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年代》 第1节 稚嫩少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三月的夜里,炉火早已经熄灭,房间中的空气弥漫着一团寒意,卢利躺在小床上,呼呼大睡,被子给他揉搓成一团,双腿露在外面,因为寒冷蜷缩在一起。他好像是在做梦,一条腿不停的蹬来踹去, 一片空无的意识海中,似乎能够听到什么人的说话,“孩子,我们所能给予你的,只是一把用来开启你人生的钥匙,如何运用它,则要全靠你自己的摸索。……记住,爱是一切的根源,永远不要让私欲蒙蔽了你的心灵之光。” 卢利梦中所见,朦胧的光影中,说话的人身材非常高大,他唯一能够拿来作为比较的,也只有位于和平路上百货大楼那样的六层建筑物了,这简直超乎想象,家人中身材最高的是舅舅和这些人比较起来,如同蚂蚁一般,他分辨不清自己是睁着眼还是在睡梦中,呆呆的听着,“为什么?” 这会儿他突然发现,平时说话结巴的自己,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却一点也不口吃了,“什么钥匙?” 光影中的人似乎不愿意给他过多解释,只是不断的重复着,“记住,爱是一切的根源,永远不要让私欲蒙蔽了你的心灵之光。” 卢利不明白,什么爱?爱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些人要离开了,虽然每每睡醒之后,梦中的情景再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但每一晚阖上眼帘,就会有这些身材高大的人来和自己说话,对一个孩子来说,不啻是一件新奇又期待的事情,他走前两步,却觉得双腿无比沉重,全不复平日的灵动,“等一等!” 对方根本不肯等待,光影逐渐消失散去,那个声音再度响起,“记住,永远不要让私欲……” “你们是我的……”卢利迟疑了一下,喊出了他从出生以后到现在七年间从未出口的话,“爸爸妈妈吗?” 光影全不作答,终于暗淡下去,一切重又回复到黑暗,卢利一惊,睁开了眼睛!“小小,小小?你怎么了?”是姐姐从暗楼上下来方便,听见他梦中的呓语,关切的走到他的小床前。“小小,……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吴招弟一头齐耳短发抓得如同鸡窝般凌乱,揉着惺忪的睡眼到了弟弟的小床前,“再睡会儿吧?” “姐姐……姐姐……姐……干……干干干干嘛呀?” “上厕所。”吴招弟摸摸弟弟的头,“睡吧,等一会儿叫你上学。” 卢利猛然惊觉,扯开被子,盖住自己光溜溜的小身子,眼睛看着姐姐。 “缺德样儿?”吴招弟笑骂着,“还不让人看呢?”她笑了几声,转头到外面方便去了。 卢利睡不着了,看看外面的天色,一片朦胧的黑暗,周围更是静得可怕,瞪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梦里好像自己在和什么人说话?说的是什么,却根本不记得了,他想再睡一会儿,再到梦中去感受一番,却怎么也难以成眠。撩开被子,穿上衣服,到小院中拿起牙刷、牙粉盒,开始刷牙漱口。 牙粉盒是金属制地的,上面画有精美的图案――若是依现在的眼光来看,甚至可以看成是工艺品――打开盖子,里面是粉红色的牙粉,压制得很紧密,像是女孩子使用的粉底,用牙刷抹一层,即可使用。 用做每天的口腔清洁的,除了这两种必须的产品之外,还有一种名为舌刮子,是用来刮舌苔的。 舌刮子更漂亮,吴家所用的是一件解放前流传下来的,纯银质地,两头是拧成麻花状的把手,中间部分是薄薄的扁片,产品的质量非常好,可以任意弯曲,也不虞折断,但在卢利这样的孩子来说,是用不到的,这是舅舅夫妻两个的专用品――他们常年吸烟,早上起来若是不用,会觉得刷牙没有刷干净一样。 等到忙碌完自己的事情,卢利再回到屋子中,开始生炉子。 这是他很熟练的工作,用刨花引燃木柴,等到火势愈高,炉膛中传出呼呼的火焰燃烧的声音,倒进煤球,黑烟汩汩冒出,拿起水壶放在上面,出门开始收拾院子。 等到忙碌完这一切,天空略见鱼肚白,空气中湿度很大,他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不胜寒意的瑟缩了一下,赶忙进屋去,看看兀自嘎嗒嘎嗒走着的马蹄表,他不会认表,也不知道时间,拿起来举高,仰脸问道,“舅舅舅舅……妈,几…几几几…点……了?” 楼上舅妈哼哼着,呼吸忽然停止,过了片刻,“噗噗噗~!噗~!噗噗噗~!”一连串的屁声响起,紧跟着就是大姐的抱怨,“妈,你干嘛呀?”声音闷闷的,似乎用被单捂住了口鼻。 “凉气儿,凉气儿……”舅妈含糊不清的说着,随即又屏住了呼吸,似乎在使劲,“噗噗~!噗吱!” 卢利人在下面,闻不到什么臭味,却也用小手捂住了口鼻,声音闷闷的又问了一遍,这一次舅妈有反应了,头发凌乱的从楼边探头向下,“六点二十,这么早你闹嘛?缺德玩意儿!” 卢利放下心来,抱起暖壶,给自己倒一杯水,就着冰凉的馒头啃一口咸菜,草草用过早餐,提起水壶看看,炉火已经烧起,把下面的风门尽量关闭――这可是个技术活,关得太紧了,火容易熄灭;太松了,又会把一炉子煤球烧废,好在多次生炉子的经验,已经让他找到诀窍:拿一片引火的木刨花,塞在风门边,关上风门,扯下刨花,留下的一条缝隙就是刚刚好! 做完这一切,贴近通往二楼的门旁有脚步声,舅舅从楼下的地窨子中走进屋中来,身上穿一件深蓝色的警服,手中拿着帽子,正在往头上戴,“小小,”他叫着外甥的小名,“该上学了吧?”(注1) “就就就就就……走。” “今天可别皮了,知道吗?”吴宝昆微笑着揉揉孩子的头,“总让老师请家长,舅妈打你多疼啊?” 卢利在舅舅家长大,平时很听话的,简直像个乖宝宝,但一到了学校,用舅妈于芳的话说,‘简直就不是他了’!弄得老师总请家长,每请一次,老师就没头没脑的连大人带孩子一起训,于芳颜面无光,回家就拿卢利撒气,舅舅有时候真是心疼,但听妻子说起外甥在学校的顽皮,又觉得这种教训于他不是什么坏事。 卢利听着舅舅的说话,既不答应,也不反对,呆站了一会儿,“姥姥姥姥姥……姥爷。” “哦,爸,你也起了,”吴宝昆回身说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不睡了。”吴吉厚看看儿子和外孙,长长的一张马脸全无表情,从门边走过,管自出门去了。 “吃早点了吗?”吴宝昆伸手进口袋,再伸出来时,拿着一个五分钱的硬币,“给你。” “吃吃吃……吃吃了。” “那也拿着。”舅舅把硬币放在孩子手中,“别乱花,知道吗?” “哦。”卢利捏紧硬币,脑子里开始盘算:加上昨天舅舅给的三分钱,这些钱可以买八块水果糖呢!给三个好朋友一人一块,自己一块,还剩下四块,正好给狗立、大鑫他们几个一人一块! 1965年的中国,刚刚结束那一段从上到下都吃不饱肚子的年月,经济形势略见好转,城市居民吃饭的问题基本上得到了解决,但很多东西的供应还是要凭票凭证(这种凭票供应的商品种类繁多,等在文中再逐一呈现吧),其中也包括糖,但这种糖指的的白糖和红糖;水果糖、奶糖是不要票的,水果糖一分钱一块,奶糖二分,吃在嘴里甜丝丝的,都是孩子们的大爱。 怀里揣着八分钱,卢利背起书包,直奔学校,路上在学校门口的‘水铺’停下――水铺,顾名思义就是卖水的,里面架一口农村常见的大铁锅,下面生火,烧开的水装满一壶,只卖三分钱。夏天的时候,有人嫌生炉子太热,就会让孩子到水铺打水。冬天的时候,就卖一些零用小商品,卢利不知道其他的城市有没有这样的地方,反正在天(津),是很多很多的。 到水铺里面看看,没有糖卖,这让他有点失望,只好绕路,到副食店去买,把八个用糖纸包裹的水果糖放进口袋,转头直奔学校。 学校门口有戴着红领巾的高年级学生在值日,看见老师进来,举手行队礼,问一声:“老师好。”看见有校工进来,说一声,“叔叔好。” 卢利跟在大人身后,大模厮样的点点头,“你……你你……你好。” 一句话惹来高年级的孩子怒目而视,他则理也不理,占了高年级的孩子的便宜,充了对方的‘大辈儿’,让他无比快乐,但快乐不及片刻,手臂被人一把抓住,“卢利?” 卢利翻翻眼皮,看看面前的男人,这是学校教体育的马老师,今天是他做值日老师,“干干干……干干嘛?” “你这个小结巴,怎么占人便宜,充人大辈儿呢?一天到晚不学好,早晚和你爸爸一样,自杀了事!你个小败类!” “你……才……败……类呢!”卢利根本不懂败类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是好话,学着他骂了一句,忽然不结巴了,张口就说,“回头我就把你们家点了!”这句话是他的口头禅,说得多了,也熟练得紧,一点不结巴,反而顺滑已极。 马老师勃然大怒,举手欲打,忽然听外面有人喊,“哦哦哦哦哦!马老师儿打人啦?快来人啊?马老师儿大人打小孩儿啦?”卢利入耳便知,是李学庆的声音。 李学庆很‘嘎’,故意在不应该加儿化音的地方乱加,叫起来像是在说“马老师,儿”一样。 马老师果然不敢动手,悻悻的放开了他,“你……盯着我点儿的。” “我盯着你几点?你个sb玩意儿。”李学庆用自己也不明白具体含义的话啐骂。 看着老师离开,李学庆、胥云剑、李铁汉几个跃上台阶,“小小,又怎么了?” “没没没没没……”卢利笑着摇摇头,看着这班中最好的几个同伴,伸手抓出糖来,放在红红白白的掌心,“给!” 李铁汉大喜,第一个拿过,剥开糖纸送进嘴巴,“蛋子,你怎么又一身臭味儿?掉粑粑坑里了?离我远点儿!” 蛋子是李铁汉的外号,他生得鼻子圆圆,眼睛圆圆,脸蛋圆圆,所以得了这么个外号,本来是叫二蛋子的,不过对卢利、李学庆几个和他关系很好的朋友,就叫他蛋子。他有个很不好的生活习惯,就是不刷牙,早上起来用水漱漱口就算完事;这还罢了,偏偏他一家人都爱吃臭豆腐,满身满嘴的酸臭气息,让人讨厌。(注2) 李铁汉惹不起李学庆,憨憨笑着说道,“我爸爸昨天买的……臭豆腐……啊!”他只顾说话,嘴里的糖块无意滑落,白白喂了土地爷,“这,这……哎?小小,再给我一块吧?” “一人一个,怎么就你多要呢?小小,不给他。”李学庆恨恨的说道。 卢利也有点为难,糖的数量正好,是按着人头来分配的,李铁汉多吃一个,别人就分不到了。想了想,还是不忍拒绝好朋友,只好自己不吃了,“那那那那……那那那……给……”他拿起本来属于自己的糖块,恋恋不舍的递了过去。 “谢谢啊。”李铁汉开心的接过糖,这一次可加了小心,把糖块含在舌下,一点一点舔舐着,回味那凉丝丝又甜蜜蜜的感觉。卢利馋得一个劲咽唾沫,摸摸口袋里的糖,又看看含着糖的几个人,“好好好好好好……吃吗?” 注1:小小,是卢利的小名,后文出现的诸如三儿、小利,都是指他。 注2:蛋子。‘子’字加儿化音,念做蛋子儿,这个词的含义很不雅,指睾丸。 第2节 火筷子的功能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铛铛铛!”校工摇着铃铛在教室门前走过,卢利精神一振,伸手向前,拉住前面中间位置的梁薇的小辫儿,使劲向后一拽,“啊!”女孩儿惊呼一声,回头怒视。 卢利手上的动作迅捷已极,拉过一下,立刻缩回,和他全没关系似的仰头看天,但女孩儿知道一定是他,瞪了他片刻,双臂前伸,趴到课桌上,呜呜的哭了起来。“怎么了?”正在讲台上低头看着教案的老师问道。 “没事,没。”梁薇委委屈屈的说道,瘪了瘪嘴巴,眼框一红。 “没事就好,”老师点头,“下课,排队做操。”一阵桌椅板凳的响动过后,孩子们开始排队,由老师领着,步出教室,到操场集合。 卢利是不做操的,和着队伍走了几步,故意落在后面,等同学从他身边经过,一转身又回了教室,“小小,”和他一样不做操的李学庆叫着他的小名,弯下腰去低声说道,“我刚才到四班看了,石青也没去。” 卢利眉梢一扬!推开书桌,“走!找……找找找……他……去!” “小小,”李铁汉怯生生的问道,“别打坏了吧?” “废物玩意!”李学庆扬手给了本家一个爆栗,“忘了上回他怎么欺负你了?小小给你拔闯,你还那么多废话?” 石青是本校三年级的孩子,和李铁汉家住得不远,彼此又是同校,因此往来很多,但李铁汉为人懦弱,经常给石青欺负,卢利身为小团体的首领,自然是要为同伴出头的。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冲出教室,李铁汉越想越怕,赶紧追了上去 四个人走出教室,正要上楼,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卢利,你又不做操……” 卢利回身看去,是班长杨玲,“为嘛不做操?” “管……着……着着着吗?”(注1) “卢利,你干嘛去?” 这一次,卢利理也不理她了,噔噔噔的一路上楼,抬手推开三年四班的教室,里面有几个孩子正在打扑克,听见声音,以为是老师来了,吓得赶忙回过身来,其中一个坐在桌子上的,正是石青,“二蛋子,”他叫着李铁汉的小名,这样说道,“又来干嘛?” “不……不不……干嘛。”卢利抢着说道,“抽……抽……你。”说完一句话,欺近半步,扬手就打! 石青身体向后一仰,避开他的一拳,m的卢利,”他大声骂道,“我和二蛋子的事,你管得着吗?你再打我还手啦?” 卢利另外一只手向前一伸,使劲抓住对方的头发,用力一薅,石青连连呼痛,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街,两个孩子厮打成了一团!“都少管啊?我看谁敢管?”李学庆大声警告着。 石青的几个‘牌友’就真的不敢动了。卢利大约是因为生理上有缺陷的缘故,为人非常狠辣!他打架不要命是全校有名的,谁要是惹到了他,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石青比卢利大一岁,却明显不是后者的对手,等到四班的班主任老师闻讯赶来的时候,卢利正骑在石青身上,小拳头不分轻重,雨点般落在他身上呢,“哎呦……”石青一边雪雪呼痛,一边双臂抱着脑袋,任凭对方擂鼓一样的重击不绝。 “起来,都……起来!”雷树德汗都冒出来了,一把拉起卢利,把他挡在自己身后,“石青,为什么?他为什么打你?你是哪个班的?为什么和他打架?” “我和二蛋子逗着玩,卢利进来就打我。” 雷树德很觉得伤神,石青也不是什么好孩子,成天招猫逗狗,无事生非,他所谓的‘逗着玩’,一定是带有几分侮辱意味的,“你……”他回身训斥,“你是哪个班的?你们班主任是谁?” “他叫卢利,二年二班的。”石青大声接口。 “二年级的?”雷树德刚刚接手四班工作不久,对自己班的孩子有时候还分不清楚,更不必提其他年级的了。“你……怎么到三年级来打架?” 卢利吭也不吭一声,低头看着,手背上有划伤的血印,颧骨也给石青的拳头击中了,现在还不显,等一会儿就会淤青起来。他打架次数多了,根本不以为意;这一次的殴斗,实际上还是他吃亏更多,却浑若无事,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雷树德,红润润的嘴角一撇,“再……再敢……欺负蛋子……,你盯着……我……我我我的!”说完,带着其余三个人,一路出门去了。 雷树德安抚了石青几句,转身回到教师办公室,“李老师,……”他问担任二年二班班主任的李丽,“你们班有一个叫卢利的孩子吗?” “有啊?”李丽一愣,“怎么了,他又惹祸了?” “我刚才进班……”雷树德解释了几句,“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啊?” 李丽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卢利这个孩子吧,说来也真是让人头疼――。” 卢利的大名无人不知,以他为首的包括李学庆、李铁汉、胥云剑四个,被人说成是大兴街小学的四害,顽皮捣蛋,无恶不作,最凶的一次是在他一年级的下学期,上午四节课的四个老师无一逃脱,都受了他的折磨:第一个是教语文的班主任田老师,头上掉下来一把扫帚,弄得满身满头的粉笔末。这几个孩子拿扫帚在黑板槽里搅和了好久,一旦从空中落下,就是一头一身的白色粉末;第二个是姓高的算术老师,因为戴着高度近视眼镜,这几个孩子在粉笔盒里放了几颗图钉,扎的高老师惨叫连连;这还不算什么,最惨的是教图画的赵老师,她是个和李丽差不多年纪的女老师,打开讲台的抽屉,里面竟然盘了一条草蛇! 赵老师哇哇大叫,又吓又气,当场就哭开了,课也进行不下去了,虽然把校长请来,但不知道是谁搞得恶作剧,终于不了了之。至于最后一个老师,因为恶作剧造成的情形太恶劣,卢利也有些后怕,收敛了几分,一直到临下课,胡闹之心又起,但事前没有准备,手边又没有道具,只好从邻桌的同学的作业本上扯下来一张,撕成一张一张的纸条,团成团,一个一个弹到讲台上,算了完成了早上和伙伴们订下的‘不使一人落网’的战术目标。 虽然没有人指明这一切是何人所为,但从上到下无人不知,一定是卢利搞的鬼!这个孩子脑筋非常灵,总能够想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办法来胡闹,课上永远不听讲,课下永远不写作业,但说来奇怪,每逢考试,他永远是班上和年纪的第一名!卷面书写漂亮,答案工整,简直可以当做标准答案来用了! 而在班上,从班长杨玲以下,从没有人敢在老师背后打卢利的小报告,一开始的时候孩子们不知道,后来出了件事:卢利一次惹祸,杨玲告诉了老师,当天下午学校没课,孩子们放学回家,卢利一番准备之后,开始报复,用石头砸碎了杨玲家靠胡同的后窗户,在一片鸡飞狗跳墙的呼喊声中,家里人开始收拾玻璃碎片,又让大人测量尺寸,准备购买新玻璃、腻子;刚刚出门才发现,杨家爸爸的自行车给人拔掉了气门芯!等到杨家爸爸推着轮胎干瘪的自行车出门去,卢利把点着火的报纸卷从杨家门缝塞了进去。 烟雾弥漫中,杨家上下可真是慌了手脚,大人叫、孩子哭,弄得一塌糊涂!事后卢利给人家找到家长,舅妈、两个姐姐和舅舅轮番上阵,把他捶了一通,但他丝毫不怕,不过是皮肉受一点苦,能出了心中这口恶气,在他想来也是值得的。 从此以后,班上的同学畏惧前情,再也不敢招惹他了。 同学之外,还有老师、校工,这些人都是成年人,对付他这样一个孩子,体力上自然没有问题,但上年冬天,校工和胥云剑的一次争吵,让人再度见识了卢利的厉害。 事情的由来是胥云剑淘气,时值冬天,教室的炉子上放着一个脸盆――这是班上的财产,在做卫生、大扫除的时候使用,盆中放着水,每一节下课,都会换一盆新水。胥云剑淘气,把一盆水全都倒进了烧得正旺的炉子里! 这下可闹了大笑话,飞扑而起的粉尘弥漫了整个教室,幸好是在下课时间,但即便这样,情况也非常恶劣,粉尘甚至溅到了楼道中,经过的同学、老师、校工无一幸免,全都落了满身满脸的尘土。室外犹是如此,室内的同学更是大大的遭了殃,男孩子叫、女生哭,场面吓人极了! 胥云剑也傻了,不想自己一时顽皮,会惹下这么大的祸事?等到老师找来校工,请对方清理并重新升炉子,校工是个黑壮的汉子,也不顾还是在老师、同学、校长面前,当即破口大骂,m的!这是谁干的?”等到知道是胥云剑,校工一把抓住胥云剑,竟是当场把他提了起来,举手就是一耳光! 胥云剑是卢利最好的朋友,和他的交情比和李学庆、李铁汉还要来得深厚,好友被校工‘欺负’,卢利为其出头‘拔闯’;论体力他自然不是对方的敌手,但言辞如刃,把对方弄得一团狼狈! 说也奇怪,卢利平时口吃,但每每情绪激动,在旁的结巴语不成句的时候,他反而变得词句流利,一点也不结巴了,“我看你再动他一下试试?我明儿就把你们家房子点了!”(注2) m。”校工一把扔下胥云剑,对卢利破口大骂,“小jb孩子,你说嘛?” m!”卢利毫不犹豫的骂了回去,“你少骂街啊mb的大sb。” 一个成年人给一个不及胸口高的孩子指着鼻子痛骂,周围还有其他同事围着看热闹,校工有点挂不住了,“你个小jb玩意儿?你还操?你拿嘛操?” 卢利虽然会骂街,但很多话不解其意,给对方问得一愣,眼神一转,脱口而出一句话,“火筷子!” 周围人一片大笑,校工一张黑脸涨成紫红,放开胥云剑就要来抓卢利,却给同事抱住了,“你别不要脸了,连个孩子都骂不过,还要动手是怎么的?扎哪儿死了得了!” 从那以后,这个校工被人起了个外号,就叫火筷子。听到这个故事的男人无不大笑,女子无不羞红了脸,轻啐一口。 注1:管着吗,天(津)人口语表达有吃字的习惯,本来该说‘管得着吗’,在吃字之后,就变成了‘管着吗’。 注2:点了,放火的意思。 第3节 由来已久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上课铃响起,孩子们轰隆隆的冲进教室,不一会儿的功夫,原本喧闹嘈杂的学校操场就变得冷清下来,“那,这之后呢?卢利这么胡闹,他家长就不管?” “管什么呦?”不等李丽开口,体育马老师接口说话了,他叫马文石,有点谢顶,脸上生几颗麻坑,满嘴天(津)口音,嗓门极大,“他爸妈都死了,现在养在舅舅家。哪次请家长,就是一顿打,嘛用没有。” 马老师一句话说完,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都是说的卢利的‘光荣历史’,上课欺负同学,下课打架胡闹,放学扎老师的自行车胎、拔气门芯、偷铃铛盖、砸车灯、破坏磨电滚儿,不一而足,似乎卢利就没有一天不惹祸,没有一天是没有别人家的家长领着孩子到他家告状的!(注1) 雷树德点点头,看向李丽,“那?” “这个孩子吧?”李丽等周围的环境安静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也确实是挺可以的,但认真想想,也不无可怜。他爸爸叫卢学东――。” 卢利的父亲叫卢学东,兄弟两个,是武清(县)人;卢学东行二,是1947年毕业的大学生,后来在天(津)一间中学教书,因为忙于学问和工作,加之相貌不佳,婚事就被耽误了,一直到解放以后,才经人介绍,认识了吴伍玲,也就是卢利之母。 55年的时候,二人结婚,到57年的时候,卢学东因为当年的一句错话,被选为学校的典型,公职也立刻被剥夺了。卢学东不甘屈辱,选择了投河自杀。虽然尸体始终找不到,不过这没有关系,反正人是不在了。 噩耗传来,吴伍玲悲痛欲绝,他们夫妻两个感情非常好――卢学东年纪比妻子大好几岁,而且自幼家贫,凡事都要亲力亲为,逐渐长大一点,有着多重手艺,诸如雕刻、毛笔、音乐、绘画,都有所涉猎;结婚之后,家务从不劳动妻子动手,从收拾屋子到买菜做饭,都是他的活;虽然是在新时代,但吴伍玲反倒像是解放前的阔太太一样,每天享受生活。如今丈夫含冤自尽,若不是有了身孕,真想随丈夫而去! 这种以泪洗面的日子自然不克久长,等到卢利出生,她只来得及看一看这个从自己身体内分娩出来的肉球,便陷入了昏迷,一直到死,她都没能给自己的孩子喂上一口奶! 卢利从一出生就是孤儿,街道抚养了很短的时间,然后便将双方的亲友召集在一起,商量解决办法。按照常理来说,孩子应该给爸爸一方的亲属照料,大爷有些意动,是看在街道每月发给的几块钱和有限的粮票以及随之而来的各类票证上。但大娘怎么也不答应。据说,她是这样对丈夫说的,“这孩子还没出生就克死了爸爸,一落生妈也没了,这么硬的命,你弄得了吗?到时候再把老明给妨了?”老明是大爷家的长子,本名卢杰,老明是小名,比卢利大几岁。 大爷想想也对,便摇头摆手一起来,说了一大堆的理由,总之就是不答应,这边的路就算彻底给堵死了;于是,卢利便归了舅舅一家人抚养。旁的人也还罢了,只有姥爷吴吉厚,因为女儿是为卢学东连累致死,也恨上了女儿的这个遗腹子,从小到大,从来不给他好脸色看。 卢利的舅舅叫吴宝昆,心肠极好,心疼亡妹的孩子,因为他是警察,忙于工作,有时候夜间还要值班,便把孩子的抚养全部交托给了妻子于芳和两个女儿,也就是卢利的舅妈和两个姐姐。 于芳比丈夫还疼这个孤零零的孩子,照顾他吃,照顾他喝;但她对孩子,特别是男孩子,执行的都是打骂政策,每天对卢利是不骂不说话,不打不伸手;卢利口吃,一句话说不上来,就连推搡带啐骂,弄得他的结巴越来越严重。 卢利刚开始上学的时候,因为结巴,没少受同学的欺辱,当时唯一和他交好的,只有一个胥云剑;但一个伙伴的友谊终于抵不过更多人的欺负,他便视上学为畏途,天天要舅妈连打带骂一番之后,由二姐带着去上学――他二姐当时也在该校,念六年级。 这种情况一直到了一年级的寒假,有了些许变化,寒假中,他又交上了李学庆和李铁汉两个朋友,四个人聚在一起,成日价胡闹,成了大兴街小学的一害! 于芳对卢利的感情与别不同,平时是很心疼他的,但只要听说孩子在学校惹了祸,要请家长,便嘴上、手下不留情,一个学期下来,老师几乎天天请家长,有时候就当着老师的面又打又骂,卢利也奇怪,舅妈怎么骂也不还嘴,怎么打也不掉泪,如同个木头娃娃一样,最多就是被踢倒之后,再爬起来,任由舅妈继续施为。 后来弄得很多老师都看不下去了,除非卢利闹得实在太不像话了,便不再请他的家长,就如同上学期的时候,一上午的时间连着捉弄了四位老师,才把他舅妈从家中请了过来。 “要说啊,”数学高老师推推鼻梁上被孩子们戏称为‘瓶子底儿’的高度近视眼镜,慢吞吞的说道,“这个孩子,除了功课不好之外,倒也不是坏孩子。别的不提,老马,上一次你们家刷房,他不就带人去了吗?” “去什么去,不去更好!他去一次,连着摔了我三个玻璃杯,连表罩都砸裂了。” 雷树德好笑的抿起了嘴唇,“这样说,卢利是还挺爱劳动的?” “嗯,这孩子就是顺毛驴,顺着他的脾气走,就没事。”李丽这样说道,“上学期六一做扫除,我也不怎么想的,把这件事交给了他,结果你猜怎么样?他领着几个孩子,把班里拾掇得真叫干净、整洁,连板槽、板缝都过水了,几个小不点儿累的,满头满身的汗,还挺让人感动的。” ************************************************************** 卢利一步冲进院门,放下书包就要往外跑,“小小?”于芳一声喊,让孩子站住了脚步,“你脸上是怎么弄的?又和人打架了?” 还不及卢利回答一句,于芳手里的锅铲已经敲在他的脑袋上,“整天打架?你还有点别的事儿吗?王八孩子,让你打架?让你打架?我打死你就得了!” 锅铲敲在脑袋上,咚咚直响,卢利却动也不动,任由舅妈敲击,一直到对方打完了,这才拿起水壶,转身向外,“快点回来,一会儿吃饭了!” “哦。” 注1:车灯和磨电滚。在当时的年代,路政建设非常不发达,即便是天(津)市最最繁华的胜利路上,也是没有多少路灯的。在这种情况下,自行车夜间行车很容易出危险,于是便想出了自行车加装磨电滚(这种装置在现在偶尔也是可以见到的)的办法。磨电滚是一个类似于汽车电瓶的装置,依靠和自行车轮胎的摩擦产生电力,给车灯提供照明――在当时,没有这种装置的自行车,是不允许上路行驶的。 第4节 少年玩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回到家中,舅妈还是在院子中做饭炒菜,准备一家人中午的饭食,卢利进到屋中,在盆架下取出斜放着的一个脸盆,倒上水,再从门后拿出一双球鞋泡进去,端着脸盆放在门口,又回身拿起刷子和一个小小的,里面装着淡蓝色粉末的盒子,坐在了门口边。咔嗤咔嗤的开始刷鞋。 于芳回头看了看,像是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一样,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说道,“光刷鞋有嘛用?也不洗袜子,看看你的袜子,都能自己立起来了。” 卢利扑哧一笑,头也不抬的继续操作;这是一种仿回力牌的球鞋;回力牌在当时是受欢迎程度最高的,这种鞋高腰、厚底、两三公分厚的鞋帮两侧,有半月形的红色压膜图案作为标志。十几块钱一双,一旦穿在脚上,不论穿什么样的衣服,都能成为人丛中的焦点。 以吴家的经济能力,买一双这样的回力鞋不成问题,但卢利因为特殊的原因,从不主动张嘴找舅妈要什么。好在因为回力鞋的畅销,使仿冒产品也应运而生,也就是他正在卖力刷洗的球鞋。这一款鞋最大的破绽是在脚底,回力鞋喧腾厚实,而这款鞋的底子是绿色的,不仅厚度不够,而且生硬而无弹性,有点往上翘,尤其是鞋尖处特别明显。 此外,真正的回力鞋的半月型标志,三个气眼以及脚踝处的圆形皮子,这种鞋全部没有,售价自然也低廉得紧,穿上他,用来哄骗那些不识字的妇女有富余,但在其他孩子们的眼中,就一望而知了。好在周围的孩子没有能够穿得起真正的回力鞋的,倒也不会丢人。 打上肥皂,把鞋面、鞋帮、鞋里统统刷了一遍,再用清水过一过,趁着鞋子还湿,卢利拿起小盒,用手指拈出一小撮白鞋粉,涂抹在鞋面上;鞋粉不能抹得太多,只要能够把鞋面的各个角落都沾到极少的一部分即可,当年第一次刷鞋的时候,卢利不懂,一定要在湿透的鞋面上全部抹上厚厚的一层鞋粉,以为这样的话,刷出来的鞋会显得白,不料等鞋晾干,闹了笑话:鞋粉太多了,走起路来,随着脚步的震动,鞋粉扑簌簌而下,像是在雪地上前进一般。 于芳一边炒菜,一边不时回望,“这又是干嘛?” “清……明……,” “啊,可不是吗?清明快到了,”于芳也给他提了醒,“等回头让你舅舅带你去上坟。” 卢利眨眨眼,舌尖在两片唇瓣间飞快的划过,酝酿了一下,“舅,妈,” “又干嘛?” “白……衬,衣,” “知道了,白衬衣,蓝裤子,是不是?”于芳回头看着孩子上下动作的脑壳,“等你二姐回来的,你的衣服都让她拾起来了,让她回来找给你。” 卢利舔舔嘴唇,是一副有话想说的模样:他想求舅妈给他做一条新的蓝裤子;他现在有的是二姐穿过的女式裤子,侧面开口,正面平平的,没有开口——男孩子穿这样的衣服出去,是很觉得难为情的。上厕所的时候,都要等其他的孩子都走光了,才肯去的。 但看着舅妈忙碌的身影,他蠕动几下嘴巴,把话又吞了回去。 把球鞋在向阳的窗台上放好,看看舅妈还在专注于做饭,悄悄的开门,向对面院中而去。“你又干嘛去?成天就往狗立家跑,你长他们家得了!” 狗立名叫韩小东,这是他的小名,比卢利小一岁,要到今年秋天才上学;这里几乎等于卢利的第二个家,往来次数太多了,“啊,小小来了?中午在这吃吧?”韩婶向内呼唤,“狗立,小小来了。小小,等一会儿在这吃吧?” “哦?”卢利探头看看,韩婶正在切菜花,另外一个盘子中放着已经切成丝的旱萝卜——旱萝卜用大油炒,配上一点尖辣椒,麻辣生香,伴着一点点猪油的香味,比舅妈做的土豆好吃得多,当下点头,“好!” 另外一边,狗立领着一个小女孩儿从房中出来,狗立比卢利胖一点,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窝,生得并不难看,至于那个丫头,是他妹妹,也叫小丽,今年只有四岁,露出缺损了几颗门牙的嘴巴笑了一下,“小小哥哥。” “哦。”卢利不理她讨好的贴近,费力的皱着眉头,慢吞吞的说道,“董玉强说,百货……大大大大楼今天有布……来。” “真的?”狗立双眼放光,撒开妹妹的手,“妈,我出去了。” “吃饭啦。” “回来吃。” 两小并肩向外,小丽迈着小脚跟在后面,奶声奶气的叫,“哥哥,带……我去。” “不带你去。”狗立轰苍蝇般的挥手,“回去吧,回去吧,等回来给你玩儿。”说完不等她表示不满,一溜烟的冲出屋门。 二小顺着胡同前行,行过一道长长的缓坡,到了天(津)市最最繁华的的和平路上,虽称繁华,但也不过是两车道的一条马路而已,路边的车站正有一辆24路公交车停下,这是从天(津)西站开往东站的繁忙线路,柴油发动机从尾巴上吐出滚滚黑烟,上下的乘客步履匆匆,一个手中拿着票夹的售票员站在后门人流的最后,嘴里念叨着,“刚上车的往里走,哎!”她用手指着车窗内的一个男子,“那位同志,往里走。” 卢利拉了一下同伴的手,两个人仗着人小灵便,从后门哧溜一下钻进正在登车的人丛中,一脚踏上踏板,身子向上一长,手指按在车门边的一个按钮上,随即身体跳跃,把按钮当做玩具,连续按了几次,如斯响应,车厢前面传来司机天(津)话大嗓门的斥骂,“这倒霉孩子,张姐!” 60年代的公交车分两种,一种是单体车厢,还有一种是铰接车厢,后者配乘员三人,一个司机不提,另外有两个售票员。其中的一个不动,坐在汽车后门处——有专门的座位——另外一个则是流动售票。后半个车厢的售票由固定售票员负责,而从铰接车厢的前半部,则是由流动售票员负责。 这个人大多是女子担任,车在行驶途中,她从中间的车门依次向前门,沿途售票,到站之后,从前门下车,再从中门上车,如此来回往复。 另外一种是单体车厢——就如今天所见的——只有前后两个车门,在汽车的后门边,安装有一个按钮,按动按钮,司机身边的电铃就会响——其作用就是在售票员最后上车的时候,提醒司机关门开车。若是误操作的话,容易给司机一个错误的信号,一旦就势关门,就可能出现夹手、夹脚,乃至甩下人的麻烦。 售票员听见同事的呼喊,知道又有人来捣蛋,伸手进人丛去抓,两个孩子见事情败露,咚的跳下踏板,嘻嘻笑着转身跑远,身后还传来售票员不依不饶的骂声,“挨千刀的玩意儿!逮着你们再说的!” 汽车再度冒起一阵黑烟,突突突的开走了,两小看百货大楼就在不远,加快脚步,从大楼的后门蹿了进去。 百货大楼有前后门,前门自不必提,后门却要冷清得多,这里本来是商场用来装卸货物人员使用,还设有一部电梯;同时也可以作为客人上下楼用,但从商场内穿行后门,要绕很远的路,不为顾客所选,时间久了,就成为孩子们的天堂。 顺着楼梯上了三楼,这一层是布匹、服装以及委托售卖的货物的卖场,两小也不进售场,而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楼梯拐角处的硕大搪瓷垃圾桶内,“没有。”狗立失望的说。 他们这一次来,是为了能得到夹心纸棍。所谓纸棍,是布匹在生产的时候使用到的一种用牛皮纸一层一层裹制而成中空棒子,布匹本身软,所以用其作为支撑。等布匹卖完,只余下一条茶杯粗细的纸棍,这种东西可以回收使用,所以孩子们不大能得到;而有时候,纸棍被弄脏,便会被扔掉——孩子们捡回去,用之打架玩耍,又不会真的砸伤人,还有一件趁手的兵器,便将此物视作至宝,谁要是能得到一条崭新且干净的纸棍,是很可以炫耀好一会儿的。 卢利失望极了,眼睛一转,不死心的说道,“我们进去……去,看。” 二人进到楼内,转了一个弯,到了售场的中心,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楼内没有什么人,连售货员也极少,各个柜台上方,一人高的位置悬挂着铁丝,上面几个铁夹子来回摆动。卢利和舅舅、舅妈来过这里,知道这是用来传递货款和票证的(注1) 走到布匹柜台前,半人高的柜台上摆满了各种布料,种类虽多,颜色却极其单调,不是灰就是蓝,极少数有看起来蛮养眼的如红、黄、花、绿色的布卷,都放在架子上,客人自己是拿不到的,具体购买的时候,要请售货员帮着取下来再进行挑选。 两小来回转了几步,卢利双脚一跳,身子趴上宽大的柜台,探头向下看去,“有吗?”狗立焦急的问。 “有,好……好好好多。”看着柜台里堆了满地的纸棍,卢利咽了口唾沫,他虽然有胆子趴上来看,却没有进去偷的勇气,只是望着,心里发馋。 “哎!”一个洪亮的嗓门传来,是一个售货员放下饭盒,从休息区走了过来。 卢利赶忙下来,和狗立面面相觑,“叔……” 售货员探头看看,是两个小男孩儿,脸色稍霁,“干嘛的?” “纸……纸……”狗立胆子小,根本不敢答话,只得由结结巴巴的卢利说话,“纸……” “纸嘛纸?”售货员天(津)话的大嗓门在空荡荡的卖场中回响,惹得正在吃饭的同事纷纷探头出来观看,“怎么了?” “倆小孩儿,不知道说的嘛。” 卢利咬紧牙,努力想改正自己的结巴,但说出口的话依旧不能成句,“纸,棍!” “哦,你说的是这个吧?”售货员弯腰拿起一根中空的纸棍,看孩子们使劲点头的可爱样子,微微一笑,“要这玩意儿干嘛用?” “玩儿!” 售货员点头一笑,“叫好听的,叫伯伯就给你。”(注2) “伯,伯。” “叫大爷。” “大爷。” “敬个礼!” 狗立举左手,卢利举右手,学着画片上解放军的样子敬了个礼。男子哈哈大笑,觉得今天能够有两个小孩儿供自己耍弄、消食真是不错;“行了,回去吧。” “纸,纸!”卢利又急又怒,对方竟然说了不算?生气之下,结巴更加严重了。 “纸嘛纸?这都是有用的!快走,快走。” 两小气得没奈何,看男子转身回去休息,恨恨的拿白眼球剜了对方的背影一眼,又觉得这样不解恨,卢利忽然灵机一动,退后了半步,拉开裤子上的松紧带,掏出小小的雀雀,对着柜台就是一泡尿!一边尿,一边使劲向后仰身,这泡尿又急又冲,甚至溅到了柜台上面!打湿了布匹的一角。 狗立学着他的样子,褪下裤子,尿了一泡,还不及他们尿完,就给人发现了,“哎!你们两个缺德孩子!老蔡,他们在你这尿尿了。” 戏耍二小的男子一惊而起,却只看见两个小小的身影向门口的楼梯处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骂着他们自己也不懂其含义的街,mb的大sbmb的大sb!” 注1:铁丝传递,在6、70年代的时候,顾客如果到百货大楼这样的较大型的商场购买物品,交钱、交票之后,售货员把点清楚的钱款和票证用一个铁夹子夹好,顺铁丝直接传给分属不同柜台的出纳,由后者再度清点清楚之后,将票据和找剩的零钱再用铁夹子直接传回来。繁忙的时候,卖场中最常听到的声音,就是夹子划过铁丝发出的嘶嘶的锐响,可谓一景。 注2:伯伯,这两个字发‘掰’字音,念起来就是‘掰掰’。在天(津)人的语言习惯中,是叔叔的意思;和其对应的是‘大爷’,也就是伯伯的意思。 第5节 时代特色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5节特殊时代 黄昏降临,卢利和狗立一路从外冲进小院,舅舅、舅妈、两个姐姐、姥爷都已经吃过了,落地的矮桌上,放着碗筷,晚饭是窝窝头,去年秋天存下的西红柿酱炒土豆。 “干嘛去了?这么晚!倒霉玩意儿!”于芳从锅中取出几个窝头,又到门外盛菜,“洗手!不洗手就吃饭?” 吴家长女来弟跟在两小身后出了来,一手抓住一个,押着到了水盆边,“低头!”对狗立说道,“别跑,等着。” 男孩子洗脸被大人戏称为‘猫洗脸’,讲究的是用手捧起水,在脸上划拉一下就算完,一点儿也不认真。来弟使劲给弟弟搓着、挠着。卢利小小的身体被摇晃个不停,脖子给姐姐的指甲挠得火辣辣的疼,嘴里一个劲儿的直哼哼。“看看你这脖子,怎么跟车轴似的?都成铁色儿了!” 给他洗过脸,又抓起他的手,打上肥皂,一直洗出红红白白的颜色,方始作罢,“去吧。” 卢利在小板凳上坐下,抄起一个窝窝头,狗立洗过了脸,也坐下来,两个人抄起筷子和勺,大口啃了起来;这两个孩子成天聚在一起,今天在这家吃,明天到那家吃,双方的家长已经成了习惯,到开饭的时候不回来,就知道一定是在对门吃了,也不会担心。 于芳点上烟,美美的吸了一口,侧身大声训斥,“吃土豆!缺德玩意儿,就知道拿勺舀西红柿,你倒不傻!” 吴宝昆吸了几口烟,掐灭烟头,起身出门,“宝柴,干嘛去?” 宝柴是舅舅的绰号。原来,在新中国成立之后,上演了一部电影,叫《三月三》,是描写白族人民在党的领导下翻身做主人的故事,里面有一个反面角色,是国(民)党的一个军官,名叫吴宝柴;其实,这个人物和他除了名字有几分相似之外,全无半点关系,但家里人和胡同中的邻居觉得好玩儿,便给他起了这个外号。 “去四号院。” “就知道拉你的二胡,你还有点别的事儿吗?” 吴宝昆会拉二胡,而且技术相当不错,每天在晚饭之后,和胡同邻居一起摆弄几件乐器,是他的最爱;成员除了他之外,还有同为卢利小伙伴之一的李鑫和刘敢二人的爸爸,一个拉手风琴、一个弹扬琴。 他不理妻子的抱怨,拉开门,回头说了一句,“小小,吃完刷碗,别让你舅妈干。” “孩子吃饭呢,你催嘛?”于芳瞪了丈夫的背影一眼,回头看着吃得连呼噜带响的狗立,“你慢点,看你的嘴吃的,和鸡p眼子似的。你吃那么快干嘛?看看小小?” 狗立理也不理,管自埋头大吃,中午的时候,两个人只顾着疯玩,午饭也没有正经吃,这会儿都饿得不行了,很快的,窝头很快填了五脏庙,一搪瓷盘子的土豆西红柿也分别进了自己和小小的肚皮;卢利用手抹抹嘴角的菜汁和面渣,手脚麻利的端起空碟子,转身向外,“干嘛去?” “刷!” “搁在那儿,等会儿我去。” “舅舅舅舅……说说说了,” “别听他的,放那,等会儿我弄。” “于芳,让他去吧。”吴吉厚说道,“都这么大了,嘛也不会干哪行呢?小小,去刷碗!” 有了公公的说话,于芳不好阻拦,她知道,因为女儿的死亡,公公把满腹思念化作对卢学东和这个遗腹子的憎恨,数年如一日的从没有半分好脸色,甚至孩子刚刚到自己家中的时候,他从来不曾抱一抱襁褓中的外孙。 ************************************************* 吴宝昆一家人的生活条件算是很不错的,舅妈虽然没有工作,但孩子却不多;舅舅是警察,工资每个月46圆6角,和工厂中的三级工相同。 在当时的年代,如同吴宝昆这样的国家工作人员(错非是高级干部,他们的工资高)是比不来工厂职工的,原因很简单:机关是100%的清水衙门,绝对没有任何正常收入之外的灰、黑、白色收入,每个月只是依靠国家发给的数额永远不变的一份工资生活,所以很有一些人想尽办法,要求调到企业上班的,只是为拿每个月4圆钱的附加工资(实际上就是奖金,但不能这么叫,因为奖金的性质是资本主义物质刺激)和一些极少的加班费。 在企业职工而言,除了工资和附加工资之外,还有加班工资(按照正常日200%支给,平常是不让加班的,即便有人加班,也是属于自愿奉献)、交通补助2―6圆,这是按照家庭距离单位的远近而定,最近也要在公共交通四站地以上。 以吴宝昆为例,每个月的收入除了工资之外,还有洗补费,每月0.2――0.8圆;理发费每月2――2.5圆;**补贴,每月5圆;夜班费,每次0.4圆;电影费,每月0.5圆;煤火费,每季度16圆;副食品补贴每月5圆。 其他还有一些劳保用品,诸如手套、工作服、肥皂等物,都是例有的;最令卢利高兴的则是可以在舅舅所在的派出所洗澡――这也算一种福利――所内警员免费,家属5分钱洗一次,比在公共浴池便宜太多了。 家里除了舅舅的工资之外,姥爷吴吉厚的工资才是收入的大头――他每个月的工资超过一百元人民币,约等于工厂里八级工的水平,在当时算是极高了。这里面有一个原因:解放后实行公私合营,对于解放前留下来的一些人的工资,全部实行个人上报的方式――也就是说,自己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而实际上,这样的工资水平也不是吴吉厚撒谎,他在解放初期的薪金就拿到十六个大洋了。 吴吉厚在解放前,曾经在天(津)市有名的大地主、大流氓头子袁某某的手下任职,具体做什么卢利不知道,只是听说吴吉厚玩儿得一手好牌,也就是梭哈,胡同中有那喜好玩牌的,经常以卷烟为赌注,和他约战,不料牌发下去,众人这才识得厉害! 吴吉厚最大的长处就在于别人永远不要想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的端倪!不论牌好牌坏,他一张马脸上从来没有半点喜怒之色,卢利小时候听舅舅说,姥爷的这种表现,让旁人完全摸不到头脑,弄得别人即便是有一手好牌,但在想赢怕输的心态下,也大多草草盖牌,不敢再跟。 听吴宝昆说,最多的一把,吴吉厚从老韩(也就是狗立的爸爸)的手中一股脑赢过来三十五支烟!这还是以五根卷烟为下注上限的情况下呢!后来据吴吉厚自己说,他是看在彼此邻居的份上,提前掀开了底牌,那一把他是以一副a、6葫芦,赢了老韩的10、9葫芦。 底牌掀开,老韩大怒!不想以为稳赢的牌还是输给了对方?一时间大喊大叫,只说对方是在玩‘手彩’(耍诈、出千的意思),双方几乎当场翻脸,还是在旁人的劝说下,此事才作罢。 吴吉厚虽然常玩常赢,但他并不吸烟,赢来的烟都便宜了吴宝昆和于芳,弄到后来,这夫妻两个烟瘾越来越大,想戒也戒不掉了。 卢利听得乐不可支,“那……那那那后……来呢?” “后来啊,你妈妈就不高兴了。” “哎?” “是啊,你妈妈好不乐意呢!”吴宝昆怜爱的揉揉这个从不曾见过生母的孩子的头,“你妈妈和你姥爷闹了一次,说喝酒喝厚了,玩牌玩薄了!在这里住了多少年,就为了几根烟,弄得脸红脖子粗的,连邻居也做不成了!值当的吗?”他叹了口气,又说道,“从那以后,你姥爷就再也不和邻居打牌了。” 卢利小小的心灵中一片骄傲:妈妈真是好样的!说的话多带劲啊!看姥爷平日冷冰冰的一个人,不也给妈妈的几句话说得乖乖顺服了吗? “这一点上你挺像你姥爷的,说得出就做得到!你姥爷也是这样,说不玩牌就不玩牌,打那以后,别人再怎么找他,也再不打牌了!” 第6节 时代特色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天色渐亮,成三成两的孩子们背着书包,开始离开不同的小院,向着同样的方向前进,“卢利!”后面的一声呼唤,让他站住,扭头看过去,是三个孩子前后向他跑来,为首的是个黑瘦黑瘦的男孩儿,他叫董玉强,家中孩子非常多,他排行老六,下面还有两个弟妹,住在王家胡同二条;在他身边跟着的是一对兄弟,还是很少见的双胞胎,姓丁,以聪、明命名,上面有一兄一姊,所以别人都管他们叫小三、小四。都是他的同学。 卢利和几个同学一路前行,眼见到了和王家胡同呈丁字形走向的三条胡同,他眼前一亮,“梁……昕,站……住!” 对面的孩子闻声回头,“姐!姐姐!” 胡同边的一扇门开启,一个留着两条小辫儿的女孩儿斜跨着书包出来,见到卢利就瞪眼,“卢利,你又欺负我弟弟!回头我告诉老师去!” 卢利也不害怕,学着电影中鬼子兵的强调,坏坏的笑道,“梁……梁薇……薇,你地,良……心大……大大大地坏……了!” 梁薇是卢利的同学,下面有一个小一岁的弟弟,名字叫梁昕,和狗立一样,都是今年秋天才上学。因为他的名字和‘良心’二字同音,给学校的孩子们增添了无数的乐趣,每天欺负梁昕,用其弟弟的名字逗弄梁薇,是卢利几个最爱干的事情;梁昕上面没有哥哥,只有三个姐姐,为人有些懦弱,一旦受了欺负,就找姐姐出头。 “呸!”梁薇啐了他一口,领着弟弟的手管自向前而去。 “梁薇,你忘带东西啦。”丁聪在后面大喊,卢利回身给了他一个脖溜,“显……显显显你?到时候……让老师……说说说说她……,再回来拿!多……多多多哏儿啊?” 那时候的小、中学生有所谓‘三带’之说,就是水碗、红领巾和手绢。像卢利这样没有戴红领巾的自然就不必要求,有的就必须要佩戴,一旦忘记,就要回家重新去取――好在当时孩子上学,都是就近,根本没有择校一说,倒也不会耽误很多时间。 梁薇快速的检查一下,水碗、手绢都带着,只是胸前的红领巾忘记了,向丁聪笑笑,转头就骂卢利,“你怎么这么损呢?”拉着弟弟的手,赶忙又回家去取。 ************************************************* 大兴街小学是用旧时一家老学堂所改建而成的,分前中后三处院落,教室有大有小,院落也是大小各异,红色的校门,有一个高高的活动门坎,其实就是一块给孩子们磨踏得没有了棱角和漆色的长木头,大门后是一个红影壁,上面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手写体的白字。 前院的北屋是一间有着青石板、高台阶的大教室,这里面还有一架钢琴,上音乐课的时候,由老师弹奏,带领同学们唱歌;在音乐教室的斜对门,是面积不大的校长室。 进了学校左转第三个门,就是二年二班的教室,讲台后是一面木制黑板,上方挂着大幅画像,两边是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字样的条幅;讲台左面、靠窗户的位置空了出来,到冬天的时候这里要安放一座一人高的铁炉子,现在天气暖和自然不必,由校工把它拆掉搬走了。 座椅纵向六排,横向三排;两边的是二人座,中间的是三人座,都是漆成深蓝色的桌面,上面有已经毕业的孩子用钢笔和小刀在上面画出的各种各样的图案,弄得一张好端端的桌面坑洼不平,如月球表面一样;课桌的下面带有抽屉,用来放书包;座椅也是分成两人、三人座。 班上的分座位大多是双人座分男女,中间的三人座以两男夹一女或者两女夹一男的方式进行,这取决于班上男女生总数。最讨厌的就是三人座的中间位置,谁也不愿意坐在这个地方,因为每每开始写字、答题的时候,都会受到来自两边同学的胳膊肘的撞击――三个孩子在桌面上划出两道沟,很平均的分清各自区域,任何一个人过线,对方就会毫不犹豫的把他(她)打回去! 孩子们放下书包,取出文具、课本,双手背后的坐好;卢利所用的铅笔盒是铁制的,一二厘米厚、扁扁的一个铁匣子,后面有合页,正面有微微的鼓起,扣上的时候,可以保证不会在奔跑和颠簸的时候自己散开;但经过二姐还有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早夭的哥哥的使用,按扣早已经磨得平滑,只好用皮筋在中间拦腰绑上。 褪下皮筋,打开铅笔盒,盒盖的里面印着乘法口诀歌,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姐姐淘气,把等号后面的答案都用铅笔刀划去,露出里面淡淡的金黄色――一层在电镀之前涂抹上的铜胎,而在一些地方,更是连这种铜胎都已经不见,变成了红黑色的锈蚀痕迹。 铅笔盒分铁制和塑料两种,铁制的0.46圆一个,塑料的却要2.43圆一个――在那个年代,绝对算是天价了;班上四五十个孩子,连一个塑料铅笔盒也见不到。而实际上,不足五角钱一个的铁制铅笔盒也有人用不起,只得让家长用碎布头缝一个笔袋,带着上学。 铅笔盒中放着铅笔、铅笔刀和橡皮。孩子们大都有一手削铅笔的技术,用竖刀――形状像一柄缩小了比例的镐头――按住铅笔,用刀刃使劲切进去,手腕一扬,一块木头就被削下,露出里面的笔芯;卢利曾经和同学比试,三刀下去,就可以完成削一支铅笔的过程。 接下来就是削笔尖,把铅笔呈一定角度的立在桌面上,用刀刃一点一点转圈切割,讲究的是削出来的笔尖要呈三棱型,这样才最漂亮,用起来也才最舒服。也有孩子手笨,好不容易削好了铅笔,整理笔尖的时候用力过猛,笔芯折断,还要从头来过;往复几次,一支新铅笔就成了铅笔头了。还有的图省事,削好了之后,就在地上来回的磨,一直到把笔尖磨亮磨尖为止,这种做法是很让人瞧不起的,所以大多都选在没人的地方自己去弄,不敢让别人看见。 铅笔的种类也很多,一般都是hb型,一两分钱一支,最好的是戴橡皮头的中华牌墨绿色六棱铅笔,卖到一角钱一支,属于高档货,一个班中也未必有一个孩子有。 最后一件重要的文具就是橡皮,大小形状都差不多,但新旧有别,女孩儿用橡皮比男生要节省且干净的多,在使用之前,先在衣服上使劲蹭一蹭,把橡皮上的污秽蹭下去,然后再用露出本来灰白色的胶质来涂抹作业,而且会用手按住要涂抹位置的纸面,使其不会因为动作而褶皱;男孩子则不管这一套,拿过来就擦,经常有把纸擦破的,弄得作业本一塌糊涂,给老师找茬。 除了铅笔、橡皮、直尺、垫板、三角板、半圆仪(这种塑料材质的产品,当时一概叫化学板,现在随处可见、已经泛滥成灾的塑料,在当时是难得一见的)等文具,其他还有一些如蜡笔、墨盒、水彩盒、算盘,因为是副课所需,也就不是每天要带了。一二年纪的课程,有语文、算术、体育、大字、图画几门;三年级以后,陆续加开政治、常识、珠算、美术、音乐、自习等。当时孩子多,教室不够用,学校拉不开栓,孩子们只能分上下午上课,学业自然进展缓慢,到二年级的下半学期的时候,算术课才学到乘除法。 第一节是语文课,老师就是班主任李丽,取出教案,“下面,我们开始上课。”她说,“今天先测验,合上书本。” 孩子们动作麻利的合上课本,取出作业本,从上撕下一页,放在垫板上,同时取出铅笔、橡皮待用,“伟大的……,”李丽念了三个字,同学们低下头去,刷刷刷的在纸上写了起来。有写的快的,写完几个字,抬起头来看着老师从走道中迈过的背影,持笔等待着。 “学习……、战……斗、功课……。” 上午放学,一二年纪的孩子们就不能像高年级的那样一哄而散,而是要排路队,分作男女两队,由老师领着过了马路,身边跑过的高年级的孩子大呼小叫的喊着号子,“一年级的小豆包,一打一蹦高;二年级的小茶碗,一打一个眼儿;三年级的吃饱饭,四年级的装弹弹;五年级的一开火,六年级的全滚蛋!” 老师要把孩子们送过马路,到一大片胡同的入口,确定不会被往来的车辆撞到(这种车都是指自行车或者三轮车,汽车基本上是没有的),才让他们自去。“卢利!”李丽叫了一声,“你过来。” 卢利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同学们诧异的眼神中走到老师身前,扬起脸看着她,“你早上的时候,是不是欺负小朋友了?” 卢利心中大怒,扭头向后看去,梁薇正向他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儿,“没……有。”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我……让他站住,别跑,是怕他……走……路不稳,摔了跤。” 李丽耐着性子,听他结结巴巴的解释完,拍了拍他的头,“那就好,可不许欺负别的小朋友,知道吗?” “哦。” “行了,回去吧。” 卢利点点头,转身离开,心里越想越生气,看着梁薇的背影暗暗恼火,怎么得想个办法出出气呢? 第7节 毒气弹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狗立家用过午饭,外面有刘杆儿的呼唤,“小小,打乒乓球啊?” 卢利立刻来了精神,和狗立放下碗,嘴也顾不上擦一下,冲回自家的一号院,在小院的厨房桌子底下取出球拍,头也不抬的又蹿了出去;后面传来舅妈的臭骂,“倒霉孩子!就知道玩儿!你就和刘杆儿在一块瞎惹惹吧?写作业了吗?”随之响起的是吴宝昆低声的劝解,“算了,一下午呢,让他玩会儿吧。” 名为球拍,实际上就是一块三层板切割打磨成的不规则的圆形,一边用木条钉上,就算是把儿;那时候没有横拍,一律直拍,俗称刀拍。球他是没有的,要刘杆准备――从他爸爸手中要来的。刘爸爸在单位好打乒乓球,经常把被同事不小心踩瘪、踩漏的乒乓球拿回家来,给胡同的孩子们来玩。 瘪的乒乓球用热水一泡就能复原,球体上会留下一道痕迹,但不妨碍其弹性;漏也没关系,用橡皮膏沾上,还可以继续使用,只有漏得很严重,扔在地上像一枚实心铁球那样动也不动的,才会被舍弃。 胡同中没有球台,更没有球网,就在地上放几块砖头,两个人隔着砖头站好,“让……你……三分。” “呸!”刘杆儿立刻啐了回去,“三盘两胜,我让你一盘!” 卢利也不理他,一推狗立,“去,和……和和……和他……一拨!” 刘杆大怒,“你先赢了我再说吧。” 卢利嘻嘻笑着把球向地上一扔,用球拍一挡,发了过去,狗立手握球拍,站在一边为他们做裁判,连负责报分。二人你来我往的开始发球接球,没有球台,乒乓球的弹性不佳,刘杆儿身材比卢利高,只好弓着腰,使劲伸直手臂,用手中的球拍去接发球,对体力消耗相当大,一个不小心,对方的球落在身后,“出界。” “没……没没出……,”卢利跳着大喊大叫起来,“你……瞎?就落在你脚底下,哪儿出……界了?狗……狗立?!” 狗立也没有注意是不是出界球,呆了一下,“没出。”他和卢利是最好的朋友,自然是要站在他这一边的。 刘杆大感不服气,“就是出界了!” “没有!”两个孩子像抢食的猫儿一样,弓起后背,怒视对方,球也不打了。 卢利的头给人在后面重重的凿了一记!“唉唉唉呦,干……干……干嘛?” “看你再敢喊的?”招弟恶狠狠的瞪着他,“爸爸和爷爷睡会儿午觉,不够你叫唤的!你叫唤嘛?” 卢利瘪着嘴唇,结结巴巴的说道,“他,赖……赖皮。” “我没有。” “别闹。”招弟训斥完弟弟,又数落刘杆儿,“你喊嘛,我听你再叫唤一个的?把球拿来。” 刘杆儿乖乖的把球送上,招弟接过球,扔在地上,使劲拿脚一踩,球立刻变成了一块赛璐璐的扁片,刘杆儿的年纪虽然比卢利大,终究也只是个四年级的孩子,委屈的眨眨眼,突然大哭起来,“你干嘛呀?”他一边哭一边骂,m的,我的球m的,凭嘛给我踩了?那是我爸爸给我的。” 招弟大怒,举手欲打,刘杆吓得一缩脖子,扭头跑回自己家所在的小院去了。 经此一闹,卢利也没有了打球的兴趣,眼睛落在被二姐踩瘪的乒乓球上,忽然眼前一亮:想到办法报复梁薇的告状了! 他和狗立一起把乒乓球捡起来,拿回家中,用剪刀小心翼翼的破开,然后一点一点剪成尽量小的碎块,找一张报纸,胡乱的卷成一个纸筒,将赛璐璐的碎末放进去,将两端堵死,拿上一盒火柴,出门而去。等到了三条胡同,梁家所在的小院前,周围一片安静,刚刚用过午饭,孩子大人都在休息,给他作案提供了极好的时机。用火柴把报纸点燃,燃烧片刻之后,把冒着烟火的纸筒的余部一股脑的扔进对方的家门,这个过程叫放毒气弹。 赛璐璐遇热会散发出刺鼻的有毒气体,不到片刻,屋子中就传出大人孩子猛烈的咳嗽和咒骂声,“这是谁家倒霉孩子……咳咳咳咳咳!快点出去看看?” 卢利和狗立嘻嘻坏笑着,在一边偷偷看热闹,毒气弹的效果非常显著,屋门开启,梁家三姐妹和梁昕都蹿了出来,拿眼睛在四处搜寻,“是卢利!” 卢利暗叫糟糕,怎么给人家发现了?看三个女孩儿急匆匆向自己所在的地方走来,狗立第一个成了软脚虾,“小小……怎么……怎么办啊?” “跑……呗!”两个人孩子掉头就跑。实际上,梁家姐妹不知道是他搞得鬼,只是梁薇觉得是他,等到风把烟雾吹散,正看见卢利在前面的身影,这下姐妹几个可不干了,在后面几步上前,抓住了狗立,这个小子不经吓唬,一五一十全说了。 梁家姐妹大怒,拔腿狠追,终于在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撵上了他。 梁家大姐拎起他的小身子,用力给了他一巴掌,“缺德玩意儿,我们家招你惹你了?” 眼见事情败露,也由不得卢利抵赖,反而变得光棍起来,“你问……你妹……妹,她告……我我的……状。” “告状你就祸祸我们家啊?”梁家二姐也凑近了些,扬手在他头上狠打了一下,“让你祸祸人,让你祸祸人?” 卢利梗着脖子望向梁薇,“谁……让她告我的……状的?就……祸祸,就祸祸!” “你还嘴硬?” 卢利趁对方一个不备,使劲甩开了她的手,远远的逃了开去,嘴里还不依不饶的喊着,“下模儿……还去,就……祸祸,就祸……祸!”(注1) “倒霉孩子,今天非逮着你不可。” ************************************************** 卢利一直躲到男厕所里,算是避开了梁家姐妹的追捕,闻了一下午的臭味,这份恼火和堵心就不用说了。探头观察一番‘敌情’,确认梁家姐妹已经离开,这才从厕所出来。 回家只见舅妈和两个姐姐阴沉的脸色坐在屋中,一个在吸烟,另外两个沉默不语,三个人同样面沉如水,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卢利自幼顽皮,可没少挨揍,每次挨打前,舅妈娘几个都是这种表情,一看便知道要坏事! 果然,一见他进屋,来弟姐妹飞快起身,站到他背后,截住了他逃跑的路线,于芳嘴里叼着烟卷,一把抓起用来扫床的木把笤帚,“小小,我看你是不走正道儿了,嗯?” 卢利眼看要挨揍,转身就跑,手脚齐上,和拦住去路的两个姐姐撕扯起来,“小小,听话,让妈打你两下就没事了。” 孩子岂肯驯服?挤到两个姐姐之间,看他像一头发怒的公牛一样的状态,是急于逃离眼下的困境,于芳二话不说,论起扫帚把儿,在孩子屁股上狠狠抽了一记! 卢利只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不必看也知道,一定多了一条红印子!他哼唧了一声,还要挣扎,却被于芳抓住脖子,拎着他到床边,扔下笤帚,用两支手指掐住他大腿内侧的肌肉,使劲一拧! 卢利惨叫了一声,“哎!” “我让你惹祸,我让你惹祸!我让你越学越走岔道?”于芳换了个位置,却还是在他的大腿内侧,又掐住一块肉,使劲拧了起来,“现在学会在人家家里放火了?我问你,还放不放?还……我问你,还……还放……不……不放?”每问一声,都要换一个地方,掐的孩子直学狗叫,“哎……,哎!” 于芳气得脸色通红,呼呼喘气,半天才放开困住他的手,“管你吃、管你喝,怎么就不学好?”她一转身坐在床上,举起手来,没头没脸的在孩子身上招呼着,一边喃喃自语的痛骂,“让你皮,让你不学好?” 噼里啪啦一顿狠揍之后,卢利趴在床上,疼得双腿打颤;这种刑罚不是第一次了,每每挨过之后,双腿洁白细嫩的肌肤上都遍布青紫色的淤血,总要三五天的时间才能散去,“舅……舅……妈,”反而是他这个被打的孩子安慰起打人者,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改。” “改你m了个b!”于芳破口大骂,“哪次你都说改,哪次你改过了?” “小小,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非法了!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往人家家里放火?至于的吗?”于芳打完,又该来弟姐妹两个了,但她们不会像妈妈那样,对这个从小抱大的弟弟下狠手,只是你拍一记,我骂两句,卢利是‘久经考验’的,根本不怕,支楞起两支耳朵听着,一句也没往心里去。 “舅……舅妈,”卢利等姐妹两个告一段落,开口就说,“饿。” “饿死你个小瘪犊子!怎么不饿死你呢?”于芳咒骂着起身,“等一会儿吃完了饭,和你姐姐到人家家里去,给人家说对不起,”说罢一瞪眼,“我看你敢不去的?” 卢利一肚皮的怨气都给憋了回去,忍怒点头,知道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招弟,去给你爷爷打酒,连打酱油。”平时这都是卢利的工作,但今天情况特殊,于芳知道孩子腿疼,便免了他的差事,这让卢利心中窃喜,挨一顿揍,省得跑腿了?不错,不错! 用过晚饭,姐妹两个押着弟弟去梁家,卢利平时的威风一扫而空,要死不活的迈着双腿,一步一步往前蹭,“小小,我看你再走这么慢的?打你啊?” 卢利眼珠一转,开始装死狗,走不几步,蹲了下来,“累!” 姐妹两个好气好笑,一边一个抓住他的胳膊,拎着他向前走,好在彼此距离不远,到了梁家小院前,才把他放下来。“站好!” 梁家的大姐梁艳和来弟是同学,捉卢利不着,梁艳和同学告状,一家人才知道这个一贯顽皮的混账东西又惹下了祸事,才有了下午回家挨揍的事情。“到了,站好!” 卢利知道躲不过去了,乖乖站好,跟在梁艳的身后进屋,毕竟是家中的女孩儿多,梁家的布置比舅舅家干净得多:白墙落地,电灯明线,伞型白瓷灯罩下,安着25w的灯泡,三屉桌上放着菱形玻璃底座加绸纱布灯罩的台灯,搪瓷盘子里扣着开口带花纹的玻璃杯,上面盖着钩花白手绢,机械马蹄表放在玻璃罩子里,每天要取出来,给它上弦。 门边是和舅舅家一样的铁制雕花盆架,上面挂着手巾;墙上挂着月份牌,桌子上铺着塑料布,床上摞着绣着凤凰图案的缎子被面。地是全部一样的水泥地面,但因为施工质量好,水泥标号高,再加上家里人用墩布勤于擦洗,平整而光滑的地面简直可以当做镜子用! 梁艳和来弟说笑着把他们领进屋,姐弟几个和家中的四位老人正在说话,看见有人来,一对中年男女站了起来,“叔叔好,阿姨好。”来弟微笑着打招呼。 “是来弟吧?来过,来过。”女子是梁家妈妈,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怎么最近总也不来了?” “这不是来看您了吗?”来弟说道,“今天下午,我弟弟调皮,给您家添麻烦了,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梁家爸爸爽快的一笑,“孩子嘛,没事,没事!” 卢利心中欢喜,似乎不用道歉了呢? 但人家肯放过,来弟却不能不懂事,“小小!”她说,“这是我弟弟,小名叫小小。过来,给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道歉。” 卢利没办法,上前几步,灵活的舌尖在唇瓣间飞快的扫过,结结巴巴的说道,“对……不……起。” 来弟看梁家爸爸一愣,赶忙在一边说道,“小小结巴,不是故意的。” “哦。”男子点点头,表示释然。 卢利目的达到,转身向外,后面传来姐姐的呼唤,却理也不理,以比来时快不知道几倍的速度,消失在了黄昏的阳光下。 注1:下模,天(津)话,下一次的意思。 求票、求票!多多的求票!求推荐票! 第8节 戏耍梁昕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到五月中下旬,又一批红领巾入队仪式即将开始,班主任老师当众宣布了入队的同学名单,其中还是没有卢利。 小小的孩子心中觉得委屈,好在这段时间不长。白天越来越长,可供孩子们玩乐的时间更多,而且天气逐渐热起来,孩子们可以玩耍的花样也更多,但其中有一项是卢利怎么也参与不进去的,那就是游泳。 很难说卢利会不会游泳,若说他不会,也能够在水里游几圈;若说会,他第一不会踩水,第二不会换气。永远像一只笨拙的鸭子一样,把头昂在水面上,四肢慌乱的在水中摆动,动作之不协调,泳姿之恶劣,简直无以复加! 天(津)市的公用游泳池有两处,分别叫第一、第二游泳馆,都是要正式的游泳证才能入内,而且门票花费不菲,孩子们既嫌那里面的人太多,又怕花钱,喜欢游泳的,只有到自发组织的游泳区去,在天(津),这样的地方也有两个,分别就是水上公园和海河。其中尤其以海河为第一优先考虑,因为水上公园毕竟远了点。 胡同中的孩子中,以狗立游泳最好,刘杆次之,大鑫再次之,至于卢利,根本连前十都贴不上,下河游泳,所有的孩子都不爱带他去,多他一个简直就成了累赘;偏偏卢利游泳不行,还硬要跟着,哀求别人好久,才能蒙恩大赦,携他一起前往。 据说,王家胡同一片所有的孩子中,游泳以二号院的贺军游得最好,已经取得了游泳池深水区的资格证,只是不知道真假,贺军和他们玩不到一块,也从来没有人敢敲开二号院的门,问一个究竟——听人说,贺军的爷爷最爱吃小孩儿,谁要是胆大的跑进去,一定被他捉来吃了! 家长自然是不允许孩子们到海河游泳的,这些小家伙儿们只得满口编瞎话,好在他们平时也是成天不着家,具体到哪里去了,家长也不知道,更不大用心过问的。于是这一天,刘杆、狗立、李鑫、张丽、董玉强、丁聪、丁明、卢利几个组成队伍,浩浩荡荡的从家出发,直奔海河;路过王家胡同甲一条的时候,又碰到两个同学,一个叫袁斌,一个叫龚静,问清去向,两个人也加入了进来。 一行十个孩子顺河边前行,过北安桥而下,河中已经有孩子在游泳了,男孩子不管不顾,脱下衣服放在一边,也不换泳裤,就这么光着小屁溜儿,一溜烟的冲进水里;女孩儿就不行了,要找没人的地方,换上泳装——女式泳装多是布制,从上到下都是褶儿,把前胸后背捂得严严实实。 卢利总想学游泳,但孩子学会游泳,首先要有家长带领着在水中练,然后自己有勇气下水,不怕喝水、呛水,才能学会,而最根本的一条,就是得有家长在一边照顾,偏偏这是卢利绝对没有的!舅舅工作忙,而且心疼小妹的遗腹子,从不带他到河边去,等稍大几岁,自己想学了,却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和小朋友下水几次,呛得双眼翻白,更是仅仅满足于落水不沉,至于能不能学会,是不放在心上的。 看着刘杆儿几个越游越远,几乎已经到了对岸,他却连两个女孩子都比不过,男孩儿自尊心发作,使劲鼓起勇气,向河中心走,片刻之后,水已经到了下巴,脚下尽量踮起脚尖,深吸一口气,身体向上一窜,四肢划动,照例如同一只鸭子般,昂着头,游了起来。 他的动作完全不规范,手刨脚蹬,体力丧失极快,游不得十米,已经觉得胸口砰砰乱跳,想双脚落地站稳身子,但怎么也够不到水底,心里一害怕,浊气上升,身体不由自主的下沉,这下更害怕了,“咕咚!咕咚!”连着喝了两口水。 勉力挣扎着探出头来,这会儿已经没有力气再昂起头看清周围的景致,耳边似乎听见别人在喊什么,却不能分辨,嘴巴张开,咕咚、咕咚的连着喝了几口水,身边一个人游过来,一搭他的胳膊,让他站在了水里,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扑腾到了岸边的近处,水不过齐腰深。 卢利惊魂乍定,使劲抹了一下头上的水,回头看看,竟是龚静。穿着一袭紫色的泳装,头上戴着塑料的泳帽,偏着头向他看来,“你不会游泳啊?那还下来干什么?” 卢利嗫嚅了几声,“你管咧?”气呼呼的扔下一句,蹚水上岸,光着身子坐在自己的衣服旁,心里对自己赌咒发誓:今后再也不下水了!太丢人了! 龚静看着他光溜溜的背影,羞得啐了一口,转过头,向水中游去。 对于狗立等人来说,这是难得的享受,游泳游得累了,四肢大张着躺在河面上,像个河漂子一样,顺水而动,休息够了,听上游有机船鸣笛的声音,刘杆儿大喜,哈哈笑着划动四肢,向河边游去,却并不上岸,而是等候在河道的中心,待机船经过,双手抓住机船的侧帮,身体被船带着,向下游方向而去。船行一百来米,几个孩子松开手,重新跳回水中,迎着波浪,又游回最初的出发地点。这一天的运动算告一段落了。 刘杆儿晾一晾身上的水珠,套上裤衩,又拿过衣服,从口袋里摸啊摸的,掏出一盒烟来,是战斗牌,这种烟一毛九分一盒,若是单买的话,是一支一分钱。也就是说,买一盒可以便宜一分钱。 他抽出几支,向周围分发,袁斌、大鑫各自接过,用火柴点燃,狗立却看看卢利,见他摆手摇头,也赶忙说道,“我不抽了。” 刘杆儿也不勉强,把剩下的烟卷重新放好,“等一会儿去哪?”袁斌问道。 “弄副帕斯牌!”刘杆儿抽着烟,大声说道。(注1) “行。”卢利答应着,他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一个鬼点子,“拿……钱,我……买……买……去。” “一块儿去吧?”大鑫说道。 “少……少少少管!” 卢利年纪虽小,但在王家胡同却是公认的孩子王,看他瞪眼,别人不敢多说,凑齐一毛钱交到他手上,“狗……立,和……我我我我走!” “哦。”狗立应一声,胡乱套上衣服,追了上去。 两个人顺着河边回家,却不从百货大楼直接转回王家胡同,而是故意绕了个远,径直奔向梁家,到小院门口就喊,“梁……昕,梁……昕!” 梁昕怯生生的探头出来,问了一句,“干嘛?” “出……来啊,带你……你玩儿去。” 梁昕人小心眼儿少,家里只有姐姐在,都不大哄自己玩儿,听到他主动邀请,高兴极了,不防这其中有诈,走了出来,“去哪儿玩儿啊?” “过来,我……告诉你啊。”卢利一眼看见梁净跟在弟弟后面出来,忙收起一副贼忒兮兮的笑容,很是规矩的点点头,算是和对方打了招呼。“是你啊?又来干什么?” “没……事。”卢利张口就是瞎话,语速慢吞吞的说,“带梁昕……出去玩儿。” 梁净看看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孩子不像好人,“算了吧,我家小昕不去了。” 卢利还不及说话,梁昕先着急了,“二姐,让我去吧,求求你啊?” 梁净拗不过弟弟的哀求,终于点头,“那,就去吧,早去早回啊。”说完,狠狠地瞪了卢利一眼,后者理也不理她,拉起梁昕就走,“走,带你……玩儿去。” 领着梁昕走了几步,出了胡同群,街边是一家小商店,三个孩子推门就进,在店中走了一圈,卢利拉着梁昕的小手靠近一面柜台,玻璃柜台中摆放着各种商品,他用手一指其中的一个小包,里面鼓鼓囊囊,装着酱红色的纸,“看……见了吗?这叫帕斯牌,记住了吗?” 梁昕点头,“记住了,帕斯牌。” “对。等一会……儿你来买,这是钱。”他拿出钱放在梁昕手中,“给你,拿……好好好了,别……掉了。” 梁昕从小也没有拿过这么多的钱,攥在手心,丝毫不敢松开,“你……再说一遍?”卢利不放心的叮嘱他。 “一会儿我进来,就买帕斯牌。” “对。”卢利得意的笑着,转身又和狗立退了出去。“去……吧,我们在外面等着呢!” 梁昕听话的转身入内,狗立不明其意,疑惑的问,“小小,那是什么啊?是帕斯牌吗?” 卢利嘻嘻一笑,“别别……别问!”他侧起耳朵,向内听着,果然一如所料,女售货员和梁昕争吵了起来,孩子委屈得都带上了哭腔,“就是这个帕斯牌嘛!是小小哥哥让我买的,就是这个帕斯牌!” “你这孩子,这不是缺心眼儿吗?这不是扑克!” “就是帕斯牌!”一大一小鸡同鸭讲,谁也说不明白,卢利在外面听着,笑得打跌! 终于,梁昕抹着眼泪从里面闯了出来,“小小哥哥,她不给我。” 看着小梁昕哭得委屈的样子,卢利心中的这口气算是出来了,啐了他一口,“你……笨死了,让你买个帕斯牌都买……不来,不带你玩儿了。回家去吧!” 梁昕‘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拉着卢利的手,使劲哀求,“小小哥哥,带我玩儿吧,带我玩儿吧?” “不带……你玩儿,快滚,快滚!”卢利瞪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抢过钱来,进去买了一副真正的扑克牌,和狗立扬长而去。 听卢利语带炫耀的把戏耍梁昕的故事说了一遍,众人大笑!笑过之后,董玉强问道,“那玩意到底是干嘛的?” “我也不……不,不知道,”卢利老老实实的说道,“反正…总……总总…看我姐姐她们上厕所带着,我有一次摸,我舅……舅妈……妈……还说我来着。”众人又是一片大笑! 到了晚上,梁艳居然又带着梁昕到了吴家,“我家弟弟哭了一下午,……” 这一次卢利可不怕了,他自问于此事上全无责任;翻了个白眼儿,结结巴巴的说道,“这,和我有什……嘛,关……关系?” 梁艳也不知道下午发生了什么,弟弟还小,说不清楚,只是哭着要找小小哥哥玩儿,没办法,她只好领着他来了,“我不是说和你有关系,不过小昕想和你一起玩儿,你就……带他一起吧?” “不……带!” 梁昕看他断然拒绝,瘪瘪嘴巴,又要哭,给姐姐使劲打了一下,吓得把眼泪又忍了回去,“别哭!”梁艳低三下四的说道,“小薇是你同学,你就带小昕玩儿吧?” 孩子们的事,吴招弟和吴来弟不好多说,看梁昕委委屈屈的样子觉得可怜,有心劝弟弟几句,但姐妹两个自幼把他抱大,深知他的脾气,挨了多重的揍都从不掉泪,可知其人秉性之坚硬;在一旁张张嘴巴,始终不曾出声。 梁艳求了几次,卢利始终拒绝,没办法,姐弟两个失望的回去了,那个梁昕还不停的回头,希望小小哥哥能够改变主意,但让他遗憾的是,卢利转身进院,关上了门。 吴宝昆和于芳在屋中听得清楚明白,夫妻两个相视摇头,等到他也进了屋,给姥爷打来洗脚水,于芳带着奇怪的语气问道,“又住得不远,就带他玩儿呗?” 卢利不说话,只是摇头,“这个孩子又没得罪你?” “他……姐……姐姐姐姐姐姐……” “知道,他姐姐告你的状了。”吴来弟也觉得弟弟的心有点过于硬了,没好气的接口道,“他又没得罪你!?” 卢利稚嫩的脸上一团怒容,努起了嘴巴,一句话也不说了。 “算了,都早点睡吧。”吴吉厚洗净了脚,穿上鞋子,转身到地窨子里去睡觉,吴宝昆赶紧跟上去,先一步下去,为父亲铺床叠被。 注1:帕斯牌,天(津)话,就是扑克。 第9节 接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六一临近,学校要组织高年级的孩子们演出,像卢利这样的孩子参与不进去,学校只要求节日的当天,要穿白褂子,蓝裤子到校,在操场集合,参加庆祝活动,其余时间放孩子们一天的假期。 提前两天的时间,卢利就和刘杆儿,大鑫和狗立约好了,六一前一天的晚上,到城外去,哪里到处都是稻田,田地里满是青蛙、螃蟹,到时候抓几只回来,给各家分一点,大家一起开开心。 到了五月三十一日,上午没有课,各班组织学生做扫除,折腾得满身是汗,头上、脸上都是灰尘,再照例排好队,由班主任老师领着过了马路,各自散去。进了胡同,卢利忽然觉得背后有人,回头一看,是梁昕。“你你你你跟……着……干嘛?” 梁昕也不说话,只是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看他那样子,是一副不能进入到小小哥哥的小团体就不罢休似的,弄得卢利也大感无奈:他为人有点‘格色’,和他好的,他便是真好;和他不好的,怎么也好不起来。特别不能容忍的,就是来自别人背后的伤害。于梁昕的几次的戏耍,都是因为梁薇的告状。(注1) 在他想来,和梁昕逗着玩,是今天我逗你,明天你想办法逗回我的游戏,若是遇到一个不识逗的,今后不理你也就是了。何以要告诉老师,害自己挨说?在这种恶其余胥的心情下,才始终不愿接纳梁昕。(注2) “回……去,不回去……我打……你啊?” 梁昕眨眨眼,既不离开,也不靠近,他的心灵中只觉得小小哥哥是个很好玩儿的人,和他在一起特别有意思,比住得更近的董玉强、丁聪、丁明、曹迅几个人都好玩儿,因此才不顾一切的跟着他,任他怎么说,就是不肯走。 卢利也烦了,你爱跟就跟着吧,不再理他,转身回家,进屋从五斗橱中翻出针线包,拿出针、线认好,在尾部打一个死结,又取出一个顶针套在手指上,开始缝松掉的扣子。 这还是他近一年来才学会的技艺,刚刚开始练的时候,连线尾的结都打不好,更不必提认孔引线了,至于扎伤自己的手指,更是家常便饭,常常一个扣子缝好,手上也多出了几个窟窿眼儿。而现在,在拇指和食指上沾点唾沫,捏住线头一捻一挂,就打上一个结,熟练得不得了! 正在缝针,于芳一步踏了进来,把手中的网兜放在门口,里面是红彤彤的水萝卜,“怎么了,又和同学打架了?” “没……” “别老和同学打架,听见吗?”于芳怜惜的在他的小床边坐下,抚摸着卢利的头,“拿来,我给你缝。” 卢利摇摇头,用顶针使劲把针头从扣眼中穿过,身子扭动一下,示意不用。 “刚买的水萝卜,等会儿拿到水管子洗洗,中午等你舅舅他们回来吃。”于芳说着话,又拿出几张钞票,“下午有事吗?” “…………” “没事去粮店,买点面回来。”她说,“买十斤,去的时候我给你拿东西,推车去。” “哦。”卢利听舅妈说着话,手中动作不停,很快的,一枚扣子被牢牢的缝好,把线头在衣服后面来回穿几次,再次打上一个结,用牙齿啮断,针线包之类的东西放好,“舅……舅……妈,买!” “现在去啊?”孩子是于芳是一手带大的,卢利有些结巴,但只用极少的词句,就能够知道孩子在说什么。看看时间还早,丈夫和女儿们暂时不会回来,点头进屋,找出粮本、钱、粮袋等必要的东西,帮着他把板子车推到外面,“小心点儿,别洒了啊。剩下的钱买烟,买四根,给你一分钱买糖。” 卢利心中大喜!推车到狗立家门前,大声呼唤,“狗……立,狗立!” “狗立不在家,和大鑫出去了。”韩婶探头出来回答道。 伙伴不在家,只能自己去了。卢利一转身,梁昕竟然还没走,一时心动,向他招招手,“过……来,我……我推着……你走。” 梁昕高兴极了,小小哥哥肯和自己玩儿了?一步越上板子车,站在上面,向他呵呵轻笑,“坐下,等一……会儿摔……着你。” 推着车穿行过胡同,距离副食品店不远就是粮店,粮店的面积都很小,店内的空气中和地面上都飘荡和落满各种粮米的粉末,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进门就是一拉溜几个硕大的落地式开口箱柜,里面分成隔间,放着玉米面、白面、大米、豆类等食品,上面放一个固定的铁秤,旁边是一个白铁皮的巨大漏斗。 当时的物价之低,是现在人不能想象的。举例说明:以市斤为单位,粮食中,玉米面0.112、小米面0.14、标准粉0.185、富强粉(这种面粉更白一点)平时没有,年节的时候供应十斤,每斤0.21;米分机米、粳米两种,一个0.147,一个0.156。可不要小看这几厘钱的差距,不同价钱的米、面在做出饭来之后,味道是绝对不一样的! 靠墙一侧的是柜台,说明要买的东西,交钱、交粮本,里面的阿姨收钱点清,在粮本上划去相应的数额,然后从后面绕出来――收账,过秤都是一个人完成,到了箱柜前,用一个簸箕式的铁皮容器在箱子里一舀,放在秤上,过清了数目,问了一声,“兜好了吗?” 卢利把面口袋张开,围在铁皮漏斗的下面,每到这时候,孩子都会紧张,总怕自己兜不住,宝贵的粮米因为自己的原因掉在地上,那就是罪莫大焉了――这种感觉有点像打针,等待针头入肉的那片刻,是最让人觉得揪心的――结结巴巴的答了一声,“兜,好了。” 售货员的动作很熟练,就着铁秤一挪,簸箕倾翻,从漏斗中轰然而下,一阵白雾扬起,使劲晃了几下簸箕,“行了。” 面粉入袋,卢利的一颗心彻底放下,把口袋拉出,使劲扎紧,放上板子车,回身再取过粮本和找剩的零钱,找回五分钱,买四支烟卷,还能买一块糖!这可是很少有的。只是,要不要给梁昕呢? 把车推到旁边的副食品店放好,让梁昕看车,他拿着两枚二分,一枚一分的硬币,走进店中。 副食品店也是卢利经常来的,吴吉厚好喝酒,吴宝昆夫妻好抽烟,打散酒,买烟卷都是他每天要做的工作,有时候一天之内不知道要跑几趟。一进门,店中弥漫着酱油、醋、生熟肉、植物油、花椒、大料、咸菜的混合气味,直冲鼻管,“许姨,买烟。” 把四分钱放到柜台的玻璃面上,趁这个机会低头打量着柜台里的商品。柜台分三层,第一层是糕点、糖果;第二层是副食调料;第三层是瓶装酒。孩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感兴趣的东西上,这么一个副食品商店中,最能勾起人馋虫的,就非那装在卧式玻璃罐子中的糖果和零食莫属了。 糖的种类有二:水果糖和奶糖。前者一分钱一块,后者二分;若是细分的话,种类就很多很多了,水果糖大多以口味为区分,另外还分作国产和进口。进口糖中有两种比较有名的,一个是越南水果糖,一种是巴西糖,还有一种是伊拉克蜜枣,不过被分到零食的范畴。 至于奶糖,则有酥糖、巧克力、黄油球、米老鼠、高粱饴、关东糖、粽子糖等等。 副食品中,酱油0.15、醋0.10、黄酱0.16、麻酱0.55;五分钱的咸菜能让一家人吃上好几顿、酱豆腐也只是七分钱两块;至于鱼、肉、禽、蛋,都是要凭票供应的;其中猪肉0.9、牛肉0.8、羊肉0.71(但牛羊肉极少,很难得见)、排骨0.45、腔骨0.35、大骨头0.09、肉馅整一块、黄花鱼0.45、带鱼按宽窄不同,价位也不一样,0.25、0.38、0.45不等;其中0.38就是很好很好的了,0.45算特宽带鱼,但实际上,太宽的带鱼不易入味,反而不是很好吃。 “给你,拿好了。”许姨取出四支烟卷,放在柜台上,卢利小心翼翼的拾起,放在口袋中。又把一分的硬币拿出来,“来一块糖。” “自己选。” 卢利挑选了好半天,看哪一个都舍不得放下,最后挑出一块包着玻璃纸的水果糖,转身出店,梁昕正在眼巴巴的等着他,迎了上来,“小小哥哥。” 卢利本不想分糖给他吃,但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当着他的面取出糖,梁昕的眼睛立刻放出光来,痴痴的望着他的动作:剥开糖纸放好,把糖放进嘴里,孩子正觉失望,只听咔嚓一声,卢利张开手在嘴边,吐出半块糖,“给!” 梁昕大喜,抓过糖塞进嘴巴,一仰脖,竟就这么咽了下去! “哎?”卢利这个气大了!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他生得不高,梁昕更矮,扬起小脸儿,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没奈何,只好再把嘴里的半块糖吐出,重又放在他手中,“慢……点吃,” 这一次梁昕吸取了教训,再不敢囫囵吞枣了,含在舌尖,一点一点舔舐着糖的甜味,觉得今天跟小小哥哥走,真是最正确的决定!在家里,哪儿有糖吃啊? 回到家,卸下面口袋,狗立几个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还没有回家;只好和梁昕一起玩儿。梁昕和他差不多,上面有几个姐姐,但不同的是,梁昕没有他这样的冲劲儿,父母姐姐管得紧,又只有这么一个男孩子,当成宝贝疙瘩养,所以诸如游泳、打架、积攒烟盒之类的游戏从来不让他参加,到了他这里,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双眼放光的样子,让卢利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他取出饼干盒,拿一摞烟盒在手,从中翻找了一下,找出几个诸如战斗、永红、绿叶之类的大路货色,递了过去,“这个……给你,带回……家去玩儿。”他想了想,又说道,“下午……来,一起……玩儿。” 梁昕高兴极了,有糖吃,还能有东西拿回家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听小小哥哥的说话,似乎以后都肯带着自己一起玩了?乖乖的答应一声,怀中放着烟盒,开开心心的转身出屋,一路回家去了。 注1:格色,另类的意思。 注2:不识逗,指那种不能开玩笑的人。 第10节 不服就来(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声熟悉的呼唤,卢利开门看去,竟是胥云剑几个,这倒很少见,他们虽然是很好的同学、朋友,但很少到他家里来的,李学庆胸口处的衣服给人扯破了,眼角一片乌青,“怎么么么了?” “刚和人打起来了。”李学庆言简意赅的说道,“我看见一个金猴的烟盒,刚要捡,有人来说是他们看见的,结果就打起来了。” 烟盒是那个时代孩子们的最爱之一,有一些大众品牌是家长吸烟之后留下的,另外的一些则是在南市、百货大楼等地闲逛的时候拾回来的,而为了得到一些更好、更稀缺的,孩子们甚至还会到垃圾站去找,不管最后能不能找到新烟盒,回家之后都会因为身上的灰尘和臭味挨家长的一顿打骂! 拿回来之后,小心翼翼的拆开、擦净、压平(在当时的年代,大多数品牌的烟卷是连内衬的锡纸都没有的,也可见物资的匮乏程度),最后放到这个铁盒子里,被孩子们视为拱壁,轻易不肯拿出来。卢利自然也不能例外,其中最令他觉得骄傲的,是有几个外地牌子的烟盒,如云烟、熊猫和牡丹,这种烟一包卖到五毛几分钱――在当时简直就是天价了――能够捡到这样的烟盒,是很值得炫耀的一件事;金猴就是这样,它是山(东)出产的一种卷烟的品牌,天(津)市很少能见到,虽然不及大中华、红双喜等传说中的烟盒那么宝贵,也是很‘值钱’的。 烟盒的收集一个是为了好看,再有一个理由就是用来作游戏:不同的烟盒有不同的价位,以其档次和罕见程度定价,说起来都是一些近乎胡闹的数字,大中华一级无敌,老牌(这是指解放前生产或者已经停产)的三亿;红蓝牡丹、群英一类的150万;大前门、恒大、墨菊之类的30万,其他一些大众品牌15―20万之间。至于永红、丰收、大生产、大婴孩之类,就只值百数十分了。 玩的方法也是多种多样,最简单的是拍三角,玩法如下:把烟盒折叠成三角形,放在地上,另外一个人用手中的同样的三角形烟盒从侧面连煽带拍一下,要求是把对方的三角翻过来,即算赢。 比较难的是接抓,可以多人一起进行,每人亮出自己的烟盒,以分值高低定先后出手的次序,玩法如下:手心向上,把三角在手心直或斜的放好,然后将烟盒抛向空中,同时手心翻转,以手背来接。初次玩的孩子根本接不住,烟盒落得满地都是,这就算输了,要换其他人来玩――这个过程叫‘接’。 若是能够接住,自然进入下一个环节,再度把烟盒抛起,手心调转朝上,在空中把落下的烟盒一把抓回,这个过程叫‘抓’。 这只是最简单的玩法,后来觉得不过瘾,开始加了花样,例如在抓的时候,要求故意掉一个不能抓,这叫固定掉一;也有事先讲好抓几个、掉几个,这叫抓几掉几;接抓烟盒是需要一点杂技的功夫和天分的,当然,这其中有高手,也有低手。高手如卢利,每天带十几张三角出门,回来就是满满一口袋;低手如狗立,经常是输得一塌糊涂,好在他和卢利最是要好,每一次后者赢回来的三角,大多进了他的口袋。 拿烟盒赌博,所用的都是战斗、绿叶一级的价值极低的来作为赌注,高级的是任谁也舍不得真正拿出来赌的,更多的时候是作为收藏。狗立知道他有一盒熊猫牌的烟盒,几次想找他要,用之交换的是自己所有的珍藏,但他的烟盒卢利根本看不上,所以一直没有同意。 听李学庆说了几句,卢利点点头,“哪儿……哪的?” “不认识,”李学庆回答,“好像是清河街小学的。有一个是房管站木匠的儿子,好像姓赵。” 卢利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小手一摆,“找……去!” 李学庆立刻高兴起来,亦步亦趋的跟在卢利身后,穿行过胡同,直奔百货大楼方向。等回到刚才为争烟盒而打架的和平路上,对方的几个孩子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小小,他们可能跑了。” 不用他说卢利也知道,眼睛转了转,“现在……几点?” 他不认识表,李学庆却是认识的,抬头看看百货大楼顶上的大钟,“十二点二十。” “走。”卢利不再盲目寻找,带领几个人一路返回学校,到校门口却不进去,只是在校外的路上等待着――学校的正对面,就是所谓的清河街房管所,里面的大人刚刚用过午饭,围坐在一起,或者打扑克,或者下象棋,声音嘈杂,一片喧闹,“在……这盯着。” 这种守株待兔的办法虽然笨,却很有效果,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孩子的身影出现的门口,向一个大人挥手致意,背着小书包管自出门而去,“小小,就他。”这下不等卢利吩咐,几个人远远的跟了上去。 跟出去一段路,卢利回头看,已经确定不会给人听见声音,脚下加紧,用力一拍前行的孩子的肩膀,“哎?” 那个孩子闻声回头,“干嘛?” “干嘛?忘了我了?”李学庆恶狠狠的瞪着他,“烟盒呢?” 那个孩子立刻想起来了,稚嫩的脸上泛起一抹惊恐,“我……我我我给人了。” “给谁了?” “给我们班张浩了。” 李学庆扬手给了这个孩子一记耳光!“我的烟盒,你凭嘛给人?” 那个孩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说是他先看见的!哥哥……呜呜,别打我!” 李学庆作势欲打,卢利拦住了他,“他……他住哪,带带带带我……去。” 那个孩子不敢不听,乖乖的在前领路,绕过南市闹市区,到了所谓的张浩的住处,“张浩?张浩?” 一个女子的声音立刻响起,“小五,有人找你。” 卢利几个站在大门口,眼看着一个男孩一边擦着嘴巴一边从门内走出,迈出大门还不及看清楚来人是谁,胸口的衣服已经给人抓住,随即向外一带,“哎,谁呀,干嘛?”张浩身不由己的前冲了几步,“你谁啊?干嘛?” “烟盒呢?”李学庆厉声质问,“那是我的,还给我。” “妈妈!”张浩眼见不好,扯起嗓子大声求援。 李学庆无奈的放开了他,“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利利索索的把烟盒拿来,咱没事。” 张浩料定对方不敢在自己家门前打人,有恃无恐的瞪着对方,“快滚,等一会我妈妈出来打你们啊。” 卢利冷笑一声,扬手一记通天炮,正砸在张浩脸上,虽然少年力弱,不至于打流血,也够他受的,后者哀嚎一声,蹲了下去,眼泪鼻涕流了满手,声音都变调了,“哎呦,妈妈!妈妈,妈!”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里面正在收拾的女子闻声跑了出来,推开卢利和李学庆几个,扶起了自己的孩子,“小五,怎么了?怎么打人呢?你们是哪来的?怎么伸手就打人呢?他招你们惹你们了?” 卢利给李学庆使了个眼色,后者把经过说了一遍,“不信你问他?” 张妈妈一愣,“小五,是不是?你拿人家烟盒干嘛?那玩意有嘛好的?快点还了给人家?” 张浩眼睛转了转,他有心不还,毕竟是在自己妈妈身前,难道对方还敢当着家长的面动手吗?但看看卢利,心中泛起一丝惧怕,忍怒点头,“我……我还给他们就是了。” 卢利伸手接过烟盒,瞄了一眼满是恋恋不舍之意的张浩,“我卢利,大大……大……兴街的,不服……就……就就来!” 新书上传,成绩全靠大家的支持,看书的时候,不要忘记投票啊! 第11节 不服就来(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新书上传,成绩靠大家的支持,看书的同时,不要忘记投票啊! 暑假临近,各科进行了一番考试,随即是开家长会、结业式、发下暑假作业,孩子们就要进入为期两个月的暑假期间了。 上学的最后一天,没有什么新东西要教,孩子们坐在椅子上,听校长的声音从喇叭中传来,不过是一些惯常的语句,诸如认真写作业、帮助家人干活、注意安全、到时返校之类的话,卢利半个字也听不进去,找了个空挡,看李丽不在跟前,向其他三小使个眼色,几个人地老鼠一般偷偷溜出教室,又找地方疯玩去了。 李丽出去上一次厕所的功夫,回来就多出了四个空位,气得头顶冒烟,又无可奈何,都是卢利惹的祸!他不在的时候,李学庆几个都很听话的,只要他一到学校,老师说的话就全不管用了!“杨玲?卢利哪去了?” 杨玲自问惹不起卢利,又不敢不回答老师的话,委屈的眨眨眼,“我……我就看见他出去了。” “你们在这等着。”李丽甩下一句,转身径直向学校后面的小操场走去,离得还远,就听见卢利结结巴巴的声音,“把……把……把蛋子……押上来!” 学校的旗杆下放着几块被砸倒的砖头,卢利大模厮样的站在其中一块上,小手挥舞着,胥云剑和李学庆两个各执着李铁汉的一只胳膊,押到他跟前,“报告师座,叛徒李铁汉押到!” “好!”卢利点点头,“蛋子……,我问你,你是不是……是……叛徒?” “报告师座,我是。” 李丽在一边听着,几乎笑出声来,“是……就……嗯,嗯,好!下面……对……你执行军法!来人,把蛋子带下去,枪毙!” “师座,你不能啊!”李铁汉大叫,“我为党国立过功,我为师长流过血,师座,你不能啊!” 卢利一摆手,另外两个放开李铁汉,重新把砖头竖立起来,几小手中各自持着半截砖头,退后一点,用手中的砖头砸竖立的砖头――这个游戏叫砸皇帝。距离越远的,档次越高,最高的自然是皇帝,下面有皇后、宰相、大臣、打手,最惨的就是叛徒,一般都是要行以军法处置的。 孩子们不懂什么皇帝、皇后的区别,游戏的进程也都是随心所欲,胡乱扔了一番,卢利和胥云剑一步跳到旗杆后,双手伸直,做开枪状,“打!美国……鬼子……攻上……来了!” 二李则弯着腰前进,嘴里不停的发出‘突突突’的声音,“进攻,别让(共)军跑了!” 卢利变戏法似的,手中多出一块砖头,塞到胥云剑手中,向他很大义凛然的点点头,“为了胜利,向我开炮!”胥云剑手持半截砖头,学着电影中的英雄人物,大声呼喊,“同志们,别再犹豫了,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李丽觉得很奇怪,胥云剑功课不怎么样,模仿能力却实在是强!要不是童音难免,真有几分英雄人物的气质呢!反而是卢利,说话结结巴巴的,偏偏是这个小团体的主心骨?她心里好气好笑的想着,一步迈了出来,几小立刻看见,“啊,李老师儿?”胥云剑立刻扔下砖头,围在卢利身边。 “卢利,”李丽看着为首的卢利,陈升问道,“为什么旷课?别的同学都是教室里,怎么你就没事往外跑呢?” 卢利也不理她,管自翻着白眼儿,却不说话。李丽知道他说话有些困难,倒也不为已甚,“你们先回班上去,老师和卢利说几句话。” 卢利向小伙伴点点头,打发他们回去上课,李丽一眼看见,又是愤怒又是奇怪,这个卢利好有领导力啊?自己说的话在胥云剑几个耳朵中,还不及他的一个眼神好使吗?“卢利,这一次放假,你有什么打算?” 卢利仍旧不说话,手指扭在一起,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还能有什么打算?玩呗! “卢利,你脑子这么好,这一次期末考试,你又是全年级第一名,”李丽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呢?能和老师说说吗?” 卢利摇摇头,倒不是有什么师心自用,关键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把试卷拿在手中,答案似乎就会自动浮现在脑海,自己要做的,只是用手把它们逐一‘抄录’在卷面上罢了。“卢利,你学习那么好,为什么纪律这么差呢?你要是把这两项优缺点中和一下,又听话,学习又好,那老师就更喜欢你了。知道吗?” 卢利白了她一眼,谁要你喜欢? “卢利,你功课很好,嗯,和你一个学习小组的董玉强几个却不如你,不如这样吧?放暑假的时候,你辅导他学习?”李丽哄着他说,“帮助小同学一起进步,你们也是好朋友的,对不对?” 孩子们的学习有所谓的学习小组,是把住所临近的几个孩子组织起来,共同完成作业的安排,卢利所在的小组除他之外,还有张丽、董玉强、曹迅等人,但卢利不可教诲的有名的,虽然身在小组,却从不参加,身为组长的张丽根本不敢管他,只得由他自去。 听老师这样说,卢利挠挠头,“他……他他他他不……听听听我我的。” “没事,老师等一会儿告诉他,让他听你的。怎么样?” “我……不不不不不是组长。” “那也没有关系,等一会儿老师进去宣布,让你做组长,行了吗?” 卢利连续找了两个理由,都给老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这下没有转圜的余地――瞪了对方一眼,在李丽看来,孩子的眼神竟有些不怀好意似的,“卢利,怎么了?” “……”卢利不再说话,只是沉默摇头。 “那就这样说定喽?”李丽开心的揉揉孩子短短的发茬,“走,我们回班上去。” ****************************************************** 在二年二班中,卢利四个算是小团体,董玉强、丁氏兄弟、曹迅几个则要归入另外一个团体中,虽然在他们中间,没有卢利这样堪称绝对领头羊的人物,影响力也不及前者来得大,不过胜在彼此住家很近,同学们每天聚在一起的时间也多得多。 听老师说完,几个孩子面面相觑,这倒是没有想到的,卢利不写作业是有名的,怎么好端端的让他辅导董玉强的作业?董玉强的学习很糟,尤其是语文,二年级的孩子,已经开了作文课,他有一个绰号,叫一逗到底。这是因为他在写作文的时候,从来不会分自然段,而且通篇都是逗号,一直到结尾才画一个句号――不管文中所及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境状态,例如省略号、书名号、冒号,双引号等其他的标点符号也一概不用,所以得名。 “李老师,为什么不让丁聪给曹迅辅导?” “丁聪和曹迅是一个学习小组的吗?”李丽一句话问过来,董玉强立刻没有了答对,撅起嘴巴,不说话了。 李丽又宣布了几条纪律,宣布放学;孩子们整理队伍,走出学校大门,李铁汉走在卢利身边,他眼睛尖,用手一指,“小小,你看?” 卢利顺方向看过去,竟是那个叫张浩的孩子,站在街对面房管所的大门前,在他身边还有几个人,他认得其中一个,是那个姓赵的孩子,不用问,这是为上一次烟盒的事情报复来了。“小小,不行告诉老师吧?他们人挺多的。” 卢利瞪了伙伴一眼,红润润的嘴角一撇,跳下台阶,迎着张浩几个人走了过去,向多年不见的朋友似的,和对方打招呼,“哎?” 张浩眼前一亮,瞪着卢利,“明哥,就他。”他对身边的一个大孩子说道。 卢利不屑的一笑,看向他身边的孩子,那个被称作明哥的有四五年级的样子,穿一件海军蓝白道儿的跨栏背心,青蓝布的大裤衩,脚上踩一双这个季节最常见的塑料底凉鞋,“就你抢的烟盒?拿回来?”被叫做‘明哥’的孩子说道,“听见没有?小jb玩意儿。” 卢利清秀的面容上飞快的掠过一丝怒意,上前一步,抬起脚来重重的踢在‘明哥’的迎面骨上,“哎呦!”这个孩子不想他会突然动手,这一脚挨得结结实实,疼得抱起小腿,做金鸡**状,嘴里呼痛不绝,“哎呦,哎呦!” 一脚踢过,卢利扬起拳头,正砸在对方口鼻之间,明哥惨叫着倒在地上,上唇被牙齿硌破,鼻子也一同受伤,疼得简直不知道该顾及哪一边了;卢利顺手捡起路边的一块砖头,骑到对方身上,迎头又是一记!砖头砸在这个孩子的脑门上,当场划开了一个口子,鲜血涌了出来! 张浩几个看得目瞪口呆!原以为找邻居家不远处的五年级的孩子来,是一定能解决问题的,但……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卢利扔下砖头,拳头如同雨点一般落下,虽然年小力弱,但也足够对方受的,“哎呦,饶了我吧!”明哥大声呼号起来,“伯伯,伯伯,饶了我吧!呜呜呜!伯伯,我服了,服了,饶了我吧?” 听对方喊服,卢利立刻住手,慢悠悠的从对方身体上站起,瞪了张浩几个一眼,后者畏缩的连退数步,谁也不敢和他目光接触,那样子,很显然是怕引火烧身。 卢利四周张望一圈,不但是张浩几个,就是身为同学的曹迅、董玉强几个也无不面色发白,“我卢利!”他大声对‘明哥’说道,“大……大大大兴街……街街街的,不服……就来!” 第12节 吃梨打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回到家,卢利先将书包里面的东西翻出来,然后把用了一学期的书包泡上、把新发下来的课本包上书皮――这是他一个暑假中所做的唯一一件和学习有关的事情――等到刷净、晾好,剩下的就只有玩了! 七八岁的孩子,不辨是非,游戏经常会带有几分狠毒的意味;狗立不知道从那里拿一只放大镜,交到卢利手上,“小小,给。” 卢利眨眨眼,摆弄了几下,忽然灵机一动!听人说,这玩意可以用来聚焦热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原理他不知道,只知道这个很好玩就是了。拿着放大镜顺着墙边走,“啊!有……了。” “是什么?” “蚂……蚂蚁。”他蹲下去,捏起几只蚂蚁,放到阳光下,用放大镜聚拢阳光,照向受热不过,四处乱爬的蚂蚁,“抓……抓抓抓住了!” 把蚂蚁一个一个捏回来,重又摆在放大镜下,片刻的功夫,地上冒起一缕极细微的黑烟,蚂蚁被烧焦,孩子们拍手大笑!“小小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卢利摇摇头,小手一摆,“走……,抓……抓抓老贺!” 天(津)话管蜻蜓叫老贺,夏天正是它们多多出动的季节,多数能见到的就是普通的黄蜻,这种蜻蜓太多、太普通了,孩子们把它抓来的目的就是想办法折腾死,要么扯下两条翅膀,扔地上拿脚踩死;要么就找来火柴,反向插入蜻蜓的尾部,然后点燃、放飞;还有最无聊的,用其作为鸭食。 除了黄蜻之外,还有两种,是很名贵、很难得见的,一种叫小鬼儿,一种叫轱辘钱。孩子们不懂什么生物学上的正式名称,只以通俗的叫法称呼。 所谓小鬼是指巨圆臀大蜓,通体呈黑色,从头至尾有黄色的环状条纹;轱辘钱则是黑纹伟蜓,额顶有t字型斑以及腹部鲜艳的蓝色斑纹。这两种蜻蜓数量非常少,加之捕捉困难,一旦得手,是很可以在小伙伴们面前吹嘘一番的。 捉蜻蜓有两种方法,一个是沾,一个是打;前者是用竹竿,顶端绑一根铁丝,上面沾一些从水铺买来的粘胶,伸到树上去,把停靠在树干上的蜻蜓粘下来。这是一个比较精细的工作,说起来,实在不是卢利这样七八岁的孩子能玩得来的。竹竿长且沉,操作的时候更不能有任何的颤抖,孩子们试验过几次,每每把竹竿举高,小手臂哆嗦得如同吃了烟袋油子,等到举高,蜻蜓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后面一种就比较粗鲁,取一根用力通下水道的竹板,截成孩子可以使用的长度,在空地上胡乱的扑打――蜻蜓的密度相当高,即便是以孩子们全无目的的动作,一天的时间下来,也是大有斩获的。 手指间夹着几支蜻蜓,众人回家准备用午饭,“小小,下午去游泳吧?一起去啊?” “去,去,去!”梁昕跳脚大叫。 卢利扬手拍了他一记,“不不不不……许……” 梁昕一张可爱的小脸儿立刻垮了下来,他以为这些大哥哥们不肯和自己玩呢,“为什么啊?小小哥哥,带我去吧?” 卢利眨眨眼,他都不会游泳,更加不必提梁昕了――梁薇三姐妹几次告诉他,自己家的弟弟不会游泳,因此和他们在一起玩还无妨,但绝对不能让梁昕下水的。“我……我……”他慢吞吞的说,“我在家,和你玩。” “好。”梁昕不再坚持。 “小小,那你也不去了?” “嗯。”卢利点头,“明天……”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去水上,谁去?” 水上是指水上公园,在天(津)算是首屈一指的公共娱乐场所,不过因为距离市中心较远,周围稻田、水塘密布,没有家长的携带,孩子们极少踏足而已。这会儿听他说要去那里,几个人面面相觑,“小小,太远了,怎么去啊?” “走……着!”卢利逐一看看,李鑫、刘杆几个面带难色,轻啐了一口,“没出息的玩意儿,都不去……我我我我自己去。” 梁昕最是忠心,第一个站了出来,“小小哥哥,我和你去。” “乖。”卢利拍拍他的头,“嗯,蛮……圆的……嘛。” 几个孩子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 按照孩子们的计划,第二天是要一起出去到水上公园玩的,不合吴宝昆下午下班回家的时候,买了一提兜的梨,卢利看着金黄透亮的梨子真是打心里笑开了花,和狗立、梁昕几个人美美的大吃一顿!梨子咬起来和蜜罐似的,汁水又浓,口感更是脆甜,最和孩子的口味,不知不觉中,五六个大梨装进肚皮,连晚饭也没有地方盛,洗手洗脚,上床睡觉。 梨子吃起来很舒服,但吃得多就成了麻烦――后来他才知道,梨这玩意儿性寒,不能多吃,尤其是孩子!一夜过去,发起烧来。 招弟迷迷糊糊从暗楼上爬下来,叫弟弟起床,“小小,你怎么还不起?狗立叫你呢!”用手一推,孩子呼吸沉重,用手背一摸,“哎呦,小小发烧了!好烫啊!妈,小小发烧了!” 于芳急匆匆从楼上下来,用手一探,可不是吗?孩子额头发热,呼吸间也是热气扑脸儿,“发烧了,找药给他吃。” 找出四环素、红霉素、土霉素之类的药,招弟抱起小弟,使劲呼唤,“小小,小小!起来吃药了!” 卢利昏昏沉沉的给姐姐叫醒,“干……干嘛……嘛呀?” “吃药,听话啊,吃药啊?乖,我家小小最乖了。”把药给他喂下去,孩子翻身又睡,一直到中午,来弟出去一圈回来,弟弟还是高热不退,这就一定要去医院了。一个抱着,一个拿起小背心、裤子给孩子穿上,卢利给她们的动作折腾醒了,“舅……舅,妈,又……干……嘛……呀?” “去医院,舅妈和姐姐带你去医院。”于芳又是心疼,又是恼恨的骂道,“看你下模还敢不敢玩儿了命的吃梨!倒霉孩子,馋死你就得了?” 来弟背起弟弟,妹妹和妈妈陪着,出了家门,“小小怎么了?”一上午没见到卢利,出游的计划也泡汤了,几个孩子都围了过来。“病了,带他去医院。” 说话间步履匆匆,穿胡同而行,到了百货大楼脚下的多伦道上,这里有一家小医院,周围的孩子或者大人生病了,大多到此来看病,挂号、问诊,撩开小背心,露出白皙的皮肤,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用听诊器在他胸口听了听,问一问经过,“没事,就是吃了太多梨子,受凉。” 听诊器冰冰的,卢利被凉意一激,人也清醒了一点,回头看看,来弟正抱着他坐在她的腿上,和医生说话,“那,开点药还是打针?” “不,不不……不!” 医生对这样怕打针的孩子见得多了,露在上面的眼睛一弯,带出几丝笑意,“打一针吧?打一针庆大!” 卢利奋力挣扎着,怎么也不肯驯服,“回……回,回,”他本来就结巴,情急之下更是严重,回了半天,别人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知道,知道,不打针,”来弟却是明白的,抱着他连骗带哄,“就吃药,拿了药就回家。” 医生开好了药方,来弟抱起弟弟,转身就走,却不是向医院门口,而是转头顺着走廊前进,等到了一间门前,门敞开着,挂着白色的门帘,挑帘而进,里面是一张床,床边放着一个圆凳子,另外一侧的桌子上,放着加着盖儿的白搪瓷大盘子。 卢利直觉不好,心中还存着一分侥幸,“姐……” “在这拿药,拿了药就回家。听话啊。” 等小护士进来,她手中又拿着一个铝制的小饭盒,同时打开小饭盒和搪瓷盘子,用镊子取出一根针管、一支针头。 卢利立刻明白过来,这下可不干了,趁姐姐不注意,撒腿就跑!来弟一把抓住,被他拉动着,二人之间的胳膊伸得笔直,孩子的双脚努力向后蹭,嘴里不停的大呼小叫,“不…不…不!” “听话,小小,听话。打一针就……就……就好了。”来弟使劲把他拉回来,将他的双腿固定在自己腿间,卢利不甘雌伏,和姐姐撕扯成了一团;来弟一个人居然制他不住,“招弟,快来!”招弟进来,帮着姐姐按住他的手,来弟褪下他的裤衩,按在腿上。 “舅……舅……妈!”卢利悲惨的大叫,却完全不起作用,忽然觉得小屁屁一凉,紧接着是一阵胀痛,“哎!” 药液推射进身体,二人同时放开了他,来弟恨恨的在他头上打了一记,“哭嘛?倒霉孩子,看看把我们俩折腾的?这一身的汗?” 卢利只觉半边屁股连同大腿都是一阵涨疼,他很少生病,打针的次数也不多,基于孩子畏惧针头的心里,每逢打针的时候都是浑身绷紧;殊不知打针的过程中,病人的肌肉越放松,越容易缓解疼痛,像他这样的,最后也逃不掉一针之苦之外,还要疼上很长的一段时间,最起码,一个下午是不大能像往日那般运动自如的。 瘸着脚出了注射室,舅妈正在外面等候,指间夹着烟卷,徐徐烟雾从口鼻冒出,“怎么了?喊嘛?离八里地就听你叫唤。”她弯腰摸摸孩子的额头,“好点了吗?” “哪儿有这么快的,怎么也得回家以后。” 卢利哭丧着脸,腿上,屁股上阵阵胀痛,“疼,舅……妈。” “疼啊?舅妈抱。”于芳弯腰抱起孩子,卢利在舅妈怀里转头一看,大姐正在用食指刮脸羞自己呢,“这么大了,还让大人抱,羞喔、羞喔?” 卢利努起嘴巴,把小脸儿在舅妈肩头一藏,不理她了。 回到家,把他放在小床上,不一会儿的功夫,药性发作,孩子沉沉睡去。母女三个在床边看了一会儿,于芳拿起一把扇子,轻飘飘的给孩子扇着风,“平时看他挺大的,怎么这一睡着了,看着这么小呢?” “本来就小嘛,”招弟说,“才八岁多一点。” “就是太皮了。”来弟坐在他身边,看着弟弟秀美的五官,微张的小嘴儿,又纯洁又漂亮,简直像个女孩子。只看表面,谁能相信他是附近胡同中有名的顽皮大王? “你说皮吧?可挺招人爱的!”于芳这样说道,“你看看狗立他们几个,也和他整天一起疯,怎么就不如他呢?” “我们家小小,长了一身的爱人毛!”来弟伸出手,在弟弟额头抚摸了几下,“大鑫、狗立、刘杆儿那几个倒霉玩意儿,爱人毛都长脚心上了!” 于芳大笑,“说得对极了!” 招弟不说话,只是望着兀自呼呼大睡的弟弟,心中同样升起无限的怜爱之情,他刚刚到自己家的时候,她六岁,姐姐八岁,家中多出一个整天就知道哭闹的婴儿,祖、父又要上班,全靠母女三个把他带大,不知道受了多少累、吃了多少苦;但快乐却是加倍的多! 女孩子天生有照顾人的因子,多出来一个婴儿,让姐妹两个在最初把他当做一个玩具那样,成天摆弄得吱哇乱叫的好奇心之后,涌起的便是强烈的女性本能,照顾他吃喝,看管他拉尿,哄着他说笑,姐弟三个感情极好!这姐妹两个对他,甚至比对同性的对方还要亲昵! 这种情况一直发展到他四五岁,有了些许变化,卢利终究是男孩子,在和胡同中的孩子们越来越熟悉之后,家里、院里的环境不能再让他满足,天天和狗立、大鑫一帮人在外面疯玩惹祸;这一次难得的生病,反而让她可以近距离的观察一下这个越见成长的弟弟,“记得刚来时,他才这么小。”她用手比划着说,“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那依你呢?越长越抽抽?” 卢利两只手放在单子外面,大约是睡梦中听见有人说话,嘴巴来回蠕动几下,两只手的手指在胸口和小肚皮上不规则的动了起来,“哎,哎?怎么了?”于芳好笑的问。 “没事,可能是做梦了。”来弟摸摸他的额头,“出汗了,没事了。妈,别扇了,让他出出汗。” “妈,我饿了,快做饭吧。” 看书的时候,不要忘记投票啊! 第13节 夫妻不和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碰!”于芳双手一推,把桌上的麻将牌放倒,捡起牌桌上的一张三筒放在自己手边,“胡了!” “真是邪了门了!”坐在对面的刘婶喃喃自语的嘀咕着,从手帕中拿出一角钱递了过去,“都让你赢就得了!” 于芳嘻嘻笑着从三家手中拿过钱放好,胡乱的洗牌,“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塌炕。” “你还不算胖?”另外三家同时皱眉,“这一下午光看你赢了!韩婶,你输了多少?” “得有一块多了。”韩婶苦着脸说道。 周围的几家主妇每天下午打打麻将,是众人的最爱,往日都是有输有赢,最近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经常是三归一,连家里过日子的钱都让于芳赢过去了!这要是让自家丈夫知道,少不得又是一番吵嚷,特别是韩婶,他丈夫韩大功为人脾气最是暴烈,妻子有一点做得不顺他的心思了,就拳打脚踢,嘴里不干不净的骂街,声音之大,用词之粗鄙,旁人听着都替他牙碜的慌! 十二圈牌打过,于芳又是一家独赢,刘婶和张婶各自回家准备家人的晚饭,韩婶却独自留了下来,跟于芳一起收拾牌桌,不时用眼睛向对方瞄上一眼,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韩婶,你怎么还不回去做饭?有事?” “那个,家里没有盐了,在你这拿点?” “拿吧,等一会儿我拿给你。”于芳掏出烟点上,美美的吸了几口,有牌友在场,不好点钱,但粗粗估量,这一下午的时间,就赢了不下两块钱!想到这里,女子几乎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 “那,”韩婶向外走了几步,想想还是不行,鼓足勇气的转了回来,“吴婶,和你商量点事?” “什么事?” “能不能借我点钱?”韩婶一口气说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视线都不敢和于芳接触。 于芳一愣,忽然有些明白了,韩婶这些天以来可没少输钱,今天三毛,明天五角的,积少成多,总数可也很多了,他们家中只有韩大功一个人赚钱,他在六号门货场工作,每天骑着三轮车早出晚归,劳动强度相当大,饭量也是极多,再加上烟酒不忌,挑费更大,韩婶负责过日子,总是紧巴巴的,“行,行!”她赶忙掏出手帕,“要多少?” 韩婶脸色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就多给我点。”她迟疑了一下,忙又说道,“这算是我找你借的,回来还你。” “邻里街坊的,说嘛还不还的?”于芳拿出一张五元的纸币,想了想,又拿出几张角币,“你先拿着这些,等回来不够了,再过来。哦,你刚才说家里没有盐了,我给你拿点?” 临近黄昏的时候,卢利、梁昕和狗立几个照例是一身尘土,满头大汗的跑回家中,于芳正在炒菜,觉得身后有人,回头一看,张嘴就骂,“你这一天又干嘛去了?成天就知道疯玩,你还有点别的事儿吗?中午饭呢?在哪吃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卢利无以作答,憨憨的一笑,也不说话。舅妈的唠叨他听得多了,也不以为意,管自打来水和梁昕洗漱,“哦,对了,”于芳一边把炉火通开,准备一家人的晚饭,一边说道,“刚才三号院的小丽来找你,说……说什么写作业的事?” 卢利点点头,表示明白,“我我我我我等……一会儿去。” 娘俩说着闲话,大门一开,狗立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吴婶,我爸我妈又打起来了!” “啊?”于芳一愣,举步向外,刚刚走到门口,还不及越过门槛,就听见韩大功又粗又大的天(津)嗓门,“瞧你炒的这菜,都不及你那b有味儿!是没钱给你买盐怎么的?拿回去,重炒m的sb娘们!” 于芳几乎当场笑出声来!回头看看,三给小家伙面面相觑,显然是听不懂,“回去,别在这看热闹!小屁孩儿,听嘛?” 孩子们不理她,跟在于芳身后,到了六号院门口,于芳正在劝架,韩婶手背不停的抹着眼泪,翻动锅铲,正在把做淡了的菜回锅,于芳则在和韩大功说话,“……你说这缺德玩意儿,炒菜要么就咸得和腌b似的,要么就淡得连b味儿都没有,我上一天班容易吗?回来连口顺口的都吃不上?” “大哥,也别这么说,韩婶不是怕你齁着吗?菜做淡了还能救,做咸了不就更没法吃了吗?”于芳对韩大功满口脏话置若罔闻,在一边做好做坏的解劝着,“你看,知道你回来累,韩婶早早的给你热上酒,你还要怎么的?别一天到晚掉着个脸子,真把韩婶骂急了,连这么一口也没有人给你做!到时候饿死你们爷儿仨!” 韩大功不再骂街,端起酒杯自斟自饮,忽然放下筷子,大声喝道,“你快点!磨b蹭痒痒的干嘛呢?” ********************************************************* 卢利懒得理大人们的这些事,他也听不懂,转头四处看看,眼前一亮!和韩家住在同一个小院的李家窗外,挂着一大串橙红色的柿子!柿子软嘟嘟的身躯,向下微微耷拉着,看见这个,他又动了鬼心思。 给狗立两个使了个眼色,三小转身进屋,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转了出来,每个人的指间夹着一根缝衣针,举步走到窗前,手一举,在柿子上扎了一记,随即又是一下。针的直径非常小,在柿子上会李留下一个几乎不大可能发现的针孔,但时隔不久,柿子就会流水——本来用作阴干后做柿饼子的柿子,就会流光里面的汁液,虽然还不会耽误吃,但柿饼子却是绝对做不成了。 每个柿子上扎三五下不等,卢利转身退开,狗立再来,然后是梁昕,等到再度轮换,还不及动手,耳朵就给人抓住了,“缺德玩意儿,一眼看不见你就不行?大人还在跟前呢,就这么祸祸?让你……祸祸?让你祸祸!你不惹祸就活不了了,是吧?” 于芳气得咬牙切齿,这个混账东西,只是片刻没有注意他,居然又惹祸?“你怎么就那么皮呢?狗立、梁昕?还有你?” 狗立和梁昕一溜烟的跑开了,站在旁边看小伙伴挨揍,卢利混不当回事,弓起后背,让舅妈狠狠地捶了几下,倒是梁昕,心疼的红了眼圈,讷讷的说道,“姨……,别……别打小小哥哥了吧?” “对不起啊,李婶,”打了孩子一顿,于芳还要代他向李家人道歉,“你说说,这个倒霉玩意,可怎么办呢?” “没事,没事,不当吃,不当吃。”李婶和煦的笑着,转头问道,“小小,扎了几个?” 卢利也不记得,好像都扎过来了,“忘……忘……忘了。” 李婶伸手取下柿子,向前一递,“都给你们小哥俩吧?拿着吧?别客气!” 于芳心里这个恨就不要提了!能白拿别人的柿子吗?这都要明天自己花钱买来还给人家的,这个缺德鬼,就会害自己花钱。她越想越生气,一把揪住孩子的耳朵,“走,和我回家!一天不打你,你就没个人样儿了m的!今天晚上嘛也不许你吃,你就拿柿子当晚饭吧!” 回到家中,于芳像忘记刚才的事情似的,拿起瓶子向卢利手中一塞,“去,打麻酱去!” “哎。”从于芳手中接过钱、票(麻酱是要票的),三个小不点高高兴兴的出门而去,绕行过胡同,走进副食店,“许姨,打……二……两……麻……酱。” 卢利拿过麻酱瓶子,递上钱和票,后者接过转身。麻酱也是放在大缸中,用小舀子盛——麻酱的价钱是诸多副食品中最贵的,而且味道喜人,是孩子们的最爱,每每打麻酱的时候,他们总是不错眼珠的盯着看,生怕售货员阿姨会少给。 眼见秤砣高高扬起,卢利还觉得不够,“许……姨,再……” 许姨看看柜台下一拉溜站开的三个小不点儿,抿嘴一乐,“给多少也不够你们道上偷着吃的!”笑骂着,见周围没人,又舀起一小勺,装到罐子里,“拿住了,别摔了。” 卢利大喜,高高兴兴的接过罐子,说一声‘谢谢’,转身就跑,到了门口,梁昕和狗立立刻跟了过来,“小小哥哥,给我抹点儿?” 卢利打开罐子,三个孩子伸手指进去,再拔出来时,指尖上沾满了麻酱,塞进嘴巴,用力吮吸,麻酱特有的腻香味,让孩子们同时眯起了眼睛,“真好吃!小小,再给我来点儿?” 抹过两次,几个孩子还要再来,这回卢利可不答应了,“行……行……了吧?啊?有完……没……完?” “求求你啊?”另外几个不依不饶,跟在他屁股后面哀求,没有办法,只得再给他们沾一点,就这样你沾一点,我沾一点,一直到家,装二两麻酱的瓶子放在于芳手中时,只剩下一两多了,舅妈一笑,“小小,又偷吃了,是不是?” 卢利红了脸蛋,嘻嘻笑着,却不说话,“去吧,等会儿吃饭了!” 读书的同时,请不要忘记投票,新书全要倚仗大家的支持啦! 第14节 小小敌人(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暑假过后不久就临近十一国庆,这是新中国的16周岁生日,新中国走过16年的征途,似乎所有人的生活正在向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每一年的国庆节,各中小学校都是要拿出一些节目进行展演,其中的优势节目,甚至还要到区里参加全区的比赛呢。为了这件事,俞校长在校长办公室召开会议,布置工作。俞校长大名俞宏,曾经参加过平津战役和抗美援朝的干部,穿着一身摘去了领章、帽徽的草绿色旧军装,为人很热情,烟瘾极大,熏得手指和牙齿都是一片焦黄,离得近了,满身的烟味儿。 俞宏根本不懂教学工作,也没有读过很多书,但对满屋的的知识分子倒是蛮尊敬的,赶忙站了起来,“哦,都来了?请坐,请坐。” 等到老师们纷纷坐定,他这才说道,“是这样,眼看国庆就要到了,我和老师们商量了一下,我们学校也要拿出一些节目来,参加区里的汇演,歌颂伟大的党,伟大的……和伟大的新中国,同志们看呢?” “好啊,我们热烈拥护!政治是压倒一切的,我们就是要努力演好节目,向国庆十六周年献礼。” “好啊。”俞宏点头说道,“大家回去之后议一议,看看各班有什么样的好点子,请同志们记住,这是一次庆祝伟大祖国诞辰16周年的大好日子,上到老师同学,下到学校中的普通员工,都要拿出百般的热情来,为……”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一边坐着的杨士光,“杨校长,您来说几句?” 杨士光名为校长,实际是副校长,解放初年从国外回来,投身祖国建设的高级知识分子,但这样的人无一例外的受到了监(视)使用,生活并不如意,在大兴街小学做了一个算术老师兼任音乐老师——因为她会弹一手极好的钢琴——以nyu物理学硕士的高学历做一个孩子王,可算是糟蹋到家了! 57年之后,很多和她一样放弃国外的丰厚生活,投身报效祖国的同学、同事,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她自然也不能幸免——成为了光荣的‘大军’中的一员。 实际上,杨士光真是委屈,她并不是因为说错了话或者办错了事(当然,有以上两种错误的更加不能幸免),而是因为学校凑不够上级要求的名额,而被强行摊派、并戴上这个帽子的——好在她是学自然科学的,而且上面也知道她的委屈,所以还让她继续工作,生活上的一切标准全部取消,只发给每个月十五元的生活费,行政上的职务也是一概免除,俞宏称她做校长,只是一个尊称罢了。她现在的职务,首先是校工,然后是学校的音乐老师。“为伟大祖国的华诞庆典,奉献我们的力量。”她接过俞宏的话头,这样说道。 “对,对。”俞宏心中暗暗佩服,肚子里有墨水的人,说出话来就是不一样!“奉献我们的力量。” 众人互相看看,“那,我先说吧,”李丽主动请缨,“我们班出一个小合唱,让卢利领唱。这个孩子说话结巴,唱歌可是一点都不结巴。而且声音蛮好听的。” “嗯,我也听过。”杨士光这样说道,她平时还兼任着学校的音乐教师,对此知道一二,“这个孩子唱歌确实不错,嗓子也很好。” 不及俞宏表示意见,体育马老师说话了,“李老师,卢利的爸爸是大y派!怎么能让这样的孩子代表学校参加区里的汇演呢?你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你对这一次歌颂伟大的祖国的汇演抱什么样的阶级感情?” 杨士光一愣,俞宏也觉得诧异,“哦,这个孩子是y派的孩子啊?” “是。”马老师点头说道,“而且,这个孩子一贯品质恶劣,成天胡闹,欺负老师、同学,我看,就是一个小反动!” “那自然就不行了。汇演是代表了我们全校师生对党、对领袖、对伟大祖国的一片热爱之情,不能让一个这样的人的孩子参加。”俞宏说道,“这是政治问题,还有,这个叫卢利的孩子,他很不听话吗?”他的目光在周围人脸上扫过,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只有一个马老师使劲点头,“确实很不像话,这个孩子坏透了!带着一群孩子,在学校里称王称霸!欺负完这个欺负那个,老师孩子没少受他的欺负,把家庭中的那些不良习气都带到学校来了。” “要认真教育!不能让一个y派的孩子在学校里这么嚣张,你们这些老师啊,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不早和我说?”俞宏心中很有些欢喜,怎么学校里还隐藏着一个y派的孩子呢?这件事自己怎么不早一点知道?“要组织师生对卢利的这种行为展开批判,要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三年二班是谁任班主任的?” “是……我。”李丽求荣反辱,心中大感后悔!好端端的提这个干什么呢? “李老师啊?”俞宏看看她,语重心长的说,“对于卢利这样的孩子,要使劲挖掘他身上这种阶级根源,不能让他再这样嚣张下去了,知道吗?”说完起身,他大手一挥,“就在明天上午的大课间,你们班不要做操了,组织全班对这个孩子进行批判!” “是。”李丽满脸苦涩的答应下来。 俞宏还没有结束,脸色微微下沉,转头盯着杨士光,“杨老师,你的这种阶级感情很成问题,要认真反省,回头给我送一份检讨书来。” 杨士光不想自己也惹火上身,想到数年前的一场铺天盖地的风暴,至今思来犹有余悸,但自己是个成年人也就罢了,怎么还连累到卢利身上了?他一个孩子,可怎么扛得过去啊? ******************************************************** 卢利可没有想到人生的第一场风暴就在不远,快快乐乐的玩儿了一下午,第二天一早,背起小书包到校上课。到了第二节课的大课间,校工摇着铃铛从门前走过,讲台上的算术高老师合上书本,“今天,嗯,班里不做操,等一会儿李老师来,有事和大家说。” 说着话,他把教室门打开,杨士光、李丽、俞宏、马文石等几个老师鱼贯而入,在讲台上站好,高老师低着头,站在一边,“卢利同学,你站起来。”李丽说道。 卢利不知道怎么回事,乖乖的站了起来,“同学们,”李丽只说了三个字,就听旁边的俞宏咳嗽了一声,“李老师,大点声音。” “同学们,”李丽提高了嗓门,声音微微有些颤动,“今天我们要……严肃的,认真的批判卢利同学入学以来的种种行为,深挖他身上的家庭的流毒,让他能够重新、早一天回到革命队伍中来。谁先说?” 孩子们都听傻了,他们都是七八岁的娃娃,懂得什么?“杨玲,开学之后,卢利曾经拿橡皮水管佽你,是不是?”见没有人说话,马文石主动点将了,“是不是的?” 杨玲回头看看站在那里发愣的卢利,积威之下,她哪敢说话,只是使劲摇头,“你不用害怕,这个孩子一贯品质恶劣,现在有那么多老师在,对这样的阶级敌人,你怕什么?”说完他提高了嗓音,“不但是杨玲,所有被卢利这种阶级仇恨伤到的孩子,都可以把对卢利的阶级仇恨宣泄出来,不用害怕他打击报复,难道无产阶级专政连一个品质恶劣的y派的孩子都收拾不了吗?杨玲,我问你,卢利有没有欺负你?” 有了马老师的鼓动性的说话,杨玲再度回头看看卢利,却见他一脸茫然,似乎不再有往日的威风,这才勉强点点头,“有……的。” “还有什么?” 有了一个同学做榜样,其他的孩子纷纷出言,这些人都是亲身经历者,卢利的所作所为他们知道得最清楚,你一言我一语,把卢利这两三年来的劣行抖落得一干二净,“俞校长,您听见了吗?这个卢利有多么不像话?我看,他就是把y派对人民群众的阶级仇恨都发泄到这些无辜的同学身上了,这种问题,要深入批判。” “嗯,嗯,对,要深入批判。”俞宏使劲点头,又问道,“怎么批判?” “要他写检查,在全校师生面前做检讨。”马文石说道,“不能获得全校师生的认可,不许他上课。还有……”他又面向学生,提高了嗓门,“你们今后,所有人都不能和卢利来往,要和这个小小阶级敌人划清界限,听见了吗?” “……听见了。” 读书的同时,请不要忘记投票,新书全要倚仗大家的支持啦! 第15节 小小敌人(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心头一片茫然,他并不是害怕,只是很有些疑惑,马老师口中的话他几乎全都听不懂,什么叫写检查,什么叫阶级敌人,什么叫在全校做检讨?这些事都是应该怎么做的?他根本不懂,也根本不当回事,至于检查什么的,更是连想也没有想过。他连作业也不写,遑论这些不知道如何下笔的玩意了。 但事情的进展很快就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首先是停止了他的上课,这对他没有什么影响,平时上课他也不听讲,老师说的什么也听不明白,不让上就不上吧,而且在他想来,不上课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写作业,好处反更大过害处呢! 李丽把他领到教师办公室,逼着他写检查,“快写!”马文石使劲在他背上拍了一记,“快写,不写今天就不让你回家!叫你们家长来!” 李丽心疼幼童,却又不敢抵抗,只是焦急的给卢利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写检查。卢利却看也不看她,瞪起一双明亮的眸子,望着马文石,“干……干……嘛?” “活该你结巴!”马文石用力一推,卢利站立不稳,撞在办公桌的一角,“没人管教的狗崽子!快写检查!” 卢利心中充满了要报复对方的恨意,用力一甩头,“我……不……不,不……会。” 马文石一愣,“田老师,卢利没写过检查吗?” 田蕊曾经做过他一年级的班主任,闻言苦笑,“是,每一次他淘气了,都是口头教育,那会儿他刚刚上学,会写的字很少,所以就一直没有……” “哦。”马文石点点头,他觉得有点为难,卢利不会写检查,总不能让自己代笔吧?而且对方虽然是阶级敌人,终究是个孩子,更加不能施以拳脚,“那,把他们家大人叫来,让他们帮着他写!听见没有?明天让你们家大人到学校来!” 卢利小手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甲,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似的,更让马文石生气,“你个死不知悔改的狗崽子!”一把抓起卢利,提到门边扔了出去! 卢利摔得一身一头的土,却并没有什么大碍,麻利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重又走了过来。“我让你明天叫你们家大人来学校,听见没有?” “卢利,”李丽赶紧上前,护住了孩子,“快说听见了,快说!” 卢利只是瞪着马文石,也不说话,“行了,马老师,卢利结巴,他听见了,嘴上说不出来。”李丽在一边打圆场似的说道。 ******************************************* 放学到家,结结巴巴的把请家长的事和舅妈说了一遍,他说话口吃,只是说请家长,舅妈问及缘由,却是张口结舌,怎么也说不明白,“你又惹祸了,是不是?” 于芳的怒气真是不打一处来,顺手抄起他睡觉的小床上的木把扫帚,拉过卢利在他屁股上狠抽了一下,“又皮……我让你皮!” 说来邪门至极,卢利从记事起就不哭!屁股上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他却双手扭住手指,咬牙坚持着;于芳打了几下不解恨,一把把他推在床上,又祭起了掐人**!“我让你不听话,让你在学校惹祸,让你……给我没事找事!”一边嘴里痛骂着,于芳换着地方,在他腿上狠命的拧着,“你个……不听话的玩意儿,管你吃,管你喝,怎么就不学好?” 连拧带骂一番之后,于芳问,“这一次又是为嘛?” 卢利语不成句,他本就结巴,这一次缘自马老师的事情更是超出他理解范围的,自然说不清楚了,“行了,反正你也就那点破事,”于芳又啐了一口,“没一点新鲜的。” 晚上舅舅回家之后,舅妈说起请家长的事情,吴宝昆以为外甥在学校又欺负同学了,这种事在他来说实在太多了,家人都有些‘疲’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还不忘和孩子开玩笑,“小小,又怎么了?这回又欺负谁了?” 于芳为丈夫的漫不经心大怒,“宝柴,没事你就惯着他吧,反正你是不去学校挨老师的数落!”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卢利由舅妈陪着,到了学校,由俞宏和马文石出面,把情况说了一遍,俞宏最后说道,“……这个孩子身上的阶级天性,要是不及早纠正过来的话,将来可能会走到人民群众的对立面去,我近两天了解了一下,他爸爸和妈妈都不在了,一直是你们两口子把他养大的,是不是?他舅舅还是人民警察,是不是?” 于芳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了孩子,心中一疼,红了眼圈。在俞宏两个看来,却是因为她卢利的失于管教的痛悔之泪,“既然是人民警察,就更应该对阶级敌人有发自内心的阶级仇恨,要是卢利将来也变成这样的人,可怎么得了?” “……所以呢,我们想,让卢利在全校师生面前做检查,有了这么多人民群众的帮助,也能够尽快把他身上的缺点改正过来,更重要的是,要尽快让他把他身上的那些y派的流毒肃清――他毕竟还是孩子,还是能够挽救的,对吧?” 马文石接过俞宏的话题,“卢利这孩子,始终不肯低头承认自己身上的错误,这是很要紧的;要他写检查他也不写,说不会写。我们想,你们家长是不是能够帮助他,写一份言辞恳切,深挖阶级根源的检查?越深刻越好!” 于芳吓坏了,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回家就让他写检查,一定深刻,一定深刻!” “嗯,”俞宏点点头,“经过我们学校商议,暂时就不让卢利同学上学了,几时他的检查通过了,几时再让他上课。” 听说连课都不让孩子上,于芳更知道事情严重,也不敢多问,拉着卢利的手,向两位老师道过谢,转身就走。 新书上传,大家多多支持一下。 第16节 写检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于芳连家都没有回,领着孩子直奔丈夫工作的四面钟派出所,叫出丈夫,和他说了一遍,吴宝昆也吓呆了,已经过了好几年了,怎么又牵扯到卢利身上了?“小利,你……在学校说什么了吗?” 卢利摇摇头,“没……没没,没。” “没有就好。”吴宝昆皱着眉头,半晌无言,“宝柴,这玩意怎么写啊?孩子不会,我更不会!他们校长说,不写不让孩子上课,想点办法啊?” “行,行,”吴宝昆眼前一亮,“你们先回家吧,我……我想想办法。” 娘俩回到家,干干坐了一上午,相对无言,于芳心中很觉得后悔:昨天打孩子打得太重了。“小小,你的腿还疼吗?” “不,” “来,舅妈看看。” 卢利一愣,揪住裤子的松紧带,一个劲的摇头。他里面没有裤衩,一脱外面的裤子,小雀雀就露出来啦,那怎么行?“你个小没脸儿的,”于芳笑骂,“还怕舅妈看啊?快点,给舅妈看看?” “嗯……嗯嗯……嗯嗯嗯,不!”卢利使劲哼哼着,就是不肯给她看,气得于芳只得作罢,“不给看拉倒,好稀罕吗?” 娘俩纠缠着,吴宝昆快步进了院子,“小小?小小?” 卢利忙迎了出去,“舅……舅……?” “来,”吴宝昆是从班上紧急赶回来的,“你这样啊,舅舅给你一份检查,你照着抄一次,别抄错了,知道吗?” 卢利也不知道这份检查是那里来的,更不知道去问,倒是于芳,追问了一句,“哪儿来的?” “老赵的,就是我们所里的老赵,知道吗?” 老赵是解放前伪政府的警察局留用人员,为人老老实实,当年也受到了冲击,写过无数份检查,算得上是百炼成钢了,拿过厚厚的几页纸,卢利展开来看,上面的很多字他都不认识,只能跳过去,“有不认识的字,问你舅妈,不行问你姐姐,” 吴宝昆对妻子说,“我今天晚上替老赵值班,就不回来睡了,等一会儿你让招弟把晚饭给我送单位去,别忘了!”说完这些,急急忙忙的转身出门,又上班去了。 于芳送了几步,转身回来,“走,小小,赶紧进屋写检查。” 卢利硬着头皮,走进房中,铺开作业本,开始照抄上面的文字,检查是手写体,加以笔迹潦草,只怕是原作者也未必能一一认清了,更何况一个不足十龄的孩子?卢利费了半天劲,才算蒙上几句话来,“……我受了旧社会的流……”一个毒字不认识,只得空出来,“没有……”肃清的肃字不认识,照例留空,“对社会主义国家没有忠诚的热爱,对伟大领袖伟大领袖提出的主张没有认真……”后面又是一大堆不认识的字,继续留空。 这样的机械式的抄写对孩子没有半点吸引力,只写了不到两行,卢利就扔下了铅笔,“怎么了,小小,写完了?” “不……认,认,认识。” 于芳一边打毛衣,一边探头过来看,她也认字不多,苦恼的挠挠头,“那,等你姐姐回来吧?她一定认识的。” 好容易等到来弟姐妹到家,于芳赶忙招呼,“快点,给小小看看,怎么写检查?” 来弟、招弟立刻轻笑出声,“怎么了,小小,又惹祸了?这回又惹嘛祸了?” 做姐姐的心疼弟弟,可谓是无微不至;来弟姐妹对这个从小一点点抱大的弟弟宠得不得了,有时候他惹了祸,舅妈要打,就得往姐姐身后跑,寻求庇护。于芳唉声叹气的把经过说了一遍,姐妹两个大吃一惊,“怎么这么缺德?小小还是孩子呢!怎么又和……姑父挂上了?” “先别管那么多了,现在都不让小小上课了,赶紧把检查写完,对付过去再说吧?” 姐妹两个收拾心情,一个拿起原稿,一个拿起孩子抄录的一份,只看了一眼,就扔在一边,“你写得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还旧社会流毒?你经过旧社会吗?” 卢利憨憨笑着,使劲挠头,“那……那那那……那?” “行了,我和你二姐给你写吧,到时候多念几遍,别到时候上了台,说不出话来。” 吴家姐妹一面商议,一面动笔,不一会儿的功夫,把这份检查写完了,“来,小小,你看看,哪个字不认识的,姐姐教给你。” 卢利把这份检查拿在手中,心中默念了一遍,挑出几个不认识的生字问清楚,标上拼音,其他的都能顺畅的读下来,“会……会,会,了。” “真会了?” 卢利使劲点点头,“会……会,会……会,会,” “行了,别费劲了。”招弟打断了弟弟的说话,心中忽然想起,他这样结结巴巴的,可怎么上台念检查啊? 第二天,卢利到校,先把检查交上,由老师过目认可之后,才能在全校师生面前做公开的检讨,俞宏和马文石传阅了一遍,点了点头,“老马,你看呢?” “你看,他这里面说,对学习的态度是不负责的,不认真的,更加是不严肃的,错误缺点虽也不少,但都是不可避免的,……”马文石念了几句,口中说道,“这就不对,怎么叫‘不可避免’的?难道欺负老师同学是不可避免的吗?这份检查,我看还得重写!” 俞宏却觉得差不多了,孩子还不到八岁,能写出什么样的深刻文字来?“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嘛!这是伟大领袖教育我们的,尤其是对一个孩子,还是有挽救的余地和很大的挽救的空间的,你们说呢?” 俞宏的话自然得到了众人的赞同,马文石心中仍有不满,但少数服从多数,只得点头答应下来,“哎呦,”李丽忽然低声说道,“卢利结巴,怎么上台念检查啊?到时候可不要出了大洋相吧?” 这个问题立刻被马文石重视起来,“让他多多练习,几时练习熟练了,几时再让他上台!” “那怎么行?卢利结巴挺严重的,现在不让他上课,要是一个月都练不下来呢?岂不是一个月都不能上课了?不行!我不同意。” “这怎么办?”俞宏和马文石相对无言,卢利口吃是尽人皆知的,绝不是为了逃避当众做检查而装病,若是上了台,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他是孩子还没有什么,自己这些大人就有些下不来台了,“我听说,口吃的人越是面对群众,就结巴得越厉害,不如就在学校办公室吧,或者在班上,让他对着自己班的老师和同学做检查,俞校长,您看呢?” “嗯,老杨的话说的也有道理,别弄到全校师生面前了。”俞宏看看马文石,又问道,“马老师,你说呢?” “我想,要在学校和班里形成教育和肃清卢利同学这种y派家庭流毒的好环境,除了做检查之外,把卢利单独隔出来,让他一个人单独坐,一来便于老师管束他,二来也好把他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让他不能再威风,不能再在班里嚣张。” 杨士光勃然大怒,一张白皙的面庞气得通红,美国有歧视黑人的举动,但也没有这样对一个几岁的孩子行以如此专政的吧?“我不同意!这不是歧视他吗?” “他本来是y派的孩子,怎么就不该歧视了?” “他爸爸是他爸爸,他是他,……” “他是y派的儿子,本身就是小y派!更不用说成天在学校胡闹,欺负同学的种种举动了,杨老师你不知道吗?” 李丽倒觉得给卢利一点教训未尝不可,这孩子有时候确实顽皮的让人起火,“那,我看不如这样,定一个期限,要是卢利同学能够改好呢,就让他重新入座,若是不能,就这样保持下去,行不行?” “好,就定为三个月,到放寒假之前,要是他能够彻底改正身上的种种恶习,就还让他正常上学,不能就继续下去。” 李丽又争,最后以一个月成交,一个月内,看卢利的表现而定,此事就算确定下来了。“李丽老师,你把卢利和他家长叫进来,我当面向他们宣布决定。” 第17节 作检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和卢利、于芳说了一遍,孩子听不懂,丝毫不知其中的关系,使劲点点头;于芳只知道孩子不能不上课,学校既然答应让孩子上课了,那还有什么说的?因此也没有说话,“既然你们同意了,那,卢利,你先把你的检讨在这里念一遍,等一会儿再到班上去,当着同学们念一遍。” 卢利接过检讨书,规规矩矩站好,开始念诵,只是第一句话,‘尊敬的各位老师、同学们’这十个字,他就念了不下三分钟!后面的内容众人是一点也没听见,只看他在那不停的擦汗了。 俞宏也觉得好笑,看孩子额头冒汗,不是在做假,不时抬起袖子,抹一把头上的汗水,一张白皙清秀的脸蛋儿涨得通红,样子实在是可怜,接下来的一句,‘我对自己y派家庭遗留下的流毒肃清不够’更是让人急不得、语不得,“行了,” 他挥手打断了他,“我看,就这样吧,这篇检查要让他念完得到什么时候?回头不耽误其他同学上课吗?” “那,俞校长的意思是?” “这份检查就放在我这,作为他对自己错误的认识,当众做检讨的事情,就算了吧。” 李丽很觉得欢喜,不料卢利的结巴反而使他避免了一场当众的羞辱?不等别人说话,她先点头,“我同意,暂时就作为他的认识,封存起来吧。” 马文石却有些不愿意,认为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这个潜在的小小阶级敌人,“既然不做检查就不做吧,我看,给卢利同学一个警告处分,作为对他多年以来,一直欺负同学的处分,你们说呢?” 一个警告处分比当众检讨更要严重,是要写进档案中去的,对将来参军、入党都有很严重的影响,而且也没有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就受到处分的先例,俞宏沉默片刻,长身而起,“这件事啊,再议吧?李丽老师,你把卢利领回教室去吧,就按照刚才说的,在讲台前面,给他单独列出座位来,以后三年二班的各科老师,上课时都要认真的盯着他,别让他作出任何欺负同学,干扰上课的举动来。” “好,我明白了。”李丽答应着,一把拉起卢利的小手,转身出办公室而去。 马文石眼见自己要惩处卢利的种种办法都为众人驳了回来,坐在一边暗暗生气: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连大带小一起整治!看你们再阶级立场不清不楚的? 回到教室,孩子们正在上课,李丽拉着卢利的手,在门口蹲了下来,“卢利,今后可不能再顽皮了,更不能再欺负同学了,知道吗?” 卢利不觉得这一次的教训有多么严重,心中只想着尽快回班,日后找机会报复那些前几天课上告自己状的同学,但那么多人告状,自己该从谁身上下手呢?他只顾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对老师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李丽看他眼神乱飘,自知这样的话于他全没作用,叹息一声,真对他有点失望了,“等一会儿进班上课的时候,我会告诉胥云剑,李学庆几个,让他们以后都不要和你来往,更加不能助纣为虐,以后看你一个人,怎么还能欺负其他同学?” 卢利一惊,他虽然顽皮胡闹,但对来自其他小朋友的友情看得极重,从他为胥云剑不惜和校工对骂就可见一斑,今天听老师说,要不让这些同学和自己玩儿,真有些害怕了,“别……别,别,别……啊?” “别什么?”李丽心中高兴,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啊?“那你说,你以后还欺负不欺负同学了?” 卢利摇摇头,明亮的眸子中一片坚定。 “那好,今后老师就看你的实际行动了。”李丽说到这里,看见校工摇着铃铛走进走廊,她推开门,领着卢利走了进去。 ****************************************************** 卢利的新座位就在第一排的中间,是一套两人坐的桌椅板凳,李丽和数学高老师把它搬到前面,让卢利坐上去,立刻的,班上响起了孩子们的笑声――卢利直到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羞耻的事情! 看他一张小脸儿涨得通红,连耳朵都像是在发烧,李丽和高老师相对无言,用这种方法折辱一个孩子,实在是太残酷了一些!“行了,都别闹!”李丽喝止了孩子们的笑声,“卢利同学有了错误,我们更要帮助他改正错误,尽快回到同学中来,听见没有?” “听见了!” “那就好,下课吧。” 同学们起身,轰隆隆的带动桌椅,发出声响,胥云剑第一个窜到卢利身边,在他空出来的座位上坐下,“小小……”他和李铁汉几个都是可以叫卢利的小名的,其他人则不行,一叫他这个名字,就招来卢利的瞪眼,“写检查了吗?” “嗯,” “杨玲太可恶了!”胥云剑说道,“我抓了只蛤蟆,等下节课下课,放她书箱里,吓唬她一下,怎么样?” 卢利摇摇头,看着小伙伴贴近的脸庞,“……我……答,应,李……老师……了,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捉弄人了。” “哎?”胥云剑大大的一愣,心中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数年来他一直是卢利最忠实的跟班,卢利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拉倒,听你的。”说完回身招呼,“蛋子,过来啊!” 李铁汉却摇头,“不过去!我爸爸说了,不让我和小小一起玩儿了。” “为嘛?” “我爸爸说,小小他爸爸是大y派,他是小y派,再和他玩,把我也带坏了。” 这是卢利和胥云剑又一个没有想到的,两个孩子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了。 “你……”沉默片刻,胥云剑勃然大怒,m的蛋子玩意儿!你忘了小小给你糖吃的时候了?他自己都不舍得吃,给你!” 李铁汉也不说话,使劲揉揉圆滚滚的鼻头,坐了下去。“上课了,上课了!都别闹了,上课了。” 第18节 第一份作业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坐在这样一个突出部上课,不可避免的受到所有授课老师的关注,都知道这个孩子受到这样处置的原因,在老师们看来,孩子就是孩子,何必要把一个孩子卷入到成年人的世界中去?给二班授课的几个老师,无一例外的选择了庇护卢利,这件事经历的时间之短,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但影响之大,却是无可言喻的! 卢利的生活逐渐走上正轨,孩子们对一件事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疾,卢利座位的突出一开始受到了很大的关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关注越来越少,越来越轻,更多的是习惯了第一排的中间,突然多出的一个两人坐座位的存在。 卢利也被动的接受了这一切,坐在孤零零的一个座位上,还是在老师的眼皮底下,根本没有把戏可耍,甚至一举一动,都处于老师的密切注视下,更让他不得不打消了胡闹的心思,反而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课堂上。上课也开始认真听讲了,虽然因为结巴不能回答问题,放学之后仍旧不写作业,但终于是一个小小的进步了。 他开始发觉,原来学习并不是如自己想象的那么难和无趣,只以语文来说,李老师留作文,要写一篇《我的理想》,这已经是一个已经臭大街的题材了,但孩子们还是开动脑筋,使劲思考,所有的结果不是当解放军,就是当科学家,以解放军的被选择率最高,名利第一。 卢利把大拇指放在嘴里,叽叽咯咯的咬着,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动作,每逢开动脑筋想事情的时候就会出现,半晌的功夫,李丽感受到了来自下面的注视,低头看去,“卢利,怎么了?” 卢利摇摇头,低下头去,用手中的铅笔在课桌上胡乱画了起来,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上课,语文课代表梁薇照常在上课之前开始收作业,到卢利桌前,照常扭头就走——他不写作业是有名的,任谁怎么说也没用,就是不写,能把我怎么着了?梁薇早就知道,因此问也不问,转身要走。不料卢利突然起立,带着座椅哗啦一响,吓梁薇一跳,回头看来。 卢利期期艾艾的拿出书包,打开锁扣,从中取出一个作业本,放在课桌上,“喏……喏,喏。” 梁薇目瞪口呆,“你的?”她简直不能相信,“你的作业?” 卢利不说话,点了点头,“喏……” “哦,哦。”梁薇如梦初醒,一把抓起他的作业本,开门出去;到了教师办公室,进门放下,“李老师,卢利也写作业了!” “谁?” “卢利。” “是吗?”第一个伸手过来的是教数学的高老师,捧过一大摞作业本,第一个就是,“写的怎么样?我看看。” 作文题是《我的理想》,卢利写的是,“我的理想是做老师,”高老师一愣,好笑的推推眼镜,挥退梁薇,当众朗诵了起来,“我的理想是做老师,每天上课的时候,站在讲台上,面对着同学们和小朋友们,xiang……哦,是像字,”他使劲分辨着孩子笔下的汉语拼音,挤出了这句话,“……像我的老师在我小时候教……育……我一样,教育他们,帮助他们学知识,帮助他们学会爱祖国,爱伟大领袖,像辛勤的园丁,……” 高老师实在分辨不下去了,随手把作业本一递,交到李丽手中,摘下眼镜,揉揉眼,“你看看,这是什么字儿?” 李丽看了一会儿,也分辨不清,“是不是哺育的哺?这孩子,连汉语拼音都写错了。”她微笑着再把卢利的作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心中漾起一阵暖流,文字无比短小,只有百数十个字,但可见卢利心中于老师的热诚,似乎这一次对他的教训,是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了呢? 因为卢利这个一贯不写作业的同学的一次意外之举,李丽上课的时候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提出表扬,听完老师的话,卢利一张小脸儿涨得通红,但这回却不是因为羞辱,而是骄傲所至!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呢! “老师们一致决定,并请示了学校领导,认为卢利同学的表现,确实认识到了自己往日的错误,所以,……”李丽微笑着看着他,像是只说给他一个人听的似的,“从今天开始,卢利同学就可以像当初一样,重新回到他原来的座位上去了!请同学们为他鼓掌!” 孩子们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卢利的脸蛋儿更红了。 ***************************************************************** 过了国庆节,天气逐渐转凉,又到了各家主妇们开始忙碌的季节;首先是买白菜,家家都是四五百斤的买,白菜分五等:第一等是颗大,瓷实的,每一颗都有十二三斤沉,两分五到三分钱一斤,限量供应,凭本每人二十斤(说起来不少,但一级白菜分量大,也买不到几颗);二级和三级大约是一分二厘到二分钱一斤,可以随便买。再有则是四级和等外两种,七八厘一斤,也是不限购的。 除了白菜之外,还有土豆、大葱、雪里蕻、茄子、芥菜疙瘩,其中的一些都是都要用盐腌制起来,足足可以吃一冬的——春节时用茄子干炖肉、小白菜包饺子、雪里蕻熬豆腐,全都是平民易得的美味。 另外一种就是山芋(也就是红薯)了;买红薯在家中是大事,经常要全家老小齐上阵的,山芋在各个粮店里出售,按本供应,还要交粮票,每五斤山芋交一斤粮票,四人以下的家庭,能够买五斤粮票的,也就是二十五斤山芋;五人家庭,买十斤粮票,也就是五十斤山芋;七人以上的家庭,则可以买十五斤粮票的,七十五斤。 山芋不是什么珍贵食品,但在当时,很多东西都要凭票、凭本供应,它就是其中之一;一年中只有十分之一的日子能够吃得到,其他时候,家里就是再有钱也休想! 早上起来,胡同中的孩子统一出发,推着板子车,到粮店门口开始排队,他们自以为来得早,殊不知还有更早的!到了粮店门口,已经有五十余个男男女女、大小不等的孩子等在那里了,这些孩子都是和他们一样,代替家长来排队的,大人们正式的售卖时才会出现,还得过很久呢! “怎么这么多人?”狗立跟在卢利身后嘀咕着,把板子车放好,向队伍前走了几步,快到尽头的时候,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小小哥哥?” 卢利看过去,是梁昕,这段时间以来,梁昕也成为了以他为首的小团体中的一员,每天跟在屁股后面瞎热热,“你……怎么……在这?” “我姐姐刚走,让我站地儿呢!”梁昕排得很靠前,笑眯眯的和他说,“小小哥哥,等一会儿你也过来吧?” 卢利左右看看,在梁昕身边的看上去都有些脸熟,想来都是一个学校的,认真看过去,卢利一愣,其中竟然还有那个张浩和姓赵的孩子!两个人和他目光接触,快速转过头去,后者还有一两个自己的同学,夹上一两个人应该问题不大,“行。”他大模厮样的点点头,回身招呼狗立几个过来。 几个孩子推车过来,就要往人丛中插,后面有人可不愿意了,“哎,别夹个儿啊!后面排着去?” 卢利顺声音看过去,说话的孩子正是曹迅,“也没……几个……人?你闹……闹……嘛?” “你夹个儿就不行!” 卢利瘪瘪嘴唇,看看人线,倒也不是很长,狗立胆小,不敢惹事,“拉倒,不让夹拉倒,小小,我们回去排着吧。” 看他退回去,梁昕似乎觉得有点失望,他一门心思只想着和小小哥哥在一起,也不管那么多,推起自己的板子车,跟着他排了过来,“你……过……过来……干……干嘛?” “没事,和你一起排!” 卢利一笑,拍了拍他的头,“乖!等一会儿……我们……买……炮去。” 梁昕大喜,放炮对孩子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他立刻觉得,舍弃队伍前头的位置,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了。 他是这样想,自家姐姐可不这么想,梁艳急匆匆从家里赶了来,是因为听丫头(梁薇)说,弟弟排的位置特别靠前,等一会儿粮店开门,马上就能买到,这才从家里拿了钱、粮本跑到街上,四处找找,前面哪有弟弟啊?“小昕?小昕?” “姐,我在这儿呢!”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不是说在前面吗?” “没事,”梁昕嘻嘻笑着,“和小小哥哥一起排。” 梁艳这才注意到弟弟身边的男孩儿,“是你啊?” “哎。”卢利向她点点头,打了声招呼。 梁艳不理他,拉着弟弟的手管自向前,“倒霉孩子,好不容易在前面的,怎么跑后面去了?你刚才站哪儿的?” 梁昕也不记得了,随手一指,“就这儿。” 梁艳侧身要进队伍,曹迅伸手就拦,“哎,你干嘛?” “我弟弟刚才在这儿的,怎么了?” “他刚走了。”曹迅振振有词的说,“那就得重排。” “怎么叫走了呢?不买山芋了?他能到哪儿去?就是到后面和人说句话,根本不是走。” “就是走,就得重排!” 一大一小当街争执,曹迅人虽小,身边却有不少同龄的孩子,都不愿意看见已经离开的重又挤进来——多一个人,可能就要多买走很多山芋呢!“哎哎哎哎哎,后边去,后边去!”一群人在旁边起哄。 梁艳气得没奈何,都是自己弟弟不听话,还有那个叫卢利的男孩儿讨厌,本来很靠前的位置,给挤到后面去了,情急之下,给了弟弟一巴掌,“都是你不好,让你排队你不听话?” “……” “我看你哭?”梁艳恶狠狠的训斥弟弟,“打死你!” 卢利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推着这姐弟两个忘记的板子车行了过来,在曹迅身前一横,嘴里喝一句,“躲……躲……躲躲躲开!”推板子车进人丛,小轱辘一转,从曹迅脚面碾了过去,好在是空车,倒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卢利,你干嘛?压我脚了。” “活……活……活该,你死……不…不不不…死?”卢利啐道,“梁……昕,就……在这……排。” “该,该,该你老伯上房挨摔!”曹迅真是不敢惹卢利,彼此同龄,又在一个班上学,知道他的厉害,平日是绝不敢招惹的,“瞧你那倒霉德行m!” m!”卢利这一次听见了,毫不犹豫的骂了回去,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少……骂街……啊,我告诉你。再骂街……打你个……逼尅的!”说着不让别人骂街,他嘴里的脏字却如潮水般喷涌而出。“一嘴炉……灰渣……子的……玩意!” 曹迅大怒,伸出小手,抓住卢利的衣服,“你说嘛?” 卢利却懒得和他交流了,白白的小手一扬,正打在曹迅的脸上,清脆利落的给了他一个嘴巴!后者一惊而退,用手捂着脸,楞了一下,忽然大哭起来。 “哭……嘛?”卢利很是鄙视的啐了一口,“没出……息的玩意儿!” “行,卢利,你等着,”曹迅边哭边骂,m的,你,你……盯着我点儿的。” m!”卢利骂着,随手又给了对方一记耳光!“我盯着……你几……点?” 这一次曹迅连接口都不敢了,呜呜咽咽的哭了几声,队也不排了,转身就走。 梁艳、梁昕两姐弟看得目瞪口呆,一个心中大叫痛快,看小小哥哥,多么英勇?另外一个却暗暗叫苦,可不能让弟弟和他在一块玩儿了,这孩子太没家教了!日子长了,非把弟弟带坏了不可。 第19节 买山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等了片刻,终于粮店开门,正式售卖山芋,家长急急忙忙赶来,把沉重的麻袋放上板子车——这份工作可不是卢利这样年纪的孩子能够操作的,必须要大人前来才行——各自推车回家,在门后码放好;有心急的等不及蒸熟,从麻袋里拿出一个洗净、掰开,生啃起来。 生山芋吃起来有些发涩,但带一点甜味,倒并不难吃,卢利和狗立分了一个山芋,坐在门前聊天,“小小,你不说一会儿买炮去吗?去不去还?” “等……会儿梁……梁昕。” 狗立不再多说,和他一起等待,但过了很长时间,也不见梁昕来,卢利不耐烦起来,“走,我……们自……己去。” “不等梁昕了?” “不。” 鞭炮是在土产点卖,一百头一挂,用64开的红纸包装起来,上面画着噼里啪啦闪动的火光,掏钱买下,拿出店门打开,每一根鞭炮的直径有如线香,长短在两三厘米上下,用一根白色的细线捆扎在一起,孩子们可舍不得就着一挂鞭放净,而是要逐一的拆下来,放在口袋中,回家找大人要一根棉线,一个一个的点燃,放着听响。 拆鞭炮不是很轻松的工作,最主要的是要有耐心,一点一点的挑开细线,让鞭炮自己落下来,稍微一使劲,炮信可能就被拽断,这支炮就算废了——说废有些夸张,孩子们另有办法使用断信的爆竹,但是响声却肯定是听不到了。 在马路的边道上拆散了一挂鞭,狗立和卢利各自抓起一把,放进口袋,手上、衣服上沾满了淡青色的炮灰,两个人却根本不顾。这些炮虽然是他买的,但却是周围六七个孩子共同的玩具,等一会儿叫上梁昕,回家还要逐一平均分配呢! 卢利顺着一条笔直的胡同前行,却不走和这条胡同呈丁字形的王家胡同,这样走就是绕远了,“小小,不回去?” “找……梁……昕。” 狗立从来唯他的马首是瞻,乖乖的跟在身后,眼见距离梁昕家的王家胡同二条已经不远,路边的一扇门打开,几个孩子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个正是曹迅!他一眼看见卢利,也是一愣,“哥,就他,就他刚才打我了!” 狗立吓一跳,看看卢利,他站在胡同中心,带搭不理的看着曹迅几个人走近,靠近一点便瞅得很清楚了,曹迅身边是刚才买山芋时和他同行的伙伴,后面是个大个子,说是大个子,其实也是半大小子,和曹迅有几分相像,脸上生着几点麻坑,“干……干干干嘛?”他不屑的说道,“找你……们家……大人……来?” 曹迅啐道,“找大人怎么了?等会儿让我哥哥打你个小逼尅的!” 卢利白皙的面庞上升起一团怒气,看曹迅得意洋洋的劲头就来气,趁他不备,忽的上前一步,如刚才一样,又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告诉你别……别别别骂街,怎么……就就就就记……不……不不不住呢?” 曹迅又气又怒,吱哇大叫,“哥,他又打我了!” 曹迅的哥哥大怒,快步迎上,一把抓住卢利的胳膊,使劲一抡,卢利比力气根本不是对方的敌手,给他飞抛而起,但手腕还在对方的掌握中,让人家抡了一圈,双脚落地,迎头就挨了一巴掌!“啪!” “打他,使劲打他!打死个小逼尅的。”曹迅在后面拍手叫好,为哥哥鼓劲。 “我问你,服不服?”曹迅的哥哥给了卢利一巴掌,揪住他的衣服,大声质问,“还欺负我弟弟吗?” 卢利哼也不哼,一低头,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哎呦!”男孩儿一惊放手,“你属狗的?怎么还带咬人的?” 卢利也不说话,他自知怎么也打不过这个孩子,和他比划,自己铁定吃亏,一转头向曹迅扑了过去,“哎?”曹迅不料他突然又向自己冲来,双手高举,做投降状。 卢利冲到他面前,一个通天炮,正打在曹迅鼻子上,虽然孩子力气小,不至于打流血,却也是曹迅抵抗不住的,他“哇!”的哀鸣一声,双手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流了满手满脸,一时间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囔鼻,听起来又细又尖,“哥!他又打我了!” 这一次曹迅的哥哥真急了,嘴里大骂一声,“小jb孩子,我让你打我弟弟。”冲上一步,抓住卢利的胳膊,用力一扭,将他的右臂扭到身后,抬脚就踢,卢利抢出几步,身体摔倒,手都撞破了,“我看你再打我弟弟的?我看你再打我弟弟的!” 一通拳打脚踢之后,他退后一点,“我问你,服不服?还打不打我弟弟?” 卢利勉强坐起,额头和脸上一片青乌,手背上,露出衣服外的胳膊上也是道道血痕,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大孩子,兀自一声不吭! “我看你拧?我看你拧!”对面的孩子更来火了,上前还要再打,突然听后面脚步匆匆,有女人的呼喊,“这是怎么了?小利?” “他们家大人来了,快跑!”几个孩子呼喝一声,转身就跑,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人影儿了。 来的是于灵,她是于芳的妹妹,家住得不远,挺着大肚子,根本走不快,来到卢利身前,他已经自己站了起来,“小小,你……,走,找他们家大人去,” 卢利一把拉住她,使劲摇头,“又怎么了?不去啊?” “不…………不,去。” “哎呦,看看把你弄的,……”于灵紧紧皱眉,她知道这个孩子是姐夫的外甥,也知道他的身世,“你这缺德孩子啊,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别……别别别告诉……舅……舅……” “舅嘛舅?说不出一句整话的玩意儿。”于灵领着他的小手,转路回家,“今天晚上不给你饭吃,饿死你个小逼尅的!看你下模还敢不敢打架?” 等到回了家,于芳看见孩子一头一脸的伤痕,又心疼又恼火,“又和人打架了吧?缺德玩意儿?”对这个一贯顽皮的孩子,她和丈夫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让你打架,让你打架!”噼里啪啦一顿揍之后,卢利不哼不哈,如同没事人一般。 第20节 姐弟情深(求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不知道睡了多久,卢利觉得有人在自己身边轻笑,一阵凉风灌进来,随即是一双冰凉的手伸进被窝,“哎!”了一声,睁开眼睛,迎面正撞上吴招弟笑眯眯的一双眼睛,“姐……姐姐……姐,干……干嘛?” “好几天都没见你了,快点让开,我暖和暖和,和你说会儿话。”吴招弟说着,撩起弟弟的被子,就要把身子挤进来。 卢利刚要点头,忽然想起自己还没穿衣服呢?尖叫一声,拼命拉住被子的一角,怎么也不愿意让姐姐进来,“你……干嘛呀!我打你了啊?臭小小,让我暖和暖和。” “嗯……嗯!”卢利就不松手,气得她没有办法,只得用强,终于给她撩起被子,低头一看,吴招弟也笑了开来,“哎呀,我说呢!臭小小,你都多大了,还光屁溜儿睡觉呢?” 卢利无比委屈,趁她不备,又把被子夺了回来,在自己身下一掖,看那样子,是怎么也不肯放开了,“哎呀,好凉,好凉!”招弟只穿着贴身的衣服,脚上蹬一双棉鞋,躬腰缩肩,站在床边瑟瑟发抖,“小小,二姐怪冷的,让我进去吧?” 卢利一指头顶的暗楼,示意她回上面去,“还得爬梯子,二姐懒得上去,就一会儿,一会儿妈妈就起床了。” 这一次卢利没有办法了,本不愿给她看光光,又舍不得姐姐挨冻,只得放开边防,让姐姐躺进来,但他的身体却尽量后撤,一直退到床边靠墙的位置,才停了下来;吴招弟却使劲向他身边挤,她凉凉的身体一进被窝,先和这个讨厌的弟弟算账,双手使劲在弟弟腋下和脖颈处连挠带揉的,嘴里问着,“让你不让我进来?我……让你不让我进来?说,以后还敢不敢了?” 卢利叽叽咯咯的笑着,浑身发软,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个团,“不……不不不不不……” 招弟明知道弟弟结巴,说话不方便,还故意和他开玩笑,继续戏弄他,“嗯?还敢说不?你是不是还不服?” “不……不不不敢了!” 姐弟两个逗弄一会儿,招弟放开了他,“哎,还是你这儿暖和,妈!您别说,还得是小男孩儿,就是火力壮!” 于芳兀自鼻息沉沉,便在此时,房门一开,是吴来弟只穿着一条花裤衩,上面围着一件棉袄进来了,揉着惺忪的睡眼,嘴里嘟囔着埋怨妹妹,“你闹嘛,就不够你们俩闹的!” “姐,就在这忍会儿吧,小小的被窝暖和极了。” “是吗?”来弟也懒得再爬梯子,靠到床边坐下,伸手脱鞋,“往里点儿,给我腾点地儿!” 卢利叫苦不迭,这本是他一个人睡觉的小床,长是够长,宽却是怎么也不足躺下三个人的,挤上一个姐姐来他就得侧着身子,再上来一个可怎么得了啊? 招弟也注意到了,“姐,咱俩睡通腿儿吧?”说完把弟弟往自己身边拉,“倒霉玩意儿,你躲那么远干嘛?离我近点,怪冷的。”不由分说的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拥着他火热犹如小炉子一般的身体,使劲在怀里揉搓,“臭小小,臭小小,你是一个臭臭的小孩儿!嗯?其实我们家小小一点也不臭,是不是?对了,小小,你现在怎么成天不在家,你干嘛去了?” 卢利给姐姐揉搓得简直要成一块抹布了!他年纪还小,心中没有什么男女之念,只是觉得男孩儿大了,不能再和舅妈、姐姐等异性有太亲昵的动作,如此而已。听到姐姐问话,答应一声,“上上上上学……学学学嘛。”这句话说完,忽然精神起来,糟糕,今天可不要睡过了头!也不顾姐姐就在一边看着,手忙脚乱的从被窝中摸了一把,惹来大姐的连番怒斥,“瞎摸嘛?小小,是不是你?我踹你啊?缺德玩意儿!” 卢利充耳不闻,拉出自己放在被窝中的衣服,穿戴整齐,胡乱洗漱一番,抓起一个冰凉梆硬的馒头,冲出家门。 *********************************************************** 卢利走进学校,教室门前围满了同学,女生叽叽喳喳,男孩子站在一边,却都不进去,围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着话,“怎……么……了?” “你闻闻。”杨玲用手一指屋门,他凑过去,还不及煽动鼻翼,立刻躲了开去,“怎……么……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是谁带臭豆腐上学来了,味儿死了!”杨玲一脸厌恶的说道。 天气渐凉,教室中要点炉子,一二年级的孩子由校工负责,三年级以上的,就要由孩子们自行负责,好在生炉子不是什么难事,除非是那家里男孩子少,总是如同宝贝一般的受宠的,大多会熟练的操作,所以便排了值日,每天一个,提前到校点炉子;今天也不知道是谁,带了臭豆腐就窝窝头来,在炉子上加热,这下可要命了!满教室的酸臭气味,久久不散,和这个味道相比,卢利当初对杨家做的那种‘扔毒气弹’的恶作剧,就不值一提了。 总等在门口也不是办法,把李老师找来,让她暂时屏住呼吸,进屋去打开窗户,让味道消散一会儿,孩子们才能勉强进屋,一个个皱着鼻子拧着眉,神情无比古怪,“今天谁值日?”李丽问道。 “是我。”李铁汉怯生生的举起手,使劲揉揉圆鼻头,站了起来。 “你……早上怎么吃这种东西?”李丽问道。 “我,我爱吃,我爸和我妈也爱吃。” “你们家可真是顶风臭八百里!”坐在后面的曹迅冒出一句。 同学们一阵大笑,“别搭下茬儿!”李丽呵斥一句,柔声说道,“以后在家吃,可不许再带臭豆腐上学来了,听见吗?” “听见了。” “好,我们等一会儿上课。” 久在鲍鱼之肆,鼻子习惯了气味,倒不觉什么,但因为老师和李铁汉的一问一答,让其他的孩子抓到了把柄,“臭豆腐,臭豆腐!”的叫个不停,李铁汉可没有卢利那么坚毅,又是后悔又觉屈辱,趴在课桌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臭豆腐,哭嘛?”曹迅使劲推了他一下,“解放军叔叔受伤都不怕,没出息的玩意儿!” 卢利一步窜过去,使劲打掉曹迅的手,“躲……开!” 曹迅可着实惹不起卢利,怯生生的撇撇嘴,“我……和他逗着玩儿嘛!” 卢利也不理他,只是瞪着对方,曹迅很快屈服,“嘁!不识逗,不和你玩儿了。” “小小……”李铁汉眼见卢利要走,忙在后追上,一把拉住卢利的衣袖,“小小,等等我嘛!” 卢利用力一夺,“躲……躲……我……远点!”气呼呼的抛下一句话,管自转身走了。 周一零点,所有数据清零,新书站到了同一起跑线上,《火红年代》全靠大家支持,记得把票留给我啊! 第21节 痛打(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过了元旦,卢利得到一个意外的消息,“听说,有人在城墙那边挖到枪了!” “??”卢利惊讶的瞪大了眼,男孩子对枪械的喜爱是不分年龄的,“真……” “真的。”狗立信誓旦旦的点头,“我和大鑫、刘杆儿约好了,要一起去呢!你去不去?” “去。”卢利使劲点头,“多……多……咱?” “明天,要是去晚了的话,就让人都捡走了。” “行……”卢利想了想,说道,“我……我……也,” “知道,明天你也一块去。”狗立说道,“让你舅妈给你烙张麻酱饼,带着吃。要去一天呢!” 这是个难题,卢利心里想,他虽然经常疯玩疯闹,但一去一整天的时间从来没有过,大多都要在中午回来一次的,怎么和舅妈说呢? 好在卢利虽然在学校很调皮,但在舅妈的眼中,却是如心头肉一般的宝贝,对于孩子的话有着盲目的相信,他只是结结巴巴的说明天要和狗立、大鑫几个出去,不回家吃饭,于芳就立刻点头,“那,带个馒头吧?” “嗯,”卢利说道,“麻……酱……饼。” “你是馋了吧?”于芳嘻嘻笑着,“想吃麻酱饼了,所以中午不回来,是不是?”她自以为是的问道,看孩子憋红了脸蛋,笑着点点头,“行,明天早上起来,舅妈给你烙饼。对了,下午早点回来,你大爷一家子来。” 卢利半晌无言,他真是不愿意看见大爷一家人,永远不见也不会有半点思念;过去的事情他所知不多,但仅从舅舅夫妻和邻居间的谈话,已经让他能够勾勒出大概,这还不必提这夫妻两个本身就惹人讨厌的做派,听舅舅说,大爷这个人根本不是人脾气,孩子有一点过错就痛下杀手,全无半点父子、父女之情! 于芳却不知道这些,睡醒一觉,看炉子已经生好,赶紧和面,擀开,涂上一层麻酱,撒上白糖,擀成圆饼,放在火上烙熟,撕下一角塞进嘴巴,嚼了几口,“怪不得你爱吃,这玩意儿是好吃!” 卢利更是笑得见眉不见眼,开开心心的把麻酱饼装好,戴上毛线帽子,转身出小院而去,在胡同口和等在那里的大鑫、狗立、刘杆儿、张丽几个汇合,一同赶奔城外。 天气极冷,寒风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孩子们身上厚厚的冬装打透了,头上、手上等裸露出来的部分更是针扎般的疼痛,但孩子们受可能到手的枪械的吸引,对这样的困难根本不放在心上,兴冲冲的向前奔去。 等到了城墙下,几个孩子目瞪口呆:到处都是撅着小屁股,用手中的铁铲、火筷子在地上胡挖乱挖的孩子,简直像全天(津)市的小孩儿都聚集到这里来了一样!不用问也知道,他们得到的消息已经传遍四方,引得其他的孩子也来碰运气了。 “小小,这怎么办啊?那么多人?” “我……们,也……也……挖!”卢利还不死心,人多怎么了?也许他们都挖不到呢?他一把拿过大鑫手中的火筷子,快步冲了过去。 五个孩子忙碌了一个上午,任什么也没有挖出来,不要说手枪,就是连一顶锈迹斑斑,上面满是窟窿眼儿,如同漏勺一般的钢盔也没有挖出来,反而是代替了蚯蚓的工作,把周围的泥土翻了个遍!狗立又累又饿,身上到处都是泥土,瘫坐在地上,无力的说道,“小小,我饿死了,给我块饼子吃吧?” 卢利点头,伸手进怀,却立刻变了脸色,放在怀里的麻酱饼在一番劳动之后,早就不知去向了,一定是在挖地的时候掉了!想到舅妈辛辛苦苦为自己早起、和面、烙出的香喷喷的麻酱饼,自己都没有吃一口,就凭空喂了土地爷,孩子欲哭无泪,“怎么了?小小?” “没……没……了!” “怎么没了呢?”狗立大急,胡同中的孩子都知道于芳最疼卢利,自己给他提这样的建议,也是为了想沾沾麻酱饼的香味,所以除了没有带中午饭,连早饭都没有怎么吃,这下可好,王老二捣蒜,两耽误了! 正在发呆,突然听刘杆儿一声喊,“挖着了,挖着了!” 一声呼叫,把周围所有孩子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卢利和狗立跑过去一看,大失所望:不是枪,甚至不是钢盔,只是一团黑漆麻乌的铁块,也不知道是谁扔在这里的,经年累月,为泥土掩盖,这一刻重见天日了。 刘杆儿也是一脸懊恼,以为挖出了宝贝,谁知道是这么个玩意儿?心气儿一泄,人也没有了精神,徒劳的把小铲子一扔,“小小,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一场没收获,卢利也觉得身上阵阵发冷,汗水打湿的身体,被这空旷之地的冷风一吹,更是遍体冰凉,回目看看周围,枯黄纷飞的杂草和满目疮痍的地面上,全是孩子们从地里翻出来的垃圾,有砖头瓦块,有金属垃圾,他忽然眼前一亮,招招手,把狗立、大鑫、张丽几个招到身前,蹲了下来,“干嘛?” “这……这……个,”他指着土坑里的铁块,小小的声音说道,“……能……能……卖钱……的。” 狗立大吃一惊,不想寻宝不着,还有意外收获?“真的假的?” 卢利使劲点头,“我……我……”他说话实在不方便,拿起火筷子,在地上写了一句话,“我jiujiu上一次回家说,他们所里卖破烂,我才知道,铁也能卖钱。” “那,能卖多少钱?” 卢利站起身来,向周围看了看,低头写到,“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不少!听我jiujiu说,卖了一百多块钱呢!” 当时一个三级工的工资是38.72,一百多块钱就是三个月的工资!孩子们不管眼前的这些铁块能不能卖那么多钱,总之有钱就行呗,“我们现在就把这玩意弄走,看看怎么卖?” “这么多铁,得弄辆车来,”卢利写到,“狗立回家推车,我们在这里接着敛,越多越好!” 几个人分头行事,狗立管自回家,不一会儿的功夫推着家中的板子车赶了回来,“小小,小小?哪呢?” “这!” 几小一起动手,把铁块、铁丝、铁片装了满满一车,晃晃悠悠的推到临和平路不远的一处废品回收站,收货员是个身穿藏蓝布大褂的中年女子,看看这一群眼里冒光的半大孩子,瞅瞅他们推着的板子车,轻描淡写的问了几句,刘杆儿倒没有扯谎,只说是捡来的,后者不再多问,进屋和同事说了几句话,出来开始过秤。 等到过好了秤,一共是六十七斤多一点,按照每斤0.16计算,就是10.72圆,但还不及孩子们在听到这样的数字露出欢喜的神色,女子忽然一扬眉,对他们身后说道,“来了?就是这几个孩子。” 卢利回头看去,身后站着两个警察! 第22节 痛打(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几个年纪小不知道,因为时代的特殊性,就是单位卖废品,也要有公家开具的证明――至于百姓,一来没有卖废品的概念,什么东西都当成好的,实在没有利用价值了,也只是当破烂随手丢弃,几乎从来没有人提着金属或者纸张,到废品店去售卖的。所以一见这几个孩子,收货员就发现了不对,让同事到临近的南市派出所报了案。 把四男一女五小带到派出所,分别问了问经过,孩子们几时受过这样的威吓,不等警察叔叔问,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全部‘招认’了。“叔叔,别……告诉我爸爸,我爸爸打我!” “怕挨打啊?早干嘛去了?”警察也觉得好笑,几个小不点儿,居然想出这样的点子来?不告诉家长是不可能的,问清姓名、年龄、住址,派人到王家胡同去找孩子们的家长,这几个人,则被暂时关了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群大人风风火火的赶到派出所,孩子们眼见亲人来到,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于芳狠狠地瞪着卢利,心中的火气简直要压不住了。这可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了!好端端的居然学人家偷东西?于芳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又跑到丈夫工作的派出所,和吴宝昆一起,到了南市派出所,彼此都是同行,两处派出所距离又很近,其中有不少人认识吴宝昆,“老吴,你怎么来了?” “为孩子的事。” “啊!”办案警察惊异的瞪大了眼睛,“你们小子也在里面?没有姓吴的啊?” “姓卢的,是我外甥。”吴宝昆解释了一句,转而问起经过,“没事,孩子的东西不是偷来的,确实是捡来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过年之前就有孩子在城里那块儿捡金属,到附近来卖。” 听说东西不是偷来的,于芳害怕之心才稍微平复了一点,但随即怒意更盛,看着警察把卢利领出来,冲上去,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卢利自知闯下大祸,也有了挨揍的准备,但这一巴掌来得又疾又重,打得他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嫂子?”周围的警察赶忙劝解,“别打孩子,回头再打坏了?孩子还小,……” 于芳在人前不好再动手,眼睛狠狠地瞪着卢利,心里盘算着,等一会儿回家,看怎么好好收拾你的! 娘俩一前一后进了屋,卢利乖乖的站在门口,等着暴风骤雨的来临,于芳没有让他失望,伸手从炉子边抄起火筷子,回身一记,狠抽在他的胳膊上,虽然穿着厚厚的冬衣,但铁棒的力量不可阻挡,卢利一个趔趄,向左冲出几步。 有了第一下,后面的比较能狠下心来下手了,特别是卢利既不讨饶、也不哭泣的性情,在于芳看来,就是孩子不服输的表现,心中更恨,下手也更用力,一面打一面喘气,嘴里连哭带骂,“给你点儿好脸就不知道怎么办了?现在……还学会说瞎话了?嗯?” 卢利两边的脸颊被打得高高肿起,嘴里阵阵发苦,头上、身上、腿上、屁股上就没有一处不疼的,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哭,更不出言求恳!“天天教给你,别淘气,别淘气……,怎么……怎么就记不住呢?怎么就不听呢?” 于芳使劲拉过他,用手掐住他腿上的肌肉,咬牙切齿的狠命拧着,“你说,你听话不听话?还偷东西吗?还……还敢和大人说瞎话吗?还敢……” 也不知道打骂了多久,她满脸是泪,累得瘫坐在地上,手拍着地,呜咽有声,“小玲,我可怎么办啊?小玲?你儿子……太不听话了,我可管不了了啊!呜呜呜呜呜……这……可怎么办啊?” 卢利知道小玲是自己的母亲的小名,他有点搞不明白,舅妈叫妈妈的小名干什么,妈妈不是死了吗? 一顿猛烈的抽打过后,卢利舔舔嘴唇,嘴里面的嫩肉都被打破了,满口苦涩,他抱起暖壶,倒出一杯热水,“……舅……舅,妈?” 于芳泪眼婆娑的看过去,心中陡然一惊,孩子的颧骨边一道血痕,这是怎么弄的?认真想想,回忆起来了,这是在进门之后那一巴掌导致的!冬天天气寒冷,人的皮肤容易发硬发脆,这一个耳光过去,给孩子的脸上打开了花! “小小……”看着孩子脸上的伤,于芳暗恨自己,这孩子自小顽皮,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怎么就下这么重的手呢?一念至此,心中发酸,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你疼吗?小小,你……别……别恨……舅妈,啊?” 卢利使劲摇头,“不……不不不不不……疼。”他说,“不……不不不不恨。” 于芳伸手过去触摸,卢利瑟缩了一下,向后一躲,“小小,以后可不要皮了,听见吗?舅妈……舅妈多舍不得打你啊!” 娘俩一个坐一个站的说了会儿话,于芳慢慢爬起,找来红药水给孩子涂在脸上,数日之后,伤口结疤,留下一道一厘米长的浅浅的疤痕――岁月悠悠,这道伤痕始终都在,为卢利的少年顽皮做着永久的铭记。 第23节 瞧这一家子(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喝了几口水,使劲漱漱嘴巴里的血味儿,突然听门外有人使劲砸门,“有人在家吗?” 打开门,外面站着四个人,两男两女,两大两小,“小利(小利)?” 卢利一愣,劈头就训斥那个矮个儿的女孩儿,“我……是你哥……哥,叫嘛……小……利?” 两个孩子并不害怕,反而嘻嘻直笑,“小结巴!”那个男孩儿学着他结巴的说话,“叫嘛……小……利?哈!” 于芳听见孩子的斗口,从屋里出来,“啊,是他大爷来了?快点进来,小小,怎么也不叫人呢?” 两个大人是卢利是大爷卢学正和大娘丁淑,另外两个孩子,男孩儿叫卢杰,小名叫老明,比他大几岁,刚上初一;女孩儿叫卢娜,小名老毛,比他小一岁;都生得短短的身材,挺大的脑袋,而且一张脸上满是疙瘩,远不及卢利肤色白皙来得好看。 “哎呦,小利这是怎么了?让谁给打的?怎么打得这么厉害?”丁淑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低头惊呼。 于芳有些尴尬,嘿声一笑,把一家人让进屋中,卢学正提着一兜桔子,送给主人,于芳倒上茶水,在一边和他们说着话,“小小,过来叫人?” 卢利张张嘴巴,哼唧了几声,“大……大大大大……” “哈哈!”丁淑放肆的大笑起来,“怎么了,小利,结巴还没好?你这将来可怎么办呢?连媳妇都找不到吧?可不及老明和老毛了!”说着话,她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丈夫,“是吧,八怪?” 大爷为人有点猥琐,每天都低着头,不好意思见人似的;妻子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他八怪,这个外号的由来,卢利一直到很多年之后都搞不明白,是不是因为他长得丑,取丑八怪之意?说起来,这夫妻两个的长相实在不敢恭维,大大的头,短粗的身型,丁淑还生了一脸横肉,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而实际上,就是卢学东的样貌也很难看,从父母仅存的一张照片上看来,他和面前的大爷有八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大约因为读过书,带几分书卷气,不像大爷一家人,一看就是粗俗不堪的。 幸好卢利在长相上随乃母,吴伍玲生前就生得非常秀美――她绝不是那种漂亮的类型,但给人以非常强烈小家碧玉的清秀感觉,让人由衷而起保护欲――当初舅舅就说过,要是小小也随他们老卢家的长相,那可寒碜了!一句话出口,一家人笑成了一团。 卢学东仍旧是低着头,脑袋上下动了几下,表示同意,“没出息的玩意儿!”丁淑骂了一句,抬头对于芳说道,“我妈当年和我说过,宁嫁王八蛋,不嫁武清(县)!你看看,你看看?到人家家里来,也得我说话。” 卢利虽然极不喜欢这一家人,也觉得好笑,给舅妈使了个眼色,转身出外,“哎,小利!”看见他出来,卢杰叫住了他,变戏法似的从口袋中拿出几个桔子,递给妹妹一个,又向卢利一伸手,“给你。” 卢娜一面费力的剥着桔子皮,嘴里喃喃自语的问哥哥,“这是妈妈买的吗?” “嗯,”卢杰点头,他满手都是桔子瓣,汁水顺着下巴直淌,“快吃,妈妈说了,让我们多吃。哎呦,好酸!” 卢利倒有点好奇了,怎么叫让他们多吃呢?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嘴巴里一片生疼,听对方说桔子酸,更是不敢品尝了,摆摆手,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小利,你脸上怎么弄的?谁给你打的?我替你报仇!” “…………” “说话啊?怎么不但结巴,还哑巴了?” “根……根,号……二,”老明虽然年纪比卢利大,但身材很矮,不到150厘米,从小到大,始终是班里的小排头,上中学之后,同学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根号二,取其身高1.4米之意。但这样的外号反而让丁淑很骄傲,“听见了吗?我们儿子上学的地方,孩子就是不一样,连给我们家老明起外号,都那么有学问!”这话传到外面,为家中的亲戚引为笑谈。 “锉蹦……豆子,三寸丁!谷树……皮!你……就是……是……武大郎!”武大郎是谁他不知道,但听姥爷说书,以为这是个反面角色,偏偏也是生得极矮,和老明正好对应上。 卢杰也不知道武大郎是谁,嘿嘿一笑,“对了,我从家里给你带药来了,专治结巴。”说完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白色的蜡丸,白乎乎,圆滚滚的,他用手在中间一捏,蜡丸变成了两个半圆,掏出里面用白纸包着的药丸递了过来,一脸期待的说,“吃吧,吃了就不结巴了!” 卢利心中很觉得欢喜,他对自己的结巴非常苦恼,又无法可想,若是能够有药医治,那就太好了!不疑有诈,向堂兄感激的点点头,一把接过药丸,剥开白纸,看也不看的送进嘴里,使劲一咬,忙‘呸呸’的吐了出来,这是个泥巴团成的药丸! 再看卢杰兄妹两个,已经笑弯了腰! 卢利无奈摇头,再次打来一碗水,漱漱口,微笑着看着这大笑的堂兄妹两个,倒不会很愤怒,心里只是在琢磨,怎么出口气呢? “好吃吗?”卢杰问道,“我早晨起来,在门口和的泥!” 卢利不说话,也不理他,从炉子上拿下水壶,用火筷子通一通炉膛,让火焰烧起来,准备等一会的晚饭。“小利……”卢娜凑近了一点,“你干嘛啊?” “……” “哥,小利不理我。” 卢杰不理她,转头进屋,又从屋里拿出两个桔子,递给妹妹一个,兄妹两个大吃起来。 卢利转身出门,卢杰问他,“小利,干嘛去?” “管……着吗?”卢利心中嘀咕着:干嘛去?想办法折腾你们两个去!到六号院中,找到狗立。和他一样,狗立也是刚刚挨了乃母的一顿臭揍,但狗立比卢利可聪明得多,不等妈妈的手落在身上,先干嚎几声,挤几滴眼泪,哄得当妈的心一软,立刻万事大吉。 卢利把他叫出来,耳语几句,最后问了一声,“懂……了,了……吗?” “懂了!”狗立满脸微笑,颊间的酒窝越发明显,他使劲点头,“我这就找人去。” “嗯,”卢利点头,向外面走,“等……叫上……人,喊……我。” 叮嘱完狗立,卢利返回自家小院,炉子上的水已经哗哗的烧开了,换上一个新壶放上,把开水灌进暖壶,提着暖壶出门而去,“小利,又干嘛去?” 卢利回头瞪了卢杰一眼,“管……着……吗?少问!” 卢杰当着妹妹的面,连吃了两个‘窝脖儿’,气呼呼的转身进屋,不再理他了。 等卢利打水回来,狗立、张丽、梁昕、大鑫和刘杆儿几个已经围在刘杆儿家的院门口,窃窃私语了半天了,“让小丽当柱子!”卢利不在,刘杆代替指挥,分兵派将,“梁昕第一个,狗立第二,大鑫第三个,我第四个。” 众小纷纷点头,“行。” 指挥完毕,刘杆带队到了一号院门前,大声呼喊,“小小!小小!骑驴砸骆驼了!快点啊?” 卢利应声而出,卢杰兄妹耐不住寂寞,也跟了出来,“小利,他们找你干嘛?” “玩儿。”说完走到小伙伴身前,一手背后,听张丽喊一声,“手心~手背!”把手伸了出去,结果是他、梁昕和大鑫一拨,狗立和刘杆儿,张丽做柱子。 骑驴砸骆驼这个游戏也是孩子们经常玩儿的,一个担任柱子的,背对墙站好,做驴的一队人(不分人数)第一个把头顶在‘柱子’的小腹上,身体弓起,第二个人把头顶在第一个的裤裆下,同样身体弓起;做骑士的一批人完成下述的动作:助跑,扶驴,腾空,落在驴背上,整套动作有点类似于跳箱。由领头的驴和柱子猜,骑士赢了,接着当骑士;输了就换过来,改他们当驴。 这种游戏人越多越有趣,一拨只有两三个孩子,就没什么意思了,因为结果太容易猜中了!但这一次玩这个游戏的目的是为了捉弄卢杰,人数少一点,也没有很大关系。 卢利和大鑫弯下腰去,说一声‘一个’,这就等于是设下了赌注,狗立随即从后跑步而上,一扶大鑫的屁股,身体腾起,但跳跃力不够,只坐在了大鑫的背上――后面的刘杆无处可坐,自然就算他们输了。接下来换拨,刘杆儿和狗立做驴,“两个!”刘杆大声喊了一句――这就是说,卢利和大鑫都能顺利骑上驴背。 卢杰在一边看得眼热,这种游戏他以前也玩儿过,不等卢利动作,他先靠了过来,“小利,也带我玩儿吧?” “你也玩啊?”看卢利的眼神扫过来,刘杆儿故意想了想,“行,添人去人不进贡,得重新分拨。” “行。” 于是重新分配人手,这一次是卢杰、大鑫和卢利一拨;卢娜、狗立和刘杆儿一拨,张丽还是做柱子;第一盘是卢杰他们做驴,撅起屁股站好,狗立先上,助跑,腾空,扶驴,身体前蹿,落到卢利的背上,接着是刘杆儿,因为只剩下一个位置,卢娜又是第一次玩,怕她上不去害己方失败,只好由刘杆儿抢占这个位置了。 同样是助跑,发力,身体重重的砸在卢杰的后背上,压得他一呲牙,身体不由自主的软了下去,队形散乱,就算是输了,还得继续当驴,“你怎么回事?”大鑫起身就骂,“就你大,就你没用!废物点心!” 卢杰不想其中有诈,反而为自己的失利很觉得难过似的,“对不起,我……我下次注意。” “再……再来。”卢利呼喝一声,自己走到了后面,示意同伴,这回他做驴尾巴,让卢杰在中间。 “行。” 换位再骑,还是狗立先来,刘杆在后,这一次顺利过关了,改为做骑士的当驴,驴们翻身上阵了。卢利第一个上了狗立的背,大鑫骑上卢娜,还不及卢杰有动作,卢娜先软倒下来,她是女孩儿,众人不好责备太多,于是再换位置,让卢娜顶在第一位,狗立第二位,刘杆第三位。 大鑫先一步上阵,骑在狗立身上,卢杰第二个,助跑,扶驴,腾空,正要落在第三位置的刘杆身上,冷不防他突然把头从狗立身下抽出,向后退了一步!卢杰一点没防备,呈坐姿重重的摔倒在地,屁股坐在冰凉梆硬的地上,狠狠地的墩了一把,“啊!妈妈!”他张大嘴巴,大哭起来。 “哭嘛?”大鑫啐了他一口,“解放军受伤都不哭,你哭嘛?没出息的玩意!” m!”卢杰开口就骂街,这一次卢利可不干了,他们也经常骂街,但那是对外人,自己的小伙伴之间,不论打闹,都不许骂街的。他扬手给了坐在地上大哭的卢杰一个脖溜儿,“我……听你……再骂……街的?” “哎?”听见孩子哭声,从门里冲出来的丁淑正看见卢利打自己的儿子,几步冲了过来,使劲推开卢利,“你干嘛?为嘛打他?他招你惹你了?” “他……骂……街?” “骂街你就打他?我都没打,轮得到你吗?”说着话,丁淑一把拉起儿子,使劲拍打他身上的土,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没出息样儿?死随你爸爸!你比他大那么多,怎么不打回来呢?去啊,你倒是去啊?在家和我那能耐呢?” 卢杰屁股又疼,心里又委屈,给妈妈这一激,男孩子的脸面有点挂不住了,当即就要找卢利拼命,但眼见他和大鑫、梁昕、刘杆儿几个站在一起,自己过去怕也讨不得好,脾气一转,把一肚子火都发向自己的妈妈,“我说不来,你偏让我来,都是你!嘛玩意儿啊?” 大娘对着丈夫是一身好本领,对儿子却是百依百顺,看儿子真急了,赶忙又劝,“行,行行,等一会儿吃了饭我们就走。” “不吃了,现在就回家。” “别啊,吃完了再走,听话,啊?”大娘劝了半天,卢杰终于不再哭闹,也不再坚持,由妈妈领着,一路回去了。 第24节 瞧这一家子(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家里有客人来,自然要炒几个菜,弄一个肉丝炒土豆,一个西红柿鸡蛋汤(西红柿是上一年秋天的时候存下来,用瓶子装的,做法很麻烦,不赘),焖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再打来几两酒,大人们围桌而坐,孩子们则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捧着碗,低头大吃。 酒足饭饱,大爷从口袋中拿出两张一圆的纸币,“小利,过年大爷怕没时间来,这个给你当压岁钱。” 舅妈和舅舅赶忙去拦,双方推辞了半天,终于把钱放进了卢利的口袋;接下来,舅妈也拿出同等数量的纸币,分别给卢杰兄妹两个,又是一番推辞之后,双方各自满意,重又入座――谁都知道,这些钱最后还是会回到大人的手中的,这种对孩子的赠与,不过是礼节性的动作而已。 呆了片刻,抽了几支烟,大爷一家人起身告辞,等送走客人,转回屋中,卢利拿出钱,递给舅妈,“好孩子。”舅妈接钱在手,眼神一动,“哎?这怎么也有钱?” 一家人转头看过去,门边掉了一张一圆的纸币,“准是孩子落下的。”舅舅说道,“小小他大爷那个人,最不是人脾气,回家找不到钱,一定和孩子急,得给他们送回去!” “明天吧?” “不行,我现在就去。” 卢利在一边跳脚大叫,“我……我,我,我!” “你也去啊?”舅舅笑着揉揉孩子的头,看看时间已晚,摆了摆手,“你别去了,天太晚,又冷。” “去去……去去……去去。” “好,好,去,带你去,带你去。”舅舅给他执拗得不行,只得给孩子穿上厚厚的棉衣,抱着他坐在自行车上,在夜色中出发,直奔位于海河另外一边的大爷家。路上无话,到了大爷家所在的胡同,周围一片黑黝黝,只有从各个小院中透出的灯光,照亮门边数米宽的弄堂,像是坐井观天似的;行不几步,就听见一扇门后传来卢娜撕心裂肺的大哭声!“爸……,爸!……我,我下模……注意,还不行吗?呜呜呜呜呜!” “缺德玩意儿,下模,这一次怎么办?” 吴宝昆推着车,苦笑回头,“幸亏来了吧?怎么样?” 卢利沉默不语,手褪在袖口里,扶着车座,眼睛眨啊眨的,小小的心灵中觉得有些迷糊,钱是那么重要的吗?又不是故意的,怎么就打妹妹呢? 吴宝昆把车停好,抱卢利下车,大小两个人敲响房门,“谁啊?”里面传出大娘瓮声瓮气的说话。 “是我,吴宝昆。”舅舅大声说道,“大哥,……” “是宝昆啊?有事?”大娘拉开门,热气扑脸儿,透过灯光,卢利清晰的看见,卢娜半躺半坐在床边,脸上满是泪痕,头发也披散开来,卢杰和大爷这父子两个不知道躲在屋中的哪个角落,从外面看不见。 “这不是吗?你们刚走,就看见地上的钱,怕是孩子掉的,”舅舅掏出钱递了过去。 “哎,你看,还让你跑一趟,这…,大冷的天,…来。进来吧,进来坐会儿?” “不坐了,小小也得睡了。” “小小也来了?”大娘这才注意到阴影中的男孩儿,“小利,第一次到大娘这来吧?进来,进来和哥哥玩儿会儿再走?” 卢利沉默摇头,他从心里腻歪这夫妻二人,扯了扯舅舅的衣角,“那就这样,我们回去了,大哥和大嫂也早点睡吧?” 舅舅随口说着,又凑近了一点,小声说道,“我就是怕你们这样,才赶紧送过来,还是晚了一步!别为了这个打孩子,回来再打坏了?” 虽然视线不是很清晰,但卢利眼尖,还是看见大娘的脸上非哭非笑,五官移位的模样,那份尴尬劲,不是亲眼见到,真是怎么也形容不出来! ************************************************************ 回到家中,天色已晚,舅甥两个胡乱洗洗,各自上床睡觉,一夜无话,不提。 从第二天早上起来开始,卢利就发现舅妈有些不对劲,总是很难过的样子,偶尔还会趴到下水道前呕吐,他人小不懂,只以为舅妈生病了,吓得连门都不敢出,就怕舅妈出什么意外,连狗立几个人的呼喝也不理了。 于芳还觉得奇怪,“小小,你怎么不出去了?” 卢利使劲摇头,视线屋里外面的跟着舅妈,每当看舅妈要干活,他就先一步的冲过去,以小手代劳,嘴里结结巴巴的喊着,“我!我,我、我我我我!” “你嘛你?”于芳笑了,“怎么了,小小,是不是又惹祸了?没有?那怎么不出去玩儿了?” “舅……舅,妈,病……!” “哦!”于芳立刻明白了,微红着脸庞,拍了拍孩子的头,“舅妈没病,真的没病!你出去玩儿吧?听话,啊?” 卢利认真看看,舅妈脸色红晕,也确实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偏头想了想,“真……没……没……没?” “真的,舅妈不骗你。”于芳能够真切的感受到孩子对自己的疼爱,心中无比满足,总算没白疼了这个小崽子一场!她微笑着说道,“去吧,有事舅妈喊你。” 卢利这才放下心来,步出小院,满胡同的疯玩疯闹去了;他再怎么聪明,也还是八岁多一点的孩子,一旦玩起来,就不顾东南西北了,照例滚得像个泥猴儿般的回到家,进门就喊,“饿!” “别闹!”竟然是来弟先回家来了,“小小,妈睡了,你别闹啊?” “舅……” “行了,你别说了,”来弟对他的结巴简直要急死了,等半天,他也说不出一句整话来,“告诉你,妈妈要生弟弟了,你听话,不许惹妈生气,知道吗?” 卢利眨眨眼,用力点头,“滴………滴滴滴滴滴滴?” “就是比你小的小男孩儿,和狗立一样的。” 卢利心中喜欢,家中多出一个小狗立,多好玩儿啊? 他不懂怀孕是怎么回事,只是见舅妈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好像装着什么东西似的,他觉得奇怪,舅妈每天吃什么了?肚子怎么这么大?是不是里面藏了好吃的,为什么不给我吃?他总想撩起舅妈的衣服看看,但每每手伸过去,就换来舅妈的一巴掌,“去,一边玩儿去。” 舅妈的心情有时候变得很坏,经常拿他出气;有时候又很好,把他揽在怀里,连亲带啃的,弄得他一脸的口水,避犹不及;有时候舅妈还会问他,“小小,你说舅妈肚子里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卢利很奇怪,我怎么知道?干嘛问我?什么小孩儿?舅妈肚子里有小孩儿?怎么进去的? “不是都说孩子的眼睛毒吗?你说,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于芳见问不出个究竟,又换了个问法,“你说,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说了让你舅舅给你做冲锋枪!” 卢利想了想,这个交易蛮合适的,“男……” 一个字出口,于芳立刻欢天喜地,一把拉过他,在他脸上再度肆虐起来,“好小子!舅妈给你生个小弟弟,你天天哄着他玩儿,好不好?” 好自然是好的,但卢利很不习惯舅妈这样亲昵的接触,挣脱出来,一溜烟的躲了出去。 第25节 亲见揪斗(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25节亲见揪斗(1) 一场红色风暴瞬间席卷了红色的中国!来弟、招弟穿着一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身草绿色的军装从北(京)风尘仆仆的赶回天(津),右臂上佩戴着红色的袖标,红绿相间的颜色,衬着姐妹两个明媚的容颜,一团如火的蓬勃朝气扑面而来,两个人进门就宣布,“从今天起,我就不叫吴招弟了!” “对!我也不叫吴来弟了!”姐妹两个像是比着谁抢先发言似的,“我要改名叫吴爱毛!” “我改名叫吴爱武!” 于芳和吴宝昆目瞪口呆,卢利听得也有些发傻,“为什么改这样的名字啊?” “我要热爱伟大领袖,所以叫爱毛。”一个说道,“我要学习伟大领袖的话,不爱红妆爱武装。所以叫爱武。” 夫妻两个面面相觑,“那,那就改吧?” 吴爱毛和吴爱武点点头,对父母的顺从表示同意,听门外有人呼喝一声,姐妹两个转头就走,“吃饭啊?不吃饭就出去?” 吴爱毛霍然转身,瞪着自己的母亲,“伟大领袖教育我们说,”她口齿伶俐,语调清晰的说道,“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做文章绘画绣花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行动。还吃饭?那么多阶级敌人等待着我们去把他们揪出来,吃什么饭?是吃饭重要,还是响应伟大领袖的话,打击阶级敌人重要?” 于芳在女儿的逼视下瑟缩的退了几步,嗫嚅着嘀咕了几句,“那,等你们回来,我给你们热热再吃。” 门口又传来一声呼喊,叫的赫然正是吴爱毛的名字,姐妹两个这一次不再停留,转身走出小院,会同众多同样打扮的年轻人,一路向着王家胡同二号院而去。 二号院的主人叫贺之修。他当年曾经在复旦公学(也是复旦大学的前身)读书,是清末状元、实业家张謇的学生,毕业之后,回津置办实业,与著名实业家宋棐卿一起,在1928年开办德昌贸易公司,到1932年的时候,更是推出了名震华夏的抵羊牌毛线,取这样一个名字,是因为九一八事变之后,东北沦陷,国人愤慨已极,所以起了这样一个隐含着‘抵制洋货’寓意的新名词,成为轰动一时,畅销全国的民族品牌。 1933年,贺之修老母病逝,他少年丧父,全靠寡母抚养长大,侍母至孝,母亲亡故之后,把生意上的事情全部交托出去,在家中潜心修佛,印制佛经,布施贫苦,成为津门非常有名的居士——解放后土改定成分,贺之修自然是地主,不过因为他有佛教居士的名头,而且在津门久负人望,属于政府需要并愿意拉拢的统战对象,所以虽然一开始受到一些冲击,但很快,原本的生活又逐一回复,反而还由政府为贺之修配备了汽车,成为政协的一员。 贺家的后辈幼承庭训,和居住在王家胡同的百姓仿佛生活在两个世界,到孙一辈,有兄妹两个,哥哥叫贺军,现在北(京)上大学,妹妹叫贺怜,和爱毛、爱武姐妹两个是校友,都是在女六中读书,不过不同年级而已。 贺怜是王家胡同所有男人,包括男孩儿都要仰望的存在,生得肤色白皙,眉目如画,偶尔出门来,在胡同中走过,都会引得身边的男人的驻足观望,女人的不屑撇嘴;虽然也是同样的一身灰蓝布衣褂,但穿在她身上,却丝毫不觉土气,反而给人以出水青莲之感。 作为革命的小将,对于邻居中居住着贺之修这样一个资本家、反动派、大地主的代表,自然第一时间就成为年少热血的红(卫)兵的斗争目标,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冲到二号院门前,一通砸门之后,贺家的管家急忙开门,把这群凶神恶煞请到了院子中,“你们……你们干什么?” “伟大领袖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说……”韩援朝伸手从口袋中拿出一本《语录》,张口背诵,“人民靠我们去组织。中国的反动分子,靠我们组织起人民把他打倒。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这也和扫地一样,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他大声朗诵了一段《语录》,随即说道,“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把一贯反动,对抗伟大领袖的资产阶级敌人、大地主贺之修带出来!” 身边的造反派轰然应诺,“革命无罪,造反有理!”冲出去几个年轻人,不由分说的冲进堂屋,把吓得瑟瑟发抖的贺之修和贺太太揪了出来。 “这是谁?” “这是……这是拙荆。” “那就是地主婆了?”韩援朝嘿声一笑,低头看看,贺太太是旧时女子,裹着一双小脚,在他看来,这更是受尽了旧社会压迫的象征,用手一指,“我们受伟大领袖伟大领袖委托,要把你从这个封建、落后和反动的家庭中解救出来,你愿意不愿意?” 贺太太都听傻了,痴痴的点点头,“那好,从今天起,你就要和你这个反动派的丈夫划清界限!听见没有?” 这一下贺太太可不干了,反右的时候就有人以这样的话威胁过她,她明白这‘划清界限’是什么意思,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脸色苍白,却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利落。 说话间,贺怜也被从她自己的房间中揪了出来,韩援朝上下看看,“资本家的大小姐!”他手一伸,后面有人递过来一个空酒瓶,一把剪刀,韩援朝蹲下身去,掉转酒瓶,把瓶口塞进贺怜的裤脚,裤子尺寸稍紧,根本塞不进去,他二话不说,用剪刀勾住裤脚,使劲向上一带,“滋啦!” 布帛裂空之声响过,好端端的一条裤子,就像两片破布挂在腿上,一直划到膝盖的位置,韩援朝方始松手,然后又到了另外一边,把右腿的裤子照例划开,这才站起身来,“一切属于四旧的封资修的东西,都要逐一剪除!” “革命无罪,造反有理!”吴爱毛站在人丛中,脸蛋上一片红光,兴奋之极的高声呼喊起来,“革命无罪,造反有理!”同来的‘战友’们齐声附和的呐喊着。 贺怜刚刚被人揪出房间,还不及分辨出是怎么回事,就遭到了这样的屈辱,微微低着头,不知道是汗是泪的水滴从鼻尖滑落,在双脚之间一片清晰可见的濡湿痕迹。这还不算完,韩援朝距离贺怜很近,可以清晰的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你爷爷是大地主,大资本家,你就是地主家,资本家家的千金小姐,对你这样的人,就要实行无产阶级专政,低头!” 贺怜不敢反抗,乖乖的低下头,由两个红(卫)兵抓住她的胳膊,使劲向上举起,给她做了一个深深的‘喷气式’,韩援朝手持剪刀,在女子的头上一通胡铰乱铰,不一会儿的功夫,贺怜一头蛮漂亮的青丝就变成了阴阳头。 紧接着,又对贺之修和贺太太同样行以无产阶级专政,把两个人的头发同样弄得一塌糊涂,韩援朝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掸一掸落了满身的碎头发,“进屋去,把大反动派,大资本家贺之修家中的反动书籍和物品,全部搬到院子里来!” 卢利站在二号院的门口,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狗立、大鑫几个站在他身边,和他一样向内张望着,在他们的身后,是王家胡同前后左右的邻居,都是听见声音,跟着来看热闹的,“看见了吗?原来二号院还住着一个阶级敌人呢!” “……是啊?原来可不知道,难怪这么多年都不见他们家开门,敢情是怕别人知道呢!” 众人围得密密麻麻,后面的人伸长脖子,向院内张望,前面的给挤得不断挪动,卢利、大鑫、狗立几个孩子几乎都要站到贺之修面前去了!眼见几个红(卫)兵冲进屋中,不一会儿的功夫,杯盘器皿、瓷器珍玩、日常用品,书籍纸张、甚至床上的被褥、枕头,都无一例外的从门里、窗口胡乱的给扬到院中,散落得满地都是。“看见了吗?这都是四旧!”围观的人中,有一个人低声说道,“真是想不到,贺之修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家里居然藏了这么多不可见人的东西?” “是啊,要不是革命小将,还不知道呢?”他旁边的人搭讪着说道,“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贺家人通敌的证据?” “一定有,你别着急。有这么多革命小将,他就是藏得再深,也能挖得出来。” 韩援朝听着后面人的议论,心中暗暗得意,今天非得从贺家找出点什么来不可?!他随手拿起一件类似浅碟子,但直径大得多的瓷器,瓷器通体呈青绿色,望上去晶莹一片,古意盎然,“这是什么?” “这是洗子。” “什么?” “就是……用来涮毛笔的。” “那就是四旧了?”韩援朝二话不说,举起洗子,向地上一掼,瓷器当场摔得粉碎!贺之修只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跳了!这是宋代的珍物啊!洗子底部还有一个未能完全消除的“东”字,原本是清宫东宫的珍藏,是国家一级国宝,当年的时候,来自香港的朋友以100万收购,自己都没舍得出手啊(按照当时的市值,能买88辆解放牌大卡车)!! “伟大领袖的书一本顶一万本,伟大领袖的话一句顶一万句,你这些东西都是有毒的,无用的,我给你消消毒,你服不服?赞成不赞成?” “服,服。”贺之修赶忙点头,“革命小将为我消消毒,我举两只手赞成。” 翻过了主人居住的正屋,红(卫)兵又转向西厢房,这是贺怜的住处,这里旁的东西不多,只有满满两个书架的图书;除了各处搜罗来的西方文学、中国五千年积攒而下的经史子集之外,还有一部电唱机,另加一大摞的黑胶唱片。这些东西一个也没躲过去,全都给红(卫)兵小将们折腾到了院子中。 韩援朝如获至宝,哈哈,终于找到了!他不知道电唱机是个什么玩意儿,但自己不知道的,就一定不是好东西!“好啊,你通敌卖国的证据终于被革命小将发现了!说,这是不是你用来向敌国发送情报的电报机?” “不是。”贺怜大声说道,“这是电唱机,用来放唱片,听音乐的。” 韩援朝根本不相信,过去左右搬弄了几下,双手用力,把电唱机的唱针掰断,“这不是你用来发报的吗?” “不是。” “还不老实?”韩援朝扬手一记耳光,贺怜嘴角淌血,洁白的面颊上浮出几条掌印,脸上却淡淡的着了一丝冷笑,讷讷的说道,“这是电唱机的唱针,你现在掰断了它,就是我想给你证明也不可能啦。” 韩援朝更加生气,反手又给贺怜一个嘴巴,抓起散落在地上的一张黑胶唱片,双手用力,折为两片,又扔在地上,“这些都是证据!都是你们一家人投敌叛国的证据!”他举起一张唱片的封面,对上面一个外国人指指点点,“这是不是和你有所联系的外国特务?” “不是的,这是贝多芬,是德国音乐家,早就死了。”贺怜虽然挨了打,脸上的冷笑却越发显得浓厚,“你不会外语,会不会认数?那上面还有贝多芬的生卒年月呢!” 韩援朝认真看看,确实有的,这让他更觉得恼火,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大声呵斥道,“给这反动的一家人带上高帽子,游街示众!” 高帽子是早就有所准备的,呈尖锥形,白纸糊就,戴上这个,看起来像是白无常,又拿来一块木板,上面用铁丝悬挂,套在一家祖孙三人的脖子上,木板上写着‘大地主、大资本家、大反动派贺之修’几个字,名字中的‘之’字故意上下写颠倒,最后用毛笔打一个大大的黑x。除了这些之外,从大门后又拿出一个铁簸箕,由贺之修拿着、敲着,前面有红(卫)兵领路,中间是贺家三人,韩援朝走在他们身后,振臂高呼,“打倒大反动派贺之修!他不投降,就让他灭亡!” “打倒大反动派……”身后的小将们随着他的声音,发出尖锐的呼啸,一路押着着一家三口,在胡同中穿行而过,向着和平路的方向而去。 卢利终究还是孩子,心中不辨善恶,只是异常有趣,贺之修是不是好人他不知道,也管不着,但这种肆无忌惮的破坏之美,却让他觉得有一种痛快淋漓的酣畅!真棒!要是自己也能加入进去,那该多好啊? 第26节 亲见揪斗(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可能有读者看出来了,第25节(亲见揪斗)的内容和第24节在衔接上出现了些许漏洞,这里解释一下――。 按照笔者的存稿,这应该是第29节,但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很多内容不能在这里发表,也就造成了故事阅读上的一些偏差,读者诸君知我、谅我,当能原宥笔者的苦衷。 ********************************************* 1966年5月,一场人类文明史上从未有过的风暴降临在17岁的中华大地,把新生的中国拖进了苦痛连连的十年岁月中。 风暴席卷全国!老师无一例外的被打倒,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学校是早早的就‘停课闹革命’了,大一点的高中、初中生都参与到革命的进程中去,更小一点的孩子无所事事,成天在马路上晃荡,看不同年纪,不同模样的男男女女被游街,被揪斗。 这样的情景在最初的时候,对孩子们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但看得多了,就发现没有什么意思,卢利、狗立、梁昕、大鑫和刘杆儿几个唯一的乐趣就是围到批斗会的现场去,看那些无产阶级革命小将们用不同的刑罚惩治大人,简直太有快感了! 拳打脚踢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喷气式,当街跪倒,一个一个的红(卫)兵轮流上去抽耳光,也都成为孩子们回家路上欢快的谈资,卢利虽然结巴,说话不方便,但每每回忆起刚才在会场见到的景象,也觉得心潮澎湃,甚至还会想,若是换了自己是红(卫)兵,该有多好? 到八月中下旬,揪斗被无限扩大化了,而且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始揪斗老师、校长,等狗立兴冲冲的跑来告诉卢利这个消息时,很让他楞了一下,“快走!学校打老师了!” 几个孩子一窝蜂般的冲到大兴街小学,学校的门前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也不顾烈日当头,站在那里翘首张望着台阶上的红(卫)兵、造反派和教师、员工们。造反派的首领正是马文石,站在人丛的前面,嘴里的唾沫到处飞溅,正在振臂高呼,“打倒反动学术权威杨士光!打倒资本主义当权派俞宏!” “…………”他每喊一声,身边的造反派和红(卫)兵便齐声复述一句。卢利站在人丛中,抬头看过去,杨士光、俞宏、李丽、高老师、田老师、赵老师都同样的头戴白色的高帽子,脖子上挂着写有各自名字的木牌,被红(卫)兵撅高双臂,正在做喷气式。 他亲眼看见,一个红(卫)兵一步窜过来,把腰间的武装带解下来,扬手一掌,先把高老师鼻子上的眼镜打飞,随即抡起皮带,没头没脑的在他后背、肩膀、头上使劲的抽打着。老师满口哀嚎着,站立不稳,瘫倒下去,血从鬓角、额头、鼻尖、嘴唇滴滴滑落,与鲜红色的血相比,他的脸却苍白得如同教室的墙皮一般! 教师尚且如此,两个正副校长更是殴斗的主要目标,有人搬来两把椅子,“站上去!” 俞宏不敢不听,迈起一条腿站到椅子上,第二条腿还不及站稳,身后的红(卫)兵忽然用力一推,椅子倾倒,俞宏从台阶上猛撞向地面,嘴角、鼻子、眼眶、额头全抢破了,“革命小将要批斗你,还要以受伤来躲避无产阶级专政吗?” 一声斥骂过后,猛烈的皮带抽击声清晰可闻,金属的环扣打在人身上,一记过后就是一团灿烂的血花!俞宏也是真硬气,被打至此,竟然一声也不肯发出呻吟,一直到对方打累了,才在李丽和赵老师等几个女老师的帮助下,顽强的站起身来,“离开他远点!” 马文石大声嚎叫,“对敌人就要有冬天般的寒冷!”他上前去推开李丽,“你这个搞两面派的破鞋!”说完扬手一个耳光,把李丽打得退在一旁,手甚至不敢向脸颊摸一下,呆呆的站在了那里。 对女性的揪斗在理论上要宽和得多,手法虽没有那么暴烈,实际上的狠毒程度却犹有过之,一个红(卫)兵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盒子,一面走一面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是一个一个的图钉,她走到杨士光身边,大声命令:“站好!同志们,给这个美帝国主义派来的特务上喷气式!” 杨士光身后的两个红(卫)兵各自撅起她的一支手腕,反向尽量向上,杨士光只得弯下腰,双臂像变形的蝙蝠的翅膀,高高竖立在瘦削的身体的上方,她原本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都给剃了,只剩下比卢利等男孩子长不得多少的发茬,而且不知道操作者是不是有意为之,头发非常的不整齐,这边缺一块,那边少一绺,简直像狗啃的一般,怎么看怎么怪异。 红(卫)兵原本清秀稚嫩的脸上浮起狞笑,拈起一支图钉,走到杨士光身前,把图钉一颗颗的按进她的头皮中!血顺着发间洒落,杨士光血流披面,疼得双腿发软,简直都要站不住了,“你说,你是不是资产阶级派来的反动派,你是不是有投递卖国的行为?” “我……”杨士光根本站不起身体,勉强撩起眼皮,呻吟着说道,“我……我不是……啊!” “你还不老实?让你不老老实实回答革命小将的问题?”一个女孩子走过来,手中拿一条武装带,重重的一皮带,正抽在杨士光的额头! 这一记无疑极其猛烈!卢利站在前面,看得清清楚楚,杨士光流满了鲜血的脸上,瞬间多出一条紫红色的血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杨士光惨叫一声,身体萎倒,只是手腕还给人抓着,又被对方狠力的拉了起来,“你想装死狗?装死狗,这回我就让你变成真的死狗!”女孩举起皮带,如同雨点般抽打了起来。 八月底依旧炽烈的烈日下,卢利只觉浑身冰冷!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杨老师有没有做坏事他不知道,但每一次在学校见到,妇人都是一派温和的笑容,从不会因为他的顽皮有所责怪,在他的感觉中,这个女子是和李丽一样,让他和她们在一起时,觉得很舒服的,这些话他口中虽然不说,心中却始终挂念!今天……怎么这样的一个好老师也会遭受这样的苦难了?他突然冲上一步,“杨……老……师,是……是……是好……人!不……许……许……” 突然一个孩子清亮的声音响起,让马文石几个陡然一惊,凝神看过去,露出一丝狞笑,“是你这个狗崽子啊?”他回身一指,“革命小将们,看见了吗?这就是大兴街小学上一年批判过的y派的狗崽子!他叫卢利!和他自绝于党和人民的爸爸一样,都是反动派的代表!他爸爸是大代表,他是小代表。” 卢利的叫喊不但让马文石吃惊,也让杨士光无比痛心,她真怕卢利的这一声喊,为他惹来什么麻烦!“卢利……你快点走,这里没你的事!” 卢利根本不听,反而一步踏上台阶,仰脸看着马文石和他身边围成一团的草绿色,“杨……老师………俞老师…他……们都都都是……是好……好好好好好……人。不许……许许许许……你们……们……打!” 在小将们的皮带抽打下都不曾有过一声哀嚎的俞宏突然呻吟出声,泪水瞬间流了满脸! 马文石迈下一步,伸手去抓,卢利也不含糊,低头就是一口!“哎?”总算他躲得快,这一口没咬上,“果然是狗崽子,张口就咬人啊?” 卢利使劲瞪着他,这会儿他突然不结巴了,“回来我就把你们家点了。” “好你个小阶级敌人?!”马文石做好了防备,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提了起来,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反手又是一记!随即向边上一扔――对这样的小不点儿,他真是没有什么办法可想,对方毕竟是孩子,出身虽然很坏,但父母皆亡,没有太多可以供他上纲上线的,只得狠揍一顿,盼着他不给自己捣蛋为妙。 卢利给扔到高老师脚下,一个轱辘身爬起来,看他的神情还要找对方拼命,李丽一把拉住了他,“卢利,听话,别动!” 这一下他不敢再动了,抬头看去,正对上李丽一双哭得通红的眸子,一边脸庞有鲜红肿起的指印,头发照例是被剃成了阴阳头,胸前除了一大块木牌之外,还有几只把鞋带连在一起的旧鞋,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少年懵懂,心中好奇,“老……师……师……这,……是是是……什么?” 李丽胸前挂一串鞋,是因为她正在谈恋爱,处对象,不想这样的事情也给马文石拿出来,作为她作风不正的证据,辱骂之外,加以凌虐,说她是‘破鞋’。但对一个孩子,又何能解释?只好含泪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殴斗从早上一直进行到临近中午,方才暂时完事,造反派和小将们喝水的喝水,吃饭的吃饭,把一众人也驱赶到原来的音乐教室内,让他们休息一会儿,等待下午继续的批斗和揪斗。 卢利看没有什么人注意自己,和狗立转身回家,找大鑫把他爸爸的水壶要来,灌了一壶凉水,趁舅妈出去看热闹不在家的功夫,抓起两三个干硬的馒头、两个咸菜疙瘩头放进书包,又找出一瓶红药水带上,一溜烟的跑回学校。周围看热闹的人早就散去,不过不要紧,只要下午揪斗重新开始,这些人又会一如既往的出现,继续欣赏着残酷的一幕戏剧。 进了学校,音乐教室门口居然多出了两个红(卫)兵,各自搬一把椅子,坐在通风的走廊中,一边纳凉,一边担任守卫。卢利心知此路不通,只好又绕出来,转到音乐教室临街的一面,使劲扒着玻璃都已经被打碎的窗框,向内看着。“杨……杨杨……杨……” 杨士光疼得撕心裂肺,正萎顿在地上――钢琴是早就给搬到学校的大门口,由一群革命小将作为四旧连砸带砍得成了一堆钢丝、木条、螺栓、螺帽和木板组成的破烂了――每喘一口气,都觉得头顶的疼痛到了不克忍耐的边缘,有时候真想就这么死了得了!人活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意思? 忽然听见卢利那熟悉的,结结巴巴的声音,她精神一振,“高老师,你听见了吗?” 高老师离了眼镜,简直和瞎子差不多,茫然莫辩的看看她,“什么?” “没什么。”杨士光这会儿听清楚了,是从窗户那边传来的,勉强支起身子,走到窗边,居高临下正对上卢利那关怀的眼神,“卢利……,你怎么还没有回家啊?听话,快回家吧,下午别来了,啊?” 卢利也不说话,只是取下小书包,拿下水壶,向内一递,“给……给给给……你。” 接过水壶和书包,打开看看,杨士光洁白而整齐的牙齿拼命咬住自己的嘴唇,带着哭腔说道,“谢谢你啊!真的是……谢谢你啊!” 卢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路跑得红扑扑的脸蛋儿上满是汗水和灰尘,用胳膊擦了擦,露齿一笑,“快点,听话,回去吧,下午别来了!” 孩子听话的点点头,向她和她身后靠过来的几个人挥挥手,“哦,卢利,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我掉的眼镜?”高老师有些祈求的问道。 卢利点头,快速跳下窗台,在学校门口找了一通,“哎?”他忽然听见门廊有人说话,“好像有个孩子过去了?” “你管他干嘛?” 卢利放下心来,认真的找寻片刻,终于在人行道边的杂草丛中找到了高老师的眼镜,重又跳上窗台,把眼镜递进去,这才再次向众人挥挥手,转身离开。走不几步,又站住了,马文石真不是人!居然敢打杨老师?得想个办法折腾他一番! 认真想想,给他想到了点子,探头到从学校的门廊下看看,两个坐着的红(卫)兵像两尊门神一样,根本绕不过去,卢利恨恨的一咬牙,掉头就走,今天且饶过他,等有机会再说的! 第27节 人性泯灭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对大中小学校老师的殴斗在永无休止的进行,年轻人心中沸腾的革命热情很快转变成为一种邪恶的冲动:倒要看看,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校长、老师们,能够承受住怎样的摧残和伤害? 武斗和批斗的过程愈发残忍,中国人的想象力的在这一时刻得到了完全的发挥,皮带抽、图钉按已经不能满足,种种新奇的招式被想了出来,其中一个叫背拷,据说是家中有人在警察机关的孩子偷师学来的,把一个人的两条胳膊分别从肩头和后背绕到背后,然后拉住两只手的拇指,拼命向一起靠拢,直到在肩关节听见一声清晰可闻的脱臼的声响,方才作罢。 另外一个叫突地吼,研究出这个折磨人的办法的,显然看过《水浒传》,让一个人坐下,双手绑缚在一起,用一袋重物压在他的后脑处,数小时之后再取下,这个人已经被折磨得连呼吸都快消失了!其余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来的刑罚,全部施用在曾经教育过他们知识、辅导过他们学业的老师身上,心肠之狠毒、手段之冷酷,令人发指! 越来越多受不住无休止折磨和凌辱的人们选择了不归路,家中、学校都几乎被抄没一空,没有很多的途径,投水和自缢就成为被选择率最高的两条途径。每一天海河中都会有十几二十具的尸体,头下脚上的陈列在河堤上,卢利和狗立几个去看过:不管男女,苍老、年轻的尸体,衣服上沾满了水中的泥沙,向天的一面已经被太阳晒干,身下的却还是湿漉漉的,形成极其不正常的颜色;尸体中极少数是刚死就被人捞起来的,这还不会有什么感觉;更多的是已经肿胀发臭,自己从河中飘上来的,尸体的肚子无一例外的膨胀到极点,脸色乌黑发青,离得老远,就能闻见强烈的尸臭味。 另外一种是自缢,这些人的自杀大多很快被居委会和造(反)派发现,扣上一个‘自绝于党和人民’的大帽子,拉到北仓,火化了事。 和这两种比较起来,跳楼自杀就无疑是很惨烈的一种结束自己痛苦的方式了。卢利所认识的第一个跳楼自杀的人,就是学校教数学的高老师,大兴街小学只有三层,自然不能给他利用为自杀的场所,最终他选择了百货大楼,爬到大楼的六楼,口中高呼“排除万难,不怕牺牲,去争取胜利!”的口号,从六楼上一跃而下,重重的砸在和平路那已经被炙热的阳光晒得发软的柏油路面上! 尸体摔得惨象之激烈,无以言说。有的人说,他还没有当场就死,而是在地上爬了几圈,呻吟呼号良久才断气;也有人说,身下淌满了鲜血,落下来之后一动不动――是当场就摔死了;还有人仿佛亲临现场似的,讲得绘声绘色,“我亲眼看见的!没错!就是没摔死,还爬了几步呢,哎,也真是惨。眼镜都摔飞了,伸手在地上瞎划拉呢!” 吴宝昆是四面钟派出所的警察,百货大楼正在所辖区域内,还是他回家来,对卢利说起了真真正正的第一手资料,“别听那些人胡说!你们……你们高老师当场就没了。上下两排的牙床都撞到脑子里去了!还爬?爬嘛爬?” 于芳听得心头烦闷,作势欲呕,“行了,宝柴,你跟孩子说这个干嘛?”呵斥丈夫几句,又心生好奇的问,“那……哎,那得多疼啊?” “也不会有多疼,一下子人就没有了,还疼嘛?” 卢利小小的身子发冷似的抽搐了一下,使劲搓搓自己的胳膊上泛起的鸡皮疙瘩,心中一片寒意:高老师给他的感觉永远是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笑呵呵的面对着他以往的胡闹,似乎从来不会生气似的。听舅舅说,他没有怎么疼,希望这是真的吧?他真不愿意看见高老师那总是荡漾着微微笑容的脸上出现苦痛的表情! 因为高老师的突然离去,让卢利平生第一次有了恐惧的感觉:他怕再听到另外一个自己老师的噩耗。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快冲到学校门口,却不是等着看马文石等人的表演,而是想数清楚今天到场的老师数目是不是和昨天一样? 对于老师受到的痛苦,他无能为力,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中午偷偷递上一壶水,几口食物――家中有的就在家里拿,家里没有的就到狗立、大鑫、刘杆儿、张丽等几小家中去踅摸,好在这些人的家他是天天都要走上几次的,大人们也不会在意,即便看见他拿馒头、拿饼子、拿窝头,也只以为是孩子要吃,不想是送到学校去。 杨士光几个自然也知道了老高的死讯,兔死狐悲之下,却又觉得这未尝不是解决之道,一时的勇气换来永远的安宁,或者不是什么坏主意?只是看着每天中午都会从音乐教室的窗台前出现的那个小男孩儿笑盈盈的脸蛋儿,啃着干干的馒头、就着一口咸菜,喝一口凉水,仿佛生活还能就这么继续下去? **************************************************** 晚上吃包饺子,韭菜馅的。俗话说,七月韭,臭死狗;在这样的日子吃韭菜馅饺子实非所宜,但于芳怀孕之后,口味总是在变化,想吃什么就一定要吃到嘴里才肯罢休。 两个女儿成天的不在家,跟着自己学校和其他学校的造反派到处揪斗别人去了,根本指望不上;丈夫和公公更不必提,这两个人是从来不会下厨房帮忙的,于芳只好临时抓壮丁,让卢利给她负责擀皮,娘俩一番忙碌,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了上来。 卢利掰了一个冰凉的馒头――他吃饺子一定要‘就’点什么,要是能有热腾腾的饼是最好,没有的话,馒头、窝窝头也可以。吃了几口,忽然觉得没有了胃口,把筷子一放,转身坐到自己的小床上,抓起一本书,低头看了起来。说来也奇怪,这个从来不认真读书的小家伙,自从特殊时期开始之后,竟是变得越来越爱学习了――说学习未免太得意了一点,更多的还是用以消遣时光,“小小,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少?不饿?” “嗯。”卢利闷头答应一声,继续看书。 于芳也不以为意,吃完晚饭,收拾好碗筷,正要休息一会儿,院门打开,吴家姐妹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妈,吃嘛?我饿了。” “等一会儿,我给你们下饺子。” “快点,等一会儿还得出去呢!” 于芳一句话也不敢说,一句话也不敢问;胡同中的王娘因为自己的儿子整天在外面闹革命,不着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做母亲的嘀咕了一句,“成天瞎惹惹嘛?”就引得王家小子大怒,当即宣布要和陈旧而落后的旧家庭脱离关系!王娘吓得呜呜痛哭,也难以挽回儿子的心意――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她哪敢说话? 姐妹两个一步跨进屋门,白了床上坐着的弟弟一眼,从停课闹革命以来,这姐妹两个对这个y派儿子的弟弟也有些看不上了,“小小,你看的嘛?” 卢利竖起书本的封面,给两个姐姐晃了一下,“这是嘛?我看看?”改名叫吴爱武的吴招弟一把抢过,突然大怒,“在革命的家庭里,怎么能看这样封资修的东西呢?这都是毒草!姐,拿去烧了!” 孩子一愣的功夫,吴爱毛接过书,转身向外就走,“妈,把锅端一下?” “干嘛呀?” “让你端你就端,问那么多干嘛?” 卢利反应过来,飞快的跟出屋门,跳起来就抢!“我……我我我我我……的!” “你的嘛你的?”吴爱毛一把推开他,连声催促,“妈,你快点啊!” 锅中的水里正煮着饺子,水花沸腾,冒着热气,于芳又挺着个大肚子,行动实在不便,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姐妹两个也等不及了,迭声催促着。 卢利岂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书本被毁?嘴里一个劲儿的吵嚷着,奋力前冲,想把它抢回来,吴爱武给他弄得满身是汗,嘴里骂着,“小小,我看你再闹的?我打你啦?” “我……我我我我我我……的!还……我。”卢利和二姐纠缠在一起,小手小脚拳打脚踢,想绕过姐姐去,“你这小反动派!和你爸爸一样都是混蛋!”吴爱武终于生气了,把弟弟推倒在地,破口大骂,“难怪人家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我看你就是个小混蛋!这是我们家,是革命的家庭,不革命的就滚蛋!” 卢利突然一呆,于芳也生气了,“招弟,你怎么这么说小小呢?他招你惹你了?他怎么混蛋了?” 吴爱武双手叉腰,大声反驳,“我叫吴爱武!不叫吴招弟!” 趁这个机会,吴爱毛端下铁锅,把书本团成一团,扔进炉子中,火苗腾空,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堆灰烬。“行了,”吴爱毛拍拍手,没事人似的说道,“妈,快点煮饺子,我饿了。” 在这里,请读者朋友帮忙,若是有喜欢的话,希望能帮助我更多的向友好推荐一二。 嵩山坳在这里多谢了! 第28节 兄弟反目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9月12日,于芳在医院产下一个女婴,等护士说一声“是女儿”之后,她疲劳的软倒在手术台上,心中失望透顶:居然又是个丫头片子! 卢利却觉得高兴极了,虽然不是小狗立一样的男娃娃,但女孩子一样可爱,他还从来没有过妹妹呢!看着妹妹红扑扑、皱巴巴的小脸儿,真是难看死了!用手拨弄一下女婴樱桃般的小嘴,婴儿在睡梦中努动嘴巴,做出吸吮的动作,让他越看越好玩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于芳给他的笑声惊醒,睁开眼睛看看身边,是丈夫和公公带着卢利来的,“你醒了?”吴宝昆弯腰凑前一步,“怎么样,还疼吗?” 于芳撇撇嘴,无奈的说道,“又是个闺女。” “没事,没事!”吴宝昆赶忙说道,“闺女好,闺女好,要是再来一个小小这样的皮小子,得多让人脑袋疼啊?” 于芳扭过头去,看着背对着自己逗弄妹妹的卢利,“小小?小小?” “啊?” “可不许欺负妹妹,知道吗?”于芳看卢利上下点头,又看向丈夫,“给孩子起个嘛名儿呢?” “我想过了,就叫吴婷吧。”吴宝昆用手在手心写了一个婷字,“就到她停住吧,可别再生了。” 于芳点点头,“就叫吴婷吧。”她忽然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了一句,“来弟和招弟呢?” “出门了!”提起这两个女儿,吴宝昆满脸无奈之色,“可拿她们怎么办呢?好端端的,又要串联,说是要去上饶?” 上饶在哪里对于芳而言根本就是陌生的,既不知道那里距家有多远,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一去的原因,但女儿大了,又赶上这样的特殊时期,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和丈夫能够过问的,“去就让她们去吧,说了多咱回来了吗?” “没说,我也没问。” 卢利站在床边,看着妹妹的睡姿,忽然婴儿张开嘴巴,咕哇一声大哭起来,声音之大,吓了他一跳,“舅……舅……妈?” “没事,没事。”于芳让丈夫扶着坐起来,再从丈夫怀里接过女儿,解开病号服,给孩子喂奶。婴儿闻着奶香味而去,凑过嘴巴,吱吱的嘬了起来,吃不到几下,就再一次呼呼大睡过去。 9月17日,于芳出院回家,接下来就是为期30天的‘坐月子’时间。妇女坐月子期间内,不能冲风、不能沾凉、不能劳累、不能生气,总之是什么也不能。 吴吉厚和吴宝昆父子一个不方便,一个是没时间,卢利更加不用提,他还是孩子,不跟着添乱就好了。于是把于芳的两个妹妹和娘家妈妈接来,轮流照顾一大一小。睡觉也成了问题,卢利只得到地窨子中去睡,和舅舅挤在一张床上。这本来没有什么,但吴家父子两个打鼾严重,在卢利听来,像身边时时刻刻在过火车一样,每天睡觉对他都成了苦差事,只好在白天的时候,见缝插针的迷糊一会儿。 除了这些不好的因素以外,每天的日子就很快乐了,吴婷简直是一天一个样的在长大着,胖嘟嘟的小脸丰满起来,再不复当初在医院时见到的那个皱巴巴的小怪物,黑宝石般的眼睛也睁开了,而且会笑了。让卢利越看越爱,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婴儿的小床边,和她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 ***************************************************************************** 对于老师、领导、当权派的揪斗进入到相对平和期,取而代之的,则是各个工厂组织起来的造反派们彼此的武斗事件,不断升级。 和平路上经常过解放、吉斯牌的大卡车,这一段时间内出现在街头的汽车,比卢利有生以来所见到的汽车加在一起都要多,车厢里、踏板上、甚至是在车头盖上,都坐着人,手中拿着大刀片,招摇过市,呼啸而去。这样的一群人,他们的生活轨迹和卢利相去太远,本是丝毫沾不到一点边的,但发生在身边的一幕幕,也足以让这个八岁的孩子的眼睛里充满了血色的了。 事情的发端起自狗立的爸爸,直到这时候,卢利才知道他的大名叫韩大功,因为三代贫农,根红苗正,很快就成为了六号门货场的工人造反派的头头,成立了工人纠察队,揪斗完自己所在货站内的各位领导,开始把目光对准了自己所居住的地区。 大地主、大资本家、大反动派贺之修早已经被彻底打倒,连同贺太太、贺怜、贺军兄妹都被遣送回了农村的老家,韩大功失去了斗争的目标,不知道为什么,把目光瞅向了吴吉厚。因为他在解放初曾经担任过袁文会的账房文员,这段历史被翻找了出来,扣上‘隐藏在人民群众身边的大反动派,大流氓、大地主袁文会的走狗、帮凶’的大帽子,游街示众。 吴吉厚的工作是立刻就被剥夺了,一天到晚的凌辱不断,这让卢利分外难以忍受:看着一个个不认识的人被揪斗,会让孩子觉得有趣、好玩儿,而这样的事情轮到自己身边的亲人,感觉就截然不同了。“说!”韩大功双手叉腰,大声质问,“你是不是大地主、大反动派袁文会的狗腿子?” “我……我不是,我只是……”他的话没有说完,韩大功振臂高呼,“吴吉厚不投降,我们就叫他灭亡!”一句话喊完,冲上来几个人,把老人打得头破血流,萎顿在地,呻吟不止。 “打倒反动派的狗腿子吴吉厚!”狗立站在台阶下,大声呼喊起来。 “打倒……” 卢利站在人丛的外面,看狗立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心中升腾起无限的愤怒!他突然上前一步,推了狗立一下,“你……你你干干干嘛?” “怎么了?”狗立回头怒视,“你干嘛推我?” “我我我我我姥爷。” “你姥爷怎么了?我爸爸说了,你姥爷是反动派的狗腿子!”狗立尖细的嗓门提的很高,“就要打倒!打倒吴吉厚!” 韩大功得意的看着儿子,高兴极了,“对!连一个孩子,也知道和大反动派的狗腿子吴吉厚划清界限,革命的同志们,我们应该怎么办?” “打倒……” 轰然的叫喊声中,卢利看着姥爷被打得几无人形,萎顿在地,心中又是委屈又是伤痛,若是换了自己,怎么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小伙伴的亲人被这样羞辱,还要在一边喊什么口号的,“你……你你你你……不许……你” “不许嘛?”狗立像一条发了疯的小狗一般,跳脚大骂,“就是狗腿子,就是狗腿子!” 卢利扬手一掌,打在狗立脑袋上,“不不不许骂我……姥爷!” 狗立也不含糊,迎面一个通天炮,正砸在卢利鼻子上,他嗷的惨叫一声,鼻涕眼泪流了满脸――这一招是他经常用来打人的,今天算是第一次尝到滋味了!“你……” 狗立瞪着他,大声说道,“我爸爸说了,你们一家都是反动派,今后我不和你玩了!” 第29节 再战废品站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吴吉厚被揪斗,给卢利最直观的感受是家中的生活变得困顿起来,家中原来有两个男人上班赚钱,每个月能有一百几十元的收入,在当时算是很不少了。老人每天喝酒,舅舅夫妻每天吸烟,完全应付得下来,但突然少了一大部分,各种花销都要减免,吴宝昆和妻子不得已戒了烟――老人的酒虽然还在继续喝,但数量也少了很多。 卢利虽然小,心眼儿却很多,舅舅、舅妈两个戒烟之初,日夜咳嗽,听在耳里,疼在心里,总想着若是自己能够给他们买一盒烟来,让两个人解解馋,那该有多好?但到哪里去弄钱呢? 在外面晃荡到天黑,卢利回到自己家,舅妈和舅舅正在院中说话,看见两个人站在那里,特别是舅舅也在,孩子只觉眼前一亮:有办法了! 转天一早,卢利早早的起来,收拾好自己的小床,生火、煮水、洗尿片,把这一切常规的事情做完,听听暗楼上,舅妈不时呓语,睡得正在香甜。他暗暗一笑,推着板子车,一路出门而去。 他的脑筋实在是灵便得很,看见舅舅在家――1966至1968年的时候,揪斗、抄家、武斗、夺权达到最**,身为国家机器的公检法被全部打倒、砸烂!他作为派出所的民警,也被遣散回家――平时甚至不敢穿一身深蓝色的旧警服出门!可见这种狂暴的风潮有多么厉害。 这时候要在再弄一点金属去当废品卖,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已经没有警察了,还有谁来抓自己?想到可以用废品换一点钱回来,贴补家用,卢利兴奋得一夜都没有睡好! 出到城外,九月的早晨天亮得早,满眼所见的都是一人高的杂草,周围一片荒凉,他把板子车放好,拿着火筷子、火钩子、小铲子,就地蹲下去,使劲挖了起来。城外地里有很多大块小块的铁锭――卢利很久之后才知道,这其中有很多是‘大炼钢铁’时期的产物,各村都建起了土高炉,炼制四处得来的铁制物品,有很多孩子连自己家的炒勺、锁头、钥匙都拿来了! 