安的看着赵止筏。 赵止筏一言不发,似在沉思,又好像在考量林辞话中的真假。 「也就是说,这是书中的世界?」赵止筏问道。 林辞有些不确定的回答,「应该没错,我熟知的一些剧情都发生了,虽然剧情好像可以被人为干涉,但这一点我也不确定。」 「这就是你那位朋友,要杀我的原因?」赵止筏嗤笑出声,对秦天的举动十分不屑。 「对的……」林辞有些尴尬的拽着被褥,秦天这事做得确实不太地道。 「那你呢?」赵止筏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林辞一愣,他啊了一声,「我什么?」 「初次见到我,你没想过要解决了我吗?」赵止筏道。 「我又没想那么多,不过我确实有试图从你身边逃走……」林辞没有选择说谎,将真实的的情况全都告诉了赵止筏。 「但是后来我觉得你跟书中写得完全不一样,书里的你太片面了,就像个毫无感情的疯子,你明明不是那样的。」 林辞抱住赵止筏的腰,将下巴搁在赵止筏的肩膀上,「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将所有的缘由都告诉你,你不用原谅秦天,他确实做得太过分了。」 林辞想着,他之后一定要找机会和秦天掰扯掰扯,等对方把伤养好了,他就去揍对方一顿。 「你觉得我会是那么大度的人吗?」赵止筏说道。 原谅秦天?他没弄死对方,都是看在林辞的面子上了。 林辞讪讪一笑,果然还是他熟悉的那个赵止筏。 赵止筏一下子接受这么多超出认知的东西,难免有些混乱,他抱着林辞,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打林辞的后背。 脑海中,不断復盘林辞说过的话。 林辞本来吃饱了就有点困,加上昨晚又没休息好,他趴在赵止筏怀里渐渐睡了过去。 等赵止筏理清思绪,林辞都开始打小唿噜了。 赵止筏看着林辞的睡颜,哑然失笑,他拉起被褥,准备帮林辞盖好。 结果一抬头,发现林辞的猫耳朵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 耳朵好似注意到赵止筏的视线,还调皮的抖了两下。 赵止筏皱起眉头,他记得这是在林辞身上紫气不够用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他们昨晚才亲密接触过,林辞又没换附身物,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不够了。 就在这时,大尾巴也跟着冒了出来,尾巴尖蹭过赵止筏的脸颊,悠闲的在那晃悠着。 第137页 赵止筏伸手握住林辞的尾巴。 敏感的地方被人抓住,林辞勐地一激灵,一下清醒过来。 「你在干什么啊。」林辞有些不满的抱怨道,声音中还带着睏倦。 赵止筏扬了扬手中的尾巴,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辞一愣,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脑袋,不出意外,他捉到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怎么又变成这样了,林辞在心底哀嚎,他欲哭无泪的看着赵止筏,说道:「我也不知道。」 赵止筏得到林辞一问三不知的回答,竟觉得毫不意外,他有些无奈的问道「能收回去吗?」 「我试试。」说着林辞开始尝试,但他努力了大半天。 耳朵和尾巴都还留在外面,那蓬松的大尾巴,还不受控制摇晃着,看着十分悠闲自在。 林辞拿这两东西没辙,他求助的望向赵止筏,说道:「我收不回去了。」 林辞顿时觉得有些头大,他总不能顶着猫耳和尾巴到处乱跑吧,这被其他人看到,他就得成猫妖了。 「今日我陪着你,若是明日还不能收回去,再想想其他办法。」赵止筏从没遇到过这些,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解决的方法。 这些怕是只有林辞那位朋友有所了解。 赵止筏摩挲着玉佩,心中有了想法。 赵止筏将公务都搬进了寝殿,他一边抱着林辞,一边翻看公务。 然而直到傍晚,林辞的耳朵和尾巴都没能收回去。 林辞更是一脸困顿,迷迷煳煳的睡了一下午。 赵止筏察觉到林辞比平时更加嗜睡,但他不确定林辞这样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还是耳朵与尾巴的原因。 可不管怎么样,这幅形态好像还是影响到了林辞。 就连晚饭,林辞也只是潦草的扒拉了几口,然后就爬回床上继续睡觉,整个人表现得萎靡不振。 赵止筏帮林辞盖好被褥,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到了这种地步,用昨晚没睡好根本无法解释。 赵止筏捏着林辞的耳朵,指腹划过耳内粉嫩柔软的部分,这柔弱无害的东西,现在却危及林辞的安全。 看着昏睡的林辞,赵止筏别无他法,他找来习司,让对方去寻找秦天的下落。 「找到对方,是就地斩杀吗?」习司问道,他以为赵止筏是改变了主意,想要除了秦天。 「不,将人毫髮无伤的带回来。」赵止筏说道。 习司闻言,虽然心有不解,但没有问出口,他恭敬的退了下去。 寝殿的门被关上。 赵止筏躺在床上,他将林辞搂进怀中,心事重重的合上了眼。 他期望林辞明日能有所好转,但事与愿违。 第八十章 是不是怀孕了 等到第二日清晨,赵止筏试图叫醒林辞,但无论他怎么摇晃林辞的身体,林辞都紧闭着双眼,完全没有要清醒过来的意思。 赵止筏按耐不住,慌乱蔓延上他的心头,他轻声唿喊着,「林辞?醒醒。」 林辞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他面色红润,神情安恬,好像真的只是睡着了一般。 赵止筏眉头紧锁,他伸手抚上林辞的脸颊,看着对方的睡颜,低语道:「哪有这么贪睡的小狗。」 敲门声响起,搜寻了一晚上的习司总算找到了秦天。 习司押着秦天走了进来,对着赵止筏说道:「王爷,人带来了。」 秦天双手被捆在背后,身上的伤都得到了妥善的处理,看起来精神状态还算不错,他躲了一晚上,但由于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最终还是被习司找到了。 赵止筏屏退习司,他看着站在那一言不发的秦天,说道:「你叫醒他,之前的事本王就既往不咎。」 「否则……你的妻儿应该还没那么快离开。」 听到自己的妻儿被提及,秦天总算变了脸色,他没想到不过短短一天的功夫,赵止筏就将他的底细调查得那么透彻。 但听明白赵止筏让自己做的事,秦天目露疑惑,他上前几步,看清了躺在床上的人,有些焦急的问道:「他怎么了?」 「从昨日起,他一直犯困,到了今早,本王怎么也叫不醒他,耳朵和尾巴也收不回去。」事关林辞,赵止筏耐着性子解释道。 秦天听闻此言,皱起了眉头,他蹲下身子,想凑近点观察林辞,却被赵止筏伸手挡住。 赵止筏抬眸看向秦天,语气不容拒绝,「不许越过这条线。」 秦天还是第一次遇到,求别人还表现得这么霸道的傢伙,不过形式比人强,加上他也担心林辞的情况,秦天便没有反驳赵止筏。 秦天唤了两声林辞的名字,不出意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你有用其他方式叫过他吗?」秦天问道。 「叫得醒,本王还需要你来?」赵止筏反唇相讥,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秦天语塞,撇过头不想再和赵止筏搭话。 他思索着自己所遇到过的各种情况,一个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但秦天很快就摇头否决,这怎么想都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赵止筏出声问道。 秦天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将心里的话念了出来。 秦天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想到的告诉了赵止筏,「在我夫人刚怀上孩子的那段时间,我也变得嗜睡,体力不支,时不时还会暴露出尾巴耳朵等,好像是孩子的成长需要我身上的紫气,不过林辞是个男的,怎么想都不可能怀孕。」 第138页 「或者……他是不是让其他女人怀孩子了。」说道最后,秦天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声音,他偷偷观察赵止筏的脸色。 他心底直唿林辞的大胆,居然敢给兖王带绿帽子。 担心林辞被赵止筏报復,秦天补充道:「也可能是别的情况,但原因应该还是紫气不足,你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让他变回猫,会好一点。」 林辞红杏出墙,这个念头赵止筏刚升起,就立即否定,林辞几乎整天都跟他待在一起,就算与他分开,也有暗卫跟在身后,而且,他的小狗也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傢伙。 赵止筏站起身来,他拉下床边的帷帐,对着站在门外的习司吩咐道:「去把附近的郎中带来。」 赵止筏拉来椅子,坐在床边等待。 秦天又不好离开,只能站在那,时不时看林辞两眼。 郎中很快就被带了过来,准确来说,是被习司拎着衣襟拖了过来。 郎中两股颤颤,一脸畏惧的看着赵止筏,说话都开始结巴,「草民拜……拜见王爷。」 赵止筏懒得与对方拉扯闲话,他托着林辞一节白皙的手腕,说道:「过来给他把脉。」 郎中立即应了声是,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赵止筏跟前,将手搭了上去。 有赵止筏盯着,郎中自然不敢含煳,闭着眼睛仔细感受指下的脉搏。 过了一会,郎中面露难色的看向赵止筏,「草民学识浅薄,看不出这位贵人有哪里不适。」 郎中跪在地上,手止不住的颤抖,他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生怕赵止筏一个不高兴,把他给发落了。 「你退下吧。」赵止筏说道。 郎中闻言,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房间。 赵止筏抬眸看向一旁站着的秦天,说道:「你就留在这,林辞什么时候没事,你什么时候离开。」 赵止筏的语气完全没有商讨的余地,不由分说的限制了秦天的行动范围。 秦天捏紧拳头,他抿着唇,最终应了一声是。 秦天被习司带了下去。 寝殿内只剩下赵止筏与林辞两人。 赵止筏撩起帷帐,沉默的看着林辞的睡颜,过了良久,他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轻声说道:「赶快醒来吧。」 时至中午,林辞才悠悠转醒,他有些茫然的坐了起来,因为睡眠过多,脑袋晕乎乎的。 坐在桌案前的赵止筏,立即就察觉到了林辞的动静,他放下手中的案牍,大不了走到窗前。 他一把将林辞搂紧怀里,话语间是说不出的庆幸,「你可算醒了。」 林辞被赵止筏的举动弄得一愣,「怎么了吗?」 「现在都第二日中午了,早上我怎么都叫不醒你。」赵止筏说道。 林辞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事,他完全没感觉到有人在叫他。 「你先变回猫。」赵止筏很快冷静下来,想好了接下来的处理方法。 林辞乖乖照做,他变成猫猫趴在赵止筏腿上,圆熘熘的猫眼疑惑的看着赵止筏,似乎在问为什么要他这么做。 赵止筏将秦天的说的话,解释给林辞听。 林辞听完大为震撼,赶忙自证清白,小脑袋摇得飞起,「我绝对没有乱搞女人,我发誓!」 「我没有怀疑你。」赵止筏揉了揉林辞的小脑袋,安抚道:「但现在,你变成这个样子更保险一点,别再让我担心了。」 一想到林辞可能再也醒不过来,赵止筏前所未有的慌乱,不知什么时候,林辞对他来说,变得无可取代,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林辞用脑袋蹭了蹭赵止筏的掌心,企图安慰对方。 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老秦的话又含含煳煳的,林辞无奈的嘆了口气,他不就跟赵止筏做了一次嘛,怎么就成这样了。 赵止筏见林辞现在精神还算不错,抱着林辞走出了房间,他走向秦天所在院子,想让对方再看看林辞的状态。 林辞探着脑袋,很是悠闲的摇着尾巴,他看到秦天,伸出爪子跟对方打了个招唿。 「老秦,这么快又见面了啊。」 林辞笑着说道,就差把幸灾乐祸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在不危及秦天生命的情况下,林辞还是很乐意看秦天吃瘪的。 毕竟能让秦天吃瘪的人没几个,赵止筏就在其中。 「你可算醒了。」秦天坐在这等,也十分难熬,一方面是怕赵止筏对自己的妻儿下手,另一方面他也很担心林辞的身体状况。 林辞从赵止筏怀里跳出来,动作轻巧的落在秦天面前的桌子上,他问道:「你想明白我这是什么情况了吗?」 「没有,不过在能自由变换之间,你都跟在兖王身边吧。」秦天说道。 在林辞面前提起赵止筏,秦天还觉得有些尴尬,尤其是想到林辞跟赵止筏在一起了,他就更尴尬了。 「话说回来,你能想起,你在没法维持人形前做了什么吗?」 林辞听闻此言,陷入沉默,他弱弱的开口说道:「做……爱算嘛……」 秦天:「……」 「要不知道你是男的,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怀孕了。」秦天说道。 一切都太巧合,前脚刚做过,林辞后脚就成出现了症状。 这跟他老婆怀孕时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林辞是个男人。 第139页 「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怀孕。」林辞不以为意的摆手。 赵止筏上前将林辞捉回自己怀里,他没有参与两人对话的意思。 但赵止筏光是站着这,就给林辞和秦天干沉默了。 林辞沖秦天讪讪一笑,插科打诨的心思瞬间就歇了下去。 他往赵止筏怀里缩了点,说道:「你还有事要做吧,我们回去……回去。」 赵止筏闻言,薄唇轻启,语气平淡的说道:「不聊了?」 「不聊了。」林辞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赵止筏转身离开,全程跟秦天没有一句话的交流,他走到路上,突然开口道:「你跟他聊得倒是挺开心的。」 林辞扶额,他就知道赵止这个小心眼,肯定是不满了,「不是你带我去的嘛。」 「嗯,我想问他你现在是什么情况,蛮好的,都不用我问,你自己全了解清楚了。」赵止筏说道,浓浓的醋意几乎不加掩饰。 林辞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浇灭赵止筏醋意。 赵止筏却话锋一转,说起了其他事,「战事需要我去收尾,你跟着我去。」 第八十一章 王位被夺 林辞自然不会反对,他懒散地躺着,肉垫搁在赵止筏的手背上,时不时踩两下,好像在模拟小猫踩奶一般。 赵止筏没走几步,就遇上了赶来通报的暗卫。 暗卫见到赵止筏,先是恭敬的行礼,然后说道:「郡守前来拜访。」 赵止筏停下脚步,说道:「将人带到隔壁院子。」 说完,赵止筏转身离开。 林辞昂起脑袋,在赵止筏怀里翻了个身,他抱住自己的尾巴,问道:「郡守干嘛过来找你。」 「给封口费。」赵止筏回答道。 林辞没听明白。 但这时赵止筏已经走到了隔壁院内,大腹便便的郡守就站在园中央。 郡守看见赵止筏来了,赶忙上前,恭维道:「恭喜王爷旗开得胜,下官带了些薄礼,还请王爷收下。」 林辞闻言,探出脑袋向郡守身后看去,三个厚实的大箱子正安静的躺在那里。 光看外表,里面的东西估计不少。 「郡守的贺礼,本王自然不会拒绝。」赵止筏连推脱都没推脱,直接将礼收下了。 赵止筏这干脆的态度,倒是让郡守愣住了。 他拿出手帕擦去额角的虚汗,讨好地说道:「其实还有一事,下官想告诉王爷。」 赵止筏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往下将。 郡守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的贴道赵止筏身前。 赵止筏直接退了一大步,嫌弃之意不加掩饰,「郡守就站在这说吧。」 郡守讪讪一笑,转模作样地李了一下衣服,他压着声音说道:「王爷要小心枕边人啊,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对方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此话怎讲?」赵止筏抬眸看向郡守,他的枕边人也就林辞一位,他倒要听听眼前的人要怎么挑拨他和林辞的关系。 郡守一手靠在嘴边,也不知道是想挡住什么,他神神秘秘地说道:「我那日看到王爷的那位入幕之宾,跟一个陌生男人进了小巷,王爷猜猜最后怎么朝?」 「嗯?」 「那人根陌生男人前后脚出来,手里还拿了不知道什么东西。」郡守道。 林辞听得一阵心虚,他那天明明都检查过了,附近除了他和那个男的,没有人在啊。 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目击者。 「王爷去试探看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郡守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地样子。 赵止筏脸色未变,语气依旧平淡,「多谢郡守告知本王了。」 「不敢不敢。」郡守连连摆手,他眼珠一转,笑着说道:「下官有几位身家干净的干儿子,干女儿,一个个长得都标志得很,要是王爷有兴趣……」 郡守笑得献媚,未尽之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本王没有那个打算,郡守若是无事,就请回吧。」赵止筏毫不客气地赶课。 郡守不知道自己哪句话猜到赵止筏的雷点上了,他见赵止筏兴致不高,只得灰熘熘的走了。 待完全看不到郡守的背影,赵止筏突然开口道:「陌生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林辞用尾巴默默挡脸,小声嘀咕道:「就那天我出去找秦天,有人跟踪,我可不认识他。」 林辞赶忙撇清关系。 「你拿了什么东西?」赵止筏拨开林辞的尾巴,他眯起眼眸,与林辞对视。 林辞支支吾吾的半天,最后才不情不愿的开口道:「他给了我金子,让我对你下毒,白给的钱,不要白不要,我就拿了。」 「我可没有对你下毒的打算。」林辞急忙补充道。 「我哪里亏待过你了。」赵止筏没好气地捏住林辞的腮帮子。 也就这傢伙,卖起他来毫不犹豫,可偏偏他还捨不得责怪对方。 赵止筏根本没有力,林辞却在那直叫唤,「痛痛痛!我下次不敢了!」 赵止筏给林辞气笑了,他敲了下林辞的小脑门,说道:「就你会装。」 林辞吐着舌头,嘿嘿一笑,「赵安安真是风采依旧,到哪都有人往你后面塞人。」 「我不是当着你面拒绝了?」赵止筏说道。 林辞诶哟一声,尾音拖得老长。 第140页 不出意外,他的脑门又被赵止筏敲了一下。 「好好说话。」赵止筏说完,抬脚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林辞捂着脑袋,仰头看着赵止筏,问道:「不是要去营地吗?」 「剩下的事交给习司解决,现在,我给你添置一些田亩店铺。」赵止筏回答道。 林辞听闻此言,瞬间来了精神,他的眼睛睁得滚圆,里面闪烁的全是期待,他说道:「意思是送给我吗?」 赵止筏应了一声,他回到屋内,取出一张地图,拿出毛笔在上面圈了几处地,他说道:「你选个喜欢的。」 林辞抬出脑袋,扒在桌子边缘看着地图,他也只能看个大概,哪块地的好坏,他根本看不出来。 林辞看得眼都花了,他揉了下眼睛,说道:「你挑吧,那个钱赚得最多,我就要哪个。」 赵止筏闻言,在中间的那个圈中做了个标记,他说道:「回去我就给你地契。」 林辞激动得直说好,从今天起,他也有私人产业了! 赵止筏见林辞这小财迷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他名下的田地铺子数不胜数。 他拥有这么多,不是皇帝宠爱他,而是他的战绩让皇帝赏无可赏,最后只能用田地店铺替代。 也幸亏他有这些家产,才不至于让他手下的兵喝西北风。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林辞迫不及待地问道。 「回去有什么用,你维持不了人形,你指望那些下人听你这只猫的?」赵止筏说道。 林辞瞬间就萎了,他将脑袋往赵止筏身上一搁,闷闷不乐地说道:「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林辞也很想搞清楚,他这身体又出了什么毛病,秦天一直安安稳稳,怎么到他这三天两头出事。 「想要那些地契,就快点好起来吧。」赵止筏抚摸林辞的后背,轻声说道。 接下来一段时间,赵止筏除了去如厕,到哪都把林辞带着。 一次,赵止筏大半夜出门,林辞被迫离开了温暖的被窝。 他躺在赵止筏怀里,有气无力的说道:「大半夜的,你做贼去啊。」 赵止筏没有回话,伸手捂住了林辞的耳朵。 下一刻崩塌声响起,火光直冲云霄。 林辞瞬间惊醒,他看着不远出的大火,一脸懵逼:「那是营地的方向吧,你家被偷了!?」 「我派人放的火。」赵止筏平静地看着远处,火光跳跃,在他脸上留下怪诞的光阴。 林辞不解地问道:「你放火干嘛?」 「放了那么长的线,现在也该收网了。」赵止筏说道,他垂眸看着林辞,耐心解释,「我烧了发霉的粮草,这个罪责,会有人帮我背下。」 在知道秦天的存在时,赵止筏就打上了他背后势力的主意,四皇子果然也是个耐不住寂寞了,果断选择了和赵瑾辞联手。 秦天与土匪设计刺杀他就是证明。 他故意放跑了一部分土匪,并在今天土匪活动之际烧了营地,这背锅的事,自然就落在了那群土匪身上。 他最多担上个看管不利的名头。 不过只要营地烧毁,赵止筏就可以以此为藉口,讨要新的军需,他这次打了个胜仗,朝廷上那些老东西不敢不松口。 林辞听懂了个大概,感慨赵止筏这招太损,这简直是把敌人最后一丝价值都给压榨干净了。 赵止筏见火势渐熄,他转身离去,说道:「明日就能回京。」 林辞立即欢唿出声,在这边待了都快小半个月了,他太想念京城的美食了。 回去的路途因为不赶时间,大军走走停停,一直到第六日上午才抵达京城。 赵止筏要去皇帝那汇报,实在不好带着林辞,就将林辞留在了府上。 秦天自然也被关在了王府,林辞坐在秦天面前,幸灾乐祸地笑着:「你还要在这待多久啊?」 「你还好意思笑,还不是因为你一直变不回去。」秦天没好气地瞪了林辞一眼。 自从林辞变成猫后,就再也变不回人形,无论怎么尝试,最后都徒劳无功。 赵止筏和秦天心里都着急,一天恨不得问个百八十次,林辞什么感受。 就林辞天天没心没肺的,拿着猫的身体玩得正欢,爬上爬下,还去掏鸟蛋。 林辞没有丝毫愧疚,他往那一趟,十分欠扁地感慨道:「你就是怕赵安安。」 秦天冷笑一声,不想理会林辞。 林辞歪过脑袋,安慰道:「你别怕,我不会让赵安安动你的妻儿,不过你嘛,不死就行。」 