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她始乱终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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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装迷情] 《爱妃她始乱终弃》作者:孤猪一炙【完结】
文案
【妖妃vs明君】
萧栋对孟蔓儿一见钟情。
虽然她只是礼部孟侍郎的私生女,萧栋力排众议,迎她为贵妃。
从此,孟贵妃宠冠后宫。
萧栋万万想不到,孟贵妃只想借他生个孩子。
甚至事成之后,她跑了。
三月前:
春天到了,百花谷谷主花蔓蔓想生个孩子。
四大长老按照规例,收罗天下好男儿名册,为教主选夫。
可花蔓蔓一个都瞧不上:我孩子的爹,一定得是天下最优秀的。
长老问:何为天下最优秀?
花蔓蔓:花容月貌,品行出众,文武双全。
长老嘆气:这就难办了。有一个人条件符合,可大约看不上您。
花蔓蔓叉腰:绝不可能!谁呀!
长老:大越国国君萧栋。
花蔓蔓化名孟蔓儿,她扒拉着萧栋努力三个月后,终于有孕了。
她乐滋滋跑了。
【男主有皇后,但皇后是合作关系】
内容标籤:爆笑
搜索关键字:主角:花蔓蔓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借他,生完就跑
立意:珍惜眼前人,爱就在身边
第1章 诱他
一早起身,白玲就取出四五件衣裙供孟蔓儿挑选。
孟蔓儿喜欢百花的颜色,所以这些衣裳红黄蓝紫,五颜六色。
「小姐,您想穿哪件?」白玲问。
孟蔓儿侧卧在床榻上,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小衣,轻轻薄薄遮住了她胸口。
她肌肤如雪,五官精美,像是被画笔精描细画出的一般。
这样的美人,又衣衫慵懒,神色妩媚,白玲看了都脸红心跳。她赶紧暼开目光。
孟蔓儿打了个哈欠,伸手撑住脑袋,鸦黑柔顺发瀑布一般洒下床沿。
她抬眼,眼睫如扇,看向白玲:「穿什么穿,要我说,不穿才美呢。」
少女的声音娇娇脆脆,听得人心里痒痒的。白玲哭笑不得:「小姐说笑了,怎么能不穿衣裳呢?」
孟蔓儿嘟着嘴:「男人不是最喜欢女孩子不穿衣裳吗?我穿了衣裳,怎么诱惑他?」
白玲脸色都变了:「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男人好色,可咱也不能这么直接呀!万一他以为您是不矜持怎么办?」
孟蔓儿一双圆眼眨了眨,露出几分疑惑和狡黠:「嗯?我什么时候矜持啦?」
「……小姐!您别开玩笑了!快点挑衣裳吧,方才孟大人派人来说,再过半个时辰,陛下就来了。」
「讨厌,干嘛来得这么早嘛,人家还没睡够呢。罢了,就那件粉紫色的吧,外衫单薄,穿着若隐若现,更勾人呢。」
孟蔓儿咯咯笑起来:「保准萧栋见了我,一见钟情。」
白玲点头:「好,您快起身吧,我为您梳妆。」
孟蔓儿起身,换了衣裳,白玲给她梳发。
「妆容淡一点,萧栋见多了美人,见了天然小野花才会心动。」孟蔓儿交代。
「知道啦。」
白玲格外小心,给孟蔓儿画了一个不着痕迹的清秀妆容。
「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们快去花园。」白玲一看,快到巳时了,赶紧提醒孟蔓儿。
孟蔓儿赶紧起身:「嗯,还没来得及用早饭呢,都怪那个萧栋。讨厌死了!」
萧栋尚未见到孟蔓儿,已经被她骂了一早上。
孟蔓儿快步走到花园。孟府后花园有一莲花池,刚入五月,莲花未开,只有点点粉色花苞。
莲花池边,有一只小木船,孟蔓儿脱下鞋袜,跳入木船,然后躺下。
白玲打开纸伞,盖在孟蔓儿上半身:「小姐,那我这就去了。」
「嗯,你让孟大人把萧栋引过来。」孟蔓儿交代。
白玲点头,匆匆离去。
……
孟府书房。
礼部侍郎孟台正和皇帝萧栋议事。
事毕,萧栋注意到书房中挂了三四幅画,画的都是莲花。
「孟卿爱莲花?」
孟台笑道:「微臣不过是附庸风雅,让陛下见笑了。后花园有一池莲花,臣十分喜欢,闲暇时便以它们入画。」
「这莲花神韵十足,孟卿画功不错。」
「陛下要是有雅兴,可去后花园乘凉赏花。」
萧栋心想今日无事,便点头:「也好。」
于是,孟台领着萧栋去了后花园。
刚走近后花园凉亭,忽然有管家匆匆来报:「大人,不好了,夫人晕倒了!」
孟台一脸惊慌:「什么!」他看向萧栋,欲言又止。
萧栋连忙道:「孟卿且去,朕自己逛逛。」
孟台告罪后匆匆离去。
萧栋走到凉亭内,往池塘那边看去。
一片荷叶碧连天,可惜莲花未开,只有花苞点点嫣红。
萧栋心里惋惜,要是晚几日再来,就能看到一池粉莲了。
就在这时,萧栋忽然闻到了一缕淡淡的香。
香气清幽淡雅,似是莲花。
萧栋惊讶,莲花未开,怎么有花香?
他心中好奇,抬脚往莲花池走入,等靠近莲花池,他才发现池边有一只小木船,木船里躺着一个女子,以纸伞覆身,只露出下半身紫粉色衣裙,以及一双玉一般的雪白巧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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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足,那样洁白玲珑,叫心神微动。
清幽的香气继续飘来,萧栋回神,他目光向上,看到了纸伞上画着一支莲花。
就在这时,船上少女微微轻吟。她翻了个身,遮挡上身的伞跌落入池中,萧栋看到了她的脸。
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生了一张鹅蛋脸,五官娇俏,睡颜天真,却又有几分慵懒妩媚。
她身上的粉紫裳单薄如蝉翼,透出她如雪的肌肤。
萧栋唿吸都慢了几分,生怕惊扰了少女。
不料下一刻,少女睫羽微动,她缓缓睁开眼,与萧栋的视线对上。
少女的目光先是懵懂,而后惊慌:「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看我!」
孟蔓儿冲着萧栋一阵娇骂,语气却惊慌得很。
萧栋一愣,明白这少女大概不知道她的身份。
见她神色害怕瑟缩,萧栋解释:「小姐莫怕,我是孟大人的客人,方才是孟大人邀请我来赏花。」
孟蔓儿瞪大眼盯着萧栋,将信将疑:「我爹请你来的?你没骗我?你不是採花贼吗?」
「……」他生得堂堂正正,一派正气,哪里像採花贼了?
「不是,小姐害怕的话,我这就离开。」萧栋怕吓坏了少女,打算离开。
什么,要走?那怎么行呢!
孟蔓儿急了,赶紧说:「唉,你等等!你,你扶我一下,我上不了岸了。」
这木船距离岸边只有一步之远,要是萧栋自己,直接跳上岸就好。
可对方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少女,确实为难她了。
萧栋不疑有他,冲着孟蔓儿弯腰伸手,孟蔓儿小心翼翼站起来,抓住了萧栋的手。
萧栋正打算微微用力,也不知怎么的,孟蔓儿忽然向侧面倒去,她惊叫一声,紧紧拽着萧栋的手!
萧栋正要用力提起少女,可少女忽然变得很重,拉着萧栋一起滚下水!
孟蔓儿趁机整个人贴在了萧栋身上:「救我,我,我不会水!」
萧栋赶紧搂住孟蔓儿:「小姐别怕,水不深,站起来就好。」
他见孟蔓儿惊慌失措,无法站力,干脆将她抱起。
孟蔓儿的衣衫本就轻薄透明,如今浸了水,便更是如无一物。
萧栋看了一眼,顿时热气上涌,他赶紧移开目光。
萧栋正想把少女放下,可这才发现少女没有穿鞋。
地上有碎石,他不忍心将她直接放在地上。
第2章 鱼儿上钩
萧栋只好抱着孟蔓儿去凉亭,就在这时,孟台与白玲等人匆匆赶来。
见到此景,孟台「哎」一声赶紧转身避开视线,白玲慌忙道:「你,你欺负我家小姐!」
「白玲,这是陛下,不可对陛下无礼!」孟台立即喝止。
萧栋并不在意,只是说:「她落水了,去取衣裳来。」
白玲点头应下,她转身就要跑,又说道:「可是绣楼离这里有点远,奴婢一去一回会不会耽误太久?小姐身子弱,可受不得冻的!」
「那还等什么,白玲你快扶着小姐回去。」
「可小姐晕倒了,我也扶不动啊。」白玲急得都要哭了。
「我抱她回去。」萧栋道。看那侍女的小身板,只怕无法抱得起少女。
只是这小姐衣衫湿透,一路把她抱回去有些不妥当。
侍女白玲身上衣衫单薄,而孟台背过身压根没有要脱外衫的意思。
无奈,萧栋让白玲扶着少女,自己脱了外裳,给孟蔓儿裹上。
然后他对白玲道:「带路。」
「是!」
白玲领路,萧栋抱着孟蔓儿往她的花满楼走去。
萧栋的侍从都在不远处,见萧栋抱着少女走来,纷纷低头。
穿过整个后花园,到了孟府一角落,路边满是各色花草,香气扑鼻。
萧栋有些诧异。繁花锦簇的精美花园他见过不少,可像这般各色花草层层叠叠,茂密无间、让人目不暇接的倒是少。
匆匆一瞥,就看到各色月季,牡丹等花。
等进了花满楼,眼前更是一片花海。一栋两层高的绣楼就隐藏在乎花海深处。
这样的居所,真的是人住的吗?
萧栋忍不住低头去看怀里的少女。少女头髮湿漉漉的,她脸贴在他胸口,脸色透白,美得像仙女,脆弱仿佛随时会死去。
萧栋不自觉蹙紧眉头。
「公子,这边。」
花海中只有一条小路,萧栋跟着白玲走了进去。
绣楼中并无其他侍女,白玲推开门,萧栋走了进去,这木楼之内,墙壁边摆置着不少木架木几,而木几之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瓶,花瓶之上,尽是鲜花。
满眼鲜丽,香气环绕,恍惚间,萧栋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仙境。
「公子,这边。」
白玲领着萧栋绕后一座花架,走入里间,萧栋将少女放下。
见她还在昏迷,萧栋忍不住伸手去探查她的鼻息。
随后,他松了口气。他刚想收回手,不料少女眉心微蹙,轻吟一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萧栋猝不及防,手掌心贴到了少女的唇上。
很凉。
他心中一惊,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
少女因为动作,身上的外衫滑落,又露出了几乎无一物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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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栋立即移开视线。
「蔓儿,蔓儿怎么样了?!」外间,孟台的声音响起,萧栋起身走到外头。
原来,她叫孟蔓儿。
「她没事,不过落水受惊受凉,去请个大夫。」萧栋吩咐。
孟台慌忙跪下:「谢陛下,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今日多谢陛下相助,不然小女小命不保。」
萧栋微微颔首:「孟卿免礼,她是你女儿,朕记得,你家中只有一女,一年前已经出嫁。」
孟台起身,一脸羞愧:「臣有罪。这是臣养在外头的小女儿,从前怕夫人生气,不敢接她回家。两月前,她生母去世,我才将小女儿接回府中。」
萧栋明白了,原来少女是外室所生。
虽说男子三妻四妾是寻常,也有不少达官贵族养外室私生子女。
可萧栋向来不耻此事。
更何况孟台乃礼部侍郎,如此行事,实在不妥。
「原来如此。」萧栋语气平淡,却显然有些不悦。
「是臣的错。」孟台无地自容,躬身认错。
这里是少女闺阁,萧栋不宜久留,便往外走。
孟台急忙跟上。
萧栋的衣裳也湿了,他去客房换了身衣裳,便回了宫。
……
萧栋前脚才走,孟蔓儿后脚就睁开了眼。
那大夫刚想上钱给孟蔓儿把脉,孟蔓儿挥挥手,「我没事了。」
白玲又把大夫请了出去。
等她再进入,孟蔓儿已经自己换了身干净衣裳,她坐在床边,正拿着帕子擦头髮,一脸嫌弃。
白玲赶紧道:「小姐,我已经命人去备水了,等下您就可以沐浴了。」
孟蔓儿点头:「嗯,今日为了鱼儿上钩,我可是做了好大牺牲。」
白玲却担忧:「我看萧栋还挺君子的,眼珠子一直刻意避开往您身上看呢。他不会没看上您吧?」
为了今日,她们可是算准时机,精心布局的。
孟蔓儿扬唇,娇俏一笑:「你呀,就放心吧,鱼儿已经上钩。」
白玲惊喜:「真的吗?小姐怎么知道?」
孟蔓儿满脸得意:「我怎么不知道?我刚才贴在他胸口,听到他心头怦怦跳,我耳朵都震聋了!」
白玲放了心,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来如此,不过陛下面不改色,一本正经,我还以为他对您并无兴趣呢。」
「我怎么可能失手!等着就是了。」
不一会儿,有侍女送来热水,孟蔓儿舒舒服服洗了热水澡。
水中满是花瓣,香甜扑鼻。
孟蔓儿随手拈起一片粉色的花瓣,贴在鼻尖,轻轻嗅着。
香是香,缺还是差了点什么。
她吁了口气:「才出来一个多月,就想家了呢。」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孟蔓儿摸了摸小腹,一脸期待。
就在这时,屏风外面响起了白玲的声音:「小姐,孟夫人来了。」
孟夫人声音恭敬:「恩公,接下来要如何做?」
「静待其变。」
孟夫人吃惊:「静待其变?何不趁热打铁?」
「趁热打铁?怎么说?」孟蔓儿好奇问。
孟夫人脸色顿时兴奋起来:「比如,我去外头散步消息,说孟家二小姐落水被男子给救了。如此一来,你名誉受损。陛下听闻后于心不忍,就会迎您入宫。」
闻言,孟蔓儿疑惑:「名誉?他救了我就没了名誉,为什么呀?」
孟夫人错愕,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白玲只得解释:
「……因为,您衣衫单薄,被他看了。女子的身体,只能夫君看,其他人是不能看的。」
孟蔓儿眨眨眼,低声喃喃:「可这是情势所迫,救人要紧呀。」
孟蔓儿只想着美□□惑萧栋,压根没想到这一层。
「虽说如此,但是这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哪家姑娘不小心被男子看到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嫁给那男子。」
孟蔓儿皱眉:「不必了。这么做反而是像逼着他娶我,他未必情愿。以我的能耐,哪里需要勉强别人?」
第3章 他居然没动心
孟夫人赶紧道:「是是是,是我想岔了,那就按照恩公指示,静待其变。」
孟夫人虽然对孟蔓儿的办法有些怀疑,可这既然是孟蔓儿的意思,她也不便多说。
「要是陛下向孟台问起我的情况,只需说我体弱伤寒,需要静养一段日子。」
孟夫人连忙应下。
……
萧栋回宫第一件事也是沐浴。
他生性务实节俭,不喜奢华。故而沐浴只用清水澡豆。
因为萧栋不喜人贴身伺候,宫人准备好热汤后退下。
萧栋很快脱了衣裳,他正要跳入水中,忽然看到殿中角落的花几上摆着一盆粉色月季。
他脑中忽然想起了今日的一幕。
莲花深处,少女容颜纯真娇俏。就像是花中仙子。
她住所中,也百花环绕。
萧栋不由自主走近花盆,选了一朵刚刚绽放的花,伸手轻轻扯下一片花瓣,放在鼻尖一嗅,真香。
……
萧栋沐浴后,金福进来伺候他更衣,几个小内侍麻利收拾好了一切。
萧栋走至前殿,坐在御案前,正要那起一本奏摺,忽然抬头对一旁的金府到:「殿内单调,多摆几盆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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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福诧异。
当今陛下向来奉行勤俭克己之道,厌恶铺张奢靡,殿内装饰摆设一向简单,今日陛下怎么忽然想多要几盆花?
金福心中诧异,却急忙应下,然后出去安排此事。吩咐徒弟去搬花,金福看到站在殿外的御前侍卫统领方一寒,忍不住问:「你今日随陛下去孟侍郎府,可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
方一寒是个直肠子,正憋了一肚子话没地说,连忙把在孟府发生的事告诉了金福。
金府瞪大眼:「陛下真的下水救了孟二小姐?」
「千真万确!可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了!陛下还一路抱着孟二小姐回了院子!」
金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还去了孟小姐的院子!」
这可不得了啊!
如今宫中只有皇后一人,后宫空虚,难得陛下对女子产生了兴趣。
方一寒点头:「真真的!那院子真香,到处都是花,我眼睛都要看花了。」
「我明白了!」金福一脸恍然,他终于明白陛下为什么要在辰华殿里多摆置花了。
十有八九,和孟二小姐有关。
金福连忙又派人去打听孟二小姐的消息。
……
这日下午,萧栋召见了两位大臣,酉时三刻,萧栋用膳。
只见今日菜色中,多了一道羹汤。
那羹汤是半透明状,里面有白色的糯米小圆子,还有粉色、黄色的小片状物,也不知是什么,只是闻起来很香。
萧栋好奇问:「这是什么?」
金福就等着萧栋这一句,连忙答:「是百花酿,用糯米圆子,七种花的花瓣做成。」
萧栋立即明白了金福的用意,他呵了一声:「金福,你倒是机灵。」
「奴婢不敢,奴婢就是想让陛下高兴。」金福小心翼翼道:「陛下,奴婢只是觉得,这是缘分,也是那姑娘的福气。」
萧栋嘴角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确实是缘分,可这缘分是天意还是人为,就不好说了。」
金福一愣:「陛下的意思今日之事是有人安排……可孟侍郎向来端正老实,怎么会……」
「朕也觉得怪,这不像是孟侍郎做的事。难道真的是意外?可也未免巧合。」
孟侍郎引他去后花园赏花,孟蔓儿正好在花园酣睡,又好巧不巧落入水中。
之前在孟府,萧栋被美色所惑,一时没想明白。
不过他回到宫中洗了个澡就清醒了。
今日之事,实在蹊跷。
竟然有人算计他,萧栋心中不太痛快。
「那陛下打算如何做?」
「等等看。要是这是孟府的算计,要不了多久应当有流言传出,迫朕让孟蔓儿入宫。」
金福领悟:「陛下明英,是这个理。要是这真是个意外,孟府一定会为了女儿的名声,瞒住这件事!」
萧栋点头:「不错。」
他堂堂一国之君,怎可被一个小小女子算计?
「要是此事是一个局,朕便让她自食恶果。」
萧栋放下狠话。
金福连连称赞:「陛下明察秋毫,奴婢佩服!」
随后金福亲眼看着萧栋一口气喝了三碗百花酿。
金福有些疑惑:那么陛下对孟二小姐,到底是几个意思?
……
孟蔓儿三日没出门,因为她要装病。
装了三天病,孟蔓儿闷得差点真病了。
这日孟台下值,回府就来百花楼见孟蔓儿。
「恩公,您要见我?」孟台对孟蔓儿恭恭敬敬道。
「以后就把我当女儿,别露馅了。」孟蔓儿交代。
「是。蔓儿,你找爹有什么事啊?」孟台立即从善如流,看着孟蔓儿一脸慈爱。
他大儿子在外地任职,女儿出嫁了,家里冷冷清清,自从孟蔓儿来后,他觉得整个孟府又活了!
他巴不得多一个宝贝小女儿呢。
孟蔓儿一个鸡皮疙瘩,可为了不露馅,她也只得演戏:「爹,都三天了,陛下没问您什么?」
孟台摇头:「没有。」
「真没有?」孟蔓儿不信,百花谷人人都夸她风华绝代,天下无双,怎么萧栋叫了她不动心?!
这不对劲啊!
孟台点头:「真没有。这三天,我觐见陛下一次,,谈的是公事,陛下没有提到你一个字。」
孟蔓儿不得不信,她失败了。
那萧栋居然真的美色在怀不动心?
可那日,她分明听到了他心跳如雷!
「蔓儿,接下来怎么做?这一击不成,后面就不好安排了。」这个时候在去放出流言蜚语,便是过于刻意了。
「再要他出宫不容易,那可否安排我进宫见他?」孟蔓儿问。
白玲点头:「对呀对呀,我看话本子,皇宫里不是经常有一些赏花宴,品茶宴,只要让我们小姐见了皇帝,自然有办法。」
孟台一脸为难:「这个嘛……有点难。咱们陛下不喜浪费铺张,而皇后娘娘又是冷淡性子,宫中很少有此类宴会。」
「……」孟蔓儿苦了脸。
「蔓儿别急,爹再想想办法。」见孟蔓儿难过,孟台急忙道。
等孟台走了,孟蔓儿颓败地倒在床上,然后在床上打了一个滚。
下一息,孟蔓儿又从床上爬起,她问白玲:「白玲,我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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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玲点头:「当然啦!小姐天姿绝色,没有比你更美的女子了!」白玲张嘴就夸。
孟蔓儿无半点怀疑:「你说得没错,可萧栋怎么没派人接我入宫?」
不入宫,她的大计如何实施?
「……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或许国事繁忙,一时把你忘记也有的。」
「……」
千算万算,孟蔓儿万万没想到,萧栋没有对她一见钟情。
第4章 再遇她
……
连着数日,萧栋每日闲下来都要去御花园逛逛。
这日晚膳后,萧栋又去逛花园。
御花园由无数能工巧匠打理,自然是一步一景无处不美。
可萧栋总觉得,差了一点什么。
花草石山,亭台楼阁,布景精妙,多了几分雕琢,少了几分野趣。
萧栋想起了孟二小姐的院子,一院子的花草,让人无处落脚。
路边有一片粉色的月季花,萧栋的脚步不自觉停下。
这月季的色泽柔美,有些像她。
「陛下,都四五日了,孟府还没半点动静呢。」
见陛下盯着花儿不动,金福立即提醒。
「嗯。」难道真是一个意外?
孟蔓儿并非刻意勾引,而是无心之失?
许是他多心了。
萧栋嘆气,曾经他也是一个直率之人,心思坦荡,从不恶意度人。
可自从当了皇帝,他不由得顾虑越来越多。如今居然怀疑起一个小小少女。
「陛下可有打算?」金福总觉得,陛下对孟二小姐有那么点心思。
萧栋却并未多想:「就当无事发生吧。」
「对了,过几日,朕想去一趟千元寺。」
再过几日,是他生母冥寿,生前母亲常去千元寺上香,今年他想去千元寺为母亲上香。
金福点头:「奴婢这就去安排。」
……
今日孟台回府,一脸喜气洋洋。
孟夫人见了诧异:「怎么这么高兴,可是有喜事?」
孟台笑眯眯道:「这事要成了。今日金总管找到我,悄悄告诉我,陛下两日后要去千元寺。」
闻言孟夫人也是一脸喜色:「那太好了。既然是金总管亲自提示,那自然是陛下的意思,这下蔓儿可算如愿所偿了。」
孟台点头:「虽然我觉得入宫为妃并不是什么好事,可既然恩公对陛下情根深种,想要长伴陛下左右,咱们自然要成全。这回是个机会。」
「郎情妾意,这可是天定姻缘,我这就去告诉蔓儿!」孟夫人迫不及待去找孟蔓儿。
此时孟蔓儿正为她的大计忧愁,她甚至想夜闯皇宫为所欲为,不过被白玲劝阻了。
「小姐,皇宫守卫深严。且我听说陛下少时在长风宗习武,会些拳脚功夫,您去皇宫只怕不但不能得手,还会被当成刺客呢。」
「再说了,这种事,可不是一击就中的呀!」白玲道,「就算你这次得手,可就没有了第二次机会!万一没中怎么办?」
「……」孟蔓儿不得不放弃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孟蔓儿正苦脑着,孟夫人匆匆赶来百花楼,告诉了孟蔓儿这个好消息:
「蔓儿,金总常在陛下左右,金总管之言,就是陛下心中所想。他既然告诉你爹陛下要去千元寺,那就代表陛下想见你!」
闻言,孟蔓儿瞬间抖擞起来,她双目发亮:「真的?这么说,陛下对我有心?」
「自然!这下好了,蔓儿,这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孟蔓儿娇羞一笑:「嗯!」
……
两日后,孟夫人一大早就带着孟蔓儿出了门。
之前金福早就和方一寒说好,要是遇到孟家人,便悄悄将她领到陛下身边。
方一寒心领神会:「明白!」
……
今日萧栋带着几个侍卫随从微服前往千元寺,千元寺占地极大,有许多处殿堂。
今日正殿人多,萧栋便去了一处偏殿上香。
上香后,萧栋去寺中后山一处小院与主持品茶说话。
这可苦了孟夫人,她和孟蔓儿几人找了许久也没见到陛下等人。
「不如分头找?」孟蔓儿建议。
孟夫人无计可施,只得应下。
孟蔓儿、白玲和孟夫人分开后,两人如鱼得水,在寺庙中四处寻找。
不多时,两人就发现后山一处偏院有些异常,门外有人把守。
「小姐,怎么办,陛下在院子里,外头有人,我们也进不去啊!」
孟蔓儿沉思:「翻墙进入?」
「不妥,您可是大家闺秀,翻墙要是被人看到了,多不好。万一陛下问起,您也没发解释啊。」白玲摇头。
孟蔓儿点头:「也是。」
她忽然眼前一亮,从衣袖里巴拉出一只手指粗的小绿蛇,她掰开绿蛇的嘴巴,漏出它两枚小牙:「小绿啊小绿,这下全靠你了!」
小绿瞪大绿眼,蛇身扭摆,似乎很是惊恐!
孟蔓儿才不管那么多呢,她压着小绿的脑袋,狠狠往自己手腕上按压。
白玲看了都哆嗦,也不知是心疼小绿还是心疼孟蔓儿!
小绿两颗牙尖得很,一下就就把孟蔓儿的手扎了两个小洞,还冒出了血丝。
孟蔓儿把小绿收起来,然后作势往地上一趟,整理好衣裙,然后对白玲道:「快去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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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玲回神,连忙往偏院那边跑,一边跑一边慌张哭喊:「救命啊,救命啊!我家小姐被蛇咬了!」
方一寒立即瞧见了白玲,他认识白玲,也记得金福的交代,连忙问:「怎么回事,谁被蛇咬了,是孟二小姐吗?」
白玲抽噎着点头:「是,小姐被蛇咬了,晕倒了,我,我不晓得怎么办了!」
「姑娘莫急,稍等!」
方一寒快步进入,院内与悟道主持说话的萧栋早就听到了动静。
见方一寒过来,萧栋问:「何事?」
「公子,是孟小姐的侍女,她来求救,说是孟小姐被蛇咬了!」
「被蛇咬了?」
萧栋有些惊讶。
她怎么在这儿?
又怎么会被蛇咬了?
不管真假还是先去看看,万一真的有蛇呢!万一蛇有毒呢!
萧栋立即起身,脚步略显慌张。悟心方丈有些诧异,也起身随行。
院门口,白玲抽抽噎噎。
「她在哪?」萧栋问。
「那边!」白玲急忙往外头一指。
「带路。」
白玲带着萧栋几人很快到了不远处的一颗香樟树下。
只见少女一身鹅黄绣花衣裙,正静静躺在地上,她紧闭双眼,眉心蹙紧。
萧栋去看她的唇,她唇色正常。
萧栋松了口气,蹲了下来问:「蛇咬哪儿了?」
「左手手腕。」白玲急忙回答。
萧栋拿起孟蔓儿的左手,轻轻揭开衣袖,果然看到雪白的手腕上有两个很小的洞,流出一点红色的血丝。
看来无毒。
只是既然无毒,伤口又这么小,她怎么昏迷可呢?难道是被吓的?
萧栋正迷惑,一旁的金福大声道:「哎哟,孟小姐太可怜了,怎么好好的被蛇咬了?没准中毒了,得赶紧去找大夫啊!」
「陛下,您看?」
萧栋沉默片刻点头:「嗯。」他伸手正要扶起孟蔓儿,悟道主持正巧也走了过来。
他蹲下来,看了孟蔓儿一会儿呵呵笑:「这姑娘没中毒,也没事。」
「……」白玲急忙道:「怎么没事?我家小姐被蛇咬了,蛇有毒的!」这个老秃驴,怎么忽然出来破坏好事!
要看萧栋就要上钩了!
白玲急得跳脚。
第5章 被蛇咬了
只见悟道主持仔细看了一下孟蔓儿手腕,然后笑呵呵说:「这是小草蛇咬的,无毒。伤口不大,上点药就没事了。」
「你说没事就没事,我家小姐都昏迷了!」白玲慌忙道。
于是悟道大师对萧栋说:「她只是吓到了,萧公子狠狠按一下她的人中。」
萧栋点头,抬手就去压孟蔓儿的人中。
孟蔓儿无奈,只得悠悠转醒。
她慢慢睁开眼,眼底满是惶恐不安,然后看到了萧栋。
孟蔓儿望着萧栋,小鹿一般的眼睛里满是迷茫和害怕,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萧栋微微一怔。
萧栋正要扶起孟蔓儿,一旁的悟道主持又出声了:
「她果然没事。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悟道主持问。
这一问,萧栋也即刻清醒过来。他看着孟蔓儿,眼底有几分疑惑。
不错,她出现在这儿,又被蛇咬,未免太过巧合。
孟蔓儿心里把悟道骂了一顿,她扶着脑袋,声音怯怯:「我,我跟我娘来上香……蛇,蛇咬我!」
白玲赶紧过去把孟蔓儿扶起来,「小姐,没事了,蛇跑了。」
孟蔓儿这才松了口气,她柔若无骨,似乎站不稳,往白玲身上靠。
萧栋道: 「既然无事,小姐赶紧回去歇息吧。」
「……」孟蔓儿无奈,只得轻声道:「……嗯,多谢公子。」
随后,白玲扶着孟蔓儿离开了。
萧栋望着孟蔓儿的身影,沉思不语。
「萧公子应该看出来了吧,这小姑娘是装晕的?」悟道顺着萧栋的目光,脸上露出玩味笑意。
萧栋自然看出来了,不过,她为什么这么做呢?
上次在孟府花园,她是不是也是假装落水呢?
她意图是什么?
……
孟蔓儿走到无人之处,瞬间变了脸。
「可恨,差点就成了!这个老秃驴!坏我好事!」
她原本想着,等萧栋扶她起身的时候,作势倒在他怀里,两人亲密相贴,她就不信萧栋不动心!
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老秃驴,破坏了她的好事!
气死她啦!
孟蔓儿气鼓鼓的,脸都气红了。
「小姐别气,这次不成,咱们还有机会。再说了,原本陛下在千元寺的消息,不就是他自己透露给孟大人的吗?陛下对你一定是有想法的。」
孟蔓儿想想也是:「罢了。先去找娘吧。」
……
孟蔓儿走后,萧栋有些心不在焉。不多时便告辞回宫了。
萧栋命金福进了马车,问:「孟小姐怎么知道我在千元寺?」
金福不敢隐瞒,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奴婢该死。奴婢以为陛下和孟小姐两情相悦,就撮合了这件事,告诉了孟侍郎您今日要来千元寺……」
萧栋微愣,随后语气扬起,又带着一丝丝颤:「两情相悦?朕何时与她两情相悦了?」
金福赶紧又说:「奴婢该死,奴婢以为是孟小姐倾慕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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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栋脸色微缓,唇角微扬,显然心情不错:「你说,孟二小姐倾慕朕?」
金福立即点头:「当然啊!且不说前几日孟府发生的事情,就说今日,孟二小姐得知陛下在千元寺,便赶紧过来……」
「虽然这装晕之事是欺君,可这也正证明了孟二小姐对陛下的一片爱慕之心啊!说到底,她也只是想亲近陛下罢了。」
萧栋微微点头:「你说得有几分道理,她虽然有几分小心机,却也不失可爱灵动。」
如果真是贤淑乖巧的女子,反而无趣了。
金福立即领会:「那陛下如何打算?」
「不急。」
萧栋趣味盎然,他很期待这个小女子,为了接近他,还会玩什么小心机。
他与她可以说是素昧平生,她忽然而来的喜欢,实在奇怪。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那又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荣华富贵?又或是其他?
……
孟蔓儿找到孟夫人,母女两人回府。
孟夫人忍不住问:「如何,你可见到陛下?」
「见到了。只是……他对我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孟蔓儿多少有些失落了。
她还以为今日必然事成,迷倒萧栋呢。哪里晓得萧栋再次坐怀不乱。
「蔓儿不必担心。我和你爹仔细分析过了,既然陛下告诉你千元寺这件事,他必然是对你有意。只是时机还不成熟吧,你耐心等些时日。」
孟蔓儿想想也是,她想要的男人,怎么可能到不了手。
不过萧栋毕竟是国君,又素有明君之誉,有几分清高和矜持才是正常的。
孟蔓儿点头:「嗯。有理,好事多磨,急不来。」
……
又数日后。
孟蔓儿等来等去,还是没等到萧栋接她入宫的旨意。
孟蔓儿又恼又屈:
「我哪里不好,他为什么不接我入宫?」
白玲也无奈:「要不,放弃萧栋?小姐,这几个月我我了解了一下,大越国国都人才济济,要是萧栋实在不上道,不如换一个?」
孟蔓儿摇头:「那怎么行!我都在几位长老面前夸下海口了!」
对于孟蔓儿来说,能不能入宫为妃,已经不仅仅是百花谷百年大计的事,而是事关她自身的荣辱!
否则回去,那些长老一定笑话她!
……
凤羽宫。
皇后坐在书案前画画。
她画的是一处河边之景。河边芦苇丛里,站着一人,隐隐约约,不仔细看都看不到。
宫女小黎走进来换茶。
皇后放下笔,让小黎把画放到一边去晾干。
「娘娘,今日奴婢遇到了金总管,他和我说了一件事,奴婢思来想去,觉得金总管不会无缘无故和我说这些话,所以……」
皇后笑了:「看来金总管是想让你传话。到底是什么事情,他不亲自来跟我说,却偷偷摸摸的要你转达?」
「是关于陛下的。金总管说,前几日陛下去千元寺,遇到了一个姑娘。」
皇后惊讶:「姑娘?什么姑娘,怎么回事?仔细说说。」
……
当日下午宫中派人送来帖子,邀请孟蔓儿明日去宫中参加品茶宴。
孟夫人拿着帖子,一脸喜色:「果然没错,陛下对你有意。自打陛下登基后,宫中鲜少有这些宴会,可如今忽然有了,皇后还特意派人送贴,要你去呢!」
「皇后?」孟蔓儿这才记起。
萧栋在登基后封了一位皇后。
不过这位皇后,不碍她什么。
管他后宫还有谁,和她没什么关系。
「是呀!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后宫琐事自然得由皇后主持。我想。这必然是陛下授意,皇后才派人给你送来请帖。」
「不错,陛下一定是喜欢小姐的!太好啦!」白玲也高兴起来,不枉她和小姐筹划许久!
「恭喜蔓儿,终于得偿所愿!」孟夫人也衷心为孟蔓儿高兴:「陛下喜欢上你,你与他便是两情相悦,有情人终成眷属!」
孟蔓儿挤出一个笑。
当初为了让孟台夫妻帮忙,她说了谎话。说她倾慕陛下,恳求两人帮忙。
而实际上,她对萧栋不甚了解,也根本谈不上喜欢。
第6章 柔弱小白兔
这日下午,孟夫人教了孟蔓儿一些宫中礼仪。之前孟蔓儿入府,孟夫人已经教导过她一些礼仪规矩,所以孟蔓儿学起来不吃力。
第二日,一大早孟夫人就派了妆娘来给孟蔓儿梳妆打扮。
毕竟是入宫见皇后,穿戴要规矩端庄。
「千万记住,对皇后要恭敬有礼,莫要得罪了她。」
孟蔓儿一脸乖巧问:「我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她呢?」
孟夫人神色严肃:「皇后乃后宫之主,你入宫为妃,要是犯错得罪皇后,她可有权利责罚你。」
「……」孟蔓儿委屈了。为了百花谷的百年大计,她真是牺牲好多啊!
见孟蔓儿可怜巴巴的模样,孟夫人又心疼了,她安抚道:「不过你放心,这位皇后虽然性子冷,但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你只要规规矩矩的,她自然不会责罚你。」
孟蔓儿点头。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皇后不为难她,她自然不会去得罪她。
……
下午未时,孟蔓儿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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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在后花园的宁风轩设茶宴,招待十数位官家小姐。
听了领路的宫女介绍,孟蔓儿才知道,原来皇后不只是见她一人。
这宫女是皇后凤羽宫的小黎,今日奉命来给十几位贵女领路去宁风轩。
「有十几位小姐?」
小黎点头,她见孟蔓儿穿着一身粉衣,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忍不住多说几句:「孟小姐别担心,虽然皇后请了十几位小姐进宫品茶,可您是不一样的。」
孟蔓儿好奇:「姐姐,为什么我是不一样呢?」
「我是听金总管说的,皇后安排这次品茶宴,就是想见见你。孟二小姐,恭喜你啦。」
原来,陛下两次偶遇孟蔓儿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皇后得知陛下对孟蔓儿有意,便做了这次安排。
闻言孟蔓儿喜不自禁,她做出一脸娇羞:「姐姐,恭喜我什么呀,我哪里有什么喜。」
「你呀前途不可限量,大概很快就会入宫了!」
虽然宫里头传言,孟二小姐心机深沉,设计了两次与陛下的偶遇,不过今日小黎见了孟蔓儿,觉得那些传言一定是个误会。=【
孟二小姐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哪里有什么心机?
不多时,孟蔓儿就到了宁风轩。
轩内其他十数位小姐都到了,看到孟蔓儿进来,神色各异。
有好奇打量的,也有神色鄙夷的。
这些日子,孟家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孟二小姐,这位孟二小姐脸厚堪比城墙,接二连三接近陛下,极尽勾引之能事,心机之深,手段之刁,叫人望尘莫及!
听说陛下也被孟二小姐蒙蔽,对她产生了兴趣,有意迎她入宫,今日这场茶宴,便是为了孟二小姐。
真是不要脸!
宋大将军的女儿宋如意是个直率人,一个忍不住骂出了声。
孟蔓儿哆嗦一下,抬眼望向宋如意,满眼惶恐。
她脸色微白,身姿柔弱如柳,彷如一阵风就能吹跑。
宋如意张了嘴又闭上,没有再骂下去,她担心自己再骂一句,这个小白兔会假惺惺的哭起来。
届时,她可就百口莫辩了。
于是众人心中唏嘘,嘴里却不敢说什么。
孟蔓儿低头咬唇,模样可怜楚楚。
「孟小姐,您坐这里。」小黎扶着孟蔓儿坐下。
孟蔓儿抬头,冲着小黎感激一笑:「谢谢姐姐。」声音温温柔柔,叫人心里舒服。
恰在这时,皇后来了。
孟蔓儿瞧了一眼皇后,只见她身姿修长,神色清冷,眼神也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孟蔓儿心想,这个皇后怕是不简单。不过没关系,她与皇后本也没有利害相争,她想进宫,不过是为了向萧栋借一样东西。
孟蔓儿偷偷打量皇后,皇后似有所感,也低头看向孟蔓儿。
孟蔓儿赶紧乖巧一笑,向皇后行礼。
皇后微微点头,脸上依旧是没有表情,心中却惊讶不已:原来陛下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子?
柔弱、懵懂;乖巧,可人。
像是一只小白兔。
众人行礼后,皇后赐茶,请众位小姐品鑑。
……
晨华殿内,萧栋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萧栋的吩咐,这几日殿内每日都摆放了七八盆鲜花。
这个时节,月季盛开,今日萧栋的御案上,就摆放了一小盆开着黄花的月季。
萧栋手里拿着奏摺,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了一朵黄花上。
那朵黄花刚刚绽放,外围的花瓣展开,里面层层叠叠的花瓣却在花心收拢,一副含羞待放的可人模样。
萧栋伸手,用手指摸了摸那朵黄花。
一旁的金福心领神会,正巧有内侍上茶,金福上前端茶,放在萧栋手边,「陛下,这是您最爱喝的径山茶……今日皇后在御花园设下品茶宴,品的也是径山茶呢。陛下不去看看?」
萧栋不动声色,声音淡漠,「皇后请人喝茶,与我何干?」
金福继续道:「可陛下如果不去,孟小姐可要伤心了。孟小姐对陛下一片痴心,今日进宫,大概盼着能见见陛下吧?」
萧栋低头沉思,没有接话。
金福又说:「方才我路过御花园,瞧了孟小姐一眼,几日不见,瘦了一圈,也不知是怎么了。」
闻言,萧栋皱眉。
她本就身子单薄不盈一握,又瘦了?那得瘦成啥样了?
她怎么这么轻慢自己的身体。
「那就去看看吧。」
萧栋起身,往御花园走去。
萧栋到宁风轩时,众位小姐面露惊喜。
她们没想到,竟然能见到陛下。
众人起身行礼,萧栋的目光落在了最前面的孟蔓儿身上。
孟蔓儿自然要抓住机会,她微微抬眼,和萧栋目光对上,又迅速低头,神色羞怯。
少女怀春,美得令人心神荡漾。
萧栋心情愉悦:「免礼。坐吧。」
而一旁的冷皇后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两人,目光露出一缕玩味。
第7章 他好看
……
众人坐下,皇后道:「难得陛下也来了,若是光品茶未免单调。不如请诸位小姐献艺,也是一桩雅事。」
能在陛下面前露脸,众位小姐自然求之不得。
宋如意一脸喜气洋洋,她起身到:「臣女愿剑舞一支,为大家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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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少时就习武,他欣赏的女子,一定是英姿飒的。安如意父亲是大将军,学习了些剑法拳脚强身健体。
皇后点头:「那就有劳安小姐了。」
侍女取来剑,安如意当众舞剑。她在剑法中融入一些好看的舞试,舞姿行云流水,剑若银光,人如蝴蝶穿花,美不胜收。
孟蔓儿看得一脸惊讶。
她还以为这些官家小姐只会弹琴画画,没想到居然还有用剑法跳舞的。
这个宋如意,倒是有趣,和她在画本子里看到的娇弱千金不一样。
她还以为官家千金都娇娇弱弱,所以刻意模仿呢。
孟蔓儿看得津津有味,直到宋如意一舞结束,皇后夸赞:
「不愧是大将军的千金,宋小姐这只剑舞别出心裁,真有意思。」
「多谢皇后夸奖。」宋如意激动道,她偷偷看了一眼陛下,可陛下却神色淡淡,似乎并没什么兴趣。
随后,皇后看向孟蔓儿:「孟小姐,听说你心思精巧,不知你可有什么技艺让大家一饱眼福?」
闻言,有人低声忍笑。孟蔓儿是外室生养的,哪里会什么琴棋书画?
皇后说孟蔓儿「心思精巧」,可并不是夸奖她,而是暗示孟蔓儿三番四次勾引陛下,心思不正。
看来,孟蔓儿已经被皇后厌弃,就算入了宫,也没好果子吃了。
众女幸灾乐祸,只等看好戏。
皇后说完,看了一眼萧栋。
萧栋心领神会,正要开口解围,不料孟蔓儿已经站了起来,「娘娘,臣女不才,只会些拙劣的玩意,登不了大雅之堂。」
她神色胆怯,声音微颤,娇弱楚楚,让人见而生怜。
和方才的宋如意,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情!
只见萧栋直直地看着她,也不知在想什么。
皇后笑道:「你不要担心,只管演来,你演得好不好,陛下说了算。」
孟蔓儿轻轻点头:「臣女就斗胆献艺。」
「可需要准备什么?」皇后问。
孟蔓儿摇头:「谢皇后,不需要准备什么。」她走到一旁的一盆茉莉花前,选了一片树叶摘下。
随后,孟蔓儿掏出手帕,仔细擦干净树叶,然后又走回众人中间。
她双手捏着树叶,将树叶放入口中,开始吹奏。
树叶之声欢快清悦,一霎时众人像是身在深山密林,耳边百鸟或远或近,或唱或叫。
冷皇后神色诧异。
这个孟蔓儿,看起来风一吹就能倒,却是有几分本事的。
一曲罢,孟蔓儿低声道:「臣女献丑了。」
皇后鼓掌:「孟小姐太谦虚了,一片小小树叶,能奏出百鸟环绕之感,真叫人大开眼界。」
皇后看向萧栋:「陛下,您说呢?」
萧栋点头:「的确难得。」这个孟蔓儿,每次相见,她都让他出乎意料。
唯一的不足,她身体似乎柔弱了些。
皇后微微一笑:「陛下都夸赞,可见是真不错。那么本宫做主,给孟小姐一个恩赏。孟小姐,你想要什么?」
孟蔓儿喜出望外,机会来得太突然,她一时忘记了掩饰,瞪大眼:「真的吗?我要什么都可以吗?」
她满脸欢喜明媚,不似方才那样柔弱胆怯,皇后只当她太高兴,于是点头:「自然。」
孟蔓儿连忙说:「臣女想入宫为妃!」
「……」
众人沉默。
这些日子,孟蔓儿做的那些事已经传开了。孟蔓儿对皇帝的心思,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想归想,一个闺阁少女谁会把这样的心思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好不要脸!
皇后意外,萧栋诧异。
许久的沉默后,皇后看向萧栋:「陛下,这事臣妾倒不好做主。不过孟小姐对陛下情深一片,叫人感动。」
萧栋面不改色,心里满是疑惑!
她这么迫切的想入宫,究竟是为什么?
萧栋登基数载,后宫只有皇后。
他不纳后妃。
当年父皇后宫不过十几个后妃,都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他母妃就是因为嫉妒吃醋,和别的妃子打架,被先帝冷落,而后发了疯郁郁而亡。
他不想自己将来的妃子和孩子,也经歷这般不堪。
更重要的是,萧栋觉得那些莺莺燕燕没什么意思,也不知女人有什么好。
男女之间,多的是虚情假意,纠缠之间一时欢愉,还不如一杯香酿叫人身心愉悦。
可孟蔓儿有些不同。
自打第一次见了她,他总是想起她。
冥冥之中,她身上似乎有什么特别之处,勾着他的心。
「陛下?」
见皇帝发怔,皇后又提醒了一句。
萧栋不想草率决定。
这个孟蔓儿,为什么这么想入宫为妃,真的是对他情根深种?
还是因为年少懵懂,一时冲动?
萧栋没有点头:「此事,稍后再议。」
说罢,他起身离去。
皇后错愕,她看向金福,神色不解:不是金福转告她,陛下对孟蔓儿动了心吗?
怎么人家小姑娘如此主动,陛下却不肯?!
金福也是一头雾水。
难道,他猜错了?陛下不喜欢孟蔓儿?
……
孟蔓儿成了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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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入宫,可陛下却不要她呢。
陛下走后,有几位小姐一脸嘲讽,不过有皇后在,众人不敢明目张胆奚落孟蔓儿。
只见孟蔓儿呆呆坐着,她低着头,神色落寞,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冷皇后心里嘆气,她向来知道陛下不近女色,却没想到陛下这么心硬。
居然当众拒绝一个对他一往情深的少女,于心何忍啊!
皇帝走了,众人自然没了品茶的心情。
不多时,茶宴结束,皇后起身离去,命人送众小姐出宫。
众女先后离开,小黎也领着孟蔓儿出宫,不过没走多久,小黎却停下脚步,指向另一条路:「孟小姐,请跟我往这边走。」
孟蔓儿惊讶:「出宫不是这条路吗?」
小黎笑着说:「是的,不过皇后娘娘想单独见见您,所以让我领您去风羽宫。」
孟蔓儿双眸微凉:难道是皇后对她不满,想教训她一顿?
不过,她才不怕。
孟蔓儿点头,乖乖巧巧跟着小黎去了凤羽宫。
冷皇后正等着孟蔓儿。
她命宫女退下,殿内只剩下她和孟蔓儿两人。
殿中一侧,纱帐被放下,孟蔓儿不着痕迹往那边看了一眼:里面有人。
冷皇后问:「你为何想入宫?」
孟蔓儿一脸天真无邪,「因为我喜欢陛下呀!」
少女一脸认真,不像是假话。
冷皇后惊讶:「为什么呢?据我所知,你之前一直和母亲住在黔州,三个月前才被孟大人接入京城。你之前压根没见过陛下吧?」
孟蔓儿早有准备,她仰起头,目光崇拜:「虽然我从前从未见过陛下,可我听过陛下很多事!我自小在黔州长大,黔州多山,出行不便,陛下登基后,命官府造桥修路,方便百姓出行。陛下体恤百姓,且文武双全,这样的男子,谁不爱慕呢!而且……」说到这里,孟蔓儿低头,满脸娇羞:「而且……」
「而且什么?」冷皇后好奇问。当今陛下确实是难得得明君。
可好皇帝未必是好夫君。
勤政爱民、体恤百姓能让百姓动心,却不足以让女人动心。
「……而且,陛下那么好看,谁会不喜欢他呢?」
冷皇后呆住。
陛下确实容貌俊美。可他是皇帝,又向来威亚沉肃,很少人特别在意这一点。
纱帐后的萧栋抬手摸摸脸,心中五味陈杂:原来孟蔓儿好他的色。
哼。
第8章 不知羞
冷皇后回神,「蔓儿,今日陛下回绝你,是有其他考虑,你莫要委屈,陛下是担心你年少冲动。你可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进来了想要离开是不可能了。」
孟蔓儿一脸疑惑:「我怎么会想离开呢?陛下那么好!」
「……」冷皇后嘆气:「你呀,还太小。」孟蔓儿才十七八岁,哪里明白入宫为妃对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呢?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陛下自有定夺。」
随后,孟蔓儿又跟着小黎离开了凤羽宫。
……
萧栋从纱帘后走出。
冷皇后看向他:「陛下都听到了吧?」
萧栋点头。
「那么,你会让她进宫吗?」冷皇后好奇问。
萧栋还不能决断。
原来孟蔓儿是喜欢他好看。
可人的皮相,不过是虚浮之物,这种迷恋又能持续多久?
且人的容貌本就会逝去,他的母妃也是如此。
「其实,她既然那么喜欢你,你又对她……」
萧栋皱眉,打断冷皇后:「朕没有。」
「……哦。」冷皇后一脸不信。
萧栋也不多解释,抬脚走掉。
……
今日茶宴,在场官家小姐十数人,十数个女人十数张嘴。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半日功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孟府二小姐当众要求入宫为妃,被陛下一口回绝!
「我要是孟蔓儿,我直接出家当姑子了,还有什么脸活着?」
冯小姐和宋如意同车回家,路上冯小姐忍不住嘲笑起孟蔓儿。她是冯太后的侄女,也是一门心思想入宫。
只可惜,虽然冯太后有心推助,皇帝却压根没这个心思。
宋如意哼了一声:「她是活该,不过也有点可怜。我还以为陛下会同意呢,毕竟她长得挺好看的。」今日陛下没有应下此事,宋如意也很意外。
「她娇柔做作的,被陛下看穿了吧?陛下英明神武,哪里喜欢她这副鬼样子?」冯小姐说。
……
孟蔓儿回了家,心里也是憋闷。
她费尽心思耍尽手段,还没入宫!
不入宫,她怎么接近萧栋,不接近萧栋,她怎么完成计划啊!
白玲匆匆进屋,见孟蔓儿在床榻上打滚,一脸气咻咻的。
白玲虽然没有进宫,但是也能想到孟蔓儿被萧栋当场拒绝,眼下只怕肺都要气炸了。
「小姐,我去厨房端来一碗冰镇绿豆羹,您吃了消消气。」
孟蔓儿爬起来,一头青丝都乱了,她又气又热,脸蛋红扑扑的,又可爱又好笑。
「我不吃!吃了我也消不了气。」
孟蔓儿皱眉:「这个萧栋,到底是没心还是瞎眼睛?他为什么不让我进宫?」
白玲也不知道:「实在不行,要不我们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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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快两个月,白玲都想家了。
京都真热,这才五月,就这么热了。等到了六七月,还不得热死人啊!
「……可我就这么灰熘熘回去,长老们和各位姐姐一定会笑话我的。」
「陛下没长眼,要不我们换个人?我这几日听说,今科探花上官池是个难得的美男子,还文武双全……要不,试试?」
孟蔓儿陷入沉思:「先看看再说。」
萧栋的容貌,她是满意的。
而几次接触下来,她感觉萧栋的确算得上个君子,品行端正。
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她。
……
翌日,孟蔓儿的姐姐,孟云霜回府了。
之前孟蔓儿刚入府的时候,孟云霜回来过见过孟蔓儿一次。不过那次孟夫人劝着,孟云霜虽然心中不满,却还是认了这个妹妹。
今日宫中的事情传开,孟云霜是又羞又气。
父亲孟台是礼部侍郎,家门清正,她自幼读书学礼,一言一行都谨慎小心,生怕给家族蒙羞。
而孟蔓儿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妹妹,让他们孟服丢尽了脸。
孟云霜闯入百花楼,白玲没拦住。
孟蔓儿正躺在软塌上,懒洋洋的肯果子,见孟云霜闯进来,她懒洋洋问:「姐姐你回来啦?」」
见孟蔓儿这个姿态,孟云霜怒火中烧:「孟蔓儿,你看你这个样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你像话吗?」
孟蔓儿愣了一下,然后坐直身体,「这样可以了吗?姐姐?」
「你少应付我。要不是看在我娘的面上,我怎么会认你这个妹妹?你既然入了我孟府,就是孟府的女儿,你的一言一行,就都代表孟府。你今日入宫所为,实在太丢孟府的脸了。」
孟蔓儿不解:「姐姐,这话怎么说,我哪里给孟府丢脸了?」
她这样的大美人给孟府做二小姐,应该是给孟府增光才是。
「你,你还问我,你今日在宫宴说的那些话,都传遍了。如今全京城都在笑话孟府呢。」孟云霜气得跺脚。
笑话?
是因为今日宫宴,她被萧栋拒绝了吗?
是有点丢脸,可也不至于让孟府成为笑话吧?
孟蔓儿正迷惑,孟夫人匆匆赶来,拉着孟云霜就往外走:「云霜,你妹妹今日已经伤心透了,你别再伤她的心了,你少说两句。」
「她哪儿伤心了?」孟云霜立即反驳:「我刚才看到她躺着香瓜,不知多惬意呢。」
孟夫人一时无语。
孟蔓儿赶紧解释:「姐姐你有所不知,我难过的时候,就喜欢吃东西,越是难过越喜欢吃。」
「行啦行啦,让你妹妹安静一会儿,你跟娘走。」孟夫人拉走了孟云霜。
白玲嘆气:「小姐,孟大小姐好像很讨厌你。」
孟蔓儿并不气恼:「她讨厌我正常的。谁愿意平白无故多一个惹事的妹妹。不用在意她。」
……
这日孟蔓儿和白玲出门游玩。京都热闹繁华,和黔州深山天壤之别。
孟蔓儿是恨不得天天出来玩,可惜她扮演的是柔弱小姐,隔三差五要装病,不能经常出门。
她最爱和景街上的樱桃饼。今日一出门,孟蔓儿和白玲就直奔樱桃饼。
很快,两人一人抱着一个樱桃饼,边走边吃。
不多时,白玲发现路边一处茶楼挤满了人,十分热闹。
这处茶楼孟蔓儿和白玲之前来过几次,却从未见过如此热闹。
白玲跑去打听,原来是今科探花上官池今日在茶楼内,掌柜请他题字,众人正在看热闹。
白玲立即对孟蔓儿道:「小姐,我们也去看看。都说上官大人好看。我们还没看过呢。」
要是小姐看上上官池,事情就简单多了。
孟蔓儿点头:「也好。」话本子上说,探花都是美男子,她去看看到底美不美。
白玲给了茶博士一块银子,茶博士领着孟蔓儿和白玲挤了进入,找了个空处多放了张小几给两人坐。
只见茶馆中央被腾出来,布置了一张书案,有一青衫男子站在书案后,正提笔写字。
此刻他已经写好了字,茶馆掌柜满脸喜色,命人向众人展开。
得到新科探花一幅字,这茶馆名气就多了三分。
茶馆客人纷纷看字,异口同声说「好。」
唯有孟蔓儿不看字,只盯着上官池的脸看。
确实是个美男子,面如冠玉,清俊端方,举止优雅从容,风度翩翩。
可与萧栋比,差了点什么。
可差了点什么,孟蔓儿一时想不明白,只好盯着上官池使劲儿瞧。
……
茶馆二楼茶室内,萧栋坐在窗边,低头盯着孟蔓儿。
此刻茶馆嘈杂,孟蔓儿一心一意看上官池,压根没注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萧栋面色不快。
孟蔓儿说喜欢他,因为他好看。
这才两天功夫,她又盯着上官池看。
上官池乃新科探花,是京城中人人皆知的美男子。
孟蔓儿还真是……不知羞。
第9章 许你入宫
萧栋眉心蹙紧。
她说喜欢他,果然是一时色起!
方一寒很快发现了萧栋的异样,他顺着萧栋的视线,一眼就看到了楼下角落处的孟蔓儿。
方一寒低声道:「公子,楼下人多嘈杂,孟小姐身体弱,要不卑职去把她请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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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栋冷笑:「那里视野好,她乐意着呢。」
……
今日茶馆客人多,鱼混杂。
孟蔓儿姿容出众,又娇滴滴软柔柔的,坐在那里就像个误入人间的小仙女。
任谁看了,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自持守礼的,非礼勿视不敢多看。
心思不纯的,偷偷摸摸看。
更有胆子大的,竟直接在旁边坐下。
「小姐,今日人多,小生与你拼一桌吧?」男子盯着孟蔓儿,目光猥琐。
孟蔓儿皱眉,她正看上官池呢,这哪里来的癞青蛙!
她心里恼火,正要一拳头打出去,忽然看到一个熟人。
那人她记得……好像是萧栋身边的侍卫。
孟蔓儿赶紧收起拳头,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不,不必了。」
「今日人多,就你这桌还有空位,挤一挤正好。」男子不肯离去。
此时,方一寒走到孟蔓儿跟前:「孟小姐,我家公子在楼上,请您过去一叙。」
孟蔓儿心里狂喜。
没想到今日出门,居然能遇到萧栋。
她点头,然后白玲扶着她,跟着方一寒上了楼。
孟蔓儿进了茶室,方一寒却只站在门口,白玲眼珠一转心领神会,没有进入。
孟蔓儿走进去,只见萧栋坐在窗边,正抬头看向她,目光沉静,令人心安。
他容貌俊朗,剑眉星目,像是深山中的百年巨树,沉稳坚毅,屹立不倒。
他周身气度,和文雅的上官池截然不同。
孟蔓儿忽然想绕上去。就像藤蔓缠绕大树那样,不分不离。
孟蔓儿望着萧栋,上前两步,又停住脚步,低头咬春,眼泪一下就冒了出来。
萧栋一愣。
他最烦女人哭。
可此刻他不觉得烦,只剩怜惜,她刚才一定是吓坏了。
「别哭,没事了。」萧栋安慰。
孟蔓儿抽抽噎噎,「陛下,刚才我都快怕死了。」
那又软又柔的嗓音,叫人心头微颤。
只是,他还是有一点不痛快。
「怕?我怎么不觉得你怕,你看着上官池都看得走神了,哪里晓得怕?」
「!」
孟蔓儿震惊,原来方才她在楼下的一举一动,都被萧栋瞧见了!
他阴阳怪气的,难道是因为她多看了几眼上官池,他不痛快了?
这就是所谓的嫉妒吧?
孟蔓儿懂了!
孟蔓儿眨眨眼,眼中还有泪光:「陛下,我只是觉得上官大人的鼻子和您有几分相似,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萧栋诧异,竟是因为这些?
上官池的鼻子和他像吗?
萧栋忽然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他轻咳一声,问:「你想见我?」
孟蔓儿点头,她望着萧栋,眼泪汪汪。
「你怎么又哭了?」萧栋皱眉。
她太柔弱了,动不动就哭,他与她说话,都怕声音大了吓到她。
「陛下,您是不是讨厌蔓儿?」孟蔓儿问。
萧栋摇头:「我没有讨厌你。」
他初见孟蔓儿,便觉得她格外不同。
纯真妩媚,柔弱娇美。
即便猜到荷花池偶遇是一个局,他也不觉得厌恶。
千元寺再遇,她被蛇咬,又假装昏迷,萧栋更觉得她有几分趣。
前些日她入宫,说要做他妃子,萧栋心里却拿不定主意。
孟蔓儿说他好看,说喜欢他。他怕她是一时冲动。
「陛下既然不讨厌我,为什么不要我进宫?」孟蔓儿咬着唇,委屈又可怜。
「你真想进宫?」
「是,蔓儿喜欢陛下。以前在黔州,蔓儿听说了陛下的事迹,十分崇拜您,可蔓儿那时是乡野丫头,蔓儿不敢奢望。如今爹把我接回来了,我是孟府的小姐了,所以我才敢喜欢您。」
孟蔓儿说得情真意切。
萧栋有些意外:他实在有点不懂,孟蔓儿为何会那么喜欢他?
就因为听说过他的事迹,还有他这张脸,就对他情根深种吗?
联想起这些日子孟蔓儿的言行,萧栋心中的那个念头又冒了出来:
孟蔓儿如此殷切地想入宫,是否还有其他目的?
可孟蔓儿一举一动,不似作假。
也罢,不管她是喜欢,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目的,她入了宫,自然会显露出来。
既然她口口声声一门心思要入宫为妃,那,他允了就是。
「好,明日我下旨,接你入宫。」
孟蔓儿喜出望外,她走近两步靠近萧栋,「真的吗?」
「自然。」 萧栋微怔,她一靠近,他就闻到了她身上的清香。
像是花香,却不知是什么花。
「陛下,您太好了!」孟蔓儿高兴得要起飞了!
只要她进了宫,何愁大计不成!只要她做成了这件事,长老们和姐姐们都要对她刮目相看啦!
孟蔓儿抬头望着萧栋,眼底满是欢喜,又忍不住往萧栋身上贴近。
见孟蔓儿靠着他动作亲密,萧栋有些不自在,他微微退后一步,「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孟蔓儿点头:「好!」
萧栋刚走一步,孟蔓儿忽然道:「陛下,我可以牵你的手吗?下面有坏人,蔓儿害怕。」
萧栋想到方才那个唐突之人,他点头,然后伸手握住孟蔓儿手腕,隔着衣袖,牵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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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腕纤细,萧栋不敢多用一份力,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捏碎了。
两人手牵手走出,方一寒瞪大眼。
怎么这会儿功夫,陛下和孟小姐就大手拉小手了?
白玲一脸雀跃:小姐就是小姐,这么快就成了。
萧栋牵着孟蔓儿下楼,上官池连忙过来,恭敬一礼:「萧公子。」
萧栋只微微颔首,便牵着孟蔓儿离开。
上官池目光落在两人的手上,万分震惊。
这个小姑娘是谁?
……
孟蔓儿上了萧栋的马车,她看着萧栋,神色欢喜。
「孟蔓儿,你想要什么位分?」萧栋问。
孟蔓儿一愣:位分?
「那是什么?」
「后宫嫔妃的位份等级。」萧栋解释。
孟蔓儿不懂这些,因为无论是什么位分对她都没任何意义。她满不在乎道:「我不在意这些,蔓儿只要和陛下在一起就行啦。」
萧栋心中越发迷惑。
她竟然连位分都不在意。她真的如此单纯,不求名利吗?
又或者这只是她欲拒还迎?
「你是孟卿之女。后宫也没有其他嫔妃,便封你为孟妃吧。」萧栋道。
她入宫便是妃,已经是破格了。
不过,后宫本就没什么妃子,她是什么都无所谓。
「好呀,谢陛下。」孟蔓儿笑眯眯道。
马车平稳,没有丝毫震动。
一路上,孟蔓儿期期艾艾望着萧栋,萧栋却不为所动。都没有趁机靠近她一分一毫。
孟蔓儿服气了。
还真有柳下惠啊。
她听三长老说,萧栋人品端正,是正人君子,果然不假。
不过,是不是君子过头了呢?
到了孟府,萧栋扶着孟蔓儿下马车。
他没有去碰触孟蔓儿的手,只是隔着袖子扶着她。
孟蔓儿心中生出几分幽怨,嘆了口气。
「怎么了?」萧栋问。
孟蔓儿摇头,「谢陛下关心,我没事,我只是捨不得陛下。」
萧栋神色略有几分不自在。
孟蔓儿对他的感情,过于热烈,叫他心中存疑,也叫他无法应付。
「……过几日你就能入宫了。快回去吧。」
「嗯。」孟蔓儿往孟府大门走去,她一步三回头,任谁都看得出,她对萧栋的依依不捨。
萧栋嘆气。
少女的感情,都这么狂烈的吗?
真叫人有些招架不住。
是他老了吗?
第10章 孟妃
回宫之后,萧栋召见礼部官员,命他们拟定圣旨,册封礼部侍郎孟台之女孟蔓儿为孟妃,五日后入宫。
一入宫便封妃此前从未有先例,有大臣反对,不过萧栋并不理会。
很快,消息便传遍宫内外。
皇后冷琉璃得知此事,有些惊讶。
「我还以为,陛下会犹豫一阵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孟蔓儿入宫了。」
小黎解释:「听说今日陛下出宫体察民情,偏偏就遇到了孟二小姐被人调戏,陛下就出手救了她。」
冷琉璃一脸恍然:「原来是这样。美人落难,英雄救美,自然是水到渠成。」
「陛下一定也喜欢孟二小姐吧吧。从前无论那些大臣怎么催促,陛下从不肯选妃充盈后宫,如今却肯让孟二小姐入宫了。而且直接封她为妃呢。这可是天大的特例,向来没有哪位嫔妃刚入宫便封妃的。」
冷琉璃低头沉思:「陛下绝不是轻易动情之人。他也许对孟二小姐有几分好感,可未必就喜欢上了孟二小姐。」
同样,孟二小姐对陛下的喜欢,也太突然太热烈。
叫人费解。
难道,她是为了富贵荣华?
冷琉璃也看不透。
……
第二日一早,金福便来孟府宣旨,封孟府二小姐孟蔓儿为孟妃,五日后入宫。
孟蔓儿要入宫当皇妃了,孟府上下欢腾不已。
当今圣上像个和尚,登基五六年只有一个皇后,如今孟蔓儿入宫封妃,可见陛下对她的喜爱。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孟蔓儿有如此前途,孟府自然也跟着沾光,故而众人欢喜不已。
除了圣旨,金福还带来许多赏赐,其中有许多衣裳首饰。
有一大箱子衣裳,衣裳颜色鲜亮,绣工精緻,都是孟蔓儿最喜欢的。孟蔓儿抱着衣服乐得在床上打滚。
「这么多衣裳,都是给我的吗?」
虽然孟蔓儿在百花谷的时候,也有很多漂亮衣裳。
可一下子得到这么多衣裳,她高兴坏了。
白玲也很高兴:「小姐,不止衣裳呢,还有几个匣子的首饰,您看。」白玲端来一匣首饰,是一套淡粉珍珠首饰,一看便价值不菲。
「天呀,都是给我的吗?这都是我的了?」孟蔓儿高兴得合不拢嘴。
「是呢。以后您进了宫,肯定还有更多衣裳首饰。」
孟蔓儿抱着首饰感嘆:「原来给皇帝当妃子有这么多好处。」难怪话本子里的女人,个个为了进宫打破头。
「小姐,你可别被这些迷惑了。您忘了几位长老的提醒啦?」白玲急忙说。
小姐入宫是为了百花谷的百年大计,可决不能因为一些衣裳首饰忘记了初衷呀。
孟蔓儿点头:「我当然记得呀。我只是忽然得到了这么多衣裳首饰很高兴,难道你以为我会真想给萧栋当妃子呀。我又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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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端端的白花谷谷主不做,跑去给人当妾,可能吗?
孟蔓儿正高兴着,外头侍女通报:「大小姐来了。」
孟蔓儿赶紧放下首饰匣,想要收整一下,可已经来不及了,孟云霜已经进来了。
只见屋内摆了大大小小的木箱,里头不是衣裳就是首饰,孟云霜一眼扫过,并无半点羡慕之色,她目光落在孟蔓儿身上:「孟蔓儿,难道这就是你入宫的目的?」
原来她是为了荣华富贵,真是丢孟府的脸。
孟蔓儿摇头:「自然不是,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想入宫,是因为我喜欢陛下。」
「喜欢陛下?最好是这样。」孟云霜目光清冷:「虽然爹娘不肯承认,你也不肯承认,可我知道,你不是我爹的女儿。」
孟蔓儿挑眉:「你可别胡说啊。我就是爹的女儿。爹娘都认我,你凭什么不认?」
孟云霜点头,「好,我认。如今我是不认也得认了。你既然是孟家的一份子,以后入了宫,还请你谨言慎行,处处小心。你是孟家的女儿,你犯了大错,我们孟家也会被牵连。孟蔓儿,你荣华富贵,我们孟家不想跟着沾光,只盼着你有点良心,别给我们带来灾祸。」
孟蔓儿皱眉:「这从何说起?我去当皇妃,又不是去当刺客,怎么会给你们带来灾祸?陛下喜欢我,也只会厚待你们,你怕什么?」
孟云霜冷笑:「哼。伴君入虎,你不会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真觉得能长得圣心吧?」
孟蔓儿笑了。
她入宫,的确是为了萧栋,但却不是为了萧栋的心。
所以,她压根不需要长得圣心。
那玩意儿,她也不稀罕。
「你放心吧,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不会给孟家带来麻烦。」
等事情办成,她自然有办法干干净净的离开,不给孟家留下困扰和麻烦。
孟云霜盯着孟蔓儿:「你最好说到做到。」
孟云霜转身要走,孟蔓儿却叫住她:「等等,如今我是孟妃,君臣有别,你见了我就这样?」
孟云霜黑了脸,可无可奈何,只得又回来,对着孟蔓儿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孟蔓儿这才让她走:「行了,以后见了我,都要这样哟。」
孟云霜离开,白玲神色不快:「这个孟云霜几次三番对小姐不客气,真是太过分了。当年要不是我们百花谷,孟家早就……」
「算了,当年的事情她也不清楚。我只想借了孟家之女的身份接近萧栋,孟云霜为孟家担忧也是情有可原,不必管她。过几日我进了宫,快的话一两个月事情就可办成。」孟蔓儿道。
白玲点头:「嗯,陛下今年二十三,正值盛年,问题不大。」
孟蔓儿深以为然,她重重点头:「他一定行。」
……
孟蔓儿五日后入宫,宫中派来礼仪女官教导孟蔓儿宫中礼仪。
孟蔓儿这次入京,就是为了入宫,所以之前孟夫人就亲自教导过她。
不过这几日,孟夫人每日都来和孟蔓儿说话,告诉她宫中的大小事情,就怕孟蔓儿入宫后吃亏。
「孩子,你能如愿以偿入宫,我们都为你高兴。可当皇妃看似风光,实则想得圣人心并不是一件容易事情。咱们陛下是个明君,可当皇帝的女人,自古就难。如今后宫只有一个皇后。你性子随意,进宫千万收敛些,莫要得罪皇后。」
孟蔓儿点头:「这个我知道。」
她自小在深山长大,最喜欢让几位长老给她收罗话本子,宫中险恶,后宫妃子明争暗斗。皇后冷琉璃看似对她和善,也许暗藏祸心。
所以,她会小心冷琉璃,绝不会轻易相信后宫中的任何一个女人。
孟夫人点头:「如今的冯太后,她不是陛下生母,与陛下不睦,就她怕迁怒你。你千万躲着她,别得罪她,能忍就忍。」
孟蔓儿又点头:「这个前两日你就说过了,我晓得。」谁要去惹那些老太婆啊。她入宫只有一件事,粘着萧栋不放!
「帝王的爱,终究不会长久,你入宫之后最紧要的事情,便是赶紧怀孕生子,有了皇子公主,便什么也不怕。即便将来陛下对你没了喜欢,可你是皇子公主的母亲,他也会对你留有几份情。」
「娘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怀孕。」
嘻嘻,她就是进宫干这事的呀。
第11章 入宫
孟夫人握住孟蔓儿的手,满脸担忧:「蔓儿,你虽不是我的女儿,可我和你爹是真把你当女儿看。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啊。」
孟蔓儿点头,「我知道,这几个月,多谢你和爹照顾我。」
将来事成之后脱身,得想个稳妥的法子,不要牵连了孟家才行。
「蔓儿,我们只盼着你好……云霜她不知内情,对你言辞不善,你莫要放在心上。」
「云霜是我的姐姐,我怎么会生她的气?」
……
转眼到了吉日。
这日天还没亮,金福领着仪仗,来孟府接人。
孟蔓儿喜气洋洋,坐着马车进了宫。
入了宫后,她又换坐软轿,被人抬着去了浮香殿。
浮香殿院中,满是花花草草,花香浮动,孟蔓儿见了就喜欢。
只是,她环顾一周,又跑到殿内四处寻找,却没有看到想见之人。
孟蔓儿疑惑:「陛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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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入宫,就是为了接近萧栋。如今她费尽心机入宫了,怎么不见萧栋呢?!
金福赶紧解释:「娘娘,陛下此刻还在辰华殿,陛下说了,下午他忙完,再来见你。」
孟蔓儿惊呆:「他不在这儿?陛下在哪,我去找他。」
不和陛下朝夕相处,如何成事?
金福也傻眼了,这孟妃娘娘是不是有点憨,他赶紧提醒:「娘娘,陛下住辰华殿,您住浮香殿。陛下日理万机,平时有许多事要忙,他若是得空,自然会来看您或是召见您。您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是不能随意去辰华殿的。」
「啊?」
她现在算是萧栋的女人了吧?
怎么女人去找自己的男人也不被允许?
她以前看过许多后宫的话本子,那些娘娘也经常去给皇帝送点心,然后趁机亲热啊!那些皇帝也是来者不拒的!
孟蔓儿迷惑了。
「那,我去给陛下送点心!」孟蔓儿想了想说。
金福差点笑起来,这位孟妃真是猴急啊!
这才入宫第一天,屁股还没坐下呢,就惦记着去给陛下送点心了!
虽然莽了点,可也着实可爱。
难怪陛下会破例让她入宫。
「娘娘,送点心这事不急。咱们陛下勤政爱民,事事以国事为先,不喜被打扰。所以还请娘娘体谅。」金福只得耐心劝解。
陛下生性只爱理政不爱女人。
就连皇后,也极少去辰华殿。
孟蔓儿刚来,什么都不懂,金福真怕她惹恼了陛下。
见金福这么说,孟蔓儿只能作罢。
孟蔓儿是妃位,浮香殿有宫女内侍十数人,其中有一名管事宫女名红锦。
红锦提醒孟蔓儿:「娘娘,您今日第一日入宫,按理应当去拜见太后与皇后。」
孟蔓儿皱眉。
她才不想去,她只想见萧栋。
「按理应该去,那我要是不去呢?」孟蔓儿问。
「……会失了礼数,皇后宽厚不会说什么,太后可能不高兴。」红锦解释。
红锦有些失落。方才初见孟蔓儿,见她容貌娇美,气质灵动,红锦便觉得,这位娘娘必然会得陛下喜爱,大有前途。
可如今见她却不太懂礼数分寸,只怕陛下对她的宠爱,只会昙花一现。
宫中想要长盛不衰,光有美貌没有脑子是万万不行的。
这位孟妃,好像没有太多脑子。
「不高兴啊……」
老太婆不高兴就不高兴呗,反正她没见到萧栋,也正不高兴呢。
「白玲,我头好晕。」孟蔓儿说着便脚步虚浮起来。
白玲急忙扶住孟蔓儿,一脸焦急:「小姐,您快歇歇!今日进宫太辛苦了,您身子弱,都累坏了!」
白玲扶着孟蔓儿坐下,孟蔓儿咬着唇,脸色微白,一副柔弱模样。
「……」红锦吓了一跳:「娘娘。您没事吧?要请御医吗?」
「没大碍,我想歇歇。」孟蔓儿语气虚弱。
红锦点头,赶紧退下。她心中不安。
这孟妃身体弱,能在后宫生存下去吗?
后宫犹如龙潭虎穴,这样娇弱的女子,可活不了几天啊。
……
安顿好孟蔓儿。金福回了辰华殿。
殿内,萧栋正和礼部两位大臣议事,其中就有能蔓儿的爹孟台。
小半个时辰后,卢尚书和孟台才走出辰华殿。
「卢尚书,孟侍郎,今日天热,两位大人慢走。」
金福说着让金宝给两位大人端来两碗冰茶。
两位大人连连道谢,端着茶碗一饮而尽。
差点渴死了啊!
陛下沉心国事,不在意一些繁文缛节。
他经常和大臣们议事,且一说就是一两个时辰。
陛下正值青年,又是习武之人。他身强体健,精力充沛。即便是说两个时辰,不吃不喝依旧是生龙活虎,不显半分疲惫。
可怜了他们这些老大臣,一两个时辰正襟危坐,精神紧绷,又喝不上一口水。人都要没了,全靠一口气撑着!
唉!陛下什么都好,就是勤奋过头了!
「孟侍郎,方才我已经将孟娘娘送去浮香殿安顿。娘娘一切安好。」
孟台感激道:「有劳金总管,多谢了。」
随后,金福入殿回復。
萧栋立即看向他。
金福自然知道陛下想问什么,连忙笑道:「陛下,孟妃已经安顿下来了。」
「她……喜欢浮香殿吗?」萧栋问。
原本浮香殿不叫浮香殿,是萧栋前几日新改的名字,殿内的花草,也是他命人重新布置的。
「哎哟,可喜欢了,娘娘笑得可开心了。还口口声声要来见您,奴婢怕打扰陛下处理国事,便劝住了她。」
萧栋眉微微挑:「她要来见我?」
「是啊!才进浮香殿,没见到您,就说要来给您送点心。孟娘娘心里是一刻都放不下陛下呢。」
萧栋没做声,嘴角却忍不住微弯。
「那,陛下要去看娘娘吗?」
萧栋摇头:「一会朕还要见户部几位大臣。」
大越国西南一带,自今春起天旱少雨。
萧栋担心引发旱灾,命户部提前准备赈灾事宜。
金福便不再打扰,只是悄悄送上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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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心里,果然是国事第一呀!不愧是众臣齐齐夸赞的明君!
金福退到殿外。
他刚打算歇一口气,只见一个内侍匆匆走来。
那内侍金福认识,是浮香殿的内侍管事钱喜。
金福急忙问:「小喜,你怎么来了?可是孟妃有事?」
这个孟妃怎么不听劝呢?说了没事不能打扰陛下,这样适得其反,会惹得陛下不高兴的。
钱喜急忙说:「金总管,是红锦让我来的,孟娘娘有些不适,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请御医。」
「……」
身体不适,真的假的?
刚才他才见过孟妃,她看着气色不错呀!怎么这会儿就不舒服了?
难道是,为了见陛下装的?
不管如何,还是先别告诉陛下,请御医去看看。
「先去请御医。」金福吩咐钱喜。
「是。小的这就去。」
钱喜刚离开,萧栋便推开门走了出来。
金福诧异:「陛下?」
「去浮香殿。」方才金宝的话,萧栋都听到了。
……
浮香殿内。
天气热,虽然屋里有冰盆,可孟蔓儿还是觉得热。
孟蔓儿脱了身上华丽繁琐的服饰,只穿了一身浅碧寝衣。
衣衫轻薄透气,穿着舒服。
孟蔓儿又摘了一头金玉首饰,只在髮髻上簪了两多雪白茉莉。
她躺在软榻上,用银叉叉西瓜吃。
她歪靠在软榻扶手上上,衣衫散开,胸前肩膀露出一片。
见她这模样,白玲有些担心:「小姐,您穿成这样,万一陛下突然来了怎么办?」
青天白日的,这样不太好吧。
孟蔓儿一点不觉得不妥当,反而笑了:「就是要他来才好呢。」
话音未落,孟蔓儿神色一禀:有人进来了。
与此同时,白玲也往外殿那边看去。
果然,下一息门被推开,然后脚步声传来,孟蔓儿刚放下西瓜,萧栋已经快步进来。
殿内清凉,萧栋一进来便精神清爽许多。
等他再看到内殿之景,整个人迷煳了。
第12章 他心如石
只见他的新妃子孟蔓儿正歪坐在软榻上,身上穿了件薄得透明的衣裳,歪歪斜斜的挂在她身上,她雪白的胸口一览无余。
萧栋唿吸一滞。
他急忙站住脚步,扭头对后头道:「出去。」
金福不敢多看一眼,赶紧出去,白玲也退了出去。
孟蔓儿这才慢慢悠悠站了起来,她满脸欢喜,眉眼妩媚:「陛下,您怎么来了?」
她说着要靠近萧栋,萧栋却不着痕迹退开一步,他走到软榻另一侧坐下。
孟蔓儿有点懵。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萧栋在刻意避开她?
之前萧栋对她的这般可以说是他端方守礼,不逾规矩。
如今她已经是他的妃子,他这样是什么意思?
她好歹也是个大美人啊!
孟蔓儿满心疑惑,还有一丝丝委屈。
萧栋却端端正正坐下,目光也不看孟蔓儿,只盯着殿内角落的一盆花。
「我听说,你身体不适?」可现在看来,孟蔓儿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她还换了一身衣裳,舒舒服服吃西瓜。
这女人,还挺会享受啊。
孟蔓儿不慌不忙,开口解释:「陛下,蔓儿怕热。今日入宫,坐马车又坐轿子,里头又闷又热,蔓儿都差点中暑了!」
闻言,萧栋急忙看向她:「那你现在怎么样?」今日的确天热,她身体弱,受不了是正常的,他不该怀疑她。
「陛下来看蔓儿,蔓儿就没事了。」孟蔓儿说着,走到萧栋身边,贴着他坐下。
萧栋神色微僵。
「你……怎么穿这样,现在好歹是白日。」她身上这件外衫,穿了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清透得一览无余。
孟蔓儿又委屈了:「蔓儿怕热呀。再说了,又没有外人进来。难道,陛下不喜欢蔓儿穿这样?」
谈不上不喜欢,只是太不端庄。
「……算了,你想穿就穿吧。」不过一件衣裳,萧栋不想拘束她。
孟蔓儿笑了:「陛下对蔓儿真好,陛下,您吃西瓜吗?」
萧栋还来不及说话,孟蔓儿已经用银叉叉了一块西瓜,往萧栋嘴里送!
萧栋呆住。
除婴孩时期,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餵他吃东西!
他赶紧让开道:「不必你喂,我自己吃。」他有手有脚,不需要别人餵。
孟蔓儿也呆住。
这萧栋是怎么回事?为何如此不解风情?
她看了无数话本子,又跟三长老,海棠姐姐学习许久,男人不就爱这一套吗?
怎么到了萧栋这里都不对劲了?!
「陛下,嫌弃我?」孟蔓儿神色委屈。
萧栋急忙解释:「不是,只是这等小事,我自己做就行。」
然后萧栋自己叉了一块西瓜。
孟蔓儿心中不解: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明君?和普通男子不一样?
罢了,不餵就不喂,她还有别的办法。
「陛下,马上要午时了,我们一起用午膳吧?」
这次萧栋没有回绝。
要吃饭就要见人,萧栋提醒:「你换件衣裳。」
青天白日,穿这样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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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错愕,不过她很快回神。
她笑着:「陛下喜欢蔓儿穿什么样的衣裳?要不您帮我挑?」
萧栋想了想点头,他来挑衣裳正好,免得孟蔓儿又挑了一件薄纱。
于是两人走到衣柜处,萧栋拿了一件湖水绿的外衫,衣衫虽薄,却不透光。
他指着衣裳说:「这件吧。」
孟蔓儿轻轻一笑:「陛下喜欢,蔓儿也喜欢。」
她说罢,抬手将身上那件清透外衫脱了一来,扔在地上。她冲着萧栋笑:「陛下帮我穿衣裳,好吗?」
「……」
萧栋迅速移开目光:「你自己穿。」
「……可是蔓儿没力气,要陛下帮我穿。」孟蔓儿开始撒娇,哼,她就不信萧栋受得了!
不曾想,萧栋心如铁石,不为所动。
他退开一步:「那就让你侍女来伺候。」
说罢,他已经走入外殿,把白玲喊了进来:「你去服侍孟妃更衣。」
白玲赶紧进入内殿,见孟蔓儿没穿外裳,手里拿着一件湖水绿的外衫发呆。
「小姐怎么了?」
白玲接过外衫,帮孟蔓儿穿好衣裳。
「……没什么,等会儿说。」孟蔓儿穿好衣裳走了出去。
很快,饭菜备齐,这一顿饭下来,孟蔓儿觉得索然无味。
她想餵萧栋,可萧栋却不让。
如此一来,她也不好让萧栋餵她。
见鬼了,萧栋留下,还真的只是吃饭?
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啊!
不应该是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餵着餵着就到了床上去了吗?
萧栋认认真真吃饭,不一会儿就吃饱了。
孟蔓儿也气饱了。
只见萧栋起身,对孟蔓儿说:「爱妃今日疲惫,早些休息,朕明日来看你。」
「明日?!」孟蔓儿瞪大眼。
那今晚呢?今晚不是他们的的洞房花烛夜吗?
「嗯。明日得空再来看你,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让人去办。办不了派人去找金福。」萧栋又说。
「……」
孟蔓儿一脸错愕。
直到白玲捏了她一下,她才回神行礼:「谢,谢陛下!」
萧栋点头,抬脚离开。
望着空荡荡的宫殿,孟蔓儿一脸不可思议:「他就这么走了?」
白玲点头,神色同情:「嗯,陛下已经走了。」
「……怎么会这样?」
「听说萧栋沉心国事,不喜女色,看来是真的。」白玲若有所思道。
「……不喜女色?!这,这不对呀。他可是男人啊!」男人有不喜女色的?!
「小姐,也许他与那些普通男人不同,不会被美色所惑,正是如此,几位长老才对他大加赞誉,小姐不就是因为如此,才千里迢迢来找他的吗?」
「是这样没错。可也不能像个和尚呀!」孟蔓儿迷茫:「再说了,我容貌绝世,不是一般的女色啊!」
「小姐别急,这才第一天呢,以后有的是机会。」白玲安慰。
「……好,好吧。」第一天没留住萧栋,孟蔓儿大受打击。
她气得在床上打了一百个滚。
……
萧栋刚回辰华殿,便命人备冷水沐浴。
「今日天太热,我要冷水泡泡。」萧栋对金福说。
金福急忙去安排。
可泡在冷水里,萧栋还是觉得热得很。
今日孟蔓儿的意图,萧栋并非不懂。
他也不是毫不心动。
只是……
他心底有许多顾虑。
第13章 娇气包
……
转眼天快黑了。
冷琉璃用过晚饭,在殿内看书。
小黎进来,行礼禀报:「娘娘,听说今夜陛下没有宿在浮香殿。」
冷琉璃先诧异:「我还以为他有几分喜欢孟蔓儿,难道不是?可既然一点都不喜欢,为什么让孟蔓儿入宫?」
小黎根本不懂,要她说,陛下就是奇奇怪怪。
白瞎了孟妃这样的美人。
冷琉璃沉思片刻笑了:「有趣,准备准备,明日孟蔓儿要是不来拜见我,我便去见她。」
「是。」
……
浮香殿。
虽然晚上萧栋没来,不过孟蔓儿没有再生气。
因为晚上的菜色不错,好几道都是黔州菜,孟蔓儿很喜欢,放开大吃。
她吃得好,心情自然好。
白玲解释:「方才送饭菜的内侍说,这些黔州菜是金总管吩咐给您准备的。我猜,一定是陛下的意思。所以小姐别担心,陛下对您还是有心的。」
孟蔓儿嘆气:「可我来皇宫,想吃的压根不是菜呀!」
白玲忍着笑:「小姐稍安勿躁,好事多磨,您一定能成功的。」
孟蔓儿中午被萧栋气着了,吃的少。晚膳有黔州菜,她几个月没吃黔州菜了,不免多吃了几碗。
她一不留神吃撑了:「走,出去消消食。」
于是红锦和钱喜领路,带着孟蔓儿和白玲去御花园逛逛。
太阳刚落山,天色微暗,不过看得清路。
御花园精雕细琢,看似精美,却缺了灵动。
京都在北方,花草不如南方繁多茂盛,孟蔓儿看着心想:不过如此。
就在这时,孟蔓儿瞧见不远处的树下有一只长毛白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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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猫儿毛髮雪白,长得机灵可爱,孟蔓儿看着喜欢,就对猫儿招手:「喵喵过来!」
猫儿摇了摇尾巴,不肯过来。
白玲见状,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荷包,又从荷包里拿出一枚香丸,递给孟蔓儿:「小姐,给。」
这是用猫咪最喜欢的猫猫草做成的香丸,用这个就可以吸引到猫儿。
孟蔓儿拿着香丸,慢慢走近猫儿,对它挥了挥。
猫儿果然动了心,它摇摇尾巴,朝着孟蔓儿走了两步。
就在这时,有一个内侍跑了过来,飞快抱起猫儿:「大胆,这是太后的猫!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能逗的!」
那内侍气势汹汹,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太后?
「你才大胆,这是孟妃娘娘,你怎可如此无礼?」钱喜道。
那名内侍抱着猫儿,随随便便行了个礼。
显然没把孟蔓儿放在眼里。
孟蔓儿好笑:她还没开始作妖呢,就有人赶着来犯贱了?
正好。这个老妖婆她正想会会呢。
就在这时,冯太后带着数位宫女内侍浩浩荡荡而来。
「哀家方才好像听到什么人说无礼?是说哀家无礼吗?」冯太后语气不善。
这皇宫之中,皇帝对她不甚敬重,皇后不冷不淡,像个棉花球,让她无处着手。
要是新来的孟妃她再拿捏不住,她这个太后就白当了!
抱猫的内侍立即躬身道:「太后,方才孟妃想要捉您的猫儿,奴婢怕猫儿调皮赶紧把猫儿抱起来,孟妃却说奴婢无礼。」
孟蔓儿目瞪口呆。这小内侍,还真是会颠倒是非。不过,想必这也是太后的示意。
「孟妃,你初来乍到,不谨言慎行,却要和我的宫人过不去,你这性子未免太张扬!」冯太后斥责。
白玲神色担忧,这才进宫第一天呢,怎么就开始明争暗斗了!
小姐应付得了吗?
孟蔓儿赶紧认罪:「太后,是臣妾不好,臣妾给您道歉,给这位小公公道歉,小公公,你别生气了。」
抱着猫儿的小内侍呆住。
这是什么路数?这个孟妃竟然给他道歉?
她是真傻子吗?
小内侍,赶紧道:「奴婢不敢!」
冯太后恼火,怒斥:「孟妃,你身为主,怎么能给仆道歉?身为皇妃,你的脸面不仅是你的脸面,也是皇家的脸面!」
孟蔓儿吓得一个哆嗦,战战兢兢道:「太后,您别气,是臣妾不好,那臣妾不道歉了。」
「……」冯太后无语。这孟妃是怎么回事,她是傻子吗?
冯太后气得瞪着孟蔓儿,孟蔓儿低头,咬着唇泪水冒了出来。
她本就身体单薄,如今一副颤颤巍巍的模样,仿佛随时要晕倒一般。
冯太后气得咬牙。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不会演戏啊。
她最看不得孟蔓儿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
「你少给哀家来这一套!你以为你哭就有理了吗?笑话,谁哭谁有理,这个宫里还不乱套了!」
孟蔓儿赶紧擦眼泪:「臣妾,臣妾不敢哭了。」
孟蔓儿忍着泪,模样更悽惨了。
「做作!做给谁看呢?你就可劲哭吧,难不成你还以为自己能把陛下哭来!」
孟蔓儿憋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如此一个美人,哭得梨花带泪,谁看了都心疼。
有巡逻侍卫路过,看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
冯太后太兇了!
孟妃太可怜了。
「你闭嘴!要哭回去哭,堂堂一个皇妃,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孟蔓儿才不怕丢人现眼呢。
冯太后一骂,她哭得更大声了。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把萧栋给哭来了。
萧栋看着这一幕,又无奈又心疼。
她也太爱哭了!
「太后,孟妃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不太懂,你何必如此苛责?」
萧栋神色冷肃,显然不快。
冯太后又气又屈,她才说了孟蔓儿一句,孟蔓儿就当众哭了这么久,她可真不要脸啊!
「哀家不过指点一下她,她自己就哭个没完没了,实在有失礼数。」
孟蔓儿望向萧栋,梨花带泪,柔弱楚楚:「陛下,对不起,蔓儿也不想哭,可我忍不住……」
「没怪你。你想哭就哭吧!」见孟蔓儿眼睛都哭红了,萧栋皱眉,「太后自便,朕送孟妃回去。」
萧栋伸手虚扶孟蔓儿的后腰:「回去吧。」
孟蔓儿点头,可她才走了一步,却身体一晃,「我,我没力气了。」
她哭了这么久,力气哭光了。
萧栋低头看孟蔓儿,一时不知她是真的没力气,还是装的。
只见孟蔓儿双眸满是泪水,正瞅着他,神色哀求。
萧栋嘆气:「你要如何?」
「陛下可以抱蔓儿回去吗?」孟蔓儿小心翼翼问。
「……」
萧栋总觉得,他如果拒绝,孟蔓儿会又哭起来。
他沉默片刻,弯腰将孟蔓儿抱了起来。
在场众人,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冯太后差点把眼珠子瞪了出来。
这不可能,萧栋怎么会喜欢一个没脑子的娇气包呢!
孟蔓儿将脑袋贴在萧栋肩头,偷偷往他耳朵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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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那你哭吧
「……」萧栋身体僵住,他咬着牙低声道:「别闹。」
孟蔓儿赶紧不动了。
萧栋脚步快,不多时就把孟蔓儿抱回了浮香殿。
他把孟蔓儿放在床上,孟蔓儿一脸感激:「谢陛下,陛下对蔓儿真好。」
萧栋却并不迷煳,他问:「你是真的没力气吗?」
孟蔓儿点头:「真的,蔓儿不会骗陛下的,人哭狠了,就会气血不足,然后导致头晕目眩,手脚无力。」
萧栋点头,确实如此。孟蔓儿这点没说谎。
「你既然知道会如此,就少哭些,哭多了对身体不好。」萧栋劝她,自打他认识了孟蔓儿,每次见她她似乎都要哭。
孟蔓儿眨眨眼:「陛下,您这话说得不对。」
萧栋纳闷:「不对?」
孟蔓儿点头:「人因为难过,所以会哭。大哭可以将心中郁结排解,相反忍耐不哭,郁结在心,反而容易憋闷生病。烦闷一点点累积,最终会导致人神志崩溃。所以,哭反而对身体好。」
萧栋僵住。
孟蔓儿这番话,他似曾相识,他听御医说过。
「梅妃这般,皆是因为郁结在心不得排解,心中苦闷一点点积累,最终无法承受而失了神智。」
「陛下,蔓儿说得对吗?」孟蔓儿问。
萧栋回神,他定定看着孟蔓儿。
她眼圈还是红红的,像是只兔子,可她哭过之后,心情显然不错,正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她这么可爱动人,若是发了疯,那多可惜。
萧栋回神,重重点头:「孟妃,你说得对。心里若是苦恼,还是哭出来的好。以后你不高兴就哭吧。」
孟蔓儿笑了起来:「嗯,只要陛下不笑话我。」
萧栋也跟着轻笑:「我怎么会笑话你?你今日累了,又受了惊,早些歇息。」
萧栋说罢要起身,孟蔓儿一惊,伸手拉住萧栋的衣袖:「陛下,这么晚了,您还要走?」
外头天都黑了,他居然不留下?!
「……你需要休息,且我今还有事情要处置。早些睡。」萧栋握住孟蔓儿的手拿开,毫不犹豫起身。
「……」
望着萧栋的背影,孟蔓儿意识到,她又失败了。
……
凤羽殿。
冷琉璃在案前作画。
她画了山水凉亭,凉亭外站着一人。
那人只有背影,小小一点,看不出是谁,看装扮是个男子。
小黎进来,将今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冷琉璃惊讶:「陛下亲自抱着孟妃回浮香殿?」
「是呢,好多人都看到了。娘娘,陛下是真的喜欢孟妃吧?」
冷琉璃笑了笑:「也许吧。不过我猜,他没有留宿浮香殿。」
「您猜对了。陛下将孟妃送了回去,没多久便离开了。」
小黎神□□言又止。
有句话,她想问,又不敢问。
陛下,真的没问题吗?
……
孟蔓儿一夜好眠。
她昨夜得罪了太后,又让萧栋抱她回宫,一夜的功夫,早已传遍宫内外。
这个孟妃说胆大吧,可她像个兔子动不动就哭。
说她胆小吧,她却连太后都敢得罪!还敢当众要陛下抱她回宫。
这番举动,岂不是连皇后都得罪了?
要知道,皇后入宫三年,陛下对皇后冷淡无比,而孟妃一来,就如此缠着陛下,皇后能忍吗?
孟妃入宫第一天,得罪太后和皇后,以后日子不好过了啊。
孟蔓儿昨夜睡得早,今早也起得早。
白玲吩咐红锦一大早带人去御花园摘了许多鲜花来,在殿内布置好。
孟蔓儿一睁眼,便是满眼繁花与芬芳。
「白玲,你准备一下,等会儿用过早膳,我要去拜见皇后。」孟蔓儿穿了一身藕粉衣裳,髮髻上除了几只金钗,还簪了一朵粉色月季。
首饰再美,也比不过鲜花娇艷。
别人怕真花压人,可孟蔓儿却人比花娇,所以她最爱簪花。
白玲诧异:「小姐,您要去拜见皇后?」
「昨日红锦不是说了吗?按照礼数,我入宫后应该先去拜见太后、皇后。昨日我身体不适,今日歇息好了,自然该去了。」
孟蔓儿道。
「那太后呢?您不去拜见她吗?」
孟蔓儿轻笑:「她?我都得罪了她,再去拜见她,岂不是自讨没趣。」
「也是。」
于是早膳后,孟蔓儿去了凤羽宫。
孟蔓儿身体弱,只得坐轿前去,她靠在软轿上,第一次见识了皇宫的面貌。
原来,三长老说的是真的,皇宫富丽堂皇,恢弘庄严。
冷琉璃本打算去浮香殿探望孟蔓儿,没想到孟蔓儿却来了。
冷琉璃有些诧异,她本以为孟蔓儿昨夜被太后一吓,今日都不敢出门了呢。
这孟蔓儿,未必胆小吧?