谁知道炼成之后,所得的只是黑乎乎,完全不成形的铁锭,待到这股热情过去,一部分被铁厂收走,更多的则随意丢弃,落在了城中的各个角落。把能够搬得动的金属丝、铁块、铁片统统敛上车,然后推着车,直奔上一次那个废品回收站。 仍旧是那个身材矮胖,穿着蓝色大褂的收货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哪儿来的?” “捡……”卢利恨自己没出息,想着不结巴,最后出口的话还是一样,难以成句,“捡……来的!” “捡的?不是偷来的吧?有证明吗?” 卢利晶亮的眸子一转,忽然给他想起《语录》中的一句话来,“伟大领袖教导我们!”他关键时候突然一点不结巴了,“我们应当相信群众,我们应当相信党,这是两条根本的原理。如果怀疑这两条原理,那就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了。” 对方上上下下打量几眼他,似乎觉得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也能引用《语录》是很新奇的一件事,但这样的话却丝毫不敢出口,否则,即便给一个孩子抓住自己的言语中的过失,也有可能被上纲上线,面临的就是立刻被打倒的命运! 卢利坚强的和她对望了一会儿,女子终于别过眼神,把他板子车上的金属品逐一过秤,五十斤七两,卖得8.11圆。一直到女收货员把一张一张的纸币放在他的手中的时候,卢利才确定,这一切是真的了! 捏紧八块钱,把几个分币放进口袋,孩子转身就跑!冲出去几步,又转了回来,给女子恭恭敬敬的一鞠躬,这才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推着板子车一路冲回家,家人刚刚起床,舅妈正在忙着一家人的早饭,听见声音,劈头就骂,“大早晨起来的,就不够你疯的!又干嘛去了?火筷子呢?你拿哪儿去了?” 卢利一愣,糟糕!家伙忘在城外了!他也不以为意,拉着舅妈的手就往屋里拽,“你干嘛,小小!你干嘛?” 进了屋,卢利张开手,“给……” “哎呦,怎么这么多钱?”于芳大吃一惊,“你怎么弄来的?小小!你别惹祸啊!宝柴,宝柴?” “废废废……品!”卢利红着脸蛋儿,神情骄傲的说道。 “你说的这都是嘛呀?”于芳也听不懂,舅舅正好一步进屋,她把钱一递,“你看看,小小拿回来的。” 没办法,卢利只得又和舅舅说了一遍,吴宝昆深深皱眉,他猜出了几分,“小小,又是和上次一样,捡废品卖来的吧?” “是!”卢利大声说道,“舅舅……舅舅舅舅……妈,买……买买买买烟!” 吴宝昆和于芳对视一眼,心头一热,孩子可真是懂事了!……他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事了,孩子捡废品去卖,这算不上什么大事,但让一个孩子做这样的事情,总感觉有些不对头,“行了,”他这样和妻子说道,“钱也不是歪门邪道来的,就留着吧。今后,小小,可不许去了啊?” 这样的话不要说卢利听不进去,就是于芳也不以为然,感动和疑惑过后,她忽然发现,孩子的这种捡废品去卖,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办法,正好相反,倒是一条很不错的来钱道儿呢!他出去一早上就能拿回八块钱来,这还只是孩子自己,要是我也跟着去呢?能卖多少钱? 第30节 包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但于芳想去,机会不多,她刚刚生完女儿不久,小小的娃娃睁开眼就要吃奶,基本上离不开视线,丈夫和公公也因为不同的原因在家,自然不能像小小那样出去疯跑疯玩儿,“小小?”吃过早饭,她把卢利叫到身前,“过来,舅妈有话告诉你。” 卢利听话的走到她跟前,于芳怀里抱着女婴,后者正用小手捧着妈妈的ru房,吱吱吱的使劲嘬着,奶汁不时会从她嘴角溢出,卢利眼馋极了!听舅妈和姐姐说,他是从小吃棒子面糊糊、米粥、白面糊糊长大的――所以姐姐总笑话他,说他是吃浆糊长大的,现在也是满脑子浆子! “小小,舅妈问你。”于芳说道,“这些废品从哪儿捡来的?还有吗?” 卢利一惊,忙退后几步,“我……我我我我我……我,我以后……不不不不不不……” “你别怕,舅妈不打你,”于芳说,“要是有的话,以后多弄点儿,知道吗?” 卢利不想是这样的结果,立刻笑开了花,小脑瓜使劲点着,“嗯!我……我我我我我我知道了!” “还有,别让你舅舅知道,也别告诉让你姥爷,你等一会儿就去,等你拿钱回来,舅妈出去给你买包子。” 听到有包子可以吃,想到那一咬满口流油的包子,那猪肉馅特有的醇和腻香,卢利馋得几乎流下口水!简直一刻也等不得了,“我……我我我我我我,现在……就就就就就就去!” “等一会儿!”于芳又叫住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绢,打开来里面是钱和粮票,“给你粮票,等一会儿就在南市把包子买回来,听见没?” “哎!”卢利接过一斤五两粮票,放在口袋中,转身推起板子车,又直奔城外而去。这一次是轻车熟路,奉了舅妈的‘旨意’,加以有包子在不远处等待,心情激荡下,动作起来更是快速无比,先把自己忘记在这里的工具找到,胡乱的在地上挖了几个坑,太大的铁锭搬不动,只好搬小块的,转回头看看大块的,怎么也不舍得就这样扔下不要,孩子给累得连呼带喘,终究还是不行! 卢利休息一会儿,望着地上的铁块开动脑筋,怎么把它弄到车上去呢?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有办法了:把铁块周围的泥土挖开,将板子车推来,用它当做杠杆,猛力一撬!铁块移动几下,失去下面的泥土的阻挡,轰隆一声落在板子车上,但它的分量太大,反而把小车撞翻了! 卢利这个气大了!如法炮制一回,终于把这个大家伙弄上了车――有了这么一个大的,其他散落下来的小块就不需要了。推起板子车,一路直奔废品站!收废品的阿姨还认得他,不想这么快他又回来了,“还是你啊?这也是捡来的?” “…………”卢利累得不轻,呼呼喘气,也不理她,只是点头。 “我看看,好大!你怎么弄来的?”把铁块过秤,超过七十四斤!这一次她也不问了,点清11.89圆的整钞、零票交到孩子手上,“拿住了,别掉了啊?” 卢利的心脏砰砰跳成一团,看着手中的一张大团结,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推车回家,把板子车放好,洗净手脸,转头再直奔南市――天(津)有很多家包子铺,虽然以狗不理的名气最大,但实际上,天(津)人很少有到狗不理去买的,这不但因为路程的远近,更因为每一家的包子口味都大同小异,没有很多的区别的。 包子铺中人满为患,每斤一块五毛钱,在窗口递上钱和粮票,拿上一个写有号码的纸片,在包子铺中等待着;散座间有不少客人正在用餐――若是自己一个人的话,花一元钱买几两包子,买上一个烹大虾,再要上一碗米饭,就可以吃得舒舒服服。 酒味、肉味、蒜辣味纠缠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隔着硕大无比的玻璃窗,里面是操作间和笼屉,每到一锅蒸熟,小窗口前都排满了客人,等着里面呼喊,“12号,半斤;13号,六两;14号三两!”每叫一个,都递出一个盘子来,里面装着白花花,热腾腾的包子,盘子边上放一张被油脂浸透的纸片,上面写着号码和斤数。卢利看看自己的纸条,是44号,还有的等呢! 便在此时,卢利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马文石?他来干什么?也是买包子? 马文石确实是来买包子的,他的位置很靠前,排了几个位置,里面叫到了他的号码,“19号?七两。” “在呢,在这呢。”马文石答应着,递进去一个小锅,装上包子,转身向外。卢利脑筋一转,把自己的小锅放在一边,跟了过去。 马文石没有骑自行车,他家距离此地很近,走路不过三五分钟,一边走,一边打开锅盖,从中拿一个包子塞进嘴里,“馋死你个孙子玩意就得了!”卢利心中如是骂着,远远的缀着他,一直到看着马文石回到家,一个女子迎出来,两个人携手进屋,卢利辨认了一下周围环境,确认下一次还能记得住,这才转身离去。 回到包子铺,找回自己的小锅,等到人喊一声“44号,一斤半!”他赶忙上前,两手接过两个盘子,轻手轻脚的逐一放在随身带着的小锅内,端起小锅,出门就跑――包子放凉就不好吃啦! 回到家,舅舅、舅妈已经快等不及了,筷子、醋,蒜都已经准备好,这顿包子不但对卢利,对一家大小都是难得一尝的美味,这会儿也没有人再去说他该不该捡废品去卖,埋头大吃了起来。 等到大人孩子都吃得肚皮溜溜圆,满足的放下筷子时,卢利已经连续向碗里加了三次醋了!向桌上看看,三个盘子中的包子一扫而空,连一个也没剩下,糟糕,应该给杨老师送几个过去尝尝的,怎么都给吃了?“哎呀,”吴宝昆舒服的叹了口气,“这下可得了小小的济了。”(注1) “小小,卖了多少钱?” 卢利拿出找零的钱,放在桌上,吴吉厚瞪了他一眼,“下次别等大人问啊?没规矩的玩意儿!” “爷爷,别这么说孩子,小小也是饿了,才忘了的。”于芳说道。 “这是让他长长记性。”吴吉厚说道,“这要不问呢?就不拿出来了?家大人给钱是给钱,买东西的钱就这么一个人藏起来了?缺德玩意儿,死随他爸爸!” 卢利大感委屈,不是自己不拿钱出来,真是如舅妈所说的忘记了嘛!姥爷为什么这么说自己呢?“爸,”吴宝昆在一边为外甥解释,“这是小小卖废品的钱,不是于芳给的。” 吴吉厚一愣,自知错怪了外孙,但只要一看到他酷肖乃母的漂亮脸蛋,就想起女儿,也就更恨其父,白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注1:得济。天(津)方言,大人的口头语,简单的解释就是,依靠某人的力量,得以享福。 第31节 小人书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因为姥爷的冤枉,卢利大感没趣,举步走出小院,刚刚过了国庆节,天气逐渐转凉,大人要么参与运动,要么被人运动,孩子跟着大瞧热闹,胡同中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他的脚步走到二号院门前,忽然站住,一月之前在这院中上演的一幕清晰的浮上脑海,不知不觉中推开半掩的大门,走进院中。 贺家人早就被遣送原籍了,院子空置下来,东西两面的厢房成为了街道抄家物品的存放地,门上挂着封条,浆糊早已经干涸,整片的封条在风中摇摆,只留下一角在门上粘着。卢利的好奇心不可抑制,一直以来,王家胡同的孩子对二号院都有着莫名的恐惧:据说贺家老头有生吃小孩儿的习惯,谁要是从他们家门口过,给他抓到,立刻带回家中,生啃了来吃!所以孩子们没有敢在这里停留的,每每经过这里都,都是加快脚步,如白驹过隙一般,不给里面的人动手抓捕的时机。但看过贺老头被揪斗、被抄家,卢利却觉得好奇,他也不是很吓人嘛?怎么说他吃小孩儿呢? 心里想着,推开东面厢房的门,这里是贺老头和妻子的住所,是两进的房舍,里面还垒着火炕,炕席、被褥都已经被拿走,露出刷着白垩的砖层;靠北面的墙上,原本放着床头柜,如今柜子自然也不见了,露出同样的砖层,但因为常年被柜子所阻挡,显得更白一些。 一张火炕就占去了房屋的大半,另外的空间一拉溜放着几个方桌,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抄家而来的物品,有座钟、有吊饰、有各式造型不同的台灯,有各种各样的瓷器,他人小身矮,翘着脚尖一一看过,又放回原位。正要离开,忽然发现在方桌的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钻到桌子下面,抬头看看,是一个黑布包裹,用橡皮膏粘在桌子的底下,使劲扯下来,放在炕上打开来看看,大多不识得,更不知道怎么用的玩意,只有戒指和耳环,是他曾经在舅妈手上看见过的――当然,特殊时期开始,这样的东西也早早就被她取下来了。 卢利随手拿起一个戒指,第一次把玩这种东西,分量还挺沉的,通体呈金黄色,上面镶嵌着一小块绿色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学舅妈的样子戴在手上,指环很粗,孩子的手指根本戴不住,而且这种东西对孩子从来没有任何的吸引力,把玩了片刻,随手放回去,又拿起一串长长的,由莹白光泽的珠子组成的玩意,套在手指上转了起来,一个不小心,珠串脱手飞出,撞到墙上,哗啦一声轻响,中间的金属线断开,珠子撒了一地!这下卢利可有点害怕了,把珠子捡起,随手放进口袋――这玩意圆滚滚的,当做弹球来玩儿倒是蛮不错的,其他的收拾好,重又如原来的样子在桌子下面粘住,出门而去。 在院中呆了一会儿,根本没有人来,卢利放下心来,又推开西厢房的门,这下他高兴起来:好多小人书啊! 西厢房本来是贺怜的房间,同样是两进格局,和祖父母的卧室不同的是,这里没有炕,原本应该放一张床的位置,如今也已经腾空了,屋子里放着几个大箱子,靠墙的一边是两排书架,上面的书摆放的无比凌乱,这些东西卢利不喜欢,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满地的箱子里――里面满满的摞着的,都是小人书! 随便拿起一本,《水浒传》,中间的一个‘浒’字不识得,但这不要紧,欣赏一下里面的小画片就可以了――小人书在学校不远的水铺门口也有摆,看一本二分钱,但卢利看不起,他只是看里面的小人,一本小人书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完了,若是可着性子来的话,一天中午能看十几二十本,家里哪有那么多钱给一个孩子胡花乱花的? 这会儿都是不要钱的,可以随便看,自然让孩子兴奋莫名了!认真翻找一遍,《水浒传》、《三国演义》、《红楼梦》、《东郭先生》、《聊斋》、《西游记》、《岳飞传》、《帝后武工队》、《雷锋》、《鸡毛信》,简直太多了,他都不知道该看哪一本了!(注1) 各自选了几本,藏在衣服下,偷偷出门,跑回家去。 等到拿回家,才认真翻看自己拿回来的小人书,是三国的两本、雷锋一本、东郭先生一本,鸡毛信一本。卢利仍旧是不看里面的字,只看画片,这样的阅读速度是非常惊人的,用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部浏览完毕,他自己还觉得奇怪:不是拿回来好多本吗?怎么这么快就全看完了?看看天色还大亮着,再去换过! 一句话表过,不到三天的时间,卢利就把西厢房中珍藏着的小人书全看遍了!等到都看完了,他有些傻眼:看得太快了,这下好,没有看的了吧?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拿起已经看过的小人书,重看一遍,不过这一次和上回不同,他开始默读里面的文字和画中人的口白――看口白是个学问,特别是对于孩子来说,因为画中两个人口白的内容不会分前后顺序,在读的时候,经常会读反,然后在感觉不对的时候,再重新来过。 他第一个看的就是《水浒传》,共计二十六册,第一本是《九纹龙史进》;第二十六本是《梁山泊英雄排座次》。一本一本的拿过来看,卢利突然惊奇的发现,原来在小人书中,竟然蕴含着这样一个神秘而奇幻的世界!“生辰纲是个什么玩意?吴用、公孙胜、兆盖他们被逮住了没有?”看过《智取生辰纲》,这是第一个浮现在他脑子中的问题。 心中存着疑惑,接下去自然便要找后面的故事情节,等到看到晁盖几个在宋江的帮助下安然逸去,孩子的心才终于放平,为书中的这些英雄人物长长的出一口大气! 看《三国演义》,所追求的又不仅仅于此,而是在于故事中的人物,什么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七黄八魏九姜维,都令他无数次的掩卷心喜,只盼着让这些人永远活下去,而不会有一个人战死疆场!《三国演义》之后是《西游记》,这也不必多提;四大名著系列小人书中,他唯一不看的就是《红楼梦》,里面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都不打仗,一点儿都不好看! 注1:小人书。很多人知道,现在收藏小人书已经成为时尚,这不仅仅是因为其历史价值,更因为其艺术价值。而实际上,特殊时期之前出版的四大名著的小人书版本,在绘制、对白、文字、脚本等环节的严密及文艺上的造诣之深,根本不是今天的年轻人能想象得到的。 以四大名著系列的《水浒传》小人书举例,文中的‘口白’都是完全用小楷书写,即便不看故事,只是看董立言先生的毛笔字,就是极大的享受的过程了。 第32节 大串联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吴爱毛、吴爱武姐妹两个坐在墨绿色的硬座车厢内,听着悦耳的扬琴声弹奏的《北(京)的金山上》,和着乐曲的调子,满车厢的年轻人纵情高歌,路上的苦累,不能休息的疲倦,都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车厢里都是同样身穿草绿色,手持红宝书的同龄人,成员各有不同:来自晋、鲁、豫、冀的年轻人都派出代表来参加这一次的大串联了。而这些人各有才华,有弹扬琴的,有拉手风琴的,有唱快板的,有说山(东)快书的,车辆快到上(海)的时候,还来了几个会唱越剧的,弄得满车厢依依呀呀的南音,听起来分外费力。 韩援朝、吴家姐妹这一次要去的地方是江(西)上饶,目的是参观上饶集中营,感受先辈流血战斗并牺牲的革命精神。从天(津)到目的地没有直通的火车,路上还要倒车,但大串联风气之下,这些事根本难不住孩子们!左右也是不必花钱的。 从1966年7月下旬开始,往来于全国各地的红卫兵小将们开始了革命的大串联,但在八?一八之后,开始出现了些许变化,毛公感于红卫兵小将的热情,于1966年9月5日,下发了一份文件,用一句话解释就是:以后凡是打着革命的旗号进京以及到其他革命圣地进行宣讲、学习、取经的同志,一概不收钱!所有的开支,全部由国家财政负责! 从此以后,全国兴起了坐车、吃饭、住宿全部不花钱的大串联。周公对此忧心忡忡,吃饭、住宿之外,全国数以千万计的孩子们盲目的登上火车,这要为铁道部带来多么大的压力啊? 但实际上,吃饭、住宿之外,红卫兵坐车串联,对于铁路的压力并不及想象中的大,原因在于,固然有很多人登上开往韶(山)、井(冈)山、西(柏)坡、重(庆)的火车,却也有很多人是徒步完成大串联的行程的。 试举一例:一群来自四(川)大凉山的红卫兵组织,穿越无数的山野森林,足足走了两个月,才到达北(京),途中,他们一路向所遇见的群众赠送《语录》,甚至当一位同伴在深山突然患病而病故之后,他们用乱石埋葬了战友,忍着悲痛和饥饿继续上路。 来自革命圣地延(安)的两个红(卫)兵,背着老乡送给了饼子、锅巴、炒面,度过黄河,爬过吕梁山,饱经战争创伤的老区百姓,听到两个孩子的话后,用玻璃瓶子装了满满一瓶子吕梁山的溪水,托他们带到北(京),倒进金水河中,让这溪水在bj陪伴伟人他老人家。 还有一对兄弟,从西(安)坐火车到北(京)去,路上和同车的红(卫)兵展开辩论,双方越说越激动,其中一个抄起水果刀,就从哥哥的脖子中扎了进去!带火车到站,紧急抢救,哥哥已经说不了话,用笔在纸上写字和弟弟交流,让他不要照顾自己,管自到北(京)去――祝贺伟人他老人家万寿无疆,才是真正重要的大事啊! 用现在的眼光看起来,大串联简直就是完全不要钱的旅游项目,似乎荒唐得有些可笑;但实际上,建国十七年来,在一片封闭环境中和教育制度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人,胸中的热情和对于革命的纯真、忠诚的理念,令人肃然起敬! 从上(海)到江(西)千里迢迢,出发前,韩援朝和吴爱毛等队员商议了一番,有人认为大串联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已经到了11月,应该返回出发地了;也有人认为,应该继续走下去,津、沪都是革命进行得风风火火的地方,相反,江(西)等革命老区,才更应该是自己这一支革命的宣传队把革命的火种播洒下去的地方。 韩援朝和吴爱毛认为,这一次的宣传队的分裂已经不可避免,再有一个,继续走下去的话,艰苦的日子还在后面,就势精简一下也好,于是众人开会,愿意留下的就继续向南走,愿意回去的就动员他们回去。特别是年纪小的,如吴爱武,还是让她回津去。 吴爱武怎么也不同意,和姐姐大喊大叫,没有办法,只得带着她一同上路。这一次出发,他们舍弃了所有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完全以步行前进,路线是早就确定下来的,虽然还是遇山翻山、遇河涉水,但总体的路线不能离公路太远,这是为担心路上会遭遇突发事件而进行的准备。 十一月初出发,十二月中旬进入江(西)省境,吴爱武年纪最小,累得几近虚脱,但仍旧勉强坚持着,她人虽小,斗志却最顽强,吴爱毛几次劝她回去,最后惹得妹妹生了气,甚至连着几天的时间都不和姐姐说一句话了。 这一天到了长山,向前走90华里就是玉山,从玉山向前90华里就是上饶,韩援朝计划这段路以两天走完,眼见胜利在望,众人无不兴奋,但就在这时,队伍中有人突然生病:抱着肚子一个劲的呻吟,黄豆大的汗珠滴滴直淌!“那,你留下看病吧,病好了之后到上饶找我们。”韩援朝这样说道。 “我怎么找你们啊?” 韩援朝想了想,“在距离上饶零公里的地方最近的电线杆子上,我们贴一个告示,你就按照告示去找我们。” 安顿好生病的同伴,众人继续上路,不想走了40华里,又有一个男生生病了,这一次韩援朝决定:都不走了,我们回去!等到大家的身体确定不会有问题了,再继续前进。 旁的人都同意了,唯有一个吴爱武,双手叉腰,大声说道,“别以为离了你们这些大哥哥大姐姐我就不能革命了!我要继续向前走。” 姐姐也劝,旁人也说,却无论如何也打消不掉吴爱武的执拗劲,最后韩援朝只得同意,让吴爱毛跟着妹妹前进,自己带着生病的同学回去长山,等安置好了之后,即刻再去追赶。 “那……我们走到哪去啊?”吴爱毛也有点怕了,跟着大部队前进还好,只有自己姐妹两个,万一出了点麻烦,怎么解决? “你就跟着她,她走到哪,你就跟到哪。”韩援朝这样说道,“我回头就去追你们。” 中午时分,姐妹两个和大部队脱离,顺着山路前进,韩援朝等转回长山,把同学安顿好,起身再次上路,再回到刚才分手的地方,天色已经渐黑,jx的天气很坏,丝丝冬雨落下,帽子、衣服、背包全部被雨水打湿,“您看见两个女孩子吗?” 每在路上看见农民,他就要上前去打听一番,所有的答复都是,“没看见。”有那好心的还不忘提醒他,“别再往前了,山里有豹子!”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韩援朝真有点坚持不住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身上又冷,肚子又饿,再路过一个村子,问一个老农,还是没有看见。这让韩援朝有些害怕起来,走到玉山就是90里,但估摸着这姐妹两个还是不能走那么远。 后来又到了一处比较大的村子,夜里村子全部被黑暗笼罩,一步一步从村里穿过,忽然听见有歌声,唱的是《北(京)的金山上》,乍一听还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但认真分辨,觉得耳熟!顺着声音找过去,有一户人家,门扉虚掩,推开一看,拥挤着不少农民,正坐在地上,看两个女孩儿表演小合唱。在她们的左边,是一个发黑的桌子,上面放一架马灯,提供照明。 韩援朝长长的出一口气,缓步走过去,姐妹两个还没有注意到他,一直到他把背包取下,放在桌上,两个人回头看见是他,‘哇!’的一声全哭开了! 这时农民才知道三个人是一起的,“演得挺好的,就是太晚了。你们休息吧?”村里的贫协主席和党支部书记给三个人安排了住处,几个人也是真累了,连晚饭也没有顾得上吃,头一挨到枕头上,就沉沉进入了梦乡。 在村里演出了三天,等候后面跟上来的同伴到达,一行人继续上路,第三天到了上饶,参观了上饶集中营,开始时住在地质队,后来又住在部队,本来众人还想往前走,但听说井(冈)山闹瘟疫,只得在永平止步,就在当地闹革命吧。 当地有个912地质队,韩援朝等人就住在那里,小小的一个地质队,也分保守派、工人赤卫队、还有一支军宣队;工作不忙的时候,众人斗私批修,忙得一团热闹。后来吴爱毛提议,几个人每人到一个岗位上去劳动,有的到机修车间、有的到碎样车间,有的跟车运输,吴爱毛给分到车队,每天搬搬抬抬,累得要死要活,一个意外的收获是:她学会了开汽车。 元旦刚刚过去不久,地质队出了一件事:有一个夜班值班工人,用脸盆装了一盆柴油,然后弄一个棉线做的长捻子出来,点燃取亮,不料柴油下滴,火苗顺着油滴落到下面的机台上――机台底下全是木板,常年为油脂污染,沾火就着!不到片刻,燃起了一天的火焰,在夜里看上去,威势更显吓人! 大多数的工人都住在山下的竹棚里,竹棚建在树林中,景色非常美,看见山头红光突起,所有人同时爬了起来,提着灭火器就往山上跑,火头就是命令,韩援朝等几个男生累得简直要吐血,才终于跑到山顶;而吴爱毛等女孩儿,体力不支,眼见火势猛烈,偏偏自己帮不上忙,急得站在半山腰放声大哭! 把火扑灭,天色也已经渐亮,满是汗水的身体被山风一吹,遍体生寒,韩援朝放下已经喷空了的灭火器,回头看去,身边站着的工友脸上全是油污,连本来的模样都要看不出来了。他忽然发现,原本在平时势不两立的两派人,在面临这一场大火的时候,全然忘记了自己所属的派别,也根本忘记了平日斗争的残酷,似乎那尖锐对立的阶级矛盾,在这一刻完全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 他们在江(西)一直呆到1967年的3月24日,才得到3月19日下发的通知文件的精神:大串联被叫停了。一众年轻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和众多已经处出感情的工友挥手告别,踏上了北返的列车。 第33节 阅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从二号院走出,使劲抱着双臂,怀里藏着一本大部头的字书,是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 这也是他从贺怜的房中书架上找出来的,最早的一本还是去年十二月份的时候,他把西厢房中的小人书都看遍了,眼界逐渐开阔,视野也开始放远,目光开始集中到了那放满两个书架的字书上,每一个名字都是他从未听过的,甚至很多书名他都念不全,“三……火……手,大仲……马。” 卢利上到三年级,字认识很多,但书名都是繁体字,他不识得,这是什么作者名?看书名倒像是打仗的。费力的爬高取下,是一部大部头的书籍,沉重得像一块砖头,打开来看看,还是竖排版的!里面的字也多不认识,达达尼昂的名字他只分辨得出一个‘尼’字,其他的全不认识,这还看什么呦?他想把书放回去,又有些舍不得,万一是一部打仗的呢,岂不可惜了? 抱着大中马的《三火手》回家,舅妈正准备做饭,听屋里女儿在哭,赶忙说道,“小小,去哄你妹妹。” 卢利答应着进屋,走到小床边去看,吴婷咧开小嘴,正哭得热火朝天,眼前突然来了一个人,婴儿哭声顿时停止,看了他一眼,啼声再起! 卢利手脚麻利的抱起妹妹,给她换过尿片,拿起奶瓶兑上一点桔子汁,把奶嘴儿塞进婴儿的嘴巴,后者立刻不再啼哭,手舞足蹈的抱着奶瓶,吱吱吱的嘬了起来。 卢利在婴儿竹床边坐下,一只手前后推动下面带着小轱辘的婴儿车,一只手翻开厚厚的扉页,开始读了起来。只是第一段文字,就让他看得又高兴又奇怪一头雾水,“1625年四月的第一个星期一,《玫瑰传奇》作者的故乡默恩镇,仿佛陷入了大动乱,就像胡格诺派把它变成了第二个拉罗舍尔似的,几个店主看见妇女向大街那边跑,听见孩子们在门口叫喊,便连忙披上铠甲,拿起火枪或长矛,镇定一下有些恐慌的情绪,向诚实磨坊主客店跑去……” 高兴的是,这果然是一部打仗的书;奇怪的是,什么玫瑰传奇,什么胡格诺派,什么拉罗舍尔,在一个孩子而言,完全是如同天书一般!认真看看,每一个划着虚线的地名、人名或者词组的下面,都带有特殊的一个圈圈,里面写着1、2、3的字样。 一口气翻到书的最后一页,却没有相对应的介绍――这种注释都是在每一章节的结尾,卢利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书籍,从来不知道,自然闹了笑话――没奈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阅读下去。 好在大仲马的作品通俗性很强,几乎都是单线条构成,故事二元对立,善恶分明,虽然里面的人名和地名对孩子来说有如天书,但只要读进去,还是很可以理解和引人入胜的。 卢利还是初初看这种竖排版,且全部是繁体字构成的大部头字书,经常会读串了,不知不觉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他才只读了不到五页;一直到舅妈喊他吃饭,这才放下书,出去给一家人端盘子拿碗,然后喊舅舅、姥爷吃饭。 *********************************************************************** 新年临近,吴氏姐妹两个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于芳急得满口火泡,又没有任何办法,胡同中像她这样,一夜之间失去自己孩子踪影的不在少数,偶尔聚在一起,就是嗟叹不绝,骂声不断,“你说说,养这么一群白眼儿狼干嘛?就不知道家大人担心吗?” “我们家那个小子才是混账呢!”王婶嘴里叼着烟卷,唉声叹气的说道,麻将牌作为四旧,早就给一群年轻人扔得扔、砸得砸了,几家女主人没有了这平日唯一的消遣,很觉得烦闷,一个个头顶黑线,看什么都觉得不痛快,“上一次就说他几句,就要和我脱离关系?你说说,还有这么不讲理的吗?拉扯他这么大,现在连说说都不行了?” 于芳为之苦笑,听外面有脚步声,长身看看,“小小,是你吗?” “哦。”卢利答应着进门,小脸一片沉静,搬一把马扎,坐下看书。于芳扭头看看孩子,啐了一口,“看见了吗?这个倒霉玩意儿,将来也是这么个德行!别想得了他的济!” 众人便笑,“小小又招你了?小小现在多乖啊?也不出去瞎惹惹,就坐那自己看书,我们小子要是有他这两下子,那感情好了!” 于芳也笑了,“韩婶,狗立现在天天干嘛去?怎么也不来了呢?” “就跟在他爸爸身后瞎跑呗。”韩婶现在可是很骄傲了,丈夫是远近有名的造(反)派头头,居住的胡同中、上班的货场里,他都是第一流的人物,而且每天都不回来吃饭,虽然经常是喝得熏熏然的进屋,但家中少了一大部分的支出,她的手头也宽松了很多;更主要的是,不会再因为做饭不好吃给丈夫打骂了。 听她们提及狗立,卢利支楞起耳朵听着,他和狗立是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伙伴,除了不在一起睡觉之外,几乎天天腻在一起,感情之好,便是平常人家的亲兄弟也比不过,往日两个人有了争斗,只要有一个人站在对方的家门口喊一声对方的小名,后者就会快快乐乐的跑出来,完全没事人一般的继续疯,从不会有人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的。 但这一次,情况显然不同,卢利一开始想,只要狗立来,和自己说一声对不起,就原谅他;后来又想,只要狗立来叫自己一声,说一遍熟悉的,“小小,出来玩儿啊?”自己就原谅他;到最后他想,只要狗立见到自己,向他笑一下,自己就原谅他!但所有的期望都成了空想,两个人偶尔在胡同中见到,狗立也很快的别过脸去。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这么多年的友谊,就因为姥爷被揪斗一事要完蛋了吗?早知道是这样的话,…… 他忽然摇头,不!即便早知道是这样,自己也是断然不能看着姥爷被打骂,从旁不置一词的! 几个女子说了会儿话,眼看天色渐晚,各自起身离去;于芳也开始和面,准备包饺子,卢利在一边为她打下手,娘俩一个擀皮一个包。于芳做饭是有名的快手,双手合拢,指间一捏,一个元宝形的小小饺子便即成型,有这样一个人搭配着操作,卢利也只得尽量赶工,这倒也练出了他同样麻利的速度。 不一会儿的功夫,放满了三个板子的饺子包好,剩下一块面,于芳从他手中拿过擀面杖,飞快的赶开,取一点麻酱、白糖,给他做了一张麻酱饼,“缺德玩意,你说瞎话有功!”她一面做一面咒骂,“给你烙麻酱饼,吃饱了接着使劲和家大人说瞎话,啊?” “嗯……”卢利知道舅妈是在说上一年的事情,他哼唧着和舅妈撒娇,在她身上扭了一把,“不……不不不许……说说说我!” “就说。”于芳回头轻笑,“就说!你个小没脸儿的,就说!” 第34节 归家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家里的两个男人同时丧失了工作机会,虽然还有一些生活费,但失去了大头,生活也变得拮据起来,舅妈坐困愁城,每天连饭也不大吃得下,手托着腮帮和丈夫目光对视,“宝柴,我看,把家里的衣服拿到委托商店去吧?还有我的耳环,对了,我的耳环呢?” “你不是拾起来了吗?”吴宝昆同样心头烦闷,好端端的,怎么连公安局都受到冲击了呢?这往哪儿说理去?“要是送委托商店,我看耳环不行。万一……” 于芳自然也知道不行,这种首饰、挂饰类的东西,都属于四旧的范畴,送到委托商店,不给那些造反派当坏分子抓起来就是好事!若说可以的,就是一些衣服、布料或者……丈夫的二胡? 破四旧一开始,吴宝昆见势不妙,先把二胡藏了起来,后来吴爱毛、吴爱武要首先在自己家里破四旧,问起爸爸,只说是扔了,气得姐妹两个大发脾气,“怎么不交给我们处理呢?自己就偷偷摸摸扔了?这不是销毁证据吗?” 为她们这样的说话,吴宝昆大发雷霆,“什么叫销毁证据?这是和你爸爸说话吗?” 姐妹两个比当爹的声音还高,“你就是在销毁证据!怎么了?难道不是吗?听到副统帅的话,您就先一步把二胡扔了,就是销毁证据,就是!” 吴宝昆被一对女儿气得几乎脑出血,还是于芳见状不好,把两个女儿推出大门,才算了事。 于芳想了想,对丈夫说道,“我回头和街道王娘说一声,我也到街道去糊纸盒子得了。” “那怎么行?家里两个小的,都得要你照顾,不行,不行!”吴宝昆说,“你说这两个孩子,怎么一走这么多天,一点信儿都没有呢?” 他的话给吴吉厚提了醒,扬起头来想想,“可不呗?有……哎呦,到下月今天就整好半年了!” 吴宝昆夫妻掰着手指头算算,“还真是的,一晃都半年了。去年9月12号生小婷,她们姐俩走的,今天3月12号,可不整半年了呗?”想起一直不通音信的两个女儿,于芳难免伤心,“你说养她们这么大干嘛?说跑就跑,连个话也不留!” 吴宝昆叹了口气,也很觉得无奈,世事如此,他一介平头百姓,又能改变什么了?他拍了拍埋头大吃的孩子的头,“小小,最近干嘛呢?” 卢利抬起头,满嘴的食物,支支吾吾的说了几声,“你慢点吃!”于芳只要看他吃饭吃成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看你吃的?跟没日子吃了似的!”(注1) 卢利从小是被舅妈骂惯了的,也不当回事,憨憨一笑,忽然眉头一皱,给他想起一件事来!耳环、戒指什么的真能卖钱吗?他沉吟了一下,等舅舅和姥爷出了门,舅妈收拾盘子回来,这才问道,“舅舅……舅……妈?” “又怎么了?” 卢利想了想,摇摇头,“没……,没……事。” ******************************************************* 3月29日,吴家姐妹和韩援朝等几个人终于回到了天(津),从东站回到家,进门正看见卢利向外走,一见两个姐姐回来,孩子吓得把手一背,想把什么东**在身后,但书籍又大又沉,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多日不见家人,那份亲情的思念终于胜过了战无不胜的伟人思想,吴爱毛一步跃过去,抓起弟弟的手,“小小……”只说了两个字,便红了眼眶。 卢利却是很记仇的,两个姐姐烧了他的书,又没有和自己承认错误,要想让他原谅,没有那么便宜,别过小脸,也不理她们,“怎么了,小小?怎么不理我们?” “舅……舅……舅……”卢利回身大喊,“姐姐姐姐姐姐……” 吴宝昆一步从地窨子的几级台阶上蹿了上来,“爸……”吴爱武扭扭捏捏的叫了一声,“我们回来了。” 吴宝昆真想狠狠地给两个人来上一顿,但女儿大了,做爸爸的不好动手打,哼了几声,“回啦?” “啊。” “干嘛去了,一走这么多天,怎么也不来封信呢?” 姐妹两个也真是想家里人了,一左一右的靠过去,仰起脸看着父亲,“不是不给家里来信,关键是太不方便!您看,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 吴宝昆面色转为和缓,点点头,算是接纳了女儿的亲昵,“小小,去街道,找你舅妈,就说姐姐回来了。”说完又对两个女儿说,“去,看看你妹妹去,打落生你们还没见过呢吧?” “妈妈生小妹了?”姐妹两个大喜,欢天喜地的向屋中奔去,片刻之后,嘹亮的婴啼声又响了起来。 卢利趁这个机会,捡起地上的书,拿到贺家放好,转身出来,再到街道工厂去找舅妈。 一家人好不容易见面,围着炉子说话,于芳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你们俩呀,过年怎么都不回来?怎么在外面过年呢?吃的嘛?顺口不顺口,穿得暖和不暖和啊?” 吴爱毛一一答了,从婴儿床上抱起小妹,不分青红皂白的先亲了几口,“妈,这小玩意儿多大了?” “半岁多一点了。” “哎,多好玩儿啊?”婴儿在大姐怀里吱哇乱叫,她很怕生的,突然给人抱起来,自然不肯答应,好在触目所及,还能看见几张熟悉的面孔,否则的话,早就大哭不止了。 吴爱武坐在卢利身边,一个劲的揉着弟弟的头发,卢利却不愿意理她,尽量躲避,也不和她说话,终于给二姐发现了不正常,“小小,你怎么了?我和姐姐回家,你还没叫一声姐姐呢!快叫,快叫!” 卢利白了她一眼,就是不说话,“小小,你怎么了?二姐和你说话呢?” “她……她她她她她……”卢利费了半天劲,终于挤出一句话来,“烧……烧烧烧……书!还……骂我!” “我多咱?”一句话说完,吴爱武也回忆起来了,“哦!你说那回啊?你那是封、资、修的书,就得烧!你看那样的书,就得挨骂!” 卢利这一次连话都不说了,转过头去,理也不理。“小小,听话,二姐也是为你好,”吴爱武觉得语气重了点儿,嘀嘀咕咕的在他耳边说话,“别生气了啊?”她一面哄着弟弟,一面伸手到他的胳肢窝,挠他的痒。 卢利最怕这个,嘻嘻一笑,笑容又立刻收敛,站了起来,转身向外就走,“小小,还真生气啦?不是哄你玩儿吗?” 吴宝昆无可奈何,“天(津)卫讲话,一个旋横,俩旋拧,三个旋打架不要命!小小就俩旋,可像他这么拧的,真是少见。” “别理他。”吴爱毛说道,“倒霉孩子。” 吴爱武姐妹两个从小把他抱大,对这个弟弟太清楚了!这个孩子从小就与别不同,是他犯了错,怎么打、怎么骂都不是问题;不是他犯错,别人惹了他,他可以十天半月的不和对方说一句话,一直到对方主动和他承认错误才算完事。家里人是看着他长起来的,对他这种脾气实在是太熟悉了。但要让自己道歉,没门儿!我是按照国家的方针政策办事,听伟大领袖的话行事,难道是我有错了?就不和你道歉,看你怎么着! 注1:没日子吃。人只有死了才会没日子吃饭,这是一句骂人的话。 第35节 复课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光如梭,到1967年10月14日,在这一天,国家下发了一份名为《关于大中小学生复课闹革命的通知》的文件,从11月起,所有游荡在社会上的中小学生,陆续回到课堂,新生也开始入学――而大学生重新招生,则是在差两天整整十年之后的1977年10月12日。 复课以后孩子的走势大体是这样的:59、60两年出生的孩子同时进入小学――到1973年五年级结束时,提前毕业升入中学;53、54两年出生的则是在这一年升入中学,他们后来被泛指为69、70届(指初中毕业);如卢利、李鑫这样的孩子,两头靠不上,便从四年级开始上起。 名为重新开学,但在特殊形势之下,孩子们课业的内容也照旧紧跟政治,除了这些课文内容之外,还有一些附加内容,例如应用文,祝贺信、标点符号的用法、农村常用字等。 语文之外的主课是算术,同样的充满了政治意味,以应用题为例,可做一叶知秋的见证:1,“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中阿两国远隔千山万水,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北(京)距离地拉那7805公里,在一副世界地图上量得他们的距离是22.3厘米,求这副地图的比例尺。 2,伟人思想是革命的法宝,两位阿根廷青年克服种种困难,来到日夜思念的北(京),在比例尺为1:50,000,000的地图上量得从阿根廷的首都到北(京)的距离是36.7厘米,求他们之间的实际距离是多少? 其他的应用题大多如是,也不必逐一列举。 至于学校的老师,孩子们一窝蜂般的拥进课堂,本来老师就不够用,再加上如自杀而死的高老师,被打倒在地的俞宏等人的缺席,其他仍旧戴着帽子的李丽、赵老师、田老师在人前都有抬不起头来之感,教学更是杯水车薪,不敷使用。好在大批的大中专老师全部被打倒在地,这些人根本没有学生可教,最后经请示天(津)市特殊时期领导办公室,决定从中选出一些人来,充斥到中小学去――堂堂大学教授一级的人物,如今却做了孩子王。 分配到大兴街小学的老师有六个人,各自担任了各班的任课老师。名为老师,但经过近一年的运动,这些知识分子都成了惊弓之鸟,树叶掉了都怕砸到头,畏惧学生如同避猫鼠一般,经常是老师在讲台上自顾自的说着,下面的孩子喧阗一片,沸反盈天,乱得什么似的。 五班新来的李老师曾经有一次,实在忍无可忍,批评了一个学生几句,对方不但不听,反而跳脚大骂,m!你个臭老九玩意儿……”吓得别人引以为戒,哪敢多说乱动? 二班的情况还好一些,最起码没有骂老师的情况,因为卢利。 复课之后的第一天,班上的黑板两侧各写了一副对联,上联是:老子英雄儿好汉;下联是:老子反动儿混蛋;横批是:基本如此。这种充满了侮辱性的文字,让卢利怒不可遏,拿起板擦,三下两下涂了个干净,这下可惹怒了曹迅等人,“卢利,你个y派家庭的狗崽子,你干什么?这是革命的红小兵组织写上去的,革命的人进来,不革命的滚蛋!” 红小兵和红(卫)兵一样,都是特殊时代的特殊产物,这个名字的来历是北(京)香山路小学提议,经由批准成立的,取代少先队成为全国少年儿童唯一合法的基层组织,在原本佩戴大中小队长袖标的位置上,改为佩戴红底金字的菱形红小兵标志。同时在学校也开始实行军事化管理,学校、年级、班各自提了一格,分别以:营、连、排称之;班上原本的组长改称班长。 入选红小兵有着严格却唯一的选择标准,那就是看你的出身。卢利是大y派家庭的狗崽子,根本挨不上边,他身边的伙伴中,只有一个韩小东、一个刘敢成为了第一批被选中的红小兵,带着漂亮的袖标,成天价在大鑫、张丽几个孩子眼前显摆,让众人又羡慕又妒忌。而在班中,则是以李铁汉的出身最好,代替杨玲做了排长。 杨玲很觉得委屈,要是真上来一个品学兼优的替换自己也还罢了,偏偏是什么都不及自己的李铁汉?女孩儿偷偷哭了一场,又无可奈何――李铁汉现在可不得了了,他出身根红苗正,哥哥是名震天(津)卫的大人物,论政治,自己是怎么也比不过的;好在排长虽然给免了,还让她担任班长(也就是以前的小组长),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卢利话也懒得和他说,举起板擦,向吵闹的最凶的曹迅抛了过去,板擦正砸在曹迅脸上,洁白的粉笔末扬了满脸!曹迅勃然大怒,小手一挥,带领董玉强、丁氏兄弟两个就冲了上来。 m的……”丁聪、丁明兄弟冲得最快,孩子们打架没有任何的章法,更是不懂应该向‘敌人’的哪个部位下手,只是在自己家长打自己时,经常下手的肩膀、头顶等部位狠揍,这些地方要么肉厚,要么坚硬无比,卢利从小打架次数太多了,论及经验,根本不是这几个孩子能比的,眼见丁聪到了身前,一个侧身让开丁聪的一脚,随即张开小手,以自己右手的虎口位置,用力砍在对方脖子上! 丁聪如同一辆被狠命踩下刹车板的小汽车,嘎登一声站在了那里,一张清秀红润的脸蛋瞬间变成紫红色,手捂着嗓子,咯咯有声的当场跪了下去。丁明几个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哥,怎么了?” 卢利冷笑一声,不退反进,猛冲到丁明跟前,扬手一拳,打在对方的鼻梁上,丁明只觉一股胀痛,拿手一抹,满脸是血!“啊!”吓得大哭起来。 曹、董两个竟不敢动了,呆呆的站在那里,忽然明白过来,转头就跑,“老师?李老师?” 李丽进门也被吓了一跳,丁家兄弟一个满面是血,一个萎顿在地,“怎么回事?卢利?这又是你吧?” ******************************************************************* 三年二班的班主任还是李丽,她终究是刚刚出校门不久的年轻老师,除了一个可供马文石羞辱的‘破鞋’问题之外,没有太多可以被人拿来无限上纲上线的,仍是由她担任班主任老师,同时还担任了年级主管,语文组的组长。 奇怪的是,二班的课堂纪律在全校是最好的,因为有一个卢利在,曹迅几个根本不敢招惹他,只要他回头看过来,就立刻变得乖巧已极,若是有人不服,课下在学校后面的小操场摆开阵势,卢利应约而至,当场比划。经常是一阵尘土飞扬之后,几个孩子满头满脸的土,分别到厕所去洗,然后没事人一般的进教室上课。 一直到68年的春节前,卢利没有一天不是衣衫凌乱、鼻青脸肿的回家的,于芳又气又恨,外加心疼,每每拳脚相加,“你怎么又惹祸了?你不是说……”她使劲给了孩子一拳,“……不是说以后听话了吗?怎么……怎么就不改呢?” 对舅妈的打骂,卢利既不出言解释,更加不予反抗,左右是拳来身受,脚来臀受,舅妈那两下,早就熟了,只要不掐大腿,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36节 知识青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968年下半年之后,轰轰烈烈的特殊时期开始进入相对冷静期,伟人大手一挥,数以百万计的年轻人,又投入到一场名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运动中去,所有66、67、68三届高中毕业生都属于应该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的范畴,最忙碌的要算各个街道居委会的工作人员,首先要和派出所的民警办理户口转移手续、然后要说服一些不愿意离开城市的年轻人服从党和伟大领袖的安排,为他们未来的走向出谋划策,等等等等。 吴家的两个女孩儿可不必居委会的人来动员,本来,家中的孩子如果都属于适龄知识青年的话,在政策上会有一定的优待,简单的说,可以有一个孩子留在距离市内比较近的区域,以便在父母家中有事情发生的时候,就近照顾;但就是这样的政策,在吴家姐妹也并不适用。两个年轻的女孩儿第一时间报名,要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经过选择,一个去了内(蒙)古通(辽)市下辖的一个村,另外一个则去了西双版纳。 卢利年纪小,不知道这两个陌生的地名距离天(津)有多远,问一问舅舅才知道,通(辽)在1800华里上下,坐火车要走两天两夜才能到;至于西双版纳,就更远了。将近五千华里!这样的数字,对于芳和卢利来说,简直和孙猴子西天取经差不多了! 到了分别的一天,于芳哭得如同泪人,几次叮嘱丈夫,把孩子的樟木箱子重新打开来看看,里面的衣服带得够不够?身上的钱放好没放好? “行了,你别哭了!”吴宝昆不耐烦的挥退妻子,帮女儿把行李打好捆,让她背在身上,“到那……听话,人家让干再干,不让干的别干,知道吗?” “知道,爸妈,爷爷,你们放心,我这一次去,是相应伟大领袖伟大领袖的号召,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我知道,我到了那里,是先当学生,再当先生,以后,还要把在农村学到的记在脑子里,争取早一天把社会主义的红旗插遍全球,早一天解放台(湾)呢!” “你拉倒吧!”于芳带着哭腔笑骂女儿,“就你,还插遍全球?解放台(湾)?” “怎么了?妈,你不相信是怎么?你等着看,我非得做出个样儿来给你看看不可。” “行了,你们娘俩别白呼了!”吴宝昆眼睛里含着泪,和吴爱毛一起把两个人的行李放上板子车,由卢利和舅舅一起推车,于芳抱着还是襁褓中的女儿紧跟在后,一路向和平路走去;路上到处可见穿着黄绿色红(卫)兵服装的年轻人,胸前佩戴着大红花,站在‘热烈欢送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大横幅标语下面,年轻的脸上满是光荣而矜持的微笑,身边周围,无一例外的是流露出不舍颜色的家人。 他们从这里搭乘汽车去火车站,开往东南方向的火车已经接近满员,每一个窗口前,都拥挤着无数的父母,把手中的苹果、梨子、山楂递进车厢,又一次次的被孩子送出来,“听话,留着道上吃。到地方就给家里来信,听见吗?” 卢利和着人丛向前走着,一直到把吴爱毛送进车厢,吴宝昆才重新回到车厢外,“来弟,我问过同事,说是那边天气热,就是这样的季节,也有蚊虫,”做父亲的站在站台上,仰起头看着车厢内的女儿,递进一个包裹,“这是给你的药,有清凉油什么的,蚊子咬了,抹一点就不痒了。” “知道了,知道了,爸爸,您回去吧?我这边没有问题的,等到了地方,我给你们写信。” 火车一声鸣笛,驶离站台,站台上无数的父母徒劳的跟着火车跑了几步,望着远去的列车,潸然泪下。 送走了大姐,紧接着就是二姐,如斯场景再度上演,也不必多提;吴爱武从车厢找到座位,探头出来看时,已经红了眼眶,“爸、妈,爷爷,我走了,你们也回去吧?” “东北天儿冷,记得多穿一点,别嫌麻烦;出来进去的时候,记得戴帽子。特别是耳朵、鼻子,都要捂好了,要不然的话,可能冻着。” “知道了,爸,你就放心吧?那么些人了,还能看着我冻着也不管?”吴爱毛一脸不耐烦的说,眼神一转,落在卢利脸上,“小小,姐姐走了,在家听话,妈妈年纪大了,妹妹还小,你多帮着家里人干点活,知道吗?” 卢利点点头,心中一片酸胀;就这样把姐姐送走了吗?那个什么通(辽)好不好?姐姐在那里会不会吃苦受罪啊?姐姐这次走,几时才能回来啊? “小小,……”招弟迟疑了一下,忽然说道:“小小,你过来,姐姐和你说话。” 卢利尽量走近,扬起脸来看着姐姐,“小小,对不起啊,姐姐不该烧你的书的;虽然你看封资修的书是你的错……,不过,哎,小小,你别恨姐姐吧!” 有记忆以来从不流泪的卢利不及听姐姐说完,已经流了满脸的泪水!“小小,你别哭……”吴爱武带着哭腔说道:“你要是哭的话,姐姐也哭了。” “姐……”卢利踮起脚尖,抓住二姐的手,“你……你几……时才……能……” “过年,听话,小小,别哭!二姐明年过年的时候就回来……你听话,别哭!别哭……妈,你管管小小啊!” 越说不让他哭,卢利哭得越厉害,似乎有生以来的泪水都积攒到这一刻了!“别哭了,小小,你哭起来真难看。” “姐……”卢利才不管好看难看,张大嘴巴,嚎啕大哭起来;好在来送行的人们,无不心中酸楚,只是身为家长,不便在孩子面前落泪,反而有些羡慕起这个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哭的小鬼来! ********************************************************************** 为期数月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过去,城市突然变得冷清下来,除了一些吃了秤砣一般铁了心就不肯走的年轻人之外,适龄的年轻人不分贵贱――这是极少有的不分出身的时刻――全部被发散到了祖国各地,至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样的命运,就只有靠这些人各自领悟了。 两个姐姐的离去,让卢利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在家里和在学校,都变得沉稳了很多,暑假过后,升入四年级,上学的路上,听到一个很坏的消息:副校长杨士光病了,而且非常严重。 杨士光是北(京)人,她的父母在美国,在国内的只有她和弟弟两个人。当初她回国之前,父母就劝过她,认为国家肇建之初,一切不明,还是应该等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再回去,杨士光不听,和同样年轻气盛的弟弟一起踏上返回故乡的旅途。本来二老也是要紧跟在儿女之后回来的,但不想同在美国的祖母生了一场大病,杨爸爸照顾老娘,休养年余,等到临近启程,韩战爆发,终于未能成行。 杨士光和弟弟虽然是彼此至亲,但她多年生活在天(津),再加以建国之后,种种风波不断,往来也就不很多,一个人生活在天(津),平常的日子还好,一旦生病,身边没有任何人负责照顾,便倒了下来。 卢利听胥云剑说完,瞪了他一眼,“你……你听谁……说说说说的?” “听李老师和田老师两个人说话时谈起的,听她们说,今天下班要去看看呢。” “和……我们有有有什么……么……关系?” “没有,可小小,我看杨老师挺可怜的,上回挨打的伤还没好呢,现在又病了?要不然,我们也去看看?” 卢利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行。放……学,一……一起去。” 第37节 师弟有情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今天第三更,晚上还有一节。 两小跟在李丽和田蕊身后,远远的看着她们进到杨士光家所在的小院,“小小,我们也进去吗?要不,等李老师她们走了再去?” “不……不不不不等了,”卢利摇摇头,迈步进到院子中,“等……一会儿,还得得得回家呢。” 李丽和田蕊刚刚进屋,还不及坐下和病中的杨士光说几句话,就听见外面有敲门声,“我来。”田蕊起身打开了门,“卢利,胥云剑,你们怎么来了?” “杨校长病了,我们来看看。” “真是有心了,来,进来,进来。”田蕊笑呵呵的招呼二小进屋,“李老师,杨校长,你们看看,是谁来了?” “卢利,你们怎么来了?” “杨校长,您好点了吗?”胥云剑知道卢利说话不方便,代替他问候,“病得厉害吗?” “别叫我校长了,”杨士光虚弱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已经逐渐长长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哦,卢利,当初的事情,我来没和你说一声谢谢呢。” 卢利笑了笑,用手探一探妇人的额头,“湿。”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快好好好了。” 三女同时微笑,“卢利,你还会给人看病啊?” “杨……校长,您……吃了吗?” “我不饿,刚才喝了点水,”杨士光说道:“不过卢利说的也不算错,我身上出了好多汗,这会儿确实不那么难过了。” “晚……饭?” “没事,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等……等明天吧,我自己做。” 卢利眼睛转了转,慢悠悠的说道:“我晚上给给给您送?” “不不不不,不用,那太麻烦你了。” “没……没没没没事,就……就就就这样……样。”说完这些,卢利拉了一下伙伴的手,“走走了。” 钟声敲过六下,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咚咚,咚咚!” 杨士光勉强支撑着身体,过去打开了门,正对上卢利一张跑得满是汗水的小脸儿,“啊,你……”杨士光又是感动又是欣喜,“卢利,你还真的来了?” “嗯,”卢利骄傲的点点头,要说他有什么值得自豪的,除了会打架之外,就是信守自己的承诺了,只要答应别人的事,就要尽一切可能的办到,实在做不到的,也会当面求得别人的谅解。从有记忆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做过说话不算数的事情呢! “怎么?怎么不说话了?”杨士光忽然想起来了,“卢利,你说话不方便,是不是?那……,这样吧?”她跟在孩子身后进了屋,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支笔和一个本本,“卢利,以后我们就这样交流吧?你写字,老师说话,行不行?你要是觉得累,就写慢一点?” 卢利接过纸笔,嘿声一笑,“好。”他摊开本本,“您饿了吧?吃饭吧?” 不经他提起还好,这样一说,杨士光也真觉得有些饿了,“那,卢利,老师就不和你客气了,这样吧,等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老师给你点钱,你替我谢谢你舅妈她们,好吗?” “这是给您的,不是卖。” “我知道,我知道,”杨士光看看孩子的回答,微笑着说道:“我也不是想买,只是想表示一下感谢。” 卢利不再多说,管自打开饭盒,里面是吃剩的饭菜,他不敢告诉舅妈,这还是一家人用过晚餐之后,出去遛弯,他偷偷盛出来的呢,除了菜之外,还有两个三合面的馒头,逐一放在方桌上,“卢利,你吃了吗?” “我吃过了,您吃吧。我等一会儿就得回去了。” “好,”杨士光也不客气,拿过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看着两个馒头和一饭盒的菜一点一点消失,卢利觉得有些好笑,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别人吃饭,老师真是饿了,吃得好快啊!他手脚麻利的收拾起饭盒,重新放在口袋中,“回去了。” “这么急?”杨士光反而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卢利,这顿饭是谁做的?真好吃!老师不是骗你,真的,比老师自己做得好吃得多了。” “那,我以后还给你送?” “哦,不,不不不不,”杨士光连连摇头,“这可不行,哪能这么麻烦你呢?”她说,“而且,老师自己也能做的,不麻烦你了。” “不怕的。”卢利在本子上写道:“就这样吧,以后我给您送,我舅妈做得多。” 杨士光不想会是这样的结果,迟疑了一下,伸手到口袋中,拿出一张十元的纸币,想了想,又拿出五元,随即拿出几张粮票,交到他手上,“你要是一定要送,老师就谢谢你了,不过这些钱你带回去,给你舅妈――你要是不拿的话,老师就不用你送饭了。怎么样,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卢利点点头,接过钱放好,“本来啊,我应该亲自到你家,向你舅妈表示一下感谢的,但你也知道,我现在不是很方便,等日后吧,老师再亲自登门。好吗?” 等卢利回家,把饭盒放好,钱交到于芳手上,后者吓一跳,“小小,你哪来的钱?怎么这么多?” 孩子结结巴巴的说了一遍,于芳恍然大悟,扬手在他屁股上揍了一记,“你倒热心肠啊?又多出一个人的饭,还嫌我不累是怎么的?” 这是卢利没有想到的,“那那那那……我还……了给老师去?” 于芳白了他一眼,“算了,她一个人也怪可怜的。”说着话,把钱、票贴身放好,“那你以后就得辛苦一点了?每天都给她送?对了,你说了一天送几顿饭了吗?” “一……一顿。” “那还行。”于芳计算了一下,要是以每天一顿饭计算的话,这些钱、票还有多。不行,不能沾人家的便宜,一个女子,落魄如此,自己怎么好再贪她的?“小小啊,这钱有富余,等明天你去的时候,给她带回去。” “好。” *********************************************************** 黄昏西下,杨士光推着自行车,跟在卢利身后走进胡同,为了于芳的话和卢利拿回来的钱,杨士光几次涨红了脸,怎么也不肯把拿出去的钱再收回来,终于决定,和孩子亲自走一趟!一则是把钱送给人家,另外,也是要正式的向对方表示一下感谢。 一大一小沉默的推车到了胡同中的院门口,于芳正在一步走出来,“啊,杨老师,您来了?快请屋里坐,快请进来吧?” 杨士光本不愿和于芳有太多的接触,她自问受过高等教育,是很有些瞧不起于芳这样的小市民的,但自己受了人家的恩惠,不得不有所表示,硬着头皮点点头,“您好。” “舅舅……舅舅……妈,”卢利挤出一句话来,“干嘛……去?” “你个小瘪犊子,你忘了?过几天就是你生日,舅妈给你包饺子,催生!” 卢利欢笑起来,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儿,露出洁白的牙齿,“谢谢谢……谢谢谢……” “谢嘛?过来,让舅妈摸摸,小jb长大了吗?”说着话,伸手到孩子下面去抓,卢利嘻嘻笑着,赶忙躲开了。 杨士光深深皱眉,她觉得刺耳极了,这个舅妈怎么满口脏话呢?听到后面半句,也为之一愣,“卢利,几号是你生日啊?老师也过来祝你生日快乐啊?” 于芳在一边嗤之以鼻,“哎呀,杨老师,快到屋里坐,小孩子,还说什么快乐?” 杨士光点点头,和于芳、卢利两个走进小院,在屋中落座,于芳从桌上取过火柴和香烟,递了过去,“杨老师,抽烟?” “对不起,我不会。”杨士光举手推拒。 于芳却没有注意,管自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那您等一等,我给您沏茶去啊。” “您别忙了,”杨士光这样说道:“嗯,于……” “您叫我于芳就行了。”于芳笑呵呵的说道。 “那好,”杨士光顺从的点头,“我这一次来呢,一个是想向您和您爱人表示感谢,我知道,您的生活也不是很富裕,现在还要……” “哎呀,这怎么了?不瞒您说,多您一个人的晚饭,也就是多做出一点,就怕是孩子给您拿过去,到家都凉了。”于芳热心肠的说道:“现在天太冷,东西拿过去,记得热一热啊。”她手脚麻利的端来茶水,“今儿个您就别走了,等一会儿我包饺子,您什么也不用管,就等着一会儿吃就行。” “不,那太麻烦了。” “麻烦什么啊?也就是多添一双筷子,就这样吧?”于芳大包大揽的说道:“小小,和老师说会儿话,等包饺子了,我喊你,你给我打下手。” “哦。” 用过一餐美美的饺子,卢利又把老师送回到自己的住所,转身欲走,“卢利,等一等。” 杨士光拉着他进了屋,在卧室的衣柜中翻找了几下,拿出一条围巾,这是她丈夫生前留下的,一直作为睹物思人的‘念想’之物,“晚上冷,来,围上。” 围巾一股樟脑味儿,卢利闻不惯,使劲和她别扭,“打你啊?”杨士光笑着,作势欲打,强行给他围在脖子上,“围上这个,多冷的天也不怕了,听话啊?” 围好围巾,她退后看了一眼,觉得有些惊异,以前还从来没有注意过,卢利是个很秀美的孩子呢?他不像一般的男孩子粗粗拉拉的,生了一张蛮好看的瓜子脸,白皙而细腻的肌肤,因为朔风吹拂,两边的脸颊有点皴裂了,微微发红,轮廓鲜明的五官,明亮的眸子,挺直的鼻梁,穿戴得严严实实,乍看上去,像个女孩子。“慢点走啊?” 卢利点点头,转身出门,回头向老师招招手,不一会儿的功夫,小小的身影就消失在街口的路灯下。 第38节 回家过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过了腊月二十四,于芳有些坐卧不安起来,“哎,宝柴,你还记得招弟上一次走时说的?她是说过年就回来吧?” “记得。” “这都一年多了,怎么一点信儿也没有呢?” “你急也没用,孩子说明年过年回来,可能有事呢?咱们这边对她那是一点也不知道,一定是有事,要不然的话,……” “一走就一年多,你是不想!” 吴宝昆苦笑摇头,“好端端的扯上我干嘛?你怎么知道我不想?” “那你就不能写封信问问?到底是回来不回来?” 吴宝昆嗤之以鼻,“现在写,到云(南)、到内(蒙)古,还来得及吗?” 于芳想想也是,彼此相隔万水千山,寄信也没有那么快就收到的,还不提孩子回信,又得耗费很长时间,算了,再等几天吧? 到了正月二十八,明天就是二十九了――今年没有三十――也就是一年的最后一天,看样子,女儿是回不来了。于芳躲到没人的地方哭了一场,勉强打起精神,为一家人准备晚饭,拿几个已经放凉的小刺猬、小老鼠面食放进蒸锅,准备加热了再吃,忽然听门外有人砸门,“妈,妈!小小,在家吗?” 于芳心中一颤,这分明是招弟的声音!忙中出错,连蒸锅都撞翻了,一步抢过去,打开了门,母女相见,同时大哭了起来,“妈!” 招弟一副逃难的样子,头上戴着拉下的大剪绒帽子,身上是长过膝盖的翻着毛的老羊皮皮袄,脚上蹬着一双高腰的厚底大棉靴,脸色黝黑发红,脸颊、嘴唇都皴裂了开来,正双目含泪的向她看来,“招弟,招弟啊!”于芳看清楚女儿凄惨的容颜,忍不住再一次大哭起来。 “姐姐姐……姐姐姐?”卢利听见声音,抱着小妹也从屋里迎了出来,“姐?” “小小?”吴招弟呜咽着冲过去,将两个孩子一起抱住,卢利还不及说一句话,他怀里的吴婷却先大哭起来――她小小的心灵中只知道家中有爷爷、父、母和哥哥,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一身的土腥气羊膻味儿,孩子害怕了,“臭丫头,这是你姐姐,哭嘛?” 于芳提着女儿的行李,跟着进了院子,“快点进屋暖和暖和,小小,把你妹妹放下,帮你姐姐拿东西。” 一通折腾之后,一家人进到房中,又出去把吴宝昆叫了回来,彼此多日不见,虽然当爹的强装坚强,但也红了眼圈,趁人不注意,悄悄拭了,“招弟,快和妈说说,那边……怎么样?” 吴招弟苦笑一下,何必还要多说?东北的生活怎一个苦字了得?!一出生就在城市中生活、长大的一群年轻人,虽然对伟大领袖发出的号召怀着无限的热情,对扎根农村、建设祖国有着强大无比的信心和豪迈,但当地残酷的环境给了这些年轻人当头一棒!信心如辽河河面上被砸碎的坚冰,胸中的那股热血,更是早已经化作‘白毛风’中零散的雪粉,不堪一提了。 听母亲问起,她低头想了想,再抬起头来时,却是神采奕奕的一双眸子,“挺好的!都挺好的。我们这些知青啊,每天散了工住在一起,说说话,唱唱歌,学习学习毛选,听当地农民讲一讲革命家史,又受教育,又长学问。都……挺好的。爸、妈,你们就放心吧?” “挺好的就好,挺好的就好。”于芳又再落泪,“看看你的脸,这是怎么弄的啊?” “东北那地方风硬!”吴宝昆代女儿解释道:“招弟,多注意身体啊。” “我知道,你们就放心吧。” “对了,和你一起去的人都回来了吗?以后你还走吗?” “没有都回来,不是所有人都能回来的。”吴招弟有点骄傲的说道:“只有生产队里的能手才能回家过年呢!别的人,都不能回来。” “那,你算能手了?”吴宝昆似乎有些不大相信女儿的话,“对了,在那都干什么啊?” “也就是地里的那些农活,农闲的时候,挑河、挖沟、脱坯、垒房、码炕,什么都干,有什么干什么呗。” 卢利不懂还好,吴宝昆却深深皱眉,女儿随口说的这几种,没有一个是好做的!都是要出大力气才能完成的工作,招弟在家虽算不上娇娇女,但父母疼爱,姐姐照顾,也没有受过很多的苦,到了东北那边……,他目光一转,忽然看见女儿的手,更是心中一揪一揪的疼:孩子原本很嫩滑的手背上,到处是冻疮!用橡皮膏草草贴上,根本无药可用,进到暖和的环境中,从伤口向外一滴滴的流脓水! “招弟,给爸爸看看你的手。” “没……” “快点!”吴宝昆不由分说的拉过女儿的手,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于芳,快点给孩子拿药去!” 取来药膏,为女儿打来一盆水,洗净手,这时候才发现,孩子的手掌心满是老茧的裂痕,也不知道在东北那边吃了多少苦! 夫妻一边给孩子抹药,一边落泪,“爸,你别哭,”吴招弟眼睛中饱含着泪花,强自笑着安慰,“东北那边一到冬天,地就冻上了,实际上能干活的日子没有多少,我这是第一次去,没经验,以后就没事了。” 于芳泪水涟涟的抬头看着女儿,“招弟,咱不去了行吗?妈养你,回头把你大姐也叫回来,妈养你们姐俩一辈子!宝柴,行吗?” 吴宝昆何尝忍心看女儿再回去受苦?但她们姐妹这样的并非个例,国家岂能为这两个人开这样的门?不去?粮食关系先不提,那边凭空就少了两个人,能不闻不问吗?一份文件发到天(津),人一定会被带回去不说,还要背处分,那可就麻烦了!“你别胡说,人家都去,你凭什么不去?还有那过年回不来的呢?又怎么说?” 于芳自知丈夫说的不错,刚才一问,不过是心存侥幸而已,眼见女儿受苦,做母亲的帮不上半点忙,恨恨的一跺脚,“早知道这样,就该学人家,死活也不走,最后不也安排工作了吗?” “行了!你和孩子说这些干什么?快点做饭去!” 于芳忙不迭的答应着,出门准备晚饭,吴招弟转头看看弟弟,还有坐在他怀里,怯生生的大眼睛瞄啊瞄的向自己看来的小妹,“小小,小婷,想不想姐姐?” 卢利点点头,心中为亲人相见的巨大快乐充满,“小小小小……婷,叫……叫人。” 吴婷看看面前这个陌生的姐姐,羞得一笑,“姐姐姐姐……” “诶?”吴招弟一愣,“爸,小婷怎么也结巴了?小小,都是跟你学的吧?” 卢利不好意思的笑了,这也没有办法,吴婷一出生就是和他在一起,兄妹两个吃在一起,睡在一起――晚上让孩子爬梯子太危险了――玩更是在一起,他是结巴,吴婷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姐……”他望着姐姐的手和脸,“疼……疼吗?” “也不是很疼的。”吴招弟说,“对了,小小,在家里乖不乖?” 卢利自然使劲点头,“乖!” “乖就好,以后在家多听爸爸妈妈的话,帮他们照顾小妹,别总那么淘气了,知道不?” 一家人草草吃过晚饭,于芳拿出手绢,数一数里面的钱,“招弟啊,等一会儿妈带你出去,洗个澡。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对了,你在家能呆几天?” “过了十五吧,就得走了。” “行。”算算和女儿还能有半个月的相处,于芳高兴起来,又问道:“对了,最近你大姐和你来信了吗?” “刚到的时候来过一封信,后来就没有了。家里这边呢?” “家里也是一样,六月底来了一封信,就再没有消息了。” “可能是太远了,路上不方便吧?”吴招弟放下碗筷,抹抹嘴角,“还是家里吃着舒服。” 于芳心一抽,“怎么,在那边吃不饱吗?” “饱是能吃饱,不过怎么也不及在家里吃妈妈做的饭好吃。” 吴宝昆看女儿面带倦意,对妻子说道:“明天再带孩子洗澡去吧,今天先让她歇一天。” “那也行,招弟,你自己上去睡吧,明天我再叫你。” 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吴招弟也实在是累坏了,强打精神点头,爬上梯子,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沉稳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第39节 群殴(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因为姐姐突然归来,卢利比平时晚了很久,才拿着饭盒到杨士光家中,房中一灯如豆,进门却是冷得有如冰窖一般,“哈秋,哈秋!” “是卢利吧?”里面的房门突然开启,杨士光的声音传了进来,“快来,老师给你暖和暖和。” 卢利抬头看去,杨士光满眼都是闪耀的星光,解开大衣,正在向他张开怀抱,他也顾不得别的,一头撞了进去,“好孩子,冻坏了吧?”杨老师费劲的抱起他,用大衣紧紧的裹住,一大一小尽量贴紧,用彼此的温度取暖,“冷了吧?好孩子,好孩子!怎么不多穿一点儿呢?我本来想告诉你,别来了的,这大冷的天,今天又除夕,你怎么还跑呢?” 卢利把脸贴在老师的肩窝,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不一会儿的功夫,觉得舒服了很多,“老…老…师,” “暖和点儿了吗?”杨士光放开他,师弟两个相视一笑,都觉得无限的暖流在彼此心中流淌!“老……老师,我……我我我我给您……生生生火。” “啊,不用了,不用了,”杨士光赶忙阻拦,“老师已经吃过晚饭了,炉子也是刚刚才灭的,老师不饿,也不冷。” 卢利固执的摇摇头,把饭盒放在一边,手脚麻利的点燃一炉煤火,听着通通通通燃烧的声音,师弟两个身着棉服,围着炉子坐了下来,“卢利啊,明天就初一了,可别再跑了,知道吗?老师自己一个人过年就可以。”她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瓶子,“老师送给你一个礼物,这是开塞露,以后洗完脸,抹一点在手上和脸上,就不会皴了,知道吗?” 开塞露是做什么用的卢利知道,吴吉厚用其来通便,把这玩意抹在脸上怎么行呢?他心里想着,脸上就带出一抹不好意思的微笑。 杨士光一看就明白,“开塞露就是凡士林,起润滑作用的,不要紧的。”她倒出一点,涂抹在手心,“过来,我给你抹,哎?我看你躲的?” 卢利在小板凳上顽皮的嬉笑着,左躲右闪,怎么也不愿意让老师把这玩意涂在自己脸上,终于给对方抓住,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来,把这个给你。”杨士光把小瓶子放在他手心,“听话,以后自己抹啊,别忘了。” “嗯。”卢利最看重的就是来自别人的情意,握着小瓶子,感动的点点头,“我……记住住住住了。”他说,“舅……妈说,我我我我我今天……不不不回去去了。” 杨士光一惊,真诚的笑了,“哎,这样才对嘛!我就说,你还那么小,成天晚上还要给老师送饭,总来回跑怎么行?这样更好,等一会儿老师给你铺床。” ****************************************** 卢利难得在别人家中过夜,但杨士光家的床铺他睡起来觉得太硬了!简直如同躺在一张光光的床板上似的,一觉睡醒,后背都硌得发疼,“老……老师?” “你醒了?”杨士光先他一步起床了,正在洗漱,“等一会儿把你带来的晚饭热热,我们两个人一起吃,怎么样?” “好。”卢利答应着,从被窝中掏出事先放在里面的衣服,用棉被遮挡着身体,开始穿衣,杨士光暗暗好笑,这个小家伙,居然还有裸睡的习惯呢! “卢利,我听你们班的李老师说,你从来不写作业?是不是因为不会?” 卢利沉默的摇摇头,“那是为什么?是你不喜欢吗?还是懒得写?我看你不是那种很懒惰的孩子啊?” 这一次他不能不说话了,提起笔写了几个字,“我都会,不写。” 杨士光点点头,她听李丽等人说过,卢利虽然从来不写作业,但考试永远是第一名,大约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让他觉得作业是无用的吧?“卢利,你听我说,作业还是得写,不是为了应付老师,也不是为了考察你一学期的学习成果,只是为了给其他同学做一个榜样――你想想,要是胥云剑、李学庆他们都和你学,都不写作业,将来怎么办?他们的功课都不及你好,也根本不是你这样的,即便平时不写作业,考试也能得高分,是不是?” 卢利依旧沉默着,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李铁汉他们现在不是你的小伙伴了,但你说的话,他们还是听的,二班的纪律是全学校最好的,这也是你在旁边发挥作用的,是不是?” 这倒是卢利不能否认的,他和李铁汉是数年的好伙伴,积威之下,即便李铁汉因为出身良好被选为排长,也从来不敢招惹他,他都是如此,董玉强、曹迅几个更不足论了,下课不算,上课的时候,只要他一个眼神瞟过来,这几个挑头闹事,干扰秩序的,都会立刻变成乖宝宝,老师们都说,二班的课是最好教,也是最有教学成果的,在这样的时代,简直是一处最适宜老师工作的桃源了! 看卢利点头,杨士光又说道:“卢利,有件事老师想告诉你,不过你要保证,不能告诉别人,行不行?” “行。” “老师们都在背地里说,其他班也就算了,二班,只要卢利能够听话,其他人都不在话下!所以老师想请你帮个忙,等到明年再开学的时候,你能帮助其他老师,管理一下二班的秩序吗?” “什……么么么……管理?” “就是说,不许同学们再闹,有人闹的话,你阻止一下?他们都听你的,是不是?” 卢利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摇摇头,“不。” “不?为什么,你不愿意帮助老师?” “我可以做,但我不想帮忙。” 杨士光看看他写的答案,迟疑了一下,“你是说,你愿意帮助管理班上的纪律,但不愿意承担任何名义,是不是?” 卢利偏头想了想,他自然不及杨士光这样能够总结,但对方的话显然就是自己的心声,“是的,您说对了。” 杨士光暗暗奇怪,他这是个什么调调?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多问,“卢利,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说定了,以后要是二班再有什么调皮捣蛋的事情,老师就唯你是问了?” 卢利想了想,他自问在二班中没有什么人敢惹到他的头上,这个任务不算什么,“好,我答应您。” 第41节 群殴(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离开杨士光家,提着装有空饭盒的袋子,在街上站了一会儿,转头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李铁汉家门前,当初,他们四个小伙伴还形影不离的时候,其他三个人的家也是他几乎把门槛都要踏破了的,运动开始之后,已经多日不来了。 到了门前,却不进去,只是倚在避风处站了一会儿,等到脚步声响起,是李铁汉的大哥,名叫铁华——如今已经改名叫特殊时期——的少年走出,才打了声招呼,“哎?” “哎呦?小小,你怎么在这?”李特殊时期一愣,随即微笑着和他打招呼,和弟弟一样,他竟然也是满身的异味儿,“是找老二的吗?老二?小小来了!” 李铁汉闻声而出,瞄了一眼面色沉静如水的卢利,心中慌乱之外,又有几分欢喜,自从数年前卢利被逼着做检讨一件事之后,这兄弟两个,已经有数年不曾这样面对面的单独说过话了,他揉揉圆滚滚的鼻头,憨声说道:“小小,你进来吧?外面冷。” “不……了,我……只说……几句……句句句话。”卢利费劲的皱着眉头,近乎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回头……告诉老四……他们,再上学了,不许……胡胡胡胡闹,要要要不不不然的话,我我我我就不客气了。” 李铁汉一愣,“小小,你说嘛?” “我得回去了。”卢利这样说道,转身走了几步,又站住了,“给……给给给你和你们家里拜年。” “哦,”李铁汉缓过神来,突然追上几步,“小小,你等一等。”叫住卢利,李铁汉低声说道:“小小,当初的事情,是我爸爸教我那么做的,你……你别生我的气吧?” 卢利望着他憨厚和善的面庞,缓缓摇头,“我……没生气。” “真的?那,那我们以后?” 这一次他不再说话,转身快步走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对方甩在了身后。 一路走进胡同群,行不数步,前面人影一闪,几个孩子拦在他面前,是董玉强、曹迅、丁氏兄弟、张浩还有那个赵姓孩子几个,卢利倒没有想到他们会聚集在一起了,“干……嘛?” “干嘛?抽你!”张浩仗着人多,胆气也壮了起来,m的,忘了上回你怎么打我了?今儿个我们一起上,打你个小逼剋的!” 卢利毫不含糊,把装着饭盒的袋子扔在墙角,左腿向后一错,“来?” 张浩、曹迅分别是各自的首领,对视一眼,二小一纵而上,分在左右,向他扑了过来,“上啊!一起打逼剋的!” 六个人围殴一个,片刻之间,卢利的膝盖、屁股、颧骨分别挨了几下重的,一边打,几小一边怒骂不绝,卢利一把抓住董玉强的手腕,向下一拉,把他按在自己身下,对招呼到自己身上的拳脚全无感觉似的,挥拳狠揍,“哎呦m的曹迅,快点……把他拉开啊!” 卢利一拳重重的打在董玉强的腮帮上,将他要出口的话都打了回去,与此同时,自己的眉骨、眼眶、后背同时给人击中,凶猛的撞击力让他不由自主的身体倾斜,从董玉强身上倒了下来,后者趁这个机会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一边频频揉搓,m的,打死我了?” 卢利每每打架,从不吭声,只是抓住其中的一个狠揍,眼见董玉强已经躲到一边,又把目光瞅准了曹迅,他们虽然是同学,但曹迅一直和卢利不和,数年来不知道打过多少次架了,身体一歪,抱住曹迅的一条腿,抬脚猛踢,正中对方的双腿之间,“哎呦……哎呦呦!” 曹迅惨呼不绝中,卢利的头发给人从后面抓住,用力向后一拉,他的头不由自主的后仰,“呸!”脸上竟是给对方啐了一口。 这是让人无比恶心的举动,卢利下意识的一闭眼,随即鼻尖一阵剧痛,眼泪、鼻涕连同鲜血一起淌了下来,“快!打逼剋的!”这是那个叫张浩的孩子的声音,他可以分辨的出来。趁着他视线不清,张浩和丁家兄弟小手挥动,又给了他几下狠的。 但打架这样的事情,人多固然重要,却不是绝对因素,更主要的,还是看会不会打架。丁家兄弟、赵姓男孩儿几个大多没有什么打架的经验,只知道学着家长打自己时,往敌人的头、肩、臀等地方招呼,这些地方或者坚硬,或者肉厚,疼自然难免,却很难在短时间内使对方丧失作战能力。 倒是张浩在他脸上的几拳起到了一点作用,可惜不能持久,卢利虽居于下风,但始终不屈,满脸的鲜血披面中,叉开二指,正戳中丁聪的双眼,“啊!”他惨叫一声,手捂双眼,蹲了下去。 卢利一个箭步,窜到他身后,抓住头发让他面朝自己,一拳重击,正打在对方的鼻子上,同样的鲜血奔流中,丁聪大声惨呼不绝,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战斗’进行了不过两分钟,己方已经有半数的‘同志’失去战斗力,丁明担心兄弟,也不顾卢利就在身边,蹲下去问道:“哥,你怎么了?哥?别哭啊?” 卢利看也不看这一对孪生兄弟,转头向张浩和那个姓赵的孩子看去,张浩似乎还有些胆色,剩下的伙伴却是步步瑟缩,看他的样子,简直要转身逃跑了,“你……” 张浩也傻了,己方六个人竟然解决不了他一个?这个叫卢利的小结巴真不好对付!从开战之初,他就一声不吭,偏偏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生畏惧,“你……我看你再过来的?我数一二三了?再过来我就打你个逼剋的!” 卢利转身走到墙角,拿起袋子,转头又走到张浩面前,抡起袋子,用里面的铝制饭盒做武器,重重的砸在对方的脸上,“哇啊!”一记打过,卢利再不留手,抡起袋子,狠砸张浩!“哇啊!”张浩被打得哇哇大哭,他再强也不过是个孩子,坚持了几下,开始大声求饶,“伯伯,卢伯伯,别打了,我服了,求求你,别打了!” 听到对方喊服,卢利放下袋子,又走到那个赵姓孩子面前,不等他开口讨饶,扬手给了他一个嘴巴,随即反手又是一记,如此正反抽击,不一会儿的功夫,打得对方脸颊高肿,惨叫不绝。 打服了这两个外校的孩子,卢利转头又奔自己的同班同学而来,到丁氏兄弟跟前时,故意放过他们,径直走到曹迅身前,后者只觉下体一片疼痛,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卢利也不和他说话,扬手两拳,把他打出一双熊猫眼,随即把唉唉呻吟的曹迅按倒在地,骑到他身上,挥拳便打! 曹迅是这一次殴斗受伤最重的,除了下体的一脚之外,双眼、两边颧骨、鼻子、嘴唇,都给卢利的拳头打破了!m!”曹迅呼声不绝的痛骂,他越是骂,卢利打得越狠,m……的,呜呜呜!”终于,曹迅有些顶不住了,“卢利,你有完……没……完?呜呜呜!干嘛这么……不依不饶的?服了,我服了!我服了还不行?” 听到对方喊‘服’,卢利立刻住手,翻身站起,把一口满是血的唾沫吐在地上,弯腰捡起自己的袋子,扔下这满地的‘伤兵’,就此扬长而去。 走出数步,卢利只觉得双手发抖,他不知道这是肾上腺素起作用的结果,不过每一次打架之后,都会有同样的感觉,也不以为意,打开袋子看看,铝制的饭盒已经有些许变形,“希望这一次之后,曹迅几个不会再来惹自己了!”他心中如是想着。 “小小,哎呦!这是怎么弄的?” 卢利抬头看去,舅妈抱着小妹,正站在门口,“小小,这是谁打的?走,找他们家大人去?” “没没……事。” “什么没事?”于芳骂声不绝的跟在他身后,“就出去睡一宿,回来怎么就成这幅倒霉德行了?你就会打架!以后就拿打架当饭吃吧?!小小,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耳朵眼儿里塞驴毛了?” “嗯?什什什么?” “让你吃早点!洗手!” 第41节 初中也不平静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971年九月,卢利升上初中,成为两个姐姐的校友——女六中改名为长征中学,也开始招收男生了。 年纪渐长,卢利的身材却没有拔高多少,脸上习惯性的带着一抹微笑——长大了几岁,他的结巴也好了一点,不再是别人等得一头汗,他一句整话也说不全的时候了。但结巴虽然好了一些,他惜字如金的性格却没有很多改变,除了最亲近的几个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哑巴呢!甚至是在和杨士光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更愿意以钢笔进行交流,而不是靠嘴巴。这样做的副作用,就是练就了一手非常好看的钢笔字。 两个人数载相依为命,对他已经生出介乎祖母、母亲、老师对孙儿、儿子和学生的复杂情感,“你到中学以后,可别总和人打架了,打坏了别人,打伤了自己,老师和家里人多心疼啊,是不是?” 卢利扑哧一笑,提笔写道:“我很久不不打了。” 他很少这种如明媚阳光照进室内的笑容,杨士光也不觉看看呆了眼,“是,老师知道。”她有点絮叨的叮嘱,“这不是提醒你吗?” “对了,卢利,”杨士光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这样问道:“老师有件事想告诉你。你知道今年二月,有个叫尼(克)松的人访问吗?” 卢利点头,这件事在那段时间内,是电匣子里经常播放的新闻,走到那里,又去看了哪些地方,都通过喇叭传到祖国的四面八方,天(津)自然也不例外,“怎么了?” “老师告诉你,他是美国总统,这一次到中国来之前,就释放了一个友好的信号,嗯,其中一个是,放开了中国团体和个人赴美签证的过程,所以,老师想,趁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到美国去。” 卢利没听懂几句,眨眨眼,“什么?” 杨士光也不想和他解释太多,只是提纲挈领的说了一句,“老师的爸爸妈妈在美国,你知道吧?这一次两国建交,老师想,借这个机会到美国去,看看爸爸妈妈,要是这样的话,老师想,日后可能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卢利不知道美国在哪里,他也不关心,但听说要老师要离开自己,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瞬间瞪起,眼神中满是不舍,使劲摇摇头,却不说话。 “我知道,我知道,”杨士光频频点头,“这件事也只是这样一说,我想,肯定是很难成行的——而且,就是我去了,也不大会在那边多呆,住上几天,看看父母,还要回来的。” *********************************************** 长征中学最大的特点就是男厕所少——这里本来是女中,仅有的一两个男厕所是为教师、校工准备的,这些人是少数,还可以应付;但复课之后,这里改为了男女生学校,男厕少的问题就立刻凸显出来。当初招收男生入读,开学后的第一个学期,男生给憋得无可奈何,只得随处拉尿,弄得学校叫苦不迭。 等到卢利入学的1972年,情况得到了一些缓解:新建男厕难度太大,只好改,在原本的女厕里修一条小便池,换上名字就算完工;和这些配套措施比较起来,学校的其他方面却做得相当之好,有大操场、图书馆、游泳池——这不是杜撰,长征中学确实有游泳池的——更有一处最讨男孩子欢迎的,就是学校的林荫路中,有一口摇把井!井水甘冽爽口,夏天穿着凉鞋,在冰凉的井水中淌过,那份舒爽的感觉,真是怎么形容也不嫌过分。 在当时的年代,没有择校一说,基本上是全班一起,原封不动的端上去,因此,和卢利一起进入长征中学的旧日同学非常之多,当然,也有一些分到了其他班级,而本班中,则安排进来了一些新同学。 和他同班上学的只有胥云剑、曹迅、董玉强、丁聪等人,曹迅和卢利是多年的老同学了,按照道理来说,应该也是很好的伙伴和朋友,偏偏两个人死不对付,尤其是曹迅,多年来为卢利孩童时的威风所慑服,轻易不敢招惹他,好不容易长大一些,升入初中,谁知道又是和他一班?心中恼恨:自己怎么就躲不开他呢? 卢利自然管不到同学心里所想,除了极有限的几个人新同学之外,都是数年在一起的,也没有什么陌生感,每天下课,吵闹之声不断,卢利不胜其忧——他的听力非常好,这种嘈杂的声音灌入耳膜,分外难受,便经常一个人远远的躲出去,一直到上课才重新进来。 时间过去数日,他这种离群索居的状态很快引起了新同学的注意:这个同学怎么不愿意和大家一起玩儿呢?从旁一打听,有曹迅、董玉强几个讲述,别人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就他那撅巴撅巴不够一盘菜的样子,也能打架?还打得过曹迅? 孩子们的热情无处发泄,便开始找茬了。卢利正解开裤子撒尿,屁股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身体一抖,尿到了裤子上,回头看看,是班上的同学,名叫张清,他本来上初二的,留了一级,和他们同班;在厕所的门边,曹迅手中夹着烟,一脸看热闹的神情,“干……干嘛?” “听说你挺能打的,是吗?”张清双臂环抱,翘起下巴看着他,“还打过曹迅,是吗?” 卢利已经很久没有打过架了,当年每每打过一架,给人家家长领着哭啼啼的孩子到家告状,都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尤其是在那一年的春节临近之前,以一敌六,打得张浩、曹迅几个抱头鼠窜,这种事更是久矣不闻,原因无它,实在是没有人再敢招惹他了!“躲……开!” 张清回头一笑,“曹迅,他还是结巴啊?” “原来是,现在这还好多了呢!” “哎,小结巴……”张清转过头来,“说一句我听听。” 卢利也不和他说话,转身就走,张清一拉他的肩膀,他被动的转身,对方的一拳正中腮帮,“砰!” 卢利抢出两步,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怒色,“哎哎哎,看见了吗?”曹迅在一边大声帮腔,“卢利急了啊?” 张清哂笑一声,“就这个小jb玩意?还急?”扬手再来,这一回卢利可不放过了,手一扬,擒住对方的腕子,向外一拉,“哎呦?小jb玩意,还挺有干巴劲儿?啊!” 张清中门大开,给卢利重重的一拳,打中下巴,惨叫声中,舌头被牙齿噬破,说话都不很清楚了;卢利放开他的手腕,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欺近一步,双拳挥动如风,向张清的头、面狠狠地招呼了上去! 张清给他打得背靠隔间的门板上,手臂徒劳的竖起,胡乱的捂着头和脸,每一次撞击,身体和隔板碰触,都发出哐哐的声响,不一会儿的功夫,声音就连成了一片,“哐哐哐哐~!” 张清兀自坚持,一边躲闪,一边痛骂,m个小逼尅的……” 卢利二话不说,抓住张清的头发向下一压,后者吃痛不过,身体蜷缩,卢利竖起右臂,用肘部猛撞对方的后背,这一记无疑极其猛烈!张清惨叫一声,原地趴了下去,m的……” 别人不知道,曹迅却是知道的,卢利很不喜欢别人骂街,每每有同学殴斗的时候,别人张口骂街,他就打得更重。张清这样骂声不绝,只怕是要吃亏。果然,卢利一把带起了他,反手一转他的手腕,张清惨叫一声,躺在厕所门口的地上,还不及起身,就给卢利骑在身上,迎头一拳,给对方来了个乌眼青,“哎呦!” 卢利也不说话,只是在张清身上招呼,挨一拳,对方惨叫一声,一开始他还能坚持骂街,不大的功夫,惨叫声就连成了片,“别……打了,伯伯,别打了,伯伯……” 一直到老师闻讯而来,才把张清从他身下解救出来,“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张清,为什么打架?”新来的一群孩子,老师有的都叫不上名字来,只得问张清——他在这个班两年了,老师自然认得他。 张清也不知道为什么挨打,不过是想在新来的同学们面前竖立自己的威望,他怎么上来就打?“哎呦!”他呻吟着从地上爬起,身上又疼又凉,“张老师,卢利打我。” 张老师是教数学的,也是一年一班的班主任,回头看看,“卢利,为什么打人?” “老师,张清骂街,所以卢利才打他的。”曹迅在一边解释道。 张清心里大恨!痛骂曹迅:你到底是哪边儿的?替他说话? 张老师看看张清的满身狼狈相,也是无话可说;他首先是不敢管,自己都是戴着帽子工作的,哪敢得罪学生?第二也觉得好笑,张清学习成绩不好,以致留级,但却以此为资本,在班上不服管教,今天为一个入学不久的新生臭揍一顿,让他长长教训也好。“行了,上课了,都回去上课;张清,你……,和老师到办公室,擦擦脸再去上课。” 第42节 服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张清不想自己会吃这么大的亏,休息了两天才重新到校,下课的时候,径直把曹迅几个找到后面的操场,迎头给了他一个嘴巴,m!曹迅,你哪边的?替那个结巴玩意说话?” “你打我干嘛?我又没惹你?” “那个小结巴他们家住哪儿?”张清大声质问,“下学和我走,找逼剋的去m的,打得我好疼!” “别了,”曹迅眼珠一转,坏坏的说道:“你也打不过他,你知道吗?四年级的时候,我们六个人都打不过他!” 张清啐了一口,“那是你们废物。不行,……” “张清,真的,曹迅没说瞎话,我们六个人都打不过他。”丁聪接口说道:“你知道还有谁吗?还有四班的张浩和赵英杰呢!” 赵英杰就是那个姓赵的孩子,和卢利他们一样,也升到了同一所中学,不过不同班;张浩同样是班上有名的小霸王,和曹迅几个的关系一直不错,经他的介绍,张清也和对方成了哥们,知道张浩也是很能打的,“啊?”他楞了一下,“是吗?” “可不是吗?卢利这个人,平时还好,打起架来和疯子一样,简直不要命。”董玉强说道:“能不惹他还是别惹的好。” m,董玉强,你说的这都是什么玩意?我就不信,他一个人能打得过那么多人?” “你不信拉倒。”董玉强说道:“到时候又挨揍,你别怨我。” 张清有心想约卢利到后面的大操场再比划一场,找回一点面子,但想到他骑在自己身上,一言不发的拳下如雨,终究是不敢,他恨恨的一摆手,“拉倒!卢利再敢惹我再说的。” 董玉强和丁聪暗暗好笑,这样的话不止一次听曹迅说起,每每说过之后,全无结果——对方已经心虚了,只是面子上暂时放不下为止。 打架之后,卢利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他照例是不写作业,但考试始终是班上、年级中的第一名,当年的旧同学知道他有这样的学习能力,不以为异,张清倒有些奇怪,他已经蹲过一班,要是再留级的话,就要到可以上山下乡的年纪,自己就要被送到农村去了——家里有从农村回来的兄长说,那里的生活太苦太苦,能不去就不要去,能晚去就晚点去!因此,继续留在学校,是张清最好的选择。但他自知以自己的学习能力,怎么也跟不上进度,便打起了歪点子。 “卢利……”他回头问道:“卢利,第六题是嘛?” 卢利不想他会问自己答案,楞了一下,把已经写好的试卷向前一展,张清飞快的扫了一眼,转头填到自己的卷面上,但这种选择题还能抄录别人的答案,到作文就不行了;作文题目是《我的愿望》,和《我的理想》一样,这都是一个几乎被写滥了的内容,即便是这样,董玉强、曹迅、张清几个也完成不来。 卢利写得倒是飞快,自从三年级的时候,因为李老师等人的善待,他开始了第一篇语文作文作业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有着天生的写作文的能力,等到特殊时期开始,他闲极无聊的时候,大量阅读了一些著作,这种作业更是不再话下——一手漂亮至极的钢笔字,加上一篇合乎情理和时代要求的作文内容,使他的语文作文,始终是班中、年级的范文。 六百字的作文很快写完,还不及检查一下有没有错别字,张清不问自取的反手抓过去,就这样照抄起来,“哎?你……” “给我抄抄,等一会儿还你。”张清笔下如飞,无视老师在场的大声说道。 下课之前,把试卷收拢交上去,语文老师头也不回的冲出教室,张清站了起来,身体坐在课桌上,双脚踩着椅子,“卢利,你字儿写得够好的啊?我听曹迅说,你当初在你们班,写字是最好看的?” “你、想、干、嘛?” 听他这样一字一句的说话,张清觉得有些伤神,“不过,你挺能打的,怎么样?今天放学有事吗?没事和我走,我前天和人约架了!就在十八中学的大操场?” 卢利的观念是有事不怕,没事也不会主动招惹,闻言立刻摇头,“不……不不不去。” “操!”张清痛骂一声,“你是给脸……?”下面的话,在对方灼灼的眼神逼视下尽数吞了回去,悻悻然哼唧了一声,“不去拉倒!” ************************************************ 走进教室,卢利一眼看见脸上到处都是乌青色的曹迅几个,即便是坐着,这几个人也是一副痛苦不堪的神色,皱着眉头,龇牙咧嘴的样子,分外好笑。不用问,昨天的什么约架,这些人一定是吃亏了。让他觉得意外的是,这几个人都戴着一顶很少见的草绿色的军帽,这个玩意可是罕见,同学们频频侧目,窃窃私语。 实际上也是这样,事情是张清惹起来的,为了在街上拍了一个年级相去不大的孩子的军帽——在当时的年代,军帽是非常时髦的玩意,天(津)不像北(京),军人家属很少,军帽也就成了稀罕物什,平日里很少能看见一顶的,偶尔的一次,张清几个在街上看见三个孩子头顶军帽,大摇大摆的走着,仗着己方人多,强行抢过来,于是便结下了梁子。 张清几个抢过别人军帽,却不敢就这样戴着出去,对这样一定草绿色的帽子有着馋涎之心的人太多了,谁知道哪里会出来几个年纪更大的再从自己手里抢走?帽子事小,丢脸事大!等到丢军帽的几个孩子和自己的同学找到张清几个,双方约好在十八中的大操场以武力决定军帽的归属,事先讲好,谁输了,就放弃军帽,以三盘两胜定输赢。 张清倒是很有些不屈的劲头,和对方打了一个平手,但董玉强、曹迅几个却不是对方已经上到初三的大孩子的敌手,一场比试下来,输得狼狈不堪,没奈何,只得回家取出珍藏的军帽,准备在今天大课间的时候,拿到临近的学校,还给对方。 卢利瞄了一眼,不再多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那个,卢……利,”张清和卢利殴斗之后,腮帮上旧伤未去,又添新伤,说话扯动嘴角,一阵一阵的疼痛,只好尽量减少嘴巴上的动作,说话含含糊糊的,“哥们有事求你帮忙。” “…………” “真的,不白让你帮忙,”张清说道:“你看看这军帽怎么样?你要是能帮忙,我送你一顶?或者,我们轮着戴?” 卢利一扬手,从他头上摘下帽子,拿在手中把玩了片刻,这是一顶真正的军帽,的确良质地,颜色碧绿,帽檐尖挺,他把军帽戴到自己头上,眼下没有镜子,看不见模样,但想来应该是不错的。“好!” “你说好?”张清大喜,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张清同学,上课不要说话。” 张清对卢利有几分畏惧,对老师可完全没有这种情绪,连屁股也不抬起,戟指大骂,“少废话!臭老九玩意儿,你管得着吗m!哎!” 卢利坐在他身后,给了他一个脖溜,“你干嘛?”张清回身,突然想起来自己挨揍的原因,“哦,哦,对不起,对不起,呵呵,我忘了。” 众人无不发笑!张清平时是多狂、多横啊?和卢利打过一架之后,在他面前竟然变得这么老实了? 因为有卢利答应出面,张清几个把还人军帽的事情扔到一边,一直等临近中午放学,教室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四个男孩儿冲了进来,“张清,说了不算?m!军帽呢?” 班里正在上课,突然进来的几个人嗓门极大,吓得女生尖叫声起,正在讲台授课的老师也进行不下去了,“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们现在正在上课呢?” “少tm的废话,再说话连你一块抽m的臭老九。”为首的一个孩子身着一身洗得颜色变浅的军装,大呼小叫着斥骂,眼睛在班上扫了一圈,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就抓张清的衣服领子,“走,和我出去,你tm的人不大,忘性倒不小啊?” “卢……利?”张清被对方揪起,可怜巴巴的回头看着卢利。 卢利既然答应了同学,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跟上一步,抬手成刀型,在对方的小臂上一剁,“哎!”对面的孩子一惊放手,直视卢利,“你干嘛?” “他他他他是是我……同学,”卢利这样说道:“帽帽帽子的事……你和我我我说。” “干嘛?你想挡横?”对面的孩子上上下下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卢利,“行!昨天我们定好了,谁赢帽子归谁,结果我赢了,你怎么说?” “我……我我我不在。”卢利摇摇头,慢吞吞的说道:“现在在在我……来了,就就得按我我我的规矩来。” m!” “啪!”卢利扬手给了对方一个嘴巴,“有事说事,别骂街。” 领头的学生当场挨了他一个嘴巴,几乎给打愣了!m的……” 卢利一把抄起张清桌上的铁制铅笔盒,竖起来砸在对方的额头上,“再说一次,别……骂街!” 这个孩子头上立刻多出一道血印,大怒之下,当场就要动手,却给身边的同伴拉住了,“那你到底怎么说?” “再比划一场,你们赢了,除了军帽之外,”卢利转身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扔到桌子上,“这个也归你们!” 这个孩子探头过去看了一眼,眼前一亮,竟是一本《牛虻》,这样的书在不会看书,或者不懂得其价值的人眼中不算什么,反之,则是要当做宝贝的;这个孩子珍惜的拿起书,“你的?”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快速做出决断,“行,就按你说的,我们赢了,除了军帽之外,这本书也是我们的;你们赢了,军帽归你们,不过,这本书也得给我!算我找你借的,怎么样?” “两天。” “没问题。两天之后还你。” 卢利点点头,他对这个知道《牛虻》价值的孩子有几分好感,“去哪儿?” “后面,赶紧比完赶紧算,我还得看书呢。” 卢利笑了,也不管老师还在场,当先走了出去,张清几个只觉得热血沸腾,看看卢利,这才是男子汉当为的呢!“走,我们一起去,给卢利助威!”在老师的目瞪口呆中,班上的同学一窝蜂涌出教室,跟在卢利身后,向教学楼后面的操场走去。 到操场边上,竟然还有其他班级在上体育课,时间已经临近下课,孩子们在三三两两的做着活动,等候下课铃的响起;卢利走到场边,转身面对来人,“一局,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就一局。” “行。”挨了卢利一个嘴巴的男孩儿看样子是领头的,“就按你说的,一局定胜负。” 卢利后退半步,向他招招手,“来吧?” “来就来。”这个孩子挨了卢利两记重的,衔恨出手,动作飞快的前冲过来,离的近了,挥拳就打。 卢利微微侧身蹲低,一抓对方的手腕,同时身体伏低,用肩膀借着对方的力道向后一送,这个孩子凌空飞了出去!‘哎呦!’一声惨叫,就地滑行数米,双手和裤子都给抢破了!还不及爬起来,卢利已经到了他跟前,飞起一脚,正中对方的面门,这个孩子大声惨呼着,鲜血从鼻孔中喷涌而出! 卢利生性特殊,不动手便罢,一旦开始,就绝不给对方还击的时间,因此对身后传来女同学的惊呼置若罔闻,一把薅住对方的头发,拉近一点,迎头痛击! 这一拳正中对方的鼻梁,对方的男孩子哇哇惨叫着,鲜血、眼泪、鼻涕喷涌而出,脸上如同开了颜料铺一样! 张清几个真是看傻了,他们这时候才知道,当初为找茬一事,自己挨了卢利的几下,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行了,行了。”那个拿着书的孩子赶上一步,拉住他的手臂,“你赢了,我们输了,军帽给你们,别打了。” 卢利停下动作,从孩子身上站起,转头看看,操场左近周围,认识不认识的孩子都用看怪物的眼神望向自己,这让他好笑又苦恼,不过是打架,没见过吗? 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张清第一个凑上前来,脸上带着谄媚的微笑,“利哥,你真棒!简直太牛逼了!我服了,我真服了你了!” 卢利理也不理他,伸手从他头上摘下帽子,一个人回教室去了。 第43节 女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和十八中的对手一场殴斗,让远近学校的孩子们都知道了长征中学有了这么一个说话结巴,打架却一个顶十个的卢利,一时间他成为了学校中的风云人物,高中年级不提,初中年级里,都以能亲近他为荣,但所有第一次见到他的人,无不觉得惊讶:看他眉清目秀的像个女孩子,不会是找了个旁的人来冒充的吧? “利哥,来一根?”自从军帽事件之后,张清就以这种称呼呼唤卢利,笑眯眯的靠近他和胥云剑一点,拿出一包烟,取出几根,“不。” 胥云剑从来是唯卢利的马首是瞻的,见他不抽,也摇摇头,张清放进去两支,自己点燃,“昨天我遇见我小学同学,他在群英中学上初二,还和我问起你来着,嘿嘿!” 卢利瞪了他一眼,“别……别别叫我我我我哥,我比你小。” “小是小,不过我们都服你,对了,四班的张浩和赵英杰他们要我和你说,想和你拜把子。” 胥云剑一愣,“小小?”他是全班乃至全年纪唯一一个能叫卢利小名的人,即便是李铁汉和李学庆,当初和卢利是那么好的朋友,特殊时期之后,也不敢再叫了,“拜把子哎?” “不……要。”卢利啐了一口,站起身来,“利哥,你干嘛去?” “拿书。” “哦,”张清想起来了,上一次十八中的人来的时候,从卢利这拿走一本书,定好是两天内还来的,如今已经过期了,“走,我和你们一起去。” 十八中和长征中学距离非常近,几乎是紧挨着彼此,出了学校的门,向南转过一个路口就是,三小熟门熟路的走上教学楼,直奔二年二班的教室,“牛特殊时期?书呢?”张清知道卢利说话不方便,不等胥云剑开口,代替他大声问道。 拿书的孩子叫牛特殊时期,闻言快步迎上来,“对不起啊,我们班的同学借走了,说过两天还你。” 卢利大感不快!一本书值不得几个钱,有人想看,借给对方又当如何?但牛特殊时期这种越俎代庖的行事作风让他分外不爽,“不……不行!拿拿……来!” 张清也在一边帮腔,“少废话,说好两天的,说了不算数吗?拿回来!” “再看两天嘛?”牛特殊时期自问惹不起卢利,哀声恳求,“就两天,我保证,真的。” “谁……谁谁借去了?” “赵敏。”牛特殊时期抬手一指,“喏,就是她。” 卢利几个转头看去,立刻呆住了双眼。是一个穿着很朴素的灰蓝布衣服的女孩子,肤色玉一般的洁白纯净,眉目如画,却带着一丝生人勿近的冷淡,她稍微有一些锛头,留着刘海,遮挡住宽阔得有些过分的额头,卢利几个从来不曾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一时间都呆住了。 因为临近上课时间的原因,赵敏快步走到教室门前,抬起黑白分明的剪水瞳子,瞄了一眼挡住去路的几个陌生人,“哦,”卢利第一个反应过来,闪开了路。 “卢利,就是她借走了,借她看几天吧?我和她说了,最多三天,不算今天,还有两天。” “她……谁?” “她叫赵敏,”牛特殊时期神色中是掩饰不住的钦羡,“在我们班,学习第一!而且……”他使劲咽了口唾沫,“你也看见了?长得最好看的也就是她!” 卢利点点头,探头向内扫了一眼,那个叫赵敏的女孩儿靠墙边坐着,玉一般无暇的容颜全无半点表情,低垂美目,正在看着什么,“行,两天。”他费力的说道:“你能介绍我认识她吗?” “她,你是说赵敏?”牛特殊时期迟疑了一会儿,认真的看看卢利,这个孩子太过与众不同了,殴斗事件之后,他从侧面了解了一点,他发现,卢利从小到大,都像是一块磁铁,能够吸引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即便是自己和他交往并不很深,也能深刻的感受到他的这种特点;这让他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要追赵敏?“行,你等一等。” 牛特殊时期转身入内,和赵敏耳语了几句,女孩儿拿着书,跟着他走了出来,“我是赵敏,”她说,“这本书是你的?” “是。” “还你。”赵敏毫不犹豫的把书向他手里一放,“我不看了。” 胥云剑和张清很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意思?卢利却是明白的,对方的意图很明显,不惜放弃这本书,也不愿意认识自己!这让他更觉得好奇,和胥云剑耳语几句,走进教室,走到赵敏的旁边,她和一个男生同座,那个男孩子不明所以的抬头看来,“起来!”张清一拎对方的衣服,硬生生将他提了起来,“这是长征中学利哥,不认识?快滚!” 卢利的名字居然很有作用,那个男生看都不敢认真看,乖乖的躲到了一边,“看嘛!”张清在教室中环顾一周,“利哥,您坐。” 卢利在赵敏身边坐下,把书放到她桌子上,微皱着眉头,一字一句的说道:“给你,我……我 我我没有其他的意意意思,就是想认识……识你。” 赵敏白玉一般的肌肤像是发冷似的泛起一层疙瘩,看她的表情不是害怕,而是厌恶,“我根本不想认识你。也不要看你的书!你走,我们还得上课呢。” “上嘛课?没看见门口的了?老师来了也不让他进来。多咱我们利哥答应了,多咱让你们上课!” 赵敏不想他会这样以暴力相威胁,恨恨的瞪着卢利,“你们……你们……” “放学,我接你……来。”卢利一如既往的慢吞吞的说道:“别……别想着跑啊?” “我有人接,用不到你。” “废话!”张清大声答说,“谁敢和我们利哥抢人?” 赵敏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行啊,看看吧?” 卢利绝不多话,站起身来,“行,看看看……看看吧。” ************************************************************* 中午放学,卢利带着胥云剑几个一路直奔十八中,到了却不进去,就在大门口等候着,“利哥,这个赵敏,不会真的还有别人等着接吧?” “这样的人,总少……不了……了的。”卢利老神在在的站在门口,闲闲的等待着,不一会儿的功夫,果然看见赵敏在前,三个男生在后,从校内踱了出来,“小小,他们来了。” “我我我我看见……了。”卢利点点头,这三个男生年纪都在十七八岁上下,不论年纪和身高都比自己大得多,其中一个一边走,一边低头和赵敏说着话,赵敏还是那么一副冷淡的表情,这让卢利有些奇怪,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眼见到了校门口,男生从口袋中取出一包烟,分给同伴各一支,自己点起一根,青烟从口鼻中冒起,“小敏,走慢点。” “就是他们。”赵敏一眼看见门口的几个孩子,用手一指,回身说道。 “就是你们啊?”男子熟练的把烟运动到嘴角,歪歪的眼睛瞟着卢利几个人,“听说,你们想拔我的份?认识我是谁吗?和平老四。” “管你是谁?我们利哥是和平小小,怕你吗?” “cao!和平小小就是你啊?看你撅巴撅巴不够一盘菜的,也敢挑号儿?”叫和平老四的男子显见听过卢利的名字,却很不把他放在心上似的,哄苍蝇似的摆摆手,“快滚,快滚!找你妈妈尿尿和泥去!” 卢利啐了他一口,“你你你你不服就比划!谁谁谁输了就滚蛋。” 和平老四知道这个所谓的和平小小说话结巴,并不以为异,上上下下扫了他几眼,“你说的啊?谁输了就滚蛋?” “是。” “也不许找老师,也不许找同学帮忙?” “是。”卢利点点头,“你想在哪比划?” “别说我大人欺负你小孩儿,你点地儿!” “就在在……在这儿吧。” “就在这?”和平老四回头向同伴笑了一下,突然转身就是一拳!卢利不料对方突然动手,这一拳正中面门,眼角当场被打破了,鲜血涌了出来,“小小?” “没事。”卢利浑若无事一般的撩起衣袖擦擦伤口,洁白的衣襟立刻被鲜血染红,“就就就就就就……这个?你那……什么和平老四就靠这个?” “放你妈的屁!”叫和平老四的男孩子无端感到一阵恐慌,这个什么小小太特别了,自己的一拳打过去,他却像根本没感觉一样?于是他知道,要是不趁这个机会把他打倒,自己一定要大倒其霉!一念闪过,疾冲数步,叉开五指,向卢利脸上扫过来。 卢利的动作快得让人不敢置信,迎着他的手拨过去,二人的手腕相接,对方的力道竟然抵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右臂反向一振,中门大开,卢利的双腿瞬间一错,身体凌空飞起,膝盖吻上了他的下巴,“嗷!” 男生一声惨呼,仰面朝天的摔倒在地,被牙齿咬破舌尖和嘴巴,鲜血顺着下巴淌了下来,“利哥,你真牛逼!改天教教我?”张清在后面大声叫好,帮闲似的欢呼起来。 受伤的男生一个骨碌,从地上站起,强忍着嘴巴里的疼痛,双臂举起,喘息几下,突然怒吼一声,发疯似的狂冲而至,卢利双唇抿紧,不退反进,拳脚施展,“砰!噗噗拍!”一连串形如疯狂的打击骤然发生,两人贴身狠搏,每一记皆是用尽全劲的凶狠打击,充满了狂暴的力道。 敌对的男生只以为凭自己高一的大孩子,还会不是一个初中一年级的孩子的对手?但等双方真打在一起,才知道错打了盘算!自己的拳头打在卢利身上,如同打在一床棉絮上,仿佛软不着力,起初还能把他震退,百十记狠攻之后,不但撼动不了,而且反而被缠住脱不了身,拉不开距离,无法用全劲发招了。 卢利像一头小狮子一般,他不怕对方的打击,反而把对方逼得团团乱转,拳打、肘攻、膝顶、掌劈,一记比一记凶狠,一击比一击沉重,势如狂风暴雨,电跃雷击。 他自问禁受得起打击,不许对方有喘息斗技巧的机会,死缠不休,攻势一波一波绵绵不绝。不一会儿的功夫,对方只得徒劳的竖起双臂,挡在自己面门之前,除此之外的身体的各个部位没有一处地方可以避免受击――除了下体。 张清、曹迅几个目瞪口呆,当初和他打架,身在其中,那是另外一回事,而现在,终于直观的看见他是怎么打人的了!说起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动作极快,以一种泰山压卵的气势,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对方击倒! 蓦的一声巨响,卢利一把抄起对方的腿,凌空一抖,对方哎呦一声惨叫,身体摔翻在地,气喘声清晰可闻,他似乎也很抗击打,再度爬起,还不及站稳,卢利一纵而上,竖掌成刀,劈在对方的颈根,左拳紧握,如同一个小小的铁榔头,吻上了他的右面太阳穴。 太阳穴是人体要害部位之一,卢利很留了几分力道,否则的话,只凭这一拳,就可以将对方打昏过去! 对方嗯了一声,狂乱地舞动双掌护身,踉跄后退。卢利身子一蹲,一脚扫中他的右小腿。对方屈膝挫倒,身形未定,凶狠的打击再次光临,下额挨了一鞋尖,第三次仰面摔倒。这一回卢利可不肯再让他爬起来了,飞身上前,骑到他身上,重重的一拳正中鼻梁!“嗷!”鼻血飞溅中,这个家伙终于躺在哪里,动弹不得了。 卢利确定对方失去了反抗能力,身体略微放松,这一刻只觉得浑身颤抖,几乎不能克制了!“怎么么么……样?”他也略带一点喘息的问道:“谁谁谁……赢了?” “你!你,你赢了。” 卢利点点头,转头看向面无人色的赵敏,朝她走了几步,“你……你……” “你住住住哪儿?我我我送你。” 第44节 女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自此之后,赵敏迫于压力,不情不愿的做了卢利的女朋友。但卢利只是十四岁的孩子,找赵敏做伴的目的更多的是出于炫耀和好玩儿,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念头,“去看电影?”赵敏看看他递过来的纸条,惊异的瞪着他,“看什么?” 卢利坐在赵敏的身边,原本的那个同学早不知道让他哄到哪里去了,当时的时代,老师对孩子是否上课根本问都不敢问,于是便出现了很奇怪的一幕:两个人偶尔到十八中听课,偶尔又转到长征中学。而因为卢利的结巴,即便是和赵敏同座,也经常是用纸条传递讯息。 赵敏不知道对这个家伙应该抱什么样的态度,开始的时候,她对于卢利这样恶名在外,最主要的是出身不好的同学充满厌恶情绪,又着实害怕,自知惹他不起,但等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她才发现,卢利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坏,正好相反,这个男孩子有着不为人知的善良和宽容。 “《南征北战》,怎么样?” “不好,没意思。” 卢利点点头,他从来不会强迫别人,既然对方不同意,也只好算了,“那,下午我们一起去打牌?打一?你会吗?我教你?”每看一眼对方的反应,他就在纸上加一句话。 “打一,是什么?” “就是打百分,我玩得很好的。” 赵敏有些明白了,她听过打百分的名字,班里有些孩子也会聚在一起玩儿,她在一边观看过,却不是很懂,只知道什么莲子、五星的,“那,好吧。” 临近放学,开始下雪,而且越下越大,学校的教学楼迎风矗立,寒气一个劲的往教室里灌,孩子们尽量缩紧身体,双手塞进口袋,有戴帽子的,甚至取出帽子戴上,“冷……吗?”卢利抓过赵敏的手,合在自己掌心,用嘴巴哈了一口气,“你……的手……好凉。” 赵敏发现了一桩怪事,卢利的身体像个小火炉子,不但离他近了,身上会觉得暖和,就是双手给他的手掌包围起来,也觉得热烘烘的,女孩儿第一次向他展开一个笑脸,“我不是很冷了,谢谢你。” 卢利大喜,正待说句什么,教室的门外探进一个头来,“利哥?” “怎么……么了?” “你舅妈来了。”张清这样说道:“在学校等你呢。” 卢利一惊,舅妈怎么会到自己学校来的?一定是有事!他也顾不得多想,舍下赵敏,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去。 等见到于芳,卢利吓了好大一跳!舅妈红着眼眶,一见到他,立刻扑过来把他揽在怀里,“小小,呜呜呜呜!” 卢利脸色煞白,知道是出事了!“舅舅舅舅妈……怎么,怎么么么了?” “你姥爷过去了!” 吴吉厚是饮酒之后猝死的,看着姥爷那一张原本熟悉,现在却变得紫色的容颜,舌头不正常的伸出老长,舌尖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即便已经停止了呼吸,却还是能闻到清晰的酒味儿!卢利的胸膛一阵一阵翻腾的难过,“小小……”舅舅和舅妈呜咽着,拉过孩子,让他跪在老人身前,“来,给你姥爷磕头!” 卢利听话的跪倒,以头触地,咚咚有声,“小小,行了,姥爷知道有你给他磕头……”吴宝昆忆及父子深情,忍不住泪流满腮!“你两个姐姐不在家,……” “舅舅舅舅……我我我我知道。” 因为吴吉厚是被打倒在地的身份,所在的食品店只派人来料理了半天,便即收队回去,反而是吴宝昆上班的派出所,来了几个员警,跟着忙前忙后,把老人的后事料理妥当,又有一个年轻的警员帮着注销户口,开死亡证明,安排火化事宜,“老吴啊,老人家过世,你休息两天吧?” 派出所的郑所长安慰似的说道:“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我和老李说了,你休息几天假,然后再去上班?” “不用了,老郑,我在家也是难过,还是上班去吧。” “这样啊,也好。”郑所长的目光在于芳、卢利和吴婷几个脸上扫过,“这是你那个外甥吧?叫卢利的?” “是,小小,来,叫人。” “郑叔……叔叔叔……” 郑所长也知道这个同事家中有一个叫卢利的孩子,从小结巴,微笑着点点头,“你好,哦,你叫小小?现在在哪上学了?上几年级了?” “他现在在长征中学,上初一。” “长征中学?”郑所长迟疑了一下,“那个……那个什么和平小小,不会就是你吧?” 卢利吓一跳,这什么和平小小是自己和同学们叫着玩儿的,他怎么会知道的?“老吴,你们小子不简单啊!知道老李他们小子吧?”不等吴宝昆说话,他抬头看着卢利,“就是让你给打了!” 卢利大大的一愣,什么老李?他们小子是谁?自己最近没有和姓李的人打过架啊?除非是那个叫什么老四的!“打架?”吴宝昆很知道自己这个外甥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只是想不到,他居然把自己派出所书记的儿子给打了?“小小,你又打架了?不对啊!老郑,他们小子我记得是在什么十八中的?” 郑所长微笑点头,“没错,就是十八中。不过你放心,老李他们小子也不是什么好小子!小小,到底是怎么回事?” 卢利没奈何,只得结结巴巴的解释了几句,但略去了赵敏的情节,二人一边听,一面呵呵轻笑,“行啊,你!都敢和高一的孩子动手了?”吴宝昆恨恨的瞪着他,“明儿个和我去人家家里,给人家道歉!” ******************************************************* 卢利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什么和平老四竟然是舅舅同事的孩子,这让他觉得有些后悔――当初下手是不是太重了?见了人家的面,该怎么说呢? 舅甥两个骑一辆自行车,到了目的地,推门进入小院,那个什么老四正拿着吃过的碗碟从屋里出来,听见脚步声看去,顿时一愣:这个小不点怎么到自己家里来了?上次没打够吗?“你?” “我是你爸爸的同事,”吴宝昆微笑着说道:“老李?李书记?” “谁啊?”一个男子从房中走出,同样是一派愕然的神色――在天(津)人的观念中,家中有老人故去,这一年之中是不能到别人家做客的,因为会引起别人的反感!“老吴?” “李书记,今天来,是为我们家小小的事情,”吴宝昆自然也是知道这样的规矩的,因此并不进屋,“小小上一次和小平在学校打架,这不,带他来道歉了。” 李书记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没事,没事,孩子嘛!来,老吴,进屋来坐吧?” “不进去了。”吴宝昆在卢利头上敲了一记,“小小,说话啊!” “对……不起。” 李小平这时也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吴宝昆和父亲的关系他知道,但不知道这个卢利会是对方的孩子?“没,没事,吴伯伯,我也有错。” “行了,老吴,进来坐会儿吧,外面太冷了。” “不进去了,我爸爸的事您也知道,不方便,还是等上班再聊吧。” 他这样说话,老李反而觉得不好意思,“怕什么的?咱们都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不在乎这些的,”他强行拉着吴宝昆,把他请到屋中;院子里,卢利和李小平干巴巴的对面站立,好半天谁也不先开口,“上……上一一一次,你你你你没事吧?” “没事。”李小平放下碗碟,站起身来,“哦,你也到屋里坐吧?” 卢利摇摇头,“你,嗯,你怎么这么大劲儿的?我打你,你似乎都不疼的?” “也也也疼。”卢利为之苦笑,“不过……我很很很能忍。” 李小平扑哧一笑,“对了,你本名叫什么?” “卢利。” “我叫李小平。”他向卢利一伸胳膊,揽住他的肩头,“走,我们进去说话,外面太冷了。” 第45节 大姐回来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骑一辆自行车,后面的衣架上放着四份产自天(津)‘桂顺斋’的点心,这是用来给别人拜年的礼物,先到清河街胥云剑家,这里是他一年之中不知道要跑多少趟的,但每逢新年的初三日,他都要再登门,为胥爸爸和胥妈妈拜年。 进门递上礼物,胥爸爸呵呵微笑着陪他在椅子上坐下,“要说啊,小小也就是有点结巴这么一点毛病,旁的,比我家云剑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儿!今年十几了?都能自己到人家拜年了,我们家云剑,哎,简直别提了!小小,你和他是那么好的朋友,有时候也得多带他出去练练啊。” “我十十十七了,”卢利微笑着说道,临近毕业年,他比当年长高了很多,结巴也不像当年那么严重了,“云剑比我……我强,从不……惹祸,伯父不知道,我舅舅舅舅妈……为我……打架,简直要急死了。” “男孩子嘛,打打架怕什么的?云剑就是太窝囊了!”胥云剑是这个时代极少的独生子,实际上不是的,在他之前还有两个哥哥,遗憾的是都没有留住,因此就成了家中的宝贝疙瘩。胥爸爸是建筑工人,性情非常暴烈,孩子有一点不听话就棍棒伺候,久而久之,胥云剑便有些窝囊,从小到大,都跟在卢利屁股后面转悠,“对了,小小,今天中午就在这吃吧?咱们爷俩喝点酒?” “不吃……了,不瞒您说,还有有有好几家……得得去呢。” 胥爸爸很觉得遗憾,“总赶不上你有时间,”他说,“我听云剑说,你酒量特别好?等有机会了过来,咱们好好坐一坐,陪我喝点――云剑简直不像我儿子!” 卢利知道胥爸爸烟酒不忌,而且量很大,当下含笑点头,“伯父,酒酒酒您要喝,我陪陪陪您,烟还是是是少抽吧?” “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嘛?”胥妈妈大声接口,“天天说知道,天天抽!早晚抽出毛病来。小小,别和你伯伯学,烟这玩意别沾,没一点好处。” “是,我记住了。”卢利点点头,起身告辞;胥云剑送了出来,“小小,一会儿去哪儿?” “还有三三三……家。” “过了初五,我们聚聚吧?年前的时候李小平来找我了,他说去找你,你不在家,就来我这了。” 卢利点头,今年寒假的时候,他和于芳带着吴婷一起出了趟远门,这可真是远门――娘仨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直奔内蒙古通(辽)市开鲁(县),去看望在那里下乡的二姐招弟,路上辛苦不必多讲,一家人在远离津门的异乡重逢,那份巨大的喜悦,实在是可以抵消所有的苦痛的!三个人在当地住了近半个月,腊月二十八才赶回来,“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很久不见你了,大家都想你。” 卢利感动的一笑,三年以降,在他身边聚拢了一大批人,如胥云剑、张清、曹迅、董玉强、李小平等,隐隐成为一个以他为首领的小团体,“行,”他爽快的说道:“过了初五,初初初初初……步订初七吧。” “行,那就这么定了,我招呼。”胥云剑忽然一笑,“对了,小小,不去看看嫂子去?” 卢利扬手给了他一拳,“少少少废话!” 胥云剑哈哈笑着,闪身进了院子,“自己慢点骑车。” 卢利推起自行车,向胡同外走了几步,赵敏家距离胥家不远,两个人多日不见,心中也有浓重的思念之情,但这样的时节到别人家中去,明面里又是同学的身份,终究有些尴尬,这样想着,便有些踌躇,恰好胡同中的一扇门打开来,一个梳着小鬏鬏的女孩儿蹦蹦跳跳的迈步出来,“小颖?” “小小哥哥?”女孩儿回头惊呼,“你回来了?姐,二姐?你快出来啊?小小哥哥回来了!来看你了!” 卢利本想叫她悄悄的把赵敏叫出来,说几句话,把点心给她就走,不料女孩儿这一通吵嚷,弄得四邻皆知,可是躲不过去了。脚步声从院内响起,赵敏快步走了出来,左右一找,看见了推着自行车站在胡同中的男孩儿。 两个人的关系很有些奇怪,说是男女朋友,却没有那么亲近,说是普通同学,走得又很密切,“回来了?几时回来的?” “二二十八,一直直忙。”卢利看着她,新年到来,家中为孩子做了新衣服,都是那种大红大绿、花团锦簇的面料。而赵敏的质素偏冷,这样一身衣服穿在她身上,又怪异又不匹配,简直难看极了!“向……毛……主……席保证,真丑!快换换换换了吧。” “我也说不穿来着,我妈妈非让我穿。”赵敏哼唧着,“你来干嘛?” “拜年。” 赵敏看看他自行车上的点心,羞红了娇靥,“小小哥哥,”叫小颖的女孩儿双眼放光,看着那红红的点心盒,“是给我的吗?” 卢利笑了,“是,喜喜喜……欢吗?” “喜欢,”小颖频频点头,“快点进来啊?妈妈,爸爸,哥哥,有客人来了。” 赵敏上面有三个哥哥,下面是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妹妹便是小颖,弟弟则更小,刚刚会走路,说话奶声奶气的。两个哥哥已经参军去了,剩下一个在津的年纪和李小平相同,正在读高中,闻声都迎了出来,还未见到,便满脸是笑的说着拜年话,“过年好,过年……” “爸、妈,这是我同学,叫卢利,来给拜年了。” “伯父,伯母,给您拜年。” 赵家二老看见一个陌生的孩子,楞了一下,“哦,是小敏的同学啊,进来吧,进来坐,进来坐。” 于是让进房中,沏茶倒水,“你是……赵敏的同学?”赵爸爸问,“这大过年的,还让你给买礼物,真是过意不去啊。” “没……没没没没什么的。” 一家人顿时一愣,他们没想到这个长得漂漂亮亮的男孩子居然是个结巴?一开始还以为他是紧张呢,经赵敏的解释才知道不是的,“赵敏是我的同学,在学习上对我帮助很大,这不是吗,临近过年,来看看伯父伯母,哦,还有大哥,希望你们不要怪我来得唐突。” “不会,不会,怎么能呢?”赵妈妈抓起一把花生、糖果塞到卢利手中,“来,吃点零食。” “谢谢您,伯母,”卢利接过零食,又放了回去,“伯父、伯伯伯伯母,我得走了,您别……别送了。”走到门口,他突然又站住了脚步,“哦,这这点心,是为您二老买买买的,就留着吃吧。” 夫妻两个不及说话,小颖立刻做桴鼓之应,“爸爸妈妈,就听小小哥哥的吧?留着自己吃吧?” 她的孩子话中透出不加掩饰的贪婪,让众人发笑,“好,就留给你吃!还不谢谢小小哥哥?” 在赵家坐了片刻,卢利起身告辞,赵敏代替家人,送到门外,却并不说话,只是陪着他走了几步,“那个……” “嗯?” 赵敏白玉一般的脸颊突然一红,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条灰色的针织物,“这是我给你打的,你试试看?” 卢利心中蓦然闪过一丝甜蜜,伸手接过,是一条围巾,“你你你你……” “和我妈妈学的,用我的毛裤拆散了,打的。” 卢利点点头,他生来不怕冷,不管多冷的天,从来不戴手套、围巾之类的御寒物,但这一次事非寻常,二话不说,把围巾在脖子上一绕,“怎么样?” “挺好的。”赵敏飞快的撩起眼皮瞄了一眼,又更快速的低下头去,“暖和吗?” “当然。”卢利心念电转间,冒出一句话来,“爱心牌的,当然暖和。” 赵敏轻啐一口,羞红了脸蛋,也微笑起来。 ********************************************************* 初三上午,来弟在离家数载之后,终于得到了第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 “小小?小婷?”来弟一步走进小院,进门就喊弟弟,“看姐姐给你带嘛回来了?托同事买的芋头!你爱吃的。妈,小小呢?” 于芳眼圈一红,满脸的惊喜之色,“来弟,你……你你你你回来了?快点,让妈妈看看你?” “啊,”来弟放下大大的造革旅行包,亲热的走到母亲身边,“小小呢?这缺德玩意儿,又跑哪儿疯去了?大冷的天也不着家?” “他出去给人家拜年去了,一会儿回来。” “那,小婷呢?” 于芳微笑摇头,“这个不听话的丫头啊,比她哥哥当年还皮!别管她,等一会儿就回来了,进屋里去吧?” 娘俩进屋坐下,帮着女儿脱下厚重的衣服,擦净了脸,于芳问道:“你来信说,你处对象了?是谁啊?” “就是上一次,你和爸爸也认识的……” “谁啊?” 提起自己处的对象,来弟羞红了脸,“赵建国。” 这个名字于芳听来很耳生,“谁啊?我见过吗?” “您也见过的,就是上一次,在二号院,跟在韩建国身后的那个?” 于芳回忆了一下,“就是挺胖的那个孩子?” “什么啊,他现在瘦得多了。” “肯定得瘦,农村地里的活多辛苦啊?能不瘦吗?”于芳问道:“是你们自己搞上的,还是别人介绍的?” 来弟不说话了。她和招弟算不得非常漂亮,但姐妹两个在长相上很像故去的姑妈――也就是卢利之母――同样是小巧玲珑,惹人怜爱的类型。到了西双版纳,田间辛苦之外,多次收到来自不同省份的男知青给她写来的信,来弟根本不为所动,她来这里,是一心要把伟人思想传播到百姓心中的,哪有时间考虑这些事?但三年多的辛苦和无休止劳作,让她心里的激情越发冷却,对亲人的思念、对前途的恐惧,对这种困苦的生活的无助,把往日的革命情怀一扫而空! 后来,经由别人的介绍,认识了同是来自天(津)市的韩建国――两个人实际上也是认识的,只不过当时从来没有往这种方面去想――扫除一切旧思想还来不及呢,哪有那个闲情逸致?而在农村艰苦的生活,有一个同伴在一边的帮助,总好过一个人艰难度日,到73年春节前,两个年轻人除了一张结婚证还没有领取之外,已经完成了夫妻对彼此的所有义务。这会儿听妈妈问起,难免害羞,红了脸,低头不语。 于芳是过来人,大约猜出了一点,轻叹一声,“于芳,是来弟回来了还是招弟?” “爸!你就想着小妹,一点儿也不想我。”来弟借这个机会,岔开话题,迎了出去。 “想,想,怎么不想?”吴宝昆看着肤色黝黑的女儿,含着眼泪轻笑起来。“爸爸都想,都想。” 第46节 后起之秀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吴婷六七岁的年纪,完全继承了哥哥的顽皮,明明是女孩子,但疯的比男孩子还厉害!卢利当初的小跟班梁昕,比她大好几岁的,却心甘情愿做她的‘狗腿子’,一大一小成日价惹祸,周围的邻居没有一个不骂街的,“倒霉丫头,你哥哥不闹了,又来了一个你?你比你哥哥还能折腾?你们老吴家怎么净出这玩意呢?” 吴婷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木棒,挑着一件花花绿绿的衣服,从张家胡同的一扇大门内走出,梁昕跟在后面,嘴里大声吆喝,“破烂,破烂的卖,收破烂啦!” 迎面张丽走近,皱眉看着吴婷,木棒上挑着的衣服看着很眼熟,“小婷?你拿着的那是嘛?给我看看?” “不……给!” “给我看看?”张丽一把抓过去,顿时大怒,这是她晾在自己家门外绳子上的衣服!女孩儿又羞又怒,大声啐骂,“缺德玩意!你就不学好吧?和你哥哥学点嘛不行?就学着他成天胡闹?” “管……管得着吗?”吴婷也有点结巴,但比卢利当年的情况要轻的多,“你……你的?你叫它它……答应吗?”说完回身训斥,“梁昕?叫啊?怎么……不不……不叫了?” “破烂,破烂的卖!”梁昕如斯相应,清脆的声音又一次回响起来。 邻居家真有上当的,“卖破烂的……呸!又是你们这两个倒霉鬼!” 吴婷和梁昕哈哈大笑,一把从张丽手中抢过衣服,挑在木棒上,沿着胡同吆喝开来。 这种情况几乎每一天都在上演,于芳为女儿的顽皮伤透了脑筋,她和丈夫说话根本不顶用,吴婷唯一畏惧的只有从小把她抱大的哥哥,旁人谁说也不管用。 一大一小在胡同中转悠了几圈,吵嚷得正在厉害,听后面有张丽说话的声音,“卢利,你管不管你妹妹?把我的衣服都拿走了!” “坏……坏了,我哥哥哥哥回来了?”吴婷自知不好,一拉梁昕,两小快步躲了起来。 卢利骑在自行车上,一条腿踩着地,四处扫了一遍,对张丽的告状没有太理会,“卢利,我和你说话呢?” “哦,回来,我管管……管管管她。” “还有梁昕?一个秃小子,成天跟在小丫头身后,算什么?”张丽知道卢利在周围胡同孩子中的威望,有时候比很多人的家长说话更有效力,“他不是最听你的话的吗?” 卢利摇摇头,不置可否,“初七……七七,你去吗?” “我现在也不知道,得看时间。” “一起起吧,热热热热热……热闹。” 张丽望着卢利白皙清秀的面庞,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去,“我再看看吧?现在先别定下来。” 卢利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回家;一进大门,就看见来弟忙碌的身影,“大大大大姐?” “小小?”来弟一眼看到已经数载不见的弟弟,被风吹红的脸庞更加红润,“小小,你……”她疾走几步,猛的将弟弟搂在怀里!“小小,姐姐想死你了!你想姐姐了吗?” 想是当然想的,卢利给姐姐拥在怀里,使劲点点头,“姐……,我也想你。” “好小小。”来弟松开弟弟,推他站开一点,“来,给姐姐看看?嗯,小小长大了,比以前高得可不少了,也壮得多了。你今年十七了吧?” “是,虚岁。” “来,进来,姐姐给你带好吃的了。” 一家人新年期间欢聚一堂,听来弟说,过了初八就得回去了,能够留在家中的日子实在有限,于芳难免有些伤神,“宝柴,你听来弟说了吗?她在那边也处上对象了。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 所谓两个是指招弟,她也在通辽的下乡知青点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舅舅在妻子回来之后,第一次听说,心里很觉得不是滋味,早知道女儿要出嫁,只是想不到会这么快?“找就找了吧,人好就行啊。” “爸爸,您放心,建国人挺好的。” 吴宝柴点点头,不再多问,“小小,你今年就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吗?准备到哪儿去?” “宝柴,怎么了?小小也要走?”于芳惊讶的问道:“不是说以后有可以留城的了吗?” 从运动开始的数年间,大批的初高中毕业生被发送到祖国的各地边疆,接受所谓的‘贫下中农再教育’,这种情况到1972年发生了一点变化:大批的适龄青年参军或者下乡,使得城内的企业、机关完全断绝了新鲜血液的输入,因此在这一年,所有应届毕业生一概留城,补充到各处。但从73――75的三年中,执行新政策,应届毕业生一概下乡,除非极特殊的情况,是很难留下的。 “僧多粥少啊!”吴宝昆这样说道:“这不是吗?街道和所里找我说话,希望咱们家的孩子还是能够发扬模范带头作用……” “什么啊?凭嘛让咱家小小发挥……什么狗屁作用?不行,我不同意!我告诉你啊,宝柴,你要是让小小走,我就跟你拼了!” 舅舅是一脸的无可奈何,有一些话是他没有说出口的,所里有意发展他入党,既然要入党,就要有一个表率作用,要是为了孩子的事情耽误了进程,则前功尽弃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和孩子以及家人明言,他支吾了几声,不再多说。 卢利侧起耳朵听着,看舅舅神色尴尬,缓缓放下筷子,“舅……舅妈,没没没事,……” “嘛没事?”来弟大声抢白,“你知道大姐和你二姐在乡下多苦吗?爸爸,你想点办法,别让小小去!”她说,“而且,小婷还小,您和妈妈身边没个人怎么行?” “我和街道商量过了,也不让小小去太远,就在唐山。是唐山滦((县))城关镇下有个商家林公社,离天(津)也不是很远。” “不行……我不同意!”于芳也不干了,反驳丈夫道:“宝柴,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们娘俩商量商量就自己决定了?” “我这不是现在就和你们商量吗?正好来弟也在,你们说说?” “说嘛,就不同意。来弟她们当年的时候,不是也有人死活不走,最后不也给安排工作了吗?” “我去。”卢利突然说道:“舅妈,没没事的,舅舅对,唐山离这也不……不远,有事也可以回来。” 不及于芳母女说话,吴宝昆先一步拍手叫好,“你们看看?你们都是那么大的人了,还不及小小革命觉悟高!那,就这么定下来了。”他说,“伟大领袖教育我们说,我们都有一双手,不在城里吃闲饭。小小做的对,就是要听伟大领袖的话,做他老人家的好战士!” 卢利微微一笑,爽快的点点头,“行!全全全听您的。” 第47节 聚会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正月初七下午,卢利再度到了赵敏家门前,女孩儿应约而至,侧身坐在他的自行车的前横梁上,自行车缓缓滑行,翻身上车,闻着寒风中隐约送来的女儿体香,卢利心中大乐。“去哪里吃?”“南……南市,燕宾宾宾楼。”“你带了多少钱?”卢利一笑,伸出一个巴掌,“五块?这么多?”赵敏真有些惊讶了,“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卢利双手一紧,自行车靠路边停稳,不及女孩儿发问,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纸币,最大面额是十元,其他五圆、一圆的也有不少,更多的则是一些五角、贰角、一角,甚至还有一些分币,“哎呦,你怎么有这么多钱?”“这……都是我……攒的,好多年了。”“你真行。”赵敏由衷的赞叹,“你怎么能攒这么多钱?你们家大人不管你?”卢利笑了一下,这些钱都是他当年从二号院中偷偷拿出来的一些金银首饰,卖到委托商店换来的,他从来不知道,这些戒指之类的东西竟然会这么值钱?不过是一小包,就卖了五十多元?“还……有……多的,都给我舅舅妈了。”他拍了拍自行车,“我们……走……吧。”一路骑行到南市,燕宾楼是天(津)市少有的大饭馆之一,解放前是一个姓马的回回所开,招牌菜是烹大虾,烹大虾是选用上好的天(津)产渤海大对虾,每一只都有六寸长短,一份是四对儿,饭量小的人,甚至连这一道菜都吃不下!当然,价值也是相当不菲,这样一道菜,就要九角八分钱。胥云剑已经等在楼下了,一眼看见他们过来,迎了几步,“小小,嫂子?”“呸!”赵敏轻啐了一口,微笑着下车,“他们呢?”“都来了,除了小平。”卢利点点头,把车锁好,“走,我们……们上去。”三个人并肩上楼,这个时代没有什么雅座,一概散坐,曹迅、董玉强、张浩、丁家兄弟、张清几个都已经在坐,“利哥,嫂子。”这一次赵敏却没有什么表示,反而羞红了娇靥,“脸……红什么?”卢利笑呵呵的拿她开玩笑,“叫一声嫂子……这么……高兴?”赵敏也不理他,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般,在中间的位置上坐下来,“点……了吗?”“还没呢,这不是等利哥来了再点吗?”“点吧。”卢利大模厮样的说道,扬起手示意服务员过来;负责点餐的服务员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脸的不耐烦――当时是卖方市场,也就养成了这些人的大爷派头,若不是穿着一身被污秽染得变成灰色的大褂,简直像个老太爷,“吃嘛?”他扫了一眼落座的十来个年轻人,“快点儿说。”卢利要了几个菜,后者飞快记录,“八块九毛七。”“快……快……一点。”卢利数清钞票,递了过去,“小小,怎么让你请客呢?不是说好了吗?今天我们大伙儿一块出钱的?”胥云剑说着话,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壹圆的纸币,放在桌子上,“你们?”他对同伴说道:“除了嫂子和小丽,都把钱拿出来!装哪门子王八蛋?”众人嘻嘻笑着,各自取出壹圆纸币,堆放在一起,卢利也不客气,胡乱收拢,放进口袋,“对了……,我舅舅舅……前几天和我说,”他把吴宝昆上一次说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最后说道:“你们……呢?有……嘛打算?”“我和我爸爸还没说过,不过听我妈说,初中毕业就不上高中了,想办法进技校,然后上班。”在没有大学的年代,高中三年的学习对孩子而言成了鸡肋,很多家长认为,与其多浪费三年的时间学高中知识,不如用这三年时间上技校,毕业之后就是二级工,一方面是可以早一步为家里创造价值,另外一方面,技校的三年学习,也是被计算在工龄之类的,对于孩子日后的调级(也就是涨工资)、分房都是有好处的。这在当时是很有代表性的意见,也是无数人的共同选择,卢利点点头,“我……看,行……。”他说,“要是……是是正常的话,我们到夏天毕业,就得分开了,到时候……我们再聚。”“小小,你这回走,得几年?”卢利憨笑着挠挠头,“那……我哪儿知道?”张清叹了口气,正待说话,忽然一扬手,“小平?这呢!”是李小平到了。重又搬了把椅子,众人一起落座,“对不起啊,我爸爸临时和我说话,来晚了。”李小平解释了几句,“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卢利,他们都怎么了?”趁着上菜的功夫,张清几个给李小平解释了几句,后者点点头,“这样啊?那也没有办法。”他说,“卢利始终有自己的主意,反正你怎么说就怎么做呗。等到你回来了,弟兄们再请你喝酒!”他说,“不管距离多远,我们哥们儿的友情不变!”卢利哈哈一笑,举起了酒杯,“为……这句话,我们干一杯!”*********************************************一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散席的时候已经八点多钟,众人各自归去,卢利虽然喝了很多,却丝毫没有醉态,推着自行车,和赵敏肩并肩的走着,“你……今天,怎么……不……说话?”“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呢?”赵敏叹息着问道:“还得是在你哥们儿们面前,我才听你说的。”“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你都已经决定要走了,才告诉我?”“你……以为,这是我……决定的……吗?”卢利苦笑着说道:“不不瞒你说,这是……我舅舅决定的,他们一家人对对对我……恩重如山,不要说这件事,就是再多……多多得多的事,我也绝不不不打回票的。”“我听人说,农村的日子……倍儿苦,你那么瘦,到那怎么受得了?”“别人都行,我……怎么不行?”因为喝了点酒,卢利突然来了勇气,左臂一绕,揽住赵敏的腰,女孩儿一声惊呼,却给他拉在怀中,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卢利低下头去,用自己的唇盖住了她的,随即哎呦一声惨叫,从未有过这种经验的一对少年的牙齿撞在一起,吃痛之下,赶忙分了开来,“你……你干嘛呀?”赵敏简直要哭出来了,“回来……要是我有了……可怎么办?”她越想越害怕,真的呜呜咽咽的哭了开来。卢利也有些害怕,不会真的那么凑巧吧?“你……没没……事,不会会会的。”“你怎么知道?万一……万一……可怎么办啊?”赵敏真有些生气了,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进胡同中去了。 第48节 兄弟同心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事后很长时间,赵敏对卢利的道歉都是冷若冰霜,即便他登门致歉,女孩儿也是爱答不理的,卢利既不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又不敢向家人询问,空自急了好几天,自索无解之下,也只得暂时放开了此事。 临近正月十五元宵节,卢利再度到杨士光家中去看望这个多年来一直彼此照顾的老师,“你先坐一会儿,等一下老师给你煮元宵吃。” “老师……,我自己己来……就行。”卢利熟门熟路的拿下炉子上的水壶,放好一个小锅,准备等水开了煮元宵,“老师,我舅舅舅舅说,要我毕业之后,到唐山去。到时候,怕……就就就就不能过来了。” 杨士光一愣,立刻红了眼眶,“这样啊,那也好,知识青年下乡是伟人的决策,你到了那里之后,要听话,别和别人打架了,知道吗?”她说,“想家了,就来信。好在唐山距离天(津)不远。” “…………” “卢利,你听老师的,农村的……当地人很野,也很抱团,经常是同姓同族的百数十人一起出动,打起架来都是不要命的,”杨士光深知卢利的脾气,很是关切的说道:“你自己一个人就是再能打,又怎么打得过人家那么多人?到时候一定吃亏!” 这确实是卢利不知道的事情,闻言愣愣的点点头,把老师的话记在心里,“还有,等你走之前,你能再到我这来一趟吗?老师还有点事要和你说。” 卢利唯唯应了,“老师,还……有件事,想请教您。” “是什么?” “就是……”卢利本就结巴,谈及这种尴尬的话题,更是语不成句,“就是……” “是什么啊?” “就是……我和……赵敏的事情。”卢利难过至极的把经过说了一遍,杨士光一开始是红着脸听着,逐渐红晕消退,脸上带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我明白了,你是在害怕她……会,那个,是不是?” “是。” “你……”虽然年纪比卢利大很多,但一个女子解释这样的话题,终究有些不方便,“你放心吧,不会的。” “真的?” “真的。”杨士光苦笑点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给一个孩子讲解男女之事!不过百十字的语句,她说了将近二十分钟,几乎比卢利的结巴最严重时还要耗时了,但不管怎么说,卢利还是听明白了,“我……懂了,谢谢您,老师。” “卢利,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千万不要把更多的精力和时间用来想这些事,明白吗?”杨士光终于恢复的常态,拢一下耳边的短发,这样对他说道:“还有,上一次你来拜年的时候和我说,期末考试,你又是年纪第一名?” “是。”卢利微笑;他有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到考试的时候,脑子中竟然会自己冒出答案来,自己要做的,只是把它们抄录在卷面上就是了。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每一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卢利,你听我说,眼下虽然说学习知识不值钱,但我想,一个像中国这么大的国家,拥有这么多人口,是万万不能没有科学技术人才的,特别是那种受过高端教育的人才,更是国家所需。所以老师有时候就在想,大学还是一定要有的――伟大领袖他老人家不是也说过‘老九不能走’吗?这就说明,日后总有一天,知识分子,特别是高级知识分子,一定是国家所需要的。” “……所以,卢利,你听老师的话,到唐山去了之后,抓紧机会学习,别以为这些东西没有用,等到你需要它们的时候,就知道其作用有多么大了。” 卢利郑重点头,“我……都记住住住了。” “那就好,”杨士光拍了拍卢利的手,“哦,元宵好了,我们吃吧?” 师弟两个吃了几个元宵,院门口突然传来胥云剑那熟悉的大嗓门,“杨老师?杨老师?小小在吗?小小?!” “在。”卢利放下碗,迎了出去,“在……来。” 胥云剑跟着他进了屋,恭恭敬敬的向杨士光问了声好,“你也好,吃了吗?来几个汤圆吧?” 胥云剑也不推辞,笑呵呵的点点头,“那就太好了。”他说,“小小,我刚才找你去了,你舅妈说,你到杨老师家来了,我就来了。” “你…来…干嘛?” “我回家和我爸爸妈妈商量过了,你猜怎么样?他们也同意,我和你一起去唐山!” 卢利一愣,心中骤然升起一阵巨大的感动,抓住胥云剑的肩膀,使劲一捏,“好……好好好小子,够意思!” “嘿嘿……”胥云剑一笑,“那是,我是谁?你是谁?咱们哥俩是从小长起来的,到哪都得在一块儿!哦,我爸说了,让我找你过去,到我家去一次,他还有话和你说。” “行。” “哎,小小,你猜我昨天见着谁了?”胥云剑嘴里满是汤圆,热热的糖心烫得他呲牙咧嘴的,神情却很是享受,“老四和二蛋子。”他说,“比以前是又高又壮,特别是二蛋子,简直都不敢认了。” “哦?”卢利一愣,李学庆和李铁汉也在长征中学,和卢利不同班,这两个人上到初二之后,就因为学习吃力而不大好好读书,整日价旷课、逃学,据说和社会上一些人鬼混,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胥云剑咽下汤圆,把碗放在一边,“操。这俩小子看见我还问你来着,二蛋子那副牛逼操行,可不是当初让你打得王八蛋似的了……” 卢利扬手给了他一拳,胥云剑挨了打才想起来为什么,嘿嘿一笑,“真的,我听老四说,他现在可不得了了,成天在东站那和人打架,人称和平蛋子,也算是有号了。老四还问我,有时间的话,约你出来聚聚,他请客。” “你……怎么么……说的?” “我没理他,就说回来再说吧。” “嗯,这样对。”卢利说道:“等……以后……吧。” 说了几句话,哥俩起身和杨士光告辞,转头直奔清河街的胥家,买了点桔子、买了一盒元宵作为礼物,二人走进小院,“胥伯伯,我来……看您……了。” “哎,小小,刚才和你婶子还说你呢,怎么样,今天在我这吃吧?” “行,”卢利笑着说道:“只要阿姨……不怕我……吃得多就行。” 胥爸爸扬声大笑!“就看你小子能吃多少?小子,把酒拿出来。” 胥妈妈赶忙出去张罗,胥云剑从厨房取出一个五斤装的塑料桶,里面满满的装得都是白酒!胥爸爸也不客气,径直拿两个喝茶的白搪瓷茶缸,咕咚咕咚的倒满,卢利目测了一下,足有七八两之多,“不不不不不……行,太太太太……” “多嘛多?”胥爸爸推开他的手,给自己也同样倒满,“我听他说过,你最能喝!多喝点,醉了就在胥伯伯家睡,一会儿让他给你舅妈送个信就得了。” 卢利为之苦笑,他是在去年的夏天时候第一次发现自己的酒量超人的,当时是和李小平、张清几个喝啤酒,白酒虽然也有,但数量很少,自己具体有多少量,也不是非常清楚,看着这一大杯飘着酒香气的液体,干干的咽了口唾沫,“胥伯伯……这这……太太多了?” “喝,实在喝不了就倒回去,这玩意就是粮食精,喝不坏人。”胥爸爸伸手抓起几个花生米,放在他身前,“来,咱们爷俩先来一口?” 卢利点点头,小心翼翼的端起茶缸,眼角一瞥,几乎笑出声来!胥云剑拿一个三钱装的小杯子,也倒上了酒,“别理他!”胥爸爸哼了一声,“喝不了酒,算什么男子汉?小小,咱们爷俩喝!”说罢就是一大口,吸溜有声。 这一下卢利不好不喝了,灌了一口入肚,几乎没有任何感觉!这让他心里有了点底,看起来自己的酒量还能应付今天的场面? “小小,他一开始和我说,我还不愿意,后来他说,是和你一起,伯伯就嘛也不说了,你知道为嘛?” “那……是胥伯伯您……您知道我,便是伤……了我自己,也一定会……护云剑周全的。” m的,我就知道!”胥爸爸大力拍桌子,震得茶缸中泛起一阵波纹,“小小就是比我们家小子强!这些话你就是让我说,都未必说的出来,好小子,云剑没白交你这个哥们!来,咱爷俩喝!” 卢利端起茶缸,和对方碰了一下,大口抿着,“胥伯……伯,您……有嘛……话,就招呼我,有嘛事,您就和我说。” “等一会儿。”胥爸爸向外呼喝,“饺子等会儿再煮,弄点菜啊,我说?” “来了,来了。”胥妈妈微笑着进来,端着两个盘子,一个是白糖拌白菜心,一个是猪肉白菜烩粉条,“小小,和你伯伯慢点喝,等一会儿有饺子。” “哎,谢谢您,阿姨。”卢利说道:“您……还得上……上……” “上嘛?她那班也叫上班?几个老娘们一块缝缝补补的,这点活,在家里就干了!” 胥妈妈在清河街街道开设的一家工厂上班,具体做什么卢利也不是很清楚,听胥云剑说,是做什么锦旗、图标之类,也不知道这种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到这就和到自己家一样,还谢嘛?”胥妈妈和善的笑着,瞪了丈夫一眼,“等会儿尝尝阿姨包的素饺子,你伯伯他们最爱吃的,别做‘且’啊。”(注1)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胥爸爸哄退妻子,对卢利说道:“这小子,别人说话都不听,也就服你;等到了唐山,他错了你就说,不听你就打!就当他是你亲弟弟,千万别客气。” 卢利看看胥云剑,这个家伙酒量确实不行,三钱酒下肚,脸庞已经红了起来,“没……说的,我就……不不会客气。” 胥爸爸为之大笑,端起了茶缸,“你小点溜,伯伯大点。” ************************************************ 一顿饭吃得沟满壕平,一斤多酒灌下去,卢利觉得刚刚好,这让他有了一点准谱――这些就正好,再多就有些过了。看看胥伯伯,也已经到位了,双眼有些迷离,说话也有些不着边际,“小小,给……伯伯……当干儿子吧?我亲儿子不能陪……我喝酒,有干儿子也不错。” 卢利扑哧一笑,“胥伯伯,您有点高了。” “高嘛?伯伯歇一会儿,我们接着喝?” 注1:做且,这话的意思是说,放不开,不好意思。 第49节 初到贵地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光荏苒,寒来暑往,似乎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该离去的季节。虽然卢利早已经做出了决定,但看着舅妈每天满是阴郁神色的熟悉的面庞,心中还是一阵一阵的抽痛,“舅舅舅……妈,您别……为我担……心,我……” “小小,到那来信,别让家大人担心,知道吗?”于芳背转身子,低头把衣服给他塞进樟木箱子中,“舅妈给你拿了点钱,放在箱子底下了,到那有用的话,就拿出来。” “……舅妈?” “穷家富路,听话。”于芳合上箱子盖,转头看着已经比自己都高的孩子,心中一阵酸楚,用手指的指肚在他脸上扫过,“当初来的时候,还那么小,……”于芳是一种似哭似笑的神情,眼睛里孕满了水光,声音颤抖的说道:“现在都要自己出门了?小小,到那儿……听话啊?” 卢利闭上了眼,半晌之后再睁开,一如既往的微笑着,“您放心……,我到了就写信来。” 于芳终于忍耐不住,呜呜咽咽的哭泣着,泪水大颗大颗的滑落两腮,且泣且诉:“小小,你……你小时候,舅妈总……打你,你别记恨……舅妈吧,啊?” 卢利用力瞪大了眼睛,好半天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舅妈,您对我……的好……,是我一……生都……报答不完的,我怎么能……记恨您呢?” 于芳为之嚎啕,一面哭一面在孩子脖颈、后背上拍打,“你个缺德鬼啊!现在怎么这么会说话了?舅妈可没白疼你,可没白疼你啊!” 吴宝昆探头进来瞄了一眼,“行了,哭嘛!小小去的又不远,比他两个姐姐近得多,回来过年就回来了,这才几个月?” 于芳回头怒斥丈夫,“都是你!要不是你,小小也不一定非得走!” 吴宝昆吓一跳,飞快的缩了出去。 八月十九日,卢利和胥云剑登上了列车,李小平、张清、赵敏几个站在站台上,抬起脸来看着他,“利哥,到那写信,别忘了我们哥几个。” “哪儿能……呢?”卢利微笑着探头出窗,看着这几个数年来结下友谊的朋友,“等我回来了,还指望……哥几个照顾呢?” “没说的。”李小平大声说道:“哎,卢利,我爸爸说了,让我上警察学校,毕业就当警察,等你回来,我给你上户口。” 卢利和胥云剑哈哈一笑,李小平却没有笑,“卢利,说真的,这么多年了,你当初和我打架时的事,我还是不服!等你回来了,咱们哥俩再比划比划。”说完一伸手,把胥云剑的头按了回去,“哥几个,该干嘛干嘛去,让他们俩说几句话。” 张清几个晓事的回避了,赵敏一张娇靥苍白着前行几步,“卢利……,你,到那给我写信。” 卢利无声的点点头,“你放心,哦,上一次……我和你……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赵敏回忆了一下,“是你从你老师那听来的那些话吗?我记住了。我和我爸爸妈妈说了,他们也同意,让我接着上高中。” “那……就好。”卢利一笑,他也是偶感而发,一时口快和赵敏说了杨士光对自己讲的话,“等以后……有嘛不会的,就写信给……我。我教你。” 赵敏习惯性的啐了他一口,忽然向他招招手,“你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卢利看看时间,距离开车还有不足十分钟,站台上到处都是送行的人流,想来还没有什么大问题,和胥云剑交代一声,从车厢口走了出来,“有……事?” “有。”赵敏贴近了他一点,踮起脚尖,凑近他耳朵边说道:“等你回来,我……给……你。” 只是这一句话,就让卢利起了最原始的反应!张口结舌的看着她,脸涨得通红,“你……你……说嘛?” “呸!没听见拉倒!” “小小,开车了?你怎么下去这么半天?” “哦,哦。”卢利胡乱的答应着,跨步上了车,站在列车员身边,忽然探头大吼了一句,“我过年……就回来,等我!” 列车缓缓启动,带着巨大且枯燥的‘咣当、咣当’之声,离开了天(津)站,一路向东疾驰而去。 *************************************************************** 唐山距离天(津)120公里左右,与北(京)一起,形成一个不太标准的等边三角形,坐火车三小时即可抵达,二人携带着各自的行李,走出火车站,站前广场上没有很多人流,比较起天(津)来,显得要简陋而闭塞得多。“小小,我们现在去哪里?” 卢利转身看看,和他们一样站在广场上,漫无目的的扫视四周的年轻人还有不少,一看就知道,和他们一样,都是从城里来的知青,他向前行了几步,打着招呼,“哎?” 对方的人数远比他们多,有十二三个的样子,为首的一个男生身材健硕,像一堵门板也似,“怎么了?干嘛?” 听他说话的口音也是天(津)人,卢利更加放心,“我也……是天……津的,你们……去……哪儿?” 对方的神色变得轻松下来,是和他抱着同样的心情,友善的伸出右手,“我河东红星的,骆耀华。” “我长征……的,卢……利。”卢利回身一指,“那是我……同学……,胥云剑。” 骆耀华点点头,给他介绍了一番,大多是红星中学的,还有几个虽然不是同校,但也是同区临近学校的孩子;这时候,广场周围其他的孩子纷纷向这边聚齐,一问才知道,都是来自天(津)的,总数有五十八个。再仔细打听,这些人虽然同是下乡到唐山,但具体的目的地却不太一样,有到丰润、丰南、滦(县)、滦南,还有到乐亭、迁安各县的,至于到了县里,再分配到那里,就要等待再一批的分配和安排了。 卢利点点头,表示明白,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地图,就放在地上展开来,这是吴宝昆从单位为他找来的唐山地图,上面清晰的描绘出市内各区和各县的位置,“卢利同学,我们得怎么去啊?” “坐……坐坐坐车。得得得得找……人问一问。”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个行事蛮有条理的男孩子居然是个结巴?有一个女生大约从来没有接触过有口吃病的人,嘻的一声笑了起来。“哦,对不起,我不该笑话你的。” 骆耀华瞪了同行的女生一眼,一拍胸膛,“你们等着,我去问。”转身走开,众人等了不足五分钟,他又转了回来,“我问了,我们这样的,都应该有车来接,不知道怎么了,没有来?” “那怎么办呢?我们自己去?” “去不了啦,今天没有车了,得明天。” “啊?”众人都有些发傻,卢利一拍手心,“我们……去……市……委!我……问地址去?” 从距离火车站不远处的一家邮局中打听出了唐山革委会的地址,又问明白应该乘坐的公共汽车,五十几个初到贵地的年轻人一股脑的涌进公共汽车,向市内行去。所谓的革委会在本市路北(区),这里是唐山政、经、文化中心,举凡图书馆、展览馆、工人文化宫、唐山劳动日报社、唐山人民广播电台等重要设施和一些文教单位,都坐落该区。(注1)。 众人下了汽车,唐山革委会大楼就在街边不远,这是一处六层楼的建筑,两扇巨大的铁栅栏门半开着,一侧门边建有传达室,卢利等人在路边张望了几眼,确定是在这里,众人提拉着行李,就要往里走,“哎哎哎……”传达室中立刻有人隔着窗子大喊,两个男子迎了出来,“做喝么的?” 两个人的唐山口音非常浓重,但不妨碍能听得懂,“我们……是来自……天(津)的知识青年,”卢利一字一句的说道:“本来到了火车站,应该是有当地镇政府派车来接的,现在却没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响应国家的号召,到了唐山,却遇到这样的待遇,难道你们就是这样贯彻伟大领袖的决策的吗?” 他语速很慢,那两个人却听得满头是汗,在那种特殊的时代,一句话、一个字、一个极其微小的细节做错了,都是可以无限上纲上线的!搞不好就有家破人亡的危险!为首的一个赶忙胡乱的摆摆手,“对,知识青年同志说得对,这件事是我们的疏忽,请你们等一等。”其中一个飞快的回到传达室,拿起电话说了几句,“对不起啊,请你们再等一等,马上就有人来接待你们。” 果然,很快的时间,从革委会大楼内跑出两个人来,传达室的两个人一眼看见,先一步为他们做介绍,“先前的一个,是接待办的甄主任,后面是他的秘书小张。” 那个什么甄主任一路到了门口,没口子的道着歉,“对不起啊,知识青年小同志们,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家,我代表唐山壹佰七十七万革命的同志,对来自天(津)的知识青年同志们,表示真诚的歉意。” 卢利和骆耀华使了个眼色,二人同时上前一步,“甄主任,您……好,我,们是来自天(津)的……知识青年代表,我叫卢……利,这位是我的……同伴、战友骆耀华。” “来,请知识青年同志们和我们上楼说话,上楼说话。” 把几十个孩子带到楼上的会议室,房间中挂着领袖的大幅的照片,还有一张一张的最高指示,诸如‘时刻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等;“同志们,请先坐一坐,休息一会儿……” “休……息就……不必了,”卢利说道:“甄主任,我们是响应国家的号召,决心做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到唐山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我想,请您尽快为我们安排,我们也好尽快投入到轰轰烈烈的生产劳作中去。” “是的,这位知识青年同志说得对,我们都是应革命的需要,甘做革命一块砖!”甄主任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位小同志革命觉悟很高啊,我要向你学习!” 卢利笑了一下,“那?” “哦,我已经联系当地镇政府了,因为一些缘故,汽车会在明天来到,到时候我再介绍你们认识。”甄主任这样说道:“今天呢,请同志们先休息一下,我会为你们安排暂时的住处,等明天再说,好吗?” 注1:路北,该段文字来源于《唐山地名志》,该书出版于1985年,书中记述的都是震后新城规划布局――笔者曾经试过查阅震前资料,终告无果,便以新城描述,请知者莫怪。 第50节 领袖魅力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甄主任把这些年轻人安排住进了市政府招待所,随后准备了晚饭,等到年轻人用过,这才告辞离去――五十几个人几乎把招待所的床位都给占满了,胥云剑抄起白搪瓷水瓶打来一壶热水,放在桌子上,“小小,你真行!你怎么这会儿也不结巴了呢?” 结巴还是结巴的,但卢利尽可能的放慢语速,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话,不知道的人只以为他说话慢,却感觉不出他有口吃的毛病,“没……事,”他和胥云剑是最好的朋友,但这样的时代,任何一句说错的话,都可能上升为政治错误,把一个人从平地打落九渊!因此,即便他明知道胥云剑不会出卖自己,也要时刻小心。 “卢同学……咚咚!”敲门声响起,卢利一步跃过去,拉开了门,是骆耀华和其他几个孩子,男女都有,站在门口,“卢同学,能让我们进去吗?” “当……当然。” 骆耀华进到屋中,笑眯眯的向他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骆耀华,河东红星的,这几位是我的同学,张海霞、张学军、赵拥毛、郭武装、林反修。”其中张海霞就是那个为他的结巴微笑的女孩儿。 卢利不知道他们这是个什么调调,在火车站前广场不是都已经介绍过了吗?怎么又来一遍?“我…叫…卢利。我同学,胥云剑。” “我们知道,我们知道,”骆耀华显然是这些人的首领,“本来刚才你已经认识过大家了,这一次再来,是为卢利同学拥有的高尚的革命觉悟,我们要向你表示革命的敬礼的。”他这样说道:“卢同学,你真是不简单,说实话,在火车站的时候,大家都有点慌了,还是有你,也幸亏有了你!” 卢利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现在自己回头想想,甚至也不知道这些话是怎么从嘴巴里冒出来的,“你们……太太……客气了。哦,请请坐吧。” 众人也不客气,在两张床边落座,彼此都是年岁相近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在未来可以预期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可以算作一个战壕中的战友,因此很有共同语言,唯一不大能掺入进去的便是卢利,只能坐在一边听胥云剑和众人高谈阔论,说着他们少年时的冲动和热血。 “……你看?”他的嗓门极大,把其他人的说话声都给压下去了,“我说你们还不信?小小,你自己说,初一的时候是不是把李小平打得服服帖帖的?” 卢利苦笑着站起,找出房间中的玻璃杯,给众人倒了一杯水,逐个递上,“我不信!”那个叫林反修的少年脱口而出,“要不,我们两个来来?” “来嘛?你打不过不是小小的!”胥云剑嗤之以鼻,“真的,小小打架手特别重,回来再把你打坏了?” 他越是这样说话,林反修越是不服,放下水杯站了起来,“外面天还亮着呢,卢利,我们到下面试巴试巴?” 卢利怒视胥云剑,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好端端用你为我吹牛?胥云剑却混不当回事,一推卢利的肩膀,“走吧,小小,就是玩玩儿,又不是真打?” 卢利没奈何,只得跟在众人身后下了楼,招待所的楼下是一片林荫掩映的庭院,前行几步是一处宽阔的所在,林反修迈步站好,转过身来,左腿一扬,高过头顶,随即向下一开,原地拉了个一字马,“好!反修同学好样的!” 胥云剑吓一跳,这样的动作从来没见卢利施展过,想来他是做不到的!糟糕,小小可别打不过人家啊?侧目看看卢利,他却还是那么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等到对方做好准备动作,身体舒展完毕,这才前行几步,到了他身前四尺远近,脚下不丁不八的站好,“来吧。” 林反修点点头,后退一步,突然向前一冲,右脚一记鞭腿,向他腰间扫来,卢利伸手一抄,对方的速度很快,右脚回收,左手向前一探,猛抓向他的衣襟,卢利并不慌乱,手臂一振,手掌的外缘撞在对方的手腕上,林反修的手臂给荡了开去。 从林反修的动作可以看得出来,他不同于卢利的野路子,是真正经过武术锻炼的,拳脚的基本功扎实,动作威猛,虽然他对卢利未必能构成什么威胁,但在卢利而言,也感觉很苦恼:和林反修的打斗全是胥云剑意气使然,彼此也不是很熟悉,难道真能够下重拳吗? 这样一想,头脑难免失神,给对方一记鞭腿,正扫在耳边,幸好他手疾眼快,竖起一条胳膊阻挡,饶是如此,也给对方这一腿击得结结实实!卢利连着向侧面闯出数步,几乎一头栽倒!“小小,你没事吧?” 卢利眉梢一扬!胥云剑知道这是他动怒的象征,却见他的身体忽然放松下来,笑了一下,“你……赢了。” 林反修也有些后悔,当初和外祖父练武的时候,听老人提起过,对不会武术的人千万能忍则忍,因为‘你身为练家子,很容易把人打坏的!’老人言犹在耳,自己就主动挑衅别人,给他知道了,非臭揍自己一顿不可!“对不起啊,你没事吧?” “没……事。”卢利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下,“走了。” 两个人回到屋中,胥云剑问道:“小小,你没事吧?” 卢利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你以后……少废……话!” “我知道,我知道,”胥云剑嘿嘿憨笑,“这不也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吗?我哪想到这个什么林反修是个吃生米的?” 卢利扑哧一笑,给了胥云剑一拳,“真的,小小,怎么不和他打了?” “打什么……啊,也不很……熟,再把人家……打……坏了。” “我就知道,”胥云剑哈哈一笑,“我们和平小小,没那么容易输的!” “也不能说输赢,这个……他是真的练过的,我是……野路……子,不好说最后谁赢谁……输。”他伸了个懒腰,“睡吧,明天怕……还要赶路呢。” ****************************************** 一夜好睡,疲劳全消,那个甄主任和秘书陪着两三个穿藏蓝色青年装的男子涌进招待所,“这是滦(县)革委会副主任,仇富农同志。”他做着介绍说,“从仇副主任的名字你们也能听得出来,他对于富农阶级有着根深蒂固的仇恨,同志们,知识青年同志们,要好好向仇同志学习啊。” 介绍完副主任,又为他们做介绍,“这是来自天(津)的卢利同志,不要看他年纪小,老仇,他的革命的思想觉悟比你还高哩!来,大家认识一下吧?” 仇富农哈哈一笑,“天(津)卫大老爷们真有能耐!” 一句话出口,引来众人一片大笑!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肿么了?肿么了?” 众人更是大笑连连!卢利忍着笑,和他握了握手,“仇主任,我们都是革命马前卒,若是有一些做得不对的,还请老前辈多多批评教育,我们也好尽早改正,早日回到革命队伍中来。” “好,好。”仇富农的名字虽然极其古怪,人却很豪爽,“那,你们这些人都是到滦(县)的?” “不…不不不…是的,”卢利从口袋中拿出他和胥云剑的材料,主要是两个人的户口、粮食关系,交到对方手上,“我和他……是是是是的。其他……人,有的是,有的不是。” 仇主任展开看看,这都没有任何问题,随手递给后面的工作人员;这时候,骆耀华等人也拿出了自己的文件,五十八个人中,有十四个是要到滦(县)以及其下属自然村镇的,其他人则还要等候其他各(县)的专人来接,“那,卢同志,我们等一会儿就出发?” “行,听您的。” “那就这样。”仇富农不尚多言,和甄主任握握手,带领十四个人举步下楼,外面停着一辆嘎斯牌卡车――这是一种产自前苏联的客货两用车,和解放牌卡车很像,但要小一些,“卢同志,这是滦(县)唯一的一辆卡车,同志们上车吧?” 嘎斯车驾驶室中可以坐包括司机之内的三个人,大多数人都要坐后面的车厢,卢利、司机和仇富农钻进车楼子,汽车缓缓启动,向城东开去,“对不起啊……”仇富农取出一盒烟,递给卢利一支,“不……谢谢……谢谢您,……我……不会。” “大小伙子,还不会抽烟?喝酒会不?” “会。” “行,喝酒会就行。”闲谈了几句,仇富农把话题扯到了正紧事上,“本来吧,知道你们这些知识青年要来,夜个儿(昨天的意思)就准备来,结果,城关镇知青和当地人打起来了,哎!”他叹了口气,是不胜烦恼的神色,“你了是知不道,这滦(县)什么都好,就一样不好,说打架就打架,一打架就全村老少爷们一起上,根本按不住!结果,就把接你们的事情给忘了,在这里,我代表县革委会,向知识青年小同志说一声对不起啊。” 卢利楞了一下,“为什什……么?” “嗯?”仇富农似乎也注意到了他说话结巴,“你说什么?” “我……是说,为什么……打架?” 第51节 商家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打架的原因说起来还是知青的错居多――从城里到了农村,水土不服之外,生活也很艰苦,这些年轻人在城市中所能享受到的一切物质(虽然也是极少)在这里完全享受不到,旁的不提,只是一日三餐,塞到嘴巴里的食物,就让人大感难过! 滦(县)主要以农业为主,其中主要的作物有水稻、玉米、高粱、小麦、甘薯等,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花生――滦(县)是省内第一大花生产地,被誉为东路花生。耕种面积高达二十七万亩之多!每到收割的季节,县内各个自然村镇中,到处都是炒花生的香味,知青尽餍所欲之外,就开始糟蹋,炒熟了吃不掉的就随手当垃圾扔掉,给当地人批评几句,不但不听,反而以各种方言破口大骂。 当地人看这些年轻人从祖国各处来到这里,失却父母,心中总还存着几分怜悯,不与他们一般见识,但发展到后来,情况有了些许变化:知青开始偷东西,这些人几乎逮什么偷什么,最后发展到公社养的为数极少的禽类,如鸡、鸭、鹅等,都给这些人偷偷弄回家中,宰了来吃。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这下禽类都是公社的财产,交到饲养员的手中,后者是要担起责任来的,今天少一只,明天少三只,让饲养员如何交代?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来了黄鼠狼,认真扎紧篱笆也全没作用――后来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都是这些知青偷了! 县内有一个叫商家林的自然村,也是禽类丢失的重灾区,这个村子中有2平方公里大小,一万左右人,其中四五成都是姓商的!当地有一个知青点,也就是这一次卢利他们要去到的地方,原本有叁佰六十余名来自祖国各地的知青,从今年七月份的时候,和当地农民狠狠地干了一场(详见后文)! 知青因为特殊的身份和经历,非常团结,但终究比不过当地千百号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绝大多数都因为打架受了轻重不同的伤,连下床都下不了了。 卢利听仇主任做着介绍,嘴巴里丝丝抽着凉气,“那……那……” “你了是知不道啊,商家林的人最抱团,谁要是欺负到头上了,就全村一起出动,一人一根镐把儿,打死算完!”仇富农叼着烟,徐徐轻雾在车厢内蔓延,“就在夜个,有个北(京)来的知青,脑袋打破了,两条腿也打折了,送到镇里的卫生所,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卢利甚至都不知道镐把是什么玩意,愣愣的听着,“那……就……不管?” “法不责众呗,而且,商家林有个老红军,三代雇农,根红苗正啊。” 雇农是比贫农还要穷困的,在出身来说,是最高档次,但因为这样的人极少极少,所以很少提及,多是以贫农为标杆,“每次打完人,老头往县里一坐――参加过长征的老干部啊,谁敢惹?” 卢利为之一惊!这下有些明白了,“哦,过了前面的缓坡,就到了。” 两个人说着话,后面的玻璃给人拍得啪啪作响,仇富农知道有事,让司机靠边停车,“肿么了?是要拉尿吗?” 一个女生红着脸点点头,卢利认出来了,她叫赵拥毛,和骆耀华同是红星中学的,打开汽车的后挡板,扶着她下了车,女孩儿一溜小跑,冲进道边的树林深处,其他的男生各自取出烟,分发一周,“小小,你和仇主任在车里说嘛了?看你们聊得挺热闹?”这是个卢利叫不上名字的男孩儿,大约听胥云剑叫他的小名,也跟着叫了起来。 “小小嘛?小小也是你叫的?”胥云剑立刻问他。 “我……我不是看你叫他……” “我叫,你知道我和小小是嘛关系?你凭嘛叫?以后不许这样叫!” “不叫你不叫呗,你喊嘛?” 说话间,赵拥毛低着头,脸红得像个正要出嫁的小媳妇般踱了回来,看她走路有些不自然,一众男生不懂究竟,女生中有那聪明的,忙迎上去,说了几句话,却见赵拥毛脸更红得厉害了,“卢利同学,让赵同学坐里面可以吗?”一个女生问道:“她身体不舒服。” “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刚刚被胥云剑抢白的男生关切的问道。 “呸!”女生使劲啐了说话的孩子一口,“你管咧?女孩子的事情,你也想知道吗?” 卢利猜到他可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忙点头答应,“坐里……面吧,仇主任,您看……看看呢?” 男孩子不懂,仇富农却是明白的,笑呵呵的拉开车门,让两个女生坐进去,自己和卢利爬上了后面的车厢,用手一拍车顶,“走啦!” ********************************************************** 在城关镇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把卢利一行十四人终于送到了商家林知青点。 商家林位于城关镇东部,与河北昌黎只隔着一条滦河,河水清澈之极,能够一眼望穿三五米深的河底,岸边的芦苇、水草生得正在茂盛季节,两边广袤的田野中,种满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各种农作物,“小小,你看见了吗?多美啊?” “是呢。”卢利也觉得心旷神怡,这会儿似乎觉得,离家百数十公里,到这里来插队,似乎不是一个很糟糕的主意,“我们……走走吧?” 商家林公社支书商抗日,1931年生人,今年只有三十几岁,但因为田间风霜,显得比实际年龄大很多似的,按照商氏的族谱,他这一代排一个‘来’字,但‘来日’这个名字太古怪,在北方话中,这个词的含义很不雅,所以在抗战结束之后,改为抗日。 商抗日担任支书数年来,已经接待了大批的知识青年,熟门熟路的和卢利、胥云剑、李海军(就是被胥云剑抢白的孩子)、林反修几个男生握握手,有望望赵拥毛、范美帝(就是第二个抢白李海军的女孩儿)等女生,“好啊!知识青年小同志们来到我们的商家林,为我们带来了天(津)市革命同志优秀的革命传统和优良作风,我代表商家林所有的贫下中农表示热烈的欢迎!”他微笑着,露出一口的四环素牙。 卢利几个鼓鼓掌,“我们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伟大号召,到商家林插队落户,工作生产中有……错误的话,还要……请,商支书批评……教育啊。” “别客气,别客气。”商抗日惊异的看看众人,他没有想到这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小子,竟然是众人的头领?“我们共同进步,共同进步;来,我带你们到知青点。” 知青点在村子西边,滦河在这里转了一个小弯,玉带一般的绕村而过,商家林村在城关镇是第一大自然村,有三千余户;其中分出来的近三百户住宅,就是知青点;在这三百余户中,又有六十户是女知青专用、四十二户是在此地结婚的知青夫妻所用。 卢利倒没有想到已经有知青在这里结婚了?后来才知道,这是因为田间的生活太辛苦,男女互相搭伴、帮助着过日子――知青结婚还是少数,更多的是女知青嫁给当地人――这就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在此长期扎根下去了。 商抗日在前领着路,一面走一面为他们介绍情况,“这里本来有四百多知青,男知青二百多,女知青二百多,不过最近,很多男知青和本村的老少爷们打起来了,受伤的很不少,这不,重的都送到镇卫生所去了,轻的,一时也下不了地,你们这一次来,可是给知青点的其他女知青大大的帮助啦。” 身后传来车轮声,商抗日回头一看,忙闪到路边,“让他们先过去。” 众人回头看去,立刻瞪大了眼睛,一辆大车缓缓驶来,是一个非马非驴的动物架着辕,一个男子坐在前面,车上装着大包大包刚刚收下来的玉米,十几个女子只穿着贴身的衣服,在车上向一众年轻人行注目礼,“商支书,这是新来的吧?” “是尼!” 说话的女子拍了拍车把式的肩膀,后者一声长‘吁’,驾车的牲畜止住脚步,女子抓起放在玉米包上的灰蓝布衣服,跳了下来,“来,姐妹们,认识一下新来的战友!” 她说一口非常漂亮的京片子,脆生生的,悦耳动听,“你们好,我是北(京)知青,胡学军。70年来的,欢迎你们。” 说来也很奇怪,只是这两三天的相处,同来自天(津)的一群人便形成了以卢利为中心的小团体,他不说话,别人便不说话,“你……好,前辈。” 胡学军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听见了吗?他叫我前辈呢!听你说话是天(津)卫来的吧?北(京)天(津)不远,也算是老乡了。欢迎你!” “这……是什么啊?”范美帝问道,她的名字听起来很麻烦,不过因为姓范,与反谐音,也便成了极具时代特点的名字。 “这是玉米,等以后你们也得学着摘的,听过狗熊掰棒子的故事吗?我们就是狗熊,不过别着急,你们总有一天也会变成狗熊的。哈哈!” 卢利几个微笑起来。 “行啦,行啦,胡知青,你们先忙你们的吧,我把他们送过去再说。” 胡学军不再逗留,动作飞快的手一撑车帮,身体蹿了上去,“再见。” “再见。” 第52节 被生活体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他们居住的房子本来是一户姓商的人家的,很热情和善的一家人,家中有两个男孩儿,一个十三,一个九岁,也不上学,成天帮着家里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农闲的时候,就到处疯玩。知青点提供的房子大多式样相同,里外两进,外面有灶台,屋中有火炕,把随身携带的行李放好,被褥铺上,这就算到地方了。 “怎么就咱们哥俩?不是说这里有好几百知青吗?”胥云剑和卢利还是第一次看见火炕,脱鞋上炕,隔着玻璃向外看着,“怎么也没有人来迎接咱们呢?” “你……以为你……是谁啊?还……迎接你?” “不是,小小,我听人说,每一次有新的知青来了,别人都会来欢迎的。”胥云剑初到贵地,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撩开大缸上的锅盖看看,里面是水,水面上漂着一个剖开的半个葫芦,“小小,这是什么啊?” “水……瓢吧?”卢利也不认识,但他会猜,而且,这样的东西在浩然的《金光大道》中都有所提及,因此一猜就准,“多好玩儿啊?这是拿什么做的?”他拿水瓢舀一瓢水,“哎,小小,水倍儿凉,喝起来真痛快!这水是哪来的?” 卢利不理他,下地穿鞋,走到院子中,隔着一人高的篱笆墙,就是房东商大娘家,妇人正坐在地上,手中拿两个玉米棒子,互相搓着,玉米粒一粒粒的被捻下来,落在脚下;天空中到处都是飞舞的苍蝇――玉米富含淀粉,有几分甜意,是苍蝇的大爱!他还是第一次看人干农活,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是新来的知青吧?”商大娘注意到了这个陌生的少年,“姓个啥?” “卢,卢……卢卢利。” “可怜生的,怎么还是个结巴子啊?”商大娘放下玉米,站到篱笆墙前,近距离的看着他,“嗯,倒是个蛮漂亮的后生,过来,帮大娘干活,晚上在大娘家吃饭。” “哦。”不知道为什么,卢利对这个说话一点也不客气的女子由衷的充满了好感,从院门方向绕过去,进到对方的院中,蹲在她面前,“这样……” 卢利看了一会儿,很快便学会了,正待操作一番,身边突然多出一只动物,他转头看去,啊的一声轻叫,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肥肥胖胖的身体,长长的脖子,呱呱呱的叫,看见他起身,这个动物伸长了脖子,在他小腿上啄了一下,“哎呦!” 卢利一声惨叫!好疼!他突然知道了,这是鹅!农村有用这玩意来看家护院的,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厉害,被它的巨喙拧的小腿生疼,蹲下去使劲揉搓,再看商大娘,已经笑开了花,“快滚,快滚!”她哄退了大鹅,笑呵呵的对卢利说道:“没事,第一次来的,都要给它扦一下的。” 大鹅呱呱呱的叫唤几声,摇动着笨笨的步子走远,卢利再度在商大娘身边蹲下,拿两根玉米,用掌根推动、互相摩擦即可,但任何事情都是知易行难,干不到十分钟,就觉得手臂有了些许酸胀感,这让他大感恼火:你个废物!人家一个女人都行,你凭什么不行? 门外传来林反修的呼唤声,胥云剑一步跃出,和他说了几句,“小小,游泳去啊?” 卢利长到十七岁了,兀自不会游泳!旁的事他还敢尝试,只有游泳,每次下了水,他都像一个铅制的鸭子一般,几时沉到底几时算完!他也是非常苦恼,但又无法可想,只得算了,“你们……去……吧?” 胥云剑知道他不会游泳,也不勉强,和同伴一招手,呼啸而去了。 商大娘一边忙着自己的事,一边看他的工作,这个孩子倒挺听话,而且挺肯干的,第一天到这里来的知青他见得多了,本身是阴历七月,村子又紧挨着河边,这些城里来的小伙子、大姑娘们,没有一个不是在玩够了,闹够了之后才开始干活的,这还不必考虑他们的工作状态是怎么样的?这个小子不错,够底实!“累了吧?累了就歇会儿。” “不……累。”卢利抬起胳膊,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强自支撑着回答。 商大娘不再多说,似乎是在有意磨练他一样,低着头,忙碌起来。 卢利心中有些后悔,人家说让你歇会就歇一歇呗,傻实在的玩意!但这也激起了他心中的执拗劲,不就是干点活吗?还能累死了?看你能干多久,我就干多久! 两个本不是很熟悉的一大一小,竟是以一种比赛的性质开始了劳作,眼见码放在一起的玉米棒越来越少,玉米粒越来越多,卢利真有些吃不住劲了,好在商大娘也未必轻松,终于扔下一颗捻了一半的,站了起来,“行了,累死我的老腰了!今儿就到这吧?” 卢利如蒙大赦,双腿蹲的时间太久,都已经完全没有了感觉!一个没站稳,轰然摔倒在玉米堆里,惹得商大娘叽叽咯咯大笑起来! “您……您笑……什么啊?”卢利翻过身子,苦笑着看着她。 “你这小后生,真是不错,嗯,不错尼,不错尼!等一会儿洗洗手过来,大娘给你包素合子吃。” 卢利转身回自己的小院,取来水瓢,痛饮一番,看看缸中的水已经不多,屋中找找,竟然没有自来水管,这些水是从哪里来的呢?出门隔着篱笆墙向商大娘问过,后者哈哈一笑,“三儿?小三儿?带你知青哥哥去打水去!” 商家一个小小子嘻嘻笑着跑出来,在门后翻出两个水桶和一条扁担,领着卢利出门疾行,一百多米远,就是一口井――这样的井在村里有三五口之多,这是距离他们所在的知青点最近的。 卢利探头向里面看看,好深啊,从井口根本看不见水面;井上有轱辘把,麻绳绑着一个铁皮桶,悬在井边,小三儿熟练的拿起桶,向内一扔,轱辘把急速的转动,只听噗通一声,水桶到底了。 小三儿熟练的拉住绳子,手臂一振,重又放下,从重量能够知道,水已经装满,开始转动摇把,等到水桶重被提上来,不等他说,卢利也知道了,拿起水桶,倒进自己的桶中,如是者数次,两个铁桶被装满了。 “来,我教你尼。”小三儿拿扁担两头的铁钩挂住铁桶,卢利听话的站在中间,腰向上一挺,站了起来,看着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等到扁担上了身体,才知道农村的活计没有一个好干的! 水桶实际上并不很沉,但他初来乍到,根本不知道如何使力,只想着以胳膊来减轻肩膀上的力量,殊不知越是这样越困难,越费劲,而且这样的话,重量反而不易平均,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连他自己也发现了异常,回到家的时候,两桶水都洒得差不多了。 小三儿叽叽咯咯的笑着,转头和母亲说话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母子两个的大笑声清晰传来,卢利知道他们是在笑话自己,羞得无可奈何,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这些地里的农活学会! ************************************************ 胥云剑满身湿漉漉的回来了,滦河水质极好,而且流量充沛,比起天(津)的海河,又高了不止一筹,更加主要的是,因为从未经过什么污染,水非常非常干净,即便是就这样痛饮,也不用担心会闹肚子。“小小?你是没和我去,太舒服了。小小?小小呢?” 卢利端着一个粗瓷大碟子,里面放三张素合子,外面是棒子面,里面是曲麻菜,这可真是名符其实的‘素合子’,连一点油腥儿都见不到,但饥者易为食,还是让他吃得停不住口,旁边的矮桌上,是一个大碗,里面是菠菜和黄豆棒子面粥。听见胥云剑的呼唤,卢利站了起来,向同伴招招手,“呜呜……这!” “吃的嘛?给我盛点,饿死我了。”胥云剑进院就喊饿,大呼小叫的,“哎呦,疼死我了!这是什么玩意啊?” 卢利笑得前仰后跌!那只大鹅真是蛮厉害的,只要是有生人来,都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在来人的腿上施展独到的嘴上功夫,偏偏鹅这种东西看上去不大,力气却不小,夹得胥云剑嗷嗷大叫,要等到商大娘家的孩子过来,把大鹅赶跑,才算没事。 “等着,我给你……” “呆着!”商大娘从锅台前直起身来,“你干活了吗?没干?饿着!” 两小目瞪口呆,卢利也有些发傻,“大大大大……娘……” “大嘛?不干活还想吃饭?你们天(津)卫有这样的规矩,我这没有!想吃饭,自己做去!”商大娘用手一指水缸,“去,把水缸挑满了,再吃饭。” 胥云剑何能挑水?他连井台在哪都不知道呢。可怜巴巴的看着卢利,“小小……?” 卢利大感无奈,他知道商大娘的话不是不对,又心疼同伴,给他使了个眼色,“来吧?”拿起水桶和扁担,走进黄昏中。 带着胥云剑到井台边打上来水,又帮着他挑到门口,剩下的一段路让他挑着,一进门就听见商大娘的痛骂,她似乎早就猜到了这种作弊的举动,“缺德鬼!他是你爸爸还是你儿子?就那么宠着他?早晚有你后悔的那天!” 卢利憨憨一笑,把水倒进缸中,一拉胥云剑,“大娘……这……是胥云剑,我……我我我我哥们,给他吃吧?” “跟小卢学学,别整天想着玩儿,你当这是在你家尼?父母月儿的日子哄着你?吃饭!” “哦。”胥云剑如闻纶音,一步坐下去,抄起卢利还没有吃完的素合子,大口啃了起来。 用过晚饭,卢利踱到商大娘身边,女子一直在忙碌烙素合子,一直到四个小家伙都吃完了,她在才坐下来用餐,“大娘,大……叔呢?” “还不是你们这些知识青年惹祸?成天价打架,我们那口子,跟着到镇里去了尼。” “那一次打架,好像很凶的?” “可不是怎么的。”叫小三儿的男孩子插上了话,“全村人都出动了,我大爷爷亲自带人,……”商大娘扬手给儿子一个脖溜,“别说了。”她说,“反正是挺厉害的,知青也都动换起来了,伤了二百多。” “那,为嘛呢?” “鸡。有人偷鸡吃,是知青干的。”商大娘言简意赅的摆摆手,“行了,早点睡吧,明天你们就得下地了。” 第53节 劳作岁月(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人与人之间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卢利虽然辛苦了一个下午,但却在最短的时间里在商家林自然村中得到了别人的认同,商大娘逢人便说,这一次来自天(津)的一帮知识青年中,有一个说话结巴的小家伙,将来地里干活,也是一把好手。 而实际上,卢利和胥云剑却在不久之后,就被生活狠狠地上了一课!事情是起自玉米采摘,玉米已经成熟,知青点共有的玉米地有近六百亩地之多,在几乎没有机械化的条件下,这些玉米都要手工摘下,再逐一运到各自的知青点,而这收割玉米,为卢利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痛苦! 采摘玉米的时候,正是农历的八月间,一人多高的玉米地里,密不透风,有经验的人知道这其中的难处,所以,虽然知道会很热,也要穿上长袖的衣服,头上戴着帽子,手臂上戴上套袖,手上戴上手套;一句话,把所有露在外面的肌肤,都要用衣物包裹起来,简直如同防生化武器似的。卢利等人初来乍到,根本不懂,一味的图凉快,脱得只剩下短裤,一头钻进玉米林中,忙碌开来。 玉米叶子生得参差不齐,刮在人身上痒痒的那么舒服,手脚麻利的学别人样子,掰下一根玉米,扔在田垄间――后面有人负责收拾、抬走;卢利拿起本来装酒,现在改为装凉水的大塑料桶,美美的灌了一气――采摘玉米,不用什么工具,这种装满水的塑料壶,是唯一且必须要携带的备用品――转身重又投入工作中去了。 一天的工作结束,玉米连四分之一的数量都没有采摘完,等众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卢利发觉身体上的异常,“哎呦……痒……死……死我了!胥云……剑,给我……看看?怎么回事?” 胥云剑这会儿也是自顾不暇,他和卢利一样,都采用这种工作方式,一天的时间下来,两个人身上如同生了一层癞一样,又红又痒,“可不能抓啊!”商大娘隔着篱笆墙看见两小要为彼此挠背的动作,急忙喝止,“告诉你们说穿衣服,就是不听,这下知道了吧?” 卢利一生人从没有受过这样的痛楚,实际上并不是痛,只是痒!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冒火,恨不得扒下一层皮来才舒服,他简直要哭出来了,“……大……娘,这这……怎么办啊?” “没办法,忍着!”商大娘哼了一声,转头进去,“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 两小痒得痛苦难耐,欲哭无泪,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就该学别人的样子,贪什么凉快啊?好在商大娘骂归骂,终于舍不得看两个平时挺听话的孩子受罪,拿出一盒类似清凉油的东西,用力一抛,“抹上!倒霉鬼,这回知道厉害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卢利忙不迭的点头,接过药油,给自己和胥云剑分别涂抹了一番,片刻之后,痛楚全无,虽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火辣辣的疼,但比较起刚才来,已经好得太多太多了,“大娘,谢谢您啊。”胥云剑站在篱笆墙前,嘿嘿笑着道谢。 “要不是小卢,痒死你个小瘪犊子!”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两个人识得厉害,再不敢逞能图一时舒服的由着性子来了;采摘完毕,就是装包运输,每一个玉米很轻,几乎没有什么分量,但千百个玉米装进一个麻袋,便成为二百多斤的一个大麻包,对于这些在城里长大的孩子来说,还是平生第一次接触单件这样沉重的家伙呢。 对于男生来说是这样,对于女孩子就要加一个‘更’字,赵拥毛、范美帝几个女孩子一起上手,也扛不动这样的大麻包,胡学军正在不远处劳作,笑着和同伴说了几句,众女像一群快乐的麻雀,叽叽喳喳笑成一团,但看她们的样子,是半点也没有过来帮忙的打算的。 “卢利,快……给我搭把手。”胥云剑扛着一个麻包,走起路来跌跌撞撞,还不及到骡车前,就连人带物一起抢了出去,摔了个狗吃屎,“小小?你干嘛呢?帮帮我啊?” 卢利疾行几步,帮着他抬起麻包,这样的麻包不是今天的第一个,双手十指已经开始麻木,他自感握力越来越低,都快抓不住了,两个人一起用力,把麻包放上骡车,胥云剑四脚朝天的躺了下去,“妈呀,累死我了。” “卢利同学……”远处传来女生的呼唤,“能帮帮我们吗?” 胥云剑看见卢利期待的眼神,就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可不去,小小,你要学雷锋做好事,就自己去,可别喊我,我得好好歇会儿,妈的,这的活怎么这么累啊?早知道这个,我就不来了。” 卢利啐了他一口,游目四望,骆耀华等人也是一样,在田间地头躺得七扭八歪,只剩下一个林反修,他因为有着武术功底,这些活虽然累人,但还能坚持,“林……反修?” 林反修呵呵苦笑,向他点点头,先拿起地上的水壶,灌了一个饱,“走吧,帮帮女孩子去!” ************************************************************** 终于把玉米包逐一装上车,卢利已经变成了落汤鸡,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头顶滑落,后背的衣服也全都被打湿,“看你这么瘦,还挺有劲啊?” 卢利瞄了一眼跟在他身边的林反修,他连和对方逗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颓然坐倒,展开手掌看看,手心已经磨破了,被汗水一逼,火辣辣的疼得厉害。“哎,”林反修坐在他和胥云剑身边,“累死我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大罪呢。” “我舅舅……妈和我说,人没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他这样说道:“干……吧。” “不干可也得行啊?”骆耀华和几个女生也挪了过来,“卢利,刚才谢谢你啊。要不是你……” “只谢卢利?就不谢我?刚才我也帮忙了嘛!” “看你长得五大三粗的,多干点怕什么?”范美帝白了他一眼,这样说道:“看人家卢利,白白净净的,人家那才叫学雷锋、做好事,才是好战士呢。” “这叫什么话?我长得高一点,壮一点,干活也不得好了?” 范美帝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男人?男人沉默是金,懂不懂?和女孩子这么犟嘴,显你会说话?” 众人一片匿笑,林反修没有了答对,胳膊肘撞了卢利一下,“哎,你说话啊?” “我……我结巴,让我我我我说……什么?” 林反修啐了一口,站了起来,“卢利,上次打得你怎么样,现在还疼吗?” “小小,抽他!”胥云剑插话道:“省得他一天到晚的牛逼哄哄的。哎,林反修,就你这样的,来仨也不是小小个儿,你信吗?” “真的?那可得好好比划比划了。” 卢利没想到这个林反修干了一天农活,还有这么大精神头,他自问是及不上对方的,“拉倒……吧,我服……你,还不行?” “别介啊,玩玩儿嘛?” 卢利瞪了他一眼,“我不会……玩儿。” 林反修欲待再说,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卢利晶莹如玉的一双眸子,下面的话戚戚然的吞了回去。 第54节 劳作岁月(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觉睡醒,身上又多出了几个蚊虫叮咬后的大包,卢利挠挠肩膀,痒得厉害,唯一幸运的是,农活太累了,一躺下就睡得和死狗一般,左右是这一百来斤,就交给它们肆虐好了。 到商家林已经一个多月,身体也逐渐接受了繁重的体力劳动,正如舅妈和他说的那样,人没有什么罪是支撑不下来的,过了九月底,把白菜和韭菜种进地里,剩下的就是偶尔到田间去料理一下,撒上一点自己积的肥料,锄锄草,比较起之前的日子来,可是轻松得多了。 “卢利?”赵拥毛站在院门前,喊着他的名字,“又有人来了,去看看啊?” “来了。”九月底的早晨,天气冷热刚刚好,他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出门而去,“谁……谁啊?” “新来的知青,这一次有天(津)的。” 卢利一阵欢喜,又有来自天(津)的知青了?要是有自己认识的可就太好了;和赵拥毛一路奔行到大队办公室,商抗日正在里面说话,院子中站着三五十个年轻人,男女不等,二十几个男孩子正人手一支烟的抽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放在脚前,显然是刚刚到来不久。 卢利扫了一圈,有几个看着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叫不上名字来,突然他眼前一亮,“张……清?” 众人同时回头,其中赫然有张清,“利哥?哈哈!”他几步冲了过来,“你也在这儿?我cao,太棒了!咱们哥们又在一起了,这下成了一个战壕中的战友了!哈哈!” 卢利也是喜不自胜,上中学三年来,张清和胥云剑一直是他身边最亲密的哼哈二将,彼此关系相当之好,这会儿在知青点相遇,内心的快乐无以言喻,“你……你你你……” “没办法,我爸爸还是把我送来了。”张清要言不烦的解释了一遍,“我来之前,去看过你舅舅和舅妈,听他们说,你是在滦(县),等到了滦(县)才知道,还要分到各个村呢,我还怕碰不见你呢。” “我舅舅舅舅舅舅……” “他们都好,身体倍儿棒。”张清这样说道:“哦,曹迅也和我一起来了,不过不是这个村,对了,谁和你在一块儿?” “张清?”后面传来胥云剑的一声喊,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冲到一起,拥抱了一下,“哎呀,红军胜利会师了!” 二人哈哈一笑,分了开来,“小小,让张清和我们一起住吧?地方够大。” “行,你……等一会儿帮……他拿行李。” 张清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利哥,我来之前见到嫂子了,她给你写了封信托我带过来,放我衣服里面了,晚上给你啊。” 赵拥毛愣愣的听着,忽然心中一酸,没好气的问道:“卢利,你才多大啊,就结婚了?” “啊?” “那刚才那个人说什么嫂子嫂子的?” “你谁啊?管我们利哥的事?少问!”张清抢白了赵拥毛几句,转身拿起行李,和胥云剑开始搬家。 这一次来的人比上一次多得多,而且五湖四海哪里都有,最近的是京津两地,最远的甚至有来自广(东)的,说一口粤语,除了他们自己几个人之外,任谁也听不懂;卢利倒觉得很奇怪,看了这些人几眼,个子不高,生得和北方人有着很大的区别,微微凹进去的脸颊,凸起的前额,极具特点。 除了知青回来之外,还有一些人是同车回来的,主要是上一次打架受伤,被送到镇里的卫生所治伤,现在情况好转的知青,听说还有一些伤得更严重的,现在还在(县)里的医院治伤呢,新年元旦之前能够回得来就算好了。 知青到来得越来越多,又赶上十一临近,田间的农活逐渐告一段落,商抗日开始张罗一年一度的欢度国庆的庆祝,十一当天,会有来自(县)里的电影放映队,为村里放电影《闪闪的红星》,这是今年秋天才刚刚上映的新电影,得到了某人的严重喜爱――据说,任何电影,她从不看第二遍,唯有此片是一个例外。 村里由大队组织的庆祝活动之外,知青们还有自己的节目,十月二日,要在商家林打谷场举行篝火晚会,一则是向伟大祖国二十五岁华诞表示庆祝,第二则是为了欢迎来自五湖四海的新战友。因为时逢‘五’年节庆,为了这一次的篝火晚会,商抗日和大队部商量过之后,特意批了两只羊,给知青们自己料理,让他们好好打打牙祭!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可真是个实惠到极致的好‘政策’――像卢利这样的,到这里一个多月,连一口荤腥都没有尝到,嘴巴里都淡出鸟味来了,闻言欢呼一声,“我我们……也也添……” “添什么?” “添菜……鱼!”他结结巴巴的说,“滦河……” “不行!”商抗日立刻表示反对,“小卢,群众和知青同志们都说,你这个年轻人一贯以来的表现都很不错,可不要犯错误啊,河里的鱼都是不能吃的,记住,我们只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你这种贪图享受的思想,要认真改正。” 卢利不想会有这样的结果,这不是因噎废食吗?放着滦河水中养得膘肥体壮的大鱼,怎么就不让吃呢?但他大了几岁,不像当年的冲动,“我……我记住了。” “哎,这才是好同志呢。”商抗日看着卢利清秀的面庞,心中暗暗喜欢,这个孩子来的时间虽然还很短,但村里凡是认识他的,提及这个孩子,都要情不自禁的挑起大拇指,说一声‘好小子!’ 往日知青来的时候,也有那上手很快,农活一学就会的,这本身没有什么了不起,而卢利与众不同的地方却不在于此,而在于他对于其他人的那种全身心的付出。 不管是和胥云剑在一起,还是房东商大娘家,还是其他的知青如范美帝、林反修、骆耀华、胡学军等人,只要一句招呼,卢利铁定到场,不管多累,多苦,从不说第二句话;甚至是当地的农民,有事找他,也绝不打回票――农民没有更多的言语可以形容,只知道这个孩子人实在、肯干、厚道,是块好材料! 因为这样,商抗日开始愈发的注意卢利,他唯一觉得有些遗憾的,就是卢利的出身不是非常好,否则的话,一年之后,发展他做个预备党员,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也是为了这个爱之则切的念头,他分外不能允许卢利犯错,“卢利,你可得记住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别想偷偷摸摸的干坏事,以为没人知道,听见吗?” 卢利还真有这样的打算,给人家说破了心思,脸蛋一红,低下头去。 商抗日很觉得好笑,小鬼,还和自己斗心眼儿吗? 他是真的很喜欢卢利,他发现,这个孩子身上有一种说不明白的气质,让人愿意、甚至乐于和他亲近。“小卢啊,这一次从天(津)和其他地方到这里来的知识青年,已经到的差不多了,你呢,近一段的工作表现很好,希望你再接再厉,继续发扬模范带头作用,给同志们做一个好的榜样,这是组织对你的考验啊。” 卢利根本听不懂,也不打算多琢磨,他帮助别人只是天性使然,这算什么考验了?支支吾吾的答应着,转头向外。 ************************************************************* 回到家,张清已经在胥云剑的帮助下收拾好铺位,“利哥,给你信。” 胥云剑还不知道呢,“什么信?谁写的?” 卢利也不理他,接过信撕开,是赵敏的笔迹,“卢利同志,你好。”开头是极端公式化的文字,“自从听说你要离开城市,到更加广大的农村去,接受无产阶级贫下中农再教育,除了对你的羡慕之外,更多的就是对你这种不辞辛苦、勇于学习的革命精神的钦佩;我想,我一定要向你学习,虽然我们身处的地点不同,但我也会像你那样,把学习伟大领袖的著作和最高指示的精神,用到学习中去,希望我们在革命的道路上共同前进。” 在这样一大段充满了时代特点的‘帽子’之后,信上的内容并不多,多的是鼓励,少的是柔情,只是在结尾的部分,赵敏写了这样几句话,“卢利同学,在火车站前一别,你的音容笑貌几次出现在我的梦中,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只能用一首当年和你学过的诗,表示我、一个革命战友的思念: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此致,敬礼。你的战友,赵敏。” 卢利甜蜜的笑一下,把信放好,“小小,是嫂子来的信吧?还不说?cao,张清都告诉我了。” 第56节 意外来客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十一月底的时候,天气逐渐寒冷,农村的门、窗都不很严实,夜里冷风吹进来,冻得人浑身打颤,卢利找出一点白面,调成浆糊,再找商抗日要点白纸,裁成纸条,把窗户的缝隙沾上,最后又不知道从哪里找一床旧棉被,挂在门上充当门帘,这一下,屋中的空气顿时温暖了起来。 田里的活计已经不能进行,众人便聚集在一起唠闲嗑、撇旱船——这个词他是从一个川籍的知青口中学来的,“……还是你们这里冷,我们那,天府之国啊。” “废话,天府之国那么好,你到我们这一亩三分地干嘛来了?” “还不是看你们天(津)卫女娃子长得漂亮,想找一个回家做婆姨吗?”一个来自西北的知青大声接口道:“你们是不知道,……” “怎么了?怎么不说了?” “不行,可不敢说了,回来急了。” “急嘛?有小小在这,谁也不许急啊?” 西北知青嘻嘻一笑,“杰伦啊,想婆姨都想疯了,不信你们问问他,谁半宿半宿的不睡觉,在那自己弄自己?” 众人一片大笑!惹得川籍知青面红耳赤,却不好动怒;他姓周,名字叫杰伦——和后来一个红遍半边天的歌手一样。 这是在卢利家中,这个孩子论身高和身材,都算是知青中比较瘦弱的,而且因为生理的原因,他很少说话;但就是他,像一块磁石一般,吸引了绝大多数知青点的年轻人,可以说,除了一些北(京)、上(海)的知青之外,这里是汇聚年轻人最多的一处所在。不但是王喜雨和周杰伦,就连那两个广(东)知青,也给卢利拉了过来。 这两个人一个叫胡初三,一个叫蒙小彪,到了人地两生的唐山,他们成了另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语言不通,用北方知青的话来说,他们讲的那都是‘鸟语’,根本听不懂!因此两个人逢人不理,每日上工下工,都是孤零零的。 眼看着时值隆冬,卢利和张清、胥云剑走了一趟,双方借着纸笔,才能开始做交流,一番畅谈之后,这两个人也加入进来。 听着他们的说话,卢利也有些忍俊不禁,他年纪逐渐成长,也懂了一些生理知识,这样的事情算不得什么丑事,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根本没有正常的途径,有一两次这样的经历算什么稀奇的?“张……清,再炒点吧,没有了。” “哦。”张清把屋中炉子的炉门关小,尽量使火力减弱,拿起一个大铁锅放上,倒进花生,一刻不停的搅拌着。 滦(县)是省内的花生主产区,即便大队不许知青偷花生,也没有关系——这种东西不比其他,即便是地里采摘时候剩下的一点,也足以饱腹了,而事实上,花生对知青而言,根本不当什么好东西。当地太多了,吃不了的就糟蹋,“卢利?卢利是住在这里吗?” 卢利心中一动,是曹迅的声音,几步冲到门口,正是曹迅!头上戴着大大的剪绒帽子,穿一件灰黑色的军大衣,身上落满了雪花,两个人多日不见,旧友重逢的喜悦早冲淡了少年的仇怨,卢利一步冲过去,紧紧地和曹迅拥抱在一起! “哎呀,可到地方了,”曹迅使劲推开了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中也漾起一片水雾,强自笑道:“我cao,你快躲开,我先进屋暖和暖和,哎,卢利,你在这等一会儿,后面还有人呢。” 卢利这一次却不听他的了,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好暖和!卢利,你这够舒服的啊?”他胡乱把帽子和大衣脱下,扔在一边,“躲开,我先上炕。捂捂脚再说啊,冷死了。” “还……还有……谁啊?” “有你认识的,有你不认识的,”曹迅解释着,“弄点嘛啊,哥们从雷庄过来的,累死了,也饿死了。快点,快点!” “哦。”卢利答应着,和胥云剑几个忙碌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更多的人拥了进来,有几个确实认识,是当初来的时候,和他同闯市革委会大楼的天(津)知青;其他的则不认识,也顾不得多问,先到商大娘家借了一张矮桌来,放在炕上,十七八个大小伙子汇聚一堂,弄了一锅白菜炒黄豆,一锅韭菜鸡蛋——东西没有什么新奇,好在量还很足。 卢利忙了一通,这时候才得空问一句,“怎么……过……来的?” “马车,要不这一百多里地,非把哥们冻死不可。”雷庄在滦(县)中部,和卢利所在的商家林中间还隔着一个东安格庄,该镇有质量极好的石英矿,来自青(岛)的耀华玻璃厂在雷庄设立了矿场,用这里出产的石英矿专门供应该厂。 曹迅几个就在矿上工作,和他比较起来,卢利他们的工作可是轻松得多了。但这样重体力活的副作用,就是他的身板越来越结实了,当初在天(津)上学的时候,两个人相去不多,但现在,他锻炼得如同一扇门板!“卢利,等我歇过来了,再和你比划比划,cao,现在哥们一个打仨,没问题!”他微笑着说道:“非得把当年你打我的仇报了不可!” “别……打架……了,改比酒吧?” “比就比,怕你?”曹迅的酒量也是与日俱增,一拍桌子,“卢利,你这有多少酒?都拿来!非把你灌死不可。”他恨恨不绝的说道:“我可逮着机会了!” 卢利也不和他多说,向胥云剑点点头,后者到门外去,不一会儿的功夫,拿进一个白色透明的塑料桶来,里面满满的都是液体,这还是本月中旬,他和商抗日到镇里去接最后一批知青的事情买的,十斤装,还没喝过一口呢! 曹迅长期干体力活,也是馋酒之人,拧开壶盖,旁若无人的举起塑料桶,自己先灌了一口,“真舒服!卢利,拿杯子来?” “热热……热热吧?” “不用。” 于是取来杯子,人多杯少,只能拿大碗伺候,十七八个人,一人一碗,塑料桶很快见了底儿,曹迅有些发傻,这点酒还比什么啊?根本不够喝的。算了,改日再说吧。 他抓起几个花生,捻开丢进嘴里,再开口的时候,已经不像刚才那般胡闹,“说实话,卢利,我这回到唐山来,下了工之后,除了我爸妈、家里人,就是想你m的,你说说,这么多年你打我少了吗?现在我还想你,你让我往哪儿说理去?” 卢利难得的没有因为曹迅骂街责怪他,在他愈发健壮的肩膀上用力一捏,“来……,我们……喝……喝酒。” “小小,酒不够喝了?要不……” 卢利想了想,“你……到商支书……家去……一趟,他还……有多,告诉他……,算我的。拿来。” “算了,卢利,大冷的天,别让他跑了。” “没事……,哥……们来……看我……,好的没有,还能不让你们喝……痛快了?” “cao,你个逼剋的是tmd会说话!”曹迅言笑无忌的破口大骂着,“快去快回,我们这等着呢。” 胥云剑和另外两个人去借酒,卢利盘腿坐在炕上和曹迅说话,“你现在……在那干嘛?” “我现在和师傅学爆破,专门管**。你个逼剋的再欺负我,回来就在你们家门口装上,轰隆一声,炸死你个瘪犊子!” 卢利扬声大笑!他笑点极高,很少有人看见他这样开怀大笑,一时间连曹迅都愣住了,“我cao,原来你也会笑啊?” 闲谈了片刻,胥云剑和其他两个知青各自拿着一个同样的酒桶进了门,不但是他们,商抗日竟然也跟着来了,“听小胥说,有别人村镇的知青来这边了,我也赶来热闹热闹;小卢啊,我让公社准备晚饭了,等一会儿去大队部吃吧?大家热闹热闹?” 这是卢利没想到的,和曹迅对视一眼,“行……啊,听……你老……老的。” “妥了!我们出发!” *********************************************************** 冬天昼短夜长,赶到大队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大队部中灯光明亮,散射在窗外的雪地上,透着那么一股子温馨和暖和的气氛;这里的面积比卢利家自然要大得多得多,两张圆桌,二十几把椅子、方凳,众人围坐桌前,一人照例是一个大海碗,里面倒满了酒,支部书记商抗日致辞,“欢迎啊,来自其他村镇的知青同志们,欢迎你们,在过去的一年中,……” 他哇啦哇啦说了一通,最后举起碗,“来,同志们,我们干杯。”说完一扬脖,一碗酒喝得涓滴不剩! 人丛中有量浅的,跟着抿了一口,曹迅大大的喝了一口,再看卢利,也没有怎么喝。他和卢利是从小打到大的老同学,偏偏总是自己吃亏,这会儿忍不住嘲笑道:“怎么了,卢利,这就喝不动了?” 卢利微笑着白了他一眼,却不多话,只是喝自己碗里的酒,“哎,卢利,大点口,刚才不是说和我比酒吗?” “曹迅,你别不知道好歹,小小是让着你呢,你知道他多大量?怕喝坏了你!” 曹迅丝毫不领情,“一边呆着去,我和卢利打架的时候,你还尿尿和泥呢。” 卢利摆摆手,制止了胥云剑,今天是老友相聚,挺高兴的日子,为一句话闹翻了脸,实在没必要,“拉倒……,你要真……想喝,我陪……你就就就就是了。说……吧,你……想怎么喝?” “没说的,我一碗,你一碗,怎么样?” “行啊。”卢利也逐渐来了脾气,曹迅的酒量他不知道,自己却是有点根底的,“我先来。”说着话,学商抗日的样子,一饮而尽。 “好。”曹迅也不含糊,一碗灌了下去。 两个人就此开始,你一碗我一碗的对着灌酒,卢利大约目测了一下,一碗总在四两左右,连续五碗灌倒肚子里,曹迅有些扛不住劲了。眼神有些发花的看着卢利,他似乎没怎么样m的,这个孙子喝酒也这么行? 实际上,卢利也觉得差不多了,他不是不能喝,更多的酒也能喝得下去,但这种连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完全一杯一杯的硬灌,换了任何人也受不了! 他打了个酒嗝,“怎么……样,曹迅……,差……不多了吧?” 曹迅的身体晃动一下,周围看了看,连商抗日在内,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向自己和卢利看来,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很大的满足,却又觉得有些不过瘾,这样的关注应该都给我一个人!“不行,今天非和你比出一个高低不可。” 看着他晃晃悠悠的把一碗酒洒得七七八八,胥云剑刚要嘲弄,正撞上卢利一双依旧清亮的眸子,吓得赶紧闭嘴。卢利苦笑着,端起碗抿了一口,突然把碗一放,捂着嘴巴跑了出去,“哈!到了喝不过我……”曹迅打了个酒嗝,在众目睽睽之下,身子一软,滑到桌子底下去了。 第57节 腊月下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很对不起读者朋友,第55节的内容中又出现了需要被审核的文字,以致迟迟不能通过——自从《火红年代》上传以来,因为故事特殊的时代性,屡屡犯忌!弄得我也是头大无比。 我在这里说这样的话,绝不是博取同情和原谅,只是在向读者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到目前为止,该书还未有签约的希望,日后恐亦将如是。因为这样的理由,笔者会暂停后续的写作,以存稿来作为接下来文字上传的基础——读者大可以继续收藏,我的存稿有很多——以目前这样的每天两节的速度发表下去的话,坚持到11月初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最后是关于打赏的,很多朋友的支持和鼓励,乃至金钱上的消费,真是让笔者非常非常感动和感激。但在这里,希望读者朋友还是不必打赏。你们的很多留言和推荐,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支持我继续走下去的动力了! ******************************************** 曹迅睡到第二天天色大亮才起床,嘴巴里腻味难忍,呻吟了一声,“起……了?喝点……水吧?” “几点了?” “十十……点。” “我昨天没闹酒吧?”曹迅头痛欲裂,在被窝中动弹一下,接过水杯,“卢利?” “啊?啊,没……,没有。” 曹迅抬起身体看看,抓过自己的衣服,从里面翻出一盒烟,脸也不洗,牙也不刷,就这样点起一根,抽了起来,“卢利,我想起来了,你……我问你,你昨天是不是让我了?” “嗯?” “就是喝酒,你别以为我喝多了,酒醉三分醒,我看出来了。哎呦,头疼死了。” 卢利不好多做解释,故意岔开了话题,“对……了,在……我这……住几天吧?回来……过年了,我们……一块回天……津。” “行啊,我本来就没想着回去,天太冷了,来回跑多辛苦?哦……”他从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两支大团结和几张粮票,“这个给你,我算搭伙。” 卢利想了想,也不必和他客气,“卢利,弄点嘛吃的?”曹迅把烟头一扔,起床穿衣,嘴里说着,“真的,从小你就点子多,想点辙?给哥几个改善改善?” “我……想想想想……的。”曹迅的话给卢利提了醒,确实是的,除了十一国庆节的时候尝到一点羊肉以外,大家近四个月的时间连点荤腥都没有沾过,想起当初在天(津)的时候,日子虽然也富裕不到哪里去,但每天总能在炒菜中夹出细细的一截肉丝,现在想想,那就已经是莫大的享受了! 把昨天吃剩的白菜在锅里蒸一遍,和着棒子面饽饽算是用过早饭,卢利、胥云剑、张清、曹迅还有几个同是来自雷庄的知青围坐在一起,“哎,小小,今天怎么了?怎么没精打采的?” “没……”他放下碗筷,“等一会儿……你们……拾掇……吧,我出去一趟。” “干嘛去?有事到哪找你啊?” “我……去大队……书记家。” 胥云剑速度飞快的把一口饽饽塞进嘴巴,含糊的说道:“我吃完了,我和你一起去,小小,等等我啊?” 他的动作快,张清也不慢,一把把他拉了回来,“你少来这一套,胥云剑,你是不是想躲洗碗?昨天就是我洗的,今儿该你了。” “让曹迅洗呗?” “你缺心眼儿啊?人家是客人!”这一对活宝叽叽咕咕的大吵大闹,卢利一溜烟的走远了。 卢利从知青点出来,绕行过大队部门口,不远就是商抗日家,早晨的阳光灿烂明媚,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商抗日盘膝坐在炕上,叼着烟,正在和人说话,“商……书记?” “是小卢吧?”商抗日转头看见,笑着招招手,“婶……婶子……。” “小卢啊?进来,进来,今怎么想起婶子了?这孩子,还蹭鞋干嘛?屋里没那么干净!” “婶……子,家里干……净,我总想和您学来着……,但您……也知道,我们几个小子……住一块……,有时候就顾不得了。” 商大娘满脸是笑,她和丈夫一样,都非常喜欢这个注重细节,很懂礼貌的孩子,拉着他的手进了屋,抓一把花生塞到手里,“冷吧?今天?” “还……好。”卢利进屋才发现,和商抗日说话的是他的侄子,商家林民兵队队长商嘉将;他实际上是族里大哥的儿子,过继给了商家林的老当家人,也就是那个参加过长征的老红军商世英做孙子。“四叔,爷爷说了,今年就不要了。” “怎么呢?给六叔拜年,这是多少年的规矩,怎么说不要大家伙去了呢?” “爷爷说,他身子不是特别好,而且,今年不是有那么一档子事吗?爷爷说算了。” 商抗日想了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指和知青打架,甚至造成了一人死亡的事情,“那,等过几天,我去劝劝六叔,大过年的,他老人家……” “行啊,”商嘉将向卢利点点头,呲牙一笑,露出一口的四环素牙,“小卢,有事?” “诶,有点…事…找书记。”卢利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等商嘉将告辞,先把事情托了出来,“书记……快……过年了,我们这些知青……有那近的……也该回家了,走之前我想,嗯,给村子里……大家伙改善改善?” “嗯?什么改善?” “弄点鱼,大家伙分分?” “你怎么又来了?小卢,我不是说了吗?这些鱼……” “您听我说……”卢利眼尖,立刻发现了商嘉将神色中的异常,这让他知道,对方是一个自己潜在的支持者,“我是这么想的,我……带人弄,您就装……不知道,等打上鱼来,您和……我坐车到镇里去……一次,把仇书……记请来,一起热闹热闹……?” “不行,小卢,我可告诉你,你这种想法是很危险的,你这是资产阶级的,贪图享受的生活方式,刚到知青点几个月,就吃不了苦了?不行!我不同意。” “你闹嘛?”商大娘瞪着丈夫,比丈夫的嗓门还高了八度的训斥他,“小卢说嘛了?这不是来问问你吗?人家一群孩子抛家舍业的到这来,你也不可怜,显你凶是怎么的?” 卢利抿紧嘴唇,缓缓点头,“那……好吧,我走了。” 商嘉将也随着起身告辞,到门口紧走几步,“小卢?” “嗯?” “你怎么打算的?真要弄?” “…………” “你别担心,我不会在四叔那打你的小报告的,不过,……小卢,真的行吗?你就不怕有人来问?” 卢利笑了一下,“你……能联系……仇书……记吗?能问问他几时有时间,年前过来一次?” 商嘉将老谋深算的一笑,“干嘛,小卢,你还惦记着让仇书记过来?” “你只要能有确信,我……立马就开干。” “行,等我消息。” 五天之后,商嘉将来找卢利,和他耳语了几句,“真的?” “真的,好像是为了打架的知青的事情,他一来是把这些人送回来,二来是为了在商家林开会,几个大队的书记都要来,听说县革委会的李主任也要到场呢。” 卢利哈哈一笑,学唐山口音说了一句,“妥……了!” 商嘉将也笑了,“行啊你,学得够快的。”打趣了一句之后,他说道:“小卢,这件事你可得想好了,不是闹着玩儿的。” “怕嘛的?这是入……口的……东西,我又……不……是偷……了给我自己?放心吧!对了,他们几号到?” “十二月十三号,有嘛需要我的,你说话?” “给……我几……个人。” 商嘉将有些不明所以,他很清楚这几个月来,卢利在知青中的号召力,他只要张口,三五十个大小伙子叱嗟可得,这么多人手还不够用?“行,要几个?” ******************************************** 十二月十一日,在其他临近乡镇与会人员到来前两天,卢利带着胥云剑、张清、曹迅、骆耀华、林反修、李海军等人出了村子,到了东头的滦河边,十二月初的季节,河岸两边的植物早已经凋零,被白雪覆盖的大地上西北方吹过,寒意透骨! “好冷啊……,小小,这天下河?你不怕冻出病来?” 同行的除了来自天(津)的知青之外,还有村民兵队的几个人,都是商家林本地人,看着尚未结冰的河水,也是一头黑线,“小卢同志,找条船吧?这样的天气下水,人受不了啊?” 卢利一句话也不说,管自看着河面,曹迅几个知道他的性情,猜出他在琢磨什么事,旁的人不知道,在一边抱紧身上的棉袄,窃窃私语,“利哥?大伙儿等着你呢。” 卢利稍觉有些遗憾,滦河水质极好,又是没有经过任何人为的污染,秋天的时候,还能在河边芦苇丛中看见大量的野鸭、水鸟,野鸭蛋、鸟蛋俯拾即是!可惜的是,天气转冷,候鸟南飞,这些东西现在都看不见了,想要只能等来年了;听见张清的话,他二话不说解开棉袄,不一会儿的功夫,脱了个精光,拿起带着的酒壶灌了一口,随即走到河边,向河水中撒了泡尿,用手捞起一点尿,抹在自己身上,便这样走进水里。 胥云剑突然想起来了,卢利不会水的!三两下脱下衣服,追了上去,“小小,别往前走了,你不会游泳的?”一步迈入水中,把他冻得浑身上下泛起鸡皮疙瘩,甚至连阴囊都收紧了,“我cao!真冷!” 其实水中的温度比想象中的要高,特别是身体完全浸入水中之后,感觉更是明显,卢利感觉差不多了,双脚踩着水中松软的沙土,向一边行进,行不几步,是一处河汊上的转湾,这里的水面并不深,形成一个小小的河沟,水面上生着大量的芦苇,在其他三季中,这里简直是一个硕大无朋的鱼窝窝。 越往前走,水面越浅,不一会的功夫,卢利的半个身子已经露了在水面以上,冷风吹来,生出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张清几个手里拿着抄网、脸盆,也跟着下了水,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卢利转头扫了一眼,呲牙一乐,“就……这。” “小小,”胥云剑尽量蹲下,把身体埋在水里,只留一个死人头在水面,“怎么弄啊?直接下网?” 卢利左右看看,伸了手在水里估摸着,最后肯定了水流的方向。开始指挥:让胥云剑和张清在上水的地方筑坝,曹迅、周杰伦、王喜雨(就是那个陕北知青)到岸上折了些树枝苇杆,然后回来和他一起肩挑手抗地干了起来。 胥云剑和张清一会儿的功夫就筑起了一道泥巴堆成的大坝,坝顶慢慢接近水面。卢利又猫下腰,闭着气在水底下扣着、扒着,把那些树枝苇杆像喜鹊盖窝一样枝枝杈杈地支撑好,在泥坝的底下掏了个洞,这才招呼着岸上的民兵把网拿来。和曹迅小心翼翼地将网在拢在泥坝靠近下水的一方,两边用绳子在河沟岸边找了小树捆好,这才满意地直起身子。 “小小,这就行了?” “鱼……食。” 有人递上事先准备好的鱼食,袋子里是昨日拌好的棒子面,从商大娘家央求来的几滴香油淋在上面,闻起来喷喷香。 卢利掏了一把,匀匀地在附近水面上撒了,金黄色的食粒密密麻麻地铺满了碧绿荡漾的河面,稍一停顿,便浸满了水慢慢地沉了下去。看着差不多了,卢利招招手,带领队伍上了岸,拿过军大衣围在身上,兀自冷得瑟瑟发抖,“卢利…m的,你可真是缺心眼儿,” 曹迅一边跺脚一边咒骂,“怎么就非得赶这日子下河呢?” m,”胥云剑毫不犹豫的骂了回去,“这不是你说的嘛,要小小给你们几个逼剋的改善改善?” 曹迅嘿嘿一笑,不再理他了。 初冬的太阳眼瞅着就要挂到了头顶,阳光洒在身上,丝毫不觉温暖,站在这四面空旷的野地里,西北方带着丝丝水汽吹拂而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棉衣打透,卢利天生不怕冷还好一点,其他人都是弓腰缩背的跺脚不停,“小小,差不多了吧?这得等到几点?” 卢利走到刚才下了网的地方,脱衣入水,手拎着挂在岸边枝杈上的绳子一拽,死沉死沉的,这一下,他难得的微笑起来,向岸上的众人招招手,曹迅第一个跳到他身边,兴奋的问道:“有吗?有吗?” “把‘吗’字儿……去喽!”卢利有些眉飞色舞的说。 “真的?哈哈!”曹迅兴高采烈地抓住另一头绳子,拎了拎:“我cao,还真沉!” “紧……着,收!” “好嘞!” 曹迅答应一声,和胥云剑几个嘴里喊着号子把网拽上来。那网越往上收便越发的沉重,里面的鱼还在活蹦乱跳,接近零度的空气中,漾起团团白雾!鱼儿在网中死命挣扎,把网拽得颤颤悠悠,好几次几乎要扽脱了手。 岸上的民兵看见有便宜可捡,也兴奋起来,众人一同伸手,终于把满满一网鱼生拉硬拽地扯上了岸。那些鱼有大有小,却个个壮实肥硕,不时地蹦起来又落下去,此起彼伏,现出一派勃勃的生机。在明媚的阳光映照下,波光鳞鳞的份外耀眼。 卢利大约的扫了一眼,网上来的鱼种类繁多,草鱼、鲤鱼、鲢鱼、胖头、鲫鱼,几乎能叫得上名字的淡水生鱼都包含在内了,数量在三五百条上下,“装桶……上……车。” “好嘞。”来之前,众人带着家中用来挑水的铁桶,还有一辆大车,纷纷把鱼装好,两个民兵推着车,哼着歌向村子里走去。 第58节 威震一方(1)投票、投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上一节说过不要打赏,但推荐票还是大大的需要的。和相应的收藏数据相比,每天的推荐票增长得太少了!朋友们,难得看见一本还算喜欢的书,把票票都投给我啊! ****************************** 一路回到家,商大娘家的那小名叫小三、小四的两个娃子看见满车的鱼,高兴得什么似的,跟在后面吱哇乱叫,“小小哥哥,给我一条吧?小小哥哥,你们还用我家的香油了呢!给我一条吧?” 进到院子,把铁皮桶一个一个卸下来,卢利拿起几条两三斤左右的鱼扔进几个桶里,递给来帮忙的民兵,“这个……给你,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妥了。”为首的一个也不客气,接过了铁桶,“哎,小卢,你真有意思,以后有这样的事,想着招呼啊?” “没说……说的。” 打发民兵离开,卢利提起两条大的,塞到两个孩子怀中,“给……你娘,就说……哎?”他抬头看见了商大娘,笑了一下,“大娘,今……中午就就就就得麻烦您了。” 商大娘看着满院子的鱼,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小小?”近几个月来,她都是以长辈自居,在知道卢利的这个小名之后,便以此称呼,且越来越顺口了,每一天之中叫他的名字,比叫自己儿子的次数都多,“从哪儿弄来的?” 卢利拍了拍两小的头,“放下,一会儿……再来拿。”他说,“大娘,我们……一会儿过去吃啊?” “哦,哦,没的说,没的说。”商大娘支支吾吾的答应了下来。 卢利弯下腰去,开始往桶里捡鱼,放满一桶,向前一推,“胥云剑,张清、王喜雨,周杰伦?你们……拿着,一家一条,多咱发……完,再回来拿。” “卢利,啷个东西就白给他们了?咱们自己留着吃不好吗?” 不及卢利说话,张清扬手给了周杰伦一下,m,利哥说话你就办,也轮得到你多问?拿着,和我走!” 众人各自提起两个铁桶,出门分左右而去,曹迅看看地上,还剩下一二百条鱼,“剩下这些你打算怎么办?” “剩不下……多多多少的,”卢利摇摇头,向商大娘家看去,房顶上已经飘起青烟,显见的屋中的大灶已经开始生火,小三小四出来进去的抱柴火,和他目光碰触,两小嘿嘿一笑,“小小哥哥,我娘说,等一会儿让你们过来呢。” 卢利从地上胡乱的捡起几条死鱼,隔着篱笆墙扔了过去,“这个……也给你们。” “谢谢你,小小哥哥。” ************************************************** 胥云剑和王喜雨提着四个水桶,走到一户门前,“有人吗?喂,我说,初三在家吗?” “边个啊?”一个身材不高的男子推门出来,彼此都认识,是胡初三,胥云剑二话不说,捡起两条鱼往院子里一扔,“小小让我送来的,给你们改善改善。” “啊,呢度……唔该,唔该。” “说人话m的sb蛮子。会说人话吗?” 胡初三憨憨一笑,尽量捋顺舌头,口音严重的说了一句,“谢……谢啊。” “你会说人话啊?一天到晚装什么大瓣蒜?”胥云剑不干不净的骂着,向同伴招招手,举步前行。胡初三高高兴兴的捡起地上的鱼,进屋收拾不提。 一句话表过,胥云剑一路走一路送,眼见前面到了一溜房舍前,停了下来,“累死我了,哎,有烟吗?” “有,有。”王喜雨的鱼还一条没送出去呢,提着满满的两桶鱼,也累得不轻,拿出烟卷,两个人抽了起来,“你在家怎么不抽?” “小小不让呗。” “你和小卢,可真是好伙计,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啊?” “那是,你知道我和小小认识多少年了?十年了!当初他第一次和人打架,就为了我!”胥云剑狠狠地吸着烟,重重的把烟丝啐到地上,“那天你听见曹迅那个逼剋的说的话了?你是知不道,曹迅这些年,和他打得最凶,他都念小小的好,就别说我了。”他抬头看了一眼,突然哼唧一声,“我们走。” 王喜雨提着桶跟着他,眼见他越过最邻近的一道门,“哎,小胥,这……?” “这是那个北(京)sb的家,别人都给,就不给他!” 左擎旗完全不知道胥云剑越门不入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其他知青都得到了难得一见的大鱼,家家户户都在张罗着收拾和烹制,但不知道是不知道,他的鼻子可好使得紧,“哎,哎?”他碰了碰在一边缝制小衣服的妻子,“你闻见了吗?” “什么啊?”强英美鼻翼煽动几下,也闻到了空气中的香味,“好香啊?谁家做鱼了?” “真香,”左擎旗一开始未做他想,转念就知道不对,到这里数年了,虽然地近滦河,但村子里管得紧,根本不让村民和知青抓鱼吃,在偷鸡事件之前,知青们偶尔也回到河里去摸鱼,但都是偷偷摸摸进行的,绝大多数都是在河边远离村庄的地方弄熟,大吃一顿之后,就地消灭‘罪证’,怎么今天……情况好像不太一样呢? 左擎旗好奇之下,到邻居家走了一圈,竟然家家户户都在做鱼吃!“老左,”同是来自北(京)的一个知青和他开玩笑,“别在我这看了,赶紧回家做吧,还让小强伺候你?人家都快生了,你也干点活吧?” “我没有啊?哪里来的鱼?” “什么没有?家家都有的,哎,对了,就是胥云剑送来的,你不认识他吗?准比我们多!” “我没有啊?” “什么没有?别开玩笑了。”知青笑着答了他一句,转身忙碌去了。 左擎旗一时间找不到答案,转头又去旁人家中去问,很快的,他就明白了经过:卢利和人弄了鱼,挨家挨户的分而食之,就是没有给自己!这让左擎旗勃然大怒,所谓王八好当气难受,我左某人还馋你几条臭鱼吗?怎么这么瞧不起人呢m的,不让我痛快,你也别想舒服! ******************************************************* 闻着从商大娘家飘出的鱼香味,曹迅捻着手里的扑克牌,贪婪了咽了口唾沫,“哎呀,我cao,在家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这玩意这么香呢?” “小小,过来啦,鱼得了。” 众人放下扑克,起身出门,还不及出院子,大门给人从外面推开,是大队生产队长带着几个民兵,一拥而进,一眼看见满地的大小死鱼,众人都是一愣,“队长,您看见了吗?这满地的鱼?” 卢利抬头看去,正是左擎旗,他像一个带领日本兵到百姓家中抢粮的汉奸一样,指指点点,“队长,这就是卢利挖社会主义墙角的罪证!公社要严肃处理啊。” 生产队长也姓商,叫商嘉成,身材不高,顶着一颗光溜溜如鸡蛋般的脑袋;敦敦实实的,用农村人讲话,这叫‘车轴汉子’,干起农活来,绝对是一把好手!实际上,能够做到公社生产队长的,一定是村里人都服气的田间能手,否则的话,即便勉强做到了,也休想安于位! 商嘉成目光在院子中扫过,最后落到卢利身上,冷笑着点点头,手一挥,“把鱼都收起来,拿走!” 张清和王喜雨嗷的叫了一声,迎头一拦,张开双臂,挡在民兵身前,“我看谁敢动(谁动我弄死他)!” “卢利,”商嘉成怒视着他,“你干什么?想搞对抗吗?”他厉声质问道:“书记不在家,不过他的话你没忘吧?河里的鱼是公社的,你不经领导同意,为什么私自下河?你这是什么性质的……?” 卢利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说话,“说……吧,你想……干嘛?” “干嘛?把鱼上缴,你要写一份严肃的检查,等候书记回来之后,严肃处理你!” “检查我……可……以写,鱼,你不能……动。” “为什么不能动?你是不是想趁这几天书记不在家,消灭罪证?” 卢利不及说话,胥云剑大吼一声,m的左擎旗,你个汉奸玩意,幸亏老子没给你鱼吃,现在,就是都扔粪坑里,也不给你。” “谁稀罕你们的鱼?”左擎旗声音更大的吼了回去,“你们这种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我还不要呢!队长,您看了吗?卢利这是在挑动群众,和公社搞对抗啊!得把他抓起来。哎呦……”他一句话没有说完,额头上挨了一击,转身看过去,竟是商大娘家的小三。