林辞可是很记仇的,秦天对赵止筏做过的事,他可不会忘记。 「回去了。」赵止筏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辞一回头,就看见赵止筏站在院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张圣旨。 林辞屁颠颠地跑到了赵止筏肩膀上,他看着黄澄澄的圣旨,问道:「这里面写得是什么啊?」 「收回了我的王位。」赵止筏回答道。 林辞一惊,赶忙问道:「你被罚了?」 「这是好事。」赵止筏勾唇,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小狗,只有皇子才有权争夺皇位。」 第八十二章 孩子的去留 「哈哈哈哈哈,他赵止筏也有今天。」赵瑾辞抚掌大笑,觉得自己可算是扬眉吐气。 赵瑾熙沉默地坐在那里,过了良久,他才开口问道:「皇兄真的觉得这是好事吗?」 第141页 「怎么不是好事?」赵瑾辞搂着美妾,端着美酒,一脸闲适,「你就是想太多了。」 赵瑾熙站起身来,说道:「我先回去,不打扰皇兄庆祝的雅兴。」 赵瑾熙转身离开,身后传来赵瑾辞漫不经心的告别声。 赵瑾熙攥紧了拳头,面上不显,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一旁的幕僚,小心翼翼地开口,「不用提醒二皇子吗?」 「他连那么简单的事都想不到,扶不上墙的烂泥!」赵瑾熙甩袖踏上马车。 赵止筏这次折了他大半私兵,还藉此跟皇帝讨要了不少好处。 赵瑾辞咬着自己的指甲,眼神阴翳,他怨毒地想着,赵止筏怎么没死在那场刺杀里。 林辞坐在赵止筏怀里,偷偷摸摸地看着不远处的赵青。 在得知家鹿死了之后,赵青心情瞬间低落下去,虽然在赵止筏面前,赵青强颜欢笑,但林辞觉得对方的背影都佝偻了几分。 「我能不能去安慰赵叔?」林辞昂起脑袋,圆熘熘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赵止筏。 「他现在更想一个人静静。」赵止筏拍了下林辞的屁股,不过小半个月,林辞就圆润了一大圈,不仅肚子圆滚滚的,屁股也肉嘟嘟的。 摸起来,手感不止好了一倍。 林辞丝毫没有自己吃胖的自觉,一天能吃个五六顿。 赵止筏也不知道林辞有食慾,是好是坏,他犹豫之后,还是没拘着林辞吃东西。 至少林辞比起刚不能变成人的那会,精气神要好上许多。 「那我去膳房看看有没有吃的。」林辞这会儿功夫又感觉到饿了,他从赵止筏身上熘下去,走之前他没忍住又回头看了赵青一眼。 赵青正专心的干着手里的活,整个人苍老了几分。 林辞不想再看,扭头跑走了。 赵止筏淡淡地瞥了一眼赵青,转身离去。 有了赵止筏的提前吩咐,林辞在王府可谓是畅通无阻。 他从窗户爬进膳房,抱起早就准备好的小鱼干开始啃。 膳房里还有几位下人在整理琐事,他们看到林辞早就见怪不怪,除了一个新来的大婶多看了林辞一眼,其他人都在低头做事。 那位大婶戳了戳身边的同伴,小声低语,「那猫是不是怀上了,俺看着怪胖哩。」 「瞎说什么,那是只公猫。」同伴反驳道。 两人的对话,林辞听得一清二楚,手上的小鱼干都掉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层肚皮,一时陷入沉思,他真的有那么胖吗? 林辞气不过,跑去赵止筏。 赵止筏正坐在凉亭中,悠闲地翻看书籍。 林辞一个起跳,扑进赵止筏怀里,开始告状,「有人说我胖!我哪有!」 赵止筏翻书的手一顿,他垂眸看着林辞圆滚滚的背影,陷入沉默。 刚刚林辞跑来的时候,他甚至看到林辞身上的肉都在抖动,要说林辞不胖,实在是有违良心。 「你是只小猫,还能抽条。」赵止筏换了个角度安慰。 林辞没被赵止筏煳弄过去,他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瞪着赵止筏,「你也嫌弃我胖。」 「胖点可爱,我怎么会嫌弃。」赵止筏放下书,抱起林辞,在林辞的小脸上落下一吻,「反正你这个形态吃得再胖,也不影响你人形。」 林辞哼哼了两声,大发慈悲地原谅了赵止筏,他坐在赵止筏腿上,按着自己肚子上的肉,委屈道:「他们还说我是怀上了,我明明是指公猫。」 赵止筏听闻此言,眼神落在了林辞的肚子上。 林辞确实全身都长胖了,但只有肚子胖得格外明显。 赵止筏不禁思索起秦天说过的话,他当时找了郎中看诊,但是月份太小,八成也看不出什么,不过是图个心安。 可现在…… 赵止筏抱起林辞,大步走出凉亭。 林辞一愣,看着匆忙往外赶的赵止筏,问道:「出什么急事了?」 「带你去看周子康。」赵止筏回答道。 林辞心中一慌,他不过是吃得胖了点,不至于患上什么不治之症吧。 赵止筏甚至不想等传唤周子康的时间,他大步走进周子康的院子,直接推开了门。 「看看这只猫。」赵止筏命令道。 周子康突然被打扰,敢怒不敢言,他看着赵止筏手里的猫,心底一阵无语。 前有习司让他治海东青,后有赵止筏让他看诊橘猫,这主僕两还真是绝配。 周子康走到矮桌前,说道:「将他放这。」 赵止筏将林辞轻轻放在桌上,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周子康不由侧目。 他上次看赵止筏这么温柔地对待一只动物,还是那只家鹿活着的时候。 赵止筏的重视,让周子康认真了几分,他捏着林辞的身体仔细检查,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周子康眉头越皱越紧,他伸手拎住林辞的尾巴,试图掰开林辞靠拢在一起的后腿。 林辞死活不肯,炸成了一只蒲公英,挣扎得十分厉害,他心中羞恼,他怎么可能让别人检查他的蛋蛋! 赵止筏上前阻止了周子康的动作,他将林辞抱回怀中,安抚地拍着林辞的后背。 林辞心有余悸,他可算逃过一劫了。 「王爷的猫是公是母?」周子康问道。 赵止筏没有回答,转而说道:「直接告诉本王你查出的结果。」 第142页 「他可能是怀孕了,母猫一般一个月左右就会显怀。」周子康解释道。 林辞听闻此言,心中顿感晴天霹雳,他不过吃多了一点,怎么就怀孕了,是小鱼干的,还是东坡肉的? 得到这个结果,赵止筏竟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有了解释。 但赵止筏很困惑,林辞现在变不回人形,那会生出来个什么东西…… 更何况,林辞还是一只公猫,怎么生产又是个问题。 赵止筏忍不住心生担忧,这个孩子若是危及到林辞的生命,那不要也罢。 林辞还没缓过神来,他拽着赵止筏的衣服,催促道:「你快说他两句,我就是吃胖了,怎么可能怀孕。」 赵止筏握住林辞的爪子,没有顺应林辞的心意,他离开了周子康的院子,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赵止筏一言不发,林辞也渐渐沉默了下去。 回到寝殿,林辞坐在赵止筏的大腿上,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周子康肯定是搞错了,对吗?」 赵止筏抿着唇,过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但他也有可能是对的。」 「秦天一开始的猜测,也是你有可能怀孕了。」赵止筏补充道。 林辞的声音一下子拔高,「可我是男的!再说我附身的这只橘猫也是个公的,怎么可能怀孩子!」 「那你要怎么解释,你突然变不回人形。」赵止筏冷静地反问。 林辞语塞,他磕磕巴巴地找补,「可能是有什么其他原因……怎么能因为这个就说我怀孕。」 「行,我去找别的郎中。」赵止筏没再反问林辞,他找来习司,让对方把京城中数得上名号的郎中全都带过来,最好是能给动物看诊的。 习司立即照办。 不多时,郎中们就在赵止筏的院子外,排起了长队。 林辞坐在桌子上。赵止筏就站在一旁,注视着每一个进来的郎中。 郎中们冷汗直流,实在想不明白,赵止筏为什么要为一只再普通不过的橘猫大动干戈。 很快,郎中们都看完了,他们整齐的站在赵止筏面前,一个个都低头望着地面。 赵止筏将林辞重新抱入怀中,他坐在椅子上,扫视眼前的郎中,「你们谁先说?」 郎中们面面相觑中,最后一个头髮花白的老人站了出来。 「以草民这么多年的经验,这只猫怕是怀孕了。」老人道。 其他郎中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看法。 但总结出来,所有郎中的意见都一样,就是林辞怀孕了。 赵止筏送走郎中,他回到屋子,就看见林辞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肚子,圆圆的猫眼中流露出十分复杂的情绪。 林辞听到声响,他抬起头来,问道:「我真的怀孕了?」 赵止筏点头。 林辞又埋下头去,碎碎念道:「不应该啊,那这孩子得是炸鱼的,还是叫花鸡的,又或者是东坡肉的?」 赵止筏脸色微变,问道:「为什么不能是我的?」 「你那么能?一次就中?」林辞揪着自己的毛毛,躺在桌上哀嚎,「这都什么事啊。」 赵止筏走到林辞跟前,他蹲下身子与林辞平视,「这个孩子,你不想要就打掉。」 林辞闻言,哀嚎声都卡在了喉咙里,他一骨碌爬起来,不敢置信地望着赵止筏,「他还是你的孩子,你说打就打,都不犹豫一下?」 赵止筏面不改色,语气依旧平淡,「会威胁你生命的孩子,不要也罢。」 「也不一定危机生命吧……我感觉我还挺好的。」林辞小声嘀咕着。 第八十三章 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听林辞这么说,赵止筏明白了林辞的想法,他的小狗想留下这个孩子。 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还是他与林辞的孩子,赵止筏在得知林辞怀孕时,内心说不高兴,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最初的高兴过后,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担忧,生下这个孩子,林辞要面对太多危险,赵止筏怎么可能忍心让林辞面对那些。 赵止筏的沉默,让林辞垂下尾巴,他知道,赵安安并不想要这个孩子。 林辞换了个坐姿,他捂着肚子,两只耳朵都耷拉了下去,「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林辞一直渴望有个的家庭,他和赵止筏在一起后,就没想过能再拥有自己的孩子,但是现在……虽然让他自己生孩子,他还觉得很别扭。 可林辞真的狠不下心,打掉这个孩子。 赵止筏站了起来,他背过身去,说道:「我去让周子康配流产药。」 赵止筏逃也似地离开,他怕他再待下去会因为林辞的神情忍不住动摇。 这都是为了林辞的安全,赵止筏在心底这么对自己说。 等赵止筏再次回来,却没有看见林辞的身影。 在林辞原本待着的位置多了一张纸条,上面七扭八歪地写着几个字:我一个人冷静一下,你放心,我不出王府。 赵止筏放下手中的瓷碗。 瓷碗与桌面接触,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响起。 赵止筏坐在椅子上,一手抵住自己的额头,他无奈地嘆了口气,林辞的事总是让他手足无措。 林辞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去,他就是想一个人静静,他在府上闲逛了一会,最终决定跑去找秦天。 第143页 秦天的孩子也快出生了,他问问对方,总是没错的。 林辞下意识地开跑,突然他想起自己怀了孩子,赶忙止住了脚步,慢慢走到了秦天的院子。 秦天很快就注意到林辞的身影,他看着林辞变扭的走姿,忍不住发问,「你这是被人打了?」 林辞哼了一声,跳上秦天面前的桌子,他拍了下桌面,语气严肃地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秦天见林辞这么认真,也跟着正襟危坐,他说道:「什么问题?」 「你在知道你老婆怀孕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林辞问道。 「那肯定是欣喜若狂啊。」秦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 「这个问题不重要吗?」林辞嚷嚷道。 秦天挠了下脑袋,回答道:「重要是重要,但和我想得不太一样。」 「咋了,你真在外面给赵止筏戴绿帽子了?」秦天开玩笑地说道。 林辞摇头,他望着自己的肚子,纠结了半天,才小声开口,「是我怀孕了。」 秦天当即就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他拍着胸口,止不住地咳嗽,眼眶都红了一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我怀孕了。」林辞望着秦天,一字一句地说道。 秦天不敢置信的盯着林辞的肚子,他瞪大了眼睛,说道:「哪只猫的。」 林辞:「!」 林辞飞跃而起,上去给秦天就是一顿揍,边揍嘴里边骂,「你是猪脑子吗!?我能被别的猫欺负!?」 秦天被打得根本不敢还手,他找准时机,一把捉住林辞,说道:「你冷静点,当心孩子。」 林辞这才肯收手,他揣着爪爪,一副大爷的样子,轻蔑地看着秦天。 「给你打两下,你还真是飘了。」看到林辞的眼神,秦天气笑了,他将林辞放回桌上,说道:「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林辞的神情一僵,上扬的脑袋也耷拉了下去,他抱着自己的尾巴,沮丧道:「我不知道,赵安安怕这个孩子影响到我,想把他流了。」 说道流掉孩子,林辞的心也跟着一揪,一条生命就这么流失,他于心不忍。 秦天沉吟不语,过了良久,他才开口道:「你明白的,赵止筏是对的。」 比起一个虚无缥缈的孩子,林辞的安危自然重要百倍。 「不过……」秦天话锋一转,「你们的孩子多半也是依附紫气而生,你让赵止筏往高位走,若是你的身体跟着好转,说不定这个孩子能留下来?」 林辞眼中瞬间有了光彩,他拽住秦天的衣袖,语气激动,「真的?」 「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秦天摇了摇头,「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猜测,我建议你再好好考虑一下,不要意气用事。」 「我去找赵止筏。」林辞根本没听进秦天后面说的话,他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想快点和赵止筏分享这个消息。 秦天想叫住林辞,但最终他无奈地嘆了口气。 林辞跑回去时,赵止筏还坐在桌案前,桌面上摆着一碗早已冷却的流产药。 林辞看都没看那药一眼,直奔赵止筏面前,「赵安安,或许我们有别的办法。」 林辞将秦天说的话转述给赵止筏,说完后,他忐忑地观察着赵止筏的神情,小声问道:「你觉得可以吗?」 「先不提我走上高位需要多久,这个方案根本没有被证实过,不是吗?」赵止筏冷静地分析着。 林辞试图反驳,「但也可能有效……」 「你知道这个孩子会什么时候出生吗?」赵止筏问道。 林辞语塞,张了几次口,都没能说出话来,「所以……你一点都不想留下他,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止筏捏着眉心,看着林辞沮丧的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 如果可以,他哪会愿意做这个恶人。 「你就是不想要他。」林辞呜咽出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委屈,彷徨,害怕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他突然怀了孩子,他也很害怕啊,赵止筏不安慰他,还一个劲想弄掉孩子,林辞感觉委屈极了。 平时他也没有这么敏感,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他就是想哭。 赵止筏把猫抱进怀里,拿衣袖为林辞擦去眼角的泪花,他嘆了口气,选择妥协,「我们试试。」 林辞抬起头来,眼眶中泪光闪烁,「真的吗?」 赵止筏点头,他清楚地知晓,想要短时间登上高位,只有谋反一条路可走,可他哪忍心让林辞失望,不管结果如何,他总会保他的小狗一个周全。 「不哭了。」赵止筏安慰道,他亲吻林辞的眉心,看着林辞呆愣的模样,莞尔一笑。 林辞突然抱住赵止筏的手腕,担忧地问道:「你不会打算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吧。」 赵止筏这个试试,林辞总觉得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对方说这句话时,有种破釜沉舟的感觉。 他是想试试,但他不想拿赵止筏的命去试。 「你就按照你原本的计划来,不许冒险。」林辞叉着腰,眯着眼睛警告道。 「我有分寸。」赵止筏捏着林辞的肉垫,眼底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 林辞总感觉赵止筏要搞事,赵止筏下午出去的时候,连他都没带上,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 第144页 知晓林辞是真的怀孕之后,赵止筏将一队暗卫都安排在林辞身边。 林辞现在到哪,都兴师动众的。 被那么多人盯着,林辞顿感头大,他在心底不断告诉自己,赵安安这是关心他,他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林辞鼓着腮帮子,感觉自己上厕所都要被人偷看了,当然这只是他的感觉,暗卫们没有那么变态。 林辞找了处空地晒太阳,还没等他趴好,他突然看见赵珏的身影。 自从上次刺杀之后,林辞就再也没见过赵珏,今天倏然见到,林辞还有些恍惚。 林辞跑到赵珏跟前,想跟对方打个招唿,刚想开口,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只猫,除了赵止筏和秦天,没人能听懂他说什么。 林辞只好在赵珏脚旁边坐下,仰着猫猫头,一脸无辜的盯着赵珏。 赵珏知道赵止筏新养了只猫,他看见养得油光水滑的林辞,很快就明白林辞的身份。 赵珏蹲下身子,伸手逗弄林辞,「你是来跟我讨要吃的吗?」 林辞喵喵叫了两声,他刚去膳房偷过嘴,现在一点都不饿。 「是饿了啊。」赵珏抱起林辞,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林辞:「……」 赵珏没做什么危险的事,暗卫们自然不会上前阻止。 赵珏回到自己院子,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猫喜欢吃的,他撸了一把林辞的后背,说道:「我带你出去买吃的。」 赵止筏给暗卫的命令只有保护林辞安全这一条,并没有限制林辞出府。 于是林辞就这么稀里煳涂的被赵珏带了出去。 林辞知道自己能够出去,他单纯懒得动,现在有赵珏抱着,他出去玩玩也不是不行。 赵珏这次出来,也是想散散心,他有事没事就和林辞说上几句,但听上去,更像是喃喃自语,林辞时不时喵上一声,算是回应。 赵珏带林辞来到湖边一出画舫,此刻天气渐凉,画舫的生意也淡了许多。 赵珏踏上画舫书籍,里面的客人寥寥无几。 「来一条糖醋鱼。」赵珏说道。 第八十四章 逛青楼被抓 「你应该吃鱼吧。」赵珏将林辞放在桌上,伸手戳了两下林辞的脸颊。 林辞正新奇的打量着四周,他还是第一次坐画舫,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画舫内部布置得很有意境,缎带罗稠垂落着,隔处一间间雅间,服务的姑娘,一个个长得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脸带笑意地招唿着画舫上的每一位客人。 林辞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赵珏说话,他都没听见。 赵珏敲了下林辞的脑袋,说道:「你是什么色猫。」 林辞立即回神,不满地瞪了赵珏一眼,心底嘀咕着,怎么说话的,他哪是色猫,他就是单纯欣赏美丽的小姐姐。 「当猫是不是就没有烦恼了。」赵珏一手支着下巴,望着林辞的眼神,充满羡慕。 林辞心底冷笑一声,当猫怎么可能没有烦恼,他一直烦到现在,还没想出个解决的法子。 赵珏听不懂林辞的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感觉自己被骗了,但想想又好像没有,毕竟我从来都没开口问过,一切都是我以为。」 赵珏垂眸看着桌面,情绪低落。 他以为赵止筏把他捡回去,是于心不忍,哪想到对方是出于算计,对他的好,对他的容忍,全都是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包括现在,他还能完好无损的活着,也是因为他还有点用。 过去的一切都是欺骗,赵珏不可避免的产生迷茫。 林辞明白赵珏在说什么,他将脑袋枕在自己的前爪上,安静地看着赵珏。 他知道赵珏现在不想要什么安慰,赵珏他只是想要个倾诉对象。 有了赵止筏这个前车之鑑,估计赵珏不愿再信任府上的任何人,所以才找了他这只不会说话的橘猫,倾诉心事。 「我真的很崇拜他,无论是文是武,我都没见过比他更厉害的人,但偏偏……」赵珏紧抿着唇,不愿回忆与赵止筏的对话,但偏偏回忆好像都在跟他作对,不由分说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日之后,赵止筏曾孤身一人来看过他。 他问赵止筏,当年救他回来是不是因为他皇子的身份。 当时赵珏想着,赵止筏哪怕是骗他也好,只要赵止筏摇头,他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赵止筏还是他最敬爱的主子,他心甘情愿承受接下来的惩罚。 结果赵止筏点头了,还没有丝毫犹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好像他的存在不值一提。 赵珏感觉一桶冰水兜头浇下,将他冻得手脚冰冷,好像血液都不在流转。 在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赵止筏,他也不敢再去见赵止筏。 赵珏并没有被限制自由,在受完刑罚之后,他就被放了出来,一切都跟以往一样,只有他再也回不去了。 林辞抓了抓自己的耳朵,赵珏的话他听得一知半解,不过他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林辞在心底嘆了口气,撇开赵止筏对他的好不谈,赵止筏对别人还真是冷心冷肺到极点,哪怕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也得不到赵止筏一点另眼相待。 「客官,这是你点的鱼。」 糖醋鱼被端了上来,香气直往林辞鼻子里钻。 第145页 林辞咽了口口水,伸爪拍了拍赵珏的胳膊,催促地喵喵叫道。 别悲秋伤感了,快餵他吃鱼。 赵珏给林辞的反应逗乐了,他拿了个碟子,挑出鱼肉,放在林辞的跟前。 