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的葬礼》 第1页 [现代情感] 《玫瑰花的葬礼》作者:余礼【完结】 【文案】 【殡仪馆钢琴师x知名钢琴家】 清冷美女x天之骄子 白月光x大情种 /救赎/he 【片段一】 两人曾约定未来要站在舞台上四手联弹, 但当周执拿着中央音乐学院录取通知书去找岑牧晚的时候,才知道她瞒着他改了志愿。 "为什么改志愿,给我一个解释。」 十八岁的自尊心让她不愿意告诉他是因为父亲去世,家里没钱供她继续弹琴。 「突然不喜欢弹了。」 天空很应景的下了场大雨,周执当着她的面把通知书撕碎, 然后大手一挥,纸片漫天飞舞,如同岑牧晚破碎的心,根本拼不起来。 离开前他对她说:「岑牧晚,背叛的人永不原谅。 后来再见,一个成为知名钢琴家,一个只是殡仪馆钢琴师。 "不是不走这条路吗。」周执轻笑,"我发现你这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片段二】 分开那些年,他竟也成了信佛之人。 寺院从不缺虔诚之人。 而后来。 他也学会了一叩三拜。 俯下的身躯盛满虔诚的信仰。 那长长的台阶,好远好远。 他求的东西不多,但句句离不开她。 如果佛有记录本的话,周执的那一页根本就不够写。 【片段三】 十七岁的周执毫无畏惧地牵起她的手,那二十七岁的岑牧晚只想拉着他的手往前跑。 在一起后,周执和她一起去打了耳洞。 "怎么想起来打耳洞了。" "没听说过吗,这辈子一起打耳洞的两个人,下辈子还会遇见。" 因为顾月华不满意周执的家庭,各种作妖,两人不得不分手。 岑牧晚为周执下跪过两次,明明每次差一点就要相守余生了,却偏偏出事。 后来周执为她挡刀,匕首扎进掌心:"晚晚,这是我欠你。" 医生诊断右手神经受损,再也不能弹琴。 后来,一个弹琴,一个作曲。 她弹琴时身上有他的影子。 内容标籤: 破镜重圆 白月光 救赎 搜索关键字:主角:岑牧晚,周执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白月光x大情种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私了还是走保险 (打不打算来一个破镜重圆的戏码) 上午十点,殡仪馆。 庄严肃穆的弔唁大厅内,响起庄重而悠扬的钢琴声。 岑牧晚一袭黑裙坐在琴前。 逝者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岑牧晚弹了一首《天空之城》。 告别大厅内全体起立,每个人都低着头小声啜泣。 "刚才是你弹琴的吧。" 岑牧晚提着裙摆刚走到门口被一个女人拦下,愣了一下:"是。" "你们殡仪馆就是这么不尊重逝者的吗!" 岑牧晚被吼的不明所以,她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考虑当下场合,好言好气道:"不好意思女士,这里要保持安静,我们去外面说可以吗。" 程让正好路过,看到岑牧晚被女人指着鼻子,连忙赶过去:"不好意思,怎么了。" 他自然的把岑牧晚护到身后。 "你是领导吗!"女人语气不善,"我要投诉她!" "有什么问题你说。" "我花钱让她给我妈弹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她刚弹的什么!"女人连哭带骂,「果然殡仪馆赚的都是黑心钱,你们也不怕死了下地狱!」 程让把她拉到一旁:"怎么回事?" 岑牧晚委屈:"没人通知我换曲。" "王浩没说吗。" 她摇头。 "我一会问问他什么情况。"程让继续说,"你下面还有一场,你先回去,这我来处理。" 岑牧晚说了声谢谢:"回头请你吃饭。" 岑牧晚调整好状态,刚坐下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回头没看到有人。 今天是她在这上班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原本以为自己幻听,突然一声哭声把她吓了一跳,浑身冒冷汗,再看看,大家都在低头默哀。 岑牧晚胆儿小,至于为什么还在这上班,纯属意外加巧合。 三个月前,她同时经歷了外婆去世,男友噼腿和失业。 似有预兆又突如其来,悲伤的情绪分不出先后顺序。 有句话叫合格的前任就像死了一样。 外婆生前又爱听她弹琴,殡仪馆钢琴师这个职业完全是一箭三雕。 她告诉顾月华找的新工作还是弹琴,但没说是在殡仪馆弹钢琴。 旁敲侧击说过两次,顾月华的反应都很大,说正经人儿谁去那工作。 晦气! 一曲结束。 岑牧晚起身目送着大厅里的人离开。 王浩说刚开始在这工作都会被氛围感染跟着一起哭,时间一旦长了,就会习惯。 显然岑牧晚还处于一开始的阶段。 远处夫妇扶着水晶棺,一声声叫着爸啊,爸啊,她受不了跟着一起落泪。 追悼会结束后,那对夫妇朝她九十度鞠躬,岑牧晚愣了一下,随后同样鞠躬致意。
第2页 她不是钢琴专业的,但因为热爱和天赋,现在勉强可以把爱好当成工作。 大大小小的钢琴比赛参过过很多,但和此刻的成就感比起来,那些掌上和鲜花的分量有些轻。 或许这就是神圣感吧。 岑牧晚这人性格执拗,用顾月华的话来说一旦她决定的事没有商量改变的余地,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即便在这上班她心里也有些膈应,但起码现阶段不会离职,因为她答应暑假要带顾月华出去旅游,得多攒点钱。 「怎么又哭又笑。」程让递给她纸巾。 「这份工作真不适合我这种共情能力强的人。」 他笑:「共情能力强不是一件好事吗。」 岑牧晚指着红肿的眼睛:「再这么哭下去,迟早有一天会瞎。」 程让拍了拍她的肩膀:「事情解决好了。」 「怎么解决的。」 「逝者家属确实要求了特定曲目,王浩没来得及告诉你。」 「那怎么跟家属交待的。」 「拿出我们最真挚的诚意赔礼道歉。」 岑牧晚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让他过来一点。 程让疑惑:「怎么了?」 「那个……」周围没什么人,岑牧晚压低声音,「就是你们刚开始在这工作,会不会都有过鬼上身的经歷。」 她最后两个字说的含煳不清,程让没听清:「什么?」 「就是,招鬼。」 程让皱起眉头,紧张起来:「你哪不舒服?」 「也没有哪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工作的原因,最近老是听到幻觉。」 听她说没有不舒服,程让缓了口气:「是不是还有些害怕。」 「没有刚开始那么害怕了。」 第一天上班,岑牧晚完全是硬着头皮坐在那弹琴,尤其看到棺椁被抬出来的时候,头皮发麻,都不知道哭是因为害怕还是氛围感染。 前一周下班根本不敢自己开车回去,幸亏有程让送她。 「你今天几点下班。」 程让是在编人员,大学学的就是现代殡葬技术与管理专业,主要工作内容是遗体整容师:「还有一个。」 「那晚上有没有空,请你吃个饭。」 「今天晚上啊。」程让看了看时间,「今天晚上恐怕不行,我姐回来了,晚上给她接风洗尘。」 「没想到你还有个姐姐。」 「比我大两岁,一直在国外。」 「那行吧,改天再约。」 岑牧晚每天会额外带一套衣服,下班后会换新的衣服再回去。 空旷的停车场有些凄凉,岑牧晚把车门锁好,也不敢开窗透气,一脚油门踩下去。 摸了半天没摸到手机,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脚边,她单手握着方向盘,弯腰去捡手机完全没看到右方有车,等她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已经能想像到对方司机此刻有多懵逼,好好停在那也能被撞。 她急忙下车查看:「对不起,对不起……」 车头被蹭了一道。 当看到车标是迈巴赫的时候,岑牧晚当场唿吸停止,抬头发现自己正对着火化炉的位置。 男人西装革履的看着她,她干笑两声:「我打电话给保险公司。」 「我是司机,等我给老闆打个电话。」 「好。」 等待时间,岑牧晚翻起手机银行,查完余额,又去百度: 【迈巴赫颳了一条线得赔多少钱】 五分钟后,车主赶来。 她眯着眼,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刮到了迈巴赫。 男人看她的目光很平静。 司机说了一下情况。 男人弯腰看了眼刮痕:「私了还是走保险?」 「走保险。」 「那你打电话。」 她回到车里打电话,保险公司说位置太偏要等一个小时才能赶到。 岑牧晚落窗:「你们一会有事吗,保险公司赶过来要一个小时左右。」 男人低头看了眼时间,淡淡开口:「我还有事,明天再处理吧。」 岑牧晚点头,对着司机说:「那我们加个联繫方式吧,方便明天联繫。」 司机摇头:「明天我休息,你直接加老闆的吧。」 「……」岑牧晚扣着手机,抿唇又松开,良久开口道,「加个微信吧。」 男人轻笑一声:「这么多年不见,连名字也忘了吗?」 "没。"岑牧晚小声的说没有:「没想到你回国了。」 「不是不走这条路吗。」周执轻笑,"我发现你这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岑牧晚沉默半晌,抬头问道:「你怎么来这了。」 「朋友的葬礼。」 岑牧晚看着他,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那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 「回来了。」 顾月华放下报纸:「今天加班?」 「没有,路上出了点小车祸,把人车颳了。」 「啊。」顾月华紧张的走过去,「受伤了没。」 「没,今天太晚了,明天走保险解决。」 「这什么?」餐桌被子下压着东西,岑牧晚抽出来念道,「钢琴巡演,凉城站。」 看到后面周执两个字的时候,岑牧晚愣住了:「妈这票你哪弄的。」
第3页 顾月华闻声从厨房出来:「你陈姨给的,她知道你会弹钢琴,给了我两张,让咱俩去看。」 「我没时间,不去。」 「周末你怎么能没有时间。」 殡仪馆哪分什么节假日周末,有活干没活才休息。 「还没到那天,什么事都说不准。」 「机构里又不只有你一个老师,你跟别人调个班不就行了。」 「我这才刚上班就调班,你让别人怎么看我,别人没事就我事多。」 「都是你自己给自己加戏,工作调班不很正常吗,你这次在哪工作,天天这么忙哪天我路过去看看你。」 岑牧晚急忙说:「不用,顾大会计每天这么忙,下班了就赶紧回家休息。」 顾月华让她抓紧洗手,马上吃饭。 岑牧晚刚放下手机,手机连续震动好几下。 沈西西:【占据你高中三年里的那个人回来了!】 随后发来一张周执巡演的截图。 岑牧晚回復了六个点。 沈西西:【怎么反应这么冷淡?】 她懒得打字,直接发语音:「下班遇到了,还把人迈巴赫给颳了。」 沈西西一个视频直接打来,岑牧晚怕她声音太大,提前把门关上。 沈西西:「他今天才回国你俩就遇上了,这是什么缘分!」 岑牧晚:「孽缘加倒了八辈子霉。」 "相逢即是缘。沈西西说,"去不去看他的巡演。" 岑牧晚说没时间:「我妈有两张票,你跟她一起去吧。」 沈西西:「阿姨抢到票了!?」 岑牧晚:「别人送她的。」 "国内第一站就是凉城诶!"沈西西激动,"他肯定有问题。" "凉城是他家,功成名就带着一身荣誉回家表演很有纪念意义啊。" 沈西西想想说的有道理。 沈西西:「刚才你说你把他车给撞了?」 岑牧晚:「一个不小心,几千块大洋不翼而飞。」 沈西西阴阳怪气:「你说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凉城有这么多汽车,怎么单单就撞上了他的!」 "……"岑牧晚知道她肯定没憋什么好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先别说。」 沈西西坏笑:「打不打算来一个破镜重圆的戏码。」 岑牧晚:「别闹了。」 沈西西:「别闹是想还是不想。」 岑牧晚:「是不可能,你忘了他多年有多恨我了。我都害怕他这次回来会不会报復我。」 "你有被害妄想症吧。"沈西西吐槽,"分个手而已,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也早就放下了吧。" 第2章 深夜食堂 (我在作恶) 一大清早,岑牧晚被电话吵醒。 睡的迷迷瞪瞪,谁打来的都没看: 「餵。」 「有没有空,过来搭把手。」 是程让。 「我不会遗体清理。」 「不让你清理,是前台人手不够。」 「噢。」她看了眼手机,「我过去还有段距离。」 「没事不着急,开车注意安全。」 万幸出门的时候顾月华还没起,少了一顿盘问。 —— 今天忙,馆长之所以让岑牧晚当接待是因为他觉得女人比男人有耐心。 「今天你的班王浩替你上。」 岑牧晚按照馆长说的先核对死者信息,再拿出单子为家属提供丧治方案。 女人手里提着黑色塑胶袋,神情异常平静,她说了一大堆,最后女人嗯了声在单子上签了字。 和平时弹琴不同,接待是直面逝者家属,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这,那双无措呆滞的眼神让她心疼,看到别人哭岑牧晚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一上午下来,鼻头红的掉皮。 吃午饭的时候她提到了上午异常平静的女人,程让放下筷子嘆了口气:"去世的是她老公。" "啊!"岑牧晚大吃一惊,"她看起来还那么年轻!" "男的劳累过度,心脏骤停死的。" 岑牧晚仰头擦拭眼角的泪水。 "你是没看到当时的场面。"程让深吸一口气,"她没让我们换衣服,自己从包里拿出一块毛巾擦拭着她丈夫的脸庞。" 岑牧晚想像那个画面。 平日下班回到家的丈夫累的躺在沙发上休息,妻子拿着温热的毛巾为他缓解疲劳,两人说说笑笑。 同样在普通的一天,妻子依旧如往常一样,同样的毛巾,同样的动作,只是这一次,她的丈夫不会再满含笑意的回应她了。 "王浩说她给丈夫点了两首曲子。" "我听到了。"她说,"昨天我弹完琴的时候,有个人给我鞠了一躬。" 程让认真的听她说话。 "我在这也待了大半个月,但却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在这弹琴的意义。" "悟出了什么。" "以前弹琴我更在意的是曲子的完成度和比赛的名次,狭隘的认为钢琴就是高贵的代名词,它只会出现在音乐厅、高档餐厅,可现在,比起鲜花与掌声,我更愿意选择坐那感受那份神圣和伟大。" "你之前在哪工作。" "钢琴机构当老师。" "你来之前,招聘信息挂了一年多也没人来应聘,我刚开始被亲戚问起来在哪工作都说在民政部,做什么就说人事善后。"
第4页 "我现在都没敢给家里人说。" "一开始都这样。" 程让提醒她手机响了,岑牧晚调成了静音,一上午周执打了好几个都没接到。 岑牧晚忙吸了吸鼻子按下接通:"不好意思,上午忙手机调静音了没听到。" "……" "下午有时间吗?" "……" "那我现在过去。" "你要出去?"程让问。 "嗯。"岑牧晚快速扒拉几口,"有点事出去一趟。" 保险公司比她先到一步。 周执的手机打了几遍也没人接,岑牧晚在音乐门口干着急。 "请问您是岑牧晚,岑小姐吗。" 岑牧晚看她一眼,确定不认识眼前这个人:"是。" "我是周执的助理。"女人笑盈盈的,"他在彩排没时间,让我出来处理。" "噢。" 保险公司现场拍照片定损后,打电话联繫4s店把车拉走。 不到二十分钟就解决好了。 女人从包里掏出两张票,"周执让我给你的,说明天有空的话可以来看。" 岑牧晚犹豫接过:"谢谢。" 计程车内冷气充足,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岑牧晚:「你还需要票吗?」 过了半分钟,沈西西回覆:「你有几张?」 岑牧晚:「音乐会的票,刚处理完迈巴赫的事,他托助理给了我两张票。」 沈西西连发了三个感嘆号:「他这表示也太明显了!」 岑牧晚:「明显什么。」 沈西西:「想让你去啊!」 岑牧晚:「我觉得的吧他是想看我笑话,你是没看到他那天问我在殡仪馆弹琴时候的那个轻蔑的语气。」 沈西西:「有多轻蔑。」 岑牧晚看着说外一闪而过的街道,似开玩笑的语气:「三分讥笑,四分凉薄,五分漫不经心。」 沈西西:「提前说好,我明天是要去的带上我爸妈,至于你来不来,随便你。」 岑牧晚:「我是因为工作好吧。」 沈西西:「别拿工作当藉口,谁没有工作似的。」 岑牧晚沉默了:「下午把票给你送过去。」 沈西西:「距离太远别过来,挑一个折中的距离,正好吃顿饭。」 岑牧晚:「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班。」 沈西西:「你忙你的,顶多晚饭变成夜宵,餐厅改为酒吧。」 岑牧晚被戳中笑点:「你挑个地方,地址发我,到时候电话联繫。」 沈西西:「吃什么,别跟我说随便。」 两人都有选择困难症,出去吃饭能坐路边把大众点评看一个小时也定不下来吃什么。 岑牧晚:「我还真找到了一家餐厅叫随便,位置也在那。」 沈西西:「这么有意思,那就这家!」 果真如沈西西所说,晚餐变成了夜宵,不过餐厅没有变成酒吧。 随便类似于深夜食堂,会营业到凌晨,藏在一栋居民楼里。 沈西西先到,找了家咖啡小店坐着,岑牧晚因为要回家换衣服耽误了点时间。 "我出地铁了。" "我在2号出口。" 沈西西带着帽子站在电梯口,岑牧晚在下面就看到她。 "我洗澡换衣服了。" "我又不嫌弃,你太敏感了。" 两人好不容易找到,结果被告知今天不营业。 沈西西探往里探头看了眼:"不是营业到零点吗,而且店里不是有人吗!" "不好意思,他们包场了。" 见过西餐厅被包场,还是头一次见接地气的小馆被包场。 "看来你家的东西真的很好吃。"岑牧晚说,"今天不巧,那我们下次再来。" "欢迎下次光临。" 沈西西唉声嘆气:"这个点稍微正儿八经的餐馆都打烊了。" 岑牧晚打开手机:"这附近有夜市去不去。" 步行导航开启,岑牧晚在原地转了个圈找准位置:"这边走。" 迎面走来的女人撩着头髮不确定的喊了声:"岑小姐?" 岑牧晚听到声音抬起头,面前的女人她看着很眼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我们中午才见过,我是周执的助理。" 沈西西一听到周执两个字,立马扯了扯她的衣袖。 "这么巧又见面了。" "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女人眉眼带笑,"我叫常安。" 岑牧晚点头回应。 "你们是来这吃饭?" "嗯。" "我们刚结束彩排,这地方离酒店近,我们人多,就索性包场了," 岑牧晚点点头。 "周执就在里面,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一样坐下吃点。" 岑牧晚刚想说不用,被沈西西抢先一步:"好啊,我是她朋友,也认识周执。" "那太好了。" 岑牧晚皱着眉头打了她一下。 沈西西装可怜:"饿的走不动路了。" "常安姐,这是……" 常安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执的朋友。" "噢。" 常安四处看了看:"周执呢。" "去洗手间了。" 常安回头对她们说:"周执去洗手间了,你们随便坐。" 岑牧晚拉着沈西西坐在边上。
第5页 服务员递上菜单问她们吃什么,这家店的招牌是盖饭,岑牧晚偏偏点了份雪菜肉丝面。 不久,岑牧晚看到了周执,她们坐在走廊的拐角,那是个死角,岑牧晚能看到他,但周执看到不到她。 常安走过去跟他说了什么,就看到抬头往走廊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又低下头。 沈西西用肩膀撞了她一下:"不过去打个招唿?" "蛮尴尬的,不去。" 沈西西拿出手机偷拍了周执一张,然后发到班级群: 周执最新照片,帅不帅 【我现在都不叫他周执,直接喊钢琴家了。】 【他怎么一点没变,还这么帅啊!】 【你们都是2g网吗,不像我,明天就去现场看他弹琴。】 【我不想看吗,可是真抢不到票啊!】 【你们在一起吃饭!?】 【对了,岑牧晚知道他回来了吗。】 一瞬间,话题从周执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再翻翻,两人当年的青春往事被重提。 手机不停的弹跳出消息,岑牧晚翻到最上看到那张照片:"沈西西,我谢谢你。" "八百年不聊天的群,我真没想到反应这么大。" "你往里面投了颗炸弹,可不得爆。" 岑牧晚放下筷子擦嘴:"吃饱了吗。" "我才刚吃。" 她抱着手机往后倚,群里又有消息。 【谁还记得那句『我在作恶,爱你到地老天荒『】 【sos!一直记得!】 沈西西啧啧两声:"当时周执发这句话真的震惊我八百万年!" 岑牧晚释怀般的笑容偷偷看了远处。 周执和她一样,安静的坐在角落玩手机。 九年了,他一点没变。 岑牧晚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昨天那一面表面镇定其实内心早就乱了寸脚,甚至于失眠了。 "糟糕!"沈西西突然拍大腿。 "怎么了?" 她把手机翻过来:"周执什么时候进的群。" 岑牧晚:"……" "他过来了。" 沈西西声音太小,她没听清:"什么。" 周执买单要路过她们桌前,岑牧晚余光看到他的影子时心跳都慢了一拍。 沈西西突然开口:"你前男友昨天找我想跟你复合。" 听到这话,周执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岑牧晚知道她故意的:"你干什么。" 沈西西一脸坏笑,勐的抬起头:"周执,好久不见。" 岑牧晚早该想到,从进门开始就是个错误。 周执摘下卫衣帽,撩了撩头髮。 曾经的铁三角,后来岑牧晚和他分手后,沈西西也没再和他联繫过。 周执走到收银台付钱,回来后,在她们桌前再次停下,摸了摸兜,对沈西西说:"有票吗?" 沈西西笑:"没,你这票太难抢了,黄牛的又买不起。" 他点点头,找老闆要了纸笔:"这我电话,明天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派人领你进去。" 他拿着纸笔的动作,一下子让岑牧晚想到高一报导的那天,他坐前面,开完班会后转身递给她一支笔和一张空白的a4纸。 她问:「干什么。」 他说:「可以留一下你的名字和联繫方式吗。」 沈西西:"太谢谢了!" 他从头到尾都没看岑牧晚一眼。 "你说你当初为什么就不跟他解释呢。" 芙蓉大街灯火通明,岑牧晚拉紧背包,吸了口气:"解释什么,事实就是我背叛了他。"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周执对她说过『背叛的人永不原谅『。 地铁站分开前,岑牧晚对她说:"明天我就不去了。" 沈西西抿了抿唇点头。 "不是因为他,明天我上班。" 沈西西看着她笑:"知道了,大忙人。" 班级群里最后聊的是班级聚餐的事,时间定在下周日,基本上全员参加,一共四十五人,接到四十二,剩下就沈西西,她和周执三个人。 "那你去不去。"岑牧晚问。 "到时候看情况吧。" "行,那我给班长说一声咱俩暂定就不接龙了,到时候你去我就去,你不去我就不去。" 第3章 后悔过吗 (周执不就是个例子吗) 岑牧晚换好衣服等着开工,有位老人在她面前晃了好几圈,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来这个地方,她注意到后放下手机:"奶奶您有什么事吗?" 老人面色沧桑:"前台告诉我可以点曲子。" "是的,我是钢琴师。" 老人手抖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打开是张五线谱:"我儿子是搞音乐的,这是他生前写的歌,我没听过,你能不能帮忙给弹出来。" 岑牧晚接过来看了看,对着谱子在琴键上弹了一下:"我可以弹,但是这首曲子太欢快了不适合这个场合。" 老人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那怎么办。" 老年丧子,岑牧晚光看着老人就很想哭。 有想到重新编曲,但她能力有限,做不到。 她是第一次遇到请求,也真的很想满足老人最后的小心愿,脑子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蹦出周执的脸。 "可以说一下您儿子是几点的追悼会。" "下午两点。" "你看这样可以吗,我换个调子把这首曲子弹出来。"
第6页 老人弓着腰搓着手,眼神恍惚无措:"我也不懂,只要是他写的就行。" "嗯,是他写的。" 今天是周执巡演日,不知道他这会忙不忙,电话打过去是他助理接的。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心扑通扑通狂跳,声音微颤:"你好,我想找周执。" "你等一下,我把手机给他。" 过了半分钟,对面传来他的声音:"岑牧晚。" "你现在忙吗。"她硬着头皮开口。 "正忙着。"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了。 以岑牧晚的性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给他打电话:"你有事?" "我想,求你帮个忙。" "求?"周执冷笑一声,"看来不是小事。" 岑牧晚把想委託他重新编曲的事说了。 周执没说行不行,第一反应是: "你真在殡仪馆弹琴?" 岑牧晚嗯了声。 对面半天没有声音,她还以为不小心给挂了,手机拿开发现还是在通话中。 "当初说不喜欢弹琴的是你,现在又跑去殡仪馆弹琴是什么意思。"他刻意加重殡仪馆三个字,像是在嘲笑。 岑牧晚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轻言细语的说:"周执我们俩现在的时间都很赶,这个话题能不能换个时间说。" "音乐厅,拿上谱子,过来找我。" 岑牧晚在安全的情况下狂加油门,半小时的路程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 "怎么改?" 岑牧晚只是懂得一些浮于表面的乐理知识,像编曲这种她没学过:"葬礼上用的曲子,你看着改编。" 周执弹了一下原稿:"你什么都不会怎么应聘上的。" 岑牧晚皱眉:"你别弹坏了!" "……" 周执歪头等着她回答刚才的问题。 "这种专业的东西我又没学过。"岑牧晚顿了顿,继续说,"平时我们只需要会弹固定的几首歌就行。" "看来不是钢琴专业的连份正常相关的工作都找不到吗。" 正常工作? 岑牧晚明白他是在嫌弃殡仪馆的工作。 "如果你今天想嘲笑我的话,我不会反驳。" "不存在嘲笑,大家都成年人了,要为自己做过的选择承担后果。" 周执弹一遍就知道怎么改,在空白纸上把新的五线谱写下来。 "后悔过吗。"他突然问道。 当然后悔过,但现实让她别无选择。 岑牧晚深吸一口气,坦然的对上他的视线:"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有后悔也早就释怀了吧。" 周执点点头把谱子交给她。 "谢谢。"她说。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低头苦笑。 –– 第一排正中间空着两个位置,灯光熄灭时,周执看过去。 两个小时的演奏时间,数不清他看了多少次台下。 沈西西又拍视频又拍照片,实时直播给岑牧晚发过去。 他在弹琴,她也在弹琴。 今天王浩请假,殡仪馆就她一个钢琴师,从早弹到晚。 晚上下班才看到沈西西发的照片和视频。 【我刚下班。】 十分钟后。 沈西西:【我打不到车,你能不能顺路过来接我一下。】 回家的路上会途径音乐厅,岑牧晚当然答应。 【定位发我。】 离音乐厅越近,路上车辆越多,最后堵在最后一个路口,岑牧晚打电话让沈西西来找她。 车停在路边,岑牧晚正刷着手机,突然被追尾,手机没拿住滑到脚边。 "什么情况!"她费劲把手机捡起下车查看情况。 周执一抬头看到是她,愣了下:"不好意思,车太多了没注意到你停这。" 上周她撞他车,这周轮到自己被撞,这是什么有仇必报的戏码。 "报保险?" "私了。"周执说着掏出手机,"加个微信我把钱转你。" 周执想加她好友,但岑牧晚打开的付款码。 他扯了扯嘴角扫下去,滴的一声,五千块钱到帐。 他收起手机,问:"男朋友不让加异性好友?" "你会在凉城待多久。" 他说:"后天去北京。" 岑牧晚耸了耸肩:"你看,我们日后也不会再见,没必要加。" "行。"周执顶着后槽牙,收起手机。 这一幕恰好被沈西西看到,她没过去打扰,拉开车门坐上副驾。 岑牧晚看到她吓了一跳:"什么时候来的,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 沈西西扬扬下巴:"我可看到了啊。" "纯属巧合。" "怎么这世界上的巧合都被你俩遇上了。" "……"岑牧晚繫上安全带,"他把我车撞了。"。 "什么!"沈西西很惊讶,"你俩偶遇一次的代价这太大了吧!" 这条路的车都在堵着,周执一直在她车后。 "后面那辆就是他的。" 沈西西转头看了一眼:"他在国内只巡演三个城市,下周去北京,巡演完就回去了。" "噢。" 沈西西见她反应太过平静,激动起来:"你就没想过把握这次机会吗!" "我二十七了,西西。"胳膊肘架在车窗上撑着脑袋,"我妈只剩我了,我没法在这上面赌,我需要的是一个能结婚的人。"
第7页 "那你甘心吗。"沈西西一阵见血的问道。 "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对周执的感情是执念还是喜欢。" 眼见同龄人都开始抱孙子顾月华眼红,架不住催婚索性就谈了一场恋爱。 可笑的是才谈了一个月,对方就出轨了。 虽然岑牧晚跟他还没什么感情,但知道自己是被绿后,非常生气。 仔细想想,自从周执离开后,她始终没遇到过喜欢的人。 高三下学期,父亲上班途中遭遇车祸身亡,一夜间,顾月华白了头髮。 岑牧晚和周执都是钢琴生,从高一入学开始两人就被绑在一起,晚校庆会上的四手联弹惊艷四方,又因为长相出众,总是被同学说是天生一对。 高二上学期,在一次对自己未来计划的聊天中,岑牧晚表明了自己想考中央音乐学院的目标,随后周执说自己也考,直白说没别的原因,就想和她上一个大学。 但这场意外改变了她的人生计划。 父亲去世后,家里的收入来源只有顾月华一个人,她只是公司的一个小会计,五千块钱工资,每月还完房贷后不剩多少。 学艺术烧钱,尤其还是学乐器,家里没点钱压根供不起。 那个时候她已经填完了志愿,顾月华打听可以修改志愿后就让她放弃钢琴,和她一样去学会计。 她整整哭了三天,眼睛肿的没法上学,在改志愿截止的最后一天换了学校,为了和他能在一个城市,她报了中央财经大学。 父亲去世的事情她只告诉了沈西西,她不让沈西西往外说,包括周执。 当周执拿着中央音乐学院的通知书来找她的时,她递给了他中央财经大学的通知书。 "什么意思?" 她永远记得周执当时眼里的慌张,眼泪在眼眶打转,咬着唇还在笑着问她,"这是假的,你用来恶搞我的是不是。" "我改志愿了。"岑牧晚小声的说。 "为什么改志愿不告诉我,给我一个解释。" 十八岁的自尊心让她不愿意告诉他是因为父亲去世,家里没钱供她弹琴。 "不喜欢弹琴了。"岑牧晚脱口而出,表情。 仿若看到路边枯萎的玫瑰,漫不经心的一句真难看。 周执扯着嘴角苦笑:"你但凡换个理由我都不会这么生气。" 他当着她的面把音乐学院的通知书撕碎,然后大手一挥,纸片漫天飞舞,如同岑牧晚破碎的心,根本拼凑不起来。 天空很应景的下了场大雨,周执弓着身子,后退到离她半米距离,双眼猩红:"我为你放弃了出国的机会你知道吗!" 岑牧晚知道。 他自以为消息瞒的很好,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知道他放弃伯克利的消息时,正是她改完志愿的那个下午。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两人都被大雨淋湿,周执擦掉脸上的雨水,离开前对她说:"岑牧晚,背叛的人永不原谅。" 之后,岑牧晚生了一场大病,毕业证都是顾月华替她去学校拿的,等她好了之后,沈西西告诉她周执已经出国的消息。 那次的病,生了整整一个月才好。 时间可以沖淡一切,记忆模煳残存的只有回忆碎片,她也分不清这份念念不忘到底是执念还是喜欢。 人总是在做最关键的决定时自我怀疑,毕竟是真真切切的九年,可以让一个人事业有成,也可以家庭圆满,而且这些年他都在国外,或许都有女朋友了也不好说。 "前面地铁站把我放下。" "给你送到家吧。" 沈西西说不用:"你快回家吧,我坐地铁还方便。" "行。"她把车靠路边停下,"我妈要是打电话给你你千万别说漏嘴了。" 今天出门时正好撞见顾月华,她问大周末的去干什么,她支支吾吾说加班,顾月华半信半疑。 "开场前打了一个,我说你在加班。" "行,那我放心了。" "这工作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总不能每周末都加班吧,顾姨那么敏感,过不了多久就会察觉不对劲的。" "这不是心里建设还没做好吗,现在只要我说了,工作就一定没了。" "虽然一开始我也有些不理解,但是我尊重你的一切觉得,"沈西西顿了一下,继续说,"但秘密瞒的越久越不好,周执不就是个例子吗。" 岑牧晚沉默了,手握方向盘看着前方。 自从父亲去世后,顾月华抱着怕她走错路的担心控制她的人生,学什么专业,考什么证,未来该做什么。 岑牧晚骨子里不是屈服的人,但她既要让顾月华满意,也想追求自己的梦想。 所以她花了三年时间考完cpa后,就不再听从顾月华的安排。 她从公司离职,奔赴深埋心底的热爱,只要关于弹琴的工作她都来者不拒。 至于顾月华那边,交给时间。她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她只是需要时间去消化接受。 岑牧晚突然落窗喊她。 "怎么了?" "下周末的同学聚会我有时间能去。" "这么确定?" "我今天替同事上了一次班,下周还我。" "那行,我去接个龙。" "别接了吧,直接给班长说一声。" 沈西西划着名手机嘟囔:"不知道周执去不去。"
第8页 第4章 醉酒 ("不用谢,我该你的") 顾月华没开灯坐在客厅,岑牧晚转身看到微弱的灯光里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吓的大叫。 「大晚上叫什么,隔壁邻居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招鬼了!」 岑牧晚太阳穴突突的跳:「妈你怎么不开灯!」 「一个人在家开灯浪费。」 她还没缓过神,换好鞋准备进屋被顾月华叫住:「过来看看这个。」 桌上摆着十来张照片,顾月华手里还拿着三张:「你陈姨今天刚给我的,我挑了这三个,剩下的你看看还有喜欢的吗。」 「妈您当菜市场挑菜呢,现在谁还用这种方式相亲,多土。」 顾月华摘掉老花镜:「你要争点气我用得着这样?」 岑牧晚随手拿起一张:「这看着比楼下打牌的大爷还老。」 「所以他被淘汰掉放在了桌上。」 「这三个你看看。」 岑牧晚双手撑在身后,皱着眉,走马观花扫了眼:「从左往右,脸太长了,嘴角那颗痣不喜欢,最讨厌衬衫配紧身牛仔裤。」 顾月华无言以对的看了她好几眼,半天憋出一句话:「就你观察仔细。」 「你没注意到?」岑牧晚放下长发,倚在身后,「那这老花镜是不是该换了。」 顾月华拍了她一下:「你是体会不到我的良苦用心。」 岑牧晚看着窗外忽然想到:「我刚回来看到小区门口的青菜五块钱一把,你买了没。」 「菜叶子烂的不成样,五块钱一把都贵了。」 岑牧晚「噢」了声:「您也知道东西挑好的买,那我挑的可是要和我过一辈的人,菜挑走眼了买回来可以不吃,人看走眼了连重来的机会都没有。」 「我也不是催婚,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你谈过恋爱,我是怕你不会结婚。」 「那你放心好了,我不是不婚主义,只是还没碰上对的人。」 顾月华把照片收起来:「你这句话就是我的定心丸。」 「时间不早了,快休息去吧。」 当年周执撕碎的通知书后来被岑牧晚一片片捡起粘上,那天又下雨又颳风的,有几根本找不到。 岑牧晚一直锁在柜子里,每年都会拿出来看几眼,今年是第一次。 指尖抚过裂痕,一阵阵回忆涌上心头,残缺的是这张通知书,流泪的却是她。 中午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跟他好好道谢,拿起手机打了又删,一句话修改了有十分钟。 【谢谢你的改编,家属很满意。】 【钢琴家亲自给改的曲子能不满意吗。】他这人对待夸奖一如既往的从不谦虚。 【还有件事,能不能麻烦你把原曲录一遍。】 岑牧晚想把原曲录下来送给老人当作念想。 【可以,但发demo得用微信。】 天道好轮迴苍天饶过谁,刚拒绝的有多决绝现在就有多狼狈。 果然,话不能说的太早,不然最后打脸的还得是自己。 【微信号是手机号吗。】 【嗯。】 很快通过好友申请的界面弹出,五分钟后,周执把音频发过来。 【谢谢你。】 【你只会说谢谢吗。】 【我找你帮忙不说谢谢说什么。】 这一分钟周执盯着屏幕恨的咬牙切齿,他想让她说请吃饭,可她完全不提:【不用谢,我该你的。】 岑牧晚看着最后一句轻轻皱起眉头,她反问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 –– 岑牧晚刷着微博刷到周执北京场的巡演,手滑点了个贊后紧接着给她推送的视频全是关于周执。 「现在的网际网路也太可怕了。」 难得休息,岑牧晚跑来美术室找沈西西。 「我昨天刷到一个帅哥,可帅了!」 两人各讲各的。 「有多帅?」 沈西西把视频找出来,岑牧晚一看还是周执。 四目相对,岑牧晚瞪她。 「你再仔细看看,看他在干什么。」 岑牧晚看了眼标题:「北京观众福利,周执首次弹唱。」 沈西西把音量开到最大:「你再听听。」 周执一身黑色西装,腰背直挺的坐在钢琴前,话筒离他只有几厘米远。 低沉的嗓音听的人心痒。 「…… 当然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爱得尽如所愿 你我身边换过几张脸 余留下特殊的称唿仅供怀念 初恋 旧爱新欢……」 「你听听这歌词。」沈西西啧啧两声,「真的伤。」 「你看着比他陶醉。」 「我这是情感带入」沈西西抬头,「你晚上就穿这身?」 岑牧晚看着自己白t加牛仔裤:「有什么问题吗?」 「这可是同学聚会,穿搭直接体现了你毕业后混的怎么样,你这一身太素了。」 「被你一说这同学聚会变成了勾心斗角的职场。」 「记住,刚毕业的同学聚会是吃饭聊天,但十年后的同学聚会绝对不是单纯的叙旧。」 「跑来跑去太麻烦,我不想再回去换衣服。」 「谁说回去换,隔壁就是商场,直接去买套新的!」 「 吃顿饭还买套衣服,没必要吧。」 沈西西放下画笔,解开围裙:「什么没必要,你别忘了自己可是校花,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你呢。」
第9页 岑牧晚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穿什么都好看,沈西西帮她挑了几条裙子,最后选中一条白裙子。 「这不同样也很素吗。」 「不一样!」沈西西双手环抱放在胸前,看着镜子里,满意的不停点头,「这是素的高雅,素的有内涵!」 「知道的你是美术老师,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作家呢。」 沈西西挑眉:「怎么样,先说说喜不喜欢!」 「还不错。」岑牧晚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衣服,这条裙子她很满意。 「这条裙子我给它起名白月光。」 「……」岑牧晚竖起大拇指,「你抓紧改行当作家吧。」 「我不,我如同你爱着钢琴一样爱着我的职业,转个圈看看。」沈西西打了一个响指,「完美,买单!」 –– 聚会地点是凉城比较高档的餐厅。 「这么奢侈?」 班长很神秘:「今天有贵客。」 「谁啊!」一群人眼睛眼睛放光。 「its a secret。」 「嘁––没意思!」 「等会就知道了,我现在说出来就没惊喜感了。」 「你觉得是谁。」岑牧晚问。 沈西西没带皮筋,找了一根筷子当钗子:「没来的只有周执。」 心脏漏了一拍,岑牧晚故作镇定:「他不是不来吗。」 「说不定临时改主意了?」 岑牧晚和沈西西挨着坐,这一桌都是当年班里的艺术生,有不少共同话题。 「沈西西你现在是美术老师?」 说话这人是当年班上唯一的体育生,也是这群人里最早有二胎的人。 「嗯。」沈西西点头。 「我家老大明年上一年级,能不能送你那学画画。」 「行啊,没问题。」 「那作为老同学怎么着也能给打个折吧。」 沈西西很爽快:「给你最低折。」 「这杯,我干了!」他扭头又和身后在医院儿科工作的人聊起来,岑牧晚记得这两人高中三年几乎就没有说过话。 沈西西撞了她一下:「我说什么来着有,有没有一种在职场应酬的感觉。」 「应酬还得喝酒,这又不用。」 「我只是打个比喻。」她说看三点钟方向,「听说姜黎嫁了一个富二代,你看她身上那款包光配置就得六位数。」 「还有十点钟方向,咱班当年高考最后一名,现在是世界五百强的hr。」 他们这一届是凉城一中有史以来带过成绩最好的一届,哪怕是全年级最后一名,也有一个民办三本上。 岑牧晚一袭白裙坐在角落,安安静静的不起眼:「我算看出来了,混的不好的只有我。」 「不要自哀自怨,花期不同,盛开的时间当然就不一样。」 「你见过哪朵花三十岁才绽放。」 沈西西开玩笑:「说不定是二十九绽放呢。」 岑牧晚给了她一个白眼。 沈西西:「你喝酒吗。」 岑牧晚:「我开车。」 沈西西:「噢忘了,sorry。」 「大家,我们今天晚上的贵客到了!」 所有人都站起来,岑牧晚的心怦怦跳。 「同学们好久不见!」 所谓的贵客是他们的班主任,岑牧晚悬着的心突然空了一块。 沈西西小说道:「我还以为是周执呢。」 没人注意到主桌上还空了一个位置。 桌上有人开口问:「岑牧晚你那天看群了没,周执回来了你知道吗。」 她顿了下:「我知道。」 有人调侃:「周执现在是公众人物,想不知道都难。」 「周执真是一点没变还那么帅!」 「哪没变,看着比以前更成熟更帅了!」 「乔巧我记得你当年可是过周执的!」 「当年一中哪个女生没暗恋过周执,但暗恋归暗恋,我们都有自知之明!」 桌上开始起闹,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岑牧晚,她脸颊泛红。 沈西西拍了拍桌子:「行了,我看你们是一点没变还这么八卦无聊!」 「岑牧晚,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漂亮。」 「这些年我可一直关注一中的动态,毫不夸张的说,岑牧晚之后,一中再也没有一个能打的校花。」 突然门口一阵惊唿:「周执来了!」 「什么!?周执来了!」 「大名人来了!」 这次不仅是站起来,还簇拥到了门口。 沈西西看戏般的坐那一动不动,岑牧晚假装低头玩手机,实则一个字没看进去。 「周执你坐这!」班长说。 他扫了眼最里面的一桌:「这位置怎么排的。」 班长解释:「艺术生一个桌,其他的随便坐,但给你安排的是这,和班主任坐一起。」 「你觉得他会坐哪。」沈西西始终保持微笑。 岑牧晚始终低着头:「他的身份不坐主桌不合适吧。」 沈西西放下二郎腿,打了个响指:「你猜对了。」 可能这一桌都是认识的人,岑牧晚很放松。 「你刚是不是拿成我的杯子了,那里面是酒。」 「我知道。」 「那你喝酒车怎么办。」 「找代驾。」 沈西西让服务员拿一个高脚杯过来:「难得的机会,今晚不醉不归!」
第10页 岑牧晚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答应她了,两人坐在角落喝完了一瓶葡萄酒。 但实际上一大半都是岑牧晚喝的。 岑牧晚头晕晕的撑着脑袋,眼见大家接连起身,时间也不早了,应该是结束了,她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说话含煳不清:「西西走了。」 岑牧晚喝到第三杯的时候眼神就开始不聚焦,所以沈西西没敢怎么喝。 人都堵在门口,沈西西坐着等他们走完再走:「你先坐下。」 岑牧晚眨巴着眼睛看她:「为什么。」 沈西西有幸在九年前见她喝醉过一次,那大大的眼睛可爱死人了。 人走的差不多了,沈西西扶着她往外走。 周执站门口看着她们走过来。 「醉了?」 「我告诉你岑牧晚平时可是不喝酒的人。」 周执点点头,压低帽檐:「给我吧。」 沈西西一听坚决不放手:「我还在这呢,你别想趁人之危!」 他神色有些疲倦,低头看着被头髮挡住脸的女人,扯了扯嘴角。 他问:「你喝酒了吗。」 「喝了。」 「那你能开车送她回去?」 「你难道没喝酒?」 「我有司机。」 「……」 他轻松的把她抱在怀里,岑牧晚突然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往身上蹭,周执望着她,唿吸逐渐急促起来。 喉结上下一滚,嗓音沙哑,侧身对沈西西说:「把她手松开。」 第5章 drowning love ("那不过是找个藉口回来见她") 岑牧晚醉成这样回去顾月华肯定要说她,沈西西编了一个谎说岑牧晚今晚住她那。 沈西西住的老小区,没有电梯,周执抱着岑牧晚爬了五楼。 "辛苦你了。"沈西西给他倒了杯水。 周执朝卧室扬扬下巴:"你说她喝醉是因为我什么意思?" 沈西西扯开话题。 "特意从北京赶回来的吧。"她靠着冰箱,上下扫视,"班长给你说的岑牧晚也去?" 周执看着她不说话。 沈西西脸上露出邪邪的笑:"北京场最后唱的那首歌什么意思。" 周执压下眼皮,眸子深沉。 沈西西打趣完后收起笑容,正经的语气问道:"你还喜欢岑牧晚吗。" "她复合了吗?"他在意的是这个。 沈西西似笑非笑:"復没复合对你重要吗?" 他轻笑:"你当我这次回国玩的吗。" "你巡演巡到中国了啊。" 巡演地都是自己定的,他也可以不来:"那不过是找个藉口回来见她。" "可你在国外待了九年,谁知道你在外面谈过几次,上没上过床。" 周执掀起眼皮,压出淡淡摺痕:"她呢,谈过几个?" "想知道等她明天醒了自己去问啊。"沈西西一抬头对上他凌厉的目光,"你别这眼神看我,你俩的事我不掺和。" 周执上车后大腿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座位上摸出一只耳环,白色花朵造型,他记得这是晚上岑牧晚戴的款式。 刚准备送上去,车门开到一半又关上。 想了想,这东西留着他还有用。 "去高铁站。" –– "岑牧晚,王浩你俩过来。"馆长招手示意。 "咱这只有你俩是钢琴师,王浩好歹是专业的,岑牧晚你呢,虽说能力也不差,但毕竟业余的还是干不过专业的。"馆长喝口水润润嗓,"所以馆里决定让你俩出个差,出去学习一下。" 两人异口同声都说可以。 岑牧晚:"去哪?" 王浩:"去几天?" 馆长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类似钞票大小的纸片:"去隔壁南京两天,不远。这你俩拿着。" "这是……" 馆长呵呵笑:"周执认不认识!着名钢琴家!" 王浩:"我的偶像!" 馆长一副期待的眼神:"你俩这次出差的工作就是去看他的钢琴演奏会!" 王浩很兴奋:"真假的!凉城那场我没买到票都后悔死了!" 对比王浩的反应,岑牧晚更多的是平静。 "你不认识周执是吗。"馆长注意到,问,"没事,回去百度一搜就出来了,着名钢琴家可厉害了!" 岑牧晚顺着的点头:"什么时候走。" "馆里给定的下午三点的高铁,你们现在可以回去收拾一下,到时候直接高铁站见。" 出门遇到程让。 "以前馆里有过自掏腰包请员工看演出的事吗。" "可能有吧,但我来之后没遇到过。" 下午四点一刻高铁到达南京南,两人行头一切从简,岑牧晚拉了一个行李箱,王浩只背了一个包。 三号线直接坐到江苏大剧院。 王浩感慨:「自从毕业后就没来过南京。」 「我是第一次来。」 晚上七点半演出开始,两人先回酒店,王浩怕自己把票弄丢,交给岑牧晚一起保管。 「七点剧院门口见。」 沈西西找她吃饭,她说自己现在在南京。 「你怎么跑南京去了?」 「出差。馆长让我们来听音乐会学习学习。」 「周执的?」 「嗯。」 「遇到他了吗。」 「这怎么遇到。」岑牧晚在找坐位,「我车还停在饭店门口,车钥匙在鞋柜上,你记得帮我开回去。」
第11页 「没问题。」 「昨天喝断片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辛苦你把我从一楼运到五楼。」 「我一点都不辛苦。」 岑牧晚没听出来她语气不对:「先不说了,明天给你带好吃的回去。」 王浩:「我好紧张。」 岑牧晚觉得有些好笑:「又不让你上台演奏紧张什么。」 「周执可是在钢琴专业生心中神一样的存在。」王浩眼含星光,"二十岁横空出世的少年,第一次参加萧邦国际钢琴比赛就拿了名次,这得多牛!" 关于周执的这些消息岑牧晚是不知道的。 二十岁的她每天泡在图书馆里,上午写分录,下午背税率,晚上去便利店兼职。 在其他人还弄不清个税怎么交的时候,她在大一就已经拿到初会证。 大学四年,她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不交新朋友,不看娱乐八卦,一心只想着完成顾月华给她的任务。 同样的二十岁,一个在舞台上闪闪发光,一个整天熬大夜担心脱髮。 原本是可以一起发光的两个人。 "我看过你弹琴,不像是业余的。"王浩说。 岑牧晚笑了笑,把额前碎发撩到耳后:"因为有专业人士教过。" 岑牧晚的弹琴能力是在高中突飞勐进的,那时候每天放学周执都会在琴房陪她练完两个小时的琴再走。 各种指法技巧还有节拍都是周执教的。 自然她弹琴的时候有几分与他相似。 随着掌声响起,周执走上台。 他站在聚光灯下,台下无数双目光看着他鞠躬,如同十七岁赢的那场篮球比赛,被一堆人簇拥在中间。 他在哪哪就是焦点。 当钢琴键按下去的一瞬间,整个场馆鸦雀无声。 李斯特的《钟》作为开场曲。 王浩一开始双手都在抖,连手机都拿不稳。 岑牧晚没比他好多少,手指没有知觉。 全场都被他震撼住,在某个瞬间,岑牧晚看着他也想起了自己。 王浩一扭头看到岑牧晚在擦眼泪:「怎么哭了?」 曾经有五年的时间岑牧晚没碰过琴,她强迫自己远离,不去想,不去看,甚至连音乐都不敢听。 岑牧晚吸了吸鼻子:"不愧是钢琴家,弹得曲子都很有感染力。" "今晚这场表演过后,你也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中场休息十五分钟,岑牧晚从洗手间出来迎面和常安撞上。 "岑牧晚!?" 岑牧晚也认出了她。 "你怎么跑南京来了。" "工作出差。" "早说啊,我领你去前排看。" "不用麻烦了,我那个位置也挺好。" "那你要不要去后台。" 岑牧晚摇头:"让他安静的休息会吧。" "就你一个人来的吗。" "两个。" 常安找工作人员要了两个工作证:"结束后可以过来。" "你想跟偶像合照吗。"岑牧晚平静的问王浩。 "想啊!做梦都想!" 岑牧晚把工作证给他:"结束后可以去后台找他。" 王浩瞪大双眼:"你从哪弄来的!" "刚上厕所碰到一个朋友给的。" 王浩比岑牧晚小两岁,但在殡仪馆他算前辈。 下半场从周执上台开始岑牧晚就感受到他那股目光一直在看她。 王浩拍视频还激动的说周执和他对视了。 周执最后弹了一首《茉莉花》,演奏单上没有这首歌,他临时加的。 常安回去时把碰到岑牧晚的事给他说了,周执从幕布后看到她身旁还坐着一个男人,以为是沈西西口中的前男友。 周执曾说如果用一朵花形容岑牧晚的话,那一定是白茉莉。 她从来都是白t配校服裤,别的女生喜欢披头散髮,她就爱高马尾和丸子头。 岑牧晚十八岁生日那天,周执背着她爬上天台,他提前准备好烟花,手捧茉莉对她表白。 如今再回想,仿佛大梦一场。 工作人员领他们进去,王浩腿长步子大,两三步就把岑牧晚甩在身后。 回头发现两人差距有点大,他小跑回去,还勤快的帮岑牧晚提包,只不过这一幕正巧被周执撞见。 从他的视角解读,不过是前男友在当狗腿求复合。 周执目光不善,上下打量着他半天不说话。 王浩被盯的在心里琢磨,果然网络诚不欺我,周执是个高冷冰山男。 还是岑牧晚先打破尴尬,直接说:"他想跟你合张影。" 王浩在一旁激动的说不出话。 见他没说话以为是没听到,岑牧晚笑着喊了声:"周老师。" 周执蹙眉,这么多天第一次对他笑的原因竟是为了满足前任的合影愿望。 周执内心都快炸了,表面装淡定:"行。" 多说一个字都要暴露他不耐烦的态度。 "在这拍可以吗王浩。" 这个人叫王浩,他记住了。 "王浩你稍微抬一下下巴。" 周执翻了一个白眼,心想再抬下巴也没我高。 "周执你笑一下。" 周执哪笑的出来:"能不能快点。" 岑牧晚换了好几个角度拍,最后他忍不住说:"换下一个人。" 王浩笑的眼睛都看不见:"只有我跟你拍。"