冷琉璃免了孟蔓儿行大礼,让她坐下说话。
「孟妃,听说你昨日因为太疲惫,身体不舒服,今日可好些了?」
孟蔓儿点头:「多谢娘娘关心,我已经好多了。本应该昨日来拜见娘娘,还请娘娘勿怪。」
「早一日晚一日没什么关系的。不过……你今日可还要去拜见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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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孟蔓儿摇头,神色瑟缩:「臣妾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去拜见太后了。」
冷琉璃惊讶:「你不去?你可知你已经让太后不快,今日你来拜见我,却不去拜见太后,只怕太后会心生不满。」
这个孟蔓儿,莫不是不太聪明?
孟蔓儿低声道:「可我去了,太后也会不高兴的。我不想去惹她不高兴。」
「你既然入了宫,总是避不开太后的啊。」
「我躲着就是了。」孟蔓儿一脸天真。
冷琉璃不可思议,这孟蔓儿是真的天真无知,还是装的?
她竟然以为躲着太后就行了?
她看着孟蔓儿,只见她神色明媚,双眸清透,是少年独有的单纯。
冷琉璃失笑:「那你可得躲好了。最近太明池的莲花开了,太后喜欢去那里赏花纳凉,你小心点避开。」
孟蔓儿笑着点头:「嗯,我知道了,谢娘娘!您真是个大好人!」
管皇后是真好人还是假好人,一顶高帽子送上总是没错的。
冷琉璃忍不住笑了。
孟蔓儿在凤羽宫坐了会儿,离开的时候皇后赏了她许多好东西。绫罗绸缎、珠宝首饰。
回到浮香殿,孟蔓儿数着自己新得的珠宝首饰,心头雀跃。
不管怎么说,这回入宫不亏。
「白玲,我觉得皇后人好像不错。」她昨日没有第一时间去拜见皇后,今日皇后没有为难她,还给她好多礼物。
白玲却不以为然:「小姐,您看了那么多话本子,可不能轻信他人呀。皇宫里的人多是口蜜腹剑,谁也不可信,也许皇后对你好,只是迷惑你呢?」
「当年三长老给先帝做妃子,就被冯太后欺负得很惨。小姐,你可别大意!」
孟蔓儿点头:「有理。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那个老妖婆当年欺负三长老,如今又来欺负我,可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白玲,我交给你一件事。」孟蔓儿拉着白玲说了一通。
孟蔓儿睡了个回笼觉,眼看快到午时,孟蔓儿皱眉:「陛下没来?」
「是啊。小姐,陛下也没说要来啊。」
「可我在等他呢!」孟蔓儿不满,她等了他一上午,他居然不来。
白玲无奈:「小姐,这里是皇宫,陛下来不来随他的心意,和你等不等他没关系。」
「陛下心里不想来,就算后妃望穿秋水,陛下也是不来的。」
「……」她才入宫第二天,就成了盼着帝王垂怜的妃子?!
第15章 孟妃,不急
孟蔓儿不服。
孟蔓儿挑来捡去,选了一身粉色的衣裙,又仔细梳妆,簪了两朵粉白花,娇柔动人。
她带着白玲要出门。
白玲提醒:「小姐,可是昨日金总管提醒过,陛下沉心国事,要是无要紧事,不许后妃去辰华殿。」
孟蔓儿眨眨眼,狡黠一笑:「谁说我要去辰华殿找他啦,我只是出去走走。」
白玲看向外头,快到午时了,现在外头太阳大得很呢!
孟蔓儿不知道辰华殿在哪,于是让红锦带路。
等走到辰华殿附近时,孟蔓儿热了一头汗。
她心里嘆气,当皇帝妃子真不容易。
萧栋不去找她也就算了,她还要主动来靠近他!
早上收到珠宝首饰的欢喜,此时一扫而空。
幸好她做皇妃,只是暂时的。
孟蔓儿热得受不了,跑到附近走廊下避日,红锦问:「娘娘,要奴婢过去和金总管说一声吗?兴许陛下愿意见您呢?」
「不必,我又不是来见她的,我只是出来走走。」
「……」红锦无奈。
谁会在夏日的大中午出来散步?再说了,浮香殿距离辰华殿那么远,就算散步,也不该来这儿啊。
孟妃的心思,是个人都能看透。
……
孟蔓儿一出现,金福就瞧见了。
见孟蔓儿热得跑到一旁走廊下躲着,金福好笑。
这个孟妃,怎么说呢,真是勇气可嘉。
昨日他提醒过她,无事不要来打扰陛下,她却不听劝。
当然了,孟妃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否则她也不可能入宫了。
金福笑了笑,走入殿内。
殿内,萧栋正在看册子。这是钦天监监正刚刚呈过来的,关于西南一带近五十年的旱灾记录。
根据从前的十数次大大小小旱灾前的徵兆,今年西南一带很可能会出现大旱。
金福轻手轻脚走上来,端了杯茶到萧栋手边:
「陛下,天热喝茶。」
萧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见萧栋暂时从政事中分出心思,金福赶紧见缝插针道:「陛下,方才奴婢瞧见孟妃娘娘在外头呢,你说她也真是不爱惜自己,这么热还出来散步。」
萧栋动作一顿:「散步?」
这孟蔓儿哪里是散步,她这是又来作妖了!
这小丫头,真是没一天安分。
「让她进来吧。」萧栋吩咐。
孟蔓儿怕热,外头太阳大,他怕她中暑了。
金福应下,去把孟蔓儿请了进来。
辰华殿内宽敞庄严,孟蔓儿进来后好奇张望。
萧栋看着她,并不打扰。
等她看够了,孟蔓儿才记起来萧栋,她快步走到萧栋身边,笑得欢喜:「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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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时高兴,都不记得行礼,萧栋也不在意:「这么热,你出来散步?」
孟蔓儿有点不好意思:「陛下明明知道,蔓儿是想见陛下。」
「上午事情多,我一会儿还要见大臣,你去后殿歇一会儿。」萧栋本想让孟蔓儿以后不要来辰华殿,只是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
看她笑得开心,他也不忍开口扫兴。
孟蔓儿点头:「嗯!」
孟蔓儿自己进了后殿,绕过屏风,她看到后殿里面好大一张床!
孟蔓儿笑眯了眼睛。
大床好啊!
孟蔓儿脱了鞋,直接跳上床,她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又抖开床上叠放整齐的薄被,裹在自己身上。
幸好殿内有冰,不热。
孟蔓儿抱着被子,使劲儿蹭。
这还不够,她又从随身带的荷包里找出一枚香丸,悄悄放在枕头底下。
这可是她离开百花谷前,海棠姐姐特意送给她的宝贝!
孟蔓儿一脸得意:萧栋,这次准拿下你!
……
小半个时辰后,萧栋回到后殿,他掀来纱帘,便有一股淡淡的暗香袭来。
萧栋不喜薰香,这香味是孟蔓儿带来的。
他往殿内一看,却不见孟蔓儿,再仔细一看,只见床榻边有两只粉色绣鞋。
「……」
她倒是自在,还真歇上了。
萧栋无奈又好笑,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果然看到孟蔓儿正抱着被褥睡得正香!
她脸贴在被褥上,一副乖巧满足的模样,叫人看了就喜欢。
幽幽清香入鼻,萧栋心旌摇曳。
他鬼使神差伸手,轻轻碰触孟蔓儿的脸。
很软。
就在这时,孟蔓儿因为被打扰,翻身仰卧。
她今日穿了一身粉衣,她这一动,衣衫拉扯,露出右肩。
萧栋一愣,然后伸手,想要拉上她的衣衫。
恰在这时,孟蔓儿已经睁开双眼,一双杏眼水润润的,正柔情似水地盯着他。
萧栋不由得心神一动。
趁着萧栋迷煳,孟蔓儿立即伸手抓住萧栋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拉!
按照她的盘算,萧栋猝不及防,便会倒在她身上,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
可事与愿违!
萧栋并没有压在孟蔓儿身上。
他的脸停在她脸一尺之上。
原来,萧栋虽然猝不及防被孟蔓儿拉了下来。却反应极快,用另一只手撑在了孟蔓儿耳侧。
「……」孟蔓儿瞪大眼,与萧栋对视。
她又伸手,想去抱住萧栋的后颈,没想到萧栋更快一步,他抓住她的手,然后慢慢起身。
他盯着她,一脸复杂:「你想做什么?」
「……」
你说呢?
孟蔓儿挤出笑,一脸娇羞:「讨厌,陛下明知故问。」
「……」萧栋无奈:「现在是白日。」
青天白日,她居然敢!
这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她不是像官家千金一般在孟府长大的,但好歹是个姑娘,怎么如此胆大妄为!
孟蔓儿眨眨眼:「白日又怎么了?」
这种事情,难道还分白天晚上?
萧栋不欲和孟蔓儿争辩此事,他放开孟蔓儿,转过身背对她:「起来吧,我已经命人备下午膳。」
「……」
此时的孟蔓儿已经顾不得气恼了。
她满心迷惑:这萧栋究竟是怎么回事?
即便他想做柳下惠,可她是他的妃子,他压根没必要啊!
……
不等孟蔓儿想明白,萧栋已经绕出了屏风,似乎不愿意和她多呆一刻。
孟蔓儿再一次被打击到。
她咬着牙,将香丸收了回来。然后整理好衣衫,穿好鞋袜,走去外殿。
果然,殿外已经备好了午膳。
「坐吧。」萧栋一脸平静,仿佛刚才在内殿什么事都没发生。
孟蔓儿却是个直肠子,她是憋不住了,她一脸委屈:「陛下,你……不喜欢蔓儿吗?」
萧栋嘆气。
他真是怕了这个孟蔓儿,虽然坦率可爱,却叫人难以招架。
萧栋不想回答,可奈何水润润的大眼瞅着他,一副不得答案不罢休的模样。
他只得道:「没有。」
「那刚才……陛下为什么走开?」
「……现在是白日。」萧栋解释。
孟蔓儿恍然大悟:「明白了,要等到晚上!」
「……孟妃,这事不急,你初入宫,与我也并不熟悉,我想我们可以相处一段时日。」
「……」
孟蔓儿迷惑:不熟?
怎么,萧栋这意思,他们还得慢慢相处,互相了解才行。
「蔓儿很了解陛下,蔓儿听说过陛下很多事。」这是真的。
三长老是先帝嫔妃,和她说过萧栋的事情。
而萧栋曾在长风宗习武,她听过大长老提及过他习武之事。
所以对于萧栋,孟蔓儿自认为了如指掌。
「……」萧栋不晓得如何回应。
他向来不喜多话,和女子相处很少。更别说孟蔓儿这样的。
热情似火,直来直往!
第16章 抄《女戒》
不过孟蔓儿话却多得很,她问萧栋:「你想了解我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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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孟府之前是怎么样的?」
萧栋觉得,孟蔓儿太特别了。不像官家千金,也不似小家碧玉。普通百姓根本往不出这样的姑娘。
这一点,孟蔓儿自有准备。
「我从小和我娘一起生活,我们生活在黔州的一个小镇上,以卖香粉,香丸为生。」
「什么镇?」
「寻仙镇。」孟蔓儿答。
「这个名字倒是奇怪。」而且有点耳熟。
「因为传闻那一带有神仙,总有人想找到神仙。」
萧栋点头。
「你还要了解我什么?」孟蔓儿又问。
「……不急。慢慢来。」萧栋如老僧入定一般。
孟蔓儿无可奈何,如此一来,她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成功了。
一顿饭下来,孟蔓儿索然无味。
更可气的是,用过饭,萧栋让金福把她送回浮香殿。
孟蔓儿不肯走:「陛下,外头太阳好大。」
「你坐轿子回去,晒不到太阳。」萧栋说。
「轿子里热!」
「我命人准备冰盆。」
「轿子里闷!」
「可以掀起帘子。」
「……」孟蔓儿一脸幽怨。怎么会这样?这个萧栋到底有什么毛病!
金福忍着笑:「娘娘,您请,奴婢送您回去。」
于是孟蔓儿被赶了出来。
这一整日,萧栋都没去浮香殿看孟蔓儿。
到了晚上,孟蔓儿一脸怨气。
「我居然被冷落了!他居然敢冷落我!」孟蔓儿气得在床上打滚,咬牙切齿骂人。
白玲忍不住说:「小姐,您才进宫两天,而且这两天也见了陛下好几次,这不算冷落吧!」
「这还不叫冷落!」
按照孟蔓儿的想法,她入宫后要和萧栋朝夕相伴才对。可萧栋居然不让她待在辰华殿。
「小姐,其实后宫妃子几个月见陛下一次也不奇怪。所以才有人填词作曲《深宫怨》。您这才哪到哪儿?现在就开始怨,以后怎么办?」
「……」孟蔓儿又惊又怕:「幸好我不是真来当后妃的。」
也不对,她要是真当后妃却被冷落,早就直接跑了。哪里用得着被冷落。
「小姐莫急。之前我也做了些准备,后宫妃子寂寞无聊,可以做些事消遣打发时间。」
「什么事?」
「抄佛经,写字,画画,弹琴。我听红锦说,皇后最爱抄佛经和画画打发时日。」白玲道。
「……」
皇后真惨。
这些事情,她一样都不爱干。
将近子时,萧栋沐浴更衣后歇息。
他刚躺下,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是孟蔓儿的味道。
今日他赶她离开的时候,她气咻咻的。
想到这儿,萧栋笑了起来。
不管孟蔓儿入宫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她的确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姑娘。
……
又一日,日上三竿,萧栋还是没来浮香殿。
孟蔓儿站在殿门口,望穿秋水。
中午下了雨,下午天阴,孟蔓儿故技重施,又想去辰华殿找萧栋。
只是早有人盯她,她还没到辰华殿,就被人拦下。
拦她的人,正是那日抱猫的内侍,太后身边的孙德。
「孟妃,太后请您去一趟安福宫。」
孟蔓儿不想去。
孙德又说:「怎么,孟妃娘娘这是要仗着陛下的喜爱,连太后也不放在眼里了?」
「……」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孟蔓儿大计未成,只得先稳住根基。
不然她还没成事,就被打入冷宫那她可就要被笑死了。
于是孟蔓儿只得乖乖跟着孙德去了安福宫。
……
很快,金宝把这事告诉了金福,金福又告诉了萧栋。
「也不知太后请孟妃娘娘去是为了什么?」
金福给萧栋端来一碗冰西瓜球,萧栋低头看着西瓜球,想起了孟蔓儿。
今日写了几十本奏摺,手有点酸痛。
其实仔细想来,被人餵着吃西瓜也没什么不好。
「太后不是蠢人,她不敢太过分。」孟蔓儿是他新纳的后妃,这几日又对她「宠爱有佳」。
冯太后深谙后宫生存之道。不会在孟蔓儿得宠的时候自讨没趣欺负孟蔓儿。
「也是,只是孟妃娘娘胆子小,叫人怪担忧的。」
萧栋不以为然。
孟蔓儿真的胆小吗?未必吧!
她都敢把他拉上床呢!
哪个姑娘家有她这个胆!
……
萧栋预料不错,冯太后眼下还不敢对付孟蔓儿。
皇帝并非太后亲生,且因为皇帝生母梅妃与冯太后昔年不睦,皇帝和冯太后的关系十分微妙。
孟蔓儿是皇帝亲允入宫,这几日皇帝又对孟蔓儿十分偏爱,所以冯太后只打算敲打敲打孟蔓儿。
免得她恃宠生娇,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孟妃,陛下勤勉国事,也早立下规矩,后妃无事不可随意去辰华殿,昨日你去了辰华殿,今日你又去?难道你不知道这个规矩吗?」
孟蔓儿一脸懵:「太后,臣妾不知。而且昨日臣妾陪陛下用膳,陛下吃得香,让我今日还去,所以臣妾今日才又去。」
冯太后不信:「陛下叫你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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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脸不红心不跳,十分肯定:「是啊!」
「……」这叫冯太后没法接了。
「即便是这样,你也不可如此乱来。陛下是一国之君,当以国事为重。你作为后妃,不说要辅助陛下做个贤妃,至少也不能迷惑君上,荒慢国事。」
孟蔓儿不解:「太后,臣妾只是陪陛下用膳,没做别的。」
她的确是想迷惑萧栋,但是没成功。
孟太后怒:「哀家说话,容不得你插嘴。你初入宫,不懂规矩,成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妖娆惑主,实在不像话!」
「哀家赐你《女戒》,你拿回去抄三遍,三日后给我。」
「……」孟蔓儿呆滞。
抄什么?三遍?
太后身边的姑姑将一本书递给白玲,白玲接过。
「你今日也不必去打扰陛下了,回去抄《女戒》吧。记得三日后送来。孟妃,你若是敢假手于人,欺瞒哀家,可别怪哀家不留情面!」冯太后又道。
「……臣妾不敢。」
「那就最好!」
孟蔓儿捧着一本《女戒》,苦着脸,灰熘熘回了浮香殿。
等孟蔓儿翻来女戒一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
「好个老妖婆,居然给我立规矩!我娘我师父四位长老都管不了我,她脸真大啊!走着瞧吧,她叫我不痛快,我叫她更不痛快。」
孟蔓儿冷笑,握紧拳头!
她降伏不了萧栋,还对不了一个老妖婆吗?!
第17章 捏肩
……
孟蔓儿与冯太后的第二次交峰,很快传遍皇宫。
姜还是老的辣,冯太后称霸后宫多年,出手,一招就让孟蔓儿没了脾气。
「太后让她抄《女戒》?」萧栋失笑。
孟蔓儿表面看似柔弱楚楚,可却是个活泼性子,让她抄《女戒》,确实有些为难。
「是呀。听说孟妃气坏了,气得午膳都没吃。」
萧栋皱眉:「何至于?」
不就是抄书吗?
他幼时读书走神,夫子罚他抄书,一抄就是十遍。
不过三遍《女戒》罢了。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孟妃那性子陛下又不是不知道,那是受不得半点委屈的。」金福解释。
这一说,萧栋就理解了。
可不是么,她一不高兴就要哭,要她抄三遍《女戒》,她自然气得吃不下饭。
她才十七岁,还在长身体,不吃可不行。
「等会我去看看她。」
……
申时,萧栋忙完,便动身去浮香殿。
到了浮香殿,萧栋觉得有些怪。
方才一路走来,都听到知了虫鸣,可进了浮香殿宫门后,却听不到一点虫鸣,四处一片安静。
见萧栋进来,红锦急忙道:「陛下,娘娘在午睡。」
「……」
午睡?都这个时辰了,还在睡?
萧栋今日来浮香殿,是因为孟蔓儿受了委屈,他想来安抚她。
可听说她在午睡,萧栋顿时心里打鼓。
他怕进入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更怕孟蔓儿拉他去床榻。
「既然她还在歇息,朕晚点再来。」萧栋决定还是不进去了。
幸好白玲耳目聪明,她听到有人来,赶紧唤醒了孟蔓儿。
萧栋转身要走,却被人喊住:「陛下!」
他转身去看,只见孟蔓儿一身月白衣裙,正站在门口看他。
见她衣衫齐整,萧栋才放了心。
「陛下,你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看蔓儿一眼?」孟蔓儿撒娇埋怨。
「……咳。朕怕打扰你歇息。」
「怎么会,蔓儿恨不得陛下天天来。」孟蔓儿走出来,眼看她又要牵手,萧栋赶紧自己往里面走。
金福笑而不语,白玲退出殿外。
萧栋在桌边坐下:「听说你今日没用午膳?」
提到这茬,孟蔓儿委屈极了,她点头,直接向萧栋告状:「陛下,太后要我抄女戒,我不服!」
其实只是抄女戒,算不得什么惩罚,可萧栋就是好奇,孟蔓儿会如何辩解。
「……为何不服?」萧栋一本正经问。
「太后说我迷惑您,可我没有嘛!」
要是真的诱惑成功,她心甘情愿抄三遍女戒。
可她什么都没做呀!
萧栋脸色微窘,其实他觉得,冯太后说迷惑,也不错。
「你别往心里去,先吃点东西。」
萧栋让金福重新传膳,他陪着孟蔓儿吃了点。
见萧栋愿意陪她吃饭,孟蔓儿心里欢喜,虽然她几次三番不成功,可萧栋还是挺在意她的。
两人关系亲密不少。
饭后,他对孟蔓儿道:「今日我批了太久奏本,肩膀有些酸,你帮我捏捏。」
萧栋忽然道。
孟蔓儿瞪大眼。
捏肩膀?
怎么捏?
是真捏,还是……
难道说,萧栋忽然就开窍了?!
孟蔓儿欣喜若狂,她忍耐着,轻轻点头:「好,去内殿吧?」
「不必,就在此处。」萧栋怕孟蔓儿又有孟浪之举。
「……」
这里?他这是什么意思,想玩点出格的?
那么,她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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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依陛下。」
孟蔓儿笑着应下。她走到萧栋身后,抬手给他捏肩。
她力气不大,捏起来不痛不痒,萧栋也并不在意,因为他本意并不是让她捏肩。
孟蔓儿捏了几下,便一手扶着萧栋肩膀,一手沿着萧栋得了肩头向下,手指碰触到他的胸膛……
「……」萧栋身体僵住。
大意了。
这个孟蔓儿,真是,真是……
他迅速抬手,握住孟蔓儿不安分的手指。
「你做什么?」萧栋声音绷紧。
「……捏肩啊。」孟蔓儿张嘴胡说八道。
「……孟妃,这里好像不是肩膀吧?」萧栋语气满是忍耐。
「……你叫我捏肩,是真的捏肩?」孟蔓儿惊讶。
「不然呢?」 他是那种龌龊的人吗?
「……可我又不会捏。」孟蔓儿还以为,萧栋让她捏肩只是一个託词……
「可以了。」
萧栋拉开孟蔓儿的手,站起身退开两步,对外头道:「金福,进来。」
「?」
这就结束了?她才捏了几下?孟蔓儿又懵了。
很快,金福推门进来。
「孟妃为朕捏肩,手腕受伤,需要修养几日,你去告诉太后,三遍女戒,缓几日再交。」
「是,奴婢这就去。」金福立即往外走。
「!」
孟蔓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陛下是为了帮我!我还以为……」
萧栋看了一眼孟蔓儿,神色一言难尽:「好好歇息,女戒可以慢慢抄,不急。」
「嗯,陛下对我真好。」孟蔓儿笑了起来,虽然他总是推三阻四不让她碰,不过……
对她却不差。
「至于冯太后,能避则避,避不开也不必怕。」
冯太后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什么,也得他同意。
「嗯,我相信陛下!」
「你歇着吧,朕还有事。」
萧栋说罢,又走了。
「……」
孟蔓儿陷入沉思,今日萧栋维护她,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可,她和萧栋这个进展也太慢了吧!
……
金福去了福安宫,将萧栋的口谕转达给冯太后,冯太后气得变了脸,却无可奈何。
「太后昔怒。孟妃如今正得宠,不如咱们避其锋芒,等来日她恃宠生娇,必会被陛下厌弃。届时根本不需您动手。」
孙德劝道。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皇后吗?宫中多了一个宠妃,皇后真的还坐的住吗?」
冯太后皱眉:「皇后一向对陛下冷冷淡淡……」
「她再冷淡,也忍不了孟妃威胁到她的地位吧?太后别忘记了,她可是冷氏女。」
冯太后点头:「你说得有理,是哀家急躁了,失了分寸。」
「冯小姐年岁看着大了,太后心里难免着急。」
冯太后嘆气:「唉!这个皇帝,怎么就油盐不进呢。初妍端庄贤淑,哪里不如孟蔓儿那个小妖精了!」
……
孟蔓儿手伤了,虽然暂时不用抄女戒了,可也不好带伤去辰华殿找萧栋。
她只能闷在浮香殿发呆。
白玲从殿外进来:「小姐,我已经在宫中四处撒了驱虫的药粉,那些蛇虫鼠蚁也不会靠近浮香殿了。」
「小绿呢,不会伤到它吧?」
「小绿机灵着呢。」
孟蔓儿躺在床上懒懒点头,见不到萧栋,她提不起精神。
白玲见状凑近孟蔓儿:「小姐,刚才我听到宫女聊天,得知了一个消息。」
孟蔓儿果然精神了许多,她立即问:「什么消息?」
第18章 有蛇
一听有趣闻可听,孟蔓儿立即回魂了。
她咕噜一下坐起身来。
「原来太后看您不顺眼。想要教训您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太后的侄女冯小姐早就想进宫了,可陛下一直不肯,冯小姐为了进宫,如今二十了都不肯出嫁。如今小姐您进宫为妃,冯太后心里自然不舒服,所以针对你!」
原来如此。
孟蔓儿呵呵一声:「大家进宫各凭本事,有容貌凭容貌,没容貌凭手段。什么都没有,那就没办法咯!」
「那是,小姐又要容貌又有手段,冯小姐怎么跟您比!」白玲一通马屁吹上。
孟蔓儿美滋滋的:「说得没错。」
「可惜陛下眼神不好,迟迟不留宿浮香殿。」白玲嘆气。
闻言,孟蔓儿又高兴不起来了。
之前她仔细观察了萧栋的眼睛,明亮犀利,看着不像是有眼疾啊!
……
翌日一早,皇后来浮香殿探望孟蔓儿。
这叫孟蔓儿如临大敌。
「皇后?她来做什么?」孟蔓儿不解。
她入宫不久,对皇后脾性不甚了解。皇后冷琉璃是敌是友,孟蔓儿还摸不清。
所以冷琉璃忽然造访,让她有些意外。
「难道是得知您被太后罚了,来看您笑话?话本子里都这样的,后宫嫔妃表面一团和气,背后两面三刀!小姐,咱们得当心。」白玲问。
「有理。三长老也是这么说的,一会儿咱们小心点。」
不过孟蔓儿没想到,冷琉璃压根没有嘲讽她。
「孟妃,听说你手受伤了,我特意找了些药膏送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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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伤了,得好好养着,我已经命御厨房,每日为浮香殿多准备些点心瓜果,你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他们。」
皇后又说。
孟蔓儿错愕,冷琉璃这话里话外,压根没有看她笑话的意思呀。
而且,她觉得皇后不像是说假话。
「谢皇后娘娘。」
「你手受了伤,就别急着抄书,下回我见了太后,会为你解释。」
孟蔓儿忍不住道:「娘娘,您可真是个大好人!」
她一脸真诚感嘆道。
冷琉璃一愣。
她入宫多年,这些年来,她在宫中一言一行,恪守皇后本分。
除此之外,她不多一言,不多一行。心如止水,无波无澜。
有人说她贤良淑德,是个好皇后。
有人说她不为陛下广纳后宫,有失后德。
倒是第一次有人夸她是个大好人。
「孟妃真会说话。」冷琉璃笑了笑。
「我是真这么想的。」孟蔓儿解释,她刚才说的可不是什么奉承话。
冷琉璃点头,微微一笑:「我信你。你好好养着吧,太后那边不必担忧,陛下护着你,太后不会太为难你。」
皇后稍稍坐了片刻就离开了。
孟蔓儿坐在床边,手里把玩着皇后带来的药盒,放入鼻下轻闻。
白玲一脸紧张:「怎么样,有毒吗?是什么毒?」
孟蔓儿摇头:「没有毒。都是活血化瘀的好药。」
孟蔓儿把药给白玲,白玲拿着仔细闻了闻,点头:「真的没有毒。可……怎么和话本子里不一样?」
孟蔓儿歪头:「是不是我们多心了?或许皇后真的是好人。」
白玲神色迷惑:「按理来说,您入宫受宠,必然会威胁到皇后地位。皇后至今无子,您一旦受宠怀孕,她的地位就岌岌可危。后宫嫔妃明争暗斗就是因为如此。并非她们天生好斗,只是皇帝只有一个,未来储君也只有一个,她们不得不争。」
孟蔓儿点头:「这个我明白。」
「所以皇后即便心中存善,不对您使坏,也不可能对您好吧?她完全没有道理对您好?」白玲解释。
「你分析得很对。可我总觉得,她没有坏心思。」
「或许是为了做样子给陛下看?」
「……不太像啊。或许有其他内情吧。」孟蔓儿也想不明白。
……
今日冯妍妍入宫拜见太后。太后在太明池旁的碧波轩与她共用午膳。
「姑母,孟妃实在太嚣张了,她才入宫几天啊,就对姑母如此不敬,以后更是不得了。」
自打得知孟蔓儿入宫起,冯妍妍就一肚子不痛快。
如今又听孟蔓儿受宠,她更是忍无可忍。
冯太后今日倒是淡然:「不急。她这会儿越是得意,就越容易乐极生悲。」
「可她也太嚣张了!您让她抄女戒,她居然敢不抄,还哄得陛下偏袒她!照这么下去,她不得无法无天啊!」
「哀家就是要她无法无天!届时不用哀家动手,自然有人收拾她。陛下不是个沉迷女色的君主,他只是一时新鲜罢了。过了这阵子,他自然不会再娇纵孟妃。」
冯太后这么一说,冯初妍懂了。
「姑母说得对,初妍明白了。」
「你呀,还是年轻了,要沉稳些。放心吧,既然孟妃能入宫,你自然也能。有一就有二,哀家找个机会跟陛下提。」
冯初妍低头娇羞:「初妍都听姑母安排。」
午膳有一道清凉解渴的百合汤,冯初妍起身,亲自为冯太后盛汤。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什么东西从房顶掉了下来,啪嗒一下掉在桌上。
冯太后和冯初妍一愣。
只见那东西好像是一条绿色小蛇,它扭动身体,在桌子上扭了一下又迅速掉下了地面!
「啊!蛇!」
冯初妍吓得惊叫,一抬手将手里的汤扔了出去!正好撒在一旁的顺德身上。
顺德也跟着跳了起来。
冯太后回神,吓得往后仰,眼看她坐不稳要跌到地上,幸好身后宫女扶住了她!
「快来人快来人!有蛇!」
孙德大喊。
手指粗的小绿蛇受了惊,飞不出往一旁窜去。
碧波轩外头有大片花草,小绿蛇钻入草中,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冯太后惊吓过度,晕死过去。
……
听闻此事,萧栋也有些吃惊。
他抬头看了看殿顶:「屋顶掉下一只蛇?」
金福点头:「听说是一条绿色小蛇,应该是就是普通的蛇。」
「碧波轩那地方在太明池边。那处偏僻,周围又种满花草,所以多些蛇虫不足为奇。」
「倒也是。」
不过,蛇虫本该在草木中,怎么爬到了屋顶上?
……
孟蔓儿歪在软榻上吃叉西瓜吃,钱喜绘声绘色描绘着今日在碧波轩发生的事情!
「太后娘娘和冯小姐正在用饭,就在这时,一个东西从天而降,落到了汤碗里!它还在汤碗里游了两圈才爬出来!」
「是什么东西?」白玲瞪大眼问。
「一条蛇!」
钱喜手舞足蹈的笔画着:「哎哟,太吓人了!蛇那东西,光是想着都怕,更何况活生的掉到碗里?」
「太后娘娘当场就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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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问:「后来呢?」
「后来就乱成一团啊,太后娘娘被送回了福安宫,太医也去了。听说冯小姐也吓得够呛。」钱喜解释。
「我是问,后来那条蛇呢?」孟蔓儿又问。
「蛇?这谁还管那条蛇啊!大概自己跑了吧。」钱喜猜测。
孟蔓儿点头。
第19章 绝世奇葩
……
待钱喜出去,孟蔓儿把袖子里的小青蛇拿出来,让它趴在小几上吃西瓜。
小蛇用身体捲起一颗西瓜球,一口一口咬着,格外开心。
孟蔓儿伸出手指,点了点小蛇脑袋:「也不知你同族是功成身退,还是被煮了蛇汤。怎么那么笨,掉到汤里去了?你在我这里可放聪明点,别被人发现了。」
小蛇只顾着拼命咬西瓜。
……
孟蔓儿下午午歇,做了噩梦。
醒来时,她出了一身冷汗,然后哭哭啼啼。
白玲吓坏了,赶紧让红锦去请陛下。
……
辰华殿。
「做了噩梦?」萧栋意外。他知道,孟蔓儿并非胆小之人。
她这又是耍心眼,想他去探望她吧。
萧栋后宫虽然没什么嫔妃,可他少时见识过不少先帝后妃争风吃醋之事。
所以孟蔓儿来这一出,他多少有几分怀疑。
「是的,红锦说,孟妃娘娘午睡前听说了碧波轩的事情,午睡时梦到了蛇,吓坏了。」
「之前,孟妃娘娘不是被蛇咬过吗?她怕蛇也是理所当然呢。」金福又说。
说得也是。
许是他多心了。没准孟蔓儿是怕蛇,真的吓到了。
萧栋不再迟疑,起身前往浮香殿。
萧栋腿长脚快,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浮香殿。
孟蔓儿正躺在床上,脸色微白,一副病病歪歪的模样。
她手里紧紧拽着薄被,看到萧栋进来,眼泪珠子一下子滚了下来。
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叫人看了很难不心疼。
看来,她是真的怕蛇。
萧栋几步走到床边坐下,他还没开口,孟蔓儿已经伸手捉住他的手。
他本能的想抽回手,不料一低头,就看到孟蔓儿正用一对水汪汪的鹿眼看他:
「陛下,您可来了,蔓儿吓死了。」
「只是梦,不要怕。」萧栋安抚,只得让孟蔓儿抓着自己的手。
下一息,孟蔓儿坐了起来,往萧栋怀里扑。萧栋此时要是让开,孟蔓儿会直接滚到床下。
萧栋只得僵着身体让孟蔓儿扑。
谁知孟蔓儿不但扑他,还伸手紧紧抱住他!
不但紧紧抱着他,还拼命将脸往他胸口贴!
萧栋绷紧身体,抬手想推开孟蔓儿,不料孟蔓儿忽然:「呜」的一声,抽噎起来。
「陛下,蔓儿快吓死了!真的好可怕!」
「梦里有好多蛇,它们在地上爬来爬去,还想爬到蔓儿身上来,我吓得拼命跑拼命跑,可那些蛇一直追我!」
孟蔓儿哭得哽咽,上气不接下气,像是随时要晕死过去一样。
见她这样,萧栋不再有怀疑,心生怜惜的同时,又有几分愧疚。
「不怕,只是一个梦。」萧栋安抚。
「可,可梦里的蛇好真啊!它们各种颜色,有绿的,红的,黑的……蛇身上还有花纹……」
「陛下,现在蔓儿都不敢闭眼了,一闭眼蔓儿就看到好多蛇,好多好多。」
孟蔓儿缩在萧栋怀里,瑟瑟发抖。
萧栋也不知怎么安抚,想了半天他道:「一会儿朕命太医院送些驱蛇药来,保准浮香殿内一条蛇也没有。」
「……可蔓儿一闭眼,还是能看到蛇。」孟蔓儿抬头看萧栋,泪眼婆娑:「陛下,蔓儿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她柔弱楚楚,眼底都是泪,萧栋心头一缩,他还未思索,已经不由自主点头:「好。」
孟蔓儿眼中的害怕消散了,她脸上露出欣喜,冲着萧栋灿烂一笑:「真的?」
萧栋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他急忙问:「什么事?」
「蔓儿害怕,不敢闭眼,陛下今天晚上能不能留在这里陪蔓儿?」
「……」
萧栋脸色微僵。
「陛下刚刚答应了蔓儿,一定不会食言的,对不对?」
「……自然。」他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不过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晚点儿再来陪你。」
孟蔓儿不急,她笑着点头:「好,那陛下记得晚点来。」
萧栋点头,起身出去,吩咐金福去太医院去拿点驱虫蛇的药。
「陛下当心,奴婢这就派人去取。不过话说回来,浮香殿草木虽多,却很少见虫蚁呢。」
确实如此。
正值盛夏,外头虫鸣聒噪,可进入浮香殿,却没什么虫声。
……
萧栋回到辰华殿,过了酉时,他开始有些心神不安。
他一国之君,既然说出的话,自然就该做到。
他答应了孟蔓儿,今晚要去浮香殿陪她。
不去就是食言,那是万万不可。
人不可无信,更何况他一国之君,怎么能对一个小女子言而无信?
可去的话,萧栋有几分发憷。
……
金福看出了萧栋的心思。
他伺候萧栋多年,多少知道陛下的一些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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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对后妃慎之又慎,就是怕重蹈覆辙。让梅妃悲剧再度发生。
金福小心翼翼提议:「陛下,今日事业繁忙,要不奴婢去一趟浮香殿,告诉孟妃娘娘说您太忙了,不能去浮香殿了?」
萧栋皱眉,最后目光落到了御案上的书册上。
他眸中一亮,「金福,把这些都搬到浮香殿。」
金福傻眼:「陛下这是要去浮香殿批阅奏摺?」
萧栋点头:「既然朕答应了孟妃不能食言。可国事不能耽误。」
「陛下勤政不怠,真是天下之福!」金福立即夸赞,心里却想:孟妃娘娘机关算尽,还是棋差一招啊!
天色暗了下来,萧栋如约去了浮香殿,同时带了一大箱奏摺。
……
今夜孟蔓儿仔细打扮了一般。
她刚沐浴,头髮还湿漉漉的,身上一袭雪白纱裙,如一朵刚出水的白莲花。
孟蔓儿取出一颗香丸,放在枕头底下,嘴角含笑:今晚大事必成。
就在这时,白玲匆匆进来,神色欣喜:「小姐,陛下来了!」
孟蔓儿起身,走去外殿相迎。
可让孟蔓儿惊诧的是,只见两个小太监搬来一张书案放下,又有两个小太监抬来一只木箱。
接着金福将木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堆堆小册子放在书案上。
孟蔓儿惊呆:「这是什么?」
她可不喜欢读书写字呀!
此时萧栋已经走到了孟蔓儿前面,将她挡住。
她身上只有一袭轻薄雪衣,虽说不怎么透光,可那雪锦布料轻软,她穿在身上曲线毕露。
如此模样,怎么能被外人看到?
几个内侍头也不敢抬,他们动作利落,很快将奏摺及笔墨纸砚摆置好,然后迅速退了出去。
萧栋这才退开两步,解释:「这是奏摺,国务繁忙,不可一日荒废。」
「……」孟蔓儿明白了,她又惊又懵,看着萧栋像是看着一朵绝世奇葩:「陛下来我这里批阅奏摺?」
萧栋心里有点虚,却一脸平静:「同时陪伴孟妃。」
「……」
孟蔓儿心服口服,不愧是明君!
她想当妖妃,萧栋压根不给她机会!
第20章 一夜抄书
「那这些奏摺,陛下要批到何时?」眼下天色已暗,已经快戌时了。
萧栋却摇头:「这不好说。事分轻重缓急,不同的事处置也不同。孟妃不必等我,今日你受了惊,早些歇息。我就在这里,你不必害怕。」
「……」
孟蔓儿眨眨眼,又说:「可是陛下离蔓儿那么远,我看不到陛下,我不敢睡。」
「你别放纱帘,就能看到我了。」萧栋应付如流。
随后,萧栋在案前坐下,打开奏摺,他面色沉肃,低头看奏摺,如老僧入定一般。
「……」
孟蔓儿有些不自信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难道是妆容不对,萧栋不喜欢她这种清汤寡水的妆容?
还是衣裳没穿对?
孟蔓儿低头,一袭雪白衣裳,像是仙女一样,居然有人不喜欢?
孟蔓儿不明白。
许久,萧栋抬头,看到孟蔓儿站在一边发呆,她神色迷茫,也不知在想什么。
萧栋心中生出几分心虚。
「孟妃,你去歇息吧。」
孟蔓儿才不要。
她摇头:「蔓儿不累,蔓儿陪着陛下。」她说着走过去,坐在书案一侧。
书案很长,两个人一点儿不挤,可孟蔓儿却贴着萧栋身边坐。
她刚沐浴过,身上似乎冒着湿漉漉的,带着幽香的水汽,一个劲儿往萧栋鼻子里钻。
萧栋原本就不太平静的心湖,像是被扔进可以一块大石头。
不过他面不改色,仿佛身边坐了一块木头。
「孟妃,你不困?」
「不困,蔓儿陪在陛下身边,精神着呢。」孟蔓儿答道,她望着萧栋,含情脉脉。
萧栋依旧木着脸:「既然如此,你就抄女戒吧,虽说你不必急着把抄好,可今日无事,正好抄一些。」
「?」
花前月下,孤男寡女,千金春宵,萧栋让她抄女戒?!
「……是,陛下。」
抄就抄呗。
现在刚过戌时,她还有一整夜的时间,不急不急。
于是孟蔓儿找出太后给她的女戒,坐在萧栋身边抄。
见孟蔓儿坐在他身边规规矩矩抄书,没有再闹腾,萧栋暗暗吁了口气。
只盼着今夜能平安度过。
可孟蔓儿才不会那么好心呢。
约莫过了两刻,孟蔓儿放下笔,开始撸起自己衣袖。
她身边就一件薄薄的外衫,孟蔓儿撸起衣袖,两只手臂都漏了出来。
雪臂如玉,幽香隐隐。
非礼勿视,萧栋想要收回目光,可脖子却似乎不停指挥。
孟蔓儿还不罢休,伸手去敞开衣襟,她里头就穿了一件雪色小衣,如此一来,她胸口和肩头都漏了出来。
萧栋心有点慌乱,急忙阻止:「孟妃,你做什么?」
孟蔓儿侧头看着萧栋,神色委屈:「陛下,蔓儿怕热,您不热吗?」
热,他当然热,热得脑袋都冒汗了。
萧栋刚想应对,孟蔓儿低唿:「陛下,您都出汗了,蔓儿给您擦擦。」
第28页
「……不」萧栋还没来得及拒绝,孟蔓儿已经掏出手帕,往他额头擦。
手帕上带着她的香气,孟蔓儿越擦,萧栋越热。
要看孟蔓儿就要贴到他身上,萧栋忽然起身,对外头道:「金福,再添两个冰盆来。」
外头金福诧异。
如今虽是盛夏,可现在是晚上,且方才他瞧见浮香殿内已经有个两个冰盆,陛下怎么还觉得热?
金福办事极快,不多时就命人送了两个冰盆进去。
如此一来,殿内不但不热,还有点凉飕飕的。
孟蔓儿衣衫单薄,头髮还没干,被冷气一熏,顿时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她一下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萧栋好心提醒:「孟妃可是觉得冷?」
「……」孟蔓儿刚想否认,一张嘴又打了个喷嚏。
萧栋忍着笑:「看来是真冷……孟妃去加件衣裳吧。」
孟蔓儿自然不愿。她身上这件衣服,可是专门为萧栋准备的!
只是,她心虽如此,却身不由己,又打了个喷嚏。
没办法,孟蔓儿只得去加了一件衣裳。
她虽然想诱惑萧栋,可保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孟蔓儿穿好衣裳,继续抄书。
今夜时辰尚早,她未必没有机会。
只要萧栋在她床榻上睡下,她便有办法制服他。
……
翌日。
天刚蒙蒙亮,萧栋就起身了,今日有朝会,他要去上朝。
一整夜白玲都没睡,她在外面,只觉殿内安安静静,察觉不出什么光景。
也不知小姐昨夜是否得手。
等萧栋离开,白玲迫不及待跑入殿内。
只见床榻内,孟蔓儿正卷着薄被睡得正香。
白玲急忙叫醒她:「小姐,小姐!」
孟蔓儿不为所动,她实在太困了。
白玲又喊了好几声,孟蔓儿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别叫了别叫了,人家还没睡好嘛。」
声音慵懒,睡意朦胧。
「小姐,您别急着睡啊!陛下方才已经走了,昨夜成没成啊!」
听到陛下两个字,孟蔓儿意识回笼:「陛下走了?」
「是啊,刚走!天才亮怎么就走了?辛苦了一晚上……」
白玲目光落在孟蔓儿身上。
孟蔓儿掀开薄被。发现她不仅衣衫齐整,脚上的袜子都在。
她的腰带被萧栋打了死结,很难解开。如今她衣衫腰带完好,可见昨晚无事发生。
「小姐,昨夜……怎么回事?」好不容易陛下留宿,却无事发生?!
「……昨夜陛下要批阅奏摺,我就陪他抄书……」
白玲心里百味陈杂。孤男寡女半夜三更,一个正当妙龄,一个血气方刚。却一个批奏摺一个抄书,说出去都没人信。
「然后呢?」白玲继续问。
「然后?」孟蔓儿眨眨眼:「然后你刚才叫醒了我。」
「……」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无语。
「所以昨晚你们什么也没做?」白玲问。
「……也不是吧,至少陛下把我抱到了床上。」孟蔓儿嘴硬。不肯承认自己输得那么惨:「大概是见我睡着了,陛下不忍心喊我。」
「……也是。」
……
昨日太后被蛇吓到晕倒,皇后当日就去探望。
按理来说,孟蔓儿身为后妃,理当也去探望太后。可昨日孟蔓儿假装噩梦受惊,不曾去探望。
今日再不去,只怕太后又要她抄书了。
她三遍女戒还没抄完呢。
「还是去吧,咱们恐怕还要在皇宫待上一阵子。不能让人抓住尾巴。」孟蔓儿想了想说。
白玲担忧:「太后和您不睦,去了没准又要为难您。」
「去了再说。我现在好歹是宠妃,她不敢为难我。」
白玲没吭声。
宠妃?
算吗?
第21章 不敢去
……
孟蔓儿收拾妥当,正要出门去福安宫,皇后身边的小黎来了。
小黎是来传话的:「孟妃娘娘,皇后娘娘一会儿要去福安宫探望太后,皇后派奴婢来问问,娘娘可要一同去?」
孟蔓儿一听,喜出望外!
皇后可真是及时雨,她与皇后一起去,太后不敢太嚣张,且皇后人美心善,如果太后为难她,没准皇后愿意帮她!
孟蔓儿一口应下:「好呀好呀!」
于是孟蔓儿跟着小黎先去凤羽殿。
冷琉璃正等着孟蔓儿。
她见孟蔓儿一身鹅黄衣裙,头上簪了一朵红月季,提醒:「太后卧病在床,孟妃打扮素净些为好。衣裳没什么,就是这朵红月季,太后或许不会喜欢。」
后宫穿戴什么原本不是大事。可太后这人最爱挑规矩,最近又和孟妃生了龌龊,见了孟妃难免挑刺。
孟蔓儿恍然大悟。连忙让白玲取下红花:「谢皇后提醒。」
「不必客气,走吧。我们去福安宫。」
……
冯太后昨日被蛇吓晕,没多久就醒了。
不过她故意卧床不起,对外宣城自己被吓出了病。
皇后虽然平时冷淡得像是木头,却还有几分礼数,昨日下午就知道来探望。
皇帝只派了金福问了两句。
最可恶的就是孟妃那个狐狸精!
第29页
居然趁机藉口谎称梦到了蛇,把陛下哄得团团转,昨夜还宿在了浮香殿!
真是天生妖女,惯会迷惑人心!
冯小姐一大早就入宫探望太后,此时正给太后餵药。
她眼圈发红。
「初妍,你别难过了,孟妃入宫,陛下宠幸她是迟早的事。你何必为这个难过?」太后劝她。
冯初妍委屈又愤怒:「姑母,其实我不是因为这个难过,只是明明被蛇吓病是您,而孟妃却以做噩梦的藉口诱惑陛下,手段太下作!」
「您病了,她不来探望请安,反而这样诱惑陛下,简直是不知廉耻。」
「妖妃惑主,她得意不了多久!」冯太后冷笑。
就在这时,孙德进来禀报:「皇后和孟妃来请安。」
「她还有脸来!」冯初妍骂了一句。
「让她们进来吧。」
孟蔓儿跟随冷琉璃进殿。
「太后,您好些了吗?」皇后问。
「有初妍这么孝心,昨日陪了我许久,今早宫门才开就入宫伺候哀家,哀家这才好了些。」
冷琉璃淡淡一笑:「冯小姐孝心,叫人倾佩。」
「皇后,哀家这病来得突然,所谓病去如抽丝,一时半会好不了,初妍日日进宫辛苦,哀家留她在宫中住几日。」
孟蔓儿心里冷哼:好个老太婆,罗里吧嗦说了这么多,原来是这个打算。
居然想把冯初妍留在宫中。
冷琉璃神色迟疑:「太后,冯小姐毕竟不是宫中人,住在宫中于理不合。且这件事也该同陛下……」
「什么于理不合?昨日哀家病了,陛下不来,孟妃也不见影子,你倒是来了。可你和哀家话也说不了两句,难得初妍愿意伺候我这个老太婆,你们还不让?」
「……是,全凭太后心意。」冷琉璃只得应下。
见此,冯初妍喜出望外:「只要姑母不嫌弃我,我一定尽心尽力陪伴姑母!」
冯太后满意点头。
皇帝不喜女色,宫中不进新人,更不许女子随便入宫。
冯初妍入宫暂住这事,皇后既然点头了,即便皇帝不满,她自然可以拿皇后顶锅,皇帝也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冯太后神清气爽,不过她可没忘记孟蔓儿。
这个狐狸精,就是个祸害!
「孟妃,听说你昨日也被吓到了?」
「是,昨日听闻太后因蛇受惊,臣妾心中担忧……没想到梦中梦到了蛇。」孟蔓儿回答。
冯太后冷笑:「梦到了蛇?这么巧?」
孟蔓儿一脸惶恐,急忙道:「太后,臣妾不敢撒谎。」
「呵。」
冯太后冷笑,并不信。
不过眼下她要让冯初妍进宫,而孟妃正受宠,暂时便放过孟妃吧。
「太后需要休息,又有冯小姐亲自照顾,臣妾和孟妃在这里反而打扰了太后休息,臣妾告退。」
「行了,你们回去吧。」冯太后摆摆手,要不是为了敲打皇后和孟妃,她才不想看到这两人。一看就生气。
冷琉璃和孟蔓儿退下,两人各自回宫。
……
辰华殿。
「冯初妍暂住福安宫?」萧栋皱眉。
女人多是非多。后宫女人多,必然鸡飞狗跳。这一点,萧栋幼时就见识过了。
冯初妍是冯太后的侄女,就因这重身份,萧栋也不会允许冯初妍入宫。
「是,皇后也同意了。」
「她怎么会同意?她应该明白朕的想法……派人去把皇后请来。」
不多时,冷琉璃就来了。
殿内无他人。不等萧栋开口,冷琉璃开门见山:「陛下召我来,是为了冯初妍入宫之事。」
「是。你为何同意?」
太后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让冯初妍入宫,自然是想留下冯初妍。
「我自然有我的打算。」冷琉璃轻笑一下,神秘莫测。
萧栋皱眉:「什么打算?」
「陛下以后会知道的。」冷琉璃才不会说呢。说出来她还怎么看戏。
「……」
「陛下,快中午了,您不去看看孟妃?」冷琉璃忽然问。
萧栋脸色微僵:「朕干嘛要去看她?」
「您不去,孟妃只怕又要做噩梦了。」
萧栋没吭声。
昨夜孟蔓儿趴在书案唿唿大睡,还流口水把纸打湿了。
他把孟蔓儿抱上床,她却抓着他的衣襟不松手。
萧栋没办法,在孟蔓儿身边躺了一夜。这一夜,她睡得香喷喷的,偶尔还打几声小唿噜。
她这样没心没肺,哪里会做噩梦?
这个小丫头,嘴里没一句真话!
见萧栋神色变幻莫测,冷琉璃轻轻一笑:「臣妾告退。」
……
萧栋没去浮香殿。
一来,孟蔓儿欺君耍手段,他自然不会再上当。
二来,不知为何,想到孟蔓儿,萧栋心里隐隐有几分怯意。
这孟蔓儿太莽了!
第22章 妖妃
……
萧栋不去浮香殿,孟蔓儿却自有打算。
「我才入宫几天,这冯初妍又入宫,要是萧栋被她迷惑,那我怎么办?」孟蔓儿心中不安,她不会被萧栋冷落吧?!
那她可成笑话了。入宫不但没能迷惑住萧栋,还被冷落!
「小姐别急,陛下和冯太后不和,冯初妍即便入宫也不讨好。再说了,她只是入宫侍疾,又不是入宫为妃,不碍您的事。」白玲安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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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却皱眉:「这也很难说啊!陛下和冯太后不睦,却未必不喜欢冯初妍。皇帝不都这样吗?见一个爱一个,他喜欢谁我是无所谓,可我任务还没完成呢。」
「那怎么办?好不容易昨夜陛下留宿……」
结果孟蔓儿自己唿唿大睡,错失良机。
「我去找他。」孟蔓儿起身:「去端冰雪碗绿豆汤来。」
「小姐,咱们直接去辰华殿,会不会惹陛下厌烦?」
「不怕。见面三分情,只要他让我入殿,我就有机会下手。」孟蔓儿果敢得很。
白玲赶紧派人去御厨房取来绿豆羹,然后孟蔓儿带着绿豆羹去了辰华殿。
孟蔓儿走到辰华殿外头宫道,恰巧有两名大人从里面走出。
两人一人紫色官服,一人红色官服,是孟台和礼部尚书崔大人。
崔大人瞧见孟蔓儿,对孟台道:「孟大人有个好女儿,福气不浅呀!」
崔尚书语气阴阳怪气。原来,孟蔓儿之前凭藉手段诱惑陛下,最后得以入宫为妃,已经让人非议诟病。
且孟妃入宫后,不知收敛,变本加厉。
冲撞太后,魅惑君上,德行有失。
孟台身为礼部侍郎,居然养出这样的女儿。真叫人唏嘘。
孟台自然听得出崔尚书的讽刺。他一脸窘迫,头冒冷汗:「下官无能,教女无方。」
崔尚书冷哼一声:「既然孟大人知道,最好提醒孟妃娘娘两句。咱们圣上是明君,孟妃娘娘理应贤良淑德,辅佐陛下才是!莫要做了惑主妖妃,遗臭万年啊!」
崔尚书声音不小,是故意让孟蔓儿听见的。
孟蔓儿也不是傻子,一下明白了崔尚书这是在骂她呢。
说萧栋是明君,那她就是妖妃?
孟蔓儿可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她上前几步,与崔尚书孟台面对面。
两人行礼:「见过孟妃娘娘。」
「免礼。崔大人,您说妖妃惑主,我却有不同的看法,明君身正志坚,怎么会被妖妃所惑?如果圣上能被一个小小女子迷惑,那他也就算不上明君了。」
孟蔓儿这话说得大胆,崔尚书脸都白了。
「孟妃娘娘,臣不是这个意思。陛下自然是明君。」
孟蔓儿扬眉轻笑:「那你怕什么,既然陛下是明君,即便本宫真的是妖妃,陛下也不会被我迷惑的。」
「……臣还有事,臣告退。」崔尚书无言以对,匆匆离去。
孟台又急又怕:「娘娘啊,听我一句劝,你们说话谨慎些,那可是崔尚书!」
「爹,我说话怎么不谨慎了?我方才的话有错吗?」孟蔓儿不以为然。
孟台嘆气:「错是没错,只是……」孟台压低声音,神色担忧:「娘娘,当初您答应我的事情,是真的吗?」
「爹你放心,我绝不会害陛下。」孟蔓儿保证。
孟台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收敛些吧。」
孟蔓儿入宫才数日,宫内流言不断,她做的那些事传出宫,朝中大臣多有不满。
如此下去,后果难料。
一旦引得朝臣不满,陛下厌弃,只怕后果悲惨。
孟台担忧孟蔓儿前途。
「……哦。爹放心,我会小心的。」
孟台点头。辰华殿前,孟台不宜多留,便赶紧离开。
孟蔓儿刚靠近辰华殿,金福便一脸笑意:「孟妃娘娘,陛下请您进入呢。」
孟蔓儿立即高兴起来:「陛下知道我来啦?」
「是呀。快进去吧,陛下等着您呢。」
孟蔓儿从白玲手里接过食盒,蹦蹦跳跳往辰华殿跑。
白玲神色一惊,想要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
孟蔓儿走入辰华殿,绕过屏风,只见萧栋站在书案前,正看向她,他目光沉静,却隐隐透出些温柔喜色。
见萧栋如此,孟蔓儿心里开了花。
她连忙走过去:「陛下,今日天热,我给您带来了冰雪绿豆羹,解暑!」
萧栋点头:「嗯。」
难得见萧栋这么上道,孟蔓儿觉得今日大概有戏,连忙将食盒放在桌上。
「陛下您快坐,我给你端汤。」孟蔓儿打开食盒,瞬间傻了眼。
只见食盒内的绿豆羹,早已泼了出来,都撒在了食盒上。
「……」萧栋失笑,他暼向孟蔓儿,忍笑:「绿豆羹呢?」
「……」孟蔓儿神色窘迫,望着着萧栋,娇嗔:「陛下笑话我。」
「没有。」萧栋摇头:「方才你和崔尚书孟侍郎在说什么。」
孟蔓儿神色暗淡下来,她咬着唇,一脸委委屈屈,「陛下,您说蔓儿是妖妃吗?」
「……」妖妃不至于。
可这个孟蔓儿,绝不是贤良之妃。
「自然不是。怎么,崔尚书说你是妖妃?」
「也不是,崔大人提醒我不要做妖妃。可蔓儿哪里做妖妃啦!蔓儿就是喜欢陛下,想陪伴陛下,这也有错吗?」
「……」萧栋摇头:「也没错。只是朕国务繁忙,不能时刻陪伴。」
「没关系,陛下您忙您的,我在旁边看着就行。」孟蔓儿立即说。
萧栋又说: 「朕要见大臣,你在旁边不好。」
「哦。」
午时已到,萧栋留孟蔓儿一起用饭:「一会你先回去,朕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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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瘪嘴。
她才不要走呢。
孟蔓儿眼珠一转,立即有了主意。
午膳时,孟蔓儿让金福准备了两碗绿豆羹。
萧栋怕孟蔓儿又要餵他,端起碗将绿豆羹一饮而尽。
孟蔓儿也学着他端起碗,她正要喝汤,可惜一个不小心,汤漏出一些,将孟蔓儿胸前的衣裳弄脏了。
孟蔓儿吓得捂住胸口,脸上又羞又慌:「陛下,您看臣妾,笨手笨脚的。」
「无妨,让人去取衣裳换了就是。」
「陛下,蔓儿衣裳脏了仪容有失,去后殿避一避吗?」
萧栋目光落在孟蔓儿身上,略有几分狐疑。
这孟蔓儿,又淘气了吧?
她想去后殿做什么?
萧栋心里有几分好奇:「去吧。」
孟蔓儿便赶紧去了后殿。
萧栋目送她走入后殿,只见她脚步轻快,也不知在高兴什么。
萧栋目光微沉,他下定决心。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进后殿,避免和孟蔓儿共处一室。
一柱香后,白玲带着衣裳回来了。
她抱着衣裳走入内殿。
只见寝殿内,孟蔓儿穿着一件男子的衣衫,正躺在床上冲着白玲眨眼睛。
白玲心领神会。
不多时,白玲又出来了,她神色微妙,欲言又止。
「怎么了?」萧栋忍不住问。
方才孟蔓儿在内殿没有一丝动静,萧栋也不敢轻易进入。也不知她又搞什么把戏。
「娘娘她睡着了。」白玲解释。
「……」又睡着了?
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
有了前车之鑑,萧栋并不进入:「让她睡吧。」
看她能睡多久。
白玲只好去殿外守着。
随后金福进殿,劝:「陛下,今日可要午歇?」
「不必了。」
床都被人霸占了,他还午歇什么。
第23章 香
不多时,户部章尚书前来面圣,萧栋与他议事,转眼就把孟蔓儿忘得一干二净。
「西南数月无雨,旱情已显,今秋只怕粮食大量减收。臣恳请陛下派人前往西南探查,为赈灾做好准备。」
「允,就派户部闵侍郎前去。」
随后,萧栋又召见了闵侍郎。
转眼过了申时。
忙完后,萧栋这才想起还有个人还在他后殿。
这孟蔓儿也该睡醒了吧?他要不要进去看看。
萧栋起身,迟疑片刻,还是决定去看看,一个小小女子,他才不怕!
难不成他不肯,她还能用强?
他抬脚往后殿走去。
恰在这时,金福进殿禀报:「陛下,冯小姐来了,说是奉太后口谕前来的。」
萧栋皱眉,「让她进来。」
冯初妍进殿,她穿了一袭青兰衣裙,端庄素雅。
冯初妍行礼后道:「陛下,太后让初妍过来传话。」
「说。」萧栋面无表情,语气冷淡。
「太后说,请您今日去福安宫用晚膳。」
「你告诉太后,朕今日还有事,不得空。」萧栋一口回绝。
冯初妍脸色微僵,急忙说:「陛下,可太后还病着,您……」
就在这时,后殿那边有了动静,似有人往外走来。
冯初妍一脸震惊:内殿里面有人?怎么可能?
陛下向来勤政,严禁后宫随意来辰华殿打扰,更别说在辰华殿久留了。
那么,后面是何人?
冯初妍还没想明白,孟蔓儿已经一脸惺忪走了出来。
只见她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墨色外衫,更显她胸前肤白如雪。
冯初妍一愣,立即失声尖叫:「这,这是陛下的衣裳,你怎么能穿陛下的衣裳!」
孟蔓儿穿着陛下的外衫,一脸刚睡醒的模样,从陛下的寝殿走出……
这场景,让人立即明白了方才发生了什么!
孟蔓儿一脸懵,她揉揉眼睛:「我衣裳弄脏了,就穿陛下的?不对吗?」
弄脏了?怎么弄脏的?好端端的衣裳怎么就弄脏了?
「你好大的胆子,陛下的衣服你也敢穿?」冯初妍嫉恨交加,一个忍不住骂出声。
孟蔓儿吓得一抖,她望向萧栋,神色可怜:「陛下,蔓儿不可以穿您的衣裳吗?」
「……你穿吧。」不过一件常服,没什么了不得。只是……
孟蔓儿这副模样,确实叫人多想。
冯初妍脸色红了又白,她满心怒气。却又不能说出。
孟蔓儿果然是只狐狸精!
青天白日,竟然诱惑陛下做这种事情!
这样下去,陛下的一世英名,一定会毁在孟蔓儿手里!
她瞪着孟蔓儿,敢怒不敢言。
萧栋看在眼底,眉心微拧:「下去。」
孟蔓儿的心思萧栋能猜透六七分。而冯初妍的心思,萧栋却一目了然。
要是冯初妍真入后宫,萧栋都能想到她和孟蔓儿明争暗斗的场景了!
冯初妍一抬头,对上萧栋冷厉的目光,吓得一个激灵,她连忙退了出去。
金福也跟着走出殿外,悄悄掩好门。
孟蔓儿低头,扣着萧栋衣裳袖口的花纹,有些怯怯的模样:「陛下,蔓儿是不是做错了?」
「没什么,去把衣裳换了吧。」
孟蔓儿却没动,只是期期艾艾问:「陛下也喜欢蔓儿穿您的衣裳吗?陛下是嫌弃蔓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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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萧栋立即否认。只是一件衣裳,他怎么会在意。
「那为什么要换呢?蔓儿很喜欢穿陛下的衣裳。陛下觉得好看吗?」孟蔓儿朝着萧栋走过去。
这是一件墨色暗纹锦袍,衬得她肌肤如玉。
自然是极好看的。
他的衣裳太大,穿在她身上很宽松,衣裳倾泻下来,衣角坠落在地。
她朝他走来,行动间裊裊婷婷,墨色外衫内,身姿若隐若现,曲线玲珑。
萧栋心口发热:「穿成这样,不成体统。」
「我是陛下的妃子,哪有什么体统不体统。」孟蔓儿抬眼望着萧栋,媚眼如丝。
笑话,男人女人之间,还讲什么体统啊!
「……」萧栋僵住。
只见孟蔓儿继续走近,她靠近萧,伸手抚上他的胸口:「陛下,您别管什么体统不体统,您就说,喜欢蔓儿这样穿吗?」
她贴得近,幽香环绕,萧栋目光在孟蔓儿身上停住,一时间无法违心说谎。
可「喜欢」两字,他说不出口。他微微点头。
孟蔓儿瞬间灿烂一笑,「陛下喜欢的话,蔓儿以后经常穿。」
她说着又去摸萧栋身上的衣襟:「陛下这件暗紫衣裳蔓儿也想试试……」
她手指悄悄扣着萧栋的胸口,萧栋心口扑通扑通。
他甚至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抱住孟蔓儿的腰,把她抱入怀里!
恰在这时,更漏嘀嗒一声,萧栋勐然回神。
他神色一禀,退后一步。
「孟妃,朕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萧栋转过头,不去看孟蔓儿。
孟蔓儿不甘心,方才她看萧栋的神色,明明是动了情,为何要压抑自己?
「陛下……」
「听话。」萧栋语气加重,显然有几分命令。
孟蔓儿无奈,看来今日又失败了。
她只得去换了衣裳,离开了华辰殿。
……
孟蔓儿离开后,萧栋把金福叫了进来。
他取来孟蔓儿方才穿过的墨色长袍,递给金福。
金福接过衣裳,不明所以:「陛下,这衣裳怎么了?」
「你闻闻。」
金福低头,仔细闻了闻:
他神色诧异:「香的,怎么会是香的?!」陛下并不爱薰香,所以陛下的衣裳,都只清洗晾晒,并不会薰香。
「孟妃穿过。」萧栋解释。
金福吓了一跳,孟妃穿过的衣裳,他却闻了,金福赶紧跪下:「奴婢该死!」
「起来吧,查查这香。」萧栋平静道。
他已经几次在孟蔓儿身上闻到这股香。这香很清淡,若隐若现。
他每次见孟蔓儿,都心旌摇曳,也不知是因为孟蔓儿,还是这香。
金福明白了:「陛下是怀疑,孟妃娘娘用的香有问题?」
「似乎有些不对劲,去查查。」
「是。」金福抱着衣裳退下。
萧栋坐下,想到今日孟蔓儿的闹腾,直摇头。
每次见孟蔓儿,他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这还真是个妖精!
第24章 陛下有问题
回到浮香殿,孟蔓儿静坐沉思。
「小姐,怎么了?您苦恼什么?」白玲问,今日孟蔓儿从辰华殿出来后,就神思恍惚,似乎在想什么。
「白玲,我今日又失败了。」
白玲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姐入宫后,费尽心思,几次下手,都失败了。
「没事,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白玲安慰。
孟蔓儿皱眉:「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尤其是今日,他明明已经情动,却莫名戛然而止,这太不对劲了。」
白玲思索片刻:「要不就是陛下嫌弃您,要么就是……」白玲忽然瞪大眼,「小姐,会不会是……陛下不行?」
孟蔓儿震惊且好奇:「不行?这怎么说?展开说说?」
白玲解释:「我也只是猜测。咱们陛下登基多年,后宫只有一位皇后,这本就是一件稀奇事。以前的皇帝,即便没有三宫六院,那好歹也有三四个妃子。」
孟蔓儿点头:「可长老们说,萧栋是明君,不耽于女色,才会如此。」
「不仅如此。小姐,咱们入宫后,我四处打探,听到一个事情,据说陛下虽然有皇后,却鲜少去凤羽宫,甚至有传言,说陛下从未夜宿凤羽宫,即便去了,也就是稍坐就走。」
「稍坐就走?也就是说他和皇后……」
白玲点头:「我听到的传言就是这个意思,说陛下从未和皇后亲近过。」
孟蔓儿恍然大悟:「他不纳后宫,不亲近皇后,几番面对我都是柳下惠,这么说来,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他有问题。」
萧栋压根不行,所以无论她如何诱惑,也无法成功。
白玲神色担忧:「小姐,如果真的是这样,您就算是狐妖转世,也无可奈何。」
孟蔓儿大受打击,她一屁股坐下:「是啊,狐狸精可以迷倒一切男人,但无法迷倒一块石头啊。」
「不过,这也只是我们的推测。陛下身体究竟如何,咱们也不知道。」
「我们不知道,皇后一定知道。皇后入宫那么久,不管怎么说对陛下一定是了解的。」孟蔓儿决定,向皇后刺探此事。
不过今日已晚,天快黑了,孟蔓儿打算明日一早去见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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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
孟蔓儿去凤羽宫请安。
这让冷琉璃意外。孟蔓儿入宫第二日里请过安。
冷琉璃素来喜静怕被打扰,又见孟蔓儿体弱,就许她不必日日请安。
所以孟蔓儿入宫十多日便再也没来。
今日她怎么忽然来了?
「快让她进来。」冷琉璃道。
很快,孟蔓儿进来。冷琉璃赐座。
「孟妃今日怎么来了?之前我说过,你身体弱,不必来请安。」
孟蔓儿赶紧道:「皇后娘娘,我就是一个人闷着无聊,所以想来陪娘娘说说话。」
闷着无聊?
冷琉璃挑眉,心头疑惑。
孟妃自打进宫后,体弱晕倒没力气、不是中暑就是噩梦,十八般手段用尽,恨不得日日夜夜缠着陛下,哪里闷了?
孟蔓儿看着娇憨,却有一肚子小心思,今日来找她,或许是有别的目的?
冷琉璃决定静观其变。
「也好,宫中人少,孟妃难免觉得孤闷,正好我们两说说话。」
孟蔓儿闻到了冷琉璃身上的墨香:「皇后刚才在写字?」
冷琉璃摇头:「我在画画。」
孟蔓儿一脸好奇:「我能去看看吗?」
「你跟我来。」冷琉璃起身,把孟蔓儿带去一旁的偏殿。
偏殿内,靠墙两面布满书架,上面放了许多书籍和画卷。
孟蔓儿惊讶,原来这位皇后是个喜欢读书画画的,和三长老一样。
冷琉璃取出一幅画,展开给孟蔓儿看。
画中是一片牡丹花,牡丹花深处,有一座亭子,亭内隐隐有一人,不过孟蔓儿只顾着看花,压根没瞧见那点人影。
「这花儿画得真好,栩栩如生。」
「这幅是我之前的画作,略有瑕疵,改日我再画一幅送你。」冷琉璃道。
「谢皇后,皇后真好。」孟蔓儿认真看画中牡丹,都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
冷琉璃见她欢喜的模样,脸上露出一点微笑:「孟妃,你今日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孟蔓儿回神,十分惊讶:「皇后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
「你忽然来请安,又引我到偏殿,可见你要说的话,不好让旁人听到,是不是?」冷琉璃问。
孟蔓儿点头,她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是想问您关于陛下的事情……皇后娘娘,你就当我好奇随口问问。」
冷琉璃惊讶:「陛下的事情?你想知道陛下什么,直接问他就好。」
「这件事,我可不敢问他。」孟蔓儿小声说。
见孟蔓儿吞吞吐吐,冷琉璃好奇极了:「究竟是什么事?你放心说吧,我不会告诉别人。」
孟蔓儿鼓起勇气,小声问:「娘娘,恕我冒犯,您和陛下成亲后,他……有没有在你这里过夜?」
冷琉璃神色微僵。
一霎时,她心里涌出许多念头。她和陛下的事情,是一个秘密,不会有第三人知道。为了大局,她也不可能告诉孟蔓儿。
「……你问这个做什么?孟妃,这是我和陛下的事情,你不该过问。」
孟蔓儿急忙解释:「娘娘,我只是心中有些困惑不解。」
「孟妃,你直说吧。」
孟蔓儿声音更低了:「娘娘,我就是想问问您,陛下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冷琉璃满目震惊,她也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孟妃,为何这么问?」
「实不相瞒,我进宫十多日,陪伴过陛下数次,可陛下不曾亲近我……」
冷琉璃僵着脸咳嗽一声:「不会吧?」
她只知道萧栋不近女色,也以为这是事出有因。
可难道是她误会了,萧栋不是不近女色,而是不能女色?
「臣妾也不知道其中原委,可陛下也不像是嫌弃我的样子……臣妾实在不解。」
「怎么会?」冷琉璃开始撒谎,萧栋究竟如何,她也不知道。
可即便萧栋真的不行,这种事情,也决不能传扬出去。
「孟妃,你多心了。陛下本身不是贪色之人,他不与你亲近,是与你还不熟悉。」
闻言,孟蔓儿惊讶:「是这样吗?」
冷琉璃硬着头皮点头:「自然是这样,我怎么会骗你?你才入宫半月,莫要着急。陛下这人长情且慢热,你慢慢和他熟悉了,自然就水到渠成。」
孟蔓儿点头,感激不已:「谢娘娘,我明白了。」
看来想要拿下萧栋,光靠美□□惑还不行,还得和他熟络才行。
送走孟蔓儿,冷琉璃心中狐疑,她决定亲自去辰华殿问问。
第25章 唯有认定之人
……
听闻冷琉璃求见,萧栋请她进来。
冷琉璃性情清冷,入宫多年来安静无争,若无要紧事情,冷琉璃不会轻易来。
萧栋立即道:「请皇后进来。」
不多时,冷琉璃便进了辰华殿。
冷琉璃行礼后并不开口,只是左右一看,金福连忙带着小内侍退出殿外。
萧栋问:「可是有事?」
冷琉璃点头:「方才孟妃去见我,问我一件事,我不知如何回答。」
萧栋好奇:「何事?」
冷琉璃脸上浮现出几分古怪:「孟贵妃问我,陛下可曾与我亲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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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栋愣住,脸色微窘:「她问这个是何意?」
冷琉璃神色平静得出奇:「孟妃说,陛下不肯亲近她,所以来问问我的情况,毕竟整个后宫只有我们两人。她不敢问你,只好来问我。」
「……」萧栋脸上僵住。
冷琉璃继续,声色淡淡:「我推测,孟妃大概以为陛下,咳……」
冷琉璃没有说完,不过意思萧栋听懂了。
「……」萧栋脸黑了,他咬着牙,「她是这样说的?」
冷琉璃摇头:「她一个女儿家,怎么会这么说。她只是问我你是不是不喜欢女孩子。」
萧栋声色僵住。
实际上,他确实不太喜欢女人,后宫女人之间的算计,那其中的阴狠恶毒,比朝堂上的明争暗斗还兇恶。
而她们这些争斗,皆由皇帝一人而起。
六岁那年,他亲眼看到一个妃子绊倒另一个妃子,导致那个妃子跌入花丛,划破了脸。
他懵懵懂懂说出真相,当年的冯皇后便当场杖毙了那名绊人的妃子。
血溅三尺,一命呜唿。
皇帝一人坐拥后宫无数,却也引发了女人间的无数血雨腥风。
后来他的母妃,也深受此害。
萧栋怜悯女人可怜无助,她们一旦陷入后宫漩涡,便终生不得解脱。
所以,成为储君之后,他不愿随意亲近女人,因为他随意一举,会引发无限祸害。
除非……是他认定之人。
「那你怎么回答的?」萧栋又问。这孟蔓儿不会真的以为他不行吧?
「我说您性情慢热,需要水到渠成。也不知她信不信。」冷琉璃回答。
见萧栋僵在那里,冷琉璃好奇:「陛下,孟妃入宫大半月,您也在浮香殿留宿过,难道您真的没有亲近她?」
这也太离谱了。
萧栋和孟蔓儿真是青春年华,孟蔓儿对萧栋一往情深,而萧栋对孟蔓儿也有几分喜欢。这两人在一起黏黏煳煳,就如干柴遇到烈火,居然没点起来?
这不可能吧!
也难怪孟蔓儿怀疑萧栋有问题。
「……时机不到。」萧栋解释。
冷琉璃纳闷:「时机?!您亲许孟妃入宫,又不是被群臣逼迫,为何还要时机?」皇帝宠幸后妃,还得等时机?!
「……咳,我只是好奇她为何那么想入宫,是否别有所图。」
冷琉璃皱眉:「陛下这么说,也太寒人心。我看得出来,孟妃图的不过是陛下的喜爱,陛下让她入宫,却冷着她,难怪她会胡思乱想。万一您这番心思被她知道了。她那么喜欢您,您却背后揣度怀疑她,孟妃只怕要难过。」
冷琉璃神色郑重:「陛下,我知道您对后妃一向慎之又慎,可过犹不及。不要辜负了孟妃的一片真心。」
萧栋沉默片刻问:「你真的觉得,孟妃此前种种,只是因为喜欢我?」
「不然呢。」冷琉璃语气笃定。
孟蔓儿少女怀春,对萧栋一心爱慕,这还有假?
萧栋从书案取出一张纸,起身递给冷琉璃。
冷琉璃不明所以,接过纸仔细一看,只见纸上写着「引情香」三个字,后面还有注释:「味淡难以察觉,闻之微醺血热,诱人情动,少量于身体无害。原料来自西南一带的引情花,以秘法炮制,得此香。」
「这怎么回事?」冷琉璃惊讶。
「孟蔓儿身上有此香。她接近我,未免过于刻意。」
原来之前孟蔓儿穿着他衣裳,萧栋闻到淡香,心中隐隐有些怀疑,便命人调查,今日金福带来结果。
孟蔓儿身上之香果然有异。
冷琉璃先是诧异,而后道:「私用情香,孟妃所为的确不妥,她行为刻意,目的却一目了然,说到底她只是为了接近陛下。」
「她出自西南小城,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没有受过诗书礼仪薰陶,做事难免有些出格,可我觉得,这只是因为她太爱慕陛下,陛下却不肯亲近她,她一时煳涂,做了傻事。」
萧栋沉默:冷琉璃说得也有道理,孟蔓儿能有什么坏心思?
她只是想与他亲近罢了。
是他防心太重。
「陛下,这件事我会亲自训诫孟妃,也请陛下体谅孟妃,莫要伤了她的心。」
萧栋点头:「我知道了。」
……
午膳刚过,冷琉璃让小黎请孟妃来凤羽宫。
孟蔓儿心中疑惑,她早上刚去过向皇后请过安,怎么这会儿皇后要见她?
「皇后要见我,可是有事?」孟蔓儿问小黎。
小黎是皇后的心腹,孟蔓儿的事情她听皇后说了一点。
孟妃用引情香这事,确实是犯了宫中忌讳。
毕竟皇帝宠爱后妃,全凭皇帝心意,怎么能借用外力呢?
可仔细想来,孟妃也是情有可原。说到底,还是陛下冷落了美人,孟妃迫不得已才剑走偏锋。
所以小黎还挺同情孟妃的,她见孟蔓儿似乎怯懦不安,连忙安抚:「孟妃娘娘别担心,皇后娘娘只是有些话要和您说。」
孟蔓儿心里狐疑,脸上却十分乖巧:「嗯,我不怕。」
随后孟蔓儿跟随小黎又去了凤羽宫。
冷琉璃屏退左右,请孟蔓儿坐下,这才问:「孟妃,你可知引情香?」
孟蔓儿心里咯噔一下:糟糕,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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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萧栋倒是个机灵人,她用香十分小心,量小且隐蔽,这也被他发现了。
被发现了倒也没什么,只是她白白浪费了香,却没有引诱到萧栋,真是浪费。
这引情香制作手法繁复,是海棠姐姐诶送她的。
既然被发现了,孟蔓儿便承认,她起身跪下,一脸惭愧:「皇后,臣妾知错了。臣妾一时煳涂,甘愿受罚。」
冷琉璃诧异,她才问了一句,孟蔓儿就认了。
这孟蔓儿看着娇柔,却是个实在性子。
「孟妃请起,你初入皇宫,宫中规矩不清楚情有可原,我请你过来,也不是要惩罚你,只是为了提醒你。」
孟蔓儿不肯起:「臣妾有罪。」
「多大点事,别怕,快起来吧。」冷琉璃走近孟蔓儿,弯腰扶起她。
孟蔓儿这才起身,满脸愧疚:「皇后娘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知错就好。这后宫是不许用情香的。你怎么会想到用这个?」冷琉璃有些好奇,这孟蔓儿看着乖巧可人,不像是有歪心思的人。
孟蔓儿解释:「娘娘,其实这个香在我们黔州很多夫妻会用,我就带了一点来。入宫后,陛下不和我亲近,我就……我不知道这是不行的。」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也不怪你。以后别用就是了。」
看着孟蔓儿乖巧认错,冷琉璃不忍苛责,于是罚她禁足十个日。
孟蔓儿感激不已:「娘娘对我真好,入宫前我还很害怕娘娘会为难我,没想到娘娘是个大好人。」
冷琉璃好笑:「好人也算不上,我只是……想成全你和陛下罢了,回去吧,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可来找我。」
孟蔓儿告退,只是心中疑惑:方才冷皇后用了成全两个字。
她说要成全她和陛下,这是何意?
那她自己呢?就不想和陛下好?
第26章 她能有什么坏心思
浮香殿。
「小姐,这下怎么办,您之前用引情香,陛下都心静如水,以后不能用引情香,那陛下岂不是对你冷若冰霜?」
白玲心中担忧。
孟蔓儿犯愁,今日一早她去试探皇后,皇后只说萧栋这人是个慢性子,需要等两人慢慢熟悉,才能成就好事。
只是这慢慢熟悉究竟是多久啊!
如果十天半月还好说,可时间久了,她怕自己撑不住。
毕竟,每天扮演柔弱小美人是很辛苦的!时间久了会露馅。
「事到如今,咱们也不能半途而废,如今引情香败露,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孟蔓儿苦思冥想数个时辰不得解,趴在床上睡着了。
……
福安宫。
得知孟蔓儿被皇后禁足,冯初妍喜不自禁。
冯太后病早就好了,却还是闭门不出养病。因为只有如此,冯初妍才能名正言顺留在宫内。
「看到了吗?之前你沉不住气,要哀家出面收拾孟蔓儿。幸好哀家没出手。你看看,皇后第一个坐不住,出面教训孟蔓儿。」冯太后一副胸有成竹模样。
「姑母,还是您想得周到。孟蔓儿大白天在辰华殿诱惑陛下这事,一定是被皇后知道了。所以皇后才教训她。」
冯太后冷笑:「这个冷琉璃,之前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菩萨模样,没想到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哀家还以为她会再忍耐段时日呢。」
冯初妍却不意外:「皇后以前不争不抢,那是后宫只有她一人。她争什么抢什么呢?如今孟蔓儿活脱脱一个狐狸精,日日缠着陛下,皇后一定怕了。」
冯太后点头:「也是。」
「姑母,如今孟妃被禁足,那我……」
「你莫急,哀家自有安排。」
……
酉时三刻,已是晚膳时辰。
萧栋合上奏本,不由得想起了孟蔓儿。
今日下午皇后召见孟妃,罚她禁足十日。
宫中众人不知孟蔓儿犯了何事,只当孟妃得罪了皇后,被皇后教训,萧栋却清楚。
如冷琉璃所言,孟蔓儿用香事出有因,那是他逃避在先,她被迫下策。
可如今,她却被禁足了。
萧栋心中生出几分愧疚,他起身前往浮香殿。
……
浮香殿内,孟蔓儿正给小绿蛇餵菜叶吃。
小绿蛇一口一口咬着菜叶,躺在桌上惬意得扭动着蛇身。
孟蔓儿看得欢喜。
小绿是今年春孟蔓儿在树林里捡到的,那时它还只是一枚蛋。它的兄弟姐妹都被山鼠给吃了,孟蔓儿遇到它的时候,只有它一颗蛋还是完整的。
于是孟蔓儿把蛇蛋捡回家,帮它孵化出来,养在身边。
「小绿呀小绿,你想家了吗?我有点想了。可我好不容易进宫了,要做的事却还是八字没一撇。真叫人苦恼。」
孟蔓儿嘀嘀咕咕,忽然听到外头有脚步声,她开始以为是白玲回来了。她方才吩咐白玲去御厨房多要几道菜。
只是细听听来,这脚步沉稳,不像是白玲。
是男人!
孟蔓儿一个机灵,一把抓起小绿往衣袖里一塞!
恰在这时,萧栋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他看到孟蔓儿一身雪白纱衣,正背对他坐在软榻上,此时她动作迅速往袖子里丢了个什么。
萧栋眯着双眼,心中狐疑:她慌什么?她往袖子里装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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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自打第一眼看到孟蔓儿,萧栋总觉得孟蔓儿并非表面那般柔弱可怜。
她娇柔的外表下,像是隐藏了许多秘密。而这些秘密是什么,萧栋不得而知。
这也是萧栋不想亲近孟蔓儿的原因之一。
萧栋两步靠近,问孟蔓儿:「你在做什么?」
孟蔓儿之前已经听出了萧栋进来。如今萧栋忽然出声,她假装吓得低唿一声,然后才快速转头,看向萧栋,她一脸惊喜:「陛下,您来了!」
萧栋见她这副神色,顿时心软了两分。
他声音放缓:「是朕不好,吓到你了。」
孟蔓儿摇头,语气柔软:「陛下,您怎么来了?蔓儿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陛下了。」
萧栋皱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孟蔓儿眨眨眼,几颗泪珠从脸边滚下:「陛下,蔓儿做了错事,我以为您厌恶我,再也不想见我了。」
「你说的是香的事情?你从前在偏远小镇长大,才回京不久,刚入宫不懂规矩情有可原,这事就此作罢,朕不会计较。」萧栋宽慰她。
孟蔓儿一脸欣喜:「真的吗?那么蔓儿以后还能见到陛下是吗?」
萧栋点头:「自然。」
「太好了,蔓儿好开心!陛下,您还没有用膳吧?」
萧栋刚要回答,他忽然回神,差点忘记了方才之事:「孟妃,你方才往衣袖里装什么?」
孟蔓儿一愣:「装什么?没有啊,陛下您误会了,刚才我手臂有点痒,就伸手抓痒。」
孟蔓儿说罢撩起袖子,露出一整条雪白的胳膊。
「……」萧栋耳根微热:这个孟蔓儿,怎么总有理由诱惑他!
「既然没什么,快把袖子放下来。」萧栋交代。
孟蔓儿哦了一声,慢慢吞吞放下衣袖。
她低头轻笑一下,哼,还好她反应快,小绿也跑得快,差点就露馅了。
要是被萧栋发现她养蛇当宠物,之前她被蛇咬,太后被蛇吓这些事可就不好遮掩了。
再说了,哪有娇柔少女养蛇的?
见孟蔓儿放下衣袖,遮住白白嫩嫩的手臂,萧栋才安了心。
他在软榻坐下,这才注意到软榻中间的小几上有一只小碟,小碟里放着几片菜叶。
「?」
萧栋一头雾水。
他开始还以为是孟蔓儿的零嘴,没想到是一碟菜叶。
「……这是什么?」萧栋看向孟蔓儿。她该不会是吃菜叶吧?
孟蔓儿赶紧解释:「这个,我打算拿去餵鹦鹉的。」
她殿外廊下挂了一只鹦鹉。
恰在这时,白玲声音在外头响起:「小姐小姐,我跟御厨房说好了,今日有烤鸭吃!等会儿和晚膳一起送来!」
「明日让他们做一只烤猪蹄!」
等白玲走到殿前,才看到门边的金福。
金福忍笑,脸都扭曲了。
「……」白玲闭嘴,为时已晚。
殿内。
孟蔓儿脸色窘迫,她低着头,两只手扣在一起,然后偷偷抬眼去看萧栋。
萧栋有些好笑。
不管她是否有秘密,她终究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少女。
她这个年纪,天真烂漫,心里惦记着的不过是好吃的好玩的,能有什么阴沉心思呢?
第27章 欲擒故纵
「烤鸭?正好,朕也想吃了。」萧栋笑着开口。
萧栋笑着开口,为孟蔓儿解围。
孟蔓儿心里生出几分感激。
大伙儿都说萧栋是明君,她体会不是很深。
这一刻,孟蔓儿真实觉得,萧栋是个好人。
难怪四大长老都说他是大越国最出色的男子。
孟蔓儿望着萧栋,嘴角弯起,露出真心的笑:「原来陛下也喜欢吃烤鸭,太好啦,我们一起吃。」
萧栋点头,心头微动。
她笑着的时候,脸上露出两个梨涡,像是一朵绽开的春花,撩动人心。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她笑起来原来这么好看。
不多时,御厨房就送来膳食,除了浮香殿日常的膳食,还多了一只烤鸭。
孟蔓儿拉着萧栋坐下:「陛下快坐,烤鸭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可是花了银子的,不能浪费!」
萧栋一愣:「花了银子?什么意思?」
后妃膳食,还要自己花银子?
孟蔓儿解释:「御厨房说后妃每日膳食都是有份例的,而且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不可临时加菜,蔓儿今日想吃烤鸭,就只能自己出银子。」
孟蔓儿解释,语气有一丝委屈。她入宫后虽然得了皇后赏赐,攒了一些金银珠宝,可现在要她掏钱,她还是捨不得的。她打算把这些金银珠宝带回去百花谷呢。
萧栋皱眉,他的妃子,吃个烤鸭还要自己掏钱,像话吗?他难道自己的女人都养不起?
他自己可以简衣便食,可孟蔓儿才十七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缺衣少食呢!一个小姑娘,只是想吃口喜欢的罢了!
萧栋立即把金福叫进来:「日后孟妃想吃什么,御厨房只管做来,不许推脱。」
金福立即明白了:「是,奴婢这就派人去御厨房传陛下口谕。」
金福心里感慨:这孟妃真是了不得,一下子就让陛下为她破例。
难怪宫中传言不断,说孟蔓儿妖媚惑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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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金福却不以为然,孟妃只是想吃点烤鸭,又有什么错?
孟蔓儿望着萧栋,满脸感动:「陛下对蔓儿真好!」
萧栋淡淡一笑:「这没什么,以后有什么困难之处,跟我说就是。快吃吧,不然烤鸭凉了。」
萧栋用匕首切下一个鸭腿,放到孟蔓儿碗里。孟蔓儿馋了,顾不得什么矜持,拿起鸡腿就开始啃。
她吃相有些不雅,却毫无做作,像极了一个小姑娘应该有的样子。
萧栋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用匕首把烤鸭皮一片片切下来,放到孟蔓儿碗里:「试试这个。」
孟蔓儿脸上的笑都快溢出来了,「嗯!」
她用银筷夹起一块鸭皮,蘸了酱料,却没有送入自己口中,而是送到萧栋嘴边:「陛下,您吃!」
萧栋微微后靠,他本想拒绝,只是……
她如今被禁足,受了委屈,叫人不忍。
于是萧栋硬着头皮,张口。
孟蔓儿心里乐开了花,赶紧将鸭皮送入萧栋口中。
这个萧栋,任凭他是柳下惠,不近女色,今日还不是被她攻下第一步?
之前的确是她操之过急,太过急迫把萧栋吓坏了,皇后娘娘说得对,她应该慢慢来,先和陛下了解熟悉,再亲近。
孟蔓儿给萧栋餵了两片鸭皮,眼看萧栋神色微僵不自在,她见好就收。
萧栋松了口气。
用过晚膳,天色微暗。
红锦带着小宫女,点亮宫灯蜡烛。
屋内光线明灭,花香幽幽,气氛迷离。
萧栋想起孟蔓儿之前的种种举动,心中有些不安。
他怕孟蔓儿又做出什么。
萧栋正要找藉口离开,不想孟蔓儿主动开口:「陛下,你劳累了一天,早些回去歇息吧。」
萧栋诧异,心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意外。
他不习惯孟蔓儿忽然改变。
这孟蔓儿自打入宫后,恨不得天天缠着他,今日怎么一改常态,居然主动让他离开?
怪哉。
「你……要我走?」萧栋忍不住问。
孟蔓儿点头,语气期期艾艾:「陛下,以前是蔓儿不懂事。蔓儿只顾着自己爱慕陛下,总是打扰陛下。陛下是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国事繁忙,蔓儿不该总是缠着您。」
萧栋微怔。
孟蔓儿这意思,以后不缠着他了?
「且皇后娘娘说得对,陛下是慢热长情之人,蔓儿入宫不久,和陛下彼此还生疏,咱们之间应当慢慢相处,不该急于一时。」
「……」
什么意思?
孟蔓儿要慢慢和他培养情感,然后再亲近?
孟蔓儿抬头望着萧栋:「陛下您说,蔓儿这样对吗?」
萧栋点头:「对。」
话虽如此,可他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得劲。
「蔓儿会努力的,时辰不早,陛下回去歇息吧!」
孟蔓儿赶走了萧栋。
萧栋离开浮香殿,轻松全身而退。
可他却高兴不起来了。
……
「小姐,您怎么把陛下送走了,既然陛下主动来浮香殿,咱们不如抓住时机,一举拿下!」
白玲看着萧栋离开,惋惜不已。
「欲速则不达。之前我努力那么久,用尽手段,也没办成事,可见我之前的雷霆手段对付萧栋无用。」
白玲不解:「之前您的手段无用?那咱们应该用什么手段?」
「我仔细想来,萧栋本不近女色,他又身为君主,平时见惯了女人投怀送抱,他估计是厌烦女子纠缠。且皇后说,陛下慢热,我这么缠着他,只怕适得其反。」孟蔓儿仔细分析。
「那咱们还有别的手段吗?」白玲担忧。
「我苦思冥想,记起了之前海棠姐姐说过的话,她说对付男人,你越是对他若即若离,他越是心痒难耐。」
「我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是不能追得太紧。小姐太过纠缠,反而让陛下对你排斥。」
孟蔓儿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可如此一来,咱们少不得得在宫里多住些日子了。」
「目前也只能这样,不过这后宫皇后人不坏,除了太后碍眼,倒也没什么不好。」
……
萧栋步行回辰华殿。
他一路沉思,面色微冷。
金福纳闷:陛下怎么好像不太高兴。陛下向来不苟言笑,总是神色沉肃。
如今冷着脸,更是吓人。
金福虽然心里好奇,却不敢问。
回到辰华殿,萧栋看了许久奏本,直到亥时将近,他该歇息了。
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些闷,一恍神就想起了孟蔓儿请他离开这件事。
奇怪。他为何心头不快呢?
今日即便孟蔓儿不提,他也会找藉口离开浮香殿。
孟蔓儿主动提及,他应该觉得轻松才是。
萧栋摇头,满心迷惑。
他洗漱后熄灯安寝,翻来覆去却总是睡不着。
闭上眼,他便想起孟蔓儿。
她落水,衣衫单薄透明。
她故意在他面色宽衣解带,露出雪白的肩头。
第28章 孟妃之心
第二日有朝会,卯时不到,萧栋就起身了。
金福进来伺候,他惊讶地发现,陛下面有疲惫,眼底微青。
「陛下,您这是……昨夜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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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自幼习武,年青体壮,向来睡眠三个多时辰足矣。
昨夜陛下亥时三刻入睡,按理应该睡够了,为何今早这副模样。
萧栋脸色难看。
昨夜他想着孟蔓儿,一晚上浑身冒火,根本睡不好。
当然,这事他是绝不承认的。
他不是肖想孟蔓儿,他只是年轻气盛,身体有些需求罢了。
「无事。」
萧栋去了明德殿,朝会上,户部上奏西南一带旱情。
户部闵侍郎已经前往黔州,一路有奏本快马入京,西南一带旱情渐重,沿路田地庄稼不少因旱枯死。
今年秋冬,西南一带必有灾荒。
闵侍郎奏本中恳请陛下尽早筹备赈粮,分批送往西南一带。免得届时应对不及,百姓受难。
萧栋准许,命户部章尚书统筹此事,不可懈怠。
……
今日下午下了一场雨,雨后放晴,空气清新,萧栋去御花园透透气。
他路过太明池,只见池中荷花绽放。
一池碧叶中,点缀着许多粉白荷花,花叶相衬,美不胜收。
萧栋看着一池荷花,又想起了他与孟蔓儿孟府荷花池初遇。
也不知此时此刻,孟妃在做什么?
她被禁足浮香殿,会不会闷?会不会难过?
她今日吃到了烤猪蹄吗?
萧栋沉思不语,恰在这时,有人靠近。
冯初妍轻步走近萧栋,屈膝行礼:「臣女见过陛下。」
萧栋思绪被打断,他回神,满心不快。
他甚至没看冯初妍一眼,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
冯太后怕是老煳涂了。
昔年他母妃与冯太后争宠无果,被先帝冷落,母妃心中苦闷无法排解,神智崩溃郁郁而死。
如此心结,他怎么会放下?
冯氏之女,他更不会看一眼。
冯初妍心里委屈,可却不愿就此退缩。
如今她好不容易以侍疾的机会留在宫中,得到和陛下见面说话的机会,她捨不得轻易放弃。
「陛下,这雨后清荷,赏心悦目,臣女也很喜欢。」
萧栋面无表情。
荷花好看,身旁的人却让他烦躁。
萧栋不理会冯初妍,冯初妍面上挂不住,她咬着唇,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孟蔓儿为了入宫不择手段耍尽心机,最后顺利入宫。
孟蔓儿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
为了入宫,她也可以做到不顾颜面,不计手段。
想到这儿,冯初妍咬着牙,忽然脚下一扭,惊叫一声,向萧栋的方向扑去!
一旁的金福吓得瞪大眼:「陛下小心!」
萧栋自幼习武,反应敏捷,他脚步迅速,往旁边一避!
「啊!」
冯初妍惨叫一声,狠狠砸在地上!她脸着地,鼻子剧痛!
金福急忙问:「陛下,您没事吧?」
萧栋低头看着脸朝地的初妍,语气淡漠,「朕无事,把冯小姐送回去吧。」
「是。」金福赶紧让小内侍们抬走冯初妍。
萧栋没了赏花的心情,返回辰华殿。
御花园这一幕,很快传遍后宫。
钱喜被孟蔓儿派去打探各类消息,他得知此事,立即去向孟妃禀报。
「娘娘,冯初妍装作扭了脚,扑向陛下。可陛下压根不理她,让她直接摔在地上!真是笑死人!听说她鼻子被摔破,惨着呢!」
「活该!」孟蔓儿哼了一声。
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这个冯初妍,居然想模仿她诱惑萧栋,也不看看自己本事。
萧栋不接她,她就自己摔破脸,又笨又蠢,要是她,才不会弄伤自己呢。
「可不是呢。也不知道会不会破相。听说陛下派御医去看她了。」钱喜又说。
闻言,孟蔓儿变了脸:「陛下派御医去看她?」
怎么?萧栋心疼冯初妍了?
摔了就摔了,又死不了,干嘛派御医去?