林辞埋头开吃,在画舫上吃饭别有风味,林辞一边看着窗外碧绿的湖水,一边吃得可开心了。 赵珏也被林辞的情绪感染,嘴角忍不住上扬。 在画舫即将离岸的那一刻,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赵止筏踏上画舫,直奔林辞所在的桌子。 他拉开椅子,坐在赵珏对面,拿出手帕为林辞擦拭嘴角的汤汁,期间,他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赵珏。 赵珏看到赵止筏,顿时变得局促不安,连视线都无处安放。 林辞也没想到赵止筏会突然出现,他仰着脑袋配合赵止筏的动作,问道:「你怎么来了?」 「事情忙完了,就来找你。「赵止筏回答道。 赵珏不知道林辞能与赵止筏沟通,还以为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他赶忙正襟危坐,说道:「主子找我有什么事?」 赵止筏闻言,抬眸看向赵珏,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来这?」 「我……就好久没来画舫了,想来看看。」赵珏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脸尴尬地笑着。 林辞瞅瞅尴尬的赵珏,又看看淡漠的赵止筏,突然有种看地狱绘图的感觉,他都开始尴尬了! 画舫这时慢慢离岸,巨大的船身掀起一阵阵涟漪,凉风习习吹来,夹杂着淡淡的芳香。 林辞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他闭着眼揉了揉鼻子。 赵止筏将林辞抱入怀中,轻轻抚摸林辞的后背。 「嗯。「赵止筏淡淡地应了一声。 沉默在两人一猫间扩散开来,林辞趴在赵止筏怀里,想吃鱼都没敢开口。 赵止筏看见林辞的小眼神,拿起筷子为林辞布菜。 赵珏低着头,他抓着自己衣摆,神情纠结,过了良久,他才小声开口道:「主子当年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赵止筏毫不犹豫地否决,完全没给赵珏幻想的空间。 赵珏身子一僵,面上闪过一丝狼狈,他那仅存的自尊心,不允许他继续追问,这件事中,真正在意的好像只有他一人。 「画舫什么时候靠岸?」赵止筏突然开口。 「一个……时辰后。」赵珏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赵止筏皱眉,站起身来,他端起鱼,走到后面一个桌子,他放下鱼,再次坐下。 这下不仅是赵珏懵了,林辞也是一头雾水。 「你干什么?」林辞问道。 赵止筏出声解释了一句,「我的猫吹不得冷风。」 林辞:「……」 这种时候,就不要提起他了!林辞两只爪子把脸一捂,不想再面对这令人脚趾扣地的状况。 赵珏可以说是被无视了个彻底,他坐在原本的位置上,面色难堪。 「你给人家小孩留点面子。」林辞没忍住,伸爪拍了赵止筏一下。 赵止筏旁若未闻,继续给林辞挑鱼刺,他将鱼肉戳散,仔细翻找,确定没有漏的,才端到林辞面前。 林辞……林辞含泪干了三小碟。 赵止筏可不是那种为了别人,委屈自己的人,当然林辞除外,林辞觉得赵止筏说没有隐情,那事情可能真就是那样。 赵止筏救赵珏回来是场从头到尾的利用,林辞虽然不知道赵止筏利用赵珏做了什么,但他对赵止筏说不出责怪的话。 人心总是偏的,林辞甚至觉得,要不是赵止筏,赵珏可能都活不到现在。 乐曲声响起,歌姬们纷纷登台,一个个画得花枝招展,纤纤细腰不过盈盈一握。 林辞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目光顺着歌姬的动作移动。 赵止筏见此,没好气地挡住了林辞的眼睛。 林辞哼了一声,在心底说了句小气。 「你的母亲是位歌姬。」赵止筏没由来地开口。 赵珏立即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赵止筏。 「城府不够,爬得上龙床,却守不住龙种,生下你后就命丧黄泉。「赵止筏语气平淡,对赵珏的母亲没有丝毫同情。 「那主子是在那时候救了我吗?」赵珏问道。 「没有,本王怎么可能在那种时候暴露自己。」赵止筏说道,他垂眸对上林辞的视线,嘴角微微上扬,「我是在他们活埋了你之后,把你从土里挖了出来,索性你命够硬,活了下来。」 「除了是龙种,你没有一处拿得出手,本王就算利用你,还嫌弃你不够好用。」赵止筏直接将赵珏的价值全都否定,将人贬得一文不值。 林辞都被赵止筏的毒舌给惊到了,「你稍微收敛点。」 赵止筏揉了揉林辞的脑袋,问道:「吃饱了吗?」 林辞下意识的点头,等他再回过神来,赵止筏已经带他跃出画舫。 赵止筏借力跳回岸边,林辞又享受了一次飞起来的感觉,他拽着赵止筏的衣服,能听见风声在耳边猎猎作响。 回到岸边后,林辞看着逐渐远去的画舫,问道:「你把赵珏一个人留在那艘船上在,真的没问题吗?」 「不过就是个青楼,能有什么问题。」赵止筏不以为意的回答道。 林辞一愣,随后大声问道:「青楼!?赵珏他可才十几岁!?」 第146页 「十几岁,能娶妻生子了,有什么问题吗?」赵止筏回以疑惑的目光。 林辞语塞,想起这是封建社会,十几岁的他,当时好像还在开心的玩泥巴呢,这时候就娶妻生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还没找你算帐。」赵止筏揪住林辞的大尾巴,危险地眯起了双眼,「我不过一会不在,你就敢逛青楼了?胆子不小啊。」 林辞赶忙摆手,摇头,求生欲极强,「我不知道那是青楼,赵珏抱我上去的!」 「你被他抱着,也挺开心的?」赵止筏唇角下压。 林辞:「……」 他算是明白了,赵安安就是想找个藉口折腾他,林辞无奈地嘆了口气,说道:「你想怎么样?」 第八十五章 孕期注意指南 「罚你这几日不许出门。」赵止筏点了下林辞的鼻尖。 「你上午干什么去了?」林辞皱起眉头,他抬起脑袋,与赵止筏对视,「不让我出门,是不是跟你上午做的事情有关。」 赵止筏这明显是早有预谋,和赵止筏待了这么久,林辞也多了点心眼子,没有被赵止筏牵着鼻子走。 赵止筏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他也不想对林辞说谎。 赵止筏将林辞抱进怀里,强行转移话题,「好久没跟你出来玩了,我们四处转转。」 「赵安安!我要生气了。」林辞从赵止筏怀里钻出来,他爬上赵止筏的肩膀,给了赵止筏一爪子。 「不过是与虎谋皮,你放心,会是我略胜一筹。」赵止筏安抚道。 「你答应过我不做危险的事。」林辞不满地说道。 赵止筏将林辞从自己肩膀上抱下来,他挽起唇角,揉了揉林辞的小脑袋,「但现在没有时间了……」 没人知道林辞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时候会出生,赵止筏只有尽自己可能,再快一点,若不是他没有把握谋反成功。 赵止筏甚至想直接攻打京城。 「相信我」赵止筏说道。 林辞陷入沉默,赵止筏铤而走险,和他脱不开干系,若不是因为他肚子里的孩子…… 林辞耷拉着脑袋,心底十分自责。 「别不开心了,接下来我估计都没有空了,想玩什么,我带你去。」赵止筏试图转移林辞注意力。 林辞点了点头,整只猫还是丧丧的。 赵止筏嘆了口气,带着林辞来到一座酒楼,他走进包厢,将菜单放到林辞面前。 「上次答应你的,要和你两个人来一次酒楼,一直没有机会来,想吃什么自己点,吃不完,我们打包带回去。」赵止筏说道。 林辞看着菜单,却毫无食慾,他抽搭了下鼻子,眼泪打湿了下面的菜单。 赵止筏手忙脚乱地给林辞擦眼泪,无奈地说道:「怎么怀孕了,就变成小哭包了,以前也不见你这么爱哭。」 赵止筏不说还好,这一说,林辞哭得更大声了。 事情变成这样,林辞不知道该责怪谁,好像怪谁都不对,他就是好难过,赵止筏怎么安慰都没用。 到最后赵止筏也不安慰了,他抱着林辞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拍着林辞的后背,「哭吧,我在。」 林辞抽噎着,直到哭不动了,才趴在赵止筏腿上睡了过去。 赵止筏看着好不容易停歇下来的林辞,有些头疼,他捏着眉心,将自己原本的计划打乱。 现在的林辞,需要他花更多的时间陪伴,若是因为夺位的计划,忽略林辞的感受,倒是他本末倒置了。 回到府上,赵止筏先将林辞送回房间,然后去了一趟周子康那。 「将和孕妇有关的书给本王一份。」赵止筏开门见山地说道。 周子康心底嘀咕,赵止筏这是把谁家姑娘肚子搞大了,居然找起这方面的书来。 周子康将书整理,一起交给赵止筏,他嘱咐道:「对于怀孕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王爷注意孕妇心情就行。」 送走赵止筏,周子康有点坐立难安着,这几日,他都没看见林辞,不知道人跑哪去了,现在赵止筏都要娶小妾了,这种紧要关头,林辞居然还不见人影。 周子康按耐不住,跑去找习司,他拦住正要出门的习司,问道:「林辞最近跑哪去了?」 习司摇头,「主子没有告知我。」 周子康跺脚,嫌弃道:「这种时候,你居然派不上用场。」 「怎么了?」习司问道。 「你们王爷好像有孩子了,提前庆祝吧。」周子康讽刺道。 习司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赵止筏这段时间的行程,他都有跟着,也没见赵止筏去过哪位姑娘那里,这孩子还能凭空冒出来不成。 但不管怎么样,周子康和习司都没胆子直接去问赵止筏。 而赵止筏正坐在桌案前,和几尺高的书籍奋斗。 赵止筏边看,还边做着笔记,等他翻看完几本书,笔记也做了厚厚的一本。 赵止筏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他没想到怀个孕居然能有这么多讲究。 从吃住,到生活的每一个小细节,都有些说法。 这么一比,他实在把林辞养得太粗糙了。 赵止筏顿时感到不满意,他叫来府上的下人,挨个开始吩咐。 先是府上的装修,尖锐的地方不能有,转角处必须用棉布包裹,吃食上也要严格注意,不能出现大凉的食物。 第147页 还得布置一些孕妇喜欢的东西,保证孕妇身心舒畅。 到这点的时候,赵止筏犯难了,林辞最喜欢的只有吃,他总不能在王府摆满佳肴。 赵止筏纠结片刻后,要下人从库房中拿出纯金的小摆件,在各个角落里都摆上一些,林辞找到就归林辞,也算给他的小狗增添一些乐趣了。 等到林辞醒来,王府已经变了个样。 林辞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金碧辉煌的寝殿,他推了推身旁的赵止筏,神情恍惚,「我还在做梦吗?」 「你不喜欢?」赵止筏问道。 林辞咽了口口水,艰难地点了点头,没有人能对金银财宝说不,但也不要将这些都摆出来啊! 看着土到极致的寝殿,林辞感觉自己已经无力吐槽,「你怎么突然想起,要给寝殿换个装修。」 「书上说,要摆出孕妇喜欢的东西,让孕妇开心。」赵止筏回答道,「不仅是寝殿,整个王府都改过了。」 林辞:「……」 林辞心中无奈,虽然这么较真的赵止筏有点可爱,但是他开始心疼自己的眼睛了。 「角落里也有一些小摆件,你找到就算你的。」赵止筏接着说道。 林辞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确认道:「你说得是真的?」 赵止筏点头。 林辞一个跳跃,爬了起来,扭头就像往外沖。 赵止筏一把抓住林辞,语气严肃的说道:「不许跑,好好走路,你敢跑,那些东西就没了。」 林辞晃着爪子,不敢回嘴,有钱的是大爷,他现在就是个孙子。 林辞立即收敛,踩着猫步,慢悠悠地晃荡。 反正府上也就他这只猫敢动那些小摆件,又没人跟他抢。 赵止筏跟在林辞身后,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林辞陆陆续续找出三个金首饰,不待他去找第四个。 赵止筏一把将林辞抱了起来。 林辞扭头,疑惑地看着赵止筏,他这次没跑没跳,怎么又捉他。 「今天的运动量就这么多,剩下的明天再说。」赵止筏说道。 林辞:「……」 赵安安怕不是走火入魔了。 「你在瞎折腾什么,走两步路而已!」林辞不满的说道。 赵止筏态度坚决,说不行就是不行,连哄带骗将林辞带回寝殿。 林辞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他不过睡了个觉,赵安安怎么就跟吃错药似的。 「你也没必要都按照书上来,我没那么金贵。」林辞推了推赵止筏,语气十分无奈。 照赵止筏这么折腾下去,他迟早得疯。 赵止筏斟酌片刻,拿起自己做的笔记,说道:「我去问周子康,没有问题,就照我写的去做。」 林辞看着厚厚的一沓笔记,陷入沉默,他快无力吐槽,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看什么书都要记笔记,关键还这么厚! 林辞拉住赵止筏,阻止赵止筏再去祸害周子康,「你看,我蹦蹦跳跳都快一个月了,什么事都没有,我们一切照旧就行。」 赵止筏被林辞好说歹说,才成功劝住,他翻看着手里的笔记,眉头紧皱,像是在看什么难题。 林辞往赵止筏腿上一躺,面脸生无可恋,他在心底哀嚎,快把那个不苟言笑的赵安安还给他。 时至半夜。 赵止筏起身为林辞盖好被子,他俯身亲吻林辞的眉心,换好衣服走出寝殿。 习司早就在外面等待。 两人离开王府,到了处废弃的小院。 「兖王果然诚信,不过现在该叫你大皇子了。」一人从阴影中走出,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一张惨白的脸庞。 「皇弟也是好胆量,单枪匹马地赴约了。」赵止筏嗤笑出声,他上前一步,赵瑾熙那张阴翳的脸,映入赵止筏的眼帘。 赵止筏不紧不慢地走进赵瑾熙,脸上是胸有成竹地笑容,「怎样,皇弟做好决定了吗?」 「我都出现在这了,皇兄这不是明知故问?」赵瑾熙合上摺扇,毫不客气地说道:「别绕圈子了,你找我来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吧。」 「还是皇弟爽快。」赵止筏勾起唇角,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黑布包裹的东西,扔向赵瑾熙。 赵瑾熙后退一步,看着东西掉在地上,他打开摺扇,半掩着面,问道:「什么东西,需要包这么严实。」 「你打开,自然就知道了。」赵止筏说道。 赵瑾辞皱起眉头,用脚尖拨弄黑袋子,金色的一角,很快露了出来,他瞳孔紧缩,长嘆一声,「倒是我小瞧你了,玉玺都能弄来,你就不怕我私吞了?」 「这东西来路不正,皇弟要是想引火自/焚,那就请便。」赵止筏回答道。 第八十六章 它会动诶 「你想我做什么?拿这个去陷害赵瑾辞?」赵瑾熙反问道。 赵止筏背过身去,沖赵瑾辞摆手告别,「怎么做就看皇弟心情了,我就帮到这里。」 赵止筏大步离开。 赵瑾熙看着地上的玉玺,过了良久,最终他将玉玺捡入怀中。 赵止筏能将玉玺偷到手,还得多亏林辞画的那张御书房的地形图,他派了手下顶尖的暗卫,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将东西偷到手。 赵止筏回眸看向荒院,他勾起唇角,眼中尽是算计,他心道,赵瑾熙可不要让他失望啊。 第148页 习司这时出现在赵止筏身边,他汇报导:「都安排妥当了。」 「等东风渐起……」赵止筏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云遮住了所有的光亮,「明日是个阴天。」 …… 「醒了?」赵止筏听见响动,头也不抬地说道。 林辞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挪到了赵止筏腿上。 「现在什么时辰了?」林辞问道。 「卯时,你今日醒得倒是挺早。」赵止筏回答道。 「卯时……」林辞在心底换算着时间,卯时大概七八点…… 「这个点你不应该在上朝吗?」林辞反应过来不对,都这个点了,赵止筏怎么还悠闲地坐在这里,自己跟自己下棋。 赵止筏执起黑子,落下一棋,「出了点意外,朝会取消了。」 「什么意外?」林辞问道。 「玉玺被偷了。」赵止筏再次落下白子。 此刻白子将黑子包围,黑子已无力挣扎。 赵止筏看着这局面,勾起唇角,他收起棋子,问道:「想吃什么?」 「你这是养猪呢,我还不饿。」林辞在赵止筏腿上翻了个身,蹬着爪子,伸了个懒腰,他仰视赵止筏,问道:「是你搞得鬼?」 「并不全是。」赵止筏回答道,他无心与林辞谈论这些,伸手摸了摸林辞的小肚子,「倒是又圆润了不少。」 林辞一把拍掉赵止筏的手,嫌弃道:「这就隔了一天,能有什么差别。」 赵止筏被打了也不生气,抱着林辞,迈步向外走去,「有什么想玩的,我陪你去。」 「你不是很忙吗?」林辞心底不解,赵止筏不应该为了上位的事,忙得脚不沾地,今天怎么有闲功夫陪他瞎晃悠。 「有人帮我去忙了,你不是想要约会?」赵止筏说道。 林辞语塞,一时不知道该说赵止筏艺高人胆大,还是该说赵止筏心大,这种事都能交给别人去办吗?! 「你要不去盯着点,约会的事不急。」林辞劝道,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就是功亏一篑。 「暂时不需要,至于能空闲几天,就看那人能忍多久了。」赵止筏挽起嘴角,将林辞举到自己面前,「我现在唯一要忙的,就是陪你。」 「就算你这么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干什么都不方便。」林辞揣着爪爪,无奈地嘆了口气。 赵止筏将林辞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说道:「去你想去的地方便是,不过出京玩,怕是时间上来不及。」 「京城有什么好玩的?」林辞问道,他出去玩的次数少得可怜,不是被抓回来,就是被人看着,去哪都不方便。 赵止筏闻言,思索起来,京城有什么好玩的,他其实也不太清楚,虽然他在京城出生,但其实他在京城待的时间也算不上多。 赵止筏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决定吧。」 林辞:「……」 这一时半会的,林辞哪能想到玩什么,他纠结了会,伸爪戳了戳赵止筏的脸颊,「我们能把秦天带着,去他家看看吗?」 林辞还算有点良心,想起秦天快有一个月没见到自己的妻儿了,虽然秦天面上不显,心底一定也很担心自己的老婆。 「约会要有三个人?」赵止筏不满地皱眉。 林辞赶忙解释,「他媳妇要生了,而且你不想看看孕妇应该是什么样吗?」 赵止筏勉强同意了林辞的提议,臭着张脸,和林辞一起去找秦天。 秦天见赵止筏来了,还以为对方又要找自己麻烦,警惕地望着赵止筏。 林辞挥爪和秦天打招唿,「老秦,我们决定去你家玩。」 「我家?」秦天一愣,好端端地去他家干嘛。 林辞点头,说道:「我提议的,你不想回去看看吗?」 秦天沉默了,他是想回去,但他绝对不想带赵止筏这个煞神回去啊! 在赵止筏的注视下,秦天没敢说不,垂着头将两人往自己家带。 再次回到熟悉的家,秦天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临走前他安排好了一切,买了下人,也给了老婆足够的钱。 街坊邻居他也都打点了,就怕老婆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受苦受累。 秦天推开院门,大步走进院子。 里面的女人听到声响,快步出来迎接,女人面色枯黄,人也瘦了一大圈,只有那个肚子大得突兀。 秦天赶忙扶住女人,心疼都快溢出眼眶,他红了眼圈,问道:「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我不是说有事都让下人去做吗?」 「你一直不回来,还没个消息,你要我怎么安心。」女人轻啜出声,抱着秦天不肯撒手。 林辞待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打扰久别重逢的两人。 赵止筏就没这个顾虑了,他走进院内,找了个石凳,抱着林辞坐了下来。 赵止筏这不分场合的动作,打断了小两口的重逢。 林辞默默捂脸,不知该如何开口。 女人注意到还有客人,赶忙擦干脸上的泪水,说道:「我去泡茶。」 秦天哪可能让女人去干这事,他扶着女人在旁边坐好,说道:「让下人去干。」 秦天坐在女人旁边,三人一猫整得跟什么会谈似的。 林辞在心底嘆了口气,他上次来玩得还挺自在的,怎么多了一个赵安安,气氛就这么僵硬。 第149页 下人端着三杯茶上桌,挨个放在三人面前。 赵止筏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端起茶杯,让林辞先尝。 林辞添了一口,嫌弃地扒拉着自己的舌头,心底吐槽着,又苦又涩一点都不好喝。 「看也看完了,我们走吧。」赵止筏放下茶杯,捏着林辞的下巴,让林辞没法将舌头收回去。 林辞吐着舌头,瞪了赵止筏一眼,他支支吾吾的说道:「老秦留在这边吗?」 「你还没恢復正常,他得留在府上。」赵止筏根本不知道心软为何物,他看着女人憔悴的面容,眼神也不见一丝波动。 秦天攥紧了拳头,敢怒不敢言,他很清楚,现在打起来,他不是赵止筏的对手。 林辞扭头看向忐忑不安的女人,有些担忧,他犹豫了会,还是跟赵止筏开口求情,「要不你让老秦陪陪他媳妇。」 赵止筏闻言,抬眸看了眼隐忍不发的秦天,他薄唇轻启,「给你两个选择,一个人回去,或者两个人一起。」 秦天紧抿着唇角,最后选择妥协,「我们跟你一起走。」 女人察觉到事态不对,抱着秦天的胳膊,面含担忧。 秦天回以安抚的眼神,说道:「没事的,这次我陪着你。」 赵止筏府上什么都很齐全,秦天只收拾了些女人用惯的东西,就跟赵止筏离开。 一路上,秦天搀扶着女人,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对方。 林辞从来么见过秦天这么仔细,没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 赵止筏突然出声,「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 林辞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赵止筏说的是,不会让他变成秦天媳妇那样。 林辞蹭了蹭赵止筏的脸颊,说道:「你还是心软了。」 让秦天和他媳妇住在一起,对赵止筏没有半点好处,最明智的方法是分开关押两人,这样能够相互牵制,防止生出异心。 林辞都能想明白的事,赵止筏怎么不能不明白,说到底还是心软了。 林辞这趟没出来多久,又回去了,回去时还多了一个人。 秦天将老婆安置好,就开始收拾自己的院子,想让自己老婆住得更舒服些。 林辞则好奇的在女人身边转悠,他伸出爪子想要触摸女人的肚子,又不太敢。 女人见此,捏住了林辞的爪子,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望着林辞眉眼含笑,「它很快就要出来了。」 林辞眨巴了下眼睛,感受肉垫下的温暖,突然他感觉自己的爪子被踢了一下,林辞瞪了眼睛,张着嘴巴,一脸惊讶。 女人被林辞的反应给逗笑了,夸赞道:「真是只有灵性的橘猫。」 「你不跟他一起走?」秦天收拾完屋子,踱步到林辞面前。 林辞根本没听清秦天在说什么,一脸激动地跟秦天分享自己刚刚的经歷,「它动了!它踢了我一脚。」 秦天闻言,单膝跪在女人面前,他抚上女人的肚子,凝神静听,但半天没个响动。 