第12页 周执顶着腮帮,被气笑了。 合着专门带前任来噁心他。 王浩一晚上没去过厕所,现在急得满头大汗,他一走,只剩他俩在这。 周执没忍住,声音冰冷没有一点感情:"你现在的眼光怎么这么差,找那样的是想来羞辱我还是羞辱你自己。" 岑牧晚眼睛弯弯看着他笑,声音很温柔:"你在说什么,他是我同事,来看这个是我们俩这次出差的工作。" 听到同事两个字,紧缩的眉头舒缓,语气也不那么尖酸刻薄:"他跟你一样在殡仪馆弹琴?" "嗯。" "难怪看着那么虚。" 他声音太小,岑牧晚没听到:"你说什么?" 周执朝舞台方向扬扬下巴:"要不要去试试。" 台下的观众都走了,前台只剩他们俩。 "我,不行。"岑牧晚下意识后退一步。 "我还是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不行两个字。" 岑牧晚知道他这是激将法,但受用。 看出她的犹豫,他说:"不弹别的,就弹高一校庆那首。" 那首四手联弹的《爱乐之城》。 岑牧晚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她看着远处的舞台,想起两人曾经许下的约定,说以后一定要站在大舞台上四手联弹。 "时间太久,已经忘了。" "没事,那你就独奏,弹一首你会的。" 岑牧晚咽了口吐沫,她其实是害怕,很多年没有在舞台上表演,哪怕下面空无一人,她还是很紧张。 周执仿佛没看出来她全身的抗拒,回头让她跟上。 周执示意工作人员只留一盏灯光。 岑牧晚调整好座椅,坐在舞台中央,背后都在冒汗。 聚光灯如碎钻沿着上衣洒落到脚边,灯亮起的一瞬间,紧张感莫名消失,手腕放松,她不自觉的挺起腰背。 手腕抬起落下,她弹的是曲子叫drowning love,是她喜欢的一部电影里的插曲。 周执不自觉勾起唇角,看吧,她天生就是属于这个舞台。 他毫不掩饰眼里的欲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一曲结束,台下掌声响起。 岑牧晚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把凳子推进去关上琴盖。 他站在离她一米远的距离,突然张开怀抱:"未来的钢琴家岑牧晚小姐,能否拥抱一下。" 岑牧晚被他逗笑,大方的走过去,和他拥抱。 周执突然收紧手臂,岑牧晚有些不知所措,一动不敢动,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小声道:"迟到了九年的拥抱。" 第6章 真没劲儿 ("见一面岑牧晚比看一年的心理医生管用") 回去的两天里,岑牧晚还沉浸在其中,好像魂落那了,干什么事都心不在焉。 沈西西说这是演奏会后遗症,但岑牧晚知道不是。 因为她脑子里想起的都是那张脸,那个拥抱,折磨的几晚睡不好觉。 过了午饭点,岑牧晚正准备点外卖,程让把饭盒放在她面前:"知道你今天忙,提前给你打好饭了。" "谢谢。"岑牧晚说。 "感觉你最近这两天看着有些累,没休息好吗。" "有点失眠。" "睡前泡脚试试。" "好。" 程让坐她对面:"不知道上次说请我吃饭的事还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你今天有空?" "嗯。" "太好了!"岑牧晚掏出手机,"我来订餐厅,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没有。" 岑牧晚翻着手机突然眼睛亮起来:"凉城居然也开南京大牌档了。" "南京大牌档?" "嗯,和王浩在南京吃的就是这家。"岑牧晚说,"这家的板鸭和美龄粥特别好吃,要不就这家?" "可以。" 岑牧晚早上打车来的,下班直接坐程让的车一起走。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程让接到电话让他去一趟车祸现场,清理一下逝者的尸体。 "不应该打120吗。" "说是人被撞碎了,家属直接打电话让殡仪馆拉走。" 岑牧晚本来想一起跟过去,又想想那个画面接受不了就没提。 车子停靠路边。 "真是对不起!"程让很抱歉,"我帮你打车。" "不用,前面一个路口就到了,我走过去权当散步。" 听她这么说程让也放心了:"那改天我请你吃饭。" "好。" 黑色迈巴赫打着双闪停在路边,岑牧晚走过,寂静黑夜里响起的一道喇叭声。 她回头的同时车窗落下。 周执坐在车里。 岑牧晚一愣,沈西西不是说他南京场巡演完就飞回美国了吗。 「你,还没走?」岑牧晚下意识脱口问出。 周执下车走到她身边:「今晚的飞机,过来给你送个东西就走。」 周执把耳环拿出来:「上次你落车上的。」 岑牧晚先是看着眼熟,紧接着想起这是同学聚会那晚带的。 她第二天醒来后发现只剩一个耳环的时候有问沈西西看见没,耳环还是为了搭配白裙子特意买的,戴了一次就丢了,岑牧晚心疼了好几天。 怎么会在他这? 想了半天只有一个可能性。 "谢谢。" 周执突然叫她的名字:「想在舞台上弹琴吗。」
第13页 岑牧晚在想他说的话什么意思。 「你在害怕吗?」 岑牧晚笑:「我都敢在殡仪馆工作,我还会害怕什么。」 「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别的工作。」 岑牧晚摇头:「我有工作,其次,我非常喜欢这份工作。」 周执清楚她的性格,也就没再说什么。 「有困难的话可以找我。」 岑牧晚开玩笑的语气:「你在美国这么远的地方也找不到你。」 「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过几个月就回来。」 "还有演出?" "回来定居。"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息,就是因为了解他,他那眼神和语气不是开玩笑的才让她愣住。 「怎么突然想起来回国定居了呢。」 「我家在这。」 后面还有一句周执没说完––我爱的人也在这 岑牧晚想了想也是,这儿毕竟是家,半天憋出四个字,很强硬:「欢迎回家。」 程让打来电话,岑牧晚接听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免提,温柔的男声从那头传来:「到家了吗。」 周执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猜想这不会就是那个前男友吧,但鑑于上次激动认错人出糗,他不敢轻举妄动。 「到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到现场了。」 通话时间一共就一分钟,周执不耐烦的表情换了一百八十个。 岑牧晚看到,以为他急着要走:"你要有事就先走吧。" 嗯?赶他走,两人好说悄悄话,周执还就在这等着她挂电话。 见他也不说话也不走,岑牧晚很快就挂了电话。 "这么晚还有工作?"他试探性的问。 "不是工作。"岑牧晚收起手机问,"你不走吗,不是还要赶飞机吗。" 周执烦躁的解开领口纽扣,深吸一口气,阴着脸回答:"走,马上走。" 岑牧晚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噢了声:"那快走吧别赶不上飞机了,开车注意安全。" "……"他快气死了。 坐在车里,车窗全落,他烦躁的把剩下的两个纽扣也都解开。 他最害怕的就是和岑牧晚成为现在这样的关系。 双方都不提过去,他们可以坐下聊天,可以大方拥抱,但这些行为她也可以和其他异性做。 他感受的到她在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常安打电话问他到哪了,周执说还得半个小时。 地址是找沈西西要的,沈西西说她没有固定的下班点,于是他从下午四点就一直在小区外等着,等了四个小时,只为借着送耳环的名义亲口告诉她自己要回国定居的事。 结果她就这反应! 果然是不爱了。 周执单手打着方向盘,寂静深夜打火机啪嗒啪嗒声在不断提醒自己冷静。 "还有,你中午说的话是认真的吗?"常安问。 他反问:"你觉得我是个爱开玩笑的人。" "你想清楚了?" "从两年前就在想。" "行。"常安语气非常无奈。 "常安,你跟你男朋友谈几年了。"周执不是个爱八卦的人,突然问起这个,常安倒愣了一下。 "五年。" 周执说这么久:"那他怎么还不娶你。" 提到这个常安就想生气:"您整天满世界飞,他想跟我求个婚都得提前预约,你见过哪家求婚女方是提前知道的。" 周执说抱歉:"想不想休息,给你放个年休假。" 常安一听这个,声音都变大了:"多久。" "一年?两年?或许更久。" 常安被吓到:"你是要提前退休吗!" "想过。" "是因为她吧,那个女孩,岑牧晚。" 凉城的海风吹在脸上,从未有过的清醒,他大方承认:"是。" "你也是该好好休息了,不过。"常安顿了顿,"确定要回凉城吗,不换个城市?" "总不能因为疤长在脸上就一辈子不见人吧。" "我发现了,见一面岑牧晚比看一年心理医生管用。" "……" –– 岑牧晚一到家就开始让沈西西从实招来:"你是不是一直都跟周执有联繫。" 沈西西:"没有。" 岑牧晚:"那我问你,同学聚会结束那天谁送我回去的。" 沈西西一下明白她知道那天晚上周执也在的事了:"我和周执,不过我发誓,他那天什么都没做!" 这点岑牧晚不担心,因为周执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她在意的是自己有没有发酒疯。 "没发酒疯,倒是一直抱着某人的脖子不松手。" 岑牧晚瞪大眼睛:"真假的!" "我拍了照片你看吗。" 岑牧晚做了一番心理挣扎后说:"看。" 照片发来,看背影是在外面,不过真的如沈西西说的,她抱着周执的脖子,脸贴他怀里。 没脸看,真的没脸看。 她咬着手指:"我那天,还对他做什么了吗?" 沈西西笑的猥琐:"你想对他做什么呀!" "你怎么也不拦着我点。" "你像个树懒一样挂他身上,我根本松不开你的手。" 说像树懒都夸她可爱了,她这分明像个流氓。
第14页 没脸见人,岑牧晚想把自己活埋算了。 「我本来想给你说的,结果第二天你就去看他演奏会了,我怕我说了你俩再碰上太尴尬。" "下次在外面绝对不喝酒了。" 沈西西说不信:"还有,周执向我打听了你的事。" "什么事?" "感情的事呗,我呢,仿佛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她还不了解沈西西? "你骗他说我谈了好几个男朋友?" "那倒没有,我说你俩感情的事我不插手,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问你。」 "他有给你说回国定居的事吗?" "谁?周执?他要回国定居了!?"沈西西激动差点把画架摔了,"他告诉你的!" "嗯,那天新买的耳环是落他车上了,刚给我送来时说的。" "岑牧晚,我真有种预感,你俩能重归旧好。" 岑牧晚站在阳台,望着远处发呆,手里摆弄着顾月华养的绿萝。 她有很多的顾虑,比如在缺失彼此的九年里,对对方的生活都是一无所知,再次见面和重新认识一个新朋友没有多大区别。 "刚还说不掺和我们俩的事,这又开始了。" 沈西西说她真没劲儿,一聊到这个话题就躲避。 –– 周执走后很长一段时间,岑牧晚没再听到过他的名字。 不过他的照片倒是天天见到,因为王浩把两人的合照摆在办公桌上最显眼的位置,每天一进门都能看到。 有天闲着无聊岑牧晚上百度搜他,几十行都是关于他的获奖经歷,岑牧晚想了解点别的事情都看不到。 转眼在殡仪馆上班已经三个月,看着卡里的存款多起来,心情好的走路上碰到一只可爱的泰迪都要蹲下来和它握手。 殡仪馆钢琴师算是这两年新兴的小众职业,很多人都没听说过。 岑牧晚的业务水平已经不局限于固定的几首曲子,她列了一个张表,根据逝者性别,年龄,身份不同,对应着不同的曲子,逝者家属可以从中选一首。 这天岑牧晚换好衣服准备下班的时候接到周执的电话,直觉告诉她他回国了。 "餵。" "是我,周执。" 听到他的声音,心脏狂跳的瞬间手心在冒汗,连电脑都忘装了:"嗯。"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我现在在机场打不到车,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 今天凉城大雨,王浩说自己早上打了四十分钟都没打上,最后坐公交车来的。 岑牧晚看了眼窗外,说:"好。" "我在t2航站楼6号口等你。" "雨天路上可能会堵车。"岑牧晚给他提个醒。 "不着急,安全第一。" 真是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雨,雨刮器根本赶不上雨落的速度,一路上心惊胆战。 周执站在路边,一身黑色卫衣和这个雨夜融为一体,高挑的身材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趁他开后备箱放行李的空隙,岑牧晚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胳膊,刚一路上全程死死抱着方向盘。 周执注意到,开门的动作停下:"换我来开。" "不用,你刚下飞机挺累的。" "坐飞机有什么累的。"周执撑着车门,正经不过半天,嘴又开始犯欠,「你那眼睛1.2的视力表看的都费劲,我可是很贵的,要在你手上出事,你得赔个倾家荡产。」 「……」 岑牧晚让位,在坐副驾驶打开导航问他去哪。 「地址在手机里。」常安在来的路上给他发过,「江滨花园。」 岑牧晚一愣:「你什么时候搬家了?」 周执一开始没意识到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后知后觉想起她也住在江滨花园。 周执新买的房子还在装修,这地方是常安临时给他租的。 "等我打个电话。"电话接听的同时他按下免提。 常安:「下飞机了?」 周执嗯了声,掀起眼皮边看着她边说:「问你件事,房子你为什么租在江滨花园?」 常安:「我查过,江滨花园的安保非常不错,其次地理位置好,交通方便,而且靠近市中心,最适合你这种常年身上不沾烟火气的人。」 周执听着最后一句轻皱起眉头,挂上电话,转头和她对视:「听到了?完全巧合。」 她都没说什么,明明是他自己要打的电话。 「你为什么租房住?」 周执打开转向灯:「爸妈不在,房子卖了。」 岑牧晚噢了声,有些纳闷他爸妈居然没跟着他一起回国定居。 岑牧晚半路上就睡着了,周执怕她冻着把温度调高,后来听到她咳嗽一声,打车后备箱从行李箱找出一件外套搭她身上。 他单手撑着方向盘看着岑牧晚熟睡的侧颜,温柔的笑了。 第7章 犯轴 (他校服拉链拉到顶,下巴收进领口,倾着身子笑) 从机场到江滨花园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再加上下雨堵车,开了得将近三个小时。 岑牧晚在快到家的时候自己醒了,她睡的有些懵,看看窗外又看看周执,开窗透透气。 前面一个路口转弯就到,岑牧晚提醒道:「车可以开进小区,你住几号楼。」 周执开车不方便看手机:「手机在上面,你看一下。」
第15页 「密码是多少?」 「0423。」 一分钟过去,周执没听到回答,回头看,她已经没在看手机。 「几号楼?」他问。 「三号楼。」她把手机放回去。 「你住几号楼,我先送你。」 「三号楼。」 「笑什么?」 「刚才电话你自己也听到了,我提前不知道常安租在哪,她也不知道你住哪,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俩有缘分。」 「可能是因为常安说你常年不沾染烟火气,三号楼挨着夜市,晚上挺热闹的。」 八年前,也就是周执出国的第二年,家里公司破产父亲欠下几亿高利贷后跳搂自杀,母亲在寄出一份遗书后也随之离去。 遗书上告诉他千万不能回国,否则会被要债的人盯上,还求他原谅父母的自私。 当周执看完这封漂洋过海的遗书后甚至连一滴泪都哭不出来,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五天不吃不喝,当他躺在床上,记忆开始倒退,突然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女孩闯入他的脑海,难过如洪水勐兽,他抱头痛苦。 为了回来,周执整整花了六年的时间。 –– 岑牧晚只告诉他三号楼晚上有夜市热闹,却忘了说早上还有早市,很吵。 周执六点钟就被吵的从床上爬起,站在窗台眺望远处的长江,睡不着就下楼跑步,顺便买个早饭。 岑牧晚在七点收到他的微信问吃没吃早饭。 她说没有。 他说正好自己买多了给她送过去。 岑牧晚说家里有两个人,周执看到立刻皱起眉头:「我马上就到。」 他非要看看是谁。 门铃按了一遍没反应,他又按了一遍,还没反应,然后开始敲门。 岑牧晚脚步急促的从屋里跑出来:「你干嘛按这么多遍,还有人睡觉呢。」 周执掀起眼皮朝里看,故意提高音量:「谁这个点还在睡觉!」 岑牧晚让他小点声:「我妈一会要被你吵醒了。」 周执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变,把早餐给她,小声说:「原来是阿姨还没醒。」 「谢谢,多少钱我转你。「」 「三块五块的别够寒酸的。」 市中心的包子两块钱一个,岑牧晚目测了一下这袋里差不多有十个,可不是三块五块。 「你吃了吗?」 「吃了。」 「怎么起这么早。」 「倒时差有点痛苦,还有这小区的早市开的也太早了。」 「早市不早点开什么时候开。」 「小区的隔音都这么差吗。」 「不是,只是这栋楼,这一户型。」岑牧晚突然笑,「好倒霉,都被你摊上了。」 周执不生气,一直靠着门生怕关上:「你今天几点下班。」 他这话一问,岑牧晚就猜到是想约她。 「你想干什么。」 「好多年没回来,凉城变化太大了,想採购点生活用品不知道去哪买。」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去哪买东西,路线怎么走一搜就出来,但岑牧晚还是答应了,好在她今天休息。 「十点左右出门可以吗。」 「我都可以。」他转身刚走出几步又回来,「开我的车。」 开他的车,副驾坐着喜欢的人,这种场面他想了很多年,现在有一种不现实的感觉。 岑牧晚提醒他:「你走错道了,应该右拐。」 「没事,前面调头能回来。」 所以啊,走错路又何妨,兜兜转转最终还是会回来。 买完东西接近十二点,索性直接在附近找了家餐厅吃饭。 顾月华站在阳台晒衣服正好看见岑牧晚从车上下来。 进门看到顾月华对她笑,岑牧晚第一反应是她今天心情不错:「我还以为你上班去了。」 「正准备走。」顾月华在她身旁坐下,实在忍不住问,「闺女,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岑牧晚说没有。 「那刚才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岑牧晚想了下,说:「朋友。」 顾月华的眼神从期待到失望,又再次叮嘱:「如果谈了一定要告诉我。」 「嗯。」 —— 沈西西知道她今天休息,中午发消息说画室今天学生太多了,问她能不能过来帮个忙打下手。 岑牧晚住在八楼,电梯停到六楼的时候,心一紧,以为是周执,开门看到不是他,又猜想他这个时间在没在家。 从东区开到西区差不多半个小时,画室门口都是刚放学的小学生在玩,沈西西看到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你终于来了,这群小孩我真是搞不定。」 「以前你都是怎么管的?」 「我妈会来帮忙,她今天要不是回老家喝喜酒我也不会麻烦你。」 「我该做什么。」 「今天水粉课,把这些桶里面接满水,在把这些抹布一人一块发下去。」沈西西忙的头髮都来不及扎,「我给他们贴画纸。」 岑牧晚被他们盯着看,小孩对于画室新来的陌生人赶到很好奇。 「姐姐,你是大学生吗。」 岑牧晚被弯下腰:「我看着像大学生吗?」 「我姐姐说大学生都是个子很高长得很漂亮的人。」 岑牧晚被逗笑:「姐姐不是大学生,是大人。」
第16页 「那你是二十多了吗。」 「嗯。」 小孩眼睛一亮,「那你和我们沈老师一样大,你们俩是朋友吧!」 岑牧晚笑:「真聪明。」 旁边小孩凑过来:「那你是不是也和沈老师一样都没有男朋友!」 「齐小胖!」沈西西喊。 小孩童言无忌,岑牧晚觉得很好玩:「天天跟这群活宝待一起也太快了。」 沈西西摇摇头:「待一天是快乐,待久了你就知道有多烦。」 「活都干完了,还有别的事吗。」 「目前没有,不过半小时后要你还要出去给他们买点吃的垫垫肚子。」 一、二年级的小孩根本坐不住,画一会不是跑出去上厕所就是要喝水,岑牧晚都得跟着。 那些小孩都不怕人,一直找她聊天。 「姐姐,你也是学画画的吗。」 「不是,我是弹钢琴的。」 「哇,那你是钢琴老师吗。」 岑牧晚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点头。 「那我学钢琴的话能不能找你。」 岑牧晚摸了摸他的头笑:「你是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 「不是,我喜欢跟漂亮的老师学习。」 岑牧晚感嘆现在的小孩嘴可真甜。 「我上次吐槽了一句这次买的粉笔不好用,那小孩从学校揣了一兜粉笔带过来让我试试这个好不好用。」 「哈哈哈——太可爱了!」 「我最后悔的就是让我妈过来帮忙,她原本是不催婚了,天天听到这群小孩喊她奶奶,已经跨过催婚这步直接问我什么时候生小孩了。」 岑牧晚笑的肚子疼。 岑牧晚刷着刷着微博,突然放下筷子:「先停一停。」 「你这表情,好像家被偷了。」 「周执回来了。」 「什么时候!」 「昨天。」 「他联繫你了?」 岑牧晚把去机场接他,两人住楼上楼下的事都给她说了。 「这么劲爆!?」 「我坐电梯路过他那一层都紧张。」 「话说,他为什么要租房子。」 「说是自己的房子还在装修。」 「那他爸妈呢,他爸妈在凉城总归是有房子的吧。」 「可能跟他一起出国的时候把房子卖了吧。」 「这国外是有什么吸引力,老两口都不愿意回来了。」 「没出过国,不知道。」 「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上周乔巧向我打听周执的事。」 「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差不多这个意思,但没明说。」沈西西顿了一下,有些犹豫的开口,「周执回来吧,我是开心的,但是我同时又很纠结。」 「嗯。」 「你俩毕竟分开了九年,而他又是在国外那种地方。男人都是有欲望需求的,何况他帅气有才多金。」 岑牧晚看着她紧皱眉头的样子笑起来:「我又没说跟他在一起,你担心什么。」 沈西西是那种喝点小酒就爱回忆过去的人,岑牧晚这次长记性一口没喝,把她送回家再开回去到小区停好车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顾女士今晚也有聚会,抬头数到八楼没亮,看来还没回来。 这会也没人进出,岑牧晚想了想还是刷会手机吧。 车窗被敲,她被吓了一跳,眯着眼才看清是周执。 「下楼倒垃圾看到车里亮着,还以为你忘关了。」他穿着休闲套装,一如既往的把把帽子戴上,「你在车里就好。」 「进来坐吗?」 「不进去,被邻居看到传出去对你不好。」 他刚转身要走,岑牧晚着急的锁上车追上去。 看她跑的这么快,周执以为她有事。 她温和解释:「大晚上的两个人坐电梯安全。」 周执双手抄兜,深邃的眸中含着点笑意,直接戳穿她的小心思:「不敢一个人坐电梯?」 岑牧晚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嗯,一般晚上都跟别人一起坐。」 「你这点胆子还敢在殡仪馆上班?」 「你听过一首歌没。」岑牧晚仰着脑袋,小声唱出调子,「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人把我伤的遍体鳞伤。」 周执提着她的包走在后面,岑牧晚一回头,问他能不能走快点。 「嗯?」周执一步跨上去和她并排。 「我不习惯身后有人跟着。」她解释。 周执第一反应是事出必有因,他问了。 也幸好问了。 岑牧晚说自己大学时候被人跟踪猥亵过,幸好被路过的人即使救了,才没让坏人得逞。 她最后又笑笑:「都过去这么多年,早就没事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他猩红着眼别过脸。 电梯门打开,岑牧晚前脚刚踏出去,周执上前一步脚抵着电梯把她拉到怀里。 突如其来的拥抱把她吓着了,半天才回过神。 整栋楼就一个电梯,迟迟停在八楼不动,她担心其他楼层有人要用。 他声音些许暗哑:「别动,让我抱会。」 「我们先出来好不好。」她的语气有种回到了高中时期。 周执和岑牧晚的脾气性格很像,犯轴的时候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高一的时候他在外面跟人打过几次架,那时候岑牧晚还没决定要走钢琴这条路,两人也没有后来那么熟,他顶着一脸的伤在办公室门口站着,岑牧晚抱着作业从面前走过被他叫住。
第17页 他本来就是焦点,都知道他因为处分站那,特别显眼,人来人往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岑牧晚只想快点离开。 他校服拉链拉到顶,下巴收进领口,倾着身子笑:「怎么都不敢抬头啊,我有话跟你说。」 抱着作业的手臂收紧,岑牧晚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你说。」 他眼神很亮带着光,翘着嘴角,撕扯到伤口时还依旧笑着:\"你头髮是剪短了吗。\" 岑牧晚前一天晚上确实是修剪了一点头髮,但没想到能被人注意。 「以后别打架了行不行。」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语气很真挚,「背处分会影响前途的,而且脸上留疤很丑。」 后来周执老实了三年没出过么蛾子,别人都以为是学校的处分让他长了记性,却不然是他从那个时候就只听岑牧晚的话。 周执仿佛没听到她说话一样,抱的更紧。 「先出来好不好,别影响别人用电梯。」她又说了一遍。 岑牧晚身高169,但周执还是比她高出一个头多,他弯着腰,脸埋在她的颈窝,点头:「好。」 当岑牧晚逐渐意识到事情在朝着她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急忙说道:「周执我有男朋友。」 第8章 别装 (后槽牙咬碎:"我以后的坟头也在这") 岑牧晚中午休息的时候接到顾月华的电话,但接通后说话的是周执。 「怎么是你,我妈呢。」 「阿姨腿摔着了,在二院,你来一趟。」 岑牧晚一听立马紧张:「怎么摔的,严不严重!」 「你别着急,没什么大事,我在这呢。」 岑牧晚一路上心急如焚,感到医院的时候周执正陪着顾月华聊天,两人有说有笑。 「妈你怎么把腿摔了。」岑牧晚皱着眉头蹲下身。 「走路上不小心被车撞了,不严重,幸亏小周路过送我来了医院。」 小周?还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叫他。 顾月华给她使了个眼色:「还不谢谢人家小周。」 岑牧晚还没开口,他自觉的先转过身。 「谢谢,小。」她差点顺着顾月华喊他小周,幸好反应快,及时剎住,「周先生。」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举手之劳。」 顾月华:「刚才的费用都是小周付的,一会记得还给他。」 「嗯。」岑牧晚问,「医生怎么说的。」 「回家静养,一个月后来复查。」 「那我现在送你回家。」 周执站在一旁开口道:「阿姨的情况要不坐我车,我车宽敞。」 岑牧晚刚要拒绝,顾月华抢先一步:「行啊。」 「妈你坐一个陌生人的车我怎么放心。」 听到陌生人三个人,周执掀起眼皮:「不放心的话,你也一起?」 顾月华又抢先一步替她回答说可以。 「我车还在这。」岑牧晚说。 周执:「回头我再把你送回来。」 「小周啊,今天能是你送我来医院,说明咱俩有缘!」从急诊到停车场这几步路,顾月华平均一分钟夸一次周执,说现在的年轻人善良有爱心,吧啦吧啦一堆,岑牧晚听的白眼快翻上天。 顾月华不认识周执正常,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顾月华是她妈,高中的时候顾月华天天在门口接她,他俩基本上一前一后走,当时周执那眼睛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长她身上。 何止是认识顾月华,怕是连她家汽车颜色都记得。 周执这人精得很,明知道她家住哪,上车后还假模假样回头问顾月华住址,当顾月华报出江滨花园的时候,他顺势一脸惊讶,说自己也住那,再继续一问,两人住一栋楼。 顾月华拍手不停的说太有缘分了,太有缘分了。 「小周,你这车那么大,坐着也舒服,不便宜吧。」 顾月华平时一天说的话都没现在这会说的话多。 「没有多贵。」 嚯! 没有多贵刮一下五千块没了。 他这人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 「看你长得很年轻,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从事钢琴方面的工作。」 顾月华瞬间提高声音:「巧了,我女儿也是从事钢琴方面的,你俩一会回来的路上可以聊聊!」 顾月华小声问她听没听见,岑牧晚看着窗外假装听不到。 「那你是钢琴老师吗!」 「不算,但也差不多。」 岑牧晚心想钢琴家和钢琴老师明明差了十万八千里,互不搭嘎,哪里差不多了。 「这车是你自己买的还是父母帮衬的。」 「自己买的。」 顾月华哎呀哎呀的感嘆:「年纪轻轻就能自己挣钱买到车,你真是年轻有为,太厉害了!」 顾月华今天话多的已经让岑牧晚意识到她什么心思。 果不其然怕什么来什么。 「你今年多大?」 岑牧晚已经能预想到之后的聊天走向,于是快刀斩乱麻,先一步开口:「妈,你能不能让人家专心开车。」 周执看了眼后视镜。 顾月华一脸歉意:「哦对对,不好意思小周,你好好开车我不跟你说话了。」 「没事的阿姨。」 车子拐个弯驶入小区,周执倒车入库一把进,顾月华连这个都要夸,岑牧晚对亲妈无语。
第18页 之后岑牧晚把顾月华推上去,周执在楼下等她。 「这个你觉得怎么样,反正我是看上了。」 「不行。」岑牧晚直接一口否决。 「哪点不行,小周长得没话说,个子又高,还跟你同专业,你不就想找一个这样的吗!」 「人家的专业是钢琴,我的专业是会计。」 「你从小弹钢琴和专业的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着呢。」 「我现在不是跟你理论这个,就是单说小周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了,只要你喜欢,妈就帮你。」 「太帅了,我hold不住。」 顾月华曾说过找男朋友不能找太帅的,她不一定hold得住。 「你这孩子!」 —— 周执去了趟便利店,回去的时候岑牧晚已经在楼下。 「等了多久。」 「刚到。」 他没着急上车,倚着车门和她面对面:「怎么,阿姨不知道你谈了男朋友。」 「刚才不好意思。」 「这得谈了一个什么样的,这么拿不出手。」 岑牧晚感受的到他现在脾气不好,再顺着他的话说接下去,两人只能变得更僵:「现在能走吗,我还得赶回去上班。」 那天晚上回去,周执一个人喝酒喝到烂醉。 岑牧晚晚上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凉城本地号,她早上起床才看到,拨回去没人接也就作罢。 一开始对于岑牧晚有男朋友这事他其实是不全信的,但当话亲口从她嘴里承认的时候,周执最后的一根弦崩了。 以前班里人总开玩笑说别人的一百句话没有岑牧晚的一句话管用,她说不的事情,他一定不做,如果她想要星星,他还会连同月亮一起摘下来讨她欢心。 周执没急着发动车子:「岑牧晚你难道不问问我为什么回来吗。」 「问了,你说家在这。」 周执被气笑了,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后槽牙快咬碎了:「我以后的坟头也在这。」 —— 岑牧晚每天都要从六楼经过,但有一段时间,没再遇到周执。 顾月华腿好的差不多的时候,让她喊周执回家吃顿饭好好感谢他。 岑牧晚骗她说他工作忙,没时间。 顾月华说再忙也得有吃饭的时间。 顶不住顾月华一天一百遍的问她约没约,岑牧晚无奈只好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我妈想喊你来家吃顿饭感谢一下,你有没有空。】 中午发的信息,他晚上才回。 【没空。】 岑牧晚把截图发给顾月华。 「我早就说了他肯定不会过来。」 顾月华这会又不那么说了:「理解,现在的年轻人工作都这么忙。」 但还不死心:「你让他什么时候有空了给你发个消息。」 岑牧晚嘴上应着,立刻转移话题:「下个月我带你出去旅游吧。」 —— 岑牧晚最近突然感觉生活太过枯燥乏味,每天两点一线,下班后就躺家里,就像那成天见不得阳光的小草,虽然也长,但蔫乎乎的,不好看。 网上搜了许多娱乐项目,玩的项目她不感兴趣,看下来,只有酒吧可以。 沈西西眼含热泪说她终于长大了。 地点沈西西选的,是她常去的一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酒吧,更像是个清吧,藏在巷子里,不好找。 岑牧晚在红砖墙上看到酒吧名字,无名酒吧四个大字用粉笔写的,断断续续,不太清楚。 「这是正经酒吧吗,有营业执照吗。」 「放心吧,正经酒吧,比我这个人还正经。」 「要比你不正经的话我现在就跑了。」 开门的一瞬间,躁动的音乐声扑面而来,沈西西一瞬间融入环境,跟着节拍晃动身体。 「这儿的老闆巨帅。」沈西西突然凑到她耳边说。 「哪儿了。」 她冲着远处挑了挑眉头,「吧檯调酒那个。」 少见男人穿黑衬衫,目测身高有185,岑牧晚手控,以手取人。 男人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岑牧晚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想法是这手跨十度是没问题的。 「是挺帅的。」她点点头。 「必然的,我的眼光没话说!」 沈西西问她喝什么果汁,岑牧晚说喝酒。 「在酒吧喝果汁没人嘲笑你。」 「就是因为不会喝酒才要练。」 沈西西退让的不太多:「最多两杯,两杯过后换果汁,今天周执不在,我可弄不动你。」 岑牧晚说可以。 两人听着音乐坐下聊天。 沈西西:「我昨晚看了部电影,哭的早上起床脑袋还嗡嗡疼。」 岑牧晚:「叫什么。」 沈西西:「五尺天涯,一定要一个人看,要不然哭的时候太丢人了。」 「怎么还有弹琴的?」岑牧晚听到琴声回头。 沈西西见怪不怪,跟她解释:「这家酒吧的特色,晚上会有人弹半个小时的钢琴曲儿。」 等等!岑牧晚眯起眼睛。 「西西,你有没有觉得弹琴那人有点眼熟。」 「我看看。」沈西西朝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侧脸有点像周执。」 「你再细看。」 沈西西直接一嗓子我.靠:「就是周执!」
第19页 「小点声。」 「他破产了!?」 「应该……不是吧。」 为了确认,沈西西招手喊服务生:「弹琴那人是你们酒吧的员工吗。」 「不是,今天弹琴的人请假了,他是我们老闆的朋友过来帮忙的。」 「老闆的朋友!?」沈西西惊唿。 「是的。」 沈西西:「你认识这家店的老闆吗。」 岑牧晚:「开什么玩笑,我第一次来。」 沈西西:「我相信,你和周执熟,周执认识酒吧老闆,四捨五入……」 「打住!」岑牧晚说,「你这四捨五入的有点离谱。」 半小时后,两人看着周执从台上走到吧檯,然后一个人坐那,身边搭讪的女人不断。 「上不上?」 她故作听不懂的样子:「上哪。」 「沈西西直接点破她:「你别装。」 沈西西并不知道两人现在的关系。 岑牧晚摇头:「把这喝完就走。」 又有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凑过去,沈西西表情夸张:「太辣眼睛了。」 岑牧晚是背对着吧檯坐,什么都看不见。 沈西西捂上半个眼睛偷看:「靠,那女的摸周执大腿!」 「放心,周执像个木头人一样,一下没动。」 岑牧晚像听时事新闻一样津津有味。 大概人都能感受到自己被人盯上,抓马的是,周执朝这边看过来的时候,岑牧晚正好回头。 她慌忙把最后一口酒喝了:「走了。」 「走不了了,周执在朝我招手。」 岑牧晚立刻改变策略,快速抽了几张纸:「我去厕所了,招唿打完了给我发微信。」 「你躲什么呀!」 岑牧晚蹲的双脚没有知觉,沈西西电话不接简讯也不回,她琢磨着应该可以出去了。 酒吧洗手间在负一楼,周执站在楼梯口,手里夹着烟,听到动静抬起头,随后轻轻吐出烟圈,烟雾迷了视线,只听见他说:「真有你的岑牧晚,为了躲我能在里面蹲半个小时。」 第9章 狗随主人 (饮料还能喝醉) 周执站在比她高一级的台阶上,原本两人就差一头多,岑牧晚得仰着脖子才能和他说话。 他插兜走下一个台阶,弯下腰,两人视线瞬间平齐。 岑牧晚以前和他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垫脚,有次周执把她摁下去,凑到她脸边说:我低头就可以了。 岑牧晚不得不说周执这人在很多细节方面做的很好,他的绅士往往是不经意间展示的,不刻意,却能让人记很久。 岑牧晚面色未改的回怼他:「记我进去了多长时间你也够变态的。」 周执:「……」 岑牧晚上到和他同一级台阶马上超过他,他转身同时两个台阶一跨走在她前面。 —— 沈西西不在卡座,岑牧晚转身看到她坐在吧檯。 老闆似乎认识她,看她的眼神很新鲜,岑牧晚挺纳闷。 能让钢琴家来酒吧弹琴,还是顶替别人,他和周执得多铁的关系。 「我叫纪予,是这家酒吧的老闆。」 「您好,我叫岑牧晚。」 「听过。」纪予递给她一杯酒,「你朋友告诉我你不能喝酒,这是低酒精,专门给你调的。」 「谢谢。」 纪予瞥了一眼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周执,无奈耸肩。 「喜欢这个口感吗。」 「甜中带酸,很好喝。」 沈西西也要了一杯,喝了一口吐槽:「这不柠檬汁兑桃汁吗,这纯纯不就是饮料吗。」 纪予笑:「度数低。」 正巧酒吧内音乐切到了五月天的《步步》,岑牧晚跟着节奏摇晃。 周执不理解的目光在她身上定了一秒:「你这酒量得坐小孩桌吧。」 岑牧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在跟她说话。 周执收回视线:「饮料还能喝醉。」 静默片刻,岑牧晚坦然对上他的目光:「我是在跟着音乐晃动。」 上次喝多那事岑牧晚觉得需要给他一个解释,省的每次一喝酒就对她有刻板印象。 「上次喝多是因为喝的是白酒,我喝其他酒没这么差。」 「能喝酒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没必要向我炫耀。」 岑牧晚:「?」 纪予问她还喝吗,岑牧晚摇头笑了笑:「不用了。」 顾月华发简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打车来的,沈西西还不想走,这位置偏,网约车打了十分钟也没打到。 纪予注意到:「要走了?」 岑牧晚点头,顺嘴一说:「你们这位置偏的车都打不到。」 「让周执送你。」 「不……」 「周执醒醒,送你白月光回家!」 「……」 周执睁开眼,稍稍侧头揉着眼看她:「要走?」 岑牧晚想拉着沈西西一起走。 「我再待会儿。」 —— 车停路边,进去时没注意,这巷子又长又黑,狭缝中能见点月光。 周执走前边,她紧跟身后。 临近巷口,他停下脚步。 岑牧晚以为他是反悔了,四目相对几秒后,他说:「前面有狗。」 岑牧晚除了怕黑就是怕狗,怕狗这事还是高中英语课老师点她起来回答问题时说的。
第20页 当时下面唏嘘一片说狗狗这么可爱有什么好怕的,坐下后,周执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巧了同桌,我也怕。」 两人距离有点大,岑牧晚今天没戴美瞳视力有些模煳,没看到狗在哪,心想这是不是他临时反悔找的藉口。 「那……」回去? 周执淡淡道:「来我右手边。」 怕自己这话会造成误解,又补了句:「纪予的狗,通常十点之后趴在巷口等他关门,都趴左边。」 岑牧晚:「还挺奇葩。」 「狗随主人。」 岑牧晚心想纪予如果听到周执这么说他,会不会放狗咬他。 她脚步还是未动:「你不是也怕狗吗。」 周执低头揉了揉鼻尖:「骗你的。」 果然位置偏僻,走了几公里路上还是一辆车都没有。 似乎知道两人不会交谈,周执上车就放了音乐,岑牧晚发现歌单都是英文歌,也是,在华语乐坛神仙打架的那几年,他都在国外,不听也正常。 走之前沈西西交给她一个任务,想让她向周执打听点纪予的事儿,比如是否单身。 她嘴唇动了动:「你跟纪予认识多久了。」 周执瞥了她一眼:「发小,他高中就出国了,前两年才回来。」 怪不得说听过她的名字。 窗外景色飞快地往身后跑,趁话匣打开,岑牧晚抓紧问:「他单身吗。」 他淡淡开口,语气带了几分嘲笑:「怎么,想换男朋友了。」 岑牧晚发现现在他对『男朋友』三个字特别敏感,好像那烧完掉落的火星子,给点易燃物还能再着。 「不是,沈西西喜欢,知道你俩认识,拜託我问的。」 他刚因为那话车速都慢了下来,现在听她这么说,三秒的黄灯直接加速过去。 「她自己有嘴不会问吗。」 从那晚骗他说自己有男朋友开始,岑牧晚就发现他说话要么欠要么带刺,一句话就能把人堵死。 岑牧晚忍不住:「你好好说话。」 「你要去哪?」 「当然回家。」 「我还以为你要去找男朋友算帐,这么放心让你一个人来酒吧不打电话还不来接你。」 「……」 岑牧晚觉得他们之间已经变得不能好好说句话。 常安真的了解他吗,说他没有烟火气,明明浑身的烟火味。 岑牧晚不说话,否则再聊几句非得把自己呛死。 顾月华打来电话问她到哪了,岑牧晚说还有十分钟就到,也不知道周执是故意的还是正好没忍住咳嗽了一声。 顾月华听到,问:「什么声音?」 车内安静的过分,红灯十秒倒计时,想想他刚才说话呛人的样子,她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路过的一只狗叫了一声。」 「……」 顾月华噢了一声:「大半夜的怎么还有人遛狗,大狗吗,你躲远一点。」 「嗯巨型犬,放心,躲的可远了。」 绿灯亮起,周执一脚油门踩到底,岑牧晚没任何准备,身子晃了一下。 看到挂上电话,周执扫了她一眼,冷冷问:「我是什么品种的巨型犬。」 岑牧晚不养狗,知道的品种不多,看他一身黑的穿着,随口说了一个:「杜宾犬。」 周执抬眼,闷声哼了一声:「不怕我把你吃了。」 「这都有摄像头,你不敢。」 「我不敢?」他哼笑。 车停到楼下,两人一起上去,岑牧晚刷卡按了八楼,他在一旁无动于衷。 电梯上到二楼,岑牧晚没忍住问:「你不按?」 「我今晚不住这。」 岑牧晚还纳闷着那为什么还跟她一起上来,突然想到她之前说过不敢一个人坐电梯。 「你不住这住哪?」 周执直勾勾的看着她,忽然笑了:「这么关心我?」 岑牧晚瞬间闭嘴。 他倚着电梯,两臂交叉,淡淡开口:「这小区隔音这么差,租了个工作室,最近忙着写曲。」 他这话同时解释了岑牧晚喊他吃饭没时间的原因。 「工作室就你一个人?」 周执扯了下嘴角:「怎么,想跟我套近乎进去,那不好意思,不招人。」 岑牧晚忍无可忍:「你想多了,我是怕你熬夜作曲哪天猝死了,身边都没人打电话给我们单位把你拉过去。」 「放心,命硬着呢,没见到你分手死不瞑目。」 哐当一声,电梯突然停在七楼,屏幕上不停跳着stoping。 周执抬眼:「什么情况。」 岑牧晚很淡定:「老毛病,一会就好了。」 「没跟物业反应?」 「修了也这样,应该是电梯太老旧的原因吧。」岑牧晚忍不住问,「你害怕了?」 周执上下扫视她:「没良心的,我这是为了谁上来的。」 「那委屈你了,不好意思。」 周执抬眼嗯了声。 不到两分钟,电梯恢復正常。 「晚上开车注意安全。」 周执打了个哈欠:「嗯。」 「等一下。」岑牧晚在电梯门关上之前突然喊道,「我进去给你那个东西。」 岑牧晚拿了一罐红牛和一盒口香糖:「虽然效果不大,但应该是有点用的。」 「谢了。」
第21页 岑牧晚洗完澡上床后才看到沈西西半小时前给她发的几条微信。 沈西西:【问了吗。】 沈西西:【人呢?】 沈西西:【洗澡去了吗?】 …… 脑袋炸裂般的疼,岑牧晚索性直接回了三个字:他单身 —— 翌日清晨,岑牧晚被一通陌生来电吵醒。 「餵。」声音沙哑,完全就是没睡醒。 也不知道是昨天酒后劲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菜鸡不能喝,夜里爬起来吐了一次。 「我,纪予。「」男人给了她三秒钟反应时间,然后继续说,「周执现在在医院,你过来一下。」 一瞬间,大脑轰地一声,岑牧晚从床上坐起。 她在反覆确认自己刚才没听错吧:「周执在医院?」 「嗯。」 不是吧,她昨晚开的玩笑成真了? 她弱弱问道:「他……死了?」 话音刚落,手机里传来一阵爆笑:「周执有人问你是不是死了哈哈哈!」 「……」 能笑成这样,没死没死。 「不好意思。」纪予连忙解释那人叫宋其羽,他说话不带脑子,但绝对没有恶意。 「他怎么了?」 「他。」纪予顿了下,「在急诊室,我们也刚到,看着挺严重的。」 「噢。」岑牧晚隐隐有些担心,但没顺着他的话说,「有两个人在就够了,我就不去了。」 「周执说你必须来,他是因为你进的医院。」 「我?」岑牧晚皱起眉头,想了一会,说「地址发我。」 第10章 能照顾嘎了 (难不成还想白嫖) 周执说是因为她进的医院,岑牧晚想着顶多是她乌鸦嘴成真,但没想到真是她间接造成的。 罪魁祸首是那瓶红牛。 周执的胃原本就不好,最近因为创造整天熬夜,吃饭作息都不规律,一瓶红牛提前让他胃病犯了。 岑牧晚也没想到自己好心办坏事,还买了果篮。 「我不知道你不能和红牛。" 宋其羽从她一进来就盯着看,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没事没事,周执他自己身体虚,不怪别人。」 周执拿起手边的矿泉水砸过去。 「不虚不虚!周哥身体倍儿棒!」宋其羽双手竖起大拇指。 纪予憋笑。 周执躺在床上,旁边桌子上还放着没吃完的早饭,面色红润,看着没什么大事。 岑牧晚把早饭往里推放花篮:「能有胃口吃东西就说明没什么大碍,我还要上班,就先走了。」 纪予把她拦住,偷偷给宋其羽使了个眼色,接受到信号后,他添油加醋道:「这饭他要不吃就真死了,你没见他吐的时候脸色蜡黄蜡黄的,胃都要吐出来了,医生说他现在需要有人照顾,这胃要是养不好,以后孩子都生不了,真……唉!」 纪予一巴掌拍上去,咬牙切齿:"那他.妈是肾不好。" 这两人一唱一和,周执被说的好像活不久的样子。 周执躺那脸黑的难看。 岑牧晚拢了拢衣服:「有你俩在还不够吗。」 宋其羽摇头:「不是我夸张,我俩能把他照顾嘎了。」 岑牧晚:「……」 他们三个说的热火,当事人置身事外。 宋其羽:「要不让周执自己选,是让我们俩照顾还是让漂亮姐姐照顾。」 漂亮姐姐? 周执一口水喷出来,岑牧晚也愣了。 纪予见他一副没出息的样,又一巴掌拍上去:「人家叫岑牧晚。」 「叫什么不重要,长那么漂亮,我就乐意叫漂亮姐姐。」 半天没说过话的周执淡淡开口:「叫那么腻歪恶不噁心。」 纪予笑:「他之前还喊过食堂兼职的大学生叫阿姨。」 宋其羽解释:「平时都是阿姨,突然换了一个大学生戴着口罩帽子谁注意的到!」 岑牧晚看了眼时间,最多再待十分钟就必须要走。 「那个……」她打断他们,"我一会得去上班了。" 宋其羽噢噢两声,回归正题:「要不这样,你上班时间我们俩来,下班后换你。」 「来医院?」 「不不,医生说他一会就能出院,我们把他送回工作室。」 岑牧晚微微侧过头看他:「你不回家住吗。」 周执淡淡道:「我退租了。」 「退租了?」岑牧晚有些吃惊,「为什么?」 「隔音太差,什么事都做不了。」 这个原因岑牧晚理解,但有点生气:「你不会打算以后都住工作室吧。」 「嗯。」 纪予以为岑牧晚是责怪周执不爱惜身体:「放心吧,他工作室不小,也有单独的休息室,不比家里差。」 岑牧晚生气的点在于昨天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他为什么不直接坦白说自己已经不住这了。 如果今天他没有住院,没有聊住哪的事,他是不是会一直瞒下去。 「我没时间,你们照顾吧,嘎了就嘎了。」 「……」 宋其羽不懂岑牧晚态度变化这么快,他是了解女人的,刚她明明都要松口答应了。 宋其羽:「姐姐姐,他不能嘎,她嘎了你是要赔的倾家荡产的!」 岑牧晚侧头:「人是你们照顾嘎的,红牛是我给的,但不是我餵他喝的,都跟我没关系。」