钱喜点头:「是啊。那毕竟是太后的侄女嘛!」
孟蔓儿不高兴了,她坐在凳子边,用脚踢了一下桌脚。
可孟蔓儿忘记了,她因为贪图凉快,脚上没穿鞋,她的脚踢到桌脚,痛得她惨叫!
「娘呀!我的脚!」
白玲吓坏了,赶紧扶着孟蔓儿躺下,她脱下孟蔓儿的袜子,发现她大脚趾一侧被撞破皮。
「痛死我了!」
「……」白玲无语。
「小姐,你脚受伤了,我去请御医!」
「不不不,不必了!」孟蔓儿咬着牙阻止,她不想被笑话。
……
浮香殿的任何事,都逃不过金宝的耳朵。
金宝赶紧把事情告诉金福。
他思来想去,决定把这件事告诉陛下。
虽然陛下一字不提孟妃,可今日他发现陛下几次望着花儿发呆。
陛下心里,一定惦记着浮香殿的孟妃。
金福走到御案旁,等萧栋放下手中奏本,这才低声道:「陛下,浮香殿那边出事了。」
萧栋即刻问:「她怎么了?」
「孟妃娘娘脚受伤了。」
「……脚受伤?真伤还是假伤?」萧栋一脸古怪。
冯初妍刚刚扭了脚,孟蔓儿脚就受伤了?
她这莫不是争风吃醋,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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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福道:「真伤了。」
「……真伤?是无意还是故意?」不是萧栋不信孟蔓儿,只是孟蔓儿此前种种行径手段,又加上她此刻脚伤,让萧栋无法信她。
「是不是故意的,奴婢不知道。只是孟妃怕被人笑话,不肯请御医呢。」金福又说。
萧栋皱眉:「那怎么行。」不管她是故意受伤还是无意受伤,受伤了就得治疗。
「快去请御医。」
「是,不过奴婢觉得吧,孟妃娘娘或许想见的不是御医。」
孟妃之心,路人皆知。
她大费周章,弄伤自己的脚,不就是吃醋了,想陛下去看她吗?
萧栋嘆气:「去浮香殿。」这个孟蔓儿,真是让他没办法。
……
与此同时,凤羽宫。
冷琉璃也听说了此事:「孟妃脚受伤了?」
小黎点头:「嗯!奴婢猜她是故意的。孟妃一心爱慕陛下,自然忍受不了冯小姐接近陛下。」
冷琉璃哭笑不得:「她还真是小孩子心性。也不知陛下如何想。」
第29章 不是故意的
浮香殿内殿。
孟蔓儿躺在床上,一脸悲惨。
她素来惜命,爱惜自己的身体。
娘亲从小告诉她,一个人如果自己不爱自己,更不会得到他人的爱。
人贵自立,自爱。
这也是娘对她的要求。
所以无论如何,她从不会为难自己。
娘亲去世那日,她都有好好吃饭睡觉。
今日她伤了脚,还真是个意外。
她右脚大拇指不但破了皮,出了血,还肿了起来。
疼得孟蔓儿眼泪汪汪。
白玲给孟蔓儿上了药,道:「小姐你这脚伤得不轻,只怕三五日不能走路了,不过幸好没有伤到筋骨。」
「……都怪萧栋!」孟蔓儿骂骂咧咧。要不是萧栋给冯初妍请御医,她也不会生气。她不生气,就不会踢桌子。就不会受伤了。
所以,就是萧栋的错。
说曹操曹操到。
萧栋走入内殿,就看到孟蔓儿坐在床上,梨花带泪,惨兮兮的。
他去看她的脚,只见她脚趾已经被包了起来,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萧栋问白玲:「孟妃脚伤如何?」
白玲赶紧答:「娘娘不当心踢到桌脚,脚趾出血红肿了。」
「还是请御医再来看看。」萧栋吩咐。
之前金福已经派人去请御医,不多时御医就到了。
孟妃伤处在脚上,宋御医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愣着做甚,赶紧给孟妃看伤。」萧栋并不在意这些,比起其他,他更在意孟蔓儿的伤势。
宋御医赶紧坐下,小心翼翼解开孟蔓儿脚上的布条。
只见孟蔓儿原本雪白玲珑的大脚趾肿得像个小白萝蔔。
萧栋看着是又心疼又好笑。
这丫头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
宋御医探查后,得出的结论和白玲说得相差无几。
「娘娘脚伤无大碍,没有伤到筋骨,不过估计三日无法下地,需要静养。」
随后宋御医去取药。
其他人退下,殿内只余两人。
孟蔓儿坐在床上,一脸可怜乖巧。萧栋本想责备她几句,见她如此,不忍心了。
「孟妃,以后当心些,莫要再伤了自己。」
孟蔓儿点头,她也不想受伤呀。疼死了。
「谢陛下,我以后会小心的。」
「嗯。你日后想见我,可派人去辰华殿,不必如此伤害自己。」萧栋又说。
孟蔓儿呆住。
好一会儿,她才领悟萧栋话中含义。
孟蔓儿憋屈啊!
她从前为了接近萧栋,的确是耍过不少手段。
可这次脚受伤,她却不是故意的。
孟蔓儿急忙解释:「陛下,您误会了,我是没有故意受伤。」
萧栋也不戳穿她,只是点头:「嗯。」
孟蔓儿急了:「陛下不信我?我就是天热没穿鞋子,不小心踢到了脚趾!我没撒谎!」
「以后记得穿鞋。」萧栋淡淡道,显然并不信。
「……」孟蔓儿知道,她解释不清了。
只能怪自己之前耍心眼太多。
她垂头丧气:「皇宫这么热,我都快热死。穿不了鞋。」
都城这里比黔州深山热许多,孟蔓儿和白玲都有些受不了。
「……你一个妃子,不穿鞋不像话。」萧栋无奈,这丫头真任性了。
「我就不穿。」孟蔓儿憋憋屈屈,开始顶嘴。
「……」
萧栋愣住。
他望着孟蔓儿,神色诧异:她这是向他发脾气吗?
他生来是皇子,少时拜入长风宗习武,师父及师兄弟们对他也十分敬重。
后来他被册封为太子,十八岁登基,跟前无一人不恭敬畏惧。
眼前的孟蔓儿,哪里还有一点乖巧的模样?
难道这才是她的本性!以前那些乖巧都是她装的?
萧栋既觉得有趣,又十分好奇。
「……有那么热吗?」他问。
孟蔓儿点头:「很热很热,比黔州热多了。」她以前住在深山里,自然不会觉得热。
萧栋点头:「我会命人多送点冰来,只是无外人就罢了,要是见人,你不可不穿鞋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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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懒懒点头:「好吧。」
不多时,白玲进来禀报:「陛下,娘娘,晚膳已经备好。」
孟蔓儿眼睛微亮:「有烤猪蹄吗?」
「……有。」
孟蔓儿心急想下床,萧栋眼疾手快拦住她:「你脚受伤了。」
孟蔓儿这才回神,她脚受伤,无法下地。
她抬头,望着萧栋,可怜兮兮:「陛下,蔓儿不能走路了,可蔓儿饿了。」
既然已经受伤了,不如趁机利用起来,借着这个机会亲近一下萧栋。
「……」
很好,娇柔做作的孟蔓儿又回来了。
萧栋没有立即动作,神色似乎在犹豫。
孟蔓儿又说:「陛下,你抱着蔓儿过去行吗?」
萧栋嘆气,一副不太乐意的模样:「你脚伤了,只能如此了。」
于是萧栋抱着孟蔓儿去外间用膳。
孟蔓儿脑袋靠在萧栋耳边,故意用脸去碰触他的耳。
萧栋身体一僵,他快走几步,迅速将孟蔓儿放在座椅上。
他因为太心急,孟蔓儿屁股还没挨到座椅,就被萧栋丢下。
「咚」的一声,孟蔓屁股疼。
她心里恼火,可又不能骂萧栋,只能一副可怜模样撒娇:「陛下,您轻点呀,都把蔓儿弄疼了。」
「……」萧栋再也无法淡定,脸色微红。
白玲,金福几人赶紧退出殿外:老爷天,方才孟妃那话,可不是他们能听得呀!
非礼勿听,他们什么也没听见!
萧栋咳嗽一声:「孟妃,你……你莫要乱说话。」
「我哪有乱说,陛下刚才直接把蔓儿丢下,就是很疼嘛。」
「……」萧栋无言,要不是孟蔓儿用脸贴着他的耳,他也不至于失态。
「是我失手,来用膳吧,你不是想吃烤猪蹄吗?」
烤猪蹄已经被切片处理好,萧栋给孟蔓儿夹了一块。
有香喷喷的烤猪蹄吃,孟蔓儿没了其他心思,一心吃肉。
期间她也不忘记餵萧栋几口。
萧栋倒也没拒绝,孟蔓儿餵了他三次,他都张嘴接了。
孟蔓儿心里欢喜。
海棠姐姐说,御男之道,关键在于张弛有度。
她既不能太粘着萧栋,也不能太冷着他。
若即若离,欲说还休,欲拒还迎才可。
一顿饭毕,孟蔓儿见时辰不早,便提醒萧栋:「陛下,谢谢你来看蔓儿,还陪蔓儿用膳,天快黑了,您快回去歇息吧,别累坏了身体。」
萧栋神色微僵。
她方才极尽手段诱惑他,肌肤碰触,给他餵食。怎么一眨眼,又赶他?
萧栋是越来越看不懂孟蔓儿了。
不过,他本没有留宿的打算,既然孟蔓儿提出,他正好走人。
只是心里难免不快。
她居然赶他!
第30章 不为斗鸡
一路回宫,金福暗中观察,发现陛下脸色不太好。
他联想昨日陛下在浮香殿用膳后回辰华殿,今日又是如此。
金福心中惊讶:难道是,陛下其实并不想离开浮香殿?!
……
孟蔓儿被禁足,脚又伤了,接下来几日只能留在宫中卧床。
皇后怕她无聊烦闷,派人送来一些书册和新鲜玩意。
金宝抱来一只白毛猫儿幼崽,送给孟妃玩。
孟蔓儿问金宝:「是陛下让你送来的?」
金宝笑着:「是金总管让奴婢送来的。」
孟蔓儿哦了一声,她还以为是陛下心疼她呢。
「娘娘,奴婢还要回辰华殿伺候,您可有话要带给陛下?」金宝又问。
带话?
带什么话呢?
要是直接说她想陛下了,未免太热辣。且这样的话,也不好让人转告。
孟蔓儿想了想说:「今天晚膳我要吃烤鱼,你问问陛下想不想吃,想吃的话过来一起吃。」
「……」金宝一愣,然后点头:「是,奴婢一定带到。」
这孟妃果然与众不同,难怪一入宫就这么得圣心。
……
不多时金宝又来传话,说陛下晚些时候来吃烤鱼。
孟蔓儿高兴了:「桃花姐姐说得也对。抓住一个男人,就要抓住他的胃!原来陛下和我一样,喜欢吃烤肉。真好!」
「对了白玲,我听三长老说,萧栋喜欢吃蜜枣糕,你去御厨房多要一些来。」
「好,我这就去。」
……
辰华殿。
方才金宝从浮香殿回来,给孟妃传话,孟妃邀请陛下晚膳去吃烤鱼。
陛下应允。
金福却有些心疼:「陛下,您连着数日吃烤鸭,烤猪蹄,烤鱼,您都上火了!」
今日早上陛下起身,还流了鼻血。
「朕没上火。」萧栋否认。
「可您早上都流鼻血了,一定是吃多了烤肉。」
「和烤肉无关。」萧栋无法解释,他流鼻血其实无烤肉无关,只是因为……
他昨夜梦到了孟蔓儿,她落了水,衣衫透明,浑身颤抖,缠着他要他抱。
……
过了酉时,萧栋便照例前往浮香殿。
说来奇怪,孟蔓儿入宫不过半月,他却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甚至每日都与她相见,恰如寻常夫妻。
萧栋神思微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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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孟蔓儿让他捉摸不透,她身上似乎有许多事瞒着他。
等萧栋回神,他已经到了浮香殿。
他注意到,眼下的浮香殿和孟蔓儿入住之前有些不同,院内四处摆满各色花草,有点像孟蔓儿的在孟府的小院。
她是真的喜欢花草。
萧栋今日来得早些,不急着用饭,孟蔓儿请他坐下。
「陛下,桌上有蜜枣糕,听说你爱吃,蔓儿特意为你准备的。」
闻言,萧栋一怔,他看向孟蔓儿:「我喜欢吃蜜枣糕,你是从何处听说的?」
他声音虽然平静淡然,心里却如惊涛骇浪一般!
他并不喜欢吃蜜枣糕,因为蜜枣糕太腻太甜。
他幼时在母妃身边长大,母妃爱吃蜜枣糕,所以他愿意陪着母妃吃。
故而母妃以为他爱吃蜜枣糕。
他六岁那年去了长风宗学武,等十二岁回来时,母妃已经疯了,被关入冷宫!不多久,母妃便离开了人世。
时隔那么多年,这孟蔓儿居然说他喜欢吃蜜枣糕!
萧栋震惊无以復加!
孟蔓儿心里一个咯噔。
糟糕!说漏嘴了!是三长老告诉她,萧栋喜欢吃蜜枣糕的!
她只得撒谎:「是皇后娘娘告诉我的。」
萧栋愣住。冷琉璃是母妃的侄女,是他的表姐。
母妃在的时候,冷琉璃偶尔会入宫拜见母亲,她或许从母妃那里听说过此事。
「原来是这样。」萧栋打消了疑虑:「这种小事,皇后都告诉你?她对你倒是亲近。」
萧栋有些纳闷。虽然冷琉璃不会和孟蔓儿争风吃醋,可她们两人这关系未免太好了吧!
他甚至担心冷琉璃会把他幼时的丑事告诉孟蔓儿。
孟蔓儿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撒谎:「可不是么?皇后娘娘人真的很好,对我也很好。」
她默默祈祷萧栋不要跑去跟皇后证实。不过听说萧栋并不喜欢皇后,很少去凤羽宫,他应该不会去问皇后的。
「嗯。皇后人不错,日后你遇到什么麻烦也可以去找她。」萧栋点头。
闻言,孟蔓儿撇嘴:「可蔓儿要是遇到了麻烦,只想找陛下。陛下难道不管蔓儿吗?」
萧栋失笑,她这阴阳怪气的,是吃醋了。
都说女子不可妒,可萧栋不这么认为。
当年母妃就是因为求而不得,嫉妒至极才发了疯。
父皇却觉得是母妃的错,将她关入冷宫。
可妒又有什么错呢?
妒乃人之常情,正是因为在意一个人,才会生妒。
冷琉璃就不会因为孟蔓儿嫉妒吃醋,因为她并不爱他。
而孟蔓儿会拈酸吃醋,自然是因为在意他。
「我并非时刻都得空,再说多一个人可以帮你不好吗?皇后不会伤害你的。」萧栋问。
「……」好是好。可孟蔓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看了无数本话本子,也没看到谁家皇后与后妃和和睦睦的!
就像正夫人和妾室永远不可能和睦相处。因为她们像是一群斗鸡抢吃的。谁多吃一口,另一只就少吃一口。因为利益冲突,它们无法和睦共处。
皇后与其他后妃便是如此。皇后后妃是争抢的斗鸡。皇帝就是那块吃食。吃食只有那么多,不会因为后妃人数增加而增加,所以后宫嫔妃就会为了多吃一点打得头破血流!
如今,萧栋要她和皇后和睦相处?
孟蔓儿没吱声。
萧栋并不勉强,只是道:「皇后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以后你会知道的。」
哼!皇后什么样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才懒得管后宫那些乱七八糟,一旦她达成目标,就功成身退!
她孟蔓儿永不为斗鸡!
第31章 百花谷
不多时,晚膳准备好了。
萧栋抱着孟蔓儿去前殿用膳,这会儿孟蔓儿心里不痛快,也不撩萧栋了。
原本萧栋早就做好提防,时刻预备着孟蔓儿贴近他。不曾想,这次孟蔓儿十分规矩,并没有胡来。
萧栋有些意外。
这让萧栋有一点儿不习惯。虽然在孟蔓儿之前,没有人餵过他。
可孟蔓儿餵了他几次,他竟然习惯了,甚至……还有点期待。
所以,今日孟蔓儿只顾着自己,让萧栋不解。
他拧眉看着孟蔓儿,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萧栋低咳一声。
孟蔓儿抬头看了他一眼,却依旧没有餵他的意思。
「……咳,咳。」萧栋又咳嗽两声。
孟蔓儿纳闷:「陛下,你生病啦?」
「……没有。」萧栋脸色微僵。
「哦。」
既然萧栋没事,孟蔓儿继续用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萧栋沉默片刻,很快有了主意。
他把金福喊了进来:「今日写字太多,手腕有些酸痛。金福,你来布菜。」
金福诧异!
陛下向来不喜人贴身伺候,用膳也从不需宫人伺候,怎么今日忽然要他布菜?
金福一头雾水布菜,再看看一旁只顾着自己埋头吃的孟妃,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陛下被孟妃冷落了,心里不高兴呢。只是又不好说出来。
于是金福一边为萧栋布菜,一边说:「陛下这手腕酸痛是老毛病了,一旦辛劳就会復发。真是让人心疼,娘娘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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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抬头:
「既然是老毛病,得赶紧治呀!」
「……」
金福无奈,朝着孟蔓儿眨眼睛。这孟妃之前鬼精鬼精的,今日怎么像个木头。
孟蔓儿不傻,见萧栋和金福一唱一和,自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她夹起一块鱼肉,却没往萧栋嘴里喂,只是放入他碗中:「陛下辛苦了,快吃吧。」
萧栋嗯了一声,神色有些疑惑。
这孟蔓儿是怎么了?
用过膳,孟蔓儿正想请萧栋离开,不等她开口,只见萧栋道:「今日无事,孟妃腿伤烦闷,我陪你说说话。」
「?」
孟蔓儿迷惑:萧栋这话是要夜宿浮香殿吗?
他之前还如和尚拒人千里之外,怎么才两天功夫就改变了心意?
难道是她欲拒还迎的手段生效了?
眼看心愿达成,孟蔓儿这时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现在是有心无力。
她伤了腿,很不方便,万一不小心碰到了伤处,岂不是伤上加伤?
孟蔓儿坐在床边,斟酌着和萧栋商量:「陛下,现在恐怖不太方便。」
萧栋一头雾水:「不方便?」什么不方便?陪他说说话也不方便?
孟蔓儿点头,她脑袋微垂,神色羞赧:「陛下,我脚伤了,只怕无法服侍您呢。」
「……」萧栋脸色发热,急忙道:「孟妃。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就算再急不可耐,也不会在孟蔓儿伤还没好就……
再说了,他压根就没有这么想!
「啊?那陛下的意思是……如果陛下不介意,我也可以用别的方式……」
再出谷之前,谷中众人为了让孟蔓儿马到功成,都各自出力。
三长老仔细告诉她萧栋喜好品行,并提醒她在后宫需要当心的地方。
海棠姐姐更是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给孟蔓儿,其中就包括拿捏男人。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一些不可言说的技巧。
所以,孟蔓儿虽然没经歷过男人,但是懂得却多!
闻言,萧栋脸色大变:别的方式?什么意思?
他皱眉:「你说的是什么?」
孟蔓儿羞羞答答说:「我可以用手……」
「你!」萧栋震惊如遭雷噼!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你怎么会这……」萧栋简直说不出口。
孟蔓儿才十七岁,只是个少女,她为何懂这些不堪入耳的东西?
孟蔓儿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从小在深山长大,与动物做伴多,她见多了动物繁衍,也理所当然认为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如同人要吃饭喝水一般稀疏平常。
而那些男女之事的手段,不过是增加乐趣罢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一脸天真解释:「这个呀,是我从画册看到的。」
萧栋脸都要黑了:「画册?什么画册?你,你怎么会看这些画册?」
孟蔓儿不明白萧栋为何这样,她继续解释:「是娘给我的。」
她自然不能说是海棠姐姐给她的。
萧栋错愕。
孟台一向清高守礼,孟夫人出身名门,更是贤惠端方。
她怎么会给孟蔓儿这种东西?!
难道不是孟夫人,是孟蔓儿的亲娘?
这么想,萧栋明白了。
「……这些东西不好,你以后别看了。你把画册给我。」萧栋急忙说,他要把这些画册烧毁,免得孟蔓儿继续误入歧途。
萧栋这番心思,孟蔓儿自然不懂,她诧异:「不好?为什么不好?男女之事,天经地义,怎么就不好了?」
「……」孟蔓儿这么说也没错。如无男女之事,人又如何繁衍?
可,可如孟蔓儿这么孟浪,实在太过了!幸好这事只有他知道,如果传出去,只怕孟蔓儿真要被认作妖妃了!
「……这个以后我再与你解释。你先把画册给我。」萧栋只好说。
孟蔓儿只好把画册的位置告诉萧栋,萧栋从妆檯下的抽屉中找出,塞入自己衣袖中。
孟蔓儿急忙道:「你看完了还我啊!」那可是海棠姐姐给她的宝贝!
「……我没有要看!我才不看!」萧栋急了,红着脸辩解。
「哦。」孟蔓儿淡淡道,一副不信的模样。
「……」萧栋无奈。
「陛下,那,今晚你想不想试试……」孟蔓儿再次提议。
「不必了!」萧栋一口回绝。
「哦。那你……」留下来干啥?啥也不干?
「我只想陪你说说话。」萧栋无奈至极。这个孟蔓儿,怎么说话和他说不到一块儿去呢!
「说话?」
孟蔓儿犯愁了。海棠姐姐只教她如何诱惑萧栋,可并没有教她和萧栋说话呀!
说什么呢?
萧栋在孟蔓儿身边坐下:「孟妃,你说说自己在黔州的事情吧?」
「好呀!」提起老巢,孟蔓儿立即有了兴趣:「我家住在深山……旁边的小镇上,叫做寻仙镇。」
萧栋点头:「这个之前你告诉过我。你且说说寻仙镇上吧,可有什么有趣的?」
萧栋之前派人去黔州探查过,在黔州深山山脚下,的确有一座小镇。
「有啊!我最喜欢小镇街上的烤肉串!」
孟蔓儿虽然住在深山里,可隔三差五也会出来游玩,故而十分了解寻仙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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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寻仙镇旁边的深山中,有一处山名为隐仙峰,传闻那里有神仙,你可知道?」
孟蔓儿好笑:她当然知道,隐仙峰就是她的老巢啊!
她点头:「我听说过,不过老人们说,隐仙峰在十万大山最深处,普通人根本进不去,至于有没有神仙,我就不知道啦。」
萧栋点头:「神仙自然没有,不过里面有世外高人。隐仙峰山下有一处山谷,名为百花谷,有一些高人隐居在那里,大约百姓把他们当做神仙了。」
孟蔓儿震惊:娘呀!这个萧栋居然知道百花谷!
他该不是知道了什么吧!
孟蔓儿小心翼翼试探:「百花谷,真的吗?我怎么没听说?」
「百花谷是江湖中的隐世门派,他们很少出世,即便出来,也会隐姓埋名,故而无人得知。百花谷位于深山之中,百花谷人可得稀世珍药,有起死回生之效,所以外人会把他们当做神仙。我猜,隐仙峰和寻仙镇便是因此得名。」
「……」孟蔓儿惊呆。
天啊!还有什么是萧栋不知道的?!
「好,好神奇!陛下,您怎么知道这么多?」孟蔓儿脸色都变了,心里在打鼓。
「听我师父说的。」萧栋解释。
闻言,孟蔓儿松了一口气。萧栋少时在长风宗习武,百花谷与长风宗有往来。他知道百花谷也是情理之中。
白白吓了她一跳!还以为自己露馅了。
天色暗了下来,萧栋怕孟蔓儿又提起画册上的羞耻事情,起身离开。
萧栋走后,孟蔓儿连忙把方才的告诉白玲。
「原来陛下知道百花谷!咱们以后可得更加小心。不然被他察觉身份,我们以后就不好脱身了!」
白玲深以为然:「是,小姐。」
……
西南深山之下,百花谷中。
三长老素梅在屋中扶琴,琴声悠扬,又隐隐带了一些不安。
大长老清竹站在木屋外,等一曲罢,才叩门而入。
「素梅,你在担心蔓儿吗?」清竹问。
素梅点头,神色愧疚:「师兄,我在想这件事我是不是错了,为了一己之私,我让蔓儿去找萧栋。深宫兇险,我真怕蔓儿出事。」
清竹摇头:「这件事其他几位长老都同意。蔓儿想要一个孩子,萧栋人中龙凤,万里挑一,他是最合适的。」
「以蔓儿的机智,即便遇到危险,她也有办法解决。再说了。实在不行就跑,没事的。」
素梅微微安心:「希望她一切顺利。」
「我方才收到白玲飞鹰传信,蔓儿已经入宫了。萧栋此人,你最清楚,他即便不喜欢蔓儿,也不会亏待蔓儿。你不必担心。又或许千里姻缘一线牵,蔓儿和萧栋会喜欢上彼此,那岂不是更好?」清竹设想。
不料素梅却摇头:「不,我反而希望蔓儿不要喜欢上萧栋。爱上国君,可不是好事。」
清竹笑了:「可你不是说,萧栋和先帝截然不同?」
「国君就是国君。他也会身不由己。」素梅嘆气。
「倒也是。以蔓儿的性情,是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她即便爱上了萧栋,也不会甘愿被困皇宫。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比快乐和自在重要。」
素梅点头:「你说得对。蔓儿不是我,她不会作茧自缚。」
「相反,如果萧栋爱上了蔓儿,只怕要吃苦头了。你不担心他吗?」
素梅轻轻一笑:「那就当他替他父亲还债吧。」
第32章 避暑
是夜, 辰华殿。
萧栋回殿,命金福取来火盆,不过他犹豫再三, 还是没有烧掉那本画册。
当然萧栋自持君子,也不会看乱七八糟的书, 他把画册藏在了床柜里头。
子时将近, 萧栋躺下安寝。
也许是今日吃了一块蜜枣糕, 他梦到了母妃。
梦中他回到了十二岁那年。他在长风宗听闻梅妃身体抱恙, 连忙返回皇宫。
萧栋万万想不到, 等他和回来后,才知道母亲已经神智失常, 还被父皇打入冷宫。
他一路跑去冷宫,找到母妃。
她在一处阴暗的殿内, 披头散髮, 衣裙脏污坐在地上。
萧栋快步沖了进入, 跑到梅妃面前蹲下。
「母妃, 我回来了!」
「母妃,是我,是栋儿。」
萧栋一声声喊着母妃, 可梅妃甚至没看萧栋一眼。
她只是低着头, 盯着手上, 念念有词。
「我恨你, 我恨你!」
萧栋心头剧痛, 他低头去看, 才发现母妃手里拿着一只梅花簪。
萧栋自然记得, 那是父皇送给母妃的。
「我恨你,我跟你……」
梅妃对萧栋视若无睹, 只是一脸怨恨,絮絮不停。
母妃疯了。连他也不认识了。
萧栋知道,早在三年前,母妃就失宠了。可他没想到,母妃会因此抑郁发疯。
他怔怔的望着母妃,心里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恨。
后宫纷争,嫔妃身不由己。
父皇薄情,不能体谅她们的痛苦。
母妃这般下场,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
梦中醒来,萧栋心情沉重。
母妃疯后,他没有再回长风宗,他留在皇宫,照料母亲。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没多久母妃便死于一场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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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栋嘆了口气。
他想到了孟蔓儿。
他绝不会让她也变得如此。
……
数日后。
孟蔓儿终于解禁,她的腿伤也好了。
闷了许久的孟蔓儿迫不及待的出门散心。
太明池一池荷花绽放,早上太阳不大,孟蔓儿去看花。
孟蔓儿走到风荷亭内,才坐下,另一个方向就有人走来。
来的还是她讨厌的人:冯初妍!
孟蔓儿讽刺:「哟,冯小姐呀,你鼻子好啦?」
冯初妍脸色难看。那日她面朝下摔伤了鼻子,如今尚未完全恢復,不过她用粉遮住了伤处。
「多谢孟妃娘娘关心,臣女已经无碍,您的脚伤好了吗?」冯初妍反问。
孟蔓儿笑:「多谢冯小姐关心,我好着呢。不过你见了本宫,怎么不行礼?」
「……」冯初妍脸色难看,可如今孟蔓儿是皇妃,她是臣女,尊卑有别,她不得不拜。
且今日她特意来见孟蔓儿是为了一桩事。
所以冯初妍忍辱负重,向孟蔓儿行了个大礼。
孟蔓儿心里暗笑。
原来当跋扈嫔妃这么痛快呀!
眼看冯初妍蹲下,孟蔓儿也不急着让她起来,过了会儿才慢悠悠道:「起来吧,以后冯小姐见了本宫,都要如此。」
「……」
冯初妍起身,靠近孟蔓儿两步,孟蔓儿往后靠:「你干嘛!你别过来!」
难不成冯初妍恼羞成怒,要打她?
冯初妍讪讪一笑:「娘娘别误会,臣女有话和您说。」
「有话就说,别靠得那么近!」孟蔓儿皱眉。
「是关于皇后的。从前娘娘没有入宫,皇后一人掌管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自然是尊贵且得意。而娘娘入宫之后,陛下却只专宠娘娘一人,皇后这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冯初妍压低声音说。
孟蔓儿却只听到了「专宠」两字:「专宠我一人?」
她迷惑了:
有吗?
她入宫都快大半月了,连萧栋的小手手都没碰到过呢。这也叫专宠?她大概是进了和尚庙吧。
冯初妍点头:「自然呀,您入宫后,陛下隔三差五就去浮香殿,如此荣宠,皇后当年入宫都没这个待遇呢。娘娘有所不知,如今陛下很少去凤羽殿的。两厢一对比,也难怪皇后看您不顺眼,处处为难您。」
闻言,孟蔓儿更是一头雾水:「皇后处处为难我?」
她怎么不知道?皇后何时为难过她了?
见孟蔓儿懵懵懂懂,冯初研心里那个恨,这个蠢货,她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呢?
冯初妍只得细细解释:「娘娘,您好生煳涂啊!您如今正当盛宠,而皇后娘娘却还敢责罚您,让您禁足,她如此对您,你心中当真无怨?」
怨?
孟蔓儿没有。皇后让她禁足,是因为她用了引情香被发现。
而且禁足几日,其实也没什么。
皇后怕她闷,还让小黎送来许多新鲜玩意给她呢。
要是在百花谷她犯了错,那惩罚可严重多了。几位长老丝毫不留情面,用娘留下的银蛇鞭狠狠抽她,一顿下来,痛得她撕心裂肺,半月下不了床。
如此看来,皇后简直是菩萨心肠。
当然了,鑑于话本小说那些后宫争斗,她还是会提防着皇后。
见孟蔓儿一副沉思模样,冯初妍以为孟蔓儿被自己说动,连忙继续道:
「孟妃娘娘,您初入宫,皇后便不顾陛下对您的宠爱,如此教训您,您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孟蔓儿回神。忽然就想明白了。
好傢伙。冯初妍这番说辞,不就是挑拨离间吗?
幸好她看了百八十本话本子,对宫斗伎俩瞭然于心。
冯初妍想让她对皇后怨恨,然后借刀杀人?
有意思,她倒要看看冯初妍肚子里的坏水是什么。
于是孟蔓儿不动声色,她若有所思后点头:「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可她是皇后,我只是妃,她盯着我的错处要罚我,我也无可奈何。」
冯初妍暗喜,她方才说了那么许多,就是为了引导孟蔓儿说出这句话:「娘娘,此言差矣。皇后盯着您的错处,您也可以盯着她的错处呀。如今陛下宠着您,您要是能抓住皇后的把柄,以后便再也不用怕她了。」
孟蔓儿从善如流,一脸好奇:「皇后的把柄?本宫入宫不久,哪里有皇后的把柄?再说了,皇后公正严明,又宽厚仁善,她统领后宫人人心服口服,哪有什么把柄?」
冯初妍一脸神秘,她靠近孟蔓儿,这会儿孟蔓儿没有阻止她。
她也很好奇,冯初妍究竟知道些什么。
冯初妍走近,声音只有孟蔓儿听得见:「皇后在入宫之前,有一情人。至今她都对此人念念不忘,所以才会对陛下冷淡。」
「娘娘,您是个聪明人,要是这件事被陛下知道,陛下会怎么想?」
没有人能忍受得了自己女人心里装着另一人吧。
更何况是陛下。
孟蔓儿心中大惊,也不知冯初妍这话是真是假:「你空口无凭,我凭什么相信你?」
「娘娘放心,既然我与你说此事,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娘娘要是愿意与我摒弃前嫌,我愿意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娘娘,如此一来,您想要拿捏皇后,那就是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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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初妍今日投诚,自然是有目的的。
她如今以侍疾之名留在皇宫,已经骑虎难下了。
要是她不能留下,日后出宫,被人耻笑事小,可名声受损,想要再觅佳偶就难了。
所以,她必须留在宫中。
可是,陛下对她压根没这个心思。想通过陛下同意入宫,只怕是难了。
太后虽然想要帮她,可陛下与太后不睦,太后也是有心无力。
于是冯初妍和冯太后商定之后,定下一计,冯初妍先和孟蔓儿化敌为友,对付皇后的同时,让孟蔓儿帮她入宫。
如此,也是一石二鸟。
「你我之间,其实也没什么前嫌。冯小姐,你愿意把皇后的秘密告诉我,所求没那么简单吧?」孟蔓儿虽然初入宫,可三长老告诉过她许多宫中之事,她也不是傻子,自然猜到冯初妍别有目的。
冯初妍轻笑:「臣女所求,不过是入宫。娘娘放心,臣女不得陛下欢心,即便入宫,也与您丝毫无碍,还望娘娘成全。」
孟蔓儿明白了。
冯初妍是在和她做一个交易。
冯初妍想以皇后的秘密作为交换,得以入宫。
而她作为妃子,有了皇后的把柄,日后自然不会再畏惧皇后。
如果她的目标是皇后宝座,那么冯初妍如此投诚,正得她心。
可惜,孟蔓儿一点儿不想当皇后,且入宫这些日子,她隐隐觉得,皇后对她并无敌意。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想想。」孟蔓儿才不会上当,被冯初妍利用。
冯初妍错愕,「娘娘,时不我待,您如今正当盛宠,只要处置得当,也许……您还能更进一步。」
孟蔓儿忽悠:「可说到底,皇后也没还害过我,这事我得想想。」
见孟蔓儿不应下,冯初妍也没办法。
……
冯初妍回到福安宫,将方才与孟蔓儿的谈话一五一十告诉了冯太后。
「姑母,这个孟蔓儿是不是蠢啊,这送上门扳倒皇后的机会,她居然还要考虑。」皇后倒了,最可能成为新皇后的人就是孟蔓儿,这样的好事,还需要想吗?冯初妍不解。
冯太后却冷笑:「你错了,她不是蠢,而是聪明。这个孟蔓儿看起来蠢笨无比,实际上却不傻。她与我们合作,有利也有弊,她自然不安心。毕竟将来你入了宫,也是她的威胁。」
冯初妍点头,不错。
一旦她入宫,又有太后做靠山,自然不会允许孟蔓儿独宠后宫。
「那姑母,现在怎么办?也不知道孟蔓儿会不会同意我们的计划。」冯初妍有些担心。
「哀家亲自和她说。她那几分小聪明,又如何能与哀家抗衡。」
……
冯初妍的提议,孟蔓儿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与皇后,本就无利害干系。
眼下孟蔓儿苦恼的是如何拿下萧栋。
入宫这么久,可孟蔓儿别说达成目的,甚至她还没碰过萧栋,这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过了巳时正,日头渐热,孟蔓儿回宫。
正巧碰上小黎送来一些冰饮:「皇后听说孟妃娘娘怕热,特意派人送来,皇后还吩咐厨房,多给您做些冰饮。」
小黎送来了冰雪园子,还有冰镇绿豆羹。
孟蔓儿喜欢得很。
正巧方才冯初妍的那番话,让孟蔓儿有些不安,她便决定去拜见皇后,正好提醒一下皇后,免得她不防被小人所害。
「皇后娘娘对我真好,我理当亲自去谢谢皇后。」
于是孟蔓儿又去了凤羽宫。
天气热,冷琉璃命人奉冰饮和冰镇鲜果给孟蔓儿解暑。
「孟妃,盛夏似火,你何必亲自来谢我?你看你热得一头汗。」
经过这段日子,冷琉璃也琢磨出了孟蔓儿的脾性,她表面看起来柔弱乖巧,实则是一个率性之人。
她比孟蔓儿大了快十岁。
这样的小妹妹,她挺喜欢。
孟蔓儿喝了一碗绿豆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娘娘,宫里人少,陛下又政务繁忙,我就来找你说说话。」
「好啊,你想说什么,我都陪着。」冷琉璃淡淡笑着。
「娘娘,我从前在偏僻小镇长大,在京城的时间不长,入宫也才半月,有很多事不懂,所以有些事我想请教娘娘。」
冷琉璃点头:「你尽管问。」
「后妃入宫后,是不是不能去牵扯从前的事情?」孟蔓儿望着冷琉璃,一脸好奇。
冷琉璃疑惑:「从前的事情?孟妃的意思是?」
孟蔓儿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小时候,差点和别的男孩子定了亲,不过没成。后来那男孩离开了我们村,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皇后娘娘,这不要紧吧?」
冷琉璃错愕,随后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这孟蔓儿也真是率直得可爱,居然和她说这种事情。
见冷琉璃笑,孟蔓儿有些惊慌:「娘娘,你笑什么呀?难道这种事情真的不行吗?陛下知道了会嫌弃我吗?」
冷琉璃很快收敛神色,神色又清冷起来。
她摇头:「孟妃多虑了,你说的不过是儿时玩笑,又岂能当真。再说了,陛下心胸宽阔,并不会介意这种事。」
孟蔓儿松了口气:「原来不要紧呀,我还以为这种事情是忌讳呢。」
「虽说不是忌讳,可还是莫要让人知道得好。毕竟人心难测,后宫又人多嘴杂,以讹传讹,被人知道了胡说八道,最后不晓得被说成什么样子了。孟妃这些话,就不要再告诉别人了。」冷琉璃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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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点头,她看向冷琉璃,目光格外认真:「我明白了,谢谢娘娘提醒,也请娘娘自个儿也当心,别让宵小拿以前的事情做文章。」
冷琉璃一愣。
以前的事情?
她再回想孟蔓儿方才的话,霎时明白了什么。
孟蔓儿自身那个例子不算什么大事,不过儿时戏言。
可她却不同。
在入宫之前,她曾经与他人有一段情。这件事虽然家族极力遮掩,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难道是,孟蔓儿知道了什么,来提醒她?
冷琉璃心中诧异。
「多谢孟妃提醒,我会注意的。」
这会儿,冷琉璃对孟蔓儿的喜欢又多了几分。既然孟妃好心提醒,她也愿意投桃报李。
冷琉璃开口问:「孟妃,这几日陛下总是去浮香殿,恭喜妹妹圣宠不倦。」
提到这茬,孟蔓儿苦了脸。
萧栋的确经常去浮香殿,可那有什么用?
他坐坐就走,如柳下惠一般,她什么也做不了。
见孟蔓儿神色苦恼,冷琉璃心知肚明,她忍着笑问:「看孟妃神色,好像不高兴?」
孟蔓儿心里苦,一个忍不住把肚子里的实话倒了出来:「陛下就是把浮香殿当饭堂,每日去吃饭。吃了就走。」
愁死人了。
冷琉璃忍不住又笑了:饭堂?这个比喻太好笑了。
「孟妃别恼,孟妃的心意我知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帮你。」
孟蔓儿立即望向冷琉璃:「皇后,你愿意帮我?」
冷琉璃点头:「自然。」
她是看明白了。这个孟妃看似乖巧,却是个直率主动的。
相反陛下因为有心结,总是退缩不前,辜负了孟妃。
她就来做个红娘吧。
「盛夏时节,皇宫闷热。城外德山有避暑行宫,每到六七月,从前先帝都会带后妃行宫小住。行宫有温泉,孟妃想不想去?」
孟蔓儿自然想去:「可,我怎么从未听说此事?陛下会去吗?」
「咱们这个陛下是块石头,他不怕热所以不去。可孟妃你怕热呀,孟妃以你之能,应该求得动陛下吧?」
孟蔓儿懂了。
冷琉璃又说:「你放心,我也会与陛下提及此时,助你一臂之力。」
……
午膳十分,冷琉璃派小黎去了一趟辰华殿。
金福将小黎领了进来,小黎行礼后道:「陛下,娘娘说近日暑热难忍,请问陛下可有去德山行宫暂住的打算?」
萧栋诧异。
冷琉璃入宫三年,之前那些年从未提及要去行宫避暑,怎么今日忽然提议此事?
萧栋沉思片刻道:「你回去告诉皇后,皇后怕热,可自行去行宫。朕就不去了。」
朝廷官员家宅都在城中,他去了行宫,就不能即刻召见大臣,处理事情来不免拖沓耽误。
所以,萧栋从不去行宫。
小黎只得道:「是,陛下。」
……
小黎退下后,金福提醒:「陛下,酉时三刻了,晚膳时辰到了,孟妃一定在翘首以盼着您呢。」
萧栋脸色微喜,他刚要起身前往浮香殿,脚步却又有些迟疑。
前几日孟蔓儿脚伤,他理所当然不便留宿浮香殿。
可今日却不同了。
孟蔓儿脚伤好了。就怕她耍什么手段,迫他留宿,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倒也不是不能留宿……只是,他还没准备好。
萧栋心里有些忐忑。
要如何准备?
他对金福道:「今日天热,方才出了一身汗,先沐浴。」
他怕自己身上有味,被香香的蔓儿嫌弃。
金福一脸错愕,饭前沐浴?这是哪出?
心里虽然疑惑,金福办事却十分利索,片刻功夫热汤便备好了。
萧栋很快沐浴好,又选了一身清爽的天青色常服,他穿好衣裳,忽然想起了从孟蔓儿手里搜刮来的那本画册。
今夜在浮香殿,很可能有事发生,他要不要提前学习一下?
不然等下他做不好,岂不是丢脸?
思索许久,萧栋悄悄找出画册,略略翻看了一遍。
只是太过羞耻,他不敢细看。
看完以后,萧栋又将画册收好。
随后,萧栋去了浮香殿。
……
今日孟蔓儿早就等着萧栋了。
她做好准备,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萧栋走入内殿,便瞧见孟蔓儿正要起身,她娇弱无力,脸色发白,一旁的白玲赶紧扶着她。
萧栋心头一缩,急忙问:「你怎么了?」他上前几步,白玲迅速让开位置。
孟蔓儿站不稳,身子一歪就靠到了萧栋身上。
见孟蔓儿如此虚弱无力,萧栋更心疼了:「究竟是怎么了?昨日不是好好的?你今日不是还去了御花园和凤羽宫?」
怎么白日里活蹦乱跳四处乱跑,这会儿就病怏怏了。
孟蔓儿诧异,她白日去了哪里,萧栋居然都知道?!
不过眼下不是好奇的时候。孟蔓儿趴在萧栋胸口,有气无力道:「陛下,蔓儿没事。」
白玲急忙插嘴:「娘娘,你怎么没事?你都吐三次了!」
「怎么回事?」萧栋问白玲。
「陛下,最近天热,娘娘怕热,就吃了许多冰饮冰果,只怕是胃受了凉,所以她腹痛且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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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萧栋又心疼又有点气:「孟妃,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孟蔓儿眼泪汪汪:「陛下,可真的好热。又闷又热,热得吃不下,睡不好,我好难受。」
眼看孟蔓儿柔弱无骨仿佛要倒下,萧栋伸手搂住她,然后命人去请御医。
不多时,宋御医来了。他为孟妃探脉,神色有些疑惑。
这孟妃脉象虽然有些虚,可并无大碍。
可孟妃侍女说孟妃今日吃了许多冰饮,随后腹痛难忍,上吐下泻,的确是吃坏了肚子的症状。
他不敢马虎,赶紧为孟妃开药。
「娘娘,以后切忌贪凉,不可多食冰食。」宋御医劝解。
孟蔓儿垂头丧气:「可太热了。」
萧栋坐在一旁,眉心微锁。正值酷暑,皇宫的确闷热。
孟妃以前在西南气候温凉之地生活,如今不适应皇宫也不足为奇。
萧栋忽然想到皇后的提议。
既然皇宫闷热,不如去行宫暂住?
等御医退下,萧栋走到床榻边坐下,他低头看着脸色微白的孟蔓儿,轻声安抚:「孟妃,你不耐宫中闷热,不如去德山行宫住一段日子。」
孟蔓儿心中窃喜,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快就成功了。她点头:「德山行宫?那是什么地方?不热吗?」
「行宫在山上,且绿树成荫,没有那么热。你收拾收拾,与皇后一起去。」萧栋解释。
孟蔓儿一愣:「和皇后一起去?您呢?」
「我不去。皇后有去行宫的打算,你正好与她一同前往。」
萧栋不去?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个萧栋脑子装了什么东西?
「……」孟蔓儿眼泪要掉不掉,她轻轻摇头:「蔓儿不去了,陛下不去蔓儿也不去。」
「不要任性,你身体受不了酷热,还是去避避。」萧栋神色微肃。
孟蔓儿当然不肯:「陛下,蔓儿没有任性,蔓儿只是害怕,蔓儿入宫不久,就要和陛下分开,又去另外一个地方……蔓儿真的好怕。」
萧栋沉默。
孟蔓儿如今这样,是不能再待皇宫里,她身体娇弱,跟着皇后去行宫避暑是上策。
可她说得也是实情。虽然他信得过冷琉璃,可冷琉璃是皇后,孟蔓儿是嫔妃。孟蔓儿对冷琉璃心有芥蒂是人之常情。
「陛下,你不能陪蔓儿吗?」孟蔓儿伸手握住萧栋的手。
她的手冰凉,显然是身体不适导致的,萧栋不忍避开,他点头:「好,我也去。」
孟蔓儿破涕为笑。
这时,白玲端来小米粥。
孟蔓儿肠胃不适,只能吃清粥养胃。
萧栋把孟蔓儿扶起来,让她靠床坐着。
白玲正想餵孟蔓儿,孟蔓儿却眼巴巴瞅着萧栋:「蔓儿想陛下餵。」
萧栋迟疑。
可眼前的孟蔓儿病怏怏的,可怜楚楚的,回绝的话,他无法开口。
于是萧栋接过碗,餵孟蔓儿喝粥。
等她喝了粥,萧栋吩咐:「病好之前,再不可食凉。你且忍耐几日,朕还需要几日安排才能去行宫。」
孟蔓儿乖巧点头:「蔓儿都听陛下的。」
「你好好歇着,切忌莫贪嘴。」萧栋不放心,再次叮嘱。孟蔓儿年纪小,又贪吃,他就怕她忍不住又吃冰凉的,导致病上加病!
离开浮香殿后,萧栋不放心,又吩咐金福去御厨房传旨,近几日不许给浮香殿供冰凉吃食。
……
萧栋一走,孟蔓儿就坐不住了。
她前几日大鱼大肉,今日只喝一碗清粥,哪里受得了?
「白玲。快些弄着好吃的来,我快饿死了!」孟蔓儿急急道。
白玲一脸为难:「小姐,您现在去吃那些烤鱼烤肉,不是露馅了吗?之前我藏了些点心,您将就填填肚子吧。」
「……」孟蔓儿怔住。这装病,也真不容易。
白玲从柜子里取出一碟点心给孟蔓儿,孟蔓儿正要吃,白玲继续道:「方才我送陛下离开,听到陛下吩咐金总管,这几日不许御厨房给咱们浮香殿供冷食。」
「?!」
孟蔓儿目瞪口呆。这可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
萧栋回到辰华殿用膳。
看着桌上七八道菜,萧栋只觉没什么胃口。
总觉得心里空空落落,似乎少了点什么。
或许是,他前几日一直和孟蔓儿一同用饭。今日少了她,有些不习惯了。
萧栋草草吃了两口,便又去审阅奏本。
他刚坐下,一霎间想到了什么。
今日孟蔓儿去了凤羽宫。随后皇后派人来提醒他去行宫避暑。
紧接着孟蔓儿就因为怕热贪凉吃坏了肚子。
这三件事凑一块儿,未免巧合?
「金福,你觉得孟妃是真病吗?」萧栋忽然问。
金福神色微妙:「这,不可能有假吧?」
假的又如何?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陛下还不是被孟妃哄得一愣一愣的!
萧栋微微嘆气。罢了,绝无戏言,他既然答应孟妃陪她去行宫避暑,那这事就不能反悔。
他还是赶紧处置政务,可不能因为去行宫耽误了国事。
第33章 烤羊排
凤羽宫。
很快冷琉璃就得知陛下预备四日后携后宫前往行宫避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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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琉璃好笑:「小黎, 你说怪不怪?方才我让你去提醒陛下去行宫,陛下不去。这会儿居然同意了。」
小黎也笑了:「听说是孟妃热病了,陛下心疼呢。」
「原来陛下也会心疼人。」
「那娘娘, 咱们要去行宫吗?」小黎问。
冷琉璃摇头:「我去做什么,碍事。」
……
福安宫。
冯太后装了许久病, 如今是装不下去了。
冯太后病好, 冯初妍自然也不能继续留在后宫。
原本冯初妍是想利用孟蔓儿帮助自己入宫, 只是今日她的一番话, 没有让孟蔓儿立即动心。
「姑母, 听说陛下下旨,四日后携后宫去行宫避暑, 我能去吗?」
冯初妍很想去。
冯太后嘆气:「哀家带上你不是难事,但你此番跟着去行宫, 日后万一无法为后妃, 就没了颜面。」
「可惜, 你没有说服孟妃。」
冯初妍无奈:「孟蔓儿虽然没有立即点头, 但也没拒绝,要不……我再去见她一次?」
冯太后摇头:「罢了,哀家亲自和她说。这个冷琉璃出自冷氏, 她将来要是生下皇子, 我们冯氏地位就会彻底动摇。不管是不是为了你, 我也要除掉她。眼下正好可以借孟蔓儿之手。」
冯初妍喜出望外:「多谢姑母。」
……
翌日一早, 白玲忙着收拾行李。
因为行宫有温泉, 孟蔓儿让白玲准备几身特别的寝衣。
「这些都不行。还有几日, 咱们自己动手做。」
白玲好奇:「小姐要什么样的寝衣?」
「你去找那种一扯就破的丝料做衣裳。」孟蔓儿想了想说。
白玲无奈:「哪有这样的布料?」一扯就破, 是纸煳的吗?
「想想办法,总会有的, 实在不行,咱们把布料的横丝抽掉一些,这样的衣服经不起一扯,就破了!」
孟蔓儿可如今也是没办法,为了成事,只能拿出狠招了。
谁让萧栋像个石头!
「……是。」白玲只得应下。
下午福安宫的孙顺来了,请孟妃去福安宫坐坐。
孟蔓儿不好一再装病,又因昨日冯初妍那番话,便决定去一趟福安宫。
以冯初妍的态度看,冯太后不会再为难她了。
果然,冯太后今日一改姿态,不但没提抄写女戒的事情,还对孟蔓儿和颜悦色:「孟妃体弱,也不必行礼了,快坐吧。」
孟蔓儿自然不跟她客气,一屁股坐下:「谢太后体谅。」
冯太后脸色微僵,不过一瞬又是一脸笑容:「孟妃,听说你昨日病了,今日可好些了?」冯太后才不信孟蔓儿病了,一定是她装的。
这个后宫,谁不会装病啊!
孟蔓儿却不顺话接话,她嘆气:「回太后,臣妾病还没好呢,您瞧瞧,臣妾一路走来福安宫才这么点路,出了一头汗。」
「……」冯太后牙根咬紧,好个孟蔓儿,这是埋怨她了?
「那倒是哀家的不是了,让孟妃辛苦过来。」
孟蔓儿急忙摇头:「怎么会呢,都是我自己身体不争气,是蔓儿不好。」
「……」冯太后只觉火气沖顶,罢了,如今她想利用孟蔓儿对付冷琉璃,不得不忍耐一二。
「孟妃,上回你被皇后禁足,受委屈了。皇后无故禁足,有失后德。哀家会提点她,你也别往心里去。」
孟蔓儿心知肚明冯太后用意,她摇头:「臣妾不敢。」
「其实皇后这么做也情有可原,毕竟她多年不得宠,又无一儿半女。你要是生下龙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她心里自然是有些不痛快。」
孟蔓儿不吭声。
这话她昨日就听过了。
见孟蔓儿不为所动,冯太后决定开门见山:「孟妃,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哀家今日见你的用意,你应当清楚吧。」「哀家知道你还拿不定主意,可你仔细想想,你才入宫皇后就如此,日后只会变本加厉,你不怕吗?」
孟蔓儿抬头,一脸天真:「可太后,臣妾初入宫第二日,您不就为难过我吗?如今我也不敢信您呀。」
「……」冯太后噎住:这是哪里来的傻子。连话都不会说。
可眼下她还要利用孟蔓儿,只得笑道:「孟妃你误会了,那时哀家不是为难你,是为你好。你初来乍到,个性张扬,容易出错,需要提点。你呀,误会了哀家一片苦心!」
孟蔓儿点头:「原来是这样呀!是臣妾肤浅了。」
「你明白就好,那么哀家的提议如何?难道……你真的对后位无心?」
冯太后信心十足,任何一个女人只要入宫,就是冲着皇后之位去的。
不管是先帝的梅妃。
还是如今的孟蔓儿。
她们又有什么区别?
不料,孟蔓儿却天真一笑:「可是太后,我不想当皇后啊!」
如冯太后这般,算计了先帝后宫,如今又来算计萧栋后宫,心中只有深深诡计。做了皇后、太后又如何。
叫人讨厌。
冯太后愣住。
「太后也许不信,可臣妾一点也不想做皇后。且臣妾相信,害人终害己。」
孟蔓儿望着冯太后,天真得语气中透出一丝丝高深莫测。
冯太后心底莫名打了个激灵。
这个孟妃,好像并不是看起来那么愚蠢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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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冯太后收敛神色问。
孟蔓儿摇头:「就是话里的意思呀。」
「……这么说,你不愿和哀家合作?」
「臣妾愚笨,不知道怎么与人合作。」
冯太后笑了:「好,好,算哀家走眼,孟妃倒是有心气。不过……以后遇到事,可别说哀家不帮你!」
孟蔓儿点头:「知道啦。」
……
孟蔓儿走后,冯初妍从屏风后出来:
「姑母你现在知道了吧?这个孟蔓儿真是不识抬举!」
「没想到她性子这么傲。不过是仗着陛下一时的宠爱罢了。等过了这阵子,陛下没了新鲜劲,她就算跪在哀家面前,哀家也不会可怜她。」
「一个小小后妃,居然敢忤逆哀家,真是可笑!」
冯太后越想越气。
冯初妍却着急另外一件事:「如今孟妃不上钩,我可怎么办啊?」
冯太后瞪了冯初妍一眼:「你尽想你的事。原本后宫中冷琉璃就处处与哀家作对,是哀家心腹大患,如今来个孟妃又是不听话的。真叫哀家头疼。」
冯初妍有些委屈,她也没办法啊。
要怪只怪孟蔓儿那个蠢货,居然不和她们合作!
「那,那怎么办啊!」
冯太后皱眉:「总得先解决一个,万一她们两个联手起来就麻烦了。」
恰在这时,外头金福觐见。
「太后,传陛下旨意,太后娘娘圣体欠安,此次便留在福安宫养病,不必同去行宫了。」
闻言,冯太后脸色难看。
这个萧栋,真是越发过分了,居然不让她去行宫!
他身为人子,凭什么这么对她?
昔年梅妃发疯后被打入冷宫,是梅妃自己没用,与她何干?
后宫之中,能者居上,无能者只能被淘汰!
既然选择入宫,就怨不得他人!
梅妃如此结局,凭什么怪她?
要是她的亲生儿子争气,能当上皇帝,她如今何至于受萧栋这般怠慢。
冯太后心中冒火,却还是极力忍耐。
她既然能当上皇后,又成为太后,便明白来日方长的道理。
冯太后轻轻一笑:「金总管,陛下的孝心哀家知道了,哀家便在宫里好好养病。此番陛下去行宫,你多上点心,照顾陛下衣食住行。」
金总管连连点头:「太后请放心。那是奴婢应该做的。」
金总管一走,冯初妍便忍不住了,她一脸愤怒:「姑母,陛下太过分了,他分明是不想让您去行宫,也不想您带我去。」
冯太后怒极反笑:「是呀。陛下如今对付我,竟然这般毫不遮掩了。也罢,留下就留下吧。」
「可我听说,皇后也不打算去行宫。这样的话,只有孟妃陪着陛下,孟妃还不知道要多得意呢。」
「且让她得意一时!既然皇后也不去行宫,我们也不必闲着了。」
冯初妍眼睛一亮:「姑母,既然我们已经有了皇后的把柄……何不趁机出手?」
……
今日酉时过半,萧栋才来浮香殿。
因为孟蔓儿病着,餐桌上只有一些清粥小菜。
孟蔓儿昨日就没吃饱,看了这样的菜色难免面露苦色。
萧栋不动声色问:「怎么了孟妃,你不喜欢这些菜?要不要换一桌?」
孟蔓儿刚想点头,又即刻忍住,她摇头:「不必了,陛下,蔓儿现在病着吃这个真合适。」
萧栋点头:「也对,是朕粗心了,孟妃你体质柔弱,昨日又因为贪凉吃坏了肚子,你还年轻,养好胃尤其重要,为了你身体着想,启程去行宫之前你便每日清粥小菜吧。」
「?」
孟蔓儿呆住,手里的筷子也差点拿不稳:「陛下,可是日程还有三天呢,蔓儿的病都快好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伤了胃,需要好好养养才是,孟妃,你说呢?」
「……是。」
孟蔓儿只能点头,她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无妨,三日后她只要在行宫温泉一举拿下萧栋,今日之苦就不算白吃!
见孟蔓儿神色低落,萧栋忍笑。
孟蔓儿撒谎成性,确实需要一点小教训。
不过萧栋有些不解,孟蔓儿为何这么想去行宫?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昧。
萧栋叮嘱孟蔓儿不可贪吃:「养胃要少吃多餐,忌油忌辛。可记住了?」
「是……」孟蔓儿认命回答。
萧栋满意,离开浮香殿。
目送萧栋背影离去,孟蔓儿心里有点拿不定主意:「白玲,你说陛下让我吃三天清粥小菜,是不是故意的?」
白玲不解:「小姐为何这么想?陛下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让你养胃呀。」
孟蔓儿皱眉,她感觉有些不对劲。
萧栋是不是知道她装病,所以故意惩罚她呢?
……
孟蔓儿在深山长大,自小爱吃肉。
如今她却要吃三天清粥小菜,孟蔓儿觉得自己都变成小菜了。
她唉声嘆气,躺在床上抱着被褥,闭眼想起了山中的。
大长老给她烤兔子,二长老给她烤鱼。
三长老不会烤肉,但是她酿的果酿又香又甜,放在山洞冰潭里冰着,喝的时候取出来,冰冰甜甜,她一口气能喝一大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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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长老喜欢做古董羹。
梦里,孟蔓儿流下了口水。
又一日。
孟蔓儿起来,面色带菜。
白玲端来南瓜粥,玉米羹。孟蔓儿一眼看去,毫无胃口。
「小姐,您好歹吃点吧。」
孟蔓儿惨兮兮:「可我想吃烤鸡。」
白玲嘆气:「陛下说了,为了您的身体,在去行宫之前,您都只能吃这些养胃。」
「……」
孟蔓儿喝了半碗南瓜粥,打算继续躺下做梦美梦。
她刚躺下,凤羽宫的小黎来了。
原来皇后请孟蔓儿去凤羽宫喝茶。
孟蔓儿昨日见了太后,想到太后那番话,她正想再去提醒一下皇后,闻言赶紧起身更衣,去了凤羽宫。
小黎直接领着孟蔓儿进了殿内。
殿内只有皇后。
书案旁,冷琉璃正在作画。
孟蔓儿走过去看,只见冷琉璃在画一片桃林,桃林深处,隐隐有一个人影。
见孟蔓儿进来,冷琉璃放下笔,她问:「孟妃,中午你在我这里用膳吧?」
孟蔓儿眨眨眼,不太明白为何皇后要留她用午膳?不是说请她喝茶吗?
小黎又问:「孟妃娘娘,今日午膳皇后想吃烤羊排,你觉得如何?」
孟蔓儿眼睛都要发光了:「太好了太好了!」
原来皇后请她来是想帮她!
孟蔓儿感动得差点掉眼泪:「皇后娘娘,你对我真好!」
冷琉璃淡淡一笑:「你想去行宫,好好和陛下说,陛下会答应的。怎么想到装病呢?陛下知道你撒谎,所以才罚你吃清新小菜,略施小惩。」
孟蔓儿恍然大悟:果然萧栋知道了真相。
哼,不就是撒个谎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居然还要暗戳戳惩罚她?
萧栋要是知道她从头到尾无一句真话,还不气得七窍生烟!
哼,还是皇后对她好。
「皇后娘娘,你对我真好。对了这次去行宫,你不去吗?」孟蔓儿问。
冷琉璃摇头:「我不去。」
陛下都不让太后和冯初妍去,她去了不是碍事吗?
再说了,她只想留在宫中,安安静静的。
孟蔓儿低头看画,发现了桃林中有一个人影。
「娘娘,你怎么只画一个人?」
冷琉璃淡淡道:「人多了烦。」
「……」这冷皇后,还真是个冷淡性子。
很快午时到了,小黎带宫人布置好午膳。
有孟蔓儿期待的烤羊排,还有几道黔州菜。
孟蔓儿和白玲感动不已。
「这是我亲自酿的青梅酒,不醉人,你们尝尝。」
孟蔓儿惊讶:「皇后娘娘,您还会酿酒?」
冷琉璃微微一笑,神色有些伤感:「小时候和我姑母学的。她酿的果子酒才好喝呢,可惜我手艺笨拙,无法达到她的技艺。」
孟蔓儿好奇:「你说的姑母是谁?」
「我的姑母是陛下的生母梅妃。我是陛下的表姐。」
孟蔓儿喝了几口青梅酒,觉得味道还不错,不过没有三长老酿的果酒好喝。
只是孟蔓儿没想到,这果酒后劲有点大,她喝了几杯,脑袋晕晕。
她巴拉着冷琉璃:「皇后姐姐,我有话告诉你!」
冷琉璃闻言一愣,她嘴角露出笑:「好呀。你说。」
「太后要对付你,你一定要小心呀!她还想拉拢我,我才不上当呢!我早就知道,太后不是好人了,三长老提醒过我的!」
白玲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孟蔓儿的嘴。
冷琉璃也是微惊:什么三长老?孟蔓儿说的是谁?
只见孟蔓儿甩开白玲,继续嘀嘀咕咕:「皇后姐姐,你是好人,我才不会害你呢!」
冷琉璃笑了,不管孟蔓儿有什么秘密,但她一片赤诚之心不假。
她不需担心孟蔓儿什么。
「谢谢你蔓儿,我会小心太后的。」
幸好孟蔓儿渐渐缓过来,没有再说胡话了。
孟蔓儿吃饱喝足,见她脸色还有些醉意,冷琉璃不放心,让小黎带人送她们回浮香殿。
孟蔓儿带了点醉意,走得慢吞吞的。
不多时,萧栋迎面而来。原来他听说孟蔓儿去了凤羽宫,又许久不出来,心中好奇,忍不住过来看看。
他往凤羽宫这边走,然后看到白玲扶着孟蔓儿,慢悠悠地往回走。
萧栋靠近,孟蔓儿欣喜:「陛下,你怎么来了?」
她往萧栋身上走近,萧栋却往后退。
萧栋脸色不太好:「你身上怎么一股烤羊肉味?」
「……」孟蔓儿脸色微僵,她一个激灵酒醒了:糟糕!烤羊肉味重,她刚才了那么久,大概被萧栋闻到了。
「方才皇后娘娘吃烤羊肉,我在旁边看着,所以,所以身上就沾到了羊肉味。」孟蔓儿小声解释。
旁边的金福、白玲等人面色古怪,这话,鬼才信吧?
皇后向来爱吃素,几时喜欢吃烤羊肉了?
第34章 哥哥
萧栋又无奈又好笑:「你没吃?」
孟蔓儿赶紧摇头, 她心虚不敢看萧栋,眼神飘忽:「没吃。」语气格外虚弱。
萧栋冷笑:「真没吃?」
「……」孟蔓儿绷不住,只得承认:「吃了一点, 不多,就吃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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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手比划, 小小一块, 不及她巴掌大:「只有一点点。」
萧栋才不信。
下一息, 孟蔓儿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她捂住嘴
。
「……只吃一点?」萧栋扬眉问。
「……」孟蔓儿揪着手, 心虚又委屈:「陛下,蔓儿知道错了, 你就放过我吧!」
「哼。」
萧栋转身往浮香殿方向走去。孟蔓儿在后头不紧不慢跟着。
路上,萧栋问:「你和皇后关系挺好?」
怪哉!
孟蔓儿怎么和冷琉璃关系这么好, 不说她们的身份, 她们两人个性也是截然不同。
一个端庄清冷, 一个活泼调皮。
「皇后对我好, 知道我想吃肉,是好人。」孟蔓儿解释。
萧栋脸色一冷:「孟妃的意思,朕不是好人?」
孟蔓儿装病撒谎, 他惩罚三天不许她吃肉。
孟蔓儿赶紧解释:「不不不, 蔓儿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他在孟妃心里, 难道还不如冷琉璃?
孟蔓儿头都要大了, 她刚才喝了酒, 脑袋还有些晕:
她脑子晕, 舌头也打结:
「只要陛下准蔓儿吃肉, 那陛下也是好人!」
「……」萧栋结舌,什么逻辑!他转身, 闻到了孟蔓儿身上的一点酒气。
萧栋皱眉:「你还饮酒了?」
「喝了一点。」孟蔓儿又用手指比划,小小一点。
萧栋才不信。蔓儿年纪小,冷琉璃怎么能给酒她喝?
转眼到了浮香殿,萧栋先迈过门槛,可门槛有点高,晕晕的孟蔓儿绊了一下,她还来不及惊唿,就被萧栋抱入怀中。
孟蔓儿一抬头,就看到了萧栋俊美的脸,还有眼底的担忧。
「当心。」他说,声音沉稳安静。
孟蔓儿又忍不住想起了深山中那株百年老树。
她从小在树下玩耍,习武,读书,种花草,她最爱那株老树。
萧栋有点像它。
「自己走。」
萧栋扶好孟蔓儿,将她推开一点,没有要抱她的意思。
孟蔓儿心里哼了一声。
她错了。
萧栋才不是百年老树,他是万年铁石!
回到浮香殿,萧栋吩咐白玲去端一碗醒酒汤。
「酒喝多了头疼,以后注意。」
「谢陛下,蔓儿知道啦。」其实孟蔓儿酒量好得很!
见她乖巧,萧栋点头。
既然被戳穿了,孟蔓儿厚着脸皮问:「陛下,接下来蔓儿还要喝粥吃青菜吗?」
萧栋面无表情看着她:「你说呢?」
孟蔓儿可怜兮兮道:「陛下,蔓儿从小无肉不欢,忽然不能吃肉,真的好难受,晚上睡觉都梦到烤兔子。」
萧栋忍笑,也就只有孟蔓儿会承认她无肉不欢吧。
哪个妃子会承认自己贪吃呢?
「陛下,求求你了。」孟蔓儿拉着萧栋的衣袖,要是普通男人,骨头都是酥了。
萧栋忍耐不住点头:「行吧。」
「后日就要去行宫了,你都收拾好了吗?」
孟蔓儿点头:「好了,不过我还有两件新衣裳没做好。」
萧栋不解,之前孟蔓儿入宫,他命内廷司为孟蔓儿准备许多衣裳首饰,她还不够穿吗?
不过女孩子喜欢新衣裳也实属寻常。
「嗯。」
不多时,白玲端来醒酒汤。
萧栋盯着,孟蔓儿只得乖巧喝了汤,喝完给给萧栋看:「我喝完了。」
萧栋满意点头。
「这两日朕事情多,就不陪你了,你莫要再捣乱。」萧栋交代完,又匆匆离去。
因为要去行宫小住,他有许多事要安排。
……
孟宜则这日回京。
他为大理寺正,去年底为了探查一桩案子离京前往外地,过了大半年才回来。
在他离开这段日子,孟府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至今孟宜则都不敢相信。
他先是多了一个妹妹,然后这个妹妹入宫成了皇妃。
不仅如此,他回京后遇到同僚,同僚一个个恭喜不断,说什么孟妃得宠,他前途不可限量。
孟宜则心里不是滋味,他从小读书习武,父亲教导他要端正做人,他科举应试授官,今日得到的一切都是靠自己!
怎么如今忽然多了个皇妃妹妹,众人还觉得他要靠裙带关系飞黄腾达。
孟宜则心里疑惑且烦闷。他交接了公务,连忙回家。
父亲还没下值回家,孟宜则先去拜见母亲。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我怎么忽然多了个妹妹?」
孟夫人头疼,解释:「都怪你爹,年轻时在外结识了一个女子,于是有了你二妹。」
「我不信!爹根本不是那种人!就算真的有,这么多年爹怎么只字不提?」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真相。反正你给我记着,孟妃就是你亲妹妹!」孟夫人神色严肃道。
「……你骗我,娘你的性子我知道,如果爹真的在外头有个女儿,你早就跑回娘家,和爹闹和离了!」
如今娘却如此淡定,还逼着他认妹妹,太不寻常了。
孟夫人只得道:「你胡说!我的性子有那么差吗?男人嘛都是这样的,在外面有其他女人有时候也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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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宜则皱眉:「可去年妹妹出嫁时,您说如果妹夫敢胡来,就立即让妹妹和离!您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够了!反正孟妃就是你妹妹!你不许再问!」孟夫人只好发飙。
孟宜则无奈,又问:「娘,我听说孟妃刚入后宫就十分得宠,这是真的吗?」
闻言,孟夫人十分高兴,她乐呵呵道:「自然了。蔓儿那么美,人又聪明,像个仙子一样。陛下当然喜欢她。」
「……娘,你这语气很喜欢孟妃?」孟宜则一脸纳闷。孟妃是爹外头生的私生女,娘怎么会喜欢她?
「喜欢,当然喜欢!我喜欢,你爹也喜欢!」
「……」孟宜则满心疑惑,他期待找个机会见一见孟妃。
……
恰好孟宜则这次去查案一地就在黔州一带。
户部闵侍郎前往西南一带,根据行程推算,如今刚到黔州一带。黔州旱情最重,闵侍郎奏本还未抵京。
萧栋想要了解黔州一带的旱情,今日一早大理寺卿提及孟宜则昨日回了京,便立即召见他。
辰华殿内,萧栋、孟宜则正在议事。
金福进来,小声禀报:「陛下,孟妃娘娘来了,说是送冰果来。」
孟宜则听得清清楚楚。
陛下勤勉国事,登基五年以来,即便是伤病也不曾耽误国事。
以孟宜则对陛下的了解,他本以为陛下会让孟妃回去,或者是稍等。
岂料,陛下开口:「让她进来。」
孟蔓儿提着食盒进来。她怕里的碗打翻,走得小心翼翼的。
见殿内还有一个男子,孟蔓儿有点意外。
奇怪的是,那个年轻男子也盯着她看,神色震惊。
还是金福察觉不对劲开口介绍:「孟妃娘娘,这位是孟大人,是孟侍郎长子。」
孟蔓儿立即明白了:「你是哥哥!」
孟宜则心中惊涛骇浪,他看到孟蔓儿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为何爹娘会认下孟蔓儿做女儿。
为何爹娘会那么喜欢孟蔓儿!
他迅速收敛情绪,不敢泄露一分一毫。否则,孟蔓儿就有欺君之罪!
孟宜则急忙行礼:「臣孟宜则见过娘娘。」
「自家兄妹,不必多礼。」孟蔓儿不在意道。不过她心里头有些疑惑,方才孟宜则看她的眼神有点怪。
孟蔓儿没有多想,将食盒放下,对萧栋道:「陛下,我带来了冰果,用数种鲜果削皮切块,又混入碎冰蜂蜜,可好吃啦!」
孟蔓儿取出碗,她只准备了一碗。因为她原本是打算和萧栋共吃一碗的。
她看了看没有走的孟宜则,想了想萧栋说:「陛下,你不介意分一半给我哥吧?」
「……」孟宜则是孟蔓儿的大哥,萧栋此刻也不好赶人,只得点头:「自然不介意。」
于是孟蔓儿让金福去拿个碗,将冰果分了一半给孟宜则。
孟宜则知道自己应该离开,只是眼前的孟蔓儿太让他震惊了。
他想多留片刻,确定心中那个推测。
金福拿来碗,把冰果分了一半送到孟宜则手边桌上。
「多谢金总管,多谢娘娘。」
「你是我哥,这么客气做什么。虽然我们第一见。可毕竟是血缘至亲,我见到你就觉得亲切呢。」孟蔓儿张嘴扯谎。
孟宜则只得接下:「臣不敢,多谢娘娘厚爱。」
孟蔓儿见萧栋和孟宜则还要议事,便告退离开了辰华殿。
……
孟蔓儿回到浮香殿,和白玲说起方才之事。
「那个孟宜则看着我的眼神,好像很吃惊。」
「难道,他认出了小姐?」白玲好奇。
「我当时才八岁,而且都过去了十年,他还记得?」孟蔓儿诧异。
「万一他记得,他会不会说出小姐的身份?」白玲担心。
「他不会。他不会害我。」孟蔓儿十分笃定。
……
孟府。
孟宜则离开皇宫后,匆匆回府。
他几乎是一路跑到后院,求见母亲。
见孟宜则慌慌张张,孟夫人吃惊:「怎么了?你今日入宫,莫不是出事了?」
孟宜则命侍女们退下,这才道:
「我今日入宫,见到了孟妃娘娘。」
孟宜则紧紧看着母亲:「娘,她不是我妹妹。」
孟夫人神色严肃:「她就是你妹妹。」
「……您不必瞒我了,我记得她。十年前,我们一家去西南老家探亲,路遇山匪,差点一家性命不保。有一群侠士出手相救,他们的首领是一个女子,身边还带着女儿……那就是孟妃对吗?」
孟夫人震惊:「你还记得?你当时受了伤,几乎晕了过去,怎么还记得她?」
「他们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忘记。可惜他们解决山匪后立即离去,也没留下姓名……其实这些年,我尝试过寻找到恩人,向他们道谢。娘,这究竟怎么回事?怎么恩人成了我妹妹?还做了皇妃?」
孟夫人只能告诉孟宜则真相:「今年年初,蔓儿找到我们。虽然过去了十年,可我和你爹确定,她就是我们的恩人之女。」
「蔓儿的娘早已去世,蔓儿告诉我们她倾慕陛下,想入宫为妃,希望我们帮忙。如果没有蔓儿娘他们,我们一家早就没了。所以我和爹自然要知恩图报。最后你爹想出办法,认蔓儿做女儿,安排她和陛下相遇。蔓儿争气,陛下见了她几次就迎她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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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
孟宜则心里有些失落。
孟夫人语重心长:「宜则,如今蔓儿已经入宫为妃,她就是咱们孟府的女儿,你要把她当做你的亲妹妹,可千万不要露馅。别让你妹妹身陷险境!」
孟宜则点头:「娘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孟夫人嘆气:「听说陛下今年忽然要去德山行宫避暑,就是蔓儿提议的,陛下竟然也随她。这事昨夜你爹跟我说起,他心里有些担心。他怕蔓儿恃宠而骄。」
提到这茬,孟宜则也有些担忧。
登高跌重,太受宠可不是什么好事。
……
终于,到了日程去行宫这日。
这还是陛下登基后第一次去德山行宫避暑,太后身体「抱恙」无法前行。皇后要沉心抄佛经自愿留在宫中。
于是只有孟妃与陛下前行。
想起孟妃这段日子所作所为,朝中众臣心中忐忑。
陛下是难得的明君,不会被孟妃给祸害了吧?
……
马车内,孟蔓儿有些不高兴。
因为她没有跟萧栋同坐一辆马车。
「小姐,先别想陛下了,先来看看这件衣裳。」
白玲儿绞尽脑汁,终于做了一件符合孟蔓儿要求的衣裳:
「这衣裳做好后,我用特别秘药泡了一夜又晾干,绝对可以一撕就破。」白玲把衣裳拿出来给孟蔓儿看。
孟蔓儿急了:「快收好!这衣裳娇弱,可别现在弄破了!」
白玲赶紧又把衣裳收了起来。
第35章 泡温泉
中午队伍停下歇息, 金福请孟蔓儿过去用午膳。
侍卫在路边搭了个棚子,布置好桌椅,即便是中途休息, 也布置得妥当舒适。
只见桌上,有一只烤好的兔子。
金灿灿, 香喷喷的!
孟蔓儿一走近就闻到了!她双眸发亮:「好香呀!」
萧栋坐在桌边, 见她如此, 脸上露出笑意。
他没猜错, 一只烤兔子果然会让她高兴。
金福道:「娘娘, 这是陛下特意派人去抓的兔子。」
孟蔓儿神色欢喜,她走到萧栋身边坐下, 望着萧栋含情脉脉:「谢陛下,陛下对蔓儿真好。」
周围都是侍卫, 而孟蔓儿却如此热辣, 萧栋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面无表情低咳一声, 「吃吧。」
孟蔓儿点头, 却不动手:「陛下,烤兔这么大一只,蔓儿不知从何下口。」
她瞅着萧栋, 意思明显。
一旁的金福上前, 正准备切分兔肉, 不料孟妃抬眼, 暼了他一眼。
金福愣住。
孟妃的意思, 他明白了。一时间, 金福不知所措,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陛下,无声询问:
陛下, 您切还是奴婢切?
半晌,萧栋拿起匕首,切分兔肉。
金福心服口服:孟妃好本事。
孟蔓儿夹起一片兔肉,她知道以萧栋的正经性子,直接餵他他肯定不吃。
所以孟蔓儿吸取教训,把兔肉夹到萧栋碗里:「陛下,您吃。」
萧栋松了口气,幸好孟蔓儿在众人面前还知道收敛一点,没有胡来。
可萧栋显然高估了孟蔓儿,不多时,孟蔓儿就贴到他身侧,低声问:「陛下,蔓儿听说行宫有温泉?」
「嗯。」
「蔓儿长那么大,还没见过温泉呢。」
「你喜欢可以常去。」萧栋答。
眼看孟蔓儿软绵绵没骨头似的,差点要贴到自己身上了,萧栋急忙提醒:「坐直。」
孟蔓儿忍着笑:「那陛下答应我,陪我一起。蔓儿不会水,自己去温泉害怕。」
萧栋只得点头:「好。」
如此,孟蔓儿才坐直身体。没再贴着萧栋。
……
到了行宫,孟蔓儿住清芬阁。清芬阁内就有温泉。
天色渐暗,孟蔓儿备好酒菜,只等鱼儿上钩。
……
萧栋住在正德轩,距离清芬阁不远。
要看天色暗了下来,金福提醒:「陛下,可要去清芬阁?」
萧栋心里多少有几分忐忑。
今日中午孟蔓儿的暗示明明白白,今晚只要他敢去清芬阁,必有大事发生。
萧栋不急着走,先去挑了一身衣裳。
他鲜少穿浅色,不过今夜特别,月下温泉,缱绻氤氲。
想必素白色最佳。
萧栋穿好衣裳,又亲自挑选了一顶银镶白玉发冠,命人梳发。
等萧栋打扮妥当出来,金福目瞪口呆,只见陛下银冠白衣,飘飘如仙,像是换了一个人!
今夜,孟妃有福了!
金福忍不住感慨:「陛下穿这身衣裳,真,真……」
「如何?」萧栋问,语气似乎有一丝丝紧张。
孟妃倾慕他,是因为他好看,今夜他可不能让孟妃小瞧了。
金福道:「真如仙人!要奴婢说,陛下才是咱们大越国第一美男子!」
萧栋面不改色,微微点头。一转身,嘴角却忍不住扬起。
随后,萧栋前往清芬阁。
……
清芬阁内,孟蔓儿也正精心打扮。
她穿上了那身精心制作,一撕就破的寝衣。
寝衣为粉色,穿在身上不透。
「小姐,这衣裳不但一撕就破,且泡水就透!今晚陛下是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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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很满意:「这胭脂和口脂呢?」
「小姐放心,都是海棠姐姐送的,遇水也不会化。」
装扮后,萧栋正好来了。
看到萧栋,孟蔓儿眼前一亮:只见萧栋身长如松,白衣飘飘,走路带风!
俊!真俊!
几位长老果然没骗她。这萧栋是有几分美色的!
萧栋见了孟蔓儿,心中同样震动。
她一身粉白衣裙,不施粉黛,乌髮垂下,只在鬓边簪了朵白色的栀子花。
清丽脱俗。
两人用饭,各自心不在焉。
孟蔓儿瞅着萧栋,媚眼如丝:「陛下,你陪我去温泉那边瞧瞧吧。」
从主殿去温泉,有一条走廊相接。
萧栋面色绷紧,微微点头。
两人起身,孟蔓儿伸手去握住萧栋的手,这次萧栋不但没有躲开,还反握住了孟蔓儿的手。
孟蔓儿窃喜:今日能成!
两人携手,通过走廊,往一侧温泉池那边走去。
温泉露天而建。
四处高墙。
天色微暗,廊沿下挂了几盏宫灯,散着淡淡的光。
水池上浮着氤氲的雾气,弯月洒下清凉的银辉。
如梦如幻,良辰吉时!
孟蔓儿站在池边,瞅着萧栋,神色娇羞:「陛下,这池子看着好深。蔓儿不会水,害怕。」
萧栋牵着孟蔓儿的手:「不怕,我牵着你。」
于是两人一起下水。
萧栋担心孟蔓儿害怕,沿着水池边的石阶慢慢走,走到合适的位置让孟蔓儿坐下:泉水刚漫过孟蔓儿胸口,如此她即可以泡温泉,也不会害怕。
萧栋让孟蔓儿坐下,结果孟蔓儿脚下一滑,向旁边一歪。
萧栋眼疾手快,抓住孟蔓儿的手臂,他拉扯之间,孟蔓儿的半边衣裳被他扯烂了。
孟蔓儿一边肩头和手臂全部漏了出来。
萧栋错愕,这衣裳怎么跟纸煳的一样?
孟蔓儿神色羞赧,低头往萧栋身上靠:「陛下讨厌,干嘛撕我衣裳嘛。」衣裳已经破了一半,孟蔓儿干脆把另一边脱下,扔在一边,她身上只有一件小衣和一条短裤。
「……」萧栋有口难辩。
孟蔓儿抬手,手掌贴在萧栋一边胸口,又慢慢往下,勾住萧栋的腰带:「陛下,蔓儿想去深处走走,你陪我。」
萧栋脑袋晕乎,热血沸腾,不由自主点头。
随后,孟蔓儿勾着萧栋,萧栋搂住孟蔓儿,往水池深处走去。
为了护住孟蔓儿,萧栋的手掌扶住孟蔓儿的肩膀,触手柔软。
不多时,两人走到水池深处。
孟蔓儿转身抱住萧栋,靠在他胸口。
萧栋心跳如雷,心想接下来他应当主动些。萧栋抬手,扶上孟蔓儿的背。
不想,孟蔓儿动作更快,她双手贴着萧栋的后嵴,慢慢向上。
萧栋后背一麻,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不能动弹。
片刻之后,孟蔓儿的双手已经勾上了萧栋的后颈。
他个头高,孟蔓儿踮脚,微微用力,将他脖子往下压。
萧栋心魂激盪,已经完全无法自拔,他像是被控制一般,顺着孟蔓儿的力道,弯腰低头。
孟蔓儿抬头,唇贴上他的。
……
气息交融,萧栋抱紧孟蔓儿。
孟蔓儿心里又期待又忐忑。海棠姐姐说,这事要是遇到能干的男人,那便是快乐。
遇到蠢货男人,那就是痛苦。
也不知萧栋是哪种?
他身为帝王,应该不至于愚蠢吧!
两人渐渐沉迷,眼看要水到渠成。
啥在这时,远处想起金福的声音:「陛下恕罪!奴婢万死!宫中传来消息,皇后娘娘落水昏迷!」
远处走廊上,金福跪地垂头大声禀报。
并非他要扫兴,而是事出紧急,他也是万不得已!
水池中两人动作停住,萧栋刚要松手,孟蔓儿迅速推开他,随后大声问:「皇后落水昏迷?可有性命危险?」
金福一愣,急忙禀报:「传信的内侍说皇后情况不好。」
孟蔓儿心中担忧。皇后对她那么好,给她珠宝首饰,还偷偷请她吃烤羊排,如今皇后性命危险,她哪里还有心情做别的!
萧栋的心情如孟蔓儿一般。他与冷琉璃无男女之情,却有姐弟之义。
冷琉璃落水昏迷,他心中担忧。
萧栋正要开口向孟蔓儿解释,孟蔓儿又快他一步,她神色严肃:「陛下,我要去回宫去看皇后!」
「……我也回去。」萧栋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却没细想。
一眨眼,孟蔓儿已经往岸边游去。因为她觉得游过去比趟过去快。
萧栋看着水里比鱼还灵活的孟蔓儿,又愣住了。
她又骗他!
不过眼下没功夫计较这个,萧栋也立即往岸边游去。
孟蔓儿动作矫捷,她迅速上岸,捡起岸边小榻上的衣裳穿上,匆忙往外走。
不多时,白玲迎上,带着孟蔓儿去更衣。
金福也赶紧取来干净衣裳给萧栋。
萧栋望着孟蔓儿的背景,见她脚步飞快,心里百味陈杂。
她真关心皇后。
且她此刻健步如飞,毫无娇弱的样子了!
不多时,两人各自换好衣裳,孟蔓儿居然穿了一身利落的箭袖男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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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扮利落,与之前娇滴滴的孟妃判若两人。
萧栋金福都惊住。
又不等萧栋开口,孟蔓儿解释:「皇后眼下情况不明,马车太慢,我们骑马回去吧。」
萧栋点头:「好。你与我共骑一骑。」
孟蔓儿刚想说自己会骑马,不过想来皇家宝马不是俗品,她不重,她和萧栋共骑速度不会慢。
于是孟蔓儿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
金福早已备好马,两人快步从最近的西宫门走出。
萧栋抱起孟蔓儿上马,然后快马回城,一队侍卫随行。
白玲也骑马跟随,白玲骑术精湛,一旁的方一寒侧目:孟妃的侍女真不简单!
……
半个多时辰后,两人回到了皇宫,
此时夜色已深,萧栋一路快马前往凤羽宫,直到凤羽宫门前才下马。
萧栋抱着孟蔓儿下马,孟蔓儿脚一落地,就往殿内跑。
她动作敏捷,神色急迫。
萧栋看在眼底,心情复杂。
内殿,几个宫女跪在地上抽噎,冯太后坐在一边,身旁站着冯初妍。
冯太后和冯初妍见孟蔓儿跑进来,一脸惊讶。
冯初妍忍不住道:「孟妃,怎么是你?」
孟蔓儿并不理会她们,直接快步走到床边。
只见冷琉璃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她眉心紧皱,十分不安的模样。
旁边有御医,孟蔓儿急忙问:「皇后的情况如何了?」
恰在此时,萧栋也跟了进来,宋御医正要行礼,萧栋制止:「快说皇后病情。」
「陛下,皇后娘娘落水后没有立即被救起,她呛了水,水入胸肺,唿吸不畅,才导致了昏迷。」
「臣已经用药,娘娘暂时无性命危险,只是她呛水过久,怕伤了脑袋。具体如何,还得等娘娘醒来再看。娘娘越早醒来越好,反之则危险……」
萧栋脸色微沉。
他四下一看,不见小黎。小黎是皇后的贴身宫女,怎么不在身边?
「小黎呢?」他要问问,皇后如何落水的。
冯太后慢慢悠悠道:「皇后落水,小黎护主不利,哀家责罚她十板。」
萧栋脸色铁青,「她人呢?」
一个宫女大胆回答:「小黎姐姐受了重伤,已经昏迷了。」
他对金福道:「找个御医给她看伤。」
随后萧栋又问:「皇后落水,可有人看到情况?」
那个宫女又答:「皇后娘娘向来喜欢安静,当时娘娘去水池边赏花,只有小黎姐姐一人跟随。」
萧栋脸色沉冷,他又看向太后:「皇后落水,只有小黎在场,太后却迫不及待处置小黎,真叫朕费解。」
冯太后脸色微变:「陛下这话什么意思?你怀疑哀家?」
萧栋冷笑:「不是朕怀疑,是太后如此行为,像是做贼心虚一般。」
冯太后刚要辩解:「哀家惩罚小黎……」
恰在这时,床榻那边传来声音,孟蔓儿惊喜:「皇后好像醒了!」
众人齐齐看向床榻。
冷琉璃没有睁眼,只是嘴里说着什么:
「慕奕……慕奕……」
孟蔓儿疑惑,萧栋脸色微变。
冯太后与冯初妍一脸喜色。冯太后大声道:「皇后叫唤着慕奕,好像是个人名!」
冯初妍点头:「是是是,我也听到了,这是谁呀?」
孟蔓儿忽然明白过来。
她记起冯初妍提过,皇后入宫前有情人,至今念念不忘。
冯太后冯初妍今日是想坐实此事!
孟蔓儿立即大声说:「皇后娘娘说的是沐浴,她一定是觉得池子里水脏,想沐浴!」
「你胡说,分明是慕奕!」冯初妍不服。
孟蔓儿笑了:「冯小姐,在陛下面前你也有说话的份?你耳朵不好使,听不清楚,不然咱们问问陛下。」
孟蔓儿看向萧栋,「陛下,您说呢?皇后娘娘说的是沐浴吗?」
萧栋神色清冷,缓缓点头:「是。」
冯太后不甘心,今日是个对付皇后的好机会:「怎么会,哀家分明……」
「冯太后,你年纪大了,耳朵听岔了。」萧栋冷冷道。
冯太后脸色难看。
孟蔓儿点头:「是呀,太后您听错了,就是沐浴,我听到了,陛下听到了,宋御医,你靠的最近,你说呢?」
宋御医一头冷汗:「臣听到是沐浴两字。」
「金福,太后年迈体弱,送太后回去歇息。」
金福赶紧道:「是!」
皇帝赶人,冯太后不得不走。
……
冯太后冯初妍离开后。
孟蔓儿看着还在低声喃喃得冷琉璃,看向萧栋。
她有点怕,萧栋是真以为皇后说的是沐浴,还是不想当众戴绿帽,被迫承认那是「沐浴」?
萧栋却神色如常,让方才那名大胆说话的宫女照料皇后。
「孟妃,你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萧栋道。
「那陛下您呢?」孟蔓儿急忙问。
「我在这里看着皇后。」如果皇后是被太后所害,那就是他没有保护好皇后。
萧栋内疚。太后乃先帝皇后,如无大错,他无法轻易处置。
且冯氏一族树大根深,冯氏不倒,太后便根基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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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一听,心里着急:要是萧栋再听到了皇后喊「慕奕」,只怕真要绿云罩顶,气急败坏!
「陛下,蔓儿和皇后情同姐妹,我来守护姐姐就好,你去歇息吧!」
「情同姐妹?」萧栋一脸古怪,在后宫。姐妹可不是什么好词。
人前姐妹,背后捅刀。
可蔓儿对冷琉璃,却不像是做戏。她真的很担忧冷琉璃。
「也好。你莫要太累,朕还有事要处置。」萧栋点头,他要去派人调查皇后落水之事。
孟蔓儿点头:「陛下放心去忙,这里有我呢!」
萧栋留下金福照应,随后离开凤羽宫。
孟蔓儿赶走皇后身边侍女,御医,亲自照料皇后。
如此,就没有人知道皇后的秘密了。
第36章 想她
冯太后和冯初妍回到福安宫。
「姑母, 方才那么好的机会……明明皇后喊的是慕奕,怎么陛下不承认?」冯初妍憋不住问。
冯太后冷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陛下当然不承认。哪个男人肯承认自己妻子心里有别人?」
「不过, 他虽然不肯承认,可心结已经种下, 等着吧, 皇后不会有好下场了!这大越的皇后, 只能冯氏女来做!」
……
翌日清早, 天蒙蒙亮。
冷琉璃睁眼, 她喉咙、胸口都隐隐刺痛。
她一下子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昨日晚膳后她去御花园散步消暑, 随后小黎听到一旁假山后有人说话。
小黎去查看,她站在池边, 忽然膝盖窝一阵剧痛, 像是被什么打了。瞬间她右脚一软, 滚下水中!
她在水里挣扎了好一会儿, 直到晕死过去。
濒死之下,冷琉璃没有难过痛苦,反而还有一丝解脱:
她身为冷氏女, 终于可以自由了。
她终于可以无牵无挂去找慕奕了。
可, 再睁眼, 冷琉璃发现自己还在凤羽宫的寝殿。
她没死。
她心里苦笑:没死呀, 就得继续当木偶呢。
冷琉璃轻唤了一声小黎, 没人理她。
她忽然听到唿噜声, 冷琉璃诧异, 她艰难扭头一看,赫然见一人趴在她床边, 竟然是孟蔓儿!
「孟妃?」冷琉璃惊讶万分,她嗓子哑了,声音很低。
孟蔓儿睡得很浅。听到动静一下子抬头睁眼。
瞧见皇后醒来,孟蔓儿十分欣喜:「皇后,你醒了,感觉如何?」
「还好。孟妃,怎么是你?」冷琉璃十分不解,孟妃和陛下不是去了行宫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守着她的人,怎么不是小黎?
「说来话长,对了皇后,现在有一件要紧事你得心里有底。你之前昏迷时梦中提及慕奕,可能被太后、陛下听到了。我辩解说你说的是沐浴,只怕以后太后还要刁难你,你可得当心。」
冷琉璃诧异,她很快明白过来。
她落水昏迷,情况危险,众人都来到了凤羽宫,她昏迷之时,不小心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孟蔓儿帮她打掩护。
冷琉璃并不恐慌。她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这件事?
只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孟蔓儿居然会帮她。
「孟妃,你为何帮我?」
「因为你也帮了我啊。谁对我我对谁好。」孟蔓儿理所当然道:「当时陛下也维护了你,不过我担心他其实并不信我的辩解,这件事你还得亲自给陛下解释,免得他心里不高兴。」
「陛下不高兴?为什么?」冷琉璃一时没反应过来。
孟蔓儿疑惑,这还用问?
「他当然不高兴啊。虽然皇后你没做什么,可……可男人嘛,就是这么小心眼儿,见你心里有别的男子,肯定是不痛快的。」
冷琉璃错愕。她刚想解释,却还是没开口。
她和陛下的事情,最好还是陛下亲自解释,如此才显得真诚。
再者,孟妃和陛下如今的情况,显然时机还不到,陛下未必能全然信任孟妃。
冷琉璃笑了:「多谢孟妃提醒,我知道了。」
孟蔓儿点头:「对了皇后,昨夜你到底是如何落水的?小黎被太后责罚,至今还昏迷不醒。所以昨晚的事情,只有你知道了。」
冷琉璃将昨日的事情告诉冷蔓儿。
她又问起小黎的情况,得知小黎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孟蔓儿留在白玲照看皇后,赶紧去辰华殿找萧栋。
皇后落水并非意外而是人为,她要把这件事告诉萧栋。
孟蔓儿到了辰华殿前,见一官服者正走出辰华殿。
那人看着有几分眼熟,他也正看向她。
孟蔓儿仔细一瞧,发现是孟宜则。
「大哥!」孟蔓儿立即唤了一声。
孟宜则脸上的僵硬一闪而逝,他刚要行礼,孟蔓儿打断他:「自家兄妹,不必多礼。对了大哥,陛下找你有事?」孟蔓儿随口一问。
孟宜则解释:「陛下让我调查皇后落水一事。」
闻言,孟蔓儿急忙说:「巧了不是,我也是因为这个要找陛下,皇后娘娘醒了,说了一些事情,正好你也进来听听。」
于是兄妹两人一同进殿面圣。
孟蔓儿将皇后醒来的事情告诉萧栋,又把冷琉璃的话复述一遍:「皇后落水不是意外,是人为。小黎听到假山那边有动静后离开,随后有人袭击皇后,导致她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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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宜则,此事便交于你去调查,内务总管金福、禁军副统领周期配合。你们务必要查出真相。」萧栋看向孟宜则。
这是有人趁着他去了行宫,想对付皇后。这背后一定是牵扯许多。
「是。」
等孟宜则退下,萧栋问:「皇后如何了?」
「我走之前宋御医为皇后诊断了一翻,宋御医说皇后已无大碍。」
得知皇后无事,萧栋安心。
于是他心里的那点纳闷和好奇不由得占据上风,萧栋忍不住问:「孟妃,你对皇后的事情很上心?」
孟蔓儿理所当然:「皇后帮我过,我也应该帮她。」
萧栋明白了,孟蔓儿的个性便是如此,敢爱敢恨,知恩图报。
冷琉璃对她好,所以她也对冷琉璃好。
「孟妃,皇后落水一事疑点重重,我暂时不能去行宫,这事只能暂缓。」
孟蔓儿点头:「明白。」
她虽然有点惋惜痛失机会,不过这事稍后还能办。
倒也没那么着急。
萧栋今日事务繁忙,孟蔓儿没在辰华殿多留。
她又不想回去浮香殿,于是又跑去了凤羽宫。
冷琉璃刚喝完药,这会儿精神了些。
见孟蔓儿来,她很高兴,拉着孟蔓儿陪她说话。
她入宫以来,除了小黎,并无其他能说话的人。她与娘家也情义寡淡,与萧栋勉强算得姐弟之情。
可孟蔓儿,却与他们不同。
她就像一个机灵调皮却有情义的小妹妹。
「孟妃,昨夜我耽误了你和陛下的大事,我心里真过意不去。」
昨日萧栋和孟蔓儿去行宫,这事本就是冷琉璃一力促成。她自然明白孟蔓儿的真正目的。
只是,孟蔓儿和陛下因为她落水匆忙回宫,这事自然不成了。
孟蔓儿压根不在意:「不要紧,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且娘亲说过,男人如衣服,朋友如手足。万不可因为男人伤了朋友。
冷琉璃却过意不去,「这次不成,我再教你个法子。」
孟蔓儿惊讶:「娘娘您还有其他办法?」
冷琉璃笑了:「自然。孟妃,陛下很少饮酒。你知道为什么吗?」
孟蔓儿好奇:「为啥?」
「你别看陛下人高马大英明神武,他其实三杯就倒。」
孟蔓儿眼睛一亮,虽然皇后没有说得明明白白,但是孟蔓儿却听懂了。
萧栋酒量差,要是喝醉了,那不就只能乖乖顺从?!