林辞无情嘲笑,「你不行!」 秦天白了林辞一眼,拿起一旁的外衣为女人披上,「依依你要是困,就回床上休息,你多久没睡好觉了。」 林辞趴在那看着两人亲近,赵止筏回府后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他想多看几眼孕妇,就留了下来。 第八十七章 生出了一颗小白蛋 柳依再三说自己不困,秦天这才作罢。 秦天拿了个靠垫,放在柳依背后,牵着柳依的手,坐在柳依身旁。 看着依偎着的两人,林辞顿时感觉自己十分多余,他犹豫了会,决定还是不当电灯泡了。 林辞熘达回赵止筏的院子里。 此刻赵止筏正翻着一摞子书,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林辞爬上桌子,凑到赵止筏面前,问道:「突然出什么事了吗?」 「无事。」赵止筏回答道,他合上书将林辞抱进怀里,伸手抚摸林辞的肚子。 林辞一脸茫然地望着赵止筏,「怎么了?」 「会难受吗?」赵止筏放轻了手上的动作,看到秦天的妻子走个路都困难,赵止筏不免有些担忧林辞。 他知晓怀孕会很艰难,但亲眼目睹,赵止筏甚至感到害怕,这时候他不由庆幸,林辞现在是猫的模样。 林辞摇头,「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要不是你们都说我怀孕了,我估计都发现不了。」 毕竟怀孕期间的反应,林辞是一个没有,吃嘛嘛香,最多觉多了一点。 赵止筏紧锁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他盯着林辞的肚子,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林辞拍了下赵止筏的手背,安慰道:「别想那么多。」 赵止筏抿唇,没有再多说什么。 当天下午,林辞就看见郎中三五成群的出现在赵止筏府上。 周子康一直站在其中,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压着嘴角,和其他郎中交流,脸上的不耐烦不加掩饰。 可偏偏有赵止筏的命令在,他又不能甩袖离开。 林辞趴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远处的这一幕,心底感嘆,赵安安可真是自己不顺心,旁人都别想顺心了。 赵止筏抚摸林辞的脑袋,看着这些郎中还是觉得不满意,他得像个办法,把太医院的人弄来。 林辞突然感觉有一股暖流穿过全身,他一抬头,就发现赵止筏身上得紫气浓郁乐很多,林辞立即开口,「你身上的紫气变浓了。」 第150页 赵止筏闻言,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但什么都没发现。 恰逢这时,习司快步走了过来,说道:「玉玺在二皇子幕僚的府上找到了。」 「赵瑾辞咬死自己不知情?」赵止筏问道。 习司回了声是。 赵止筏摆手示意习司退下。 林辞抬头问道:「你计划成功了?」 「还得再等,不过既然你说紫气变浓郁,那我的计划也算有效。」赵止筏抱起林辞,往寝殿走去,「回去试试你现在能不能变回人。」 林辞坐在床上,在尝试之前,他突发奇想,「你说我会不会只有一部分能变成人,比如变个胳膊,变个腿之类。」 林辞想着,打了个哆嗦,那画面真是太美了,他不忍直视。 赵止筏也陷入沉默,想不明白林辞脑袋里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你……先试试。」 好在最后没出现什么辣眼睛的画面,林辞顺利变回了人,只是耳朵和尾巴依旧收不回去。 林辞拉过被褥,盖住自己的关键部位,他一手拽着大尾巴,面色为难,「这样我根本出不去。」 赵止筏蹲下身子,伸手覆上林辞的小腹,原本这里一片平坦,但现在已经能看到明显的突起。 「你变回去。」赵止筏说道,「猫的样子更轻松些。」 林辞晃了两下胳膊,确实有感觉到自己身体笨重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好久没运动的缘故。 再加上自己变成人的时间不稳定,林辞听了赵止筏的话,乖乖变回猫咪。 林辞伸了个懒腰,心底感嘆,果然还是猫猫身体轻巧。 「跟我进宫。」赵止筏抱起林辞走出寝殿。 「这么突然?」林辞一愣。 「找几个太医回来,顺便去看一眼我的父皇。」赵止筏说道。 他这次进宫确实是临时起意,两个得意的儿子如今都展露出野望,想必那位的心情一定很不美妙。 对方难受,赵止筏只觉得愉悦,这场戏他参演其中倒也不错。 面圣不能带着林辞,赵止筏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让林辞待好。 离开前,赵止筏嘱咐道:「可以熘进去偷听,但小心别被发现了。」 林辞的隐蔽技术,有时候连他都能骗过去,赵止筏并不是很担心,林辞会被其他人发现。 林辞点了点脑袋,蹑足潜踪地避过来往的下人,一跃爬上房梁。 赵止筏整理好衣裳,走进皇帝所在的御书房内。 「参见父皇。」赵止筏弯腰行礼。 「起来吧。」皇帝一手撑着额头,眯着眼没精打采的样子,「你倒是好久没来找过朕了。」 「父皇想见儿臣,直接传唤便是。」赵止筏直起身来。 「坐下。」皇帝沖赵止筏招手,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位置。 赵止筏依言坐下,礼数上挑不出一点差错。 「你弟弟们闹出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吧,你觉得是谁干的?」 「儿臣不敢妄测。」赵止筏回答道。 「你啊……」皇帝靠在椅背上,他看着远处,双目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朕夺了你的王位,你可怪朕?」 「儿臣不敢。」 「你跟你的母妃,真是太像了。」皇帝看向赵止筏,像是透过赵止筏怀念那个早就逝去的影子。 皇帝不再说话,赵止筏也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皇帝打量。 年迈的皇帝体力不支,他沖赵止筏摆了摆手,说道:「你回去吧。」 「儿臣告退。」赵止筏起身,恭敬的行礼,推出御书房。 林辞偷偷摸摸跟上赵止筏,他爬上赵止筏的肩膀,问道:「你来就是为了在那坐会?」 「他怀疑到我身上了,在试探我。」赵止筏回答道。 赵瑾熙有点小聪明在,自然不可能老老实实按他说的做,只怕赵瑾熙从一开始,就想藉此将他和赵瑾辞一网打尽。 但可惜了…… 赵止筏勾起唇角,他摸了摸林辞的小脑袋,说道:「我没有功夫陪他们慢慢玩,你放心,很快就好了。」 林辞听得一头雾水,这个他们又是指谁。 赵止筏随后去了太医院,带了几位有接生经验的太医回去。 第二天一早,宫里突然传来皇帝中风的消息,与此同时还有封赵止筏为摄政王的圣旨。 朝会上,赵止筏无视赵瑾辞两兄弟冒火的眼神,恭敬地接过圣旨。 大臣们议论纷纷,但赵止筏那派的人全都喜笑颜开。 「这封圣旨是假的!」赵瑾熙大声呵斥。 赵止筏而言,回眸看向赵瑾熙,面上依旧从容不迫,「皇弟这么说,是有什么证据吗?」 赵瑾熙还没来及回答,赵止筏那派的大臣就站了出来。 「三殿下,如今玉玺已经找回,这封圣旨又是昨日陛下刚写的,怎么可能做假。」 赵瑾熙牙齿都要咬碎了,也没能找到反驳的点。 赵止筏肯定事先动过手脚了,毕竟玉玺是对方给他的,赵瑾熙攥紧了拳头,望着赵止筏的眼神怨毒阴翳。 他想了万全之策,拖赵止筏一起下水,没想到赵止筏居然釜底抽薪,只怕皇帝中风和赵止筏也脱不了干系。 不管赵瑾辞一派的人再怎么反对,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赵瑾熙冷静下来,让手下回去取了一件东西。 第151页 他看着春风得意的赵止筏,扯动嘴角,既然赵止筏不留情面,那就别怪他不择手段了。 「老臣有事要奏!」 鬍子花白的老人上前一步,对着赵止筏恭敬的鞠了一躬,「鲜卑乱我边疆已久,近日更是屡次越界,陛下身体不适,没法御驾亲征,如今摄政王执政,还请摄政王平定边疆。」 「还请摄政王平定边疆!」赵瑾辞一脉的人纷纷跪下,逼着赵止筏亲征边疆。 赵止筏眯起眼眸,望着乌压压跪倒一片的人,心中早有预料。 皇帝前不久就找他谈论过鲜卑的问题,字里行间都是劝他重回战场。 这一战不可避免,赵止筏也没想过避免,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输。 「那就如你们所愿。」赵止筏的目光穿过人群,直直的对上赵瑾熙的眼神,赵止筏勾起唇角,露出挑衅的笑容。 赵瑾熙额角青筋暴起,平日里的伪装无处遁形。 另一边。 林辞突然被一大堆紫气袭击,整只只猫都被沖得晕乎乎的。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林辞就感觉腹部一阵剧痛,他忍不住在床上打起滚,痛得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林辞感觉小腹坠坠的,骨头缝里都好像塞满了刀片,他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等他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身下不知何时多了一滩血迹,外加一颗鹌鹑蛋大小的小白蛋。 林辞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腹部,发现那里已经是一片扁平。 他看着小白蛋陷入沉思,这就是他和赵止筏的孩子?!一颗蛋!? 猫真的能生出蛋吗……不过他能怀孕这件事本身也很离谱。 林辞尝试变回人形,这次他很轻易地成功了,并且耳朵和尾巴也都收了回去。 林辞将蛋蛋放在自己掌心,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生怕把蛋蛋弄破。 林辞心底怀疑,这么小的蛋,能孵出个什么东西,迷你小人?迷你猫猫? 虽然这么说自己的孩子不太好,林辞总觉得孵出来的东西不会太正常。 第八十八章 赵安安你儿子是颗蛋 根据自己微薄的常识,林辞找来软布给蛋搭了个小窝, 防止蛋被自己压到,林辞将小窝连同蛋一起放在了赵止筏的桌案上。 看着新出炉的小窝,林辞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看着怪单调的,他一合计,出去给小窝找装饰用的花花。 恰逢这个时间段,赵止筏回来了。 他看着桌案上的蛋,以为是林辞闲着没事,又去树上掏鸟窝,还突发奇想,想要孵只小鸟玩玩。 赵止筏坐在桌案前,拿起蛋在手上摆弄,蛋离开雌鸟基本没有孵化的希望。 林辞这次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 赵止筏将蛋放在桌面上,一边翻看案牍,一边用指尖拨弄着蛋。 到最后,他将蛋旋转起来,又用食指按停,无意识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林辞捧着花回来,就看到这个画面,吓得手里花都掉在在地上。 「赵安安!别旋那颗蛋了!你儿子要被你旋散黄了!」 赵止筏手上动作一顿,蛋直接飞了出去,林辞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好在赵止筏身手足够敏捷,即使捉住了下落的蛋。 赵止筏起身时,脑袋撞上了桌案,发出了砰的一声,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 他看着林辞,神情破天荒的有些呆滞,「什么……我的儿子?」 林辞快步走到赵止筏跟前,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蛋,他瞪了赵止筏一眼,说道:「就是这个,我突然生出来的。」 赵止筏抵着额头,眉头紧锁,「你生了个蛋?」 他猜测过很多孩子的形态,可能是人也可能是猫,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颗蛋。 林辞点头,小心翼翼的将蛋放回小窝里,他用手指轻轻摸了摸蛋,面色担忧,「不会真散黄吧。」 赵止筏望着蛋,沉默了,这……他也不清楚了。 就在这时蛋慢慢悠悠地晃了两下,然后勐地向后一倒,像极了喝醉酒的大汉。 「他……可能只是晕了。」赵止筏不确定地说道。 「都是你的错!」林辞哼了一声,看着晕倒的蛋满是心疼。 他心底嘆气,真是可怜的孩子,还没出生就经歷了这些。 林辞不放心,又戳了两下蛋,蛋很给面子地晃了一下。 看着父子俩互动,赵止筏也跃跃欲试,他推了一下蛋,等了半天,什么动静都没有。 林辞瞥了一眼赵止筏,无情嘲笑。 「这记仇的样子像你。」赵止筏说道,成功打断了林辞的笑声。 林辞鼓着腮帮子,一口咬在赵止筏身上,将记仇贯彻到底。 两人就跟傻子一样,围着蛋玩了半天,直到蛋真的晃不动了。 林辞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手,还给蛋一片安宁。 林辞托着下巴,戳了戳赵止筏,「他孵出来会是个什么东西。」 赵止筏斟酌着用词,过了半天才开口回答,「不管是什么,我都养得起。」 「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赵止筏说道。 林辞抬起头来,看着赵止筏严肃的表情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什么事?」 「三日后我要出征,你就和孩子留在府上。」赵止筏说道。 「我不要!」林辞立即否决。 第152页 这次赵止筏没有让步,他看着林辞,语气坚定,「我不想带着你一起冒险,更何况你放心将蛋独自留在府上?」 林辞语塞,这么小一颗蛋,他放在眼皮子底下都害怕,更别说带到战场上去,可是要他抛下赵止筏…… 「还有三天,你让我想想。」林辞撇过头去,不想再看见赵止筏。 赵止筏无奈轻嘆,没再多说,他本来还在头疼,林辞没法离开他,他把林辞带到战场后该怎么办,现在倒是没这个烦恼了。 林辞抱着蛋,闷闷不乐地坐在秦天门口,他耷拉着脑袋,长长地嘆了口气。 秦天没忍住踢了一脚林辞的后背,「干嘛待在我院子门口唉声嘆气。」 「你轻点,别磕着我孩子。」林辞瞪了秦天一眼。 秦天看着林辞怀里的小白蛋,神色复杂,他在林辞身旁坐下,问道:「你真生了个这玩意?」 「我骗你干嘛。」林辞说道。 「那赵止筏做的那么多准备算是白费了。」秦天啧了一声,谁能想到林辞这么轻易就把孩子生下来了。 林辞捧着小窝,将脑袋搁在膝盖上,「你说这孩子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养着呗,好歹还会动呢。」秦天回答道。 「不是这个。」林辞又嘆了口气,「我想跟赵止筏去战场,但不知道该不该带这个小傢伙。」 「刀剑无眼,你带着他去战场确实挺危险的,不过一颗蛋,要你把他放在府上也不现实吧。」秦天道 「所以我才纠结啊。」林辞嘟着嘴,情绪低落,「赵止筏那个傢伙根本就不想带我去。」 「别愁眉苦脸的了,你想去就跟着去,这么小一颗蛋,放在哪都不碍事。」秦天拍了下林辞的肩膀,宽慰道。 这时,小白蛋也跟着摇晃了两下,像是在贊同秦天说的话。 林辞没忍住喜笑颜开,他戳了一下小白蛋,笑道:「你也想跟着去啊。」 蛋懵懵懂懂地晃了一下。 林辞站起身来,撸起袖子,「我回去跟赵止筏吵架了。」 说完,林辞一熘烟地跑了。 秦天看着林辞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嘆气,他心底想着,希望这次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林辞雄赳赳,气昂昂地跑回赵止筏那,但才进去地那一刻,他又怂了,他吵架真的很少能吵过赵止筏。 林辞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一把推开房门,神情严肃的走到赵止筏跟前,他一拍桌子,说道:「我和蛋蛋跟你一起去!」 「不行。」赵止筏毫不犹豫地否决。 林辞听到这话并不意外,又接着说道:「你就放心留我们两个在京城待着?」 「我更不放心你两在战场待着。」赵止筏回答道,他抬眸看向林辞「你惹出来的事还少吗?」 林辞语塞,小声嘀咕道:「我又不是只会添乱,我也帮上不少忙的。」 赵止筏合上案牍,望着林辞正色道:「这次和剿匪不一样,我要去的是边关,那里条件恶劣,你也不想带着孩子去那受苦吧。」 「蛋蛋能受什么苦,他都出不来。」林辞撇嘴,他说不过赵止筏,索性开始耍无赖,「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偷偷跟过去,反正你的暗卫不一定能看住我。」 林辞说得理不直气也壮,抱着蛋俯视赵止筏。 搞不清楚状况的小白蛋又晃悠了两下,然后往赵止筏这边挪了挪,好像和林辞一起盯着赵止筏一般。 听林辞这么说,赵止筏已经开始头疼了,回想林辞之前偷跑的案例,哪怕没有成功,也折腾出不少事。 林辞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但他没有办法,只能站在那与赵止筏僵持。 不过这一次,赵止筏并没有选择妥协,「除了习司,其余的暗卫,我都会留在府上,如果你还能逃出来,那就试试。」 见赵止筏来真的,林辞身体一僵,抱着小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一跺脚,转身跑走了。 林辞丧着脸,敲响秦天的房门。 秦天臭着张脸将门打开,「怎么又来了。」 「我吵架吵输了。」林辞委屈道。 秦天扶额,他老婆刚睡下,他不想打扰柳依休息,拎着林辞坐到院子里,「然后呢,跑过来找我干嘛?」 「你给我出出主意呗。」林辞一脸期待地望着秦天。 「我能出什么主意,谁心眼能有你家那位多?」秦天嘲讽道。 林辞往石桌上一趴,有气无力地说道:「那怎么办,我就在这边干等着?」 「硬的不行,你就来软的,回去找赵止筏撒娇试试?」秦天摸着下巴,开始出馊主意。 林辞缓缓转过头,眼神中充满 不信任,他总觉得,秦天就是想看他乐子。 不过现在确实也没更好的办法。 林辞纠结了会,还是跑回去找赵止筏了。 赵止筏见林辞又跑回来,心底做好了林辞跟自己闹脾气的的准备。 哪知道林辞把小窝往桌上一放,一下扑进了赵止筏的怀里,「你带我去呗。」 赵止筏下意识抱住林辞,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我绝对不给你添乱,你让我待在哪我就待在哪。」林辞见有戏,一个劲往赵止筏怀里蹭,他放软语气,可怜巴巴地望着赵止筏。 赵止筏几次想要拒绝,林辞耍赖似的捂住赵止筏的嘴,他也不说话,就一个劲的看着赵止筏。 第153页 赵止筏握住林辞的手,戳了下林辞的额头,「谁教你这么做的?」 林辞嘿嘿一笑,没有出卖秦天。 赵止筏掐住林辞的小脸,在林辞嘴角落下一吻,「去可以,等我通知。」 「什么意思?」林辞眨巴了下眼睛,没听懂。 「我先去,等战局稳定下来,我派习司来接你。」赵止筏松开手,将林辞抱到自己腿上坐好,「别再整其他花样。」 林辞不情愿地应了一声,虽然没争取到他想要的结果,不过林辞知道,这已经是赵止筏最大的让步了。 「那说好了,你要是半个月后都不来接我,我就自己找你去。」林辞补充道。 第八十九章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车车) 「一个月,半个月太短了。」赵止筏说道。 从京城走到边关,就要花上不少时间,更别说还要赶回来通知林辞。 「那好吧。」林辞想了会还是同意了。 他抬手攀上赵止筏的肩膀,亲吻赵止筏的脸颊,红着脸,羞涩地说道:「你好久没跟我亲近了。」 他之前一直变不回人,赵止筏只能被迫跟他一起素着。 赵止筏眸色暗沉,喉结滚动,他按住林辞的后脑勺,噙住林辞的唇瓣。 多日没接触过的身体尤其敏感,林辞几乎瞬间有了反应,他被赵止筏压在桌案上,衣襟大开,露出雪白的胸膛。 林辞动了情,想要去拽赵止筏,余光却瞥见了探头探脑的小白蛋。 林辞几乎瞬间推开赵止筏,拉着衣襟坐了起来,「孩……孩子!」 赵止筏瞥向一旁的小白蛋,脱下外衣,往上面一盖,「继续。」 蛋蛋:「……」 林辞的衣服被拉下肩头,想到自己的孩子就在一旁,林辞紧咬着下唇,没敢发出一点声音。 赵止筏见此,坏心眼的含住林辞胸前的茱萸,不轻不重地咬弄。 林辞咬住自己的手背,将脑袋撇向一边,眼中氤氲着水花。 赵止筏并没有就此放过林辞,他放开那点,不断向下,在林辞小腹上留下一串吻痕。 直到赵止筏蹲下身子,林辞瞳孔紧缩,没忍轻唿出声,泪水自眼角滑落,他撑起身子,望着赵止筏脸色绯红,「你……没必要……」 赵止筏没法回话,他伸手搂住林辞的腰,加深自己的动作。 快感直击嵴髓,酥麻像触电一般,林辞喘息声变得粗重,他纤长的手指,插入赵止筏的发缝之中,双眸望着前方,没有焦距。 赵止筏喉结滚动,用手背擦拭嘴角的液体,他抬眸看着失神的林辞,轻笑出声,「还满意吗?」 林辞回过神来,话都不会说了,「你怎么能……」怎么能帮他做这种事。 「还没结束。」赵止筏咬在林辞精緻的锁骨上,声音沙哑低沉,「放心,这次我不会再弄到里面。」 …… 夜晚微凉,林辞被赵止筏搂着坐在亭子里,小白蛋躺在窝里,一副睡着的样子。 林辞脸上也有些疲惫,他靠在赵止筏的肩膀上,拿着树枝,百般无赖地戳着湖面。 又逢月圆,月亮倒影在水中,波光粼粼的一片。 「上次中秋节,你说陪我玩的,结果没玩起来。」林辞嘟囔着,觉得有些可惜。 「明年陪你去。」赵止筏搂着林辞的腰,和林辞一起看着平静的湖面。 「战事会拖到明年吗?」林辞心底担忧,他看史书上记载,有的战争甚至能打上好几年。 「冬天过去,战事差不多就会停止,鲜卑的开春太重要了,若是没能把握好,接下来一年,他们都要挨饿。」赵止筏解释道。 只有冬天鲜卑才会这么活跃,一方面是因为挨饿受冻想要抢夺粮食,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天气,他们没办法按时放牧,闲着总要找点事来做。 「开春啊……」林辞扔下手中的树枝,扭头看向桌上的小白蛋,「也不知道这傢伙能不能出来。」 赵止筏顺着林辞的目光望去,这个孩子的到来出乎他的预料,但这并不妨碍他和林辞一起期待,「明年,我们三个去约会。」 林辞笑着答应了。 「你和赵青去灯会,有作诗猜谜吗?」赵止筏问道。 林辞试着回忆,「那倒没有,我们就去了买小吃的摊子。」 「中秋灯会,湖上的景色最美,会有莲灯顺着湖面飘远。」赵止筏挽起唇角,垂眸看向水中的圆月,突然心血来潮,「对句子,你接下句,接出来给你奖励。」 「什么奖励?」林辞眸子一亮,兴致勃勃地看向赵止筏。 「先答出来。」赵止筏抵住林辞的额头,开口道:「水中月是天上月。」 「嗯……桌上饭是……团圆饭!」林辞勾住赵止筏的颈脖,仰头望着赵止筏,眼眸中倒映着星河,「快给我奖励。」 赵止筏哑然失笑,「你脑子里除了吃,还有其他的吗?」 「别废话,奖励!」林辞不依不饶。 赵止筏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地契,「拿去收好,别丢三落四的。」 林辞欢唿,接过地契,一脸雀跃,他心底感嘆,从今天起他也是有房有地的人了。 「天凉了,回去吧。」赵止筏轻抚林辞的脑袋,端起一旁的小白蛋。 林辞摸着下巴,看着蛋蛋,说道:「我们是不是该给它起一个名字?」 