第22页 「不行不行不行!」宋其羽开始死缠烂打,「我是大学生,我不会照顾人。」 他拉着纪予一起:「他白天要补觉,晚上要上班。」 宋其羽死缠烂打发疯状态是有效果的,岑牧晚最后的底线:「顶多照顾半个月,而且我只能每周一三五去。」 反正最终得目的又不是为了照顾,宋其羽咧个嘴笑:「成交!」 岑牧晚一走,周执从床上爬起找他算帐,一把搂住脖子锁他喉:「谁特么身体虚!」 宋其羽喊救命,纪予耸肩表示自己救不了他。 纪予:「你说好好的招惹他干什么,活该。」 宋其羽干咳两声:「纪予你落井下石!」 纪予轻轻回他一句:「你玩火自焚,我可不引火上身。」 —— 刚坐下王浩说昨晚送来一个六岁的女孩,先天性心脏病死的,母亲哭到晕厥,父亲老的像五十多岁。 岑牧晚问火化了吗,王浩说没有,孩子父亲想等母亲醒来再见孩子一面。 岑牧晚是不敢去停尸房的,她透过玻璃看到程让在忙。 程让一抬头看到,示意她等一会。 岑牧晚出去晒会太阳,明明三十度的天,在里面弹琴还是要穿长袖。 很快,程让出来:「找我有事?」 「王浩说送来了一个六岁的小女孩。」 「嗯。」 岑牧晚把手机拿给他看:「是她吗?」 程让感嘆:「这么快就上新闻了?」 「她妈平时会拍一些她的视频发到网上,也算是个小网红了。」 程让说怪不得。 岑牧晚嘆了口气,声音哽咽着说新闻上写小女孩捐了一对眼角膜还是几个重要器官。 程让拍了拍她的肩膀:"往好的方面想,起码她没有完全离开这个世界。" 中午很多网友来为小女孩送行,殡仪馆外摆满了鲜花和玩具,看着都想哭。 馆长说这个场面看着太心痛了。 追悼会前小女孩的妈妈找到岑牧晚,问她能不能给孩子弹一首冰雪奇缘的歌,孩子从小最爱看这个电影。 这次岑牧晚不再纠结场合的问题,点头答应。 追悼会开始,屋里站满了人,岑牧晚特意穿着黑色长裙,为『睡美人』伴奏。 阳光挤破窗户,大半个追悼厅里舖满了太阳,以前从未有过的暖阳。 好像一种特殊的交接,人间走一趟,万物知晓。 正如这句歌词——the cold never bothered me anyway(我再也不会为寒意所困扰了) —— 今天周一。 岑牧晚早上走时加了宋其羽微信,翻看他的朋友圈,知道了周执是凌晨四点多进的医院,早上十点多离开,就连中午吃的四菜一汤也发。 周执在他每条朋友圈下面评论两个字——找死 纪予评论:【你是挨打不长记性】 平均五分钟一条,像刷代购gg,刷不完,根本刷不完。 岑牧晚刷了半天朋友圈也刷不到底,反手点进他的头像,选择【不看他的朋友圈】 她不知道工作室地址,问宋其羽。 半分钟后回了一条语音。 岑牧晚边繫着安全带边点开。 声音是周执:「淮东大厦,22楼01」 —— 宋其羽:「漂亮姐姐这是给我们买的晚饭吗!」 「我自己的。」岑牧晚问厨房在哪,他指了指方向。 宋其羽熘的特快,岑牧晚转头再想问他点事人就消失了。 岑牧晚把东西放在厨房,周执咬着苹果站门外:「吃水果吗。」 她在找东西:"不吃。" 厨房没有使用过的痕迹,柜子里堆满了不同口味的泡面,岑牧晚猜他每天不是吃外卖就是泡面。 「锅呢。」 他回:「没有。」 岑牧晚大受震惊。 「你是要做饭吗。」他也很震惊, 岑牧晚冷冷回::「嗯,把你炒了。」 岑牧晚又找了找,不仅没锅,什么刀啊,菜板都没有,更别提油盐酱醋调料品。 「你是疯狂原始人吗。」 周执空耳:「没看过疯狂原始人。」 「……」 算了。 跟他说话真费劲。 岑牧晚拿上手机:「我去一趟超市。」 「超市楼下有。」周执说,「回来小票给我,给你报销。」 岑牧晚接着他的话说:「这不应该的,难不成还想白嫖。」 岑牧晚还给自己买了一些东西,回来后第一时间不是去做饭,而是算帐。 把自己买的东西的价钱减掉,然后把小票拍照发给周执。 岑牧晚:【一共1201】 过了几分钟,他回了一条微信:【划掉的什么意思】 岑牧晚:【我自己的东西】 几秒后,安静的工作室响起一声『支付宝到帐1500元 岑牧晚:【?】 消息半天没回,他开门走出:「岑牧晚,三五百的算这么清干什么,我又不会说你白嫖。」 「……"岑牧晚把小票压杯下,」钱是你自己不愿意去掉,我可不记这份人情。" 周执忽的一笑:「岑牧晚,我发现你这人真的——不知好歹。」 平时都是顾月华做饭,岑牧晚会做的菜屈指可数,炒一盘土豆丝,烧了一个番茄蛋汤。
第23页 她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过了半分钟又敲,还是没反应,岑牧晚突然心慌,直接开门一进。 周执带摘下耳机抬起头:「怎么了?」 看他没事,舒了口气:「饭做好了,吃饭了。」 「马上 。"他叫她,"给我拿瓶矿泉水。」 嗯? 岑牧晚皱眉看他:「我饭都做好了,你说想吃流汁宽粉,故意的吗。」 周执先是一愣,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做顿饭耳朵让油烟堵上了,我是说让你拿瓶矿泉水。」 岑牧晚空耳不是一次二次,也不知道周执是说话声音真小还是她耳朵真有问题,高中就因为这个闹过乌龙。 那时候月考刚考完,两人第一次做同桌。 盛夏午后,岑牧晚低头写作业,铅笔袋上不知从哪爬上一只蜘蛛。 "周执,快把它弄走!" 少年打开窗户,趴在窗台上,说了句:"you are freedom" 岑牧晚听成了you are friend,抬头问:"那我呢。" 少年抓着头髮,勾起嘴角,笑了笑:"you are my wife。" 第11章 很周执风格 (还有这种好事) 岑牧晚在看福建的旅游攻略,打算半个月后带顾月华出去玩。 「你要去厦门?」 周执不知什么时候在身后的。 岑牧晚下意识把屏幕熄灭:「嗯。」 看到她这一动作,他哼了一声。 「巧了,我下周要去厦门工作。」 「我下下周去。」 「那也不耽误你下周去。」 岑牧晚:「?」 周执看着她疑惑得眼神,敲了敲桌子:「谁说的照顾我半个月,我在哪你在哪。」 岑牧晚觉得不可思议:「你要我跟去厦门照顾你?」 周执把合同拿出来:「不是照顾,是做我助理。」 他接了一个音乐类的节目,下周要在厦门录制两天。 岑牧晚的注意力转移到合同上:「你要参加节目?」 周执扬扬下巴,淡淡说:「违约金几百万。」 岑牧晚思考了下,继续问:「为什么?」 周执放下筷子,身子往后倚,轻描淡写的说出两个字:「缺钱。」 手机搜了一下,这个节目请的嘉宾咖位都很大,还有一个当下最火的女艺人,叫骆奕,粉丝五千多万,她漂亮的像让人挪不开眼。 「周执其实你——」岑牧晚措辞想着怎么委婉的说出来,「不用撒谎的。」 周执掀起眼皮:「我撒什么谎了?」 「你要缺钱,财神爷都得到文殊菩萨那把头拜一拜。」 周执似笑非笑:「怎么,财神爷跟我绑一个银行帐户吗。」 「我这是一个比喻。」 周执纠正:「你这是夸张。」 合同翻到最后一页是保密协议。 「诶!」周执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 岑牧晚:「怎么了?」 「保密协议都被你看到了,那你更要去了。」 岑牧晚耐着性子说:「你有常安,她对助理的工作熟悉,我什么都不懂,也有自己的工作没法陪你耗。」 「噢。」他语气很欠揍,表情一副『我什么都懂但那有怎样』,存心让她生气。 「周执我说认真的,没跟你开玩笑。」 周执靠着椅背,就这么盯着她看。 「第一,常安在放年假,第二,不会让你免费去,我给你开工资。」 「不是工资的事,」 「你可以带着阿姨一起,酒店我订,来迴路费我包,工资日结。」他说话速度很慢,声音没什么温度,「岑牧晚,你确定还要考虑?」 早去一周晚去一周没什么区别,主要是周执提的条件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岑牧晚点头。 看他笑,岑牧晚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周执的目光从她身上挪回面前的饭菜。 岑牧晚:「先说好,我只是你的助理。」 周执抬眸,慢悠悠地说:「这么忙着划清界限,还是说,你对我有什么别的想法。」 岑牧晚沉默半天,起身收拾盘子,现在算是慢慢看透他这个人不仅嘴欠还自恋。 「没有,不用担心。」岑牧晚平静的说,「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 「……」 「这几个盘子总归能刷吧,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周执坐着没动。 「身份信息我回到家连同我妈的一起发给你,还有,酒店订双床房,不要大床房。」 周执抬眼,嗯了声:「到了给我发个微信。」 「嗯。」 —— 之后几天里,岑牧晚上网搜了很多关于艺人助理的工作内容,也请假了常安,最终总结下来感得出助理就是一个全能的超人。 节目组需要先到平潭岛采景,顾月华不跟他们一起,自己直飞厦门。 飞机落地长乐机场。 五点半就起床,岑牧晚现在困得睁不开眼。 周执跨一步她得两步才能追上。 周执回头:「 你是艺人我是艺人。」 岑牧晚拖着疲倦得身体:「困。」 周执拉着她往前走:「上车再睡。」 从长乐机场开车到平潭岛要一个半小时,岑牧晚上车倒头就睡。
第24页 接近中午达到酒店,吃完午饭就马不停蹄得开工。 汽车绕着环岛公路开,岑牧晚刷过很多平潭岛的视频,眼前的景色和视频里一模一样,海面波光粼粼像撒满了碎钻。 导演要求助理给自己的艺人拍些视频,岑牧晚看了看,其他艺人都有专业团队,一个人身边起码围了四五个人,只有周执,身边只有一个人,还是个外行。 「周执老师,我们能加个微信吗。」 骆奕走过的时候,感觉光打在她身上,全身白的反光。 周执:「手机在助理那。」 岑牧晚一愣,手机明明在他自己兜里。 骆奕看她,岑牧晚才不背锅:「不在我这。」 周执脸不红心不跳的接道:「那我可能记错了,她那没有的话就是落酒店了。」 骆奕表情有些失望,笑了笑:「没事,回去再加。」 「你这人说谎不紧张吗。」 「你紧张?」 「废话,她可是当下最火的女艺人。」 「那学着点。」 「学什么?」 「学怎么撒谎不紧张。」 岑牧晚就怕别人听到他刚才撒谎,结果他声音很大。 她看向周执随身带的行李箱:「你坐这上面,我给你拍几张照发给常安。」 她解释说:「是节目播出后要发照片宣传。」 中断的摄像机再次打开。 「你笑笑,要不然看着特严肃。」 周执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笑。」岑牧晚语气温和的又说了一遍。 周执配合的浅浅勾了一个嘴角。 —— 五点拍摄结束,周执一上车就是问吃什么,岑牧晚早就看到了。 她一下午坐车里在小红书看攻略,最终选中了毛记海鲜砂锅粥。 拍摄结束后突然变天,如同瞬间掉下的幕布,天一瞬间黑起来,然后下起了雨。 「怎么下雨了。」岑牧晚看着窗外嘆了口气,「追不到蓝眼泪了。」 来之前她就说晚上要追蓝眼泪,所以其他艺人拍摄结束后直接飞厦门,周执自费在这住一晚,明天早上坐高铁过去。 周执侧头看她:「以后有时间再来。」 顾月华发来几张自己在酒店泳池游泳的照片,岑牧晚看完必须得夸几句才行。 下雨天的原因,饭店人不是特别多。 先前台点菜付钱再坐下。 岑牧晚问吃什么,他说都行,索性就点了两个特色菜。 一份海鲜粥,一份海蛎煎。 「海鲜粥里要加什么。」 老闆说话有口音,岑牧晚第一遍没听懂:「什么。」 老闆指了指菜单:\"两个人吃的话加两种海鲜就够了。\" 岑牧晚:「你吃螃蟹吗。」 周执淡淡:「嗯。」 岑牧晚:「鲍鱼呢。」 周执:「行。\" 岑牧晚突然想起什么:「等会,我查一下。」 「什么?」 【胃不好能吃螃蟹吗】 ——胃不好患者不建议吃螃蟹 【胃不好能喝鲍鱼粥吗】 ——可适当食用 【胃不好能吃虾吗】 ——胃不好适量吃虾有益 【胃不好能喝海鲜粥吗】 ——不可以 岑牧晚收起手机,犹豫道:「要不换一家,你胃不好不能喝海鲜粥。」 周执把她手机拿过来熄屏揣兜里:「假装没看见就能吃。」 「……」 两人坐在二楼的平台。 这家店一共三楼,环境一般般,但味道确实不错。 吃完出来后雨已经停了,路上积了水,俩人站路边等车。 他俩之间有一个小水坑,想着他最近说话不太认喜欢,岑牧晚动了歪脑筋准备『报仇』一下。 她刚蹦起来,周执拦腰把她抱起放地上。 「岑牧晚你多大了还蹦水坑。」 她心虚:「童心未泯不行吗。」 周执掀起眼皮点头:「那建议你下次再想溅我的时候装的自然点,别幸灾乐祸都写脸上。」 「……」 岑牧晚做了亏心事说话音量音量就会变小:「车来了。」 常安说周执每天都要吃水果,到了酒店,岑牧晚让他先上去,自己去买点东西。 两人住在同一层,滴的一声电梯门开,出去右拐第一个就是周执的房间。 安静的走廊响起对话声,她听的出来其中一个声音是周执。 「周执,你是要驳我面子吗。」 「骆小姐,这不可能。」 骆奕? 岑牧晚眉心一跳,感到很吃惊,她不是结束后坐车去机场飞厦门了吗。 听到关门声,岑牧晚立马躲进楼梯间,骆奕还穿着拍摄时的服装,脸上妆也没卸。 艺人的房间都在同一层,她这个点下电梯就说明她今晚不住这。 岑牧晚敲了敲房门,周执问谁,她说助理。 「给你买的水果。」 她站门外把东西给他。 「谢谢。」周执低头看她手里空空如也,\"你的呢。\" 「我吃不下去,没买。」虽然吃不下,但岑牧晚现在极其口干,「回去了。」 「那个。」周执把她叫住,「刚骆奕来找我。」 岑牧晚没打算瞒:「我听到了。」
第25页 两人对视一眼。 周执神色淡淡,倚着门框:「人应该是得罪了。」 岑牧晚并不关心骆奕说了什么,只想快点回去喝水:「嗯,很周执风格。」 他挑眉:「什么?」 「看的出来她对你有意思,你起码拒绝人家的时候给自己留条后路,毕竟以后还得在这个圈里混。」 周执笑了:「你在说什么?」 「嗯?」 「我能被当红女明星看上,还有这种好事?」周执双手臂交叉,往前走了半步,走出房门。 岑牧晚的脸一瞬间唰的红起。 「不是想像力挺丰富的吗,怎么不说话了。还是说——」周执直勾勾的盯着她,顿一下,继续道,「看见她来找我,你吃醋了。」 第12章 吃醋 (让会飞的那个人飞过来帮你拿啊) 岑牧晚一时分不清他的疑问句还是陈述句,但在解释与沉默之间她选择了后者,她觉得以周执目前自恋的程度,她的辩解只会让他得寸进尺,进而越描越黑。 她盯着他手里的水果说:「我没你大方,水果一共一百,记得转我。」 周执没吭声。 「常安说打你电话没打通,你一会给她回一下。」岑牧晚平静的说,「今天拍的照片和视频我都已经发给她了,她说拍的还是有点少,让你明天再配合多拍一些。」 周执抬眼,嗯了声。 「明天的行程发你手机上了,记得看。」岑牧晚是真累了,早上起那么早,中午也没时间休息,现在在这多待一秒都是在浪费自己睡觉的时间,「你要是愿意继续站这就继续站,我先回去睡觉了。」 话音一落,周执垂下手臂,开口道:「明天七点,准时楼下见。」 岑牧晚回房间拿上换洗衣服进了浴室,临睡前,沈西西发起语音聊天邀请。 沈西西:「说说,第一次的二人旅游感受如何。」 岑牧晚:「累。」 沈西西:「天,玩得这么嗨啊。」 「……」岑牧晚打了个哈欠,「是心累。」 「说说。」 岑牧晚想长篇大论得吐槽,但困得没有力气,挑重点说:「周执真的太自恋了。」 沈西西笑:「怎么,他挑逗你了。」 岑牧晚:「over,话题聊死。」 沈西西惊了:「omg,什么情况啊你俩。」 「什么情况都没有。」哈欠打得过于频繁,眼眶里都是泪。 沈西西笑眯眯地:「你知道吗喜欢一个男人的表现是什么吗。」 「什么?」 「愿意看他自恋装逼。」 「……」岑牧晚内心想的是才没有,「十二点了不聊了,我明天六点就得起。」 「我女神的签名你要了没。」 岑牧晚关掉床头灯,被子拉到嘴边:「今天时间太赶了没来得及,明天给你要。」 岑牧晚说着说着话就闭上了眼,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不管沈西西说什么她就嗯嗯应着。 — 早上六点,岑牧晚被闹钟吵醒。 收拾化妆到出门一个小时,到酒店楼下的时候周执已经在等她了。 「不守时这个毛病你什么时候能改。」 以前岑牧晚每天都是班里最后一个进教室的人,她总能卡着铃落下的最后一秒来到,班主任对她是又气又没办法。 还有同样一件事,别人总是能做的比她快。 「不好意思。」 顺手拿过他的行李箱:「车到了吗。」 周执淡淡道:「就等你了,大咖。」 「……」 — 从平潭坐高铁到厦门三个小时,岑牧晚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坐麻了。 周执穿的比较随意,岑牧晚又戴墨镜又口罩,来接他们的司机把两人认错,以为岑牧晚是艺人。 「我是他助理。」 司机是本地人,人很热情:「看你裹得比他严实,又走后面,还以为你是艺人呢。」 岑牧晚尴尬一笑。 为了避免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岑牧晚摘下口罩墨镜,还学着昨天骆奕助理给他打伞。 但他太高,岑牧晚举得费劲。 周执说她学得挺有模有样。 录制期间她是没事的,挂着工作牌四处转悠参观被人拦下。 「我是艺人助理。」她把工作牌翻过来给对方看。 「我知道。」 岑牧晚看到他工牌上写着实习生。 「我叫夏鸣,是厦门电视台的实习生。」 「你好。」岑牧晚以为是自己进到了不该进的区域,「我就是想参观一下。」 「嗯,随便参观。」夏鸣说,「我是编导生,同时也是一个摄影博主,我刚就注意到你,想问问,能不能给你拍个照片。」 「我?」岑牧晚有些惊讶。 「要不是看到你这个牌子,我还以为你是艺人。」夏鸣说,「我的意思是,你长得很漂亮。」 出于礼貌,岑牧晚说了句谢谢。 可能怕她不信,夏鸣把手机打开:「这是我帐号。」 帐号叫摄影师夏鸣,有五十多万粉丝。 「你好厉害。」岑牧晚感嘆。 夏鸣不好意思的摸头笑。 岑牧晚看了眼时间,时间还早,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我喊你牧晚姐可以吗。」
第26页 「可以。」 拍摄过程比想像中的要快,他说是因为人长得好看,各种角度都能成片。 「我们加个微信吧。」 「好。」岑牧晚扫他。 「以你的条件做助理太可惜了,你完全可以进。」 「我对娱乐圈不感兴趣。」 夏鸣说也好:\"你玩游戏吗。\" 沈西西带她打过几局王者荣耀,虽然很菜只会捡人头,但那也算是玩吧。 「太菜了,玩得不好。」 「没事。」夏鸣说,「咱俩可以加个好友,有空我带你打。」 周执和他们之间隔了一条绿化带,他双手插兜,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他们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夏鸣站在外侧完全当挡住,岑牧晚是看不到周执的。 周执看着俩人走进演播厅,随后掏出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岑牧晚莫名心里跟咯噔一下:「抱歉,我接个电话。」 「人呢。」 「我在大厅,你出来就能看到我。」 「我在外面。」 岑牧晚回头往门口扫了一眼,没看到:「我才从外面进来怎么没看到你。」 「注意力不在我这怎么能看得到。」 岑牧晚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在外面,她刚从外面进来。 那他刚才其实。 看到她了。 「等我,马上就到。」 夏鸣:「要走了吗。」 岑牧晚点头。 「早知道能遇到你,我就参加这个节目的拍摄了。」 「那不一定,参加的话你现在就在演播厅,咱可遇不到。」 说的是实话。 「牧晚姐,照片等我晚上回去修好,大概明天就会发布。」 「我到时候争取第一个给你点赞。」 从结束通话到现在五分钟过去了,周执看着时间,这两人到底有多少话要讲,就这么难捨难分。 终于等到她出来,周执把墨镜摘下翘起二郎腿。 「抱歉,久等了。」她对司机说。 「知道久等了还出来这么慢。」 「节目的工作人员留我说了几句话。」 「呦!」他抬起眼皮,语气欠嗖嗖,「是说打游戏怎么带你飞的事吗。」 「……」她猜的果然没错。 岑牧晚把面前空调风口对准自己,几个小时没喝水,口干舌燥。 后座放了一箱矿泉水,安全带勒着,她够了半天还是差点距离。 周执侧头看着,也没说给她拿。 岑牧晚收回手,目光上移和他对视:「帮我拿一下。」 周执上下打量了她片刻,挑眉:「我为什么要帮你拿,让会飞的那个人飞过来帮你拿啊。」 他越说越离谱。 「……」岑牧晚很生气,但司机在这她又不好说些难听的话,最后硬生生憋出两个字回怼,「幼稚。」 —— 节目组晚上在望那儿订了餐厅,也是让嘉宾联络感情,熟悉彼此。 岑牧晚趁人少的时候拿出骆奕的照片请她给签个名。 「我最好的闺蜜特别喜欢你。」 「谢谢。」骆奕笑的很亲切,「你是周执的助理对吧。」 「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骆奕笑了。 「那你的话他能听几分。」 厦门的晚风很温柔,岑牧晚把额前的碎发绾到耳后。 「您这话的意思是——」 话音未落,骆奕拉她坐下。 「我下部要拍的电影正在找男主角,不知道周执愿不愿意。」 「可他不是演员。」 「那是部大女主的电影,说是男主,其实没多少戏份。」 「这事您问过周执本人了吗。」 「我昨晚去找过他,被拒绝了。」 原来昨晚骆奕去找他是说这个事。 是自己思想狭隘了。 「抱歉,您问『我的话周执会听几分』,其实我只是一个助理,我的话他并不会听,如果您想要他同意还的得找他说。」 「挺有意思的。」骆奕看着她笑,「他说只听你的,你说他不会听你的。」 周执又把她当背锅侠了。 岑牧晚努力的在想怎么把话圆回来才不得罪人。 「在小事上他会听我的,但周执是个有主见的人,大事上都是他自己做决定。」 「原来如此。」 骆奕还不死心,继续说:「周执只是在国外火,虽然为了打开国内知名度前几个月开了几场音乐会,但要想家喻户晓,必须要有多的曝光率。」 岑牧晚还是感觉这种事情她得亲自找周执说,他既然拒绝那一定是有原因。她本来就是个临时助理,万一说错一些话,也是在给常安找麻烦。 上一次听周执唱歌还是沈西西放给她听的,当时心不在焉也没仔细听,今晚现场一听没想到他居然唱的这么好。 他坐在钢琴前,身后是大海,脚下是沙滩,岑牧晚还以为他会唱英文歌,没想到唱了首舒缓情歌,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 周执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什么都会的一个人,他不仅会弹琴作曲,还自学了吉他,高中还带她去看他打斯诺克。 只要他想做的,没有不成功的。 面对掌声,他永远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好像我本就该接受这些。
第27页 「怎么还哭了。」周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 岑牧晚刚刷到一个感人的视频看哭了,但周执可不知道。 「大可不必这么感动。」他的语调,让岑牧晚听着没什么好事。 随后,他继续道:「大晚上哭成这样,怪瘆人的。」 第13章 盛情难却 (臭不要脸) 岑牧晚听出来了,他以为她是因为他唱歌哭的。 岑牧晚把视频找出来给他看。 撞上他的视线,他一副看不懂的样子,岑牧晚知道自己在对牛弹琴。 岑牧晚收起手机:「骆奕刚找我,想要你去演戏。」 「噢。」他反应冷淡。 「他让我劝你。」 周执一副洗耳恭听的意思:「劝一个我听听。」 岑牧晚沉默了一会,她是没打算劝的,毕竟周执说过不去,而且他们俩都是同一个性格,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句就会轻易改变自己的选择。 「我不劝,你爱去不去。」 「岑牧晚你就这态度。」 闻言,她抬起头。 "这还没到十二点,你的工作还没结束,就已经对我不管不问了。" 岑牧晚眨了下眼:"所以你是愿意去参演骆奕的电影还是不愿意。" "我不是在跟你讨论愿不愿意的问题,我是在说你的态度。"岑牧晚平静的反应他有些看不下去,临时补了一句,"态度不好我是有权扣工资的。" 这句话确实好用,岑牧晚动的眉毛动了下,弯腰拿起旁边的荔枝,剥了一颗递给他:"吃不吃。" "岑牧晚,你思想觉悟挺高的啊。"他表情欠嗖嗖的,"讨好我?" 岑牧晚又给自己剥了一颗,腮帮鼓鼓,含煳不清的嗯了声:"再给你剥一个?" 周执把一篮荔枝拽到她面前。 岑牧晚见状,双手撑地起身:"周老闆,咱得学会见好就收。" 当她洗手回来,一篮的荔枝都被剥好放在盘子里。 岑牧晚:"你全剥了别人怎么吃。" "你是多管局局长吗,管那么多。" "……" 走之前,周执把荔枝装袋里给她:"赃物,快点收起来别被发现了。" "……" 本来没啥,他这么一说,岑牧晚提手里都觉得心虚。 "你要不要分点。" "这太甜了,我喜欢吃酸的。" 岑牧晚当时真没听出这句话有什么问题,毕竟见过他一碗面放半瓶醋的实力,老闆站一旁肉疼的问他是不是山西人。 – 两天助理工作结束。 岑牧晚打算带顾月华在厦门玩三天,然后再去福州待一天。 "你什么时候走。"她问周执。 "走哪?"他漫不经意道,"岑牧晚你不会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吧。" 岑牧晚稍愣,手里的筷子停下来:"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得––"周执拉长语气,放下筷子往后靠,"真白眼狼。" 岑牧晚眯起眼睛:"你说清楚。" "来回机票是我订的,现在想甩下我自己玩,想得美。" "……"岑牧晚听到很震惊,"你要跟我们一起玩。" "我不能吗。" 岑牧晚不理解的皱起眉头:"我们好像没熟到可以一起旅游的程度吧。 "没有吧––"他故作思考的样子,"高三的时候还说过要一起去南京的。" 意识到这条路行不通,岑牧晚立刻把顾月华搬出来:"我妈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旅行。" "真的吗?"说完,他把语音外放。 一听就是顾月华的声音:"我听晚晚说了,酒店机票都是你订的,太不好意思了,要不这样,你和我们一起玩,吃的喝的玩的我们包,而且多一个男人我们娘俩还安全点。" 岑牧晚第一反应是顾月华什么时候加的他微信。 周执收起手机,沖她挑眉,表情欠兮兮:"盛情难却。" "跟女人旅游是很累的,一天至少要走六公里,还得提包。"岑牧晚在想还有什么很累的活。 周执一脸淡然,见她说完了冷冷开口:"我有车有司机,不需要走六公里,包放车上不用提。" "……" 他一副你看不惯又干不掉我的表情,岑牧晚挑明了直说:"我不想和你一起旅行。" "晚了。"周执把手机拿给她看,一分钟前顾月华发信息问他在哪。 岑牧晚难得一天收拾早下楼吃酒店提供的早餐,没想到遇到了周执。 "你要不换个座位,本来我就比你男朋友招阿姨喜欢,别看到咱俩坐一起,回去让你分手。" 岑牧晚故意气他:"我们永远不会分手。" 周执不生气:"你难道不知道吗,唯一永远这类过于绝对的词,一般都是错误选项。"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这个一般,并不绝对。" 没等岑牧晚开口反驳,顾月华在门口朝两人招手:"小周!" 岑牧晚:"……" 周执:"阿姨晚上睡的怎么样。" 顾月华:"好,特别好!" – 岑牧晚换了一身辣妹装,周执的眉头快拧成麻花。 周执看了眼窗外:"今天厦门大太阳。" "那你记得做好防晒。" 岑牧晚刚走出两步,被周执拽住胳膊。
第28页 "事先声明,我不是个封建的人,我很开明,也不会干涉未来女朋友的穿衣自由。"他顿了一下,"你要不要也带件外套防晒一下。" 岑牧晚出门急把这事忘了,多亏周执提醒:"等我一下。" 周执有点吃醋,但一开始的想法在三秒钟后自动消失。 纪予说过干涉女友穿衣自由的只有一种男人––自卑不自信。 吃醋是无声的愤怒,潜意识认为自己不配。 周执这人,你可以说他长得比吴彦祖逊色一点,但绝不能在尊严问题上质疑他。 顾月华背着包走近:"小周你在这等晚晚呢。" "嗯。" 顾月华听到肯定回答,笑的眼睛眯在一起:"晚晚回去拿东西马上就过来了,我先下去等你们。" 进了电梯,岑牧晚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们要去的地方你应该都不感兴趣。" 周执挑眉:"岑牧晚,我发现你挺––" 手里不知道哪弄来的两个核桃在盘,他每次说话卡顿,下一句准是没正经的话,岑牧晚收起目光,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关心我的感受。" 岑牧晚一噎。 在心里骂了一句臭不要脸。 电梯下到一楼,顾月华见到两人一起出来赶忙拉住岑牧晚的手趁机说道:"我女婿要长这样,我天天到公司炫耀。" "你女婿要长这样,你天天不是炫耀是担惊受怕。" 顾月华很警惕,压低声音:"小周作风有问题?" 岑牧晚凑到她耳边,同样小声回道:"他美国回来的。" 顾月华轻皱眉,随即眉头舒展打了她一下:"你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的人,思想不应该这么封建。" "……" 岑牧晚想不明白周执到底用了什么招数,顾月华对他印象这么好。 如果是因为脸的话,那岑牧晚就找到了自己是个颜狗的原因。 虽然她不是很愿意承认自己是个肤浅的人。 – 上了车,司机问周执去哪,周执扬扬下巴,让他问坐在副驾驶的岑牧晚。 岑牧晚把小红书收藏的帖子找出来:"only one 望海咖啡。" 是家比较火的网红咖啡厅,小红书宣传是明星同款打卡地。 司机问完岑牧晚又回头看周执。 他把墨镜戴上:"别看我,这几天她是老大,她说去哪你就往哪开。" 顾月华开口:"这不太合适吧小周," 岑牧晚始终保持沉默。 周执抬头看了一眼副驾:"不碍事,女生都喜欢去一些网红店拍照打卡,我也算蹭你们的攻略赶个时髦。" only one的位置在山坡顶,车子爬斜坡上去还能看到一个没修完的类似寺庙的建筑。 砂石堆积,要不是看到三三两两的潮男潮女从上面下来,岑牧晚一度怀疑是不是走错路了。 停车场不大,路面不太好走。 不过爱心楼梯和小红书上的一样,岑牧晚把外套系在腰上,想让顾月华帮忙拍照,一回头,她已经拍上了。 周执有模有样的半蹲着给她拍。 岑牧晚无奈找司机大哥来给她拍。 司机大哥拍照技术有限,把她拍成一米二不说,脸也是歪的,好在旁边有镜子,默默删除后对镜拍了几张。 "晚晚你别在那拍,让小周给你拍。" 周执两手插兜站台阶下看她,岑牧晚犹豫了几秒,把手机给他。 他拍的确实不错,看的出来是学过的。 "你学过?" "宋其羽是摄影专业,跟他学过一点。" 难怪。 他站着没动,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到夏鸣的帐号,点开最新一条视频:"跟这个比,谁拍的好看。" 岑牧晚无语:"如果非要说谁拍的更好看,你略胜一筹的最大原因是景美。" "谢谢你夸我。" 周执坏笑,从她身旁走过时说道,"宋其羽学的是金融。" "……" 点了两杯草莓缪斯雪乃,两杯海洋之心,先不说味道怎么样,但颜值都很高。 周执要去洗手间,岑牧晚说在停车场等他。哪知才下了两级楼梯,回头和顾月华说话一个没注意踩空,听到左脚脚腕咔嚓一声,她坐在地上完全动不了。 "能起来吗。"顾月华问。 "疼。"她带着哭腔。 周执看到后皱起眉头:"扭到脚了?" 顾月华着急:"她说疼,完全动不了。" 周执在她身前蹲下,把她公主抱起:"去医院,万一骨裂了会很严重。" 第14章 畜生形象 (靠别人的嘴了解我,你的脑袋是用来增高的吗?) 周执抱她跑的飞快,顾月华根本追不上,索性在医院大厅坐着等。 脚腕肿的老高,岑牧晚嘶嘶地吸着凉气。 看她这个样子,周执站一旁紧皱眉头:「岑牧晚,你别不好意思,疼的话可以喊出来。」 明明是好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你,闭嘴。」 「……」 医生在给她喷药:「能让你男朋友出去等吗。」 岑牧晚疼的听到的是『让你朋友出去等』,回头对他说:「听到医生说的吗,你先出去。」 他一走,医生笑:「他是做什么的。」
第29页 「弹钢琴的。」 医生噢了声:「他刚看我的眼神是真兇,好像是我在弄疼你。」 岑牧晚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 「那拳手也是,紧握在一起,胳膊上的青筋都凸起来了。」医生给她贴好药膏,起身洗手,「还以为他是从事体育方面的工作呢。」 岑牧晚没看到周执的表情,但听完医生说完,还真挺好奇的,毕竟记忆力没看到他这种样子。 青筋暴起,啧啧。 「是男朋友还是老公?」医生问。 岑牧晚一头雾水,没听懂医生在说什么:「什么?」 「我怕说错了,别是老公被我说成是男朋友。」 岑牧晚听明白医生刚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也不是老公。」 医生尴尬一笑:「不好意思,看他刚才把你抱进来的时候一脸着急,还以为是你男朋友。」 「没事。」 医生听出她不是本地口音:「来旅游的吗。」 「嗯。」 「来几天了?」 「昨天到的。」 「厦门是个很漂亮的城市,沙茶面吃了吗,沙坡尾晚上热闹……」医生不停的在介绍厦门的吃喝玩乐,最后总结一句,「海边看日落特别美。」 说完,医生看着她肿起的脚脖嘆了口气:「但你这两天尽量不要走路,卧床休息最好,这个喷雾,两小时一次。」 岑牧晚一瘸一拐走出门诊室时,周执推着轮椅在门口等她。 「坐上。」他说。 「你从哪弄的?」 「废话,当然是买的。」 「……」她问,「多少钱。」 「可贵了,你还不起。」 岑牧晚发现,周执这人好像不喜欢别人还他钱。 「那……谢谢。」 「快上去坐着吧,那么多话。」 等电梯的时候,岑牧晚说:「这两天我都得在酒店待着,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妈出去玩。」 周执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行。」 「……」 他收起手机:「一会回酒店休息,明天带你去坐轮椅也能逛得地方。」 「坐轮椅去哪太麻烦了,还得有人推着,挺累的。」 「我都没说累,你推三阻四的干什么。」 「你人还怪好。」 「知道就行,我可不会像某人,过河拆桥。」他加重『过河拆桥』四个字,阴阳怪气的。 「你准备带我去哪。」 「海边看日落。」 「那白天去哪。」 他欠嗖嗖的来了句:「明天再告诉你。」 — 顾月华好像是看到自己女人有人照顾十分放心,跟着周执把岑牧晚送回酒店后,自己继续出去玩了。 岑牧晚到房门口才意识到房卡在顾月华身上。 「怎么?」 「忘问我妈要房卡了。」 周执住在隔壁,他似笑非笑:「岑牧晚,你是不是故意的。」 岑牧晚直接白了他一眼:「推我下楼。」 「想得美。」周执哼笑,「哪有上了贼船还想下就下。」 岑牧晚:「《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周执噢了声。 「周执。」 他眼都没抬:「说。」 「你想清楚,千万别犯罪。」 周执顶着腮帮气笑了:「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是畜生吗?」 岑牧晚倒也没那么想:「没。」 『滴』地一声,房门打开,周执冷冷来了句:「我倒想是。」 上完药后,岑牧晚窝沙发上回微信。 程让问她玩的怎么样,宋其羽一天八百遍托她问周执为什么不回他信息。 「宋其羽又给我发微信了。」 周执淡淡回了句:「拉黑。」 岑牧晚想了想不能这么做:「他是个小孩,你对他态度好点。」 「你家二十二岁的人称小孩?」 岑牧晚说不出话,换个话题说:「你俩差好几岁怎么认识的?」 「宋其羽是纪予表弟。」他语气平淡,「从小跟我们俩屁股后面转悠。」 聊到小时候得话题,岑牧晚突然来了兴趣:「小时候你也对他这么凶?」 「你怎么不问他招不招人嫌。」 岑牧晚想起在医院医生对他的评价:「因为你不分年龄段得凶。」 周执勾起嘴角:「我凶你了?」 「没凶我。」 「那你说我凶。」 她想了一下,回:「他人评价。」 「谁?」 「不告诉你。」 周执换了一个姿势坐:「你是自己没有分辨能力吗。」 「什么。」 「我天天跟你待一块不够你了解我的是吧。」他一字一句说,「靠别人的嘴了解我,你的脑袋是用来增高的吗?」 岑牧晚顿住,多亏纪予打来的电话暂时结束了尴尬的聊天。 岑牧晚听着应该是在说宋其羽的事。 她退出微信,点开醒图。 岑牧晚不爱发朋友圈,上一条朋友圈还停留在去年和沈西西三亚旅行发的九张照片。 照片没什么要大修的,每张照片换了一个亮一点的滤镜,最后再补点口红就行了。 朋友圈刚发出去一秒不到,周执第一个贊。
第30页 他这人靠着栏杆,似乎感受到岑牧晚在看他,抬头,两人对视。 岑牧晚先低下头,手机震动,是沈西西发来微信。 沈西西:【乔巧杀过来问我你俩是不是复合了。】 岑牧晚:【?为什么会这么问】 沈西西:【据我猜测,应该是看到你的朋友圈和周执的ip地址在一个地方。】 岑牧晚:【她还喜欢周执?】 沈西西:【你是真傻假傻,不知道你身边那位有多少人惦记着。】 岑牧晚发了一个【可怕】的表情包:【给你说件事,我脚扭着了。】 沈西西打来视频。 「什么时候扭到的?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岑牧晚照了一下脚腕给她看:「特别疼。」 沈西西突然眯起眼睛:「等一下!」 「怎么了?」 沈西西:「你把镜头抬高。」 岑牧晚照做。 看着镜头,沈西西喊道:「你跟周执住一个房间!?」 岑牧晚这才注意到镜头是对着阳台上的周执,她立刻把镜头转回来。 她解释:「没住一起,是我没带房卡,来他屋里待着。」 沈西西仿佛没听到解释一样:「岑牧晚,你从实招来。」 「真是这样。」 「那你可以找酒店前台,他们会帮你开。」 她还真没想起这个。 沈西西:「所以说,故意还是无意?」 岑牧晚看了眼阳台,好在玻璃门是关上的。 她压低声音:「发誓,无意。」 沈西西:「之前给你说的『周执在国外会不会有女朋友』这些事单纯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如果因为那句话让你现在心里产生了疙瘩,我得跟你道歉。」 「在你没说之前,这个事我也考虑过,但真正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不管是身世还是家世,我们现在的差距都太大了。」岑牧晚实话实说,「他值得一个优秀的另一半。」 「你差哪了!?」沈西西不服。 岑牧晚有时觉得,能跟自己玩的好的朋友,都是有共同点的,比如沈西西也是颜狗。 如果岑牧晚有颜粉,那沈西西一定是粉丝头子。 「你认为周执只是个会看脸的人吗。」岑牧晚笑了笑,「他那人骄傲的能拽上天,亲口跟我说过,他未来的女朋友,一定要是个能跟她并肩前行的人。」 「难道你不能跟他并肩前行吗。」 「是我依着他,还是他依着我?」岑牧晚说,「我成为不了钢琴家,他也理解不了在殡仪馆弹琴,我们都是那种不会为了对方放弃自己目标的人,当年我改志愿是,他出国也是。」 「照你这么说的话,周执在国外的知名度比国内大,那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就是因为在国内的知名度赶不上国外,所以才要回国提高知名度。」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事实就是如此。」 岑牧晚完全没注意阳台的门被推开。 另外,阳台的门并不隔音。 等她挂上电话后,周执才出来。 无聊登上游戏,正巧夏鸣也在,给她发来邀请。 因为不太会玩,所以特别专注,周执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打了三局后再抬头,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这才注意到屋里没人。 岑牧晚单脚跳到门口把灯打开,准备跳回去的时候,没受伤的脚绊到了地毯,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直接摔地上。 生理性的眼泪直接疼的流出来。 好在手机摔在脚边,还能打电话求助。 「你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 岑牧晚咬牙忍道:「能帮我带一瓶红花油上来吗。」 周执意识到不对劲:「怎么?」 「刚摔倒了。」 「等我。」 周执比预计回来的要快,提了一袋子东西唯独没有红花油。 「油呢。」岑牧晚问。 「医生说扭伤后四十八小时内不能涂。」他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冰块,裹在毛巾里。 「你给我敷?」 周执半蹲着,抬头:「不然呢。」 岑牧晚忍者疼痛把脚伸过去:「好。」 难得见她反应这么快,他单手撑着沙发,似笑非笑:「你这次怎么不假装客气推脱两句?」 岑牧晚表情痛苦,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我够不到,现在很需要你。」 周执顶了顶腮帮,笑的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第15章 公主与小矮人 (五十米十二秒的速度,是要跟人玩老鹰捉小鸡吗) 周执担心岑牧晚的扭伤,第二天上午的行程取消,机票也改签往后延了三天。 顾月华自己玩的很开心,早上吃完早饭又早早地去出去了。 岑牧晚刚打开游戏,信息收到一个好友申请。 原本还在想是谁,但看到名字十二°时就知道是周执。 理由很简单,他在钢琴上能跨十二度。 岑牧晚点了同意,很快,他发来游戏邀请。 有些疑惑他什么时候也玩游戏了,在岑牧晚印象里,周执是个从来不玩游戏的人。 上一秒还暗暗窃喜他或许是个菜鸡,下一秒看到王者段位时直接收起笑容。
第31页 周执是前几天才下载的这个游戏,刺激他的无非是夏鸣。 尤其昨天一下午岑牧晚都和他一起打游戏,周执发愤图强一晚上没睡打到王者段位,就为了现在这一刻。 十二°:【我野王。】 队里有个百里守约,岑牧晚主动问他要不要用小明。 游戏开始。 对方实力很战绩很强,岑牧晚屁颠屁颠一直跟在着,辅助水平直线飞升。 两人的语音聊天周执都能听见,他全程一句话每次说,后来赢了,没过五分钟又发来邀请。 十二°:【你拿百里,我辅助你。】 一上午的时间都耗在游戏上。 中午十二点,周执敲门。 岑牧晚跳着去给开门。 周执问:"吃饭去吗。" 看他穿着长裤长袖,岑牧晚立刻动起了歪脑筋:"今天外面多少度。" 周执看了眼天气预报:"三十度。" 她似懂非懂的点头,身子靠着门框,扫了他一眼,笑道:"穿这么多,我还以为今天十二度呢。" 周执似乎没有被认出来的窘迫,反而傲娇的清了清嗓:"和夏鸣比,哪个技术好。" 岑牧晚:"没法比,他不玩野王。" 周执见这条路行不通,又换了一个方式问:"他带你赢过几次。" "昨天打了七局,赢了四次。" 周执意味深长地"噢"了声:"换算比例他4:7,我1:1,他不行。" 岑牧晚顺着他的自夸往下夸,很敷衍的夸:"噢,你真厉害。" 周执唇角轻轻一扯,进屋把轮椅推到她面前:"走,带你庆祝胜利去。" 岑牧晚想吃沙茶面很久了。 先去了大众点评第一名的店,结果到那人家打烊了,随即换了第二名,两家店挨的很近,都是在曾厝埯的巷子里。 找店的时间,路过水果摊,岑牧晚买了两种口味的腌芒果,一种辣椒一种话梅。 老闆:"美女芭乐要不要!" 岑牧晚:"多少钱一个。" "五块。" "拿两个。" "好嘞。" 她把付款记录拿给老闆看。 老闆笑眯眯:"不付都没事,权当交个朋友,我这人就是喜欢和美女打交道!" 周执一开始站在另一家店门口,老闆在摊子里被墙挡住看不到他。但当听到老闆说这句话,周助立刻往旁边走一步把岑牧晚拉到身后。 连袋子都是他去接的。 "这我不跟着能行吗,到时候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察觉到不对肯定会跑。" "跑?"他尾音上调,"就你那五十米十二秒的速度,是要跟人玩老鹰捉小鸡吗。" "……" 沙茶面店不难找,跟着导航五分钟就找到。 老闆超级热情,从进门就开始宣传沙茶面的由来,吃的时候还会询问合不合口味。 岑牧晚觉得沙茶面的味道和麻酱味很像,很好吃:"走之前再去尝尝榜一的味道。" – 中午一觉醒来,厦门阴天。 窗户一开,海风扑面而来。 岑牧晚像一只被关在笼里的鸟,迫不及待的想飞出去。 电话打给周执。 "我下午想出去转转。" "去。" 他声音闷闷的,有些沙哑。 岑牧晚说:"你得来推我。" "嗯。" "去哪。" "我做了攻略。" 阴天的厦门虽然看不到绝美日落,但没有太阳的出行真的很舒服。 汽车飞驰,窗外景色在模煳倒退,远处,双子塔在交相变幻着两种颜色。 工作日的原因,沙坡尾的人要比想像的少。 吃的美食全靠小红书收藏。 芋包嫂甜咸口味她有点接受不了,吃了一口就给了周执。 还有博主推荐的糖水铺,店小人多,周执把她放门口,自己进去排队。 旁边的市集也去逛了,岑牧晚买了一对耳环。 "今天在酒店待了一天,我感觉好很多了。" 周执语气悠悠,直接戳破她的小心思:"想出去玩直说。" "……"岑牧晚问,"明天去哪。" 周执连同福州一日游的攻略都发到她手机上。 岑牧晚看着细緻的攻略感到震惊,问:"这是你网上下载的图吗。" 周执慢条斯理的说:"你现在夸人的水平越来越高了。" "这你做的?" "难不成鬼做的。" 岑牧晚不是这个意思,单纯震惊他的攻略景点都是她想去的。 但这话她没敢说,否则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自恋的鬼话。 – 厦门是很多电视剧的拍摄地,前几个月超火的网剧就是在厦门拍的。 地点在一个年久的别墅群,没什么特别的,岑牧晚刚开始还合影错了门牌号。 周执顶着大太阳不厌其烦的给她拍照。 岑牧晚一直想买jellycat的小狗,凉城的货不全,小红书搜到厦门货最全的一家店,在那买到了。 中午天气是在太热受不了,吃了午饭就回酒店休息。 顾月华一个人旅行的路上还认识了好几个朋友,玩的很开心根本顾不上她。 也是闲来无聊刷微博,没想到能刷到自己。 一个粉丝量不多的博主发了一张她的照片,文案是周执的助理,很美。
第32页 岑牧晚心里乐开了花,虽然点赞量和评论量都不高,但依旧美美的给点了个贊然后截图保存。 一直到下午太阳落山出去的时候,岑牧晚还高兴的意犹未尽。 周执说过她脸上挂不住表情:"什么好事?" 岑牧晚把微博找出来给他看。 周执盯着照片皱起眉头:"怎么把我拍成了一米二。" 岑牧晚安慰他说很正常,然后嘚瑟的小表情收不住:"因为这张照片里,我是主角。" 晚上从中山路步行街走到八市,晚饭在八市解决。 吃过沙茶面又尝了沙茶肉串,串没有面好吃 岑牧晚的手机早就没电关机,回到酒店充上电,屏幕显示沈西西给她打了十个电话。 以为她出什么事,立刻打回去。 岑牧晚:"怎么给我打这么多电话。" 沈西西:"你去微博看看就知道了!" "微博?岑牧晚点开免提,退出通话界面,打开微博。 她出门前点赞的那条微博上了热搜。 "这什么情况。" 沈西西:"你要红喽。" 岑牧晚:"这怎么撤下去。" 沈西西:"要不没人点开看,热度自动就下了,要不砸钱,买下去。" "算了,两个都做不到,还是在那挂着吧。" 沈西西:"那你可要最好心理准备,按照网友目前对你的好奇程度,可能会去扒你的资料。" 岑牧晚:"瑟瑟发抖。" 沈西西:"阿姨玩微博吗。" 岑牧晚:"不玩吧。" 沈西西:"万一网友把你的工作挖出来,阿姨又正好看到,你得提前想好怎么解释。" 岑牧晚:"人在床上躺,祸从天上来。" 沈西西让她自求多福:"你要不註册个新的微博,说自己就是周执助理,绝对蹭蹭涨粉。" 岑牧晚:"大可不必。" 周执将近十点给她发微信。 一张截图。 周执:【大红人。】 岑牧晚也在刷自己,评论全都在夸她漂亮,嘴角咧到耳后根,整个人要飘起来了:【你别太羡慕姐的美貌。】 周执语气不爽:【这张照片有种不顾我个人死活的去衬托你的美貌。】 宋其羽25g吃瓜,照片发到朋友圈并配文:公主与小矮人 岑牧晚突然理解周执那么嫌弃他的原因了。 【你看到宋其羽的朋友圈了没。】她憋笑。 【拉黑了,看不到。】 岑牧晚:【他说咱俩是小矮人和公主,哈哈哈––】 周执沉默了半秒,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他完了。】 岑牧晚:【看帅哥去了,不跟你聊了。】 周执:【???】 岑牧晚手机放床头,先去上了厕所。 周执等了半天没人回,忍不住继续发:【有多帅,我看看。】 还是没人回。 周执:【把他当成精神食粮吧,明天也不用吃早餐了】 周执:【把眼睛看好,以后都不会疲劳】 周执:【好的很】 岑牧晚回来看到后:"……" 宋其羽那条朋友圈下有好几条评论。 纪予:【不作就不会死】 宋其羽:【他看不到。】 纪予:【他看不到不代表没人告诉她。】 宋其羽:【共同好友只有你和岑牧晚,他知道的话,不是你就是岑牧晚告密。】 纪予:【我肯定不说】 岑牧晚看这评论,有种闯了大祸的感觉,一下子同时得罪了两个人。 良心有些不安,在下面评论:【不好意思,我告诉他了】 宋其羽发了几个苦笑的表情:【明年上坟的时候记得多给我烧点纸……】 第16章 生日快乐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最后一天去了福州,晚上的飞机,下了高铁直奔三坊七巷。 脚腕好了许多,已经不需要坐轮椅。 也许上午来的原因,爱心树前没多少人拍照打卡。 顾月华:「我来给你俩拍张。」 岑牧晚:「妈你在开玩笑吗。」 顾月华:「就是个景点而已。」 看到旁边有家书店,岑牧晚找藉口趁机离开:「我去写个明信片。」 顾月华大包小包的东西都在周执身旁,他负责看包,看见岑牧晚要走,把她叫住:「给你拍张?」 周执伸着腿,双臂后撑,戴着和她同色系的墨镜,勾了勾嘴角。 「也行。」岑牧晚没拒绝。 周执在给她拍,顾月华躲一旁给他俩拍。 这几天岑牧晚不是看不明白,周执做的攻略都是一些网红拍照打卡地,他一个大老爷们,如果不上网查压根不知道这些地方。 顺着主路走很快到头,回去时又逛了两个巷子,花生汤也是想像中的味道。 附近有家大型商场,中午在里面随便找了家餐厅吃饭。 「一会还可以再去一个地方。」 岑牧晚刷着手机:「去烟臺山转转?」 顾月华没意见,周执听她的。 两人异口同声:「行。」 — 下午五点,至此所有行程结束,简单喝了杯咖啡赶往机场。 北京时间晚上九点,飞机落地凉城机场。 纪予和宋其羽两人在出口处候着,岑牧晚坐电梯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们。
第33页 「先送你和阿姨回去。」 「那谢谢了。」 一路上车里特安静,偶尔宋其羽说一句,纪予开车,周执闭目养神,顾月华在发抖音,只有岑牧晚和他对视一眼。 宋其羽得到有人回应后,开始『放肆』,伸着脑袋找岑牧晚说话。 纪予顺着后视镜看了眼坐在两人中间的周执,摇了摇头,没一会,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要不你跟周执换个位置。」 周执听到这话慢慢睁开眼,纪予看到后笑了,或许顾月华也在车里的原因,三个人都不太敢造次,周执给了他一个眼神杀警告。 - 职业病的原因,顾月华回家洗完澡后开始算这趟旅游的开销。 等岑牧晚洗好澡,把她喊过去。 「酒店路费都是小周出的这样好吗。」 「你都回来了才说这事,是不是显得有些假。」 顾月华打了她一下:「说的你妈我好像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 岑牧晚顺势坐下:「你别有心里压力,没人逼迫他,他愿意出就出,何况——」 岑牧晚顿了下:「我们俩这是礼尚往来。」 顾月华点头哦了声:「你这样说我心里还好受点,不然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好处,真有些过意不去。」 岑牧晚的脚伤没完全好透,又多请了两天假才回去上班。 —— 上周入秋,天气逐渐转凉。 岑牧晚喜欢秋天,原因很简单,生日快到了。 以前每年生日都是和顾月华在一起过,今年正好遇上顾月华出差。 沈西西建议她开个party,难得的机会好朋友给她庆生。 洗面奶搓出泡沫后在脸上揉:「我的朋友数量应该开不起来pary。」 沈西西和她截然相反,她的朋友多到各个行业领域,多为酒肉朋友。岑牧晚交友的原则是少但好。 「没说非要开多大,三五个朋友聚在一起喝喝酒唱唱歌也行。」 「你这么一说确实可以,那我提前拟定一个名单。」岑牧晚脸上都是泡沫,含煳不清道,「一个你,然后是——」 突然卡顿说不下去。 沈西西惊了:「不会吧岑牧晚,除了我以外你想不到第二个朋友。」 岑牧晚自嘲道:「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不是还有周执吗,还有你提起过的那个程让。」 「程让可以,周执……」岑牧晚犹豫了一下,「不好吧。」 「不好什么。」 「不好意思。」 沈西西沉默三秒:「你要不好意思说,我去。」 「不要。」 「别磨叽,再犹豫一会饭店都订不到了。」 岑牧晚想了想,说:「我去。」 沈西西打了个向响指:「ok!那蛋糕我买。」 — 给周执说的同时,岑牧晚想到沈西西说人越多越热闹,顺嘴说了句纪予和宋其羽如果有时间也可以来。 宋其羽当然愿意,但纪予是被拽过来的。 沈西西见到他直接躲起来,岑牧晚不理解:「你不是喜欢他吗。」 沈西西表情一言难尽:「有个事还没告诉你,有次我喝多把他强了。」 岑牧晚惊得张大嘴巴:「上……上床了?」 「不!是!」沈西西反应很强烈,下一秒立刻怂,小声道,「强吻。」 「也许你喝醉了记错了呢。」 「没有这种也许。」她眼神涣散,「我喝多了,拿着手机给录下来了。」 「……」岑牧晚沉默,最后憋出两个字,「牛逼。」 「确实见不了?」 沈西西掩面:「挺丢脸的。」 「他都来了,我总不能赶他走。"岑牧晚左右为难,"反正那天也喝醉了,要不你就装不记得有这回事?」 沈西西抬眼:"能行吗。" "装的自然一点,见面打招唿什么的都得和以前一样。" 她痛苦面具:"有点难,我怕穿帮。" "沈西西,你陷了。"岑牧晚脱口而道,"我第一次见你提到一个男人会从脖子红到脸。" 沈西西抿了抿唇,害羞道:"咱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真控制不住自己想亲他。" "你妈知道得乐死。" "她乐的是孙子有盼头了。" "没想到你在我前面。" 沈西西冷笑:"现在这局面,八字还没一撇呢。" 岑牧晚倚着墙,正儿八经的问她:"需不需要我给你俩创造个机会。" 沈西西挠挠头:"今晚就算了。" –– 外卖小哥让她出来签收一束花。 是程让送的,他今晚有事来不了给她订了一束花 。 岑牧晚站门口签收,周执从车上下来,抬头看到他,抱着花在原地等他过来。 周执看到后皱着眉问:"谁送的?" "同事送的。" 他双手插兜,瞥了一眼说道:"丢了吧,什么了还送蓝色妖姬,品味真差。" 岑牧晚一噎:"在家放两天,枯了再丢。" 周执冷冷道:"也行。" 岑牧晚让他把花带上去,她去便利店买些酒水。 她明明记得花上插着卡片,但等她再回去的时候,卡片不在了。 "你把卡片丢了?"她问。 周执一副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刚有只狗跑过去,被它叼走了吧。"