仍由她为所欲为!
……
福安宫。
今日太后起床,忽然一只耗子从她床脚一窜而过。
太后惊慌尖叫,等宫女听闻声音过来,耗子早就跑得没了影子。
太后年纪大,被这么一吓,精神有些恍惚起来。
她总疑心寝殿内有耗子在叫。于是一整日,冯太后命令宫人翻箱倒柜找耗子。
可一只耗子都没找到。
……
这日下午,孟宜则查到一名宫女兰商。她原本是尚衣局的宫女,昨日藉口身体不舒服,在寝舍内歇息。
但是昨日酉时三刻,有巡逻侍卫看到兰商出现在御花园春柳池附近,那里正是皇后落水之处。
孟宜则按照皇后的提醒,在春柳池附近假山后找到几个鞋印,同时也在春柳的屋子里找到了一双鞋,鞋底与鞋印吻合,鞋底的泥土,也与春柳池假山那里的泥土一模一样。
孟宜则立即拿下兰商。
起初,兰商百般狡辩,后来无法忍受孟宜则的审问,承认是自己先引来了小黎,而后用弹弓击石,砸到皇后的后腿窝,害她落水。
兰商交代,她之前本在凤羽宫当值,因为责罚一个刚入宫的小宫女,被皇后赶出了凤羽宫。
原本她在凤羽宫已经是大宫女,离开凤羽宫又成了一个人人可欺压的普通宫女。
兰商怀恨在心,所以做出此事。
……
辰华殿。
「陛下,这就是兰商的供词。」孟宜则将供词呈给萧栋。
萧栋接过,略略一扫,神色冷肃。
他看向孟宜则:「你怎么看?」
孟宜则道:「陛下,兰商供词看似严丝合缝,毫无破绽,可微臣却认为,这其中有诸多疑点。」
「第一,兰商说自己出门透气,恰好在春柳池附近遇到皇后。」
「第二,她又恰好带了弹弓。」
「第三,弹弓击石,正中皇后后腿窝,迫皇后落水,这需要极大的力道。臣问过宋御医,皇后后腿窝的伤,需要极大的力道才能行成。」
「兰商一个小宫女,未必做得到,只是,兰商一口咬定,不肯松口。」
萧栋点头:「她是受人指使,背后必有厉害关系,只要顺藤摸瓜,也可得其他线索。」
「陛下英明。」
……
皇后落水的事情有了眉目,萧栋心中暂安。
眼看天快黑了,萧栋心中莫名想到了孟蔓儿。
虽然今日早上才见过她,可他却觉得,仿佛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想到这一点,萧栋心里头微惊。
他怎么这么不争气?
他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如此儿女情长,居然对一个小小女子念念不忘,这还是他吗?
于是萧栋当即决定,今晚绝不去见孟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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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金福带人送来晚膳,看着一桌子吃食,萧栋只觉得毫无食慾。
这些菜色,都是他喜欢的。
他忙活了一夜一日,也早就饿了。
可他就是没什么胃口。
这个孟蔓儿,平时粘人得紧,今夜怎么毫无动静?
第37章 我绿了
见萧栋瞪着菜, 一副苦大深仇模样,金福不解:「陛下,这饭菜不合胃口?」
萧栋摇头。
他想问问孟蔓儿再做什么, 却还是忍住。
金福却机灵得很,「陛下, 这块炙猪肉片您尝尝, 孟妃也很喜欢。」
萧栋恍然大悟, 立即知道怎么做了:「朕怕上火, 既然孟妃喜欢, 就把这道菜送去浮香殿吧?」
金福心领神会,「是, 孟妃娘娘一定很高兴,不过如果陛下亲自去浮香殿, 娘娘会更高兴!」
萧栋却不动声色, 神色高冷:「今日事多, 不得空。」
「……」金福一怔。
奇怪, 以他对陛下的了解,陛下分明就是很想见孟妃呀!
金福只得派人将那道菜送去了浮香殿。
……
浮现殿内,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数个罈子。
那都是白玲今日去御厨房收罗回来的。
孟蔓儿从皇后那里得知陛下不善饮酒, 于是让白玲去准备酒, 打算大干一场。
不过, 孟蔓儿不知道选用那种酒, 所以才让白玲准备了各种酒, 打算选一选。
两人依次品尝。
孟蔓儿忽然问:「对了, 耗子的事办妥了吗?」
「嗯, 放了耗子最爱的香,它们这几日都会去福安宫聚会。」
孟蔓儿点头:「嗯, 那就好,让它们好好陪陪太后。」
她说着,又打开一个小罈子,一股酒香飘来,孟蔓儿眼睛一亮:「真香!是梅花酿!」
「是呢,以前三长老也喜欢酿花酒,很好闻。」
孟蔓儿点头,「就用这个吧。」
恰在这时,金宝送来了一道烤猪肉片,孟蔓儿干脆用它做下酒菜,边吃肉边喝酒,和白玲敲定计划。
「等过两日皇后的事情查清楚了,咱们把陛下请来,请他喝酒。」
白玲点头:「好,就这么办,小姐,咱们不会再失手了吧?」白玲都快没信心了。
「这次肯定不会。这次我把陛下灌醉,他就算不愿意,也没办法了。」孟蔓儿胸有成竹。
……
萧栋思虑再三,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脚,亲自来了浮香殿。
已过戌时,天色暗了下来。
萧栋走到浮香殿殿门前,红锦正要行礼,却见金福摇头。
陛下经常忽然来浮香殿,宫人见怪不见,于是都不做声。
萧栋走入浮香殿,金福跟着,他手里提着食盒,那是陛下为孟妃准备的解腻甜汤。
陛下就是贴心:先派人送烤猪肉,再又亲自送甜汤,这宠爱,真是天下独一份!
萧栋刚进来便站住,只见纱帘后的内殿传来说话声。
他仔细一听,是孟蔓儿和白玲在说话。
萧栋并不打算偷听,只是恰好他听到孟蔓儿提及他,萧栋情不自禁屏住唿吸。
「白玲,前面几次不成功,得怪陛下,不怪我。他像个和尚,碰都不让我碰,我能怎么办?」
萧栋脸色微窘,金福吓得不敢动,他正想偷偷熘出去,只听孟妃继续口放豪言:
「不过这次的办法一定行!这可是皇后告诉我的,陛下不善饮酒,三杯就倒。我只需引诱他多喝几杯,他醉倒了,那么接下来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萧栋面无表情,心里却大受震撼。
孟妃居然想把他灌醉,然后为所欲为,真是胆大包天,荒谬至极!
「可是小姐,你会吗?」白玲声音担忧:「毕竟你之前也没试过啊!」
孟蔓儿却很自信:「有什么难?不就是两个人脱光往那儿一躺。」
金福吓傻了。
这孟妃可真是艺高人胆大,这种办法也想得出来。
更恐怖的是,他居然听到这些话。
天啊,在陛下身边当差太难了。
孟蔓儿半醉半醒之间听到动静,急忙问:「谁啊?」
金福不敢开口,萧栋声音绷紧,奇奇怪怪:「是朕。」
孟蔓儿一下酒醒了,她赶紧跑出来。
见到萧栋,孟蔓儿有些紧张,方才那些话他听见了吗?
孟蔓儿端起笑脸试探:「陛下,你来啦,蔓儿都没听到呢。蔓儿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萧栋不动声色,不打算戳破她:「我刚刚到,孟妃,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点。」孟蔓儿打量着萧栋,觉得他神色如常,应该是没听到她和白玲的计划。
孟蔓儿放了心,她上前贴上萧栋,抱住他的一只胳膊:「陛下,你要喝酒吗?好多好多酒,可好喝了!」
「……」萧栋低头盯着孟蔓儿,目光幽深:「孟妃,你想我陪你喝酒?」
孟蔓儿望着萧栋,目光期待:「嗯,陛下愿意陪蔓儿吗?」
既然今夜萧栋都来了,比如就将计就计!
许久,萧栋才点头:「好。」
他倒要看看,孟妃如何灌醉他,又如何对他为所欲为!
金福不敢再留了,将食盒放下,飞快退出浮香殿。
白玲随即也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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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殿外,白玲试探金福:「金总管,你和陛下方才……没有听到什么吧?」
金福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我和陛下什么也没听到。」
虽然如此,可白玲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
孟蔓儿牵着萧栋进入内殿,萧栋瞧见桌上摆了五六个小酒罈。
「孟妃,你挺能喝啊。」
「才没有呢,蔓儿就舔一舔,尝尝味儿。」孟蔓儿拉着萧栋坐下,拿起杯子。
杯盏里是桃花酿,孟蔓儿举起杯子,递到萧栋嘴边。
她杏眸扑闪,望着萧栋满眼是情:「陛下,喝呀。」
「……」萧栋神色认真:「孟妃,朕并不善饮酒,只能喝一杯。」
一杯?一杯喝不醉呀。
不过一杯接一杯,喝了一杯还有一杯!
「都听陛下的。」孟蔓儿端着杯子给萧栋餵酒。
萧栋一饮而尽。
见萧栋喝了酒,孟蔓儿起身,走到萧栋身边,动作轻盈:「陛下,你想不想看蔓儿跳舞?」
萧栋惊讶,孟蔓儿还会跳舞?
他点头,身不由己。
孟蔓儿清铃一笑:「蔓儿跳得不好,陛下别怪。」
她哪里会跳什么舞,不过当初决定入宫为妃,临时和海棠学了一点点。
孟蔓儿学着海棠姐姐教她的舞姿,扭动身体,步履如猫,身姿如蛇。
「……」萧栋皱眉:这是什么舞,她从哪里学来的?
实在轻浮!
不过,还挺好看的。
孟蔓儿今日穿了一袭银红纱裙,她舞动起来,身姿曼妙,萧栋看得挪不开眼。
恰在这时,孟蔓儿扭到萧栋身边,她一手扶着萧栋肩头,一屁股坐在萧栋腿上。
萧栋猝防不及,却没有伸手推开她,相反鬼使神差,他伸手搂住了孟蔓儿的腰!
孟蔓儿窃喜,娇娇道:「陛下,蔓儿累了,歇一歇。」
「哦……」他鼻尖满是她的香,他耳边只有她娇娇滴滴的语,他脑中也只有她。
要看萧栋神色迷离,孟蔓儿心中大喜!
孟蔓儿一手勾住萧栋的脖子,对萧栋撒娇:「陛下,方才蔓儿餵你喝酒,这次换你餵我!」
萧栋点头,伸手倒酒,捏住酒盏餵孟蔓儿。
孟蔓儿一口将酒喝入口中,随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下萧栋的后颈,她自己抬头,贴上萧栋的唇,将口中的酒水全部餵了进去。
萧栋毫无防备,他错愕后将酒吞了。
孟蔓儿亲着他,眼睛却瞪得大大的,观察着萧栋的反应。
四目相对,两人举动亲密,萧栋有些不自在,闭上了眼。
许久,孟蔓儿才放开萧栋,见萧栋闭着眼,面色通红,唿吸急促。
孟蔓儿有些纳闷:他这是怎么了?算是喝醉了吗?
「陛下,你怎么了,头晕不晕?」
萧栋忍耐着,他睁眼看着孟蔓儿,慢慢点头:「晕。」
孟蔓儿窃喜:「头晕啊!那你还有力气吗?是不是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两杯就醉?萧栋酒量果然稀烂!
萧栋又点头,眼底似有火:「是。」
「那就对了!你喝醉了,我扶你去歇着。」孟蔓儿起身,扶起萧栋。
萧栋顺着她,走到床边坐下。
「呀,陛下,你额头出了好多汗,一定很热吧!」孟蔓儿问。
萧栋点头:「热。」
「我帮你脱衣,脱了就凉快了。」孟蔓儿下手利落,很快脱了萧栋外裳,她又去解萧栋里衣衣带。
萧栋伸手握住她的手,神色隐忍且认真,「你……真要这么做?」
孟蔓儿却没瞧见,她急忙道:「陛下,你太热了,乖,脱光了就凉快了!」
「……」
甩开衣服,孟蔓儿把萧栋往床上一推,见萧栋倒在床上,她本打算也脱了自己衣裳。可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她钻上床,放下床帘。
随后,她背着萧栋,开始解衣裳。
她不知道,背后的萧栋,已经坐起身,他从背后抱住她。
……
翌日睁眼,天已经亮了。
萧栋愣了一下,昨夜种种,涌入他脑海之中。
随后他立即伸手去摸身边。
床内侧无人,空荡且冰凉。萧栋一愣,赶紧坐起身来。
他四顾一看,孟蔓儿不在。
昨晚两人折腾了大半夜,今日她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萧栋不解。
他迅速穿衣起身,把金福叫了进来:「孟妃呢?」
金福解释:「陛下,一大早孟妃就去了凤羽宫,说是去探望皇后。」
「?」
萧栋愣住。
昨夜她热情似火,为何今日一早她不与他一同起身?
萧栋沉默:该不是,她不满意吧!
可是,明明他很用心揣摩着画册的姿势,且昨夜也十分卖力……
直到她自己受不住不肯了,他才没有继续下去。
她怎么会不满意?
萧栋心中有些乱。眼看时辰不早,他无心细想,洗漱更衣后回了辰华殿。
……
孟蔓儿没有去凤羽宫,她只是不想留在浮香殿。
想起昨夜种种,孟蔓儿就觉得脸红心跳,有些不敢见萧栋了。
她一通乱走,就到了御花园水池边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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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坐在水池沉思。
一夜醒来,她心里总是有些说不明的愁绪。
一旦成事,她就要离开了。
「小姐你怎么了,难道昨夜事没成。」白玲问
「成是成了,就是有点怪。」昨夜她的计划是灌醉萧栋,为所欲为。
可结果相反,萧栋反客为主,把她折腾得够呛。
这叫孟蔓儿心里多少不痛快。
白玲不解: 「什么怪?」
「不好说。不管怎么说这次是个好开端。」
白玲点头:「不过一次一般很难成功,小姐还需努力。」
「……」孟蔓儿脸色僵住。
细想昨夜的事情,怪不好意思的。
唉,也不知萧栋怎么想,他还愿意配合她第二次吗?
许久,孟蔓儿平静下来。
她去凤羽宫看看皇后。
冷琉璃已经能下床了,她听说孟蔓儿没用早膳,立即命人准备。
冷琉璃瞧着孟蔓儿低声问:「昨夜陛下留宿浮香殿了?」
孟蔓儿点头,神色有娇羞,却更多的是迷茫。
就连孟蔓儿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对此事没有那么欢喜。
冷琉璃见此,心中疑惑。孟蔓儿心想事成,她以为孟妃会很高兴。可她看起来,像是有些忧伤。
不过,这毕竟是陛下和孟妃的私事,冷琉璃没有追问。
不多时,宫女送来了早膳。
「饿坏了,快吃吧。」冷琉璃对孟蔓儿道。
孟蔓儿点头:「谢皇后。」她抬手去拿银筷,不料小绿从她衣袖熘出,快速爬到了桌上的一碟素菜中,张嘴就咬!
孟蔓儿一愣:糟糕,昨晚萧栋忽然到来,她忘记餵小绿。
今早小绿钻入她衣袖提醒她。她心神不宁,也忘记了要餵小绿。
小绿饿极了,所以忍不住出来吃东西!
冷琉璃目瞪口呆,孟蔓儿急忙解释:「皇后别怕,这是我的宠物。」
冷琉璃神色复杂:「宠,宠物?」
她见过各式宠物,头一次看到有人把蛇当宠物的。
孟蔓儿点头:「是的,娘娘别担心,它是草蛇,只吃草和菜叶,不会咬人。」
饿极了的小绿,逮着那盘生拌菜叶一顿勐吃。
冷琉璃一脸不可思议。她起初还怕,可见小绿只有指头粗细,又绿油油滑熘熘的,还挺可爱。所以她放下了几分心,只是依旧不敢靠近。
「蔓儿,你养蛇做宠物?之前太后被蛇惊吓……」
事已至此,孟蔓儿只好承认:「是我去吓唬太后的。但这是因为太后先欺负我的!」
「……」冷琉璃哭笑不得:「这事,陛下不知道吧?」
孟蔓儿摇头:「你可千万别告诉陛下啊!」
「……好。那我也知道你的一个秘密了。」冷琉璃笑着说。
如此,她们可以说得上是一条船上的姐妹了!
……
孟蔓儿昨夜没睡好,在皇后这里坐了一会儿就回了浮香殿。
她困得厉害,倒在床上睡回笼觉。
……
这日,萧栋心神不宁。
一整个上午,孟蔓儿都没来见他。她有心思去探望皇后,却不来看看他。
他如今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却不来看他。
萧栋皱眉,心里有点不甘,又有点气。
不甘自己如此惦记着她,又气她翻脸无情。
可思来想去,却还是放不下。
午时将近,萧栋起身去了浮香殿。
他掀来纱帘,看到孟蔓儿睡得很沉,甚至嘴边还有口水。
萧栋失笑,昨晚他太冲动,没有克制,她一定累坏了。
见她肤色如霞,粉嫩清透,萧栋忍不住伸手想碰碰。
他手指刚碰触到她的脸,孟蔓儿皱眉道:「小绿,别闹,困死我了。」
「……」萧栋的手僵在半空。
他心中震盪:
小绿?
谁?
小绿曾经也和她这么亲近过吗?
或是说,她心里也有一个别人?!
想到这个可能,萧栋心都凉了。
昨夜一腔热情,今朝空梦一场。
他坐在床边,望着她的睡颜,心中涌过无数念头。
不可能,她明明那么爱慕他!她对他的喜欢,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第38章 我的蛇情敌
也不知睡了多久, 孟蔓儿终于睡饱了。
她神清气爽睁开眼,却瞧见一个男人背坐在床边!
孟蔓儿吓了一跳,差点一脚踢过去。
不过她很快回神:这是萧栋!是大越的国君, 不能踢!
他怎么坐在这里?还背着她?而且浑身笼罩着一股奇怪的气息,像是……不太高兴。
怎么了这是?有人欺负他了?不可能吧?
「陛下?」孟蔓儿纳闷问。
萧栋淡淡地「嗯」了一声。语气中似乎有几分怨。
「……你这是怎么了?」孟蔓儿不解。
「孟妃, 你……当初想入宫, 是因为喜欢我?」萧栋忽然问。
「当然呀!」孟蔓儿面不改色撒谎:「蔓儿满心倾慕陛下, 陛下不信吗?」
「那么, 小绿是谁?」萧栋问。
萧栋决定, 无论结果如何,他要一个真相。
他不愿后宫再困住一个无心之人。
孟蔓儿傻眼:「小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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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方才你在梦中,唤了这个名字。」萧栋依旧背着孟蔓儿, 此时此刻, 他不愿面对孟蔓儿。
「……」孟蔓儿恍然大悟。萧栋这副幽怨的模样, 是拈酸吃醋了?!
孟蔓儿无奈, 只得哄着他:「陛下,你误会了。小绿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萧栋追问。
显然,今日他非要孟蔓儿将「小绿」这事解释个清楚!
孟蔓儿嘆气:「小绿是我的宠物。」
「宠物?我怎么没见过?」他曾送孟蔓儿一只白猫, 孟蔓儿却不太喜欢, 丢给宫女照料, 她身边哪里有什么宠物?
「我可以给你看小绿, 但是你别怕。」孟蔓儿只得道:「而且, 你不许跟我算旧帐!」
「……」萧栋回头看孟蔓儿, 难道小绿真是宠物?
他点头:「好, 我答应。」
于是孟蔓儿吹了个口哨,道:「小绿, 出来,陛下想看看你。」
小绿慢悠悠的从枕头底下爬了出来。
「……」萧栋瞪大眼,要不是他镇定,只怕已经吓得站起,丢了颜面。
「陛下你看,这就是小绿。」孟蔓儿对小绿伸出手,小绿立即沿着孟蔓儿的手指爬到了她手上,并绕上了手腕,像是一只碧玉手镯一般。
「……」萧栋一时说不出话来。
方才他在床边坐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他一颗心如冰如雪,如浮萍飘荡。
他甚至想,如果蔓儿喜欢的是别人,他不会强求。
结果小绿是一条蛇。
萧栋理智回笼,立即想到了千元寺孟蔓儿被蛇咬,太后被蛇吓病这两件事。
原来这都是孟蔓儿做的!难怪她不许他算旧帐!
虽然有些无奈,不过他心里还是欢喜,原来小绿是条蛇:「孟妃。你怎么养条蛇当宠物?」
「它还是一颗蛋的时候,母蛇离开,它的兄弟姐妹蛋都被大鸟吃了,只剩下它一颗蛋。我觉得它好可怜,就把它带回家,然后把它孵出来。它把我当做它娘,不肯离开我,我只好把它带在身边。」
「……」
见小绿绕在孟蔓儿手腕,一副亲近模样,萧栋只得接受。
不过,他又想起什么,急忙问:「蔓儿,那昨晚……它不会也在床上吧!」
孟蔓儿摇头:「没有呀!蛇性喜凉,小绿其实不喜欢和人亲近。它只是太喜欢我罢了。昨晚你在,它肯定不愿靠近你呀!」
想什么呢,小绿很讨厌人的好吧!
「……」萧栋庆幸,他被一条蛇给嫌弃了。
……
小绿的误会解除,可萧栋还有话问孟蔓儿。
只是这些话,他不想让小绿听到。
「你先把它放出去,我有话与你说。」萧栋道。
「?」蛇又听不懂人话!
孟蔓儿虽然疑惑,不过还是将小绿放出床外。
小绿爬到地上,一熘烟跑到了孟蔓儿的粉色绣鞋里。
萧栋微微皱眉,忍了。
他看向孟蔓儿问:「孟妃,今早……你为何离开?」
「……」
今早为何离开?其实孟蔓儿一直也没想明白。
反正就是今早她睁眼的一刻,就想避开萧栋。
可眼下,她不得不给萧栋一个答案,一个哄他的答案。
头一次,孟蔓儿对萧栋有些愧疚。她好像一直在欺骗他。
不过,孟蔓儿心底的愧疚一闪而逝,皇帝后宫三千是迟早的事情,她何必愧疚?
孟蔓儿摇头:「其实蔓儿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有些害羞。」
闻言,萧栋释怀,她一个小姑娘,第一次与他亲近,害羞是正常的。
……
萧栋陪了孟蔓儿用过午膳,又回到辰华殿。
见过几位大臣后,萧栋空闲下来。
他一闲下来,就忍不住想起昨晚得事情。
昨晚他明明毫无醉意,却像是脱缰野马一般,放纵自己狂野乱来。
如今想来,萧栋心里有些惊奇和羞赧。
昨夜的他,真不像他。
这么多年来,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身为一国之君,乃千万人表率。一言一行都当格外谨慎,绝不可出错。
他行差踏错一点,便会给他人带来巨大灾祸。
譬如对待女子,他身为国君,对某个女子一时之幸,很可能就葬送了她的一生。
可昨夜,他却放纵了自己。
是他不够克制矜守,修行不够。还是他对孟蔓儿无法自拔?
萧栋本想自省,脑海里却是昨夜的一点一滴。
他气息浮躁之际,忽然想到一件事!
昨夜他们两人如此疯狂,孟妃会不会有孕?
萧栋立即传唤宋御医。
「宋御医,当年我母妃心智失常,你曾说过,除了因为心气郁结,还因为她病痛缠身,身体和心里的双重折磨,才让她不堪压力,最后失常。」
宋御医点头:「正是如此,梅妃自打生育后,身体一直不大好。常年病弱,对人本就是巨大折磨。」
「朕依稀记得,当年听你说过,母妃生育后身体不好,是因为生产时身体病弱?」
宋御医点头:「不错,女子不宜过早生育。且梅妃本就体弱,所以才会如此。」
萧栋神色冷肃。
母妃生他的时候。才十六岁。
而孟蔓儿如今也才十七岁,她总是面色苍白,一副柔弱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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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她,现在决不能有孕。
「宋御医,孟妃体弱,从今日开始,你为她调理身体。」
「是。」
……
过了酉时,萧栋去浮香点陪孟蔓儿用膳。
孟蔓儿又高兴,心里又有些不安。她有种直觉,她在皇宫待得越久,结果越难料。
所以她要做成的事,最好是速战速决。
昨夜有了好的开头,接下来的事便是顺理成章。
她偷偷看萧栋,只见萧栋神色平静,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
这个萧栋,真是假正经。昨晚他们都有夫妻之实了,他还这副正经模样,给谁看呢!
哼。看她的!
孟蔓儿夹了一块菜放到萧栋碗里,眼神勾丝:「陛下,今夜咱们早些歇息?」
「……」萧栋周身一僵。
孟蔓儿一提醒,他立即想到了昨夜的一切。
萧栋微微咳嗽,「孟妃,今夜朕有点忙,不能留下。」
孟蔓儿一脸不可思议:「陛下?」
简直胡说八道,萧栋后宫就这点人,他忙什么?
「陛下,为什么呀?我们已经有肌肤之亲了,陛下为何还躲着我?」孟蔓儿忍不住,直接问。
萧栋无奈,可孟蔓儿追问不休,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解释:「孟妃,男女之事要节制,否则对身体不好。」
「节制?对身体不好?」孟蔓儿瞪圆眼,萧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行?
不对呀,昨晚萧栋酒醉后生龙活虎,热情似火,折腾得她都受不了。哪里不行了?
她打量着萧栋,神色疑惑。
萧栋一眼看明白了她的想法,他耳根发热,急忙辩解:「不,我不是说了我不行。」
孟蔓儿像是被踩了尾巴:「你说我不行?」
她怎么会不行?她昨晚很配合好吧!
「……」萧栋又嘆气,他看着孟蔓儿,神色复杂:「孟妃,我问过御医,你如今身体弱,眼下受孕对身体不好。可服避孕之药同样对身体有伤,所以此事我们应当克制。」
轰隆一声,一个巨雷在孟蔓儿头顶炸开。
她失魂落魄一般,愣愣盯着萧栋:「你,你说什么?我,我身体弱,不宜受孕?」
她费尽心思千方百计来到京城,混入皇宫,就是为了一个孩子呀!
萧栋认真道:「孟妃,你或许还不知道,女子体弱时生育对身体极不好,而且后症缠绵一生难以康復。昔年我母妃就是如此。你如今刚十七岁,身体又弱,我问过御医,御医说你需要调养一段时日,等身体强健些才好生育。」
「……我,我……」孟蔓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
实际上,她已经满十八岁了,可她听说后妃以年轻貌美为胜,所以她当初刻意让孟台虚报了自己年岁,假装自己只有十六七岁。
至于身体弱……那是她以为男人喜欢柔弱美人,她故意伪装的。她压根不体弱,甚至体壮如牛。
「我,陛下,蔓儿身体不弱。」孟蔓儿垂死挣扎,要是萧栋顾忌这个不肯碰她,她岂不是还要在宫里待很久?!
萧栋神色严肃:「孟妃,身体乃根本,切不可大意。你年轻不觉得,以后要是病痛缠身,悔之晚矣!」
「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也是为了你好。只有身体康建,我们才能长长久久。你又何必贪念片刻欢愉?」萧栋又说。
孟蔓儿要哭了,谁要长长久久啊!
第39章 她们感情真好
孟蔓儿失魂落魄, 就连萧栋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随后,孟蔓儿把萧栋方才的话告诉了白玲。
白玲听后,也是一阵沉默。她神色复杂:「难怪几位长老说萧栋品行一流, 他这番话,是实实在在为你着想啊。」
「这世上又有几个男子能如此真心实意为女子打算?」
白玲唏嘘:「这样的男人, 真是稀世罕见。」
孟蔓儿却高兴不起来:「你说得都对。可这对我有什么用?按照他说的, 那我的计划还不知何时成功呢!」
白玲沉默。
……
翌日。
这日一早, 宋御医就来浮香殿拜见孟妃。
「御医, 他来干什么?我又没病?」孟蔓儿一脸疑惑。
白玲解释:「是陛下让他来的, 宋御医说,陛下体恤娘娘体弱, 命宋御医为你调理身体。」
「……」两人四目相对。
「我这身体,骗过御医一时勉强还行。时间长了根本骗不过他吧!」孟蔓儿急了。
「……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不如小姐慢慢改变脉象, 就当做成宋御医的功劳?」白玲出主意。
孟蔓儿点头:「倒是个办法, 不过进度得快些, 我可等不了那么久了。」
她入宫都快一个月了, 眼看事情刚有进展,又要她戛然而止,她可不干。
「要是昨晚成了, 那就好了。」孟蔓儿神色期待, 可要验证结果, 最少还得等一个月之后呢。
一个月呢。
隐仙峰上的山桃、李子、杏子都熟透了吧?
她要是回去得及时, 没准还能吃上一口新鲜的呢。
……
白玲把宋御医请进来。
孟蔓儿屏退众人, 只留白玲在旁服侍。
白玲取出一只小木匣, 木匣里装了两锭金子。
宋御医看了一眼, 赶紧收回目光,谨慎道:「微臣不敢, 微臣奉陛下之命,为娘娘调理身体,这本就是微臣之责,不敢再受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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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轻笑,「宋御医,你先别急,白玲。」
白玲听命,又取出一只木匣,里面是一只红色的枯草。
只见白玲解释:「此乃辟邪草,又名回魂草。」
「此草生在深山毒蛇蛇窝之侧,稀世罕见,可解百毒。宋御医,听闻你少时走千山,尝百草,不会不认识吧?」
宋御医眼睛都亮了,他顾不得礼仪,上前一步,低头仔细观察枯草。
随后,他一脸震惊:「是,是真的!真的是辟邪草!」
孟蔓儿轻轻一笑:「这一支是见面礼,我还可以给你十支。不只是辟邪草,还有回血草,龙骨草,我都可以给你。」
「!」
宋御医一脸震惊,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玲接着说:「宋御医,我家娘娘来日黔州,认识一位朋友,得到这些草药轻而易举。」
宋御医在皇宫摸爬滚打二十年,他深谙皇宫生存之道,从不亲近任何后妃,也从不牵扯宫廷争斗。
可这一次,宋御医动摇了:那,可是稀世难求的珍草啊!
宋御医跪下,一脸视死如归:「娘娘恕罪,臣入朝二十载,不求飞黄腾达,只求救人尽责,臣就算身死,也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孟蔓儿笑了:「那如果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宋御医抬头,一脸谨慎:「娘娘要臣做什么?」
「很简单,我要尽快受孕。」孟蔓儿坐直身体,神色严肃。
宋御医明白了,昨日陛下召见他,问及孟妃身体与受孕之事,陛下爱护孟妃,怕她体弱孕育伤身,不愿孟妃涉险。
可孟妃本人却不这么想。
宋御医劝:「娘娘,臣斗胆劝解,陛下也是为了娘娘好。」
孟蔓儿浅笑:「我自有打算,你只需帮我,过些时日选个恰当时机,告诉陛下我身体无碍即可。宋御医,我这个要求,不算伤天害理吧?」
白玲也道:「我家娘娘,也只是求子心切,还请宋御医成全。」
宋御医又看了一眼辟邪草,最后嘆气:「好,好吧,臣尽力而为,也尽快为娘娘调理身体。」
随后,宋御医为孟蔓儿把脉。
让他疑惑的是,今日孟蔓儿的脉象和之前有些不同,似乎稳健了一些。
奇怪,之前他为孟妃把脉,她明明不是这样的脉象啊!
怎么才没多久就变了?
宋御医百思不得其解。
……
下午,孟蔓儿闷在宫里无趣,去凤羽殿探望皇后。
冷琉璃又在作画。
她今日画的是一副京都夜游图,夜市中,街道两边是五彩灯笼,街上人来人往。
人群深处,有一男子背立而行。
男子一身白衣,长身玉立,和周围之人格格不入。
这次,孟蔓儿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影。
「皇后姐姐,这个人难道就是慕奕?」
孟蔓儿好奇问。
冷琉璃脸上露出浅笑,她低头盯着画中那个身影,慢慢开口:
「我十岁的时候,外出和家人走散,被坏人掳走,是他救了我。彼时他也不过十四岁,他寡不敌众,受了重伤,我留他在家养伤。」
「他伤好以后,我求他留下保护我一阵子,他心软同意了。这一留,就是许多年。后来我十八岁,他被我父亲赶走。」
「我喜欢他,不愿嫁给他人,我不肯答应嫁人,几乎与家族决裂。后来陛下登基,陛下母妃出自冷氏,我父亲是陛下的亲舅舅,他想我入宫女为后。我自然不肯。」
说到此处,冷琉璃面色凄冷:「可我万万没想到,父亲那么狠,他竟然用我的名义约他出来相见,设下埋伏杀了他。」
孟蔓儿震惊:「你爹怎么能这么做!」
冷琉璃苦笑:「冷氏一族,儿女都是棋子。昔年梅妃如此,如今我也是这般。如果棋子不听话,冷氏族长便要惩罚这枚棋子。」
「那,那你就同意了?」孟蔓儿不解。
冷琉璃苦笑:「他死了,父亲要我报父母生养恩情。我同意了,后来我入宫为后,与他们恩断义绝。」
孟蔓儿虽然同情,却还是不理解:「人死不能復生,可你活着,也不能自暴自弃啊!」
冷琉璃低头:「他是因为我死的,我亏欠他,我註定再也无法安心生活,我此残生,不愿再受父母摆布,可我又无力出走,入宫避世或许是最后的选择。」
皇宫对冷琉璃来说,不是荣华富贵,而是守陵之地。
她守的陵,在心里。
「可是皇后姐姐,我觉得他在天之灵,不愿看你过得那么苦。」孟蔓儿觉得冷琉璃可怜极了。
冷琉璃摇头:「我一点不苦,对我来说,他陪伴了我近十载,我满足了。这世上有多少相爱之人,能相伴十载?」
闻言,孟蔓儿也深以为然:「姐姐说得是,怨偶白头到老,真心人却极少相伴一生。」
冷琉璃教孟蔓儿作画,孟蔓儿难得静心学画。
转眼过了酉时,冷琉璃又留孟蔓儿用膳。
……
浮香殿内,香气缭绕,萧栋却一脸僵冷。
他今日特意尽快处理政事,提前来浮香殿陪伴孟妃。
结果倒好,他人来了,孟妃不在。
红锦躬身解释:「回陛下,娘娘。午后去了凤羽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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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去的?」萧栋声音不爽。午后去,现在还不回?
她就那么喜欢冷琉璃?
「……是的。」红锦颤颤巍巍解释。
金福察觉陛下不满,连忙安抚:「陛下,这个时辰了,想必娘娘马上要回来了。皇后只食素,娘娘爱吃烤肉,她必然不会留在凤羽宫用膳的。」
萧栋想想也是,既然他人都来了,那就等等吧。
于是萧栋坐在软榻上等孟蔓儿。
他注意到榻中小几之上放了一只比巴掌略大的玉壶。
那玉质地清透,隐隐散着寒意,像是寒玉所制。
萧栋好奇,也不知这玉壶里装了什么?
他伸手打开玉壶的盖子,还不等他伸头一看,一颗碧绿小脑袋冒了出来。
小绿一看是萧栋,晃了晃脑袋,似乎不满。
金福吓得大叫:「护驾!蛇,蛇,蛇!」
与此同时,几个侍卫迅速沖了进来。
小绿被吓了一跳,冲着金福吐信子,模样兇狠。
「退下,这是孟妃的宠物。」萧栋无奈。
「什么?」金福愣住。
天爷呀,谁会养蛇当宠物啊!
几个侍卫一愣,随后又迅速退下。
萧栋问小绿:「你饿了吗?」
小绿晃晃头,仿佛在说是,它抬头看着萧栋,绿幽幽的竖瞳里充满期待。
萧栋却道:「饿了也没办法,你那个主人只顾着自己,哪里管你饿不饿?」
小绿等了一会儿发现没吃的,委屈巴巴又缩回绿壶睡大觉,
金福目瞪口呆,方才那番话,真的是陛下说的吗?
怎么听起来,有一点点幼稚呢。
陛下这是拿一条小蛇出气啊!
他这是怪孟妃呢。
萧栋又等了一刻,孟蔓儿还没回来。
见陛下脸色越发难看,金福道:「陛下,要不去凤羽宫,也顺便探望一下皇后。」
萧栋不肯,他拉不下脸去凤羽宫找孟蔓儿,冷琉璃一定会笑话他的。
萧栋思来想去,他对金福说:
「你去告诉孟妃,它的蛇饿了,没人喂,让她回来餵蛇。」
「……」金福应下:「奴婢这就去。」
金福快步往凤羽宫跑,他就怕自己耽误了时辰,陛下更不痛快。
他赶到凤羽宫的时候,孟蔓儿和冷琉璃在用膳。
大热天,桌上放了一只炉子,炉子上架了一片铁网,铁网下是炭火,铁网上放着几片烤肉,还有烤菌菇,萝蔔片。
孟蔓儿正在吃烤肉,没功夫搭理金福,还是冷琉璃善解人意:「金总管,你怎么来了?可是陛下让你来的?」
金福急忙道:「正是呢。皇后娘娘,陛下让奴婢来给孟妃带一句话。」
孟蔓儿嘴里有食物,不便说话,只是抬头看向金福,眼神询问。
金福一脸讪讪,又心疼陛下。
陛下早早去浮香殿陪伴孟妃,等了孟妃许久。
可孟妃呢自个儿在这大吃大喝!
「孟妃娘娘,陛下说您的宠物蛇饿了,可没人敢餵它,您看怎么办?」
孟蔓儿点头,看向白玲:「你回去吧。」
金福脸色一黑。
这个孟妃是真傻吧!
她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
陛下分明是要孟妃立即回浮香殿啊!
白玲正要应下,冷琉璃有点看不下去了,她开口问:「金总管,陛下可是在浮香殿?」
金福赶紧说:「是呢,陛下酉时不到就去了浮香殿。」都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金福说着,又去看孟蔓儿,
孟蔓儿还是不为所动。她今日劝皇后吃烤肉。这烤炉刚弄好,肉也才吃几块,她才不会去呢。
那个萧栋说她体弱不能受孕,说要节制,那她回去浮香殿又能如何?
守活寡吗?
第40章 蔓儿身体好了
冷琉璃只得道:「孟妃, 陛下在浮香殿等你,你快回去吧。」
孟蔓儿无奈,看向金福, 「金总管,你看看, 这炉子生好了, 肉和菜也备好了, 我这会儿走了, 是不是有点浪费?」
「……」金福无语。
孟蔓儿继续道:「陛下勤俭爱民, 臣妾作为后妃,更不能浪费。」
「不如这样吧, 你去让陛下过来一起吃烤肉。」
金福傻眼:「啊?孟妃娘娘的意思,是让陛下过来, 和你们一起吃?」
「对呀, 一起吃!你快去呀!」孟蔓儿点头。
两后妃一起和和美美吃烤肉, 还邀请陛下一起?
如此和谐, 真是稀奇!
金福又赶紧跑回浮香殿,将孟蔓儿的话一字不落复述给萧栋。
「……」萧栋脸色铁青:她倒是不妒。
「陛下,您去吗?」金福感觉陛下心情不对, 小心翼翼问。
萧栋冷笑:「孟妃说得对极了, 怎么能浪费食物!朕去!」
萧栋脚下生风, 很快到了浮香殿。
冷琉璃料到萧栋要来, 特意准备了碗筷。
皇帝驾到, 两女起身相迎。
萧栋还没入凤羽宫, 就闻到了烤肉香。
他等了孟蔓儿那么久, 还真有点饿了。
他一眼瞧见孟蔓儿,脸色微冷。这个女人, 竟然在这里大吃大喝,将他冷落一旁!
可恨!
冷琉璃正要劝解,孟蔓儿已经上前一步,拉住萧栋的胳膊:「陛下快来坐,这肉边烤边吃,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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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栋顿时顾不得生气,被孟蔓儿拉着坐下。他瞧见桌上的炉子,也十分好奇:「这炉子有趣。」
孟蔓儿解释:「我从前和我……娘,就这么烤肉吃。将肉片、鱼片,菜叶、菌菇等备好,边烤边吃,还可以蘸各种佐料。」
「皇后姐姐不喜辣,就蘸醋料,我蘸的是胡椒粉,陛下想吃什么?」
萧栋毫不犹豫道:「我和你一样。」
「好嘞!」孟蔓儿吩咐白玲准备蘸料。
冷琉璃目瞪口呆,方才陛下刚来,明显是心情不快。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事了?
孟蔓儿夹了一片肉到萧栋碗里:「陛下你试试?」
萧栋吃烤肉,果然有风味。
于是三人其乐融融吃烤肉,冷琉璃只吃素菜。
……
孟蔓儿还想喝点小酒解渴,被冷琉璃拒绝。
「陛下不善饮酒,还是别喝了。」万一喝醉了,她还得找人把陛下抬走,麻烦得很。
孟蔓儿只得作罢。
吃饱喝足,冷琉璃送萧栋和孟蔓儿离开。
「陛下,夜路难走,您送孟妃回浮香殿吧。」冷琉璃道。
萧栋借坡下驴点头。
孟蔓儿却笑呵呵对冷琉璃道:「皇后姐姐,下次我们一起吃古董羹吧,可以分为阴阳锅,一锅煮素菜,一锅煮荤菜,不耽误。」
「……」萧栋霎时又黑了脸。
这才刚吃完,就惦记着下次了?
成天就知道和皇后吃吃喝喝,成何体统!
冷琉璃哭笑不得:「孟妃,你还是先和陛下回去吧。」
「哦。」
因为吃得太饱,孟蔓儿和萧栋步行回浮香殿。
孟蔓儿拉着萧的手,萧栋没有避开。
两人并排慢走,金福等人在远远在后头跟着。
孟蔓儿抬头去看下萧栋,她个子矮,只看到他下巴侧脸。
只见萧栋面色冷淡,也不知在想什么。
于是孟蔓儿就去扣萧栋的手心。
萧栋无奈,只得握紧孟蔓儿的手,不许她继续捣乱。
孟蔓儿靠近萧栋,小声问:「陛下,你是不是有点不高兴?」
今日的陛下,似乎浑身缠着一股冷气。
奇奇怪怪。
萧栋冷笑,手上微紧:「孟妃,你可算看出来了?」
他烦闷了这么久,她现在才知道。
「……你为什么不高兴呢?」孟蔓儿接着问。
「……」孟妃直率又笨蛋,萧栋也不想拐弯抹角:「朕在浮香殿等你,你却在凤羽宫不肯回去。」
孟蔓儿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可陛下,这不公平。」
「不公平?」萧栋扬眉,语气疑惑。
孟蔓儿点头:「蔓儿入宫一个月了,经常在浮香殿等你,你只偶尔来。我等了你那么多次,今日你才等我一次。」
萧栋沉默。孟蔓儿说的也有道理。
他忙于国事,忙完了才去见孟妃,而孟妃却只能巴巴等待。于她立场,着实不公平。
「那以后你想来辰华殿就来,如我与大臣议事,你在偏殿等候。」萧栋想了想道。
「陛下真好。」孟蔓儿立即笑着夸赞。
萧栋心情愉悦:「你高兴就好。」
只是,萧栋只是将孟蔓儿送回浮香殿,却没留宿。
他打定主意,既然要和孟蔓儿长长久久,便不急一时。
望着萧栋的背影,孟蔓儿惋惜:「能看不能吃,真是暴殄天物啊!」
「小姐别急,有宋御医帮我们,过个几日他就会给陛下回话了。」
……
萧栋回到辰华殿,以冷水沐浴。
然后,他又传召宋御医,问及今日宋御医给孟妃诊脉之事。
「孟妃的身体情况,需要调理多久?可要等上一两年……」萧栋直接问。
宋御医一脸为难,「这个……其实,其实今日微臣给孟妃把脉,发现孟妃身体比之前好像好了一些……」
宋御医支支吾吾:「其实……孟妃娘娘只是看起来柔弱,身体倒也不是那么……虚弱。」
萧栋皱眉。
宋御医在宫中多年,萧栋对他有几分了解。
今日的宋御医,目光虚浮,言辞吞吐,十分不对劲。
萧栋语气冷厉:「宋御医,你今日说辞,为何和昨日不同?到底怎么回事!」
宋御医吓得一个激灵,扑通跪下:「陛下恕罪,微臣有罪,微臣有罪!」
宋御医吓坏了,稀里哗啦把今日孟妃对他说的话全部说出来了。
「陛下,臣看了那些稀世珍草,一时鬼迷心窍,就,就答应了孟妃……」
「不过陛下,今日臣为孟妃把脉,她的脉象确实奇怪得很!」
「怎么说?」萧栋急忙问。
「之前臣给孟妃把脉,她脉象虚浮,似有弱症。可如今过去不到一个月,孟妃脉象稳健不少,着实有些费解,总之,以孟妃今日的脉象,是可以受孕的,不会损害身体!」宋御医急忙解释:「臣不敢欺瞒!」
萧栋沉思片刻:「此事朕先不罚你,你且按照按照孟妃的意思去做,不要说漏嘴。」
「臣遵旨。」
「宋御医,方才你说,孟妃手里有稀世珍草?」萧栋又问。
「是呀,那辟邪草……孟妃娘娘已经给臣了。娘娘说这只是见面礼,还有龙骨草,回血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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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所不知,这些草特别难得,臣才一时鬼迷心窍……」
「朕知道。这些草药只有在人迹罕至的深山才有。尤其是辟邪草,只有深山□□蛇的窝边才会长。」
萧栋少时与师父出门求药,求的就是辟邪草。
他去的那个地方,正是隐仙峰下的百花谷。
「如此珍草,孟妃如何有?她可解释?」萧栋又问。
宋御医赶紧答:「孟妃娘娘解释,她在黔州有一朋友,是朋友所赠。」
萧栋推测,孟妃的这位朋友,或许与百花谷有关。
而孟妃,有蛇做宠物,又有百花谷的朋友,真是不简单。
她入宫,真的是倾慕他吗?
应该是吧,如果不是她为何迫不及待的想怀上他的孩子?
萧栋想来想去不放心,又命方一寒亲自去一趟黔州。
……
数日后,宫女兰商招供出一名护卫李源,皇后落水那日,她是听从李源安排,引开小黎。
而射出石头打中皇后脚窝,迫使皇后落水之人正是李源。
孟宜则顺藤摸瓜,查出李源是荣晋侯安插在皇宫的人。
而荣晋侯,正是冯太后的妹夫。
萧栋登命孟宜则一查到底,绝不姑息迫害皇后之人。
随后,孟宜则手持圣旨,带官差前往荣晋候府,拿下荣晋候。
……
「陛下如此,是要对我们冯氏一族赶尽杀绝啊!」
听闻此事,冯太后怒极反笑。
「单凭一个小宫女的胡言乱语,孟宜则居然敢抓走一个侯爷去大理寺审问,真是不要命了。他爹不过一个礼部侍郎,他们孟家在京城还没站稳脚跟呢,就敢得罪世族。真是活腻了。」
「还不是仗着孟妃得宠!」孙德在旁边道。
冯太后却冷笑:「说到底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身负冷氏血脉,终究无法和我们冯氏一族共处。想当年他登基,我们冯氏也是支持他的,如今他偏袒冷氏,又想提拔一个孟氏,这意思是要把我们冯氏卸磨杀驴了?」
孙德低头不说话。
许久,冯太后又道:「罢了。既然他不信冯氏,初妍也没必要留在宫里,明日你送初妍出宫吧。」
「是,太后。」
孙德遵从太后的旨意,要送冯初妍出宫。
冯初妍自然不甘心。她在宫中逗留近一月,如今无名无份出宫,不但名誉有损,还会被人耻笑。
冯初妍求见太后:「姑母,我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你不是告诉我,冯氏女绝不可轻言放弃。皇后落水的事情,陛下只查到荣晋候头上,不会干繫到您,您为何要送我出宫?」
「这件事虽然陛下查不到确切的证据对付哀家,可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哀家为敌,与冯氏为敌。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搭进去?」
「那,那真让冷琉璃当皇后啊?咱们冯氏女可是三代为后,如今就这么断了?」冯初妍不甘心,也不捨得。
谁不想当皇后呢?那可是身为一个女人最大的尊荣!
冯太后看着冯初妍轻笑:「傻孩子,谁说你当不了皇后了,那金龙宝座,又不是只能他一个人坐。」
先帝多子,当年五皇子萧栋脱颖而出,被先帝和众位大臣选中,立为太子。
可谁说做了太子,登基为帝,便一辈子是皇帝了。
……
数日后,孟蔓儿连着「喝了」几天药,然后召见宋御医为她把脉。
宋御医把脉后,惊奇得很:才几日功夫,孟妃的脉象又稳健了许多。
难道是他医术大好,几服药就让孟妃身体大好?
这不太可能吧?
可要不是这样,孟妃是如何做到扭转脉象的?
听闻有一种内功,可调整脉象。
可孟妃怎么会内功呢。
宋御医一脸迟疑,孟蔓儿问:「宋御医,我身体如何了?」
「娘娘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宋御医答。
孟蔓儿轻笑:「那就好。那么你知道如何回禀陛下了吧?」
宋御医头冒冷汗:「知道。」
「嗯。宋御医这几日辛苦,这株龙骨草当时谢礼。」
孟蔓儿说罢,白玲又抱出一只盒子。
宋御医收下盒子,像是抱着一只烫手山芋,左右为难。
唉、原来收人钱财为人办事是如此的让人胆战心惊。
要不是为了这些宝贝草药,他才不会晚节不保呢。
他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看病,千万不能受贿被人利用了。
随后,宋御医又前往辰华殿,将之前在浮香殿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萧栋。
「陛下,孟妃的脉象确实强健了许多。臣有自知之明,臣的医术不至于短短数日能使人体质转好。至于孟妃用了什么办法,臣不得而知。」
萧栋点头:「朕知道了。孟妃相关的任何事情,需时刻来禀报。」
「是。」
宋御医走后,萧栋沉思:孟蔓儿身上有太多秘密。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
这日天气凉快,巳时,孟蔓儿睡过回笼觉去找萧栋。
孟蔓儿去的时候,萧栋正在和户部章尚书议事,此前章尚书已经命元侍郎带着第一批粮食物资前往西南一带灾情最严重的黔州。
今日元侍郎奏摺入京,萧栋召章尚书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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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一带灾情渐重,虽有朝廷赈灾,但也怕刁民趁机作乱,还请陛下提前调兵防备。」
萧栋点头:「传召兵部尚书。」
孟蔓儿在偏殿又小睡一觉,将近午时,金福才请她过去。
孟蔓儿刚到辰华殿,便遇到几位大臣出来。
陛下宠爱孟妃,这是朝中上下人人得知的。
几位大臣行礼,章尚书冷哼一声,草草行礼。
原来章尚书和礼部崔尚书一样,都担心孟蔓儿妖妃惑主。
见此章尚书如此,孟蔓儿气恼:这些老东西,要不是看在他们一把年纪,她早就教训他们了。
她一件坏事都没做,就成妖妃了。
她若真是妖妃,这些老头子早就被她剥了皮了。
于是她也重重哼一声。
罢了,反正她很快就离开了,日后山高水远,她没必要跟这些老头子置气。
……
孟蔓儿不理章怀,快步走入辰华殿。
萧栋正坐在御案后,提笔写着什么,神色认真沉肃。
孟蔓儿看着他,想起了她曾经听闻过关于萧栋的一切。
大长老说,萧栋是难得的明君,有他在,是大越百姓之福。
黔州一带多山,村民出行不便。许多山里的百姓靠着一条吊绳过河。
有的体弱的百姓,甚至一辈子都没办法去城镇看看。
萧栋登基后,命官府体恤民生,寻仙镇附近的村子许多都修了桥,好让百姓通行。
许多百姓都说当今圣上好。
以前孟蔓儿只是听别人说,如今亲眼见他,与他相伴,心里真有几分感慨。
此时此刻,她甚至有些心虚,萧栋是明君是君子,她却如此算计他,是不是不太好?
「孟妃,怎么站在那里发呆?」萧栋放下笔,抬头问孟蔓儿。
只见她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一副神游天际的模样,呆得可爱。
萧栋沖孟蔓儿招手,孟蔓儿回神,小跑过去。
御座很宽,萧栋微微让开,孟蔓儿就毫不顾忌地往他身边一坐。
「陛下,刚才我进来遇到了章大人,我听说最近西南少雨干旱,陛下和章大人是在商议这件事吗?」
萧栋有些意外:「你倒是挺清楚。」
「我可是在黔州长大的!」实际上,此前孟蔓儿就收到了大长老的信,大长老告诉她,黔州干旱,庄稼枯死,山中也时常因为天热无雨失火,隐仙峰附近最近就发了一场天火。幸好发现及时,被他们及时扑灭。
萧栋点头,见孟蔓儿关心,便仔细告诉她:「西南一带自今春便鲜少降雨,如今田地里的庄稼已经枯死大半。今年秋冬必有灾情。不过朕此前已经做准备,数日前户部元侍郎已经带着赈灾粮食物资前往黔州一带。」
闻言,孟蔓儿心中感动,「陛下,你真好。」
孟蔓儿这话真心实意。西南春夏少雨,萧栋便开始着手准备,如今还未入秋,他就派人送去赈粮了。
被孟蔓儿夸赞,萧栋心中愉悦:「我为国君,本该如此。」
说完公事,孟蔓儿又想起了自己的私事,她往萧栋身上贴,柔若无骨:「陛下,今日一早宋御医去给我把脉了。」
「哦,他怎么说?」孟蔓儿是什么打算,萧栋心知肚明。
第41章 酒后的他
只是, 他越发觉得孟蔓儿背后迷雾重重。她与普通的女子,有太多的不同。
比如她言行举止,还有她的引情香, 宠物蛇,以及变化莫测的脉象。
她如一团迷雾, 让萧栋想要探究。
孟蔓儿赶紧说:「陛下, 宋御医说我的身体好多了, 不碍事了。」
孟蔓儿说着, 伸手扶上萧栋的胸口, 意欲不言而喻。
萧栋不动声色,神色微讶:「这么快, 这才几日功夫?」
「这都十多天了。而且蔓儿之前体弱气虚,脉象虚浮主要是入京后水土不服导致的, 如今蔓儿适应了京都的气候, 又饮食得当, 加上宋御医的神药, 我就完全好了!」
萧栋疑惑:「完全好了?」
孟蔓儿认真点头:「完完全全好了。」
「那就好。」萧栋点头。
孟蔓儿立即问:「那我们……」
她说着就手扶着萧栋坐直身体,要看唇要贴上萧栋的脸。
「咳,孟妃, 现在不行。」萧栋老脸一红, 急忙阻止。
孟蔓儿笑了:「嗯, 晚上蔓儿等你。」
萧栋点头。
孟蔓儿目的达成, 也不想多留。
毕竟以萧栋这个古板性子, 大白天又在辰华殿, 是绝不会和她做什么。
既然不做什么, 她也没必要留在这里,还不如去找冷琉璃玩。
孟蔓儿起身:「陛下忙于国事, 蔓儿就不打扰了……」
啥在这时,外头响起金福的声音:「陛下,长风宗姜怀求见。」
萧栋脸色一喜:「快请。」
姜怀乃萧栋在长风宗是师父。萧栋在长风宗数年,与姜怀感情深厚。
很快,金福领着姜怀进来,姜怀正要行礼,萧栋快步上前扶住他:「师父无须多礼。师父这次入京,可多留几日?」
姜怀微笑:「谢陛下恩典,只是我琐事缠身,过两日还得回山。」
孟蔓儿站在一旁,好奇打量了姜怀两眼,这人约莫四十来岁,面容温厚,看着就是个正派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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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怀很快也注意到了孟蔓儿,他抬手行礼:「这就是孟妃娘娘吧?」
萧栋神色难得有几分羞赧:「嗯,师父,她叫孟蔓儿。」
见萧栋这般,孟蔓儿有几分稀奇,不过姜怀乃江湖人士,她唯恐露馅,赶紧藉口告退:「陛下和姜大侠一定还有很多话要说,臣妾告退。」
孟蔓儿离去,姜怀却一副所有所思的模样。
「师父,怎么了?」萧栋问。
「栋儿,你很喜欢她?」两人相处,姜怀不再见外,他与萧栋师徒一场,也把他当做最亲的的晚辈看待。
方才萧栋提及孟妃,语气隐约欢喜,姜怀便看出了,萧栋很喜欢她。
萧栋也不隐瞒:「她很独特。」
姜怀点头:「的确有几分与众不同。」
而且,姜怀心头疑虑,他总觉得孟妃看着有点似曾相识,难道他以前见过她?
……
当夜,萧栋依约前往浮香殿。
他虽然还不解孟蔓儿身后谜团,可无论真相如何,她已经是他的妃子。
这一点,绝不会变。
萧栋进殿,只见殿内已经备好酒菜,只有孟蔓儿一人。
身后木门合上,萧栋与孟蔓儿四目相对,两人对接下来的事情心知肚明。
孟蔓儿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那一夜,他们喝了酒,萧栋喝醉,她才借着酒劲为所欲为。
而今日……两人都清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下手了。
于是孟蔓儿道:「陛下,你要是不急,咱们先喝点酒?」
「……」萧栋脸色微僵:他哪里急了!
他稳重自矜,何时色急过!
再说了,本该先用饭,再,再想其他。
于是萧栋走过去坐下,孟蔓儿坐在他身边。
回想那夜情景,孟蔓儿还是决定先把萧栋灌醉。
酒醉后的萧栋,大胆狂勐,热情似火,正是她想要的。
「陛下,这青梅酒酸酸甜甜,你尝尝。」
孟蔓儿给萧栋斟酒。
萧栋低头一看,发现这酒杯有些不同。
从前那些酒杯,内中不过小小容量,装的酒只够喝一口。
可孟蔓儿这个酒杯,好像有点不同。
萧栋还没研究明白,孟蔓儿已经举杯餵他:「陛下,喝呀!」
她语气娇柔,萧栋不由自主张口喝酒。
他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才把一杯酒喝光。
果然,这杯子与平常用的酒杯不同,看似只比别的杯子略大一点,却内有干坤,一杯抵两杯。
见萧栋喝完,孟蔓儿心中暗喜,她给自己倒了一杯。
孟蔓儿自己抿一小口,又把酒杯送到萧栋嘴边:「陛下帮蔓儿喝吧。」
萧栋抬手接过酒盏,却并不喝,他低头看着孟蔓儿,目光犀利,像是要将孟蔓儿看透一般:
「你要我喝这么多酒,是想灌醉我?」
孟蔓儿也不遮掩,她娇羞一笑:「蔓儿是这样打算的。」
「为何?」
「因为……醒着的陛下是明君,醉酒的陛下是蔓儿的夫君。」孟蔓儿伸手扶住萧栋的手,「蔓儿就喜欢陛下喝醉后的样子。」
毕竟生勐的萧栋才好办事。
萧栋一僵,耳根发热。他听明白孟蔓儿的意思了。
他本打算告诉孟蔓儿,他并非不擅饮酒,只是以此做託词罢了。
可现在,萧栋不敢说了。他说了,如何解释他酒后的热烈。
就当是他酒后乱性吧!
「陛下,快喝呀!」孟蔓儿娇娇催促,春宵苦短,不可耽误。
萧栋抬手,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下一息,他将孟蔓儿抱起,往后殿走去。
孟蔓儿缩在他怀里,心中暗喜。
喝醉的萧栋,果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真招人喜欢。
萧栋将孟蔓儿放下,他看着她,眼底似有火。
他慢慢弯腰低头,想去亲孟蔓儿,孟蔓儿却不干。
上次她因为太紧张,让萧栋为所为欲,这一次,她必须占据上风!
孟蔓儿眼疾手快,伸手拉住萧栋的腰带,萧栋猝防不及倒在床上,他刚翻身过来,一人已经坐上了他的腰间!
萧栋震惊,他抬眼望着坐在他身上的孟蔓儿,满脸错愕:「孟妃,你……」
她想做什么?
「陛下,上回蔓儿配合您,这回你得配合蔓儿。」
「……」萧栋惊得说不出话来,可他还是鬼使神差点头。
孟蔓儿满意极了:「陛下真好,那一会就都听我的。」
孟蔓儿说着,已经伸手剥开萧栋胸口的衣裳,手指尖碰触到了他的肌肤。
萧栋浑身绷紧,却按兵不动,他倒要看看,孟蔓儿要做什么!
……
翌日。
日上三竿,孟蔓儿才起身,她龇牙咧嘴沐浴穿衣,要不是白玲帮她,她只怕都起不来身。
「真要命,我的腰都要断了!」
谁能想,白天像和尚的萧栋,醉酒后如狼似虎!差点把她啃得不剩骨头!
昨夜她还想占一次上风,不料一个回合一来,萧栋就反客为主,将她压制得动弹不得!
真是太丢脸了!下回她得想个好办法,把面子赢回来!
「小姐,你泡泡热水,会好很多。」白玲往浴盆里撒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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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陛下,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白玲心疼。
孟蔓儿倒也不恼:「他就醉酒后才这样。这样反而好,要是他一直是和尚,我怎么办事?」
白玲点头:「也是。」
想到昨晚的惊涛骇浪,孟蔓儿心里窃喜:如此勐烈,再来个几回,她一定能怀上孩子!
「这个孩子,继承我的美貌聪明,还有萧栋的御国之能,以后一定能让我们百花谷发扬光大!」
……
今日萧栋有些心浮气躁,他总是莫名想到昨夜之事。
他本意是想温柔体贴一些,可不知怎么的,一和孟蔓儿亲近,就忘乎所以,像是无法控制自己一般,抱着蔓儿无法撒手!
可他明明没有醉酒。
萧栋嘆气,为何他也会沉迷女色无法自拔?
如此下去不加克制,那不就成了昏君了吗?
萧栋吓得一身冷汗,赶紧打坐静心。
……
昨夜事成,孟蔓儿神清气爽,今日不热,她便去御花园走走。
结果到了太明池边,瞧见不远处有一人也在太明池边游荡。
孟蔓儿仔细一看,立即拉着白玲转身要走:「赶紧走,是姜怀。」
「参见孟妃娘娘。」
两人想快步避开,不料姜怀声音由远而近,他像是一下子就从几丈外飞到了她们身后!
孟蔓儿一转头,发现姜怀已经在她身后。
好厉害的轻功!
孟蔓儿绷紧精神,十分谨慎。这姜怀是个人物,她得小心应付。
「师父,你有话跟我说?」
姜怀一愣:「师父?」
这算什么称唿,他何时有孟妃这个弟子了?
「嗯,师父,您是陛下的师父,我是陛下的妃子。如此算来,您也是我的师父。」孟蔓儿一脸讨喜的笑。
她就怕姜怀揪出她的小尾巴。
姜怀错愕:「还能这样?」这个孟妃性子活泼讨喜,难怪栋儿喜欢。
「当然可以。陛下也会同意的。其实师父,我非常崇拜你们江湖中人。你们武功高强,锄强扶弱,个个都是侠士!我以前都是在话本子里看到江湖侠士,没想到如今居然能见到师父您!」
孟蔓儿说得一脸真诚,不似作假。
姜怀哈哈笑:「娘娘过誉了,江湖中人和普通百姓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有的江湖中人心中有仁义。」
孟蔓儿立即道:「师父就是心怀大义之人!只可惜,我这个年纪已经不合适学武了,要不我一定也跟着师父学武!」
「你要是想学,我回头想想,找本合适你的功法,不说学成什么,至少可以强身健体。」
「多谢师父!师父真是好人!」两人说定,孟蔓儿藉口要去拜见皇后,匆匆离去。
等孟蔓儿走了,姜怀才想起他忘了正事。
他本是想问问孟蔓儿知不知道百花谷,因为她的模样,和他的一个故人有些相似。
不过这个孟蔓儿娇弱烂漫,不像是来自江湖。
大概只是相似罢了。
姜怀心想。
第42章 自己动手
……
今夜萧栋没来, 金宝来传话,让御厨房给孟妃做了一只烤乳猪。
「陛下说了,今日事忙不能来, 请娘娘享用烤乳猪。」
「谢陛下。」
孟蔓儿瞪着烤乳猪,心里却不痛快:享用?
谁要享用烤乳猪啊!
她想要享用的是……
罢了, 今夜不成还有明日, 这萧栋是逃不出她手掌心的。
孟蔓儿一人吃不完烤乳猪, 让白玲切了分给浮香殿众人一起吃。
……
与此同时, 辰华殿内。
萧栋和姜怀一同饮酒闲谈。
萧栋有些心不在焉, 他今夜不去浮香殿,她会不会难过?她会不会等着他, 难以入眠?
见萧栋走神,姜怀好奇:「怎么了栋儿?」
萧栋回神, 他摇头否认:「没什么。对了师父, 听说您今日在御花园遇到了孟妃?」
姜怀笑着:「这孟妃是个活泼性子, 与你相配。对了, 她说想学武,你可以教她一些简单的心法和拳脚功夫,就当强身健体。」
萧栋点头:「也好。」见师父这神色, 应当是喜欢孟妃的。萧栋松了口气。
姜怀思索片刻, 还是没有将自己的疑虑说出来。
他看得出, 萧栋十分在意孟妃, 他就不要扫兴了。
……
翌日, 姜怀向萧栋辞行。
他本要即刻回长风宗, 不过离城之前, 又去了一趟千元寺。
千元寺住持悟道是姜怀的旧识,既然来了京都, 姜怀便去拜访叙旧。
两人喝茶,畅谈往昔,不知不觉提到萧栋。
姜怀忍不住道:「你可知道陛下新封的孟妃?」
悟道点头:「孟妃一入宫便深得陛下喜爱,这京都无人不知。我自然也听说过。」
「那你可见过她?我在宫中见了孟妃,总觉得她与一人有几分相似,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
悟道低头不语。
见他这样,姜怀惊讶:「这么说,你见过她?你怎么看?这位孟妃是不是和百花谷有关?」
悟道点头:「她的确来自百花谷。」
「什么!这么说,她就是花妖妖的女儿吧。她为什么入宫?她要做什么?」
姜怀倏地站起身来,神色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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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守护萧栋不仅是因为萧栋是他的弟子,更因为他是难得的君主。
悟道却十分平静,他不慌不忙开口:「你不必着急。孟妃不会害陛下,她入宫为妃,是素梅夫人的决定。」
姜怀愣住:「素梅……她,没死?!」
悟道点头:「她没死。既然是素梅夫人让孟妃入宫,那么此事我们便不必多管。」
「……」姜怀错愕。
……
这两日萧栋没来浮香殿。
孟蔓儿心里头不免有些急躁。
她和萧栋亲近的时日不长,如今还不能确定有孕。
近来孟蔓儿心中不安。
一来她离开黔州数月,黔州又旱情严重,她想回去看看。
二来和萧栋相处越久,孟蔓儿心里越是忐忑。
她怕的不是自己动心。
她可以动心,可以伤心,但是她的心永远只属于自己。
她怕的是,伤了别人的心。
没入宫之前,她以为皇帝就是话本子里的那样,三宫六院,对女人无半分真心。
无心之人,不存在伤心。
可萧栋好像不一样。
孟蔓儿想尽快离开皇宫。
她提笔写了一封信,让钱喜拿去交给陛下。
钱喜点头:「娘娘放心,我这就去。」
钱喜一熘小跑,跑到辰华殿外,将孟蔓儿的信交到金福手上。
「娘娘好奇怪,她想见陛下自己来就是了,怎么还送了封信呢?」一旁的金宝不解。
毕竟陛下准许孟妃随时入辰华殿。
金福笑了:「你懂什么。这就是孟妃的聪明之处。」孟妃的手段,那是层出不穷,也难怪陛下那么喜欢她。
她自己不来,送封信来,可不就是来勾陛下的魂了?
金福赶紧将信呈给萧栋。
萧栋诧异,更是好奇孟蔓儿信中内容。
这些日子他和孟蔓儿相处,她向来直来直往,怎么今日却写了封信给他?
萧栋打开信,信中只有一句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信中有香,萧栋低头一闻,瞬间皱眉:又是引情香,她怎么敢?
萧栋又气又笑:而她,又有什么不敢?
他最清楚,孟蔓儿看似柔弱可人,可却大胆机灵。
这引情香乃情香,宫中禁用,不过却对身体无害,她用一点也没什么。
萧栋当即决定,今晚去浮香殿。
……
时辰还早,萧栋便有些心绪飘忽。
他脑中总想着那一句诗,他鼻尖那缕香环绕不断。
可现在就去浮香殿,未免太不矜守。
萧栋等啊等,终于过了酉时,他沐浴后前往浮香殿。
孟蔓儿也做好了准备。
今日孟蔓儿不打算用酒。
两次前车之鑑,萧栋一喝酒就威力大发,狂勐无比,如此一来,她就容易被反制。
她今日想要占上风,便要制住萧栋。
所以,不能让萧栋喝酒。
孟蔓儿沐浴更衣,只等萧栋入局。
果然,天还没黑,萧栋就来了。
两人坐下用饭,皆是心不在焉。
萧栋发现,今日桌上无酒。他有点奇怪,之前孟蔓儿总是将想将他灌醉……
今日无酒,一会儿他得尽力克制一点。
孟蔓儿见时机恰好,便开始表演。
她看了萧栋一眼,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萧栋纳闷:「孟妃,你有话要说?」
孟蔓儿轻轻点头,她抬眼,目光怯怯:「陛下,蔓儿有一个小小的恳求。」
「你说。」
「可我怕说出来陛下生气。」
「我不气,你尽管说。」
孟蔓儿微微垂头,神色羞赧:「陛下……之前您太勇勐了,蔓儿有点受不住,蔓儿有点怕。」
萧栋一愣,他立即明白孟蔓儿话里的意思,萧栋老脸一热,舌头也开始打结:「我,我会轻点。」
他之前果然过于鲁莽了。
孟蔓儿继续说:「陛下,蔓儿没有怪你的意思,这种事,你也是身不由己……蔓儿只是有点怕,怕一会儿你又那么勇勐。」
萧栋沉默,其实他之前根本没喝醉,情到深处确实身不由已。所以他无法保证今夜会如何。
萧栋不由得愧疚起来:在这事上,他确实有许多欠缺。
孟蔓儿再接再厉:「所以,蔓儿想到一个好办法。」
萧栋诧异,这事也有办法?
他甚至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什么办法?」萧栋立即问。
孟蔓儿道:「陛下跟我来。」孟蔓儿把萧栋拉起来。
萧栋满心疑惑与好奇,跟着孟蔓儿走到内殿床边。
「你躺下。」孟蔓儿又说。
「躺下?」萧栋神色微妙,纳闷的同时,心里竟然又生出期待:
她究竟想做什么?
孟蔓儿点头:「陛下,你还不信蔓儿吗?快躺下吧。」
萧栋斟酌片刻,还是脱了靴子躺下。他刚躺下,就见孟蔓儿手里多了两根布条。
「……」萧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孟妃,你想做什么?」
孟蔓儿已经抓起萧栋一只手,正在用布条帮助他的手腕:「陛下,我把你的手绑起来,这样一会儿你就算想乱来也不行了。」
「……」萧栋震惊。他半晌才回神:「绑我?」这小女子的胆子真大!居然连他都敢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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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陛下,之前你太粗鲁了,蔓儿不舒服,今天绑着你,一切由蔓儿来。你说这样好不好。」
萧栋立即道:「荒唐。」他被绑着,让孟蔓儿为所欲为,这怎么行!
他微微用力,就把自己的手收回来了,
孟蔓儿难过了:「陛下一点不心疼蔓儿。蔓儿这么做,只是怕陛下又乱来欺负蔓儿。」
萧栋坐起身来,心里愧疚:「孟妃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很小心,绝不……鲁莽。」
「可蔓儿害怕,陛下就不能心疼蔓儿吗?」孟蔓儿委屈兮兮地瞅着萧栋。
「……」再一次,萧栋鬼使神差的点头:「好吧。」
孟蔓儿窃喜,伸手推着萧栋的肩膀:「陛下快躺下吧,让蔓儿来服侍你。」
萧栋顺从躺下,孟蔓儿用布条将他两只手腕绑在床柱上。
萧栋观察,这只是普通布条,只要他用力便可挣脱,所以他便没有再反抗。
等做好一切,孟蔓儿看着躺在床上「乖巧」的萧栋,心情愉悦。
这才对嘛。
她就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今夜由她主导!
萧栋被她盯得十分不自在:「孟妃……你……」
这种被捆绑,被人居高临下审视的感觉,很不好。
萧栋有些后悔了,他想要挣开布条。
「陛下真好看,蔓儿忍不住多看了一下。」随后,孟蔓儿伸手,探至萧栋腰间,解开他的腰带。
她的动作很轻,可他却出奇敏锐的感觉到她指尖隔着衣料,碰触他的腰间。
一霎间,火苗如电,蔓延他全身。
萧栋浑身绷紧,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
他心中烧火,鬓边微汗。
而孟蔓儿却不慌不忙,她脱了外衫,露出雪白的肩头。
她趴在萧栋身前,低头亲上他的鼻尖:「陛下,今夜你不许胡来,不许欺负蔓儿,一切都听蔓儿的,行不?」
萧栋应下:「好。都随你。」他嗓音略哑。
孟蔓儿窃笑,又用手去将萧栋外衫推开一点,然后手指探入里衫,轻轻摩挲。
……
翌日,萧栋醒来,看着身边的熟睡的孟蔓儿,想起昨夜的情景,心里百味陈杂。
昨夜,他一时鬼迷心窍,被孟蔓儿哄着,答应她绑住自己双腕。
接下来,又任由她对自己……
回想昨夜情景,萧栋面红耳赤!
他堂堂一国之君,昨夜居然被孟蔓儿……
萧栋此刻心情格外复杂,他气,他无奈,他也甘之如饴。
因为那两根布条,是根本不可能控制住他。再者,他的双腿是自由的,只要他想,他可以一脚踢开孟蔓儿。
可昨夜,他什么都没做,只任由着孟蔓儿胡来。
萧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为何能忍耐这样的事?
一旁的孟蔓儿,睡得一脸满足。看来昨夜之事,她很满意。
萧栋脸一红,此时此刻,他不想见孟蔓儿,赶紧起身穿着,匆匆离去。
……
过了巳时,孟蔓儿才起身,她心情愉快,洗漱用饭后,还跟着小绿学着跳蛇舞。
「白玲,准备准备,再过段日子就知道结果了,一旦成功,咱们立即回黔州。」
白玲却有些担心:「小姐,这事有那么容易吗?很多成亲的年轻夫妻,要一年半载才有孩子呢。」
孟蔓儿却信心十足:「我和别人可不一样。」自己动手,那效果肯定不一样。
昨夜她可是费了老大力!
……
快到酉时,孟蔓儿去凤羽宫。
她怕萧栋找来,就让钱喜去辰华殿带话。
钱喜前往辰华殿,将孟蔓儿的话告诉金福:「孟妃娘娘今日去凤羽宫和皇后用晚膳,孟妃说,要是陛下得空,可以一同去凤羽宫用膳。」
「……」金福闻言,总觉得哪里不对头。
自古以来都是后妃备好酒菜,对皇帝翘首以盼。
这个孟妃不但不盼着陛下,自己跑去了别人宫里,还派人传话给陛下。
就像是陛下巴巴的盼着见她一样。
这是不是有点阴阳颠倒啊!
孟妃不会真的成了妖妃吧!
金福心里打鼓,不过他很快安定下来,陛下是难得的明君,即便孟妃是妖妃,那也是邪不胜正!孟妃绝不可能拿捏陛下!
金福入殿,将孟妃的话转告萧栋。
萧栋一脸淡漠,似乎并不在意:「嗯,知道了。」
她倒是好心情,昨夜那般对他,今日居然去找皇后。
她在后宫,还真是如鱼得水!
不多时,金福传膳,看着桌子上的菜色,萧栋却没什么胃口。
他拿起银筷又放下。
「孟妃和皇后今夜吃什么?」萧栋忍不住问。
金福答:「听说是吃古董羹。此时正吃着呢,陛下要去看看吗?」
「不去,朕不稀罕!」萧栋冷冷道。
……
凤羽宫。
「蔓儿,你三天两头来我这儿,冷落了陛下,不太好吧。」冷琉璃道。最近陛下十分宠爱孟妃,孟蔓儿却跑到她这。
冷琉璃心里多少有几分不安。
这种情形,不对劲啊!
她本是想促成陛下和孟蔓儿的,怎么还起了反作用呢?
孟蔓儿却道:「姐姐,凡事张弛有度,你放心,蔓儿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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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她和萧栋亲近过了,今日就该缓缓,腻歪过头,适得其反。
若即若离,才是永久之道!
冷琉璃目瞪口呆:「你说什么?张弛有度?你说的是你和陛下吗?」冷琉璃仿佛听到了天书。
孟蔓儿点头:「是呀!这个道理很简单,譬如我虽然喜欢吃烤肉,可也不能天天吃,顿顿吃。昨天吃烤肉,今日就吃古董羹。如果每日都吃烤肉,我很快就会不喜欢烤肉了。男女之间也是如此的。」
冷琉璃震惊:「你说得虽然有道理。可他是陛下啊!」哪有后妃如此对待陛下的!
「在我眼里,他只是男人。」孟蔓儿一本正经道。
冷琉璃错愕,片刻后她点头:「我终于明白了,为何陛下对你不同。」
这孟蔓儿,实在是不简单啊!
冷琉璃又想起一事:「对了,过几日高丽国使团入京,听说还有一位公主同行。那位公主貌若天仙……高丽国王有联姻之意。」
第43章 高丽公主
孟蔓儿正吃着一片兔肉, 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她事成只是时间问题,其他的事情与她无关。什么高丽公主,她才懒得管。
见孟蔓儿如此, 冷琉璃只得再次提醒:「听说,高丽国王有意两国联姻, 让那位公主入宫为妃。」
孟蔓儿一愣:「入宫为妃!」
也不是不行!
只是, 她的事情还没办成, 要是这个什么高丽公主入宫分了她的宠, 那可就坏事了。
孟蔓儿顿时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冷琉璃看在眼里, 「你也不必太担心,陛下是专情之人。只是高丽公主入宫涉及国事。陛下也有身不由己, 你要想开点。」
孟蔓儿不是想不开,她是怕这公主误她事。
如今都七月了, 她不能再拖延时间了。
……
一顿饭吃完, 萧栋也没有来凤羽宫。
孟蔓儿回到浮香殿, 也不见萧栋。
原本孟蔓儿是不在意的, 毕竟昨夜太过劳累,今晚她想歇歇。
可听了高丽公主的事情,孟蔓儿心里打鼓。
罢了, 如今情敌在前, 顾不得那么多了。
于是孟蔓儿去了辰华殿。
此时已过戌时, 萧栋正在偏殿沐浴。
孟蔓儿一听, 眸子发亮:「沐浴?那我去服侍!」
眼看孟蔓儿要闯进入, 金福赶紧提醒:「娘娘, 陛下沐浴时不喜有人贴身服侍, 您等等。」
「金总管,这你就错了。我和别人怎么一样?」孟蔓儿微微一笑:「陛下见我进入, 只会高兴。」
金福迟疑:孟妃说的也对,孟妃进入服侍,自然是和别人不同。
今日晚膳,他观陛下神色,似乎是惦记着孟妃的。
金福思虑再三,同意了:「孟妃,那你可得谨慎些,若是陛下不喜,你得赶紧出来!」
孟蔓儿点头:「自然!」
孟蔓儿从正殿入,从正殿侧门进入偏殿。
入眼是一道纱帘,纱帘后有水声。
萧栋立即听到动静:「朕还没洗好,出去。」
他向来自己沐浴穿衣,等妥当了才让人进来收拾偏殿。
孟蔓儿轻轻柔柔道:「陛下,是蔓儿。」
萧栋一愣,她怎么来了?
「孟妃怎么来了?你不是去凤羽宫了吗?」萧栋语气阴阳怪气。
孟蔓儿可顾不得那么多,她向前两步,掀来纱帘:「陛下,蔓儿来服侍您沐浴呀!」
听见她靠近,萧栋后知后觉慌了:「不许进来。」
孟蔓儿脚步一顿:「啊?为什么不行?」
「……我不需要人服侍。」此时萧栋身无一物,心跳如雷,他生怕孟蔓儿真跑了进来,
「我是陛下的妃子,服侍陛下天经地义,我可以帮你擦背,捏肩!」孟蔓儿才不肯走。
「不必。你去后殿等着。」萧栋语气有点急。
孟蔓儿明白了什么,她顿时起了坏心思:「陛下,你该不是怕蔓儿进来吧?」
「……」
「陛下,你是不是害羞了?」孟蔓儿继续问。
萧栋自然不肯承认:「没有,我只是……不喜人服侍。」
「那蔓儿陪你说说话,你一个人多闷。」孟蔓儿让萧栋推拒,掀来纱帘,快步进来。
只见殿中有一只木桶,此时萧栋正坐于桶中,他的肩膀露出水面,宽阔结实。
孟蔓儿进来的一瞬间,萧栋往水里一沉,只露出一个脑袋。
孟蔓儿意犹未尽,有些惋惜,这萧栋,有什么可遮掩的,她又不是没看过。
当然啦,之前太过慌乱,也来不及仔细看。
萧栋瞪着孟蔓儿,气恼又无奈:「你出去,我不闷。」
「那蔓儿闷,蔓儿想和陛下说话。」孟蔓儿说着继续靠近萧栋。
「站住,说话不需要靠得那么近。」萧栋低喝。
「……」孟蔓儿只得站住,水面有波澜,她看不清水底之下。
萧栋冷着脸:「孟妃也会闷?你不是有皇后做伴吗?」
「……」孟蔓儿赶紧解释:「陛下,皇后和你怎么一样,我心里的话只说给陛下一个人听!」
萧栋脸色稍缓:「是吗?那你说吧。」
孟蔓儿支支吾吾,她要是一开口就提高丽公主,显得太过刻意。
见萧栋盯着她,孟蔓儿心急嘴快:「陛下不穿衣裳的样子还怪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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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栋目光微暗,这女人,说话还真是没个顾忌。
孟蔓儿悄悄往前一步,「陛下,要不,我给你穿衣裳吧。」
「不必。背过身去。」萧栋忽然道。
孟蔓儿才不听话,一双眼还往萧栋这边看。
萧栋不动声色,一手捡起一旁椅子上的衣衫,挥手一扬,那件外衫立即飞向孟蔓儿,盖住孟蔓儿的脑袋。
等孟蔓儿把外衫摘下来,萧栋已经从盆里起身,身上穿了长裤。
他又迅速穿上里衫,越过孟蔓儿,穿过侧门,走回后殿。
孟蔓儿急忙追了进入。
萧栋坐在榻边,榻边放了一叠布巾,那是用来擦发的。
萧栋拿起一块正要擦,孟蔓儿动作飞快,从萧栋手里抢过布巾:「陛下,蔓儿帮你擦。」
她站在一侧,帮萧栋擦发。
显然她从未伺候过人,动作不得章法,甚至扯掉了萧栋几根头髮。
萧栋眉心微拧,却还是忍耐着。
孟蔓儿见时机已到,她弯腰贴近萧栋,状似无意问:「陛下,听说过几天有个什么高丽使团来京都?」
萧栋点头:「嗯,是高丽国使节入今。」
「蔓儿听说还有一个公主?」
「是。」
孟蔓儿又问:「高丽公主来做什么?来玩的吗?」
她这话隐隐有几分酸意,萧栋这会儿终于明白过来了。
她原本在冷琉璃那里吃古董羹,忽然来到辰华殿,应该是从冷琉璃那里听闻高丽公主的事情。
萧栋心里好笑,决定逗逗孟蔓儿:「公主千里迢迢过来,是为了和亲。」
果然如此!
孟蔓儿压住心里不快,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和亲?她要和谁和亲啊?」
「高丽国主的意思,自然是想让她入宫为妃。」
孟蔓儿哼了一声:「陛下真是艷福不浅啊!」
孟蔓儿心里不快的同时,又松了口气,幸好她不是真的来给萧栋当妃子。
她才入宫不到两月,前有一个冯初妍,后又来一个高丽公主。
萧栋身为国君,这种事只会源源不绝,想着就让人头大。
「你今日来见我,是为了这个?」萧栋看着孟蔓儿,只见她一脸不痛快。
看来,她很在意此事。萧栋沉思,他想起了父皇的那些妃子。
那名把后妃推入花丛的妃子,最后被冯太后杖毙。
他的母妃,因为被冷落而神智崩溃。
一旦如高丽公主入宫,这样的事情,会重新开启。
孟蔓儿点头:「陛下要有新妃子了,蔓儿准备准备嘛。毕竟以后要多了个妹妹了。」
孟蔓儿酸不熘秋的:「陛下,以后有了新妹妹,你不会冷落我吧?」
萧栋好笑,孟蔓儿心眼小,气性大,哪里容得下「新妹妹」?
这话,显然不是她的真心话。
「孟妃,高丽公主入宫,你高兴吗?」萧栋握住她的手,问。
孟蔓儿静默片刻,摇头:「不高兴。我不想她入宫。」至少现在她不想高丽公主入宫。
「为何?」是因为在意他吗?
「后宫只有一个陛下,不够分。」孟蔓儿认真解释。
「……」这回答,真直率。
萧栋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高丽公主不会入宫。」
孟蔓儿惊讶,她没想到萧栋这么轻易就答应她了:「真的吗?你不会让她入宫?」
萧栋点头:「嗯。」
「可我听皇后说,两国联姻事关国事,不是你能决定的。」
萧栋笑了:「皇后说得也没错,可朕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他要是没有魄力,如今这后宫早就满了,那些大臣,不少想把家族女子送进来。
可他不干。
治国,先要修己、平家。
如果他连自己的女人无法掌控,让后宫沦为前朝大臣角力的工具,他也不算什么好君主。
他也不愿将那些女子困于后宫,变得不人不鬼。
孟蔓儿喜出望外:「这么说,陛下真的不会让高丽公主入宫?」
「是。你不必因为此事忐忑。」
孟蔓儿高兴上头,直接扑倒萧栋怀里,抬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陛下真好!可是为什么呢?你都没见过高丽公主,就不让她进宫?」
没准高丽公主是个绝世美人呢。
萧栋抱紧孟蔓儿,淡淡一笑:「因为你不高兴。」
他神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孟蔓儿看着萧栋呆住。
此时此刻,她心中不是感动,而是担忧。
不会吧,萧栋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
他居然因为她不高兴,就不许高丽公主入宫?
这不是爱是什么?
可帝王不是没有爱的吗?
如果萧栋真的爱上她,那她也没办法。
她和萧栋,註定是没有缘分的。
……
原本萧栋是想留孟蔓儿在辰华殿,不料户部章尚书求见,萧栋便让金福送孟蔓儿回去。
回到浮香殿,孟蔓儿神色恍惚,似乎有心事。
她想起了五岁的时候,一个男子找上百花谷,指着娘的鼻子骂:「你,始乱终弃,玩弄人心!」
娘一脸不在乎:「是又如何?我叫你留在百花谷陪我你又不肯,你自己不愿留下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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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气得牙痒痒:「我还要继承家业,你就不能留在我家,与我长相厮守吗?」
「我当然不能留在你家。你家父母不喜欢我,还给你纳妾,你家规矩多,你家的饭菜我不喜欢,你家人还怕我的宠物虎!我去你家,那是坐牢!」
「那我来百花谷,也同样如此!」男子道。
「所以呀,咱们谁也不为难谁,一拍两散咯!你别说你吃亏啊,我也吃亏呢,哼。」
「……」
最后,娘把那个男子赶走了。
孟蔓儿当时藏在屏风后面,等男子走了才出来,
她问花妖妖:「那是我爹吗?」
花妖妖点头:「是。你想去找他,娘不拦你。」
孟蔓儿摇头:「我想跟娘在一起。」孟蔓儿抬头问花妖妖,神色迷惑:「娘,什么叫始乱终弃啊?」
「……」花妖妖没回答她。
……
「小姐,你想什么呢?陛下怎么说的,他会让高丽公主入宫吗?」白玲问。
孟蔓儿回神,她摇头:「陛下说不会。」
白玲一脸喜色:「那就好!毕竟我们事还没成呢,别的女人入宫会坏事。」
见孟蔓儿还神色恍惚,白玲纳闷:「小姐,既然这样你应该高兴才是,你这是怎么了?」
孟蔓儿嘆气:「白玲,你会不会觉得我始乱终弃啊!」
「啊?你?始乱终弃?对谁?」白玲愣住。
「我对萧栋啊!我这样对他,算不算始乱终弃?」孟蔓儿紧张问,
白玲忍不住哈哈笑:「小姐,你入戏啦!萧栋是国君,有的是女人,眼下他身边女人不多,但迟早会后宫三千,届时即便你不走,他也会把你抛诸脑后!你始乱终弃他?你要是多留个一年两年,那就是你被始乱终弃!」
孟蔓儿顿时轻松起来:「说的也是。他是国君,哪里需要我始乱终弃!」
「小姐,你怎么忽然有这个念头?」白玲纳闷。
孟蔓儿摆摆手:「没事了,刚才我一时迷惑,以为他爱上我了。我怎么忘记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一时差点被甜言蜜语给懵了。」
萧栋方才那话,定是哄人的甜言蜜语。
她差点就认真了!
「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赶紧办完事离开吧,在这里待得越久越危险。」白玲提议。
孟蔓儿点头:「好。」
……
五日后,高丽使团入京。
今夜萧栋宴请高丽使团,百官作陪。冷琉璃作为皇后,为显尊重,本要出面。
不料今日上午,皇后跌了一跤,摔伤了腿,于是只得让孟妃代劳。
孟蔓儿精心打扮。
她打听到,这位团雪公主是高丽国第一美人。
她绝不能被公主比下去。
「小姐你别慌,陛下不是答应你,不会让高丽公主入宫。」
孟蔓儿却不放松。
「这可不好说,万一高丽公主很美,他对高丽公主一见钟情怎么办?」
「再说了,我不能被高丽公主比下去,也是为了大越的面子。」
「总之,今夜我一定要艷压群芳!」
……
孟蔓儿今日穿了一袭清紫金绣衣裙,身戴金玉,明媚不失华丽。
萧栋见了她,也不免微微晃神。
他知道孟蔓儿很美,可每次见她,他压根来不及细看,便被孟蔓儿言行勾走注意。
今日她盛装打扮,衬得上国色天香四个字。
见萧栋神色惊艷,孟蔓儿心中暗爽,她靠近萧栋,牵住萧栋的手。
酒宴设在集英殿,两人前往集英殿。
将近集英殿,太后从走廊另一侧走来。
自打荣晋侯入狱,冯太后安静了许多,她把冯初妍送出宫,这些日子藉口礼佛,鲜少露面。
「好些日子不见,孟妃看着精神不少,这宫里的风水养人啊,才多久呢,孟妃就身强体健了。」
众人心知肚明,太后这是讽刺孟妃之前装病呢,孟妃之前柔弱不堪,转头为了争夺陛下宠爱,身体又好了。
孟蔓儿毫不心虚,她往萧栋身上一靠:「太后说得是,臣妾自打入宫,多得陛下庇护,就像是吃了灵丹妙药一般。」
太后瞪眼:这狐狸精,真不要脸。
第44章 她真可怜
萧栋面色平静, 随便孟蔓儿胡说八道。
「陛下,咱们快走吧,不好叫大家都等着。」孟蔓儿道。
萧栋刚要点头, 太后又说:「听说高丽团雪公主美若天仙,且能歌善舞, 哀家也十分期待一见。」
她目光瞥向孟蔓儿, 似乎在嘲讽:狐狸精, 看你还能得意几时!
孟蔓儿哼
有什么了不起, 她也能跳舞!
孟蔓儿不管冯太后, 拉着萧栋就走。
萧栋入殿,众臣行礼。
孟蔓儿一眼就瞧见了坐在右席首位的女子。
这女子一身异国服饰, 装扮隆重,好巧不巧, 她的衣裙也是以烟紫色为主。
和孟蔓儿的衣裙颜色极近!
孟蔓儿再去看女子的脸, 只见她约莫二十出头, 容貌明媚, 体态玲珑略显丰腴,的确是个明艷美人。
与她相比,孟蔓儿倒是显得有几分「秀气」。
孟蔓儿心里警铃大作。
恰在这时, 团雪公主抬头, 与孟蔓儿的视线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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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孟蔓儿打量她, 团雪轻笑一下。
孟蔓儿立即往萧栋身上一靠, 她身子贴着萧栋, 轻声道:「陛下, 蔓儿想吃荔枝。」
荔枝在萧栋那边。
金福一听, 上前刚想把荔枝端过来,却被孟蔓儿暼了一眼。
金福动作僵住。
这孟妃又在玩花样了, 他还是静观其变吧!
于是金福又退后一步。
萧栋心知肚明,伸手把那盘荔枝拿到孟蔓儿跟前。
那荔枝都是剥了皮的,取出核的。盘子下面铺了一层碎冰,又冰又甜。
孟蔓儿拿了一个,自己不吃,却去餵萧栋:「陛下先吃。」
「……」萧栋无奈,低声道:「孟妃,今日百官都在,别闹。」
孟蔓儿只得收回手,把荔枝放到自己嘴里咬。
她又看了一眼团雪公主,团雪公主又笑了一下,似乎在嘲笑她方才之举。
「……」孟蔓儿咬牙。
冯太后冷笑。
不多时,高丽使臣之首上禀:「团雪公主乃我高丽第一美人,擅舞,今日愿为大越国陛下舞一曲,愿两国长安!」
萧栋点头,团雪公主起身行至殿中,有高丽乐姬舞者入场相伴。
团雪貌美,舞姿充满独特风情,殿内众人聚精会神,面露赞赏。
孟蔓儿原本还气着,她看了两眼,便目不转睛了:公正来说,跳得真有两下子。
一舞罢,众人纷纷称赞。
冯太后问:「异国歌舞,果然风情独特。孟妃,你觉得呢?」
孟蔓儿点头:「挺不错的。是比我跳得好。」
「……」冯太后噎住。她这是坦诚还是犯傻?
白玲无语,萧栋侧目。
孟蔓儿急忙对萧栋道:「其实我再练个一两年,未必不如她。」
萧栋忍笑点头:「是。」
随后高丽使臣又道:「陛下,团雪公主容貌出众,能歌善舞,她还醉心大越诗书礼仪,精通大越国文化,我国国主有心,愿将团雪公主献于……」
高丽使臣还没说完,萧栋忽然头一歪,靠在了孟蔓儿肩头,把孟蔓儿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
金福惊唿:「唉呀,陛下刚才饮了酒,莫不是喝醉了?孟妃娘娘,您快扶陛下回去歇着吧!」
「?」
孟蔓儿惊讶,看来萧栋果然是酒量差啊!她赶紧扶起萧栋。
奇怪的是,醉酒后的萧栋一点儿也不重,她扶着他也不费力气。
孟蔓儿没有多想,一面扶着萧栋离开,一面还偷偷看了一眼团雪公主。
众臣起身齐声,「恭送陛下。」
团雪也站起身来,她虽弯腰,却微微抬头,与孟蔓儿目光对上。
孟蔓儿立即给她一个轻蔑的眼神。
比她漂亮,比她会跳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眼下,萧栋是她的!谁也不能抢!
团雪公主又是一笑。
……
金福本想孟妃把陛下带去辰华殿,不料孟蔓儿直接让轿夫去浮香殿。
金福无奈,醉酒的萧栋也只得默认。
孟蔓儿扶着萧栋坐入轿中,紧紧把萧栋抱在怀里,就像是护着自己的宝物:「不就是跳舞吗,我也会!有什么了不起!」
「哼,还跟我穿一样颜色的衣裳,可恶!」
「有我在,她还想进宫!做梦!」
孟蔓儿嘀嘀咕咕,萧栋听了一路,也忍笑了一路。
……
宫宴结束,礼部崔尚书亲自送高丽使臣及公主回馆,高丽使臣之首留崔尚小坐品茶。
随后,崔尚书径直去了孟府见孟台,孟台与崔尚书在书房相见。
「孟大人,我们同僚十余载,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孟台点头:「崔大人请讲。」
「两国联姻,事关两国安好,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孟大人以为呢?」
孟台立即明白了崔尚书的来意,他点头:「自然如此。」
「孟大人,今日集英殿宫宴,你也在场。你怎么看?」
孟台只得道:「高丽国有意两国联姻,不过陛下似乎并不认同。」
不然也不会一杯酒就醉了。陛下虽然酒量差,但不至于这么差。
崔尚书点头:「事关两国,陛下这样做欠了考量。之前我与章尚书等几位大人商议过,都一致贊成两国联姻,团雪公主入宫为妃,我们食君之禄,便该忠君之事,孟大人以为呢?」
崔尚书话里有话,孟台只得点头:「理当如此。」
「那么这件事,还得靠孟大人了。」崔尚书抬头向孟台肩膀。
孟台心中发慌:「崔大人,联姻之事,陛下不肯点头,下官人微言轻,也没有办法啊!」
崔尚书呵呵一笑:「孟大人,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煳涂呢。你劝不动陛下,自然有人能劝。孟妃正得盛宠,陛下自然在意她的想法。此事只要孟妃肯劝说陛下,陛下自然顺势点头。」
「……」孟台没吭声。
他已经明白了崔尚书的来意。
陛下不愿迎高丽公主为妃,崔尚书于是想从孟妃入手。想让孟妃从旁劝说。
「怎么,孟大人不愿?」
孟台神色为难:「崔大人,让孟妃去劝说陛下,不太妥当吧,这件事下官觉得皇后开口最合适。」
且蔓儿爱慕陛下,让蔓儿劝陛下纳妃,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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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心比心,这好比他给自己夫人找个小情郎一样。
这谁肯?