第154页 「你想叫它什么?」赵止筏问道。 「狗蛋?皮蛋?白蛋?蛋蛋?」林辞一连说了几个名字。 赵止筏眉头越皱越紧,委婉地劝道:「要不你再想想?」 「贱名好养活,小名不用太正经。」林辞不以为意地摆手。 赵止筏扶额,心底无奈,这些名字也随意过头了。 「你觉得哪个好听?」林辞戳了下赵止筏,一脸认真地问道。 赵止筏看了眼林辞,又看了眼懵懂的小白蛋,「就……蛋蛋吧。」父王只能帮你到这了…… 「蛋蛋我们回去咯!」林辞抱起小窝,开心地往回走。 赵止筏起身跟上,望着林辞的背影莞尔一笑,他回眸看向水中的圆月,在心底将下半句接了上去。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赵安安,你不觉得它长大了点?」林辞趴在桌前,伸手戳着蛋蛋。 不过一晚上,蛋蛋就胖了一圈,让人想不发现都难。 赵止筏闻言,走到林辞身旁,肯定道:「是大了一圈。」 「你说它是不是其实就长这样,不是还没破壳之类。」林辞托着下巴,说得不着边际。 赵止筏:「……」 「应该不可能。」赵止筏道。 「也是,没鼻子没眼睛的,这不就是个残废。」林辞把自己逗乐了,坐那咯咯直笑。 蛋蛋没听明白,也跟着林辞左摇右晃。 赵止筏嘆了口气,有种带两个孩子的感觉。 接下来两天,两人都没再提起出征的事情,赵止筏放下了公务,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但纵使再怎么避讳,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林辞抱着蛋蛋目送赵止筏带着大军远去,他手中拿着快兵符,那是赵止筏临行前塞给他的,铁骑的兵符。 说到底,将林辞留在京城,赵止筏还是不放心,他留了一队铁骑,算是给林辞的保命符。 林辞再次回到府上,总觉得心里落空空的。 赵止筏这一走,府上也变得冷清了许多,周子康,习司,赵珏等人全都跟着赵止筏离开了。 只有他被留了下来。 林辞耷拉着脑袋,小声嘀咕着,「你父王就是事多,带着我们两个又不会怎么样。」 蛋蛋晃了两下,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蛋蛋现在已经有鸡蛋大小,蛋壳也从原本的纯白变为淡淡的青色,看着就结实了许多。 林辞特地用竹子编了个巴掌大的镂空小球,将棉花和蛋蛋放进去,他还能将竹编挂在胸前,虽然看着有点蠢,但总归解放了双手。 林辞拍了拍脸颊,试图振作起来,「蛋蛋,我们去找你秦叔叔玩。 林辞厚着脸皮,又去打扰秦天。 他装模作样地敲门,脚先一步迈了进去,「老秦你在吗?」 「赵止筏送走了?」秦天挠着头,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他打着哈欠,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送走多不吉利。」林辞撇嘴,他低头说道:「跟你秦叔叔打个招唿。」 蛋蛋配合着晃了两下。 「蛋蛋早上好。」秦天走到林辞跟前,俯身跟蛋蛋打招唿。 他感慨道:「真没想到是你孩子先出来了。」 林辞嘿嘿一笑,「你家那个得喊我家的叫哥哥姐姐。」 秦天没好气地瞪了林辞一眼,「等蛋蛋破壳再说吧。」 林辞切了一声,找了张石凳坐下来,扒着手指算着,「还有一个月啊。」 「这人才刚走,你开始念叨了。」秦天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我老婆昨晚腿抽筋,折腾了大半夜才睡下,我都困死了,你到别处玩去。」 林辞被秦天拎着衣领推出门外。 看着紧闭的大门,林辞不满地哼了一声,就欺负他对象不在身边。 林辞还是第一次和赵止筏分开这么长时间,不知不觉中,赵止筏好像参与了他生活中的每一部分。 林辞会下意识地开口叫赵止筏,等反应过来,他才想起赵止筏不在这府上,一时怅然若失。 林辞有些恍惚,这都快一个月了,赵止筏连封信都没寄回来,也不知道是忙得没时间,还是忘记了。 蛋蛋自从长到鸭蛋大小,就没再动过,现在蛋蛋安静地躺在小窝里,任由林辞拨弄。 「你父王是不是把我们忘了。」林辞嘟囔着,神情沮丧,他在心底恼怒,这该死的古代,连个手机都没有。 「林辞!你在吗?」秦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抱着襁褓笑得春风得意,「我带着囡囡来找蛋蛋玩了。」 「你又来炫耀你女儿啊。」林辞头都大了,自从女儿生下来,秦天脸上的傻笑就没收敛过,逢人必定提起自己的女儿,府上的下人一个都被没放过。 第九十章 晓看天色暮看云 「不止这个,你看谁回来了?」秦天推开门,露出自己身后的人来。 「习司!」林辞勐地站起身来,激动地问道:「是赵止筏派你接我过去吗?」 习司点头。 林辞捞起蛋蛋就准备走。 秦天拎住林辞的衣领,无奈道:「你好歹收拾点行李。」 「我这就去!」 收拾好一切,林辞抱着蛋蛋跟秦天告别,他戳着婴儿的小脸蛋,小声说道:「你要健康长大,叔叔要出远门了。」 第155页 秦天被无视了个彻底,他锤了下林辞的肩膀,说道:「满月宴你可别缺席。」 「我尽量。」林辞登上马车,沖秦天挥手,直至再也看不见秦天,他才坐回马车内。 边疆离得太远,林辞坐着马车,赶了大半个月的路。 随着时间的流逝,林辞对赵止筏的思念也越发浓厚。 等到营地前,林辞反而有些却步,他恍惚地想着,他和赵止筏已经快有两个月没见了。 「发什么呆?」赵止筏快步走到林辞跟前,笑着将林辞搂进怀中。 林辞回过神来,激动地回抱赵止筏,「我想死你了。」 赵止筏晒黑了许多,林辞抱着,感觉对方也瘦了不少,顿时就有点心疼,「你在这边过的怎么样?」 「晓看天色暮看云,倒也不错。」赵止筏勾唇,捧着林辞的小脸,在脸颊上落下一吻,他拎起蛋蛋在的竹编,笑着说道:「蛋蛋好久不见。」 蛋蛋开心得直晃悠,要不是竹编拦着,它能直接蹦进赵止筏怀里。 「去我营帐,我处理完剩下的事就去找你。」赵止筏说道,他揉了揉林辞的脑袋,示意习司带路。 林辞才见到赵止筏,很不舍分开,但他不想让赵止筏为难,还是跟习司走了。 这次的营地比上一次要大上许多,到处都能看到巡逻的士兵,以及勾肩搭背休息的人。 几个知晓林辞的士兵,,看见林辞全都乖乖行礼,引得其他人瞩目。 林辞不适应被这么多人围观,催促着习司快走。 恰巧这时,周子康迎面走来,他看见林辞,说道:「你这就到了?」 林辞也是好久没见到周子康,挥手跟对方打招唿,「才刚到。」 「你现在很闲吗?」周子康问道。 「是没事做。」林辞道。 「那正好,帮我磨点药,药童生病了,我正愁没人用。」周子康毫不客气地拽过林辞。 习司犹豫了会,没有阻止,跟着周子康一起走了。 林辞被周子康拉进营帐,看着堆积如山的药材陷入沉默,「这么多?!」 「因为人多,有备无患,基本的伤药都要屯着。」周子康搬来一堆药材放在林辞面前,「你先把这堆磨成粉。」 「这得磨什么时候。」林辞嘴上抱怨着,手上已经开始动作。 习司在门口看了一眼,转身离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汇报赵止筏。 林辞手上干着活,嘴上也不停歇,「你们这两个月都在什么啊?」 「还能干什么,吹着沙子,诊治伤患,无聊又乏趣。」周子康不假思索地回答。 林辞突然想起赵止筏刚刚说的话,「晓看天色暮看云……好像也不错。」 「你念什么情诗?」周子康瞥了林辞一眼,眼神一言难尽。 「情诗!?」林辞比周子康还吃惊,他瞪大了双眼,满是不解,「这哪里像情诗了。」 「这句诗下一句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周子康没好气地说道。 林辞脸色爆红,小声嘀咕着,「这……这样啊……」 他可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摄政王跟你说的?」周子康见林辞这娇羞的模样,哪还能不明白。 林辞小幅度地点头,脸上的红晕一直没能褪去。 周子康啧了一声,没再说话。 「那……水中月是天上月的下一句,该是什么?」林辞问道。 「眼前人是心上人。」周子康面色不耐,但还是回答了林辞的问题。 林辞的脸更红了,连带着颈脖都泛上粉色,他一手捂住脸,心中说不出是羞还是喜,赵安安怎么都不说下半句啊! 「你收敛点。」周子康嫌弃道,他抱了一堆药材,说道:「这个也磨成粉。」 林辞哦了一声,机械性的重复手上的动作,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哪去了。 他现在好像去见赵安安。 林辞磨得手腕都酸了,可算等到赵止筏来接他。 赵止筏走进营帐,不咸不淡得瞥了周子康一眼。 周子康面不改色,现在行军打仗,军医本就没几个,他现在底气十足,赵止筏不敢拿他怎么样。 果然,赵止筏没多说什么,牵着林辞就离开了。 赵止筏握着林辞的手腕,轻轻揉捏,「不想去,就直接回绝。」 「倒也没有不想,闲着也是闲着。」林辞说道。 他拽住赵止筏的衣摆,丝丝红晕爬上他的耳尖,「你跟我说的那句诗,是情诗?」 「是。」赵止筏挽起唇角,大方承认。 「你也不告诉我……」林辞哼了一声,鼓着腮帮子,瞪着赵止筏。 「等你自己发现更有趣,倒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赵止筏笑着说道,他戳了下林辞的脸颊,俯身附在林辞耳畔,「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林辞捂着耳朵,光速退远,哪还有刚才故作生气的模样,他看着赵止筏,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你……我……」 「我也很想你。」林辞小声嘀咕着,主动牵起赵止筏的手。 两人间的氛围,旁人根本无法插足。 士兵们从未见过赵止筏心情这么好,一个个忍不住偷看,心底猜测林辞究竟是谁。 参与过剿匪的士兵,默默加入话题,很快林辞的身份就在营地传开了。 第156页 赵止筏牵着林辞走进营帐,他转身抱住林辞,下巴搁在林辞的肩膀上,声音有些疲惫,「让我靠会。」 在这边待了这么久,说不累那是不可能的,虽然两军还在试探阶段,但大大小小的冲突不可避免。 林辞搂住赵止筏,轻声道:「辛苦了。」 「蛋蛋该着急了。」赵止筏只抱了一会,便松开林辞,又恢復往日的模样,他将桌上的沙盘移到一旁,留出一块空地。 林辞把蛋蛋取出来,放在桌上。 蛋蛋开心得直晃悠,一个劲地往赵止筏那边滚。 赵止筏接住蛋蛋,摸了摸蛋壳,「我还以为它会长得更大一点。」 「你离开没几天,它就不长了。」林辞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看父子俩亲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那这几天,蛋蛋就跟着我?」赵止筏说道。 「你不觉得碍事就行。」林辞瞥向一旁的沙盘,上面的地形错综复杂,他问道:「和你对阵的是谁?」 「鲜卑的可汗,我的外祖父。」赵止筏回答道。 林辞托着下巴的手一滑,啪的一下倒在桌上,「你……你的祖父?!」 「疼不疼?」赵止筏捏着林辞的下巴,仔细查看,好在只是红了一块,没什么大碍。 林辞握住赵止筏的手,瞪大眼睛,「那是你的祖父诶!」 「那又怎样?」赵止筏挑眉,不以为意地反问。 「就……」林辞挠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算了。」 「皇家哪有什么亲情在。」赵止筏嗤笑,垂眸点了下蛋蛋,「你乖乖听话。」 蛋蛋一激灵,僵在那一动不动。 林辞接过蛋蛋,瞪了赵止筏一眼,「你别吓唬它。」 赵止筏耸肩,将一旁的沙盘拖了过来,他指着沙盘说道:「不许越过这条地界。」 「我又不傻。」林辞撇嘴,他还没蠢到去敌方大本营送菜。 「这几日我顾不上你,你安分点。」赵止筏叮嘱道。 「要开战吗?」林辞问道。 「或许吧,对方试探得有些频繁。」赵止筏指节轻叩桌面。 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输,但他也留了后手,若是战败,自会有人带林辞离开。 「我离开一趟,晚上回来。」赵止筏站起身来,捏起蛋蛋放在自己怀里。 林辞一愣,「这么快?」 赵止筏俯身勾起林辞的下巴,亲吻粉嫩的唇瓣,「剩下的事,等我回来。」 赵止筏转身离去,林辞捂着嘴后知后觉地羞红了脸,他心底嘀咕着,什么叫剩下的事。 赵止筏身旁的副官,看到赵止筏怀中的蛋蛋,五官都揪在了一起,他在心里数着,先是家鹿,然后橘猫,现在又来了颗蛋,将军的癖好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林辞搓了搓自己的脸,将傻笑憋了回去,他熘达回周子康那,准备再帮一点忙。 林辞一走进去,就发现里面全是熟人。 赵珏,习司全都在里面。 「周子康,你这……一个都没放过啊。」林辞咂舌,连习司都被捞过来,周子康也是挺能的。 「人手不够。」周子康皱着眉,头也不抬,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烦躁劲。 林辞拿起一旁的草药,开始干活,他站在赵珏旁边,假装不经意地说道:「你这几天怎么样?」 赵珏埋着头,小声回答,「就那样。」 林辞还想再问两句,周子康却突然开口,「林辞,你跟我来一下。」 第九十一章 出轨,消失的音讯 林辞跟周子康来到营帐后面,四周空无一人。 周子康神情严肃,又隐隐带着点同情,「他和你说了吗?」 林辞一头雾水,茫然地反问,「说什么?」 「看来是没有。」周子康拍了下林辞的肩膀,宽慰道:「你也别太伤心,这件事总会来的……摄政王大概是有小妾了。」 林辞:「!?」赵安安出轨了!? 「他之前问我要了有关怀孕的医书,不仅是关于橘猫的,还有关于人的。」周子康皱起眉头,开始阴谋论,「他很可能是打着橘猫的幌子,瞒着你养了个怀孕的小妾。」 林·小妾·辞:「……」 林辞捂脸,真是让他虚惊一场,他就说赵安安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你想多了,没有那回事。」林辞道。 他知道周子康是好心,不过他那些事也没法跟周子康解释。 周子康见林辞不听劝,眉头紧锁,「随便你。」 周子康拂袖而去。 林辞嘆了口气,无奈地追了上去,「知道你担心我,别生气。」 「谁担心你这个蠢货。」周子康冷哼一声,走进营帐。 其他人被声音吸引,全都看了过来,林辞不好再多说什么,默默走回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主子有提起我吗?」赵珏突然小声开口,他埋着头,不敢看林辞一眼。 林辞满脑子都是刚刚的事,被赵珏搭话,愣了一秒,「呃……好像没有。」 「这样啊……」赵珏语气是难以掩饰的落寞。 林辞用力揉了下赵珏的脑袋,笑着说道:「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就当面去找他吧,那人只是看起来无情。」 赵珏捂着头还没回话,周子康那边就传来一声冷哼。 第157页 「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看坨狗屎都是香的。」周子康不屑道。 「你僭越了。」习司出声警告。 周子康啧了一声,扭头去干其他事。 林辞挠着头,心底无奈,怎么就变成这种局面了。 「我知道了……」赵珏小声回答道。 「嗯……」林辞道。 营帐里的气氛莫名开始凝固,除了干活发出的声音,竟没有一人开口讲话。 林辞是个闲不住了,此刻他眼神左瞟右看,居然找不到一个能搭话的。 「夫人在里面吗?」外面传来士兵的声音。 林辞听到这个称唿就觉得尴尬,他捂着脸,走了出去。 「找我什么事?」林辞问道。 士兵小心翼翼地将蛋蛋捧到林辞面前,说道:「将军让我把这颗蛋送回来。」 林辞心底咯噔一下,赶忙追问:「他人呢?」 「将军带着一队人去追敌军了,让我转告夫人,他最多两天就会回来,夫人不要担心。」 「我知道了。」林辞怎么可能不担心,他抱着蛋蛋,神情凝重地回到营帐。 「习司,你不用跟在赵止筏身边吗?」林辞问道。 习司停下手中的动作,面向林辞,回答道:「王爷让我保护你的安全。」 怎么偏偏这时候把习司留给他,林辞抿着唇,焦急的心情没能得到半点缓解,但这时候,他也只能相信赵止筏了。 林辞直到傍晚才回到赵止筏的营帐,他抱着蛋蛋躺在床上,双眼没有焦距。 他本以为来到这,可以离赵止筏近一点,结果根本什么都没变。 蛋蛋察觉到林辞的失落,咕噜一下滚到林辞枕边,它用圆润的身子蹭了蹭林辞地脸颊,无声地安慰。 「你也想见他吧。」林辞侧过脸,亲吻蛋蛋光滑的蛋壳,他嘟着嘴,抱怨道:「自以为是的傢伙,谁想乖乖听他安排。」 林辞从床上坐起来,萌生了去找赵止筏的想法,但看到蛋蛋,他又犹豫了。 林辞无奈嘆气,哑然失笑,他不再是孑然一身了啊。 搞不清楚状况的蛋蛋,依偎在林辞手边,感受着林辞的体温。 「黏人。」林辞戳了下蛋蛋。 这句话赵止筏总是对他说,现在他也有了个跟屁虫。 林辞托着下巴,思考怎么安置蛋蛋,把蛋蛋带着肯定是不可能,万一磕着碰着,蛋碎了,他都没地哭去。 「蛋蛋跟问你个事,今天你见过的叔叔们,你最喜欢哪个?」 蛋蛋茫然,立在那一动不动。 林辞一拍额头,「忘了你不会说话。」 「就按照离我远近的顺序,排一二三四,你喜欢哪个就晃几下。」林辞试图和蛋蛋沟通。 蛋蛋啪唧一下倒在林辞手上,撒娇似地来回滚动。 「你这是想说最喜欢我?」林辞问道。 蛋蛋立即上下晃悠,看起来就像是在点头。 「你还真是……」林辞嘴角微微上扬,抱着蛋蛋,往后一仰,「那没办法了,我陪着你再等赵安安两天吧。」 有蛋蛋在,他心底那股焦躁不安好像都沖淡了许多,不止是赵止筏,他又多了一个要保护的小傢伙。 蛋蛋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差点就被抛下了,它被林辞放回小窝,很快就睡了过去。 林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过了许久才有困意。 两天说长也不长,林辞白天给自己排满了事,时间不知不觉流逝。 等到约定的时间,林辞却没能得到半点消息。 林辞找来习司,面上的担忧难以掩饰,「赵止筏现在究竟在哪?」 习司虽然没有跟在赵止筏身边,但自然有其他暗卫在,暗卫间有特殊地传递消息的的方式。 不过…… 「上次我收到消息是一天前,现在王爷的位置,我也不清楚。」习司回答道。 林辞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可能是有什么情况,不过一天而已,小少爷不用过于担心。」习司面无表情的安慰道。 林辞哪可能因为习司地三言两语,就不担心,「你把赵止筏最后一次回报的位置给我。」 习司闻言,思索片刻后,将位置告知林辞。 林辞对着地图,仔细查看,那个位置深入敌人腹部,离敌人大本营都没多远。 赵安安这也太大胆了,林辞心底算着大概的距离,他跑过去也要花上大半天。 习司像是看穿林辞心底的想法,特地补充了一句,「王爷嘱咐过我,非特殊情况,不能让小少爷离开营地,也不能让那颗蛋离开小少爷身边。」 赵止筏留了一手,他算准了林辞不可能带着蛋蛋乱跑,于是选择用蛋蛋拴住林辞。 林辞听闻此言,没忍住锤了一拳桌子,「赵安安你个狗东西,连我都算计。」 习司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你出去吧。」林辞沖习司摆手,看着窝里的蛋蛋,没忍住又嘆了一口气,他心底苦笑,赵止筏可真是把他捏得死死的。 「你父王就是个混球。」林辞愤愤不平,把赵止筏来回骂了遍。 林辞捂着脸,有些抓狂,他甚至想不管不顾地带着蛋蛋去找赵止筏,可仅存的理智阻止了他,再怎么样,他都不能带着还没破壳的孩子冒险。 第158页 林辞心里堵得慌,抱着蛋蛋在营地里闲逛。 在他要踏出营地的那一刻,习司突然出现,「小少爷要去哪?」 「去后面的城镇,我这完全是往反方向走,你不用担心。」林辞不耐烦地说道。 习司应了一声,不再隐匿身形,默默跟在林辞身后。 林辞甩了几次,都没能甩掉习司,林辞气得咬牙,拿习司完全没有办法,但凡赵止筏换个人看着他,他都能搞点小动作,可偏偏是习司! 林辞赌气般地买了一堆东西,全都让身后的习司拿着。 习司毫无怨言,东西拿不下了,就派属下往回送。 林辞看着又冒出来的几位暗卫,瞬间就没心情折腾了,他心底无奈,赵安安这是派了多少人跟着他啊。 另一边。 赵止筏带着士兵走在泥泞的草原上,四周苍茫一片,不见人影。 「将军,剩下的粮食只够一天了。」副官面上皮肤皲裂,嘴唇干涩蜕皮。 赵止筏拉紧缰绳,抬手示意众人原地停下,「原地修整。」 士兵纷纷下马,坐在地上,神情疲惫。 两天一夜不眠不休地追赶,铁打的人也支撑不住。 赵止筏目视远方,出去打探消息的暗卫仍不见踪影,当初他看到的那个人如同泡影一般。 赵止筏肯定那不是他的错觉,舌尖舔过干涩的唇瓣,他眼神锐利,充斥着势在必得。 可汗的项上人头,哪怕赵止筏知道这是个诱饵,也不免踏入其中。 不过赵止筏并非没有理智,「一个时辰后,暗卫仍没音讯,返回营地。」 …… 「能不能让其他人回去,你这样我都没法逛街了。」林辞指着习司身后五六个暗卫,神情不悦。 习司摆手示意其他暗卫隐匿身形,自己依旧直愣愣地站在那。 林辞这口气不上不下,梗在喉咙那难受得紧。 习司就是个死脑筋,赵止筏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林辞想说服习司,根本没可能。 「你离我远一点,反正我在你视线里就行了吧。」林辞很少对人发脾气,但这几日他实在是受够了。 习司依言后退,不近不远地缀在林辞身后。 远处传来吵闹声,林辞避开人群,想去一探究竟。 第九十二章 林辞被捉 习司不着痕迹地皱眉,拉近了与林辞之间的距离。 林辞不喜与陌生人接触,他躲着人,稀里煳涂地被推到人群最前面,他一抬头,就看见强抢民女的闹剧。 林辞带着蛋蛋,无意出头,想让习司去解决,哪想到,他刚后退,就被那女人扯住了衣摆。 女人似是鲜卑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越过地界来到这个城镇,她不通汉语,只能哭着向林辞求救。 后面那大汉,络腮鬍,吊梢眼,额角还有道巴掌大的疤痕,「我劝你小子不要多管闲事。」 林辞本来就没想多管闲事,但这麻烦赖上他了,「你是她什么人?」 「她是我买回来的!」大汉振振有词,伸手就要去抓女人。 林辞一手护着竹编,蛋蛋就窝在里面,他无意出风头,正想去找习司。 谁知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大汉突然对他动手,林辞矮身躲过一击。 林辞意识到来者不善,不再恋战,当即准备后退。 一旁看热闹的人,突然抓住林辞的手腕,林辞措不及防,被拉得一个踉跄,还不等他回过神来,其他人纷纷出手。 林辞哪还能不明白,这就是针对他的局,他尽全力未必不能挣脱,但是…… 林辞扯下竹编,用力扔向奔跑而来的习司,下一秒,他后颈一痛,陷入昏迷。 一切发生的太快,骏马沖入人群,林辞被大汉抓着,登上马背。 暗卫在这一刻全部出动,逼得大汉不得不抛下自己的同伙。 习司目不斜视,紧追不捨,距离在不断缩短。 「烈,这样下去,我们肯定会被追上。」女人看向后方穷追不捨地暗卫,面色难堪,「那傢伙居然留了这么多人。」 大汉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抓着林辞的手不断用力。 林辞悠悠转醒,他刚想活动,就发现自己的手脚全被捆住。 