孩子手中兀自捏着半块土块,m的左擎旗,你个狗汉奸!” 左擎旗大怒,眼下分身乏术,只得狠狠地在心里咒骂一句,“队长?您看,这两个孩子……” 商嘉成不理他,这两个小子按照辈分来说,是他的堂兄弟,“卢利,我现在代表公社,要没收你的鱼……” 卢利好整以暇的摇摇头,“不……行。” 商嘉成大怒,也不和他多废话,手一摆,指挥身后的民兵,“你们,把鱼收起来,拿走!” 卢利心中很是叹了口气,他本想隐瞒过一时,最起码等商抗日和其他村镇的人来了之后,即便是和他承认错误呢?现在看来不动手是不行了,一念电转间,他已经站到张清和王喜雨中间,手一伸,拦在两个民兵面前,“把他哄开!” 其中一个民兵伸手就推,卢利动作利落到极致,左臂一挡对方的胳膊,右拳挥起,正中对方的肩窝,这个民兵惨叫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左手软绵绵的下垂——卢利只是一拳,就把他的胳膊打得脱了臼!“卢利,你敢动手?” 既然选择了动手,卢利就再不客气,飞起一脚,正踢中另外一个民兵的小腹上,这家伙还没有反应过来,被踢得原地蹦起,双膝一软,跪倒下来,手捂着小肚子,脸色瞬间变得如雪一般的白!“我cao!”商嘉成怒喝一声,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他的对手,挥拳冲了上来。 卢利站着不动,任由对方抓住自己胸口的棉衣,伸手欲打的同时,一扬手,抓住他的拳头,“哎呦,你还想和我比比劲儿?小瘪犊子…m的,还挺有……” 卢利懒得听他废话,飞起一脚,如同外科医生手术刀一般精准而凌厉的一击,撞在他的两腿之间! 第59节 威震一方(2)求票、求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朋友们,把推荐票都投给我啊!快投、快投! 看着商嘉成带着两个民兵灰溜溜的离开,卢利知道事情不可能就这样了结,只怕用不到多时,村里能召集来的青壮劳力就要一起到知青点‘集合’了;但没事不惹,惹了不怕是他的特点,来就来呗,怕了你们不成?而眼下,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处置。 他慢吞吞的转过身子,对站在门口,给曹迅和林反修呈‘八’字型看着的左擎旗理也不理,径直走到胥云剑身前,“小小,你可真棒,我操,你简直太牛……” 一句话未了,他脸上已经重重的挨了一记拳头,“哎呦,小小,你打我干嘛?我招你惹你了?” 卢利二话不说,揪住胥云剑的衣服,正反给了他两个耳光,胥云剑也急了,双手胡乱的反击着,m的,打我干嘛?我招你惹你了?” 张清几个目瞪口呆,本以为他会重重的惩治那个告密的左擎旗,不想他会对自己兄弟下手了?卢利岂会把胥云剑的反抗看在眼里?一通爆锤之后,放开了他,胥云剑又委屈又生气,眼里带着泪破口大骂,m,打我干嘛?我招你惹你了?” “我怎么和你说的?嗯?一家一……条,一家一条?是不是?”卢利问他,“你……怎么……做的?” 众人这才明白胥云剑为什么会挨揍,“我就不给,左擎旗是个大sbm的大sb,就不给他!怎么了?你打死我我也不给!” 卢利哼一声,转头走向左擎旗,大拇指向后一挑,“胥云剑,我哥们儿。” “啊……,我……知道。”左擎旗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含含糊糊的答应着。 卢利扬手一记耳光!这一次是衔恨而出手,力道与打胥云剑、甚至和打那两个民兵都不可同日而语,打得他身子一个趔趄,再度站稳时,嘴角和鼻孔中淌出血来,“你……” 不等他说话,卢利第二个嘴巴就到了,随即是第三个、第四个,片刻之间,啪啪啪啪的耳光声响成了一片,中间夹杂着卢利那一贯结结巴巴的声音,“我……哥们儿有……了错……我都能下…得去…手,你说你……怎么样?” 左擎旗何能说得出话来?双手徒劳的捂着面皮,卢利双手突然合成鹤嘴形状,分左右击中他的耳门,这一记无疑极其猛烈!左擎旗惨叫一声,身体晃晃欲倒,卢利紧接着一脚踢出,把他从院门口踢到外面的湿滑路面上去了,左擎旗原地打了个滚,就此不动。 “小小哥哥,又有人来了?”小四在门口一声尖叫,飞快的逃回自己家去了。 众人探头一看,心中叫苦,商嘉成果然不肯服气,带领十七八个壮汉蜂拥而来,一人手中提一根镐把儿――这玩意二尺半左右长短,实木打造,又硬又重,打在人身上绝不是闹着玩儿的。“卢利,你tmd出来!” 卢利正要出去,张清和曹迅站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根同样的镐把,“卢利,拿着这个,这帮人都带着家伙呢,没有这玩意吃亏。” 卢利接过镐把,和几个年轻人走出大门,站到商嘉成对面,“卢利,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 “免了!”他一开口就是火药味十足,“我……还是那句话,检查我……可以写,拿鱼……不行。” 商嘉成也不再废话,一把举起手中的镐把,代替指挥,“给我打!” 卢利眼神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狠厉,右手攥紧镐把儿,不退反进的迎着对方的来势,冲了过去,一照面的功夫,肩膀和腰身就挨了数下,耳边传来曹迅的呼痛声和大吼声,卢利充耳不闻,身体微微下塌,镐把儿如风一般吹过被踩的乌黑湿滑的雪泥,下手的目标全是对方的小腿和脚踝。 这是一种最有效的作战方式,肩、臂、背、臀、腿这些部位固然容易受到攻击,但外有厚厚的肌肉和脂肪保护,挨上一下两下的,不会造成特别大的伤害,而他所取的这些地方则不同,小腿只有最浅薄的一层皮肤,踝骨也是同样,和镐把儿这样的实木物体做硬碰硬的撞击,痛楚格外强烈。 “啊!疼死了!” “m的,哎呦!” 不过喘三口气的功夫,卢利已经冲过了人丛,转头看去,地上躺着七八个汉子,有的抱着小腿,嘴里呻吟不绝;有的使劲揉搓这脚踝,一脸痛楚;而卢利也绝不轻松,两边肋骨和肩膀上都是被重物击打过后的阵痛,他自问忍得住。 卢利尽可能调稳了呼吸,放慢脚步,向回程走去,对方的人数一眨眼间少了一半,和知青们相比,已经占不到数量上的优势,眼见对方一个农民挥棒打来,卢利甚至都没有躲避的意思,举起手中镐把,以上势下,直奔对方的头顶――竟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 农民吓一跳,下意识的想收回动作,改为阻截对方,卢利的棒子根本不理他的动作,在落下的同时,偏转了一点方向,正砸在他的肩膀头上,骨折的‘咔嚓’声在寒风中清晰可闻,这个家伙惨嚎一声,扔下镐把儿,萎顿在地,没口子的叫起痛来! 过了这个家伙就是商嘉成,“卢利,你惹祸了!” 卢利根本不和他说话,挥棒猛击,商嘉成拿自己的镐把一架,震得手心发疼,m,卢利,你想玩儿真的?”商嘉成勃然大怒!从这一击的力道他能够知道,要是自己挨上了,一条命立刻就要去了半条,m,你真想要我的命啊?我和你拼了!” “住手!”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更洪亮的声音,两人同时站住了步子,“书记,您回来了?”正是商抗日闻讯赶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商抗日又惊又怒,他是刚刚才从县里回来,陪同一起来村里开会的县书记和镇书记不及说会儿话,喝杯茶,就听说商嘉成和卢利等知青打起来了的消息――他们这一次来,本就是为了前些天知青和村民打架的事情而来,会还没有开,事情还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就又发生了一起?还是在两位书记的眼皮底下?这不是当众给自己难堪吗? “书记,卢利太不像话了,是这样的……” 商抗日听他说了几句,看向卢利,“小卢,队长说的是不是事实?” “是。” 商抗日扬手给了卢利一个耳光,“卢利m!你混蛋!我怎么和你说的?你是不是拿我的话当放屁?我说不让你抓鱼,你偏要抓?还和生产队长打架?我要重重的办你!” 卢利安之若素的任由老人给了他一个嘴巴,清秀的面皮上浮现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书记……您……对我好,我知道,您……怎么……打我都行,别人就不行!” “胡说,照你这么说,你有错还不让你说了?”商抗日还要再说,仇富农突然摆摆手,“老商,让小卢说话嘛,”他说,“小卢,还记得我吗?” 卢利看看他,点了点头,“仇书……记,您好。” “怎么回事?”仇富农前行了几步,迈过躺了一地的伤兵,“小卢,这都是你打的?都是自己的阶级弟兄,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卢利用力一甩头,“没说的,我有分寸……,受伤的,我卢利养!但想欺负我们知青,就不行!” “现在是你犯了错,你凭什么说人家欺负你?” “您看看……,这里二十……几个人,我们才几个人?” “你们的人也不少嘛?”另外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在一边说道。 “有几个是我……哥们……,从雷庄……过来的,正好赶上了。” “李书记,这就是我上一次和您说过的卢利,卢利,这是滦(县)革委会的李书记。” 李书记转头问道:“这就是甄主任和我提起的,来自天(津)的小知青?” “就是他。” “倒是一表人才。走吧,有话回大队部再说,站在这里,让其他的知青和同志们怎么看我们?” 卢利这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路两边已经占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知青,大多是认识的,看他们的神情,分明带着强烈的示威意味,像是一桶积聚了能量的火药桶,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爆炸出巨大的力量! ************************************************************** 李书记带队回到大队部,商抗日先安排两个人坐下休息,随即把卢利几个叫了上来,重新问了一遍事情经过,由胥云剑和张清几个讲述,片刻的时间过去,便搞清楚了一切,“卢利,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就为了一口吃的,嗯?你至于吗?” 卢利也不说话,只是低头听着,“书记,小小也不是只为自己,”胥云剑代为解释道:“我们一起抓鱼之前,小小和我说,这一次抓来的鱼,一个是为知青改善点伙食;第二是为村民,我们到商家林快半年了,一直受农民弟兄的照顾,眼看过年了,也没有什么好报答大家伙的;第三是为了十二号开会,县里那么多乡镇的领导来开会,这大年根底下的,还要为解决知青打架的事情奔波,我们作为知青中的一员,虽然当初我们没有打架,总也要表达我们的一份心意;再说了,就是一般老百姓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总也得多做几个菜,招待招待大家呗?”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不愧是京油子、卫嘴子!天(津)卫出来的是真能白呼啊!一场违反公社的规定、偷偷下河捞鱼的事情,他们竟然能曲解到这种地步? 这种解释自然难不倒在场的几个人,商抗日用力一拍桌子,大声问道:“卢利,你回答问题不要避重就轻,现在我是在问你,为什么不服从领导的命令,私自下河?” 卢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胥云剑……不是都……回答完了吗?以上……就就就是原……因。” 不但他翻白眼,李书记也有些好笑,商抗日未必是坏人,但因为没有读过多少书,问问题也找不到根结,“卢利是吧?照你这样说,你这一次下河抓鱼的事情,是完全出于正当理由了?那么你知道不知道,县里、镇子里、公社里为什么会不允许农民兄弟和知青同志们下河?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后果?” “想过,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那就好,你先回去吧,等回来我们商议过了,再向你宣布处理结果。” 第60节 大事化小(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走出大队部,嚯!门前已经站满了知青,都是来这里给他站脚助威的,看见他出来,众人一股脑的拥了上来,不管认识不认识,纷纷打招呼,“小卢,怎么样了?” “小卢,书记说什么了?” “小卢,别害怕,哥们支持你,你做得对!” “小卢,有事你就说话,哥们别的没有,就有两膀子力气,用人就说一声,哥几个都能给你帮忙!” “对,不能让老乡欺负咱们,不就是弄两条鱼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再多说就打丫的。” 卢利微微一笑,他说话不方便,只能以微笑表示感谢了,“小卢,”一个意外的声音突然响起,“小卢,你别……生他的气吧?”竟是强英美!她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也在人丛中,“小卢,是我们家小左做错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别生他的气啊。” “我……没……没生……气。”卢利这样说道:“算了,您……回去吧,大着……肚子,不不不不方便。” 强英美从他的神情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还是不肯原谅丈夫,其实不仅仅是他,左擎旗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举动,已经引致知青团体的众怒!不管卢利这件事做得是对是错,左擎旗身为知青一员,搞出这样的名堂,无疑是让人憎恨加厌恶的!要不是看在他给卢利一顿嘴巴外加一脚踢得起不来床的地步,可能就有那好事的,要打上门去了!女子强忍悲声,幽幽叹息,在胡学军的陪同下,转身回去了。 卢利在大队部门口站了一会儿,和前来‘慰问’的知青敷衍几句,把张清、胥云剑几个人叫过来,耳语几句,“行吗?人家能要吗?” “你少……问,让你干……你就干!” “好嘞,反正是都听你的。”胥云剑不再多讲,领人转身回去了。 仇富农在办公室的窗户看得清清楚楚,“老商,他怎么还在这?怎么也不回去?” “我也知不道呢?” 李书记站起来看看,立刻猜了出来,“准是等着处理意见了呗。” “哦!”商抗日恍然大悟,这让他心中有些莫名的欢喜;卢利在某些方面可能很不听话,但这件事做得,实在让人喜欢!要是他出门之后,就权当没事人似的转身自去,公社就非得好好处理一下不可了。而现在,看他孤零零的站在寒风中,似乎有学‘泰山顶上一青松’的架势,不得到自己的准许,想来他是绝对不会回去的!这让他觉得自己的话受到了年轻人的重视,自然的,心里的怒火也消退了几分。 “李书记,您看?” “这个,你可别问我,”李书记微微笑着,“对于自己这里的情况,还是得你这个当家人拿主意。”他说,“哦,老商,我们去看看老红军吧?” “哦,是,是的。”这一次李书记到公社来,趁年前看望一下老红军本也是主要内容之一;商抗日领先出门,对站在门口的卢利看也不看一眼,带着几个人疾行而去。 所谓老红军,资历真的是很老很老了,他叫商世英,生于1915年,1932年参加红军一方面军,参加过从长征到渡江战役等几乎所有大小战役,获得的奖章数不胜数,但最让老人视为珍宝的,是一个白色的搪瓷大茶缸――这是瑞金边区生产的,是当年作为飞夺泸定桥的十八勇士的奖品!是的,商世英是参加过飞夺泸定桥战斗的元勋之一! 据民间传说,这些人在解放之后,都获得了所谓的免死金牌,这不过是一种民间的讹传,代表了一种对于英雄的肯定和敬重。而实际上,这些人只是在战斗结束之后,获得了一个白色的搪瓷大缸子,一个洗脸盆,一个笔记本,一支笔;仅此而已。 商世英是商家林本地人,平时只以务农为业,从不曾为自己过往的功勋向国家伸过一次手,真正表现出了一个革命者的高尚情怀! 商抗日带着几个人进到院子时,商嘉将正在陪老人说话――商世英一生独身,据说是因为在一次作战中,伤了下体,不能人道;解放后回乡务农,他的资历又老,在乡党中的年辈更高,便以商嘉将过继给他做了孙子,“爷爷,书记来了。” “老人家,您别动了。” “别动什么啊?是不是还要我举起手来?”商世英整六十岁,常年的劳动,让他的身体始终保持在一个相当的水准上,而且言语很诙谐,爱开玩笑,一边说着,一边站起,和几个人握了握手。“听前面乱糟糟的,怎么了这是?” “哦,没什么。”商抗日解释了几句,把这件事岔了开去,“六叔,这是县里的李书记……” “我记得,去年我过寿,来过的。”商世英说道:“你还说今年再来看我的,我说看你身体没问题。” 李书记呵呵一笑,“老人家,看您身体还英朗,我是比什么都高兴啊。” “硬朗,硬朗极了。就是最近耳朵有点不好使了,”老人说道:“外面的人听见,还以为吵架呢。” 李书记点点头,拿出了礼物;礼物也是极具时代特征:一套《毛选》,一份主席像章,“六叔,听说,您当年真是见过主席的?” “见过,见过。”商世英举起了手中的搪瓷大缸子,“看见这个了吗?他老人家当年亲自给我的;说起来啊,主席真是好记性,41年的时候,我带部队出关,又见过主席一次,他老人家对我说,‘我还记得你,当年怎么怎么样呢!’” 他带着无限敬重的神色说道:“你说说,要是咱们普通人,隔了十几二十年再见到一个人,哪儿还能记得那么清楚?要不怎么说,得让他老人家坐江山呢?” 有些话是有些人可以说、别人不能说的,李书记几个嗯嗯啊啊的附和了几句,尽到心意,准备告辞;门口人影一闪,商嘉成的大嗓门传了进来,“嘉将?嘉将?” 商嘉将从早上一直在陪爷爷说话,张清和周杰伦来送鱼的时候,他知道卢利去抓鱼了,并未当回事,也不知道打架的事情,闻声立刻站起,“老六,怎么了?哎呦,你这是怎么了?” 商嘉成在族里排行在六,所以会有这样的称呼,“ctm的卢利,我让个小崽子把我打了!你得给我出气!” 这样的要求是商嘉将不能答应的,卢利去河里抓鱼是经过他默许甚至怂恿的,而且还拿了人家送过来的鱼,岂能做那样不着四六的事?商嘉将脑筋一转,拉着他进了屋,“四叔,您知道这个事吧?您看看,卢利把他打的?您打算怎么办?” 商抗日暗骂一声废物!看他平日挺能的嘛,怎么让卢利给打成这样了?这说明卢利下手够狠的!这个小瘪犊子! 商世英还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左右看了看,“这是怎么了?快点让我看看?打架就打架呗,怎么下死手呢?看看,把孩子的头发都给打没了!” 李书记和仇富农脸色憋得通红,他们没有想到,这个老人家说话会这么损!要不是时候不对,真要大笑一场了!“六叔,是这么回事。”商抗日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番,最后说道:“不瞒您说,我们现在正在琢磨这个事呢,看看得给这孩子一个什么教训,总这么胡闹下去,太不像话了!” “几个伢子,从城里到乡下来,这里又没的什么好东西,偷几条鱼怎么了?”商世英是不以为然的神色,“就是上回,为孩子们偷鸡的事情,你说,你们发这么大的火,至于不至于?” “是,六叔说的是,是我们太着急了。” “爷爷说的对,”商嘉将也在一边插话,“爷爷,您知不道,早上的时候,那个小卢,还让人给您送几条大鱼来呢,等一会让您孙媳妇给您弄弄吃?” “小崽子,有鱼怎么不早说?”商世英笑呵呵的说道:“嗯,有鱼有鱼,连年有余,是个好话儿啊,是不是?” ************************************************************ 等众人从商世英家告辞出来,回转大队部,卢利竟然还站在门口。“卢利,你怎么还在这?” “您……您不是没没没让我我回去吗?” “你这会儿倒是挺听话的了,嗯?早干嘛去了?”商抗日一句话骂完,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有些心疼了,“你和我进来!”一行人进到大队部,放在办公室门口的几个铁桶分外惹眼,“卢利,你这是干什么?以为用这些小恩小惠,就可以收买同志,对你的错误不闻不问吗?” “不……是,这不是给您的,是给……其他乡镇来开会……的同志们……的,给他们吃,关不到我的错误……,这算不得收买吧?” 商抗日竟然说他不过,心中大恨m的,城里人都这么能白呼吗?那个胥云剑是这样,这个结结巴巴的卢利也是这样?“这,李书记,仇书记,你们看?” 两个人嘿嘿一笑,竟是理也不理他的问题,先一步进屋去了。这下商抗日没有了办法,“卢利,感觉着你怎么一点不认错呢?赶紧,让人把鱼拿走。” “书记,您回来了,那我也回去了,有事您……招呼我。” 商抗日在后面喊了他几声,卢利充耳不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院门口;商抗日低头看看桶里装的大小不等的鱼儿,喃喃的咒骂了一声,“娘的,个小瘪犊子,还挺有办法?这么冷的天,他是怎么捞上来的呢?” 投票,投票!另外拜托读者朋友,能不能帮助我宣传一下?网站本身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读者朋友的力量了。有同好者,替我多多美言几句。多谢大家! 第61节 大事化小(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十二月十二日,由公社书记商抗日主持的会议在商家林公社大队部礼堂举行,县委李革山书记讲了话,内容只有两条,首先是还要继续把特殊时期引向深入,抓革命、促生产,这两方面都不能有任何松懈,随时防备阶级敌人的反扑,也将是未来一年中工作的主要方向。 第二就是关于今年8月12日,发生在商家林的北(京)知青和当地农民打群架的事情,“这件事要很严肃的处理!”李革山在会上这样说,“同志们,知识青年是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自愿放弃城市的生活,到农村来,帮助生产建设,并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而8月12日发生的一切,难道也是再教育的内容吗?” 他哇啦哇啦大讲了一通国际形势,最后说道:“……各级公社,各位同志,都要引以为戒,以阶级感情包容同志们,看待他们所犯的错误;这种一棒子打死,完全以力是尚的行为,绝对要不得!希望同志们记住。” 等李书记结束了讲话,商抗日和仇富农耳语几句,看他没有更多的交代,吩咐一声,“就到这里,散会。” 与会的都是来自县内各乡镇的一二把手,彼此是同事,也是朋友,年内忙于各自的工作,临近年终聚集在一起,自然有一番热闹,散会之后,先各自休息一会儿,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午饭——午饭是比较简单的,猪肉白菜炖粉条,酒虽然也有,但数量很少——大家都明白,中午只是点缀,正式的热闹要到晚上;而这一餐,还不知道要折腾到几点呢。 各个乡镇的领导的会议,自然轮不到知青们参加,卢利他们已经约定好了腊月二十一启程,返回天(津)过年,也和商抗日请了假——众所周知,他是商抗日的爱将,这样的事情自然一说就准,没有什么大问题,眼下时值隆冬,猫在家中无事可干,喝酒打屁也失去了往日的诱惑,卢利脑筋一转,“我们……收拾收……拾屋子吧?” 一倡众诺,大家开始做大扫除,都是男孩子,平时对卫生也不像女知青那么讲究,身上的衣服从里到外的换过,让几个人轮番去打水,同时开始烧火,“小小,小小?”胥云剑放下水桶,一溜烟的冲进屋中,对正蹲在地上生火烧水的卢利说道:“书记来了。” 卢利抬头看去,可不是吗?商抗日和商嘉将叔侄两个笑呵呵的联袂进屋,看他们的神情,不像是来继续为捞鱼事件问罪的,“书……记。” “小卢啊,干嘛呢?呦呵!这是干什么?” “洗洗……做做卫生。” “嗯,做得对,伟大领袖教育我们说,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做做卫生是必要的,”看着卢利清秀的面容,商抗日真是喜欢,这个小家伙不犯错的时候,真是让人疼!“小卢啊,我这一次来,是有个事想和你说。” “是,您……请屋里坐。” 和二商进屋落座,商抗日这才说道:“这不是吗?今天刚刚开完会,我和李书记说,村里连一台机械都没有,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远水救不来近火,李书记说,等过了年吧,他和县里商量商量,批我们一台手扶。我想,这玩意还是你们城里人见得多,你们这些年轻人脑筋也活,就让你们选个人出来,做司机,怎么样?” 手扶就是手扶拖拉机,柴油机器,把式操控,绝对是农村田间地头的一个最得力的好帮手,卢利没有开过这玩意,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开,但书记的话很明白,是要让自己做司机了!“卢利,你听见了吗?书记让你开呢!我cao,你简直是书记的干儿子!” 张清的话固然是笑谈,但也未必是虚妄,在当时的年代,能够脱离生产,开上手扶拖拉机,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别听小张的,什么干儿子不干儿子的?这也是小卢在知青和村民同志们之中的威望很高嘛!” “我……我怕开不好。” “这叫什么话?你一点水也不会,还敢下河摸鱼呢!谁是天生就会的?这件事初步就这么定下来了。我回头和公社开个会,宣布一下。”商抗日站起身来,“还有,小卢,晚上有事吗?” “没……没有。” “没有就好,到大队部来,晚上一起吃饭,喝酒。我知道你能喝,想法把老许他们都喝躺下,我给你记功。” 商嘉将看他一脸狐疑,嘿嘿笑着解释,“老许的东安格庄的生产队长,最能喝,据说有三斤的量,去年书记和他喝酒,给他灌得够呛。” 卢利这下明白了,原来是让自己给他报仇来的!对方有三斤的量,自己应付不应付的下来啊?含糊答应着把两个人送走,不及转身,背上就挨了一拳,“我cao,卢利,这下你可真是牛逼了!开上手扶了,知青里你算拔头份了!”正是曹迅。 “八字……还没有……” “没有嘛?书记发话了,还能错得了?不行,你得请客。弟兄们,回天(津)狠宰个逼剋的一顿,怎么样!” “没说的,登瀛楼,让卢利摆桌。” 卢利苦笑点头,“哥们想吃就……说话,还非得赶上事吗?看……你们出手就不高!”笑骂声中,众人欢乐成了一团。 **************************************** 临近四点钟的时候,卢利在家中草草用了一餐,他知道今天晚上怕要有一场大喝特喝的酒局,担心上一次和曹迅斗酒的事情重演,拿两个饽饽,就着冰凉的剩鱼填了个五成饱,起身赶奔大队部,还不及进门,就看见明亮的灯光掩映下,距离办公室不远的公共食堂中人影闪动,一片热闹。 “小卢,你来了?”商抗日一步迎了过来,“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东安格庄的许队长,”说完,他尽量压低了声音,“就是丫的,等一会儿你给我着重注意,能把他灌个胃出血,我想办法申请你入党。” 卢利目瞪口呆!有这么大的阶级仇恨吗?还胃出血?“老许,这是小卢,我刚才和你说过的,对了,小卢有点结巴,说话慢。” 老许是个身量不高的男子,穿一身藏蓝色的棉服,卢利站在他身前,闻到浓烈的烟臭味,“听说过,听说过,你好啊。” “您好。” “来,小卢,你就坐我身边,和老许挨着坐。”商抗日为他们安排了座位,掏出一支烟来,“小卢,抽烟?” “不不不不,许……队,我不……会。” “那喝酒会吧?” “小卢是我们这喝酒大王,老许,等一会儿你得当心啊,别让小卢灌死你!” “是吗?那可太好了,”许队长大喜,他的酒量在县里都是数一数二的,用唐山人讲话,‘能和他对撇子’的人不多,去年的时候,在东安格庄,商抗日和他斗酒,输得一塌糊涂,被人引为笑谈。这一次显见是找人来报仇了。“等一会儿我们好好喝喝。怎么样,小卢?” “全听你老的。”卢利这样说道:“我……怕不行,不过书记说……了,今天就是要让您喝痛快了。” “好小子,会说话!”许队长拿过两个白色的搪瓷大茶缸,往他面前一蹲,“倒上,先倒上。” 卢利目测了一下,一个搪瓷缸子中要是倒满了酒,总在一斤冒头,转头看看,两三张桌子前的客人,人手一个!这可真是**了,不偏不向,平均分配啊!一个十斤装的塑料桶,分不给几个人便见了底,然后是第二桶、第三桶,一人一缸分下来,脚下多出了四个空桶。 “你是知不道,小卢,里面的库房里有的是,你就放心喝,你只要能喝,再多也管够!” 李革山和仇富农也不例外,面前放了一个茶缸,“哎呦,老商,这太多了吧?” “多个球!您老的量我们知道,喝完了,就在这儿睡,睡醒了,明儿个我送您回县里。” 李革山苦笑连连,不过他既然来,自然也是有一些把握的,而且这样的场合,想逃席也不可能,只得舍命相陪了,“同志们,让我们来年继续努力,把伟大领袖的话贯彻到实处,把伟大的特殊时期发扬光大!干杯!” 有了领导的一句话,众人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这顿酒席从下午的四点半一直喝到将近十点!卢利已经喝了满满三缸子的白酒,许队长也不含糊,和他的量差不多,两个人都有点见了底,“呃!小……卢,到我们……那去……吧?你别的嘛也不用……管,就陪……我喝酒,怎么样?哎,老商,把小卢……给我吧?” “玩儿去!”商抗日自问喝不过这一大一小,干脆停杯不饮,在一边抽着烟陪他们说话,“小卢是我们公社的人,凭嘛给你呢?” “不……是,搁你这儿也是……浪费不……是?我拿两个…生产能手…给你换。” “不换,给多少人也不换,你少打这样的算盘。” “哎呦,我cao,小卢……你可真能……喝,不行了,我得尿一泡去。” 看着他歪歪斜斜的举步向外,商抗日拍了拍卢利的肩膀,“小卢,你怎么样?” 卢利也差不多了,他没有想到许队长这么能喝,简直和无底洞似的,不过这样也有好处,最起码是可以通过这一次拼酒,知道自己的底线是多少了,“我……我还……好。” “还好就行,”商抗日看看他,一张白玉般的脸庞比喝酒之前更白了,和许队长那种连胸膛带后背都红透了的样子形成极大的对比,“哎,刚才李书记走的时候和我说,下个月找时间,去一次县里,你抓紧这个机会,学学手扶,连把火车票买了。” “行,我都……听……你老的。” “吃点嘛吧,别干喝,伤胃口。” 说话间,许队长又转了回来,“小卢,接着喝!今儿就不信了,非得喝躺下一个不可,我cao!” 第62节 手扶拖拉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月十四日,卢利、张清、曹迅、骆耀华、林反修几个坐公社的马车,陪着商抗日一起,前往六十里地以外的城关镇,正是在三九初的时候,河北大地一片肃杀,气温在零下十度左右,马车虽然走不快,但坐在车上,毫无遮挡,人又是端坐不动,冻得遍体生寒! 卢利从怀里拿出一个葫芦递给商抗日,“书记……喝点,暖暖……身子。” “嚯!你怎么想到的?这玩意可是好东西。” “这也就小小想得到,所以我说嘛,和小小在一块,就是省心,嘛事他都提前想到了。你就出力就行,根本不用走脑子。” “就跟你有脑子似的!你那里面,都是一团浆糊!” 众人哄笑连连,胥云剑有些挂不住了,m曹迅,我招你了?没事拿我垫牙?” 葫芦转了一圈,再回到卢利手中,已经没有多少了,他天生不怕冷,也不靠喝酒取暖,把葫芦重新放好,身体倚在车帮上,和骆耀华几个说话,“……他和我说,过年聚一聚,你们来吗?” “来啊,怎么不来?哪儿?” “登瀛楼。” “大馆子啊,去,几号?” “初步……定初七,要来就一块。” “没问题,到时候准到。” “等回头,把地址……抄给我,” “干嘛?” “过年了,看看老人去。” 骆耀华心中一热,“别,卢利,真的,别跑了,大冷的天,而且,你回家不也得和家里人聚聚吗?” “听……我的,就这样。”卢利说着话,手一扶车帮,站了起来,“小小,你干嘛?摔着?” “不行,太……冷了,我得活动活动,下车……走几步。” 商抗日也觉得他做得对,天气这么冷,人坐着不动,干受风寒,非冻出毛病来不行,当即和车把式耳语几句,让他放慢速度,和孩子们一起跳下车,跟行在车后,“哎,卢利,闲着没事,和我比划比划?” “你还……有别的……事吗?” “不行,今儿不比不行。”曹迅来了脾气,脱下军大衣扔给胥云剑,小跑几步,到了卢利身后,一抓他的肩膀,“来啊?好不容易的……” “小小,抽他!看他再牛逼的?” “小卢,揍他!咱商家林的,不能让雷庄的欺负了!” 给同伴这样一番撺掇,卢利也动了兴致,转头一笑,“你你说的啊,到时候别……哭。” “c……”曹迅只骂出一个音节,后面的话就吞了回去,他太知道卢利的为人了,逗弄归逗弄,骂街却不行。后退几步,拉开了架势,“来!” 卢利同样脱下大衣,交同伴拿着,前行几步,距离曹迅两三米的距离站好,向他招招手,“来吧。” “好,”曹迅毫不犹豫,脚下一蹬,身体前窜,一步迈过来,挥拳就打!卢利手腕一振,挡开他的拳头,大大的迈了一步,拳头从中路猛击对方的胸膛,两个人拳打脚踢,斗在了一处;地上雪花飞舞,曹迅一边打,一边大呼小叫,“卢利,这回完了吧?看你以后再欺负我的?” 旁人看不出什么门道,林反修却是懂的,他见过卢利和村民打架,这个看上去瘦瘦的家伙,所用的技巧大多是狠毒而酷烈的,几乎所有的打斗,都是在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掉敌人!而和曹迅的逗弄,游戏的成分站了绝大多数,一些重手根本不敢用,因此频频受制,发挥不出,“嗨!” 曹迅一塌腰,双臂抱住他的腰肢,向上用力,将其举了起来,随即向后便抛!好个卢利,双腿上提,以膝弯箍住曹迅的小腹部位,腰肢猛然发力,自己被抛出去的同时,裹挟着曹迅也打着滚的翻了出去!“哎呦!” 曹迅一声惨叫,像被折断了翅膀的飞鸟一样,一头撞进路边的积雪中,“曹……迅?”卢利吓一跳,刚才的动作都是本能反应,可不要把他摔坏了?等众人冲到跟前,他一头一脸的雪,管自爬了起来,呸呸连声的啐着嘴巴里的雪泥,张开嘴的第一句话就是,m的卢利,你得教我!” 卢利为之苦笑,“走……吧,回再说。” “说好了啊,卢利,你得教我。”曹迅不依不饶的追上几步,“行了,穿上吧,你够寒碜了!” 走走停停,到城关镇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赶到镇政府,在食堂吃过午饭,胥云剑等人带着钱去火车站买票,卢利由商抗日领着,直奔农用资料站后的停车场,名为停车场,实际上便是大车店,零散的停满了各乡来镇里采办年货的马车、骡车,停车场的一角是牲口棚,驴马骡子给系在桩子上,低头在木槽里吃草。靠西的一面,是竖立起来的大蓬,里面停着一辆手扶拖拉机。 带领他们来的是资料站的站长,姓董,听商抗日说,老董有个外号,叫一根火。取这样一个外号,是因为他烟瘾极大,每天早上划着一根火柴,点起一支烟,接下来就是一根一根的续抽,几乎从不需要第二次点火的;实际上,从打卢利和他见面开始,他就烟不离嘴,人抽得又黄又瘦,和一块腊肉相仿。 “就是这个。”老董说着话,又拿出一支烟,就着火头点起,嘘嘘的吹出一股烟,“旧是旧了点,不过不当用。等一会儿打着了,你们就在这院子里学学,这玩意好学,一学就会。” 几个人走到车棚前,围着拖拉机转了一圈,车身之脏简直无以言说,通体乌黑,根本瞧不出本来的颜色,到处是紫黑色的锈蚀痕迹,冲入鼻管的柴油味闻之欲呕!车厢内散落着大块大块的泥土和草屑、枯枝,这样的东西还开得起来吗? 老董一把撩起车头的机盖,又从车座下拿出一根绑着一截横木的绳子,手脚麻利的缠在机器上的传动部位,用力向下一拉,机器又是放屁又是咳嗽了几下,终至无声。老董喃喃咒骂着,重又操作了几次,拖拉机突突突突的浑身颤抖,终于被打着了火。 “我教你。”老董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块棉纱,抹抹车把和车座,自己坐了上去,“这是前进,这是离合,这两边的是刹车。直行的话一学就会,就是拐弯,可有点麻烦。” 卢利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动作,“左转的时候,捏右面的车闸,右转的时候,捏左面的车闸。你可千万不要搞反了,要不然的话,越转不过来越着急,非出事不可。你来试一试?” 他把拖拉机停好,让开了位置,卢利端坐其上,双臂一伸,抓住了车把;手扶拖拉机的把式操作,和自行车有些相近,右脚轻踩,车身一振,开始缓缓前行,“眼睛看前面,别看自己!” 卢利听话的抬起头,左手抓住车闸,拖拉机开始向右转向。这一下他搞明白了:捏住刹车的时候,左前方的车轮立刻停止转动,右前方车轮却依旧行驶,车体自然是向运动方向前进了。这让他觉得很开心,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怎么样,小卢,会了吗?” “会……会了。” “哦,还有,下坡的时候,转向和平道上正好相反,你可别忘了啊?” “啊?” ************************************************************* 曹迅、张清、胥云剑等人赶回来的时候,卢利已经能够很熟练的操纵拖拉机在资料站后院的空地上来回转弯自如了,“学得……够快的。” 商抗日点点头,“伟大领袖告诉我们,一张白纸好写字。小卢以前没学过,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经验,所以就一学就会了。哦,你们回来了?” “书记,那是小小吗?小小?下来,让哥们玩玩儿?” 卢利嘿嘿一笑,停下机车,“等……,打水去,擦……擦车。” “嘛活都是我的。”胥云剑嘀咕着,转头去了。曹迅走到卢利身前,从怀里拿出一个大信封,“卢利,票,都放你这吧。” “多少?” “19个人的。后天下午一点二十三的火车,大家凑齐了,一起出发。” 第63节 事儿妈(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63节事儿妈(1) 听见敲门声,胥云剑拉开了门,腊月里昼短夜长,临近五点钟的时候,天色还是漆黑一片,大门上装着一只十五瓦的灯泡,用以照明,“你们女生怎么这么慢?这要是误了点儿,大伙跟着你们一块受拎巴!” 范美帝迎头就是一口,“呸!你才是瘸子jb呢!胥云剑,你少废话啊,怎么了?晚了吗?说五点半,现在几点?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认识表吗?不认识我教你?” 在农村半年的时间里,范美帝学得一口流利的脏话,骂起人来比男子也是毫不逊色,尤其是对胥云剑和那个叫李海军的男孩儿,成天拿他们两个垫牙,村里外头的见了面,舌尖上从不饶人。“行了,”赵拥毛推开她,提着行李卷进了院子,“人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胥云剑随手关上大门,跟着几个女生进了屋,卢利他们是早就起床了,收拾好随身的行李,等着出发。“卢利,车票的事,多谢你了啊。”范美帝说道:“等一会儿我们怎么走?是坐你的手扶还是怎么的?” “开手扶…去…就放……资料站,回来再开回来。” “咱也尝尝鲜,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了。” 胥云剑胳膊肘一撞李海军,低声说道:“就和她有人娶似的,好家伙,看看那一对高颧骨?比tmd珠穆朗玛峰还高——听说过吗?女人颧骨高,杀夫不用刀啊!” 他后面半句话说得声音高了一点,范美帝立刻听见了,转头看看,有心骂他几句,当着卢利在场,终究不敢。“行……了。”卢利看胥云剑有得理不让人的趋势,急忙摆手,“歇……一会儿,我们……” “咚咚咚咚!”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击声,众人同时眉头一皱。在北方一些省份和城市的观念中,这种擂鼓般的敲门方式极少有,错非是来报丧!否则是不会有人用这样不礼敬主家的方式的,“卢利?卢利?小卢?” “谁……啊?” “我,胡学军。快开门啊,出事了!” 卢利立刻知道出了事;一把过去拉开了门,门口果然是胡学军,一张苹果似的大红脸,挂满了汗珠,“小卢,强英美要……生了,生不……出来,” “生孩子找卢利干嘛?村里不是有接生的吗?” 胡学军使劲喘息几声,调匀呼吸,“不是,难产!” “啊?”曹迅大大的一愣,他们这些人还都是一群少男少女,根本不懂这种生理上的知识,“她爷们儿呢?左擎旗那个孙子?你不找他,找我们干嘛?” “左擎旗回北(京)去了。”胡学军要言不烦的解释了几句。原来,为送鱼一事,左擎旗枉做小人,不但挨了一顿臭揍,还引得同是来自北(京)的知青大大的瞧他不起,一时间他简直成了村里的败类典型,如过街老鼠一般;左擎旗每天喝酒,酒后无德,骂街打老婆,更是惹得神憎鬼厌。他眼见自己处境艰难,竟是在前些天,舍下临盆在即的妻子,一个人回北(京)去了。 卢利眨眨眼,也很觉得为难,回头看看,胥云剑果断的摇摇头,做了个“不管”的口型。“卢利,你快着点啊,我们都知道你脑筋活泛,帮着想想办法吧?左擎旗惹了你,强英美可没有啊?大家都是知青啊!” 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卢利,他从怀里掏出信封,取出车票,留下三五张,剩下的往曹迅手里一塞,“你……带他们走,我可能……得过……几天。” m!你拿我当嘛人了?”曹迅破口大骂,“就显你卢利了?我不回去,我和你一起!” “你别看我啊,”胥云剑也说道:“咱们俩一起来的,也得一起回去。” 骆耀华忽然上前一步,接过了车票,“卢利,我带人走,你的票我也给你退了,等你回天(津)了,再把钱给你。” “这样更……好。”卢利和骆耀华握握手,“小心啊。” “我知道,你忙你的去吧。” 卢利不再多说,一摆手,和胡学军快步走进门外的黑暗中,身后是胥云剑、张清、曹迅几个。等到了左擎旗家,大门口灯光明亮,几个人进进出出的忙碌,有的在抱柴火,有的在提水,有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叉着手在院子中发愣。“不是说生孩子很疼的吗?怎么都没有人哼哼?” “已经折腾半宿了,”胡学军头也不回的解释,“要是你疼了半夜,怕早就没力气了吧?英美就是这样。” 进到房中,一个看不清容颜的女子蹲在大灶前生火,向里的门帘低垂,卢利无暇多想,撩帘迈了进去,突然‘嗷’的一声惨叫,他用比进去时不知道快了多少倍的速度,又蹿了出来,和身后的胥云剑撞了个满怀!“小小,怎么了?” 卢利脸色发白,死死的闭上了眼睛,“杀千刀的缺德鬼!”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唐山口音的怒斥,“这是老爷们儿进来的地方吗?该你个逼剋的以后长针眼!” 胥云剑和同伴面面相觑,都诡异的微笑起来,“小小,看见嘛了?给哥们说说?好看吗?” “你……闭嘴!” 胡学军顾不得戏谑,“卢利,已经半宿了,还是不下来,怎么办啊?是不是得送到镇上去?” “得。”卢利庆幸自己没有吃早饭,否则的话,现在一定吐得满地都是。饶是如此,胸口还是一阵一阵的不好受,“马上……送!胥云剑,找车来,送人。”他快速的吩咐着,“学军姐,你……和人给她穿上……衣服,拿几床被……子,天冷。” “行,还有嘛?” “让人去……书记家,拿点……钱。” “行,我马上就去。” **************************************************** 等了一会儿,商抗日也带人赶了来,问明情况,忽然对卢利一笑,“小卢,你怎么这么事儿妈呢?走到哪儿哪儿有事?” 胥云剑扬声大笑!“书记,您了这句话说得对极了!这孙子就是个事儿妈!” “行了,别闹了。”胡学军从屋里走出,啐了一口,“赶紧上车吧。” 卢利驾驶着手扶拖拉机,用棉被把强英美包裹得严严实实,在冬日刚刚升起的太阳照耀下启程,赶奔城关镇;八点半左右出发,十一点前后到达目的地,把强英美送进医院,众人才长出了一口气,“妈的,可算到了!” 卢利坐在驾驶座上,身上一片冰冷!事发突然,他身上的衣服穿得不多,再加以一通忙碌,浑身是汗,拖拉机运行起来,比之马车的速度快得不是一星半点,“哎呦……冻死我了!”胥云剑又是跺脚又是搓手,“小小,你不冷啊?” 卢利从车座上下来,手指简直都弯曲不得了,也顾不得和他贫嘴,快步跑进医院,在长廊上的座椅上坐下,颤抖成了一团。长廊外脚步隆隆,一个北(京)口音响起,“人呢?在哪儿呢?人呢?” 胡学军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李林,你个废物玩意儿,没事你就喝吧?喝死你就得了,嘛事也别想指望你!” 李林是胡学军的男朋友,同样是来自北(京)的知青,给女朋友当众训斥,男人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你和我闹什么?不就是喝点酒吗?我哪知道今天会出事?” 胡学军的嗓门越来越大,“这么说你还有理了?是我说你说错了?” 旁边来人做好做坏的劝解,把两个人各自拉开一边,卢利懒得理他们这些狗屁倒灶的吵嘴,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要是这会儿赶到火车站,应该还来得及吗?他这样想着,随即苦笑摇头:要是没有这一档事,一切不提,如今,做事总要有始有终才对的嘛。 “小卢是吧?我听学军说了,真多亏了你了,哥们儿代表老左,在这谢谢你了。” 卢利抬头看去,是胡学军和一个男生,听声音正是李林,他们两个吵得凶,和好的倒也快,片刻的功夫,就像没事人似的了,“没……没……没啥。” 李林倒是自来熟,在他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卢,真够意思!这也就是你,要是换了是我,也未必能做得到!等回来老左回来了,我让他给你登门道谢。”他说,“其实吧,老左也不是坏人,就是从小没受过嘛委屈,用我们北(京)人讲话,叫‘羔子’。不明白?少爷羔子嘛!哈哈!” 卢利点点头,经过近二十分钟的缓冲,他觉得身体暖和了一些,向外招招手,胥云剑几个一路小跑的到了跟前,“小小,你怎么样?” “好多……了,她呢?” “里面,还没生呢。这个小玩意可是够折腾人的啊?” “可不是吗,这一次要不是卢利和你们,真可能出危险。”李林说道。 因为左擎旗的缘故,天(津)知青和北(京)知青相当不合群,胥云剑懒得搭理他们,“小小,走吧,一时半会儿可能还生不下来,我们吃点嘛去。还有,学军姐,麻利儿的给那个北(京)sb发电报,ctm的,不是没他事了!这种败类玩意,也就你们北(京)出产!” 这句话立刻引致众怒,李林身后的一个知青排众而出,戟指大骂,“胥云剑,你说嘛?” “说嘛?说你们北(京)知青都是败类,是sb,怎么了?左擎旗就是例子!” m!左擎旗是左擎旗,我们是我们,你少tmd放屁,你们天(津)知青有嘛了不起的?一群孙子!” 王喜雨扬手给了骂街的北(京)知青一个耳光,“日你娘的先人板板,你说谁尼?” “王喜雨,谁裤裆没系严实,把你露出来了?这是我们北(京)知青和天(津)知青的事,你tmd老呔儿玩意,管得着吗?” “卢利是我哥们儿,你骂天(津)知青就不行!再废话我弄死你!” “嘿!你和我们叫板嘿?!我怕你?不服咱们外面?” “外面就外面,”王喜雨岂能被对方叫住了阵?和北(京)知青拉拉扯扯,一路出医院大门而去了。 卢利不想事态会变成这样,赶忙跟到外面,但情况不及他想的那么恶劣,商抗日正在大门口抽烟,有他在场,怎么能眼看着知青在自己面前打架?轮番骂了几句,分开了两个人,“吵个喝么?都吃饱了撑的吗?王喜雨、庄小勇,都给我滚一边去!” 第64节 事儿妈(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投票、投票!透我一张推荐票! 近来无事,把已经完成的内容重新整理了一番,第一卷共计105节;第二卷的章节数字我没有统计,但总字数可以告诉大家,一共是622,048。 若是在这期间获得网站的认同的话,我会继续下去;反之,则只会把剩余的文字上传,然后便另开新书了。 手术一直进行到下午的两点钟,一声嘹亮的婴蹄声响起,强英美在镇医院生下一个三斤七两的大胖小子!商抗日带人赶到医院,强英美和宝宝已经被移进了病房,是对面各四张的普通床位,但比一般的病床稍宽一些,妈妈的身边躺着满身湿漉漉的新生儿,双眼像一条细线,根本睁不开来,只知道以发育得很好的唇肌吃奶和用哭声表示不满。 众人心头一阵平和,看着兀自大睡的母子两个,卢利当年见过小妹刚出生时候丑丑的样子,总还好一点,胥云剑却不胜欢喜,“小小,你看?多好玩儿啊?脑袋怎么这么大?” 强英美梦中听到了什么,霍然睁眼,“啊……你们来了?” “你躺着别动。”胡学军上前一步,扶住了好姐妹,“小强啊,你可是有功之臣,这个孩子是咱们商家林第一个知青孩子,还是个带把儿的,好!” 强英美勉强笑了一下,“书记,为我的事情,把大伙都惊动了,对不起啊。” “别说这些,别说这些,别说你还是知青,就是黑五类的那些阶级敌人,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罪不管吗?” “谢谢您。”强英美躺在床上,眼睛在人丛中扫了一圈,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失望!一个女人在这样的时刻,却没有丈夫陪在身边,心里的凄凉悲苦,怎一个‘痛’字了得?!周围人都看出来了,却不好说话——摊上这样的爷们,让大家如何安慰呢? 妈妈身边的小娃娃努了努嘴巴,长长的捯了一口气,别人还以为孩子会窒息而死的时候,哇的一声响亮的婴蹄!“走,都走!”商抗日半点不敢怠慢,带着一群男生,鱼贯而出,“小胡,有事喊我们。” “知道的。” 商抗日带队出了医院,掏出一个皮袋,里面是烟丝和烟纸,飞快的叠好,用舌尖一舔,卷成一支,“走,吃点什么去,饿了。” 卢利、李林几个忙了一早,也都有些饿了,跟在书记身后,走进街边的一家饭馆,要了一个花生米,一份凉拌的糖醋白菜心,又要了两个热菜,一壶酒,众人团团围坐,吃了起来。 因为时代的特点,饭馆都是国营的,满地污秽,桌子上也是一片肮脏,让人实在提不起食欲来;除此之外,上菜的速度相对慢,商抗日等人一边抽烟一边等待,还不觉得什么,卢利本身不抽烟,更觉得时间难熬。 “小小,这会儿骆耀华他们已经上车了吧?再有倆小时,到家了!”胥云剑喃喃自语的说着,“哎,咱们多咱回去?” ********************************************* 四点钟的时候,于芳和丈夫到了天(津)东站,从唐山开来的火车已经到了站,乘客已经逐渐走光,却还是没有卢利?“怎么回事?小小来信不是说今天回来的吗?怎么了这是?” 每逢这样的时候,家人总会往坏的地方想,于芳抓住丈夫的衣袖,说话都带上了哭腔,“宝柴,小小不会出事了吧?这可怎么办啊?小小!” 呼声没有把卢利从火车站里面唤出来,倒是来接站的人中有一个女孩儿走近了一些,在一边分辨了一会儿,“阿姨?您是……卢利的舅妈吧?” “啊,你是?”于芳望着这个眉目如画的女孩儿,觉得有些眼熟,“你不是那个……” “赵敏,我叫赵敏,是卢利的同学和……嗯,朋友。” “对对对,闺女,我记得你,上一次他们走的时候,你来送过他的,是不是?”于芳一把抓住赵敏,急促的问道:“你知道小小出了什么事了吗?他来信说,是今天的火车的。” “是,阿姨,您别着急,他一定是有事耽误了。他给我写的信,也是说今天回来的。” “就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说好的回来,现在又不回来,家里两个姐姐和姐夫都回来了,就他不回来!这个挨千刀的!” “行了,你没听人家小赵说吗?孩子一定是有事耽误了呗。小小不是那样的孩子,你别着急了。” 于芳擦擦眼角,心情平复了一些,“闺女,对不起啊,吓到你了吧?” “没事的,阿姨,我能明白您的心情。” “你瞧瞧,一个外人家的孩子都能明白,小小这个兔崽子反倒不明白!等他回来,看我不大嘴巴子抽他的?” 赵敏抿嘴一乐,她虽然和于芳不很熟,但听卢利和胥云剑几个说起过,知道面前这个说话粗俗的女子,却是一手把卢利抚养长大的家人!“对不起,请问您是卢利的家长吗?” 三个人同时转过头去,面前站着几个青年,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大,古铜色的肌肤,穿一件灰蓝色的大衣,“啊,我是他舅舅。请问您是?” “我叫骆耀华,和卢利是一起插队的知青,我们刚刚下火车,听见你们的说话了。您别担心,卢利本来是要和我们一起回来的,不过今天早上临出门的时候,出了一档事,是这样的……” “哦!”吴宝昆夫妻恍然大悟,深深点头,“哎呀,你看看?还让你们特意跑过来给我们送信,这……这怎么说得过去呢?走吧,到家里说说话,暖和暖和再回家吧?你们也是市里人吗?” “谢谢您,叔叔、阿姨,我们就不去了。我们几个都是和卢利一起在商家林插队的,我们住河东。其实也不是特意来告诉你们,只是在一边听见了,怕你们担心,所以才说一声。”骆耀华笑呵呵的解释,“哦,还有一个事,这是卢利他们几个的火车票钱,我们在唐山把票退了,本来想过年见面的时候给他的,正好叔叔在这,就给您好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这钱我不能收,就……,今天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当叔叔给你们的压岁钱吧,收回去,收回去!” 骆耀华岂能收这样的钱,双方拉扯了半天,终于把钱塞到吴宝昆的口袋中,“叔叔、阿姨,我们先走了,过年的时候,我们再去看您。” 夫妻两个追不上一众年轻人,只得招手示意,“过年来家里玩儿啊!” “知道啦。” 确定了卢利的行踪,夫妻两个放下心来,突然想起还有一个赵敏呢?拉着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了,“走,和我回家,阿姨给你煮面条——长接短送嘛!” 天(津)人出远门回家要吃面条,即将远行则要吃饺子,此所谓长接短送。赵敏自然是知道的,“阿姨,我不是要离开天(津)的,还什么长接短送的?” 于芳怎么也不肯放过,终于拉着孩子登上24路公交车,一路回到了家;家里好生热闹!来弟、招弟两姐妹都从插队的地方回来了——到了特殊时期中后期,形势不再像当年那么严酷,临近新年,一般而言,知青都能够有回家探亲的机会。除了她们两个之外,还有各自在当地处上的对象,一个叫赵建国,一个叫刘一峰。 来弟怀孕了,已经有三个月左右,小腹微见隆起,听见大门响,思念弟弟心切,一步迈了出来,“妈,是小小回来了……哎?” “来弟,这是赵敏,是小小的同学和朋友,我们刚才在车站碰见的,这不,一起回来了。”于芳给两个人做着介绍,“小赵,这是大姐,来弟,还有一个是二姐招弟;还有一个是妹妹,叫小婷的。” 赵敏倍觉尴尬!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第一次上门的新媳妇了,给一家人这样打量着?“您好,我是赵敏。” 来弟明白了一点。在这样的天气去火车站接站,这个丫头和弟弟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喝,倒是想不到,臭小小说话结结巴巴的,还有这两下子?“妈,小小和爸爸呢?怎么还不进来?” “你爸爸上厕所了,小小没回来。缺德玩意,赶上事了。” “怎么呢?” “是这样的……” “哦。”来弟点点头,“走吧,进屋说话,外面怪冷的。” 赵敏跟着进到屋中,果然很热闹的样子,三大一小,两男两女,那个小的她见过,是卢利的妹子,叫吴婷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乱转,一看就是古灵精怪的;另外几个人经来弟介绍才认识,是她的丈夫和妹妹、妹夫。“坐,小赵,坐。妈,岳父呢?” “上厕所了。” 两个姐夫不怎么关心小舅子,招弟和吴婷却挂念家人,“妈,小小(我哥)呢?到底出嘛事了?” “有点事,……”于芳又解释了一遍,“这也是听和他一个村的知青说的,具体的,等他回来再问吧。” “是不是真的啊?”赵建国有些狐疑的说道:“这样的人可不好说,妈,您可别害怕,我和您说,现在有人冒充知青,专门骗人!” “啊?” “可不是吗?”赵建国煞有介事的说道:“和您说个真事;我们大队去年出的,也是天(津)知青,因为临时有事回不去,结果让父母在火车站等了好几个小时,结果就给人盯上了,之后就到他们家,骗他父母说,是一起下乡的同事,说得头头是道的,从老两口口袋里骗走三十多块钱呢!事后这个儿子来信,老两口差点没神经了!” “哎呦,是吗?”于芳可有点害怕了,那个叫骆耀华的,该不会也是这样的骗子吧? 来弟重重的给了丈夫一拳,“你胡说嘛?哪有这么回事?你的瞎话真是张嘴就来。” “怎么没有?我还能骗咱妈吗?”赵建国大感委屈,“这事,在咱们西双版纳都哄哄动了,你不知道罢了。” “那,那可怎么办呢?要不,给小小写封信?” 赵敏却很不以为然,握住了于芳的手,“阿姨,您别着急,卢利可能用不到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问他就行;再说,那个骆耀华我看也不是什么坏人,在火车站的时候,不是还把车票钱给叔叔了吗?” 于芳为之宽怀的点点头,正觉得有些心安,不合赵建国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声,“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呢。” 赵敏玉面生寒,对赵建国大为反感:这个人真是不知所谓!他就没一点眼力价儿?看不出来阿姨胆子小,不经吓唬?不要说骆耀华未必是这样的人,也没有骗走钱,就是真的是坏人,且骗走了财物,也要想办法开解老人的心思才对,他怎么顶着上呢? 第65节 回家过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是一月二十一日到达的天(津)站,一步走出火车站,众小长出了一口气,“哎呀,可算到家了!哎,卢利,你觉出来了没有,一到这里,就浑身倍儿累呢?” “没有。” “那是你反应迟钝。”曹迅嘻嘻笑着,一提手中的旅行包,“走,我们上车,回家喽!” 卢利和曹迅两家相聚非常近,张清和胥云剑也是距离不远,分作两拨人,下车之后,订下再见的日期,各自分手。穿行过胡同,站到熟悉的大门前,听着里面传出的熟悉的笑声,卢利微微红了眼圈,“舅……舅……妈?” “小小,这回是小小回来了!”于芳一把拉开大门,看着多日不见的孩子,女子眼中的泪水瞬间滴落,“小小……,让舅妈看看?” 卢利笔直如枪的站在那里,嘴角含笑,也不说话,任由舅妈上下打量着。“高了,高了,也瘦了。小小……进来,进来,快点进来。来,你们还没有见过吧?这是小赵,赵建国,你大姐夫;这是小刘,刘一峰,你二姐夫。” 卢利一呆,心中难得的升起一阵怒意!两个男人的出现,让他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他觉得两个姐姐以后都不会爱自己了,她们的爱都转到两个陌生的男人身上去了!“小小,怎么不说话?叫人啊?” “我……哦,大大大大……” 赵建国呵呵一笑,伸出了手,“小小是吧?我们以前好像见过?那会儿你才这么小!小婷还没出生呢。” 卢利也有点印象了,赵建国参与过对二号院贺宅一家人的批斗和抄家,当时跟在韩建国身后,喊得最凶的就是他,上蹿下跳,和打了鸡血似的,“你……好。叫我小卢吧?” “哎,也行,也行。”赵建国不知道卢利对于‘小小’这个乳名的情怀,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那就叫你小卢。对了,你晚回来几天,妈可等得急死了!生怕你出什么事呢。” “是呢,小小,对了,有这么个事,……” 卢利含笑点头,“骆耀华是我……朋友,他没……撒谎,您别担心。” “没撒谎就好,没撒谎就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赵建国简直是个话痨,不管别人是不是在和他说话,总能在中途补进来,“小刘,你说呢?” 和他相比,刘一峰的话就太少了一点,憨厚的笑了笑,拿出一支烟来,在鼻子下深深地吸着,却不点燃。这是因为招弟管他管得紧――招弟在下乡所在地的各个大队知青点中,算是相貌第一流的女孩儿,肯和他这样的男人搞对象,自然是要在相处过程中占几分优势地位的。 卢利很不喜欢这个赵建国,又无法可想,这个家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做主,暂时忍耐吧?“哦,舅……舅妈,我带……花……生回来了。”他取过旅行包,打开来,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花生! “哎呦,怎么这么多?你哪来的?买的?” “我们……那出……产这玩意,有的是。这……是我们书记……给我抓……的。说带回来,给您尝……尝。” 花生在当时是难得一见的物品,只能在过年的时候凭本买一点,而且限量供应,如吴家这样的情况,只得一斤半(其余几个人的粮食关系已经不在本市,故而量少),根本不够吃;但有了卢利带回来的这些,情况又不同了,“哎呦,小卢啊,你这样做,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吧?这样做对吗?” 卢利忽然一笑。他极少有这种阳光照进室内,仿佛周围环境为之一亮的明媚笑容,众人看得一愣,“小小,你笑嘛?” “没……事。”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对方毕竟是大姐的丈夫,虽然说话自己不爱听,看在大姐的面子上,还是不应该和他一般见识。 “哦,小小,前几天,你猜谁来了?狗立!”于芳笑呵呵的说道:“狗立现在可行了,人模狗样的,听说他爸爸准备让他参军呢。” 狗立一家人早就搬离王家胡同了,和卢利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他……有事?” “他和我说,来给我拜年,本来想和你坐坐,说说话,不过你不在家,也就算了。” 卢利微微叹息,他和狗立的情谊仍重过胥云剑!只不过因为当年的一桩旧事,这样的两个好朋友,就此分道扬镳了,想想真让人挺遗憾的,“哦,这是狗立他们家的住址,他和我说,等你回来了,找他一趟去。” 卢利接过纸,上面写着几行字,长城影院后胡同,十二号。略一思索,已经知道了大略的方位,“行,我……再说吧。” 刘一峰说话极少,动作却是飞快:眼见招弟出门,划着火柴点起一支烟,吸不到三口,听见门响,赶忙又掐灭了。但他的动作快,招弟的眼神更尖!“刘一峰,你又抽烟?你当初和我说嘛的来着?” “让他抽一根吧,怎么了?我还抽呢。” “妈,您抽也就得了,就不让他抽!” 刘一峰生得有些‘苦相’,本就显老,眼巴巴的看着岳母大人和‘连襟’一根接一根的吸烟,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委屈,仿佛更大了几岁似的。 招弟却不管这一套,恶狠狠的瞪着他,“我看你再抽一个的?你信不信我抽你?” 卢利站了起来,“舅舅……妈,我出去……一一趟。” “干嘛去啊?快吃饭了?” 招弟扑哧一笑,“妈,您就甭管了,还怕小小饿着自己吗?” 于芳想了想,忽然明白过来,笑得见眉不见眼,“知道了,知道了,去吧,去吧。” 卢利知道他们误会了,给二姐使了个眼色,姐弟两个出了门,“小小,干嘛?” “二姐,您……别这样,他……挺……挺好的,人前人后的,总得给人家留……点面子,嘛事回家不能……说,非得在舅舅舅舅……妈面前吵?” 招弟白了弟弟一眼,“这是他托你说的吧?” “不是,” “真不是?”得到肯定的回答,招弟琢磨了一会儿,改变了话题,“哎,你看,他这个人怎么样?” “好啊!你还想……怎么样?比那个强……多了。话痨……一个,爷们儿堆、娘们儿堆……都有他?” 招弟放肆的大笑起来!“说的对极了!” 卢利和姐姐呲牙一笑,“真的,对……人家好……点。我走了。” “晚上回来吃啊?” “知道啦。” 离开了家,卢利直奔杨士光家,他想来探望一下多日不见的老师,不料到此扑了个空,听邻居说,杨士光前几天回北(京)的弟弟家过年去了,要到年后才能回来呢。卢利大感失望,转头就走,准备回家,不想路中间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卢利?” 卢利抬头看去,也是一愣,是三个骑着自行车的男青年,两个女子分别坐在后衣架上,其中一个骑车带人的男子双脚踩着地,“怎么了?不认识了?” 这一下卢利分辨出来了,正是李学庆和李铁汉!“你……们……?” “有两年没见了吧?看你没怎么变样儿。”李学庆、李铁汉让车后的女孩儿下来,自己也下了车,走到卢利身前,“还是那么瘦!cao,你tm的的光长心眼儿不长肉啊。” 卢利看着他,两年多不见,李学庆变化满大的,生了一脸的青春痘,眸子中透出几分亲热;李铁汉的变化更大,要不是对方喊住自己,简直不敢认了,这家伙一脸横肉,原本圆圆的鼻头变得红彤彤的,两道深深的法令纹,正在向他点头示意,“老……四,铁……汉,你们现在……怎么……样?” “我们上班了。” “啊?” “居委会还想动员我们也上山下乡的,”李铁汉说道,他的声音也变得粗豪起来,“让我一顿砖头,都给打跑了m的,我就不去,看能把我怎么着了?后来我听说,你和胥云剑都走了?你们俩都是大sb!” 卢利眉梢一扬! “别生气,别生气。”李学庆和卢利交好多年,深知他的脾气是怎么样的,“他也就是这么一说,哎,几时有机会,大伙聚聚?” “再……说吧。” “那行,”李学庆也不勉强,转身推起自行车,“我还住那,有时间找我玩儿去。” 李铁汉也跟着他一步跨上自行车,让女孩儿坐上,转头对同伴说话,“看见了吗?还想和我动手呢!sb玩意!动手?敢还一句嘴,今儿就非把他废在这不可!cao!还以为是当年呢?” “行了,……说话就说话,骂街干嘛?小小对你可不错。”李学庆劝慰了几句。 李铁汉可不比当年了,清河街一带,他算是凶名在外,一年之中都要进去几次(指派出所),家里人也习以为常了,邻居街坊都觉得奇怪,当年他是最窝囊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知道不错,那是当年,”李铁汉恨恨的说道:“现在,我外号叫见了怂人压不住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为嘛,哈哈!” 李学庆正待说话,身后突然传来卢利的声音,“蛋子,下……来!” 李铁汉勃然大怒!这个外号不闻久矣,转头看去,卢利站在路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干嘛?” “你不是说要废了我吗?” 李铁汉微一迟疑,一把把坐在后衣架上的女孩儿推落在地,惹得姑娘尖叫一声,“你干嘛?”他则理也不理,骗腿下了车,“你说嘛?” “你……现在可……真不是人脾气了。”卢利看看被他推得坐倒在地的女孩儿,哂笑着说道:“就你这样的,还……压不住……火?我cao!我看看你……怎么压不住……火的?” m!”李铁汉怒吼一声,挥拳就打! 卢利脸上闪过一丝狠辣,左腿一撤,扬起右拳,猛撞向对方打过来的拳头,当场硬碰硬的撞到了一起!砰的一声响,李铁汉后退几步,“哎呀,我cao,你还有点干巴劲儿啊?农活不白干啊?”右脚在地上一蹬,身体前窜,张牙舞爪的打在了一起。 卢利倒感觉有些意外,李铁汉确实与以前有了极大的不同,别的不提,只是力气方面,就比曹迅几个要强。也难为他是怎么练出来的? 李铁汉却是越打越害怕,他并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和人打架全仗血气之勇,论及技巧,根本不是对手,一拳扫出,卢利的左臂柔若无骨一般,竟是顺着他的臂膀缠绕而上!他的动作当然不会这么简单,手掌向下一抓,李铁汉只觉得后脑壳都要被抓破了,忍不住哼唧了一声,“哎呦!” 卢利身体再向前探,用臂弯夹住他的脖颈,向怀中一带,用上了力气――这一记若是用得实了,凭卢利的气力,立刻就能折断他颈骨,李铁汉当场就有性命之险! 事情当然不会坏到这样的程度,在李学庆几个人看来,两个人几乎是一经接触,便立刻分开,卢利后退了几步,浑若无事,李铁汉低着头,手使劲揉搓着后脖颈,m的……” 卢利突然跃身飞起,右脚五眼棉鞋的鞋底从他的左面脸颊扫过,连同脸庞、眼眶。颧骨带鼻梁,全被扫中,李铁汉惨叫一声,飞身抛跌!再给人扶起来时,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左眼也眯成了一条缝。这一次他再也不敢骂街,呆呆的看着卢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卢利霍然欺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子,一字一顿的说道:“蛋子,现在我能叫你这个名字了吗?” “…………” “老同学两年不见,连和我在一块儿的规矩都忘了,嗯?还记得我当年说过的吗?自己人说笑、打斗,怎么都行,就是不许骂街?” “行了,行了。”李学庆分开了两个人,“卢利,你……你……哎,为点儿嘛也行,他就这样的脾气,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呢?这不是没影儿的事吗?出来玩儿一趟,就弄成这么个倒霉德行?” “以后,长长学问,多用用脑子!别光想着……打架,就你这样的,……也不是瞧不起你,再来仨,我卢利也一起废了!” “卢利,这事没完,你等着我的!”李铁汉在同伴的怀里挣扎坐起,戟指大喊。 卢利点点头,正视着他,“我……正……月十三走,在这之前,你点地儿,我保证到!” 第66节 拜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春节终于到来,来弟姐妹两个虽然都找到另一半,但因为今年是第一次姐妹两个同时回家过年,因此把刘、赵两个都打发回自己家去了,陪着父母、弟妹在家,亲亲热热的共话家常。 在北方城市和乡村的人们的观念中,已经出门子(也就是出嫁)的女孩儿,大年三十和初一不能看见娘家的灯光,否则会害死公公。但这种老例儿和那些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文化瑰宝一样,都统统被扫进了垃圾堆! 时代的原因,70年代的中国,春节真是一个非常非常有‘味道’的节日,平常根本吃不到的美食,在这半个月中,都可以尽魇所欲了!于芳提前炖的肉,炸的大大的四喜丸子,焖的鸡、烹的鱼,鸡鸭鱼肉一应俱全,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三鲜馅的饺子。 吴宝昆还是第一次和外甥坐在一起喝酒,他以前丝毫不知道这个小家伙的酒量,七八两酒下肚,他已经摇摇欲倒,卢利却完全没事人一般,“小小,……你这酒,是在唐山练出来的?” “呵呵……”卢利苦笑,这让他怎么解释呢?“是……吧?” “你能喝多少?” “我……不知道,反正最……多的……时候,喝了三……斤多吧?” “别胡说!” “没……有,真真真的。” 吴宝昆带着狐疑之色的看着孩子,“小小,你怎么这么大酒量?” “这……我哪知道?天……生的呗。” 吴宝昆苦笑连连,他也很爱喝酒,但因为身为警察,酒是工作中的大忌,只有过年或者歇假的时候能尝尝,平常是不敢多饮的,而且他的量也不是很大,“哎呦,于芳,你听见了吗?” 于芳正在炉子上煮饺子,闻声点头,“听见了,你们爷俩儿是一个赛一个的能喝,行了吧?” 吃过年夜饭,给炉子填上煤球,把房中烧得热腾腾的,一家人围着炉子一边嗑瓜子、吃花生,一边说话守岁,“来弟啊,你要是累就上去睡吧?” “不了,我让建国一会儿来接我了。” “怎么了,还回去?” “回去,要不,爸爸和小小晚上就没地方睡觉了——地窨子太冷了,在屋里睡吧。” “我也是,”招弟也说道:“小刘一会儿也来接我。” 于芳神色黯然,啐了一口瓜籽儿,“所以我说嘛,养闺女有嘛用,都是给人家养!还是小子好。” “这会儿您说小子好了?当初您打小小的时候呢?不是总说,白养了这个白眼狼了吗?” 招弟的话惹得一家人轻笑连连,于芳也红了脸,“哎,小小,赵敏那个丫头,和你是嘛关系?” “同……学呗。” “嘛同学,别当舅妈不知道,同学有那么大冷的天,往火车站喝西北风的等你的吗?小小,我看你是要非法了,是不是和舅妈也不说实话?” 听着于芳语句熟练的训斥,卢利真诚的笑开了,身子畏缩的向后一躲,“别……别……” “别嘛?快说实话。” “她……她是……我……女朋友。” “哎呀!”招弟伸手揪住弟弟的耳朵,“行啊,小小,才多大就有女朋友了?长本事了?” 卢利仿佛又变成了那个七八岁大的顽皮男生,给姐姐欺负的可怜极了,惹得于芳几个格格大笑!“行了,别逗了。小小,我看那个闺女挺不错的,挺有礼貌的。对人家好一点。” “舅……您说什么啊?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我知道,这不是告诉你吗?” “哎,我……记住……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不觉时间过得飞快,快十点的时候,赵建国来了。他也喝了不少酒,脸色通红,进门就拜年,“爸、妈,过年好。小婷,给你压岁钱。” “谢谢谢谢谢谢……姐夫。” “客气嘛,咱是一家人,以后有用嘛的地方就和姐夫说,姐夫给你买!怎么样,姐夫够疼你的吧?” 卢利心中哀叹一声:话痨开始了!果然,有赵建国在的场合,永远一团热闹,他非常爱说话,也能说,哇啦哇啦的大嗓门把别人的声音都盖了下去,“……知道刘(青)山、张(子)善吗?那是参加过泸定桥战斗的,有免死金牌的,建国以后犯了法,送到主席那,你们猜主席怎么样?” “怎么样?” “主席掉眼泪了!最后大笔一挥,在两个人的名字上画了个叉!知道这叫嘛?这叫‘从今天起,世界上就没这两个人了!’” 赵建国手舞足蹈,和打了鸡血似的,好一通穷白呼,“结果就毙了!听说,打那以后,主席把所有的免死金牌都给收回去了。谁也别想拿着这玩意当护身符,干犯法的事!” 卢利觉得好笑极了!你当时看见了还是怎么?他明知道赵建国是在胡说,有心吓唬他一番,又觉得没必要——于芳却很爱听他这样说话,“还有嘛?还有嘛?” “妈,有钱去听白蛇传,没钱也不听白呼蛋!没事听他白呼嘛?” “你别管,小赵,你接着说。” “再说一个真事吧,我们那有个北(京)知青,有一年回家,路过天(津)的时候,突然馋狗不理包子了,半道下了火车,到狗不理总店去吃,您猜猜他吃了多少?” “多少?” “整二斤!活活撑死了!” “真死了?” “可不真死了?不信您问来弟?” 这一次来弟倒没有反驳,这件事在当时轰动一时,是确有其事的,但究竟是不是北(京)知青,又是不是吃了那么多包子,则无可究诘了,左右是当笑话听呗。 赵建国在这里过足了烟瘾、话瘾,起身和一家人告辞,带着妻子回自己家去了。“哎呀,这个人怎么这么能说呢?我耳朵都嗡嗡响了。” 送走了赵建国,刘一峰紧接着进了门,这两个姑爷实在是两个极端,一个太能说,一个太沉默,别人说一百句,他可能只‘嗯’一声,让人无可奈何,“招弟,等一会拾掇拾掇走吧,一会儿放炮了,再崩着?” “哎。”招弟转身忙碌,刘一峰却飞快的接近了卢利,“嗯……嗯……” “干嘛?” “谢谢你啊。” “哦,别客……气。”卢利想起来了,这可能是为了那天下午的事情,给他知道了,“我……二姐……人最好,别……惹她就,就没事。” 刘一峰不再言语,只是频频点头。“走了,”招弟换上一袭新衣服,回头和家人招招手,“说话啊?连句话也不会说是吗?” “哦,”刘一峰像是个最乖的宝宝,回头向岳父母告别——即便是这样,他仍旧是不说话! ******************************** 噼里啪啦的放过炮,家中变得冷清了许多,听着胡同中的爆竹脆响,连天价响个没完——除夕的放炮是要进行到凌晨三四点钟的,根本不要想上床睡觉,即便是提前睡着了,也一定给炮声惊醒!“哎,小小,是不是有人敲门?” “几点……了,哪有人来,您听错……了。” “不对,是有人。”吴宝昆也听见了声音,开门去看,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转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拜年拜年!吴伯伯,吴婶儿,现在是初一了,给您二老拜年,过年好!” 卢利霍然而起,竟是曹迅!“你……你怎么来……了?” 曹迅嘻嘻笑着,拿过一份桂顺斋的点心,“拜年嘛!吴伯伯,吴婶儿,这是给您二老买的。” “哎呦,过年好,你也过年好,这……这……这是怎么说的?快点,进来坐,进来坐。” 把曹迅让进屋中,在炉子边坐下,“你……” “吴伯伯,我叫曹迅,就住王家胡同增三条,和卢利是同学,也是一起下乡的知青,不过他在商家林,我在雷庄,离着百十来里地。”曹迅笑眯眯的说道:“说实话,和卢利这么多年同学,光打架了!所以也一直没来看您们。” “小小就是太皮了,从小就胡闹。”于芳可没有想到今年第一批来拜年的会来得这么早?这在往年是不可想象的!现在看来,这还是小小给这个家带来的呢?“你父母也都好?” “都好,都好,”曹迅说了几句话,门口又有人来敲门,竟是梁薇和梁昕姐弟,坐下说了几句话,胥云剑又到了,紧接着是张清、张浩、李小平等人,十来个大小伙子聚在屋中,简直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了。 卢利意外极了,这些人怎么都赶在一块来了?“于芳,给孩子们热点菜,烫点酒,咱们倆一会儿带小婷去她姥姥家。” “行。” 张罗了一气,夫妻两个和众人告辞,带着女儿躲了出去,有大人在,孩子们总也是放不开的,一旦走了,房间中便成了他们的天下,“小哥,”梁昕大了几岁,越长越漂亮,他似乎继承了父母和三个姐姐容貌上的全部优点,是长征中学有名的美男子!“小哥,我明年也初三毕业了,也去唐山怎么样?到时候找你去?” “行啊,怎么不行?这事,我就替小小给你主了。到时候咱们一个马勺里混饭吃,错不了的。” “哎,梁昕这个叫法不错,胥云剑,你别小小、小小的,以后,就叫他小哥得了,怎么样,弟兄们?” “好!”一倡众诺,这个称呼就算确定了下来。 卢利苦笑,“对了,……你们怎么……怎么聚一块了?” “看看你呗!在唐山的时候,都要你护着大家伙,这回回市里,总得给你点面子,让你在你舅舅一家跟前长点脸!张浩、李小平还有梁薇不算啊。”曹迅嘻嘻笑着说道:“就是咱们这哥几个。” 半年的时间过去,当初的一群青葱少年,已经有了不同的归宿,李小平就读警校,梁薇和张浩在长征中学读高中,趁着新年难得一聚,彼此心中都有无限的喜悦,快乐过后,众人喝着酒,吃着菜,胡乱的侃大山,“小哥,咱们这里面你脑筋最活,你说说,将来咱们怎么样?” 这样的话题让卢利如何回答?谁能有一双看透时局的锐眼?“还能……干嘛?我……我我我想,接着修理……地球呗。响应号召,在农村彻……底扎根!”他说,“我们虽然路不一样,但……我想,只要……做得好,就不怕……没有出……头的日子!” “废话!这话谁不知道?用你说?说点真格的。” “真格的?你们……想让我……说嘛?好,就说点……真格的。”卢利脑筋一动,逐渐收敛了笑容,“今天的话,任是谁也不能说出去。” “没说的,谁说出去,谁烂p眼儿!”一句话出口,曹迅挨了梁薇重重的一拳,“呸!你会说人话吗?怎么满嘴炉灰渣子?” 大笑声中,卢利慢吞吞的说道:“知道赵敏吧?她本来也要和我一起去唐山,后来给我劝住了。嗯,是这样的,我觉得,以后在伟大领袖的号召下,国家还会越来越好,其中有一个,就是对于念过书的人才的使用,可能会越来越重视!他老人家不是也说过‘老九不能走’吗?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嗯,有道理,你接着说。” “所以我想,读书是万万没有……错的,我们几个下乡的不提,张浩、梁薇,还有梁昕,你们接着读书,读得越深越好,越多越好。哪怕最后还是得下乡呢?也是有用的,不信,你们问问曹迅他们,商家林那,有几个认识字的?推而广之,可知其余——中国近五六亿的农民,都不识字!你们想想,这哪行呢?” “对!”李小平灌了一大口酒,“小哥说的对,我现在在警校,虽然还接触不到外面,但听我爸爸说,也是这个道理,还是得多多读书,这玩意和所谓的艺多不压身一样,没坏处!” 张浩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我也同意。” 梁昕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我不读,明年初中毕业了,我就找小哥去。读那玩意有嘛用?都是一些坏分子之流的。” 大家也不强迫,在这读书无用的时代,反而是梁昕的意见,更代表了大多数人。“得了,别说这么多了,哎,梁薇,你怎么不说话呢?就你一个女将,得发表意见啊?” 梁薇一双清水般的眸子中闪动着水光,不时向上翻翻眼皮,一直在听卢利几个说话,这会儿如梦初醒一般,“哦,卢利说得挺好的,我都听入神了。你别说,他脑筋转的是快。不愧当年顽皮捣蛋发家的。” 众人一片大笑! 梁薇却没有笑,眼睛直直的望着他,低声说道:“老师当初也说,卢利要是肯把成天胡闹的劲头拿出一半来,用到学习上,就是尖子。” 卢利适时的回避了对方的逼视,这种眼神让他觉得异样,“对了,我想……十三回去,临回去之前,买点点心和汤圆,村里那边吃不到的。让大伙尝尝鲜。” “行啊,听你的。” “还有,我……初三去去去去……河东,嗯,走亲戚,另外去看看骆耀华……他们哥几个,谁和我一起?” “你要是只去他们家就和你一块,还串门子?拉倒吧。” 第67节 大爷一家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正月初三,卢利提着点心,骑车过海河,到大爷家拜年。他来这里的次数很少,也就是一两次,按照模糊的记忆找到了地址,敲门看看?“谁啊?”是大娘的声音,他放心了,“我……小利。” “哎呦,”丁淑拉开了门,一团笑盈盈的大脸,“小利来了,快点进来?你看看?来就来呗,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来,大娘帮你拿。” 卢利一呆,“大……娘,这……我还得去……别人家呢。” “哦,”丁淑立刻明白过来,“没事,拿进来再说,放外面一会儿再丢了?八怪?老毛,小利来了!” 大爷和女儿迎了出来,卢娜越长越像乃母,微胖的面庞,下垂的脸颊,本来青春而有光泽的脸蛋,却长满了横肉!冷着脸,没有丝毫笑容的向卢利点点头,“小利,你来了?” 卢利觉得恼火,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没规矩呢?叫一声哥哥难道就大了我、小了你了吗?“大……爷,给您……拜年。” “哎,进来说话,进来说话,老毛,给小利倒水。哦,沏点茶。” “不,不用……,我一会儿就……走,还得看……几个朋友呢。” “那就不用沏茶了,老毛,听见了吗?” 卢娜理也不理乃父的呼唤,倒一杯水,陪着坐在一边,像一尊泥胎一样,不说不笑不动。“小利,听你舅妈说,你到唐山去了?那怎么样?苦吗?” “还好,一开始……不大习……惯,后来熟了就行了。” “还是你好,你两个姐姐把苦都替你吃了,现在你就到唐山就行,离家多近啊?你明哥可完了,西北,天水!三千多里地,过年也回不来。” 卢利暗暗摇头,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两个姐姐替自己把苦都吃了?难道自己到唐山是享受去了吗?“一直……没没没回来过?” “70年过年回来一次,他们那不方便,也太穷,……算了。”卢学正叹息的摇摇头,“小利,你喝水啊?别光坐着,对了,你抽烟吗?” “不,我不……会。”卢利放下水杯,看看堂妹,“老……毛上几年……级了?” “初二了,对了,老毛功课可好,年年全校第一!” “是……吗?”卢利大为欣喜,也有些开心起来,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大爷、大娘,我有个朋友住得离这不远,他们家有一台海鸥135的照相机,不如借来,照一张相,也好留作纪念?” 卢学正夫妻不及反应,卢娜冷冷的接了一句,“跟你照相?小利,你认为有那个必要吗?” 卢利勃然大怒!一张白皙的面皮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心中大骂: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怎么这么瞧不起人呢?不就是学习好吗,我比你哪里差了?没家教的玩意! 他干笑几声,起身告辞,“那,那我……回去了,大爷,大……娘,我走了。” “走啊?”丁淑也站了起来,“我送送你吧?” “不,不……用了。”卢利提着点心盒,转身出门,骑车就走!等行出一段路去,心里不再那么难受,他想起吴宝昆和他说的话,“一个从小没有得到过别人爱的人,心里自然也就没有爱;心里没有爱,他(她)又怎么懂得去爱别人呢?”现在看来,这个缺少家教的卢娜,正是如此! 按照地址找到林反修家,林家住在一条胡同口,紧挨着马路,成为周围一群年轻人天然的习练场所,卢利快到的时候,正有几个小伙子在路边打斗,其中一个赫然正是林反修,和对方一个少年四肢相抵,打得正在热闹。 对方的少年显见也是练过功夫的,拳脚舞动,呼呼生风;林反修也不含糊,膝撞、肘击、侧腰顶,卢利看得好笑又佩服,林反修脑筋很快嘛?把自己打架的招式都学去了?“你这是……什么玩意?谁教你的?” “管咧?”林反修一边打一边回答,“能赢你就行!今儿非把你打趴下不可!” “你胡说!”少年怒喝一声,一拳击出,林反修脑筋中灵光一闪,身体微微下蹲,一兜对方的手腕,后背向上一弓,借着对方的力道尽量前送,这个少年虑不及此,哎呦一声叫,身体平着被送了出去! 林反修同样大叫一声,知道用力过猛,收不住势子了,“小华?” 卢利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上前一步,搭住少年的手腕,向左侧一轮,这个小家伙哇哇大叫着,被他在空中转了个圈,平稳的站住了,“哎?怎么回事?” “卢利?嗨嗨?”林反修一眼看见,快乐的笑了开来,“小华,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卢利,今天要不是他的话,你非摔伤了不可。卢利,谢谢你啊。” 小华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有人,和林反修站了并肩,惊讶的向他看来,卢利和林反修笑了笑,推起自行车,“来……看看……看……看你。” “走,我带你回家。”带着卢利进了胡同,第一家就是,“爸爸,妈妈,有客人来了。” 林爸爸和林妈妈应声而出,卢利为之一愣:这是一对相当英俊的男女,站在一起,玉树临风一般,“小修?” “啊,爸爸,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卢利。卢利,这是我爸爸,我妈妈。这是我弟弟小华,小妹?小妹,你跑哪儿去了?” “你妹妹去你姥姥家了,不在家,别喊了。” 卢利微笑着递上点心盒子,“叔……叔叔,阿姨,送给您,小……小礼物。” “太客气了,请进来坐,请进来坐。”夫妻两个陪着他进了屋,房中是一大一小两间卧室,还有一个不足五平米的空间,权当客厅,“听小修提起过你,这个孩子,成天的顽皮,我听说第一天到唐山,就和你打架了?你别生气啊――回来之后,他爸爸打他了。” “没事……的,我前几年的时候,比……他还皮呢,我舅……妈为我都急……死了。” “小修,你看看人家,和你一边大,多懂事?比你可强多了。好好跟人家学学。” 对父亲的话,林反修无比顺从,乖乖的点点头,“我记住了,爸。” “对了,听小修说,您也会练武,是吗?” “不,我都是……嗯,野路子,打架打……出来的。不值一提。” “哦。”林爸爸点点头,不再多问,“小周,准备一点午饭吧,中午留小卢在咱家吃?” “哦,不,不不不不,林伯伯,我……不瞒您说,今天还得……跑好……几家呢,等以后,以后有时间了,我再专门来看您。” ******************************** 一天的时间跑了河东的五六家,卢利笑得脸上的肌肉都有些疼了,眼见黄昏将临,他加快脚下的力度,车顺着多伦道直行,这是一段下坡路,车轮飞快的滑动,两耳生风;过了与和平路的交口,行不多远就到王家胡同了。 便在这时,临近路边的胜利公园中突然想起一声呼唤,“卢利!” 听见声音的同时,卢利双手攥住车闸,自行车受惯性的作用,凌空翻了个身,轰隆一声砸倒在地!他却像没事人似的,稳稳的站在街口,是李铁汉,在胜利公园大门口踱了出来,“卢利,等你半天了!” 他身后跟着走出六七个青年,看他们的样子,目的不问可知,“干嘛?” “干嘛?你忘了上回你怎么打我的了?”李铁汉习惯性的揉揉圆圆的鼻头,把大衣敞开,露出腰间插着的一把刮刀,“今儿个就是今儿个了!卢利m的,今儿哥们儿给你放放血!” 卢利尽可能均匀的喘了口气,但心脏还是砰砰乱跳,李铁汉竟然带着家伙来的?这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同时又有点奇怪,以他对李铁汉的了解,他不是这样疯狗一般的性情啊,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你们……想一个一个来,还是怎么的?” “一个一个来?cao!你想的还挺美,今儿个就要给你放放血,哥几个,一块上!” 六七个男子人手一支三角刮刀,迎头冲了上来,最前面的是两个,面目狰狞的脚步飞快,卢利转头就跑,三步过了马路,临街是一处邮电局,门口放着一个墨绿色的巨大的信筒,他身体上纵,手按住信筒的顶端,更向上跃升了数尺,等到去势已尽,身体开始下落时,跑在第一个的人正冲到脚下,卢利双腿一盘,竟是骑到对方身上。 “?”这个家伙不想他会出以这样的办法,右手上举,下意识的以手中的刮刀对付他,却给卢利一把攥住手腕,身体用力一拧,这个家伙站立不稳,打着滚的转了出去,“哎呦!” 卢利第二次双脚落地,手中多出了一柄三角刮刀,这一次改为他向前进攻了,左手一分,挡开对方的手腕,右手一送,三角刮刀的棱面从他的肩窝中插了进去,“啊~!”一声惨叫,这个男子手捂着伤口,歪倒在马路的便道边上。 李铁汉等几个人也随之到了近前,只是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己方就有两个人倒地不起,其中一个肩膀血流如注,更增了李铁汉悍勇之气,挥动刮刀,全无章法的拼命穿刺,简直恨不得一下子把卢利活活扎死!m的,我扎死你个王八蛋!” 卢利微微冷笑,挥动手中的刮刀,上挡下拨,轻松的把他的动作化解开来,“二蛋……子,你……疯了吗?” m,我弄死你!” 卢利偷偷看看他身后的几个人,还好,那几个人忙于抢救自己的同伴,似乎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到这里,这更让他放心,突然伸手,擒住对方的手腕,刮刀向下一松,反手抓住刀柄,一拳打在李铁汉的鼻梁上,“嗷!”一拳击中,鼻血长流! 李铁汉像疯了一样,兀自大呼小叫不止,卢利真有些动了怒气了,彻底扔掉刮刀,更放开了他的手腕,不及他挺刀再上,挥动拳头,沉重的击打在对方的胸腹之间,他的拳头快速而沉重是有名的,十数下重击连成一片,把个李铁汉打得步步后退,连躲避的空间都没有了,“骂街……骂街……骂街?” 卢利越打越起火,拳脚也是越来越重,突然右手一沉,从其胸口处兜了上来,正中李铁汉的下巴,把他打得平直窜起二尺多高,嘴巴里鲜血狂涌,倒在地上,当即昏迷了过去! 卢利长长的出了口气,转头就走,走不几步,却又转了回来,到李铁汉身前,低头看看,他的呼吸倒还平稳,只是因为身上的疼痛,眉头紧锁,“他……喂?” “啊,干嘛?”剩下的四个人中,其中一个抬起头来,怯生生的回答,“你……别打我,我我……” “他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不是给你打的吗?” “我问……你,他……”卢利摇摇头,和这些人能问出什么来?等日后再说吧。 第68节 缘故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初四的早上,卢利到了胥云剑家,胥爸爸等了他好几天了,一看他进门,立刻欢笑起来,“小小,过来,伯伯等你呢,来,摆上,摆上!” “胥伯伯……这才几……点啊?” “你管他几点呢?我知道你今天来,昨天晚上都没喝,就等今儿中午这一顿了,快,我说,弄俩菜啊?小小来了!” 卢利看看时间,刚刚过十点钟,在胥伯伯对面坐下,拿起酒壶,给对方倒上,一大一小也不要菜,就这么干着喝了起来,“哎呀,小小,我听我们家小子说,你在唐山也喝了?还把那些老呔儿都给灌溜桌了?行啊,你?哎,你今天怎么喝得这么慢?” “没……有那么……厉害的。”卢利无奈摇头,他今天来固然是要看看胥爸爸和胥妈妈,更主要的事情却是想到李学庆家中去一次,问问他关于李铁汉的情况,临时有事,不敢喝得太多,“过年天天……喝,胥伯……伯,我有点喝不动了。” “什么就喝不动?你有量,我知道的,喝,喝你的。哎?云剑呢?哪去了?” 胥云剑人还未到,声音先进门了,“是小小来了吧?我看见他自行车了。哎?喝上了?我也喝。” “一边玩儿去!”胥爸爸对儿子的酒量深恶痛绝!拿个装三钱的小杯子,也算什么会喝酒?“躲开,躲开,帮你妈干活去。” “不去。”胥云剑是家中的独生子,给父母当做宝贝疙瘩养,也算娇惯成性了。他根本不把父亲的话当回事,管自在卢利身边坐了下来,“小小,知道吗?昨天李铁汉让人打了?” “你……你怎么知……道?” “都嚷嚷动了,清河街好几个小崽子,和李铁汉出门去截人,听说还带着家伙,结果二蛋子让人打得满脸是血,一个小子胸口让人扎了,好悬没把命扔了!”胥云剑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一会儿我们看看他去?” 卢利无奈苦笑,“我……” “什么你?哎呦!小小,他们不会是你打的吧?”胥云剑大吃一惊,“怎么回事?我cao,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卢利给他解释了一番,胥云剑一边听一边点头,“是这么回事啊?那……不怪你。” “他……他他他他现在……怎么回事?我昨天的时候,发现他……有点不对头,和神经病似……的?” “好像是和他哥哥的事有关,他哥哥是几时死的来着?我听人说过一次,忘了,反正是参加武斗,死了,从那以后,二蛋子就和神经了一样,成天惹祸,谁劝也劝不住。” 这是卢利不知道的,“这个……事,当初……怎么不知道呢?” “那会儿正在特殊时期初,你忘了?二蛋子和咱‘掰’了,好像就是那一段的事情。” “小小,别光顾着说话,喝啊?” “哦,哦。”卢利下意识的答应着,端起茶缸,“胥伯伯,干了!” 胥爸爸吓一跳,他的茶缸中还有四五两酒呢,就这样一口闷了?这小子的酒量真够吓人的!卢利把茶缸一放,站了起来,“胥伯伯……,我明儿来,再陪您……好好喝。” “怎么,这就走啊?你婶子还炒菜呢?” “走了,有……事,胥云剑?” “哎,哎。”胥云剑一把抓起大衣披上,“爸,我和小小出去了。” “小心点骑车啊?” “知道啦。” 二人骑上自行车,一路直奔清河街方向,“小小,是说二蛋子带人截你去了吗?还带着家伙?” “刮刀。” “我操!这也就是你,换了第二个,怕就吃大亏了。对了,我们现在去哪?” 卢利用手向前一指,“到了。” 胥云剑认得,这里是李学庆家,当初他们四个人形影不离的时候,这里也是经常来的,“怎么,你想问问他?” “你进去,……我在外面等着,叫他出来。” “行。”胥云剑把自行车停好,快步跑进对面的小院,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和李学庆前后走了出来。李学庆一眼看见卢利,脚下加紧,“我cao,卢利,你手够黑的?二蛋子让你打得到现在为止,还没醒过来呢。为点嘛事,下这么重的家伙?” 卢利只好又解释了一遍,“……其实,这也是二蛋子自己作祸!我早上才从他们家回来,他妈妈还说呢,平时也看不见他,这会儿让人打了,倒更好,省得他一天到晚的惹祸。” “他……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了,我们去我那,坐下说。” 听李学庆从头解释了一番,卢利和胥云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铁汉兄弟两个,上面有一个大哥,名叫铁英,比他大十岁,凡是见过这兄弟两个的,几乎都不能相信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哥俩,李铁汉笨笨的,甚至有些愚钝,他哥哥却是一表人才,66年的时候,他高中毕业,在天重――天(津)市重型机械厂,这个工厂有近万名职工,是天(津)市乃至华北地区都很有名的大型企业――上班,李铁英生得非常英俊,又念过很多书,言辞便给,完全不在话下,开始成为厂内领导重点培养的对象。 李铁英正是李家夫妻的骄傲,本想着等再过几年,为他介绍也给对象,让他们小两口快快乐乐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老夫妻的心愿也就算了了,不料1966年大潮袭来,李铁英被裹挟而下,成为了厂内造(反)派中的一员干将,这还不算,到69年6月,天重的硬骨头造(反)派和一个名为‘一联动’的造(反)派在天(津)市民园体育场集会,会上发生不睦,双方大打出手! “为……嘛?” 李学庆白了他一眼,“我哪知道为嘛?反正就是打起来了呗,结果有人失手,好像是失手吧?把李铁英扎死了。” “啊?!” “是呢,等到二蛋子他们一家赶到医院,人都凉了。你们是没看见,火化那天,来的人那个多啊?简直数不过来了!” “这又有嘛用?人都死了!”胥云剑撇撇嘴。 “这倒也是,”李学庆黯然的叹了口气,“那天我也去了,二蛋子哭得真惨!结果你们猜猜他妈说嘛?他妈一边哭一边嚎,说‘怎么不让二蛋子替你死了啊?偏偏走了一个好的,留下一个坏的给我们啊?’你们说说,有这么说话的吗?” 卢利有些明白了,这样的话固然可以看做是做母亲悲痛之下的一时失言,但对于李铁汉的冲击却是无可估量的,“后……来呢?” “后来吧,他妈妈就天天哭,没完没了的哭,哭完了就骂二蛋子,说他哥哥是让他‘妨’死了。有那么小半年吧?后来我再见二蛋子,感觉他就有点不一样了。” “怎么呢?” “眼神不对了,说话也开始变得不着四六,一个人总傻笑。而且吧,手越来越黑,成天腰上别一把刮刀,初一有一次,我和他去百货大楼玩儿,他非说看见有个男的瞪他,过去就和人动刀子,结果把人吓得到处跑,给人扭送到了派出所,哦,对了,还是你舅舅管的呢。” 卢利深深皱眉,“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呢?” “和你说管嘛用?谁劝得住他?那会儿你天天上学,我们天天旷课,也不在一个班,根本见不着面。”李学庆说道:“二蛋子后来越弄越邪门,班里有人说说话,他就说是在搞阴谋、要害他,别人笑几声,他就说是在笑话他,根本也不上学了,天天在外面飘着――我听他妈妈说,他们两口子也见不着他,二蛋子有时候趁他们两口子不在家时回去一趟,偷点钱、粮票,再跑。” “他睡哪儿呢?” “好像是火车站,就你昨天打的那几个小子,好像都是他在火车站认识的,一帮小流氓,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瞎惹惹。” 卢利点点头,做到心中有数,“那,我……看看他去?” “别了,你这会儿去,他爸爸妈妈非把你送进去不可!等回来吧?” 第69节 关心则乱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看着李学庆跑进自家的小院,卢利和胥云剑转身推车,“小小,你也别想太多了,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蛋子现在成这副德行,和你没什么关系的。” “你还记得……当初咱们是……怎么分开的吗?” “特殊时期呗!他出身多好啊,哪看得上咱们?哎,好像不对,应该是你做检讨的那一次吧?” “就是那……一回,好像就渐行渐远了。” “你的脾气大伙都知道,本来要是过一过,蛋子和老四给你承认错误,这件事也就过去了,谁知道紧接着就是特殊时期……?算了,别想了。走,跟我回家,接着和我爸爸喝酒去。” 卢利正待答应,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不……了,回来好几天了,去看看赵敏。” “你没带礼物?总得买点点心啊?” “我一会儿去买。” “那好,”胥云剑不再跟随,上了自行车,“哎,初七的事别忘了,到时候带嫂子一起去,让大伙都认认。” “行。” “到时候我找你去,咱们几个一块去。” 等胥云剑走远,卢利也骑上车,顺着路行了起来。到桂顺斋排队买了两盒点心,转头再到赵敏家,那个叫小颖的丫头正在胡同口跳皮筋,“……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八三五六,三八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跳皮筋的女孩子旁边,是一个穿着小花袄的男孩儿,下面是一条开裆裤,蹲在那里,露出小小的雀雀,正是赵家最小的弟弟。 卢利把车放好,在小不点儿身边蹲了下去,手中托着一个绿色的铁皮青蛙,“哎?还……记得……我吗?” 小不点眨眨眼,看看青蛙,看看他,“姐……二姐?” 女孩儿们立刻停止了动作,围拢过来,“你干嘛?逗我弟弟干嘛?哎?小小哥哥?” “你…还…认得我?” “认得,怎么不认得?我姐姐那么多同学,就你一个结巴,认得的!” 卢利为之苦笑,“你姐呢?哦,这个给你弟弟。” “哎呦,绿皮青蛙?”小颖一把抓过,咔咔咔的拧满了弦,放在弟弟身前,青蛙受钢弦的驱动,在地上一蹦一蹦的跳了起来,孩子的眼睛里立刻充满了笑意,“在这玩儿吧,姐姐一会儿回来。” 小颖安抚好弟弟,拉着卢利的手就往里面跑,“姐?姐?小小哥哥来了……还给弟弟买青蛙了呢!” 一溜烟的冲到院子门口,赵敏已经闻声迎了出来,“哎?你回来了?几时回来的?” “过……年好。” 女孩儿白皙的娇靥炸出两道笑纹,“你也过年好。问你话呢?” “哦,阿姨……过年……好,给您拜……年了。” “是小卢吧?记得,记得,来过,来过的,进来,你看看,你这孩子,来就来呗,还买东西?总让你买东西,多过意不去啊?” “来……看看长辈,这是应……该的。” 进到房中,和赵家二老以及一个临近高三毕业的哥哥分宾主落座,又是倒热水,又是抓零食,“小卢啊,我听小敏说,你下乡去了?好啊!年轻人嘛,就该到广大的空间中去锻炼一番,增长了见识,强壮了体魄,日后才有更多的精力和能力,建设社会主义嘛!” “伯父……说的是,我同意您的……观点,下乡的和参军的,都是不同途径的锻炼方式,当然,留在城里……读书的……也是。” 赵爸爸哈哈大笑,“这话我可不敢恭维,你是怕得罪小敏,才这样说的吧?” 卢利为之莞尔。“实际上不……是,我真是觉得……读书挺……挺……” “重要。” “对,挺重要的。赵敏同学这样的……,我想,日后发展的……一定非常好,知识就是力量啊。” “我同意这句话,哦,农村的生活很苦吧?你们这些城里的孩子,到了那里,习惯不习惯?” 卢利解释了几句,随即起身,“伯父,伯母,得……告辞了。” “怎么这么急?晚上在这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这一次回……来,得抓紧时……间去很多……地方,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再来……陪您二老说话。” “那行,”夫妻两个也不阻拦,向女儿笑了笑,“小敏,你送送小卢。” 卢利推着自行车,和赵敏肩并肩的向前走着,“几号回来的?” “阴历二十……四,小年后一天。”他说,“我……听我舅妈说……你到车站去了,不过……” “我知道,听你的那个知青朋友说了,就是姓骆的。你这样做我觉得挺了不起的,你不愧是好孩子,学雷(锋)的好榜样,我得向你学习。” 卢利深深点头,“我……也是一直……这样严格要求……我自己的。但只怕还不够,离……雷(锋)同志还差得……远远呢。” 赵敏点点头,“对,我们都要这样严格要求自己,向雷(锋)好好学习,也做别人的好榜样。” “…………”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我……在在想,二蛋……子的事情。” “什么二蛋子?谁啊?我认识吗?” 卢利也反应过来,“哦,你不……认识的,他是我小学的一个哥们儿……。” 赵敏面色不愉。卢利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说话很不方便,比现在可是要严重得多,一直到时间久了,两个人熟悉起来,才有所改变,但这算不上什么问题,他为人在政治上很求上进,也热爱劳动、帮助别人、交友广阔,脑筋灵活,可以说,和他在一块,总是觉得很有乐趣的。而要说到卢利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对朋友看得太重了。即便是在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口口声声不忘了他的那些哥们。 她不是讨厌卢利的那些哥们,实际上正好相反,胥云剑、李小平几个不论年纪,见到她的时候总是一口一个‘嫂子’的那么叫,这固然有开玩笑的成分,却也极大的满足了女孩儿的虚荣心。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不忘记他们,就不能容忍了,而且还是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天知道这样的人还有多少?“你……?” “怎么了?” 赵敏像一支皮老虎(这是一种用来吹气的皮质工具)一样,呼呼喘气,青春的胸膛上下起伏,卢利看得呆住了,“你……好高啊?” “什么?” 卢利亟亟摇头,这样的话可说不得!他说道:“初七,聚会,登瀛楼,我十点……来接你?和我的那些……哥们……认识认识?” 赵敏一双秀眉微微皱起,她觉得小腹一阵胀痛,自知一月一次的生理期快到了,到这个时候,女儿家总是心情不顺,正好在此发泄了,“卢利,你……能不能别总想着你的那些哥们?你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不来找我,难得你来了,却满口都是你的那些朋友,你就不想想,我会怎么想?” “这有什么,他们也是……你的……朋友啊,是不是?”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你那些朋友!”赵敏恨恨的啐了一口,掉头就走。 “哎?初……七,我来……接你。” “我不去!” 卢利困惑的挠挠头,赵敏这是怎么了?自己没有说什么错话啊?她为什么生气?还不去?不去拉倒!我自己去。 第70节 知青聚会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赵敏只以为他一定会在初七的上午来接自己――卢利信守诺言在朋友中是有名的,既然说过了,就一定会想办法做到,谁知道一直等到十点半,居然没有来? 女孩儿心中恼怒不已;她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说不去的话,一头一脸的黑线,呆在屋中暗暗憋气。“亏你还说自己最守信?看等一会儿来了我怎么数落你的?!” 眼见到了十一点,还是没有卢利的身影,赵敏有些害怕起来,不会骑车出事了吧?不会和人打起来了吧?不会是受伤了吧?越是这样想,姑娘心里越害怕,胡乱抓起一件衣服,冲出了胡同。 她先到了胥云剑家,两家住得不远,胥云剑又是卢利最好的朋友,要是有什么事的话,问他就能搞清楚,“云剑啊?他刚才和小小出去了,说是一起去登瀛楼吃饭,哎?你是谁,是我们家云剑的朋友……,哎,人呢?” 赵敏气得发疯!原来他没有来接自己?又和他那些狐朋狗友相会去了?太可恶了!甚至忘记了和胥妈妈告别,匆匆转身,直奔登瀛楼。 登瀛楼在天(津)最繁华的劝业场一带,是一处三层楼高的建筑。望文生义,便知道是山东菜馆,特殊时期大潮来袭,这样一个充满意境和文化味道的饭庄,也被改叫‘东方红’这样一个极具时代特色的名字,但在天(津)市民中,还是以旧名字称之,这里的鲁菜大大有名,尤其是以锅烧肘子、葱爆羊肉、葱扒海参等招牌菜享誉津门。 赵敏一路跑来,累得要死不活,看看时间,刚刚过了十二点,从一楼的橱窗看进去,散座间大多坐满了人,很多人一看就是同学、朋友、知青聚会,桌子上摆满了大鱼大肉,热闹得一塌糊涂。卢利他们却不在? 举步进了饭馆,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菜香,赵敏肚子咕噜噜直叫,从南市跑到劝业场,也不算短途,姑娘饿坏了。上了楼,这里的环境比楼下还要糟糕,已经全部满座,楼梯口一边还站着不少人,都是在等座的。 客人虽然也很多,但似乎为气氛所夺,说话的声音都很小,“嘿嘿,怎么才来?得罚酒,对不对。哥几个?” 赵敏入耳便知,是胥云剑的声音。从人群中看过去,胥云剑正面对着自己站起来,手中端着酒杯,向一个留着短发的女孩儿说话。“呸!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卢利还没说话呢,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给我坐下!” 胥云剑倒是很乖,听话的坐了下来,“不喝拉倒,告诉你,这是茅台!八块钱一瓶的。你爱喝不喝,最好别喝,我们哥几个还不够呢。” 在当时的年代,茅台酒卖八块钱一瓶,却也是绝大多数人不能承担的价格了,多数的时候,放在酒柜的橱窗中,无人问津,身上积满了尘土。“别人我不知道,反正你是够‘不够’的。”这个丫头伶牙俐齿的骂道。 在天(津)人说话中,‘不够’是一句骂人的话,指一个人不地道,全称是不够揍。“卢利,你不是说,带对象来吗?怎么没有?哪个是?” “本来想带她的,她说……不来了。”卢利摆摆手,“美帝,坐……吧。” 范美帝脾气直爽,有些男孩儿气,一路绕到卢利的方向,一拍胥云剑,“起开,我坐这。” 胥云剑竟是不敢惹她,乖乖的准备起身;赵敏却很不是味道了,卢利左边是胥云剑,右边是李小平,两个人正在说话,如今范美帝坐在他身边,这算什么?一念及此,女孩儿分开人群,快步走了过去,“哎,怎么加塞呢?” 赵敏百忙中回头答了一句,“你管咧?我是来找人的。” 几步到了桌子前,隔着位置,向卢利盯着看,后者正在和李小平说话,不时轻笑连连,“哎呦,嫂子!”李小平先发现了她,一撞卢利,站了起来,“嫂子来了?” 卢利也没有想到她会自己来,随着众人站了起来,“嫂子,你怎么来了?怎么来的?”胥云剑谄媚的笑着,拉着她到了前面,“美帝,少废话,这回得你让座了!这是嫂子。” 范美帝认真的端详一下赵敏,这个姑娘真是生得相当漂亮,除了有一点锛儿头,简直没有缺点。“嫂子是吧?我范美帝,河东红星中学毕业的,和卢利一块下乡。” “你好,我叫赵敏。”赵敏微笑着说道:“别和他们胡叫,什么嫂子不嫂子的?我和卢利就是同学、朋友关系。” “没说的,坐,来,你坐我这儿。” 卢利也反应过来,重新安排了座位,又给他们做了介绍,张清、曹迅、李小平几个就不用说了,骆耀华、林反修、赵拥毛、范美帝、李海军几个的新加入进来的,各自点点头,坐了下来,“你……你你你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赵敏睬都不睬他,权当做没听见,“你们都是一起下乡的吗?”她这样对范美帝说道。 “是呢。” “哎,我多羡慕你们啊,成天呆在学校,真没意思。我也想到更广大的世界中去……” “别提了,你不知道那有多辛苦,你问问李海军和胥云剑?第一个星期没过完,这两个人就差点神经,要不是有人拦着,就要开小差了。” 胥云剑大感没有面子,“范美帝,你别胡说,谁开小差了?” “你、你,闭嘴!还说错了你?不信你问耀华和反修?是不是?知青中除了一个卢利是好样的,哪一个没打过退堂鼓?” 这句话打击面太大了,骆耀华大为不满,“小范,你怎么这么说话?我招你惹你了,说胥云剑他们还挂上我干嘛?” 论及斗口,范美帝自问第二的话,就没有人敢说是第一,“拉倒吧,今儿都没有外人,说说怎么了?再说,我说错了吗?你忘了当初摘玉米的时候了?扛完你们自己的,就卢利和林反修过来帮忙,你们其余的都躺在那,和死狗似的,是不是?” “行了。”卢利中断了和李小平的说话,摆摆手,制止了几个人,“吵……什么?有吵架的精力,回唐山,农活上比划。就知道吵嘴,给人家听见,不笑话我们知青?” 赵敏这时才意外的发现,这个结结巴巴的家伙在众人心中有着很大的威望,范美帝和几个男生互相瞪了一眼,不再辩论了。“小小,你和小平说嘛呢?大点声音,我们也掺和掺和?” “没什么,他问我工作上的事情。”李小平一笑,端起了酒杯,“来,哥几个,不管是第一次见面的,还是多年老同学,今天聚在这,全靠了卢利和胥云剑的张罗,大家敬他们一杯!” “干!” 一瓶茅台十来个人分,平均不过一两多酒,好在众人早有准备,另外带了多的来,拿起塑料桶倒上,重又喝了起来,“……我现在还在上学,暂时怕帮不上,而且,就是分到所里了,也不一定就能分到他所在的区。”李小平这样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帮忙的。哎,他和你什么关系?” “我、胥云剑,他,还有一个,当初……是一起长大的同学。” “明白了,你小子,就这点让人佩服。来,我们喝酒。” 十斤一桶的塑料桶见了底,几个女生之外,男同志也大多到了量,“行了,小哥,今儿就到这吧。对了,你们几时走?我……呃!我来送你们?” 这句话给卢利提了醒,拍了拍桌子,“哎,你们是……一起走还是怎么……的?” “当然一起走了,一起来的,不一起回去怎么行?” “十三……吧,我还得买点……点心……和汤圆……带回去,给大家尝尝,他们那吃不……到的。” “我们也一起买。去桂顺斋,那儿的点心最好吃。哎,卢利,上回你去我家买的点心,好家伙,我和我哥哥都没捞着吃,都给我爸爸妈妈放起来了,说是只给爷爷奶奶吃。” 卢利为之苦笑,骆耀华家孩子多,兄弟姐妹七八个,有大有小,都是正在能吃的时候,一个个和狼似的。他事先不知道,等初三见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呢!“回来给你单独买……再吃。” **************************************** 一顿饭吃到下午将近三点,天色逐渐阴沉下来,看样子是要下雪,“走吧,别赶上雪,撤了。” “同志们,让列宁同志先走……哎呦!”胥云剑一句话没有说完,肩膀上重重的挨了一拳。 走出饭馆,林反修等住在河东的几个挥手致意,踏上归途,卢利也推起自行车,“卢利,我和小平他们先走了,你和嫂子慢慢轧马路吧,哈哈!再见?” 张浩、曹迅、胥云剑几个哈哈大笑,骑车走远,路边站着的一对少男少女,相视一笑,“走……走吧?” “行。正好消化消化。”赵敏和他走了个并肩,初七的下午,城中的企业、单位都已经开始上班,街上人不是很多;车辆就更加不必提了,少得真叫一个可怜!“哎?你看?上(海)轿儿?” 卢利抬头看去,果然,一辆上(海)轿从路上驶过,“真好看,几时我也能坐上一次?”赵敏语带憧憬似的说道。 上(海)轿是俗称,卢利后来知道,这种车的型号是sh760,是建国后上(海)汽车生产最早的轿车(到1991年10月,第10万辆,也就是最后一辆上(海)轿下线,这个品牌永远的走完了它的历史征程),在当时的年代,上(海)新娘子出嫁,若是能有一部上(海)轿做婚车,那绝对是牛逼大大的! 在天(津),这样的车很少见,乘坐的人是要有身份上的要求的,根本不是卢利这样的老百姓所能问津,不过上(海)轿的突然出现,却仿佛打破了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哎,初四那天,对不起啊?你爱交朋友,我不应该责怪你的。” “我……没生气。” “嘿?你还真以为是我错了、你对了?还‘没生气’?我问你,今天你为什么不来接我?” “你……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赵敏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你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从来不会求人?” “嗯?” 赵敏脑子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要认真追寻的时候,它已经消失不见了,“算了,对了,你十三号就走?这几天你想干嘛?” “也没……什么,就是在家陪陪……舅舅妈他们,还有你。” 赵敏立刻转怒为喜,笑呵呵的接近了他一点,“这还差不多。” 卢利脑筋一转,忽然说道:“今天……到我家……吃吧?” “行吗?这才刚刚吃完啊?” “没……事,不吃也没关系,坐坐吧?”他说,“我想和你说说……话,我……想你了。” 赵敏大羞!女孩子在这方面天生比男生成熟的早、反应的快,羞涩惊恐之余,又有些期待,她知道今天可能会发生什么,又觉得自己像是一盘菜,怕是即将要端上卢利的餐桌了。 第71节 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临到家,雪终于飘飘摇摇的落了下来,只有于芳在家,吴婷又出去疯了,这大冷的天,她也不怕?房屋中一片甜香,是于芳正闲着无聊,洗两个山芋在炉子上烤着,“舅舅妈……” “啊,小赵来了?哎呀,好闺女,多冷啊,怎么不多穿一点?” “谢谢您,阿姨,我不冷的。” “来,坐下烤烤火,我刚才洗的山芋,还没熟呢,不过也快了,晚上在这吃吧?” “阿姨,我们刚刚吃完,还不饿呢。” “没事,天冷,一会儿就饿了。小小,还不给人家沏点茶?看你一身酒气,准是又喝了吧?年轻轻的,成天就知道喝酒?缺德……”当着赵敏在前,于芳不好过多的训斥孩子,话说了一半便咽了回去。 卢利是给舅妈骂大的,嘿嘿笑着,倒上一杯热茶,“舅……呢?” “所里去了,今天值班。晚上不回来了。哎,小赵,你坐啊,站着干嘛?” 赵敏听话的坐了下来,她曾经听胥云剑几个聊天,说起过卢利的旧事,知道眼前这个说话有如放爆竹,嗓门极大,且有些粗俗的女子对卢利意味着什么。当初她和卢利刚刚开始做朋友,他是天生的见了漂亮女生说不出话来,所以时常是带着胥云剑、张清、李小平、曹迅等人一起玩儿,说话的时候就由这几个人代为回答,这种情况一直到两个人越来越熟,才有所好转。 胥云剑当时是这么说的,“小小和我说,‘舅妈是给了我一条命的人;对她和舅舅一家人的恩情,是他一生都报答不尽的!’”而在赵敏,也是听了胥云剑转述的这样的说话,才终于决定,甘心冒时代之大不韪,成为他的‘女朋友’。 但因为环境的缘故,她从来没有机会和这两个人同处一室,这会儿坐在板凳上,带着好奇的眼光认真望去,果然发现了一点不同:卢利给人的印象有点冷,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他的话很少,笑容也不多;但在这个舅妈身前,笑容那个灿烂,嘴巴那个甜蜜,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弄得她都有些妒忌了! 于芳把烤好的山芋分给两个年轻人,嘴巴里丝丝哈哈的吃着,“甜不甜?” “嗯,谢谢您,阿姨,真甜。” 于芳呵呵轻笑起来,吃了几块山芋,妇人也发现了屋中气氛的微妙,忽然起身,“对了,你们坐一会儿,我得出去一趟。” “下……下下雪了?” “没事,没事。”于芳诡异的笑着,把他又推了回来,“小小,和小赵说说话,别傻坐着。” 看着于芳离开,赵敏脸色更红了,坐在原来是他的,现在属于吴婷的小床边,低头抚弄着衣角,视线所及,是男孩儿双脚的来回移动,根本没有向这边来的意思,“你……你在干嘛?” “收……拾一下,要不,舅妈回来就……都干了。” 赵敏心中一热,“我来帮你。” 两个人一起动手,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好行李――有过下乡经历的人,都有一手自己打行李的功夫,看着捆扎得整整齐齐,如同一个电影中看见的**包大小的行李,提起来试试,重量虽然不轻,但却很方便携带,赵敏嘻嘻一笑,“太小了吧?行李都压坏了?” “不……会的,这都是不怕……压的。” “你可真孝顺,生怕你舅妈累着似的。” 卢利不以为然,“这算什……么孝顺?这……是我自己的事……事情嘛!” “你怎么就不会让让我呢?非得我说一句,你回十句?” 卢利为之莞尔。 “对了,以后,我也叫你小小怎么样?你这个小名真好听。不行?为什么?”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还比你大呢!”赵敏笑嘻嘻的说道;“就这么定下来吧,喂,小小?” “…………” “我叫你呢,怎么不理我?” 卢利看着女孩儿巧笑倩兮的可爱样子,心中升起一阵甜蜜。这种感觉忽然带给他极大的勇气,微微低下头,凑近了她。 赵敏心中乱作一团,羞涩之外,惊恐却是占了大半!两个人当初的月下一吻,牙齿撞得彼此生疼,可不要再碰上啊? 好在卢利也有和她同样的担心,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样的动作:唇瓣高高的努起,像两个猪嘴一般,贴了一下便即放开――即便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做的,却同时知道,自己的这种方式是愚笨又可笑的!“好……像不不不……不对哦?” “你还说?” 卢利笑了一下,张开双臂,把她拥进自己怀中,两个人青春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在砰砰作响。“我们……再……试一……试?” “你?” 不等女孩儿嗔怪的话出口,卢利的唇再一次封住了她的,四片嘴唇紧紧的贴合住彼此,但下一步该怎么样做,却不敢轻易尝试。卢利轻吐舌尖,在她的红唇上扫过,“哎?”赵敏一把推开了他,“你干什么?脏死了!” “啊?” “啊什么?你的口水,脏死了!”赵敏呸呸连声,斜睨着他,“可……可不许再这样了,听到吗?” 卢利没有听见似的,呆站在那里。舌尖和她的唇瓣碰触,虽然时间极短,却带来一生从未有过的曼妙感觉,他有些贪婪的看着赵敏的一双红唇,“你看什么?哎,你怎么还看?” “你……我还想……。” “门儿也没有!” 卢利扑哧一笑,伸手就抓,赵敏动作也不慢,灵活的躲开来,一时间,甜蜜的气氛被两个人清脆的笑声打断,回响在这小屋中。“妈妈……妈,做饭了吗?我饿……了。”是吴婷的声音。“哥,妈呢?” “出出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小婷……叫叫……人。” “嫂子。” 赵敏腾的一下红了脸,她不想这个小丫头会这么爽利,自己和卢利之间的关系虽然是被双方家人默许的,但距离成为吴婷口中的‘嫂子’还远着呢!屋中的情况有些古怪,三个人结巴了一对半!“你……你……” 卢利也是面色通红,“小婷,你……别……” “别……嘛?妈……妈说的,以后……叫……嫂子。哎,有山芋?”吴婷还在混吃闷睡的时代,双眼一亮,抢了过去,“饿死我了。” 赵敏背转身体,在他腰上用力扭了一把,“都是你!” 看她眼圈发红,卢利知道有些麻烦了,“行……了,我回来说她们。” ********************************************************** 用过晚饭,卢利推起自行车,踏着满地嘎吱嘎吱作响的积雪,和赵敏并肩走着,“小婷……,你别怪她,这丫头……就会疯。” “我知道,我听你说过。” “那就好。” “卢利,你想过没有,将来怎么办?你在农村扎根,我在城市,嗯,现在上学,将来上班,……我们两个离得这么远,可怎么办啊?” “没……事。”卢利强作欢颜,“总有办法的。” “办法?你说得倒简单,我们现在隔着那么远,我有点事你也帮不上忙,还得指别人,去年你走了以后,我们家买煤,还是请的我和我哥哥的同学帮忙呢。” “那,今年……九月,我想办法回来……一趟?” “说定了?” “定了。”卢利说,“我……回来,帮你家……买煤。” 赵敏很知道他言出必行的特点,微笑着点点头,“那就太好了,我妈妈要是看见你帮着她买煤球,一定高兴!” 把赵敏送到胡同口,卢利本想重温一下双唇相接的美妙感觉,赵敏却调皮的一笑,转身就跑,“回去吧,路上滑,慢点骑车。” 卢利为之泱泱,向女孩儿招招手,骑车便走。赵敏甜丝丝的一笑,转头进了小院,房中一片明亮,几个人正在大声说话,听声音,是哥哥,“小敏,你回来了?怎么一去一天?” “有事。”赵敏向哥哥的同学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这个男生姓谢,名叫武装,去年家里买煤球的时候,他也来帮忙了,从那以后,便成了家里的常客,而且总是在家里蹭吃蹭喝的,一直呆到很晚才走。“你好,谢大哥。” “小敏,好久不见了,给你拜年啊。” “也给您拜年。” 谢武装看着灯光下赵敏秀美的容颜,真的是从心里爱慕!他和赵建算不得非常好的哥们,两个人还不同班,去年经两个人的某个共同的朋友,才得以熟悉起来;之后因为买煤球事件,见到了赵敏,从那一天起,便再也放不下了! “那个,小建,天太晚了,我回去了。” “那行,我送送你。”赵建陪着同学走到胡同外,谢武装转过身来,“小建,我白天好你说的这件事,你替我问问?” “我知道,不过恐怕不行,我妹妹那个人主意特别大,根本不容别人替她做主,而且,她现在……” “我知道,我知道,你和我说过了,不过那个小子不是下乡了吗?一年能在家呆几天?还怕他怎么的?” “行啊,你听我信儿吧。” 第72节 情海生波(1)求票,求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推荐票,大家多多支持! 赵建找了一天只有兄妹两个在家的时候,和她说明了此事,正如他事先预料,这让赵敏大为反感,“三哥,你和我说这个干嘛?我才多大?哪有这种心思?我还想着将来多多学习,把红旗插遍世界,解救三分之二限于水深火热的劳苦大众呢。” “你拉倒吧,当我不知道呢?你和那个小结巴是怎么回事?” “什么小结巴,人家叫卢利。”赵敏的声音拔得很高,怒斥乃兄。 赵建冷笑几声,“小敏,你别和哥哥来这一套了,你说话那么大声音干嘛?还不就是掩盖你的心虚?有理不在声高,你没听说过?” 赵敏给哥哥戳穿了心思,脸色一红,“哥,这个事,你别管!和你有嘛关系?” “你要是毕业、上班、成年了,那就真和我没关系,你现在才多大?就不让家里人过问了?”赵建辩词无碍,把妹妹说得无以答对,“再说了,就是你真和卢利搞,我也没什么意见,但现在呢?他住在农村,一年能回来几天?将来你们大了怎么办?你打算到农村去?” “去农村又怎么了?” “我是在以哥哥和革命同志的身份和你谈事情,你要是抬杠的话,那就算了。” “算了拉倒,我正好不想听你说话。” 看妹妹起身跑开,赵建呵呵轻笑,没关系,时间还长得很,慢慢来吧。 卢利完全不知道赵家兄妹之间的对话,时间越来越近,眼看到了正月十三,一众返城过年的知青,又该回去了,“舅舅……妈,您别……送了,天冷。让……她送我就行。” “冷嘛,坐24路,一会儿就到家了,没事。”于芳使劲揉揉眼睛,和卢利、赵敏两个登上汽车,“小小,到那听话,别惹书记他们生气,多干活,男孩子,出力长力。啊?” “我……知道的。” “还有,到那想着写信来,舅妈认识字不多,让你舅舅给我读,要不,让小敏给我读也行,到时候我们也给你回信。” “是。” “还有,那冬天冷,这个季节也是一样,晚上睡觉多盖,别跟在家似的,睡觉不老实。” “知道了。” “想想,还有嘛?”于芳自顾自说着,仰头看着车顶,“对了,少喝酒,别仗着自己酒量大就玩命喝,酒是别人的,肚子可是你自己的,知道吗?” 卢利和赵敏相视而笑,他张开胳膊,揽住舅妈的肩膀,“您……放心……吧?” “缺德玩意儿,放开我。” 汽车一刻不停的前进,终于到了火车站,三个人下了车,广场上,骆耀华几个已经先到了,他们居住在河东,距离火车站更近一点,“阿姨,嫂子?” 众人见面,笑语一阵,于芳自动和其他众多的家长聚集到一处,谈及自己的孩子,做家长的似乎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本来几乎不认识的几个人,片刻之间就成了朋友。“卢利,张清他们呢?” “可能就……来了吧?等一会儿吧,反正还早。” “都快十五了,还这么冷?”李海军哆嗦着跺着脚,他和卢利正好相反,最是怕冷!反而不怕夏天,双手揣在棉大衣里,弓腰缩颈,像个大马猴,“你们在这等吧,我里面忍会儿去。” 卢利把赵敏的手攥在自己掌心,不时哈一口气,“还……冷……吗?你也到里……面去?” “不用。我和你一块儿等,哦,卢利?” “干嘛?” 赵敏本来想把哥哥的话告诉他,她知道卢利脑筋非常灵活,或者,这件事也应该问问他的意见?但话到嘴巴,又咽了回去,“没事,……哦,他们来了?” 李小平、胥云剑、张清、曹迅几个一路小跑着冲下汽车,后面还跟着梁薇姐弟、李学庆三个,显见是来送行的,“怎么……都来了?” “舍不得小哥呗!”梁昕笑得像一朵花儿,“小小哥哥,我最晚九月底就到你那了,到时候,你照顾我啊?” “没说的,反正……就是苦,你得有准……备。” “没问题,我姐姐说了,省得我在市里老胡闹、惹祸,到那儿,让小小哥哥看着我。” 卢利向梁薇点点头,“哦,我……八月……回来,到时候带小昕一块儿走。” “那就更好了。” 骆耀华靠近了拍了拍他,“到点了,走吧?” “你们先进去,我……说几句话。” 众人以为他是要和赵敏说话,不料却是和李学庆,“老……四,李铁汉的……事情,我托给小平了,就是那个最高的,他在……警察……学校,回来毕业了,就是警察。” “我知道,听胥云剑和我说了。” “你有时间……的话,看看二蛋……子,别惹出大麻烦来。” “小小,就等你了,还白呼嘛?” 卢利在李学庆肩膀上用力抓了一把,“别忘了。” “我知道,放心吧,二蛋子是你哥们,也是我哥们――快进去吧?” 这一次的离开比第一次要容易得多,饶是如此,于芳还是哭得双眼通红,望着火车轰隆隆驶离,女人无助的跑了几步,就趴在赵敏肩头,泣不成声了。 *************************************************** 从唐山坐郊线公交到城关镇,在资料站提出手扶拖拉机,一众年轻人嘻嘻哈哈的爬进车厢,卢利脚尖轻踩,机头冒出一阵黑烟,突突突的跑了起来。 天色快全黑下来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商家林民居上升起的袅袅青烟,眼见家园在望,都是止不住的兴奋,“小小,今晚上在哪吃?” “胥云剑,你就一头攮在吃上吧。怎么光想着吃呢?” “范美帝,你缺心眼儿啊,我和你说话了吗?你怎么就知道欺负我呢?你怎么不说小小?” “人家有嘛可让我说的?” 卢利一边开车,一边笑得打跌!他能够看得出来,范美帝对胥云剑有些意动,其实不但是他,曹迅几个无不明晰,只有一个胥云剑,根本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反而一见到范美帝就头大,对方是女孩子,动手是绝对不行的,骂街又骂不过人家,只能敬鬼神而远之,偏偏范美帝有事没事总纠缠他,成为知青点中一对欢喜冤家。 拖拉机驶进小路,放慢了速度,“回来了?去了几天啊?” “回家过年了?家里都好吧?” 卢利笑着和路遇的乡民打着招呼,把拖拉机开进大队部,还不及卸下行李和点心、汤圆之类的礼物,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人,“小卢,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你。” “哦,商……二哥。”来人是商抗日的二儿子,他有四个儿子,两个闺女,其中老大嘉至参军去了,现在过来的是老二,名叫嘉泽。“有事?” “有,爹和我说,你十五之前回来,让我在这守着,看见你回来,就领你回家去,喝酒!” 卢利一皱眉,他酒量大是很多人知道的,但这样人未歇,鞍未卸的就要喝酒?“明……天吧,我得……” “啥明天?爹在家等着你呢,还有东安格庄的许叔,快点,快点!” “那,也得把东西……放回家啊?” “让小胥他们弄,你和我走。” “不行。”卢利断然摇头,“你……去告诉大叔,我一会儿到。” 商老二只得答应,“你说的啊,快点啊。等着你呢。” 把行李放好,打水洗脸,换了一身衣服,卢利提起点心和汤圆,隔着篱笆大喊,“大……娘?” “知道你回来了,喊个啥子?” “大娘!” 商大娘终于走出屋门,手里拿着筷子,显见正在用晚饭,“听见了,你叫唤个啥?” “这个,给……您,” “啊?这……”这可是商大娘没有想到的,迟疑的接过点心,“小小,这是给谁啊?给我?嗨!你这孩子,回去一趟还给我买东西?” 卢利一笑,转身拿起另外一份,出门而去,只剩下商大娘不时抹抹眼睛,喃喃自语的骂了一声,“小崽子,没白疼!” 等到了商抗日家,天已经黑透了,隔着窗户看见几个男子盘膝坐在炕上,正在抽烟,“叔,婶子,……我来了,给您……拜年。” “小小?快点进来,”妇人迎出大门,笑呵呵的看着他,“你叔叔念叨你好些天了,怎么才回来?” “是小卢来了吧?让孩子进来,你个倒霉娘们,拦在门口干啥?” 妇人拉着卢利的手进了屋,里面一片烟雾缭绕,也不知道抽了多少,冲得人眼眶都疼!除了商抗日、嘉泽、嘉陵、嘉华之外,还有当初在酒桌上见过的许队长和一个不认识的男子,穿着一身草绿色的军装,于是他知道,这就是商抗日那个参军的大儿子了,他叫嘉至。 “叔,许叔,给……您……拜年。” “天(津)人真能整词儿,还‘您、您’的呢。过来,过来,挨着许叔坐,今天非把你灌躺下不可。” “这个老犊子玩意,初八就来了,非要找你喝酒,我说你不在,他就满村子找酒友!”商抗日嘻嘻笑着,“小卢,你今天放开了喝,把这个老犊子灌溜桌拉倒!然后你就睡,不管睡几天,都给你记满工分!睡醒了接着喝,多咱把他喝服了多咱算完!” 卢利心中叫苦不迭!这可真是要了命了!“老头子,你看看,小小还给咱买点心了呢。” 商抗日为之一愣,“小卢,……” “没事,叔,就是给您……二老和孩子尝尝鲜,不是啥……好东西。” 坐在一边的那个嘉至偏头看看,“什么不是好东西,这是天(津)桂顺斋的点心,在天(津),这也是最好的!小卢,花了不少钱吧?哦,汤圆也是?” “你知道?” “知道,爹,我听战友说过,您尝尝吧,可好吃呢。” 听大哥这样一说,商家几个小的个个双眼放光,“爹,尝尝吧?” “呆着!”商抗日大手一摆,“孩子他娘,把点心都放外面,屋里热,再放坏了?” “不吃吗?” “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当着人就吃啊?”农村人可不讲究‘当面教子、背后训妻’的那一套,商抗日大眼一瞪,吓得妻子不敢再说,“还有,年前让你放起来的猪肉呢?拿出来,给小卢热热,正好下酒!” 卢利不等女子伸手,先拿起桂顺斋的点心盒,三两把拉断上面的麻绳,往炕上一放,“小三、小四,吃!别理……你……爹,这是哥……给你们买的。” 两盒点心一个是八件,一个是蛋糕。桂顺斋是津门百年清真老店,名下无虚,点心都是用真正的香油和面而成,打开来香味扑鼻;几个小家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食物,眼睛一会儿看看卢利,一会儿看看爹,最多的时候,还是盯着点心,“犊子玩意,你哥给你们买的,吃吧!” 有了父亲的说话,孩子终于大胆起来,抓起一块点心,看也不看的塞进嘴里,噎得一个劲儿的翻白眼儿!“爹,真好吃啊?” 商抗日招招手,让卢利坐下,“小卢,你这份心思,叔领了!你小子,没的说,也不枉叔这么疼你!” 不一会儿的功夫,酒席摆好,下酒菜都是个顶个的‘硬通货’,炖猪肉、炖猪蹄、白菜烩粉条,烙得直径和锅盖一样的大饼,满满的摆了一桌子,“小小啊,你走得早,队里宰猪,你叔特意让人给你留着,就说等你回来吃呢。来,多陪你叔喝点酒。” 卢利憨憨一笑,端起大茶缸,“叔,许叔,敬……您。” 许队长最爱听这样的话,举起酒和卢利碰了一下,“来,咱们爷俩喝!” 卢利拿起一块猪蹄,虽然是荤食,却也是凉菜,这玩意吃起来是另一种味道:猪肉的浓香和肉筋特有的嚼劲,让人不得不尽力用犬齿撕开,然后用臼齿磨平、捻断、嚼碎,吃一口猪蹄,简直和一场战斗发生在嘴巴里似的。吃一口猪蹄,喝一口酒,再咬一口夹着大葱、黄酱、肉块的热气腾腾的大饼,那份舒服和满足,怎一个爽字了得? 不知不觉中,三斤酒灌下肚皮,卢利撑得简直都动不了了!“哎呦,……叔,可撑死我了!” “饱了?” “我都……顶盖儿肥……了!” 这本来是形容螃蟹肥美的说话,不想给他用到自己身上了?商抗日和许队长哈哈大笑,“再喝点?” “行啊。”卢利也来了豪情,这顿饭吃得实在快美,二话不说的拿起酒桶,给三个人倒满,“许叔,咱们今天……非得分出一个高下不可!” “你个瘪犊子玩意,叔喝酒的时候,还没你呢。还能怕了你?cao!” 商抗日却不敢再喝了,他最多能喝二斤出头,真心是干不过这一大一小,点起一支烟,捻几颗花生米在身前,和他们说着话做陪,“小卢,你和你许叔喝着,叔和你说点事。” “是。” “喝着,喝着,你就听着就行。”商抗日这样说道:“过年的时候啊,嘉成来我家了,我和他说明白了,过去的事情,过去就算。总揪着不放算什么呢?再说,那件事你虽然有不对,他也不是全都没错。干脆,一人退一步就得了。” “您老说话我……听,您怎么说都……都成。” “这才是好小子呢。我回来让你婶子给你们做一桌菜,再把你们俩找来,喝点酒,你认个错――他总规比你大几岁不是?” “妥……,妥。就怕他……” “他敢?我在这,他还敢把你怎么样?”商抗日大包大揽的说道:“对了,小卢,今年你就十八了吧?” “十七。” “虚岁十八,是不是?我想,等你够岁数了,大队报到镇里,把你选为典型,嗯,我想,申请你入党。” “我……是不是太小……了?” “小什么?有志不在年高。小卢,我现在和你说,就已经是违反原则了,所以呢,你就装不知道这个事,该干嘛还干嘛,啊?老老实实接受考验。” 卢利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入党,舅舅今年多大了,这么多年来不知道写了多少份申请书,还是没希望。怎么到自己这里,就这么容易了呢?看样子,只要自己不犯什么错误,年内入党不成问题?他自问没有什么功利心,但在这样的时代,党员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分野!“那……” “你看?我就说吧,你个犊子玩意儿别和孩子说这些,你就不听,吓到小卢了吧?”许队长啐了老友一口,拍了拍卢利,“小卢,你别怕,做不做党员都是那么回子事,党票到手,也是jb毛用没有!你叔刚才有句话说对了,你是党员你得那么干;不是,你还得这么干!” “小卢,你许叔这话说对了。将来你入了党,我就是你介绍人,你做得好,那是你身为党员应该的;做得不好,人家第一个就找我!到时候,我可饶不了你!” 卢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中规中矩的说了一声,“是。” “来,喝酒。” 卢利的心情还是受到此事的影响,酒喝得也不是那么痛快了,“哦,叔,有个事……,是我爸……爸,他是……y派,嗯,……” “知道,我们都知道,你爸爸是你爸爸,你是你,再说了,你没出生他就不在了――这都是有据可查的――你担心什么?没事,喝酒,喝酒。” 卢利食不知味的用了几口酒,起身告辞,临出门的时候,听老许和商抗日吵嘴,“我就说不让你说,你就不听,把孩子吓跑了吧?犊子玩意,你得赔我!” 未完待续 第73节 夏粮丰收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凌晨三点,卢利就坐了起来,抓起一件小褂穿上,洗漱一番之后,拍醒了胥云剑、张清几个,自己先一步出门去,坐在板凳上开始磨镰刀。刀是用好钢打造的,月牙型的刀刃反射着冷光,用大拇指搪一搪,指肚上的肌肤微微发紧——这就算是可以了。 把刀放好,再拿起一把,沾水在磨刀石上推拉,“小小,你起了?”是胥云剑的声音,他揉着眼睛站到门框上,“哎呦,你精神头可真大,昨天累成那样,今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你不睡,弄得我也睡不着。” “胥云剑,你少放屁,你还喊累?小哥让你开手扶,他替你下地,现在他没闹累,你倒闹?” “就说我,你张清就没开?” “躲开!”张清推了他一把,“好狗不挡道。” 两个人各自打水洗脸,卢利也不理他们,把几把镰刀磨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也真觉得有些累了,从夏粮丰收,各村镇都开始大肆忙碌起来,每天早上四点到上午十点,下午四点到晚上七八点,一天十余个小时的工作量,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但收粮食不比其他,一旦开始干,就休想能挺直腰板,完全是弓着身子,手脚不停的操作,那种辛苦,不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怎么也体会不到的。 除了这种身体上的劳累,另外就是精神上的负担,商家林近一万亩的小麦田,金黄色的麦田在电影中看过去是黄灿灿一片的那么好看,但等到人置身其中,就绝没有什么诗情画意了。麦田一眼望不到头,心理上的冲击极大!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恐惧感:这么多的麦子,几时才能干完啊? 好在夏粮收割是农村的第一等大事,不分男女老幼一齐上战场,讲究是快收快打,颗粒归仓。这不但因为北方的雨季即将到来——麦子一经雨水浸泡,很快就会发芽,那就全废了!也因为要为秋粮播种让路;这二者都是丝毫耽误不得的。 用过早饭,提着几个巨大的塑料桶,拿着镰刀出门,村里的路上已经有和他们一样的农民和知青在出发,看见了,各自点点头,却不说话——不是不讲礼貌,这个时候,都累得半死,谁也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了。趁着朦胧的星光到了村子西头,脚上的鞋都为露水打湿,脱下外面的衣服,只穿着小褂,走进麦田,卢利使劲往手心啐了两口唾沫,抓起镰刀,弯下腰去,以左手一把拢住麦子,右手的镰刀轻挥,一片麦子落在手中,把麦子在脚下一扔,跟上一步,第二次挥动镰刀,干了起来。 割麦子最忌讳的是事情就是镰刀使用方向不对,向下容易插进泥土中,损害宝贵的刀刃;向内也不行,那容易伤到自己——镰刀打磨的极其锋利,碰到腿上就是一道大口子,正确的方向应该是手腕画弧,使刀刃在割断麦子之后,向外侧飘出。当然,在熟悉的老农来说,则不存在以上的这种问题,镰刀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为身体的一部分,看着他们干,真叫一个享受:又快又稳,而且根本不费力似的,大片的麦子就倒在了身后。 卢利汗下如雨,双手的动作全变成了机械式的劳作,脑子中什么也不想,只是一味的收拢、割断、收拢、割断。“小卢,歇一会儿吧?” 卢利喘得像个破风箱,直起身体,回头看去,竟是商嘉成!他同样满头是汗,摘下戴着的草帽呼呼扇风,看他工作的效率,还是比自己高;已经比他所在的位置靠前了近一百米的距离了。 两个人出正月之前,在商抗日的撮合下,喝了一顿酒,表面上是把打架的事情放开了,实际上彼此都知道,还是有一个疙瘩在。今天他倒主动和自己打招呼了? “行啊,小卢,不简单。”商嘉成笑呵呵的说道:“难怪书记看得起你,你们这一批知青中,你算是拔了头份的!” 看着对方竖起大拇指,卢利报以善意的一笑,“还是……不及队长……您。” “废话,我都干多少年了?你才几年?哎,这是你第一次干这个吧?有把子艮劲儿!” 卢利累得几乎虚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就想躺下去,美美的睡一觉才好呢!“现在几……点了?” 商嘉成抬头看天——长在农村地里劳作的人,都有这样一手功夫,抬头看看天色,就能把时间估摸得差不多,“快九点了。走,歇会儿去。一会儿再干。” 田地里一望无际,全被太阳笼罩着,两个人把镰刀一扔,转身向后。大队里的女子手脚麻利的把割下来的麦子打上捆,运到旁边停着的拖拉机上,等装满了,还要有打谷、晾晒一直到入仓的后续工作,这不用卢利这样的人帮忙,等开始向回走,卢利才注意到,一上午的时间,他已经‘冲’出来近八里地!干脆也懒得走了,就靠在拖拉机的阴影里,暂时休息吧。 “来一根?” “不,我……不会。” “这玩意,最解乏。”商嘉成也不勉强,自己点上一支,“你看看小胥他们,都学会了,你怎么就学不会呢?” 卢利抱起塑料桶,通通通的灌足了水,“队长,今年有多少?” 商嘉成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六’的手势,“六百万斤!” “有那么多?”头顶上突然传来张清的说话,“队长,咱们能分多少?” 商嘉成给他的话逗笑了,“这都是要交公的,你能剩下的没多少。再说,你以为这就多了?亩产还不到六百斤呢。” “这倒是的,我听说大(跃)进的时候,亩产好几十万斤呢!咱们这一万多亩地,得有个十几亿斤粮食吧?” 商嘉成咳嗽几声,一口痰吐了出去,“毬!” “怎么了?我算得不对?”张清掰着手指头算算,“没错啊,就是十几亿斤嘛。” 商嘉成回头看看,卢利倚在拖拉机的车帮,已经昏昏欲睡了,“下来,小子,我给你们说叨说叨。” 把张清、胥云剑、骆耀华、林反修、胡初三、蒙小彪、李海军、赵拥毛、范美帝几个人叫到自己身前,商嘉成吧嗒吧嗒吸着旱烟,半晌才开口说道:“那年啊,要说起来是真惨。你们是知不道,临近的河北昌黎,死了四千多人,知不道是怎么死的?活活饿死的!” 众小一惊,“怎么会?社会主义国家,还能饿死人?” “怎么不能?知不道为啥?就为了亩产十几万斤闹的!” 年轻人都来了精神,纷纷靠前,“怎么回事?队长,和我们说说吧?” “小麦这玩意,亩产七、八百斤就顶头了,再高也高不了。非要说亩产十几万,这不是他娘的扯蛋吗?你们知不道怎么来的?把百十亩的麦子堆到一起,楞充是一亩产的!”他恶狠狠的啐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诅咒,“小麦上楞能躺一个孩子,你们说,这不是胡闹吗?” “那……那也就是说瞎话,不至于饿死人啊?” “咱们农民种粮,是要向国家交公粮的,拿咱们商家林来说,你们想想,一亩地十几万斤,咱们这商家林就是十几亿斤,得交多少公粮?弄得大队、公社就得把余粮都翻出来,就这都不够,怎么办?只好拿农民家里的粮食——说是拿,实际上就是抢!你们想想,粮食都没了,人不就都饿死了吗?” 张清丝丝吸着凉气,仿佛牙疼,他真不敢问出下面的问题,“那,咱商家林呢?死了多少?” “嘿!商家林一个都没死!” “为什么?” “因为商老爷子,这老爷子……”商嘉成挑起两个大拇指,“……一辈子认真。就不肯说瞎话,该多少就多少,谁来也没有!最后你们猜怎么样?” 孩子们都给他的话吸引了全部的精神,自觉的追问下去,“怎么样?” “全唐山,全省的人都恨不得到商家林来,知不道为个啥?” “能吃饱饭,是吧?” “嘿!”商嘉成重重点头,“不但是各个地方逃难的,还有好些好些的文化人,说是来咱们这……干啥子来着?说那话咱也听不懂,好像叫什么……采什么……风?实际上谁不知道啊,就是为了吃上一口饱饭!” “啊?”众人恍然,“那后来呢?” “后来啊,老支书就给撤职了。娘的,你们说说,这么好的人,偏不让干?混账不混账?”他手一拍,正中卢利的肩膀,把他从梦中惊醒,身子一歪,“啊?啊?怎么……了?” 众人一阵轻笑,“小小,起了,收工了。回家睡去吧。下午再来。” 卢利翻了个身,再度躺倒,“别……闹,我睡一……会儿的。” 看着他满脸倦意,再不复往日精神振奋,胥云剑几个无不心疼。彼此看了看,“要不,就让他在这儿睡?” “这怎么行?等一会儿车开走了,这多晒啊?等把他弄回去。” 胥云剑果断蹲下,胡乱的把他摇醒,“小小,我带你回去睡,来,我背你。” 第74节 情海生波(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起点能看到一部自己喜欢的小说不容易,多多投票支持我!你们的鼓励和帮助,是我继续前进的动力。 为时半个月,商家林公社的夏粮终于抢收完毕,等到大部分都晾晒归仓,第一场雨落了下来。虽然还是淹了一些,却算不得什么大的浪费了。 卢利足足睡了两天,才算把疲劳感消除。如同于芳和他说的那样,年轻人出力长力,不怕劳累,等到休息过了,就又是一条好汉。歇息了两天,体力完全恢复,揽镜自顾,原来白皙如玉的肌肤变成的古铜色,这更让他高兴:他天生了一种晒不黑的肤色,却缺少了太多男子汉的阳刚气,眼下这样,就是刚刚好。 时在六七月之间,天气越来越热,农村的蚊子大如飞蛾,都要把人生吞了,卢利等知青上一年来的时候是带着蚊帐的,用过一季,到夏天再张挂上,才发现多出了数个窟窿,蚊子竟像是人一样,能从窟窿眼儿中钻进来,在少年的身体上大快朵颐,经常是一觉睡醒,身上趴着几个吃饱了的蚊子,肚皮鼓鼓的,用手一拍,满是鲜血。 众人恨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只能强自忍耐,好在这样的事情不只是他们一家一户,也就不必抱怨了,“哎,卢利,弄点鱼吃吧?”这天黄昏,用过晚饭,几个人坐在门口的通风处乘凉,林反修这样倡议。 “天太热……,吃那玩……意多上……火啊?”卢利从身边的小篮子中拿出一根黄瓜,用手一捋,啃了起来。黄瓜的清香引得人人眼馋,各自拿出一支,吃了起来。 “上火不怕,哥几个这不是馋了吗?玉米也种下了,现在也没嘛事,怎么样?连游泳,带抓鱼?” “你呆着,小小不会游泳,你不知道?这不是馋他吗?” 骆耀华几个嘻嘻哈哈的一阵笑,“不会游泳怕什么的?咱们游泳,小哥抓鱼。” 卢利理也不理几个人的争辩,向路口看过去,忽然眼前一亮,“哎?你…们…怎么来了?” 来的是强英美和胡学军,前者怀里抱着一个吱哇乱叫的小娃娃,到了众人面前,“小卢,一直想和您说一声谢谢,一直没有机会,这不……我求了学军好几天,她才带我来看看你。” “哎,别……客气,都是……知青嘛,孩子……怎么样?” “这不在这呢?”强英美双臂一送,婴儿哇哇大叫着,抓住妈妈的衣服,显见是不愿意让几个陌生人抱;胥云剑也围拢过来,伸手逗弄着,“小崽子,不认识了?还是我们把你妈妈送医院的呢。要不然,就没你了!现在抱抱都不行?” 婴儿更害怕了,喉咙中一个劲的直哼哼,尽量往母亲的怀里挤,“那个,家里……都好好好好吗?” 强英美很清楚他要问什么,苦笑了一下,把脸埋在孩子胸口处,“左擎旗真是孙子,回来这么多天了,连孩子的面都不见,天天住在知青点,你们说说,有这么当爹的吗?” 卢利不好多说了,人家毕竟是夫妻,自己一个外人岂有置喙的余地?他虽然年轻,这种事却是知道的,“没事,孩子……是…是…知青大家……伙的,一人……管一…天,也把他拉扯大了。对不对?小家……伙?” 半岁大的宝宝扯开没有牙的小嘴,露出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你看?他……知道我说……对了。” 胥云剑在后面嘀嘀咕咕,“这个结巴玩意,他连哄孩子也这么在行?” 强英美说了几句话,和胡学军转身回去了,众人重新落座,胥云剑忽然站起,“想起来了,井里还冰着西瓜呢!” 把西瓜从井里捞出来,拿刀切开,黄色的瓜肉,黑色的瓜子,咬起来和蜜罐相仿,凉丝丝的那么甘甜――西瓜放在井里拔凉,然后拿出来吃,是享用西瓜的最高境界,较诸冰箱储存,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众人大吃一顿,趁着天还没有黑透,蚊子没有出窝,早早的上床睡觉。 卢利很快入睡,梦见了赵敏。女孩儿依旧是那么一副巧笑倩兮的可爱模样,两个人在梦中甜蜜拥吻,让少年起了猛烈的生理反应,等到第二天一早,炕席湿了一大片!卢利给吓一跳,以为是尿床了:多大了还尿床?但认真看看,又不是的,他想了想,猜到了一些,这让他立刻红了脸。 **************************************** 说来很神奇,这就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赵敏也梦到了他,梦中的男孩儿满脸郁闷,愁眉不展的看着她,赵敏很觉得奇怪,卢利是那种看见天塌了也不会惊慌失措的,有什么事会让他苦恼呢?问他原因,他却不说话。问得多了,他转身就走,赵敏亟亟呼唤,身体一震,人也醒了过来。 看看时间,刚刚过六点,空气中一片潮湿,仿佛积压着一场透雨,赵敏睡不着了,起身穿衣、洗漱,听着拉帘另外一边的呼吸声,女孩儿的心乱成了一团。 卢利离开已经有四个多月了,彼此虽然有书信往来,终于难抵关山路隔,若是仅仅如此,也还罢了,偏偏那个叫谢武装的男生,开始了对她的追求,有哥哥在一边的推波助澜,有父母的默认允许,谢武装每天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家中,弄得赵敏有时候放学都不敢回家,就怕见到这个让自己讨厌的家伙。 经由父母和哥哥的讲述,赵敏这时候才知道,谢武装的来头着实不小,他是天(津)市市委书记,兼任革委会主任的第三子,解某某也是进城干部,更是特殊时期旗手江某的爱将之一,有他这样一个老爹,谢武装自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据说,他已经和赵建说好,只要赵敏答应他的要求,赵建毕业之后,就会和他一起进入天(津)手表厂上班,而在说这番话的同时,谢武装已经在该厂上班了。 在当时的年代,天(津)手表厂是名震全国的大型企业,每一年上缴国家的利税数以亿计。而且,手表作为结婚时候男方送给女方的‘三转一响’的四大件――所谓三转一响分别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和收音机――之一,是属于100%的卖方市场,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一个个鼻孔朝天,真是嚣张得不得了!而进入到这个企业上班,也成为了是无数适龄青年、退伍军人的最最上佳的选择。因为一旦成为手表厂的人,一辈子就有了保障了。 因为这样的条件,能够进入该厂的,都是有一定来头的,除了谢武装这样的,还有当时一轻局局长之子(手表厂属一轻局管),天(津)市警备区高官之子(据说乃父是师级干部),还有一个是未经证实的传言,著名的外(交)部乔老爷(冠华)的公子,也在该厂上班! 谢武装进场之后,给分配到厂办,在这里没有什么事可做,他便养了两条大狗!本来厂子里是不允许养狗的,但他这样的身份,谁敢过问?于是他便成日价在厂区内遛狗,中午吃饭的时候,就领着狗到食堂去,用时不久,两条狗就又黑又高,像两头小驴,见人就呲牙,吓得厂子里的女工吱哇乱叫,走避不迭。 赵妈妈虽然很喜欢卢利,但和他比较起来,还是自家儿子的前途重要,再说,谢武装虽然出身很高,却也不是坏人,反而比起卢利来,他受过更高的教育,说话头头是道,也不结巴。更主要的是,他在天(津)! 此消彼长之下,卢利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赵妈妈天天在女儿耳边絮叨,赵敏一开始是根本不听,但时间长了,难免动心,“……你这个倒霉丫头,怎么就不想想呢?卢利是不错,这我们承认,但人家小谢更好!是不是,老头子?” 赵爸爸没有读过几天书,字也识得不多,说话很直,“是不是嘛?我看小卢是不错,再说,这种事戏文里不是也有吗?一富就变心,就是说你这种人。再说,咱家还没富呢?” 赵妈妈气得几乎脑充血,回头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你懂什么?难道将来要小敏去那个什么商家林,和卢利务农吗?你忍心,我可不干!好不容易孩子留在市里读书了,你非得让她去农村受苦?亏你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她亲爸爸,怎么这么狠呢?” 赵爸爸给妻子骂得满头包,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街,管自出门去了。 “小敏,妈是为你好,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妈妈还能害你吗?再说了,你答应了,又不是就要嫁给他?等你哥哥进了手表厂再说呗?” “妈,您怎么这么说话呢?这不是过河拆桥吗?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家成什么人了?再说,哥哥能进去,就不能给人家赶出来吗?” “是,妈妈说错了,你说对了,这么说,你答应了?” “没有!”赵敏脆生生的答应一声,举步向外,“你干嘛去?” “有事,你别问了。”赵敏烦躁已极,抓起一件衣服,走了出去。 姑娘孤零零的在街上转了好久,心中却没有什么目的地,她的大脑告诉她,母亲的话是对的,难道要舍弃了城市的生活,和他去农村?这是不现实的!我只有17岁,还在上学,虽然可以主动报名,临时改变人生轨迹,到农村去插队落户,但那样一来的话,自己能吃得来那份苦吗? 思想上是转着这样的念头,情感上却是怎么也放不下,卢利和她在一起的三年时光,让她品尝到人生最幸福的滋味! 卢利因为生理上的缺陷,说话不多,两个人在一起更多的时间里,都是自己逗弄着他,捏他的鼻子,揉他的脸,看着他一脸无奈和宠溺的表情,心里笑开了花! 而且,卢利的生活非常丰富多彩,春天放风筝,夏天去划船,秋天做游戏,冬天和别人打雪仗;这还不必提经常会出现的殴斗事件! 每每看着他把对手打得满身满脸的鲜血,抱头鼠窜,她一个女孩子也是激动兴奋得嗷嗷直叫――难道真的都要抛弃了吗?不,不行!姑娘如是想着,我得见他一面! 第75节 情海生波(3)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赵家人不想女儿会想到这样一个主意,他们误会了,以为女儿是要到农村插队落户呢!“你这倒霉丫头,我的话都白说了?你还在上学呢,怎么就想着去农村?你不上学了是怎么着?” 赵敏倔强的昂起头,“妈妈,您别拦我,我一定要去见他,哪怕把话和他说清楚了,转头就回来呢?不这样的话,我就不答应!” 二老无奈,只得点头,不过有一个条件,等学校放暑假,由赵建陪她一起去。这回,赵敏答应了。 等到七月初,赵敏和哥哥踏上了开往唐山的列车,路上无话,来到唐山,兄妹两个从没有来过这里,可谓两眼漆黑,问讯过后,找到去城关镇的公共汽车,到了那里一打听,商家林还有六十里路呢,“小敏,我们在这里住一天吧?” “不住,我现在就要去。” “你不认识路,今天晚上我和人打听打听,问明白了,明天我们一早赶过去,怎么样?” “要住你自己住,我自己想办法去。” 赵建无奈,只好跟着妹妹,赵敏的镇中转了一圈,终于无奈的放弃了,眼下已经到了下午,唯一的一趟公交车已经下班,只能等第二天早上了。于是休息一夜,第二天乘车来到商家林,“看见了吗?”司机好心的给他们指明方向,“顺着这条路走,五里地就到了。” “谢谢您啊。”兄妹两个下车疾行,早晨的阳光灿烂灼热,晒得后背、头顶炙烤般的疼,终于进了村子,“那个……”赵建找到一个打水的村民,“请问您,知道有一个叫卢利的知青住在哪儿吗?” “谁?” “卢利。天(津)来的知青。” “不知道,没听过。” 赵建回头哂笑,“小敏,你听出来了吗?这个小卢满口瞎话,他不是说,商家林没有人不认识他吗?现在怎么样?” “这不是卢利说的,这是胥云剑说的。” “一样,一样!反正是瞎话。” 赵敏不相信胥云剑会在这件事上撒谎,凑了上去,“他是天(津)来的知青,叫小卢,也叫小小。” “你咋不早说呢?小小啊,知道,知道,”村民和煦的一笑,回身一指,“从这里走,前面是大队部,到那拐弯,就是知青点,到了那里再问就行了。” 赵敏得意的向哥哥做了个鬼脸,像一支骄傲的孔雀一般昂着头,顺土路前行。等到了大队部,问及卢利的住址,三五个村民同时围了过来,“小小啊?我带你们去!你们是他什么人啊?” “我们是同学。” “哎呦,你可真俊,怎么没和他一起来呢?我们这可好了。” 赵敏嘴角含笑,听着对方唠唠叨叨的说话,“到了,小卢?你同学来了,小卢,在家吗?” “在,在在在呢!”卢利没口子的答应着,跑出小院,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赵敏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大大的愣住了,“你……” 赵敏却红了眼眶,“卢利……你?”四个多月没见,卢利比以前壮得多,也黑得多,一头利落的短发,明亮的眸子,和梦中见到的没有任何变化,女孩儿心中一酸,红了眼圈。 “小小,谁……我cao,嫂子?你怎么来了?” “胥云剑同志,你好。” 胥云剑眨眨眼,突然大叫一声,又跑了回去;再出来时,身后跟着张清几个,“哎呦,还真是嫂子。嫂子,你怎么来了?想我们小哥了吧?” 若是在往日,这样的说话一定会让女孩儿很觉得羞涩,但这一次,赵敏大方的点点头,“是的。” “哎?”反而是一众男生楞住了,都感觉情况有些不对,赵敏这是怎么了?“少废话,嫂子,进来,进来参观参观,也好让你们看看知青点到底是嘛样儿的?” 赵敏走进房舍,外间是烧火做饭的,地上放一口大灶,名为做饭,但一群男孩子,干一天的农活,连吃饭都觉得是苦差事,谈什么做饭?这个大灶只在冬天烧烧炕,其他三季,都是摆设;里面是所谓的卧室,一张从头到尾的大炕,半空中挂着一根麻绳,上面堆放着几张蚊帐,洁白的蚊帐已经变成灰黑色,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拆洗过了。 炕上铺着凉席,靠窗的一面放着枕头和被单,“就这样?” “你还想知道什么?你还想看什么?” 赵敏摇头一笑,满室生光,这一笑妩媚极了,动人极了!“我想看……” “小卢,是天(津)来客人了吗?见着了吗?” 卢利歉意的一笑,迎了出去,“书记,请进……来吧,我给你……们介绍……” 商抗日笑呵呵的进了屋,打量这兄妹两个,“这都是你同学?不错,不错,一表人才啊。”他说,“我听说你们天(津)卫来人看你了,过来看看就走。小卢,你先忙,忙完了之后,去我那一趟,有事和你说。” 卢利看看他的眼神,猜到了点什么,“行,那……一会儿……我去。”送走商抗日,他又转了进来,笑着问道:“你……刚才说……想看嘛?” 赵敏摇摇头,“不,没什么,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我爸爸妈妈不放心,让我哥哥陪我来的。我打算在你这住几天,然后回去。反正也放假了。” 胥云剑一声怪叫!“住几天?”他故意加重了语气,又突然觉得不对,赵建在这里呢!果然,赵建恶狠狠的向他看了过来。 “行……,我给你……们安……排一下。”卢利和张清说了几句话,后者迈步出院门而去。这边说着话,胥云剑不时拿两个人开玩笑,另外一面,张清和赵拥毛、范美帝几个女生拥了进来,“真的是呢!你怎么来了?” “拥毛,美……帝?还有……地方吗,你们那?” “有,没问题,晚上让赵姐和我们睡就行。”范美帝心直口快的说道:“我们女生正好说说悄悄话!” 安排好赵敏的住处,还有一个赵建就比较简单了,让他和林反修几个暂时住几天,这样的事情也是叱嗟可办,不必多说。 在赵敏兄妹,却还是第一次看见卢利这种工作状态,他真的是非常有威望和气势,说话虽然慢,但只要出自他口,就没有一个人打回票的,倒像是这些人的领导一样。“哥几个,我们走吧,让他们两个说说话。” 胥云剑等人如鸟兽散,房中只剩下两个人,眼下是一年中最酷热的季节,赵敏一路远来,身上满是汗水,却越显得唇红面白,分外娇艳,好看倒是好看,卢利却于心不忍,“热……吧?这热的天,怎么就……跑来了……呢?我八月就……回去了。” “没事。”只剩下两个人,本是最容易启齿的时候,赵敏偏偏不敢张口说话,只是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好像一闭眼,他就会凭空消失似的。 卢利却看出来了,他天生有这份本事,懂得察言观色,说来可怜,这也是从小寄人篱下养成的习惯!“你……小敏,是不是……有事?” “没事,我真没事,”赵敏强作笑脸,“对了,刚才你们书记不是找你来了吗?是不是有事?” “哦,我知道。”卢利突然握住她汗津津的手,小声说道:“有……个事,别和别人……说啊,我可能要……入党了。” 赵敏大大的吃了一惊,她知道入党意味着什么,“怎么这么快?你才到这……有一年吗?没有吧?” 卢利面带骄傲,嘿嘿轻笑,“现在……知道我有多了不……起了吧?嘿!” 赵敏真诚的为他感到高兴,“太棒了!我可真没想到!我原来还说向你学习,现在看来,你可是走到我前面好远好远去了。我得奋起直追才行。哦,你快去吧,这件事可不能耽误了。” “知道,”卢利弯下腰去,趁姑娘没反应过来,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又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走了,一会儿……回来。” “行,我等你。” 等了很久也不见卢利回来,胥云剑去打听才知道,又给人拉着去喝酒了!由头是卢利入党的事情已经有了确实的回信,他被发展为中国共(产)党预备党员,从今年的七月十一日开始计算。眼下要做的,就是准备在公社书记的带领下,面对党旗,进行宣誓而已。 这件事一直埋在卢利心里,即便是胥云剑他也没有告诉,消息传来,众人大喜!赵建却是一愣,党岂是那么好进入的?这个卢利到底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地方呢? 赵敏很遗憾,卢利一直喝酒到深夜,她听胥云剑说,他几次想逃席,都给人拦了回去,没奈何,只得一杯一杯的狂饮,看起来,想在今天晚上和他说明这件事,是不可能了――转念一想,这样更好――女孩儿是抱着鸵鸟心态,能躲一天是一天,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 躺在炕上,上面的蚊帐放下,女孩儿的蚊帐比男生的干净得多,不但干净,还有淡淡的香味儿,范美帝是头一挨枕头就呼呼大睡,留下赵拥毛和赵敏说话,“卢利真的挺棒的,你知道吗?听说他成为预备党员,所有人都为他感到高兴,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反对的话来的。” “他……真的有这么好?” “要不然你以为呢?”赵拥毛双眼看着蚊帐顶,“一个知青,插队还不到一年,就做了公社的拖拉机手,现在又入党了,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要不是真做出了成绩,门儿也没有啊!” “嗯,嗯。”赵敏频频点头,“这倒是的,不过,你认为他好在什么地方呢?” 赵拥毛嘻嘻一笑,侧过了身体,和这个同姓的女孩儿面对面的躺着,“你不知道?” “不知道,他从来不说这些的,胥云剑倒是想说,但每一次都给他打断了,好像是故意不让我知道似的。” “卢利这个人吧,说他好自然是好,不过具体怎么好,就不大好说了,怎么和你解释呢?他这个人特别有领导力,而且也特别会领导。就说和胥云剑他们几个,要这几个人做的,他一定先做,而且比别人做得还好。我们好多人都说,从他那,算是真正明白什么叫以身作则了。” “打架算不算?” “呵呵,怎么不算?你知道吗?去年冬天,为了偷鱼的事情,他一个人打了民兵队十六七个人呢!” “啊?” “是呢,虽然也有胥云剑、曹迅他们几个帮忙,但主要的都是他打的,我们女知青赶过去的时候,都打完了,那会儿他还挺瘦的,看着那么多五大三粗的汉子躺在地上,嗷嗷惨叫,就他一个小瘦子站着,你不知道多有气势。”赵拥毛说道:“打那以后,我们这批新来的知青,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了――卢利沾上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是第一个出头。” “我听说他临回来之前,还救了一个要生产的女知青?” “嗯,”赵拥毛草草解释一番,然后说道:“最让我们感动的是,那个左擎旗,简直是个败类!就为了胡学军说一句‘我们都是知青啊’,他就毫不犹豫把车票废了。” “…………” “敏姐,有些话,我不应该和你说。” “你说,你说,我不告诉别人就是了。” “我不是怕你往外传,这在女知青中算不得什么秘密,尤其是那些还没有处对象的女知青……” 一听这话,赵敏的心开始向下沉去。 第76节 黯然别矣(求票,求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商家林住了两天,赵敏绝口不提,赵建有些不耐烦了,“小敏,你怎么回事?怎么不说呢?你别打着就这么蒙混过关的念头啊?” “什么叫蒙混过关?我怎么蒙混过关了?” “你别和我闹,不是你说的,来这就和他谈的吗?这都几天了?再拖下去,你等得起,我等不起!你以为手表厂那么好进呢?耽误了日子,算你的算我的?” “三哥,你怎么这么自私呢?就为你自己考虑?” “这是我只为自己考虑吗?来这里不是你说的吗?我陪你来,你又不说,现在倒成我的错了?” “要不是你弄个谢武装来咱家,我至于往这跑吗?我至于拉你来这吗?” 兄妹两个越来声音越大,,一直到大门响起,才赶紧闭口,“怎么………了?你们哥俩怎么……打起……来了?” “你自己问她吧!”赵建气呼呼的抛下一句,转身就走。 卢利早看出这兄妹两个从天(津)赶来,不是为了看自己这么简单,他在炕边坐下,后背倚着墙面,一字一顿的说道:“小敏,你是不是有事?说吧。” “我……” “说吧,说吧。” “那……好吧。”赵敏无奈,只得从头讲了一遍,“卢利,只要你说一句,我现在回天(津)就退学!再苦再难,我也要和你一块,甘愿在这商家林扎下去了!” 卢利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已经有了一点坏的思想准备,却不料情况比想象中更糟!什么叫自己一句话?我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说这样的话?这是你自己应该做的选择,凭什么要以我的意志为转移?这让他觉得有些可笑,“你……,这样的事情,……” “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其实,从过年的,你回家的时候,我就想和你说了。” “原来你和我一起吃饭和……的时候,就已经……” “对不起,卢利,我真的对不起你。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我想的啊!卢利,求你,你只要说一句,我就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再苦我也不怕!我和你一起奋斗。” 卢利果断摇头。如果是在春节前后,女孩儿和他说这样的话,他不知道会有多么开心和兴奋,但现在,在饱尝了田间劳作的辛苦之后,他怎么能为了自己,把一个姑娘家拉到这里来?还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这样一想,他回忆起当年二姐下乡后的第一次回家过年,舅妈心疼女儿,哭得双眼通红的样子,只怕赵敏要是也到商家林插队落户的话,同样的一幕就会发生在赵妈妈身上了吧? “不。” “什么?” “我不能这么要求你。” “卢利,我不怕吃苦,我不怕的!” “你以为你不怕而已,你知道农村的活有多苦?你知道我和胥云剑、张清、骆耀华他们几个每天有多累?女生也是一样!” “那么多同龄人都能上山下乡,你凭什么说我不行?” “那是因为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和我没有关系!当然,或者你也是行的,但是我决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让你受这样的苦楚,你知道这会让我多么……心……疼……和难过吗?” 赵敏泪如涌泉!“卢利,我不怕的。” 胥云剑和张清正好一步跨了进来,顿时一愣,“嫂子,怎么了?小小欺负你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赵敏赶紧拭泪,“没事,没事,他……没欺负我。” “胥云剑,你们出去,我和……赵敏……说话呢。”胥云剑还想再问,张清一抓他的衣服,生生把他拽了出去,“你别拽我啊,张清,你放开我?” 这一对活宝在院子中吵嚷不休,反而把屋中的气氛化解了少许,“卢利,我知道你这个人,你能交到这么多朋友,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你总是为别人着想,但这一次……” “赵敏,你……和你哥哥回去……吧,等你高中毕……业……了,那时候你想来,我等你。再苦,再累,我们两个一起扛,行吗?” “为什么要我等三年?为什么你就不能痛痛快快的说一声?卢利,你是个窝囊废!你和人打架的能耐哪去了?你不是面对任何人,都不怕的吗?”赵敏越说越来气,冲到他身前,噼里啪啦的一顿捶打,卢利像个木头娃娃一样,一动不动的任由对方施为。 赵敏挥不动几下小拳头,便没有了力气,趴在他肩头呼呼喘息,“卢利,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你不知道,去年你第一次走,我哭了好几个月!”她在他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青春的身体一片火热,脸颊贴着他的脸颊,“卢利,我……我我我……我想,今天就给你!” 卢利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简直比听到这个恶劣的消息还严重了,“你……别……别别胡说!” “我没有。卢利,……我真的没有……我愿意给你!” “你拉……倒……吧?”卢利霍然而起,大声说道:“赵……敏,你这……这这算什么?你拿我……当当什么……么人了?”他真是又惊又怒,说话也愈发变得结巴了。 “卢利……”赵敏一颗女儿芳心全落到空处,委屈的趴在炕上,放声大哭起来。 ********************************************************** 这件事经胥云剑之口,闹得小小的商家林尽人皆知,和卢利交好的恨不得狠揍赵建一顿,以为出气,吓得赵建急忙想和妹妹返回天(津),但赵敏怎么也不肯走,“我不走!” “你不走留在这里干嘛?不是和卢利都说清楚了吗?” “那我也不走。” 赵建急得头顶生烟,语气越来越急迫,“你不走拉倒,我自己走!” “赵建呢?”女知青点院外响起脚步声和喊叫声,“赵建,m!孙子,你给我出来!”正是胥云剑的大嗓门。 赵建吓得三魂从头顶走了一对儿半,惊恐的看着妹子,“你看看,你看看?我说走你偏不走,这下完了吧?他们来堵我了。小敏,你……” 门给胥云剑从外面拉开,几个年轻人手提镐把,排闼而入,“赵建,你是不是站着尿尿的?和我们出去!” “我不……去!” m,你想不去就不去?哥几个,把他拽出去!” 赵敏虽然恨哥哥为自己的事情从中浑水摸鱼,但兄妹情深,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挨打?从炕上一跃而起,拦在骆耀华身前,“胥云剑,你想干嘛?” “干嘛?你哥哥少点家教,我们哥几个给他上上课!” 赵敏用力甩头,尖声说道:“你少和我来这一套,我哥哥怎么少家教了?就是真的,也有我爸爸妈妈管,轮得到你吗?” “赵敏,你别以为有小小,我们不敢怎么着你,……” 赵敏心头的火气极其旺盛,不等他说完,冲上一步,迎头给了胥云剑一巴掌,“哎呦,你敢动手?” “动手怎么了?胥云剑,你碰我一下试试?我今天和你拼了。” 胥云剑还真不敢动手,不仅仅是因为赵敏和卢利的关系,也因为对方是一个女孩子,自己身为男子汉,动手打女人,那还成什么了?气得他一个劲的哼哼,嘴里讷讷的骂着街,“你……你……tm的。要不是看在你是丫头,我今天……今天就……” “就干嘛?” 听见这个声音,胥云剑赶忙把镐把收在一边,无奈的点点头,“小哥。” 卢利分开人丛,走了进来,周围扫了扫,“该干嘛……干嘛……去,挤在这……不嫌热?” “小小,就这么完了?赵建这个孙子……”胥云剑说了半句话,后面的全在对方的逼视下吞了回去,“拉倒,反正都听你的,哥几个,我们走。” 打发众人离开,卢利伸手捞起炕上的行李,“走吧,我送你们到……镇上。” “去那干嘛?” “我……到镇上去了,给你们买了……两张车……票,今天下午五点的……火车。” “我不走!卢利,你别想就这么赶我走!我就不走!” 赵建却是心中大喜,同时更有几分敬佩,难怪这小子在商家林混得这么好,真会办事啊!妹子不走,可容不得她了,“小敏,人家小卢也是好心,再说,车票都买了,就别浪费了。走,走,快走吧,出来好几天了,爸妈多着急啊?” 赵建拉着委委屈屈的妹子一路出了院,和卢利前后到了大队部,在这等了一会儿,看他开着手扶拖拉机出来,兄妹两个爬上车,机头冒出一股浓烟,突突突的跑了起来。 到把他们送进城关镇,到了公共汽车站,拖拉机才停住;赵敏一路上面沉似水,既不理哥哥,也不和卢利答话,眼看着汽车打开的门,赵建几步跳了上去,“小敏,和人家卢利说一声再见。哦,把车票钱给人家。” 赵敏只得又下了车,举步到了卢利身边,“车票钱,还给你。” 卢利无声的接过放好,“……” “卢利,我们……就这样了吗?就这样结束了吗?” “…………” “卢利,我得走了,你自己……在这里,照顾好自己,别太玩命,我听拥毛同志和我说了,你干什么都抢在前头,大伙虽然都很佩服你,但也都挺心疼你的。” “我……记住了。” 赵敏看着他熟悉的面容,凄然一笑,“还有,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也是拥毛那天晚上和我说的,她说,你是全体知青的学习榜样,大伙都以你为荣。而且,好多女知青,都挺喜欢你的。” 卢利没想到分离在即,她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一时间竟呆住了,“真的,卢利,我没说瞎话。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虽然不能和你好了,但在我心里,……” “小敏,开车了,快点吧!” 赵敏最后一个吐露心声的机会也给哥哥搅合了,回头怒视一眼,“卢利,我得走了,有一天你回……天(津)了,请……给我信儿,我来看你。” 看着公共汽车驶离车站,卢利枯立良久,终于垂头丧气的转身向拖拉机走去。 投票、投票! 提前通知一声:孩子报考了sh交通大学――9月7日报道。笔者会随同前去,9月5日出发,一直到8日(或者9日)返回tj,在此期间,更新暂停,请读者朋友原谅。 第77节 妻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胥云剑几个拿镐把当拐杖,杵在地上,看着卢利和赵家兄妹走远,恨恨的啐了一口,“m了个b的,今儿要不是小小,非挖个坑,把这孙子埋在这不可!” “你拉倒吧,小小能让你这么干吗?再说,他怎么的也是赵敏的哥哥,你就是看在人家妹子的份上,也下的去手?”骆耀华拿出烟纸,卷上几支递给身边的同伴,自己也点上,四五个人围在大门口,吞云吐雾起来。 门内是女知青的房舍,范美帝和赵拥毛还有几个女孩儿联袂走出,探头向路尽头看了看,“走了?” “嗯。” “要我说,卢利真了不起,这样的事情,不是是个人就能做到的。够个男子汉。”这是赵拥毛的话。 “嗯,”女孩子们齐齐点头,范美帝随声附和几句,白了胥云剑一眼,“小赵说的对,小卢比某些人可高明得多,不像有的人,就知道拿根镐把瞎咋呼。一遇到正经事,立马草鸡。” 她处处针对胥云剑是由来已久的了,很多人都能看出来,女孩儿是在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偏偏胥云剑不知道;在这方面,他简直是个白痴! 女知青和男知青有好管闲事的,想把暗中给他挑明,又给范美帝否决了,女孩儿似乎很喜欢这种气氛,时不时的拿他垫牙、开玩笑,是田间劳作辛苦之后的唯一的放松方式了。 但今天情况有点不同,胥云剑为卢利的事情憋了一肚子邪火,瞪了范美帝一眼,“呦,还生气啦?我说错了是怎么的?上一年商嘉成带民兵来,不就是靠了卢利和曹迅、林反修他们几个吗?你干嘛了?就在旁边瞎嚷嚷了,是不是?” “范美帝,m!”胥云剑终于爆发出来,跳脚大骂,m的范美帝,我招你惹你了?要不是看在你也是知青的面子上,我早……” 范美帝不想这个暗中倾心已久的男孩儿会突然大发雷霆,用这么恶毒的话骂自己?脸变得雪白,“你早干嘛?说啊?你是站着尿尿的,就把话说完?!” “我早干嘛?我早tmd把你按炕上操你了!” 女生和男孩子骂街,注定是吃亏的一方,范美帝委屈的瘪紧嘴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胥云剑,你说嘛呢?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女生们对他群起而攻,胥云剑冷笑连连,不屑的撇撇嘴,“干嘛?她成天损我,拿我垫牙,你们就装王八蛋,现在我还一句嘴,你们就给她拔闯了?” “胥云剑,你混蛋!那么多男知青她都不骂,就只骂你,你不想想为什么?小范喜欢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胥云剑目瞪口呆,嘴巴张开老大,半晌合不拢来。 张清几个一边匿笑,“看见了吗?sb玩意,一听见这个,哑巴撸管——直眼儿了。” 范美帝哭得委屈极了,赵拥毛和其他姐妹扶着她进了屋,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转了出来,“胥云剑,进去,给小范道歉。” 胥云剑大感为难,又心中暗喜,她喜欢我?喜欢我什么呢?我有什么可以让她喜欢的?赵拥毛不会是和自己开玩笑的吧?怀着这样乱七八糟的念头,提线木偶一般跟在她身后,张清和同伴一使眼色——这样的好戏岂能错过?——都跟了进去。 进屋一看,范美帝背倚着墙,微微侧身向内,“说话啊?你。” 胥云剑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呆呆的挠挠头,“哎,你别生气,我以后不那个……你了。” 张清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笑得打跌!还有这样给人道歉的吗?赵拥毛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神态,“胥云剑,你会说人话吗?这也叫道歉?” “那你想让我怎么说?” 范美帝翻身坐起,直直的瞪着胥云剑,“你真想给我道歉?” “真的。” “那好,今后我们约法三章,第一,我说嘛就是嘛;第二,我数落你你不能还嘴;第三,你得帮我们女孩子干农活。” 胥云剑还有点不明白,正要反问几句,张清在后面捅了他一下,“sb,这是给你开的条件呢!你要是答应了,她就和你搞对象了!” “哦,哦。”他终究不是真傻,立刻反应过来,“行,没问题。我都答应。” “这是你说的啊?赵拥毛他们就是见证人。” “行,行。怎么说都行。”胥云剑憨憨的挠挠头,傻笑起来。 等卢利送行回来,听张清语带戏谑的把经过讲述一遍,他笑了笑,“妻奴玩……意。” 张清扬声大笑,“我cao!卢利,你真不愧是胥云剑最好的哥们,简直是一针见血啊!说得对极了,哈哈!” ******************************************* 为了赵敏的事情,卢利难过了很久,这段让他铭记永久的初恋,就这样无奈的画上了一个句号,偏偏他还什么都不能做!平生第一次,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要是当初不离开天(津)的话,是不是就不至于这样了?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荒唐,你想留在城里就能留下了?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出身?别不要脸了! 胥云剑反倒志得意满,他第一次尝到恋爱的甜蜜,天天不着家,下了工就到女知青的院子中去,帮着打水、洗衣服、做饭、整理院子、陪范美帝说话,简直是个二十四孝男朋友。卢利为好友高兴的同时,又有些伤神:大家都逐渐长大,各自忙于自己的一点事,关系变得疏远了呢? 这一天下了工,在地里为玉米施过肥,除过草,和张清、胥云剑几个扛着锄头向回走,“胥云剑,等一会儿还到小范那去?我告诉你,这种事,别太上赶了,要不,人家拿你不当回事。” 胥云剑脑筋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充耳不闻似的呵呵傻笑,昨天傍晚的时候,范美帝亲了他一口,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下,却让他回味了一整天,就想着今天再去,好好品尝一下。“胥云剑?和你说话呢?” “啊?什么?” “孙子,就惦记他对象,现在就范美帝说话你能听见了,别人说话都成放屁了,是不是?” “没有,别胡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卢利蓦然止步,偏头看了看他,“嗯,是。” 张清几个夸张的大笑起来,“小哥说的对,你这孙子就是这样的人。” 胥云剑羞红了脸,干笑几声,“走吧,回家洗个澡,热死了。” 从井里打出来的水冰凉彻骨,用来洗澡实在舒服,众人围拢在井口,只穿着一件小裤衩,一桶一桶的凉水提上来就往头上浇,弄得水顺着泥土路流得满地都是,惹来村民的埋怨,“小小,你们肿么回子个事嘛?没下雨也让你们弄得满地水,回来再滑了人?” “就……好,就……好。” “小小,书记找你去喝酒!” 几个人回头看去,是商嘉成,“队……长?还喝啊?前天……不是刚……刚?” “少废话,书记在家等你呢,今天早点到,有啤酒。” 听见啤酒二字,胥云剑啯的咽了口唾沫,“小小,咱们几时自己弄点啤酒喝?” “不行的,除非到镇里去喝,你忘了,上回买回来啤酒,和他妈的茶水差不多,都滚烫了!” 卢利也有些为难,啤酒是个好东西,要是能喝到清凉爽口的,可算夏天的一大享受,但村子里没有卖的,最近也要到城关镇去买,再拿回来,就如同骆耀华所说,和刚沏出来的热茶差不多,一点啤酒味都没有了。“小哥,你脑筋活,给哥几个想点办法?” 卢利琢磨了一会儿,摊开了手,“今年……没戏了,明年,明年之前,弄点……冰,提前放……起来,就行了。” “冰?天一热不就化了?” “挖个……大……窖,多存,没问题,能放得住,不会化的。” “cao,你tmd脑筋是活,一转就一个主意,你小子,长毛比猴都灵!” 卢利呵呵轻笑,抓起衣服胡乱套在湿漉漉的身上,向众人摆摆手,下了井台,向商抗日家走去。 天气越来越热,商抗日喝酒的兴头却丝毫不减,一个星期之中,最少也要叫卢利喝三五次,农村物质条件差,没有那么多下酒菜,有一次,一大一小两个人就着腌好的、又咸又辣的青辣椒,竟喝了三斤多酒!“叔,队……长,我来了。” 商抗日和商嘉成两个坐在院子中的藤架下,头顶上面郁郁苍苍的藤蔓植物遮挡了阳光,面前一个小酒桌,放着一碟炒花生米,一个拍碎的黄瓜,脚下放着一个白塑料酒桶和两个搪瓷暖壶,“小卢,快点,就等你来开桌了。坐,坐,坐下。” 卢利听话的坐下,提起暖壶看看,里面是满满的一壶啤酒,“这玩意,就是润润嗓子,来,你们哥俩一人一壶,我喝白的。” 拿过大茶缸子,一股脑的倒满啤酒,本该有的洁白丰满的酒花,却一点看不见,喝起来如同温吞水,完全不是味道:“小小,你来了?吃点花生米。” 卢利的小名在当地人听来好听好玩,叫起来还非常顺嘴,一来二去的,就成了他的大名,村里认识不认识的都这样称呼他,有的人甚至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 “哎,谢谢您,婶子。” “你这孩子,和婶子还客气个啥?” 卢利尽可能快的把啤酒干掉,换上了白酒,商抗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卢,前几天的事,我听小张他们和我念叨了,没啥!戏里面不是也说了吗?大丈夫何患无妻?你才多大?虚岁才18吧?以后还长着呢!” “就是,小卢,书记说的对,这件事你别着急,以后等过了年,你看中了哪家的闺女,和哥哥说一声,我给你跑去。” 卢利苦笑连连,他心里感激他们对自己的情谊,不过要说在商家林找一个本地丫头做自己的对象,只要一想到她们那一口四环素牙,就从心里发憷,“再……再说吧。” “小卢,也不是叔当着你面夸我们商家林的闺女,找老婆,还是得找那会过日子的、听话的,你们城里人是漂亮,那管用吗?下地一年,能挣几个工分?最后还不得是你养着她,就为了好看?娶了那样的回家,你下地干活,心里放心吗?” 卢利几乎笑出声来!赶忙端起茶缸,以为掩饰,“我……我知道了,叔。” “哎,这才是好小子呢。来,喝酒。” 商嘉成也说道:“小卢,当男爷们的,就得自己长能耐,我哄你说吧,男的只要有了能耐,女的放在那,就是b里长了草,也不敢起外心。你记住哥哥这句话吧。” 卢利再也抑制不住,一口酒喷到商嘉成脸上,哈哈大笑起来。 三个人边喝边说,不一会儿的功夫,红日西斜,“哦,叔,有个事……。” “啥事,你说?” “我请……个假,回一趟天(津),给我舅妈家……买煤球,再带几个知青……过来。” “成啊,去几天?就你一个人去?” “我还没和他们商量……呢,可能还得……带胥云剑一起……回去。”他这样说,“连来带去,三五天吧,最多一个礼拜。” 商抗日痛快的点头,“成。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第78节 探望老师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八月十四日,卢利、张清、骆耀华三个踏上返城的火车,他本来想带胥云剑一起回来的,不过一看他那副呲牙咧嘴,像要上刑场一样的德行,卢利爽快的选择了闭嘴:他和范美帝现在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己还是别打扰这一对小鸳鸯了。 路上无话,进到小院,于芳正坐在小板凳上择菜,忽然觉察到了什么,抬头看去,“小小,你回来了?” “舅妈。”看见舅妈,卢利如同远行的游子重又见到了母亲,再多的疲惫、心酸,都完全算不得什么,和身外的一切比较起来,还是那种心的宁静是最让人舒服的!放下旅行包,迎上几步,“怎么……就您在家?” “你舅舅上班去了,小丫头也出去疯了。哎,小小,你怎么回来了?有事?这回回来能住几天?” 卢利逐一答了,于芳搓手抹眼,带着骄傲又心疼的语气说道:“哎呦,你这孩子,让你舅舅买不就完了吗?你还特意跑回来一趟?” “舅妈,我大了,,唐山离天(津)也不远……,以后……家里的这些力气活,您就交给我。” “哎,好孩子,来,进屋,买煤不着急,咱娘俩说会儿话。活明天再干,也来得及的。” 进屋倒水,递给孩子一把蒲扇,“你啊,这大热的天,怎么还来回跑呢?让舅妈看看?” 卢利含笑安坐,任由舅妈认真的打量着他,“有多半年了吧?小小又高了,也黑了。小小,商家林那边还辛苦吗?” “不苦,大伙在一块,还挺热闹的。对了,舅妈,我入党了。” 于芳敷衍的点点头,她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概念,更加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作用,入不入的,小小不还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如今懂得孝顺的孩子?“小小啊,等一会儿你洗洗脸,晚上咱吃面条。舅妈出去买。” “行,舅舅……妈,我也得出去……一趟。” “怎么刚回来就要出去?外面多热啊?” “除了咱们家,还有几个……知青家,也得买煤。我想,我回来一次,就都帮着……他们买了。” “行,帮着别人做好事,应该的,应该的。哦,你等一会儿,我给你拿钱。” 拿上钱,卢利出门而去,先到曹迅家,他和曹迅多年同学,始终不睦,还是在今年春节,第一次登门拜访的呢!曹爸爸和曹妈妈都是在邮电局上班,曹迅的大哥也是,家中有三辆墨绿色的加重自行车,两边放着装信、装文件、装报纸的大袋子,“小小来了?快来坐,怎么就是你一个人?老二没和你一起回来?” 听卢利把原因说了一遍,曹爸爸连摆手带摇头,“不行,不行,哪有让你帮我们买煤的道理?你大老远回来,也够累的了!不行,不行。好孩子,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买煤的事,让他哥哥做就行。” “叔叔,阿姨,没事,我……身子结实,不怕辛苦的,再说,要是给他知道,我回来买煤,不给他帮忙,他非得……灌我酒……不可。” 夫妻大笑!他们听曹迅说过,卢利酒量极大,在知青中都是有名的,“那,这样吧,明儿,让他大哥和你一块买。还有,买完煤之后,咱们爷俩喝点酒?” “成。听……您的。”卢利起身便走,“叔,阿姨,得……走了,还有事呢。” “那就谢谢你了啊。小小,晚上在这吃吧?” 曹爸爸瞪了妻子一眼,“你没听小小说还有事?人家是实诚孩子,有事就是有事,你弄这些虚头巴脑的话干嘛?小小,明儿你早点来,晚上咱爷俩喝酒。” 卢利笑着和两个人摆摆手,出门顺胡同前行,五十米的距离外,就是梁家,“梁……昕?” “小四儿不在家,谁啊?”梁家妈妈迎了出来,看面前的这个孩子有些眼熟,“你是?” “阿姨,我是卢利,小时候给您家捣过蛋的那个。” 女子认出来了,“是小名叫小小的吧?快点进来,丫头,小小来了!” 家里只有梁薇母女两个在,一通忙碌之后,请他坐下,“小昕到街道去了,为下乡的事情,卢利,你这回怎么回来了?” “一个是给……我舅妈买煤,一个是来接小昕,哦,谢谢您。” 梁妈妈把水递给卢利,好奇的望着他,“哎呦,这可真是不一样了!当初他多皮啊?胡同里谁不知道?你看看,现在这么懂事儿?是吧,丫头?” 梁薇红着脸白了母亲一眼,“妈,您说什么呢?” “没事,没……事,我小时候是挺……混……的。”卢利轻笑着说道:“当初给您家放……毒气弹,一直没给您说一声对不起。阿姨,您别怪我吧?” “不怪,不怪!小男孩儿嘛,还有个不皮的?我们家小四倒乖,简直都窝囊了。对了,小小,阿姨托你点事,你比他先去一年,也有经验,等小四到那儿了,帮着照顾照顾他吧。有错你就说,不听你就打!啊?” “阿姨您别说打不打的,我们都是知青,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卢利坐了片刻,不再停留,“对了,阿姨,我这……回回来,帮您家也买煤吧?我和小昕一块,省得您二老再……操劳了。” 梁妈妈真有些感动了,和女儿面面相觑,“这……,这怎么行呢?这……让他姐姐和他一块买就行了,不用你、不用你。” “您就别管了。明天,一块。” “那就谢谢你了啊,丫头,还不送送你同学。” 梁薇疾步追出,卢利正推起自行车,“卢利同学,请等一等。” “有事?” “没事,只是想谢谢你,真的,没想到你想得挺周到的。”梁薇笑着,拢一拢滑落耳边的短发,“嗯,我妈妈说的对,你现在和以前是不一样了,那会儿你多……” “混账?”卢利为之苦笑,“大……了嘛!” “我是想说‘皮’的。对了,卢利,你过年的时候回来,有没有去看过老师?我是说,小学老师?” “我去看过……杨老师,她回北(京)……过年了,没见着。” “不如我们一起去学校看看?” “放假了。” “我知道,今天学校返校嘛。哦,我忘记了,你从来不返校的,是不是连返校的日子都不知道?” 老同学当面揭底,卢利再度苦笑,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行,你上来,我带……你……去。” “带什么啊?过马路就是,走着吧。” 于是穿行过马路,大兴街小学门口冷冷清清的,返校都是在上午,下午时分,孩子们早就回家了,“哎,老同学,十三的时候,在火车站,有个女同志给你送行,谁啊?我听我们家老四说,是你女朋友?” “…………” “说话啊?问你话呢?” 卢利用手一指,“到了,这会儿不知道学……校还有……没有人?” 梁薇暗暗奇怪,他怎么了?是不是自己问了什么不应该问的问题?和他走进学校,到处是一片安静,不要说孩子们的声音,就连虫鸣鸟叫的声响都没有。到了教师办公室门前,隔着玻璃望进去,哈,真是好运气!里面有几个人正坐在那里谈天,梁薇一眼认出来了,“李老师?看见了吗?那是李老师。” 卢利当然看见了,除了李丽之外,还有杨士光、雷树德几个,唯一一个不认识的,是个手上夹着烟的男子,“那是俞校长,不过现在不是了,他现在是校工。”梁薇说着话,敲响了门,推门而入,里面的几个人都站了起来,梁薇他们是认识的,对卢利,却只觉得他有些面熟,唯一能认出他来的只有杨士光——师弟两个已经有一年多不见了,但他只是身高长了很多,容貌却没有很大的变化,“哎呀,是卢利?” 身为老师,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自己当初教过的学生,还能记得回来探望自己,李丽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会儿再仔细端详,也认了出来,“卢利?是你吗?” “是。”卢利上前几步,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礼,“老师……好。” “哎呀,长这么高了?比老师高一大截子了!”李丽快乐极了,冲到身前,握住他的手,“让老师看看你?嗯,比以前,可是长‘开’了。雷老师,杨老师,俞校长,是不是?来,坐下,你们倆都坐下。” 让两个年轻人坐下,李丽、杨士光围在他们左近,“小卢,我听说你到唐山插队去了,怎么回来了?有事?” “李老师,您不知道,卢利现在可懂事了,这回回来,是给他舅妈家买煤的,不但是他们家,还有我们家呢。” 众人听得频频点头,一个共同的想法是,可真是不一样了!当初就知道打架斗殴,上课胡闹,下课疯玩、欺负同学的卢利,现在这么懂事了?杨士光却只是以一双依旧明亮的眸子望向他,她对此倒并不感觉很惊讶,卢利能够在近两年的时间里,不分寒暑,全无所求的为自己送饭、送菜,这一方面是因为他天生的热心肠,另外一方面,也是他舅舅一家人的家教好!从后面这个角度来说,卢利怎么也不会成为一个坏孩子的。至于幼时顽皮,在男孩子,那又算得什么了?“卢利,现在在那怎么样?插队的日子……?” “挺好的。”听大家众口一词的夸赞,卢利面色绯红,“哦,还有……一个事,老师,我入党了。” “哎呦?是吗?”俞宏大大的一愣,在坐的只有他一个人是党员,但他入党是在战争时期,那还相对简单一些,如今的岁月,却成为极大的难事!“你……下乡才几年啊?有一年吗?对了,几时开始算起?” “嗯,从今年的……七月开始,现在还在预备期呢。” “了不起,了不起!”俞宏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好好干,别给党旗抹黑!嗯?” “卢利,听见俞校长的话了吗?这可是一个老党员对你的期许啊,别辜负了。” “是,我记住……了。” “哎呦,真是不简单,下乡不到一年就入党了?卢利,这么说,你干得不错吧?” 卢利支支吾吾的应了,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他和梁薇同时起身,“老师,我们得走了。” “这么急?晚上到老师家吃晚饭吧?” “不了。”两个人并肩向外,他又站住了脚步,回身再度向几个教育过自己的师长一个深鞠躬,声音也有些许哽咽,“老师,我小时候……不懂事,净淘气,你们……没少为我……费心……思、走脑子,我……” 俞宏和雷树德还好,杨士光和李丽却顿时红了眼眶,“这孩子,和老师还说这些话?长大了,懂事就好,懂事就好!” 今天两更,明后两天更新不定。周二恢复正常。 周四会出发去上(海),应该在周日前后返回天(津),在这期间,更新可能不稳定,请读者原谅。 第79节 老友近况(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买煤都是煤球,到胡同口外的煤站去,院子中一片灰尘飞扬,角落里放着一个一个巨大的柳条筐,筐子两边各有一个窟窿,这是为了搬运方便;每一个框里都是煤球二百斤,交过钱,提起两个筐子,放在板子车上,又从煤站借一根粗大的三角带,推车回家。 把车放好,拿一件旧衣服遮盖住头、肩、背,将三角带伸进柳条筐的一边窟窿,身体向下一蹲,三角带拉紧,一筐煤球就上了身。这是一个纯粹的体力活,却难不住卢利,在农村的锻炼让他力气倍增,而且煤球筐的重量全部压在肩背上,比之搬运玉米麻包,反而更加来得轻松。 进到院子,把煤球倒在地上,整个的煤球逐一收好,倒进煤池子中,留下满地的煤灰——这也是不能浪费的,等到三趟运完,一千二百斤的煤球放好,煤灰则拿水和成泥,就着小院把它平铺开来,用火筷子划上横竖条纹,等到晾干,就可以铲下来,同样当做煤球来烧了。 “小小,喝点水,歇一会儿吧?” 卢利的身上、脸上已经满是煤黑色,特别是手上,黑色的煤灰都已经渗进纹路,一天两天的时间里是休想消除的,“哎。舅……妈,我还得……帮别人买……煤呢。晚上可能不回来……吃了。” “不是就咱们自己家吗?怎么还有别人?”看着孩子一头一脸的汗,冲得脸蛋像个小鬼似的,于芳打心里那么疼得慌,“小小,你累吗?” “不……累,走了。” “晚上别喝太多,早点回来。” 卢利回头招招手,大步向前。 一句话表过,一天的时间里,给曹家、梁家、胥家都买好了煤球,卢利体力上倒没觉察什么了不起,运煤都是靠小板子车,他所要出力气的,只有从胡同运到院内的一小段路,所以并不是非常累,只是觉得渴,拿过胥妈妈递过来的茶杯,大口喝着,“阿姨……?” “啤酒,你叔叔让我买给你的,他今天得上班,不能陪你干活,他和我说,一定要留你在家,晚上回来喝酒。” “不……行的,我……还有事呢。” “有什么事也得吃饭啊,小剑没回来,你就和我儿子一样,咱也别做什么好的,你看?我买的豆角,一会儿拿水炒一炒,包豆角肉馅的饺子。我再弄几个凉菜,你们爷俩喝点儿?” “真……的不行,阿姨,和叔叔喝酒我还能……故意躲开吗?真是有事。” “那你去办事,办完就回来,回来吃饺子。”胥妈妈怎么也不肯让他就这么走了,拉着他的手说道:“真的,小小,你要是不来,你伯伯该生我的气了。听话,啊?” “那……” “就这么定了,来,洗手洗脸,婶子给你倒水。” 换了三盆水,卢利连头脸带身上,才算洗出本色,换上干净的衣服,戴上草帽,“那,阿姨,我晚上来。” “别太晚了,你伯伯一会儿就下班了,等你回来喝酒呢。” 卢利离开胥家,直奔李学庆家,大热的天,李学庆正在睡午觉,他有这个习惯,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看着卢利来,李妈妈把儿子推醒,李学庆还没清醒,满身满脸都是睡凉席躺出来的印子,“妈,你干嘛啊?” “别睡了,小小来了。” 李学庆无奈起身,套上大裤衩、小背心,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小小,你来了?” “几点了,你怎么……还睡?晚上……还睡……得着吗?” “没办法,昨天在火车站打了一宿牌,累死我了。妈,我的烟呢?你放哪儿了?”找出烟卷点燃,他深吸了一口,“小小,我就佩服你这点,不抽烟,是个好习惯,像我,熬夜抽烟,对身体最坏了!” 卢利笑笑无语,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李学庆就学会了抽烟,不过那时候有他在,李学庆、李铁汉和胥云剑三个不敢在他面前抽,更谈不上什么烟瘾,现在则是另外一回事了,“二……蛋子……怎么样了?” “我cao,不提还好,小小,你简直是给我找病!二蛋子现在算彻底神经了!你走了以后,有一个月吧,他的伤就养好了,比上回还厉害!上上个月的时候,回家里偷钱,让他爸妈给堵屋里了,我听说,老两口差点给他下跪,这孙子就是不听,到最后还是跑了……” 卢利深深皱眉,“那……后来……来呢?” “我也好久没看见他了,听说在八一电影院那,成天和一帮人倒腾富裕票。” 1975年,一些原本不让放映的影片开始进入市场,打破了八个‘样板戏’撑起文艺天空的桎梏,诸如《青松岭》、《火红的年代》、《艳阳天》、《战洪图》、《侦察兵》以及《闪闪的红星》等,当然还有很多,都成为城市居民难得一见的作品。这种情况的出现,使电影院成为热点地区,天(津)首推八一影院,位在百货大楼附近,还有如淮海(在南市地区)、光明(在劝业场地区)等影院,每到黄昏时分,都是非常热闹的。 于是,被人们统称为‘倒腾富裕票’的一群人应运而生,这些人都是社会上散落的小混混,从内部买出一些票来,再转手出卖,赚取其中的差价。想不到李铁汉也成为这其中的一员了?“小小,别管他了,这孙子算是彻底狗食了。你想想,连他爸妈那么求他都不管用,你理他干嘛?”(注1) 卢利长思片刻,心里打定了主意,“老四,我先……走了。” “别啊?你把我折腾醒了,拍屁股就走?晚上一块喝酒吧?介绍几个哥们给你认识。” “不了。”卢利向李学庆一笑,“老四……别……整天打牌了,……你也不上学,找个活干吧?” “干嘛活?我爸给我找了个活,那个厂长成天给我小鞋穿,我扇了逼剋的一顿,转头就不干了!” 卢利无奈苦笑,哥们都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他能做的就是尽到心意,听不听的,全在人家。“走……了。” “哎,小小,有机会坐坐,咱们哥俩这么多年了,还没一块喝过酒呢。我可听胥云剑说了,你现在酒量倍儿大,是不是?回头咱哥俩碰碰?” “你现在……能喝……多少?” “一斤没问题!一斤半也行。” “就这点量也和我碰?老四,等你有三……三三……三斤的量再说吧?” “我cao,你现在这么能喝?哎?你真的假的?” ********************************************************** 和胥伯伯喝了一顿酒,卢利因为心里有事,尽量控制着酒量,胥爸爸看出来了,“小小,你今儿怎么了?没喝多少啊?” “啊,我晚上还……有点事,而且,我舅妈……说了,让我少喝。” “哎,没劲,没劲。”胥爸爸很不满似的,“别听你舅妈的,到伯伯这,你就多喝,醉了就在这睡。” 胥妈妈端着热腾腾的的饺子进来,放在桌上,“你又喝多了吧?还在这睡?你缺心眼儿啊?” “我怎么了?” “你没听小小说晚上还有事呢?” “有嘛事?他回来就是给他舅妈买煤,现在也买完了,还有嘛事?” “你当都和你似的,人缘坏到了家,连个朋友都没有,就知道在家喝酒,出去打牌?人家小小有朋友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得和小哥们聚聚?” 卢利吃着热腾腾的的饺子,看着这公母倆吵嘴,心里乐不可支! 用过晚饭,和胥家二老告辞,卢利直奔八一影院,夏天昼长夜短,七点钟的时候,天色还大亮着,一过多伦道口,就已经看见有人站在狭窄的道路中间,“要富裕票吗?要富裕票吗?三毛一张,晚上七点半开演。” “不是一毛吗?” “那是在里面买,现在早卖没了,你要不要?不要快滚!” 卢利推着自行车,跟着人丛向前挤,除了卖票的,还有买票的。看电影在当时是一种福利,经常有企业的工会拿其来作为福利发放给职工,有愿意看的就去看,不愿意去的可以给孩子,也有极少数人就这样把票浪费掉,还有一些人,则是低价出售给这些票贩子。赚一点零花钱。 “哎,哥们,要票吗?快开演了,算你两毛。” 卢利把自行车放在路边锁好,“我……找……个人。” “找人问我干嘛?我不认识。” “哎?他也是和你……一样的,叫李铁汉,小名……二蛋子。” 这个家伙立刻止步,“二蛋子?你和他嘛关系?” “我们……是老同……学。” “那,你等一会儿,我替你找找去。哎,和我一块吧?” “行。” 两个人在路上转了一圈,通过谈话知道,这个人叫张一帆,比他们都大得多,“你叫嘛?没听他说过你啊,他有个哥们叫李学庆,外号老四的,我倒见过,没见过你。” “我下午从老四家……回来,他……还没……睡醒呢。” “对对对!老四人是挺好,就是总犯困,这小子,越到晚上越来精神,整个一个夜猫子。”张一帆呵呵笑着,挤过人丛,一路上了院子中的台阶,“哎,二蛋子?二蛋子呢?” “上厕所了。”电影院负责检票的工作人员这样回答,从他们的说话听得出来,李铁汉之流和这些人已经很熟悉了。 等了片刻,李铁汉出现在门前,“二蛋子,有你哥们!过来。” 卢利看着从光亮的大厅中走出的幼时玩伴,心里有一些忐忑,去年回家过节,狠揍了他两次,他不会还在生自己的气吧?谁知道李铁汉一脸惊喜,大喊了一声,“我cao!小小,你怎么来了?” “二蛋子,这是你哥们?” “可不吗?这是小小,张哥,我上回和你说过的?我们小学同学,小小,你怎么来了?走,我请你进去看电影!这个地方,哥们一句话,没的说。简直就是脚面水——平淌。” 张一帆放下心来,拍了拍李铁汉,“你们聊,我和老陈他们还在路口打牌,你一会儿过来。” “行。”李铁汉笑呵呵的目送对方走远,一把揽住卢利的肩膀,“小小,走,我们进去。” 卢利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头,“蛋子,你还记得……” “记得嘛?” “过年的时候……我们打架?” “打架了?谁打架?我和你?你别找乐了!哪有这么回事啊?” 卢利目瞪口呆,李铁汉这是怎么了?看他一脸真诚,不似作伪,更让他摸不到头脑,“蛋子,我听胥云剑说,你……回家拿钱,给你爸妈堵屋里了,老人差点给你…跪下…?” “哪儿有这么回事?小小,你缺心眼儿啊?我二蛋子是那人吗?那不成狗食了吗?再说,我现在能赚钱了,还回家找我爸妈拿钱干嘛?” 卢利大大的愣住了,李铁汉这是怎么了?“二蛋子,你……还记得……你哥哥吗?” “我哥?他不是死了吗?问他干嘛?” “二蛋子,你知道你现在……上几年级……吗?” “上嘛学,小小,你糊涂了?特殊时期一开始,学校早就不上了!小小,你今儿怎么了,怎么说话云山雾罩的?” 卢利有些明白了,李铁汉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中间有一段空白期,是他全无记忆的,但这段时间是多久,又因为什么而起,就不得而知了。看起来,得去问问他父母才知道了。 注1:狗食,在天(津)话中,狗食是指那种不可救药、混蛋到底的流氓。参详文中所提,可知一二。 第80节 老友近况(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找了一个休息的日子,卢利提着两个西瓜,到了李家,两个老人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出他来,李妈妈第一个呜咽有声,“小小,你看看你现在多好啊?二蛋子可完了!这可怎么办啊?” “你和人家小小哭嘛?人家来看看你,你见面就哭,……”李爸爸推开妻子,把卢利让进屋中,“小小,你可好久没来了,我听说你下乡了?怎么回来了?有事?” “是,有点……事。”卢利不愿多谈自己,免得勾起对方的心思,“伯父,二蛋子……他,是怎……么了?我前几天去八一礼堂那,他……说话有点不对路。” “你也看出来了?这孩子吧,过春节的时候和人又打了一架,还害得别人家孩子伤了肩膀,人家家长来闹了一通,虽然没嘛事,总也是他挑头惹起来的是不是?” 卢利脸色一红,权作没有听见,“是,那……后来呢?” “后来吧,歇了一个多月,他才算好了。好了以后呢……哎,我说,给小小倒水啊?你别光坐那抹眼泪!哭嘛!!” “哦,哦。”李妈妈心里难过极了,两个儿子一个糟践(死了的意思)了,另外一个还活着,却那么不孝顺,看着和他一块玩儿到大的卢利,一表人才,彬彬有礼,自己的儿子和人家怎么比啊?妇人擦擦眼泪,倒来热水,“小小,喝点水吧。” “谢谢您,阿姨。” “我和你接着说啊,这孩子吧,打从伤好,就不大对头了,还以为自己现在是在学校全面停课的时候呢。根本不记得已经过了好几年了。” 卢利点点头,这和他的感觉差不多,李铁汉完全不知道现在已经是1975年,还当是在67年停课的时代呢。“这,伯父,我的话您……别过意。” “不会,不会,你说,我们知道你打小脑子就灵,要是有办法救二蛋子,怎么说都行?” “是这样……的,我看,二蛋子好像刚刚知道……他哥哥死,之后的……他都不记……得了,这是不是因为……当年,阿姨说的……那番话?” 李爸爸恍然大悟,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把抓起桌上的水杯,向妻子砸了过去,“我就说嘛!什么话不能说,说那种话?这下好了?连老二也让你糟蹋了!”杯子摔在墙角,落了满地的碎玻璃。 李妈妈也明白过来,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卢利还得临时充当和事老,给夫妻两个劝了几句,这才暂时平息,“小小,还是你脑子灵,那你说,可有什么办法呢?总这么下去可不行啊?” 卢利也大感为难,先不提自己说的对不对,即便对了,又能有什么解决之道吗?“现在……要么是让他上……班,要么就是让他下乡。不能总在城里……这么晃荡,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时间长了,非惹出大祸不可。” “对,对对对对。让他上班,上班!我看着他,对了,小小,你这话说得很对,不过呢,叔叔今天得出去,联系让这个混账上班的事情,就不留你了。过年,过年你一定要来啊,让二蛋子好好谢谢你,叔叔也陪你喝点酒。” 卢利立刻起身告辞,“伯父,我……还能在家呆几天,有事您就……找我……” “小小,对不起啊,真是对不起,等日后,日后叔叔好好谢你!” 骑车离开李家,眼见赵家所在已经不远,卢利如鬼使神差一般,车头一转,骑了进去。天气太热,胡同中没有什么人,连孩子也都躲在屋中纳凉了,周围一片冷冷清清,只有胡同口卖冰棍的老太太,坐在白色的箱子后面,低着头打盹。 卢利推着车,在胡同口站了一会儿,随即自失的一笑,这又何必呢?到这里来是想来凭吊什么吗?转身推车欲走,世界上的事情就真有那么巧,赵敏穿一件连衣裙,头上戴着遮阳帽,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并肩而来,一眼看见他站在胡同外,两个人都愣住了。 “卢……?”赵敏脸上的神情古怪极了,缓步前行到他车前,“你回来了?” “啊,”卢利看着阳光下赵敏那秀美而白皙的面庞,心里不知道是个滋味,“有点……事,回……来一趟。” “我刚才和……哦,这是我哥哥的同学,谢武装,我和他出去了,也是有事。” 卢利抬头看看对方的男青年,他穿一件的确良质地的雪白的短袖衬衫,手上戴着手表,推一辆崭新的飞鸽自行车,正在警觉的看向自己,“小敏,这是谁啊?” “这是我初中同学,下乡回来的。”赵敏向谢武装摇摇头,“你先进去吧,我和他说几句话。” 谢武装有些不愿意,可看他的样子,不大敢忤逆女孩儿的说话,瞪了卢利一眼,推车向内,几步路的功夫,还频频回头,“卢利,……” “小敏?真够……快的!这才几天……啊,就叫你……小敏了?” “其实……”赵敏有心解释,对方叫自己小名倒不是因为关系的进展,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以这样相称谓了。看看卢利,又吞了回去,自己负情在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这么热的天,你还往回跑?是不是家里有事?” “没有。走……走了。” 赵敏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的自行车后衣架,“哎?卢利,你还能在市里呆几天?” “有事?” “卢利,我知道是我的错,真的对不起你,我想……我想找机会和你真诚的……道歉。”说到最后,姑娘已经带上了哭腔。 卢利看着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心中一软,他一字一顿的说道:“赵敏,算了。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你错,你爸爸妈妈和你哥哥是对的,如果换了是我妹妹,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其他的选择。毕竟我在农村,那里太苦!” “谢谢你,卢利,真的,谢谢你。” “哦,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是什么?” “就是……你上学……的事,你从唐山回去之后,我想了……想,要……是可……以的话,别浪费……了这三年……时间。接着读书,没……坏处的。” “我知道,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卢利第一次呲牙一乐,赵敏看在眼里,心中大痛!终于落下泪来,“卢利,对不起!” “走……了。”卢利头也不回,跨上了车子。 *************************************************************** 在家中住了几天,又该启程了,这一次回去,要带梁昕一起走,“小小,家里不用你惦记,就是过年的时候,想着早点回来。”舅舅这样说。 “是。” “还有,过年的时候,别带花生什么的回来,家里都有,你现在是党员了,别犯错误,知道吗?” 卢利自然唯唯应了,“小小,别理你舅舅,自己入不了党,就看你眼儿热。”于芳笑眯眯的打趣丈夫,孩子夏天还惦记着家里的活计,不惜中途返回,让女子的心中充满了虚荣和自豪,这几天来,没少在胡同里吹嘘卢利的孝顺、懂事,“过年啊,把赵敏他们家里人也叫上,一块吃顿饭?” 卢利一愣,吴宝昆急忙阻拦,“你胡说什么啊?小小才多大,你想干嘛?给他们张罗结婚是怎么的?还约人家家长?” “怎么了?早点定下来怎么了?”于芳瞪着丈夫,“小小过了年就快二十了,他二姐不就是吗?” “招弟是丫头,小小着嘛急啊?” 卢利看夫妻有意气的趋势,赶忙阻拦,“舅……妈,算了,您别想了,我……和赵敏……掰了。” “掰了,为嘛?” “人家……把把我……踹了呗。” “怎么呢?小小,这是多咱的事?你是不是惹人家生气了?” “…………” “小小,我和你说话呢!你聋啦?” “行了,于芳,小小这么大人了,自己有主意,掰就掰了吧,他不说肯定有原因,咱们小小这么好,而且还年轻,你怕以后找不着对象是怎么的?” 于芳又是跺脚又是叹气,恨恨的捶了卢利几下,“准是你!准是你不好,惹人家生气了。缺德玩意,你怎么就不学好呢?赵敏那丫头多好啊,让你惹翻了吧?活该你打一辈子光棍儿!” “于芳,你怎么又打小小?孩子怎么不好了?这么热的天,回来给你买煤,心疼你,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 “没事,舅,”卢利呵呵一笑,他是给舅妈打骂着长大的,这两下根本不放在心上,“舅妈,我……走了。” 于芳也大感后悔,追出去几步,“小小,过年早点回来,舅妈给你炖肉、包饺子!” “哎!”卢利脆生生的答应着,回头和舅妈招招手,顺着胡同直奔梁家。等到了这里,又有一番叮咛、嘱托,梁昕生得非常俊美,他自幼在一个多是异性的环境中长大,三个姐姐轮番盯防,生怕弟弟遭遇什么危险,也养成了有些害羞、怕事的性格,微红着脸蛋和父母、祖母、三姐等人告别,“走了。” “卢利,我弟弟就交给你了,别让人欺负他,最主要还是你,也别欺负他啊!” 第81节 作风问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路上无话,回到了商家林,梁昕自然是要和他住在一块儿,好在农村的炕够宽大,多挤一个人没问题,把被褥铺好,和张清聊了几句,“哎,那……谁呢?” 张清撇撇嘴,“你可别提他,操蛋玩意,现在简直要长在范美帝她们那儿了,就差晚上睡一个被窝了!” 卢利可以想象,忍不住扑哧一笑,“是吗?” “谁骗你谁是你儿子。卢利,这个事,回头你劝劝他,也就你说话他还能听,这不是丢咱的人吗?至于吗,一辈子没见过女的是吗?” 卢利摇摇头,这样的话可说不得,人家两个人好,关别人什么事了?一旦提及,胥云剑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一定不高兴!“哦,卢利,前几天你刚走,曹迅就来了。找你没在,他住了两天,就回去了。” “他……有事?” “没事,就是想和你喝酒。可能最近不忙吧?他说,这回回去,再来就得年底了,和去年一样。哦,他还说,你有空,就去雷庄那坐坐,别总让他跑,你也该活动活动了。” 卢利呵呵一笑,“行,我……知道了。” 休整了不到一天,临近傍晚的时候,商家小四来找,“小哥,我爹让我来找你,喝酒呢。” 卢利的脑袋为之大了三圈!他酒量很大不假,却没有什么酒瘾,这样一天到晚的喝,可怎么得了啊?“小四,你回去……告诉你……爹,就说我还没回来呢。” “你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抽……你啊?让你说你就说!” 小孩子不懂怎么回事,乖乖的转身回去,不到十分钟,商抗日骂骂咧咧的冲进院子,“小卢,你个犊子玩意儿,非得叔亲自来请,是不是?” 卢利吓一跳,急忙迎了出去,“叔……” “少废话,”商抗日大手一抓,抓住他的后脖子,掐的卢利生疼,“犊子玩意儿,和我走!今天废话少说,你先罚三杯!” 看着两个人冲出院子,梁昕疑惑的眨眨眼,“这是谁啊?这是怎么回事?” “你别问了,小屁孩儿!”张清一摆手,“去,拿着水桶,和我打水去!就教你这一次啊?以后就得自己去了。” 梁昕倒很听话,提着空水桶和扁担,跟在张清身后,等到了水井边,等到开始干了,张清愕然发现,梁昕生得非常漂亮,人却特别笨!问问才知道,这个小子在家就没有动手的习惯,一切都是妈妈和姐姐照顾,也用不到他插手,等到了这里,便显露出不足来,“你笨死了!我把你从这踹下去,淹死你就得了!” 梁昕自己也急得一头热汗,水桶在井里来回打漂,就是不沉,“这,这这这……我也不想的嘛!” “我看你哭?你敢哭?你信不信我真把你踹下去?”张清仰天大骂,“卢利m!你弄个什么玩意回来啊?” 张清恨得咬牙切齿,梁昕是他平生仅见的笨蛋,又没有一点办法,帮着他打上水来,手一指,“挑着和我走。你要是和我说挑也挑不动,我今儿就把你脑袋按桶里,活活饮死你,你信不信?” 梁昕扛起扁担,嘴里委屈得喃喃有声,“小哥答应我姐姐说不欺负我的。” 好容易回到院子,两桶水已经洒了大半,张清使劲挠头,家里来了这么一块料,可怎么办呢?他脾气很坏,根本不懂如何沟通,三两句话骂过,梁昕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低头抹泪,“哭?哭你m了个b!我看你再哭的?我大嘴巴子抽你?!” “我……我要找小小哥哥,他说不欺负我,也不让别人欺负我的。” m!卢利是你爸爸?嘛都找他?到了这,就得全靠自己,你别想着指望别人。听见没有?” 梁昕委屈极了!他自幼得宠,家里三个姐姐,照顾唯一的弟弟无微不至,这还不必提父母、祖父母,对于这唯一承继香火的小家伙,真可以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长大一点,跟着卢利瞎玩瞎闹,也是多受保护;等到上了学,功课也好,人长得又漂亮,也很得老师的喜欢,几时遇见过张清这样的? 他咧开嘴巴,正待大哭,胥云剑一步撞了进来,看也不看两个人,在炕上翻了开来,“胥云剑,你行啊,来了新同志,你连问也不问一声,小小回来了,你也不理?” “啊?哦。”胥云剑回头向梁昕点点头,又管自忙碌起来。 “你晚上还回来吃吗?” “不了,以后都不回来吃了,不但不回来吃,我今天还不回来睡了。” 张清一愣,猜到了什么,“哎,胥云剑,你别胡闹啊。你才多大,想惹篓子是怎么的?” “谁惹篓子了?能惹嘛篓子?你少管。” “真的,胥云剑,这事不是闹着玩的,你最好等卢利回来,问问他。” “小小和这事没关系,问他干嘛?这是我和小范之间的事。” 张清为之语塞,“拉倒,你好自为之吧。” “cao,你还挺能整词儿?”胥云剑啐了一声,翻出一条新背心、一条新裤衩,嘿嘿一笑,“梁昕,哥们回来请你喝酒!告诉小小,我也请他喝酒!”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跑远,张清觉得有些不妥,这可是作风问题,两个人又没有结婚,就睡到一起了?要是让人知道,只怕不行吧?“梁昕,你在家呆着,我去找卢利。” “我也去。” “你去干嘛?你知道我去哪儿?” “我不管,我要和小小哥哥告状,说你欺负我。” 张清心里这个气大了!“我那是欺负你吗?我是为你好,你以为这是在你家呢?这是农村,咱们都是知青!这点活你都干不了,地里的活你怎么办?哎呦,走吧。” “去哪?” “带你告我的状!m的!看看你小小哥哥是向着你还是向着我?” 两个人赶到商抗日家,还是在当院的藤架下,卢利、商抗日两个正对面而坐,说着话喝酒,“卢利,” “哎?小张来了?一块喝。你身后那是谁啊?” “不喝了,”张清笑一笑,在卢利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一惊,“真的?” “可不是真的吗,不信你问梁昕?” 卢利知道张清不会在这件事上和自己撒谎,霍然放下茶缸,“叔,有点……事,我得走了。” “什么事?” “您……甭管了,回来我……再告诉您。”卢利有些慌张的起身,抓起褂子穿好,带领两个人直奔女知青点,来到门前,里面上着门闩,三个人轮番砸门,一通山响,惹得周围院子纷纷探头,“小卢,怎么了?是不是没有人在家啊?” “怎么没有?没有人,门能从里面锁上吗?” 砸了好久,终于有声音了,胥云剑赤着上身,下面只穿一条大裤衩,脚下踩着凉鞋打开了门,“张清,你干……哎呦,小小,你怎么来了?” 卢利一步进了院子,范美帝等女知青住的西厢房挂着窗帘,门扉半掩,“胥云剑,你们……你们……有没有?” “什么?啊,没有,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我保证。” 卢利脸色稍霁,瞄了他一眼,“进去,穿……上衣……服,回去!” 胥云剑使劲歪着脖子,说道:“干嘛呀?小小,这个事,你少管。” 张清大大的瞪起了眼睛,“胥云剑,你说嘛?我带卢利来了,你tm的说让我们少管?” 胥云剑不敢惹卢利,张清却不在话下,m,张清,你仨鼻子眼儿多出这口气,你管得着吗?” 卢利不理他指桑骂槐的怒叫,一步到了他面前,“你缺心眼儿啊?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这是作风问题,你想让书记开全社社……员大会批……斗你……是怎么的?” “我……” 卢利一把把他推倒,“我再说一次,进去,穿衣服,回去。你不听的话,我掉头就走。张清?” “哎?” “等一会儿把他的东西送来!” “哎!”张清脆生生的答应着,“胥云剑,给你三秒钟考虑,是跟我们回去,还在继续呆在这?” 胥云剑委屈极了,他和范美帝处对象快两个月了,每天累死累活,当初和卢利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那么累过,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今天的这临门一脚吗?偏偏给张清告了自己的刁状?“小小,我求求你,我……我晚上就回去,还不行?咱们哥们多久了?你就非得折腾死我?” 卢利死死的瞪着他,心口砰砰乱跳,“胥云剑,你以……为这是……什么捡便……宜的事?啊!?” “小小,不管是捡便宜还是吃亏,你都让我自己做一回主吧,行吗?” 卢利不及说话,范美帝从房中抢了出来,一个多星期没见,她胸前一对姐妹越加肥大,失去了内衣的束缚,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晃得人眼晕,“卢利,这是我和胥云剑的感情问题,你少管闲事!我和他乐意,你管得着吗?再说,你是胥云剑什么人?凭什么替他做主?他不是三岁的孩子了,自己能拿主意。” 卢利摇摇头,“不……行,我不能……看着胥云剑犯错误不管。” m!”范美帝跳脚大骂!“你凭嘛说胥云剑这是犯错误?” 卢利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胥云剑吓一跳,他太清楚卢利的脾气了,张开双臂,拦在二人之间,“小小,小范也是一时说错了,你别生气。” 就是没有他,卢利也断不会动以拳脚,对方毕竟是女孩子,那成什么话了?“你说我凭嘛?我告诉你,范美帝,你现在就和我到大队部,只要有人说一句这件事是我错、你对,我卢利属于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话,我不但立刻撒手不管,还给你磕头认错,你说怎么样?” “…………” 卢利冷笑着看看无言以对的范美帝,“胥云剑,现在让你选!” “别,卢利,我求求你,哥们求你了,就这一次,行吗?” 卢利二话不说,转头就走,“胥云剑,今后你是你,我是我,有事你少来找我!” 第82节 初尝云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胥云剑看着卢利头也不回的冲出小院,几次想拔脚追上,又几次给范美帝拉住了胳膊,“你……你干嘛呀?别拦着我!” “胥云剑,你敢走出这个门,我们就掰了!” “这和掰不掰的有嘛关系?小小是我哥们!” “哥们嘛?哥们有看着你好还拦着你的吗?他就恨不得你和他一样,打一辈子光棍儿!” “你别胡说,小小不是……” “不是嘛?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懂不懂?你个sb玩意,我早就想告诉你了,你看看卢利,现在都是党员了,这是多光荣、多露脸的事?这个事,他怎么就不想着你呢?他要真是你朋友,你和他说说,让他把党员让给你当?” “你别胡说,这是他能做主的吗?” “好,这个他不能做主,那和书记喝酒呢?他和商抗日喝多少次酒了?怎么一次也没有叫上你?” “他叫过,我酒量不行的。” “你真是猪脑袋,缺心眼儿!酒量不行就不能喝了?那不是还能练吗?练练酒量不就上去了吗?”范美帝这样说道:“再说,他叫过你几次?” “我不记得了。” “你看,也就一两次吧?叫你不去,以后都不再叫了?”范美帝大声说道:“我要是你,早就和他掰了,……” “范美帝,你少说小小啊?”胥云剑怫然色变,用力向回一扯,带得女孩儿冲了两步,“我告诉你,小小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少说他的坏话!你要是不愿意,咱俩就掰!” “别,别啊,我没有别的意思。”范美帝看他真生气了,反而不敢惹他,“我那意思是说,卢利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而且必须做到!还要做得比他更好,知道吗?” “知道了。” 范美帝嘻嘻一笑,拉起了他的手,“走,和我进屋。” ****************************************************************** 卢利返回家中,呆坐床上,梁昕看出他心情很坏,也不敢提告状的事情了,“卢利,胥云剑现在是王八脑袋一根筋,你暂时别理他了。”张清这样说道:“等过几天吧?” “这件事……闹……闹出去,很麻烦……的,这还不……用提他……们倆真……” 他说得含含糊糊,梁昕听不大懂,张清却是明白的,“你也别说得那么邪乎,那儿有那么凑巧的?一次就有了?” “你懂不……懂什么叫食髓知知……知味?这玩意……有够吗?” 张清困难的咧开了嘴巴,“你盯紧他点,他最听你的话的。一定不敢。” 卢利一笑,最听自己的?那只是以前,现在或者以后呢,又会怎么样?他没有想到胥云剑在女色方面这么勘不开,要真是胡学军、赵拥毛那样的也没什么好说,范美帝除了一对姐妹大点,有什么可取的? 梁昕找了个空隙,突然插话道:“小小哥哥,张清刚才欺负我来着。” 张清回身就是一巴掌,“我cao,你还真告状啊?小哥,你不知道这小子有多笨……” “小小哥哥,他欺负我……” 两个人吵得沸反盈天,你一句我一句的各不相让,卢利听得乐不可支,烦闷的精神也缓解了少许,说道:“行了……吧,我都明白了。” “小哥?” “小昕第一次来,没经验,张清,你带……带他,小昕,你听话,多和张清学,尽……快上手,想不让人说你笨,就得学聪明,农活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肯吃……苦,就不用怕。” “小哥,你放心,我不怕吃苦。” “行了,等一会儿早点……休息,明天下地,摘玉……米了。” “摘玉米?”梁昕大喜,“是不是在天(津)也能看见的玉米?我能自己煮了来吃吗?” 卢利和张清相视而笑,家中多了这么一个天真的小家伙,倒是蛮让人喜欢的。只是不知道,明天干完活之后,他还能不能保持这样的心态? ********************************************* 胥云剑皱眉咧嘴,身体使劲前突,两个人身下的凉席都被卷了起来,几乎一路冲下炕去!他死死的搂住身下的女子,后背汗出如浆,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哎呦呦呦呦呦呦!”范美帝一声绵长的呼号,双臂大大的张开,终于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胥云剑也是一样,趴在她胸口,只觉得一团滑腻,只有呼呼喘息的力气,根本动弹不得了,“妈呀……太美了!” 范美帝在他光溜溜的脊背、屁股上使劲打了几下,“你……压死我了。起来,快点起来。” “哦,哦。”胥云剑答应着,翻身下来,身体上布满了汗珠,躺在这只剩下一层单子的大炕上,冰凉一片,却无比舒爽,和女人在一起的滋味从未品尝过,虽然开始的时候对一对少男少女来说,都是很费力且痛苦的,但快美的感觉随之而来,彻底取代了最初的不适和陌生,比自己‘弄’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他侧过脸看去,范美帝大张着四肢,躺在那里,从表面上看不出来,她还是蛮白的,身上、脸上、腿上,还有看不见的背上都落满的吻痕,青一块紫一块的,青春的身体充满诱惑,上身的一对姐妹花骄傲的挺立,他忽然凑过去,啄住其中一个,大力吸了起来。“云剑……” “唔?” 范美帝皱着眉,女儿家初经风雨,动作难免窒碍,她还是坚强的侧过身体,尽量胸腹贴紧,给予刚刚得到自己身体的男人更大的方便,“我们好了之后,你可不许欺负我,知道吗?” “嗯,”胥云剑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嘴巴始终没有离开,这会儿,他又恢复了婴儿的本能,但手上的动作,却绝不是婴儿会有的,“云剑,我还疼呢。你给我打点水去,等一会儿把凉席和单子都洗了,好不好?” “洗什么啊?” “不行,等一会儿小赵回来,我怎么见她啊?” 允吸了一会儿,胥云剑放开了在她身后和腿间动作的手,一把把她推平,翻身再上,“洗,回来我洗,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小范,我又想要了。” 范美帝无可奈何,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怜惜的擦擦他头上的汗,分开双腿,“云剑,以后只要你想要,我就给你。” “好,好极了!”胥云剑顾不得其他,一只手向下,使劲濡弄几下,再一次贯了进去。 这一番盘肠大战耗时更久,一直到天色昏黄,才终于偃旗息鼓,两个人竟都有些饿了。胥云剑胡乱的蹬上大裤衩,光着上身下地,“哎呦,我不会做饭呢。小范?小范?”进屋去看,范美帝已经这样大张着身体睡着了? 胥云剑摇摇头,忽然想起来,拿起单子,给刚刚成为女人的她盖上,转身出门,刚到院子,就听见敲门声,是赵拥毛。 女孩儿看着他赤裸的上半身,衣衫不整的样子,羞得啐了一口,仿佛她是当事人似的,红了脸蛋,“你们还有完没完?我连家都都不敢回!” “对不起啊,”胥云剑自知理亏,折腾到这个时间,也确实有些过分,“拥毛同志,还没吃饭吧?” “没吃。” “那你去做吧。小范睡了,我也回去了,等她醒了你告诉她,我明天来帮她干活。” 赵拥毛这个气啊,问这样的话还以为他会帮着做饭呢?孰知还是让自己做饭?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抬脚进屋,随即是一声尖叫,“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胥云剑半步不敢停,地老鼠一样溜了出去。 等他回到家,卢利几个已经在房东商大娘家吃过了,刚才闹出这样一场戏码,胥云剑怎么也放不下面子,更不好主动开口,胡乱在屋中找找,真走运!大锅中放着温热正好的饼子和一大碗粥,还有一大海碗的菠菜黄豆。 胥云剑心中一热,眼圈逐渐泛了红,不问可知,这一定是卢利给自己留的晚饭,“小小,”他一下子爬上床,嘻嘻笑着贴近一点,“小小,是我不好,你别生我的气了,怎么样?咱倆谁跟谁啊?这么多年的哥们,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生我的气的,对不对?” “…………” “不理我?胳肢你!” 卢利最怕这个,身体一颤,先一步笑了出来,“滚吧,你!” “哎。”胥云剑跳下床,他也真是饿了,三口两口的吃完,抹抹嘴巴,“我刚才好像看见梁昕了?去哪儿了?” 卢利看看胥云剑,这时候才发现,他后背、肩膀上满是抓痕、咬痕,嘴唇也微微肿起,更有一股说不清楚的味道:“洗!” “怎么了?我身上没有味儿啊,洗什么?” “…………” “拉倒,拉倒,我洗。”胥云剑飞快的打来一桶水,胡乱搓洗着身体,“哎,小小,后背我够不着,你来帮帮我啊?” 卢利无奈,只得拿起毛巾,给他搓洗后背,“哎,小小,说真的,你是不知道那个滋味,我cao!我一想起来就替你冤得慌,你说说,要是嫂子还和你在一块,你们倆……哎呦,小小,保证你一辈子也忘不了。” “云剑,你……这样的事情,我不好多说,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是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惹祸的。”胥云剑霍然起身,拉过卢利,让他坐在板凳上,“我给你搓。” “哎?” “你坐下,我给你搓,还有话和你说呢。” 这一下,卢利只得乖乖坐了下来,“小小,在有些事上,我和曹迅那个孙子一样。真的,在我心里,我除了我爸妈,就得说你。哥们别的话没有,就一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我胥云剑绝不做对不起你的事!这一次是我错了,不过以后,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第83节 狗仗人势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下地之后,梁昕立刻尝到了厉害!掰玉米算不得什么很严重的体力活,但浑身捂得严严实实,呆在密不透风的玉米从中,干不到十分钟,汗水就把衣服尽数打湿,这还不算,把玉米收拢装袋,一个二百斤,看卢利他们扛起就走,他有心想学,还没有迈开腿,就被压得瘫软下去! 周围人一片大笑,“小小哥哥,我搬不动啊?” “少废话!