「孟大人,皇后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向不管事。且如今孟妃得宠,也只有她的话陛下才肯听。孟大人,我知道你心疼女儿,可国事为先,你说呢?」
见孟台不肯答应,崔尚书继续道:「孟大人,日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说句不好听的,今日孟妃得宠,明日又会如何?孟妃恃宠而骄,你作为父亲,理应为她长远打算,给她留一条后路。日后万一孟妃失宠,今日之功,我们这些大臣都记在心里,会为她说好话。」
这番话,让孟台动摇了。
是啊,帝王之爱无法长久,孟蔓儿今日得宠威风,可以后呢?
「孟大人,团雪公主入宫之事,就算孟妃不肯开口,我们也会想到别的办法。此事已成定局,孟妃何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话说到这个地步,孟台点头:「好吧。」
随后孟台去见孟夫人,让她明日入宫一趟,劝说孟妃。
……
孟蔓儿把萧栋带回浮香殿,她扶着他躺到床上。
萧栋脑袋刚挨到枕头,忽然有一个绿油油的东西从枕头下飞快窜出,贴着他的头髮,闪电一般窜到床下!
萧栋被吓了一跳,他一个激灵笔挺坐起:「什么东西!」
孟蔓儿一愣,她赶紧安抚:「陛下莫慌,是小绿。小绿不喜欢生人气息,被你吓跑了。」
「……」萧栋惊魂未定,又气又恼:「它被我吓跑了?」
分明是他被小绿吓了一跳!
「嗯……咦,陛下你酒醒了?」孟蔓儿好奇。
「被小绿吓醒了。」萧栋没好气道。
孟蔓儿笑了起来,她挨着萧栋坐下:「陛下,小绿其实一点都不可怕,它胆子小,不吃肉只吃素,更不会咬人,你不必怕它。」
萧栋哼了一声,他又躺下,往里面挪了挪,给孟蔓儿留了位置。
孟蔓儿立即脱鞋躺了进入,她往萧栋怀里靠,萧栋伸手搂住她。
「陛下,你觉得高丽公主好看吗?」孟蔓儿忽然问。
「……没仔细看。」今日宫宴,孟蔓儿一直偷偷和高丽公主较量,萧栋都看在眼里。
他现在敢说高丽公主好看,孟蔓儿一定炸毛。
孟蔓儿又问:「那你觉得她跳舞怎么样?」
「……」萧栋没吭声,他不想闭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想孟蔓儿难过。
孟蔓儿继续问:「与我相比呢?」
「……」萧栋沉默。
「陛下,你觉得我们谁穿紫衣好看?」
孟蔓儿见萧栋不出声,抬头去看萧栋,只见他闭着眼,好像又睡了。
孟蔓儿只好作罢,也闭眼睡觉。
……
等孟蔓儿睡熟,萧栋起身离开。
今日宫宴,高丽使臣提议联姻被他打断,朝中大臣自然不肯罢休,此刻辰华殿前一定挤满了人。
这些老傢伙,他不理不行,还得去应付应付。
……
翌日。
这日一早,孟台夫人求见孟妃。
孟妃得宠,宫人不敢怠慢,立即将孟夫人带往浮香殿。
听闻孟夫人求见,孟蔓儿有些意外。
她赶紧命人将孟夫人请进来。
「娘,你怎么来了?」孟蔓儿有些纳闷,毕竟孟夫人不是她亲娘,无缘无故应不会来找她。
白玲带着宫女退下。
「娘,快坐。」孟蔓儿请孟夫人坐,孟夫人一脸欲言又止。
她坐下,鼓起勇气开口,「蔓儿,今日我来,是给你爹带话。」
孟蔓儿更纳闷:「爹?他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是……是关于高丽公主的。」孟夫人神色惭愧:「蔓儿,我知道这事是强人所难,可你爹的话也有道理。」
孟蔓儿一头雾水:「高丽公主?究竟是什么事?」
「你爹希望你劝说陛下,同意高丽公主入宫。」
孟蔓儿皱眉,一口回绝:「不可能!」
眼下正是关键时候,她怎么可能让高丽公主入宫?
她一不是贤惠女子,二不喜欢自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孟夫人嘆气,「蔓儿,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我与你父亲思来想去,这事也是为你好。且不说高丽公主入宫与国事相关,就说这陛下后宫,就算没有高丽公主,将来一定会有新人。你爹的意思,如今帮那些老臣做个顺水人情,将来你要是遇到难事,他们为了今日之事,也得为你说话。」
孟大人的话,孟蔓儿明白了,
这萧栋迟早后宫三千,她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所以还不如趁机讨个好,做个人情。
可她的目的,就是为了防一时。
「娘,这件事我自有打算,而且陛下的决断,不是我能左右的。」
孟蔓儿又和孟夫人说了会儿话,把她用不了的东西都给孟夫人带回去了。
毕竟将来脱身,她只能带着金银珠宝,那些绸缎摆件太大,就送给孟夫人吧。
……
「孟夫人只坐了半个时辰就走了。」金福将孟夫人入宫的事情禀报萧栋。
萧栋点头:「看来那些老傢伙知道说服不了朕,另闢蹊径了。」
孟妃入宫后,孟夫人不曾进宫探望,偏偏为今日入宫,显然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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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国希望高丽公主入宫为妃。
昨日下午,几位老臣烦了他一下午无果,今日孟夫人入宫,萧栋一下子猜到了其中原委。
「这可真是为难孟妃了。」金福有些同情孟妃,以己度人,孟妃自然不愿高丽公主入宫。
「不知道孟妃娘娘会怎么做呢?」
萧栋也有些好奇。
以孟妃的性子,她自然不愿,可来劝她的是她的父母。
她会怎么做?
此时,她一定左右摇摆,十分苦恼吧!
怪令人心疼的。
萧栋决定去浮香殿看看。
……
浮香殿内。
孟蔓儿伏在桌案前,正认真地写着什么。
萧栋诧异,难得看到孟妃有这么认真的时候。
她沉心做一件事的时候,还挺可爱。
萧栋放轻脚步,走到孟蔓儿身边,弯腰低头看她在写什么。
只见纸上已经有不少字:
花椒粉:五钱。
胡椒粉:三钱。
芥末粉:两钱。
第45章 孟妃宽厚又善良
萧栋诧异, 忍不住问:「孟妃,你写的是什么?」
「古董羹底料。」孟蔓儿解释:「这些佐料放在一起熬煮,汤汁鲜辣, 食材入锅稍煮就能入味,十分可口。」
这可是四长老研制出来的古董羹汤底配方。
她从小就吃!
如今她大功将成, 没准很快就要离开, 孟蔓儿便想把这配方留下送给皇后, 也算是给皇后的报答。
「……」萧栋神色复杂。
他印象里的后宫嫔妃, 不说才华横溢, 那也是能诗会画。就如冷琉璃那样。
而他的孟妃,难得看到她拿一次笔, 居然在写古董羹底汤配方。
这真叫人……稀奇。
萧栋无奈又觉得新鲜。
「你写这个做什么?」
「给皇后姐姐呀!上回在她那吃古董羹,就是白玲调制的底汤, 皇后说好吃开胃, 我就把配方写出来给她。」孟蔓儿解释。
萧栋心里又发酸:「你对她真好。」
自古后宫无姐妹, 孟蔓儿却是个另类。
孟蔓儿正好写完, 她连忙说:「谁对蔓儿好,蔓儿就对谁好,陛下对蔓儿最好, 一会儿我再写一遍配方给陛下。」
萧栋哼:「我要这个做什么!」
他是一国之君, 要什么美味珍馐没有, 又不缺这一张古董羹配方。
「陛下还没吃过蔓儿调制的古董羹吧, 好吃着呢!皇后都说好吃!要不今天试试?」孟蔓儿入去拉萧栋胳膊。
萧栋有些心动。
他确实有点好奇, 这个古董羹真的好吃吗?冷琉璃都吃过了, 他却还没吃过!
凭什么?真叫人心生不快!
「这大热天的, 吃什么古董羹!」萧栋心里肖想,嘴却很硬。
孟蔓儿不以为然:「陛下有所不知, 夏天吃才过瘾呢。边吃鲜辣的古董羹,边喝冰镇的酒水,那才痛快!怕热的话多摆几个冰盆,真真是神仙日子!」
她在山里的时候,和几个长老哥哥姐姐经常这么干。
地下溶洞冰寒,他们在里面吃古董羹,把果酒鲜果冻在寒潭中,随取随喝,日子逍遥似神仙。
要不是为了百花谷后继有人,她才不来皇宫呢。
听孟蔓儿这一番描述,萧栋心动了。他向来不喜骄奢铺张,不在意衣食,不重口舌之欲,今日心里却生出十分期待。
要看已到午时,萧栋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办,我尝尝到底如何。」
孟蔓儿欢喜应下:「我这就去安排。」
她让白玲去准备午膳。
不多时,红锦带人又端来几个冰盆摆置。
殿内花香四溢,冰凉清爽,叫人神清气爽。
「孟妃,你怎么会这些?」萧栋对孟蔓儿越发好奇了。
她所知虽然宽泛,却并不是寻常人知道的。寻常女子,要么懂琴棋书画,要么通晓女红调香插花。
孟蔓儿立即拿花妖妖顶锅:「我娘教我的呗!我娘也特别爱吃古董羹。」
萧栋又问:「你娘也爱吃烤肉?」
孟蔓儿继续点头:「是呀。对了,还得给皇后写烤肉的蘸料呢。」
她又赶紧跑去写蘸料配方。
「……」
萧栋也终于想起了他今日来目的:「孟妃,今日孟夫人入宫见你,可是有事?」
孟蔓儿点头:「嗯!她让我当贤妃,劝你让高丽公主入宫。」
「……你倒坦率。」他才问一句,孟蔓儿就全部交代了。
「又没什么不能说的。」孟蔓儿不在乎道,她不说,萧栋也猜得到孟夫人入宫用意。
「那你会怎么做?」萧栋好奇,他本以为,孟蔓儿会为难痛苦,所以特意来探望她。
但现在看来,她一点儿也不痛苦,她只想吃古董羹。
孟蔓儿放下笔,抬头看向萧栋:「我呀,才不会劝陛下呢。我不想高丽公主入宫,陛下又不是知道,既然不想,我为什么要劝?」
人活一世,最蠢的事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陛下,蔓儿不懂国事,高丽公主入宫与否,都在于你。」她一个小妃子,才不想操心那么多呢。
「再说了,一个他国公主入宫为妃,就能左右两国之间的大事吗,蔓儿不信。」
之前大越朝和北方敌国多有和亲,嫁去了几位公主,说什么保北境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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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了该打仗的时候还不是打!
那几位公主夹在中间,真是可怜。
萧栋愕然。
孟蔓儿的话,乍一听,是不贤不惠,不忠不孝。可仔细想来,却一点没错。
她身为他的妃子,本心自然不愿高丽公主入宫。她只是说了实话。
且她说得很对。
两国之间的关系,牵扯太多因素,联姻实际上改变不了什么。
萧栋淡淡一笑:「好,朕知道了。」
孟蔓儿又皱眉:「陛下,我是我,我爹娘是我爹娘,这件事我没什么,却让我爹娘为难了。我入宫他们没得到什么好处,还这么难办,蔓儿不忍心。」
孟夫人之所以入宫劝她,一定是朝中其他大臣施压。
萧栋点头:「倒也是,这样,那朕就给孟大人一些好处?」
孟蔓儿欣喜:「好呀!孟府穷酸,陛下赏点金子给我爹修缮府邸吧!」
「……」
……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今日下午,金福亲自抱了一盒金子送去孟府。
「陛下的口谕,孟大人孟夫人教女有方,赏!」
孟台与孟夫人看着一盒金子,面面相觑。
「这么说,一定是蔓儿听了你的话,去劝陛下许高丽公主入宫?」孟台推测。
孟夫人却疑惑,今日她见了孟蔓儿,她看起来并不想劝说陛下呀。
难道是后来改了想法,深明大义去劝说陛下了?
孟宜则匆匆回府,他已经听说了陛下赏赐的事情。
他急不可耐来见父母,瞧见屋内桌上那一盒金子,嘆气:「爹,娘,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你们去为难孟妃……爹娘,你们忘记了,她可是我们家的恩人啊!」
孟宜则难过,孟妃的性子他有所了解,让她去劝陛下纳新妃,真的太残忍了!
孟台神色惭愧:「我,我……我也是做长久打算。这高丽公主迟早是要入宫的,蔓儿去劝,落个人情……将来她有事,也有个后路。」孟台解释。
「可她去劝陛下,她多痛苦啊!」孟宜则,孟妃爱慕陛下,人尽皆知。
爱的越深,越是无法分享。
今日这事,孟妃多难受啊。
孟台无言以对。
……
又一日。
昨夜萧栋在浮现殿过夜,孟蔓儿起来后腰酸背痛。
兴许是为了报復她上次绑了萧栋,昨夜萧栋大发神威。
孟蔓儿一早起来沐浴,骂骂咧咧。
「滚蛋萧栋!奇怪,他昨晚没喝酒,怎么还那么失控?」孟蔓儿费解。
晚上的萧栋和白日的萧栋,为什么判若两人呢?!
这人还有两幅面孔呢?累死她了。
不管怎么说,最好让她早点事成,否则她这么辛苦都白费了。孟蔓儿心想。
……
日上三竿,孟蔓儿用了早膳,打算再去补觉。
没想到,今日又有人求见!
「小姐,宋小姐带着团雪公主求见。」
「团雪公主,她要见我?」孟蔓儿惊诧。
这高丽公主为什么要见她?该不是又来劝她吧!
见鬼了,她一个小小妃子,还能左右国事了?
「宋小姐又是谁?」
白玲解释:「是宋将军的女儿,小姐你还记得吗?之前你看过她跳舞的。」
提到这茬,孟蔓儿更气了:「她们两个会跳舞的来见我?该不是炫耀吧?」欺负她跳舞一般般?
「……」白玲心想那倒不至于。
「让她们等着,本宫要好好装扮……对了,高丽公主今日穿什么颜色的?」孟蔓儿急忙问。
「鹅黄。」
「鹅黄素雅,那我就穿银硃色,鲜亮压人!她别想赢我!」孟蔓儿道。
孟蔓儿仔细挑了一身衣裳,又精心装扮,足足让团雪公主等了小半个时辰。
……
偏殿,宋如意有些不满:「这个孟妃岂有此理!怎么让我们等那么久?」
团雪却淡定得很:「我有求于人,等一等何妨?只是辛苦宋小姐了,陪我这一趟,团雪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你入宫本就事关两国安宁,我义不容辞。」宋如意道。
许久,红锦过来请两人去正殿。
只见孟蔓儿坐在榻上,她一身银硃衣裙,衬得她肤白如雪。
她梳了繁复的朝天髻,以红珊瑚金玉珠宝点缀,贵气迫人。
见团雪、宋如意两人神色惊讶,孟蔓儿有点得意。
待她们恭敬行礼后,孟蔓儿才慢慢悠悠道:「坐吧,你们来见本宫做什么?」
「娘娘,团……」宋如意刚要说话,被孟蔓儿打断:「长话短说,本宫忙得很,一会儿还要去辰华殿陪陛下用午膳,可没功夫与你们罗里吧嗦!」
孟蔓儿语气跋扈,颇有宠妃气势!
宋如意面露不快,团雪却依旧淡然,她恭敬道:「娘娘,您那么聪慧,我们的来意想必您已经猜到。」
孟蔓儿冷笑:「本宫猜不到,你说吧!」
「……娘娘,还请您以两国国事为重,准团雪入宫。」团雪道。
孟蔓儿顿时火大:「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许你入宫?」
团雪神色依旧平静:「陛下宠爱娘娘,这件事若是娘娘不肯,陛下自然不会点头。」
昨日孟夫人入宫后,陛下依旧不许此事,可见孟妃并没有被孟夫人说动,所以团雪今日才亲自求见孟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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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呵呵:「公主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只不过一个小小妃子,你要么去求陛下,要么去求皇后,与我何干!」
见孟蔓儿语气不善,宋如意忍不住道:「娘娘,谁不知道,皇后从不管事,如今陛下只听你的,团雪公主入宫是为了两国长安,您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阻止公主入宫!」
「宋如意,那你可太看得起我了,国事我管不了。我也没那个本事阻止公主入宫。」孟蔓儿心里憋屈。
她的确不想团雪入宫坏她的事,可这事根本不是她决定的,怎么所有人都觉得她能左右萧栋的决断!都来怪她不顾大节!
真是气死她了。
「娘娘,团雪知道您的担忧。但是您尽管放心,、我在意的并非陛下,而是两国联姻这件事。团雪愿起誓,入宫后绝不争宠,也不会与您为敌,否则不得好死!」团雪信誓旦旦。
「这还不行吗?孟妃,你别太霸道了!」宋如意气恼道。
孟蔓儿火冒三丈,什么叫她太霸道?她正要开口,忽然有人进来。
「宋小姐,你僭越了。」
有人入殿,竟是皇后。
众人行礼,宋如意脸色微慌。
孟蔓儿看向冷琉璃,委屈极了:「皇后,她们合伙欺负我!」她可怜的模样,像是在向长辈撒娇。
宋如意和团雪目瞪口呆。
冷琉璃点头,她上前拍拍孟蔓儿的手,安慰着她:「我知道,别难过了。」
「……」团雪再也不能淡定了。
怎么回事?这孟妃和皇后,居然不是死敌?!
她们是在做戏吗?
冷琉璃看向团雪:「团雪公主,你是高丽公主,身份尊贵,也当明理辩事。你入宫与否,乃两国大事,与孟妃何干?」
冷琉璃神色威严,团雪有几分怯意:「皇后恕罪,我只是希望孟妃以大局为重,劝说陛下……」
「你这话的意思,我大越陛下居然不晓得以大局为重,需要你来提醒?」冷琉璃脸色清冷。
团雪一惊,连忙弯腰行大礼:「团雪失言,团雪知错。」
「你们不必逮着孟妃欺负,公主入宫,陛下自由考量,也由不得孟妃说了算。」
「是。」团雪和宋如意赶紧道。
冷琉璃又说:「宋小姐,孟妃心地宽厚善良,可本宫却容不得你以下犯上,口出狂言。你方才冒犯孟妃,便去浮香殿宫门前跪上半个时辰吧。」
冷琉璃又对小黎道:「这是本宫的口谕,你去门口守着,莫要他人误会了。」
小黎应下:「是。宋小姐,请吧。」
宋如意惊呆,她想不到,皇后居然会维护孟妃,更想不到,一向不管事的摆设皇后,这么狠!
团雪也受惊不小,可她是异国公主,不敢再说什么。
她也知道,皇后这是杀鸡儆猴。
等团雪,宋如意离开,冷琉璃这才看向孟蔓儿:「现在不气了吧?」
孟蔓儿已经惊呆了。
「皇后姐姐,你刚才好威风啊!你,你太厉害了,你简直就像是救人于危难的大侠!」孟蔓儿真心诚意道。
冷琉璃噗嗤笑了:「傻丫头,不是我威风,是你太心软了。宋如意敢这么说话,你直接把她赶出去就是了,何必与她们白费口舌?你对付陛下的手段那么多,怎么连个宋如意都对付不了?真是白白得了宠妃之名。」一点都不嚣张跋扈。
「……」孟蔓儿也傻了:「你是说我不够凶?」
第46章 我全要
「你哪里凶?我问你, 你入宫之后,可责罚过一人?」
「……」孟蔓儿摇头。她好端端的干嘛打人!
「可训斥过一人?」
孟蔓儿又摇头。她不会无缘无故骂人。
「所以你哪里凶了?」不过虚有其表罢了。皇后嘆气。孟蔓儿这个性子,要是宫里真来了个厉害的女人, 她哪里斗得过。用小绿蛇吓人吗?
「……」孟蔓儿明白了,她压根不是一个合格的宠妃!
她还以为她很兇悍呢!
「唉, 她们两人是找准了时机, 今日陛下有朝会, 又要与高丽使臣议事, 根本抽不开身来你这里, 陛下得知高丽公主入宫见你,怕你应付不了, 派人请我过来。」冷琉璃解释。
孟蔓儿喜出望外:「是陛下让你来的!」这萧栋,还算有点良心, 知道有人欺负她, 就让皇后来帮她。
冷琉璃点头:「不过陛下不来请我, 我也要来, 我可不忍心你被欺负。」
「皇后姐姐真好。」
冷琉璃微笑:「我帮你也算是报恩吧。」
「我先走了,你歇着吧,一会儿陛下大概会来。」
……
果然, 午时不到, 萧栋就来了。
萧栋走到浮香殿宫门前, 宋如意还跪在门前没走。
宋如意耷拉着脑袋, 又羞又委屈,
萧栋目光一扫而过, 压根不在意。
孟蔓儿听闻消息, 已经从殿内跑了出来,她一脸委屈, 直接往萧栋怀里扑。
「……」萧栋本能要避开,毕竟两人当众相拥,实在不体面。
可萧栋又想到她今日受了委屈,于心不忍,于是微微张手,接住孟蔓儿。
他接住孟蔓儿,想把她带回殿内再说话。可孟蔓儿才不干呢。
她双手紧紧箍住萧栋的腰,「陛下,你可来了,她们欺负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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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说着狠狠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宋如意。
宋如意恼恨啊,陛下怎么喜欢这种的狐狸精呢?
连皇后都护着她。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我都知道了,先回去了。」
萧栋抬手拍了拍孟蔓儿的背,不拍还好,萧栋这一拍,孟蔓儿犹如小鸡见母鸡,原本是装委屈,现在是真觉得自己委屈了!
「陛下,她们说蔓儿不识大体,不顾大局,可蔓儿什么都没做!」孟蔓儿眼睛眨眨,眼看要掉泪。
「你委屈了。」萧栋牵着孟蔓儿:「日后再有人以此事打扰,你不必再见。」
孟蔓儿满意,拉着萧栋的手往回走。
……
回到浮香殿,萧栋才注意到孟蔓儿今日穿得特别。
她一身红衣,格外明艷。
「这一身衣裳好看,髮髻也好看。似乎还少了一支红宝石簪。」萧栋抬手,摸了摸孟蔓儿的脑袋。
金福立即道:「奴婢这就去库房找找看。」
孟蔓儿高兴了:「金总管你快去!」
萧栋小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金福从库房里选了四五只红宝石簪带过来:「奴婢也不知道娘娘喜欢哪只,您亲自挑吧。」
五个小内侍捧着五只雕花木盒,里面放着五支造型各异的红宝石髮簪。
孟蔓儿小手一挥:「我都要!」
看这些宝石簪,价值连城,每一只她都喜欢!
「!」金福愣住。
这,这行吗?这孟妃,还真不知道客气啊!
可陛下的意思,是给孟妃一支簪子啊!
……
萧栋回到辰华殿,立即召见了苏丞相,中书令向大人,礼部崔尚书,户部章尚书、兵部金尚书等几位朝中要臣。
「既然高丽有意两国联姻,朕也不好拒其美意,崔尚书主持,在京都王孙公子中,为团雪公主选夫。」
崔尚书惊呆:「陛下,可高丽国主的意思,是想让团雪公主入宫为妃。」
萧栋看向崔尚书,神色冷肃:「崔尚书倒是十分了解高丽国主的心意。」
崔尚书心中一惊,急忙解释:「陛下,臣只是觉得两国交好利国利民。」
「联姻结亲就能两国交好?金尚书,你觉得呢?」
金尚书神色肃穆恭敬:「回陛下,两国交好,乃各方因素抗衡较量的结果,绝不是联姻就能决定的。」
萧栋点头:「不错。且团雪公主可不简单,她才去京两日,便有数人甘做她的说客,朕可不敢让她入宫。」
闻言,崔尚书一身冷汗,他慌忙跪下:「臣……惶恐。臣失察了。」
「起来吧,既然团雪公主想留在京都,朕便如今她的意。崔尚书,你仔细甄选一名合适男子,与团雪公主成亲。」
「臣领旨。」崔尚书急忙道。
……
快到晚膳时辰,萧栋收拾一番,打算去浮香殿。
金福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金福只得道:「陛下不是要赏孟妃一只红宝石簪吗?奴婢不晓得孟妃喜好,就挑了五支给娘娘选,哪里想到……」
「什么?」萧栋好奇。
「娘娘说,她都要!您说这……」金福无奈道,陛下说的是一支髮簪,可不是五支!
「呵呵。」萧栋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金福也跟着笑,这下他明白要怎么做了。
……
浮香殿。
萧栋与孟蔓儿一道用晚膳。
萧栋心不在焉,他的目光落在孟蔓儿髮髻上,只有一支红宝石簪。看来她是打算每日换一支。
今日晚膳有一道银耳羹,孟蔓儿喝了一口银耳羹然后嘆气:「唉!」
萧栋回神,连忙问:「怎么?不喜欢?」
孟蔓儿摇头,她抬眼望向萧栋,神色哀愁:「我只是想我娘了。」
萧栋沉默片刻:「节哀。」
孟蔓儿一愣,急忙说:「我说的是孟夫人!她对我很好,煮的银耳羹可好喝了。陛下,我能出宫回家看看她吗?」
萧栋略尴尬,连忙点头:「自然可以。可你昨日不是刚见过孟夫人吗?」
孟蔓儿又赶紧说:「正是昨日见过了,没好好说话,还为了高丽公主事情拌了几句嘴,我心里觉得愧疚,想回去陪陪孟夫人。」
原来,今日白玲收到飞鸽传书,海棠姐姐今日入京,孟蔓儿想出去见她一面。
萧栋点头:「你想出宫,跟皇后说一声即可。不过得带侍卫。」
孟蔓儿欣喜:「谢陛下。」
……
第二日,孟蔓儿就去找皇后。冷琉璃自然应允她出口。
孟蔓儿打包了一些珠宝首饰,便准备出宫。
金福安排了一小队侍卫护送孟妃。
孟蔓儿坐着马车,不多时就回了孟府。
孟夫人赶紧出来相迎。
「蔓儿,海棠姑娘就在你之前住的小院。」
孟蔓儿点头:「多谢娘。」
孟蔓儿很快到了花满楼,海棠正提着水壶,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
「海棠姐姐!」
孟蔓儿大喊一声,跑到海棠身边,拉住她的手:「海棠姐姐,我可想死你们了!」
海棠轻笑,她退后一步,仔细打量了孟蔓儿几眼,惊嘆:「想不到,才半年不见,我们的蔓儿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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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胎换骨?我是不是变好看了?」孟蔓儿得意。
海棠点头:「可不是吗?以前还是个小丫头,如今看着倒是有了几分风情,如此看来,你的事情进展不错吧?」
孟蔓儿点头:「不出意外,应该快了。海棠姐姐,我们进去说话。」
孟蔓儿拉着海棠进了屋。
白玲守在门外。
两人坐下,海棠拉起孟蔓儿的手为她把脉,许久她皱眉:「探不出什么。要么就是没有,要么就是时间短探不出。」
「其实我前些日子才得手,日子还短呢。过些日子就能探出来了。」孟蔓儿解释。
海棠惊讶:「才得手?可我才靠近京都地界就听说你迷惑君主,宠冠六宫。怎么才得手?」
孟蔓儿嘆气:「……此事说来话长,幸好事成只是时间问题。海棠姐姐别担心,最迟下个月我就能离开了。」
「这么说,这次你不能和我一起回去了。」海棠惋惜。
「海棠姐姐,你这次为何入京?」
「我的故友有事相托,约我入京城一见。我的事已经办成,过两日我就走了。」海棠解释。
孟蔓儿又问:「我听说今年春夏西南一带旱情严重,之前大长老给我的书信中也提到数月少雨,山中多有天火,如今如何了?」
提到这茬,海棠嘆气:「山里头倒也没什么,往年也有天火,今年比以前多了些,影响不大。可是西南一带的百姓就苦了,不下雨就没有水,地里的谷子菜蔬都干死了。」
「半月前,我一路入京,路上都有灾民去城里避难,可这也不是办法。庄稼无收,城里又有多少吃喝呢?」
「我听陛下说已经派官员去黔州一带赈灾,那些灾民难道还没有吃的吗?」
海棠皱眉:「赈灾?什么时候的事?我一路入京,并没有碰到官员赈灾,不过我走的是小道,错过了也不奇怪。」
孟蔓儿点头:「是前不久的事,西南山多路陡,赈粮应该是还没到。」
「不提这个了,这是朝廷操心的事,你一个妖妃担心什么。」海棠道,
「也是。」孟蔓儿挠挠头,兴许是她和萧栋相处久了,近朱者赤,被他影响,也开始关心民生了?
海棠凑近孟蔓儿,低声问:「蔓儿,你和陛下怎么样,他对你好吗?」
「这还用说吗?以我的本事,还不把他迷得七荤八素呀!他自然是对我极好的,你看我头上这只宝石簪,价值连城,陛下一口气送了我五只!」
孟蔓儿说着,随手就把自己髮髻上的宝石髮簪拔下来,往海棠头上插。
海棠笑眯眼:「这么说来,你还真当了宠妃!以前都是你扒我的好东西,如今也知道心疼姐姐了!」
「那我以前是没有嘛,如今我有了,怎么会少了姐姐你的?」
孟蔓儿说着,从腰间取下一只小布袋,掏出两只宝石金镯往海棠手上戴。
海棠乐坏了:「好丫头,不枉我教了你那么多,值了。陛下对你那么好……你呢,有没有喜欢他?」这是海棠最担心的。
虽然蔓儿是天性坚定,可海棠也怕她误入歧途。
「喜欢?有点吧,三长老没骗我,他人真挺好的。」
「那……你不会捨不得离开吧?」海棠急忙问。
「怎么会?海棠姐姐,虽然我很受宠,陛下皇后对我也很好。可我也很累。唉,你是不知道,扮演大家闺秀多累!幸好我聪明,他们都没起疑心。」
「总之,我是一天也不想多留了。」
「那就好。」海棠放了心。
「海棠姐姐,你还要在京中多留两日?」
海棠点头:「我第一次来京城,下次再来也不知什么时候了,我想玩两日再走。」
「我陪你!」孟蔓儿立即说:「海棠姐姐,你是不知道,京城可好玩了,比咱们那个寻仙镇热闹一百倍!还有各种好吃的,吃上一百天都不重样。」孟蔓儿说得一脸激动。
海棠笑着点头:「好。」
孟蔓儿派小侍卫回宫报信,她要在孟府小住两日。
孟夫人听闻后觉得不妥,她赶紧来找孟蔓儿:「蔓儿,后宫出宫小住可不是小事,此事你只派人去宫里说一声怕是不妥。」
「不要紧的,多大点事,陛下和皇后不会在意的。」孟蔓儿不以为然。
她如今虽然和萧栋「感情」不错,可萧栋也不会日日都去浮香殿。
她一天两天不回去,没准萧栋都不知道呢!
孟夫人慾言又止,可见孟蔓儿如此笃定,她便不再说什么。
……
午膳时,萧栋问起孟蔓儿:「孟妃已经出宫了?」
金福赶紧说:「是的,今日一大早孟妃便出宫了。刚才孟妃派了一名侍卫回来传话……」金福脸色有些古怪,欲言又止。
「传话?她说什么?」萧栋问。
「孟妃娘娘说,说要在孟府小住几日。」后妃入宫后,不可轻易出宫,更别说在外小住。孟妃这次出宫,已经是恩典。
而她未经帝后同意,直接要在外头小住,还真是……胆大妄为。
「……小住?」萧栋愣住。
昨日孟蔓儿可没说出宫小住之事。
她居然先斩后奏?她要小住几日?住到什么时候?她心里就一点不牵挂他么?
「这合规矩吗?」萧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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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福摇头:「孟妃出宫小住,事前没有请示陛下和皇后,自然是不合规矩。不过……孟妃娘娘不拘小节,一向记不得这些规矩。」
孟妃什么时候乖乖守过规矩?
他如果没记错,太后罚孟妃抄的书,孟妃至今还没抄完呢。
说到底,还不是陛下给惯的。
萧栋沉默。
第47章 撒谎好累
下午, 孟蔓儿带着海棠出去游玩。孟蔓儿不想被那些侍卫跟着,便和海棠、白玲从侧门出去。
凭她们三人的本事,不欺负别人就好了。哪里需要侍卫保护。
「海棠姐姐, 京城里的衣裳漂亮,要不你多买几身衣裳回去?」孟蔓儿提议。
海棠婉拒:「我一路回去还要带着孩子, 多有不便, 不要带太多东西, 买些脂粉首饰回去吧。」
孟蔓儿好奇:「孩子, 哪里来的孩子?」
「是我故友的孩子。说来话长, 她当年赎身后做了别人的妾,日子过得不好, 生下来一个女儿也被欺负,数月前她病重, 所以想方设法联繫到我, 希望我带走她的女儿。我前两日去见了她最后一面, 然后把她的女儿偷了出来。我故友的夫君如今做了京官。我怕麻烦到你, 暂时把孩子放在千元寺了。」海棠解释。
孟蔓儿惊讶:「千元寺?姐姐认识千元寺的人?」
海棠点头:「嗯,千元寺的主持和三长老是故交。」
孟蔓儿惊讶。原来那个坏她事的老秃驴,居然认识三长老啊。
……
孟蔓儿便带着海棠去买了一些首饰脂粉, 还有一些孩子喜欢吃的点心糖果。
眼看时辰不早, 孟蔓儿便带着海棠去京都城里最出名的欢望酒楼用饭。
「之前我吃过几次, 这家酒楼做的菜还真不错, 海棠姐姐, 你也尝尝。」
……
今日萧栋做事格外利索, 酉时不到, 便将事情处理妥当。
干完了活,望着空荡且整齐的御案, 萧栋心里空荡荡的。
要是往常,他便可去浮香殿,见识见识孟妃的新手段,或是捏肩、或是跳舞、
然后一起用膳。
这样才过得有滋有味,他劳碌一整日的睏乏也一扫而空。
可今日,孟妃不在宫中。
……
萧栋苦闷片刻,很快眼前一亮。
他也可以出宫。
之前他一得空便会出宫体察民情,这些日子宫里多了个孟妃,宫里鸡飞狗跳的,他忙得晕头转向,竟忘了此事。
正好他出宫一趟,去孟府见见孟妃。
萧栋动作迅速,带着两名侍卫立即出了宫,前往孟府。
只是没想到,孟蔓儿不在孟府。
「陛下恕罪,孟妃贪玩,今日下午从侧门悄悄出去了。臣已经派人去寻她了。」孟台告罪。
萧栋皱眉:「她没带侍卫?」孟妃貌美又柔弱,怎么能不带侍卫就出门?
万一遇到危险……
萧栋不敢想。
孟台急忙解释:「陛下莫担心,孟妃带了侍女还有另一名女子,她留言还说要城中逛逛,不会有什么危险,且臣已经派犬子去寻了。」
这三女子皆出百花谷,不说武艺高强,可她们三人联手,京中只怕无敌,谁能欺负她们三啊。
孟台不急萧栋急。
他立即吩咐侍卫去寻找孟蔓儿,然后自己也出门去寻。
孟台无奈,只得赶紧也追上萧栋。
……
欢望楼。
三女正要进楼。
三人刚走至酒楼门口,却被人拦住。
她们被拦,却不是因为孟蔓儿,而是因为海棠。
那人是张府的管事。
张管事一眼就看到了三人中的海棠,他顿时满脸怒容:「是你!你这个妖女,你把五小姐绑走了,你跟我走!」
他上前就要抓海棠。
海棠身形一避,一脸莫名:「这位,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家五小姐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别不是看我貌美如花,当街想抢我?」
张管事像是被说中了心事,神色略心虚:「你、你这个妖女,一派胡言!昨日你去了我们府上,接着五小姐就失踪了,不是你带走了五小姐那是谁?」
「哼,笑话。我去张府,只是为了见故人最后一面。你们什么五小姐失踪了,与我何干!」
见这女人牙尖嘴利,张管事可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家大人亲口说了,五小姐失踪和这貌美女子必然有关,一定要把这女人抓回去。
张管事身后跟着两个小厮,他仗势欺人,兇狠道:「不是你还有谁?就是你抓了我家小姐,我家大人是永安县县尉,是不是你一审就知道。你现在就跟我回去!」
张管事伸手一挥,身后的两名小厮会意,立即上前要抓海棠。
见此,海棠几人自然不能忍。
海棠凝气于掌,预备出手。
孟蔓儿握紧拳头,正要挥拳出去,恰在这时,孟蔓儿一眼瞥到张管事身后一人,正一脸冷肃,气势汹汹而来。
那人正是萧栋。
孟蔓儿惊讶,萧栋怎么来了?
她慌忙收起自己的小铁拳。
她如今是宫里头娇滴滴的孟妃,不是百花谷挥铁拳的女霸王。
眼看海棠要出手,孟蔓儿怕露馅,立即往海棠怀里一缩,抱着她瑟瑟发抖:「海棠姐姐,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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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愣住。
什么鬼?
就在这时,两个侍卫已经上前拦住张府的小厮。
张管事暴跳如雷,「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阻拦官府拿人……」他说着亲自上前想要去抓海棠。
海棠想要出手,却被孟蔓儿紧紧抱住。
眼看张管事的手就要碰到海棠,孟宜则及时出现,他一脚踢向张管事,张管事应声倒地。
此时,萧栋也走到了孟蔓儿跟前。
孟蔓儿柔若无骨的趴在海棠怀里,海棠一头雾水:「蔓儿,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就没了骨头?是中毒了吗?不可能吧?
孟蔓儿捏了一把海棠手臂,抬头望向萧栋:「夫君,你来了,刚才真是吓死蔓儿了!」她说着,顺势贴到萧栋身边。
「……」海棠眨眨眼,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没事了。」萧栋牵住孟蔓儿的手。
「夫君,方才那是什么人,怎么当街抓人,实在可恨!」
片刻功夫,孟宜则已经审问过张管事。
孟宜则上前,「回禀公子,方才那人是永安县县尉张起府中的管事,他自称是奉张起之命,捉拿这位姑娘。」
孟宜则看向海棠,神色隐隐担忧。
这位海棠姑娘他之前见过,她来自百花谷,暂住孟府。
如果这件事牵扯出海棠的身份,那么也会让孟蔓儿陷入危险。
海棠会意,立即道:「听说张起是好色之徒,他不就是看我生得美,胡乱找个藉口抓我呗。」
「肯定是的。夫君,这张起太可恶了。」孟蔓儿帮腔。
片刻后,萧栋开口:「孟大人,这件事交由你查办。」
孟宜则松了口气,「是。」只要陛下不再过问此事,他便有办法将此事大事化小。
……
孟蔓儿怕萧栋追问海棠的事情,本想劝着萧栋一起回宫,不料萧栋却道:「孟大人和孟夫人还在家中等着你,我送你回孟府。」
「……」孟蔓儿只好着萧栋上了马车回孟府。
马车上,孟蔓儿坐在萧栋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陛下,你怎么来了?」
「今日无事,便出宫来看看你。孟妃,方才你与那位姑娘亲密,她是你的朋友?」萧栋忽然问。
「嗯。她是我在寻仙镇的朋友,最近有事入京……那我朋友好不容易来京,我当然要和她聚一聚。」孟蔓儿解释,语气显然有几分心虚。
萧栋淡淡嗯了一声,又道:「你之前告诉我,是思念孟夫人,所以想出宫。这会儿怎么说是为了见朋友?」
「……都有,都有。」孟蔓儿心慌乱跳,一时心急,说漏嘴了。
这萧栋,什么都好,就是太聪明,跟他撒谎累呀。
萧栋没打算放过孟蔓儿:「方才你说,你的这位朋友是最近入京的?」
「嗯,前两天刚入京。」孟蔓儿点头。
萧栋又道:「那就怪了。她才入京两日,怎么就知道永安县尉张起好色?」
「……」孟蔓儿错愕。在今日之前,她都没听过张起这个名字。更别说张起好色之事。
她和海棠这是露破绽了啊。
「……海棠姐姐大概是无意中听别人提起的吧。」孟蔓儿背嵴冒汗。
「原来那姑娘叫海棠。」萧栋点头:「你放心,要是张起真是心存色心想欺辱你朋友,朕定不会放过他。」
「……」孟蔓儿心里打鼓。萧栋这意思,这件事他还要继续过问?
他一国之君,这么小的事情他还要问?不累吗?
……
孟宜则几人跟在马车后面回府。
孟宜则小声提醒:「海棠姑娘,还请你如实相告你与张起的过节。陛下心思缜密,如果问及,我无法轻易瞒住你的身份。」
海棠无奈,只好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了孟宜则。
原来,张起有一位小妾名叫莲儿,是海棠的好友。莲儿病重将亡,她不忍自己女儿在张府被人欺负,辗转波折,派人送信给海棠,希望海棠将她女儿带走照顾,于是前日海棠入张府,带走莲儿女儿,不慎被张府的管事看到。
海棠更没想到,今日她会被张府管事撞见。
孟宜则大吃一惊:「这么说来,你还真带走了张府的五小姐?」
海棠愤怒:「什么五小姐?小碧在张府过得还不如婢女,飢一顿饱一顿不说,还每天挨打,她身上都是伤。张起压根没有把五小姐放在心上。他如此大费周章抓我,未必是为了小碧。」
孟宜则沉默。张起素有好色之名,海棠姑娘生得国色天香,也许是张起得知了海棠的容貌,藉机生事也有可能。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只是小碧……」
「我绝不会把她还给张府。」海棠一口回绝。
孟宜则皱眉:如此,这件事该如何了断?
……
萧栋带着孟蔓儿回孟府,孟夫人准备好晚膳,一家人陪萧栋用饭。
孟台夫妻战战兢兢,孟宜则满腹心事。
孟蔓儿想着如何让萧栋忘了海棠这件事。
「陛下,一会儿用晚饭,蔓儿与您一起回宫。」
孟府众人凝神屏息,也盼着陛下赶紧回宫。他在孟府多待一刻,孟府几人便心里打鼓。就怕他问起海棠的事情。
不料萧栋不急不缓道:「不急。孟妃既然说要在家中小住几日,这么快回宫倒是让二老失望了。朕今日无事,明日也无朝会,便在孟府留宿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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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留宿,天恩浩荡,可孟家四人却楞在当场,不像是欢喜的模样。
孟蔓儿最先反应过来,她一脸笑:「真好,太好了。你看我爹娘都高兴傻了。」
孟台赶紧道:「是啊,是啊,臣、臣惊喜失仪,只是孟府简陋,怕怠慢了陛下……」
「孟卿不必紧张。朕与孟妃同住即可,不必特意准备什么。」萧栋道。
「是,是……」
孟府众人心里百感交集,这天大的好事,他们怎么一点儿开心不起来呢?
总觉得陛下居然要夜宿孟府,是别有企图。
……
几人各怀心思,一顿饭下来,味同嚼蜡,不晓得吃了些什么。
只有萧栋气定神闲,细嚼慢咽,还添了一碗饭。
饭后,孟蔓儿带萧栋去百花楼歇息。
院内有数株桂花,芬芳扑鼻。
上次萧栋来这里,只是匆匆一瞥,这次清闲,他便信步而行,沿着石子小路,走到花丛深处。
孟蔓儿跟上。
萧栋走到一株银桂树下,他伸手摘了一簇银桂,放在鼻下仔细闻。
萧栋这般气定神闲,孟蔓儿却有点急。
她想去找海棠商量如何应付。最好还是让海棠赶紧走吧。
「陛下,你先去屋里歇歇,我去给您准备换洗衣物。」孟蔓儿道。
萧栋并未回头:「孟妃不必担心,自有人会安顿好一切。」
孟蔓儿哦了一声,又说:「陛下喜欢喝径山茶,府里其他人不知道,我去准备。」
「不必了,我并不讲究,喝什么茶都好。」萧栋转过身来,他点头看着孟蔓儿,一手负背,一手拈着一簇银桂:「怎么了孟妃?你是有事想避开我?」
「没没没。」孟蔓儿连忙否认,欲盖弥彰。
萧栋看着孟蔓儿,不言不语,目光却十分犀利,像是已经把她看透。
孟蔓儿心虚,差点忍不住避开萧栋的视线。
……
萧栋赏了会儿花,跟着孟蔓儿回了屋子。
这屋子布置得特别,没有什么瓷器摆件,却多是盆栽鲜花。
处处花香瀰漫。
萧栋坐下,问:「孟妃,夜宵吃什么?」
「啊?」孟蔓儿愣住:「陛下你还没吃饱啊?」刚才在花厅,五个人里就萧栋一个人吃,孟府其他几人就喝了两口汤。
他居然还要吃夜宵。真是不怕撑死!
萧栋轻笑:「我倒是不饿,但你不饿吗?方才席间,你好像没怎么吃。」
「……嗯,嗯。是有点饿了。」孟蔓儿挤出一个笑。
这个萧栋,人还挺细心,居然注意到她没吃东西。
随后,白玲准备了一些小菜和甜粥,萧栋陪着孟蔓儿用了一些。
洗漱后,萧栋又说要教孟蔓儿下棋:「孟妃,长夜漫漫,不如陪我下棋?」
孟蔓儿立即摇头:「我不会!」下棋她不会,她只会用石头打鸟!
「无妨,我教你。」萧栋说罢,命人去取棋子棋盘。
孟蔓儿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作陪。
孟蔓儿不会下棋,萧栋却极有耐心,他不慌不忙,详细为她讲解规则技巧。
孟蔓儿看出来,这个萧栋是故意的!他就是不让她去找海棠商量对策!
可恶!
转眼到了亥时,孟蔓儿嘆气,心想今日她是见不成海棠了,海棠姐姐那么聪明,没准今晚已经离开了。
孟蔓儿不想下棋了,这些黑白子儿,黑黑白白在她脑子里打转,把她脑子搅成一团浆煳,叫她头晕。
「陛下,时辰不早了,咱们早点歇息吧!」
萧栋抬头,看向孟蔓儿,不慌不忙道:「孟妃累了先去歇着吧。过了这许久,孟廷尉应该已经查出个大概,朕正好……」
萧栋话没说完,孟蔓儿忽然起身,欺身而上,以唇相贴,堵住了他的话。
萧栋一愣,他想要推开孟蔓儿,不料她力气大得很,紧紧抱住他,将他压在榻下。
第48章 感谢
翌日清早, 卯时不到,天色未亮。
萧栋睁眼,他怀里抱着熟睡的孟蔓儿, 回想昨晚那一幕,嘴角浮出笑意。
她昨夜倒是勇勐得很!
萧栋轻手轻脚起身, 给孟蔓儿掖好被褥, 他穿好衣裳, 坐在床边沉思。
其实一开始, 萧栋只觉得孟蔓儿和海棠关系非比寻常。
她为了海棠, 不但出宫相见,还要在孟府小住。
昨晚他带孟蔓儿回孟府, 路上孟蔓儿遮遮掩掩,处处维护海棠。而昨夜回孟府后, 孟蔓儿及孟台夫妻也是神情有异。
由此可见, 事情不对劲。
如果张府管事真的是见色起意, 藉口想抓海棠, 孟蔓儿压根不必紧张遮掩。
萧栋对海棠做了什么并无兴趣,只是孟蔓儿与她关系亲厚,让萧栋心中隐隐不安。
这海棠是什么来歷?孟蔓儿为什么那么紧张她?
……
萧栋起身开门, 金福已经准备好:「陛下, 可要洗漱?」
萧栋点头:「不要吵醒孟妃, 去偏房。」
金福点头:「是。」
萧栋抬脚出门, 他关好门, 又吩咐金福:「去把孟廷尉请来。」
「是。」
不多时, 萧栋洗漱更衣, 孟宜则也前来觐见。
「孟廷尉,昨日之事可查清楚了?」萧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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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宜则心里苦。他是一心想将昨日之事遮掩过去。可他身为臣子, 又怎么能撒谎瞒报?
再者,昨日之事,陛下已看出端倪,他根本瞒不过。
「陛下,臣已问过张府管事和海棠姑娘,海棠姑娘的确从张府带走了张府五小姐。只是事出有因。」
「张府五小姐母亲为张府妾室,母女在张府度日艰难,五小姐生母之前自知不久于人世,便将五小姐託付给海棠姑娘。有书信为证。」
萧栋点头:「虽说情有可原,可张起为五小姐亲生父亲,不经他同意就带走五小姐,也说不过去。」
萧栋话音未落,孟蔓儿已经急匆匆走了进来。金福根本拦不住。
「陛下,你这话不对!」她神色认真,孟宜则心中一惊,生怕她惹恼了萧栋。
他赶紧给孟蔓儿使眼色,可孟蔓儿压根不看他。
萧栋神色不变,看向孟蔓儿:「朕哪里不对?」
「张县尉不顾五小姐死活,难道就放任不管,让五小姐自生自灭吗?」
萧栋点头:「你的考量也对,不过事情真相如何,也不能只听海棠和张府两方各说各话,那就这样,让张起,海棠,五小姐三方对峙,朕再判断如何处置。」
「……」还要把五小姐带来?
孟蔓儿皱眉:怎么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呢?
萧栋到底要做什么?
萧栋看向孟宜则:「孟廷尉,去办吧。」
孟宜则只得应下:「是,微臣这就去。」
孟宜则退下,孟蔓儿盯着萧栋,一脸狐疑。
萧栋神色自若,他端起茶盏慢慢品,随便孟蔓儿打量。
最后,还是孟蔓儿憋不住了:「陛下,你那么忙,这种小事情,你也要亲自过问吗?」
萧栋放下茶盏,看向孟蔓儿,神色平静,语气却隐有深意:「此事涉及孟妃,怎么会是小事?」
「……我,和我有什么关系?」孟蔓儿不解:「只是恰好海棠姐姐是我好友罢了。」
「你这位好友,似乎不简单。」萧栋意味深长。
「怎么会?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只是讲义气,又心地善良,同情五小姐,不忍五小姐在张府被欺负,所以才将她带走。」
「她带走五小姐,张府并不同意。那么她一个普通姑娘,是如何从张府带走五小姐的?」萧栋问。
「……」
好个萧栋,原来他已经对海棠的身份起了疑心,这一步步的,就是想顺藤摸瓜呢。
事情到了这一步,瞒也瞒不住,孟蔓儿只得道:「海棠姐姐会一点武功。从张府带出五小姐不难。」
「这么说,她是江湖中人?」萧栋毫不意外。
「算是吧。」
「那她出自何门何派?」萧栋继续问。
「哪有什么门派,她就是随便跟人学了几下功夫。几年前她来到寻仙镇,与我结识,我们就成了好友。」
孟蔓儿一脸真诚,也不知萧栋信不信。
不过幸好,萧栋似乎信了,没有再追问。
「哦,原来如此。」
孟蔓儿松了口气,心累!
万万不可让萧栋知道,海棠是百花谷的人,否则以后她大功告成,就不好身退了。
……
萧栋习惯早起,并不睏倦,可孟蔓儿却困睁不开眼。
即便在百花谷,几个长老也不会逼着她早起练武。
见孟蔓儿无精打采,睡意朦胧,萧栋有些心疼:「孟妃,要不你再睡会儿?」
「不必,我不困。」孟蔓儿立即道。
她得盯着萧栋,不然一会儿孟宜则把海棠带来,还不知道出什么篓子。
萧栋哭笑不得:「你不困?」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孟蔓儿强打精神:「不困,我精神着呢!」她说着揉了揉眼睛,眼底都困得泛出泪。
「……孟妃,你既然不困,不如陪我一起读书?」
「好。」
孟蔓儿脑袋晕晕,点头答应。
孟蔓儿闺房中的书都是一些杂书话本子,萧栋让金福去找孟台借来一本《论语》,低声念书。
他声音舒缓沉静,如风过深林,溪流缓缓,让人心安平静。
孟蔓儿坐在桌边,以手撑着脑袋,她听着萧栋读书,萧栋读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懂,只觉得浑浑噩噩。
不多时孟蔓儿便垂下脑袋,趴在了桌上睡着了。
「……」萧栋好笑,睡得真快,方才还嘴硬说不困。
他小心把孟蔓儿抱到床上,为她脱下鞋袜。
……
巳时,孟宜则将张起,小碧,海棠几人带来了。
萧栋在孟府前厅审问此事。
「陛下,两日前小碧的生母莲儿已经去世。这是莲儿之前托人送给海棠姑娘的书信。」
萧栋接过书信展开,纸上字迹虚浮无力。
信中言明张起薄情冷血,一心只好女色,对后院妾室及妾室子女毫不在意。莲儿重病将死,便将女儿託付给好友海棠,给女儿谋一条生路。
孟宜则又说:「陛下,张起妾室莲儿乃歌姬出身,入府不久便被张起厌弃,又因张府妾室十余人,庶出子女多达二三十人,张府供养不起,莲儿无依靠,出生不好,她们母女更是度日艰难。」
张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海棠将小碧拉过来,捲起她的衣袖:「陛下请看,小碧在张府过得奴婢都不如,这狗官不配养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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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碧六七岁,她紧紧贴在海棠身边,显然十分亲近她。
「陛下恕罪,微臣知错!」张起吓得赶紧磕头。
「张起,为夫不仁,为父不慈。杖十,降为县衙差役,不许再纳女色,善待妻妾子女,若有再犯,以命抵罪。」
张起赶紧道:「谢,谢陛下!」
「这孩子,你就带走吧。」萧栋对海棠道。
「谢陛下。」海棠松了口气,这事总算了结。
海棠带着小碧磕头谢恩,萧栋冷不丁问:「听闻孟妃说,海棠姑娘出自江湖门派,不知是哪一派?」
海棠一愣,笨蛋蔓儿,居然说漏了?还说什么门派?总不能把百花谷招供出来吧?
她赶紧说:「铁拳门。」
「……」萧栋一愣:「朕似乎从未听说,江湖有这个门派。」
「小门小派,如今已经凋零无人,陛下没听说过不足为奇。」海棠应付自如。
「原来如此。」萧栋点头。
随后萧栋离去。
孟宜则命人带走张起,他低声问海棠:「你那个什么铁拳派……」
孟蔓儿知道吗?万一陛下回去诈孟蔓儿,孟蔓儿怎么应付?
海棠神秘一笑:「放心。」
……
萧栋回到花满楼,孟蔓儿已经醒来。
她才发现,萧栋把她哄睡,又背着她去审问海棠!
阴险,狡猾!
孟蔓儿赶紧更衣整理,想去找萧栋,她刚要出门,萧栋已经回来了,他正步入院中。
见孟蔓儿形色匆匆,萧栋神色微暗:「孟妃,你如此着急,要去哪里?」
孟蔓儿朝萧栋丢了个媚眼:「讨厌,陛下明知故问。」
萧栋神色微窘。
此时,金福及数名侍卫就在他身后,这孟蔓儿还真是不知道半点收敛!
孟蔓儿不但不知道收敛,还越发嚣张,她几步快走到萧栋身边,伸手去牵住萧栋的手:「陛下,蔓儿一睁眼瞧不到您,这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丢了魂一样,于是着急忙慌想找您呢!」
「……咳,哦。」
怕孟蔓儿说出更孟浪的话,萧栋赶紧牵住孟蔓儿往屋里走,就怕孟蔓儿语不惊人死不休。
孟蔓儿跟着萧栋回屋。
孟蔓儿拉着萧栋坐着,一脸好奇:「陛下,方才您去哪儿啦,怎么把蔓儿一人留屋里。」
「我去审问海棠、张起几人。小碧一事已了。」萧栋简单解释。
孟蔓儿点头:「那,海棠姐姐可以带走小碧吗?」
萧栋点头:「张起不配为父,就让海棠带她走吧。」
孟蔓儿放了心,如此就好。
具体事宜,孟蔓儿不打算问萧栋,免得他生疑。
不料,萧栋却没有止话头:「孟妃,你可听说过铁拳门?」
孟蔓儿一愣,立即明白过来,原来孟蔓儿小时候调皮爱打架,于是自创铁拳门在百花谷作威作福。
铁拳门只有三人:她、白玲还有桃花。
显然,这铁拳门三个字,一定是海棠姐姐告诉萧栋的。
孟蔓儿点头:「嗯,海棠姐姐就是出自铁拳门,不过铁拳门其实没几个人,不过是几人自娱自乐口头约定而成,算不得江湖门派吧。」
萧栋点头:「原来是这样。」
看来孟蔓儿和海棠也许真是普通朋友关系,她只是机缘巧合,认识了一名江湖女子。
或许真是他多心了,孟蔓儿虽然与普通女子不同,性子活泼心思奇特,可也没什么神秘来歷。
「孟妃,等会我要回宫,你便多住两日再回去吧。」
孟蔓儿心里窃喜:「陛下,等会儿我与海棠姐姐话别,就立即回宫。」
「随你。」
萧栋低头,看到孟蔓儿眼底的喜色。
哼,这丫头,此刻心里惦记的只有那个海棠吧!
她的心可真大,装得下那么多人!
孟蔓儿送走萧栋,孟家松了口气。
差点露馅!
「蔓儿,我看我还是别留在京城了,那个萧栋太聪明了,他才见了我一面便差点揭了我们的底!」海棠有点后怕。
孟宜则点头:「不错,陛下心思敏锐,你们那番说辞虽然毫无破绽,但他未必全信。一旦深查如果发现海棠姑娘来自百花谷,孟妃的身份只怕也会暴露。」
「好吧。那海棠姐姐什么时候走?」
「莲儿明日下葬,我明日带小碧去给莲儿磕个头就带她回黔州了。蔓儿,你也别留在孟府,赶紧回宫吧。莫要耽误了你的事。」海棠觉得这个萧栋真不简单,蔓儿还是抓紧办事。
「什么事?」孟宜则不解。
「……」海棠哑口,看向孟蔓儿,孟蔓儿急忙道:「知道啦知道啦,不就是争宠吗,不需你多提醒。」
「……」孟宜则沉默。
海棠噗嗤一笑。
孟蔓儿又陪了海棠半日,当日下午也回了宫。
……
酉时过半,天色微暗。
萧栋召见御史谢元,告知张起一事。
「谢御史,张起贪色,豢养妻妾虽是私事,可他苛待妻妾子女,德行亏损,不配为官。御史监察,也不可漏过百官私德。」
谢元后嵴冒汗,跪下认罪:「微臣失察!微臣日后定当谨慎。」
「退下吧。」
谢元退下,金福端着茶水进殿,脸上有喜色:「陛下,孟妃娘娘回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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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萧栋头也不抬,语气淡淡。
还算有点良心,知道这么快回来。
金福见此,继续说:「陛下,孟妃说今晚要烤什么山珍海味,请您去品尝呢。」
萧栋哼了一声:「就知道吃。」
「……」金福讪讪一笑:「能吃是福,爱吃的人心眼不坏!」
「……也没错。今日事情已了,朕就去尝尝山珍海味吧。」
于是萧栋起身前往浮香殿。
浮香殿里,烧烤的香味盖过了花草香。
孟蔓儿命人把桌椅烤炉搬到了浮香殿的院子里。
此时太阳夕下,屋外有凉风,没那么热了。
烤炉上有鱼片、海虾,菌菇等物。
原来山珍海味,指的是这。
这些食材在皇宫不算什么稀奇,可有了孟蔓儿特别调制的佐料,这些东西就独具风味了。
小碧这件事,孟蔓儿心里对萧栋有几分感恩。
虽说萧栋暗戳戳的怀疑起海棠和她的身份,不过最终结果还是皆大欢喜的。
萧栋没有包庇那个张县尉,还让海棠带走小碧。
孟蔓儿亲自把烤熟的鱼片剔了刺,送到萧栋碗里,
还亲手给萧栋剥虾子。
虽说孟蔓儿向来殷勤,可今日却是格外讨好。
孟妃的殷勤,总是带着目的的。
不是肖想他,就是盘算别的。
可若是肖想他,那她肯定不会把酒菜摆到院子里,这多不方便。
「孟妃,今日格外勤快。」萧栋看向孟蔓儿:「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萧栋问。
「陛下想哪儿去了,蔓儿就是觉得陛下做了好事,想要感谢你。」孟蔓儿无奈,瞧萧栋的意思,好像她做什么都带目的似的!
当然啦,今晚萧栋吃了她准备的酒菜,就必须留在浮香殿过夜!
这也算是一举两得吧,既感谢了萧栋做好事,她也能趁机办事。
第49章 有孕
萧栋明白了:「孟妃指的是海棠的事情?」
「嗯!我还真怕你不让海棠带走小碧呢。毕竟小碧是张起的女儿, 我之前听镇上的秀才说,父亲管教子女,天经地义, 还说这是圣人说的,官府也不得过问。」
孟蔓儿纳闷:「陛下, 书上真的这么说吗?如果父亲随意管教子女, 那如小碧这样的孩子被欺负成这样也不算罪过吗?」
萧栋沉默片刻:「人无完人, 书也绝不是无可指摘。这古人圣言, 有时也会出现纰漏。如张起这样的父亲, 虐待子女,已经不配为父, 自然也没资格管教子女。」
孟蔓儿点头,心里佩服:「陛下说得好, 你这话就比那个秀才说得好听多了!」
萧栋得意:「区区一个秀才, 怎么能和朕比。」
两人一起在院中用饭, 你来我往, 情义绵绵,氛围恰到好处。
等酒足饭饱,孟蔓儿瞅着萧栋, 眉目含情:「陛下, 您身上熏了一身味, 我已经命人备好探热汤, 蔓儿服侍您沐浴吧?」
孟蔓儿的暗示, 萧栋听明白了。
她这是要与他共浴啊!萧栋耳根发热。虽说他和孟蔓儿早已是夫妻, 可想到共浴那个场景, 他也不免有些……窘迫和期待。
孟蔓儿和萧栋进了内殿,内殿一侧已经备好浴盆。
屋内热水腾腾, 孟蔓儿被熏得有些热,白玲准备了冰西瓜水解暑。
孟蔓儿端起碗就喝了一大口。
随后侍从退下,孟蔓儿上前,打算亲自为萧栋宽衣解带。
她走到萧栋跟前,双手扶上萧栋肩头,动作利索熟练,将萧栋外袍脱下。
萧栋脸色微僵,他低头看着她,眼底却冒着火。
孟蔓儿双手贴着萧栋的胸膛慢慢滑下,来到他的腰间,她正要剥下他的腰带,忽然腹中一阵反胃。
孟蔓儿急忙后退,捂住口鼻,干呕一声。
「……」萧栋一愣,急忙扶住孟蔓儿:「你怎么了?」
「我……我想吐。」孟蔓儿一脸痛苦。
萧栋立即唤人,白玲赶紧进来服侍。
白玲刚准备好痰盂,孟蔓儿就吐了。
萧栋赶紧命人去召御医。
一旁的金福神色惊讶:「呀,孟妃这样……该不是……」
众人看向金福,金福迟疑:「奴婢也只是推测,听说女子害喜就会吐!」
孟蔓儿脸上一喜:真的吗?
算算日子,如果陛下当真勇勐,一击就中,那她现在差不多也有一个月了。
白玲心中欢喜,如果是真的,那么就太好了。
等孟蔓儿吐好了,白玲又端来漱口水,萧栋扶着孟蔓儿,亲自端过水让她漱口。
「孟妃,你现在感觉如何?」萧栋问。
孟蔓儿软绵绵往萧栋身上靠:「我有点头晕,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萧栋扶着孟蔓儿躺下:「别慌,御医很快来了。」
孟蔓儿一点不慌,她内心狂喜:没准她成功了!
萧栋又小心翼翼给孟蔓儿盖上薄被,他紧紧握住孟蔓儿的右手,心中惊喜又忐忑。
真的有这么快吗?
仔细算算日子,也不是没可能啊!
他这么快就要有孩子了吗?萧栋心中惊涛骇浪。
萧栋一只手紧紧握住孟蔓儿的手,很快孟蔓儿发现不对劲。
萧栋手上握得越来越紧,都把她的手捏痛了。而且,他的手心似乎还冒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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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你怎么了?」孟蔓儿忍不住问。
萧栋回神,赶紧松开手,他可不想承认因为有了孩子而紧张,便赶紧岔开话题:「孟妃,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孟蔓儿想了想,百花谷数十年都是女子承继,虽然祖上没规定男孩不能当谷主,可孟蔓儿还是希望是个女孩:「自然是女孩啦!跟我一样漂亮可爱,多好!」
她的女儿,继承了她的美貌聪慧,又有萧栋的统御之才,一定能将百花谷治理得妥妥噹噹,没准还能将百花谷发扬光大呢。
想到这里,孟蔓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孟蔓儿这样,萧栋心中温暖。没想到,孟妃这么期待他们的孩子。
他一定会极尽全力,做一个好夫君和好父亲。
「我也喜欢。她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就叫天喜,封令宜公主。」萧栋道。
「……」孟蔓儿呆住。她的女儿,是百花谷少谷主,做什么公主啊!
金福等人一脸震惊:孟妃害喜,八字还没一撇,更别说是公主还是皇子,而陛下居然连名字和封号都起好了!
天喜这个名字,可见陛下对她的喜爱!
见孟蔓儿神色古怪,萧栋急忙问:「怎么了孟妃,你不喜欢这个名字。」
「喜欢,我就是……太高兴了。」孟蔓儿急忙解释。
她的女儿,叫香香比较合适。
花香香,多好的名字啊!
「你高兴就好。对了,照顾她的奶娘也得趁早准备。」萧栋一脸严肃:「婴儿体弱,一定要好生照料。」
他父皇多子,可活下来的却不多。也许是宫中倾轧,也许是对幼儿照顾不周。无论是哪种原因,萧栋都不许发生。
他的孩子,一定要快乐平安长大!
宋御医人老了,脚步慢,这一会儿功夫,萧栋和孟蔓儿已经各自想好了孩子未来。
终于,宋御医气喘吁吁赶来。
他问了孟蔓儿的情况:「娘娘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就是有点慢没力气。」
宋御医又去一边,问白玲孟妃其他情况。
「娘娘的月信,的确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白玲算着日子,孟蔓儿本该前两天来月信,却并没来。
宋御医点头,回来给孟蔓儿诊脉。
孟蔓儿和萧栋格外紧张,两人瞪大眼,盯着宋御医。
「孟妃可有孕?」萧栋急忙问。
宋御医一脸凝重,心中却惶恐。
好像,没有吧?可直说没有,陛下一定很失望!
「微臣没有探出喜脉……不过也并非无可能,如果有孕时日很短,一时也是探不出来的。」宋御医急忙道。
萧栋略略失望。
不过他很快便想通了,他和孟妃在一起时日不长,又何必急于一时。
「嗯,你再给孟妃好好看看,可有其他妨碍。」
宋御医摇头:「娘娘无事,也或许只是一时肠胃不畅。」
等宋御医离开后,萧栋本想留下来陪伴孟蔓儿。
不过孟蔓儿却不想留萧栋。
毕竟,她可能有孕了,也没必要留萧栋过夜了。
「陛下,蔓儿有点困了。」孟蔓儿拉着被褥,打了个哈欠。
见此,萧栋便没有留下,他还要更衣洗漱,留在这里怕会打扰孟蔓儿。
「你好好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
等萧栋离开浮香殿,孟蔓儿就一下鲤鱼打挺坐起来:
「白玲,快帮我看看!到底有没有!」
白玲为难:「小姐,我学的以药理为主,要是辨别各色药材我还在行,把脉我怎么比得过宋御医?」
孟蔓儿嘆气:「我自己医术也一般。这要是给牛给马看病,我倒是在行些。」
「咱们也不必着急。宋御医也说了,时间短即便是有了。也未必能探出喜脉。你不是一个多月没来月信了吗?或许很快就有分晓。」
孟蔓儿点头,心中欢喜。
……
孟蔓儿呕吐疑似害喜的事情很快被太后知晓。
冯太后命孙德仔细去打探情况。
翌日一早,孙德来报。
冯太后才起身,她顾不得梳妆,连忙问:「如何?」
「宋御医说没有诊出喜脉。不过他也没直接否认孟妃害喜这事,宋御医说,也有可能时间短,还无法诊出喜脉。」
冯太后皱眉:「不会真的有了吧?那贱人有这么好的运气?」
孙德连忙道:「奴婢觉得,应该没有。」
「怎么说?你都打听到了什么?」
「我问了浮香殿的一个小内侍,他说昨日孟妃自己在院子里烤鱼鲜吃。那玩意儿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吃坏肚子,孟妃因此呕吐不足为奇。」
冯太后点头:「有道理。不就是吐了一下,算不得什么。」
「太后,听说陛下对这个不存在的孩子期待得很呢。昨夜当场还给孩子起了名字,赐了封号。」
冯太后冷笑:「第一个孩子嘛,自然是上心的,想当年我的第一个孩子,先帝也是十分期待,可惜他在我肚子三个月就走了……先帝失望极了。还为此冷落了我数月。」
提到这儿,冯太后心生一计:「是啊,千盼万盼的孩子,忽然就没有了,多么让人失望啊!」
「这个孟妃,处处与我为敌,如今陛下以为她有孕,倒是可以趁机让她摔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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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太后立即吩咐:「孙德,快去准备些好东西给孟妃送去,她怀了龙胎,不可怠慢,一定要让众人皆知,哀家多么期待这个孩子!」
孙德会意,立即准备了许多补品,绸缎,首饰等送去给孟妃。
孙德特意特意安排了十数人,大张旗鼓的将这些东西送去浮香殿。
他一路遇到人便说,这是给孟妃的贺礼,恭贺孟妃有喜。
如此一来,孟妃有喜之事立即传遍皇宫。
东西送到浮香殿,孟蔓儿照单全收。
「太后对臣妾真好,还请孙公公替我谢过太后。」
孟蔓儿一一打量礼物,只可惜多是补品绸缎,好看不中用。
只有一个大金锁她很是满意。看着有些份量。
见孟蔓儿盯着金锁看,孙德立即道:「这是长命锁,是太后特意赏给小龙子的。」
孟蔓儿一脸惭愧:「谢太后,只是喜脉这事太医还未确定……」
孙德立即打断:「一定有的!娘娘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再说了,陛下都给小公主起名赐封号了,金口玉言错不了!没准还是个小皇子呢!恭喜娘娘了!」
孙德大声恭贺一番,又带着十数人浩浩荡荡离去。
孟蔓儿琢磨着:「太后怎么好端端给我送东西?」
白玲皱眉:「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是不是这些东西不对劲?」
「拿去检查一下,管她如何,这些东西都归我了。」孟蔓儿道。
……
太后给孟蔓儿送贺礼的事情,金福立即告诉了萧栋。
「陛下,太后这回对孟妃真好,听说送了不少好东西呢。」金福道。
萧栋皱眉:「送孟妃东西?为何?」好好的,冯太后怎么会给孟蔓儿送东西?
「庆贺孟妃有了小龙子啊!」金福解释。
萧栋脸色微沉:「孟妃有孕之事并无定论。太后这不是给孟妃送礼,她这是给孟妃挖坑,让她骑虎难下!」
「哟,还真是!奴婢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还是陛下英明!」
「孟妃如何应对的?」萧栋问。
「孟妃把礼物全收了!」
「她收了?」萧栋错愕。她还真是不怕撑死。萧栋无奈,处理完手头的事情,萧栋脚下生风,直奔浮香殿。
浮香殿内,孟蔓儿正在把玩那只金锁。
她手里握着金锁,一脸失望:「太后怎么这么小气,居然是个镂空的金锁!」
原来这枚金锁看着个大,却并非实心,没什么重量。
恰在这时,萧栋进来。
孟蔓儿见了萧栋,就像见了靠山,忍不住告状:「陛下你看!这是太后给我的。」
萧栋正是为了此事而来,他神色严肃:「太后给你的东西,你怎么随便收?」
「不能收?」孟蔓儿意外。这些东西虽然不得她心,可不要白不要啊。
「孟妃,你太单纯了。」萧栋嘆气,想不到,他还得教孟蔓儿后宫生存之道。
「你且想想,太后为何送你这些?」
「为了庆贺我有孕。」孟蔓儿道。
「可你不一定有孕。她大张旗鼓送你贺礼,让皇宫内外人人知道你有孕,就好似做实此事,人人都期待你这个孩子。可万一,你没有呢?那怎么办?」
太后此计最可怕的就是算计人心,她借送贺礼深化众人对孟妃有孕的期待。
尤其是他。他昨日还给孩子起了名字,一来二去,他会越发期待这个孩子。
到最后孟妃无孕,她虽然无错,却让人失望了,无错也变成有错。
届时提及此事,众人以及他都会觉得,孟妃为了争宠撒谎假孕。
他也会冷落孟妃。
太后如此算计,孟蔓儿毫无察觉,萧栋不由得忧心。
她啊,还是太没心眼了。
第50章 继续努力
孟蔓儿迷惑:「怎么办?没有怀孕的话, 我继续努力就是了,这有什么?」
「……」萧栋错愕。原来她是这么想的,没有的话, 就继续努力?!像以前那样缠着他不撒手吗?
萧栋脸有点红: 「……你难道不担心,我为此冷落你?」
孟蔓儿惊奇:「冷落我?为什么?我无孕又不是我的错, 是你的……」
她没怀孕, 自然是萧栋的问题!
孟蔓儿说了一半闭嘴了。可萧栋听明白了。
原来她的想法, 她要是没怀孕, 与她无关, 是他没本事!
「……」萧栋瞪着孟蔓儿,一时无语。
孟蔓儿上前, 拉住萧栋的袖子,抬头一脸讨好:「陛下, 蔓儿也没说是你的错。我的意思是, 我要是无孕, 咱们继续努力就是了, 是不是?陛下何至于要冷落我?」
「……嗯。」萧栋点头,他自然不会冷落她:「只是,太后是打了这个主意, 才送你贺礼, 你可明白?」
孟蔓儿点头:「现在我明白了。不过我才不怕。可太后真是小气!」孟蔓儿继续告状, 她举起那只金锁:「陛下您看, 这是太后给的。」
「金锁?你不喜欢?」萧栋好奇。
「这锁是空心的!一点都不真诚!」孟蔓儿道。
萧栋笑了, 原来她计较的是这个:「一会儿让金福送几只金锁给你挑。」
孟蔓儿笑着点头:「好, 今晚陛下早些来浮香殿吧?咱们一起努力。」
「咳, 你身体无碍了吗?」萧栋微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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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
「哦,嗯, 我忙完就过来。」萧栋点头,随后他又回去辰华殿。
……
果然,不多时金福就送来五六只金锁给孟蔓儿挑选,孟蔓儿看着金锁:「这些金锁真好看,我都喜欢。」
金福会意,把几只金锁全部留下。
下午,皇后派小黎来请孟蔓儿去一趟凤羽宫。
孟蔓儿欣然前往,还把太后送的补品挑了些拿去借佛献花。
冷琉璃哭笑不得:「太后送的贺礼,你真敢收啊!」
孟蔓儿点头:「敢啊!怎么不敢?不要白不要。陛下已经提醒我了,太后的用意我也明白了。」
冷琉璃点头:「既然陛下已经洞悉此事,我就不必多说了。」
「原来皇后姐姐找我,也是为了这事?」孟蔓儿诧异。
「后宫是非多,不得不防。我是怕你被太后算计了不知情。上回我落水之事,陛下命你大哥查案,后来你大哥抓了荣晋侯下狱,太后为此心里已经记恨上了你我。你要多加小心。」
孟蔓儿点头:「嗯。」
冷琉璃叮嘱了孟蔓儿几句,就让孟蔓儿回去了。
一路上,孟蔓儿一路低头沉思。
回到浮香殿,白玲急忙问:
「怎么了小姐?你是担心太后使坏吗?」白玲闻。
孟蔓儿摇头:「她有什么可让我担心的,不过一些卑劣手段罢了。」
「我只是,想到要离开这里,有点捨不得。」
白玲吓了一跳:「捨不得?捨不得陛下?你不会喜欢上了他吧!」
孟蔓儿立即否认:「当然不是!他是皇帝,我怎么会喜欢他,那不是自讨苦吃吗!我只是有点捨不得皇后姐姐,还有小黎、钱喜他们。」
白玲不信:「你没有捨不得陛下吗?」、
孟蔓儿矢口否认:「没有。」
「呵呵。」白玲皮笑肉不笑。
孟蔓儿心虚,只得承认:「是有那么一点吧。毕竟这些日子你也瞧见了,他对我是不错的。不过喜欢归喜欢,一个男人和百花谷孰轻孰重我还是清楚的。」
白玲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小姐,咱万万不可被男人困扰啊,三长老就是前车之鑑。」
孟蔓儿点头:「嗯,我晓得……不过白玲,我有时候想,也许萧栋和其他男人不一样。我这么做,会不会有点对不起他?」
「和其他男人不一样?」白玲哼:「小姐呀小姐,此时他对你是好。可你要是留在宫中,要不了三年五载,你就知道他好不好了。冯初妍、张初妍、李初妍。高丽公主、突厥公主、南诏公主……一茬接一茬,届时你人老珠黄……」
想到那个场景,孟蔓儿打了个寒颤。
简直可怕!
「白玲,你说得太对了,谢谢你点醒了我。」
眼下来看,她此行确实有点对不起萧栋。可萧栋也不亏啊。她这样的大美人,与他朝夕相伴,他多美啊。
日后她离开,要不了多久,萧栋就会把她忘得一干二净,然后左拥右抱,她大可不必心怀愧疚。
……
这日早上。
孟蔓儿拉着白玲算日子,孟蔓儿都快一个半月没来月信了。
「小姐,你都一个多月没来月信了,你这几日又总是不太舒服,很可能是真有了!」
孟蔓儿捂着小腹,神色惊喜:「那就太好了。总算能回百花谷了。」
想到能回百花谷,孟蔓儿心中欢喜的同时,也隐隐有些伤感。
她知道,她是有一点捨不得萧栋的。
只是,孟蔓儿很清楚,她再捨不得他,也必须离开。
「白玲,眼下我很可能有孕了,我们离开的事情得尽快准备起来,一旦确定,我们便及早抽身。这事情不能马虎,一旦出现纰漏,不但连累孟家,咱们自己也脱不了身。」
白玲点头:「咱们离开百花谷之前,几位长老提前做了预演。小姐想要离开,可以通过火遁、落水溺亡、意外中毒而死、以及外出歹徒劫走等。」
孟蔓儿抱着拳头思索,「火遁……意外火灾而亡,倒是不错。」
白玲却道:「我觉得最好别用这个办法。我听钱喜说,陛下生母,就是在火中丧生。你又死于火灾,过于巧合,怕引起陛下调查,一查就容易露馅。」
「溺水和中毒,就要假死偷走尸首,这太麻烦了,风险也高。我看最好的办法,还是找机会出宫,假装被江湖歹徒掳走。」孟蔓儿分析。
白玲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过几日我便藉口去千元寺烧香,趁机脱身。白玲,你去联络城外接应的姐妹,做好策应。」
白玲点头:「明白。」
……
这日酉时过半,萧栋照例来到浮香殿。
孟蔓儿入宫两月,这浮香殿变了个模样,院中满是花草,殿内也各式盆栽、插花。
一入浮香殿,便淡淡幽香,令人神清气爽。
今日的晚膳有些特别,是一锅母鸡参汤、还有蒸鱼、灼虾。
萧栋诧异。
孟蔓儿喜欢味道偏重的食物,吃食多以烤、煎、炖等方式,各式菜品也离不开胡椒、花椒等调味。
怎么今日的菜色如此清淡。
萧栋一脸纳闷:「孟妃,你今日怎么吃这些?」
孟蔓儿自有准备。她吃这些,是听说饮食清淡,吃鱼虾孩子会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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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怀孕的事情,孟蔓儿自然不能告知萧栋,否则她脱身之时,萧栋会因此大力搜寻她。
那可就麻烦了。
「陛下,我最近几日上火,所以想吃些清淡的。」
萧栋点头:「也好,清淡些对身体好。」
用过晚膳,两人洗漱后,两人坐在床边闲话。
之前几日,两人若是不急着办事,萧栋便读书给孟蔓儿听。
当然孟蔓儿是不许他读什么四书五经的,她让萧栋读一些游记、话本等杂书。
萧栋的声音沉静温厚,她特别爱听。
今夜,萧栋挑了一本黔州游记,这是本朝大诗人李雪着。他不但爱写诗词,还喜欢写游记。
见萧栋打算留下,孟蔓儿却想着怎么赶走他。
毕竟她现在有了,那就没必要再努力了。
萧栋拿着书卷坐在榻边,却不急着读,而是问孟蔓儿:「蔓儿,你最近身体如何……我并非着急想有孩子,只是你要是真的有了,那我们就得……咳,注意些。」
这几日和孟蔓儿亲近,萧栋都格外小心,轻手轻脚。
孟蔓儿神色愧疚:「陛下,蔓儿正要和您说这件事呢。让您失望了,蔓儿没有……今夜也不方便留陛下了。」
她假装来了月信,让萧栋确信她无孕。
听她这一说,萧栋明白了。
他摇头:「无妨,你本就入宫不久,不急于一时。」
孟蔓儿点头:「嗯。」她又有些担心:「陛下,我没有怀孕,太后不会笑话我吧?」
萧栋轻哼:「不必理她。」
孟蔓儿送萧栋离开,他背影直挺,步履潇洒,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个萧栋,长得这么俊俏就算了,怎么连背影都这么好看?
孟蔓儿嘆气: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她有过这么好的萧栋,往后余生可怎么办哟!
白玲见孟蔓儿依依不捨的模样,十分担忧:「小姐,不可如此!不要被美色迷惑了心!」
孟蔓儿嘆气:「我不是被他迷惑,我只是为了我未来担心。」
只怕终此一生,她再也看不上其他男人了。
幸好,她的人生里,男人不是最重要的。
「白玲,明日你出宫,去联繫接应姐妹。让她们提前准备。」
「好。」
……
翌日,一大早白玲就出宫了,孟蔓儿等着她,有些心神不安。
午时宋御医又来请脉,这段日子,为了及时判断孟蔓儿是否有孕,宋御医时不时就会来浮香殿。
孟蔓儿自然不给他看。万一宋御医探出喜脉她就露馅了。
为打发宋御医,孟蔓儿还发了顿脾气。
「都怪你医术不精,如今叫本宫成了笑话!是你说我有孕了,如今怎么会这样?」
宋御医一脸讪讪:「娘娘,微臣当时也说了,没诊出喜脉……。」
「那你也没否认我没有。」
宋御医苦了脸:太难了,怎么说都是他的错。」
孟蔓儿愤怒:「反正都怪你医术不精,害我成了笑话,快滚!」
宋御医忙不迭跑了,心想这孟妃真难伺候。
不过经过孟蔓儿这一顿脾气,大伙儿都知道她没怀上了。
不多时,朝中不少大臣就知道了孟妃假孕争宠之事。
崔尚书最为不满:「果然是个祸害!我等身为臣子,决不能让妖妃继续惑主!章尚书,你说呢?」
「确实不能由着她这么肆意妄为下去,陛下乃当世明君,决不能被妖妃祸害!我们这就去见陛下!」
苏丞相倒有别的看法:「孟妃有孕这件事,前几日我也听说了。好像当时宋御医也没有诊出喜脉,不过是后宫之人看热闹不怕事大罢了。」
崔尚书皱眉:「丞相大人的意思是……」
「我只是提醒二位大人,不要被人当了刀。孟妃假孕一事,来龙去脉你们还是先去问个清楚。再说了,孟妃再如何,那也是陛下的后妃,自有陛下管教,我们身为臣子,还是要有些分寸。难道,你们信不过陛下?」
听苏丞相这么一说,崔尚书与章尚书神色有些羞愧,「是我们急躁了,这事我们会再打听打听。」
……
下午,白玲终于回来了。
她神色微急:
「小姐,今日我见了蜀葵,她正想办法联繫我,有一封急信,是大长老要交给您的。」
孟蔓儿立即打开密信,与白玲同看。
信中内容让两人大吃一惊!
清竹长老提道,西南有变,有山匪劫走赈粮,绑走赈灾大臣元侍郎。
朝廷承诺的赈粮没了影,灾民越聚越多,有暴动之势。
有朝廷信使回京送信,被半路劫杀。
清竹长老怀疑西南部分官员已经叛变,让孟蔓儿提醒萧栋。
「小姐,这可怎么办?」白玲急忙道。
西南若是陷入混乱,那里的百姓可就遭殃了。他们百花谷虽然不问世事,可也不愿见这种惨事发生。
「这件事得赶紧去告诉陛下。」
「可你去说,不就暴露了吗?」白玲担忧。
孟蔓儿皱眉苦思,很快有了主意:「我写一封信说明此事,一会儿我去见陛下引来他注意,你偷偷潜入内殿放信。」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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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孟蔓儿做好准备,带着一碟蜜枣糕去找萧栋。
萧栋看着蜜枣糕,神色平静又有些幽怨。
自打他头次没有否认自己并不喜欢蜜枣糕,孟蔓儿有事就请他吃蜜枣糕。
见萧栋盯着蜜枣糕,孟蔓儿立即拿了一块,餵入萧栋嘴里:「啊,吃。」
「……」萧栋立即张嘴接住,甜是甜了点,不过越吃越香。
吃了蜜枣糕,萧栋问:「你来可是有事?」
孟蔓儿扬手轻轻拍了萧栋胸口一下,娇嗔:「陛下讨厌,蔓儿能有什么事?蔓儿就是想陛下了呗。陛下说得好像蔓儿别有所图是的!」
「是我多想了。」萧栋连忙拉着孟蔓儿坐下,两人一起吃蜜枣糕。
你一口我一口,甜得萧栋心慌慌。
就在这时,他好像听到内殿有什么动静,萧栋刚要起身,孟蔓儿的脸忽然贴过来,叼着蜜枣糕去餵萧栋。
萧栋不得不吃。
吃完一块糕,两人都是上气不接下气。
萧栋怕孟蔓儿继续胡来,赶紧推开她:「孟妃,你……你克制些。」
且不说现在是白天,而且她这几日不是不太方便吗,怎么还如此孟浪?
孟蔓儿老脸发红,她急了:「我也没想做什么呀!」
她只是为了引开萧栋的注意力罢了。
第51章 回黔州
「没说你做什么。你先回去, 晚点我去浮香殿陪你用膳。」
孟蔓儿知道白玲已经事成。她点头娇羞一笑:「好,那蔓儿等着陛下。」
孟蔓儿走出辰华殿,正巧遇到了前来觐见的章尚书。
见孟蔓儿一身红衣, 风情妩媚,老大人赶紧移开视线, 又忍不住无声讽刺:妖妃!
孟蔓儿冷笑一声:老东西, 居然敢鄙视她!
什么破妖妃, 她还不稀罕呢。
……
章尚书前来, 是为了赈粮一事, 元侍郎去西南半月有余,日前回折说赈粮已到黔州, 赈灾事宜有序进行。
「陛下,这是元侍郎的奏本。信使不小心落水, 奏本字迹模煳, 还请陛下恕罪。」章尚书将信呈上。
萧栋打开一看, 果然纸上有水晕痕迹, 字迹有些模煳。
不过签章之处清晰可辩,是真章。还有元侍郎的指印。
「陛下放心,微臣仔细核对过签章与指印, 确定是真的。」
萧栋点头:「第一批赈粮已到, 第二批赈粮筹备如何?」
「回禀陛下, 第二批赈粮物资已经准备妥当, 今日启程, 这是赈粮物资详情。」
章尚书又呈上一本册子。
……
等章尚书离开, 天色已暗。
萧栋打算沐浴更衣后去浮香殿。
金福在偏殿备水, 萧栋入后殿,他一眼就看到后殿书案上多了一样东西, 是一张纸,还用镇纸压着。
纸上有一行字,字迹潦草。
「元侍郎及赈粮被山匪劫走,西南有变。」
落款是「无名大侠」。
萧栋盯着纸,心中一惊,眉心拧紧。
他立即再召章怀几人。
……
章尚书、苏丞相、金尚书几人看过信,面面相觑。
「陛下,这,这信从何而来?」章怀问。
萧栋解释:「就放在后殿桌上,看来送信之人有意遮掩身份。」
「这么说,这信来歷不明,这可信吗?」章怀心存疑虑。
萧栋看向苏丞相:「卿怎么看?」
「臣觉得,西南可能真的出事了。元侍郎的奏摺字迹不清,真伪存疑。虽然签章和指纹是真的,但如果元侍郎被人绑架,歹人可以从他身上得到指纹和签章。这也和这封无名书信的信息对应上了。两处对应,臣不由得怀疑,西南有变!」
「而且,闵侍郎两月前奉旨去西南探查,本应该早就回京,他之前却派人送信回来,说是忽染急症无法动身。之前臣不觉得什么,如今看来,也怪得很。」
萧栋点头:「朕也有这个想法。此外大半月前,朕派侍卫方一寒去了黔州,他一直没回信。朕心中本就有疑虑。加上今日这两件事,西南的确有问题。」
……
酉时过半,金宝来传话,今日陛下要与大臣议事,今晚不来陪她用膳了。
孟蔓儿松了口气,看来萧栋看到了她留的信,也相信了信中之言。
那就好。
只是,不知道他会如何应对?
不过朝廷的事孟蔓儿不懂那么多,她只希望西南不要生乱。
寻仙镇街上的烧饼,米粉,面汤,她都没吃够呢!
……
晚膳上桌,孟蔓儿却有些食不知味,她没什么胃口。
「许是真有了。我听说孕早期是食不知味的。」白玲欢喜。
孟蔓儿点头,闷不做声缩在床上。
「你不高兴啊?」白玲问。
「是有一点捨不得。」孟蔓儿承认。
「把他打晕带走?」
「……可咱们打得过他吗?更何况皇宫里那么多侍卫?」孟蔓儿摇头。
「你还当真了。他可是皇帝,你真要打晕带走他,那就真是妖妃了!」白玲嘆气:「你呀,还真敢想!」
「……我也就想想。」她再煳涂,也不会绑萧栋啊!
更何况,她又不是山大王,怎么能绑架男人呢!
太缺德了!她可是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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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孟蔓儿却睡不着。
孟蔓儿翻了身,却听到有脚步声进来,她坐起身体,掀来床帘,是萧栋。
孟蔓儿诧异,都快子时。他怎么这个时候来?
萧栋站在床前,低头看她,目光有些幽深:「你还没睡?」
孟蔓儿张嘴就来:「没有陛下,蔓儿睡不着嘛!」
「……」萧栋坐下,他伸手握住孟蔓儿的一只手,缓缓道:「孟妃,今日你去辰华殿是为了什么?」
那封信,是谁放的?
萧栋思来想去,觉得孟蔓儿有嫌疑。
如果真是孟蔓儿,她背后必然有大秘密。
可,怎么会是孟蔓儿?他曾经数次怀疑过她入宫意图,又数次打消猜疑。
到如今,萧栋都迷煳了:究竟是他多心,还是孟蔓儿一直在骗他?
「陛下,蔓儿不是说了吗,蔓儿就是想您了,去看看您。」
「真的吗?」萧栋深深地看着孟蔓儿,又问。
「陛下不信蔓儿?」
「蔓儿,你从前如何,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现在告诉我实话。」萧栋又说。
萧栋认真的神色,让孟蔓儿心虚。
可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说实话。
孟蔓儿心口绷紧:「陛下说什么呢,蔓儿一直说的是实话啊!绝无虚言。」
「如此就好。时辰不早了,你身体还虚着,赶紧睡吧。」萧栋道。
萧栋脱了外衫上床,孟蔓儿自然而然钻入他怀里。
萧栋也自然而然地伸手搂住她。
「孟妃,过几日朕要去一趟黔州,我离开后,皇后会照应你,遇到什么事可去找她。」萧栋忽然出声。
孟蔓儿心头一惊:「你要去黔州?」
西南出事,孟蔓儿想不到,萧栋竟然要亲自去黔州。
「嗯。西南久旱,情况复杂,我决定亲自去一趟。」
「……我也去!」孟蔓儿忽然坐起。她本来就是要藉机出宫脱身回黔州。
如今萧栋既然要去黔州,她不如一起去!
萧栋一愣:「我去黔州有要事,不便带你。」
「陛下,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相反,我还可以帮到你!陛下忘记了,我就是在黔州长大的,那里我很熟,我能帮到陛下。」
萧栋皱眉,一口回绝:「不行。」
如果黔州有变,此去黔州,一路兇险,他怎么可能带上孟蔓儿?
「陛下~」孟蔓儿不死心,开始撒娇。
「别闹。」萧栋坚定无比。
「……」
……
又一日。
离京去黔州,萧栋心中有两件事要安顿好。国事交给苏丞相为首的几位大人,萧栋放心。
只是,他有些担心孟蔓儿。
毕竟后宫还有一个冯太后。
萧栋去了一趟凤羽宫,将孟蔓儿託付给了冷琉璃。
「孟妃心性单纯,朕走后还请皇后照看她些。」
冷琉璃点头:「陛下客气了。您即便不说,我也会照应她的。您不必担心。」
萧栋点头,他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一事。
这事他本一直想问冷琉璃,总是不得机会,今日正好问问。
「皇后,是你告诉孟妃朕喜欢吃蜜枣糕的?」萧栋问。
冷琉璃愣住:「陛下喜欢吃蜜枣糕?」
她今日才知道此事,更不必说去告诉孟蔓儿了!
见冷琉璃的神色,萧栋心头一沉。
不是冷琉璃告诉孟蔓儿的,那是谁?
她怎么会知道,她为何要说谎?
她……嘴里没一句真话。
那,她说爱慕他,是真的吗?
萧栋心情沉重。
萧栋回到辰华殿,静思许久。
以为他喜欢吃蜜枣糕的人,只有母妃及她身边人。
昔年母妃入冷宫,葬身火海后,她身边亲近之人先后离世。
那么,是谁告诉了孟蔓儿?她为何隐瞒?
除非……母妃没死?!
母妃葬身火海,父皇请了千元寺的悟道大师收尸做法。
如果尸首有异,他一定知道!
萧栋立即召见悟道大师。
……
悟道入宫。
「悟道大师,十一年前我母妃葬身火海,父皇怕她怨念不散,请您为她收敛做法。」
悟道点头:「是。贫僧与梅妃本是故友,她的身后事我自该出一份力。」
萧栋看向悟道,目光犀利:「大师,我母妃真的死了吗?」
悟道轻轻一笑:「梅妃已逝。世上再无梅妃。」
萧栋皱眉,悟道的话里有话。
「大师有话为何不直说?」
「唉,陛下既然有此问,心中定然已经生疑。既然有疑,便去探索。何必为难贫僧呢?」
「我明白了。」
悟道没有否认梅妃未死之事,而真相……在孟蔓儿!
她一定和母妃有所牵绊!
孟妃来自黔州,莫非母妃也在黔州?
……
这日晚膳,孟蔓儿正酝酿如何说服萧栋,准许她一同去黔州。
「陛下,蔓儿知道您的担忧,其实蔓儿没那么柔弱。且蔓儿熟悉黔州,还有许多朋友,没准能帮到您!」
「朋友?」萧栋看向她。
「对呀,比如说海棠姐姐!陛下去了黔州,遇到什么难事,我或许可以帮忙!」孟蔓儿眼睛眨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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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栋嗯:「好,那你随我一同去吧。」
孟蔓儿愣住:这就同意啦?
也太容易了吧!
总觉得有些怪。
孟蔓儿心里狐疑,打量着萧栋,只见萧栋脸色平静,看不出端倪。
「怎么?」萧栋问。
「没,蔓儿太高兴啦!」孟蔓儿立即灿烂一笑。
萧栋点头,意味深长:「你高兴就好。」
……
听闻陛下要带孟妃同去黔州,崔尚书和章尚书跳脚了。
「这怎么行?陛下去黔州怎么还带后妃?成何体统!」章尚书看向崔尚书,「这事不成,咱们得去劝劝陛下。」
崔尚书同意:「走,一起。」
为大越江山,死谏又何妨!
兵部尚书金大人拦住两人:「崔大人,章大人,稍安勿躁!」
「你不急?好好的一个陛下,就要被妖妃祸害了!」崔尚书垂足顿胸。
章尚书唉声嘆气:「原本陛下是多么英明睿智,如今却……」
「两位大人,你们别做态了,不过一个后妃,哪里就能祸害陛下呢!」金尚书拦住两人:「你们忘记了相爷的话,这是陛下的私事,咱们做臣子的,就别干涉了。」
「少年多情,陛下喜欢孟妃,想带着她,其实也能理解。」
「反正那孟妃行事,绝不贤德。我们不能什么也不做!」崔尚书喋喋不休。
金尚书道:「对了,这次去黔州,章大人不是与陛下同去吗?要是孟妃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你再劝诫陛下,也为时不晚嘛!」
章怀点头:「也好。」
……
两日后,萧栋出京。
此次萧栋出京,对外只说是去行宫小住,随行只有数名侍卫,章尚书,孟宜则及孟蔓儿等人。
随行将士则悄悄跟在后面,听候调遣。
孟宜则此前刚从黔州回来,正好由他带路。
一行数人轻车简行,装扮成去黔州的商人。
数日后,众人到了一处小镇,夜宿客栈。
萧栋与几位大人议事,孟蔓儿则下楼走到马厩边餵马。
这几日,她骑的是一匹墨黑母马,格外顺从。
这马,是萧栋给她挑的。
孟蔓儿拿草料餵马儿,还哼曲给马听。
孟宜则在附近巡视护卫,见状走近。
孟宜则此次随行,不但负责带路,也协助禁军副统领周期,护卫安全。
「夫人,您怎么亲自餵马?」孟宜则走近,随便找了个话题。
「自己骑的马,自然自己亲自餵放心些。」孟蔓儿解释:「况且,动物和人一样都是有了灵性的,我对它好,它自然对我好。」
「……夫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孟宜则迟疑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
孟蔓儿点头:「你想问我,为何入宫?」
「是。」孟宜则并不信孟蔓儿入宫,是因为爱慕陛下。
她身为百花谷谷主,怎么会因为这个理由去宫?
更何况,她此前根本不认识陛下!
「好吧,我也不想骗你,我进宫是为了一件事,如今我事情已经办成。」
孟宜则连忙问:「已经办成?那么这次你和陛下出宫……」
「是为了脱身。」孟蔓儿坦诚相告,毕竟没准届时还需要孟宜则帮忙呢。
孟宜则沉默片刻:「那,你打算如何脱身?」
「黔州如今混乱,一路或许会遇到山匪流民,届时我趁机离开就好。」
孟宜则皱眉:「那陛下……」
孟蔓儿这样,是不是有点缺德了?