林辞很快冷静下来,他抬眸看向大汉,出声道:「你们是鲜卑的人?要带我去哪?」 「这么快就醒了?」大汉掐住林辞的脖子,眼神狠戾狰狞,「杀了你倒也算完成任务。」 「别冲动,可汗要我们尽量活捉。」女人出声制止,她拉紧缰绳,目光决绝,「这么多弟兄都搭进去了,我殿后,你带他快跑。」 「别天真了,你拦不住那么多人。」大汉看着林辞的脸上泛上青紫,这才松手,他啐了一声,将林辞扔到女人的马背上,「你带他走,我殿后。」 说完,大汉不等女人反应,直接调转马头。 林辞止不住地咳嗽,他眯着眼望着大汉离去的身影,捏紧了手中的刀柄。 他将刀刃藏在袖中,女人并没有发现。 倒是大汉摸了个空,当即就想唿喊女人,但习司一行人已经赶到,他根本没有机会回头报信。 「你们可汗想抓我去威胁赵止筏?」林辞握着刀,心里有了底。 女人根本没有心思和林辞搭话,她握紧马鞭,冲进树林,试图用这样的方法甩开习司。 第159页 「你这样甩不掉他们。」林辞望着不断后移的树木,计算着习司大概多久能赶上。 以习司的身手,估计不出一炷香。 「你想甩掉他,就按我说的做。」林辞说道。 女人闻言,诧异地看向林辞,她反应过来,警告道:「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我也很想跑。」林辞勾唇,他身上的绳子已经被他磨断。 林辞突然发难,勾住女人的脖子,将人拉下马,他用力一踢马背,马儿受惊,横冲直撞地跑向远方。 林辞趁机拽着女人滚下山坡,选择了处草木旺盛的地方走去。 「你究竟要做什么?」女人措不及防地滚下来,身上全是树枝刮下的擦伤,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林辞身上就清爽多了,他提着匕首,回眸道:「显而易见,逃跑。」 将蛋蛋交给习司,林辞就放心了做,这么好的时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女人完全搞不懂林辞在想什么。 林辞也不准备和女人多言,他反手压制住女人,取了藤蔓捆住女人的双手。 他撕了块衣摆,塞进女人嘴里,拽着女人向前走去。 一路上林辞小心谨慎地掩盖自己的痕迹,对手是习司,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女人看林辞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她还真没见过这么自觉的人质。 她不着痕迹地将林辞往他们的集合地点带,哪想到才走了一半,林辞就突然出声。 「你们集合地点是这个方向?」林辞目视远方,可惜树木太过旺盛,他什么都没看见。 女人心底一惊,没想到林辞居然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 林辞停下脚步,他取出女人嘴里的布,笑着说道:「我们来聊聊天。」 女人一言不发,神色警惕地望着林辞,这次是他们大意了,本以为是朵菟丝花,谁知道是朵食人花。 「我这不是带你跑出来了,你们可汗抓我的目的是什么?应该不是威胁赵止筏这种蹩脚的理由吧。」林辞询问道。 女人踌躇半天,开口说道:「我按命令办事,其他一概不知。」 林辞啧了一声,没信女人的话。 林辞转身想要继续前行,敏锐地感知到,脚步声逼近。 林辞将布塞回女人嘴里,拉着人躲在树后,这个脚步声,听着不像是习司的,应该是体重比习司更重的人。 「别躲了。」浑厚的声音传了出来。 林辞从树后走出来,与高大的男人对视。 男人两鬓斑白,一双虎眸炯炯有神,望着林辞不怒自威。 林辞扯着嘴角,笑得牵强,「没想到可汗居然亲自上阵抓我。」 「倒是我小瞧你了。」可汗突然出拳。 林辞抬臂抵挡,在与拳头接触的那一刻,林辞咬紧了牙关,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止不住地后退。 砰地一声,林辞撞在树上,他捂着胳膊,死死地盯着可汗。 「眼神不错,可惜身手还是差了点。」可汗捆住林辞,毫不费力地拖着人,他瞥了眼恢復自由的女人,说道:「回去了。」 林辞抿着唇,心中懊恼,这次是他大意了,居然将把柄送到敌方手上。 不过他还有机会,只要脱离可汗视线,他就能变回橘猫逃走。 就是这次,恐怕又要让赵止筏担心了,不过那个混蛋,一言不发的离开,林辞心底赌气地想着,就该让赵安安也尝尝夜不能寐的滋味。 可汗拎着林辞上马,他面色从容,甚至有心情和林辞闲聊,「没想到那小子居然找了个男人。」 「你都没见过他几面,别说得很了解他一样。「林辞反唇相讥。 可汗愣了一下,随口开口大笑,「怎么能不了解,他跟他的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只是你以为吧。」林辞冷哼一声。 可汗拍了下林辞的后背,威胁出声,「激怒我,可对你没好处。」 「你大张旗鼓地把我抓回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还挺看重我这条命的。」林辞不吃这套,神色间不见畏惧。 「倒是有胆量。」可汗的脸上一瞬间由阴转晴,笑着说道:「那小子眼光不错。」 林辞拿不准可汗究竟是怎么想的,装作赵止筏长辈的模样,又是要做什么。 林辞被可汗带到了间密闭的屋子里。 屋子内漆黑一片,连扇窗户都没有,可汗从怀中掏出一块形状奇异的骨头,塞进林辞怀里。 他转身离开,随着门缓缓合上,屋内最后一丝光线淹没在黑暗之中。 林辞耐心的等待了一会,确定没有人再接近,他变回橘猫,挣脱绳子后,又变回人形。 他捏着骨头在手中把玩,这东西看着像是什么信物,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用。 林辞推了下门,不出意外,门在外面被锁死,凭他的力气,装不开这么厚的木门。 木头被打磨得很光滑,四周完全没有接力点,林辞想要出去也得费上不少功夫,更别说外面可能还有重兵把守。 林辞咬着下唇,思索对策,他被搜过身,现在身上什么可以利用的工具都没有。 林辞扣着脚下的泥土,质地还算松软,只要能挖个小洞,他就能变回猫钻出去。 林辞说干就干,黑暗中让人分不清时间,林辞听到脚步声接近,立即坐在自己挖的洞上,装作被困住的模样,神色警惕地看着门口。 第160页 一位鲜卑人打开了门,在他身后站着数十位鲜卑大汉,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林辞。 那个鲜卑人将手中的饭菜放在地上,就退了出去。 门再次被合上,林辞想着刚刚外面的天色,估计已经到了傍晚,他在这被关了有大半天了。 林辞端起饭菜,眼睛适应黑暗后,他勉强能看清眼前的东西,咸菜稀饭,根本不够餵不饱一个成年男人,看来那位可汗是打定主意要让他饿着,没力气想其他的。 林辞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他倒没怀疑饭菜中有毒,以可汗待他的态度,只怕他有其他用处。 …… 暗卫及时赶到,但带来的消息,却让赵止筏脸色难看,被抓到的人只是和可汗体形相似,根本就是对方放出的烟雾弹。 第九十三章 对与错 赵止筏猜测对方是想调虎离山,真正的可汗怕是另有打算。 赵止筏带着众人,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才回到营地,他就得到林辞被抓的噩耗。 「本王不是让你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吗!?」赵止筏大声呵斥,抱着蛋蛋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蛋蛋吓得一动不动,见到赵止筏的激动心情瞬间化为乌有。 习司一声不肯,跪在地上任由赵止筏责罚。 这时外面的士兵端着一个盒子匆匆跑了进来,「刚刚有个小孩将这东西送过来,说里面有将军想要的东西。」 赵止筏打开盒子,看见林辞随身携带的物品躺在其中,「去问那小孩在,这东西是哪来的。」 士兵很快带来回復,「说是一个鲜卑人给的,那人还给将军带了句话,人在可汗手上。」 赵止筏捏紧盒子,木头做的盒子被捏得嘎吱作响,他气极反笑,「看来鲜卑是想全面开战了。」 「整顿军营,今晚开战。」赵止筏眼神阴翳,气压低得让人不敢接近。 赵止筏冷冷地瞥了一眼习司,「他要是出什么意外,你们都得给他陪葬。」 赵止筏拂袖而去。 习司跪在地上,从头都到为都没辩解一句,他没有提起是林辞主动要跑,平静地接受赵止筏的怒火。 习司站起身来,膝盖因为长时间跪着,此刻微微发麻。 这时周子康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他目光平静地看着习司,嘲讽道:「这次可真是出了个大纰漏啊。」 「嗯。」习司应了一声,他抬脚向外走去,与周子康插肩而过。 周子康合上手中的摺扇,回眸看向习司的背影,那人孤僻寡言,似乎不愿与任何人深交。 战争一旦打响,从无后退可言。 赵止筏没有意气用事,哪怕匆匆决定进攻,他也敲定下数十种对策。 让他意外的是,一直缩在后方的可汗,这次居然一马当先,提着砍刀冲进人群中厮杀。 赵止筏拉弓射箭,箭羽全被可汗斩断。 可汗朗声大笑,「怎么?将军这是要当缩头乌龟!」 赵止筏将弓扔给副官,翻身上马,冲到前阵。 他提着剑与可汗对峙,「尽耍些小手段的你,可没资格说这话。」 「你的人还真倔,怎么也不肯开口。」可汗说得意有所指。 赵止筏眼神一凌,挥剑砍向可汗,他眼神狠戾,像是孤傲的头狼,无畏地捍卫自己的领地。 可汗举刀抵挡,刃与刃相撞,似乎有火花闪现。 「我的外孙,你还真不留一点情面。」可汗笑道。 赵止筏冷笑,「现在扯这些,你不觉得可笑吗?」 可汗收敛了笑容,他眼神恍惚,似是通过赵止筏看什么人,他嘆气感慨道:「你们还真像啊。」 「别用你这张臭嘴提她!」赵止筏反手将匕首插入可汗的肩膀,他借力拉开距离,举着剑再次进攻。 可汗瞥了眼不断冒血的伤口,不以为意地活动了下胳膊,握着刀与赵止筏厮杀。 雨不知何时落下,洗刷着满地鲜血,河流似乎也被染成了红色,像是什么人的血泪,在无声的哭泣。 林辞挖大半天的土,可算挖出了个小洞,他变回橘猫,钻进小洞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屋外。 这个屋子后对着大山,巡逻的人只有寥寥几个。 林辞算准时机,拖着自己的衣服跑进山林。 确定自己没被发现,林辞变回了人形,他穿好衣服,手里握着可汗给他的骨头。 借着月色,林辞仔细观察了一番,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林辞想着,这东西可能之后有用,就塞进了怀里。 这一路他耽搁的够久了,林辞准备先回营地,要是赵止筏已经回去了,那习司可就被他拖累惨了。 林辞心底发虚,快步往回赶,他本来想着,逃脱之后,给习司报个平安,说明自己去找赵止筏,这样赵止筏提前回来,习司也不至于被多过责罚。 哪能想到,敌方老大居然亲自下场抓他,这次属实是他失策了。 林辞现在就在敌方的大本营,哪怕他再三小心,还是碰上了巡逻的鲜卑人。 「你从哪来的,看着怎么这么眼生。」鲜卑士兵审视着林辞。 林辞估算着自己打赢对方的可能,对方不过三人,他就算打不过,跑应该不成问题。 不待林辞有所动作,那鲜卑士兵,突然喊道:「你怀里是什么东西!?」 第161页 林辞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拿出了那块形状奇怪的骨头。 「尊贵的客人,是我们冒犯了。」三位鲜卑人纷纷行礼,恭敬的询问,「您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林辞一头雾水,但这并不影响他利用眼前的人,「给我准备一匹马。」 三人依照吩咐,很快就牵来一匹马汗血宝马哦。 林辞骑着马离开,走了好远,还感觉有些不真实,他望着手中的骨头,心中思绪翻涌,可汗将这个交给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辞在路上有测试了几次,看到这块骨头的鲜卑人,无一例外,对他都十分恭敬,几乎是有求必应。 林辞抿着唇,揣摩可汗的用意,将这种东西给他,怎么看都像是在帮赵止筏。 林辞不再耽搁,快步往营地赶去。 等他进入营地,发现营地冷清了许多,只有寥寥几人在营地中巡逻。 林辞察觉到事情不对,赶忙拉住巡逻的士兵,「发生什么事了?」 士兵一愣,看到林辞激动地喊出声,「夫人你没事就好。」 「其他人呢?」林辞追问。 「开战了,都在前线。」周子康出现在林辞身后,他拍了下林辞的肩膀,责怪道:「还不是你惹出来的事。」 周子康心底清楚,就算没有林辞,这一仗也无可避免,但不知怎么,他心底烦躁得很,怎么看林辞都不顺眼。 「赵止筏回来了?他现在在哪,我要去找他。」林辞急切道,若是他的猜想正确,赵安安不能杀了可汗。 「你还想去添乱?」周子康眉头紧皱,一把挥开林辞的手。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林辞拉住一旁的士兵,语气严肃,「交战的方向在哪?」 士兵给林辞指了个方向,林辞马不停蹄地向远处赶去。 …… 雨水带走了可汗身上的鲜血,狰狞的伤口裸露在外,他喘着粗气,一只手臂已被斩断。 赵止筏身上也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他步伐有些摇晃,但身姿依旧挺拔。 这一战,可汗输了。 「他在哪?」赵止筏剑尖直指可汗的咽喉,眼中的杀意不加掩饰。 可汗咳出鲜血,扯着嘴角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谁知道呢,说不定你死了就能见到他了。」 赵止筏瞳孔紧缩,一剑刺穿可汗的右胸,他踩在对方的腹部,脚尖用力碾压,「他在哪?」 可汗倒在地上,看着雨水自赵止筏的脸颊滑落,他伸出仅存的左手,似乎想要触碰赵止筏,「这张脸,真是太像了……」 赵止筏避开可汗的手,干脆利落地抹了对方的脖子。 可汗那双虎眸逐渐失去焦距,他望着远方,似乎能看见那个俏丽的身影。 他的纳兰,他草原的女儿,他太阳般的公主。 「赵止筏!」林辞终究来晚一步,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可汗,想说的话全都梗在了喉咙之中。 赵止筏快步上前,一把将林辞按进怀里,声音清晰可闻的颤抖,「还好你没事。」 「我没事……」林辞回抱赵止筏,扯着嘴角,笑得牵强。 他攥紧了手中的骨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赵安安,习司怎么样了,这次是我偷跑出来的,不关习司的事。」林辞说道。 「我还没罚他。」赵止筏松开林辞,用力掐住林辞的脸蛋,「小狗,你胆子是不是太肥了?」 「疼疼疼!我哪想到可汗亲自下场抓我!」林辞辩解道。 「可汗亲自抓你?」赵止筏眯起双眸,察觉到不对劲。 林辞捂着嘴,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不过这件事他也没想瞒着赵止筏,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合适。 林辞斟酌了半天,也没能开口。 赵止筏看出林辞的纠结,牵住了林辞的手,「回去说。」 敌方的首领被斩,这一战自然是赵止筏胜了。 可汗的尸首被带回营地,营地中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赵止筏包扎好身上的伤口, 坐到林辞身边,「现在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此刻雨已经停歇,林辞抱着膝盖,望着不远处围着篝火欢唿的人群,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拿出骨头,递给赵止筏,「可汗给我的,我试过了,有了它,鲜卑的士兵都会听令。」 赵止筏身子一僵,接过了骨头,他望着骨头,过了良久才再次开口,「当年是他撕毁了合约,母妃因此被打入冷宫。」 「诚信悔过也好,阴谋诡计也罢,他没有资格被原谅。」赵止筏嗤笑出声,「人到中年了,倒是越活越煳涂了。」 赵止筏将骨头收进怀里,目光望着远方,晦涩难辨,他紧握林辞的手,内心并不像他说的那般平静。 第九十四章 骨牌 林辞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回握赵止筏,陪赵止筏静静地坐在那里。 「你想……去鲜卑的营地看看吗?我离开时记了地形,有条路能不被他们发现。」林辞扭头看向赵止筏的侧脸。 对方整个人都藏在了阴影之中,黑暗好像下一秒就会将对方吞噬。 「……明日再说。」赵止筏语气平静,他将林辞搂进怀中,轻声低语,「我没做错。」 林辞抱住赵止筏,轻轻抚摸赵止筏的脑袋,「我们回去看看蛋蛋吧,它该等着急了。」 第162页 「嗯……」 林辞与赵止筏十指相扣,牵着人回到营帐。 蛋蛋今天吓坏了,突然被扔了出去,还跟不熟悉的人待了一天。 此刻它看见林辞和赵止筏,就哭唧唧地往那边滚。 林辞赶忙上前,抱住蛋蛋,「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林辞亲吻蛋壳,满眼心疼,是他太着急了,没有顾及蛋蛋的感受。 蛋蛋完全不记仇,一个劲地往林辞怀里钻。 赵止筏从背后搂住林辞,他将下巴搁在林辞肩膀上,握住林辞的手,他的手很大,正好能将林辞的手包裹住。 赵止筏轻轻抚摸蛋蛋,掌心的温度带给蛋蛋很大的安全感。 「你太冲动了。」赵止筏空出来的手,掐住林辞的脸颊。 林辞嘟着嘴,小声辩解,「谁叫你一直不回来。」 「我也有错,下次不许再让蛋蛋担惊受怕。」赵止筏说道。 「知道了。」林辞垂眸,将蛋蛋放在胸口,「我保证没有下次了,蛋蛋能原谅我吗?」 蛋蛋被两人捧住,瞬间忘了之前的害怕,在林辞怀里到处乱蹭。 赵止筏勾起唇角,笑着说道:「记吃不记打,像你。」 林辞瞪了赵止筏一眼,「就像我,跟你没关系。」 赵止筏哑然失笑,他贴着林辞的脸颊,闭上眼,「明日,我们去营地看看。」 林辞瞬间反应过来,赵止筏在说什么,他故作生气的表情渐渐淡去,小声了应了一句嗯。 没了可汗领兵,鲜卑的士兵一片散沙,但很快就有可汗的儿子顶替,勉强重振旗鼓。 这次交战,赵止筏并没有参与,他派出副将迎战,自己带着林辞和蛋蛋潜入敌方的营地。 林辞一回生二回熟,带着赵止筏避开了鲜卑的士兵,实在躲不过,他就用那块骨头,将士兵调走后,再次前行。 亲眼看见骨头的用处,赵止筏眼神有些波动,他按住不安分的蛋蛋,眺望远方的营地。 他脑海中罗列了种种可能,最后又被他推翻,老狐狸不可能是死到临头,良心发现,可汗交出这块骨头,多半还有其他的用意。 赵止筏和林辞只做了简单的易容,确保不会被敌方认出,他们光明正大地走进了营地。 林辞与巡逻的士兵擦肩而过,他长吁一口气,感觉有些不真实,他们居然这么容易就混进敌方大本营了。 相比之下,赵止筏就淡定很多,他拿着骨头在手中把玩,直奔可汗所在的营帐。 但这次他们不再畅通无阻,一队士兵将他们拦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领头的士兵大声询问。 赵止筏拦住想要开口的林辞,他并没有将骨头拿出,冷静地反问,「你们又是什么人?」 这边的骚乱,很快引起其他士兵的注意。 一位赤裸着上身的大汉与领头士兵对峙,「我怎么不知道,唿纳伊手下的兵能进这里了?」 「不许对皇子无礼,可汗战死,这里理应由皇子接手。」领头士兵说道。 大汉冷笑一声,不屑地开口,「可汗说了,他战死后,我们只认骨牌,其他的一概不理会。」 领头士兵眉头紧皱,对方人多势众,他根本不敢与对方起正面冲突,只能灰熘熘地离开。 直到视野中再也看不见对方,林辞悄悄拉了下赵止筏的衣摆,小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谁都想瓜分一块肉罢了。」赵止筏回答道,他望向大汉,问道:「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大汉看向赵止筏,纵使满脸不情愿,他也给赵止筏让出了条路。 显然可汗生前早已打理好一切。 赵止筏带着林辞走进营帐。 营帐里乱糟糟的一片,一封信躺在还算干净的桌面上。 赵止筏打开信封,取出信纸,纸上的字七扭八歪,看得赵止筏忍不住皱眉。 信上写着:汉人的字真是奇怪,我的外孙,你看到这封信,我多半已经不在了,说不定还是死在你的手上。 我估计你个狼崽子也不会伤心,说不定还要骂上两句,我死得好。 鲜卑势弱,女人和孩子死得太多了,战败或许是迟早的事,我看不起现在的皇帝,鲜卑只能落在我血脉的手中,那块骨牌能调动我手下的兵,要怎么做,你肯定比我清楚。 最后再给你句提醒,你们那的三皇子和我的儿子有勾结,你可别阴沟里翻船了。 整封信没有一句煽情的话,赵止筏面无表情地将信收了起来。 林辞挠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站在那偷瞄赵止筏的脸色。 「这么小心翼翼的做什么?」赵止筏揉了下林辞的脑袋,「不过是各取所需,那个老头是认命了,又想最后挣扎一次罢了。」 赵止筏看着手中的骨牌,勾起唇角,「有这个东西是方便些,不过就算没有,我也不会输。」 赵止筏掀开门帘。 大汉带着一众下属整齐地排列在营帐门口,他们憋得脸色通红,大声喊道:「恭迎可汗!」 喊声响彻云霄。 赵止筏扫视众人,开口道:「那位唿兰伊手中还有多少兵?」 「十万人左右,好多人嫌可汗老了,都跟他走了。」大汉回答道。 赵止筏沉吟不语,骨牌能调动的大概有5万人,加上他的军队,打赢这一仗轻而易举,但现在最关键的,是找个登基正当理由。 第163页 他倒是不介意背上弒父的罪名,但他不想让林辞因他挨骂。 思及那句三皇子与唿兰伊有所勾结,赵止筏眯起眼眸,把柄都递到他手里,不好好利用可真是浪费了。 「找个会汉语的,整理好名册交给本王。」赵止筏说道。 说完,赵止筏不顾其他人,拉着林辞拂袖而去。 门帘再次被拉上,林辞还没缓过神来,他转过脑袋,怔怔地问了一句,「现在都是友军?」 「算是。」赵止筏回答道,他拿出憋了半天的蛋蛋,放在掌心拨弄,「就你好动。」 蛋蛋被说也不难过,在那直晃悠。 林辞看着活泼的蛋蛋松了口气,带不带蛋蛋,他纠结了好久。 他们这次算是冒险,林辞担心出什么意外牵连到蛋蛋,本来他都打算偷偷熘走了,但赵止筏阻止了他。 赵止筏跟他说,蛋蛋没了他们,估计也没了破壳的可能,带着蛋蛋并不影响什么。 林辞最终被赵止筏说服了。 好在这一路没出什么意外,他们平安抵达了目的地。 「它是不是又长大了点?」林辞托着下巴,仔细打量蛋蛋。 他用自己的手跟蛋蛋做了个对比,发现蛋蛋确实又大了一圈。 「看来蛋蛋能长大,确实跟我有关。」赵止筏抚摸蛋蛋的蛋壳,心底有些期待蛋蛋破壳的那天。 也不知道这个小傢伙会是个什么样子。 「我们现在怎么办?不赶回去吗?」林辞问道。 他和赵止筏不可能一直留在鲜卑的营地,赵止筏出来前交代过习司,若是他们三日没能回去,就全面开战。 「等名册到手,带一些人回去。」赵止筏回答道,要怎么做,他心底已经有了主意,这一战过后,他们也该回京了。 一直等到傍晚,赵止筏才收到个杂乱无杂的名册,他看着歪七扭八的字迹,眉尖微挑,看来这营地里的人,并不服他。 想来也是,莫名其妙就换了个阵营,就算他是老可汗的孙子,想必那些人也颇有怨言。