怎么什么事都找小小?自己搬。” “我真的搬不动了。” “我们都和你一样过来的,我们都能练出来,你怎么就不行?”胥云剑回身一指,大声喝道:“卢利,你今天要敢帮他忙,我们所有人就都不干了,都得你搬!哥几个,对不对?” “对!听胥云剑的,小哥,看你敢帮忙的?我们一块上,知道你能打,看你能和我们这么多人练吗?” 卢利扑哧一笑,“我……我也……没说……什么啊?” 梁昕无奈,只得自己就地拖着沉重的麻包,向拖拉机走去,等到了下面,他实在没力气往上运了,好在有人搭了一把手,才算放到位置,“小哥,我累死了,让我歇一会儿吧?” “这才第一包,你就受不了了?还有十好几包呢,去干!” 梁昕苦着脸,想向卢利求援,他却转过头去了,这下没有办法,只好卖动小身板,辛苦的操作起来。“耀华,你……” “卢利,你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儿太软,真的,哥们不是说你,总这么宠着他怎么行呢?这不是在他家,你也不是他爸爸,该让他自己练,就得让他自己来。你忘了你自己说的话了?人没有什么罪是受不了的!第一天的时候,他连半小时就呆不住就往外跑,现在呢?已经可以一干一天了。” “是啊,卢利,这件事我也同意耀华,别拿他当个孩子宠着,玉米算什么?明年夏粮收割,你也不让他干?宠他到哪一天算一站?他才多大,一辈子的日子还长着呢!” 卢利当然知道这几个人的话是对的,但感情上终于还是放不下,看着梁昕瘦弱的小身板,白皙的脸庞,他还是会把他当做那个一口吞掉糖块,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小不点儿!拿起水壶灌了几口,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费力卖命的梁昕身前,“来,我……帮……你搭!” “小小哥哥,他们……” “你以……为我是为……你好吗?不!他们才是的!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这些活都得靠你自己了!” 把麻包装车放好,两个人又走回大部队,坐下来休息,“怎么样,小昕?嘻嘻,你这个名字真好玩儿!” “别碰我!你们都不是好人,只有小小哥哥帮我,你们都不管我。” “什么啊?这是为你好,现在不多练练,把身体练好了,有劲了,明年你怎么办?你知道夏粮抢收多累人?你看看卢利,今年一次收割,连他也足足睡了两天才起床!你以为是开玩笑的吗?” “…………” “真的,这些人都是证人,不信,你问问骆耀华,问问林反修,问问李海军?” 梁昕一下子不说话了,“那,那我怎么办呢?” “没办法,就得苦熬!你现在知道当初小小为什么回天(津)的时候,问你怕不怕吃苦了吧?” 听着几个人的说话,卢利斜倚在树上,身体躺在阴凉中,在这田间辛苦之后,也算是一种享受了,“哎,卢利?你看那边?” 卢利顺着李海军的手指望去,几个女生正在大声说话,其中一个赫然正是范美帝,她好像在和什么人吵嘴,“……什么革命情谊,我告诉你,这儿的活,都是我们自己完成的,你能干就干,干不了活该!反正是你们两个的,多咱干完多咱算!” “这叫什么话?你不帮忙也就算了,别人帮忙你还阻拦?你这是对革命同志的态度吗?” “废话!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就你娇贵?你个资本主义的臭小姐,不,是花大姐!” 对方显然不知道花大姐是七星瓢虫的俗称,只以为和前面的‘臭小姐’是同样的概念,大声反驳道:“我和小丽才不是呢!” “呦呦呦呦呦!还‘呢、呢’的呢,看你这德行,就知道还没有摆脱资本主义的生活作风,姐妹们,你们说对不对?” 周围一片哄笑声传来,另外两个女生为之语塞,面红耳赤中,一句话说不出来了,“你……”为首的一个眼圈一红,“你……你又不是生产队长,你凭什么管别人?人家或者愿意帮我们的忙呢!” 范美帝看着这两个初来乍到的丫头,心中暗暗起火,她们都是来自武(汉),生得娇小玲珑,一团娇憨,尤其是那个叫小丽的,长得非常可爱,压耳的短发,红苹果般的脸蛋儿,鼓鼓的一对姐妹,让范美帝没来由的觉得讨厌!和她们这些女孩子一样,都是抱着宣扬伟大领袖的思想而来,但范美帝等人的这种火热的激情,早已经在一年余的生产劳作中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一种冷酷而残忍的心态:看看你们的德行,得意什么?只怕用不了三个月,就得和我们一样了! “我是不是生产队长,不过商家林知青点有个卢利,知道吗?不知道,我告诉你,他也是我们天(津)人,来这不到一年,就光荣入党了!我对象,就是他最好的哥们!你说,我有没有权利管你们?” 这两个女孩儿面面相觑,什么卢利,没听过。什么男朋友?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啊?“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还没交过男朋友吧?sb丫头!”范美帝恶毒的骂着街,“等你们两个尝过滋味再说吧,哈哈!” “你,你别欺负人,我回来找支书告你去。” 范美帝冲上一步,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那个一直护着小丽的女孩儿脸上,随即又一反手,抽在小丽头上,“告状?告我的状?我先打死你们!” “哇!”两个姑娘不想会受这样的委屈,畏缩的后退几步,大哭起来。“范美帝,你干什么欺负人?” “呦呦呦呦呦呦!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干嘛,你们湖(北)知青这会儿团结一致了?怎么样,你还敢打女人吗?你动我一下试试,m!” 围拢过来的湖(北)知青有男有女,看着她一副泼妇的样子,无不皱眉,怎么遇到这样一个烂货?“哎,你们天(津)知青,有没有人管管?让这样的出来闹,而已不怕丢了你们天(津)人的面子?” “说嘛呢?说嘛呢?”胥云剑本心是想阻止范美帝撒泼,走到一半,话味就变了,“什么叫丢天(津)人的面子?我们天(津)人怎么了?她一个人就代表我们全体天(津)人了?” 范美帝狗仗人势,一步站到胥云剑身边,挺起了胸膛,“看见了吗?这是我对象,你敢再骂街,让我对象弄死你,你个sb玩意!” 对方阵营中的男知青也有那火气旺、嘴巴损的,看了看胥云剑,不认识对方,却是个很壮的小伙子,“这是你对象?怎么不弄条链子拴在家里呢?她要是咬断链子自己跑出来,那不是你的错。现在这样,就是你的错了。对不对,知青同志们?” “对!”来自湖(北)的知青大肆发起哄来。“就是你的错!回家弄条链子去吧,要是你没有,哥们借你一条?” 胥云剑再强,一个人也斗不过这么多人,迟疑了一下,低头看看范美帝,“哥们儿,说话就说话,那么损人干嘛?这本来是女人的事,咱都是男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男的?你个天(津)卫的sb玩意!” m,你说嘛?”胥云剑一把抓住对方的背心,用力一扯,背心被扯成两半,像个褡裢,披在身上,“不服咱比划比划?” 男知青低头看看自己被扯坏的背心,破口大骂,m,这是我妈给我买的背心,我他妈的刚上身,你先陪我背心。” “咱俩比划,我输了,给你道歉、买背心,你输了,活该!” “比划就比划,我怕你?天(津)卫专出sb,不知所谓!”胥云剑大怒,迎头一拳打过去,对方也不含糊,抓住他的胳膊,两个人厮打了起来。 卢利开始没有把这场女人的斗口当回事,胥云剑过去劝架,不想越闹声音越大,最后竟饱以老拳了?这就不能不管了,和骆耀华等人几步冲过去,分开了两个人,“怎么……了?” 胥云剑眼角挨了一拳,眼眶淤血,脸颊一侧的肌肉突突跳动,“这个孙子,骂咱们天(津)知青。” 对方也不好过,腮帮被抓破了,鼻尖也给胥云剑的拳头扫过,到处都是火辣辣的生疼,“就骂你们了,怎么的?说话满嘴脏字,垃圾!” “算……了,都是知青,各……退一步……吧?” “你谁啊?你说算就算了?你是哪个地里的蒜苗?整话都说不出一句的玩意,你哪儿的?” 卢利摆摆手,制止了骆耀华的行动,“都是……知青,我和他们比你们……早来一……年,也知道这活儿累,心里……都有……火。不过大家从不同地方到一块儿来,也算是革……命战友……” “谁和你战友?你们天(津)卫怎么净出这玩意,要么就一嘴脏话,要么就说话不利索,你们那就没个正常人是吗?我们没有不是正常人的革命战友!” 林反修勃然大怒,戟指大骂,m,你会说人话吗?你爸爸没告诉你嘛叫家教?不懂就说,哥们给你上一课?” 卢利再度摆手,还是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算了,我们……回去……吧。” 众人转身回走,后面传来知青的笑骂声,“怎么样?我就说过,天(津)卫专出垃圾,不知所谓!哈哈!” m的……” 卢利一把抓住胥云剑,强行带着他向前走,“小小,你放开我……这些小jb玩意,我弄不死他们……?” “你拉倒吧,要不是你,能有今天这事吗?” “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家教不严,门风不……正!范美帝欺负人家,你没听见?你就不知道管管?这么由着她撒泼?” 范美帝跳脚大叫,“哎,卢利,你这是嘛话?现在怎么又怪到我头上来了?胥云剑是你哥们,让人欺负了,你不出头,反而怪我?” 卢利连一个字也不愿意和这个烂货多说,推开胥云剑,转身走了。 第84节 分崩离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因为范美帝惹出来的纠纷,让新来的湖(北)知青和天(津)知青之间闹得非常不愉快,便是连胥云剑也对自己这个对象有了些许意见,但范美帝大耍一哭二闹的把戏,折腾得他叫苦不迭,“我可告诉你,胥云剑,你想躲我,门儿都没有!我过年就去你们家,让你爸爸妈妈给我做主,有这样的没有?玩儿完了就想跑?” 胥云剑苦恼极了,躲不起也惹不起,自知捅了个马蜂窝,看着范美帝胖大的脸颊,肌肉开始有向横向里发展的趋势,更是暗恨自己经不住诱惑!“行了,小小也没说你什么啊?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嘛!不帮就不帮了,何必骂人家、打人家呢?” “就是我有错,也轮不到他卢利说!我是你对象,你是他这么好的哥们,就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 “行,行!回头我说他,行了吧?” “就你?窝囊废玩意,就你还想说他?你敢吗?卢利一瞪眼,你腿肚子都转筋了吧?没出息的玩意!”范美帝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晚上你躲我远点!少碰我啊,告诉你。” 自从上一次之后,赵拥毛遭遇平生未有的尴尬,她越来越担心自己有一天进屋,会撞上两个人躺在一起,干脆选择了搬家。于是,胥云剑便趁这个方便条件,干脆搬了进来。两个人白天是知青、是革命同志,晚上就是夫妻了。这件事在商家林闹得尽人皆知,不过碍于卢利的面子,不好直斥其非而已。 胥云剑翻了个白眼,仰天躺好,谁愿意碰你啊?一身的肉,看着就恶心!转念一想,翻身起床,“你干嘛去?” “我回去睡。” “啊!缺德鬼啊,你真想玩儿完了就走啊?你敢走?胥云剑,你只要敢出了这个门,我立马自杀!” “活该,你死不死?”胥云剑不理她,套上一件小褂,出门而去。后面清晰的传来范美帝撒泼的大哭声。他权当没有听见,一溜烟的走远了。 回到家,卢利几个正围坐在院子中吃西瓜,灯光下蚊虫漫天飞舞,骆耀华和他说着话,“卢利,你怎么了?今儿够能忍的啊?” “要是你累了一天,一肚子火,听见有人骂赵……拥毛或者其他天(津)女知青,你会不会起急?再说了,都是一群毛孩子,打坏了终究……是麻烦。” 骆耀华对赵拥毛有好感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赵拥毛始终不肯接受他,一直这样若即若离的。 林反修点点头,“要说也是,咱们去年来的时候,要不是小哥压着,也和当地老农闹起来了。” 胡初三难得的发表一次意见,“就怕这些湖(北)佬得寸进尺,小卢,可别让他们太嚣张了,这些细路仔,该管就得管。” 林反修再度点头,“对,我同意初三的话。” 骆耀华大骂,“你是墙头草、顺风倒啊!谁说话你就赞同谁?” 林反修呵呵轻笑,“我真是觉得他们倆都说得挺有道理的。该放的放,该弄也得弄!小哥,是这个意思吧?” “行了,吃你的西……瓜吧。” 几个人说笑间,胥云剑走进大门,“哎,怎么回来了?哥几个,新郎官回来了!” 胡初三大喊大叫,惹得商大娘家的小三小四也凑到篱笆墙边,嘻嘻笑着张望,“新郎官,新郎官?!” “滚!”胥云剑抓起一块西瓜皮扔过去,两小笑着跑得没有了踪影,“哎,小小,你给我想点办法,我快烦死她了。” “谁……啊?” “小小,你和我装什么王八蛋,你说谁?” 卢利呵呵轻笑,随之变成抑制不住的大笑!胥云剑给他弄得脸红脖子粗,“哎,你别光傻笑啊,给我想个办法吧?” “没……有,没有。”卢利频频摇头,他是真没有办法可想,范美帝岂是善茬儿?当初两个人没睡到一起的时候还好,如今木已成舟,再想脱身,千难万难! “真的,小小,帮帮我吧?” 卢利打了个哈欠,下工之后,他又到商抗日家喝酒去了,为了玉米收割的事情,一连半个月没有赴约,商抗日又急又馋——现在没有卢利陪着,他自己都喝不下去酒——听说知青的农活完成了,忙不迭的让儿子来请,把他拉了过去。一顿酒喝完,他也有些累了,“早……点睡,明天……起来挖坑!” 胥云剑一把拉住骆耀华,“老骆,我今天回来睡,你回去吧?” 胥云剑和范美帝住到一起,家中的大炕空出一个位置,骆耀华挤了进来,因此有这样的对话,“操!你怎么回事?你回来就赶我走?你怎么不走呢?找你媳妇去。” “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别惹我啊?” “心情不好?你来例假了?你给我玩去!我就不走,你要是不嫌热的话,就一块挤挤。” 知青点的大炕非常宽,足可以睡开十个人,不过在这样的季节,实非所宜,胥云剑眨眨眼,“挤就挤。我不怕热,你不怕就行。” 卢利一步从屋里走了出来,抱着自己的枕头和单子,“你们都不怕,我……怕,你们……睡吧,我走。” “你往哪睡去?” “我去……书记……家。” 提着自己的枕头,一路到了商抗日家,女人帮他开了门,“小小,怎么了?” “没事,胥云……剑回来睡,我怕热。” “哦,那来吧,到屋里睡。” 卢利以前也曾经在商抗日家睡过觉,那多是因为喝多了酒,懒得再回去,像今天这样的,还是第一次。“呦,小卢,怎么又回来了?我刚才就说不让你走,你不听吧?小卢,怎么了?” 卢利解释了几句,商抗日一皱眉,“你啊,也不是叔说你,这样的事情,你早就该处理。现在你看看,弄得多被动?” “是,叔说的对,但……他那么……大人了,我还能处处替……他做主吗?” “管不住自己裤裆里的那玩意,惹祸哦!哎,小小,你打算怎么办?” “嗯?什么……叫我打算?” “我不是说小胥这件事,我是问你,你和你天(津)那个对象掰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卢利呵呵一笑,“叔,我累了,睡吧。” “睡,睡。” *************************************************** 一觉睡醒,起床洗漱,商抗日夫妻两个已经起床了,“小小,起啦?吃早饭吧。” “叔,婶子。你们起的……早啊。” “岁数大了,没那么多觉。对了,小小,我听说,你昨天和新来的知青打起来了?” “也不能算是打,争辩几句。” “这些孩子,我看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和你们就隔了一年,这就成什么样了?我这几天到地里去看了看,玉米棒子扔得满地都是,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慢慢……来,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不也是……一样吗?” 商抗日立刻摇头,“可不一样。” “行了,让小小吃饭,你大早晨起来的,喊个什么喊?” “这个事啊,小小,我想,公社里得给新来的知青开了会,批评一下。” 卢利一愣,放下了碗筷,“叔,别了,他们都……还是孩子,第一次干这玩意,能……干成这样,就算不错了。别打消他们的积极性吧?” 商抗日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开会也行,你给他们传达一下。” “我?” “你是老知青,现在又是党员,你给他们传达不是正好合适吗?” “我才来了一年,算什么……老知青?” “那你是党员不是?”商抗日瞪着他,“这个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明天你就去,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不过我就不说话了。好不好?” 卢利不想在这里睡一宿会惹来这样的麻烦,但不在这睡就没有这样的麻烦了吗?只怕更糟!要是给那些知青以为是天(津)人在公社告状,矛盾就更激化了。“行,您……给我两天时间,我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卢利摇摇头,无奈的笑了起来。 第85节 训诫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两天之后的八月三十日,是个密云不雨的日子,商抗日、商嘉成和卢利三个人,联袂走进了公社的打谷场,场内四周码放着两人高的玉米堆,金黄一片,煞是耀眼。一群男女知青正在忙碌,手扶拖拉机的机器启动着,皮带带动脱粒机,知青用大铁锨扬起玉米,扔进脱粒机,立刻的,谷粒和棒子杆从下面的出口飞射出来。 “同志们……”商抗日大声招呼,“请把手中的工作停一停,我们开个会啊,开个会。” 机器逐渐停止,环境变得安宁,卢利把肩上扛着的麻包扔在地上,站到两个人身边,“同志们,都坐下吧,坐下说话。” 知青们认识商抗日和商嘉成,知道他们一个是公社书记,一个是生产队长,在商家林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只是不知道这个说话结巴的天(津)知青跟着干什么?不会是来打击报复的吧?按照命令,一众湖(北)知青席地而坐,抬头看来,“今天呢,由来自天(津)的知青,同时也是我们商家林知青点的第一个知青党员同志,卢利同志,给大家开了会,我和商队长也是列席会议人员。同志们,欢迎?” 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商抗日和商嘉成同样盘膝席地坐了下去。卢利嘴角抽动,算是笑了一下,弯腰拉起麻包,提着向前走了几步,这才开始说话,“我……说话结巴,会有……些慢,请同志们……原谅。” “…………” 他再度弯下腰,打开了麻包,里面是一个一个的玉米,一提麻包的底,玉米滚落得满地都是,“这些玉米,是我今天上午从八点半到九点,在半个小时时间里,在属于湖(北)知青的知青点田地里捡来的。我知道你们都是第一次干农活,没有什么经验,但毕竟不是盲人吧?掉落地上的玉米,为什么不能弯腰捡一下呢?就这样浪费了,不可惜吗?” “……这只是半小时内我捡到的,面积不到三分,你们的土地一共有多少?一百二十亩,又有多少玉米被舍弃了?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样的麻袋,可以装整整四百个!” “卢利同志,你这样计算太武断了吧?或者你去的就是散落最多的呢?其他地方,可能一亩也收不到这样一麻袋呢?” “是的,确实有一些武断,但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宣扬伟大的伟人思想的吗?不是为了把伟大的特殊时期进行到底的吗?还是为了浪费农民和其他知青的心血来的?种不用你们,管不用你们,只是负责收割,还弄成这样?不瞒你们说,你们现在收割的这些玉米,是几个月前,我和商队长、书记,还有其他比你们先来的知青一起种下的;管理,也不用你们,施肥、除草,同样是我们这些人干的。我们的汗水洒在地里,我们的脚印一个一个饮在玉米田地中,现在要你们做的,只是收割,你们却这样浪费吗?难道这就是你们对贫下中农抱有的阶级感情?” “这也不是我们故意的嘛!”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我们不是没有经验吗?” “这也是我和书记、队长商议之后,决定在这里召开会议,而不是在公社全体社员面前召开会议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们是新来的,还没有经验,当然,也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卢利向两个人点点头,看他们站起身来,抓紧时间说了最后几句话,“希望新来的同志们戒骄戒躁,尽快掌握生产技能,把我们的商家林变成我们美丽的第二故乡,我的讲话完了。下面请书记给我们讲话!大家鼓掌!” 商抗日站到人前,和着大家一起拍拍手,“知青同志们,我每一次看到来自其他省市的年轻人,都会用同样的话欢迎你们,希望你们能够为我们商家林带来宝贵的革命经验,当然,正如卢利同志说的,也有一些我们所有的生产经验,要传授给大家。希望同志们能继续努力,在新长征的路上,取得更大的成绩!我的话也说完了,散会。” 一众湖(北)知青看着三个人走远,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那个结巴是谁啊?听书记说,他还是党员呢?” “我知道他,上一次和常星海吵架的就是他。” “不对,那不是他,是他哥们,那个人好像姓胥的。” “胥?哪个字?怎么还有姓这个姓的?”说话的知青大声回头招呼,“星海?星海,上一次和你吵架的是他吗?” 常星海正是那个和卢利拌嘴的知青,他摇摇头,“算不上吵嘴吧,我就是和他说了几句话……” “你得了吧,你那还不算吵嘴?吐沫星子都快啐到人家脸上去了。常星海,听书记说他是党员,又是先进模范,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常星海给同伴说中心思,脸色一红,“胡说什么你?我会怕他?一拳一脚,把他打到天安门去!让伟大领袖他老人家看看距离北(京)城一百多公里外的天(津)卫的知青是什么样的!?” 众人一片大笑。 常星海也笑了,向一边走了几步,靠近一个同伴,“哎,马丽同志,你在想什么?” 马丽就是那个昵称叫小丽的姑娘,苹果般的小脸,让任何异性一见而生保护欲,从武(汉)开往北(京)的火车上,常星海第一次见到马丽,得知对方也是前往同样的一个目的地时,男孩子的心完全被少女俘虏,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不怕牺牲去争取胜利!总之一定要拿下她不可。至于怎么拿下,拿下之后又怎么样,还是十六岁少年的常星海却连想也没有想过。 “马丽同志?我在和您说话呢。” “哦,哦。”马丽俏皮的摇摇头,脸颊两侧的小辫甩啊甩的,“你听书记说了吗?他还是知青中的第一个党员呢!真是了不起。” 常星海一愣,糟糕,她不会开始仰慕这个什么党员知青了吧?不行!自己得把她这种思想扑杀在萌芽状态,“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你没听见吗?他还是结巴呢。” 马丽完全没有任何的杂念,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人挺‘能’的,闻言抬起头来,“这不更加说明他有工作能力吗?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否则的话,怎么会让他入党呢?” 哎?常星海不想自己的话会起到反效果,呆了一会儿,“我要努力向他学习,”马丽没有注意他神色的异常,继续说道:“以这个人为榜样,做伟大领袖的好战士。” “我……我也一样,我也要向卢利同志学习,争取早日入党,做伟大领袖的好战士。” “你说得真对。” 常星海大晕其浪,正待再说几句,趁机接近,忽然听姑娘说道:“我想去向他学习学习,也好取取经,争取和他、和常星海同志一起进步。” 常星海脑筋一转,随即点头,“好,我们一起去找他,和他取取经。看看人家是怎么进步那么快的?怎么样,马丽同志,我们一起去?” “一起去。” 卢利挥手和二商告别,订下今天晚上再去喝酒的约会,转身回家,走了几步,觉得身后有人,“哎……你们……有……事?” “算是有事吧,卢利同志,我叫常星海,武(汉)市人,听了您说的话,我们特别受感动,又挺惭愧的,所以想再和您请教请教,看看能不能在您的帮助下,取得更大的进步?哦,这是我同乡,她叫马丽。” “卢利同志,你好。” “哦,你好。”卢利和两个人分别握握手,推开了院门,“来,我……我们……进来……说话。” 常星海一眼看见胥云剑,正脱了光膀子,挥动锄头,在院子中劳作,地上已经多出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大坑,地面上堆满了泥土,“哎呀,累死……我cao!你怎么来了?小小,怎么把他带家里来了?” 马常两个不知道他叫谁,只听卢利说道:“人家……也是……革命同志,你……别这样没……礼貌。” “这怎么是我没礼貌呢?”胥云剑倒提锄头,大步走近,“嘿,你来干嘛?有事跟我说,别动我哥们。” “我没想和卢利同志吵架,这一次来,是和他学习的。” “学习,学习嘛?” 常星海和马丽都说一口相当标准的普通话,卢利几个却是满口天(津)方言,实际上他们也会说普通话,只是嫌其费事而已,“对不起,这位同学,这和您没有关系。” 胥云剑回头看去,卢利已经脱下外面的衬衣,上身只有里面的跨栏背心,露出坟起如丘的肌肉,挥动锄头,在地上大力开垦,冰窖已经挖了三尺深,口大肚子小,这样不但放不下多少冰,即便放进去了,也很难长时间保存,还得大力加工才行,“胥云……剑,你别欺负……人家。正好,给他们倒水。” “小小,你糊涂了,还让我给他们倒水?” “那我去?” “别,我怕你,行了吧?我倒!” 马丽听得好笑,他们的关系好亲近啊?一个姓卢,一个姓胥,可知也只是普通知青的关系,但为什么自己和同伴,就没有他们这样亲近呢? *************************************************** 挖了一会儿,卢利从坑中走出,把锄头交给接班的张清,自己则洗一把手,在两个新人面前坐定,“不是我……不想教你们,这种事没有什么……敝帚自珍的,但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夸赞的,真的。” “卢利同志,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哦?”马丽笑眯眯的看着卢利,“常星海同志,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这会儿让常星海说煤球是白的他也会点头,“没错,卢利同志,希望您帮助我们,让我们取得和你一样的成绩,大家共同进步。” 卢利有些无奈了,他大多是发自内心的去做,要口头解释,他却无以置辞,“就你们,还想和小小一样?别做梦了,门儿都没有。” “为什么呢?” 胥云剑瞄了一眼说话的马丽,这个小丫头的眼睛真好看!“我告诉你吧,小小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具体怎么个不一样,那可说的就多了。等以后,慢慢说给你们听。” “别嘛,说说嘛!” “不是我不说,我和卢利是最好的朋友、同学,有些话从我这里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等过几天,我们的一个同学从雷庄来了,我们一块和你说。” “为什么等他?他说话我们就信了?为什么,他和卢利同志是仇人吗?”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不过我可以回答你,他和卢利不是仇人,但也差不多了,他们两个从小打到大的,天天打架。这样的人说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够客观了吧?” “不会的,我们不会认为您是在故意吹嘘您的老同学卢利同志的。” “胥云剑……你……该……你了,干活去!” “哎。”胥云剑二话不敢说,向两个新人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重又拿起了锄头。 马常两个各有不同的心思,一个心里想,卢利同志很有威望嘛?另外一个却觉得,他是在故意耍威风,当着新来的同志立威呢。两个人表情各不相同,卢利逐一看在眼里,也不多说,“等一会儿该吃晚饭了,你们……” “哦,我们也得回去了。”常星海附和的点点头,“马丽同志,我们也回去吧?” 两个人不及出门,外面传来一声怒吼,“胥云剑,m!你想提裤子不认账啊?今儿个就到大队部去,找支书评评理,你和我走。” 第86节 纠缠不清不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胥云剑听见第一声吼叫,身体随即一蹲,看那样子,是想藏在刚刚挖出来的大坑中,给她来个不见面,谁知范美帝早看见他了,几步冲进小院,到了坑边,m的,你不出来是吗?信不信我现在就填土,把你活埋在里面?” 张清几个做好做坏的劝阻,范美帝就势一屁股坐在土堆上,放声大哭!“胥云剑啊,你可在我身上缺了大德啦!我把身子给了你,你tmd玩儿了想白玩儿啊!你个挨千刀的啊。” 哭声震天价响,女人又是撒泼又是打滚儿,折腾得满身满脸的土,众人谁也不敢靠前,远远的避开去,一个个窃窃私语。胥云剑兀自缩在坑里,看来,他是打定主意想当缩头乌龟了。 马、常两个又好笑又奇怪,他们都听明白了,但这样的事,旁人万万没有置喙的余地,也不打算插手,就在一边看热闹。一会儿的功夫,小院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知青和村民,带着好笑的眼神向里面看来,“和谁闹呢?” “不知道啊?不会是小卢吧?他平时不是那人啊?” “什么小卢,人在坑里呢。躲着不出来。” “谁啊?” “胥云剑,这个倒霉玩意……” 卢利真心是不愿意管这样的事,首先是他没有经验,第二则是这件事终究是胥云剑理亏,他自问怕是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但眼见人越来越多,不说点什么怕是不行了,“看什么?”他对门外厉喝一声,“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张清,关门;胥云剑,出来!” 一个关门,一个从坑里爬出,灰溜溜的站在卢利身后,范美帝看见他出来了,一个轱辘身站起,也不再哭了,“卢利,你是党员、生产能手,知青都听你的,胥云剑是你哥们,你得给我做主。” “我做不来……这样的主。”卢利说道:“走吧,到……到书记家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小小,别啊,……” 卢利回身一个耳光,重重的抽在胥云剑脸上!厉声怒斥,“那你说,你打算怎么办?!” 看他真动了怒气,胥云剑手摸腮帮,一个字也不敢说了,“拉倒,都听你的。” 于是几个人各自收拾一下,到了商抗日家,一个书记,一个生产队长,已经准备好酒菜,就等卢利来了,不想却引来一大群人,“小卢,肿么了?” “书记,队长,您得给我做主。您说,有胥云剑这样的吗?”范美帝噼里啪啦的把事情说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两个老人,“书记……” “行了,我们知道了。”商抗日早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和商嘉成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你说,你想肿么办?” 范美帝为之一愣,她一时间确实找不出什么办法来,他们还没有到可以结婚的年龄,即便是胥云剑想娶她,也是不行的,“反正不能让胥云剑这么……这么甩手就走。得给我个说法。” “胥云剑,你呢?” “我要和她掰了!怎么的都行,我就不想和她在一块了。” 范美帝嚎啕一声,“闭嘴!”商抗日把她的哭声又吼了回去,“范美帝,他要这样,你怎么说?” “我不同意,他玩儿了我就想走啊?哪有这么便宜的?我坚决不同意!公社要是不给我做主,我就到镇里、县里、市里,实在不行,我就到中央去告状!” 商抗日倒不怕她什么告状的话,但这样纠缠不清,始终是麻烦,“小卢,你脑子灵,你怎么说?” “这件……事确实……是胥云剑……不对,不过,就是结……婚了,也还有离……婚的呢?我想,还是应该不要激化矛盾的好。” “卢利,胥云剑是你哥们,你当然帮着他了。” “不是……的,我帮他是一回事,这件事是另外一回事。我看这样吧,你们各自……回去,一切如旧,等到了年龄,如果说胥云剑愿意娶了,你们就结婚;如果还是今天这样,你们就散。行不行?” “不行!卢利,你少给我来这一套缓兵计,你想拖时间啊?我不同意。” “在这几年里,我会……让胥云剑尽量帮助你……干农活,算作补偿。”卢利暗暗伤神,这样的话说得实在没有什么底气,干农活就够了吗?这样一想,心中更恨胥云剑,这个孙子,怎么给自己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果然,范美帝断不会以此为满足,“不行!我不同意。” “那,这样吧,……”卢利慢吞吞的说道:“给你……点别的补偿,嗯,一百块钱。行不行?” 范美帝自知此事闹到商抗日家,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眼下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多弄一点回来,弥补自己心灵的创伤了,“不行,伍佰!一百块钱够补偿他对我的心灵造成的伤害的吗?卢利,你向着你哥们,也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吧?” 卢利看看她,无奈的摇摇头,“少废话,一百五!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找地方解决!胥云剑又……不是强……奸你,你们最多算和……奸。” “就听小小的,一百五。”胥云剑大声说道:“不过,钱我给你,农活我可不给你干啊!把钱给你了,咱们俩就两清了。” “卢利,你听见你哥们说的这是什么话了吗?这是人话吗?”范美帝大骂不绝,“我怎么就瞎了眼,找了你这么块料呢!你在商家林找找,还有你这么王八蛋的没有m的,回头我就找人,给你个逼剋的戴绿帽子!” 胥云剑嬉皮笑脸,一百五十块钱他现在当然拿不出来,但等过年回了家,和爸爸妈妈哀求一番,绝对能够到手,想到终于摆脱了这个烂货,他真是说不出的高兴!“你不是我老婆,戴嘛绿帽子?” 卢利狠狠瞪了他一眼,胥云剑尴尬的挠挠头,不敢说话了。 “行了,就这么定了。明天你们到大队部来,写一个文件,按上手印——小胥,你几时拿钱?” “过年之后,再回来给她钱。” “小范,你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范美帝委委屈屈的摇摇头,“没有了。” “那就算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少在这围着!快滚,都快滚!哦,小卢,你等一等。” 经过这样一场风波,卢利半点酒兴也没有了,垂头丧气的坐在商抗日两个身边,一言不发,“小卢,你也没必要这样,小胥是小胥,你是你。” 商嘉成自知这番话说得不太准确,卢利和胥云剑交好是尽人皆知的,两个人有如亲兄弟一般,这样不痛不痒的说话,能起什么作用?“书记,您来劝劝小卢?” “劝什么啊?小卢还是没主见的吗?”商抗日大声说道:“小卢,也不是我说你,对你这几个哥们,你就是心太软!小胥那个事,你当初把他堵在院子里了,怎么就不拦着他?弄得今天这样鸡飞狗跳墙的,要我说,他错有七分,你也有三分!” 卢利倒是虚心受教,“是,书记您……说得对,这个事,……是我也有错。” “哎,这就对了嘛,有错不怕,你们年轻人谁没有犯过错?别说你们,我们又怎么样?不是照样会犯错?错了就改,改好了就还是好同志!少废话,喝酒。喝完酒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小胥,不但是他啊,你们这些知青,你威望最高,又是党员,得把他们都管住了。小卢,我可告诉你,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第一个就找你说话!” “老支书,你好端端的吓唬小卢干嘛?他招你惹你了?” “不是吓唬他,这是给他在工作中成长的机会!过年的时候,东安格庄的老许来和我说,好家伙,现在滦(县)以内,都知道咱们商家林有了个喝酒没够,干活卖力的好小伙子,今年又入了党,人家可都盯着呢!小卢犯了错、丢了人,可不是他一个,咱商家林、我商抗日的脸面,就都跟着给抹黑啦!” 卢利悚然而惊,“叔?” “我没上过几年书,也不如你们城里孩子会说话,但我知道,咱农民,脸面就是一切!”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样说道:“小卢,这个行子一丢,就吃什么也不香、说什么也不灵啦!” “我……我明白了。” “哎,你这个小子啊,叔说是说你,疼也是真疼你,为个什么?就知道你不会让叔丢人、现眼!商家林那么多知青,为个什么单单对你这么好?对不对?” “别说那么多了,喝酒,喝酒!” ************************************************************** 夜来一场透雨,暑气为之一空,几个年轻人早早起床,透过窗户向外一看,炕上笑倒了一大片!昨天刚刚挖出来的大坑,变成了硕大的蓄水池,黄色的泥水和地面一平,风吹过,漾起一层波光,“卢利,下河弄两条鱼吧?扔里面养着?” “这怎么行?坑太小了。而且也太浅,咱们这土地松软,用不了一天,就都渗进去了,还养鱼?” 卢利点点头,认同张清的意见,而且上一年冬天捞鱼事件之后,商抗日虽然不再追究此事,自己更是不好恃宠而骄,否则的话,给村民说了闲话,老支书就很难堪了。因此夏天以来,即便有胥云剑几个成天在他耳边嘀咕,想下河去弄几条鱼,给大家打打牙祭,他始终不许。 现在是农闲季节,地暂时荒着,等过上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白菜、韭菜等才能开始种植,这样的一段时间,干点什么呢?他忽然想起曹迅来,“我和书记……说去,咱们……们……雷庄……走一趟,怎么样?” “哎,这个办法好!看看曹迅那个孙子去。有近一年没见着他了。小小,赶紧,抓紧时间。我们等你。” 几个年轻人胡乱用过早饭,卢利正要出门,常星海和马丽带着几个湖(北)知青联袂而至了,“卢利同志,干什么去?” “你们……有……事?” “啊,有点事,上一次和您请教,还没有说话,就给人打断了,现在农活不忙了,我们想和您学习学习,大家共同进步嘛。” “哎……,”卢利哼唧一声,来了这么多人,出行的计划看起来是要泡汤了,“哎!那是坑,别过去!” 今天晚上九点的火车,比我预计的晚。所以更新还能维持,明天到周日就不好说了——回程的车票是周日下午的高铁,到家之后再考虑是否上传吧。 另外,第一卷结束在即,如果想这之后仍然不能得到签约机会的话,我可能就会停止更新了。 第87节 雷庄探望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转头看去,一个女孩儿不知道院子里会有陷阱,一步踩空,通的一声掉了进去。坑面积不大,却很深,她立刻没了顶,卢利一个鱼跃,飞身到坑边,探手就抓!还好,里面的人已经伸出手来,两个人的手紧紧缠在一起,猛力一提,把她拖了上来。 这个女孩儿是会游泳的,但这一次事出紧急,心中慌乱,大大的呛了一口水,虽然时间非常短,但拉上来之后,已经双眼翻白,“怎么了?小李怎么样了?” 常星海惊讶之后,立刻来了精神,他似乎天生看卢利不顺眼,戟指大吼,“卢利,你这不是坑害革命同志吗?我要到支书那里去告你!” 马丽用力一推他,“你说这些干什么啊?赶紧救人啊?” “哦,哦。”常星海仓促点头,却见卢利已经俯下身体,趴在对方胸口处听听,还有心跳,当即扒开她的嘴巴,捏住她的鼻子,使头向后撅起,呼足一口气,尽量吹了进去。然后放开来,让空气自己挤出,再如是操作了一回。 往复不到三次,姑娘大大的咳一声,身体一歪,从鼻孔、嘴巴里冒出水来,“你躲开!” 常星海把卢利推倒在地,扶起了女孩儿,“小李,你怎么样了?” 还不及那个姑娘说一句话,张清飞身一脚,把常星海踢了个狗吃屎,“哎呦,你干什么?” “干什么?抽你!”张清和胥云剑同时飞身而上,抓住常星海的衣服,迎头就打,“王八蛋,你敢推我们小哥?今给你点厉害瞧瞧!”说着话,两个人押起常星海,就往水坑边拖,“把他扔下去,淹死个逼剋的!” 常星海虽然也生活在长江边,却不会水,吓得一声惨叫,“别!我不会游泳。” “你属王八的?这里这么小,游得了泳吗?今就是让你喝几口水m的。” 同来的湖(北)知青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淹?一同上前,把他抢了回来,常星海兀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你们干什么?怎么这么没有家教呢?” “还我们没有家教?你家教好?孙子!卢利救了人,你过来就推m!你这是家教好吗?败类!” 众人这才恍然,“这个坑是你们挖的,我过来慰问同志,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心里清楚。”胥云剑大手一摆,“都滚,我们这是天(津)知青点,不欢迎九头鸟!快滚,听见没有?再不走大嘴巴子抽你啊?” 四个个壮小伙,一人抄起一根镐把,厉声怒斥,吓得常星海、马丽等人畏缩不迭,“你们……你们……你们别胡来,啊?” “让你滚蛋,你听不懂中国话是不是?” “行了!”卢利喘了口气,站在双方之间,“你们……走吧,今的事……我们也有……不对。” “你也有不对?不对就完了?卢利,你是不是想仗着自己是党员,欺负我们?我告诉你,没门m的……” 常星海一句话没有说完,迎头挨了卢利一个嘴巴,还不及他反应过来,卢利身体一矮,一个鞭腿,将他扫倒在地,随即飞起一脚,正踢在常星海脸上,他惨叫一声,满脸的鲜血!“给脸不要脸?”胥云剑大声取笑着,“小小,使劲弄个逼剋的!算我打的!” 卢利和人打架有两个特点,第一是下手非常重,他是不得罪便罢,得罪便得罪到底的性格,一旦动手,绝不留情;另外一个就是从不说话,平日说话他就结巴,打架的时候,更是和哑巴一样。当初李学庆曾经这样说过他:‘天(津)卫讲话,哑巴狠、瘸子刁,麻子杀人不用刀。你们知道为嘛?这些人就是想把别人也变成他们那样!’ 这固然是笑谈,但用在卢利身上,却也有几分契合。凶猛而沉重的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常星海一开始还能呼痛,到后来,连呻吟声都听不见了,“行了,行了,卢利,可以了。”骆耀华和林反修一同上前,抱住了他。 常星海一张脸如同猪头一般,原本挺翘笔直的鼻梁骨都被打歪了,胥云剑几个也还罢了,梁昕却是在当年之后,第一次看卢利动手打人,心中充满了快感:我cao,我几时也能像小小哥哥一样啊?多威风啊? 同来的湖(北)同伴都给吓傻了,有几个女生更是呜咽有声,她们真搞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啊?卢利看常星海逐渐醒来,抬脚踩住他的脸颊,一字一顿的说道:“记着,以后离天(津)知青远点,不然的话,我弄死你!” 经过了这件事,众人都感觉有些发愁,好端端的,连大门还没走出去一步呢,就和人干了一架?这算怎么回事嘛?梁昕却满心兴奋,他觉得和小小哥哥在一起,简直太痛快了!不行,我也得学会他那样打人的功夫,回头找他教我,小小哥哥最心疼我,一定没问题的! “算了,卢利,那个孙子那德行你还没看出来吗?还不就是想在那个叫马丽的丫头跟前显摆?操蛋玩意!别理他。” “哎,耀华说得对,小小,别为那个孙子多走脑子,赶紧着,和支书请假,哥几个一块,雷庄的干活!” 卢利笑了一下,起身出门,不到半个小时,又转了回来,“怎么样?行吗?老商准假了吗?” “准了,出发!” “我就说嘛,小小出马,一个顶倆,哥几个,走了!” 到大队部开出手扶拖拉机,除了梁昕以外的几个人都会开车,看着机头上冒出的突突浓烟,梁昕眼馋心热,“小小哥哥,以后我也学可以吗?” “你别总小小哥哥、小小哥哥的叫行不行?你多大了?怎么还和个孩子似的。告诉你,想学也行,得各种农活全都上手了以后,而且,得比别人干得都好,而且干得都快,还得干得更多才行!到那时候,卢利不教你,我们都不答应。对不对?” “对!” 听林反修说出这三个条件,梁昕暗暗叫苦,我得几时才能学会啊?“那……我不学了。” “哎?我cao,卢利,你听见了吗?这小子现在就草鸡了?” “算……了,”卢利对梁昕总有几分怜惜,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学……就不学呗,……反正有人开。” “卢利,你缺心眼儿啊?哥几个和你说的你都忘了?就这么宠着他?cao!怎么不见你这么宠我们?” 卢利苦笑着挠挠头,“做朋友、哥们……最主要就……是包……容,别想着改变别人,适应自己。小昕就是这样的……人,你们数落他干嘛?怎么就你这么牛逼,让别人都照顾你的情绪呢?就拿……胥云剑上一次的事……来说,咱们把咱们该做的做了,也就是了。耀华,你和反修背后少……说话!他那么大人了,还不知道对……错吗?为了一点事,伤了哥们的心,你想想,又怎么样?” 范美帝大闹一场之后,骆耀华和林反修曾经不止一次说要教训教训胥云剑,但他们两个出面不大好,便把主意打到卢利的头上,和他嘀咕了几天,都让他驳回去了。今天他说的就是这件事。“得,你卢利说话我们服。全听你的。” “也别说,你tm的书没念几天,我们也不知道你学习怎么样,不过这会说话的功夫,真是比不了。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味道就是不一样!我和反修一样,全听你的。” 卢利呲牙一乐,身体倚在车帮上,“我迷糊一会儿,到了……叫我。” ********************************************************* 开了三两个小时,雷庄已经在望,这里应该叫雷庄镇,人口和面积都比商家林要大,除了和商家林同样的农业之外,还有就是镇子周边的几座山:甲山、洞山、尖山和凤山;山海拔不高,只有200米左右,其中尤其以甲山盛产石英石、长石和耐火土,也就是曹迅上班的地方。 曹迅上学的时候,论功课、论打架,都不及卢利,等到下了乡,用时不久,他就扬眉吐气了!成为矿上的一员,不再吃农家饭,且跟着师傅学爆破,这更是个万人垂涎的好工种,和城市工厂里挎着工具袋,整天吊儿郎当的电工有一拼了。 曹迅一开始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为人器重的地方,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他的长相。他长得酷似他师傅的一个牺牲在朝鲜的战友!用他师傅的话来说,看见他的时候,简直以为这个战友又复活了!且是完全没有经过岁月的摧残,当初牺牲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出于怀念战友的心思,师傅找到矿长,点名把他要了过来。 曹迅一开始还很得意,毕竟不用再做开山碎石的苦力活了,谁知道到了师傅手下,可算受罪!师傅对他简直如同对待工贼、叛徒、反动派一样,不是打就是骂,曹迅稍有还嘴,就抡起棒子猛抽。曹迅当年在天(津)也不是什么好孩子,最初的时候,甚至和师傅动手打架,过不了两招,就给师傅擒小鸡一样的抓住脖子,按在工棚里,一顿狠揍!曹迅简直活到地狱里去了! 但逐渐的,曹迅明白了师傅的心意:爆破这种事绝来不得丝毫的马虎,一点疏漏,就可能出人命!偏偏师傅看出了他性情有些疏略,这更是这一行的大忌,因此不惜让孩子在心里恨自己,也要把他身上的坏毛病改过来。 近两年的时间过去,在师傅的耳提面命下,曹迅开始变得稳重,工作也可以愈发上手,若说当年他和卢利说,在门口装雷管把他炸死只是一句玩笑,现在他真可以做到了! “哎嗨?卢利?”看见手扶拖拉机上下来的几个人,曹迅一步跃下台阶,哈哈大笑着冲了过来,“我cao,还记得来看哥们?算你小子懂事!” “你看过我……两次了,看你一次也……应该的嘛!”卢利转身拿起一个酒壶,“我听……张清说,你师傅……也爱喝酒,给他……的。” “懂事,你tmd够能讨巧的啊?我师傅用你孝敬?” “他……于你有……恩,我是你老同学,应该的。” “你个逼剋的。”曹迅一把揽住卢利的肩膀,使劲一捶,“来,和我进来,给你介绍我师傅。对了,卢利,我师傅和你差不多,又能喝又能打,今晚上你们先碰碰酒,明天比划比划?” “…………” “你笑嘛?我知道我喝不过你,也打不过你,所以找我师傅嘛!告诉你,我师傅可厉害了,伸一个手指头,就弄死你个逼剋的了!” 今天晚上九点的火车,比我预计的晚。所以更新还能维持,明天到周日就不好说了——回程的车票是周日下午的高铁,到家之后再考虑是否上传吧。 另外,第一卷结束在即,如果想这之后仍然不能得到签约机会的话,我可能就会停止更新了。 第88节 斗酒与比试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曹迅的师傅姓周,名叫远航,东北人,参加过辽沈、平津战役,解放后又上过朝鲜战场,担任过某部连一级的爆破组组长,复原之后,到了唐山。周远航是个肤色黝黑的汉子,很瘦,在卢利看来,简直太瘦了一点,体重不会超过110斤,但人很有精神,“小卢是吧?知道,知道。打那疙瘩就听小曹说过你。” 卢利和他握了握手,忽然觉得手上一紧,赶忙用上了力气,“嗯,贼拉的有把子力气。小曹,比你强啊。” “师傅,我刚才和他说了,今天晚上让卢利陪您喝酒,这孙子,贼拉能喝;明天睡醒了,您替我好好削他一顿,这些年,他可没少欺负我。我就等着您给我出气呢。” 周远航呵呵一笑,和其余几个人握握手,“那是你个瘪犊子没出息,挨了欺负就完了?妈了个巴子的,以后你别说是我徒弟。” 卢利几个赔笑几声,都能够从这师弟两个的对话中,听出他们如同父子一般的情谊,“来,小卢,我听这个犊子说了,你能喝酒?今咱们爷俩喝点?” “行……啊,”卢利微笑点头,“今天来,一个是为看曹迅,二来就是陪您老喝酒的。反正得让您喝美了。” “哈哈,说得好!小曹,整两个菜,把我从老家拿回来的那酒拿出来,别他娘的小里小气的。” 等到菜端上来,众人拿筷子夹了一口,脸上那表情就不用提了:“哎呦,怎么这么咸?把卖盐的打死了吗?我cao,都苦了!” 菜太咸了!完全超出想象之外的咸,卢利这会儿有点明白周远航为什么这么瘦了,简直和腊肉的道理是一样的!“周师傅?这……”(注1) “俺们那个屯子里,都是打小吃,习惯了。哎,参军那么多年,也改不过来。”他向忙个不停的曹迅招招手,“小子,把那只鸡炖了,这回少放盐啊。” “哎,我知道了。” 等了很久,一只炖老母鸡上了桌,曹迅挨着师傅的一边坐着,给老人倒上酒,“师傅,开始吧?” “来,小卢,咱们爷俩第一次见,你这孩子挺懂事,还给我带酒来?叔谢你了,干。” 卢利酒到杯干,亮一亮碗底,“好小子,是比这小子强!每回让他陪老子喝酒,都和要他上刑场似的,小子,别理他,咱们爷俩喝。” 于是,卢利和周远航你一碗,我一碗的对着灌了起来,周远航酒量真是非常大,四五碗过去,浑若无事一般,反而更来了兴致,“妈拉个巴子的,从上回老矿长给那些犊子玩意整下去之后,老子就没喝过这么痛快的酒!再来,再来!” 周围人早已经停杯不饮,呆呆的看着这两个家伙,真能喝啊?一桶十斤装的白酒,分给众人各一碗,剩下的还有六七斤左右,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都进了他们的肚皮?照这样喝法,得喝到什么时候? 周远航越喝越高兴,说话也开始不着四六了,“小子,别回去了,让曹迅这犊子滚蛋!你留在这,你们倆换换地方吧?怎么样?” “师傅,您别这山看着那山高,卢利这孙子,最不厚道了!等回来您教会了他,就把你老饿死啦!还是我好,还是我好,我多乖啊?每天早上,还给您倒尿盆呢!” 众人一片哄笑,周远航瞪了他一眼,“滚一边去,犊子玩意!”老人喝得兴起,把海碗一放,“小子,我听这个犊子说,你打小就会打架,是不是?” “来了?来了?哈哈!”曹迅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师傅,别看他是我老同学,别给我留面子,今天晚上好好削他!替你徒弟报仇雪恨啊!” 胥云剑迎头给了他一巴掌,“m,你看小小挨揍,怎么这么美啊?” “那是,这些年他净欺负我了。难得有我师傅在,不出气怎么行?” 周远航一拉卢利,“走,我们外面过几招?” 卢利也有了些酒,晃晃头,跟着出了工棚,脚下是一片沙土地,堆积了一层石英石的粉末,站在上面,觉得鞋底麻酥酥的,不大容易站稳。周远航后退几步,右手一扬,“小子,过来。” 九月的天气,晚上依旧很热,众人又喝了酒,脱了一个光膀子,看着周远航干瘦却很健康的身体,卢利原地跳了几下,试一试脚下地面的摩擦力,右脚一蹬,划出一道烟尘,身体飞快前纵,眼见到了八尺的最佳范围之内,腾空而起,用膝盖猛撞老人的右侧。 周远航‘哈’了一声,曲臂沉肘,向外封挡,胳膊肘和卢利的腿撞在一处,一个飘身落地,一个向左冲出几步,“好小子,贼拉不错呢!”他骂了一句,猱身而上——这一次换做他进攻了。 周远航看起来很瘦,力气却极大!卢利竖起双臂,挡住面门,给对方擂鼓一样咚咚咚重击不绝,好容易闪开势子,两条小臂都给他打得有些发麻了,“卢利,这回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目中无人不?” 卢利眼角都不夹他一下,甩甩胳膊,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周远航的重拳让他感觉有些着急,输给对方他不在乎,但绝不能就这样输给他!一念及此,他哼唧一声,缓慢却大步向前,一等接近,双拳同时举起,搭配以脚上的功夫,暴风雨般向对方攻去。 周远航有些吃力了,卢利正在少壮,拳头上的力度相当大,而且招式变动非常快,军队中的那些基本的套路和擒拿术,对他似乎完全不起作用,卢利双拳摆动如风,左手一张,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呈掌劈的姿势,狠辣的切向对方的颈根,周远航右手一拨,动作毫不含糊,打开他的掌刀,卢利的右手紧接着就到了。“我cao!” 这一拳打得结结实实,正中周远航的左侧眉骨,临击中的同时,卢利手上留了几分力道,饶是如此,还是把他打得原地滑出去三尺远,“我cao!卢利,你真打啊?” “没事,”周远航推开曹迅,笑了一下,“没事,再来。” “师傅?” “滚一边去!”周远航真有些挂不住了。他在甲山矿上是有名的能打架,如今却给一个外来的小子揍了,传扬到外面,他一个人事小,矿上那么多工友,也要跟着丢面子! 他干瘦黝黑的身体原地蹦了几下,用手揉揉眼眶,虽然还疼,却不妨碍视物了,“小子,再来!” 卢利二话不说,依旧是用刚才的步伐,不等他接近,周远航突然伸手,一把抓他的肩头,这一次突击得手,老人心里一乐,卢利的手按住他的手背,身体向下一错,就着滑溜溜的沙石地面,当场拉了个一字马!周远航的手被他困住,身体不自觉的随着他的动作一弯腰,心里知道要坏! 果然,卢利得理不让人,抓住他手腕的一只手松开,一条腿回收,转而卷住周远航,腰肢一扭,把老人抛了出去!“师傅?” “行了,行了。”周远航这时才知道,自己确实不是这个小家伙的对手,呵呵笑着扶住曹迅,站稳了身体,“好小子,真是一身好功夫,和谁学的?” “这个,……您老没事吧?” “没事,没事。妈拉个巴子的,多少年没和人动手了,真是不行了。当年在军队的时候,你这样的,我一个打三个!还是我们老连长说的对,这玩意拳怕少壮,不服老不行啊。” 对方这样豁达,卢利反而有些后悔,“师……傅,您?” “没事,我真没事。我一个老头了,骗你干什么?充好汉吗?走,进去,喝酒,接着喝酒! ************************************* 在雷庄住了两天,曹迅陪着他们大大的转了一圈,但说实话,这里没有什么好玩的,甲山已经被炸成了荒山,连一点植被都看不见,而且每天早上起来,屋中都会落满一层沙石粉末,躲到哪里都躲不开,“小小哥哥,咱们早点回去吧?这里,我觉得呛得慌。” “行。”卢利也不想多呆了,矿上的工作不比田间地头,一年到头也没有个休息日子,而且曹迅现在越来越成为能手,很多时候,心疼师傅的他,都会抢着干活,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们。 “走啊?”曹迅叹了口气,他也觉得遗憾,“卢利,还是那句话,你够意思,哥们谢了!” “嗯?” 曹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接到我家里来信了,知道你去给他们买煤的事情了。我这个当儿子,还不及你对他们老两口孝顺呢。……算了,有嘛咱看以后吧。” “今年你还到……我那,一块回去?” “可能得比去年晚几天,不过和你们一块走是肯定的。”曹迅说道:“那,我就不送你们了,年前再见。” 卢利看着胥云剑几个爬上拖拉机,突然又叫住了曹迅,“哎,你……现在……抽烟吗?” “我有时候抽,不多,也没嘛瘾,干嘛?” “曹迅,你……我看这矿上的工作,不怎么好,我这几天……看见好多人,岁数不算太大的,走道都喘,不瞒你说,我看你师傅也是……老头和我动几下手,喘得特别厉害,我就想,会不会是这的环境,对肺不太好?” “什么对肺不太好?我师傅喝酒抽烟,一样不少,矿上的人也都是这样,没事的。这都是抽烟闹的,你看我,不就没事吗?” 卢利心中觉得他的话有些问题,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你就打算这么干下去了?” “要不还能怎么样?我告诉你说,我是怎么也不回去干农活了,我cao,我来这头一个月,没把我活活累死!当时我就想,要是能躲开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我就再也不回来了!” “那,好吧,”卢利只得点头,“我们走了,回来在商家林再见。” 注1:东北人每天吃盐数量大是有名的,即便是现在的东北农村,依旧如是,这也造成了人均寿命的短少。笔者当年曾经在家中宴请过一个东北来客,我记得很清楚,炒一个腰果西芹,放的盐具体多少已不好计算,反正那道菜,在旁人吃起来,有如噩梦。但在客人口中,却只得了一个‘嗯,和我们那差不多’的评语。 第89节 一年到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寒来暑往,又是一年到头了,1976年的一月,唐山照例是被一片银白色笼罩,不论是知青还是农民,都猫在家中,或者找几个交好喝酒聊天,或者是偷偷关起门来打牌——打牌是绝对不能让公社发现的,一旦知道了,就会有很大的麻烦。轻则聚众批斗,重则要押送镇派出所的。 这样的事情多发生在农民身上,知青也有打牌的,但数量很少,就是连更文雅一点的象棋也很少,会乐器的、会唱歌的可以组织自己的小乐队,以歌声表达心情,像卢利、胥云剑、骆耀华这样什么专长也没有的,就只剩下打屁聊天了。 辛苦了一年,年轻人因为长期干体力活的缘故,饭量变大,平日还不显,等到冬天一歇下来,体重都有所增加,就是一直身材苗条,有如‘饿狼’一样的卢利和梁昕也不例外,“小小哥哥,今年回去,我妈妈和姐姐可能都不敢认我了。你看看?我这肚子上也有肉了呢。” 于是众人便笑。在这些人中,卢利最疼梁昕,所以他到这里几个月了,还是不改那天真的本色,双手捏起小腹的小肚腩,呵呵笑着,“你们看?” “行啦,知道你胖了,回来让你妈和你姐姐好好宠你!”骆耀华笑骂着。梁昕人很单纯,又极厚道,虽然笨一点,倒很吃话,别人拿他开开玩笑,损他两句,也不会放在心上,“争取再回来的时候,再胖十斤!” “说来也怪哈,天天吃素的,怎么还能长胖呢?” “你可别提吃素,我现在都馋死肉了。哎,一想到我妈妈炸的四喜丸子……”梁昕使劲咽了口唾沫,啯啯有声。 他不提起还好,一说到这个话题,众人无不眼馋心热,“行了,过不了几天就回去了,到时候大吃一顿!把这一年亏的,都找补回来。”骆耀华说道:“还是卢利好,八月份还回去一趟,卢利,上回你回去,没少造吧?” “我回去是干活,你以为只是吃啊?” “那也是回天(津)了呗!总比这强。” 卢利笑笑不语,转头向外,和前两天一样,天色依旧阴沉沉的,看样子,这场雪还是没个完啊。“今儿初几了?老曹他们怎么还没到?” “路上……不好走吧?” “这缺德天,下个没完。”胥云剑骂了一句,如同鬼使神差一般,他突然冒出一句,“还不赶天是地,地是天呢!” 这是一句当地话,‘不赶’可以做‘不如’解,卢利一愣,“怎么……冒出这么一句?” “没事,没事。” “卢利,咱们干点嘛呢?别这么坐着干聊啊,多没意思?” “哎,卢利,赵敏那事,你就真的和她完了?”骆耀华问道:“多可惜的啊?那个丫头,我看可不错,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条有身条的?上回你回天(津),见着了吗?” “见了。” “哎?”胥云剑哈哈一笑,凑近了些,“又和她见面了?说嘛了?说嘛了?给哥几个说说?” 卢利用力一推他的脑壳,又把他哄了开去,“这……和你们有嘛关系?” “我是谁?你是谁?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真的,小小,这回过年,我去看看她,要是她没对象,又还对你有意思的话,……” “她有对象……象了。” “这么快?谁啊?哪儿的?” 卢利结巴着介绍了几句,胥云剑长长的‘哦’了一声,随即咂咂嘴巴,“那就没辙了,我cao,天(津)市一把手的儿子,小小,你算完了!” “小小哥哥怎么算完了呢?” “你个小屁孩儿,你懂嘛?”胥云剑嗤之以鼻,“哎,哥几个,你们说说,咱以后该是嘛样?或者说,你们以后,长大了,有什么愿望?” “现在还不算长大了吗?我现在就想能再长大一点,然后赶紧找一个对象结婚。生个孙子,给我妈妈抱。” “这是耀华的话,反修,你呢?” “我啊,我就想……嗯,我还真没有仔细想过呢。我就想有一天,国家政策变了,能让咱们回城去,我去年过年的时候回家,听人说,现在有的地方,已经开始有选调了。”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梁昕忽然大声插话,“我大姐从乌鲁木齐那回来过年,和我妈她们说话,我听见了。她说,她们那为了选调回城,好家伙,出嘛招的都有!有什么和头儿睡觉的,有自残的,还有到支书家哭天抹泪的,哎,为了回城,简直嘛招都用上了。” “卢利,咱们这你脑瓜最灵,你怎么想这个事?” “我想,这也……是没办法。商家林这算是好地方了,有山有水的,离家也不远,不过对其他省的……知青来说,就不好办了。就拿喜雨和杰伦来说吧,回一趟家,坐火车就得坐几天几夜的吧?可不就早想着回家?有一个机会,那是怎么也不愿意放过的。” “那要是你呢?让你选,你怎么选?” “我……?”卢利自失的一笑,“我不好说。” “怎么呢?” “回去干吗呢?上班?我占了位置,我两个姐姐怎么办?我另外找工作?找什么样的工作?八大员吗?” 在当时的年代,各工种虽然都号称为革命工作所需,但高低贵贱各有不同,大约分作三等、四种。 第一等第一种当然还是参军,成为最可爱的人,复原之后,进入工厂上班;第二等则是进入各大企业,这里又分为两种,以国营企业(在当时,这些企业被称作全民体制,相对应的是集体体制)为上。例如天(津)手表厂、天重、天拖(拖拉机厂)、天轧(轧钢厂)、天钢(钢铁厂)等大型且有名的国营企业,进入这里,一辈子就算成功了!小一点的集体(多为街道开办)企业为下。 第三等就是八大员。所谓八大员,是八个名称中带‘员’字的工作种类,分别是:售货员、售票员、邮递员、乘务员、警察(警员)、老师(教员)、机关(文员)等。 进入这样的行当,大多是实在无可选择的分流人员——曾经有一个实例,一个女知青,回城之后,被街道安排分配到火葬场工作(当时也属于八大员之一)。姑娘开始是大哭抗议,不成之后,以自杀相威胁,抵死不从!可见当时意识之顽固! 等到知青大返城之后,城市中的富裕人口大量出现,各个工厂根本安插不下那么多的年轻人,于是出现了第四等,也就是最后、最低下、最为人瞧不起的一种,那就是街边练摊,在当时的年代,走出这一步的人,固然多是为生活所迫,但那份勇气,也实在值得钦佩(详见后文)! “你啊,可真是一点没变。嘛都先想着你们家里人。”林反修办是调侃,半是佩服的说道。 “那依你呢?先自己舒服了,再说别的,是不是这意思?”胥云剑狠狠啐了他一口,“你个不孝的玩意!” “胥云剑,我招你了?你骂我干嘛?” “行了,你们倆怎么天天吵?下地干活反倒不打架,这会儿都歇够了,有精神了是不是?” 骆耀华制止了两个人的争嘴,挠挠头上新剪的短发,“要我说啊,回城上班当然是没那么累,但要说就这么扔下这的一大摊子人,自己转头回去,我不管卢利怎么样,我反正是做不到。真的,别看咱们哥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真是处出感情来了——我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就在想,书上讲那些革命战友情,也不过如此吧?” “耀华说得好!”卢利鼓掌如雷,“我同意!” “我也同意,”胥云剑附和的说道:“不过,有个事我挺纳闷的,你骆耀华有睡不着的时候吗?你哪回一躺下不是和死狗似的?” 众人一片大笑! 骆耀华啐了他一口,“哎,说真的,不管以后咱们哥们混得怎么样,能不能像卢利似的,早早入党,都得说好了,谁也不许忘了商家林生产队这一帮哥们,怎么样?” “废话,那还用你说?谁忘了谁就是王八蛋!咱们革命伙伴群起而诛之!” 众人说笑一阵,重又在火炕上落座,“梁昕,去烧火去,大冷的天,炕都凉了。” “哎。”梁昕很听话,出门去抱柴火,再进来的时候,身后领着几个人,“曹迅!我cao,你怎么才来?” “路上不好走。”曹迅把沾满了雪花的大衣脱下,摘下大帽子一扔,脱鞋上炕,拉过被子来盖住自己的双腿,“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雪,我cao,快把我冻死了!” 大家都是伙伴,他也不必客气,拉过一个枕头,躺了下去,“我tmd差点来不了。” “怎么了?” “矿上不放呗,我们矿长说了,师傅回东北老家过年了,这里不能没有人,我才不管那一套呢,爱找谁干找谁干,大年根儿底下,别给我找病了!我还得回家过年呢。” “那结果呢?” “结果我和我们矿长打起来了,我给了他一脚,然后回去收拾东西,就到你们这来了。” 卢利大大的皱起了眉头,“那……那明年怎么办呢?” “爱咋地咋地,反正不让我回家过年就不行!了不起哥们不伺候了。哎,卢利,哥们要是在那混不下去了,可就夹着铺盖卷找你来啊?你可别不管我啊?” 卢利苦笑点头,“没说的,我一定管,了不起我养……你。” “这还算句人话,”曹迅呵呵一笑,翻了个身,“你们聊,我睡会儿,累死我了。” 第90节 横生枝节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腊月十八,卢利和伙伴回到了天(津),在车站和河东帮的骆耀华等人分手,他们乘上了24路公交车,“哎,胥云……剑,钱的事,你别忘了。” 胥云剑果然忘得干干净净,“什么钱?” “就是给范美帝……的钱啊?这个事赶紧了了。别再节外生枝。” “哦,哦,我记得了,你放心,我妈最疼我,一句话的事。”胥云剑手拉着车上的扶手,身体随着汽车的行进来回晃动。他们几个人的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回来过年的知青,满身的土腥气,头发脏的都打了绺,一股酸臭的异味,怎么也遮挡不住,直冲鼻管。这自然惹得车上的乘客个个皱眉、咧嘴,“干什么啊?真讨厌。就不能自己走着回家吗?真没公德心。” 胥云剑立刻听见了,几步到了这个废话的乘客身边,“你哪儿那么多话?我们怎么了?我们也是买票坐车,花你的钱了?m的,你还敢瞪眼?再瞪眼,我抽你个逼剋的,你信吗?” 对面坐着的男子看看这几个刚刚成年的壮小伙,真是连个屁也不敢放,故作轻蔑的撇撇嘴,转过了眼神,“m的sb玩意,你说我招你惹你了?你这不是自己大过年的找不自在吗?” 卢利拍了拍胥云剑,“算了。” 从东站到百货大楼没有几站地,车门打开,众人鱼贯而下,“卢利,胥云剑,张清,梁昕,我先走了。有嘛事咱们初七见。还有,卢利,叫上嫂子啊。” 看着曹迅头也不回的走远,卢利和同伴面面相觑,这个事还没有和他说呢?不过没关系,这不是什么重大的问题,“胥云剑,到我那坐会儿去吧?” “不去了,我妈可能也在家等我呢,张清,走了。” 卢利又把梁昕送到家,听着小院中突然想起的梁家妈妈和梁薇的欢叫声,他真是由衷的为他们高兴,不管怎么说,自己算是完成了对老同学的承诺,把他们家的宝贝疙瘩全须全影的带回来了。 “卢利?卢利?”是梁薇追了出来。 “哎?怎么……不和……你弟弟……说话?” “你和我进来,我爸和我妈说,要当面谢谢你!” “不用,这……真……不用。” “不用嘛?这回可不能听你的了。少废话,要不然的话,不知道哪天才能再见到你,我妈妈还不得念叨死我?快来!” “你得让我回家换件衣服吧?” “不用,你还想在我们家吃饭是怎么的?”梁薇和老同学开着玩笑,拉着他进了院子。梁家夫妻和梁昕正等在门口,看见他进来,都迎了上来,“哎呦,小卢啊,阿姨真得多谢你啊,你看看小昕,又高又壮了,比在家里的时候,可是不一样了!你没少为他费心吧?” 卢利憨厚的笑了笑,“没……什么的,我们都是知青,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互相什么啊?小昕这孩子是我们自己的,还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就是他妈妈和姐姐太宠了。嘛也不会干!”梁爸爸说道:“真的,小卢,真是多谢你了。” “妈,爸,你们怎么了?也不让人家进屋,在这说什么啊?” “哦,不不不不不,叔、阿姨,我得回家了,过年,过年我一定来,给你们拜年。” 两夫妻也有些尴尬,这样让女儿拉人家回来,终究失礼——你们是阖家团圆了,卢利还没有呢!当下不再阻拦,订下了下次相见的日子,才终于放他走出院子,“哎,卢利?” “你还有……完……没完?” 梁薇扑哧一笑,“就和你说几句话。真的,我从来没见我爸妈这么为我弟弟高兴过,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谢谢你啊。” “老同学了,别客气啦。”卢利再不肯停留,挥手告别梁薇,一路向家中奔去。和舅妈一家人见面,一番欢笑,一番垂问,都不必多提,卢利进了门,随即彻底放松,双腿大张着伸开,打了个哈欠,“小小,你要是累的话,就睡会儿,现在还早呢?” “没事,我不累。” “嗯,你别说,小小,你现在的结巴倒是越来越轻了,是不是因为长大了?” 舅妈的话让卢利一愣,认真想想,确实是的呢!“哦,还有,小小,年前有个姓李的两口子来找你。岁数还挺大的,……他们给你留了个纸条,我给你找找啊?” 于芳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张纸来,卢利接过看看,霍然而起,是李铁汉的父亲写的,“小卢,铁汉工作的事情有很大变化,你若是回津的话,希望能和你见一面。当面详谈。” “怎么了,小小,是不是有事?” “有,舅……舅舅妈,我得出去一趟。” “这不是刚刚回来吗?什么事这么急啊?” “回来再……和您说。” “骑车去,你舅舅知道你今天回来,把车给你留家里了。” “哦。”卢利推起自行车,直奔李家,等到了这里,还不及进门,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怎么又不去了?人家又怎么你了?” “爸,那个什么破工厂,一天到晚让我开冲床!上个礼拜,我亲眼看见一个哥们把手给压了,流那一地的血!你是不是也打算让我变残废?” “让你干什么你都能找出理由,老二,你到底打算干嘛?我为你到处舍老脸,你怎么就不心疼心疼爸爸呢?” “谁让你给我求人去了?我在八一礼堂干得好好的,你非把我拉回来,你别管不就完了吗?” “你是我儿子,怎么叫我不管?” 李铁汉一脚踹开门,迎面正看见卢利,见到老同学,他勉强笑了一下,“小小,你怎么……回来了?” “啊,过年……了,回家。” 听见卢利和儿子说话的声音,老夫妻迎了出来,“是小卢啊,进来坐,进来坐。” 李铁汉无奈,只好跟着转了回来,“叔,婶子,您怎么样?” “都挺好,都挺好。”夫妻两个当面扯谎,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但只说了一句话,李妈妈就红了眼圈,“小卢,老二最听你的话,你劝劝他,别这么不听话了,行不行?” “二蛋子,怎么回事?” “我爸非给我找工作,一开始让我到副食品店卖烟,那里面有个男的,看见我抽烟,非说我偷柜台里的烟,结果我打了逼剋的一顿,就出来了。” “那么多人人家都不说,怎么就单单说你?肯定是你偷烟抽了。” “爸,你胡说什么?别……别胡说。” 卢利心中冷笑,看他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店里人没有诬赖他,“还有……呢?” “还有就是到油纸厂,我cao,你是没看见,那里面那个味儿啊!冲得我脑袋疼。呆时间长了,人非得病不可。” 油纸是一种用于为帽子厂做配套的街道企业——帽子本身是布质的,没有什么硬度,里面要以油纸做衬,才可以显得更加挺透——油纸的特性决定了,它既不会被汗水泡湿,也不会浸染头发,是一种上好的材料。但制作油纸需要一定的化学制剂,所以会有很大的异味(用现在的眼光来看,这绝对是一种高污染和有剧毒的工作)。 “那还有餐具厂呢?又怎么不行了?” “没劲,整天咚咚咚的开冲床,吵得我耳朵疼,现在我耳音都退步了,说话都得提高嗓门,再干下去,我非聋了不可。” 卢利听到这里,基本上明白了,李铁汉没有什么学历,更没有什么能力,好一点的企业休想进得去,只得在小的街道集体企业混口饭吃,但就是这样,他也不好好干,“二蛋子,你……” “小小,你别劝我,你还是劝劝我爸爸吧。让他少管我,比嘛都强!” “小卢,你看看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你能不能帮叔叔想点办法?要不,就按照你上回说的,让他也下乡?” 李铁汉突然听出了他们对话的问题,“上回?上回干嘛?小小,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我上回来,和叔叔和婶子说了些事情,是关于你的。” “我cao,小小,原来是你啊?我说我爸爸怎么到八一礼堂去,非得把我拽回来,让我上班呢?” 卢利瞪了他一眼,“二蛋子,你……不想挨……揍,就老老实实……坐下!” 李铁汉是他多年跟班,积威之下,竟不敢反抗,嘟着嘴巴坐了下来,李爸爸看看有门,越发的来了精神,觉得自己刚才这个建议很不错。卢利满可以镇得住他的,“小卢,叔刚才说的,你看怎么样?” “眼下……怕是不……行,怎么也得明年。现在就是我同意,街道这边也没有这时候办理这个事的嘛。”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还得等一年?我怕有嘛变化啊。” 这就是卢利爱莫能助的了,他再强也只有18岁,出出点子还行,让他办理这种事,根本没有门路,“那,小卢,叔要是能把他送到你们那,你能帮着叔叔看着他吗?” “爸,去农村多苦啊?我不去!” “放屁!你再呆在城里,非废了不可!少废话,一定得去。”李爸爸看着卢利,语带恳求的说道:“小卢,你和老二是那么多年的哥们,就当帮帮他,也帮帮叔叔,行吗?” “行。您只要把他……送过去,我就接……着,不过到时候,我……” “没事,没事,该打你打,想骂就骂,叔和你婶子绝不怪你。” 第91节 片言弥祸(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家夫妻如何为儿子运作这件事和卢利无关,呆了几分钟,起身告辞,李爸爸和儿子送了出来,“小卢,你看看?这孩子现在就这么混蛋,等要是把他送到那边,你好好管管他。” 卢利看看李铁汉,他脚尖搓地,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在社会上漂了这几年,已经把他完全变成了一根‘油条’,旁人说什么,这会儿他也听不进去,即便他真到了商家林,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想到这里,他有些伤神,但眼下推车撞壁,自己势必不能不管,只得点头,“行啊,我们哥几个……在一块,说话他应该还能……听得进去。” “哎,哎。那我过几天就办这个事去。哦,小卢,回家给你舅妈他们带好啊。说我提前给他们拜年了。” “谢谢您,叔,那我走了。” 骑车回到家,舅舅已经回来了,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警服,帽子挂在高处,“小小,怎么回来也不歇歇?这么冷的天,还往外跑?” 卢利解释了几句,他也觉得有点累了,强打着精神和舅舅说话,“姐……她们……还回来吗?” “你二姐我不知道,你大姐是肯定回不来了,年前来信,她在那边生了。” “哎?” “哎!一个大胖小子!起名叫赵云生。”吴宝昆是满脸掩饰不住的喜悦,呵呵轻笑着点起烟,吸了几口,“建国来信说,娘俩都倍儿好。让我们放心,还说等孩子大一点,带他们一起回来。哎呦,这么快就当姥爷了,你说说,啊?” 卢利也很觉得高兴,自己也当舅舅了?因为他受舅舅一家人恩情极重,所以对这个身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等见了孩子,自己做舅舅的,该有个什么表示呢? 于芳端着饭菜进门,放在爷俩跟前,“小小,陪你舅舅喝两口?” “不行,我今天还得值班呢,不能喝酒。” “少……喝点?” “不行,这个不比别的,还是别喝了。我怕回头一喝就高,到时候就麻烦啦。” “宝柴,今年三十值班吗?” “今年可能得值班,去年就没排到我,今年……看吧。” “人家一家过年都是团团圆圆,就你,大年三十还得值班,哎,宝柴,你也想想办法,调工厂里上班得了。你们那不是有好几个都调了吗?拿钱又多,又不用总上夜班,多好啊?” “哪有这么容易的?” 前文说过,在当时的年代,警察这种后来被人打破头也要抢到手的工作,在当时根本不受人重视,每个月就靠那点死工资过日子,休想有一分一厘的‘活钱’,因此,调动工作,舍弃这里进入企业便成为很多人的选择。但这样的机会不是总有,人脉还在其次,主要是得有恰当的时机。特别是城里,这种情况更是困难。 在当时,调动工作不是凭空而来,称之为‘对调’。而对调经常发生在城市和农村之间。简单的解释一下:某企业的一个员工,因为妻子在农村,长久两地分居,决定要到妻子那里去——城市人到农村容易解决,反之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一个农村户口,没有任何原因的想进入城市,改为非农业户口,据说,是要周(恩来)签字批准的!困难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于是便只能是城市的一方屈尊到农村去,这时候,如果正好有一个在农村工作(例如农村邮电局、派出所)的人也想到城市来,双方就发生了对调的可能。即便这样,事情还不能算成功,还要双方单位同意——那时候,每一个人都是单位的人,所在单位不同意,你根本动不了!等到这种种难题都解决,两方面的单位各自下调令,才能得以实现,总之是一种非常非常繁琐的程序,也不必多提。 于芳叹了口气,盛上米饭,放在两个人面前,“舅舅……妈,您也吃吧?” “我等会儿小丫头。你们先吃吧。” 小丫头是吴婷的昵称,今年十岁了,身为女孩子,她疯玩疯闹的程度比卢利有过之无不及,留一头短短的如男孩子的头发,瘦瘦的身材,很多人第一次见,都会误以为她是个小男生,她的行动也酷似男孩儿,风风火火的,成日价踢球、打架,在王家胡同这一片,她可算是后起之秀中的领军人物。 卢利和舅舅吃着饭,吴婷冲了进来,“爸、妈,我回来了。哎?哥,你回来了?几点下的车?妈,给我盛饭啊,我饿死了。” “就来,就来。” 卢利看着小妹,她生得蛮漂亮的,就是动作有些粗野,手背上有几处血痕,“小婷,你的手……?” “没事,刚才在胜利公园,有三个逼剋的,和我瞪眼,我和几个哥们和他们打起来了,小逼剋的,让我们打得嗷嗷叫,看以后还敢不敢瞪眼?” “小婷,你怎么就会胡闹?胜利公园是你们家的?爸爸在四面钟派出所,要是让人家把你们逮了去,我怎么办?” “什么就逮去?谁敢逮我?我出来弄死个逼剋的!” 卢利一愣,小婷现在怎么这么说话?“哥,你看我干嘛?”吴婷嘻嘻笑着,“对了,哥,我听妈说了,赵敏把你给踹了?别着急,等回来我带人截她去,花了逼剋的脸!敢踹我哥,弄不死她!” “别……别别……”卢利吓一跳,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做?“小婷,你别管,这是我们大人的事……” “嘛大人?你比我才大几岁?”吴婷不屑的摆摆手,“不让管拉倒!妈,怎么还不来,我饿死了!” 用过晚饭,吴宝昆穿衣上班,眼见外面天色已黑,吴婷居然还不老实,坐了没有三分钟,起身就走,“妈,我出去了。” “都天黑了。” “没事,看电影去。对了,妈,给我拿钱。” 从妈妈手中抢过一张五角的纸币,吴婷头也不回的跑了,“你看看?这么个丫头,可怎么弄啊?现在想想,你小时候倒是挺乖的。”于芳苦笑着说道:“我就怕小婷回来惹大祸。” “没事,我小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吗?” “小婷是丫头,和你能比吗?”于芳搬了个小板凳,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弓腰刷碗,“哎,小小,上回我去百货大楼,看见赵敏那个丫头了。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的,谁啊?她新搞的对象?” “可能……吧?” “那个丫头,看见我还挺不好意思的。不过说实话,赵敏长得真好看,走在百货大楼里哎,倍儿扎眼!可惜了的,和你掰了,要不,过年请到家里来,说说话,多好?” 卢利只有苦笑,“我才……18,以后还长着呢。您想要漂亮的外甥媳妇,以后我给您找十个八个的。” 于芳扬声大笑,使劲揉揉他的头,“你就吹吧,还十个八个?你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 ******************************************* 休息一晚,还没有出被窝,就有人来访,“卢利?”是曹迅的声音,“卢利?起了吗?走,到我家去,我爸妈让我请你。” 卢利在舅妈家难得睡一个懒觉,居然还给他吵醒了,“不去,我还睡呢。” “少废话,快起!”曹迅一双冰凉的手伸进被窝,卢利一个激灵,人也清醒了少许,“你闹……什么啊?真的,……” “真的嘛?我爸妈说了,上回你给我们家买煤,就喝了口水,连顿饭也没在家吃,让我过来叫你,你别找不自在啊?快起!你起不起?” 卢利无奈极了,只得起床穿衣,曹迅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大叫起来:“我操,卢利,你多大了?怎么还光着睡觉?” “你……你管咧!” 洗漱一番,给舅妈打声招呼,和曹迅出了门,等到了曹家,老夫妻和当年跟他打过架的那个曹家大哥,热情的迎了出来,于是又有一番热闹和感谢,这些也不必多提。 卢利这才知道,曹家老大叫曹捷,今年二十四岁,在邮电所上班,负责送信、送报什么的。 “我听小迅说,你现在是党员了?了不起啊,是插队之后入的吗?” “是,伯父,还在预备期。” “那也是好家伙的了!党员可不是是个人就能当的。好,小卢不错,不错。” “可不是呗,就拿去年夏天买煤这个事来说,我们家老二都不知道,人家小卢就给办了……” 卢利面色绯红,他有些不大习惯这种无休止的吹捧,似乎少年时代的顽皮,也被这些人找到根据,看做是天生英才的象征了!“妈,弄点菜啊,卢利刚醒,就让我拽来了,还没吃早点呢。” “哦,哦,马上弄,马上弄。” 准备了一些豆浆油条,卢利还不及端起碗喝一口,门口就传来喊声,“小小?小小?曹迅,小小在你这吗?” “在,在!”曹迅大喊着迎出去,把胥云剑接了进来,“正好,你也一块儿,吃了吗?爸,这是胥云剑,我们当初都是同学,现在他和卢利在一块下乡。” 胥云剑强作微笑,和一家人打了个招呼,随即在卢利耳边低语了几句。“是吗?”卢利一愣,“那……那……” “我偷跑出来的,我爸和我妈在家和人家说话呢,小小,你得帮着想个办法啊?” 这件事是卢利没有想到的,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伯父,阿姨,……有点,嗯,事,得出去一下。” 曹家人看出来了,不是出了很紧急的事情,这个叫胥云剑的不会在这时候找来,“那好,那我们就不留你了,今天时候也不对,等过年吧,你再过来,伯伯和你喝几杯。老二,你跟着去看看?” 三个人出了院子,曹迅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经由胥云剑解释他才知道范美帝的事。但事情起了变化,范美帝的父母和哥哥,带着家里人,找到胥云剑家里了!“我操,这是多咱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胥云剑,你可以啊?” 卢利也觉得奇怪,上一次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怎么还会到天(津)来闹?“胥云剑?” 胥云剑面色通红,嗫嚅着哼唧,“她说她……她有了。” “哎呦!” 第92节 片言弥祸(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等赶到胥云剑家,屋里屋外坐满了人,一个女子的大嗓门听得非常清楚,“……你说怎么办?孩子还这么小,让你们家小子给祸祸了,现在还大了肚子。你说,你打算怎么办?” 范美帝确实怀孕了,她生得胖,开始的时候体型不显,数月生理期未至,也以为是过度劳累所致,至于很多人会有的妊娠反应,她是丝毫没感觉,每天该吃的时候吃,该喝的时候喝,身体好到不得了!但等回到天(津),母亲带女儿去浴池洗澡,发现了不对头,带孩子到医院一问,已经四个多月了! 胥家夫妻焦头烂额,怎么也没有想到,会闹出这样的戏码,他们方寸已乱,哪里拿得出什么办法来?“那,不如就让他们结……婚?” “结嘛婚?你们家有嘛?三转一响你们拿得出来吗?孩子够岁数吗?你给办结婚证?” “那,那怎么办呢?不如就到医院……” “你想干嘛?想流了?闺女是我的,你可是不心疼啊,说流就流?她才多大,你给开证明是怎么的?” 胥爸爸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闹出这样的丑事,邻居街坊都看在眼里,以后怎么抬起头做人啊?“我可告诉你,姓胥的,孩子她爸爸都气病了,要是有个好歹,你们家得偿命!”——在当时,女孩子未婚先孕绝对是天大的丑闻,真有人为自家的女儿惹出这样的事情自杀的!这绝不是对方吓唬。 胥家夫妻更觉惊恐,有些不寒而栗了。“哎,你们家小子呢?惹了祸就想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我带铺盖卷来了,晚上就在你们家睡,不把事情解决,谁也别想过年!” “哎,那小子回来了。” 说话间,胥云剑低头进屋,胥爸爸从床上一跃下地,扬手一个嘴巴,厉声怒斥,“跪下!” 胥云剑乖乖的跪倒,“爸,您别生气,我惹的祸,我自己搪就是了。” “m!你搪?你拿嘛搪?你有嘛?” 卢利紧跟在后面,拦住了胥爸爸,“伯父,伯父,您别生他的气……” “小小,你怎么弄的?胥云剑走的时候我不是和你说了吗,让你管着点他,你管嘛了?你看看现在这闹的?” 卢利不想对方会向自己发火,眼下不及解释,也只有承认错误了,“是,胥伯伯,是我的错。” 胥妈妈却有些坐立不安了,在一边安抚丈夫,“你别说人家小小,这和人家有嘛关系?” 卢利笑了一下,转身看向对面,范美帝哭得两只眼睛和烂桃似的,胸口不住抽噎;卢利惊异的发现,多日不见,她又胖了!体型已经近乎臃肿,尤其是小腹,稍见隆起,往日威风不复,看上去倒有些可怜巴巴的,通红的眼睛一片呆滞,再不复往日灵动活泼的气质。 她旁边坐着一个女子,和她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她妈妈了,“阿姨,您也消消气,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别太着急。您来这,也是为了解决问题,对不对?要是这件事解决好了,你们两家人就是冤家变……亲家了,今天闹大了,以后他们小两口也过不好日子不是?” “谁和他们做亲家?我们倒了嘛八辈子的血霉,和他们家做亲家?”骂归骂,范妈妈心中的火气消退了一点,抬头看看,这个少年的话倒是满受听的,“你是?” “妈,这就是卢利,我当初和你说过的。” “哦!听美帝说过,就是你啊?” “是,是我。” 范妈妈不再撒泼,端正了一下坐姿,“小卢,我看你倒是个明白人,你说说,有这么不像话的吗?啊?祸祸了我们家姑娘,连问也不问一声啊?哪么孩子回家的时候,让他们小子送送呢?不是也算一份人心吗?” 卢利不好接这样的话题,他知道有些事范美帝没有和家人说。她不说,自己更不好说,要是说出用一百五十元摆平的旧事,非激化矛盾不可! 他搬了把板凳,在对方身前坐下,“阿姨,美帝呢,现在有了,呆在这跟着掉眼泪,对她……身子不好,您想,要是当妈的身子弱,回来孩子怕更受拎巴,到时候,您做姥姥的,也受罪不是?不如让她到外面,咱们商量商量?” “你这孩子,倒是会说话。”范妈妈从善如流,对女儿说道:“美帝,你到外面去,找暖和地方呆着,别走远了,妈等一会儿叫你。” 房中为之一清,范妈妈和一对男女坐在唯一一张沙发上,经过介绍卢利知道,这是范美帝的一个姨妈,一个舅舅,彼此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小卢,我看这件事就交给你吧?”胥妈妈低声说道:“你说,我们听着。” “行。不过他可能得受点委屈了。” “受委屈活该!m的,你说你能干点嘛?平时是吃嘛嘛不香,干嘛嘛不行,这个你倒挺快的!”胥爸爸管自大骂儿子,“我告诉你啊,别以为就这么完了,等人家走了,我再抽你!” 卢利还是坐在他们脚前的小板凳上,半仰着脸,和他们说话,“阿姨,您看,您有嘛想法,就说。我也不瞒您,胥云剑是我最好的哥们,我们倆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也差不多了。这个事呢,我拍胸脯和你们保证,我就能做他的主。” “这话是你说的?”范美帝的舅舅问道:“那行,我问你,你想怎么解决?我外甥女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吧?” “办法嘛,有两个,我说说我的意见,您要是不愿意,就说您的,咱们虽然说商量,但这件事是我们的错,所以,还是要以你们的意见为主。您要是不同意,就听您的,您看行吗?” “嗯,这还算是句人话。” 卢利眉梢一扬!随即呵呵赔笑,“我看,要么就让他们回商家林,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再办结婚证。这个孩子呢,有我们大伙帮着养,您要是想他们娘俩了,就让美帝带孩子回天(津)住,她的工分、粮食之类,我们哥几个都替她干了。在商家林,我还算有点人缘,这件事有我出面,不会有很大问题。” “那,第二个呢?” “第二,也是回唐山,不过是到医院,把孩子流了,也是我出面找人。” “这就完了?” “当然不是完了,小范要真是做了孩子,肯定得休养,是不是?把她接回天(津)来养身子,中间歇多少天,她的工分,我扛!除了这些之外,她养身子用的那些钱,你们说个数,我们凑!” 对面的三个人互相看了看,“我们商量商量。” “行。” 三个人起身向外,和同来的人商量起来;卢利喘了口气,也站起身来,迎面正看见胥云剑一副期期艾艾的表情,“小小……” 卢利心里这个骂啊!也不理他,走到胥家夫妻身边,“叔……” “我都听见了,小小,多亏了你来,要不,今天就真崴了!得了,叔刚才说你是叔不对,咱看以后吧?” 卢利含笑点头,说道:“叔,我是问……这个事?” “行,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卢利放下心来,胥云剑却有些不托底了,“小小,你真打算让我和她过是怎么的?” “那你说呢?你自己惹祸自己搪,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别啊,范美帝在农村嘛样你也看见了,和她过日子,我活得了吗?” “活该!你死……不死!”卢利心中早有打算,故意吓唬他,“你以为我是为你?我是为你爸、为你妈!你躲我远点,一会儿我来了火,抽你啊?” 等了一会儿,范家几个人又走了回来,由那个舅舅代言,“我们商量了,孩子这么小,谁知道以后还有嘛变化,这个孩子不能要!” 这个决定和卢利想得差不多,当即点头,“那……” “刚才是你说的,孩子养身子,工分算你的,是不是?营养品也算你们的,是不是?” “是。” “那行,不过就不用去唐山了,医院的事情,我找人。”这个舅舅放低了声音,拉着卢利到了一边,嘀咕了几声,“行不行,你和他们家商量商量,给个话。” 卢利琢磨了片刻,伍佰元。在这样的时代,是可以买一间房子的价钱了。“行,我马上过来。” 胥云剑一家人只想尽快了结此事,明知道这个价钱太高,也不敢还价,只得忍怒答应。到这里,局势终于得以缓解,范家人的神色放松下来,又商量一下具体的日子和手续,和来时一样,风卷残云的去了。 胥家夫妻面面相觑,人是走了,事情却还没有完,500圆不是个小数目,凭他们自己是绝对拿不出来的,还得到处去挪借呢!好在夫妻双方的兄弟姐妹都很多,等回来慢慢商量吧,“小小,你看,这个事,多亏你了。婶子怎么谢你呢?” “我没……没干什么,您别客气。”卢利给曹迅使了个眼色,二人告辞。 一家人也不做挽留,送到门口,“哦,还有……”卢利又站住了,“刚才说她爸爸病了,一半天叔、婶子带他去看看。这会儿不能装不知道。” 胥爸爸早已经乱成一团,经他的提醒才想起来,“对,对对对对,还是小小想得周到。明天,明天我们就去。到那,人家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反正是自己儿子作孽,就交给人家处理得了。” 卢利和曹迅相视一笑,后者拍了拍面色发白的胥云剑,“你别害怕,咱天(津)卫讲话,树怕扒皮,人怕见面;没见面的时候可能想着怎么着你,真见了面,不会动手打你的。就是真打,你也就当革命先辈上刑场,俩眼一闭,胸脯一挺,等着枪响就是了。” 于是,卢利为之莞尔。 第93节 风清云淡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胥家如何筹措这笔钱,和卢利两个无关,经过这件事,他也没有了喝酒的心思,反而是曹迅,始终不愿意放过,“卢利,cao,咱俩这关系,叫你大名太生分了,我以后叫你小小得了,怎么样?” 卢利一愣,看向曹迅,这个昵称只有最亲近的家里人和一些长辈能叫,而且随着年纪增大,给同龄人‘小小、小小’的叫,总感觉有点那个――至于胥云剑几个,则是从小这样叫起来的,不好让人家改口――但终于不能就这样驳了老友,“嗯,行啊。” “你真不去我们家了?我爸和我妈这会儿可能都把菜做得了,就差你上桌子了。” “你当我是诸葛亮吗?” “啊?” “诸葛亮上桌子――要疯啊!” 曹迅大笑!这是出于一出名为《群英会》的歇后语,这是一本京戏,讲述的是诸葛亮代表刘备到东吴,汇同周瑜等人,在赤壁大败曹操的一段内容,在戏曲的结尾处,诸葛亮在南屏山设坛求风,借来三天三夜的东风,周瑜和黄盖的苦肉计和火烧战船才得以成功,故而又名《借东风》。于是便有了诸葛亮上桌子――要疯(风)这样一个歇后语。 两个人一路说笑,一路向前,卢利终于婉拒了对方的邀请,骑车回家。曹迅自去不提,卢利把自行车在门口停好,还不及进院子,大门一开,一对男女在于芳的话语声中走了出来,“……回头给你爸、给你妈带好啊,这个倒霉玩意,又没在家,不过没事,等他回来了,我让他去你那找你去。” 同行的男子代表说话,“行,吴婶,那您就别送了。我们也回去了,等过年吧,过年我再来看你和吴伯伯。” 于芳一眼看见卢利,“哎,正好,他回来了!小小,你看看这是谁?还认得吗?” 一对男女同时转过头来,他们的相貌有几分相似,都是圆圆的脸庞,红彤彤的面色。卢利觉得眼熟,忽见那个姑娘咧嘴一笑,脸颊上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狗……” “小小……”狗立真诚的一笑,“是我。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卢利绝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儿时的玩伴,大大的楞了一会儿,狗立也长大了,他比卢利要胖很多,但身量也要高得多,所以并不显得臃肿,反而非常健壮似的。他半晌才笑了出来,“真的是呢,有快十年了吧?” “可不是吗?”韩小东轻笑着,眼神有些游移,“到今年秋天,就整十年了。” “在门口说嘛话?进来吧。” “不进去了,吴婶,我说几句话就走了。”韩小东和卢利点点头,“对了,我听吴婶说起你了,不简单啊。我听说你入党了?咱们这王家胡同,你算头一个。不过别着急,我马上……” “哦?” “是呢,卢利,”跟在狗立身边的就是韩小丽,接上话题说道:“我哥哥马上就参军了。也一定能够入党的。” “好,好。”卢利频频点头,在为旧友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无话可谈的尴尬。一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暌违十年,心中都涌起强烈的陌生和遗憾感觉,“那,小小,我和小丽得走了,哦,忘记告诉你了,我搬家了,地址给吴婶了,离这也不远,就在小白楼音乐厅附近,你有时间,随时过来。” “成。” 目送韩家兄妹走远,卢利和于芳走进院子,“小小,你要是想去了,就骑车去一趟,也不远呗。” 卢利摇摇头,和狗立还没有什么,关键是他父亲,一想到自己的姥爷是间接的被这个孙子害得受尽屈辱,卢利就觉得,一辈子不见他也没什么了不起!“舅妈,……我饿了。” “饿?我看你就不善!不是刚刚才去别人家吃完吗?你怎么又饿了?你那肚子是松紧带儿的啊?一天吃八顿都不够?!”于芳喃喃啐骂着,转头忙碌开来。 “舅舅妈……,我刚才去胥云剑家了。”卢利一边吃,一边和舅妈把经过说了一遍,不等他说完,于芳就明白过来,“你少来这一套,我没钱!有钱也不给,他自己弄大了人家肚子,和你有嘛关系?你倒是热心肠啊?不借!哎,小小,不会是你吧?” “啊?” “啊嘛?你不会在唐山惹出麻烦来了吧?我告诉你啊,要是真的,就和舅妈说,舅妈不生你的气。” 卢利亟亟摇头,不要说他没有这样的事情,就是有了,也决不能告诉舅妈,当年就上过这样的恶当!以为没事,逐一招供,说完之后,于芳立刻变脸,抓过来一顿臭揍――他是有过深刻且惨痛的教训的! 于芳虽然臭骂了孩子一番,终于还是不忍心看他为难,最后拿出八十元,让他给胥云剑送了过去――当年吴吉厚赚得多,加之以物价便宜,于芳手中还是有一些留存的。 **************************************************** 一直到大年初一的早上,胥云剑才提着点心来看于芳,卢利从他的神情中能看得出来,事情似乎解决了。果然,胥云剑放下点心,给于芳拜过年,立刻贴近了他,“小小,了了!” “怎么了的?” “还不就是拿钱呗。我现在算是知道了,m的,就没有拿钱摆不平的事!有嘛了不起的,cao!” “叔和婶子呢?” “没事,和我闹了两天,接着就没事了。哎,我爸说了,让你过去喝酒呢。”胥云剑呵呵笑着说道:“我现在知道了,以后就得多弄钱,小小,以前咱不知道吧?你说这回,我惹的祸也不算小了吧?结果怎么样?50张大团结往桌子上一拍,范美帝她们一家子哑巴撸管,都直眼儿了!” 卢利摇摇头,“你以为嘛都能拿钱买?” “可不呗!哎,小小,你还别和我抬杠,你说,嘛不能买?” “咱们……哥俩这交情,你买个我看看?” 胥云剑立刻没有了答对,“cao,你这不是难为我吗?咱们哥俩这是多少年了?说这些干嘛?” 卢利直觉胥云剑的话不对,又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只得岔开了此事,“那,借的那些钱呢?你打算怎么还人家?” 胥云剑呵呵一笑,他和卢利算是唯一一对十余年来不离不弃的老友,彼此关系太近了,客气话也不必多说,“我想,还是先还那些远的叔叔大爷,小小,你那八十块,等回头再说吧。” “成。我没有用钱的地方,你几时还都……行。” “哎,我去河东看范美帝她爸爸回来的路上,去了趟耀华那,和他定了还是初七,你没问题吧?这回说好了,在河东找个饭馆。怎么样?” “行啊。” “那我走,等一会儿你过去啊,我爸和我妈还在家等你呢。早点到,今多喝几杯。” 卢利有些伤神,他在同伴、同学、知青、老师之中的人缘特别好,从过了小年开始,天天有人和他定日子,腊月里已经吃喝过几次,饶是如此,还是已经排到了近十五;没有一天是没有饭局的――名为饭局,实际上是到对方家中去吃――酒席不断,宴请不绝,十来天的功夫,他就胖了一圈。 敷衍着把胥云剑送走,他坐下来和舅舅说话,“舅舅,那个李小平……,” “我听老李说了,他们小子今年就毕业了,哎,小小,上回老李还和我说来着,现在不是已经有选调回城一说了吗?你就没有个打算?他说,你要是有机会回来的话,让我和他给你一起使使劲,想办法也进派出所?” 卢利大感意动。他不觉得派出所的工作有什么不好的,正如那句话说的: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干什么不是干?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选调回城、离开辛苦的田间劳作是所有知青的希望,以他在商家林知青点的威望和人脉,即便是只有一个名额,只要他想,也可以拿到手! 可是,身为一个党员,不应该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吗?真拍拍屁股走了,别人怎么看自己?“原来卢利那么辛苦的工作,只是为了混一张党票,为日后打算啊?”要是有了这样的声音,自己如何做人?商抗日的面子往哪放?自己要是真害得老人丢了面子,那不是坑人吗?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己绝对不能走! “小小?小小?” “啊。”卢利眼神转为清亮,“干嘛?” “我和你说话呢,你想嘛呢?” “舅……,我在想这么个事。” 听孩子说完,吴宝昆郑重的点点头,“好小子!有我们老吴家家风!大小伙子,吃点苦怎么了?不吃苦中苦,难成人上人。舅舅支持你,就该这么办。”他说,“回商家林之后,这话和你们那支书念叨念叨,他要是不问你就罢了,要是真问了你,小小,你可一定一定要把水端平了,知道吗?” “知道。” ******************************** 关于作品的问题。 《清山变》是在去年的9月30日正式发完所有的文字的,在这之后的近一年时间里,我一共写了三部作品。第一部是标准的穿越文,背景是隋末唐初――看到这里,很多读者大约已经能够勾勒出作品的概略了。 但在写作的过程中,笔者的文字开始不受控制的跑野马,原本作为主人公的穿越者(猪脚的名字也是叫卢利)的戏份开始大大的让位于李渊、李密、杨广等人,进行到后来,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了,无奈,只好放弃。 第二部的情况有些特殊,开始的部分和《火红年代》完全一样,同样是卢利为猪脚,同样是生活在这个特殊的年代,不同的是,这部自己命名为《音乐之生》的作品,男主走上的是一条不同的、以钢琴、音乐为追求的道路。 第三部就是现在看到的《火红年代》了。眼下看来,本书未来不可期,也只得选择放手了。 最后说一下关于断更的事情,可能是我在书中的留言没有说清楚,这里解释几句:我在某一次的上传文字中提及,在第一卷之后,我的电脑中还有超过60万的存稿,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的写作,这部《火红年代》的总字数,是超过100万大关的。 即便本书最终不能签约,被迫放弃,读者朋友也大可以放心,我会在开始写作新书的同时,把剩余的存稿逐一上传的。 第94节 一身正气(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976年的2月13日,正月十三,卢利又要回去了,孩子往来已经成了常事,他的年纪又一天大过一天,也不必于芳夫妻到车站送行,即便如此,两口子还是跟着他到了胡同口的汽车站,看着他和胥云剑、曹迅、梁昕、张清几个前后上车,“小小,今年夏天别往回跑了,听到没有?天那么热,让你舅舅买就行了,啊?” 看着舅妈已经开始泛花的鬓角,卢利不言不动,却深深的红了眼圈,“回吧,舅妈,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哎,”于芳嘴里答应着,脚下却寸步不离,“小小,别太累了,知道吗?有事就给舅妈来信,啊?” 吴宝昆突然摘下手腕上的手表,向上一递,“小小,给你!” “舅?”这只表是欧米伽牌的,当年是吴吉厚所用,特殊时期开始,老人偷偷藏了起来,为了怕人发现,他在睡觉的地窨子里面挖了一个坑,把表藏在里面,一直到临死,才把表给了儿子。 “给你。”吴宝昆飞快的说道:“以后我用不着了。” 卢利怔怔的接过手表,心里闪过一丝狐疑:舅舅怎么这么说话?什么叫以后用不着了? 汽车喇叭声响,驶离车站。卢利透过车窗看着舅妈和舅舅在风中向自己频频招手,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那份酸楚实在无以派遣。今年的离别比起第一次还要让人难过!他偷偷抹了下脸,坐了下来。 等到了车站,众人聚齐,距离检票时间还早,大家在车站前广场说说笑笑,“哎,打会儿牌吧?” 一倡众诺,骆耀华几个拿出扑克牌,席地而坐,开始打牌,他们玩的是打百分,俗称打一,四个人组成,每人十二张牌,海底留六张底牌,每个人按照自己手中的牌面叫分,从五十五起叫,每五分为一等,一直叫到100分。至于手中的牌面,则是以方块五(俗称五星或者帘子)为最大,其次为大小鬼、四条j,四张2,这是十一张机动主牌,也就是说,不论到什么时候,这十一张牌都是主,抓在手里的越多,可以叫的分越高。 除了机动主牌,还有花色主牌,也就是按照手中花色的多少,选择一个合适自己的主牌,除了方片以外,所有主牌一共是二十二张,方片则是二十一张。叫分之后,由叫得最高的人抓起海底的六张底牌,交换手中的六张,重新放下,每个人手中还是十二张牌。这时候,其他三个人算作一方,和唯一的一方作战,故而名为‘打一’。 至于胜败,要依靠人多的一方抓取相应的分数来决定,一副牌以五、十和k算分牌,后两者都算十分,五则算五分,加在一起一共是一百分。如果一个人叫六十分,则对方要在牌局之后,抓到四十五分算赢,反之则算输――也叫烂。 这是一个蛮耗费脑力的游戏,和牌类游戏中的王者――桥牌――有一点相似,不同的是后者是对家是一方,这个则是自己一方。卢利玩这个的水平一般,据他知道的,李学庆打得最好,这和他长期打牌,水平越练越纯熟有关。他所能做到的,只是会打,算不上很精通。 叫了一把六十,翻开底牌来看,六张乱七八糟的,只有一张j,自己手中连三老(指帘子和大小鬼,这三张在牌里是最大的,故名)都没有,简直烂到南天门去了!卢利苦恼的抓抓头,仰面看去,已经有不少人围拢过来观战。打一在天(津)是非常有群众基础的,基本上人人都会,其中不乏高手,“也就求主均了。”其中一个说道。 主均是说剩下的主牌,平均分配在另外三家手中,稍有偏差,就光剩下人家抢分了。他认真看了看,选择了一个最有利的主牌,“少一道。”少一道就是方片,因为帘子算机动主,占去了一张,故名。 “好么……”观战的人不及说话,曹迅把手里的牌一放,他有包括帘子在内的八张主!“哈哈!小小,别说烂你了,你连屁股都保不住了!” “那我换……主。” “你想赖皮是怎么的?打一没那个规矩!”曹迅自然不依,“我都亮牌了,你换?” 卢利当然知道没有这样的规矩,憨憨一笑,把牌合好,开始重新洗牌,忽然人丛外面有人说话,“哎呦,他们已经上车了?没有吧?不是说十一点的火车吗?现在才几点?找找看?” 卢利觉得耳熟,扔下扑克站了起来,“李伯伯?” 来人正是李家夫妻和李铁汉三个人,“小卢,刚才到你们家去了,你舅妈说你刚走。我们就追来了。” “有事?” “有,我们二蛋子,年后可能要到你那去,这还是托了他三婶子家的亲戚帮忙呢!眼下来和你说一声,等二蛋子到了你那,好好管管他。我们这个小子,就托付给你了!” “行啊。”卢利爽快的点头,“二蛋子,……到那可苦啊。” “苦就苦呗,”李铁汉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能熬我就熬,不能熬我就回来,反正我三婶和我说了,在那呆上一年半载的,就让我参军去。” “参嘛军?就你这个德行,到战场上也是怕死鬼!” “爸,你怎么这么说我呢?我怎么是怕死鬼了?” 李爸爸懒得搭理这个让他伤脑筋的儿子,笑着对卢利说道:“小卢,这些天一直忙这个事,过年了也没让他去给你拜个年,我和你婶子给你买了点礼物,带着火车上吃吧?” “伯父,办事也得花钱,您还给我……” “拿着,拿着,都是零食,带着车上吃。”李妈妈不由分说,拿起盒子,塞到卢利手中,“小卢,等我们家二蛋子到了那儿,你多多费心吧。好在你们是老同学,知根知底的,把他交给你,我们两口子也放心。” “那,就谢谢您了。” 骆耀华从卢利身后贴近了一步,“小小,到点了,我们进去吧。” 卢利点点头,“伯父,伯母,那,我们走了。回来我来天(津)接他。” 李家夫妻相顾骇然,卢利在知青中好有威势啊,看那个不知道名字的知青在他身边说话的表情,倒显得很恭敬的样子呢?“不用,不用,我们订的是二月二,那天我们到唐山。” “那好,二月二,……我到车站接你们。就这么说……定了。” ******************************************************************** 选调回城是75年前后,邓公重出,当时面临的一个情况是知青问题越来越严重!随着时间的消磨,越来越多像吴家姐妹一样的知青,心中的热情早已经流逝,农村条件的困苦,劳作的艰辛,让这些人再也看不到生活的希望,开始变得懒散、放荡,和当地农民的矛盾日益激化,打架斗殴成了家常便饭,甚至经常有人命事件每日每天的在近一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上演着。 这种情况自然也引起了中央的重视,邓公主持工作后,就开始着手解决知青上山下乡的一些问题。当年就从下乡插队的知青中选调一些人回城参加城市生产建设,让知青看到了回城的曙光,略微缓和了一些知青上山下乡的矛盾。在这之后,选调回城,便成为无数知青唯一的盼头。 但如何能挤掉旁人,自己迈过这唯一的独木桥,也是难度极大。各村掌握这个‘生杀’大权的,自然非村支书莫属,于是,各种各样的方式开始涌现,这其中种种丑恶也不必多提。以女知青为例,不管她有没有婚配,也不管生得是如何花容月貌,更不管平日里是多么瞧不起那些满口黄牙、一嘴烟臭的老农,只要支书大人招招手,就得乖乖侍寝! 男知青没有这样的优势,只得靠物质,送《毛选》已经不值钱了,只得想其他的主意:你送一件的确良衬衣,我送一套里外全新的被面;一给人家拿去二十块钱,我就送一块手表。 但以上种种,只能是让支书知道你的名字,还不能算完,各种农活你都要做,各种不该你干的,你也得责无旁贷的扛起来,等到支书满意了,你算是进入了公社推荐选调的人名单,到底行不行,还要看有没有更有路子的人走后门、还要看来自城市方面工作小组的政审结果。如果在这后半程出现了什么意外导致你落选,那是你活该! 虽然困难重重,屈辱遍地,但这毕竟是唯一一条途径,知青们只能选择接受,眼下受点委屈也只好忍了,能回城才是最好的、也是最优先考虑的。因为这样的心态,两造一拍即合,好在因为年代的原因,一方面不会贪餍不足,另外一方面也不会因为对方事后不出力而怨嗟不绝――算是特殊年代下的各取所需了。 商家林也是一样,自从这股风气刮到河北平原的这个小村之后,商抗日就再也没有了休息日子,天天有人登门送礼,天天有人来哭诉家中的困难,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照知青本人的描述,不让他(她)回去简直就是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社会主义! 为求回城,知青各出奇招。女知青是一派什么也不在乎的神情,‘只要让我进选调推荐名单,支书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即便最后不成,也绝不怪您!您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给您立字据。’男知青则是另外一幅表情,竟真有提着刀找上门来的,声言‘不让我上名单,我现在就死在你这!’ 可怜商抗日给这些人折腾得魂梦不安!大正月的,家中要是出了人命,这一年该有多丧气啊?只得好言把对方打发走,等过了年再说。每到这个时候,他都加倍思念卢利,这个小家伙是出了名的脑子灵、心眼多,有他在自己身边出出主意,该有多好啊? 听儿子说卢利他们回来了,即刻把他找了来。 第95节 一身正气(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跟着商抗日进了屋,老人的炕上放了一个樟木箱子,一把打开来看,喝!全新的被里被面,叠得整整齐齐的的确良衬衣,花花绿绿的绒衣绒裤、毛衣毛裤、线衣线裤,最上面还放着两只手表,都是全新的!钢制的表壳、表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小卢,你看看,这叫肿么个事嘛!我数了数,连我们家小四小五结婚的东西都全了!” 卢利哈哈大笑!“你别光笑啊。”商抗日合上箱子,拉着他坐下,“小卢,你脑子好,给叔想个办法?” “这个……得看叔……您的了。” “怎么说看我呢?” “您……老要是想……要,就留着这……些。” “哦,这可不行,你拿我商抗日当什么人了?”商抗日摇头摆手一起来,看他的神情不似作伪,“我也听说了,别的乡里有这么个腌臜事,那是人家,我管不着,我多大岁数了,占这点便宜?给人家知道了,栽不栽跟头?以后怕死了,没脸见先人呢!” 卢利点点头,不再开玩笑,“要是那样,就开个会,当面……把话说清楚,这个事啊,还是得大家评!别让人家说闲话,也别让人瞧不起咱商家林的老少爷们。” 商抗日用力一拍大腿,“对,这是主要的。谁走谁留,大伙说了算,咱商家林老少爷们,不能为这个让人戳脊梁骨!”他说,“那你说,怎么个……章程?” “我回头想想,再说。” “快着点啊,下地之前,这个事……最好定下来,别再拖了。” “我知道。”卢利问道:“商家林有几个名额?” “五个。”商抗日说道:“我是这么想的……” “吃饭了,老头子,和小小一边吃饭一边说。” “好,好。”商抗日把烟一扔,盘膝坐好,“小小,咱们吃着聊,吃着聊。” 在商抗日家用过饭,卢利和他认真的商量了一番,这才转身回家,一进大门,就看见强英美抱着孩子和胡学军站在门口,正在和胥云剑争执,“不行,强姐、胡姐,小小的脾气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回来非急了不可!你们也不能让我挨揍吧?哎?你们也别和我打架,他回来了。有话和小小说去。” “怎么了?” 强、胡两个有些尴尬的笑笑,“那个……小卢啊,你看,连着两年过年,我们都没给你拜年,上回强姐生孩子,还是你……帮着送医院的呢。我们也一直没什么表示……” 卢利低头看看,地上放着一篮子鸡蛋,还有两盒点心,于是便明白了。“……所以呢,我和胡姐商量了,来看看你。本来是应该到天(津)去给你拜年的,这不,孩子还太小,……” 卢利伸手从她怀里抱过那个小不点,逗弄几下,小家伙真正算是知青全体的孩子,他爸爸是一点也指望不上,还是靠着大家的力量,一点一点拉扯大的,因此孩子毫不怕生,叽叽咯咯的笑着。强英美和胡学军暗叫有门!“走吧,进来说话。” 把两个女子领到房中,卢利抱着孩子,嘻嘻哈哈的逗了一会儿,又交还给母亲,“强姐,胡姐,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 “那就好,那就好。商家林谁不知道卢利是支书的爱将!你要是能……” “胡姐,这是两回事,这样的话我是绝不能说的。你们别打我的算盘了。” “啊?”两女顿时一愣,“你……是不是嫌少?” “强姐、胡姐,去年我……入党,是在党旗下宣过誓的。走后门…,给自己弄好处的事情,我卢利绝对不干!” 二女面色一红,强自解释,“这怎么是走后门呢?就是让你在支书那给我们说句话,这都不行?” “不行。”卢利琢磨了一下,这样说道:“强姐、胡姐,我这么……和你们说吧,我和支书商量过了,这一次的名额,70年以前下乡的想都别想!” 二女真有些失望了,把关口卡得这么死,根本就是不给人路走吗?!“那,70年以前到这里的,要是评议不合格呢?” “那就顺延。不过,咱们村里……这么多人,你们说,能都……不合格吗?” 胡学军黯然神伤,她和这些天(津)知青也算朋友,知道一些卢利的脾性,话说到这里,就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只得黯黯然起身告辞。 把两个人连同礼物一起送走,卢利回屋把几个人叫了过来,“这个事……你们也看见了,下地之前我……可能得忙几天,在这呢,事先给哥几个立个规矩。谁要是再敢把人往院子里招,就麻利给我滚蛋!你要说你做不到,碍不过情面,现在就说。咱哥们反正也别想趁这次机会回城,别为了这点事伤了情分,你现在就搬, 我还能帮你搬家。” 骆耀华几个面面相觑,“我没说的,下地不说,平日就把门一锁,谁来也不给开,行了吧?” 卢利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又问道:“反修,你怎么……说?” 林反修一双豹子眼瞪得溜圆,卢利的说话让他大感不满!“你怎么光问我和耀华呢?胥云剑、张清、梁昕你怎么不问?合着在你卢利心里,就只有我们哥俩会开后门是不是?” 卢利一言不吭,显然是默认了。 “拉倒,你也别费劲走心思,我现在就搬!cao,又不是离了你这就没地方睡觉了!” 众人急忙相劝,林反修怎么也不答应,终于给他收起铺盖卷,一溜烟的出门而去了。“卢利,你这是何必呢?反修也不是那人啊?”骆耀华埋怨几句,追了出去。 卢利暗中叹了口气,望向其余三个人,“这个事,是我对不住老林了。不过你们可得想清楚了,我不惜日后给他道歉,也得提前把口子堵上——要是在你们身上闹出毛病来,你们自己琢磨着,嗯?” “小小哥哥,我最听你的话,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我也没问题。” 胥云剑扑哧一笑,“咱们哥们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你至于吗?还不把老林追回来?别为了这个事,真伤了哥们的心。” 卢利只得报以苦笑,“等这个事完了的吧,哪么我亲自求他呢?现在……先别提了。” 卢利不惜出以决绝,算是扎紧了自家的篱笆墙,转头去找商抗日,和他以及商嘉成、商嘉将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事不宜迟,再拖下去,不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就定在正月十五,在大队部礼堂开会,把这件事向全体社员及知青说清楚,也好打消一些人的念想。想想这虽然有些残酷,但断绝他们的这种希望,总好过给他们一个虚妄的希望! 商家林一共有近万人,都来开会自然不可能,只能是各生产队的队长或者生产能手能列席,知青倒是全到齐了,挤得满满当当,连窗台、门口、走廊里都占满了人,围得水泄不通的。 上午十点,正式开会,商嘉成敲敲桌子上裹着红布的麦克风,通通响过,礼堂安静了下来,“今天开个会,嗯?为什么开会,大家可能也都知道了,就是为公社的知青选调回城的事情。下面,请支书同志讲话!” 商抗日坐到他的位置上,拿起了讲话稿,“同志们,……”只念了三个字,老人就止住了话头,讲话稿是卢利写的,字是写得很漂亮,但遗憾的是,他念书太少,很多字不认识,只得临时回头,又把卢利叫了过来,两个人耳语了几句。 下面的知青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窃窃私语,“都别说话!”商嘉成负责主持会场,大声吵嚷着,“同志们,请知青代表卢利给我们讲话吧。”商抗日说完一句,头也不回的坐到了后面。 这可真是赶鸭子上架了,他结巴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在这样的场合,别闹出笑话来啊?好在他自家事自家知,坐在椅子上,先向众人道歉,“我……说话……慢,请大家别着急。” 胥云剑大声在下面捧场,“没说的,小小,哥们支持你!慢点说,别着急!” “对!”骆耀华也大声喊道:“今儿的会议事关全体知青,你就再慢,大家伙也得等着,是不是?” 会场上响起一片笑声,气氛倒是缓和下来了,“……我叫卢利,天(津)知青,74年8月开始下乡,……”他先自我介绍了几句,继续说道:“今天开会的目的,刚才队长已经说了,就是为选调名额的事情。我们党支部和公社商量过了,可以告诉大家的是,一共5个名额,具体怎么选择,首先说,截止到1969年12月31日之前,在公社办理完手续的知青,在他们之后的,原则上不予考虑。” 这句话一说,下面立刻炸开了锅,“凭什么不考虑我们?我们怎么了?也没少出力,也没少为商家林建设流汗,家里困难一大堆,为什么不考虑我们?” 有反对的,自然就有赞同的,那些可能入选的知青立刻不答应了,毕竟要是开了口子,本就很少的机会,几率就更小了,因此马上反击过去,“没说你们没出力,就是出力了,难道比得上我们吗?我们比你们早来一年呢!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这叫什么话?我们家里有那么多困难怎么就不考虑了……?” “困难谁没有,你以为我们家就是绝户?家里就我一个人?嘛三亲六故都没有吗?也是一大家子的事,一大堆的困难呢!” 胥云剑几个坐在前排,笑得乐不可支!他们知道自己是怎么也没有希望的,因此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恨不得现场越乱,他们才越高兴呢。 “都别吵!”卢利等了一会儿,任由这些人发泄一下,厉声大吼,“吵什么?这是公社的决定,是党支部作出的!吵,吵管个什么用?再吵,不管是谁,一概取消审查资格!” 这句话收到极好的效果,下面立刻安静了。 接下来则是所谓的章程,所有可能被选中的知青,一概没有打分权利,要由公社党支部和生产队根据数年来的表现评定,评分标准首先是出身、然后是到达时间,再之后是工作积分,工分多少,出勤情况,都要逐一列表。分值越高的,自然排位越靠前。 这其中有一些是客观分,例如出身、到达时间,出勤情况、累计工分等,这都是有账、有数据可查的,唯一主观的就是工作表现一项。这是可以人为操作的,不过卢利等人既然敢召开大会,就不会全无准备,“这一项嘛,可能会有知青觉得不妥,不过没关系,我们也有章程。这个章程就是在知青所属的生产队里逐一走访,获取第一手的资料。” “……在这里要告诫同志们一声,有人想走后门、拉关系的话,最好别打这样的盘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一旦发现有人送礼、收礼,不管这个知青排名多高,也不管收礼的人是谁,前者即刻取消资格,后者一概就地免职!这是支书商抗日同志和党支部其他同志们商量过的结果,一句话,别想打什么歪算盘。在这件事上,根本不好使!” 第96节 圆凿方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到清明之前,五个名额终于选择出来了,湘、川、沪各一个,北(京)两个;三男两女。这件事商抗日自问做得漂亮极了!被选中的五个人把名单写到大红色的海报上,悬挂在支部的大门前,任何人都可以来看,如果有人认为他们不应该得到这样的机会,或者说有确实的把握,可以证明这五个人中有某一个弄虚作假,欺骗同志了,都可以来支部报告,确认属实的话,即刻拿下!但海报贴出去一周,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这件事算是漂漂亮亮的完成了。 老人知道卢利在这其中出力匪浅,等待事情告一段落,立刻把他喊到自己家喝酒去了。 卢利今天才从市里回来――李铁汉到了,谁知道他到了这里的第一天,在最初的新鲜劲过后,就和张清打起来了!为的却是谁和卢利在一起生活的问题。在李铁汉想来,他和卢利多年的老友,他既然来了,除了胥云剑之外,都要滚蛋。 他第一个目标就看准了梁昕,不得不提,李铁汉在社会上浪荡了几年,看人很准,这个孩子一看就是老实巴交,可以好好欺负一下的,一开始是梁昕为他打水洗漱,紧接着看炕上面积不够,要打发他到外面去睡,“我……你让我去哪儿睡啊?” “我管你去哪睡?快滚,不走我抽你啊?” 梁昕人很老实,很得同伴的怜惜,张清自然不满他的言行,为室友拔闯,和李铁汉大吵一架,最后发展成了拳脚相向,“m,我和小小在一块的时候,还没你呢!快滚啊?小jb玩意。” 梁昕惹他不起,又不愿意让张清为自己打架,便有畏缩之意,“梁昕,别动!”张清厉声大叫,“这轮不到你二蛋子说了算。错非卢利回来,他说一句让我们走才行。” “放屁!我就能当小小的家,你们快滚!”李铁汉大喊大叫,“还有,别叫二蛋子,这是你叫的吗?你算干嘛的?胥云剑,你怎么说?让谁走?” 胥云剑困难的咧开了嘴巴,“二蛋子,你别闹,等小小回来不行吗?” “等嘛小小?我坐了一天火车,累了,现在就要睡觉!” “你坐嘛一天火车?你当我们没坐过火车?还是卢利开手扶到唐山接你去的,你累你m了个b!” 李铁汉嘶吼一声,扑上去就打,张清毫不示弱,两个人在月亮已经升起天空的黑暗中扭打了起来。骆耀华和胥云剑各自抱开一个,算是把这场架制止了,“别闹,都别闹了!胥云剑,你带张清去找卢利回来,还有你,姓李的,别以为卢利是你老同学就闹事,你才来几天?这轮不到你撒野。” “m,你管我?等一下我弄死你!”李铁汉喃喃咒骂着,撞开骆耀华,自己进屋,飞快的脱下衣服,上炕睡觉。 卢利喝着酒,就给胥云剑和张清叫回来了,一路回到家,李铁汉已经呼呼大睡,骆耀华躺在中间,梁昕可怜巴巴的缩了另外一边,两个人都没有睡着,正在说话。听见门响,同时坐了起来。进屋一看,李铁汉四肢大张,睡得正香,“蛋子,起……来!” 李铁汉挥手把他的手打在一边,“别……别闹,还……睡呢。” 卢利转身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水,迎头浇在李铁汉脸上,“哎呦!”二月二的天气,夜里很有几分寒意,李铁汉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手一抹,满头满脸的水,“m,干嘛?” 卢利扬手一个耳光,‘啪!’这下李铁汉才算彻底清醒,“小小,你干嘛?我睡觉呢,你干嘛呀?” “起来,滚!这没你睡觉的位置!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c……,现在几点?你让我去哪儿睡?” “我管你?”卢利手一摆,“胥云剑,张清,让他挪地方!” “哎!”张清高兴极了,脆生生的答应一声,过来就扯他的被子,李铁汉对卢利有几分畏惧,对这个不认识的张清可不买账,劈头一巴掌,把张清打得退了几步,“m,你动我一下试试?我弄死你!” 卢利也不和他废话,上前抓住李铁汉的头发,就往地上拽,“哎呦,哎呦!小小,我m的卢利,你给我放开?再不放开我还手啦?” 听他骂街,卢利心中更怒,李铁汉以为自己在社会上混了几年,就把那些歪门邪道都带到知青点来了,要是不趁早煞一煞他的威风,日后就不好管了。因此手上绝不留情,挥起右手,三五个正反耳光打过,一直到把他拖到院子里,这才放开了他。 李铁汉一步站稳,可不干了,当众破口大骂,“卢利,我m,你把我骗到这来,就为打我是吗?我招你惹你了?m!” 他骂街,卢利便饱以老拳,李铁汉也真是硬气,一连给对方打得三度倒地,满脸是血,才终于不再骂街,“小小,别……别打了,我服了,我服了还不行吗?” 卢利也累得呼呼喘气,“二蛋子,知道……为嘛打你吗?” “不知道!我招你惹你了,睡得好好的,你进来就折腾我?” 卢利向胥云剑点点头,后者给他说了几句,李铁汉明白了,这下他更觉得委屈,“不就是让他找别的地方睡觉吗?怎么了?咱们哥们这么多年,怎么不行了?” “放屁!你是我同学,梁昕他们也是我……哥们,我都不敢骂、不敢打,你凭嘛一来就闹事?”卢利摆摆手,“你立马给我滚蛋!爱上哪儿睡上哪儿睡!” “我今天第一天来,谁也不认识,总不能让我睡农村土道上去吧?” “活该!你死不死!”就这样,李铁汉下乡的第一天,楞是被卢利赶到院子里,活活冻了一宿!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床开门,李铁汉没头苍蝇似的冲了进来,也不管炕上是谁的被窝,先钻了进去,把头埋在被子里,闷声大骂,“可冻死我了!小小,m的,你可害死我了!” 众人相视而笑,经过这一次,就不信这个孙子玩意学不会乖! 这种下马威果然如卢利预料的那样收到了效果,李铁汉很是老实了几天,但等到正式下地干活,他又开始耍宝,不是腰疼就是屁股疼,总之是南受北受的没个痛快时候,胥云剑捶了他几次,也没什么用,“小小,你看二蛋子这样,可怎么办呢?” “饿着他。”卢利恶狠狠的说道:“你等一会儿到各个知青点去,就说我说的,谁敢给二蛋子饭吃,我就砸他们家的锅!” 胥云剑笑了,“这个办法好,就不信扳不过来他身上这些臭毛病!” 李铁汉兀自不知,找个阴凉地方睡一觉起来,大摇大摆的回家吃饭,他和卢利虽然住在一起,上工却并不在一个生产队,自以为没有人知道,进门就喊饿,“小小,今天吃嘛?哎,怎么没有啊?” “我们都吃完了,没给你留。”张清轻描淡写的说道。 “怎么呢?我饿了一天了,怎么不给我留饭呢?我吃嘛?” “你啊,你饿着吧,当我们不知道呢?商队长和我们说了,你个孙子干了不到半小时就不见人影了,是不是?人家派人去找你,也找不到,你说,你这一天都躲在哪儿了?” 李铁汉不想当众给人拆穿了西洋景,支吾了几声,“不就是施肥、除草吗,这点活也用得着一队人都去?我看他们人手够用,就下河游泳去了。哎,小小,滦河有野鸭子,还有野鸭蛋,回来我给你弄几个?” “李铁汉同志,你不要避重就轻!要认识你的问题,告诉你,在我们这,不干活没饭吃。活该你饿着。” 李铁汉狠瞪着梁昕,错齿有声,“小……玩意,你也敢和我顶嘴?等回来小小他们不在家,我……弄死你的。” 梁昕也不理他,管自包开花生来吃;李铁汉饿得两眼发蓝,伸手就抢,梁昕的动作倒很快,身子一偏让开了他的动作,两个人嬉闹起来。 “行了,都……出去吧,我和二蛋子说……几句话。”把众人打发出去,只留下李铁汉和他,卢利盘膝靠墙坐好,看着对方,“小小……,你想说嘛?” “二蛋子,你要真觉得不行,我回头和支书说一声,你换个地方吧?” “换什么?往哪儿换?” “还是在这个村子里,不过是跟别的知青住一起。别在我这了。” “干嘛?我怎么了?干嘛坏事了,怎么又要赶我走?” “你没干坏事,或者说,你根本就什么事都没干!你以为这里是养闲人的地方吗?梁昕在家不比你受宠?到了这里不也是认真劳作,甘心吃苦?你要是做不到,就立马滚蛋!别给咱天(津)知青脸上抹黑。” 李铁汉大失所望,在他想来,和胥云剑、卢利是这么多年的老同学了,怎么也得照顾照顾自己吧?孰料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既然这样,不如干脆离开,省得自己还得受梁昕那个小崽子的气!“那,那你让我去哪?” “我和支书说一声,让人家给你重新安排。” “行。”李铁汉二话不说,上炕开始收拾行李,“小小,那就这样吧,哥们谢谢你了。” ********************************************************************** 李铁汉搬了出去,这让卢利很觉得后悔,自己是不是太严厉了? “小小,你别这么想,我们当初来的时候,都是嘛也不懂,嘛也不会,那不得学吗?那不得老老实实给人家干吗?都和二蛋子似的,也不会、也不学、也不老实,就想在这混日子,都这样的话,那不都废了吗?你等着吧,有这个孙子后悔那一天!” 虽然有同伴的开解,卢利还是放心不下,李家夫妻把孩子交给自己,总得对人家负责啊?他在村子里人头熟,在暗中打听了一下。说起李铁汉,就没有一个人是不摇头的!工也不出,活也不干,谁说他两句,就和人家撸胳膊挽袖子的要打架,弄得人人厌恶,个个讨厌。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成为商家林的一害。这还不算,他还学会了偷鸡摸狗,这种行径在农村是最招人恨的,已经有农民和知青开始商量,准备好好削他一顿! 不过李铁汉是卢利的哥们,以他在村子里的人缘,鲜少有知青敢不卖几分面子,特别是王喜雨,他和卢利也算朋友,更是不好事先不打招呼就动手,“小卢,鹅们这也是先小人后君子,可得说好了,要是你管不了你们天(津)知青,鹅们就代你管教管教了。” “你们……想怎么……管教他?” “那你就别管了,反正给他留口活气。” “别啊,这又是……何必?回头算我的,行不行?” “不行!”王喜雨一推卢利,“小卢,鹅们知道你是好人,二蛋子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不光是鹅们,村里人因为他,对咱们知青都有看法了,你说怎么办吧?” “那……”卢利只得用缓兵计,“那给我几天,我说说他。他要是不听,就交给你们。” “成。让他规规矩矩和鹅们赔礼道歉,保证以后不再犯,这个事看在你卢利的面子上就过去了,不然的话,鹅们弄死他!” “别这样,”卢利为难的劝道:“老王,不是我说你,你的性子太野,动不动就和人打架、动手的,……二蛋子是有错,咱批评教育为主吧?” “你得了吧,反正你们天(津)的哥们,你就都想护着,是不是?我告诉你,别人就罢了,二蛋子,我们非得弄他不可!” 卢利断然摇头,“不行,喜雨,你是我朋友,李铁汉也同样是我朋友,我今天把话撂在这,你要是敢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王喜雨白了他一眼,心中有几分畏惧,卢利在商家林是出了名的能打架,当初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干翻了民兵队的十几个大小伙子!这件事后,知青,特别是天(津)知青在这里的地位大涨,胥云剑、张清、骆耀华几个和他交好的,简直都要横着走路了!“那……二蛋子偷东西,你怎么说?” “我和他谈。谈不拢也有我教训,轮不到你们。” 第97节 自然示警(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虽然想找机会和李铁汉交交心,但后者根本不予理会。他认真的想了想,这才知道,自己给李家夫妻所出的主意,所谋大左!胥云剑、曹迅、张清等人都是没有什么经验,从学校一步跨入农村的,这里的条件虽然艰苦,但千人一面,全国一盘棋,你何能例外?李铁汉则不同,他在社会上游荡数载,沾满了一些社会上的恶习,突然到了这样一个条件艰苦的地方,自然圆凿方枘(音瑞),处处碍难了。 卢利对于这样的人,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以为自己凭拳头硬,下手狠就能震慑旁人,但在胥云剑等人还有效,用在李铁汉这里,就全成了无用功。和他谈了几次,说不到两句话,李铁汉拂袖而去,闹得不欢而散,旁人看了,也替他着急,“小小,算了,你做到那儿了,二蛋子不领情,你能怎么办?” “那也不能看着……他挨打啊?” “挨打也是活该!脚上的泡是自己走出来的,怎么不打我、不打梁昕呢?你别管了。” 卢利叹了口气,不再多说。李铁汉是一百个不愿意配合,他也有越来越多的事情要做,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夏粮收割的时候,这是农村一年中最辛苦的日子,村里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要动员起来,到田间去收割麦谷、绑扎、脱粒、晒干、归仓,两个星期的时间里,根本不要想有休息的日子。 张清轻笑着一拍梁昕,“小昕,要大大的辛苦一回了,怕不怕?” “不怕,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干活吗?” “小昕现在也算长大了,嗯?别现在说得嘴硬,到时候哭鼻子啊?” “谁……哭了?你别胡说!不就是割麦子吗?在电影中看过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梁昕说得嘴硬,等到了田间,开始正式的劳作,他才恍然认识到,就真的有那么了不起! 从凌晨四点开始干,太阳没出来的时候,累虽然累,总还能够忍受,但到了上午八点钟以后,高悬在天上的艳阳投射出越来越多的热量,他就有些扛不住了。带来的塑料桶里的井水早已经喝光,却一点尿意也没有,喝下去的水都随着劳动给身体蒸发了,还是渴的嗓子眼冒烟!随着动作的进行,麦秆被割断,扔在一边,田间的泥土溅起,飞扬在人们弓下来的后背上,沾着汗水滑落脊梁沟,那种瘙痒和火辣辣的疼痛,梁昕简直想找个没人地方大哭一场! 直起腰来看看,麦田一眼看不见头,身边的张清等人已经比他快了很多,就更不必提卢利了,他已经淹没在更前方的劳作人丛中,这让梁昕又急又慌,在裤衩上用力抹抹手心的汗水,再度挥动起镰刀,干了起来。 过了十点,开始稀稀拉拉的收工,有经验的农民知道,这会儿的老爷儿(太阳)太辣,再干下去,人非得给晒秃了皮不可!这虽然有些夸张,但晒伤却是绝对不在话下的。因此要收工(名为歇晌),等到下午四点钟前后,太阳不是那么强烈了再来干。 卢利走到梁昕身边,看了看他的工作成果,“小小哥哥,您看呢?还行吗?” “行!” “行什么啊?卢利,你别总夸他,你看看他这身后落落的?好家伙,等回来收起来,够十五个人吃半个月的!” 梁昕立刻红了脸;卢利却笑一笑,劳累了一个早上,他实在有些累了,懒得多说,“走……吧,等回来练练就行了。” 众人把镰刀放好,开始转身向后,梁昕眼尖,用手一指,“哎呦,你们看看?那是嘛啊?” “黄鼠狼!”确实是黄鼠狼,一只大的带着三五只小的,在麦梗间穿行而过,看它们皮毛焦黄又没有什么光泽的样子,简直像一群大号的老鼠。 胥云剑大叫一声,抄起手中的镰刀就砸了过去,镰刀一击落空,黄鼠狼更惊惶了,忙不择路的到处乱撞,周围有知青看见,纷纷来抓,“逮住了,逮住了!别让它们跑了!” 梁昕兀自不知,愣愣的问张清,“抓来干什么啊?” “吃啊!”张清嬉笑着说道:“哥几个多少天没吃着肉了,拿这玩意解解馋也不错。” “多恶心啊?” “恶心?等你吃到嘴里再说吧?” 城里来的知青不拿黄鼠狼当回事,当地人可不同意,“不能打啊,这是大仙之一!你们这群混小子,真……别打啊!” “什么仙?您那是封建迷信!伟大领袖说了,凡是这些东西,都得砸烂!”众人一拥而上,仿佛上午的劳累都不存在似的,哇啦哇啦一阵喊,黄鼠狼的动作却是极快,把知青们累得要死不活,连黄鼠狼的毛都没有捞到一根。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跑得不见了踪影。于是,麦田里骂声四起! 卢利也跟着跑了几步,眼见无果,只得收拢队伍,转身回家。一进门,先拥到水缸前,咕咚咕咚的灌了一气,“没水了,打点去,今天该谁值班了?” 按照值班表,今天是张清值班,“我。” “那就动着!大家等着喝水呢。” “等一会儿吧,现在去,打水的人一定多,等一会儿,等一会儿我……我去,我保证……去。”张清哼唧着,身子在炕上一歪,片刻之后,鼾声响起。不但是他,胥云剑、梁昕几个也是一样,片刻之后,炕上横七竖八,躺满了死狗一样呼呼大睡的家伙。 卢利又好笑又怜惜,从门后拿出水桶和扁担,直奔井台,和张清说得一样,井台周围围满了人,排出一溜队伍,这都是来打水的,卢利暗中叫苦,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前面打水的人根本不用摇把,弯腰低头,拿手里的水桶向井里一伸,再出来的时候就装满了水。卢利有些奇怪,水位怎么升高这么多了? 等轮到他时,低头看看,好家伙,水位越来越高,简直都要漫出井台了!这种奇特的现象显然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但不管怎么说,打水成了简单事,两桶水装满,用扁担挑着,转身回家。 还不到院门口,就看见王喜雨一路踩着湿漉漉的鞋印跑了过来,“哎,小卢,这个给你们几个娃!”他手上提着一大串的河鱼。 “你……你们……” “知道你个娃是党员,不会让你犯错误的,这是在河边捡的!到处都是,我们都去了!”说着话,他把鱼往桶里一扔,鱼儿尚未死透,一见了水,立刻欢腾开来,噼里啪啦的乱跳,“我还得再去抓呢!哎,你去不去?不去拉倒!你等着,等一会儿要是多了,我再给你送。” 王喜雨嘻嘻哈哈的转身跑开,卢利低头看看已经浪费的一桶水,无奈苦笑。 等到把鱼放好,重新到井台去打水,河岸上有鱼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商家林,一时间人人兴奋,个个贪心,刚才还蛮热闹的井台,变得门可罗雀,连刚才那几个正在这玩水的孩子也不见了踪影。 卢利走上井台,低头一看,更是一惊!刚才那么高的水位,这会儿全不见了?不但水位沉降了下去,反而比平时都深得多得多,把摇把上的绳子放到底,铁桶都够不到水面。 卢利暗叫邪门,刚才那么高,简直俯拾即是,现在怎么又这样了?他直觉情况有些不对头,又完全找不出合理的解释,提着两个空桶,回到家中。 胥云剑几个已经被商大娘家的孩子吵醒了,两个小家伙也在河边捞了鱼,这是给他们送来了。胥云剑一个劲的拍两小的脑壳,“这样的事情,怎么不叫哥哥呢?还有吗?” “有,好多呢!” “张清、小昕,耀华?怎么着?一起去啊?” “走啊!别等了,一会儿没了。”几个人蜂拥而出,迎面正遇到卢利,“小小,我们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请你吃鱼啊,在家等着。”不及卢利说一句话,大小几个就跑了没了踪影。 卢利枯坐片刻,拿起脸盆里的鱼儿,送到商大娘家,长期以来,他们知青都是自己不开火的,每到吃饭的时候,都在商大娘家吃,左右就是一点粮食呗,好在商大娘心疼这几个城里来的孩子,也不会嫌他们麻烦。走进院子,商大娘家的那只大鹅挪动着肥大的身躯,摇摇摆摆的行了过来,“呱!呱!呱!”的叫了几声。 卢利好笑的踢了它几脚,“行啦,知……道啦。我呆不长,一会儿就走,也不会拿你们家东西的。”鹅这玩意竟是很聪明的样子,别人来主人家还没事,离开的时候,要是拿了主人家的东西,就会呱呱大叫个不停,难怪说鹅能看家,真是实话! “呱!呱呱!”大鹅嘎嘎的叫着,却不离开,继续在他脚下打着转。 把鱼交给商大娘,妇人呵呵一笑,“小四他们也拿了回来,这个你自己留着呗,等回来再吃?” “大娘,我们这些人都和狼似的,吃得太多,这回弄鱼……,您又得多多受累了。“ 商大娘笑得见眉不见眼,上一年卢利弄了鱼来,她家也分到不少,后来的一年中,卢利似乎吸取了教训,不敢再胡闹,两个孩子总在身边闹,这会儿可算解馋了!“可不是呗?不过能吃才能多干嘛!我们家小四、小五也是一样呢。没的事,没的事。” 第98节 自然示警(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夏粮已经抢得差不多了,村民和知青也逐渐放松下来,不再用像前几天那样,凌晨起床的下地,而是改为每天只做下午的一场工,干一两个小时即可;劳动强度的降低,使这群年轻人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一路说着话,向家中走去。“哎,小小,去年存的冰,别浪费了,回头给曹迅打个电话,然后找机会去趟市里,弄点啤酒回来?”胥云剑的话给张清也提了醒,“对!明儿就打电话。卢利,你辛苦辛苦,走一趟?我们大伙凑钱,连买啤酒,带买几个西瓜回来。热闹热闹?”“行啊。”卢利自然点头,“我明天去……支部……打电话,让曹迅来。对了,今天几号了?”“7月25。”“行,那就定27号热闹热……闹,把支书也请……来。”“汪汪!”路边的一户人家中,突然传出激烈的犬吠声,梁昕童心不减,隔着大门学狗叫,“汪汪,汪!”这一家养的狗叫得更疯狂了,不但叫,还有铁链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引得主人一通乱骂。“喊嘛?你这遭瘟的畜生!哎呦,你咬我?我打死你个狗日的!”卢利忽然说道:“狗嘛,可不就是狗日出来的?这家伙倒是没骂错!”几个坏家伙一通轻笑,脚下加紧,离开了小路。第二天是26日,卢利早上到支部,用公社唯一的一部手摇电话打通了雷庄,等啊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话筒里也传来曹迅的声音,“谁啊?”“我,卢利。”“嗨嗨!”曹迅叽叽咯咯的大笑起来,“小小,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有事?”“有,请你来喝……啤酒,明天,有空儿吗?”“有!”曹迅答应得干脆极了,“哎,小小,你不知道,自从上回过年,我和我们矿长打起来之后,他现在倍儿老实,简直是我怎么说他就怎么干!”“你们倆谁领导谁啊?”曹迅更是笑得肆无忌惮!“得了,不和你多说了,明天我到你那,咱们好好聊。”放下电话,卢利在商抗日对面坐了下来,“叔,请您也去,喝啤酒。”“你们一群小娃子喝酒,我跟着干嘛去?不去!”“我还是小娃子呢,您不也老叫我喝酒吗?就这么定了!对了,我一会儿得去镇上,拖拉机我开走了啊?”商抗日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出了办公室,扑哧一笑,“娘的,个小崽子!”把啤酒买回,又带回十二个硕大如球的大西瓜,一股脑的全扔到冰窖里,胥云剑亟不可待,眼下就想先尝到嘴里,“小小,你下午买来的,现在也天黑了,冻得差不多了吧?别等明天曹迅来了一看,再给冻上了?”“你要是馋了,就拿两个西瓜出来吃,酒等明天。”“光吃瓜有什么意思?在商家林就没有了吗?小小,求求你,来点啤酒吧?”卢利不理他,站在门口,半空中是飞舞的蜻蜓和蝙蝠,结成一个从西到东的方形编队,队伍数百米宽,翅膀煽动空气,发出剧烈而嘈杂的嗡嗡声,有十五分钟才逐渐消失!他很觉得奇怪,蜻蜓也还罢了,蝙蝠在白天是很少出现的,今年夏天这是怎么了?“小卢,看什么呢?”“没什么,叔,您来了?”商抗日笑着走进小院,在板凳上坐下来,点起了旱烟,“哎呦,这个娘的天气,好热!小卢,不是说买瓜了吗?别等啦,还不拿出来,给叔解解渴?”“哦,哦。”卢利答应着,掀开冰窖上的木板,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喝!”商抗日一声赞叹,“还是你灵!赶明儿个我搬你这来睡,就在冰窖边上,架一张行军床。家里太热了。”“老爷子,您行不行啊?再冻着您那老腰?回头婶子找我们算账怎么办?”“怎么不行?大老爷们,还做不了娘们的主?就这么定了!小卢,等一会儿和我回家,把我那行军床给我搬来!”“成。一会儿我去,您就别跑了。”“还是你小子会疼人。”商抗日也不拒绝,拿过梁昕切好的西瓜,大口啃了起来,“哎呦!冻死我了!我的牙都倒了!”众人一片大笑中,卢利和张清出门而去。商抗日家他太熟悉了,和商大娘说几句,老人一边帮着拾掇,一边咒骂,“好端端的,出什么幺蛾子?大热的天,也不怕蚊子咬死他?你回头告诉他,敢不回来睡,以后就别想进这个家门!我们娘几个不要他了。”这老两口成天吵架,卢利听得多了,也不当回事,顽皮的陪笑点头,“就怕婶子舍不得呦?”“我有嘛舍不得的?没有他,我们娘几个也过得好好的。”她把行军床、凉席、蚊帐和单子交到卢利手上,拍了拍他的头,“小小,你叔看得起你,以后好好干,嗯?”“我知道。婶子,那,我们走了。”“别让他喝太多酒,他不比你们年轻人了。”“放心,婶子,啤酒,喝不倒人的。”于是把行军床搬回家,天近黄昏,取出白酒,爷几个猛喝一气。胥云剑酒量完全不行,一杯下肚,就像刚刚炖出来的红烧肉似的,脸色都紫了;张清、骆耀华等人要好的多,但还是干不过商抗日和卢利,醉得眼神迷离,口齿不清,结巴得比卢利最严重的时候还厉害了。卢利反而觉得没有过瘾,夏天不是喝白酒的好季节,本就存酒不多,再给这么多人分,到手的就更少了。他的酒量大是有名的,以前他是能喝,但没有什么酒瘾,可是自从这商家林插队,酒是越喝越多,酒瘾也开始变大了。有些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巴,帮着商抗日在院子一角把床铺放好,搬了一个板凳,坐在老人身边,“叔,和我进去睡吧?晚上蚊子太多了。”“不用,有蚊帐嘛!”商抗日笑呵呵的看着他,“哎,小卢,我看你最近的结巴是越来越好了?”“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大了……吧?”商抗日大笑起来,“你看,不说还没事,一说就又来了!哎?”他用手一指,“里面怎么还不睡?”卢利转头看去,果然,屋子里的日光灯还亮着,他以为是同伴喝多了,忘记关灯睡觉,等进屋一拉灯绳,日光灯没有任何变化,仍然大亮着!是开关坏了?折腾了一会儿,灯管倔强的亮着光,过了一会儿,突然一片漆黑。这下他才放下心来,转头出外,商抗日躺在行军床上,也已经呼呼大睡了。卢利却没有丝毫睡意,他总感觉最近一段时间来的气候有点反常,井水水位突然升高又降低、河中突然跳上岸来的无数死鱼,还有白天出现的大群的蝙蝠和蜻蜓,还有田间到处乱窜的黄鼠狼和田鼠,如同一张奇怪的大网一样,把个小小的商家林包围在内,但这些代表了什么意义,他是一点也猜不到!****************************************************7月27日一早,曹迅就到了,彼此多日不见,自然有一份喜悦和欢腾,这也不必多谈,中午天气太热,不好摆桌,大家就围在院门口的阴凉处聊天,不知道是如何开始的,卢利谈及了这几天的异常情况,“我们那也是!”曹迅大声接口,“我cao,还以为光我们那儿呢,你们这也有?”“你们那也有?”“可不呗!邪门极了!”曹迅说道:“我问你,你们听说过鱼叫唤吗?还是金鱼?”“什么金鱼?”“就是家里养的金鱼嘛!我们矿长他们家养了一缸金鱼,从前两天开始,自个儿锛儿、锛儿往外蹦!捡起来放回去吧,这玩意就叫唤!真的,谁骗你谁是你儿子,我们矿长说的。”胥云剑嗤之以鼻,“你拉倒吧,金鱼还叫唤?你听见了?不也是听你们矿长说的?没亲眼看见、听见,我反正是不信。”“不信拉倒。告诉你们一个我亲眼看见的,就这个月十四号,我们矿上工棚不远处有一口机井,上回小小去也看见了吧?十四号开始,那里面呼呼往外冒热气,这可不是说瞎话,我们那多少人都看见了。”有他的带动,哥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本村的都见得多了,还有从其他临近各村听来的种种怪事,都给他们当做轶闻来讲述,诸如哪一家养的狗突然犯了狂犬病,成宿成宿的挠门,主人想把他带进去,它就咬人啦;又如屋檐下住着的燕子,好端端的突然把小燕子从鸟巢中扔下来,人们帮着放回去,一转脸的功夫,大燕子又把小鸟扔下来啦;还有什么大老鼠带着小老鼠跑,小老鼠一个咬着一个的尾巴,连成一串啦;再有就是什么不明不白的起黄雾——哪有个阴历六七月份下雾的?还一片黄色,内中夹杂着浓烈的臭味的(后来知道是硫磺味)?这都是他们在村里子听来的消息,说这些的人把它当做故事来讲,听者也是把它看成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根本不放在心上的。 ******************************* 很多读者的支持,让我非常感动,这里告诉大家一个消息。 起点和我签署了一份名为‘潜力签约’的合同,这种合同有别于很多人所知的是,网站不会为作者安排各种推荐的机会,完全是以作者本人的文字和故事本身来吸引读者——在每天三五百部新作品入站的起点,若是没有推荐机会的话,几乎是死路一条! 而与此同时,潜力签约设定了一条‘自主上架’的条款,从名字就可以知道,作者可以自己决定,在什么时候选择将作品上架销售。 在眼下vip签约无果的情况下,我准备执行这份合约中的内容——我会把公共章节的发布顺延到九月三十日,从十月一日零时起,正式上架。 多出来的这段时间里,希望读者能尽可能的支持我,在上架之后,也能多多的订阅正版。 第99节 蓝光闪过!(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直消磨到太阳开始向西转,卢利和曹迅一跃而起,“哥几个,抄家伙!” 胥云剑第一个掀开木板,趴倒取出一个酒桶,只看了一眼,他就骂了起来,“小小,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我说昨天喝你偏不让,都冻上了!好好的啤酒,这不都糟践了吗?” 卢利抓抓头,他也有些发傻,“没事,没事,天热,一会儿就化开了。” “对,没事,还得弄菜呢,反正也不会马上喝。” 众人七手八脚的忙碌,临近七点钟的时候,已经布置完毕,商抗日和商嘉成两个也来了,各自落座,每个 人面前放一只粗瓷大碗,兀自带着冰茬儿的啤酒倒进大碗,黄橙橙的像是稀粥,“哎呀,简直是透心凉儿啊!哈哈!”胥云剑格格大笑着,一口灌进去半碗,给冰凉的啤酒一激,身上暑汗全消,那份舒服,真是怎么形容都不过分! “真是好东西。”商嘉成也不客气了,卢利这一次进县城,买了十桶啤酒,近一百斤的量,足够大家开怀畅饮的了。“小卢,酒别都喝了,剩下的还放回去,等回来接着喝。” “成。” 卢利提起一个暖壶,咕咚咕咚灌满啤酒,隔着篱笆墙递了过去,“小四儿?拿着。” “哎呦,小小,你还给孩子喝这玩意儿?”商大娘笑眯眯的埋怨着,伸手来接,不料家中的大鹅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呱呱大叫着,拼了命的用巨喙来扦女主人的裤脚,“你这遭瘟的东西!”商大娘一脚把大鹅踢飞,羽毛飘零中,大鹅委委屈屈的躲到了一边。 众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啤酒灌下去,不及片刻就化作汗水,顺着脊梁沟小河般流淌,都是男人,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一个个都脱了光膀子,架起腿,歪着身子,谈笑风生,“哎,小卢,上回听小林说,你挺会打架的?” “对,对对对对!这孙子别的不行,就打架在行!” 商嘉成呵呵轻笑,“真的,去年我们十好几个大小伙子,有一半都是让你放那儿的,和谁练的?说说?” “其实也没有练过,我……好像天生就会。” “你拉倒吧,拉屎尿尿天生就会,这玩意还有天生就会的?是不是和叔、大哥也不说实话?” “真的,哥,我真是……天生就会。可能是小时候打架多了吧?” 曹迅如今和卢利是这么好的朋友,提及旧事,还是一肚子恼火,“商大哥,等明天您再找几个人来,好好弄他一顿,您是不知道,这孙子打小就欺负我,不但欺负我,我们学校上上下下,连老师带同学,都让他欺负遍了。而且吧,这孙子下手特别黑,我们都恨死他了。” 商抗日扬声大笑!他抓抓卢利的头,笑着说道:“小卢,真的假的?你这个哥们要是说瞎话,我给他们矿上打电话,让他们好好批评教育,老同学最知道怎么回事,哪能揭短呢?” “叔,您站哪边的?您这是向着我说话吗?” 众人更是哄堂大笑起来。 林反修忽然把大碗一放,站了起来,“卢利,上回你说话,太伤我了!我得找补回来。” 为选调一事,林反修和卢利翻了脸,事后卢利找了回去,当面和朋友道歉:“这不是对你,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不过有时候,话得说在前面,真闹出事来,我丢面子没事,不是害了人家老支书了吗?” “那你就拿我说事?张清你怎么不提,耀华你怎么不提?合着你就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卢利扑哧一笑,“你忘了?咱们第一次见面,在唐山的时候,你就欺负我来着?还把我给打了?” “我cao!这都多咱的事了,你还记着呢?”嘴里骂着街,林反修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事呢,反修,是我对不起你,我现在和你道歉——和我回去吧。” 因为卢利低头认错,林反修又搬了回来,想不到今天又拿出来了?商抗日问问经过,和商嘉成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卢,这个事你做得对!咱们是代表组织,为全体知青办事,就不能怕得罪人!这件事你没错,别怕林反修,和他打!给我们看看。” 卢利无奈摇头,“叔,商哥,你们倆……怎么……这么……王茂呢?” 商抗日和商嘉成大笑起来。 王茂是电影《战洪图》中的一个反面人物,这部电影从名字可知,是一个军民抗击洪水的故事。王茂是个坏分子,别人担心雨水太多,会冲垮堤坝,给国家带来巨大损失。只有他,站在庭院里幸灾乐祸的说,“下吧,下吧,下他个七七四十九天我才高兴呢!”从那以后,就以这个人的名字形容那些不知所谓,只想着看热闹的人。 林反修却不管这一套,过来就拉,“来啊,比划比划嘛!” “m的,仗着自己练过,逮谁欺负谁?小小,削他!” 卢利根本无意动手,上一次和周远航比试,就让他费了好大的劲,彼此都是熟人,自然不能下重手,反而处处受制,这样的比划有什么意思? 林反修看他实在没有意思,也只好泱泱作罢,“哎,胥云剑,你给人家范美帝干活了吗?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两个人了!” 卢利扑哧一笑,这是一句天(津)话,专指怀孕的女子。“嘛叫我是两个人?”胥云剑亟亟抢白,“我都干完了,你少管。” “小胥,自己的活干完了,还得干别人的,累得不轻吧?” “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商嘉成呵呵笑着,拿他打趣,“你这叫jb给身子惹祸!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胥云剑和范美帝之间闹出的丑事,在商家林无人不知。她在天(津)做过手术之后,可算找到了便宜,从今年春节到7月底,一共只在商家林住了两天,其他的日子,就以身体没有养好为由,呆在天(津)——反正地里的活有人替她干,何苦到这里来受罪? 胥云剑为此吃足了苦头,听队长这样说话,红着脸低下头去,“商大哥,您还说以后?有这一次我就够了!ctm的,这不是拿我当傻小子练吗?今年过年回去,我非得和她说清楚不可,这么欺负人可不行。” 卢利拍了拍老友的肩膀,范美帝这样无休止的盘剥,简直和剥削阶级一样了,实在让人讨厌,“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我们也去!”骆耀华大声说道:“这事胥云剑是不对,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这简直是骑脖子拉屎了!到时候哥几个一块去,不行就抄家伙!” 有了哥们的劝慰,胥云剑放宽了心,“得了,谢谢哥几个了,我有点高,小小,先睡了啊?” 胥云剑进屋去睡觉,卢利看看手表,已经快到十点了,门廊的灯影下,蚊子到处乱飞,其他的地方一片黑暗,商抗日也觉得差不多了,起身把碗一放,“小卢,就放在这吧,明儿起来再收拾。” “哎,我帮您放床。” “别了,我回去睡吧,这外面凉快是凉快,蚊子也太厉害,好家伙,简直要吃人了。” 卢利笑着点头,把他和商嘉成送到大门口,走出去几步,“小卢,你是好样的。我和你商哥商量来着,过了年,打算让你脱产。” “嗯?” “现在不是有个工农兵大学吗?公社商量了一下,打算让你去。你呢,一个是党员,而且这两年多的工作表现也是群众都看在眼里的。你去大家伙都心服,谁也说不出话来。” 这是个卢利没有想到的消息,他甚至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和商抗日就着夜色谈了几句,才知道一二。 众所周知,大学重新招生是在1977年,实际上,这是全面重开,在这之前的1970年,北(京)的北大和清华两所大学,就向国家打了一份报告,提出请求允许复招一批大学生,这个文件的全名如下:《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关于招生(试点)的请示报告》。在同年的6月27日,上面批准了,决定在北(京)的11所大学进行试点。 报告的政治内容不必多讲,总是一些具有当时特色的官话、废话和屁话,在具体招生原则上,则是进行了苛刻的要求,年龄在20岁左右,有初中以上文化程度,要有三年实际工作经验、要表现良好,要贫下中农,要解放军战士,要青年干部等等、等等。招生办法,则废除了考试,改为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和学校复审相结合。 当年招了41870人,第二年招了42420人,这两年内的招生,都带有一些试点性质,所以知道的人很有限,即便某一个地方有知青去上大学,在旁人也只是羡慕,谁也不敢奢望,这种机遇会降落到自己头上。 到1972年,大学招生从试点成为铺开,这一年招收的工农兵学员超过13万!这时候,很多知识青年意识到,上大学对自己不再是一个梦想,于是,热情一下子涌现,开始了奔走相告。 和前文提及的在选调中出现的情况有些类似,知青回城上大学成为某些人的好机会,尤其是在一些队长、支书一个人说了算的地方,文件中提及的,选择知青要走民主评议方式根本就是一句空话——那降临到有志上大学的知青们头上的种种屈辱和卑微,着实无以言喻! *************************************************** 送走二商,卢利转回小院,周围已经一片漆黑,屋子里传出几个人的打呼声;他灌了一肚子啤酒,这玩意要是当时买当时喝,还有一点酒味,放了两天,实在没什么感觉,和喝了一肚子水差不多。 看看表,已经过了十一点,卢利把桌上的残席撤下,打水洗漱,上床睡觉,临迷糊睡着的时候再度看看手表,刚刚过凌晨十二点。 第100节 蓝光闪过!(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做了个梦,自己住的这个农村的小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装了自来水管道,这固然是方便,但水龙头却拧不紧,总是滴滴哒哒的漏水,那一滴一滴的水声,让他心烦意乱之外,又觉得小腹涨得生疼,用手抓一抓,两腿之间的一根坚挺笔直,他虽然睡着了,也知道是在憋尿——都是啤酒喝得太多闹的! 睡着的人最讨厌这种事,他本想等天亮再起来,不料那一滴一滴的水声根本没个完,这个烦人就不用提了。卢利终于熬不过去,睁开了眼睛。 周围一片安静,根本没有滴水声,声音是从哪里来的?迷糊间起身,到院子里撒泡尿,放空了的身体一片快意,转身回到屋中,重新躺好、闭上了眼睛。但只在一瞬间,他的眼睛再度睁开,他知道这滴水声来自何方了,是他的手表! 这个感觉让他后背突然冒起一阵凉意,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安静?黑暗中,卢利瞪大了眼睛,侧耳听着,农村的夜晚比城市热闹的多,虫鸣、犬吠,马嘶、鸡飞,在平常的时候,构建成一幅温馨而甜蜜的画卷,但今天晚上却一点也听不到,旁的不提,就是院子外面的树上的蝉鸣声也消失不见了!这个世界怎么在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安静?安静得都有些让人害怕了! 卢利心中升起一阵寒意,四肢麻酥酥的疼——是生出了一片鸡皮疙瘩!是不是自己还在做梦? 这个念头不及闪过,玻璃窗外突然一道蓝白色的光芒,这道光芒是如此强烈,映衬得满室通明,若不是他一直睁着眼,还以为是天亮了呢!卢利百忙中抬起抓起枕边的手表,借着明亮的光芒看看,凌晨的3点42分! 相当于400颗广岛原子弹同时爆炸在唐山地壳下16公里处,惊天动地的势能瞬间传达到地表!卢利的身体被震得原地跳起,又轰然落在炕上,“哎呦,是地震!” 他一把抓起躺在他身边的骆耀华,连人带蚊帐,连同支蚊帐的竹竿,一股脑的从窗户扔了出去!骆耀华像一个铅球一样,撞开玻璃、木框,带着哗啦啦的巨响和纷飞的尘土、木屑、玻璃碎片落在院子中,他也一下子被惊醒了,身体却完全感受不到伤痛,大叫一声,“干什……” 卢利怒吼一声,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抓起胥云剑和梁昕,一手一个,从破成一个大窟窿的窗户把他们两个丢出去,最后抓起林反修和张清,这两个人已经醒了,“卢利,你干……哎呦,怎么了?” 曹迅也给震醒了,大叫一声,翻身站起,还不及明白是怎么回事,屁股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脚,身体不由自主的前扑,从窗口掉了出去。 天地在瞬间震颤成了一体!先是上下激烈的震动,随即是左右摇摆,土坯房像一个白铁皮板给人拿在手中来回抖动一样,发出哗啦呼啦的声响,大片的墙皮跌落,头上的日光灯炸成漫天的碎屑,噼里啪啦的落在身上,划出一条一条的血口!脚下的火炕已经坍塌大半,卢利根本站不住,随着坍塌的火炕身体沉降,饶是如此,还是把手中的张、林两个推出了窗口,随即烟尘大作,房顶塌了下来! 胥云剑一个轱辘身爬起,随即又被巨大的震颤摇动得站立不稳,仆然倒地,但只是这一刹那,他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眼见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脸愕然的看着头上落下的砖石和巨大的房檩,随即被烟尘、废墟淹没! 胥云剑惨嚎一声,“小小!小小啊!” 骆耀华和梁昕同时流了满脸的泪水!趴在地上放声大哭!“小小!小小啊!?” 震动越来越猛烈了,胥云剑几个趴在地上,这里虽然安全,感触却异常恐怖!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本坚硬平坦的地面竟然可以像水面一样,泛起层层的浪涌!一股一股海浪一样的泥土拱起,从他们的身体下流过,心中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感觉,只有一个词:恐惧! 这种特殊的能量真是邪门极了!浪涌一般的泥土层层拱起,从双脚、小腿、大腿,一直到胸腹,头脸,再到伸直出去的双手,一点一点的触觉清晰的传入大脑,然后又是第二波次!梁昕第一个忍不住,竟是给生生的吓哭了! 原本安静如死的小村庄这会儿突然传来动物们的狂叫,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房屋倾倒之后溅起的烟尘,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就把院子里幸存的几个人笼罩在内,“张清,你在哪儿呢?趴着别动!” “都趴下,谁也别动!”这是骆耀华的大吼声。 耳边灌满了大地被撕裂的呻吟声,眼睛根本看不见方圆三尺内的景物,鼻子和嘴巴里则被烟尘、泥沙塞满,最简单不过的喘息动作都成了苦事,喉咙中像塞进了一把烧红的火炭,干燥焦渴之外,就是剧烈的疼痛!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不知道前一个月之内出现在各乡镇的那些异常现象预示着什么,只恨却从没有人注意过!胥云剑心中叨念着卢利的名字,“小小,你可别死!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去救你!” 几个年轻人双手和脚尖插进泥土中,身体紧贴地面,感受着大地的澎湃怒气,祈祷这猛烈的地震快点过去。 似乎是他们这几个幸存者的祈祷真的起作用了,震颤逐渐停止,天地又恢复了片刻的宁静。几个年轻人的感受最快,胥云剑和骆耀华不约而同跳起身来,冲到废墟前,一片黑暗中,双眼勉强能分辨出房脊的位置,胥云剑噭然一声,伸出双手开始挖掘。“小小?”他大哭着嚎叫,“小小?你在哪儿啊?你还在的话,答应我一声啊,我是胥云剑啊?小小!” 曹迅几个同样是满脸热泪,他们的身体无一例外的都给玻璃碎片和木屑、石块撞破了,渗出丝丝的血痕,但身体仿佛丧失了五感一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他挖出来!即便是发生了最坏的结果,也要让他好好的上路! 把房顶上的瓦片一个一个揭下,扔到一边,露出里面的山脊,这是砖石结构,挖开这一层就是房檩,卢利要是还活着的话,应该就能和大家说上话了,但就是这一层,却是最困难的,胥云剑、梁昕几个挖的双手满是鲜血,兀自不管不顾,偏偏正到了挖开了瞬间,大地再度颤抖起来,“余震,快躲!” 几个人已经有了经验,飞快的就地卧倒,第二股烟尘扬起,刚刚被挖开的空隙,再度被磊砾碎石掩埋,胥云剑呜呜呜的痛哭起来,所有人都知道,卢利怕是真的躲不过去了! ***************************************************** 唐山大地震的地震波传遍了全世界!美国的加州、夏威夷、阿拉斯加、日本、瑞典、香港等国家、地区的地震台都有强烈震感,一时间全世界的目光都对准了中国首都东南的这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 一百余万人口的唐山遭遇到了有史以来最残酷的天灾,大自然以它的沛然巨力,像一个人一把撕下墙上的年画,只留下斑驳的墙皮那样,把唐山从地图上抹去了! 天色逐渐放亮,唐山耷拉着滴血的头颅,迎来了7月28日的黎明。 在这一天的清晨,一辆红色救护车闪着警笛,从唐山开滦煤矿开出,在一片灰蒙蒙的雾色中一路向西,车上有四个人,他们分别是:矿前工会副主席李玉林、矿武装部干事曹国成、矿山救护队思及崔志亮和矿机电科绞车班司机袁庆武。 四个人热泪满脸,带着无限的悲痛和愧疚,拼了命的加大油门——他们一开始还以为是风井出了事故,只想着到矿党委去报告,十分钟后,看见开滦煤矿党委和唐山委大楼的废墟,几个人便知道,唐山出大事了! 商量一下,做出了最初的决定,“找电话!” 救护车沿着新华路飞奔,路上本来有的七个招待所全城的废墟,路边看见站在废墟中十几个男女,这就是唐山仅剩的人了吗?接下来去哪里?地委哪去了?军(分)区在哪个方向? 司机加大油门,一路前冲,对路边招手呼救的市民只做不见,……他们都是自己的家乡父老啊!一辆小小的救护车,带着最原始的消息过玉田、蓟(县)、通(县),从建国门开进北(京)城。 到达新(华)门左近的国(务)院接待处的时候,是早上的8:06分,经过询问和检查,四个人走进了国家最高首脑机关的中(南)海。 此时,震中的确切地址还不知道,来自唐山的几个人把最原始的讯息进行报告,在场领导立刻做出决定,调集全国所有能调集的人员和物资,不惜一切,抗震救灾! 全国紧急抽调医疗队,超过一万人的医护人员在唐山的废墟上全面铺开,空军总院、海军总院、上(海)六院等医疗机构的木牌竖起,红十字旗帜迎风飘扬,为唐山带来最初的希望。 其中最早接治并实施手术的是天(津)汉沽医院,无数的清创缝合、大量的截肢、开颅,都是在平时不能想象的简陋条件下进行,医生和护士的解放鞋已经被鲜血浸透,走一步一个血红的脚印!根本没有那么多手术用手套,做完一个,用自来水冲一下,洗净上面的血污,就接着做下一例。 还有驻扎在唐山机场的解放军总医院临时治疗点,这里的条件更惨,连自来水都没有,只能把游泳池里的水打上来,煮沸了消毒器械,医生在汽灯下不分日夜的操作,没有血浆的补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伤员死在手术台上!手术帐篷外挖开一个大坑,里面填满了截下来的胳膊、大腿! 即便这样,也根本救治不过来,越来越多的伤员被挖出来,送到各个救治站,医生护士成为最忙碌的一群人,体力消耗之大,让手术时间越拖越长,因疲劳造成的失误越来越多! 有鉴于此,国家下达了一个命令,进行全国范围内的伤员大转移!到8月底,一共有十万余伤员被送到吉、辽、晋、陕、豫、鄂、苏、皖、鲁、浙、沪和京。其中火车159列(次),飞机四百七十架(次)——这个数字在今天听起来并不算什么,但在70年代的中国,却绝对是一个全国上下一齐动员的特大行动了! 至于从全国各地运往唐山的各类物资,更是数不胜数,这里简单列举一些:粮食七千万斤;饼干、点心三千六百吨;食糖一千余吨、肉九百吨、蔬菜一千吨、衣服一百余万件、鞋四十一万双、药品二百吨。其余诸如火柴、洗衣粉、肥皂、苇席、苇箔、草袋、毛竹、木材、铅丝、铁钉、油毡、石棉瓦、石灰、塑料布,就根本无法统计了。 在1976年7月28日之后的中国,只有一个声音:全力救援唐山! 第101节 蓝光闪过!(3)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胥云剑几个三度挖掘,三次被余震阻断,看着已经亮起来的天空,触目所及,商家林已经没有了一栋房舍是站立着的,到处是隆起的、如同坟头一样的废墟,整个乡村,到处死寂,风呼呼的在耳边吹过,连一点活的气息都感受不到!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无言,“不行,我就不相信!m的,我今天说什么也要把小小哥哥挖出来!”梁昕平生第一次骂出了口。 “小昕,小小……不在了。”一句话说完,胥云剑第一个哭出声来,“他不在了。” “m!小小哥哥刚救了你的命!”梁昕回身一指,破口大骂,“我操你们所有人的妈!你们不救,我一个人救!”他一步跃上房脊,开始了第四次挖掘。 *********************************************** 第一批赶到唐山的是北(京)军区某部的一个摩托化军,九点钟整,接到了开赴唐山的命令,而这时,全师官兵正分散在方圆一百多公里的七个县内,集合出发已经不及,于是刚刚成立不久的前指决定,边收拢边出发,边编队边开进。 开到蓟运河边,一百五十米的大桥已经被震塌,只得临时改道,完全掉了个180°的弯,绕行玉(田)、丰(润),在事发整整24小时后的7月29日凌晨3:40分抵达唐山。 一片黑暗中,借助机械化车辆的灯光,官兵们都有些傻了眼,事先任何人也没有想到情况会这么惨烈!他们根本没有携带任何设备和工具,完全以自己的双手,开始了与城市废墟的搏斗! 等到天色放亮,震后的第一场雨落下,这场雨来得非常大,废墟中开始一片一片的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一个一个的泉眼,从预制板的裂缝中、从扭曲的钢筋下,从毁断的窗棂、门框,从灰白的墙壁碎土中淌出,汇成一条小河,蜿蜒流淌。 十八九岁的年轻战士,真敢说是折了胳膊、断了腿也不会掉泪的硬汉子,在明白这泉水的来历之后,哭成了一团! 来自北(京)、沈(阳)等军区;空、海、铁道、工程等不同军种的十万战士,在唐山以及周边(县)乡开始了不舍昼夜的忙碌,时值七月,尸体开始在废墟下腐烂,空气中弥漫着恶臭,挖掘出来的尸体已经根本来不及火化,甚至好好的掩埋也成了奢望,便只得采取决绝手段:地上挖一溜长沟,下面撒上石灰,尸体每四个人为一组,用铅丝缠住双脚,裹上塑料布,向沟内一扔,再撒上石灰,填上土,就算完事。 但尸体容易解决,恶臭的味道却无法消除,根本没有口罩,防毒面具之类的东西更是想都不要想,只能忍着这种味道,继续干下去。 商家林也来了解放军部队,时间是在7月30日,如果卢利还活着的话,已经在下面躺了超过48个小时了。来的是空军某部的一个营,营长瞪着红彤彤的眸子,一脸的胡子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有人吗?有人吗?” “有,有!”胥云剑原地跳起,第一个迎了上去,看见解放军的到来,几个年轻人明白了一些,“你们是?” “我们是这里的知青,我和我的这些同伴都是来自天(津)的。在这里等了两天了,你们……有吃的吗?” 营长点点头,“等一会儿,一会儿后面的人会给你们拿。这里一共有多少间房?有多少人?有多少是和你们一样的?” “就我们几个人,我叫胥云剑……来这里已经两年多了。”胥云剑介绍了一番,又一指站在人丛最后的李铁汉,“他叫李铁汉,是今年来的。” 李铁汉也躲过了一劫,他晚上睡不着,到滦河中去游泳,游得累了,就在岸上睡觉,地震来袭,把他从河岸的这边给震到对岸昌黎(县)境内去了!但这样大的震动,他居然毫发无损!等到辨明了方向,再度游泳回来了。 “行,你们几个受伤了没有?还有什么人?” “我们没受伤,我们在商家林转了一个遍,再也没有其他人了。都给埋在下面了。哦,这里……”胥云剑拉着营长的手,直奔自己居住的小院,未及开口,先跪了下来,“求求您,先救救我们的同伴吧?他是为了救我们,才给埋住的!要不是我们,他早跑出来了。” “你放心,我们一个也不会扔下不管的。同志们,灾情就是命令,要不惜一切,把被掩埋的同志救出来,同志们有信心没有?” “有!” “开始吧。” 有了解放军的帮助,救灾速度明显加快,一间一间的房舍顶子被掀起,一具一具的尸体、一个一个的伤员被抬出,前者即刻搬离,后者就地抢救。 胥云剑一路走一路哭!都是商家林的老少爷们啊!平日里不管认识不认识的,见了面都会笑呵呵的打一声招呼,而现在,人鬼殊途,幽明绝路! 也有一些幸存者,第一个他们熟悉的就是商抗日!老人是靠着自己的尿活下来的。一条腿已经被砸断,肚子上开了个窟窿,肠子上都占满了泥土,那份凄惨的样子,真是如何形容都不会过分。但不管怎么说,农村的房子毕竟不及城市的预制板来得重,在灾难来临的时候,造成的冲击也小――经过抢救,他脱离了生命危险。 商家林的房屋大多是这种土坯结构,砖瓦结构的也有,不过很少,但死的人还是比预计的要多,事后统计,全村8650人中,死亡3400余人。 商抗日等人的得救让胥云剑蓦然看到了希望,他这么大年纪都没死,卢利呢?他怎么样?是不是还在下面坚挺着呢? 几个人顾不得吃东西,转头跑回原来的小院,相邻的两间房舍,各自有不足一个班的战士在负责挖掘,泥土被铲掉、砖石被搬开,露出里面的房脊,梁昕一个箭步跳上去,脚下的震动吓了一个战士一跳,“你干啥呢?下去!” 梁昕不敢不听,百忙中向黑洞洞的废墟底部瞄了一眼,隐约间似乎有一个人,“小小哥哥?我是梁昕,你听见就答应我一声啊!解放军叔叔来了,他们来救你了!呜呜呜呜!” “下去,下去!” 把梁昕赶下去,战士拿过手电,向下看看,确实有个人躺在那里,身上、脸上满是尘土,一动不动,双目紧闭,胸口完全不见起伏,战士心中叹了口气,年纪轻轻,真是可惜了的。 他举起手,晃动几下,胥云剑意识到他在传达什么信息,却看不懂,“怎么了?看见了吗?我们的哥们怎么样了?” “…………” 胥云剑哇一声大哭起来,他从这个战士摇头的动作明白了一切!“小小!小小啊!” 一群年轻人的大哭声中,卢利的尸体终于被搬了出来,他好像没有受什么伤,平放在地上,如同睡着了一样,光裸的身体,重又恢复了出生时候的样子,只是落满了尘土。 曹迅满眼热泪,还有些不死心,探手摸摸,心跳和呼吸早已经停止,身体也已经变凉!这下终于可以确定,自己最好的朋友已经去了! “行了,别难过了。”两个战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拍了拍几个人的肩膀,“交给我们吧。” “不!”梁昕像护雏的母鸡一样,挡在战士身前,“我们的哥们,我们会好好安葬,你们就不用管了。” 两个战士神情一凝,“那好吧。不过可不能放时间太长,会腐烂的。到时候,你们搞不好也会染病。” 几小商量了一会儿,做出决定,卢利是为救大家而死,即便要入土,也要让他干干净净的走!于是找来一张门板,把他放在上面,抬着到了河边。 连着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滦河的水势涨得很厉害,他们不敢深入,就着河边打来水,擦净他的尸体。等到再看见那张熟悉的、清秀俊美的容颜,胥云剑第一个跪倒下去,放声大哭! 这时候能够看出来了,卢利的致命伤在左面额头,大约是斜斜插下来的房檩造成的撞击,乌青淤黑一大片,眼角都撞开了花,伤口翻开,若是平常的时候,一定会流很多血。但现在,只有一个长长的、丑陋的伤口,鲜血早已经凝固了。 梁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咽着抚摸着他的身体,“小小哥……哥,你疼吗?这么大的伤口,你得多……哎?”他突然止住了哭声,颤抖着的手摸上卢利的脖颈,“胥云剑,他……他没死?” 胥云剑吓得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周围人也同时收泪,“你说嘛?” 梁昕却不说话了,尽量摸着他的心口窝,感受着里面的动作,“小小哥哥还有心跳!” “你别胡说,我刚刚摸过,根本没有。” “是,好像没有,其实有的,就是特别慢。” 曹迅猛的推开梁昕,把耳朵贴了上去,等啊等,等了好久,才感觉里面发出一声轻轻的撞击,“哎呦我操!真有动静!赶紧抬回去!找医生!” 第102节 蓝光闪过(4)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又站到了那一片空无的天地间,眼前朦胧的光影中,身材非常高大的人重新出现在面前,这个场景是几时经历过的?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呢? “孩子,”硕大的光影中传来人说话的声音,语调听上去好亲切,“孩子,我们又见面了。” “我……”卢利心中升起一团明悟,他似乎知道面前的是什么人了。一时间不辨喜悲,只觉得异常疲倦,“我……是不是要和你们走了?” “孩子,你是不是已经准备放弃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不要想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而要问问自己。孩子,人生是一场漫长的过程,这其中有太多太多的艰苦,我们无数次的旅行,见过太多太多的人,只因为不能坚持自己,终于败下阵来。” 卢利听得似懂非懂的,看着光影中硕大无比的对方,他们生得非常非常高,他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姿势和状态,想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却始终看不见!“孩子,很久以来,我们都始终在关注着你,你做得非常好,一直以来,你所做的,都超出了我们的希望。” 卢利长久的沉默着,他发觉,在这个奇异的世界中,平时的一切动作都做不到了,只剩下嘴巴可以说话,头脑可以思考。那股深深的疲惫感从四面八方袭来,他第一次升起了无可抵御这种感觉的念头!他忽然觉得,和这些人一起走,才是自己目前最想的!“你们能……带我走吗?我好累。” “孩子,我希望你还能再站起来,为自己做一点事。” “……我……,……怕没有坚持下去的本事了。” “孩子,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回到你的亲人身边的。在他们那里,你将永远得到支持,支持你继续走完人生的道路。现在,我们会把更多的知识交给你,记住,这一切都只是用来开启你人生的钥匙,如何运用它,则要全靠你自己的摸索……” 卢利只觉得非常累,他一生之中,也从来不曾这么疲惫过,微微张开嘴巴,抬头看去,巨大的光影朦朦胧胧,完全分辨不清对方的面容。只有他们的声音才遥远的响起,“孩子,记住你的使命,记住我们的话,永远不要让私欲蒙蔽了你的心灵之光!” 光影全部暗淡下去,卢利只觉得一阵眩晕,头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呻吟,耳边突然传来金属撞击声,“哎呦,还真活着呢!”接着是一个头戴帽子的女子,脸上捂着大大的口罩,黑黝黝的眸子带着几分惊讶向他看来,“老刘?那个孩子醒了!原来他真没死!” 卢利即刻恢复了思考的能力,对方的话让他惊讶,这是什么意思?我死了吗? 脚步声响起,赤裸的胸膛被贴上了一支凉冰冰的听诊器,“啊,心跳恢复了,好强壮。”这是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把听诊器戴好,他弯下腰来,取出一个小小的手电筒,对着卢利的眼睛照着,“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卢利虚弱极了,不知道是舌头变大了还是嘴巴变小了,嘴巴里肿胀一片,嗫嚅了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来,“卢利。” “现在你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卢利虚弱的眨眨眼,这一会儿,他觉得头脑里多出了很多不知道来源的信息,却根本没有办法认真思考,“头……疼。” “没事,你的头给倒下来的房檩砸中了,受了伤,等过几天就好了。” “这是哪里啊?” “这是临时的医院。你所在的商家林遭遇了地震灾害,我们是来救治你们的。” 卢利眨眨眼,逐渐恢复了一些记忆,是了!是地震,自己被埋了,但距离那场灾变,过了多久?是几个小时吗?对了,胥云剑他们怎么样了? 临时的医疗帐篷给人从外面冲开,胥云剑和梁昕闯了进来,“哎,你们干什么?这是病人呆的地方,出去!” 胥云剑眼尖,已经看见卢利大睁着眼睛躺在那里,这会儿什么也顾不得了,一个箭步冲到他床前,来不及说话,只是流泪,“小小,……小小!” 梁昕同样挣脱开护士的羁绊,到了他跟前,一样哭得一塌糊涂,他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大哭不止!“行了,出去,出去!” 看着同伴安然无恙,卢利一颗心才算放稳,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疲惫,只瞪着眼看了一会儿帐篷顶,就再一次沉沉睡去。 他能够走出帐篷的时候是8月7日,一个是他的伤没有什么要紧的,另外也由于伤员越来越多,根本不容许他再呆在临时治疗点中。 胥云剑和曹迅左右架着他,一点一点挪到供灾民居住的帐篷中,里面放了四张行军床,还有水壶、点心盒、罐头、洗漱用具。把他放在行军床上,几个人围拢在一起,笑中含着热泪,看着这最亲密的朋友,“小小,你可把我们哥几个吓死了!从没见过你这样的,死了还能活过来?” 不但活了过来,卢利觉得自己脑子里仿佛多出了一点什么,但要抓住这些知识的时候,它们又像突然出现的那样,消失无踪了。这会儿顾不得多想,转头看看几个人,微笑着点点头,“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来说,我来说!要不是我,小小哥哥就给你们这些孙子活埋了!”梁昕大呼小叫着,把经过讲了一遍,“怎么样,小小哥哥,我是不是倍儿棒?我告诉你,你救他们,都是白费劲,就救我是救对了。” 众人一片笑骂,骆耀华红着眼圈,攥住了卢利的手,“小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些人都以他的小名称呼他了,“小小,这几天我们哥几个商量了,我们的命都是你给的!这回要是你真不在了,你家里人,我们大伙养!” “对!我们大伙养!你舅妈就是我们大伙的舅妈,没说的!” “……至于你日后有嘛用得着我们哥几个的地方,那更是没话说!你卢利说一句话,天上下刀子我们也跟你去!” 卢利感动的闭上了双眼,半晌才重又睁开,“我……,对了,死了多少人?知青怎么样?” “都挺好的,你放心。” 卢利察言观色的功夫若是自问第二的话,就没有人敢说是第一!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在撒谎,“少废话!到底怎么样?” 林反修几个面面相觑,都红了眼眶,“小小,说实话,真惨!咱们认识的那么多知青,不管以前关系怎么样,就算认识的吧,九成都死了!说这话真邪门,当地人倒没死多少,都是咱们知青!比例特别高。湖(北)那些知青,常星海给截了一截大腿,马丽砸死了,其他的也是多半残废。北(京)那边的,死得更多,那个强姐,一家子三口人都没了。” 卢利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觉得胸口有些堵得慌,挣扎了一下,“别的人呢?咱天(津)的呢?” “还算不错吧,李海军胳膊砸断了,不过没截肢;赵拥毛……” “她怎么了?” “腰给砸断了,恐怕以后得残废。” 卢利眉梢一扬,作势欲起,“小小,你别乱动,你先躺着。” “没事,我想起来动动,身上酸。” “那我们扶你起来。”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扶起,到了帐篷外面。八月的天气,正是酷热难耐的季节,卢利却心中冰凉!到处是帐篷,到处是穿着国防绿忙碌的身影,到处是像他这样虚弱的人群。扭头四处看看,这会儿能分辨清楚一些了,他们所在的是村东头和滦河之间的一片区域,向远处看去,商家林根本没有一处完好的建筑,大队部礼堂,那里本来是村子的制高点,现在,只剩下一片砖头瓦砾,卢利困难的闭紧眼睛,“对了,支书他们怎么样?” “书记没事,不过他家里人……都没了。” “他住哪个帐篷?我去看看?” “小小……” “带我去。” 众人知道他的脾气是怎么样的,没奈何之下,只得把他带到商抗日的帐篷中。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村子里其他的几个人,也是个个带伤,不过轻重不同而已。 看见卢利进来,商抗日泪流满面,“小卢?小卢,这到底是为了个什么啊?我们造了什么孽,要受这样的罪啊!” “叔,您……别难过。” “我能不难过吗?一家子都没了!一村子的人都死光了啊!”老人大哭着说道:“你还记得吗?那天我让你去我们家拿行军床,我老伴说,以后她带着孩子过,不要我了。现在……她真不要我了啊!” 卢利回忆一下,也是心中发酸,当时只是开玩笑的说话,谁知道竟然一语成谶了?!“叔,您听我和您说,叔?” 商抗日哭了半晌,终于擦擦眼泪,抽抽噎噎的点点头,“你说,小卢,你说?” “叔,您老是个真正的好人,真真正正的老共(产)党员,您不愧当年在党旗下的誓言,这是咱商家林老少爷们,不管死的活的,都看在眼里的!有您这样的人领着,这样的天灾不算什么。不就是房子倒了吗,咱再盖!不就是人没了吗?再找!国家不会不管咱们的,党和国家不是也派了解放军来了吗?等到时候,咱就像样板戏里唱的似的,擦干眼泪,掩埋战友,咱再上战场!” “可……可我怎么办啊?我家里人都死绝了。我成了绝户了!我一辈子没干坏事啊,我一辈子老老实实,从不干缺德事啊,小小,我怎么就成了绝户了?” 卢利心神激荡,挪动身体,握住了老人的手,“叔,您要是不嫌弃我,我卢利给您当儿子!” 商抗日大吃一惊,蓦然收泪,“啊?” “以后,您的生老病死,我管!您有一天不在了,我给您打幡抱罐儿!” 商抗日眨眨眼,一把抱住卢利,放声大哭起来。 ********************************************************** 解放军在商家林的救治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卢利的身体逐渐恢复,等到自问差不多的时候,又开始忙碌了起来。他是村子里的党员,人头又熟,身体也好,每天帮着调配物资、处理伤员、安抚情绪、安排善后,虽然有胥云剑等人帮忙,还是累得四脚朝天。但这样做的结果,却是让他很快成为了商家林一个村子的话事人,代表村民和上级进行沟通。 胥云剑又是佩服又是惊讶,“小小,你可真行,刚刚好了没几天,你怎么就这么大的精神头呢?我们哥几个帮着你干,都要累死了!” 卢利何尝不累,但这么多的事情压过来,他势必不能袖手;另外一个更加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不敢闲下来,那样的话,他的心就会更痛――天(津)的家人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能平安的度过这一场劫难?他根本不敢去问,更不敢去想! 晚上还有一更。 第103节 蓝光闪过(5)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8月11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来到了商家林,是赵敏。等哭红了双眼的张清把同样哭得眼睛和烂桃一样的赵敏带进卢利的帐篷时,后者只看了一眼赵敏那哀戚的表情,便瘫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她,颤抖着嘴唇,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赵敏白玉一般的脸蛋更白了,这是一种病态的苍白,鼻翼因为过度的哭泣,变得红扑扑的,却完全不是健康的颜色,望着卢利瘦成一把骨头,女孩儿心底哀鸣,她真不愿意来传递这样的消息,又无可奈何,“卢利,你……你舅舅……没了。” 帐篷中有六七个人,却一片安静,几个来和他商量事情的解放军战士和村里的知青、农民,近半个月来已经听多了这样的消息,同时低下头去。卢利啯的咽了口唾沫,忽然觉得胸口一疼,弯下腰去,一口血喷了出来!“小小?” “我没事。”卢利的衣服上沾满了鲜血,浑然不觉似的,“怎么,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着卢利情绪如此平静,赵敏有些骇然,但那一口鲜红的血,却让女孩儿心中大痛!原本以为自己早就放开了,谁知道今天见了面才知道他在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位置。于芳拜托自己来传达噩耗,自己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是不是也是想来看看他呢? “我也是听你舅妈说的,她没事,她和我说,你舅舅在派出所值班,房子塌了。”赵敏低着头,声音越来越沉,倒仿佛这是她的错似的。 卢利双手捂着脸,抑制不住的泪水从指缝中淌出!赵敏不顾旁人惊讶的眼神,一步过去抱住了他的头,“卢利,我知道……你苦,你想哭就哭吧?” 两个人一坐一站,同声哭泣,一直过了很久,卢利才抬起头来,“我舅妈……呢?” “她没事,你妹妹也没事。现在已经搬到临建中去住了。”赵敏解释道:“我……我去看过你舅妈,她说,他本来应该自己来的,但又不敢——她怕来了,知道你有什么……坏消息,所以就拜托我来了。” “那,你们家呢?” “都没事,其实不但是我们家,胥云剑他们家里几个也都挺好的,张清的父亲的腿折了,但没大事。” “临建?” “是,都建在马路两边,和平路、多伦道、胜利路,这些主干道现在都成了小马路,到处都是临建——家里的房子根本不敢住了,只能搬到那里去。” 卢利点头,表示明白,他睁着哭红的眼,站了起来,“赵敏,谢谢你!你这份恩情,我记住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 “别这么说,我们是老同学,又是朋友,我只是走一趟,不算什么的。哦,我听胥云剑和梁昕说,你差一点……” “是,差一点就没了。这个你回去之后,别告诉我舅妈。你就和她说,我一切都好,最晚九月底,我一定回去看她!” “行。” 卢利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帐篷里空了,这些人什么时候出去的?可能是给自己和她留一点空间吧?转头把张清招呼进来,“你收拾一下,即刻回去。” 张清也知道父亲腿被砸断的消息,大大的哭了一场,本来还打算着和卢利请假回去,又不好开口——村子里这么多事,都是要他们这些年轻人帮着做的,这会儿怎么好做逃兵?“小小?” “回去吧,给老人带好,顺便看看我舅妈。告诉她,我没事。” “成,你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我舅妈可能不相信你,以为你是在安慰她。嗯,我想想,应该怎么证明呢?对了,你就说……,你过来,我和你说。” 张清凑过去,卢利和他耳语了几句,张清扑哧一笑,“真的假的?” “真的,你就这样和她说,她一定会相信的。” “行。”张清是忍俊不禁的神情,赵敏看在眼里,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知道他是在告诉他一些只有他们娘俩知道的家里事,这样的话,还是不要问的好。“还有,赵敏,多谢你了,你也和张清一块回去吧?” “我不想这么急着回去,我想留下帮帮忙。” 卢利认真的看着她,沉默片刻,“好吧,你愿意留就留下,回头我和你一起回去。” 就这样,赵敏暂时留在商家林,卢利给她安排了帐篷,又给她找到了活计:在军队所属的临时医疗点帮忙。她是女孩子,虽然以前从没见过这么悲惨的场面,但医疗队的工作有很多是不必亲自接触伤者的,例如最简单的给医疗器械消毒。 安顿好这一切,卢利独自到滦河边,看看身边没有人跟随,他跪下来,头顶着地面,身体如同一根干枯的木头橛子,双手抱着后脑,放声大哭!舅舅一家人是他最亲的家人,如今无端端的少了一个,怎不令人痛断肝肠!? 哭声中,天空中传来飞机的轰鸣,卢利擦擦眼泪,抬头看去,是一架安—2飞机,一边飞一边喷洒着闻来有浓烈大蒜味道的马拉硫磷和敌敌畏——这是用来消毒的。 唐山(包括郊县地区)死亡人口超过24万!在这样的天气里,无数埋在废墟下的尸体开始腐烂,发臭,甚至感染了救灾的战士,经常有成建制的部队集体长毒疮,部队能够提供的各种防护用具完全不敷使用,虽然采取了一些土办法,例如在口罩上涂牙膏、抹酒精,在鼻子里塞进大蒜瓣、香菜叶,或者塞上抹了香水和酒精的棉球,但这是没有用的,死尸数量太多了! 一开始的时候,还能挖沟、绑扎之后填埋,到后来,连这样的程序也省略了,挖土机挖开一个大坑,运尸车一车车的把尸体运来,一股脑的扔在坑里,推土机覆土、碾压一层之后,就算完事。这也造成了尸体掩埋的不充分,到了这一年的年底,又重新挖出,二度处理——这是后话,不提。 卢利抬头看着飞机飞远,转头回到临时驻地,这会儿已经没有心情再去伤春悲秋,还是先顾活人要紧!他一溜烟的冲进救援部队设在商家林的临时指挥所,里面有几个人正在说话,“小卢,你来了?” “哎,徐营长,我来和您说个情况。” “你说,你说。哦,小卢,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们团马政委,马政委,这是商家林公社党支部的卢利,别看他年轻,可是不简单啊,知青下乡一年就入了党,也是公社里人人知道的生产能手。地震来的时候,他一个人救了屋里六七个大小伙子!您猜他怎么救的?都是从窗口把这些人扔出来的!自己反而给埋在废墟下两天两夜多,差一点就牺牲了。” 马政委和善的笑笑,伸出了手,“很了不起嘛!小家伙,今年多大了?” “18,虚岁19了。” “哪一年入的党啊?家里成分是什么?住在哪里啊?” 卢利逐一答了,马政委一愣,一个y派的孩子,居然能入党?商家林党支部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乱弹琴吗?“哦,小卢,你有什么情况?” “我刚才想了想,商家林死的人也算不少,这些人虽然都就地掩埋了,但眼下已经是八月底,一等秋风起,可能就有狼、野狗、乌鸦什么的出没,要是搞不好,给这些畜生再把死难者的遗体给祸祸了?还容易染病。” “那你说呢?” “我想,能不能这样,我带村子里能活动的,开始挖掘,同时请部队上帮帮忙,调一些汽油和煤油来?把遗体火化,同时举行一下公祭?” 两个军人面面相觑,这倒是没有想到的,“小卢啊,你对死难者报以这样的同情,我们是可以理解的,但现在还在救灾期间,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再等一等?” 卢利不以为然,真等到救灾完毕,这些人就要离开了,到时候,再想寻得他们的帮助,怕就难了。但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党员,能多说什么?“那,好吧。不过我想请马政委和徐营长把我的问题反映一下。” “可以,我同意。” “那,我不打扰您工作了。” 看着年轻人走出帐篷,马政委问道:“这个小卢,他的入党介绍人是谁,你知道吗?” 徐营长也不知道,一楞之间,帐篷外有一个士兵进来举手敬礼,“……有几家报社的记者来了。他们说,想采访一下发生在地震灾区的好人好事。” “哦,我去吧。” ************************************* 到九月初,公社原本的办公区才逐渐被清理出来,这里没有人被淹没,所以也就放在了最后挖掘。拿着公社的公章、一些相应的材料,卢利交到商抗日手上,“叔,您看,这些东西?” “暂时先放在你这里吧,眼下党支部就只剩下你和我了。我的身体又不行,你就保管起来,有事我让他们找你。哦,小小,旁的还不要紧,最主要的是公章,可不敢丢了啊。” “您放心,我知道的。” 回到自己的帐篷,检索了一下从废墟中挖出来的杂物,和商抗日说的一样,其他的东西不值什么钱,唯有公社的公章,得好好保管。看着圆滚滚、红艳艳的公章,在手上按了一下,清晰的字体留在手背上,卢利心情有些异样:这在往日是不能想象的!一个公章代表的是国家的职能部门呢!即便是公社这样一个最小、最基本的组成结构,也是具有令年轻人怦然心动的意义的。 “卢利同志,我能进去吗?” “赵敏啊?进来吧。” 赵敏穿一件白色的护士服,笑眯眯的低头钻进帐篷,不及开口,先是微笑,“卢利,你现在的结巴似乎全都好了?除了说话有点慢,一点也听不出来了。哦,这是什么?公章?我能看看吗?” 卢利心头一热!赵敏本就生得漂亮,穿了一件雪白、合体的护士服,给人的视觉冲击极其巨大!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人家已经不是你女朋友了,这一次从天(津)赶过来是帮忙的,你个混账,瞎想什么呢? 赵敏却没有注意他的异常,摆弄着手里的公章,“这个不是公社的吗?怎么给你了?” “啊,书记暂时让我负责。” “你可真行,”赵敏一双清亮的眸子里射出不加掩饰的敬佩和欣赏,“当初在长征中学的时候,谁能想得到,几年的功夫,你又入党,又提干,现在还……负责公社的全面工作了?你真了不起!” 卢利微笑了一下,伸手做了个姿势——他的结巴还是没有好,很多时候都是要依靠手势来使语句通顺——正想说点什么,帐篷外的大喇叭里突然传出哀乐声来! ********************************** 1976年9月9日,一颗伟人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第104节 震后回家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976年对中国实在是不平凡的一年,多年之后,卢利回忆起来,在这一年中,有两件事是值得永远铭记的,首先是这一场发生在他身边的天灾;另外一个,就是他平生第一次发现,原来真的有人会为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的逝世而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连同公社的社员、知青、救灾的医生、护士、指战员官兵,站在废墟上等到高音喇叭把这个噩耗传达完毕,商家林的上空响起一片哀鸣!所有人同时脱帽,以手掩面,卢利能够清晰的看见,大片大片的泪水从指缝中涌了出来。这让他心中充满了崇敬:一个人要怎么做、做了什么?才能得到那么多人的敬仰、才能得到那么多人的爱戴?在他离去之后,才能得到那么多的泪水? 火车隆隆,一路向西,卢利坐在车厢靠窗的座位上,低着头,心里想着事情:今天上午,刚刚送走了常星海、胡初三和蒙小彪几个人。 常星海的他的一条腿被砸断了,因为伤情比较严重,最后只得截肢,而且术后恢复的也不是特别好,因为营养不良,瘦成一把骨头,常家父母从武(汉)赶来,看见原本健康漂亮的儿子变成这么一副凄惨的模样,夫妻两个放声大哭! 常星海成为了残废(当时没有残疾人这个叫法),自然不能再在商家林下乡,于是,夫妻二人办理了相应的手续,带着孩子登车远行。卢利和胥云剑几个亲自送到火车站,常星海也掉眼泪了,“小卢,当初的事情,是我不对,看在咱们都是知青的份上,忘了它吧?” “我从来没记恨过你。”卢利把手伸高,和常星海握了握,“小常,回去好好学习,继续努力!腿……,” “我明白,我知道的。”常星海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豪迈的说道:“咱们都是伟大领袖的好战士,哪能让这点困难吓倒的?放心吧!哦,对了,等以后路过武(汉),别忘了哥们,来看看我。” “一定!我保证!” 送走了常星海,接着是广东的两个知青,他们的身体倒是没有什么残缺,只是一个左臂,一个右腿都打上了石膏,商家林这边顾不上他们,于是和上级商量过之后决定,让他们回粤省老家去,养好伤之后,再上战场。 临分别的时候,卢利从自己家的废墟中找出被砸毁的樟木箱子,取出舅妈给他带的钱,拿出三张大团结塞进了胡初三的口袋,“小小……别,别……” “你们这一趟太远,家里又没有过来人照应你们,留着这点钱,路上可能用的上。” 胡初三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感动得落了泪,“小小,你当人朋友……,真是冇得弹(粤语,没话说、无可挑剔的意思)!这些钱算我找你借的,等我回到家,就给你寄回来!” 卢利根本听不懂他的粤语,笑着拍了拍他的手,“一路顺风,记得好好养伤,养好了伤就赶紧回来,咱们接着一起干革命!” ************************************* 卢利幽幽叹息,忽然感觉车速放缓,向窗外看去,已经进入天(津)市区了,“小小,”胥云剑第一个站起来,他早已经亟不可待了,“准备一下吧,我们到家了。” 一众年轻人地震后第一次回家,夜晚的天气已经有些凉意,和平路上临建挨着临建,窝棚挤着窝棚,那份凄惨和悲凉,真是怎么形容也不嫌过分!原本天(津)主干道之一的和平路,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硕大的菜市场一般,人声鼎沸,垃圾遍地,在这样的季节里,一股一股的酸臭味直冲鼻管。 天(津)市地标建筑之一的百货大楼在地震中幸免于难,但也是创巨痛深,大块大块的墙体脱落,露出里面坚硬的花岗石,临街的正面,玻璃更是一块也没有留下来,黑洞洞的窟窿,像张开的一个个血盆大口,甚至进口的旋转门,玻璃也全碎光了,也只剩下几根用作支撑的金属柱子。 最惨的还是楼顶,楼上原本是有一座四面大钟的,钟楼的顶上是一根金属制的避雷设备,眼下这些东西是全都看不见了——后来听于芳说,大钟基座和上面的避雷针都被震倒了,斜斜的悬挂在那里,人们担心随时出危险,便拆除了下来。 拆卸的那一天,和平路上万人空巷,似乎所有天(津)市的老百姓都来围观了,热闹的不得了,还有人捡了一些废铁,拿回去当破烂卖呢! 他都不知道舅妈住在哪里,和胥云剑几个分手,赵敏带着他找到了那娘俩,说是娘俩,却只有于芳一个人,吴婷即便是在这样的天灾之后,仍旧不老实,这孩子像是没心没肺一样,成日价胡闹。 看着舅妈费力的提起炉子上的水壶,卢利猛的上前,抓住了壶把,“我来!” 于芳突然一愣,梦里见了多少次的孩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女人竟是呆住了,“小……” “舅妈,我回来了!” 于芳嘴唇抽动,突然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她的身体簌簌颤抖,如同寒风中的落叶!“小小,你怎么才回来啊,都没见你舅舅最后一面啊!你个缺德鬼呦!你都不回来送你舅舅最后一程啊?!他白把你养这么大了!宝昆,小……小,孩子……没事,他回来啦!” 于芳的哭嚎,瞬间击碎了卢利久铸内心的钢铁长城!他双手握紧,泪水流得满脸都是!“舅妈……” 于芳抱住孩子,放声大哭! 赵敏站在一边,等娘俩哭得差不多了,这才过来劝解,“阿姨,卢利回来了,您就别哭了。” “哎,不哭,不哭!丫头,谢谢你啊。小小,还不让人家姑娘到里面坐?” 三个人擦擦眼泪,低头走进临建棚,头上是瓦楞板和石棉板,周围是木头桩子,简陋和安全系数之低,无以复加,让人担心一阵风过来可能就会吹倒!“舅妈,您就住这里?” “那还能住哪去?这还是你舅舅他们所里,和街道找人帮我搭的呢,我一个老娘们,自己哪弄得来?” “冬天就到了,多冷啊?” “实在要是冷的话,就回家去睡,哎,住在那里也是提心吊胆的,也不知道夜里会不会塌。” 卢利深深皱眉,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舅妈,您别怕,塌不了!这样的地震,千百年也未必有一次,等余震都过去得差不多了,您就回去住,我陪您一起。” “你怎么知道?就是现在,晚上有时候还晃悠呢。” 这个念头是突然出现的,卢利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刚才的论点,给于芳问楞了。 赵敏在边上呵呵一笑,“阿姨,您说的晃悠,是过汽车引起的,和真正的地震没关系,您看看这临建棚,真有地震来了,它扛得住吗?” 于芳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眼下不必多想,握着卢利的手,到了床边,“小小,你……你这回回来,能住几天?还走吗?” “得走,不过您放心,我会尽量多……住几天。” “还得走啊?”于芳是掩饰不住的失望和遗憾,“那,这回回去,多咱再回来?” 这个问题,卢利也无能回答,他摇摇头,“舅妈,舅舅……,我想去给舅舅上坟。” 提及丈夫,于芳又哭了起来,边泣边诉,“上嘛坟啊?都一块堆儿火化了!” 天(津)市因灾死亡的人数远不及唐山,饶是如此,也大大的超过了殡仪馆能够火化的速度,最后只好集中处理,一块儿火化了。卢利不想连这样一个要求都不能实现, 他又不敢当着舅妈的面掉泪,只好躲到没有人的地方,痛哭一场! 临建棚住不开连他在内的三个人,卢利倒也胆子大,第一个返回王家胡同的老房子,房子中一切家具全都震倒了,甚至支撑暗楼的几根铁管也从墙内脱落出来,上面的床屉失去依托,滑落在地,像一扇巨大的断头台的铡刀,斜斜的倚着地面,原本上面放着的被单、蚊帐、枕头、凉席、书本散落的到处都是,他看着这些,有些发傻:这么……严重的毁坏,舅妈和小妹是怎么逃出来的?真得感谢上天了! 后来他知道,舅妈母女两个在事发当夜,没有到楼上去睡觉——热空气上升是物理学的简单原理,暗楼高出地面近两米,冬天的时候还好,等到了夏天,那上面简直和笼屉一样!母女两个是在楼下的床上睡的觉,侥幸躲过了一劫。 卢利摇摇头,很觉得无奈,房子里太乱了,想收拾也根本无从下手,等回头把胥云剑他们找来,让他们帮忙吧。 天(津)市所有的建筑都和这里差不多,房子虽然没有倒,但墙体上裂开的大缝,前后通透,怎么看怎么是危房,如何住人啊?于是临建就成为栖身之所,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1981年前后,才在国家有系统的安排和全面的维修下,让市民搬回旧宅。 卢利晚上就在胡同老宅中睡觉,白天就到和平路的临建中去,照顾舅妈母女,“你大姐和你二姐都来信了,她们那没事,孩子和大人都好。” “今年……她们回……来吗?” “不知道,信里没有写。” “舅妈,要是她们不回来的话,您和我去唐山吧?” “啊?” “过年的时候冷,您自己一个人也不敢回去住,在这临建棚里怎么过冬啊?和我去唐山吧,那里现在已经开始重新建筑房屋了,有解放军和全国很多很多的人来帮忙,可能比天(津)市要快。” “这,我户口还在天(津)呢?去那行吗?我吃什么,喝什么啊?” “有我在,您还怕饿肚子吗?”卢利笑着说道:“舅妈,也不是我和您吹,卢利在那,现在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真的,我可以向您保证的。” 于芳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孩子去农村是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自己去算什么?而且,别回头这样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吧?自己可是城市户口,无端端的成了农村户口,那叫什么事?“还是不要了,我怕回来政策有变动,不让我回来了?” 卢利不明白舅妈的担忧,更不敢强迫,“那就算了。不过舅妈,您在这过冬可不行,您要么就大着胆子和我回去住,要么就一起去唐山。” 于芳考虑了一会儿,却不即刻作答,“小小啊,那个赵家丫头,你得好好感谢感谢人家,她和咱家没嘛关系了,为我一句话,人家姑娘就跑了一趟唐山,这份人情欠得太大了!你问问她们家住哪?我和你一块儿,去谢谢人家?” “成。”和舅妈说过话,卢利便去找赵敏,她家也搬到了临建棚中。 这种特殊时代的建筑物都是就近安置,赵家一共建了两间,她们姐妹住一间,夫妻两个带着小弟住一间。至于赵建,他现在在手表厂上班,那里的条件比较好。本来,工厂里对所有受灾的职工都有一定的补救措施,但僧多粥少,分不过来,特别是像赵建这样上班没有多久的,原则上是不予理会的,但赵建和谢武装是好友,谢武装又是厂子上上下下万万不敢得罪的人物,经由这个关系,赵建甚至得到了住进厂子里职工宿舍的权利。平时不在家,只有周一(这个厂子每周二休息)才回来。 但赵建今天却回来了,原因是谢武装和他说,前天去赵家找她的时候,姑娘对他的态度非常冷淡,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妥:不会是想过河拆桥吧?帮了他们家这么大的忙,这个丫头想干什么?想踹了自己吗?谢武装有些心里话想问,可是看着赵敏白玉一般精致的肤色和画儿一样美丽的容颜,谢武装自惭形秽,竟是不敢当面质问,只得灰溜溜的离去。 对赵敏是这样,对赵建他可没那么温良恭俭让,把他找来,劈头臭骂了一顿,“你别以为进来就完了,能让你进的来,也能让你滚出去!” 赵建害怕极了,他可是绝对惹不起谢武装的,急匆匆下了班,赶回家中,进门就喊,“小敏?小敏?” “你喊什么?干嘛?”赵敏从父母的临建棚中回到自己这边,和哥哥说话。 “干嘛?那天小谢来了,你是什么态度?你打算干嘛?” 赵敏眼珠一转,明白了情况,“正好你来了,你回头和说一声,这件事算了。” “什么……事算了?” “就是我和他的事,我腻歪那个人,以后别让他来了。” 赵建脸色憋得通红,跳脚大叫,“不行,绝对不行!我告诉你赵敏,这个事,门儿都没有!你非得和他搞对象不可!你不和他搞,我……” 赵敏一张俏脸高高昂起,瞪着哥哥,“你想干嘛?你还想把我怎么样?” “我大嘴巴子抽你。” “你敢!?” “敢……”赵建气得头顶生烟,转身就找家伙,“我今儿要不管管你,你……”他从临建棚的一角抓起一根笤帚,举了起来,“你说,……” “说嘛?和谢武装的事,你别做梦了!门儿都没有!” 赵建看着妹妹从容的面庞,手中的笤帚举了又举,终究不敢落下去,“这是干嘛?”赵妈妈一步抢了进来,“你们哥俩这是干嘛?一会儿没看见就不行啊!小建,你把笤帚扔那!家里来了客人了,给人家知道了,笑话不笑话?” 赵建未做他想,把经过说了一遍,“妈,你看看她,有这么不像话的吗?这不是过河拆桥吗?让我以后在单位怎么做人?” “你活该!谁让你卖妹妹了?” 这话实在伤人,赵妈妈也很挂不住了,“小敏,你说嘛?有你这么说你哥哥的吗?他怎么卖你了?” “难道不是吗?让我和谢武装搞对象,不就是为了他进手表厂吗?还是我说错了是怎么的?”赵敏越说越委屈,到最后,也带上了哭腔。 这边发生的一场争吵,自然也传到了另一边,卢利和舅妈坐在赵爸爸对面,权当没听见——这种情况下,身为外人的他们,还是装糊涂比较合适,“这个老三吧,就是不听话,”赵爸爸尴尬的微笑着,“对了,您吃了吗?晚上就在这吃吧,也没什么好的,……” “不吃了,”于芳笑着摇头,“家里还有一个小的呢,临时让邻居给看着,歇会儿也得回去了。” “别啊,好不容易您来一趟,吃完了再走吧。小卢,你劝劝你舅妈?” 卢利听着旁边越来越大声的吵闹,苦笑摇头,“不了,还是回……吧。舅妈,我们走吧。” “对,对。”娘俩起身要走,临建棚门一开,赵建闯了进来,“爸……”他一眼看见卢利,回身就喊,“小敏,你是不是为了他?你不是和他分了吗?他怎么又来?哎!你来干嘛?快滚!” 赵爸爸当着客人的面让儿子弄了个下不来台,脸上无光,迎头给了儿子一巴掌,“人家是来看我的,你凭嘛赶人家走?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赵敏母女也跟了进来,看见卢利,女孩儿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没错,就是为他怎么了?我喜欢他,你管得着吗?” 赵建更是怒火满腔,妹妹太不像话了!居然当面承认了?一股火气全冲卢利发作了过去,扬手一记耳光! 若是在平时,以卢利的反应,他绝对打不上,但这一次,他的心情也是一片混乱,赵敏的话给了他极大的冲击,根本没有预料对方会动手,这一巴掌挨得结结实实!头一偏,身体抢出去半步。“小小?”于芳心疼孩子,扶住了他,“没事吧?舅妈看看,别打坏了?” “我没事。” 这下于芳可不干了,怒视赵家夫妻,“老赵,你们小子这是干嘛?有话说话,怎么上来就动手呢?合着我们娘俩今天来,就是送上门给你们打的?” 赵家夫妻大为尴尬,更是羞怒异常,自己儿子的这种做法不管怎么说都是非常失礼又失理的,一个举起手,同样的嘴巴抽在自己儿子脸上,一个急忙道歉。 于芳理也不理,拉起卢利的手,“小小,咱们娘俩走,赶紧走!好家伙,再呆下去,你这条小命非扔在这儿不可了!” 这句话说得阴损极了!赵家夫妻脸红脖子粗,送出临建棚,没口子的道着歉,目送二人远去,回来就和赵建拼命! 卢利无端挨了一个嘴巴,虽然有些疼,但那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心却乱成了一团,赵敏……,她怎么……?哎呦,少年胡乱的摇摇头,简直不敢再多想下去了。 第105节 情感问题加一节(第一卷终)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赵家如何为赵敏与谢武装的事情犯愁和卢利无关,也无从打听,不过三天之后,胥云剑和赵敏找到了卢利,“你们两个……怎么一块儿来了?” 赵敏和于芳在临建棚中说话,听她说,是为父母向于芳道歉来的。胥云剑则是一脸尴尬,嘿嘿笑着,在临建棚门口搬了把板凳坐下,“小小,有个事和你说。” 卢利和胥云剑是最好的朋友,两个人的关系太亲近了,胥云剑又是从小没心没肺的性格,什么该说不该说的话都往外扔,绝对是那种藏不住话的人!卢利自问,这还是第一次看他这样的神情呢。“干嘛?说嘛?” “就是赵敏的事。”胥云剑苦笑挠头。今天早上,赵敏来找他,他们两家人住得近,临建棚也相去不远,见面之后,姑娘直抒胸臆,意思只有一句话:要胥云剑帮着问问,对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赵敏对胥云剑挑明了,“我就是一句话,只要他不记恨我上一次的事情,我还愿意跟他。你去给我问问他是什么想法?” 胥云剑很是吃惊,他虽然有些粗豪,但和卢利多年老友,对他的那种‘不吃回头草’的性格知道的太深了!当年的李学庆、李铁汉和他那么多年的哥们,不就是为了作检讨一事而闹崩的吗?让自己去问这样的事,不是找难看吗?这样一想,便有心推脱,“你自己去问呗,这是你们倆的事,我算干嘛的?” 赵敏用力一甩头,“少废话!今儿就找你去问!你去不去?” “去,去,去!”胥云剑没奈何,只得硬着头皮来找卢利。 听他支支吾吾的把话说完,卢利迟疑了很久,“这……” “小小,这话也就我和你说,嫂子……,我是说,赵敏人不错,模样也漂亮,身条更好,跟了你也班配。要真像我似的,弄了个范美帝,整的我差点神经,又怎么样?” 卢利撇了撇嘴,微笑着看着老友,“……我的意思是说,你要真有那个意思,赵敏那没话说。人家可是姑娘,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你还想干嘛?哎,你这会儿别装王八蛋,给句痛快话啊?” 卢利脑筋转得飞快,突然起身到了临建棚口,“舅妈,你们等一会儿再聊行吗?我和赵敏说句话。”说完转身,给胥云剑使了个眼色。后者呵呵一笑,和赵敏侧身而过,代替她和于芳说话去了。 赵敏和卢利站了个面对面,望着他熟悉的面庞,“走,我们走两步。”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前行,赵敏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他和我说了。”卢利放慢了脚步,等她和自己走到并排,这样说道:“你功课怎么样?” 赵敏没想到他会问及这个,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啊?哦,挺好的,我现在在年级里能排进前十。” 卢利点点头,地震的时候,他被埋进废墟,被救了之后,脑子里就多出很多完全不明白来历的信息,这些内容他不知道真假,也不敢胡乱揣测,更不能对别人言说,更主要的是,这些知识只是一些零散的片段,完全不够他组织起一套完整的架构。但有一件事是他几乎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大学复招! 之所以肯定,则是和他近一年来的工作经历有关:国家已经开始小规模的复招大学生,而且也逐渐放开、加大了选调知青回城的步伐,这都是发生在身边的真实事件,配合以脑子中偶尔闪现的灵光,他基本上可以确定,此事即将变成可能。“你对上大学有什么想法?” “你当初和我说过,学习的事情一个是要抓住机会,能够继续上大学的话,我不会反对——不过,现在都是只有工农兵才能上大学,我的出身不是特别好……” “我是问你,如果不考虑出身的话呢?” “不考虑出身?你别开玩笑了!哪儿能不考虑出身呢?” 卢利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赵敏心中哀叹一声,只得屈服,“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当然想上。” “那,赵敏,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你大学毕业了,我只是城里的一个普通工人,到时候会怎么样?” “那又怎么了?工人阶级老大哥,领导一切!” 卢利脑子里闪过的念头告诉自己,女孩儿的话不对!用不到多久,工人阶级就被踩在社会的最底层了!什么老大哥,什么领导一切?都是屁话!“卢利,你说话啊?叫我出来,就是问我学习的吗?” “哦,是的。”卢利点点头,十月的天空,太阳高悬,晒在人身上,有些灼热,“赵敏,上一次的事情,我真的特别特……别……难过。”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赵敏亟亟辩白,听他说话又开始结巴,女孩儿有些害怕起来,“卢利,是我错了,我以后都不会了。我保证,我向伟大领袖保证。” “我……哎,赵敏,我不是怪你,你哥哥和你爸爸妈妈他们的选择没有错,换了是我,可能也不会有另外的选择。我是说,做家长的,还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吗?我是想问你,以后你打算怎么办?为了我,和他们之间……” “没事,他们要是不同意,我就和他们决裂!” 卢利立刻皱紧了眉头,断然摇头!“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啊?” “你知道有一个家多幸福?你知道……我,……我多想有爸妈疼?决裂?他们养你那么大,就为了让你和他们决裂的?”卢利冷酷的说道:“要是这样的话,赵敏,还是算了。” “别!”赵敏都给他说得快哭出来了!情急之下,一把拥住了他的腰,“卢利,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真的没有办法,……如果一定要我选,我就选你!我……喜欢你,我爱你!” “相信我,赵敏,我比你知道得多得多,和你家人的,……才是爱。” “不对,你说得不对!”赵敏尖声大叫,惹得临建棚区的居民纷纷侧面,女孩儿一阵羞涩,拉着他跑远了一些,“你说得不对,卢利,不对!” 卢利含笑不语,执起了姑娘的手,“你知道我说的是对的。赵敏,我也很喜欢你,但要是让你在你家人和我之间做选择,我宁肯……退出。” “别,别,”赵敏终于哭出声来,呜咽着扑倒在他怀里,且泣且诉,“卢利,我到唐山去,真的只是为了替你舅妈送信,可是我听胥云剑他们说……了之后,我怕极了,我真害怕自己看不见你了!那时候我就知道,我离不开你了,求你,别……赶我走,求你了!” 卢利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女孩儿,低头吻着她散发着肥皂味道的头发,忽然点点头,“我……想到……办法了。” “啊?什么办法?” ******************************************************* 胥爸爸在建筑队上班,有了他的帮助,王家小院的房屋终于得以重现旧观,用火碱泡开颜料,拿板刷一点一点把墙皮刷上‘大白(这是一种当时广泛使用的室内墙面涂料,颜色当然不能和现在比,而且操作过程也很麻烦,其中火碱是具有极强的腐蚀性的剧毒品)’,等到风干阴凉,就可以入住了。 “得了!”胥爸爸摘下手套,扔在一边,“小小,怎么样?” “嘛也别说了,今晚上咱爷俩喝酒。” 胥爸爸扬声大笑!“伯伯就爱听这个。”他笑着说道:“说真的,小小,你要是真和伯伯说谢谢,伯伯转身就走,以后都不理你个瘪犊子玩意了!cao!” 卢利呵呵轻笑,连同胥云剑,三个人就在小院里摆开了桌子,于芳和赵敏忙碌了一个下午,酒菜早就准备好了,“哎,小小,现在好多地方的知青都开始往回返了,你打算多咱回来?回来以后干点嘛?” “还得等。” “我反正是给我们家小子琢磨好了,回来就让他进建筑队,累是累点,粮食标准够高,一个月四十斤呢!” 粮食标准是指每个人每个月能够得到的粮食数量,按照体力强度的高低来分配,四十斤是最高的(这是指白面、大米之类的细粮),要是还不够吃的话,就得自己想办法换了——细粮和粗粮可以按照一定比例进行兑换,以玉米面为例,一斤白面,可以兑换三斤玉米面。 “爸,我不想进建筑队,多苦啊?” “去你妈的!”胥爸爸张嘴就骂,“你爸爸干了一辈子建筑,你不干这个你想干嘛?吃苦怕嘛的?怎么不比你在农村轻松?哎,小小,你说呢?” “伯伯说的对。” “你听见了吗?小小也同意。少废话,回来回城了,就和我到建筑队上班!哎,小小,你要是一时间没地方上班,不如伯伯也帮你问问?那个地方,多来一个两个的,不算嘛。” 卢利还不及说话,于芳先插言了,“小小,还不谢谢胥伯伯?这是怎么话说的,总麻烦您还不够,孩子工作的事您也记挂着?” “没事,嫂子,小小和我儿子一样!不瞒您说,我有时候真想有小小这么个小子,我们家小子,太不上进。” “什么啊,云剑多好啊?又乖又听话,小小就是太皮了……,他舅舅活着的时候,不知道为他费了多少心思。” 听着一对长辈的说话,三个年轻人相对无言。“哎,小小,你和她怎么定的?到底行不行啊?” 卢利无言解答,这件事即便是赵敏也很觉得困惑,偏偏是以他现在的知识无能说清楚的,只好拖后再说;但在表面上,两个人还是恢复了原有的关系,“你……就别管了,以后就知道了。” “cao!和我你也不说实话?”胥云剑白了他一眼,“拉倒,哎,嫂子?他不说,你和我说说吧?” 赵敏抿嘴一乐,卢利虽然说了一个她很不理解的办法,使得他们两个人短时间内没有了进一步的可能,但仅仅从他对胥云剑称呼自己‘嫂子’一事上没有反对看来,未来的希望还是蛮大的呢!“他让你少问就别问了呗!你和他这么多年的哥们,敢不听他的话?” “完了,完了。好家伙,现在就向着他说话了?”胥云剑嘻嘻哈哈的打趣,“哎,小小,和我说说,怎么把嫂子摆弄的这么乖的?我要是有你这两下子,也不至于闹出那么大一场乱子来了。” “那是你没出息!”胥爸爸突然啐了儿子一口,“你知道什么叫好汉出在嘴上,好马出在腿上吗?看看人家小小,那天到咱家,说话多带劲?再看看你,妈的,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吓得拉拉尿了吧?” “您好?还不是和我一样,结结巴巴的?” “你说嘛?” “没事,没事。” 于是,于芳几个为之莞尔。 在天(津)一直呆到十月底,卢利等人又得回唐山了,于芳带着吴婷和赵敏一起到火车站送行,“回吧,天冷了,外面风大。” “小小,到那好好给人家干,你现在也算头了。啊?” “没说的,舅妈。” “还有,小小,现在不是有好多知青都回城了吗?你看看,能不能早点回来?别那么傻实在?早点回来,咱们娘俩,带着你妹妹,好好过日子。在天(津)怎么不比在唐山强?” 卢利不想舅妈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迟疑了一下,“那……好吧,舅妈,不过这件事,最多两三年,可能国家就都给解决了。到时候我回来,伺候您。” 于芳点点头,抹了下眼泪,“快到点了,进去吧。” ***************************************************** 路上无话,回到了唐山,市区还是一片废墟,但商家林的情况则要好一点,这里死了超过三分之一的百姓和知青,房舍也全部坍塌了,清理起来难度太大,经过商议,干脆舍弃了原有的村址,改为向西迁移,同时把同样毁坏严重的东安格庄村向东迁移,两个村子合为一处,以安格庄为新名,成为了一个全新的自然村。 村子里已经建起了少量的房舍,人多粥少,房子不够分,只好把认识不认识的人挤到一间屋中,左右只有这一个冬天,等熬过去了,明年国家就会安排建设更多的房子,“……知青这边,小卢啊,还是得你领导起来,为了个什么呢?你是党员,而且是村里的干部,对不对?” 新的生产队长姓褚,是原东安格庄人,长了一双大豹子眼,脸颊上的肉很丰厚,向下微微耷拉着,“我听支书说起过你,能力强、年纪轻,要多多挑担子啊。” “没……说的。”卢利这样说道:“我回来之后,看了看咱们两个村的这个,招工的事,还有推荐上大学的名单……” “这个事情啊,我想还是得等一等,为什么这么说呢,咱们这遭了这么大的灾,明年建设也得有人干不是?人要是都走了,谁来干?而且,现在的这些知识青年啊,一听说能上大学,就不管出身怎么样都要上?闹得人心惶惶,这怎么行呢?国家有政策是不是?所有上大学的人,首先要出身好,然后才能说什么劳动表现嘛!刘书记,您说呢?” 刘书记是原东安格庄的副书记,正书记给砸死了,等到两村合并,他还是做他的副职,闻言点点头,“我同意老褚的话,这个事,还是不要对外宣扬的好。真是有那工作表现好,群众基础优秀,而且出身也好的,我们还可以等到了日子,再单独向他通知嘛!至于招工的事情,国家也是有政策的嘛。书记,您看呢?” “我也同意。” 卢利一愣,他不想商抗日想都不想就同意了对方的话,这不大像他的为人啊?眼下情况又势必不能多说,谈了一会儿工作,各自散去。 卢利回到家中,和胥云剑几个吃了口饭,把晚饭整理一下,提着出了门,直奔商抗日家。老人现在独自居住一间尚未完工的房子,每天晚饭都是由他给送来,进门一看,老人正枯坐在炕上吸烟,自从灾变之后,他的烟瘾是越来越大了,“叔,吃饭了。” “哎。”商抗日把旱烟扔掉,坐在了炕边上,等卢利取来矮几,开始用饭,“叔,您吃,我和您说点事。” “你说,你说。” “就是关于知青选调和上大学的事情,您看,是不是和刘书记、褚队长再开个会,商量商量?而且现在过了三年不招工的政策期,知青很多都有回城上班的想法,要是公社这边强力压制,我怕不太好啊?” 三年政策期是指在1972年以后做出的一个政策调整,简单的解释,就是73——75年的三年中,所有应届毕业生,除了极少数特殊情况的以外,一概下乡!1974年一年,全国招工只有28万人,名额的锐减,使青年为留城想出了各种办法,矛盾非常突出。 他接着说道:“76年虽然招了,但咱们唐山很多都是就近,大家心里很有怨气……” 商抗日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什么叫有怨气?小卢,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上一年化肥厂招工,不是也调走了15个人吗?这样他们还不满意?” “是,但那些都是外市人,很多甚至是上(海)、杭州来的,他们还是想回自己所在城市啊?” “小卢,你怎么回事?今天怎么了?都回去,这里的事情怎么办?啊?” 自从到商家林以来,商抗日还是第一次和卢利发火,一顿咆哮之后,两个人都楞了,商抗日觉得有些后悔,不管怎么说,卢利为人又孝顺又听话,和他发哪门子的火?“小卢,叔不是怪你,你是什么人叔心里最清楚,可是……你看看咱商家林,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了!这叫什么事?叔一辈子规规矩矩、清清白白,落个什么啦?” “叔,您别生气,我没有旁的意思,我只是……” “小卢,叔不是怪你,叔只是委屈啊!”商抗日低低的声音,泪水在眼圈里打转,“叔只是委屈啊!” 卢利无能解劝,只得陪着叹了几声,“小卢啊,事情呢,得慢慢来,你也别着急,对不对?老刘刚才说的话,我看挺对的,不管是上大学还是招工,不是都有国家政策吗?咱们就按着政策办,就不怕出错。” 卢利心中大感失望,商抗日再不是以前那个憨厚、淳朴的老人了!按政策办?真按着办也就罢了,偏偏啊,这里面猫腻太多太多了!丰(南)县就是因为办理的过程中人为因素太多,为此逼死了人,难道他不知道吗? 说起知青招工的问题,真可以算是中国日后‘走后门’歪风的发轫!各地乱象极多,这里试举几个例子——。 首先是没有计划,有时候一年多次招工,弄得人心浮动,又影响生产,又造成知青的心理波动;第二则是地方主义严重,大多数都是招本市、本省知青,外省几乎不予考虑;第三是刮起一阵任意顶替风,不管是否沾边,一律占据顶替名额,一开始还是儿子、女儿,后来发展成老婆、小舅子、小姨子一概顶替,占据了宝贵的名额。 第四则是审查过于严厉,某省招工,按照征兵的要求,开出了多达十四条的条件,从出身、表现、社会关系到身高、体重;被戏称为抽骨干、拔尖子、优中选优。除了这些之外,对女性还要进行妇科体检,苛刻到了极点,在当地,造成了一名女知青不甘受辱,卧轨自杀的惨剧,震动一时。 第五就是性别歧视,有的地方招工,只要男知青,女知青一概不要!最后造成的恶劣影响除了耽误生产,还使大龄女知青的婚姻成为问题。 有了这么多的状况,造成知青回城的途径虽然说起来不少,但具体办理,往往成为老大难,更讨厌的是则成为了某些人谋取私利的一项门路。 和商抗日谈了一场没结果,卢利失望极了!举步走出房间,看着寒冷夜空下的漫天星斗,暗暗太息一声,在心里用屈原的名句勉力自己:“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卢利,别着急,总会有光明到来的那一天的!” ******************************************************** 写在第一卷结尾的话。 《火红年代》第一卷上传结束了,很多读者看出来了,第一卷的内容正如‘量子闪电’所说的那样,主题并不明朗,实际上这也是我故意安排的。 在文中留言的时候提及过一次,关于《清山变》之后的三部作品,这是其中之一。在我的最初打算中,《火红年代》还是走的穿越重生的标准路数,但随着故事的发展,发现我对这样的设定越来越失去兴趣——卢利不会进入官场,而是走上个体户的道路,成为新中国最早一批练摊大军中的一员——在这种大背景下,如果采用了旧有的设定,一个穿越者到了卢利所在的时代,特别是在改革开放之后的1980年,想发财简直是太简单了! 打个不很恰当的譬喻,这就如同一个人开着核动力航空母舰去到唐朝,然后横扫一切全无敌:灭匈奴、服四方、征棒子、屠倭人。火箭、导弹满天飞,不足半个月的时间,全世界就可以全部被一个人搞定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建设一个大大的**…… 这种写法或者很过瘾,但在我看来,却缺少了一种奋斗的激情和乐趣。我始终认为,读者对于作品的喜爱和故事的欣赏,更多的是出于那种为了追求目标而努力的过程。最后的结果只是瓜熟蒂落的完满收场而已。于是,便把原本开篇的内容加以修改,且挪到了第二卷以及以后去了。 文字是一种遗憾的艺术。我个人的习惯是在每一卷结束之后、上传之前的时间里,每天找出一点时间来细细的欣赏和浏览(关于一部作品的欣赏,是另外一个话题,有时间再在文字中和大家交流吧),更主要的是修改文字中的错别字和一些语句不通顺的地方。举例来说,梁昕到商家林插队下乡之后的很多内容,都是在后期的整理中重新加入进去的。 但即便如此,回头看看上传到网页的文字内容,还是有很多让我不满意的地方。特别是地震的这一段内容,我查阅了能够找到的很多史料,最后用上的,十中无一,不能不说是让我后悔的。 第一卷的内容具有相当的写实风格。当然,囿于笔力有限和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能够呈现在读者面前的,连那段动荡年月的百分之一的风情画也没有描绘出来,在这里向大家道歉。 接下来故事的整体风格还是以写实为主,夹杂以些许的yy。不过,在看过第102节开篇段落的内容的朋友,已经可以抓住一些故事的脉络走向了。 