其实这些日子,孟宜则看得出,陛下对孟蔓儿是有几分用心的。
孟蔓儿就这么跑了,陛下不得难过啊!
「他也许会难过几日,但放下就好了。」孟蔓儿道。
孟宜则一脸不贊同。
孟蔓儿心虚:「我也是没办法,我知道我这么做确实不太好,但……但只能这样了。」
她入宫之前,也没料到萧栋会对她这么好。
孟宜则嘆气:「好吧,届时我会尽量帮你遮掩。」
兄妹两人又细细商量一番,为孟蔓儿脱身做好准备。
第52章 她的秘密
餵了马, 孟蔓儿欢欢喜喜回到客房,如今多了个孟宜则帮忙,她脱身之事就容易了许多。
孟蔓儿上楼, 楼梯口遇到了章怀几人。
其他几人倒是客客气气喊了一声夫人,章怀人却只哼了一声。
孟蔓儿也哼了一声, 还瞪了章怀一眼。
章怀气得吹鬍子!
孟蔓儿回到房前, 白玲站在屋外, 她瞄了一眼孟蔓儿暗示:陛下在。
孟蔓儿点头:好!
白玲推开门, 孟蔓儿走了进入。
萧栋坐在桌前, 桌上有一叠信。
见孟蔓儿进来,他抬头看她, 语气微酸:「你和孟廷尉感情倒是好,说了这许久的话。」
孟蔓儿一愣, 她方才和孟宜则说话, 萧栋看见了?
他不是忙着和几位大人议事吗?议事后他还要查阅书信, 哪里有功夫盯着她的?
「那自然呀, 我们是亲兄妹,感情自然好。」孟蔓儿走过去,在萧栋旁边坐下。
「果然是血缘之亲啊!虽然此前从未见过, 但也能感情深厚。」萧栋感慨, 语气怪怪的。
「……」孟蔓儿无奈:「也, 也没那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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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 夫君, 刚才那个章老头子又瞪我!」孟蔓儿岔开话题, 顺便告状。
「……章尚书这人是固执了一些, 他也不太了解你。日久见人心,等他明白你品行, 便不会如此了。」
萧栋无奈,他居然还要缓和臣子和后妃的关系!
真累。
「哼,还是陛下懂蔓儿,知道蔓儿善良可爱。」
萧栋不语。
可爱是可爱,而是否善良,萧栋还要重新掂量。
她瞒了他许多事,此次她想去黔州,也定有别的意图。
只是,她究竟想做什么?
……
一夜过后,众人继续赶路。
章怀毕竟是文官,又四十来岁年纪大,连日赶路,他有些吃不消。
反倒是最娇滴滴的孟蔓儿,骑在马上轻轻松松。
那匹黑马也不知怎么的,像是和孟蔓儿心意相通,孟蔓儿说快它就快,说慢它就慢。且无论快慢,都十分平稳。
孟蔓儿安安稳稳骑在马上,它遇到坑会避开,遇到石头会躲,孟蔓儿有时甚至坐在马上打瞌睡,让黑马跟着萧栋的大白马的屁股后走,马儿平平稳稳,一点不耽误孟蔓儿睡觉。
众人看得惊嘆。这孟妃,还真是有点本事!
此时,萧栋和孟蔓儿并排骑行。
萧栋都忍不住佩服:「蔓儿,没想到你竟如此会驯马。」
「我小时候帮别人餵过马。所以知道怎么驯马,我每天都亲自餵小黑,它自然听我的。」孟蔓儿得意,她从小和动物一起长大,驯服动物对她而言并不难。
其实动物都和人一样,真诚对待,投其所好即可。
「你餵的小绿也不错。」萧栋又说。
「呵呵。」孟蔓儿笑而不语。何止是小绿。
娘留下的大黄小黄,她都敢餵呢。
到了一处河边,众人停下歇息。
章怀下马,走路一瘸一拐。
见章怀这样,孟蔓儿好笑。
老傢伙,一张嘴厉害,总是叽叽歪歪说她是妖妃。
这齣了京城,可就遭罪了。
众人坐在草地上歇息。
周期在地上铺了毯子,萧栋坐下,正要招唿孟蔓儿喝水。
只见孟蔓儿拉着白玲,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紧接着,白玲慢悠悠走到章怀身边,孟蔓儿抱着胳膊,一脸兴趣盎然。看来,孟蔓儿又调皮了。
「章先生,你的腿还好吧?」白玲问。
如果不是经常骑马,又骑术一般的人,忽然长时间骑马,又不注意防护,双腿难免擦伤。
看章怀这样,一定是受伤了。
章怀自然不肯承认。要他在妖妃面前服软,不可能,绝不可能!
「多谢夫人关心,我没事!」
白玲好笑:「真的吗?章先生,做人啊,千万不要逞强,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是不是?夫人出宫前,预料到一路难行,特意命我准备了许多疗伤圣药。你想不想要?」
「……」章怀神色僵住,这次陛下为了探查西南境况,匆忙出京,又轻车简行,并无御医随行。
章怀年轻时也擅骑马射猎,没想到自己安逸许久,如今长时间骑马都有些费力,他也并没准备这些药物。
「章先生,我这人特大度,你夸夫人一句,我就把药给你。」白玲儿说。
章怀扭头,重重一哼!
他宁死不屈!
孟蔓儿瞪大眼,这老傢伙,骨头铁打的?她只是想让章怀夸她一句就那么难!
孟蔓儿气咻咻的,她狠狠踢飞一颗石头。
萧栋无奈,章怀固执古板,孟蔓儿淘气小心眼,他是万万想不到,这两人会对上。
「蔓儿,过来。」萧栋招唿孟蔓儿,怕她又去欺负章怀。
孟蔓儿这才走到萧栋身边坐下。
萧栋把干粮放在她跟前,又把水壶递给她:「你不喜欢章大人?」
孟蔓儿点头:「我当然不喜欢他。他和崔大人一直在背后骂我是妖妃,我又不是不知道。」
「老人家固执古板,你别跟他计较。」萧栋只得劝道。
「老人家!」孟蔓儿眼睛睁大:「他还不到五十吧,这也叫老人家,人还没老,脑子僵了。」
「……」孟蔓儿这话也没错。章怀,崔明几人,确实对蔓儿有偏见。
她虽有时不守规矩,但也根本算不上什么妖妃。
「以后有时间,我会劝劝他。」萧栋道。
孟蔓儿这才笑了起来:「夫君真好。吃口肉脯。」孟蔓儿拿了一块肉脯餵萧栋。
众人在侧,萧栋自然不肯这般,他伸手接过肉脯,自己吃。
孟蔓儿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即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她要走了。
或许以后,她再也不会和他相见了。
众人休息小半个时辰,继续赶路。
为了尽快到黔州,孟宜则带着众人走了一条山路,他们正走在山间,忽然有一只黑鹰在他们头顶盘旋,还发出阵阵鸣叫。
那叫声似乎有规律,像是传递着什么信号。
萧栋神色凝肃,周期与众侍卫瞬间将萧栋几人围在中间,神色戒备。
而白玲忽然惊唿:「小姐,那是……海棠的鹰!」
他们百花谷之人,都会亲自饲养鹰用来传信。
他们外出时,信鹰会与主人随行,不过为了避免在他人注意,鹰并不会跟在主人身边,而是远远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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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需要时,它们才会根据主人的指示,发出暗语。
孟蔓儿点头,她虽然不想暴露信鹰,可海棠的这只信鹰鸣叫的信号是在求救。
海棠姐姐遇到了麻烦!
「让它下来,它在求救。」孟蔓儿急忙说。
白玲吹了两声口哨,黑鹰立即俯冲下来,轻轻巧巧站在了白玲的手臂上。
它的爪上绑了一枚小筒。白玲取下,递给孟蔓儿。
众人瞧见这一幕,神色各异。
萧栋盯着孟蔓儿,心中复杂,孟蔓儿养蛇宠,会驯马,还能驯服信鹰,现在就算神仙说她只是个普通小姑娘,他也不信了。
而这也证实了他的推测:孟蔓儿的来歷绝不简单。
孟蔓儿心中担忧海棠的安危,眼下顾不得那么多,她打开竹筒,取出字条,里面有几个小字:我与朝廷秘使方一寒被困念山,速来相救。
「方一寒,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孟蔓儿纳闷。
萧栋一听立即道:「他是我的贴身护卫,这信里说了什么?」
孟蔓儿把纸条给萧栋:「这是海棠写的,她怎么跟你的护卫在一起?」
「……」萧栋之前派方一寒去黔州调查孟蔓儿,方一寒一直不回消息,果然是遇到了麻烦。
「念山在何处?」萧栋问。
孟宜则立即答:「翻过此山,往西南不远就是了,一日可到。」
「陛下,那边情况不明,不能草率啊。方一寒被困念山,谁知道念山那边什么情况?要不传信给马将军……」
「马将军距离我们两百里,一来一回要耽误许久。此前我派方一寒去西南探查,他一定有所收穫,我们去找他,正好可得知西南近况。」
萧栋当机立断,去念山找方一寒。
「可是,您的安危……」章怀不放心。
「我可自保,倒是章大人……你和孟妃留在此处。」萧栋想了想道。
章怀虽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可他是文官,没什么武功。
至于孟蔓儿,也没必要跟着他涉险。
「老头子留下是对的,可我要留下,你们未必找得到方一寒哟!」孟蔓儿指了指头顶盘旋的鹰,「有鹰带路,你们才能找到人。可这鹰是只认识我们,它也绝不会听从外人指挥。」
「……」如此,只能带上孟蔓儿了。
章怀几个不敢添乱,只得和萧栋约定好汇合点,去念山附近等待。
萧栋,孟蔓儿,孟宜则,周期等人则前往念山。
孟蔓儿让白玲留下,叮嘱她见机行事。
孟蔓儿打算,此次去念山,她救了海棠后,找到机会就开熘。
出发前,孟蔓儿把一盒药给章怀:「给你,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章怀气得吹鬍子:「不必!」
「章先生,你要病了伤了,就是给陛下添麻烦,你这样算忠臣?」孟蔓儿忍不住骂人。
「……」章怀只得接过药喝,可他还是态度坚定:「夫人,德行兼修,贤良并举,才是为妃之道,如此才能长长久久。」
「……你又骂我!」她给他药,他骂她无德无才,不贤不良!
岂有此理。
「我这是忠言逆耳!」
萧栋听得直嘆气。
「……」孟蔓儿懒得跟他计较,她现在急着去救海棠。
……
几人一路快马疾行,两个时辰后就到了念山脚下。
山下竟然有人巡视。
巡逻之人三人一组,他们衣衫褴褛,看起来像是灾民乞丐。
只是,他们一个个身材健硕,满脸横肉,并不是难民乞丐的模样。
萧栋几人放了马,趁着那些人松懈之际,悄悄潜入山中,黑鹰在空中引路。
一路上,萧栋走在孟蔓儿前头,为她挡住树枝荆棘,牵着她行走,时不时借力拉她。
孟蔓儿乖乖巧巧跟在后面,心里有点好笑。
她入山林,如鱼归大海,自在得不得了,哪里还用人帮忙?她在山里行走,都能原地起飞!
不过萧栋时时的呵护,让她心里头有些感动和不舍。、。
天色渐暗下来,萧栋几人听到附近有动静,连忙躲避。
萧栋直接抱着孟蔓儿的腰上了树,孟宜则几人也同时飞身藏入树中,
萧栋站在树枝上,一手紧紧抱住孟蔓儿,低声叮嘱:「唿吸放轻。」
孟蔓儿整个人贴在萧栋身上。
她的脸贴着他的脖颈,清晰感触到他脉搏跳动。
她的唇正对着他的喉,咫尺之间。
她唿出的气息,正好喷在他喉头。
孟蔓儿情不自禁想吹一下,却还是忍住了。毕竟这会儿时机不太对。
萧栋握紧拳头,不动声色。
第53章 你不会打算跑吧
不多时, 下面有三人走近,几人都是一副流民乞丐打扮。
「这都快十日了,咱们都把这座山头翻遍了, 也没有找到人啊!我看那两个人早就逃出去了吧。」
「不可能。山下都是人,他们两个受伤了, 都半死不活, 怎么可能逃出去?别废话, 仔细找。」
等这些人离开, 萧栋几人又从树下跳下来。
萧栋松了手, 孟蔓儿却来还抱着萧栋的腰,直到萧栋轻咳一声, 轻轻推了她一下,孟蔓儿才松手。
「这山上山下的人, 虽然穿得破破烂烂, 但显然不是流民。」孟宜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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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普通百姓, 要不是快饿死了谁会去当流民, 流民食不果腹,肯定是瘦骨嶙峋,那些人……像是土匪。」孟蔓儿道。她见过真正因灾而成的流民, 一个个只剩下半口气, 方才那些人根本不像。
「他们看起来经过训练, 不是一般的土匪。」周期补充。他是禁军副统领, 经常训练禁军侍卫, 所以一眼察觉, 这些人行动有些章法。
「他们或许根本不是土匪。」萧栋神色肃穆, 看来西南一带,果然出事了。
「先找人。」萧栋看向孟蔓儿, 孟蔓儿点头,她抬头看天,不多久就看到了黑鹰。
几人跟着黑鹰,继续在山林中潜行。
天色暗了下来,月亮渐渐升起。
幸好在天色全黑之前,黑鹰停了下来,它落在一棵树上,长啸几声。
孟蔓儿惊喜:「到了,他们就在附近。」
说罢,孟蔓儿学着鸟咕咕咕了几声。
她学得极像,要不是孟蔓儿当着几人面叫,萧栋几人会以为这是真的鸟叫。
周期等几个侍卫一脸震惊,心想这个孟妃还真是厉害,居然还会学鸟叫。
孟宜则心里有数,百花谷之人生于深山长于深山,学声鸟叫不在话下。
不过孟宜则还是学着周期,做出震惊的模样。
最淡然的是萧栋。
他已经见怪不怪,一脸平静。
就算现在孟蔓儿召唤出一只老虎,他觉得没什大不了的。
孟蔓儿叫五声后,不远处有同样的鸟声回应,也同样叫了五声。
「是海棠姐姐,我们过去。」孟蔓儿道。
林中光线昏暗,萧栋紧紧握住孟蔓儿的手,带着她往前走,他步伐沉稳,让人心安。
不多时,孟蔓儿就发现声音来自一个地洞。
「海棠姐姐就在地洞里。」
孟蔓儿担忧海棠,直接想往下跳,萧栋拉住她:「不急。」
萧栋先往洞里扔了一个小石头,确定地洞不深。
「孟宜则,你们几个守在上面。」萧栋吩咐。
「公子,还是我们下去吧……」周期有些担心。
「不必,我去。」
说罢,萧栋抱着孟蔓儿跳了下去。
周期守在洞口,他走近孟宜则,低声问:「孟大人,你觉不觉得,孟妃有点奇怪?」
「……」何止是奇怪,简直是匪夷所思好吧!自打孟蔓儿离开京城后,言行举止越发随性而为,哪里像个后宫妃子,今日此举,更是让人大开眼界。
孟宜则讪讪笑着:「奇怪吗?没有啊,我觉得孟妃一点也不奇怪。」
「……孟大人,你怎么也怪怪的?难道你们孟家人都这样?」周期疑惑。
「……瞎说什么!陛下都没说什么,你可别乱说啊!」孟宜则提醒周期。
周期赶紧闭嘴。
孟妃再奇怪,陛下也喜欢。
这一路上,陛下时时刻刻都护着孟妃,瞎子都知道陛下多在意孟妃。
……
萧栋抱着孟蔓儿落地。
四处漆黑一片,孟蔓儿有点怕,往萧栋怀里钻。
萧栋一手环住她,一手从身上取出一枚夜明珠,照亮四周,只见不远处有一人影站着,看得出是个女子。
「海棠姐姐!」孟蔓儿惊喜出声。
海棠看到来人是孟蔓儿和萧栋,诧异万分:「怎么是你们?」
她让黑鹰去找附近百花谷的人求救,这黑鹰怎么找到了蔓儿?
且这里距离京城那么远,蔓儿怎么那么快来了?
真是活见鬼。
「我们恰好要去黔州,然后发现了你的黑鹰。先别说我了,海棠姐姐,你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孟蔓儿走近,才发现海棠右肩有伤,脸色难看,看来伤得不轻。
提到这茬海棠就郁闷:「真是一言难尽,我路上发善心救了个人,结果被一群土匪追杀,差点把我自己的命赔上!我实在没办法,只能跑到这里躲了起来。」
一旁的萧栋靠近:「你救的人,是方一寒?」
「是。他还要我帮他送信回京,陛下你来了正好。」海棠松了口气,救个人,给自己救了一堆麻烦。
「他就在这里。」
海棠指了指一旁,只见一男人躺在地上,满身血污。
「他的腿受伤了,虽然我给他治疗过,可他失血过多,这里又没吃没喝,吃了几天野果,他大概饿晕了。」
海棠说罢问:「蔓儿,你带吃的了吗?」
孟蔓儿赶紧把身上的干粮拿出来给海棠,然后她又取出一粒药丸,蹲下准备餵给方一寒。
萧栋见此,迅速从她手上接过药丸:「我来。」
他扶起方一寒,把药丸给方一寒餵下。
「这个是温补丸,可以暂保他一时,不过他现在虚弱。还得赶紧治伤修养。」
「等会儿天黑,我们带他下山。」萧栋决定。
海棠吃了几口干粮,缓了口气,继续说:「他昏迷之前,跟我说了许多,他原本是奉命去黔州探查一事,结果却意外发现了黔州官员与山匪勾结,想趁着今年春夏天灾,趁机闹事。」
「他探查中发现,黔州刺史让山匪劫走了朝廷派来赈灾的元大人和赈粮,并将赈粮藏起来当做造反的粮饷。」
「赈粮在哪?」萧栋立即问,这批赈粮物资数目不少,如果让逆贼拿来当做粮饷,餵饱了逆贼,饿死了百姓,那就是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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届时,普通百姓走到绝路,只能顺势而为,一起造反了!
「他说在初云山。」海棠道,然后她偷偷看了孟蔓儿一眼。
因为初云山距离隐仙峰不远。
……
众人商议后,决定趁夜把方一寒救下山治疗。
他失血,又多日没有吃喝,再这么下去会死。
周期和孟宜则找来藤蔓放下来,萧栋把藤蔓绑在方一寒身上,把他送上去。
趁着萧栋忙活,海棠把孟蔓儿拉到一边。
她看向她小腹,无声问:怎么样?
孟蔓儿点头:成了。
海棠微笑:好样的。
很快,几人上了地面。
周期背着方一寒,几人准备偷偷下山。
海棠给孟蔓儿使眼色:跑?
孟蔓儿心里迟疑:她觉得现在还不是跑路的最佳时机。毕竟眼下又没什么山匪歹徒。她忽然就失踪,太奇怪了。
再说了,此地十分危险,要是她现在失踪,萧栋要是回头寻她,遇到危险怎么办?
思来想去,孟蔓儿决定再等等,她冲着海棠摇头。
海棠瞪她:为什么不跑?反正事情已经办成了。
难道是……
「蔓儿,你不会是捨不得……」海棠心惊又担忧!
孟蔓儿赶紧摇头。她才没有!
她也不知道如何跟海棠解释。可她坚定这个时候还不能跑,这个时候跑就太缺德了!
就在这时,萧栋过来,牵住孟蔓儿的手:「走,天黑,你跟我身后小心点。」
「嗯。」
萧栋拉走了孟蔓儿,海棠急得翻白眼,没办法,她只好也跟着他们一起走。
晚上巡逻的「山匪」都手举火把,故而容易避开。
几人走走停停,避开「山匪」。在寅时下了山。
一路上,海棠一直想找机会跟孟蔓儿单独说话,可萧栋牢牢牵着孟蔓儿一起走,压根不给海棠机会。
下山后,他们又去与章怀等人汇合。马儿被他们放了,他们只能步行前往约定地点。
折腾了一夜,孟蔓儿犯了困,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我背你。」
「不用不用我没事。」被海棠一路盯着,孟蔓儿心虚得厉害,不敢放肆。
「真的不累?」萧栋问。
「不累。」孟蔓儿回头看了一眼海棠,只见海棠还盯着她,一脸幽怨。
「蔓儿,海棠姑娘似乎有话跟你说。」萧栋顺着孟蔓儿的目光,看了一眼海棠。
自打今日孟蔓儿见了海棠,两人就变得很奇怪。
海棠似乎有话和孟蔓儿说,而孟蔓儿却十分心虚,想躲着海棠。
这两人之间,究竟是怎么了?
孟蔓儿身上处处是疑点,萧栋不得不防。
「没有,她就是好久不见,有点想我。夫君,咱们赶紧赶路吧,早点和章老头汇合,你也安心。」
孟蔓儿劝道。
萧栋点头。
……
天亮后,几人进了一处小树林。
孟蔓儿又给方一寒餵了颗温补丸,周期给他餵了点水。
几人一夜没睡,萧栋是习武之人不觉什么,而孟蔓儿脸上也只有几分疲惫,但精神还好。
周期心里啧啧称奇。这孟妃看起来娇滴滴,体力却不错啊。
海棠脸色却不太好,她为了救方一寒,这些天东躲西藏,又饿了几天,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她现在只想赶紧跑。
「蔓儿,你过来。」海棠又招唿孟蔓儿。
孟蔓儿不敢过去,只是问:「怎么了海棠姐姐?」
海棠阴着脸:「我要去方便,你陪我!」
「……」
孟蔓儿没办法,只得走过去。两人往林子深处走。
萧栋盯着两人的背影,神色肃冷。
他心里有些不安。
只是海棠说去方便,他不能跟过去。
萧栋决定,若是一刻后她们还没回来,立即去找她们。
避开萧栋几人,海棠立即拉住孟蔓儿的手:「蔓儿,现在时机正好,你跟我走。」
「……不行,我现在不能走。」孟蔓儿拒绝。
「为什么?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他,捨不得他,打算真的去做妃子?三长老的下场,就在眼前!」海棠急了:「你是聪明人,难道想不明白!」
孟蔓儿急忙解释:「我明白了,我很明白!不过海棠姐姐,我只是觉得也许这件事,我做得有些不对。」
「不对?」海棠皱眉,十分不解:「你哪里不对。」
「从头到尾,我都在骗他。」孟蔓儿眼底微暗,「这几日,我总在想,我是不是做了缺德事?」
「你真是想多了,你是骗了他,可你又没伤害他!你和他好,他吃了什么亏?」海棠不以为然,要她说,萧栋还得了便宜呢。
「可我骗可他感情。」孟蔓儿解释。
海棠愣住:「感情?皇帝有感情?他那么多女人,哪里有感情?」
「……我不知道他以后如何,可我觉得他现在对我挺好的。所以,我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海棠无语:「那你打算怎么办?陪着他,等着他把你打入冷宫你就心安理得了?蔓儿,太善良就是愚蠢!」
「不不,我不会再回宫了,如今黔州有变,他亲自来黔州或许有危险,我送他下山,等他安全了我再走。」孟蔓儿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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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真心话?」海棠有点不信。
「是。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如此也算稍稍弥补,没那么缺德。」孟蔓儿认真道。
「好,那我也留下。傻孩子,缺德就缺德呗,还于心不忍,做人有时候不就得缺德吗?」海棠嘆气:蔓儿还是太善良了。
同情男人,就是伤害自己。这是海棠的人生之道。
「海棠姐姐,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我们回去吧。」两人原路返回。
萧栋看到两人从林子深处走出,松了一口气。
方才他总是心神不安,他担心蔓儿再也不会回来了。
几人稍作歇息,又继续赶路。
之前萧栋与章怀几人约好,在附近的庆阳镇汇合。
……
念山山脚。
一个衣着破烂的壮汉向一名华服男子抱拳禀报:
「大人,今早我们在山上发现一些痕迹,属下推测,昨夜有人潜入山中,将方一寒救走了。」
壮汉低头,神色心虚。
华服男子面色铁青:「废物。罢了,说这些于事无补,这些人知道赈粮的下落,他们必须死。」
「方一寒重伤,必然要去附近城镇养伤。我就在附近城镇守株待兔!」
壮汉连忙道:「大人英明!」
……
下午,萧栋几进了庆阳镇,在一处客栈与章怀几人汇合。
周期去安顿方一寒。
萧栋则与章怀几人议事。他把方一寒的发现告诉章怀,命他迅速联繫潜入西南的马将军。
「你持朕虎符,去见马将军,传朕旨意,命他即刻整兵前往黔州初云山,剿匪并寻回赈粮。」萧栋将东西交给章怀。
章怀接过:「臣这就去。那陛下呢?」
「朕和周期几人先行入初云山打探。」
「太危险了!」章怀急了:「依陛下昨晚所见,叛军装扮成流民山匪,可见黔州已经大乱,臣请陛下不要冒险,还是与臣一同去马将军那里……」
「章大人,朕能自保。你不必废话了,也别耽误时间,即刻去见马将军,越快越好。」
章怀只得应下:「是。对了,还有一事……」章怀神色古怪。
「何事?」
「与孟妃有关,昨日夜里,白玲不见了。而且,她还将孟妃随身的金银细软全部带走了。」章怀神色一言难尽。
没想到,白玲竟然是如此不忠不义之人。
而萧栋心里一惊,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玲与孟蔓儿情同姐妹,怎么会偷盗财物私自跑了?
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萧栋交代好事情,连忙去找孟蔓儿。
……
这边孟蔓儿也知道了白玲的事情。
她心里咯噔一下:糟糕了,昨日分别匆忙,白玲一定是觉得她会趁机跑掉,于是白玲也收拾了金银珠宝跑了。
这下可不好解释了。
海棠好笑:「白玲这丫头可比你机灵多了!我让你走你不走,她倒是不用人劝,自己跑了,现在怎么办……」
海棠还没说完,听见有脚步声靠近。
海棠赶紧闭嘴。
萧栋进屋,看向孟蔓儿,开门见山:「白玲是怎么回事?」
他目光探寻,显然对白玲一事起了疑心。
孟蔓儿急忙道:「我也才听说这事,这死丫头,怎么能这样?她居然背主逃跑,真是岂有此理,亏我对她那么好!」
孟蔓儿没办法,只得把白玲骂了一顿,企图遮掩过去。
可萧栋绝不是那么好煳弄的。
孟蔓儿和白玲的关系,不像主僕,更似姐妹。
白玲怎么会平白无故跑了?
孟蔓儿如今是宠妃,白玲跟着孟蔓儿,日后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且孟蔓儿对她那么好,她没有逃跑的道理。
「背主逃跑?白玲并不像是会这么做的人吧。」萧栋语气幽幽。
孟蔓儿嘆气:「陛下,这大概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想不到她会这么做,太让我寒心了。」
萧栋没有再追问,他盯着孟蔓儿看了一会儿,看得孟蔓儿心里发毛。
「蔓儿,你不会也跑掉吧?」萧栋忽然问。
第54章 我们不是泛泛之辈
孟蔓儿差点跳起来。这萧栋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把她看透了一样!
孟蔓儿慌忙否认:「当然不会, 您是蔓儿的夫君,我怎么会离开呢?」
海棠一阵恶寒,赶紧告退。
等海棠离开, 孟蔓儿赶紧拉着萧栋坐下,语气娇嗔:「夫君, 你刚才怎么那么问呢?奇奇怪怪的。」
萧栋伸手抓住孟蔓儿的手, 他低头看着孟蔓儿:「我只是担心。蔓儿, 你没骗我吧?」
孟蔓儿心虚, 她不敢看萧栋, 把头贴在萧栋心口:「我……我怎么会骗你呢。」
唉!孟蔓儿心里愧疚。
这件事怎么和大家说得不一样。
大家都说皇帝没有心,皇帝没有情。
可萧栋好像……不是这样。
不多时, 萧栋走出房间,在周期耳边低语几句:「看好孟妃。」
周期诧异, 不过立即点头:「是。」
……
章怀几人离开, 萧栋命剩下的人分头行动, 留下两个侍卫照看方一寒, 他与周期、孟宜则几人前往初云山探查。
最后,萧栋看向孟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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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急忙说:「我也去初云山。」
正好顺路可以回家。
另外,她在萧栋身边, 也许能帮到他。
孟蔓儿心里有愧疚, 她决心在离开之前, 能多做一点是一点。
萧栋点头:「好, 你与我随行。」他先前还担心孟蔓儿身体娇弱。
可一路走来, 萧栋知道自己多虑了。
孟蔓儿她只是看着娇弱。
她身上有无数秘密。
他倒要看看, 她究竟想做什么。
见萧栋一口应下, 孟蔓儿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点奇怪。不过, 她没多想。
「今日休息,明日一早启程。」萧栋道。
众人道:「是。」
接下来要赶路,孟蔓儿想去街上买点干粮。
她正要和海棠出客栈,却被萧栋喊住:「蔓儿,你去哪里?」
萧栋之前已经命周期盯住孟蔓儿,所以孟蔓儿要出门,他立即知道了。
孟蔓儿解释:「我想去买些干粮,去初云山走山路安全,得多备干粮。」
「这个周期会准备,你不必去了。」
「哦。好吧。」孟蔓儿点头。
海棠神色微凝,她察觉出有些不对劲。萧栋好像在防备什么。
他不会知道孟蔓儿想跑吧?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
恰在这时,周期来报,他神色欣喜:「公子,方一寒醒了!」
萧栋点头:「我去看看。」他离开之前,暼了周期一眼。
周期会意:陛下是让他看牢孟妃。
真奇怪,难道陛下还怕孟妃跑了吗?怎么会呢?孟妃那可是深爱陛下,她怎么会跑呢?
……
萧栋快步走入方一寒屋内。
方一寒躺在床上,他面色虚弱,不过已经清醒过来。
孟宜则就在一边。
「陛下,臣……」方一寒看了一眼孟宜则,孟宜则心中微惊,不过还是迅速告退。
赈粮在初云山之事,方一寒生死之际已经告诉海棠,海棠也转告了陛下。
那么眼下,方一寒还有什么事要告诉陛下?且要避开他?
陛下之前派方一寒去黔州,是为了探查什么?
……
等孟宜则离开,方一寒才开口:「陛下恕臣无礼……」
「你身体虚弱,不必多礼。」萧栋立即道:「我让你探查的事,可有结果?」
「我去了寻仙镇,在镇子留了两日,询问孟妃母女的情况,有的人毫不知情,也有人说知道孟蔓儿母女……不过,臣细问之下,发现有些事情不对劲。」
「那些知道孟蔓儿母女的人,提及细节,情况却对不上。有的人说,她们母女是一直在寻仙镇,有的人却说是几年前搬来的,说起孟妃母亲,他们描述不尽相同,有的说是个纤细美人,有的说孟妃母亲体态丰腴。不过他们对妃的模样却描述一致。」
「臣综合这些细节,觉得有些不对劲。」
萧栋神色冷肃:「你推测,他们这些人是在串供。这些人是提前准备好了说辞,他们却没想到你会问得那么详细,所以有些细节就各说各话,不能统一。」
方一寒点头:「这是臣的推测。不过如果真是如此,孟妃的来歷就不简单了。臣本要继续探查,可忽然听说赈粮被劫,臣便去探查赈粮之事……还请陛下恕罪。」
萧栋点头:「你没错,赈粮事关重大。」
他又忽然问:「生死之际,你将赈粮藏匿之处告诉海棠,你信得过她?」
方一寒脸一红,急忙说:「海棠姑娘心怀侠义,在危急关头救我,臣觉得她是好人,又怕自己死了无人得知赈粮下落,只能託付给她……」
「好人,你觉得她是好人?」萧栋继续问。
「……是,当时的情况,海棠姑娘可以说是捨命相救。臣信她。」
萧栋点头,如此看来,海棠孟蔓儿几人在他身边,应无恶意。
可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栋百思不得其解。
「你可知海棠的来歷?」萧栋继续问。
方一寒摇头:「她只说自己是江湖人。陛下,为何忽然问及海棠姑娘?」
「她难道没告诉你,她和孟妃情同姐妹?」萧栋解释。
「……」
这个,方一寒还真不知道。
……
孟宜则偷偷去找孟蔓儿:「方一寒不知道和陛下说了什么,我猜和你有关,方一寒在黔州待了那么久,不会查出什么吧?」
孟蔓儿一点不担心:「放心吧,我既然敢混入皇宫,自然做了十足准备,寻仙镇那边我早有安排统一口径,萧栋他查不出什么的。」
「真的吗?陛下心思缜密,方一寒也不是泛泛之辈。」
孟蔓儿好笑:「怎么,你觉得我百花谷之人就是泛泛之辈?区区一个方一寒,我们会搞不定?」
萧栋不笨,她们百花谷的人也不傻!
见孟蔓儿如此自信,孟宜则放了心:「那就好。」
他又问:「那白玲怎么回事?她怎么自己一个人跑了?你们之间行动,难道不提前商量妥当吗?」
「……」孟蔓儿哑口无言,白玲没错。
原本她确实是应该跑的,白玲是和她打配合所以跑了。
只是,她心里不安,没有跑,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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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众人歇息。
萧栋让孟蔓儿睡床里侧。
孟蔓儿笑嘻嘻的:「夫君真疼蔓儿,怕有坏人,让我睡里面,保护我。」
萧栋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只是怕一觉醒来,蔓儿你跑了。」
「……」孟蔓儿僵住:「怎么会?夫君瞎说。」
「嗯,随口玩笑,睡吧。」萧栋灭灯,两人躺下。担心有突发情况,两人并未脱衣。
孟蔓儿心里七上八下,萧栋那句话,真的是玩笑吗?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啊,他怎么可能知道!
……
半夜,孟蔓儿缩在萧栋怀里,睡得香沉。
外头忽然有敲门声,萧栋立即起身走出门外。
来人是周期:「公子,外面有官兵搜城,说是有恶贼潜入镇中,官兵奉命缉拿。」
「谁的命?」萧栋立即问。
「还不清楚,不过我看那些官兵,应该是州府的官兵。」
萧栋明白了,想来官兵搜镇,和黔州刺史赵闲脱不了干系。
「他们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公子,我们护您出城!只是方一寒他……」
周期身边的侍卫,皆是武功高手,护卫萧栋孟妃离开并不难。
只是,方一寒伤重,带上他,周期没有完全把握能护着陛下安然离开。
「眼下之计,得找个地方藏他。看看四处可有合适的藏身之处。」萧栋立即道。
周期正要命人去找,海棠出现在周期身后,「把他交给我吧,我在这里有朋友,可以带他去躲一躲。」
萧栋点头:「多谢。」
「不必,你也帮过我一次。」海棠指的是小碧。她带小碧来黔州后,已经托人将小碧送回百花谷了。
这时,孟蔓儿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她听了个大概:「海棠姐姐,那你和方侍卫小心点。」
「放心吧,藏个人罢了,不管是水井还是猪圈,可以藏人的地方多了。」
海棠看着孟蔓儿:「蔓儿,别忘了我说的话。」
孟蔓儿点头:「我知道。」
无论如何,她必须离开。
此时萧栋也看向孟蔓儿,目光探寻。
……
很快,海棠带着方一寒离开,没有方一寒海棠,他们这些人便安全许多。
毕竟那些官兵的目标是方一寒和海棠
萧栋孟蔓儿几人很快商量好的对策。孟蔓儿换了一身布衣。
庆阳镇不大,只是一个小城,城内只有三四处客栈,而客栈则是官兵重点搜查之处。
一柱香后,官差就找上了门。
他们将全部客人赶到一楼大堂,逐一审问。同时又另外派人将整个客栈仔细搜查。
萧栋等人此前就准备好了身份文书。
他们是以商人的身份入黔。
「黔州大旱,人都要饿死了,你们来做生意?」盘问的小将显然不信。
眼下黔州的商户,都想法设法外跑呢。
孟宜则不慌不忙,掏出一定银子:「有些买卖不一样。」
小将不明白,孟宜则压低声音:「天灾人贱,卖儿卖女的多,其实我们也算是救人,不然那些孩子就得跟着爹娘一起饿死。」
小将明白了,他看了一眼孟蔓儿:「你买卖的不是孩童,是漂亮小姑娘吧。」
孟蔓儿立即垂头掉泪,一副可怜模样。
小将收了银子,没再追问。
他们将客栈搜查一遍,没有发现方一寒。
「这几日你们就在客栈里,不许外出,更不许出城。」小将交代。
「那怎么行?我们还要去做生意,当然要出城。」孟宜则急忙道。
「老子管你们那么多,这是刺史大人的命令,有恶贼潜入附近城镇,附近所有城镇,一律闭城三日。三日内,只许进不许出,所有百姓待在家中,城中流民商旅,全部要一一盘问!」
「你说的是黔州刺史赵闲?」萧栋忽然问,
小将得意一笑,「哟,还有点见识!不错,正是赵大人,你们要是赶乱跑,就当心小命!」
……
如此一来,萧栋几人就被困在了庆阳镇。
赵闲封城,不许一人出城。
「要不,闯出去?周期你不是长风宗第一高手吗?带我们出去不难吧?」
孟蔓儿问。
周期憨憨一笑:「夫人过奖,闯出去倒是不难,只是这样就暴露了我们行踪,如今马将军兵马还没来,陛下行踪暴露会有风险。」
「那就没办法了,咱们没翅膀不能飞,也不能学地鼠打洞。只好在这里歇三日了。」
萧栋皱眉,三日变数太大。
耽误这么多时日,也许初云山那些人会转移赈粮。
可一时之间,也没有对策,只能静观其变。
或许到了晚上,可趁夜潜出。
……
转眼到了下午,孟蔓儿有点饿。
她起身,想去厨房找点吃的。
孟蔓儿还没开门,坐在桌边看书的萧栋忽然出声:「去哪?」
「我饿了,去厨房找吃的。」
「让周期去取就好。」萧栋道。
「不必了,他又不是我的侍女,我自己去。闷在屋子里难受。」孟蔓儿不太好意思使唤周期。
萧栋点头:「我陪你。」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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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疑惑,她怎么觉得萧栋好像在监视她一样?
萧栋陪孟蔓儿下楼去厨房,周期目送,一脸好奇。
陛下还真怕孟妃跑了吗?
可孟妃怎么可能会跑呢?
真是奇奇怪怪。周期不懂挠头。
……
两人走进厨房,厨房里有两人正背着他们说话:
「听说了吗,好多流民挤在城门前想进来。可官兵不让。」说话的是一个厨娘。
「唉,都是些受了灾的可怜人,家里都没吃的,进城还能讨口饭吃。如今入秋,夜里天冷,城外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体弱的都要冻死了,真是可怜啊!」烧火的老者道。
「……我听说,有些流民熬不住,打算去山上投奔山匪了。山匪那里给饭吃。可那些山匪,也只要年轻力壮的男人,老的少的不肯收。」厨娘又说:「不过真奇怪,那些山匪怎么有吃的,大家都没吃的,就他们有?」
「这谁知道呢!」老者嘆气。
闻言,孟蔓儿没了胃口。
那些山匪一定是把赈粮据为己有,还用此招揽流民。
那些赈粮,本就是朝廷救济百姓的,如今却被坏人利用。
「可恶。」孟蔓儿气得掉头走,萧栋却走进厨房,找厨娘要了两个包子才回去。
萧栋回到屋子,把包子递给孟蔓儿:「吃吧,不是饿了吗?」
孟蔓儿拿了一个包子,狠狠咬了一口。
「那些坏人太可恶了,你可不能放过他们。」
萧栋点头:「嗯。」
「那你有什么办法?」
「尽早去初云山,探查情况。」
方一寒只知道赈粮在初云山,却不知具体位置,他尽早去探查清楚。
「可现在官兵封城,我们根本出不去啊!」孟蔓儿嘆气,「要不,咱们打出去?」
反正他们几个人功夫都不错,而孟蔓儿别的本事没有,逃跑的功夫却是一流的。
「嗯。不过得等到晚上再行动,更加保险,今夜有雨,城门那边必有乱。」
孟蔓儿神色迷惑:「你怎么知道?」
「天象如此。刚才厨娘说城门前灾民汇集,如今入秋,今晚下雨后天气转冷。灾民缺衣少食,必然会不顾一切想进城避雨求活路,那时我们可以趁乱翻墙出城。」
原来是这样,虽然可以出城了,可孟蔓儿心里不是滋味。
「那些灾民太可怜了,他们只是想活下去。」
萧栋点头:「必须尽快找回赈粮,救济百姓。」
孟蔓儿顿时一股热气上头,她语气坚定:「嗯!我帮你!」
之前她想陪萧栋去初云山,是觉得对萧栋心怀愧疚,想帮帮他作为弥补。
而现在,她心里更多是对那些灾民的同情。
天灾人力难抗,原本朝廷为他们准备赈粮,却被贼人据为己有,太可恨了。
「蔓儿心怀仁义,真是难得。」
孟蔓儿哼:「我本来就是很仁义。只有章老头,非说我是妖妃!」
「下次见了他,我和他好好说说。」萧栋保证。
「不必,我又不在意这些虚名。」孟蔓儿回绝,她大概不会再见章怀了,所以在章怀心里,她是贤妃还是妖妃,对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吃饱了歇会,今晚我们估计没时间休息。」萧栋嘱咐孟蔓儿。
孟蔓儿点头,她从来不会为难自己。她吞了两个包子,倒头就睡。
萧栋出门,与周期、孟宜则商定今晚的行动。
……
果然,酉时过半,天上下起小雨。
此时已是八月,入了秋昼夜温差大,太阳落山后本就冷,今夜又下了雨,自然就更冷了。
孟蔓儿冷得打喷嚏,赶紧又加了一件衣裳。
天渐渐暗了下来,雨越来越大。
萧栋与孟蔓儿几人在屋中静侯。
不多时,孟宜则回来了,他向萧栋禀报:「公子预料不错,下雨后城外灾民果然开始骚动起来。」
「官兵也开始往城门口聚集,阻止灾民入城。眼下是我们离开的时机。西边城墙守卫少,我们可以从那里偷偷过去。」
「好。」
孟宜则又忍不住道:
「只去我去探查到的时候,守城的官兵凶神恶煞,灾民稍有怨言便对他们又打又骂。」
「灾民不满,官兵就让他们去找山匪……这作势,简直是逼良为贼!」
萧栋沉默,他推测,这些官兵是奉命故意这么做的。
等到亥时,众人收拾行装,开始行动。
孟宜则与两名侍卫在前探路,萧栋带孟蔓儿走中间,周期等侍卫再最后。
孟宜则率先上墙,打晕两个守卫,随后抛下麻绳,萧栋抱着孟蔓儿,借力绳索上墙。
不过片刻功夫,几人便翻出城墙。
他们听到城门那边灾民的哭喊声,今夜下雨天寒,若是庆阳城不开城门,这些灾民体弱者,只怕要冻死。
「孟宜则,你带两个人去假扮灾民,帮他们入城。」萧栋吩咐。
「是。」
孟宜则挑了两个侍卫,又悄悄看了孟蔓儿一眼,带人离去。
他心里还是放不下孟蔓儿,也不知她一人在比陛下身边,是否会露馅。
孟宜则走后,萧栋看向孟蔓儿:「带路吧,初云山在寻仙镇附近,蔓儿应该知道怎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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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点头,她当然知道。她不仅知道路,还知道近路。
「跟我来。」
天上下着小雨,四处黑黢黢的,地下泥泞,孟蔓儿一点不怕,她精神抖擞,在前带路。
她头戴兜里,一身蓑衣,穿着笨重,却步履轻盈,动作利落,如履平地。
萧栋跟在孟蔓儿一侧,神色淡然。
周期等人跟在后面,目瞪口呆,这孟妃也太厉害了吧!
周期再迟钝,也看明白了:这孟妃绝不是普通人,难怪陛下会一路带着她。
「这里去初云山有一条近路,跟我来。」孟蔓儿道。
萧栋点头:「好,听你的。」
孟蔓儿有些诧异:「你这么信得过我?」
「为何不信。我信蔓儿不会害我。」萧栋看着孟蔓儿,语气笃定。
孟蔓儿有些心虚,她赶紧点头:「当然啦,你是我夫君,我怎么会害你!」
第55章 雪雕
幸好不多时雨停了。
孟蔓儿松了口气, 取下斗笠和蓑衣扔了,又回头看向庆阳方向,雨停了, 那些灾民即便无法入城,也应该好受些。
几人又走了一会儿, 遇到一群灾民。
这些灾民不多, 只有十数人。他们衣衫褴褛, 面黄肌瘦, 却都是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
见此, 萧栋连忙上前一步,将孟蔓儿挡在身后。
孟蔓儿却忍不住, 她从萧栋背后探出一个脑袋:「他们……看样子也是从庆阳城那边过来的。」
萧栋又伸手把孟蔓儿脑袋压回去,然后他看向周期,
周期会意, 上前几步:「你们也是从庆阳城那边出来的?」
为首一人约莫三十来岁, 他谨慎打量了几眼周期, 这才点头:「是。官兵不让我们进城,我们只能另寻出路。」
「你们要去哪儿?」
为首之人不出声,其中一名十来岁的少年却道:「我们能去哪儿?听说念山那边的山匪有粮食, 我们不想饿死, 只能去那儿!」
「闭嘴!」为首之人喝止住他:「别乱说话。」
「怎么就不能说了?难道我们想去当山匪吗?我, 我也是读过书的, 我不想当土匪!是娘怕我饿死, 非要逼着我去, 不然我才不去!」少年说着哭泣起来。
周期心里不是滋味。
这些人被迫成贼, 可他们又有什么错。
「你们且忍耐时日,官府会发放赈粮的。」周期只得说。
提起这一茬, 这些灾民暴跳如雷。
为首之人大怒:「赈粮?哪里来的赈粮?一个多月前,我们就听说官府赈粮到了。可直至今日,我们一颗米也没看到!」
灾民们纷纷怒骂:
「我的小女儿都饿死了!我再也不会相信官府了!」
「就是,官府要是还在意我们的死活,方才怎么不放我们入城?即便没吃的,也能让我们避避雨!秋夜的雨,是会冻死人的!」
一群人当着萧栋的面,痛骂官府。
萧栋一脸肃穆,孟蔓儿有点同情他,伸手拉住他的手。
「你们几人,要去哪里?」老者问。
「我们要去……西南边,去求药。」周期没有直说他们的目的地。
「求药?你说的是寻仙镇吧!只怕你们要失望了。唉,如此大旱,那边的仙人也没办法。我听说,那边仙人们都下山了,带着百姓上前找野菜野果吃。可有什么用呢?天降大旱,山里的野菜野果都干死了,那么多灾民,根本吃不饱。你去求药,那些草药只怕也干死了。」
和灾民告辞,萧栋他们继续往初云山去。
「刚才那些人说的仙人……应当是百花谷之人吧?」周期问。
萧栋点头:「应当是,百花谷之人向来隐世不出,如今天灾,他们却在心怀仁义。等这次事了,我当亲自去百花谷拜访致谢。」
孟蔓儿脚步一顿,心头髮慌:还是别去了吧!
唉,真是头疼。
萧栋发现孟蔓儿没跟上,回头看她:「怎么了,累了?」
「没,没有。」
……
众人一夜快行。天蒙蒙亮,忽然前面出现一人。那人头顶有灰鹰徘徊。
孟蔓儿惊讶,灰鹰是大长老的,难道是大长老来了。
等那人靠近,孟蔓儿才看清,来人竟然是白玲!
「……」孟蔓儿一时不知道如何圆谎了。
白玲却机灵,一脸愧疚道:「小姐,之前是我错了,我鬼迷心窍,居然想离开您,我离开后,很快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我特意回来将功补过。只要小姐不嫌弃,我愿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萧栋虽然很想看她们两个继续胡说八道,只是现在时间紧迫,没工夫看她们演戏。
他打断她们,问白玲:「如何将功补过?」
白玲解释:「我收到朋友来信,得知了赈粮具体位置,我带你们去。」
孟蔓儿立即明白,白玲说的朋友,自然是大长老。
原来先前海棠传信给大长老,大长老得知了赈粮在初云山,他亲自去初云山探查,才发现了赈粮具体位置。
此事事关重大,大长老立即吩咐白玲回头去找孟蔓儿,将赈粮具体地址告诉萧栋。
「那就有劳了。」
几人稍作歇息,继续前往初云山,路过一处河边,萧栋让大家就给歇息喝水。
孟蔓儿拉着白玲去远处方便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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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主,你怎么又回来了?之前你去找海棠,我还以为你会趁机逃跑呢。」
「萧栋这次来黔州是为了西南旱灾一事,西南官员趁机作乱,百姓遭殃,百花谷也不能不管。所以我决定带他去找赈粮。」孟蔓儿解释。
「那你提前怎么没跟我商量!闹得我成背主叛徒了!」白玲无奈。
「这不是圆回来了吗?大长老可还有别的事交代?」孟蔓儿问。
「他叫你小心,等办完了事,赶紧回去,他觉得萧栋对你的身份已经有所察觉。」
孟蔓儿狐疑:「察觉?不会吧,我看他一直也没问我什么,应该没有起疑吧。」
白玲皱眉:「什么也没问?」
「对呀!」孟蔓儿点头。
「那不就更奇怪了吗?」
「……」孟蔓儿心里也打鼓了,其实这些日子她总觉得萧栋在盯着她,仿佛知道她要跑一般。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众人休整一番,继续往初云山走。
天上,灰鹰徘徊跟着他们。
萧栋牵着孟蔓儿走,他忽然问:「海棠和白玲都有鹰,你的呢?」
孟蔓儿吓了一跳,一口否认:「我没有,我怎么会有鹰?我又不像他们,是江湖中人。」
「嗯。我还以为你也有呢。」萧栋意味深长。
孟蔓儿摇头:「我才没有呢。」
……
几人脚力不差,又有白玲孟蔓儿带着绕小路,一日后就到了初云山脚下。
正巧山脚小路上,有一人快马而来。几人立即藏在一旁矮树林后。
他虽然衣着如寻常百姓,不过此时来初云山之人,绝不是普通百姓。
「应是军中传信的信使,他所骑马的马蹄,脚上的靴子,都是军中装备。」周期在一旁道。
「他神色匆忙,必然是来传递什么信息,拦一他。」萧栋下令,周期立即带着两个侍卫冲出。
那名信使虽然有些武功,可周期身手了得,不多时就将信使捉住。
周期堵住信使的嘴,从他身上一阵摸索,搜出了一封密函。
密函中只有寥寥数字:藏粮地已暴露,速烧毁。
「公子,他们这是要毁了赈粮!」周期立即明白过来。
萧栋点头: 「方一寒逃走,他们便知道藏粮地已经暴露,这批赈粮既然保不住,他们干脆烧毁。」
如此即便赈粮不能当做叛军军粮,也不会发放给百姓。
百姓无法裹腹,生死之际,便会痛恨朝廷,宁可加入叛军造反!
「必须阻止他们毁粮。信使可能不止一人,我们拦住了此人,或许还有别的信使从别的路线送信给守粮叛军。」
孟蔓儿听明白了:「那我们快走吧。」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在叛军毁粮之前阻止他们。
白玲立即带路:「跟我来。」
时间紧迫,孟蔓儿不能再隐瞒身手了,她只好坦诚:「其实我会一点武功……」
不料萧栋神色异常平静:「我知道。」
一路下来,孟蔓儿其实早就暴露了,她要是真的是个娇滴滴的少女,早就累瘫了。
所以,萧栋一点不意外。
「……」
这会儿没法解释,孟蔓儿只得道:「那我们快些。」
白玲见此,二话不说,施展轻功,在林中健步如飞。孟蔓儿立即跟上。
她们从小在深山长大,早就习惯了在林中穿梭,她们行动的速度与矫捷,不比林中野猴子差。
周期看得目瞪口呆。
他是长风宗高手,自然看得出这两女轻功绝不简单。
「公子,她们两人的轻功应该是出自同门。」所以,孟妃与白玲、海棠应属同门。
萧栋点头:「我知道,跟上,可不能比她们两个差。」
周期吓得赶紧跟上,他要是追不上两个小姑娘就完了。
……
一个多时辰后,白玲带着几人到了一处山谷。
他们藏在山腰,白玲指着山谷一处山下,「看到了吗,那里有一处溶洞。」
「赈粮在里面?」孟蔓儿问。
「嗯,我朋友传信便是此处。」白玲答。
「可洞口一个人也没有,那么多粮食物资,没有人把守吗?」孟蔓儿疑惑。
按理来说,「山匪」应该有不少人守护这些赈粮吧。
「我猜,守卫应该在洞里面。如果守卫在外面,有村名路过,岂不是一下子就发现了。而且,你仔细看洞口,有车印,那应该是之前运粮留下的。」
周期解释。
「还真是。周统领,你真聪明!」孟蔓儿夸赞。
周期嘿嘿,一转头看到萧栋脸色微冷。
「……」
「那我们怎么办?也不知道里面多少人,咱们不好轻举妄动吧。」孟蔓儿问。
「等等看。周期,你去看看这个溶洞可有其他出口。」萧栋下令。
「是。」周期立即带着两个侍卫离开。
萧栋几人藏在山腰,按兵不动。
眼下没事,孟蔓儿靠近萧栋,开始瞎编:「陛下,其实我的轻功是跟白玲学的,我们是朋友,她偶尔教我几下,我随便学学,就学会了。」
萧栋一脸诧异:「哦,这么说来,蔓儿还是个武学奇才。你只随意和白玲学学,轻功竟然比她还好?」
「……哈,哈,真的吗?原来我轻功比她还好?我还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呢!」孟蔓儿挤出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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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栋点头:「蔓儿果然厉害。」
一旁的白玲一脸复杂。
这两人,各自假话,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谷主啊谷主,你身份怕是不保了!
「不知白玲出自什么门派?你们轻功独特,似乎更善于在林间穿行。」萧栋又问白玲。
白玲道:「陛下恕罪,只是我们门派掌门为人低调,不许我们在外招摇。」
萧栋点头:「原来如此。看来贵派掌门是超脱俗世的高人。」
白玲还没做声,孟蔓儿立即点头夸赞:「可不是嘛?这掌门不在乎名利,视钱财为粪土,又心怀仁义,真是好人!」
「……」白玲无奈。
萧栋贊同:「你说得对。有机会,我一定要拜访她。」
孟蔓儿哑口无言。
她错了,她不该自己夸自己的。
……
将近傍晚,周期几人回来了。
周期带着几个侍卫分头行动,将溶洞附近山头查看一遍,没有发现其他出口。
天色渐暗,忽然有一樵夫装扮的人忽然出现在洞口,与此同时,山洞中走出几人。
为首者人高马大,身配长刀。
萧栋几人远在一旁山腰,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看到樵夫交给高个子首领一封信,随后樵夫离去。
萧栋几人神色肃穆。
「一定是毁粮的密信。」孟蔓儿推测。
果然,樵夫离开后,高个子立即进入溶洞。
不多时,就有十几个「山匪」从洞内走出,开始分散走向各处,似乎在收集什么。
「他们在捡干树枝。」白玲道。
近几个月这一代干旱少雨,不少草木枯死,那些「山匪」用刀噼断枯死的树木,收集干树枝。
「他们是想点火。」周期看明白了。
果然,十几名「山匪」在洞外附近收集干树枝,另有几十「山匪」有序从洞里将一个个麻袋抗出。
「那是赈粮!他们是打算烧毁赈粮!」
一旦他们点火,不但这些赈粮付诸一炬,也很容易引燃大火,祸及整山山林。
那些「土匪」训练有素,听命行事,不多时就在洞口摞起一片柴堆,然后又将粮食一袋袋整齐均匀堆在上面。
「必须阻止他们。」萧栋看向周期:「我们下去,扰乱他们的行动。」
「打得过吗?他们人很多!」孟蔓儿担心。
周期点头:「公子,您还是留下保护夫人吧,我们下去。」
「他们方才倾巢而出,洞内外加起来约莫一百来人。我们只是去干扰他们放火,又不是去拼命,只要配合得当,可以做成。」
除了萧栋和周期,还有七名侍卫随行。
周期神色担忧,虽然他及几名随行侍卫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陛下武功也了得,可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便是万死难辞了。
「公子,这太冒险了……」
「不必担心,我自由打算。孟妃留下,白玲,你照看好孟妃。」
萧栋已经看出,孟蔓儿和白玲虽然轻功了得,武功却一般。她们两人逃跑没问题,和人打斗却不行。
周期看着孟蔓儿,希望她开口劝人。
可孟蔓儿却立即点头:「嗯,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孟蔓儿与白玲藏好,萧栋周期几人悄悄靠近洞口,随后从林子冲出,与那些「山匪」打了起来。
与此同时,孟蔓儿也起身:「我去叫雪雕来帮忙。」
白玲担忧:「谷主,如此只怕你的身份更难遮掩了。」
「没办法了,要是萧栋死在这里,我就真成了妖妃了。」
孟蔓儿说罢,提气沿着树枝往上跳,她站在一株大树树冠处,摘下一片叶子,放入口中,开始吹哨。
哨声穿透树林,破入云霄。
林中百鸟飞腾。像是炸锅一般!
打斗的两批人同时愣住。萧栋看向孟蔓儿白玲藏身之处。
与此同时,白玲也吹起口哨。
一只灰鹰在空中徘徊,随后勐地向下,去啄那些山匪。
不多时,又有一群乌鸦出现,它们在空中徘徊,嘎嘎嘎乱叫。
如此景象,让「山匪」们心中害怕。
「慌什么,他们才几个人,不用慌,几只鸟而已,有什么好怕的!」首领爆喝一声,一刀挥开灰鹰,又噼向萧栋!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一声长啸,两只白色大鸟由远而近。
大鸟越飞越近,等它们靠近,众人发现,它们展开翅膀,竟然有一人多宽!
「是雕!雪雕!」有人大喊。
「雪雕是神兽,传说是仙人的坐骑!」
「……神仙发怒了!」
土匪们心里发慌,他们劫掠赈粮,现在又火烧赈粮。
烧毁粮食,本就是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是神仙发怒了?
「不许乱,没有神仙,那都是妖人诡计!杀了这几人,重重有赏!」土匪首领大唿!
就在这时,一只雪雕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一般冲下来,它的目标是土匪首领!
它速度极快,一翅膀就把土匪首领拍翻在地,萧栋趁机一剑刺入土匪首领胸口,那首领立即重伤不起。
眼看首领受伤,其他「山匪」更加慌乱,他们人数虽然多,可已经乱了阵脚,一时间无法击退敌人。
「别乱,别乱!」又有一名山匪出头,是一个壮汉,他指挥着「山匪」们:「你们十个打一个,不用怕,多余的人打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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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雪雕配合,萧栋打谁,它们就跟着袭击谁。
雪雕便跟着用爪子抓人,用翅膀拍人!
一时间,山匪们慌乱失措。
「我们是朝廷派来的特使,我知道你们当中许多本是百姓,被迫无奈才跟着贼人作乱。你们应该知道,这山洞里的粮草就是赈粮,朝廷并没有捨弃百姓,你们若是就此弃暗投明,朝廷既往不咎!」
萧栋大声说。
「山匪」中不少人神色迟疑,动作也慢了几分。
「听他们胡说八道,你们已经落草,官府那些人怎么会放过你们?今日放他们离开,明日你们人头落地!」领头壮汉大声道。
趁着他们注意力在萧栋身上,周期迅速上前,一刀砍向壮汉脑袋!
壮汉应声倒地。
两名首领倒下,其他「山匪」顿时溃不成军,有胆小的吓破胆,直接扔了兵器,随后一发不可收拾,不少「山匪」扔了兵器。
周期立即命人将刀枪收起,丢到一边。
等萧栋周期控制住山匪,林中又起几声笛啸,天上徘徊的雪雕,灰鹰回应长鸣几声,随后离开。
不多时,孟蔓儿白玲从山上下来。
萧栋看了一眼孟蔓儿,目光洞悉:「你的鸟?」
原来她养的是雪雕。
第56章 她跑了
孟蔓儿急忙否认:「不是我的, 是白玲的。」
白玲只好硬着头皮承认。
随后,周期进入山洞搜索,果然发现了被劫赈粮, 此外还有押运户部侍元闵元的印章腰牌等物。
方才那个高个子首领只是受伤未死,周期将他拖进山洞, 一通审问。
随后, 周期匆匆出来:「公子, 那人叫做姜成, 是黔州军中的一名副将, 一月前他们奉赵闲命劫取赈粮,杀害了赈灾使元侍郎。此前来西南探查的闵大人, 也被他们杀害了。」
「随后他们将赈粮藏在这里,每隔五日就有人凭藉赵闲手令取粮。今日那个樵夫来送信, 赵闲命他毁掉粮草。」
「他们手下还有三四百人, 为了避人耳目, 其他人隐藏在别的山头, 现在这里出事,那些人很快就知道了,只怕立马要过来了。」
「公子, 性命要紧, 眼下我们只能捨弃这些赈粮了。」周期劝道。
萧栋皱眉。
他们不足十人, 武功再高, 也难以抵挡三四百人。
即便那些人中有不少是被逼反的百姓, 可只要山匪占据上风, 那些百姓因为畏惧, 也只会顺势而为。绝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弃暗投明。
「那么多人,那我们就几个还真是打不过吧!萧栋, 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还是跑吧!」孟蔓儿也赶紧劝。
她是来帮萧栋的,不是来送死的。
不管如何,小命第一。
眼下局势如此,萧栋只得妥协:「就地处决叛军首领,其他人就让他们各自逃命吧。」
一时半会,他们也无法区别谁是叛军,谁是被逼反的百姓。
只能除掉首恶,其他人放走。
周期领命,正要行动,忽然一白衣人如仙忽现,站在不远处树梢之上。
周期惊诧,立即戒备。
孟蔓儿和白玲对视一眼,没有吭声。
灰鹰在白衣人头顶徘徊,萧栋明白了:「看来来者是友非敌,不知如何称唿?」
「不敢,在下百花谷大长老清竹,黔州山匪作乱,危害百姓,在下愿尽绵薄之力,襄助公子。」
萧栋毫不意外:「原来一路相助者,果然是百花谷高人,多谢。」
「不敢,不过,在下有一个恳求。」清竹又说。
「长老请讲。」
「在下请求一个恩典,来日若是有谷中人冒犯,还请陛下莫怪。」
孟蔓儿心里狂喜:还是大长老机灵,居然知道给她留一条后路。
萧栋不动声色扫了孟蔓儿一眼,随后点头:「好。」
清竹一笑:「多谢公子。」
随后清竹飞身过来,他手里拎着几个大袋子,递给周期:「喏,把里面的药粉撒在四面,那些人便不能靠近山洞了。」
周期好奇:「这是什么粉?」
「有软骨粉,痒痒粉,跳蚤粉……可以单独撒,也可以混着撒……」清竹一脸和睦,语气轻柔说着恐怖的话:「究竟怎么做,那要看你心意了。」
周期手抖,不敢接:「这,清竹长老,那我中毒了怎么办?」
清竹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对了,忘记给你解药了。」
清竹说着,掏出一只瓷器给周期:「喏,解百毒。」
周期赶紧和几个侍卫服下解药,在洞口四周都撒上一圈毒粉。
天色渐暗。
果然没多久,就有一波山匪赶来,约莫有两三百人。
他们刚靠近,就有人手脚发软,扑通倒下。
也有人全身痛痒,胡乱抓挠,乱蹦乱跳。
其他人见状,以为撞了鬼,不敢靠近,有少数人闯过毒圈,立即被周期几人砍倒。
不多时,这一波山匪跑的跑,晕的晕,死的,没留下多少。
周期趁机过去,砍倒了头目。
……
清竹道:「公子,虽然毒粉可以暂时让山中叛军无法靠近,可不是长久之计。黔州其他叛军知道此处生变,必然会派更多人来争夺粮草。公子想保住赈粮,还得另想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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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栋早有安排:「朝廷大军已经前往此处,两日之内应该就能到。」
此前萧栋出京,马将军大军后随。
之后在庆阳城,萧栋命章怀传旨,让大军前来初云山剿匪。
事情紧急,马将军不会耽误,想来这两日大军就会入初云山。
叛军速度再快,来回报信,也快不过马将军。
「原来公子早有安排,是在下多虑了。」清竹放了心。
……
入夜,众人在洞口点了火堆。
周期带人值守,萧栋与清竹坐在火堆边说话。
「清竹长老,今日多谢相助。日后定当登门拜访,向谷主致谢。」
「……」清竹、孟蔓儿、白玲三人脸色微僵。
「不敢,这是我们该做的。公子事务繁忙,且我们百花谷向来不问世事,谷主不愿见外人……只怕要让公子失望。」清竹笑着婉拒。
萧栋却仿佛听不懂一般:「她不见是她的事,我理当去亲自道谢。」
「……」清竹没吭声。
萧栋微微一笑。
白玲拉着孟蔓儿起身去一边说话,萧栋立即问:「去哪儿?」
「女儿家的事,你别问。」孟蔓儿搪塞。
萧栋点头:「我不问,不过蔓儿别忘了回来的路。」
「怎么会,马上就回。」
白玲和孟蔓儿走到一旁的树林里:
「谷主,我怀疑他知道你是白花谷之人了。」
不止白玲怀疑,孟蔓儿也有点预感,不过她心存侥倖:「知道了又怎么样。他又不晓得百花谷在哪。以后他想找也找不到我!」
「他可是陛下,他想找百花谷找不到?」
「隐仙峰最少一万个山洞,等他来了,我去山洞藏着,我就不信他找得到我!」孟蔓儿做了最坏打算。
「……」
这办法有用吗?
……
孟蔓儿和白玲离开后,萧栋起身,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目不转睛,那样子,像是盯贼。
清竹看到这一幕,直嘆气。
不多时,孟蔓儿和白玲从小树林里出来了,萧栋这才转身,走到火堆边坐下。
山中还有其他「山匪」,洞内有赈粮,这一夜众人不敢放松,周期带着侍卫巡视,其他人则在洞口点火,一同守护。
只有孟蔓儿白玲两人靠在一起睡了一夜,其他人都打起精神,准备应对随时会出现的「山匪」。
萧栋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孟蔓儿身上。
入秋天凉,山中夜里更是寒冷,孟蔓儿便往白玲怀里缩,萧栋见此,起身脱下外裳,给孟蔓儿披上。
清竹又嘆气。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蔓儿没心没肺,可萧栋却用了心。
素梅知道此事,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
一夜无事,第二日天还没亮,就有了动静,众人正惊疑不定,做好防备,孟宜则出现。
「是孟大人!」
见是友非敌,周期欣喜万分。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我出庆阳城不久,就遇到了马将军的大军,我向他借了一千精兵,顺着你们留下的标记,迅速追来。」孟宜则解释。
周期立即带着孟宜则去见萧栋。
孟宜则立即禀报清楚:「陛下,我们在来初云山路上遇到了一群山匪,马将军将他们一举拿下,现在正带人分头搜寻初云山附近流窜的其他山匪。」
「好。章尚书呢?」萧栋问。
「章尚书与马将军在一起。」
「孟廷尉,你立即带兵清点收整溶洞内的粮草,随后交由章尚书分派赈粮,不得有误。」
「是。」
萧栋让孟宜则留下收整赈粮,他则启程去与马将军汇合。
这番他们一路入黔州,所遇到的山匪,压根就不是什么山匪,他们当中,除了一小部分是走投无路的百姓,更多的是训练有素的兵士。
黔州刺史与之脱不了干系。
他要与马将军汇合,前去黔州,拿下刺史赵闲。
萧栋交代完毕,众人领命。
孟宜则率兵留下,萧栋则快速下山,去与马将军汇合。
见此,清竹告辞:「陛下有勇有谋,乃百姓之福。有陛下运筹,黔州之乱相信很快可平息,眼下在下帮不上什么忙,便先行一步。山高水长,有缘再会。」
萧栋淡淡一笑,意味深长:「清竹长老慢走,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清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不着痕迹的看了孟蔓儿一眼,孟蔓儿也在皱眉沉思。
很块清竹离去,萧栋等人快速下山。
路上,萧栋紧紧牵着孟蔓儿的手。
这让孟蔓儿有些无奈。之前她还装柔弱,如今大伙儿都知道她会武功了,萧栋还这样「小心呵护」,叫她很不自在。
不是孟蔓儿脸皮薄不好意思,而是如此一来,她想要趁机熘走就不好办了。
好个萧栋,之前在人前总是一本正经,和她保持三尺距离,如今倒是粘着她不放了。
如今赈粮找回,大军也到了初云山下,萧栋安全无碍,她可以放心跑了。
可这萧栋这举动,怎么像是防着她一样。
孟蔓儿悄悄想把自己手抽出来,可萧栋却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许她挣脱。
孟蔓儿无奈,只得小声道:「公子,其实您不必牵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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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栋面不改色:「蔓儿身娇体弱,我怕你摔了。」
「怎么会呢,我会武功,不会摔的。」
「这深山密林,我怕你走丢了。」萧栋侧头,瞥了孟蔓儿一眼,神色淡淡。
「……」
孟蔓儿心里一个咯噔。
她挤出一个小:「怎么会呢,这么多人,我哪里能走丢。」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孟蔓儿心里苦啊。
这一路上,萧栋总是让孟宜则干这干那,孟宜则没有和他们一起,她想跑路都没人掩护。
如今萧栋恨不得把她拴在裤腰带上,她更是难以逃脱。
只能静待时机了。
……
因为连日赶路,大家都有些累,大半日后才到山脚下。
不巧,他们遇到了一群山匪,这些山匪形容仓促狼狈,不少人有伤在身,有的甚至还没有兵器。
显然,他们在遇到萧栋之前,已经与人斗了一场。
那些山匪有三四十人,见萧栋一行只有十来人,便不顾一切沖了过来。
时机正好,孟蔓儿与白玲对视一眼,趁乱飞身离去。
孟蔓儿离开之时,背后听到萧栋爆喝一声:「孟蔓儿!」
孟蔓儿吓了一身冷汗,跑得更快了。
望着孟蔓儿和白玲离开的方向,萧栋脸色铁青。
他虽然惊怒,却并没有追去。
此刻他必须立即和马涛汇合,剿灭逆贼,不能因为蔓儿耽误。
第57章 回谷
孟蔓儿在深林之中, 如鱼得水,不多时便跑开了好一段距离。
她放了心的同时,一颗心也慢慢沉了下来。
孟蔓儿停住脚步, 站在一株大树的枝干上发呆,身后白玲追了上来, 站在另一侧, 她诧异:「谷主, 怎么了?」
孟蔓儿低头, 神色有些难过。
「白玲, 刚才那些山匪……萧栋他们打得过吧?」
「自然。谷主不必担心。那些山匪身上带了伤,显然是刚和人打斗过的, 周期那些侍卫,都是长风宗的高手, 对付那些人绰绰有余。」
孟蔓儿点头:「也是。」
……
孟蔓儿和白玲对这边大山十分熟悉, 她们很快下了初云山。
跑了一路, 两人又饿又累, 便在溪边歇息。
孟蔓儿坐在树下,随手摘了一片树叶,吹响曲调, 不多时, 两只白雕闻声而至, 它们落在孟蔓儿身边, 朝她低鸣, 状态亲昵。
「大白、二白, 我饿了, 去抓只兔子来。」孟蔓儿吩咐。
其中一只略大的白雕立即又张开翅膀起身,沖向天空。
很快, 白雕便带回了一只野兔,孟蔓儿和白玲便就地烤兔子吃。
百玲生了火,孟蔓儿蹲在火堆边,靠着兔子。
兔子烤得滋滋响,孟蔓儿却想起了那时他们出城去行宫,路上萧栋特意命人给她烤了一只兔子。
唉。
孟蔓儿嘆气。
「谷主,你又嘆气了。你还是放不下陛下吗?」白玲望着孟蔓儿,有些担忧。她担心孟蔓儿像三长老一样,沉迷其中。
「我与他也算夫妻一场,一时半会捨不得是人之常情,你放心,我不会犯傻的。」
她可不能为了一颗青草,放弃整片树林。
白玲点头。
两人吃了兔肉,喝了溪水,正要赶路,清竹出现了。
「大长老,你来接我们吗!」孟蔓儿喜出望外。她此时因为别离,心情低落,眼下见了
亲人一般的大长老,顿时开怀了不少。
清竹点头:「嗯,方才我一路跟着你们。」
孟蔓儿急忙问:「那萧栋他……」
「那几个山匪不算什么。陛下已经安全下山,和接应的人汇合了。接下来他们是要去黔州城捉拿黔州刺史。蔓儿,你不必担心他了。」清竹解释。
孟蔓儿点头:「嗯,这样我就安心了,那我们回去吧。」
清竹却摇头:「此次黔州大乱,咱们谷里人都出来帮忙,很多人还没回去,我得去接应接应他们,蔓儿,你这次出谷大半年了,今次一路护送陛下也着实辛苦,几位长老每日都惦记着你,你快些回去吧。」
孟蔓儿点头:「好,那我和白玲先回去。对了,大长老,我还有一事相求。陛下欠你一个恩典,我想让你为孟家求情。」
「总不能因为我连累了孟家人。」
清竹点头:「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孟蔓儿和白玲轻功了得,从初云山去隐仙峰也不远,两日后,两人就回到了隐仙峰。
……
百花谷中人并不多,这次黔州大乱,谷中那些有些本事的人都下山去帮忙了,如今谷里只剩下老弱病残。
众人见了孟蔓儿,都十分高兴。
「谷主,你可回来了,怎么样,你成功了吗?」
孟蔓儿得意一笑:「那还用说?」
自打她和萧栋有了第一次后,至今都两个多月,她都没来月信,孟蔓儿确定,她十成十是有了。
众人欢唿起来,其中有个少女道:「太好啦,太好啦,咱们百花谷终于后继有人啦,百花谷终于有希望了!」
孟蔓儿脸色微黑,她盯着桃花,语气不善:「桃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还年轻,百花谷不至于后继无人。再说了,什么叫百花谷终于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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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她孟蔓儿就不是希望吗?
「谷主,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桃花笑嘻嘻问。
「……假话动人,我现在心情好,先听假话吧。」孟蔓儿想了想说。
桃花哈哈笑:「谷主,您虽然年轻貌美,可人总归有一死,您现在肚子里有小谷主了,咱们百花谷就是后继有人了。再说希望,您虽然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可统御百花谷的才能,还是稍稍差一点。这小谷主生父乃人中龙凤,小谷主一定天赋异禀,将来必然带着我们百花谷开天闢地,飞黄腾达!」
闻言,其他几个老弱病残齐齐欢唿:「好耶好耶,小谷主千秋万代,开天闢地!」
孟蔓儿气得骂人:「不许这么说,那是我的口号!本谷主才是千秋万代,开天闢地!」
桃花哈哈笑:「谷主谷主,你还要听真话吗?」
孟蔓儿叉腰,「听,假话都这么难听,我要看看你的真话多难听。」
「真话就是,谷主,咱们这些人,在你身上可没看到希望啊。小谷主,你快快长大,我们百花谷才有希望呀。」
孟蔓儿一点不生气,她反而笑了:「行啊,小谷主说,她饿了,要吃靠鱼烤肉,还不去准备!」
桃花点头:「行行行,小谷主想吃啥都有!我这就去准备。」
这时,孟蔓儿注意到一个小女孩躲在众人身后,有些脸生:「她是小碧吧?」
桃花点头:「是的,她就是海棠姐姐托人带回来的小姑娘,现在正跟着我学习种菜种草药呢。」
孟蔓儿点头:「嗯,好,小碧,等你长大点,我教你养小鸟。」
小碧怯怯点头:「谢谢娘娘。」
「哈哈哈,在百花谷,要叫我谷主哦!」孟蔓儿提醒。
孟蔓儿又让白玲把她们从宫里带来的金银珠宝分给大家。
众人一看,立即齐声:「谷主千秋万代,开天噼地!」
那叫一个震耳欲聋,情真意切!
孟蔓儿哈哈哈,叉腰:「哼,总算说了句我爱听的。」
随后,她去见三长老。
大长老清竹、二长老玉绣都不在谷中,孟蔓儿便去拜见三长老素梅。
素梅正等着蔓儿,自打她收到白玲回信,得知蔓儿有孕,心中高兴不已。
有了这个孩子,她这辈子都满足了。
她亏欠萧栋的,也可弥补在这个孩子身上。
「蔓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去了那么久,我真担心。」素梅拉着孟蔓儿的手,一脸慈爱。
她十一年前回到百花谷,没多久蔓儿的生母去世,她陪伴蔓儿长大,两人可以说是情同母女。
「三长老,我的动作已经很快了,我赶到京城,已经是二月了,又一番筹备,伪装身份,学习礼仪,等我见到萧栋,又过了几个月。我这会儿回来,还不快吗?」孟蔓儿怕被轻视,赶紧解释。
素梅好笑:「蔓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第一次离开百花谷那么久,我担心你。」
孟蔓儿拉着素梅的手撒娇,「我知道三长老担心我,你看我这不是功成身退了吗?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方才给其他人的金银珠宝,都是一般的东西。
而萧栋送她的首饰,她都留下来了。
孟蔓儿特意选了一支红宝石簪,送给素梅:「三长老,好看吗?送你。」
素梅微楞,这簪子上的宝石稀世罕见,簪子的工艺更是精美,她看得出,这簪子来歷不俗:「这是皇宫的东西?」
孟蔓儿点头:「是呀,是萧栋给我的。我有很多,这只漂亮,给你。」
素梅轻笑,她没有拒绝,「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你蔓儿。你这些日子赶回来,一定累坏了,快去歇息吧。」
孟蔓儿点头,「是挺累的,我要去睡上一天一夜。对啦,我得先去吃饱了,再去睡。」
……
孟蔓儿的屋子建在一株数百年的大树上。
三间小木屋都建在树杈上,用木桥相连,分别是孟蔓儿的寝房、书房、还有鸟房。
鸟房是给雪雕准备的。
桃花轻功没那么好,上不去蔓儿的屋子,便把吃食装在食盒,放在了大树下的石桌上。
孟蔓儿和白玲一顿勐吃,吃完之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她的屋子,早就被收拾干净。还布置了许多鲜花和水果,只等孟蔓儿回来。
孟蔓儿一身疲惫,她关上门,往床上一躺。
她本以为,她会累得闭眼就唿唿大睡,可闭上眼的那一刻,她脑中却想起了一个人。
……
萧栋下山后,遇到了马将军派来接应的人,第二日,就与马将军、章尚书汇合。
萧栋命马将军分兵,一部分给章尚书去各地派发赈粮,一部分随他去黔州捉拿黔州刺史。
……
孟蔓儿睡了一天一夜,第二日下午还没醒。
素梅担心她,让白玲带着她上树屋,亲自探查孟蔓儿的情况。
只见孟蔓儿脸色如常,睡得很香。
「许是这些日子她太累了,放松下来便睡久了。」素梅道。
「那就好。对了三长老,谷主的喜脉我一直诊断不出,不知是不是学艺不精,您帮忙看看。」白玲又说。
素梅坐在床边,仔细给孟蔓儿把脉。
只见素梅慢慢皱起眉头:「……蔓儿这脉,不像是有孕了。你们为何觉得她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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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主都两月多没来月信了,这不是有了吗?」白玲大惊失色:「难道,难道我们弄错了?」
「……一时我也不能判定,还是等蔓儿醒了,我再仔细问问她的情况。她累坏了,让她歇着吧。」
白玲点头,神色忧愁。
万一蔓儿没怀孕,她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这日下午,孟蔓儿总算醒了。
不过,她情况不太好,小腹像是被刀绞了一样剧痛。
这感觉,有点熟悉。
有一年夏天,她怕热,去冰潭泡水,连着泡了几天,结果那个月月信之时痛得她生不如死。
后来,几位长老再也不许她去泡冰潭了。
她不会是……来月信了吧!
孟蔓儿痛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果然来月信。
她痛得在床上打滚,更惨的事,她居然没怀孕!
孟蔓儿抱着肚子,眼泪汪汪:「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白玲嘆气。
素梅哭笑不得:「蔓儿,过去几个月,你是不是怕热贪凉,泡了冰水,吃了冰食?」
孟蔓儿呆滞不语。
白玲解释:「没泡冰水,不过皇后里的各种冰欣供应不断,谷主在宫里的几个月每天都要吃冰果,喝冰饮。」
素梅点头:「这就对了,你身体受不住这么多冷食,月信失调,所以你上个月没来月信。」
「……」孟蔓儿锤床痛哭,怎么会这样!
她努力这么久,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眼下孟蔓儿顾不得孩子的事情,她捂着肚子,头冒冷汗:「三长老,我快痛死了,怎么办?」
「我这就去给你煎药。」素梅道。
没想到,孟蔓儿这回病发兇勐,痛了三日有余。孟蔓儿在床上躺了三天。
半痛半醒之际,孟蔓儿对天发誓,她再也不吃冰的了。
蔓儿没有怀孕,也压根没有什么小谷主。
众人一阵唏嘘。
得,都是瞎忙活!
第58章 他找来了
……
萧栋与马涛汇合, 然后率军直赴黔州,一路清剿土匪无数。
萧栋命马涛派人仔细盘查,土匪其中一些被逼而反的百姓, 便放其回家。
若是假冒土匪的叛军,其百夫长以上的领将, 就地处决。其余从众, 可将功赎罪。
与此同时, 章怀与孟宜则派人前往灾情严重的各州县赈灾, 安抚百姓。
五日后, 大军抵达黔州城下。
一路来,萧栋一行收整「山匪」上万人。
黔州刺史赵闲负隅顽抗, 不肯开城门,还登上城楼, 痛斥萧栋、马涛才是叛军。
萧栋亮明身份, 守城叛军又惊又疑:
城下那人, 真是陛下?陛下都来了?赵刺史能赢吗?
且城下兵士上万, 他们这些人根本守不住黔州城。
随后,周期破口大骂:「赵闲,你猪狗不如, 你先杀害探查使闵大人, 又杀害朝廷派来的赈灾使元侍郎, 劫走赈粮为叛军粮草!你污衊朝廷弃百姓不顾!不仅如此, 你还逼迫百姓充当叛军, 为你马前卒!你休想再矇骗众人!」
周期施展内力, 声大如钟, 城墙的叛军听到了,在城墙附近的百姓也都听到了。
百姓们错愕, 真相是这样的吗?原来朝廷并没有捨弃西南一带的百姓?
随后,马涛又大声道:「黔州将士们,西南大旱,你们当中不少人是走投无路,又受赵闲蒙蔽,被迫协从赵闲,只要你们弃暗投明,陛下既往不咎!」
随后马涛下令攻城,城门不攻自开。
萧栋一骑当先,命众人务必活捉赵闲。
不到半日,马涛便接管了黔州城,有百姓从一个狗洞抓住了企图逃跑的赵闲。
想到赵闲劫掠赈粮,百姓们怒火中烧,对他拳脚相加。
幸好周期及时赶来,救下赵闲,不然赵闲就被打死了。
……
萧栋暂住黔州刺史府。
「赵闲再胆大妄为,也不过一个黔州刺史,他一人之力,无法统领西南之乱。譬如元侍郎送赈粮的时间、路线,赵闲是怎么知道的?陛下,臣以为朝中必有人与他里应外合。」马涛禀报。
「朕知道。朝廷中,朕已命苏丞相深查。只是西南这边叛军应不止于黔州。」
马涛同意:「不错,这几日我们收整的叛军,不到两万人。而且这两万人还有不少是普通百姓。幕后之人仅仅凭这点人就想反,属实异想天开。」
「黔州灾情严重所以最先显露。西南一带的其他州府定还有叛军。马将军,朕将此事交给你和章尚书去办。章尚书统筹西南赈灾,安抚民心,而你,则务必将那些假扮山匪的叛军一网打尽。」
「臣领命!」
随后,萧栋传旨章怀,与马涛配合行事,并召孟宜则来黔州。
……
两日后,孟宜则觐见。
萧栋先问及章怀赈粮一事。
「章尚书协调有度,将各地灾情划分出重,中,轻三级,赈粮也分批先送往重灾城镇,后送往其他城镇。后续赈粮已经快到西南,很快西南灾情可缓。同时,章尚书每到一处,都亲自向百姓解释赈粮被劫之事,安抚民心。」
萧栋点头:「做得好。」这些事情,章怀每日都派人送奏摺过来,他心里有数。
章怀虽然是个老顽固,但是办事能力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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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萧栋看向孟宜则,目光犀利:「孟大人,孟妃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萧栋早就察觉孟蔓儿身份有异,推测她也许根本就不是孟家女。
而孟家上下,都在帮她打掩护。孟台出身贫寒,能有今日实属不易。他却敢冒欺君之罪,以一家老小性命帮孟蔓儿掩护,萧栋好奇其中缘由。
孟宜则跪下,「臣有罪。」
早在两日之前,他就从章怀那里听说了孟妃失踪的事情。
对于此事,章怀自然是高兴的。
而孟宜则心里清楚,孟妃压根不是失踪,而是自己跑了。
萧栋冷哼:「你既然知道有罪,还不说出实情!」
孟宜则低头不做声。他不想欺君,可也不能忘恩负义。
如果不是孟蔓儿母亲,他们一家早就没了。
「你说实话,朕不怪你们孟家。」萧栋又说。
孟宜则跪地不起:「臣有罪,可臣不能忘恩负义。」
「原来她对你们孟家有恩。」萧栋明白了:「你不说,朕也猜得到。她是百花谷之人,是吗?」
孟宜则默认:「陛下,孟妃曾承诺我爹,入宫绝不会伤害陛下,我爹才会想办法送她进宫的。罪臣观孟妃这些时日言行,也似乎的确没有损害陛下。」
萧栋冷笑。
「你怎知他没有伤害朕?」
没有伤害他?
孟蔓儿离开的那日,他的心都要碎了。
可身为国君,他要以国事为先,不能追她。
她不在的这些日子,他每日夜不能寐,总是想着她。
没有伤害我吗?
这个狠心绝情的女人,他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孟宜则沉默的同时,心里头也有几分疑惑:陛下这语气,又怒又痛。
难道,孟妃真的伤害了陛下?
「臣愿以死抵罪,只求陛下可怜家父年迈……」
「孟妃的过错,朕不牵连你们孟家。不过,你们孟家欺君,孟宜则,朕便交代你一事。」
「……臣愿将功赎罪。」孟宜则立即道。
「朕打算明日启程前往百花谷,你同行。」
孟宜则错愕,「陛下,您这是……要去找孟妃?」
孟蔓儿都跑了,陛下竟然要亲自去寻她,孟宜则不解,他心中的猜测渐渐落实:难道说,陛下对孟妃,是真的动了心?!
「是。朕要亲自迎回孟妃,你既然与孟妃相熟,便与朕同行。」
孟宜则只能应下:「是。」
恰在这时,周期走入堂内禀报:「陛下,百花谷清竹求见。」
萧栋一愣,他正要去百花谷找孟蔓儿,清竹就来了?
「传。」他立即道。
很快,周期领着清竹进来。
清竹正要行礼,萧栋立即道:「免礼,朕听闻自从黔州大旱后,黔州各地有高人四处救人,带百姓灾民入山寻野菜野果活命,且不愿留下姓名,只说来自西南山中,可是百花谷众人?」
清竹点头:「陛下耳聪目明。我们百花谷之人并无什么大能耐,只能略尽绵力,只可惜天灾人力难以抗衡,还得朝廷统筹赈灾。这几日赈粮已经送到各地,民情渐安,小民也倍感陛下恩德。陛下仁德,万民之福!」
萧栋淡淡一笑:「清竹长老乃世外高人,今日却特意来黔州见朕,应不只是恭维朕吧?」
清竹笑了:「陛下洞察,之前在初云山中,小民曾有一个恳求。」
萧栋明白了:「你是为了孟妃而来?不行,她已经是朕的妃子,这点无法改变。」
孟蔓儿离开这几日,萧栋只觉得心里头空了一块。身边没有蔓儿缠着他,没有人叽叽喳喳,没有人调皮捣蛋,他很不习惯。
所以,他一定要找回蔓儿。
清竹摇头:「不。小民受託,只求陛下莫要怪罪孟府一家。蔓儿确实乃百花谷之人,她入宫的确有缘由,但是这些与孟府无关。蔓儿托我恳求陛下,莫要怪罪孟府。」
站在一旁的孟宜则一脸惊呆。他没想到,清竹长老的恳求,居然是这个。
「还请陛下看在小民当日在初云山中的寸功,宽恕孟府。」
萧栋也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清竹是想求他放过孟蔓儿,不再与她牵扯。
萧栋缓缓点头:「好。不过,朕有一个问题。孟妃入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是萧栋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一开始,孟蔓儿过分急切想要入宫,他便心存疑虑。
孟蔓儿说是贪图他容貌,倾慕他,萧栋也并不信。
后来孟蔓儿入宫后,相处之间,他慢慢相信,蔓儿真的是喜欢他。
可再后来,黔州之行,让萧栋明白了,蔓儿并不倾慕他,她一直想趁机离开。
萧栋难受的同时,也万分不解:她既然不倾慕他,为何要入宫为妃?
哪个姑娘家拿自己清白玩笑?
可若是说她别有所图,她到底图什么?
萧栋实在想不通。
清竹脸色高深莫测:「陛下,这件事您何不亲自问蔓儿呢?请陛下相信,蔓儿入宫绝非偶然,冥冥之中必然天意促成,她对您也绝无恶意。」
闻言萧栋稍微安心:「如此说来,你并不反对我去找她?」之前萧栋还担心,清竹并不愿他去找孟蔓儿。
「陛下和蔓儿之间的事情,逃避是解决不了的。将来如何,还得你们两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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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竹清楚,他无法阻止萧栋去找孟蔓儿,而且素梅的心结,也只有萧栋能解。
萧栋必定是要去百花谷的。
「那还请清竹长老告知,百花谷在哪?」
清竹却摇头:「若是有缘,陛下一定会找到百花谷,在下身为百花谷之人,也有自身得立场。」
他要是亲口说了百花谷所在,蔓儿会怪他,素梅也不高兴了。
唉,难啊!
「再说,陛下幼时,不是去过一次百花谷吗?陛下还怕找不到路吗?」
萧栋神色尴尬。
他那时刚入长风宗不久,随师父去百花谷求药。他无意遇到一只幼猫,见那猫儿可爱,便想捉它。
不料那猫儿兇勐,咬了他一口,他被吓晕过去。
昏迷之际,他听到一个幼童道:「活该,居然敢欺负小黄!小黄可是老虎!」
等他恢復过来,师父已经带他离开了百花谷,对于百花谷的印象根本不深。
此事太过丢脸,萧栋压根不想再提。
他只知道,百花谷有一只叫做小黄的老虎,老虎的主人是一个幼童。
如今时隔十数年,他哪里还记得怎么找百花谷。
「陛下,该说的我都说了,有缘再见,小民告退。」
清竹告辞,萧栋也没再追问,放他离开。
清竹乃百花谷高人,蔓儿出自百花谷,他哪里敢得罪他!
……
翌日,萧栋将各项事务交代妥当,带着孟宜则、周期几人前往寻仙镇。
萧栋前脚离开,方一寒与海棠后脚就来了黔州。
听说萧栋去了寻仙镇,海棠吓了一跳。
她偷偷离开,赶紧回百花谷通风报信。
第59章 插翅难飞
百花谷内。
这次月信, 让孟蔓儿吃尽了苦头。
孟蔓儿身痛,心更痛!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缠着萧栋辛苦那么久, 怎么会无孕?
素梅语重心长:「你之前喜欢泡冰潭,本有宫寒之症, 不易受孕, 这次你入宫后, 正遇盛夏, 你天生怕热, 每日吃冰的喝冰的,萧栋也不劝着你, 你没生病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怀孕?」
提及这事,素梅对萧栋心生埋怨。
蔓儿年纪小不懂事, 萧栋却纵容她贪吃冰食, 差点害了蔓儿。
真是个不细心的!
提到这茬, 孟蔓儿自知有愧, 「也不怪他,是我大意了。算了,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
孟蔓儿神色失落, 这些日子她心里空空的, 也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了。
她没有怀上小谷主, 再去找一个男人?
可找谁呢?这一时半会, 她也放不下萧栋。
「算了, 等明年再说吧。」孟蔓儿懒得去想了。接下来, 她要好好歇息一阵子。
素梅见孟蔓儿这样, 心中愧疚:「蔓儿,当初是我提议让你去找萧栋的, 你如今心里放不下他,你怪我吗?」
孟蔓儿摇头:「去找萧栋是三长老提议,也是我自己的决定。而且这件事,我不后悔。虽然我註定不能和萧栋在一起,可这段时光对我来说也是特别的。」
「三长老,萧栋长得好看,对我也好。我确实有些喜欢他。可喜欢一个人也不需要在一起。就当是一段经歷吧,人生就是这样,有开心有难过,过阵子我就好啦。」
素梅欣慰笑了:「蔓儿,你心胸开阔,比我强。是啊,喜欢却能放下,也是一种选择。」如果当年她能明白这一点,也不会差点毁了自己。
……
这日孟蔓儿身体好了些,便去林中找小黄玩。
小黄是大黄的孩子,大黄是花妖妖养大的,后来花妖妖离世,大黄也老去死了。
小黄和孟蔓儿从小是玩伴,如今小黄早就长大了,它体型庞大,兇勐健硕,已经成了隐仙峰一带的山中之王!
可孟蔓儿才不怕它,它还是她的小宝贝。
孟蔓儿到了小黄经常出没的林子,用树叶吹曲子,不多时小黄就出现了。
小黄腿上被树刺扎了,孟蔓儿给它上了药。
两人玩了一会儿,海棠找来了。
小黄虽然也认识百花谷其他人,可却只愿意跟蔓儿亲近,它闻到其他人的气息,立即冲着孟蔓儿嗷呜一声,然后转身跑入林中。
孟蔓儿点头:「下回见。」
没多会儿,海棠声音靠近:「蔓儿,你在吗?」
孟蔓儿立即去找海棠:「我在这里,海棠姐姐,你回来了!」
「刚回来。我有事告诉你。」
海棠见孟蔓儿气色红润,神色如常,放了心:「蔓儿,两日前我送方一寒去黔州城,得知萧栋已经前往寻仙镇。」
「他们不熟悉路,走的慢,不过这会儿应该也快到寻仙镇了。你怎么打算?」
孟蔓儿大吃一惊:「萧栋,他来寻仙镇了?他来做什么?」
海棠望着孟蔓儿嘆气:「你说呢?来寻仙镇自然是寻仙的,那个仙大概就是你吧。」
「……」孟蔓儿无奈:「他怎么有功夫找我,他不是要去清剿叛军?」
「你还不知道吗?外头百姓如今像过年一样。陛下亲临黔州,山匪叛军兵败如山倒,赈粮也发放至各地,百姓们都各自归家。朝廷还承诺,会为百姓准备过冬物资,让他们平安过年。」
「……这么快!」这才十数日,一眨眼就天下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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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栋可真是个人才!
「是呢,我看过不了两日他就要上山了,你打算怎么办?」海棠问。
「……要不。我去山里躲躲?」孟蔓儿挠头。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跑了,百花谷其他人怎么办?」
孟蔓儿苦恼:这下难办了。
她身为百花谷谷主,可不能自己跑了不管别人。
「二长老会奇门遁法,我找她去。」
……
黔州乱象平缓,百花谷其他人也都陆续回来。
二长老玉绣的屋子也在一株百年老树上。
孟蔓儿来找玉绣,还给她带了一束雪白绣球花。
玉绣将近四十,容貌却十分年轻,她五官清秀,一身白衣,看上去清雅脱俗。
「你要我布置奇门遁甲,阻止萧栋找到这里?」
玉绣将花插入瓶中,重复了孟蔓儿的话。
「是呀。不然他非要我跟他回宫怎么办?他毕竟是皇帝,我也不敢把他打一顿赶跑啊!」关键是打不过。
玉绣神色犹豫:「可我听白玲说,你其实心里还是放不下他的,既然如此,他找来不是好事么?你跟他回去呗。」
孟蔓儿摇头:「我才不要!宫里规矩一大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有一群大臣追着我喊打喊骂,说我是妖妃!我好好的百花谷谷主不做,为什么要去皇宫当后妃?我才不傻呢。」
玉绣呵呵笑:「有趣有趣!既然如此,你干脆回去坐实妖妃,气死他们算了!」
「我怕回去就脱不了身了。如今萧栋已经知道我的来歷,我哪里再敢去招惹他?」
况且,她已经有点捨不得他了,更不可继续沉迷。
「好吧,不过这事还得问问三长老的意思。」玉绣道。
「这和三长老有什么关系?」孟蔓儿不解。
「没什么,我去问她,如果她同意,我就设下障碍,不让萧栋靠近百花谷。」
玉绣说罢亲自去找素梅。
对于此事,素梅同意:「我与萧栋的过往,已经是前尘往事,彼此萧栋是为了蔓儿而来,一切就听从她的意思吧。」
玉绣不忍:「可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想见见他吗?」
「有缘自会相见。」素梅淡淡一笑。
玉绣在百花谷入口处布置阵法,同时白玲特意去了一趟寻仙镇,亲自叮嘱镇上的人如何应对。
寻仙镇有一些人得知百花谷的存在,他们都深受百花谷恩惠,自然事事听从百花谷吩咐。
……
晚一日,萧栋众人抵达寻仙镇。
寻仙镇在群山山谷,物产丰富,这里的百姓虽然同受旱情,却因为还可去附近山中搜寻食物,故而并没有逃离。
此地四处群山峻岭,寻仙镇居民多以採药卖药为生。
镇子不大,药铺却有十来家,也有些客栈食店,供那些寻仙问药者衣食住行。
萧栋一行有十数人,选了最大的客栈入住。随后众人分头去打探隐仙峰百花谷所在。
提及隐仙峰,客栈掌柜笑哈哈:「客官,你们要是寻药,我还能指点一二,但是要去隐仙峰,那我真不知道在哪了。」
「这里四处都是山,山峰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座,座座都可能有神仙。再说了,神仙到处跑,今日在这里,明日在那里,我哪儿知道哪个是你们要去的隐仙峰?」
「……就是有隐世高人的那处!」周期解释:「百花谷,你听说过没有?」
「知道知道,百花谷嘛,这山里哪里不是百花齐放,东边有,西边也有,都叫百花谷。」掌柜疑惑:「你们想去採花吗?」
周期皱眉。这客栈掌柜好像故意在煳弄他。
不多时,其他出去打探的侍卫都回来了,他们都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
听了周期的禀报后,萧栋并不意外:「这镇子上的人有意为百花谷掩护。之前方一寒来探查过,他们也是各种遮掩。」
「这可怎么办?要不我把他们抓来拷问一顿?」周期没办法,只得建议。
萧栋脸色一沉:「胡来。你这么做,不说朝廷忘恩负义,长风宗的那些老头子也不允许。」
更何况,他是来寻找爱妃的,又不是来抢亲的,怎么能喊打喊杀?!