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赵止筏没有发火,平静地翻看完名册。 他合上名册,对着面前的大汉说道:「你挑五千人跟我走。」 大汉目光警惕,接到赵止筏的命令后,他步伐匆匆地离开,也不知道有没有将话听进去。 林辞站在赵止筏身后,不放心地开口:「没问题吗?」 「无事。」赵止筏回答道,他收回目光,垂眸看向蛋蛋,「本来就不指望他们出战,他们有别的用处。」 蛋蛋茫然地转了一圈,林辞也摸不着头脑。 看着不解的父子俩,赵止筏没再解释,他就算解释了,这两个傢伙也不一定听得懂。 五千人的队伍,很快就集齐了,大汉站在首位,虎眸直直地盯着赵止筏。 赵止筏审视眼前的士兵,不出他的预料,这些人大多萎靡不振,看起来就像是凑数的。 大汉额角挂着冷汗,等待赵止筏的怒火,他们并不相信赵止筏,怕这次离开是瓮中捉鳖,有去无回。 谁知赵止筏连生气的苗头都没有,很干脆地带着这五千人离开了营地。 林辞骑马跟在赵止筏身后,他瞥了眼后面的人,问道:「这真的没问题吗?」 第九十五章 发现那人是谁 「不用担心。」赵止筏抬眸看向远方,轻嘆道:「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一行人连夜往回赶,中途休息时,大汉踱步到赵止筏身边。 他皱着眉头,眼神复杂,「赵止戈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要是弄得懂,你就不只在这个位置上了。」赵止筏为林辞整理凌乱的髮丝,顺手将水袋递给林辞。 林辞听到陌生的名字,他压下心底的疑惑,一言不发地接过水袋。 大汉冷哼一声, 「你要不是可汗的孙子,我一定卸了你的脑袋。」 赵止筏不以为意地耸肩,「等你有那个本事再说。」 大汉瞪了赵止筏一眼,转身离开。 见人走了,憋了半天的林辞开口问道:「赵止戈是怎么回事?」 「原本母妃给我取的名字,后来皇帝觉得太过锋利,改为止筏。」赵止筏解释道。 鲜卑的消息渠道不算灵通,当年他的母妃寄信回去,写了赵止戈这个名字,所以直到现在大部分鲜卑人都以为他的名字是赵止戈。 「她当时期望鲜卑能与大干化干戈为玉帛,可惜事与愿违。」赵止筏短促地笑了一声,自嘲道:「也挺好,毕竟她没能如愿。」 林辞回想起其他皇子的名字,都是瑾字为序,后面都带着寓意美好的字眼,只有赵止筏显得格格不入。 他拽住赵止筏的衣袖,开口道:「名字,要改回去吗?」 「你喜欢哪个?」赵止筏抬手擦拭林辞脸上的灰尘,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他并不在意,止戈也好,止筏也罢,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我喜欢赵安安。」林辞抬起头,捏住赵止筏的脸颊,笑着说道:「赵狗也行,都适合你。」 赵止筏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他掐住林辞的小脸蛋,笑骂道:「小狗胆养肥了。」 林辞吐着舌头做鬼脸,完全不憷,得寸进尺地拉低赵止筏的身子,「你是狗,我也是狗,蛋蛋会不会出来就狗里狗气。」 第164页 赵止筏戳着林辞的额头,「你还有点当父亲的自觉吗?」 「孩子如果不是生来玩,那将毫无意义。」林辞理不直气也壮,丝毫不顾忌蛋蛋就在自己怀里。 赵止筏板着脸,本想训斥林辞,却没忍住嗤笑出声,他把林辞的头髮揉得乱糟糟的,笑着说道:「也该给蛋蛋取个大名了。」 林辞闻言,低头沉思,「赵蛋蛋?」 赵止筏:「……」 「回去我想。」赵止筏扶额,对林辞的取名能力彻底绝望。 简单的修整过后,一行人再次启程,直到破晓时分,终于抵达了营地。 这么一大群人,侦查的士兵自然发现了,营地全员戒备。 赵止筏擦去脸上的伪装,站在队伍面前,「是本王。」 铁骑们这才放下武器,让出一条道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营地,赵止筏招来副官,将鲜卑的人交给副官安置。 处理完琐碎的事务,赵止筏牵着林辞回到营帐。 林辞往椅子上一躺,喟嘆出声,一天一夜都在赶路,真是累死他了。 「我让人打热水来,你沐浴完去睡觉。」赵止筏说道。 「那你呢?」林辞抬起脑袋。 赵止筏脱下沾满尘土的外衣,回答道:「还有些事需要我去安排。」 赵止筏走到林辞跟前,弯下腰分别亲吻林辞和蛋蛋,他眉眼温柔,说道:「很快就能回京,让你受苦了。」 「我哪有受什么苦。」林辞小声嘀咕着,抱紧了蛋蛋。 蛋蛋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被这么折腾也不见醒。 赵止筏很快就离开了。 林辞戳着蛋蛋的蛋壳,喃喃道:「你的父王很快就能陪着我们了。」 林辞这一觉睡得不算安稳,不过晌午他就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林辞打了个哈欠,晃了晃蛋蛋,蛋蛋毫无回应。 怕蛋蛋醒来找不着自己会着急,林辞出去时把蛋蛋带上了。 赵止筏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营地里少了一大半的人。 林辞掀开帘子,就对上习司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赵止筏又派你跟着我?」林辞扶额,实在是怕了习司了,不过看到习司完好无伤的样子,他也就放心了。 看来赵止筏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多谢小少爷求情。」习司语气毫无波澜。 林辞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就是我捅出来的篓子。」 「现在还有谁在营地?」林辞问道。 「周子康还在,赵珏跟王爷走了。」习司回答道。 「那就去找周子康玩。」林辞愉快地决定了祸害对象,带着带蛋蛋跑去找周子康。 甫一看到周子康,林辞吃了一惊,他指着对方打着夹板的胳膊,问道:「你这是怎么弄的?上战场了?」 周子康翻了个白眼,没理会林辞,他随手将药包塞进林辞怀里,说道:「来都来了,过来帮忙。」 林辞捧着药包,匆匆跟上,他没忍住瞟了好几眼周子康的手臂,求知慾不加掩饰。 周子康被林辞看烦了,扭头瞪了林辞一眼,「就是走路摔了,行了吧。」 林辞一脸怀疑,没信周子康的话。 周子康瞥了一眼身后的习司,越发心烦意乱,他拉着林辞走进营帐,警告习司道:「不许进来。」 林辞摸不着头脑,「你跟习司吵架了?」 「不算。」周子康没好气地说道,坐在椅子上翻看药方,却怎么也静不下心了,他索性将药方往前一推,说道:「我找的那个人就是习司。」 林辞:「!」 林辞瞪大眼眸,不敢置信地说道:「习司!?」 「没错。」周子康烦躁地敲摆弄草药,「我意外发现的,手臂也是那时候摔的。」 「你找习司对峙了没?」林辞坐在周子康对面,一脸八卦。 「找了,他也承认。」周子康冷笑出声,「不过他根本不在意当年的事,觉得那就是一场闹剧。」 林辞闻言,总算明白周子康为什么脸色这么差,这搁谁身上,谁不难受。 林辞默默收敛自己的动作,乖巧地坐在那里,不想碰周子康的霉头。 「等这次回京我就离开。」周子康扔下一颗惊雷。 「啊?」林辞一愣,有些不舍,「你没必要走吧……」 「我留在这本就为了找人,人找到了也该走了。」周子康回答道,他恢復了平静,眼眸中尽是决绝。 林辞应了一声,没再多劝,「你有事要我帮忙?」 「没有,我就单纯不想看见外面那人。」周子康扯着嘴角,神色恐怖。 「那……我就先走了。」遇事不绝,林辞选择果断开熘。 他抱着蛋蛋,没等周子康回答,就跑了出去。 习司自然跟上林辞。 林辞用余光打量习司,眼神复杂,他停下脚步,搭上习司的肩膀,老生常谈道:「做人要有点良心。」 「嗯。」习司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句。 林辞语塞,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他拍了下习司的肩膀,挑明道:「人家找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就当起瞎子了。」 「找不找得到我,对他没有影响。」习司神情依旧没有波动,「这是我的私事,不劳小公子费心了。」 看习司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林辞突然能明白周子康的感受了,他都想给习司两拳了。 第165页 周子康那不能去,身后的闷葫芦又不好玩,其他人还全不在营地里,林辞顿时感到十分无趣。 他抱着蛋蛋,找了块地方坐了下来,懒散的晒着太阳。 边塞的太阳有种凄凉的美感,好似光芒都那么无力。 林辞给蛋蛋翻了个身,让蛋蛋晒了均匀些,「你个小懒虫,怎么还不醒。」 林辞试图弄醒蛋蛋,让蛋蛋陪自己玩,奈何蛋蛋睡得太死,他怎么折腾都没反应。 林辞皱起眉头,抱起蛋蛋甩了两下,结果蛋蛋还是没反应。 林辞忍不住担心起来,更加用力地摇晃蛋蛋,还出声喊道:「蛋蛋?」 蛋蛋这才轻轻晃了两下,它像是累极了,动了一下过后又没了动静。 林辞悬着的心落了下去,但依旧有些担忧,他还是第一次见蛋蛋这么没有精神,可惜赵止筏不在他身边。 林辞试着往好处想,说不定蛋蛋是要破壳了,在积攒体力。 习司默默站在林辞身后,他回眸看向周子康所在的营帐,又很快收回目光。 他见林辞站起身,抬脚跟上。 「赵止筏什么时候回来?」林辞转身问道。 「再过半个时辰。」习司回答道。 林辞听闻此言,迈步走回营帐。 这次赵止筏很守时,不到半小时就回来了。 林辞赶忙把蛋蛋递给赵止筏,说道:「它今天下午一点精神都没有。」 哪知道蛋蛋到赵止筏手里瞬间生龙活虎,到处乱蹭。 「你怎么还双标。」林辞嘟着嘴,没好气地戳着蛋蛋的蛋壳。 赵止筏握住林辞的手,猜测道:「它可能是需要我身上的紫气?」 「所以蛋蛋是快破壳了吗?」林辞期待道。 「有可能。」 林辞这才放下心,他坐回椅子上,拖着下巴问道:「周子康要找的人就是习司对吗?」 「周子康猜到了?」赵止筏道。 第九十六章 蛋蛋破壳 「你怎么不说是我猜到的?」林辞不满道。 赵止筏瞥了林辞一眼,无声更胜有声。 林辞一脚踹向赵止筏,在对方裤腿上留下漆黑的脚印。 赵止筏也不生气,伸手揉了揉林辞的脑袋,「然后呢,你想问什么?」 「习司干嘛一直装作不知道?」林辞不怎么相信习司的解释,他觉得习司不是那种人。 赵止筏闻言,抿起唇角,他摸着蛋蛋,斟酌用词,「大概是想让周子康死心,暗卫活不了多久。」 「可习司那么厉害,肯定能活很久。」林辞说道。 「不是因为这个。」赵止筏沉吟片刻,还是选择说实话,「暗卫都服了一种毒药,需要定期服用解药才能活,就算最后有了完整的解药,身体早已被掏空了。」 林辞身子一僵,喃喃道:「这样啊……」 他没有去质问赵止筏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习司还有多久才能卸任暗卫?」林辞抬眸问道。 「两年。」赵止筏回答道。 他的小狗通情达理,乖得让人心疼,赵止筏从林辞身后抱住林辞,柔声说道:「很难过吗?」 「有点。」林辞没有隐瞒,虽然他嫌习司麻烦,但知道算得上朋友的人命不久矣,他怎么可能开心。 「习司帮了你那么多忙,你可不可以等登基之后,让习司提前卸任?」林辞期待地看着赵止筏。 赵止筏没有立即答应,他喉结滚动,眼中神色变幻莫测。 习司帮他处理了太多事,知晓得太多,许多事只该留在黑暗之中,而死人才是最保险的存在。 赵止筏蒙住林辞的眼睛,轻嘆一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你这是答应了?」林辞拉下赵止筏的手,两眼放光,一脸雀跃。 「嗯。」 「我去告诉习司!」林辞一骨碌爬起来,开心地往外跑。 赵止筏看着林辞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渐渐变淡。 林辞跑出营帐,脚步也逐渐慢了下来,他又不傻,习司有多重要他自然明白。 不过他相信赵止筏,既然赵止筏说不会动习司,那必然会遵守承诺。 但他有一点想不明白,周子康不止一次为习司把脉,对方的身体周子康肯定更清楚,以周子康的脑子,不可能猜不出习司有苦衷。 这关系真是越理越乱,林辞挠了挠头,感觉自己都快长脑子了。 他懒得多想,准备先把消息告诉习司。 习司就站在营帐不远处,阴影将他完全遮住,他好像一直站在黑暗之中。 林辞走到习司跟前,开口道:「赵止筏答应让你提前卸任了。」 习司听闻此言,那副棺材脸上终于有了波动,但只是一瞬,又归于平静,「多谢小少爷。」 林辞有些不满意习司的反应,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人拎住后颈。 「你这时候应该陪我。」赵止筏瞥了习司一眼,拎着林辞往回走。 「我自己走!」林辞缩着脖子奋力反抗,却撼动不了赵止筏分毫。 赵止筏跟拎小鸡仔似的,将人拎了回去。 林辞坐在床上,鼓着腮帮子,「说好了跟你做,就能双修来着,我怎么一点内力都没感觉到。」 除了第二天腰酸背痛,他一点收穫都没有! 第166页 赵止筏闻言,眉尖微挑,说道:「你没学对应的功法,自然用不了,之后有空,我慢慢教你。」 「又要晨练?」林辞警惕地看向赵止筏,之前被迫早起的日子歷歷在目。 「看你表现。」赵止筏说道。 他俯身将林辞抱入怀中,轻声喟嘆,「陪我睡会。」 赵止筏有两天一夜合眼了,一直高强度运动,铁打的人都该撑不住了。 林辞没再折腾,乖乖地被赵止筏抱在怀里。 他伸手抚摸赵止筏削瘦的脸庞,心疼一股脑地涌了上来,他有些嫌弃自己地无用。 他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 林辞是被蛋蛋蹭醒的,他睁开眼看见白茫茫的一片,林辞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蛋蛋。 他勐地坐起来,抱住蛋蛋,「你……你这一晚上吃激素了?」 蛋蛋此刻两只手都快抱不过来了,这一晚上说是翻天覆地都不为过。 蛋蛋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在林辞怀里转来转去,格外的活泼。 林辞穿好衣服,抱起蛋蛋准备去找赵止筏。 他刚出营帐就看见一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 林辞退回营帐,透过门帘的缝隙往外看。 那群人一袭红袍,衣冠楚楚,在他们对面是神情漠然的赵止筏。 红袍人拿出枷锁要给赵止筏铐上,旁边的士兵抽出捡来,场面一时剑拔弩张。 林辞放下蛋蛋想要出去,却被习司拦住。 「王爷吩咐,小少爷就留在这里。」习司说道。 林辞拽住习司的衣领,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要带赵止筏去哪?」 「有人上奏王爷勾结鲜卑,那些人是来押送王爷回京。」习司解释道。 林辞气极反笑,「只会都在后面耍阴招的小人!」 习司没有回答,但那些人会出现,就早已说明了一切。 林辞一拳锤向桌面,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也要回去。」林辞看向习司,态度坚决。 「王爷自有他的打算,小少爷不必担心,等事情尘埃落定,王爷会派人接小少爷会京。」习司回答道。 习司沖林辞行了一礼,退出营帐。 林辞心底清楚,习司多半是在外面守着,他上次逃跑成功,这次习司肯定会盯得更紧。 林辞抿着唇,眉头紧锁,他看向蛋蛋,无奈地嘆了口气,小傢伙一下子变这么大,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蛋蛋像是感到林辞的担忧,试图往林辞身边挪动,但它不太适应突然变大的身体,一骨碌滚了出去。 林辞心提到了嗓子眼,扑过去接住蛋蛋,还不待他松口气,蛋蛋的蛋壳突然掉下来一块。 林辞默默将蛋壳放回去,企图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龟裂顺着蛋壳掉落的位置向下蔓延啊,林辞两只手都捂不住,他心底咯噔一声,他不会把蛋蛋摔坏了吧。 一只白嫩的小手推开蛋壳,黑黝黝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林辞。 蛋蛋以为自己做错事了,试图将蛋壳拼回去,尝试了几次,蛋壳都掉回他的怀里,蛋蛋撅着嘴,差点哭出声,他就翻了个身,怎么就碎了。 林辞一脸恍惚地戳了戳蛋蛋,不敢置信地问道:「蛋蛋?」 蛋蛋听到林辞叫自己,忍不住委屈地扑向林辞,他的下半身还没从蛋壳里出来,他这一扑跟不倒翁似的来回晃悠。 林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将蛋蛋从蛋壳里抱出来,抱在怀里仔细打量。 这一看,林辞感觉自己亏了,蛋蛋跟赵止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林辞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小傢伙那里跟自己像。 林辞怕蛋蛋冻着,找了自己的衣服给蛋蛋裹上。 看着自娱自乐的蛋蛋,林辞开始犯难,他没想到蛋蛋会这么快破壳,什么婴儿用品都没准备,蛋蛋看着不过五六个月大小,连坐都要靠着东西。 边关荒凉,林辞都不知道上哪去给蛋蛋找吃的。 蛋蛋张开小手,咿咿呀呀地向林辞讨要抱抱。 林辞弯腰抱起蛋蛋,亲吻蛋蛋肉嘟嘟的脸颊,他现在很想和赵止筏分享喜悦,但却没有办法。 林辞将蛋蛋放回床上,抚摸蛋蛋的脑袋,轻声叮嘱道:「蛋蛋乖乖的,坐在这不许乱动。」 蛋蛋懵懂地点头。 林辞撩起门帘,打量外面的局势 赵止筏已经被铐上枷锁,红袍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围着赵止筏不知在说些什么。 林辞招来习司,低声问道:「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和赵止筏独处?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他。」 「要多久?」习司问道。 「越长越好。」林辞道。 习司转身离开,他走到赵止筏能看见的地方,隐晦地打了个手势。 赵止筏接到指示,面上不显,转而对红袍人说道:「本王要去收拾东西,这点时间总该留给本王吧。」 「你想刷什么花招?红袍人一脸警惕。 赵止筏不以为意,往营帐走去,红袍人想要跟上,却被其他士兵拦住。 「本王只要一炷香香的时间,还望大人海涵。」赵止筏头也不回地说道,语气却不容质疑。 红袍人惧怕拿着刀的士兵,被迫妥协。 赵止筏加快脚步,他很清楚林辞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这么着急找他,只怕是出了什么事。 第167页 赵止筏走进营帐,当即就被塞了个软乎乎的小东西,脸上破天荒地浮现茫然。 林辞看着赵止筏的表情,笑出声来,他扶着蛋蛋的后背,说道:「你儿子破壳了。」 蛋蛋开心地蹭着赵止筏,口水沾上赵止筏的衣襟,蛋蛋逐渐习惯外面的世界,他发现这样可以和林辞贴得更近,瞬间将蛋壳抛之脑后。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赵止筏抱着蛋蛋,身体僵硬,就怕用力过头,把小傢伙捏坏了。 「就是刚刚。」林辞回答道,他知道时间紧迫,赶紧切入正题,「这里什么都没有,蛋蛋该怎么办。」 第九十七章 变成小橘猫 蛋蛋的破壳在赵止筏的预料之外,奶娘衣服之类的都没来及准备。 赵止筏垂眸看着蛋蛋,脆弱易碎,经不起一点风浪。 蛋蛋不明白大人的担忧,抱着赵止筏的脖子,咯咯直笑。 「或许有妇道人家恰巧生孕,我派人去寻,其他东西让习司去採购,你带着孩子就留在这边。」赵止筏快速安排好一切,他将蛋蛋送回林辞怀中,「等我来接你们。」 林辞知道这才是最好的办法,他就算跟过去,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思绪几番挣扎,林辞最终选择妥协,他抱紧蛋蛋,一手拽住赵止筏的衣襟,「你很快就会回来的,对吗?」 「我尽量。」赵止筏搂住林辞的腰,将两人一起抱入怀中,沉溺于难得的安宁。 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哪怕不择手段,他也得登上那个高位。 林辞目送赵止筏离开,他捏着蛋蛋的小脸蛋,强颜欢笑,「等你父王带我们回家。」 突然冒出个孩子,饶是习司这种闷葫芦都变了脸色,他看着林辞怀中跟赵止筏有七成像的蛋蛋,神情复杂。 不管心中怎么想,习司严格执行了赵止筏的吩咐,妥善地将一切处理好。 时至晌午,蛋蛋终于喝上了奶。 蛋蛋穿着新的衣服,拍着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奶嗝,他眯着眼睛,躺在林辞怀里,一脸惬意。 「你过得倒是舒服。」林辞拍了下蛋蛋的屁股。 赵止筏已经离开半天,也不知道现在人走到哪了。 林辞嘆了口气,努力振作起来,他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不如好好照顾蛋蛋。 杂乱声突然从外面传来。 习司大步走进来,急切地开口,「带孩子躲起来。」 但他还是迟了一步,去而復返的红袍人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御赐的令牌。 他轻蔑地望着习司,说道:「皇上有令,本官有权看押有嫌疑的人,将这两人带走!」 皇上卧病在床,哪有精力下什么命令,多半又是什么人在搞鬼。 习司的剑已经出鞘,打算将这些人全部控制住。 林辞按住习司的手臂,轻轻摇头,「我跟你们走。」 身在营地,四处都是赵止筏的手下,林辞想要反抗自然很轻易。 林辞不清楚赵止筏的计划,更不知道违逆这些人会不会给赵止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像赵止筏关心他们两人一样,林辞也担忧着赵止筏的安危。 习司将剑收回鞘中,站在一旁看着林辞和蛋蛋被带走。 他自然不会就此不管,一队暗卫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林辞被带走的消息很快被送到赵止筏的手中。 红袍人也不知是忌惮赵止筏的报復,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对林辞的态度还算缓和。 林辞抱着蛋蛋缩在马车的角落,警惕地梭巡四周。 红袍人把玩着手上的令牌,冷笑一声,「釜底抽薪可不只是摄政王会用。」 林辞没有开口搭话,心底估算着对方的实力。 红袍人大腹便便,不需要过多关注,其他的护卫有个几十人,倒是个麻烦。 林辞很清楚,习司肯定会跟上来,若是出什么意外,他逃跑应该不是太难。 对方捉住他们,无非就是想用他们牵制赵止筏,林辞决定先按兵不动,等赵止筏那边传来消息,再做决定。 红袍人见林辞不搭话,觉得无趣,他半靠在椅子上,戏嚯地望着林辞,「你是那人的男宠?何不趁机解决这个孩子,这孩子长大了,迟早会威胁到你的地位。」 林辞抱紧蛋蛋,冷声道:「不劳你费心了。」 他捏着拳头,很想冲上去给对方两拳。 「倒是条忠心的狗。」红袍人不屑地瞥了一眼林辞,收回了目光。 