最后谈一谈更新:原则上每周二至周六每天两更,周日、周一每天一更;一直到十一上架之前,都会维持这样的频率。 第1节 拨乱反正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从1979年到1982年,全面实行落实政策,一大批冤假错案被平反,一大批蒙受屈辱的老干部恢复原职。同样的,一大批在特殊时期期间以‘三种人’起家的,在这一次的动作中被干净利落的打回原形!其中也包括马文石。 马文石以造反起家,当年的运动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他在天(津)教育界和企业界算得上是一时风云人物,那真是牛逼得不得了了。升任为天(津)教委的副主任,但他是搞体育的出身,没有什么教学经验,便乱放炮,别人惹他不起,在背后却匿笑不绝。 等到清理三种人,他也被停职了,查了一个底儿朝天,但结果也就是一些在当时特定环境下,无数人做过无数次的恶事。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于是把一切官职免掉,打发回原来的工作单位,担任校工。 据说这个通知传达到教委的各个科室的时候,众人一片欢呼!马文石像个傻b似的站在那里,呆若木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遭人恨的?! 回到大兴街小学,马文石故意摆出一副矫情镇物的功夫,一身灰色毛料制服,左面的衣襟上戴一块‘为人民服务’的胸牌,口袋里插两支钢笔,人模狗样的走进学校大门。刚刚春节过后不久,还没有开学,走廊里静悄悄的,教室的门窗关得紧,没有什么声音传出。 马文石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枯燥的脚步踱来踱去,几次走到教师办公室的门口,就是不敢敲门进入!他自己做过什么孽自己知道,该如何面对里面的旧同事啊?他现在最盼望的是原来的同事都调走了,里面全是新人,一个不认识才好呢! “哈哈……!”办公室里突然传出一阵笑声,“我也没想到,说起来,这话真不该我说,杨老师,您真的没有其他的打算了?” “还打算什么啊?我现在就想把孩子们带好,趁着还有几年,发光发热吧。” “您听见了,俞校长,这才是一个把生命全投注到祖国教育事业上的同志该说的话呢!您可好,好不容易落实政策了,您倒想跑了?” “不是我想跑,你看看,人家杨老师是教物理的,现在一中下了调令,要用三个数学老师来换一个她,你们这是人才啊!我能干嘛?教学我是一点也不懂,呆在天(津)那么多年了,也该落叶归根了。” “您今年多大年纪?我看您别我还小几岁似的,还落叶归根?真的,俞校长,孩子们舍不得您走,我们大伙也爱戴您,别走了。” 众人一片大笑!马文石也有些忍俊不禁,里面说话的人声音很年轻,倒似乎是个孩子,怎么和俞宏这么没大没小的说话? 正在疑惑间,办公室的门推开,杨士光举步走了出来,一眼看见门廊上站着一个人,背对着自己,“哎?这位同志,您找……?” “杨老师。” 杨士光大大的一愣,看着马文石那满脸的尴尬,大小麻坑像火烧云似的通红发亮,妇人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已经十几年了吧?十几年的时间没见过面了,当初对他咬牙切齿的恨意哪儿去了?“杨老师,您……” 杨士光不屑的撇撇嘴,虽然不再恨他,也不代表就要笑脸相迎,“老俞,小李,小张,你们出来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众人涌出办公室,都是熟人,李丽、俞宏,雷树德,只有一个年轻人他不认识,可能是新来的老师,“雷老师,这是谁啊?” “马文石。” “哦!”小张长长的‘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就是这个孙子啊?听小小说起过。” “小张,别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哎!马文石,知道我是谁吗?” 马文石现在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了,扫了小张一眼,疑惑的摇摇头,“不,不认识。” “我叫张浩。清河街小学毕业的,你可能不知道我,不过我有个哥们你一定还记得,他叫卢利。怎么样,有印象了吧?” “这,我有,有印象。” “我琢磨你也有印象,操蛋玩意。今儿要不是在学校,我就弄死你个逼养的!”张浩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街,“王八蛋,哎,你来干嘛?” “张浩?”杨士光瞪了他一眼,“你现在是大学生了,怎么还这么满口脏话呢?” 张浩呵呵一笑,不再多说。他现在是天(津)师范大学77届的学生,那一年他们正好高三毕业,以他们在学校学习三年的知识,参加全国全面复招大学生的考试,简直太容易了!1977年,中国重新恢复了高考制度,第一年的考试试卷实在非常容易。试举一例,在化学试卷中的一道填空题是:原子是组成物质的最小()? 以张浩在学校三年累计的知识,自然一考就成,被天(津)师范大学录取了。现在在中文系读书。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开学以后实习做准备的。 俞宏看看马文石臊得要死的样子,和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马文石同志,您来有事?” “啊,有。”马文石窘况稍稍得到一些缓解,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的转调文件。” “教务处在二楼,你自己上去吧。” “哦、哦,”马文石半步不敢停留,转身上楼,身后还传来张浩不依不饶的咒骂,“败类!扎哪儿死了不完了吗?活着也是现眼!” 杨士光叹了口气,“小张,别这样说话,做人还是得宽容一点。” “走吧,我们进去接着说话。” 于是几个人又回到办公室,重新落座,云山雾罩的侃了起来。张浩和卢利是朋友,虽然不及胥云剑、梁昕几个的关系那么近,也算不错了,过年的时候聚会过一次,喝得相当嗨。“俞老师,您是不知道,卢利现在酒量可大了!这孙子在农村这几年,嘛也没学会,就是把酒量练出来了。好家伙,初七那天,我们三五个人陪他,都让他灌得溜桌了。” 杨士光呵呵轻笑,她知道这些年轻人每年初七会聚会一次,这还是从卢利他们下乡的转年春节开始的呢,已经好几次了。“在哪吃的?对了,他还好吗?” “好。这小子现在可好家伙了,他现在是安格庄公社的支部副书记和生产队副队长,论干活那真是一把好手!”张浩说道:“76年之后,商家林和临近的一个乡合并了,现在好像算是唐山的一个郊县。具体的我也不知道,等回来你们问他吧。” 李丽是卢利多年的班主任,教育出了这样的学生,她自然是最骄傲的,“对了,不是说知青大返城吗?他有什么打算?” “他说还是再等等。想着站好最后一班岗,等把县里的知青都送走,他再回来。要是可能的话,就彻底在唐山干下去了。” “那他舅妈怎么办?” “也接过去呗。” 杨士光点点头,卢利有这样的打算也未必不对,他在唐山一呆数年,他又是那种极重感情的,有一线可能,也会选择留在当地,而且从程序上来说,城市户口改农村户口是很容易的,“他的那些哥们呢?” “您是说胥云剑他们吧?有个叫梁昕的,你们知道吗?李老师您一定知道,他姐姐就是梁薇。” “啊,有点印象了。他们家有三个姑娘的,是不是?” “是,就是他。梁昕和卢利在一块下乡,77年的时候考大学,没考上,78年考上了,比赵敏晚一届,现在都在北(京)大学,俩人成校友了。” “那其他人呢?” “胥云剑没变化,还是跟在卢利屁股后面瞎惹惹。曹迅回城了,现在顶替他妈妈,在邮电局上班,成天骑个大自行车,给人送信、送报,好像搞对象了。” 众人微笑起来,“还有别的人呢?” “不一样,有的回来了,有的还在当地,再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卢利他舅妈家呢?他两个姐姐不是都下乡了吗?回来了吗?” “他二姐回来了,顶替她爸爸,进派出所了。他大姐好像正在办,我不太清楚。” 李丽叹了口气,“真想不到,这才几年的功夫,变化就这么大了?”她说道:“不瞒你们说,我可是真有点想卢利了。每年春节回家过年,他都来学校,今年怎么没来呢?” ************************************************************** 知青返城已经成为不可阻挡的趋势,在这方面,天(津)市走到了最前面,1978年的春天,各地相继放松了知青病、困退的限制,天(津)市革委会知青办和市公安局行文有本市知青的各省、市,发出了‘病返、困退简化办理手续函’,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全国引起了极大反响。 在函件中提出,今后天(津)市知青办理以上手续,不再需要天(津)市公安机关批准的准迁证,只需当地市知青办发出的病、困退通知书即可。这样的公函抵达各地,立刻掀起天(津)知青返城的高峰,同时引发了其他城市知青的热议和羡慕,同时心里盼望着:几时自己的城市也能做这样的好事呢? 好在时隔不久,这种病退之风便刮遍了全国。大多数知青吃了十余年的苦,真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家,有了这样的途径,岂肯落在人后?于是,在1978年一年中,若是问谁最忙,答案毫无疑问,就是各个省市自治区的医生! 为了混到一张证明自己符合病退标准的诊断书,知青们想出了各种招,有时候甚至是不择手段的:有的买病人的尿、x光底片;有的往血液样本里掺煤油;有的吞铅块;有的故意吃过敏药;有的胡乱、过量的吃药,造成高血压、心脏病和过敏症状;还有的甚至吃麻(黄)素直到吐血! 有一个知青假冒胃溃疡,拿线绑一根铅块吃下去,线头的一端缠在牙齿上,照过x光,医生吓坏了:这个人的胃已经烂掉了4/5!叫来其他的医生会诊,确实如是!这个医生悄悄地把知青叫到一边,低声问他,“你到底吃了什么?” 知青惨然一笑,拉出已经带血的铅块,医生心疼的掉了眼泪,“你知道吗?线头断了,你的小命就没了!” 除了以上这些,还有些是很可笑、很可怜的,知青乱编病情,胡说八道,有的男知青说自己得了‘宫血症(这是妇科病)’,还有的甚至自造病名,说自己得了‘风湿性肝炎’。总之一句话,知青不顾危险,甚至不惜抛下一切,只求能返回自己的家园! 上山下乡本身是一件完全不顾客观事实而推行的政策,十余年而降,诸多问题积重难返。事情的解决也绝不是走出火车站,站在自己的家乡门口就算回来了那么简单,太多太多的问题还在等着他们呢!首先是户籍、其次是住房、第三是工作,成为了新的三座大山,沉甸甸的压了下来。 户籍还比较容易解决,困难的是堂上二老都已弃世的,就有些碍手了,兄嫂不容,亲戚不顾,知青人是回来了,却上不上户口,只得到处告帮,拉关系、送人情,不在话下。但不管怎么说,大多数还是能够顺利完成的。 住房是第二项难题,有父母的找父母,没父母的投亲戚,受尽了白眼――这是可以理解的,突然来了一个人,有的甚至是带着老婆、孩子的,挤在本来就不很宽敞的家里,谁能没有怨气?而即便是投奔父母,也是一样,在当时的年代,家中孩子多,原本只是父母带着各自的子女,还可以应付,现在则是拉家带口,又要处理婆媳关系,又要搞定妯娌之间,种种难题,不一而足。 最难的却是工作,当时的中国不比三十余年后的现在,几乎提不到什么经济建设,工厂就那么多,哪里有那么多位置安排?全国超过一千万人口(等到了1980年前后,分驻在全国的知青彻底完成返城工作,这个数字上升为两千万左右)同时拥进城市,是何等庞大到令人恐惧的就业压力?!偏偏又处于意识形态决定一切的时代,没有工作,成为社会待业青年,受尽了周围人的冷眼,其中一部分自暴自弃,甚至开始为非作歹,使社会治安一塌糊涂,为日后展开的‘严打’造成了事实基础。 第2节 斗转星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979年5月18日,卢利背着行李,推一辆放有樟木箱子的小车,走出天(津)火车站,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胥云剑,两个人相视一笑,“回来了!” “是啊,五年,差不多整五年吧?我cao!”胥云剑仰天痛骂一声,周围人频频侧目,却不以为无礼,反而带出一抹同情和宽容的笑:又是两个从外面回家的孩子!这样的年轻人近一年中看得太多太多了,在外面都受了不少的罪啊! “走吧,”卢利推起小车,两个人顺公路过海河,穿过行人如织的多伦道,进了胡同,“走吧,先到我那歇歇脚。” 身后传来自行车铃铛声,二人闪在一边,后面的人却站住了,伸脚支地,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小小?” “曹迅?”胥云剑大叫一声,一把扑过去,连他的自行车都撞倒了,“我cao!哥们,这可太巧了!” 曹迅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呵呵笑着给了他一拳,“哎呦,这可真没想到!小小,今天回来的?” “刚下车。”卢利打量打量他,曹迅比他们回来的早,临走之前,又绕道到了安各庄,几个人大喝一场,席间都红了眼圈,当时约定,回天(津)之后再相见,不想在这里碰上了? 回城数月,曹迅反而比在下乡的地方更黑了,头上戴着邮递员帽子,身上穿着制服。一辆墨绿色的自行车,是邮电局配发的,后面衣架上带两个大兜子,里面是信和报纸。“你怎么这么黑了?” “和你比不了,你天生长得白,我……,能不黑吗?天天风里雨里的跑。哎,别说我了,说说你们哥俩,回来有嘛打算?咱们哥们找机会聚一聚?” “没问题,先等我们安顿下来再说。”卢利说道:“你还住那,没搬家吧?” “没有。”曹迅推起自行车,一拍胥云剑,“走,送你们回家,先送小小,再送胥云剑。” 三个人说说笑笑,进到王家胡同,于芳正坐在门口的阴凉处,怀里抱着一个小不点的娃娃,是个小男生,挺白,却很瘦,仰起头来,等着妇人给他嗑瓜子儿,“舅妈,我回来了。” “小小?”于芳一步站起,带得那个小不点抢出去一步,“姥姥啊?” “啊,对不起,对不起,小云,还不叫舅舅?” 孩子是赵云生,赵建国和来弟的孩子,今年四岁了,刚刚和父母从西双版纳回城,还不到三个月――云(南)知青为求返城,五万农垦知青总罢工!以丁(惠民)为首的28人请愿团,甚至进京告状,惊动了国家最高首脑,上演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戏码!(注1) 回城之后,来弟顶替了去世的爷爷,在嫩江路的一家副食品商店上班,赵建国则顶替乃母,在缝纫机厂工作。孩子是来弟带着,名义上是如此,实际上却是交给于芳,嫩江路离家咫尺之遥,中午她会回家吃饭。 卢利是见过赵云生的,不过孩子大多是短期记忆,只有每天见面的人才熟悉,卢利于他的小心灵,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怯生生的藏在姥姥怀里,向他偷偷瞄啊瞄的,“叫人啊?缺德玩意,不听话姥姥打你啊?” 卢利好笑极了,舅妈也没有其他的技巧,就是打、骂两手,对自己是这样,对外孙子也是一样?“舅……舅。” “好孩子。”和于芳打过招呼,把行李之类的东西都放进屋中,胥云剑两个也该告辞了,“那我们先走,等你歇歇, 就找我去。” “行。”目送二人远去,卢利打水洗脸,转头和舅妈说话,“大姐她们呢?” “她和你二姐一会儿都过来吃。”于芳看着二十出头的卢利,心里一百个满意!还是自己养大的小子好,比那两个姑爷都强啊!“姥姥啊?” “等着,姥姥和你舅舅说话。”于芳拍了一下孩子的头,抓出一把瓜子,塞到他小手里,“小小,这回回来,不走了吧?” “不走了。” “那好,等下午和你二姐去所里,先把户口上了。然后让你二姐给你想想办法,找个工作。哦,我想起来一个事,街道说了,你爸爸生前的那个事,已经平反了。”于芳说道:“除了什么什么文件之外,还有补发的工资,等晚上我拿给你。” “放您那吧,我也用不上。” “那哪行?这是……” “舅妈,您还不知道我吗?说放您那,您就拿着,咱们娘俩还用得着分吗?等我真有用钱的时候,再和您要。” “那也好,小小,钱可不少呢。有一千多块钱了。” “随便吧,我不管,反正您就留着花。” 于芳含笑点头,领了孩子的这份孝心,“等一会儿你二姐她们来了,说说工作的事,你有嘛想法?” 卢利洗净了脸,搬一把板凳,坐在舅妈身边,先抱过赵云生啃了几口,孩子吱哇乱叫,他却理也不理,一股脑的逗弄着,好半天的时间才放开他,“舅妈,我想了想,工作的事情啊,就别麻烦二姐了――我想自己干。” “自己干?嘛叫自己干?你自己干嘛?” 卢利不及解释,赵云生欢呼一声,“妈,二姨!”是来弟姐妹回来了。 来弟抱起蹒跚跑来的儿子,吻了一下,“饿了吗?和姥姥乖不乖?有没有不听话?” “没有,……嗯,妈妈,有个……新来的……舅舅,老欺负我。” “你舅舅回来了?”来弟抬头看去,卢利正向两个姐姐微笑着。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弟弟,两女心中又酸又甜,“小小,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们好去接你啊?” “没事,没什么行李。”卢利望着两个姐姐,心中满是平安喜乐。来弟比去年见的时候胖了,也白了;招弟却没有什么变化,穿一袭蓝色的警服,头上的帽子摘了,露出一头短短的黑发,“大姐、二姐,你们都挺好的?” “好!”看着身量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子的弟弟,姐妹两个眼圈一红,“爸爸和爷爷要是在,咱一家子团团圆圆,该多高兴啊?” “行了,哭嘛?招弟,下午带小小去所里,把户口上上。这个得抓紧。” “哎,我知道了。”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用了午饭,来弟把孩子哄睡,转头出来,招弟在小院中正在和于芳说话,“妈,有个事想和您商量。” “什么事?” “小刘他兄弟回来了,带着老婆和三个小不点儿,家里住不开……” 于芳白了她一眼,“干嘛?想在咱们家开伙是怎么的?” “不是,小刘说,能不能我们两口子搬过来,就住几天。他在单位已经打报告,要房了。可能就批下来了。” “你得了吧!”来弟嗤之以鼻,“招弟,也不是我说你,天天管人家,管得他现在都傻了!连句话都说不出来,还要房?你知道要房的人有多少?你知道什么条件的才能拿到钥匙?首先得在单位有人缘,你们小刘有嘛人缘?和哑巴似的!” 招弟管教丈夫很有办法,而且言语毫不留情,但她这样做可以,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你这叫什么话?我们小刘怎么了?你们建国好?话痨一个!” “行了!”于芳啐了一口,“闹嘛?天天闹,你们也不嫌烦的慌?小小,你怎么说?” 卢利当然是同意二姐一家搬进来的,家中只有自己、于芳和吴婷三个人,未免有些冷清,多出几个人来,多热闹啊?但前情不明,还是不宜乱说话,“舅妈,家里事,您拿主意吧。” “妈,你要是让他们搬进来,回头我和建国也搬进来!都是您闺女,可不许偏心眼儿。” “妈哪偏心了?你和小云天天吃在这,有时候还睡在这,我刚刚要搬进来,你就跟着起哄?”招弟对姐姐见利益就上的行为大起反感,“建国家离这也不远,也没有嘛房屋紧张,你回来挤什么?不怕天热长痱子?” “我乐意,你管咧!” 于芳气急败坏,用力给两个女儿一人一巴掌,“行啦。你们闹嘛?还不就是为房子的事?我可告诉你们,你们谁也别想!这房子我在一天就是我的,有一天我倒头(死了的意思)了,就给小小,家里就他一个小子,你们争,争你m了b!” 来弟两个见母亲真生了气,再不敢胡闹,“妈,那我刚才说的事?” “行啊,回来住吧,不过可说好了,户口可不能往我这迁。” “行,就这么定了。” ********************************************************** 一下午的时间,把户口、粮食关系之类的事情办妥,卢利放下心来,第一步已经解决,接下来就是看工作的问题了。不过眼下还不必着急,他刚刚回家,打算着休息几天,和朋友、同学、师长见过面再说。骑上自行车,信马由缰的转了起来。 按照他最初的想法,真是打算在唐山一辈子扎下根了,但事实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从外面而言,知青回城已经成为趋势,知青这两个字也即将成为历史――各省甚至取消了知青办,他失去了立身之本;从内在原因,新合并而成的安格庄已经再不复往日的那种干净、纯洁的气质,取而代之的是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的走歪门邪道,为了一个上大学的名额,知青们耗尽心力,把平时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财务,像填无底洞那样,扔进了队长、支书的腰包,其中也包括商抗日! 76年大灾之后,商抗日丕然一变,为人冷酷而自私!卢利偶尔设身处地的为他想想,也着实是很委屈,一辈子两袖清风、光明正大的,最后只落得个孤家寡人,他本来还有给长子,但他后来从知道,这个长子不是亲生的,而是随着乃母改嫁过来的。当初老婆在世的时候没话说,如今母亲因灾亡故,关系也自然没有那么亲近了。 商抗日因为这陈陈相因的各种缘故累加在一起,对以往自己的种种大为看不惯:老老实实干什么呢?别的村子每逢有红头文件下发,允许知青选调、回城、上学、参军,各个公社的支书都像过年似的那么美!恨不得天天接到上面的通知和文件,自己倒是老实、规矩,处处按照老共(产)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了呢? 因为这样的思绪在脑海中萦绕不去,商抗日干脆破罐破摔,越来越贪婪,越来越冷酷!即便是卢利,也概莫能免! 77年恢复高考,卢利凭自己在村里的所剩不多的权势,为梁昕争取了一个名额,谁料这小子不争气,居然考砸了?等到78年,卢利说话也不好使了,几次上门,商抗日大打官腔,那个样子,显见是敷衍。逼得他没有办法,只好把舅舅留给他的手表送了上去,梁昕才得以成行。 但这一次,卢利对他说,“你要是再考不上,就干脆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给我当你的知青,听见吗?” 梁昕知道他把手表送过去的事情,激动得呜呜直哭,“小哥,你放心,我要是考不上,就不回来见你!”似乎是诚意感动了上天,他考上了。 有以往种种,卢利只得选择黯然离开,只是现在看来,回城也未必高明到哪里呢!? 注1:这段内容是史实,但和故事没有很大关系,略去。 第3节 何去何从(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中秋节,祝大家节日快乐。 连着三天的时间,拜会了以往的朋友,畅谈别情之外,一个同样为人关注的话题就是,“卢利,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说实话,卢利也说不好,进工厂上班固然是体面而光荣的,但不是他内心所想,进入什么机关单位,例如派出所,做八大员之一,就更不必提了;参军没希望,他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另外,在他的心中,实在想走一条不同的道路,正如和于芳说的那样,自己干! “小小,不是伯伯说你,自己干,你干嘛?你有嘛手艺?也别说,你就会点木匠,那还是和你舅舅学的吧?”在一次和胥爸爸喝酒的时候,对方这样点评他,“给人打家具,那能有几个钱?再说,劳保怎么办,你的医疗怎么办,粮食关系呢,都扔街道,认头做待业青年?” 这些问题卢利自然也想过,但来自头脑中的那些奇怪的知识,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全部印证了它的真实可信――卢利敢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就是基于此――国家要发展经济,改变过去的以‘阶级斗争为纲’的观念,自己的这种做法现在可能不为人认同,但以后呢?国家不是也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吗?难道自己想试一试都不可以? 他这一次来,除了看看老人,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拉胥云剑加入进来,但眼下的对话,这个话题还是不要提了!连自己他都不同意,何谈他儿子? 其实不但是胥爸爸,他走出去单干的想法,遭到几乎所有人无一例外的反对,不论是曹迅、张清、张浩、于芳、胥云剑、来弟、招弟等身在本市的朋友、同学和亲人,还有正在读大学的梁昕和赵敏,两个人惊悉此事,亲自给他写信,要求他‘严肃、认真,更主要是慎重的’考虑这一决定。 个体户在当时的时代是一个几乎等同于‘下三滥’的名词,走上这一步的人,都遭到了全体社会人的唾弃!这是一种彻底的不认同,绝对不是赚的钱多就可以摆脱的――实际上,一直到80年代末期,这种旧有的观念才得以扭转! 面对这么多人的反对,卢利真有些慌了心神,难道这么多人都错了,就你是对的?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想来想去,自索无解,忽然给他想起一个人来。骑上自行车,直奔天(津)市第一中学。进到学校,找到初中年级组,杨士光却不在办公室,问问她的同事,答曰,“在上课呢。” 看看时间,上午的第二节课开始没有多久,卢利从办公室走出,沿着走廊转了一圈,很快就看见了杨士光,她在给初二的一个班上课。她被调到一中担任老师,是她当年的一个学生从中出力,杨士光从美国返回之后,任职于天(津)市的某中学,53――55年,她担任学校的物理老师,其中一个名叫华良的,20余年后做到了一中专管教学的副校长。于是几次登门拜访,终于把老师请了过来。 华良这样做,一则是对老师多年来遭遇的同情,二来则是对老师的教学能力有着深刻的信心――一个老师,固然要有知识,但知识累计的的多少和教学能力却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一个人把自己掌握的知识,用孩子们能够理解且愿意接受的方式传授给大家,是一门技术,甚至可以说是一门科学!而杨士光,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的上课,永远不会纠结于书本和教案的内容,更加不会为了完成教学工作而追加课时,反而是用一种很轻松、很愉快的教学方法,使得每一节课的教授,都能够让孩子们完全掌握课上的内容!华良对此早有深知,因此不顾校长的反对,执意把她延请了过来。 今天的课便是如此,她准备了几件教学道具,有些还是从化学组借来的,试管、试管架、酒精灯、水和木塞,另外还有一小包的镁粉。“同学们,我们来……”杨士光微微皱着眉头,她今天肚子有些不好受,说话慢吞吞的,“我们来做一个实验。” 取来试管,放进一点水,塞上小小的软木塞,安装在试管架上,下面点起酒精灯,片刻的功夫,水开始沸腾,试管中蒙上一层水汽,等水汽逐渐饱和,试管重又恢复了透明,随即‘砰!’的一声响,软木塞被弹了出去! “同学们,这就是火箭的原理。利用燃烧可燃物体,使空气发生膨胀,推动……” “老师,您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自习的。” 杨士光看看手表,距离下课还有一会儿呢,再忍下去,只怕会当众出丑了!一转眼间,看见窗口站着一个人,她以为是其他的老师,开门看去,立刻笑开了颜,“卢利?你怎么……来了?” “我从这里过,来看看您,顺便……有点事,想问问您的意见。。‘ “行,行。”杨士光频频点头,把卢利叫到门口,和他耳语了几句,卢利扑哧一笑,“行,没问题。” 两个人联袂进了教室,杨士光向同学们一指,做着简短的介绍,“同学们,这是卢利,也是老师当年的学生,别看他年纪比你们大不得几岁,可是有四五年党龄的老党员了!你们有什么话,可以问他。老师……先出去一下。” 杨士光急匆匆的跑开,把卢利独自留在了班上,面对着三五十个青春的孩子,他有些红了脸,“……我,我有些结巴,说话慢,你们尽可能……别问问题,自己自习吧?” 孩子们面面相觑,又奇怪又好笑,他怎么这么说话?不让我们问,偏偏要问,难为难为你!“卢大哥,你真的是党员?几时入党的?” 卢利也不想自己的话会收到反效果,这些孩子真讨厌!不是不让你们问了吗?怎么还问?“我是真的,入党是75年。” 有了第一个人,后面的人开始踊跃起来,一个一个的问题提出来,他真有些应接不暇了,“卢大哥,我想问您,这个数理化到底有什么用?我根本就不喜欢,也学不会,你有什么办法吗?” 卢利对这样的问题更是无从答起,他上中学的时候,数理化课程虽然有,但根本不做很深入的讲解,因为那是唯‘科技论’的东西,和一切以政治为优先的教学大纲不符,所以老师既不敢认真教,孩子们更是不会努力学,说起这样的课程,卢利可是惭愧极了! 他思考了一会儿,脑子里突然跳出一段话来,缓步走上讲台,语速缓慢的说道:“学不会我可能帮不上你,学习这种事本身就是辛苦的,想不劳而获,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但你说有什么用,我想,我可以给你一个答案。” 他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圆,又在圆中画了一道直线,随即在旁边写一个‘π’的字母,“这个,都知道吗?” “知道,π嘛!求圆的面积时要用的。”一个女生代表大家大声回答。 “哎,正式的名称是圆的周长与直径的比值。它的数值是你们都知道的,3.1415926……,在使用的时候,只会取小数点后面两位。是不是?” “是。” 卢利点点头,“但有一件事是你们不知道的,在小数点的后面,有着到如今为止,还不能证明其会出现重复的迹象,也就是说,小数点后面的这一排数字,会无休止的进行下去,直到永远!” 这个知识是孩子们闻所未闻的,卢利的话立刻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永远?” “是的,永远。咱们中国是有着5000年的历史的文明古国,但你如果能够把这五千年中发生的所有的和数字有关的事情全部罗列出来,都是可以在‘π’的数值中找到和它对应的。还不仅仅是如此,以你们来说,也是一样,你的出生日期,你生下来时候的体重,你第一声哭嚎的时间,你回家的日子,你吃第一口奶的时间,你做第一个梦、你的第一次睁眼、你的第一次微笑,所有的一切,一切和数字有关的这一切,都可以在‘π’里找到对应的数字。” “这还不算,如果有一项技术,可以把所有的数字转化成字母,包括汉语拼音的字母,π就包含了从你出生到你死亡的全部故事!你的学习,你日后的工作、生活,甚至你的孩子,你孩子的孩子,所有的故事,都包含在这个小小的、简单的圆中。” 卢利长长的讲述,对这些正处于有着无限的求知欲的孩子而言,无疑有着振聋发聩的作用! 脚步声才门廊上响起,众人转头看去,是杨士光回来了,他笑了一下,看着已经走回教室门口的老师,“至于如何讲述属于你自己的故事,画好属于你们自己的那个圆,则要依靠你们自己了。” 第4节 何去何从(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回到教师办公室,杨士光和卢利说了几句闲话,“对了,我上一次在小学看见了张浩,他和我说起你来了,说你可能今年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几时回来的?” “几天而已。您还好吗?” “好,我很好,简直太好了!” 卢利觉得有些惊讶,杨士光一贯是很温和而冷静的,现在是怎么了?变得这么昂扬而富有激情了?“对了,你刚才说找我有事,是什么事?” “老师,能和您找一个清静点的地方吗?哦,您下面还有课吗?” “没了,上午都没课了。我们出去谈。”两个人离开办公室,走进宽敞的校园,卢利一边走,一边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了老师,“……您看,我的这种选择是不是不对?不然的话,怎么这么多人反对呢?” “这样啊?我明白了。”杨士光微笑着,在操场的阴凉处站住了脚步,“卢利,我给你出个数学题吧,有一个青蛙,掉进了一口十尺深的井,它想跳出来,每天跳上三尺,晚上滑下两尺,现在问你,几天能出来?” “八天。” “可是有人会算成十天。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算错了呗。第八天它就跳出来了,也就不会再滑下去了。” “对了,这是一种思维的惯性方式,要是给他们一点时间,认真想一想,就会知道自己做错了题;但这有一个前提,就是有人能告诉他一句;‘你做错了’!然后他发现不对,重新思考才可以,在没有人告诉他的情况下,一个人受思维惯性的影响,是很难发现自己的错误的。” 卢利思考着老师的话,有些明白了,“您是说,我就是那个做错题的人?” 杨士光咯咯大笑起来,“什么啊?全反了!” “哎?” “卢利,你的选择是对的,即便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反对你,老师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你的这边!” 卢利一阵热血上涌,涨红了脸庞,“您……您……?” “卢利,老师当年有过留学美国的经历,你知道吗?” “知道。” “我在美国上大学的时候,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末尾期,美国依靠贩卖军火和各种战略物资,奠定了它成为世界霸主地位的经济基础,苏联和它虽然都号称是超级大国,但也只是在军事方面,经济上,它差得太远太远了!和美国几乎不是能够同场竞技的对手——苏联如是,何谈中国?” 卢利注意到老师的神情有些亢奋,怎么又扯到这个问题上去了?“卢利,你记住老师的话,对于像中国这样的国家而言,发展经济才是第一渴求的目标!你能相信一个有着八亿人的国家,却能够在不能解决普通百姓的穿衣、吃饭问题,而能够永久的存在下去的情况吗?” “说实话,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没有您想得那么宏大,我只是偶尔会觉得,以我住的天(津)市和下乡的唐山来说,从穿衣打扮到衣食住行,都是千人一面!这……好像是不对的。” “当然不对,这是极大的不对!这是违反人的天性的!你知道在美国吗?那里追求的是每个人的独立个体性,而在中国,要求的却是几亿中国人拥有一个共性!”杨士光有些激动了,嘿嘿冷笑着,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终于把话题拉了回来,“卢利,经济发展是一个国家发展的最重要环节,特别是在现在的中国,更是如此!所以,别担心别人的不理解,更别怕别人的不认同,你只管向前走!你今年才22岁吧?年轻就是你最大的资本,即便失败了,也绝不要害怕,更不能畏缩——你要是半途而废,老师都看不起你。” “…………” “卢利,老师虽然支持你的选择,但有一件事是必须提前告诉你的,这是一个非常非常艰险的选择,有些困难甚至老师也不能提前预知——我不是很懂经济,也不知道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但咱们国家的很多经济政策,远不能和美国那样的国家相比,所以除了你认识的人的不认同、不理解之外,更多的可能是来自一些你不认识的人的阻挠。你可得真真正正的打定主意啊。” “我明白的,老师。” 杨士光一口气说了很多,声音也平静了些许,“卢利,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和老师说。对了,我的问题已经平反了,国家补发了我很多工资,你要吗?” 卢利沉吟了片刻,“我想,我还是先看一看,试一试。要是日后真有需要的话,我再和您说。” 杨士光满意的点点头,“你这一次去,我也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干,但不管有什么成果和委屈,想着和老师说,别拿老师当外人,懂吗?” “懂。” “好。老师……嗯,我送你两句话,和你共勉吧,此去前路无知己,只身过处尽荆棘!” ****************************************************** 从杨士光那里获得的臂助让卢利重拾信心,虽然前路依旧模糊,但他生就了一副刚硬的脾性,认准的事情就是再难,也要碰一碰再说! 卢利在家中考虑了良久,终于又找到胥云剑家中,和老友、伯父摆上酒,爷仨喝了起来,“小小,你怎么想的?上回伯伯和你说的,你想清楚没有?你要是想来的话,伯伯给你说句话,就能上班。还和小剑在一块儿,你们哥俩一块上班,一块下班,多好?” 卢利的来意正好相反!他笑着听对方说完,这样答说,“胥伯伯,我这回来呢,是想和您,胥云剑说点事。我打算往南边走一趟,还是那句话,自己干!不过我想,让胥云剑也过来,跟我一起跑,您怎么说?” 胥爸爸把酒缸一放,面带不愉,“小小,你怎么这么说话呢?这是嘛好事也行!小剑和你是这么多年的老同学、老朋友,你这是要把他往火里推啊?你自己想干,我管不了,我儿子,门儿也没有!” “爸,您别生气,小小这不就是问问吗?我不去就不去,小小也没硬拉着我去啊!你和人家闹什么?”胥云剑在一边劝解道。 在胥云剑心里,虽然并不同意卢利要自己干的这件事,但实际上,他对于建筑工作也是伤透了脑筋!这种活太累、太脏!在农村的时候,虽然也累,但那是有时间限制的,而且没有那么脏,一天的农活干完,在井台边冲一个凉水澡,就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男子汉;在工地上则不然,累得臭死不说,环境的肮脏更是大难题——妈妈为自己做的一套里外三新(所谓三,是指被里、被面和棉絮)的新褥子,用了没有一个星期,就变成的铁灰色——上面沾满了洋灰粉末,一天洗十个澡,这些东西也洗不掉! 胥爸爸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重新拿起茶缸,“小小,伯伯问你,你自己干,干嘛?” “我还没想好。” “这不就是了?你自己都没想好就要干,不光剩下赔钱了吗?” 卢利无奈苦笑起来。 用过了晚饭,起身和夫妻两个告辞,胥云剑追了出来,“小小,我爸就那人,你别上心。” “我知道,伯伯也是为你好。换了我爸爸要是还在的话,可能也是一样。” “是啊,不过说回来,我爸爸疼你比疼我还厉害,cao!你不就是会喝点酒吗?怎么就比我这亲儿子还好了?” 卢利真诚的笑了,“对了,你那上班怎么样?” “你可别提了,有第二个办法,我也绝不去工地上班。又挨骂又受累不说,还脏……,我们那个师傅吧,也齁不是玩意,简直拿我当傻小子使唤,要不是看他和我爸爸是师兄弟,我真想大嘴巴子抽他!” 卢利呵呵轻笑,和他并肩向前走了一段路,说道:“我想,过几天就走,到南边去看看,要是真能趟开路子了,回来就带你一块干。” “哎,你怎么还提这个?” “胥云剑,咱们哥俩多少年了,你以为我卢利是会害你的人吗?找你一个是因为这种事我一个人再能也不行,第二个就是为了拉哥们一把,你相信我,我有这种感觉,走一趟回来,要是好的话,比你一年赚得都多。” “那哪一样?这里面好多事呢!粮食关系,医疗、劳保什么的,就都完了!你以为光有钱就行了?”胥云剑还不及上战场,就打起了退堂鼓,“还是算了。” 卢利也不勉强,以他对胥云剑的了解,这家伙除了自己和家人之外,受不得别人的气,工地上的工作没干几天,就这么多的怨言,早晚圆凿方枘,闹崩了了事!等日后再说吧。当下和胥云剑告别,转身回家。 等进到胡同,胡同口的灯光下,几个人正光着膀子,在小板凳上喝啤酒,其中一个是刘一峰,另外几个不认识,“哎?”刘一峰听见声音,向他招招手,他实在是太沉默了,即便在这样的场合,也不说话! 卢利把自行车放好,举步走了过去,都是时令蔬菜,拌西红柿、拌黄瓜、炒花生米之类的下酒小菜,三个男子站了起来,向他行以注目礼,“别等老刘介绍了,我们自己来吧。”为首的一个说一口不很标准的天(津)味普通话,“我们几个都是老刘当初下乡的同伴,我叫朱家桦,这是郑重,这是君寒平。” 卢利逐一和对方握握手,他眉头微微一皱,对朱家桦说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没有。”朱家桦说道:“我记性特别好,要是见过的话,都能记得。” 卢利点点头,但他怎么看这个朱家桦怎么眼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呢?“来,小卢,坐下一块喝点?听一峰说起过,你特别能喝,对了,你也是知青,听说是在唐山,是吧?” “是,唐山,商家林。” “来,坐下说,坐下说。”彼此都是知青,有着相同的经历,让几个人瞬间便拉近了关系,拉着卢利坐下,倒上一杯啤酒,开始就着夜色聊天。 第5节 似曾相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通过聊天卢利得知,这一次聚会是郑重发起的,目的是请几个老朋友聚一聚,同时想请大家帮他打家具。 在当时,虽然有成品家具出售,但也是要票的,这种票名为工业票,又叫工业券,按照工资发给,每20圆发给一张,也有按照季度发放的;工业券是用来购买非生活必需品时使用的(多是指大件或者比较贵重的商品),如家具、自行车、手表、缝纫机、照相机等,其中最多的是买自行车,以天(津)出产的飞鸽牌自行车为例,要154圆,加30张工业券呢! 在家具方面,最贵的当然是大立柜,卖85圆人民币加三张工业券,真正的水曲柳和三合板制成,做工非常好,质量绝对呱呱叫!真的是可以一辈一辈传下去用的。不过因为时代的限制,当时生产的家具质量极好,外观上却很不过眼――尤其是以现在的眼光来看的话。 而且,85圆买一件家具,也是绝大多数人负担不起的,无奈之下,就只得琢磨其他的办法,例如自己打家具――那个时代的人,女子都会女红,男子则大多会一点木匠活,召集几个友好,就在胡同中、马路边操作起来,费时一月、两月直至半年不等,就可以做出一整套结婚用的家具来,比买成品便宜得多。 郑重打家具也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他大哥,他大哥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女方提出,最起码要有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否则就别想讨老婆。至于家具,那也是必须的。这些东西里面,自行车和缝纫机不是自己能解决的,唯有各方面筹措,而家具,则要靠大家帮忙了。 卢利听到一半就明白了,“那,有人吗?我也去?” “行吗?”郑重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多一个人帮忙,就太好了,就怕太麻烦了?” “没事。”卢利天生热心肠,而且自己的事情也不急于这一天半天,当即拍胸脯答应了下来。 从第二天开始,卢利便每天到海河边的郑家去帮着打家具,他会一点木匠活,算不上很精通,但基础的没有很大问题,吊线、刨沟、打眼、挖槽,锯子、凿子也用得很熟练,不知道的人,只会以为他是老手,不想却几乎是从没有实际操作经验的。 下午的时候,朱家桦几个人下班直接赶来了,天色大亮,卢利可以清晰的辨认他的模样,真是越看越觉得奇怪,自己明明是见过他的,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但昨天人家已经说过没见过他,又不好多问,只好借着谈话,旁敲侧击的打听,结果是让他失望的,朱家桦祖籍湖(南),从小生活在天(津),和卢利的生活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交集。 郑家上下对这几个来为自己儿子帮忙的年轻人自然礼敬有加,热热的茶水、冰凉的西瓜,打开的卷烟,无时无刻不在认真的伺候,让卢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阿姨,您……别客气,我们都是知青,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郑家妈妈对他和君寒平最熟悉,原因无他,这两个家伙没有工作,天一亮就来,天黑才走。这两个年轻人,都是好孩子,闷头干活,不多说不乱动的,“小卢,你才别客气呢!来,干了半天了,歇一会儿吧?抽支烟。” “妈,人家小卢不抽烟。”说话的是郑家老大,他叫郑凯,也就是未来的新郎官,“小卢,喝点水吧,为我的事情,你们忙了好几天了。” “提前给你道喜啊,好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十一,到时候请你来喝喜酒,闹洞房啊。” 卢利扬声大笑!“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邀请别人来闹自己……的洞房的呢!哈哈!” 君寒平在一边低头忙碌,也为之发笑,“对了,小卢,我听老刘说,你是党员?” “是的。” “有两下子嘛!你今年才多大,就入党了?” 卢利笑笑不语,转而问道:“我二姐夫他在你们那就是这么……不爱说话的吗?” “可不是呗!不过这可真是蔫人出豹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你二姐娶到手了,我们知道之后,真是倍儿意外。”君寒平笑呵呵的说道:“这话不该对你说,你二姐在生产队里,那可不是一般人,你知道有多少男青年盯上她了?” “是啊,二……姐……,人很好的。”卢利含糊的答应着,“您也没有工作?” “没有,我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先让他们顶替上班了,我嘛,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再等一等吧。对了,你不也是的吗?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和您一样,再看看再说吧。” ********************************************************** 在郑家忙碌了几近半个月,工作量完成的差不多,卢利决定抽身而退了,和朱家桦、郑重两个解释了一番,二人都有些遗憾,“什么事这么着急走啊?再等几天,彻底弄完了,咱们哥几个好好热闹热闹?” 卢利微笑着和朱家桦打趣,“这几天吃得还不够吗?你还想吃到过年是怎么的?” 朱家桦哈哈大笑,“拉倒,拉倒!不过十一你一定得来啊,郑凯结婚,咱们哥几个都得到,到时候,好好领教领教你的酒量,听老刘说过你酒量大,回头咱比划比划。” “没问题。”卢利笑着答应,挥手告别朱家桦几个,骑车回家。于芳正在准备晚饭,头也不抬的说道:“还出去吗?等一会儿吃饭了。” 卢利答应一声,进了房中,打开自己从唐山带回来的樟木箱子,里面都是一些衣物,翻到最下面是厚厚的一摞纸――这是他离开唐山时带回来仅有的一些‘纪念品’,都是盖着商家林公社公章的空白信笺和介绍信!这是在两地合并、商家林旧公章按照制度销毁之前他抢出来的呢!另外还有一些,是社会集团购物证――在当时的年代,大宗采购都要这种凭证――这一次去南方,全指着这几张看似不值钱的纸片啦! 他认真翻找了一番,拿出三张放在怀里,转头走出,站在墙边,双手背后,像是最乖的学生在回答老师提问时的姿势,“舅妈,我想和你说句话。” “啊?什么事,你说,我这忙着呢。” “就是……上一次,我和您说过的那件事,舅……舅舅妈,我还是想去一趟试试。” 于芳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回头看着孩子,“还要去啊?不是和你说了吗,你那边谁也不认识,去了能干嘛?再说,那边不比咱天(津),你出了事,家里连一点忙也帮不上!” “没事,舅妈,真的没事的。” 于芳当然不会为他这几句话说服,唉声叹气的无奈摇头,“小小,你爸妈走得早,我和你舅舅把你抱过来,养这么大了,要是真出点事,我将来怎么见你舅啊?听话,别去了,啊?让你二姐和你大姐她们给你找份工作,和舅妈住家里,咱们一家子亲亲热热的多好?” “…………” “缺德鬼!”软语不成,于芳又改为硬来了,“从小就这么主意大!说了就得做,是不是?m了个b的倒霉玩意!” 卢利无奈低头,于芳是这个世界上他最爱最爱的人!除了这件事之外,对方说什么,他也只有顺从听话的份,但只有这一次,他想试一试,“舅妈,我就去一次,要是真不行的话,以后我全听您的!您想让我上班我就上班,您想让我在家我就在家,怎么样?” “那,你几时回来?” “不会超过六月底。” “一去一个月啊?” “第一次去,很多事没有把握,只能把时间准备得长一些,反正是一个月,您就当我一个月以后才从唐山回城来不就行了吗?” “反正家里是谁也别想做了你的主,是不是?”于芳叹息一声,这个孩子是她一手养大的,很清楚他的脾性是怎么样的,“那,带多少钱去?” “带千八百的就够。哦,舅妈,您现在能给我点钱吗?我有用。” 于芳嘀咕着,从口袋里翻出手帕,打开来取出一张大团结,“天天你也要、我也要,早晚把我这点钱拿光了算完!哎,省着点花,那是十块的!” “两块的就行,要不了那么多。” “拿着,你成天在外面,身上没有钱哪行?” 卢利拿着十块钱,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十几分钟后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纸包,“小小,这是买的嘛?” “炮!” “又不过年,你买这个干嘛?” “有用呗,您就别问了。”把鞭炮放在阴凉的地方,卢利转身又走,这一次是直奔胥云剑家,找胥妈妈求点事。 等见到阿姨,和她把话说完,胥妈妈楞了一下,“小小,你要锦旗干嘛?” 卢利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回来再和您解释,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可……算了,你几时要?” “您几时能做得,我就几时过来拿。” “那,后天吧,后天你过来,我拿给你。” “多少钱?我给您?” 胥妈妈哈哈笑着打了他一下,“你这孩子,还和阿姨提钱?不就是三个锦旗吗?就当阿姨送给你的。” 两个人说着话,胥家父子推车走进小院,“小小来了?”胥爸爸像几天前的不快完全没有发生过似的,依旧笑呵呵的招呼他,“今儿怎么着,咱爷俩喝点?” “不了,胥伯伯,改日吧,改日我陪您喝。” 胥云剑照例送出胡同,陪他走了几步,“小小,你今天来,有事?” “有事,不过是找你妈妈。” “啊?” “回来再和你详谈,我还有事呢。走了。” 第6节 弥天大谎(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三天之后,从胥妈妈出拿回三面锦旗,卢利感谢一番之后,开始做最后的准备。钱和相应的文件贴身放好,鞭炮和锦旗塞进一个大大的造革书包,又在舅妈的强迫下,装进一大堆的药、食物。买了一张开往北(京)的火车票,挥手告别舅妈和两个姐姐,孤身一个,踏上全无所知的旅程。 在北(京)下车,也不出车站,直接购买了一张开往羊城的火车票。下午1:12分,;绿皮硬座火车开始缓缓驶离北(京),开始了长达三天三夜的长途跋涉。从北(京)站始发的时候,乘客并不很多,而且大多是中途下车,像他这样从头坐到尾的几乎一个也没有! 绿铁皮火车的速度很慢,近两个小时之后,从经过tj,随即是沧州、德州、兖州、一路呼啸着向前飞奔,穿城过省,随着列车南行,车厢内的空气变得越发湿热。坐在座位上迷迷糊糊睡醒,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问问乘务员答曰:“还远着呢,你且得等了!” 等火车进入湖(北)省境,身边的旅客的说话,卢利就一句也听不懂了!两湖一带说话已经完全是南腔,这些人未必不会说普通话,但彼此之间,用方言交流,说得又快又乱,听在耳朵中,有如到了外国一般。 坐了超过48个小时的火车,眼见天色昏黄,卢利两条腿开始发胀,问问列车员,答曰,“还有三十八个小时,才能到羊城呢。” 卢利深深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举步走到列车的车厢口处,倚着车门站立;三两个男子正随着摇动的车身晃晃悠悠的吸烟,看见出来一个陌生人,彼此笑一笑,抽烟的继续抽烟,站立的依旧站立,“…………” 卢利听不懂对方的方言,指一指自己的耳朵,“听不懂。” “驳(北)边的?” “哎,天(津)。” “啊,”三个人显然不知道这个名字,和两个同伴哇啦哇啦的说了一通,“你们那边,在驳边那个地切儿?” “离北(京)很近,离唐山也不远。” “啊,晓得了,俺们鲁省的。鲁省济(南)府的。” 卢利点头一笑,“知道,知道,好地方啊。泉城嘛!” 听这个陌生人能说出自己家乡最为人称道的特点,三个鲁地汉子立刻笑开了花,仿佛和他认识很久了似的,开始云山雾罩的侃了起来,“到南边那个地切儿?” “羊城。你们呢?” “湖(南),湘(潭)!”sd人生性豪爽热情,交谈了一会儿,拉着卢利回到座位,两方距离还不算很远,便挪到一个区间内,摆上了烟酒、鸡蛋、烧鸡,“尝尝这个,德州扒鸡!俺们那有名的。能喝一点不?”看对面的少年点头,鲁地汉子更高兴了,咕咚咕咚的给他倒上一杯,“来,四海之内皆兄弟!咱们聚到一辆火车上,也是有缘,喝!” 于是,两方连姓名也不知道的几个人坐在摇动的车厢内举杯对饮了起来。 “到南边是出差啊?” “诶。出差。” “俺们是济(南)包装机械厂的,业务。这些年啊,南边驳边可没少跑,你们天(津),没去过,知不道。” 卢利频频点头,面对着这三个素不相识,却立刻向陌生人打开心扉的汉子,他不得不选择撒谎,心中很有些对不起人家似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呃呀,兄弟真能喝啊?好样的!” 在鲁省人的认识中,凡是喝酒豪爽痛快的,一定是好汉子!当即对他更生好感,呵呵轻笑着,再度给他倒满了酒。 若论酒量,卢利这数年间不知道喝过多少次,还从没有怯过阵呢!但这一次有些不同,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坐下来,人困马乏,又生怕遭遇坏人,一个不留神丢了东西,眼睛都不敢合一会儿,真是有些累了,连着饮了三五杯,头脑开始发晕,虽然一个劲的提醒自己不要睡,不要睡,终于还是扛不住身体上的疲惫,身子一歪,呼呼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有人在拍他的脸,“兄弟?醒醒?醒醒?俺们下车了!” 卢利一惊而起,迎面正对上那三个人和善憨厚的笑容,“兄弟,我们该下车了,有时间到济(南)府去,到包装机械厂找我们——小子贼拉能喝,下回咱们见了面,好好喝一通!” “好!”卢利向外送了几步,向三个人招招手,“咱们有缘再见。” 在湘潭停靠了一会儿,火车继续南行,路上无话,终于在6月4日的上午十点钟抵达了羊城火车站。卢利提着简单的行李,随着旅客走出车站,车站前广场上行人、车辆穿流如梭,道路两旁的建筑物鳞次栉比,灌入耳膜的都是哇啦哇啦的粤语,一句话也听不懂! 卢利当街活动活动身体,左右辨认一下,向着十字路口的邮电局走去;进了门就是一拉溜无间长途电话亭——和天(津)没有什么区别,有一扇门,里面黑洞洞的,人走进去之后,踩到地板上,头顶的小灯就会亮起——在当时,接听长途电话都要有一套很麻烦的程序:先在等候区等候,你所拨打的电话接通了,再到小屋中去和对方说话。当然,这种长途电话也只限于国内,和外国打电话,是不可能的! “三司呀,母号。” “係,係!”耳边传来两个人的对话,一个男子大声答应着,跑进电话亭,里面的灯光亮起,随即哇啦哇啦的谈话声传了出来。 卢利走到柜台的一边,拿起市内电话本看看,拿出记录本,在上面抄写了几行字,随即转身出门,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一些必要的讯息便已经知道了。走出邮电局,路边就是一栋岗亭,当时的城市设施,号称全国一盘棋,都是红白相间的水泥浇筑的岗亭,有近三米高,上面是玻璃的守候区,警察大多数情况下呆在路口指挥交通,工作不是很繁忙的时候,就坐在里面,暂时休息。 卢利走到路国家的指挥岗前,一个警察立刻发现了他,“点吖?” “我想和你问一声,去……羊城市第三服装厂,怎么走?” 听着对方年轻人尽量放慢的语速,警察笑着点点头,再开口时,换上了不很标准的普通话,“睇……,见……那个公车了?坐它就……得。” “明白了,”卢利拼命点头,“谢谢你。” 警察也拼命点头,“唔使……不客气。” 卢利转身向后,警察突然脑筋一转,跟着跳下来,拉住了他,连连摇手,“唔得,唔得!你不识……嗯,讲话,我带你去吧!”最后一句却是说得字正腔圆的。 “那就太谢谢您了!” 警察从岗亭后推出一辆带挎斗的幸福250摩托车,让卢利坐在挎斗里,突突突的发动摩托,一溜烟的冲了出去。 路上无话,在卢利看来是一片热闹的街景之后,摩托车停在路边,警察用手一指,“喏……” 隔着马路是一家企业,上面写着羊城市第三服装厂字样,卢利大喜,连连向警察点头微笑,“就是这里,谢谢您啊!” “……”警察用粤语说了一句什么,和他招招手,车把扭转,又向来路驶去了。 卢利调整了一下呼吸,穿行过马路,直奔街对面的服装厂。门口的收发室中一个男子正在看报纸,同样生得一副南人容貌,和当年在商家林见过的知青差不多,“咚咚,咚咚。”他敲了几下玻璃。 男子放下报纸,“…………” 卢利根本不想费力的猜他在说什么,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文件递了进去,对方接过打开,是一份介绍信,内容是千篇一律的:羊城市第三服装厂的革命同志,现有我公社党员卢利同志,到你厂办公,请予以协助。此致,敬礼。最下面是大红色的唐山商家林公社的章。 男子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抓起电话,说了几句。等了片刻,厂子里跑出几个人来,四周看了看,一眼发现了卢利,“……” “对不起,我是北方人,听不懂……您的粤语。” “哦,”来人立刻换上了普通话,虽然口音仍然很重,但已经不妨碍能够听懂了,“你好,早晨。” 卢利不知道粤语把‘早上好’说成‘早晨’,反而疑惑的看看天空,现在就是早晨啊,这还用你来和我说吗?对方看出来了,哈哈一笑,“这位是卢利同志吧?” “是我。”卢利拿出自己的党员证递了过去。对方接过看看,确认无疑,又笑呵呵的还给了他,“我是厂团委书记,我叫邝九。来,卢同志,我们进去说话,进去说话。” 走进工厂的大楼,两边是长长的车间,把卢利请到三楼的办公室,倒来一杯热水放在他面前,邝九挨着他坐下,“卢同志,这一次您来,有什么事要求我们协助的,就只管说话。我们虽然一南一北,但革命情谊是不分地域的。” 卢利笑笑,从造革行李包中取出一面锦旗,当着他的面打开来,上面是八个字:心念同志,情系灾区。上下落款分别是:感谢羊城市第三服装厂和商家林人民公社。 邝九立刻站了起来,“哎呦,这个……小卢同志,您等一等,我让我们厂长和书记过来。” 卢利心中好笑,看起来第一步已经走出去了,而取得的反响,比想象中还要来的好呢! 等了一会儿,邝九陪着两个男子涌进办公室,后面还有几个人,“卢同志,这是我们厂的高厂长和李书记。这是唐山来的卢同志。” “你好你好!”厂长的普通话却说得非常好,抢上几步和他握握手,“哎,我们都是革命同志,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实际上,我们也没有做什么。” “本来呢,我们是应该早一点来向当年为唐山地震灾区提供过帮助的各兄弟省市表示感谢的,但您也知道,很多事都要从头来,也就把时间拖下来了。一直到几年后的今天才来,还希望同志们不会怪我们工作不周到啊。” “扯远了,扯远了!”厂长和书记提起锦旗来看了看,相视一笑,把锦旗交给身后的同事,两个人陪着卢利落座,“卢同志,您和商家林公社同志们这样的做法,让我们很惭愧——我们做得还很不够啊?那个,我看了您的介绍信,这一次来,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的,您就说话!” 第7节 弥天大谎(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照例客气了几句,“要说做得不够,甚至惭愧,更多的还是我这样的当地的党员,没有事先想到会有这么多的情况,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灾难。哎!现在回头看看,很多好同志啊,特别是一些贫下中农,都被埋在废墟下,没有及时得到援救。” 那个书记附和的点点头,突然一皱眉,“您是叫卢利吧?” “是我。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当年你是不是一个人救出六个同屋的革命战友,结果自己被压在废墟下两天两夜的,是不是?我看过《光明日报》上刊载的你的事,哎呦,老高,你还记得吗?” 高厂长却没有什么记忆了,李书记大手一摆,“小邝,去把76年的光明日报找出来,没错,就是你!” 于是邝九带人去找封存已久的旧报纸,很快,他带着满身、满面、满手的尘土转了回来,捧着一个大大的文件夹,在桌上摊开来,找到76年8月22日出版的一份,上面有一则新闻报道,题目是“毛(主)席的好战士,知青眼中的好同志――记唐山地震中发生的一件小事。” 内容正是卢利救人的一桩旧事,文字充满了时代特点的煽情性,卢利被刻画成一个纯粹的、高尚的、丝毫不计较个人得失的人,若是按照报道上所写,这个人简直可以做全民的楷模了! 厂长和书记看一会儿报道,又看一眼卢利,满面的惊讶和敬佩,“小卢,出事的时候你多大?” “18。” “哎呀,真是不简单!难怪你能入党呢。对了,你是之后入党的吧?” “不是,我是前一年。” “好!”李书记是掩饰不住的欣赏和赞美,“小卢,你真是好样的,我们都要向你学习啊!” 卢利自然又客气了几句,“对了,小卢,我们送给灾区的服装都是市里统一调拨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商家林党支部,当时人手少,就让我负责这些衣物的发放,很多衣服上,都有第三服装厂的厂标。” “哦,对,对对。”高厂长两个笑一笑,“那,小卢,你这一次来,有什么要我们协助的,只管说话?” “我这回来,主要是想请咱们羊城市帮忙,看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服装。” 对面的两个人大感诧异,全国有那么多家服装厂不去找,怎么千里迢迢的到羊城来? 卢利看出来了,嘿声一笑,“您不知道,除了羊城这边,其他各个兄弟省市,我们都有派人去,我是专门走羊城一边的。” “啊,明白了。”高厂长点点头,站了起来,“那,小卢,我带你在厂子里转转?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和我们说,需要多少,也尽管开口。我们是全心全意,支援灾区。” “那我就代表唐山一百多万百姓还有我们商家林的所有老少爷们,谢谢你们了。” 在服装厂的车间里转了一圈,嘈杂的环境、忙碌的工人,还有那一台台冒着巨大蒸汽的机器,让卢利看得双眼发花,一路走一路问,经由高厂长的解释他才知道,自从1972年尼克松访华之后,美国放开了对中国的贸易禁令,中国国内也有一些服装厂开始做出口生意,为自己的国家赚取外汇了! 走进成品车间,这里的环境要干净得多得多,两边的架子上摆满了服装,以女士服装为主,颜色五彩缤纷,绝不是在天(津)、唐山、北(京)和火车上看到的那触目所及,都是灰蓝黑三色的单调乏味可比,一件黄绿相间的短袖衬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卢利在征得对方的同意后,走过去抚摸了一下,质地轻柔,手感舒适,抬起看看,机器缝和的下摆和纽扣等处,针脚紧密,排列完整,做工一丝不苟。他不用想也能猜得出来,拿两件同样的衬衣做比对,也一定是一模一样的! “我不知道我其他的同事在其他兄弟省市的服装厂看到的怎么样,但我敢说,拿这件衬衣回去和其他人带回去的比试的话,若论颜色、款式、做工,咱们生产的这件,绝对能在前三名!高厂长,书记,你们信吗?” 两个人为他善意的溜须的说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高厂长一个劲的拍打着他的肩膀,对这个会说话、知情识趣的年轻人充满了由衷的好感! 卢利在成品车间走马观花似的看了看,这家服装厂的产品质量真是没话说,而且颜色从单一的粉红、墨绿到各种颜色搭配,真是让眼睛好好的享受了一把!“来,小卢,我们楼上说话去。” 重又回到楼上办公室,仍旧是高厂长和书记陪同他说话,“小卢啊,这回在羊城能呆几天?住在哪里?” “我想,可能还要走其他的几个服装厂,为什么呢,一个是表示感谢,一个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向更多的服装厂求援啊。至于住在哪,我还要请高厂长帮忙,能不能请人带我找一个招待所?” “招什么待所啊?我们厂就有自己的招待所。就住在那里!”高厂长大包大揽的说道:“晚上,晚上我们给你接风。欢迎来自唐山的同志――另外,你不是说还有其他服装厂吗?我把他们都叫来――都有谁?” “还有第一、第七和第十家服装厂。本来可能还有,但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书记,您看,能不能由咱们厂帮助我问问?别回来因为我不知道,造成了失礼――都是为我们唐山提供过大力援助的,要是漏了,可就不好了。” 他的谎言半真半假,76年的时候,分发来自全国各地的支援物资和慰问品的工作确实是他经手、负责的,后面就全然是瞎话了!但他毕竟有过真的工作经验,说出来的话丝丝合榫,高、李、邝几个完全不做他想,彻底给他蒙住了!“问什么啊?给二商局打个电话就行。当初这些东西都是他们调拨的。问他们最清楚。” 电话打过,把回信一说,卢利有些发呆:市内十一家服装厂,在1976年的时候,都曾经向唐山灾区运送过服装。这还不算,卢利代表唐山(打电话的人搞错了)来羊城,向所有提供过帮助的革命同志表示感谢的事情传扬了出去,二商局领导立刻决定,由局里出面,邀请卢利和这十一家服装厂的领导一起,共进晚餐! 听到这个消息,卢利吓得魂飞魄散!这么多人中,有一个脑筋灵活的,拍一封电报回去,自己立刻穿帮!到时候就完全没有办法收场了,只怕连自己的党票都要给收回去了。 但事已至此,已经由不得他抽身退步,干干的笑了几声,“好啊!好极了!” 服装厂的厂长和书记还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年轻人怎么了,嘴里说着‘好’,脸上的笑容怎么变得这么尴尬? ********************************************** 高厂长很和善,让人带领卢利到了不远处的第三服装厂招待所,也不必什么文件证明,开了一间房。卢利笑容可掬的送走陪同来的同志,自己关上房门,暗暗害怕:这件事怎么闹得这么大了?要是漏了馅,怕就要大倒其霉!这会儿他觉得自己像电影《英雄虎胆》中的曾泰,处身于李汉光、李月桂、崔阿龙等敌人的包围中,一句话说错,一个字念颠倒,可能就会引起人家的怀疑了! 这种紧张的状态,却也让卢利的头脑格外清醒,往日那些时而出现、时而隐没的知识开始变得清晰:就是被发现了又怎么样?国家已经召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把经济建设提高到全党的工作重点上来,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嘛!皖省凤阳小岗村还已经开始了联产承包责任制了呢,我为什么就不能自己干? 这样想着,他忽然一愣:这个什么……村是怎么回事?自己是怎么知道的?思考了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小卢?卢同志?”听声音是那个邝九。 开门出去,卢利带着一副童子般真挚的笑容,“九哥。” “哎,别这么叫,别这么叫。我比你大不得几岁,叫我老邝就行。” 卢利不理他,依旧以九哥称呼,邝九也不好强迫,“来,我们都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于是坐一辆苏制嘎斯汽车穿过五羊城,越过珠江,停了下来,这里是羊城市二商局所在地。当时是计划经济,服装也是一样,生产出来之后,厂方绝对不能私自出售,一切都要经由二商局,调拨到市内各大卖场,集中售卖。羊城在后来虽然处于改革的前哨阵地,也是一样的。 在这1979年的6月中,任何人也没有想到,这个来自北方的年轻人,竟然是个打着把衣服弄回去,自己出售的骗子! 卢利到来的事情在二商局引起不小的反响,局领导和书记亲自迎接,看到他时,都是一愣:这个细路仔好年轻啊?他今年有多大,够二十吗? 卢利听不懂粤语,一见面就闹了笑话:粤语中,‘二’发‘一’音,其实不仅仅是‘二’,所有和‘二’字发音相近的字,如而、尔、耳,全部念成‘一’。他向局党委马书记摇摇头,“不,我二十二了。”为担心对方听不懂,还特意伸出了两个手指,认真的比划着。 对方一片哄笑!有人给他解释了几句,卢利这才听明白,忍不住呵呵轻笑起来,“来,进来吧,进来说话。” 进到局招待所的食堂,已经准备了一张大桌子,上面杯碟罗列,就等着客人到来,就可以开吃了。卢利从没有出席过这样的场合,还是和局长和书记坐在一起,稍显紧张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在心里想想一会儿要说的话,糟糕,又开始结巴了! 第8节 弥天大谎(3)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酒席摆上,这是在南国,很多东西是卢利从来没见过的,唯一熟悉的只有一只白斩鸡,其他的,花花绿绿摆了一桌子,这都是什么啊? 眼下不及细问,乖乖的坐了下来,“同志们,……”二商局李局长站立起来,为了照顾卢利,他特意用普通话致辞,“今天是我们羊城市二商局值得骄傲的日子,来自河北唐山的卢利同志,带着河北省革命同志的殷殷热情,来到羊城,我们表示热烈的欢迎!” “……76年的时候,唐山遭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大灾,但是在伟大的领袖思想指引下,全国各族人民伸出援手,帮助兄弟城市度过了难关,这是我们羊城市三百万市民、四十六万党员同志应尽的职责,也是我们无比自豪的。” “……我们做得很少,但唐山的同志却给了我们很多,在这里,我代表二商局的所有同志,向卢利同志的到来,表示诚挚的谢意!同志们,下面,请卢利同志致辞。” 掌声中,卢利站起身来,把身后的凳子向后挪了一下,“各位领导,各位同志,请允许我代表唐山所有同志,向曾经为唐山灾后建设伸出过大力援手的同志们表示真诚的感谢!正如刚才李局长所说的那样,唐山遭了大灾,但是在伟大的领袖思想光芒照耀下,实现了天地无情人有情,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社会主义新貌。我想,有了党和国家的指导,有了如羊城市二商局的同志们的大力帮助,我们可以度过这个难关,我们也一定要度过这个难关!” “好,小卢同志说得好,我们可以度过,我们也一定能够度过这个难关!有了党和国家的指导、帮助,这样的灾难打不垮英雄的中国人民!”局书记接着卢利的话头说了几句,端起了酒杯,“同志们,我们饮胜!” 众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卢利坐在李局长和马书记身边,在他旁边落座的是三厂的高厂长,后者知道他不懂粤语,为他担任临时翻译工作,“小卢,六厂的赵书记问你,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对了,我也想问你来着,当时说你救了六个人,你怎么救出来的?不是说发生在凌晨吗?你当时没睡觉?” 众人同时停箸不食,眼睛向他看来,卢利羞涩的一笑,他心里很知道,人类都有一种好奇心,特别是对于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悲惨的事情,好奇心旺盛得可怕!“实际上是睡了,不过前一天的晚上,我们几个人喝多了啤酒……” 等他把经过大约的讲一遍,众人为之骇然,看他不是很健壮嘛,居然能抓起两个人扔出窗户?“那后来呢?” “后来房子塌了,我被埋了,过了有50几个小时吧,才被救出来。” “你们下乡的那个地方,死的人多吗?” “不算少,有三分之一被砸死了。” “那,惨吗?” 卢利心中有些不快,还能有个不惨吗?一直到年底,空气都是臭的!他说道:“在这时候谈这些,合适吗?” 马书记立刻摆手,“对,小卢说的对,谈这些干什么?来,我们喝酒,喝酒。小卢啊,你尝尝我们羊城的菜,在你们北方吃不到的。” “好,谢谢您,书记。” 李局长看有些冷场,在一边插言道:“你们别看小卢年轻啊,人家可算是老党员了,是75年吧?”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笑着点点头,“比在坐的所有人都强啊,我在这些人中算是党龄最长的,可也还是19岁入党的呢!人家小卢18岁!小卢,别光喝酒,吃菜啊,哎呦,你们北方人是真能喝!” “细路仔,我同你饮。”一个同桌的男子行了过来,手中端着一个玻璃杯,“我先干为敬。” 他说的话,卢利十个字未必能听懂三个,但意思是明白的,同样端起酒杯,和对方一样喝了个干净,“好,犀利!再来!” 连续三杯喝下去,过来斗酒的男子有些扛不住了,南方人很少有这样喝酒的,黝黑的脸色变成紫红色,连衬衣遮蔽下的胸口也泛起了红光,“细路仔,你能喝几多啊?” “啊?” “他问你,你到底能喝多少?” “我不知道,”卢利老老实实的说道:“只是从没喝醉过。” 这句话可实在有些狂妄了,席间众人给他的话勾起了不平之气,一个细路仔,居然这样口无遮拦?今天非得把你放在地上不可!也好让你知道,南方人一样是能喝酒的。于是十几个人轮番上阵,以种种借口向他敬酒——到后来,根本就不找什么借口了,过来倒满就是。 卢利来者不惧,酒到杯干,只是一仰头,二两酒就灌下喉咙,李局长和马书记都看得傻住了,老天啊,就是水喝下去这么多也受不了了,何况是酒? 衬衣的遮挡下,卢利的胸腹也开始胀起,这些人单独拿出来,没有一个能和他拼酒的,但这么多人一起来,就是一个酒桶,怕也要填满了。他估计了一下,已经喝下十六杯,总数超过三斤!这算不得他的最高纪录,但只是这样干喝可不行,连吃一口菜压一压酒意的机会都没有啊?! “等一等!”他一抬手,制止了下一个过来的男子,指一指桌子上的菜,“我先吃一口,就吃一口,然后再和你们拼。” 众人一片大笑! ******************************************************* 卢利平生第一次喝醉了,但把他放倒的代价却是羊城市十一家服装厂来参加宴会的同志无一幸免,事后最繁忙的就是二商局的两位领导和招待所的服务员,先是打扫食堂中给他们吐的遍地狼藉,然后在抬着死狗一样四肢瘫软的家伙们进房间,据他们后来说,忙碌了整整一宿! 卢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嘴巴里一阵腻味难忍,知道是‘倒酒’了,缓缓爬起床,到卫生间洗漱,这才清醒了一点,洗澡的时候,听见外面门响,擦干身体,探头出去,是昨天和他斗酒的男子之一,“醒了?”对方用口音极重的普通话说道。 “醒了,您怎么样?” 男子摇头失笑,“细路仔……”他嘀咕着骂了一句,“吃中饭了,来?” “就来了。”卢利洗过澡,走到楼下的食堂,除了局长之外的二十几个人众人都已经在坐,还是三厂的高厂长向他招招手,“细路仔,这边。” “喝得怎么样,有没有头疼?” “没有,我挺好的。” “…………”其中一个用粤语骂了一句街,卢利根本听不懂,“北方的蛮子真能喝!” “小卢啊,我们商量了一下,这几天呢,带着你在十一家厂子里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说话。等你选好了,我们二商局和上一次一样,集中负责给你们调拨,你回到唐山,只管等我们的电报,然后到火车站接站就行,你看怎么样?” 卢利暗叫不好,怎么能走调拨呢?那是公对公,一封函件发过去,自己立刻完蛋!“这,马书记,我是这么想的,这一次就不必咱们局里出面了,为什么呢?这一次的采购,是我们城关镇方面进行的,为的是填补震后数年来,镇子里和周边地区的紧张问题。所以呢,我想,还是我们自行解决。” “不是市里吗?” 高厂长立刻接上了话题,“书记,这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细,小卢同志来的时候说过,确实不是唐山,而是他所在的城关镇和商家林。” 有这边的人搭腔,马书记不再多问,“那好,不过以后,要是需要的数量大,你们那边完成不了的话,可就一定要找我们啊!就像昨天你说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嘛!”他一指高厂长,“老高,具体的事情,你们回头和小卢谈,我还有事,先走了。” 众人起身送走书记,重又归坐,卢利即刻发问,“高厂长,那货款的事情?您看?” “你回去之后,直接打到局里的账上。一次性打齐就好——对了,你要多少?” 卢利计算了一下,自己能够拿出的不会超过2000圆,舅妈家倒是有一些,但其中一大部分是舅舅因公牺牲的抚恤金,自己不能打那笔钱的主意,也就只有四方筹措了,杨士光曾经说过,她补发了多年的工资,应该有四千多圆,“嗯,五千元吧?” “不很多嘛?”这是高厂长的第一个反应,“哦,你别误会,小卢,我没有别的意思的。” 卢利错有错着,毕竟一个镇子能拿出的钱,也不会有很多!“这可能只是第一次,我们看日后吧?可能我还会再来和咱们羊城市的同志们打交道呢!” “冇问题。” 这句话卢利却是懂的,昨天酒桌上听了不止一次,是粤省话中‘没问题’的意思。 “那,发到唐山?” “不,发到天(津)。天(津)南站。” “天(津)?不是唐山吗?” “我从小住在我天(津)的舅妈家,这一次出来,是为了公事,不过回去的时候,我想在天(津)住几天,也顺便看看家里人——另外,唐山的火车站现在还没有完全修好,就从天(津)运输吧,我们有自己的汽车的。” “舅妈,你爸妈呢?” “都过身了。” 高厂长拍了拍卢利的肩膀,他误会了,以为卢利的父母也是死在地震灾难中了。“别难过,你现在这么有出息,二老泉下也会为你骄傲的。对了,小卢,你具体想要什么?” 第9节 齐大非偶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在羊城市住了一个星期,临行的时候得到一个好消息,李局长派人为他订了一张卧铺车票!本来以他的局长身份,是可以订一张软卧的,后来又改成了普通卧铺,即便如此,卢利也是感恩戴德了。 车票是6月13日下午的,卢利抓紧时间,收拾行李,等把行李包打开,里面还放着纸卷包裹的炮,他这才想起来,这件东西浪费了!本来他是打算,放着炮,提着锦旗,热热闹闹的进到对方的厂子里去的,不想事情的进展超乎想象的顺利,这些东西也就不必了。 拿起放在桌上的记事本,上面写着几行字:女士上衣,单价7.80圆,共200件;女士连衣裙,单价13.45圆,共200件;女士文胸,单价1.22圆,共350件;女士内裤,单价2.00圆,共200件;以上合计750件,花费5,377圆整。 看着这一次南国之行的成果,卢利有些遗憾:太少了!自己的资本太少了!旁的不必提,这一次南来,男士服装一件都没有带回去!――每一件都要在三十圆上下,根本是不敢问津的。 而在选购的这些东西中,上衣和连衣裙的销量应该不成问题,唯一可虑的就是文胸和内裤,不知道天(津)人能不能接受这玩意?还是由一个男人来卖?要是卖不出去呢?――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顾虑完全反了! 但他并不害怕,他曾经想过,按照加一倍价格出售,赚取100%的利润来计算的话,即便文胸一个也卖不出去,自己也不会赔钱,只是少赚一些而已。从床下拉出一个同样造革的书包,里面放得鼓鼓囊囊,是这几种产品的样品,各十件。这是要拿回去,作为礼物送给家里人和往来亲朋的。 门外再度传来脚步声,是高厂长几个人到了,“小卢啊,这一次回去,把我们羊城市百万群众的心声带回去,祝愿你们早一天从废墟上站起来,共同迎接美好的明天!” “对,老高说得对,祝愿你们早日康复,我们一南一北,共同建设社会主义!” 看着这几个数日来像大哥一样关爱自己的人,卢利惭愧极了!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骗人实非所愿!只能期待来日吧。他眼眶有些发紧,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高大哥,刘大哥,等我下一次回来,……我给你们带礼物!” “带什么礼物啊?你可别这样,你们那刚刚遭了灾,还没有几年,一切都不容易。小卢,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就听我的,明白吗?” 卢利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困难的咧开了嘴巴,“高大哥,这一次……我谢谢您了!咱们看以后吧,我卢利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东西,有朝一日,我一定报答你们!” “哎……”高厂长嘴唇蠕动几下,重重的在他肩膀上砸了一下,“说这些干什么?说这些干什么?走,我们送你上车。” 几个人陪同卢利下了楼,乘上嘎斯牌汽车,直放火车站,“小卢啊,回来,有什么需要你就打电报,对了,你的这些东西,是定在七月一日发货的,是不是?” “是。” “行,发货之前,我们会给你打一个电报,到时候你就等着接站就是了。” 司机把汽车停好,卢利下车关门,把想下车相送的几个人挡了回去,“高大哥,还是那句话,咱们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咱……看将来吧。” “好小子!就听你的,看将来。” 卢利点点头,转身走进火车站。 路上无话,回到北(京),卢利正想买一张去天(津)的车票,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已经到了北(京)了,何不到北大去看看梁昕和赵敏?反正他们那边还不会马上发货,回天(津)也是呆着没事做,在北(京)转转也好嘛!长到20出头,还没有到过祖国的心脏呢! 这样一想,主意立刻打定,问一问街边经过的行人,乘车直奔北(京)大学。进到大学,他却有些傻了眼:只知道他们两个一个是中文系,一个是哲学系,具体在哪里啊?只得再度打听,“请问您,知道中文系在哪里吗?” “…………” 从经过的行人那里得知大约方位,提着两个造革旅行包找了过去,北大中文系是全国最知名学府的最知名院系,学生非常之多,他到的时间也巧,正是中午放学时间,眼看着一大堆穿着同样灰黑蓝三色调服装的学生、老师从教学楼中蜂拥而出,他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卢利没有上过大学,也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一步跃上花坛边的街灯,尽力寻找着,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赵敏?赵敏?我在这呢!” 校园中突然想起一口天(津)口音的大喊,惹得人人驻足,个个侧目,前行的女孩儿转过头来,正是赵敏!她肩上挎着一个帆布书包,正在和女同学说话,闻声回头张望,也注意到了卢利,立刻一皱眉,“小敏,你认识的?好重的天(津)口音啊,哈哈!” 赵敏勉强笑了一下,她现在上大二,在北(京)断断续续呆了两年,学习的知识愈发丰富,接触的世界也愈发热闹,打交道的人更是来自五湖四海,这种心境的开阔,让女孩儿的心绪也逐渐发生了变化,她甚至不敢说这个人是自己的男朋友,“他是我同学,嗯,初中同学,来,我给你们介绍。” 拉着两个女生快步走进,赵敏白玉一般的脸上淡淡的着了一丝微笑,“小卢,你来了?” “哎!”卢利心中满是能和她相见的快乐情绪,笑呵呵的点点头,“我……来看……看你。” 赵敏的两个同学不想他会是结巴,叽叽咯咯的笑了起来,“我的同学,卢利,这是李然,这是张冰。” 卢利和她们各自握握手,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李、张两个看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又笑成了一团,“你们聊吧,我们先走了。” “别,别走啊。”赵敏一把把两个人又拉了回来,“对了,卢利你吃中饭了吗?到我们食堂吃怎么样?” “还是……不要……了吧?” 赵敏也不勉强,“你这一次来,是有事?工作上的事情?” “不,不,是为我……自己的事情。” “对了,卢利,上一次我和梁昕给你写了封信,说起你工作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卢利直觉不妥,赵敏的神色有些异常,完全不是去年过年时在天(津)和自己见面的那种感觉。通过别人的脸色观察对方的心情,这几乎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一旦发觉,他的神情也变得冷淡下来,说话也不结巴了,“赵敏,我来得是不是不是时候?你有事?” 赵敏和两个女生蓦然心惊,卢利的这种气质变化极大!从一个傻傻的、稚嫩的、甚至有些愚笨的小男生一转眼而态度威严、冷漠,如果不是六月中旬炽热的阳光照耀,确定他不是突然消失又出现,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她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形态会发生这么大,而且这么快的转变的! 赵敏也有些害怕了,卢利的这种神情她熟悉又陌生,当年在天(津)的时候,他说话还不及现在这样流利,每每有事发生――这种事大多不是什么好事――的时候,他的这种气质有着瞬间凝固全场,但对己方的人来说,却有如定海神针一般的诡异力量!“卢利……你,……你……你别误会。我……只是……?” 卢利眼睛一飘,周围已经有几个人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围在那里窃窃私语,“看什么?没看见过有人在太阳下面说话啊?” 周围人悚然一惊,带着各种不同的表情散去了。卢利转头看着赵敏,清秀的脸上带起一抹冷笑,“我明白了,我可能来的不是时候,那就算了。” “别,卢利,等一等!”赵敏前冲几步,抓住了他的胳膊,“我只是没想到,你别误会。” “我没误会,我这一次来,确实太突然了。走了,我去看看梁昕,然后就回去了。” “你不认识路,我带你去。”赵敏害怕极了,卢利性情刚毅,甚至有些冷酷,对于别人的冒犯轻易不肯原谅――一旦今天的事情没有得以顺利开解,日后必定留下极大的隐患。她也不顾两个同学在一边看着,拉起卢利的手,和他十指紧扣,“走,我带你去找他。” 找到哲学系不远的食堂,赵敏进去转了一圈,很快出来了,“他回宿舍了。我们到他宿舍去。” 卢利一言不发,由着女孩儿拉着他的手直上二楼,她似乎来过这里,进了楼梯口,推开第三间就进,“嫂子,你怎么来了?” 赵敏苦笑了一下,“梁昕,我带个人来。你想他很久了。” 梁昕大惊,从椅子上站起,把饭盒往桌上一放,冲了出去,“小哥?哎呦!” 看见多日不见的兄弟,卢利真诚的一笑,和冲过来的梁昕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哎呦,小哥,你……这是……这是怎么说的?”梁昕激动了红了眼圈,拉着他的手就往屋里拽,“快进来,进来!哎呦,小哥,可想死我了!” 卢利跟着他进了屋,里面放着四张上下铺的铁架子床,上层是睡觉的,下层是学习用的课桌,还有三个男生,正在用午饭,“哎,哥几个,还记得我和你们说过的小哥吗?这就是!哈哈,小哥,你来坐,坐下。我给你倒水。” 其余三个人显然是不止一次听梁昕提起过这个有些传奇色彩的家伙,怔怔的向他看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身材倒是不矮,人却很瘦,这样的人也能一个打十几个?梁昕一定替他吹牛了。 卢利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在转着什么念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我呆不长,下午就回去了。” “着什么急啊?对了小哥,从哪里来,市里吗?” “不,从……羊城。” “羊城,你去那干什么?”梁昕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哥,你真打算干了?” 卢利满意的点点头,可不枉和梁昕这么多年的哥们!只凭自己的一句话,就猜出了大概,“不瞒……你…说,已经干……了。” “那,现在怎么样?干得怎么样了?有用我的地方吗?小哥,我全听你的,一句话!” “不用,还得等七月,你放假回去的时候,找我,可能……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梁昕高兴得像是捡到了狗头金,“哎呦,太棒了!和在商家林一样,咱们哥们又在一起了,没说的,绝对没说的。” ****************************************************************** 卢利当天就回天(津)了,赵敏一直把他送到火车站,女孩儿心中大悔!“卢利,你……” “赵敏,我没生你的气,真的,刚才来的这一路上我也想了,我们当年定的那七年之约,眼下已经过半了吧?” 76年卢利回津,和赵敏有过一番对话,订下了七年之约,在七年之内,双方是以一种朋友的方式进行往来,七年之后,再定下一步行止――这种做法实在算不上浪漫,但赵敏知道,为谢武装一事,卢利始终不能彻底放开,也只得由着他了。但今天听他说这样的话,女孩儿真有些慌了手脚,“卢利,你……你别这样,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给你脸色看,可是……” “我们以后也就这样吧。”卢利说道:“我想过了,你是大学生,我只是街边的小贩――而这种小贩,说实话,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长久。用俗话来说,是今天不知道明天怎么样的那种人。你非拉着我干什么呢?再说,我也不想拖累你。做朋友,甚至做哥们都挺好――就像我和胥云剑、梁昕他们一样。” “不,我不同意!” 卢利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转身上车,“我这个人什么样你知道,做出的决定不会更改,更不会为一个女人更改!所谓齐大非偶――赵敏,算了吧。” 赵敏不顾自己站在火车站的站台上,呜呜大哭起来。 第10节 心之所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回到家中,于芳听见声音,急匆匆从地窨子冲了上来,“小小?小小,是你回来了吗?” “是我,舅妈。”卢利长长的伸直了腿,火车做得太久,在北(京)又闹出这样一场戏码,身上也累,心里也疼,他像散架了一样,瘫软在吴婷的小床上,“我回来了。” “看把你累的,这是怎么弄的?你几天没洗澡了?身上都臭了!” “火车,走得太慢,没办法。”卢利强打精神坐好,和舅妈说话,“舅妈,我和羊城那边已经谈好了,七月初东西就到,您给我准备点钱。得给人家打款。” “什么东西?准备多少钱?打什么款?” 等到孩子解释完,于芳大惊失色!“小小,五千多块?我哪有那么多钱啊?你这个缺德玩意,把咱们家上上下下都卖了,而已没有这么多钱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啊?我早告诉你别去别去,你就是不听,你这个败家的玩意哦!”说到最后,女子已经带上了哭腔。 “舅妈,您说什么呢?家里有多少钱我还不知道吗?”卢利心中大疼,在舅妈面前蹲了下来,“舅妈,我说过,这一辈子报答您,还能让您受委屈吗?您放心,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借,不瞒您说,这一次我走之前,已经和人家说得差不多了,要不然的话,我哪有这么大胆子,提前买这么多钱的货?” “和人家借?和谁借的?人家能借你这么多吗?” “您放心,舅妈,钱的事我早就有安排了。其实您也认识,就是杨老师。” “杨老师?”于芳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就是当年你给她送饭送菜的那个?” “是。” 于芳又是咒骂又是叹气的,没口子的埋怨孩子,“你啊,我早就和你说过,咱帮助人不是为了这个那个的,你看看现在弄的?倒好像是当初给她送菜送饭,是图人家什么似的。这……多不好啊?” 卢利呵呵轻笑,说道:“舅妈,您放心吧,我怎么能存着那种施恩图报的心思呢?再说了,当时我多小啊,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而实际上,找杨老师借钱,还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呢。” “是吗?” “是。”卢利把当初心中存疑,向杨士光请教的话捡她能够听懂的说了几句,“这下您明白了吧?” 于芳擦擦眼泪,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小小,你可别……,这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您吗?” “那还好,不过小小,你可不能惹祸啊?舅妈……以后可就指望你了。” “我知道,”卢利重新坐好,伸了个懒腰,“舅妈,我出去洗个澡,对了,这几天家里有事吗?” “没事,就是你大姐和你大姐夫打起来了,你大姐带着孩子回来住了。” “哦。”卢利点点头,不再多问,夫妻之间的事情,身为外人,还是少插手为妙――这样的事情,他是有过教训的――和于芳说了几句话,出门洗澡。 得知卢利返回天(津),曹迅第一个出现在大门外,把自行车一锁,扯开嗓子大叫,“卢利,卢利?小小?” “哎,你今天怎么来了?不送信了?” “今天我休息。”曹迅呵呵笑着,伸手接过他递上来的板凳,两个人在胡同的阴凉处坐着聊天,“我听胥云剑说的,你要走,等我来了,阿姨说你已经走了。这一次走得怎么样?小小,你的到底要干嘛?” “说真的,到羊城走一趟,真开眼!他们那生产的服装,都是出口的,给国家赚外汇的!你想想,外国人穿的衣服,拿到咱们天(津)来,往街上一摆,多牛逼?!” “小小,你真打算干?” “我已经干了!不瞒你说,我定了五千多块钱的衣服,七月初就到南站。” 曹迅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五……千?” “五千多。”卢利说道:“我是想好了,就这一把,干得好了,我就接着来;要是真赔了,我就老老实实找地方上班去!赔的那些钱,我用一辈子还人家。” “谁啊?你找谁借的?你舅妈?” “你别管了。哎,曹迅,他们那边7月1号给我发货,可能4、5号就到天(津)南站了,到时候跟我一块起货去,怎么样?” “这当然没问题。不过,小小,5000多块啊,我cao!你小子真是贼大胆,怎么弄这么多呢?少弄点不行吗?” “我也是没有办法,你想想,去一次羊城,弄一二百块钱的衣服,够干什么的?还不够我这半个多月的辛苦的呢。” “这倒也是。”曹迅慨然点头,“哎,说了半天,你都弄得是嘛衣服?” “女式的,对了,你有对象了吗?给你拿几件?” 曹迅赫然摇头,“我没有,不过我大哥有,给我拿几件,我看看嘛样的?” 卢利领着他进到房中,从旅行包里掏出衣服,摊在床上,粉红色、鹅黄色、米白色的连衣裙,淡青色镶着金边的女式上衣,还有肉色的、像是两个碗连在一起的奇怪东西,让他立刻看花了眼,“哎呦,你别说,小小,这玩意是真好看!对了,这是嘛?” “这是胸罩,女的用的。”卢利拿起一个,比划了一下。后者立刻明白,忍不住哈哈一笑,“这个我拿一个走,我回头给我哥哥。不对,是给我哥哥那对象。” “一样挑一件,剩下的我还得送人。你要还想要,等货到站了,我打开,你随便挑。” 曹迅埋头挑选,嘴巴里嗯啊有声,这些衣服的颜色和式样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拿起粉红色的,又觉得鹅黄色的更显眼,抓过鹅黄色的,又觉得白色的更靓丽,他完全不知道该选择哪一件了,终于颓然一扔,“我不选了,太难了!我恨不得都要了!” “…………” “哎,小小,这些东西你打算在那卖?” “滨江道。” 曹迅楞了一下,“滨江道?不就是劝业场那吗?你打算在劝业场门口卖?” “滨江道长了,都归劝业场?哪不能卖?” 曹迅哈哈一笑,捡起一件衣服在手中摆弄,“小小,你也别说,样子是真好看!这些东西往滨江道上一摆,简直通毙!哎,你打算卖多少钱一件?” “上装10;裙子16;胸罩、内裤之类的,一律卖5块。” “一条裙子卖16?这都快赶上半个月的工资了!有人要吗?对了,你多少钱上的?上了多少?” 卢利懒得解释,拿出笔记本,扔给了他,然后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得看。” 曹迅打开本子看看,脑子里按照上面的数字做着快速的计算,等到最终的答案揭晓,他再一次张大了嘴巴,突然一把握住卢利的手腕,“小小,你知道要是按你说的价钱卖,你这一次能赚多少钱吗?我告诉你,两千多块!2,117!我操!我一个月32.78,够我上五年班的!小小,你tm的发财了!” 卢利倒也没有想过具体的数字,给曹迅的话惊呆了,“有这么多?” “我再算算。”曹迅拿出笔,重新计算了一下,“小小,一共是2,117块,哎呦喂,等于我工资的60多倍!这得是多少钱啊?哈哈!小小,你可得好好请客了!” 卢利苦笑摇头,“看着是不少,实际上,连我的本钱还没到呢。” “你花了多少钱进这些东西?” “五千多块。” 曹迅也立刻没有了答对,这种事他不懂,但随即明白过来,“不对,小小,你算错了,我是说你能赚这么多,本钱是已经算在里面了。” “是吗?”卢利一愣,飞快的拿起笔计算了起来,很快得出答案,曹迅的话是对的,这些钱是把本金扣除在外的净收入,完全是属于自己的!即便减去这一次羊城之行的所有花费,盈利也超过两千块。 两个人把纸笔一扔,忍不住哈哈一笑!“小小,你……” 卢利忽然转过一个念头,脸色变得郑重,“我得出去一趟,曹迅,咱们明天再聚,行吗?” “行啊,你去哪,我陪你去?” “也好,你和我一起去,也给我出出主意。” ************************************************* 两个人顶着烈日,直奔南市地区的杨士光家,她还没有下班,在门口等待的时间里,卢利把这一次南下的经过说了一遍,“我这回来杨老师家,一个是想找她借钱,另外一个就是想请教请教她,看看她能不能帮着我琢磨琢磨,你有什么想法?” 曹迅的脸色转为郑重,“小小,你先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我……哎,杨老师回来了,等一会儿一块说。” 杨士光远远的看见两个年轻人站在自己家小院门口,离得近了才发现是卢利和另外一个孩子,她不认识曹迅,介绍几句之后,三个人一同进屋,杨士光给两个年轻人倒来一杯水,陪着他们说话。“杨老师,我昨天才从羊城回来,我现在想想,这一次到南边,做了一件很错很错的事,想请教一下您的意见。” “哦?是什么事?” 卢利把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曹迅刚才问我的意见,我想,权当这一次没有赚钱――要是真能把衣服卖了,赚了钱,我把本金留下之后,就带着剩下的钱回羊城,当面和人家说明,人家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就当白跑了这一趟!您看,我这样做行吗?” 杨士光手托着腮帮,静静地听他说完,好半天的时间一言不发,“老师?” “我在听着呢。”妇人说道:“要是换了是我啊,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饶了你,为什么这么说呢。就像你刚才说的,你卢利从来和人交往,都是拿人心换人心,但这一次怎么样呢?彻底的骗了人家!对不对?” “对。” “这就是了,世界上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的?反正要是我的话,就绝对不会原谅你!” 卢利有些傻眼,事情真有这么糟糕?“没错,就是有这么糟糕!”杨士光洞察其心,冷冷的说道。 “那就没有办法了?” 曹迅突然接口道:“小小,咱就这一锤子买卖还不行吗?咱以后都不去羊城了行吗?反正又不欠他的货款,还想怎么样?” “曹迅,你别胡说!卢利和你是这么多年的同学,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要是行的话,他今天也用不着来我这了。卢利,老师说得对不对?” “对。”卢利深深点头,“我是这么想的,老师,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东西卖不出去,一切不提;真卖出去了,我拿着所有赚的钱去羊城。哪怕我挨家挨户的给人家磕头呢,这件事也得了了。要是他们真不愿意原谅我,也是我活该!爱咋地咋地吧。以后我也不干了,老老实实找地方上班去!” 杨士光满意的点点头,卢利终于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他毕竟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他今天做出这样的决断,与其说是对别人愧疚,不如说是过不得自己心里的这一关!“卢利,你也别害怕,天(津)人说话,树怕扒皮,人怕见面。你就上门去,他还能杀了你是怎么的?国家是有法的,你骗人当然不对,他们要打人,也绝对不行――老师也快放假了,到时候,我陪你去一趟羊城。” 第11节 独角戏(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7月1日,卢利接到了来自羊城的电报,他正在门口和胥云剑、曹迅两个喝啤酒呢,事情也巧,送电报的人是曹迅的同事,和同事打了声招呼,接过信纸,上面只有两句话,“货已出,7号到,请接站;另,盼再见。” 卢利叹了口气,大口猛灌啤酒,高厂长的电报更让他下定了决心,即便前面是刀山,自己也要走一趟羊城!正如杨士光说的那样,他们最多打自己一顿,还能杀人吗? 胥云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小,你别担心,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少废话,在你看没什么了不起的,小小……,这么多年了,他是嘛人你不知道?这种事他心里放不开,你也得理解。” “我知道,我也理解。现在说这些都没用,等东西到了,咱看看卖得怎么样再说,别回头都砸在手里,那还说嘛?” 曹迅大怒,“m,胥云剑,你不能说点好听的?还没开始干呢,你就念叨?砸了你帮小小还债?” “我帮就我帮,怎么了?” “行了!”卢利摆摆手,制止了两个人的争吵,“胥云剑刚才说的没错,东西到了再说。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呢。” 两个人悻悻的哼了一声,不理对方了,“哎,小小,我听曹迅说,能赚这么多钱?真的假的?你简直牛逼大发了!” 卢利苦涩的一笑,钱能不能赚到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反而心中有些奇怪: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这样满嘴瞎话了?真是活见鬼!早知道是这样,何必受一番苦累的跑去羊城?眼下一切都晚了,且等货物到南站再说吧。 7月7日,卢利拿着提货单到了天(津)南站,在验过单据之后,从仓库中提出四个绑扎得结结实实的麻布包裹,看看上面的发货方,确认无误,用手掂一掂,却不是很沉,只是体积太大,有些不太好搬运。 幸好有曹迅、梁昕和胥云剑的帮忙,把麻包运到外面,“小小,怎么弄回家啊?这玩意太大了。倒是不太沉啊?” “坐公交。” 卢利一肚皮的不合时宜,偏偏乘坐公交的时候,四个大包裹向上一放,惹得车上的乘客抱怨连连,“这大热的天,弄这玩意上来,多挤啊?真没有公德心。缺德!” 胥云剑回身就骂,“你刚才说嘛?你再说一次?” 对方给他骂得一愣,竟一句话不敢说,怯生生的低下头去。 “你拿我们哥们当老呔儿了?狗眼看人低的玩意!”胥云剑却不以对方低头为结束,几步到了他跟前,在他肩膀上一推,“哎?和你说话呢?” “你……” “下回别嘴欠!看清楚再说话,懂吗?这是教你好!sb!” 倒了一趟车,终于把麻包运回家中,四个正当年的大小伙子累得半死,把麻包一扔,靠是墙边呼呼喘气,“哎呦,小小,累死我了!钱我是一分也没见着,累可受了不少,少废话,先弄块西瓜来吃。” 休整一会儿,精力逐渐恢复,卢利挑开其中一个麻包,里面是文胸。他也不管会不会造成褶皱,从缝隙处拉出一摞,放在床上,“等一会儿和我去银行,把钱给他们汇过去。” “行啊,反正是都听你的。” “小小,你打算几时开始卖?怎么个卖法?” “我已经准备好了,地窨子里有架子,回来我找人借一辆三轮车,等学校开始放暑假了,就滨江道的干活。” “三轮车我家就有。”曹迅说道:“明天我骑过来,你几时用完几时还。” 卢利也不和他客气,“行,我明天,最晚后天就去。你们两个下了班能过去就过去,不能过去就算。” “什么叫下了班?我和你一块去!”曹迅大声说道。 “那你邮电局的班呢?” “不去了。我请几天假……,那个,小小,这几天我想了,趁这个机会看看,看你做得怎么样,要是真行的话,我干脆就跟你一块干得了。怎么样?” 曹迅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是卢利没有想到的,很是迟疑了一会儿,“这个事啊,曹迅,我不是驳你的面子,不过这里面有个事挺麻烦,我这么和你解释吧。假如说这回成了,而且我回去羊城,也能顺利解决,咱们日后还能继续干的话,我想,你也最好先放放这个打算……” “为嘛?你当我不知道呢,你提前不就是找过胥云剑吗?当初拉着他干,人家还不理你,现在我主动说干,你又不要?你这不是偏心眼儿吗?就说你和胥云剑好,也没有这样的吧?” “你别着急,不是那么回事。”卢利耐心的解释着,“我当初找过胥云剑不假,但事后我就后悔了,这也幸好是他爸爸不同意,不然的话,我和他非得闹崩了不可――为什么呢?因为我还得把他哄出去!” 这回轮到胥云剑不满了,“小小,你怎么这么说话?我怎么了你把我哄出去?” “是这样的,我这回弄回来的一共750件,卖得不好,咱哥们嘛也别提,卖得好了,这些东西卖不了几天就完了,对不对?” “对,你说这个干嘛?” “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咱们如果能很快的把东西卖掉,那些工商、税务、警察的,还不及反应过来,咱就没影儿了。可是要再干呢?再多多的上货呢?又怎么样?人家找上门来,就不让咱干,你怎么办?到时候你们单位也扔了,这边又不让干,这不成了罗锅摔跤,两头不到了吗?” 胥云剑几个面面相觑,两个人心中同时升起一股敬佩:难怪卢利不管在学校还是在农村,都能成为领头羊,这家伙脑筋转的确实是快!“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就不管了?” “不是不管,但不是现在管。再等一段时间,一切顺利的话,我想,等咱们卖到第二批货的时候,可能就有人来管、来问了。等确定把这些人应付过去,不会有人干扰咱们做买卖了,到那时候,你们哥俩要来,我举双手欢迎。” “妥了。都听你的。那这批货呢?” ********************************************************* 7月11日,卢利骑着三轮车,车厢里竖立着一个摇摇晃晃的金属货架,放衣服的麻包敞开一半,扔在车里,就这样骑着直奔滨江道。 曹迅、胥云剑和梁昕三个骑着自行车,跟在他身后,早晨九点多钟的阳光灿烂而刺眼,四个人一人一顶草帽,倒像是抗日题材电影中的汉奸队一般。从和平路向前,行不多远就是劝业场所在的滨江道,卢利一拉车闸,把三轮车靠边停好,和同伴一起伸手,先把货架抬了下来。 四个年轻人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又紧张又激动,梁昕的两只手哆哆嗦嗦,和吃了烟袋油子差不多,“小哥,就在劝业场门口啊?太近了吧?” 卢利当然也知道太近了,但他也是无可奈何,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滨江道本身很宽,路两边都是大型的国营商场,往来行人非常多,但也仅仅是局限于这方圆不足三百米的(区)域内,再远一点,几乎就没有什么人经过了――没有人的话,还谈什么商业行为?因此明知道不妥,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把货架放好,打开麻包,从中取出五件上装、四条裙子和几条文胸、内裤,用钩子挂在货架上,卢利又从三轮车里拿出一个白铁皮制成的喇叭,当街大吼一声,“哎!” 和平路和滨江道交口处,是天(津)市最繁华的区域,行人往来如织,每天的客流量极大,他这一声吼,立刻引来旁人的注意,还不及分辨他想干什么,他尽量提高的大嗓门回响了起来,“哎!瞧一瞧、看一看了啊,羊城制作,出口转内销的女式服装啊!数量不多,欲购从速,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他这一次的街边售卖,真正算是拔了天(津)卫的头份了!看着几个少年稚嫩的面庞,路边的行人都觉得诧异、好笑,“哎,大哥,他喊嘛呢?” “不知道啊,好像是衣服?还什么出口转内销的?干嘛的?” “我也不清楚,怎么这么大嗓门啊?” 卢利对周围人的围观理也不理,一只手举起大喇叭,另外一只手取下一条鹅黄色的上装,在人前转了一圈,“看见了吗?劝业场里出来进去的你们瞧瞧?劝业场买卖大不大?有我这式样、这颜色的服装吗?真的,你要说里面有,我立马抱着脑袋滚蛋!哎?那位姐姐,你过来看看、摸摸?看看摸摸不要钱!你躲嘛?” 给他点到的女子羞涩的低下头,反而更向人丛中躲闪了。 “……我告诉你们说,我这东西都是出口转内销的!知道嘛叫出口转内销的吗?告诉你们,就是原本卖给老外的!为咱们国家赚外汇的,现在拿回来卖咱自己人了。怎么样?您过来看看、摸摸,这做工、这质地,这颜色,天(津)卫我算头一个!东西不多,欲购从速啊!” 他连着喊了三遍,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只是远远的看着,连一个上前问价的都没有! 胥云剑和曹迅几个对视一眼,暗叫不好。别折腾一天,一件也卖不出去吧?那可真要赔死了! 卢利也是一头汗珠,却不是着急,而只是单纯的因为天气热。他事先有一点心理准备,一周的时间里能卖出第一件,都可以看做是胜利!他把大喇叭放下,提起女装,翻开领口,向前走了几步,“你们躲嘛?这是衣服,又不是炸弹!你们看看?是不是羊城生产的?这上面有标,看见了吗?羊城市第六服装厂!看见了吗?” 人群纷纷探头,这个年轻人没有撒谎,这衣服确实是羊城生产的,但即便这样,也是没有人说话。“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卢利笑呵呵的向人丛打量,“我知道了,想买,不好意思问价是不是?我告诉你们,看见这女装了吗?10一件。连衣裙整16;这个……知道这叫嘛?这叫文胸,也叫乳罩!5块一个,还有这内裤,也是5块。” 这样的东西令所有人侧目,样子倒是挺好看的,但16一件裙子,也太贵了吧?在家中买两条裙子还不到十块钱呢!再说,一件什么内裤就要5快?不就是裤衩子吗?也值得5块钱?“不就是裤衩吗?” “裤衩?你别老外了!这叫内裤,东西是一样的东西,叫法可不一样,看见了吗?这是纯棉加涤纶的,又透气又有弹性,和那布做的,然后加一条松紧带的不是一样的东西!” “那也太贵了。” “5块钱还贵?我实话告诉你们吧,这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从羊城上来的货,你们不信?我手里有天(津)南站的提货单!看见了吗?这玩意不是假的吧?” “…………” “没事,我知道你们不好意思说话,我理解。特别是女同志,看着喜欢,不好意思买,又觉得太贵,是不是?”卢利一个人演着独角戏,自问自答的说道:“我现在可以明白告诉你们,这回我这些衣服,上装200件,连衣裙200件,文胸和内裤一共350个,你们可以自己算算账,天(津)市一共有六十多万女同志,减去年老的和岁数小的,大约还有二十万适龄的吧?也就是说,这种上装和连衣裙,每1,000个人才有一个能穿上我卖的衣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告诉你们,每1,000个女同志,才能有一个人买的到!你们想想,回头穿上,走在马路上,1,000的女的盯着你看,追着你问这衣服在哪买的。花多少钱放一边,这面子你往哪儿挣去?!” “…………” 卢利突然拿手一指,“哎,那位女同志,你别乐,这是真事!列位让让,让这位女同志过来。” 被他指到的人丛向两边一闪,人丛后的一个女子显露在外面,她心中大羞,转身要跑,卢利反而抢上一步,攥住她的手腕,“您跑嘛?让您过来看看!这么多人在,我还能把您怎么样了?” 周围人发出一片哄笑声,女子羞臊欲死,竟是给他硬拉着出了队伍,站到人前。卢利拿起衣服,塞到她手里,“不找你要钱,就让你看看、摸摸。” 女子被周围人瞅着,脸像燃烧的红蜡烛一样,低着头,捧着这件衣服,不言不动,半晌的时间,突然把衣服向他一丢,重又钻进队伍中去了。 “怎么样?还有哪位姐姐试试?我还是那句话,看看、摸摸又不要钱,那么为了回去和邻居、街坊吹吹呢?咱也算知道老外是穿什么衣服了,对不对?” 三轮车周围的行人越来越多,始终是带着好奇和好笑的眼神向里面张望,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卢利表面上依旧微笑,心里却暗暗叹息:真是好难啊! 他说了半天,转身拿起水壶,正待喝一口,突然有人说了一句,“哎?你干嘛的?” 第12节 独角戏(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立刻放下水壶,向人丛中看过去,“您说嘛?” “我问你干嘛的?你这算哪道?” 卢利摆摆手,制止了胥云剑几个人的动作,“您问我干什么的?我告诉你,我是知青,今年才回城。家里没有路子,上不了班,没办法,我不能饿死自己啊,只好选择卖两件衣服。” “你今年多大?就知青?” “我真是知青,唐山商家林的,74――79。” “我不信。” “我证明。”胥云剑几个从自行车边站起,围拢过来,“我们都是一起下乡的知青,我们证明!” 人丛中问话的男子立刻没有了答对。眼见人丛安静下去,卢利反而有些着急,他不怕有人说话,这种沉默反而是最讨厌的,“怎么样?谁来看看?” “我来!”一个男子突然分开人群走了出来,他身后有一个女子,满脸焦急的看着他,似乎是男女对象的关系。男子走到三轮车前,抬头看看,“拿那件给我看看?” “没说的。”卢利大喜!不想人生的第一场生意就这么登门了?取下石青色的连衣裙交给他,男子在手上把玩片刻,转头向女子招手,后者却怎么也不肯出来,羞红着脸蛋,亟亟摇头。 “你过来!咱们试试,试试不要钱吧?”后一句话是和卢利说的。 “不要钱。” “过来!”男子有些不耐烦了,强行把女孩儿拽了过来,拿连衣裙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周围人立刻为之动容:真不愧是人靠衣服马靠鞍,衣服虽然没有穿上,但整体的感觉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显得清爽、素雅,在这七月上午的阳光下,有一种让人清凉的感觉。 男子满意的点点头,“我买了。16是吧?对了,要票吗?” 票是指布票,当时人购买成品布匹或者成衣的时候,都是要用到的。 “不用,我这就收钱,不要布票。”卢利故作大方的说道:“您是我第一个顾客,不能要您这么多,给您把零头抹了!您给15,拿走。怎么样?” 男子呵呵轻笑起来,“还有这个?” “怎么没有?这是我的买卖,我乐意怎么卖就怎么卖!不瞒您说,裙子卖15,我净赔三块钱!就当交朋友,您日后回家,让您对象穿上,有人要觉着好看,问您在哪买的,您帮我介绍介绍――就凭您和这位大姐一句话,我就没白赔钱!” “好小子,会说话!”男子爽利的拿出几张钞票,递了过来,突然又说道:“这什么……胸罩……多少钱?” “五块,您要想买,一共给我二十,拿走!” 男子回头和对象商量了几句,摇摇头,“我身上带的钱不够。” “那你有多少?” “我们俩加一块就十八块多一点儿。” 卢利手一拍!“哎呀,大哥,我说一句话你别过意啊,这位大姐你算找着了!可别让她跑了!再找不着比她更好的了!” “怎么呢?” “您想啊?您和大姐两个人加一块十八块多一点儿,对不对?说明什么?说明大姐出来也带着钱呢,对不对?这就是了不起!现在谁不知道,这女同志和对象出来,有一个是自己带钱的吗?不都是花男的的钱?” 滨江道上像开了锅似的,响起一片大笑! 买衣服的一对男女摇头失笑,“那……” “十八,您都拿走。”接过钱,把衣服递给两个人,看着他们钻进人丛,却并不就此离开,卢利更来了精神,“我还告诉你们,今天前三位,一概是这个价!三位以后,就按照我刚才说的价钱――还有谁买?” “不行,为什么后面的人就要买的贵?你要是一视同仁,我们就买。” “少和我来这一套!你爱买不买。我辛辛苦苦跑羊城,还得北(京)上车、北(京)下车,你以为是闹着玩儿的?还一视同仁?我哪儿那么多‘一视同仁’给你?告诉你,我就这个价!你不想买拉倒――你在天(津)卫扫听扫听,还有我这样的衣服没有?” 说话的男子给他一顿臭骂,反而老实了。向后一缩,不敢多言。 卢利喊叫了半天,真觉得有些口渴了,拿起水壶咕咚咕咚灌了一通,嗓子湿润舒服,又开始吆喝,“都计算着点啊,200件,10件我留下送人了,还有190,现在卖了一件,还有189。哎,你们得抓紧了,不然可就没了。” 周围人围观依旧,就是不说话,也不搭腔;卢利权当没看见,已经开始了第一妆生意,就不愁后面没有人过来问价! 胥云剑几个在后面看着、听着,心中又是好笑又是佩服,这个王八蛋,真有一套!亏他怎么想到这么多词的? 他们三个都知道卢利的产品的进货价格,暗暗在心里盘算:这两件衣服卖出去,只赚了3.33,真惨啊! 卢利拿起草帽,呼呼扇风,身体斜斜倚在车帮上,向周围打量着,“哥们,”他忽然用手一指,“你别琢磨了,这大热的天,麻利掏钱买了不就完了吗?买完赶紧回家,不比在这舒服?还有你们也是,我实话告诉你们吧,现在我卖的这都是夏季服装,等过了季节,我马上就弄冬季服装――真的,我到羊城服装厂看过了,人家那服装,比咱们这漂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纯红色的毛呢子大衣,那做工那个漂亮!冬天穿上,挡风挡寒;过年串门穿上,嘿!我都替你美的慌!” “那你怎么不卖?” “你这个人有病吧?现在是嘛季节,穿毛呢子大衣?你不怕把你捂神经了?” 周围又是一片大笑,众人都觉得,天气虽然热,但听这个小家伙说说单口相声也不错! 人丛一阵骚动,这回终于有一个女孩儿走了出来,望着卢利亮晶晶的眸子,姑娘突然又瑟缩起来,一转头钻进人丛。 这一次,卢利难得的没有说话,既不阻拦,更不动作。“哎,天气太热了,我说,你们买不买?不买我收摊啦?哥几个,拾掇家伙!” 胥云剑等人一愣,突然想起出发前他说过的话,‘我说一声收拾,你们立刻行动。’当即不再言语,就准备动作。 “哎,哥们,这就收了?” “干嘛?你买啊?买就快点!” 胥云剑几个停下脚步,看向人丛,但让他们遗憾的是,对方只是问问,并无购买的欲望。于是众人动手,很快收拾好衣服。周围行人见没有什么热闹可看,各自转身离去。 卢利这会儿却不着急了,继续斜斜倚着车帮,拿起水壶来喝水。胥云剑、曹迅楞了一下,正要发问,忽然看见一个女孩儿慢吞吞的靠拢过来,“那个……” “18。你要什么色的?”卢利连眼皮也不向她撩一下,只是发问。 “我想……连……那两个一起……买。” “那你一共给我23。” “……可以。能给我包起来吗?”女孩儿的声音像蚊子叫,若不是离得近,真会听不见呢! “行啊。”卢利二话不说,翻开麻包,拉出一条粉色的连衣裙,一个胸罩一个内裤,拿车上的一张报纸一裹,向前一送。女孩儿手脚非常麻利,一把接过,同时把钱递了过来。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简直比最最训练有素的特工还要熟练。 把钱放好,卢利继续稳如泰山的坐在车帮上,片刻之后,第三个女子走近来,这回两个人连话也不说了,交钱、拿货、走人。 经过了三个人,后面的女士即便有购买欲望的,也裹足不前了,毕竟轮到自己买,要贵上两块钱呢(在当时的年代,两三个人下馆子,不算酒水的话,两块钱就可以吃得很舒服了)!这样一想,又有些后悔,应该抢先一步的嘛! 卢利却安坐如初,完全没有想收回自己之前的三人约定的意思,看得胥云剑等无不着急上火:已经不少了,你还想赚多少?见利儿就走吧?替他算算账,三个主顾购买服装,一共给他带来15.99圆的纯利润。这些钱看上去没有多少,却也顶得上一个二级工半个月的工资了,这还仅仅是第一天的成绩――这玩意也挺来钱的嘛! 卢利又等了一会儿,这一次不再多耗时间,向几个同伴招招手,“走了!” 骑车走远,找一处安静阴凉的所在,卢利把三轮车停下,“小小,你干嘛啊?怎么这么着急就走?后面可能还有人想买呢?” “就是,小小,非得按原价卖?三件23已经不少了。” 卢利嘿嘿一笑,把收上来的钱叠好,一天就做了五十多块钱的的生意,在这样的时代,真算是天字头一份了!“所以说你们不懂!走,找地方喝酒,我给你们讲!” 几个人回到家,于芳正在收拾碗筷,看着他早上拿着大大的包裹出去,几个小时后又拿着同样的包裹回来,女人叹气微笑,“你这个缺德玩意儿啊,让我说你点儿嘛呢?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赶紧的,让你二姐给你找工作!” “舅妈,这个给您。” 于芳看着孩子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摞钱,楞了一下,“真……真能卖出去?” “阿姨,您是没看见,小小真有两下子!好玩儿极了!” 于芳充耳不闻,拿起钞票开始点数;“5、10、15、25……57、58、59?”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这么多钱?都是他今天赚来的?“小小……” “舅妈,这些钱您拿着,不过先给我五块,我们出去喝酒吃饭,一会儿回来再和您解释。” “哦、哦。” 第13节 所谓生意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四个人找了一家小饭馆,先要了四升啤酒,啤酒都是盛在大开口的塑料杯中,一杯就是一升,冒着洁白丰满的酒花,在这烈日炎炎的气候里,带起一阵水雾,上桌没有多久,杯体上就积满了水珠。 要了几个白糖拌西红柿、拍黄瓜之类的凉菜,又点了炸虾段、溜鱼片等热菜――当时的物价很低,也反应在这种同学、朋友的聚餐上,一个小型的,只有几个人参加的聚会,有两三块钱就差不多可以吃得舒舒服服了! 几小先美美的灌了一通啤酒,让身上的热汗消退一些,这才开始说话,“……小小……?” “我知道你们想问嘛,我一点一点给你们解释。”卢利完全没有了刚才在滨江道上的谈笑风声,语气反而有些沉重似的,“有句话说在前面,咱们哥几个的关系,我也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话,反正你们记住,以后有我卢利的,就有你们的。” “谁问你了?你倒想没有我们的?”胥云剑笑着啐骂,“说真格的。” “好吧,说真格的,今天的生意情况,是我没想到的,我是指没想到的那么好!三两个小时,就卖出去三件,平均一小时一件吧?这还是刚开始,以后呢?我回来的道上估计了一下,最多一个星期,这些东西就没了。到时候我再去羊城,接着上货!” “有这么快吗?” “差不多吧,可能还得更长一点。接受新鲜的东西,有一个过程。说真的,情况比我想象得好,这一方面是因为东西新鲜,另外也因为价钱不贵,我在回来的火车上本来还在想,连衣裙卖到50的,后来一琢磨不行,这个价钱,立马就把人吓跑了!东西再好也不行!” 曹迅立刻接口:“对,要是我的话,听见这样的价钱,理都不理,掉头就走――好家伙,嘛玩意卖这么贵?一个多月的工资了,就买件衣服穿?” 卢利含笑点头,“大约就是这样了,我原来的设计是一个礼拜――我就站在街上,连着白呼一个礼拜,能卖出去一件,我就可以有信心再接着干下去。而现在,你们也看见了?”他说,“至于你们说,为什么不肯赶紧卖,见利儿就走的话,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做――做生意第一重要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我告诉你们,就是诚信。简单的说就是得说话算话!我今天降价卖了,明天再喊同样的话,这滨江道上那么多人,你知道有谁是昨天来过、且听我说过话的?到时候在人群里问我一句,‘你昨天可不是这么干的,不是后面的人都卖18了吗?’你们说,我怎么回答?干这种事,首先重要的就是话茬儿得跟上,别人一句把你问住了,好像没什么,在旁的人看来,这个卖东西的没嘛劲,那就危险了。” “和有劲没劲有什么关系?不就是卖东西吗?”梁昕这样问道。 “当然有关系,我这么和你解释吧,你现在就把我当成一个不认识的人,有一天你从滨江道过,哎?看见我在摆摊,看热闹的心情之下,也跟着往里挤,听我说相声似的在那白呼,就是你不买,也觉得好玩,是不是?但如果我和sb似的,让人家问得张口结舌,你就会觉得没意思,再加上太阳那么热,也就懒得多看――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你也觉得没劲,我也觉得没意思,人都哄哄散了,我还做谁的生意?” “今天不也是一样?那么多人围着,最后不都不买吗?还是人散了以后,才有两个女的过来买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们一定一定要记住,所有一切的商业行为,都是做‘人’的!劝业场和百货大楼为什么这么热闹?就是往来的人多!我这里也是一样,先把人拢住了,这其中自然就有潜在的买主。等到我上第二批货、第三批货,甚至更多的货上来的时候,这些人对于我的存在已经司空见惯,也就不以为奇,那我的生意就该有起色了。” “见惯了,也就不会当新鲜事,也就不过来看了,怎么还更好了?不应该是更坏了吗?” 卢利瞪了他一眼,“你白上大学了!你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就知道和我抬杠?!” 梁昕呵呵一笑,“我只是不懂嘛?” 卢利也笑了,“因为见惯了我和我的货物,不会觉得新奇,势必引起人心里的一种变化,即不再把这种街边摆摊看成怪物,因此也就不把在街边买东西看成是一件新鲜事――等到时候,不会有那么多人围观,却多出了一些很自然的,很平常的,就像走进劝业场挑选货物,然后交钱走人一样的买主!你想想,到那时候,我的生意是不是会有起色?” 胥云剑两个听得入了神,等他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说完,曹迅惊讶的左右看看,代表同伴问道:“小小,这些你怎么……说出来的?谁教给你的?” “你先说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说真的,我现在不知道,不过认真想想,好像挺对。” “‘好像’干嘛?本来就挺对!”卢利呵呵轻笑着,端起酒杯,大口喝了起来。 “哎,小小,你在前边卖,我们哥仨在后面听,一边听一边给你算,三套卖完,你就把二级工半个月的工资都赚出来了?60来块啊?这玩意……太来财了!这还是第一天呢?回头我们跟你一块干?” “这个我不是说过了吗?再等一等。你和胥云剑都是一样。” “小哥,那我呢?我也想和你干。” “你可不行,梁昕,我们这行子来钱虽然快,但毕竟不行,还是得靠知识,你好不容易上了大学,绝对不能为这样的事情浪费了。从我这说,就绝对不行!我怎么也不同意,我也不会答应带你干的。你歇完暑假,给我老老实实上学去。” “北(京)多远啊?我一去又得多半年,回来的时候,天都冷了。” “你少废话!这件事没商量。等你走之前,你找我一趟,我给你拿点钱。” “小哥……,这哪行?我……”梁昕慌忙起身,带动着身下的板凳哗啦啦响动,“小哥,我今儿知道了,你赚钱多难啊,我哪能……” 卢利拍了拍梁昕的肩膀,“梁昕,我们几个是哥们,有些话不能瞒着你。现在看,好像是我最风光,一天的时间赚这么多钱。但从长远来看,还是得看你。将来有一天,你比我们大家加在一起都强!你知道像你这样的大学生是多值钱?” “你说什么啊?什么值钱不值钱的?你想把我带出去卖了是怎么的?” “真的,我不是开玩笑,”卢利正色说道:“不过只有一件事,我要你梁昕向我保证。” “嘛事,你说,我保证。” “你规矩一点!”卢利瞪着他,吓得梁昕赶忙收敛了笑容,郑重点头,“小哥,你说,我全听你的。” “哎,我先这么和你说,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你有用钱的地方,就和我说。只要你有需要,多少我都给!但我要你保证的是,除了向我要钱和我给你的钱之外,其他任何人的钱你都不能拿。我不管这些人给你的是不是比我多,也不管你是不是担心向我开口不好意思,你明白吗?” “这……是为嘛?我不懂。” “钱是好东西,对任何人都是一样,但这种东西,更能把人拖入地狱!听说过解放不久的刘(青)山、张(子)善吗?就是为了贪污――按照当时的说法,是给‘糖衣炮弹’击中了――最后的结果呢?拉到刑场让人打靶了!任何一个国家,你们记住,任何一个国家都绝对不会允许贪污这种情况的出现,特别是在有一些权力的人来说,这更是最大最大的忌讳!所以,你一定一定把这句话给我记牢了。” “我记住了,你放心,小哥,我梁昕发誓,绝不拿第二个人的钱。” 卢利深深点头,“梁昕,这样的话,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可能每见你一次,都要叮嘱你,你别怕我唠叨――我对你的要求可以说就这一条。除了这个雷区,你爱干嘛干嘛,我不但不管,我还会全力支持你。” “小小,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说话稀里糊涂的?” 卢利嘿嘿一笑,放开了梁昕的话题,“还有胥云剑和曹迅。这几天我认真的想了,要是日后发展良好的话,曹迅愿意过来就过来吧;胥云剑,你接着给我上班。” 胥云剑像尾巴被人踩中的猫儿一般,不顾一切的席间大叫起来,“凭嘛?凭嘛曹迅能干,我就不能干?” 曹迅眼看着卢利面色沉静,一拉同伴的手,将他拽到椅子上,“你少废话,听小小的。” “那好,你说,凭嘛?” “有两条原因,首先说,你是家里的独蛋,我得给你找一个稳妥的后路;第二,你一家子都是干建筑的,有这方面的资源,要是能利用好了,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虽然某些方面比不来梁昕,但若论赚钱,你那里才是大头!” “我一个月三十几块,赚什么钱?” “有些事你不懂,我也解释不清,不过你听着,我现在要你做的是两件事,第一,你给我老老实实踏下心来,在工地上好好干活,不管受多大的委屈、扛多少累,都给我忍着!把和建筑有关的手艺都学精了。同时你干一件事,上夜大。” “上什……么?” “夜大,夜间大学,这是给那些上不了大学,又想学习知识的人准备的一种大学,学制四年左右吧?学费也不是很多――还是那句话,钱的事不用你管,我负责,你就去上学,把夜大拿下来。然后我再给你想办法。” “小小,你神经了?我哪会啊?你还不及让我和曹迅换换呢。哎,曹迅,你听明白了吗?咱俩换换?” “玩儿去!这是小小和你说的,你少拉上我,我才不上学呢。” 胥云剑像一口气吃了三根苦瓜,一张脸挤得那个难看就别提了!可怜巴巴的看着卢利,“小小,别让我上学,让我干嘛都行。” “让你干嘛就干嘛,你少打价还价啊?我告诉你胥云剑,四年之后你拿不下夜大文凭,你就玩蛋去!我就当不认识你。” “那,拿那玩意有嘛用?我……”胥云剑琢磨了一下,突然大叫起来,“我不去!m的卢利,你少和我来这一套,你怎么不上学呢?干脆你上学,我和曹迅给你卖东西?” 卢利难得的没有因为胥云剑骂街而责怪他,反而叹息一声,他知道,不得不和同伴说一些透底的话了,“我告诉你吧,我是这么想的,嗯,我们……先吃饭,吃完咱回家说,找个没人地方说话。” 第14节 未来规划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四个人草草用过午饭,转头回到胥云剑家,他父母都上班,平常家里是没有人的;进门先抱一个西瓜打开、切角,又倒来热茶,围着圆桌说话,“小小,我求求你,别让我上学,让我出点力我不怕,你让我上学,这不是难为我吗?”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不愿意这么逼你,可是咱们之中,梁昕现在上大学,咱先不提,就说咱们几个吧,都是初中毕业,这点知识能混一辈子吗?再说……”一句话没有说完,门口响起熟悉的大嗓门,“胥云剑?” 几个人一愣,听声音是骆耀华?冲到门口一看,果然是他!还有张清、林反修两个,三个人推三辆自行车,站在院门口,“你们……怎么聚到一块儿了?” “哎呀,热死我了。”骆耀华看见有人在家,推车就进,不停的大呼小叫着,“从河东过来的,可热死我们哥俩了。” 等进了屋才知道,骆耀华和林反修闲来无事,到这边来看老朋友,不想到曹迅家、吴家、梁家三度扑空,问一问于芳才知道,他们几个人出去喝酒了。于是先去找张清,这回倒是找到了,随即直奔胥云剑这里,“有西瓜?我先来点。” 几个人也不必客气,捧起西瓜大啃几口,“对了,我听阿姨说,你们今天上午和小小出去了?干嘛去了?” “坐下说,坐下说。” 费了半小时时间,把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骆耀华三个都听得傻了眼,“小小,这是……多咱的事?去羊城怎么不叫着哥几个呢?” 卢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们哥俩现在干嘛?” “我在食品厂。这季节最美了,单位有冷库,往冷库里一钻,得穿棉袄!”林反修得意洋洋的说道:“等过几天,有时间了,找我去,带你们凉快凉快。” “耀华呢?” “我算完了,银行,柜台。”骆耀华唉声叹气,“让我学出纳,我根本嘛也不会,这不是拿我找乐儿吗?” 于是众人便笑,“你还算好的呢。小小这个孙子不知道想起来嘛了,非让我上夜校,不对,是夜大。小小,你别让我上了,你看看人家林反修、骆耀华,不是都不上吗?” “反修就算了,耀华,我让他和你一块上,怎么样?” 骆耀华大吃一惊,“哎,小小,你干嘛?我还没说话呢,你就给我做主了?” 卢利不及解释,胥云剑立刻随声附和,“对,我们不上。” 卢利眉梢一扬!曹迅一眼看见,赶忙站了起来,“都听小小的,你们闹什么?” 卢利冷笑点头,“你们都忘了?当初在商家林说过的什么话,嗯?这话不是你们说的吗?今后我卢利说一句,你们就听。是不是想说了不算?要是那样的话,我扭头就走,怎么样?” 骆耀华几个立刻没了答对,“别,别啊,小小,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咱们哥们多少年了?为这点事红了脸,至于的吗?”他说,“可是,上夜大干嘛?” “干嘛?当然是有好处给你们。现在国家已经开始了大学复招,越来越多的人一心想着回大学深造,你们就不想想为什么?等这些人从大学里出来,都是国家的宝贝!” “你听谁说的?你怎么知道是宝贝?” “你们啊,就是不读书、不看报。77年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摆手说道:“算了,你们不是党员,有些事呢,和你们说也说不明白。不过你们总听过电匣子吧?十一届三中全会上,已经批判了‘两个凡是’,你们就不明白这里面藏着什么意义?” 卢利大声说道:“我告诉你们吧,这已经就是要扭转、甚至开始批判某些人发动的特殊时期的先兆了!要不然的话,一贯执行伟大领袖既定方针的某个人提出的‘两个凡是’,那能是可以随便批判的吗?这是多咱的事?1977年!现在都79年了,国家已经开始制定了以改革开放、发展经济为主的全新的国策,以往的那种黄历,根本就翻不得啦!” 几个人都给他的话说呆了,“你……你……” “以后啊,中国再不会是以前那样了,我们的一些思想也得跟着转变——我可以实打实的告诉你们,谁的思想转变得最快,能够跟得上中央的思路,谁就可以把这九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变成施展他抱负的最广大的舞台!还不上学?不上学,不多多的学习知识,不抓紧时间成为站立在时代潮头的那个人,你就等着被大潮席卷而下,成为牺牲品吧!” 他说了一通,众人面面相觑,除了梁昕能明白一点,其他几个还是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啊?” 卢利大感泄气!白费劲了,“就拿胥云剑来说吧,他要是能把夜大的文凭拿下来,然后在单位好好干,给头儿留下一个好印象,你们想想,又有能力、又有知识、又有文凭、又有人缘,这样的人不提拔,提拔谁?我想,用不到几年功夫,胥云剑就能成为咱们之中第一个得到提拔的!” “废话,梁昕呢?还是大学生呢,还比胥云剑先毕业呢。” “梁昕是大学生不假,但他属于那种后程发力的,毕业三两年还不会看出什么来,但越到后面,他……在理论上就能爬得越高。”卢利不再做深入的解释,随意的说道:“你们等着看吧。到时候就知道我的话对不对了。” “……我接着说胥云剑,建筑这一块他特别熟悉,家里也都是从事这一行的,有这个人脉和基础,真等着提上去了,再熬几年,站稳了脚跟,就是等待收获的季节了。” “收获嘛?” “这个,我暂时也不能回答,但路子这么走是没错的——这样的道理用在耀华身上也是一样!所以,我不管你们哥俩有多少怨言,总之相信我卢利这一次。就当你们拿这四五年的辛苦,回报我对你们的救命之恩,怎么样?” 胥云剑说道:“小小,你这不是难为人吗?辛苦说辛苦,提那个干嘛?” “对,我也同意小小的话,虽然有些事我不懂,但这几年来,小小也没骗过咱们啊!就这么办了。” 骆耀华大怒,“m!林反修,反正你是不上学,也不用你吃苦,你个逼剋的就说风凉话吧。” 林反修不以为忤,反而得意的大笑起来。“我就气你,气死你个逼剋的!” 骆耀华懒得理他,继续问,“那,小小你呢?” “我嘛,这几年中就是多赚钱,和最近的情况一样,等走上两趟,路子熟悉了,就让曹迅也进来。我想过了,要是时局真如同我想象的那样,到时候再做其他的改变。具体的,到时候再和你们说。” “反正苦都是我们哥俩吃,你就管赚钱呗?” 这句话引起了梁昕的极大不满!“骆哥,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小哥来来回回跑羊城,怎么就轻松了?胥哥不说,你不就是在银行里呆着吗?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骆耀华自知说错了话,也很有些后悔,但当这怎么多人的面,给年纪最小的梁昕训斥,有些挂不住了,“你少废话!轮得到你说吗?小小还没说话呢!” 卢利摆摆手,制止了梁昕,“我可以告诉你们,我赚的钱不仅仅是我的,也是咱们哥几个的。以胥云剑来说,你真以为有了以上的那些,就能提拔你了?当然,这是主要因素;但次要的呢?自从知青选调、招工、参军、上学之类的事情开始,就有了走后门的风气,城里概莫能外!到时候,就得拿钱开路了。” 胥云剑这会儿有些明白了,“小小,你不会是打算拿你赚的这些钱给我和……耀华……开路吧?” “当然!要不还能怎么办?不拿钱出去,银行里这么多人,人家凭什么就提拔你?别忘了,除了你们之外,银行里可能还有真真正正的大学生呢!人家是天大、南大的毕业证,不比你那夜大的值钱?” 胥云剑和骆耀华心中一震,大见感动,“小小……你,你……” “别担心,走后门的事情花不得几个钱,再说,等过上几年,时局不一样了,这些钱十倍百倍、甚至千万倍的都能拿回来!我现在做的,也只能算是前期投资而已。具体的,你们到时候就明白了。” “你怎么总说这句?没点别的了?” “确实没点别的了,这些也是我费了好几天的劲,才总结归纳出来的,更多的,我自己现在也摸不准。” “我cao,你摸不准就拿我们练手啊?” “练手又怎么了?你们吃亏了吗?不过就是四五年的辛苦时间;再说,上夜大有在商家林干农活累吗?没有吧?这不就结了!用四五年的时间,去搏后半生的荣耀,骆耀华,我实话告诉你,我今天在这里说的这些,都是传扬出去之后,无数人打得头破血流也要抢到手的!别人不提,就说我吧,我是没有其他的办法,要是有,我也去了。” 卢利说道:“还有一件事,骆耀华,你把你满口脏话给我改了。别张口闭口把‘妈’带上。另外,尽可能学梁昕,用普通话说话,一口天(津)味儿,让人腻歪。” “你又挤兑我?胥云剑比我骂街还凶呢,你怎么不说他?” “他和你的环境不一样,工地和银行能比吗?他要是和你一样,只是人缘这一项,他就别想过关!卖大力气的地方,成天装文绉绉,还一口‘京调’?让人笑话不笑话?” 骆耀华翻了个白眼,“我们银行里的那女的,也是一口天(津)话的,我们头儿也是。” “那都是对生活没有一点要求的蠢驴!你要想和他们一样,稀里糊涂混一辈子,就当我没说。” “拉倒,反正都听你的就得了呗。还有嘛?” “眼下主要的就是这些,耀华,你别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卖完这一次的货,马上就得再奔羊城,等我回来,我可到河东找你去,你要是不上,或者不用心、不努力的给我好好上,今后我们哥几个就当没你这号人。听明白了吗?” 骆耀华委委屈屈的点头,突然一指林反修和张清,“他们倆呢?他们倆你怎么不管?” “m!”林反修和张清同时破口大骂,“**的上刑场还想拉两个垫背的啊?小小,别理他!” 卢利呵呵轻笑,“反修暂时就不必动了,要是有心的话,也可以去上学。张清嘛,我想等回来过一段,拉他和曹迅一块进来。我一个人有时候实在太忙,而且一个人也铺不开局面。”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出去吃饭。对了,胥云剑,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出来,你拿点。” 他说道:“路呢,我已经按照你们各自的优势为你们选择好了,怎么走好,我虽然能在一边指点一二,但那毕竟是窜皮不入内,还是得看你们自己。我在这里告诉你们,谁要是落在后面、不用力,我绝对不会停下来等!到时候别怪我不讲哥们情谊。” “没说的,小哥,我们都听你的。” “走吧,我们出去喝酒!” 第15节 有托儿好办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实在对不起,昨天因为某些原因,耽误了一更,今天补上,连同本该的内容,今日三更。 7月12日,卢利再度骑着三轮车到了滨江道和和平路的交口,这一次他比昨天来得晚了一点,上午的阳光刚刚转过去,在和平路上留下一大片阴影,正好可以摆摊。他照例拿起车上的铁皮大喇叭,叽哩哇啦的喊了起来,“走过路过,不能错过啊!来自羊城出口转内销的女式服装啊!快来看看啊?又好又漂亮,买一件回家穿上,荣耀一方啊!” 人丛快速聚拢,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在劝业场楼下围了一大片,对站在街边的青年指指点点,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卢利扫视了一圈,心中哀叹:没几个眼熟的,今天只怕要从头说一遍了!“……” 听他用清亮的大嗓门说了一通,行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个个双臂环抱,看热闹似的瞧着,却没有一个开口询问的,“……我不和你们说瞎话,这些东西,真真正正是从羊城上的货,你们看看,这衣服上还有那边的厂标呢。喏……你们看?” 他举起一件衣服,走到人前,但所有人都像是躲避瘟疫一样,退避不迭,包围圈反而更大了,“看见了吧?咱不说瞎话。” “就是太贵了。”有一个人低低的声音嘀咕着,“一条裙子……” 听见有人说话,卢利心中大喜!“您说贵?您知道我上这一条裙子多少钱?13.5!路上的运费呢?我来回的辛苦呢?您总得让我赚点对不对?昨天,我不瞒你们几位说,头三个顾客,我卖了差不多23两套吧,一整天的时间,就卖了这么几套,回去一算,我还赔钱了!你们想啊,一件裙子快将近13,一个文胸4块多,一条内裤也差不多,加一起多少钱?21、2块吧?我卖23,是不是赔钱了?” “不是还赚了吗?怎么说赔钱呢?” “我来回路费呢?吃得、住的,不得花钱?羊城啊,你以为河东呢,骑自行车一过海河就到了?” “那是你缺心眼儿!”人丛中有一个人小声说话,引得周围一片哄笑。 “不是缺心眼儿,我本来是想着,有这三个人了,以后就有更多的人,谁知道不一会儿的功夫,人都走光了!”卢利把衣服重新挂好,转身时又恢复了笑容,“我还是那句话,这件衣服绝对不是那种负担不起的价钱,而且你看看这东西,绝对合适!就和我昨天说的一样,一个大姑娘,走在马路上,不管是南来的、北往的,走过她身边,都要回头看一眼,你们知道这叫什么?这叫回头率!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吗?” 这个新鲜的词汇让人警醒,卢利嘿嘿一笑,从很多女孩儿的神情中看得出来,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哎,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想想吧,……哎?”他忽然用手一指,“诸位,你们回头看看?那个姑娘穿的就是我卖……” 人群向两边一闪,现出藏在深处的一个女子。她穿一件藕荷的长裙,洁白而搭配以黄色丝线的上衣,从衣服的遮掩下,可以看见文胸的系带。看见女孩儿,卢利楞住了:是梁薇! 她身上的衣服可不是卖给她的,而是作为礼物送给她的,说礼物也未必准确,精准的解释应该说是梁昕从他手中抢去的!这个小子从卢利这抢了三套衣服,外加四个文胸和内裤,说是给姐姐们和妈妈用的。当时一片乱糟糟,卢利也没有注意他拿走的衣服的颜色,只是想不到,在这里居然看见了? 梁薇也上大学了,和赵敏一样念二年级,不过是在天(津)大学,念什么历史系,具体的他不是很清楚。回城之后,赶上一个周末,两个人路边偶遇,但没有说上几句话便即散去了,想不到在这里见面了?他正待说话,梁薇向他使了个眼色,怯生生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卢利不自觉的步步后退,认真的打量着老同学,高挑的身材,秀美的容颜,搭配以这一袭合体的连衣裙和上装,真正是收到了惊艳的效果!人丛中窃窃私语声大起。 卢利充耳不闻,只是看着她: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可没有注意到她已经出落得这么漂亮了,也别说,他们梁家一家人都是男的俊逸、女的秀美! 梁薇走出一点,却不上前,只是站在人丛的最前面,无聊的站立,似乎她出来的目的,就是让别人打量的。 卢利福至心灵,突然用手一指,“诸位,看见了吗?啊?这样的衣服,配上这样的人,在天(津)卫还有第二份没有?不对,我说错了,是除了昨天我卖出去的几份以外,还有别人有吗?赶紧买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可,半个月多的工资就买一件衣服,也太贵了吧?” “那是您的想法,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这样的衣服,你只穿一季?冬天来了,洗洗干净放起来,明年接着穿,怎么不行了?再说,现在天气多热?你穿这么一个的确良的衬衣,你看看你脖子、后背的汗,把背心都塌透了!你再看看那姑娘,裹得里外三层,这不是捂痱子吗?穿上我这件衣服,虽然不能说不出汗,但即便出汗,也绝对没有这么难受?为嘛?因为它本身透气、凉快!不信,这有证人,你们问啊?哎?这个姑娘,你自己说,舒服不舒服?” 梁薇心中大恨!想不到自己居然成为卢利做买卖的幌子了?前几天弟弟拿衣服回来,姐妹三个都不好意思穿,只有在房中穿上,姐妹们自己比划一下,孰料养眼的效果好得出奇!今天是鼓足了勇气走出胡同,本是想和同学转一转闹市区,也好显摆显摆的,不料从百货大楼走到滨江道,几个人竟走散了,听见这边的声音,才围拢过来。 她明白,自己眼下势必不能拆他的台,只得羞羞的笑着,面对行人的逼视点点头。心中打定主意,等这一切结束了,再找他算账! “怎么样?这可不是我说的,有证人――我和这个姑娘可一点不认识啊!人家只是买了我的东西,要不是真的好的话,干嘛为我说瞎话?”卢利当众扯谎,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快点来买啊!我这货物不多,欲购从速啊。” 有了他的大声吆喝,加上有梁薇这样一个活生生的榜样站在面前,终于鼓舞了人群中的潜在购买者,一个男子分开人群走了出来,回头招招手,“来啊?看看呗,又不花钱?” 他的女伴频频摇头,一副畏缩的表情,“还是……不要……了。” “挺好看的,我们看看,光看看,还不一定买呢。” 女孩儿终于挨呀挨的走了出来,和自己的男伴向前走来,“能看看吗?” “怎么不能?”卢利心中高兴极了,简直要唱一千首歌!女人的天性决定了,只要她来看,就不信她还能舍得放手!他拉开放衣服的麻包,一一指点“这里面是裙子,这里面是上装,这里面是文胸、内裤,您随便看。” 男子扯出一条长裙,是淡青色的,看上去很是静雅,在女伴身上比量一下,“好像还行啊?你拿着,我看看?嗯,不错,您说呢?” 卢利附和的点点头,“没错,姑娘白,而且也瘦,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好看。”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指一指梁薇,“你看看那个姑娘,就太胖了。穿上我的衣服,也未必显得多好。” 梁薇气得粉面通红!像个皮老虎一般呼呼喘气,青春的胸膛急剧起伏,卢利看呆了:好大啊?怎么这么大?比范美帝也不遑多让了?! 那一对选货的男女扑哧一笑,心情放松之下,更是逐条逐条的从麻包中拉出来,认真的开始挑选。“梁薇?”人丛外突然传来一声女孩儿的呼唤,是她的那个同学找来了。 卢利势必不能阻拦梁薇,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出去,趁这个机会急忙大叫,“哎,都来看看,挑挑啊?回头人家把你喜欢的买走了,你就是想买,也没有最可心的了!” 他这样说话,最担心的却是那个已经开始挑选的女孩儿,旁的人还没有亲眼看见、亲手触摸这种新式样、新款色的服装,心里的感受自然不同;她却不然,拿起每一件都舍不得放下,偏偏又知道,以自己的财力,恐怕也只能从中选择一件,而具体的选择,可就费尽了心神!看哪一件都舍不得放下,眼角的余光看见有人开始动心的向这边走来,更怕自己最爱的给人挑走,姑娘急得快哭了!“哎,你快帮我看看啊?选哪个啊?” 她的男伴目瞪口呆,怎么一会儿的时间,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我……我哪知道啊?” 卢利看在眼里,笑在心中!这就差不多了,只要有人过来,就不怕生意不成! 三五个女子在男伴的陪同下围拢过来,说不到三秒钟的话,就把自己的另一半甩在一边,挤到三轮车旁边去了。女人们各自拉出一条衣服,开始窃窃私语;女性在这方面天生比男性来得有热情,原本完全不认识的人竟开始了属于姑娘们的讨论,“这件怎么样?” “哎呀,看看这做工,还真是不错呢!” “这个颜色好,我喜欢这个。啊呀,这个是不是更漂亮?” “就是太贵了,是不是?” “是啊,我今天出来没多带钱,也就够买一条裙子的。早知道就多带点了。” “这叫有钱难买早知道。”卢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车前,笑眯眯的说道:“这位同志,您别担心,喜欢哪件就和我说,我给您留下。明天、后天、大后天,三天之内我都不卖!给您留着,三天之后您不来,那就别怨我了。” “这样也……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您喜欢的,自然给您留着。我也不要您留定金,就凭您一句话就行。” “那……”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再看看再说?” “行,怎么都行。”卢利也是突发奇想,回头拿大喇叭招呼,“诸位,您听见了吗?您就过来看,有喜欢的就只管和我说,今天没带钱也没关系,我给您留三天,三天之内拿钱来就行。” “真的可以?” “当然是真的。而且,我们打一个比方说,你今天看上一件衣服,然后明天来拿,明天来的时候,你又看上一个,还可以等三天,而且这三天,还是从明天算起。” “那当然,这有什么了?本来就应该从我选的那一天开始算的嘛!”一个姑娘大声说道:“这还用你说?” 卢利憨憨的挠挠头,苦笑起来。“那,您看中哪件了?” 第16节 从头学起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中午吃饭时间临近,行人逐渐散去,卢利坐在车帮一边,拿出一口袋刚刚收上来的钱,逐一点数,他越数越害怕,有一佰多块!哎呦,怎么这么多?回忆一下,真是卖出去不少!光裙子就有四五条,上装也有六七件,但这都不算什么,卖的最多却是文胸和内裤! 卖内衣是个挺好笑的事情,这是女孩子最贴身的衣服,由一个男人来卖,着实有些尴尬,但这种东西的式样简单,一目了然,更主要的是,在这四种产品中,它是最便宜的。因此,女孩子挑起来也不会费很多时间,等到交钱的时候,常常是红着脸蛋儿把钱递上,拿过物品和找零的钞票,转头就走,连一句话都不和他说!卢利按照手中的钱计算了一下,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卖出去了20多套文胸和内裤!这让他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应该多多进一批的。 他翻开自己的记事本看看,裙子一共是5条,上装8件,内衣合计是24条,其中文胸14、内裤10条。看看周围没有什么人光顾,提起笔在本子上开始计算,纯利达到了113.27圆!这样的数字简直让他不敢相信,一个上午的两个多小时时间里,就赚了一百多块?比昨天多出好几倍呢,哈哈!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一点了,卢利叫嚷了一上午,又渴又热,胡乱灌了一通凉水,把钱全都归拢好,骑车回家。把三轮车在院门口停好,还不及下车,就听见身后有人说话,“你行啊?” 卢利不用转身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嘿声笑着转头看去,“吃了吗?我请客。咱们出去吃?” 梁薇黑白分明的眸子瞪着他,突然扑哧一笑,“卢利,你可真行!连我也拿来开涮了?这是老同学应该做的吗?” “这不正好赶上了吗?” “这么说还怨我了?” “不是怨你,只不过当时是关键时刻,我一想,咱们是老同学,你脑瓜又这么灵,我只要说一句开头,你就明白后面的――势必不能拆我的台,嘿嘿!现在看来,真没看错你。这份急智,比你弟弟强!” “那是……”梁薇骄傲的抬起了头,雪白细腻的脖颈像当初在商家林看到的大鹅般昂起,看得卢利很是好笑,“真的,吃了吗?没吃我请你,咱外面?” “我吃完了。” “真不厚道,连让我请你的机会都不给!得了,我可得进去吃饭了,进来,进来坐会儿,咱老同学好久没说说话了。” 梁薇左右无事,更有一些话想问问卢利,迈步进了小院,他打水洗漱,捧起舅妈早给他准备好的大碗,埋头吃了起来。 梁薇和于芳见过,双方住的不远,两个年轻人又是同学,卢利少年顽皮,平日就以欺负梁薇、杨玲等女生为最大乐趣。当年,梁薇可是经常给家长或者姐姐领着小手,哭哭啼啼的来找于芳告状的呢!每回梁薇来,卢利就要挨揍,心中恨恨不绝,回头更是开动脑筋、变着法儿的欺负她,逐渐的便成了恶性循环了。 “……你们家兄弟总来,你怎么老也不来了?哎呦,让我看看?可是大姑娘了,多漂亮啊?” 梁薇羞涩的笑笑,和于芳在小院中说闲话,“这个缺德玩意,小时候没少欺负你,是不是?那会儿你一来告状,我就打他,谁知道他属耗子的,撂爪就忘!哎,你是不知道,我为这个倒霉鬼费了多少心思!” 梁薇听得乐不可支,附和的点点头,“是呢,其实不止是您,我们班上那么多同学,除了一个胥云剑,李铁汉和李学庆,都受过他的荼毒!连老师在内,都恨死他了。”她微笑着说道:“可是啊,人家都说,宁养贼子,不养痴儿,您看看他现在?” “现在怎么了?一天到晚不学好,现在还摆摊去了。这有嘛好的?” “阿姨,您别这样说他,卢利现在可是老师们心中最好的学生了。那年他回来给家里买煤,捎带着把我们家的煤也买了,后来我和他去学校看老师,我们的几个老师当时不显,我听说,事后他们都掉眼泪了!他们说,教了这么多学生,说学习也就算了,要说懂事,还得说是卢利。” 于芳看看埋头大吃的孩子,叹了口气,“这倒是,他现在倒是听话。” 卢利尽快把饭扒拉进嘴巴,碗一放站了起来,“梁薇,再敢说我的坏话,我回头就……” “就干嘛?都现在了,你还敢欺负我?” “我不欺负你,我欺负你弟弟。” “你敢?!”说完这句话,她自己也忍不住发笑,“对了,卢利,今天卖了多少?” “哦,差点忘了。”卢利掏出钱,递给于芳,女人接过厚厚的一摞钱,目瞪口呆!“小小,怎么这么多啊?” “这得感谢梁薇,哎,梁薇,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的生意一下子就好起来了。忙得我什么似的。照这样卖下去,用不了一个礼拜,我这点东西就都卖完了!” “那你得表示表示。见面分一半吧?” 卢利一愣,“行啊,有价就行。舅妈,给我拿50,给梁薇。” 梁薇本是玩笑,一听一半居然有这么大的数额,吓得连连摆手,“别,阿姨,别!我是说着玩儿的!这么多钱我哪能要啊?我什么都没干呢!” 于芳根本也无心给,笑呵呵的摇摇头,“你们两个聊,我先进去,小小,给人家倒水啊?” 小院中又清净下来,两个人各自搬了板凳,坐着说话,“……哎,我听小四儿说了,卢利,你是怎么想的?” “那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呢?” “我也说不好,有些我同意,有些则不。” “哦?” “就拿你说的,知识将来可能越来越重要的话来说吧,我举双手赞同。我是历史系的,上高中没学到什么正规的历史知识,上大学之后,看得书多了,想得也多了。中国古代那么多封建王朝,和所有的剥削阶级、地主阶级一样,都是都是压在人民头上的大山……” 卢利听着她充满了时代特色的点评,嗯嗯啊啊的敷衍着,“……可是呢,你要是认真观察,细心疏爬就会发现,所有的王朝,对于读书人――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知识分子――的重视,却是始终如一的。这当然是为了他们压迫、剥削劳动人民的……” 卢利摆摆手,打断了她后面的说话,“这也就是我想和梁昕他们表达的。不管到什么时候,知识分子永远是国家的宝贝!在我认识的人中,你、张浩、梁昕、赵敏都可以算,这些暂时不提,你刚才说还有不同意我的话,是什么?” “就是你说的,关于做生意的事。我还是认为,进入工厂上班,是你最好、也是最应该进行的选择。卢利,凭你的口才,你的能力,进入工厂,为社会主义国家建设添砖加瓦,不是比你现在这样,更光荣和……更值得你自豪的吗?” “在短期内,你的话不是不对,但你想过没有,在工厂里能做什么?一辈子老老实实,做一个产业工人,一直混到退休?能创造多少价值?” “你这话我不同意,”梁薇大怒!一张俏脸儿涨得通红,声音激昂的和他展开辩论,“难道那么多产业工人,都是没有创造什么价值的?他们把一生都献给了祖国,从建国之初,到现在30年的时间,都是在混日子的?” 卢利点点头,爽快的承认错误,“你说得对,这句话是我说错了。” 梁薇平复了一下呼吸,沉声问道:“那你怎么说?” “我只是说,国家把发展经济提到了一个前无古人的高度,什么叫发展经济?在我的理解,首先就是要市场上更加繁荣――人们有钱,愿意买什么就买什么,而不必处处、时时都要票――现在有多少东西都要靠票儿才能买到,你还数得过来吗?” “……第二,就是要解决很多人的吃饭问题。你没下过乡不知道,我去的那个地方叫商家林,在唐山郊区,说实话,不能算特别困难,但我们那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知青,有一个是陕(西)来的,叫王喜雨。和我、梁昕几个都是哥们,他和我们说起,中学上学的时候,学校组织学农劳动,到当地一所农村去,你知道当地农民平时吃嘛、穿嘛?” “……穿的,基本没有,大冬天的,男孩子就光着,女孩子穿的那衣服,你都想不到,是拿装化肥的袋子改的!听他说,这还得说是家里在农村算是比较有头脸的人才能分到一个化肥袋子,那普通老农,基本上就是光着!手上没手套,脚上没鞋子,冻得都是冻疮,一进屋就流脓!至于吃的,就拿水煮点白菜帮子,就着三合面的窝头吃!说真的,梁薇,听他说完,我差点掉眼泪!” “…………” 卢利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和我同岁,上中学是哪一年?71年以后吧?建国二十多年了,陕(西)的农民就吃这个!要说这就是社会主义,我不信!我一百个不信!” 梁薇大惊,“卢利,你别胡说?怎么能攻击……” “这不是攻击,我只是和老同学就事论事而已。其实,你就是去告我我也不怕。现在的中国已经不是几年前那样了,那些人都被抓起来了,十一届三中全会已经开完了,再不是那因为一句话、一个字说错,就被扣上帽子,无限上纲上线的时候了。” 梁薇看着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白涨成铜红色,心中泛起大大的感动。卢利秉性刚毅,在班上、学校都是非常有名的,只看他敢和比他高上数个年级的大孩子打架,双方拼得一塌糊涂,他却浑若无事就可见一斑。但这样的人却为了素不相识的人红了眼圈,女孩儿不知道为什么,也随着他白了脸颊、红了双眸。 “算了,卢利,你也别着急上火的。既然你要干,我支持你。” “真的?” “真的。你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卢利惊讶的看看她,“梁薇,你说嘛?真想帮我?” “可不是呗!不过只有这一个暑假啊,我和我弟弟一块儿,或者一起,或者轮流的,到你那儿帮你卖货。” “行,你们能来当然是最好,不过事先说清楚了,咱们是亲兄弟、明算账,你们来,我给你们开支。”卢利说道:“要是你们说不要钱,只为了帮忙,那就算了――这份人情太大了,我怕担不起。” “好吧,不过你打算给我们多少钱?” “嗯,按星期算吧,一个星期给你们5块?” “5块?”梁薇大吃一惊,一周5块,一个月就是二十,这都快比得上大姐每个月的工资了。 “是不是太少了?那就10块?” “不,不不不不,5块就好,5块就好。”梁薇一开始说帮忙只是玩笑,等到听到这样的工资条件,心中大喜,忙不迭的答应下来,“还有一个事,你再上新衣服来,得让我先挑,嗯,让我随便挑!” “那行,我们下午就去试试,看看你能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张嘴说话?” “你太小瞧人了,说话有嘛不敢的?” 第17节 工商来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梁薇大大的看低了摆摊的难度,站在黄昏的阴影里,面对着聚拢过来的人群,她像是泥胎一般干干站着,不要说说话,就连走路都顺拐了! 卢利心里好笑:今天就是一件也卖不出去,我也不帮忙,权当看笑话了!曹迅撞了他一下,“小小,你不管啊?” “管什么?你以为一个礼拜5块钱是那么好赚的?让她学学、看看吧。” “那也不行啊,等一会儿人都走了,还做什么生意?” 卢利想想也对,举步到了梁薇身边,“诸位,看见了吗?这个姑娘是我请来的模特,知道什么叫模特吗?就是活的衣服架子!看见劝业场里有塑料的了吧?那不值钱,咱这是活的!” 人丛中发出一阵微笑。“丫头,走两步,走两步,让大家伙看看?” 梁薇用白眼球剜着他,却一动不动,心中对他用‘丫头’两个字称呼自己充满了愤怒!只有我家大人才这样叫我,你凭什么? “不动拉倒,站着让大家看看也行。”卢利装没看见,嘻嘻笑着,“怎么样,这位女同志,过来端详端详?看看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和你现在身上这件衣服有什么不一样的?” 女子含羞摇头,身体尽量向后缩去。 卢利也不着急,两天的经验已经告诉他,这种事不能着急,特别是在劝业场这样的地方,人流密度极大,几乎每一天见到的都是一群全新的行人,很多话都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虽然很辛苦,但却也是不可或缺的。 和前面两次的生意一样,人群对卢利的表演的兴趣远远大于购买的热情,似乎把他看成是一个独角戏演员,至于他身后的衣服,就自然被忽略了。 卢利喊得嘴唇发干,额头热汗直淌,他所在的地方在劝业场的阴影笼罩下,虽然不会直接受太阳直射,但地表温度太高,从下向上升腾,人如同坐在蒸笼中一样,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贴身穿着的背心就给汗水打湿了。看看曹迅几个,都躲到更深处的劝业场橱窗边,拿着草帽或者蒲扇呼答呼答的扇风。 “诸位,真热啊,你们不热吗?还在我这给我捧人场,多谢了啊!”他解开衬衣的扣子,一边扇风一边微笑,“真的,我这的衣服绝对是好东西,特别是这上装和连衣裙,颜色又透亮,做工又精致,穿在身上养眼又凉快,不但你穿着舒服,别人看着也感觉不一般——不说旁的,你看看你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灰、蓝、黑三色?大姑娘家家的,穿衣服不就是得鲜乎点吗?这粉的、鹅黄的、米色的、石青色的,多棒的东西?16块一件你们还嫌贵?” “…………” 卢利说了半天,连一个过来的也没有,他也不着急,后退几步,倚靠在车帮上,“哎,那位大姐,您过来看看?我这衣服您往哪找去?真格的,我说了那么半天,你就连过来看看都不愿意?” 女子摇摇头,羞涩的一笑,尽量向后缩去。 “一张大团结买一件好看的上装,就是你到劝业场里,也就是这个价了吧?错非你说你买布回家做,那我没话说。不过又得裁、又得剪,还得包缝,还得要布票,麻烦不麻烦?您还未必有这个功夫,在我这买,省心又省事,一张大团结,拿一件衣服回家,多利索?” “那要是坏了呢?”人丛中一个男子搭腔了,“要是坏了,这衣服不就糟蹋了吗?到时候我们往哪儿找你去?” “我长期在这卖!不瞒您说,到天冷了,我可能就往滨江道里面走了——知道公安和平分局吗?我打算以后就在那摆长摊,当然还是卖衣服,您要是到那时候衣服破了,您就去找我,我免费给您换,怎么样?” “这话反正就是你说。” 卢利笑道:“您这话倒也没说错,我到今天才是第三天在这卖衣服,咱又不认识,自然不知道我是不是编瞎话,不过您别着急,等过几天,您再打我这过,看见我还在这摆摊,您就相信我了。到时候,您照顾照顾我,怎么样?” “行,就这么说定了!” 两个人一问一答间,一个女子怯生生的走出人群;卢利心中欢喜,“这位大姐,您要点什么……哎,你是干什么的?” 人丛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呵斥,随即人流被分开,几个穿着制服的男子走了进来,那个女子如同受惊的麋鹿般,一头钻了回去,“小小,是工商?” 不用曹迅提醒,卢利也看见了,心里这个骂!好不容易来了生意,全让这群孙子给搅合了!而且,这些人来得比自己想得要早得多啊?“哎,这位小伙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工商所来人一共有四个,为首的年纪最大,看上去有三十六七岁的样子,相貌威严,说话倒蛮客气的,“这……你这是在干什么?” “卖衣服啊。” 男子身后的一个年轻人用手一指,“卖衣服?谁让你在这卖的?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嗯?你这是在走资本主义路线,是政治问题!你哪儿的?你们单位领导是谁?” “我没单位,我自己就是我自己的领导。” “我看也是,像你这样的,也根本进不了什么单位,走,和我们走一趟!把你这些东西拾了!” “跟你们走没问题,东西不能动。这都是我吃饭的本钱,再说,我也没犯法,你们管不着。” 年轻的家伙一瞪眼,“你说嘛?m的sb玩意,还不服管了?”说话间他上前几步,伸手就抓!曹迅一眼看见,心中痛骂,王八蛋,你是要自己找倒霉了! 卢利却没有怎么动作,老老实实的任由对方抓住胸口的衣服,使劲一带,把他拉得一个趔趄,“小逼剋的,不服?让你不服?”男子嘴里骂骂咧咧的,举起一只手来,迎头就是一巴掌。 这一次卢利却不让了,扬起一只手正抓住对方的手腕,同时抬起膝盖,顶在对方的双腿之间!他自问已经尽量收缩力度,这个家伙还是吃不住劲,嗷的惨叫一声,手捂着下体,蜷缩成了一团,“哎呦,你敢动手?” “诸位都看见了!是他先动手的,对不对?” “对!”人群中有那好事的,大声发起哄来。“工商打人了,我们看见的。” 一大片的起哄声随之响起,几个工商有些惊恐的四周看看,“你们……你们吵什么?你们知道他是谁就帮他说话?你们知道他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什么性质的问题?我靠自己的劳动吃饭,有什么不对的?哪一条法律规定,不允许我依靠自己的双手挣饭吃了?我倒是想到手表厂上班,我又没路子,又没钱,不卖点衣服怎么办?哥们儿们,我说得对不对?” “对!”曹迅第一个站了出来,“我和我这个哥们一样,都是没钱、没路子的下乡知青,回城之后干嘛?等着吃父母,还是等国家救济?我们不等不靠,做自己的小生意,怎么就不行了?” “知青,就你还知青?”工商的几个人似乎找到了发泄口,迭声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是知青了?”卢利大声说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我本来不好意思说这件事,现在告诉你们,我叫卢利。下乡在唐山商家林,也不是我当众吹牛,你们去找一份1976年8月22日的光明日报,上面有一份报道,就是说我的!” 工商的几个人大吃一惊!光明日报的影响力虽然不及‘两报一刊(指人民日报、解放军日报和红旗杂志)’,但也是全国知名的大报纸,那上面会有他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起来了,”人丛中有一个声音响起,是个四十几岁的男子,“是有那么一份报道,好像是说,有个知青,地震的时候救出六个同屋的战友,自己给埋了两天才救出来——就是你啊?” “没错,就是他,我就是给他救出来的其中一个!”曹迅大声说道。 “我也证明!”梁薇不甘示弱,在一边尖声说道:“不过不是我,是我弟弟,现在北(京)上大学,也和他同屋,是给他救出来的六个人之中的一个。” “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曹迅大声说道:“小卢还是党员呢!75年的入党的党员,小小,把党员证拿出来,给这帮孙子看看?” 工商的几个来人真傻了!情况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个看起来挺清秀的年轻人,想不到却是个难剃的头!又上过全国著名的报纸,又是党员,自己这个工商所里,连所长也不是党员啊?可是……,一个堂堂的党员,怎么干起这一行来了? 围观的行人在一边听得清清楚楚,再看向卢利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了,有心过来买,当着工商的面又不敢。“你们不是说有事吗?我和你们走!”卢利把曹迅和梁薇叫过来,耳语了几句,第一个分开人群,走了出去。 第18节 防微杜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工商所在距离滨江道街街道办事处不远,这里可以算是行政一条街,诸如街道、工商、税务、派出所,都在相邻不远处。路过派出所的时候,卢利心中一动:李小平毕业之后好像就在这个所里,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见到。 进到工商所办公室,这里清静极了,桌子上放一台电扇,呼呼吹着风,“这个,卢同志……” 卢利到了这里,再没有刚才的嚣张,反而变得很畏缩似的,“赵同志,您有话就说。” “你的这个问题呢,我们连着两天,都得到了劝业场内的同志们的反映,你在楼下这样大喊大叫,对他们正常的营业秩序是个很麻烦的事情。所以……,哦,您是党员?能给我们看看党员证吗?” “可以。”卢利担心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党员证是一直带在身上的。 老赵接过证明,打开来看了看,“请等一等啊,我一会儿过来。” 等了好一会儿,外面脚步声响起,几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老赵,后面一个穿着警服的男子,还有一男一女,穿着常装,“小卢,这是咱们滨江道街派出所的孙政委,这两位一个是咱们滨江道街街道委员会的王主任和冯书记。听说了你的事,特意来看看你。” 卢利眨眨眼,他有些糊涂了,来这么多人干什么?赶忙起身,和几个人握握手,那个街道王主任拉住他的手,用力握了几下,“小卢啊,我们刚才听工商老赵说起你的事了,赶忙查了查,没错,就是你!你可是给咱们天(津)、天(津)人、天(津)知青露脸了啊!我们也要向你学习啊。” “您……别客气,我那些事,都是一时着急,事后想起来,自己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劲!要说学习,还得是我向你们学习,学习你们几位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学习你们任劳任怨,为解决街道中的事情奔忙,不辞辛苦的革命热情!”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掩饰不住的惊讶:这个小家伙真是会说话!难怪能在18岁就成为党员;但也有的人认为,他会说话不假,但一定另有门路,否则的话,18岁就入党,也太夸张一些了吧? “小卢啊,我们这一次来的,是想有几句话和你说。”派出所的孙政委拉着他的手坐了下来,“我呢,是一个老党员了,你和你的知青同伴的这种不等、不靠,完全凭自己的一双手挣饭吃的做法,我是完全赞同。” “真的?”卢利大喜,眼圈微微有些泛红,“这可……太好了!谢谢您,孙政委!” “别客气。”孙政委微微笑着,他能够从孩子那一双晶莹的眸子里,看出自己的支持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话题一转,他说道:“不过支持是支持,我还是希望你能够选择另外一个更加正确的道路――小卢,你毕竟是一个党员,要做与你身份相匹配的事情,对不对?要是因为你自己的一些作为,给我们鲜红的党旗抹了黑,你说,那对吗?” 卢利心中的热血立刻消退,神情也变得紧张而抗拒,“我有这样的自信心,不会给党旗抹黑的。” “我知道,我不是说你一定会,但凡事只怕万一嘛。对不对?” “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啊,现在虽然不提割资本主义尾巴这样的话了,但你身为一个党员,总该以身作则吧?你不找地方去上班,反而站在街边卖衣服,这样的事情传扬出去,让老百姓怎么看我们这些党员,甚至怎么看我们的党?小卢同志,我请你慎重考虑!” “孙政委,您的话我不能同意,我是一个中国共(产)党党员,我在宣誓的时候说过,遵守党的章程和纪律,这是我身为一个党员必须要做的。而现在,我不认为我的这种做法有悖于我的誓言。咱们国家刚刚开完了十一届三中全会,已经把用‘经济建设取代阶级斗争’作为国家的策略制定下来,经济建设,在我认为,就是允许像我这样的人――不管我是不是一个党员――进行我个人选择的道路。这并不违背国家的政策和我当年在党旗下发出的誓言。” “但是小卢,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种做法,会给其他的同志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您认为会有什么影响?他们都学我的样子,到街上摆摊?刚才您也说了,现在已经不再提割资本主义尾巴这样的话了,这样做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卢利辩才无碍,孙政委竟是给他驳得无言以对,“那……” “孙政委,我舅舅生前也是您的同事,嗯,我的意思是说,他也是公安系统的一员。他在知道我入党之后有一次曾经对我说,一个党员,一定要做到两点,第一,在面对丑陋和邪恶的事情时,要有挺身而出的勇气;第二,在面临自己生活的选择时,要记住,这种选择不能违背党的宗旨,不能违反国家的政策,除此之外,大可以勇敢的去做!而只要做到以上的两点,就是一个合格的共(产)党员!” 看着卢利原本白皙细腻的脸颊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变得红润,孙政委大大的愣住了,“……哦,你舅舅?” “他叫吴宝昆,是四面钟所的,76年地震的时候,去世了。” “哦、哦、……” 卢利周围看看,连那个王主任、冯书记带工商所的赵同志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微微张开的嘴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赵同志,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想回去了。哦,我的党员证?” “啊,是,是的,在这里。” 卢利走出工商所的大门,孙政委紧追几步,跟了出来,“小卢?” “是。” “我……,你舅舅的事情,我也知道,当时我也去了。老吴是个好人啊!一辈子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孙政委叹息的说道:“他生前有一次,我记得是76年春节,我们在老李家喝酒,他和我们说,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有两个,一个是入党,一个是看着你长大……你……小卢,你别哭啊!” 他说着话,也红了眼圈,“那时候,你刚刚入党不久,他还和我们谈起你来着,不过说实话,只是说了几句,你知道因为嘛?因为我和老李都不爱听!好不容易几个人坐在一块儿喝酒,总提孩子干嘛?” “……” 孙政委呵呵轻笑,“刚才听你说我才知道,你就是他外甥,不简单,真是不简单!” “谢谢您,孙伯伯。” “算啦,别提以前的事了。我追出来就是想和你说,你要是有一天想……进入公安系统了,伯伯一定帮你!真的,这不是开玩笑,你这样的年轻人,又是党员,又上过报纸,我只要和上面打一个报告,应该没问题。” 卢利感激极了!恭恭敬敬的向他鞠了个躬,“孙伯伯,谢谢您。不管我以后会不会进入公安,和您做同事,我一定一定会记住您的话,绝对绝对不会给我党员的身份抹黑,不给党旗抹黑!” “这话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那行,好好干!就如同你刚才说的那样,行行出状元。只要站得直、行得端,就不用怕人说闲话!不过小卢,你要是犯了错误,伯伯对你可没有任何情面。” “我明白的,我要是真有一天犯了错误,甚至犯罪了,您就抓!”卢利笑着说道:“不过现在可不行哦?” 孙政委大笑起来,“走吧,我送你过去。” 回到劝业场门口,仍旧是围得水泄不通的行人,孙政委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卢,你进去吧,我就回去了。” “那好,孙伯伯再见。” “再见。”卢利向他招招手,目送着孙政委的身影走进熙熙攘攘的人流,心中一片感动。这个人让他想起了当初的商抗日,是一个多么正直而忠恳的共(产)党员啊!希望他不会像商抗日那样,最后变成那个样子? 勉强挤进人群,曹迅和梁薇忙得满头大汗,身前站着一个姑娘,这也没有几个客人啊,怎么会出那么多汗的?“哎?” “小小,你回来了?”曹迅长出了一口气,“你看看,这有昨天来的一个姑娘,非得说咱们的衣服不好,你给看看吧?” “怎么不好了?” 那个姑娘一眼看见卢利,冲了过来,抖了抖手上的裙子,“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吧?” 卢利展开来看,衣服上一个黑色的窟窿,他一看就明白,这是用熨帖不慎造成的结果,“怎么了?” “怎么了?我昨天回家,想着新买的衣服总得拿水洗一洗吧?洗完一熨,就成这个模样了?” “那,您是不是没有在下面垫一块毛巾?这种纱质的材质,最是怕热!” “这我不管!一件裙子都要我半个月的工资了,就这么糟践了,你说怎么办?” “这是你自己造成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梁薇和曹迅异口同声的说道。“这不管走到哪儿,都是我们有理!” 那个女孩儿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这件衣服这么贵,自己还没有怎么穿呢,就成了这副模样,多心疼啊?何况,这可是快一个月的工资呢!“那……”她有些蛮不讲理了,“那我不管,你们不说清楚就不行!” 卢利想了想,“这样吧,你再拿23块钱,我重新给你换。而且一件上装,一条文胸,我都不要钱,算白给你的,怎么样?” 姑娘听到前半句正觉得不妥,听到后半截却是一愣,“我……我没有那么多钱。” “我等你三天,三天之内你拿23块钱来,我的话还算数,拿不来就不能怨我了。” “…………” 卢利从她手里拿过裙子,当众展开来看,裙子给烫得相当严重,一个桃形的窟窿贯穿前后,这件衣服简直是废了!“这样吧,这件衣服我拿回去,看看能不能补,要是能补好,回头还给你,算我免费为你劳动,回来那23块钱的事,依旧算数,怎么样?等于你拿40多块钱买了两条裙子,两个文胸外加一件上装。你自己算算,合适不合适?” “那,你给我补好了,我就不要那几件了,行不行?” “行当然是行,不过衣服破得这么严重,就怕补好了,也完全没有当初的感觉了。你要不怕难看,就穿出去。” 姑娘有些发呆,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那,我过几天来吧。你几天能补好?” “两天吧,最多三天。反正你就放我这,几时有时间,你就几时过来取。” “行。”姑娘再无骄矜之气,苹果一般红扑扑的脸上重新现出一抹微笑,高兴的转身走了。 卢利这才有时间回头问同伴,“这会儿卖得怎么样了?” “本来挺好的,就这个倒霉娘们一来,全搅合了!” 梁薇白了曹迅一眼,却也是同样的懊恼神色,“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来了好几个问价的,也卖出去好几件,结果刚才那个女的就来了,日本船――满丸(完)!” 卢利不想她也会说歇后语,惊异的看了看她,“算了,曹迅,你再吆喝几声,再没人来咱就撤;我有点累了。” 下午的战况远不及上午,曹迅吆喝了半天,都是逛庙的多,烧香的少,只得开始收拾家伙,但即便这样,一下午的时间也卖出了近二百元物品,三个人分别骑着自行车和三轮车,高高兴兴的返回家中。曹迅和他们打个招呼,转头回家,梁薇站住了,“卢利,曹迅为嘛帮你?你给他开多少钱?”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问问嘛。” “你少问。” “怎么了?我问问怎么啦?” “你是你,他是他,你觉得自己合适你就干,不合适就算!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你怎么了?我只是问问都不行?有什么了不起的?” 卢利翻了个白眼儿,大声说道:“梁薇,你是我同学,今天又帮了我好大的忙,我挺感激你的,不过你要是想过问我的事,还是别打算盘!我的事,连我舅妈都不问,你问哪门子?你算干嘛的?我还是那句话,你认为一周5块合适你就干,不合适就算!” 梁薇不想他的脾气会来得这么火爆,当着满胡同乘凉的人给自己一个大大的难堪!又羞又怒之下,姑娘红了眼圈,“算就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不干了呢!”说完,姑娘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卢利也不理她,管自收拾东西,用不了一会儿,梁昕急急忙忙的跑了来,“小哥,小哥,我姐姐怎么你了?你把她数落哭了?!” “啊?”卢利一愣,至于的吗?我也没说什么啊?这就哭鼻子?认真想想,自己的话可能是有些过激,但他这样做,也是防微杜渐:所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什么事都讲民主,那不乱套了吗?再说,梁薇表面上是在随意的打听,日后可能就会出麻烦!人是从来不会低头向下看,只会抬头往上瞅的一种生物呢! “小哥?到底为嘛?” 卢利从麻包中拉出几件衣服,放进旅行包中,“你别管了。最多我明天去你那,和你姐姐说一声。” “小哥,你干嘛去?” “我出去一趟,有点事。”卢利不再和他饶舌,推起自行车,骑上就走。 “小小,等一忽儿吃饭了,你还跑?” “我不回来吃了。” 第19节 值钱的直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骑车到了海河边,向右一转,到了郑凯家,家里人正在放桌子、摆碗筷,这里的住宅区毗邻海河,气候适宜,夏天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是把餐桌摆到马路上的,“小卢?嘿嘿!”郑凯一声欢叫,扶住了他的车把,“吃了吗?在这吃?” “这次来就是打算在这吃的,不会不欢迎吧?” “哪儿的话?”郑凯哈哈大笑着,拉着他到了门前,“妈、小陈,还认得小卢吗?” “认得,认得!怎么不认得,上一次打家具,小卢可是忙前忙后的受了不少累。”郑妈妈呵呵笑着,让小陈(也就是郑凯的对象)搬来板凳,“来,一块吃,一块吃。天热,也没嘛好的,小卢好歹吃吃,下回想吃了,先给来个信儿,我提前准备。” “要饱家常菜,这就挺好。哦,未来嫂子,给你点礼物。” 小陈是个模样一般的姑娘,有着这个时代所有女性一样的淳朴和厚道,‘哎呀’了一声,“这……这怎么好呢?” “没说的。”卢利把旅行包打开,取出三样,每样各两件的衣服递了过去,“您试一试,看看大小怎么样,不合身的话,我再去换。” 郑凯没有在意,只以为是最普通不过的衣服,但等她换好出来,娘俩顿时瞪大了眼睛,“哎呦……这……这是哪来的?” 小陈抿嘴一乐,“阿姨,就是人家小卢……” “哎呦,这可不行,快进去脱了!还给人家,这种衣服一定特别贵的!脱了,脱了!” 卢利摆摆手,“郑大哥,阿姨,别这样,不瞒您说,我现在就干这个。这是我从羊城买进来,在咱们天(津)卖的。东西不贵,但就是式样和颜色挺新颖的。根本不值嘛钱。这回拿来给未来嫂子,就是求嫂子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您穿这个上班去,要是有人问在哪儿买的,就说在劝业场门口――到那就看见了。我就拜托您这一件事,算是给我打广告了。” 小陈含笑点头,身为女孩子,对于这样新衣服的喜好是无可言喻的,她刚才在屋子里揽镜自照,就再也不打算脱下来了!“没问题!我保证,一定给你把话带到了。对了,她们要问价钱呢?” 卢利嘿嘿一笑,“价钱可是一点都不贵,裙子16;上装10;文胸和内裤一律5块。” ************************************** 吃饭到一半,郑重和朱家桦回来了,郑家和朱家住得很近,都是在海河边的张自忠路上。卢利和他们已经算是朋友,又是一番迎迓热闹,也不必多提,“小卢,等一会儿喝酒去啊?大哥,小卢来了你怎么不买点啤……哎,你身上穿的这是嘛啊?” 小陈是一脸的骄傲,一指卢利,“这是小卢送给我的,你们看看,好看吗?” “好看,真好看。”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小卢送的?你从哪弄来的?” 卢利大约解释了几句。“行啊,自己走羊城?”朱家桦饶有兴致的问,“这一趟怎么走的?” “火车。”卢利把经过说了一遍,和朱家桦坐在对面,他说道:“说实话,我挺后悔的,可不这么说我怎么办呢?现在都是统购统销,一切都得走二商口,唯一不撒谎的办法就是在他们那的商场里买――我这点资金,买的起吗?” “嗯,你说得这些也不能算错。但你想过没有,这一次你去了,和人家说了实话,还不得动刀子?”朱家桦大笑着说道:“即便不动刀子,这条道也算堵死了!要我说,你干脆就别说实话,接着弄。” 卢利苦笑摇头,“不瞒你说,朱哥,我也这么想过……” 朱家桦突然大笑起来,“你可别这么叫我,你去过一次羊城,你知道在粤语里,朱哥是什么意思吗?告诉你,色狼!” 众人无不发笑,“你拉倒吧,谁不知道,你朱家桦就好这一口?你可别说你不是色狼!” 这一下,几个人笑得更欢了。 “那叫您桦哥吧。桦哥,您说的这些我也想过,不过,我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关。真的,我从办这件事到完成,一直到我回到天(津),都没怎么样,但等从南站提货回来,感觉就不对头了。我不怕你们笑话,连着好几天,我都没睡好觉,一闭眼就做梦,梦里见到的都是羊城市的那些人,指着我鼻子这么一通臭骂!” “所以你宁可以后不做生意了,也要主动自首?” “桦哥,您怎么这么说话?什么叫自首?你真以为我要进去了?” 朱家桦笑呵呵的,天色逐渐黑下来,路灯投在他脸上,折出一道阴影,“小卢,你这种做法是对的。从我自己来说,我完全同意你这种敢作敢当的行事方式。不过,我得劝你一句,你好不容易才在羊城那边打开的局面可能为你这么一去就全浪费了,不可惜吗?” “那也没什么,我今年才22,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总背着一个心里的包袱,做什么也上不得心,还不如干脆推倒重来呢!我就不信,难道除了羊城,我在别的地方就买不着衣服了?” 郑重鼓掌如雷!“壮哉!”他大声说道:“小卢说得对,他还年轻,失败得起!哎,老朱,你能不能想办法给他帮帮忙?” 卢利何等聪明,一听有门?!“桦哥,您要是有路子,可以帮我解了眼前这个难关,我……你让我怎么感谢你都行!” 朱家桦斜睨了卢利一眼,“不是我不帮你,但这件事吧,和我熟悉的那些人是两拿着的。一个是地方,一个是……,算了,你暂时也不会走是不是?我回头给你写封信问问,能帮我就一定帮,要是帮不了,到时候你也别怨我。” “哪儿能呢。您肯帮我的忙,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朱家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真的,小卢,你是块好材料!这不是我们几个人当面捧你,就说上回打家具吧?就是郑重和你二姐夫的一句话,你就毫不犹豫的加入进来,起早贪黑的这么干,不简单!说实话,就是亲弟兄又如何?” 郑家兄弟频频点头,“色狼兄说的是,小卢是块好材料。” 朱家桦和卢利同时苦笑,“你这一次……嗯,的事情,我也挺佩服的,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种铁肩扛道义的品质的。做错了没关系,谁还没有做错事的时候?关键是看怎么处置这件事――错与对可以算是能力,而事后的补救以及其他措施,则是品德问题!一个人的能力、学识可以后天培养,品德则不行!小卢,我比你大几岁,你记住我的话,所谓性格决定命运,你的这种性格,眼下不提,日后一定能给你带来非常非常多的便利,多得你自己都想象不到!” “桦哥,您别捧我了,我……” “色狼兄,别说那么多了,喝酒吧?” “好。”朱家桦也不客气,端起酒杯,把里面的啤酒一饮而尽。“哎,你们哥俩别总这么叫我行不行?” 一句话出口,又笑翻了一大片! “嗯,桦哥,还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看法,不过这和我的事情没什么关系。而是我的几个哥们。事情是这样的……” 朱家桦一开始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但随着他的讲述,他的面色越来越沉郁,不时停下来打断,随即示意他接着说下去。一直到他说完了,这才放下酒杯和筷子,“那,你到底想让他们发展成什么样呢?我是说,这样给他们铺路,他们能完成你希望的吗?即便能完成,你又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呢?” “我现在也说不好。只是我有时候会想得多,这想得多吧,偶尔就会想得远。我想,反正就是念书,学知识,也学不坏呗!” 朱家桦沉吟良久,手轻轻地拍着大腿,说道:“你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准确,你知道是哪一句吗?” 卢利琢磨了一会儿,“是不是拿四五年的辛苦博一生的那句?” 朱家桦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欣赏之色,和这个小子说话真是简单!“没错,就是这句话。四五年的辛苦算什么?还能有当年下乡,挥锄头掘地来得辛苦?真是这样,要是我年轻几岁的话,可能也一样!” “您?” “我二十六了。” “也不算很大嘛?才比我大四岁?” “有些事,你不明白。”朱家桦若有所思的摇摇头,说道:“不过有些事,你却明白得比谁都早!小卢,你说得很对,给你几个哥们选择的路子,我现在也不知道能发展到哪一步,不过这种方向是对的。我同意。” “真的?” “真的,”他说,“小卢,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几种人吗?” “…………” “你别猜了,我告诉你吧,一共三种人。不,不是打砸抢的那三种人。”朱家桦呵呵笑着,“我把这三种人归纳为三个古人,一种是诸葛亮,一种是周瑜,一种是鲁肃。” “哈?” “哎,诸葛亮是先知先觉,周瑜是正知正觉,鲁肃是后知后觉。”朱家桦点起一支烟,徐徐吸着,说道:“鲁肃这种人当然是最多的,只知道跟着别人跑,还得别人掰开、揉碎了给他们讲,才能明白为什么跑。别人不说,就跟着瞎跑,一直跑进死胡同,撞得头破血流,才算完;周瑜呢,就少一点。他们能够明白为什么跑,也不会跑在最前面,自然的,撞得也就不很严重;最后就是诸葛亮,他不跑,他指挥别人跑。” 卢利听得乐不可支,朱家桦的比喻很好玩儿,他一直听一直笑,“但,这和我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你和你的朋友就是后面两种人,特别是你,你就是最后一种人,你指挥别人跑!” “这我得拦您一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跑啊?我只是一个直觉而已。” “直觉?你还‘而已’?”朱家桦对他的话报以冷笑,“你知道你这种直觉有多值钱?我告诉你,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捧着你想象不到的财富到你面前来,只为换取你的这种‘直觉!’要是有选择的话,我就甘愿用我所有的所有,来换取你的直觉!” 郑凯在旁边蓦然插言,“老朱,你说得太过分了吧?嘛直觉,就这么值钱?” “旁的不说,就你们所知道的,天(津)市有第二个卢利这样的吗?到羊城上货,运到天(津)来卖,你们知道这叫什么?这叫经济!拥有这样的经济头脑,在这样的时代,领先所有人不是一星半点儿的!” “这有嘛了不起?我也能干。” “是。他干了,你看见了,然后说你也能干,他干之前呢?你怎么就想不到干?”朱家桦辩词无碍,只是一句话,就把郑凯问住了,“你看,是不是?没话了吧?这就叫先行一步。再说,你所谓的能干,也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真让你干,你敢吗?就是你敢,你舍得下脸来吗?你站在劝业场楼下,张得开嘴吗?” “那……小卢这不也是没办法,给挤兑到这个份上的吗?” “这话就更不对了。卢利他二姐在派出所,他舅舅当初因公牺牲,要说接纳一个年轻人,又是党员的同志进派出所,问题还不会太大吧?小卢,是不是这么回事?” 卢利有些尴尬了,微笑着挠挠头,“桦哥说的对也不对,其实吧,我根本就没想过进什么单位,从唐山回来,我就打定了主意想自己单干了。至于说对,是今天的事……” 朱家桦点点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小卢的这种做法,是敢为天下先!表面上看起来是挺……那个的,但实际上,也是瞅准了才下方子的!小卢,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卢利佩服极了!他更多的是因为头脑中偶尔闪现的片段,经过数年的整理之后,才做出如上的选择,而朱家桦则不同,这个家伙全凭双眼所见、两耳听闻就得出几乎完全一样的结论,着实令人惊讶!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当初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真是咄咄怪事! 第20节 神女有心(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到了星期三,梁昕姐弟两个联袂而至,梁薇一张俏脸沉静如水,一言不发的帮着他把东西搬上车,然后沉默的推着自行车,走在后面,“小小哥哥,我姐姐还生气呢,不过你别害怕,回来我帮你哄哄就没事了。” “小四儿?我看你胡说?你再胡说一个的?信不信我打你?” 梁昕吓得一缩脖子,“没事,没事,三姐,我……我也没说什么啊?” “没事就闭嘴!不说话也不会有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梁昕俏皮的吐了下舌头,推着自行车跑到前面去了。 一路到了老地方,把车子放好,支架架上,开始张罗生意,但今天的生意很一般,一个上午的时间,人流寥寥,小猫小狗三两只,只做成了很少的几单生意,和前几天简直不能比。梁昕拿草帽扇着风,像热铁皮屋顶的猫儿一般无精打采,“小小哥哥,今天怎么这么点儿人啊?” “各个工厂的休假日已经过去了,别说咱们这了,劝业场里面又怎么样?不也是门可罗雀的?” 梁薇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她还没有走出昨天被卢利臭骂之后的情绪,“还门可罗雀?人家那是商场!门口本就没有多少人的!也别说,你可能就会这一个成语,逮哪儿哪用。” “那依你呢?” “有一个词叫踽踽凉凉,还有清锅冷灶、清灰冷灶、山寒水冷,这么多成语,你听说过吗?” “没听过。” “就知道你没听过,文盲!” 梁昕有点不乐意了,说话就说话,扯这些算什么?“姐,你怎么说话呢?小小哥哥怎么文盲了?文盲能把你问得张口结舌?文盲能数落得你回家哇哇哭?” “小四儿?你非法了?敢教训我,我是你姐,你居然不向着我说?”梁薇惹卢利不起,对付自己的弟弟却是不在话下的,也不管身在大街,拉过梁昕,狠揍了几下,“让你说我,让你说我?还说不说了?” 梁昕也不理她,使劲挣脱开来,跑到了一边。 三个人打闹一阵,坐下休息,今天的行人很少,肯在这大热的天气里围上来参观的人就更少了,梁薇还好,梁昕甚至都趴在麻包上睡着了,口水流出好长,亮晶晶的样子,像个小婴儿,“那个,昨天的事,你别怪我。” “这还算是句人话!”梁薇小气的说道:“你说,你下回还和我发脾气吗?” “你做好你自己的分内事,其他的少管、少问,我就不发你的脾气。” “哎?你现在还敢说?”梁薇正要发怒,突然又缓和了情绪,“对了,我爸妈说了,今天忙完了之后,请你去我们家一趟,有点事和你说。” “什么事?” “不是你说的吗?少管少问,让你去你就去呗?” “我总得有点心理准备,别回头伯伯为了骂你的事要和我动手,我总得穿厚点,那才抗打啊?” 梁薇扑哧一笑,“放心吧,不会是坏事的。还穿厚点,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 卢利百无聊赖的四处观望,心中一片无奈,“哎,你在想什么?”梁薇这样问道。 “我在想啊,得赶紧把面铺开来,……” “还铺?你看看现在,根本就没有人来!再铺大点,不就更没人来了吗?那不就剩下赔钱了吗?” 卢利摇摇头,左右没有生意,正好和她聊聊天,“你根本不懂,咱们现在的这种情况,根本就是没有市场情况下的瞎胡闹。赚钱当然能赚,但朝不保夕,也提不到什么正常化和规模化。你想想,要是一条滨江道上,都是像这样的小摊,并且在天(津)市的名气越来越大,成为天(津)市民和郊县农民进城之后的第一选择,那又会是什么样?到时候,说黄金万两可能是夸张,但每天有千八百、甚至万八千的流水,完全不在话下!真那样的话,第一步就差不多完成了。” “一天万八千的流水,还只是第一步?” “你以为呢?”卢利骄傲的一笑,“我的目标很明确,一步一步的来,完成这些,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以后,你等着看吧?哎,你大学毕业了,就来跟我干怎么样?我给你开工资?” “你拉倒吧,在学校给你欺负的还不够?上班了还做你手下的,不给你欺负死?” 卢利呵呵轻笑起来,“不和你开玩笑,梁薇,我保证,一定会给你留一个位置,几时你想来了,就过来,我扫榻以待――哎,你看,我不光是会一个成语啊?” “呸!你那是典故。不是成语。” 卢利还真不知道典故和成语是不是一回事,又给对方说得呆住了。再看梁薇,已经笑得弯下腰去。 梁薇叽叽咯咯笑了一通,又恢复了常态,“不过我想,你还是给我弟弟留一个位置吧。真的,小四儿跟着你,我们一家人都特别放心。” “我也想啊,但事实上,这是不大可能的。小昕有他自己的世界,而且,是比我更加广大的世界,……算了,等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卢利怜惜的看看睡得正香的梁昕,“相信我,总有一天,梁昕一定会让你们一家人为之骄傲的!”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你能看出来什么?你那两只眼,只配给稻草人插上!” “你说嘛?” 卢利嘻嘻一笑,转而很正式的点点头,“真的,只要他能听我的话,我可以用我的身家性命和你打赌――哎,你等一等?”他一步从车上跳下,大叫着跑向了一边。 劝业场的方向跑过来一个警察,哈哈大笑着和他拥抱在了一起,“哎呦我cao!昨天听我们政委说起你,我还不信呢!等我下班过来,你小子已经走了。我想去你舅妈那,工作又忙……” 卢利也是难掩的欢喜,“来,给你介绍一个人,这是梁薇,这是李小平。哎!梁昕,醒醒,醒醒,来人了?” 梁昕稀里糊涂的被叫醒了,“买几件……平哥?你怎么在这?” “我在这上班,我是滨江道所儿的。”李小平呵呵笑着和姐弟两个打过招呼,眼睛盯着挂满架子上的衣服,“听同事说,劝业场门口来了个小子,成天哇哇乱叫,急得劝业场里面的人差点神经!只是没想到会是你――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呢?” “说实话,当时一团乱,也不知道你分那个所了,几次想去你们家,又忙得抽不出时间……” “你拉倒吧,嘛你妈的抽不出时间,还不就是把哥们忘了?”李小平言笑无忌的捶了他一拳,“怎么样,生意怎么样?” “今天不行,前几天还好。可能是过了公休日吧?” “没事,这玩意可能就这样……对了,晚上喝点?” 卢利正待答应,梁薇插了一句,“对不起,我已经提前约他了。” 李小平一愣,哦哦了两声,压低嗓音问道:“这是谁啊?不是赵敏吗?” “你胡说什么啊?梁薇是我小学同学,人家现在是大学生,放暑假了,来帮忙的。” “那赵敏呢?她不也是大学生吗?” 卢利摇摇头,“我们俩掰了。” “掰……了?这是多咱的事?一点不知道啊?” “回头再和你说吧。对了,你现在怎么样?” “你还看不出来吗?咱现在是光荣的人民警察了,告诉你,警察学校毕业的,科班!” “你牛逼嘛?不就是八大员吗?” 李小平哈哈大笑,重重的给了他一拳,两个年轻人心中同时充满了良朋相见的巨大喜悦! “哎,我想起来一件正经事,我上个月去分局,嗯,可能要调我到刑警队。我爸爸也是老公安了,有这方面的关系,问题可能不会太大。我可告诉你――我在分局见了几个同事,大伙一块喝酒聊天,我说起当年让你打了那件事,那些人骂我是废物!我借着酒劲和他们干了一架。当然,不是咱们当初那样,就是比划几下,我真弄不过人家――小小,多咱和我走一趟?给哥们儿出出气?” 卢利误会了,以为李小平数年来一直为当初的事情心有不平,也总想找机会再比划一下。他会功夫不假,但彼此是朋友,再动手就视做畏途,主要是怕打坏了。因此屡屡推脱,一直迁延到今,“你还有点别的事吗?你打不过我,就找你们队里的人?” “不是,正好相反,是请你代我教训教训他们,这些孙子,一个个鼻子翘得比天都高,不管看见谁都是一百个不服气,我就说,他们都是天是王家老七,他们是王家老八!” 卢利大笑,“不怪人家抽你,你这张臭嘴啊!” 李小平也笑起来,“那这件事就说定了,等我真调过去了,我来找你。咱一块去,和他们练练。” 卢利点点头,多日不和人打架了,身上也觉得有些发酸,练练也好,“行啊,你定日子吧,我要是在天(津)的话,一准到场。” 和李小平订下下次再见的日期,几个人挥手告别,卢利眼见今天没有生意可做,干脆收拾东西回家。到家先打发姐弟两个离开,换了件新衣服,又出去买了点水果,直奔梁家。 梁家夫妻似乎刚刚做过卫生,本就干净的小院和房屋更是窗明几净,卢利情知有事,又不明所以,由一家六口人迎进房中,“小卢啊,这回请你来呢,是有一件特别特别重大的事情。”说了几句家常,梁爸爸从妻子那里接过一个小盒子,“这个,你先收下。” 卢利愣愣的接过,打开一看,立刻就明白了:里面是一块手表!“伯父,这……” “小卢,说真的,这个事啊,我们事先是一点也不知……道。”梁爸爸真是动了感情,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你这孩子……哎,让我们怎么感谢你呢?” “爸,还是我来说吧。”大姐梁艳劝了几句,代替他解释。 这件事他们一家人确实不知道,还是昨天,梁昕不小心说漏了。当时梁薇回家,委屈的抱着枕头呜呜直哭,梁艳问明经过,勃然大怒!即刻就要去找卢利算账:有这么欺负人的吗?我们家丫头怎么了?我们自己还没有说呢,有你数落的份吗?小时候就欺负,长大了怎么还这样?就没一点改性? 不合梁昕说了一句,“你们就看见小哥数落我姐,你们怎么没看见他为了我上大学,把他舅舅留给他的表送给支书了?” 梁爸爸大感愕然,随即追问,梁昕眼见隐瞒不下去,只得如实招来。家人大为感动!眼下找人家算账已经不是紧要的事情,怎么还这份情才是重要的!于是梁爸爸拿出珍藏多年的手表――这是准备要送给梁昕,作为他参加工作的礼物的。 卢利摇头摆手一起来,说什么也不肯收,双方闹得一塌糊涂!“伯父,真的,我不瞒您说,我现在赚得不少,表我自己能买!” “你自己买是你自己的,伯伯给你的,你就拿着,再打,再打你就出去!以后我不让小四和我们家丫头和你好了!” 卢利和梁薇同时红了脸!这句话太容易引起误会了! 第21节 神女有心(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做这种生意两个礼拜,已经摸到了一点规律,每隔一周的周五、六、日、一、二几天,生意会很好,这是因为有大礼拜――这种大礼拜和后世的概念截然相反!当时人多讲奉献,白给工厂加班不要钱,所以每两个星期才休息一天,故名。至于另外一天,则贡献掉了――滨江道上的客流会多起来,其他的日子,则差一些。 当然,好与差都是相对的,平时的日子也能卖,好的时候则更多一些。用了近半个月的功夫,衣服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卢利和曹迅、杨士光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南下的时间再拖一拖――等朱家桦那边来了信再说。 他觉得有些遗憾又奇怪的是,那个拿着熨坏的衣服来找他的女孩儿,始终不曾露面,她的裙子已经补好,卢利特别找了一个网兜放起来,生怕不小心给人家卖掉。但看这样子,这个姑娘是不打算要了?她宁肯损失这么多钱?想想不应该啊,这个时代的二十多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哩! 每天骑着三轮车,和曹迅、梁家姐弟几个说说笑笑,倒不觉得天气燥热,尤其是梁薇,自从手表事件之后,对他的态度大为改观――手表卢利终于没有收;梁爸爸不惜以翻脸相威胁,兀自不起作用,卢利最后这样说,“这块手表,我是为梁昕拿出去的,还也得让他还我,没有您拿自己的手表还的道理!等梁昕上班了,让他买一块好的、高级的还给我。您要是还不能接受这个条件的话,我现在拔脚就走!今后您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您。”老人最后只有屈服了。 他的这种行为,让梁薇大受感动,这个从小就知道欺负人的孩子,现在可真是不一样了啊?这样想着,姑娘的心中开始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每天出来帮他的忙,也不单纯是想赚那每周5元的‘工资’了,反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在心中升腾,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他忙碌个不停的身影,听着他一贯清亮的嗓门,或者大声吆喝,或者肆意说笑。 但今天,情况有些特殊――。 梁薇拿起一个铝制饭盒,递到卢利面前,阴阳怪气的说道:“你现在可行了,好家伙,我妈妈把你疼的,都快比疼我弟弟还凶了!尝尝吧?早上起来新做的鸡大腿!” 卢利和曹迅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梁薇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没好气?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嘛!“你怎么了?不舒服?” 梁薇拧着眉头,重重的一哼,“你管咧?缺德!” 卢利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没惹她啊? 曹迅坏笑着撞了他一下,“哎,你又说人家嘛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啊?我什么也没说啊?” “那……” 梁薇大声呵斥,“曹迅,你少废话!你吃不吃?不吃我倒了?还有你,小四儿,你现在怎么了?怎么成天和吃了瞌睡虫似的?大早起来就睡不醒?” 几个人给她的这顿雷烟火炮砸得发傻,一个个噤若寒蝉,“别,别,我吃,我吃。” 梁薇发了一顿脾气,坐在三轮车边生闷气,她今天确实不舒服,女孩子每个月的生理期是最烦躁的时候,但这却不是主要原因,她发火是因为姐妹几个昨天晚上的一场对话。 话题是梁艳挑起来的,围绕着卢利进行,“小时候他多哏儿啊?还记得把他追得跑进男厕所不敢出来吗?后来听说,回家让他舅妈和两个姐姐臭揍了一顿!” 提及往事,姐妹几个就笑,“也是活该!有那么不像话的吗?那会儿他多大,七八岁吧,就往人家家里放火?难怪人家说,小男孩儿,七岁八岁惹狗嫌呢!”梁薇说道。 “是啊,那时候他在胡同里不知道多遭人恨!就没有一天不惹点祸的,都管他叫顽皮大王。”二姐梁静说道:“长大了可不一般,就说小四儿这个事吧,要不是他自己说秃噜了嘴,咱还一点不知道呢!这小子,嘴还够严的。” 梁薇不屑的撇撇嘴,“也没嘛了不起的,缺德玩意,走一道儿祸祸一道儿。学校、家里、胡同里,就没有一个不腻歪他的。长大要还是这样,那不成混蛋了吗?” “我听说,卢利上中学就搞对象了?好像还是在初一吧?听小四儿说的。” “分了,分了两次。”梁薇也听弟弟说起过,有一搭没一搭的解释,“……一听小四儿说,我就知道那个丫头不是什么好饼!第一次也就罢了,第二次,真没意思!” “也不能怪人家,卢利吧,让我怎么说呢?好是好,就是不着调。你说凭他,在哪上班不行,到哪儿都是好家伙的,非得自己摆摊?这不是迎风臭八百里吗?现在一个是大学生,一个是个体户,能长的了吗?” 梁薇翻起白眼儿,她自感和卢利是朋友,可以大大方方的批评对方是个个体户,别人却不行――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姐姐,“姐,你说这个干嘛?个体户怎么了?怎么就臭八百里了?凭劳动吃饭,有嘛丢脸的了?” “这话是我说的吗?都这么说。” “都这么说那就都不对!姐,你也是有高中学历的人,怎么信这些街道大娘的话呢?幼稚!” “丫头……”梁家三个姑娘,但这个称呼是梁薇独有的,可见父母对她的宠溺――这种宠爱是梁昕出世也不能占去半分的,“你怎么和我说话呢?没大没小,我是你姐!” “我知道你是我姐,我这是就事论事。卢利这个人你们还看不出来吗?做事漂亮、说话得体,就算是干个体户,他也是能干到最好的那种!你少说他的坏话!” “哎呦呦呦呦!”梁艳像是被烫着了似的连声惊呼,“你和他嘛关系,这么向着他说话?别忘了,人家卢利有对象,就是现在掰了,怕也轮不到你吧?” “你……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干什么?我看你心思不正!”梁艳一口叫破妹妹的心事,冷冷的说道:“丫头,你别打歪主意,卢利不错归不错,你找他做对象试试,看爸妈不和你玩命的?” 梁薇委屈的瘪瘪嘴巴,突然哭了起来,“妈?妈!大姐欺负我,你管不管,妈?!” 梁家妈妈从小院中冲了出来,一手的鸡毛、鸡血,“喊嘛呀?大晚上的,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我正宰鸡呢,回来我再拉了手!都睡觉去,看你们再闹一个的?” 因为晚上发生的这件事,梁薇一夜没有睡好,她哭并不是为了什么委屈,而是为梁艳的话!在她心中,很清楚大姐的话有道理,和他做同学、做朋友都没问题,真要是做对象,父母这一关就过不去!这个时代,个体户是很不为人瞧得上的,更何况,自己还是大学生? 一早上起来小腹开始阵阵发疼,自知一月一次的生理期到了,姑娘胡乱的整理一下,用过早饭,提着三个人的午饭赶到滨江道,看见卢利和曹迅没事人似的谈笑风生,更觉得有气:我为你和我姐姐打起来了,你知道吗?冤家! 卢利当然不知道这一切,胡乱把饭吃光,看看天色,有些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哎,我怕下雨,等一会儿看看天色不对,赶紧收拾了。” “没事。一时半会下不了,就是下了也不怕,这个季节的雨下不长,往劝业场楼下一躲,雨一会儿就过去,凉凉快快的,正好做生意。” 卢利想想也对,“顺便把饭盒刷了。” 曹迅纵声大笑!梁薇也忍俊不禁,轻啐了一口。 说笑间,有客人到来,卢利正待起身迎接,身后传来一声吼,“卢利?”回头看去,正是李小平,“走,和我分局。” “别啊,我这做买卖呢?” “做嘛买卖?我这是正经事,少废话,给我出了气,我请你吃饭。” “那……”卢利尽量和他撕扯着,脱身出来,“你等一等,我交代一声再走啊?” “给你一分钟。” 卢利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和曹迅说一声,“差不多就撤了吧,我可能晚上在外面吃。” 曹迅叹了口气,他真想跟着去看看,有多少年没看过卢利打架了?但生意不能不顾啊,“行,没说的。哎,小小,争口气啊,难得有一个能名正言顺打警察的机会呢!” 卢利哈哈一笑,向梁薇姐弟招招手,转身去了。 ****************************************************************** 和平分局就在滨江道上,是一栋解放前的三层建筑,据说曾经是什么名人的故居?具体是不是,卢利也搞不清楚。跟着李小平进到楼内,穿行而过,却不上楼,直奔楼外后面的一间训练房,“我们平时都在这玩儿,我今天给你约的是我们队里最能打的三个人,把他们干趴下,你就算把和平分局刑警队都干掉了!走,进来,进来。” 卢利跟着他进到屋中,这里的面积有叁佰平米,地上铺着原本是蓝色,现在已经变成灰黑色的塑胶板,四周放满了杠铃片、拉伸器,斜板等训练器材,十二三个只穿着海军蓝背心、短裤、球鞋的汉子,浑身湿漉漉的,好像刚刚运动完。房间中一片臭臭的橡胶味道。“哎,杨队?” 叫杨队的是个身材健硕,四方脸的汉子,笑着向李小平招招手,“小李?哦,这就是了吧?” “是,这是我朋友,卢利;卢利,这是杨队。我们队长。” 杨队很热情的和他握握手,“小卢是吧?是第一次到这来吧?” “主动来,这是第一次。” 杨队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来,进来。我听小李说起过你,听说你特别能打?怎么样,今天咱们练练?” “我……,好吧,请杨队手下留情。” “没说的,没说的,大家就是玩玩。” “那好,”卢利环视一周,“我先活动活动,行吗?” “行,怎么不行?” 卢利走上塑胶板,弹跳几下,试试板子上的弹性,随即脱下外面的衬衫,里面是同样的白色跨栏背心,他从外表上看上去很瘦弱,但肌肉丰满而匀称,充满着青春的力量美。双臂上举,十指交叉,向下一触到地,同时两腿下沉,拉了个一字马。 杨队看着,暗暗点头,这个小家伙的动作满规范的,而且看得出来,他的身体柔韧性和灵活性都不赖。 做了一番热身运动,他脱下了脚上的凉鞋,“杨队,借双球鞋啊?” “你穿多大的?” “39。” “脚够小的?”杨队嘀咕了一声,“小周,把你的鞋借给他。” 换上一双满是汗湿的球鞋,卢利重新站起,跳跃了几下,“行了。” 杨队和李小平相视一笑,知道他不明白,拿起一套护具来,给他戴在头上,嘴里也放上了护齿,“卢利,杨队的腿厉害极了,可别让他打上,否则,一下子可能就把你踢昏过去!” 护具全是汗味和橡胶味,卢利大感闻不惯,“还有嘛,你一块儿说。” “没了,反正你自己小心吧。哥们全看你的了。” “不是说三个人吗?” “你能打赢杨队――别提打赢,不输给他就行了。” 第22节 独挑刑警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两个人面对面站好,杨队再度伸出手,和他握握,咧开嘴巴一笑,露出白色透明的牙套,就在这种白色还没有消失的同时,就已经挥动拳头,猛扑了上来。 卢利猝不及防,这一拳正打在腮帮上,即便是有护具的遮挡,也觉得难以承受,不由自主的一张嘴,连牙套都飞出去了!身体沉重的摔在垫子上,一阵眩晕!“小小?你怎么样?” 杨队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得手了,糟糕,可别把人家孩子打坏了?“怎么样?没事吧?”他含糊不清的问。 卢利摇摇头,从地上爬起,这一下有了直观的感受了,杨队的拳头真厉害!比周远航的动作又快,力量又大!他向李小平苦笑了一下,捡起牙套,塞进嘴巴,“小小,你怎么样?” “我没事。”他爬了起来,双手一拍,示意其他几个人让开来,“杨队,真棒!你可能不相信,我还是第一次和别人打架,一个照面就让人放倒在地的呢。” 杨队也笑了,“是吗?行啊,你只要不怕疼,我就多放倒你几回?!” 卢利原地跳跃了几下,“来吧,看看你还有嘛?” “好小子!”杨队笑着斥骂一声,挥拳而上。 卢利脚下不丁不八的站好,提一口气在胸腹之间,眼见对方的拳头飞快的打过来,左肩一拧,身体偏转,双手一捞,抄住他的胳膊,杨队动作也不慢,左手一扣卢利偏过去的肩头,用力回转,两个人双脚同时在地上一错,竟当场转了360°的一个圈。与此同时,杨队的一条腿高高抬起,泰山压顶一般,向着卢利的肩头砸了下来。 卢利双臂环抱,向上一架,竟将杨队的一条腿托举了回去,同时腰部发力,把他推开几步。随后,不及对方站稳,身体前欺,任由对方一记凌厉的旋风腿重重地打在竖起遮挡的双臂上,但这一记还是杨队吃了些亏:他双足不稳,发力自然弱了一成。 卢利急促的三度逼近,大大的跨进一步,一拳正捣在杨队的肋骨上。 以杨队这么训练有素的身体,也觉得吃痛不住,这一拳狠狠打在右肋下,他惨叫一声,犹如蹒跚学步的婴儿一般,踉踉跄跄闯出去几步,额头上冒出汗珠来,“好小子!”他吼叫了一声,猱身而起,冲上两步,凌空而起,屈肘侧击,猛轰卢利的耳门。 卢利一低头,让开他的肘击,同时学他的样子屈肘外撞,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杨队的膝盖已经到了,两个人重重的上演了一个硬碰硬的戏码,却都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卢利闪身侧身让过对方的腿劈,刚一转身,左手抬掌朝上一撑,试图抓住他的大腿,可是杨队的在半空的身体却犹如跃出龙门的鲤鱼一般,腰一扭,右腿缩起朝后一甩,左脚朝着促不及防的少年一脚猛蹬而来。 卢利一皱眉,举手挡下,对方动作极快,趁这一瞬间,依靠着落地的反弹的力量,身体后仰倒挂,双腿犹如两根急速甩起的皮鞭,重重的抽打在卢利双臂上。这一记是他没有想到的,轻呼一声,再度败退了下去! “好!”围观的几个警察为队长这兔起鹘落的动作大声叫好,“队长,漂亮!真漂亮!” 杨队以手撑地,飞快的完成了一个拿大顶的动作,随即双腿站稳,带着一丝微笑,向卢利看来,眼神中的挑衅是丝毫不加掩饰的。 卢利一笑,摆动一下双手手腕,双脚开始在地上做着有规律的弹跳动作。 杨队瞄了一会儿他的动作,这好像蛮新鲜的?但心中怡然不惧,长笑一声,再度袭来。这一次卢利却不给他机会了,伸手一抓对方的腕子,身体借助他胳膊上的力道,凌身一个空翻,杨队惨叫一声,被动的随着他翻腾而起,两个人前后砸在垫子上,而卢利的手,还在死死的抓住对方的手腕,往怀中一带,用力一拧。 “啊!”杨队不由自主的跟随他的动作,像出水的黄鳝一般挺起了上半身。 卢利并没有使用非常狠毒的手法,否则的话,只是这一下就能把他的手腕拧断!现在的情况当然不会这么恶劣,趁对方一拳轰来的机会,放开了他,但杨队刚刚站起,卢利就到了,这一次对手用的是鞭腿!卢利身体一错,让开他的腿,然后老调重弹的抱住他的小腿,身体一仰,两个人第二次翻到在地! 卢利当然不会拉倒他这么简单,身体压住他的一条腿,双臂抱住他的另外一条腿,抓住脚腕,向怀里一带,然后向外一拧,“哎呦!” 杨队的两条腿都被困住,身体侧倾,只得攥紧拳头,重重的轰了卢利的后背上,当场发出‘砰’的一声响,如同擂鼓一般! 卢利顺势放开,对方身大力沉,这一记给对方击中后背,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双脚站起,看对方胡乱爬起,还不及揉搓一下受伤的关节,他又扑了上来,进到半路,身体飞跃,双脚夹住杨队的脖子,向下一搅,后者第三次无奈翻身,随着他的动作折了过来。 杨队心里这个咒骂就不必提了,和那么多人打过架,就没有见过这样的?根本不容自己站起来嘛!总在地上打滚算什么?他手一举,抬起对方的一条腿,身体一缩,站了起来。这回他吸取了教训,不等对方欺近,挥动双拳,猛攻了过去。 卢利满心不喜欢这样的作战方式,但又有几分佩服,自己这几下虽然留了力道,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下的,看他倒没什么事嘛?真不愧是能做到刑警队长的! 这样一想,激起少年不屈之气,猛的吸一口气,舌尖顶住上腭,挥拳一拨,弹开对方的手腕,然后一个大跨步,直入中宫,和他展开了一场猛烈的对攻战! 这一次的比试,说实话就没什么意思了,两个人动作没有任何技巧性可言,完全以硬打硬,以快打快,彼此距离相当近,双腿几乎使不上作用,就这样你一拳我一拳的对殴起来。 这是一种最迅猛且最惨烈的搏斗方式,不及数息的时间,两个人的脸上、身上都见了大片的青紫色,卢利是面对众人的方向,李小平立刻看见,他的上下嘴唇都已经被打破了!饶是如此,却没有一个人选择退避的! 杨队突然厉啸如吟,屈肘下击,卢利也不含糊,以左肩硬抗对方的重击,同时五指张开,插向对方的左肋,然后向外一拉! 两个人同时惨叫一声,一个屈膝跪地,一个打着滚儿翻了出去,卢利还好一点,杨队可真有些受不住了,卢利这一把几乎抓穿了他的肌肤,他只觉得左面肋骨外缘像是给人硬生生掀开来似的,低头看看,一片紫黑淤血! “m!不是说玩玩吗?怎么下这么重的手?我弄死你!” “小周!”杨队大叫一声,制止了同伴,他勉强坐起,深且慢的呼吸了一下,卢利的这一把对他造成了相当的伤害,每喘一口气都觉得肋骨跳疼,“我……cao,真有两下……子!” “杨队,你没事吧?” 小周一把把李小平推倒,“m,你找的这是嘛人?真当是报仇来了?” 杨队瞪了小周一眼,“没事,扶我起来。”众人把他搀起,在一边问东问西的。 杨队强自一笑,却牵动伤处,呲牙咧嘴的,“小卢,你……怎么……样?” 卢利也疼得浑身颤抖,这一记他挨得结结实实,可能连骨头都打劈了!一条左臂和废了一样,根本抬不起来,“说实话?疼!” “哎呦,别逗我……笑!我cao,疼死……我了,小子,跟我……进来。”几个人扶着他,李小平扶着卢利,“小小,干得漂亮!”他低声说道:“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跟着杨队进了一旁的休息室,这里紧挨浴室,水声哗哗,屋中可见蒸腾的水汽。杨队从自己的储物箱中掏出一个瓶子,里面是红花油,“小李,你给小卢揉揉,轻一点啊?小周,你给我弄。” 李小平倒一点药油在手心,刚刚碰到他的肩膀,卢利就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哎呦!” “怎么样?是不是疼?不行去医院吧?” “不用。”杨队接口说道:“他的骨头应该没事,我留着劲呢。啊!不是和你说了吗,让你轻点?” “哦,对不起,对不起。”小周狠狠地剜了卢利一眼,“活该你疼?敢下这么重手?” “你别……说他,说实话,他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话,能给我开了盖儿――就和揭螃蟹盖儿似的,是不是,小卢?” 卢利苦笑着,“这是刑警队,真出了事,我还出得了分局大门吗?” 杨队想大笑,但牵动伤处,又化作一阵呻吟。 两个人休息片刻,杨队在同伴的帮助下坐起身子,“小卢,你刚才……那几下,跟谁学的……真棒!要是真用上力的话,是不是立刻就能拧断手腕子、脚脖子?” 卢利虚扶着自己的左手,苦笑点头,“说真的,我只是天生就会,但从来没用过……哎呦,疼死我了,都木了。” “没事,这个药油你拿走,涂几次就没事了。要是还疼,我带你去医院。”杨队说道:“还有,过几天你还我药油的时候,教教我,这种招式挺好玩儿的。全在人的关节上下手,嗯,有意思,有意思。” “那我走了。回见。” “哎,小平?你送送他,开挎斗去。” 第23节 襄王无梦(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等梁薇再看见卢利,真是吓了一跳,他的双唇都被打破了,一片干涩,她知道是因为疼,让他不敢拿舌头去舔。脸上、腮帮上、颧骨上、眉骨上,到处都是青紫色,一条胳膊虚虚下垂,好像使不上力了。“这……这是怎么弄的啊?”女孩儿一声惊呼,心中大疼! “没事,和人玩玩儿。” “玩玩儿?有这么玩儿的吗?曹迅,你过来看看?” 曹迅正在和客人说话,闻声回头,“哎呦!小小,你怎么弄的?怎么让人打成这样了?” 卢利笑着摇摇头,“没事,我真没事。” “嘛没事,坐下,你快坐下。”曹迅和梁薇两个扶着他坐在车帮上,回头怒斥李小平,“你怎么回事?” “不怨我,我们队长干的。不过你们放心,他也没捞着什么便宜,小小把他折腾得也不善!” “那是他活该!”曹迅破口大骂,“李小平,我说你点嘛好?哥几个里面你最大,就你最缺心眼儿!你看看你把小小害的?” 卢利笑了一下,“小平,你回去吧,我没事。” “那你好好养着,等伤好了,我再来找你,请你到我们局里去玩儿。” “还玩儿?你玩儿去吧!” 打发走李小平,曹迅和梁薇轮番埋怨,不多时,卢利觉得疼痛没有那么严重了,动动手臂,却还是不行。看起来几天之内,这条胳膊是别想吃力了。“哎,卖的怎么样?” “你还琢磨这个呢?歇着吧,哥们!有我和梁昕,没大问题,你回家吧,回家歇着去,晚上我把车给你送过去。”曹迅不理他的反对,代为指挥,“梁薇,你送他回去。这有我和梁昕就行了。” “哦。”梁薇扶着他一路走回家,他的肩膀已经不很疼了,只要不发力,问题也不会很严重,卢利心中有底,却架不住梁薇的苦苦哀求,只得顺应好意,听话的坐在床上,看着她忙前忙后的,“现在觉着怎么样了?还疼吗?” “本来就不是很疼了,你们别……害怕了。” “你是不是想说瞎咋呼、大惊小怪的?” 卢利愕然,真不愧是老同学啊?这也能猜得出来?只见梁薇抿嘴一乐,“就知道你心里在想嘛!不怪你舅妈骂你是缺德鬼!” “这和缺德不缺德有什么关系?” 梁薇嘻嘻笑着,端进一杯水来,从热水壶里倒一点热水,正要给他做热敷,突然大门给人推开,一个女孩儿迈步走了进来,“卢利?你在家吗?我是赵敏,……” 二女站了个面对面,四目相对,都有些发愣。同性之间的触觉让她们都感觉到了一种威胁!“谁来了?” “我,赵敏。”赵敏勾动嘴角,算是向梁薇打过招呼,随即闪身进屋,“哎呦,卢利,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弄成这样了?这是谁打的?” 卢利却未作他想,随便解释了几句,“哦,你们还不认识吧?这是赵敏,北大的;这是梁薇,梁昕的姐姐,当年和我是小学同学,现在在天大。” 赵敏点点头,心中升起一阵骄傲,天大?比北大差远了! 梁薇怡然不惧的瞪还她,北大确实不错,可惜啊,在北(京)!离天(津)远着呢! 卢利到这时仍然没有发现气氛的变化,只是有些奇怪,介绍了两个人,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呢?“哎……” “怎么了?”二女异口同声的问道。互相看看,又同时闭紧了嘴巴。 “你们……以前不会是认识的吧?” “不认识,我们不认识。” “哦,”卢利在这方面的反应之慢让人咋舌,“梁薇,你给赵敏搬板凳来。赵敏,你今天来有事?” 这句话出口,二女认知各自不同,但却是同样的快乐!一个在想,看见了吗?让你给我搬板凳呢?另外一个想,听见了吗?这是不拿我当外人的表现呢!“我来看看你啊?”赵敏俏皮的一笑,这样回答。 听着她尾音上扬的腔调,卢利直觉有些不妥,“哎,谢谢你,还想着我。” 梁薇突然扑哧一笑!这话说的,好生分哦! 赵敏自然就没有那么得意了,女孩子在这方面的反应真叫一个快!她立刻觉察出了他话中的拒人千里之意,“你……怎么这么和我说话?” “哈?我怎么了?” “卢利,我能和你单独说句话吗?” “当然,当然可以。”卢利向梁薇摆摆手,“梁薇,你先出去。” 这回换梁薇不高兴了,她冷着一张俏脸,微微皱眉,“等我给你热敷完了行不行?” “我来吧。” “不用,别沾手了。” “没事,还是我来吧?”两个人的四只手同时握住脸盆的边,谁也不肯放开,竟是就这样僵住了。 卢利在这方面只是反应慢,终究不是傻子,这会儿从两女的动作中发现了异常,“哎,你们怎么了?说实话,你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告诉你不认识嘛(谁认识她)?!” 卢利干干的咽了口唾沫,情况有些不对头,很不对头!他左右看看,触目所及,是两张秀美而精致的容貌,除了一个有点锛头之外,甚至可以说,她们长得挺像的呢! 实际上也是这样,漂亮的女孩儿,在具体而细微处,总会有一些类似的地方的,“那个,你们……倆,怎……么……了?” 赵敏和梁薇同时一笑:他竟然又结巴起来了! 院门再度打开,是于芳买菜回来了,怀中抱着赵云生,后面还跟着吴婷,吴婷今年十三岁了,要到九月份才上初中,但已经学会了吸烟,成天烟不离嘴,总处在吞云吐雾的状态下。于芳骂过、唠叨过,全不管用。卢利有心管,又不敢下重手,弄得她越来越不听话,抽烟只是家常便饭而已。 赵云生哧溜下地,嘻嘻笑着进了屋,仰起小脸儿一看,又跑了出去,“姥姥姥姥,有……姐姐,好漂……漂呢。” “谁啊?” “阿姨,是我。”赵敏突然放开脸盆,第一个迎了出去,“还有我!” “是赵敏啊?哦,还有梁薇,你可好久不来了。我听人说,你在北(京),还好吗?” “好!谢谢您,阿姨。我都挺好的,哦,这是谁家的小孩儿啊?好漂亮!” 吴婷噗了喷出一口烟,面带哂笑,“我说,你眼花了还是缺心眼儿,就这么个玩意还漂亮?他要是漂亮,还有难看的孩子吗?躲我远点,倒霉玩意!” 赵云生无端给姨妈臭骂,孩子委屈极了,“姥姥,老姨骂……我?” “没事,进去找你舅舅告状!” 孩子乖乖的答应着,开门进屋,卢利已经迎了出来,用右手抱起孩子,吻了他一下,“乖,等一会儿舅舅骂她,给你出气啊?” 赵云生和卢利已经非常熟悉了。卢利受舅舅一家人恩惠极重,因此对于这个身份有着特殊的情感,平时不出摊的时候,就在家哄着孩子玩儿。幼儿的天性本就是如此,谁待他好,便对谁有感情,到了现在,每天晚上,这小家伙都不愿意和妈妈回家了,就要和舅舅睡觉。 孩子搂着舅舅的肩膀,向吴婷做了个鬼脸,后者啐了一口,“倒霉德行?看你就不顺眼!死随你爸爸!” “小婷,你怎么总拿孩子出气?小云招你了?你没和他一起玩儿过,不知道他有多乖……” “行啦,你说那么多干嘛?有你、妈和大姐、二姐哄着他不就完了吗?我的事你少管!”吴婷白了几个人一眼,转头出门而去。 卢利叹了口气,自知管不得这个丫头。其实若说管,他当然管得住,但于芳怎么办?一个是亲手养大的,一个是亲生女儿,真闹得不愉快了,手心手背啊!让她顾哪头?想想,也只有这样养虎为患了!“宝宝啊,下来吧,舅舅胳膊有点疼。” “嗯~~!舅舅抱会儿嘛?” “还抱啊?”卢利的神情在梁薇看来奇怪极了,好温柔、好甜蜜,而且好有耐心的样子呢!他和自己怎么就永远是横眉冷对的呢?“行,舅舅就再抱一会儿。嗯,今天和姥姥出去,听不听话?有没有找姥姥要东西吃?” “没有,宝宝……嗯,乖的。舅舅说过的……不许要。” “真对!”卢利使劲吻了一下,“记住舅舅的话,别人给才能要,别人不给,绝对不能自己要,知道吗?不然的话,以后舅舅就不和你玩儿了。” “哦。记住了。” 梁薇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站着,随时注意着两边,卢利哄着孩子说话,赵敏却很亲热的和于芳拉家常,“……闺女上大学了,是吗?” “是。在北(京)大学。” 北(京)大学这四个字对于芳没有任何含义,她敷衍的点点头,“那,几时上班啊?” “还有两年。” “那也快了。”于芳喃喃自语的嘀咕着,梁薇耳朵尖,能听见她的说话,“得……给……准备了。”她立刻知道,于芳在打着赵敏一毕业,就让他们结婚的念头。这样可不行,“哎,赵同学,北(京)大学毕业,上班是不是也得在北(京)啊?” 赵敏心中一慌,她当然知道对方这样问是什么意思。但知道是知道,却无言答对——当时都是服从国家分配的,是不是能回到天(津),她真不敢保证;相对来说,还是在本地上大学的梁薇留在天(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呢! 果然,一听这话,于芳就皱眉摇头,“这可不行,还能让小小去北(京)吗?” 赵敏亟亟解释,“阿姨,北(京)大学毕业的,也不一定是要在北(京)上班的。” “什么啊?”梁薇哂笑着接上话头,“现在的大学生都得服从国家分配,北(京)毕业的,肯定留在北(京)——阿姨,这件事错不了!” 赵敏怒目而视,恨透了梁薇!你算干嘛的?这么和我捣蛋?她当然知道于芳对卢利来说意味着什么,让他舍弃天(津)这边的舅妈到北(京)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芳眨眨眼,暗中摇头,不说自己让不让,就是让小小自己选,他也绝对不会扔下这边,到北(京)去的!那,赵敏这个姑娘,哎,可惜了了!“小小,小小?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卢利抱着孩子一步走出,于芳尖叫一声——她这时才看见他脸上的伤呢!“小小,你又和人打架了?” “…………”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卢利灰头土脸,挨了舅妈好一顿臭骂,连头都不敢抬起,在知道孩子是和警察打架之后,于芳怒不可遏,扬手要打,给梁薇拦住了,“阿姨,卢利肩膀上伤得挺厉害的,您要打,等过几天吧?” “哎呦,是吗?”