「……可公子,周围几百座山峰,无人带路,咱们怎么找得到百花谷?」周期为难。
「我还记得点路,明日试试。」
「好吧。」
……
当夜,百花谷中。
一只信鸽飞向百花谷,白玲取下纸条,然后去见孟蔓儿。
「谷主,萧栋几人已经到了寻仙镇,他们正四处打探百花谷入口。」
孟蔓儿坐立不安,「没人告诉他吧?」
「谷主放心,我昨日已经知会寻仙镇之人,不会透漏给陛下他们半点消息。」
孟蔓儿哦了一声,眉头紧锁,一副苦恼模样。
「你真不见他?」白玲忍不住问。
「不见,见了我怎么解释?我要是说出入宫真相,我怕他会被气死!」孟蔓儿抱着脑袋:「烦死了烦死了,第一次出门就遇到这么大的麻烦!」
唉,当初海棠姐姐不是说,皇帝三宫六院后宫三千人,跑一个后妃他无所谓?!
怎么她跑了,萧栋还找上门了?!
就好像她是那戏弄他人的负心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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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孟蔓儿心里忐忑,直到半夜才睡着。
她做了个可怕的梦。
梦里,她躺在床上,手脚都被拷上了铁链锁在床柱上。
铁链又重又粗,她想跑都跑不了。
孟蔓儿急得满头大汗,大声唿救白玲。
这时有人进来,孟蔓儿抬头一看,来人不是白玲。
是萧栋!
他一身黑衣,一张脸比衣服还黑,只见他盯着她,眼底满是冰渣,目光像是要把她冻死,他冷笑:「跑啊,我看你还怎么跑!」
他笑得冷酷,孟蔓儿被吓呆了。
萧栋一向对她温柔宠溺,几乎是百依百顺,何时对她冷眼冷脸过?
这样的萧栋,孟蔓儿心里很怕:「萧栋,你,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呵,以后你就知道了,从今以后,朕就将你锁在浮香殿,你哪里也不许去!」萧栋冷冷道。
孟蔓儿急了,「不行,我不要,我不要被困在皇宫!我不要每天闷在一个地方!」
「呵,被困皇宫?以后你不许下床一步!」他神色残忍。
不许下床?他要做什么?不会是想这样又那样吧!
「你要做什么?」孟蔓儿怕极了。
萧栋冷笑:「你说呢?」
「……」萧栋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他根本就不是这种人。
只见萧栋继续道:「作为你逃跑的惩罚,从此以后,你只能吃素不许吃荤!」
「不要!」
孟蔓儿尖叫一声,被吓醒了。
她擦了一把冷汗,原来是做梦啊,她就说呢,萧栋怎么会这样。
他那个人,总是正正经经的,才不会想到那些歪门邪道呢。
第60章 小黄带路
……
第二日大清早, 天还没亮,萧栋等人便进了山。
萧栋九岁的时候,随师父姜怀来过一次百花谷。
只是那时他还年少, 又头一次出门游歷,满心觉得有趣, 到处看新鲜, 压根留心去记下路线。
他只记得, 师父带他上山那日, 天还没亮他们就出发了, 从寻仙镇出发,一路跟着太阳升起向东而行, 爬过三个山头,直到下午, 才到隐仙峰附近。
萧栋凭藉着一点模煳的记忆, 带着孟宜则、周期等人, 一路向东而去。
到了中午的时候, 他们已经翻过了两个山头。
周期忍不住问:「公子,这路对吗?您怎么知道路?」
萧栋解释:「我少时和师父去过一次百花谷,依稀记得一点。总之从寻仙镇出发, 往正东而行。」
「可是咱们一路走来, 荒无人烟, 无半点人迹……」周期狐疑, 真的有人住这里吗?
百花谷中的人, 都是野人吗?
萧栋却不急:「反正就在这附近, 今日找不到就夜宿山中, 明日继续找。」
「……夜宿山中?那,万一有勐兽呢?」周期不由得担心起来。
「那就让它吃了我。」萧栋忽然笑了一下。看她捨得不捨得。
周期一脸震惊。
陛下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说出这种奇怪的话来。
到了下午的时候, 萧栋等人又翻了一座山峰。
如果萧栋没有记错,他们就已经在隐仙峰附近了。
……
孟蔓儿在看医书。
她因为学艺不精,这次错判自己怀孕,不但功败垂成,还丢了大脸。
三长老罚她看医书。
可孟蔓儿手里拿着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也不晓得,萧栋现在在哪儿,他不会找到百花谷吧?
就在这时,白玲进来,孟蔓儿急忙问:「怎么样了,他找到没有?」
白玲脸色不太好:「他们已经到了隐锋山附近,不过幸好二长老布置了阵法,他们应该找不到入口。」
孟蔓儿皱眉:「那如果他们闯入阵法,会不会危险啊?」
「不会的,只会在里头迷路,死不了。」白玲想了想说。
「我还是去看看。」孟蔓儿不放心,万一出了事可就不好了。
白玲没有劝阻,「那你当心些,别让陛下发现了。」
……
隐仙峰一共有八座山峰,八座山峰围成一圈,中间有一处盆谷,便是百花谷。
而这八座山峰排列紧密,又高入云霄,山外之人,很难爬过山顶,发现下面的盆谷。
只是有一处山峰被地裂震裂出一线天,可从此处入谷。
而玉绣的阵法,便设在此处入口周围。
孟蔓儿出了谷,她不敢让雪雕帮忙,只是自己悄悄在林间搜寻。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绿衣,头戴面纱,在树林之间容易隐蔽。
不多时,孟蔓儿就找到了萧栋几人,她远远的跟着,不敢靠近。
这时,周期忽然警觉起来,他靠近萧栋,低声:「公子,好像有人在我们周围。」
萧栋轻笑:「嗯。无妨,就当不知道。」
周期点头。
孟宜则偷偷四处打量:是孟蔓儿吗?
萧栋几人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百花谷入口,他们找了个地方歇息。
方才在林中搜寻时,周期瞧见一只野兔,见那野兔肥硕,周期忍不住抓住野兔。
虽然他们身上带了干粮,可干粮硬邦邦的,哪里有烤兔子好吃呢。
周期飞快处理了野兔,正要将野兔烤上,忽然周围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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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立即警醒起来。
只见丛林中一只大虎慢悠悠的露出一个脑袋。
它看到萧栋几人,有些迷惑。
原来此处距离百花谷入口不远,小黄听到动静,又闻到食物的味道,以为是孟蔓儿出来了,便跑过来看。
没想到,不是孟蔓儿。
小黄自小和孟蔓儿一起长大,是不吃人的。见这些人不是孟蔓儿,便准备离去。
而周期几人神色紧张:因为这只大虎体型硕大,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比普通老虎个头还大几分。
虽然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可如果要对付这样的一只勐虎,也不容易。
倒是萧栋,神色异常冷静。
他盯着大虎仔细瞧,注意到它额间有一簇白毛。似曾相识。
萧栋忽然出声:「小黄?」
扭身正要走的小黄脚步一顿,它又扭头看向萧栋,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知道它的名字。
小黄盯着萧栋,并不靠近,只是甩甩尾巴。
见小黄这反应,萧栋知道自己猜对了。
昔年咬他一口的小猫,便是这只勐虎。
而小黄身边的幼童,一定就是孟蔓儿。也只有她的身边才会有这些动物作伴。
远处藏在树上的孟蔓儿惊呆了:这,怎么可能?
萧栋为何知道小黄的名字?
他根本不认识小黄,也不知道她有这样的一只伙伴嘛。
周期几人也一脸错愕:陛下怎么会认识这只勐虎,还知道它的名字?
萧栋道:「小黄,蔓儿在哪?」
小黄听到蔓儿这名字,十分熟悉,便对此人放下戒心。但它听不懂萧栋说什么,只是歪头看着萧栋。
孟蔓儿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萧栋不但知道小黄的名字,还知道利用小黄来找她!
这人怎么那么聪明?!
难怪几位长老都同意她去找萧栋生孩子。
可如今,太聪明的萧栋,真是要了她的老命。
小黄听不懂萧栋的话,只是望着他,勐虎的眼睛里充满了懵。
萧栋不急不忙,从身上取出一方丝帕:「这是蔓儿的东西,你能带我们找到她吗?」
他说着慢慢上前几步,将丝帕放在空地上。
小黄瞅着地上的丝帕。
等萧栋退后,它也上前几步,低头闻了闻丝帕,是熟悉的味道,是蔓儿的东西。
它摇了摇尾巴,模样像是撒娇。
「小黄,带我们去找蔓儿。」萧栋继续说。
小黄似乎听懂了,它冲着萧栋又晃晃脑袋,然后扭身往一个方向走去。
「慢慢跟上,不要靠太近,不要大声,免得惊吓到它。」萧栋吩咐众人。
其他人有些还算镇定,有些脸色微白。
陛下真是艺高人胆大,居然让一只勐虎带路。
小黄在前面慢慢悠悠走着,时不时还回头看萧栋,见萧栋走得慢,它还会停下来等萧栋。
等萧栋走近了点。它又会摇摇尾巴继续走。
远处跟踪的孟蔓儿急得跳脚:小黄啊小黄,你怎么那么笨呢!
怎么就那么容易相信了萧栋!
千防万防,万万想不到小黄最先背叛了她。
……
小黄带着萧栋在山林中穿梭,它自小在这里长大,和孟蔓儿是玩伴,自然知道去哪里找孟蔓儿。
不多时,小黄穿过一条水沟,在一片林子面前停了下来。
小黄蹲着,不再向前。
「小黄,蔓儿在里面?」萧栋指了指林子问。
小黄嗷呜嗷呜叫,一只大勐虎,居然发出撒娇一样的声音,众人惊呆。
它屁股坐地,两只前爪放在身前,一副乖巧模样,还用尾巴摇来晃去。
着实有些可爱!
萧栋仔细观察前面的林子,慢慢的,他察觉出有些不同。
「之前我们在山上,多是松树、柏树等,但是前面这片林子似乎不同,有梨树、桃树、樱树、杏树等等。」
虽然眼下已近九月,这些树无花无果,叶子也开始泛黄,可萧栋还是分辨得出它们的种类。
周期领悟:「这都是开花的树!公子,这些树应该是有人刻意种在这里的。」
萧栋点头:「此处位于深山之中,本应人迹罕至,这里却人为种了许多花树,应该就是百花谷入口。」
「这大老虎还真带路啊!」周期感慨:「陛下,天色不早,我们进去吧。」
再过一会儿,天就黑了,此处是深山,他们早些入谷也安全一些。
周期打头,抬脚往那片花树林走去。
「等等。」孟宜则开口:「勐虎到了此处就止步了,会不会里面有危险?我看这些树种的位置,似乎有些规律?」
众人一听,又仔细去看那些树。
「好像是。」周期皱眉。
「是阵法排列。」萧栋道。
「陛下看得出来?」周期惊喜。如此他们就可以进去了。
「我只是看得出来,却并不知道怎么破阵。」萧栋解释。
「……谁会?」周期问其他人。
无一人应声。孟宜则低头不语。
萧栋却抬脚便往花林走。
周期急了:「公子不可。这林子有阵法。咱们当中无人会奇门遁甲之术,还是不要进入冒险。」
「无妨。」萧栋并不迟疑,继续往里面走,一面走还一面说:「大不了死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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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期目瞪口呆。他不敢信这是陛下说出来的话。
陛下行事总是运筹帷幄在前,可不是冲动任性的人啊!
陛下今日是怎么了?!
眼看萧栋已经步入密林,即便心中忐忑,周期没有二话,立即跟上。
……
等萧栋等人进入花林,不见踪迹,孟蔓儿才从树林中过来,站在小黄面前。
小黄见了孟蔓儿,立即起身用自己硕大的身体轻轻蹭着孟蔓儿:嗷呜!嗷呜!
它就知道蔓儿在!
孟蔓儿气得跺脚,她伸出指头戳小黄的脑袋:「笨蛋笨蛋!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你是不是傻啊!就算他知道你的名字,知道我的名字,手里有我的丝帕,你也不能给他带路啊!」
小黄听不懂,小黄继续:嗷呜!嗷呜!
「……」
唉!
孟蔓儿摸了摸小黄的腿,小黄立即趴在,孟蔓儿爬上虎背:「走吧,我们跟进去看看。虽然二长老说阵法里没有陷阱,但万一呢!他可是皇帝啊,死在百花谷,我们可没法交代。」
「萧栋这傢伙,真是让人不省心!」孟蔓儿脑袋都大了。
孟蔓儿指路,小黄不再迟疑,立即遵从她的指示进入百花林。
第61章 三个问题
百花林内。
起初进入, 百花林与之前那些林子似乎没什么区别。
但是很快,众人就发现了不同。
林中寂静,无鸟无声。
林中地面平整, 不像是在山林之中。
且林之极大,他们一路向前走, 走了小半个时辰, 还是身处这片林中, 周围景致几乎无变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萧栋一脸平静, 半分不着急。
周期却有些耐不住性子:「糟糕,我们这是进入鬼打墙了吧。」
萧栋点头:「嗯, 迷路了。」
「……那,那怎么办?」
「不急, 走了许久也累了, 坐下歇歇。」萧栋神色自若, 席地而坐。
「……」周期傻眼。
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周期跳脚:「公子, 天快黑了!」
萧栋点头,神色淡淡:「嗯。」
「我们迷路了!」周期又说。
「嗯。知道了。」萧栋不为所动,还问周期:「拿点果脯来吃。」
周期要哭了:「公子, 您还吃得下呢!」
「不吃会饿死, 来, 你也坐下来吃。」萧栋一脸淡然。
周期只好取来吃食, 拿给萧栋吃。
他们这次上前, 萧栋之前吩咐, 准备了许多零嘴果子。
什么花生瓜子, 果脯蜜饯,全都带了。
周期是一头雾水, 陛下什么时候爱吃这些玩意了?
陛下是从来不重口腹之慾的人啊!
很快,周期便将零嘴摆了一地,萧栋坐在那里一样样慢慢品尝。
他神色从容,姿态悠闲,仿佛是来山中游玩一般。
其他人都看呆了。
「你们也来吃。」萧栋对众人道。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吃零嘴的时候吗?
「公子,眼下已入深秋,天黑后深山寒冷,也许还有勐兽,我们还是尽快找入口吧。」周期再次提醒。
「不急。」
「……」
孟宜则忍不住说:「陛下,其实我懂一点阵法。虽然我无完全把握破阵,但可以试试破阵……」
不料萧栋打断他:「不必,这样就挺好。」
「……」
孟宜则错愕,不过一瞬间他明白了,
陛下压根就不想破阵!
孟宜则便没有再说话。
周期也察觉了萧栋的意图,原来陛下是引蛇出洞!
哦不,是引人出洞!
周期安心下来,招唿其他侍卫一起就地歇息。
他们不仅带了零嘴吃食,还带了铁锅。
「你们去打水,方才我们经过那条小溪有水,你去捡柴火。来,你们几个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果子。」
周期有条不紊的安排,他甚至还让人去砍树枝,打算就地扎营。
……
周期架起锅,也不知道在煮什么。
香气瀰漫开来,远处的孟蔓儿动了动鼻子。
是羊肉汤。
好香。
孟蔓儿咽了咽口水,她晚上还没吃呢!
孟蔓儿看着萧栋等人的动作,心中迷惑: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难不成在这里过夜?
天黑了,孟蔓儿又饿又困。
反观萧栋那边,他们吃饱喝足,就地歇息。
孟蔓儿让小黄趴下,枕着小黄肚子取暖歇息。
晚上,她做梦萧栋把她锁在床上不给她吃,他却坐在旁边大吃大喝,孟蔓儿气得骂了他一晚上!
……
很快,一夜过去。
天蒙蒙亮,孟蔓儿听到咚咚咚的声音,她睁开眼,心中嘀咕:什么声音。
小黄见孟蔓儿醒了,用尾巴打她脑袋,让她起来。
孟蔓儿才起身,小黄就抖抖身体,它被孟蔓儿枕了一夜,身体都僵了。
孟蔓儿跳上树,悄悄靠近萧栋几人,只见周期正带着几人在砍树。
「……」孟蔓儿傻了眼。
这片百花林可有几十年了,她从小在这里头玩,每一株树都是她的好伙伴!
这些人,居然敢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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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气得跺脚,她忍无可忍,从树跳下,坐到小黄身上,让小黄冲过去!
小黄躺了一夜,浑身僵硬,早就不耐烦了。得到孟蔓儿指令,它立即撒腿就跑,差点把孟蔓儿震下来!
不多时,小黄就冲到萧栋几人眼前!
众人惊呆。
晨光熹微中,一勐虎忽然从林中窜出!它的后背上,还坐着一名绿衣少女!
虽然少女头戴面纱,可萧栋看她身姿体态,一眼就认出,她就是孟蔓儿!
他果然没猜错,昨日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人,果然是孟蔓儿。
见周期几人砍树,孟蔓儿气急败坏,对着小黄道:「吼他们!」
小黄听命,冲着周期几人一声震天咆哮,响彻云霄!
「吼!」
周期几人了一跳!这怎么回事?
这少女是谁?怎么能和勐虎沟通?
她似乎不太高兴。
他们不会要和勐虎打架吧!
萧栋不慌不忙,走到前面,他抬眼看着虎背上的孟蔓儿,目光幽深。
不等萧栋开口,孟蔓儿质问周期:「你做什么?为什么砍我的树!」
「……」周期一愣,然后回答:「我们走不出这片林子,所以决定就地扎营……所以才砍树……」
面对这少女,周期有些心虚。
不过公子计策还真有用,他们这样一折腾,百花谷的人终于坐不住了!
只是这大老虎,真叫人吃不消。
「不许砍!」孟蔓儿喝止:「这里不欢迎外人,我带你们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孟蔓儿语气兇狠,放下狠话!
萧栋淡淡一笑:「哦。请问姑娘,如何不客气?」
孟蔓儿一愣。
萧栋笑的时候不多。
且从前他笑得时候,都是温柔的,沉静的,叫人心里高兴。
可现在的他,笑得阴恻恻的,让人心里发毛。
「我让老虎吃了你们!」孟蔓儿说着拍了拍小黄的脑袋,小黄又吼了一声!
「好吧,既然命中如此,那我就坦然接受,以身饲虎。」萧栋淡淡道。
「……」孟蔓儿呆住。
她瞪着萧栋,萧栋也望着她。
四目相对,萧栋神色坦然自若,孟蔓儿心虚慌乱。
这萧栋,一定是认出她了!
孟蔓儿越发焦躁,她从小黄身上跳下,冲着萧栋大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为难百花谷!」
「孟妃,你承认了。」萧栋点头,神色微沉。
这一刻,他终于确定,他的孟妃来自百花谷,入宫是对他别有所图,她并不爱慕他。
他心微冷,更有许多不甘。
孟蔓儿点头:「是,此前是我骗了你,你想如何?反正我不会跟你回宫了!」
他要是想抓她,她就跑!
周期几人震惊。原来绿衣少女是孟妃!孟妃怎么变成虎妃了?
萧栋平静道:「我不会强迫你,不过你要回答我三个问题。」
孟蔓儿一听,心中一喜:萧栋这意思,不会抓她回去把她锁在床上了?
只需要回答三个问题,他便放过她?
就这么简单?
孟蔓儿一脸欣喜:「金口玉言,不可反悔!我回答了你三个问题,你不许再追究我。」
萧栋点头:「好。」
「你问吧。」
「你的真名是什么?」
孟蔓儿瞪大眼:就这么简单?
她忙不迭说:「我叫花蔓蔓。」她生怕说晚一步,萧栋后悔。
萧栋恍然:「你是百花谷谷主。」
前任百花谷谷主花妖妖,多年前过世,新谷主年少,不曾在江湖露面。
但蔓儿的名字已经证实了一切。
她一个谷主,跑去皇宫当妃子,要说没猫腻,鬼也不信。
孟蔓儿没否认:「第二个问题呢!」
「你曾经说过,是皇后告诉你我喜欢蜜枣糕。我问过皇后,她不曾说过。是谁告诉你的?」萧栋继续问。
孟蔓儿诧异。
这种小事,萧栋居然还记得。
不过她既然答应萧栋回答三个问题,自然不能再隐瞒:「是三长老告诉我的。」
萧栋心中瞭然。这个三长老,必然和他渊源极深。
「三长老是谁?」萧栋又问。
「这算第三个问题吗?」孟蔓儿神色狡黠,她才不会那么傻,被萧栋套话。
萧栋摇头。
「那我就不能回答哟!」
「第三个问题,你入宫的目的是什么?」萧栋问出了最紧要的一个问题。
孟蔓儿脸色僵住。
她怕萧栋听了暴怒,也不好意思当众说出口,
孟蔓儿支支吾吾。
「能不能换个问题。」她恳求地望着萧栋。
萧栋沉默,看来这个答案一定是万分震撼。她到了这个地步都不敢说。
他没有逼问:「好,第三个问题你可以不答,不过你要带我去见三长老。」
「……我带你去见三长老,你就不会再为难我和百花谷?」孟蔓儿再次求证。
「是。我绝不食言。」
孟蔓儿放了心:「好。你们跟我来。」
孟蔓儿骑着小黄,为他们领路。
之前玉绣已经把阵法排列告诉了孟蔓儿,孟蔓儿记在心里,每次遇到木绣球树就左转,如此左转多次后,孟蔓儿领着众人出了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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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们位于一处断崖之下,断崖左右乃几乎垂直的峭壁,中间裂开一条缝,不过一丈宽,
「这就是入口。」
孟蔓儿带着众人进入。
他们走入一线天。
孟蔓儿在前,萧栋随后。
孟蔓儿骑在小黄上,回头去看萧栋:「你怎么知道小黄的名字?」
萧栋抬眼看她:「你猜。」
「……」
孟蔓儿撇嘴。这萧栋报復心挺重啊,不肯回答她的问题。
孟蔓儿哼了一声。
不说就不说,谁稀罕啊。
小半个时辰后,他们穿过一线天,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数座高峰围成一圈,谷中是一片平地,满是树林,中有溪流,鸟语花香,如人间仙境。
脚下石阶,向下通往谷地。
孟蔓儿从小黄身上跳下:「去玩吧。」随后小黄欢快向下跑去,一熘烟不见了踪迹。
「下去吧。」
孟蔓儿走下台阶。
不多时,白玲迎了上来。
白玲见了孟蔓儿身后的萧栋几人,毫不意外。
萧栋既然找到了百花谷外,自然不会无功而返。
蔓儿哪里是萧栋的对手。
「白玲,谷里有贵客,你去准备一下。」孟蔓儿交代。
不管如何,萧栋是国君,既然来了百花谷,她作为谷主,应当以礼相待。
白玲点头,「我这就去。」
白玲又飞快离开,去通知众人这件事。
孟蔓儿带着萧栋,沿着石阶,一路下到谷底,眼前又有许多小路通往各处。
孟蔓儿想了想,打算把萧带去议事堂,那里位置大,也好招待这么多人。
就在这时,玉绣忽然出现。
「蔓儿,三长老要见萧公子。」
孟蔓儿惊讶。
这可真奇怪。萧栋提出要见三长老,而三长老得知萧栋入谷,也要见他?
难道三长老和萧栋有什么交情?
可三长老离开皇宫时,萧栋才那么小呢!
「请前辈带路。」萧栋道。
玉绣点头,带着萧栋离开。
孟蔓儿把周期几人带去议事堂,随后藉口离开。
她想去看看,萧栋要和三长老说什么!
孟蔓儿绕了近路,很快藏身在素梅屋顶。
不多时,玉绣领着萧栋走过来,玉绣指着林间的一栋木屋道:「这就是三长老的居所。她等着你,你进去吧。」
萧栋点头:「多谢。」
那木屋不大,看起来十分朴素,屋外种满花草,又让它显得格外。
萧栋屏住唿吸,抬脚走到屋前。他抬手正要叩门,门内素梅道:「进来吧,栋儿。」
萧栋身形一僵。是久违又无比熟悉的声音。
他没猜错,果然是母妃。
萧栋快速推门,只见素梅坐在桌前,正笑着打量他。
冷素梅一身青色衣裳,装扮朴素,不施粉黛。
她容貌不再如昔年年轻貌美,眉眼间多了一些平静从容。
「栋儿,你大了。」
萧栋上前,声音带颤:「母妃,真的是你!」
「梅妃已死,我是百花谷的素梅长老,你叫我母亲就好。」素梅不愿提及从前的身份。
屋顶的孟蔓儿惊呆。
天呀,原来三长老是萧栋的母妃!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栋忍不住问。
当年梅妃居住的宫殿起火,梅妃葬身火海。
她怎么又来了百花谷?
第62章 萧栋百事录
「此事说来话长。我出身冷氏一族, 与长姐是双胞姐妹。」
萧栋惊讶,他从来不知道母亲有个双胞姐妹。
「有算命先生言,两双胞姐妹一同长大会影响双方气运。正好我母亲与千元寺的悟道主持相熟, 而悟道主持又与百花谷有些渊源,于是由悟道主持引荐, 将我送往百花谷抚养。」
「我在百花谷长大, 原本以为会这样度过无忧无虑的一生, 不料长姐去世, 父亲接我回家, 让我顶替长姐身份入宫为妃。」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在宫中那些年, 我沉迷恩宠与名利,渐渐迷失自己, 甚至在崩溃中失去了心智。」
「眼看我就要死于深宫, 我的师兄清竹不忍, 与悟道长老商定, 设计了一场大火将我救出。后来我回到百花谷,众人精心照顾,我慢慢恢復了神智。」
原来是这样, 萧栋明白了。
「栋儿, 你心里怨母亲吗?这些年, 我也从未去探望过你。」
萧栋摇头:「怎么会, 我很庆幸, 母亲当时离开, 得以保全。至于后来, 梅妃已死,母亲不想牵扯过往, 不能回京,我明白的。」
「好孩子,谢谢你能体谅娘。至于蔓儿,无论如何请你别怪她。这件事说到底是我的一己之私造成的。」
萧栋抓住关键,他立即追问:「母亲,蔓儿入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素梅神色微窘:「怎么,她还没告诉你?」
「她不肯说。」
「……这事得她亲口说,不过无论如何,蔓儿入宫是我促成的,你千万别怪她。」素梅支支吾吾不肯说,毕竟这种事,不该她来说。
萧栋更加疑惑。
只见素梅继续说:「栋儿,百花谷与我有恩,而蔓儿少时失去母亲,我又与你分离,这些年也多亏了她的陪伴我才没那么伤痛,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另一个孩子。所以,请你千万不要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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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栋点头:「我不会,您放心,我不会强迫她。」
「那就好。」素梅松了口气。
……
屋顶的孟蔓儿乐滋滋:稳了。她有三长老这个护身符,萧栋拿她没办法了。
不多时,萧栋离开木屋,他往迴路走了几步,便停住:「出来吧。」
孟蔓儿从树上跳下:「干嘛?你可不许欺负我,你答应了三长老的。」
只见孟蔓儿喜气洋洋,神色灵动。
她这是不怕他了,于是神气起来了。
这丫头。
「你不是要以贵客之礼相待吗?带我去用早膳吧。」
孟蔓儿于是把萧栋带去议事堂。
桃花已经准备好吃食。
见孟蔓儿和萧栋过来。桃花迎上来:「谷主,二长老说了,今日下午要设宴为萧公子接风洗尘,请谷主安排他们住宿。」
「住宿?」孟蔓儿皱眉,她看向萧栋:「你还要住?」
她面对萧栋,心里总有几分心虚,不管她缘由如何,不管萧栋是否后宫三千,她总归是欺骗了他。
所以,孟蔓儿不想面对萧栋,她恨不得萧栋现在就走。
萧栋点头:「百花谷如仙境一般,让我大开眼界,我打算多留几日,慢慢欣赏。」
孟蔓儿急了:「你说要见三长老,我让你见了,见完了也该走了。」
萧栋看着孟蔓儿,目光洞悉:「我前脚才来,花谷主后脚就想赶走我,这就是百花谷的待客之道?」
「……」
孟蔓儿一时无语:好歹萧栋也是一国之君,她作为百花谷谷主,要为百花谷的长远打算,自然不能再得罪萧栋。
她挤出笑:「萧公子是贵客,既然萧公子想住,那随便住!」
桃花问:「谷主,那安排他们住哪儿啊?」
「住客房啊。」孟蔓儿道。
「谷主,咱们百花谷很少有客人,拢共只有几间客房,他们这么多人,怎么住?」
「挤一挤就好了呗。」孟蔓儿不以为然道。
给他们吃,给他们住就够了,哪里那么多讲究。还真把这里当皇宫啊。
「这不好吧,二长老的意思,其他人挤一挤就算了,萧公子身份尊贵,得另外安排,你的住所书房不是空着……」
「那怎么行!」孟蔓儿一口回绝,她现在都怕面对萧栋,哪里能让萧栋住她家书房!
「怎么不行?」萧栋看着孟蔓儿,神色冷冷的:「花谷主,我不是贵客吗?我住你书房你嫌弃?」
孟蔓儿后背发寒,她总觉得,这次再见萧栋,萧栋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不再对她温柔顺从,反而好像处处与她对着干一样,说句话都棉里含针。
仿佛,怨妇一般。
孟蔓儿自知有愧,不敢忤逆:「您愿意住,我当然愿意把书房腾出来。只是我的屋子在百年大树上,我怕你住不习惯。」
「我习惯。」萧栋斩钉截铁。
「……好吧,你想住就住吧。」孟蔓儿无奈。
众人用饭。
时辰尚早,距离宴还有一段时间。
桃花,白玲将其他人领去客房,孟蔓儿带萧栋去自己的树屋。
两人来到树屋下,孟蔓儿抬头指着四五丈高处的木屋:「你看,就在那里。很高的,上去不容易,下来不方便,一个不当心摔下来,就会摔成肉饼。」
她吓唬萧栋。
萧栋一点不怕,他面无表情:「多谢提醒。」随后,他纵身一跃,踩着老树上凸出的几处树枝,上了树屋。
孟蔓儿无奈,只得追了上去。
孟蔓儿把萧栋带到书房前:「这就是书房。你住这里,不许去我的屋子!」孟蔓儿警告。
萧栋哼了一声,他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入。
「你就在这里歇息,晚点用晚膳我会告诉你。」孟蔓儿说着又急急补充:「茅房在树下,你可别乱来啊!」
萧栋脸一黑:「知道了!」
随后,他伸手「啪」的一声关门。
孟蔓儿错愕。
萧栋这样是发脾气了吧?
罢了,易位而处,他也是有理由发脾气,孟蔓儿只盼着萧栋赶紧离开百花谷。
孟蔓儿昨夜没睡好,她回到自己的屋子,倒头就睡。
……
萧栋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站在书房内,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
书房不大,一面靠墙是书架,然后一面靠墙摆着一张小榻,靠窗则是一张小书案。
对他来说,这些东西都过于小巧,那小榻他躺下去,拘束得很。
不过,对于娇小的蔓儿,这些东西刚刚好。
蔓儿,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他嘴角扬起一点笑,先是去书架那边查看了一番,多是些游记杂书,还有一些医术,武功心法等。
她学的东西很杂,多是随她喜好而来。
看来老谷主和几位长老都很宠她,难怪她的个性如此活泼调皮。
萧栋又回到书案前,那张小凳太小,他有点不敢坐。万一他坐坏了,蔓儿会生气吧。
只见桌前上放着一本医书,旁边还有一本摘抄本。
看样子,最近蔓儿在研究医书。
最后,萧栋坐到小榻上,准备歇一歇。
他躺在小榻上,枕着小枕头,闻着耳边的花香味,觉得格外新奇和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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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能想到,蔓儿小的时候,在这里读书写字的模样。
他轻笑一下,正要闭眼歇息,忽然察觉床底似乎有些不对。
萧栋起身,掀来被褥,发现床底有一个暗门。
他打开暗门,他打开暗门,里面是一只木盒子。
萧栋惊讶:难道这是蔓儿藏的宝藏?!
萧栋心里实在好奇,忍不住将盒子取出打开。
里面是一些书。
有两本春宫画册,和之前蔓儿给他的画册如出一辙。
萧栋耳根发热:这个蔓儿,真是……太出格了。他不敢多看。
有一本是蔓儿的随笔,萧栋没有多看。
还有一本,首页赫然几个字:萧栋百事录。
「……」
萧栋震惊又好笑:什么叫萧栋百事录?
他翻来一看,只见第一页详细记录着他生辰八字,生平事迹。如他何时去长风宗习武,拜姜怀为师,又何时回宫,何时被册封太子等等。
再番一页,是对他才智武功的记录,比如他武功如何,文采如何,统御之能如何,最后有评价:佳。
萧栋哭笑不得。
又翻一页,则是评价他容貌:容貌上层,佳。
如此看来,蔓儿说她爱慕自己容貌,倒也有几分真的。
又翻一页,则是记录他的脾性:沉稳宽厚,佳。
萧栋继续翻,后面还有记录他的喜好,比如爱吃蜜枣糕。
等等等等。
将书翻完,萧栋更加确定,蔓儿入宫,的确有所图,图的还是他。
可既然如此,她如今又为何要离开他?
萧栋思来想去想不明白,他收好书,闭目养神,闻着花树香,沉沉睡去。
……
太阳西下,余辉透过味缝,洒向林间。
孟蔓儿睡醒,精神饱满,她起身出门,走到书房前:「萧栋?」
孟蔓儿轻唤两声,没有动静。
她推开门,发现萧栋还在睡。
这书房的床榻太小,萧栋躺在上面很挤。
他闭眼沉睡,眉间微紧,似乎有些难受。
孟蔓儿盯着萧栋的脸,微微出神。他们相处那么久,她很少能看到他沉睡的模样。
他心细体贴,从前他们同床共枕,第二日往往是他起得早。每次萧栋都是轻手轻脚,从未惊醒打扰她安睡。
如今回想,他对她确实极好的。
孟蔓儿心里惆怅,他越是好,她越捨不得。
要是萧栋没那么好就好了。
孟蔓儿走近,忽然发现萧栋脸色有些不对,似乎有些泛红。
难道是病了?
他自入黔州起来,一直忙碌奔波,经常夜不能寐。昨夜山里寒冷,他被冻病了也正常。
孟蔓儿有些心疼,她伸手想去试探萧栋额头,不料她的掌心还未碰到萧栋,手腕却被人抓住。
萧栋睁眼,他盯着她,目光复杂:「你做什么?你不是要与我划清关系吗?」
她先撩拨他,又翻脸要与他划清界限。如今,她又……
第63章 为什么入宫
孟蔓儿脸色一窘, 急忙解释:「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瞧见你脸色不对, 想看看你是不是病了。」
她从前的确是事事都想引诱他,可如今不一样了。
要不是担心他, 她才不想靠近萧栋。
萧栋心中微喜, 却还是冷着脸:「多谢, 不过你既然不愿再与我牵扯, 也不必关心我。」
孟蔓儿一愣, 心里气恼:「真是不识好人心!行,你病了和我没什么关系!」
萧栋没做声, 只是坐起,整理衣裳。
不多时, 白玲来了:「谷主, 桃花他们已经准备好晚宴, 二长老让我来请您和萧公子过去。」
孟蔓儿点头, 「我们这就去。」
她才懒得管萧栋病没病。她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于是两人一路前往议事堂。他们一前一后,各自都不说话。
大长老和四长老不在谷中,蔓儿又和萧栋关系微妙, 三长老不便出面, 于是玉绣只得出面主持宴席, 免得双方闹僵。
孟蔓儿萧栋左右主座, 百花谷人与萧栋随从左右各坐一边。
今次贵客到访, 桃花拿出看家本事, 做了数道菜餚, 虽然不及宫中菜餚精緻,但是食材都是新鲜的山珍。萧栋、孟宜则夸赞不已。
期间玉绣与萧栋客套寒暄, 各自吹捧,萧栋少不得喝了几杯。
孟蔓儿看得直皱眉,萧栋酒量差,他还病着,怎么能喝酒?
她本想出声阻止,最后还是忍住没出声。
哼,不是说不要她管吗?那她就不管!
「蔓儿,你身为谷主,也该敬贵客一杯。」
自打入席,蔓儿一直黑着脸,想必方才又和萧栋闹起来了。
玉绣有些担心。
虽然因为三长老,萧栋不会与孟蔓儿计较,可萧栋毕竟是国君,他们至少得以礼相待。
故而,玉绣提醒孟蔓儿。
孟蔓儿哼:「我今日不想喝酒。」还敬他,他能喝那么多吗?
玉绣脸色带了几分严厉:「蔓儿!」
「……」孟蔓儿不理。
一时气氛胶着。幸好萧栋开口解围:
「不必了,谷主年少,不宜喝酒,我也有些醉了。」
玉绣便没有再勉强蔓儿,只是心中感慨:这萧栋真是好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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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就请萧公子多品菜。」玉绣道。
萧栋没有再饮酒,众人继续用饭。
期间,海棠忽然脸色一白,捂着嘴呕了一声。
孟蔓儿急忙问:「海棠姐姐,你怎么了?病了吗?」
海棠抿嘴,轻笑:「我没事。」
「真的吗?你脸色不太好。」孟蔓儿担心。
一旁的桃花却忍不住:「谷主,你不必担心她,她有啦。」
孟蔓儿惊呆:「什么?」
有了?
海棠有了?
海棠怎么有了?
她努力了大半年,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得罪了萧栋。
而海棠呢,悄无声息就有了?
「谁的?」孟蔓儿忍不住问。
海棠呵呵一笑:「那不重要。」
这孩子的爹是谁不重要,因为海棠不在意,这个孩子,她自会好好养大。
海棠说完,不远处的周期脸色微僵:他大概猜到这孩子父亲是谁了。
方一寒估计还不知道这件事!
这百花谷的女人,个个都是奇葩!
而萧栋一脸沉思,回想起孟蔓儿入宫细节,他脑中浮现出一丝丝灵感,一时半会儿却抓不住。
……
宴席结束,孟蔓儿送萧栋回树屋。
见萧栋脸色微白,步履踉跄,孟蔓儿担心:「你是不是醉了?」
「无妨。」萧栋淡淡回道,一副不愿搭理孟蔓儿的模样。
孟蔓儿气坏了:「萧栋,我是关心你!一会儿轻功上树,你要是醉了,把握不好会摔下来的!你醉了,我就带你上去。」
「多谢,我不会摔下来。」萧栋冷冷回。
「……你还在气?你问的问题我回答了。你要见三长老,我让你见了。我们不是两清了?你为什么还生气?」孟蔓儿也委屈。
她是做了坏事,可她也按照萧栋的要求弥补了!
萧栋脚步一顿,站住不动,他笑了,神色苦楚且不甘:「两清?蔓儿,你觉得我们之间两清了么?」
「……难道不是么……」孟蔓儿心虚。
「你伤了我的心。」萧栋盯着孟蔓儿,一字一顿道。
孟蔓儿心虚,退开两步:「不,不会吧。怎么会呢,你,你可是君主,你有那么多女人,我怎么就伤了你的心。」
「我哪里来的那么多女人。其实皇后和我之间什么都没有。当年舅舅为逼冷琉璃入宫,害死慕奕,冷琉璃心灰意冷,险些自我了断。慕奕的死,多少和我有关,我想救冷琉璃,舅舅又逼得紧,于是我和冷琉璃约定,她入宫为后,我们姐弟相处。来日她要是想离开,我会送她走。」
孟蔓儿惊呆:原来萧栋和冷琉璃居然是这么回事!
原来萧栋早就知道慕奕的存在!
「当日你一心入宫,我不敢轻慢,生怕自己一时痛快,伤害了你。因为我想要的不是一时欢愉,而是长长久久。而你呢,却我们的感情当做一场游戏!」
萧栋的指责,让孟蔓儿越发愧疚:「对不起嘛,我哪里知道,你和别的皇帝不一样。」
有权有势的男人,多三妻四妾,视女人如玩物。
她以为游戏一场,萧栋不会在意。
可孟蔓儿万万没想到,萧栋是个另类。
「可现在我也没办法了,我是后悔死了,花了那么大的力气,竹篮打水一场空,又得罪了你。早知道这样,我……」
萧栋心里咯噔一下,立即追问:「什么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到底入宫做什么?」
「……」孟蔓儿低头不吭声。
「事到如今,我连真相都不能知道?」萧栋说着,又咳嗽两声。
见此,孟蔓儿愧疚,「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可别气啊。」
萧栋屏住唿吸:「你尽管说,我不气。」
他倒要看看,孟蔓儿进宫做什么!
「……其实我作为谷主,比我娘差许多。我娘十八岁时已经扬名江湖了。我……武功一般,医术平平。」
「你不必妄自菲薄,你也有你的长处。」萧栋急忙说,他看不得蔓儿灰心丧气的模样。
怎料孟蔓儿无半点羞愧,她重重点头:「是呀,我也是这么想啊!我虽然武功一般,医术一般,但是我漂亮聪明,还擅长饲养动物!而且我性子也好,大家都喜欢我!」
「……」萧栋沉默。
孟蔓儿继续说:「可不管怎么说,作为谷主,我的确欠缺一点统领才能。所以我想找个继承人。」
萧栋皱眉:这与她入宫什么干系?
只见孟蔓儿声音越来越低:「那,那我就想养一个孩子嘛。我想让这个孩子当谷主,将百花谷发扬光大,那这孩子一定得很有才能……所以,这孩子的爹必须很厉害。」
她说着,偷偷看了萧栋一眼,萧栋脸都绿了。
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孟蔓儿入宫是偷他孩子的。
他想过无数可能,却万万想不到,她的目的是这个。
……
「你……没有成功?」萧栋看向孟蔓儿的小腹,有些怀疑。
万一她真有了,他就要当爹了。
孟蔓儿垂头丧气:「没有。」
「你没骗我?」萧栋不太信。
并非他不信蔓儿,实在是因为蔓儿太喜欢骗他了。
孟蔓儿摇头:「真没有。我倒是希望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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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栋一脸狐疑:「真的?既然你入宫是为了……有个孩子,那孩子还没有,你为何要逃离我身边?你如何解释?」
这前后逻辑根本说不过去。
「……」
孟蔓儿无奈。这件事要是解释不清楚,萧栋是绝不会放手的。
所以孟蔓儿只能说实话:「其实之前,我以为我有孕了……便打算趁着黔州之行离开。可回到百花谷后,我发现没有孕。」
萧栋明白了,难怪白玲那次会「携款潜逃」,原来蔓儿是打算跑路的。
「怎么会以为有孕,之后又没有呢?」萧栋还是不信,他担心蔓儿偷偷生个孩子不告诉他。
孟蔓儿红着脸解释:「我……我在宫里吃多了冰的,导致月信紊乱。我就以为自己有了,其实没有。」
「……」
萧栋哭笑不得。
竟有如此离谱的事情。
他心里也略有惋惜:如果蔓儿真有了,那就好了。
如此一来,他们之间就多了许多牵绊。
不过……如今这种情况,也给了他新的机会。萧栋心中欢喜。
见萧栋似乎在忍笑,孟蔓儿恼羞成怒:「好啊,你还笑话我,你知不知道我多惨!我一回来就疼了三天!」
萧栋一愣,他虽然不明白孟蔓儿哪里疼,但想必这个和她月信紊乱有关。
「你呀,以后要少吃冰食。」
她这么任性随意,真叫人愁。
一剎间,萧栋心中生出念头:他要带走她。
只是,必须使用谨慎且小心的方法。
蔓儿的个性,显然是吃软不怕硬,他若强求,她只会玉石俱焚。
见萧栋一脸沉思,似乎在筹谋着什么,孟蔓儿有点怕。
从前她自觉很了解萧栋:他是一个睿智的明君、正直的君子、有几分古板的夫君。
可这次再遇,蔓儿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萧栋了。
他似乎不像是表面那样温和端方。
「萧栋,你在想什么?」孟蔓儿小心翼翼问。
萧栋淡淡一笑:「没什么。」
此时已经入夜,秋夜寒凉,冷风吹来,萧栋握拳咳嗽两声。
第64章 他病了
孟蔓儿急忙道:「我们快回去吧。」
萧栋抬头, 望着树屋,面露难色。
孟蔓儿心想,他本就病着, 又醉酒难受,此刻怕是不好施展武功。不管如何, 都是她对不住他, 所以该让着萧栋。
于是孟蔓儿上前, 扶住萧栋:「我来帮你。」
随后, 孟蔓儿将萧栋带上木屋。
萧栋走进书房, 步伐摇晃,情况似乎不太好。
「你没事吧?」孟蔓儿有些担心。方才晚宴之前, 她就觉得萧栋情况有些不对。可那时两人吵嘴,她便没再管他。
也不知现在他情况如何了。
「我头有些晕。好像……不是醉酒。」萧栋说罢坐下, 他轻闭眼睛, 脸色有些难受。
孟蔓儿急忙说:「我帮你看看, 虽然我医术很一般, 但普通的病还是能看的。」
萧栋点头:「那就劳烦你了。」
孟蔓儿伸手贴上萧栋的额头,皱眉:「果然有些烫,你发热了。」
「许是昨夜吹了冷风。」
孟蔓儿又给萧栋把脉, 又仔细问了他的情况。
「轻微发热, 咳嗽, 头晕……你一定是受寒了。你先休息, 我去给你煎药。」
萧栋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 一点儿不辛苦。」
相反, 孟蔓儿心里还挺高兴。
面对萧栋, 她总是心虚,如今能弥补, 她倒是坦然许多。这样的话,日后想起此事,她便不会那么的于心不安了。
于是孟蔓儿决定亲自去煎药。她先是去三长老那里找药。
素梅听说萧栋风寒病了,立即配了药,让孟蔓儿去煎药。
孟蔓儿欢天喜地去了厨房,她在厨房遇到了桃花和白玲。
原来今日晚宴,有许多善后工作,厨房人手不够,白玲便过来帮桃花。
得知孟蔓儿来给萧栋煎药,白玲和桃花两人一脸震惊:
「谷主,你给萧公子煎药?」
方才在议事堂晚宴时,蔓儿还对萧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怎么这会儿就跑来给萧栋煎药,还满脸笑盈盈的,仿佛是给自己情郎煎药一般。
「是呀。他病了,我给他煎药。」孟蔓儿回答,她取来药罐,放好药,然后生火煎药。
白玲看得傻眼:「谷主,三长老病了,你也没这么用心过。」
「那不一样,三长老病了,不是还有大长老照顾么。」孟蔓儿一点不心虚。
「大长老照顾三长老,是因为大长老喜欢三长老。你照顾萧公子,又是为何?」白玲心中忐忑,也不知蔓儿究竟是什么打算。
要是真跑去皇宫当皇妃,他们百花谷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你想哪儿去了。我照顾他,是因为我对他有愧疚。如今算是补偿,这样我才能放下他。」孟蔓儿解释。
白玲稍微安心,不过她心中有些疑惑,这萧公子是习武之人,怎么会轻易感染风寒呢?
……
听闻萧栋病了,周期等人担忧,特意让周期去探望陛下。
周期上了树屋,书房之内,萧栋正坐在桌案边看书,他看的是孟蔓儿的读书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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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医书是给人治病用的,不过孟蔓儿却总结出给兽类看病的心得,人与动物同为血肉之躯,治病最大的区别在于体型不同,因此用药分量也有区分。
对此,孟蔓儿却十分精通。
也难怪她身边有那么多动物。
见萧栋虽然面色有些发红,却精神如常,周期稍稍放心:「公子,听说您病了,可有妨碍?」
「无事,习武之人,一点小病不算什么。」萧栋神色平静:「周期,你明日出谷去寻仙镇上,若是有密信传来,你立即派人送来给我。」
周期诧异:「公子这是要在百花谷多待些时日?」
萧栋点头:「嗯,养病。」
「……」周期愣住:养病?方才陛下不是说,习武之人,一点小病没什么?
怎么小小风寒,还要留在百花谷养病?!
……
孟蔓儿煎好药,用竹筒罐装好,送去给萧栋。
她推开门,只见萧栋躺在小榻上,闭着眼睛,眉心微紧。
灯光笼罩着他,他看起来俊美又虚弱。
孟蔓儿微微发愣。她早知道萧栋容貌出众,可从前他威严又沉静,让人不敢多看。
今日他这模样,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的动作都放轻了不少。
孟蔓儿走进去,轻唤萧栋:「萧栋,快起来喝药。」
她唤了两声,萧栋才睁眼,他坐起身来,孟蔓儿把竹筒递给他:「有点烫,慢慢喝。」
萧栋拿着竹筒,喝了一口,瞬间皱眉,那模样似乎不愿意喝第二口。
孟蔓儿见他这样好笑:「怎么,嫌苦。」
「一点小病,不必喝了吧。」萧栋忽然说。
孟蔓儿诧异:「你居然嫌苦不喝药!你可是国君啊!」
没想到萧栋那么沉稳的一个人,居然和小孩子一样,怕苦不肯吃药。
真是稀奇!
萧栋微窘:「国君又如何?国君不能怕苦啊!」
「能能能!」孟蔓儿忍着笑,生病的萧栋有点子可爱。
像这样不肯吃药,开口抱怨的萧栋,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你乖乖喝药,我去给你找好吃的。虽说你皇宫里什么好东西都有,可我们山里的东西,你也许都没见过!」
萧栋好奇:「真的?」
「真的。桃花做的蜂蜜糖,可好吃了,我去给你拿!」
萧栋点头:「好。」他说着又开始喝药。
见萧栋这样,孟蔓儿又跑去厨房,找桃花要蜂蜜糖。
桃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谷主,你刚给他煎药,现在又给他找糖?」
孟蔓儿没觉得不对:「药苦吃糖,有问题吗?快给我。我知道你藏了好多,之前捨不得给我吃,现在萧栋可是贵客!」
「……」桃花无奈,只得把自己藏起来的蜂蜜糖拿给孟蔓儿一罐。
孟蔓儿抱着罐子,欢欢喜喜回去了。
桃花皱眉:谷主这样子,真是要和萧公子一刀两断吗?
她见过各种各样的一刀两断,譬如玩失踪,写诀别书,找新伴侣,更有甚者喊打喊杀,非要对方死。
可桃花从来没见过像蔓儿这样和人一刀两断的。
太奇怪了吧。
……
孟蔓儿带着糖回去。
见竹筒里的药都喝完,孟蔓儿把糖拿给萧栋。
萧栋接过,放入口中。
「甜吗?」孟蔓儿问。
萧栋点头。
「那你早点歇息,我回去了。」孟蔓儿把糖罐放下,离开书房。
她本想再叮嘱两句,可又觉得自己太婆婆妈妈了。
奇怪,她怎么那么喜欢照顾萧栋?他又不是小猫小狗?
孟蔓儿纳闷了一会儿,很快释然,一定是因为她对不起他,想要弥补他的缘故。
……
翌日。
萧栋起得早,他梳洗后便在窗边看书。
不多时,孟蔓儿提着早饭进来,她找去看萧栋的脸,见他脸色好了许多才放心。
「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就是头有点晕。」萧栋说着又咳嗽两声。
「这是正常的,虽然是小病,不过身体恢復要几日功夫,来吃早饭吧。」
萧栋帮忙收拾桌案,两人坐在用饭。
窗外树叶沙沙,鸟儿清鸣。
这木屋虽然小,却实在温馨。
萧栋低头看着桌上的清粥小菜,微微出神:这样的日子,他少时体验过,如今和蔓儿在一起,恍如隔世。
如果当年他回宫后,等母妃离开,没有选择继续留在宫中,也许今日的他,可以久留此处。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在世外桃源,与爱人相伴,如神仙眷侣。
见萧栋发呆,孟蔓儿撅嘴:「怎么了?看不上这些清粥小菜?不是没有别的,但是你病着,吃这些养身体。」
萧栋摇头:「不,这极好。」
「你等着,一会儿我让二白大白给你抓好吃的。」
「二白?」萧栋错愕,听这名字,应该是有种兽类。
「就是雪雕呀!你忘记了?上回它还帮过你呢。」
萧栋毫不意外:「它们果然是你的雕,它们怎么知道要帮我?」
「当然是我在你身上放了香,二白大白很聪明的,他们闻到香,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他们比小绿还聪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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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栋点头:「原来如此。」
藏在衣袖里的小绿爬出来,圈在蔓儿手腕上,仰头冲着孟蔓儿晃晃,似乎不满。
「呀,又忘记给餵你啦。」孟蔓儿起身,走到窗边,窗台有几盆草,孟蔓儿把小绿放在一盆草上,小绿趴在草边开始吃。
萧栋失笑:这小绿还真好养活。
「蔓儿,我看到桌案上有一本新写的手稿,是你写的?」
孟蔓儿点头:「是呀。我学医不精,闹了笑话,三长老罚我温习医书呢。」
「我母亲……她如今在修习医术?」萧栋问。
孟蔓儿点头:「是啊。三长老身体不好,习武很难有什么长进,所以一直在学医。她如今医术是我们百花谷最好的!偶尔有人来隐仙峰求医,都是三长老出面的。外头人都叫她神仙!」
萧栋闻言感慨。
昔年母亲在宫中十多年,纠缠于争宠阴谋,一朝脱身,竟然成了神医。
这样的变化,真是让人想都不敢想。
「蔓儿,我看你的手稿,你对治疗兽类很有心得?」
提到这茬,孟蔓儿得意:「那是,治人我比不上三长老,治兽我可是百花谷第一!」
萧栋点头:「你倒是会变通。」
比不上别人聪慧,她就跟人比美貌。
比不得别人治人的医术,她就比治疗兽类的医术。
总之,她总是得意洋洋,开开心心的。
这样的蔓儿,真是可爱。
第65章 装病
用过饭, 萧栋想出去走走。
他初来百花谷,不熟悉这里,自然要孟蔓儿带路。
孟蔓儿便带着他四处走走, 萧栋想去潭水边,孟蔓儿便带路。
「靠北边那处山峰有一条小瀑布, 瀑布下有一处水潭。」
萧栋点头:「劳烦蔓儿带路。」
此处距离北边山脚有些远, 不过谷底地平好走, 两人脚程也快, 半个多时辰就到了北边山脚。
果然, 有一条一丈宽的瀑布从山腰坠下,在山脚形成一处水潭还有溪流。
「今年的缺水, 这水潭比以前小多了。要不是前两日下雨,这里早干了。你来这做什么?」孟蔓儿问。
萧栋不答反问:「这附近有人吗?」
「一般不会有人来, 大家多数都住在山谷西面。」孟蔓儿解释。
萧栋点头, 他慢步走到潭水边, 伸手脱下外衫。
孟蔓儿瞪大眼:「你, 你做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就开始脱衣裳了?
她不是已经和他说好,两人不再纠缠了吗?
「沐浴。」萧栋解释。
「你病还没好呢。」孟蔓儿提醒。
「我没事, 这水晒了一上午, 也没那么凉。」
「……那你, 你也得先提醒我一声吧!」怎么上来就脱衣, 多不好。
萧栋诧异:「你我之间, 还在意这个?」她以前热情主动, 日日缠着他不放。
她难道失忆了?
孟蔓儿窘迫: 「……以前是以前, 现在是现在。我现在不是你妃子了,你以后注意些!」
孟蔓儿转过身:「我不会看你的!」
「哦。」
萧栋回头看了孟蔓儿一眼, 见她真的转身不看,他心头略有点失望。
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他脱了外衫鞋袜,身穿长裤,跳入水中。
……
孟蔓儿听到扑通一声,心里痒痒的。美男沐浴,她心里挺想看的。
可孟蔓儿不敢。
她这次再看了,可就说不清了。
萧栋在潭水游水。
不多时,天上有鸟鸣,两只雪雕在半空徘徊,原来它们一早出来觅食,看到孟蔓儿,便欢欢喜喜过来了。
孟蔓儿不敢回头,只是摘下一片叶子,吹奏笛声,唿应雪雕。
大白二白很高兴,俯冲下来,两鸟落在潭水边,它们先是喝水,喝水后,便蹲在潭边盯着萧栋看。
似乎是好奇,这个总是和主人在一起的人是谁?
他为什么光熘熘的?
「……」萧栋脸色僵冷,那两只雪雕四只眼珠子,正一眨不眨打量他。
他很不习惯。
这辈子,只能孟蔓儿孟蔓儿看他沐浴,孟蔓儿的鸟也不行。
他忍无可忍:「蔓儿,让它们离开。」
「啊?为什么呀?你放心吧,它们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不会伤害你的。」
孟蔓儿背对着潭水解释。
「……我沐浴的时候,不习惯被看。」萧栋僵着脸解释。
孟蔓儿一愣,随后忍不住哈哈笑:「可它们不是人,它们只是鸟!」
「鸟也不行。」萧栋坚持。
「你真有意思,你敢说你之前沐浴,没有被蚊子,飞蛾,苍蝇,蜘蛛,老鼠看过?」
「……」萧栋沉默:那自然是被看过的。
「既然如此,你凭什么不让鸟看?你歧视我的雪雕?」
「……」萧栋无法辩解。
大白二白歪着头,盯着萧栋,看得津津有味。
萧栋头皮发麻,缩在水里不肯出来。
孟蔓儿笑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看向大白二白的方向:「大白二白,萧公子好看不好看?可不能白白看,看够了去抓只野兔来。」
她说着,以叶吹曲,大白二白听到笛声,两鸟展开翅膀,飞向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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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又背过身:「放心吧,不白看。」
「……」萧栋无言以对。
沐浴的同时,萧栋顺便把衣裳给洗了,换洗衣裳他有,可他没带。
随后,萧栋就穿着湿衣裳晒太阳,他打算把衣裳晒干。
孟蔓儿抱怨:「你看你,既然要沐浴,为何不带换洗衣物?既然没有换洗衣物,又为何要把衣裳洗了!你这样穿着湿衣裳,会生病的。」
萧栋却摇头:「不会。」
「你当皇帝是厉害,可你太不会照顾自己了,真让人操心。」孟蔓儿絮絮叨叨,像是护崽的老母鸡。
她这辈子,都是娘、几位长老、几位姐姐对她絮絮叨叨,说她这说她那。
如今她居然能对别人絮絮叨叨了,孟蔓儿得意极了。
「这方面,我确实没经验。」萧栋认错。
「算了算了,下回注意。」孟蔓儿摆摆手。
天有不测风云,一眨眼几大片乌云飘过来,遮住了太阳。
这还不算,天上还颳起了风。
萧栋穿着湿衣裳,被风一吹,立即打了个喷嚏。
「糟糕,你这又得受寒了,我们赶紧回去。」孟蔓儿急忙说。
两人匆匆往回赶,快到树屋时,遇到了海棠。
海棠一脸震惊:只见萧栋衣裳湿透,两人行色匆匆,不知做什么去了。
「你们这一上午去哪里了?方才三长老想见萧公子都找不到你们。」
「我们去水潭里沐浴了。」孟蔓儿一急说错了话。
海棠瞪大眼:「你们一起?」
鸳鸯浴?大白天的,这么刺激吗?
萧栋嘴角扬起。
孟蔓儿急忙解释:「只有他沐浴,我没沐浴。我也没看。」
「哦。」海棠笑了,也不知信不信。
萧栋回到树屋,他换了一身素白衣裳,然后去见了三长老居所。
……
萧栋刚坐下,就打了两个喷嚏。
素梅担心:「你没事吧?昨晚蔓儿说你病了?」
「我没事,母亲不必担忧。」萧栋摇头。
「……你早上和蔓儿去哪里了?」素梅又问。
「我让她带我四处走走。」
素梅神色担忧:「栋儿,你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
萧栋默认,他的确在谋划。
从前他对蔓儿坦诚相对,蔓儿却要走。
如今,他不得不耍些手段了。
这就叫有来有往,公平不欠。
「母亲,你不许我强迫蔓儿,那么如果蔓儿自愿和我回宫呢?」
素梅惊讶,她似乎明白了萧栋的用意。
素梅摇头:「你把蔓儿想简单了。她不会跟你走。」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萧栋却信心十足。
素梅嘆气:「你不了解蔓儿。你以为只要让她喜欢上你,她就心甘情愿同你走?」
萧栋没做声,他就是这个打算。
「你错了,在她心里,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而且,喜欢一个人,也绝不是要朝夕相伴。」
萧栋皱眉。
既然两人互相喜欢,为何不在一处朝夕相伴?
各自天涯多痛苦!
素梅嘆气:「罢了,你以后会明白的。另外,蔓儿入宫的原因,她告诉了你吧?」素梅又问。
萧栋点头,神色讪讪。
蔓儿入宫是为了借夫生子,他就是她看中的孩子爹。
仔细想来,他甚至还有些庆幸:幸好蔓儿看中的不是别人。
「你别怪她,当初蔓儿提出想要一个孩子,她希望孩子父亲出类拔萃,这样孩子也不会差。于是我提议选择你。」素梅解释:「所以蔓儿入宫,其实是我促成的。」
萧栋哭笑不得,蔓儿她只想要孩子的想法已经是惊世骇俗,母亲不但贊成,甚至还热心推荐他。
他是不是还得谢谢母亲。
「母亲,你们……也太荒唐了。」
「若是以前的我,也会觉得蔓儿想法荒唐,可现在我不觉得了。而且这件事,我也是有私心的。」素梅看向萧栋:「我们母子一场,聚少离多。所以我……」
「所以我想有个孙子在身边。」
「……」萧栋无言以对。如此,蔓儿入宫前因后果他都明白了。
孟蔓儿入宫绝非偶然,也许早在许多年前,母亲刚出生就被送来百花谷,后来又回到百花谷,这一切就註定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怪她。」
「你和蔓儿的事情我不过问了。还有一事,是关于琉璃。你和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让她做了皇后?」素梅问。
于是萧栋将冷琉璃入宫前因后果告诉素梅。
「当日冷琉璃被她父亲逼迫,一心求死。而冯氏一族对后位虎视眈眈。我找到她,与她做了约定,她入宫为后,我们姐弟相处。以后只要她愿意,我会送她出宫。」
素梅点头:「原来是这样,这次回去,你告诉琉璃,她要是愿意,可来百花谷。」
萧栋点头。
对于心如死灰的冷琉璃来说,百花谷是一个好去处。
她可以抛却过往,重新开始。
……
见过三长老,萧栋回到树屋。
中午,孟蔓儿来送饭,发现萧栋又病了。
孟蔓儿试探了他的额头,发现他又开始发热而且比昨天还要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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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急得跺脚:「你看你,不听我的话,非要去潭水沐浴,这下好了吧,又发热了。」
萧栋一脸歉意:「是我不好,我应该听你的。」
见萧栋乖巧认错,又还病着,孟蔓儿不忍再责怪他:「算了,我去煎药。」
……
萧栋这一病,病了三日。
孟蔓儿也细心照顾了他三日。
孟蔓儿忙活了三日,照顾人的新鲜劲一过,立即回味过来。
她此前陪伴萧栋三个月,萧栋从来没病过。结果一来百花谷,好傢伙,不是发热就是咳嗽,不是咳嗽就是头晕,就从来没好过。
必然是装病。
「他这一定是在报復我。他觉得我对他始乱终弃,心有不甘,于是装病折腾我!」孟蔓儿气得冒火。
好个萧栋,人前正人君子,光明磊落,背后这么阴险。
「……」白玲神色复杂:「谷主,我看萧公子这样做,未必是想报復你。」
「即便不是报復,也是心怀不满,趁机折腾我。他不是装病吗?我给他点好东西。白玲,你去找点黄连来。」
「……是。」
「对了,这事千万别让三长老知道,她毕竟是萧栋的娘,会捨不得的。」
「……好。」
百花谷别的没有,草药最多,谷里有一大片草药田。
白玲很快带回了黄连。孟蔓儿煮了一锅黄连水,端去给萧栋喝。
这几日萧栋装病,自然不好外出,便每日在书房看书。
期间周期送来密信,萧栋批阅后又让周期送出去。
这日,萧栋又卧病在床,孟蔓儿端着药来了。
她打开竹筒罐递给萧栋,一脸温柔:「喝药吧。」
第66章 气煞他也
今日的药味闻起来有些不同。
萧栋虽然察觉, 可见孟蔓儿笑意盈盈,他便忘了其他。
他接过竹筒罐,将药一饮而尽。
「……」药入口的那一刻, 萧栋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只是,他不能吐出来, 萧栋将一大口黄连水咽下, 然后看向孟蔓儿, 眼底满是无奈:「蔓儿, 虽然我没学医, 可我也知道,这不是药。」
「这是药。不过这不是治你风寒的药, 这是治你装病的药。」孟蔓儿气哼哼的:「萧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在骗我!」
萧栋笑了笑, 他放下竹筒, 坐直身体, 看向孟蔓儿:「蔓儿,是我不好。我只想,如果我病了, 你就不会急着赶我走。」
他的目光温柔又沉静, 让孟蔓儿不自觉沉迷其中。
一剎间, 她心软了。
唉。
萧栋又有什么错呢?他只是爱着她, 捨不得离开她罢了。
是她不好, 是她先招惹了他。
他如今这么做, 说到底都是因为她。
孟蔓儿一肚子的火烟消云散:「我没有要赶你走啊, 你喜欢的这里,想住多久住多久。」
「可蔓儿, 我不能久留。马将军密信,除黔州外,西南附近的施州、达州等地,都有叛军。虽有马将军坐镇,但我放心不下,这几日就要启程与马将军汇合。」
听闻萧栋要走,孟蔓儿心里有些失落。
他身份如此,终归是要走的。
也好,他们註定会是这样的结果。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早些决断。
他早些走,她也能早些平静下来。
伤感归伤感,孟蔓儿很快振作起来,她抬头看向萧栋:「那你什么时候走?我送你。」她语气平静,像是并无太多不舍。
她这样的反应,让萧栋心头一沉。
这几日他装病,两人朝夕相伴,孟蔓儿亲自照料他,为他煎药,看护他的饮食起居。她做的一点一滴他都看在眼里。
他明明感受到,蔓儿心里对他,绝不只是愧疚。
她心里是喜欢他的。
所以,萧栋便想慢慢说服蔓儿,与他一起回去。
可萧栋没想到,蔓儿压根没有这个想法。
……
「蔓儿,你……你对我真的没有一丝不舍?」萧栋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孟蔓儿问。
「自然是真话。」
孟蔓儿点头:「我说真话。你也不许骗人。」
「好。」萧栋同意,向来都是她口无真言,他倒要听听她心里的意思。
「蔓儿,你对我可有不舍?」
「你人好,对我又好,我自然捨不得你。」孟蔓儿坦诚。
萧栋心里又升起希望:「既然不舍,那就随我一起。」
「我是有些捨不得你,可我更捨不得百花谷。这里有我把我养大的几位长老,有和我一起长大的白玲,桃花。还有小黄,大白二白他们。」
「离开百花谷的这些日子,我每天都想他们。」
萧栋沉默,他似乎明白母亲话里的意思了。
即便蔓儿喜欢他,可蔓儿也喜欢百花谷的一切。
对蔓儿来说,百花谷的一切更重要。
「那我呢?」萧栋即便明白,心中还是不甘。
「你这样问,不讲道理。」孟蔓儿撇嘴。
「……我哪里不讲道理?」明明是她绝情,怎么又成了他不讲道理?
「我问你,你喜欢我吗?」孟蔓儿问。
萧栋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坦诚心事:「自然喜欢。」
他要是不在意她,何必巴巴跑来百花谷?何必装病讨得她几分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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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萧栋从前想都不敢想。
如今,他为她都做了。
「你既然喜欢我,那你可愿为我留在百花谷?」孟蔓儿问。
萧栋一愣,立即道:「蔓儿,这不同,我的身份……」
「有什么不同?你有自己的责任与抱负,我也有。或许在外人看来,你的责任与报復很大很大,事关天下,我的却很小小,只是我个人得失……可对我来说,我的快乐就很重要啊!」
孟蔓儿理所当然道。
人生是不断的取捨,可蔓儿不愿为了别人捨弃自己。
萧栋沉默。
其实静心思索,蔓儿说得没错。
他有自己的宏愿,蔓儿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对于她,可是一生一世的事情。
「我明白了。」萧栋没有再强求。
他有办法留住蔓儿,可逼迫却不是正道。
「蔓儿,明日我离开。」
孟蔓儿点头:「好,我送你出谷。」
这日晚上,孟蔓儿找桃花要了许多吃食,比如果脯,肉干等等。
她装了一个大包,打算拿去给萧栋路上吃。
桃花打趣:「你呀,还是捨不得吧?」
「再捨不得,我也不会跟他走。」孟蔓儿一脸坚定。
「哦?为什么?」桃花好奇。
「百花谷谷主多威风,号令全谷,一统大山!」
「……什么号令全谷,几个人听你的?还一统大山?就小黄大白听你的!」桃花哈哈笑。
「……你给我等着!」总有一日,她要号令全谷,一统大山!
孟蔓儿扛着一大包吃的,去找萧栋。
「给你的,路上吃。」
看着那么大一包东西,萧栋好笑的同时,心里欢喜。
无论如何,她是在意他的。
「我离开后,会派人送信给你。」
「这就不必了。对了有一事还请你一定要吩咐侍卫们保密。」
萧栋点头:「你说的是百花谷入口吧。这个你放心,那些侍卫都是我的亲随,我已吩咐他们不会透漏百花谷一个字。」
孟蔓儿放了心:「那就好。大家在这里避世修行,就是不愿有人打扰。所以你就不要送信来了。」
「我只命人送去寻仙镇,那个四喜客栈的掌柜,是你们的人吧?」萧栋问。
「……你怎么知道?」孟蔓儿有点惊,这萧栋来一趟百花谷,已经把百花谷摸透了。
要不是有三长老坐镇,她这次没准真完蛋了。
「他刻意为百花谷掩护,一看便有问题。蔓儿,你的这些人还是不够稳重老练,骗骗普通人还行,稍微机警的人,一眼便知道他们在说谎。」萧栋提醒。
「……」孟蔓儿苦了脸:「知道了。」
她这个谷主,真的有那么菜吗?
见孟蔓儿这样,萧栋有些不忍:「你也别太在意,百花谷隐世而居,很少人知道它的存在,更不会来打探。」
孟蔓儿垂头:「嗷。」
提起这一茬,孟蔓儿有想起伤心事,她本就是有自知之明,想生个小谷主帮她。
现在好啦,啥也没有了。
其实,还有机会……萧栋这不还在吗?
夜色正好,月光朦胧。
孟蔓儿瞄了萧栋一眼,眼神像是盯猎物。
萧栋一下警醒过来,他也望着蔓儿,探究着她的心意。
这蔓儿,该不是……
「萧栋,明日你就要走了,我能不能跟您商量一件事?」孟蔓儿眨眨眼。
「……什么事?」萧栋有种不好的预感。
「……其实,我还是想要个孩子。」蔓儿瞅着萧栋,目光妩媚。
虽然一击即中概率不大,但好歹是个机会!
萧栋心神一盪。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今夜月色朦胧,两人即将分离……
萧栋也不由得有几分期待,见他这样,孟蔓儿上前:「不过,我们要提前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萧栋疑惑。
「嗯,第一,不管以后有没有孩子,咱们不可再因此纠缠。」
萧栋脸色不太好。
寻常女子重名分,蔓儿却丝毫不在意。
即便她和自己有肌肤之亲,她都不愿与他有干系。
就好像,他们只是一夜春宵,事后一拍两散一般。
萧栋气闷:「还有第二?」
他倒要看看,第二条又是什么,能有多离谱!
萧栋到底低估了孟蔓儿。
「第二,万一有孩子,这孩子同我姓花,留在百花谷,由我扶养,长得后接任百花谷谷主之位。你不可以跟我抢。」
「……」
明白了,他就是工具,帮助蔓儿生一个继承人。
萧栋自然不肯:「我的的皇位也要继承人!孩子怎么就归你了?!」
孟蔓儿哈哈:「因为孩子是我是十月怀胎,是我生的。我问你,你能生孩子吗?」
「……」萧栋就算本事通天,也没办法生孩子。
他无奈:「蔓儿,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不管,孩子归我!」这本就是孟蔓儿的初衷。
「我不同意!」
蔓儿不肯与他一起,还要带着他的孩子跑,他这个当爹的去哪里说理!
闻言,孟蔓儿立即退开一步:「哦,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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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不同意孩子归她,那做什么都没必要了。
谈不拢就算了。
「那你早点歇着,明日一早我送你出谷。」孟蔓儿说罢,转身离开。
「……」萧栋气得胸闷:她竟然、竟然真的仅仅只是用他生孩子,没有其他任何留恋!
气煞他也!
……
萧栋气得一晚上没睡,孟蔓儿睡得香喷喷,一大早,她来给萧栋送早饭。
只见萧栋黑着脸,一副抑郁模样。
孟蔓儿惊讶:「你怎么了?」
「没什么。」萧栋冷冷道。
孟蔓儿挠挠头,这萧栋,又发什么脾气?
罢了,今日他要走了,她就忍一忍,免得节外生枝。
等一切妥当,孟蔓儿送萧栋等人出去,三长老没有亲自过来送行,只让玉绣送来几罐药,让萧栋拿着。
萧栋明白,母亲已经彻底和前尘往事再无干系,而他是唯独的牵绊。
见或不见已经不重要,他只愿她余生安乐自在。
孟蔓儿骑着小黄,带着萧栋几人上石阶,穿过一线天,又出了百花迷阵。
「你们按照原路返回,一路往西,翻过五座山,便到了寻仙镇。」孟蔓儿道:「我就不送了。」
萧栋看着孟蔓儿,点头:「嗯。」
一路出来,他脸色还是不太好。
孟蔓儿思来想去,他是为了孩子的事情气恼。
这人真拧巴。孩子八字没一撇,他气啥?
第67章 亲爹
孟蔓儿挥挥手, 正要回去,忽然天空几声鸣叫,原来是大白二白来了。
只见大白俯冲下来, 往萧栋跟前扔了个什么,血淋淋的, 把几人吓了一跳。
两名侍卫立即上前, 生怕大白伤到萧栋。
孟蔓儿急忙说:「别动手, 它不会伤人!」
孟蔓儿定睛一看, 只见萧栋跟前是一只小野猪, 已经死了。
孟蔓儿笑了:「大白这是给你送吃的呢,之前它不是答应要给你找吃的, 你看它,说话算话!」
「快把野猪带着路上吃, 别辜负了大白一番美意。」
「……」
萧栋只得让侍卫扛起野猪。
随后, 萧栋一行满载而归。
几个侍卫身上背着各式东西。
有孟蔓儿送的零嘴, 有三长老送的各种药, 还有大白送的小野猪。
下山后,萧栋立即前往施州,与马涛等人汇合。
……
数日后。
清竹回来了, 只见清竹背着两只包, 一只包袱大, 一只包袱略小。
孟蔓儿拦住清竹:「大长老, 你可回来了!这包里什么好东西?」
清竹微微一笑:「是什么你不知道?喏, 这只给你, 都是你喜欢的。」
里面是一些零嘴, 还有一些衣裳首饰。
孟蔓儿拿着小包袱,又惦记着那只大的:「那个不给我吗?」
「贪心!这是给三长老的, 我先去见三长老。」清竹懒得理蔓儿。
「去吧去吧。哼,有什么好东西,我以后去找三长老要!」说到底,最后还是落在她手里。
孟蔓儿回到树屋,和白玲分东西。
清竹带回的东西,她一份,白玲一份,桃花一份。
两人刚分好东西,清竹来了。
见清竹有话和蔓儿说,白玲告退。
「蔓儿,这次我去施州,路过沈府,听说沈府老爷病了。他说想见你一面。」
沈府老爷,就是蔓儿亲爹。
当年花妖妖和沈公子一见钟情,花妖妖隐瞒身份嫁入沈府,不料被沈家父母嫌弃,后来花妖妖入府一年不孕,沈家父母给沈公子纳妾。
这让花妖妖气得爆炸,直接走人。
等花妖妖回到百花谷,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数年后,沈公子多方打听,得知花妖妖真实身份,又费尽心思来百花谷找花妖妖,可花妖妖决意不肯和沈公子回去,并要求沈公子留在百花谷。
沈公子不从,两人一拍两散。
如今,沈家已经成了施州首富。
孟蔓儿不啃声,清竹继续道:「这次西南大旱,朝廷赈粮被叛军所劫,百姓飢不裹腹,是沈老闆出力出粮,救济百姓,他也因此累病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吃他家的米。」对蔓儿来说,这个爹在她心里没什么分量。
再说了,萧栋现在就在施州,她不敢去。
清竹道:「和你有关,沈老闆得知我在施州,托人转告我,只要你愿意去见他一面,沈家家产,你和你弟弟平分。」
孟蔓儿霎时瞪大眼:「真的?」
「沈老闆是老谷主看中的人,人品不会太差,他不会言而无信。」清竹解释。
「这次救济百姓,他虽然开销不少,可沈府家大业大,听说整个施州城,一半姓沈!」清竹又说。
孟蔓儿立即点头:「我现在就去!」她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施州。
「……不急,明日再出发也来得及。对了,你离开之前去见见三长老,她有话跟你说。」清竹叮嘱。
「好,我知道了。」
听说有家产可以分,孟蔓儿喜出望外。她立即拉着白玲收拾好行礼。
随后,她去见了素梅。
「听大长老说,你明日就去施州?」
孟蔓儿点头:「事不宜迟,早点分到家产我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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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梅点头:「栋儿此刻也在施州。有一封信,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
孟蔓儿惊奇:「你之前怎么不和他说。这会儿他走了,你又写信给他?」
「……之前忘了。」素梅道,其实她还是心疼萧栋。
思来想去,才决定再给两人安排个机会,让蔓儿送信,见一见萧栋。
「哦。」孟蔓儿收下信。
第二日一早,孟蔓儿带着白玲出谷,小黄送她们下山,然后依依不捨告辞。
「小黄,记住了,下次不管是谁来,都不要带路!小心别人剥了你的皮当脚垫!」
小黄似乎听懂了,它一个哆嗦,然后飞快转身窜入林中,消失不见了。
孟蔓儿和白玲一路下山,到了寻仙镇,在四喜客栈用午饭。
孟蔓儿提醒四喜客栈掌柜:「四喜啊,以后说话圆滑些,不要让人一听就知道你在说假话。」
四喜不满:「胡说,我说了几十年假话,不知劝回多少寻仙的人,从来没出过错,谷主,你怎么能说我不圆滑呢!」
「再说了,你去扮演孟家小姐,我们整个镇的人给你擦屁股打掩护,你还不是把人给引来了?真是的,还说我嘞!」
四喜不满被孟蔓儿责怪,扒拉出孟蔓儿失手之事。
孟蔓儿无言以对。
罢了,她这个谷主註定是毫无威信了。
「最近外头情况如何?」孟蔓儿问。
「黔州已定,施州的叛军大部已经向朝廷投降。原来西南一带的几个刺史联合造反,如今黔州、施州叛军被平定,其他叛军也翻不了天了。听说陛下亲征,他三头六臂,叛军望风而逃。」
四喜说得口水四飞,他压根不知道,之前住在客栈,向他打听百花谷的萧公子就是陛下。
……
随后,孟蔓儿白玲骑走了四喜的两匹马,前往施州。
施州乱军平定,章怀带人前往各个城镇赈灾。一路下来,再无流民四处逃难之景,一切正慢慢恢復正常。
等度过今冬,明年一切会好起来。
……
两日后,孟蔓儿两人抵达施州。
孟蔓儿直奔沈府,让她惊讶的是,沈府周围满是侍卫,那侍卫头领孟蔓儿眼熟,可不就是周期的师弟吗?!
孟蔓儿和白玲吓了一跳,赶紧跑到一旁的小巷子藏了起来。
「怎么回事?萧栋的侍卫怎么会在沈府周围?」孟蔓儿疑惑。
白玲沉思,随后一脸惶恐:「糟糕!难道是萧栋知道沈海是你父亲,所以要抓了他威胁你?」
闻言孟蔓儿皱眉:「这沈海虽然勉强算得上我爹,可他早就和我娘一刀两断,和我也没关系了,我就小时候见过他一次,萧栋拿他威胁我?那还不如拿你威胁我呢。」
「……那我在谷主心里还挺有分量。」白玲高兴了。
孟蔓儿思忖:「以我对萧栋的理解,他应该不会这么做。」萧栋这人还算正派,是不屑行小人之举。
「那沈府这些侍卫是怎么回事?」白玲不解。
「我一会偷偷熘进去看看。万一萧栋真抓了沈海……我也没办法。」
白玲点头。
等天色渐暗,孟蔓儿找准时机,熘入沈府后花园。
她正想着去找个人问问情况,忽然看到孟宜则在一旁走过。
孟蔓儿便跟着孟宜则,到了他的暂住的客院。
等孟宜则进门,孟蔓儿便推窗跳了进去。
孟宜则早就察觉有人跟着他,等他发现是孟蔓儿,吃了一惊:「蔓儿姑娘,怎么是你?你是来见陛下的?」
陛下亲自去百花谷,还是没有挽回孟蔓儿,孟宜则本以为,此事到此为止,陛下和蔓儿再无纠葛。没想到孟蔓儿会找来。
孟蔓儿摇头:「我是来见沈海的。你们怎么在沈府?陛下想抓了沈海逼我就范?」
孟宜则愣住:「不,你误会了,陛下怎么会这么做?」如果陛下有胁迫孟蔓儿的打算,当初便不会轻易离开百花谷。
陛下虽然在意孟蔓儿,却不会用卑劣手段。
「沈海救灾有功,陛下是来嘉奖他的,暂住沈府。」
孟蔓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蔓儿姑娘,你和沈海认识?」孟宜则好奇。
孟蔓儿皱眉:「也不算认识吧,他其实…是我生父。我这次来,是专门来见他。」
孟宜则明白了。
难怪孟蔓儿担心陛下对付沈海。原来沈海竟然是蔓儿的生父。
「既然没事,我去找沈海。他住哪儿?」孟蔓儿问。
孟宜则立即说:「我带你去。」
「不必,两个人反而容易被发现,你只需要告诉我他住哪里就行了。」
孟宜则便把沈海的住所告诉孟蔓儿,孟蔓儿立即去后院找沈海。
她摸索半日,找到了在书房的沈海。
沈海正在作画,忽然有一黑衣人从窗户跳出,将沈海吓得大叫一声。
外头侍从立即道:「老爷,可是有事?」
沈海瞧见孟蔓儿,立即道:「没事,不用进来。」
他站了起来,打量着孟蔓儿,眼底冒着泪光:「月儿,是你吗?你来看爹爹了。你和你娘真像。」
原来,沈海也给大女儿取了名字,名为沈月。
孟蔓儿皱眉:眼前的男人,四十来岁,两鬓微白,虽然看起来有几分老态与病弱,但显然不是病重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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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看他倏地一下站起,腿脚还算灵活。又两眼放光望着他,精神也不错。
「你……不是病重了吗?」孟蔓儿疑惑,难道是大长老骗她?
沈海急忙解释:「月儿,是这样的,我本是病重了。但我托人去见了清竹长老,清竹长老回覆说,你一定会来的。我听到这话,心里那叫一个高兴,没几天,我的病就好多了!」
「……」孟蔓儿心里啊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难过还是高兴,只得笑着道:「那挺好,恭喜你康復啊。」
原本沈海病重分财产,如今他病好了,大约是不用分了。
「好孩子,看到你,爹就好全了!」
沈海上前,想要靠近孟蔓儿,孟蔓儿却道,「既然沈老闆无事,那我也不打扰了,告辞。」
她说罢转身要走,沈海一惊,急忙叫住她:「月儿,你怎么要走啊?你才刚来呢。」
「……你这不是病好了吗?如此的话,也没我什么事了……」
「不不不,月儿你别走,这分家产之事,我已做了决定,虽然我如今身体大好,可也决定将家业分割清楚,给你姐弟两一个交代。」
孟蔓儿急忙又转身回来:「这样啊。」
沈海笑着点头:「好孩子,这些年爹对不起你,你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不知我能不能听你叫我一声爹?」
孟蔓儿从善如流:「爹。」
沈海满脸笑呵呵:「好月儿。」他笑了会儿,神色又悲伤起来:「月儿,你和你娘长得真像,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我们的孩子。」
他上前牵住孟蔓儿的手,孟蔓儿虽然有些不习惯,却还是没有躲开。
他让蔓儿坐下,给她倒了杯茶,随后嘆了口气,道:「我与你母亲相识,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的我,一想想科举应试,便到城外青云寺读书……我与你母亲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回想往事,沈海脸上露出笑意,他娓娓道来,将自己和花妖妖的相识、相爱、成亲之事告诉孟蔓儿。
「你母亲那时已经是百花谷谷主,她对我隐瞒了身份,只说是猎户孤女,以採药为生。我将她带回家,娶她为妻。」
提及昔年往事,沈海絮絮叨叨,一讲就是大半个时辰。
孟蔓儿起初还耐着心听,后面便忍不住了:「爹,这些事我娘跟我说过。」
沈海哦了一声:「那……她把我们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是。」
「她如何说我的?」沈海紧张问。
孟蔓儿摇头:「她什么都没说。她只告诉我整件事的经过,至于你如何,她心中又是如何看你,她从未告诉我。我娘说,她只遵循内心而为,其他并不重要。」
沈海神色恍然,他喃喃道:「是啊,你娘就是这样的人啊。她可是从不会违背自己心意的人。曾经我也怪过她,不过时间长了,我也想明白了……」
孟蔓儿有点心急:「爹,以前的事情咱们就不提了,这家产……」
「家产这事急不得。得慢慢分。」
孟蔓儿急了:「慢慢分?可我没时间,我得赶紧走了啊。」要是她留在沈府,撞到萧栋,那又是一番纠缠了。
第68章 献给陛下美人
沈海点头:「可不是么。那么多铺子, 宅子,田地。还有别人欠我沈家的,我们欠别人的, 不都得盘点清楚,才好分割吗?」
「那, 得多久啊?」孟蔓儿急忙问。
「少说得三五天吧, 月儿这些天你就住下, 咱们父女一场, 也好聚一聚。」
孟蔓儿只得应下, 怕撞到萧栋,她又说:「爹, 百花谷一向隐世,我的身份也不好暴露, 你给我找处偏僻的院子住。」
沈海不解:「这是为何?我对外只说你是我的大女儿沈月, 别人怎么知道你是百花谷之人?」
「……我怕生。见到生人我会心惊发抖晕倒昏迷。」孟蔓儿只得扯谎。
「竟有这种怪病?」沈海大吃一惊:「那你没事吧?你们百花谷之人不都会点医术, 怎么没治好?」
「不碍事, 等时间久了,我胆子大了慢慢就好了。总之,得避着点生人。」孟蔓儿解释。
沈海狐疑, 蔓儿今年也十八岁了, 居然还怕生呢?
「好, 那我给你安排处偏僻的院子, 不让人打扰你。」
沈海亲自安顿了孟蔓儿, 孟蔓儿在沈府住下。她打定主意绝不出门, 如此便可避开萧栋。
……
第二日。
萧栋要去施州城中走访, 请沈海作陪。
萧栋几人身穿便服,跟着沈海去街上。
他们先后去了几家粮铺。
这些粮铺中的所卖米粮, 价钱略高,却还算公道。
「沈老闆,方才那家沈氏粮铺就是你家的吧?」
沈海点头:「正是。」
「如今西南一带缺粮,你们铺子里的粮食都要去外地採买,再从外地运回来,运输成本不低。你们这个价钱不会亏本吗?」萧栋问。
沈海道:「不瞒萧公子,今年收购粮食成本高,这个售价确实会亏一点。不过小民和施州其他几个粮商约定,今年亏一点就亏一点,先帮大家渡过难关。」
萧栋点头:「沈老闆及几位粮商有仁义之心。明日我想借沈府宝地,宴请几位义商。」
沈海欢喜不已:「不敢不敢,得萧公子相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一会儿我就亲自去告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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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栋又交代:「不过我的身份,还请暂时保密,便说我是朝廷赈灾使就好。」
「是是是。」沈海点头应下。
几人走走停停,路过一家成衣铺,沈海眼睛便一直往那边看,见沈海如此,萧栋推测他有事想进去。
萧栋便抬脚走进去,他四处打量,沈海则找到店老闆,叽叽咕咕说了一大通:「我女儿和你女儿差不多高,不过比你女儿瘦一点。记住了,要最好的料子,最精细的做工,先赶制几件,送去我家。」
萧栋听得一清二楚:「沈老闆,这是给你女儿买的?」
沈老闆乐呵呵:「是的是的,女儿一直不在身边,她最近回来了,我这个当爹得弥补弥补。」
成衣铺掌柜问:「你女儿多大,喜欢什么花色?」
「十八岁,月儿性子活泼,你就选那些黄的粉的就好。」沈海解释。
……
孟蔓儿和白玲闭门不出,不料却有人造访。
来人是她未曾谋面的弟弟,沈星。
沈星是沈海第二位夫人所生。当年花妖妖离开后,沈海父母马不停蹄为他新娶夫人。
这位新夫人出自施州商户之家,和沈海门当户对。
「小弟沈星,见过姐姐。」
沈星比孟蔓儿小一岁,今年十七。他生得清瘦,有几分秀气。
沈星悄悄打量着孟蔓儿,眼底惊艷:没想到,他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姐姐竟然这般美貌。
如此,更有利他计划了。
见沈星眼底透出几抹精光,孟蔓儿心中不快。她不动声色:「你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今日一早父亲告诉我姐姐回来了,父亲早上陪贵客出门,小弟自然要来拜见姐姐。」
沈星刻意咬重贵客两字。
孟蔓儿一听,心里估摸着这贵客很可能是萧栋,她好奇:「贵客?什么贵客啊?」
沈星目的达到,立即压低声音:「姐姐,这贵客姓萧,贵不可言!」
姓萧,那必然是萧栋。原来萧栋一大早和沈海出门了。
见孟蔓儿若有所思,没有追问,沈星只得诱导:「姐姐,你不好奇这位萧公子的来歷吗?」
「哦。他什么来歷?」孟蔓儿顺口问。
「姐姐,你不知道吧!这个萧公子是京城来的,他名义是朝廷派来的赈灾特使,其实……他是……」
沈星没有说,只是神色夸张道:「我怕说出来,吓到姐姐!」
孟蔓儿忍着笑:「那你别说了,我怕被吓死了。」
沈星无奈:「……姐姐,我还是告诉你吧,免得你不知道他的身份,不小心冒犯了他。」沈星自己都快憋不住了。
「那你说吧。」孟蔓儿忍着笑。
「他呀!那是咱们大越国最尊贵的人,你现在知道他是谁了吧!你」沈星瞪大眼。
孟蔓儿装傻:「最尊贵的人?谁啊?」
「……姐姐,他姓萧!」那可是国姓!
「姓萧怎么了?我还姓花呢。」孟蔓儿哼。
沈星差点憋死,他实在忍不住道:「姐姐,他是当今圣上!」
他盯着孟蔓儿,就瞪着她惊唿。
不料,孟蔓儿就淡淡一声:「哦。」早就知道了嘛。
圣上又如何,还不是被她制的服服帖帖。
「……」
沈星都无奈:「姐姐,你,你不惊讶吗?」
「惊讶。」孟蔓儿面无表情道。
「……姐姐,听闻咱们陛下后宫人少,至今只有一后一妃。」沈星又说。
错了错了。后不是后,妃已经跑了。
萧栋的后宫空啦。
哈哈。孟蔓儿心里大笑。
不过,这个沈星今日来见她,似乎别有目的,孟蔓儿便顺着他的话:「陛下的后宫,与我无关,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孟蔓儿试探。
见孟蔓儿终于提到正事,沈星道:「姐姐,咱们是一家人,我就直言不讳了。」
「你说。」孟蔓儿点头。
「如今沈府救灾有功,陛下住在沈府以示嘉奖,这是姐姐的机会啊!」
「?」孟蔓儿迷惑:「机会?什么机会?」
「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沈星急得抓耳挠腮:「姐姐你貌若天仙,怎么就没想法?」
「什么想法?」孟蔓儿装煳涂。
「你这模样,要是能入宫为妃,可不得宠冠后宫啊!」沈星提醒。
这就是他的打算。把沈月献给陛下,一来沈家从此可平步青云。二来也没人跟他分家产了。
孟蔓儿简直惊呆了,又要她入宫为妃!
她这辈子是摆脱不了萧栋了吧!
「这怕不行。」孟蔓儿摇头嘆气。
「为何?难道姐姐你不想宠冠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听说后宫有孟妃,陛下很喜欢她,十分得宠,我怕是不行的。」
「姐姐呀姐姐,孟妃得宠,那是陛下没看到你!你貌若天仙,陛下见了你自然是只宠你的!」沈星一顿夸。
孟蔓儿还是摇头:「不行,我虽然和离了,但是之前嫁过人。我这样的身份,又能如何?」
沈星有些失望,不过又道:「这怕什么?女子改嫁习以为常,朝廷也是鼓励的,姐姐何不试试?」
「不必了,我累了。」
孟蔓儿懒得和沈星废话了,让白玲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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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只得告退。
白玲回来,神色迷惑:「谷主,这个沈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想让你去接近陛下?」
孟蔓儿哼:「这有什么难理解的,沈家是商户,我若入宫,他们就是皇亲国戚了。这什么破弟弟,第一次见面就打我主意。」孟蔓儿气恼。
白玲皱眉:「想得真美。」
……
中午,萧栋与沈海在街上酒楼用饭。
席间,沈海又吩咐人去做几道好吃的菜,送回沈府。
「拿回去给小姐吃。」
萧栋好奇:「沈老闆,你可真疼女儿。」
提到女儿,沈海就管不住嘴:「哪里哪里,我对不起这孩子,十几年才见到她。如今自然想补偿补偿。」
萧栋点头:「人之常情。」
……
用过午饭,萧栋、沈海几人回府。
萧栋在房中批阅奏摺,周期带人守在院外。
不多时,沈星来了。
沈星乃沈海独子,周期对他客气:「沈公子,可是有事?不巧,我家公子正忙着……」
「不不不,周大人,我是来找你的。」沈星道。
「我?」周期不解。
「周公子,借一步说话。」沈星把周期请到角落,道:「周大人,萧公子千里巡视,身边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周期道:「我家公子不喜欢有人伺候,而且带多了人不方便。」
「不不不,我是说……女子。」沈星压低声音。
周期脸色微冷:「沈公子,这是我家公子的私事。」
陛下的私事,就连朝中大臣都左右不了。
这位沈公子还真是胆大。
「是私事,其实我也是为了萧公子着想,你是不知道,我有一个姐姐,容貌倾城……」
「抱歉沈公子,我还有事。」周期打断沈星,转身就走。
沈星皱眉,这个周统领还真是块石头。看来,他得另想他法。
……
周期进院,正巧萧栋和孟宜则从房中出来。
见周期一脸难看,孟宜则问:「周统领,怎么了?」
「是沈公子。这沈老闆为人正派,行事端正,怎么生了这样的儿子。」
孟宜则好奇:「这话怎么说?他得罪你了?」
「倒不是。他说有个姐姐,倾国倾城。想献给陛下。」周期解释。
闻言,孟宜则变了脸。他隐隐猜到了什么。
萧栋却好奇:「姐姐?沈老闆说,他有一女,在外十多年,这两日才回家吧。是这个吗?」
周期点头:「之前我调查过,沈海无其他儿女,应该就是这个。」
「姐姐刚回家,沈公子就急着把她献出来?心真急。」萧栋皱眉。
「可不是吗,我没理他。」周期一脸不屑:「沈公子为人,比他爹差太多了!」
第69章 听说我死了
沈星说服不了周期, 便去找州衙求见章怀。
章怀没有住在沈府,而是住在州衙。之前的黔州刺史、施州刺史谋逆下狱。在朝廷认命的新刺史抵达施州之前,章怀代理施州黔州一切政务。
「章大人, 小民有一事相求。小民见陛下身旁无人服侍,而小民正好有一姐, 容貌绝佳。」
章怀摆手:「沈公子, 此事我做不了主。」陛下意志坚定, 后妃人选绝不会任由他人操纵。章怀也不愿去惹陛下不快。
「大人莫要急着回绝, 先看看我姐姐的画像。」
沈星拿出他为姐姐画的像。
起初章怀不屑, 等他看了画像,十分惊讶。
「这, 这是你姐姐?」怎么看着和孟妃有几分相似。
先前章怀从周期那里打听到,孟妃是江湖中人, 入宫乃是个意外。
如今孟妃决意回归江湖, 和陛下一拍两散。
章怀见陛下这些日子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对孟妃难以割捨。
他再看画像女子, 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这就是我的亲姐姐!」沈星道:「她名为沈月,今年十八。不过我画技拙劣,只画出我姐姐的十分之一美貌。」
「她姓沈名月, 年十八?」章怀又问, 这和孟妃的名字和生辰都对不上。
「不错, 正值妙龄, 花开待嫁。」
沈星隐瞒了孟蔓儿和离之事。
章怀点头, 看来的确不是孟妃。陛下对孟妃念念不忘, 沈月正好与她有几分相似。
不如, 就让陛下见一见沈月,或许可缓陛下伤怀!