第34页 "你骗鬼呢,这饭店二楼,哪有狗。" 话音刚落,隔壁包厢熘出来一直泰迪,周执挑眉:"这不在这吗。" "你刚没把花放桌上?" 周执指了指桌子:"你自己看看哪有地儿放。" 虽然眼见为实,但被狗叼走这个理由听着还是有点离谱,周执的话她半信半疑。 沈西西中途去了趟厕所,纪予后脚也跟了出去,岑牧晚注意到后给她发了条微信提醒。 这趟厕所上了至少有二十分钟,沈西西也是脸上藏不住表情的人。 "笑那么开心,在一起了?" 她瞄了眼宋其羽:"别被外人听到。" 岑牧晚想起来还没介绍过宋其羽:"他不是别人,他是纪予表弟。" 要么说宋其羽这人脑子里,听到表弟两个字,立刻就知道岑牧晚和沈西西是在说自己。 "牧晚姐你叫我?" "啊。"岑牧晚抬头,"没有。" 周执跟着掀起眼皮。 他四处瞅瞅:"纪予人呢。" 沈西西回:"在外面抽菸。" 宋其羽看着她眯起眼睛:"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无名酒吧吧。" 宋其羽一拍桌:"你是纪予朋友对吧!" "算,是吧。" 宋其羽非要跟她喝一杯:"三人定律果然没骗人!" 宋其羽嘟囔纪予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他一般是不抽菸了的,除非遇到什么棘手的大事。" 岑牧晚碰了沈西西一下,口型问道:"你知道吗。" 沈西西凑到耳边,小声道:"可能是他刚表白被我拒绝了。" 纪予回来的时候脸上表情不太好,等人齐了,开始吹蜡烛许愿。 – 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原因,二十分钟过去了也没找到代驾。 周执:"工作室就在附近,要不要去凑合过夜。" 宋其羽举双手同意:"咱俩睡一床吗,这不太好吧。" 周执掀起眼皮:"你,不准去。" 宋其羽:"那我跟纪予睡一张床总行了吧!" 纪予:"不行。" 工作室一共四件卧室,最大的一间用来工作,岑牧晚和沈西西一屋,宋其羽像皮球似的被人来回推,最后还是赖在纪予屋里。 回去前又去便利店买了些酒。 岑牧晚观察了一下,宋其羽喝酒上脸,虽然红的像猴屁股,但没醉。周执和纪予喝的最多,但看不出来喝没喝醉,走路很稳,也许是装的比较好。 电梯门关上后岑牧晚才注意到纪予和沈西西没跟上来。 宋其羽一副『看透不说透的』眼神:「别找了,两人肯定在楼下耍朋友呢。」 「……」 宋其羽一进屋直奔卫生间。 岑牧晚换好鞋刚起身,周执从前面抱住她。 她想要挣脱,他就抱的越紧,动作是下意识的。 四分之一地重量压在身上,幸好后背靠着墙,否则根本站不住。 他嗓音沙哑,说话一字一句:「不要推开我。」 岑牧晚听出他喝醉了:「你先松开,我们去沙发上坐着行不行。」 他也不回答,抱住就不撒手。 岑牧晚拧不过他,只能任他抱着,又怕宋其羽突然出来。 两人身体大面积紧贴,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唿吸间是淡淡的酒气。 房间没开窗有点闷热,心跳加速,岑牧晚感觉嗓子有些痒。 「周执你先放开我,我想喝水。」 你说他醉了吧,但他能听懂你在说什么。 他一只手倒水,另一只手还紧紧搂着。 手抖着,直到水溢出来才停,岑牧晚喝了一口放下,周执接过把剩下的水喝完。 "刚才人太多,我怕你听不到我说的"他撑着后面的桌子,眼神恍惚,"我是想说––" 岑牧晚被他圈在怀里,安静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看着她的眼睛,喉结上下一滚,声音沙哑:"岑牧晚,生日快乐。" 第17章 九年前的真相 (geniusmadman––天才疯子) 静谧的空间,两人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岑牧晚眨了下眼,客气的回了句:「谢谢。」 周执收回手臂,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我刚才骗你的,卡片没丢,想了想,还是该还给你。」 「事先说明,确实是它先掉在地上,我捡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里面的内容。」他声音平静,低着头,看不出眼底的情绪,挑眉的同时抬头看她,「明明没有男朋友为什么骗我说有。」 岑牧晚想过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暴露的这么快。 她没急着解释,先打开了卡片。 卡片的内容,是程让在跟她表白。 周执目光仍放在她身上,不急不躁地在等她解释。 岑牧晚清了清嗓:「骗你是我不对,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周执的眼中终于有了闪动:「我还以为你还会像九年前那样随便编一个藉口来骗我。」 他失望的低头冷笑:「现在连骗都不愿意骗我一下。」 周执抬头望着天花板轻声嘆气,岑牧晚看他这个样子,心被针扎了一下的疼。 「对不起。」 「岑牧晚。」周执扯着嘴角,轻声喊她,「一直得不到回应的主动是会累的,马里奥救公主的路上还一直有金币呢。」
第35页 晚上周执又喝了点酒终于让自己醉的彻底一些,纪予把他扶到床上,轻轻关门出来。 其他人也都睡了,岑牧晚忍者困意收拾桌子上的垃圾。 纪予:「明天再收拾吧。」 岑牧晚打了个哈欠:「马上就好。」 纪予帮她一起:「周执今天喝的挺多。」 她点头嗯了声。 「他在美国那九年,我也在。」 「那挺好的。」岑牧晚洗抹布把桌子擦了,「在异国他乡能有个朋友陪伴,起码没有那么孤单。」 「我要不在的话,他早就死了。」纪予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在诉说一件久远的故事。 岑牧晚一愣,直起腰:「什么意思。」 「周执在国外这些年,过的很不好。」纪予坐下,扬扬下巴,示意她也坐。 「他什么事都没告诉你吧。」他歪着头,「不告诉也好,省得你担心。」 「什么事?」岑牧晚打断他说话,「什么叫早就死了。」 「周执有抑郁症你不知道吧。」 心底一颤,慌乱之中打翻了杯子:「我不知道。」 「他到美国第二年就有了,挺严重的,直到前两年才好转。」 岑牧晚颤抖着嘴唇:「是,因为我吗。」 「不是。」纪予说,「他当年出国不是因为生你的气,这么多年不回国也不是因为恨你。」 岑牧晚咬着唇,面色苍白,大脑不停的在胡思乱想。 「能告诉我原因吗。」 纪予没回答这个问题:「恕我冒昧问一下,你现在还喜欢周执吗。」 岑牧晚低下眼,沉默许久,而后慢慢开口:「我不知道。」 纪予点头:「我一直以为你也是喜欢他的,或者换个词,爱。」 心一紧:「什么意思。」 「你真的一点事情都不知道?」 岑牧晚忍者声音里的颤意:「我不知道。」 「周执到美国的第二年,他爸公司欠下巨额高利贷,父母承受不住相继自杀离去,他当初不吃不喝差点死了。」 听到这的时候,岑牧晚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至于他因为什么而又重新振作我不知道,我得知消息飞到美国看他的时候他看起来就像个正常人。」纪予喝了口水,「其实他那个时候就已经生病了,而且很严重,但他伪装的太好了。」 「那时候美国是冬天,要不是有一天和他打篮球无意中看到他胳膊上的自残痕迹,我或许还不知道。」 「自残?」她伸手把眼泪擦掉。 难怪周执手上一直绑着护腕,她还以为那是个时尚单品。 「他不肯去医院,我只好找人把他绑到医院。」纪予掏出兜里的烟,「检查出来是重度抑郁症。」 安静的客厅只有打火机按下去的声音,烟圈四起,迷了视线。 「他妈在遗书里既让他不能回国,又让他还清欠债。」 虽然岑牧晚有心里准备,但听到十亿的时候还是没绷住,声音颤抖:「这么多。」 「他爸投资失败,公司、家底全砸进去了。」 「所以他在美国不回来是为了挣钱还债。」 「追债的人太兇了,他只有躲在国外才安全。」纪予神情黯淡,「只要能赚钱的活动他都接,老外给他取个外号––genius madman,天才疯子。我也开玩笑说过生产队的驴都没你这么累,你知道他怎么回我的吗。」 眼泪停不下来。 「他说要早点还清欠债,回来见你。」纪予轻轻喊她,「他靠着一张你的照片,强撑了九年。」 纪予翻开手机相册:"这是我偷偷拍的,是你吧。" "嗯。" 岑牧晚记得这张照片的背景。 周执新买了台照相机带到学校嘚瑟,班里人都争着要拍,他一个都不给拍,就这么被大家围在中间,翘着二郎腿,敲了敲岑牧晚的桌子,扬扬下巴,说:"她必须第一个拍。" 岑牧晚终于绷不住,鼻子通红,哭的说不出话。 她无法想像这么些年它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这些事周执不让我告诉你。"纪予扯了扯嘴角,轻笑,"我甚至能想像的到明天早上他醒来后得多生气。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你可怜他,喜欢不能强求,但如果你真的对他没有一点感情了,也算是我求你帮个忙,别给他希望了。」 「我真的不知道他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他生病了,对不起……」 「我比你大,就直接喊你岑牧晚了。」纪予吸了口烟含在嘴里,随后轻轻吐出,"他虽然喜欢你,但如果你明确拒绝,他不会缠着你的。" "我拒绝了……" "编了一个自己有男朋友的藉口去骗他?"纪予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压迫感,"你当周执不知道你是在骗他吗?" "他……" "你如果有男朋友还会去照顾别的男人吗,你男朋友会同意你去当初恋的助理还和他一起旅游吗?"纪予揉了揉鼻子,"你早就暴露了,周执只是没戳穿你。" "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吗。" 纪予摇头:"他还住你家楼下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喊我过去喝酒,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喝醉了,看他那样我哪敢再喝,我就假装和他干杯实际一口没喝,他这人嘴是真严实,喝醉了也不说你一句不好,到了后半夜才问出来说你告诉他自己有男朋友。"
第36页 "毫不夸张的说,他那晚的眼神和九年前我刚到美国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桌上还剩半瓶啤酒,纪予端起来喝,"用当时医生的话说,就是现在有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没有求生的欲望 " "我刚说的你认不认同。"他抬头看着岑牧晚,"我一个旁观者都能分析出来的事,你觉得他这个当事人难道不知道吗。" –– 这一晚,岑牧晚在沙发上坐了一夜,哭累了就趴着眯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只有一想到纪予说的那些话,又忍不住流泪。 周执六点多就醒了,出来看到岑牧晚躺在沙发上,他一愣。 "怎么不回房间睡。" 哭了一夜,眼睛有点花,她带着哭腔叫他:"周执。" 周执见她眼睛红肿,立刻意识到不对:"怎么哭了。" 岑牧晚擦掉眼泪:"你过来坐,我有话跟你说。" 周执坐她身旁。 "昨天晚上纪予把这些年你的事都给我说了,你别怪他。" 周执的脸瞬间沉下去。 她刚要说话,他先一步打断:"你现在跟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建立在同情可怜的心里上说的,我不想听。等你不哭了冷静下来之后我们再聊。" "你还说我骗你,你不是也瞒我了吗。" 周执轻笑:"岑牧晚,我如果英年早逝,一半的原因都是被你气的。" "噢。"他突然想到什么,"酒店阳台的玻璃门不隔音,那天你跟沈西西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 "你昨晚是不是哭了,早上起来看你眼睛肿肿的。" 沈西西开着车,瞄了眼旁边。 "昨晚纪予告诉了我一些周执的事情。" "什么?" 岑牧晚开窗透口气:"你知道他爸妈都去世了吗。" 沈西西一惊:"什么时候。" "他刚到美国的第二年。"然后岑牧晚把事情都一一讲给她听。 沈西西听完后也很震惊,红着眼眶不停的安慰她,岑牧晚已经把眼泪哭干了。 也是从这天开始,周执好像总是故意躲着她,打电话说有事,去工作室敲门也没人开门。 差不多持续了一周,岑牧晚忍不住打给纪予问他在哪,给出的回答是他出差,具体去几天他也不知道。 岑牧晚每天晚上都开车到他工作室楼下,确认屋里真的没人后再回去。 –– 十一月的凉城有了冬的寒意,距离上次见周执,已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 程让后来又当面表白,岑牧晚拒绝了。 顾月华最近受凉发烧,家里洗衣做饭的事情都落在岑牧晚身上。 这天中午刷完碗,手机在兜里震动响了一下,掏出一看,是周执。 周执:【今晚有没有时间,出来见个面。】 岑牧晚打字的手都在颤抖:【好。】 周执:【你想好再来,我怕你后悔。】 岑牧晚:【不怕。】 第18章 十个生蚝 (没别的,就喜欢) 见面地是在工作室。 他弯腰给她拿拖鞋,岑牧晚道了声谢谢。 屋子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餐桌上放着一捧花。 最近比较火的卡布奇诺和橙芭比的搭配。 一回头,周执双手交叉靠着墙,一副等着被夸的眼神:「品味怎么样。」 岑牧晚抱在怀里看了看,故意逗他:「比蓝色妖姬好看点吧。」 周执垂下手臂:「岑牧晚你故意气我是吧。」 岑牧晚把包放下:「纪予说你出差了。」 周执没说话。 「笑什么。」 「我家门口有摄像头你知道吗。」 「……」岑牧晚震惊的抬起头,眼神如赴死般坚定,问,「你看到我了?」 他低头揉了揉鼻子:「邻居给我打电话说我家被人盯上了,我一看摄像头,这贼我认识。」 岑牧晚第一反应是太丢人了。 沉默了好几秒,她深吸一口气:「谁让给你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我还以为你故意躲我呢。」 「你猜对了,我确实是出去躲你了。」周执一副理所当然的回答,「纪予说我陷进去了,让我出去冷静一段时间考虑一下对你的感情。」 岑牧晚点头,喝了口水让自己不那么紧张:「考虑的怎么样。」 「他计划给我安排了十几个国家,我就去了一个就忍不住地回来了。」 「为什么不多玩玩。」 「岑牧晚,话都讲到这了,你还要跟我装傻。」 「……」岑牧晚动了动嘴唇,「周执,我不是个会说腻歪话的人,好像从高中的时候,都是你一直在主动。」 难道听到她说这样的温情话,周执抬起眼,微笑着听她说话。 「你怕我对你说的话是建立在同情心上,或许是有吧,包括这之间过了一个多月,我现在对你说的话多少也带点心疼。」 看她说的这么认真,周执被气笑了。 「你别笑。」岑牧晚温声训斥,「我是想说——」 「周执。」她哽咽了一下,再抬头,「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周执:「已经跌到谷底了,往哪边走都是向上。」 岑牧晚抽了抽鼻子:「我之前还对你那么不好。」 周执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想到你还能良心发现。」
第37页 岑牧晚原本还沉浸在感伤的情绪中,被他这句话噎得想打人。 周执给她擦掉眼泪:「那你现在对我到底是?」 岑牧晚抬起眼睛,眼眶泛红,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还是以前的模样,她看一眼就会心慌。 十七岁的周执毫无畏惧地牵起她的手,那二十七岁的岑牧晚想拉着他的手往前跑。 她揉了揉鼻子,学着他平日欠兮兮的语气:「没别的,就喜欢。」 明明窗户还开着,但屋里气温却直线上升。 面前的男人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吻得兇狠勐烈。 岑牧晚歪头看着窗外的朦胧月色,被风吹的摇曳的窗帘,这一刻,她感受到的是安心。 「可以吗?」周执双眼猩红,大口喘气。 岑牧晚带着哭腔:「我害怕。」 他闷声哼笑:「我昨晚提醒过你了,你自己说不怕的。」 周执把她抱到沙发放下,只是变着法儿的在亲,终究还是没碰她。 岑牧晚脸颊绯红,趴在他身上大口喘气。 周执还有其他顾虑。 "阿姨哪天有空,我想登门拜访一下。" 岑牧晚感到意外:"干什么。" 周执眼神温柔的叫了她一声:"晚晚。" "突然这么叫我好不习惯。" 周执笑。 "我现在是个,而且我父母还是以那种方式离世的,还有,我的病还没完全好。"说到这,周执低下头,"正常父母应该都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一个人,这些事得由我亲口告诉阿姨,如果她不同意的话……" 喉结上下一滚:"算了不说这事了,吃饭去。" 岑牧晚从身后抱住他:"我只比你好一点,我没有爸爸了。" "我知道。"周执说,"我知道当年你父亲去世的事。" – 当时周执跟着他爸参加了一个饭局上,里面有个他爸的朋友是被告人的辩护律师。 当朋友在桌上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能让被告人无罪释放的时候,周执当场怒摔板凳。 对于周执的失礼,旁人是看在他爸的面子上才笑着说孩子小不懂事。 周执恶狠狠的看着他们,第一次失控,威胁他们自己录音了,如果真这样做他会把这件事公之于众。 他爸气的拍桌子让他滚蛋,他不走,最后打电话叫了三个保镖来把他绑走。 周执知道他爸认识很多顶级律师,想让他介绍一个给岑牧晚他爸,他在门外跪求了两天,最后换来一顿打和半个月不允许出门。 他在饭桌上的口出狂言,他爸害怕他会被人暗中报復。 当时距离高考没有几个月,他爸找人把出国手续快速办好,等高考一结束就把他送走。 周执这人性格很倔,他说除非自己死,否则不会离开。 他爸思来想去只好顺从,和他做了一个交易,他给岑牧晚父亲提供律师,交易就是他出国。 岑牧晚改志愿这个事他根本就没想过,周执当时生气的原因就在于岑牧晚宁愿撒谎也不愿意给他说实话。 他爸遵守了承诺,该轮到他了。 在开庭的前一天,周执坐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多亏了那个律师,顾月华最后得到的赔偿是之前的好几倍。 –– 岑牧晚从未觉得凉城的夜景这么美,路灯把两人的镜子拉的很长,明明不是第一次牵手,却还会紧张的双手冒汗。 凉城一中就在滨江花园附近,隔了两条马路,很近,走走就到。 两人过了马路,踏上那条路上时都不自觉的放慢了步伐。 高大的梧桐树此时光秃秃的很难看,岑牧晚抬头看着天空,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她挣脱周执的手,闭眼许愿。 周执皱着眉头,再次牵起她:"许愿不带上我。" 岑牧晚笑笑:"就是给你许的。" 周执来了兴趣:"给我许了什么。" "祝你岁岁无虞,长乐常安。 " 周执点头,看着天边的月亮忽然开口:"明天春天我们一起去南京吧,看看梧桐大道到底是什么样。" 这条路虽然只有一侧种了梧桐,但枝繁叶茂的时候,可以把整条路的阳光都挡上。 岑牧晚有次放学顺嘴说真想看看南京的梧桐大道有多壮观。 他捏着她的手指,等她回答。 岑牧晚扬起脑袋说当然可以。 前几年教学楼重新翻新,如今只有大门还和以前一样。 哪怕这地方离滨江花园那么近,这么些年岑牧晚也没来过几次。 两人站在大门栏杆外朝里看。 周执想了很久,淡淡开口:"如果说,我们俩能结婚的话,请老张当证婚人吧。" 老张是他们的班主任。 "为什么。"岑牧晚疑惑。 周执揉揉鼻子:"因为咱俩以前被老张抓到过。" "什么时候。"岑牧晚疑惑,"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学校严查早恋,被抓到就要找家长,我发誓说都是我缠着你,你对我毫无男女之情。" "老张能信你说的话。" "可能是我态度过于诚恳,加之你乖学生从不惹事的模样,他只把我妈喊到学校,批评教育了一番。" "回去没挨打?"
第38页 "这倒没,但我妈问我要了你的照片看。"周执说完觉得好笑,"看过以后就说了一句话,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开玩笑的吧。" 周执挑眉:"你这意思是认为我长得很帅?" "你不知道我这个人肤浅,长得丑的我压根都不看。" "看来那个程让长得很丑。" "……" 这个点大饭店都打烊了,只有路边摊。 走累了,找了家人比较多的烧烤摊坐下。 老闆拿着菜单过来:"两位看看吃什么。" 岑牧晚让他点。 "二十串羊肉串、十串板筋、两串鸡翅、两串辣椒……"点了差不多,周执又把菜单给她,"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岑牧晚拿过去看。 铅笔在生蚝处停下来。 早上看到一个贴子说生蚝可以辅助补肾壮阳,现在又突然联想到之前在医院宋其羽开玩笑说他身体虚的事。 "吃生蚝吗。" 周执点头:"两个生蚝。" "两个够吗。"岑牧晚忽的抬起头,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说。 周执没多想:"再加两个。" 岑牧晚摇摇头,菜单递给老闆的同时对他说:"来十个给你补补身子。" 周执一下明白,无奈笑着跟老闆点了十个。 老闆觉得他们点的有点多:"确定要十个?" 周执点头:"放心不会浪费,吃不完我们打包。" 菜上齐后,岑牧晚很自然的把一盘生蚝放在他面前。 "你多吃点,这是男人的加油站,都给你。" 周执顶着腮帮气笑了,半天说不出来。 他忽的低头凑到她耳边,闷声笑了笑:"这个嘛,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岑牧晚脸唰的老脸一红,根本不敢看他。 窘迫的想立刻挖个三室一厅钻进去,却依然故作矜持:"吃完再口嗨。" 周执笑的肩膀颤抖,连着吃了两个:"下次再这样说告你诽谤啊。" 第19章 俯下的身躯盛满虔诚的信仰 (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岑牧晚到家的时候,顾月华坐在沙发上织毛衣。 「顾女士,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今年织晚了,得抓紧点。」 小时候岑牧晚总嫌外面买的毛衣穿的不舒服,顾月华无奈只好自己给她织,后来成了一个习惯,直到现在每年也还会给她织。 「没时间就不织了,别到时候颈椎又疼了得不偿失。」 「那不行,这已经成了我每年必做的事情。」顾月华喊她过来,照着身子比了比,「我还照着去年的尺寸做的,没想到你瘦了这么多。」 岑牧晚洗好澡出来后顾月华还在忙活。 「怎么还不睡觉。」 岑牧晚抿抿唇:「我有件事想给你说。」 「说。」 「我跟小周处对象了。」 "小周?"顾月华想了一秒,立刻睁大眼睛 ,「真假的,你没骗我吧!」 她摇头:「刚在一起这不就来通知你了。」 「好好!」顾月华笑得合不拢嘴,「哪天把小周领回家吃顿饭!」 "小周想先请你吃顿饭,您看看哪天有时间。" "依着小周的时间来,我这一周都不忙。" "那明天?" "可以!" 说完,顾月华拿起手机给她好姐妹发了条语音:"哪天把我家帅姑爷带给你看看,可帅了。" "妈,还有件事。"岑牧晚顿了下,"如果明天周执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别当场变脸色,有什么事咱回家再说。" "小周那孩子一看就懂事有礼节,你这担心纯属多余。" 岑牧晚暗暗祈祷。 她提前打防疫针:"妈,周执这些年一个人在国外过的挺辛苦的。" 顾月华啧了一下:"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肯定不好过。" 她把周执百度百科的资料找给顾月华看。 "他不是普通人,是知名钢琴家,特别厉害。" 顾月华眼睛发光:"好傢伙,这么厉害!" 岑牧晚一脸骄傲:"上次陈姨给你的那两张门票就是去看他弹琴的,最后你临时有事没去成。" 顾月华说真后悔没去。 "还有件事。" "嗯。" "其实,我跟周执早就认识了。"岑牧晚观察了一下顾月华的表情,"我跟他是高中同学。" –– 周执订的茉莉园,凉城最好的饭店。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这顿饭的意义不同,所以周执穿的很庄重,白衬衫配黑色西装裤。 顾月华做梦都想让周执当自己的女婿,现在美梦成真,从进门开始嘴角就没下来过。 "妈,你别老盯着人家看。" 顾月华瞪她。 周执:"也不知道点的菜合不合胃口。" 顾月华立刻拿起筷子:"好吃,都好吃!" 岑牧晚从来没想过她妈话会这么多,周执应对自如,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顾月华乐半天,岑牧晚像个外人一样被晾在一边。 "阿姨。"周执的语气忽的严肃起来,他起身给顾月华敬了杯酒。 "坐下喝!" "谢谢您把晚晚培养的这么好,能找到她是我命好。" 顾月华笑的眯起眼睛:"晚晚能找到你也是她的福气。"
第39页 岑牧晚听他说这么肉麻的话,全身起鸡皮疙瘩。 "我的家庭情况她应该没告诉您吧。"周执缓了一下,继续道,"我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岑牧晚拿筷子的手停在半空,抬头看他。 "我父亲八年前欠下高利贷后跳搂自杀,随后我母亲也跟着他一起去了。"周执声音平静。 这么多年,周执从来不说这件事,但短短两天,他说了两次。 这如同心里的一根长刺,不提的时候就抵在那隐隐作痛,提起时说的每一个字都有把刀在上面划过。 顾月华的眉头皱在一起。 他声音低哑,继续说:"然后我。" "周执!"岑牧晚出声打断他,"我妈不会介意这个。" 顾月华在桌下打了她一下。 周执心里明白。 怎么会不介意,她只不过是在维护他的面子和尊严,他知道。 顾月华一直以来对她找对象的要求只有一个,对方有个幸福的家庭,父母感情是和睦的。 从周执说完父母都不在了以后,岑牧晚能明显看出顾月华犹豫了 如果他把自己生病的事再说出来,那顾月华一定不会同意。 虽然昨天提醒过她,顾月华还是没控制住黑下脸。 "欠的高利贷啊。"顾月华扯了扯嘴角,"欠了多少?" "连本带息十亿。" 顾月华就是干会计的,对数字格外敏感:"太恐怖了!" "现在钱已经还清了。" 顾月华看他:"你怎么还的?" "我在国外弹琴能挣不少钱。" 岑牧晚深吸一口气,别过脸偷偷摸掉眼泪。无论何时想到周执这九年的经歷,她都会难受的喘不上气。 顾月华沉默了半天:"一个人还了这么多,真不简单。" 周执一副等待审判的坐在那,慌张无措的搓着手不知道该做什么。 岑牧晚不忍看。 他可是周执,以前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自带光芒,走哪都万众瞩目。 看他现在不知所措的模样,真的很心疼。 顾月华的反应是他预料中的结果。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真正来临的时候,心还是坠了一下。 这事早晚都要说,只是早说晚说的区别,选择后者的话,最后受伤最多的是岑牧晚,他不能这么自私。 可他最终还是怯懦了,想了想,生病的事就不说了吧,他告诉自己也许明年就好了呢。 "那你现在住哪,凉城有房子吗。" "买的一套房子还在装修,目前租房住。" 周执还完欠款后,又在美国多待了两年就是为了挣钱买房。 "楼下不住了吗。" "嗯,隔音不太好,会影响到我工作。" 顾月华深吸一口气,身子坐正:"说实话,我是不同意让岑牧晚嫁到这样的家庭里。" "妈,这样的家庭是哪样的家庭。"岑牧晚忍不住开口,"我是跟这个人结婚,还是跟他家庭结婚。" 顾月华瞬间脸色涨的红起,安静的空气里处处散发紧张的气息。 自从父亲去世后,岑牧晚没和顾月华吵过架,事事顺着她,更是第一次在外面和她顶嘴。 可想而知,顾月华有多生气。 "你长能耐了是吧。"顾月华咬紧牙关,"回家再收拾你。" 周执见状,连忙说道:"阿姨这都是我的错。" 顾月华没搭理他。 这顿饭最终没能吃下去。 岑牧晚把顾月华送走后又折返回来,包间里烟雾缭绕,他夹着烟,抬头看见她,立马把烟掐了对着她笑。 "怎么回来了。" "对不起。"岑牧晚红着眼,"我替我妈向你道歉。" "说什么呢。"周执拍了拍旁边的板凳,"我既然会说,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阿姨如果不是这个反应,我还心慌呢。" "周执你能不能别装了。"岑牧晚抽了抽鼻子,"哭出来不丢人的。" "过来。"周执低声喊到。 岑牧晚走过去。 他紧抱住她,身体轻轻颤抖,岑牧晚搂住他。 "岑牧晚,怎么办,咱俩不能在一起了。" "那咱俩私奔吧。" 周执被逗笑:"那我可成拐卖人贩子了。" "拐就拐喽,反正被警察抓到我就说自愿的没人逼迫。" 周执沉默片刻:"岑牧晚我不希望你对我的感情掺杂着可怜,我周执的经歷虽然很惨,但掺着可怜的爱对我来说跟捅了一刀没什么区别。" 岑牧晚低声问:"知道之前为什么骗你说自己有男朋友吗。" "不猜,自己说。" "从始至终你在我心里就像一个太阳那么耀眼,我能感受到你的发光发亮,但却不敢靠近。"她轻声道,"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他何尝没这么想过。 从见到她开始,他反覆试探确认了很久,她说有男朋友的那晚,他一下就被击垮了,那一瞬间信念崩塌。 母亲信佛,家里专门有一个房间摆放这些东西。但周执从来不相信,神啊鬼啊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只有亲手抓在手里的才是真的。 寺院从不缺虔诚之人。 而后来。 他也学会了一叩三拜。 俯下的身躯盛满虔诚的信仰。 那长长的台阶,好远好远。
第40页 他求的东西不多,但句句离不开她。 如果佛有记录本的话,周执的那一页根本就不够写。 "傻瓜。"周执抬手为她擦掉眼泪,慢慢的说,"你知道吗,我特怕你认为我是因为当年的事还在生你气才不回来的。" 岑牧晚一开的确是这么认为。 "这样想过没。" 岑牧晚动了动嘴唇:"嗯。" "我就知道。"他眸色漆黑,喉结轻滚,"我每天都想着赶快回来跟你解释,还是对不起噢,迟了这么多年。" "你已经很努力了,跑慢点也没事,反正我会在终点等你。" 周执笑了。 从来没人告诉他要跑慢点。 漆黑的跑道上望不见终点,是思念的照明让他跑了第一。 "回去不要跟阿姨吵架。" 岑牧晚不说话:"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想干什么。"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我提前订酒店和机票。" 岑牧晚摇头:"不需要订酒店,有地方住。" "你要带我睡大街。" 岑牧晚逗他:"是啊,你可以么。" 他凑过去看她:"我可以,你行吗。" "我想带你回老家见我外公外婆。" 周执不自觉挑起眉头:"这一个还没搞定,你要让我同时搞定三个,岑牧晚,这难度系数有点高。" "怎么,打憷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开玩笑,我可是一关关打上来的,马上通关就可以娶公主了。"周执捏着她的指尖,力度不轻不重,"我命硬,难度系数低的关我压根不玩。" "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说什么。"周执故意装傻,掏出手机:"我刚没听清。" "我说––"岑牧晚知道他想要录下来,故意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这辈子对我好一点,我对你好十点。" 第20章 傻子吧 (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地下恋) 岑牧晚骗顾月华自己去外地出差两天。 从凉城到云溪镇需要坐两个小时的高铁再转一个小时的大巴。 早上八点的高铁, 到地方已经是中午。 岑牧晚在路上给外公打了个电话,一听她带了男朋友回来,高兴的合不拢嘴, 提前备好一桌子饭菜等他们。 周执有点晕车, 下了车,岑牧晚先去药店给他买药。 小镇不大, 周执坐在路边,路过的人都会看他一眼。 岑牧晚买了瓶水让他现在就把药吃了。 "我的影响力这么广吗。" "啊。"岑牧晚没理解他在说什么。 "刚刚坐这一会, 被人看了不知道多少眼。"他收起长腿站起,"不会认出我来了吧。" 岑牧晚把药给他:"也不是吧,可能他们没见过下雪天不穿羽绒服的人,以为是个傻子吧。" "我是傻子,你是什么。" 周执原本以为她会说"傻子女朋友"之类的话, 没想到她回答的是:"照顾傻子的人。" 周执把墨镜戴上, 摆摆手, 给自己找台阶下:"还有多远才到。" 岑牧晚指了指远处:"看见那座桥了吗,过了桥就到。" 来之前岑牧晚告诉他外婆上半年去世了,家里只有外公。 预计只在这过一夜,带的东西不多, 一个包就能装完,周执还拉了一个行李箱, 是给外公买的东西。 外公站在家门口,老远就看到了他们,披着棉袄,鞋子都没来得及换, 跑过去迎他们 "孙女!"外公扯着嗓子喊。 上次外婆葬礼结束后, 外公在家里住了几天就闹着要回来, 之后岑牧晚一直没时间回来过。 外公:"小周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外公说的方言周执没太听懂。 岑牧晚替他回:"车上热,他给脱了。" 外公:"这已经下车了,快把外套穿上,不然着凉了。" 岑牧晚:"外公让你把外套穿上。" 周执听话的把外套穿上。 岑牧晚进门先去给外婆上了一炷香。 乡下不似城里,地方空阔遮不住风,周执为了表现自己,一直抢活干。 三个人工作分配的刚好,外公切菜炒菜,周执洗菜,岑牧晚切菜。 做饭时外公很自然的就和周助聊起家常:"你多大了。" 周执:"我和岑牧晚高中就是同学,我俩同岁。" "呦!"外公很惊讶,"这么有缘分吶!" 外公:"这不得不信缘分了,毕业这么多年还能再见,最后还走在一起,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外公:"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 没等周执开口,岑牧晚抢先一步,语气特骄傲:"钢琴家。" 外公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慌乱。 虽然他平时不看钢琴表演,也不懂这些东西,但知道钢琴家不是一般人,下意识认为周执的身份很尊贵。 外公结巴起来:"这,这,我们这地方有些破旧,你别嫌弃。" 岑牧晚扶上外公的肩膀:"外公你干嘛,他不会在意这些,你这样他反而也紧张。" 周执:"是的外公,下了舞台我也就是普通人,你这样我反而觉得你在疏远我。" "好,好。"外公笑了。 吃过饭,外公执意要带周执出去转悠,他那点小心思岑牧晚怎么可能不知道,顾月华就是随他,藏不住事爱显摆。
第41页 周执像个吉祥物被外公领着一家一家门口站五分钟,虽然不认识周执,但一听说是钢琴家,纷纷要跟他合影,还有要签名的。 岑牧晚:"怎么样,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感觉,很爽吧。" "那还用说。"周执一脸嘚瑟,"外公太给力了,替我免费宣传了一波。" 岑牧晚带他去镇上小卖部逛了逛。 老闆见她眼睛笑的眯起来:"牧晚回来了,身边这是男朋友吧!" 岑牧晚笑。 老闆竖起大拇指:"真帅!" 周执在门口听到一清二楚,低头偷笑。 "岑牧晚。"周执声音含笑,"你带我回来不会是宣示主权的吧,这镇上80%的人都认识你,一下午带我到处乱逛,是想让别人都知道我是你男朋友吧。" 岑牧晚抬头眨了眨眼:"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什么叫我这么想,难道不是吗。"周执歪头,挑眉,"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到别的。" "你太自恋了。"岑牧晚忽然凑近,"我只是没吃饱嘴馋了想出来买点零食。" "但是。"岑牧晚盯着他的反应,"你猜对了。" 周执出声笑,他虽然说话欠嗖嗖,但笑起眼睛弯弯,看起来特乖:"我是不是你第一个带回来的男人。" 岑牧晚点头。 周执这会简直嘚瑟的要上天,拉着她又进了好几家店,就为了听人家那句"旁边这位是你男朋友吧"。 晚上外公没做饭,请他们去镇上吃。 周执说他请客,外公不同意,怕他偷把帐给结了,点完菜就直接把钱给了服务员。 岑牧晚带周执回老家,肯定不是单纯的见外公吃顿饭这么简单。 吃着饭,顾月华打来电话,外公刚要接,岑牧晚连忙说:"别告诉我妈我在这。" 外公不知道母女俩因为桌上的第三人闹了矛盾。 顾月华可能说了一些好好保重身体之类的话,外公一直点头说放心,身体好的很。 挂上电话,外公问:"跟你妈吵架了。" 岑牧晚没说话。 "你妈刀子嘴豆腐心,你说点好话哄就行了。" "我妈这样是随您还是外婆。" 外公想了下:"随你外婆。" 提到外婆,外公脸上没了笑容,悲伤的神情藏不住。 "其实这次回来,我有事跟您说。"岑牧晚趁着周执出去上卫生间的功夫给外公说,"我妈不同意我们俩在一起。" 外公神色惊讶:"为什么!" 岑牧晚简单的把周执家里的情况讲给他听。 外公嘆了口气:"你妈和我们断绝关系这么多年还不够吗,还想再跟自己的女儿成为仇人吗。" 岑牧晚拍了拍外公的肩膀。 顾月华和岑如海谈恋爱的时候老两口是坚决反对的,当年岑如海一穷二白,家里父母还欠着债,老父亲在村里出了名得吃喝嫖.赌。 谁劝顾月华都不听,觉得全世界都在与她为敌,老两口什么招都用了,顾月华还是坚持,后来偷了户口本和岑如海领证,外公当场气晕过去,外婆说要跟她断绝关系。 虽然岑如海很争气,即便后来成了公司大领导,但老两口一直过不去新路的那道坎。 双方谁都不愿意低头认输,就这样二十多年来,真的如同断绝了亲子关系一样,直到岑如海离世。 终究是父母可怜孩子,先低下头。 – 说着,外公的眼泪流出来:"孩子你放心,外公会支持你。" "小周这孩子外公喜欢,做事规矩有礼貌,跟你爸当年不一样。"外公拉着她的手,"小周一路走来不容易,咱们家虽说你爸也不在了,但还有我们,你好好对人家,我们也会把小周当自己的孩子对待。" 岑牧晚抽了抽鼻子:"谢谢外公。" 周执半天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岑牧晚不放心出去找。 他蹲在门口抽菸,背影单薄惹人心疼。 岑牧晚收起手机,拉链拉到顶,双手插兜一咬牙冲进寒风中。 "少抽菸,烟的税率可高了,你这全在为国家做贡献。" 周执闻声回头:"怎么出来了。" "你那手机能用用,不能用扔了吧,不接电话还留着干什么,揣兜里都嫌重。" 周执笑,烟丢在地上捻了几脚:"外面太冷了,走,进屋。" 岑牧晚:"等一下,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出来呢。" 周执眉眼轮廓柔和:"走到门口听到你跟外公在说话,进去不合适,就出来透透气。" 岑牧晚明白他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寒风如刺刀般吹在脸上生疼,周执帮她把帽子戴上。 "你放心,我不会让咱咱俩走我妈的老路。"岑牧晚吊起脚尖为他扫掉头上的雪,"这也是我带你过来的目的。" 周执挑眉:"你不会是想让外公去说服阿姨吧。" 岑牧晚摇头:"你太不了解我妈的性格了,当年我外公气到住院她也要结婚,她不会听别人话的。" 周执嘆气:"这最后一关果然难。" "你着急结婚吗。"岑牧晚问他。 周执回问:"你不着急。" 岑牧晚摇头:"还好吧,只不过是个形式,或早或晚都会拿到。" 周执:"那你问我干什么。" "反正我今天带你过来,全镇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了。"岑牧晚一副耍赖的语气,"我妈只是暂时想不通,其实他对你很满意,反正咱俩也不着急结婚,等她想明白了,咱再进行下一步。"
第42页 周执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如果她一直想不明白呢。" 岑牧晚歪着脑袋,心有成竹说不会的:"她早就想抱孙子了,比我都急。" "那在她想明白之前的这段时间呢。" 岑牧晚双手背在身后,踮起脚尖,试图和他视线平齐:"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地下恋。" 第21章 《可爱女人》 (哥们这个,爱情) 周执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岑牧晚, 才几天时间,就喜欢我喜欢的不行了。" 岑牧晚还以为自己提出来会得到表扬,没想到他这种反应。 "我好不容易主动一次, 你要不抓住机会, 以后就没了。"她转过身,有些生气的说。 周执把人拽回来, 扬起的嘴角根本压不下去。 "你在这笑够了再进去吧。" 周执拽着不让人走。 "干嘛。"岑牧晚说,"快走外公在屋里要等着急了。" "迟一分钟也没事, 毕竟。"周执说着话开始动手,岑牧晚猝不及防的跌他怀里。 她吓了一跳,这地方都是熟人,万一被看到了多尴尬:"你松手。" 周执就不松:"明天抱你就得偷偷摸摸了。" "你用词能不能准确一点,偷偷摸摸好像变态。" "嗯?"周执低头咬她耳朵, 岑牧晚吓到, 整个身体哆嗦一下, "我要是变态,你现在就不在这了。" 怎么越聊越不对劲,好在是晚上,否则岑牧晚都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脸红。 当晚, 外公拉着周执讲了很多岑牧晚小时候的故事,老人都爱回忆过去, 后来灯关了,外公小声的喊他。 "小周啊,你跟晚晚一定好好的,以后你也不再是一个人, 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周执红着眼, 嗯了一声。 –– 王浩上周离职, 现在殡仪馆只有岑牧晚一个钢琴师。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冬天去世的老人比其他几个季节的都要多。 岑牧晚已经从开始的弹一次哭一次,到现在内心平静。 馆长:"小岑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这个月一定给你涨工资,等我招到人一定让你休息。" 打工人哪有不疯的,但听到涨工资,瞬间充满干劲。 周执今天接她下班。 "今晚吃什么啊小周。"岑牧晚现在喊小周喊的特顺嘴。 周执一开始还拒绝,后来发现拒绝无效,也就默认她喊了。 周执胳膊撑在车窗上,歪头看她系安全带,表情严肃。 "怎么了,表情这么凝重。" "你在这上班不害怕吗。" 岑牧晚拽了拽衣服:"习惯了。" 周执启动车子没说话,打开音乐,一如既往的英文歌。 车里放着jake的《moon and back》,岑牧晚第一听这歌,有点好听,不自觉跟着节奏摇晃身子。 周执余光看了一眼,点了一下,歌曲切换到周杰伦的《可爱女人》。 岑牧晚偷笑被发现。 "笑什么呢,可爱女人。" 岑牧晚不说话,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剥开送到他嘴边:"甜不甜。" 他点头:"甜。汽水味?" "我现在的心情就是如此。"岑牧晚提前把窗户降下,故意借着风声掩盖声音羞涩,"甜的冒泡。" 周执把她拽过来:"说就说了,害羞什么。" "开车呢。"岑牧晚瞪他。 周执把她的窗户给升上去。 岑牧晚:"……" "右边口袋有东西,自己掏一下。" "什么。"岑牧晚问。 周执一副神秘表情不告诉她。 岑牧晚摸了半天才摸到是一条没有包装盒的项鍊。 很简洁大方的款式。 "什么节日,突然送我礼物。" "没哪条法律规定只能在节日送吧。" 岑牧晚说谢谢。 她试图想自己把项鍊戴上,发现有点难度。 周执把车子停下路边:"转过去。" "好看吗。"她问。 "我的眼光,还用问。" 没等岑牧晚说他自恋,他一手撑着方向盘,一手托起项鍊:"项鍊是老闆帮我挑的,女人是我自己挑的,事实证明,我挑女人的眼光,真的牛逼。" 这条项鍊是店里的爆款,某个明星的同款。周执是有点没看上的,但他又怕自己的审美和女生不同,既然是爆款,肯定符合绝大多数女生的审美。 现在戴上看,他突然觉得这条平平无奇的项鍊好看起来,不是项鍊本身好看,是岑牧晚把它衬托好看了。 岑牧晚明白他说的话后,弯唇笑:"那你还挺厉害。" 他一点都不客气:"那当然。" "岑牧晚。"周执悠悠道,"你看着我,我有话跟你说。" 岑牧晚回头和他对视:"什么事。" "前面就是餐厅,但你高中说过表白求婚这种事不希望在公共场合发生,因为你会害羞。" 一秒,二秒。 心脏狂跳,甚至脑子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宋其羽说谈恋爱是从一束花和一段正式的表白开始,花上次送了,还欠你一个正式的表白。" 岑牧晚肉眼可见他紧张的手都在抖,有点好笑。 "其实我准备了一段挺长的话,但我现在紧张的一下全忘了。" 岑牧晚没想到他平时和此刻的反差能这么打,没想到还有他会紧张的时候。
第43页 他低头沉默半天,似乎还在回忆准备的话,后来发现一点都想不起来,勾起嘴角被自己气笑了。 凉城这几天大雪,雨刮器没开,玻璃上逐渐覆盖上一层雪。 "算了。"周执一副认命的表情,最后千言万语彙成一句特直白的话,"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岑牧晚压根没想到这么直接,心跳的速度又快了些,她看了看窗外,发现什么都看不到。 身后周执似笑非笑的说:"你躲什么。" 岑牧晚回头:"我有点不好意思。" 他气笑了:"行不行。" "你知道我心里现在在想什么吗。" 周执原本胸有成竹,但被她这么突然一问,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知道,想什么。"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岑牧晚垂下眼,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身体往前倾,搂住周执的脖子,猝不及防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大脑瞬间炸开,火星子蹭到明白一下子燃起来,周执连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我在点头。"岑牧晚还没意识到刚才的行为即将让自己陷入一个危险的境地。 周执单手解开安全带,托着她的脑袋直接压上去。 岑牧晚没想到他这么大胆,虽说是天黑了,可这是在外面。 在外面! "周……" 周执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没事瞎点火玩干什么。" "没……" 周执侵略性太强,岑牧晚压根没有反抗的能力,他不需要换气,一个劲的亲,岑牧晚感觉自己都快缺氧。 她天生皮肤白皙,稍微用点力皮肤上就有红色的痕迹。 毕竟是一手能跨十二度的男人,她那两个细手腕对他来说简直不算什么。 …… 后来有次宋其羽偷偷拉着岑牧晚问周执的技术是不是巨好,岑牧晚脸红的说他们还没到那一步,宋其羽张大嘴巴,差点惊掉下巴,说了句周哥牛逼,然后不怕死的给他取了个称号叫忍哥。 当然,只敢在背后喊。 –– 岑牧晚以为今晚是二人约会,没想到是和他的朋友一起吃饭。 一个个都是富二代少爷,纪予坐在中间,矜贵的气质特别出众。 后来岑牧晚才知道,这群人里面只有纪予是官二代,地位最高。 "周执你自己看看几点了!" 他一上来被一群人围着,故意炫耀:"有女朋友的人都会迟到,见谅。" 他这句话引起了公愤。 岑牧晚被周执牵在身边,有些拘谨的笑着。 "你小子命真好,上哪找的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周执翘着二郎腿,得意死了:"你找不到的,哥们这个,校园爱情,你得倒退十年才能找到。" 陆修然踹了他一脚:"嘚瑟死你算了!" 周执跟小孩似的还了一脚:"就让你羡慕死!" 不知谁突然说道:"嫂子嘴巴怎么那么肿,过敏了吗。" 话落,大家目光纷纷看向岑牧晚,随后不约而同起闹笑起。 "这过敏源显而易见吧!"汤袁看下向周执,"周哥,嘴角口红没擦干净!" 周执下意识去擦,大家一起笑,他才反应过来上当了。 "滚!"他低声骂道。 幸亏灯光昏暗,岑牧晚的脸羞的通红。 看到纪予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那,岑牧晚想到好几天没跟沈西西聊天了,打开手机点进她的头像。 岑牧晚:【你跟纪予现在什么情况了。】 今天周六,这个点是沈西西上课时间。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她回覆:【有段时间没联繫了。】 岑牧晚:【怎么回事,不喜欢他了?】 沈西西:【你知道他什么背景吗。】 岑牧晚拍了一张现场的照片发过去:【周执带我来跟他朋友一起吃饭,他一个人坐那喝了半天酒。】 沈西西发了一个苦笑的表情:【凉城是他老家,他北京人,是个官二代,家里有权有势。】 岑牧晚:【他告诉你的?】 沈西西:【嗯。】 岑牧晚:【那晚拒绝他是因为这个?】 沈西西:【是啊,高攀不起。】 岑牧晚:【可以试试,万一呢。】 沈西西:【门不当户不对,试了也只是为了验证结果就是错的,咱这普通人就别整天做登天梦了。】 岑牧晚不知道说什么。 沈西西:【有缘无分,及时止损也是好事,世界那么大,帅哥那么多,姐一定还能遇到更帅的。】 岑牧晚:【感情的事我不劝你,但你做的决定我都支持。】 沈西西发了一个拥抱的表情包:【不说了,还得上课呢。】 第22章 借你点肩头的雪 (到手了就不珍惜了是吧) 岑牧晚前脚出去, 纪予后脚跟着。 感觉到身后有人,岑牧晚停下脚步回头,看到是他, 忙打了一个招唿。 纪予:"我有话想跟你说。" 岑牧晚隐隐约约意识到他想说什么。 "沈西西把我所有联繫方式都拉黑了, 你能把她工作地址告诉我吗。" 好在提前知道了两人的事,她没表现的那么惊讶:"我听西西说了你们俩的事。" 闺蜜之间自然无话不说, 纪予也没感到很意外。