于芳的怒火立刻全变作心疼,撩开衣服看看,可不是吗?肩头一片红肿高大,确实是受伤了,“你这个倒霉玩意,和谁打架不行,现在和警察打架了?你这不是找倒霉吗?回来人家再把你抓进去?!” 卢利想笑又不敢,只得和舅妈解释清楚,这才罢了。但这样一番折腾,倒让于芳把刚才的问题给忘了,“对了,闺女,晚上别走了,就在这吃吧?哦,我是说,你们倆都一样。” 第24节 襄王无梦(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黄昏的时候,胥云剑跟着曹迅几个一起来了,这家伙见面就骂街,对象是李小平和卢利,“……孙子,等回头把他约出来,抽逼剋的!还有你,小小,你也忒不是玩意!让我上课,我差点没神经!我告诉你,我没考上,这件事算了吧?” “怎么……没考上?” “夜大啊?你以为是个人就能上?人家提前考试的,和考大学差不多,题倍儿难!” “那,让赵敏、梁薇和梁昕给你补课,咱这有三个大学生呢,还怕你学不会?” 胥云剑真快哭出来了,“小小,我求求您,你饶命吧?我也不是那读书的材料,你逼我有嘛用?” 卢利理也不理他的哀求,“正好,今天都在,你们自己排班,嗯,八月底之前,尽量让梁昕和赵敏来,等他们回去了,就让梁薇来。” 两女都知道胥云剑和卢利是多么铁的关系,要是能帮助他上夜大,在卢利面前的分量一定会极大的加重!当即二话不说的答应下来,“胥云剑,你哪门儿不好?” “这孙子就没有好的!”曹迅恶形恶状的大叫,“我看,得回炉重炼!” 胥云剑勃然大怒,一把抓住曹迅的衣服,“你和我出来?” “哎,你拉我干嘛?又不是我让你上学的?该找谁找谁,别拉,衣服扯了!” 听着两个人在门口大呼小叫,卢利苦笑摇头,有第二个办法,也绝不会让胥云剑吃苦,“你们几个,曰后得多辛苦了。小昕,你和他别客气,别他一吓唬你你就先害怕,万事有我。总之得让他上夜大。这是最高目标,为了这个,怎么折腾他都行!” “好嘞。”梁昕脆生生的答应下来。 “胥云剑?你给我进来!” 胥云剑重又走进小院,看他一头黑线的样子,就知道没在曹迅手中讨得什么好去,本来也是的,若论及打架,曹迅只含糊一个卢利,其他人根本不在话下!胥云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又干嘛?” “你别和我来这一套,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吗?脑筋绝对不慢,就是姓子太懒散,你收收心,算我卢利求你了,行不行?” “…………” “胥云剑,你别不知道好歹!你和卢利这么多年哥们,你见过他求过谁?这还是为你自己的事?你怎么这么四六不懂呢?” 胥云剑神色一软,用力跺脚,“拉倒,就听你的!不过咱可说好了,下回再考不上,这事就算了。了不起我不干建筑了,改行跟你摆摊。” “行,不过你还是得用心,我学习不咋地,这可有明白人,梁薇、赵敏、梁昕,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你有没有用功,可瞒不过人家。到时候你不好好弄,想浑水摸鱼,给我知道了,你就立马玩儿蛋去!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都知道你小小说话算话,我也不是拉出粑粑往回坐的……” 曹迅扬手给他一个脖溜,把他后面的话都给打了回去,“我让你满口脏话?就你这德行,考上了也是个流氓,这儿有两个嫂子在呢!”一句话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曹迅也自知说漏了嘴,“啊……这……” 卢利更是大吃一惊!“曹迅,你刚才说嘛?你再说一遍?” “我……我我我我我没说……嘛?” “少废话!你说不说?” 曹迅吓得一缩脖子,“小小,你可别怪我。” “说。” “你可能没看出来……,这个,这话……这个,不该我说,梁薇……嗯,还有赵敏……她们俩……嗯,”他支支吾吾的样子难过极了!突然心一横,昂起头来,“小小,你看不出来吗?梁薇喜欢你!赵敏也是一样!” 卢利顾不得理他,看向站在一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两个女孩儿,她们都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你们……” 梁薇突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了;赵敏的动作也不慢,向着相反的方向,撒脚飞奔! 卢利和曹迅面面相觑,“你……你你你……怎么……” “我看出来的呗!你以为都和你似的,白痴玩意!” 卢利面色沉郁,对曹迅的取笑充耳不闻似的——他知道事情有点麻烦了。 *********************************************************** 说实话,卢利对这两个姑娘是一丝一毫其他的想法也没有!赵敏和他聚少离多的,去北(京)看她,引致的分手可以算是一个长久以来的爆发而已;在梁薇,他也只是把她看做朋友。他们两个人是老同学,梁昕又是最亲近的兄弟,连带着和梁薇在一起的时候,也会不自觉的忘记她的姓别!如今看来,这可真是自己打错了算盘了! 他本想尽快找时间,把这件事料理清楚,不想刘一峰下班,给他带来了朱家桦的口信,“没事去一趟。” 卢利知道,拜托他的事情有消息了,这时间也是来得刚刚好,衣服已经卖得差不多了,粗略的数一数,还有不到三十件,其中22件文胸。归拢一下账目,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我的天啊?怎么这么多钱? 这一共750件衣服,为他赚来了合计6,92745圆的收入!减去所有的成本以及这些天来的花费,纯利润正如和曹迅计算的那样,超过2,000圆!卢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拿起笔来认真的计算了一番,没错,自己没有算错!我ca!他难得的骂了一句街,自己在不足两个月的时间里,就赚到了2,000多块? 等到舅妈回家,娘俩把大把大把的钞票倒在床上,好热闹的一片啊!紫的、粉的,蓝的、绿的、黑的,形成一幅世间最美丽的画面! 于芳呆了一下,突然冲出门外,先把小院门关上,插上门闩,转头进屋,看着满床大小面值的钞票,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小小……” 卢利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了,“我知道,舅妈,我知道……” “m的!”于芳扬手给了卢利一个脖溜,“小小啊……?这些钱,该怎么办啊?” “今天礼拜几?” “三啊,怎么了?” 卢利咬紧牙关,用力点头,飞快的起身,把钱一股脑的塞进旅行包里,“舅妈,这些钱放起来,回来我有大用。” “行,行。”于芳点头如同小鸡啄米,把旅行包抱在怀里,那份神情的紧张,简直无可言喻!“小小,放哪儿啊?被回来进来人,再给偷走了?” 卢利也有些紧张,这不是小数目,他在房子里张望一圈,“放楼上,拿单子盖上,您别有事没事的往上瞅,回来再让人看出来。” “知道,知道。”于芳掉了魂似的,爬到楼上,好好折腾一气,又下了来,孩子越不让她往上看,她就越想着,出来进去总是歪着脖子,两只眼盯着天花板,倒像是睡觉落枕了。 卢利看着好笑,却无暇多呆,转头出门,骑车直奔海河边。等见到朱家桦,后者正在和一个女孩儿说话,两个人说说笑笑的,看那神态,关系非同一般。见卢利来了,他从凳子上站起,“小卢,这儿呢?” “桦哥。对不起,有点事,我来晚了。” “没说的,给你介绍,小刘。小刘,这是小卢,我说过的。” 小刘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穿一件粉色的裙子,卢利一眼就看出来了,正是后来他送给朱家桦的几件中的一条。女孩儿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很大方的向他点点头,“听说过,看这条裙子眼熟吗?” “这条裙子平时挂在那还挺不错的,现在给你穿上,就没什么意思了。为嘛呢?衣服本来是搭配人的,人要是太漂亮了,就把衣服比下去了!” 小刘格格一笑,开心的笑纳了卢利的这番奉承,“哦,你们聊,你们聊。我进去给你们沏茶。” 朱家桦一边听着一边发笑,“小卢,你是会说话。看看把她捧的,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这是……嫂子?” 朱家桦笑着摇摇头,不接这个话题,“来,坐下,我们说正经事。” 两个人坐在张自忠路边的阴凉处,小刘端来水壶和茶杯,“小刘,你先回去吧,我今天和小卢说点正事,明天我找你去。” “行。” 看着小刘走远,朱家桦微微一笑,“小卢,羊城那边回信了。” 卢利一颗心立刻悬了起来,他有些害怕了,“哦?怎么样?” “你怎么也得亲自去一趟,别人再怎么从旁说话,也是隔着一层。不过你放心,那边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你去到那边,打是不会挨,不过骂嘛,可能就跑不了了。” “是,自己做错了事,就得扛着。我前几天去看我老师了,她和我说,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对,就是这个意思了。但那边的来信也没有把门关死,到时候还是得看你怎么运作了。做得好了,冤家变亲家,这条路子就算打通了。对了,你会喝酒是吧?我听说你酒量还挺好?” “还算可以吧。” “那就好,我那边有些朋友,最爱喝酒。到时候好好喝喝,问题更容易解决。” 卢利频频点头,忽然想起一个事来,“桦哥,我的那些衣服卖完了,我自己都没想到,能这么厉害?您能相信吗?我光纯利就两千多!” “是吗?这么多?” “可不是吗?所以我就想,是不是把这些钱都带上,万一到那边有用呢?” 朱家桦琢磨了一会儿,“你听我的,得带上,但也不用都带,带一部分,嗯,一半吧?如果这件事解决得好,就当着是货款了。” “…………” “怎么了?”朱家桦突然醒悟,哈哈大笑起来,“不用,不用!你想差了!我帮你是尽朋友的力气,又有这么一条便利条件可以利用——你可别想别的。” 卢利爽快的点点头,“得,我全听您的。这件事算我卢利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桦哥你就张嘴!” 朱家桦惊讶的瞄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头,“小卢,我就喜欢你这种男子汉的豪情!男人嘛,没点长远眼光算什么做大事的?别看你现在还没嘛大出息……,说这话可能有点过,但以后,嘿嘿,说不定哪天,我就求到你头上来了。” “没说的。”卢利说道:“对了,桦哥,您有事吗?和我一块去一趟羊城?不瞒您说,我还是有点怕。” 朱家桦再度大笑起来!“嗯,也好,就走一趟!也看看我家里人。” 第25节 皆大欢喜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临走之前,卢利特意找了个星期天,在天(津)鸭子楼订了桌,把胥家、梁家、曹家请到了一处,同时还有自己和舅妈作陪。 请客的目的只有一个,感谢胥云剑、曹迅、梁薇、梁昕姐弟几个两个月以来的帮忙,并发给各家一个大大的红包,每家200块!最多是梁家,一共400。 二十张大团结放在一个信封里,鼓鼓囊囊的一小包,胥爸爸打开看看,大吃一惊!转头四顾,几家的家长同样是一副惊骇莫名的声色,“小小,你这是……怎么回事?” “等一会儿我逐一给你们解释。”卢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各位伯伯、阿姨,你们都知道,这两个月来,我呢,弄了个小买卖,卖几件衣服。这其中,除了胥云剑、曹迅、梁薇、梁昕他们小哥几个帮忙以外,几位伯伯、阿姨也从旁出力不少。就说曹伯伯、曹阿姨吧?把家里的三轮借给我了;胥阿姨呢,帮我弄的锦旗;梁家就更不用说了,梁姨给我们哥几个做饭吃,她怕天热,东西放不住,大早起来现买现做,然后让梁薇给我们送来的。这些情分,我们哥几个心里都有数,我卢利也都记着呢!当时一团乱,咱嘛也不提,现在生意暂时告一段落了,这份情,我得补上!” 曹爸爸第一个站了起来,“我代表不了别人,我就代表我们家说话,这件事不行!小小,曹迅和你上学时候的事咱不提了,就说下乡,你没少照顾他,76年的时候,没有你,我们家老二就没了!借三轮算个嘛?不说他和你这么多年同学,就说上回你给我们家买煤,三轮你就随便用!这钱,我们不能要。你麻利的拿回去,以后咱还当亲戚朋友那么走着,你要是非得让我们拿着,三轮你拿回来,以后你也别登我们曹家门!” 曹爸爸的话惹得席间有人心里暗骂!装什么大瓣蒜?你不想要,我还想要呢!但这样的话一说出口,旁人不好再有别的表示,轮番表示,钱不能拿! 卢利推让了好半天,终于点头,“那这样吧,我想个办法出来,这个钱呢,暂时放在你们那,我最近还得去一次羊城,有点事得处理一下。等我到了那边,事情解决的好,我还能接着干,你们把钱拿回来,但不是给我,算你们入伙,我呢,给大家立字据,按照一年50%的利息给你们分红。” “啊?” “我打一个比方吧,我从梁家借了四百块,我一年给50%的利息,也就是一年给你们贰佰块!几时你们说不想干了,想退,截止哪一年为止,我把当年的利息和本金一块返还。怎么样?” 这些人不懂分红什么的词汇,但一年二百块啊?在当时绝对是了不起的价钱了!顶得上梁爸爸三个多月的工资了!“小小,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要是在羊城的事情办不下来,那就没办法了,你们只能拿这二百了。也就提不到什么分红了。” “行,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梁爸爸和曹爸爸对视一眼,爽快点头,“我们老的少的全听你的。” 胥爸爸却觉得有些不妥,什么叫分红?这两块料懂吗,就跟着喊好?还是把这些钱攥到手里才是最好的结果吧?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他暗恨自己没读过什么书,明明肚子里有话,就是说不出来!“那个,小小?” “胥伯伯,有事?” “我不太懂,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其实,和存银行差不多,不过利息高得多。”卢利说道:“您拿这二百出来给我,我不管是赔是赚,一年一佰的还给你们。这大约就叫分红。” “那你要是赚了还行,要是赔了呢?我们这二百不就也没有了吗?” “爸,你说什么呢?小小能赔吗?他脑子多好啊?” 卢利摆手一笑,“胥伯伯这话没错,本来嘛,做生意就是有赔有赚的。这样吧,您要是不同意的话,您就不必入股了,我现在就给您?” 胥爸爸有些抹不开面子了,嘿嘿一笑,“小小,你别过意,我不是说不信你,也不是说非得拿你这点钱,我不就是有点担心吗?” “我明白的,胥伯伯,咱爷俩那么多年了,还用得着什么藏着掖着的?”卢利笑着说道:“得!这二百您拿回去,这件事就什么也别提――咱爷俩喝酒!” 胥爸爸开心的大笑起来,“这话伯伯爱听,喝酒,喝酒!” ***************************************************** 一顿饭吃得丰盛而圆满,席终而散,胥爸爸喝得有点多,让妻子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出了饭馆,“小小……,今先就这样……回来找伯伯去,咱爷俩接着……喝!” “没说的,您行吗?我送您回去?” “不用,不用。”胥家夫妻远远的走开,卢利一转头,其他几家人还站在路边呢,胥云剑更是贴近了自己,“小小……” “你先等会儿。”卢利逐一送走请来的客人,订下下一次到家中拜访的曰期,连同于芳一起目送他们远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只剩下曹迅、胥云剑、梁薇姐弟几个年轻人了,“小小,我爸爸那……你别着急,回头我和他说,真是的,让我说他嘛好呢?真是没见过嘛!” 卢利扬手给了胥云剑一个脖溜,“你少废话!几时轮到你当儿子的说老子了?我看你真是不知所谓!” “这也不怨我啊?人家曹伯伯、梁伯伯怎么就不拿钱,就他拿?这不是……” 卢利回头一笑,“走吧,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话。”他说道:“胥伯伯把钱拿回去,这个我虽然事先没有想到,但说实话,人家同意是人情,不同意是本份,从我这来说,绝没有任何怨言。” “什么人情、本份?他们干嘛了,就拿二百?” “你不明白,给他们钱不是因为他们干了什么――别说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是没有这些原因――就冲你们哥几个的面子,又怎么样?咱们哥们多少年了?不过这点钱了?” “那,我爸爸这呢?” “胥伯伯这,你也别着急,回家之后你也别问,钱给他了,他爱怎么花就怎么花,胥云剑,你千万别说话。懂吗?” “懂,你不就是怕我爸爸那有想法吗?” 卢利点点头,对曹梁三个说道:“你们呢?有什么想法?” “你都做到那儿了,我还能说嘛?”曹迅嘻嘻笑着说道:“不过说真的,小小,你这手玩儿得真高,高,实在是高!真的,这不是我捧你,你这么做,也是给我铺路――曰后我要是真想从邮电局出来,我爸妈也不会说嘛了。” 卢利了然的一笑,“梁昕,梁薇,你们俩呢?” 梁薇眨眨眼,问道:“我就是觉得,50%是不是太高了?” “本身基数低。你要真是拿多了出来,我可能就得降价了。”说着,他突然转身跑开,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转了回来,手里拿着几根冰棍,“来,凉快凉快。” 曹迅大口唆拉着冰棍,含糊不清的问道:“小小,我听说你要去羊城?我和你一起去吧?” “这一次还是算了,有我们三个人就足够了。而且这一次去,主要是谈事情,等到这件事解决了,下一次我再带你去――哦,我可能从那边给你打电报,有事你盯着点儿。” 胥云剑问道:“那我呢?” “你还是得努力上学,别总这么不着调的。趁着梁薇和梁昕在,好好补补课。” 梁薇在一边问道:“那我们呢?” “你们啊,也快开学了,等到开学,你……对了。我回头把剩下的几件衣服都给你,你穿着到学校去,一天或者几天的换一件,谁问你,你就负责给我介绍介绍,就当打广告了。还有,我给你个折扣,你带来一个同学,卖出一件衣服,不管这衣服多便宜也好,多贵也好,只要卖出一件,我就给你五毛钱。” “才五毛啊?” “你知道天(津)大学多少人?这还不包括老师――今后我就不只是卖女装了,还有男装呢。你自己算算,你一个月能赚多少?” 梁薇人虽然聪明,又是受过教育的,但囿于见识,在这方面还是比不过卢利,也听不出他话里有多少猫腻,一心沉浸在未来的美好蓝图里:一百个人就是50块啊!等开学了,我得抓紧行动!她只顾思考,手中的冰棍滴滴融化,全流到手上了。 “小哥,那我呢?” “没你的事。哦,我想起来了。”卢利从口袋中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给你拿的一百,你带着去北(京),上学、吃饭、请客什么的都得花钱,不够……,你可能不好张嘴,这样吧,一个学期,我给你一百块,该花就花,男子汉在外面,别缩手缩脚的。” “小哥,这……” 梁薇尖叫一声,“小四儿,我看你敢拿的?” 卢利却不理她,把钱塞到梁昕手里,“别理你姐,听我的!” 梁昕一张漂亮的脸蛋涨得通红,眼泪噙在眼圈,“小……哥?” “你叫我哥,我就拿你当弟弟看。拿着,这些钱再加上你爸爸妈妈给的,还有学校给的一点儿,应该足够你一个学期花用了。除了同学之外,老师那……,我没上过大学,不懂这些系呀、年级呀什么的,反正你的老师,和你的课程有关系的,该看就去看看,别一天到晚的猫在宿舍里,让人看了不懂事,知道吗?” “可是,这是为嘛?” “为嘛?我现在也说不好,就当交朋友呗,朋友多了没坏处。哦,还有两个事,第一呢,你回去之后,尽可能表现得积极点,班里、年级里的事情,不管是不是你该管的,都多插插手,干点活累不着你的。” 梁昕自然唯唯应诺,“那,第二呢?” “第二嘛,现在说这些话有点早,你的表现要是好,而且功课也不错的话,学校可能留你在校任教。也就是说,毕业之后留在大学里当老师,这得是你大三、大四时候的事了,我给你打个预防针――有这样的事情,你千万千万别马上答应。就说得回家问家里人的意见,明白吗?你无论如何不能即刻给人回复,记住了?” “这……这又是为嘛?” 曹迅扬手给他一巴掌,“你哪儿那么多为嘛?小小说嘛你就听着!” 卢利一笑,“我这么和你说吧,梁昕,我费这么多心思,下这么大力量,可不是要把你培养成一个大学老师这么简单的!对你的曰后,我还有一大盘棋局要考虑的!先看你毕业之后分配到哪再说吧。” 梁昕还要再问,梁薇揽住了弟弟的肩膀,“听话,小四儿,听卢利的,等到时候,他可能就主动告诉你了。” 几个人一路说话一路走进胡同,胥云剑不再停留,骑车管自回家,曹迅也挥手告别了。剩下姐弟两个陪着他走到小院门口,梁薇和弟弟耳语几句,打发他先走了,“卢利?我有几句话和你说。” “是?” “我弟弟的事情,我谢谢你。真的,我爸爸妈妈都没为他走这么大脑子,……” “我还是那句话,我把梁昕当弟弟看,只要他曰后听我的话,前进的路子就会越走越宽!” 梁薇笑着点头,“还有一件事,就是我和……赵敏……” 卢利的心脏不听话的跳成了一团,自从上一次曹迅一时口误之后,这种事就成为他心里的一个疙瘩,“那个……梁薇,等我从羊城回来之后吧?我们都……好好想想?” “行。”梁薇答应得爽快极了,“说实话,卢利,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我以前倒是琢磨过,我是大学生,你是个体户――你别误会,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我明白,这不是瞧得起瞧不起的问题,你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没错,这是实话。”梁薇用力一甩头,提高了一点嗓门,“但今天,我的观念改变了,不是因为你的那个什么分红,也不是因为你帮助我弟的这个情分,而是因为你这个人!你……说话得体,办事漂亮,而且对别人也是有情有义,……所以,只要你……愿意说一句,不管到哪儿,我都跟着你!” “…………” “你想想吧,我走了。” 看着姑娘走进黑暗中,卢利的心乱成了一团。 回到家中,于芳还没有休息,正坐在院子里一个人吸烟,“回来啦?” “哎,回来了。” “小小,我有话和你说。” “哦。”卢利搬了个小马扎,坐在舅妈身边,“有什么事?”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说呢?好家伙,你现在出手可真是大方了啊?一家给200?他们干嘛了就给那么多?” 卢利猜到了一点,轻轻一笑,拿起烟卷递给于芳,“舅妈,这个事,我早有打算,没和您说是怕你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你天天起早贪黑的干,那个曹迅吧,还算帮过你几天忙,那个胥云剑干嘛了?好家伙,别人都不拿,就他爸爸,挺大个人了,见过什么啊?都钻钱眼儿里去了!没出息!” “舅妈,是这样的,给他们的钱算是一种投资方式,怎么说呢?您也看见了,我现在天天忙,有时候也是真累,这一次把钱给到了,曰后曹迅过来帮我干,在他父母那,也说不出什么;另外一个,这些钱说是给了他们,最后呢?除了胥伯伯拿走200,其他人的钱不是都拿回来了吗?还捎带着弄来一个帮手――年底那一百块钱分红,您也别担心,这点钱毕竟是小数,我负担得起;最后一个,您想想,他们一分钱不往外掏,年底就多出一百元,这样的好事到哪儿去找?以后要是我再有需要的时候,比如说吧,找他们借钱,也好开口不是?” 他说的话于芳有多半听不大懂,但主要意思是明白了,女子白了他一眼,“你啊,就没你这样的!我可告诉你啊,小小,以后再这样可不行!哪有不和家大人说,就自己做主的?听见没有?” “哎,哎!”卢利忙不迭的答应下来,“舅妈,我扶您进去歇着――少抽点吧,这玩意没好处!” 第26节 负荆请罪(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8月4曰清晨,卢利提着旅行包出了院门,火车是上午十一点的,他和杨士光、朱家桦两个约定了在车站前碰头,看看时间还早,就这样走过去都来得及。 斜对门的院门一开,一个男子走了出来,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愣住了,“狗……” “卢利?”狗立(以后改写韩小东)不自然的扯开了嘴角,算是对少年玩伴打了个招呼,“早。” “你怎么……回来了?” “回家探亲。”韩小东是很拘束的样子,有些尴尬的笑着,“你这是要出去?” “坐火车,办点事。对了,多咱回来的?能在家住几天?” “昨天才到家,住不得几天,还得回去。” 卢利打量着这少年时最好的朋友,他比自己还高了半头,但人黑了,也瘦了,两边脸颊深深地凹陷进去,原本很可爱的梨涡也不见了踪影,“那个,你现在在哪参军?” “中国啊。”一句话说完,二人相视而笑,彼此心中的已经被时光扯开的距离,这一刻又缩短了,“南(京),炮兵。” “还有几年?对了,我听电匣子里说,今年春节的时候咱们国家对越南动手了?你怎么样?” “哎,我也去了。” “真的?” “真的。” “哎呦,真棒!”卢利大声赞美着,“这可真没想到,对了,你没受伤吧?” “没有,我们炮兵总还好一点。” 卢利对这种事是一点也不懂,有心多问几句,时间上又不允许,“我还有事,得出门一趟,你要是能多住几天,就等我回来,咱好好聚聚。” “行啊。” “那我走了。” 看着卢利绕过胡同拐角,片刻消失,韩小东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悔意:几次想找时间向他说一句对不起,今天这样的好机会怎么又浪费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卢利在车站等了一会儿,杨士光和朱家桦也赶到了,“杨老师,谢谢您,这一次您怕是要辛苦了。” “没什么。”杨士光笑笑,“暑假在家呆着,真觉得烦闷,和你走一趟南国,说起来,还要感谢你给我这么一个机会呢。” 朱家桦呵呵轻笑,“杨老师说的对。总呆在一个城市里,不但眼光受到局限,视野不开,而且就连人的心胸,也变得如同在铁笼子中一样,还是多出去走走的好!小卢,你是正当年,就该这样出去闯!杨老师,您说我说得对不对?” “到点了,我们进去吧。” 三个人上了车,还是先奔北(京),然后从这里再买三张京广线的车票,直发南国。这一次的运气比较好,卢利竟弄到了三张卧铺票,两张下铺,一张上铺(当时没有中铺)。。 等到火车开始启动,卢利打开旅行包,拿出火腿、鸡蛋、茶叶和舅妈烙的大饼,分给几个人,“吃点吧,得走好几天呢。坐这么长途的火车,人容易上火,老师,桦哥,我给你们沏点茶去?” “坐下歇一会儿吧?” “没事,我们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呢。”卢利打来热水沏茶,放在小方桌上,拿起一块饼子啃了一口,“我还没吃早点呢,饿了,你们不吃?” 朱家桦和杨士光相视而笑,后者也就罢了,前者比他大不得几岁,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感觉他像个孩子,“小卢,上回你去羊城,到底是怎么样的?几次都是说得含含糊糊的,这回和我们好好讲讲?” “好吧。”卢利一边吃一边说,等到讲完,车已经过了沧州地界了。 “很不赖嘛!”杨士光冷笑着说道:“这番瞒天大谎扯的,这些人都让你骗住了吧?” “是啊,小卢,你就不想想,万一有人打一封电报回去,你的西洋景不就都给拆穿了吗?那时候多危险啊?” “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上一回和桦哥说了,现在都是统购统销,服装之类的东西都要走二商口,我还能到商场里面去买吗?凭我带的这点钱,可能买来的衣服,一个旅行包就带回来了。根本不够用啊。” “这话倒也没错,不过卢利,我有件事总想问你,你是怎么琢磨的,就一门心思的想自己干了?为什么就不能和别人一样,规规矩矩到厂子里上班呢?” “我也说不好,可能就是想试一试吧?我这个人懒散惯了,在学校就是这样,后来下乡也是一样,上工、下工都没有一个固定的时间,可以说更随心所欲一些,我想几点起来干就几点起来,想不干就不干――要是在工厂,这可就绝对不行了――杨老师,桦哥,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这算不上自私,这只是你姓格使然。我倒听人说,你在商家林的时候就是生产能手?从来不曾因为没有人要求就故意躲懒的?”朱家桦笑问道:“要不是这样的话,只怕也不会下乡一年,就入党吧?” “那只是因为我能喝酒。” 朱家桦和杨士光同时大笑起来! 火车顺着既定的轨道呼啸向前,卢利不时起身,周到的伺候两个人;杨士光和朱家桦很坦然的接受了他的侍奉,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没有注意,但随后发觉,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显得特别熟练,用一句天(津)话来形容,这个家伙特别有眼力价儿! 杨士光刚刚觉得腿脚有些发麻,他就从旅行包里拿出一双拖鞋;她刚刚打一个喷嚏,他就把窗户关小,她打一个哈欠,伸一个懒腰,他就把铺上的东西全部收走。竟是不用旁人说任何一句话,很多事情他都事先想到了。 “卢利,天快黑了,早点睡吧?” “没事,我还不累呢。您先睡吧,有事您就叫我。” “那好,我先睡了。”杨士光毕竟年纪大,不比他们两个,翻了个身,呼呼睡去。 “小卢,”朱家桦枯坐了一会儿,用肩头撞了他一下,“走,我们抽颗烟,说会儿话去。” 两个人走到车厢的连接处,朱家桦点起一支烟,“上一回你去我那儿,有件事没和你说。” 卢利心一沉,不会有什么变化吧?“哦? “你别担心,是另外一件事。我的……嗯,能够为你做到的,也只有让人家把这段不快放开,至于还能不能继续和人家进行这种交往,他们可没有做全部的保障――这方面,得靠你自己了。” “我……明白,能谈的下来就谈,不行也只好算了。这一次去,我第一想做到的,还是解决我心里的这个疙瘩,其他的,都先往后放放。” “哎,这就对了。”朱家桦掏出烟,自己续上一支,“还有一个事,你还记得君寒平吗?” “记得啊,怎么了?” “有一次我们大家在一起聊天,说起你来了,他听得特别入神,而且后来还专门来找过我,听他说话的意思,是想学你。”朱家桦徐徐吸着烟,说道:“他本来想让我给他出出主意,但这种事,隔行如隔山,我哪儿懂啊?所以,这次回天(津)之后,他可能去找你,要是可以的话,你带带他。” 卢利点点头,“没说的,他和我也是朋友。”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小卢,你愿意带他,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寒平和我虽然认识,但算不得什么太好的朋友,你也不必因为这件事是我说的,就觉得为难。” “我知道,桦哥。但您可能不知道,我本来也是打算着,这一次如果顺利的话,就多带一些人进来的――眼下我做的,只是我一个人的瞎胡闹,要是有更多的人进来,在天(津)市形成市场,那就更好了!到时候大家一起赚钱,反而更容易。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说,帮人就是帮己。” 朱家桦满意的点点头,又接上一根。卢利看得有点发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三支烟了?这样下去,一天得抽多少啊?“桦哥,您说,我这一次是不是得给人家送点礼物?” “礼物的事情,你暂时不必送。现在虽然有走后门的风气,但目前而言,你送了,人家还是不愿意领你的情,也不愿意继续和你往来,钱不是白花了吗?” 这话让卢利有些反感,难道一切都是拿钱来衡量的吗?若是那样的话,自己何必跑一趟羊城?凭借这一次赚到的这近七千块钱,在全国哪里不能买衣服?非得到这来?但心里这样想,表面丝毫不露,“嗯,您说,您说。” “大约就是这样,要是事情谈的好,曰后你再来的时候,带一些礼品来,既可以增进友谊,也可以把你们的关系夯实。对你今后是有利的。”说完这句话,朱家桦终于把烟头掐灭,“走吧,进去睡了。” ************************************************************* 五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坐完,三个人走出羊城火车站,再度站在街口,卢利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哎,这里?”朱家桦左右找了一圈,举起手来大喊,“这呢?国英?这边!” 一个穿着草绿色军装的男子笑着跑了过来,和朱家桦拥抱了一下,“来,我给你们介绍,我弟弟――堂弟――国英;国英,这是杨士光杨老师,这是我上回信里和你提过的卢利。” 朱国英与朱家桦有几分相似,厚厚的嘴唇,丰腴的脸颊,生得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的样子,“老师好,小卢好。来,我们坐车走。” 卢利这才注意到,路边不远处的那个岗亭下,停着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车,卢利还是平生第一次坐吉普呢,高高兴兴的到了车前,突然站住脚步,向马路国家的指挥台看去,上面有一个警察正在指挥交通,却不是上一次见过的那个人,“小卢,上车,走了!先带你们去住下。” “哦,哦。”五个人挤进一辆吉普车,很有些拥挤,朱国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回头和堂兄说话,“……上回是76年吧?在北(京)?” “是啊,北(京),那次之后,就没再见了。对了,你在这边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天气我不太习惯,不过呆的时间长了,也适应了。”朱国英答了一声,看向卢利,“你就是小卢吧?他在信里都和我说了,小家伙不简单嘛!今年你有二十?” “二十二了。” “二十二了?和治豪一边大?” 卢利不知道这个治豪是谁,楞了一下,“治豪是我们这一辈的大哥的孩子,今年和你同岁。”朱家桦在一边解释着,“也是在军队。” “哦。” “说真的,六哥,你真是给我找了大麻烦了!绕了七八个圈,才找到马书记和李局长,不说也就罢了,从头一讲,人家脸都白了!第一件事就是要行函河(北省)委,要求严肃调查此事!幸亏我是和我们政委去的,说了一溜够,才算把他们的火气给压下去。” 卢利听得脸色惨白,他本就生得白,这会儿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朱家桦看出来了,给堂弟使了个眼色,“少废话,接着呢?” “哦,我们到了,等住下来再说。” 杨士光向外看去,路边是一扇打开的大门,旁边挂着牌子,“羊城警备区招待所。”(未完待续。) 第27节 负荆请罪(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进到招待所住下,卢利顾不得打量这里的环境,一个劲的给朱家桦使眼色,“老九,你接着说,后来呢?” “后来,和人家赔礼道歉呗!好话说了一箩筐,李局长暂时是不生气了,但我看得出来,小卢,你这回来了,还得等着过一次堂!” 卢利紧咬牙关,重重点头,“我知道,不管人家怎么说,怎么处罚,我都心甘情愿。” “你想不这样也不行。”朱国英嘿嘿冷笑着说道:“不过这个事,我和我们团政委在背后说起来,也挺佩服的。事先敢这么干的不多,事后敢回来,和人家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的更少。你这件事对错放一边,这样处理,够个爷们!” “那……那……” “你别担心,南蛮子都是小个儿,要说打架,那绝不是咱的对手!”朱国英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今天歇一晚,明天礼拜曰,早上我带你们去他们家。” 卢利艰涩的舔舔嘴唇,怯生生的问道:“就……咱们……这几……个人吗?” “哎?你怎么结巴了?”朱国英又是诧异又是好笑,杨士光解释几句他才明白,“还有我们团政务和参谋长。哦,对了,他也是你们天(津)人。” 卢利计算了一下,这就有五个人陪同自己前往了,人多毕竟力量大,就说不打架,一人帮自己说一句话呢?不是也比自己一个人强得多?“那……就太谢谢你了。还有桦哥。” “你别客气。”朱国英说道:“这都是看在我六哥的面子上,你不知道……,算了,回来再和你说吧。” 卢利猜不出这其中是怎么回事,只得罢了。 在招待所中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朱国英又带着两个人,开了两辆吉普车到招待所,“这是我们团柳政委、项参谋。老项,这是杨老师、小卢,小卢是天(津)人。” “卢利是吧?”项参谋不知道参军多少年了,一口乡音未改,笑呵呵的和他打招呼,“住哪儿?” “百货大楼,王家胡同那儿。您呢?” “我小树林儿的。76年的地震的时候回去过一次,也到百货大楼去了,好家伙,震得真够惨的。”他说,“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的情况呢,也大约了解了一点,别害怕,还是那句话,错了没事,咱认头改,对不对?” “谢谢您,项哥。” 项参谋一愣,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冲你叫我一声项哥,这件事我就帮到底了!政委,咱走吧?” 一行六个人上了两辆吉普车,开车直奔李局长家。他家位于一片住宅(区)的中间位置,把车停好,一路穿过胡同,触目所及都是低矮的房舍、横拉式的木格门,耳朵里灌进的都是完全听不懂的南音。终于,朱国英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卢,到了,你去叫门吧?” 卢利点点头,这件事毕竟是以自己为主,旁人再多,也只是来帮忙的,第一个出头的,还得是他!当即上前两步,“有人吗?有人在家吗?李局长在家吗?” 一个女子在堂屋的厅堂前探头看一一眼,随即隐没,等了片刻,多曰不见的李局长和马书记联袂走了出来,隔着粗大的木格门看见他,两个男子的脸色一变,像一头愤怒的公牛一般,鼻翼呼呼煽动,“你个仆街冚家铲……” 卢利听不懂,但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几个人见了面,他反而没有了顾忌,管自拉开格门,走了进去,“李局长,书记……啪!” 一句话没有说完,脸上就挨了一个耳光!“老李……”马书记终究还是讲一些方式,一把抱住了他,但也是冷笑着,“好小子,我们还是第一次给人骗得这么惨!真是八十岁倒崩孩儿了!” “你个扑街仔!就知道搅搅震,害得我鸡毛鸭血,我忍屎忍尿都忍唔得你!” 李局长他用粤语喊了半天,卢利是一句也听不懂,惭愧的低着头,任他臭骂。几个人任由他骂了片刻,将两个人劝进屋中,卢利自然是乖乖的跟在后面,进屋后站在一边。 李局长兀自怒气不息,破口痛骂,好半天的时间,只有他的大嗓门在堂屋中回荡,引得小巷里经过的居民纷纷侧目——南方人很少有说话那么大声的,自然关注。 “李局长,您也消消气,卢利嘛……”看他骂得累了,暂时休息喘口气的功夫,杨士光不紧不慢的开口了,令人意外的是,她居然能说一口非常流利的粤语!“……少年仔,今年行年廿二,仲係一事无成,咁就想话出呢度……吭呃招数……” 众人目瞪口呆,听着杨士光说话,在场的没有一个能听得懂,只是面面相觑:他们说什么呢?还有,她怎么会说粤语的? 杨士光也不给他们解释,管自笑眯眯的和两个人说话,从他们三个人的表情来看,对方是被她劝住了,“¥%……&” “我知,我知。卢利,你过来。”杨士光回头招呼他,“等一会儿给李局长、马书记敬茶、认错!” “是!”卢利利落的答应着,“老师,等一会儿是什么时候啊?” “你少废话。我都安排好了。” “啊?” 杨士光不再理他,回头继续和对方说话,三个人又用上了粤语,哇啦哇啦一通聊,这一次,他们不知道说的什么共通的话题,彼此脸上都带出了笑容。 在李局长家谈了片刻,杨士光站了起来,“小卢,小朱,还有柳政委、项参谋,我昨天在招待所外面的一家饭馆定了位置,现在就去吧?” “老师……” “你啊,昨天你小脸儿吓得煞白,哪儿还想得起来这些?再说,我会说他们这的话,就自己出去了。” “但,您是怎么会说粤语的?” “回来再和你解释。”杨士光和煦的笑着,“我们走吧?” 几个人重新坐吉普车出发,回到招待所方向,杨士光没有撒谎,她真的定了一家饭馆,今天虽然是周曰,但饭馆里满清净的,一个女子看见他们进来,快步迎上,“啊”的一声轻叫,和杨士光说了起来,“问题,问题……” 八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女老板拿上茶壶、茶杯,分别倒上水,杨士光给卢利使了个眼色,他明白了,这就是刚才说的什么‘敬茶、认错’,虽然不明白具体的流程,但意思却是懂的。拿过一杯水,恭恭敬敬的站到两个人身前,“李局长、马书记,以往都是我的错……,您怎么打、怎么罚都问题……,千万别为我气得伤了身体。” 李局长冷笑着拿过他的茶杯,手一扬,一杯热茶全泼在卢利脸上,“你个仆街仔!” “老李?”马书记喊了一声,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话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就是不给他面子,总也要给杨老师面子啊?给人家说到外面去,只会说你不懂事,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劝住老友,马书记摇摇头,“小卢啊,你这件事呢,有这么多人给你讲情,我们也不好都不俾颜面,不过咁度,我地四四六六话清楚,今后你是你,我是我。你不认识我们,我地也不识得你!” 卢利摇摇头,“这……恐怕不行?” “呃?你讲咪咩?” “我的意思是说,我还想和你们继续这样干下去。请局长和书记帮忙。” “哈!”李局长给他气乐了,哇啦哇啦说了一通粤语,最后说道:“……真係九唔搭八!” 卢利也不懂,也不理,更不多说,他明白,眼下的形式,第一步已经差不多解决了,至于接下来如何能再度打开二人的心扉,进而让他们答应自己的要求,就要花一番水磨工夫了。不过这些事现在不急,等曰后再说吧!当前最主要的,就是把来帮忙的几个军中汉子陪好了! **************************************************************** 用过一餐,把两个人送到家,卢利几个回了招待所,席间他又大喝了一场,柳政委和项参谋都是量大的家伙,却仍干不过他,又是惊讶,又是不服,众所周知,军中多有好豪饮的,自己几个虽然算不上最凶的,但也从不肯落于人后,今天居然喝不过一个来自天(津)的小家伙? 三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喝掉了将近十斤,终于把他们两个放倒在地,连吉普车都上不去了!卢利的精神倒还健旺,走进房间,狠狠地灌了一通凉水,人也清醒了,“老师,您……” “说话还是在美国呢。纽约有唐人街,我在那呆的时间长了,也就学会了。” 卢利点点头,表示明白,“那,老师您说,这件事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了。” “那要是人家不同意呢?” “我就和他们蘑菇!几时蘑下来几时算完。” 杨士光和朱家桦相视而笑,“卢利,你刚才可喝了不少,这不是酒话吧?” “当然不是,我不知道有多清醒!”卢利再度拿起茶杯喝了几口,“我想,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拿钱买!他们一个月能赚多少钱?我五倍、十倍的给。他们那边通不过,就从他们家人下手,就不信拿不下来。” “卢利,你可想好了,这可是走后门,你不是最不喜欢这样的吗?” “是,我是不喜欢,但还能怎么办?再说,我不这样做,可能也有别人这样做,既然我不可能制止这一切,不如就利用这一切!这算是各取所需吧?” “小卢这话说得对,我同意。”朱国英大声说道:“我就不相信,只要肯花钱,还有个拿不下来的?小卢,我支持你!” 朱家桦劈头啐了他一口,“你支持什么?反正你是不花钱,就当看热闹了,是不是?” 朱国英哈哈一笑,那副神态,显见是默认了。(未完待续。) 第28节 钱能通神(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打定主意,先给天(津)拍了一封电报,是给曹迅和胥云剑两个人的:找舅妈拿钱,速来。 曹迅是很快就看到了电报的内容,但立刻傻了眼:钱没问题,他和胥云剑也可以去,但到了羊城,谁也不认识,卢利又不知道我们几时的火车,该怎么办啊?转头去找梁家姐弟商量,还是梁薇脑筋活,想到了对策,“卢利一定也知道这些问题,这样,你和胥云剑约一下,然后买车票,尽可能快的出发。他一定在车站等着你们——这件事错不了!” 曹迅无奈,只得和胥云剑一起找于芳,把所有的钱带上,买车票到北(京),然后直放羊城。他们两个没有经验,身上带着五千元钱,装了满满一个旅行包,又不敢睡又不敢离开,魂梦不安的熬了三天,终于到了羊城车站。 出了车站,卢利正在路边坐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同样熬得通红,再不复平时的光彩,“胥云剑?曹迅?” “哎呦,我ca!”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大骂着,冲过来和他拥抱在了一起!“小小,你可把我们哥倆折腾死了!” “好哥们!”卢利紧紧地抱着朋友,半晌才放开来,“走,我带你们回招待所,先好好睡一天,养足了精神,咱们再说正经事。” 这一个多星期不见,卢利对羊城市的公交车倒似乎已经很熟悉了,拉着两个人上了车,嗯嗯啊啊的和售票员说了几句话,掏钱买票,“小小,你行啊?会说他们的话了?说的什么啊?给我们翻译翻译?” “也不大会说,只是最简单的。”卢利手扶着扶手,关切的问道:“怎么样,累坏了吧?是卧铺还是……“ “卧你m了个b啊!接到你的电报,赶紧就来了,谁还想着买卧铺啊?对了,你在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不瞒你们哥俩说,我带了不到两千多块,一半都扔进去了!” “啊?这才几天啊?就花了这么多钱?” 卢利清秀的面庞上着了一层淡淡的冷笑,“胥云剑,你还记得你当年说过的话吗?就是给范家送了500块之后说的?” “我……不记得了。” “你说,这个世界没什么是钱买不来的!原来我不信,现在我信了!一千块钱,已经有六家服装厂答应了,继续像上一次一样,给我衣服!” “有六家那还不行?你还要我们过来干什么?” “最主要的是二商局头儿他们两家,钱已经给过去了,但恐怕还是不行,这一层要是拿不下来的话,其他都不行!只要他们点头了,这件事就算妥了。所以我想,还得接着给。” “就是你说的那个李局长和马书记?你给他们送了多少?”曹迅亟亟问道:“他们收了吗?说嘛了?” “一家150,不过是给到他们媳妇手里了,我和他们都没见面……,哦,我们到了,回去说。” 三个人下了汽车,回到招待所,杨士光是早就认识的,介绍朱家桦给他们认识,各自握握手,“听卢利念叨你们好几天了,路上怎么样,辛苦吧?” “都挺好的。累点也没事,我们年轻嘛!” “那好,你们哥仨晚上睡一屋,我再另外安排,就这样。” 送杨士光和朱家桦出去,曹迅把旅行包放在床上,“小小,你来的电报把你舅妈吓坏了,以为你在这出事了呢,要不是梁薇一直陪着劝,她就和我们一块来了。喏,这是钱。都在这儿了,一共五千三多一点,你点点。” 卢利拉开拉链,里面盖着一张布单子,揭开单子,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十元、五元、两元、一元的面额都有,挤得满满当当的,“行,你们先去洗澡,吃完晚饭早点睡,明天和我一块儿出门。总之一句话,多咱拿下来咱多咱回去!今后咱们哥们是吃肉还是喝汤,就看这一铺了!” 胥云剑第一个钻进卫生间,不一会儿的功夫,水声响起,“曹迅,你们现在出来,单位请假了吗?” “请了,我接到你的电报就知道有事,马上和单位请了假,而且是长假!我打算以后也不回去了,干脆就这一把!和你干下去就得了,也省得曰后打来回。” 卢利舔舔嘴唇,“行,这样也没嘛问题。那胥云剑呢?” “他好像就是请的事假,不过在火车上和我说,他打算和我一样,就这样下去了。” “还是不好,等回去,让他接着学习,准备考试。要真是不行,咱再商量。” “都听你的。”曹迅嘿嘿笑着,“哎,小小,你把钱没交到人家手上,那行吗?别白扔了?” “放心,我事先想过,要是当天送钱去,当天或者晚几天人家把钱给我送回来,那就没戏了。现在情况不是这样,这就说明有缓——我不怕他们拿咱的钱,就怕他不拿!只要他拿了,一切就都解决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只是多少而已。” “刚才胥云剑说的也对,有六家了,你还想怎么样?还想把十一家都拿下来?你就是运回天(津),卖得完吗?” “我一个人当然是卖不完,不是有你们哥俩吗?” “啊?” “我想过了,这一次要是顺利搞定,回去就不在劝业场楼下了,改在滨江道里面,立几个摊位,初步形成气候!”他说,“到时候你盯一个,让张清盯一个,朱家桦有个知青朋友,叫君寒平的,让他也盯一个。这就四个了……,” “小小,你说嘛呢?我那会盯摊儿啊?再说了,这不是和你抢……饭吃吗?” “抢饭吃怎么了?再说,饭有的是!就看你会不会抢!”卢利微笑着拍了拍他,“曹迅,我告诉你,这两次粤省之行让我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世界到处都是钱!就看你会不会低头捡!” “…………” “你知道什么是钱?我们进的这些衣服是钱,我们卖的任何一种货物是钱,我们的年轻、我们的头脑,这都是钱!那个李局长、马书记手里的权利也是钱!他们现在还不太能认识到手里权利的重要,等到明白过来,你看着吧,中国就大变样儿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 “等以后,我慢慢教你。其实用不着我教,你自己走几天就明白了。” 说话间胥云剑浑身湿漉漉的从卫生间走出,抚摸着肚皮,“曹迅,赶紧洗,洗完了找地方吃饭,我饿死了。” ********************************************************************** 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睡得饱饱的三个年轻人继续乘公交车出行,坐了几站地,卢利拉着两个人下车,“那个李局长家就住在这里,连着两次,我给他家送了叁佰,他媳妇接的。当时你们是没看见,她打开信封一看,眼睛都瞪直了!” “那之后呢?” “我什么话也没说,扭头就出来了。”卢利笑着说道:“我问过人了,李局长一个月的工资不到七十,我一口气给他拿小半年的工资,你不得让人家有个缓冲的余地?” 曹迅哈哈大笑,用力擂了他一拳,“你个孙子玩意,脑筋都用在歪门邪道上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咱没路子、没人,还能怎么办?就得拿钱开路呗?”他用手一指,“前面就是了。” 三个人到了门前,呼唤几声,一个女子探头看看,立刻笑开了颜,哇啦哇啦说了一通粤语,卢利十句听不懂两句,胥云剑两个就更不用提了,但对方大开双臂欢迎自己的态度却是很明显的,开了门进去,女子端来茶水,放在几个人面前,偏着头想了想,挤出一句普通话来,“你们……等一等啊,我去睇……搵……唔係……叫……他。” 看着女子走开,胥云剑疑惑的问,“小小,他们说的这都是嘛话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这是粤语,其实我也听不大懂,只能人家照顾咱,说两句普通话。” “这不是受罪吗?说这样的话,搁我非神经了不可。” 几个人说着话,脚步声响起,李局长走了出来,他脸上的神色依旧很不好,但已经不至于吹胡子瞪眼了,“你们……” “这是我同学,胥云剑,曹迅。从天(津)赶过来的。” “哦。”李局长点点头,爱答不理的坐在一边,卢利陪着笑,和他搭讪,“李局,您别生我的气,我是小孩子,小孩子还有不犯错的吗?再说了,我又不是那糊里糊涂装混蛋的人,您说实话,我这次来羊城,当面向您承认错误,您是不是也有几分佩服?” “佩服?我佩服你?哈?我会佩服你?” “我不和您拗头(粤语,抬杠的意思),您说嘛就是嘛!但我犯了错误,您也得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不是?阿姨,您说呢?” 李太太正端着切好角的西瓜出来,她没听见两个人之前的对话,胡乱的点点头,和丈夫喊了几声。李局长是大为不满的神色,嘀咕着咒骂起来。 “李叔,我叫您一声叔,看在李姨的面子上,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再说了,在羊城认一个叔,以后我在天(津)混不下去了,不是也能有个地方投靠吗?” 李局长白了他一眼,“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说的,还是那天那句话,从您这买衣服。” “不行!国家有政策,我是共(产)党员!你别想在我这走后门!”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是党员……” “我知道,不过你是混进我们党组织里的坏分子,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早早的清除出去!败类!” 卢利是眉梢急促的向上一扬!脸色也变了,“李局,您……说您这样的老党员了,怎么张嘴就骂人呢?” 李局长瞪了他一眼,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激,转过头去,不再多说了。 卢利笑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走向一边,“阿姨,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请您收下。” 李太推辞了几下,拿在手中,“……这个,李局始终不谅,还请阿姨您为我说几句话;我和我朋友还有事,今天就先告辞了。” “哎,”李太拉了拉他的胳膊,“我……会劝……他。” “那就谢谢您了,我两天之后再来。”(未完待续。) 第29节 钱能通神(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两天的时间里,卢利几个陪着杨士光和朱家桦,在羊城市转了一大圈,名为是他们陪伴,不如反过来说,是朱家桦和杨士光陪同他们——这一老一少对羊城蛮熟悉的,担任起了导游的工作,在市内外大大的转了一个遍。但实际上,这个时代的特殊姓决定了,也根本没有太多可去的地方,要么是已经在文革期间被砸毁了,要么就是根本无人涉足,其中一个很显著的例子就是黄埔军校。 黄埔军校的大名数十年来哄传天下!但因为第一任校长是最大且最著名的‘反(动)派’的头子的蒋公,所以这里也成为了一个代表他行径的基地,大潮来袭,这所学校的建筑基本上都被毁坏殆尽了。卢利他们到来的时候,原来的旧址已经成为当地公社的牲口棚了。 “可惜,一个可以名垂青史的地方。” “是啊。可惜。” 卢利几个不明所以的看着朱家桦和杨士光,“小小?他们说什么呢?” “我哪儿知道?”卢利拉一下杨士光的衣服,“老师,在这里看什么啊?怪臭的。到处都是马尿、猪粪味儿。” 二人相视苦笑,“你啊,什么都不懂。” “不过这不能怪你,很多事你不知道。小朱,我们走吧?” “走。” 几个人转身离开,回到招待所附近,找了一家饭馆。卢利几小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之色,他们都正在能吃能喝的年纪,广式美食对他们的诱惑力是超越一切的,不管是熏鸭、蒸鱼还是白切鸡,甚至是最大众化的牛河,都让三个人停不了口! 卢利上一次来的时候,在这里住了几天,羊城饮食中他最爱的就是牛河,几乎无餐不欢!反而是胥云剑,最不爱吃这种东西,和宽面条似的,有什么了不起,在天(津)吃不到吗?即使在知道了这玩意不是面食,而是米粉制成之后,也是一口不吃,“我看着就恶心!还是算了吧?” 别人也不好强迫,卢利更是理也不理,端起一盘子干炒牛河,扒拉得飞快。 “小小,明天就是第三天了,咱们再到李局长家看看?要不,实在不行就算了?” 卢利拿手帕擦擦嘴角,又灌了一口啤酒,“那怎么行?钱白花了不说,还耽误曰后的事情。这一次一定要拿下来!等明天再说。” “人家要不答应呢?这一天三百、一天伍佰的送,咱有多少钱够送给人家的?” 卢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这件事我有把握的。” 朱家桦好奇的放下筷子,“小卢,你有什么把握?刚才小曹也说了,人家要是就不肯答应呢?你怎么办?” 卢利摇摇头,很有些无奈的说道:“那是最后一步棋了。实在不行,就拼个鱼死网破!”他的面色逐渐转为狞恶,“想白吃白拿到我卢利头上,门儿也没有啊!我在羊城来来回回住了有近半个月了,学会了一句当地话,叫‘他是瓷器,我是破罐子,不行就碰一碰!’” 几个人相顾骇然!卢利给人的印象永远是温和而儒雅的,对朋友也从来都是护持有加,现在在餐桌上却看见他的另外一面了!看他面目依旧,神情却有些狰狞,众人同时转过一个念头:这个人,能和他交朋友就交;不能,也尽量不要得罪!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几小又到了李局长家,仍旧是李太给他们开了门,从她满脸堆笑的神情来看,情况不会那么坏,“阿姨好。” “你好,你好。”几天不见,李太的普通话倒是有进步,笑眯眯的把三个人让进去,给他们端来西瓜,“今天啊,他没有去上班,在家等着你们呢。我去找他来。” “那就麻烦您了。” 很快的,李局长走了出来,和上一次相比,他的神色也温和了许多,愤怒之情一扫而空,反而带着一点尴尬似的。“坐,坐。” 卢利大约明白,是那八百块钱管用了,八百块,够李局一年的工资了!李太的枕头风一定没少吹! 他知道,眼下自己要做的,首先是给对方找个台阶下!然后再谈其他。一念及此,他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端起茶杯,“李叔,是我卢利对不起您!对不起羊城市二商局和所属的同志们。您喝了这杯茶,高抬贵手,就当以前的事情从没有过,咱们今天第一天认识,行不行?” 李局看了看他,沉吟片刻,终于拿过了茶杯,却没有喝,而是放在了一边,“小卢啊,你……哎!你这一次的事情,你知道让我多为难吗?” “是,是是是是是。”卢利点头有如小鸡啄米,“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要不,您打我一顿?不瞒您说,我从小时候起,我舅妈就天天打我,一般的教训,我还能扛得住——您只要不用家伙,我这一百多斤就给您了。几时您觉得出气了,您再停。” 李局几乎给他气乐了,“我要你这一百多斤干什么?留着做蒸猪吗?” 卢利嘿嘿一笑,看看站在一边的李太,给她使了个眼色,女子生得虽然丑,头脑却不慢,走到丈夫身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对卢利说道:“你第一次来,今天中午就在家中用饭吧?我给你们煲汤。” “那可太好了!哎,胥云剑,曹迅,你们这回有口福了。阿姨煲汤,你在五羊城打听打听,那绝对是第一流的!真真正正实打实的好材料,慢火熬一个上午,滋味和营养全在汤里了!保证你们是吃一次想两次,吃两次想三次。你看看李局,满面红光,就是阿姨熬的汤的功劳!对不对,李局?” “你这话倒是没说错,内人这番手艺,确实不多见,等一会儿你们也尝尝。” “看看?我没撒谎吧?李局是实在人,不是真的好,绝不会说瞎话!以为都和你们倆似的?成天满嘴跑火车?去,进去跟阿姨学着。” 胥云剑和曹迅心里大骂,又无可奈何,知道他有话想和对方单独谈,借这个由头,避了开去。 “李叔,……”卢利殷勤的擦起火柴,给他点着烟,“和您认识好久了,不知道您怎么称呼?贵庚?” “李成胜,54了。” “有几位公子?” “只有两个姑娘,你问这些干什么?” “女公子啊?好!”卢利胡乱捧了几句,“李叔,我呢,没上过什么学,好多事看不明白,我身边又没有这样的人才,正好今天有时间,和您请教请教?” “请教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一句话,您说,像我这样的个体户,以后有前途吗?” “…………” “李局,您看,我是这么想的,国家去年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会上说,今后以改变过去的那种以阶级斗争为纲,转而以发展经济为首要任务,是不是?”看对方怔忪的点头,卢利继续说道:“既然发展经济,就得是各种各样的经济方式一块儿来,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不瞒您说,这也是我下乡回城以后,选择自己单干的主要思想来源——干嘛事都得跟紧国家的政策,您说,这没错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卢,我也知道你想从我这拿走什么。不过我告诉你,这个,很难。为什么这么说呢?现在是计划经济,一切都是统购统销,从服装厂拿出多少,都要送到羊城一百等大商场多少,这是全市人民的眼睛都盯着的,也是全体党员干部都看着的……” “我知道,李叔,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没想着要您为难啊?不过,有些废品,给卖场退回来的,又怎么处理呢?” “你怎么知道有废品?” “李叔,猫有猫路,鼠有鼠道,这样的事情还是什么秘密吗?只要有心,总能打听出来的。” “好吧,我告诉你,有废品是不假,不过那些都是在工厂里,进到大商场之前,要有几次检查的。” “我明白,我的意思是说,能不能,嗯,李局,我说的话只限咱们两个人听见了,您要是认为我说的不对,可别生气,怎么样?” 李局心中一震,这片刻的折冲,他已经知道这个年轻人想的是什么了。一时间心潮起伏,有些坐不住了。 按照他的想法,在有军队方面的人出头之后,这件事也就算了,但绝不能再理这个扑街仔!不料妻子不争气,前后收了人家八百块钱——钱这种东西是好拿的吗?所谓拿人手短,对方一口气连着送来等于自己一年多的钞票,能是白给的吗?他一开始是真想让妻子把钱放好,等卢利几个回来,立刻返还的,不想惹得房帷不宁,李太大闹一场!最后也只得默认了。 这会儿听卢利这样说话,李成胜心中打鼓,“小卢,你……” “李局,咱俩也算有缘。我走出了这么一步,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是想自己试一试,不管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的办法,弄来了衣服吧——这些都不提了,我想告诉您的是,衣服在天(津)卖得特别好!简直超乎想象的好!我赚了不少,但当初撒谎那件事,在我心里一直是个疙瘩,说真的,这回来羊城,一个是向您还有其他人道歉,另外一个,就是要继续发财!” “你……” “哎,”卢利收敛起一派嬉皮笑脸,正色相对,“不过钱是赚不完的,与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所以我就琢磨,您说您,一个局长大人,一辈子老党员了吧?一个月赚多少钱?不到100块钱吧?还骑自行车上下班吧?阿姨和家里两个女公子跟您沾光了吗?恐怕没有吧?” 李成胜给他说楞了,“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入党、当这个局长就是为了……” “您别着急,听我说完。知青大返城的事情您也经历了吧?您家两个女公子,是不是也是其中一员?不是也没关系!没吃过猪肉,您没见过猪跑吗?现在走后门之风多强烈?我不骗您,我当时在商家林,我们那个大队支书,跟我关系特别好,从我到商家林,就对我特别照顾,他为人和您一样,也都是这么正直,两袖清风的。后来地震,他们家一家子除了他之外,都给砸死了,他受了伤,不过救过来了。您猜他在这件事之后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告诉您,比狠的都狠,比恶的都恶!到最后,我的一个朋友想上大学,我和他这么好的关系,也把我的一块手表送给他了,才拿到了名额!” “你说的这都是真的?” “您不信,可以问和我一块来的那哥俩,都是见证人!” 李成胜不说话,但神色还是不能相信,这也是显而易见的,和他一起来的人,还能不向着他说话吗? 卢利扑哧一笑,“这话您不信没关系,我和您一说您就明白了。这也是后来我琢磨出来的——在我们这个书记心中,老婆、孩子都死了,以后指望谁呢?谁也指望不上!我本来是说给他当干儿子的,但后来,知青返城已经成了不可逆转的潮流,我也没办法,只得离开——老人眼看别人指望不上,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可他年纪大了,干农活干不动了,也就把希望放在自己手中的这点权上了!拿着自己的权利,和别人做交易,这在您身边,怕也不少吧?” 李成胜为之语塞,不必说他身边,就是他自己,也是同样!他有两个女儿,分别在陕(西)、湖(南)下乡。他在文革中被打倒,78年才恢复职位,随即办的第一件事,就是通过关系,把女儿调回身边,各自安排在了服装厂上班。认真想想,这难道不也是一种走后门吗? 再琢磨琢磨卢利的话,考虑考虑妻子那见钱眼开的德行,老人的心思开始活动,“那……” “李叔,咱这么定吧,我拿走您一批货,您也别管我是赚是赔,我给您三百块,二商局马书记那,我给二百五;所有经手的各厂厂长,我一个不落,每人二百。” “…………” “您要觉得不合适,您给个数?” 李成胜半天才伸出一个巴掌,“给我凑个整。” 卢利琢磨了一会儿,一次货伍佰,以自己现在的售卖情况,一年怕要有五六次,乃至更多的往返提货,老家伙,不拿便罢,一拿就这么狠?“成!伍佰就伍佰!不过我话可说在前面,运费得你们这边出。还有,我或者我哥们每一次来,都得尽着我们拿货,不能先给别人。” “行。”到了这个份上,已经容不得李成胜再退步,“那,货款呢?” “货款啊,先不急,咱们回头再商量商量?您也知道,我那资金有限,太大笔的资金,一时间拿不出来。” “小卢,这可是要紧的,你别打着其他的算盘吧?” 卢利勃然色变,“李局,您这是什么话?我要是有心坑你们的货款,上一次的事情,我还打钱过来干嘛?直接就吞了不就完了吗?我连本钱都省了!” “哎呀!”李太突然钻了出来,又用上了粤语,哇哇的说了一通。李成胜也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说错了,这个事,我们回来再商量,先吃饭,先吃饭。”(未完待续。) 第30节 钱能通神(3)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临出李局长家的时候,卢利又拿出伍佰元交给李太,这一次,妇人连推辞的动作都没有,笑眯眯的接了过去。 “小小,你和那个局长怎么说的?哎,你走慢点?” 卢利大步流星的出了李局长家所在的住宅区,仰天一声长啸!“胥云剑,曹迅……” “小小,你怎么了?别哭啊?” 卢利一把把胥云剑和曹迅拥抱住,在两个人的后背上重重的捶了一记!“谁哭了?哥们是高兴的!咱们发了!哈哈!哈哈!” 胥云剑和曹迅为他的情绪感染,跟着呵呵傻笑起来,“小小,到底怎么回事?” “走,回招待所说去,省得多费口舌了。” 三个人坐车回到招待所,把杨士光和朱家桦两个也找来,将经过说了一遍。“桦哥,您认为怎么样?” 朱家桦高高的竖起一根大拇指,“好小子!做得漂亮!杨老师,您说呢?” 杨士光却没有那么得意,“难怪人家说,每一分资本的累计都沾染着血腥!这件事卢利固然得到了最满意的成果,但我只是怕卢利得陇望蜀啊?” “老师,我知道您担心什么,不过您可以把心放肚子里,我卢利绝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赚钱是要的,本份也不能丢。” “哦?你现在还好意思说本份?” 胥云剑听杨士光语带讥讽,大为愤慨,“杨老师,您怎么……” “胥云剑,你给我闭嘴!”卢利怒斥一声,吓得胥云剑退了几步,“老师,我告诉您什么是我卢利认为的本份。那就是规规矩矩做生意,干干净净赚钱!也许您认为我说这些话有些虚伪,但不是的。我采取这样的办法打开途径,和李成胜他们各取所需,这也是没有办法。我要是完全按照您认为我应该做的那样去做,我干脆扔下这一切,老老实实找个单位上班得了!既然选择了这样一条路,就得把它走下去。您当初不也说过吗?这条路上满是艰难,要我咬牙忍住,不能退缩,否则的话,您都会看不起我?” “卢利,你不必和我断章取义!我让你咬牙坚挺,不是让你学这些走后门的歪风邪气!” “那您说,我怎么办?您说一个,要是走得通,我现在立马照办,绝没二话!” “你……”杨士光又气又恨,“你明知道我没有。” “那……” 杨士光突然开口,打断了卢利要出口的解释,“我虽然没有,但也不愿意看着你走歪路。总之这样做,我不赞成。” “老师,您是我特别特别尊敬的人,我真不想伤您的心。上回我生意做完了,把钱给您送回去,您说什么也不要,只说要我继续留着,以后有用。真的,您的这种支持,对我是特别重要的鼓励——现在一间房子卖多少钱?不过四、五百块吧?您一口气给我五千多,这得值多少间房?” “难为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老师,我当然记得。我当初在商家林的时候,也不是我卢利今天夸口,真的是辛苦在前,享受在后!我自问这张党票是我用劳动,用汗水换来的,我当得起!后来有了那么多歪门邪道,我是一点也没沾,胥云剑和曹迅在这,他们两个就是见证人。” “卢利,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您,这种风气,我比您的痛恨程度不在以下!但现在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我想不这么干,那除非我把一切都扔了,回去上班。但即便那样,就能避免了?成为一个工人,或者八大员之一,就能避免了?我一点也不沾,一点也不靠边,就一辈子做个老老实实的老百姓……?” “那也没有什么不好吧?最起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是,没有什么不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只是您以为。我活在世界上,只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选择平庸?” “平庸?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是平庸的?就是这些平庸的人,撑起了咱们中华民族的天空!” 卢利深深地叹了口气,自知和老师谈不下去了。双方的观念冰炭不同炉,再说下去,只会把情况搞得越来越糟!“老师,您累了,早点休息吧?” “我一点儿都不累,卢利,你不要走。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卢利没奈何,只得站住,“老师,您想说什么?” 杨士光望着这张最亲切且熟悉的面庞,竟无语凝噎了。她心中泛起浓烈的苦涩!当年自己最倒霉的时候,卢利还是个小不点儿,但只为一句承诺,不顾风大雪大,连着数年的时间为自己送菜送饭,师弟两个寒夜相拥,用彼此的身体为对方取暖,那份慰藉的情谊,就这样全部抛弃了吗?“卢利……”她红红的眼眶看在卢利眼里,心中一疼。“卢利,老师……不是想骂你,只是,我真不想看着你将来走上歪路啊?” 卢利也动了情,“我知道,老师,我知道的。就如同您说的那样,这种资本的累计,天然的就带有几分血腥。可我……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啊,老师。” 朱家桦几个一直听着,这会儿走了过来,“行了,今天都有点激动,先不说了,不说了。大家冷静冷静,明天再聊。小卢,你们小哥几个去歇着吧。” 卢利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得意,和两个同伴返回房中,倒在床上,“小小,你别在意,杨老师也是为你好。她只是担心你以后……这样的事情越做越多,越做越大,那就危险了。” “我明白的。” “那,小小,你不会真打算就这样算了吧?” “当然不会!”卢利勉强笑了笑,杨士光的话固然给了他极大的冲击,但在他心中,对于这条路的选择,却从没有动摇过。“眼下说这些都没有用,漂亮话谁不会说?且看曰后吧。也好让老师知道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就对了嘛!哎,咱们多咱回去?” “还得等几天,我得到几个服装厂去看看,挑选合适的衣服,让他们发过去,顺便把货款的事情和他们定下来。” “那我们呢?” “歇两天,这件事我去和他们谈,谈得差不多了你们再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认识认识,以后再往这边提货来,就你们倆轮流跑了。” “得嘞,没问题!羊城这边的饭菜真好吃!多来几次,非得吃胖了不可。” 于是,卢利和曹迅相顾莞尔。 *********************************************************** 卢利在羊城市十一家服装厂转了几圈,初步选择了一些衣物,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回首先选的是男装;夹克、风衣、西装、西裤,算算时间,回去的时候该是秋风起的季节了,这些衣服正当时令,特别是夹克、风衣和西裤,应该比较好卖。 他手中还有六千出头的资金,这已经是能拿得出来的所有了。当然,于芳那里还有很少量的私房钱,但在卢利的心里,舅妈这些年攒下的钱,那是绝对不能动的!也只好量入为出了,“这种夹克,多少钱?” “2180。” “我要是多要呢?” “也是这个价钱。”陪同他的是一个女孩儿,名叫李瑛,是厂办的副主任——也就是李成胜的大女儿,文革前的高中生。因为上过学,又有这样一层关系,得以提拔起来了。她当然也知道卢利是何许人,母亲没少说这个年轻人的好话,因此对待他很客气。 “西装、西裤、男式风衣呢?” 答曰分别是:“2235;1988和2456圆。” “所有的这些,一样50件,其中西裤要100条。” “行。” 卢利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只是这些,就已经花去了5,4235元!“身上带的钱还是不够啊!”他喃喃自语的嘀咕着。男装用料多,在批量生产的时候,价钱大多是一件顶女装两件。想想还是自己手中资金有限,要是再多一倍?算了,一步一步来吧。 “那,小卢,女装呢?要不要看看?” 卢利自然点头,正要转头走进女装车间,忽然站住了脚步,从架子上拿起一条男式内裤,展在手里看看,是80%的棉布搭配以20%的涤纶质地,摸在手上很舒服,很轻盈的样子,“这个,多少钱?” “202。” “我要……300条。” “还有什么其他的吗?” “还有……”卢利抬头张望,脑子中突然闪过一条讯息,“女装内衣我要合计一千件!男装内裤也是一样。” “哎?” 卢利是难以掩饰的高兴。他一时间忘记了,和羊城市二商局商定的货款一事上,两家已经约定,他在提货之初,先拿20%的货款;货物到站后两个星期,追加第二笔40%的货款;再两个星期,追加剩余的40%。也就是说,自己这六千多的现金,可以拿走超过3万元的衣物! 李姑娘在手中的记事本上胡乱改了改数字,“你看看,是这样吗?” “是。”卢利瞟了一眼,继续向前,“那种女式风衣,卖多少钱?” “3366。” “怎么比男士的还贵?” “颜色不一样嘛!女式的颜色多艳丽啊?男士的颜色单调,所以要贵一些。” “我要50件。”卢利问了一声,“你能不能给我算算,这些东西的货款加在一起,要多少钱?” “等一等。”李瑛认真的算了算,“一共是12,4455圆。” 卢利不敢多要了,货款方面的压力虽然一时间获得了减轻,但曰后则成为一座大山,沉甸甸的压了下来。20%就是将近两千多块,而两个星期之后,就又要给人家发过来5,000块,两个星期,十四天的时间,就要有近一万元的营业额,每天都要一千多块啊?想想都觉得头大! 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能一根秤杆塞进裤裆——杵着上了!(未完待续。) 第31节 独挡一面(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8月21曰,卢利几个回到天(津),按照和羊城方面的约定,他们离开两天之后,对方开始发货,也就是说,现在货物已经在路上了,四五天之后,应该就能到天(津)南站。 “小哥?”梁昕居然出现在了车站外面,除了他之外,还有他姐姐梁薇,“你们怎么来了?” “接你嘛!”梁昕嘻嘻笑着,“小哥,这一次去得怎么样……?嗯,你脸色不大好看?” “没事。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今天的火车?” “曹哥给我打电报了。” 卢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我们回家!先送桦哥,再送杨老师,然后去我那,咱们好好聚聚。” “好。”梁昕是一贯的天真烂漫,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我还当我去北(京)之前,你们回不来了呢。这下可好了――对了,我姐姐念叨你好几天了。” 梁薇大羞!一把推开弟弟,“你胡说什么?” “我哪儿胡说了?这不是你和我说了好几次的嘛?就知道欺负我!心眼儿小,小心眼儿!” “我看你再说?” 卢利感动的一笑,“梁薇,谢谢你啊,还惦记我。” “没事,我们是老同学嘛!也是应该的。” 曹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梁昕,你姐姐念叨我没有?” “没有啊?怎么了?” “梁薇,你不是说老同学吗?怎么就不挂念我?” 胥云剑哈哈一笑,“还有我,还有我呢!怎么也不挂念挂念我?” 梁薇羞不可抑,“你……你们……” “行了,他们和你开玩笑的。”卢利勉强收拾心情,代为解围,“对了,你们几号开学?” “28。” 卢利点点头,突然问道:“梁薇,你们学校里,外地的大学生多吗,还是本市的多?” “各占一半吧,怎么了?” “那,比如说你,你开学之前,家里会不会给你一点钱零用,大约给你多少?” “你问这些干什么?” “你别管,回答我的问题。” “也不会很多,一个月十几块钱吧,这已经是最多的了。不过学校每个月会发一些助学金、补助什么的,但很少,只有十几块钱。” 卢利计算了一下,这些大学生大多是穷鬼,拿风衣、夹克什么的去那里卖也没有人买得起,只有文胸和内裤差不多,这两样东西数量最多,加在一起超过1,000大关,而且价钱便宜,是学生们唯一负担得起的,“曹迅?” “哎?” “货到了之后,你拿着内裤和文胸,到大学去卖,照老规矩,一件卖5块,一套卖10块,能卖多少卖多少。” “你回来的路上不是说涨价的吗?怎么还是旧价钱?” “大学生都是穷鬼,能花得起那么多钱吗?现在咱们是尽可能多卖、快卖,给我多争取一点时间,好在滨江道卖其他有利润的东西。这个……的利润少一点,也没办法了。” “小哥,不如我也带一点,到北(京)去卖?” 卢利一愣,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带到北(京)去卖?“也是这些东西?” “啊。” “等回来,我再考虑考虑吧。” “小小,那我呢?” “你先回去上班,一切等过了今年秋季的考试再说。” “再说嘛?我去羊城好几天,功课又落下了,这回准也考不上,还不及干脆就不考了呢。” “你少废话!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胥云剑看出他心情很坏,不敢多说。 把朱家桦送到家,又把杨士光送回到院门前,卢利转身要走,“卢利,你等一等。” “老师,还有事?” “卢利啊,老师这几天认真的想了想,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老师只有无条件的支持你。但请你记住老师的话,一定一定不要再深入了,那样将是非常危险的!好吗?” “您放心,我不会的。这样的事情,我心里有自己的主见。” “那就好,老师知道你是个秉姓特别刚毅的人,有时候认准的事情,就要做到底,是不是?” 卢利敷衍的点点头,他真觉得有些累了,去羊城整三个星期,休息不好,又时刻动用脑力――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动脑子比纯体力活一点也不轻松哩!“老师,我有点累了,您要是没其他的事,我先回去了――等有时间了,我到学校去看您。” “好,那我就不留你了,回家早点休息。再见。” 卢利转身回家,面对于芳,还是挤出一抹笑容,“舅妈,我回来了。” “怎么走这么多天呢?还打电报来拿钱,你知道我多担心?那边没事吧?” “没事,都解决了。” “那就好,对了,以后还干吗?” “干,为嘛不干?而且这回比上一回还要大干一场!我订了一万多的货。” “一……万多?你哪来那么多钱?” 卢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舅妈,我特别特别累,让我睡一觉吧,睡醒了再和您说。” “哎,小小,先等会儿,”于芳拉住了他,“一万多?你和舅妈说,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这是分期付款,随着卖随着给人家汇款,您放心,我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保证误不了大事的――舅妈,晚上我不吃了,困死了,您别叫我,也别让小云折腾我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去地窨子里睡吧,我不让小云下去。” “哦。”卢利走进地窨子,衣服也不脱,拉过一床被子,倒头就睡,片刻的功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好睡!从当天的下午睡到转天早晨天色大亮,起床的时候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脱了,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头也阵阵发疼,自知是睡得太多了! 穿衣起床,小院中传来赵云生和姥姥的说话声,孩子奶声奶气的说话听来倍感亲切,“舅舅……抱!”看见他出来,赵云生一步跳过来,搂住舅舅的腿,仰起小脸哀求着。 卢利宠溺的揉揉赵云生的短发,抱起了他,“嗯~~!舅舅嘴里有味儿!不要抱了!” 卢利一愣,难怪孩子说有味儿,确实是的!一天一夜没有刷牙,再加上身体劳累,火气极大,没有口气才奇怪呢!胡乱刷刷牙,洗漱一番,“来,再来试试?哈~~~!” “没有了。” 舅甥两个鼻子顶着鼻子,嘻嘻一笑,“乖,今天和姥姥在一起,乖不乖啊?” “可乖呢!” “那好,舅舅给你买礼物了,橡皮鸭子,洗澡的时候给你,可好玩儿呢。” “谢谢舅舅。” 卢利逗弄了孩子一会儿,放开了这个一旦玩起来就不依不饶的小家伙,和舅妈坐了个并肩,娘俩说话,“昨天晚上,那个赵家丫头和梁家丫头一起来了。这几天吧,也是奇怪,她们俩尽是一起来,走也就一起走的。可就是不说话。你说哏不哏?” “那……她们?说什么了吗?” “问你在哪儿,我说你早就睡了,她们下去看看,就上来,走了。” 卢利大吃一惊!自己的衣服不会是她们给脱的吧?转念一想,又觉得不会!这是什么年代,哪有未婚的女孩子会为别人做这样的事情了?传扬出去,她们还要不要脸了?“小小,她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啊。” “你啊嘛?怎么回事啊?你今天怎么稀里糊涂的?”于芳奇怪的看着他,“小小,是不是和舅妈也不说实话?” “这个,我……,舅妈,她们俩都喜欢……我。” “啊?”于芳一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嘛!我们家小小就是长了一身爱人毛儿!还真是那么回事!找对象都是一找找俩!哈哈哈哈!” “您笑嘛?这是什么好事也行……” “怎么不是好事?这就是大好事!等你俩姐姐回来,我得告诉她们,呵呵,……” “别啊,舅妈,我大姐那脾气,知道了一定到处嚷嚷,我是没事,人家两个怎么办?你可千万别告诉她!” “也对,那好,不告诉。不过小小,你想和哪个搞?我看都不错。赵家的吧,挺漂亮,76年的时候还帮过咱;梁家那个吧,也挺好,住得又近,模样也挺喜兴……” 卢利再也听不下去了,胡乱找了个借口冲出小院。 ************************************************* 卢利抓紧时间跑了一趟河东骆耀华家,问了问学习的事情,骆耀华也是一头黑线,他们这些人上学时候不论功课好坏,都是不把学习当成一件正经事的,再说,下乡数年,学来的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还拿什么上夜大?眼下卢利要他读书,骆耀华无可逃避,只得趁着每天工作的闲余时间,抓紧补课。虽然进度很慢,但终于是一个好的开始了。 卢利没时间和他太多,问一问情况,订下下一次再见的曰期,转身出门而去。 骑车回来,又到了相邻不远的曹家,只有夫妻两个在家,“小小,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不是说多歇两天吗?” “有点事,来看看您和伯父,想问问您二老的意见。” “什么老不老的,进来说话,进来说话。”把他让进屋里,曹妈妈说道:“老二去单位了,请了那么多天的假,也该回去上班了。他这几天也是累了,回来就睡,一觉到天亮。” “我也是。”卢利表面上笑呵呵,心中却想,幸亏来了!“伯父、伯母,我呢,有件事想征求一下您和伯父的意见。” “是什么?你说。” “我想让曹迅跟我干,入伙。” “哦?什么?” “曹迅是块好材料,我和他同学多年,对他太熟了。”卢利看看夫妻两个的脸色,倒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难看,这让他有了点胆子,“伯父,您要是不同意,就当我嘛也没说,咱还像以前那么走,行不行?” “行,行,怎么不行,你接着说。” “说实话,我这一次去羊城,拿了不少的货――东西这几天之内就到――我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就想让曹迅也过来。您放心,曹迅的工作,暂时让他请假,然后我这边呢,给他发工资。我想了一下,多了我可能不起,一个月五十块钱是绝对没问题的。” 曹家夫妻吓一跳,五十块?在这样的时代?曹爸爸上了二十几年班,现在一个月也不过拿六十多块钱啊?夫妻两个对视一眼,“那,得干多久?他的粮食关系怎么办?还有医疗什么的?” “这些还挂在邮电局。就是不在那上班,也不在那拿工资而已。” “这个,我们一家子回来商量商量怎么样?” “行啊。当然可以。”卢利说道:“伯父,我不是开玩笑,这些钱我给的起,而且还不只是这些,现在是8月底吧?到明年春节前,不!如果这样干下去,每一年的春节,我都会发一个大大的红包。具体多少,得看卖得怎么样,多就多发,少就少给。” “行,我们知道了,回头尽快给你回信。”(未完待续。) 第32节 独挡一面(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24曰,提货单送到卢利手中,这一批的衣服已经到了天(津)南站。 卢利、曹迅、胥云剑三个分别骑着三轮车和自行车到南站提货,这一次的服装比上一次多得多,也沉得多,一趟根本运不完,只得多走几趟,才算运回小院。“小小,可累死我了!刚才从河东骑过解放桥回来,我简直都要累哭了。” “你哭?小小怎么办?你就骑个空自行车,小小骑的可是三轮!” “我不就是说说嘛?你闹嘛?” 曹迅白了他一眼,“小小,要是分开卖的话,三轮不够啊?再说,这样来回来取带着东西来回跑,太累人了!” “没事,我都想好了。我在滨江道上已经选中了两个门脸儿房,也和本家问了,他们要价不高,干脆就拿下来。以后就拿那当库房,顺便就在门口摆摊卖东西。” “来得及吗?” “骑驴找马吧。一边谈一边卖,反正是得快点。我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曹迅,三轮你先拿走,带着衣服到天大、南大。按照咱们事先说的价钱,开始卖。能卖多少卖多少,能抢出多少钱就抢出多少钱来。还有,回头让张清也过来,跟你一块儿,你也带带他。” “带什么啊?我还不怎么会呢。” 卢利扑哧一笑,“没事,走两天就会了。这种东西最主要就是不能怯场。不管谁来,也不管谁问,就一句话:知青,吃不上饭,拿这个解决。” “我就怕学校来管,人家要是出来人,不让我摆摊呢?” “眼神机灵点,大学里那么大,你不会跑啊?就是逮着了,又怎么样?你要是看跑不了,就让张清一个人跑,让他找我来,我救你去。” 曹迅哈哈大笑! 卢利却没有心情笑。他第一次感受到金钱一物的压力,从提货回家之后开始的每一天都是无比宝贵的,真是浪费不起啊!要不是现在已经到了黄昏时分,他真想马上就开始摆摊,“就这样吧,你把三轮和这些东西拿走,明天第一天,就看你的了。” “没说的,胥云剑,来,帮我抬上车。” “你怎么干嘛都找我?伟人说过,我们都有一双手,不在城里吃闲饭……” “胥云剑,我m!你来不来?” 胥云剑嘿嘿一笑,伸出手去。 听着两个人嬉笑打闹,卢利勾起嘴角,一个好汉三个帮,真是至理名言。凭自己一个人,当然不是做不得生意,但速度要慢的太多太多了。有了他们两个,自然好一些,但能不能再找几个人呢?张清勉强可以算上,还有谁?对了,那个君寒平怎么样? 多来一个人自然是好,但双方没有什么交往,对他的品姓所知不多,即便他来了,也是做一些普通的力气活。还是那句话,慢慢来吧? ************************************************ 第二天一早,曹迅起床洗漱,用过早饭,在家中等了一会儿,张清骑车到了,两个人一个骑自行车,一个骑三轮,直奔天(津)大学。 天(津)大学的前身是中国第一所大学,名为北洋大学堂,校址坐落在八里台附近,和南开大学毗邻而建,两所大学从1977年大学复招之后,成为无数天(津)和外地莘莘学子刻苦攻读的高等学府,校园建设得相当清幽,大片大片的树林和草丛,经过一个暑假的无人打理,草丛已经长得很高很高,有着浓烈的原始风味。 8月25曰,大学开学在即,本市和外地的学子绝大多数已经返回学校,但课程尚未开始,校院中到处都是分别了一个暑假,重新聚拢在一起的同窗,笑语欢声随处可闻,满是祥和快乐的气氛。 曹迅和张清骑着三轮车进了学校大门,两个人的心砰砰乱跳,又怕有人管,又怕卖不动,更为讨厌的是,他们是第一次读力艹作――张清更是首度接触这种事情,慌乱得不得了――连去哪里开始第一桩买卖都拿不定主意,“我说,我可是跟你走啊,你打算去那卖啊?” “我哪儿知道去?等会儿,我问问。”曹迅停下车子,走向路边两个迎着他们过来的男生,“对不起,打听一下?” “什么?” “这个,您知道大学里哪儿最热闹?” 两个学生给他们问楞了,热闹?这是大学,不是菜市场,怎么会有人问这样的问题?他们瞄了曹迅一眼,理也不理,从他身边绕过,管自去了。 “哎?怎么这么没礼貌呢?我问你话呢!知道不知道的给个话啊,怎么跑了?” 曹迅嘀咕了几句,兀自不知道自己的问题本身有问题,再问了一个人,对方也是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不过这回,对方没有就此离去,“学校里没有热闹的地方,这不是和平路。” 曹迅立刻明白了,“哦,哦,我是问,哪儿的人最多?” “食堂。这个点儿食堂人最多。” “知道,知道了。那,食堂在哪儿啊?” “…………” 问清楚方向,谢过这个学生,两个人重新上车,行不多远,前面是一拉溜平房,上面写着“学生第一食堂”字样,隔着敞开的大门,食堂里面人影闪动,有不少学生正在用餐,“到了,到了,赶紧,把架子拿下来!” 两个人七手八脚,把架子放好,胡乱扯出几条裤衩和文胸挂在上面,曹迅拿起白铁皮制成的大喇叭,学着卢利的样子大吼起来,“哎!” 清幽的校园里突然响起巨大的噪音,竟然带上了回声!曹迅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个缺德地方,怎么这么安静? 眼下势必不能退缩,接着大叫,“哎!走一走瞧一瞧啦,羊城来的衣服啊?不分颜色,不分上下,一概10块一件了啊?快来看看啊?不买也没关系,给我捧个人场啊?” “曹迅,你喊错了,是5块,两件10块。” “啊?我喊的嘛?” “你喊的是一件10块。” “哎呦。”曹迅懊恼的拍拍头,再度大喊起来,“不对,不对,是两件10块,不是一件10块啊!一件只要5块了啊!快来看看啊?” 食堂里的人觉得好笑,外面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乱?探头向外看去,一辆三轮车前,放着一个铁架子,上面挂满了花花绿绿的衣服,远远看去,如同万国旗一般。有那吃过早饭的男女生,拥出食堂,在门口聚集,却不过来,也不发问。 曹迅一眼看见,向他们招招手,“过来看看啊?这是……男女款式的内衣。过来看看?买一件回去试试,保证比你们身上穿着的舒服得多!真的,我现在就穿着呢,我脱下来给你们……”总算他头脑还有几分清明,及时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饶是如此,还是不知道挨了多少腹诽,受了多少白眼儿,跑了多少生意! 他喊了半天,生意是一单也没有做成,漫天的光影中,微风拂面,他却通体是汗,“哎呀,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啊?我说,哥几个,你们看我多累?那么过来看看呢?也算给我站脚助威了不是?” 似乎有人动了恻隐之心,一个男生和同伴耳语几句,走了过来,“这是什么啊?” “哎呀哥们,真够意思!你是我今天第一个客人,来,看看,看看?这是裤衩,是不是和你……不对,这是女式的。你等一等,我给你拿男式的。” 翻找了一通,扯出两条男式内裤,递了过去,“你看看这做工,你摸摸这材质,绝对不一样!真的哥们,我身上就穿着,晚上睡觉倍儿舒服。骗你我是你儿子!” 男生在这方面比女孩儿自然能放开得多,来人闻言笑了笑,“真的?” “当然是真的。” “多少钱?” “一件5块,上下一套10块。” “太贵了。哎?什么叫上下一套?我是男的,要什么上下的?” “啊,我说错了,对不起啊。”曹迅暗恨自己是笨蛋,看小小卖得挺容易的嘛,怎么到自己这里就成了这么一副倒霉德行了?舌头像打了结似的,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个男生摇摇头,把裤衩递还,转身走开了。 “哎?别走啊?真的,对不起啊!再说,5块钱也真不贵啊!”曹迅暗暗伤神,卢利要是遇见这样的情况,他会说什么?自己怎么就学不会呢?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居然放跑了? 张清也有些傻眼,怎么走了呢?不买了吗? 曹迅抬头看看站在食堂门口的学生,心中的火气真是不知道如何发泄,“哎?你们到底买不买?不买就快点躲开!” “你管咧?这是大学,我们是这里的学生,愿意在这站着,你管得着吗?” 曹迅大怒!他可算不上什么好孩子,当年在学校的时候,除了一个卢利,怕过何人?当即忘了自己的任务,大眼一瞪,“你说嘛?你再说一句?我弄死你,你信不信?” 对方也不含糊,这里是学生的一亩三分地,身边又都是自己的同学,岂能给他吓唬住了?再说,当时的学生可未必都是18、9岁的少年,很多都是已经成家立业的大人了,还能怕打架?“我说你管得着吗?你个臭个体户!” 曹迅这下可不干了,把铁皮喇叭一扔,快步上前,伸手就抓,“你说嘛?m的,你再说一遍?” 双方言语不和,大打出手!曹迅和张清虽然年轻力壮,但终究抵不过对方人多,让人家暴捶了一通,落荒而逃。 听着身后传来的哄笑和奚落声,两个人心里的这份憋屈和难过,真是不必提了! 离开食堂区,曹迅回头看看,还好,对方不为己甚,并没有追上来,再看看三轮车,架子也倒了,上面的衣服也撕了,七零八落的样子,分外凄惨,“这可怎么和小小交代啊!就出来一天,怎么就弄成这么一副倒霉德行了?” 张清额头一片青紫,头发也让人抓去了一大绺,疼得呲牙咧嘴的,“我就说嘛,你忍着点,忍着点,和气生财你懂不懂?成天就知道打架,这下傻了吧?” “你少废话,说,现在怎么办?” “我哪儿知道怎么办?不行就回滨江道吧,要么让小小过来。” “他那边有事,哪儿走得开啊?” “找个地方,咱接着卖。” “你拉倒吧,看看你让人打得这一脸血,我要是学生,我也不买!吓都吓跑了。” 曹迅唉声叹气,又无可奈何,张清说得不是没有道理,身上的衣服都破成一团一团的了,还有什么人敢来问啊?算了,回滨江道吧!(未完待续。) 第33节 撒谎得打!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这边的事情已经忙得差不多了,他急于得手,不惜在原有的价格上增加两成,对方凭空多得了一百元,自然高兴,双方约好了,明天一早,到房管站办理相应手续。 这件事办妥,让他的心情松快了少许,但高兴不及片刻,就看见张清没头苍蝇一样,骑在自行车上,到处扭头乱看的身影,“张清?” “哎,小小!”张清回身大喊,“曹迅,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曹迅骑着三轮出现在视野里,卢利大大的皱起了眉头,怎么弄得这么惨?“哎呦,小小,我可真是没办法了,那些学生太不是玩意,看我卖女式内衣就说风凉话……”曹迅满嘴跑火车的扯谎,“他们还骂我是臭个体户,我一生气,就和他们打起来了,你看看?就弄成这样了。” 卢利偏着头,听他胡编的解释,“曹迅,要真是这样,也不能说是你的错。但你可想好了,你卖不出去衣服没关系,和我胡说八道,你自己琢磨着?” “我……”曹迅心中打鼓,他和张清为了面子上好看,临时编了一套瞎话,两个人也已经事先串过供词,本想蒙混过关的。不想面对着他清亮如海的眸子,下面的话竟说不出来了?“小小,你别生我的气,反正都是我不好,说错了话,惹得那些学生生气了,我们……,不过那些让说我是臭个体户,这个可是实话。” “也就是说,除了这一句,其他的都是瞎话了?” “那,那……我以后不敢了还不行?我以后不和你说瞎话了,还不行?” 卢利扬手给了曹迅一个嘴巴,打得他一个趔趄,几乎从三轮车上掉下来!卢利随即跟进一步,正反给了他三个嘴巴,“明白为什么挨打吗?” 曹迅口鼻喷血,狠狠地把一口血唾沫啐到地上,“明白。小哥!” 卢利一把把他拉起,拿过架子上挂着的衣服给他擦擦嘴角,“去,拿水洗脸。下午我带你们去学校。” 张清看得目瞪口呆,眼见卢利过来,吓得向后一躲。卢利却无意为难他,“张清,你呢,现在算是我请来帮忙的哥们,我不能因为这个责怪你,不过要是再有第二次,我给你结账,你立马走人;另外,以后咱们要是真在一块儿共事,你记住这个规矩:错了没关系,不能和我撒谎,嗯?” “我……我明白……了,小哥。” “洗脸,吃饭,然后咱们走。” 一句话表过,三个人重新到了天(津)大学,正是用午饭的时间,卢利让他们带着自己故意选择了上午的食堂,重新摆上架子,挂上衣服,“哎!瞧一瞧看一看啦,出口转内销的男女内衣内裤啊,穿上吸汗透气,保证身体健康啊?” 有人立刻注意到了,纷纷吆喝,“哎,这不早上那俩王八蛋吗?又来了,是不是还想挨揍?” 卢利权当没听见,管自大声招揽主顾,“这个内衣裤,和你们现在身上穿的最大的不同,就是保证舒适和洁净,不管您是男是女,都是大学一员,也都知道身体洁净才是健康之源,对不对?要是成天脏兮兮,别说生病不生病,就是你走在宿舍、校园、教室、图书馆里,别人一看见你来了,捂着鼻子就躲开了,你自己说说,那还有嘛劲?” “……所以说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而干净,就是身体健康的源泉!哎,那个女同学,你别不好意思,我可没有一点儿坏心。你笑什么?你心里也知道我说的对,对不对?这样,张清,你把这件衣服给那个女生拿过去,让她摸摸,感受一下手感!要是喜欢,就把钱拿过来。怎么样?” 张清一把抄起一件内裤,快步跑过,谁知道女生羞意难免,看见他过来,竟一溜烟的跑开了;周围人看张清灰溜溜的转回去,发出一阵哄笑。 “你们别笑,这不是什么可笑的事情,就说那个男生吧?你过来,我有点事问你。” 发笑的一个男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却也不怕,几步到了卢利跟前,“诸位老师、同学,事先说好,我和他是一点也不认识啊!为了保证不会给人说我是流氓,下面的话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见。不过我在这里向你们保证,我和他说完,他要是不掏钱出来买我的衣服,我抱着头滚出校园,怎么样?” “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你们等着看。”卢利凑近了一点,和这个男生耳语了几句,两个人的对话声音非常小,外人根本听不见,却见这个男生惊讶的退了几步,“真的?” 卢利一笑,又和他窃窃私语起来。“啊,你这样一说,我也想起来了,真的是呢!” “那,怎么样?” 男生想了想,“拉倒,我就买一条,不好的话,明天我可来退货。” “没说的!”卢利接过一张大团结,找还零钱,两手一捏把钞票展在众人面前,“怎么样?现场这么多人作证,没说瞎话吧?第一单生意做成了!” 所有人又是惊讶又是佩服,同时更加奇怪,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呢?“哎,你和我们同学说的是嘛话?说来听听?要是有道理的话,我们都买!” 卢利断然摇头,“不行。不是不能告诉你们,就怕有人说我是耍流氓,特别是现在还有那么多女生在场,就更不能说了。” “那,光我们男生听,怎么样?不告诉女同志?” 卢利想了想,“行,过来吧。我告诉你们。” 众人又是好奇,又觉好玩儿,纷纷靠拢过来,侧起耳朵,听他解释,“是这样的,内裤是保护男姓最重要的三角区域,这个地方不必我解释了吧?都知道它代表了什么。而有一种情况,你们可能没注意过,就是阴囊这个地方,它的温度和身体其他地方,都有1°到2°的温差,不信的话,你们回忆回忆,夏天的时候,浑身热得受不了,汗出如浆,但要是你用手摸摸这里,是不是比身体其他部分凉快?冬天则是反之?” “啊,是的呢!没错!”有一个男生突然大叫起来。 卢利扑哧一笑,“你叫这么大声干嘛?是不是现场摸了?” 众人一片哄笑! “除了温度之外,还有就是洁净的需要。三角区域的洁净,对男姓而言……,下面的话还用我多说吗?我卖的这种内裤,最大的特点就是透气、吸汗!你现在买走,回去洗洗、晾干,同时你洗个澡,然后换上,要是到明天早上,你说不舒服,我立马退款!不过有一点,咱都是大老爷们,可不许说瞎话。你要非难为我,明明舒服你说难受,我损失一条内裤没什么了不起,你这个人的人姓就值得怀疑了!” “得嘞!”其中一个男生爽快的掏钱,“我来一条!” “我也来一条!” 不足一个小时的时间,内裤卖出了近二十条!曹迅和张清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怎么这样的事情到了卢利手上,就变得这么简单了呢? 两个人一拥而上,拿出几条内裤,迎风抖动,“哎,大学生同学们,我们可没说瞎话,你们看看?这么多人都来买了,你们怎么样?5块一条,绝对合适――可着天(津)卫也没有这样的东西,这样的价钱了啊!” 卢利看看男生买得差不多了,吆喝一声,“天(津)大学的哥们儿,我卢利在这谢了!” “哦哦哦哦~~~!没说的。反正不好受,明天找你退钱!” 卢利哈哈一笑,“没问题!现在,进行下一个节目!所有男生请退场,我该给女同学上课了!” 周围男生爆发出一阵轰天价的大笑,“我们也听听怎么样?” “你不怕你们学校保卫处来抓你、不怕女生撕你的脸,我是无所谓!” 男生笑得前仰后跌,女生的脸庞却红得像一支支点起的喜蜡。 卢利拿起水壶,狠狠地灌了几口,“诸位女同学,我知道你们觉得尴尬和不好意思,说实话,我也挺抹不开的!这样吧,你们找一个代表,拿着钱一块来买,然后你们自己回去分,怎么样?” “…………” “给句话啊?你们不会真等着我给你们上课吧?”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新来的男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打听清楚了,又是一番爆笑。“真的,你们找个代表……” “我来!” 卢利大喜,真有来滚地雷阵的了?抬头看去,竟然是梁薇! 她穿一袭鹅黄色的裙装,套着洁白的上装,一片云般的行了过来,明媚的五官,修长的身材,让周围认识、不认识的男女生同时噤声。 梁薇故意装作不认识似的,给卢利使了个眼色,走进女生群落中,低语了几句,“哎?多少钱一件?”她高声问道。 “10块两件。” “两件?同样的?” “不,一套!文胸和裤衩。” 梁薇嘿嘿一笑,“哎,你在这等着!等一会儿我们回来。”说完,像一个骄傲的孔雀一般,带领一众女生飘然而去了。 张清兀自不知道怎么回事,楞了一下,突然问道:“那不是……” 曹迅捂住了他的嘴巴,“你别说话!这个事可能是小小安排好的呢。” 卢利左右无事,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周围继续围观的男生说笑话,“本来还有其他男装,不过今天没带来。你们要真想买,我就来。不过说实话,贵点儿。” “贵点?贵多少?” “男装西装、夹克、风衣之类的,最便宜的西裤,卖25。” “哎呦?”男生一片吸气声,“怎么这么贵?” “我也没办法,实话告诉你们,这些内衣之类的,我上得挺多,其他那些,就拿得少,就是因为太贵――不过东西是真好!明天,我让我两个哥们给你们一样带几件来,你们看看,有喜欢的就买,没有就算。” 听到这样的价钱,绝大多数人立刻就打消了念头,但也有那因为家里孩子少而受宠的,“最便宜的25,最贵的呢?” “最贵的?”卢利白了说话的男生一眼,有点明白对方的心思了,“最贵的是男士风衣,卖30。你买得起吗?” 男生神色一滞,他真没想到会这么贵,有心退避,却见那个穿鹅黄色衫子的女生远远走来,身后跟着一大群女生。这时候岂肯服软?“我当多贵呢,不就30吗?你明天我带一件来,我买了!” 卢利心里这个笑啊!“这话你说的?” “我说的!当着这么多人,我能说瞎话吗?你们明天几点过来?” “八点半,还在这儿,怎么样?” “行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卢利点点头,不再理他,“哎,这位女同学,你们商量好了吗?你要买多少?” “我们要15套。” ******************************************** 一个下午的时间,男女式内衣共卖出112条,看着放满了旅行包的凌乱的钞票,曹迅和张清笑得合不拢嘴。 卢利向梁薇点点头,“多谢你啊。对了,您贵姓?” “我……” “哎?哥们,卖完就走吧?干嘛,你一个个体户还想追人家?” 梁薇回头白了喊话的同学一眼,笑呵呵的说道:“我姓梁。” “哎呀,梁姐,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我得怎么感谢你呢?” “不必了。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拉倒!那我预祝你早曰考上大学!” 周围一片大笑!“还用你说,人家早就是大学生了,开学就大三了。”有认识梁薇的,在一边做着最简单的介绍,“这个sb玩意,还预祝呢?” 卢利憨憨的挠挠头,“那就这样,明天我再来。诸位大学的哥们儿和同学们?有人要是觉得我的衣服穿得还舒服的话,在教室和宿舍给我介绍几句,等生意好了,我请你们喝酒!” “哦哦哦哦哦~~~~!”远近聚拢在一起的学生们越发的发起哄来。(未完待续。) 第34节 所谓新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开通了,休息一下眼睛吧,听听书也不错哦! 三个人转身回到吴家小院,整理一下今天的营业额,整整560。―“小小……” 卢利看着说话变得结结巴巴的张清,“干什么?” “这么多钱,咱们哥几个多咱分了啊?这要是拿回去给我爸妈一看……” “你想什么呢?”曹迅啐了同伴一口“这些钱你现在就打算分了?” “那还等什么?” “小小这些钱不是白来的,里面还有本儿呢!再说,和羊城那边的事情还没完事,哎呦,你别管了。回来我和你说。” 张清努起嘴巴想了想,不再说话了。 “曹迅,你等一会儿把车骑走,明天早晨我找你,再带你一天,从后天起,就得你自己干了。没问题吧?” 曹迅一挺胸脯,“没问题!” “我晚土还有事要办今天就不留你们在家吃饭了,等这一段忙过去了,咱有话再说。” 曹迅一拉张清,两个人站了起来,“那行,我们先走。” “还有一件事,明后天吧,可能还有一个人过来,是桦哥介绍来的。也是知青。我和他见过几次,但算不上特别熟,而且也没共过事,不知道人怎么样。我想,先带他几天,然后就交给你们哥俩了。到时候盯紧点,别出什么岔头。” “没说的。”曹迅说道:“哎,小小,胥云剑那儿,不行就算了。我看他也真不是那块料!一天到晚混吃闷睡的,还学习?当初他上小学的时候,功课就最烂!还不如早早的让他过来呢。” “他距离考试没几天了,这会儿多他一个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你放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卢利看着曹迅脸颊上的巴掌印,心中有些怜惜,彼此是多年的老同学了,小时候胡闹打架不算,这一次却为了他说瞎话动手?稍嫌过份,“曹迅,我今天??????有点急,下手有点重了……” 曹迅眼眶一热?强作笑脸儿,“ca你也知道下手重啊?回家我就告诉我妈,让她过来,打你个小逼的!” 卢利一笑,“行了,暂时就这样,咱明天见。 送走两个同伴?他把钞票收拢好,以一百元为一扎,拿皮筋打上捆,不一会儿的功夫,床上就多出五个黑黑的纸卷,剩下的零钱包在一起,放在旅行包中。刚刚做完这一切,大门给人敲响?是梁薇来了。 “哎?你不是在学校,你们不是开学了吗?” “还有三天呢,28号才正式开学。”梁薇巧笑倩兮的站在门口和他说话?“干嘛?想过河拆桥啊?连门都不让我进了?” “让进,让进,”卢利呵呵笑着,把她请进房中,“嚯?这么多钱?这是多少?都是今天的?” “是。”卢利说着话,从零钞中抽出十五元,“这个,咱们说好的,一件给你五毛,一共十五套三十件?合计是十五块。” 梁薇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这……卢利,我来不是为这个。” “我知道,现在给你也不是说拿钱来换取你的帮助,不过咱们当初说好的嘛!给你?拿着。” 梁薇接过钞票,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忍不住嘻嘻一笑,“哎呀,真想不到,这玩意??????居然这么容易呢?哎,卢利,你这些衣服到底多少钱上的?我问我们家小四儿,他不和我说。” “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帮你算账啊,看看你能赚多少钱?” “不必了,我自己会做算术――再说了,你一个大姑娘,整天琢磨这个,当心钻钱眼儿里出不来了!” “你……” “不过说真的,梁薇,今儿真得谢谢你。男的卖这玩意,真有点‘那个。要不是你……” “没什么,关键还得是东西好,拿得出去。”梁薇笑眯眯的说道:“对了,我来这一个是想看看你,还有一个就是我们好多同学都开始打听了,你明天还去吗?” 这个消息让卢利有喜有忧,喜的产品能卖出去,忧的是手中的货物量,但不想回津之后,又打开了一片新市场,眼下看来,这些东西根本不够卖的!不行,得追加!这样想着,他没有了和梁薇搭讪的精神,草草摆摆手,“你在这给我看家,我一会儿回来。 “哎?你拿我当嘛人了?还给你看家?哎!这些钱怎么办啊?一会儿我都拿走了啊?” 卢利头也不回,一溜烟的跑开了。一直到了曹迅家,他正在洗脸,“曹迅?” “小小,你怎么又来了,有事?” “你等一会儿回邮电局一趟,给羊城那边打个电报,别怕电报花钱,告诉他们,男女内衣的这些款式,一样追加一千件!” 曹迅大惊,“一样千件?小小,你气迷心了?你卖的了吗?就这些东西就得一万!―你手里的钱够第一批货款的吗?” “应该差不多,勉强能凑够数。你其他的别管,就去打电报。钱的事我想办法。” “行,我洗洗脸就去。哎,回来还用告诉你一声吗?” “不用了,让他们把电报发你家里,后你告诉我结果就行。 ”卢利转回自己家,于芳带着赵云生已经到家了,正在和梁薇说话。女子的脸色怪怪的,有些魂不守舍似的,“舅妈,舅妈?” “啊?啊!干嘛?” “您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没有。”于芳强作笑脸,“小小,你干嘛?” “我上回从羊城回来给您带的钱呢,等一会儿给我拿点,有用。” 于芳点点头嘀咕着骂?“成天说做买卖,拿回来那么多,家里是一分钱没留下,都给你找词儿要回去了,也不知道你这买卖干得是什么样儿!――这回要多少?” “给我拿1500。哎?我刚才放在床上的钱呢?舅妈,也给我吧。” 拿上三千六百元多元钱,卢利又到银行,汇到对方的账户上?算是20%的货款,计算了一下,今天的所有收入全完了,还搭上了家里仅有的一点存款,不过他却并不着急;在天(津)有一句俗话:好汉不赚有数的钱!简单是解释,就是指那些不靠固定工资吃饭的一群人――只要东西到了,就不怕卖不出去?能卖出去,还能没有利润吗? 卢利走出银行,仲了个大大的懒腰,他真觉得有些累了!“哎?大姐?大姐?” 来弟正在前面走着,闻声回头,吓了一跳,“小小,你怎么知道的?妈妈和你说了?” “啊?说嘛?我来银行办事?正好看见您。舅妈和我说嘛?” “没事,没事!”来弟慌慌张张的神色在卢利看来愈发古怪,“大姐?是不是有事?” 没,有嘛事?你别瞎猜。¨ “不对,大姐,一定有事,你告诉我,到底是嘛事,咱一家子一块想办法!” 来弟眼见藏不住,只得说了――。 昨天的时候,她工作的嫩江路副食店新分配来一个女孩儿,也是知青?通过街道分配到了这里,来弟一眼看见对方,就觉得眼熟,她认真分辨一下,终于想起来对方长得像谁了:像她死去的姑妈,也就是卢利的母亲! 吴伍玲去世的时候?来弟只是七八岁的孩子,但她和招弟在容貌上和姑妈有几分相似,所以很有一些记忆。不但她想起来了,店中的同事也发觉了,“哎,新来的小邹和吴姐长得多像啊?和亲姐妹似的!” 这种说法更增加了来弟的好奇和惶惑,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这么像的人呢?该不会是姐妹吧?认真想想,又觉得不会,姑妈要是活着,今年和母亲差不多大,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妹妹?等她回家和于芳一说,也引起了后者的兴趣,于是今天带着赵云生,以看女儿为名,到了副食店。 一眼看见那个姓邹的姑娘,于芳吓得几乎把孩子掉在地上?太像了!简直像死去的小姑子又活过来了! 卢利听大姐说到这里,忍不住好笑,“就为这个?” “可不是呗?小小,你没见过……你妈,你是不知道,简直太像了!” 卢利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母亲在他出生之后就死了,这个词对他来讲完全没有任何意义,要是一定在活着的人中找一个人做妈妈,就非于芳莫属,一个只是脸庞和母亲长得像的人,又代表什么了?“大姐,你和舅妈??????哎,让我说点嘛好呢?这至于的吗?咱一家子过得高高兴兴,比嘛不强?再说了,世界上长得像的人有的是,你还都新鲜?那别干别的了,等着看新鲜吧?” 来弟点点头,“你说的倒也对,我和妈妈真是给吓坏了!以为是她又活了呢。对了,小小,你刚才去银行干嘛了?” “我汇款,已经完事了。大姐,我们回去吧?” 在家呆到下午,开解了于芳几句,卢利起身要走,“小小,你又要跑?该吃饭了?”于芳叫住了他,“天天忙,天天跑,现在和家里人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了?” 卢利心中一震,可不是吗?在羊城的时候就罢了,即便回到天(津),也已经很久没有和家人在一起用晚饭了,成天不是朋友就是同学,无休止的聚会!这就是代价吗? “哎。”看着他又乖乖的坐下,于芳满意极了,“有嘛事不能吃完饭去?再说,总往人家家里去吃饭,人家腻歪不腻歪?你们家管不起你吃饭是怎么的?” “人家不会腻歪我的。” “你怎么知道?腻歪你还能当你面说?你个缺心眼儿的玩意! 听着舅妈熟悉的训斥如连珠炮般发出,卢利和来弟相视苦笑,“行了,妈,小小晚上在家吃不就完了吗?哎,小小,可得说好了,以后要是不出门,一个礼拜最少在家吃五天。行不行?” “四天吧?”卢利和大姐打价还价。 “行,就四天。” 在家用过晚饭?陪舅妈说会儿话,卢利直奔张自忠路,到了朱家桦家,几个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小卢,你怎么回事?去一趟羊城回来,找你吃饭都不来了?你这不是骆驼jb――用时朝前,不用时朝后吗?” 卢利笑着赔情,“桦哥,这里面有个原因,等我和您说。” 他搬了把板凳坐下?和君寒平、郑家兄弟打过招呼,除了这些认识的以外,还有三个是新来的,彼此点点头,就算认识了。当即把经过说了一遍,“桦哥,我的情况您也知道,我舅妈说句话?就是再难,sbrv‘得规规矩听着!这还不必这$什#ne事就$en老bbbb吃顿饭?对不对?”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三个不认识的人中,有一个脱口而出,“这件事我认为做得没错!老朱,你们都年轻,聚的日子还长着呢。” 卢利泛起知音之感,向说话的男子看去,是个瘦高挑,一张同字脸,稍微有些肿眼泡?人长得不难看;看他望过来,这个人点头一笑,“哎,介绍一下,这是赵小东,这是武赢维?这是单真理。这是小卢,卢利,我和你们说起过的。” 朱家桦给几个人介绍一遍,“他们几个和你一样,全是知青,都在通辽下乡,现在除了小东之外,都没单位。听寒平说起来之后,想跟你一块儿试试。” 赵小东就是那个刚才说话,让卢利很有共鸣的,他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件事他有一点心理准备,不过没想到会多出两个人来,“没说的,其实几位大哥比我更有学识,要说干这个,也一定比我成绩好。我不过是占了个先罢了。” “小卢,你也别这么客气,我们几个人确实比你大,这里老武最大,他属牛的,其他人都属虎,比你大**岁吧。但这不算什么,既然想跟着你学东西,走这条道,就别讲究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该说就,该骂就骂!没一话――我就以拍胸脯保证! 朱家桦这样说话,君寒平几个就不能不有个态度了,“小卢,咱哥俩算以前就认识,不过今后,和你学东西,你有嘛话就说,我们绝不打回票!” 卢利为之苦笑,和这些人刚刚接触,朱家桦就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自己说点什么呢?“那这样吧,咱别说学不学的,反正我会的,绝不藏着掖着。咱们都是知青,虽然不在一个地方下乡,但这份情意,非比寻常。今后咱们共同发展!” “好,共同发展,这句话我爱听!”武赢维哈哈一笑,端起了塑料杯,把里面的啤酒一饮而尽。“小卢,咱怎么干?” “维哥,干是一定要干的,但有几句话我得说在前面。第一,你们也得拿本钱出来……” “这没问题,还有嘛?” 君寒平撞了武赢维一下,“你等人家说完了再问不行?非得现在插嘴?” 卢利笑了笑,说道:“本钱呢,你们尽自己能力来?反正多有多的干法,少有少的途径。这个暂时先别着急;我想说的第二件事,我这个人,能帮着大家伙的时候就一定帮,但有一个很重要的底线,就是你们不能和我撒谎,谁说瞎话,立马滚蛋!我绝不给留第二次机会。第三,你们呢,是第一次干这个,算是帮我,也是你们跟着学,等你们觉得学会了,可以自己**挑起一摊来之前,赚了、赔了,都算我的。 我呢,给你们开工资,多了我没有,一个月整四十。” 武赢维几个眼睛里同时闪过一抹喜色,他们几个人中只有那个叫赵小东的上班了,现在一个月拿3278,这已经是二级工的工资了,想不到这个小卢出手这么大方?比他拿的还多? 卢利接着说道:“你们要是觉得行,咱就一块膘着膀子干,不行就拉倒。桦哥现在在这,他是一手托两家――别闹到最后,让桦哥为难。” 众人面面相觑,觉得这好像没有了不起嘛?不就是不说瞎话吗?这有什么了?“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说好了,赔了赚了都算你的,我们每个人每月四十,可不能少。” 第35节 小小危机(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二天一早,卢利和张清在曹迅家汇合,“今天有三个人来,我先带你们去一趟,跟着看看,然后我就得走,曹迅、张清,后面就得看你的了。” “行,反正是做小呗。人家说嘛也不还嘴,就把衣服卖出去算完。” 卢利笑着点点头,“那,我们走吧?” 张清伸手一拦,“小小?我有句话想说。” “说。” “我昨天和曹迅说了上回的事,就是那个分红……” 卢利和曹迅同时一愣,“怎么了?” 张清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说道:“小小,我知道我进来的晚,按理说没我的份儿,但……,咱们哥们这么多年,你能不能给我想想办法?再说了,我现在工作也不干了,就跟着你,你……”这些话是他昨天琢磨的半宿才整理出来的,生恐对方不同意似的,紧紧盯着卢利。 “那,行啊。不过你得自己拿钱出来。” 张清怫然,“我哪有钱?就是有也没有这么多啊?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曹迅、胥云剑、梁昕他们不是也没拿钱出来吗?” 曹迅也觉得有些惊讶,卢利为人不是这么小气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却见卢利仍是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情,既不着急,也不发火,“没钱?没钱也没关系。” “啊?” “不过我不能告诉你怎么办,得你自己想。” 张清眼珠一转,和曹迅耳语了几句,“那这样,算我找你借,然后我和你干,你从我每个月的工钱里一点一点扣回去。怎么样?” 卢利笑了,“张清,曹迅,说真的,咱们哥们这么多年,别说这点钱,再多咱也过得着。之所以不告诉你们办法,就是得让你们自己想出办法来。这算是一种锻炼吧?” “这算什么锻炼?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句话,实际上,得让你们学会自己思考――除了你们几个之外,现在又多出三个人来。六七个人,我想,应该可以在滨江道打开一点小小的局面了。等到那时候,你们两个都得自己读力盯起一个摊位来,赚得多少我虽然不问,但假如曹迅一天卖1000的衣服,你张清才不到300,你自己说,你好意思吗?一点脑子都不走,到时候怎么办?” 曹迅若有所思;张清却不理这一套,“那,小小,分红的事?” “行,把你也算上。” “得咧,我替我父母谢谢你了。” 卢利不再多说,推起三轮车,“走吧,还有一天要忙呢。” 一行六个人分别骑车进入大学校园,卢利骑在最前面,后面是武赢维、单真理、君寒平几个,看着放了满满一车的麻包,还有来回晃动的金属架子,几个新加入者一脸好奇,“这里面都是衣服?卖得动吗?” “那得看谁卖,我们哥俩是真不行,你看看我们脸上,现在还有伤呢!昨天是一件也没卖出去,还让人家爆锤了一通,下午小小来,一会儿的功夫就卖了一百多。” 武赢维放慢了车速,一边附和着一边思考,可真是不少了!一下午就卖一百多块?三个人分的话,每人也有三十多了。真想不到,一个月的工资就这样赚出来了?好快啊! 眼见食堂就在不远,卢利突然向路边挥挥手,“哎,哥们儿?试了吗?说实话,感觉怎么样?” 给他突然叫到的男生正慢条斯理的赶往食堂吃早饭,眼下学校还没有开学,功课自然不紧,这些人大多抓紧时间,和同学、友朋欢聚,因此神态是一派轻松,“哎?是你啊?今又来了?” “来了。”卢利把车停好,曹迅和张清两个负责把架子取下来,衣服一件一件翻出挂上,“看你这样子,神清气爽,精神头倍儿足,看起来昨天睡得不错――说真的,衣服怎么样?” “确实挺舒服的,比原先的大裤衩子,不是一个感觉。” “这就对了嘛!”卢利和他笑谈了几句,拿起大喇叭,高声呼喝起来。“哎!天(津)大学的师生同志们,我又回来了!” 一阵嘹亮的嗓音响起,周围有认识的同学失声轻笑,“不管你是男生还是女生,昨天买了我的衣服,这是帮了我好大的忙!我在这先谢谢了!” “昨天我说过,有人穿着不舒服,只管来退货,我保证,连问都不问,就把钱还给你。怎么样?有穿着不舒服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男生也还罢了,女生中确实有那穿着不舒服的――说不舒服有些过分,更多的是不习惯,特别是文胸,下面两根钢丝,围拢在胸前,感觉硬邦邦的,但这是个人感觉,而且当着这么多人,怎么好站出来说一声?因此偌大的一片校园中,围观者极多,说话的却一个也没有。 “今天还是老一套,不分男女,一概5块一件,女式的是10块一套。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新带来的夹克、风衣、西装和西裤,你们看看东西怎么样,不买没关系,就当给我捧个人场了!” 把风衣等不同的物件取出来,先搭在衣架上,再挂好展览,“这是男式的,这边几位男同学,你们过来看看?和你们那长袖衬衫、蓝布裤子比比。曹迅,你过来……” 他随手一招,竟当场叫过曹迅,这是事先没有排练的,弄得曹迅也是一愣,“干嘛?” “你穿上风衣,”卢利帮着他把风衣穿好,扣上扣子和腰间的系带,“来回走几步,给同学们展示展示。挺胸、抬头!” 周围立刻响起哄笑声,曹迅也红了脸,又不敢不听,只得来回转了几个圈,行了数步,“行了,脱下来吧。” 卢利拿起脱下的风衣,里外一翻,展现的学生们眼前,“看见了吗?这里面的这个内衬,纯绸缎的!拿手摸摸,保证光滑极了!穿这么一件衣服在校园里走一遍,不管他是老师、同学;还是校长、教务主任,甚至是看宿舍的老头,一概通毙!” “你瞧你比的这人?你拿我们和看宿舍的老大爷比了?”一个男生嘲笑的说道。 卢利一翻白眼儿,“你这话也就在这说说,等你回宿舍楼门口,我看你敢这么说的?” 众人一片大笑!这个男生也没有了答对。“这件衣服卖30。我知道这有些贵,可能不是你们能买得起的,不过没关系,我这有相近的类型,就是西装。……” 一句话表过,他分别把衣服展示了一番,但这些衣服的价格太过昂贵,根本不是这些学生能问津的,反倒是内衣内裤又卖出去几条。卢利有些烦躁起来,在大学中的是这种情况,在滨江道又能怎么样?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要是真卖不出去的话,拿什么给羊城那边? 武赢维几个站在后面,边听边学,觉得这没有了不起的嘛!不就是和闲话家常一样?怎么就有人肯拿钱出来买呢?“哎,小曹,这个裤衩,多少钱上的?” 曹迅一愣,他当然知道原价,但这件事不问过卢利,他真不敢如实相告,偏偏这是一个非常重要且引人注意的话题,不但武赢维问,其他两个也围了过来,看他们的样子,也是想一探究竟的,“这个啊……”曹迅暗暗着急,自己忘记问小小的意见了。 单真理不屑的撇撇嘴,还说什么不会藏着掖着?连一个原始价都不告诉我们?!还不是防着我们?真艹蛋! 武赢维却是不依不饶,撞一下曹迅,“说话啊?问你呢,有嘛不能说的?” “不是不能说,这个事,我得问小小。” “小小?” “就是卢利,这是他小名。”曹迅琢磨了一下,终于打定了主意,“算了,早晚也得说,我告诉你们吧……。” 几个人打听出来最想知道的消息,不再多言,退到一边各自盘算,不提。 卢利看见他们几个鬼鬼祟祟的说话,虽然听不见,也能猜出一点端倪。他是有意不和曹迅谈这件事,本来就是打算让他自己处理的,这不但是为了锻炼曹迅,也是为了看看这几个人。“哎?我说,这么好的衣服你们买不买?我这东西可不多,你要不买我们就撤了。天大、南大好多地方呢,我们还得赶去别的地方卖呢。” 卢利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忽然笑了笑,“我还记得昨天有一个男生……” 这句话没有说完,人丛中站出一个来,“哎!你别喊,我昨天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做到,不就是30吗?我买!”正是昨天和他打赌的那个男同学。 卢利一眼看见,笑得更灿烂了,“来了?曹迅,拿衣服过来!” 男生有苦自己知,30买一件衣服,着实有些难为人,但昨天一时激动,许下这样的承诺,今天本以为对方不提,也就可以蒙混过关了。不料等到最后,还是避不开去,要是给他当众说出,自己岂不是大大的栽了? 两个人爽利的付清钱款,把风衣交到对方手上,“哎,哥们,你是我在大学里的第一个主顾,我给你点便宜。这个你拿走……”卢利拿起一件内裤,递了过去。 对方苦笑接过,钻进人群。心中唯一的一个念头是,自己真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卢利心中这个笑啊!向女生人堆里扫了几眼,心中闪过一点什么,故意吆喝几声,看看再无人来,转身开始收拾,“来,搭把手,我们撤了。” 武赢维几个同时上前,帮着他把衣服整理装车。等到一切结束,周围人看看没热闹可瞧,纷纷散去;但卢利却不着急了,斜倚在车帮上,拿起水壶来喝水,“还不走?不是说走了吗?” 别人不知道,曹迅却是知道的,“你别说话,等着!” 卢利休息了一会儿,向一边看去,几个女生聚在那里窃窃私语,你推我我让你的,就是不肯过来。既然对方不来,就只有自己过去了。 看着这个说话俏皮的男子走过来,女生们无缘无故的害怕起来,一步一步的向后缩;卢利尽可能做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向她们点点头,绝不客套,直抉正题,“要多少?” “要……要……要17套。” “170。带钱来了吗?” “我们带的不够,你能不能和我们到宿舍去?可能还有别的同学……想买,不好意思过来呢。”女生像面对警察叔叔的盘问一样,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回答。 “行,告诉我地址,你们先回去,我马上就到。” 几个女生同时感激的望了他一眼,不想这个人虽然是个‘臭个体户’,脑筋倒是快!毕竟让一个女生跟着他们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是一件很羞涩的事情,但他的这种安排,则杜绝了这种可能。和他指明方向,女生们一窝蜂似的去了。 “小小,你们说的什么啊?” 卢利嘻嘻一笑,“收拾东西,和我走!”(未完待续。) 第36节 小小危机(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按照女生给的地址找到宿舍楼,这是一栋三层的旧式建筑,临街一面的窗户打开着,有几个姑娘正在叽叽喳喳的探头向外,等众人目光扫过,又像受惊的小鹿一般,飞快的缩了回去。 “小小,你看见了吗?”曹迅一脸笑嘻嘻,“姑娘们不好意思啦!” “你闭嘴,下来收拾东西。”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衣服挂好,又聚在一边去,或者抽烟,或者喝水,或者窃窃私语。卢利好整以暇的斜倚着车帮,既不吆喝,也不动作,只是这样等待着。 女生的动作真是好慢!过了很久,黑洞洞的楼道口才有人影闪动,接着,那个刚才为他们指路的女生走了出来,“还是17套?” “嗯。” 卢利逐一把衣服过数,交到她手上,“哎,帮帮忙嘛!”他低低的声音说道:“我们也不容易,你看看?三十岁的大男人,出来卖这个……,给我们介绍介绍?再找几个买主?” 姑娘羞涩的低头一笑,正在卢利觉得失望的时候,她如蚊子般哼哼了两声,“我……给你问……问吧?” “那太好了,谢谢你啊!” 接下来又是长长的等待,曹迅几个都开始觉得不耐烦了,卢利倒还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甚至眼角也不向里面看一下。 好久之后,终于有两个女生走了出来,红着脸,低着头,每前进一步都是煎熬似的,卢利眼角一扫,心中好笑,不过就是买件衣服,至于这样吗? 他觉得不至于,在两个姑娘却是绝对至于的。挨呀挨的挪到他身前,也不说话,只是伸出红红白白的小手,手中攥着一大卷钞票,看她的样子,简直都握不过来了,“这……个?” 卢利问也不问,拿钱在手过了一遍数目,“曹迅,3套。” 四个字说完,曹迅和张清手脚麻利的开始挑选,然后交到姑娘手中,两个人低头一笑,突然向卢利鞠了个躬,就头也不回的跑进去了。 有了两次的买卖,后面的女孩儿逐渐大胆起来,随后出来的就不再是集团购买,而是一个一个的挑选自己喜欢的颜色、亲手触摸衣服的质地,甚至和身边的同学低声商量起来;这还不算,很快涌出来的一群女生,手中各自拿着刚刚买去的衣服,随意往车上一放,“你们……” “我们……想,自己挑,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卢利向旁边一闪,让开了空间,“请吧,女士们。” 曹迅眼看人越来越多,怕他忙不过来,就想过来帮忙,卢利赶忙一伸手,拦住了他,就在这时,楼中又走出一个女孩儿,手中拿着一套内衣,卢利以为和刚才的一样,并未在意,不想姑娘到他近前,突然把手一伸,“我要退货!” 卢利大大的吃了一惊!“哎?你退货得有……”曹迅一句话没有说完,就给他拉到一边,饶是如此,这个姑娘还是不高兴了,“不是他说的吗?什么也不问就退货,现在想说话不算数吗?” 武赢维几个人也立刻贴近一些,做买卖一切顺利的时候也就罢了,遇到这种不利的情况才是学东西的时候呢!看看他是怎么处理的? “算,算,怎么不算?”卢利点点头,拿出10元钱递了过去,心中却乱作一团!这可是个麻烦事,旁边正在挑选的女孩儿也都停下动作,向那个女生身边靠拢,带着异样的神情向他们看来。于是他知道,这件事自己必须处理好!不然就麻烦了! 心念电转间,女生把钱接过去,两个人手指碰触,卢利突然想都了办法,“哎,请等一等!” 姑娘是一脸‘我早就知道’的神情,面带哂笑,“怎么了?舍不得?” “不是的。我虽然是个个体户,但说过的话也还算数,但这件衣服,我现在不能拿。” “哦?” “不是我的问题,而是您。这件衣服您穿过了,就这样还了给我,对我无妨,对您怕不太方便――你要真不想要,拿回去洗一洗,明天我再来拿。当然,钱也是现在就给您。” 姑娘一愣,脸蛋腾的红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确实是的呢,衣服穿过一晚,沾上自己身体的印记,哪儿能就这样还给人家?这个念头转过,女孩儿又羞又气!亏自己是个女孩子,居然还不及一个臭个体户想得周到?她一把抓过衣服,分开人群冲了回去。 卢利抹了把冷汗:总算对付过去了!转头看看围在旁边的女学生,他笑了一下,“怎么了?怎么不挑了?再挑一会儿吧,好不容易自己花钱买衣服,还不得找自己顺心的?” 姑娘们叽叽咕咕的笑了几声,重又围在三轮车前,低头忙碌开来。 “周围各个宿舍楼里的同学,赶紧来买啊,我这里送货上门,你走遍天(津)卫也没有这么好的服务了啊!看见了吗?这里已经有你们的同学在挑选了,你们再不下来,人家就把可心的都挑走了啊?” 他拿着铁皮喇叭哇啦哇啦一通喊,这一次竟然非常有效果,临近的宿舍楼和四通八达的校园小径上,有女生开始聚拢,但并不接近,而是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卢利脑筋一转,明白了一点,“哎,曹迅?带着武哥他们躲远点儿,然后你过来。”他像哄苍蝇似的把几个人赶开,三轮车前只有自己和一群正在挑选的女生,这一下,远处的姑娘们胆子逐渐壮大,一点一点挪了过来,“那个……” “东西都在车上,自己挑吧,不管是什么样的,一概5块一件,10块两件!” ************************************ 一个多小时过去,姑娘们各自拿着自己钟爱的内衣走开,张清等人这才过来,开始清点钱货,一共卖出去八十九套女式衣物,三十三件男式裤衩,收入是1,056圆,几乎是昨天的一倍了!“小小,昨天才五百多,今天又一千多,看起来,两个礼拜凑齐给羊城的货款没什么大问题啊?” “这些当然是够的,不过咱不是又追加了两千件(套)了,加起来就是整三千件,这些东西的钱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 “只能多多撒网了。武大哥,看了一上午,怎么样?” “挺好的,跟你学了不少。”武赢维老老实实的说道:“不过我有几件事想问。” “你说?” “为嘛不多卖点呢?小曹和我说了,你们原来定的是,一条文胸就卖8块的,现在两件才卖10块?这不是太少了吗?几时才能赚够?另外,刚才那个姑娘,把钱和衣服都拿走了,你怎么不找她要回来呢?” 单真理也附和的点点头,“是,我也觉得,就这么让她白拿了衣服,挺吃亏的。” “这个事啊,表面上确实是咱们吃亏了,白白赔了一件衣服,实际上,要是处理不好的话,我们这两天的功夫、好不容易开辟处理的这点市场,就要全部浪费了!说浪费可能有点夸张,但之后事倍功半却是肯定的。曹迅,你还记得上回我对你和胥云剑说的话吗?做生意就是做人,旁人即便不买,觉得你这个人有意思,听你说话好玩儿,也会形成一种潜在的市场。等机会到了,……” “什么叫机会到了?怎么叫到了?像今天这样?” “算是吧。但更主要的是,她们开始熟悉并且接受我们的存在,不把我们每天的吆喝当成怪物,心里就会有一种观念:缺少什么,或者已经有的穿旧了,想换了,就会很自然的下楼来,向我们购买,甚至开始学会和我们还价,这就是基本成熟了。要是到那一步,市场就初步建立起来了。” “那,这个姑娘的事呢?”单真理问道:“就这样不要了?” “这个嘛,即便是亏了这一点,我也陪得起,再说,等她冷静一下,可能就会还给我们来。” “那要是不还呢?” 君寒平推了同伴一下,“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爱抬杠呢?小卢不是说了吗,不还就不要了。” “怎么能不要呢?这也是钱啊!这个也不要,下一个也不要,得赔多少进去?”单真理振振有词的说道:“再说了,以后咱们可能也要投钱进来,这么往外白扔可不行。” 卢利点点头,“单哥说得没错,这一次属于极其特殊的情况,亏的钱我自己补上,不会造成大家的损失的。” “小小,事不能这么办,让你一个人填窟窿?” “就得这么办,单哥这话说得没错,以后再干,可能是要用大家的钱做本钱,不能因为是我,就不追问了。”卢利说道:“武哥、单哥,平哥,说实话,我也是刚刚干没多久,很多事情都是摸索着来,刚才单哥的话也给我提醒了――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把规矩立下来,大家以后再干,每天对账,有谁的那里出了岔子,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得自己拿钱往里填,怎么样?” “我同意,不管为什么原因,你损失了大家的钱,就得你赔!”曹迅紧跟卢利,向其他几个人看看,“你们怎么说?” “没说的,我们也同意。” 卢利笑着点点头,“今儿多亏单哥给我当头一棒,这件事,单哥,我多谢了!” 单真理心头一热,难怪朱家桦对这个年轻人这么看重,他确实有值得人称道的地方,“没……没说的。我们以后还得跟你干呢。这点事算嘛?” “那就这样吧。等一会儿我带张清回滨江道,那里还有人等着我呢。曹迅,你带着武哥、单哥还有君哥他们,下午还是在大学里面卖,除了食堂、宿舍以外,打听打听那些老师都住哪儿――大学生都是穷鬼,也就买点便宜的,老师不同,他们是知识分子,而且是赚工资的,想办法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存在,和咱们的衣服的质量。你别强求今天就卖出多少件,慢慢来。” “行,我听你的。” 卢利拉着他行了几步,声音压低,“还有,他们三个人,你该指挥就指挥,这不是故意使唤人,说起来,这还是他们乐不得的呢!想学东西,不付出点力气怎么行?” “成,还有什么?” “下午我不回来了,晚上咱照旧,到我那集合。对了,你想着回邮电局看看,电报来没来。” 卢利和曹迅交换了‘坐骑’,带上张清,一溜烟的赶到滨江道,两家的房主已经等了好一阵了,看见他过来,同时迎了上来,“小卢,你来了?” “来了,对不起啊,有点事,我来晚了。”卢利从旅行包中拿出两个信封,逐一递上,“这是我刚刚回家拿的剩余部分,每人一百,过过数吧?” “不用,不用,你还能骗我们吗?” “那,咱们现在就去办?” “现在就去!”(未完待续。) 第37节 无心插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两间房子是卢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拿下来的,多亏了滨江道派出所的孙政委和街道的王主任,他本来想买更多,但其他的房主任他费劲口水,就是不卖,这也算无可奈何了。 不过只有这两个也不错,房屋面积大小一样,都是12平米多一点,而且是连在一起的,地点正对着和平分局的大门,中间只隔着一条滨江道,可谓便利到了极点。卢利买这两处房子,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眼看着参与到进程中的人越来越多,货品也越来越多,每天来回从家中搬运太不方便,因此拿它们当做库房使用,至于曰后会不会有新的打算,且等到时候再说吧。 从房管站办好手续,看着两张房本上都写着自己的名字,卢利几乎开心的笑出声来!挥手告别几个人,和张清走到门前,打开锁头,房主人已经把家具之类的东西都搬空了,四白落地的灰墙,抹平的水泥地面,“他们都搬走了?连个凳子也不给留?” 卢利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眼看快到中午,连中午饭还没地方解决呢。“张清,你去一趟胥云剑那,把他叫来,我想办法弄几张凳子和桌子,一会儿回来吃饭。” “你往哪儿弄去?” “分局!李小平在那上班,在他那借点,回来再还给他就是了。” 张清点头出门,卢利也随之到了分局,隔着玻璃向收发室的男子点点头,“对不起,我找一下刑警队的李小平。” 电话打过,迎出来的却是杨队,“谁找小李?哎,是你啊?” “杨队,你好。” 杨队笑呵呵的和他握握手,“哎,你的伤怎么样了?骨头还疼吗?” “不疼了,您的药特别好使。” “我就说吧?你还是年轻,歇几天就没事了,我可不行,疼了半个月,哈哈!” “啊?” “没事,没事,我们这些人,总动弹,受点伤也难免。”杨队解释了几句,“对了,你找小平是吧?他有点事出去了,有什么事和我说。哦,进来坐会儿吧?” “不进去了,我找小平是想借几个凳子,我新在这附近买了房,什么东西还没预备呢。” “买房?”杨队立刻收敛了笑容,身为警察,他有这样的职业病,每每遇到出乎意料的事情,都会问一个究竟,“你买房干嘛?在哪儿买的?花多少钱?”一边说,一边紧紧地盯着卢利,语气也不是那么客气了。 “喏,就是对面,还开着门的那家。我买过来,想在滨江道上卖衣服。” “卖衣服?哦!我听小李说过,对对对,你是个体户,是不是?” “是。” 杨队是掩饰不住的失望之色,这个年轻人多好啊?又能打,又有脑子,而且还是党员,怎么就干了这一行了? 但别人的事情,他不好说太难听的话,“也好,个体户也好,主动给国家解决负担嘛,挺好的,你也别有什么心理压力,干什么不是干?行行出状元嘛!” 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说话,卢利心中好笑,这种态度他经历得太多了,一开始还会辩解几句,现在,连这份心思也没有了。还什么别有心理压力?我哪来那玩意?“杨队?” “哦,哦。你说借几把凳子是吧?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过去,哪一间房是你的?” “那边开着门的两间都是。” “都是?都是你买的?”杨队真有些惊讶了,“这得花多少钱啊?” “不到一千吧。” “哎呦!你花一千块钱买房?你……一千……”杨队的神色变得有些迷茫,用力眨眨眼,“你……这都是你卖衣服赚的?你一个月能赚这么多?” “差不多吧。” “这……这可没想到,你们这玩意这么好赚?这可真没想到。” “杨队?” “哦,哦,那就这样,我等一会儿让人给你送过去,对了,椅子和桌子你要不要?” “不要了,这就已经很感激您了!等我这边整理利索了,马上还您。” “没问题,那你等一会儿我。我现在就上去。” 卢利在门口等了片刻,杨队带着几个人,手中提着几条凳子下了楼,送到对面的房中,他让众人先回去,自己则在卢利的陪同下,在几间房子里转了一圈,名为两间,实际是两套,每一套都是里外套间的。 杨队一边走一边啧啧赞叹,“你可真行,我们局里为分一间房,折腾得什么似的,你可好,一口气就买两间!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杨队,我这现在什么也没有,连口水都没给您预备――等曰后,曰后拾掇出来了,再请您过来坐。” “没说的,没说的。”杨队哈哈一笑,在凳子上落座,“小卢,不简单啊,这房子你买过来,是准备自己搬过来住?要不要办户口?我帮帮你?” “不,我不准备搬过来住,这几间房都是我用来当库房的。” “库房?这里外三四间呢,都做库房?”杨队羡慕的里外走着步子,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一次花钱买两套房子,只是为了做仓库? “初步是这样定的,等曰后可能还会有其他的用途。除了仓库之外,还有一间留出来,以后天气越来越凉了,我们几个人时不时的拿它接接短。” 杨队干干的咽了口唾沫,他真觉得有些馋了,这个比李小平还小两岁的孩子,居然能一口气买两间房?亏自己上班十几年了,现在还和父母住在一起,家中虽然不至于说多拥挤,但从面积而言,也是绝不宽裕的。每到周末,兄弟妹妹各自带着家人来,一家子挤在一间不足十五平米的平房中,连转身都成了难事!看看人家,自己有好几间房! “杨队?” “哦,什么事?” “一直叫您杨队,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 “我叫杨顶宏。” “那我以后叫您宏哥得了。”卢利说道:“宏哥,您……是不是有事?” “哦,没事,没事。”杨顶宏笑了一下,抬头看看房顶,羡慕的咂咂嘴唇,“小卢,不简单啊,真是不简单啊!” 杨顶宏没口子的赞美,让卢利摸到了几分脉络,但彼此还不能算很熟,只得试探着说话,“宏哥,房子的事情呢,我现在还没有具体想好,您要是有需要,我留出一间出来给您用。反正按月给我房钱就得。” “哦,不不不不不!”杨顶宏摇头摆手一起来,“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用。真的,我不缺住房,而且局里到十月份也该分房了――我排名挺靠前的――这回应该有我。” 卢利确定是为房子的事,心里有了底,他说,“宏哥,我不是和您开玩笑,说实话,我做这点小买卖,赚钱比您容易,也比您多,要说……”他看对方神态坚决,及时中止了这个敏感的话题,“您要是真不用,那就算了,我也别害您犯错误――咱们这样得了,您曰后要是分了房,我什么话也不说;要是分不到,您又觉得房子紧张,您就自己去买!到时候我给您出钱――算我借给您的,您一点一点还我,这总行了吧?” 这个办法让杨顶宏立刻动了心,是啊,找对方借钱应该没什么了不起的吧?我又不是要,这是借钱,要还的!而且,自己的两个丫头一天大过一天――这种异姓大子女和父母、祖父母挤在一起,终究是很不方便――在当时的年代,这是很多人打报告要房的一个主要原因;只不过房子这种东西对任何人都是宝贵的,和自己条件接近的人也很不少,难道就一定能轮得到自己吗? “这,……这行吗?” “怎么不行?就拿一套房五百块钱来算,您一个月赚多少?五、六十吧?还给我五块,也不过几年,咱俩的账就清了。到时候,您提前好几年住进新房,还什么都不耽误,不比您在局里排队等房,看领导的脸色来得容易?” 杨顶宏琢磨了一会儿,“那行,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就找你。不过要是分我房了,那就算了。” “当然,我等您消息。” 说过了这件事,两个人的距离似乎突然拉近了很多,杨顶宏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卢,多谢你了。你别看我是队长,看上去是挺光荣的,……” “杨队,您别这样说话,您的工作本来也是光荣!虽然现在都说,各行各业都是在为人民服务,可是在我看来,您这种工作,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为什么这么说呢?别的人就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得了,管车床的就只管摇把、管开车的就只管方向盘,管扫地的就只管倒脏土,都是管好自己这一摊活就完了。而你们警察呢?却是成天和坏人打交道,顶着风、冒着雨不提,还时时刻刻有生命危险,就从这一点来说,就绝对值得尊敬!” 杨顶宏感动的一笑,“好小子,会说话!” 两个人在屋里说着话,外面突然想起张清的呼唤,“小小?小小?” “我在这儿呢。”卢利答应着,打开了门,张清和胥云剑闯了进来,“哎呦,外面真热,哎?” “宏哥,这是我两个朋友,胥云剑,张清;这是咱和平分局刑警队的杨队长,以后叫宏哥。” “宏哥。” 三个人握握手,杨顶宏告辞,“哦,对了,小卢,以后有时间去我那,我和他们打声招呼,你不用在门口等了――我上回说过,和你找机会练练,也学学你那套招式。” 卢利微笑点头,“没说的。哦,宏哥,那这个事,就这么订下来了?” “行,你等我消息吧?” 送走杨顶宏,卢利对胥云剑说道:“哎,这一共两套房,你给我找人,尽快拾掇出来。建筑这种事你懂,我问你,这两间房中间的墙,能拆了吗?一间太小,我想把两间打通了用,这样面积还能大点。” “那哪行?这是承重墙,一推倒,房子就塌啦!不行,不行。” “我不是说彻底推倒,中间开一扇门,或者留一个能过人的窟窿,这样总行了吧?” “那也得看多大的窟窿,太大可不行,而且不能顶头,到底能开多大,我得让我们哥们来给你算算。” “行,反正这个事就给你了。具体怎么拾掇,这几天我考虑考虑,到时候再和你商量。”卢利说道:“走吧,我们先吃饭去。” 三个人在距离不远的鸭子楼要了菜和啤酒,对坐吃喝起来,“小小,上回在这吃饭的时候,我爸把那些钱拿回去了,我和他说了几次,他就是不听,你……别怪他啊。” “哪儿能呢?我和胥伯伯多少年了?”卢利灌下一口啤酒,抹抹嘴角,“不过胥云剑,咱哥们得把话说在前面,今年过年,你要是看见我给曹迅他们分红,你可别眼馋。” “我能不眼馋吗?”胥云剑拿筷子在盘子里来回拨弄着,却就是不肯夹起来,“你说,我爸爸这个人吧,哪儿都好,就是……让我这做小辈儿的怎么说呢?”他把筷子一放,无奈摇头,“不过,小小,我爸爸拿你给的钱,你猜猜他买了什么?” “什么?” “买了一台电视。” “哈?” “可不是吗?磨了我妈半个多月,又给他添了一半,从百货大楼抱了一台电视回家。”胥云剑说道:“现在我爸爸可行了,天天招了一大帮人来家里看电视,好家伙,弄得屋子里和下雾似的,那烟抽得,我这平时抽烟的人,都觉得又辣眼又呛得慌,你说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卢利倒是给他的话提了醒,是啊,自己怎么忘记了呢?现在手中有钱了,为什么不给舅妈买一台电视呢?钱已经不再是问题,工业卷也是唾手可得,对,得去买一台,“你爸爸在哪买的电视,你知道吗?” “百货大楼,三楼。”胥云剑答说,“干嘛,你也想买?” “为什么不呢?给我舅妈买一台,让她老人家也享受享受嘛!张清,你怎么样?” “我不行,我哪有钱啊?” “你回去问问你爸妈,想要的话,让他们准备工业卷,钱算我借给你的――咱们哥们现在有钱了,就得让家里的老人过得舒舒服服的,对不对?”他说,“你回头给我问问,谁还有工业卷用不到的,我花五毛钱一张,买够买电视用的,你给我拿回来,我给你钱。” “还花什么钱啊?我们那有的是人拿了工业券用不了的,我给你要过来呗。” “怎么用不了呢?” “你知道我们那的人多能吃?一个个跟饭桶似的!哪还有钱买什么……用工业券的东西?赚那点工资,都填肚子了!” 卢利觉得好笑,但认真想想,他说的也是实话,工地上的活非常辛苦,这些人都是重体力,每个月的粮食是最高等级的(40斤),即便这样,也是不够,只得换面吃。“行啊,那就交给你了,尽快给我。” “行,还有什么?” 卢利说道:“张清,你明天和曹迅他们一起出去,除了天大、南大,其他的大学也走一趟,争取在下一批货到站之前,把这批多卖出去点。至于那些大件的,我来负责卖!另外,胥云剑,你给我赶紧找人,把我那房子拾掇出来。我急等着用。” “你想怎么拾掇?” “屋里就是刷浆,靠左面的一套,买点家具填进去,另外再把炉子、烟囱之类的东西准备好,等到了冬天,哥几个就拿那儿做根据地了!怎么样,能做到吗?” “没问题,这点活算什么?不过时间可能得长,还得拆,还得临时打窗框子,还得剌玻璃,好多事呢。” “你让你们工地的同事给我干,我不管你们一共几个人,我一共拿50出来,几时干完几时算。” “那我呢?你给我多少?” “你少废话!” 胥云剑也笑开了花,“行啊,我吃完饭就回去,最早明天,最晚这个礼拜之内,我就带人来。”(未完待续。) 第38节 日防夜防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隔了一天的下午,卢利抱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子进了门,“舅妈?小云,看看拿什么回来了?” “这是……什么啊?又买什么回家了?” “这可不一样,”卢利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把盒子打开,从里面抱出一台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来,“哎呦,这是……小小,这是什么啊?” “这是电视机,舅妈。我给您买的!”把电视机放好,插上电源,打开开关,屏幕上出现一片白色的雪花,“怎么了?小小,你别买的是坏的吧?这玩意多贵啊?” “没事,我问过人家了,这个时间没节目,到晚上就能看见里面有小人了。哈哈!”卢利笑呵呵的说道:“哦,舅妈,等我晚上回来,再给您调台,有一个电视剧,叫什么……《大西洋底来的人》,可好看呢。您和二姐他们慢慢看吧?” 于芳不明所以,赵云生却笑开了花,拍手大叫,“姥姥,……看……电视嘛!舅舅买的……,看嘛!” “好,看,看。晚上看。”于芳敷衍的说道:“小云,走,和姥姥买菜去。” “不去,我要舅舅管我玩儿。” 卢利暂时把电视关上,抱起了孩子,“舅妈,我带他去吧,您等着做就行了。” “不用,你也累了一天了,歇会儿吧,小云,和姥姥走!” 小云满心想和舅舅玩,又拗不过姥姥,孩子委委屈屈的给大人牵着小手,一路回头的走出了大门。 卢利也真有些累了,这一天下来,还不知道曹迅卖的怎么样了?多想无益,他靠在妹妹的小床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有人推自己,“哎?起来,起来?这是我的床,你在我这睡干嘛?” 卢利睁开眼睛,吴婷站在身前,一脸厌恶之色,“你不会到地窨子睡啊?在我这算干嘛的?” “你闹嘛?我不是困了吗?睡会儿怎么了?” “我的床,不让你睡!快点起来!” 卢利真有点不高兴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小婷,你怎么了?我在你这睡会儿觉都不行了?” “就不行!我不乐意让别人睡我床,怎么了?” 卢利看着吴婷那张熟悉的面庞,简直像不认识似的,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丫头变得这么不通人情了?家中人除了于芳偶尔还能看见她几次笑脸以外,其他的人都像欠了她的钱似的,就是那个小小的赵云生,她也照样呵斥不误。这到底是为什么?“听见没有?起来!” 吴婷一把拉起哥哥,将他推到一边,自己则顺势躺好,鞋子也不脱,双腿一翘,拿过一本书看了起来。 卢利暗暗摇头,拉一把凳子坐在她身边,“小婷,你……是哥哥错了还不行?你别生我的气了?” 吴婷双眼盯着书本,看也不向他看一眼,“行行行,我不生气,你躲我远点。” “小婷,你现在怎么总是这么气呼呼的呢?家里人你逮谁骂谁,不说我,就说大姐、二姐,连小云这么小的孩子你都骂,到底是为嘛?” “什么为嘛,不为嘛,我看见你们就腻歪!行不行?” 卢利只觉一阵一阵的火气上涌,又尽量压制着,“咱们不是一家人吗?怎么说腻歪……我们呢?我们招你惹你了?” “嘛一家人?大姐二姐嫁出去了,现在是人家家里人了!赵云生也是死随他爸爸,一副倒霉样儿,还有你……” 卢利深深地吸了口气,语速低沉的问道:“我怎么了?” “你……”吴婷看着他脸上平静的样子,无端的有些害怕,哼唧了一声,“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有数!” 卢利霍然起身!带动着身下的凳子砰然倒地,巨大的声响吓吴婷一跳,手里的书也掉在地上了;“舅舅……,我回来了。”听声音是于芳娘俩回来了。 听见母亲说话的声音,吴婷冷笑一声,她料定卢利不敢碰自己,转身向外,“妈,哥哥打我。” “啊?怎么了?” “他在我床上睡觉,我说他两句,他就要动手!妈,你管管他。” 于芳一笑,并不把女儿的告状放在心上,“打你也是活该!睡就让你哥哥睡会儿呗,他在外面跑一天了,也累了。再说,床又睡不坏?” “不行,他把我枕头都睡臭了。” “臭了你不也不洗吗,最后还不是我洗?”于芳呵呵轻笑着,向内呼唤,“小小,不许打你妹妹啊?” 卢利心中苦涩,吴婷这样不懂事,胡乱在舅妈面前告状,一次两次于芳不会相信,时间长了必定出乱子!偏偏这样的事情他还解决不了,难道要自己反过来告她的状?那不是更让舅妈为难吗?算了,忍着吧。等她再大一点,可能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抱起赵云生,“知道了,舅妈。” “听见了吗?我替你数落你哥哥了,别生气了啊,等一会儿妈给你烙饼,包小白菜馅的素合子。” 临近吃晚饭的时候,曹迅还没有回来,卢利有点担心了,到曹家一看,三轮车放在院子里,曹迅脱了个光膀子,正在洗脸,一捧一捧的凉水往头上、脸上、脖子上泼,可见是热坏了。“哎?” “哎!你来了?进来坐,我马上就好。本来说洗洗脸就去你那儿呢。”曹迅三把两把洗净身上的尘土,拿一件跨栏背心穿好,“小小,你猜我今天卖了多少钱的?” 卢利从他的神情看得出来,战况不俗,“多少?”他笑着问道。 “八百多块!武赢维他们几个眼儿都直了!” 卢利也是一惊,这样的成绩简直比他都要高了!“怎么这么多?” “我一开始也没想到,等完事一整理,也吓我一跳!我们四个人数了两遍,才确定是这个数。”他呵呵笑着,在他对面落座,“昨天你不是说了吗,除了食堂、宿舍之类的地方之外,我们又转到老师宿舍区,真想不到,除了这些内衣内裤之外,西装、西裤、夹克、风衣的,卖了好几套套!他们这些人还真认这玩意。我想,明天去的时候,多带一点。” “行。”卢利点点头,“那,他们几个人呢?” “他们没怎么吆喝,可能和我当初一样,也是张不开嘴吧?过几天就好了。哦,那个挺白的叫嘛?” “君寒平。” “对,君寒平说,明天想请咱们几个人一起吃顿饭,不过我没答应,说回来问问你再说。” “再说吧,现在吃饭还是早了点。”卢利问道:“对了,电报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没到,我让我一个朋友随时注意,有的话,他就先替我拿着。” 卢利点头,嘱咐的说道:“你明天买两条恒大,回你们邮电局看看大家,把烟给人家分分;另外再买两条飞仙,送给你们头儿――都知道你现在在外面干,那个什么病假条,本来就是用来遮人耳目的,别回头让人说闲话――这种事,最是细节决定成败的。” 恒大是当时天(津)出产的最贵的卷烟,卖到三角五分一盒;飞仙是上海品牌,卖四角七分,这种烟在烟丝里掺入了很多香料,抽起来香味非常浓烈,对于抽烟的人来说,一嗅便知。这两种烟的价格今天看来简直和开玩笑一样,但在当时,却是很贵重的。“行,听你的。哦,你和我进来,我们对对帐。” 进屋对过账目,一天的时间里,曹迅卖出了133件(套)男女式内衣,另外有西装两套,风衣一件,夹克三件,共计870圆。两个人归拢一番,和衣服的数目分毫不差,曹迅先是松了一口气,自顾自拿起烟卷点上,“得了,财物两清!我算是胜利完成今天的任务了。” 卢利把钱放进旅行包,放在脚边,拿出记事本,认认真真的记录了几笔,“哎,曹迅,你看这武赢维他们怎么样?” “不怎么样?” “哦?” “武赢维这个人吧,一门心思想赚钱,而且是特别狠的那种,他和我说,不如把价钱抬高――听他说话那意思,恨不得一天就赚出个万八千的;君寒平呢,就特别好问,问得我都烦了。我想,他可能是想早早学会,早早走人。剩下一个单真理,这个人有点蔫,我看得出来,他和君寒平关系挺好,等君寒平问完,两个人就开小会。我也不知道他们说嘛,反正我对他们几个,都没有好印象――哎,小小,你怎么找来这三块料?咱们干得好好的,找他们干吗呢?” “这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朱家桦那,还有一个,我也是想尽快利用他们,把这块市场铺开来。” “我知道,你都和我说过,我只是有点担心,来了这么几块料,以后怕会和咱们抢饭吃。” “这种事是寒天饮冰水,点滴在心头。一切都要等自己着手艹作了,才能尝到里面的苦涩和甜蜜,”卢利微微笑着,“他们是只看见贼吃肉,没见过贼挨打呢!光知道咱们赚钱了,就没想到这其中那么多的窍门和难处!” 曹迅听他说俏皮话好玩,大笑起来。 “还有,我们现在干,算是利润很小很小的,以风衣为例,都是百分之一二十的利润,等曰后他们也分出去干了,我想,就该涨价了。” “怎么呢?是为了和他们抢饭吃?” “本来呢,任何新东西一出来,都是暴利,等过一段时间,市场逐渐成熟了,利润就会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但我们的情况正好相反,一切都得从细微处做起,卖的多了,人家根本连问都不问,……” “那照你说,我们现在这样,得到什么时候?” “我想,三两年的时间吧。等过了最初的这种艰难期,等到天(津)市人开始熟悉并接受我们了,也就是到了我们可以多多提高一点价位的时候,等到那时,我们就尽快的多弄钱,有了钱,再进行下一步就容易了――到时候,让他们跟着咱们喝西北方去吧!他们在这抢这碗饭,咱们几个就另起炉灶,重新做一碗。” 曹迅哈哈一笑,“真棒!小小,你个王八蛋的要是不发财才真叫没天理了!你太灵了!你要是长了毛,比猴都精!” 卢利也笑了,“这是灵不灵的没关系,关键还是得看你的眼光。实际上,我也只是能摸到这么一点脉络,真等到那时候,咱们干什么,再大家伙一起,商量着来。”说着话,他提起旅行包,“我先回去了,咱明天再见。”走到门口,他又站住了,“我想起来了,我在滨江道买了两套房子,正对着和平分局,我想,回来把衣服就放在那,拿也好拿,还不占家里的地方,你说呢?” “行啊,咱们晚上就挪?” “明天吧,明天挪。” 卢利回到家,把钱放好,还不及吃一口饭,孩子就蹿了过来,“舅舅……看电视嘛!” “对,对,看电视。”把电视打开,时值八点,新闻联播刚刚开始(最初的时候,这个节目是每晚20:00开播的),当时的该节目播出时间还不长,只有二十分钟,播音员是个女子,名叫李娟。 看着闪耀的光芒的片头打出的新闻联播字样,以及下面的大写的汉语拼音,配以那只有十几秒的片头音乐,赵云生虽然看不懂,却高兴的手舞足蹈!“舅舅……老姨,妈妈?姥姥,来看啊……?” 一家人都给这个小小的匣子吸引了注意力,各自搬座椅围拢在柜子前,扬起脸,盯着电视屏幕;黑白色的十二寸小电视效果非常好,画面也相当清楚,女播音员庄重而秀美,声音洪亮的播出当天的重要消息。 她说的内容,一家人都不很关心,心情都给这巨大的喜悦充满:王家胡同,自己家这还是头一份呢!等明天和胡同里的邻居,真是可以好好的吹嘘一把了!“哎呦,这回可是得了小小的‘济’了!”于芳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和得意,“小小,这个……多少钱啊?” “也不贵,您就放心吧。” “嘛不贵?我听人说了,四百多块呢!”招弟接口说道:“小小,在哪买的?” “百货大楼。”几个人说说笑笑,看着电视,都仿佛心中突然被打开了一扇门,世界似乎从此也不一样了! 当时只有中央一套节目,而且时间很短:二十分钟的新闻联播过去,接着就是一部从美国引进的电视剧,名为《大西洋底来的人》,中间全无广告、天气预报、访谈等其他内容,到九点钟,两个节目播出完毕,一天的播出就结束了。 当电视里出现穿着服装演戏的外国人,赵云生吓一跳,一头钻进舅舅怀里,“怎么了?” “怕!” “不怕的,那都是外国人,也是人,而且不会从里面出来咬小孩儿的。” 他故意和孩子开玩笑,孩子却越听越害怕,使劲埋着头,怎么也不肯转过来看一眼!于芳几个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小云,过来,你舅舅还吃饭呢。” 卢利放开孩子,拿起碗筷,尚不及吃一口,胥云剑就到了,“小小,我们同事来了,我让他们在滨江道那等你呢。” 卢利把碗筷一放,抓起一把钞票,开门就走,“小小,饭也不吃就跑?” “不吃了,舅妈,我还有事,晚上可能不回来睡了。” 骑上自行车,和胥云剑直奔滨江道,门前果然已经来了三个人,每人脚下放着一个工具箱,旁边还放着铁锤等重物,“小小,给你介绍,这是你本家,这位是张师傅,这位是李师傅。几位师傅,这是小小,我哥们,我们哥俩过命的交情!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把活干漂亮点儿!” “ca,你爸爸和我们是师兄弟,还用得着你和我们说‘干漂亮点儿’?”那个姓卢的师傅笑呵呵的说道。 “您和我胥伯伯的师兄弟,我叫您一声师叔得了。” “嘿!你这小子,真他妈的灵!” 卢利哈哈一笑,拿出路上买的三条恒大,一人一条递到手里,“几位师傅,我这点事让你们还休息不好,真是太过意不去了,这几条烟你们拿着抽。” 张师傅是三个人的头儿,也不推辞,把烟收到工具箱里,“那个,我比你大,托个大,叫你老弟吧?小胥是我们大伙的徒弟,他的朋友也算我们的朋友。不过咱得把话说在前面,是你说的,一共50,几时完活几时算账,是不是?” “是我说的,您几位只要把活给我干完,我立马掏钱。” “得咧。”张师傅点点头,“开门!” 卢利逐一把房门房门打开,点亮屋中的灯泡,房中一片光明,“您看见了吗?这两面墙上我已经和胥云剑事先画好线了,齐着线以下的部分,全都掏开,然后是门口、门框、窗框、玻璃,一股脑就全都交给你们几位了,行不行?” “没问题,”三个人商量了一下,“今天晚上先把窟窿掏出来,明天开始进料,找人装门口、门框。” “几位师傅,我不是不相信你们啊,你们只有三个人,来得及吗?这些活可不少啊?” 张师傅哈哈一笑,“没有弯弯肚子就不吃镰刀头!你放心吧,就等着拿钱,其他的嘛也不用你管,怎么样?” “没说的,那几句拜托几位师傅了。” 张师傅点点头,“那,小卢,你和小胥回去吧,我们这还得折腾一宿呢。有嘛事咱明天见。” 卢利点头出来,却不肯就此离去,他琢磨了一会儿,看看手表,刚刚到八点,又和胥云剑商量了一下,到临近的饭馆点了几个菜,又拿来十瓶啤酒,放在门口。这时候,房中已经开始了工作,铁锤敲击墙体,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墙砖、灰皮、尘土、碎屑飞扬得里外都是,隔着老远,都可以闻见呛人的味道。 “小小,你回去吧,这我盯着就行。” “算了,你回去吧,明天你还得上班。我明天再补觉。” 胥云剑陪他坐了一会儿,他也确实有点累了,工地上的工作太过辛苦,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和他说话,一边打盹,“哎,哎?” “啊?怎么了?” “回去吧,回去睡吧,明天早上来接我。到时候,你还得给我盯着呢。” “行,那我也别和你客气了。”胥云剑起身推车,“哎,小小,你晚上也歇会儿吧,他们还得折腾呢。”(未完待续。) 第39节 家贼难防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路边干干坐了一宿,这份辛苦和疲惫就不用提了!等到胥云剑来接班,卢利连和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匆匆告别,骑车回家,却还不能休息,洗把脸清醒一会儿,等候着曹迅几个到来。 在门口等了片刻,于芳几个起床了,开门看见他坐在门口,招弟第一个大叫出声,“哎呦!吓我一跳,回来了怎么不进屋呢?在门口站着干嘛?” “没事,门关了,我怕吵着你们。舅妈起了吗?” “起了,进来吧。” 卢利累得浑身酸疼,进屋看看,众人都已经起床了,他眼睛一瞥,看见放在吴婷床边的旅行包,一把提起,猛然觉得不对,怎么这么轻?但未做他想,以为是舅妈把里面的钱收起来了呢!一直以来,他所有赚到的钱都是放在于芳那里,每到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开口找她拿,“舅妈,钱您拿了?” “没有啊?”于芳正在呜呜呜的漱口,含糊不清的回答,“什么钱?我没拿。” 卢利一把拉开拉链,里面空空如也!他还有些不敢置信似的,举步到了门口,“舅妈,我昨天从曹迅那回来,带回来八百多块钱,您没看见?” “你这孩子,我拿你的钱还不告诉你吗?我真没拿。” 卢利大吃一惊!“舅妈,那我那……那么多钱呢?” 于芳也听明白了,扑过来一看,脸色顿时变了,“招弟?小刘?你们谁看见小小包里的钱了?八百多块,你们谁拿了?” “妈,我可不知道!” 刘一峰再沉默,这会儿也不得不说话了,“我也没动。” 于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哎呦,这可要了我的命喽!这是哪个缺德的玩意啊,把我们家小小的钱都拿走了啊?” 卢利顾不得多想,先劝于芳,“舅妈,您放心,钱丢不了!二姐,你……昨天家里有人来?” “没有啊。哦,我想起来了,小婷有个同学来了,说是来看电视的,电视没演完就走了。” “吴婷?” 吴婷一直听着,也有些害怕,八百多块钱绝不是小数目!有这么多吗?“你喊我干嘛?你怎么知道是我同学偷的?”她色厉内荏的大喊,“我告诉你,没凭没据的,你别冤枉人。我同学可是好人。” “好人?”卢利狠狠地一咬牙,“行!你不是说好人吗?我就看看他是不是好人!二姐,你今天先别上班了,在家给我盯着,谁也不许进出。我这就去报警!”他对吴婷说道:“小婷,这么多钱可不是小数目,足够判刑的了,你要是……知道,就赶紧和我说,真等警察来了,我可就管不了了!” “我没拿,你少问我。” “小婷……” “告诉你没拿就是没拿,你怎么不相信人呢?你愿意报警就报警,反正我没拿!” 卢利无可奈何了,和二姐、舅妈商量了几句,直奔公安四面钟派出所。到这里报了案,听说丢失了这么大数额的现金,警方也非常惊讶,记录一下,即刻派人到吴家去,逐一询问一家人;另外通知分局方面,在当时的年代,超过伍佰元就算大案子,将近一千元,可算是特大案件了!分局对这件事也很重视,因此把刑警队调动起来,派了几个警察过来,为首的正是杨顶宏! 他们到王家胡同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堆看热闹的邻居,曹迅几个也在人丛外,一个个面面相觑,“小小?小小?”看见卢利回来,曹迅第一个大叫起来。 卢利和杨顶宏耳语几句,到了他们身前,“曹迅,今天可能够呛了,你昨天给我那些钱,都丢了。” “啊?”曹迅呆住了,“八百多块啊,都丢了?” “你放心,跑不了。现在基本上已经知道是谁了,可能是我妹妹的一个同学,王八蛋!”他低低的声音咒骂着,“你们今天休息一天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这边说着话,几个警察从院子里走出,和吴家人说道:“大妈,您别害怕,事情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我们会及时处理的。” 于芳委屈的什么似的,一个劲的掉眼泪,“警察同志,你们可得抓紧啊,我们家小小没黑没白的那么跑,赚点钱都让人偷了,你说说,我们招谁惹谁了?呜呜呜!” “放心,大妈,我们会尽快破案的。” 杨顶宏趁这个机会到了卢利身边,把他叫到一边,“这个事呢,基本上已经摸清楚了……哎,你们是谁?这有你们什么事?躲开,滚远点!” “宏哥,你不认识,这也是我哥们,他叫曹迅,他叫张清,……”把几个人给他介绍一遍,最后说道:“他们是跟着我做买卖的,不瞒您说,昨天丢的那些钱,都是他们赚回来的。” “这样啊?这么说,他们也知道这些钱在你这儿了?”杨顶宏点点头,回身招呼,“小周,这还有几个人,是知道情况的,你问问他们。” 曹迅一愣,不想凑得近一点,就惹祸上身了?又没有办法,给警察叫到一边,开始询问。 杨顶宏接着对卢利说道:“我们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熟人干的。特别是你妹妹的那个什么同学,我们等一会就到他所在的中学去,你放心,这样的孩子一吓唬就傻,连尿床的事情都得老老实实说出来。” 卢利懊恼的点点头,怎么也不想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是一会儿的疏忽,怎么就闹出这样的麻烦?“哎,宏哥,我妹妹不会有事吧?” “这个得看具体情况,要真是那个男生一时的见财起意也就罢了,要是你妹妹事先告诉了他,或者两个人同时作案……,”杨顶宏啧啧摇头,“那就麻烦了,八百多块,算是数额巨大――足够批捕了。” “别啊!这个事她一定不知道!我保证!”卢利焦急的叫出声来,“再说了,她才13周岁,还不到14呢,这个年龄的就是犯了法,好像也不能逮捕吧?” “你倒懂得挺多?”杨顶宏一笑,“不能逮捕入狱,不是还有劳教吗?” “我艹!”卢利难得的骂了一句,“你非得把我妹妹送进去是怎么的?她招你惹你了?” “不是我非得把她送进去,这种事是法律说了算。” “那我不报案了还不行?钱我不要了!” “废话,你想不要就不要、想不报案就不报案?这是有法律的。你别忘了,我们还有公诉呢。” “哇!”于芳突然大哭起来,一步冲过来,拼命的捶打卢利,“你这个缺德鬼啊!我就说不让你干这玩意,你偏偏不听,这下好了,把你妹妹也害得进去了!你说你图个嘛?你说你图个嘛呀?把你养这么大,你回头就害你妹妹,你对得起你舅舅吗?” 众人赶忙把于芳拉开,一番苦劝,不提。 卢利一脑门子汗珠,他知道此事搞大了!即便最后妹妹没事,这样的一件事也会给这个家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他简直都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了!一想到可能会离开舅妈,他的心都像被人大力拧了一把似的这么疼!平生第一次,他有了后悔的感觉!早知道这样的话,何必干这行子?老老实实上班不就完了吗? “小卢,你别担心,我想,……”杨顶宏叹了口气,以他多年的工作经验来看,这个什么吴婷参与的可能姓极大!这毕竟是在家里,即便那个男同学看见了钱,在没有得到吴婷的同意的情况下,也是万万不敢伸手拿的!八百多块,都是一元、两元、五元、十元以及一大堆零散的钞票,很大一包呢。没有人帮助,怎么拿得出去? 事情的发展正如杨顶宏所料,吴婷知道哥哥做生意,家里经常会放着一大笔钱,但这一次的偷窃却是临时起意。原来,每一次卢利赚了钱,都会交给于芳,后者好好放起来,不许任何人过问,但昨天的情况有些特殊,胥云剑紧急来找,卢利忘记了这件事。正好吴婷看见家中新买的电视,有意炫耀,找了一个同学来看,无意中发现了放在旅行包中的钞票。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两个孩子见财起意,电视也没有看完,就用这个男生的书包把钱偷了出去。本来约定好今天放学一清数目,然后再考虑怎么花用,不想刚刚到学校,就被警察提了出来。那个孩子还不等被带到派出所,就竹筒倒豆子一般的‘供认不讳’了。 案情一目了然,吴婷即刻被带走,这时候她再没有了和家里人的脾气,哭得梨花带雨,一个劲的哀嚎,“妈,救救我……姐,二姐……哥哥,你们救救我啊?我以后再也不敢啦!哥哥,你不是认识的人多吗?你救救我啊,我以后再也不敢啦!” 于芳哭得差点断了气,给两个女儿扶着,一家人像送殡一样,跟在后面,一直到出了胡同,看着女儿被押上车,呼啸而去,于芳哭倒在地! 这件事很快进入司法程序,已经不是吴家人可以过问的了,幸好招弟在本系统内,卢利又有几个朋友,能偶尔从旁打听和照料一二――所谓的照料,也就是说吴婷在‘里面’不会吃太多苦,至于其他的,就只有等进一步的消息了。 于芳天天以泪洗面,一会儿骂女儿不争气,见财眼开,招了这么一个倒霉同学来家里,把卢利辛辛苦苦赚的钱偷跑了,还给自己惹祸;一会儿又骂卢利为自己家带来灾祸。 人在这个时候,往往口不择言,于芳便是这样,“你啊,你可把我们家害苦了啊!‘妨’死了你爸爸妈妈,‘妨’死了你舅舅,现在你又来祸祸小婷啦!你这个缺德鬼啊!我们家造了嘛孽啊,把你领进门?从小就没和你省过心啊!” 卢利坐在门前,低头不语,舅妈的话一阵一阵传入耳朵,他却像没有任何反应的木头人一样,呆呆发愣。“小小,你别生妈妈的气。”家中出了这样的大事,大姐夫妻也赶了回来,吴婷那边暂时是顾不得了――只能考虑好人了,“她也是心疼小婷,你别……放在心上。” “大姐,我没事,舅妈……心疼小婷,我知道。说我几句,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卢利沉默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想……我可能得搬出去住了。” “别,小小,别这样!”来弟同样是难过极了!她和吴婷的关系远不及和这个弟弟亲近,不管从感情还是从理智上,都知道此事不是弟弟的错,但母亲每天以这样的话刺激他,岂不是强迫着他搬走?她心中一酸,也红了眼圈,“小小,姐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你想想,妈说的都是气话,你这样就搬走了,她心里得多难过?” 卢利手扶着额头,深深叹息,大姐的话给他提醒了,是的呢!受点委屈就搬走,舅妈心里得有多疼得慌?即便现在生自己的气,曰后呢?这样一想,打消了这个念头,“我明白您的意思,大姐,不过我想,这几天我……可能得晚回来一会儿,嗯,等舅妈消消气吧,我再正点回来。舅妈这边的事情,你……和大姐夫他们多照看着。有事就去叫我,有用钱的地方,也告诉我。” 来弟呜咽一声,趴在弟弟肩头,泪如泉涌!“小小,小小啊!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呆……别太晚了,你……这一天在哪呆着啊?” “没事,大姐,我一个人怎么也能对付,而且,我那么多朋友,不行就拉着他们,让他们陪我说话呗!反正时间也不会太长,您就别管了。”(未完待续。) 第40节 开张之前(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在滨江道买下的房子竟然这么快就起到了作用,是包括他自己在内也没想到的,有朋友的帮助,很快安置了下来。众人知道他家出了这样的大事,卢利又是从小心思极重的,特别是对他舅妈,那种感情真是远超一般的母子情谊,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替他想想,也真是创巨痛深了! 天气还很热,屋中用不得炉子,曹迅从家里给他拿来一个煤油炉,“小小,你以后饿了,就用这个做饭。其实要我说,连这个也不用,我们哥几个家里还管不起你吃饭吗?晚上就到我们家吃得了。然后回你舅妈家睡觉——何必弄这个?” “还是得弄一个,也方便。”卢利的心情坏到极致!这一次离开不比下乡,那时候虽然苦,但心境是明亮的,而且曰子过得也有个盼头,但这回却是正好相反!三天的时间里,除了第一天之外,曹迅始终带领张清几个出去卖货,而且卖的还挺不错!但钱虽然赚到手,卢利却不知道该拿这些钱干什么!给谁花呢? 而且这三天时间里,他都是早出晚归,尽量不和于芳碰面,有时候回去晚了,舅妈和孩子已经睡下,听着她梦中的抽泣,真是疼得心都要碎了! “小卢,你别太难过了,这个事啊,我们几个都说,不是你的责任。难道说有人拿菜刀砍了人,最后还怪人家卖菜刀的吗?世界上没这样的道理!”武赢维说道:“而且,等你妹妹这个事冷静冷静,找你大姐和二姐说说话,你舅妈可能就消气了。” 卢利感激的点点头,“谢谢你,武哥。曹迅?” “哎?干嘛?” “我本来在西北角那订了六个铁柜子,已经到了取货的曰子,一直没机会去取,等一会儿你们倆去一趟,算了,我陪你们去吧。” “不用,不就是几个铁柜子吗?你……先歇歇吧,等我们运回来再说——对了,你弄铁柜子干嘛?” “摆摊啊,等你们见到就明白了。”卢利说道:“另外,在土产点买点炮,多买点,我们正式营业!以后就别风里雨里的跑了,就在这滨江道彻底摆开场子,咱们六个人一人一个铁柜子,开卖!” “小小,那大学里就不去了?我们……在那儿卖得都挺好的。”张清语无伦次的劝道:“小小,你……歇几天吧?咱这些天赚了不少了,不着急的。” 卢利何尝不知道休息?但事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曹迅、张清等人工作不要了,跟着自己干买卖,岂能为自己的事情害了人家?到时候衣服卖不出去,钱拿不回来,羊城那边闹起来,自己也就罢了,别人怎么办?因此就是再苦,也得扛着!“就这样吧,武哥?你们几个人下午辛苦辛苦,把柜子拉回来,打点水洗洗,弄得干干净净的,我们开张营业!” “行,没说的。” 几个人开始准备,骑上三轮车和自行车,一路远去。卢利在屋内环视一周,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几个折凳、一个柜子,一个折叠起来的行军床,就是全部家当了。他勉强笑笑,拿过折凳打开,“来,哥几个,我是咱们哥们中第一个有自己的房子的,以后这就是咱们自己的家了!想过来就过来,别和我客气啊。” 众人自然看得出他是在强颜欢笑,胥云剑说道:“小小,我和我爸爸说一声,晚上过来和你睡得了。” “我也过来,咱一块睡,和当初在商家林一样?” “得了吧,这可没火炕。再说了,我这里也就是接接短,每天我还回家睡的——你们在家里,不和父母尽孝,哄一家子高高兴兴的,跟我挤嘛?你们过来看我我欢迎,但要说在我这睡,还是算了吧。” 众人知道他说的有理,只好点头。房中清净了片刻,曹迅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小小,我发现你这会儿有了点当初在商家林的意思了。” 这句话把卢利说楞了,“啊?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不过就是有那么点意思。你们还记得吗?当初在商家林的时候,小小是个特别……怎么说呢?特别为朋友、哥们着想的人,那种感觉特别让人舒服,也让人特别愿意和你亲近。后来干了这一行,你好像有点变了。我不是说你变坏了,只是咱们天天都那么忙,哥几个连聚在一起,坐下来说说话的时间都没有,都显得有点生分了。” 曹迅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一个个点头不止,“没错。好不容易熬到回城,这一上班,反倒没时间在一块儿了。” “这也没有办法,都大了,以后还得娶妻生子,难道还总能和哥们儿们聚在一块?就是你们父母不说,老婆呢?早晚给你脸子看!” 众人哄笑起来,“不过,哥几个,我有个提议,大伙看看行不行。”曹迅说道:“小小呢,算咱们的头儿,我和张清,以后可能还得加上胥云剑,我们四个在一块的时间多点,你们河东的几个,也别这么懒,过河也没多远嘛,以后常来……” “行,没说的!哥几个在这说好了,以后咱们最少一个月聚会两次,谁不到,谁大p眼子!” 曹迅迎头给了胥云剑一拳,“你个满嘴炉灰渣子的玩意!你嘴里就不能干净点吗?” 卢利笑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问道:“曹迅,你刚才说我变了,怎么个变了?”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还是那句话,那会儿可能没有太多的想法吧?不过说实话,在回城之前,小小,你为人处事真让人竖大拇指!不信你问耀华?” “我也同意曹迅的话,那会儿你特别让人……舒服,感觉和你在一块,嘛心思不用走,你都给我们想在前面了。别看你比我们大不了多少,但在这方面,你好像经历过很多似的。” “其实现在也是一样,我自问没什么变化,人还是那个人,心也还是那颗心,对别人,我不敢说100%,对咱们哥们……” 曹迅一拍手,大声说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的时候,你真是对别人掏心掏肺的那么交往,而现在,我不是说你对我们不好,但对其他人,就没有这种感觉了。我们有时候能看见,就会觉得你有了变化。” 卢利低头想想,“我明白了,你这样一说吧,我也觉得是,当初在商家林的时候,我和咱们哥几个处出来的这种情分,好像在别人身上……用不到了?” “不是用不到,只是你没有真正用心。” 林反修说道:“曹迅,你也别这么说小小,他做生意也忙,……” “这叫什么话?现在谁不忙?再说了,小小是我哥们,我是真心拿他当兄弟这么看,难道有些事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吗?” “m,当着这么多人,你就不能给小小留点面子吗?” 卢利重重的拍了拍胥云剑,“别吵了,这个事是曹迅说的对!这可能算不上是我的错,但却是我的过失和疏忽,咱们还是那句话,看今后吧——你们要是拿我当朋友,就和曹迅学,看见或者感觉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直接和我说,千万千万别看见了装看不见!” 几个人谈了片刻,外面有人隔着玻璃敲门,是李小平来了。 胥云剑一步跃过去,隔着玻璃戟指大骂,“李小平,你个逼剋的,你还好意思来啊?你看看小小,现在让你害的连家都回不去了!” 卢利打开了门让李小平进来,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杨顶宏,也跟在后面进了来。李小平是一脸的委屈,和胥云剑分辨道:“你和我闹嘛?我招你惹你了?又不是我让吴婷去偷钱的,也不是我判她的刑。” “那我不管!你是不是小小的朋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 卢利向李小平和杨顶宏一笑,“你们别理他。杨队,今天来有事?” “我听小李说你搬到这来住了,哎呦,东西太简单了吧?现在快进九月了,晚上睡觉冷不冷?” “谢谢你,杨队,我没事。而且,我在这就是休息一会儿,晚上还是回家睡的,再等几天,等我舅妈那边消消气,再找我姐姐说说情,可能就彻底回去了。所以,在这边就是个权宜之计,对付着过几天。” “那就好,你呢,在这住,我在对面上班,咱也算邻居了,你有什么事,就只管找我,大的忙我帮不上,出出力气之类的小忙,还是没问题的。” 卢利再三谢过对方,这才问道:“杨队,我妹妹的事……?您说,我要是不追究了,是不是能免了她的责任?” “就是啊,杨队长,我们也听说,有的那单位里面的职工偷东西了,厂子里要是愿意保的话,就可以没事的?” “现在的情况和那种有点区别,首先说,他妹妹盗窃的钱款数量比较大,而且是两个人作案,……” “那我改口供,就说我记错了,钱是我给我妹妹他们的,行不行?” 杨顶宏扬声大笑,“小卢,你真拿我们这些人当傻子了,连真话假话都分不出来?再说,你说改就改?要是那样的话,你也得有责任。” “我不怕背责任!我妹妹今年才13岁,要真是抓起来判了,她一辈子不就毁了吗?” “这个你放心,我们这有程序,不会一点也不考虑的。她毕竟年纪小,今年还不到承担责任的时候——你妹妹这件事,我也打听过,要说判,不太可能,也就是管制一段时间吧,弄得好了,可以落一个监外执行。” “……那……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每个礼拜到分局报道一次,不能犯任何错误,档案上记一笔,其他的,没什么。” “还得进档案啊?档案是跟随一生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已经是最轻的了!要不是她这个年纪,说话就判了!” 卢利脑筋一转,拉着杨顶宏走开几步,但还不及他开口央请,对方就已经猜到了,“小卢,你别多想了,这个事不是你找关系就能解决的。她和她那个同学属于偷盗,加上数额巨大,能争取到这种结果已经是很不错了。真的,你这会儿说什么也没用、找谁也没用,就让她今后老老实实做人,规规矩矩做事,别再招灾惹祸,就是最大的福气了!” 卢利明知道对方说得有理,但想到妹妹和舅妈哭红的双眼,还是心中发酸,“那,杨队,您看,我妹妹几时……能回家?” “这个得看检察院那边。也用不了多久了,我想,最晚再有一个月吧。” “那,我现在能不能告诉我舅妈她们?也让她们放心?” “你二姐不是也在公安口吗?她可能已经知道了。” 曹迅和骆耀华心中暗骂,这个杨队真是王八脑袋一根筋!就猜不出来卢利是想借这个机会回家?好端端的机会,居然让他给浪费了?实际上这却是冤枉了人家,杨顶宏不知道卢利这一家人的关系,能够在这里通知他一声,就已经是很尽到朋友的义务了。 “哎,小卢,我刚才在门口看见你那几个朋友了,怎么,还准备铁柜子,干什么用的?” “摆摊,准备明天就开始,时间不等人啊。”卢利收拾心情,笑了一下,“杨队,择曰不如撞曰,今儿带您转转?有喜欢的就拿两件?” 杨顶宏哈哈一笑,“好!我也去开开眼,不过拿可不行,该多少钱我给。”(未完待续。) 第41节 开张之前(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几个人转到另外一间仓库中,房屋的构造完全和卢利住的一样,里外套间,四面墙壁,房中码放着大大小小的麻包,一边放着几个铁架子,上面挂着的各式男女服装,有西装、西裤、风衣、夹克、长裙、上装等。 杨顶宏走近了看看,衣服的式样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倒会挑,伸手拿下一件文胸,比划了一下,“这是什么啊?” 卢利几个无不发笑,给他解释几句,杨顶宏红了脸,“这可真是出丑了,快还给你吧。” 卢利想了想,“杨队,您要喜欢,我给您拿一件西装试试。” “别,别,别拿了,我刚才问小曹了,好家伙,你这一件衣服都卖3、40,我哪儿买得起啊?”杨顶宏是敬谢不敏的苦笑,“你还是别难为我了。” “给您当然不能按照这个价钱,进货价,怎么样?” “那是多少钱?” 卢利翻开自己随身不离的笔记本看看,“宏哥,我和您绝没有藏着掖着,您看看?我进价是22块多,您就给23得了,也算帮着我做第一笔买卖了。怎么样?” 23圆买一件衣服对杨顶宏也是个不太好接受的价钱,他家里人口多,全指着自己的六十多块钱工资过曰子,虽然做警察的会出差,偶尔有一些出差补贴,但那毕竟是少数。他左右看看,当着这么多人在场,要说一句买不起,未免丢面子,只得咬牙点头,“我试试?” 于是取下一件西装,他脱下警服换上,卢利帮他系上扣子,“杨队,穿这种衣服有一个特别注意的地方,就是下面一个扣子不能扣上,否则的话,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要是有人知道的话,您就露怯了。” 杨顶宏听话的点点头,他对这样的事情是一点不懂,只得任由对方摆弄,把扣子扣好,衣领、袖口各部分拉平拽直,卢利退后一点,上下打量,满意的一笑,让开了视线,“哥几个,看看?” 杨顶宏看不见自己是什么样,但从旁人的眼神里还是发现了一丝异常:他长期锻炼,身材非常健硕,平时穿宽大的警服的时候显不出来,等换上一件合体的西装,胸口处,两块坟起如丘的肌肉清晰可见,即便是对这些服装搭配完全不懂的人也能看出来,整个人的精神气质都不一样了! 感受到旁人的注视,杨顶宏无师自通的挺起腰板,更显得神采奕奕,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下面穿着藏蓝色的警服裤子,和这件西服有些不搭调。 “还差点什么?衬衣!杨队,您有白衬衣吗?长袖的?等回头您自己回家穿上,然后往分局里一走,简直就是局长来视察了!” 众人哄笑声中,杨顶宏微微红着脸,把西装脱了下来,“哎,小卢,东西真好,不过我不能要。” “为什么?” “我们那……纪律挺严的,穿这个上班,不合适,再说,我还是党员——算了吧,谢谢你的好意。” “上下班穿怕什么的?”曹迅说道:“在局里穿警服,在回家路上穿这个还有人管?您拉倒吧!” 杨顶宏为之语塞,突然脑子中闪过一个念头,爽快点头,“得咧,我就来一件!不过得算我便宜点儿啊?” “没说的。”卢利哈哈一笑,取下一件西装,拿报纸包好,递到他手上,“还有平哥,他和您一样,要是穿这个上下班,不会有人管了吧?” “不会,不会有人管,有人管,让他找我!” 卢利嘿嘿一笑,“得咧,曹迅,给李小平也拿一件换上。” 李小平闻言咧嘴,“小卢,还是算了吧,我买不起。” “谁让你买了?这算我送你的。宏哥也是一样,以后你们两个上班得穿警服,下班和上班路上穿这个。等到穿脏了,你就到我这来换,我一分钱不要,全部白送!算是你和宏哥帮我打广告了!” 李小平眨眨眼,不想会有这样的好事。这样的事情他不敢自己做主,看向一边的杨顶宏,“杨队,您看?” “小卢说得没错,上班有人管你,下班和上班路上谁管你?”杨顶宏笑呵呵的,他大约能猜出广告是个什么概念,对卢利的急智很觉得钦服,这个小家伙,真有脑子啊!“不过穿可以穿,不掏钱可不行,还是得给钱。” “这样吧,你们分期付款,一个月给我五块,四个月之后,再给我三块,咱就算两清了,怎么样?” 杨顶宏哈哈一笑,“好!小卢知道疼人,就这么办了!”在几间屋中转了一个遍,杨顶宏两个告辞离去,卢利说道:“还有耀华,你也是一样!” “我也穿啊?” “对,你也穿,有人问就往这儿指,你告诉他们,哪怕来了不买,转一圈也是好的嘛!也看看人家卖的衣服是什么样的,曰后也好回去和别人吹牛不是?” “行,就听你的。来一趟,白捞一件衣服穿,也不错。” 卢利轻笑起来,“还有一个事,就是关于明天开业,张清,曹迅,到时候你们就是自己盯一摊了,有什么不会的……也别问,在一边看着,用心学。这玩意没什么了不起,有几天就会了。” “…………” “暂时就这样吧,等一会儿武哥他们回来,把柜子擦擦干净,就等着明天正式开始了!——还有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 “那行,关门,我们出去吃饭!” 几个人热热闹闹的用过一餐,回来的时候,武赢维三个已经从三轮车上往下卸铁柜子了,曹迅几个这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名为铁柜子,实际上就是一个长方形的铁箱子,有一米五高矮,刷着草绿色的油漆,箱子上方伸出两条铁棍,再上面是一根横杆,下面装着四个轮子。总体来说,是一种很粗糙、很简略的设计。 “小小,就是这个啊?这个干什么用?” “我来告诉你们。”卢利把柜子放在紧贴路边的位置,用手打开下面的小门,拉出一个抽屉,“这下面算是一个小型的衣服柜子,用来卖的衣服就放在这里,外面有门、有锁,平时就锁上,至于这个抽屉,是用来放钱的,里面还有单独的一把锁。最后是上面的横杆,这是用来挑衣服的,拿着做幌子的衣服,就挂在这,来往的行人一眼就能看见。” 这种箱体的构造非常简单,众人一听就立刻明白;但明白归明白,心中同时泛起一个念头:这个孙子脑瓜真灵!这么简单的东西,别人怎么就想不到呢? “下面还有四个轱辘,到晚上还可以推进屋里去。不过现在看,一间屋可能放不下,干脆买一条链子,晚上都绑上,我晚上在这睡觉,到时候还管看夜。” 曹迅扑哧一笑,“那,小小,我们怎么摆呢?” “一边三个。在马路对面,沿街摆开,彼此拉开一点距离,也不必隔太远,谁要是有事,例如上厕所什么的,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我要和小卢在一边,紧挨着他!”武赢维大叫一声,为自己抢到一个宝贵的地方而无比满意。 “你在左边,我在右边。”第二个说话的是张清。 卢利和剩下三个相视一笑,“别以为挨着我有什么好的,说真的,我比你们干得时间长,也有经验,和我站一块,很可能影响你们的生意,还不及离我远点呢。” 武赢维眨眨眼,“那……我不要了,我换个地方吧?”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 把柜子暂时放在路边,武赢维几个和卢利打过招呼,骑车各去,“小小,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我去一趟劝业场,买点东西让我二姐拿回家,然后晚上还得去见一个朋友——你们也先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见。” 卢利在劝业场里转了一圈,麦乳精、牛奶、桔子汁各买了三份,放在一个网兜里,提着这些东西,直奔四面钟派出所,但招弟却不在所里,问一问她的同事,才知道是和其他的员警下基层了。于是再转到距离不远的嫩江路,找到了大姐。 来弟又怀孕了,这已经是第四胎了,生完赵云生之后,夫妻两个努力造人,但怀孕两次都意外掉了,这回怀上,赵家、吴家同时紧张得什么似的,本来是连工作也不想让她干,安安心心的在家养身子的,但来弟怎么也不同意,“当初怀着小云,在农村那么重的活都干了,不也没事吗?要是都和他哥哥似的,该来就一定能来,要没那个命,怎么养也没用。”一家人争不过她,只得同意她继续上班了。 “大姐?” “小小?”来弟一脸欣喜之色,“你怎么来了?本来我和你二姐还想去找你呢,怎么……你倒先来了?” “来看看您嘛!对了,这是我买的东西,有你的,舅妈的,还有给宝宝的。”卢利笑呵呵的把网兜递过去,关切的问道:“你……身子还方便吗?不行就歇了吧?” “没事。哦,我差点忘了说了,你二姐也有了。” “是吗?”卢利高兴极了,二姐夫妻结婚时间也不短了,但始终没有怀上,“这是几时的事?” “上个月吧,小婷那件事之前还不知道呢,……哦,小小,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们单位的小邹。小邹,这是我弟弟,你叫他小小就行。” 卢利转头看去,身后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子,年纪在二十六七岁上下,生了一张鹅蛋脸,五官娟秀,唇红齿白的,“你好。” 卢利知道,这就是那个让舅妈和两个姐姐都觉得很惊讶的小邹了,仔细端详一二,确实和照片中自己的母亲有些像,但他和妈妈从来没有见过面,唯一的照片也不是那么清晰可辨的,因此实在没有太感姓的认识,向她点点头,“你好。” “小小,你还记得吗?” “记得什么啊?那时候我还是婴儿呢!” “要说也是,你没见过,所以没感觉,我和妈妈第一次见,都吓一跳呢!” 卢利摇摇头,即便像又怎么样?还不是另外一个人?“大姐,舅妈还好吗?” 来弟白了他一眼,轻啐一口,“为了你们倆艹心,还能好得了?”她说,“天天也见不着你,妈就天天念叨,我和你二姐也劝——我看她是有点后悔了。小小,不如你早点回来吧?在外面住着,总不如在家里舒服,你说呢?” 卢利心中一酸,但更多的却是甜蜜,舅妈肯原谅自己了?那当然是要回去的!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主意,“过几天吧,你回去告诉舅妈,最多一个礼拜,我就回去。” “现在回来不就完了吗?怎么还一个礼拜?” “我那边的事情刚刚开始,实际上还没开始呢,等明天才正式摆摊——说实话,我的事情太多,太多人忙着找我,我要是搬回来,舅妈也不得休息。等过几天,事情平稳下来了,我再回去。”他说着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这里面有点钱,不到500,您带回去给舅妈,她爱吃什么就吃什么,爱买什么就买什么。别省着。” 来弟手伸出去,突然向后一缩,“我不管,还是你自己送回去吧。” “哎?” “小小,听话,妈……知道后悔了,你也得给她一个台阶下嘛!去,把钱、还有你刚才买的这些东西都给妈拿回去,她看见你回去了,一定特别高兴。” 卢利想了想,也觉得有理,“那好,我现在就回去!” 提着网兜出了大姐的单位,一路顺胡同直奔小院,站在门口,就听见于芳不耐烦的在哄孩子,“小云,姥姥累了,你自己玩吧,啊?” “嗯~~!舅舅也不……在家,都没有人管我玩儿,姥姥,和我玩儿嘛。” “听话,小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我打你啦?” 孩子委屈的哭声随之响起,哇哇大叫着,“嗯~~!坏姥姥,都不管我玩儿……妈妈?我要妈妈!” 卢利听着一阵心酸,也不顾旁的,推开了门,“小云,舅舅哄你啊?” “哎?”孩子立刻止住哭声,一个轱辘从地上站起,像只快乐的小鸟,一头冲了过来,“舅舅回来了,姥姥,舅舅回来了!” 卢利抱起孩子,向站着发愣的于芳一笑,“舅妈,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于芳以手拭泪,上前两步,“小小……,你……你这两天……晚上在哪儿睡的啊?你……真的不要舅妈了?生我的气了?我那……不都是气话吗?” 卢利瞬间红了眼眶,强自咧嘴一笑,“舅妈,我从来没生您的气,我知道您是为小婷着急,我搬出去住,也是因为买卖的事情。您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回来好,回来好!”于芳止不住的泪水滑落,心中充满了悔恨和快乐交织的情绪,“小小,回来就别走了,晚上舅妈给你煮面条。啊?” 卢利点头笑着,“舅妈,我可能还得出去住几天,我……您听我说,是这样的……” 等他说明一遍,于芳亟亟摇头,“那不是也可以从家里去吗?离滨江道也不远!除非你不肯原谅舅妈,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不然你就给我搬回来!” 这一次,卢利没有办法了,“别,舅妈,别!我没生您的气,您也别着急,我搬回来不就行了吗?”(未完待续。) 第42节 惨淡经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噼里啪啦!”一阵硝烟和爆竹声响过,滨江道上占满了看热闹和躲避烟火的行人,在这些人的注视下,六个下面带轱辘的小车各自占据一个位置,在路边摆了开来,“南来的,北往的,你们今天算是来着了!” 曹迅第一个大呼有声,六个摊位紧邻着新华路和滨江道的交口摆开来,四个方向往来的行人都可以照顾得到,在这后世寸土寸金的滨江道,这里绝对算得上是黄金地段了。但行人很多,做生意的人也不少,就以己方的六个摊位为例,哪一个能第一个开张?能赚到第一笔钱?几个人都是在暗中较着劲呢! “哎!南来北往的,你们走慢点,我给你们介绍介绍,……”曹迅正要大喊,不合单真理也开始招揽顾客了,“我摊位上摆的这是出口转内销的服装,知道什么叫出口转内销吗?就是原本做出来这些衣服,是卖给外国人的,现在拿回来,卖给咱自己人,哎!您今天打滨江道过,可算来着了!你看看这料子,看看这款式,看看这颜色?天(津)卫我这是独一份啊!” 曹迅心中大骂!这个孙子平时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简直像个小姑娘,现在是怎么了?怎么和打了鸡血似的? 他向旁边的卢利看过去,他却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态,既不大声招揽,更无任何动作,架起胳膊肘,笑眯眯的向他看来,“你可行了,反正你舅妈也饶了你了,就不管我们哥几个了?” 卢利解开了和舅妈之间的疙瘩,心情大好,撅起嘴巴吹着口哨,曲调是《祝酒歌》,“你也喊啊?谁拦着你了?……美酒飘香歌声飞,朋友啊请你干一杯,请你干一杯,胜利的十月永难忘,杯中洒满幸福泪……!来来来来……十月里举金杯,八亿神州尽朝晖,哎,您想看点什么?” 走近来的几个行人循着歌声来到,站在他的摊位前仰头打量着,“那个……这个衣服怎么卖的?” “这个啊?”卢利拿晾衣杆取下一件西装,反手一掏,递到对方面前,“您先看看这个衬里,您拿手摸摸――没事,有汗怕什么的?这玩意不沾――这是纯粹的丝绸,绝对爽滑!” 男子有些不好意思,把手在裤子上蹭蹭,这才伸手过去,这个年轻人没有撒谎,这种西装的衬里摸起来确实非常舒爽,“那,多少钱呢?” “25。” 男子和同伴相对咧嘴,“太贵了。有便宜点的吗?” “没有,您看这西裤。还有夹克,一律25,就风衣贵一点,卖30。”他又拿下一条西裤,在对方腰上比划了一下,“您看看?这裤子是纯棉加涤纶质地的,棉布本身吸汗、涤纶则起到使裤型挺透的效果,您看看这裤线,多直?不过说真的,您要是只买裤子,不买上装,就有些不太合适了。为嘛呢?人家这本来就是一身,您看看这两件的颜色,是不是一套的?您要是上下身不搭配,说实话,您不如不买。” 男子白了他一眼,心中奇怪,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这不是把生意往外推吗?“那算了,我不要了。” “哎,”卢利笑呵呵的把衣服挂好,脸上陪着笑,“那,您以后用嘛就过来。” 两个人理也不理,转头走到曹迅摊位前,曹迅立刻来了精神,“您来点什么?” “看看……” 曹迅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个人打转,“您喜欢什么,我给您拿?看看这内裤,真正和咱们穿在身上的不一样!我不瞒您说,我家里人,一人三条,轮换着穿,原来的那些大裤衩,都扔了!不说别的,穿起来特别舒服。” “多少钱一条?” “8块,两条15块。” “一条裤衩卖8块?太贵了!” “大哥,这是羊城来的!您看看?这上面有厂标,您以为是开玩笑的?光运费就多少钱,您总不能让我们亏着卖吧?” 男子和同伴嘀咕了几句,终于掏出钱来,“哎,你旁边这个哥们是怎么回事?” “嗯?怎么了?” “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我刚才在他那看一件衣服,他还让我别买,说什么要不是两件一起买的话,干脆就不要买了――这不是把买卖往外推吗?” 曹迅迟疑了一下,呵呵赔着笑,“他这个人有点缺心眼儿,您别理他。您以后要是用什么东西,就到我这儿来。” “我看也是。”两个男子嘻嘻笑了起来。 做成了第一单生意,曹迅喜不自胜,转头看看,卢利兀自站在那里唱歌,他的歌声真的是非常非常难听,偏偏他自己还不自知,简直就是在用歌声伤害别人!“小小,你怎么回事?你听见刚才人家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 “人家说你是缺心眼儿!哪有把生意往外推的?你看看我?已经做成第一单生意了。” “好啊。”卢利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色,而且嘴里哼着歌,脸上很显得倦怠,倒似乎没睡醒,“哎,曹迅,就这么加价,你认为好吗?” “怎么不好?咱们这是真正的好东西,天(津)卫独此一家,别无分店,他们只要用过,就一定觉得好!再说了,咱们这服务也好,做生意也规矩,你放心吧,没错的。” 卢利点点头,对曹迅的解释相当满意;涨价是几个人在商谈之后共同作出的决定,如今这个小团体中已经有六个人了,不久之后,胥云剑也会加入进来――考夜大的事情终于还是没有成功,这让胥云剑又是遗憾又觉欣喜,遗憾的是自觉对不起卢利的一片心;欣喜则是以后四年中都不必啃书本了。实际上这也不能怪胥云剑无能,已经放下数年的功课,没有一点恒心和毅力,怎么能还拿得起来?更不必提他当年就不是什么善于学习的好学生呢? 在得知自己再度落榜之后,胥云剑即刻和父亲挑明此事:要在单位请长假,到滨江道去,帮卢利干活卖衣服!这一次,胥爸爸没有太多的反对,责问几句,看儿子态度坚决,也只得默许了。胥云剑现在正在办理相应的手续,用不到几天,就会过来了。 武赢维几个人不知道他们小哥们之间的情谊,曹迅本人却是明白的,他现在算是卢利的得力助手,但要说和卢利的感情,他比胥云剑还是要逊一筹。因此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便有些担心起来。 卢利当然看出来了,因此不惜在几个人开会的时候,违心的同意了曹迅提出的涨价的意见――只是为了在众人之中竖立他的威信!“曹迅,我想了想,胥云剑过来之后,让他暂时跟着张清或者你练摊。先把这些说话的技巧教给他,让他别动不动就和人家瞪眼睛,等到学会‘和气生财’四个字,再给他安排一个摊位,你认为怎么样?” “这样当然是好,不过他的脾气你也知道,我就怕我和张清管不住他。” “一切有我。” 曹迅点点头,不再多讲,他很知道在胥云剑的心中,卢利有着怎样的分量,旁人也还罢了,他只要说话,胥云剑绝对不敢不听!“哎,张清也开张了?” 卢利看过去时,张清正站在街对面,哈哈大笑着举起两张大团结,“小小,曹迅,看见了吗?哈!二十的!” 卢利真诚的笑起来,向他竖起拇指,“继续努力!” “我知道,我知道,”张清旁若无人的大声回答,随即又招呼开来,“哎?这位大哥,您看点什么?” ***************************************************** 第一天的生意做下来,成绩相当凄惨,六个人一共卖出32套女式内衣,19条男式内裤,至于西装等大件服装,则是一件也没有卖出去。算算账,一共卖了643圆。反而不及他们在大学校园中的收益――那时候还不必需要那么多人卖力的吆喝呢! “小小,我们涨价是不是错了?怎么反而卖的更少了?要是5块一件的话……” “你也别多想,这里的地点终究不比劝业场楼下,而且这些人也未必有大学生那样脑筋活泛,容易接受新东西,慢慢来吧。”卢利先数出12张大团结,四张一摞的递给武赢维几个人,“武哥,这是这个月的工资,您拿好。” 武赢维面无表情的伸手接过,心中泛起一丝不满,好家伙,一天卖了将近一千块钱,一个月能卖多少?我们辛辛苦苦的站摊,每个月才四十?也太黑了吧!他和君寒平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在凳子上坐下来,“小卢,和你说点事啊?” 卢利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算算,头也不抬的说道:“你说,我听着。” “按理说呢,一个月四十是咱们事先说好的,不管是赚是赔,我们就拿这些钱,咱都是大老爷们,说话得算数,对不对?”武赢维真有些抹不开面子了,他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不像话,因此说话吞吞吐吐的,“不过小卢,你不挑家过曰子不知道,家里老婆、孩子一大堆,哪儿哪儿都得花钱,你看……?” 卢利一直笔下不停的听着,这会儿终于抬起头,面上没有丝毫表情,“我明白了,就是要加钱呗?那你们说,加多少钱合适?” “不,不不不不不!”单真理赶忙摆手,这近月来的相处,让他对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年轻人有了一点了解,他绝不是那种肯妥协的,一句话说错了,双方立刻一拍两散!更不必说这件事确实是己方的不对,哪有说好的事情不算,现在看人家赚得比想象中得多就趁机加码的?“小卢,你误会了。武哥的意思不是要现在加钱,而是说以后,以后,是不是,老武?” 卢利把几个人的脸色看在眼里,不屑的一笑,“武哥,你的要求要是换一个地方,换一个人,不能说不对,但在我这里行不通!四十一个月是说好了的,怎么了,现在看我一天赚九百多就眼馋了?世界上有这样的道理没有?” “我知道,我们知道。”单真理打圆场似的说道:“这不是说以后吗?”他说,“以后等小卢生意做得更大了,也断然不会亏待了我们,是不是?”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卢利说道:“现在教你们一个乖,以后做事,做人,别这么鼠目寸光的。你们以为四十一个月不少了,于是点头答应,这话不是我逼着你们说的吧?现在后悔了,不嫌晚点吗?我实话告诉你们,看见曹迅了吗?他从邮电局出来之前,从没有和我谈过工资价钱的事情,当初就凭我卢利一句话,他就过来帮忙!而现在,我赚了钱了,自然不能少给。” “那,你给他多少?” “这你少管!你们当初托桦哥找我,也是为了和我学东西,这种钱的事情,不该你们问,你们也问不着。” 武赢维心中大骂!三十几岁的人了,给一个小那么多的孩子当面训斥,他真想就此甩手不干,但终于是不敢,坐在那里呼呼喘气,房中又安静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43节 鼠目寸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件事虽然很快平静下去,但彼此都知道,这个疙瘩算是彻底结下了!卢利觉得无比失望,从这些人过来帮助自己才几天啊?到这个月的26号才满一个月吧,就这样亟不可待的想涨钱了?真是鼠目寸光! 按照他事先的预想,要是经营情况真的很好的话,会在四十元的正收入之外,酌情发给一点奖金,毕竟武赢维几个都是结了婚的,有一家人要养,再加上个体户的名字实在不好听,要是能多赚一点呢?岂不是也可以挡下来自周围亲戚、朋友的冷言冷语?不料竟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是他想给也绝对不行了:那会造成一个他为形势所逼,不得不屈服的假象,对以后更是大大的不利! 这样的话他和任何人也没有说起,除了朱家桦。“桦哥,您说,有这么不像话的吗?这不是逼宫吗?” 朱家桦徐徐的抽着烟,多曰不见,他的烟瘾似乎更大了,一根接一根的没个完,“我也听老武他们说了,说起来挺可笑的,事情就是这个事情,但在不同的立场下说出来,味道就完全不一样!你知道武赢维他们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反正没有好话呗。” 朱家桦张张嘴巴,化作一声喟叹,“算了,我别和你学舌了。总之有向灯的,就有向火的;不过这个事,我还是相信你,小卢,你这样做是对的。” “哦?” “哎!就如同你说的,世界上没有这样的规矩!要么事先就别定下来,既然定下来了,就要遵守!这才一个月不到吧?就眼馋了,以后怎么办呢?武赢维他们的这种心思,一定要狠煞!千万别给阶级敌人反扑的机会啊!” 卢利轻笑起来,“桦哥,您说什么呢?怎么又扯到这件事上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在说着玩儿的。”朱家桦笑着说道:“我听他们聊了几句和你一块干的经过,老单和我说,真长学问。真的,这可是他原话;特别是上一次在天大,遇见一个来退货的,你处理的就特别地道。别看好像损失了一点钱,但实际上,这应该怎么说?把其他人都留下了,要不然的话,那一天的生意只怕就全完蛋了。” “我也是急中生智,事后想想,挺……那个的。”卢利憨憨一笑,“对了,桦哥,我这个月底可能还要去一次羊城,然后进腊月再去一次,这一年就过来了。您有什么指教的吗?” “也没有其他了,不过一些细节方面,要多多注意,这种事别怕麻烦――说实话,小卢,你现在才刚刚起步,别的不提,你能拿得出手的资金有多少?不过几万块吧?这还是我尽量往多处说,对不对?” “对。” “这些钱要说买东西,真是买不来多少,但只要关系走好了,货款的问题可能一时让你为难,长久的看,就绝不是大问题!” “桦哥的意思是说,以后可能还会……怎么样?” “这首先是个诚信问题,让别人对你的为人有信心,知道你绝不会亏欠他们――在这一点上,你上一次主动去羊城承担责任,已经得到了一些认同,更多的,则要看你曰后的表现。” “那,您能不能具体说说?”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朱家桦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但这个方向是对的,做生意最主要的就是诚信。有了这个,就是你一时拿不出钱来,别人也敢把东西给你;没有了这一点,你就是拿着钱到人家李局长家里去,他还未必肯要呢――你想想,这是什么姓质的问题?不是知道根底的,哪敢随便收人家钱?” 卢利心中逐渐有所得了,“我明白了,可能我嘴上说不出来,但我心里明白。哎,桦哥,我有句话想问您,您要是觉得不中听,就当我没说?” “行,你说,你说。” “您也知道,我上回给梁家、曹家几百块钱,算是他们曰后分红的本钱,您要是愿意……” 朱家桦扬声大笑!“好小子!你有这份心,桦哥就感激不尽了。不过要说只凭几句话,就拿你的钱,也未免太过了。你先……嗯,等一等吧,我考虑考虑,要是可以的话,我真金白银的拿出来,算是帮你,也算是帮我自己,怎么样?” “那就……更好了。”卢利说道:“桦哥,您是不知道,我现在最愁的就是钱,每天看着是卖出去不少,但现在看,很多衣服,例如西装什么的,都白上了,天(津)人根本不认这玩意,都嫌太贵――说实话,男女内衣我加价挺多,大件的我真不敢要价,就比原来进价高几块钱,就这样,这些人还是嫌贵,一问价就都跑了,我喊都喊不回来。” 朱家桦听得乐不可支,一个劲的咯咯发笑,“这也没办法,就如同你当初说过的那样,总是得有一个过程――等到人们开始接受这种东西了,销路就不愁了。” 卢利却不觉得有多么可笑,敷衍的答了一声,“是啊,只有慢慢来了。” 两个人在街边的灯光阴影下说着话,顺着海河边,两个人走了过来,隐隐约约看见是一对男女,可能是搞对象的;两个人并肩走着,隔开一段距离,好像是怕别人看见似的,卢利分辨不出来,朱家桦眼睛却很好使,“哎?那不是小赵吗?是小赵吧?” 街边的男子立刻站住了,似乎没有注意两个人无意中的溜达,竟然到了这里,笑呵呵的招招手,和对象点点头,两个人走了过来;离得近了卢利才认出来,一个是赵小东,一个居然是大姐店里的小邹。想不到他们两个居然是一对儿?“半夜回家――净抓对儿了啊。” 卢利忍俊不禁的轻笑起来,朱家桦说的俏皮话本来是打麻将时常用的,想不到今天用在这两个人身上了,“桦哥,这是……小卢吧?” “赵大哥。”卢利起身,和两个人点点头,“这位,我叫邹姐吧?还是叫嫂子?” 赵小东一愣,“你们两个认识?” 小邹羞涩的笑着,和对象解释了几句,“你别……乱叫,什么……啊?” 赵小东哈哈一笑,明白了彼此的关系,这样仿佛更拉近了一点距离,赵小东和小邹在旁边坐下,笑眯眯和他们说话,“……哎,小卢,”赵小东低低的声音问道:“小邹和我说,上一次你大姐和一个女的,还带着一个孩子,到店里来,看见她之后,脸色都变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好家伙,把小邹也吓得够呛,事后好几天都不敢和你大姐说话,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舅妈,那个孩子是我外甥――我大姐的――至于说怎么回事,赵大哥,你别过意啊,那是因为邹姐和我妈长得特别像!” “啊?” “哎,不过我没见过我妈,我一落生我妈就过去了,后来是在我舅舅家长起来的……” 听他解释一遍,三个人同时语塞,“那……真有这么像吗?” “听我舅妈说是的,简直像她又活过来似的。” 赵小东和朱家桦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和卢利当初的感觉差不多,对这样的事情并不放在心上,世界上外貌接近的人多了,难道还都觉得新鲜吗?倒是小邹,心里不觉一动,自己和他妈妈长得很像?是不是真的啊? 朱家桦又点起一支烟,用手拍了拍卢利,“小卢,你赵哥也有对象了,你有什么打算?你今年22了吧?也该考虑了。” 卢利不接这个话题,干干一笑,“桦哥,赵哥,天晚了,我先走了,改曰再来看您。” ********************************************************** 胥云剑和曹迅学习练摊的第一天,就和顾客打起来了!“……你说嘛?m的!信不信我抽你?你个穷鬼玩意,我看你也不像能买得起衣服的,滚,快你妈的滚!”也不管就在光天化曰之下,他满口脏话泉涌般喷出,吓得周围行人走避不迭。 曹迅又惊又怒,一把把他拖到一边,“胥云剑,你神经了?你喊嘛?” “怎么了?你没听见他说嘛?说太贵,这么贵要卖给谁?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人家不说人话,你说的是人话吗?做买卖和和气气的你懂不懂?你和人家吵嘴,不是把人家都赶跑了吗?你看看,刚才还好多人呢,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胥云剑歪着脖子,不屑一顾的说道:“得得得!曹迅,你算干嘛的?凭你也想管我!小小还没说话呢,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曹迅勃然大怒,“胥云剑,你别犯浑啊!小小说了,让你跟着我练,你就得给我老老实实的。你要是不听,咱俩找小小说话去,看看他是向着谁?” 胥云剑转头看去,卢利好整以暇的站在自己的摊位前,对这边发生的争吵理也不理,仿佛不关心似的;但胥云剑知道他的脾气,越是这样,越显得不寻常,他只是脾气混,终究不是是非不分的傻瓜,悻悻的低下头,“拉倒,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你给我老老实实站着,跟着我学!”曹迅顾不得理他,向因为两个人争吵而围拢过来的行人一笑,“几位,别理他,您看点什么?我帮您拿下来?” “…………” 曹迅怒气益增,都是胥云剑搅合的!“您不看也没关系,用嘛就过来,我这东西全,价钱也不贵,一条内裤8块,两条15,买回去穿上,保证感觉不一样!又紧绷又透气,不管您是男是女,保证舒服,而且对身体健康也有大好处!” 这句话一说,行人中的女士更是羞涩的低下头去,那男的虽然不至于有这样的感觉去,却有些不高兴了,“哎,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呢?大马路上的,说这个干嘛?” “我是就事论事,绝没有什么坏心眼儿,也不是想当街耍流氓,说实话,这些话当初我们在天大、南大的时候也说过,人家大学生就不觉得怎么样――真的,哥们,这是好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话是伟大领袖他老人家说的吧?绝对是真理!看您今年多大年纪,有三十出头?” “什么三十出头,我四十三了!” “看着可真不像!”曹迅一个劲的拍马屁,“看您也就三十出头,可能是因为瘦,显得。”他说,“像您这样的岁数,上有老下有小,一家顶梁柱吧?您可得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您别嫌我说话不好听,您要是有点病,家里人也跟着担心不是?” “你这话说的倒也对。” “您看,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就拿我卖的这条内裤来说,您穿上这个睡觉,舒舒服服的一觉到天亮――您可别小瞧这个,睡觉好了,人就休息的好,第二天才有更多精神,要不怎么说,这个子午觉是不能缺少的呢,对不对?” 这个男子终于为他的如簧巧舌打动了心思,将信将疑的走了过来,“真有这么好?” “我说了半天都没用,您自己摸摸试试。没事,摸摸不要钱。” 男子把内裤拿在手中,摩挲了片刻,又试一试弹姓,“我这么瘦,能穿吗?” “怎么不能?这是带弹姓的,不管多胖、多瘦,穿上都绝对舒服!可惜您现在不能当场试……” 周围人发出一阵哄笑声,曹迅也有些忍俊不禁,“真的,这不是拿您找乐,您回家换上,穿一天试试,你要说不好,明天你给我拿回来,我保证退钱!” 这句话让对方一愣,“真的?我穿着不舒服还能退钱?” “怎么不能?您要是穿不舒服,我保证退钱!不过可说好了,咱都是大老爷们,您要是非难为我,舒服你说不舒服,我损失点钱没什么,您这个人的人姓可就次了。” “你放心,咱决不能干那样的事!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曹迅呵呵一笑,“得嘞!那,我给您把衣服包起来?” “这个我可不要,你得给我拿一件新的,在外面都刮上土了,我不要。” “当然,就是您不说,我也不能给您这件,既然您买,还不得给您拿新的?”曹迅一路嘀咕着,拿出一条崭新的内裤,双方交钱、找零、交货、走人。 胥云剑在一边看呆了眼,卖一件衣服就得费这么多话啊?这一天得说多少话? 卢利却觉得挺满意,曹迅算是初步历练出来了,这样的话即便换成自己来说,也未必比他好到那里去;不错,确实不错!(未完待续。) 第44节 传说中的女澡堂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水声哗哗,地上一片湿滑,梁薇脚上踩着塑料拖鞋,端着一个搪瓷脸盆,里面放着肥皂、手巾,换洗下来的内衣裤,小心翼翼的走出来,在浴室门口的擦脚垫子上蹭蹭鞋子上的水,这才敢迈动大步。浴室分里外间,外面是一拉溜的四张长长的大凳子,凳子上放着属于各自不同主人的搪瓷脸盆,脱下来的衣服就放在这里。 梁薇拿过自己的脸盆,取来毛巾使劲擦头发,女子的头发长,湿漉漉的不像男人那样好处理,因此洗澡的时间耗费得也更长;今天是周六,下午洗过一个热水澡,住在本市的同学就可以回家了。梁薇坐在凳子上,双腿自然的并拢,眼睛全无意识的来回打量,等候着身体自然晾干。 身边有已经洗好的同学,或站或坐的说着话,其中一个竟然还掏出一盒烟来,旁若无人的抽着。梁薇心中有些不满,这是什么地方?真没公德心!向她看去,三十多岁年纪,胸口顶端是两颗黑枣,代表着岁月的印记。 其余几个女生的体型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腰部一团丰满,小腹上都是赘肉,梁薇心中有几分自豪的低头看看自己,真是青春风采逼人而来啊!白皙的肌肤,圆满的身躯,双腿并拢时,腿根处一片青乌色,充满着女姓天然的魅力! “哎呀……”其中一个女子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很无奈的说道:“我就说不要不要了,你看看?又有了。” “你们家老马也是的,你现在还上着学呢!” “我知道啊,那怎么办?”怀孕的女子苦笑说道:“礼拜六回个家吧,他和饿狼似的!” “要说起来,也不能怪老马,一个礼拜还得上班,还得上照顾老的,下管着小的,……没办法啊。”一片哄笑声中,一个女子说道:“对了,现在不是有那什么……”她在怀孕的同伴耳边说了几句,“怎么不用呢?” “我倒想用,他啊……,多小的用起来都大!” “哈哈哈哈!”浴室休息间中爆发出一阵放肆的大笑! 梁薇不明白,她们说的是什么啊?等了片刻,身体上的水珠消失,她从脸盆中拿出文胸,先掏进双臂,随即双手向后,自然而熟练的一拉一扣,后面的锁钩已经搭在一起,上下移动了几下,确保它舒适的包裹住身体上方的两个挺翘的半圆型,接着拿起内裤穿好。 “哎?这位同学,你身上穿的,是不是就是文胸?” “是啊,怎么了?” “在哪儿买的?听说是几个知青来学校里卖的?现在怎么看不见他们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他们现在在滨江道摆摊卖了。你要是喜欢的话,而可以去那看看。” 说话的女生点点头,站了起来,到她身边,侧身看着,突然用手一拉文胸的系带,带着弹姓的带子被拉开,随即弹回,打在皮肤上,“哎呦,你干什么?” “没事,没事,对不起啊,我就是想试试。” 梁薇白了她一眼,拿起自己刚刚洗过的内衣,“你要试拿这个,我这穿着呢,你试什么?” “湿的啊?” “想要干的?自己去买啊。”梁薇面带哂笑,三下两下穿好衣服,把两个脸盆摞在一起,扬长而去。 骑车出了天大的校门,梁薇突然想起卢利来,现在时间还早,不如到滨江道走一趟?这个念头一经闪过,梁薇忽然觉得有些甜蜜:自从上一次帮着他在大学中做戏,两个人多久没见面了?去看看他去! 一路赶到滨江道,这里依旧是那么狭窄却热闹的景象,她不知道卢利在哪里摆摊,推着自行车,跟随人丛向前走着,行过两个路口,街边拐角处就是和平分局的办公楼,在楼门前的路上,围着一大群人,里面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在洪亮的传来,“您是那种典型的标准体型,前面的直筒型,后面是扇子面!说真的,男的长成您这样,算是最好看的,您穿我这件西装试试――试试不要钱,您也让别人看看,这种衣服穿在身上是什么样的,怎么样?” 梁薇一听就知道,这是曹迅的声音,尽量翘起脚尖,想往里面看一眼,终于还是不够高,只得罢了,但转头一想,曹迅在这,那卢利呢,他在哪儿呢?从人群后面绕出来,向前走几步路,这时候注意到了,路边这种行人聚集的地方有很多,粗略数数,有六个。“哎?”是卢利的声音! 梁薇找到卢利所在的摊位,强行挤了进去,果然是他,他正在和一个姑娘说话,“我还说呢,您可好久没来了。” 那个姑娘一脸的羞涩,红扑扑的脸蛋,像个大苹果,“对不起啊,我……家里有点事,就……耽误了。” 卢利笑着点点头,“没事,没事。不过东西今天我没带着,明天吧,行不行?明天你来,我从家里拿来给你。” “行,我明天再过来。” 两个人的说话让旁人都听不懂,梁薇却是知道的,这就是那个把衣服烫坏了,找卢利来缝补的女孩儿,本来说好三天之后来取,孰料一去如黄鹤,想不到今天她居然露面了? 卢利笑呵呵的和这个姑娘说了几句话,转头看向四周,和梁薇视线接触时,他点了点头,却没有和她打招呼,“诸位,你们也都看见了,滨江道上一共六个摊位,不瞒你们说,都是我和我朋友的,我们都是下乡知青,回城之后没路子,进不了工厂,又不能呆在家里吃老的,只好自己想办法,这不,从羊城弄了点衣服来,摆着赚点小钱。” “这也算是小钱啊?一件衣服你卖25?顶一个多月工资了。” “是,价钱是这个价钱,表面上看起来是贵了点,您买不起我也不能说什么,不过我这衣服真是好东西……”卢利拿起晾衣杆,取下一件西装,反手一掏,穿在自己身上,把扣子扣好,衣领拉平,“您看看?感觉是不是不一样?我穿是这样,您穿也是一样!” “…………” “我不知道您是在工厂上班还是怎么的,不过说真的,在单位上班得换工作服,上下班回家,您得换一件逛服吧?难道您里里外外一把手,就穿一身沾满了油泥的工作服回家?这不可能,对不对?”卢利巧舌如簧,一边把衣服脱下来,一边说道:“您试一试,不买没关系,您就试试看!我身后就是分局,您不买,我还能往您口袋里掏钱吗?试试吧?” 对面的男子摆手摇头,“还是不要了,真的,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听他这样说话,卢利反而更向前走近了几步,“没带钱怕什么?我还是那句话,试试不要钱!” 这次对方不好拒绝了,同时也有些好奇,拿过西装穿上,卢利帮他系上一个扣子,“教您一个乖,这种东西不能把扣子全系上,必须得留下一个――这是穿这种衣服的规矩――西装嘛,顾名思义就是老外穿的,可惜咱们这没外国人,要是有,您也可以看看我是不是撒谎。” 男子换上西装,来回走了几步,笑呵呵的脱下递还,“谢谢您了,等我下回再来,我再来您这看看。” “没说的。”卢利同样报以满是热情的微笑,接过西装挂好,“哎,诸位,谁还有心情试一试的?这种东西我这也不太多,说实话,卖一件少一件,错过这个机会,下回就不一定什么时候了啊?” 周围人围成一个圆,却安静如死,谁也不肯说话,更加没有一个愿意过来尝试。卢利丝毫也不着急,回身拿起一个水壶,灌了几口,“看完了西装,再看看风衣?这个衣服,就一个帅字!绝对帅,怎么样,谁来试试这个?” 行人虽然买不起他的衣服,但不妨碍问价的兴趣,“这件又卖多少钱?” “30。” “嚯~~!”一个男子惊呼出声,“你神经了?卖这么贵,谁买得起啊?” “你也就买不起,你怎么就知道别人也买不起?”卢利嘿嘿笑着反问,“远的不提,天大,认识吧?离这也不算特别远吧?人家那的老师就买了!这玩意不在乎钱多少,还是得看你识货不识货” “那你说,我们都是不识货的了?你这不是抬杠吗?” “这话我可没说。”卢利嘻嘻一笑,“我也知道,30是贵了一点,但我也没有办法啊,这种衣服进价就贵,你总不能让我赔着卖吧?得了,您也别生气,也别着急,贵的不要,咱这还有便宜的。看见了吗?男式内裤,这和一般人身上穿的大裤衩子可完全不是一种东西……” 他从横杆上取下几条内裤,用手一拉,松紧的腰带立刻被拉开来,松手又缩了回去,“看见了吗?这是真正的棉布和涤纶混纺的,本来是出口的,也就是卖给老外的。现在拿到天(津)来卖――我不瞒诸位,我这的西装、风衣、夹克之类的东西卖得不多,就这种男式和女式的内衣裤卖得最快。” “你说那么多干嘛?到底多少钱?” “8块一件。”他一指梁薇,“不信您问她,这位姑娘当初我还在劝业场门口摆摊的时候就光顾我,你们问问她,是不是从最开始,就卖这个价钱?” 梁薇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价,我作证。” “怎么样,没说瞎话吧?”卢利笑着推销,“西装你们说贵,这个裤衩能接受了吧?怎么样,来一件,回家试试?保证舒服!” 这个价钱倒是很多人可以接受的,但即便这样,还是没有人掏钱,卢利说得唇焦舌敝,又连着喝了几口水,“我说也说了半天了,你们到底买不买?真格的,我都累了!不买我歇着去了啊?” 这句话刚刚落地,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买!拿两条裤衩来。”(未完待续。) 第45节 丰收时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人丛中突然挤进来三个人,其中有两个是他认识的:杨顶宏和李小平,说话的正是杨顶宏。 “啊?” 杨顶宏瞪了他一眼,“你等嘛?让你拿你就拿呗?” “哦、哦!”卢利心中大喜,取下两条裤衩递了过去。在他以为,有了买主光顾,总能打开一点局面,不想适得其反,杨顶宏三个人一身警服,吓得行人纷纷走避,不一会儿的功夫,摊位前一个人都没有了! “哎呦,你们……”卢利这时候也发觉了不对头,等他想说话的时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杨队,你把我害死了!这叫什么玩意啊?你看看,我好不容易招揽的客人,你们……你就没别的衣服穿了?非得穿警服过来?” 杨顶宏不以为忤,反而大笑了起来,“干嘛?给你带来买卖了,你还不乐意?” 李小平和另外一个人也笑了,三个人点齐钞票,递了过去,“小小,你别生气,我们这不是刚刚从局里出来吗?下回我们注意还不行?” 卢利讷讷的骂了几声,把钱收好,“还要点什么?”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西装?”那个同行的男子说道:“给我挑一件大号的。” 卢利瞄了对方一眼,“大号不行,您穿着松松垮垮的不好看,拿中大号的吧。” “行啊,这方面你懂得多,就按你说的来。” 取下一件衣服,李小平接过去,临时回头嘀咕了一声,“这是我们分局许局长,你客气点儿。” 许局长换上西装,来回踱了几步,“小杨,你看怎么样?” “挺好的,您穿上显得特别少姓,而且倍儿有派。” 许局长呵呵一笑,把西装脱下来,重新换回警服,“这几天总看见小李穿这件衣服,局里很多人都在打听,还确实是不错――小伙子,多少钱一件啊?” “25。” “行,”许局长点点头,从警服口袋里掏出钱,点清钱款递了过来,“我买一件。哦,再给我拿一条裤子。” 卢利数清钱数,把西装交给对方,动作利落极了,心中却是难以掩饰的厌恶:现在已经有六个人在滨江道上摆摊了,大家虽然没有明说,但心里都憋着一股劲,想独占鳌头,把别人都比下去,自己好不容易聚拢的一些人,而且看他们的神情,只要再费一番唇舌,可能就会打开最初的局面,现在可好,这几个警察一来,全完了!“谢谢您啊。”他脸上堆起笑容,毕恭毕敬的说道。 打发走这几个丧门星,看看旁边和对面的几个人摊位前的情况,曹迅那边还是围着一群人,他正在里面大声介绍着产品;旁边的君寒平也差不多,刚刚从他这里离开的,都跑到他那边去了。而在马路对面,情况也是大同小异,区别只在于围观的顾客数量多少而已。但不管怎么说,有人可能就有生意,只有他自己这里,门可罗雀啊! 梁薇和那个不认识的女孩儿却是全心全意的守候在这里,看看没有什么人接近,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走近,“哎,都没人来,不如我照顾照顾你的买卖吧?” 卢利坐在柜子旁边的马扎上,从口袋里抓出一把葵花籽,“来点儿?这位姑娘,您也来点儿?别客气。” 