章怀点头:「明日陛下要在沈府宴请施州义商, 你将沈小姐请来赴宴。届时我会从旁相助。」
「前些天孟妃病逝,陛下正伤怀。恰好沈小姐与孟妃有几分相似,陛下应该会动心。」
沈星激动不已:「多谢章大人成全!」
………
第二日下午。
孟蔓儿在小院两日不出门,有些不耐烦了。
听说萧栋今日宴请众商,明日离开,孟蔓儿心生欢喜。
「幸好明日萧栋就走了,等他一走,我就让爹赶紧把家产清点清楚。这沈府,我是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行行行,拿了银子我们就走。不过三长老的信怎么办?」白玲问。
「等他离开了沈府再悄悄送去给他,免得他知道我在施州。」
就在这时,沈星又来了。
「姐姐,上回的事你考虑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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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自然不同意:「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听说孟妃是大越国第一美人。有孟妃珠玉在前,我就别自取其辱了。」
「姐姐,你多虑了。我昨日去见了章大人,他告诉我,孟妃已经病逝,陛下身边正缺人!」
什么?
孟妃病逝?
她死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谁说……孟妃死了!」孟蔓儿恼火,几乎跳了起来。
「章大人!户部尚书章大人说的,错不了!且章大人说,姐姐你和孟妃还有几分神似,陛下一定会喜欢你的!」沈星越说越高兴:「姐姐将来一定比孟妃还得宠!」
「?!」
好个章老头,她才走了几天,他就造谣说她死了。
沈星兴致高昂:「姐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与孟妃相似,又有章大人帮助,你一定能入宫为妃的!」
孟蔓儿咬着牙,冷笑:「好,好极了!那章大人是如何安排的?」
见孟蔓儿点头,沈星欢喜不已,于是把章怀的计划和盘托出:「今晚陛下在沈府宴请义商,他会引荐你出场。」
「好得很,就这么做。沈星,你去给我准备衣裳首饰。」
「姐姐,这还要你来说吗?小弟我早就准备好了。我这就去取来!」
沈星笑得牙不见眼,仿佛已经看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正要跑出去,沈海来了。
他一脸怒气:「星儿,我听你娘说,你要把你姐姐献给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沈星急忙解释: 「爹,你误会了,我这是为姐姐好呢。姐姐一旦入了宫,那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多好!」
「放屁,皇妃哪里那么好?我给你月儿那么多金银,她哪里需要入宫去受气?沈星,你那点心思,还以为爹我不知道吗?」
沈星心虚:「我,我哪里有心思,我就是想姐姐好。」
「你就是怕你姐姐分你家产,想送她入宫给你辅路!不要脸的东西,我没你这个儿子!」
要看沈海扬手要打人,孟蔓儿道:「爹,先不急着打他。有两件事我要说清楚。」
见孟蔓儿一脸郑重,沈海、沈星两人一齐看向孟蔓儿:「月儿,你说。」
「第一,不论我是否为妃,这都不耽误爹给我家产。爹既然给了,我就要。难道我做后妃,就不需要银子上下打点吗?」
沈星脸色大变。
按照爹的意思,要便家产公平分给姐姐一半,那可不是小数目啊。一半家产分出去,比要了他命还厉害。
怎么姐姐当了后妃,不给娘家占便宜就算了,还想分家产呢?
「等等,姐姐,你都当皇妃了,听说那皇宫宫殿都是金子做的,你还看得上咱们家这点钱财吗?」沈星急忙说。
「既然是爹开口给我的,我为何不能要?」孟蔓儿态度坚定。
沈海道,「月儿放心,我既然说了会给你,就不会少你。不过月儿,这个宫咱就不去了。当皇妃那多委屈,你性子受不住的。咱又不缺钱花。」沈海虽然是第一次见月儿,却知道她和花妖妖性情类似,是受不了一丝一毫委屈的。
孟蔓儿却道:「入宫且不说,不过今日的晚宴我一定要去。」
她千秋万代,居然有人说她死了,可恨可恨。
她不管那么多,今晚就要去出口气。
「月儿,你究竟是什么打算?」沈海不放心。
「爹,你别担心,我自有打算。」孟蔓儿狡黠一笑。
沈海疑惑,却没再问,他知道花妖妖的女儿,绝不会是无能之辈。他应该相信月儿。
沈星心里憋屈,可眼下也不好说什么。
只希望姐姐得了宠幸,就不会惦记沈家这点家产了。
……
转眼到了酉时。
孟蔓儿装扮好,只等沈星过来请人。
孟府大厅,萧栋在沈府宴请在旱灾中出钱出力的施州商人。
酒过三巡,章怀向众人坦言萧栋身份。
众人震惊欣喜,高唿万岁。
他们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见到陛下。
今晚这一宴,足够他们吹嘘一辈子了。
随后,沈星看向沈海,暗示他开口引出话头。
瞧见这一幕,沈海神色微僵。他心里其实不想让女儿出面。沈星和章大人的计划,他并不贊同。
只是,月儿自己却愿意。
正当沈海踌躇之际,沈星忍不住道:「今夜月色极美,可惜无乐,正巧我家长姐擅长奏笛。」
萧栋默然不动,像是什么都没听到。沈星神色焦急。
章怀却接道:「听闻这位沈小姐端庄秀雅,才貌双全,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她的笛声,还请小姐现身。」
萧栋心里冷笑。这位沈小姐前日才回家,章怀如何听说她端庄秀雅,才貌双全的?
沈星想要献姐,章怀怎么跟着掺和?
这老东西,胆子不小。
「那小民这就去。」沈星匆匆去请人。
……
不多时,有一女子,身穿白裙,从厅外缓缓走入,她头戴帷帽,手中也不知拿着什么,吹奏乐曲。
曲声清越悠扬,如月下溪水潺潺,让人闻之心静。
一曲罢,萧栋微微拧眉,神色有些疑惑:她用的,好像是树叶。
他忽然间意识到什么,看向孟宜则,只见孟宜则紧紧盯着那白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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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怀带头鼓掌,众位宾客已经想明白了。
这是沈海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己的女儿攀附龙恩。
虽然此举有些俗套,不过谁不想家中女儿做皇妃?
那可是天大的荣耀!
既然沈海有这个意图,众人也给足了面子,纷纷鼓掌,大声称好。
「好,如青山小溪,悦耳动听。沈小姐好本事。」章怀称赞,不过他疑惑:「只是不知道小姐用的是什么乐器?」
孟蔓儿伸出手来,手指捏着一枚树叶。
萧栋心中惊诧,果然是树叶。和蔓儿一样,她也会用树叶吹奏。
「树叶吹奏,真是独特。」章怀一脸赞许,「沈小姐,既然面见圣上,还请你取下帷帽。」
孟蔓儿看向章怀,轻笑:「章大人,你真的要我取下面纱?」
章怀一愣,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萧栋却倏然站起,这绝不是巧合,她就是蔓儿!
孟蔓儿飞快扯下帷帽的纱巾,冲着章怀笑:「章大人,你看我是谁?」
众人震惊。
「孟妃娘娘!」周期忍不住出声。
而章怀也脸色微白:「孟妃娘娘,怎么,怎么是你?」
孟蔓儿冷笑:「怎么不是我?你想破脑袋都没想到吧,我就是沈月!」
章怀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这怎么可能?
他见了沈月画像,觉得她和孟妃有几分相似,就想把沈月当做孟妃的替身,献给陛下,好让陛下早日忘怀孟妃。
哪里想到,沈星画技拙劣。
沈月原来就是孟妃,而沈星这画了四五分像。
章怀惊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皆惊,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栋却笑了起来,他已经明白了:章怀想找个其他女子取代孟妃,却找到了本人。
而孟蔓儿忍无可忍,出来奚落章怀。
太有趣了。
只见孟蔓儿继续慢悠悠道:「章老头,我这次潜入沈府,本不愿露面。看你实在欺人太甚,今日我就让陛下为我做主。」
孟蔓儿看向萧栋,眼中喷火。
萧栋立即道:「孟妃莫气,这事章大人的确欠缺妥当。」
章怀不服:「我何时欺你了?不管你和沈月是不是同一人,陛下后宫嫔妃不多,膝下无子嗣。作为臣子,我为陛下引荐女子,又哪里不对?」
孟蔓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章怀:「我说的是这件事吗?我问你,是不是你到处宣扬,说我暴毙了?我活得好好的,你非要说我死了。这谁受得了?」
第70章 蔓儿的喜好
孟蔓儿如今不当后妃了, 也不耐烦后妃那一套虚与委蛇,直接质问章怀。
「章大人,可有此事?」萧栋冷了脸。
章怀只得承认, 他脸色羞愧:「臣,臣有错。可是, 臣这么说, 也是……也是为了天家颜面。」
萧栋知道章怀的意图。
孟妃不肯回宫, 对皇家来说, 莫名其妙失踪一个妃子, 确实不体面。
所以最好的说辞,就是说孟妃在外病故了。
可这样的说辞, 却绝了蔓儿回宫的路。暴毙的人,便不能再復生。
章怀这么说, 真正的原因就是这个:他不喜欢孟妃, 不想她再回来了。
「什么天家颜面, 你要说我死了?」这章老头死了, 她还生龙活虎呢。真晦气。
萧栋看向章怀,目光微冷:「章大人,你身为朝廷大员, 怎么能如此信口雌黄。孟妃好好的, 你不该诅咒她。」
章怀知道萧栋怒了, 他赶紧起身跪下:「陛下, 臣知错。臣……一时煳涂。」
「罚你向孟妃赔礼道歉, 罚俸一年。」
对章怀来说, 罚俸一年不算什么, 可向孟妃赔礼道歉,却老丢面子了。
日后, 他在孟妃面前再也抬不起头了。
对孟蔓儿来说,罚俸一年,这个惩罚她满意,老东西,让他白干一年。
章怀再跪:「臣领旨,谢陛下宽宥。」随后,章怀起身向孟蔓儿深深一礼:「孟妃娘娘,臣向您道歉,臣不该谎言。」
孟蔓儿哼了一声。
不过章怀还是有疑问:「孟妃娘娘,您不是孟大人的女儿吗?怎么又成了沈老闆的女儿沈月?」这孟妃到底是什么身份。
孟蔓儿僵住,不过她反应极快,冲着沈海一笑:「沈海是我义父。」
沈海多年经商,头脑灵活,立即明白其中关窍。
原来月儿就是陛下的宠妃孟妃,而她还借用了孟府女儿的身份。
于是沈海立即起身道:「回章大人,正是如此。数年前小民外出行商,路遇歹人,幸亏月儿相救,于是我收她为义女。却想不到月儿竟然是孟妃娘娘,小民惶恐。」
萧栋配合父女两人,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这么说,孟妃就是沈月,沈月就是孟妃。」
孟蔓儿讪讪点头。
萧栋这才看向孟蔓儿,他眉眼间带着欣喜,语气也霎时从冷肃变得温柔:「蔓儿,你怎么在这?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萧栋语气陡变,孟蔓儿一个哆嗦:「我是来见我义父的。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她草草行礼,转身就走。
她略施轻功,脚步如风,很快就不见了。
萧栋起身追了出去:「朕失陪。」
「……」
第135页
众人面面相觑。
沈星回过神来:「爹,姐姐她……是孟妃娘娘?」
他千方百计想把姐姐献给陛下,哪里知道,姐姐早就是陛下的宠妃了。
……
很快,萧栋追上了孟蔓儿。
「蔓儿,你来沈府,怎么不来见我?」
「我是来见我爹的,又不是来见你的。」孟蔓儿道。
「沈海是你生父?」萧栋已经猜出来了。
孟蔓儿点头:「是啊。」
萧栋又问:「你来沈府,为何躲着我?」
孟蔓儿来沈府几日了,不可能今日才知道他也在沈府。
孟蔓儿跳脸:「你想得真美。我哪里躲着你了?这几日我在院里歇息,没出门罢了。我又不知道沈府的贵客是你。」
「哦。」萧栋才不信。
「你回去吧,今日不是你设宴招待那些粮商吗?你一个人跑出来做什么?」
萧栋好笑:「你不知道我是谁,却知道我要做什么?」
「……」孟蔓儿忽然咬了舌头。
这萧栋机灵起来太厉害了,她不要跟他吵了。
「我困了,你回去吧,也别来打扰我,咱们在百花谷说好了,你不许勉强我。」
孟蔓儿跑回了院子。
萧栋没有追进去,他和蔓儿之间存在无解的问题,而死缠烂打解决不了问题。
当然,他也不屑去死缠烂打。
强取豪夺不行,死缠烂打不行。
萧栋皱眉,对于蔓儿,他真是有些束手无策了。
……
萧栋推迟一日启程回京。
第二日一早,他邀沈海下棋,问起蔓儿的事情,这才知道孟蔓儿来沈府的来龙去脉。
原来,蔓儿的父母当年和他们今日有些类似。
「沈老闆,当年蔓儿母亲离开后,你就这么听之任之了?」
萧栋不由得和岳父交流起来。他与蔓儿之事陷入困局,或许能从岳父这里得到一些启发。
沈海神色微窘,提到花妖妖,他又悔又不甘。
萧栋解释:「沈老闆要是有为难之处,便不必说了,只是如今蔓儿不肯跟我回宫,我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想向您请教。」
沈海一听,心中微动。原来陛下也面临了他当年的困境。
沈海心中不由得生出同病相怜之感,霎时觉得陛下也没有那么高高在上,反而有些亲近之感。
「唉,蔓儿母亲走了,我又怎么会听之任之?可她当初只说自己是山里採药的孤女,她潜回黔州深山,我想找她多难啊!」
提到这事,沈海伤感。他只是商人之子,能有什么通天的能耐去找花妖妖?
他可不是陛下,蔓儿跑了,陛下想找总能找到。
「我一找就是数年,六年后,我终于查到了她的身份,前往百花谷寻她。可蔓儿的母亲自然不肯跟我回来。我与她,便只能就此了断。」
「这些年,我对她们母女有许多思念不舍,可形势如此,我无可奈何。」
萧栋明白了,原来花家女人这是一脉相承的始乱终弃。
花妖妖不愿留在沈府,同样沈海不愿留在百花谷。两人只能分离。
……
中午,孟蔓儿来见萧栋,她是来送信的。
「这是三长老托我给你的信。昨日忘记给你了。」
原本送信这事,她不必亲自来,派白玲来一趟即可。
可也不知怎么的,孟蔓儿管不住自己的两条腿,自己跑来了。
有些话,她想和萧栋说说。
萧栋接过信。
「你现在知道我亲爹是沈海,又是个商人,以你的身份地位,随便一句话便能让他陷入困境……萧栋,你不会这么做吧?」
萧栋脸色一冷,他看着孟蔓儿,眼神受伤:「蔓儿,你这么不信我?他是你亲爹,那也是我爹。我怎么会为难他?」
孟蔓儿有点心虚,语气都软了:「你别气,我只是有些担心。毕竟他是我亲爹,对我还可以。」
「沈海虽然是商人,却心地善良,也能做大事。这次施州灾荒,多亏可他组织粮商救灾,救了许多百姓。」
「嗯,我爹人还不错。」不过她那个弟弟就不太行。
说到这,萧栋忍不住了:「那你娘当年为何离开?难道也是为了个孩子?」岳母大人有了孩子就跑了?
孟蔓儿一愣,霎时冒火了:「不许你这样说我娘!我对你是有点缺德,可我娘不是这样的,我娘离开我爹,是有原因的!」
萧栋好笑,她还知道自己有点缺德。
缺德归缺德,她就是不改。
「那你娘为何离开?」
「我爷爷奶奶一开始就看不上我娘,他们不喜欢我娘,不但想给我爹纳妾,还想毒死我娘养的大黄,这我娘能忍?」大黄可是娘亲的好伙伴。
「所以我娘一气之下,带着大黄走了,她当时不知道有我了。后来她回到百花谷,得知有了我,她偷偷回去找过我爹的。」
萧栋惊讶:「那他们为何没有团聚?」
「我娘走了才三个月,我爹就有了妾。即便这不是我爹的意思,可我娘无法接受。」
萧栋皱眉,原来还有这件事。
以百花谷谷主花妖妖的性情,确实无法忍受这种事。
「后来,我爹找到了白花谷,我娘问他愿不愿意捨弃外面的一切,留在百花谷,我爹做不到。我娘吩咐,再也不许沈海踏入百花谷一步。他们就彻底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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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么回事。」
孟蔓儿看向萧栋:「现在你知道了吧,我娘和我不一样,你可以说我不好,但不许说我娘坏话。」
在孟蔓儿看来,这件事是爹的错。是他没有保护好娘,让大黄被欺负,最后还纳妾生了儿子。
萧栋点头:「不敢。」
这么看来,孟蔓儿还真比花妖妖缺德多了。至少花妖妖当初对沈海是一片真心。而孟蔓儿当初接近他……哼,是为了他的小小萧。
孟蔓儿点头,「事情说清楚了,你明日赶紧回京吧,你在这里耽误我的事。」
萧栋好奇:「你有事?我怎么会耽误你的事?」
孟蔓儿撇嘴:「我这次来沈府,是我爹托人带话,说要给我分家产。你留在孟府,爹就要招待你,没有心思去清点家产,你说,你是不是耽误我的事?」
「……」
萧栋一时哑口无言,他好像抓住了关键,之前却被他忽略的东西。
「蔓儿,你爹的家产分你多少?」萧栋耐心问。
「不少呢,我爹说要给我和沈星一人一半!他是施州首富,起码得几万银子吧。」
孟蔓儿美滋滋,这就叫天上掉馅饼。
十几年没见过的爹,要给她好多钱呢。
她孟蔓儿,就是个有福之人。
「几万两?」那的确不是小数目。
不过……
「蔓儿,你可知道,身为贵妃,月俸几何?」萧栋忽然说。
第71章 这次一定成功
「贵妃月俸, 这与我何干?」孟蔓儿奇道。
「贵妃月俸数百,年入数千,还有许多赏赐, 那可不是一般的富贵。」萧栋循循诱导。
孟蔓儿睁大眼:原来当贵妃这么有钱啊!
片刻恍惚,孟蔓儿立即清醒过来:「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就跟你没关系, 我即刻封你贵妃。」萧栋立即说。
「不, 不必了。」孟蔓儿艰难摇头:「我不缺银子。而且我才不是爱慕虚荣的人!」她与心中本能相抗。
萧栋微笑。
她的确不贪慕虚荣, 却还是挺爱银子的。
「我走了, 你明日上路, 一路保重。」孟蔓儿怕自己一时心动铸成大错,扭头快走。
….
孟蔓儿回到她的小院, 发现沈星在等她。
沈星还带来了许多东西,衣裳首饰, 点心零嘴, 还有不少施州特产。
大大小小的箱子, 堆满了整个院子。
「姐姐, 明日你就要离开了,这些东西是小弟给您准备的,您看看还缺什么, 小弟再去准备。」
「不必了, 我明日不走。」
沈星愣住:「不走, 可陛下明日便要启程回京啊。」
「陛下是陛下, 我是我。他走我不走。」孟蔓儿道。
沈星迷茫了:「可姐姐, 你是陛下的妃子呀。陛下都走了, 你怎么不一起走……」沈星巴不得孟蔓儿赶紧离开, 免得留在这和他争家产。
孟蔓儿早就看破了沈星: 「谁说他的妃子就要跟他走。再说了,我还要留在沈府分家产, 走不得。」
沈星傻眼:姐姐都当宠妃了,怎么还惦记着这点家产呢。
「姐姐您不走,难道就是为了这个?」沈星难以置信。他做梦都想不到,宠妃姐姐没有让他鸡犬升天,还要和他抢家产。这找谁说理去。
「算是吧。之前我和爹说好了,我是不是妃子,都不影响我分家产。」孟蔓儿理所当然道。
亲爹给她的东西,她凭什么不要。
「……」沈星又惊又不甘,可他不敢指责孟蔓儿什么。
她可是孟妃,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
……
天色微暗,周期来禀报:「陛下,一切安排妥当,明日可启程回京。」
萧栋点头,一脸凝重模样。
见萧栋这样子,周期明白,陛下一定是捨不得孟妃娘娘。
周期出去,和外头的方一寒商量。
「老方,咱们两个一个是陛下的师兄,一个是陛下的师弟,如今陛下为情所困,我们不能看着不管啊。」周期道。
方一寒一脸苦哈哈:「师兄,你以为我就好过吗?我如今……我如今……」
他和海棠姑娘露水一夜,结果海棠姑娘把他孩子带跑了,他能怎么办?
陛下去百花谷都无功而返,更何况是他了。
「别尽想你的事,咱们先解决陛下的事。」周期提议。
「你说怎么解决吧?孟妃那个性子,陛下都做不了她的主,我们两个说话她会听?」百花谷的女人如何,方一寒最清楚不过。
那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有主见,一个比一个心狠。
「既然说没用,我们就用别的办法。」周期道,
「什么办法?」
「给她下迷药,再把她带回京,就说是我们干的,与陛下无关,我们这么做,就是为陛下分忧!她就不会怨陛下了。」周期解释。
方一寒皱眉:「你这算什么办法,偷鸡摸狗,不是正道。你就不能想点好办法?」
「正道有用吗?」周期反问。
「……」
两人嘀嘀咕咕,萧栋在屋里听着,最后忍无可忍推门而出:「你们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啊!」
周期和方一寒慌忙行礼。
周期低头小声:「陛下,我也是不忍心看您为难。这件事,你不方便动手,我和方一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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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栋冷笑:「你去下毒?」
「是!」周期视死如归!
萧栋冷笑:「周师兄,你在宫里待久了,大概是忘记了自己是长风宗弟子,怎么能做这种事!」
「为了陛下,我豁出去了!」周期又说。为了陛下的幸福,他心甘情愿做一次小人!
「豁出去?去下迷魂药?周期,你是不是忘了百花谷的人是干什么的?」
百花谷之人精通医术和药理。
周期去下药,最后被药倒的还不知道是谁。
「……」周期和方一寒沉默。
「那陛下,明日咱们就回京了,真的就不带孟妃娘娘回去了?」周期忍不住问。陛下明明是捨不得孟妃啊。
「……我自有办法。」萧栋沉默片刻,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忽然说。
「什么办法?」周期忍不住问。
「……你不必知道。」
是夜,萧栋提着一盒子点心去了孟蔓儿那里。
想到萧栋明日要走,孟蔓儿见了他。
白玲退下,屋内只有萧栋与孟蔓儿两人。
萧栋放下食盒,神色有些怪,他盯着孟蔓儿没说话。
孟蔓儿纳闷:「你看着我做什么?还有你的脸怎么回事?红红的,是不是病了?」
萧栋这下脸更热了。他只得豁出去道:「蔓儿,你上回的提议,我同意。」
孟蔓儿愣住。
萧栋这没头没尾的来一句,她压根没明白:
「上回我的提议?」
她提议什么了?
萧栋脸色窘迫,又有点恼羞:「你自己说的,你不记得了?」这女人,果然没有心。
「我每天说几百句话,我怎么可能都记得嘛!」她是美女,又不是神童!
「……」萧栋是又气又无奈:「你这个没心肝的妖精!你和我说的那么重要的话,也能忘记?」
「我忘了你告诉我就好了,支支吾吾的有什么见不得人吗?」孟蔓儿皱眉。
「上回在百花谷,临行前夜,你说了什么?」萧栋说不出口,于是提醒孟蔓儿。
孟蔓儿想啊想,终于想起来了:那夜,她又鬼迷心窍动了心思,想故技重施,和萧栋生个孩子。
不过她提出条件,孩子生了归她,萧栋当时一口回绝。
孟蔓儿耳根发热,也有些不好意思,声音都低了许多:「你说的是那件事啊……既然你如今同意,那就按照当初约定来。」
她瞄了萧栋一眼,眼神勾丝:「现在是不是有点早,要不我们先沐浴?」
萧栋大窘:「蔓儿,你是学医的,应当明白,这件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一晚上恐怕成不了。」
这个道理,孟蔓儿明白:「那怎么办?你明日不就得走了吗?要不今晚我们……辛苦一点?」多试几次?
闻言,「……」萧栋只觉得浑身血液滚烫,头顶都要冒烟了:「蔓儿,咱们再,再怎么努力,一个晚上怕是不行的。不如这样,你暂时随我回京,等事成之后……」
萧栋决定,不管后面如何,眼下先把蔓儿带在身边。后面再徐徐图之。
这就是他的计策。
孟蔓儿皱眉。
她可不傻:「你没骗我吧?萧栋,你是不是打算忽悠我回宫,然后用铁链子把我锁起来?」
孟蔓儿想起了她之前做的那个梦。
太可怕了,梦里的萧栋,就像个大变态!
萧栋一愣,他一脸不可思议:「蔓儿,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可能用铁链把你锁起来?」
孟蔓儿哼:「那可不好说,你表面看起来正经,实际上可没那么正经。」
每次两人亲近,萧栋都如狼似虎,让她这个妖妃都吃不消。
这傢伙,背地里放浪得很。
「你放心,我绝不勉强你。你想想看,如果你想要个孩子,最好的办法还是跟我回去。」
孟蔓儿神色犹疑。
萧栋这么说也没错。一个晚上他们再努力,也很难就成。
萧栋又说:「且我母亲在信中交代一事。我想你去做比较好。」
孟蔓儿好奇:「三长老交代什么?」
「慕奕没死。」
孟蔓儿惊讶:「慕奕?皇后姐姐的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没死?」
萧栋点头:「那年冷侯派人暗杀慕奕,慕奕坠入悬崖,尸首无踪。冷侯为了让冷琉璃彻底死心,便伪造了一具尸体,让冷琉璃相信慕奕身亡。」
「既然他没死,这些年他怎么没出现?」孟蔓儿不解。
「他坠崖重伤,左手胳膊被砍断。他残疾了。慕奕坠崖后,被一村中医者相救,等他病情稍微好转,冷琉璃已经入宫。慕奕残废之身,更不敢去见冷琉璃,便回到了长风宗。」
「他是长风宗弟子?」孟蔓儿惊讶。
「是。他算是我师弟吧。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他回长风宗后,便深居简出,直到清竹长老有一次去长风宗拜访,才得知此事。」
「而那时,冷琉璃已经为后,慕奕不愿再打扰冷琉璃,此事便只能如此。如今母亲知道冷琉璃与我只是做戏,便嘱託我将这件事告诉冷琉璃。至于她怎么选择,全凭她自己。」
孟蔓儿沉思:「我觉得,皇后姐姐会想去见见慕奕。」
「有可能,可即便我安排她出宫,她一个柔弱女子,千里迢迢如何去长风宗?」萧栋看向孟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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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想也没想,眼神坚定:「我送她去!」
琉璃姐姐那么可怜,又是三长老的侄女,她想帮帮她!
萧栋诧异,他本就是想忽悠孟蔓儿应下此事,其实对他来说,派人送冷琉璃去长风宗轻而易举。
不过萧栋没想到,孟蔓儿会这么快答应。
「你愿意送冷琉璃去长风宗?」
「嗯!琉璃姐姐对我这么好,她又是三长老的亲人,我当然愿意帮她!」孟蔓儿道。
「那就这样,你明日随我一起回京。这样也算……一举两得。」既可以慢慢要孩子,也可以帮冷琉璃。
萧栋脸红彤彤的。
孟蔓儿也有点不好意思:「行。那就这样,等等,我还得等我爹分家产……」
「……你把白玲留下。」萧栋建议。
孟蔓儿点头:「行,我让白玲留下。」
事情谈妥,两人之间一时无话。
眼看天色不早,孟蔓儿还想去找沈海辞行,便对萧栋道:「你看,时辰也不早了,要不你早点回去歇息吧。」
萧栋脸色微僵:「哦。」
他心里有点不痛快。他都和蔓儿说好了,两人要一起努力生孩子,蔓儿怎么还赶他走?今晚不就可以开始努力吗?
只是他虽然心里不痛快,嘴上却不肯主动说想留下。
于是萧栋盯着孟蔓儿,希望她明白自己的意思。
孟蔓儿却疑惑:「怎么了?你还有事?」
「……没有。」萧栋冷冷道,说罢他转身就走,一副不快的模样。
「莫名其妙。」孟蔓儿皱眉,怎么好端端的就发脾气了?
当皇帝的人喜怒无常,果然没错。
孟蔓儿没心思多想,她让白玲收拾收拾,然后自己去找沈海。
……
「明日我要和陛下一起回京,我把白玲留下来,爹您有什么事交给她就行了。」孟蔓儿指的是分家产的事。
沈海明白:「爹知道,爹都想好了,家产就分三份,你一份,你弟弟一份,还有一份我先留在手里,等我百年后再做处置。」
「爹你自己决定就好。」孟蔓儿不贪心,不过她也不礼让。
沈海不给就算了,沈海既然愿意给,她就照单全收。
沈海又说:「家里的这些铺子,我就留着继续经营,主要把宅地给你们姐弟分一分,还有一积蓄……」
沈海话还没说完,沈星闯了进来。
原来他听说孟蔓儿来找沈海,放心不下,决定亲自来看看。
结果听到沈海与孟蔓儿谈话,沈星忍不住走进来。
「姐姐,以前爹说要分家产,那是爹病了,以为自己身体不好了,便提前做安排,如今却不一样了。爹身体大好,长命百岁,咱们又何必急着分家产,传出去搞得像咱们家出了什么事一样,多不好!」
「爹,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急着分?姐姐的那一份,永远是姐姐的,我发誓,我绝不会去争夺!」
不等沈海说话,沈星看向孟蔓儿:「姐姐,你说呢?难道你急着要这笔财产?」
孟蔓儿毕竟是混了几个月后宫的。沈星话里有话,她听明白了。
他不想她分家产,又怕得罪她,便想出这个办法。暂时阻止沈海分家产。
她要急切的想分家产,就显得无德不孝。
可孟蔓儿才不会就这么认输呢,她今日放弃这份家产,以后沈星还不知道要怎么做。
孟蔓儿立即哀愁满面:「爹,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些心急,我手头有些难处。」
闻言,沈海急忙问:「难处,怎么回事?你快告诉爹!」
沈星急了:「姐姐,你有什么难处?你是陛下的宠妃,要什么没有啊!」
他可真倒霉,多了个宠妃姐姐,好处没得到,就先要损失本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家产了。
孟蔓儿嘆气,神色哀愁:「唉,这件事我本是不打算说的,毕竟事关陛下天威。可如今我也是没办法。你们也知道,陛下素来提倡勤俭节约,这确实是好事,可陛下提倡节约,我就难办了。」
「每月的份例缩减,我想多吃一块肉,多穿一件衣裳,都要自己花银子。我宫里大大小小宫女内侍十几人,我想要笼络他们办事,就得给他们好处,出手少了也不行,他们不会专心给我办事。」
沈海点头:「是这个理!要人办事,就得拿钱。」
「如此一来,我那点微薄的月例根本不够花!」孟蔓儿抹泪。
沈星嘆为观止:「这不可能吧!姐姐你可是宠妃!陛下平时随便赏你点什么,那不是价值千金万金!」
「唉小弟啊,你是不懂陛下这人。他太抠门了,他平时哪里捨得赏我什么?」孟蔓儿嘆气:「总之,我在宫里日子不好过啊。」
第72章 她真是怕了
「没事没事, 蔓儿你别担心,咱们家有钱,家产的事就这么定了。你放心, 你在宫里不会缺银子花!」沈海立即说。
沈星心里气急,一个忍不住:「爹, 姐姐她毕竟是女儿, 怎么能分这么多?」
孟蔓儿冷笑, 好个沈星, 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果然一直不满沈海分她家产。
「女儿怎么了?同为爹的孩子有什么区别?」孟蔓儿反问。
「女儿和儿子就是不一样!女儿最多拿一份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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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沈星。我早就说过了, 你们同是我的孩子,我一视同仁, 谁也不会多,谁也不会少。」沈海神色严肃起来。
「可是……」
沈海打断沈星:「不许多说了, 沈星, 该是你的少不了, 我们沈家家产万贯, 你虽没有经商天赋,可老老实实守着我就给你的家业,你这辈子富贵不愁。」
「人, 不能太贪心。你出去吧。」
沈星虽然不满, 可也不敢再争辩。他退出屋外。
「蔓儿啊, 你也别怪他。大部分人都是这样, 只会站在自己的位置, 想着自己的得失。」
孟蔓儿点头:「我没怪他。」她才懒得跟沈星计较。
「蔓儿啊, 你真要跟着陛下回宫?你是什么打算啊?以你的性子, 怎么会愿意和陛下回宫呢?」沈海不解。
他觉得孟蔓儿的性子和花妖妖差不多,自由随性, 怎么会愿意去后宫当后妃?
孟蔓儿神色讪讪:「爹,这个说来话长,我也我有自己的目的,眼下就不便跟您解释了。」
沈海没有追问:「那你可千万当心些,有什么事爹能帮忙的,你尽管托人来跟爹说。」
「谢谢爹。」孟蔓儿真心实意道。
……
与此同时。
沈星正气头上,便去找到章怀,把孟蔓儿的身世一五一十说出来。
「这么说,这个孟蔓儿,的的确确是沈海的女儿,她的生母是百花谷的花妖妖。」
「千真万确,错不了!」沈星点头。
章怀握拳:好和孟妃,竟然敢欺君!
……
第二日天还没亮,一辆马车和数名侍卫从沈府后门悄悄离开。
黔州、施州叛军已平,马涛会继续留在西南,平息其他乱军。
章怀则同样暂留西南,代理黔州、施州,统筹赈灾事宜。
萧栋几人迅速回京。
几人出了施州城,便改骑马,迅速回京。
「怎么,京中有事?」孟蔓儿见此好奇。
萧栋点头:「此次西南生乱,是朝廷有人与西南叛贼里应外合。我要尽快回去,处置那些人。」
早在萧栋离京之前,他便猜到此次西南生乱,朝中之人脱不开干系,便暗中命苏丞相探查。根据黔州刺史赵闲等人的口供,及从他们府邸搜查出的证据,萧栋很快确定了线索,并密信回京,让苏丞相顺藤摸瓜。
「谁干的?」
「冯氏。」
孟蔓儿高兴了:这好了,这次回宫,冯太后拿她没办法了。
几日后,白玲追上孟蔓儿,沈海分了宅地、金银给孟蔓儿。
他让白玲告诉孟蔓儿,她不在施州时,会代她打理那些宅地。不过还请孟蔓儿找个可靠的人帮她打理最好。
孟蔓儿立即写信给海棠。她打算把这件事交给海棠来做。
……
十月底,他们回到京都。
在萧栋回京之前,苏丞相已经探查清楚西南叛乱的主谋。
冯太后的兄长,信国公冯渊自知情况不妙,便开始悄悄做准备。
他先将妻妾子女送出城外,命人将她们隐秘之地,可惜苏丞相早已洞察一切,将冯渊嫁人尽数截获。
最后,冯渊狗急跳墙,破釜沉舟带着随身亲卫逃出京城,却还是棋差一步,被苏丞相派人追上。
至此西南谋逆案主谋落网。
萧栋一回京,便立即命苏丞相彻查西南叛乱一事,一时间朝野人人自危,而冯太后被被萧栋以养病的名义,送去了城外一处道观。
她是先帝皇后,又无法确切证据牵扯西南叛乱,萧栋便让她在道观了此残生。
……
萧栋一走数月,一回来就忙得脚不沾地。
孟蔓儿也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忙。
第二日,她就去见了冷琉璃。
「你怎么来了?我想着你一路劳顿,一定累坏了,我本打算过两日再去看你。」冷琉璃道。
「琉璃姐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孟蔓儿告诉冷琉璃,冷素梅还活着,如今在百花谷。
而她,就是百花谷谷主。
冷琉璃惊呆了,好半晌她才接受此事。她沉思片刻后问:「姑母在百花谷,你又来自百花谷……蔓儿,这么说,你入宫和姑母有关?」
孟蔓儿只得含煳解释:「确实和她有一点关系。三长老还有一事要告诉你。」
「慕奕还活着,他现在在长风宗。」孟蔓儿仔细将慕奕的情况告诉了冷琉璃。
冷琉璃听后,久久不语,许久,她嘆气道:「他活着,却不肯来找我。也许他是恨我的。」
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不曾出现见她一面?
孟蔓儿惊讶:「琉璃姐姐,你怎么会这么想?害他的又不是你。三长老说了慕奕大哥以为你自愿入宫为后,所以才不愿来打扰你。」
「入宫为后?」冷琉璃苦笑:「可他知道我不愿入宫。他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这里,还说什么不愿来打扰我?」
「因为他残疾了。我想,他可能有点自卑。」昔日恋人,一个做了皇后,一个身体残疾,差距这么大,慕奕不愿再打扰冷琉璃,也是人之常情。
「我怎么会在意这些?他应该知道我的!」冷琉璃有些激动,他们相伴近十年,她什么为人,慕奕怎么不知道?她怎么会嫌弃他残疾?
「琉璃姐姐,我们都不是慕奕,我们猜来猜去有什么用,倒不如亲自去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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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琉璃点头:「你说得对。我要亲自去见他,问问他这些年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孟蔓儿笑着拍手:「好好好,我送你去!」
闻言,冷琉璃吃惊:「你送我去?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长风宗在崑崙山那么远,你文文弱弱的怎么去?我护送你去!」
冷琉璃瞪大眼:「你娇娇弱弱,来说我文文弱弱?!」
孟蔓儿只得解释:「琉璃姐姐,以前我是装的,其实我会武功,一点不弱。」
冷琉璃盯着她一脸狐疑:「真的吗?可是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
没办法,孟蔓儿只得当场给冷琉璃漏了一手,在她寝殿施展轻功,如燕飞腾,冷琉璃这才信。
可冷琉璃还是不同意孟蔓儿陪她离开:
「蔓儿,你是陛下的妃子,你怎么能陪我一起去长风宗?」
她可不想做了孟蔓儿和萧栋之间的坏人。
不料孟蔓儿信心十足:「琉璃姐姐,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我和陛下约法三章,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冷琉璃惊呆:「陛下同意?」
「同意呀。」
而且孟蔓儿有种预感,她这次一定成功了。
虽然现在时日还短,无法确定,可她就是有信心。毕竟,她不可能失败两次吧。
所以,她这次出宫,一则送冷琉璃去长风宗,二则可以趁机离开。
妙啊。
「陛下真的同意?」冷琉璃像是听到天书。
「那是自然。」她又问冷琉璃:
「那琉璃姐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呢?」孟蔓儿问,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出宫了。
这些日子,萧栋如狼似虎,真叫人有点吃不消。
她如今才知道,以前的萧栋是多么的克制。
人前如圣人,背后如勐虎。
这样的萧栋,她真是怕极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虽然如今还没什么端倪迹象,孟蔓儿却有把握这次十拿九稳。
如果他们这样还没有怀孕,那就是萧栋不能生。
既然他不能生,她继续留下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
见孟蔓儿神色急切,冷琉璃惊讶:「怎么了?你很急?」
「我替姐姐急。」孟蔓儿道。
冷琉璃不信:「说真话。」
「我……我想出宫。」
「为什么?你和陛下才刚刚回宫啊。」冷琉璃不解:「怎么才回来就想离开?」
「我……唉,琉璃姐姐,这事太不好解释了,以后出宫了我慢慢跟你说。」孟蔓儿为难道,她怕说出真相,吓坏冷琉璃。
冷琉璃没有追问:「我毕竟是皇宫,想要出宫没那么容易,这事还得妥善安排,也得徵询陛下点头。」
「他肯定点头啊。」孟蔓儿理所当然。
冷琉璃笑了:「蔓儿有本事了,都能给陛下做主了。如今你说什么,陛下都点头,是不是?」
孟蔓儿有点不好意思:「哪有啊,这件事他本来就是贊同的,不然也不会让我来跟你说嘛。」
「谢谢你们。对了蔓儿,陛下回来这两天事务繁忙,也没去看过你吧?不如你替我去一趟辰华殿,帮转告陛下我想出宫的打算。」冷琉璃道。
孟蔓儿是巴不得赶紧带着冷琉璃出宫。
她点头:「好,我去跟他说。」
正好过了午时,孟蔓儿去辰华殿见萧栋。
萧栋命金福准备午膳:「准备些孟妃爱吃的。」
金福躬身刚要应下,不料孟蔓儿却说:「不用不用,我就是有事跟你说,说完我就走。」
「……」金福一愣,呆呆地看向陛下,有些不知所措。
从前都是孟妃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死缠烂打地粘着陛下。
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第73章 翻脸无情
陛下回宫两日了, 因为政务沉积过多,陛下这两日忙得脚不沾地,不得空去见孟妃。
孟妃来辰华殿, 陛下心里高兴,想留孟妃用膳, 这孟妃倒好, 居然推辞?
孟妃转性了?!
萧栋看向孟蔓儿:「边吃边说。」
「其实一两句话就说完了……」孟蔓儿还是不想留下, 她如今有点怕萧栋。
萧栋垂眼, 语气有些怪:「怎么, 孟妃这么忙,陪朕用膳都没空?」
「有空。」孟蔓儿立即点头。
算了, 夫妻一场,她就委屈些, 哄着他让着他一点。
两人用膳, 孟蔓儿把冷琉璃的决定告诉萧栋:「琉璃姐姐决定亲自去长风宗见慕奕。」
萧栋点头:「好, 朕会安排此事。」
孟蔓儿试探:「萧栋, 琉璃姐姐真苦,如今慕奕还活着,她一定非常急迫地想见到慕奕, 不如我和琉璃姐姐尽快启程?」
萧栋斯条慢理吃着东西, 然后不慌不忙放下银筷:「孟妃, 这事不急, 马上要冬月了, 长风宗在北方, 一路风雪酷寒, 路不好走,不如等到明年春再去。」
明年春?
那不得等上两三个月啊!
等上那么久, 夜长梦多,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
万一萧栋反悔了,翻脸不认人,用铁链子把她锁起来怎么办?
这里是深宫,不是百花谷。
她的武功连萧栋都打不过,更何况宫里还有无数像周期、方一寒那样的高手!
孟蔓儿想想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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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春,太久了!琉璃姐姐心急如焚,等不及的!」孟蔓儿急忙说。
萧栋望着孟蔓儿,目光洞察:「蔓儿,是你急还是冷琉璃急?」
「……当然是琉璃姐姐急。」
「冷琉璃是个弱女子,寒冬时节赶路,一路风雪交加,她病了怎么办。且以她的情况,不可能与你一般骑马,此时北上,天寒地冻马车又能多快?」
「你们现在出发,还不如等到明春。」
听萧栋这么分析,孟蔓儿只得认了。她方才没想到这一茬。
「好吧。那就等等吧。」
唉,那她岂不是也得留在皇宫了?
想到还要在皇宫待两个多月,孟蔓儿心里发慌。
用过饭,孟蔓儿刚准备告辞,不料萧栋又说:「蔓儿,你就留在后殿午歇吧。」
孟蔓儿一惊:留在后殿?做什么?
难道萧栋想对她做什么?
也是。他们回来后两日没亲热过了,他心里那头勐兽现在一定是咆哮着要开荤了!
这要是放在孟蔓儿刚入宫那会儿,她会高兴得起飞!
可现在的孟蔓儿高兴不起来了,她挤出笑:「陛下,你之前堆积了那么多事情没处置,现在一定忙得很,蔓儿就不打扰你了。」
「我不忙。」萧栋否认,他盯着孟蔓儿:「怎么了蔓儿,你好像刻意避着我?」
「……没有,那我去后殿了。」
孟蔓儿跑去后殿,她脱了鞋和外衫躺下,盯着床顶发呆。
算日子,距离她到施州快一个月了。
如果萧栋能生,很快她便有喜脉了吧。
花香香,你可要争气啊!
娘能做的都为你做了,你要是再不来,那娘可真没办法了!
萧栋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孟蔓儿是越来越怕萧栋。
梦中那个变态萧栋,万一变成了真的呢。
……
孟蔓儿正睡得迷迷煳煳的,忽然身边有人靠近,他掀来被褥躺下。
孟蔓儿惊醒过来,她瞪大眼,望着萧栋,捂着胸口:「你做什么?现在是白天!」
这个假正经,大色胚!
「……」
萧栋一脸复杂。
他还记得,曾几何时,就在这个后殿,就在这个床榻上,大白天的时候。孟蔓儿想趁机把他拉上床,对他为所欲为。
如今几个月过去了,她从狐狸精变成了小白兔。
他倒是成了好色之徒。
萧栋嘆气,「我昨夜只睡了两个时辰,有些困了。」
「真的?只是睡?」孟蔓儿有点不放心。
「蔓儿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怕我做什么?你不是很想有孕吗?」萧栋挑眉问。
「是啊,可你以前也说过,这事要节制,不然对身体不好,我觉得咱们之前有些过了。」孟蔓儿解释。
萧栋皱眉:「我这么说过?」
什么鬼话,男女之事人之常情,需要节制吗?
「嗯!你说过!」孟蔓儿点头。
萧栋躺下,他本也没别的意图。
孟蔓儿躺在身边,幽香扑鼻,萧栋有些睡不着:「蔓儿,你是不是有了?」
不然她为啥抗拒自己。
孟蔓儿睡得迷迷煳煳的,脱口而出:「我猜可能吧,毕竟我们一路上……」
孟蔓儿不好意思说下去,萧栋老脸一红。
「要是没有,那肯定是你不能生。」孟蔓儿迷迷煳煳道。
萧栋脸色大变!
他不能生?他怎么可能不能生?
他正要辩解,孟蔓儿翻身睡着了。
「……」
萧栋握拳,他一定能生!
……
下午,孟蔓儿又去找冷琉璃。
冷琉璃同意萧栋的想法:「马上就要下雪了,现在出发被困在路上,病了伤了反而耽误。明年春再出发吧。」
……
萧栋命金福请来宋御医,而后屏退左右。
他斟酌许久问:「宋御医,朕的身体情况你最清楚。」
宋御医躬身:「是,陛下可是有什么想问的?」宋御医纳闷,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陛下这样含煳不语的。
「……咳。」萧栋压低声音:「朕是想问问,朕……能生吧?」
宋御医一愣:「啊?」
「生孩子。」萧栋硬着头皮补充。
宋御医差点忍不住笑了:「陛下年轻体壮,怎么会不能生?」
陛下怎么忽然问这个奇怪的问题!
萧栋松了口气。
他能生!
……
入夜,萧栋来浮香殿。
孟蔓儿已经用过饭了。今夜下雨有点冷,她正裹着毛毯,坐在软榻上吃鲜果。
见萧栋进来,孟蔓儿心里有点微妙的不爽:他怎么来了?
他不是很忙吗?
「你来啦。」孟蔓儿坐在那里没动,懒懒地说了一句,然后她低头继续吃她的鲜果。
她慵懒随意的模样,好像一只满足又惬意的猫儿。
萧栋心里头仿佛飘着一根羽毛,挠得他心窝痒痒的。
他几步走了过去,靠在孟蔓儿身边坐下,贴近她。
孟蔓儿见此,不着痕迹往里面挪了点,让了点位置给萧栋。
萧栋脸色微变。
他低头看孟蔓儿,只见她继续专心用银叉吃鲜果,刚才的举动,仿佛只是无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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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他多心吧。
萧栋说服自己。
他又往孟蔓儿身边靠一点,只见孟蔓儿又慢慢往里面靠。
「……」萧栋脸色不好。
「你躲什么?」萧栋忍不住问。
「什么躲啊。我没躲啊。你要坐我就让你坐,这么大的地方,又不是没地方坐。」孟蔓儿一本正经的解释。
「……」萧栋皱眉,绝不是这样。
孟蔓儿以前可不这样。即便有位置坐,她也恨不得贴在他身上。
萧栋还要问,孟蔓儿心虚,叉起一块水果餵入萧栋口中:「这个雪梨好甜,萧栋你尝尝。」
萧栋只得张嘴吃梨。
他几口吃了梨,还想追问,只见孟蔓儿又问:「甜不甜?」
她看着他,娇俏可人,萧栋迷煳了,他不由自主点头:「甜。」
「那就再吃一块。」孟蔓儿又餵了萧栋一块。
就这样,孟蔓儿一块接一块,把一碟水果全部餵到萧栋肚子里。
她又问:「呀,吃完了。」
「你还想吃吗,命人再送来……」萧栋立即说。
孟蔓儿摇头:「不用了,我吃不下了。时辰不早了,我要睡了,陛下这几日辛苦,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孟蔓儿赶人。
萧栋脸色一僵。原来刚才不是他想多了,而是孟蔓儿真的想赶走他。
他盯着孟蔓儿,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你赶我?」
孟蔓儿一个激灵,急忙摇头:「没有,我是怕你累着了。」
「我不累!」
「哦!」孟蔓儿吁气。
「蔓儿,你又骗我。你方才明明就是想躲着我。」萧栋不许她逃避。
孟蔓儿被逼得没办法,只得破罐子破摔,她扬头对上萧栋的视线:「是这样的,我怀疑我可能有了。既然我有了,你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她都有了,两人就没必要再亲热了。
萧栋脸都绿了:「你把我当什么?!」
他有用的时候,她就缠着他,贴着他。
用完了就不许他碰!
「……我孩子的爹啊!」孟蔓儿莫名其妙:「你气什么啊?这不是你自己答应的。」
她提出这个想法,萧栋自己答应了。
她可没强迫他!
萧栋气得头顶冒烟。
他是答应过这件事,可孟蔓儿做得也太过分了。
「蔓儿,这件事的确是我同意的。可尽管如此,我们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是孩子的父母,是最亲密的人,不只是利用的关系!」
「……」孟蔓儿迷惑了:「利用太难听了,那就当你帮我吧。」没办法,她一个人本事通天,也无法生孩子。
「……」萧栋胸口憋着一口气:「蔓儿,你真是气死我了!」
她长得那么漂亮可爱,说出的话却那么冷酷无情。
真叫人透心凉。
「可我是什么目的,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孟蔓儿皱眉。
怎么萧栋这么气!
「好,你事成了,不需要我了是吧,我走!」
萧栋起身,甩袖离去。
殿内动静大,外殿的金福、白玲多少听了一耳朵。
金福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晓得陛下大发雷霆。
陛下一向沉稳内敛,再生气也不动声色,今日却对孟妃疾言厉色,也不知孟妃做了什么!把陛下气成这样!
孟妃真能干!
金福不知道内幕,白玲却知道。她嘆气:蔓儿还是太嫩了,再离开之前,怎么能随便得罪萧栋呢。
在外头不要紧,如今回了宫,这里可是萧栋的地盘,不说京城巡防军,就说皇宫里头的禁军就有数千。
万一把萧栋气急了,还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呢?
萧栋气沖沖走出殿,金福赶紧跟上。
白玲赶紧入内殿:「谷主,你这是何必呢?反正咱们也待不多久。你耐着性子哄一哄,何必搞得大家翻脸。毕竟,你怀孕的事还没准呢。」
「不准我也认了。」
她都折腾这么久了,这孩子还不来,那就是她和萧栋註定生不出孩子了。
「可他毕竟是君主。我们还是不好得罪他。」
孟蔓儿却皱眉:「我们之前说好了,我是不可能留在宫中,他这个样子却不太对劲。我赶他走,是为了他好。」
不是她翻脸无情,是她怕他放不下。
……
接下来数日,萧栋不再踏入浮香殿一步。
孟蔓儿则每日去请宋御医把脉。
得知此事,萧栋召见了宋御医,细细叮嘱一番。
孟蔓儿天天派人把宋御医叫过来请脉。
宋御医一把年纪,每天跑完浮香殿,又去辰华殿,跑得两条腿都断了。
这日,宋御医又来给孟蔓儿请脉。
孟蔓儿瞪大眼:「怎么样?」
她的月信又推迟数日不来了。大冬天的她也没吃冰,这回总没错吧。
宋御医额头冒汗:「没,没探出来。」
孟蔓儿狐疑:怎么没有呢?可算算日子,该有了吧。
第74章 陛下绿了
宋御医出了浮香殿, 先是往御医院那边走,等走了一半,又七弯八拐绕去御花园, 最后才往辰华殿跑。
这几日,宋御医日日如此。
先是去给孟妃请脉, 然后悄悄去向陛下禀报。而且他每日去辰华殿之事, 还不能让孟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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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难死他这个老头子。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 他还得假装先回御医院, 然后又绕去御花园, 等确定无人发现他的行踪,这才火急火燎去见陛下。
如此下来, 宋御医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
这就罢了,最可怕的是, 陛下还要他撒谎。
唉。
从前孟妃收买他忽悠陛下, 如今陛下威吓他要他欺瞒孟妃。
做个御医, 怎么就那么难呢?
……
很快, 宋御医就到了辰华殿。
萧栋急忙问:「如何?孟妃可有喜了?」
推算日子,前几日蔓儿总是避他,如果不出意外, 她八成是有了。
又加上蔓儿这几日总是让宋御医去请脉, 萧栋心里便有了推测。
这孟蔓儿一定是在确定此事, 然后拍屁股走人。
她想得可真美。
所以, 他便叮嘱了宋御医几句。
宋御医神色带着几分郑重:「陛下, 微臣没有十足把握, 不过微臣连着三日给孟妃请脉, 观察起脉象和各种迹象,微臣推测, 孟妃应当是有孕了。只是这喜脉还不明显,想必孟妃有孕不足一月。」
萧栋脸色一喜,但很快他冷静下来。
他高兴个屁。
蔓儿一旦知道她有孕,只怕马上不见踪影。
「此事,你没告诉孟妃吧?」萧栋连忙问。
宋御医躬身,谨慎回答:「无把握之事,臣自然不敢说。」
之前陛下特意召见他,敲打他说什么孟妃一旦有孕,绝不可张扬,要第一个告诉陛下。
宋御医自然照办。
萧栋满意点头:「做得好。总之,不要让孟妃知道她有孕了。」
宋御医神色迟疑:「陛下,孟妃娘娘有孕一事,是瞒不了多久的。而且,以臣之见,孟妃娘娘好像懂几分医术,只怕要不了多久,她自己就能察觉。」
萧栋沉默,他知道蔓儿会医术。
也知道蔓儿有孕之事根本藏不住。
他这么做,不过是抱着几分侥倖、又一厢情愿的希望蔓儿多留几日。
他希望蔓儿能为他心动,在她往后的人生中,有他一席之地。
……
这几日,萧栋不来浮香殿,孟蔓儿也不去找萧栋。
她在宫里闷得慌,便带着白玲出宫逛逛。
孟蔓儿想出宫,冷琉璃自然随她,只是叮嘱她要多带侍卫。
「琉璃姐姐,你忘记啦,我可是会武功的。」
「那也不能马虎。你现在可是陛下的眼珠子,要是少了根头髮丝,陛下都会心疼。」冷琉璃打趣。
孟蔓儿有点不好意思:「哪有啊。」
「我可是过来人。陛下对你如何,我很清楚。不过你……」冷琉璃神色迟疑:「蔓儿,你对陛下好像没那么上心。你这几日好像和陛下闹矛盾了吧?我听说,陛下几日没去浮香殿。」
孟蔓儿也不知如何解释:「也没什么。」
「这夫妻之间,怎么会没矛盾呢。可小打小闹不要紧,关键是要坦诚相对,互相体谅。蔓儿,你和陛下有什么心结,还是得尽快说清楚。他不来见你,你怎么也不去见他?」
「就是不想见。」孟蔓儿撇嘴。
见了又怎么样,两人有各自的身份和立场,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
长痛不如短痛,他们迟早是要经歷这一场分别的。
「你呀,还是太任性了。」冷琉璃嘆气:「你们的事情,我不过问了,你想出去散散心就去吧,早去早回,在外头见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记得给陛下带一份。」
冷琉璃好心相劝,孟蔓儿只好点头:「哦。」
……
孟蔓儿拿了皇后的手谕出宫。
她先是去孟府探望孟夫人,随后便又甩掉侍卫,换了身轻便衣裳,带着白玲去街上闲逛。
她们这里吃一点,那里买了点,到了中午,两人有大包小包去欢望酒楼用饭。
孟蔓儿财大气粗,要了雅间,又点了一桌子菜,大吃大喝起来。
以后离开京城,可想不到这么多好吃的。
两人正吃着,忽然有人推门而入。
只见那人一身灰白布衫,他头上有几缕白髮,面容看上去却不到三十。他容貌俊朗,可眉宇之间带着几分落寞与憔悴,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气。
「你走错门了。」白玲提醒,这人显然不是店小二,且听他脚步轻盈,应是习武之人。
白玲立即警醒起来。
不料那人却并不离开,他目光落在孟蔓儿身上:「请问姑娘,可是百花谷谷主?」
孟蔓儿和白玲大吃一惊。
这人是谁?怎么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她不晓得这人身份,还是先不要露底,于是孟蔓儿故作惊讶:「什么百花谷?那是什么地方?名字挺好听的,好玩吗?」
那人淡淡一笑:「花谷主不必遮掩,在下长风宗慕奕,来找花谷主是有事相求。」
孟蔓儿惊得站起:「你是慕奕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慕奕关上门,这才解释:「十多日前,清竹长老前往长风宗拜访,他特意见了我一面,告诉了和琉璃的事情。」
于是,慕奕才知道,琉璃入宫根本不是为了做皇后,她只是以为自己死了,无奈之下与陛下达成协议入宫。
「清竹长老告诉我,花谷主会把我还活着事情告诉琉璃。我心里放心不下,特意赶来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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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明白了:「慕奕大哥,你是想知道琉璃姐姐的打算?」
慕奕点头,他脸色平静,眼底却满是紧张:「是,我想知道……琉璃得知我还活着之后,她是怎么打算的?」
孟蔓儿却不肯说了:「你想知道,你自己去问琉璃姐姐啊,你们之间事情,问我一个外人不好吧?」
慕奕神色迟疑:「我……」他嘆气:「我……我不敢。」
现在的他,甚至没勇气去见冷琉璃。
当年他误会了她,以为她自己是愿意入宫为后,故而受伤之后,他回到了长风宗,不愿在与她有什么牵扯。
更何况,他也担心这些年,冷琉璃已经放下了对他的感情。
孟蔓儿皱眉:「为何不敢?琉璃姐姐思你这么多年,你却不敢?慕奕大哥,你这样不对。」
慕奕惭愧又激动:「你说的是真的吗?她这些年……真的还惦记着我?」
「当然。琉璃姐姐还说要亲自去长风宗找你,你能怎么连去见她都不敢呢?」
闻言,慕奕眼中不可置信:「真的吗?她、她真的要去找我?」
「这怎么有假。本来我们是要即刻出发的,不过陛下说天寒地冻出行不便,要等到明年春才出行。琉璃姐姐只是普通人,我也担心她途中危险。」孟蔓儿解释。
「……多谢,此时天寒,她身体弱,确实不便出行。花谷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见见她。」
孟蔓儿笑了:「这好办,我来安排。你去孟府,明日我把琉璃姐姐带出宫。」
「多谢。」
……
随后,孟蔓儿把慕奕送回孟府,又叮嘱孟夫人好生招待。
这一幕,落在了周期眼里。
原来,孟蔓儿出宫,萧栋担心她跑,派周期跟随「护卫」。
孟妃与一男子走出酒楼,孟妃又亲自将男子送回孟府,周期心情复杂且忐忑。
他该如何向陛下描述这件事?
陛下能受得了吗?
随后,孟蔓儿回宫,她马不停蹄去了凤羽宫,告诉了冷琉璃这件事:「琉璃姐姐,我和慕奕大哥说好,明日把你带出宫去见他。」
闻言,冷琉璃先喜后怕:「他、他此刻就在京中?我,我明日就要见他了?这,这么快吗?」
冷琉璃舌头都打结了。
孟蔓儿惊讶:「琉璃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有点怕。毕竟……我们都快六年没见过了。
孟蔓儿好笑:「你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他不敢来见你,你又怕去见他。琉璃姐姐,他心里可惦记你了,听说了你的事,马不停蹄就来京城了。」
冷琉璃嘴角忍不住扬起,她脸上微红,小声问:「蔓儿,他如今是什么模样?」
「肯定没以前那么俊了,琉璃姐姐你不会嫌弃他吧?」
冷琉璃轻轻打了孟蔓儿一下:「胡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我与他相伴那么多年,容貌对我们来说,早就不重要了。他身受残疾,又与我天涯海角,他心境痛苦,这些年他肯定十分不易,又如何能和以前一样?」
想到这儿,冷琉璃忍不住低头垂泪。
孟蔓儿心中感触:「琉璃姐姐,你虽然没见到他,也从不知道他这些年的事情,但你好像都能猜到。他确实有些憔悴,不过你们团聚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冷琉璃点头:「嗯。蔓儿,互相喜欢,便是要互相体谅。不用一言一语,便能知道他的处境和心境,你和陛下也要如此才好。」
孟蔓儿没做声。
她知道冷琉璃说得对。
可她不敢。
每每想起萧栋的处境和心境,她都会心软,心疼萧栋。
可心软,会害了她。
……
辰华殿。
周期正向萧栋一五一十禀报今日之事:「孟妃和白玲进了酒楼,不多时,一个男子进了她们的雅间。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他们一起出门,然后孟妃将那男子送去孟府,一路上……孟妃还叫那男子什么大哥。」
周期说着,偷偷打量着萧栋的脸色。
只见萧栋脸色清冷,显然不太痛快。
他语气平静问:「那男子……长得如何?」
萧栋可没忘记,孟蔓儿是个好色之徒。
要是那个男子美貌,也保不齐她见一个爱一个!
她是不是已经想好带着他的孩子跑,然后给孩子找个便宜爹?
可恶!
第75章 拐跑孩子
周期傻住:长得怎么样?
孟妃和白玲都有武功, 他根本不敢太靠近,故而只看到那男子的背影。
「他身形清瘦,看着应该是个年轻男子, 看他身姿步履,是有武功的, 虽然只穿着一身布衣, 却有翩翩玉立之感。应该长得还可以吧。」周期努力回想。
萧栋黑了脸。
翩翩玉立?还有武功?
那不正合了孟蔓儿心意?!
「陛下, 这, 这可怎么办?」
周期嘆气, 孟妃还把男子藏在孟府,这是金屋藏娇啊。
萧栋握拳, 心中思绪千迴百转。
他现在该怎么办?直接去找孟蔓儿对峙?
不行,万一搞错了, 那男子是蔓儿的什么师兄朋友, 他岂不是丢脸。
或是静观其变, 按兵不动?
可这样他只怕今晚都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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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下狠手, 直接派人去孟府把那人抓回来问问?
萧栋吓得一身冷汗:不行不行,那他不就是昏君了吗?
正当萧栋迟疑不决,金福匆匆进来:「陛下, 金宝刚从浮香殿回来, 他听钱喜说……」
「说什么?」萧栋急忙问。
「钱喜说, 孟妃明日还要出宫一趟。」
「……」萧栋脸色大变:她还要出宫?
「她又出宫做什么?」该不是去见那个野男人吧。
「说吃到了什么好吃的菜, 还没吃够, 明日还要去吃。」金福解释。
萧栋冷笑:好吃的菜?
胡说八道, 是好看的男人吧。
今日没看够, 明日还要看?
好,明日他也去看看, 那个男人究竟多好看,能比他好看吗?!
他倒要看看,蔓儿到底打算做什么!
是打算偷跑,还是打算给他孩子找个便宜爹!
……
一夜后。
第二日一早,孟蔓儿就去凤羽宫向皇后请示,她要再出宫一趟。
冷琉璃同意,并让宫女小黎同行,陪孟妃出宫。
她们几人坐马车出宫,直接去了孟府。
马车内的宫女,并非小黎,而是冷琉璃。
冷琉璃紧张得脸色微白:「蔓儿,我今日看起来怎么样?昨夜我睡不着,我脸色是不是很难看?」
她抓着孟蔓儿的手,手指节都白了。
「……」孟蔓儿反握住冷琉璃的手:「琉璃姐姐,你太紧张了。你脸色虽然有点白,可还是很漂亮,慕奕大哥一定会很惊艷的。」
「……是吗?」冷琉璃担心:「我……我容貌依旧,他却憔悴落寞,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卑?」
孟蔓儿无语了:「你也没容貌依旧吧,你昨夜没睡,脸色寡白,还有黑眼圈,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好。」
「啊?那会不会很丑啊!会吓到慕奕吗?我要不要装扮一下?」冷琉璃紧张得发抖了。
「……」
终于,她们到了孟府。
孟夫人亲自相迎,她低声道:「蔓儿,我已经把那人请到你的小院,就在右厢房。」孟夫人有点担心:「蔓儿,你这又是做什么……」
把一个男人藏在娘家的小院,这要是传出去可不得了啊。
「娘别担心,这事陛下知道,我是在帮陛下办事。」孟蔓儿安抚。
闻言,孟夫人稍微安心:「那就好。你大哥总是不放心你,叫你行事当心些。」
「我知道,有劳大哥操心了。」
随后,孟蔓儿带着几个宫女回到了自己未出阁前的小院,花满楼。
孟蔓儿指着右厢房,对冷琉璃道:「琉璃姐姐,你进去吧,他在等你。」
冷琉璃点头,她走到右厢房门前,抬手想要叩门,迟疑片刻又放下。
上次一别,她和慕奕已经六年不见了。
如今再见,她近乡情怯,心中忐忑。
他怪她吗?他对她的心意,还如当年吗?
见冷琉璃犹豫不决的模样,孟蔓儿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她正要上前去劝冷琉璃,不料那扇门开了。
只见一个男子从站在门口,他穿着一身青绿的衣袍,身形清瘦,却又无半点秀弱之感,他望着冷琉璃,满眼温柔:「琉璃,你来了。」
孟蔓儿瞪大眼:这个慕奕,怎么打扮得和昨日不一样?
昨日还一身破布衫,落魄潦倒。今日怎么就换了一身衣裳呢。
孟蔓儿还想仔细看,冷琉璃和慕奕已经进了屋。
院子里里几株腊梅开花,香气扑鼻,孟蔓儿便去看了一会儿。
大约过了一刻,冷琉璃打开门,招唿孟蔓儿:「蔓儿你进来,我们有话和你说。」
「好嘞。」于是孟蔓儿也进了右厢房。
等进了屋,只见冷琉璃与慕奕脸上都是从容且有喜色,看来两人已经坦白心意,有了决断。
「琉璃姐姐,你和慕奕大哥说好啦?」孟蔓儿问。
冷琉璃点头,她微微一笑:「嗯,蔓儿谢谢你。我已经决定了,我会离宫,和慕奕大哥走,就不必劳烦你送我去长风宗了。」
孟蔓儿点头,这样的结局,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
「那琉璃姐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你和慕奕大哥去哪儿?以后如何生活?」
琉璃轻笑:「那并不重要,只要我们在一起,在哪都好。」
闻言,孟蔓儿皱眉:「琉璃姐姐,你别的本事比我大,可这件事你得听我的。外头的生活可没那么容易,衣食住行,样样愁人。要不你们去百花谷生活吧。」
冷琉璃忍着笑:「这么说来,我可得好好谢谢你了,花谷主?」
孟蔓儿嘿嘿笑:「客气啥,我们百花谷最欢迎大美人了,姐姐这么美,就适合去我们百花谷。」
「去哪儿我还没想好,不过我离宫之事,还得仔细安排,得和陛下商量再做决定。」毕竟,她是皇后,如果突然失踪,那会给萧栋带来麻烦。
三人正说着,萧栋已经到了孟府。
陛下忽然驾临,孟夫人丝毫不慌。
因为之前孟蔓儿就说过,孟蔓儿往孟府领了一个男人,是帮陛下办事。
故而孟夫人推测,陛下此时忽然到来,必然是为了那个男人。
萧栋正要思索着如何开口才能见到那个野男人,孟夫人直接道:「陛下,孟妃娘娘正在花满楼,陛下快过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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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栋一愣。
他心里头有些疑惑。
这孟夫人见了他,没有半点惊慌?
萧栋前往花满楼。
很快,萧栋到了花满楼,听说萧栋来了,白玲很惊讶。
萧栋抬脚正要往正屋走,白玲急忙说:「陛下,娘娘不在那里。」
萧栋脸色微僵:不在?
那她去了就哪里?还有那个男人……难道蔓儿是和他在一起?所以白玲阻拦他?
就在这时,右边一间屋子里传来蔓儿哈哈的笑声:「就这么办,就去百花谷。」
萧栋脸色大变:去百花谷?
她果然是知道自己有孕了,所以想带着他的孩子跑?
萧栋一颗心如冰雪覆盖。
他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留下她。
就在这时,屋内又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好,我们就先去百花谷。」
顿时,萧栋脸都绿了。
他们去百花谷?
凭什么?蔓儿是他的妻子,孩子是他的,这哪里蹦出来的野男人,凭什么和他的妻女一起去百花谷。
萧栋再沉稳冷静,此时此刻也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与委屈,他转身走向右厢房,气势汹汹。
白玲还来不及劝阻,萧栋已经推开门。
正巧,孟蔓儿要出门,和萧栋撞了个面对面。
萧栋盯着孟蔓儿,脸黑如锅底:「你在做什么?他又是谁?」
忽然见到萧栋,孟蔓儿诧异,萧栋怎么来了?
「什么他?」孟蔓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屋里的那个男人。」萧栋咬着牙道。
孟蔓儿愣住,瞧这萧栋乌眼鸡的气势,他来这里该不是以为……
孟蔓儿忍着笑,拉着萧栋往外走:「陛下,你跟我来。」」
萧栋堵在门口不肯走,他忍着气,黑着脸:「蔓儿,你太过分了。你有了孩子,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萧栋心里气,可说话都不敢大声,怕吓到她。
这下,轮到孟蔓儿傻眼了:「孩子?我有孩子了?你怎么知道我有孩子了?」宋御医不是说她还没有吗?
「……你,你不知道?那你为何要带着我的孩子和别人跑?」萧栋悲愤又委屈。
孟蔓儿瞪大眼,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你胡说什么,我哪里要带着你的孩子和别人跑了!」
她虽然不在意什么名声清誉,可也不会做这么缺德的事好吧。
这个萧栋,说的什么鬼话,气死人了。
两人辩解一番,屋里的那个男人忍不住了,慕奕和冷琉璃从里面走了出来。
萧栋看到冷琉璃和慕奕,愣了一下。也就是这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误会了。
冷琉璃解释:「陛下,您误会了蔓儿了,是慕奕想见我,这才找到蔓儿帮忙。」
萧栋神色讪讪,孟蔓儿抬脚踢了萧栋一下,气哼哼跑回自己屋里了。
萧栋赶紧追了过去。
……
萧栋推门,不料孟蔓儿眼疾手快,给门上了栓。
萧栋无奈,只得叩门:「蔓儿,让我进去。」
孟蔓儿不开门:「我都跟别人跑了,我还开什么门?」
她打了和哈欠,转身走到里面,躺在床上补觉。
今日起得早,她都困了。
萧栋无措。
这下可怎么办?他总不能破门而入吗?
他身为国君,也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向蔓儿道歉。
萧栋站在门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冷琉璃过来:「陛下,您先回宫吧,我来劝蔓儿。不过,我只能劝她回宫,其他的我可无能为力。」冷琉璃道。
方才萧栋误会了孟蔓儿,这是大家都听到了。
虽然事出有因,可蔓儿被冤枉了,心里一定很委屈。不管如何,这事陛下不对。
当着众人面,萧栋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暂时离去。
随后,冷琉璃扣门,孟蔓儿只得开门:
「琉璃姐姐,你要为陛下说情?他刚才可冤枉我了。」
虽然萧栋如此推测,事出有因,她也的确想带着孩子跑,可野男人这事过分了。
至少,她目前可没什么野男人。
第76章 揭发孟妃
冷琉璃急忙道:「我当然是体谅你的, 怎么会为陛下求情,不过,你还得送我回宫是不是?」
冷琉璃现在毕竟是皇后, 她是假扮宫女随孟蔓儿出宫,如果长时间不回去, 就会引得他人猜疑。
孟蔓儿点头:「呀, 我忘了这事, 行, 我们先回宫。」
「嗯, 回宫后,我会仔细计划离开之事, 你的提议不错,病故是个不错的办法。」
随后, 冷琉璃和慕奕道别, 孟蔓儿带着冷琉璃回宫。
……
孟蔓儿一回宫, 周期赶紧去辰华殿, 把这事告诉金福:「快告诉陛下,孟妃回宫了。」
金福急忙拉住周期:「周统领,今日是怎么回事?孟妃娘娘前脚出宫, 陛下后脚跟着出宫。方才陛下回来, 脸色不好, 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周期当然知道!
他还亲眼目睹了陛下冤枉了孟妃!
当然这件事的真相周期是不能说的, 他只得解释:「……说来话长, 简单来说就是陛下惹孟妃生气了, 金总管, 你向来主意多,你给陛下想想办法呗。」
「啊?」金福愣住:陛下惹孟妃生气啦?
「事情严重吗?」金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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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有点吧。」这事周期自己也有责任, 他哪里知道那个野男人不是孟妃的相好,居然是皇后的相好。
「那就难办了。」金福嘆气。
孟妃的脾气,金福多少有点了解,心眼小脾气大,陛下又一直宠着她,如今陛下惹她生气,孟妃还不得趁机上天啊!
金福入殿,只见萧栋正一脸沉肃,十分苦恼的模样。
金福心想,陛下一定是为孟妃苦恼呢。
「陛下,周统领方才来说,孟妃娘娘回宫了。」
闻言,萧栋松了口气,他真怕她生气不肯回宫了。
只是,蔓儿现在一定还在气头上。
萧栋嘆气:怎么样才能让她消气呢。
一旁的金福察言观色:「陛下,可是为孟妃苦恼?其实想要孟妃娘娘高兴,也许并不难。」
萧栋来神,急忙问金福:「你有办法?」
「其实不用奴婢说,陛下也知道孟妃娘娘的心性。她心思简单,很容易高兴的。之前陛下送孟妃宝石髮簪、金锁,娘娘就特别喜欢。」
这个萧栋自然知道,蔓儿是有点贪财的,可今日这事不是小事,送她一点金银珠宝就行了吗?
「送这些俗物……会不会显得不诚意?」萧栋担心。
金福却说:「这对孟妃可不是俗物!娘娘可喜欢金银珠宝了!」
萧栋点头:「行,你赶紧去好好挑挑,一会儿朕要去看孟妃。」
金福办事十分利落,不多时就准备了许多珠宝首饰。
有金灿灿的牡丹髮簪,有各色宝石玛瑙首饰,大大小小的首饰排在一起,萧栋眼都花了。
「这么多?」萧栋惊讶了:「她戴得了吗?」
「陛下放心,孟妃戴得了!天下就没有女人嫌首饰多的!」
萧栋点头,于是带着这些东西前去浮香殿。
孟蔓儿果然不肯见萧栋。
她派白玲去堵门,白玲只得照办:「陛下,娘娘回来后就说人累头晕,眼下已经睡下了,见不了陛下了。」
萧栋早有心里准备,他不慌不忙:「孟妃睡着了?那你告诉她,这些东西朕晚点再让人送来。」
白玲往后一看,只见萧栋身后跟着金福等十几个内侍,手里都捧着大大小小的雕花木盒,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白玲心里好奇,忍不住问:「陛下,这些是要送孟妃的吗?这都是什么啊?」
「没什么,不过一些珠宝首饰,也不知道孟妃喜不喜欢。」萧栋淡淡道。
白玲一听,眼底果然亮了几分。只见内殿传来声音:「咳。」
白玲会意,向萧栋微屈身,然后转身进了内殿。
萧栋眼底闪过笑意,坐在桌边静等。
果然没过一会儿,白玲又从内殿出来了,她神色有些微妙:「陛下,娘娘刚刚醒了,不过她说这会儿没梳发更衣,不便见陛下。娘娘说,陛下可以把东西留下,她等会儿去谢恩。」
这当然是假话,孟蔓儿只想要珠宝首饰,才懒得谢恩。
萧栋才不上当:「不行,这东西得给孟妃亲自挑一挑,她喜欢的留下,不喜欢的就不必留着让她生气了。」
萧栋开口滔滔不绝:「朕记得孟妃喜欢红玛瑙红珊瑚首饰,这些孔雀石海蓝石首饰,她或许不喜欢吧。」
「喜欢,她喜欢的。」白玲想都没想就赶紧说。这些宝石首饰,都是真金白银,孟蔓儿怎么会不喜欢?
「朕要听她亲口说。」萧栋淡然道。
殿后的孟蔓儿憋不住了,她几步走出来,她髮髻完好,显然方才并没有在小憩。
她瞪着萧栋,又娇又嗔:「行了行了,不管是红玛瑙,还是孔雀石我都喜欢,都留下吧!」
萧栋点头:「东西可以留下,那你消气了吗?」
「消了都消了!」孟蔓儿摆摆手:「算了,我也不是小气的人,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
她孟蔓儿向来务实,真金实银面前,她也懒得和萧栋计较。
萧栋诧异:「真的?」就这么简单?这么容易?
她也太好哄了吧!他准备了一箩筐的话哄她,还一句话都没说呢。
「真的,不过有件事你得说清楚。我真怀了?宋御医怎么没跟我说?你是不是和他一伙骗我?」
萧栋只得承认:「是我让宋御医隐瞒。」
「算了,我骗你那么多次,你骗回来也正常。」孟蔓儿没有计较。
她对萧栋本就有愧,且萧栋这般做法为的是什么,她心知肚明。
「蔓儿,是我行为有亏,夫妻之间贵在坦诚,以后我再也会欺瞒你什么。」
萧栋承诺。
孟蔓儿吓了一跳:「不必不必,哪个人没有点私心呢?是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七情六慾,互相隐瞒一点什么正常,没关系的。」
要是按照萧栋这种说法,她以后都不能骗他了。
那怎么行?
「……」萧栋一脸无奈,蔓儿那点小心思,他心知肚明。
不过,眼下一事紧要:「蔓儿,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盯着孟蔓儿,语气有些紧张。
「萧栋,我们之前约定好的。这孩子,我是要带走的。」孟蔓儿态度坚定。
就算萧栋现在搬来一座金屋,她也是要带走孩子。
「……」果然如此。
他神色失落,却还是点头:「你什么时候走,我派人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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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琉璃姐姐的事情办妥吧。」孟蔓儿有点不忍心。
他明明不愿意,却还是遵守约定,搞得她像个负心人。
唉!
愁人!
「好。」萧栋又点头。
萧栋走后,孟蔓儿清点着她的金银珠宝,脸上却没什么欢喜。
「谷主,这可是你最喜欢的东西,你怎么不高兴?」白玲问。
「我心虚啊。他越是对我好,送我东西,我就越觉得自己像个负心汉。」孟蔓儿嘆气。
白玲点头:「这个好办,你既然心虚愧疚就把这些珠宝首饰还回去,如此你心里便没那么亏欠?」
孟蔓儿吓得抱紧珠宝:「不必不必,我就当负心汉吧,就让我心怀愧疚一辈子吧!」
没什么关系的,大不了她每天念三遍佛经为萧栋祈福!
可珠宝首饰,都是她的!
……
几日后,下了一场小雪,皇后与宫女雪中嘻戏,不幸染了风寒。
皇后之前落水旧疾未愈,这次风寒后,病情不轻,卧床不起。
御医院传出消息,皇后这次病情来势汹汹,只怕一时半会好不了。
皇后病重,孟妃却备受圣恩,如日中天。
这番形式,众人都看在眼里。
孟府的门前,来往宾客渐多。
……
孟蔓儿有孕后,一切如常。没有半点不适,就是胃口更好了。
这日萧栋忙完,来浮香殿看孟蔓儿。
这回孟蔓儿既没有窝在床上睡觉,也没有靠在软榻上吃东西,而是一本正经坐在桌案前写东西。
萧栋好奇:上回看她这么用功,还是写吃食配方呢。
他走过去问:「蔓儿,你在写什么?」
「我在给几位长老写信,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百花谷后继有人,我给她取名花香香,怎么样?」
萧栋脸色不太好:「你连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
那他之前给孩子起的名字怎么办?
「是啊,这孩子可是我们百花谷的未来。」孟蔓儿一脸期待:「她呀,一定能带着我们百花谷打发扬光大!」
这样,她就心安理得坐享其成了!
「……香香这个名字,好像普通了点。」萧栋道。
他觉得还是他起的名字好听。
「普通?你的意思是我的名字很普通?」她名花蔓蔓,也是简单的叠字。
据说是花妖妖要生的时候,正坐在一根藤蔓上。
所以,她就叫这个名字。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栋赶紧否认:「认真想想,这个名字挺好的,好听又好记。」
「我也觉得。」孟蔓儿满意:「就叫这个名字吧!」
转眼到了腊月。
皇后病情加重,孟妃荣宠更盛,宫中更传出消息,孟妃有喜。
不少人暗中推测,皇后一旦病逝,孟妃便是继后。
这让朝中不少大臣担忧。
尤其是章怀,崔明几位大人。
章怀此前随陛下去西南赈灾平乱,陛下先回京,他则留在西南善后,冬月底才返京。
章怀刚回京,就得知后宫之事。
他急急忙忙找崔明几位老大人商量。
「这么说,皇后确实不行了?」章怀问。
崔明点头:「千真万确,我亲自问了宋御医,他的意思是,即便皇后能熬过今冬,身体也坏了。这中宫之位,迟早得换人。」
「还能换谁?后宫除了皇后,只剩一个孟妃了。听说,她还有孕了。」另一位老大人道。
章怀嘆气:可不是吗?一旦皇后仙逝,孟妃就理所当然做皇后了。
崔明问章怀:「章大人,听说孟妃来歷不简单,你这次随陛下去西南,可探查出她的来歷?一个来歷不明的人,绝不可成为大越皇后!」
提到这茬,章怀立即道:「我还真查到了孟妃的身份,她其实根本就不是孟台的亲女,而是出身江湖。原本我是不想提这件事的,可如今这情况,我不得不说。」
原来沈星向章怀透露孟蔓儿身份有疑,章怀便派人查探,最终确定孟蔓儿是沈海和百花谷花妖妖所生,根本就不是孟台之女!
章怀思来想去,这孟蔓儿不是十恶不赦之人,陛下又是真心实意喜欢孟蔓儿,要不这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可他回京后,听说孟蔓儿要做皇后,孟台犹豫了。
一个江湖之人,怎么能做皇后?
崔明急忙说:「不错!章大人,这孟妃欺君罔上,冒充朝廷官员女儿,如此德行,绝不能当皇后,我们身为臣子,即便触犯龙颜。也要阻止此事!」
章怀下定决心:「好,我豁出去了!」
「我与你一起!」崔明道。
第77章 孟妃欺君
两日后, 朝会之上。
议事后,萧栋看向众臣:「众卿可还有事要奏?」
萧栋话音刚落,崔明、章怀与一位御史大臣同时出列:「臣有事要奏。」
「何事?」
章怀大声道:「陛下, 臣这些日子在黔州、施州一带赈灾善后,无意中得知一事, 关系孟妃, 事关重大, 臣不敢隐瞒, 不敢不奏。」
萧栋脸色微沉。
他大概猜到章怀要说什么了。
章怀几个老大臣年纪大了, 性情固执,而蔓儿活泼随性, 与他们理想中的贤妃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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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几个老大臣一直对蔓儿有偏见。
之前在施州沈府,章怀便想李代桃僵, 让「沈月」取代蔓儿。
萧栋责罚了章怀, 事后也劝过章怀, 希望章怀不要再针对蔓儿。
可没想到, 章怀几人还是没放下。
事已至此,他即便今日一时堵了章怀几人的嘴,来日章怀也会开口。
不如, 釜底抽薪, 彻底解决此事。
萧栋看向章怀, 目光沉肃:「你说。」
章怀心头微寒, 不过即刻一股热血从他胸膛沖向脑门, 章怀抬头, 声音洪亮:「陛下, 臣要揭发孟妃欺君大罪!」
众人譁然。
孟台一个哆嗦。
萧栋面色淡然:「章尚书你说,孟妃欺君?」
「不错!孟妃根本就不是孟侍郎的女儿, 也根本不是官宦出身!」章怀大声道:「臣有证人、证据可证明这一切。」
「证人?谁?」萧栋问。
「沈星,此人乃孟妃的亲弟弟,他可以证实孟妃的真实身份,孟妃身世臣已查明,臣可用性命担保,绝无半点冤假。」
萧栋眼底微暗:蔓儿这个亲弟弟,还真不是东西。
萧栋神色从容:「章尚书稍安勿躁。既然此时涉及孟妃,那就请孟妃当堂对峙,金福,去把孟妃请来。」
金福从震惊中回神,章怀是老大臣了,绝不会冤枉孟妃。
再看孟台瑟瑟发抖的模样,难道说……
孟妃真的是假冒孟台之女入宫,欺君罔上!
金福心情复杂,陛下那么喜欢孟妃,今日如何收尾啊?
他不敢多想,赶紧去浮香殿请孟妃。
……
浮香殿。
「让我去明德殿?做什么?」
孟蔓儿还从未去过明德殿呢。
倒也不是她谨记后妃不得干政,而是大朝会设在辰时,她根本起不来。
金福面色同情,支支吾吾:「您,您去了就知道了,不过……娘娘您得有个心理准备啊。」
不管孟蔓儿是不是冒充的,金福还是挺喜欢她的。
虽然孟妃不是什么贤妃德妃,可性子活泼人又好玩,有她在皇宫,乐子多多。
这样的孟妃,如果要受到什么惩罚,别说陛下了,金福都于心不忍。
孟蔓儿纳闷:「准备?这么说不是好事?」
金福低声道:「是章尚书,他当朝揭发您欺君罔上,陛下请您过去对峙。」
孟蔓儿迷惑:欺君?
她确实欺君了,而且萧栋一直都知道啊。
怎么还找她去对峙呢?
不管萧栋想怎么做,孟蔓儿一点不慌。
反正她要走了,欺君之事,她承认又如何?
正好还可趁机脱身呢。
于是孟蔓儿跟着金福去了明德殿,她步入殿内,步伐平稳,神色淡然,丝毫不慌。
仿佛对于身份被揭穿之事,无半点担忧。
众臣看在眼里,心中惊疑:是孟妃天塌不改色,还是章大人弄错了?
这可不是小事,如果章怀冤枉了孟妃,章怀只怕要晚节不保了。
孟蔓儿慢慢悠悠地向萧栋行了个礼,「陛下,听说章大人要和臣妾对峙,臣妾便来听听,他要说什么。」
萧栋点头,再次看向章怀:「章大人,你可以继续说了。」
章怀瞪着孟蔓儿,一脸肃穆,他正要开口,孟蔓儿忽然道:「陛下,臣妾腿疼,想坐着听。」
「……赐座。」
章怀脸色微白。
好个妖妃,死到临头还矫揉造作!
可恶,可恶!
金福赶紧命人搬了椅子给孟蔓儿坐。
孟蔓儿坐下后,这才一脸惬意地看向章怀,仿佛是和他喝茶聊天一般:「章大人,你说吧,我听着呢。」
章怀微怒,「陛下,臣要揭发孟妃,她根本不姓孟,她不是孟家女,也不是施州沈府的义女,她名为花蔓蔓,乃黔州百花谷谷主,她来自江湖,隐瞒身份,假冒孟台之女,混入后宫,迷惑君主,当真可恶!」
孟蔓儿抿嘴笑。
哟,查得还挺清楚的呢。
说得这么详细,也不必她自我介绍了。
「孟妃,你承不承认?」章怀大声责问。
孟蔓儿慢悠悠站起身来,她轻笑着正要承认,不料萧栋快她一步,他迅速起身,对章怀冷笑道:「章大人,你可真是太聪明了。」
「……」众人一愣,纷纷错愕。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听着是夸赞章怀,可陛下的脸色显然不对,他似乎……对章怀十分不满。
章怀不解,「陛下,孟妃欺君罔上不说,还身份成谜,她入宫目的不纯,陛下万万不可包庇她。」
章怀崔明几人同时大声道:「陛下请三思!」
萧栋嘆气:「章大人,你这是聪明过头了。朕既然让孟妃入宫,她是谁朕能不知道?」
孟蔓儿扭头看萧栋,她瞪大眼:好傢伙,他这是打算忽悠众臣了吗?
章怀不信:「陛下,您说你早知道孟妃身份?这是真的吗?」
萧栋点头,郑重其事,「自然是真的。其实朕和孟妃,早有婚约,只是此事说来话长,朕为了避免麻烦,便命孟台认孟妃为女儿,然后安排她入宫。」
章怀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孟台、孟蔓儿也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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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蔓儿看着萧栋,一脸不可思议:萧栋啊萧栋,你可真能扯啊。
茶馆的说书先生,都不及你十分之一。
见众人错愕,萧栋继续缓缓道来:「十多年前,朕还在长风宗修行,那年师祖病重,我随师父姜怀去黔州百花谷求药,在谷中我被一只勐虎咬伤,是一个小姑娘救了我。她就是孟妃。」
萧栋说罢,看向孟蔓儿。
孟蔓儿震惊:这萧栋简直鬼才,这谎话随口就来,还天衣无缝。她身边确实有勐虎,此事合情合理,逻辑毫无漏洞。
萧栋继续道:「后来师父得知,她是百花谷谷主之女花蔓蔓,便要为我提亲。老谷主应下。此事,朕的师父姜怀可作证。」
萧栋这一番说辞,将前因后果讲得明明白白,有头有尾,还有人证,在场众人不由得信了几分。
只见萧栋继续道:「如今我后脚脚跟还有勐虎齿印,也可作证。」
「……」
众人沉默,他们自然不敢去看陛下的脚,可他们相信,陛下不会说谎,毕竟陛下身边伺候的人肯定是知道的。陛下如果说谎,很快会被揭穿。
果然,金福立即道:「奴婢可证明这一点。」
孟蔓儿去却愣住。她与萧栋做了数月夫妻,她自然知道萧栋右脚后跟有一点伤痕。
见鬼,他居然真被勐虎咬过?
萧栋见众人信了一大半,继续道:「后来朕回京,却不忘昔日婚约,而孟妃也对朕……念念不忘,我们之间常有书信往来。朕自然不能辜负她。」萧栋说着又看向孟蔓儿。
孟蔓儿无言以对。
假的,都是假的!
什么情根深种,念念不忘!
在今年之前,她根本不认识萧栋!
「朕想接她入宫,可她是江湖女子,朕便找到孟大人,让他配合朕,认孟妃为女,如此后面是事情便顺理成章了。」萧栋说罢,看向孟台:「孟卿,这些时日,倒是让你担惊受怕了。」
孟台回神,赶紧配合萧栋演戏:「不敢,不敢。臣,臣也只是想为陛下分忧。」
这一番说辞,严丝合缝,即便有人心存疑虑,也不好说什么。
最后,萧栋道:「所以,孟妃根本没有欺君,一切都是朕的安排。她本和朕有婚约,朕怎么可背信弃义对她弃之不顾?」
萧栋又看向孟蔓儿,孟蔓儿低头做娇羞状。
事已至此,她能不配合演戏吗?
论起说谎,孟蔓儿对萧栋五体投地。
「章大人,孟妃入宫,也根本没有什么不轨意图,朕与她少时相识,早有婚约。孟妃虽然性情活泼些,却并无坏心,还请章大人莫要在为难她了。」
萧栋言辞恳切,章怀若再质疑什么,那真是冥顽不化,不讲道理了。
章怀只得认错:「臣有罪,是臣冤枉了孟妃。」
「章大人何错之有?是朕为了避免麻烦,隐瞒了孟妃的身份,才导致今日一场误会。说起来,是朕的不是。」
「怎么会是陛下的不是,是臣太过迂腐较真了。」章怀几人赶紧道。
萧栋满意点头:「如今朕把事情说清楚,也算是美事一桩,孟妃有孕,今日又受了委屈,封馨贵妃。」
「啊。」
孟蔓儿又愣住。
她今日本是来坦诚身份,然后一走了之的。
结果却看了萧栋演了一场戏,又成了贵妃。
她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谢陛下。」孟蔓儿懒懒道。
萧栋笑了笑,走过来牵起孟蔓儿的手,与她一道离开。
等两人回到辰华殿,见四下无人,孟蔓儿再也忍不住了:「萧栋,你怎么那么能编!」
萧栋却淡淡一笑,「蔓儿,方才的话,除了我师父和你娘约定婚事这一点,其他都是真的。你大概忘了,我们少时是见过的。」
孟蔓儿惊讶。
「你小时候真的去过百花谷?」
「是。否则,我怎么找到百花谷附近,还记得小黄的名字。那时它咬了我,是你叫着它的名字,阻止了它继续伤我。」
原来真有这事?
不过这些事,孟蔓儿一点都不记得了。毕竟她那时太小了。
「对了,你让我做什么贵妃?又做不了几日。」
萧栋点头,「也好,那就不做吧。一会儿那些贵妃的份例赏赐,我让金福收起来。」
孟蔓儿一听,急忙挽回:「唉不必。金口玉言,你可是陛下,说都说了就不能收回了。」
贵妃的份例赏赐,一定很多吧。
她以后还得养孩子,她可不能委屈女儿,锦金银珠宝她一点不嫌多。
萧栋忍笑点头:「嗯,那只能这样了。」
见萧栋一副愉快模样,孟蔓儿心里有点疑惑。
之前因为害怕她怀孕要走,萧栋总是心绪低落,还生了气与她争吵。
甚至为了留住她,还让宋御医骗她。
可最近几日,萧栋又跟没事人一样了,好像丝毫不在意她即将离开之事。
「萧栋,今日章怀揭发我身份,我本打算借驴下坡,正好趁机离宫的。」孟蔓儿提醒萧栋,她终究是要离开的。
只见萧栋神色如常,「嗯。」
孟蔓儿盯着萧栋,只觉得他脸色平静得过分:「你……你不难过啦?」
萧栋淡淡道:「难过又如何?我承诺过你,就不会勉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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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这么坦然?」孟蔓儿不太信。之前他明明不是这样。
「不坦然又如何,强扭的瓜不甜,你既然要走,我也只能随你去。」萧栋淡然道。
?
孟蔓儿疑惑:萧栋真的这么想吗?他不会背地里搞什么吗?
「萧栋,你……这次没有背着我做什么吧?」孟蔓儿不放心,盯着萧栋审查。
她是越来越摸不透萧栋了。
萧栋淡然自若:「你想什么呢?放心吧,我不会用铁链子把你栓起来的。」
孟蔓儿老脸一红:早知道她就不告诉他那个梦了。
……
散朝后,苏丞相请章怀,崔明到茶楼小坐。
「章大人、崔大人,你两加起来快一百岁了吧,怎么做事这么冲动?今日之事,你们怎么也不提前与我商量一下?」
苏丞相嘆气。
章怀神色窘迫。
崔明赶紧解释:「苏老,您别怪章大人了,他本是要和您商量的,是我劝阻了,我是担心……」
「担心我不同意此事对吧!」苏丞相嘆气:「崔大人,你的担心很对。如果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今日绝不会同意你们这么做。」
「退一万步讲,就算的的确确孟妃欺君,捏造了身份,那又如何?陛下怎么做的?他金口玉言为她圆谎!陛下的心意,你们不明白吗?」
「可那样的话,这样的女子如何为妃,将来如何为后?」章怀激动,他心里也怀疑,今日这一出,是陛下为了孟妃遮掩。
「她怎么就不能为妃,不能做皇后了?请问两位大人,孟妃入宫以来,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了?」
「……」章怀与崔明面面相觑。
「你们二位一直和她过不去,我也从未听说孟妃报復你们。你们就是看不惯她和陛下感情和睦……我说,你们这是见不得陛下好啊!」
章怀和崔明一惊,慌忙否认:「不敢,我们怎么会这样想。」
「不是这样,你们为什么看不得陛下和孟妃好?你们是不是忘记了,陛下是人,是人就得吃饭睡觉,就会有七情六慾,会有喜欢的女子,你们阻止得了吗?」苏丞相问。
章怀崔明不说话。
「孟妃虽然不是贤良淑德,可她也不坏,你们啊,别再闹腾了。」
「苏丞相,我们知道错了。」两老头认错。
……
腊月底,皇后冷琉璃病重仙逝。
这日,是皇后下葬的日子。
一辆马车从都城行出。
慕奕驾车,冷琉璃和小黎在车内。
冷琉璃探出头:「慕奕,去百花谷要多久?」
「不急,我们慢慢走,你从未出过京城,如今春暖花开,一路向西南,会越来越暖和,咱们一路走一路看,多久都不着急。」
冷琉璃点头:「好。」
「快进马车,这几日还有些冷,等过了这几日开春了,我再带你骑马赏花。」
冷琉璃笑着点头,她正要钻入马车,忽然听到后面有马蹄之声:
「琉璃姐姐!等等我!」
这声音无比熟悉。
冷琉璃急忙道:「是蔓儿!快停下来!」
很快,孟蔓儿和白玲骑着马追了上来。
慕奕停车,冷琉璃下了马车:「蔓儿,你是来送我的吗?」
孟蔓儿摇头:「不是啊,我跟你一起回去。」
「啊?」冷琉璃一头雾水:「跟我回去?这怎么行?你,你现在可是贵妃,你还有孕了……」
孟蔓儿摆摆手:「正是因为有孕了,我才要走,琉璃姐姐,这事说来话长,我跟你慢慢说。你先让我进去,外头有点冷。」
孟蔓儿怀着孕,冷琉璃怕冻着她,赶紧让她进马车。
随后,孟蔓儿把一切先因后果告诉冷琉璃:「所以琉璃姐姐你别担心,我早就和陛下约定好了,这孩子归我,是百花谷的少谷主。他也不许阻止我离开。」
「……」冷琉璃半天无法回神。
这也可以?
「陛下真的同意?」冷琉璃无法相信。
「千真万确!」
「那你今日离开,可亲自与他辞行?」冷琉璃又问。
「……嗯,辞了辞了。我亲口和他道别,他同意呢。」孟蔓儿又开始撒谎。
……
辰华殿外,金宝一脸慌张跑来,递给金福一封信:「师父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张?」金福呵斥:「稳重点!没个样子!」
「师父,馨贵妃不见了,浮香殿只剩下了这一封信。」
金福一呆,随后大叫:「什么?!」
他低头一看,只见信封上两个字:萧栋。
显然这是馨贵妃留下的,也只有她敢直唿陛下之名。
金福颤颤巍巍,赶紧把信送去殿内: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馨贵妃失踪了!」
正在写字的萧栋微愣,神色却如常:「嗯,知道了。」
「陛下,馨贵妃不见了!」金福见萧栋如此冷静,忍不住再次提醒。
「知道了。你去把周期叫来。」萧栋一脸淡然,他取出信,只见信中八字:山高水远后会有期。
「呵。」萧栋轻笑。
蔓儿,你以为你跑的掉吗?
用铁链子栓住你是愚蠢的下策。
我会用金鍊子你的心。
第152页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