第44页 岑牧晚:"你是给她说什么了吗。" 以岑牧晚对沈西西的了解,如果纪予没说特别过分的话的话, 她不会做到把一个人所有的联繫方式都拉黑。 纪予和周执差不多高,但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比周执还要冷,一手插兜,另一只手玩弄着打火机,金属摩擦声沉闷又刺耳。 白色的薄毛衣穿在身上松松垮垮, 但却不显得邋遢, 他抬起漆黑的双眸, 薄唇轻启:"说我的家庭,说我单身,说让她跟着我。" 每一句话后面他都停顿两秒,似乎在看她的反应, 岑牧晚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这样能更清楚的看清他的模样。 见过几次, 却从未认真看过,岑牧晚这人又脸盲,再是帅哥,不多看几次, 都感觉没有差别。 三秒后收回视线, 她懂沈西西为什么喜欢了, 这样的模样应该没有女人会不喜欢。 "跟?"岑牧晚揪住字眼,"你不觉得这个字很不尊重人吗。" 纪予稍愣,挑下眉头,似乎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微不可察的惊讶还是被岑牧晚捕捉到。 "纪予,你身边肯定不缺女人,各种各样的都有。"岑牧晚说,"抛开身份地位不谈,你有认真考虑过你对西西的感情是一时兴起的好奇还是真的喜欢她这个人。" 纪予低头不语。 岑牧晚抿起唇。 他的这几秒沉默就说明了所有。 "坦然承认没有什么不好,一时兴起的喜欢也是喜欢,但在这种喜欢面前要让理智占上风。"岑牧晚说,"沈西西是个理智清醒的人,我想你更是,既然有缘无分,那就好聚好散,与其做恋人彼此痛苦,不如做朋友喝酒聊天,哪个划算你掂量的清。" 纪予:"风水轮流转,没多久之前我是你的情感导师,没想到现在角色互换了。" "这很正常,成年人最大的烦恼无非就是感情和工作。你没有后者的困扰,前者对于你们这种人来说也不过是自找困扰。" 纪予听她的话感觉很有意思:"怎么说?" 岑牧晚懒得解释,总而言之:"有钱人的感情我目前共情不了,等我有钱了再说吧。" 纪予玩味的笑:"周执没钱?" "他的钱是他的,我的是我的。" 聊远了,纪予回到正题:"她说自己开了一个美术室,地址在哪。" "合着我刚才那段话都白说了?" 纪予当着她的面抽菸,夹着烟的手肘抵着栏杆:"你说归你说,听不听随我。" 周执的朋友多多少少是有相似之处的,比如说话都拽的要死。 岑牧晚点点头,话已说尽,随便他:"我只能大概告诉你一个位置,具体的自己去找,找到了别说是我说的。" "谢谢弟妹。" 她抿唇:"回去给周执说一声,我上洗手间了,马上回去。" –– 周执喝的有些醉,眼神涣散,看到她回来,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嘴型说过来坐。 "我就不在一会,怎么喝这么多。"岑牧晚话里话外有些责备。 周执嘴硬说自己没喝多,凑到她耳边低声笑着说:"他们都嫉妒我有女朋友,看我不顺眼 ,光逮着我一人灌。" 岑牧晚半信半疑,也不知道他是在解释喝多的原因还是在炫耀他有女朋友别人没有。 陆修然坐的离俩人很近,看到两人贴一起,立马起闹:"刚周执喝过了,弟妹这杯该轮到你了!" 岑牧晚刚站起来,周执按住她的胳膊让她坐下。 "她不会喝酒,我来。" "挡酒多喝一杯啊!"旁人起闹。 "行。" 周执二话不说连干两杯白酒,如果不离近,完全看不出来他喝多了。 "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你在美国待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来回国了。" "你快别问了,这小子指定说不回来怎么能找到真漂亮的女朋友,一晚上跟他说十句话,二十句都在拐着弯儿的炫耀自己有女朋友,我特么现在满脑子都是他那嘚瑟样儿,真想揍他一顿。" 岑牧晚不知道自己刚出去这一会屋里是什么样。 但听他们三言两语对周执的吐槽,就知道他刚没少犯欠。 纪予没人灌酒,他好像心事很多的样子,没人劝酒也一直没停下来过。 岑牧晚安静的坐着夹菜,周执和朋友聊天喝酒,上来一盘蒸鲈鱼,周执给她夹了一块。 陆修然:"下周去不去开卡丁车。" 汤袁:谁特么大冷天的去开,脸给你冻掉!" 周执边笑边悠悠转头凑到她耳边说这块刺少。 "想抽根烟。" "嗯?"岑牧晚一愣,"想抽就抽,跟我说干嘛。" 周执闭眼点头笑,趁众人不注意,捏着她的指尖在耳边小声地说:"我爱你。" 岑牧晚坐他右手边,所以他左手夹烟,菸头朝下,唿出的烟圈也是不刻意朝她那边。 –– 接近结束,沈西西发来消息。 沈西西:【烦死了,我妈让我周末去相亲。】 岑牧晚:【去吗。】 沈西西:【她朋友介绍的,不能不去。】 岑牧晚感同身受:【懂,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其他人先走一步,纪予走得慢,岑牧晚在等周执上卫生间。 他慢慢悠悠的走过来,手里夹着烟。
第45页 纪予:"周执在里面?" 她点头:"你喝酒了没法开车,要不我送你去周执那住一晚。" 纪予说话的同时挑眉扬扬下巴:"不用了,司机在外面。" 周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走过来牵起岑牧晚的手:"走了,回家。" 周执喝了酒,车是岑牧晚开的,她第一次开这么贵的车,光启动就启动了半天。 "西西说纪予是北京人。" 周执撑着脑袋嗯了声:"京圈的。" 岑牧晚半天没接话,周执掀起眼皮:"怎么了。" 岑牧晚:"西西喜欢他。" 周执:"如果沈西西不在意结果的话,是可以跟他谈的。" 岑牧晚:"为什么。" 周执:"那个圈子里的人结婚对象家里早就给安排好了。" 岑牧晚:"那他为什么不回去结婚。" 周执:"要结婚的人不喜欢,喜欢的人不能结婚。" 岑牧晚打了个寒颤,突然问道:"如果你是纪予,我是不是也只会是你的女朋友。" 周执揉揉眼,看她:"想听实话吗。" 他自问自答:"当你身处于那个环境下,任何事情都要考虑以利益为前提,结婚就是一场交易,身不由己。" 说白了纪予这种人,你跟他谈恋爱他可以给你金山银山,但想嫁给他,不可能。 周执说:"你得跟沈西西说清楚,如果不是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纪予不会亏待她。" 岑牧晚:"她挺清醒的。" –– 岑牧晚说自己十一点前要回家,周执看了眼时间,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够一部电影的时间。" 客厅只留一盏落地灯,灯光暗淡。 周执把投影仪打开,选了部《海上钢琴师》,倒了两杯红酒。 岑牧晚盘腿坐在沙发上枕他肩头,周执拿手垫着,说怕硌疼她。 微醺时的接吻更有□□,昏暗的房间,摇曳的灯光配着电影,他蹭着她的脖子。 窗外大雪纷飞,屋内爱意汹涌。 顾月华发消息说今晚不回家。 周执声音沙哑,把她手机暗灭,说:"那我们出去转转吧。" 岑牧晚有些不情愿:"太冷了。" 最后周执哄着,岑牧晚才跟他出去。 偶遇求婚,岑牧晚拿起手机在旁边拍照。 男主单漆跪地为女主戴上戒指,闺蜜为她戴上头纱,身后家人左右。 岑牧晚感慨:"是谁这么幸福啊。" 周执一把搂过她,学着她的语气:"是我们啊。" 岑牧晚笑着打他。 周执眯起眼睛,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就这点力度,我还以为你在跟我调情呢。" "……" 真无语这个人。 岑牧晚咬牙切齿,在想怎么回击:"地下情人,大庭广众下注意点。" 她刻意加重地下情人四个字。 周执动作一停,双手插兜,挑眉:"怎么,这才几天,到手了就不珍惜了是吧。" 岑牧晚装没听见,低头把拉链拉上。 寒风刺骨,周执下巴锁在领子里,突然一阵大风,他拽住岑牧晚的胳膊:"快抓住我,我要被风吹走了。" 岑牧晚陪他演戏,牵起他的手,忍不住吐槽:"幼稚。" 出来走一圈,酒清了大半。 内心的火也灭的差不多。 地上积雪才上去咯吱咯吱的响,岑牧晚说太冷想回去。 周执把她搂到怀里,说好。 路滑,岑牧晚穿的鞋有点不跟脚,走的慢,周执回头:"走累了吗。" 岑牧晚走向前一步搂住他的胳膊,顺势把头靠在他身上:"别动,借你点肩头的雪。" 今朝若是同淋雪。 此生也算共白头。 岑牧晚想着想着,忽的一笑。 "笑什么。" "不告诉你。" 第23章 绿茶味醋缸 (你配合一下) 打开车门, 扑面而来的冷风打了个哆嗦。 周执撑着方向盘:"下班来接你。" 岑牧晚一回头,一闪而过的影子让她愣了一下。 怎么这么像顾月华。 追上去后人已经不见了。 —— 顾女士这几天对她态度很冷淡,岑牧晚关心她前几天晚上为什么没回家, 她也不说。 「你二舅明天来咱家, 中午到。」 馆里有个年轻小姑娘会弹点钢琴,这几次请假都是她顶替。 「行, 我下午请个假。」 顾月华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 二舅把小孙女也带来了。 岑牧晚上次见还是小姑娘满月酒的时候,一晃几年, 个子都到她腰了。 「你叫什么。」小姑娘抓着两个马尾辫站在厨房门口问她。 「我是你姑。」岑牧晚说。 「我是问你叫什么。」小姑娘无奈的谈了口气,一副『和你说话真难搞』的表情。 人小鬼大的,也不怕生,岑牧晚觉得很可爱,回问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顾依诺。」 岑牧晚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叫顾依诺啊, 名字真好听。」 「那你呢, 姑姑。」 「我叫岑牧晚。」 「晚晚姑姑。」 「真乖。」岑牧晚把切好的苹果拿给她一块, 「下午带你出去玩好么。」
第46页 小姑娘高兴的蹦起来:「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岑牧晚摇头:「还有一个人也跟我们一起去可以么。」 「谁啊!」 「一个哥哥。」 小姑娘刨根问底这个哥哥是谁,岑牧晚一急,说是司机。 周执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变成了司机。 「司机哥哥!」小孩嘴又快又甜,见到周执立刻叫人。 岑牧晚把她嘴巴捂上。 周执眯着眼回头:「你教的?」 岑牧晚装听不懂:「什么。」 有孩子在, 周执不好说什么 :「回头再跟你算帐。」 岑牧晚只能想到带小孩去游乐场。 顾依诺进游乐场没走几步就嚷着累要抱,岑牧晚才不惯着:"前面就是旋转木马了, 我们去坐旋转木马休息会。" 小人精一听岑牧晚行不通,立刻转向周执:"哥哥,我累。" "那哥哥抱你?" 周执看了一眼岑牧晚,蹲下身抱起。 "她比一般小孩要重, 你可别后悔。" "我要是连这点重量都抱不动, 以后怎么抱你。" "小孩还在呢, 你小点声!" 顾依诺捂着嘴巴看着他俩笑。 周执:"笑什么。" 顾依诺:"你是不是我姑姑男朋友啊。" 小孩嘴巴藏不住事,岑牧晚又怕她回去说,连忙否认:"不是。" 周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在想事后怎么算帐。 顾依诺:"那哥哥你有女朋友嘛。" 周执边看着岑牧晚边回答:"有,哥哥的女朋友长得可漂亮了。" 小孩一脸失落:"啊,我姑姑也很漂亮的,她要是你女朋友就好了。" 岑牧晚打断两人:"别聊了,一会人多你的旋转木马就坐不上了。" 顾依诺搂着周执的脖子:"快跑,我要去坐旋转木马!" 周执还真听话,让他跑就跑,岑牧晚在后面追的快累死了。 带上周执的好处就是所有的游乐项目都是他陪玩,岑牧晚只需要找一个地方休息给他们拍照就行。 中午在游乐场餐厅吃饭。 工作人员:"您好,我们今天游乐场有活动,一家三口拍张合照的话我们可以免费送蝴蝶翅膀气球。" 一家三口? 岑牧晚连忙解释:"我们不……"不是一家三口。 话还没说,周执打断:"可以,在哪拍。" 工作人员:"前面的照片墙,请跟我来。" 岑牧晚:"你怎么骗人。" 周执不理她,指着礼物区低头问顾依诺:"你想要那个蝴蝶翅膀吗。" 哪有小女孩不喜欢那个,她眼睛都在发光:"想!" 周执抬头沖她挑眉,一副胜利的姿态:"你配合一下。" 岑牧晚无语:"那也不能说是一家三口啊,好歹解释一下。" 周执:"就是假装一下那么当真干什么,你不会害羞了吧。" 岑牧晚:"我是怕别人误会。" 周执:"这不迟早的事么。" 岑牧晚:"……" 顾依诺站在中间,周执在岑牧晚分别站在两边牵着她的手。 拍照人员:"来,我们再换一个姿势,爸爸长得那么帅,把宝贝抱起来,妈妈好漂亮,挽着爸爸的胳膊……爸爸一手抱着小宝贝,一手牵着大宝贝,多幸福!" 岑牧晚:"……" 照片打了两份,一张贴墙上,一张给他们做纪念。 周执看着照片啧了一声:"要是没这小孩多好。" 顾依诺还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拿着两个不同颜色的翅膀跑过来问周执:"哥哥,哪个颜色好看!" 一个粉的,一个蓝的。 周执指着蓝色的说:"这个好看。" 岑牧晚皱眉:"小女孩都喜欢粉色。" 岑牧晚帮忙给她戴上,周执走到旁边不知道跟工作人员说了什么,然后把粉色的翅膀拿了过来。 "在我心里你也是小女孩,只能你戴粉色。"周助笑。 岑牧晚:"人家说只能拿一个。" 周执靠着桌子,抖着腿一脸嘚瑟:"凭我这张脸去多要一个蝴蝶翅膀还是没问题的。" 岑牧晚转身,几个女人盯着周执看,眼睛都看直了,窃窃私语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岑牧晚抿了抿唇,指着粉色翅膀说:"给我戴上。" 周执顶着腮帮笑:"岑牧晚,大庭广众之下就吃醋,你勇敢了啊。" 岑牧晚:"不戴我走了。" "戴,戴!"周执笑的宠溺,把人拽回来,边戴嘴里还边念叨,"公主就是要戴粉色的翅膀。" 岑牧晚纠正:"戴上翅膀的那叫精灵。" 周执立刻改口:"行,你说什么都对。" 顾依诺躲在桌子后面看着他俩,捂着嘴偷笑,岑牧晚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手里。 手机在她手里显得格外迷你,拿不稳手机拍照的时候手都在抖,也不管迷煳还是清楚,就是一通拍。 –– 下午顾月华打电话喊她们回去吃饭。 周执又当司机把人送到饭店。 岑牧晚:"今天辛苦你了。" 顾依诺累的睡着了。 周执压低声音:"答谢的话回头再说,我还没想好让你怎么谢我。" 岑牧晚警告他:"过分的事我是不会答应的。"
第47页 周执:"什么事算过分,比如呢,你举个例子让我了解一下。" 他闷声笑,岑牧晚收回目光,扔下一句:"我的底线是接吻。" 周执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语气特欠:"原来你想的是这个,我还以为是当我助理之类的事呢。" "……"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他这人一看就是故意的。 周执:"还有小朋友在呢,岑牧晚你收敛点。" 岑牧晚从脖子红到脸,无奈又生气,真想揍他。 顾依诺迷迷瞪瞪睁开眼,叫了声:"姑姑。" 岑牧晚慌忙抱着她下车,车门都忘了关。 周执一个人在车里笑了半天。 –– 家里只有三间卧室,晚上顾依诺跟岑牧晚睡。 周执打来视频,当时岑牧晚刚去洗澡,手机在顾依诺手机,她本想着把手机拿给岑牧晚,结果手滑点了接听,出来的又是认识的脸,她抱着手机和周执聊起天。 岑牧晚裹着浴巾进来问她嘀嘀咕咕的在自言自语什么,她把手机对准岑牧晚:"是哥哥!" 岑牧晚看到周执慌忙躲开摄像头:"快拿走,我没穿衣服!" 周执出声:"顾依诺。" "哥哥!" "咱俩聊,别吓你姑姑。" 小姑娘委屈:"我没吓她。" 周执趁机教育:"不可以随便拿摄像头对准别人,尤其是别人洗完澡后,这样很不礼貌。" "嗯,知道了。" 岑牧晚在一旁听着,感觉周执教育小孩真是一套一套的。 后来岑牧晚问她为什么这么听周执的话,她害羞的说他长得帅,把我迷晕了。 岑牧晚汗颜,原来她们家花痴基因是刻在dna里的。 岑牧晚护肤完再进来的时候,听到顾依诺在问:"你是不是喜欢追我姑姑呀。" 周执声音不重的嗯了一声。 顾依诺:"你追我姑姑的话要多说好话夸她,她最喜欢听别人夸她了。" 岑牧晚在身后清了清嗓。 顾依诺回头看着她笑。 岑牧晚:"再胡说八道今晚就睡客厅。" 顾依诺立马撒娇:"我最爱姑姑了。" 岑牧晚心软:"不许再乱说。" 她回头立刻沖周执使了个眼色:"我说的没错吧。" 周执笑:"那你教教我。" 她半天没说话,岑牧晚凑过去看看在干嘛,没想到她打开百度搜索"如何哄女生开心"。 岑牧晚乐了,转头对视频说:"你这老师能力堪忧,我劝你还是靠自己吧。" 顾依诺一听以为周执要不理她了,忙说:"要不这样,我们结盟,我告诉你姑姑的小秘密,你带我吃肯德基,行不行!" 岑牧晚挠她:"我有什么小秘密。" 她在床上翻身打滚,笑声爽朗:"我不告诉你,是姑奶给我爷爷说的时候我偷听到的。" 岑牧晚挠她脚心:"说,什么秘密。" "不告诉你!" 周执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心点,别把你姑姑惹生气了,她可凶了。" 岑牧晚瞪了一眼摄像头:"顾依诺你是哪头的。" 顾依诺捂着嘴巴指了指周执。 岑牧晚气笑了:"行啊你,小叛徒!" 周执喊她:"结盟取个什么名字好。" 顾依诺神秘兮兮的对着镜头,自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其实听的很清楚:"那就叫者联盟。" 岑牧晚:"找我復仇,你俩是嫌命太长了嘛。" 周执火上浇油:"你看你姑姑好兇哦,我都害怕了。" 岑牧晚:"周执你什么时候从醋缸变绿茶了。" 周执:"绿茶味醋缸闻过吗。" 岑牧晚转身翻了一个白眼。 第24章 带娃 (一起打耳洞的两个人,下辈子还会遇见) 翌日清晨, 岑牧晚正吃着早饭,二舅闲聊问起她现在在哪工作。 平日有亲戚问道这种问题,顾月华都会抢先回答, 但今天反常, 她像没听到似的,继续在厨房忙。 岑牧晚在面包片上加了一层火腿, 咬了一口,心虚的说:「弹钢琴的工作。」 二舅哦了一声:「今天有空你可以教依诺弹一首曲子吗, 昨天一进屋就坐那不愿意下来,我说回头让你教她。」 岑牧晚笑了笑:「行。」 趁二舅没在客厅的功夫,岑牧晚偷偷问顾月华他们要在这待几天。 顾月华冷冷回:「你二舅这次过来玩,至少也要待一周吧。」 岑牧晚压低声音说:「我最多今天再请一天假,明天就要去上班了。" 顾月华没吱声, 过了一会:「你把依诺带上, 她不是要学弹钢琴吗, 正好跟你过去在那学。」 「我那是工作的地方,你让我带个孩子这像话吗。」 顾月华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直觉告诉她顾月华绝对有事瞒着她,她这两天很反常。 她的眼神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岑牧晚背后发冷也想不到原因。 二舅问完工作问题又开始问她情感问题。 简直是往顾月华心窝子里戳。 顾月华听到这个话题, 连忙回头:「你没背着我偷偷跟他在一起吧。」 二舅听出来了:「晚晚谈恋爱了!?」 顾月华急忙否认:「是有一个,但我不同意, 对方父母欠高利贷自杀死了,多晦气。」
第48页 二舅呦地一声:「这种家庭可不能找,父母这样,孩子应该也不会好到哪去。」 「父母出这事, 我不相信孩子心里没点问题。」之前顾月华对周执有多喜欢, 现在的语气就有多嫌弃, 「你也帮忙留意一下,身边要是有合适的跟我说一声。」 岑牧晚进屋把门关上,她听不得别人说周执不好,但又不能和长辈顶嘴。 顾依诺跑进屋里把手机递给她:「姑姑有电话。」 小孩不认识周执两个字,岑牧晚说自己有工作要谈,让她出去把门带上。 「好!」 电话接通。 周执先开口:「晚上去接你下班?」 岑牧晚揉了揉鼻子:「我今天请假了。」 周执一愣:「二舅他们还没走。」 岑牧晚嗯了一声。 凉城的雪一直下个不停,周执看着窗外,慢吞吞的说:「今天能单独出来吗。」 「我妈会问跟谁出去。」 "二十七的人怎么还过得跟十七一样。"他嘆了口气,「你把手机给我搭档。」 「搭档?」岑牧晚一时没明白他说的是谁,回头看到门缝中露出的小脑袋才反应过来,「顾依诺。」 她站在门口捂着肚子嘿嘿笑,一副被发现的尴尬:「姑姑!」 她招手:「你搭档有话跟你说。」 她还挺神秘,躲在柜子后面听,没过多久把手机还给她,笑得合不拢嘴。 「你说什么了她这么高兴。」 「带她吃肯德基。」 「关键是我没藉口出门。」 「所以嘛,让小孩去说她想出去玩,然后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得带她出来了。」 岑牧晚高兴了一秒钟收回笑容:「那她还是要全程跟着我们。」 「不用,我把宋其羽叫出来带娃。」 岑牧晚笑了:「真有你的。」 —— 宋其羽提早在肯德基店点好餐等着娃来。 顾依诺很警惕,问:「你是谁。」 宋其羽指了指对面俩人:「我是他俩好朋友。」 她转头看岑牧晚确认,岑牧晚点头:「嗯,他不是坏人。」 顾依诺努着嘴:「你俩是不是要把我交给别人然后自己去约会。」 宋其羽弯腰捂着肚子笑:"她只是小,不是傻。" 岑牧晚把指着汉堡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这个汉堡夹着菠萝,你尝尝好不好吃。" 宋其羽连忙拿起来餵她一口:"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吃开心了,她大手一挥:"你们约会去吧!" 岑牧晚脸一红:"你这小孩都跟谁学的这些词。" 周执置身事外一般在旁边笑的肩膀颤抖,岑牧晚回头瞪他,瞬间笑容收起,清了清嗓,悠悠道:"小孩多懂事。" 岑牧晚在桌底踢了他一脚。 周执绕到桌子后方拍了拍宋其羽肩膀:"很快就回来。" 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手挡着嘴避着小孩,压低声音道:"哥,咱男人不能这么快的。" 周执一脚毫不犹豫的踹上去:"滚一边去!" 岑牧晚带着顾依诺上完洗手间时叮嘱了几句,无非就是听宋其羽的话巴拉巴拉:"小宋哥哥有姑姑的电话,有什么事打电话。" "你已经说三遍啦。"顾依诺伸出三根手指,"你的电话号码我都会背啦!" "真厉害!"岑牧晚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小宋哥哥要是跟你说了姑姑的坏话你回头告诉我。" 她笑:"没问题!" –– 周执开车带她直奔目的地。 汽车停在街边,道路两旁都是吃饭的地儿:"你饿了?" 啪嗒一声,安全带解开,周执指了指旁边的巷子:"进这儿。" 巷子深处有几栋老居民楼,路面凹凸不平,又是下雪天,岑牧晚走的慢。 "这边有个井盖,别踩。" "好。" 穿过巷子,周执停在一处带院的房子前。 "这哪儿啊。" "纹身店。" 没有店名,房子外也完全看不出这是家纹身店。 周执先一步进去,岑牧晚跟在身后。 听到声音,屋里的人抬起头。 "周执哥来啦!" "嗯。" 岑牧晚闻声抬头。 眼前的姑娘年纪看着不大,顶多二十出头,身上穿着围裙,兜里的手机还没来得及暗灭。 "我上楼去叫修然哥!" 周执点头。 岑牧晚好奇的左看右看,装修的偏中式,纹身的东西整齐的摆放在一起,进去了才能看出这确实是家纹身店。 "你要纹身?" "嗯?"她声音比较小,周执没太听清。 楼梯嘎吱声响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稀客呀!" 岑牧晚瞅着这人有点眼熟,脸盲的原因,想不起在哪见过。 男人见到她热情的喊了声嫂子,岑牧晚不知道该喊他什么,简单的回了句你好。 周执回头:"上次聚会见过的,陆修然。" 岑牧晚笑着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修然哥好!" 周执介绍:"这是他的店。" 陆修然点头,回头让刚才的女孩倒两杯水过来:"想纹身?" "不纹。"周执翘着二郎腿,一胳膊把岑牧晚搂过来。 陆修然无语:"哥们,大白天秀恩爱,你特么杀人诛心。"
第49页 周执满不在乎:"我俩想打个耳洞。" 虽然这是个纹身店,但陆修然的员工会的可不止纹身。 他爽快应着:"可以啊,上楼。" 岑牧晚拉住他:"我有耳洞。" 周执摸了摸她的耳垂,低声细语说:"再陪我打一个吧。" 再打一个没什么。 岑牧晚表面看着是乖巧女孩,其实上学时候特叛逆,她的发泄源泉就是打耳洞,喜欢跟自己生闷气,钉子打在去的那一瞬痛感会让她有满足感。 周执:"你先上去,我出去买个东西。" "我叫梦梦,不知道该喊你什么。" "我叫岑牧晚。" 女孩在消毒工具:"你是周执哥女朋友嘛。" 岑牧晚看着镜中自己微微一笑。 梦梦领会:"周哥这人特好,谁跟着他都是福气。" 岑牧晚听这话有点别扭:"你认识他很久了吗。" 梦梦连忙摇头:"你别误会,他只是来过这几次,仅是打招唿而已。" 岑牧晚觉得好笑:"我就是问问。" 看着岑牧晚是个好说话的人,梦梦的心情一下子放松:"关于周执哥的事也都是修然哥告诉我的。" 岑牧晚点点头:"那看了你跟陆修然认识挺久了。" 梦梦轻声嗯道。 很快,周执回来,陆修然从屋里晃悠出来。 "你再不回来,我还以为你扔下女朋友自己临阵脱逃了呢。" 周执瞥了他一眼。 "打哪个位置。" "随便。" 周执挪了下位置,兜里的糖掉出来。 陆修然低头看见,逗他:"你这耳垂薄,打着不疼,别害怕。" "别咧着大牙笑了,这是给女朋友买的。" "靠。"陆修然瞬间收起笑容。 岑牧晚怕疼,上学时划破点口子都能疼出眼泪,但她唯独对打耳洞的疼有抗体。 反而很上瘾。 但周执不知道。 很快打好。 岑牧晚去了趟洗手间,不知道是陆修然声音大还是厕所门不隔音,岑牧晚能清晰的听到他们的对话。 陆修然这人话和宋其羽一样多:"怎么想起来打耳洞了。" 周执两腿搭在桌上,挑眉嘚瑟:"没听说过吗,这辈子一起打耳洞的两个人,下辈子还会遇见。" 陆修然扭头对梦梦说:"一会在门口贴个告示,叫周执的人一律禁入入内。" 周执啧了声:"小心眼,活该你单身。" "滚一边子去,谁特么能受得了你秀恩爱,瞅瞅你那没出息的样。" 周执笑的肩膀颤抖。 "你听说了没,纪予这段时间为了一个女人天天喝酒。" "谁。" "只记得有个西字,也不知道长得怎么样。"宋其羽自问自答,"应该是长得特好看那种吧,否则纪予也不会这样。" 周执随意的翻着画册。 "你去替哥们打探一下到底长啥样呗。" 周执放下画册,掀起眼皮,刚打的耳洞还有些红肿,他抬起头问:"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他戳周执胳膊:"你是不是知道长什么样。" 周执没吱声:"想知道自己去问。" "漂不漂亮,是不是特漂亮!比嫂子还漂亮!?" 周执目光幽幽,慢慢道:"没你嫂子好看。" 第25章 你哪头的 (向理不向人) 上了车, 岑牧晚直问:「陆修然说的人是不是沈西西。」 周执提醒她系安全带:「你带电话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也有段时间没见面,岑牧晚直接约沈西西晚上出来吃饭。 当然。 顾依诺也跟着。 周执带着她在隔壁桌,省的影响大人聊天。 宋其羽:「这女的很有手段, 吊着我哥有一手。" 周执嫌弃眼皮, 又垂下:「他该。」 宋其羽为纪予打抱不平:「这话就不对了,我哥对她那是真心的。」 周执不屑一笑:「他心挺多的。」 「不是!你哪头的!」 宋其羽还不知道他和沈西西是高中同学, 曾经的铁三角。 「向理不向人。」 宋其羽没话说。 岑牧晚:「你好像瘦了。」 沈西西长嘆一口气:「纪予是真难缠,好赖话都说了也没用, 还找到了画室。」 岑牧晚心虚的搓了搓鼻子。 沈西西说:「其实我动摇了好几次。" 后来沈西西主动岔开了这个话题,岑牧晚也没再追问。 这晚不仅下了雪,还下了雨。 和沈西西分开后,周执开车送她们回家。 到小区门口,岑牧晚出声:「就在这停吧。」 周执把车停在路边, 指了指后面睡着的小东西:「用不用帮你抱进去。」 岑牧晚摇头:「能抱动。」 二舅在单元楼门口站着。 "怎么在这站着。" "这一天累坏你了, 把她给我抱吧。"二舅从岑牧晚怀中结果顾依诺, "我带她出去走走,你先上去,你妈有话跟你说。 二舅的语气表情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 岑牧晚轻声关门,顾月华听到声音回头。 "在楼下碰到二舅, 他说你有话跟我说。" "你过来。"
第50页 岑牧晚换上拖鞋,把包放下, 走过去。 顾月华指着桌上的照片:"不是在钢琴机构工作吗,怎么跑到殡仪馆去了,跟我解释解释。" 岑牧晚整个身体僵住,拿照片的手一抖没拿稳, 照片滑落到顾月华脚边, 她刚弯腰准备捡起来, 顾月华呵斥:"别捡了!" 岑牧晚收回动作,在她对面坐下。 "把二舅叫出去是给你面子,也是给我自己一个脸,这事说出去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岑牧晚轻声问:"在殡仪馆工作丢人吗。" "废话!"顾月华拍桌子,"你多大的人了还不知羞耻吗,在那地方工作说出去丢不丢人!" "你这是偏见。" "我就是偏见!"顾月华一声比一声高,"你是不是还想说我什么都不懂,你骗我大半年了岑牧晚,你真有本事!" "你怎么发现的。" "你不是问我前两天在忙什么吗!同镇林婶的大哥去世了,我去帮忙处理后事时亲眼看到你在殡仪馆弹琴!" 所以那天她没看错,那个匆匆一闪的身影就是顾月华。 "我当时老脸都丢尽,幸亏没人认识你,否则我直接躺那把我推进去烧了算了!"顾月华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我就说一遍,明天去给我辞职!" "骗你是我的不对,但我现在已经适应在那工作了。" "当初你说不想干会计,我让步了,你倒好,你嫌不嫌丢人跑去这种地方弹琴!还有。"顾月华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是跟那个人在一起的,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准许你们在一起!他就算替父母把钱还清了,他父母也是背着欠高利贷的污点!" "我为什么只能去那弹琴你知道为什么。"岑牧晚红着眼,"因为我不是音乐学校毕业的,没有人要我!" "那你就不要干这个,去做会计!" 从小到大岑牧晚都是乖乖女,父母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钢琴是父亲让她学的,会计是母亲让她选的。 可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喜欢什么。 试图的一点反抗会让父母庞然大怒。 沈西西说她太过懂事了,就是太理解父母,导致你有一点不对,父母就会觉得你不懂事。 好比次次考满分的人突然有一次考了九十九,结果父母长篇大论分析原因,而一直考不及格的人偶尔考了及格,父母恨不得放个鞭炮庆祝。 懂事的转换是压抑自己,但当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就会爆发。 "我不!"岑牧晚喊出来,"从小到大我处处听你们的,我想跳舞你们让我弹琴,当我喜欢上了以后又让我学会计,这些年来我比旁人努力为的就是早日拿到证达到你的心愿然后再也不做这个!" 岑牧晚积压了这么多年的委屈终于说出来了。 "你考证是为我考的吗,会计是铁饭碗,我是为你好!顾月华颤抖着,"你爸去世后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我哪有钱供你继续弹!" 岑牧晚吸了吸鼻子:"我想找到一份弹琴的工作你知道有多难吗。" "你活该的!"顾月华咬牙切齿,"现在我收回同意你弹琴的话,明天去把工作辞了,回来找一份事务所的工作去上!" "我刚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吗!"岑牧晚急了,"我喜欢我现在的这份工作,不会辞职!" "啪!"地一声,顾月华巴掌落下去的一瞬间,屋里瞬间安静。 "你要点脸吧,还喜欢在殡仪馆弹琴,我看你是想天天把晦气带回家让我早死!" 那种说不通的苍白无力让人窒息,岑牧晚轻轻闭上眼睛,眼泪大滴大滴掉落。 顾月华强势,父亲还在的时候偶尔会站出来护着她,但大多数情况下都被顾月华的一个眼神吓的不敢吱声。 "我已经二十七了,我不需要你事事都管着我,我有自己的选择和判断!" "等我死了就可以!"顾月华说话难听,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根针,哪疼往哪戳,"你就适合在一个父母都死的家庭,没人管着你,你想干什么都如你意愿!" 岑牧晚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听顾月华说出这种话。 顾月华的性情变化也是在父亲去世后突然变的,要不是岑牧晚脾气性格温柔,事事听话,母女俩早就决裂了。 顾月华转身摔门离去。 桌上照片是她出入殡仪馆和弹琴时的样子,角度都是偷拍的。 顾月华之所以憋到今天才说或许就是在收集证据。 她没想到自己会被亲妈跟踪偷拍。 兜里收集响了,是周执打来的,岑牧晚没接。 过了一会又打过来,她还是给挂了。 岑牧晚:【我累了,准备洗洗睡觉。】 周执:【好,那你好好休息。】 好累。 真的好累。 岑牧晚扶着沙发站起,把照片捡起来一张张整理好。 现在欲哭无泪。 有一个强势的母亲对孩子来说是幸也是不幸。 岑牧晚见过太多像顾月华这样的父母。把孩子翅膀掐了还要反过来责问孩子为什么飞不高。 他们认觉得自己的过来人,梦想这个词太过缥缈,就全盘否认自己的孩子和自己一样不能实现,就这样一次次浇灭燃起的火苗,直至烧成灰烬。 最后明明是棵能开花结果的树,因为自己的不会照顾把树养死,不復盘养的原因,却把矛头怪向种子,说它从根上就是烂的。
第51页 那这根,是谁亲手埋的? –– 岑牧晚这份工作都最后还是辞了。 顾月华第二天到殡仪馆大哭大闹,岑牧晚没有脸再继续待下去。 "满意了吧。" "我这是为你好。"顾月华说,"幸亏我来了,要不然都不会放你走。" 岑牧晚把顾月华送到小区门口:"你先回去,我还有事。" 顾月华警觉:"我警告你,不允许和那个人背着我在一起。" 岑牧晚把车门锁解开,说话有气无力:"想我爸了,我去看看他。" "我跟你一起去。" "妈!"岑牧晚猩红着眼回头,"我想一个人静静。" 顾月华提起包,开门下车。 –– 车停在陵园外,岑牧晚穿好衣服,拿上钥匙下车。 陵园看门大爷认识她:"又来了。" 岑牧晚点头回应。 陵园路滑,岑牧晚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 岑如海的墓地在靠里面的位置。 以前她一个人来的时候都很害怕,尤其冬天,这里更阴冷。但自从在殡仪馆工作后,她一点都不怕。 岑牧晚蹲下身把上面的雪拂掉,把带来的鲜花摆在上面。 "爸,我又没工作了。"岑牧晚笑了一下,"是不是特没用。" 岑牧晚把近半年发生的事都说出来,也说到了周执。 "你要是还在多好,那我现在说不定就和他一样了。"一滴泪融化了雪,"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爸……" "我真的不喜欢会计。" "你当年是怎么忍受的了我妈这脾气的。" "我想你了爸,你今晚能不能来我梦里,好久没见了,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 …… 她边说边哭,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像个委屈的孩子。 天渐渐暗下来。 差不多该走了。 岑牧晚擦干眼泪:"我先回去了,一会天黑了我会害怕。" 蹲的太久脚麻了,岑牧晚起身没站稳,胳臂被人从后面拉住才免得跌倒。 "谢谢。" 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不对。 天色昏暗,免不了让人胡思乱想,她在这待那么长时间没看到有人来。 那现在拉她的是人是鬼。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背后直冒冷汗。 "啊!"她吓的大喊。 "是我。" 第26章 狐狸湿了尾巴 (钢琴家天生手指长) 是程让。 岑牧晚惊魂未定:"不好意思。" "我把你吓到, 应该我说不好意思才对。" "你怎么在这。" "看到你车在外面。" 殡仪馆和陵园挨在一起。 程让视线朝下,看到墓碑:"这是你父亲。" "嗯。" 岑牧晚看到他手上贴着创可贴,想起早上顾月华闹事的时候把程让的手抓破了。 「早上的事, 我替我妈向你道歉。」 程让笑着说没事, 开玩笑道:「阿姨还挺有力气。」 「多谢你及时给我打了电话,我不知道她会来这闹事。」 「不用太自责的。」程让说, "当年我爸妈为了阻止我报这个专业都闹自杀了。" "这么严重。" "他们偷偷改我的志愿。"程让说,"但后来被我发现后又偷偷改回来了。" "那之后呢。"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 我爸把我打了一顿,差点没打死。"程让轻描淡写的说着,自嘲道,"我这工作,是命换来的。" 夜幕全黑, 走出陵园的这段路幸亏有程让在。 "当初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专业。"因为他, 岑牧晚才知道原来大学还有殡葬专业。 "因为我小姨。"程让低着头, 长嘆一声,"她是出车祸去的,被撞后面目全非,没人敢看, 寿衣都是花钱找人换的。" "记忆里小姨是个特别爱美的人,从头到脚都很精緻, 但最后盖在她身上的白布没有人敢掀起来,直接拉去火葬场火化了。"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让你想起伤心的事。" 程让:"能这样坦然说出来说明我已经没事了。生老病死,天灾人祸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我一直觉得殡仪馆是个离天堂最近的职业, 他们希望的生来, 我们的任务是让他们体面的离开, 这是个伟大且应该受人尊重的职业。" 岑牧晚:"说实话我以前对这份工作也有偏见,甚至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是不敢跟你离太近的。" 程让笑:"后来怎么敢的了。" 岑牧晚:"自己也在这工作的原因吧,想着都是同类人,谁也别嫌弃谁。" 陵园的路很长,但有个人在一旁说话,感觉很快就走出去了。 "出来了。"守陵园的大爷说。 "嗯。"程让点头。 "我让馆长给你留一个空位,如果阿姨想明白了,你也还愿意回来的话,随时欢迎。" "谢谢你程让。" "朋友之间何必这么客气。" 岑牧晚掸了掸身上的雪:"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我幸运。" 顾月华大闹殡仪馆后,母女俩开始无期限的冷战。 顾月华说她是白眼狼,不知父母好心。 岑牧晚挺无奈的。 说就说吧,已经习惯了。
第52页 –– 沈西西和纪予在一起了。 在2016年最后一天。 沈西西朋友圈发了一张牵手照。 周执看到照片上食指处的纹身时脱口而出:"是纪予。" 岑牧晚一开始还不相信,没过多久,沈西西给她发消息说自己和纪予在一起了。 岑牧晚:【为什么同意了。】 沈西西:【喜欢。】 岑牧晚:【你知不知跟他在一起没有结果。】 沈西西:【知道。】 岑牧晚生气的把手机扔到一边,把邪火转到旁边周执身上:"能不能让纪予离西西远点!" "这我怎么管,再说了––"周执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你妈让你离我远点,你不也没听么。" "这俩性质能一样吗!"岑牧晚刚准备坐下,周执手臂搂着她腰让她做到自己腿上。 "嗯,不一样。咱俩是正经恋爱。"周执嗓音低沉暗哑,不知道以为烟抽多了。 岑牧晚还没意识到危险。 周执抬腿夹着她,一个翻身,岑牧晚毫无准备的被压在身下。 "周执你干什么!"岑牧晚吓了一跳。 "怎么次次都能被吓到。"周执摇头笑,"看来还是我干少了。" 岑牧晚还因为沈西西的事在气头上:"不行!" 周执低头亲了亲她:"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一百天。" 岑牧晚一愣,她真没记过这个。 "忘了吧。"温柔的目光里翻涌着无数情丝,他凝视着她,"我不做别的。" 心脏加速跳动。 兴许是今夜星星闪烁,窗外烟火相伴。 岑牧晚不是不懂,他每次蜻蜓点水都是在照顾她的感受。 但她认准了这辈子只跟他在一起。 岑牧晚主动搂上他的脖子,周执毫无准备,两人距离变得更近。 她假镇定,却挡不住声音颤抖:"周执,我不害怕。" 四目相对,周执眸子瞬间漆黑,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之时,嘴角噙着笑意,眯起的眸子透露着危险的气息,声音慵懒而漫不经心:"岑牧晚,我忍耐力没那么好。" "我爱你。" 最后紧绷的那根弦突瞬间崩断,他像一头准备进食的勐兽,深眸中透着沼泽般的危险,低头凑近再欣赏一眼自己的猎物。 手下的动作慢下来,手指沿着小腹慢慢游走而上,涨潮前的风平浪静。 寂静的夜里无声弹出了一首舒佰特的小夜曲。 黑白琴键上弹起落下,节奏刚好。 "疼……"岑牧晚咬着嘴唇,身体轻颤。 周执不急不慢:"忍一下,钢琴家天生手指长,没办法。" "周执……"岑牧晚哭出来。 兔子被捉。 狐狸湿了尾巴。 烟花一声响,无人之处爱意汹涌。 –– 岑牧晚现在处于待业阶段,顾月华擅自给她投了几份简歷,最后只收到一家回復,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去。 春节前一周,顾月华给她安排了一次相亲。 母女俩前所未有的大吵,顾月华一口气没顺上来晕过去,岑牧晚吓得立刻打120。 沈西西接到电话立马赶过去。 "别哭,别哭。" 顾月华倒下去的那一刻,岑牧晚慌了。 看着顾月华一动不动躺在担架上,大脑不停的胡思乱想。 她已经没有爸爸了,不能再没有妈妈。 "阿姨一定没事的!" 周执匆匆赶来,沈西西连忙把位置让给他。 "阿姨怎么回事。"岑牧晚电话里只告诉他顾月华在抢救。 岑牧晚伸手把眼泪擦掉,忍着声音里的颤意:"我把她气晕倒了。" "纪予认识这家医院的院长,他已经打电话请他过来了,阿姨不会有事。" 岑牧晚点头:"替我谢谢他。" 沈西西买了几瓶水回来后纪予也到了。 纪予:"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 沈西西:"调静音了没听到。" "过来。"纪予把大衣脱下来披她肩上,"再急也不能忘了穿衣服。" 沈西西着急出门连鞋都没换。 纪予看到皱起眉头,走到窗边打电话:"送一双37码的运动鞋过来。" 抢救室外的红灯熄灭,顾月华被推出来。 医生:"谁是病人家属。" 岑牧晚被搀扶着走过去:"我。" 医生:"你母亲没什么大碍,短暂的脑缺氧,我们现在把她送回病房,很快就能醒过来。" 岑牧晚:"谢谢。" 医生:"病人今年体检过吗。" 岑牧晚想了想:"还没有。" 医生:"我建议等明天醒来后带她做个全面检查,会更放心。" 岑牧晚:"好的,谢谢医生。" 纪予单独跟院长说几句话,沈西西留下来等他,周执陪着岑牧晚把顾月华送回病房。 纪予:"岑牧晚有周执陪着,你陪我去吃顿饭吧。" 沈西西:"你还没吃饭?" "忙忘了。"纪予拉起她的手。 沈西西和他恋爱的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连无名酒吧的员工们见了她都改口叫老闆娘。 无需去问。 肯定都是纪予要求的。 沈西西大方的接受一切和他在一起后的改变,称唿也好,金钱也罢。
第53页 他给什么她就要什么。 纪予对她百依百顺,甚至任由她胡闹非为,满分的爱或许是真的,可也没必要质疑,因为追她确实费了很多精力。 当下的爱何必要用未来的标准去衡量。 重要的是享受爱本身。 沈西西挽过他的胳膊:"吃什么。" 纪予歪着头:"去酒吧吧。" –– "老闆娘好。" 沈西西还是坐在自己的老位置,纪予给她调酒:"新调的酒,尝尝。" 沈西西喝了一口:"好喝。" 纪予:"今晚去我那住吧。" "不行,我妈会问。" "找个藉口搪塞过去。" 沈西西摇着杯子,眼神真诚:"不会撒谎。" 纪予皱了皱眉头:"那好吧。" 纪予不想吃酒吧里的饭,沈西西给他点外卖也不吃。 她生气了:"你到底想吃什么。" 纪予托着下巴:"想吃家常菜。" 沈西西开始在手机上搜家常菜馆。 纪予把手机夺过去:"不是外卖家常菜,是自己做的。" 沈西西气笑了:"我上哪去做。" "去我那。" 沈西西坐着不动,说着不标准的北京腔:"合着今晚就得去您儿那呗。" 纪予被逗笑:"这么聪明干什么。" 酒喝完了,纪予又给她调了一杯饮料。 沈西西侧头看他:"下周春节你回北京过吗。" 纪予撑起身子:"尽量初五前回来。" 沈西西撒娇:"能不能初三就回来" "怎么,就这么想我?"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说来也奇怪,他阅女人无数,但只有她能入的了他的眼。 酒吧第一次见,是她路见不平和人吵架,最后闹的警察都来了,因为这事纪予还被警察批评教育了一番。 后来连续几天她都坐在同一个位置,点一杯鸡尾酒,毫不避讳的盯着他看一晚上。 后来有一个月她没再来过,就在纪予以为她不会再来的时候,她出现了。 那一次带着岑牧晚一起过来。 那晚她在酒吧坐到十二点,期间一直盯着手机,收到岑牧晚说他单身时的消息时,她离开留下一句嗨帅哥,处对象吗。 表情语气都像一个情场高手。 纪予扯着嘴角,对她来了兴趣。 沈西西玩的就是一个极限拉扯,纪予说加个好友,她不加,后来喝多强吻他,第二天又若无其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那个圈子里的女人大都从小被当成接班人或者谁家儿媳妇来培养,守规矩,温柔,纪予承认她们是个满分的结婚对象,但他不喜欢。 待在再华丽的笼子里,鸟也只嚮往自由。 至于能飞多远…… 能飞一天是一天。 纪予掐着她的下巴吻上去,声音温柔:"听你的,初三回来。" 第27章 分手吧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 医院的走廊上, 岑牧晚依靠在周执身上。 "因为什么吵架。" 岑牧晚眼睛红肿,不说。 "那让我猜猜。"周执声音很轻,"阿姨不满意你的工作, 所以让你把工作辞了, 阿姨也不同意咱俩在一起。" 他顿了几秒,继续说:"给你安排相亲了是吗。" 情绪一下子涌上来, 鼻头髮酸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岑牧晚,分手吗。" 他语气不像临时起意。 她捂着脸摇头:"不分。" 周执把她手拿下来:"我说过我不需要你对我的感情掺杂着同情可怜, 同样的,不被祝福的爱情是走不长远的。" 如今两人的处境像一个无边的黑洞。 爱能克服万难是倖存者偏差的言论。 而大部分的人,都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你是想要我跟别人恋爱结婚吗。"岑牧晚眼眶通红,"我还没说放弃呢,你凭什么要先放手!" "我是怕你为夹在中间难。" 他更不想分。 她对他而言已经超越自己的生命, 不是她的话, 他在国外早就死了。 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分手。 这两个字如同割肉般疼。 他亲手给自己递了一把刀, 然后插在心头。 她在流泪,他心在滴血。 "我不要。" 医院大白墙上写着保持安静,岑牧晚捂上嘴巴哭。 周执双腿在颤抖,声音也是藏不住的颤意, 他强装冷静:"事实证明了我们在一起会让身边的事情变得糟糕,我们可以一直地下恋, 可这样偷偷摸摸的恋爱只会在消磨爱意,最后精神内耗自己。" "根源是我,解决现状的唯一方法就是我们分开。"周执弯腰,两条长腿无处安放, 扣着手指, "你也不想阿姨再次晕倒吧。" "我这人运气不好, 从来都不做选择。" 岑牧晚以为自己耍赖就有用。 周执挺起身子:"但我这人运气还不错,我替你做。" "周执!"岑牧晚慌了。 周执闭眼转头:"分手吧,起码我们现在不适合在一起。" 眼泪模煳视线,道理岑牧晚都懂,她何尝不知道分手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岑牧晚赌气:"你不怕我跟别人跑了吗!" "如果你能真的幸福的话,我也会幸福。"