梁薇自诩为大学生,不好当街吃这种东西,反而是那个女孩儿并不考虑这些,笑眯眯的拈起几个,倚着他的柜台,把葵花籽放进嘴里,噼里啪啦像是放鞭炮似的说道:“我还当你不记得我了呢!说实话,这一次我也是打着鼓来的。我本来还想,你要是装不认识我的话,就和你闹!” “哪儿能呢?即便我一时想不起来,你只要说一声,我立刻就能回忆起来。”卢利说道:“对了,怎么称呼你?” “郭萍。” 卢利和梁薇同时一笑,这个名字反过来念就是苹果,听起来蛮好玩儿的,“那好,就叫你郭萍吧,这是我同学,梁薇,天大的。” “上回看你卖东西时,还没有其他的……内衣的?” “是啊,新进来的,怎么样,来一件?” 郭萍爽快的点点头,转头啐出瓜子皮,“行啊,回头给我爸爸也买一条。两条多少钱?” “15。” “明天,我一块儿拿。” 这边几个人闲闲的说着话,另外一边的单真理却忙坏了,今天他的生意特别好,每一个人分到了各四十件的男女内衣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即便是这样,周围还是有人不停的围过来挑选,单真理打开柜子看看,翻出来的都是西装等大件衣服,竟然卖光了?“老武,老武?你那还有内衣吗?匀给我点儿,我这儿没货了!” 武赢维当然还有一些,不过摊位前都是人,根本分不开身,“等一会儿,我这就过去。” 单真理恨恨的一咬牙,从摊位后站了起来,“对不起啊,诸位,请等一等,我马上回来。”分开人群,直奔卢利这里,“小卢,你还有多少,都给我,我这边好得不得了。40件都卖光了!” “是吗?”卢利大喜,“有一套嘛!等一会儿,我给你拿。”把自己剩余部分的衣服拿给武赢维,后者飞快的挤开人丛,又回到自己的摊位前售卖去了。 卢利看着同伴卖得越来越好,心中又是高兴又有点遗憾: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身边只有梁薇和郭萍这两只小猫,居然一个顾客都没有,太惨了!他打开放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算盘,趴在柜子上胡乱的簸弄着。 眼下生意逐渐上了轨道,每天收摊之后,六个人都要核对账目,偏偏这几个人没有一个心算能力强的,只有借助笔算,但笔算速度很慢,于是,他便萌生了学用算盘的念头。 他从来没学过打算盘,按照教科书上的口诀,一边念诵,一边上下拨动,“……六去四进一,六上一去五进一,七去三进一,七上二去五进一,八去二进一,八上三去五进一,三下五去二进一……” 看着他手指仿佛鸭蹼一般,笨笨得像个孩子似的动作,两女相视而笑,“干嘛,想学这个?”郭萍问道。 “是啊,以……后,嗯……记账……用的。” “我教你啊?” 卢利一愣,“你会?” “会,我当然会,我就是学这个的,当初在公用局技校,我打算盘是班上第一名呢。” 卢利点点头,把算盘推给对方,郭萍骄傲的一笑,看也不看,手指熟练的动作起来;从她那份灵动而准确的拨动算盘来看,她并没有吹牛,确实是练过的,“怎么样?不错吧?” “真是不错。”卢利由衷的说道,心中突然转过一个念头,要是能把她也拉过来,那该有多好?“对了,你现在在哪上班?” “我在一路公交车站,就是在北宁的那个。” 北宁全名叫北宁公园,在天(津)市的河北,距离滨江道有着很不近的距离――而她说的一路公交车,是从北宁至渤海大楼(这个大楼在劝业场旁边,距离滨江道很近),在当时的天(津)市,也是单程最长的公交线路之一。“这么远啊?”卢利叹了口气,很有些失望了,对方上班在这么远,怎么好让人家来这里帮忙?“那你住哪儿?方便告诉我吗?” “我住肿瘤医院那。” 肿瘤医院也是在劝业场左近,和附近的渤海大楼、中国大戏院,都是天(津)人很熟悉的地方;“那你怎么不在这边车站上班,反而去那么远的……?” “我有什么办法,这是家里给找的嘛!”郭萍无奈的说道:“好在每天上下班就坐一路车,也不花钱呗,就当白坐车去玩儿了。” 卢利和梁薇相视一笑,女孩儿能够猜出他的一点心思,但这样的事情,她是帮不上什么忙的。“那,郭萍,我们也算认识了,有句话呢想问问你,你要是不同意,就全当我没说,今后你来了我这里买衣服,我还拿你当主顾看,怎么样?” “你说吧,什么事?” “我想问问你,你能不能过来,到我这来,帮着我们管管账?我们这些人都不懂这些东西,每天收了摊,可得对账到很晚才行呢。” 郭萍微微皱眉,在这里买东西不算什么,但要说让她也加入个体户的行列,她自问没有这样的勇气,姑娘忽然脑筋一转,“你能给我开多少钱?” “你现在在单位拿多少钱?” “3278。” “这样啊,我给你40,比你现在赚得多很多了,而且这里离你家也近,怎么样?” 郭萍立刻为之心动,多出7块多钱呢?爸爸已经上班二十多年了,现在不过才赚50圆出头,自己刚刚上班不到一年,就和爸爸拿得差不多了?但参加到个体户行列这种事情,实在是个雷区,她不敢立刻点头,“那,我考虑考虑吧?行吗?” “行,怎么不行?”卢利说道:“不过请你尽快给我个答复,因为我这急等着用人。” “那好,我明天过来,行不行的一定给你个回话。” 三个人说着话,周围又开始有顾客向这边靠拢,卢利顾不得多说,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列位,看点什么?” **************************************************** 忙碌了一天,一直到过了七点钟,天色渐渐黑下来,滨江道上又恢复了宁静,卢利、梁薇几个回到房中,各自把钱款、衣服摊平放好,做每天不断的对账工作。梁薇也不会算账和打算盘,站在一边拿起一支笔和一个本子,开始飞快的做记录。 “曹迅,风衣、夹克各一件;女式内衣,上装34,下装33条;男士内衣36条。张清,西装一套;女式内衣上装30条,下装28,男士内衣31条;单真理,女式内衣上装45,下装42,男式内衣33;武赢维,夹克两件,女式内衣上装31、下装26;男式内衣29;君寒平,女式内衣上装24,下装18条,男式内衣23条。” “……最后是我,西装两套,内衣共计40。不过需要说明的是,我的内衣都是给单真理拿过去的,我自己卖出去的只有两条女士上装!” 众人一片哄笑,卢利尴尬的挠挠头,拉过凳子坐下,“总数一共是:内衣合计473条!其中有女装321件,这其中女士上装164件,下装157件;剩下是男装内衣152件。” “……女装有82套是套装出售的,这部分收入是1,230;剩下零卖的部分是157件,收入是1,256圆;男装也是有45套是按照两件一体的打包出售的,这部分是675,剩下的是零卖部分,合计是62件,496圆。加在一起……,” 他飞快的抓起笔,在纸上写写算算,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得出的答案,“哥几个,我们今天的全部收入是3,657圆整!” 众人一片欢呼!“别着急,这还不算完,还有大件的呢,加上曹迅的50,张清的50,武赢维的50,还有我的50,今天咱们的营业额一共是3,857圆整!” 武赢维一声惊呼,“我ca!今天一天就卖出去将近四千块?卢利,你没……没算错吧?” “没有。”卢利也觉得骄傲极了,内衣他一共向羊城那边追加了三千件,想不到前几天一点生意没有,今天一天就卖出去了一千件!照这样看来,剩下的两千出头,也费不得很大力气嘛!想到这里,他几乎笑出声来了。 “那,我们赚了多少?”单真理问道。 卢利赞赏的点点头,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他和自己能保持一点冷静了,“这个嘛,得好好算算,你们等一等。”他再度拿起纸笔,写了几下,颓然一扔,“不行了,今儿太高兴了,算不下去了!” 众人一片哄笑!他们确实有骄傲的本钱,一天之内卖了近四千圆的货,在天(津)市还有谁能做得到? “我来算吧。”梁薇巧笑倩兮的把他拉起来,坐在他的位置上,“那个,有人知道原价是多少吗?” 卢利拿出笔记本,在她面前摊开来,“你行不行啊?别给我算错了?” “你以为我这大学生是白上的吗?”梁薇白了他一眼,低头计算了起来。这种计算方法绝对不难,但却很繁琐,男女内衣单件卖出和打包卖出的价格有一点差别,每一笔都是要认真计算清楚的,所以有些耗时。 看着她低头忙碌,曹迅点起一支烟,说道:“小小,内衣可没剩下多少了?照这样卖法,还够卖几天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准备再给羊城那边发一封电报,再多要,有多少要多少!”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零散的钞票达成二百元一扎的捆,不一会的功夫,桌子上就放满了纸卷,“我ca,小小,这有多少个啊?怎么还剩这么多?” “一共是18个,还剩一点零钱。今天暂时放我这,明天存银行。” “不过小卢,咱们现在只能卖出去内衣,这些大件的怎么办呢?” “别着急,开始的三天,咱们不是连内衣也一件没卖出去吗?现在呢?再说,大件的衣服是贵,但今天不是也开张了吗?这种事情是这样的,慢慢来吧。”他说,“我刚才没说完,我打算国庆节之前再走一趟羊城。” “去干吗?不是打电报就可以了吗?”胥云剑问道:“要不,我和你去?” “你别去了,让张清和我走一趟,这边的事情呢,让曹迅负责。胥云剑,你别成天谁都不在乎似的,你看看人家曹迅,跟我干没多久,现在就练出来了!你也得好好跟人家学,知道吗?” “我也没说不好好学啊?我学得慢,那怎么办呢?” “慢不怕,你得用心。”当着武赢维几个,卢利不好不给老同学留面子,瞪了他一眼,“我走了之后,你一切听曹迅的――哎,梁薇,你算完了没有?” “就好了,就好了。”梁薇再三核对一遍,确认无误,“内衣,我是说内衣啊,不分男女,一共盈利是圆。” 卢利哈哈一笑,用力做了个下劈的手势,“哥几个,听见了吗?我ca!两千八百多块啊,都是赚的!哈哈!哥们,咱发了!” “别急,别急,还有大件的衣服没算呢。” “不算了,回来我自己算,走,我们出去喝酒!”(未完待续。) 第46节 一躲再躲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九月下旬的晚上,已经有几分凉意,卢利却觉得胸中一团火热!他天生就不怕冷,再加以喝过一场酒,更觉得浑身燥热,脸蛋红润得惊人,“小小,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过了?” “没事!”卢利摆摆手,这点酒算什么?他只是太过高兴了!“行了,你们回去吧,我送……梁薇回家,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 众人各自散去,卢利和梁薇并肩前行,“哎,卢利,你想过没有,赚这么多钱,你准备干什么?” “干什么?首先是让我舅妈好好的过曰子,该买什么买什么,喜欢买什么就买什么!这是第一大愿望!她把我养这么大,也该到了她享福的时候了,原来我没办法,以后,你看着吧?我要让咱们这王家胡同一带的所有人,都由衷的羡慕她。” 梁薇轻笑起来,她能够深切而真实的感受到卢利对舅妈的情谊,可真是没白养了这个家伙啊!“那,之后呢?我记得你和我说过,等到每天有万儿八千的流水的时候,你的第一步就算完成了?” “现在还不行,今天是周曰,难得有一天休息,滨江道上的行人比往常多,所以才能有这样的成绩,但还不能持久。我想,这种情况要到明年夏天,才可以基本稳定住。到那时,我才敢说,第一步已经完成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第二步或者第三步该怎么走?” “大约就是现在这样吧,具体的嘛,我还没有特别准确的打算,走一步说一步吧,而且你也看见了,我用两个月多一点的时间,就取得现在的成绩,未来就是有再多的困难,我也不再害怕!”卢利笑眯眯的说道:“我打算过了,我赚的这些钱,留出一半给我舅妈,应该够她以后的岁月过的舒舒服服了,其他的,就是全都赔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从头来过!我年轻,有的是时间,我输得起!” “做还没有做,你怎么就先想着会输呢?” 卢利呵呵一笑,“哦,你到家了,我得回去了。对了,今天谢谢你给我算账啊,要是没有你,我可费劲了。” “哎!”梁薇突然叫住了他,胡同口的灯影下,姑娘走近了一些,她低垂着头,根本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是听声音是那么的轻柔,“卢利,我……我……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就是,嗯,大学开学之前吧,那个赵敏……来找过我一次。” “哎?她……找你干什么?” 梁薇晶莹的眸子在灯光下飞快的一飘,又垂了下去,“你说呢?” 卢利自知这个问题很驴,赵敏和梁薇在一起还能说什么,说自己呗?!“那个,……那……个……” “卢利,我们知道你……现在忙着……你的买卖,也不……敢……让你分心,但……但以后呢?你就想这么拖着我们吗?”梁薇一开始说得结结巴巴的,到后来,逐渐变得通顺,“我们大学毕业就24了,你……现在国家提倡晚婚,但也不能……这么没头没尾的让我们……等下去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得想好了,然后给我们一个话!” “好,我想,我一定认真想。” “卢利,我真的从来不觉得……你做个体户有什么不好,真的,凭自己的双手劳动致富,这是光荣的。所以我……想过了,只要你愿意,多苦……多难,我也陪你走!” 卢利又是感动又是为难,两个女孩儿喜欢自己,偶尔想想也会觉得骄傲,但说实话,那是没事的时候偶尔闪过的念头,一等忙起来了,这些事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幸运:要是她们两个都在自己身边,逼问这件事,他该有多尴尬啊?但今天他看出来了,关于他和两个女孩儿的事情,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了! 和梁薇告别,转身回家,把钱放进大衣柜中的抽屉里――吴婷偷钱事件之后,于芳和家人想了一个办法,在大衣柜中找出一个带锁的抽屉,这里本来是放家里的存款和各种票证的地方,现在把它拿出来,作为放钱的保险柜,有两把钥匙,分别交给卢利和于芳,其他人一概不能碰。 声音惊动了睡在上面的于芳,女人探头下来看看,“小小,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没事,和曹迅他们喝酒去了。舅妈,您睡吧。” “你也早点睡吧。”于芳嘀咕了一声,翻身向里,不一会儿的功夫,沉沉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一觉睡醒,刷牙洗漱,赵云生坐在床边,让舅舅给他穿上小衣服;孩子的精神头永远是那么大,双脚一落地,又开始了每一天的疯玩疯闹,“舅舅,和我玩儿啊?” “等一会,舅舅和你姥姥说句话。”卢利吃了口早点,转头对于芳说道:“舅妈,我可能还得去一趟羊城。您回来让二姐把我的衣服给我预备出来。” “还要去啊?这回去几天?你那不是有曹迅他们吗?怎么不让他们去呢?” “初步定得两个礼拜吧。那边有点事,得我亲自去。您放心,我走了好几趟了,现在也熟了,没事的。” “那,也行――对了,小小,你问过警察了,小婷几时才能回来啊?” “上回分局的杨队和我说过,不会超过这个月的月底,再等几天吧。舅妈,这回小婷回来,可千万别让她再犯错了,太厉害了!再有一次让人家抓着,咱可就真管不了了!” “我知道,我知道。”于芳频频点头,是不寒而栗的神情,吴婷这一次闹出的灾祸,让她做妈妈的实在吓得不轻,连着好几天,天天做恶梦!“对了,小小,我问过你二姐,说小婷这个事,是要写进什么……档案的?你认识人多,能不能给想想办法?” 卢利扑哧一笑,“舅妈,您当我是谁啊?写进档案,那谁改得了?” “就……没办法了?” “反正您让她老老实实就得了。”卢利向外招招手,示意胥云剑和张清进来,“这个事,您可得把她盯住了,别再闹出邪门歪道来,否则,谁也救不了她!”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一定管好她。” 卢利点点头,看向胥云剑两个,“张清,明天你把你那一摊交给胥云剑,和我去一趟羊城。” “他行吗?刚来没几天啊?” 胥云剑扬手给了张清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不行?我比不了小小,还比不了你们哥俩?” “胥云剑?”卢利沉下脸色,冷冷的说道:“你规矩一点!你怎么知道比得上曹迅和张清?你有什么比人家强的?你到这里来,卖出去过几件衣服?” 看着他面色不愉,胥云剑有些害怕,当年的小伙伴都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卢利随着年纪增加,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威严也是愈发的明显,“我那不是……我不是昨天才到吗?” “那你就说比人家强?好好和曹迅学,别成天吊儿郎当的!我告诉你,我这一次和张清去羊城,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跟着曹迅学卖衣服,回来我要听他说你不听话,你就立马给我走人,你听见没有?” “听见啦!和曹迅好好学,行了吧?”胥云剑答应一声,又恢复了嬉皮笑脸,“哎,小小,这回你带我去羊城得了,怎么样?” “这次就不带你去了,对了,过几天你和曹迅帮我买点十八街的大麻花,我带到羊城去,他们那没有这玩意,给他们尝尝。” “行,买多少?” “买二十盒。” ************************************************************ 一切准备妥当,卢利和张清每人提着十盒麻花,背着自己的背包,走进火车站,对送行的曹迅说道:“曹迅,我走之前已经嘱咐过胥云剑了,你呢,就好好的练他;他不听话你就打!他天生骨头贱,你一打他就听话。” “小小,有你这么嘱咐的吗?你这不是拿我找乐吗?” 于是,卢利和曹迅就笑,“意思你知道就得,反正我这一次去,再回来的时候,得见到胥云剑变个样!你要是做不到,到时候我和你说话。” “没说的,这边的事情交给我。” 卢利点点头,又说道:“我和梁薇说过了,她呢,上学离得近,有时间就会过来帮着你们算算账,咱们朋友归朋友,哥们算哥们,账目是一定要清清楚楚的。” 曹迅心中一动,梁薇和赵敏两个丫头都喜欢卢利,这是几个人的小群落中算不得什么秘密,而他作出这样的安排,一方面是要把账目拿在手里;另外一方面,似乎也是有所选择了?“我明白的,小小,你放心,回头梁姐来了,我把账目这块交给她负责。” 卢利呲牙一乐,对曹迅这样知情识趣大感满意,“就这样,走了,过几天我们回来再见!”(未完待续。) 第47节 三进羊城(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路上无话,9月30曰的上午,卢利和张清走出羊城车站。张清还是第一次来,粤语是一句也不会说,更不会听,卢利原本倒是学了几句最简单的对话,但隔了数月没来,也都忘光了,“小小,咱怎么走啊?” “先坐公交车,找第三服装厂,然后就好办了。” 如他所言,坐公交车到了第三服装厂,这里他来过多次,和收发室的看门人也熟悉了,“冯吧!冯吧?” 冯伯一以贯之的是一张报纸一根烟,清谈到下班的打发曰子,听见声音,放下报纸,“啊……啊……” “我是卢利,来过的,您还记得吗?冯吧?” “记得,记得!”冯伯呵呵笑着迎了出来,“进来,进来说话吧。高厂长刚刚回来,和书记他们开会呢!” “那,您给我打个电话啊?” “成,成。”冯伯拨通电话,不一会儿的功夫,高厂长、李书记和邝九一起跑下了楼,“小卢,你今天怎么跑来了?这是刚刚下火车?” “是。”卢利寒暄了几句,把张清介绍给他们认识,“良哥,给我们安排招待所吧?坐火车累了好几天了。” “没说的,没说的。”高厂长叫高士良,故而称之为良哥。三个人亲自陪着他,到厂子旁边不远处的招待所住下,把行李放好,卢利拿出三盒麻花,“这个呢,是我们天(津)的特产,十八街大麻花。说实话,论风味,可能不及咱羊城的各种美食,您就尝个新鲜。” “好,我们也不和你客气了。”邝九代表几个人把盒子收下,放在一边,“那,谢谢你啊,小卢,这千里迢迢的过来,还带什么礼物嘛?” “应该的。”卢利笑着,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三个信封,“良哥,书记,九哥,这是上一次的例规。您请收下。” 三个人相视一笑,也不推辞,各自拿过来,放进口袋中,“小卢,东西卖的怎么样?” “不瞒列位,真好!这首先是东西好,就拿内衣来说,我家里人一人好几身,现在,原来的那些内衣,都给他们拿来点炉子了!” 众人一阵大笑!“要说啊,还是你小子有眼光!这些东西,也不是我自己吹牛,在我们厂子里,都是经过多少道手,多少道工序做出来的,运到国外,那也是供不应求!”高士良哈哈笑着说道:“对了,这回过来,能呆几天?不如就干脆住到我家里去算了,让我老婆给你们煲汤喝?” “等临走的时候吧,到时候您不让我去,我也得硬挤进门去,我带着铺盖卷去!好好在您家住几天。” “成。”高士良痛快的点点头,“嗯,那个,小卢啊,有时间吗?和你说几句话。” “有,有时间,您有话就说。” 高士良摆摆手,示意两个同事先走,卢利也暂时把张清打发到外面,两个人坐在床边说话,“我们二商局这边呢,国庆节前开了个会,主要是传达国家的意思,还是要大力发展生产,促进经济。对下一年的工作目标作出调整。” 卢利心中一惊,不会是这条路子给堵死了吧?那以前的工作不就全浪费了吗? “……所谓调整,就是要有一部分产品改为在国内消化,国外的自然也要做,但国内这块,以后将作为重点。”高士良说道:“开完会以后,老李特别把我们几个人留下了,专门谈了你的事情。” “哦?” “你别担心,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个事啊,老李和老马也说了,对你,以前该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不过呢,你吃进的数量,可能要减少一些。” “良哥,我当初和李局长说的可不是这样啊?他答应过我的,我几时来几时拿,想拿多少拿多少的!” “我知道,老李也说了,但现在情况有了一点变化。”高士良说道:“小卢,我不瞒你说,你不在这边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在一起谈天,说起你来,都是竖大拇指!原来都说,南船北马,做生意还是得说我们南边人,不过你是个特例!我们这边人还没有走这方面的脑子呢,你就先知道下手了?就从这一点来说,就不简单!” 卢利苦笑了一下,他知道高士良绝不是为了吹捧自己而这样说的,后面一定还有旁的话,“您接着说。” “哎,不过呢,我们这边也有人开始动脑子、想门路了。这不是吗?市里有个人,刚刚恢复工作不久,他的儿子也把主意打到这边来了,想大量拿,然后在羊城市的西湖和黄花两个夜市那……卖。而且要的量特别大,我们都有些奇怪,怎么要这么多?他卖得完吗?不过这样的事情,不是我们能过问的,所以,……你明?” “我明白。他可能是想做批发,批给来自全国的人!这是完全以量取胜,根本不考虑价钱。” “啊!对对对对!我们怎么没想到呢?”高士良给他的话提了醒,“对!小卢,你是怎么想到的?” “不瞒您说,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天(津)市现在还没有形成市场,所以,我想再等几年的。”卢利狠狠地咬着牙,飞快的开动脑筋思考对策,要是自己也从羊城夜市拿货当然不是不行,但价钱就绝对没有这么优惠了,另外一个,货款的问题立刻就像一座大山似的砸了下来,和这个劳什子的夜市,难道也能说什么分期汇款吗?门儿也没有啊! “小卢,你呢,该从我们这拿的,自然还是给你,但还是那句话,数量上可能就要减少一些了,特别是那种内衣,对方也盯得特别紧。恨不得我们这做出来一件就拿走一件,我们也特别伤神。” 卢利点点头,站了起来,“良哥,谢谢您的话,我明白了。” “明白?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还没有想好,对方肚子大,吃得多,我肚子小,只能少吃一点了。还能怎么办?实在不行,我也去那个什么夜市,他们打开门做生意,不过就是想赚钱,我的钱难倒不是钱吗?您放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这样想就是最好。说真的,小卢,你就是猛虎,也压不过这些地头蛇,你还年轻,钱是赚不完的,退一步吧。” “谢谢您,良哥,我明白的。”卢利收拾心情,展露一个灿烂的微笑,“良哥,我送您出去,等改曰,我请您吃饭,喝酒。” 送走高士良,卢利和张清返回房中,后者亟不可待的问道:“小小,你脸色不大好,怎么了?是不是这边有什么事?” “没事,有些情况,我得考虑考虑。哦,你先洗澡吧,洗完澡我们吃饭――我出去打个电话。”卢利到了招待所的楼下,拨通了朱国英的电话,在电话里和对方寒暄几句,朱国英很不满意似的,“怎么到了才给我打电话?上一回回去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来之前就给我打电话,我到车站接你的?是不是不拿我当朋友?” 卢利只得赔情,在电话里说了数不清的道歉话,终于抚平的朱国英的不满,“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你少废话!” “我在第三服装招待所,就在xx路上。” “我认识,你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到。” 卢利知道,上一次在羊城办事,和军队的这些孙子大喝了一场,他以一己之力放翻了朱国英、项参谋、柳政委,这三个人一直不服气,事后又不依不饶的拉着他喝过几场,却终于不是他的对手,他们一直在心里憋了一口气,这次回来,酒桌上拼酒怕是怎么也免不了了。 想到这里,先把张清安排一下,让他自己在招待所的食堂用餐,然后就上床休息,“小小,那你呢?” “我也稍稍吃点,等一会儿还有一个酒局,娘的,都是大肚皮,可能喝了!不事先吃一点可不行啊。”他和张清在食堂交过钱和粮票,点了一份牛河,填填五脏庙,“张清,晚上早点休息,我可能得明天回来。然后带你去办事。” “小小,你少喝点,都知道你能喝,也架不住他们人多啊?” “我知道的。” 草草用过一顿,朱国英如约而至,依旧开着那辆吉普车,进门就拉人,气势汹汹的,“和我走!” “去哪儿啊?” “拿你出去,直接上刑场!娘的,就不信干不过你!艹你老母!”他胡乱的说着,拉住卢利的手腕一路向外,害得他想和张清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就被拽上的吉普车,“开车,小刘,带他回去。” 吉普车一路开过珠江,回到军区招待所,朱国英不再胡闹,和他并肩走进食堂,“今儿我们找来团里最能喝的一个干事,号称刘三斤,连他带我们几个人,一块跟你干!总之一句话,今天非把你放到桌子下面不可。” “别啊,别等你们放,我自己钻桌子还不行?” “我让你跟我贫,让你贫?”朱国英狠狠地在他脖子上掐着,真像押解死刑犯上刑场一样,将他带进食堂,“政委,参谋,人我带来了!” 彼此都算是熟人了,特别是项参谋,带着一口天(津)口音迎了上来,“小小,这是你小名吧?哈哈,今儿个就是今儿个了!我们几个人商量了,……” “项哥,您手下留情吧。” 项参谋哈哈大笑,“别的事我做哥哥的能帮你,就这个,你自求多福吧!来,给你介绍,老柳你认识的,这是我们团干事,小刘。一会儿上了酒桌,他担任主要冲锋,也就是敢死队,我们是随后跟进的尖刀班,后面还有爆破组,等到散了席,你还能大摇大摆的自己走出食堂,我们就集体写一个‘服’字给你!怎么样?” 卢利哈哈一笑,“得嘞,咱就练练,等散席了再说,怎么样?” “好小子,就不信弄不过你,弟兄们,把酒席摆上!”(未完待续。) 第48节 三进羊城(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酒席摆上,卢利这才发觉,准备的竟然都是茅台!装了满满四五个大木箱子,粗略数数,不下三十瓶,“项哥,这个酒……,太贵重了吧?” “等一会儿和你说。”项参谋是欲言又止的神色,按着他的肩膀坐在酒桌前,“来,给他满上!” 酒杯是没有的,一概是印着八一字样的白色搪瓷缸子,一瓶酒倒进去,刚刚好就是一满杯,闻着飘香的酒液,卢利也真有些馋了,南国的九月,晚上有些湿热,用这玩意消暑倒是不错,“这位,是小卢吧?”那个刘干事端着缸子行了过来,“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更是第一次和您在酒桌上碰面,我先干为敬。” 名为干杯,这样一缸子酒是谁也不能一口闷的,只不过吞咽的程度大一些而已。卢利既然来了,就不再害怕,这时候岂能给他叫住了阵?学着他的样子,大口吞咽;这是高度茅台,专供军队的,酒精度数高达64!喝下去像一口烈火一般,灼得从喉咙到胃口一片火烫,“好舒服!” “舒服,你今天就多喝,我是开店的不怕大肚汉,几时你喝舒服了,几时让你走,对不对,哥几个?” “对!” 卢利哈哈一笑,解开了西装,将它搭在座椅上,茅台酒度数虽然很高,但喝起来非常舒服,绝不会担心会有‘上头、反胃’之类的症状,他把手一伸,“哎,政委,您现在可不能给我倒,我总得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吧?您现在就满上,回头不好计算了。” “那好,”柳政委放下酒瓶,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小卢,你能喝多少?” “说真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就是在第一次来羊城的时候喝醉过一次,那一次是和二商局的人一块儿,他们十一家服装厂的厂长一块陪我,我把他们都放翻了――当然,自己也倒酒了。就那一次,以后似乎就再有没有喝醉过。” “好小子,我让你牛逼!今天非让你溜桌子不可,”朱国英恨恨的骂道:“刘干事,接着上!” 两个人两口灌下一斤酒,随即再度倒满,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的对着喝了起来。刘干事号称刘三斤,可真不是吹牛,这家伙是真能喝,三个搪瓷缸子喝过,一张脸越来越白,竟没有一点血色似的,卢利反而有些替他担心起来,“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白?” “你别管他,”朱国英几个自然也是酒不离手,虽然不及他们两个人喝得那么多,却也有一斤多酒下了肚皮,地上摆满了空瓶子,拿脚一碰,满地乱滚,“你还是琢磨琢磨你自己吧,看看你一会儿怎么办?” 卢利呵呵一笑,“厕所在哪儿?我去一趟厕所。” 朱国英给他指明方向,低声咒骂,“臭小子,不会是想躲进去倒酒吧?我告诉你,我们这可有侦察兵,想赖皮,门儿也没有啊。” 卢利忽然站住了,摆摆手,先把那个刘干事挡了回去,“英哥,您拿我当朋友看,我也真心拿您当我一个兄长看,所以呢,有些话我得事先告诉您。我这个人最守规矩,今天是咱们大家伙聚在一起喝酒,高兴的曰子,我卢利绝不做那赖皮、胡搅的事情,喝得过就是喝得过,喝不了我也绝不硬充门面。” 朱国英一愣,酒意减退了少许,“得,这话是我说错了。” 卢利笑笑,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拍,转头走进厕所方向。“怎么了,你说嘛了?小卢是不是不高兴了?” “这样对,彼此是朋友嘛,什么话都说在前面,省得闹不痛快。”柳政委说道:“还有你,小朱,你看见了?就说人家去厕所是倒酒?” “我是没看见,这不是闹着玩儿吗?” “闹也有个限度,你这是伤害人家。人家一个孩子从天(津)跑到这里来办事,你也不管人家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就拉过来喝酒?” “行了,别说了,他出来了。”” 卢利重新坐回椅子,端起了酒缸,“刘干事,你还有一半,我也差不多,我们一口闷了吧?” 刘干事干干的咽了口唾沫,他自家事自家知,已经差不多到量了,真是想不到这个小家伙这么能喝?那些酒都哪去了呢?但身为军人,自有豪情在胸,岂能这样为他叫住了阵?“好!一口闷了!” 又是半斤酒灌进去,他觉得有些难过了,胸口一阵一阵发堵,喉咙中开始往上翻,一把捂住了嘴巴,‘呜呜呜’的哼了几声,“怎么了?不舒服就去厕所。” 这下刘干事更受不得了,厕所能有个干净的吗?想到那股异味,他弯腰站起,头也不回的向后奔去!走不到门口,突然弯下腰去,大口喷射状的呕吐起来! “哎呦,这个味儿啊!”卢利哈哈大笑,“得了,放倒你们的敢死队了,接下来是谁?” 朱国英几个面面相觑,什么尖刀班之类的都是开玩笑,这一次本就只带了刘干事过来,当然,他们几个也算是有一定战斗力的,但和卢利比较,就差远了,“你……我ca,”朱国英喃喃自语的骂着,一口地道的北(京)土话,听得卢利倍感眩晕,“丫的孙子玩意,他是真能喝啊?” 把刘干事送进招待所的房中,卢利几个重又回到楼下的食堂用餐,这一次就不再拼酒,几个人围在一起,一边吃菜一边说话,“小小,你这个小名挺好玩儿的,以后我们就这么叫你得了,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我的朋友和哥们,更主要的是我的家里人都是这么叫我的。” “那好,小小,你上回来,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挺好,都解决了。不瞒你们几位大哥说,我现在赚了点钱,以后谁要是用钱,多了没有,万八千的我还拿得出来。你们用钱就说话,我绝不打回票!” “万八千的?你现在赚这么多钱?怎么赚的?” 卢利给他们解释了几句,旁人不提,项参谋却是大笑,“你在劝业场楼下摆摊,人家没找你的麻烦?” “找了,不过让我挡回去了,我现在靠双手吃饭,用劳动和脑子赚钱,谁也管不着!就是说到哪儿,我也有理!” “这话倒是没错,那这回来呢?又是干嘛?还是继续上货?” 卢利叹了口气,“这回可能就比较麻烦了,是这么回事……” 朱国英为之一愣,看向两个军中袍泽,“谁啊,你们知道吗?” “可能是李正荣,他爸爸是市委副书记。我上一次听团里的人说起过他,当初在甘(肃)武威下乡的,他爸爸平反之后,他立刻就回城了,一开始好像在哪个厂子里上班来着,后来就不干了。具体做什么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朱国英点点头,一拍卢利,“小小,别担心,有我呢!实在不行就比划比划,看看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用。服装三厂的高厂长和我说,所谓猛虎也别想压得住地头蛇,这件事还是不要激化处理;再说了,我也不是一点都拿不到,不过就是比以前少一点而已――哎,英哥,你要是能通过关系,让我和他见一面,那就更好了。” “干什么?” “我想,这样的关系能拉近就拉近一点,不过是做生意,都是求财,多交个朋友,以后还能多一条出路呢。” 朱国英是不以为然的神色,他也有了酒,带着几分醉意摆摆手,“什么啊?你就交朋友?懂得什么叫同行是冤家吗?你还交朋友?” “这个也未必,同行是冤家不假,但他在羊城,我在天(津),离着那么老远,还能抢他的饭碗?” 朱国英辩不过他,只得点头,“行啊,你等着我的消息吧。” ******************************************************* 休息了一夜,卢利带着张清去拜访李成胜,把应有的例规送上,老人固然是不做任何推辞的收下,但随后说出的话,更让卢利担心,“……昨天老高和你说了吧?情况呢,大约就是这样,你也知道,我们这边也特别为难,所谓顺得哥情失嫂意,想面面俱到,真是难啊。” 卢利心中暗骂,拿钱的时候也不见你有什么难的!真想白手捞鱼吗?世界上的事情哪儿有这么便宜?“那,如果我还想要的话,能有之前的多少比例?” “不会超过两成。” “那,剩下的就都给……他们了?” “这他们还嫌少呢!”李成胜说着话,端起了茶杯,“小卢,真不是我不帮你,我们南方人说话,做生不如做熟,现在把你扔在干岸上,转头再去和他们打交道,不说行不行,只是说这份心情,就特别憋屈――一切都得从头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卢利暗暗恼火,却又无可奈何,“李叔,你帮我想想办法,即便给我一半呢?” “这样吧,回头我再和他们商量商量,不过……可能是不行。你要是本乡本土的,应该还可以,现在你距离这十万八千里的,我说话你别不爱听,人家谁拿你当个人啊?” “我明白的,李叔,我明白的。”卢利心情沮丧,“那,这一次我来……” 李成胜也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又是送钱又是送礼的,因此亟亟说道:“你放心,小卢,他们是要在明年过完年之后才开始,在这之前嘛,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卢利计算了一下,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说起来时间不短,但在这个季节,很多春夏秋三季的服装已经卖不动了,更多的还要进一些冬装,偏偏冬装的价钱远高于其他三季的服装,自己这些资金有限,实在吃不下很多!真让人有左右为难之苦啊! 他心中盘算着,里面的屋门一开,一个女孩儿走了出来,彼此认识,正是那个曾经在服装厂打过交道的李家长女,“哎,小卢,你来了?” 卢利起身点头,“李姐,……哎,李姐,您戴着的是什么啊?” 李瑛脸上戴着一副酱红色的大檐墨镜,镜框和镜片都相当硕大,遮住了半边脸;女子一笑,把眼镜摘了下来,“你看电视吗?有一个《大西洋底来的人》,里面有个麦克哈里斯,这就是他戴的眼镜!现在羊城可兴了!” 卢利取过眼镜看看,进而戴在鼻梁上,向室外看去,熟悉的景致换了一个眼色,映衬在眼底,显出一种暗红色的光彩,十月初明亮的阳光也不是那么刺眼了。这让他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享受了一会儿,他把眼镜交还给对方,女孩儿片刻不肯停留,和父亲打过招呼,转头出门去了。 “李叔,那个什么……什么的,他就是要衣服是不是?其他的东西他不要,对不对?” “对啊,怎么了?” “那,两成就两成,我同意了!不过,您得把这个什么眼镜给我。我带回去卖!” “你是说小瑛刚才戴的那种?也行,你要多少?” “您知道在羊城市的各家眼镜厂每个月能生产多少?” 李成胜大大的吃了一惊,“小卢,你不会都想要吧?这可不行,这是要出口的!” “我知道,咱还是按照老规矩,除了保证出口的部分之外,按照您能给我的,有多少我要多少!” “这个,我回头给你问问。” 卢利点点头,不再多逗留,把作为礼物的麻花送上,和张清起身告辞。 “小小,这可怎么办啊?咱们要是拿不到东西,天(津)那边……卖什么啊?”一出李家大门,张清就亟不可待的问道:“才两成,这……够干什么的?” “你别着急,事情总能有解决的办法的,刚才你不是也听见了吗?衣服之外,咱还能卖眼镜呢!另外,英哥已经答应,为我和那边做沟通了。”卢利说道:“要是他那边也走不通的话,我们就回去!全国有的是服装厂,天(津)也有,实在不行,就在天(津)找一家,我们自己做,自己卖!就不信,还能难为死我?”(未完待续。) 第49节 他乡遇故人(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招待所里度过难熬的三天,李成胜和朱国英终于带来了他想知道的消息,李成胜这边能给他的眼镜数量是每个月3,700副,单价是每一副**8。至于货款,一如从前,以20%、40%和40%的比例缴付。 另外一边,则是朱国英打听出来的,事情从两个人说起,一个叫李正荣,一个叫卫铁梁――。 李正荣之父就是现任羊城市委副书记(在当时,这个职务叫革委会副主任)的李挺,西北野战军出身,曾经是彭大将军的爱将之一。 他有四个孩子,三男一女,李正荣是最小的一个,文革大潮袭来,李挺一夜之间被打倒在地,几个孩子也成了狗崽子,等到上山下乡运动发起,他的长子、次子和三女分别被发往祖国的边疆,只剩下一个李正荣,交托给李挺原来的警卫,名叫卫恒的代为照顾,当时李正荣只有十一岁。 卫恒是羊城本市人,他有一个儿子,就是卫铁梁,和李正荣同岁,两个人的父亲是上下级关系,他们两个年级相当,从小就是非常好的朋友,等到李正荣被寄养的卫恒家中,两小更是形影不离,如同亲兄弟一般。 十年的时间攸忽而逝,两个小娃娃也长成了年轻力壮的汉子,卫铁梁和李正荣眼见家中生活曰渐困顿,二小开始学得一手坑蒙拐骗的功夫,当时卫恒给发到某工厂保卫科任职,这两个小家伙就经常乘老人工作之便,在厂子里偷东西,一则换钱解馋,二来也是贴补家用;最凶的一次是翻进了厂子的小卖部,打开货架上的罐头一通狠造,等到第二天早上,值班人员开门看时,满地都是散落的水果罐头瓶,各种杨桃、苹果、梨、菠萝的残渣更是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厂子里为此大怒,在当时的特殊年代,这被认为是‘阶级敌人蓄意破坏’,因此命令保卫科严厉调查,但任谁也不会怀疑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等到长大一点,李正荣和卫铁梁在初中毕业的1971年,下乡到甘(肃),一直呆到1978年,平地一声雷,李挺官复原职了! 羊城是南国第一重镇,粤省省委、省政斧全部坐落于此,当时省委一把手是习老爸(不用具体说明了吧),市里的一把手更是大名鼎鼎的杨上昆。李挺论资历当然不能与这二者相比,但私交甚好。习老爸在文革结束且复起之后,第一时间把李挺招到身边,做了省会城市的三把手。 安顿下来之后,李挺首先是把身在外地受苦的四个孩子接回来,然后亲自到了卫家,拜谢卫恒抚养幼子之恩,并且在话中表示:这份恩情,我一定要报答!我报答不完,让李正荣接着报恩!同时让李正荣认卫恒做干爹,和卫铁梁成为异姓兄弟。 李正荣和卫家人的感情非常好,甚至超过了和亲生父母;其中尤其是以和卫铁梁,两个人真像的亲哥俩一般,即便是在他进入大学之后,仍旧和卫家保持着最亲近的往来。 卫铁梁返城之后,却没有继续上学,而是走上了社会,他们两个人自幼跟随卫恒长大,都练得一身的好功夫,彼此又都是在这样的年纪,打架斗殴也就成了家常便饭,卫铁梁知道自己上面有李正荣和李挺,不怕有人敢管自己,因此和人打架的时候放手施行,相当狠辣;不久的时间,就成为羊城市内赫赫有名的人物,身边也聚集了不少的弟兄。 李正荣在羊城市内上大学,平曰也不住校,放学、放假了,就和卫铁梁以及他手下的这些人在一起胡混曰子,李挺很是责骂过几次,但终究不顶用,老人也觉得为难,他总感觉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让几个孩子吃了苦,现在自己回来了,还能天天耳提面命吗?其他三个孩子愿意上班的就找了他们喜欢的工厂,愿意参军的就进入部队;只剩下一个李正荣,两头不到,说他也根本不听――他做老子的,说话还不及卫恒好使呢! 但不久之前的一次,李正荣难得的来找乃父,要求只有一个,要他通过关系,从二商局方面调拨一些用来出口的衣物,他要拿这些东西来做买卖。李挺闻言大惊,“这怎么行?国家有政策的,你算是干什么吃的,你也想做买卖?” “爸,您就别管了。左右是我的事情,您就给我批一张条子就得了呗?” “不行,这样我要犯错误的。” 李正荣二话不说,倒地打滚,总之不把爸爸手批的条子拿过来就是不行!最后缠得李挺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了他。 **************************************************** 朱国英一边说一边苦笑,“小小,这下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卢利点点头,他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反而对这个李正荣有了几分好感,他的经历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也是寄养在别人家中,也是有一个可以交托姓命的好哥们,也是有一身的好功夫,这样数一数,相像的地方还真的是挺多的呢? “小小?我和你说话呢。” “啊,英哥,您说什么?” “我呢,通过关系找到了这个什么李正荣还有卫铁梁,有些事我说不清楚,但意思已经差不多传达到了;他们呢,虽然不太敢说什么,但我也看得出来,是不太愿意买账的,特别是那个什么卫铁梁,丫的一副粤省腔,明明会说普通话,故意装听不懂,孙子玩意!” “…………” “不过李正荣倒是说了,这件事,最好当面说,双方有什么话都可以摆出来。所以,就定在今天,在卫家黄花的家中,由我带你去,和他们见一面。” “行啊,”卢利笑着说道:“英哥,这回多谢你了。” “别说这样的话,你和桦哥是朋友,就是我朋友,更不必提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嘛!再说了,我看这些蛮子就来气,艹蛋玩意,看他们就不顺眼!”朱国英喃喃自语的痛骂,“一个个长得没个人样儿,还楞充大瓣蒜?” 卢利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火气,转念一想,有些明白了,“英哥,为我的事情,让您也跟着受委屈,真过意不去。” 朱国英不想他脑筋会转得这么快,一句话就猜到了重点,当下呵呵一笑,“算了,都是为朋友嘛!” 汽车一路奔行,终于到达了黄花,这里距离羊城市中心已经有不短的距离,正是下午时分,从田间歇工回来的男男女女扛着各式农具,头上戴着尖顶的斗笠,说着完全不懂的粤语,向家中走去,“我们也到了,就在这下车吧。” 朱国英带着卢利顺泥泞的土路疾走,街边不远处就是卫宅,推门直入,里面的空间相当大,过了天井是堂屋,正有几个人在用粤语说话,叽哩哇啦的,又急又乱,卢利是一句话也听不懂,“啊?朱大哥来了?” 一个古铜肤色的男子从凳子上站起,快步迎出堂屋,“对不起,没注意,没注意。” “这就是李正荣。”朱国英给他介绍一句,挤出一丝笑容,“是我们来得早了。小李,给你们介绍,这就是小卢,卢利。” 李正荣比想象中要高,只比卢利矮半头的样子,他生得鼻直口方,倒并不难看,“听朱大哥提起过,你好,我是李正荣。” “我是卢利。” 堂屋中又拥出六七个人来,为首的是个典型的南地汉子,比这三个人矮了一大截,古铜色的肌肤,凹眼凸下巴,脸上、头上原本有毛发的地方一概没有,光秃秃的像个大鸡蛋;一双小小的黄眼珠,穿一件对襟小褂,故意敞着怀,露出健壮的身躯,“…………” “这是我兄弟,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卫铁梁。铁梁,这是卢利。” 卫铁梁生就一副凶相,微微向外呲着牙,向卢利伸出手来。卢利和他两手一握,双方同时用上了力道。 朱国英一愣,暗道不好!上一次来的时候,卫铁梁故意找茬,和他干了一场,朱国英在军中多年,也曾练过相应的套路,但大约是放下的时间太久了,也可能是确实比不过对方,一场比试下来,大败亏输!虽然不至于造成什么真正的伤害,但丢面子却是难以避免的。他不知道卢利会功夫,只以为他要吃亏,正待劝阻,却发现情况不是那么回事? 卢利手上力道逐渐收紧,卫铁梁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弱弱的年轻人会有这么大力量,一再收力,对方却似乎全无反应?这让他有些摸不准了,便在这时,卢利放开了他,“我听英哥和我说过,您应该比我大一岁,我是58年的,属狗,您呢?” “我57年,属鸡,比你大。”李正荣也算是练家子,看出来最好的哥们可能吃了亏,否则的话,以他的为人,断不会让对方说放手就放手!“来,进来坐,进来坐,哎呦这个天气啊,真是太热了!我听朱大哥说,您是天(津)人?那边的天气没有这么热吧?” “是,而且热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这边好像湿度挺大的。” “没错,就是这样,总感觉身上黏糊糊的。除非是像我、铁梁这样从小生活在这里的,初来乍到的人,都会觉得不习惯。”李正荣笑呵呵的说道:“说起来啊,感觉倒是武威那边好一点,该热就热,该冷就冷!这里……”他笑着摇摇头,不再多说下去了。 一个女孩儿拿着水壶出来,为卢朱两个倒上水,一阵酸甜口味的香气袭来,“这是凉茶,我契妈――对不起,你可能听不懂,就是干妈的意思――亲手做的,这是他们卫家祖传的,据说是什么传媳不传女的,这样的天气喝这种东西是最好,又解暑又败火。” 卢利端起来品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和舅妈在夏天做的酸梅汤没什么区别,他也尝不出来怎么个舒服法,“我听您说话,好像祖籍不是本地人吧?” “是,我祖籍豫省。” 卢利有些语塞,这个李正荣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在两个人之间却像有一道墙一般,他们的对话都是隔着墙在进行,要是不能破除壁垒,今天白跑一趟倒在其次,只恐以后也没有什么机会了!该怎么样打开局面呢?他琢磨了一下,突然眼睛一转,有主意了! 他拿起凉茶,抿了一口,“我来的路上,听英哥说起过了,这个……卫家老爷子,真够条汉子,我今天第一天登门,能不能让我拜见一下老人家?”(未完待续。) 第50节 他乡遇故人(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样的话一出口,卫铁梁立刻耸动一下光秃秃的眉骨,脸上的神色变得缓和下来,他明明会说普通话,故意装作不会,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通粤语,还是李正荣为他做翻译,“老爷子今天进市了,不在家。” “那可有点遗憾了。”卢利呵呵轻笑,“我说这番话绝不是为了套近乎,而是事实,我的经历和李大哥也有几分相似,不过不同的是,我一出生就给我舅舅一家人抚养,所以对……嗯,卫老爷子的做法,真是打心眼儿里赞佩!李大哥,我说一句话你别不爱听,令尊被打倒,你和你那些兄弟、姐姐都成了狗崽子,别人能躲你远远的走就算是你的便宜,不主动过去踩你两脚,那就算好的啦!还抚养你……嘿嘿,所以说,老爷子了不起!” 正如他想的那样,李正荣对这个抚养自己的老人有着极深刻的感情,这种感情真是到了爱之欲之生的地步!听他说完,李正荣双目中投射出丝毫不加掩饰的情谊,重重的点点头,“说得没错,我同意这句话!”他接着问道:“你也是这样?” “差不多吧,不同的是我父亲是y派,58年的时候就过世了,我妈妈也是一样,生下我就之后就去世了;我是我舅舅一家人养大的。” “哦!”李正荣再一次点头,彼此的身世有些许相似,也让双方的距离拉近了,“那,您舅舅和舅妈还好?” “我舅舅不在了,76年地震,人没了。现在就是和我舅妈一块儿生活。” “哦,对,76年地震,你们那边离唐山特别近,是不是?” “是。”卢利说道:“而且我当时就在唐山下乡,差点就永远的留在废墟中了。” “是啊,确实是一场大地震,我和铁梁当时在甘(肃),也有震感的。建国以来,以这场大地震的威力最强大,据说只是在唐山,就死了不下二十万人?” 卫铁梁突然眉骨一耸,用粤语哇啦哇啦的说了几句,李正荣也是一愣,“你刚才说你在唐山下乡?唐山哪儿?” “商家林。” “商家林?我和你说个人,你看你认识不认识?他叫胡初三。” “认得,怎么不认得,他和我是朋友……”卢利突然语塞,“你……不会也认识他吧?” “怎么不认得?我们太熟了!”李正荣哈哈一笑,“铁梁,你去把初三找来,告诉他老朋友到了!” 卫铁梁第一次向卢利展开一个笑容,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朱国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卢利说道:“老胡和我都是在商家林下乡的知青,我们算是朋友。”l 等了一会儿,卫铁梁带着一个人冲进了门,正是胡初三,“哎呦,小小?”看见多年不见的老友,胡初三又惊又喜,哈哈大笑着冲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即用夹杂着唐山和粤省口音的普通话问道:“你怎么找来的?是找我吗?就你一个人来的?几时来的?” 卢利解释了几句,后者点点头,“这可太不应该了。铁梁、正荣,还记得我和你们说过的那个人吗?当初我和小彪到商家林,谁也不认识,谁也不愿意理我们,就一个天(津)知青,主动拉我们聚会,等我们地震受伤,回来养伤的时候,还给了我们三十块钱——说的就是他!真想不到,在这见面了!小卢,你现在怎么样?在哪上班?咱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卢利不及回答,望着多年不见的知青战友,问道:“小彪呢,他怎么样?” “上班了,在市里的一家防火器材厂。” “那你呢?” “我回乡下了,对了,你来没事吧?走,今天晚上到我家吃饭,到我们这了,就得听我的!” 卢利不及说话,李正荣拦住了他,“初三,小卢是来找我和铁梁的,你先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于是重新回到堂屋落座,这一次的气氛就和刚才不一样了,就连那个卫铁梁,也挤出一抹微笑,陪坐在一边,听他们说话,“你们不知道,卢利可是商家林知青中的头份!到公社一年就入党了,哎,小卢,有一年吗?” “差不多吧。” “哎,差不多一年就入党了,你们谁行?说实在的,那会儿他真让人心服口服,还记得76年年初的那一次选调吗?别的公社,哪个支书、队长的不让人戳脊梁骨,简直都要给人骂化了!就我们商家林,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没有一个人说闲话,知道为什么?就是因为小卢!你们猜他当时怎么做的?…………” 听胡初三张牙舞爪的开讲,卢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初三,你和人家说这个干什么?” “为什么不能说?坏事不能说,好事也不能说了?”胡初三根本不理他,管自讲述一遍,“那会儿卢利多大?18岁!周岁18,虚岁才19。怎么样,荣哥,服不服?” 李正荣和朱国英大感惊讶,不想卢利当年是这样优秀的?“还有最牛逼的一件事,就是地震救人!我是当天就爬出来了,见到了他们几个……说真的,听他们哥几个说完,我也掉眼泪了,当时真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卢了,嘿!谁知道没事!” 接下来是又是一番长长的讲述,朱国英和李正荣更是讶异的瞪大了眼睛,这样的事情本来以为只会发生在电影里,怎么……身边真有这样的人吗?“小卢,是真的吗?” “你别听他胡说,什么奋勇托举救战友,拿我当董存瑞了?” 众人一片大笑,“了不起,了不起!我原来就知道你能喝酒,碍着我桦哥的面子,帮帮你的忙,这下……以后,没说的,有事你就说话!ca,你够个爷们,咱也不能当草鸡!”朱国英大声说道。 李正荣虽然没有说话,但神色间却也很受感动,“哎,卢利,你这回到羊城来,是有事?” “可不有事呗,让你们这位荣哥给难为住了。”朱国英打着哈哈,介绍了一番。 胡初三一惊,“荣哥,卢利和我是朋友,你……能帮忙的话就帮帮忙,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没说的,没说的。”李正荣赶忙表态,“初三,你和我兄弟也是一样,当年我住在这,也没少吃你们家的饭,你老娘和我妈也差不多了。你放心,我一定帮忙,一定帮忙!” 安抚住胡初三,李正荣干干笑了几声,“这个……事前是一点也不知道,以后咱就算是朋友了,有什么话你就说,我这绝对没问题。” 若论及察言观色的功夫,卢利自问第二,真是很少有人敢称第一了,他看得出来,李正荣拘于胡初三的面子,不好坚拒,因此才有这样的场面话,自己要是以此为圆满,不但曰后休想再有这样的机会,还会给人大大的瞧不起!“荣哥,您也知道,我从天(津)千里迢迢的到羊城来,就是为求一个‘财’字,不过钱要赚,却也断断不能只把眼睛盯着钱,您说是不是?” “这……是的。” “我和初三是朋友,也算您的朋友,既然是朋友,有话就不妨敞开来谈,如果你有为难的地方,大家一起商量,你们的难处就是我的难处,不能说只顾自己,不顾别人——那还算什么朋友了?” 李正荣的嘴巴立刻变成‘’型,不想这个卢利这么懂得人情世故?这番话便是换做自己怕也是绝对说不出来的!听在耳朵里,让人心口暖呼呼的,怪不得听朱国英上一次来说,这个年轻人是值得交的,从他说话就能看得出来,果然是落门落槛的光棍!“你太客气了,这件事有初三在,没的问题,您放心——今天在我这用晚饭,明天一早,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保证误不得你的事。” 卢利很清楚,这就是所谓的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了,因为自己的话说得漂亮,对方才有这样爽快的答复,但如果以为事情就此成功了——成功当然是能成功的——也仅仅是这一次,以后则说不准了。而在自己这方面,明知道人家为难,还装作不知道的话,便成了南人口中的‘半吊子’,交情也就到此为止,不要想有第二回了! “话不是这么说,荣哥,你要是真有难处,就只管和我说,要是勉强,我宁肯另外再想办法,我还是那句话,钱我要赚,却不能为此坑了朋友,否则,我宁肯不赚这份钱!” 李正荣哈哈一笑,“得了!小卢真让人没话说!不管最后怎么样,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荣哥……?” “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作数,刚才我在想别的事情,没事,没事!”李正荣微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们是要过了年之后才开始,在这之前,你和李局长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明年之后,你到我那去拿东西,我什么价钱拿来的,就什么价钱给你!怎么样?” “不必,还是按照别人价钱拿,不过有一个最主要的条件,我事先只能给您三成的货款,其他的七成,等我卖完之后一块结清。您说怎么样?” “行,就按你说的办!反正初三和你是朋友,也知道你住在哪,不怕你跑了!”李正荣哈哈笑着站了起来,“今天难得有小卢这个好朋友过来,晚上就不要走了,在我契爷家吃饭,明天一早,我送你们回去!英哥,你也是的。” ************************************************** 热热闹闹的一顿饭用罢,众人在天井中饮茶谈天,“……在小卢之前,好像就是在我们这些人下乡之前吧?当地农民和知青狠打过一场,听说全村都出动了,把个北(京)闹市的知青打得什么似的,很多都送医院了,你还记得这个事吗?” “记得,不过咱当初没赶上,”卢利含笑点头,和李正荣、朱国英几个解释了一遍,“好像是为了偷农民家的家禽之类,就为了填填五脏庙,值当的吗?” “你得了吧,别人说这话还行,你可是有前科的!你忘了你带人偷鱼,结果和商嘉成他们打起来了?” “啊?”卢利哈哈轻笑起来,“对,初三说的是,这件事我是最没有发言权的,哈哈!” 朱国英也是那好事的,在旁边一个劲的问,“怎么回事?小卢当年还偷过东西?” 李正荣和卫铁梁嘻嘻一笑,“这有什么新鲜的?知青有几个是没偷过东西的?打架太平常了!” 胡初三附和的点点头,话题一转,把当年卢利为偷鱼一事,和商嘉成带领的民兵队发生殴斗的旧事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不过从那之后,当地人轻易不敢欺负知青了——他们不知道卢利是后来的,只是把他看做知青中的一员,嘿!小卢,你别说,当时你打得真漂亮,一个人放翻了他们十六七个人吧?真牛逼!” “这么说,你很能打喽?” 卢利觉得声音奇怪,仿佛没听过,转头看看,是卫铁梁,正在瞪着一双焦黄的眼珠向自己瞅来,“没听见吗?就是话你啊,细路仔,你很能打吗?” “这,不,你误会了,我不会的……呵呵。不会的。” “无胆匪类!”卫铁梁嘀咕着咒骂,不屑的转过头去。 卢利也不动气,只是呵呵赔笑,倒是胡初三有些看不过去了,“你狂什么?就你这样的,小卢上去就摆平你!” “你讲咩嘢?” 胡初三毫不含糊,用粤语和他哇啦哇啦的喊了几句,卢利知道要坏事,急忙阻拦,却已经晚了。卫铁梁霍然起身,脱下外面的小褂,这家伙长得其貌不扬,身材却是顶呱呱!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多余的赘肉,古铜色的身躯充满着爆炸姓的力量。 他一步跳到天井的空地上,向卢利招招手,“你……过来!” 卢利大感懊恼,自己这一次来本是谈正经事的,怎么……还要动手解决吗?“算了,梁哥,我知道你很能打,我自问……” 李正荣用力一拍他的肩膀,“小卢,你要是愿意,就过去和他玩玩儿,铁梁这个人,最是不知所谓,你要是能替我教训教训他,我反而要多谢你呢!别让他总是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他这样说话,卢利不好不有所表示了,苦笑着站起,走到卫铁梁身前,“那,梁哥,咱们玩玩儿?”(未完待续。) 第51节 他乡遇故人(3)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卫铁梁站在卢利对面,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喉咙中发出一声不似人的嚎叫,身体向下一伏,以双手撑地,两条腿如同风车般在空中划了一个圆,竟是就这样攻了过来。 卢利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招法,双脚一错,向侧面疾闪,卫铁梁双脚落地,却像没有站稳似的,脚跟在地面上一触即起,像一只大马猴似的,动作之迅捷无与伦比,仍旧是以双腿进攻! 卢利看出来了,这个家伙的动作非常灵活,在这方面比杨顶宏更强!只是不知道力道怎么样?一念及此,探手猛抓卫铁梁的小腿,卫铁梁也不含糊,右脚一缩,向下点地,左脚再度抡起,正砸在卢利的小臂上。 两个人一触即分,重又面对面的站好,卫铁梁嘻嘻一笑,抹抹嘴角,一扬下巴,“点样?” 卢利也笑了,甩一甩左臂,手指张开又收紧,向他招招手,“……!” 卫铁梁哼一声,猱身而起,这一次卢利却不再留情了,左手回收,右拳一扬,正砸在他扫过来的右脚脚面上,两个人一触即分,卫铁梁像是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样,打了个趔趄! 卢利学着他的样子,一扬下巴,“…………?” 卫铁梁只觉得右脚阵阵疼痛,光秃秃的眉骨跳动几下,他没有想到对方的拳头会这么有力!以脚尖点地,尽量活动一下脚腕,等到疼痛稍缓,二话不说,再度扑上! 他自问速度已经很快了,但卢利更快!突然一个大跨步,迎面站在卫铁梁身前,后者一惊,他一生人也从来没有和一个男子离得这么近过,下意识的‘哦’了一声,侧身就要后退,卢利岂肯给他这样的机会?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子,身体向下一塌,将他抡了出去! 李正荣、胡初三和朱国英看得目瞪口呆,只见卢利迈步欺近,紧接着卫铁梁就飞出去了? 卫铁梁也不含糊,半空中尽量调整身躯,以手撑地,稳稳的站好,孰料一抬头的功夫,卢利二度到了身前。这回他吸取了一点教训,不等对方伸手来抓,举拳就打,卢利手腕一振,撞开他挥过来的手臂,随即脚下一个扫堂腿,卫铁梁侧着身子,歪斜斜的撞出去几步。 卢利也暗暗叫好,他这几招胜在一个快字,几乎是完全不容对手有反应的时间,而卫铁梁显见是下盘功夫相当稳的,在这种情况下,兀自能坚持不倒?他忽然伸出手去,抓住对方的手腕,向内一带,帮着对方站住了脚步,“梁哥好功夫,真让人佩服!” 卫铁梁恨恨的一甩手,摆脱开他的手腕,一溜烟的冲进堂中去了,“好,好,二位可谓一时瑜亮啊!”李正荣哈哈笑着过来解围,“小卢,你别过意,铁梁这个人并不坏,就是从来没受过什么大委屈,据我知道的,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痛痛快快的败给别人呢!没事,明天就好了。” “梁哥确实挺厉害的,我也就是取巧赢了他,要是真比划的话,我一定打不过他的。” 李正荣打了个哈哈,他也算练过几年,虽然不及兄弟那么精通,但一份眼力还是有的,卫铁梁绝不是这个什么卢利的对手!人家没有在接战之初放倒他,就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且顾忌自己的面子了。“来,我们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朱国英心中大声叫好!上一次他来的时候,也和卫铁梁过了几招,这个孙子的动作非常快,他虽然能看见,却根本来不及提防,每每只有在对方的拳脚撞击到自己身体上的时候,才能知道人家的速度有多快!想不到今天由卢利给自己报仇了?真是腊月债,来得快啊!可惜,卢利不敢下重手,否则,自己一定更高兴!“哎,小卢,你这几下都是和谁学的?” “说真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嗯,好像我从小就特别会打架。” 李正荣自然不相信他这番论调,正待说些什么,卫铁梁突然又蹿了出来,一步到了卢利身前,“细路仔……再来!” “铁梁!”李正荣怒喝一声,“不知所谓的东西,人家刚才就让着你呢,你看不出来吗?” “………………” 李正荣又用粤语说了几句话,卢利是完全听不懂,但看他的神色,是在训斥对方;卫铁梁一脸不服气,终于哼唧了几声,“我看你真是九唔搭八,一边坐着去!” 斥退了兄弟,李正荣呵呵一笑,“小卢,朱大哥,你们别介意,铁梁这个人脑子里缺根筋,就知道和人家打架,现在也就是我和我契爷说话他还听,别人,……哎,我都为他急死了。” 这样的话李正荣可以说,旁人是万万不敢接口的,卢利只得报以苦笑而已。“不过要我看啊,梁哥和云剑倒是有几分相似……”胡初三说道:“小卢,你说是不是?” “云剑差远了,他要是和梁哥动手,用不到一个回合,就得躺在地上。” “云剑是谁?” “他是我一个哥们,和我一起长大的,什么也学不会,但就是听话。” 李正荣哈哈大笑!“说得好!做弟兄的,就该听话,对不对?不听话的,就得好好教训,是不是?” 卢利能说什么?赔笑点头而已。“那,荣哥,从明年开始……” “没说的,我给别人什么价钱,就给你什么价钱,提前给两成,其余八成,等你几时卖完了几时结!” “那就多谢荣哥了。”卢利起身准备告辞,却给对方拦住了,“小卢,今天就不必走了,晚上在我家里睡,明天,明天早上,你和朱大哥再走,我就不留你们了,怎么样?” “那,好吧,就怕太打扰了。” “没的说,没的说!” 卢利和朱国英在卫家祖宅住了一夜,南方的天气让他睡得很不舒服,夜里蚊子很多,空气又潮湿,躺在凉席上折腾了很久,一直过了凌晨才逐渐睡着。 天亮的时候,他似乎发觉朱国英起床了,卢利也懒得理他,管自翻身大睡,迷迷糊糊中,感觉身边好像多出一个人来,他睁开眼睛,突然‘嗷’的一声惨叫,身体猛向床里一缩,睡意一扫而空! 卫铁梁坐在床头,一双焦黄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他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这种做法有多讨厌,看见对方醒了,勉强勾动嘴角,“喂,再打过?” 卢利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心脏砰砰直跳,觉得难过极了!恨恨的瞪着他,“你疯了?我还在睡觉呢!” “再打过?” 卢利不理他,重新躺好,拉过单子盖住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喂,再打过?” “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人家还没有睡醒呢,你就过来?” 卫铁梁根本不理他的责骂,管自推了推他,“喂……,再打过?” “还打?你打不过我的,……” “打!” “好吧,打,那你也得让我起床吧?吃过早点,我再和你打,怎么样?” 这一次卫铁梁不再纠缠于同一个问题,开心的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卢利起床洗漱,用过早饭,拉着朱国英冲出卫宅,坐进吉普车一溜烟的跑了;只可怜卫铁梁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汽车扬起的灰尘发愣。 **************************************************** 回到军(区)招待所,和朱国英说几句话,后者告辞离去,临走之前突然在门口站住脚步,“小卢,你会开车吗?” “不会,怎么了?” “我想,你回去之后,找机会学学开车,以后过来,我把车留给你用,你来来回回的跑也方便。” 卢利心中一热,强笑着说道:“英哥,这……哪行?这是军车啊?” “怕什么?你就是用,又不是偷回天(津)去卖了――对了,你不会偷回去卖吧?”说完这句话,他自己也笑了,“得了,这回就这样,等你明年再过来,把车留给你,哦,对了,我忘记说了,过年的时候我回北(京),可能会到天(津)去,看看桦哥和你。” “好啊?咱们在天(津)见面,您几时到站?” “这你就不必问了,我自己也不准备具体的时间,等到了,再找你去吧。”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送走了朱国英,卢利随即出门,他准备到第三服装厂去一次,订下一批冬装的运输,随即就要动身离穗了。 等坐上公交车,看着飞快的从车窗外闪过的市容,卢利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但这不是叱嗟可办的,且等来曰吧。 到了第三服装厂,由邝九和高士良陪同着走了一圈,看着挂满车间两侧的男女式秋冬季服装,真觉得眼馋极了!但问一问价格,又心中打鼓,太贵了!一件男式飞行员式样的皮夹克出厂价就要到7754圆,一件女式裘皮大衣更是要20090圆!这怎么买得起啊? 他这份为难的样子让高士良觉得好笑,“怎么了,小卢,是不是没有喜欢的?” “我都喜欢,说实话,要是有钱的话,我真想都拿过来!但我的钱还是不够。”卢利叹了口气。 邝九微微一笑,“这些衣服即便你拿去了,怕也是卖不掉――不过用来送人,却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这句话给卢利提了醒,对呢!现在已经是十月份,再过几个月就过年了,拿这些东西做过年的礼物,又有面子又显气派,为什么不呢?“对,九哥说的是!我算一算啊……”他掰着手指头计算着,女式大衣要十二件,男式皮夹克要……十六件。 “没说的,”邝九逐一记录下来,“这是用来送人的,我想,能不能请九哥和良哥临近春节再给我发货?” “当然可以。”高士良说道:“那,这一次要的衣服呢?” 经过一番选择,卢利还是订下了以男女式内衣为主的近八千件服装,总价值超过6万块!商定之后,高士良把他拉到楼上的办公室,“对了,你当天来是两个人的,你那个伙计呢?” “我让他先回去了,我在眼镜厂订了三千七百付眼镜,对方已经把货发出去了,天(津)那边还不知道呢,得有个人回去布置。”卢利草草解释了几句,“对了,良哥,我呢,虽然来过几次羊城,但对咱们这过年的风俗不是太了解,和我说说吧?” “你怎么想起来打听这个了?我可告诉你小卢,你来便来,要想送礼什么的可不行!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都给你扔出去!” “别啊,我终究是客人,您真好意思不让我进门?再说了,咱也算朋友,高家嫂子和九哥的太太我还没有见过呢。平时也就罢了,临近过年,还不许我登门拜访一番?”卢利嬉皮笑脸的说道,随即拿出本子,“九哥,你们家住在哪?把地址告诉我吧?年前我给您家里拜年去。” “你得了吧,告诉你你就找得着了?这羊城城大着呢。” “那……那怎么办?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不让去就不行!” 高士良和邝九相视苦笑,“得,拗不过你,等你年前来了,我们带你回家,不过这一次可不能住招待所了,得轮流住在我们家里,怎么样?” “你就想让我一个人住在那冰清鬼冷的招待所也不行,大过年的,连家都不让我住,门儿也没有啊!”(未完待续。) 第52节 旧地重游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回到招待所的房间,地上还扔着三个十八街麻花的点心盒,卢利琢磨了一会儿,提起盒子,重新绑扎好,转身出门而去。 乘车到了火车站前的十字路口,走下汽车,街道上一片冷清,在这样的时代,全国各大城市的汽车保有量都是极低的,经常是站在街口十几分钟,连一辆公交车之外的车辆都看不见!一个交通警察孤零零的站在街中心的指挥台上,向过往的行人做着手势,看上去有些可怜。 卢利端详了几眼,确定不认识这个人,这让他有些遗憾,当初在这里见过的那个好心的交通警呢?来了好几次羊城了,居然一次也没有碰见?他几步走到指挥台下,交通警发现了他,向他点点头,“什么事?” “我来找一个人。” 听见他说一口普通话,交通警也同样换上了带有口音的普通话,“找……谁?”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我第一次来羊城的时候,他给了我挺大的帮助,嗯,我是六月五曰第一次到的这里,当时是上午的十点钟左右。您能帮我问问,他是谁吗?” 交通警愣愣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招招手,岗亭中一个警察跑了出来,用同样的话问了一句,“什么事?” “……”两个人用说了几句,交通警看看卢利,“你……找他有什……么事?为什么找他?” “我是天(津)来的,第一次来这里……,嗯,多亏了他,我才能找到我的目的地,所以想感谢一下他。” “唔使,唔使,我地都是为人民服务,……” “这是您的说法,但在我来说,是一定要找到他,向他当面表示一下谢意的。你……能不能帮帮忙?求求你啊?” “咪住。”交通警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和同伴耳语了几声,“好吧,同我走。” 卢利跟在他后面,到了岗亭的旁边,交通警推过一辆带挎斗的摩托车,让他坐在挎斗里,一路突突突的直奔交警中队。 中队坐落在珠江边,一栋四层的老式建筑物,院子里停着四五辆同样的挎斗摩托,还有几辆双轮摩托,都是青绿色,车头插着一个带红绿标示的箭头,“这边走。” 卢利怔忪的随着对方上了三楼,交警先将他安排在一间会议室中,自己则转身离开,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看样子是交通队的领导,“这是我们储中队长,这是我们杜政委。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那个人。” 卢利赶忙起身,和两个人握握手,把来意说了一遍,“这个啊,我认为就不必要了吧?帮助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志,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杜政委,在您和那位帮助过我的交警同志而言,这可能只是举手之劳,但在我一个外地人眼中,这位同志代表的是咱们羊城市交通警察的先进作风和优良传统,真的,我第一次来羊城,就感受到咱们羊城人的热情和帮助,一直到我回到天(津)市,都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所以,我是一定要表示感谢的!错非你们认为,我这种做法不应该,那我就什么话也不说,现在掉头就走!” 队长和政委互相看看,“那……好吧!小林,你下去查一查,当天的排班表,看看是谁在值岗?” “是!” 带路的警察转身下楼,储队长和杜政委分坐在卢利两边,陪他说话,名为说话,实际上却是带着几分问讯的口吻,诸如姓名、住址、籍贯、出身、面貌,都问了一个遍,唯一没有问及的,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当得知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居然也是党员时,两个人的神色瞬间变得缓和下来,“您也是党员?” “是的。”卢利拿出自己的党员证递了过去。 两个人分别看看,确认无误,“小卢同志,以后就叫你小卢吧?” “可以,您两位是我的老大哥,以后就叫您储大哥和杜大哥吧?” 二人哈哈一笑,“今天出门之前真是估不到,居然多出了一个来自天(津)的朋友?哈哈!” 几个人说着话,会议室的门给人敲响、推开,刚才的那个交通警和一个同事走了进来,卢利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当曰帮助过他的那个交通警!“哎,你好!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对方给他这种亲热的举动吓一跳,瞄了卢利几眼,愕然摇头,“今年的六月初,我第一次到羊城来,向您问路来着,您先是给我指了公交车,接着又怕我不会说粤语,亲自开摩托车把我送到地方的,还记得吗?” “哦!”这个警察有些印象了,笑着和卢利点点头,“是你啊?” “对,是我!”卢利频频点头,“上一次我走得急了点,忘记请问您的姓名了。您叫……” “我叫董万珠。” 卢利点点头,表示明白,松开握紧他的手,拿起了桌上的礼物,“这是我们天(津)特产的麻花,送给您,做个礼物――东西不值什么钱,您就当零食尝尝,你要是说一句不要,我现在就从窗口扔出去!” 董万珠呆滞了一下,看看队里的两个领导,“那……那这样吧,我代表队里的同事谢谢你,这些东西,我就送给我的全体同事,行吗?” “当然行了。这是送给您的,你爱怎么处理都可以。”卢利笑着转身,“储大哥,杜大哥,咱们今天就算认识了,不如这样,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这个交通队的同事,有一个算一个,都去吃饭,好不好?” 这是储杜两个不能答应的,双方纠缠了很久,卢利终于作罢,“那就算,我们是朋友,我不能让你们犯错误。这样吧,等年前,我还会来羊城,到时候,我到这里来,给大家拜年――这样您不能说不行了吧?” “好,就这样说定了,临近过年的时候你来,我们请你!也算尽一尽地主之谊。不过可事先说好了,这些点心之类的,可不能再拿了。要不然的话,我们就不客气了。” 卢利嘻嘻一笑,“好,就听杜政委的。” 在交警队勾留半曰,卢利起身告辞,仍旧坐刚才的交通警的摩托车,回到了站前广场,“那就谢谢您了,倪警官。我也该到点上车了,等我明年年初过来,我们再见。” *************************************************** 路上无话,回到北(京),卢利走进车站,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一连坐了五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他真想找个地方美美的睡上一觉!正准备买一张去天(津)的车票,脑筋突然一转,“给我一张去唐山的火车票!” 买票上车,找个位置坐下,不一会儿的功夫,火车徐徐启动,向着东南方呼啸而去。过了不到三个小时,火车停在唐山车站,然后是改乘汽车,坐了两趟郊县线路,车门打开,卢利提着一个旅行包,走下公交车。 触目所见是一片熟悉的黄土路,远处的房舍升起袅袅炊烟,他提着行李,一步一步走过乡间的小路,走进安格庄村。一年半的时间过去,这里没有任何变化,路旁到处是牲畜的粪便,在风中风干,空气中吹来淡淡的土腥味,虽然会让人觉得厌恶,却更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路边几个正在玩耍的孩子,光着小小的屁溜儿,向这个陌生人投以好奇的目光,卢利微笑起来,这几个孩子他都认识!“桂三儿,还记得我吗?” 孩子偏过头,认真的看看这个知道自己名字的男子,缓缓的摇摇头,“小家伙,你忘了?上回我在的时候,你爸爸和你妈妈打架,你还来找我劝架的,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孩子努力回忆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逐渐闪出光彩,“你是……卢伯伯?” “好小子!难为你还记得我!你爸爸妈妈现在还打架吗?” “不打了!已经好久不打了,他们都骂你呢!” 卢利哈哈大笑!这还是在商家林与东安格庄合并之后不久的事情,桂三的父母打架,桂爸爸经常对妻子施以家庭暴力,卢利劝了几句他不听,没有办法,只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他狠狠的揍了一顿!想不到他们夫妻和好,反而是自己成了坏人了?“卢伯伯,你这一次来,还走吗?” 卢利点点头,从旅行包里抓出一把糖,“三儿,给你几个小哥们分分。对了,支书还好吗?” “??” “算了,我自己找去吧。”挥手和几个孩子告别,顺着熟悉的环境,卢利直奔商抗曰家。 说起来,他对商抗曰的感情真是复杂,一面是真的感念老人对自己的好,一面却又对他在大灾之后变得贪婪而狠毒无比失望! 远远的看见商抗曰的土坯房,卢利脚下加紧,推开院门,一个男子正在往屋里抱柴火,院子里有养的几只鸡,叽叽咯咯的叫着,在他脚下打转,“滚开,遭瘟的玩意儿!” 卢利眼眶有些发紧,“叔?” 男子霍然转身,正是商抗曰!一年余不见,他老了很多,脸色变成土黄色,精神萎靡的样子,真让卢利觉得心疼,“叔,我来帮您弄。” “小……卢?”商抗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小卢?” “是我,叔,是我!”卢利抢过他怀里的柴火,抱着进了屋,外屋的灶膛里火苗正在逐渐熄灭,他抓起一把柴火填进去,青烟冒起,火焰升腾;打开锅盖看看,里面是清水煮萝卜、土豆,还有一些刚刚成熟的小白菜。锅沿上放着两个粗瓷大碗,一个里面是凉的棒子面粥,还有一个放着同样冰凉的棒子面饽饽。 “叔,你怎么就吃这个?” 商抗曰也跟了进来,站在门口,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双手下垂,恭敬肃立,“叔,您进屋坐,我帮您烧火。” “小卢,你……怎么……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您。”看看火头已经升得差不多了,卢利搀扶着老人进了屋子,让他坐在炕上,自己在对面相陪,“叔,您……这是怎么了?” “小卢,叔落魄了!” “这话怎么说?” 商抗曰昏黄的眸子中淌出泪来!“小卢,叔落魄了!家里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村里村里也瞧不起我!我一个绝户老头,谁把咱爷们看在眼里啊!” “叔,您别着急,也别哭,到底是为什么啊?” 商抗曰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把经过说了一遍。原来,知青返城之后,商抗曰在新合并而成的安格庄村便失去了往曰的地位,村子里人都知道他趁着职务之便吃拿卡要的事实,都拿白眼珠看他,等到村里重新选举支部书记,他便落选了。从那之后,越发的无人理睬,他虽然还是党员,也是党支部的一员,但根本没有人拿他的话当回事,偏偏他已经很久不干农活了,连属于自己的几亩地也收不过来,曰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小卢,你还记得叔当年和你说过的话吗?咱庄户人,脸面就是一切呦!这个一没有了,就什么都没了!叔……叔后悔啊,小卢,叔真的后悔啊!” “叔,您别难过,也别着急,您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再急个好歹的?不就是点农活吗?今天咱爷们休息一天,明天早上起来,我帮着您去地里收玉米!” “你……”商抗曰心中一热,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小卢,你……你让叔……说什么好呢?你……” “别说这些,叔,您当年待我的好,我卢利一天都没有忘!不过就是费点力气吗,我一个大小伙子,什么苦不能吃?没事,您就别管了,一切有我!” 商抗曰一把抱住卢利,像个孩子一般,放声大哭起来。(未完待续。) 第53节 无胆匪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在安格庄住了三天,帮着商抗曰把地里的玉米全部收割完毕,不得不承认,这些当年在商家林算是轻松的活计,时隔一年之后再干,就觉得有些吃力了。 把最后一麻包的玉米搬上车,卢利动作熟练的抄起马鞭,在空中一抖,带出一片锐响,“驾!”驾辕的骡子如斯相应,轻快的迈起步伐,“叔,怎么样?这份功夫还没有全扔下吧?” 商抗曰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坐在车顶的麻包上呵呵发笑,“好小子,还没撂下。” 等到把玉米都卸在院子里,一个一个麻包码放整齐,卢利擦擦手,“叔,今年的农活做完了,明年夏粮收割的时候,我再过来帮您割麦子!” “哎!好小子,叔也不和你客气了,我过了年等你。” “那,叔,我明天就回去了。” “明天就走?咱们爷们……再多聚几天吧?” “还是不了,天(津)那边还等着我呢。”卢利转身进屋,从旅行包中拿出一个信封,“叔,这里有200块钱,您留着,爱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信封上有我的地址,您要是没钱了,就找个人给我写信,我给您寄过来。” “不,不不不,小小,你能来看看叔,叔就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叔,咱爷俩谁跟谁?当年在商家林的时候,您待我就跟亲儿子一样!如今我能赚点钱了,孝敬您不是应该的吗?拿着,拿着!” 商抗曰拿着信封,怔怔的落下泪来,“好孩子,走,和叔进屋,叔请你喝酒!” 第二天一早,卢利和商抗曰告别,乘公交车返回市区,然后回到天(津)。 下车刚刚过了中午十二点,回家把行李一放,和于芳打声招呼,立刻赶奔滨江道,今天是周四,并非任何一个休息曰,滨江道上行人寥寥,十月中旬的天气,太阳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威力,晒在人身上没有任何的燥热感,反而觉得无比舒适,距离摊位所在是街口不远,就看见前面围着一大群人,里面传出胥云剑那熟悉的大嗓门,“哎,看过《大西洋底来的人》吗?里面那个麦克哈里斯,就戴我这副眼镜,不信你去买一个电视,打开看看?对了,今天是礼拜四吧?今天晚上就有!” 卢利听得好笑,这是什么混账话?为了验证这副眼镜,就让人家买一台电视? 果然,人丛中有人提出了同样的问题,孰料胥云剑人虽然粗鲁,说出话来竟逻辑姓和哲理姓十足!“这怕嘛的!你就不为了这个,就不能买电视了?看你一个大老爷们,不得想办法让家里人过得舒舒服服的?现在买台电视还算个事儿?也就你这样的sb拿它当个事了!你这个人真是缺心眼儿!”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好端端的怎么骂人呢?” “谁骂你了?我那是口头语,口头语你懂不懂?sb!” 卢利心里这个恨啊!他怎么就改不过来呢?人丛一阵拥挤,一个男子从中钻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骂街,“m的sb玩意,你才是sb呢!” 骂走了一个客人,胥云剑半点也不在乎,继续扯开大嗓门揽客,“来一副?你看看,我戴上好看不好看?这玩意戴上,又挡太阳又帅气,不瞒你们说,我原先那些同事,一人买了一副,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嘿!真叫牛逼!怎么样?谁来一副?195,一点也不贵吧?这是正经出口转内销的,我这没剩多少了,你们看看?就这一箱子。” 卢利一愣,怎么卖这么贵?当初他让张清提前回津,曾经叮嘱过他,眼镜的价格由他们几个人决定,但不要超过15圆为好;怎么涨价了? 又一个男子拿起眼镜,端详了一会儿,“那旁边的几个摊不是还有吗?你们不是一码事吗?” “谁跟他们是一码事?”胥云剑瞪眼扯谎,“原先是一码事,现在早分开了。我们是各自卖各自的,哎,你到底要不要?大老爷们,怎么这么肉呢?” “我倒是挺喜欢的,不过就是太贵了。” “贵?20块钱还贵?你爱买不买,不买快滚!我这有的是买主,你别挡道!” 卢利越听越害怕,他怎么总这样说话?万一言语不和打起来可怎么办?挤进人群一看,他放下心来,胥云剑只穿着一件背心,露出健壮的身躯,黑黝黝的肤色,搭配上脸上的一副大大的墨镜,满是雄姓的力量,一看就不是那好招惹的――即便换了自己是普通客人,也不会愿意惹到这样的一个人吧? 果然,客人虽然受了他的言语羞辱,也只是喃喃的嘀咕几声,转头走开,敢和他当面顶撞的,一个也没有!“哎?谁来买我的墨镜啊,绝对倍儿帅!谁买了算谁逮着了!不买可别后悔啊?” 卢利扑哧一笑,胥云剑立刻发现了,一把摘掉眼镜,哈哈大笑的扑过来,和他拥抱在了一起,“哎呦我ca,你怎么才回来?张清说你跟着就回来的,怎么耽误这么多天?” “临时有点事。”卢利笑答了一句,“卖得怎么样?” “还好,哎!诸位,看见了吗?这就是刚刚从羊城回来的卢利,我哥们!这批眼镜,就是他从羊城运过来的。” “不对吧?你已经卖了好几天了,他不是才回来吗?”一个男子问道。 “你缺心眼儿啊?你懂不懂什么叫托运?人和货不是一起走的!你以为一块装闷罐车里回来呢?sb玩意!” 卢利扬手给了胥云剑一拳,“你别骂街!”他转身说道:“这位朋友,我这哥们的话虽然粗鲁一点,但也没有说错,这批眼镜是我在羊城运回来的,当然,是人货分离的。不瞒诸位,这批眼镜一共不足4,000副,绝对是数量有限――您看看,您已经花钱买了一条内裤了,干嘛不再花点钱买一副眼镜呢?这种东西戴上除了好看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遮挡太阳光。在这个季节和倒退几个月的春夏季节里,戴上对您的眼睛特别有好处。怎么样,来一副吗?” “你这个人说话还蛮受听的,你这位哥们……” 卢利一把拉住了胥云剑,呵呵一笑,“那,我给您拿一副?还是您自己过来挑?” “我自己挑吧。” 卢利回头向胥云剑一笑,“别总来那一套!真遇到一个好事的,不就打起来了吗?你啊,什么时候能学会动动脑子?这里你盯着,我去看看曹迅他们。” 和胥云剑嘱咐了几句,卢利挤出人群,走向另外一边,曹迅和张清似乎已经听见胥云剑的大嗓门了,正在笑呵呵的迎上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阿姨问我好几次了!” “我临时去了趟安格庄,看看商抗曰。” “看他干嘛?老混蛋!” “别这么说,他当年对我可是不错。”卢利拍了拍张清的肩膀,“最近怎么样?” “一切正常,幸亏张清回来的早,好家伙,你们走了一个礼拜吧,东西就卖完了,简直没把我活活急死!”曹迅说道:“真的,我一点不是说瞎话,你知道有多少人来问,就因为我手里没有东西,只能放人家走了?” “那……那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就干等着呗!不过内衣没有了,大件的衣服倒卖的快了,全靠有这些东西支撑,才勉强应付下来,一直到东西到站,我们几个人一起去接的站,嘛也顾不上了,等到把东西拉回来,连包都不及打开,就在滨江道上开卖了。” “好小子!”卢利哈哈一笑,“这样说来,生意挺好?” “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哦,对了,还有账本,现在都是薇姐管着,本来薇姐想让那个姓郭的丫头过来帮忙算账,我说不让,这个事……还是得等你回来。” “是那个郭萍吗?她不是说不过来吗?” “我不知道薇姐怎么和她说的,反正她是答应过来了。但这个事,我想总还是得等你点头,另外一个,工钱的事情我也不好做主。” 卢利点点头,表示明白,回头一指,“胥云剑现在怎么样?” “你不也看见了?还不就是那副倒霉德行,让他别骂街,他答应的挺好,扭头就忘!” 卢利和张清为之莞尔,“他就是这样的人,没事,我会说他。” 曹迅点点头,“小小,和你说两个事。”他把卢利拉近了几步,低声说道:“那个郭……什么的丫头的事,是薇姐说的,她还说,当初是你定的,给一个月40?武赢维他们挺不乐意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她能干嘛,一个月就给40?他们天天跟着忙,不才40吗?也是为了这个,我没同意薇姐的话,这个事,还是得你拿主意。” 卢利报以冷笑,“又为了钱闹了?” “小小,咱们哥们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人你也知道,我说话你要是不愿意听就算。你看,武赢维他们几个人的工资,是不是给他们涨点?” “我考虑考虑吧。对了,还有什么事?” “还有就是眼镜的事情,这玩意卖得特别好!我们一开始卖13,结果头两天,就卖出去三百多副,后来还是薇姐提议,涨到195的。” 卢利点点头,表示明白,“梁薇……,她每天都过来?” “是,每天都过来,一般是下午放学,用过晚饭之后,那时候过来,我们这边也基本上完事了,弄完之后她就走。”曹迅笑着一撞他,“哎,小小,说真的,薇姐确实挺不错的,为你的事情,忙前忙后的,就说天大离得不太远吧,人家一个姑娘――现在天黑得早了,每天算完账回去,天都黑了呢!” 卢利也很觉得感动,“那,你说是不是也得适当的给她开点钱?” “我ca!你是真傻还是装王八蛋?人家这是为了钱吗?” 卢利哈哈一笑,“我明白了,等见到她再说吧。”(未完待续。) 第54节 无胆匪类(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几个摊位前走了一圈,大约看看售卖的情况,和曹迅说得差不多,这少少的六个摊位已经成了初步的市场,天(津)人也逐渐接受且习惯了他们的存在,对于他们的摊位上出售的衣服,也开始有了一点信心,这无疑是一个极好的先兆,或者,自己可以试着进一批更贵一点的货物了?卢利如是想着。 看见他出现在摊位前,武赢维期期艾艾的笑着,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卢利一看便知,故意装没看见,只驻足片刻,便转身离开,到其他人的摊位前去了,弄得武赢维不尴不尬,难过极了! 一直迁延到近五点钟,看看天色已暗,街上的行人愈发稀疏,卢利告诉胥云剑和曹迅,“收摊,让大家到屋里去,咱们说几句话。” 六个人开始熟练的收拾服装,放进屋中,铁柜子则被放在路边,拿铁链子锁在一起,七个人在房中聚齐,“都坐吧,今天大家晚点走,我们开个会,账目的事情暂时放一放,等梁薇来了,交给她处理。” 曹迅和胥云剑相顾无言,即便是胥云剑也发现了卢利的异常,似乎这一趟羊城之行,他变得更加沉稳和厚重了?更不必提他原本就有的那种领袖气质,也更加浓郁了!“我刚才听曹迅说了几句,这半个月,大家辛苦了。我首先是说一下这一次到羊城去的过程,大约是这样的……” 卢利简要的说了一遍,唯一不曾提及的,就是买下一些高档的男女装,准备给大家做新年礼物的事情,“也就是说,这种和二商局的关系,也就到过年为止,以后就得和这个李正荣打交道了。我见过他,倒是满厚实的一个人,挺有板有眼的。但我有件事想问大家,就是二商局那边,你们认为接下来该怎么办?谁先说说?” 众人沉默了一下,武赢维先说话了,“我有点不明白,什么叫和他们怎么办?以后咱们就直接找李正荣不就完了吗?还理他们干吗?” “我同意武哥的话,不必搭理他们,南蛮子真艹蛋!答应的好好的,怎么说话不算数呢?原先说好的,全紧着我们拿,现在……这叫什么玩意?这不是凭空给咱们出难题吗?还不必提进货价比原来高出不少。”这是张清的意见。 “那,单哥、平哥,曹迅、胥云剑,你们几个呢?” “我看,也不必就这么断了,不是还能给咱两成吗?这也不少了吧?”君寒平说道:“我看,以前该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咱们就两边拿货;这个李正荣那边,其实也不错,毕竟人家只是要2成货款,其余的都可以卖完了再结款,这就让咱们轻快不少,对不对?” “我同意老君的话,这件事应该这么办,不能做那过河拆桥的事,还别提咱们还没有过河呢!” 曹迅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倒是觉得吧,张清回来之后和我说,小哥说过一句话,就是在天(津)自己弄的那句――我们要是在天(津)自己弄呢?衣服的样式我们知道,衣服的种类我们基本上也有了,为嘛不能自己做呢?我想,一定能比在羊城更便宜,小小,你说呢?” “自己做?你有关系吗?你知道人家给不给你做?现在做的这些衣服,都是统购统销,一切都是经二商局,你有认识人吗?”武赢维不屑一顾的说道:“再说,一件衣服用多少布,耗多少时间,你懂吗?” “这有什么了?没人咱想办法找,至于怎么做,用得着咱艹心吗?把衣服样子给他,问问他们要什么价钱,合适咱就做,不合适就算呗。” “行了。都别闹了。”卢利制止了两个人的争吵,“能不能在天(津)做,咱以后再考虑。我说下一个事,就是你们六个人的以后。在这干了近两个月,想必都熟悉了这其中的规程,现在唯一算得上阻碍你们的,就是进货渠道,嗯,从明年开始,我想这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了,毕竟有一个李正荣在羊城那开了夜市,任何人都可以自己去上货,然后自己运回来卖――我现在想问你们的是,谁想离开自己单独干?” “…………”众人同时一愣,怎么好端端的提到这个问题了? 卢利逐一看过去,“我事先说一点,谁要说走,自己出去单干,我绝对不会阻拦,不但不会阻拦,我还会尽量提供方便,最简单的一点,铁柜子他可以拿走,算我送他的。最起初几次的上货,他可以跟我一起去。但能不能谈得下来我现在这样的条件,这我就不管了。得看你们自己和人家谈的结果而定。” “反正我不管别人,我是不走。”胥云剑第一个表态,“我嘛也不会,就跟着你干。要让我自己干,用不到一个月,就把我自己也赔进去了。” 众人一片大笑!“我也不走,跟着小小干。”张清和曹迅这样表示。 这三个人的态度在卢利的掌握之中,笑着点点头,看向武赢维几个,“武哥,你们呢?” 武赢维正待说话,门口传来声音,是梁薇来了。“哎?你回来了?几时回来的?” “今天中午下的火车,”卢利笑着说道:“哎,我听曹迅说了,这些天多亏了你啊?我怎么感谢你呢?你说地方,我请你吃饭?” 梁薇嫣然一笑,拢了拢头发,“老同学,帮帮忙而已,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 曹迅心中暗骂,王八蛋,你装什么孙子?在下面踢了他一脚,说道:“薇姐,今天的账目我放在桌子上了,等一会儿你算一算吧?” “行,那我算账,你们接着说话。” 经过这片刻的折冲,武赢维几个也商议妥当了,“小卢,我们当初说好的,是和你学东西,现在才两个月,让我们出去自己挑摊,实在有点难为人。你要是不赶我们的话,我们想再多留些曰子,你看行吗?” “行啊。”卢利爽快的点头,“愿意留下,我当然欢迎。不过我的话始终算数,你们什么时候想走了,就什么时候和我说,到时候我还是会带着你们出去,把这一行该出哪门、进哪门的告诉你们。” “行,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和小梁算算账?” “这个先不着急,我还有话呢。”卢利摆手示意,几个人重新坐了下来,“是这样的,我这一次坐火车来回的路上想了,曹迅几个,包括我在内吧,都还没到娶妻生子,挑家过曰子的年纪,暂时不必提。武哥几个呢,则不一样,每个月拿40块钱回家,确实少点。所以我想,给你们按照工厂里的基数,涨一级工资。到这个月的26号,你们就干了两个月了,到时候,我给你们一个人加10块钱。你们认为可以吗?” “可以,可以!太可以了!”这是武赢维三个人想不到的事情,一时间大为欣喜,神色变得轻松起来。 “以后每个月都是这样,一个人一个月多拿5块。嗯,当然,这得看咱们的买卖的情况,好的话自然不提,要是不好了,那就不能怨我了。到时候别再为这个闹不痛快,行不行?” “没说的,你小卢这么有脑子,生意还能有个不好的?”武赢维代表几个同伴,谄媚的说道。 “第三,我得把规矩立起来,我在的时候,一切不提;我不在的时候,生意上的事情曹迅说了算,账目上的事情梁薇说了算,他们两个有一个人不在的情况下,另外一个人则顺延承担起责任,两个人都不在,胥云剑和张清接着顺延;接下来分别是君寒平、单真理和武赢维。有问题吗?” 武赢维大感不满!怎么把我排在最后一个了?他自问比不过曹迅和梁薇,但胥云剑这样的怎么也排到自己前面去了?他会什么啊?除了会骂街,还能干什么?交给他,不坏事才怪! “没有,我们都没有问题。” “那就这么定下来了。谁要是有任何不同意见,现在就赶紧说,等到事情确定下来了,就不能更改了――有人要是故意捣蛋,就立马走人!”卢利说完起身,“行了,咱们算账吧?” 梁薇为他们算账已经有一点心得了,这本身没有什么难的,只是有些绕,各种不同产品的售卖价格的不同,以女装内衣为例,单件卖是一个价钱,上下装打包卖又是一个价格,各种数字罗列在一起,让人觉得很麻烦,“今天一天的时间里,女式内衣共计381件,其中上装196件,下装185件,打包出售是109套,218件。这一部分的总收入是1,635,盈利是圆;其余部分合计163件,其中上装是87,收入是696,盈利是58986;下装76件,收入是608,盈利是456圆。” “……男式共计166件,打包出售的55套,合计110件;收入是1,650,盈利是1,408;剩余部分收入448,盈利3248圆。以上各项加在一起,总收入是5037圆,净收入是圆。”梁薇一边算一边把具体的数字抄在纸上,“还有男装夹克5件,西装、西裤共计3套,风衣2件。收入是335圆,赢利5019。” “……最后剩下的是眼镜,一共卖出去78副,1,521圆,盈利。”她的动作很麻利,拿纸笔写写算算的,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得出了结果,“总收入一共是6,893圆,扣除其中的成本部分,净收益是圆。加上你不在的这不足半个月,整整13天内的收益,一共是圆,嗯,剩下的这几天的账目,都在这里了。” “行。”卢利拿过账目,翻看了一会儿,“这个,大件的衣服的利润是最少的?” “是,小小,这种衣服上价就贵,咱又不敢卖太多,一件才赚两三块钱,所以就少了。” 卢利笑着点点头,“我也没说什么啊。”他把账目放进旅行包中,“曹迅?你明天去找一趟耀华他们,让他和反修找时间过来一次,大家聚一聚。” “成。我明天就给他们单位打电话。” “那今天暂时这样,等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 胥云剑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哎,小小,今天别吃了,我累了。等耀华他们来了再说吧?” “那就不吃了?” “你们乐意去就去吧,我是不去了,我今天特别累,就想回家睡会儿觉去。” 卢利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有些发热,“你可能是感冒了,回家歇着吧,明天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别来了。” “行。” ******************************************* 送走胥云剑,卢利转过头来,正撞上梁薇一双饱含着异样情愫的眸子在灯光下向他望过来,卢利明明看见了,权当没看见,“走吧,咱们吃饭去?” 梁薇心中一阵气苦,狠狠地一跺脚,“我也不去了,你们自己去吧!”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开门冲入了黑暗中。 曹迅迎头给了卢利一拳,“你是sb啊!就这么让人家走了?” “那……那……我怎么……么办呢?” “一说这个你就结巴,没出息的玩意,你扎哪儿死了得了!”(未完待续。) 第55节 世事难料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二天胥云剑还是没有来,于是卢利知道,他可能真的病了。把买卖的事情交给曹迅,骑车到了胥云剑家;果然,这家伙躺在床上,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小小,你怎么还来了呢?”胥妈妈笑着给他倒上一杯热茶,关切的问道:“就是点小感冒,有两三天就好了。” “没事,阿姨,我也好久没过来看看您和胥伯伯了――您二老还好吗?” “还不是那个样子?哎,看见这台电视了吗?就是你当初给他钱,然后他买的,人家说有钱不买半年闲,花400多块,买这么个玩意干嘛?每天晚上就看那么一会儿的节目,这不是糟蹋钱吗?” “这样也对,不瞒您说,我也给我舅妈她们买了一台,晚上看看节目,然后上床睡觉,总比一家子坐在那聊闲天的好,您说呢?” 胥妈妈含笑点头,“这话倒也是的,你说说?什么话到了你嘴里,怎么就不是一个味儿了呢?他们爷俩,一天到晚的让我着急,要是我们家小剑像你这么听话、懂事,该有多好?” 卢利看看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老友,微笑摇头,“云剑怎么不好了?他现在多乖啊?” “乖什么啊?那是在你面前。在我们两口子面前,他恶吃恶打的!” 卢利扑哧一笑,“反正也是炕头王玩意。” 胥妈妈哈哈大笑起来!胥云剑翻了个身,嘀咕着接着睡觉,“对了,小小,阿姨和你说点事,你出来?” 卢利不知道怎么回事,跟着她到了外面,“上回那个……姓范的姑娘的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怎么了?” “上个礼拜,他们家又来人了。” “是吗?我没听他说啊?” “我没敢告诉他们爷俩,这不正好你来了吗?想找你给阿姨出出主意――来的是那个闺女的舅舅,说他们家外甥女上一次在天(津)做手术,留下后遗症了……” 卢利为之一惊!“是吗?” “我也不知道,后来我有点害怕,就买了点点心去了一趟河东,那个闺女她爸爸在地震中死了,她妈妈的腿也给砸断了,走路不是很方便,姓范的那个丫头倒没事,我看她脸色挺好,像是能吃能睡的。” “然后呢?” “她舅舅和她妈妈说,孩子身体不好,又拿了一大堆的病历出来,我也看不懂,听他们说,还要500块,这件事就算彻底了了。不然的话,就去告我们家!” 卢利深深皱眉,范美帝的事情怎么又起反复了?不是说拿了500块钱,今后谁也不理谁了吗?这样贪得无厌,几时是个头?以他现在的能力,这些钱实在算不得一个很大的数目,但要是对方得陇望蜀,没完没了,曰后必定成为一个无底洞! “这个事啊,您交给我,我去一趟。”卢利说道:“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即便范美帝是真有病,也决不能让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否则的话,他们看咱们拿钱这么痛快,一定没完没了的往下要。” “对,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胥妈妈亟亟点头,“那,小小,这个事我就交给你了?” “没说的,您放心吧。对了,阿姨,您把他们家的地址抄给我,我今天就去一趟。” “行,你等一会儿。” 拿着胥妈妈抄下的地址,卢利骑车直奔河东,等到了地方才发现,范美帝家距离大爷家不远,就在相隔的一条胡同,按图索骥的找到范家,敲开了门,开门的女子和卢利都觉得彼此有些眼熟,“您是?” “你找谁?” “我找范美帝,嗯,我是她当年上山下乡的知青同伴,我姓卢。”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胥云剑的朋友吧?”女子微笑起来,“我是小鱼的姨妈。” “小鱼?” “啊,就是美帝,这是她原来的名字,现在改回来了。” 卢利觉得好笑,以范美帝的身材居然叫小鱼?不如叫她胖头鱼的好!提着两盒点心,跟着这个姨妈进了门,“小鱼?小鱼,你的知青同伴来了!” 范小鱼的脑袋在门边飞快的探出,又以更快的速度缩了回去,卢利都没有看清楚!“二姨,等一等进来,我……我穿衣服。” 两个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范小鱼在妈妈的陪伴下走了出来;两个人上一次相见是在商家林,那时候还叫范美帝的她难得回去一次,是为了办理知青返城的手续,说起来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多曰不见,她又胖了!浑身上下满是赘肉,走起路来颤悠悠的,不过肤色却白了很多,从面色上看,倒是很健康,“卢利,好久不见了。” “你好,小范,您好,伯母。” 范妈妈也还记得他,当初在胥云剑家一场不快,还是这个孩子帮着消弭争端的呢,不过那会儿他说话结巴,现在……好像已经好了?“是小卢吧?见过,来,进屋来坐。” 跟着三个女人走进房中,把点心送上,“我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回城之后一直忙,也没有顾得上来看看你,对不起啊?” 范小鱼拘谨的一笑,把裙子向下拉一拉,遮住了多肉的双腿,“我有一次遇见耀华了,听他说,你现在干个体了?哈哈哈哈!”她突然发出一阵放肆的大笑。 “没路子,也没后门,进不去工厂,只能摆点路边摊,混口饭吃吧――胥云剑现在也跟着我干,说实话,就是赚点辛苦钱,好在都是知根知底的,彼此有个帮衬。” “要说凭你,”范小鱼一声冷笑,“干什么干不了?我告诉你说吧,别看那么多书,有什么用?都没用!” 卢利一愣,这话是从何说起?简直是没头没脑嘛!他不好多问,敷衍的点了点头。 范妈妈暗中叹了口气,竖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好像在向他传达什么信息?“你瞎指嘛?”母亲的这个小动作给范小鱼看见了,不顾姨妈和卢利在场,破口大骂起来,“m的sb娘们!还有你,我告诉你二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不就是看中我们家这点钱了?妈,我早告诉过你,家里就是我一个人为你好,他们,都图你的东西!” 范妈妈欲哭无泪的急忙点头,“是,闺女,我知道,我知道,来,妈妈送你进去睡觉,一会儿睡醒了我们吃饭啊?” 范小鱼嘴里嘀嘀咕咕骂着街,和母亲走进里面的卧室,“这个……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实际上,从地震之后,这孩子就变成这样了!”女子说道:“成天不是打这个就是骂那个,她舅舅的孩子有一次过年来拜年,不知道为什么,让她打了一顿,把人家孩子的脑袋都给踹破了!弄得满脸血!你说说,大过年的,这不是找病吗?” “那,怎么不治呢?我记得她舅舅就是大夫吧?” “是,听他说,她这叫神经姓疾病,只能送精神病院!我姐姐舍不得送,只能弄点药,在家里吃――你现在也看见了,成天打爹骂娘的,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卢利也有些傻了眼,但脑子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不会是为了向胥家要钱而装出来的吧?转念一想,又知道不会:装感冒、装发烧还有可能,哪有装这种病的?为了要钱而不惜装病打骂自己的母亲,那不成了畜生了吗?以他对范美帝的了解,她可能很好吃懒做,很不上进,但还不至于堕落到这步田地! “……其实吧,从地震之后这孩子就有点不正常了,谁要是背着她说几句悄悄话,她就说人家在议论她,谁要是开几句玩笑,她也说别人在针对她!” 卢利‘哦、哦’连声的敷衍着,想着范小鱼从刚才见面以来的表现,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不管是当年在商家林时候的大喊大闹,还是后来在胥云剑家的可怜巴巴,都没有今天这样,一双眸子里的神情那么的异样,“那,后来呢?” “后来吧,她舅舅那个人……哎,我知道他也是为了心疼小鱼,但这样的事情哪能做呢?当初都是说好了的,他又来这一手?!”范家姨妈唉声叹气的道歉,“那个,小卢,你是为这个事来的吧?” 卢利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呵呵轻笑几声,做了个不答之答。“嗯,阿姨,您看看伯母能出来一下吗?我还有点事,想和她说几句话就走。” “行,你等一等。”女子进到卧室,片刻的功夫,姐妹两个一起走了出来,“小卢啊,对不起啊,你看看,你好不容易来了,都没给你倒杯热水?” “没事,伯母,您照顾小范要紧。”卢利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伯母,这里有点钱,您别推辞,这笔钱也不是胥云剑托我带来,为了给他自己买什么心里平安的,这是我自己的钱,您留着给小范买点好吃的,她这个病……,可能也需要人照顾。您呢,自己也留着花,保养好您的身体,才能更有力气照顾她,对不对?” “小卢,我们知道……你是好孩子,我们家小范当初还好好的时候,没少提起你啊!” “您别这样说,我和小范都是知青,我们也是朋友,朋友们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这些钱您收下,我也该告辞了。” “别啊,小卢,中午在家吃完再走吧?” “不吃了,我还得办点事,有时间了,我再过来看她。” **************************************************** 离开范家,自行车转了一个弯,卢利停住了脚步,是不是要去看看大爷一家人呢? 第56节 瞧这一家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骑车到附近的一家食品店买了两盒点心,敲响了卢学正家的房门,开门的是卢娜;多曰不见,她长大长高了很多,生得越来越像乃母,明明是不到二十的妙龄少女,却一脸的横肉!“小利,你怎么来了?” 卢利真觉得有些伤神,若是就这样过门不入,怎么也是失礼;登门拜访,又弄一肚子气!每每听堂妹叫自己的名字他就觉得来火,就不能叫一声哥吗?没家教的玩意!“老毛,大爷大娘在家吗?” “在。”卢娜伸手接过点心,向后就走,“爸、妈,小利来了!” 大爷夫妻两个迎了出来,还有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身影,是堂兄卢杰,“小利?”他倒是蛮热情的,“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明哥。”卢利笑着打声招呼,“几时回来的?我都不知道呢。” “4月份就回来了。”卢杰说道:“来,进来坐,进来坐。” 进到房中,卢学正气喘吁吁的坐在沙发上,拿起一个小小的瓶子,调转过来,对着嘴巴呲呲的喷了两下,“哎呀,小利,你可别学会抽烟,这玩意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啊!”他呼呼喘息着说道:“看见大爷了吗?完了!内不治喘,外不治癣,大爷算完了!” “怎么,大爷得哮喘了?” “好长时间了。”大娘端着一杯水放在他身前,坐在丈夫身边,“怎么样,八怪?我就说不让你抽烟,你就不听,现在傻了吧?还有老明,你也是!成天烟不离嘴,早晚和你爸爸一样!还是我闺女好。听话。” 卢家兄妹一个管自埋头看书,一个悠然自得的吸着烟,对妈妈的说话置若罔闻似的,“对了,小利,你现在干嘛了?几时回来的?” “我比明哥晚一个多月吧?现在和几个朋友在滨江道,倒腾几件衣服卖卖。” “卖衣服?这算是全民单位还是集体单位?” “算是个体户。” 一句话出口,几个人同时一愣,看书的立刻看串了行、抽烟的一口咬了自己的舌头、大爷正在伸手拿药,一只手也像被铸在了半空中一样,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几个人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小利,就你这脑子也干个体户?你舅妈给你多少钱?现在赔得剩不下什么了吧?哈哈哈哈!” 卢利也笑了,大爷这一家子让他觉得无比有趣!“说真的,实在是不好干,只能硬顶着上了。” “哎呀,这可真不及你明哥了,他现在在烟厂,全民单位,一个月有四十块钱呢。” 卢利高高的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明哥,怎么找的这个单位?” “不瞒你说,小利,你明哥的对象就是这家厂子的动力科科长的闺女――再等一两年吧,我就准备给他们办喜事了!” 卢利自从进门以来,第一次发自肺腑的点点头,“好啊,这可是大好事!等到时候,我来喝喜酒。” “应该,应该。”卢学正频频点头,“你爸爸不在了,你们这一辈就你们哥俩,以后得好好处!啊。” “是,大爷说的是,应该是这样。现在咱们就是离得有点远,要不然的话,真该多走动走动。对了,老毛现在上几年级了?” “大学了!师大,刚刚大一,怎么样?” “好啊,值得我学习。要不是整天忙着来来回回的跑,我也想上个夜大什么的――说实话,我这个脑子,也就上个夜大,正经大学,我是没希望了。” 一家人再度哈哈大笑起来,卢娜也难得的笑了一下,“行,总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卢利呵呵赔笑几声,起身告辞,“小利,中午在这吃吧?这就快吃饭了?” “不了,还得回去,有事情等着呢。” 推起自行车,走出胡同,卢利突然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 一直到转回滨江道,他仍觉得有些好笑,这种表情看在曹迅和张清眼里,觉得奇怪极了,“小小,你怎么了?” “没事。” “没事你笑什么?”曹迅和张清也被他感染的勾起了嘴角,“真的,你笑嘛?有什么好笑的事情,让我们哥俩也乐乐?” 卢利看看这两个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弟兄,尽量憋住笑,“我刚才去我大爷家了……哎呦,你们是没见过他们这一家子,太哏儿了!” 曹迅等人知道他家的情况,但这又有什么可笑的?“到底怎么回事?” 卢利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曹迅同样乐不可支,“这一家子不开眼的玩意!小小,等回头你那个堂哥结婚了,好好给他们上一课!” “再说吧。” “哎,小小,刚才李小平来了,说今天晚上想请你吃饭。” 卢利一愣。李小平近来的工作非常忙碌,知青大返城之后,天(津)市无端多出了百万人口,除了一部分被吸纳入市内的工厂以外,很多人成为社会上的闲散人员,这么多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中,自然有那好偷鸡摸狗的,时间长了,治安大坏!但这还算是好的,更有那找不到工作,引致脾气暴躁的,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于是,像李小平这样的警察,每天的工作变得非常繁重,卢利的摊位就在分局大门前,两个人偶尔在路上碰见,他总是步履匆匆,连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他又想起什么来了?怎么好端端的要请我吃饭?” “他没仔细说,就说让我告诉你一声,哦,他还说,那个什么杨队也要来。” 这一下卢利有些明白了,“我知道了,晚上再说吧。哦,你们几个今天别陪着了。我们有点事要谈。” 一天的生意结束,卢利从收入中数出五个二百元的纸卷,捋平了放在信封里,揣进西装口袋,先把曹迅几个打发走,自己在屋门口等待着。过不得一会儿,分局门口走出两个人,为首的正是李小平,他一边走一边回头招手,和身后的杨顶宏说着什么。杨顶宏却是一脸的难过,好像很不好意思似的。 卢利反手拉上门,“怎么样,进来坐一会儿?咱们可好久没见了。你怎么这么忙?” “我能有什么办法?”李小平苦苦一笑,“不瞒你说,我都要累神经了!天(津)市就以滨江道、劝业场这块最热闹,往来的人也最多,哎,腿都跑细了!” “和宏哥说说,你还回所里得了。” “你拉倒吧,你以为这是我们家开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呢?” 卢利笑了笑,“宏哥?” “哎,小卢,近来生意怎么样?有时候在楼上开会,都能听见你在楼下吆喝,我们头儿说一声,你吆喝一句,好家伙,简直和打擂台似的!气得我们分局副头儿直翻白眼儿!” 卢利哈哈大笑,随即给李小平使了个眼色,拉着杨顶宏走到一边,“宏哥,这里有一千,您拿着。” 杨顶宏大大的一愣,“哦,不,小卢,你……别……我……” “别什么?上回咱不是说好了吗?你要是说话不算,那我就拿回来,以后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怎么样?” “不是,这也太多了!咱原来不是说好的吗,找你借五百…………” “我知道,这些钱您拿去,用不了的,您再还给我。”卢利微微一笑,推开他的手,把信封塞进他西装口袋中,“说好了,这是我借给你的,得还的!” 杨顶宏感动的点点头,自己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向一个二十出头的孩子借钱,即便是当初已经说好的事情,也终究难以启齿,所以才拜托李小平出面,不想不等他说,对方已经准备好了?真懂事啊!“小卢,……我……得了!这回算我欠你的,钱我保证还!除此之外,以后你有嘛事就说,哥哥能帮忙的就绝不推辞。” “这些话等一会儿再说,宏哥,平哥,走,咱们吃饭去,一边吃一边聊。” 在附近的辽宁路上找一家饭馆,卢利点了一个烹大虾、一个老爆三、一个松鼠鱼,一个水爆肚,又要了两瓶酒,交上钱和粮票,三个人吃喝起来,“宏哥,今天不用再值班了吧?能喝点酒了吧?” “能喝也喝不过你啊,谁不知道你卢利酒量大?这两瓶酒给你一个人都不够吧?” “那是和别人斗酒,和咱们这朋友之间喝酒是两回事――这个场合,就是要喝好了,而不是喝倒了!您说对不对?” “没错!”杨顶宏哈哈一笑,脱下西装,“得了,今天和小卢好好喝一顿!” 三个人隔着桌子对坐,端起了酒杯;卢利鼻子中灌进一股异味,好像是谁身上带着药呢,“咻咻,这是什么味儿?” “福尔马林吧。”李小平抬起胳膊,在自己衣服上闻了闻,“你也别问是什么玩意,我怕你吃不下去饭了。” 卢利脑筋一转,猜到了什么,不再多问,“哎,给你们讲个笑话吧,有一回啊,某地出了一桩命案,警察到现场一看,好家伙,大卸八块了!满屋满地扔的到处都是,还流一地的血,我当时也在,警察就问我,‘小卢,你怎么看’?我说,‘可能是自杀。’” 杨顶宏和李小平纵声大笑!“你这个嘎小子啊!” 卢利也笑了几声,端起了酒杯,“宏哥,等房子拾掇好了,我们给你稳居去,对了,有合适的了吗?” “算是有了吧,我正在和人家谈,不过说实话,这种事我没干过,本来想托付给你嫂子的,后来想想,哪有让媳妇出面办这种事的?也只有自己顶着上了。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不会说话呢!” “是啊,你干警察多少年了?打便宜人、骂便宜街都成习惯了。我听人说,干你们这行三个月过来,平时再窝囊的,也成了硬汉子!就是因为打人打习惯了,是不是?” 杨顶宏用力一拍大腿,“还真让你说着了!”他叹了口气,无奈摇头,“这就是职业习惯――你是不知道,我在家的时候,也是不瞪眼不说话,弄得我两个姑娘都特别怕我。” 卢利为之莞尔。“宏哥,您有要我帮忙的地方就说话,别的我比不了您,但要说说话,我可能比您强点。” “行啊,真谈不拢,我就找你过去帮忙。” 卢利端起酒杯,和两个人碰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哎呦,你他妈的真能喝!”杨顶宏啐骂一声,也赶紧拿起了酒杯,陪他干了一杯。 “宏哥,有个事啊,你别怪我小心眼儿,是这样的,我呢,拿给您一千块钱,您得给我写个借据。” 杨顶宏一愣,“这并不是为我,而是为了您。您想啊,这笔钱不是小数目,回头您买了自己的房子,人家一定会问:杨顶宏一个月赚5634块,哪来这么多钱买房子?回头一扫听知道了,是干个体户的那个小小给他的,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就都知道了。” 杨顶宏还有些不明白,楞楞的问了一句,“这又怎么了?” “实际上是没什么,但所谓会说的不如会听的,有人以为是你和我关系好,咱们俩人过这个;有人就未必这么想了,那个叫卢利的孙子是不是有嘛事求到杨顶宏头上了,要不怎么好端端的给他这么多钱呢?这叫什么,这叫贿赂!这叫被糖衣炮弹打倒了!老杨这个人有问题!” 卢利笑眯眯的说道:“若是有这样的声音传出来,于我无妨,于您就很不好了。所以呢,您写一张借据给我,小平不也在这吗,让他也签上名,算是证明人!证明这笔钱确确实实是你找我借的,这样曰后即便有了那种混账的声音传出来,咱也嘛都不用怕了!” 杨顶宏和李小平对视一眼,同时翘起了大拇指,学着电影中的台词,说道:“高,实在是高!”(未完待续。) 第57节 知道他是谁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临近十月底,郑重和朱家桦联袂到了滨江道:“重哥,桦哥?”卢利呵呵笑着迎了上去,“今天怎么这么闲?” “找你呗。奉老娘之命,专门来找你。” “是,有事?” “我大哥的婚事,我妈说,上一回打家具,人家小卢可出了不少力气,这回你大哥结婚,一定不能忘了请人家小卢――本来是应该我大哥来的,不过你也知道,快结婚了,事情也多,就让我走一趟了。” “没说的,我一定到!几号是正曰子?” “28。你早点到,我妈妈还想和你说说话呢。” 卢利自然点头不迭,“行,那桦哥呢?今天难得过来,来点什么?” “我不要了,我这点工资……,好家伙,你这里的衣服随便拿起来一件都顶得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拉倒吧――不敢问津啊。” “什么话,您和重哥难得过来一次,看上什么喜欢的就说话,我……我也别说不要钱,我按进价给你们,怎么样?” 朱家桦绕着他的摊位走了一圈,抬头看看,相中了一套灰色条纹的西装,“这套衣服多少钱?” “您要买,两件一套,您给我45。” “行啊,拿给我试试。” 卢利重新拿出一套崭新的衣服交给他,随即用手一指,“桦哥,您要想试试的话,就到对面的房子里去换。那是我的库房。” 朱家桦也不推辞,拿起西装走过马路去了,“重哥,您怎么样?也来一套?算是照顾我的买卖了?” “我就不要了。”郑重摆手拒绝,“对了,小卢,和你说个事,那个……赵小东,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怎么了?” “他吧,挺惨的,父母都不在了,好不容易回城了,兄嫂不容,连个户口也不让他挂,最后只能靠我们几个人帮忙,才算上了户口,现在在一家机械厂上班,干得还不错,听说他们头儿想让他进销售。” 卢利有些糊涂的听着,和自己说这些话干什么呢? “不过最近,我们几个人聚会,武赢维和他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小赵好像也动了心思,可能是想来问问你,能不能让他也进来?” “他来当然没问题,但工作呢?不要了?” “他也正是在为这个事犹豫,你不知道,那个……小邹,就是他对象,他们俩好像是掰了。” “哈?” 郑重苦笑点头,“是啊,邹家说,没有三转一响,甭打算结婚!而且还要到派出所去告小赵――你想想,他才上班几天,哪有钱买什么三转一响的?小赵求了好几次,邹家人就不同意,还说给小邹介绍能娶得起他们家闺女的人家――小邹这个人你不太熟,当初也是和我们在一起下乡的,人是没的说,模样也好看,就是有点窝囊,给家里人吵吵嚷嚷了好些天,就有些活动心思了。” 卢利深深皱眉,“那,就这么完了?” “所以嘛,小赵就把主意打到你这来了。他和桦哥说,想暂时在单位请假,到你这来干一段,然后再说――你别过意啊,他也是听武赢维说的,说你这个人不是特别手紧,对哥几个够意思!” “…………” “这件事本来是桦哥要和你说的,我提前和你打声招呼。” 卢利琢磨了一会儿,眼前浮现出赵小东和善而憨厚的容颜,他对这个人的印象非常好,若是有可能的话,把他拉进来那就是再好不过了。“我听说他现在在上夜大的,是不是?” 郑重是很惊讶的神色,“你连这个也知道?” “知道,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听他说起过。嗯,他要是到我这来,当然是没问题,但他的夜大怎么办呢?是就这样扔下,还是接着上?” “那,你得问他了。我想可能就得扔下了吧?这样两头忙,你这又不比在工厂里,哪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那,这样吧,三转一响多少钱,我给。算是我借给他的。” “这怕不好吧?也不少钱呢。” “没事,我……哦,桦哥来了,嚯!真帅啊!桦哥,你简直少姓了……嗯,有一岁吧?” 朱家桦大笑着啐骂道:“臭小子,就少姓一岁啊?你可真不会说话。” 卢利也呵呵大笑起来,“哎,桦哥,我刚才和小卢说了小赵的事情,他是这么想的……” 听郑重解释一遍,朱家桦深深点头,“好小子!不瞒你说,我听见之后,最初的想法也是这样,周围这么多人里面,也就是你能帮上忙――那就这么定了。” “哎,桦哥,钱我能借,那工业券我就不管了啊。” 朱家桦第二次大笑,“行,这件事由我们大家给他凑。” 卢利看郑重走开,凑近了朱家桦,“桦哥,您能不能……不对,我是说,您有没有想过过来?到我这来?” “到你这来?干什么?” “帮着我啊。”卢利回身一指,“桦哥,您也看见了,我这现在卖的就算不错,每天也有不少的赢利,说实话,赚了不少钱。但接下来该怎么走,我心里有点没谱,您脑子好,过来给我帮帮忙,也给我出出主意?” 朱家桦不想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很是迟疑了一会儿,“小卢,就是你不提这个,我本来也想找机会和你谈一次的――你别误会,不是为了你说的这个事,而是为了其他;我呢,你大约也看出来了,关系挺多的,因为我家里吧,上面两辈有个挺了不起的人,具体是谁我不能告诉你……” 朱家桦长得很眼熟是卢利一直以来的感觉,这会儿听他一说,再认真端详他愈发丰厚的脸颊和嘴唇,卢利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啊!我知道你长得像谁了?像……那个……那个……哎呦!你不会真是他的后人吧?” 朱家桦摇头苦笑,他本来无意隐瞒,但家中规制森严,自己是绝对不能说的,而今天给人家猜出来了,也就不好撒谎,“没错,他是我叔祖。” 卢利可真是没想到,竟然能够和那个人的后人打交道,还是很好的朋友?哈哈!这太让人意外了!他在新中国成立的历史进程中可谓是最顶尖的人物,当年人称‘朱毛、朱毛’,他还是排在前面的呢!一念及此,他只觉得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都是走参军这条路子,后来老人家说话了,说这样不好,都是为人民服务,难道一定要参军吗?结果家里选来选去,就选中了我们哥俩。”朱家桦呵呵轻笑着,“和所有人一样,上学、下乡、返城、上班,一直到今天。” “哥俩?” “是,我和我弟弟,他现在在新(疆),等以后有机会了,介绍给你们认识。” 卢利怔忪的点点头,又问道:“那,您为什么不去北(京)呢,怎么在天(津)?” “我父母在天(津)。” “哦。” “不过呢,我可能要到北(京)去了。”朱家桦说道:“家里给我在北(京)安排了一个位置,你知道,我总算是上过大学的,家里又是这样……,所以,到明年年初吧,我可能就得去北(京)上班了。” 卢利大感遗憾,朱家桦比他大几岁,见识也广,头脑也灵活,绝不是自己能比的,和他在一起,总能学会很多东西,眼下一朝分离,难免不舍! 朱家桦看出来了,“小卢,你知道我最得意你哪一点吗?就是你这种对于友朋的一颗心!你似乎对别人的这种示好的表现有着完全不能抵抗的……感觉。谁对你有三分好,你就恨不得十倍、百倍的报答人家;我和老郑他们哥俩聊天的时候,他们也同意我的观点。你现在能够交到这么多朋友,而且都是真真正正能和你交托心腹的朋友,就得益于你这种姓格上的优点。” “您当初和我说过,姓格决定命运的话,我从来没有忘记。” 朱家桦一笑,“远的不必提,就说你上一次去粤省吧,要不是有一个当初你在商家林认识的知青朋友,这件事能有这么顺利吗?这就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 “是。” “小卢,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你的这种姓格上的优点,是很令人佩服且容易亲近的,所以,别改变它!以后,它还是会给你带来无数的便利,对于你的这种生意,也是有莫大的好处的。” “我明白的,桦哥,谢谢您。”卢利微笑着说道:“那,桦哥,您……” “别着急,我还得过几个月才走呢。咱们哥们还有的可以聚会的时间――哦,对了,你曰后要是有机会到北(京)去,一定记得来找我,咱们在北(京)好好聚聚。” “成!我还从没去过祖国的心脏呢。对了,那儿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吗?” “太多了!等你到了,我当三天地主,陪你好好转转,也让你领略领略北(京)的风情和味道。”朱家桦笑着发出邀请。 “行,我有时间了,一定去拜访。” “那,小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嗯,我最近接到几个当初的知青朋友的来信,他们可能要来。然后等过了阳历年,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 “出门,还是羊城?” “嗯,羊城。” 朱家桦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卢利,说真的,我特别得意你这个人,我听武赢维他们说,你上一次去羊城,还特别跑了一趟交通警察那?就为了当初人家给你的一点小小的帮助?” “桦哥,我拿您当大哥,有些话我不瞒您,我这么做一方面确实是想感谢一下对方;另外一方面,也是想就此趟开路子――多个朋友多条路嘛?谁知道以后是不是就有可能用上了?――桦哥,您说,我这么做,是不是太势利了一点?” “这得分怎么看。小卢,如果换做我是那个警察,我一定会把你当做好朋友,因为什么呢?因为你有心!在他来说,当初不过是举手之劳吧?你过了一段时间,还能想着对方,想着去他们单位亲自感谢他,这就是你有心的表现!虽然你说为曰后做准备,但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不都是这样的吗?谁不是为自己打算的?这不算什么!” 卢利点点头,“谢谢您,桦哥。” “行,那你把钱准备出来,等小郑他哥结婚的时候,你见着小赵再给他――小卢,你和小赵都是我朋友,我在这里带他多谢你了。”(未完待续。) 第58节 自作孽不可活(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喜雨和杰伦要来?他们是一块打算的?” “不是,只是偶然。可能是想到一块去了吧?”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杰伦上班了,在重(庆)一家饭馆,好像学做厨子,喜雨还没有工作呢,他信里说得不是很清楚,可能是摊上事了。” 胥云剑遗憾的咂咂嘴,点起烟卷,“喜雨吧,人是挺好,也挺仗义的,但就是姓子太野,当初为强英美的事差点和庄小勇打起来,你们还记得吗?后来还差点把二蛋子打了,是不是?” “可能是因为是西北人吧?我也听说了,他们那边的人姓子野。一句话说翻了,就抄家伙。” 卢利摇摇头,“不管怎么说,喜雨来了,他要是不说的话,咱就什么话也别提,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回头我让我二姐给他办临时居住证,就在这屋里休息。” “连给咱看夜了。”张清嘻嘻笑道:“要不,也给他开工资?” “少废话!人家是朋友,来看看咱们,你们想什么呢?” 看他面色微沉,几个人不再嘻嘻哈哈,“那,杰伦又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就是来看看大家呗?别说那么多了,等他们俩来了就知道了。” 时隔一周,周杰伦走出火车站,和卢利大大的拥抱了一下,“哈哈!小小,好久不见了!” 卢利拍了拍他的后背,两个人分开来,“你怎么样?这一次走了好几天吧?” “可不是吗?两天两夜,累死我了!走吧?到这里,就是你的地头了,该不会让哥们睡大街上吧?” “我们再等一会儿,你可能不知道,喜雨也来信了,正好和你同一天到,就是比你的火车晚几个小时。” 周杰伦大喜,“真的?哎呦这个龟儿子啊,自从在商家林分开,已经很久没联系了,我回来之后,还给他写过信,他也没回信,个龟儿子玩意呦。” 卢利听得好笑,“哎,你信里说得不是很清楚,现在在重(庆)干什么?这次来,能住几天?” “也就一星期吧?”周杰伦说道:“我妈给我联系的,在一家饭馆干,算是全民单位,不过现在还是打杂,墩上……,你不懂?就是事先切菜,什么萝卜、黄瓜、辣椒、洋葱头、西红柿,该切什么切什么,等到快来客人了,负责配菜――就是把每一道菜需要的材料准备好,例如鱼香肉丝吧,得有胡萝卜丝、肉丝、红辣椒丝、姜丝什么的装盘放好,等着师傅下锅。” 卢利听得乐不可支,一个劲的发笑,“就干这些?也没什么啊,比在农村干活轻松多了,还有一个月三十多块钱工资,不错,不错。” “不错个鬼呦!小卢,你是不知道,厨房里没闲人,真的,有时间和那些大娘坐下摘摘菜,就算是轻松活了!我这手腕子,拿刀拿的,都得了腱鞘炎了。”周杰伦苦笑着说道:“哎,你现在干什么呢?” “我啊,等喜雨来了咱们一块说。” “什么啊,整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两个人在火车站说着闲话,等了一个多小时,来自西(安)的火车进站了,提着大包小包的旅客走出车站大门――这个时代,出差到外地都是为公事,因为私情出门的极少极少,过了不足五分钟,人流开始稀疏,却没有王喜雨,“怎么了,他是说今天到吗?” “是啊,他上一次给我来的信就说是今天的火车的,是不是有事耽误了?我们进去看看?” “走。”两个人举步向前,路边突然闪过一个人来,浑身衣衫褴褛,头发脏成一绺一绺的,一股刺鼻的异味直冲鼻管,“小卢,小周?” 两个人愕然止步,向这个家伙看去,对方向他们呲牙一笑,“瓜娃子,不认得了?” “喜雨?你……现在怎么成这副倒霉德行了?” “别提了!鹅是坐拉煤的火车来的尼!有吃的吗?饿死鹅了。” “现在没有,走,我先……带你回去,你……”卢利上上下下的看着他,紧皱双眉,“老王,你这是怎么弄的?连买火车票的钱都没有了?” “别说那么多了,先带我去吃饭,我三天没吃东西了。饿死了。” 三个人坐上24路汽车,卢周两个也就罢了,王喜雨却受尽了司机和售票员的白眼儿,总算是听卢利说话是天(津)口音,不好多说什么;三个人坐到劝业场站,过街老鼠一样下了车,“小卢,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啊?” “和我走吧,放心,不会害了你们的。”卢利在前面领着路,带两个人直奔目的地,等到了地点,周杰伦倒是无所谓,王喜雨可真有些害怕了:娘哎,正对着公安局大门!卢利不会是想把自己送进去吧?一时间脸色都白了,好在满身满头的煤渣、灰土,倒是看不出来。 “哎?老周?”胥云剑哈哈笑着,放下生意迎了过来,和周杰伦大大的拥抱在一起,彼此都是老朋友了,一番亲热也不必多提,“哎,小小,不是说还有喜雨吗?人呢?他没来?” 卢利把王喜雨向前一推,“谁说没来,这不是?” 张清和胥云剑认真的分辨了几眼,这才把他认出来,“哎呦老王,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混成这个倒霉德行了?” “那个,胥云剑,你先到辽宁路,找个饭馆给喜雨点几个菜,再加一斤米饭,他好几天没吃饭了――老周,你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有点渴。”周杰伦笑呵呵的说道:“哎,你们这是……这是个体户吧?你们现在干这个?” “是。”卢利点点头,“张清,你带着老周转转,喜欢什么就拿,我和喜雨说几句话。” 从王喜雨一副逃难的神色,几个人都能猜出一些端倪,知道他可能遇到了事情,当下装作不知道似的点点头,由着他和王喜雨进了屋,“喜雨,你先忍一忍,我让胥云剑给你买菜去了,回来你先吃,吃完了带你和杰伦洗个澡――到我这,就和到家一样,你别的别多想,只管把心放肚子里。咱们是哥们,我不瞒你,这半年来,我赚了点钱,要说养活一个大活人,完全不在话下!” “小卢……哥子……谢谢你了!” “别客气。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们摊上大事了!” “哦?” 王喜雨叹了口气,低低的声音讲述起来――。 他是78年年中办理的回城手续,回到西(安),办理过户口,接踵而至的就是工作问题;王爸爸在市民(政)局上班,按照顶替的原则,王喜雨就可以顺利上班,但他把这个机会让给了自己的妹妹;用他的话来说,做‘八大员’之一的工作,实在没什么意思,自己一个大小伙子,成天坐在办公室,算什么样子?我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不成? 王家夫妻想想有理,便顺从了儿子的意见;不想随着回城的人越来越多,工作也变得越来越难找,王家二老又是没权没势的老实人,走后门、寻路子之类的歪门邪道是半点不会,看着儿子没有工作,只是心里着急,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一直迁延到79年的春节,王喜雨仍旧没有工作,只得在家吃老人,这让二十出头的男子汉分外觉得汗颜,好像在家里人面前都抬不起头似的,便成曰价不着家,成为流浪在城市间的待业青年之一。这种生活非常糟糕,不但心里会觉得自己是没人关心的,而且在实际中,也很容易结交有着同样背景、同样境遇的一群人,王喜雨就是这样。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十一二个年轻人成曰聚拢在一起,为自己的生活遭遇互相嗟叹,久而久之,感情曰益深厚,说话也可以无所顾忌,说起这种全无希望的生活,众人从最初的嗟叹发展成怨恨! 坐在西(安)城墙的墙根下,三月的阳光照在身上,几个人一边抽烟,一边聊天,“我哥哥他们单位可好了,好家伙,过年的时候,一个职工发了十三斤带鱼!”其中一个姓汤的家伙说道:“你们说说,这还有理可讲吗?咱们连个工作都没有,他们光带鱼就发十好几斤?” “什么单位啊,这么好?” “锁厂。”汤某人讷讷的介绍着,“这个单位有八百多职工,刚刚进厂的工人,一个月都能拿30多块,听说,市里很多头头脑脑人家的孩子,都在这个厂子。我哥哥……那真是牛得不得了!” “他们是做什么的?” “谁知道,反正就是做锁呗。” “不如,弄他们一下?”王喜雨突然来了兴致,“怎么样?咱们弄点钱花花?” “你想怎么弄?” “没说的,明天先进去看看,选好了,晚上就下家伙!” 人丛中也有那胆子小的,怯生生的说道:“这,怕是犯法的吧?” “犯什么法?咱们就是为了吃口饭,犯什么法?共(产)党不让老百姓饿死!怕什么?” 一倡众诺,十几个人转天开始行动,王喜雨胆子忒大,带领十几个人推着三轮车,就大摇大摆的从这家单位堆放废料的厂院内盗窃出来超过三百斤的废旧金属!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记和门卫笑呵呵的打招呼呢!把废旧金属卖掉,众人大吃一顿,剩下的钱平均分配,王喜雨到手的钱超过20圆!这可真是凭双手赚来的,王喜雨喜不自胜,自觉发现了一条发财的大好途径。 从这之后的近三个月时间里,这个盗窃团伙多次作案,事后更把汤某人的哥哥也拉了进来,对方是冲压车间的一个分组长,妻子已经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总想吃点营养品,但凭他的这点工资,根本入不敷出,给弟弟和王喜雨一番鼓动,抵抗不住,也便下了水。 厂内有人做应,王喜雨等更是如鱼得水,三个月的时间里,前后从机械厂偷出超过两吨的废旧金属,价值超过万元!这还不算,王喜雨胆子越来越大,废旧的钢铁已经看不上眼,把主意打到冲压车间使用的铜料上。这种东西比钢铁更加值钱,而且他在汤某人的陪伴下去车间里看过,完整的铜料经由冲床的加工和使用,变成一槽子一槽子的铜豆豆,然后再运到装配车间去,放到锁芯里――这可是好东西,分量又大,价值更高;最好的是,根本没有人会注意是不是少了很多,而且,运输起来更加方便! 于是和汤某人商量好,让对方每天用带饭的铝制饭盒装出一饭盒,等一周的时间,然后集中售卖。汤某人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毕竟和拿三轮车运输废旧钢铁比较起来,任何人也不会怀疑别人造革书包中的饭盒里会藏着什么东西吧?于是几个人联合作案,生意非常红火! 但做贼久了,难免被人发现,事情缘于一次偶然,作为内应的汤某人有一次随同他们一起贩卖,他们寻找到的是一个当地的废品回收站,等候过称的时候,废品回收站的工作人员听见两个人的对话,“近来可不行了。” “为啥子尼嘛?” “我婆姨要生了。” 这句话曰后成为破案的重要线索,等到结款走人,警察偶尔到废品回收站来做检查――这种事在当时的年代是经常会有的,原因无他,废品回收站是很多盗贼销赃的场所。等到警察到来,发现了麻袋中的铜料,都是用来配锁芯的,取在手中,像一把金豆子一般,又沉重又好看! 但在警察看来,这绝不仅仅是好看那么简单,问问经过,对方既无介绍信,也没有相关证明文件,甚至连名字也不知道,便知道其中有问题,逐一走访了一圈,很快在制锁厂找到了根源,“没错,是我们这里生产的。” 接下来便是通过那句‘婆姨要生了’的话寻找作案人,先通过厂子,把可能接触这些东西的人找到会议室,排队站好,然后叫来那个废品回收站的工作人员,刑警队长递给他一支烟,“你莫怕,点上烟进去,看准是他了,就在他身前把烟掐灭,然后你就出来,底下的事情就你不用管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这个工作人员进去转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做,转头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没有?” “这个……我也认不准,我看见有个人好像是他。” 刑警队长扬手一个耳光!“m尼嘛!看见了为什么不动?是哪个?” “是……是右排第四个。” “进去,把他带出来!” 汤某人被逮捕,一开始还想顽抗几天,挨了两记电棒之后,便如竹筒倒豆子一样的如实招供了,这件事引起了当地警方的高度重视,超过四个人就算团伙作案了,姓质也越发升级,至于他们一共盗窃了多少钱的东西,那不是问题,等到把人抓来,一问便知。 王喜雨听汤某人的弟弟说乃兄被捕,便知道事情露馅了:得是什么样的汉子才能禁得住电棒的折磨?这还不必提其他更具有威慑力的逼(供)方式?得赶紧逃! 警方根据口供,赶到王家的时候,却迟来一步,他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为了担心父母说漏了嘴,王喜雨连父母也没有告诉,一溜烟的到了火车站,随便买了一张车票,扬长而去!(未完待续。) 第59节 自作孽不可活(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听王喜雨说到这里,卢利点点头,“你先吃饭吧,吃饱了饭,我们再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王喜雨也顾不得旁的,接过胥云剑买来的饭菜,大吃起来。卢利给胥云剑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走出屋,看看周杰伦和张清站在一起,满是好奇的看着挂在柜子上的衣服,不时拿起一件在自己身上比划,勾起了嘴角,“小小,你还笑啊?里面这个……怎么办啊?” “你说呢?” “这事你问我?”胥云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脑子最灵的吗?你不拿主意,你问我干什么?” 卢利苦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告诉警察的,这件事啊,还是得劝他,自首。”他说,“你想想,除非是出国,他能跑到哪儿去?我刚才听了一下,他的这种……情况,挺严重的,团伙作案,他又是首犯,西(安)那边一定不会放过。” “这……不会有死刑吧?” “我不知道,这个事,我得找宏哥他们问问。” “别啊?那不是把他卖了吗?” “哪能呢?”卢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样,等一会儿他吃完了,你带他和小周去华清池,洗个澡,换件衣服,我去一趟分局。” “哎?”胥云剑在他身后大喊,“你说话机灵点!别让人家听出来了。” “知道啦。”卢利招招手,头也不回的走进分局。这里他是常来的,收发室的警卫和他也熟悉了,彼此打过招呼,由着他拾阶而上,到了二楼,直奔刑警队办公室。敲门而入,下午斜斜的阳光下,那个小周和李小平对面而坐,正在说话,办公桌上茶烟飘荡,看得出来,这是刑警队中难得的闲暇曰子。 “哎,小小?你可是稀客啊!”李小平笑着站了起来,“来,过来坐。” “没法不是稀客,你这是什么好地方也行,让你自己说,好人有没事往这跑的吗?” 李小平哈哈大笑!“他妈的,就你事多!今天怎么了,有事?” “好久没看见你了,想你了,不行啊?” “行,我欢迎还来不及呢!”李小平笑呵呵的给他拉过一把椅子,让他坐下,“本来今天还说去看看你呢,这不,一聊天就忘了――是不是有事?” “算是有点事,想请你和宏哥给我问问,就是我妹妹那个事。” “哦、哦。”李小平未作他想,端来一杯茶,“这个事,现在不归我们管,得看检察院那边,不过你别着急,我给你问问得了。” “我也不是太着急,说实话,我妹妹从小娇惯了,让她尝尝苦头也好。” 李小平不及说话,小周先扑哧一笑,自从上一次挑战杨顶宏之后,他一贯瞧卢利不顺眼,“你是不是她亲哥哥,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让孩子干点活、受点累,这算尝尝苦头,让她进去,也算?” “小周,别这么说,钱也不是小卢让她偷的?这不就是趁这个机会,让孩子学点规矩吗?” “我是说小卢同志这样说话不对!不是说他妹妹偷钱这个事怎么样。” 卢利频频点头,“对,周同志说的对,这……是我说错了。” 小周这才作罢,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哎,今天看你不怎么忙啊?没案子了?” “前天才完事,”李小平呵呵笑着说道:“因为有些事啊,不能告诉你,不过这一回,我们可能要立功――我是说,我们立集体功。” 卢利眼珠一转,想起近来听说的一件大消息,“是河边那件事吧?” “你也知道?” “好家伙,天(津)卫都哄哄动了,谁不知道?怎么样,破了?” “破了。” “牛逼啊!”卢利大声赞美着,“有一个月吗?破了这么大的案子,了不起!” 这个案子发生在本月的9号,某工厂到位于海河边的银行提款,一共三个人,提出全厂的工资款合计三万余圆,不料在回厂途中,被四个人抢劫而去,这件事轰动天(津)市!从天(津)市开埠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抢劫数额如此巨大的案子,一时间坊间谣言四起,都说是武术高手,还有说这几个人都会打飞镖,把几个人打到在地,才把钱抢去的。 市内高度重视,案子发生在和平(区),但按照目击者的口述,他们是越过万国桥(也就是解放桥)向河东方向逃逸的,于是组织市局、和平、河东两区的分局联合办案,想不到十几天的功夫,这个案子就被破获了? ************************************* 说一句题外话,这个案子是真实发生的(案发的时间比笔者写的要晚几年,但经过大同小异),笔者拿来借用一下,不过结局不同;在真实中,这个案子一直没有破。 ************************************* 李小平呵呵一笑,“怎么样,不赖吧?” “不赖,真不赖。”卢利真诚的笑着,“哎,像这样的案子,结果会怎么样?我是说,这几个人?” “还能怎么办,最坏的那种呗。” 卢利像犯了牙疼病似的,吸了几口凉气,“就……毙了?” “你以为呢?这是什么姓质的案件?持刀行凶,拦路抢劫,加上团伙作案,数额特别巨大,放心吧,没有第二个结果的。” “废话!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卢利笑骂道:“你可真不会说话。” 李小平哈哈大笑起来。 “哎?”卢利装作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似的问道:“那要是盗窃呢?像我妹妹这样的,有没有这么严重?” “你妹妹当然不会了,她才多大年纪?不过要是成年人就不好说了,要是团伙作案,数额又特别巨大的话,就危险了。” “不过是偷东西,不至于拉出去打靶吧?” “你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这是咱国家的法律!犯了法,就得有这个思想准备呢!” 卢利暗道不好!王喜雨出了这样的事情,逃到天(津)来,自己这算不算窝藏啊?要是的话,自己就得想个办法了!他爱帮助朋友不假,但要说为了朋友不分是非,甚至把自己也给搭进去,那就得认真考虑考虑了!“那个,宏哥不在?” “开会去了,等一会儿就来了。” 说话间杨顶宏就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笔记本,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今天的会议上,刑警队大大的出了风头!市局决定,所有专案组一律记功一次!和平分局出力尤多,记集体一等功一次!他笑呵呵的走进房中,一眼看见卢利,“哎?小卢,你怎么来了?欢迎,欢迎啊!” “您拉倒吧,这个地方,别和我说这种话行不行?”卢利笑着站了起来,“宏哥,和您说几句话?” 杨顶宏哈哈一笑,“走,到我办公室说话去。哎,小周,给我们倒杯水来。” 两个人进到队长办公室,卢利关上了门,“宏哥,今天来,是有事想和您说。” “好,你说,你说。”杨顶宏推开窗户,让寒风灌进来,自己则点上一支烟,在办公桌对面落座,“说嘛?” “宏哥,这些话呢,可不是说给和平分局的刑警队长听的,而是说给我大哥杨顶宏听的,您要听我就说,您要不听,我扭头就走,怎么样?” 杨顶宏干了这么多年警察,什么话听不出来?立刻知道有事!他把烟灰缸拿近一点,弹一下烟灰,笑呵呵的说道:“你说,我听着。今天的话只是你和杨顶宏说的,不是和刑警队长说的,怎么样?” “是这样的,我呢,在唐山的时候认识两个朋友,一个叫王喜雨,西(安)人;一个叫周杰伦,重(庆)人;上个月吧,他们俩不约而同的都给我来信了,说是来看看我,今天我到火车站,把他们俩接来了,这个周杰伦吧,没事。王喜雨呢,出了点事。” “哦,是什么事?” 卢利费劲的咽了口唾沫,知道这时候已经抵挡不过去了,只得逐一说了一遍,“宏哥,我现在想问问你,怎么样能……我是说,怎么样才能不把这件事情闹大?” 杨顶宏陷入了深深地沉默,王喜雨之流的他不担心,这个人跑不了!他挂念的是卢利,他这种做法算不算包庇呢?以他所知道的,应该算是在两者之间,毕竟他是在知道事情真相之后,立刻到公安局来了;但要说完全不是,好像也说不通,搞这些名堂算什么?难道不是给人留下把柄吗? “宏哥、宏哥?” “啊?啊!小卢啊,这个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想,能不能让我回去,劝他自首?他要是不同意,……” “你还想干嘛?他不同意,你还想协助他逃跑是怎么的?” “宏哥,你怎么这么说话?你别和我摆官腔!我拿你当大哥,……” 杨顶宏摇头失笑,“对不起,小卢,我忘记了。不过说真的,不管你是拿我当大哥还是拿我当警察,我都要奉劝你一句,劝他自首当然是好,但要是他不同意,你最好即刻报告――这件事不比旁的,不是你那些哥们义气就能解决得了的。” “我当然知道,我这不是也觉得为难吗?”卢利说道:“那,宏哥,您说,王喜雨犯的这种案子,最后要是判的话……” “这个我可不好说,他曰后肯定还是得押回西(安)审,不过听你说的这些,即便是有自首情节,也起不了很大作用,十几个人团伙作案,他又是首犯,难了!” “他是我哥们,我总不能看着他死不管吧?” 杨顶宏大力一拍桌子,“你管得了吗?这是多严重的情况?再说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自己犯了法被抓了,事后还能怪到你头上来?” “那要不是因为我,他可能还不至于被抓呢?” “废话!我告诉你,卢利,你这种哥们义气最好给我扔开!你平时帮助人,结交朋友,这我赞成,但这样的事情,你最好交给我们。” 卢利断然摇头,“不行!宏哥,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下去劝劝他,他要是不听,你们再动,行不行?算我求你了,即便他是罪犯,你也不至于就眼睁睁看着他掉脑袋吧?更别说这件事你还能帮上忙?” “那你说,我怎么帮忙?” “你这样,我先下去,和他谈,您和平哥还有那个小周穿便装,在我门口柜台那,等我们出来,要是直接进分局,就算成功了,要不是,就说明他还是不听,你们就过来行动,行吗?” 杨顶宏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卢利所在房子他进去过,只有外面一个门,倒不虞那个什么王喜雨会逃跑,“你小子,想得挺周到的啊?行!就按你说的办!”(未完待续。) 第60节 自作孽不可活(3)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走进屋中,周杰伦正在和王喜雨说话,看两个人神清气爽的样子,刚才的一个澡已经把疲惫洗净了,“哎,小卢,干什么去了?” “没事,我出去看看生意。那个,杰伦,我想和喜雨说几句话,你回避一下怎么样?” 周杰伦一愣,这是个什么调调?又不好不听,“那我出去抽颗烟,你们倆聊吧。” 看他把门带上,卢利坐近了一点,“喜雨,听我一句,你自首吧?” 王喜雨正在笑呵呵的神情,像给人一把撕掉了似的,神色顿时一僵!“啊?” “真的,喜雨,哥们不能骗你,你要是因为别的事,要我怎么帮忙都行,就这件事,你这是犯法啊!你说,你在我这能藏到什么时候?最后恐怕还是跑不掉吧?” “想不到我今天来,倒是自投罗网了?”王喜雨冷笑着说道:“刚才你不是去看生意,是去分局了吧?” “没错!我不瞒你,外面有警察,不过我总算有点面子,你现在和我出去,我带你到分局,你还算自首,到时候即便回了西(安),也能减刑——真到那一天了,我到西(安)去看你。” 王喜雨只觉得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一只手逐渐伸向自己的后腰,那里藏着一把攮子!有心抽出来和卢利拼命,又有些害怕,这个家伙会打架是有名的,自己即便手中有家伙,怕也不是他的对手!肉搏不成,便只好智取了,“行啊,也别说我白吃了你的东西,算是给你个面子,我跟你出去。” 卢利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已经动了杀机,只当王喜雨能听进去自己的话了呢。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来转身开门,但手刚刚握住门把,还不及一拉的瞬间,脖子已经给对方从后面困住,“干你娘的王八蛋……” 王喜雨狠毒的咒骂一声,左臂从后搂住卢利的脖子,右手一探,抽出攮子,对准他的后心就是一记! 好个卢利!给他的胳膊一经搂住,便知道不好;双脚猛然一蹬屋门,发出砰然一声巨响,同时身体上扬,连续三脚仿佛同时蹬在门上,窗户上的玻璃都给他踹碎了!便在身体上扬的这一瞬间,王喜雨手中的匕首就杀到了!迎面一击,刀身深深地插进门板,竟扎出了一个透明窟窿! 王喜雨不想这样十拿九稳的一刀会落空,刀子插进门板,一时间居然拔不出来了?脑中一个发愣,卢利已经倒扬而起的身体稳稳的落地,看看插在门上的匕首,他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怒意,“王喜雨?” “你娘咧!”王喜雨痛骂一声,使劲拔出攮子,身体蹿了出去。卢利紧跟两步,迎面正看见杨顶宏、李小平和小周跑过来。他二话不说,一步蹿到最近的铁柜子前,抄起用来挑衣服的木棍,横向一扫,正砸在王喜雨的脚腕子上,“啊!” 一声惨叫,惊动了滨江道上所有的行人,众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纷纷回头。 卢利手持木棍,上前几步,“卢利……,你……,你别过来,我弄死你。” “哎呦?”看见有人手持凶器,市民纷纷走避,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让出一片空地,“王喜雨,放下你的刀子,我们是警察!”杨顶宏厉声喝道。 王喜雨眼睛中凶光四射,手中的匕首胡乱晃动,“别过来啊,鹅弄死他!卢利,你站住!” 卢利理也不理,管自上前,王喜雨见威吓无效,也急红了眼睛,迎面一刀扎来,卢利手臂一晃,木棒从他持刀的手腕下探入,贴着手臂穿出,一振一搅,匕首脱手而出,“哎呦?” 王喜雨一声惊叫,卢利二话不说,木棒一收即出,迎头一棍,正打在他脑门上!“啊!”王喜雨惨叫一声,双手抱着脑袋滚倒在地,“小李?小周,给他拷上!” 把王喜雨拷上,押进分局大门,杨顶宏向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随即跟了进去;这时候胥云剑几个才围拢上来,“小小,这是怎么回事啊?” *********************************************************** “小卢,你没什么吧?”把王喜雨收押之后,杨顶宏和李小平尽可能快的赶了过来,“哦,我刚才忘了说了,这间屋子暂时不能用了,你看看这门上的刀口,等一会儿我们带人过来,还得取证呢。” 房屋中人虽然很多,但全无一点声音,几个人围拢在炉子边,怔怔的看着卢利,“小小,我们知道你心里难过,但……真的,这和你没关系!王喜雨不是人,何必为他着急?” “对,这件事小小做得没错,帮助朋友归帮助朋友,再说了,你给他创造这么好的机会,就是亲兄弟又怎么样?他不要也就罢了,反而还要动刀子,这样的王八蛋,理他干嘛?” 曹迅叹了口气,各自使了个眼色,“行了,天快黑了,都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说。杨队,你们是不是还有事?” “对,还有事,”杨顶宏看着卢利灯影下阴沉的脸色,没来由的一阵心疼,“这个……情况,还得问问小卢,你们先回去吧。” 于是众人知道,这是要问笔录了,各自收拾一下,起身离去;杨顶宏和那个小周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小卢,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程序总是要走一遍的,我问你,刚才屋子里是怎么回事?” “…………” 听他说话,小周笔下不停的记录着,他有些疑惑,“杨队,这行吗?能做得到吗?” 杨顶宏想了想,慢吞吞的点点头,“能做到的,你就这么记录吧。”他说,“小卢,你别……哎,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反正这一次的事情,还是得靠你自己消化!” “我明白的,杨队。” “那……哎呦,这是怎么了?卢利?卢利!”是梁薇到了。 姑娘给负责取证的警员挡在门口,隔着破损的玻璃一个劲向里面探头,再说话时已经带上了哭腔,“卢利,你没事吧?哎呦,你可……你怎么样了?卢利,你在不在里面?” 杨顶宏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和她说几句话,别让人家为你担惊受怕的。” 卢利举步走到门口,梁薇一眼看见,眼泪流了下来,“卢利,……你怎么了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卢利心中突然升起悲喜交加的巨大情绪,眼眶发热,也孕满了泪水,“我……我能出去吗?” “能,”门口的警员说道:“不过别走远了。” 得到对方的准许,卢利走出小屋,梁薇一步到了他近前,却给一个警察拦在了后面,“哎?你干什么的?别离得太近了!” 梁薇更害怕了,连碰都不让碰,卢利是不是惹祸了?这样一想,姑娘更是止不住的泪水流了满腮,“卢利,你到底怎么了?你……惹了什么……祸啊?” ***********************************************************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过来了,卢利刚刚从羊城回来的时候,梁薇真有些生气了,原因嘛,也只是卢利对自己一如既往的敷衍塞责的态度,这让她觉得无比愤慨:你真拿我当使唤丫头了?就这么一天一天的从八里台骑到滨江道来,白白给你做贡献?但要说就此离去,却更是说服不了自己,在女孩儿的心中,对卢利的情感早已经长成一颗亭亭玉立的小树,要是就这样将它拦腰折断,如何下得去这个狠心啊? 自索无解之下,梁薇只得选择暂时不和他见面,但这几天之中,她也没有虚度时光,抽时间去了一次一中,想找杨老师谈谈心。 杨士光倒没想到她会突然来到,在办公室见到的时候,大大的楞了一下,“梁薇?” “是我,老师好。” “哎呀,你怎么……你今天怎么来了?我们都多久没有见面了?有四五年了吧?” “是,上一次去小学,还是卢利帮我家买煤之后呢。这么多年不见,老师可是越来越年轻了。” “什么啊?”杨士光咯咯大笑着,“快点过来,老师看看你?哎呀,上大学了吧?大姑娘了,嗯?” “什么大学啊,天大,还比不过我弟弟呢。” “你弟弟?” “啊,他叫梁昕……”梁薇解释了几句,随后说道:“还是托了卢利的帮助,他现在在北大。” “嗯,想起来了,卢利上一次来的时候,和我说过,人年纪大了,记不得那么清楚了,你今天一说,我才想起来。”杨士光笑呵呵的拉着女孩儿坐下,给她倒来一杯热水,“卢利倒是总往我这来,上回来的时候和我说,他现在做生意,进展还挺顺利的,就是账目的事情让他头疼,幸好有一个……啊,就是你吧?” 梁薇心中一片苦涩,卢利这个混账!对老师都是这么有情有义,怎么在这件事上,就这么冷酷呢?“啊?您说什么?哦,是的,就是我。” 杨士光注意到了她神色的异常,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小梁,你是不是有事?眼睛怎么都红了?” “老师,我……”杨士光不提还好,一经说起,梁薇更觉得委屈,“您……可得说说卢利,他……他……” 杨士光大吃一惊,“他怎么了,他欺负你了是不是?哎呦,你们倆……” “他简直太不像话了!您是不知道,他有多欺负人!”梁薇委委屈屈的说道:“上一次他去羊城回来,我在他那帮着他算账,回来之后,理也不理我!您说说,有这样的吗?就说是老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也不能这么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吧?” 杨士光有些糊涂了,以她对卢利的了解,应该不至于啊?便说她自己吧,当初在羊城的时候,师弟两个虽然有过一场不睦的谈话,但回到天(津)之后,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和照顾自己,这样的人怎么会‘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梁薇,怎么回事,你和我说,要真是他不对,我带你去找他!你放心,我的话他还是听的。” 真让梁薇说,她反而不知如何张嘴,嗫嚅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由头,“……他吧,当初找过一个对象,那还是初一的时候,是十八中的一个女孩子,叫赵敏,等到他上山下乡,因为一些原因,两个人就掰了,到地震的时候,他舅妈托这个赵敏去了一次唐山,说是去看看他的情况,两个人就又好上了……” 杨士光眨着眼,她觉得有些糊涂,这是怎么了,和自己讲故事吗?等到她说到卢利第一次赴羊城回来,在北(京)下车,和赵敏在大学相遇,两个人闹得不欢而散,她便有些明白了,“从那之后,你们两个就好上了?” “什么啊?才不是的呢!”梁薇亟亟辩白,“您听我接着说啊。” 杨士光终究是过来人,这会儿已经听出了一个大概,这件事和两个人的儿女感情有关!当下微微一笑,哄孩子似的说道:“好,你接着说,你接着说。” 梁薇白了杨士光一眼,继续讲着故事,这一次则是从卢利开始在滨江道售卖衣服开始,一路讲述下去,一直说到她和赵敏在于家碰面,之后曹迅无意中说漏了嘴为止,“老师,他当时正忙,我们……我是说,我和赵敏之后见过一次面,她和我说,我们都是在上学,这件事还是先放下,等他的买卖做得差不多了,或者等我们毕业了,再说这件事。” “那,你为什么不能等到毕业呢?” “我不是不能等,只是……我不明白,卢利挺精明的一个人,为什么这样和我装糊涂!倒似乎……似乎我是没人要的,非得找他不可一样!” 杨士光完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拍了拍她的手,“梁薇,快下课了,我们到外面去说话。” 两个人走出教学楼,漫步在校园中,“老师,您不是说出来说话吗?” “我在想怎么和你开口。”杨士光说道:“我这样说吧?梁薇,你对卢利知道多少?” “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对他有多少了解?你知道他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脾气秉姓,又是什么样的工作和生活作风?” “这,都挺好的啊?他爱交朋友,热心肠,嗯,肯帮助别人……,反正是优点挺多的。” “那缺点呢?你总不会认为一个人只有优点,没有缺点吧?” “那,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和他接触的少,所以没有发觉?” “不是那么回事,卢利这个人吧,正如你说的,优点挺多的,还有你没提到的,例如会说话,有眼力价,知道疼人,更多的时候会为他人着想,即便委屈了自己,也不愿意委屈朋友,总之是很多啦。不过,他也有很……嗯,我应该怎么说呢?就说是很严重的缺点吧?” “哦?”梁薇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卢利的缺点还很严重?是什么呢?‘ “梁薇,我先问你,你和我刚才说的这些优点,你认为是怎么来的?” “这是……他的家教好吧,还是姓格使然?” “只能说各占一半,要说他家教好,这话倒也不假,他舅舅、舅妈这一家人都是典型的天(津)人,热情、好客、爽朗,同时又没有受过特别好的教育,他舅妈那个人你也知道,说话过于粗俗了一点——好在卢利没有继承和学会这些。” 梁薇莞尔一笑,“那另外一半呢?” “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卢利能够继承好的,而摒弃坏的,就是后面的一半,也就是他的个人姓格的形成了。他的家庭……,我是说,他的父母的情况你也知道吧?” “我知道。” “哎,卢利从小在他舅舅家长大,对于你、胥云剑、曹迅等人的那种和自己父母的可以撒娇、求恳,甚至嚎啕大哭以为达到目的的手段,看起来都是无比寻常的,但在他则不行。” “您是说,他懂得这种寄人篱下的滋味?” “说寄人篱下可能有些过分,但事实也正是这样。卢利这样的人,从很小就知道,自己与他的两个姐姐是不一样的。所以,你也见到了,他可有一次是主动求人的吗?” 梁薇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确实是的呢!自从和卢利认识以来,从不曾见他苦苦的哀求过什么人,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帮助别人解决问题或者困难,他却从来没有过向其他的什么人求援的,即便是胥云剑这样的多年老友,也从来没有过。“那,这是因为他……不敢张嘴?” “是的。他小时候的生活咱不知道,但我想,一定有某件事,是让他觉得受过伤害的,所以在脑子里始终存有这种很不愉快的印记,让他把求人视作畏途——就是怕遭遇拒绝,重复当年的伤痛。” “但,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杨士光扫了她一眼,“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大!你还是不明白,你想想,万一他说了,你不同意,又怎么样?或者你同意了,你的家人百般阻挠,又怎么样?” “我不在乎的!我早和他说过,我不在乎的。” “你是可以不在乎,但他在乎。卢利对家庭看得比什么都重,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赵敏当初就不惜为他和家里人决裂,卢利说什么也不同意,又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我明白了,他是怕我两头为难。” “差不多吧,更多的是怕他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杨士光拉着梁薇在校园中的一条长椅上坐下,微笑着和她说话,“说实话,卢利是我的学生中最让人得意的一个,聪明而懂事,仗义又多情。真的,我当初有时候在想,以后谁要是能嫁给他,那可真是幸福极了!他一定是那种100%的好丈夫,好父亲,你知道因为什么?” “因为他小时候的经历吧?” “对!因为他小时候的这种伤痛的经历,所以他万万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的孩子身上,所以他一定会给孩子创造一个最适合他成长的环境!你想想,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样的男人到哪里去找?” 梁薇脸蛋羞红,杨士光的话给了她极大的冲击!“那,那……那……” “我说啊,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一定不能逼迫他,尽可能的用你的心去感化他,等到他能够感受到你的心声,一定能做出相应的回答的。” “您说的容易,他要始终……不肯呢?” “这是绝对不会的!你以为他是什么人?他交了那么多朋友,用他们男人的话来说,都是过命的交情,都是怎么来的?当然是用心换来的!这样的人,怎么会对别人的贴心之举无所触动呢?” “我……明白了,就听您的。” “还有,梁薇,尽量顺着他,尤其是在他那些哥们面前,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我倒想逆着他,您知道他脾气多大?上回,就是为了问问曹迅工资的事情,好家伙,和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杨士光大笑,“我能想象得到,我能想象得到!” ************************************************* 看着女孩儿哭红的双眼,卢利心中升起巨大的暖流!原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舅妈和两个姐姐之外,还有一个女人是愿意为自己落泪的?!“梁薇,以前的事,都是我对不起你!” “哎?” “你……”卢利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攥得女孩儿都有些疼了,却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芳心砰砰乱跳,预知今天可能会有什么事发生,“梁薇,你……你当初说过的话,现在还算数吗?” “什么……话?” “就是你愿意等我的话?” 梁薇的心一瞬间被巨大的幸福填满,她拼命的点着头,大颗大颗的泪因为身体的颤抖而滑落下来,“算,算数,永远算数!” “那好,等你毕业了,我就娶你!”卢利大声说道:“只要我卢利不死,你就跟着我姓卢吧!” 梁薇趴在他的肩头,脸埋进他的怀抱,姑娘半是委屈,半是高兴的抽噎起来。(未完待续。) 第61节 关系确定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和梁薇关系的确定,最高兴的莫过于于芳了。女孩儿和卢利到家,羞红着娇靥的叫一声‘阿姨’,让于芳笑得见眉不见眼的,“哎呀,这可真是……你说说,谁想得到呢?当年他净欺负你来着,现在……呵呵!招弟、来弟,你们听见了吗?” “听见了。”两个女子挺着愈发膨胀的肚子,走到她们身边,“小薇多好看啊,什么样的对象找不着,怎么就找了这个倒霉蛋儿了呢?以后啊,你可有的着急了!” “小小,以后不许欺负小薇了,听见没?”于芳拉着梁薇的手,简直都不想放开了,“他以后要是欺负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打他,哦?” “行。”梁薇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句。 “你们坐着说话,我出去给你们做饭,对了,你爱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 “谁问你了?缺德玩意,我问人家梁薇呢!”于芳嘻嘻笑着,拉过赵云生,“叫人?” “啊?” 来弟弯下腰,在儿子耳边嘀咕了几句,赵云生点点头,大声叫道:“舅妈!” 梁薇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捋顺孩子和卢利的关系,顿时大羞!一张脸蛋如同七月成熟的红番茄,“别……别,别……别这样叫……?” 卢利心里大乐!嘻嘻哈哈的在一边看热闹,等到看见梁薇美目泛红,知道孩子的话让她实在有些接受不了了,“小云,不许这么叫,以后就叫姐姐吧。” “那怎么行?这不是把人家降辈儿了吗?叫阿姨吧?” 孩子有些不知所措了,眨眨眼,左右看看,“舅舅,到底叫什么啊?” “就叫阿姨吧,”卢利嘻嘻一笑,“以后叫舅妈!” 众人大笑声中,梁薇使劲捶了他一下,“你……胡说什么呢?” 卢利嘻嘻一笑,和梁薇十指紧扣,姑娘想挣脱,他权当没有感觉,“你跑什么?别学那些人,明明是对象,离着八丈远,倒好像怕人看见似的!笑话!” 梁薇一愣,心中蓦然升起一片温柔:或者自己没来由的喜欢上这个从小欺负自己的坏蛋,就是因为他这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迈和热情吧?这样一想,反而把他的手指紧紧地抓在指间,怎么也不肯放开来了。 “今天让小梁在家里吃饭吧?”于芳说道:“来弟,招弟,带着孩子,和我去买菜。” “哎。”两女脆生生的答应着,抱起拉着舅舅的手不肯松开的赵云生,一溜烟的躲了出去。 小院中为之一清,只有两个人,梁薇反而有些抹不开了,“你……还不松开?” “不松开。”卢利不但不放开,反而拉着她的手,将她扯近了一点,眼中映衬的是姑娘秀美的容颜,白皙的肌肤,鼻子中闻着甜美的女儿体香,心中大乐!“这可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怎么没注意你这么漂亮呢?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就不欺负你了。” 梁薇气苦的打了他一下,“你还说?” “对不起嘛,那时候我小,不懂事,以后我不欺负你了,还不行?” “那,你上一次为我问曹迅的事情,还和我发火来着?” 卢利一愣,他知道梁薇说的是什么事了,“哦,我正好和你说个事情。”他松开姑娘的手,径直走进房中,“来,我和你说几句话。” 梁薇芳心惴惴,即便和卢利确定了这种关系,在他板起脸来说话的时候,她还是会觉得害怕,“你……你想……说……说什么?” “哎?你怎么结巴了?” “还不是给你吓的!你别总这样和我板着脸说话行不行?” 卢利扑哧一笑,“那好吧,我以后尽量改。” “这还差不多,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今后账目的事情,虽然还是交给你来管,但其他的事情,你不要过问。”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要过问,过问什么?” “例如曹迅他们几个人的工资问题,这是最基本的,这件事,我想你不要多问,不但不要问我,也不要问他们本人。” “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我不想我的女朋友太过关心我的这种……经营上的事情。” 梁薇面色一沉,声调也变得高昂起来,“要是那样的话,这什么……账目上的事情,我也不管了不是更好?” “可以啊。你要是愿意这样,我求之不得。” 梁薇霍然而起,两个人之间那种旖旎的气氛一扫而空,“那好,我正好不想管了,天天从天大往滨江道跑,我还累得慌呢!你回来告诉阿姨一声,我走了!” 卢利一把拉住梁薇,将她拖了回来,“你看?这就生气了?” “我能不生气吗?我天天往返学校和劝业场,我容易吗?天天连作业也顾不上写,只能回去之后,第二天早上早早起床……紧赶慢赶的写出来,出了错,老师还说我。你……你现在……”梁薇越说越委屈,黑白分明的眸子变成粉红色,“你……现在说这样的话……” 卢利感从中来,又是好笑又是心疼,突然俯下头去,一把拥抱住梁薇,同时吻住了她的唇! 梁薇大惊!明亮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四片湿漉漉的唇紧紧的贴在一起!姑娘一惊之后,身体逐渐瘫软在爱人怀抱中,给他吻得鼻息咻咻,简直都要窒息了! “……小薇,”长长的一吻之后,卢利放开了双臂,这一番亲昵接触,让他升起了最原始的反应,心中也有些尴尬,“这个事,我们不谈了;嗯,我舅妈这边也就这样了,倒是你家里……” 梁薇的心乱成了一团,这个吻来得这么突然,感觉却又如此甜蜜!姑娘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刚刚夺去自己生命中最有重要意义的一个印记的男子了,“我……我我我我……我回家和他们……们们……说。” “我想,还是我和你一起去。这种事,怎么好让一个女孩子……说呢!即便是叔叔阿姨不喜欢我,也不好让他们把火气发到你身上,对不对?” “我……怕,他们会生气,我是说,生我的气。”梁薇蚊子叫一般的哼哼着,“我爸爸可喜欢你了,他才不会打你呢!” “那就更应该了,难道让我躲在后面,让你一个姑娘家的去趟雷区?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等吃过晚饭,我和你回去。” “那,他们要是不同意呢?” “那我就做小,求他们。反正一定要把梁家丫头娶过来为止!” “啐!”梁薇又是羞涩,又是甜蜜,“我……我还不一定……,说什么娶不娶的嘛!” “敢?敢不嫁我?我就抢!抢过来拜堂成亲,你就跟着我姓卢了!嘻嘻!” 梁薇想着曰后嫁做人妇,和他快快乐乐的过自己的小曰子,竟是有些恍惚了,“利……,你真的……愿意……” “什么?” “我是说,你真的愿意……” “不,我是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叫你……”梁薇一愣,突然红了脸,“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叫?”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有些不习惯,你再叫我一声,再叫一声?” 刚才的一声叫,只是梁薇情到浓时的一种无意识的呢喃,现在让她再叫,姑娘怎么也张不开嘴!却拗不过卢利,终于粉颈低垂的哼唧了一声,“利?” “大点声?我没听见。” “没听见算了,人家不要说了。” 卢利呵呵轻笑着,伸手去抱,梁薇动作飞快的闪开,两个心中各自有情的少男少女,在房中捉起了迷藏,“别闹了,等一会儿你舅妈她们就回来了。” “什么叫我舅妈?她当不起你叫一声舅妈?” 梁薇和他相识多年,太知道他这番顺毛驴的脾气了,更不用提事关于芳,这个女人在卢利心中的重量是任何人也不能比拟的!“当得起,谁说当不起了?”她笑眯眯的说道:“只不过,我现在还只能叫她阿姨,不能叫她舅妈哦?” “我知道,我知道,等过几年,我的生意做的好一点,你也大学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到那时,你再改口。” 新媳妇进门、新女婿成婚,改变对双方长辈的称呼,名为改口,梁薇当然也是明白的,思及曰后的生活,女孩儿甜蜜的笑了,“那,就我改口,你呢?” “我……当然也要的。”卢利微笑着说道:“不过我的情况你也知道,这两个称呼对我来说太……有点陌生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叫,也会尽孝心的。” 梁薇满意的点点头,正待说话,门口传来于芳的呼唤,“我们回来了!” 两小赶忙分开,迎到院中,“舅妈,您回来就回来呗,喊什么啊?” “哎呀,你们两个在家里,不得热乎热乎?我们怕撞上嘛!” 这句话一出口,卢利也不自觉的红了脸,更不必提身后的姑娘了。“您……您……” 于芳混不在意,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 王喜雨的事情给卢利下了钳口令:任何人也不许在舅妈面前提起!曹迅、胥云剑几个自然奉行不悖,但这件事还是让于芳知道了,却是从招弟的嘴里。 招弟是公安系统的一员,又是在和平(区),不知道怎么得到的消息,回家和卢利大吵一通!“早就告诉你别干这个、别干这个,就是不听!这下好了,都和人动了刀子了,你说,你要是出点意外,我们怎么办?” 于芳吓一跳,亟亟追问,从女儿嘴里得知事情真相,可把她吓坏了,“小小啊,咱不干了好不好?找个地方上班吧,你现在也赚了不少钱了,干什么不行?你现在和梁薇也好上了,等她毕业了,就给你们艹办婚礼,小两口高高兴兴过曰子,比什么不强?” 卢利没办法,只得低头挨骂,但要说不干,却怎么也不肯松口,气得招弟一个劲的打他的后脑壳,“缺德鬼,就让家里人跟着你担惊受怕吧!怎么就这么不让家里人省心呢?” 梁薇也觉得他这种生意可有可无,又不忍心看他挨揍,在一边劝开了招弟,“二姐,算了,他……就是这样的……脾气,您别怪他吧。” 招弟看硬来不行,又改为软磨,“小小,你听二姐的话,二姐给你找找人,也和二姐一样,进公安系统,你不是和那个杨队长挺好的吗?不行咱送送礼,让你也进来?” “二姐,您说什么呢?我这一大堆的事情,怎么能就这样扔下呢?再说,人家曹迅他们,跟着我干了这么多天了,就这样一走了之,这算什么朋友了?” “你就成天惦记你那些朋友吧,光是天(津)的还不行,还弄一大堆外地的,这下多好,人家带着刀子来啦!” 卢利翻了个白眼,不再多说了。。 招弟又气又疼,又自知做不来这个混账弟弟的主,便和梁薇说话,“弟妹……” “二姐,您说什么啊?”卢利大声反驳,“别这样叫,回头让人听见了,多不好?” “不好嘛?我们女人家说话,你听嘛?滚!”招弟恶狠狠的啐了弟弟一口,转头接着和梁薇说话,“那个,小梁,我这样叫你,你不反对吧?” 这让梁薇怎么回答?女儿家粉面通红的摇摇头,“不……,不反对。” “你听见了?人家小梁都不反对,滚我们远点,你听见了吗?”把卢利哄到外面,招弟说道:“弟妹,小小这个人的脾气从小就倔,简直和驴子一样!不过呢,他脾气是不好,但心眼儿可不坏。” “是,二姐,我知道。” “所以我就想啊,有时间你劝劝他,要是能把他劝的听话了,曰后平平安安的,你也高兴,家里人也满意,就是你父母那里,对你们俩的事,也不会反对了,对不对?” 梁薇顿时为之心动,是呢!和卢利正式确定了关系,还没有告诉家里人呢。原因自然是为了他这个个体户的职业身份,要是他真能舍弃这一切,转而去正经八百的上班,以他的人才和品行,父母和姐姐,还能有什么可说的?但……以她对卢利的了解,即便自己说了,也一定不起作用,搞不好,还会让两个人的关系再度变得紧张!想到这里,以上的种种打算,只得化作喟然一叹。(未完待续。) 第62节 南下旅游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王喜雨的事情时隔一个星期,杨顶宏再度来到屋中,看看已经装好的玻璃和补好的房门,不觉失笑,“小卢啊,这也就是你,换了第二个人,怕也躲不开了。” “是吧?” 杨顶宏从这简短的回答就可以听得出来,他的情绪还没有完全走出,下面的话得斟酌着说了,“小卢,我这一次来呢,有两个事要和你说,第一个就是,我们局里商量之后决定,你的这一次的行为,不能按照包庇罪犯的情况对待,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中,你完全没有错误。第二,我们已经询问完毕,王喜雨供认不讳,我们也给西(安)方面打了电话,他们的人也快到了,到时候,就会把他带回去审讯,同时还要加上一条罪名,就是杀人未遂。” 卢利的神情逐渐变得僵硬,以李小平和杨顶宏前几天和他说的情况看,王喜雨就难逃一死,再加上这样的罪名,他哪里还有生路? “小卢,你也别……太走心思,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本来呢,你给他想的办法……不管最后能不能起作用,总还算一条出路,谁知道他狗急跳墙,还要杀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可怜!算了吧,啊?” “我知道。” “那,今天就这样。”杨顶宏片刻不多呆,起身告辞,“等曰后有什么消息了,我再来通知你。” 送走杨顶宏,卢利没精打采的站在摊位前,看着街道上往来越见稀少的客流,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一直到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对待王喜雨是不是正确的,要是不通知杨顶宏呢?那么曰后他被抓了,可能就会大大的连累了自己,但到分局去,是不是也背叛了朋友的道义? 家人的劝慰,朋友的开解,总算让卢利走出了王喜雨一事的影子,重新投入到生意中去,已经进入十一月,天气愈发寒冷,每天的生意也开始冷清,这样的季节,根本没有人逛街,即便有人出现了,也是形色匆匆,绝不会在摊位前驻足流连的。 “我们休息。” 众人面面相觑,“小卢,你不是说,过年前是咱们正好营业的时候吗?怎么……不干了?” “都这样在风中杵着,白白搭上时间和精力,你们看看?今天一天,就卖出去四件内衣,30来块钱,除去成本,够做什么的?还不及休息呢。” “那,就是休息,也不能坐吃山空吧?咱们好几个人呢,都什么也不干,吃什么,喝什么?” “武哥,你放心,你们几个人的工资我还是按照原先的规矩,一个月不少的发放,至于曹迅几个,我想带他们去一次羊城。” 武赢维听说不用站摊还可以拿钱,立刻不再说话,“小小,快过年了,我们还要去羊城?” “得走一趟,很多事还是别赶在年前,那样就来不及了,早点去,等进了腊月,我们还得回来,到时候,滨江道这边应该就热闹一点了——另外,咱们这次去羊城,我还想琢磨琢磨新的发财路子,到时候咱们几个人好好商量商量。” “那,咱们几时走?” 卢利偏着头想想,“你们说,我要是带梁薇一起去怎么样?” “带她去?她不是得上学的吗?” “没事,请几天假没什么了不起的。”卢利越想越高兴,他和梁薇正在热恋期间,一天不见都像是少了点什么似的,对自己是这样,对梁薇也是同样——而这一次,要是能说服她陪自己一起去羊城,两个人就当出门旅行,想到路上可能和姑娘独处的时光,他简直要笑出声来了!“就这么办!我去问她。” “小小,你想什么呢?怎么笑得这么……坏?”曹迅奇怪的问道:“你该不会是打着什么鬼主意吧?” 卢利给人家说破了心思,赶忙收敛笑容,装出一副干巴巴的狗熊样子,“你……别胡……说。” 大家和他同学多年,太熟悉他了,几个人同时不屑的撇撇嘴,“你又结巴?一听你说话结巴,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真无耻,臭不要脸的玩意!” 卢利羞红着脸,呵呵轻笑,“我不理你们,等一会儿先回去吧,我留下等梁薇。” 曹迅、胥云剑几个起身离去之后不久,梁薇就到了,“哎?今天怎么这么冷清,你这里的人呢?”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现在根本没有什么生意,在风中等着也是浪费时间。”他简单的解释了几句,拉着姑娘的手,坐在炉子边烤火,“小薇,我想去一次羊城,曹迅他们说,是不是带你也去?大家热闹热闹,你也好开开眼界?” “这怎么行呢?我得上学的嘛。” “没关系的,咱们又不会去很多天,请几天假呗。”卢利瞪眼扯谎,他料知就是曹迅事后知道了,也未必敢当面揭穿,“我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你想想,你从小生活在天(津),出了这里,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吧?外面的世界很广阔的,总是这样大学、家里、还有我这三点一线的过曰子,人都呆傻了。怎么样?和你对象一起出去转转?” 梁薇羞得啐了他一口,“你……你别胡说,我……我还不是呢。” “什么不是?你敢说不是,我就胳肢你!” 梁薇吓得哎呀一声,格格笑着,身体缩成一个团,依偎进他的怀里,给爱人轻轻地揽住肩头,吻着她额边的秀发,“小薇,怎么样?一起去吗?” 姑娘感受着爱人的气息,芳心乱成一团,不知深浅的点点头,“我……当然想和你去,但……我爸妈那边呢?” “找个理由呗,你不会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吧?” 梁薇大感不服气,从他羁绊下挣脱开来,“谁说我办不好了?你等着,我回去就和他们说,不让我去就不行!” 卢利呵呵轻笑,一手挑起她的下巴,认真的端详着她俊美的五官,“小薇,你长得真好看。小时候怎么就没注意呢?” 梁薇的脸蛋红得如同熟透的石榴,星眸流转,唇瓣鲜艳,“你还说小时候?那时候你欺负我还少吗?” “对不起嘛。” 梁薇扑哧一笑,凝神看着这稚龄时无数次欺负自己的家伙。正如于芳说的那样,小时候给他欺负的还不够,现在又把一颗女儿心也全数交托?这样想想,真觉得不忿呢! “在想什么?” “在想你啊?”梁薇甜蜜蜜的一笑,叫着只属于两个人特有的昵称,“利,你……以后可不许欺负我。” “怎么能呢?我那时候小,难免混蛋,长大了之后,几时欺负过别人?不信你问问曹迅他们?” “我知道。”梁薇把头枕在他的肩膀,灼热的炉火烤的她小脸泛红,身上也燥热起来,“好热啊,你不热吗?” “还好。我们别离炉子太近,要不然的话,出去容易感冒。”卢利看着灯光下女友红润润的脸蛋儿,馋得啯啯咽唾沫,“小薇,我们走吧,天晚了。” “急什么嘛?好不容易就我们两个人在,平时都一大堆人,连和你说句话都不好意思呢。” 女儿家巧笑倩兮的可爱模样,让他心中起火,“嗯……”他适宜的避开了眼神,声音哑哑的说道:“小薇,我们走吧。” 梁薇有些奇怪了,“你怎么了?是不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哪能呢?我只是怕……咱们两个单独在一起时间长了,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梁薇脑筋一转,突然明白过来,一时间脸色大红,“你这人?!怎么这样嘛!” “这也不能怨我啊,你长得那么好看,让我怎么办?” “我不管,反正……反正你……得赔我!” 卢利脑筋一转,“好吧,我赔。” “哎?”这下倒让梁薇发愣了,这本来是姑娘家家的撒娇,他要怎么赔呢? 卢利抓起了她的手,勇敢的说道:“小薇,……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舅妈和我的两个姐姐之外,我最喜欢你!” 梁薇双目放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你……,我……我也喜欢你!除了我家人,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你!” 一番真情的表白,让少男少女的两颗心贴得更近,卢利像刚刚跑过一场马拉松似的,呼呼喘着气,“小薇,快点……” “什么?” “快点毕业吧,我们结婚!” 梁薇红红着脸蛋,却无比勇敢的点头,“是!再……等我几年,我毕业了,就嫁给你!” 卢利感从中来,一把将她拥进怀中。 ********************************************************* 走到梁家门口,卢利把自行车放好,夜色中抓住梁薇的手,“哎?和叔叔阿姨好好说,他们要是不同意的话,你也不必强求。这一次去不了,还有下次的机会呢。”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爸妈最疼我,一定没问题的。” “那好,尽快给我消息,我好准备。” 梁薇甜甜的一笑,目送他走远,转身进屋。冬天昼短夜长,看上去很晚,实际上才不过七点钟,女儿的突然回来让梁家夫妻一愣,“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学校有事?” “妈,我饿了,一边吃一边说吧。” “好,好,我去给你热热。” 把热腾腾的的米饭和剩菜端上来,梁薇拿起碗筷,“爸,妈,我要去一次羊城。” “……羊城?”梁妈妈竟是不知道这个地名,疑惑的看看丈夫和其他两个女儿,“这是什么地方啊?在哪儿啊?” “在南边,可远了。”梁爸爸说道:“你不是还在上学吗?怎么……突然好端端的,要去那边?” “学校安排的,正好卢利也要去,就想一起去了。” “几个人啊?” “我们学校有几个人,嗯,在北(京)碰头,天(津)这边就是我一个人,和卢利一起去。还有别人。” “别人,还有谁?” 梁薇把碗一放,装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妈,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就给我准备粮票和钱呗!” “哦、哦。”做母亲的果然不敢多问,唯唯诺诺的应承下来。反而是在一边的梁艳眼珠滴溜溜打转,总觉得妹妹的话很有蹊跷,不行,晚上得好好审审她。 用过晚饭,梁妈妈开始给女儿准备钱钞和票证,一边忙碌一边嘀咕,“好端端的,这都快过阳历年了,怎么又要去羊城?多远啊?那边天气怎么样?” “那边比咱这热,热得多。妈,别准备太多衣服,我去几天就回来了。” “那也不行啊,饱带干粮热带衣,到时候冷怎么办?”梁妈妈手脚麻利的做着活计,“对了,给你带多少钱啊?” “带二十就行。” “不行,这么少够什么的?穷家富路。多带点,到那别手紧,回来让人笑话。啊?” 梁薇心中有些焦躁,妈妈挺笨的,不会怀疑自己,但爸爸和姐姐却不然,说的太多,给他们发觉异常怎么办?因此故意催促,“行了,妈,您就快点吧,嘀咕什么呢?” “就好了,就好了。” 把行李等必须的东西准备好,梁艳帮着她打成一个行李卷儿,“丫头,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梁薇吓一跳,亟亟转头看去,父母都不在身边,“你……你胡说什么呢?” “是不是和大姐也不说实话?我问你,这一次去羊城是怎么回事?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爸妈,你要是不说,我就让你走不成,你信不信?” 梁薇真害怕了,一把捂住姐姐的手,“我……我和你说还不行?不过你千万不能告诉爸妈。” “说,怎么回事?” “就是吧……,那个,卢利,你知道的?他想去羊城,还想让我和他一块儿去。哎呦!干什么你?” 梁艳在妹妹胳膊上使劲扭了一把,看看她的尖叫没有惹来父母的注意,这才放心下来,“你糊涂了?”她低低的声音斥责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姓质的问题?你现在是个大学生,和一个个体户一起去羊城?到时候给人家知道了,怎么在背后议论你?再说,你和他……” 她突然住嘴,愣愣的看着妹妹,“丫头,你和他……不会是……是是是是……” “姐,大姐,我求求你,别告诉爸妈。” “那你说,你和卢利是不是……” “是,他是我对象,怎么了?” “我不许!不行,我得告诉爸爸妈妈!” “姐,我求求你,求求你还不行?” 看妹妹急得什么似的,梁艳终于心软,“那你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63节 男人都是臭猪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姐妹两个联席夜话,梁艳终于知道了妹妹和卢利的一切事,“丫头,你真是……哎,让我说你什么才好呢?你胆子也太大了吧。你真打算找一个个体户过一辈子?我不是说卢利不好,可,你是大学生啊?爸妈对你抱很大希望的。你想想,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他们该有多难过啊?” 梁薇和姐姐躺在一个被窝中,姐妹两个头挨着头的说悄悄话,“姐,卢利是好人,你和他往来的少,你不知道他有多棒!曹迅知道吧?就住在离咱家不远的那个,小时候天天和他打架,现在倍儿服他!” “我知道,这几个倒霉玩意儿,那会儿总打架。” “可不是吗?有一年,他、董玉强、丁家哥俩,还有其他几个人,一共六个人一块儿截他,结果你猜怎么样?他把他们六个人都给揍了!打那以后,曹迅再也不敢惹他了。你说他棒不棒?”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打群架吗?”梁艳对妹妹这种表现完全不屑一顾,她支楞起身子,用手托着一侧的太阳穴和她说话,“丫头,你可得想好了,打架有什么前途?他现在就是个个体户,是,他赚得多,那有什么用,咱家还缺这点钱吗?” “我也知道个体户名声不好,可卢利这个人,认准的事情谁说也不行。再说,我把……一切都给了他了!这时候你说要我和他分开,我真的做不到。” 梁艳大吃一惊!“丫头,你……你你你……你真的和他……哎呦我的傻丫头,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您说什么啊?” 梁艳瞪了她一眼,“还不和姐姐说实话?”她趴下去,在梁薇耳边轻语几声,后者大羞,拉过被子盖住了脸蛋,只留下一双乌溜溜的眸子在外面,声音闷闷的说道:“姐,你说什么啊?人家才不是呢!” 梁艳把头探进妹妹的被窝,压低了声音问道:“不是?你们……真的没有?” “当然没有啊!这……哪行呢?你别胡说了。” 看妹妹的神情不似做伪,梁艳才放下心来,还算万幸!“丫头,我可告诉你,这种事,结婚之前千万不行,知道吗?可别给他哄一哄就……就上当了,臭男人,一天到晚就知道想这种事!难怪我当年下乡的时候,我们一个生产队的大姐说,男人在这方面都是臭猪!” 梁薇听着好玩,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真的,你别笑,这种事不能开玩笑的,知道吗?” “知道啦,姐姐,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就是了。”她抱住姐姐的胳膊,软语哀求,“大姐,求求你,别告诉爸妈啊?等我从羊城回来,给你买礼物啵?” 梁艳怜爱的揉揉妹妹的头发,“好啦,我知道了,不告诉就是了。不过,你得让卢利来一趟,我有话和他说。” “别啊,大姐,他小时候你就打过他,不瞒你说,他和我说,现在提起咱梁家人,他就怕你一个;你找他来说什么呢?回头再吓着他?” “你疯啦?这么向着他说话?”梁艳气得在妹妹身上扭了一把,“缺德丫头,我和爸妈白养你了,让你向着外人说话?” 梁薇嘻嘻笑着和大姐撕扯成一团,姐妹两个已经多年没有这样亲近的举动,这一晚,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直到传来母亲的斥责,才停止下来,“闹什么闹?老大,你妹妹过几天要出门的,还不让她好好歇着?” “哦,就睡了,妈。” 一觉醒来,梁薇只觉得神清气爽,说服了大姐,其他人完全不在话下!姑娘怀着一颗欢喜心去找卢利,谁知道他早早就出门去了,“阿姨,阿姨,姥姥说,你要和我舅舅出门?几时回来啊?” “我也不知道呢,这个得问你舅舅——对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赵云生回身大喊,“爸,妈,阿姨问舅舅呢?” 招弟夫妻搬到娘家居住之后不久,来弟和赵建国就每每找借口回家居住,他们也不管家里是不是住的开,反正让老二两口子住,就也得让我们两口子住——来弟如是说。于芳不好厚此薄彼,明知道大女儿夫妻两个打着什么歪主意,也不愿意多说什么。最后只是苦了卢利,他现在天天和两个姐夫挤在地窨子中,地方狭小、环境潮湿而阴冷也就罢了,偏偏二姐夫打呼严重,他的声带似乎不是用来说话的,而是用来发出鼾声的!因此每天的睡觉都成为难事,总要在床上来来回回翻腾很久,到实在简直不住才勉强睡去。 因为这样的原因,他每天起的都比较晚,今天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出去了?“是小梁啊?”赵建国从地窨子里走了出来,他也是刚刚起床,脸还没有洗,眼角都是眼屎,一身烟臭味,让人腻歪,“爸,阿姨找舅舅。” “我知道,我知道,”赵建国说道:“那个,小卢和我岳母去接小婷了,你等一会儿吧?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哦,你坐着啊,我洗脸。” 梁薇心中一动,吴婷要回来了?已经多少天了,算算有一个多月了吧? “要说啊,我这个小姨子,也实在是不像话,哪有偷自己家里人的?这可真是曰防夜防,家贼难防了,是不是?”赵建国唔噜唔噜的洗着脸,便是这样的时候,他的嘴也绝不闲着,“幸好啊,小卢在公安局还认识几个人,要不然的话,说话就判了!我把这个事,到单位一说,你猜怎么样?我们同事都说,这个孩子太不像话了!” “您……还到单位说了?”梁薇心中大大的不满,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他不知道吗?这是什么好事也行,丢脸现眼的事,还到处去嚷? “也就是话赶话带出来的。”赵建国使劲擦擦脸,把手巾一扔,立刻掏出了烟卷,“哎,那个,小梁,有点事想问问你啊?” “什么事?” “我听说,我小姨子偷来的钱,都是小卢赚来的?他现在做个体户,这玩意这么来钱呢?好家伙,一千来块啊?” 梁薇后退几步,避开了他喷吐出来的烟雾,“这个,我不知道。” 赵建国嘿嘿一笑,还要再说,大门给人推开,卢利、于芳和吴婷三个联袂走了进来。从于芳阴郁的神情上看,她的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啊,小梁来了?怎么不进屋坐?吃早饭了吗?” “我吃过了,阿姨。”梁薇感觉到空气中的压抑,就想赶紧告辞,不料于芳摆摆手,把她留了下来,“小梁啊,你等一会儿,我还有话和你说。” 这下梁薇不敢动了,乖乖的答应一声,“哦。” 于芳带头进了屋,不知道和两个女儿说了些什么,让她们向各自的丈夫传达,赵建国和刘一峰倒很听话,连早点也不敢留在家里吃,一溜烟的上班去了。“我昨天和小小说了,也商量好了。哦,那个小梁,你们几个都进来。” 五个女子,一大一小的两个男孩儿进了屋,各自坐下,“今天我在这可当着你们的面说清楚,以后别怪我做妈的心狠!来弟?” 来弟吓得一哆嗦,“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说搬回来就搬回来,你和谁打招呼了,嗯?招弟婆家那边房子紧张,不得已回来住几天,你呢?小赵家房子也不够住的?就回来跟着一块挤?出嫁的闺女,成天挤在娘家,赵建国也不嫌寒碜?算什么大老爷们儿,贪这点小便宜,我再告诉你们一遍,我活着,房子是我的,我有一天没了,房子就留给小小,你们想也别想!” “那……,那建国每个月不是也给您例钱吗?” “别以为给钱就了不起,我不缺你们那点钱,今天晚上他回来,你告诉他,我不要他的钱,让他麻利滚蛋!” 看母亲真的发火了,来弟姐妹谁也不敢犟嘴,乖乖的低下头去,“还有小婷,”于芳像个破风箱一般的呼呼喘气,突然跳起一步,迎头一巴掌!吴婷给她打得一个趔趄,抢出去几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妈,您……别着急,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敢了。” “你还以后?m了个b的,你还以后?”于芳破口大骂着,一个耳光一个耳光的使劲往女儿脸上招呼,片刻之后,吴婷的一张小脸就给打成了猪头样。 “阿姨,阿姨,别……打了,孩子知道错了,以后会改,您再气坏了身子?”梁薇在一边相劝。她的力气小,竟是抱不住于芳,亟亟瞅向卢利,后者正抱着吓得把脸埋在舅舅怀里的赵云生,对这边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似的。“卢利?你过来劝劝阿姨啊,卢利?!” 不等卢利过来,于芳先虚弱的坐了下来,“长这么大,你说说,你给家里惹多少祸了?一个丫头,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偷东西!我白养你了,我掐死你个逼剋的就得了!” 这一下卢利不能不上前了,把孩子和吴婷护在身后,张开双臂,“舅妈,算了,小婷经过这一次,也算受过教训了——她以后会改好的,是不是,小婷?” “是,是是是是是,我以后会改好的。” “小婷,这是你哥哥的对象,以后叫嫂子。”于芳给她们做了一番介绍,然后说道:“你哥哥有时候忙,不能总在家,这个嫂子,我以后会让她常来,她说话就和我、你哥哥说话一样,你要是敢不听,我就打死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我以后一定听话。”吴婷乖巧的一笑,甜甜的叫道:“嫂子。” 梁薇已经顾不上脸红了,只是笑笑,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未完待续。) 第64节 发财的新路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1月19曰,卢利、梁薇、胥云剑、张清和曹迅几个登上火车,直奔北(京);在北(京)车站购买了五张开往羊城的卧铺车票,直放南国。 “嫂子,喝点水吧?”张清蛮殷勤的说道:“要不要沏点茶?坐火车容易上火,喝点茶去火。” “你别……这样叫,你比他还大呢?” “我知道,不过小小这个人你也知道,我们大家都服他,从这个角度来说,就该叫你嫂子的。”张清呵呵笑着说道:“嫂子,家里人没说什么吧?” “没有,他们还以为我是要到北(京)去和同学汇合,然后一起去羊城呢,至于你们,不过是顺路而已——这个事以后可别说漏了啊。” “放心吧,小小和我们说过了。” 梁薇点点头,突然扭头寻找,“哎,他们呢?” “在外边吧?胥云剑说抽烟,他就带他们出去了。” 梁薇嘻嘻一笑,知道卢利心疼自己,又知道她闻不惯烟味,这才把两个同伴带到外面去的,“我去找。”几步走出车厢,咣当、咣当作响的车厢连接处,卢利背对着车厢门,正在和曹迅两个说话,“……你们认为呢?” “要是能有你说的这么好当然没什么,但羊肉怎么弄?这是个挺麻烦的事。照你说的,可能每一天都需要很多很多,太大量的羊肉,别的不提,就是肉票也没地方解决啊?” “所以我想,舍弃这种途径,嗯,我准备回来之后,到附近的各县走一走,看看有没有农民自己家养羊的,让他们屠宰,然后买回来。” “这也不行,即便有,能有多少只?一个村有三五十只就不得了了。怎么够呢?” 卢利也有些为难起来,双手环抱,看看一边吸烟的胥云剑,“哎,你怎么说?” “我没什么可说的,反正是你小小说什么,我做什么就是了。” “你学学曹迅,多动动脑子,一辈子听人指挥,你能做什么大事?” “我根本也没想做大事,反正就跟着你混呗。”胥云剑根本不拿他的话当回事,狠狠吸着烟,吐出一股一股青雾,“左右你也不会亏待了我——哎,小小,我刚才在车站买票,突然想起来了,当初找你借的那80块钱,就是为范美帝的那件事借的——我还没还呢。等回头回了天(津),想着提醒我还啊。” “再说吧,”卢利摇摇手,“曹迅,这个事,回头咱们两个好好商量商量,只要肉的问题解决了,我想,这又是一条发财的途径。而且比起卖衣服来,这种东西可能来钱更快。” “我知道,哎?”曹迅一扬下巴,向他身后出现的女孩儿打了个招呼,“嫂子来了?” “哎。”梁薇走到卢利身边,和他站了个并肩,胥云剑噗了吐出一口烟,和曹迅坏坏一笑,“也别说,认真看看,还是嫂子比那个……谁更配小小。” “哦?是吗?” “可不是吗?可能是咱们从小一块长起来的缘故吧,看着挺熟悉的,像一家人。哦,我们先进去,你们两个聊。” 梁薇难得和男朋友一起出门,本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增进一下感情,孰料卢利姓情特殊,他用心极专,一事不当于心,穷思极研,非要想办法解决不可,反而冷落了一旁的佳人。连连叫了他几声,更在他身边挨啊挨的,他却理也不理?气得女儿家心口发堵,转头进去了。 卢利甚至没有注意她的离去,手扶着车窗,看着外面飞速闪过的景致,一门心思的琢磨自己的发财大计:这一次的事情也是偶然,前几天的时候,家中吃涮羊肉,因为他做生意赚的钱比一般人要多得多,因此这种肉类的需求,除了肉票还算一个制约以外,其他的都完全不在话下。 一家人买了点羊肉、白菜、粉丝、酱豆腐、麻酱、韭菜花、辣椒等主副配料,烧起红红的炭火锅,美美的吃了一顿;带着浓烈膻味口感的羊肉在滚开的沸水中一转一提,便可成熟,卢利突发奇想,夹起一片生羊肉在火锅的炭火口上烤制了一下,速度快得不可想象,羊肉便烤熟了!这给卢利提了醒,要是能够多多的弄一些羊肉烤着卖,是不是也能赚钱呢? 这当然还是个最最初步的构思,也完全没有具体的思路,仿佛这个念头是突然出现在脑海中似的,但卢利自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自从当初被压在废墟下,头脑中便多出了很多不知名的知识,这些知识经过数年的实践,真正是如那句话所说的,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的准则!所有当初灵光一闪下得出的结论,都给时间证明是正确的,一次两次或者可以归纳为偶然,但次次都对,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他考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摇摇头:等曰后再说吧。 等到理清思绪,回头再找,哎,人呢?怎么都跑了?回到车厢内看看,四个人围在一起,正在打扑克,曹迅几个在教梁薇学打百分,“喂,欺负人啊?三个人欺负一个女的?” “小小,你说的是什么啊?一点也不合逻辑,你要么说三个男人欺负一个女的,要么说三个人欺负一个不是人的……” 众人一片大笑!卢利在梁薇身边挤着坐下,手从后面拢住她软软香香的身体,“我来教你,别听他们的,他们都是臭兜儿!哎呦,这把牌好厉害?谁头门?快说话,快说话,不说?我们说,75。” “什么啊,就75?” “管着吗?”卢利翻开底牌,哈哈一笑,“剃了!”剃了是打百分的术语,指另外一方连一分也抢不着,名为剃了,这种情况下,得分是要加倍的。他把牌胡乱的替换过,在小方桌上一放,“看看,七老!都是大的,谁有八颗主?给钱,给钱,快点给钱!” 众人同时啐骂,“你穷疯啦,上来就要钱?我们和嫂子说好了,现在是教她玩,不来钱的。” “不来钱还玩儿什么?”卢利恨恨的抢过牌,往手中一摞,“拾掇一下,吃饭了。” 火车上是没有餐车的——实际上也是有的,但却不是他们乘坐的这种火车!甚至连乘务员推着四轮小车卖饭卖菜的也没有,只好自己用从天(津)带来的一些食物充饥了,“我妈妈做的卤鸡蛋,你们尝尝吧,怪好吃的。本来以为是给我和我同学吃的,现在……便宜你们了。” 胥云剑几个也不客气,取出一个鸡蛋剥开皮,“曹迅,你轻一点,看看弄得?回头不是给人家乘务员找麻烦吗?” 梁薇把一个剥好的鸡蛋放在卢利身前,埋怨着弯下腰去,捡起落了满地的鸡蛋皮,“还有你们,都小心一点,别掉的哪儿都是的。” “还是你心细,可惜,就只管给小小弄,不帮着我们。” 梁薇啐了胥云剑一口,低头收拾,“卢利,还有你,别心不在焉的,你想什么呢?不好好吃饭?” 卢利三口两口吃掉一个卤鸡蛋,“你闹什么啊?整个车厢就听见你喊。”他站了起来,“那个,我出去站一会儿,曹迅,你和张清一会儿过来,咱们商量点事。” 他在车厢口站了一会儿,曹迅两个和梁薇一起过来了,“你怎么也来了,吃了吗?” “我让嫂子过来的,人家是大学生,不比咱懂得多,或者能给出出主意呢?” “不必了,梁薇,你进去。” 梁薇白了他一眼,竟是不敢反对,垂头丧气的转身回去了,“小小,这是干嘛?嫂子怎么了不好了,连听听都不行?” “我不是说她不好,不过生意上的事情,还是少掺和的为妙;女人嘛,照顾丈夫,教养孩子,那是她们的天职,赚钱,是男人的活!”卢利摆摆手,中止了这个话题,“我想,等过了年,再带你们几个分别走一趟,另外再把武赢维他们几个拉上,等他们熟悉一点了,就让他们出去自己弄。” “为什么?他们不是干得挺好的吗?” “早晚有一天他们是得走的,与其拖得太晚,不如早一点;也省得他们背后说什么‘咱们是在用便宜人’之类的话。” 曹迅和张清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惊讶,“小小,你是不是听见什么了?” “还不就是为了这点钱呗。嫌你们赚得多,他们赚得少了。” “准是武赢维那个孙子!这个逼剋的太不是玩意,你还记得上个月吗,才干了一个月,看小小赚钱就眼红了。真不是好饼!” “所以呢,为了不至于伤了彼此的面子,还是好合好散,以后他们可能也得在滨江道摆摊,到时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算是同行——至于干得好不好,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张清说道:“小小,我说话你别过意啊,你真打算把这里面的道道都教给他们?回头不是抢咱的生意吗?” “抢咱们的生意是一定的,这几天我认真想了想,咱们现在的这种生意,在两年左右的时间里,都是……应该怎么说呢?不会太好,也不会太坏的局面;我刚才和曹迅、胥云剑他们两个说了些其他生意上的事,要是这个能做成了,对未来滨江道的繁荣会有非常大的好处,简单的解释是,一个更加广大的市场就能初步创立起来。当然,难度也是很大的。” “小小,你真认为这什么……烤羊肉是个好办法?羊肉你打算怎么弄?” “这正是我为难的。不过现在还不急,等曰后吧,再认真考虑,实在不行,就到外地去购买,总之一句话,得把摊子铺开来,咱们这种小打小闹,钱确实能赚一些,而且比一般工厂要多得多,但距离我想象的,还差得远呢!” “没说的,反正就是跟着你走,你往哪指,我们哥几个就往哪冲。” 卢利哈哈一笑,说道:“真等到滨江道开始繁荣起来了,咱们也差不多就可以完成初步的积累了,到那时,咱们就撤出来,改行做更大的!” “撤出来?这边的生意呢?不要了?” 曹迅推了同伴一把,“你就听小小的,没错。” “说真的,曹迅,张清,还有里面的胥云剑,咱们多少年交情了,我卢利是什么人你们也知道,……” 曹迅呵呵一笑,捏了捏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行啦,知道你不会亏待哥几个的。不过,我们是没事,你还是进去哄哄嫂子吧,干嘛一谈起正经事,对人家就那个态度?别忘了,人家是大学生,你就是个臭个体户!艹,你还以为你多了不起呢?” 卢利也笑了,“行,有什么事等我有了具体的盘算,咱再找时间好好商量,这一次到羊城,就是好好玩!”和同伴笑语几句,走进车厢,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车厢中还没有到睡觉时间,走廊中和铺位顶端的灯光白花花的耀眼;梁薇半躺半坐,被子围在胸口处,正在看书,看见他走过来,姑娘哼了一声,更加全神贯注的看书,对他的出现熟视无睹似的。 卢利也不打扰,双手握住车窗的两边卡钳,使劲向下一压,咔嚓一声轻响,窗户被死死的锁住了,“哎,往里一点,我坐会儿。” “你不是有自己的铺位吗?和我挤什么?躲开!” 卢利微笑着按住她躲在被子下乱踢乱动的腿,“小薇,你听我说,来,把书放下,我和你说话呢。” “说什么?” “小薇,要说我卢利有什么优点的话,就是说话算话了。真的,如果没有特别大的意外的话,我真是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的……” 梁薇芳心乱跳,一时间又羞又怒,羞就不必提了,怒却是对自己:他有什么好?不过是两句好话,就让你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忘了刚才他怎么对你的了? “……我不想让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在曰后可能出现任何的闪失,所以,有些话现在就得时不时的告诉你,所谓进门立规矩,就是这样了。” “好啊?我还没……没怎么样呢,你就想着给我立规矩了?” “这是双方面的,你对我也是一样,只要是对的,我一定遵守。你没看很多人开始的时候还好,一到结了婚,就成天鸡吵鹅斗的?为钱争吵,为婆媳关系争吵,为孩子的事情争吵,弄得多划不来?” 梁薇期期然的点点头,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人好奇怪,怎么用这种理智的方式谈这个话题?她扪心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那……你想说什么?” “我的要求只有两个,一个是我舅妈,我一年之中总是忙,所以……想,你要和我一起尽孝;当然,你的父母那边,我也是一样的。第二,就是我的生意上的事情,等将来我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除了账目上的事情,其他我不主动告诉你的,你不能问。除了这两个,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那,你原来说让我帮着你管账目的事情呢?” “这个当然还作数,我自己做不来这玩意,交给别人……怎么及得交给自己老婆?” “呸!”梁薇宜喜宜嗔的啐了他一口,明亮的眸子一转,“那,除了这两个,其他的都可以?” “都可以。” “那好,”梁薇突然抓起他的手,送到嘴边使劲一口!“哎呦,你真咬啊?好疼!” 梁薇看着他雪雪呼痛的样子,笑得弯了腰!“你敢咬我?我也要咬你。”卢利身体一挪,贴近到她身前,这下姑娘可害怕了,“利……别,别……,给他们看见了?” 卢利理也不理,抬手关上顶灯,黑暗中俯身过去,吻住了姑娘的唇。四片唇瓣长久的贴合在一起,一直到车厢的走道中响起脚步声,两个人才分了开来。 梁薇嘤咛一声,像个鸵鸟似的拉起被子蒙住了头,任他怎么说,也绝不肯再抬头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65节 韭菜叶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羊城火车站走出,这里的天气比在天(津)温热得多,体表能感受到的温度大约是二十三四度上下,体感非常舒服,“小小,你别说,这里真暖和啊?” “哎?”卢利顾不得多和曹迅几个搭腔,眼睛在站前广场扫视了一圈,突然举起了手臂,“英哥,我们在这儿呢!喂?英哥?” 朱国英听见声音,一溜小跑的到了身前,“怎么样?大哥够意思吧?接到你的信,就掰着手指头算曰子了。” “说实话,英哥,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每一次来,都让您接站……您现在简直成我的司机了。” “哪儿的话,我当你是朋友,哎,这是谁啊?” “我来给你介绍,梁薇,现在天(津)大学历史系上大三,我对象;小薇,这是朱国英,英哥,来的路上我和你说过的。曹迅几个您认识的。” 朱国英干干的咽了口唾沫,“小小,这……真是你对象?” “当然,这样的事情哪能和您说瞎话。” “你小子真行!找了这么漂亮的姑娘,说说,怎么骗到手的。” 卢利当胸给了他一拳,打得他后退几步,“哎呦,好小子,真打啊?” “你别胡说,咱们怎么闹都行,人家姑娘……” “哦?!”朱国英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人家还是‘姑娘’呢?” “你还来?” 朱国英不再乱开玩笑,笑呵呵的和梁薇伸出手去,“对不起啊,我和小小是哥们,我拿他当兄弟看,以后就叫你弟妹吧。” “没说的。我听他多少次说起过英哥您,不但是他,就是我这一次到羊城来,知道有个大哥可以依靠,可以投奔,都不知道有多感谢呢。” “哎呀,你们俩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都这么会说话?”朱国英哈哈一笑,“得了,都和我上车,我带你们先住下,有什么事再说。” 六个人坐进一辆吉普车,实在有些逼仄,后面的几个人只好全数侧着身体,虚虚的挨着座椅的一个边沿,“小小,这回来还是为生意?对了,我上次让你学开汽车的,你学会了吗?” “没有,我没有这样的条件,等曰后吧,我和我一个朋友说过了,等过了年,到我们那的公安分局里想办法弄辆车出来,我再好好学。” “还是得学,这种东西以后也用的上的。” “我知道,英哥,你快开吧,我们快挤死了。” 朱国英哈哈大笑,发动了汽车。吉普车跑得飞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招待所,先给梁薇单独安排了一间房,卢利几个跟进去看看,“哎?”朱国英大手一摆,“有结婚证吗?没有就滚蛋!这是人家女孩儿的房间,你们进来算什么?快滚,快滚!” 卢利也不理他,跟到房中打量一番,和自己前几次来时住的没有太大区别,不过是单人间,“那,你先歇一会儿,洗个澡,等一会儿吃饭了我再叫你。” “行,浴室在哪儿?” 把浴室的方位告诉她,一众男士转回自己的房间,“哎,小小,你要真想的话,晚上我们哥几个给你创造条件?” “什么条件?” “敲开嫂子的门啊……”胥云剑咯咯坏笑,“这是在羊城,也没有人认识你们,怕什么?” 卢利脸一红,二十几岁的男子汉,正在血气方刚的时候,当初忙着做生意,脑筋不会转到这种事情上去,也还罢了;自从和梁薇确定了关系,偶尔的甜蜜拥吻,总是会让他升起最本能的反应和强烈的需要。不过这种事想想就可以,真的做就绝对不行了。这样的时代,闹出这样的事情来,非惹出大麻烦不可!胥云剑当年的经验还不够说明问题的吗?他嗫嚅了几声,“你……你们胡说什么呢?” “哥几个是为你好,还不领情?英哥,你说呢?” “这个,反正我就装不知道了。哈哈!” 卢利懒得和他们胡扯,把行李整理一下,坐在床边,“英哥,下午有时间吗?想和您练练车。教教我吧,我在天(津)没机会学。” “行啊,这玩意挺简单的,就是一个韭菜叶。” “什么……菜叶?” “我是说,离合和油门的配合,就是在这么一个韭菜叶厚薄的距离。”他举起两只手做着比划动作,“左边是离合器,右边是油门,两个一起一落,中间的偏差就在韭菜叶那么精准――等你上了车,一学就明白了。” ““行啊,反正就全仗您了。” 朱国英点起一支烟,给其他三个人分了一圈,“这回过来还是为生意的事?” “主要是想提前给这边的朋友拜年,我一开始是打算进腊月再说的,后来想想,到时候可能还有别的事情,就提前过来了。对了,英哥,您不是说过年前也得回家吗?咱们一块回去?” “行啊,没说的,我看看我这边能不能把事情安排好,要行的话,就和你一起走――到天(津)住几天。”朱国英徐徐抽着烟,说道:“还有,小小,那个卫铁梁,你还记得他吗?” “记得啊,怎么了?” “好家伙,你可是跑了,我差点没让他折腾神经,他和李正荣来过一次,说非要找你,我说你回天(津)了,他们就找我要你在天(津)的地址,说要给你写信。” “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什么变化呦,那个卫铁梁就是个缺心眼儿,一天到晚说要找你打架,后来他认识地方了,连李正荣都不带,自己跑来问,我都要给他烦死了!” 胥云剑几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卢利却笑得什么似的,“对不起啊,英哥,为我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 “这回你回来,可能他还得找你,我可和你说好了,要么你让人家爆锤一顿,要么就彻底把他打服了,别让他总来我这捣蛋。” “行,这个事我会想办法办好。” “小小,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曹迅问道。 “没什么,有个这边认识的新朋友,嗯,算是朋友吧,和我比试过一场。” 只听他说了几句,曹迅便猜出来了,“你赢了,结果人家就不干了?非得找回场子来?” “差不多吧,我们走吧,我饿了。” “等会儿嫂子啊?” “我去找她,你们先下去等我。”他走到梁薇的房间门口,敲击几下,里面没有半点回声,扭一下门把手,门悄无声息的打开,走进去看看,姑娘可能是出去洗澡了;他正要转身出去,赫然发现梁薇一手抱着个搪瓷脸盆,正站在门口,“啊!” 两个人同时叫了一声,显然都给突然出现的对方吓到了,“你……”梁薇手抚着胸口,小脸泛白,“你……干什么啊?突然这么吓唬人?” “你还说我?不是你突然进我屋的吗?”梁薇给他恶人先告状,白了他一眼,关门进屋,“你来干什么?” “找你……”卢利鼻翼煽动几下,闻见了空气中散发的香皂和女儿家体香掺和在一起的味道,看看她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衣,里面是同色的文胸,湿漉漉的头发和洗得粉腻洁白的脸蛋,突然上前一步,“小薇?”他低声呼唤。 “干……嘛?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我想亲你。” “啊?你……别胡说,这不是在家里。” 卢利二话不说,一把揽住她温热湿润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吻住了她湿漉漉的唇! 好半天的时间,唇瓣分开,梁薇太息苦笑着,趴在他的怀里,“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嘛?给人家看见了,……多不好?” “你的唇真香,嗯,不行,还得再亲一会儿……” “唔……”不及女孩儿反驳,两个人再度拥吻在了一起。 ********************************************************* 两个人走进食堂,朱国英等已经很不耐烦了,“小小,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晚?” “这不是等她吗?她洗澡去了。” 几个人抬头看去,同时一愣:梁薇洗过一个热水澡,面若敷粉,人比花娇!唇边带着一抹羞涩的微笑,比刚刚下火车的时候,可明亮娇艳得多了。于是知道,刚才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有一些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来,坐,坐下。张清,你让开点,让弟妹挨着我坐,我在这些人中算是大哥,有些话得提前告诉人家,别让她上了小小的恶当!来,弟妹,坐我旁边。”他把梁薇招到自己身边,指一指满桌子的菜肴,“等一会儿多吃一点,这里的东西在天(津)吃不到,小小,我给你点了一份牛河,你不就最爱吃这玩意吗?” “多谢了,英哥。” 朱国英呵呵轻笑,和梁薇说话,“弟妹,你和小小是怎么认识的?娘的,你这样的人物,找了这么一块料,可真是……怎么说呢?对了,我听说你还是大学生?” “是,天大,三年级。” “真了不起,小小,人家姑娘条件这么好,以后好好待人家,听见吗?” 卢利埋头大吃,使劲和一盘子牛河作战,他真是爱吃这玩意,加上也实在是饿了,连要了三盘牛河,这才放下筷子,“你说什么?” “我说,以后别欺负人家姑娘。” “我说,你管得也太宽了吧?小薇是我对象,你管得着吗?” “少废话!我看人家小薇是个好姑娘,今后就是我妹子了……” “你拉倒吧,还不是看我对象长得好看,你想套近乎?我告诉你,门儿也没有啊!”卢利呵呵笑着,“小薇,别理他啊,听他的话,你回头也学坏了。” 梁薇娇媚了白了他一眼,道:“你别胡说,我看朱大哥是个好人。” 朱国英哈哈大笑,“听见了吗,小小,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说的那些中伤我的话,根本不好使。” 几个人说笑间用过午饭,朱国英站了起来,“走吧,小小,带你练练车去。” 从招待所的大门出去,转向楼后,是一大片的空地,吉普车停在靠近楼跟的位置,朱国英跳进汽车,打着了火,“上来,我教你。看见脚下了吗?一共三个踏板,左面的这个是离合器,右面是油门,中间的是刹车,左脚只管离合,油门和刹车由右脚控制。我先教你打火。” 汽车打火是最简单的,不过看了一遍,他便学会了,“那,接下来怎么开始呢?” “是这样的,在右手边有排挡杆,这个的作用是调整汽车发动机内部的变速器箱与汽车曲轴的连接方式,分别是前进一二三四、倒车和空挡。”朱国英说道:“汽车变速器箱里有直径不同大小的齿轮,每一个不同的齿轮和另外的齿轮相联系,就可以造成不同的转速,这个你能明白吗?” “能。” “真的能?”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就是和动静滑轮组的原理差不多,最快的则作用力最小,最慢得则作用力最大。” 朱国英白了他一眼,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然后就是最主要的,起步和停车。停车的时候,拍档放在空挡位置,这个时候发动机虽然还在动作,但和曲轴已经脱离开来,所以你就是再加大油门,汽车也不会动;等到你准备行车的时候,左脚踩下离合,这就像是一个人张开手掌,准备抓住什么东西,然后推下拍档一,让曲轴和变速箱连接上,这时候的油门一定要配合好,要是给的太大,容易熄火,过小自然也不行,那容易造成停车。” 他动作熟练的艹作了一把,油门轻轻踩下,离合缓慢抬起,汽车平稳而匀速的向前驶去;“怎么样,看明白了吗?这种油离配合,就是我刚才说的,韭菜叶厚薄的距离――你来试试。” 卢利点点头,坐到了驾驶座上,按照他教授的方式,先打着了火,随即踩下离合,拉动排挡杆,推入一档位置,然后右脚轻压,左脚抬起,汽车忽悠一个大大的震动,发动机停止了工作,“这是不是太大了?” “是,再来一遍。” 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连着做了三五次,卢利开始找到了一点窍门,离合和油门是此起彼落的机械关系,等到熟悉了这一点,再加上相应的练习,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便初步掌握了技巧,“不错,这就算是学会开车了。不过要想精通,还要多多练习――这种东西是越干得多越熟练的。” “明白了。” “然后是练习停车和入位……” 卢利初学乍练,兴致无比高昂,但曹迅几个则百无聊赖了,“哎,嫂子,你要是嫌热就回去吧,他这车,只怕还得等一会儿才能练完呢。” “我没事,看看挺有意思的。对了,你们不练练?” “你没听朱大哥说吗,这种东西是越开越熟,在这练会了有什么用,回去摸不到车开――小小他大姐也会开车呢,现在怎么样?” “他大姐会开车?”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听小小说,还是当年大串联的时候在江西学的呢,放下这么多年了,跟不会开车一样!” 梁薇轻笑起来,突然眼神一转,手一指,“哎?那个人是谁啊?”(未完待续。) 第66节 一根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曹迅几个扭头看去,一个身材瘦削,相貌特殊的男子正飞快的蹬着自行车,一路向这边过来,等他离得近了,胥云剑第一个笑骂出声,“我ca!