林辞没再回话,他此刻不由庆幸蛋蛋是个心大的孩子,被这么折腾不哭也不闹,趴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赵止筏捏着锁链,闲适地坐在那里,完全不像受制于人的模样。 「谁派你们来的?三弟?」赵止筏开口问道。 押送的人不敢与赵止筏搭话,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 赵止筏松开锁链,站起身来,其他人立即拔出剑,警惕地盯着赵止筏。 赵止筏嗤笑出声,「本王如今这模样,你们在担心什么?」 「摄政王说笑了。」领队的人站出来与赵止筏对视,他扯着嘴角,强装镇定,「我们只是奉命办事,还请王爷网开一面。」 「奉命办事?」赵止筏在口中重复这几个字,抬眸扫视众人,「连稚儿都不放过,好一个奉命办事。」 第168页 领队的人额角沁出冷汗,死死地盯着赵止筏,生怕赵止筏突然发难,谁知道赵止筏又坐了回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怕迟则生变,领队招唿下属加快速度,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接这个活,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得罪人的事最终还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接下来的路程,除了有人给赵止筏送些吃食,其他时候赵止筏都被单独关在一边,没有人敢去触赵止筏霉头。 赵止筏摆弄手上的枷锁,这种玩意,他在第二天的时候就挣脱出来,林辞落到对方手上,赵止筏并不是太担心。 他的小狗连习司都看不住,更别说这些酒囊饭袋。 只是蛋蛋被牵扯进来,赵止筏皱起眉头,小傢伙这才刚破壳,就被这么折腾,现在更是连吃饱饭都成问题,某些人可真是该死啊…… 被赵止筏记挂的蛋蛋,此刻噘嘴瞪着眼前的陌生人,蛋蛋抱住林辞,像只护主的小狗崽子,一副随时要冲上去咬人的样子。 林辞被蛋蛋护着,也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笑,小傢伙牙都没长齐,圆熘熘的大眼睛更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红袍人大概是觉得蛋蛋长得像赵止筏,存心要在蛋蛋身上找乐子。 林辞拉了蛋蛋好几回,奈何蛋蛋也是个倔脾气,真就跟对方槓上了。 「会叫的狗不咬人,你倒是跟摄政王完全不一样。」红袍人大笑出声。 此刻他们已经到了京城脚下,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将林辞交出去,红袍人这一路提心弔胆的,就怕赵止筏的人冲出来,好在一切都算安稳。 蛋蛋这几日吃也没吃好,谁也没睡好,脸上的奶膘都消了下去,可把林辞心疼坏了,好在蛋蛋精气神一直都还不错,林辞这才没有多过担心。 马车驶入院落,林辞抱着蛋蛋被押送进一间空无一人的房间。 押送的人也没把林辞当回事,随便将门锁上便转身离开。 林辞打量四周,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墙的高处开了扇勉强够一人钻过的小窗。 这一路,林辞有注意到习司留下的标记,他虽然看不懂标记是什么意思,但至少他知道习司一直不近不远地跟着他们。 这间院落八成戒备森严,也不知道习司能不能成功混进来。 林辞沉思了半天,一时间忽略了蛋蛋,蛋蛋拍了林辞几次都没得到回应,他鼓起腮帮子,一头扎进林辞怀里。 「嘶,蛋蛋你头没事吧。」林辞被撞得一激灵,还要先关心小祖宗的情况。 蛋蛋额头都撞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倔强地没肯落下来。 林辞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他一边给蛋蛋擦眼泪,一边安慰道:「不哭不哭,蛋蛋是男子汉。」 蛋蛋小嘴哼哼唧唧,抱着林辞不肯撒手。 林辞拿蛋蛋没有办法,他翻过窗户肯定轻轻松松,但带着蛋蛋就不一样了,他现在也只能等习司过来接应。 好在习司还算靠谱,一张纸条裹着石子从窗户飞了进来。 林辞打开纸条,上面写着:配合下次送饭的人。 林辞捏着纸条,皱起眉头,这字迹和习司的看起来相似,但从笔锋中能看出是两个人所写,若是林辞是个普通人,说不定还真被煳弄过去了。 林辞舔过干涩的唇瓣,看来想要他们的人不止一方势力。 蛋蛋在林辞怀里蹭来蹭去,企图引起林辞的关注,他一使劲,啪叽一声掉了下去,蛋蛋趴在林辞腿上还有些懵。 林辞和腿上的小猫崽对视,有些不确定地出声,「蛋蛋?」 蛋蛋晃着尾巴喵喵叫。 「能变回去吗?」林辞试图和蛋蛋沟通,蛋蛋突然消失,下次送饭的人肯定会发现。 蛋蛋歪过脑袋,茫然地看着林辞。 林辞扶额,这下子他不跑也得跑了。 不过蛋蛋变成这样,倒是方便了他。 林辞抚摸墙壁,墙面粗糙,可以借力,他搂紧蛋蛋,快速助跑,攀上窗户。 林辞单手用力,翻身爬了上去,他梭巡窗外的情况,不过一会,数十位侍卫来回走动。 林辞啧了一声,将蛋蛋放在窗户边沿,变回橘猫的模样,叼着蛋蛋的后颈跃了出去。 他悄无声息地落在草丛之中,趁侍卫不注意,跑出了院子。 林辞对京城还算熟悉,他辨别出方位,一路往王府跑去。 蛋蛋还是第一次以这个视角看世界,开心得喵喵叫个不停。 林辞心底无奈,这小祖宗胆真是够大,爬上爬下,一点都不带怕的。 第九十八章 尘埃落定 赵止筏被押送到朝堂之上,有人在看好戏,也有人洋洋得意。 赵止筏一脉的人镇定自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赵瑾熙见此,心生不妙,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他大步上前,将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逼问赵止筏:「证据俱全,你还有什么可说道。」 赵止筏瞥了眼所谓的证据,不屑地反问,「几封书信,谁都能伪造。」 「这上面的字迹可都是你的。」赵瑾熙转向众大臣,冠冕堂皇地说道:「摄政王身为可汗之孙,与鲜卑勾结,企图藉此骯脏手段,指染皇位,其罪当诛。」 赵止筏踢了一脚信纸,里面的内容抖落开来,赵止筏似笑非笑地开口,「会鲜卑文的人,这次都随本王出征,本王倒是想问,你是怎么认出这是鲜卑的文字。」 第169页 「皇兄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接你的人可都交代了,在你的营帐里,有不少鲜卑人走动。」赵瑾熙面向赵止筏,派人将证人带了上来。 「是吗?」赵止筏面不改色,耐着性子与赵瑾熙周旋,心中却有些急躁,他到现在都没有收到习司的消息,按道理来说,习司应该带林辞和蛋蛋逃出去了才对。 习司确实成功潜入,可扑了个空,林辞和蛋蛋早就不见踪影,只留下散落一地的衣服。 林辞此刻正叼着蛋蛋,站在王府前的树上,现在王府内到处是陌生的侍卫。 林辞有些犯难,他这不过离开一个多月,怎么家都没了。 习司现在认不出他,林辞也不知道该去哪找赵止筏。 蛋蛋这会儿功夫又饿了,他扒拉着林辞的腿,小嘴往林辞那够。 「小祖宗,你可别闹了。」林辞头都大了,一边安抚蛋蛋,一边往皇宫方向跑,他先去皇宫碰碰运气得了。 另一边,赵止筏接到林辞二人不见的消息,心中不免开始担忧。 朝堂上的闹剧还在继续,赵止筏却没有参与的心思,既然林辞已经不在对方手上,他也没有与周旋的必要。 「本王就是与鲜卑勾结,那又如何?」赵止筏将锁拷随手扔在地上,一步步走向高位,他转身与赵瑾熙对视,「鲜卑自愿臣服大干,本王何罪之有?」 赵瑾熙瞳孔紧缩,暗中瞥向自己的下属,这么关键的消息,他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见。 老可汗将这件事瞒得紧,就是为了给赵止筏一个底牌。 赵瑾熙清楚赵止筏不会无的放矢,他打了一个手势,静候在外的侍卫一窝蜂的涌了进来,剑尖直指赵止筏。 「摄政王与外贼勾结,满嘴胡话,将他拿下。」赵瑾熙势在必得地望着赵止筏。 他庆幸赵止筏自大,居然敢孤身回到京城,铁骑现在长鞭莫及,只要他先一步砍下赵止筏的人头,赵止筏一死,他那个废物皇兄登不上檯面。 「看来皇弟是铁了心要本王的命了。」赵止筏勾起唇角,面上丝毫不见惧色。 赵瑾熙没由来得心慌,他刚想让人拿下赵止筏,另一批人沖了进来。 这群人手拿弯刀,皮肤晒得黝黑,粗狂的脸上五官立体,一看就不是大干的百姓。 赵止筏手中的铁骑,赵瑾熙一直派人盯着,得知铁骑一队都没有少,他才敢武力逼迫赵止筏。 哪能想到,赵止筏居然真的与鲜卑勾结,并且还带回来一批鲜卑的士兵。 文臣们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抱头鼠窜,少有几个有识局势的,纷纷向赵止筏跪拜。 「将叛军拿下。」赵止筏轻蔑地瞥了赵瑾熙一眼,好似从头到尾都没将赵瑾熙放在眼中。 赵瑾熙额角青筋突起,他受不了赵止筏的蔑视,拔剑刺向赵止筏。 赵止筏轻而易举地击飞赵瑾熙手中的剑,一脚将人踩在身下,「你太沉不住气了,而且你不该对我的人动手。」 宫中的侍卫哪里比得过在战场厮杀的战士,鲜卑的士兵很快将人拿下。 一些老古板痛唿大干落入贼人之手,但这样的声音,很快就被赵止筏以雷霆手段镇压。 一场夺嫡之争,轻描淡写地落下帷幕,赵止筏扫视众人,厉声道:「退朝。」 赵止筏脚步匆匆地往王府走去,他的小狗可能会在王府等他。 赵止筏这一走,刚好和林辞擦肩而过,林辞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有些茫然,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蛋蛋饿急了,扯着嗓子开始哭,小猫声音软绵绵的,哭起来可怜兮兮的。 林辞搂着蛋蛋轻声安慰,他是只公猫,到哪去给小猫崽子找奶喝。 蛋蛋不依不饶,怎么哄都没用。 林辞一个头两个大,心底想着,要是赵止筏这个时候在就好了,他就可以把小崽子交给赵止筏,让对方头疼去。 「蛋蛋乖,再坚持一下,我们去找你父王。」林辞叼起蛋蛋跃出大殿,他登上高处试图寻找赵止筏的踪迹。 此刻的皇宫不知为什么,寂静得可怕,所有人都来去匆匆,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皇宫实在太大了,林辞跑了半天连一半都没找下来。 蛋蛋哭累了,抽搭搭地睡了过去,时不时还哼唧两声。 这么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林辞纠结之后,决定去找秦天,现在除了赵止筏,也就秦天认得出他是谁。 来回跑这么多路,还要带着个拖油瓶,林辞腿都酸了,他活动了下爪子,继续往前赶。 跑到王府,林辞发现王府中人也少了很多,那些陌生人全都不见踪影。 林辞瞬间警惕,匍匐在树上,打量四周。 他推了推蛋蛋,蛋蛋的小肚皮一起一伏,完全没有反应。 林辞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蛋蛋藏好,自己跑出去探路。 他跑到秦天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看见,林辞更加警惕,蹑足潜踪地往其他院子走去。 林辞本打算探个大概就回去找蛋蛋,这会儿功夫,蛋蛋睡那么死,应该不会醒。 哪想到他刚走没多久,蛋蛋就睁开了眼。 蛋蛋摸着自己饿扁的小肚皮,有气无力地叫了两声,结果却没得到回应。 他有些懵,环顾四周也找不到林辞的身影。 蛋蛋爬了起来,猫咪的身体比婴儿要结实很多,他摇摇晃晃地也能走路。 第170页 蛋蛋立即转移了注意力,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他还是第一次靠自己走路,一时间激动极了,大步就想往前跑,结果一个踉跄滚了出去,吧唧一下撞到了人。 蛋蛋脑瓜子嗡嗡地,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人捏住了后颈。 「哪来的猫崽子。」周子康拎起蛋蛋,来回打量。 赵止筏现在在找一只成年橘猫,都快找疯了,他手上这只到是和画像有些相似,但大小对不上号。 周子康随手将蛋蛋揣进怀里,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林辞这边刚回来,发现蛋蛋不见了,心都凉了半截。 他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去寻找。 蛋蛋也不是个安分的,被周子康强制带回去后,一直试图越狱,他倒是还记得周子康,但他现在更想去找林辞,记忆里只有林辞会给他好吃的。 蛋蛋腿短,磕磕绊绊地往前爬,他爬到桌底,门突然被打开。 蛋蛋被吓得一激灵,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赵止筏大步走了进来,他面色阴翳,眉间的褶皱清晰可见。 「有见到橘猫吗?」赵止筏问道,林辞也就认识那些人,他一个个询问下来,结果一个人都没见过林辞。 赵止筏不免有些急躁。 周子康想起刚捡的橘猫,说道:「刚捡了只小的。」 说着,他走到安放橘猫的地方,结果连根毛都没有。 赵止筏听闻此言,心中有些猜测,不等他再去细想,一个小东西趴在了他的脚背上。 赵止筏低下头,正巧对上蛋蛋仰起的小脑袋。 蛋蛋找到赵止筏,开心极了,抱着赵止筏的脚踝不撒手,肚皮上的泥土蹭黑了赵止筏的裤脚。 周子康看得心惊胆战,赵止筏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差,他真怕赵止筏一个不高兴,把猫掐死了。 周子康蹲下身,试图拎起蛋蛋。 赵止筏却先他一步,捏住蛋蛋的后颈。 赵止筏轻轻拍去蛋蛋肚皮上的泥土,挠了挠蛋蛋的下巴。 蛋蛋嗲嗲地叫唤着,用脑袋去蹭赵止筏的掌心。 赵止筏这下确定了,他一向没什么动物缘,不怕他的动物要么是勐兽,要么就是林辞之类。 这种小猫崽子敢往他身上凑的,也就只有他的傻儿子了。 赵止筏将蛋蛋揣进怀里,心情总算有所好转,蛋蛋找到了,林辞肯定就在附近。 孩子丢了,林小狗也不知道该急成什么样。 赵止筏带着蛋蛋转身离开。 周子康劝阻的话卡在了嗓子眼,他心底恍惚,原来赵止筏这么喜欢猫吗,对小猫崽子都这么和颜悦色。 蛋蛋找到饭票,拽着赵止筏的衣服开始叫唤。 他的声音跟林辞不同,赵止筏根本听不到蛋蛋在说什么,只能根据蛋蛋的动作猜测。 「要如厕?还是饿了?」 蛋蛋立即点头,摸着肚子可怜兮兮的,这样子跟林辞颇为神似。 第九十九章 结局 赵止筏招来下人,让对方拿来盆奶,蛋蛋急沖沖地扑向奶盆,就差把脑袋埋进去。 这模样也不知道是饿了多久。 赵止筏摸着蛋蛋瘪瘪的肚子,嘆了口气,真是为难孩子了。 另一边,林辞附近都找遍了,也没找到蛋蛋影子,心不由提了起来。 蛋蛋那么小肯定跑不远,八成是被什么人带走了。 林辞心慌意乱,想不明白那种角落居然也会有人光顾。 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林辞当即扩大寻找范围,仔细地又找了一遍。 他跑到一半,跟外出散步的秦天撞上了,不等秦天开口,林辞语速飞快地问道:「你有没有看见只小橘猫,巴掌大,还有赵止筏究竟跑哪去了,院子里的人又是什么情况,我……」 「冷静,先冷静,我一个个回答。」秦天安抚道:「之前是出了点意外,但赵止筏都解决了,现在他人就在府上,正派人找你,至于小橘猫,我没有看见。」 「赵止筏现在在哪?」林辞焦急地追问。 「我最后一次见到还是他来找得我,他现在估计在找其他人。」秦天回答道。 「我去找他。」林辞不等秦天说话,直接窜了出去。 赵止筏这么大个人,林辞很快就找到了,他飞扑进赵止筏怀里,语无伦次地说道:「蛋蛋不见了,我到处找不到他,你快派人找他,他现在是只小橘猫,你快!」 「别急。」赵止筏抱住林辞,安抚地轻拍林辞的后背。 「我怎么可能不着急!」林辞都快急哭了。 「看后面。」赵止筏揉了揉林辞的脑袋,抱着林辞转了个身。 蛋蛋沖林辞无辜地眨眼睛,嘴旁边还粘了一圈白鬍子。 林辞一把将蛋蛋抱进怀里,紧绷的弦总算松懈下来,连带着眼泪也涌了出来。 「吓死我了……」林辞抽搭着鼻子,抱着蛋蛋不撒手。 赵止筏将一大一小搂进怀里,戳了下林辞的腮帮子,无奈地说道:「你们两吓死我才对。」 一大一小没一个省心的,赵止筏已经能预料到以后的鸡飞狗跳了。 不过这样热闹的日子倒也不错。 他抱起两只猫,挨个亲了一下,他伸手擦去林辞眼角的泪珠,眉眼含笑地说道:「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接下来你不用再担心了。「 第171页 林辞一懵,扭头看向赵止筏,不确定地反问:「你都解决了?」 赵止筏点头。 「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还有杂七杂八的事,你都解决了!?」林辞拔高音量,一脸不敢置信。 赵止筏笑着应了一声。 林辞呜唿一声,激动得抱住赵止筏,「那以后是不是不用再和你分开了。」 「这个我没办法保证,只能尽量。」赵止筏托住林辞的屁股,挑起林辞的下巴,「那么,小狗愿意当我的皇后吗?」 林辞一愣,踌躇着搓弄自己的爪子,神情纠结,「我是男人……当皇后,会给你很大压力吧……」 「现在铁骑,羽林卫,包括鲜卑的兵力都在我手上,没有人会说不。」赵止筏语气强势,却让林辞感到安心。 林辞反握住赵止筏的手,展露笑颜,「那蛋蛋就是太子了?这下真成有皇位要继承了。」 「蛋蛋的名字,就由我来取吧,身为太子,总该稳重些。」赵止筏趁机打消林辞取名字的念头,对方取名的技术实在是一言难尽。 蛋蛋还不知道一大重任压在了自己头上,现在还没心没肺地笑着。 宫中的登基大典热火朝天地忙了起来,连带着赵止筏天天被问这问那,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一起举行,林辞都没能落得清闲,被一堆人围着,头都要大了。 林辞从宫中偷熘出来,想着喘口气,他四处晃悠,正巧碰上背着行囊的周子康。 「你……这就准备走了?」林辞挠着头,想劝,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走了。」周子康回答道,他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就不参加你的典礼了,我之后大概会四处行医,有缘再见。」 「这样啊……你真的不再问问习司吗?他的身体状况你也清楚不是吗?」林辞试图挽留。 「我是很清楚,那又如何,这并不能当作他这么多年视而不见的藉口。」周子康活得清醒,他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习司已经不是他所执着的了。 林辞几次张口,都没能说出话来,他心知周子康心意已决,笑着祝福对方:「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名扬四海。」 林辞目送周子康离开,直到那个背影消失不见,他转身跑去找习司。 习司还算好找,这几天都跟在赵止筏的身边。 林辞揪住习司的领子,说道:「周子康刚走,你要追就赶紧去,这么多的年视而不见,你最好有个合理的理由。」 习司还是那副闷葫芦的嘴脸,听到周子康走了眼神也没有波动,他拨开林辞的手,沖林辞行了一礼,「多谢小少爷提醒,走了便走了吧。」 林辞气急,转身离开,懒得再搭理习司。 习司在原地站了良久,踱步走向宫外,他看着一望无垠的天空,轻声道:「走了便好……」 「你好什么?」周子康突然出声,他出现在拐角,与习司对视,他扯着嘴角,「想想还是很气,想揍某人一顿再走。」 「你该离开的……」习司抿唇,他跟自己立下赌约,若是周子康不再回头,他就放弃对方,而现在……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你这顿揍免不了了。」周子康走到习司面前,将行囊塞进对方怀里。 习司咽了口口水,再次开口声音竟有些沙哑,「你找不到人,就会一直留在这了……」 而他也就能够一直在暗中看着对方。 周子康气急反笑,一拳锤在习司的肩膀上,笑骂道:「这算什么狗屁理由。」 林辞气唿唿地跑去找赵止筏。 赵止筏见林辞鼓着腮帮子,笑着问道:「谁欺负我家小狗了?」 「哼,习司那个闷葫芦,人都走了还不开窍。」林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干了一大杯水。 赵止筏揉着怀里的蛋蛋,语气笃定地说道:「周子康不会离开。」 「习司去追了?」林辞反问。 赵止筏摇头,「他会回来。」 执着了那么多年的事哪有那么容易放下,而周子康只要回头一次,以习司的性子应该不会再放手。 赵止筏轻笑出声,和林辞待久了,他心肠都变善良了不少。 林辞不信邪,结果第二天,他还真看见习司和周子康走到了一起。 林辞拽着赵止筏的衣摆,指着远处贴贴的两人,一脸震惊,「他……他们!」 「别盯着别人了。」赵止筏捏住林辞的脸颊,「明天就是大典开始的日子,你是不是该分点注意力给我了?」 赵止筏这么提醒,林辞才反应过来,他曾认为遥遥无期的日子,此时唾手可及。 林辞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晚上都没睡好觉。 看着翻来覆去的林辞,赵止筏后悔自己多嘴。 他将林辞搂进怀中,强行镇压,「别多想,我会安排好一切。」 林辞被禁锢着,动弹不得,他应了一声,迷迷煳煳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林辞就被一群人围住,髮簪缎带一个个往身上挂。 林辞感觉自己脖子承受了它这个年纪不该承受地重量。 赵止筏没有选择凤袍,而是让林辞穿上和自己同款式的龙袍,只是花纹颜色有些变动。 朝中大臣自然不肯,但被赵止筏武力镇压。 赵止筏牵着林辞的手,一步步走向高位。 第172页 林辞心底紧张,手心冒汗。 赵止筏握紧林辞的手,回眸一笑。 这一天晴空万里,阴霾一扫而光。 林辞与赵止筏一同转身,他俯视底下乌压压的人群,心中那点不真实感全部褪去。 他与赵止筏相视一笑,接受群臣跪拜。 登基大典过后,赵止筏还有一堆事情要忙。 朝代更替,鲜卑一族具体的安排流程,以及边关战事的收尾,这些都需要赵止筏一一过目。 林辞穿不住这身繁琐的衣服,典礼结束就回去把衣服全都换了。 他坐在床上陪蛋蛋玩了会,心底却一直想着赵止筏的事。 蛋蛋不满意林辞一直走神,气得拿小爪子拍打林辞的腿。 「抱歉,今天爸爸好像特别想见你的父皇。」林辞抱起蛋蛋,亲了一口蛋蛋的小耳朵。 「晚上爸爸回来陪你玩。」林辞放下蛋蛋,没按耐得住心底的想法,一路跑到赵止筏所在的宫殿前。 林辞站在门口,一时有些退却,最终他坐在门口的栏杆上,晃着腿,望着远处。 「这是谁家的小狗?怎么孤伶伶地坐在这?」 林辞勐然回头,对上赵止筏含笑的眼眸,嘴角不由自主地跟着上杨,「赵安安家的,你要送我回家吗?」 赵止筏佯装思考,突然上前一把将林辞抱起,「不送,我带你回家。」 林辞笑出声,他拍着赵止筏的后背,语气欢快,「那你可得负责一辈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