第54页 "周执我讨厌你!" –– 纪予接到周执电话的时候正准备离开酒吧。 "怎么了。"沈西西看他表情不太好。 "周执跟岑牧晚分手了。" "什么!"沈西西震惊。 "你现在去医院陪岑牧晚,我来问问情况。" "好。" 两人分头行动。 纪予让周执来酒吧,同时还叫了几个朋友一起过来。 陆修然:"到手的媳妇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周执你是渣男吧!" 纪予让他闭嘴。 岑牧晚对他有多重要纪予是知道的,所以听到他说分手的时候,他很震惊。 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周执一直喝酒,一句话不说。 纪予:"跟兄弟说说,遇到什么事了非得分手。" 周执抬起头的瞬间一大颗眼泪掉下来:"她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陆修然:"这是有点难办,硬要在一起的话,嫂子在中间挺难做的。" 纪予:"为什么不同意。" 周执摇头:"哪家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到一个家庭幸福的人家。" 此话一出,都沉默了。 陆修然打破安静:"她妈是不是觉得阿执没有人撑腰就故意欺负他!" 周执眼眶红的吓人。 "不怪她们。" 陆修然:"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替她们说话,阿执你这是人善被人欺,等着,我去找她妈理论!" "回来!"纪予吼道,"她妈现在就在医院,你别去找事!" 陆修然不情不愿的坐下来:"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阿执被人欺负!" 纪予:"这不是体现兄弟情的时候,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咱帮不了。" 这晚,周执在酒吧弹了不下十遍的《一步之遥》。 陆修然:"手不疼吗。" 纪予翻了个白眼。 陆修然:"他魔怔了吧。" 纪予:"那你是没见他真疯的样子。" –– 沈西西陪岑牧晚坐到天亮,前半夜在哭,哭累了后半夜靠在她身上眯睡了会。 顾月华早上醒来。 岑牧晚现在看她心里说不出的感受。 顾月华靠在床头:"昨晚把你吓坏了吧。" 岑牧晚点头。 上午做完检查就能出院,沈西西在帮忙收拾东西。 "怎么哭的眼睛这么肿。" 岑牧晚立马背过身。 "我这老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昨天一下严重了,其实没什么大事。" 岑牧晚点头。 检查报告过两天来取。 中午顺利出院,沈西西开车送她们回家。 "西西。"顾月华叫她。 "阿姨。"她抬头看了眼后视镜。 "这一夜也辛苦你了。" 沈西西笑了笑:"应该的,不辛苦。" 岑牧晚上车倒头就睡,还没接受已经和周执分手的事实。 折腾了一夜,身心俱疲。 先把顾月华送回家,岑牧晚倚在单元楼门口听着沈西西说话。 沈西西:"春节前的课我已经上完了,这几天我们出去玩吧。" 岑牧晚知道她想带她散心。 "太冷了,哪也不想去。" 沈西西:"那去我画室,你不是一直都想学画画吗,难得咱俩都有时间,我教你。" "西西。"岑牧晚说话有气无力。 "岑牧晚!"沈西西打断她,"你给我振作起来!姐被人甩了也没你这样半死不活!" "他提的。" "啊。"沈西西一愣,"那我让纪予揍他。" 岑牧晚知道她在开玩笑:"过两天吧,这两天我先自我消化一下。" 沈西西有点不放心:"阿姨现在需要有人照顾,你又这样,如果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嗯。" 从当天回到家的下午,岑牧晚开始发烧,连续几天低烧不退,难受的没法下床,约好的相亲没去成,检查报告单都是顾月华自己去拿的。 –– 纪予离开凉城的最后几天,沈西西每天都和他在一起。 沈西西她妈提前回老家採购春节物资,她以画室事为由最后一天再回去。 纪予带她去了趟北京。 上一次来北京还是联考前美术集训,掐着算算,都快十年了。 下飞机后有司机来接,先去酒店。 沈西西没带多少东西,一个行李箱都没装满。 纪予和她牵手进入酒店。 "纪予?" 听到声音,沈西西比他先回头。 梁应淮:"嘿!真是你!" 纪予笑着张开手臂:"好久不见了。" 梁应淮对着沈西西扬扬下巴:"这是……" 沈西西刚想说是朋友,没想到纪予很大方的承认:"女朋友。" 她属实没想到,内心还有点嘚瑟。 "你好。"沈西西笑着问好。 梁应淮:"你小子可以啊,女朋友这么漂亮!" 沈西西有些害羞。 拿到房卡。 纪予:"先上去了,回头再见。" 梁应淮挑眉:"得嘞!" 纪予全程没松开过她的手。 "他是谁啊。" "梁应淮,朋友。"纪予这么简单的介绍。 他的朋友是真的很多,凉城一波,北京一波。跟他接触的这段时间里沈西西得知他一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凉城。
第55页 所以他和周执那一帮人的关系特别好。 纪予定的总统套房,上下两层,非常大。 沈西西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参观完了嘴都没合上。 纪予笑:"这什么表情。" 沈西西咽了口吐沫:"就我一个人住,至于订这么大的吗。" "一个人?你把我放哪。" "啊。"沈西西抬头,"你也住这?" "不然呢。" 沈西西不理解:"你都回家了,还住酒店干什么。" 纪予双手插兜:"过节再回去,这两天只想跟你待在一起。" "肉麻!"沈西西嘴上嫌弃,心里高兴。 中午纪予带她去吃北京烤鸭,下午沈西西想去哪,纪予就陪她去哪。 沈西西想喝的那家奶茶店要排队一个小时,想想觉得没必要。 纪予:"想喝就排。" 沈西西:"排一个小时累都累死了。" 纪予:"你去前面找家店坐着,我来排。" 来之前做的一个必打卡攻略就有这家奶茶店,没来之前以为顶多会排半个小时,没想到要这么久。 沈西西垫脚趴在他耳边说:"辛苦你啦。" 纪予笑着弯下腰,同样也凑到她耳边:"不辛苦。" 沈西西没走,和他一起排队。 留他一个人在这心里多少过意不去,大冷天的,别人都围巾帽子口罩裹得严严实实,纪予只穿了一件高领毛衣,羽绒服脱车上没拿下来。 他鼻头冻的通红,手背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她把手套脱了给他:"你快戴上。" 她的手套是绿色青蛙造型,毛茸茸特别少女。 纪予犹豫:"你戴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就别挑三拣四,暖和才是关键。" 沈西西的手套他戴着有点小,勉勉强强才把手裹住。 "噗嗤––"一声,她没忍住笑,"太可爱了。" 纪予沉着脸:"就知道耍我。" "特别可爱。"沈西西给他拍了张照片,"别人看到不得羡慕死。" "羡慕什么。" "羡慕我男朋友不仅又高又帅,还特别听女朋友的话。" "关键这男朋友的女朋友还特别漂亮。" "是吧。"沈西西自夸,"那你可好好珍惜我,我这么好的女朋友打着灯笼都难找。" "嗯。" 第28章 你……还在啊 (拉钩上吊) 2017年1月27日, 除夕。 云溪镇没有大城市那么多规矩,烟花炮竹随便放,各家还比着谁家的鞭炮声最长最响。 今年顾家人聚的比较齐, 顾依诺也是第一次来这过年。 岑牧晚坐在院子里随两个舅妈一起择菜。 大舅妈:"晚啊, 今年还找到男朋友没。" 一个没拿稳,手里的土豆滑出去。 岑牧晚起身去捡, 刚坐下,就听到旁边的顾依诺在说:"姑姑有男朋友, 可帅啦!" 大舅妈推了一下眼睛,咧嘴笑:"明年春节带回来给我们见见。" 她笑了笑,没说话。 大舅一家生活在南方,一年才回来一次,不似和二舅一家关系这么熟。 顾依诺仰起小脑袋抢答:"我见过啦!" 岑牧晚揪住她的小辫子:"这儿冷, 快进屋去看动画片!" 顾依诺趴她腿上, 圆熘熘的大眼睛使劲眨:"我想跟哥哥打视频。" "啊。" 两人就见过几次面, 而且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岑牧晚没想到她还记得周执。 "你先进去看动画片。"岑牧晚转移话题。 顾依诺赖着不走:"我想哥哥了,我想见他嘛。" 二舅妈在一旁开口:"闹你姑姑干什么,进屋看电视去!" 二舅妈只是声音比平时高了一点, 顾依诺委屈的拉下脸,然后哇地一声大哭。 岑牧晚拿她没办法, 只好哄着:"你不哭我就让你跟他视频。" 听到这话,她立刻瘪起嘴,不哭了。 收放自如。 岑牧晚被气笑了 二舅妈指她:"你这小孩!" 岑牧晚点开周执微信:"点这个,然后进屋自己去和他聊。" "嗯。" 顾依诺进屋后, 二舅妈说:"这小孩被她也给惯坏了, 感觉什么事只要一哭就能实现。" 岑牧晚笑了笑:"小孩都这样。" 没多久, 她抱着手机跑出来。 "怎么了。" 她嘟着小嘴:"没人接。" 打了三个都没人接:"可能哥哥在忙吧。" 话音刚落,周执打来。 顾依诺眼睛一亮:"是他!" 岑牧晚把手机还给她:"进屋去聊。" 她屁颠颠的跑回屋。 周执回美国有场演出,回国前就签过合同的,没法取消。 刚下飞机开机看到岑牧晚打来三个未接电话,心想出什么事了,行李还没取,就打回去。 顾依诺:"哥哥!" 周执看到她先是一愣:"你姑姑呢。" 她揉揉鼻子:"姑姑在择菜。" 然后把镜头对准屋外:"看见没,坐在板凳上的就是!" 岑牧晚毫无察觉。 周执看到她嘴角立刻上扬:"嗯,看到了。" 她又把镜头对准自己:"你怎么没跟姑姑一起回来呀。" 周执在转盘前等着取行李:"哥哥有工作,没时间过去。"
第56页 "噢。" 顾依诺看着身后很多人推着行李箱,问:"你在哪?" "机场。"周执把镜头转过去给她看了一眼。 "我还没坐过飞机呢。" "下次带你坐。" "拉钩!" 周执一手拿手机,一手拉行李,没手跟她比划拉钩,只能嘴里哼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猪。" "是小狗!"顾依诺立刻纠正。 岑牧晚那一版的拉钩上吊是变小猪,所以这么多年他都说习惯了。 被小孩教训,他还笑:"你姑姑喜欢变小猪。" 小孩听不出来周执话里有话,只能听着表面意思:"我姑姑说错了!是变小狗!" 周执嗯了声:"你姑姑现在在干嘛。" 顾依诺看向门外:"在削苹果。" "那让我检查看看你说的对不对。" 顾依诺上当了,把镜头翻过去对准岑牧晚:"你看看,我说的对吧!" 周执手动截了张图,正好岑牧晚回头看向镜头。 岑牧晚走进:"吃不吃苹果。" 岑牧晚已经她早就和周执聊结束了,现在拿着她手机肯定在玩游戏。 顾依诺的小手拿不了那么大的苹果,岑牧晚帮她拿手机,一拿起来愣住。 周执挑眉,没她反应这么大。 "你……还在啊。"她脱口而出。 周执啊了一声:"你从哪听到消息说我死了。"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岑牧晚慌忙解释。 顾依诺啃着苹果,在一旁偷笑。 "你这是在哪。" "回美国有场演出。" 岑牧晚有点心疼:"今年春年又要在那边过了。" 周执云淡风轻的回道:"都习惯了。" 听他这么说,岑牧晚更心疼了。 以往身边还有纪予陪着,今年只剩他一个人。 他穿着黑色风衣,头髮比上次长了一些,飞了十几个小时的原因,下巴上冒出了鬍渣。 喉结上下一滚。 岑牧晚:"新年快乐。" 周执抓了抓凌乱的头髮,冲着镜头一笑:"说早了,美国时间还没到除夕。" "噢,那等到了再说。" "行。"车还没到,他找了个石墩子坐下,"我怕你耍赖,给我拉勾保证。" 岑牧晚心想这个人怎么那么多事儿,但看在他一个人可怜孤独的份上,还是照做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猪。" 顾依诺听到在一旁跳起来:"不对不对,是小狗!" 岑牧晚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只听周执在对面笑出声。 眉头紧皱:"笑什么。" 他学着顾依诺的动作捂上嘴巴:"不笑了。" 岑牧晚揪着顾依诺的衣领问:"什么小狗。" 苹果被啃的乱七八糟,一排排牙印。 嘴里正在嚼着,她说话含煳不清:"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岑牧晚听明白了:"小狗小猪有什么不一样,我还能小牛小羊小鸡呢。" 周执又没忍住笑。 岑牧晚又瞪了他一眼。 顾依诺:"不一样,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只能是小狗!" 争辩这个挺幼稚,岑牧晚只好顺着她:"好好,是小狗。" "顾依诺。"周执开口喊了一声。 "哥哥!"她趴着岑牧晚的胳膊,岑牧晚只好蹲下身。 "你说的小狗是对的,但姑姑说的小猪也没错,你们都对。" "嗯。" 岑牧晚真开了眼,这小东西还真听周执的话。 舅舅们串门回来,顾依诺看见爷爷手里拿着棒棒糖,立刻丢下手机跑出去。 视频通话已经聊了快半个小时,现在只剩下他们俩,岑牧晚清了清嗓,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不容易打过去的,她捨不得挂。 周执清了清嗓:"你那边声音好吵,是不是家里来人了。" 岑牧晚:"舅舅们回来了。" "好。"周执说,"那要不你先忙,哦对了,新年快乐。" 他怕挂了这个电话就找不到机会跟她说新年快乐。 岑牧晚嗯了一声:"一个人注意安全。" 周执扬扬下巴,说放心吧。 车到了,司机下车帮忙放行李,正好看到了视频里的岑牧晚。 司机笑着问:"is the girl in the veo your girlfriend?"(视频里的女孩是你女朋友?) 周执收起手机,回道:"no, but i like her。"(不,但我喜欢她。) 司机感嘆:"wow, 射s very beautiful!"(她看起来很漂亮。) 周执一脸得意:"yes。"(是的。) 司机关上后备箱:"i hope you can hold the beauty back soon,zhou。"(希望你早日抱的美人归,周) 周执勾起嘴角,歪头笑:"borrow your auspicious words,but i really want her to be my wife。"(借你吉言,不过我更想她能成为我的妻子。) 司机拍了拍他的肩膀:"you two look reallypatible。"(你们俩看起来很般配。) –– 吃过午饭,全家一起出去逛街。 岑牧晚扶着外公走在最后面。 外公拉着她的手,笑呵呵地问:"你跟小周怎么样了。" 岑牧晚抿起唇,松开:"我们俩分手了。" 外公哎呦一声:"怎么回事。"
第57页 岑牧晚的语气都是埋怨:"都因为我妈。" "回来我跟她谈谈。" 岑牧晚怕顾月华听到周执又生气再晕倒,弄得年也过不好,连忙说:"过几天说吧。" 外公拍了拍她的手背,嘆气:"你这孩子,就是太听话太乖了。" "这大过年的,他一个人怎么过啊。"外公担心。 "他有工作飞去美国了。" "父母都不在了本来就很可怜。"外公嘆气,"又在该全家团圆的日子里,一个人在国外想想都心疼。" 岑牧晚是随了外公的心善。 共情能力强,太爱为别人考虑。 外公:"也不知道现在那边是几点,再分手了,你也给他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岑牧晚点头:"嗯。" 走街串巷的少不了遇到熟人。 眨眼的功夫,顾依诺都被好几个人轮流抱过,再看她兜里,红包都快塞不下了。 "这是牧晚吧!" 岑牧晚笑了笑,叫人:"赵婶。" "男朋友没过来啊。" 顾月华在旁边接话:"哪有男朋友。" 赵婶双手一拍:"上次牧晚带回来的那个男孩啊,长得是又高又帅,那么好的姑爷你怎么还偷着藏着。" 顾月华瞪了一眼岑牧晚,然后冲着赵婶一笑:"分了,长得帅有什么用,我们家找姑爷比较看中内在。" 此话一出难免引人误会。 岑牧晚怕赵婶出去乱说,开口道:"是他没看上我。" 赵婶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神气,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那牧晚你得抓紧了,这都快三十了吧,也别那么挑,差不多就行了,我孙子都抱俩了,你也该让你妈退休在家抱孙子享享福了!" 顾月华哼了一声:"那是咱这小地方才比较在意结婚年龄,他们那大城市男女都三十多岁结婚,说是越晚结婚越幸福。" 赵婶脸色难看,因为她女儿是大学没毕业就嫁人生子了。 岑牧晚:"你这样说不太好吧。" 顾月华:"她说你行,我还不能说她了!?你再不好也只能我说,轮不到别人来说三道四的。" 顾依诺递来一串糖葫芦:"姑姑吃!" "谢谢!" 她拉着岑牧晚的手不让她走。 "怎么了?" 她神秘的嘘了一声,指挥着岑牧晚蹲下,然后趴在她耳边悄悄说:"我想买仙女棒。" 她中午因为不好好吃饭被二舅妈训斥不准买烟花,现在看到镇上到处都是卖烟花的小摊,她眼红心急只能来求岑牧晚。 "可你中午没好好吃饭。" 她拽着岑牧晚胳膊撒娇:"我晚上就好好吃。" "我不信。" "我会的,我会的。" 顾依诺刚一直跟在二舅妈身边,一转眼人不见了,吓了一跳。 二舅妈:"你这小孩怎么跑这来了!" 她眨巴着眼睛,指了指旁边卖烟花的小摊:"我要买。" "中午不吃饭现在不可能给你买!" 她小手背在身后,一跺脚:"姑姑给我买!" 岑牧晚一噎:"我们是不是说好我给你买,但你晚上得听话好好吃饭。" 顾依诺点头:"对。" 二舅妈松口:"那你既然答应了姑姑就不能说话不算数话知道吗。" 她狠狠点头:"谁变谁是小狗!" 岑牧晚发现有一招真好使,说话之前只要在前面加上周执哥哥说的几个字,保准乖乖听话。 现在烟花种类很多,什么孔雀开屏,开心果,大霸王……好多名字都没听过。 岑牧晚索性每种各买了两个,回去看看哪种放出来最好看。 晚上收到一条菜鸟驿站的简讯,说是有个快递已经在那放一周了。 她近半个月没有买快递,顾月华也没有,电话打过去无人接听。 现在一时半会也回不去,而且春节期间驿站也不开门。 吃饭的时候顾月华问她查到是什么东西没,她摇头。 美国比北京时间慢了十二个小时,岑牧晚提前编辑好了信息,大家守在屋外准备点菸花,她坐在屋里守着零点。 春节联欢晚会倒计时十秒。 十,九,八……三,二 蹭的一声,烟花飞上天炸开,天空被瞬间照亮,岑牧晚吓的手一抖按了发送,结果低头一看,发早了一分钟。 【周执,新年快乐。】 于是她慌忙又编辑了一条同样的微信发送,结果又晚了一分钟。 岑牧晚无语的盯着两条一摸一样的信息,后悔早知道就不发一样的内容了,起码不至于看着这么傻。 几分钟后,周执回覆:【卡不上整点就别卡了,心意收到。】 第29章 猥亵 (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 纪予确实在初三那天回到凉城。 沈西西找了个理由从老家回来, 当天去机场接他。 "我前段时间收藏了一家烤肉店,评分很高无差评,我们去吃吧!" 纪予:"行。" 这次见他, 感觉比春节前憔悴。 整个人说不上来的忧郁。 沈西西有话直说:"怎么回去一趟像变了一个人。" 刚下过雪, 路滑难走。 平均60迈的速度开着。 纪予用一种幽默的方式说道:"年前的单子没谈成,回去挨批评了。"
第58页 纪予从来不跟她说工作上的事, 没接触以前,她一直以为他只是无名酒吧的老闆。 沈西西强迫自己代入他此刻的心情:"我不太懂生意场上的事, 但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我可以帮你分担。" 纪予摸了摸她的头:"如果连这点压力我都扛不住的话,也太没用了。" 沈西西点到为止,他不愿意说,她就不问。 沈西西撒娇:"那你笑笑, 愁眉苦脸的也会影响我的心情。" 纪予听话的笑了笑:"你妈没回来吧。" "没有。" "这几天去我那住。" 沈西西矜持起来:"不太好吧。" 纪予宠溺一笑:"吃完饭回去收拾行李。" 凉城没有北京那么冷, 纪予把外套脱了放后面, 沈西西这几天来大姨妈肚子痛,把他的外套拿过来盖在身上。 "我想喝奶茶,一定要是滚烫的。" 纪予让她在车上等着,自己下去。 手机响了, 沈西西发现纪予忘拿手机。 屏幕上是一串数字号码,沈西西刚开门准备给他送过去的时候不小心点到了接听。 是个上了年纪女人的声音:"下个月你记得回来把婚订了。" 沈西西像拿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 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别给我装听不见,你敢逃婚我就能把你从凉城绑到北京!"说完,对方挂断。 她把手机放回原位置。 纪予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杯奶茶。 "上次见你说喜欢珍珠, 我特意让店员加了双倍的。" 沈西西假装不知道他没拿手机, 也没提那通电话, 至于奶茶怎么来的,肯定是他身上装了现金。 在他那过的那几天,她一如既往该怎么样怎样,他后来看了手机,也一定看到了那通响了十秒的电话,但纪予没问她。 分手是註定的,只是沈西西没想到这么快,她想着起码怎么也得一年半载的。 纪予喜欢带她去见朋友,别人只听过沈西西这个名字,但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叫嫂子。" 不止朋友,还带她去见各种美术界的大佬。 他毫不避讳的介绍她是美术老师,还把她的画拿给他们看并让其给出点评。 "我就是个小人物,让他们给我点评,真有点不好意思。" 纪予搂着她说:"没什么不好意思,你不是想拿国际大奖吗,既然我有这个关系,那你就好好利用。" –– 现在机构招音乐老师都要研究生学歷,岑牧晚看了一圈下来,放弃了。 不能一直没有工作,她只好去了唯一回復她的那家公司当会计。 朝九晚五,现在的时间比在殡仪馆自由多。 下班了不想回家就找沈西西。 又见上次的小胖,他还记得岑牧晚,张开就喊漂亮姐姐。 沈西西在旁边啧啧两声羡慕嫉妒:"你平时怎么不叫我漂亮姐姐呢。" 小胖嘿嘿笑:"因为你凶我的时候一点都不漂亮。" 今天正好是节素描晚课,岑牧晚跟着一起学。 "我都会握笔,你居然还不会握笔,哈哈!" 旁边小孩直接上手:"食指要抵在前面。" 沈西西上洗手间的功夫回来一看,岑牧晚已经被围起来了。 "干嘛呢,都回到自己的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沈西西一声令下,三秒之内立刻坐好。 "我这握笔姿势对不对。"岑牧晚喊她过去帮忙指点。 沈西西:"别那么僵硬,画的时候只是手腕在动,胳膊不动,和你弹琴一个原理。" 素描入门先练线条,再学会切球,然后画静物。 高中的时候沈西西就坐她旁边天天画,岑牧晚耳濡目染多少知道该怎么画。 中途出去给小孩买了晚饭,回来后收到部门领导的微信。 【今天给你布置的工作有点多,辛苦你了。】 岑牧晚回了一句:【都是为了公司,不辛苦。】 不一会对方又发来:【在干什么呢。】 "怎么不画了。"沈西西走过来问。 岑牧晚把手机递给她看。 沈西西看完后说:"下班了领导问员工这个有点不合适吧。" "我也觉得。" 又怕不回不好,这年头惹领导不高兴了回头在公司穿小鞋的事很多。 "你帮我想想怎么回。" 沈西西想了一下:"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就说和男朋友在一起吃饭。" 岑牧晚真这么发,然后就没然后了。 "莫名觉得你领导有问题,你在公司警惕点。" "放心吧,我注意了。" "周执春节的时候回美国了你知道吗。" 岑牧晚点头:"打了电话。" –– 公司新换了几台高拍仪,岑牧晚正研究怎么用的时候,突然腰被人搂了一下。 她吓到立刻转身,结结巴巴的喊道:"赵,赵总。" "会用吗,不会我可以教你。" 她连忙拒绝:"我会!谢谢赵总好意。" 男人推了推眼镜,笑起来大门牙还缺了一块,大腹便便的像怀孕八个月。 现在是午休时间,同事都出去了,岑牧晚突然紧张起来。 "进公司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很聪明,果然没看错人。"
第59页 岑牧晚下意识后退一步,还得保持笑容:"谢谢领导赏识。" 话音刚落,来了位同事,领导趁机拍了拍她的肩膀后才离开。 岑牧晚靠着桌子,大口唿吸,头上不停冒着冷汗。 "怎么没去吃饭。"同事没察觉出她的异样。 提到吃饭,脑子里想起刚才男人胖的脖子缩在一起,脸上鬍子拉碴油腻的样子就忍不住干呕。 同事下了一跳:"怎么了!" 岑牧晚弯着腰摆摆手:"没事。" 连续半个月,这个赵总对她有意无意的进行一些身体触碰,下班了还会给发微信聊私人话题。 岑牧晚意识到自己被职场性骚扰了。 聊天里对方也没有说过分的话,当不了实质性证据,冒然举报的话对方不一定有事但她一定不能在这待了。 下午开会手机调成静音,开完会才发下沈西西打了好几个电话。 "有事吗?" 沈西西开玩笑道:"你再不回我就要报警了。" "开会调静音了。" "我今晚没课,约个会去呗。" "今晚不行,我们部门团建。" 财务部门每个月团建一次,算是为了联络同事之间的感情,基本上每次都是吃饭唱歌。 公司附近新开的一家川菜馆,领导说想尝尝这家,岑牧晚中午订好了包间,下班后大家直接就过去。 这个场合必然是要喝酒,岑牧晚知道自己酒量,喝完一杯就偷偷换了饮料。 "咦,小岑杯子里的颜色怎么跟我们的不一样!" 领导眼尖的注意到。 岑牧晚笑了笑,解释道:"我不会喝酒。" "怎么能不会喝酒呢,这是职场,不会喝酒就要学。" 岑牧晚下不来台,领导发话,旁边也没人敢说话。 她拿起桌上白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就对了嘛!"领导给自己满上,"女人不会喝酒在职场上是走不远的!" 岑牧晚没喝过白酒,辛辣的味道在口腔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领导注意到给她夹菜:"顺下去就好了。" 夹菜这一动作引起身旁同事注意,旁边坐的是位女实习生,看出岑牧晚进退两难的局面,连忙说:"网上说捏着鼻子就能喝下去,比吃菜还有效果。" 领导忙说:"小岑啊,看来你这酒量得练了!咋干财务的,免不了要出去应酬,要是因为酒量不行给公司造成损失,这责任可就大了!" 岑牧晚喝了口水把胃里灼烧的感觉压下去,咳嗽两声,说:"好,回去就练。" 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出来遇到刚才帮忙解围的实习生。 "刚才谢谢你。" "应该做的。"女孩说,"我叫陈辰,认识一下。" "我叫岑牧晚,没比你来多长时间。" 两人加了微信。 "感觉赵总看你的眼神有问题,你自己多注意。" 回去后,有人喝醉趴桌子睡觉,还有三三两两的划拳喝酒,岑牧晚回到自己位置上拿起包准备先走。 领导看到:"小岑,你这是干嘛去!" 岑牧晚:"不好意思大家,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先走了。" 陈辰也突然站起来:"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也到了,我就先走了。" 没有强迫员工留下的道理,领导说了几句路上注意安全的话。 "要不要一起,让我男朋友把你送回去。" "不用麻烦了。"岑牧晚说,"我去前面的路口打车,很方便。" "那行,一个人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个微信。" 沈西西二十分钟前发微信问她团建结束没,刚看到,语音打过去没人接。 虽说快入春了,但晚上的温度还是很低,风一吹,刺骨的冷。 十点以后的路上看不到人,几辆飞驰而过的汽车成了寂静夜晚唯一的声音。 岑牧晚裹起大衣埋头往前走,忽然听到一声牧晚。 风太大,以为自己幻听,岑牧晚愣了一下没当回事,结果下一秒,声音比刚才大了。 "牧晚!" 声音中透着不耐烦,岑牧晚一愣,停下脚步。 回头看到领导摇摇晃晃的朝她走来,岑牧晚瞬间头皮发麻。 "领导您怎么在这。" 她嘴上说着,身体往后退。 "别走啊,刚有工作忘跟你交代了,特意追上来说。" 岑牧晚扯了扯嘴角:"您可以微信告诉我。" "都在这了,还用微信干什么。" 领导掏出手机,招手让她过去,岑牧晚半信半疑的走过去。 凑近一身酒味,她全程憋着气。 "男朋友没来接你?" "啊。"岑牧晚一下没反应过来,结巴道,"他今晚加班。" 领导似笑非笑的把手机递给她:"明天你出去跟我开个会,这是工作内容你自己看看。" "内容有点多,我看一遍记不住,要不赵总你。" 还没说完,岑牧晚的腰瞬间被搂住,她吓的哆嗦,一边陪着笑一边尝试把他手拿开:"麻烦您把文件发给我吧。" 男人从身后抱着她,脸贴在她后背。 "赵总,您喝多了,我给帮您打车吧。"说话的声音里都在颤抖。 "小岑啊,没想到你身上这么香。"说着,大手在她身上摸了一遍,"平时穿这么多没看出来身材还这么好。"
第60页 她哪能挣脱过一个中年男人的力气:"赵总您这样属于猥亵,我可以去举报你!" "黑灯瞎火的,谁看到了,你有证据吗。"男人把头埋在她的后颈,唿吸味又还重又臭,胃里泛起一阵噁心,忍不住干呕。 男人抚摸着她的长髮:"今天的事你要敢往外说,我保证你不仅在这家公司干不了,整个行业都混不下去,我看哪家公司敢聘用你。" 岑牧晚瞬间想到大学时被人跟踪猥亵的事,她努力了几年好不容易忘掉的丑事居然再一次发生。 一样的场景,一样散发着酒气的中年男人,趴在她身上蠕动。 太噁心了。 不堪的回忆一下子涌出来,眼泪在眼眶打转,她憋屈咬着嘴唇,一边告诉自己冷静一边拼尽全力挣脱。 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但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 甚至这些弱不禁风的反抗在身后男人眼里是在跟他调情不断刺激他的欲望。 双腿被夹着,手也被按着,从远处看就像男女在公众场合在做不雅的事。 喊不了救命,公司原本位置就偏,晚上也只有几家饭店在附近,寥寥无几见不到人。 赵世兴抱着她移到花坛后面,这里位置实现隐蔽,根本没人注意到。 "赵总,我求你先放开我,有话好说。" 男人大口喘着粗气,手在她腰间来回捏着:"旁边就是酒店,走吧。" 兜里手机一直在响,不知道谁打来的,可她现在拿不到手机。 "岑牧晚!"声音急促,"岑牧晚!" 听到有人喊自己,虽然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好人坏人,但她突然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大喊:"救命!我在这!" 第30章 没给自己留后路 (他一开始就是想一命换一命) 沈西西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岑牧晚告诉过她今晚团建领导也去,隐隐开始心慌,挂了电话立刻打给周执。 周执看到她被人抱着的时候全身血液倒流, 眼眶猩红, 恨不得手里有把刀把他杀了。 赵世兴见有人来了,松开岑牧晚就要跑。 周执上去一拳把人打倒。 沈西西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没事了, 不要怕,不要怕……" 岑牧晚身体颤抖说不出话。 周执把人按在地上往死里打。 赵世兴抱头鬼哭狼嚎:"别打了!对不起我错了!" "晚了!"周执大吼, "我他妈弄死你!" 周执打下的每一拳都是下死手,额头和手臂上青筋暴起。 从未见过他此刻的模样,狠厉的眼神让人害怕。 沈西西大喊:"别把人打死了!" 赵世兴逐渐没了声音,沈西西害怕周执下手太狠把人打死就完了。 "打死你个畜生!打死你!打死你!"可周执根本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像疯子一样, 一拳拳挥舞下去。 岑牧晚浑身在抖, 眼神空洞像死了一样。 "周执别打了!要是把他打死就是你的错了!"沈西西再次喊。 他还是继续打。 "别打了。"岑牧晚突然出声, 她声音还没沈西西一半大,说话颤抖,"周执别打了。" 赵世兴已经被打的躺在地上说不出话,周执手上都是血。 岑牧晚吓哭了。 "对不起。"周执用没有沾上血的手给她擦眼泪, "我不打了,不打了。" "你不能有事。"岑牧晚咬着嘴唇说。 "我心里有数。"他回头, 表情淡然地对沈西西说,"打110和120。" "不要!"岑牧晚大声制止,疯狂摇头,"不要报警!" "丢人的是他, 坏人要受到惩罚。"周执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要怕。" "那你会被抓走吗。"岑牧晚哭着问。 赵世兴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沈西西试探了一下鼻息,没死。 "不会。"周执安慰她。 岑牧晚这时候脑子里根本想不了任何事,周执说不会,她就信了。 警车和救护车前后到,两辆车停在一起太惹眼,很快路人围上来。 "一会警察会把我带走,你把她带到旁边别让她看到也别告诉她。"周执给沈西西交代。 "她要是问起来呢。" "就说一辆车坐不下,我先坐车过去。" 沈西西担心:"周执。" "我刚才很清醒。"周执点头,"否则他现在去的就是殡仪馆。" 警察正向岑牧晚了解事情经过,沈西西挡住她的视线,回头看到周执被两个警察带走。 警察:"麻烦你们还要跟我们回去做笔录。" "周执呢。"岑牧晚问。 沈西西心虚的挠了挠脖子:"这不是还要去做笔录嘛,一辆车坐不下,他先坐另一辆车过去了。" 岑牧晚低头,抿了抿唇,一滴泪砸在手背上。 警局昨晚笔录已经十二点,岑牧晚在大厅坐着。 "周执呢。" 沈西西转头岔开话题:"渴不渴,我去买水。" "他是不是被带走了。" 沈西西愣在原地:"你别担心,周执他不会有事的。" 眼泪哗哗往下掉:"西西你能不能告诉纪予,他人脉广,让他来救救周执。" "我已经给他打电话了。" 纪予姗姗来迟。 "怎么样了。"沈西西把他拉到门口说。
第61页 岑牧晚靠墙身子蜷缩。 "王律师已经过去了。"纪予脸色不太好看,"周执打的那人是市局长的女婿。" 心往下沉了一下:"再是局长的亲戚也不能没有王法吧!自己女婿干这种事,他哪还有脸包庇!" "你想的太简单了,被打那人的父亲是高官。"纪予嘆气,"就算没有他父亲那层关系,单单局长女婿这个身份,丑闻也不会曝光。" "周执现在在哪。" "审讯室。" 纪予挠挠鼻尖:"岑牧晚那怎么说。" "她猜到了。" "她是聪明人。" "这事该怎么处理。" "他避开了摄像头的位置,没有实质性证据证明岑牧晚被猥亵,但周执把人打成那样,不需要证据。" 沈西西勐的想起:"那人在医院怎么样了,周执拳拳都下死手,人没死但看着和死了一样。" "还在抢救,但不乐观。" "不乐观什么。" "周执根本没悠着劲,那人怕是会残。" "哪残。"沈西西被吓到。 "周执照着那人生殖器管打了十几下。"纪予顿了下,继续说,"他自己告诉警察的。" "他疯了吧!"沈西西压着声音低声怒吼,"人都还没醒,医生还没鑑定,他现在说这些是还嫌自己进去的还不够快吗!" 纪予淡淡说:"他没给自己留后路,他一开始就是想一命换一命,跟那人同归于尽。" "愚蠢!他这样做有想过岑牧晚的感受吗!"沈西西气的面部狰狞,"他人呢,我要去见他!" 纪予把他她拦下:"你见不到的,局长下令他女婿没醒过来之前谁都不能见周执。" 沈西西急哭了:"你不是人脉多吗,你救救他行不行。" "我肯定救他。"纪予攥着她的手腕说,"我把所有能找的关系都找了,我确保周执在里面没事,现在我们只能等那人醒过来后才能进行下一步。" 纪予帮她擦掉眼泪:"你这样让岑牧晚看到肯定觉得周执有事。" 沈西西对着玻璃门照了照自己:"现在还能看出来吗。" 纪予笑了笑。 "岑牧晚问起来就说周执没事。" "她会信吗。" "就说我说的。"纪予抱了抱她,"周执是我兄弟,我不会见死不救。" "谢谢。" 纪予笑:"你好好陪她,我去趟医院看看情况。" "嗯。" 岑牧晚缓缓抬起头:"纪予说什么了。" 沈西西坐下:"他说周执没事。" 岑牧晚眉头紧锁,眼睛红肿:"那什么时候能出来。" 沈西西被噎住,随口一说:"明天吧。" "西西你骗我。"眼泪随着说话声一起落下,"事情很严重对不对。" 沈西西看着她不说话。 宋其羽说过,纪予平时不抽菸,除非遇到棘手处理不了的事。 "是纪予不让你告诉我的是吗,他也处理不了对吗。"如果连纪予也处理不了,那只能说明对方的人脉比他还硬,"赵世兴是什么身份。" 沈西西被她一连三问问懵了,而且猜的都对。 沈西西现在不敢告诉她真相,纪予说过一切先等赵世兴抢救过来再说。 "我们要相信纪予的手段人脉,周执是他兄弟,他不会见死不救。" 岑牧晚忍着眼泪,咬着嘴狠狠点头:"替我谢谢他。" 岑牧晚缩在那身体发抖,沈西西担心的精神状态:"要不要去医院。" 岑牧晚有过心理创伤,大学那次被人救后,岑牧晚患上应激创伤心里障碍,好多年里,她迴避一切的亲密接触,就连沈西西抱她一下都不行。 "不去,周执还在这,哪也不去。" 沈西西轻轻拉了她一下,岑牧晚吓得大喊:"别碰我!" 眼睛瞪得老大,眼神兇狠,意识到凶错人后,又抱头痛哭。 她控制不住自己。 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甚至这一次比上一次还严重。 "会好的。"沈西西紧紧抱住她,"一切都会好的。" "是我把他害了。"岑牧晚趴在她肩头,一遍遍重复,"是我害了他。" 沈西西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你说周执在里面会不会也冷。"岑牧晚脸色苍白,"我看过新闻,警察会在里面拿棍子打人,他们会不会打周执。" 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掉下来,她抿了抿唇,自言自语道:"相信纪予,他说周执在里面没事,他没事……" 沈西西看着她这样特别心疼,她强忍泪水,说:"晚晚你放声大哭行不行,别这样憋着自己。" "哭什么,周执都没事我干嘛要哭。"她擦掉眼泪,"再哭眼睛就会肿,周执白天出来看到会担心的。"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提前一个小时到高铁站候车,结果码字入神忘了检票…… 第31章 我跪 (他不是疯子,他只是病了) 赵世兴断了三根肋骨, □□插着尿袋,其余身上还有不同大小的伤。 纪予一夜没合眼,身后律师跟着, 刀枪匹马和对面十几个人对峙。 赵世兴老婆问医生还能要孩子吗, 医生给出的答案是难。 哭晕倒几次,两人结婚十多年没孩子, 眼瞅着身体调理好可以要孩子了,设备坏了。
第62页 两人都是家中独苗, 赵世兴他爹意识到不能传宗接代,没法延续香火后,被人及时扶住才没倒下去。 兜里烟没了,外面下着雨,纪予撑着把伞走出医院。 「哥!」 宋其羽从车上下来。 纪予掀起眼皮:「找到了吗。」 宋其羽摇头:「那位置太偏, 又是死角, 周边监控也看了, 事发时间段也没人路过。」 「开房记录呢。」 「晚了一步,记录被人删掉了。」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纪予把伞给他:「你在这,我去买包烟。」 宋其羽:「少抽点。」 —— 微博热搜:钢琴家周执因打人被警察带走 短短五分钟, 直接冲上第一。 纪予早有预料,提前就让沈西西把岑牧晚的手机保管起来。 明显是花钱买的, 全程不提打人的原因,热搜词聚焦在周执把人打成伤残,下面附了张他满手是血,眼神狠戾的照片。 恶人先告状。 网友才不管事情真相, 瓜要吃新鲜的, 评论区一片唏嘘。 【什么仇什么怨下这么重的手。】 【得蹲监狱吧。】 【职业生涯就这么结束了, 好可惜……】 【我天哪,你们看他的眼神,好像一个杀人犯,孩怕。】 …… 背后有人推波助澜,热度越来越高。 纪予花钱把热搜撤了,很快就又出现一个新的。 常安也是看到热搜才知道周执出事了,他的电话联繫不上只能打给岑牧晚。 「常安姐。」岑牧晚小声的喊了声。 「热搜什么情况,周执怎么了!」 「热搜?」岑牧晚先是一愣,看了一眼旁边的沈西西,她抿着唇不说话。 「热搜说周执因为打人入狱是真的吗!」 点开热搜的那一刻,岑牧晚知道事情已经扩散,发展的比想像中严重。 「都是因为我。」她低下头。 「热搜上没说他因为什么事情打人,你告诉我。」 被侵犯三个字难以启齿,说出来无异于再次揭露伤疤。 「热搜明显是被人买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让周执身败名裂,你只有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才能想办法救他,发公告、律师函,但前提是你必须要告诉我昨晚周执经歷了什么。」常安说话速度很快,难掩着急的心情。 「我被公司领导侵犯,周执把人打了。」 沉默了十几秒,常安平静的说了一句:「抱歉。」 「没事。」 「周执现在在哪。」 「可能在审讯室。」 「证据有了吗,你发给我,我去发声明。」 证据? 岑牧晚突然反应过来,拉住沈西西的胳膊:「让纪予去找证据,现在到处都是监控,一定有拍到他侵犯我的证据。」 沈西西不忍心告诉她那里是死角,监控照不到。 「纪予也在吗!」常安很激动。 「嗯。」 「那我直接和他联繫。」 挂了电话,沈西西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是怕你看见网上那些东西伤心。」 「周执今天也出不来对吧。」 沈西西沉默。 「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不就是被侵犯吗,又不是第一次了。」她面无表情,说的云淡风轻,「我要去找纪予,我必须要知道事情发展到哪一步,周执到底怎么了。」 沈西西拦不住她,打车带她去医院。 "你们怎么来了。"纪予问。 沈西西使了个眼色。 "纪予你实话告诉我,周执是不是把他打的很严重所以才一直被关着不让出来。" 纪予看了沈西西一眼,嗯了一声,低头挠了挠鼻子:"还有,赵世兴他爸是高官,岳父是局长,官大一级压死人。" 岑牧晚听的浑身发抖: "你去把赵世兴侵犯我的证据交给警察。」 纪予说:"那个位置是监控死角,照不到。" 「赵世兴要带我去旁边的酒店,你们可以去酒店查查或许那有他的开房记录。」 「我们也想到了,但记录也被删了,况且一个酒店开房记录也说不明不了什么。」 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赵世兴侵犯了她。 "不可能,不可能!"岑牧晚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赵世兴和我一前一后离开的饭店,这个肯定能照到!" "一前一后离开也说明不了什么。" 所有能证明赵世兴侵犯的证据都没有。 "到底怎么样他们才肯放过周执!" "目前来看,他们是要把周执送进去。" "不能!"岑牧晚大喊,"我的错不能让周执替我承担!" "你先冷静。"纪予说,"这是两码事,赵世兴侵犯你的事我们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至于周执打他的事,也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赵世兴老婆被人搀扶着从外面进来,死死的盯着他们。 「她是谁?」岑牧晚问。 「赵世兴老婆。」 「会不会只要道歉他们就能放过周执。」 此刻的岑牧晚顾不了那么多,被侵犯她自认倒霉,但周执不能有事。 赵世兴老婆看到岑牧晚瞬间表情狰狞,虽然没有证据,但赵世兴什么德性她心知肚明,第六感告诉她岑牧晚就是被侵犯的当事人。
第63页 四目相对,藏不住的恨意,她故意刺激道:「告诉我爸,务必让那个人牢底坐穿!」 岑牧晚听到这话瞬间没了理智,跑过去拉住女人的胳膊:「你能不能放过他。」 「放过?」女人扯了扯嘴角,「光打伤生殖器官这一项我就能让他在里面蹲十几年。」 岑牧晚没有注意女人在说什么:「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放过他。」 「行啊,你去赵世兴床前磕三个响头,只要他原谅你我就原谅你。」 「我跪!」岑牧晚噗通跪下来,毫无尊严,「我先给你跪!」 纪予连忙把她拉起来:「不要着了她的当!记住,你也是受害者!」 女人听到这话笑起来,表情狰狞猥琐:「她哪受伤害了,赵世兴对她做什么了吗,强.奸她了吗!」 沈西西拳头紧握,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赵世兴是个畜生,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们就等着去牢里见他吧!」 「不行!」岑牧晚哭着摇头,「我跪,我去跪!」 「你不要这样。」沈西西拉住她,「你相信纪予一定还有办法,赵世兴是个畜生,你一定也想看他受到惩罚对不对。」 「可是周执还在里面。」岑牧晚红着眼看她,声音委屈。 顾月华是从网上看到周执的事情,电话打来的时候,岑牧晚又回到了警局。 顾月华:「你在哪呢,昨晚怎么没回来。」 岑牧晚清了清嗓:「我在外面。」 顾月华:「我在网上看到周执打人入狱,你没跟他在一起吧。」 岑牧晚不说话。 顾月华:「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跟别人说自己认识他,别惹祸上身,丢人。」 「妈!」岑牧晚鼻头一酸,大声一呵,「周执是因为我才打人的。」 顾月华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慌张的问:「你怎么了?」 「公司领导侵犯我。」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顾月华着急的要哭了,「你现在在哪?」 抬头往下远处的那一刻,眼泪掉落:「警局。」 顾月华哭了一路,擦掉眼泪才进来,但见到岑牧晚的时候,心疼的没忍住又哭了。 "我没事。"岑牧晚拍了拍她。 "走,跟妈回家。" "我不能走,我要等周执。" 现在听到周执两个字时,顾月华的反应没那么大了。 "他什么时候能出来,妈陪你一起在这等。" "他……"她也不知道。 沈西西手机响了,纪予打来的。 纪予:"周执发病了,你现在带岑牧晚离开警局,一会救护车会到。" "周执怎么了!"沈西西问。 "他其实不只有抑郁症,还有狂躁症,医学上称双向情感障碍。" 沈西西看向远处的岑牧晚,满眼心疼。 手机放下没一会救护车就来了。 岑牧晚还在疑惑为什么救护车会来这的时候,只见周执手脚都被拷上出现在视野内。 "周执!"她连忙跑过去,还没接近就被人拦下来,"不好意思,麻烦离得远一些,小心被伤着。" 他还穿着那身衣服,白色的衬衫上沾着血,被两个人押着,不停地反抗挣扎,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怒吼:"放开我!" 车身上写着第二精神病院。 "他怎么了!?" 沈西西拉住她:"纪予说周执发病了。" 发病时的力气大的吓人,周执被几个人一起压着才勉强动弹不了,救护车们大敞,他躺在病床上,还试图用最后一丝力气去反抗。 "周执,是我!"岑牧晚大喊。 他被几个人围着,透过缝隙看到岑牧晚的那一刻突然不挣扎了,眼泪从眼角滑落。 医生趁机把他手和脚都绑在担架上。 纪予开车赶来时救护车已经走了。 身后律师跟着,提醒道:"这或许是个机会,精神病人不能控制自己行为时造成的伤害是可以不负刑事责任。" 沈西西问:"让医院开个证明说周执是个疯子?" 如果真这样做,他的事业怎么办,他的人生怎么办。 这个代价太大了。 他已经在悬崖边,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把他推下去。 "不行!"岑牧晚大喊,"他不是疯子,他只是病了!" 纪予也不同意。 网上完全没有赵世兴的任何透露,他的脸都被打上马赛克,每个词条都在引导网友是周执的过错。 热度在持续上升,明显是被资本操控。 "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沈西西干着急。 纪予和对方律师谈判无结果,对方坚持上诉走法律程序。 岑牧晚突然开口:"或许我可以一试。" 第32章 我不怕 (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 岑牧晚决定直播把赵世兴侵犯的全过程说出来, 包括平时在公司的性骚扰,还有微信截图。 纪予不是没想过这种方法,但这需要巨大的勇气和强大的承受力。 没有人会愿意把伤疤露出来给别人看, 讲述经歷无疑又是一次新的伤害。 "只讲事情经过, 关于周执打人的事一句也不要提。" 开播前纪予再三嘱咐。 "大家好,我叫岑牧晚, 远扬集团的会计。"
第64页 有不少进来看热闹的人。 网友:【干嘛呢这是。】 "我实名举报远扬集团副总赵世兴下班后对我进行侵犯猥亵,并在上班期间多次对我进行职场性骚扰。" 评论前在刷屏。 网友:【流量博眼球的吧。】 网友:【噢, 关我什么事。】 网友:【口说无凭,有本事拿出证据啊。】 网友:【这模样长得真漂亮。】 网友:【赵世兴是谁,不认识。】 岑牧晚表面上平静,桌下的手和腿都在颤抖:"我没有证据。" 也有认真听的人。 网友:【好勇敢的姐姐。】 网友:【我今天就站在了,谁要是觉得女性不该说出这些经歷, 觉得不光彩的都给我滚!】 直播间人数在上涨。 网友:【有些人别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又来了, 说出这种事情并不容易!!!】 没想到有很多人在评论区说出了自己相似的遭遇。 网友:【四五岁的时候去亲戚家, 那人给了我一颗糖,看我上厕所,叫我上床脱我裤子,然后压在我身上, 我难受的透不过气就大哭,来人后, 他说是我摔倒了在哄我。】 网友:【小时候被我表哥扒过裤子没敢给任何人说,他们家很有钱,就算我说了也没用。】 网友:【小时候遇到过很多次,我告诉妈妈奶奶她们都不相信。】 网友:【好怕被倒打一耙, 怕受害者有罪论, 为什么不骚扰别人只骚扰你, 肯定是你有问题。】 网友:【我姐姐被侵犯后跳楼自杀了。】 ––上帝,你为什么带走那个女孩子。 ––这个世界太脏了。 网友:【原来我的秘密也是很多人的秘密。】 网友:【我要用多久来治癒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忘记这种事情。】 很多女孩在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被侵犯,等到长大了又一堆人逼他们拿出证据,怎么可能有证据? 最崩溃的是,伤害你的从来都是你最亲的人,你不能说不可说无处说。 一年,两年,五年,大脑主动开始删减一些情节,你以为忘记了,可某一天它又会在不经意间突袭你。 强迫你想起那段难以启齿的经歷。 开始有人扒赵世兴。 网友:【我草,这个赵世兴背景好强。】 网友:【背景强又怎样,侵犯就是犯罪,就该受到惩罚!】 网友:【建议用古代刑罚直接给阉割了,妈的!】 网友:【此条评论用于增加热度。】 网友: 【打了删,删了又打,最后决定还是说出来。本人曾经也在赵世兴手下工作,他多次以工作为由对我进行骚扰,还威胁如果我敢往外说就让我在这个行业混不下去。】 网友:【我也被赵世兴侵犯过,但我不敢说,因为惹不起。】 网友:【我也经歷过。如果小姐姐需要打官司,我可以出庭作证。】 看来赵世兴是个惯犯。 纪予命人把所有提到赵世兴的评论都找出来统计在一起,同时花钱上热搜。 二十分钟的时间直播间人数达五万人。 纪予使了一个眼色,岑牧晚准备收尾。 「最后我想说,被侵犯的人没有错,侵害者才是最脏的。」她哽咽的说,"要勇敢说出来" 沈西西满眼心疼的看着她。 热搜关键词: 女性鼓起勇气讲述自己被侵犯经歷 远扬集团副总赵世兴,多次侵犯下属并威胁 赵世兴背景 这个世上普通人最恨的就是资本家仗着有权有势随意欺负人。 一时间激起民愤,全网讨伐赵世兴。 舆论聚焦到侵犯的事情上,达到了纪予的目的。 只有少部分的人还在关注周执打人,随着赵世兴的热搜冲上第一,纪予立刻花钱把所有关于周执的词条撤下来。 赵世兴重伤住院的事被曝出来,纪予在背后推波助澜,不提他是被周执打的,说他是因为侵犯被人抓住揍的。 网友一致拍手叫好,说他被揍的好,怎么没把他揍死,留着祸害社会,死了浪费墓地。 官大一级压死人,可纪予也不是普通人。 都不是好人的话,那就看人谁的手段够硬。 赵世兴老丈人和他爹的身份相继被扒出来。 随后有网友举报赵世兴老丈人行贿。 不论真假,转发讨论的人多了,甚至都不需要纪予出手,很快,赵世兴老丈人被停职接受调查。 硬碰硬最后只有一种结果,两败俱伤。 赵世兴他爹让手下联繫纪予,说要见面。 纪予说可以。 他们不再追究周执刑事责任,同时需要纪予把网上所有的言论清除。 大难临头各自飞,赵世兴老丈人已经被停职了,他爹肯定怕殃及自身,最好的办法就是堵住悠悠之口,在上面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钟担惊受怕。 纪予打了一通电话,很快,热搜全部没了。 瞬间消失,干干净净,任何关键词也搜不到。 –– 周执打了镇定剂后已经熟睡。 他安静的躺在那,脸上没点气色,手脚已经解绑。 岑牧晚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纪予和沈西西在病房外坐着。
第65页 "这次会得罪不少人吧。"沈西西问。 纪予身子往后靠,神色淡然,挑眉一笑:"嗯。" "我跟你说严肃的事,你笑什么。" "你真好看。" "……" 沈西西站起来,纪予拉住她。 "晚上有应酬。" 沈西西愣了一下:"少喝点酒。" "少喝不了。" "那怎么办。" "你亲我一下。" 为了周执的事,纪予这两天都没合过眼,衣服还是早上回去换的,饭也没吃。 心疼他。 沈西西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纪予眯着眼一副耍赖的姿态:"就这?" "这还不行?" "我在跟你索要成年人的吻你在跟我玩初恋那套害羞吗。" "……" 沈西西又亲了一次。 他咬着嘴唇笑,把她拽到腿上,低头深深一吻。 "这才是成年人的接吻。"他舔了下嘴角坏笑。 沈西西脸通红:"这是医院,你注意点。" 纪予不放,反而把她搂在怀里:"又没做什么不雅的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沈西西一起身被迎面跑来的小男孩撞上,幸亏纪予扶着才没摔。 "小朋友你没事吧。" 小男孩捂着额头沖她笑:"一点都不疼。" 小男孩奶奶追上来道歉:"不好意思啊。" 小男孩一只手被牵着,转过头,另一只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 纪予叉着腰笑:"他好像……在调戏你。" "好像……是。" "臭小子!" 纪予当着小孩的面亲了沈西西一口,像打了胜仗一样嘚瑟。 "幼稚!" 纪予弯腰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应酬可以带家属,你陪我去。" –– 周执醒来的时候,岑牧晚趴在床上睡着了。 双腿发麻,周执轻轻动了一下,岑牧晚被惊醒。 "你醒了。"声音沙哑,眼睛红肿。 周执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来了。" 岑牧晚莫名的想哭:"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 本来还能忍住的,一看到病号服上第二精神病院几个字的时候回头擦掉眼泪。 周执意识到后,套了一件外套在外面。 "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 他不安慰还好,一说哭的更委屈。 "把你吓到了吧。"他笑。 岑牧晚摇头。 "两三年没发过病,我以为好了呢。"周执扯了扯嘴角,"我已经打过针了,不会伤害你。" "我不怕。"岑牧晚抱住他,"谢谢你保护我。" 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被伤害,现在他在这,却没保护好她。 周执发病的原因是值班室的人当着他的面讨论岑牧晚一晚值多少钱,还说她纯净的外表骯.脏的身体。 他不捨得碰的女孩被别人这么侮辱,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周执红了眼眶:"我没做到。" 如果这都不算保护,那什么还算。 "你做的很好。" 作者有话说: 写前半段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循环播放《负重一万斤长大》和《玫瑰少年》,于是各录了一小段(是钢琴),有兴趣的宝宝可以移步微博@是余礼 第33章 疯是因你,好也是因你 (不必了,我喜欢直接) 周执到现在还没看过手机, 外界的消息一点不知道。 一开始醒来还有警察在门外守着,后来就都走了。 常安下了飞机直奔医院。 「直播我看了。」她说,「你很勇敢。」 "实话说, 如果不是为了救周执, 我不会那么勇敢。" "成年人的爱情不只是牵手拥抱,是互相支撑, 成为对方的力量。"常安心疼她,也心疼周执, "你这样做他知道后得多心疼。" "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比起心疼,我更愧疚。 " "你俩啊,都太为对方考虑了。"常安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过我确实能感觉到周执自从回来后像个活人了, 哦不, 准确来说是和你在一起后。" 岑牧晚苦笑一声:"我们俩已经分手了。" "不可能!"常安睁大眼睛, "他不会和你分手的。" "我提的。"她平静的说,"我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常安皱紧眉头:"这么现实吗。" "嗯。" "那这次以后呢。" "嗯?"岑牧晚抬起头。 常安勾了勾嘴角:"纪予告诉我周执一开始是要认罪的,为了换他们给你一句道歉。" 岑牧晚很震惊。 "纪予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这人最见不得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我不是道德绑架,周执为你把人打残不是随随便便爱一个人就能做到这个程度, 是他已经把你的一切放在比他生命还高的位置上。"常安咽了口吐沫,继续说,"你妈妈有自己的想法,我没法评判对错, 但是牧晚, 你不需要怀疑和确认周执对你的爱, 他疯是因你,好也是因你,你于他而言早已是人生的全部。" 岑牧晚回头,正好周执抬头看过来,隔着玻璃,他沖她一笑。 心被戳了一下。 常安都包里掏出一张请柬递给她:"下周我结婚了,请柬给你,一起过来。"
第66页 "在凉城办婚礼?" 岑牧晚记得周执说过常安不是凉城人。 "我丈夫是凉城人。"她笑了笑,"凉城男人爱老婆。" 常安低头看了眼时间:"我还有事,你在这我放心。" 没走两步,常安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忘了一件事。" "后天是周执父母的祭日,他对于父母当年的做法是有怨恨的。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希望你可以跟着一起。" "他是第一次去吗。" "如果今年去的话就是。" 岑牧晚点点头:"我到时候陪他一起去。" "谢谢你了。" "应该的。" 周执把直播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边看边哭。 如常安所说,心疼坏了。 –– 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有雨,没想到是个晴天。 岑牧晚开车,周执坐在副驾驶不说话。 岑牧晚偷看了好几次。 "好好开车,别看我,看路。"周执开口。 "……"岑牧晚微张着嘴,"我带了面包,你吃不吃。" "刚吃完早饭。" "水呢,喝不喝?" "岑牧晚。" "嗯?" 手肘撑着车窗:"你是要把我餵饱拉去卖吗。" "……"岑牧晚服了他这脑迴路。 "我是怕你无聊。" "那你唱歌给我听。" "……我不会。" "不会吧。"周执闷声一笑,"那天我分明听到某人在唱––" 他侧头,哼出声:"今天也想见到你,谁也无法代替,希望你同样在意,当爱偷偷靠近。" 岑牧晚唰的一下脸变得通红:"你当时不是!" ––睡着了吗 周执笑的肩膀颤抖:"我在闭目养神,是你认为我睡着了。" "你!你!" "没想到啊岑牧晚,还趁我睡着对我表白,你心思挺单纯啊。" 最后一句不知道是夸她还是骂她,岑牧晚羞耻的想钻车底。 岑牧晚唱歌跑调,先不说社死,是她的小心思被人看透。 "怎么不说话了。" "你说对了,不知道怎么反驳。" "这么直接了。" "你想要我委婉也行。" "不必了,我喜欢直接。" 这么多天终于见到他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车子停在陵园外。 周执一手撑着伞,一手拎着花篮。 墓前再见已故人。 他恍惚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擦拭一番,把花放下。 跪着磕了三个头。 "跟他们说点什么吧。" "算了吧。" 从进去到出来一共十五分钟。 好像在逃避。 "我来开车吧。"他说。 岑牧晚把钥匙给他。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中午一起吃饭吧。」岑牧晚先开口。 「好。」 周执摘下帽子,落下车窗:"我想抽根烟。" "我给你点。" "好。" "打火机在哪。" "兜里。" 周执叼着烟,歪着脑袋,岑牧晚给他点菸。 岑牧晚也把车窗降落。 「常安姐下周结婚,请柬在我这。」 「那抽空去给她挑个礼物。」 "好。" 岑牧晚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 周执这人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周执。"她轻轻叫了一声。 周执笑了笑,把她搂过来:"想说什么。" "没什么。" "看我一路了,有话就说。" 岑牧晚想了一下:"明年这个时候我还陪你来。" 车速明显下降,周执打着转向灯,慢慢变道。 "聊会天吧,太沉闷了。" "嗯,那你说我听。" 以前周执是个话痨,岑牧晚上课没少因为听他说悄悄话被老师点名提醒。 他现在和以前相比,话少了很多很多。 "昨天我一晚没睡,心里挺矛盾的。"顿了顿,继续说,"我其实对他们是有怨恨的,说走就走了,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给我,当年数了四五遍才数清楚后面有几个零。" "他们都承受不了这么多的钱,又是怎么认为我可以扛得住的。" "我不敢面对也不愿意面对,我始终接受不了自己二十岁就没了爸爸妈妈,成为了孤儿。" 周执红着眼眶,声音哽咽。 "他们会怪我这么多年才来看他们吗。" "不会的。"岑牧晚帮他把翻进去的领子拿出来,"今天原本雨天但却出了太阳,说明他们知道你来了。" 以前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周执说过自己最讨厌雨天。 沉闷潮湿,很影响心情。 最主要的一点是下雨天没法出去打篮球。 岑牧晚掏出手机:"刚才你磕头的时候飞来了两只蝴蝶,我给拍下来了。" 周执放大照片。 有两只彩色的蝴蝶停在墓碑上。 只停留了几秒就飞走了。 岑牧晚感慨万千:"很多年没见过蝴蝶,上次见到还是在我爸爸出殡前,是只白色蝴蝶。它先在屋外飞了一会,又飞进棚子里,始终没有进家门,后来在棺椁上停了一会才飞走,我看着它越飞越远,直到看不见。"
第67页 "但很神奇,只有我和我妈看到了。"她说,"可能他知道我和我妈都很想他,所以换了另外一种方式来看我们。" 周执盯着照片出神。 岑牧晚:"把那么大的烂摊子扔给你他们会自责的,你可以怨恨也可以选择原谅,这是你的权利,旁人无权说任何。"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那就选择后者吧,放过自己。"岑牧晚握住他的手,"如果怨恨太难,那就假装原谅。他们看到你还完了这些钱只会更自责愧疚。" 周执回握住她的手,什么都没说。 绿灯了,车子启动。 岑牧晚把车窗摇上。 "我现在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周执笑了笑:"好消息。" 岑牧晚抿了抿唇:"我妈已经接受你了。" 周执挺了挺身子,嘴角合不拢的笑:"快恭喜我。" 岑牧晚配合:"恭喜你啊,有女朋友啦。" "也恭喜你,男朋友这么帅,偷着乐去呢。" "……" 他这人正经不过三秒。 "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我妈要请你吃顿饭。"岑牧晚故意逗他。 "啧。" "怎么,打退堂鼓了。" "我就是感慨。"周执挑眉,"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不会的,这次她做东,吃饭的目的是为了感谢你。" "什么时候。" "看你时间。" "我都可以。" "那我回去问问,到时候给你发微信。" "对了。"岑牧晚还有件事,"常安姐想让你去当伴郎。" "不去。" 岑牧晚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我同意去当伴娘。" 听到她去当伴娘,周执立刻改口:"你刚说的是当伴郎啊,我听成了扮狼,当伴郎的话我肯定去。" 岑牧晚故意刨根问底:"你听成了哪个banng。" 周执抓抓头髮:"装扮成狼。" "不正经。" 车子开到闹市区,周执也把窗户摇上。 车里正在播放《lover》 "我们婚礼的开场曲就用这首歌吧。" "啊。"周执没想到她会说这个。 "你不想娶我?" 周执歪头笑:"想,做梦都想。" 恨不得现在求婚,明天领证,后天办婚礼。 车子开进停车场。 "周执。" "嗯?" 周执伸着头在忙着找空车位。 "以后我的妈妈就是你的妈妈,你还有外公和舅舅,你不会再是孤儿了。" 周执哽咽的嗯了一声,眼眶已红。 车停好,滴的一声响,岑牧晚发现车门打不开转头看他。 周执解开安全带把她搂到怀里,欺压着亲了好久。 吻的又深又勐。 额头相抵,岑牧晚趴在他身上大口喘气。 周执闷声哼笑:"怎么到现在亲个嘴脸还能红成这样。" 第34章 亲一个!亲一个! (你会不会背着我偷找男小三) 鲜花, 拱门,草坪婚礼。 随着音乐《a thousand years 》响起,常安挽着父亲的胳膊入场。 岑牧晚跟在后面。 不是第一次参加婚礼, 但是第一次当伴娘。 免不了激动的一夜没睡着。 导致早上涂了好几层遮瑕才勉强把黑眼圈遮上。 婚礼彩排过程她全程看着。 她默默记下, 结婚时双方父母发言这一环节不要。 大屏幕上放出两人恋爱视频,八年的爱情长跑浓缩为两分钟的短视频。 台下亲人朋友被感动的默默流泪。 「新郎, 你愿意以后谨遵结婚誓词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他、保护她?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她永远中心不变。」 新郎拿起话筒:「我愿意。」 「新娘, 你愿意嫁给新郎作为你的丈夫吗,与他在神圣的婚约□□同生活?无论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有、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中心不变?」 「我愿意。」 台下掌声响起。 他们交换戒指。 两人在亲朋好友的注视下两人接吻。 这个画面太美好了。 岑牧晚被感动哭了。 周执用肩膀碰了她一下:"哭什么。" 她狠狠点头:"看到别人幸福忍不住会哭。" 周执把她拉过来:"靠着我。" 岑牧晚靠着他肩膀。 "你喜欢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草坪还是海边。" 岑牧晚想了一下:"要不是只能结一次,都尝试一下。" 周执啧了一声:"你敢。" "我说着玩的。" "没事, 我有钱, 能办四场。" "上四次礼, 亲戚朋友他们得骂死我们。" "那我们不收红包––"他拉长音调,"只需要他们静静看我们有多幸福就行,羡慕死他们。" 岑牧晚被逗笑了:"也行吧。" 这一刻,无人注意他们, 身后掌声礼花,台上新人正大光明着幸福, 而他们,也在台下也偷偷幸福着。 随着两句主持人念完誓词,他们也悄悄地对着彼此说我愿意。
第68页 "牧晚,接捧花啦!"常安叫她。 「来啦!」 岑牧晚站在最后, 视线被前面的人挡死, 她只好踮着脚。 "一, 二,三!"常安大喊。 岑牧晚手忙脚乱的抬头寻找捧花,但什么都没看到。 忽然大家开始欢唿雀跃。 她茫然的四处张望。 常安扔偏了,捧花扔到了周执怀里。 他站在阳光下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捧花。 第一次见男生接到捧花,亲戚朋友全在起闹。 岑牧晚也在笑。 周执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对着她张开怀抱。 这一举动,大家的目光自然的就落在岑牧晚身上。 常安在台上拍手大喊:"抱一个!抱一个!" 岑牧晚理理裙子,在众人注视下,害羞的跑过去。 "哇哦!" 不知道谁先喊出来:"亲一个!亲一个!" 岑牧晚捂着脸摆手,周执看着她害羞的模样笑的肩膀颤抖。 他凑到耳边,低声温柔道:"现在不亲可以,晚上得补回来。" 岑牧晚皱着眉头,有种上当受骗骗掉进圈套的感觉。 她眯起眼睛审视他:"我都怀疑是你提前安排人喊的吧。" "天地可鑑,我真冤枉。"他拽了拽岑牧晚的裙摆,像只小狗在撒娇,"说好了,晚上补回来。" 到了晚上就不是一个吻的事,岑牧晚又不傻。 "那我现在亲。" 周执把头挪开:"超时了,现在不能亲了 。" "……" 穿了一上午高跟鞋脚后跟被磨破,岑牧晚把鞋拎着光脚走路,周执看到后皱紧眉头,三两步追上去把她拦腰抱起。 岑牧晚吓了一跳。 "地上凉,怎么不穿鞋。" 岑牧晚撒娇:"脚后跟磨破了。" 周执看了一眼:"平底鞋放哪了。" "没带。" 没当过伴娘不知道会这么累,岑牧晚压根没想到会磨脚,自信的早上就穿着高跟鞋出门。 酒席也到最后,周执想了想抱她往反方向走。 "干嘛去。"眼见不是回宴席厅的路,岑牧晚慌张问。 "回家。" "婚礼还没结束呢,而且结束后我还得跟着常安姐送客。" "又不只有你一个伴娘。" "可是提前走不太好吧。" "没什么,我一会给她发微信说一下。" 周执一把她路抱到停车场。 "开门。" 岑牧晚伸手打开车门。 周执把人放到副驾,顺手把安全带也给繫上。 累了一上午,岑牧晚还没吃上饭,此时肚子咕咕叫。 "当伴娘都已经这么累,当新娘不知道得多累。" "那我们到时候一切从简。" "不行,说不定那天我一高兴感觉不到累了。" "都听你的。" "我饿了。" 周执启动车子:"去商场,先买鞋子,再吃饭。" 周执还想她抱着她走,岑牧晚脸皮薄,死活不愿意就要光脚走,两人僵持着,最后各退一步,周执背着她走。 周末商场人流量很大,有人拿手机拍他们,岑牧晚把脸趴他后背,周执走一路笑一路。 "你穿哪个牌子的鞋。" "随便。" 周执随便进了一家店。 "你好两位,需要看什么,衣服还是鞋子。" 周执:"平底鞋。" "这边是刚上的新款。" 岑牧晚拍了拍他:"到店了,把我放下来吧。" 店里没人,几个柜姐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笑。 磕cp的眼神和笑容。 周执把她放下来:"喜欢哪个试试。" 岑牧晚只想快点离开这一层,随便指了一双:"这双37码的。" 柜姐:"好的,我拿给您试试。" 鞋子合脚,走起路来也很舒服。 "就这双吧。"她说。 柜姐:"直接穿走吗。" "嗯。" 周执去付钱,岑牧晚先一步离开这家店。 "躲什么。" "快走,快走。" 周执任由她牵着往前走。 商场搞活动,扫二维码可以免费玩游戏。 "扫码免费玩游戏了,可以获得七寸公仔和游戏币!" 地上贴着一个放大版的大富翁,旁边放着一个巨大的骰子。 一共有三个二维码,关注一个可以玩一次。 排队玩游戏,岑牧晚站在周执前面,旁边站着两个女生一直在看周执,其中一个还拿手机在拍。 岑牧晚回头看了他一眼。 周执:"怎么了?" 岑牧晚:"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周执:"?" 他一副我做错什么了的眼神,委屈等着原因。 岑牧晚:"你说要是你到了四十岁还长这样,到时候我的脸上长皱纹你会不会背着我偷找小三。" 周执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怎么不反过来问。" 「那你问。」 「你会不会背着我偷找男小三。」 岑牧晚第一次听到男小三这个词,没忍住捂着嘴笑出来。 「正经点,我问的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噢。」她收起笑容,清了清嗓,故意逗他,「我是颜狗,万一遇到比你还帅的,也有可能。」
第69页 「岑牧晚!」周执咬紧牙关,搂住她脖子,「你敢!」 岑牧晚笑。 周执黑着脸,盯着她看。 岑牧晚愣了一下:「你生气了?」 周执别过脸,不说话。 「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一点都不好笑。」周执语气严肃的吓人,「之前你说自己有男朋友的时候,我就想去当男小三了。」 扑哧一声,岑牧晚没忍住笑出来:「你怎么这么可爱。」 「反正我这辈子只爱一个,某人如果想爱好几个的话,趁早断了这个念想,我这人心眼小爱吃醋,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脾气上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岑牧晚这下踏实了,周执一把楼过去:「你不需要对我有任何得怀疑,我也百分之百信任你。俗话说——长得花心得男人最是专一。」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吧。」 「知名人士说的,不信你自己上网查查。」 轮到他们了,工作人员指了指:"你们是几次。" "三次。"岑牧晚说。 工作人员:"两个人一共三次,还是?" 周执:"一个人三次。" 工作人员:"好,谁先开始。" 周执先扔。 骰子落地,六个点。 工作人员往前走六步:"再接再厉,再来。" 再骰,五个点。 工作人员往前走了五步:"再接再厉,继续。" 周执捡起来继续扔。 三个点。 工作人员:"再接再厉,再扔。" 旁边路人开始笑。 岑牧晚也没忍住。 再扔,一个点。 工作人员:"免费体验券要吗。" 周执:"什么体验券。" 工作人员:"篮球机。" 他回头看岑牧晚。 岑牧晚说:"随便你。" 周执淡淡回:"不要。" 再扔,三个点。 工作人员:"游戏结束。" 岑牧晚第一个笑出声:"哈哈哈哈!" 周执:「……」 工作人员:"第二次开始。" 第二次上来骰到五个点,直接游戏结束。 第三次骰到了一个七寸玩偶。 岑牧晚三次都有奖励,第一次就骰到七寸玩偶,剩下两次一共骰了二十个游戏币。 工作人员盖好章把纸条给她。 「沿着电梯上去,三楼风云再起。」 周执:「要不吃完饭再去玩。」 岑牧晚点头:「可以。」 中午吃的烤肉,岑牧晚挑的靠里面的座位。 生菜小料自主,岑牧晚拿完回去的时候桌边站着一个女人。 不是服务员。 周执抬头看到她,女人顺着他的目光回头。 「牧晚。」女人叫了她一声。 脸盲的痛,岑牧晚看着面熟,却想不起来叫什么。 周执注意到,挠了头,开口道:「乔……」 「乔巧啊。」岑牧晚一下想起来了:「这么巧。」 乔巧笑:「是啊,这段时间都是在网上看,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们。」 她拐着弯儿的说话,不是听不懂。 岑牧晚权当她放个屁,但周执可不行,拿起筷子问道:「你还有事吗。」 平静的语气中带着点不耐烦。 乔巧一愣:「啊,没事。」 周执:「我们还要吃饭,不好意思。 」 再没有眼力见的人也能听出来周执在赶人。 岑牧晚抿了抿唇,一句话不说。 乔巧尴尬笑了笑:「那就不打扰你们吃饭,我先走了。」 路过岑牧晚身边,点头示意了一下。 岑牧晚笑了笑。 周执:「她谁啊。」 岑牧晚一愣:「你不认识还和人家说话。」 周执:「她说高中跟我同班,我不记得。」 「是同班同学,当年坐最后一排你可能没注意。」岑牧晚继续说,「去年同学聚会她还和我坐一桌。」 「看你刚才都叫不出名字,也是不熟吧。」 「因为当年她也喜欢你,对手是处不成朋友的。」 周执摇摇头,拿着生菜夹了一片肉给她:「你和她可不是竞争对手,当年是我死缠烂打喜欢你。 」 「她现在还喜欢你,还问过西西你的情感状况。」 周执没什么反应:「喜欢谁那是她的自由,反正我又不喜欢她。」 岑牧晚笑了,给他也包了一个,还在生菜里多加了两块肉:「奖励你。」 「餵我。」他得寸进尺。 岑牧晚今天格外好说话:「张嘴。」 「啊——」 乔巧回头正好看到这个场景。 朋友:「刚说看到喜欢的人了,是哪个?」 乔巧扬扬下巴:「窗边那个。」 朋友眯起眼睛:「对面那个是她女朋友吗。」 乔巧别过脸:「不知道。」 「没事,在一起也能分手。」朋友安慰她,「那女的感觉长的也就那样,还没你好看。」 岑牧晚背对着她们坐,朋友只能看到背影。 被这么一说,乔巧内心偷着乐,但嘴上还得谦虚:「她以前可是校花。」 「就是当年和你一票之差成为校花的那个人?」 「嗯。」
第70页 「是不是她人缘好,大家都投她。」 乔巧不说话表示默认。 「水出来的校花算什么校花。」朋友为她打抱不平,「男的确实长得帅,可惜了眼神不好。」 第35章 合着坏人都我做了 (宜嫁娶) 岑牧晚排队买奶茶的时候,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是乔巧。 没想到居然还在再碰到。 "好巧, 又遇到了。"她笑着打招唿。 身旁朋友也沖她笑了笑。 岑牧晚下意识去找周执, 他站在身后柱子旁正打电话。 目光收回,也笑了笑:"是啊, 吃完饭买个奶茶喝喝。" "这家奶茶我喝过,不怎么好喝, 你可以去买前面那一家,那家的杨枝甘露特别好喝。" 岑牧晚对芒果过敏:"这队已经排二十分钟了,走了太可惜,我下次再喝前面那一家。" 乔巧撩了下头髮:"周执没帮你排啊。" 岑牧晚:"我们一起排的,他刚有电话去接电话了。" 回头一眼就能看到周执。 他单手插兜, 正好掀起眼皮和她们对视上。 朋友碰了她一下:"他看到你了。" 乔巧抓紧肩包, 心脏狂跳。 岑牧晚的猜想没错。 乔巧现在还喜欢周执, 甚至毫不避违的想要追他。 她假装咳嗽了一声,乔巧反应过来。 队伍排到她了,店员问她喝什么,岑牧晚点了两杯后也问她们:"你们要喝点什么, 我请客。" 两分钟前还说这家奶茶不好喝,现在喝相当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不用了, 谢谢。"乔巧婉拒。 周执打完电话走来,跟没看见那两人似的走到岑牧晚身旁搂住她的腰。 她使了一个眼色,周执在她腰间挠了一下,没忍住笑。 这些小动作她们都看在眼里, 尤其周执刚走过来的时候看都没往那看一眼, 乔巧心里很不是滋味。 "周执。"乔巧不知哪来的勇气喊他。 周执回头。 "又遇到了, 好巧啊。"她没话找话。 周执淡淡回:"商场就那么点大,遇到很正常。" 「前段时间你……」朋友碰了她一下,她立刻改口,「你怎么样,没事吧了。」 「有事没事你现在不看到了。」周执说,"要有事我还能站这?" 朋友:「我是乔巧的朋友,你前段时间出事她每天都很担心你,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 「担心我的人多了,他们也都正常吃饭睡觉。」 「……」 乔巧脸色变得难看。 朋友尴尬一笑:「那更说明乔巧比其他人对你还关心。」 「我有爱人朋友关心,你与其把精力浪费在一个陌生人身上,不如去想想晚上吃什么。」 听到爱人两个字,乔巧彻底破防。 「晚晚你的直播我也看到了。」乔巧假装关心实则伤口撒盐,「你真的很勇敢,要是换做我真的没有勇气说出来,就是不知道你的生活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啊。」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可是一般公司同事领导知道员工有男朋友的话是不敢这样的,他们是不是不知道你有男朋友啊。」 说这话是想挑拨她和周执之间的关系? 岑牧晚觉得她真的很幼稚且有点没脑子。 「你的自作聪明显得有点蠢。」周执直言不讳的说她脸上,「我们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这指指点点。我跟你不熟甚至想不起来我们曾经是同班同学,请你说话前掌握分寸,掂量一下自己什么话该说什么话轮不到你去说。」 乔巧的脸一会红一会白,她没想到周执能一点情面不留。 也低估了周执对岑牧晚的感情。 "周执你说话怎么可以这么难听!" 周执慢悠悠的吸了一口奶茶:"那你给岑牧晚道歉我就给你道歉。" "你!"她咬着嘴唇,委屈的要哭。 朋友见状,连忙把她拉走:"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岑牧晚:"你挺会呛人。" 「我为你报仇,你说我呛人。」周执喝了一口奶茶,"合着坏人都我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岑牧晚停在他面前,竖起大拇指,「做的好。」 周执把她搂怀里:"以后再让我遇到这种人,就撕烂她的嘴。" 岑牧晚抖着肩膀笑。 "我妈把吃饭时间订在周五你看怎样。" "可以。"周执看了眼时间,"今晚我带你去吃个饭。" "跟谁。" "陈楷。" 岑牧晚大吃一惊。 陈楷也是钢琴家,按辈分来说是周执的前辈。 在钢琴界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顾月华现在不再催她找工作,也不规定只能做会计,这样变相同意她可以继续弹琴,殡仪馆的工作还是不行。 周执早就想把岑牧晚介绍给圈子里的人认识,他希望她能回到舞台发光,再者,如果哪一天他不在她身边,分手了她也能独当一面。 可他不会让后者的事发生。 –– 岑牧晚换上周执给她准备的衣服。 一条白裙子,简单大方又不失优雅,锁骨处的项鍊恰到好处的点缀,头髮盘起来干净利落。
第71页 今晚不仅是介绍岑牧晚给他们认识,也是公开两人的关系。 整个过程是比较轻松的氛围,陈楷也带着自己的老婆,这么来看,像是两个家庭的聚会。 陈楷:「什么时候结婚。」 这话把他们俩都问倒了。 顾月华还没见,周执也不确定。 岑牧晚解围:「下周和我妈妈见面就准备商讨结婚的事。」 陈楷哈哈一笑:「那提前恭喜了,到时候喝喜酒可得叫上我。」 「一定的。」 周执今晚喝的有点多,自从岑牧晚说了商讨结婚的事,他就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了,有心事?」 江边吹着走,周执背着她走了一路。 他犹豫半天,才开口道:「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哪句话。」岑牧晚明知故问。 「你妈下周商量结婚的事。」 岑牧晚捏着他的耳垂,轻声细语:「我如果说是真的呢。」 「那我下周五直接带着聘礼下聘去了。」 「下聘?」岑牧晚被逗笑了,「你当是在古代还要八抬大轿吗。」 「八抬大轿算什么,我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娶媳妇了。」周执掀起眼皮,「所以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岑牧晚揉了揉他的脑袋,「我妈专门翻日历查的,下周五日子好,宜嫁娶。」 周执兴奋的背着她原地转了一圈欢唿。 「周执快停下,我要晕了!」 周执冲着湖面大喊:「我要娶媳妇了!」 走过的路人都在看他们。 岑牧晚拍了拍他:"快别喊了,丢死人啦!" 周执点头答应,转头又大喊:"我要有媳妇喽!" 这个晚上,周执见到路边的狗都会蹲下身问你有媳妇吗,然后自己傻乐呵说我有。 路边便利店买了一包糖,他逢人就送。路人反应过来后就说新婚快乐,他一听笑的更灿烂了。 他像打赢了一场胜仗,牵着心爱的人绕城炫耀。 霓虹灯闪耀,周执站在路灯下,笑的呲龇牙咧嘴:"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吶。" 这个问题怎么似曾相识。 岑牧晚手背在身后,漫不经心地道:"是我们吧。" "嗯?这个吧是?"他凑近。 岑牧晚憋着笑,猝不及防的亲上去:"就是我们吶!" 周执把她抱起:"早上欠的那个吻回去就补回来。" 岑牧晚眼珠子乱转,想着逃离:"那个……我得回家了。" 周执无视她的话,勾了勾嘴角,眼神危险:「当然得回家。」 —— 工作室的客厅有一面大的落地窗。 灯光昏暗。 刚开始还只是亲,周执两只手不老实的在身上游走,岑牧晚还没反应过来时,只剩一件上衣。 窗帘没拉,她无心欣赏窗外夜景,魂都被勾着。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害怕中带着期待。 头髮煳了视线粘在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哭声只会刺激神经,淹没理智。 他花样很多,翻过来覆过去。 岑牧晚被倒腾的欲死欲仙,嗓子都喊哑了。 发梢坠着汗水。 嘴角被她咬破,他舔了一口回味,勾着唇笑。 过山车到了最高处突然停下,然后加速往下沖,失重般的快感让人生不如死 这晚。 狐狸变大灰狼,露出真面目。 第36章 四手联弹 (图我认定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朋友) 顾月华买了好几件新衣服, 就为了周五吃饭时候穿。 "这么隆重。" 岑牧晚啧啧赞嘆。 顾月华在镜子前转了两圈:"好看吗。" "好看。" 岑牧晚竖起大拇指,顾月华笑的眼睛咪在一起。 手机响了。 顾月华忙着换衣服:「晚晚你去帮我接下电话。」 「在哪。」 「你顺着声音去找找,可能在餐桌上。」 手机压在电脑下, 刚拿到电话就挂断了。 「谁啊。」顾月华问。 岑牧晚翻看记录:「这个号码打来了五次你都没接。」 「啊。」顾月华震惊, 「上午开会调静了,你快打回去问问是谁。」 岑牧晚拨回去。 对方秒接:「餵, 你好。」 「你好。看见你打来好几个电话,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菜鸟驿站的。」对方表明身份, 「今天驿站清理库存,发现您有一个快递在这放了好几个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取一下。」 「放了好几个月?」岑牧晚想了一下,「确定是我的吗。」 「收件人是顾女士,手机尾号7890。」 确实是顾月华的。 男人声音低沉雄厚, 听起来差不多四五十岁的样子。 他继续说:「春假的时候给您打过一次电话。」 岑牧晚想起来了, 当时说回来去取, 后来就给忘了。 她找了一个藉口:「不好意思,最近事情太多给忘了。」 「没事。」男人说,「如果您不方便来取的话我们也可以给免费送上门。」 「谁啊?」顾月华从卧室走出来问再次问道。 「菜鸟驿站,春假打过一次电话, 有个快递放那还没取。」
第72页 顾月华:「那你现在去取。」 岑牧晚不想下楼:「我让他送上来了。」 差不多十分钟后,门铃响起。 「快递!」门口喊着。 岑牧晚从床上爬起, 跑到门口开门。 男人穿着京东快递的员工服,戴着口摘帽子:「麻烦签一下字。」 对方始终低着头,岑牧晚也没看在意,签收后把门关上。 是封信, 岑牧晚隔着信纸摸了摸。 撕开后, 掉落一地照片, 里面还有一份类似合同的东西。 岑牧晚皱眉,蹲地上先把照片捡起。 照片上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她爸爸。 正巧顾月华从卧室出来:「哪来的照片?」 她捡起一张,翻过来看到是自己丈夫的时候愣住:「这不是你爸吗。」 岑牧晚莫名有点心谎。 照片像素很差,明显是偷拍的角度。 「这谁寄来的?」顾月华问。 照片里岑如海穿的衬衫是出车祸前两个月顾月华给他买的。 和他说话的男人岑牧晚看着有点面熟。 快递是同城寄的,电话打过去是空号,除此之外只知道寄件人姓白。 「除了照片还有什么吗?」顾月华问。 岑牧晚把照片收好,镇定的说:「没有。」 顾月华看着照片突然落泪,拿着照片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屋。 岑牧晚进屋把门锁好之后才把里面类似合同的东西拿出来。 看到最后,后背冒冷汗。 照片中的另外一个人叫周佑山。 他是周执的父亲。 当年岑如海是在上班路上被突然冲出来的轿车撞上,当时车速很快,把岑如海撞飞后车子冲破围栏掉进河里,车主送到医院后被救了回来。 在没看到今天这封信之前,岑牧晚都觉得父亲的车祸就是一场意外。 但信里说岑如海的死是周佑山安排的。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不知道怎么接受。 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封信里说的内容,何况寄件人是个连手机号码都打不通的人。 但她又不能忽略。 无风不起浪。 如果相信了,周执的父亲就是杀害她爸爸的人,她也不可能会跟周执继续在一起。 内心非常矛盾。 她更不敢告诉顾月华,在事情还没弄清之前如果被她知道了,以她的性格,说不定会拿着刀去找周执。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哭。 里面还有一个u盘。 岑牧晚插在电脑上打开。 里面是一些微信记录和岑如海最后一次和周佑山见面的录音。 商场上内容她听不明白,总结归纳就是周佑山好像有求于岑如海,但被岑如海果断拒绝。 顾月华敲门。 「等一下。」 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立刻把东西收好塞进抽屉。 顾月华又敲了敲门:「我有话跟你说!」 岑牧晚吸了吸鼻子,整理好状态:「来了。」 「在屋里干什么呢,大白天还把门反锁了。」 岑牧晚支支吾吾道:「没什么。」 顾月华眼眶通红,明显在屋里哭过,手机还拿着照片:「你能联繫到寄照片的人吗。」 岑牧晚一愣:「干什么。」 「说实话当年你爸的车祸我是有存疑的,当时我听到路人说你爸一开始躲避了,是车子一直追着他。」 岑牧晚瞪大双眼:「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我又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幻听了,你爸为人忠厚老实,从不在外树敌没有仇人,而且警方最后的判定就是一场意外。」 「为什么现在想起来了。」 「我就是想知道寄照片的人是谁,寄这些照片的目的是什么。」 岑牧晚安抚道:「也许这些照片被尘封在某个角落很多年,被人清理后就顺手寄给我们了。」 「也许吧。」顾月华拉着她的手,「最近你爸给我託梦,问我你找到男朋友了吗,我告诉他了。」 「嗯。」岑牧晚把头别过去,忍住不哭。 —— 晚上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照片看到了吗?」 话一出,岑牧晚立刻从床上惊坐起,心脏狂跳,压低声音问道:「你是谁。」 对方冷静,不急不慢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十年前的真相你想不想知道。」 胸口剧烈起伏,岑牧晚紧皱眉头,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好人就行。」说完,对方立刻把电话挂了。 岑牧晚再打回去的时候根本打不通。 隔天岑牧晚找了个藉口说顾月华身体不适,把周五吃饭的时间往后延。 周执周四临时出差的工作,本来已经推了,听她这么说又接了。 正好去的地方是南京。 想起两人要一起去南京的约定,心口忽的一痛。 「我也想跟你一起去。」岑牧晚抱住他的胳膊,「正好去实现要一起去南京的约定。」 她怕如果这次不去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周执当然愿意:「你提前一秒抢了我想说的话。」 岑牧晚笑:「那说明我们心有灵犀。」 周执勾了一下她的鼻子:「阿姨怎么样了,我明天买点去看看她。」
第73页 「不用。」她连忙拒绝,心虚的抠着手指,「她最近工作挺忙的。」 顾月华那边,她只能说是周执工作忙没时间 现在是两头骗。 虽然不太好,但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阿姨还没退休吗。」 「已经退了,只不过会计越老越吃香,她又被返聘回去了。」 周执还从来没问过她当年为什么会改学会计。 「我妈就是会计,她只了解会计,当时离报志愿截至没剩几天,一个是来不及去查别的学校,另一个是也没心情去查。」岑牧晚拿起一个苹果削。 「我们宿舍四个人,她们的父母基本上都是会计,我们班还有很多家里是开会计代帐公司的。」岑牧晚说,「感觉学会计有种子承父业的感觉。」 「喜欢吗。」 「谈不上喜欢,也不谈上讨厌。」岑牧晚想了一下,「安身立命的本领摆了。」 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 「当年我生气的原因也并不是因为你偷偷改志愿,而是你改了志愿不给我说实话。」周执苦笑,「你当年的嘴真是比城墙还硬。」 「我是怕你会看不起我。」 「岑牧晚。」周执轻轻叫她,「你太低估感情的重量了。我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看不起。」 岑牧晚现在听着这话心好痛。 她想不通。 明明每次差一点就要相守余生,却偏偏出事。 念念不忘已经很难了,为什么他们还要再经歷这么多的困难。 周执没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抽空我做个攻略,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一个人做攻略没意思,现在一起看吧。」 岑牧晚翻开小红书:「想去音乐台餵鸽子。」 「那就走完梧桐大道去音乐台餵鸽子。」 「好。」 「还有吗。」 「嗯……」岑牧晚想了想,「玄武湖划船。」 「我还想去鬼市转转,还有新街口二十四个地铁出口。」 「那我们就住在新街口附近。」 「好。」岑牧晚继续说,「还有南京博物院,好像需要提前预约。」 「嗯,去。」 「其实我还挺想爬紫金山看日出的,不知道你嫌不嫌累。」 「不累。」 「那我想想还有什么。」 「这辈子又不只去南京这一次,行程这么多会不会太累。」 岑牧晚摇头:「还行吧。」 不会是最后一次去南京,但或许会是两个人最后一次旅游。 她想跟他一起看日出,划船,餵鸽子。 在不做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刚才岑牧晚说的话周执都在备忘录里记下来了。 「先暂定这些吧。」岑牧晚说,「我再找找吃什么。」 周执全听她的。 「吃不吃烤肉?」 「吃。」 「牛乐城的评价蛮不错。」 周执记下来。 「这个义乌夜市看着也挺好,就是好像离新街口有点远。」 「没事,我们有车。」 「那去看看?」 「去。」 岑牧晚把手机给他:「你再看看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和想吃的东西。」 「我都听你的。」周执说,「只要是跟你一起,任何目的地都是最想去的地方。」 ––– 早上八点的高铁,一个半小时到达南京南。 坐车先去酒店放行李。 节目组订的套房,有两间卧室,岑牧晚上个卫生间的功夫,周执把两人的行李都拿到了一个房间。 「这么自觉。」岑牧晚打趣他。 周执坐在窗边,两腿伸着:「瞧你这话说的,哪有夫妻分房睡。」 岑牧晚淡淡笑,没接话。 「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再出去逛。」 她摇头:「来时看到楼下有家豆花店,想去尝尝。」 北方人第一次喝甜豆花,口感很奇妙,双皮奶的质地,有浓浓的豆子味。 不踩雷,比想像中好喝。 周执点的全家福冰粉。 两人换着吃。 西西发微信问她到了没,岑牧晚拍了一张豆花的图片发给她。 沈西西:【我还没吃过甜豆花。】 岑牧晚:【我记得凉城有家店卖甜豆花,可以和纪予一起去尝尝。】 沈西西:【他不喜欢吃甜的,我还是自己去吧。】 岑牧晚:【也可以等我回去陪你一起去。】 周执从洗手间出来:「跟谁聊呢。」 「是西西,她问我到了没。」 「噢。」 沈西西:【等你回来陪我一起去。】 岑牧晚:【好。】 沈西西:【不说了,准备上课了。】 岑牧晚收起手机。 小店不大,一下来了几波人,店里坐不下。 有对情侣问他们是否可以拼桌,岑牧晚往旁边挪了挪地方。 最后一口吃完,擦了擦嘴,道:「我们走吧。」 周执拎包:「走。」 新街口不能从路面上走,想要到马路对面都得从地下绕过去。 明明一分钟的路程得走五分钟。 停车也不方便,两人决定今天地铁出行。 小红书上推的全是南京景点。
第74页 岑牧晚划着名屏幕:「鸡鸣寺的樱花开了,晚上的景色好漂亮。」 晚上七点后鸡鸣寺塔亮灯。 远远看着,如同神明。 周执:「要不下午就去逛逛?」 「不去。」 都说不是正缘的情侣去过鸡鸣寺必分手,周执以为她是担心这个。 「是害怕去过会分手吗。」 岑牧晚稍愣,回:「不是。」 「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岑牧晚看着他的眼睛不说话。 他说:「在感情上我不信神,不信佛,我们有缘,上天自会让我们有好结果。」 「告诉你件事。」他表情神秘,「其实鸡鸣寺是尼姑庵,不保姻缘。」 「真假的?」 网上都说鸡鸣寺去孽缘扶正缘,没听说是尼姑庵。 「是真的。」他笑着说,「鸡鸣寺里基本都是观音和求子求财的,南京本地人大都认为求子比较灵,。」 说道求子,他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求子的诶,这不得走一趟。」 岑牧晚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搜索好了路线。 「二号线直接就能到。」他说,「鸡鸣寺再往前坐几站是南林,那里的樱花好像更多。」 周执搜出来图片,岑牧晚凑过去看。 「先去南林吧。」 出地铁站右拐走几百米就能看到南林大门。 这段时间,南林对外开放,门口都是来看樱花的游客。 地上有指引标志,只要跟着走就行了。 「这个学校好大。」走了十分钟还没走到,岑牧晚感嘆。 「前面就是。」 一走进仿佛进入了像动漫世界。 樱花大道的路比较窄,抬头看,像浅粉色的云浮在头顶。 往前走,大家都聚在图书馆前拍照。 岑牧晚也跟风拍了一张:「确实很好看。」 「嗯。」 「请问能给我们拍张照片吗。」 周执提包,岑牧晚在给别人拍照。 看完樱花两人逛起校园。 正好遇到下课时间,路上都是大学生。 「你在大学谈过恋爱吗。」周执拽了她一下。 岑牧晚一开始没听清,后来周执又重复了一遍。 「或者这样问,你一共谈过几段恋爱。」 想当初回国时知道岑牧晚有男朋友,没资格质问,吃醋都不知道该吃谁的。 「在你之前,有过一个,不过那纯粹是为了应付我妈谈的,见面第二天就在一起,出去吃过一次饭,看过一场电影,一个月后被人绿了。」 周执庆幸:「那小子没眼光。」 「大学四年压根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我们宿舍四个人,只有我没谈。」 「有追你的人吗。」 「特别多。」岑牧晚语气夸张。 「我就知道。」 「你敢说在国外没人追你?」 周执信誓旦旦保证:「真没有。」 岑牧晚眯起眼睛,显然不信。 「因为我的手机壁纸就是你,从到美国的开始他们都知道我有女朋友且长得非常漂亮,我非常爱她。」 「咱俩当时又没在一起,拿我挡桃花你图什么?」 「图我认定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朋友。」 岑牧晚让一位路过大学生帮他们拍张合照。 大学生:「你们好般配噢。」 岑牧晚笑:「谢谢。」 大学生:「你们来的好巧,明天南京有场大雨,一场雨下过樱花基本上也就凋落了。」 未来南京一周都有雨,他们确实是赶着时候来了。 岑牧晚最后又看了一眼樱花,想想明天过后再来,就是另一番模样。 虽然那这个比喻她和周执有点奇怪,但本质是一样。 或许明年再来,就是孑然一人。 世事无常难料,美丽最为瞬息万变,不堪风雨摧残。 感情更是脆弱。 坐地铁回到鸡鸣寺。 凭门票可以免费领取三柱随缘香。 最高处点香,先拜正殿方向,后顺时针掰四方,左手把香一根一根插进香炉。 岑牧晚在身后跟着他做。 鸡鸣寺不大,二十分就能走完。 出口处有卖文创雪糕。 一共四种口味,白色牛奶味,粉色草莓味,蓝色棉花糖味,黄色芒果味。 岑牧晚选粉色,周执就拿蓝色。 吃完的雪糕棍上会有字,岑牧晚的棍子上写的『如愿』,周执上面是『被爱』。 「父母去世以后,我好像就没被人爱过。」 岑牧晚听着这话很是心疼,在一周前她会告诉他『以后你会拥有很多很多爱』,但现在她不敢说了。 前几天又接到那通电话,手机号码换了,声音是同一个人。 对方依旧很神秘,不透露一点个人信息。 岑牧晚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他笑声诡异,听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质问她不会想跟杀父兇手的儿子在一起吧。 岑牧晚鼓起勇气提出见面,对方说时间地点由他定,还说让周执一起去更好。 她担心安全问题,说如果不是在人多的地方见面,她不会去。 对方说随便,除非你甘心让父亲屈死。 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 她也无法忽略顾月华说的那句话。
第75页 当年四周监控确实都坏了,现在回想真的就那么巧合吗。 对方说岑如海和周佑山的矛盾起因是因为一块地的竞标,为了拿下这块地周佑山借了高利贷,最后却被父亲的公司临门插了一脚抢了竞标。 而父亲是公司代表,周佑山找不到发泄地,自然就把愤怒报復到父亲身上。 父亲去世没多久,周佑山也死了,业内只当周佑山是因为还不起高利贷自杀,只有几个人知道真相是周佑山杀人后良心受到谴责,一命换一命。 他说自己就是那几个人之一,周佑山当年想杀人灭口,他命硬受了重伤没死成,最后把他送进监狱蹲了十年。 「这儿离玄武湖近,划船去吗。」周执问。 「可以走过去吗。」 「嗯,一条路。」 玄武湖人很多,草坪上坐满了踏春野餐的人。 船是岑牧晚挑的,小黄鸭造型。 划完后正好赶上日落。 晚霞挂在天边,夕阳打在身上,岁月静好。 岑牧晚多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定格在这。 湖边,落日,晚风。 湖里还有很多划船的人。 周执背着她绕湖边走。 玄武湖真的很大,两个大门之间相距很远,长长的路看不见尽头。 现在和周执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告别。 清醒的知道此刻将成为回忆。 岑牧晚突然口渴,周执让她在路边站着自己跑过去买。 "老闆,两瓶青梅绿茶。" "六块。" 周执扫码,老闆突然道:"对面那个是你女朋友吗。" "马上就是妻子了。"周执很得意。 "哎呦!"老闆眯眼睛笑,"恭喜恭喜!" 「我跟你说啊。」老闆坐在板凳上,手里拿着蒲扇,「千万不要觉得结婚了就把谈恋爱时的那些仪式感和流程都省略了,认为彼此都这么熟悉了很多事情就不用那么麻烦,就比如睡前的晚安,叮嘱她到公司了报个平安,都是随口的一句话累不着的。」 「女人啊是感性动物,并不会跟你一样想,她只会觉得你没有以前那么爱她了。何况把情侣该有的仪式感省略掉后又跟朋友有什么区别呢。」老闆有很多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两腿一拍,语重心长道,「夫妻关系是需要认真经营,但仪式感不是怠慢的理由。」 周执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我会的。真正爱一个人是会越来越爱,我跟我妻子经歷了太多的挫折才走到现在这一步,我清楚的知道她任何的细节,反而更在意,更珍惜,不会忽略的。」 「那就好。」老闆笑着点头,「祝福你们的爱情长久幸福。」 周执说谢谢,离开前随口问了句:「您的妻子应该是很幸福的。」 「年轻时结婚没几年就离了。」老闆嘆气,「年轻时不懂得珍惜,等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后来再婚生了一对儿女,家庭幸福圆满。」 周执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 老闆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闪着泪光,他自嘲道:「不用安慰我,人都是作的,前半辈子不懂珍惜,后半辈子现实会让你后悔莫及。」 见他还不回来,岑牧晚踮脚朝他挥手。 周执笑着回应她的时候和老闆说:「我妻子在对面等着急了,我先走了。」 「有缘再见。」 岑牧晚自然的挽过他的胳膊:「我看见你和老闆说话了,说什么呢这么长时间。」 周执牵起她的手:「说一看我们就是能相守一辈子的人。」 岑牧晚抿起嘴,配合着笑了笑,打趣道:「没送人家喜糖啊。」 他拧开瓶盖把水给她:「等下次再来的时候给他带真正的喜糖。」 她也想有下次:「那下次就冬天来吧,看看下雪的金陵是什么样子。」 「你要是实在喜欢南京我们以后就在这定居可好。」 周执没注意到她眼眶已湿。 「好。」 ––– 晚上接到常安电话,告诉他明天一起四手联弹的搭档有事来不了,节目组打算换成单人弹奏。 「单人?」周执犹豫,「这首曲子单人弹奏就仿佛缺少了灵魂。」 常安:「临时找人也来不及了。」 周执突然看向窝在沙发里的岑牧晚,她歪着脑袋在打游戏。 「我有人。」 「谁?」常安先是一愣,后来问,「岑牧晚吗?」 他笑了笑:「嗯。」 常安:「她愿意来吗。」 周执:「我问问。」 电话挂断,周执踩着拖鞋走到沙发前。 身影当了视线,岑牧晚抱怨道:「你往旁边站站。」 周执:「打完这一局我有话跟你说。」 「你现在说,我听着。」 周执坐下,沙发深陷,岑牧晚往旁边挪了挪。 周执没懂她的意思,两人拉开了距离,他蹙起眉头,也往旁边挪了挪。 岑牧晚觉得好笑,眼睛眯起:「说吧。」 周执轻松把人拽到怀里,岑牧晚没点准备吓了一跳。 「明天和我四手联弹的搭档来不了了,你愿不愿去。」 「你让我和你一起四手联弹?」 「嗯。」周执挑眉,把滑落的碎发挽到而后,「行吗。」 「我,不太行吧。」岑牧晚犹豫了。
第76页 「我感觉你行。」周执鼓励她。 「周执。」她轻轻喊了一声,「不是你鼓励说我行就行,我的能力我清楚,我从没录过节目也没在这么大的场合弹过琴,如果我做的不好丢的是你的面子,我害怕。」 「岑牧晚你记住,你是我的爱人,不是我的面子。」周执捏着她的手,悠悠道,「不要看轻自己,你逆光而行时,背后的光芒只有自己看不到。我希望你越来越好,甚至比我要好。」 「我去的话别人肯定说是因为你的关系。」 「那就证明给别人看我只是你的一块垫脚石,你是自带光芒与我无关。」 「可我真的不行。」说那么多,她还是没信心。 「当年你的钢琴是我教的,你是对我没自信?」 「我……」 她还没说完被周执打断:「我更不允许你对自己没自信。」 「相信我,更要相信自己。」周执说,「弹琴注重的是享受过程,结果只是锦上添花。」 她逐渐松口:"弹什么曲子。" "flower dance 花之舞。"周执说,"我把谱子发给你,你先熟悉一下,一会有车接我们去现场。" 岑牧晚被吓到:"现在就彩排?光看谱子不上琴我是不行的。" "我们最后彩排,中间有两个小时熟悉时间。」 滴地一声,谱子传到手机上,岑牧晚打开。 「两个小时我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行。」 「我在这,肯定没问题的。」 说实话岑牧晚还是挺期待的,他们在二十八的时候终于要完成十八岁『四手联弹』的约定。 迟到多年,终究是没辜负最初。 常安在门口等着,周执在路上发消息告诉她岑牧晚同意来,常安收到消息后立刻告知节目组。 「晚晚!」常安很激动。 「常安姐。」 周执最后下车:「跟节目组沟通好了吗。」 「好了。」常安说,「毕竟是你推荐的人,他们是很相信的。」 「我好有压力……」岑牧晚暗暗道。 「没事,放轻松。」 岑牧晚的能力在那,新曲子上手虽说需要点时间,但有周执在旁边指导,很快就熟悉了。 「我们合一下?」他问。 「好。」 周执从她的眼神里可以感觉到她慢慢自信起来了。 岑牧晚弹高音部,周执弹低音部。 谱子被周执改编过,和原谱比起来更充实。 开始先各用一只手。 前奏唯美。 后来加了一只手后低声部变得更加饱满。 常安在台下录像。 当四只手都放上去的时候,台下瞬间安静,各个声部都开始丰富。 中间需要交叉手弹,两人配合的也很默契。 弹之前,周执告诉她原曲开头部分使用了义大利电影《assignment:outer space》中的一段话: lucy:「这些花能把氢气转化为可供唿吸的氧气,它们像地球上的空气一样重要。」 ray:「但我不得得说它们不过是花啊。」 lucy:「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ray:「那你打算卖掉吗。」 lucy:「我恐怕不会。」 ray:「但也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原曲中还有两句未引出。 lucy:「what do you mean?」(你的意思是?) ray:「oh,you see,you wont have to send them anywhere.iii pay for them ,and then ,iii leave them here,for you.」(噢,你看,你不必把花送到任何地方,我会买下它们,然后我就会把花留在这里,送给你。) 周执在美国的那些年,每晚都要弹一遍这首曲子。 他次次问自己孤独的最高境界是什么,耳边有个答案说是一直一个人。 他曾经真的以为自己将会在那度过剩余的人生几十年,院子里一半种满白茉莉,一半种满红玫瑰。 红白刺眼,花开花落,缘起缘落,那是生的希望。 在同样撒满阳光的早晨。有人满怀期待,有人浑浑噩噩。 他曾问纪予;「这首曲舞的是花的盛开还是凋谢。」 纪予夹着烟,淡淡道:「是生命的绽放。」 由快渐慢,最后停下来。 一曲弹完,意犹未尽,台下观众忘了鼓掌。 还是周执先起身道:「谢谢大家。」 掌声随即响起。 「太好听了!」 「真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录视频!」 常安:「岑牧晚,我以前还真小瞧你了。」 她笑:「这多亏了周执刚才的指导。」 周执不认同:「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得了,你俩都别相互谦虚了!」常安说,「想要弹出完美的曲子前提是要有一个完美的搭档。」 导演开口:「我觉得演绎的效果比上一个搭档还好。」 周执:「谢谢导演。」 导演:「小周,你从哪找的人,不仅长得漂亮,能力还这么强。」 他低头笑,大方介绍道:「我女朋友。」 话落,台下起闹。 「你小子可以啊!女朋友这么漂亮!」 "偷偷摸摸谈多久了!" 周执挑眉得意:"马上就结婚了。" 常安听到愣了下,戳他问:"真假的,什么时候求了婚。"
第77页 周执忙让小点声:"后天4月23号是我们俩重逢一周年,我已经准备好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在哪求婚。" "音乐台。" "可以啊,这么浪漫。" 周执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替我保密,千万别说漏嘴了。" "必须的。" 常安笑容灿烂:「导演,还需要再来一次吗。」 导演:「问他俩,如果嫌今天时间太晚就明天开拍前再彩排一遍。」 周执问她:「你累吗。」 她摇头:"再来一次吧,一遍我心里没底。" 导演:"敬业的小两口。" 常安在一旁笑。 到酒店已经十二点多。 常安住在楼下。 岑牧晚窝在沙发里反覆看着彩排的视频,不困反而很兴奋。 "不睡?" "我还意犹未尽。" "怎么?跟我一起弹琴就这么快乐。" "……" 周执刚洗完澡,发梢上还滴着水:「这期节目播出后,之后肯定会有人来找人。」 "周执,其实我挺想回殡仪馆上班的。" 周执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她:「你是认真的?」 「嗯。」 「为什么。」 「你是不是也觉得在殡仪馆弹琴很丢人。」 周执一愣:「没有。」 「你其实不是很想我去那是不是。」 「我只是觉得你的才华不应该浪费在那。」 「我觉得那不是浪费才华。」 「你不想在舞台上弹琴吗。」 「想。」岑牧晚实话实话,「在没接触这个职业以前,我做梦都想。」 周执套了件无袖黑t,撩了把头髮:「梦想马上就要实现了。」 「或许是这样。」她同意他说的话,「可是我在殡仪馆虽然工作时间不久,甚至还不是在编人员,但在那我感受到了弹琴的意义。」 周执听她说。 「我以前觉得葬礼是为死人办的,其实后来我才意识到葬礼其实是为活着的人办的,他们需要一个仪式去和逝者告别。很多逝者家属会让我弹逝者生前最喜欢的歌曲,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因为有的歌曲不是很适合在葬礼上弹。」 「人体死忙时最后丧失的功能器官是听觉,虽然这并不说明人死后仍然能听到声音,但对于逝者家属是一种慰藉,选择逝者最喜欢的一首曲子送他们最后一程是一种圆满。」 「我一开始挺恐惧死亡的,但其实死亡的过程是很短暂的,真正折磨的是恐惧本身。」 「上个月我回老家参加了一场葬礼,那是我第一次见过那么『热闹』的葬礼。」周执咽了口唾沫,继续说,「请来了乐队,敲锣打鼓,出殡的路上,身后有辆轿车一直跟着,后来我才知道,车上装的是要放的烟火炮竹,还有辆gg车,车身的显示屏会播放逝者生前的照片,旁边放着送别的歌曲,队伍行驶缓慢,一路烟花,一路奏乐,逝者的女人们还会轮流演唱歌曲。」 「我不敢走在后面,走在后边总是会想起我爸妈,没能送他们一路的遗憾。老一辈总觉得多子多福,可能也是求一个热闹吧。」 「我爸妈的葬礼是我家一个亲戚给办的,就是在殡仪馆,人都没来几个,后来我就在想,哪怕人来的再少,当时能有点音乐的话也不会显的那么凄清。」 这是周执心里一辈子的痛。 哪怕对他们有怨恨,没送最后一程终是遗憾。 「你是不反对了吗。」 周执揉了揉她的脑袋,大腿翘二腿,手肘撑着沙发:「偏见是因为不了解,但现在,我会无条件支持你。」 「我还得去做我妈的工作。」 「我也可以去帮忙劝说。」 「我想先自己试试。」 「好。"周执把头髮擦干,"明天录节目,后天我们去音乐台吧。" "坐地铁去吧,走走梧桐大道。" "可以。" 第37章 他真的超爱 (我只是害怕) 周执微博发了半分钟彩排的视频, 引来很多网友关注。 评论区问的最多的是周执身边的女人是谁,之前从来没见过。 也有眼尖的网友认出岑牧晚:【她好像是之前直播自己被领导猥亵的当事人!】 这条评论很快被顶了上去。 【那她是周哥女朋友?周哥就是为她把人打的!?】 【我草!周哥女朋友!】 【周哥打的好!没有哪个男人会忍受自己的女朋友被欺负!】 【没人注意到周哥女朋友不仅长得漂亮业务能力也很强吗!】 【虽然只有30秒,但光嫂子单人独奏就占了20秒, 剩下10秒还是一起弹!】 评论区的画风秒变大型磕cp现场。 【手动@周哥, 我很喜欢这个嫂子,求你们不要分手!】 【嫂子好漂亮好漂亮!这把是周哥高攀了。】 【这俩的颜值不给钢琴圈留个孩子可惜了!】 【最后两人的对视, 周哥那笑的不值钱的样子,他真的超爱!】 【你们好好在一起, 就当是为了我!】 周执翻了十分钟评论,嘴角快咧到耳后。 岑牧晚还不知道,瞄了眼问他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他撑着酒柜说:"网友说我高攀你了。" 陌生号码给她发了一个见面地址,时间由她来定。
第78页 岑牧晚盯着屏幕发呆。 "岑牧晚。"周执叫她。 "啊, 我刚才走神了。"岑牧晚抱歉。 周执单手打开一罐雪碧, 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半瓶:「看什么呢, 我也要看。」 「没什么。」周执刚凑过去岑牧晚瞬间把手机关掉。 「……」 「你有事瞒我?」 岑牧晚也知道自己刚那一动作很反常。 「没有。」 「我刚看到你在跟别人聊天。」 「你看错了。」岑牧晚再次否认。 周执沉默,默默起身进屋。 岑牧晚知道他生气了。 常安敲门:「车到了,准备走吧。」 「周执呢。」常安看了一圈没看到他人。 岑牧晚:「在卧室。」 「去喊他出来。」 岑牧晚敲了敲门:"周执走了。" 啪嗒一声,门开了。 "走吧。" 常安没发现两人闹矛盾, 一直到彩排前,周执全程都在低头看手机, 两人没有交流。 岑牧晚去换衣服,常安碰了碰他肩膀。 "你俩吵架了?" 他淡淡回:"没有。" "明天就求婚了,你今天把人惹生气,还想不想求了。" "真没生气。" 常安提醒她:"无论是谁的错, 不管想什么办法, 明天之前务必把人哄好, 除非这个婚你不想求了。" 节目录完是下午五点。 回酒店的路上,周执问晚上吃什么。 两人录节目的时候没有太多交流,周执好几次想找她说话都被人打断。 "吃烤肉吧。" 来之前看好的那家店。 岑牧晚看着手机:"紫金山这次爬不了了,今晚到明天早上都有雨。" 周执嗯了声:"那就下次再来爬。" 司机掉头去烤肉店。 一家装修比较日式风的烤肉店,除了贵味道没得挑。 晚上趁着她洗澡,周执偷偷把戒指拿出来,一个简单的单膝下跪的动作他演练了无数遍。 周执还订了蛋糕还鲜花,明天早上会送到。 岑牧晚还不知道0423这天对于两人有特殊的含义,所以即便注意到周执的一些反常的表现,也不会往这个方面猜。 求婚毕竟是大事,周执事先已经跟顾月华说过,得到同意后才准备。 他已经偷偷把顾月华接了过来,纪予和沈西西也在,都住在一个酒店。 岑牧晚今天给顾月华打视频她压根不接,回消息只打字和发语音。 万事俱备,只等明天到来。 岑牧晚裹着浴巾出来,周执从身后把人抱住,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头髮湿漉漉的还往下滴水。 「我绝对百分之百相信你,也不是非想看你的手机,我只是害怕。」 「岑牧晚你知道一个在雪天走了很久的人突然看到一束火苗的感受吗。」他压低声音,「那是可以救命的。」 现在的周执和一年前完全是两副模样。 岑牧晚还记得初次重逢时他高傲的眼睛甚至不愿意在她身上多停留,说一句他能顶十句,句句呛死人,当时还给沈西西形容过他的表情: 三分讥笑,四分凉薄,五分漫不经心 沈西西感嘆过,她怎么能一年的时间把一个傲娇怪驯服成撒娇粘人小狗,佩服佩服。 当时听到撒娇粘人小狗的时候,岑牧晚震惊的下巴要掉。 这三个词哪一个符合周执的外表。 沈西西说她别不信,周执在外面就是一只杜宾,凶得很,在你面前秒变泰迪,生怕你抛弃他。 纪予经常带沈西西参加酒局,都是熟人局,周执也在,当时岑牧晚和他刚分手。 沈西西说不论是在吃饭还是喝酒,只要提到『岑牧晚』这三个字的时候,他都会抬头看他,次数多的纪予打趣问他是不是觊觎我女人,周执顶着后槽牙骂滚蛋。 当时沈西西听到是周执提分手的时候快气死了,她恨铁不成钢的骂他活该单身。 周执苦笑说这就是现实,什么私奔,偷户口本结婚都是不负责任的男人才做的。 那一刻,沈西西对他除了敬佩就是心疼。 后来复合后,沈西西对岑牧晚说一定要好好对周执,他破碎的地方太多了,不是一朝一夕能补起来的,对他不要爱的太勐烈,他会感到不真实。 他俩的感情,沈西西看的最清楚。 「周执。」 「嗯?」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让我们不得不分开,请你记住,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里,我对你的爱都是真的。」 「傻瓜,我当然能感受到你对我的爱是真的。」 岑牧晚忽然问道;「你觉得是我对你的爱的更多一些,还是你对我爱的更多一些。」 周执笑了笑:「当然是我。」 岑牧晚在他怀里动了动:「不再想一想,我觉得是我。」 周执摇头:「晚安之后,你在睡觉,我仍在想你。」 楼层高的原因,窗帘可以只拉一半。 周执后知后觉:「我们不会再分开。」 母亲在,朋友在。 明天求就正式成为未婚妻。 曾经夜夜做的梦如今就要实现,内心说不出的激动。 还不能被她发现。 求婚这事周执从来没问过她想在那求,什么样的场景。
第79页 因为高中有次课间休息,三四个女生围在一起幻想十年后自己的求婚场景,周执路过时听到岑牧晚说了句『我不想在人多的地方被求婚,太羞耻,最多父母朋友在场』。 这句话他始终记在心上。 岑牧晚不是喜热闹的性格,她脸皮薄,容易害羞。 他看过天气预报,明天南京下雨,但下午不下,音乐台的人不会多。 睡前,那个陌生人发来简讯问她时间定好了吗,岑牧晚不想再耽搁这事,就定了回凉城的第二天见面,她以为这见事只等见面了,可她怎么也没不到那个人会给顾月华打电话。 柜子里排列整齐的碗盘已经倾倒,如果不碰,它可以一直摆那不会摔下来,可突然有个人把柜子打开,满地的玻璃渣往那站都会扎破脚。 第38章 杀父仇人 (你为了他给我下跪) 求婚当天上午, 周执起了个大早开车去买牛肉锅贴和小馄饨,回去的时候岑牧晚也已经醒了。 窗外大雨磅礴,雨滴啪嗒啪嗒的打在玻璃上好似电钻声, 吵耳。 一看是客厅的窗户没关, 难怪声音这么大。 「你几点出去的。」岑牧晚打着哈欠问。 「六点多。」 周执出去的时候岑牧晚有点意识但不多。 「这么早。」 周执把早餐打开:「常安推荐的这家早餐店,说去晚了不是要排队很久就是卖完了。」 「等一下, 我去洗漱。」 「中午雨就停了,出去吃饭吧。」 「行。」 上午的时间都待在酒店, 岑牧晚无聊和沈西西打电话消磨时间。 周执说是有工作,实际在屋里背稿。 都要倒背如流了,他还是不放心,害怕自己到时候紧张忘词。 沈西西:「没出去玩啊。」 岑牧晚:「南京大雨,出不去。」 沈西西笑了笑:「巧了, 我这也大雨。」 岑牧晚:「凉城今天也下雨吗。」 沈西西笑:「下, 下得巨大。」 岑牧晚听到纪予声音:「纪予也跟你在一起?」 沈西西面不改色的编了一个藉口:「他来画室找我, 说中午一起吃饭。」 岑牧晚:「我和周执中午打算去吃火锅。」 然后两人开始争辩火锅里哪个是必点菜。 沈西西:「必须是毛肚!」 岑牧晚:「等你吃过脑花就知道它才是no.1。」 沈西西:「那东西我真的吃不了,看着太可怕了。」 岑牧晚:「真的巨好吃,你信我的,吃一次你就会爱上。」 沈西西:「什么榴槤, 臭豆腐,脑花, 你爱吃的食物我都无福消受。」 岑牧晚:「你不懂美味,等哪天你有勇气尝过一口就会爱不释手,先吃榴槤!」 沈西西:「怕是不会有这一天,纪予也爱吃榴槤, 他上次买了一个放后备箱, 我一上车闻到味直接熏吐了, 结果他紧张的拍背问我是不是怀了。」 岑牧晚大笑:「他怎么这么。」 沈西西:「因为有一次那个的时候他没戴那个。」 岑牧晚有段时间没问过她和纪予的事了:「看着你俩感情稳定,我也感到高兴。」 沈西西沉默了几秒,说:「大年初三他从北京回来,那天我去机场接他,他去给我买奶茶的时候不小心接了他一个电话,应该是他妈,听着挺生气,让他一个月后滚回北京订婚。」 岑牧晚:「他后来回去了吗。」 沈西西:「没回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解决的。」 岑牧晚:「那他知道你知道这事吗。」 沈西西:「应该是知道的,通话记录我没删,他没提过我也就没问过。」 岑牧晚:「西西,他对你好吗。」 沈西西不假思索的回答:「他是除了我妈以外第二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见她说的这么肯定,岑牧晚也放心:「周执也说纪予不是坏人。」 沈西西:「其实我从没奢望能和他有个结果,虽然很悲观主义。」 岑牧晚问:「跟他在一起你快乐吗。」 沈西西说:「当你太想要一个结果的时候,就不会快乐。」 沈西西:"我打算有空带他去见我妈。" 岑牧晚:「带男朋友回家意味着什么你是知道的。」 沈西西:"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得让我妈见见。" 岑牧晚:「你想好了?」 沈西西:"嗯。" 看看时间,快十二点了。 岑牧晚嘆了口气:"回去后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沈西西说好:"晚晚,你和周执一定要好好的。" –– 接到顾月华电话时正在吃午饭。 电话接通,她语气不好:"你现在在哪。" 岑牧晚一愣:"在外面吃饭。" 顾月华:"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来!" "妈我在南京。" "我也在南京,住你隔壁房间,现在给我回来!" 说完,啪地挂断。 周执抬头:"谁啊。" 岑牧晚持续蒙圈:"我妈,她说自己在南京,而且还住在我们房间隔壁。" 手里的动作停下,周执抿了下唇掩饰慌张:"阿姨还跟你说什么了。" "让我现在就回去。"
第80页 火锅店离酒店不远,走过去十分钟。 顾月华发了房间号,果真是在他们隔壁。 岑牧晚敲了敲门:"妈。" 顾月华把门打开,看了周执一眼:"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她说。" 周执点头:"那我先回房间去。" 顾月华碰地一声把门关上。 "妈,你怎么来了。"岑牧晚还很惊喜。 话落,顾月华转身扇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的太突然,把岑牧晚打懵了。 大脑嗡嗡响,她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妈你打我干什么。" "这一巴掌是替你爸打的!" 岑牧晚皱着眉头,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你爸是被人害死的事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顾月华嘶吼着。 岑牧晚愣在原地,嘴唇控制不住的颤抖:"你听谁说的。" 顾月华浑身哆嗦,眼睛瞪着不说话。 "是有人给你打电话了吗。" "那个陌生电话是吗。" "如果我没接到这通电话你是不是打算和杀父仇人结婚生子过一辈子!"顾月华越说越激动。 "我还在查真相!"岑牧晚说,"那个人谁是,叫什么我们都还不知道,但对方明显对我们了如指掌,不能仅凭那个人的一面之词就认定父亲的车祸就是周执父亲安排的。" "岑牧晚你良心是被狗吃了吗!"顾月华大喊,"什么时候了你还向着他说话,我告诉你,如果今天你答应他的求婚,你父亲的死你也参与了,你和杀人兇手没区别。" 岑牧晚震惊:"你说什么,求婚?" 周执今天要跟她求婚。 心口剧痛,眼泪控制不住流下来。 "是啊,他今天要跟你求婚。」顾月华冷笑,「你这眼神是怪我搅黄了你求婚的意思吗。" 「这事先不要让他知道。」 「到现在了你还护着他啊岑牧晚!你要跟他在一起行!」顾月华拿起桌上的汽水朝桌角砸过去,玻璃渣溅得满地,「把我也杀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了!」 顾月华把摔碎的酒瓶往她手里塞,岑牧晚不知道她拿来这么大的力气:「妈!」 「杀了我啊!让我早点下去和你爸团聚你们就可以在一起!」 顾月华已经没了理智:「大不了我就当这辈子没有你这个女儿!」 争执过程中酒瓶划伤了岑牧晚的胳膊。 「杀了我,杀了我就合你意了!」 她没有任何办法,拽着顾月华的胳膊扑通跪下:「我求你放下,我不会和他在一起!」 她哭着摇头,流血的胳膊,痛的却是心。 听到她这么说,顾月华把酒瓶放下,轻笑:「你为了他给我下跪?」 周执有抑郁症,纪予说过他的病还没完全好,她怕他知道了控制不住情绪会伤害自己。 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明天我会去跟那个人见面,如果是真的,你放心,我不会跟他在一起,不会跟杀父仇人的儿子在一起。」 岑牧晚哭着说。 顾月华大口喘着气,指着她说:「现在立刻跟我回凉城!」 顾月华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拽着她,路过两人房间的时候,岑牧晚紧闭双眼心痛的无法唿吸。 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怎么就这样了呢。 一门之隔,周执紧贴着墙壁缓缓坐下来。 顾月华的房门没关死,刚才母女俩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他的父亲杀了她的父亲。 周执不相信,虽然商场如战场,但周佑山不会做触犯法律底线的事。 他确信自己从来没听周佑山提到过姓岑的人。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正好这个时候纪予打来电话。 纪予:「我们俩准备出发往音乐台去了。」 周执轻轻说:「不求了。」 纪予扯了下嘴角:「开玩笑的吧你。」 「没有,不求了。」 「周执你在说什么混帐话,你做梦不都想娶她吗,你现在说不求了是耍我们玩还是开玩笑的。」 「纪予,出事了。」 周执望着远处红了眼眶,岑牧晚的行李还在客厅摆着。 他嘆了口气,把刚才的对话如实复述了一遍。 对面沉默了十几秒,沈西西先开口:「阿姨和岑牧晚现在在哪!」 「好像去高铁站了。」 「什么时候走的。」 「没走多久。」 沈西西着急的说:「她们母女俩脾气都沖,在气头上的时候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不太放心她们单独相处,先赶去高铁站找她们。」 「麻烦你了。」 「周执,这次不是小事,现在那么多人只有你对你爸最了解,如果是真的,你跟岑牧晚这辈子是不可能继续在一起的。」 「我知道。」 如果是真的,他欠岑牧晚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周执。」纪予突然压低声音,语气严肃,「那个人差不多已经出来了。」 「谁?」 「撞死岑牧晚父亲的车主。」 这提醒了周执:「你觉得是他?」 「不是没这个可能。」纪予顿了下,继续说,「你别忘了,当年他可是因为你的一句话进去蹲了十年。」
第81页 「他想报復我为什么不直接冲着我来!」 「或许他知道你和岑牧晚的关系,他的目的不仅是单纯的报復,而是毁掉你一切在意的东西,他了解你的家庭状况,知道你现在的软肋就是岑牧晚。」 纪予继续分析:「他先告诉岑牧晚的目的就是想让你俩内部产生矛盾,让她离开你,永远恨你,可他失算了,岑牧晚并没有把这事告诉你。」 周执突然联想到岑牧晚昨天反常的表现。 「你帮先我查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岑牧晚跟哪些陌生号码通过电话。」 没一会他又改口:「先查顾月华的,她是今天上午接到的电话,范围小容易查。」 「这个很快。」 「我还听到她说明天会和那个人见面。」周执说。 「这个面早晚是要见,但你最好和她一起去,不仅是因为安全。」纪予顶了顶腮帮,深吸一口气说,「如果真是他的话,他一定想让你出现。」 周执明白。 纪予:「周叔不会做那样事。」 「我不知道。」 「你自己的父亲你不相信吗!」 「你知道的,高三的时候我们家公司已经在走下坡路了,我爸的情绪很暴躁,那会一生气就会砸东西打我出气。」 纪予担心他的情绪状况:「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第39章 替死鬼 (求你……能不能别把我拉黑) 纪予和岑牧晚见面。 约在芙蓉大街的一家咖啡馆。 周执不知道。 纪予:「我不绕弯子就直说了, 周执已经知道这段时间有人找你的事了。」 岑牧晚很吃惊:「怎么会!?」 纪予:「房门没关死,周执在外面全听到了。」 纪予给她看了几个号码:「给你打电话的是这几个号码吧。」 岑牧晚对了下通话记录:「是。」 纪予把手机收起来,身子后靠, 两手交叠放在胸前:「你应该还不知道这人是谁吧。」 她摇头。 如他所料。 抿了口咖啡, 忘说了不加糖,甜的发齁。 纪予看了眼窗外。 下班的时间点, 芙蓉大街人流量很大,行色匆匆没有丝毫停留。 「喜欢喝咖啡吗。」 「太苦了, 喝不惯。」她也不怕笑话,如实说。 「很正常,就比如这杯咖啡对我来说又太甜了。」 岑牧晚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周执怎么样了。」 纪予挑眉:「你是问他知道这件事后的情绪状况吗。」 「嗯。」 「他没那么脆弱。」 听他这么说,岑牧晚揪着心可以放下了。 「你是怎么认为的。」 「嗯?」 「那个人给你说什么了。」 岑牧晚看着他没有回答。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换个问题问。」纪予掀起眼皮, 看着她, 「那个人说的话你相信吗。」 岑牧晚沉默:「换位思考如果是你呢, 如果是你遇到这个事,你会相信对方吗。」 「我会。」纪予不假思索道,「家人是底线。」 岑牧晚看着他,又是半天的沉默。 纪予平静的说:「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是开车撞死你父亲的车主。」 岑牧晚一脸震惊, 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没有骗你。」 岑牧晚嘴角抽搐着:「才十年他就出来了。」 「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纪予说的很慢,「当年他可以连这十年都不用进去蹲。 「不可能!」岑牧晚当然不信, 「铁证如山,他不可能逃过法律的制裁!」 纪予平静的说了几个字:「替死鬼多的是。」 「我爸被撞死了,那是一条命!」 「有钱能使鬼推磨。」纪予轻描淡写的说,「岑牧晚, 别觉得这世界都是公开透明的, 如果不是因为周执, 你以为他能进去?」 「周执?这跟周执有什么关系。」 「这么多年你不会真以为周执出国是因为你改志愿吧。」 岑牧晚眼神不解的看着他。 纪予又点了杯咖啡,不加糖不加奶,他放下杯子,扯了扯嘴角:「周执那小子真能瞒。」 「到底是什么。」岑牧晚很着急。 「当年周执父亲带他参加了一场饭局,酒桌上有个律师是肇事司机的辩护律师,按道理他是不应该泄露委託方的任何事情,当晚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说自己能让他无罪释放。」 岑牧晚两手握拳,咬紧牙齿。 纪予继续说:「周执从知道那人是辩护律师后就一直录着音,当听到那人说『无罪释放』后,周执失了礼貌当场站起威胁对方如果真那么做,就会把录音公开。」 「他这样肯定会罪人。」 「当然,受益的不只有律师一个人,那背后的受益关系是盘根错节的。」纪予说,「周执父亲考虑到这点当即就要把他送出国,周执死活不去把他关屋里打也没用,后来不知道从哪听到公司给你父亲的赔偿不多,你母亲四处求人,没钱打官司。他终于妥协,前提条件就是让父亲给你家安排一个能力强的律师。」 鼻头髮酸,一个眨眼,眼泪落下。 她哽咽着:「我和我妈还以为那个律师是看到了新闻可怜我们,才愿意来帮我们。」
第82页 「律师是北京来过,实力很强。最后你们胜诉了,不仅赔偿多了好几倍,那人也进去了。」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们。」 「他是不是去见过你。」纪予问,「本是打算告诉你的,但不知道你俩见面说什么了导致他最后又没说。」 「他想让我说出改志愿的真相,但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已经知道那事,所以编了一个谎言继续骗他。」 纪予恍然大悟的点头:「难怪。」 「难怪什么。」 「他最讨厌的就是被欺骗。」纪予说,「何况骗他的人还是他在乎的人。气的他回去后把原定一周后的飞机提前到了第二天。」 纪予的目的并不是跟她讲这些。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如果车祸真的是周执父亲安排的,那他没必要给你们找律师。」纪予语气变得低沉,「贼喊捉贼,他也犯不着去冒险。」 「我想过这个问题。」 「对方打给你的第一通电话是一周前,你有权选择去相信对方的话,但从这一周不仅没有告诉周执还跟他一起去了南京足以说明你是半信半疑的,否则你大可拿着对方给你的所谓『证据』去找周执『报仇』。」 「如果是假的,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报復。」纪予说了这两个字,「那个人叫姜志升,家里从商,当时有个未婚妻打算下半年结婚,听说老婆都怀孕了,但女方听他入狱后,婚退了孩子也打了,听说他这么多年姜家也没人去探监过,差不多已经把他排除在外的意思。家没了,老婆孩子也没了,他当然会把这一切归咎于周执。」 岑牧晚把一个塑胶袋从包里掏出来:「这是他寄给我的全部东西,有照片,还有一个u盘。」 纪予很诧异她会把这些东西给他。 岑牧晚:「你说照片有没有可能是合成的。」 他一张张看着,摇头:「不像是,凉城就那么大,又都是商场中人,想要拍合照不是什么难事。至于u盘的对话倒是有可能。」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我会把这些东西拿去鑑定,你放心,如果是真的我不会包庇。」 「我明天会跟他见面。」 「什么时候见面。」 「明天上午十点,万达广场二楼咖啡馆。」岑牧晚说,「他在电话里说让周执一起去。」 如纪予所料。 他点头:「我会转达。」 「周执他,真的没事吗。」 「昨天从南京回来之后带他去了医院,现在没事。」 「他知道咱俩见面吗。」 「毕竟是当事人,当他面聊这些不太好。」 —— 岑牧晚睡梦中被一道雷声惊醒,起来才发现窗户没关。 有个人站在楼下,她起初没注意,上个卫生间回来发现人还在站在那才眯起眼睛看了看。 身影越看越像周执。 天气预报今夜凉城有暴雨,刚打过雷,也快下雨了。 从昨天到现在两人没通过电话。 岑牧晚站在窗边,屋内没开灯,他看不到她。 手机在枕头下,犹豫着还是拨下他的号码。 岑牧晚:「是我。」 周执:「嗯。」 岑牧晚:「接通这么快。」 周执:「手机在手里。」 岑牧晚往下看着,他依旧站在那。 「如果我现在跟你提分手你会答应吗。」 周执愣了几秒,轻轻道:「好。」 「答应这么快是早就有准备了吗。」 「做了一天一夜的心理准备。」 「周执。」 「晚晚。」周执打断她,声音微颤,「对不起啊。」 周执站在路中央,身后汽车按了声喇叭。 「你在外面?」她故意问道。 「嗯,出来买个东西。」 「你带伞了吗。」 「嗯?」周执一愣,似是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看。 屋里黑暗,但他抬头的瞬间她还是躲到了窗帘后面。 「今晚有大雨,你买完东西早点回去。」 「好。」 一阵沉默,没人说话。 「你……还没睡啊。」 「马上睡。」 「晚晚。」 「嗯?」 「要打要骂随便你,就是求你……能不能别把我拉黑。」 鼻头酸涩,眼角湿润:「不会。」 又一声雷,外面下起了雨,周执坐进车里。 「明天上午十点,你和我一起去见那个人。」 「纪予跟我说了。」 「周执,明天见面别冲动,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还是言语故意在刺激我们,我们都保持冷静好吗。」 岑牧晚有自己的判断。 纪予的话回来她想了又想,确实寻求报復的可能性很大。 但她更想知道对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明天见面又会拿出什么所谓证据。 毕竟是关于父亲,两边她都没办法选择相信或不相信。 —— 岑牧晚提前了二十分钟到约定地点,然后咖啡馆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没开门,她只能在这一层随便走。 路上堵车,周执来晚了十分钟。 「你见到他了吗。」 岑牧晚摇头:「他还没来。」 「打电话。」
第83页 岑牧晚打了几个不同的号都没打通。 约好的十点钟,两人在商场逛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没等到人。 正猜测对方是不是放鸽子的时候接到了电话。 「我已经在二楼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岑牧晚听到这个声音浑身起鸡皮疙瘩,商场很大,岑牧晚回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有接打电话的中年男人。 「我没看到你。」 「我看到你们了就行。」 他刻意加重『们』字。 「咖啡馆见。」 「等等!」 「怎么了。」 男人笑了笑:「又不想喝咖啡了,大热天的要不去肯德基吃个甜筒。」 岑牧晚开的外放,周执也能听到。 换个地方见面罢了,两人并没多怀疑。 「那你在那等我们。」 「好。」 肯德基在商场最那头,旁边还有个游乐场和饰品店,人流量很大,尤其年轻人和小孩。 「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周执摇了摇头:「只听说过他个子不高,顶多一米七五。」 岑牧晚准备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肩膀被人撞了一下,还没抬头看清楚对方是谁,余光看到一把匕首沖她刺过来,周执大喊:「小心!」 第40章 对月亮许愿 (仅你可见) 对方从他们身后走来, 出手速度之快,周执张开手臂挡在岑牧晚前面,刀剑划破手背直直插进去, 再拔出。 「啊!」一声惨叫。 「周执!」 耳边尖叫声此起彼伏。 大家吓得四处逃窜。 姜志升仰天大笑, 拿刀笑看躲避的无辜人。 他踩着拖鞋,鬍子拉碴, 头髮凌乱的像流浪汉。 鲜血顺着刀尖涌出,溢向指缝, 一下下往下滴,越出越多,染红了岑牧晚的白鞋。 「我打120……」岑牧晚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手机没拿住从手里滑落,正好停在姜志升的脚边。 他弯腰捡起, 居高临下的看着, 指腹蹭着刀尖上的血, 笑的猥琐又可怕。 他走到电梯旁,捏着手机悬在空中,然后轻轻放手:"bong!" 纪予说对了,报復才是他的目的。 什么证据, 什么人为车祸这些都是假的。 他的目的从始至终就是周执。 钢琴家最宝贵的就是一双手,他刚看似是沖向她, 但却毫不犹豫地对准周执下手。 「周执对不起……」她痛恨自己太愚蠢了,为什么随随便便就相信一个陌生人地话。 「没关系。」周执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擦掉她的眼泪,「晚晚,这是我欠你的。」 她哭着摇头:「我不该相信他的, 对不起。」 「没事, 家人是底线, 换做是我,也会相信的。」 血越出越多,大家都躲在店里,不敢出来。 姜志升:「周执,为了这一刻你知道我等了多少年吗。」 周执嘴唇发白:「有什么仇恨冲着我一个人来,牵扯一个无辜的人你要脸吗。」 「脸?」姜志升拍了拍自己的脸,笑得狰狞,「我这张脸还不是被你给弄没的吗。」 「杀人偿命,让你蹲十年都便宜你了。」 「你找死!」姜志升面部扭曲,像一个亡命之徒,手里的匕首再次对准他们。 "别刺激他。"岑牧晚哭着说。 周执始终把她护在身后,一副打算和他同归于尽的眼神。 三个人距离越来越近,他手里有刀,周执不敢轻举妄动。 "来呀,同归于尽一起死吧!" "要死自己死,你那条贱命早该死了!" 他笑的猖狂:"周执,这么多年你不会真以为你父母是因为欠高利贷跳搂自杀的吧。" 周执眼眶都是红血丝,岑牧晚连忙拉住他衣袖:"他是在故意激怒我们,别冲动。" "也是,周佑山能有你这个蠢儿子倒八辈子霉。" 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岑牧晚怕他冲动,到时候受伤的无意是自己。 姜志升停下,目光朝下,啧啧两声:"你这手,怕是这辈子也弹不了钢琴喽!" "我他妈弄死你!" "死就死呗,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我还巴不得再进去蹲个十年二十年,里面有吃有喝有睡的地方,不像在外面,我他妈像只狗一样任人嫌弃,无家可归,整天捡垃圾吃!" "周执你说,如果你也进去蹲十年,出来后老婆不仅跟别人跑了还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你什么感受。" 岑牧晚开口:"我不会和别人跑,我会等着他出来再和他结婚生子,你老婆单纯是因为不爱你,还有,你是个杀人犯。" "你他妈给我闭嘴!"姜志升身子颤抖,匕首指着她,"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笑着又把刀对向周执:"实话告诉你,当年你那句话不仅把我送进去了,也把你爸妈送走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周执面部抽搐。 "你以为的行侠仗义给你女朋友讨个公道,实际上得罪了多少人不知道吗!?" 周执冲上前抓住他领口:"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说!" 姜志升见周执这样子,满足感达到顶峰,他挑眉轻笑:"意思就是,你父母是被你害死的。" 周执眼眶猩红:"你说清楚,什么叫被我害死的!他们到底怎么死的!到底是谁害死他们的!"
第84页 "这么大劲,手不疼了?"男人匕首抵在他腹部慢慢往里戳,他歪着头,声音仅他们俩可以听到:"高利贷是个幌子,哪有什么欠款,你父母实际上啊是被人弄死的,还有那遗书,是刀架在你妈脖子上逼着她写的,所以这些年你还的那些钱,都是白白给人送钱。" "本来是想骗你爸借高利贷的,但这个死老头宁愿宣布破产也不借,没办法,前有父债子偿,当代有你周执子债父偿,你没死成,那就让他们替你死喽。" 周执突然想到当年去机场的路上的确出过车祸,五车连撞,死伤惨重,其中有辆是他们家的车。 他当时看到新闻还嘚瑟说幸亏父亲没让他做原定的那辆车,而是坐了辆不起眼的吉普。 现在想想,又不是雨天怎么会轮胎打滑五车连撞,而他,本该死在那场车祸中。 "啊!"周执痛苦的喊出来。 他还怨恨过父母,到头来害死他们的是自己。 "周执!"岑牧晚不知道姜志升和他说这些,但可以看到抵在腰间的刀。 周执的表情有多痛苦,姜志升笑的就有多得意。 "喂!"姜志升喊岑牧晚,"你把的车祸就是意外,但我刚才给他说的都是事实。" "周执你别信他的话!" 周执缓缓回头,泪流满面:"晚晚,我爸妈是被我害死的。" 岑牧晚:"他在刺激你,不要相信他!" 周执:"他说的是真的。" 姜志升笑的抹了下嘴角:"他父母的死有一半还是因为你,他爱你爱到家破人亡的程度,却怎么也没想到你这女人是他家的扫把星,哈哈!" "闭嘴!"周执喊。 躲在周边店里的路人见姜志升半天不动,立刻蜂拥跑出来,抱着孩子的大人跑的最快,还有拖家带口的,尖叫着往外跑。 岑牧晚急忙抓住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店员,手上的血沾到她的衣服上:「你能不能帮我打120和110。」 店员吓得的跳起来,面色煞白:"我,我跑出去再帮你报警。" "求求你快点!" 这年头网络传播速度之快,有人拍了一段视频发到网上,没一会点赞评论就破万。 纪予油门踩到底,一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警察和他前后脚到。 宋局:"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才被放出来。" "他和周执有点仇恨。"纪予说,"宋局,对方手里有刀,视频里周执已经受伤了,千万不能让他再受伤。" 宋局:"狙击手已经安排,情况危机时,我们会开枪。" 本想从身后突袭,没想到姜志升回头看到一群警察全副武装的朝他走来,不用抬头,上面肯定还有枪对着他。 "警察来了。"姜志升笑,"我终于可以回家了,至于你,一辈子都在悔恨中度过吧。" "不好意思,我得再捅你一刀才能在里面待的时间长一点。"说完,勐地朝周执的腹部捅过去。 周执闷声吃痛,血汩汩涌出,他捂着腹部缓缓跌落在地。 "周执!"岑牧晚跪在地上,她之前看过受伤包扎的视频,脱下外套环着腰繫上,眼神无助,嘶吼着大喊,"救护车!" 姜志升把匕首扔在地上,举起双手走向警察,走几步还回头笑,像个疯子:"周执,我赢了,哈哈哈!" "别动!"警察把他手腕拷上,押着带走。 周执躺在担架上,痛的眉头拧在一起也不出声。 警方拉上警戒线,外面围了不看热闹的人。 要不是沈西西扶着,岑牧晚一步路也走不了。 纪予把车钥匙给西西:"我跟着救护车一起,你开车带她过去。" 周执右手神经受损,医生说他以后不能再弹琴。 岑牧晚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眼泪哗哗地流:"还有没有别的方法,不用管钱的事,哪怕有一丝希望再多钱我们也治。" 医生摇头:"他伤的比较严重,后悔恢復的时间都会比较长。" 沈西西抱着她不听安慰。 岑牧晚在她怀里抽泣,说话断断续续:"西西,他是钢琴家,钢琴家的手不能受伤。" "说不定后续慢慢治疗就好了呢。" "你别安慰我了……" –– 伤疤不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消失,心里的疤结痂掉了后,触碰到心底的时候又让人隐隐作痛。 距离周执出院已经过去大半年。 又是一年初秋,枫叶火红成了一道风景线,落叶铺满凉城的每个角落,踩上去咯吱作响。 沈西西:"晚晚,帮我要在这棵树下拍张照。" 岑牧晚蹲下身:"笑一笑。" 沈西西瞅着照片,捏了捏自己的脸:"好像胖了一点。" "你的脸已经这么小了,不要容貌焦虑。" 风吹乱头髮,迷了视线。 一个身影闪过,岑牧晚眯起眼睛。 岑牧晚:"我好像看到周执了。" 沈西西:"你确定吗?在哪!" 远处男人穿着黑色大衣,身高和周执差不多,带着帽子背对她们,沈西西才不管那事,大喊一声:"周执!" 这一声引的不少人回头,同时男人也回头看过来,只是身高体型相似,并不是周执。 沈西西:"或许纪予知道。" 西西已经和纪予分手了。 岑牧晚笑的摇头:"不用。"
第85页 半年前,因为纪予有关系,警方着手调查当年周佑山夫妇死亡的真相,的确如姜志升所说是人为害死。 周执接受不了,按照他的要求,常安发完最后一条微博宣布他因为手受伤原因不能弹琴的消息后,他所有的社交软体都暂停更新。 周执给岑牧晚发微信说自己要去散心后就彻底消失了,电话不通,微信不回,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这几个月常安一直忙着后续解约的事,该赔偿赔偿,最近才处理完。 起风了。 岑牧晚揉了揉胳膊:"挺冷的,去吃火锅吧。" 沈西西搂着她的胳膊:"我这次准备尝尝脑花。" "做好心理建设了?" "倒也不是。"她拢了拢大衣,"人生就是在不断探索和尝试的过程,尝过以后你也不会在我耳边唠叨了。" 她开玩笑的语气:"唠叨的我耳朵都快长茧了。" 今年生日只是和顾月华简单的吃了顿饭,晚上回到家后开始拆礼物。 岑牧晚朋友不多,礼物每年也就几个。 数了数,今年一共四个。 顾月华,沈西西,程让,还有一个寄件人写着12°晚风。 岑牧晚瞬间就哭出来了。 顺着电话打过去,接电话人说这个是预约快递,早在几个月前寄件人就把快递放在那了。 月亮弯弯高挂,都说明月寄相思,正好顾月华买蛋糕的时候忘了拿蜡烛,只吃了蛋糕还没许愿和吹蜡烛,那就月亮代替蜡烛,对月亮许愿。 今年二十九了,顾月华开玩笑说四捨五入也就奔三了,那她就斗胆许三个愿望吧。 一愿周执身体健康。 二愿周执顺遂无忧。 三愿……所求皆所愿。 岑牧晚已经说服顾月华重新回到殡仪馆上班,馆长非常开心她能回来,程让请她吃饭为了庆祝回来。 程让:「这一年你发生了挺多事。」 岑牧晚嗯了声,释然的笑了笑:「每一件事都挺致命的。」 程让:「还一个人吗。」 岑牧晚:「我在等他。」 程让:「如果等不到呢。」 「那我就去找他。」岑牧晚说,「以前都是他主动,也该换我主动了。」 程让失笑,回头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问道:「就不考虑一下我吗。」 岑牧晚跟着笑:「别闹。」 程让连忙说:「我开玩笑呢。」 她顺势接道:「我听出来了。」 「下雪了。」 程让看了眼窗外:「是初雪吧。」 「嗯。」 洗过澡刚进被窝,微博提示周执一分钟前更新微博。 岑牧晚点屏幕的手都在颤抖。 一张下雪的照片配着一个文案:下雪的金陵 她曾说过想看看下雪的金陵是什么样子。 豆大的泪珠砸在手背上,泪水模煳视线。 虽然依旧没有他的音讯,但起码知道他平安就够了。 纪予在年底订了婚,新闻铺天盖地京城纪家联姻,知道消息那天沈西西把自己喝到胃出血被救护车送进医院。 岑牧晚坐在床边心疼的掉眼泪。 纪予给她打了最后一通电话,接通后没人说话,最后沈西西没忍住给他说:「你要好好生活。」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嘆息,他问:「那你呢。」 病房里瀰漫着消毒水味,沈西西望着天花板,眼眶通红,却依旧笑了笑:「我也好好生活。」 沈西西说他们缘分本就稀薄,相爱一场已是感激万分。 春节过后岑牧晚换了新车,之前那辆车是父亲在她十五岁那年买的,开了十几年现在终于攒够了钱能换辆好车。 还用的临时车牌,却没想到开车上班第一天就被追尾。 岑牧晚看了眼后视镜,后面也是辆黑车,离得太近,车牌车标都看不到,她握着方向盘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准备和后面的司机大吵一架。 推开车门刚下车,抬头的瞬间她愣在原地。 身后男人若无其事的看了眼车尾被撞痕迹,摸头笑了笑:「不好意思,刚低头捡手机没注意。」 岑牧晚红了眼眶,问:「私了还是走保险?」 男人叉腰笑:「走保险吧。」 「那你打电话。」 「那算了,还是私了吧。」男人又改变注意,「加个联繫方式我一会把钱转你。」 「才半年不见就忘了我叫什么了吗。」 男人低头笑:「怎么还记仇。」 岑牧晚揉着眼睛,声音哽咽:「我等了你好久你知道吗。」 男人张开怀抱:「我也想你。」 如同电影桥段。 相逢和再次相逢都是同一场面。 幸好兜兜转转我们还是我们。 「看到那张照片了吗。」 「嗯。」 「我设置的仅你可见。」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