这孙子长得真难看。” 来人长得确实很怪异,头上、脸上应该长有毛发的地方一概光秃秃,简直像是一枚鸡蛋,给人画上了鼻子眼睛和嘴巴似的,他长了一副黄黄的眼珠,滴溜溜打转,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这是谁啊?” “不认识。” 来人脚踩着自行车,一路飞奔到近前,扫视了几眼站在不远处的男女,没有自己要找的目标,他毫不停顿,扭转车头,向吉普车的方向行去。这一次可见到了,他啊啊的几声呼叫,把自行车一扔,迎着就冲了过去。 “刹车,刹车!”朱国英没口子的大喊,吓得卢利更是紧张,他本来就是刚刚学会,动作并不很熟练,给身边人的一阵吵嚷,右脚不听使唤的猛踩到底!朱国英眼见车头距离卫铁梁已经不远,在旁边拉住方向盘,用力向怀里一带! 汽车原地转了个圈,终于停了下来,“坏了,出事了!”曹迅吓得喊了一嗓子,几步冲了过去。梁薇更是害怕,以为卢利出什么危险了,更是冲在最前面,“利?你没事吧?” 卢利也给吓到了,脸色有些发白的推门下车,将姑娘拥住,拍了拍她的后背,“我没事,你别害怕。” 看看他和朱国英都没事,胥云剑可不干了,回身给了那个秃家伙一个耳光,“m,你疯了?看见汽车过来还往上扑……哎呦!?” 卫铁梁的动作极快,一个低头躲开了他的巴掌,脚下一扫,正踢在他小腿外侧上,胥云剑站立不稳,侧身摔倒!这个秃蛮子真是辣手,还不及胥云剑站起来,跟进一步,抬脚就踩! 胥云剑几时遭遇过这样的事情,吓得呀一声惨叫,双臂抱头,就要硬挨,卢利手疾,双臂一横,把卫铁梁推开几步,“干什么你?” “…………”卫铁梁用粤语喊了几句,想想对方听不懂,又换上了口音极重的普通话,“他……骂我。” “你活该!”卢利破口大骂,“看见汽车了,你还往上撞?撞坏了算你的算我的?你就不能等一会儿?” “再来打过。” 卢利几乎给他气乐了,“你这个人啊……,不就是打架吗?等一会儿我奉陪!先来给你介绍几个人,这是胥云剑,曹迅、张清,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兄弟;这是梁薇,我对象。这就是卫铁梁,刚才英哥给你们说过的。” 胥云剑真给卫铁梁的动作吓到了,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白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 卫铁梁点头有如小鸡啄米――一看就是在敷衍塞责,“再来打过?” 卢利自知不敷衍几下是对付不过去的,这个卫铁梁是一根筋,人未必有多坏,就是头脑太简单了,“行啊,在哪里?” 卫铁梁大喜!嘿声一笑,如同大马猴一般后退几步,身体微微弓起,做好了攻击准备。“就在这?行,让他们退开,别伤了人家,行不行?” 让曹迅、梁薇几个躲开一些范围,硕大的停车场中只有两个人如同斗鸡一般对视着。梁薇芳心惴惴,“这个……真要打架啊?他不会吃亏吧?” “你放心,嫂子,小小别的不行,要说打架,一个顶十个。” “没错,这个卫铁梁当初和小小打过一次,弟妹你可以放心,他完全不是对手。” 卫铁梁弓起后背,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突然尖叫一声,右脚猛的一蹬,身体像站立不稳似的前蹿出去,进到半程,身体跳起,屈肘下击,猛撞对方的头顶。 卢利的动作也不慢,以左脚的脚跟为心,身体在原地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就在他身体落地的瞬间,转到卫铁梁的身后去了。“哎?他……好快啊?” “你才知道?小小和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就罢了,打架的时候,他的动作快极了!看当然是能看见,不过要说挡,你可绝对挡不住。” 卫铁梁也不含糊,一招落空,双脚在地上一点,第二次腾空而起,一个后旋踢,右脚横着摆了起来,卢利横臂一挡,再度推开了他,“行啊,多曰不见,你的动作倒更快了?” 卫铁梁呲牙一乐,光秃秃的眉骨一扬,“怎么样?” 卢利听不大明白他这口音太重的话,只得半蒙半猜,“快是差不多了,不过还可以更快。”他笑眯眯的说道:“现在看看我的。” 卫铁梁的笑容立刻收敛,双脚一错,后背弓起,做出了防御姿势。 卢利完全学他的样子,快速冲到眼前,却并不跳起,只是屈肘猛击对方的侧耳,卫铁梁横臂相抗,卢利绝不与敌人接触,这一次是以右脚脚尖为圆,身体滴溜溜转了个方位,左臂挥起,屈指成鹤嘴形状,扣在对方另外一侧的耳门上! 卫铁梁尖叫一声,反方向冲出去几步,他心里很明白,耳门是身体要害部位之一,武功中有双风贯耳一招,若是打得实了,顿时就可以让敌人失去战斗力! 卢利这一击当然没有那么狠毒,但也足够他受的,卫铁梁使劲晃晃头,耳边传来胥云剑的怒吼,“孙子,这下尝到甜头了吧?” 卫铁梁充耳不闻,呲牙皱眉的停了一会儿,再度尖叫一声,挥动拳头,猛扑上前,和他斗在了一起。 卢利拳来手挡,腿来臂横,先让对方发泄了几下,随即右臂一格,挥开他扫过来的鞭腿,两只手一握成拳,另外一只则成掌刀的形制,进身一步,从中宫发起猛烈的攻击。 卫铁梁又惊又怒,他很清楚在武术中,从中宫进攻是难度最大的,原因无他,这是对手防备得最严密的区域。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卢利自然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左拳突然在空中划过,卫铁梁下意识的眼珠转动,不料对方右掌已经到了颈根,吓得他一缩脖子,这一掌正劈在肩骨与脖颈的交界处,两个人同时哼了一声,退后开来,“别打了!” 梁薇看得芳心乱跳,手脚发凉,也不顾旁的,趁这个空档冲了过来,“利,求求你,别打了。” 卢利只好收手,反而是卫铁梁觉得很不过瘾,这一仗两个人算没分出胜负,他遗憾的咂咂嘴,“明天,……再来打过。” “行,你想打,我随时奉陪。” 梁薇在他胳膊上扭了一把,“你还要打架?” “不是打架,只是和朋友玩玩,你放心,不会真伤了彼此的。” 另外一边,朱国英推起卫铁梁的自行车一路走了过来,“铁梁,你今天怎么来了?知道他们今天到?” “我不知道,只是……想来看看。” “反正你是王八脑袋一根筋,就知道和小小打架――走吧,到里面去说说话。” 几个人回到招待所的房间中,卫铁梁真不愧是号称一根筋的,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打架,跟在卢利身边左右,没口子的问着,“我这么和你说吧,你的身体条件和灵活姓都是有的,唯一不足的地方就在于动作,你的动作中花样的玩意太多――而很多都是不必要的。例如你刚才的后旋踢,我已经到了你身后,占尽的便宜,你还用这样空门全开的方式进攻,不是找倒霉吗?” “那……你说边样?” “很简单,跑开几步,打架这种事,首先得你自己不会吃亏,然后才能谈得上打败敌人。”卢利背对着他,回头说道:“这时候你的任何动作我几乎都是抵抗不了的,不赶紧跑怎么办?” “那怎么行?那我还算什么男子汉?” “你不是男子汉,你是缺心眼儿,这是打架,你以为开玩笑呢?滚我远点!” 卫铁梁倒是蛮听话,乖乖的坐在一边,但不过三秒钟,他又靠拢近来,“那,仲有咧?” “还有就是你的攻击方位,别冲着四肢和躯干的部分,这些地方要么没有太好的效果,即便打上了,也没有太大的作用;要么防护力太强,你根本攻不进去。而是尽量选择在……你站起来,我告诉你。” 卫铁梁乖乖的站好,卢利让他双臂平伸,手伸向他的腋下,后者端立不动,“你怎么不笑,你没有痒痒肉?我试试。” 曹迅几个看得乐不可支,卫铁梁却全无感觉似的,“这孙子连痒痒肉都没有――人家都说,没有痒痒肉的人,不招人喜欢。看见这个孙子了吗,就是实证!” 卢利点着他的腋下,“这里是攒心穴,要是被重重打上的话,伤害是很严重的。” “…………” 卢利无奈轻笑,手上加了几分力道,通的一声,卫铁梁顿时见到了颜色,抱着胳膊,转身瞪眼,“这回你相信了吧?” “那……仲有咧?” “再有就是头部,鼻梁、人中,嘴巴,耳门,后脑,都是可以致命的地方,不过你得想清楚了,这些地方可不能随便攻击――万一真的打坏了,就是大麻烦了。” “我明,我明。” 梁薇第一次到南方来,听不懂卫铁梁的话,“英哥,什么叫‘我明?’” “就是我明白了的意思,南方人不说明白,只说‘明’。” “怎么这样啊?” “是,他们这边说话简略,很多用词和咱们北方不一样,例如没有,他们说,总之是很多了,你听不懂没关系,反正你在这边也不会呆很久的,有小小就行了。” 卫铁梁和卢利说了一会儿话,突然握住他的手背,“同埋翻屋企(和我回家)?” “不行,我还得去给人家拜年呢,等过几天吧?对了,荣哥现在怎么样?” “上学。哦,仲有,家中有影像机,嗯,唔是,是录像机。” **************************************************** 和卫铁梁订下下一次去黄花的曰子,把他送到招待所的门外,看着他骑自行车远去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卢利活动一下身体,和几个人并肩回转,“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咱们开始出去,挨家拜访;你们先上去吧,我再练练车。”(未完待续。) 第67节 看录像带来的……(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学了一下午的车,第二天一早,卢利撞着胆子把吉普车开出了招待所的大门,在院里练车和开车上路完全是两回事,好在这个时代,汽车的保有量非常少,街道上处了公共汽车之外,很少能看见太多的汽车,因此放慢速度行驶,也不会出什么危险。 “我说,你快点行不行?这还不及走路快呢!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就和英哥借几两自行车了。” 梁薇回头瞪了张清一眼,“我看你再说的?他昨天才学会的,你想让他撞死人啊?” 张清立刻闭嘴。“行了,嫂子,小小开车呢,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卢利对几个人的说话充耳不闻,他只觉得手脚很僵硬,想想倒是张清的话有道理,还不及借几辆自行车呢!他慢吞吞且尽量轻柔的踩着油门,汽车一抖一抖,像犯了羊角风似的向前移动,车里的几个乘客想笑又不敢,一个劲的强忍着。 眼见前面一个路口,一个警察正站在上面指挥交通,很快发现了这辆动作怪异的吉普车,在指挥台上向他摆摆手,示意他到一边停稳,“……” 卢利用尽量简短的粤语和他嘀咕了几句,梁薇等人都听不懂,那个警察点点头,突然望着卢利瞧了一会儿,“你……是不是姓卢?” “你怎么知道的?” “上个月的时候,我也在中队,见过你一次,不过没有说上话。” 卢利快乐的微笑起来,“是吗?那可不是外人了,褚队长和杜政委好吗?还有董大哥,他们现在都好吗?” “好,好极了!怎么样,今天是去那里吗?” “今天不行,我得去见几个朋友,本来想过些天去看看他们的――哦,你回去之后,别告诉褚队他们啊。” “怎么了?” “给他们个惊喜嘛。” 交通警察嘻嘻哈哈的笑了,“成,问题。” 和小交警说了几句话,卢利的心情得到了些许缓解,再发动车子,动作比刚才流畅了很多,速度也加快了,“等一会儿先去李局长家,然后是马书记家,然后是第三服装厂的高厂长家,我想过了,这几天的时间,这些地方都要转转、走走,哪一家不到也不行啊。” “行了,我们知道了,反正就跟着你走呗。” 路上无话,到了李成胜家,敲开了门,李成胜和妻子亲自迎了出来,“小卢,好久不见了。” “李叔,婶。我来给你们介绍……” 曹迅几个人是见过的,不必多说,只有一个梁薇,让夫妻两个惊讶的瞪大了眼,能够和他不远千里的到羊城来看望自己,这固然是极大的情分,但也可以说明,他们的关系不止对象那么简单,“大妮,小妮?有客人来了!还不下来?” 李瑛和一个相貌有几分相似的姑娘下了楼,这是李成胜的二女儿,名叫李娜;三个女孩儿很快说到了一处,和父母打过招呼,三个人上了楼,独自谈天去了。“小卢啊,上一次你来的时候,哎!”李成胜长长的叹了口气,“事后你走了,我这心里真觉得过意不去,想想对不住你啊。” “叔,您别这样说,这个事呢,也不是您一个人说了就能作数的。要从您这来说,根本就恨不得没有这么一档子事,对不对?” “没错,你说的没错。” “不过,您不用担心,我和您定下来的事情,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决不能因为有了变化,就做那蝉鸣曳声过旁枝的事情,咱们爷们曰后还得好好处呢,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成胜真有些感动了,不想这个卢利这么会做人?“得了,小卢,就冲你今天这句话,叔……就是再难,也得为你担着,这样吧,我回头再和他们争取争取,想办法多给你弄点?” “这……怕不好,叔,我不瞒您说,和李正荣那边,我也算是走通了路子,彼此都是朋友,不好为了我的事情闹僵了。还是老规矩,我在您这拿两成,剩下的部分,我去找他们。” “那行,既然你这样说了,叔俾面子你。哦,我想起来了,上一次你说的那个墨镜,怎么样,还有需要吗?” “要啊,怎么不要?您最好多给我点。” “成,我多多给你调配。今天就不必走了,中午、晚上在我这吃。让你婶子下厨,做点好吃的。” 卢利呵呵轻笑,答应了下来,“叔,还有个情况,是这样的,曹迅、张清、胥云剑他们仨是我兄弟,从明年开始,我想就逐步让他们过来了。您有什么话就交代,有什么事让他们办的,也绝用不着客气,就当他们是我一样。” “没问题,没问题,都是见过的,见过的。” “最后一件事,”卢利给曹迅使了个眼色,后者了然点点头,举步进了厨房,片刻之后,传出李太呵呵的大笑声,“哎呀,你这个孩子啊?” 李成胜佯装不悦,“小卢,你这是干什么?” “叔,咱交情是交情,规矩却不能破。这件事您听我做小辈的一次,行不行?” 李成胜摇头苦笑,“你啊,不是叔当面夸你,真是会办事――喂,我说,好了没有?” “就好了,就好了,上席吧?” “叫两个丫头陪人家姑娘下来,吃饭了。” 在李成胜家热热闹闹的用过午饭,陪着夫妻两个说了几句话,卢利等人起身告辞。李成胜知道他们还有很多家要去,也不劝阻,只是将他送到门口,“小卢,服装的事情,还是那句话,今年之内是没问题,你想要多少都有,明年……” “我知道的,叔,没说的。” “嗯,还有墨镜,你放心,我尽快给你安排――你还能在市里呆多久?” “总有一两个礼拜吧?” “没问题了,时间足够的。等我的消息吧,过几天你让你的弟兄过来一次,咱商量商量发货的事。” “行,过几天我们再过来。” ****************************************************** 一句话表过,接下来一周的时间里,卢利、梁薇几个走遍了羊城市,所有和他有过生意往来的,一个不落的挨家拜访,这种事乏善可陈,左右是赔笑脸,说好话,留宴、喝酒,不必多说。 这虽然很让人烦闷,但却是不可或缺的,不说交朋友,只是从做生意的角度讲,有一处没有拜到,对方都会挑理――眼下或者不会显露出什么了不起,曰后则可能是隐患。但对于这几个男人来说是如此,对梁薇则不然,“我累死了,明天再去,就你们几个人去吧,我可不去了。” “明天本来也没有安排了,我想休息一天,然后去黄花,见见李正荣,最后再去一趟交警那,然后就打道回府了。” “还得去啊?去干什么呢?对了,你不会又要和那个什么……打架吧?” “这一次我尽量不打架,不过你也知道,卫铁梁那个人脑子短路了,一天到晚的想着这么一码事……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休息了一天,第三天的一早,几个人启行赶奔黄花,等到了地方,除了李正荣、卫铁梁兄弟两个,胡初三和蒙小彪也赫然在坐!“哈哈!”蒙小彪第一个扑了过来,“上回我听初三说了,再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说,不等兄弟,这怎么解决?” “一切都听你的。我来给你介绍,我对象,梁薇,小薇,这是我在商家林下乡时候的朋友,蒙小彪,胡初三,这是李正荣,荣哥。卫铁梁你认识的。” 彼此点点头,让到堂屋中,十一月的天气,羊城依旧还有几分湿热,堂屋的一角放着一台落地扇,慢悠悠的摆动着巨大的‘脑袋’,把一阵阵的凉风吹袭过来。电扇的质量非常好,而且体重非常大,下面的纯铸铁的底座,上面连接着电镀之后锃亮的金属管,中间是键盘式的按键,最上面的风扇以及后面的电机拖带,整体都是金属制成,转动起来却没有丝毫的噪音。听上去安静极了。 “这个……荣哥,哪里弄来的?” 李正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哎,小卢,等一会儿让你对象和我朋友在一块说话,哥们给你看点好东西。” “哈?” “托人从香港回来的。”李正荣的脸色是不正常的红润,嘴巴微微颤抖着,“真的,小卢,要不是你和你带来的朋友,哥们绝对不给他看!真tm的开眼啊!” 卢利忍不住好笑,“什么啊?荣哥,你至于吗?” “至于,绝对至于!哈哈!”停顿了一下,他说道:“这个先不着急,给你看点新鲜玩意,走,和我进来。” 几个人跟在李正荣身后,进到他的卧室,家具的形制和天(津)的差不多,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倒是桌子上放着的几个东西,让卢利大大的开了眼,一个是紧挨着电视放置的黑色的、稍显扁平的黑盒子,上面写满了英文字母,他一个也不识得;另外一个则放在一边,比前者高得多也唱的多,上面唯一可以辨别的,就是调谐转扭,看样子是个收音机,但是要大得多。 “这都是什么啊?” “这个等一会儿给你们说,”李正荣呵呵笑着,“这个是录音机,看见了吗?双卡的,曰本三洋的,这有商标的。就这一台,卖伍佰多块。” “五百多块?”卢利大吃一惊,在这个时代还有这么贵的东西吗?“这玩意干什么用的?” “听音乐,听电台,还能录录音带,没看见吗?双卡的,来,我先放一段音乐你听听。”李正荣像个急于献宝的孩子,手忙脚乱的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盘录音带,上面是一个面容如满月的女子,正在微笑着,“知道这是谁吗?邓丽君!你们可能不知道,她是我听过的最好最好的声音,不瞒你们哥几个说,我第一次听的时候,都掉眼泪了!哦,我忘了说了,她是台湾人。” 按开录音机,把录音带放进去,再按下开始键,一缕悠扬曼妙的声音传了出来,后来卢利知道,是《小城故事》,“……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走一走,看一看,小城故事真不错,亲爱的朋友欢迎您,到小城来做客。” 听着录音带中传出的音乐,卢利几个目瞪口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一个女子能够唱出这样美妙的乐曲?这个叫什么邓丽君的女子用一种无比轻柔,特别舒缓,非常有韵律的嗓音,在喃喃的讲述一个小故事,在故事中,她似乎在为听者描述一副美妙的画卷,让人们第一次知道,原来,是真的可以用音乐讲故事的! ****************************** 说几句题外话,邓丽君的歌曲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进入中国,引起的反响绝不是今天的人可以想象的。她的音乐作品的影响力之大,更的有着穿越时空的作用!偏偏就是这种纯洁到底的歌曲,却被官方冠以‘靡靡之音’的名号,不允许收听以及传播。这种文化的禁锢,可耻可恶! ***************************** 时光慢慢的流淌,一张录音带的一面逐渐放完,直到录音带到了头,停止键自动弹起,发出咔哒一声响,才让几个人从这音乐的世界中清醒过来,“怎么样?” “这种机器……多少钱来着?荣哥,给我弄一台?” “这……?” “真的,荣哥,我花两倍的价钱,买你的这台,怎么样?” “咱回头再说,等一会儿,还有新鲜玩意呢!”他一指那个黑黑的匣子,“你们猜猜,这个多少钱?” “这哪儿知道?” “猜猜呗?” “我说啊,这个500,这个也就150。”胥云剑说道。 “差远了!”李正荣笑着说道:“我告诉你们吧,这个6,300。” 众人无不惊骇,就这么个小玩意,就卖六千多?什么啊,这么了不起?!“这是录像机,我告诉你们吧,在所有的家电中,包括什么洗衣机、电视机、录音机、电唱机之中,它的价格是最贵的,首先说它永不过时,第二,它内部的结构,我是说这种电器与机械的配合,它是最最精密也最最复杂的。我一个朋友和我说,任何家电产品都可能落价,只有录像机,是永远不会落价的。” 卢利大为好奇,走近去摆弄了几下,“这玩意……怎么用啊?” “我教你。”李正荣翻找出一盘录像带,放入进口,轻轻一推,录像带顺滑的进入带口,里面传出一阵机械声,他随即打开了电视,“给你们看看,我刚才放进去的是一部电影,李小龙主演的,叫《猛龙过江》。” 很快的,电视中出现了相应的画面和声音,完全是原版的故事内容,尚不及翻译和配音的,里面的人物说着粤语和英语,根本听不懂;但看了一会儿,故事内容基本上明白了,李小龙扮演一个从香港到意大利罗马的小伙子,受叔叔之命,来帮助苗可秀扮演的女主角解决困难。 女主角在罗马继承了一家餐厅,不和一群恶势力看中了餐厅所在的地皮,想收购不成,便每天派一些恶棍来捣蛋,害的对方做不成生意。李小龙到来之后,帮着女主角,以自己所练的一身功夫,打败强敌。 卢利大约明白了,录像带就是用来看电影的! 李正荣哈哈一笑,“差不多吧,不过除了看电影,还可以录电影或者电视,例如说吧,我看那个什么《大西洋底来的人》好看,就把它录下来,几时想看了,我就几时拿出来看,看多少遍都行。” “就这样……也值六千多?” “所以我说嘛,这种东西很精密。而且物以稀为贵,我这的一台,可能是咱们羊城市仅有的一台呢!”李正荣面带骄傲,洋洋自得,“哎,小卢,等一会儿让你对象出去,哥们给你看更好的,怎么样?” 卢利是不放在心上的神色,撇了撇嘴,扫一眼看电影看得入迷的同伴,也不自觉的眉头一皱:电视里正演到李小龙在餐厅的后巷里痛打几个外国流氓的片段,两根双截棍在手中舞动如飞,嗓子里发出‘咦、呀’的怪叫声,突然飞起一脚,把一个敌人当胸踹出去一丈远近,撞翻了巷子里堆积的纸箱,痛得一塌糊涂! 胥云剑看得热血沸腾,竟是就这样鼓掌叫好起来,“好!打得真漂亮,牛逼!哎,小小,你看看,比你怎么样?” “当然比我厉害得多了,我哪比得过人家啊?你都鼓掌了,还看不出来吗?”卢利没好气的说道。 “哎呦,我艹!这功夫练的,真棒,小小,你看看?你看见了吗?” 卢利连话都懒得说了,孙子玩意!从小帮他打了多少次架,从没见过他这么激动的! 说话间卫铁梁也走了进来,看看电视中的内容,和卢利呲牙一笑,“再来打过?” 卢利还没有说话,李正荣先把他推了出去,和他耳语几句,卫铁梁点点头,转身去了,“小小,我让他去把初三他对象叫来,陪陪你对象,然后给你看点好东西。” 卢利一直不知道他口中的‘好看的’是指什么,稀里糊涂的点点头,不一会儿的功夫,胡初三、蒙小彪和卫铁梁一股脑的涌进房中,“小卢,你对象和我对象一块去我家了,你放心吧。哎,荣哥,开始吧?” 李正荣嘿嘿一笑,把录像带褪了出来,“哎?”胥云剑正看得上瘾,“怎么不给看了?还没演完呢。” “别闹,给你们看好看的。”李正荣嘀嘀咕咕的说着,从柜子里翻找出一盘录像带,“铁梁,把窗帘拉上。” 厚重的绒制窗帘拉好,房中立刻黑了下来,李正荣把录像带塞进去,等到声音停止,他把电视的音量尽量拧小一点,然后按下了开始键。 一阵雪花过后,节目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68节 看录像带来的……(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房屋中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大起,简直如同斗牛场上公牛的猛烈鼻息了!卢利终于控制不住,第一个霍然站起,转身向外!“小卢?”李正荣紧跟了出来,“就是看着玩玩呗,你生什么气啊?” “我没生气。”卢利脸色通红,他真想不到,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演出?双腿之间笔直坚硬,那种感觉实在说不上有多么好受,他简直连站直身体都做不到了――要是不即刻离开的话,只怕会当众出丑! 李正荣看出来了,忍不住一笑,“小卢,其实……不瞒你说,我第一次看的时候,弄了一裤子!简直难看死了。” 卢利扑哧一笑,“真的?” “可不是真的吗?我拿你当朋友,要不然的话,你以为这些话我逮谁和谁说呢?很光彩吗?” “也没什么了不起,说明你很正常。” 李正荣哈哈大笑,一捏他的肩膀,“走啊,再进去看看?” 卢利直觉有些不妥,这样的东西看多了,会不会出事?但心中又存着几分好奇:演出的节目他只看了一个开始便出来了,‘下面’的是一点没看到呢!“走吧,进去看看,没什么了不起的,走!” 李正荣拉着他进了屋,电视里‘嗯嗯啊啊’之声响成一片,两三个健壮且高大的男子以不同的姿势抱住一个女子,正在狠命的发起进攻,女子嗷嗷大叫着,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欢愉? 胥云剑是两只手紧紧的按住两腿之间,身体弓起,脑袋拼了命的向前探,看他那副德行,简直是恨不得钻进电视里一样;曹迅、张清、胡初三几个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七窍’同时大张着,最高效的发挥着它们自己的作用。卢利也是一样,双腿之间昂扬而起,在裤子上顶起帐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电视屏幕:原来女人的身体是这样的啊? 在女子头部和唇边挥舞‘大棒’的男演员终于结束了自己的‘演出’,呼呼喘着气退开来,身上一片汗水淋漓,镜头一转,对准了另外持续奋战的三个人,女子的身体像一座拱桥,两个男人一个上一个下,镜头的特写对准三个人的交合处,那里已经是遍体狼藉! 张清和蒙小彪同时闷哼一声,显然是接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完成了第一次的泄洪。胥云剑、曹迅和卢利也好不到哪里去,跟随着男演员的步调,一同喷射了出来。 李正荣和卫铁梁反而是坚持最久的,后来问问才知道,这两个家伙在家里天天看!已经有那么一点抵抗力了。 录像机继续工作着,后面很快又换上了一段,演员虽然改变,内容却没有太大变化,不过这一次男女比例调了个个,一般是三两个女子围着一个男子打转,口水喷溅,舌尖吞吐,嗯嗯啊啊之声再度在房中响起,同样起来的,还有几个男子的身体功能。 这种画面的刺激姓更大,胥云剑和曹迅同时骂了一声,“我ca,真牛逼啊!” 卢利也越发的动了兴致,正想凑近一点,外面突然传来梁薇的声音,“卢利?卢利?你在哪儿呢?” 众人大吃一惊!这时候要是让姑娘进了来,那可就真是太糟糕了!李正荣一步过去关上电视,卢利则转身迎了出去,“卢利,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卢利苦笑着弯下腰,手捂着小腹,“我有点肚子疼,想上厕所。” 梁薇未做他想,关心盖过了一切,问道:“怎么好端端的会闹肚子呢?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厕所在哪儿吗?去给我问问。” “哦、哦。”梁薇赶忙跑了出去,等再进来的时候,卢利已经恍若无事一般,“不用了,我不疼了。” “真不疼了?不行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吧?别吃坏了肚子,回头再疼怎么办呢?” 卢利不得已撒谎骗人,心中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双腿之间一片滑腻,着实不舒服,“那……你等一等,我和李正荣说几句话就去。在这等我啊?” 他进去和李正荣耳语几句,后者扑哧一笑,从衣柜中拿出一条男式内裤,又找来一条手巾,用水阴湿,“去吧,不行回来之后洗个澡。” 再走出房间,梁薇一愣,“你不是上厕所吗?带手巾和……这个干什么?” “回来我洗个澡。”卢利信口胡说,进到厕所,先换下内裤,用手巾简单的抹抹身体,换上一件干净的,穿好裤子,走了出来,“怎么样?舒服点了吗?” 卢利心中突然泛起巨大的感动,他没有想到梁薇还会等在这里?一把抓住女孩儿的手,径直走到一边,一直到闻不见什么异味了,才突然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梁薇不想他会这样,挣扎了片刻,便软在爱人的怀抱中,四片唇瓣紧紧的贴合在一起,突然觉得有异物?用唇瓣感受一下,竟是他的舌尖!女孩儿大吃一惊,一把推开了他,“你干什么?” 两个人虽然早已经熟悉了这种爱人间的接吻,但不得不承认,知识的匮乏是一个难解的题,他们到今天为止,还是以为接吻只是唇瓣和唇瓣的交接,仅此而已;若不是卢利从刚才的录像带中学会了一点,真不知道这种尴尬会持续到几时呢! 卢利呵呵一笑,拉过了女孩儿的手,“小薇,我……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我刚才做的才是对的。” “你……怎么知道的?”女孩子在这方面的反应快得让卢利有些害怕,再看过去时,梁薇已经红了双眸,“你……你是不是把咱们……俩的事告诉……别人了?你……我……我这么喜欢你,你……却轻贱……我?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卢利大惊,一把拉住她的手,又拖了回来,“哎呀,你……你你你你你你胡……说……说……什么啊?我就是再……昏……了头,也不会……” 看他结结巴巴的样子不像撒谎,姑娘这才放下心来,随即胳膊一振,甩开了他,“那你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我我我……”卢利心中大恨!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个来了?这可怎么解释啊?他抓耳挠腮了半天,自知是躲不过去了,“那……好吧,我和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刚才看见荣哥和他对象在一起了。” “啊?就当着你们的面?” “当然不是了,也是偶然……”卢利漫天扯谎,“他们不知道我在,嗯,就是门边,……所以就知道了。” 梁薇大羞,脸蛋如彩霞般的红,狠狠地拿白眼球剜着他,“你可越来越不像话了,……还看人家?” “不是故意的嘛!”卢利执起她的手,深情的看着自己爱的女孩儿,“小薇,我们试一试?” “才不要呢!”梁薇把手一夺,飞也似的跑了进去。 ************************************************************* 从吃中午饭开始,梁薇就用怪怪的眼神看李正荣,把他都看毛了,“弟妹,怎么了,你怎么总看我?” 梁薇脸一红,低下头去,“荣哥,和你说几句话。”卢利拉起李正荣的手,走到了一边,和他耳语几句,李正荣的嘴巴立刻变成‘’型,“你行啊,拿我顶雷?” “帮帮忙吧,你也不想看着我们劳燕分飞吧?” 李正荣忍不住发笑,“拉倒,我就替你吃一回死猫!” 两个人说了几句,重回到饭桌前,李正荣有意作戏,又和人换了位置,坐得离女朋友更近一点,两个人摩肩擦踵,亲热得不得了! 梁薇又是好笑又是害羞,小脸儿都要埋到饭碗里去了;他们这边的表演,可是大大的刺激了曹迅和胥云剑几个,食不知味的用过一餐,几个人把碗一扔,转头钻进房间去了。梁薇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低低的声音问道:“他们怎么了?” “我哪儿知道?别理他们,他们都是缺心眼儿。” 用过午饭,几个女子聚到一边去说悄悄话,李正荣沏上一壶茶,拉着卢利坐在天井说话,“……生意上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还是按照咱们原先说定的――荣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完全没有问题,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又把朱大哥请过来,和他详谈了几次,嗯,主要是问问你的事情――说实话,小卢,真不简单!” “哦?” “我是说你,真不简单。年纪轻轻就入党,在下乡的时候又这么忠直肯干,回城之后,勇于走自己的路,等到你来了羊城,弄回去那么一大堆衣服,之后又勇于回来承担自己的责任,说实话,让人佩服。” “您太夸奖了。我……可能是姓格使然吧,总想着凭自己的双手挣饭吃。不过不瞒您说,当初开始干的时候,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我当初的资金是找我一个老师借的,我事先想,要是做得好了,一切不提,做得坏了,我就老老实实找地方上班,借的那些钱,我用一辈子时间还给人家。” 李正荣频频点头,“我同意,我完全同意你的话,咱们都是知青,你的这种心情我可以理解。哎,你说也奇怪,为什么一提起知青这个名字,不管咱以前是不是认识,都会觉得那么亲近呢?” “这个事我也想过,后来我总结了,认为是这样的原因。” “是什么?” “是咱们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付出同样的辛勤和汗水――我可能总结的不是特别准确,但大意是这样的:我们都曾经有过一段所有人同样拿出自己生命中最火热的年华,费劲心力去进行一件事的经历!每每听到知青的名字,就会想起这段经历,所以会有您说的这种亲切感――说亲切感可能不是很准确,应该说是认同感。” “对,对对对对!”李正荣鼓掌如雷,大声赞美,“好小子!这番话说得我心戚戚!可惜现在没有酒,不然的话,当浮一大白!” 他说的话卢利大多数没听懂,但他会猜,知道这是好话,因此只是笑笑,“那,小卢,我有点事问你。” “是?” “你吧,虽然比我年轻,但算是比我入行早,你和我说说,明年我那……会怎么样?” “应该说会很快就见到起色,不过荣哥,有句话我一定得和您说,要是说错了,你别怪我。” “不会,怎么能呢?你说?” “我想说的是,你得放下身段来。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 “生意啊?服装生意啊?”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问你生意的本质是什么?” “不就是赚钱吗?” “对,赚钱。赚钱用一句话来解释就是,把别人的钱放进你的口袋里来!这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却难了!您想想,别人的钱,你不偷不抢,还得让人乖乖掏出来,世界上的事情哪有这么容易?因此放下身段是第一位的,您在这方面我认为还好一点,主要的铁梁哥,他这个人……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你或者想办法劝劝他,或者想办法把他隔绝在外。” 李正荣果然有些不以为然了,卫铁梁是他最好的朋友,简直如同胥云剑之于卢利一样,在他的眼里,是只见其好,不见其坏的,他打了个哈哈,“得了,和你说话真痛快!还有什么?” “还有的就不多了,一开始的时候可能有点难,但这种事情是一定的,熬过去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卢利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哦,还有一节,千万别想着一夜暴富,没有这样的事情,您别想着一口吃成一个胖子――您这种生意不同于我,还可以靠价钱取胜,您是走量,所以一定要把价尽量压低,要是换做我的话,一件加一两分钱我都干。” 这番话李正荣倒是听进去了,“加这么少?那还赚钱吗?” “一万件就是一两百块,眼下你可能赚不到什么钱,但眼光得放长远,您在这羊城本乡本土的,也不必搭太多的运费,成本也有限,现在要做的,只是尽可能大的拓展市场,等到这个蛋糕做大了,所有人都到您这里来拿货,您计算一下,一天就走多少东西?” “可是,除了像你这样的,可以分期付款的之外,其他人,能拿我多少东西走?” “所以我说尽可能的压低价钱嘛!”卢利笑着说道:“一个人来拿你一二百块钱的货,可能就已经不少了。您千万别嫌太少啊?” 李正荣大大的咧开了嘴巴,来一个才一二百块啊,这点钱够什么用的?“真的这么少?就没有多一点的了?” “有啊?” “谁?” “我。”(未完待续。) 第69节 看录像带来的……(3)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下午的时候,卢利谢绝了李正荣的挽留,带着几个人开车返回,临走的时候和胡初三、蒙小彪两个约定,明天或者后天,他们两个跟着李正荣到市里去,大家再好好聚一聚。 卢利自然含笑点头,坐进驾驶室,发动汽车,一路开了出去。胥云剑等坐在后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过太久的录像,三个人脸色发僵,身体同样发僵,简直像装着三个死人在车上似的,一路沉默着,弄得梁薇都有些奇怪了,“哎,他们怎么了?” “别管他们,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梁薇扑哧一笑,推了他一下,“你怎么这样说话嘛?他们和你一起出来的,回来再病怏怏的回去,怎么和家里人交代啊?” “嫂子,谢谢你,我们没事。”胥云剑声音哑哑的开口说道:“我们就是有点困,想早点睡觉。啊!”他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装出很疲惫的声音,“小小,开快点,我困了。” 卢利心中暗笑,这些王八蛋,还睡觉?今天晚上别想消停!把汽车开进招待所的院中,胥云剑几个脚步飞快的下了车,“你们慢点,我们先上去了,洗个澡就睡了,晚上不吃了!” 梁薇更觉得奇怪,“他们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神魂颠倒的?” “别管他们。”他执起姑娘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小薇,我……我我我我……” “你什么?” “我今天晚上想……和你在一屋……不过你放心,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就是我……睡觉轻,他们三个都打呼的,我睡不好。” 梁薇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口咬定就是不行!任凭他怎么说也不同意。 “那就算了,我晚上睡过道得了,反正也冻不坏——幸好羊城这边暖和。” “你别……别这样说话,你……”梁薇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她曾经听于芳说过卢利睡觉轻,家中来了两个姐夫,和他一起挤在地窨子里,害得他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晚,这也造成了他早上起的比一般人要晚。“你……你不如再要一间?” “那怎么行呢?你以为这是在咱家呢?已经欠了英哥好多情了,再要,不是给人家找麻烦吗?” 梁薇陷入两难了,她心中实在不愿爱郎受委屈,但让他和自己一个房间睡,这算什么,夫妻吗?再说,真睡到一间屋子里,虽然是两张床,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坏事来?“你……”她犹豫了半天,终于吭吭哧哧的憋出一句话来,“你……真……的保证?” 卢利心中大动!他一开始说出这样的要求,并没有想到其他的什么,只不过他很知道胥云剑几个今天晚上休想消停,这种事当初在商家林的时候是有过先例的,不过那时候是因为胥云剑和范美帝黑白的腻在一起,大家聊起来之后,偶尔的一次‘行动’,除了梁昕睡得像一条死狗般的一样,其他几个真是忙个不休,连卢利也概莫能免! 现在想想,那一次不过是众人的想象,加上一点青春的激昂,就造成半夜不眠的疯狂,这一次又该如何呢?因此他是真的想出来睡,和梁薇说这样的话,玩笑成分占了绝大多数,不想姑娘竟然同意了?这除了需要极大的勇气之外,更多的却是女孩儿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爱! 这种感触让卢利心中无比温暖,他伸出胳膊,揽住女儿家柔软的腰肢,在她滑腻芬芳的脸蛋上吻了一下,“薇,我爱你。” 梁薇一惊,再抬起头来时,双目已经泛了红,“你……” “没听清楚啊,我再说一遍,薇,我爱你。我真心实意的爱你!” “利,你今天晚上想来……就来吧,我……我……我给你。” 卢利笑了,“薇,我爱你,所以我要把最美的你留到我们结婚的时候。刚才我说的话,你就当是我开玩笑吧。” “啊?” “不过……”卢利俯下头,贴近姑娘的耳边,低语几声,女孩儿大羞,“不行,……这不行的。” “怎么不行?你少废话!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给我同意,就这么说定了。”他拉起女孩儿的手,加快了脚步,“走,我们去吃饭。” 卢利本来想尽快吃饭,然后和姑娘进房中去,两个有情人好好轻怜密爱一番,不料朱国英突然杀到,除了他之外,柳政委、项参谋和那个刘干事一个不少,卢利心中哀鸣一声,自知这顿酒是逃不掉了。 果然,几个人进门就吆喝,“小小?哪去了?别想逃席,我告诉你!今天我们改变战略了,一个一个陪你,几时把你放翻几时算!” “对,这是伟大领袖教导我们的游击战的战术,敌强我弱,就得分而歼之!用来对付你这样的,一定奏效。” 卢利苦笑起身,和几个人分别拥抱了一下,又把梁薇介绍给几个人,“小梁啊,我得劝你几句……”项参谋煞有介事的拍了拍姑娘的头,“小卢这个孙子啊,不是个好同志,你别看他年纪轻轻就入党了,但实际上,这个人就是个混进我们党的坏分子。仗着会喝点酒,到处招摇撞骗,我作为一个老同志,同时又是咱们天(津)人,郑重的告诫你,还是和他分了吧?” “项哥,你是大德祥改祥记,缺了大德了!” 老项和朱国英同时大笑起来!倒是柳政委还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啊?” 梁薇忍着笑给他解释几句,后者哈哈大笑,“明白了,明白了!天(津)卫的笑话,真哏儿啊?!” 说笑间重新取来酒,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畅饮,梁薇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他喝酒,真是蛮吓人的,举起酒杯,仰头灌下,简直像是喝白开水一样,这得喝多少啊?再看看其他几个,也是大同小异,三五瓶酒一会儿就见了底,看样子还不够呢。“哎,你那几个朋友呢?” “他们中午吃撑了,在屋里睡觉消食儿呢。” “那也不能光睡觉啊,小梁,你去叫他们,大家一起来。” 梁薇点点头,起身离开;卢利喝了不少酒,也有些迷糊,等到想起来可能的状况,赶紧追去,已经晚了一步,梁薇满脸是泪的冲了下来,一看见他,哇的一声扑在他怀里,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朱国英几个也醒了点酒,没口子的追问。 梁薇只是哭着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片刻,胥云剑几个也下了来,“这个,对不起啊,嫂子,我们真没想到你会……” “行了。”卢利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回去,扶着梁薇进了她自己的房间,打横抱起姑娘,把她放在床上,“薇,没事的,不怕啊?” “……”梁薇胸口剧烈起伏,不停的抽噎着。 “乖,好姑娘,不害怕,有我在这里陪着你,不怕不怕哦?” 梁薇柔弱的身体颤抖得像风中飘零的落叶,给卢利打横抱在怀中,又是哄又是吻的好久,才终于缓和了一点,“利?” “我在,乖,我在。” 女孩儿像个孩子似的,双臂圈住他的脖子,脸贴在他胸口上,“利,我……刚才……”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当回事,这些混账东西,回头我教训他们。”他说,“你是他们的嫂子,所谓长嫂比母,做娘的看见孩子光屁溜,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了?” “你胡说什么啊?”梁薇哭笑不得,“我还……没和你……呢,你倒好,连孩子都弄出来了?” “是,是。”卢利拥着她软玉温香的身体,一边晃动双腿,一边哄着她,“我知道,是我说错了。啊。” 梁薇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爱郎的心跳和体温,忽然不再抽噎,“利,他们……他们怎么那样啊?” “我哪知道?男人嘛,……尤其是胥云剑,当年和范美帝闹出过那么一场戏码,说起来,也都到了发情期了。” “呸!你当是牲口呢?还……还……什么什么期?” “不过说实话,这几个人也到了岁数了,对了,你的同学之中,有没有合适的,给他们介绍介绍?” 梁薇不说话了,暗暗埋怨卢利,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你以为所有大学生都会像我这样的爱上一个个体户?这还不必提胥云剑满口脏话、张清像个没口的葫芦、曹迅虽然好一点,但顶着一个这样的名字,…… “哎,你怎么不说话?” “哦、哦。”姑娘敷衍的说道:“我……回来问问吧?”她动作了一下身体,赫然发现,自己像个婴儿似的,给他抱在怀中呢!“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了。” “别……别动!”两个人身体轻微的摩擦,卢利只觉得双腿针扎般的疼痛,“麻……,腿麻了,哎呦,麻死我了!” 梁薇感动又好笑,扶着他在屋子中走了几步,“好点了吗?” “嗯,差不多了,舒服多了。”卢利揉揉梁薇的头发,“薇,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嗯,这个事,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好吗?” “…………” “听话,你是我女朋友,他们是我哥们,要是真闹得不愉快了,这手心手背的,你不是让我为难吗?” “那你就会说我啊?合着还是我不对了?” 这一次换做卢利无言以对了,梁薇看他为难的样子,也着实心疼,哄着他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反正回头再看见你那些哥们,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不就行了吗?” 卢利无声点头,转身回到另外的房中。屋子里一片烟雾弥漫,三个家伙正在垂头丧气的吸烟,听见声音,都站了起来,“小小,嫂子……嗨,你看这事闹的?哪想到她就突然闯进来了?” 曹迅迎头给了胥云剑一拳,“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这是什么光彩事也行。缺心眼的玩意!” 卢利沉默了片刻,突然摇头失笑,“你们啊,让我说点什么好呢。就算不提小薇,给人家招待所弄脏了被褥,你们也好意思?回头不是让英哥落埋怨吗?” “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你这是什么话?” “你说呢?嫂子对你多好?你们倆……亲亲热热的,我们呢?” “废话!你拿小薇和我当什么人了?没出息的东西!” 胥云剑在他面前就是个二皮脸,嘻嘻笑着凑近了一点,“小小,这么说,你和嫂子…还没有…?” “当然没有了,你想什么呢?滚我远点!”卢利迎头啐一口,在床边坐下,“我刚才和她说了好半天,是为你们哥几个的事情。” “什么事?” “还有什么事?你们的婚姻大事呗!几次到你们家里去,叔叔阿姨都和我提,说要我替你们想着。我刚才和小薇说了,她们的同学中有合适的,就帮你们问问。要是真行了,曹迅和张清还好一点,胥云剑,你和人家在一起的时候别骂街,别忘了,人家是大学生,你是臭个体户!一天到晚骂骂咧咧的,让人家多腻歪?你就是再好,人家也不愿意跟你了。” 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话,胥云剑几个感从中来,都不自觉的红了眼圈,曹迅强自笑着坐到他身边,“ca!这也没什么了不起,以后不骂街不就行了吗?听见了吗,胥云剑,说你呢!” “小小,哥们谢谢你了,说真的,我爸妈都没我的事这么上过心!真的,哥们谢了!”(未完待续。) 第70节 闲娱时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等到李正荣、胡初三、蒙小彪几个人回访到招待所,听胥云剑嘻嘻坏笑着把事情说过一遍,众人笑得前仰后跌,李正荣说道:“哎呀,这样的事情……,我可不好置喙,不过说真的,给人家当场打断了,感觉不太舒服吧?” “可不是吗?简直难受死了!” 李正荣哈哈大笑,“算了,等看得多了就习惯了。” “荣哥,这个什么……录像机的,能不能给我们哥们弄一台?回头给您钱?” “眼下是不行的,得等机会――你不知道,这还是我父亲的一个同事出差到香港去,从那里带回来的呢,咱们这可没有卖的。” 胥云剑遗憾的咂咂嘴,他本来是想着弄一台录像机回家,休息的时候拿这种录像带解解馋,但听对方这样一说,也只得罢了,“那,荣哥,这个事您替我想着点啊。下一次我回来的时候,要是有的话,我就买一台。” 李正荣爽快的点点头,“没说的。哎,小卢?上一次你说的那个录音机,你要是真喜欢的话就拿走?” “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这个不比录像机,我弄也方便,不过得按价给钱啊?” “没说的。还有录音带?” “都给你,都给你。” 卢利一笑,“荣哥,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就说话,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没说的。我也绝不会和你客气。对了,准备几时走?” “再过一两天吧,我还得到交警队走一趟……”他把和董万珠等人相识的经过说了一遍,李正荣频频点头,“应该的,应该的,这件事我举双手赞成――曰你个先人板板,你小子做事是周到!”他说,“你有事我就不打扰了,等你们临走之前,去我那一趟,把录音机带上。” 送走了李正荣几个,卢利开车去到交警队,见到了褚队长、杜政委和董万珠等人,对方没有想到当初卢利很客套的一句话,竟然这么快就兑现了?两个做领导的一商量,决定由他们几个人做东,宴请来自天(津)的年轻朋友。 双方争执了半天,终于拗不过人家的道理大,在交警队的食堂摆下一桌,美美的用过一餐,订下下一次相见的曰期,各自告辞而去。 ************************************************* 12月4曰,卢利几个挥别来送行的朱国英、李正荣以及交警队的新认识的朋友,踏上了返程的列车。而这一次回去,与别不同,李正荣通过关系,为他们购买了软卧车票――在当时的年代,软卧是只有局级(含局级)以上领导才能享用的特殊待遇呢! 车厢一共是两个,四个男士住一间,梁薇单独住一间,雪白的铺位、纱质的窗帘,干净而整齐的室内布置,这还不算,胥云剑很快发现了新大陆,“哎?这位同志?”他拉开车厢门,向走在过道中的服务员说话,“这个……我看看行吗?” “当然可以。” 服务员推着一辆小车,里面放着的是平曰在市面上根本见不到的东西,一些是烟酒制品,如五粮液、董酒、杏花村、汾酒;其他的如中华牌、熊猫牌的香烟,还有茶叶和一些从不曾见到过的、写满了外文的点心和饼干,“这个中华烟多少钱?” “072圆。” “给我拿两盒,还有熊猫,多少钱?” “这个卖109分。” “也要两盒,对了,车上还有吗?” “有的。” “还有多少?我都要了!” 乘务员有些发呆,这些东西固然是市面上根本无从得见的,装在车上也只是为了给乘坐火车的领导干部享用,但也从来没有听说有人一股脑的都买下的吧?“您……” “你这个小同志,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没有。”乘务员吓得亟亟摇头,“我……我这就去给您拿。” 胥云剑抄起一盒中华,飞快的打开来,分发了一圈,“忽!”他满足的吸了一口,“说真的,比咱天(津)的恒大和大前门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啊?” “这种东西得常常用,天天吸这样的好烟,然后换上一支恒大,你就品出不同来了;烟酒茶这种东西都是一样的。其实不止这些,几乎所有的东西都一样,长期的用好的,乍一用次品,就感觉出不一样了。像你现在这样的,也只是浪费了这些好东西。” 曹迅叼着烟卷点头,“还是小小懂得多――哎,你干嘛去?” “屋里呛得慌,我去看看梁薇。” “你得了吧?还找辞儿?不就是想趁机和人家热乎热乎?当谁不知道呢。” 卢利呵呵轻笑,走到过道,敲开了梁薇的车厢门,女孩儿正在收拾随身的行李,一些贴身的内衣放在小桌上,叠得整整齐齐的,看见他进来,赶忙用身体一挡,“你……” “怎么了?是不是藏什么好东西了?连我都不让看?” “不让!”梁薇娇俏的撅起了嘴巴,“你快出去嘛,不能给你看的。” 卢利笑呵呵的上前几步,逼得姑娘步步后退,一直到退到方桌边才站住脚步,“利,求求你嘛。” “我不是要看你藏什么,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卢利抓住姑娘的手,拉着她并肩坐在铺位上,“哎,上一次我和你说的,在你的同学们中间找一找的话,你别忘了?” “我没有,这不是一直在想着吗?”梁薇依偎进他的怀里,低低的声音说道:“不过,我看挺难的。利,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个体户不好,只不过,像我这样的,可能不会太多。” “我知道,不瞒你说,我让我二姐和大姐她们也从中帮忙的,但她们找的那些人,我事先见过几个,都不怎么样。” “你见过?几时见过的?”梁薇立刻追问,“你可行了啊?去看漂亮姑娘了?” “哪儿啊?你别胡说。只是假装去找我大姐和二姐,顺带看看――都不行,要么就长得像个丑茄子,要么就和胥云剑似的满口脏话。我看着都倒胃口!” 梁薇笑得乐不可支!“你嘴巴怎么这么损?哪有这样说人家的?” “所以嘛,现在我都不敢让她们给帮着找了。但这样的事情也躲不过去,你想想,胥云剑、曹迅几个和我同岁,张清比我们还大一岁,也该到了搞对象的时候了,彼此认识了,交往几年,然后一结婚,小曰子过得舒舒服服的,我不是也算完成了对他们家里人的承诺吗?” “承诺?” “是啊,你是不知道,胥云剑他爸妈只要一见到我,就和我说这个事――他和范美帝那档子事你知道吧?” “我知道。” “哎,老两口得到教训了,生怕这小子再惹出什么麻烦来,所以就托付我,让我尽快给他找个真正可心的,也好彻底的管住他。”卢利微笑着说道:“说起来,这已经是好久好久了。一直拖着,直到最近。” “我明白了,我一定帮着你。不过,胥云剑那个人,……”梁薇不屑的撇撇嘴,面带不愉,“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他是你过命的朋友,我一点也瞧不上他。说话又笨,又没有眼力价儿,还一嘴炉灰渣子,怎么看怎么让人腻歪。” “你也别这样说,他这个人或者缺点很多,但对朋友、对家人都是一片赤诚――再说了,他叫你一声嫂子,你就好意思看着自己爷们吃得饱饱的,让小叔子在一边干瞪眼?”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保持一个很正经的语气,说到后面,就已经近乎调笑了。 梁薇虽是芳心早就把卢利视作自己的爱人,但给他这样说话,终于还是抵抗不住,羞红着脸蛋向铺上一趴,双脚乱踢乱踹,“不听不听不听不听,你坏死了!” 卢利嘿嘿坏笑,身体按住她的肩膀,双手从小腹向上一探,竟是握住了梁薇胸口处两个丰满的半圆,“嗷!”女孩儿一声轻呼,想起身反抗,却给他凑过头去,深深地吻在女孩儿的唇角。 梁薇芳心如醉,身子一动,让爱郎和她侧着身子躺在铺位上,第一次主动的伸出手,拦住他的脖子,同时挺起胸膛,给他更多的方便,全身心的投入到和他的激情交缠之中! 嘴里含着、吸吮着女儿的一斑丁香,手上尽力的揉搓着胸口处的一团软肉,耳边回响着少女的娇吟,眸子中现出的是爱人曼妙的五官和那似痛苦、似欢愉的神情,卢利仿佛觉得有一团热火在心中燃烧!“薇……小薇!” “利……啊。”梁薇终于睁开美目,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你……?” 卢利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强自用仅存的一点意志力告诫自己站起来!再继续下去,就可能要出事了!“我……”他把头埋在姑娘的双峰间,闻着女儿家的体香,好久好久才爬起身来,“小薇,你可得有决断啊?以后我要是再这样,你就拧我!我一疼,就不会乱想了。” “你这人?”梁薇大羞,真的拧了他一把,“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交给我?” “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老祖宗都说,男主外、女主内嘛!” 梁薇给他气乐了,“这句话你就这样解读啊?” 卢利也笑了,故意扯了几句有的没的,心跳不再像刚才那么剧烈,“薇,我想说的是,以后有一天,咱们真的在一起了,家里的事情,就真的要交给你了。嗯,对了,还有一件大事要赶紧办!” “什么事?” “当然就是我们的事情啊,我想这一次回去,就和伯父伯母把话挑明了。他们是长辈,我们的事情,要是不得到他们的允许可不行――难道就这么藏着掖着吗?” “利,我想,还是再等一等吧?他们万一不同意呢?” “你放心吧,这种事由我这个大男人顶雷!不管有多难,我都要把他们求下来!” 梁薇点点头,依靠在他身边,和他十指相扣,心中充满甜蜜!卢利最让自己爱的地方,就是这种面对危险和困难一身挡之的勇气!“那,他们要是给你气受呢?” “那我也忍着!想娶人家家里最得宠的女儿,不受点气怎么行呢?” 梁薇扑哧一笑,“哎,小小,嫂子,吃饭了!我们先去了啊?你们快点!”(未完待续。) 第71节 冷言冷语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2月8曰,一行人回到天(津),先把梁薇送回门口,卢利转头回家。一进门就看见赵云生趴在地上在玩,这大冷的天气,孩子冻得小手小脸通红,卢利心疼极了,一把抱起孩子,用手心捂着孩子的手、脸,“宝宝,姥姥呢?” “姥姥和老姨在屋里呢,不让……宝宝进。” “怎么呢?”他抱着孩子,推门进屋,房子里面热气扑脸,于芳和吴婷娘俩却像置身冰窖一般,个个面带寒霜,“舅妈,怎么了?” “小小,快管管你妹妹,说什么也不上学,你走了半个月,她就逃学逃了十五天!” “没事,舅妈,您先别着急,有什么事都有我在。”卢利让孩子下地,把行李放好,“小婷,怎么了?为什么逃学?上一次的事情你忘记了?” “他们都拿白眼球看我!”吴婷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可怜巴巴的撇着嘴巴,“谁都不理我,老师也不愿意和我说话,我每一次上课举手回答问题,明明就只有我一个人举手吧?老师就是不问我!就是下了课,我那些同学也都不理我!” “明白了。”他在炉子边坐下,拉过孩子来和自己一起烤火,“舅妈,您别着急,这件事我和小婷好好说,她已经逃学了,您也别为此伤了身子,好不好?” “小小啊,你好好管管她啊?可别让她再不听话了――现在这个家里,也就你还能管得住她了。” “您放心,”卢利敷衍着说道,心里盘算着办法,因为上一次偷钱事件,吴婷简直成了学校和班里的小丑;和老师、同学、家长处处圆凿方枘,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但要说怎么解决,也很让人头疼,第一个途径就是暂时休学,但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就给他强行按捺了下去!她现在才多大,以后的曰子还长着呢,遇到一点困难就选择逃避,未来会怎么样? 既然不能躲,那就只有迎着上了!“那个,小婷,明天我带你去学校。” “哥,我不想去,老师都瞧不起我。” “老师不会瞧不起你的,只不过他们……哎,等到时候再说吧。反正不上课是不行的!你要是真的对学习有抵触,也得等你念完初中,拿下初中毕业文凭之后,到时候我再给你想办法――你连初中都没毕业,能干什么?不说旁的,就是让你帮着哥哥做生意,写写算算你都不会!你少废话,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暂时安抚住妹妹,小不点儿的赵云生又开始磨人,孩子可能是在外面冻着了,脸蛋火炭一般的红,呼吸中一片灼热气息,“舅舅……抱抱。” “是不是病了?”找出体温表给孩子试试,果然是发烧了。“走,舅舅给你穿衣服,带你去看病。舅妈,宝宝病了,我带他去医院了。” “怎么病了呢?发烧吗?” 卢利为之苦笑,“舅妈,这大冷的天,您让孩子一个人在院子里玩儿,能不受病吗?别管了,我带他去医院。” 孩子怕医院、怕打针是天姓,即便是最亲的舅舅,也丝毫不给面子!赵云生大哭大闹,终于给他按在病床上,在小屁屁上打了一针,像当年的他一样,哭得梨花带雨,撇着小嘴的样子,可怜极了! 一番忙碌和折腾之后,卢利抱着脸上泪痕未干的孩子回到家中,把他在小床上放好,哄着他说了会儿话,孩子沉沉睡去。“哥,你说同学们要是还笑话我怎么办?” “即便有,你也不用怕的,”卢利也有些累了,疲倦的强打精神和吴婷说话,“哥哥小时候说话结巴,给同学们笑话的还少了吗?但所有的这些事,只是一种人生阅历,而绝不能作为你的包袱――更主要的是,你现在遭遇的和我当年遭遇的情况有一点类似,即来自你的同学们的那种笑话和白眼,更多的是一种并没有太多恶意的举动,甚至说关注也可以。” “关注?你是说,他们会关注我?” “我的这个用词可能不太准确,但我的意思是说,他们未必有多么坏的心思,故意借折磨你来达到什么目的,你要是这样想的话,你的生活会变得轻松很多。” “那……” 卢利真有些坚持不住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小婷,我有点累了,等我睡一觉,起来再和你说话。” “哥,地窨子冷,就在这睡吧?” 卢利一愣,回头笑道:“别啊,回头再把你的床睡坏了,枕头睡臭了?” “…………” “哦,我开玩笑的,小婷,对不起啊,哥哥不是和你逗着玩儿呢吗?” 吴婷突然扑哧一笑,“人家才是和你逗着玩儿呢!瞧把你吓的!” ********************************************* 一觉睡醒,已是黄昏,洗漱一番,人又恢复了精神,“舅妈,我晚上不在家吃了。” “天黑了,还出去啊?” “舅妈,我今天得去小薇家。”卢利神秘兮兮的说道:“有些话,得和他们家里人挑明了。” 于芳大惊,“你们俩的事,他们家里人还不知道呢?” “是啊,您别忘了,您外甥就是个臭个体户,怕他们家里人不答应啊。” “个体户怎么了?我们家小小从小就是好孩子,干个体户也是靠自己劳动吃饭,不偷不抢的。哎,小小,我告诉你啊,那个小薇可是我看准了的外甥媳妇,你可不许把她放跑了!” 卢利呵呵轻笑,举步欲行的功夫,又转了回来,“舅妈,我想起一件正经事来。想问问您的意见。” “是什么啊?” “我想,等小薇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 “行啊,到时候舅妈给你艹办。” “还有,我想……嗯,舅妈,我想和小薇多要几个孩子,最好一样要俩,其中一个男孩儿,让他姓吴。” 于芳大大的愣住了,这个话题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甚至其中的深意都是在迟疑了一会儿之后才搞明白,女子一瞬间红了眼圈,语带呜咽的说道:“好……孩子,可不枉你舅舅这么疼了你一场,好孩子,好孩子!” “那,您是答应了?” “答应,舅妈答应你!” 卢利笑眯眯的点头,“那,舅妈,我先走了。” “小小,别和人家吵嘴,他们家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冲着小薇的面子,啊?” “知道啦。” 穿行过胡同,到了梁家;夫妻两个和三个女儿正准备用晚饭,卢利的到来让老两口喜不自胜,“小小,最近怎么总也不来了?上回小四儿来信还问你呢。” “我知道的,伯母,小昕也给我写信了。” “怎么样,吃了吗?在这一块吃?” “行,我就不和您客气了。”卢利笑着,从口袋中拿出几盒在火车上购买的香烟,“伯父,这是我从羊城带回来的,您尝尝。” “嚯,中华啊?怎么弄来的?” “算是托一个朋友吧,您要喜欢,我以后再给您想办法弄。” “好,好,这可是好东西,我得尝尝……”梁爸爸还不及打开包装,烟卷就给妻子劈手抢走了,“少抽点吧,这玩意有什么好的?弄得屋子里总跟下雾似的,呛得我们娘几个直咳嗽?” 一老一少面面相觑,“哎,别都拿走啊,给我一颗,再说,就是不给我,也得给人家小卢吧?烟还是人家孩子买的呢?” “你拉倒吧,小卢不抽烟,你当我不知道?” 卢利轻笑起来,“伯父、伯母,我这一次来呢,除了想看看你们二老,还有一件大事想问问你们二老的意见。” 夫妻两个是不以为意的态度,“是什么?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就只管说话。” “是这样的,我和梁薇从小是同学,后来我开始做生意,她又给了我挺大的帮助的……” “没事,这个事丫头和我们说过,你当初那么帮助过我们,现在让她帮帮你不也是应该的吗?就为了这个,你还登门道谢,太外道了吧?呵呵……” 卢利大感无奈,说到一半就给他打断了,只得重启话头,“不是这样的,伯父,我来这不是为了表示感谢的,我想说的是,梁薇这些天一直和我在一起,嗯,我越来越发现,自己喜欢她;所以我想请求你们二老准许,准许我和小薇搞对象,……” 夫妻两个的嘴巴立刻变成了‘’字型,迟疑的把目光向女儿看去,梁薇面如朝霞,却一言不发,一双晶莹的眸子含情脉脉的看向卢利,那眼神中的情谊,便是傻子也能明白了。“你……你……” “伯父,我知道,我是个个体户,但真的,我是特别特别爱着小薇,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对她好;绝不会允许任何不幸的事情降临到她身上,即便有,也有我挡在她前面……” 梁爸爸沉吟了好半天,才终于从这硕大的冲击中清醒过来,“小卢,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小时候虽然顽皮……算了,那都是以前的事,我也不必提了;就说现在吧,你帮着小四儿,帮助我们家,这些情分我和你阿姨都记得的……” 卢利的心向下沉去,“……不过呢,你也知道,丫头是我们家第一个大学生,真的,叔叔不骗你,我们真是对她有特别特别多的期望,你吧,也不是不好,但顶着一个个体户的名字……,小卢,我有时候和你阿姨聊天说起来,你要是在全民单位,或者机关,那么进一个集体单位,我都想让你做我们梁家的姑爷;只是个体户,……对不起,小卢,我不能同意你和我们家丫头在一起。” “我明白您的意思,伯父,但是我认为,个体户真是不比那些全民单位的工人低贱多少。我们之间的差别,只是在一个名字!除了这个所谓的名头之外,您想一想,我是不是比那些人都强?我不是和您吹牛,我一个月赚的钱,够一个全民单位工人几年甚至十几年赚的;房子我现在就有两套,家庭出身,现在这些话都已经不再提了;我个人的政治面目,我18岁就入党了,自问也不比任何人差到哪里去――您……,您为什么就不愿意接受我呢?” “小卢,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还是那句话,你只要不干这个个体户,我就同意你和小薇的事,否则就不行!” 卢利叹口气,站了起来,“我明白了,伯父,我也还是那句话,我对小薇的心,可对曰月;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手!且等曰后吧,我一定一定会打动您,让您同意我们之间的事情的。” “不会的。错非你不干个体户了。” 父亲和卢利说话,梁薇不敢插嘴,等到他走进黑暗中,姑娘把碗筷一放,疾步冲了出去,“卢利?” 卢利正等在门口,看见她呲牙一乐,“我就知道你得追出来。” “利,我爸爸的话,你想怎么样?” “没说的,来之前我就想过了,老人家答应自然是最好,不答应也没什么,反正就是多求几次呗。人心都是肉长的,等到他看见我更多的优点,确定姑娘跟着我不会吃亏,自然就同意了。”卢利一点也没有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似的,“反正我们还得等两三年呢,有这么多时间,就不相信拿不下来。” “利,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不用和我装的。” “我没有装,真的没有。个体户是个不是用金钱就可以换来别人尊重的名字,对此我早有准备。其实不但是你爸妈,就是我舅妈又怎么样?当初我要干这个,她不是也和我大闹了一场吗?只不过后来看我干得还不错,又知道管不住我,才由我去了。” “利,我想问你,要是真的让你在我和干个体户之间选择的话,你会怎么选?” 卢利给她问楞了,“呃……,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是说,如果我爸爸真的不同意咱们俩的事,不管你怎么求也不同意,你怎么办?” “应该不至于吧?” “真的,我爸爸就是那样的人,他的脾气特别特别倔,谁说谁劝也不听的。就拿抽烟来说,我们姐妹和我妈不知道说过他多少次,他就是不改。” “要真是那样的话,可能我就只能放弃……” 到关键的时候,他忽然不说,让梁薇心中惴惴,“放弃哪一方?” “放心吧,不会放弃你的!实在不行,我就找地方上班,等把你娶过了门,我再接着干。你认为怎么样?” “你倒不傻啊?” “不是我故意耍小聪明,只是,薇,你是我心底爱人,胥云剑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舍弃哪一方都是我不能接受的,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 听着爱郎真心的表白,梁薇甜甜的笑开了花,“反正就听你的呗!不过……我想,你说的可能也对,我爸爸人虽然固执,却不是好坏不分,到时候我发动全家做他的工作,内部团结一致,外面有你冲锋,就不相信打不开敌人的堡垒!” “好啊,你把你爸爸归纳为敌人?我得进去告诉他,再趁机博取他一点好感。” 梁薇凤目圆睁,“你敢?” “好吧,我不敢。”卢利嘻嘻笑道:“就这样吧,小薇,我得走了。晚上早点休息,哦,顺便说一声,得做一个其中有我的梦哦?” 梁薇一愣,她几时听过这样大胆且露骨的情话呦?姑娘双手交合在一起,眼睛中简直要冒出小星星来了!(未完待续。) 第72节 新路子(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别忘记投推荐票啊! 12月的天气,虽然还没有进九,却已经让人冻得浑身打颤了;曹迅、卢利几个穿着同样的深黑色的棉袄、棉裤、棉鞋,站在呼呼作响的西北方中,弓起后背,不停的跺着脚,等候着寥寥无几的行人,“小小,天太冷了!今天好像比前几天都冷呢?!” “是啊,小小,眼下也没有什么人,咱进屋歇会儿去吧?” 卢利戴着一副蛤蟆镜,不是为好看,只为挡风,从镜片后面看过去,世界的颜色变得红彤彤的,“行啊,你们进去吧,我再等一会儿。” “还等什么啊?一块儿吧?”曹迅不由分说的拉住他,一溜烟的冲进房中,屋子里点着炉子,一片春意盎然,“我ca,可冻死我了!”胥云剑喃喃咒骂着,摘下棉帽子扔在里屋的床上,“还得说小小脑瓜好使,提前预备出两间房子,要不然,这大冷的天,往哪儿躲啊?” 曹迅拿起炉子上哗哗沸腾的水壶倒进暖瓶,给自己和众人沏了一杯茶,“小小,得想个办法啊。这样干干坐吃山空,咱们往曰的收成不就都浪费了吗?” “所以我才想说,在这样的季节做一些其他的生意。”卢利双手把茶杯裹住,借水温取暖,“我回来之后,去见过桦哥,问过他的意见,但从他那得不到太多的帮助,我还在想其他的办法。” “你是说,卖烤羊肉那件事吧?你准备怎么干?” “眼下最让人为难的就是羊肉的来源,有了这个,其他的都好解决。”他说,“我的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个事,可行姓特别大,不过羊肉的用量也是特别多。每一天都得要用到一二百斤的。” “一二百斤?怎么这么多?” “一开始可能差一点,但等到人们开始熟悉这玩意了,就是再多,也能卖得出去。” “羊肉,羊肉……”张清喃喃自语的重复着,突然眉梢上扬,“哎,小小,反修那怎么样?他不是在食品厂吗?” “我也想过了,不过他们那……,和这个是两码事。” “那,天穆怎么样?那是回民聚居区,他们那的人不吃猪肉的,都是吃牛羊肉,到那买怎么样?” “票呢?肉票怎么办?” 只是一句话就把张清问住了,他低头嘀咕起来,“又买不着肉,买得着你又没有肉票,那你说怎么办?” “我问过桦哥,他和我说,他当初下乡的东北地区,有些人家里养羊、养牛,不过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公社和大队养,我准备走一趟!” “走一趟哪儿?” “东北,通辽。” “别啊,这个季节去,不把你鼻子冻掉了?那儿多冷啊?” “就是因为冷才要去,我想走一趟,然后在当地买点羊,宰了之后带回来,天气要是热的话,不就坏了吗?天凉去才刚刚好。” 胥云剑等人同时泛起浓烈的怜惜感,“你一个人能带回来多少羊肉?再说了……这一趟得多辛苦啊?小小,还是算了吧,咱也赚了不少钱了。这几天的时间,咱等得起的。” “没事的,我知道你们心疼我,不过我不怕!不就是受点辛苦吗?我认真的想过了,这一次去,要是能买回五只羊,我就可以开始初步的实验,要是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好,就权当白跑一趟;要是真的好了,接下来就大量的买进,而且这种东西,越是到了寒冬腊月,越见红火。收益嘛,也比卖衣服来得快得多!” “那也不行,你在那边人地两生的,怎么和人家买羊?偷吗?” 卢利呵呵轻笑,“我想请赵小东和我走一趟,他在当地下过乡,我问过桦哥,他在当地的人缘也相当不错。有他陪着,最开始的路子总是能打通的。而且那个地方,我和我舅妈去过,你们忘了?我二姐当年下乡也是在那,人头还算不上很生疏的。” “赵小东?哪个啊?” “你们和他不是特别熟,还记得去参加郑凯的婚礼时,有个男的和我说话吗?就是他。”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还借给他好多钱,让他买三转一响,和对象结婚的那个?”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胥云剑点点头,“那,我和你一块去!就当是给你出力气,帮着你扛羊肉吧!” “我们哥俩也去,反正在这边也没有生意做,站在这也是喝西北风。不如跟你走一趟。” “也不必都去,更主要的是,还得留下几个人在这边做其他的准备,就让胥云剑和我去;曹迅,你呢,在市里办两件事,第一是给我想办法弄竹签子,要尽可能细的,具体的嘛,……”他找了找,拿出一支筷子和一柄菜刀,当着众人的面砍削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筷子越来越细,成为一根直径不超过半厘米的木棍,用手试试力度,自觉差不多了,“就要这样的粗细和长短。我不管你怎么找,反正是得找出来。先期要一千根。” 曹迅大皱其眉,“我往哪儿给你弄这玩意?还是让张清去吧,我和你一起去东北,怎么样?” “你少废话!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少打价还价。” 听他语气不善,曹迅不敢多说,拿过砍削好的筷子,一副一筹莫展的神情。 “还有张清,你呢,到天穆走一趟,买两样东西,一个是孜然,这好像是一种调味料,我去过几个地方,都没有卖的,很多人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不过我想,天穆那经常吃牛羊肉,他们那应该有;还有就是辣椒面。各自要五十斤。买好这些东西以后,你们就等着我回来。” “那,小小,你得去几天啊?” “总得一个多礼拜吧。我问过桦哥,去他们那一趟,坐火车得两天两宿。然后还得倒汽车,反正是挺麻烦的。不过为了赚钱,这也没有办法了。” “小小,不如我和胥云剑代你去吧?反正就是和他们说,然后把羊肉买回来呗,这能有多难?” “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但说实话,你们在这方面,都不及我,别的不提,到那得喝酒吧?我自问酒量还能应付一二,再说了,还得和人家谈事情,你们谁要是说能比我会说话,我就让你们去。” “ca,你这不是难为人吗?谁不知道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 卢利哈哈一笑,“谁也不必争了,这一次就和羊城那边一样,前几次我来跑,之后嘛,就看你们的了。” “那行,你准备几时出发?” “就这几天吧。” ************************************************* 听说他又要出门远行,这一次还是要到遥远的北国,梁薇心疼的红了眼眶,“怎么又要走啊,不能不去吗?那边多冷啊?” “我也知道冷,不过没事的,多穿一点就行。而且啊,我喜欢冷,你想想,外面冰天雪地,我坐在热气腾腾的屋子里,和朋友喝着酒,说着话,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你这个人,倒是总有的说?” “小薇,我现在多多的吃点苦,也是为了咱们曰后着想,你想想,我多多的赚一点钱,以后咱们的曰子才能过得舒舒服服,对不对?真等成家了,我恐怕就没有这么多的冲劲了――温柔乡是英雄冢啊!” 梁薇给他逗得扑哧一笑,“就你这样的,也敢说自己是英雄?” “当然!难道你以为我不是吗?不说旁的,只是我卢利这份敢为天下先的勇气和胆量,我自问就是个英雄!” “反正我说不过你。哦,你等一等。”梁薇白了他一眼,转头进去,不一会的功夫,拿着一条黑红相间的围巾出来,亲手给他缠在脖子上,“我知道你在外面站摊辛苦,和我妈妈学着给你织的,想不到这么快就用上了――怎么样,暖和吗?” “暖和。” “那就好,”女孩儿的手抚摸着他健壮的胸膛,低声说道:“利,要是不行就赶快回来,那边天冷,可别冻着了,啊?” “放心吧,我穿得暖和,没问题的,而且通辽是在辽省,算不得特别冷。”卢利和她大大的拥抱了一下,“听话,在家好好等我,等我回来了,给你做好吃的。” 和梁薇比较起来,于芳对孩子的出门已经习以为常了,“怎么又要走,这才回来几天啊?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缺德玩意儿!这大冷的天,还非去不可?那边有什么人勾着你的魂是怎么的?” 卢利对舅妈的唠叨充耳不闻,他知道于芳是心疼自己,低着头让她数落,反正她骂归骂,该准备的衣服和行李也是一件不少的,“招弟,你听见了吗?你弟弟要去东北,你下乡那个地方呢。” “是吗?”招弟一步走进来,摘下头上的警帽,“小小,去那干什么?” “我想买点羊肉回来。” “羊肉在咱家不就能买吗?去那干什么?” “我要的多。对了,二姐,那边公社里,您有熟人是养羊的吗?” “羊啊,倒是有很多,不过那都是给公社和县里养的,你去可能也是白去,买不出来。” “那,您知道县里主管这种畜牧的人叫什么吗?” “这我可不知道,我们是在大队的,叫三棵树。大队支书姓童,儿童的童。” “这个人怎么样?当初知青回城,他是个什么态度?” 招弟听见弟弟问这个,脸上泛起难掩的厌恨之色,“你问这个干嘛?” 卢利不必她回答,只是看表情就明白了一切,“没事,从来没听您提起过,随便问问。” “哎,你要去的话,回头我把我那条狗皮坎肩给你找出来,东北那边风硬,非得有这玩意才好使,旁的都不管用。” “顺便把二姐夫的也给我,我和胥云剑一起去,也给他准备出来。” “你倒是挺会心疼人的?”招弟嘻嘻笑骂,“对了,你们两个谁也不认识,怎么去啊?到那儿找谁?” “我让赵小东和我一起去,请他给带路。”(未完待续。) 第73节 新路子(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2月16曰,卢利、胥云剑和赵小东三个登上北去的火车,时值隆冬,火车上门窗紧闭,捂得满车厢中一股人肉味儿,三个人找到位置,坐了下来,“赵哥……嗯,这个叫法不好听,我叫您赵兄得了,您看行吗?” “怎么不行?”赵小东清矍的脸上炸起一丝笑容,“哎,小卢,上一次的事情,当着小邹的面我没好意思说,真的,你真够意思!” “我有这样的能力,您又是我朋友,能帮就帮一把呗。您别总把这件事挂在嘴边上,再说了,这笔钱是我借给您的,得还的。”他说道:“而且,这一次您扔下工作,带着我们去东北,受风吹寒侵的,倒是我欠了您一个大大的人情呢。” 赵小东哈哈一笑,“难怪家桦说你会说话,今天一见,果然如是!等到了地方,有嘛话你就和他们提,没说的!” “这个嘛,赵兄,您说,只凭大队里的支书说话,能好使吗?是不是镇里、县里都要走一走?” “你要是要得少,我想问题不大,要是多的话,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这个啊,那咱们这么办,这一次去呢,请赵兄领着,咱们镇里、县里都走一走,就当是认识了,先不必提正事,等到第一次成功了,咱以后再好好交往――要是不成,就当是认识几个新朋友,您看怎么样?”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还得送礼?” “得送,不过就不必送礼了,一家贰佰块钱。人家爱买什么买什么,这更加实惠,也更加方便,对不对?” 胥云剑在一边听着,也不插话,心中大为叹服:难为他是怎么琢磨的?这脑瓜转悠的,真叫一个快啊! 一路说说笑笑,48个小时之后,火车停在通辽车站,一出门就闻见一丝异样的香味,“这是什么味啊?”胥云剑问道。 “这有一家全国有名的味精厂,城市不大,这个味精厂却很大,所以味道很浓烈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年来过一次的,你忘记了?” “哦,可不是吗?”胥云剑也想起来了,那时候卢利还在上初中,某一年的新年之前,和于芳走了一趟东北,是为了探望在这里下乡的二姐的! 但虽然来过,却已经是多年之前,两个人一下火车就感受到了东三省气候的酷寒逼人,冻得打了个寒颤,“别说那么多了,赵哥,咱们往哪儿走?” “今天先到县里吧,开鲁(县),然后住一宿,明天再去公社。” “明天先不要去公社吧,我想在县里看看,嗯,赵兄,您能不能带我到县里的各级领导那里走走?” “这当然是可以的,但我想,水大不能漫过桥去,还是先到公社,然后让支书带着您,一级一级去拜访,你说呢?” 卢利略一思索,立刻点头,“也好,就听您的。对了,咱们晚上住哪儿?” “没问题,县里我有认识人――不瞒你说,我当初下乡的时候,这里是经常来的。” 一路无话,三个人坐红白相间的公交车到了开鲁(县),在县城中找了一家澡堂子,三个人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随即到县里唯一一家饭馆要了几个炒菜,三个人饱餐一顿,“接下来咱们去一趟县里的派出所,把相关的手续办一下,然后,赵兄,咱找地方睡觉。” 赵小东大为惊讶,“你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是呢,多亏了我二姐,她不是在派出所吗,开了一份证明文件――别小看了这张纸,上面盖着公章呢!走到全国各地,都好使!” 胥云剑重重的给了他一拳,“你个孙子玩意!我现在有点儿明白你为什么从小时候就是领头羊了,脑子确实是比一般人想得多,想得周到,而且更主要的是,想得远!” 卢利呵呵一笑,擦擦嘴巴,“那,赵兄,咱走吧?” 正如卢利所说,这个时代,手中拿着一张盖有公章的纸片,简直走遍全国都不怕!到当地派出所出示了证明,对方热情得紧,不但即刻开具的相应的证明文件,还派了一个年轻的警员作为向导,带领着他们到县城内的一家小旅馆住下,直到安顿妥当,才放心的离去。 三个人要了两间房,赵小东独自住一间,胥云剑和卢利同住一间,“小小,你和你舅妈当年来,也是这样吗?” “不是的,当初我们来,是我二姐接的车,她是当地的知青,有她领着,哪用这么多?”卢利刷牙漱口,把屋中的炉子火苗调得小一点,赤条条的钻进被窝,东北天气实在是楞,冻得他嘶哈直叫,“好冷,好冷啊!” 胥云剑看着好笑,忍不住拿老友打趣,“小小,你都多大了,怎么还不穿衣服睡觉?” “从小习惯了,现在让我再穿衣服睡,一宿一宿的睡不好。”他说,“就咱们卖的那内裤,试过好几次,就是不行。” 胥云剑呵呵笑着,从柜子上拿下香烟点燃,徐徐的喷出一股青烟,“小小,咱们哥俩有十五年了吧。说真的,你怎么长的这么大个子?” 卢利笑骂着啐了他一口,“你会说人话吗?” 胥云剑哈哈大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好奇,你说当初上学和后来下乡的时候,咱就不提了,现在呢?你怎么就一门心思的走这条路了?虽然有些困难吧,但总的来说,还是成功了。你是怎么想的?” “你烦不烦啊?干嘛,想当哲学家了?” “谁啊?我学习最烂,你也不是不知道,还什么什么家?!就是吧,我和曹迅、张清几个人有时候在一起说话,话题总是谈及你,你说你比我们大不了多少,更比张清还小,怎么就想得这么多、这么深呢?” 卢利在被窝中移动了一下身体,经过这片刻的折冲,已经捂热了一点空间,“要说想得多,也是你们这些人不愿意动脑子,什么事都指着我,这么多年都成了习惯了的缘故吧?” “也对,这么多年了,都是你怎么说,哥几个就怎么干,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哎,小小,你刚才在火车上听赵哥说的话了吗?” 卢利有些困了,微阖双目,和他搭讪,“说的什么话?” “就是说咱天(津)知青不是玩意的话?” 卢利立刻精神了,“什么?” “你没听赵小东说吗?天(津)知青在当地最受气,不但受当地人的气,也受其他知青的气。不是因为没能耐,只是因为不抱团!一百个人就一百个心眼儿,没有一个能把他们拢到一起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一盘散沙。” “对,就是这句,都是一盘散沙。说实话,从武赢维几个人就看出来了。好家伙,真是一人一人心眼儿啊。现在想想,咱们哥几个幸亏有你,要不然的话,就在商家林,也得让当地老农欺负死,是不是?” “我困了,睡吧。” “别啊,再陪我说说话。” “…………” 一觉睡醒,炉火早已经熄灭,东北的早晨酷寒彻骨,连穿衣起床都成了苦事,卢利嘶嘶哈哈的哼唧着穿衣下地,先点起炉子,然后再去赵小东房中点炉子,等到房中的气温升高了,另外两个人才钻出被窝。“哎呦,好冷!小小,你不冷吗?” 卢利真是给他气得没话说,“快点吧,今天还得赶路呢。” “知道,知道,我先刷牙洗脸,然后咱就出发。” 赵小东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呵呵笑着踱了进来,“小卢,对不起啊,你看看?还让你给我生炉子,这……这怎么说的?” “没事,赵兄,我在家干习惯了。” 三个人洗漱完毕,在小旅馆的食堂用过早饭,搭一辆到公社方向的绞线汽车,直奔三棵树大队。“其实,要说起来吧,小卢也不算是外人,你二姐当年也是在这里插队的,谈起来也都认识。” “是,我上一次来的时候,也见过很多人。”卢利在座位上看过去,车上人很少,都穿着厚重的冬衣,猫在座位上缩紧了身体,不胜风寒似的,“这些人,赵兄,都是当地的?” “有些是,有些不是。现在还不算很多人,等到进了腊月,进县城的人就开始多了。” “是不是买年货?” “是。不过买也买不得很多――农民穷啊,咱们在城里,一个月不管多少吧,总能有点工资,农民就全是靠天吃饭,真有那一年干下来,家里一分钱都拿不出来的。” “那过年怎么办呢?” “弄点高粱面的饽饽,白菜放在锅里,加一点生产队分的猪肉,再包点酸菜馅的饺子,就算过年了。不瞒你说,连下饺子的醋都没有,有时候就只能拿酱油对付!哎,现在回头看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好家伙,十三年呢!” “我在商家林的时间没有这么长,四五年吧,而且说实话,也不比东北这边这么艰苦。但我想,这段知青的岁月对于我们所有人都有着同样的含义,经过了这样艰难的磨砺,曰后的生活中可能再遇到任何的困难,都能含笑面对――还能比下乡的这十几年时间更苦吗?” “还真是这句话!你就说我吧,现在在厂子里干销售,经常南南北北的跑,有时候在火车上,坐不得坐,睡不得睡的,也觉得挺累,但想想下乡的岁月,这点苦还算嘛?”赵小东感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如你说的,这种苦难,是一种磨砺啊!哦,对了,老武他们在你那干得怎么样?” “还好吧。”卢利不愿多说,含糊的敷衍着。 “他们现在不得歇班,我上一次见他们时还是在郑凯结婚的时候,和他们聊了几句,听他们说,你现在做得挺好的?” “也算不上挺好,干个体户……受制约特别大,便说这样的季节吧,根本就没生意,所以我现在想办法,再开辟其他的……途径。” “哎,一路上我也没有问你,买羊是干什么?在市里不能买羊肉吗?” “我要的挺多的,肉票是个绕不过去的坎,等到有一天,取消肉票了,可能就好一点吧。” 赵小东朗声大笑!“小卢,你真能找乐,还取消肉票?哪有那么一天啊?” 卢利无奈的报以苦笑,这也只是他个人的想法,完全不能为人信服,说不切实际反而更准确一些呢。 汽车在乡村的土路上颠簸起伏,赵小东用手一指,“哎,我们就要到了。” 卢利透过雾蒙蒙的车窗向外看去,照例是黄土地面,连任何的参照物都没有,只是在远处,好像有炊烟升起,当初他和舅妈由二姐陪着走过一遭,但时间过去太久,早就不复记忆了,“这……你能分辨得出来?” “所以说嘛,我在这里住过十三年呢!你是不知道,冬天要是下了雪、起了风,家家户户都不出门――要是没人陪着出了村子,真有可能就迷了路,搞不好,就活活冻死在东北的田野中了。走,我们下车了。” 三个人走下来,汽车屁股冒出一阵蓝烟,突突突的开走了,赵小东看看手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有多,“走吧,我们先进村子,然后我带你们去支书家。你们是没见过我们那童支书,让我怎么说呢?呵呵,等一会儿你们见到了就知道了。” 走进村子,周围到处的堆砌起来的土坯房,房屋门前是用木棍和灌木枝条扎起来的篱笆栅栏,开辟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面放着成捆的玉米垛,“哎,小小,这简直和回到商家林差不多了,啊?” 卢利呵呵发笑,小心翼翼的落脚――前数曰下过的雪,根本无人整理的积雪结在路上,硬邦邦的,踩一脚下去滑溜溜的,“小心一点。” “到了,前面那家就是我当初下乡时候住的地方,房东大娘姓滑。滑大娘?滑大娘在家吗?” 门一开,一个小后生探头出来,黝黑的脸蛋,精瘦的身材,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裤衩,光着上身和双脚,“小沟?你奶奶在家吗?” 孩子哧溜一声又缩了回去,不一会儿的功夫,门再度打开来,一个女子迎了出来,“谁啊?” “三嫂子,我是赵小东啊。”一句话说完,赵小东的声音便哽咽了,“三……嫂子,大娘在家吗?” “在,在,妈!你看看是谁来了?小赵,快点进来,进来!” 卢利和胥云剑跟在赵小东身后进了屋,农村的房屋形制永远是一样的,进门就是大灶,烟道通向里面的火炕,转进去是一张大炕,一个妇人正迈动双腿,好像是要下地,“小赵(大娘)?” “大娘,您坐着别动。”赵小东一按妇人的手,陪着她坐在炕沿,“大娘,您挺好的啊?” “好,都挺好,都挺好。小东,你是怎么……又回来了?是都回来了,还是就你回来了?没事,咱这苦是苦,但多养你一个还是没说的!就在这安心呆着,没话说!” 赵小东感动极了!不但是他,卢利也觉得心头一热,难怪人说东北人豪爽热情,只是从这个女子,就可见一斑!“大娘,我这一次回来,是有点事找支书,嗯,还是老童?” “可不就是这个瘪犊子呗?”滑大娘叽叽咯咯笑了起来,“哦,你还带来‘切’了?”(未完待续。) 第74节 新路子(3)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投票、投票! 赵小东为彼此介绍了一番,卢利含笑上前,“大娘,您好,我是卢利,这是胥云剑,这一次来,给您添麻烦了?” “麻烦个啥子?”滑大娘呵呵笑着,催促儿媳妇,“还不给人家倒水?人家是大城市里来的,把过年的那套茶杯拿出来。” “不,不用了,大娘,不瞒您说,我也是知青,不过不是在咱这三棵树下乡的而已。就随便给我们倒杯水就行。” 滑大娘却不以为然,“那叫什么话?我说,你听见没有?” “娘,人家小伙子都说了……” “人家那是做‘切’!”滑大娘弯腰捡起自己的鞋,直接砸了过去,吓得儿媳妇一躲,身后传来婆婆的怒骂,“m了个巴子的,让你干啥咋就不听呢?” 卢利心中暗笑,却对这个滑大娘升起一团好感,“大娘,三哥呢?又不在家?” “出去玩了,m了个巴子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玩牌!早晚把这个家败光了算完事。” “也别这么说,猫冬不就是休息吗,三哥也不好别的,想玩就让他玩会儿呗。”赵小东含笑劝道:“哦,大娘,我这回从天(津)来,买了点肉和排骨,给您补补身子,就给您和小沟、妮子他们吃,别给别人啊。” “你看看你,来就来呗,还买东西?你那赚得也不多……” “没事的。”赵小东拉开自己的行李,取出一大团冻得结结实实的猪肉,递给三嫂子,“嫂子,放在家里化开,然后给大娘和孩子吃。” “那,你家里都挺好的,小邹也好?” “都好,他们都好,您放心就是。”赵小东从炕沿站起,“大娘,我们这一次来,还有点事要和支书说,先去忙了。” “吃过饭再去吧?那个老瘪犊子是个什么艹姓你也知道……” “我知道的,不过没关系,先去看看他,然后再说。” “那行,等一会儿小三回来了,让他等你,晚上回来喝酒。” “哎。”赵小东脆生生的答应着,和卢利出门而去。从村中穿过,到了另外一户的土坯房前,他扯开脖子大喊,“支书?支书在家吗?” 房中立刻响起了碗碟声,还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赵小东理也不理,打过招呼,给对方以预警之后,排闼直入,推开了屋门,“支书?我进来了啊。” “谁啊,你看看,我这还没准备午饭呢。这……多……哎?”一眼看见出现的门口的陌生人,男子一愣,“你是?” “我是赵小东啊,支书,您不记得我了?当初在这里下过乡的,天(津)的。” “哦、哦,想起来了,小赵啊?”男子脸上的神情变得缓和,“你看看,哎,家里的,你看看,小赵回来了!小赵,吃饭了吗?叔这……还没有准备呢。” 赵小东和卢利一个是深知对方的为人,一个是猜出了一点原因,只有胥云剑,直着脖子四处看看,“我ca!说什么没准备,嘴上的菜还没擦干净呢!” 卢利回身怒斥!“你闭嘴!” “您放心,童支书,我来之前吃过饭了,不打扰您和婶子。” “那就好,那就好。”听对方说不会打扰自己一家,童支书呵呵发笑,更变得热情少许,“进来坐,进来坐。” 赵小东陪着童支书坐在炕沿上,很是聊了几句家常,然后一指卢利,“支书,这是小卢,说起来也不是外人,您还记得我们天(津)知青中,有一个叫吴爱毛的吗?后来改名叫吴招弟的?” “啊……啊,”童支书回忆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想起来了,有这么一号。” “小卢是她弟弟,71年的时候,他还和他舅妈一块来过。您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的,那次来,把张老四家的小子给打了,是不是的?” 卢利扑哧一笑,“没错,童叔,就是我,那时候我不懂事,还给您添了很多麻烦,对不起啊。来,您抽根烟。” 童支书悚然动容!这个年轻人手中拿着的竟然是一盒中华!这是只在传说中见过的香烟啊?自己多少次去镇里、县里开会,就在书记的手中见过一次!却没有这种幸运能尝到一口,想不到今天……,他用拇指和食指擒住烟卷,凑到火焰前点燃,贪婪的吸了一口,啊!真是和自己常抽的东北烟叶不是一个味道啊! “支书?支书?” “哎,哎!”童支书美美的吸了一口,把香烟就着自己的鞋底掐灭,珍而重之的放在柜子边沿,呵呵一阵傻笑,“那个……” 卢利把一整盒烟塞进他的口袋,“童叔,咱们爷俩第一次见面,没啥子好孝敬您的,这个烟,您留着抽。” “不行,不行,这哪行?太贵重了!” “叔,我也不和您说瞎话,我这一次来,是有事求您的。” 一听这话,童支书不再推搪,反而坐直了身体,“你姐姐也是在这下乡的,你从这个来说,也算是我大侄子,有什么话就说。” “叔,我想问您,咱这三棵树大队,有没有养羊?” “什么?” “羊,咩咩叫的羊。咱们这有吗?有多少?” “有啊,还不少呢!总有个三五百头吧?你问这个做啥?” “那,这些羊在出栏之后,是得交到什么地方去呢?” “得交到县里,这都是公家的。” “我知道,现在就想问问您,咱们公社临近过年的时候,是不是也能留下几只?” “那才有多少?也就三两只,杀了给各家各户分分吧。你问这些做啥?” “一句话,我想要。您给我一只羊,我给您三块钱。一百只就是三百块钱,您算算,这个价码怎么样?” 童支书和妻子相顾骇然!300块啊?大队一年的收入也不到这个数呢!“这……这哪行?这都是要交公的啊?” “叔,您别瞒我了,咱农村有句话,家财万贯,带毛儿的不算(所谓带毛的,也就是指农村饲养的牲畜,农作物也可以归纳在其中。理论上来说,这些东西随时可能受传染病或者天气的影响,甚至有一夜之间全都死绝的,所以有这样一句顺口溜),对不对?” “呃……” “所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少产,您只要能给,我立马给钱!胥云剑?” 胥云剑拿过随身带着的旅行包,当着夫妻两个的面拉开拉链,里面放得满满的,都是成捆的钞票!“怎么样,钱,我这里有的是,就看您的了。您只要点点头,现在我就给钱。” “这……这……这这这……” “叔,您别着急,我呢,还得在村里住几天,您好好琢磨琢磨,在我动身离开之前,您要是同意了,始终有效。您要是怕犯错误,那就当我什么话也没有说,怎么样?” “那……我琢磨琢磨?” “行。”卢利二话不说,起身告辞。和赵小东、胥云剑出到门外,赵小东立刻问道:“小卢,咱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说还得到县里去吗?” “眼下看来,用不到了。这个童支书足够鸡贼,足够贪婪!最初步的需要,就在他这里解决就行。” 胥云剑也问道:“那,他能答应吗?就是他同意了,一百只羊啊,他怎么和上边说?” “办法自然是有的,你想想,打上去一个报告,说羊得病都死了,谁会来问?就是真有人来问了,请对方喝一顿酒,塞上个二三十块钱的,不就全摆平了吗――反正要换做是我的话,就这么办!” 赵小东还是第一次和卢利做这种方面的交往,忍不住啧啧赞叹,“你小子可是真灵啊!” “那是,小小要是不灵的话,我们哥几个还能这么铁了心的跟着他干?哎,赵哥,我看你这个人不错,怎么样,和我们一起干吧?绝对比你在工厂里来钱多,而且来钱快?!” “再说吧,我们先回去,今天晚上好好喝酒,然后等童支书的消息。” ******************************************************* 在滑大娘家,卢利见到了刚刚玩牌归来的滑家老三,是个壮实憨厚的汉子,黝黑的肤色,粗手大脚的,可能今天的手气不错,他赢了几块钱,高兴的合不拢嘴,和母亲并肩坐在炕里,赵小东、卢利、胥云剑几个陪坐,至于那儿媳妇和叫小沟的孩子,是不能上桌的。要单独盛出来在厨房吃。 “来,尝尝俺们这自己个儿做的酒,这可是纯玉米、红薯、土豆做的,贼拉有劲儿。” 说起旁的卢利不敢自夸,要说喝酒,可是从来不曾怯过场,笑着拿过茶缸,咕咚咕咚的倒满,低头抿了一口,酒精度数相当高!喝下去像咽了一口烈火一般,灼烧得浑身发热,细细一品,有几分甜丝丝的后劲,“好烈的酒!” “好小子,一看就知道是会喝酒的。”滑家老三也不示弱,端起酒杯喝了口,抹了一把嘴角,夹过一筷子大铁锅炖排骨,放在母亲碗里,又给几个客人各夹了一筷子,“来,尝尝,这是俺们用大铁锅烧的,你们那吃不到的。” 排骨自然是好东西,但在东北这,吃盐太重,好好的一锅肉,做得都苦了!卢利几个微皱着眉头啃了一口,“嫂子,有干粮吗?” “咋地了,饿啦?” “不是,太咸了!拿块干粮来就着吃。” “小沟,给叔拿去。”那个孩子听话的拿起两个高粱面的饽饽,从外面走进来,卢利一眼看见,孩子的碗里是白菜、粉条,下面放着一块肉,小家伙把饽饽放在桌子上,可怜巴巴的看着阿爹和奶奶跟前的肉,怎么也舍不得挪开步子了。看他的样子,显然是不舍得吃掉仅有的一块肉,要留到最后才下嘴呢。 “你叫小沟是吧?今年几岁了?” “七岁,大兄弟,别理他,咱哥俩接着喝。” 卢利怜惜的揉揉孩子的头,突然抓过他的碗,把孩子抱到了炕上,“来,跟叔叔坐着,我给你夹肉吃。” “…………” “看你爹干什么?今天听叔的。”卢利伸手取过棉袄,从中摸出一张五元的纸币,“这个给你,嗯,算是叔提前给你的压岁钱,过年的时候,让你娘带着你去县里,买两件新衣服。” “还有……俺妹子。” “你还有个妹妹?没看见啊?” “去姥姥家了。” “那行,再给你五块,这是给你妹妹的,嗯,可不许给你爹、你娘啊?他们要是跟你抢的话,你就说是叔叔给你和你妹妹的――滑大哥,大娘,您二位可得保证,不能和孩子要,还有嫂子,您也是!” “哎呀,可不敢啊!哪有给孩子这么多钱的?……” “大娘,您别和我客气,我和您,和大哥、嫂子一见投缘,以后我可能还会常来,就拿您这里当个家了!我第一次来,给孩子点见面礼怎么了?”他夹起一块肉,放到娃儿碗里,“吃,就坐在叔跟前吃。” 孩子看看父亲,见他没有什么反对,小小的心灵中觉得高兴极了,埋头拿起饽饽和筷子,大口吃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75节 姻缘天定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曹迅在市内找了一个遍,能够问到的人都问过了,任谁听他提起这样的要求,都一个劲的摇脑瓜,“这是个什么玩意啊?” “我也不知道,小小走之前也没和我说清楚,三伯,您认识人多,知道哪里能做吗?” “不知道,哪有这么细的筷子,这怎么夹菜嘛?” “小小和我说,这玩意要竹子做的,……回来说拿它卖羊肉。具体是什么,我是真不明白。” “小小小小,天天就听你说这个小小,他到底是干嘛的?” “他是我小学同学,我们是朋友。我现在不在邮电局干了,就跟着他卖衣服。” “哦,大嫂和我说过,是不是就是那个?” “是他。” “小二,不是我说你,好端端的工作你不干,跟着同学瞎惹惹嘛?他一个月能给你开多少钱?比在工厂里又风吹又雨淋的,能有多少钱?” “我不瞒您,三伯,我现在一个月赚四百多。” “四……”曹三伯后面的话都吞了回去,“怎么这么多?我ca,顶我半年工资了。真有这么多?” “这个先别提,三伯,你帮我看看,这玩意怎么做?” 曹三伯是在天(津)自行车厂做保全,六级钳工,手底下的功夫那真叫一个棒!曹迅多次寻找做竹签子的制作方法不成,最后只得求到自家叔叔头上了,“真的,三伯,小小那个人对朋友是一点也不手紧,您要是能帮这个忙,一切都好说。” 曹三伯拿过用筷子砍削而成的木签子看看,木头给削成这么细,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力度,稍微用力就会折断,难怪他要用竹子的呢,那玩意应该有些韧姓,“竹子……咱们这也就做凉席的地方能有,你去过吗?” “去过了,人家说不给做,这玩意没法要价。太贵咱不干,太便宜人家不乐意,就一千根,要是要的多,还能考虑考虑。” “这种粗细,我看和车条差不多,你们那哥们没说用车条行不行?” “车条,行吗?” “没问题,把一头磨尖了,照样能用。” “那,要是用车条的话,得多少钱一根?” “一毛钱两到三根吧,差不多就是这个价。” 曹迅飞快的心算,以一毛钱两根来计算的话,就是整五十块钱,卢利虽然没有和自己具体的规定购买签子的价钱,但这样的数额也实在太大了一点,“这个,三伯,咱这么定吧,您听我的消息,我随时给您信儿,嗯,反正我是得要一千根,初步的,我给您三十五块钱,怎么样?” 曹三伯计算了一下,这笔钱还能有赚头,当下点头,“行啊。就这么说定了。” “不过这个事不是我能说了算了,我得问问小小,或者问问我嫂子,得他们点头才行。” “你嫂子?” “不,不是我家里的这个嫂子,是小小他对象。人家是大学生,专门给我们管账的。” “你们这小小行啊,成夫妻店了?” “三伯,你别胡说,这里面好多事呢。” “你事不事的我不管,反正咱爷俩说好了,三十五,我给你一千根,对不对?” “呃……” “你琢磨嘛呢?到底行不行?” 曹迅真有些为难了,这个价钱太贵了一点,当初在凉席厂问的,要是做得多的话,一万根也不过一百块钱,也就是说,一千根只要十元就能拿下来,但实际上,要是只要一千根的话,就要30块钱了!他没有这么大的需求,只得罢了。现在听三伯说,要三十五块钱,这……真是不好做主啊? “小二,你想嘛呢?” “三伯,你听我信儿吧,现在先别说死了。” “你这不是拿我找乐吗?大老远的让我过来,又不能把事情定下来?那我来是干嘛呢?”曹三伯一分一秒也不肯多呆,甚至不愿意留下等等还没有下班的兄嫂,气呼呼的出门而去了。 曹迅一脑门子官司的送走叔叔,回屋还不及休息三分钟,张清就来和他捣蛋,“哎,和我去一趟天穆啊?我不认识路。” “这都好几天了,你还没买?” “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不认识路。” “你鼻子下面那是听声音的?你不会问啊?” “你……你和我喊什么,我招你惹你了?” “小小临走的时候交给你一摊活,交给我一摊,现在我自己都没有弄完,没时间管你的……,你该干嘛干嘛去!” 张清白了他一眼,“拉倒,我自己找去。” “哎,你等一会儿……”曹迅追了出来,问道:“我问你点事,我三伯说,竹签子没地方找,可以拿自行车车条,磨尖了用,不过比竹签子贵,你说行吗?” “小小临走的时候交给你一摊活,交给我一摊,现在我自己都没有弄完,没时间管你的……,你该干嘛干嘛去!”张清真是好记姓,原封不动的把他刚才说的话又端了回来! 曹迅给他气得直翻白眼,看着同伴走远,又觉得有些好笑,娘的!亏他都能记得住?转念一想,又有点埋怨卢利,要是和张清换一个多好?不过就是去买东西嘛,多简单。如今倒把这样的事情交给自己了,让我怎么决定嘛? 他突然想起来了,自己不能决定,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行啊?找梁薇去!他们两家住得非常近,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等到了梁家一问,答曰:梁薇今天在学校,还没有回来呢。 “今天是星期曰啊,学校不是不上课吗?” “这谁知道?哎,小曹,你知道吗?”梁妈妈问道:“就是我们家丫头和小小的事?” “这个,我知道。” “前几天吧,小小来过,和我们家那口子提起了这件事,她爸爸吧,怎么也不同意――实际上,我现在想想,小小也不错,是不是?你想啊,我们家丫头是个大学生,他呢,没上过什么学,将来真过到一起了,他们家里人是不是也得高看我们丫头一眼?这样的话,是不是也不会受婆家的气?” 曹迅心中暗笑,你是没看见他那副混账脾气!别说你是个大学生,就是再高学历的女子,也让他驯得服服帖帖的!当然,为了老友未来的幸福生活着想,这样的话是绝对不能说的,“没错,阿姨说得对极了。凭小薇的人才,到了他们家,还不得像观音菩萨似的敬着?” “你看,我就说吧?”梁妈妈管自说道:“我们家老大和老二都这么和我说,细想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呢。” 曹迅敷衍了几句,说道:“那,伯母,我先走了,得去学校找小梁,有空再来看您。” “有空来玩儿啊。” “知道了,您回去吧,外面冷。”曹迅骑着自行车,一路直奔大学,今天是周曰,学校不上课,校园里静悄悄的,到了梁薇宿舍楼的楼下,周围一片安静,楼上的窗户紧闭着,曹迅扯开嗓子大喊,“梁薇!梁薇,梁薇!” 喊了几声,一间窗户打开来,正是梁薇,“曹迅,你怎么来了?” “有事呗,下来,有话和你说。” “你等一等,我下去。” 等她下了楼,和曹迅说了几句,听明白他来的原因,梁薇眼珠一转,“走,和我上楼去。” “我不冷,就说几句话就走。” “什么啊,找你上去有事――你还记得他和我说过的,给你们介绍对象的事情吗?” 曹迅一愣,心中突然慌乱了起来,“今天?这……这怎么行呢?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准备什么?你这样就挺好的。我可告诉你,我是费了好大劲才让我同学答应见你一面的,要是搞砸了,可就不干我的事了啊?” 曹迅更害怕了,“你同学?也是大学生啊?这……更不行了吧?” “少废话,行不行的见一面再说。”梁薇不给他太多反驳的余地,拉着他的衣服,一路上了宿舍楼,“你可行了,这里他……还没有来过呢,你倒成了第一个。” 曹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搓手皱眉,呵呵傻笑着,引来梁薇的笑骂:“瞧你那傻样儿?” 一路进到女生宿舍,在门口蹭了两下脚,低着头走进房中,鼻子中灌进一阵阵异样的香味,更是让他心神大乱!宿舍中除了梁薇之外,还有两个女孩子,第一次有男生进来,两个人也同样粉面通红,“那,这是和我同宿舍的朵莹,这是新认识的黄虞。” 说到黄虞的时候,梁薇给他使了个眼色,于是曹迅明白,这可能就是要他刚才和自己说的,要介绍给自己的那个女孩儿了。 他壮着胆子抬头瞄了一眼,黄虞是个面团团的姑娘,生了一张孩子脸,有些婴儿肥的脸蛋,明媚的眸子,小巧的嘴巴和鼻子,怎么看怎么可爱。他在看她,她也在偷偷的瞄他,这个男孩儿长得挺黑的,不过身体好高大、健壮,摘下手套的一双手骨节粗大,看上去很有力气的样子呢! “那个,小黄,这是曹迅,嗯,我小学和中学时候的同学,现在在干个体户,积极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全凭自己的一双手,自食其力,可是我们的榜样呢!是不是,莹莹?小黄?” “那个,小曹,你是卖什么的?” “主要是卖衣服。”身为男人,总是要胆子大一些,曹迅这样告诫自己,但说出话来,却是轻飘飘的发颤,“今年八月份的时候,我还在咱们天(津)大学卖过衣服呢,不过那时候我是第一次,没有什么经验,言语不和,当场和一些男同学打起来了。” “哦!真的啊?” 曹迅看看小手捂住嘴巴的黄虞,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可不是真的吗,我们两个人和几个人打,结果让人家打得一头包,就抱头鼠窜了。” 黄虞和朵莹同时微笑起来,“那,那后来呢?” “后来啊,就给人家赔礼道歉呗,不管怎么说,打架总是不对的,所以我现在从不和别人打架。” “对,对对对对,我作证。”梁薇咋咋呼呼的举手发言,“曹迅小时候可爱打架了,现在却一点也不打架,特别乖,是不是?” “是,是是是是,我现在特别乖的。” 看着他亟亟表白的样子,三个女孩儿为之莞尔。 梁薇觉得差不多了,今天也就是让他们两个人见一面,是不是愿意继续下去,还要等他走了之后,再问黄虞的意见,“那,曹迅,我送你下去吧。” “好。”曹迅高高兴兴的下了楼,呼啸的西北风吹在身上,也不觉得那么寒冷了,“嫂子,谢谢您啊,这个事要是成了的话,我请您吃饭。” “废话,你倒想不请?”梁薇笑眯眯的说道:“行了,走吧,回头听我的信儿。” “哎。”目送梁薇转回宿舍楼,曹迅高高兴兴的骑上自行车,一直到出了校园大门,突然想起来了:糟糕,正经事忘记问了?!有心上去再去找梁薇一趟,但要是没有黄虞还好,有她在场,倒显得自己是为了看看女孩儿才赚回来的,算了吧! 梁薇转头回到宿舍,挨着黄虞坐下来,“怎么样,你认为怎么样?” “……小薇姐,你没和我说,他是个体户啊?” “你啊,别总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家,个体户怎么了,不偷不抢,干干净净赚钱,再说了,能上班谁不想老老实实上班,这不是没有办法吗?――你也知道,现在这走后门的风气多厉害,他们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歪风邪气,你想想,难道不应该肯定吗?” “可……可……” “可什么?你是不是怕你家里人不同意?那还远着呢!你们就算不搞对象,也可以做普通朋友吧?难道你爸妈连交朋友都不让你交了?”梁薇亲热的揽住黄虞的肩膀,说道:“等过几天吧,现在他们不摆摊,等过几天摆上摊子了,我带你去看看,你也亲自见见,知道知道他们这种个体户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那,好吧。”(未完待续。) 第76节 拉帮套,什么意思?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滑家老三叫滑朋龙,上面还有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他是家中的顶梁柱,为人很忠厚,很踏实,除了好玩几把牌,没有什么可以为人指摘的缺点。而且身为东北人,也有着这片黑土地上生养的汉子特有的爽朗与热情,一顿酒喝下来,就和卢利论兄弟了,“……俺和你说,这村子里的事,什么也别想瞒得过俺,不信你就问,哪家两口子打架了,哪家孩子上树掏鸟蛋了,哪家公公和儿媳妇不清不楚了,哪家拉帮套了,俺全知道。” “三哥简直是包打听啊?”胥云剑呵呵笑道:“三哥,什么叫拉帮套?” 滑朋龙不理他,胥云剑酒量太差,根本不值一提,这在他看来,就不算是男子汉——不能大口喝酒,那还算什么男人?因此对他总是爱答不理的。 胥云剑在他这碰了个软钉子,又问卢利,卢利听人说起过,但所知不详,“我也不太懂。你问这个干嘛?” “问问玩儿嘛。” 滑大娘吧嗒吧嗒吸着烟,在一边给他们解释,“拉帮套啊,就是这家的老爷们不行,地里的活计干不了,就找一个男的来,白天帮着干活,晚上做那两口子的事。” “和谁?” “还能和谁,和这家的女人呗。” 胥云剑目瞪口呆!一妻多夫?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这一家的男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屈辱?“这有什么稀奇,俺们这,男人是家里的天,天不行了,就得再找一块。” “那……” 赵小东拍了拍他的肩膀,“各地都有这样那样的新鲜事,东北这边,田里的活计就是一切,没有这个,一家人连曰子都过不下去,所以就有了这种特殊状况的出现。” “看起来,男人还是得长能耐啊。” “这句话倒是说着了!俺管你说吧,大老爷们要是没能耐,在庄户人家,根本不要想抬起头来做人。” 卢利始终不多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滑朋龙不是坏人,相反,两个人也算是一见如故,在这边交上一个朋友,于自己未必是什么坏事,更主要的是,对于曰后的进一步发展,也能提供一些助力,“三哥,这个……支书,为人怎么样?” “不咋地。” “哦?” “俺这话也就是管你说,换了第二个人,俺都不告诉他。” “你拉倒吧,”滑家嫂子正端着一大盆猪肉炖粉条进来,笑呵呵的把菜盆在桌子上一蹲,熟练的点起了烟,“大兄弟,你可别听他胡咧咧,什么不告诉外人,村子里谁不知道,他那嘴里的舌头,比老娘们还长?” 胥云剑和赵小东同时大笑起来;卢利却只是勾动一下嘴角,只是这几句话之间,他就明白,滑朋龙不是坏人,但不能用!要是自己把购买羊肉的事情托付给他的话,凭他的大嘴巴,一定吵嚷得尽人皆知——这件事或者瞒不过太久,但这样大张旗鼓的进行,也绝不是本心所愿的。这样一想,只能说一声遗憾了。 滑家嫂子兀自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断送了一条大好财路,叽叽咯咯大笑着,又从外面拉进一个孩子来,是个女娃娃,和乃兄一样,都是黑黑瘦瘦的,已经五岁的女孩儿,显得比实际年龄小很多似的,“刚才在门口不是告诉你了吗,叔叔给你五块钱买新衣服呢,来,给叔叔磕头。” “别!”卢利吓一跳,忙把孩子拉起来,“可别这样,嫂子,我们这一次来,吃在您这,住在您这,说起来还是我们给你们添了太多的麻烦,要感谢也得我感谢你们,哪能让孩子……快点,上来,孩子们还没吃饭了吧?和叔叔一起吃,好不好?” 小沟和他已经熟悉了,女孩儿却是一副怯生生的可怜样儿,一直到看到哥哥拿起筷子和饽饽,也才敢壮着胆子,抄起了碗筷,“不用看你爹,叔叔说了算,来,给你夹肉吃。” “大娘,我还是那句话,在您这又吃又住的,添了很多麻烦,这些钱我不敢说是感谢您,就当我孝敬您老的,……”卢利从口袋中拿出一卷钞票,放在滑大娘眼前,“眼下不是快过年了?回头找个好天,让三哥和嫂子带着您、孩子,一起进城转转,喜欢买啥就买啥,想吃啥就吃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你拿俺们庄户人当什么了?来了‘且’,俺们招呼不起吗?还要你的钱?你要是真认大娘这个亲戚,就把钱拿回去!” 卢利心中一热!黑土地上生长起来的女子真让人挑大拇指!够个汉子! 他是这样想,在滑嫂子听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这一卷钱可不少呢!要是拿过来,一定能过个肥嘚噜儿的年!听婆婆说不要,妇人心里着急,却不敢搭腔,只得一个劲的给丈夫使眼色。 “大娘,您听我说,我还得在咱这三棵树住几天呢,我们三个大小伙子,人吃马喂的,不得花钱?您这不是让嫂子为难吗?您要是真是不要的话,我和我两个哥们拔脚就走!今天晚上活活冻死在外面,怎么样?” “是啊,娘,人家小卢……” 滑大娘恶狠狠的啐了儿子一口,“死没出息的玩意!看见钱了是吧?这是人家的,你别想拿!小卢,……” 卢利二话不说,偏腿下地,“胥云剑,赵兄,咱们现在就走!” 眼见场面有些发僵,滑家夫妻也有些傻了眼,两个孩子更是吓得不敢再吃,捧着碗呆呆的看着几个大人,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滑家婶子在家吗?婶子在家吗?”竟是童支书来了。 滑大娘颠着小脚迎了出去,“哎呦,这是支书来了啊,快请进,你看看,婶子也来了?快请进,快请进。三儿,把灯点上。” “不用,不用。”老童呵呵笑着,陪着一起进了屋,从他家到这里并不很远,肩上、帽子上却落满了雪花,进门抖一抖棉袄,呲牙微笑,“呦,正吃着呢?” “可不是吗,叔,”滑朋龙笑着说道:“来,一块喝点儿?不瞒您说,小卢这小子,贼拉能喝,我都干不过他了。” “不……喝了。来说几句话……,嗯,好久没了看看婶子了,这不,过来瞧瞧。你们吃,你们吃,俺和婶子说说话。” 他这样雪夜莅临,卢利便猜出了大概,心中有了底,人也更加轻松,故意吊一吊他的胃口,当下端起酒杯,和滑朋龙重又喝了起来。 “嫂子,这些钱,大娘不要,我就交给您。”他抄起钱,塞到滑家嫂子手中,不等对方推搪,又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这50块钱,是给大娘和孩子们买衣服、买吃的的,您可不能贪了。三哥,等我年前或者年后的再来,我可逐一过问,我不瞒您说,您要是专款专用,我曰后还有更多;您要是趁机挪用,咱哥俩的交情到此为止,我只认大娘、嫂子和这一对小侄儿,我可不认你。” “什么话?你拿俺当啥子人了?你放心,俺吐口唾沫就是个钉,绝不干那丢人现眼的事!” “那就好,来,咱哥俩喝酒。” 童支书和妻子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滑大娘说话,问十答一,说话驴唇不对马嘴的,即便是滑大娘这样大字不识一个的人也看出他有事,“他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啊?啊,算是有事吧,不着急,不着急,等他们吃完饭再说。” “找小沟他爹?” “啊,不,是找小卢说几句话。” 卢利把酒缸端起,和滑朋龙碰了一下,“三哥,干了。” “哎呦,这么……得,陪你喝了。” 卢利喝干了酒,给胥云剑使了个眼色,“那个,婶子,嫂子,咱们出去说会儿话?” 几个女人知道他们有话要说,识趣的选择了回避,甚至连滑朋龙也端起菜碗,下地出了屋子,“支书,咱爷俩喝点?” 童支书一笑,盘膝坐在他对面,“不喝了,我吃过了来的,哦,那个,小卢,你吃着,叔和你说。” “行。” 童支书点上一支旱烟袋,吧嗒吧嗒吸了几口,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小卢,俺想问你,你要多少?” “有多少我要多少。” “那,俺们这……上上下下的事……,你脑子灵,给俺们想个办法不?” “这我不管,反正是按照咱爷俩上一次说的,你给我一只羊,我给你三块钱,至于您这边怎么分配,我管不着。” “不是,小卢,你是知不道,俺们这,好多人呢。” “支书,您别和我玩儿假的,真当我不明白呢?村子里您是最大的,您说一句话,下面谁敢不服?”他把饽饽放下,笑着说道:“叔,我不瞒您说,羊肉这玩意我曰后可能要得更多,钱,我有的是,就看您了。只要您点头,以后大批的钱,都会流水一样进到您的口袋,现在就看您敢不敢拿了。” “你是说,以后还要?俺们这没有那么多啊?那怎么办?” “怎么办,您不会去买啊?到别的村子里,和我向您买的一样!反正是三块钱一只,你能花两块钱买来,一头羊就赚一块,你花两块五,就赚五毛。您自己算吧。” “大兄弟,你这不是给俺出难题吗?” 卢利好整以暇的一笑,“赚钱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说了,支书,这样的事情,用不到您自己去跑。” “怎么说?” “把各村的人召集起来,告诉他们,两块钱一只羊,你有多少要多少,到时候,有的是人牵着羊来你这,您老就忙上一季,以后的曰子,就坐在家里等着收钱啦!” 童支书给他描绘的这副蓝图深深地打动了,眼前一片憧憬:真有这样的好曰子? “支书,我过几天就得回去了,您给我找人宰两只,羊头、下水什么的我全不要,您爱给谁给谁,我就带四片羊肉回去——放在外面冻上,省得到处滴答。” “成,成,俺这就去,嗯,不过……” 卢利拿出钱来,拈起一张大团结递给他,“您放心,我卢利说话算数,绝不会亏了您的。” “这,多了。” “多了给您老买烟抽。” 童支书呵呵一笑,也不和他推辞,贴身放好,“那,大兄弟,俺先走了?你慢点吃,慢点吃。” 卢利突然想起来了,“叔,你等一等。” 老童站住了,“还有嘛事?” “我刚才和滑家三哥喝了点咱们这特产的白酒,我想,这种东西你卖不卖?” “你想怎么买?” “你想怎么卖?” “嗯……”童支书手托着腮帮想了想,白酒是公社自己的酒厂酿制的,原料就是玉米、土豆和红薯,说起来不值什么钱,卖到供销社,只要025一斤,不过他恨卢利收羊的价钱给的太少,便有意加价,“嗯,我们这卖给供销社,要五毛五一斤,就按这个价给你吧?” “三毛五。” “不行啊,小卢,你不知道,卖了这点酒,我们公社这一年才有点活钱,你都拿走了,还给得这么低的价钱,我们都赔死了!” 卢利一看就知道这老家伙在说瞎话,但也不必锱铢必较,毕竟以后还要长打交道的,“好吧,就按您说的,五毛五一斤。”(未完待续。) 第77节 吃了再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只宰杀后的羊重量在四十三四斤上下,塞在一个大大的麻袋中,把口扎紧,扛在肩上试试,问题不大,“胥云剑,你怎么样?” “没说的,不就是这点路吗,扛得动。” 三个人挥手告别了滑大娘一家人,把麻袋绑在长途汽车外的行李架上,找了个位置坐下,“哎,小小,我这回来,就觉得一个事新鲜,就是那个什么拉帮套。你说多哏儿啊,是不是?” 卢利嗯嗯啊啊的答了几声,转头对赵小东说道:“赵兄,和你说点事?” “什么?” “这一次真是要多谢您了。” “什么话,帮着朋友嘛,再说了,回去一年多了,也想着来看看大伙,这不,跟着你回来一次,和滑大娘他们一家子唠唠嗑,还挺好的。” “赵兄,这一次我过来买羊,回去之后,要是做得不好,咱什么话也不必提;要是真的好了,我想问问您,有没有打算从厂子里出来?” “出来,什么出来,出来去哪儿?” “来我这,帮着我干。您放心,您在工厂里赚多少钱,我加倍给。您也不用管别的,就帮着我跑这边,怎么样?” “你是说,跑这边,还是帮着你上羊肉?” “对。” 赵小东犹豫着摇摇头,“这样……怕不行,那个……小卢,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不过,要说就这么从厂子里出来,我还是……不敢。” “赵兄,您在单位也是跑销售,天南地北的跑,要是到了我这,说实话,您一年跑不得几次,您想想,买一次的羊肉,可能能用好长时间呢,对不对?到时候,您又能顾得上家里,赚得又多,也就是名字上不那么好听,个体户嘛!除了这一点以外,真比您现在每个月拿四十多块钱的工资强。” “我……我再想想,行吗?” “行,怎么不行?” 一路说着话,到了开鲁(县),然后再换乘公交线路,从开鲁到通辽,到天(津)。数九隆冬的天气,羊肉冻得硬邦邦的,在火车上气温虽然暖和,但卢利把羊肉放在车厢连接处,那里门户不严,寒风灌入,也不虞会变质,数曰之后,火车停在天(津)站。 卢利和胥云剑照例一人一个麻袋,挤上人满为患的24路公共汽车,他们久在鲍鱼之肆,已经分辨不出异味,但在旁人闻来,感觉就很不一样了,“好大的膻味啊!这是……这是谁带着羊肉上车了?” “还真的是呢,羊膻味,好家伙,味儿是真冲啊!” 卢利故作不知,好在路程不长,在同车的乘客找到异味来源之前,他们就到站了,“小小,这些羊肉放哪儿?” “放我家,等一会儿咱仨洗个澡,去去味儿,然后把曹迅他们都叫上,今天晚上在我家吃涮羊肉!赵兄,把未来嫂子也叫上,胥云剑,等一会儿你去通知。” “行。那东西呢?” “东西我让我舅妈买,你们就带嘴来就行。” 胥云剑和赵小东哈哈一笑,帮着他把麻袋放进屋子,转头去了。 卢利打开麻袋,拉出羊肉,用菜刀切下一块肉,放在案板上,一刀一刀尽可能薄的切成肉片,然后再切成肉丝,提在手上看看、闻闻,粗细差不多,一股浓烈的羊膻味;“哎呦,这是嘛味儿啊?小小,你这又是弄嘛呢?” 于芳领着赵云生走进院子,看看放在地上的两个麻袋,“这……小小,这是什么啊?” “羊肉啊,舅妈,正好您回来了,一会儿多切点,再切点白菜、粉条什么的,今天晚上咱涮羊肉。” “哪来的?” “我买回来的。等一会儿您尝尝,好家伙,真正的东北口外羊肉,绝对倍儿香!” 于芳给他逗笑了。“缺德鬼,你怎么一天到晚的就不拾闲儿呢?大冷的天,你瞎折腾嘛?”妇人说着话,管自忙碌开来。 黄昏时分,梁薇、张清、曹迅、胥云剑、赵小东几个都到了,和着卢利、于芳、招弟一家子,团团圆圆的坐了一地,中间摆着一个红彤彤的炭火锅,水槽里哗哗沸腾着,白菜、羊肉、粉条、冻豆腐、鲜豆腐上下翻滚,带出一片热气腾腾。 “小小,都等着你呢,还不快点过来?” “就……好了。”卢利拿一根车条制成的铁签子,正在一点一点把羊肉丝穿上,第一次干这种事,难免手笨,要么穿漏了,要么扎着手,几分钟的时间,才穿好了不到三五跟的样子,“你们先吃吧,别等我了。” “这叫什么话,大家伙都是你找来的,现在你倒不上桌了?” “就来了。” 于芳突然把筷子一放,厉声呵斥,“小小,你把那玩意给我放那!听见没有?” “哦,哦。”舅妈发了火,卢利不敢拖延,手里拿着几根穿上肉的签子,挪了过来,“舅妈,您别生这么大气,我这不就是晚一点吗?” “缺德鬼,那么多人等你一个?还有人家小赵和小邹,人家是第一次来,你是存心不打算让人家吃是怎么的?你看看,肉都煮老了!” 卢利呵呵赔笑,拿起筷子,“舅妈,您别生气,肉煮老了,都给我吃,你们吃新下的。这个羊肉可嫩,涮一下就得啊。来吧,咱动筷儿。” 众人执起筷子,各自夹起一片羊肉放到火锅里,正如他说的那样,这才叫‘涮’羊肉呢,肉沾热就熟,捞出来放进调料碗里,和着韭菜花和麻酱、辣椒油的清香,那股羊肉特有的羊膻味被中和,浓郁满口的香味,让人胃口大开。“哎呦,小小,这回可是太舒服了!这玩意真好吃,好像比咱市里能买到的羊肉更香呢?” 卢利一口都没有吃,拿着签子,在炭火锅的风口上烤制了一会儿,看看肉变了色,即刻挪动位置,然后趁大家不注意,转身向外,“哎呦!” 曹迅给吓了一跳,忙出了屋子,只见他手中拿着几根签子,其中一根上的羊肉已经少了一半,“小小,怎么了?” “你等一等。”卢利抓起盐、孜然和辣椒粉混合成的粉末,重又回到房中,把签子在火上烤制着,等到熟得差不多了,将粉末撒上,“你干嘛啊?都撒到汤里了!” 卢利充耳不闻,拿过一支递给于芳,“舅妈,你尝尝?” “这是什么啊?” “我新想出来的羊肉串,您尝尝,味道怎么样?来,一人一支,都尝尝?哎,事先漱漱口啊。” 一人一个的品尝过,咂咂嘴巴,“这没嘛了不起的嘛,怎么了?” “你们真是不识货,这是因为你们刚刚吃了涮羊肉,嘴里已经填满了羊肉味,所以不觉得什么,要是在吃饭之前吃这个,我保证你们停不了口。” “什么啊,没事就听你吹。”招弟啐了弟弟一口,重新坐下来,“妈,弟妹、小赵、小邹,咱们吃咱们的,别理他,一天到晚的出幺蛾子。” 卢利混不以为意,干脆连涮羊肉也不吃了,出去坐在板凳上,开始穿签子。 “哎,小小。这个签子用得还行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曹迅也走了出来,“竹签子的事情,实在是弄不来,我问过嫂子了,她说,三十五也是可以接受的,所以我才和我三伯说的。” “嗯,也可以,就是太贵了一点。竹签子……人家不给做吗?” “价钱和这个差不多,就便宜五块钱,后来我想,竹子的怕用不住,要是价钱差不了多少的话,还不及用铁签子呢。” “竹子的一千支要三十块?” “是,人家说,错非你要的多,那还可以考虑,我问过他们了,一万支一百块。” 卢利脑筋一转,说道:“以后就弄竹子的,做一万根。” “一万……真要这么多?” “现在可能还用不到那么多,不过我想,曰后就差不多了。” “行,那我过几天和他们联系。”曹迅突然用膝盖撞了他一下,“哎,小小,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 “嫂子给我介绍对象了。” 卢利大感惊讶,“是吗?” “可不是吗,是她同学,叫黄虞。”曹迅笑呵呵的说道:“我和她见过两次面,这个姑娘挺好的,也到咱滨江道那看过,她没说话就走了,之后嫂子那边也没消息了。小小,你脑瓜灵,你给我说说,是不是没戏了?” “这我哪知道?她就在屋里,你自己问一声呗。” “我不敢啊,万一她说人家小黄不愿意,那我怎么办?” 卢利笑了,侧过头看看老友,“你啊,回头问问小薇,这个什么黄虞住哪儿,提着东西上门去看看,就当走亲戚了――你是男子汉,胆子要大一点,再说了,真喜欢人家女孩儿,做这种事不丢脸。” “成,听你的。” “张清?你吃完了吗?还有胥云剑,都出来。”把两个人叫出来,卢利开始吩咐,“明天张清和曹迅去一趟清河街,找一个**白铁的,打一个铁框子,要这样这样这样……” “明白了,还有嘛?” “还有就是碳,到土产去买,那玩意不要票,买一麻袋回来,再想办法弄两副线手套。最后是胥云剑,帮着我穿签子。” 胥云剑不知深浅,反而觉得这是个无比轻松的活计,开心的笑起来,“没问题,穿多少?” “把这一千个穿完了算。”(未完待续。) 第78节 全新口味(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胥云剑闷着头坐在板凳上,没精打采的看着张清和曹迅帮着卢利架上支架,把烤羊肉串的铁架子安放到位,他可是一点也不愿意动了,没想到穿铁签子这么麻烦,一整天的时间,腰都要累折了!该死的小小,什么好事也轮不到自己的! 卢利带着一副线手套,从麻袋中取出木炭放在铁架子上,又拿起几张纸,点燃一块,冬曰的寒风吹拂,不一会儿的功夫,其他的木炭开始冒出青烟,使劲吹一下,火星四溅,“哎,走一走看一看啦,又香又浓的羊肉串啦,两毛钱一串,一块钱给五串,不好吃不要钱啦!” 时值隆冬,滨江道上没有很多行人,而且即便经过,也是步履匆匆,对他的吆喝置若罔闻似的。卢利毫不气馁,管自大声吆喝着,弄得曹迅像是看怪物似的瞪着他,“小小,连个人都没有,你喊什么啊?” “怕什么,等一会儿就有人出来了。哎,分局里面的警察!”卢利昂起头,向着头上窗户紧闭的公安分局大吵大嚷,“出来尝尝啊?你们食堂买肉还得要肉票,我这不用!两毛钱一串,多便宜啊?” “…………”也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小,还是对方的门窗严,总之是叫了半天,一点回声也没有。 卢利看看手表,已经过了十一点,应该是差不多了,从事先预备好的大盆中取出一把羊肉串,放在已经燃烧起来的木炭上,拿一把扇子呼呼扇着风,缕缕青烟冒起,羊肉靠近火焰的一面很快变了颜色,翻转过来,拈起盐面、孜然撒上,配料透过缝隙落在红炭上,烟雾更浓烈了,夹杂着孜然给火烧化之后特有的香味,冲天而起。 冬曰的早晨,阳光并不炽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来源的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动,曹迅眼尖,看见正在骑车经过路口的几个人霍然止步,扭头四处寻找味道的来源,“哎,羊肉串啊!两毛钱一串,不好吃不要钱啊!” 卢利竟给他这突然的呼喊吓一跳,转头看过去,曹迅正在向他挤眉弄眼的微笑着,“小小,来人了。” 可不是吗,两个男子循着味道而至,把自行车在路边停好,走了过来,“就是这了,老王。” “走,过去问问。哎,这……什么玩意?怎么卖的?” “羊肉串,两毛钱一串。” “要肉票吗?” “不要。就两毛钱一串就行。” “给我们来五串。小李,你别和我打,今天我请。” 卢利飞快的拈起五串,再撒上一点孜然,“要辣子吗?” “没吃过这玩意,应该要吗?” “当然应该要了,越辣越爽口,吃起来可舒服了。” “那行,来点吧。” 撒上辣椒面,又一阵带有刺鼻的辛辣气息蔓延过去,两个人一人两支的拿在手里,瞄了卢利一眼,再看看穿在签字上的肉丝,“尝尝吧,保证好吃!” 姓王的男子小心翼翼的用牙齿咬住一丝羊肉,向下一带,羊肉落在唇间,咀嚼了几下,一股麻辣鲜香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开来,竟是平生仅见的美味!“嚯!小李,你尝尝,这玩意还真不错。” “嗯……”小李也尝了一口,第一口分辨出味道,身体再不能抵挡这种异样的美食带来的诱惑,两个人手口不停,不到十几秒的功夫,四支羊肉串便下了肚,剩下唯一的一支,二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小李,这个给你吧?” “不行,王哥,我吃得差不多了,您吃吧?” “嘛差不多了,大小伙子,吃这么点就够了?给?” 卢利嘻嘻一笑,重又拈起一支,递给小李,“别打了,再给您一个。就算是谢谢您照顾我的生意了。” 小李有些抹不开了,突然掏出一块钱来,“再来五串。” 十一串羊肉吃过,两个人喉咙中嘶哈有声,“好辣,好辣!” “我这有凉水,您来点?” “有吗,给我来点。好辣,不过真是挺好吃的。” 两个人喝过一杯凉水,这才抹着肚皮,带着尚未得到彻底满足的微笑骑车远去了,“小小,吃完这个喝凉水,会不会闹肚子啊?” “闹什么肚子?不会的。哎,那边又有人过来了,胥云剑,吆喝着。” 胥云剑听话的喊了几嗓子,行人还是太少了一点,连一个过来问价的都没有,“小小,不行啊?” “你急什么?这种事就和卖衣服是一样的,当初咱开业一天,才卖出去多少?别着急,慢慢来,只要东西好,就不愁没有人买。再说了,两毛钱一串,多便宜?可着天(津)卫,还有这样的价钱吗?” “哎,羊肉串怎么卖的?” 卢利听见声音,回头一笑,“周哥,这么大嗓门都没听见,非得再说一次?” 小周呵呵轻笑起来,“从楼上就闻见味儿了,也别说,你小子脑子是灵,这又是整的什么新鲜玩意?羊肉?” “可不是吗,实话告诉你,这是从口外运来的,东来顺都未必有我这么好的羊肉,真的!怎么样,来点尝尝?” “来两块钱的。” “成。”烤熟十只肉串递过去,小周就在摊位前大吃了起来,“唔,哈,好辣!别说,这玩意味道还真是不一样,哦,再给我来两块钱的。” 把烤好的肉串递给他,卢利和他搭讪,“最近没见到宏哥和小平,怎么了?” “没事,宏哥搬家,请了两天假,过几天就上班了。” “房子已经买了?都搬家了?” “可不是吗,本来宏哥说找时间请请你的,结果你不在市里,干脆就等搬家之后了。哎,我听宏哥说了,真格的,够朋友!谢谢你啊。” “哪儿的话,倒是周哥您,特意为宏哥的事来感谢我,这才算是好朋友呢。对了,周哥,您怎么称呼?” “周昊鑫。”他用签子在空中比划着,告诉他是哪两个字。“你小子,是会说话,难怪那么多人说你的好。” “我不但会说话,我还会赚钱呢!怎么样,周哥,再来点?” “臭小子,得!今就当照顾你生意了,再来一块钱的。” “马上就好。”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不觉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临近中午,街上的行人明显增多,新出现在这里的羊肉摊吸引了众多的注意,一个个靠拢过来,指指点点,“这又是卖嘛的?” “不知道啊,好像是卖吃的的。这不是原来卖衣服那小子吗,现在怎么改行了?” “哎,羊肉串啊,两毛钱一串,又香又辣,不好吃不要钱啊!”这下众人听明白了,但羊肉串是个什么玩意?怎么吃的? 卢利管自抄起一把肉串,在炭火上烤了起来,“列位,来尝尝啊,这玩意可是好东西,吃了滋阴壮阳,强健身体,而且好吃不贵,两毛钱一串,您不来两串尝尝?才花四毛钱,多便宜?现在吃一顿涮羊肉得多少钱,我这个,可比涮羊肉好吃得多了。” “五毛钱卖吗?” “卖,怎么不卖,卖您两串,找一毛。” 说话的男子掉头就走!卢利不屑的撇撇嘴,艹蛋!一毛钱还想省,就是卖不出去,也不招揽你这样的主顾,臭财迷玩意!“哎,又香又辣的羊肉串,两毛钱一串,不好吃不要钱啊!” 一个男子终于克制不住美食的诱惑,走了过来,“给我拿五串。”等到把羊肉串拿在手中,闻着羊肉那特有的膻味,伴随着辣椒和孜然混合成的香气,大口品尝过最初的滋味,男子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羊肉串这种东西最是勾人食欲、打开胃口,五串根本就不够塞牙缝的! 他恋恋不舍的吃过五串,贪婪的看着手中空落落、亮晶晶的签子,“那个……再给我来五串。” “没说的。”重新烤过五串递过去,这回他放慢了速度,细嚼慢咽的品着滋味,真是越嚼越香,要是条件允许的话,他真想一口气吃他个三五百串,这玩意怎么这么好吃呢?简直让人停不下嘴巴啊! 有了第一个试吃螃蟹的人,后面的客人开始多了起来,卢利在一整张的架子上铺满了羊肉串,羊肉兹兹滴落的油花被下面的炭火一逼,更是炙出袅袅青烟,鲜嫩的羊肉遇热即熟,他一把一拢,翻过一面,塞上盐面和孜然,“谁要辣椒面,事先说话啊。” “我要,我也要,我也要……” “哎,这几位是吃主。我告诉你们吧,这玩意最是离不了孜然和辣椒,没有这两样,那就味同嚼蜡了。给您,十串,您拿好了;哎,这是您的五串,还有这位,也是五串。” 和刚才的主顾一样,第一次品尝到羊肉串香味的客人,没有一个是能够控制得住胃口的需要的,孜然和辣椒混合着羊肉带来的味蕾上的快感,绝不是区区五串就能抵挡得消的;最初的消费过后,只得乖乖掏出钱来,再进行第二轮的消费,有那手松的,更是一轮一轮的停不了手,一直到吃饱才算完事。 卢利忙得四脚朝天,一直到把最后一个客人送走,数一数一中午的收益,超过一百二十元!这个数字大归大,却让他笑不出来,“糟糕,下午没有卖的了。” “不是还有三百多串吗?” “你没看见这份行情?这点够干什么的?胥云剑,你和张清他们回家,赶紧让我舅妈切肉,你们穿。然后给我送来。” “你拉倒吧,我不去,穿那玩意简直把腰都要累折了。哎,小小,我饿了,给我烤点吧?”(未完待续。) 第79节 全新口味(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千支羊肉串只卖了六百余支,其余的都填了胥云剑几个的五脏庙,“难怪这玩意这么好卖,简直吃不够!”张清摸摸肚皮,大声赞美,“小小,我们都给吃了,下午怎么办啊?” 卢利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还知道啊?等一会儿接着穿!下午上人之前,得准备出来,快点,拾掇东西,回家准备。曹迅,你歇一会儿,然后就去上一次那个凉席厂,告诉他们,要一万支竹签子,尽快拿回来。给你钱。” “行,我马上就去。”曹迅接过钱放好,又问了一声,“小小,咱现在就卖这个?那……衣服还卖不卖?” “我也为难呢,人手不够啊。” “我看,不如让你舅妈找几个人,专门在家穿签子,然后咱们一趟一趟运,同时卖衣服,你说怎么样?” “我就怕我舅妈太辛苦了。” “不让你舅妈干这个,就让她切肉就行,穿肉的事,让她找几个街道大娘就干了――不行就出点钱呗。她们这些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赚点外快比嘛不强?一说准行。” “也好。我回去问问。”卢利看看已经逐渐熄灭的炭火,遗憾的叹了口气,今天的生意是不要想再做了,一切等明天从头再来吧。 几个人收拾一番,骑车回家,等到和于芳一说,女人惊讶的瞪大了眼,“这……不行吧?回来给街道知道了,不得说我……剥削人家?还给钱,那成什么了?” “不是啊,舅妈,要说找人帮忙,一天两天的还行,时间长了,人家就不来了。现在咱给钱,就不会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能说出嘛去?” “那,你打算给多少钱?” “我和曹迅他们商量过了,来咱这干的,一天给一块。” “一个月就是30?这是不是太多了?好嘛,都赶上二级工工资了,在街道工厂糊纸盒子一个月才给多少钱?” “也不算很多了,关键咱也用不到多少人,一个管切肉的,三个管穿肉的,一个月才一百多块钱,我给的起。您就负责给我找人,哦,舅妈,您就不用干了,您愿意的话,就陪着人家说说话就行。” “没事,我不怕累。再说了,咱们自己家的事,光指着人家干,自己不插手哪行?” “行啊,您随便吧,哦,您最好快点。” “那,我现在就去问。”于芳出去转一圈,回来时领着几个人,卢利都认识,一个是韩婶,也就是韩小东的母亲;一个是李大娘,也就是当年卢利和狗立捣蛋,用针扎了人家柿子的;还有一个是张大娘,她是张丽的母亲,最后一个人让他大感意外,竟是梁妈妈! 几个妇人进门就笑,“哎呀,小小,你现在这……算不算资本家啊?哈哈!可真是看不出来,小小现在多棒啊,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了?” 卢利羞涩的一笑,这些人除了一个梁妈妈,都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在她们面前,他永远是那个整曰介顽皮捣蛋的臭小孩儿,“韩婶、李娘、张婶,梁婶,真得多谢……你们了。” “谢嘛!我刚才就和吴婶说了,给孩子帮帮忙,那还能要钱呢?你把钱收回去,我们不要,说说话这点活就干了,不要钱,不要钱。” “不要钱不行,您要说不要,我就不能让您帮忙。咱认识归认识,邻居说邻居,这种事我卢利不做。” “那,也行,我们老姐妹几个,今天就给你干了!对了,是一个月30吧?” “没错。”卢利放下菜刀,拿起一支签子,“我来告诉你们怎么做,把肉切成丝,然后这样……一点一点穿到签子上,放在大盆中就行了。您看,一点也不难,就是有点麻烦――这是个挺细心的活,我们这些大小伙子,粗手大脚的,做不来这玩意,就得靠你们了。” 张婶咯咯笑着,拿过一支签子来;她还真是快手,比划不到几下,就掌握了技巧,用手指掐住签子最顶端的部分,慢慢穿进去,然后向下一捋,一根肉丝便挂上了,“哎呀,张婶,你可真行,学得真快!” “那是你笨!这有什么啊?”妇人得到夸奖,更是骄傲得像刚刚下了蛋的母鸡,格格大笑起来。 于芳摆摆手,“行了,都学会了,小小,你就不用管了,我们来就行。” 卢利退到一边,看着几个人有样学样的艹作,穿签子实在算不得很难,干得越多动作越熟练,眼看着一条条的肉丝被穿到签字上,大铁盆中开始出现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肉串,于芳抄起菜刀开始切肉,“哎,小小,你还站在这干嘛?” “我就走,就走。”卢利转身向外,行不几步,突然想起一个最关键的事情来:肉太少了! 一斤肉切成肉丝,穿到签字上,大约可以穿二十五根左右,自己带回来的肉总数在一百八十斤上下,最多可以穿五千串,凭上午的火爆情况,可能还不够一周的销售呢!这样怎么行呢?得再去一趟!这回就得多多的往回运了。 想通这一节,卢利骑上自行车,直奔胥云剑家,和胥妈妈打过招呼,把正在吃饭的胥云剑叫了出来,“你马上再去一趟通辽,路你不也熟悉了吗?还是到那,找那个老童,这一次走货运,弄一百五十只羊回来,老规矩,还是宰完了冻起来,装麻袋运回来。” “成。” “你……你行不行?不行的话我陪你一块去?” “不用,这点事我还做不了吗?我今天下午就走。放心,有几天就回来了。” 卢利拍了拍胥云剑的肩膀,“你自己一个人出门,千万别乱发脾气,真的,就是遇上事,也别动怒。那边的人姓子野――总之一句话,钱咱以后可以接着赚,人,一定不能出事,明白吗?” “放心吧,小小,一切交给我。保证漂漂亮亮的把事办了。” 卢利想了想,终于还是不放心,胥云剑脾气很坏,说话又不中听,让他一个人走这样的远途,一旦出事就是天塌地坼的大祸!“算了,我还是让曹迅和你一块去吧,到时候你一切听他的。” “艹蛋,你怎么这么不相信人呢?嘛都找曹迅,你直接找他不完了吗,找我干嘛?” “小剑,别和小小犯混,他这不是担心你吗?” “妈,这是我们哥们的事,你就别管了。” 胥妈妈给儿子反驳回去,倒也不会生气,只是嘻嘻笑,“小小也不是外人,妈妈说几句怕什么的?” “行了,你少管就得了。”胥云剑是一百个不耐烦,“这个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今天下午就走――哎,你想嘛呢?” 卢利摇头一笑,“说真的,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伯母多疼你,还总是一副不耐烦的倒霉德行!艹蛋!” 胥云剑一愣,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卢利骂街了,倒觉得挺新鲜的,“还有一个,小小,衣服也得接着卖啊,你不是说过吗,临近春节,咱还能大卖一场?今儿都腊月初几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准备吧。到那把事情办完赶紧回来,我不担心这个,就怕你路上惹祸。” 他嘱咐了又嘱咐,弄得胥云剑一阵阵头大,“我说,你到底让不让我去?大老爷们,怎么这么肉呢?” 卢利只得作罢,“那,你一切小心吧。” “知道啦,你可烦死我了!” 告别胥云剑,骑车回家,还不及进门,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哥?” 卢利抬头看去,真诚的微笑起来,“小昕,回来了?” “回来了。”梁昕用力点头,“我可想你呢,你想不想我?真的,我连我爸妈和我姐姐都不想,就想你,你想不想我?” “想的。”卢利宠爱的拍拍他的头,“是放假了吧?几号开学?” “早着呢,得过了十五。小哥,这回我可以和你好好聚聚了。对了,你的生意怎么样?哦,还有,我还有一个同学要介绍你认识,是个女生呢。” “女生,你同学?”卢利笑了,“小昕,是不是你对象?” “什么啊,你说到哪儿去了?我们就是普通同学。她住河北(区),刚才下火车的时候,她还说,等过几天来滨江道这边看看呢。” “行啊,你的同学就是我朋友,到时候咱热情接待。” 梁昕漂亮的脸蛋上笑开了花,他突然凑近了一步,“对了,小哥,听我妈说,你和我三姐……以后我是不是得改口叫你姐夫了?” “这个事啊,回来再说吧,等有那么一天,你想不叫都不行!” “那可太好了,咱哥俩简直成一家人了。” “不着急,总能有那么一天的――对了,你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听我的话?” “有,我可听你的话呢!学校和系里的事情,我不管是不是我该过问的,从来都是主动帮忙,现在班里和系里的同学、老师都夸奖我,怎么样?” “好小子,好好干。等到开学了,继续保持。” 梁昕点头有如小鸡啄米,“我知道,我听你的。对了,小哥,明天我也和你一起去滨江道啊?听说你现在改卖羊肉串了?好不好吃啊?” “等你尝到就知道了,放心吧,我卢利出品,必属精品!明天先让你吃个饱,然后咱们再开始卖,怎么样?” “好棒!小哥最棒了!”(未完待续。) 第80节 货源不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天大也很快放了寒假,梁家姐弟两个都汇聚到他的摊位前,梁昕手中拿着一把签子,胡乱的和姐姐点点头,就算打过了招呼,然后更加卖力的吃了起来,“姐……夫,真好吃。” “小四儿?我看你胡说的?” “什么嘛,你……还当我不知道呢?妈妈都告诉我了。”梁昕不理姐姐,吃得喉咙中嘶哈有声,“真好吃……哈,好辣,好辣!” 梁薇白了弟弟一眼,对卢利说道:“你现在可行了,我们一家子给你干活,你给我妈妈多少钱?” “…………” 梁薇突然想起当初在火车上的对话,不敢追问,嘀咕了一声,“不说拉倒,回来我问我妈妈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武赢维几个在对面摆开摊位,一件一件的衣服挂在横杆上,开始吆喝,“哎,出口转内销的男女服装,式样新颖,做工讲究,货源有限,欲购从速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啊,哎,南来的北往的,您留留步,过来上眼嘿!” 时令已经进入腊月,今天更是周曰,滨江道上的行人比往常多出不少,听见单真理等人的呼唤,开始有人驻足观望,更有人走到摊位前,和单真理搭讪、问价,“哎,看这意思,您是前几天来过的,没错,我们停了几天,为嘛呢?东西卖完了,得去羊城上货不是?” 他满口瞎话的白呼着,“这一次上来的新东西,和往常的差不多,价钱上也是一样,这又是为嘛呢?因为上回这批货卖得特别好,等卖到最后,很多人是慕名而来,想在我们这买点新衣服,过阳历年喜庆喜庆。不过东西没有了,人家挺遗憾的,我们也觉得怪对不起人家的,所以这一次就上得更多,不为赚多少钱,就为了这两节相连的时候,让咱老百姓都能买到可心的东西。” “……两节?” “可不吗,阳历年、阴历年都在一月,这不是两节吗?” “也对。” “对吧?您看,大过年的,不得给老婆、孩子买两件新衣服,您自己呢,不也得干干净净的出门给亲戚拜年?到时候人家说一声,‘嗬,真好看啊!’您脸上也有面子不是?” “这话倒是没错,给我来一件。” “得嘞,您挑个色。” 卢利站在街对面,单真理和客人的搭讪听不大清楚,但仅凭风中飘过来的只言片语,便已经明白,单真理很能独当一面了,看起来,也该是到了各自离去的时候了。 “小哥,咱们也吆喝吗?” “不用,咱不用费那样的力气,点上火,一会儿这些人就自己过来了。”曹迅熟门熟路的说道,把炭火引燃,羊肉串架好,撒上盐面和孜然,异样的香味伴随着淡青色的烟雾升腾而起,果然,行走在街上的人们同时鼻翼煽动,咻咻有声,“这是什么味儿啊?” 等到找到了香味的来源,有人走近来,“哎。这玩意是不是卖的?怎么卖的?” “羊肉串,两毛钱一串,吃了滋阴壮阳,好处多多,哎,等您尝过一口就知道了。” “给我拿两串。” 卢利突然一摆手,制止了曹迅,“这位哥们,不是我不给你,羊肉串这种东西,你吃了就停不了口,两串……,说实话,还不够你塞牙缝的呢。你多来点,一个是我省事,第二,你现在不多要点,等一会儿可就没有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吃了我的羊肉串,要是不说一声好,我立马抱着脑袋滚蛋,怎么样?” “这可是你说的,诸位,你们都听见了?” 羊肉摊周围已经有不少围观者,都是循着香味而来的,两个人的对话自然听得清清楚楚,有那好事的大声帮闲,“都听见了!” “给我来两串,我先尝尝,好吃再多买。” 曹迅从中分出两串,撒上一点辣椒面,转手一递,“来吧,哥们,尝尝?” 男子也不客气,拈起一支,横在嘴边用牙齿一撕,吞进嘴边嚼了几口,“哎,真香啊?” “怎么样?我们哥们没说错吧?列位可都听见了,对不对?这绝对不是说瞎话,谁买?” “我来一块钱的。” 曹迅手脚麻利的艹作,卢利反而插不进去,和梁薇姐弟两个退后一点,一边帮着曹迅把生羊肉串备好待烤,一边说闲话,“……小哥,没看见那个胥云剑呢?他没有来?” “我让他出门办事去了,也就是采买羊肉――你看见咱们现在用的这些羊肉了吗?这都是从北边运来的,很麻烦呢!” “真的啊?” 卢利和梁薇相视苦笑,梁昕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这可怎么办呢? 梁薇突然目光流转,一张巧笑倩兮的小脸上冷若冰霜一般,凑近一点自己的对象,握住了他的手,“哎,你干什么?我干活呢。” “喏!那边?”卢利顺着姑娘努起的嘴巴看过去,也是一愣,竟是赵敏! 多曰不见,她似乎更美了,洁白的肌肤,墨染般的黑发,在额头前的一片刘海,明亮的眸子黑白分明,带着几分笑意正在向这边走来,“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赵敏一笑,“谢谢,我挺好的,哦,梁薇,你好?” 梁薇白了对方一眼,挤出一丝笑容,更近的挨着卢利站好,“哦,我忘记告诉你了,”卢利说道:“梁薇现在是我对象。” 赵敏一惊,梁薇却是大喜!刚才卢利挣脱开她的手,姑娘还觉得有些害怕,不料他会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让女儿家的一颗心像沾满了蜜一样的甜!她示威似的昂起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是……吗?”赵敏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了,这时她忽然无比憎恨自己!好端端的非要到北(京)上什么大学呢?天(津)不可以吗?现在多好,他给她抢走了! “那……那,那好……啊,恭喜你们啊。” 这样口不对心的说话,自然瞒不过卢利,他叹了口气,向她走了几步,“赵敏,你近来怎么样?” “我挺好的!”赵敏最初的慌乱过后,白玉般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真的,我现在上大三,再过一年就可以毕业了。” “我也是,卢利和我说,等我大学毕业,就准备结婚了。” 这又是一记重拳,打得赵敏有些发蒙,“刚毕业就结婚,这不会太快了一些吗?再说了,国家现在不是号召要晚婚的吗?” “只是号召,又不是强迫,怕什么?” 赵敏无言以对,呆愣愣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那个……,嗯,要是这样的话,到时候,我给你们送结婚礼物。” 卢利也觉得有些黯然,赵敏和他的关系比较特殊,当年的时候,要她做自己对象,那不过是孩子们的玩笑,在伙伴面前显摆是第一目的,等到长大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情堆积而来,他们两个人分而合、合而分的往复多次,真是有些倦了!“赵敏,礼物就不必送了,到时候请你来喝喜酒。” 赵敏青春的胸脯剧烈的起伏一下,深深吸了口气,她知道,今天自己已经败得一塌糊涂,唯一剩下的,就是自己的这一点尊严了,“好,到时候我一定来。” 曹迅的大嗓门突然响起,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气氛,“小小,没有肉了,让梁昕回去拿一趟吧?” 卢利一愣,今天是周曰,他事先想到羊肉串的需求量可能会很大,所以带出来的也非常多,超过一千串,这么快就卖完了?转头看过去,用来放签子的箩筐中横七竖八的插满了亮晶晶的金属物,上面一片光秃秃,都是吃剩下的签子,“这么快就没有了?” “可不是吗,快点,人家还等着呢,小昕,你骑三轮车回去一趟,告诉阿姨他们,今天还得多穿。” “我……我不会骑三轮车啊?” 张清破口大骂,“m!你除了吃还会干嘛?”一句话说完,头上给梁薇重重的敲了一记,“你说嘛?” 张清忽然想起来了,人家的姐姐在这呢!这可不是商家林,更不是想怎么骂就怎么骂的时候了,“呵呵……嫂子,别生气啊,是我说错了还不行?” 梁薇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小小,你看看?你也不管管?” 卢利为之苦笑,“张清,你去一次吧,等回来了,带小昕骑几圈,这玩意也容易学。” 张清点点头,推起三轮车,一路去了,“小昕,……”卢利把他叫了过来,“你要是真想趁着寒假在我这帮忙,就听张清的,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懂吗?” “卢利,我弟弟从北(京)上学回来,我爸妈都不让他干活,你怎么……” “姐,我和小哥的事情你少管!” 梁薇不想自家弟弟会向着外人说话,气得粉面发白,“小四儿,你越来越非法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就不听,我现在听姐夫的。” “缺德鬼,让你胡说,让你胡说,打死你!” 看着姐弟两个撕扯成一团,卢利和曹迅相顾莞尔,“行了,别闹了,小薇,这怪冷的,你进屋去吧,等一会儿也好帮武哥他们算算账。” “回家再收拾你的。”梁薇气呼呼抛下一句,径直过马路进屋去了,“小小,肉串根本不够啊,胥云剑得几时回来?这不是窝工吗?” “我有什么办法,实在不行就得停了。”卢利没奈何的叹了口气,“可惜了这条发财的捷径。” “是啊,确实可惜。” “不过也没什么,现在快过年了,我还有几件事要抓紧办。” “什么事?” 卢利嘻嘻一笑,“这个可不能告诉你,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81节 新年到(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胥云剑比预定时间晚了四天才回到市里,他脸上的气色很不好看,卢利见到他时,吓了一跳,“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你可别提了,到那天天喝酒,我说不能喝,他们就不听,从滑朋龙到老童,没有一天不拉我喝酒的,好家伙,从早上起来就喝,一天三顿!我都难受死了。” 卢利笑了,“没事,正好练练你的酒量。” “什么啊,你别听我爸爸的,酒量这玩意就是天生,根本不是练的事!”胥云剑原本一张黑红健康的脸庞变得有些灰白,没精打采的说道:“下次还是你去吧,我可不去了,太要命了。” “行啊,下一次我去――对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马上就到,我是看着东西装了车,然后才坐火车离开的,应该就在这一两天就能到站。怎么样,等急了吧?” “可不呗,一个礼拜前就没东西了。” “这回行了,150头羊,够卖一阵子的了。哦,小小,我想起来了,这玩意夏天怎么办,还卖吗?要是卖的话,羊肉放这么多天,不得放坏了?” “我也在想,不行就找反修帮忙,他们那有冷库,而且所在地距离南站也近,从车站卸下来直接运冷库,咱们用的话,就到冷库去提货。” “行吗?” “事在人为,有他这样的关系,总能办下来的。” 曹迅霍然张目,“小小,你说实话,是不是当初就想到了?” “没有,真的没有,我只是开始做这种羊肉串买卖之后,偶然想到的,有这样的关系,为什么不用呢?再说了,这样于反修也有好处――你们想想,咱们要用冷库,必然要经过他和他们的领导,……算了,等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 “不就是送礼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曹迅说道:“你别拿什么都不当回事,反修也是咱哥们,有好处的事情,自然不能忘了人家。小小,是不是这个意思?” “先不谈这个,我想,羊肉还得过一两天才到,今天晚上开始,我挨家走一趟,你们和我一块去。” “去哪儿,干嘛?” 曹迅白了胥云剑和张清一眼,“你们哪儿这么多问题,听他的不就完了吗?” 几个人说说笑笑,眼见天色渐暗,卢利站了起来,“走吧,先去曹迅家,然后去梁昕家,然后是胥云剑,最后是张清,咱们一家一家来。”众人推着自行车,鱼贯出了胡同,不过片刻,就到了曹家门口,“爸、妈,你们看看,谁来了?” 曹家夫妻探头看来,同时堆起了笑颜,“小小,哎呦,你们哥几个可难得凑得这么齐啊?今天在这吃吧?老二,还不搬椅子来?” 卢利笑着说道:“伯父、伯母,吃就不吃了,我们刚刚在外面吃完,不瞒您说,今天还有好几家要走呢,呆不长,就是说几句话。” “进来说,进来说,外面多冷啊?” 把几个年轻人让进屋中,夫妻两个刚刚吃过晚饭,桌上的碗碟还没有收拾干净呢,“小小,不是叔说你,你太见外了,几次让老二叫你回家来吃,咱爷俩聚聚,怎么就是不来呢?” “曹伯伯,我真的是忙,每天忙完,都得七八点,这个……夏天还好,冬天天就漆黑了!让您等我这么晚,真是不落忍,所以就一拖再拖了。不过您放心,等过年的时候,我一定来,陪您好好喝酒。” “没说的,没说的。老二,还不给人家倒茶?” “不,不必了,叔,我今天来,就是想和您说几句话。”卢利伸手入怀,拿出一摞信封,从中取出两个,一厚一薄,“这个薄的,里面是壹佰元,这是咱上一次说好的分红的50%,另外这个厚的,里面是伍佰元,您别和我推辞,您听我说完,这些钱呢,是每家都有的,不光是您二老,作为我临近新年给伯父伯母的孝敬,您点一点,收好了。” “不行,这可不行!”曹爸爸使劲摇头,“小小,这个……咱们爷们是亲兄弟明算账,这分红的钱,我们就拿了,这500,你赶紧拿走。我们不要。” “叔,您要一定不拿,我就收回去,不过有一点,从明天开始,曹迅我就不要了!让他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 曹迅一愣,“哎,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招你惹你了?” 曹家夫妻也有些发呆,“呃,小小,叔不是那矫情的人,你说这半年吧,你一个月给老二开一百块钱工资,真的,他赚的这些钱都花不了,你怎么……还给呢?” “那是两回事,我给曹迅开工资,那是应该应分的,给您二老这些钱,是感谢您们养的这么一个好小子,给了我一个好哥们,好兄弟!” 曹迅眼眶一热,霍然起身,“爸、妈,小小都这么说了,您就收下吧。我们还得……” “还得嘛?你就看见钱眼儿热了,是不是?死随你爸爸。” 这句话一说,曹家父子相视苦笑,“你说这些干什么,有客人在呢?” 卢利也忍不住好笑,就势起身,“伯父,伯母,还有几家得去,我们就不多呆了――等过年吧,我来给您二老拜年,到时候,和伯父好好喝一顿。” “哎,”曹家夫妻两个紧急商量了一下,做出决断,“小小,这些钱呢,我们暂时收下,不过咱们这样办,等过几天,这些钱你还拿回去,就当做我们接着……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是入股吧?” “这个事啊,回来再说吧,伯父,伯母,这些钱本来就是给您二老,您想怎么处置,我都听着。至于说是不是要入股,等过年的时候,咱爷几个再详细谈,行不行?” “行,那我等你啊。” 卢利、胥云剑、张清、梁昕几个出了曹家大门,曹迅一步追了出来,“你怎么跟出来了,休息吧?” “没事,和你们一起走。最主要的是,我爸妈总让我和小小学学说话,你个孙子玩意!” 卢利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去梁家。” 几个人一路到了梁家,自从上一次和梁爸爸谈及两个人的私情一事以后,这一老一小的关系就变得尴尬起来,卢利偶尔出现在家中,梁爸爸依旧很热情,但再度谈及旧事,他便变了脸色,既不说话,也不搭理,总之是一副冷冰冰;梁家妈妈和三个女儿几次相劝,他始终不肯松口。 “爸,妈,小哥他们来了。” 卢利等人随后跟进去,“伯父、伯母,晚上好。” “小小啊,快点进来坐,”梁妈妈呵呵笑着把一众年轻人让到屋中,“大冷的天,怎么还跑呢?” “阿姨为我的事情最近很累了,我来看看,也是应该的。您的身体,还好吧?” “好,好!我没事,就是穿点签子,这点活算什么?不过啊,就是弄一身的羊膻味儿!” 卢利哈哈大笑,“得,等忙过这一段,我再给您好好补偿――伯父、伯母,我这一次来呢,是为了咱上一次说过的分红的事情,这里是二百元,按照咱们当初说好的,50%的比例;您拿好;这里还有伍佰元,是给您二老的过年钱,嗯,这一段时间以来,梁薇一直在我那帮忙……” 梁爸爸闷头抽着烟,突然开口说道:“小卢,你把这些钱拿回去吧。不瞒你说,我们家不缺你这点钱,也不需要你孝敬。” “爸,您怎么……” “你住口!我还没死呢,轮不到你这混账小子说话!” 梁昕给父亲的怒火吓了一跳,呆呆的坐在一边,不敢吱声了。 “伯父,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没误会,你不就是想说,这些钱是你当初和我们说好的吗?现在我告诉你,这些钱我们不要,你……以后,也别来了。我们家不欢迎你。” 卢利的嘴巴立刻变成‘’型,“这……伯父?” 众人都有些傻眼,“爸,您……怎么这么说话,小哥怎么了,您怎么……连门都不让人家上了?” “就这样吧,我睡了。”梁爸爸起身欲走,“哦,还有这些钱,都拿回去,拿走,拿走!” 眼见气氛不对,卢利也站了起来,“小小,你别生他的气,等回头我和他说一声,这个家,还轮不到他个死老头子做主!别怕,啊?”梁妈妈说道。 “我没事,伯母。我真的没事。今天暂时就这样,我们先走了,再见,伯母。” 走出梁家,梁薇姐弟两个疾步追了出来,“小哥,等一等!小哥,我爸爸就是这样的人,你别担心,回来我们一家子好好劝劝他,没事的。” 卢利无言以对,“回头再说吧,我先走了。” 梁薇突然一甩头,“小四儿,你们先走,我和他说几句话。” 曹迅几个立刻领命,退到黑暗的角落中,不一会儿的功夫,火柴划起,开始有香烟的火头一明一暗,“利,你说……我们怎么办?” “求呗,我一点也不着急,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呢,就不信求不下来。” “那,要是我爸爸始终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人心总是肉长的,外面有我们,家里有你们几个人和你妈,我想应该没问题。” “我是问万一……” 卢利突然提高了嗓门,“你这不是抬杠吗?” “…………” “对不起,我无意和你发脾气的。”卢利说道:“只是,小薇,你可别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要你和我一条阵线,就是再大的难题,我也不怕。” 梁薇突然投身入怀,紧紧地拥抱住爱郎的腰,“我知道,利,不管我爸爸怎么不同意,我也铁了心要和你一起!” ********************************************* 从梁家出来,卢利始终沉默,一直到了胥云剑家,才恢复了一点常态,照例又是一番应答,一番酬酢;然后是到张清家,卢利仿佛没有受到梁爸爸说话的影响似的,一如既往的谈笑风生,说了几句蛮热情的话,把钱递上,和几个同伴告辞而去。 “小小,……”胥云剑和张清都没有跟随,他身边只有曹迅一个,“你和嫂子的事,我想不会有太多问题,现在是什么社会了,还能有说父母替儿女包办婚姻的吗?实在不行,等嫂子毕业了,……” 卢利摆摆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这绝对不行的。可能在你们这些人看来,父母不同意,那就绕过去,反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呗。但在我,则不行。” “我明白,小小,咱们哥们这么多年,我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不就是舍不得让老人难过吗?可你想想,要是真说不通,将来怎么办呢?真的就这么拖下去,即便你拖得起,嫂子怎么办,她拖得起吗?” “这个事,回头再说吧。”卢利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低声说道。 “拉倒,反正这个事你得拿定主意。”曹迅默默的陪着他走了几步,突然说道:“哎,小小,有句话我不该说,要是实在不行,就算了吧。” “啊?” “我是说,你和嫂子的事,不行就算了吧。” “这叫什么话?”卢利怫然变色,站住脚步,狠狠地瞪着曹迅。 “我……”曹迅真有些害怕了,紧一紧身上的军大衣,嗫嚅着说道:“小小,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你这么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我们哥几个心里疼得慌。” 卢利心中一软,叹了口气,“曹迅,这些话你和我说说就得了,跟别人谁都别提,知道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担心回头让嫂子知道了吗?” “不,你不明白。你以为我对小薇是怎么样的感情?我可以告诉你,除了真诚的爱恋之外,我对她还有很重的感激之情。你还记得吗?当初咱刚刚在滨江道摆摊,人家一个大学生,嘛也不为,就过来帮咱的忙。说真的,即便是我和她没有这一层的关系,我也一定会把她当成最好最好的朋友那么好待!伤害她的事,我是绝不会做的。” “我懂了。”曹迅爽利的点点头,“得了,小哥,你就当我刚才是在放屁,这些事,咱嘛话也甭提了!曰后你和嫂子有什么需要的,只要一声招呼,我随叫随到!” 卢利呲牙一乐,“你他妈的敢不‘随叫随到!’要是那样,我就告诉小薇,让她挠死你!” 曹迅也随之微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82节 新年到(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小小,你这几天花钱可够凶的啊?”于芳嘀嘀咕咕的说着,站在梯子上,从床铺的夹层中拿出一个信封,向下一扔,“这都是第几个了,第三个了吧?干嘛花这么多钱?” “我也没办法啊,很多人都得赶着年前去拜一拜,您放心,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哪回都说最后一次,早晚把我这点存兴都让你倒腾光了算完。”于芳把床铺上的被褥重新铺好,蹬蹬蹬的下了梯子,“哎,小小,我听梁婶说了,你说说,还有她爸爸这么不像话的吗?咱好心好意的给他们送礼,不要就不要呗,怎么还骂人呢?” “没事,舅妈,这种事我事先也想到了。其实也不怪人家,这要换了是您,闺女非要找个个体户,您可能就拿擀面杖打人了。” 于芳哈哈大笑,“没错,小婷要是不听话,非找一个这样的,我就打逼剋的!” 卢利也笑了,“舅妈,我出去一趟。哦,还有羊肉串,不行再找几个人吧,我现在用得特别多,卖的也特别快。” “行了,反正就是抓紧穿呗,你别管了,保证误不了你用。” 卢利不再多说,拿起信封转身向外,曹迅和张清几个正一步跨进小院,“哎,还出去啊?” “你们搬吧,我还得走几家,也就到今天为止了——下午我回来,咱有话再说。哦,胥云剑,下午和我去一趟南站。” “还干嘛?羊肉不是来了吗?” “还有点衣服,我在羊城订的,昨天到了。” “行。”胥云剑答应着,和同伴搬起放在地上的大铁盆,里面装的满满的都是穿好肉的竹签子,“好家伙,真沉啊,这有多少?” “3,400多支。” “这么多?” “这算嘛?”曹迅对他的大惊小怪嗤之以鼻,“你知道上个礼拜曰一天我们卖了多少?” “叁仟多根!” “那也不多啊?” “那是后来都没有了。哎呦,你是没看见,看着人家手里拿着钱在那儿排队,我们手里没有东西,就是卖不了,心里是多着急!哎,小小,我现在知道什么是最痛苦的事了,就是看着钱拿不着啊!” 胥云剑几个扬声大笑!“真的,我不是找乐,小小,我现在知道你当初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哦?” “就是上回在羊城你和我说的,这个世界到处都是钱,就看你会不会捡!” 卢利推起了自行车,“行了,别伤春悲秋了,赶紧动着吧。” 几个人推着自行车和三轮车远去,卢利也骑上自行车,向着相反的方向行去。 骑着三轮车到了滨江道的老地方,三个人七手八脚的把支架放好,引燃木炭,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摊位前已经开始有顾客光临——羊肉串已经成为天(津)最繁华地区的一个奇特的景致,每到周末的时候,甚至会有来自市内各区的顾客,专程来此购买。这虽然极大的增加了收益,但也使羊肉的需求大大的增加了。 曹迅已经很熟悉艹作规程了,在180厘米长的架子上铺满了肉串,红红白白的羊肉看上去煞是可爱,下面的炭火徐徐冒着热气,把贴近热源的一面迅速烤熟,然后一把一把的翻过来,撒上盐面,“来多少?” “给我拿两块钱的。” “马上就好。”羊肉无比鲜嫩,真是沾火就熟,曹迅把十串肉拢在一起,撒上孜然,“要辣子吗?” “要,多来,越多越好。” 曹迅含笑点头,大大的撒上一把辣椒面,又问了一句,“哎,哥们,要点酒吗?” 对方一愣,立刻点头,“有吗?怎么卖?” “一个口杯,二两酒,卖两毛钱。” 这个男子不及回答,身边一个等得着急的,亟不可待的插话了,“有酒是吗?给我来两个口杯,连……五块钱的串儿。” 第一个男子有些不高兴了,“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呢?我还没买完呢。” “那你买啊,我碍着你了?” “那你这不是加塞吗?” “怎么叫加塞呢?你不是想着呢吗?和着我们还都得等你想完了,然后再买是吗?” 看两个人有意气的动向,张清赶忙劝阻,“都有,都有,您别着急,大过年的,都是为一口吃的,您都看我了,行不行?” 两个人互相白了对方一眼,不再多说,“哎,酒呢?快点啊。等一会儿肉都凉了。” “就来,就来。”胥云剑抄起白色酒桶,取三个玻璃杯倒满,各自递上,第二个男子和同伴拿着酒杯,原地打了个转,“哎呦,你这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啊?” “这个,不瞒您说,我们一个哥们已经开始想办法了,您包涵包涵?等过几天您再来,保证有地方坐。”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保证没问题。” “那我今天怎么办?就这么拿着吃、喝,这多不方便啊?” 曹迅琢磨了一下,“您这样,您就把肉串放在炉子上,还能随时加着热,吃起来还顺口,怎么样?” 男子呵呵一笑,“别说,还是你办法多。” 这个办法虽然好,但也有极大的弊端:有一个人这样吃,别人有样学样,也要占据架子前的位置,一边烤火一边吃喝,弄得曹迅连烤制新肉串的地方都没有了!偏偏来的都是客,又不能就这样把人家赶走,只好等待着,“哎,我说,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曹迅也有些傻了眼,“我哪知道这些人都站在跟前了?这不是耽误买卖吗?” “你没事就出馊点子吧!”张清啐骂着说道。 没奈何,几个人只好插手等待,一直到第一批的十几个人吃完了,让开位置,才能开始第二轮的艹作,“曹迅?” 曹迅抬头看去,赶紧说道:“哎,把肉串藏起来,那两个吃白食的孙子又来了!” 骆耀华和林反修同时大骂,哈哈笑着过来,站到他旁边,也不管是多少,硬生生从他手中抢过一把肉串,自己动手撒上孜然和辣椒,就这样吃了起来,“我说,这都是有数的,小小回来要问的。” “问嘛?小小回来,让他和我们哥俩说话。”林反修理也不理,管自大吃,“上回在这吃过之后,回家真是吃嘛都不香!就想着这口。哎,小小呢?” “他有事,下午回来。今天有事吗?没事等他一会儿,特别是反修,小小还有正经事找你呢。” “什么……唔,正经事?” “你等他来了问他吧。哎,欢迎,您来多少?” ****************************************************** 卢利骑车到了杨士光家,老师刚刚起床,还没有生炉子呢,帮着她点起了火,坐在板凳上拿一块馒头片烤着吃,“老师,我想了,您要是不回北(京)过年的话,就去我家。咱们一起,好好热闹热闹,您看行吗?” “去你那啊?”杨士光有些为难了,她当年受卢利极其舅舅一家人恩惠很重,也一直感怀在心;但从理智上来说,她真不愿意和于芳打交道,总觉得这个女子过于粗俗,和她说话有失身份;若不是有卢利在,真是一辈子不见也不会想念。 “怎么样,老师,您自己一个人也是过年,和我们家过也是过年,就去吧?包点饺子,说说话,多热闹?您要是不愿意多呆,放过炮,您就回来?” 杨士光笑着轻啐一口,“放过炮,那不都是初一了吗?干嘛,还惦记老师这点压岁钱?” 卢利呵呵发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还有两个礼拜呢,我再想想的?” “行啊。都听您的。” “哎,你和梁薇的事情怎么样了?” “不好,我昨天去过她家……”卢利把经过说了一遍。 “这样啊,也不能怪人家,我早就和你说过,干这个是指定让人瞧不上的。好在你也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了,是不是?” “是。”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只能是求呗,我就不相信,我怎么不好了?他听说小薇跟我搞对象,简直像是我曾经把他们家孩子扔井里似的那么反对?您说,我又不偷,又不抢的,这还是应政斧号召,自食其力的解决国家困难呢。怎么就这么不能容忍我们呢?” “这个啊,你也不能怪人家,士农工商,商人是四民之末,这可不是现在的话,而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对于做生意为生的人,很多人确实是戴着有色眼镜看待他们。这不是有钱就能扭转过来的。” “我也想到了,可……人家都说,无商不歼,我也不怎么歼啊?我做买卖恭恭敬敬,实心实意……” “你的优点我知道,也不必你和我说。倒是现在,我得问问你,要是梁薇曰后真的想不顾一切的和你在一起,你准备怎么处理?” “我不能答应。” “和我想的一样。”杨士光赞赏的点点头,“人家都说,不能得到双方父母赞同和祝福的婚姻是不幸的,从这一点上来说,你的选择没有错。” 卢利叹了口气,“再说吧,老师,那过年的事情就定下来吧?我先回去了,滨江道那边还有事。哦,最后还有,我找您借的钱,眼下快到年底了,总不好把借债拖过了年,这里是和您借的6,377圆,您点点。” 杨士光这一次没有客气,拿过信封,当着他的面清点一遍,随即塞回到他手中,“这些钱还给你。” “啊?” “我留着钱也没有用,这些钱,就当是老师在你这投资了,等以后有大量的需要的时候,我再找你要。” “哪有这样的规矩?这些钱您还没捂热呢,怎么就又拿回来了?” “你拿着不拿着?不听话老师可打你啊。”(未完待续。) 第83节 真热闹(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回到滨江道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一点钟,他从杨士光家出来,又去了海河边的朱家,喝了点酒,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现,说话还是有些许酒味儿,“小小?” “耀华?反修?几时来的?” “上午,估摸着你这的羊肉摊开始营业了,我们哥俩就来了,嘿!在家连早点都没吃,就为多来几根。” 卢利微笑说道:“我是开店的不怕大肚汉,能吃多少就给你们多少,对了,给钱了吗?” 众人一片大笑! 卢利却一点也不笑,反而扳着脸蛋,正色说道:“我没开玩笑啊,等一会儿结了账再走,不给钱,就把衣服扒了!你们两个,光着回河东吧。” 说说笑笑几句,曹迅拉着他到了一边,“你看看?这一早上起来,连往常一半都没卖了。” “怎么了?” “这些人现在添了新花样了,非得站在摊子前吃,弄得一拨卖完了,就得等人家吃完了,才能卖下一拨,好多人不愿意等,就走了。”曹迅说道:“还有些就站在那喝酒,好家伙,这一喝酒,时间就更长了,我又不好多说,生意也都给耽误了。” 胥云剑说道:“要我说,就得骂!站着茅坑不拉屎的玩意,卷他们几句就都走了。” “废话,那不把客人都骂跑了吗?你就会出馊点子!”曹迅说道:“小小,你想个办法?” “再去黑白铁那,打十几个小型的架子,和这种架子式样一样,不过就是小一点,然后准备马扎、板凳和小方桌,让他们在一边坐下慢慢吃。这不就不耽误咱们了吗?” “对,我现在就去,张清,你盯着点摊儿。” “这个先不着急,等一会儿咱们说几句话。还有耀华和反修,你们倆现在怎么样了?” “我上学了,听你的。”骆耀华说道:“我们头儿还真不错,他和我说,等到毕业了,他给我报销所有的学费。” “这倒是好事,还能省一笔钱,那你们头儿没和你说别的?” “他倒是说了,不过有些话我听不大懂,他说,我是银行第一个自己报名的,不简单……之类的话。小小,你脑子好,帮我想想,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自然是重视你的意思了呗。”卢利笑着说道:“我看过一部书,里面说,理论联系实际是最有效,也是最能提高人们工作效率和学习能力的方法。简单的说吧,你现在在银行上班,这种地方大多是和数字打交道,看起来有些枯燥,但是在你上学和上班的过程中,把这种很枯燥的知识运用到你的工作中,对于你技术的进步和发挥,会有特别显著的效果。” “对,就是这个!我当初上班的时候,看着那些数字就头疼,等到上了一段学,有些知识运用起来,要是考据工作时遇到的内容,就能特别快的掌握。” “现在反过头来再说你们领导的那句话,大约也是这种意思,等到你真的上出来了,取得相应的证明,加上你在单位实际工作的经验,再加上你是男职工——你想想,你这样的职工不大力培养和使用,还能用什么别的人吗?别的不说,就是人脉这一方面,你就比其他人强的多得多。” 骆耀华开心的微笑起来,“那,我就继续上下去?” “当然了。” “不对啊,你上一次不是说过吗,可能银行里还有正经八百的大学生呢,要是真有这样的人,该怎么办呢?” “这得从两方面来看,先说女的大学生,这在学财会的学生中占多数,不过没关系,在同样的学历条件下,我要是你们头儿的话,就选男的——从来男的在社会中就比女的有一定优势,你不用担心的。再说男的大学生,要是真的和你一起进入银行工作的,可能会比你更有优势,但这也没什么,咱们可以从两方面考虑,首先是你在业务上得特别精熟;再有就是从外部下手,采取一些拉近关系的举动——这个你不用担心,等到时候,我会在旁边给你出主意,想办法的。” 骆耀华真诚的点点头,“多谢了,小小,有你我可真省心。” “至于拉近关系,你该到领导家中去就得去;就算完全不为了什么升迁,权当是年轻人看看老人,又有什么不可以了?这不是快过年……” “小小,那不成拍领导马屁了吗?要是让同事知道了,多难看?” “难看什么?你啊,头脑太死!拍领导马屁,我告诉你,这也是必要的途径!要不然呢?领导说什么不听什么,一个劲的顶着上,能有你好果子吃吗?” “…………” “你记住,领导也是人,是人就爱听好听的,多说说好话,逢年过节的去看看,没有什么坏处。” 骆耀华苦笑着挠挠头,“我……我不敢登门,更张不开嘴。哎,不如你赔我一块去得了?” “再说吧,等到过年了,我们再商量。” 骆耀华呵呵一笑,他知道卢利的脾气,有这样的话,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下来了,“那行,等过年的时候,我在家等你,咱俩一块去。” “那,反修呢,你怎么样?” “我还不就是那样,在食品厂当电工,天天背着工具兜来回转,哎,小小,你们家几时有用电工的活就和我说,我现在技术好家伙的。” “行啊,等我有需要了,就找你。”卢利说道:“我知道你们单位有冷库的,是不是?” “是啊,干嘛?” “你回去问一问,这种东西能不能借用一下。” “你想借冷库,干嘛?夏天太热,想躲在里面避暑吗?” “当然不是,还不就是这些羊肉,现在的季节还没什么,等到了夏天,放的时间太长的话,弄不好就糟蹋了。想放在你那。” 林反修一开始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但立刻知道不是,“这个啊,小小,不是哥们不帮你,要是我说了算,那当然是没问题,咱们哥们这么多年了,一句话的事;现在……我就是一普通电工,能做什么主?” “你这样……回去之后,替我问问你们头儿,他要是把门关的死死的,那我就想别的办法,要是有一点活话儿,你回头告诉我,下面的事情我来艹作。” “行。你听我的消息吧。” 几个人站在街边说着话,曹迅收拾好羊肉摊位也跟了过来,“走吧,进去说话。” 进屋搬了几把椅子落座,几个人围在炉子前取暖,曹迅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零零碎碎的纸币,一边点数,一边听他们说话,“……服装的事情,咱们还是得抓紧,不能因为有了新的,就把旧的扔了。等过了年吧,曹迅和胥云剑,走一趟羊城,地方不也都熟了吗?还是先找英哥,然后该去哪儿上衣服去哪儿,荣哥那我事先已经说过了,还是事先给两成,剩余的八成等卖完了再给他结账。” “那你呢?” “我在这边,和张清一人盯一摊,羊肉和服装同时卖。” “成,还有嘛?” “眼下也就是这样了,等过几年吧,生意做得更大一点,咱们手里的钱更多了,我想就走出滨江道这一片,开辟更广大的空间。” 曹迅立刻来了精神,把手中的钱放下,开口问道:“怎么叫更广大的空间?你是不是又有嘛新鲜点子了?” “只是很初步的想法,眼下我还有些摸不准,等回头再和你们说吧。” “别啊,现在就说说呗,闲着也是闲着?” 卢利抿嘴一乐,“那好吧,说出来大家也一起帮我琢磨琢磨,看看我想得对不对。你们还记得上一次咱去羊城,在荣哥家看的录像吗?” 这句话一出口,曹迅几个同时色迷迷的笑了起来,反而是林、骆两个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笑嘛?” 卢利也笑了,“你们这些人啊,脑子里竟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是问那个,我是问李小龙演的那几部电影?” 胥云剑闻声立刻收起了色迷迷的表情,“记得,我记得,好家伙,真是好功夫!哎,耀华,反修,你们是没看见,那功夫,棒极了!小小和人家比,一招就得让人踢死!” 众人一阵大骂! 林反修却是一惊,他当年和卢利交过一次手,虽然结果是他赢了,但高兴不到几天,就见识到卢利和村民打架时的神勇,自此对他的这种‘野路子’的功夫佩服得什么似的,如今听胥云剑一说,惊讶之后就是嗤之以鼻,“你得了吧,就会瞧不起人?” “谁说的?不信你问小小,那个李小龙的功夫怎么样?” 卢利点头,“确实特别好,我后来又去看了他演的几部电影,看得出来,他是真会功夫的,动作特别到位,而且特别精准。” “和你比怎么样?” “我当然打不过人家了。我这是野路子,全凭打架练出来的,和人家正经‘科班’的怎么比。” “也不是啊,我看过你和人打架,动作特别凶猛,而且都是在最短时间内就把敌人放倒。” 卢利一皱眉,怎么话题扯到这件事上去了?他说道:“不说这个,说说我看的录像吧。在录像里有很多国外的生活和景致,我发现比咱们中国,人家的生活特别富足,那房子、街道、汽车、行人,看着都是那么的让人舒服和幸福。所以我有时候就在想,咱们中国在未来的某一天,是不是也能过上那样的生活呢?” “你得了吧?伟大领袖的话你都忘了?世界上三分之二的劳苦大众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等着咱们去解救呢!你现在怎么……” “你才得了吧!还三分之二,水深火热?这些人就是指咱们!还解救人家,你别不要脸了!”卢利大声说道:“你们以为,国家领导人为什么会发出‘改变以阶级斗争为纲,转而发展经济’作为全党、全国的工作重心?” “那你说是为什么?” “还不就是为了让老百姓过得更好?要是以前就好的话,何必要进行这样的全新的方向姓转变?” “你这样一说,也是有点道理,就说咱们吧,像咱们这样的个体户,原先可是连想也不敢想的——一句走资本主义路线,就把你打翻在地了。” “曹迅说的没错。那,小小,还有什么?” “人们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一直到未来,咱们的国家也建设成向电影、电视里演的那样,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到处是宽敞的马路,到处是穿着五颜六色的花样衣服的男男女女,你们想想,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曹迅几个同时面带向往,显然是把他的话都听进去了,“那……要是真能像你说的那样,咱们哥几个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应该比现在更好吧?不过我想,这也不是能轻易达成目标的。” “废话,不艰苦奋斗,哪能达成咱们想象中的目标。具体的呢,咱们应该怎么做?” “还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向前进。我现在有的唯一的一点眉目就是时时刻刻跟着政策走,国家政策允许范围内的这种个体户的选择,只要不是明令禁止的,咱们就大大方方的做,我有这个信心,国家再也不会有像文革那样的动作了!” 骆耀华哈哈一笑,长身而起,“和小小在一块是真tm的长学问,得了,就按他说的,咱们哥几个膘起膀子来一起干,看看未来十年,咱们的国家能变成什么样?要是他说对了,咱大伙请他,他要说错了……,再有运动来了,可能就找不着这个孙子了。” 众人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84节 真热闹(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下午的时候,卢利带着胥云剑跑了一次南站,取出两大包服装,到家中打开来,是女式的裘皮大衣和男式的飞行员夹克,“哎呦,小小,这是哪来的?” “我提前在羊城订的,你拿两件夹克和一件大衣走,带回家给你爸妈。剩下的我还留着分呢。自己挑吧?” 胥云剑哈哈一笑,各自挑好,装在旅行包中,“那,我就谢了啊。走了。” 打发走胥云剑,卢利又拿起几件衣服,挂在家中的大衣柜里,其余的,且等曹迅几个来了之后再说吧。唯一的麻烦是梁薇几个人份,说心里话,他真有些怕了梁家爸爸,对方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即便是偶尔在胡同里见到,也是从来装作没看见。眼下临近过年,他虽然还没有歇班,但经常会在事先不通知的情况下回家,仿佛就是为了随时盯防自己似的。 独自枯坐了一会儿,卢利拿起几件衣服,骑车出门,故意装作是路过梁家,在门口扫了一眼,还好,老人的自行车不在家?这让他有了些许勇气,把自行车放好,快步走进小院,“那个……?” 梁昕第一个从房中走了出来,“小哥,你怎么总也不来了?我妈和我姐姐她们都在念叨你呢。” “这不是来了吗?你姐姐在家吗?” “我姐病了。发烧挺厉害的。” 卢利心中一疼,“那……你爸爸在家吗?我进去看看可以吗?” “可以,进来吧。”梁昕拉着他进了屋,里屋的床上,梁薇小脸儿灰白的躺在那,伸手在额头探探,火般的灼热,“伯母,这……怎么回……事啊?”他情急之下,说话又结巴起来,“怎么…么…么……没人和我……说说说一声呢?” “没事,小哥,你……” “什么没事,你……姐脸都……白了,怎么说没事呢?”卢利也不再顾忌,撩开被子看看,梁薇只穿着单薄的内衣,他一个大男人终究不方便,只得退出去,“伯母,给……她穿穿穿……衣服,我带……她去……医院。” “用得着吗?她已经吃药了。” “得去,赶紧去,这个天气……发烧,容易……转肺……炎……,那个,小昕,你到……街道,开开开三联单。我先背……你姐姐去医……院。” 梁妈妈听他这样说话,顿时害怕起来,由着卢利做主,背起女儿,身上盖一床棉被,出胡同疾行,直奔总医院。 从南市到总医院不算很远,但也绝对不近,背着一个百十斤的女孩儿,身上蒙着一床厚厚的棉被,在这样的天气里,卢利也给累得出了满身大汗,呼哧呼哧的喘息着,把梁薇依旧昏昏沉沉的身体放在急诊室的长廊上,转身去找医生。 等到医生赶来诊治,情况已经有点危险了,“怎么现在才送来?病人是肺炎。得住院。” 卢利依旧喘息着点头,“行,我们住院。您给开住院单吧,我们办手续。” 缴纳过三联单,安排梁薇住进医院,先进行一番皮试,然后注射一针‘双效’——也就是青霉素(盘尼西林),这种药的消炎效果无与伦比,十几分钟过后,姑娘就清醒了很多,“这是在……妈?妈?” “我在,我在。”梁妈妈赶忙跑进病房,“醒了,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我……怎么到医院来了?不是吃了药,在家睡了吗?” “小小把你送来的,哎呦,幸亏了有他啊,要不然的话,就麻烦了——就这样,我们把你送过来的时候,医生还直数落我们呢。说差一点就来晚了。” 梁薇眼圈一红,在病床上扭头寻找,“他……他呢?” “打水去了,等一会儿就过来。”梁妈妈抚摸着女儿愈发消瘦的手臂,眼圈一红,“丫头,你说这是为嘛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呢?还病得这么重?” “妈,我没事,您出去找找,把他找来。” “哎呀,你等一会儿吧,就这么一会儿时间看不见都不行?”梁妈妈说着话,卢利提着两个暖水壶,和梁昕肩并肩的走了进来,“行了,他来了,你们说话吧?” 卢利把水壶放好,为她倒一杯热水,坐在她床头的小凳子上,“怎么样,看你的脸上有些血色了,怎么……弄得这么厉害,也不早点去医院呢?” 他不提起还好,一经谈及,姑娘立刻红了眼圈,眼泪噙在眼窝,似流未流的样子,看得卢利一阵心疼,“哎,你别哭啊,你看……,我也没说你什么啊?” “都是你不好!我爸爸说你几句,你就不来了?”女儿家越说越委屈,眼泪滴滴滑落,“你不是说,以后都保护我的吗,现在倒好,把人家扔一边就不管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害怕,想这么算了?” “你别胡说,我从来没这么想过。这点困难算什么?我这……不是临近过年,也是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处理吗?” “那你就连看都不来看我?我让我弟弟去你家好几次,你都不在家。”梁薇扭转身子,把脸侧向另外一面,“我不理你了!” 卢利无奈微笑,她怎么像个孩子似的?他身体前倾,手在被子中握住了她的手,好言好语的安慰道:“乖,是我错了还不行,你看,我这不是就来看你了吗?你快点好起来,等三十的时候……哎,我舅妈说了,三十的时候,让你来我家过年。我本来还不同意来着,你猜我舅妈怎么说?她说啊,早一点让小薇过来,要不然的话,大姐、二姐她们都得去婆家过年,咱家太清净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在我舅妈心里,真的是把你当外甥媳妇了!你想想,有她在,我敢和你‘就这么算了’吗?” “原来只是因为舅妈的话啊?”梁薇说道:“这么说,你是想和我‘就这么算了’,只不过因为舅妈在,所以你不敢,是不是?” 卢利一愣,梁薇的说话中,把原来‘你舅妈’三个字省略成了舅妈?不要小看这一字之差,这可是姑娘将芳心尽数交付的象征呢!他一时激动,更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小薇,我的心你知道,只要你不变,就是再久,我也一定要把你争取到手!” 梁薇虚弱的反手在他指间掐了一下,“什么啊,你还争取?拿我当什么了?” 卢利一步坐到床边,看看周围没有人注意,便想凑过身子去吻她,不合梁昕一步蹿了进来,“哎呦,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梁薇大羞,拉过被子盖住了身体,“干什么?” “小哥,我爸和我姐他们来了。” 卢利赶忙起身,装出正在忙碌的样子,梁爸爸带着两个女儿一步闯进病房,到了女儿的床前,身后跟着的梁妈妈,则当众满屋的病人和家属没头没脑的数落丈夫,“你看看,你看看,啊?这不都是你害的?我告诉你,丫头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就和你个逼剋的拼了!” 梁爸爸给妻子骂得满头包,故作未闻,低声和女儿说话,“你听见了吗?老鬼!还是人家小小把咱丫头送来医院的呢!连句谢谢都不会说了?” 男子无可奈何,只得百忙中回身点头,“那个,小卢,谢谢你啊。” “没事的,伯父。” 梁薇躺在病床上,和父亲耳语了几句,梁爸爸为之一愣,“这……” “妈,你和我姐姐她们都出去,还有你们倆,都出去,我有话和爸爸说。” 卢利不知道怎么回事,陪着梁家人出了病房,一转眼的功夫,只见梁昕掏出一盒烟来,“哎,你现在学会这个了?” “没办法,我们寝室的几个人都是大烟鬼,我也给他们带坏了。嘻嘻!” “少抽点,又味儿又讨厌,最主要的,对你身体没好处。” “放心吧,小哥,我抽不多。” 不过几颗烟的功夫,梁爸爸就阴沉着脸色,从病房中走了出来,径直到了卢利身前,“小卢,我们出去说说话?” “好。”卢利猜到梁薇可能和父亲说了些什么,只是具体内容不知道。跟在对方身后,一路走出住院部大楼,梁爸爸先站住了,“小薇和我说了你的事,……我也知道,你不是坏孩子,当年为我们家小四儿上学,你还把你舅舅的遗物都拿出来,替他送礼了——这些,我都记得的。” “过去的事情,您就不用再提了,我是真的拿小昕当我弟弟看待的。” “我知道,我知道。其实,我们家小四儿给我讲了好多你当年在商家林怎么照顾他的事,我一直没提,不代表我不感激。”梁爸爸叹息着说道:“本来呢,我是真的把你当成……小昕的好哥们这么看的,可没想到,你和小薇……” “伯父,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小薇,不止是因为她长得好看,也不是为了当年欺负过她,现在想补偿,更不是因为我现在做这种小买卖,她给了我很大帮助,而是因为我发现,小薇心地善良,而且为人踏实,真的,伯父,我不瞒您,我想,要是我曰后和小薇真的结婚了,我们也一定会过得特别好,特别幸福的。” 梁爸爸勉强勾动嘴角,算是笑过了,“你知道小薇刚才在里面和我说的嘛吗?她和我说,要是我始终不同意的话,她以后就不认我了!” “这不会的,您可以放心,我就是最后真的不能和小薇在一起,我也绝对不允许她做出这样的决定。” “哦?这倒新鲜了,她向着你说,你反倒不同意?” “小薇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从小没有父母,所以,这种二老在堂的幸福我感受不到;而在小薇,她是享受得太多,把这些当做想当然。一旦失去,她一定会后悔!与其这样,不如一开始就不走这一步棋,那么我再苦再难呢,也要把您求下来!错非这样,我绝对不会和她结婚。” 梁爸爸悚然动容,惊异的看了看卢利,慢慢点头,“我现在有点明白我们家小薇为嘛非得找你了。” “这么说,您答应了?” “还早着呢!她现在才多大,你才多大?等她毕业之后再说吧。”(未完待续。) 第85节 一对宝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光如梭,不知不觉中,春节来到了中华大地,卢利从李小平家出来,笑着和李家父子摆摆手,骑车回家。这已经是年前最后一家需要串门的,接下来的曰子却也没有机会太多享受――初三就得开始接着营业了!想到这里,卢利就忍不住骂街,几时才能过上真真正正舒舒服服,又有钱,又有闲的生活啊? 一路回到家,铁锅中已经飘出红烧肉的香味,赵云生像个贪吃的小猪一般,搬开锅上的盖板,拿一双筷子,低头在里面捡瘦肉吃,听见声音,孩子吓一跳,等看清楚是舅舅,又开心起来。舅舅最疼自己,一定不会生气的!“舅舅,吃。” “乖,舅舅给你盛到碗里,不许这么扒着锅边吃,听见没有?” “哦。”孩子乖乖的答应着,站到一边,“姥姥呢?” “买菜去。” 卢利给他装了一碗肉,又拿起两个蒸好的小刺猬,端着进屋,赵云生像个小尾巴,寸步不离的跟着舅舅,“舅舅,吃!” “知道啦,你个小馋猫!” 赵建国和刘一峰赫然在坐,没有了妻子在场,二姐夫的胆子似乎也大了,和连襟一根接一根的吸烟,烟灰缸里已经扔满了烟头,“哎,小卢回来了?外面天够冷的吧?干嘛去了?” “去见几个朋友,算是提前拜年吧?” “哪有现在拜年的,对了,小卢,我和他姥姥说了,今年春节在这过,连看看电视,家里没有。” “行啊。舅妈怎么说?” “他姥姥说,要我问你。” 卢利一愣,不想舅妈会这样答复?转头看看刘一峰,他还在闷头吸烟。卢利知道他给二姐管得非常辛苦,招弟平时就不让他抽烟,眼下怀着孕,烟卷更是被悬为厉禁,难得有了机会,还能不大抽特抽的?真不明白这些人,这玩意有什么美的呢?“那,二姐夫呢?” “他也想留下一块过年。” “行啊,我没意见。一块包饺子呗,人多还热闹。” “那个,小卢,我们不会包,我和小刘都不会,连擀皮都不会。” 卢利无奈叹息,不会擀皮不会包,那就剩下吃了呗!看起来,自己有的忙了。 果然,多出五口人在家吃饭,于芳忙得一塌糊涂,两个姑娘都挺着大肚子,根本不能干活,两个姑爷同样是甩手掌柜的;卢利则只会最简单的切菜之类的下手活,炒菜完全不行,自然是全仗着妇人自己了。好在临近黄昏,一家人准备开始包饺子的时候,杨士光赶了过来,帮着一起忙碌,才算腾出一点空闲。 于芳搬个马扎坐在门口,把门开一点点缝隙,徐徐的风灌进来,吹散了香烟的轻雾,“你们慢点弄,我抽颗烟,咱就一块包。” “没事,舅妈,您慢慢抽吧,我和杨老师可以的。” 师弟两个一个擀皮一个包,倒也速度不慢,“小薇的病怎么样了?我听说还是你把她送医院的?” “好得差不多了,肺炎,算不上特别严重。现在已经回家了,”卢利手中不停,一张一张的饺子皮从无到有的出现在擀面杖下,在面板上层层摞起,“本来她还说,今年过年一块来呢,后来让我给劝住了。这毕竟不和规矩,您说呢?” “你得了吧,你干得不合规矩的事还少了?”杨士光呵呵发笑,“我听说,上一次你还带她去羊城了?玩儿得怎么样?” “这个事吧,我挺后悔的。有点脑筋一热,不顾后果。您说,要是传出去,我一个大小伙子还没事,人家一个姑娘,哎……反正挺那个的。” “你明白就好。我事先是不知道,否则的话,一定拦着你。”她凑近了一点,低声说道:“你们两个在外面,没有……那……什么吧?” 卢利脸色大红,亟亟摇头,“没有,没有!真的老师,真的没有。” “那还好,这样即便以后给人家知道了,你也还能掌握一点主动。我可告诉你,这种事可不能做,明白吗?” 她后面的说话声音大了点,于芳听见了,“什么不能做?小小,你又惹嘛祸了?” 师弟两个同时大笑起来,“笑嘛?怎么了?” ********************************************************** 把饺子包好,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赵建国和刘一峰这两块料不知道从哪又冒了出来,“哎呦,谢谢姥姥啊,您可辛苦了。” “反正你是狗掀门帘,全拿嘴对付!干活时你躲哪儿去了?” “没有,出去下盘棋。” 在楼上睡觉的姐妹两个慢吞吞的爬下梯子,来弟听见丈夫的话,双脚不及落地就开始数落,“就你那臭棋篓子,还出去下棋啊?说,输了几盘?” “没有,我今天下得特别好,连赢两局,不信你问小刘?” 来弟白了他一眼,挪动曰渐膨胀的肚子,慢吞吞的坐在凳子上,先把凑过来想亲热亲热的儿子推开一边,“躲开,妈妈肚子不好受,找你舅舅玩儿去。” “妈妈不……受?” “不是不受,是不好受,哎呦,你可笨死了,”招弟笑眯眯的打趣外甥,“可不及你舅舅,好家伙,你舅舅那时候多大,四五岁吧?和你差不多大,嘛话都会说,最流利的就是骂街!” 一家人便笑,“妈,小小从小就骂街,都是跟你学的吧?” “什么叫跟我学的,跟你爸就没学过?” 卢利苦笑摇头,四五岁时候的事情他已经不复记忆了,“二姐,我那会说话挺流利的?那我多咱开始结巴的?” “我还真忘了,好像突然就开始了,妈,你还记得吗?” “就是那年初一,和你爷爷出去串门,也不非得要嘛东西,让你爷爷狠揍了一顿,又骂了一通,好像打那以后,就开始结巴了,而且是越来越严重。” “爷爷也是的,孩子嘛,可不就是那样,看见什么好的都想要?就这也值当的打孩子?” 于芳这样一说,卢利有些印象了,当时是经济条件最困难的1963年的春节,吴吉厚难得带自己出门去拜年,对方是一个姓梅的老太太,解放前的窑姐儿(也就是记女),当然,这些话他一个孩子是不懂,也不敢和大人求证的,等到了地方,梅婆婆很是让他开了眼,在一片萧条的大环境下,梅婆婆头上梳着头油,身上穿一件花布棉袄,坐在炕上,盘着一双小脚,和姥爷对坐饮酒,下酒菜则是最最简单的煮花生米和咸菜。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说着话,给卢利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梅婆婆言辞犀利,舌尖上丝毫不饶人;记得当时,姥爷拿出几张小面额的钞票递给对方,言语中笑着说道:“这些钱也没有多少,等回来吧,我给你带点纸钱来。” 梅婆婆抿嘴一乐,“嗯,我看你差不多也该到了用那玩意的时候了!” 吴吉厚哈哈大笑!等到老人带孩子出门去,临经过一处水铺的时候,卢利大约是看见姥爷心情挺高兴,壮着胆子提出,要进去买一个绿色的铁皮青蛙――能上弦,会自己蹦蹦跳跳的走路的。不料这一句话激怒了吴吉厚,也不顾就在大街上,对四五岁的孩子破口大骂! 卢利当场就被吓傻了,大大的瞪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再说出话来,变得结结巴巴! “哎,小小,喝酒啊,你大姐夫给你倒上了。” 于芳的一句话,让卢利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啊?大姐夫,您说嘛?” “我说啊,听好多人说起,你特别能喝,今天咱哥俩碰碰?” “哪儿啊,您听他们胡说,我喝酒不行的。” “什么不行?人家都这么说,来,别客气,咱喝一口。” 卢利举起了酒杯,和对方碰了一下,然后一口喝干。赵建国吓一跳,“哎呦,你怎么喝得这么快?” “就是这样啊,怎么,你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赵建国觉得有些挂不住了,学着他的样子,举起杯子,一口倒进喉咙中,热气直冲肠胃,让他的脸色瞬间变成红色,手捂着嘴巴,艰难的呛咳几声,“你还能喝吗,不行就别喝了?” 卢利觉得有些后悔,赵建国酒量有限,还是别死命的灌他了,真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呢?“我是不喝了,你愿意喝就让二姐夫陪你吧?” 赵建国手捂着嘴巴,连连打酒嗝,“别,别了,小刘不能喝酒,那……咱吃饭吧。” 卢利一笑,伸手拿起酒桶,又拿过一个大茶缸,咕咚咕咚的倒满了酒,他也是有意显摆,先灌下一大口,“你们吃吧,我再喝点。” 家里人都知道他酒量特别大,但具体能喝多少却从无人知晓,这会儿看他像喝水似的灌下去,都看呆了眼,“小小,你怎么这么能喝啊?这……回来别把身体喝坏了?” “不会的,舅妈,您放心吧。当初在商家林和羊城的时候,更多的酒我都喝过的。哎呦,这个四喜丸子真好吃,舅妈,也别说,吃这个,还是得尝您的手艺。” 一顿饭一直吃到九点多,电视中开始重播的《大西洋底来的人》已经接近尾声,几个人都吃完了,卢利的酒却还没有喝完,不知不觉中,二三斤酒下了肚皮,杨士光暗暗奇怪,他的肚子一点不见鼓起,那些酒都跑哪儿去了呢? 终于,卢利晃晃已经见底的酒桶,拧上盖子,“舅妈,我饿了,还有饺子吗?” “有,马上就来。” 吃过于芳煮好的热气腾腾的三鲜馅饺子,卢利酒意全消!他的身体在这方面非常神奇,喝过再多的酒,只要事后吃一点主食,很快就能消化得干干净净,“几点了?” “十点多了。” “等一会儿吧,我们放炮,哎,孩子睡了?等一会儿得叫起来,可别吵到他。” “等到时候再说吧。” 卢利转头看看,触目一阵清凉,赵建国和刘一峰已经不在了,两个姐姐也不知道哪儿去了?家中除了他,就只有于芳和杨士光两个,偏偏这两个女子谁也不说话,只是围坐在桌子边,眼睛一个劲的向他瞅来,“人呢?姐姐她们呢?” “都回去了,怕一会儿天晚,路上不好走。小婷上楼睡觉了。” “都这个点儿了,就让大姐她们住下呗,怎么还趁黑回去呢?” “那年回来就没在家里过年,我听你大姐说,她婆婆有点不乐意了。”于芳点起一支烟,嘿声说道:“她自己儿子不争气,反过来怪儿媳妇,你说,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句话我同意,”杨士光难得的附和说道:“做媳妇的怎么样,全看丈夫。只有那家风不正的,才出各种歪门邪道呢。” “没错,没错。杨老师,您是没看见小小他大爷一家子,好家伙,真是太不像话了!小小他爸爸哥俩是武清(县)人,你猜他大娘当着我们的面说嘛?说‘宁嫁王八蛋,不嫁武清(县)’!您说说,有这么说自己爷们儿的吗?照我看,这都是他大爷没出息,管不了自己媳妇,才留下这样的恶例!” 杨士光为之发笑。“哎,舅妈,我爸、妈当年怎么样?不会有这个吧?” “当然不会了,你妈那个人怎么说呢?她那个人有点……对了,你知道谁特别随她吗?就是你妹妹!好家伙,小嘴叭叭儿的,倍儿能说!谁见了都得挑大拇哥;你爸爸这个人吧,就不爱多说话,和你大爷差不多,不过手特别巧――你看看这个大衣柜,就是你爸爸帮着打的。” 卢利还真不知道这个,抬头看了看,“这个……可用了有年头了吧?” “可不呗,我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家里嘛也没有,就有两个五提柜,还是小婷他爷爷在解放前留下来的,东西是挺好,但咱这屋子里潮,后来都不能用了。这几个大衣柜,是你妈妈和你爸爸在一起之后,帮着打的。” “哎,舅妈,我想起一个正经事来,您想不想换个地方住?” “啊?” “我是说,最起码不那么潮的地方,更宽敞一点?我现在能赚钱了,给您换个地方住,怎么样?” 于芳惊讶之后,立刻拒绝,“这不行,我在这住了那么多年了,街里街坊的也都熟,好端端的换嘛?再说了,你有钱……那是将来过曰子用的。你要真想买房,就等你将来结婚,买来做新房。” “您呢?我将来结婚了,您不和我们一起住啊?那哪行?要是那样的话,我干脆就在这结婚得了。” “你别胡说,这里房子小,怎么办喜事?到时候你们住哪儿?” “那您还说,以后和我们一起住?您是怎么打算的?” “我想,等你结婚了,我和小婷就搬到地窨子里去住。” “您别找乐了,这怎么行呢?这绝对不行!那冬天冷,夏天潮的,绝对不行!” 于芳还想再说,杨士光劝住了她,“孩子也是一片孝心,你就别推辞了;不行就在胡同里找一家搬走的,把他的房子买过来,反正是离得越近越好呗,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要是再不行,就听他的,买一个面积大一点的房子,然后你们娘几个一起过――他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不答应他是怎么也不行的。” 于芳叹息一声,悄悄的抹了下眼角,“杨老师,我家小小真的懂事了,是不是?” “是。”杨士光重重点头,“这个小家伙,您可真是没白养!”(未完待续。) 第86节 新年展望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过,赵云生一个激灵坐起,孩子委屈的瘪瘪小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乖,乖啊,和舅舅去放炮,怎么样?” 孩子小手捂住耳朵,一个劲的往姥姥怀里扎,“不……不去。闹慌。” “好吧,那就不去,来,姥姥给你捂耳朵。” 娘俩在房间里说话,卢利提着一个大大的包裹,走到胡同中,把一串伍佰头的鞭炮扯出来,点起香头燃放开来,“噼里啪啦!”一阵青烟和剧烈的声响过后,地上堆满了红色的纸屑,然后是第二串、第三串、第四串。 不知道放了多久,他只觉得耳膜一阵阵发疼,看看包裹,里面的爆竹已经见了底,再把最后两串放完,转身回到小院,“卢利,我想回去了。”外面的环境太吵了,杨士光只得大声说话。“你也不用送了,今天一天,你够累的了!” “没事,我送送您吧,刚刚下过雪,地上不好走。”进屋和于芳说一声,然后拿皮夹克穿上,推起自行车,和杨士光走出院子。 “小卢,老师今天真的特别感谢你,真的,我很久没有这样高高兴兴的和别人一起过年了。” “没说的,老师,您明年要是有时间的话,咱们还一起过年。我看得出来,我舅妈也特别高兴。” “到时候再说吧。哦,到清河街了,卢利,你回去吧,路上慢点骑车。” “那,好吧。”看看老师家已经在不远,卢利不再坚持,“进院的时候慢点,雪天路滑。” “知道了。”杨士光为他的细心叮嘱而发笑,“你啊,等将来一定比老婆婆还唠叨。” 卢利也笑了,和老师摆摆手,骑车回家。一到小院门口,就看见放着几辆自行车,其中有两辆是看着眼熟的,他心中一热,推门进屋,里面的几个人正在陪于芳说话,闻声回头,“怎么去了这么半天?”正是曹迅、胥云剑、张清、骆耀华和林反修几个。 “我说,要压岁钱也没有这么早的吧?这还让不让我们睡觉了?” “你拉倒吧,谁不知道你三十是从来不睡的?再说了,我们早过了要压岁钱的年纪了,现在来,是为了给阿姨拜年,顺便给小婷和小云压岁钱的。你少废话啊!家里有嘛,赶紧摆上!” “咱外面吧,涮锅子?” “屋里不行吗?外面多冷啊?” “你糊涂啦?木炭点起来,煤气多重,回头再把一家子人都熏了?你给偿命是怎么的?” 胥云剑挠头傻笑,“tm的,还是你想得周全,要是我的话,弄不好就真出事了。” 于是在院子里点起火锅,羊肉有的是,好歹切一切就成,然后弄点白菜、粉丝,都是这个季节家里常备的材料,比较麻烦的是调料,好在人多好办事,折腾一番之后,东西准备妥当,把酒热过,分别倒在杯子中,六个人围成一圈,举起了酒杯,“春夜、寒雪、温酒、佳肴、小屋、知己、友情,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哥几个,为了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干杯!” “m的,这个孙子是真能白呼!”胥云剑一口酒下肚,忍不住大声咒骂起来。 “小小,说实话,我们哥几个都特别感谢你,这不是我喝了点酒说酒话,而是心里话。在坐的几个人,除了一个梁昕现在不在,都是因为你,才有了活命的机会――这是旧事,咱就不提了;只说现在吧。我、胥云剑、张清三个现在跟着你干,赚多赚少放一边,心里痛快!就冲这一点,我曹迅就服你!” “对,我们哥几个都一样。” “再说耀华和反修,他们离着远一点,也有各自的工作,……” “干嘛,你要哭是怎么的?你至于吗?” 曹迅啐了一声,瞪圆了眼睛,“谁哭了?你别喝点酒就胡咧咧!” 卢利拍了拍他的肩膀,夹起一片羊肉在锅子里涮一下,捞到自己碗里,“曹迅有一句话说对了,赚得多少,那是咱哥们能力问题,大家伙的曰子过得痛快,才是最主要的,对不对?” “对!对极了!”张清接口说道:“就如同忠字舞,跳得好不好是能力问题,跳不跳,那是原则问题,对不对,哥几个?” “说起忠字舞,小小,我倒想起你前几天在滨江道说过的话来,你真的认为,文革这种运动再也不会来了?” “不会了,永远也不会了。党和国家都再也不可能承担起一丝一毫的这种巨大的政治运动带来的伤害了。”大约的天气寒冷的缘故,卢利竟觉得有些饿了,胡乱的塞了一口羊肉下肚,端正了一点坐姿,说道:“这也是我为什么会选择走这条路的最主要原因。不说你们哥几个,就说我自己,难道你们会认为,我会不害怕国家有一天出现变动,然后追究像我这样的人,坚持走‘资本主义路线’错误的责任吗?――这种错误,可是会死人的!” “哎,小小,上一次你没说清楚,这回给我们好好讲讲,你以为,曰后咱们会发展成什么样?” “我也没有特别准确的预知,任何人也没有后眼,能够看到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但我想,照咱们这种方式发展下去,曰后一定能过上……幸福我不敢说,但一定是特别特别富足、特别有钱的曰子。” 胥云剑哈哈一笑,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你胡说!有钱还能不幸福?” 卢利白了他一眼,“谁告诉你说,有钱就一定幸福的?你怎么就知道,有钱和幸福就能划上等号的?” “怎么不能?有钱嘛不能买?嘛都能买得来,怎么就不幸福了?” “你真是什么也不懂。我这么和你说吧,有钱可能能让你过得特别富裕,但富裕绝不等于幸福。嗯,给你们举一个例子吧,说大家都认识的,范美帝。” 胥云剑立刻没有了答对,他以为卢利是在故意和他开玩笑呢,低头嘀咕,“好端端的,说她干嘛?” “我年前去看过耀华和反修的家里人,之后去了一趟范美帝家,这个丫头现在彻底神经了,而且就和她妈妈上不来,成天不是打就是骂,哎,骂得那个难听你们根本都想不到――我也别和你们学舌了。说话是去年九月份之后,范家把她送到吴家窑(市内的精神病院),等进了腊月,她妈妈心疼,又给接出来了,结果回家没有两天,又开始闹病,这回还特别厉害,拿着菜刀追得她妈妈满胡同跑!” “……我去看的时候,她妈妈和我一边哭一边说,说完闺女的病情,就说小范在商家林的时候,最听我的话,求我帮帮忙,你说我能怎么帮忙?最后我留下点钱就出来了。现在咱们换个位置,要是我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又如何?是,我可能是赚了不少钱,但家里人得了这样的病,是能拿钱就换的来幸福的吗?” 若论及口才,胥云剑是怎么也比不过卢利的,特别是在他的结巴好了之后,一番话说完,他只剩下低头饮酒的份,“反正我说嘛你都能反驳,那人家说话,你怎么就不反驳呢?还不就是看我好欺负?” 卢利摇头苦笑,“你啊,多学学曹迅,用用脑子,现在连张清也比你强了。别总想着和人家耍胳膊根儿,那玩意粗能当饭吃吗?” “那你说我怎么办?我也听你的上学去了,考不上能怨我吗?” “我没说怨你。不过……今儿个晚上我喝多了点,有些话不应该说,不过咱们哥们高兴,也就无所谓了。胥云剑,还记得去年我第一次做买卖之后,在饭馆里和你们几个说的话吗?开始的几年,可能我赚得多,但越到以后,你和梁昕的发展就越大,你们两个不是同样的行业,专攻也不一样,梁昕呢,我准备让他按照……嗯,这个回头再说;就说你吧,我本来想,等到时机成熟了,就借助你们一家子在建筑行业的人脉和优势,拉起一支队伍来……” “干嘛,扛枪造反啊?” 一句话出口,众人大笑!卢利笑着啐了他一口,“你别胡说!让你拉起一支队伍来,继续搞建筑!凭你们家里人在这个行业中可能认识的人,以及相应的师傅,我想,要是真能成功的话,一定能收获特别丰硕的成果的。” “就是盖房子呗,这……和咱有嘛关系,不都是国家建设吗?” “我有一个预感,可能用不到多少年,这种禁令就会打破――你们知道我现在最遗憾的是什么吗?就是我舍不得离开我舅妈,要不然的话,我就南下。” “到羊城?” “不,到深(圳)!”说了四个字,他泛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声调也不自觉的提高了,“那里是中国第一个经济特区,什么叫经济特区我还不是很明白,但我想,那里一定是一片无比广阔的新天地,现在在国内进行着的一切……正在萌芽中的经济发展状态,在那里都能得到最完美的展现!说实话,那里才是我真正向往的舞台!” “那你怎么不去?” “舍不得大家伙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舍不得我舅妈。” 骆耀华在他肩头拍了一记,“说实话,小小,你要不是这么重情重义,我们哥几个也不会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了。就如同刚才曹迅说的,赚多少放一边,哥几个跟你干,心里痛快。来,咱们喝酒!” 几个人吃吃喝喝,不觉时间过得飞快,耳边的爆竹声逐渐减退,大地重新变得安静,便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前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梁昕慌乱的呼喊,“小哥,小哥……呜呜呜!” “坏了,出事了!”卢利一跃而起,打开大门,梁昕已经哭得满脸是泪,“小哥,我爸爸……我爸爸……” “我现在就去!”卢利顾不得多问,一溜烟的冲出了大门,曹迅几个不敢怠慢,快速跟了上去。 等到了梁家,屋中灯火通明,有女子的哭声传来,卢利心中一抽,连门也顾不上敲就撞了进去,梁爸爸歪坐在床上,手抚胸口,脸变成难看的青紫色,一副呼吸不畅快的样子,“利……”看见他来,梁薇像有了主心骨,也不顾妈妈和姐姐在一边看着,一头扑进他怀里,“你看看?我爸爸这是怎么了?” 卢利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直觉是心脏出了问题,“准备床板!” 梁薇娘几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们误会了,在天(津)话里,准备床板是用来放死人的说话,“小卢啊,你……你怎么胡说呢?你伯伯这不是还活着呢吗?”梁妈妈且泣且诉的说道。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得抬着去医院!你们想什么呢?” 说话的功夫,曹迅几个也到了,几个大小伙子一起忙碌,把梁昕睡觉的小床拆开,在床板上铺着褥子,将老人搀扶着躺好,然后盖好被子,即刻出发! 等赶到总医院的时候,梁爸爸已经陷入昏迷,临时挂了急诊,总算救回老人的一条姓命。而这时,卢利几个手脚发软,叠罗汉似的躺得七扭八歪,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互相依靠着,沉沉睡去。(未完待续。) 第87节 老友相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几个事后知道,除夕的晚上,梁爸爸喝了几杯酒,然后酒意上涌,早早睡下了,不料等到初一的凌晨,爆竹声大作,把他从梦中惊醒,老人一经醒来,就觉得身体不舒服,一开始并未以为意,只当是人在睡梦中被惊醒的本能反应,谁知等鞭炮声消退一点,再度上床休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而且胸口越来越疼,一直到喘气都成了难事,才发现情况不对头。 好在是送来的足够及时,梁爸爸转危为安了。卢利几个站在床头,低头看看床头上插着的病历卡,“梁近秀。”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对方的名字呢。“怎么样了?” “听医生说,已经不是很要紧了。”梁妈妈尽可能低声说话,“你看看,这叫什么事嘛?大过年的,得在这住好几天?” “伯母,您别这样说话,伯父身体有病,正是要一家人帮着小心料理的,您这样说话,给他听见了,心里得多难过?倒好像是这个病是伯父自己愿意得的似的。” “我知道,是我说错了。我这不是可怜我家老头子吗?你说说,要不是有你们小哥几个帮忙,凭小四和他几个姐姐,这不就出大事了吗?” “没事,咱们街里街坊的,谁家有事帮帮忙,这是应该的。您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对了,伯父住院的东西都拿来了吗?” “拿什么啊?家里一团乱,还没顾得上呢。” “那我去一趟,给拿过来。” “别,别,小小,这就够麻烦你了。” “您就别管了。我年轻,体力跟得上的。您就在这照顾伯父,有事喊护士、大夫的,我一会儿就回来。”和梁妈妈交代几句,转身出了住院楼,在楼下的长廊中叫醒几个兀自呼呼大睡的家伙。“走,走了,回家了。” 胥云剑一抹嘴巴,擦擦口水睁开了眼睛,“嗯?小小,完事了?” “完了,回家睡去吧。” “怎么样?人死了吗?” 卢利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不能说点好听的,大过年的!对了。今天是初一呢,说话吉利点。” 把几个同伴逐一叫醒,安排他们各自回家,卢利也回到了梁家,姐妹三个和梁昕正要出门,父亲突然患病,一家人都慌了手脚,卢利几个人又把一张床板拆走。弄得满室狼藉,只是清理工作就进行了半夜。刚刚收拾得差不多了,卢利就到了。 “小哥?我爸爸……”梁昕一句话没有说完,就看见三姐不顾一切的扑进他怀里,呜呜呜的痛哭起来。 “伯父没事。”卢利有些不好意思,向梁家姐弟几个苦笑着点点头,“我来是帮着拿伯父住院用的东西的。你们给准备一下。一会儿一块过去。” “都要什么啊?” “拖鞋、袜子、内衣、梳子、雪花膏、牙刷、牙膏、漱口杯、脸盆、手巾、香皂,总之是这些生活起居的必需品,没有就赶紧去买。有钱吗?没有我先垫上?” “有,有。”梁艳即刻吩咐弟、妹,“快。进去找找,看看小小说的这些东西家里有没有,没有就赶紧去买。” 三个人脚不沾地的又奔回小院,卢利拍了拍恋人的肩,把她推开了一点,“小薇,别害怕,一切有我在。” “利,我都要给吓死了!你说我们家这是招谁惹谁了?我的病还没有好利索,我爸爸又出了这么大的事?”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哪有一帆风顺的?你放心,你的病现在没什么事了,伯父这边,也已经转危为安,再说了,咱们这么多人,轮流照顾老人……放心吧,一切交给我,别怕。” “可是,我真的后怕,昨天我弟弟要是晚去一会儿,或者你已经睡下了,再临时起来穿衣服;又或者曹迅他们哥几个没在你那,再来回去找人,那可怎么办啊?” “你啊,就会多想,别忘了,你是家里的大学生,小昕还小,没到可以独立处理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你大姐她们,没有读过太多书,更是不行,所以也就靠你撑起这个家了。知道吗?” 梁薇像个失去依靠的小鸟,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他,“那……那你呢?” “我自然会帮忙,不过我终究是外人。很多事我不好插手太多的。” 梁薇娇媚的白了他一眼,“你……现在还拿自己当外人啊?” “情当然是那份情,理却也不能不管不问。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我就是再能,也决不能做那越俎代庖的事,否则的话,你和你弟弟没话说,别人呢?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姐姐,日后还有两个姐夫呢。” “你想得可真周到。”梁薇忍不住刺了他一句,“现在就想和未来连襟搞好关系了?” 卢利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瞳子瞪得好大,直愣愣的问道:“你怎么这么说话,谁要和他们做连襟了?你想得还挺美的?” 不和两个姐夫做连襟,就是不要梁薇做媳妇,姑娘搞清楚这些关系,顿时凤目圆睁,“你说什么?看你敢再说一个的?” 卢利扑哧一笑,“哦,你姐姐他们出来了,咱们走吧。” 一行人赶到医院,卢利又在医院楼下的食品店买了一提篓桔子,跟着一起到了病房区,梁近秀已经醒过来了,但脸色依旧难看得吓人,梁艳几个在路上还好,等到见到爸爸,姑娘家眼窝浅,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两腮。 梁昕也红了眼眶,凑近一点,认真的看看,“爸,你没事吧?” “没事。你妈妈刚才问过大夫了,人家说,我这是心肌梗死。哎,差一点就过去了。” “爸,您别胡说,您才多大岁数?” 梁近秀勉强呲牙微笑了一下。“哦,小小也来了?昨天的事,我听小昕他妈说了,多亏了你啊。” “没说的,伯父,您感觉怎么样?” “还是胸口堵得慌。不过好多了。” “以后可得注意,另外伯父,您把烟戒了吧,不是什么好东西。对身体有百害无一利。” “我知道,我知道,要是这一次能熬过去,就彻底戒了它。”梁近秀在枕头上点点头,“丫头,和你姐姐。你们都出去,我和小卢说几句话。” 梁艳几个听话的出了病房,梁近秀向卢利招招手,把他叫到自己身前,“你坐下,我问你点事。” 卢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规规矩矩的在床前坐好,不料老人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小卢,我问你件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说。” “呃……是。” “上一次我们家丫头去羊城,是不是和你一起?” 卢利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是。” “可恶!”老人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平躺在床上,呼呼喘气。过了半晌,他又问道:“那……” “没有,我保证,绝对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 “你呀,你这个孩子。让我说点什么好呢?你阿姨都告诉我了,要不是你们小哥几个,我这条老命怕就交代了。” “伯父,您也别这么说,就算没有和梁薇和小昕之间的这种关系,难道就看着不管吗?再说了,伯父,前几天我和您说过,我对小薇是真的打心眼里这么的……爱,我也是真想在她毕业之后,就娶她过门的。至于去羊城这个事,是我做错了。但我向您保证,绝没有做出越礼的事情来。” “……小卢……算了,我上一次已经答应你们两个的事,也就不会反悔,你……好好的待她吧。” “您放心,我一定会的。”说完这句话,看对方无意和自己多谈,卢利悄悄起身,走出病房。 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和梁家人敷衍了几句,转身下楼回家,一进门就看见曹迅正在走出屋子,“哎,你还没回家睡一会儿?” “刚刚睡醒,想起来阿姨还不知道消息呢,就过来告诉一声。”曹迅嘻嘻一笑,低声说道:“你舅妈哏儿极了,一开始说是送别人去医院,她还有点不乐意,说大过年的往医院跑干嘛?又不是咱们自己家的事,后来听说是梁薇她爸爸,老太太立刻就不说话了。你说好玩不好玩?” 卢利抿嘴一乐,“回家歇着吧,下午我再去给伯父伯母拜年。” “你今天别去,我爸妈一会儿就要出门——会亲家去。” “你……啊,你大哥,是吧?” “对,一会儿得去我未来大嫂他们家,商量办喜事的事,准备过了年之后,就给我大哥两口子操办婚事了。” “这可是好事,到时候咱们哥们热闹热闹。” 曹迅笑得见眉不见眼,一个劲的点头,“没说的,我先走了。” 送走曹迅,转身进屋,于芳正准备把昨天煮熟的饺子拿油煎过了来吃,卢利真有点饿了,昨天的涮羊肉吃的不清不楚,又忙活了一个上午,肚子咕咕直叫,“哎呀,舅妈,还是您心疼我,就知道我饿了?快点吧。” “小薇她爸爸怎么样了?” “问题不大,就是得好好养。心脏病不比别的,”卢利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和舅妈拉家常,“对了,舅妈,您那烟也别抽了,对身体没什么好处。” 于芳理也不理,反而拿出烟卷来点燃一支,“我都抽了多少年了?哪儿那么容易就戒了的?” “那不如这样,我给您想办法弄点好烟,您少抽点,行不行?” “嘛好烟?” “就是上回去羊城带回来的那中华之类的,带过滤嘴的,您以后就抽这个,真的舅妈,我现在能赚点钱了,您抽点好的,少抽点,行不行?” 于芳扑哧一笑,深吸了几口,吐出一阵烟雾,“得了,等你买回来之后再说吧。” 把带着油花的饺子端上桌,在碗里倒一点腊八醋,卢利拿起筷子,还不及吃一口,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糟糕,舅妈,我不吃了。” “都做得了,怎么不吃了?” “对不起啊,舅妈,我忘记了,前几天答应朋友的,初一上午去他们家吃饭,这已经是迟到了,我得赶紧走。” 于芳又是恼火又是心疼的嘀咕道:“天天忙活你那点破事吧,什么了不起的朋友,连饭都顾不上吃?” 卢利歉意的一笑,把碗放在舅妈跟前,拿起皮夹克穿好,一路不停的奔了出去。骑车到了海河边的朱宅,敲门而入,立刻笑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哎呦,英哥!” 朱家桦堂兄弟两个呵呵笑着站了起来,朱国英说道:“好啊,你来羊城好几次我都接你,来天(津)一次你就不露面?你说说,得怎么罚你吧?” “怎么罚都行,不过得容我解释一下吧?咱们的政策不就是坦白从严,抗拒更从严的吗?我现在坦白,两位哥哥高抬贵手,饶过一次吧。” 兄弟两个为他的胡说八道哈哈大笑起来,“行,你说的有理就行。” 朱家桦这里卢利是经常来的,也不必和他们客气,管自拉一把座椅坐好,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不吗,我舅妈刚刚煎好的三鲜馅饺子,一口都没顾得上吃,就赶紧过来了,够意思吧?——英哥,几时下的火车?” “昨天下午,本来想让我六哥带着去看看你的,后来说你今天上午就来,所以就没去。”朱国英说道:“哎,你还没吃午饭吧,中午咱一起?” 卢利说道:“英哥,你吃东西有忌口的吗?例如羊肉,辣子之类的?” “没有啊,怎么了?” “那今天做兄弟的请你,咱们去我那,请您吃羊肉串,怎么样?” 朱家桦忘情的咽了口唾沫,‘啯’的一声响,“小九,你真得尝尝,小小弄了个新玩意,叫羊肉串,特别好吃。配上盐,辣椒面,还有那个叫什么……” “孜然。” “对,还有孜然,哎,弄二两酒一吃一喝,简直没治了!”朱家桦越说越馋,一拍卢利的肩膀,说道:“东西在哪呢,咱们现在就走!” 第88节 别情依依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三个人在滨江道小屋门口搭上一个小型的铁架子,这本来是卢利后来重新定制,用做给客人临时用餐时准备的,今天只有三个人用餐、饮酒,自然用不得太大的那个,便拿它凑合了。 朱国英呆呆的看着他手脚熟练的操作,一边翻动竹签子,一边和他们说话,“桦哥、英哥,咱们现吃现烤,这玩意就和涮羊肉一样,沾热就熟,特别快,而且特别方便,您看见盆里这些羊肉串了吗?咱有的是!哎,英哥,倒酒啊,我到您那我是一点也不客气,您到我这了,怎么这样呢?” “我不是和你客气,我就是觉得新鲜。哎,小小,这么多肉,你怎么弄来的?” “我走了一趟东北,是我姐姐,嗯,我二姐当初下乡的开鲁(县)下属的一个大队,从他们那买来的。”他拿起一支肉串,用签子插一下上面的肉丝,觉得差不多了,撒上一层孜然,随即把盐罐和另外两个调味料罐子放在桌子上,“来,熟了,桦哥前几天来尝过,英哥可能是第一次吃,趁热,多吃。这玩意凉了就没味儿了。” 朱国英也不客气,拿起一支撕咬几口,用舌尖搅拌,用牙齿磨碎,身体完全不排斥这种特殊的美味,他的眼镜变成一弯月牙,“真……好吃!我ca,你小子怎么琢磨出来的这玩意?” “和家里人一起吃涮羊肉,突然想到的办法,怎么样,您吃着还行吧?” “行,太行了!”朱国英端起玻璃杯,美美的抿了一口。“你这脑瓜,真是好使,喝着酒配上羊肉串,给我个师长我也不换!” 卢利和朱家桦相视而笑,他拿起另外一个小架子,重新铺上火炭。又烤制了起来,“小小,你不吃啊?” “吃,我把这一锅烤熟了,咱们一起吃。桦哥,您吃您的,不用等我,嚯!英哥,你吃得够快。看起来是饿了啊?” 朱国英吃得嘴角满是孜然粉末,他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美味,简直停不下来了!头也不抬的呲牙一乐,拿起了最后几支肉串,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们先弄着,我可真是饿了。不管你们了啊?” 卢利连着给他烤了三锅,百数十支肉串下肚,朱国英进食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哎呦,可真舒服。哎。小小,过来喝酒啊?你忙什么呢?” 朱家桦白了堂弟一眼,“小小,这个什么羊肉串的买卖,比较起卖衣服来,收益怎么样?” “应该说更好一点。眼下就是得看天热之后的效果怎么样了。我还是想接着卖,就怕天热,人们不认。”他摇摇头,徐徐说道:“慢慢来吧,总是有办法的。” “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今天找你来就是喝酒的。咱们喝酒。” “来了。”卢利转身坐好,拿起酒杯,“来,英哥,桦哥,我敬你们一杯。” 酒杯端起,还不及喝一口,街边突然走过两个人来,怯生生的靠近来,其中一个弯腰低头问道:“那个……羊肉串卖吗?给我们来两块钱的?” 卢利哑然失笑,忙站了起来,“对不起,今天不卖,我是和我朋友在这里自己吃的。您要是喜欢的话,初三过来,我们初三正式开始营业。欢迎您到时候来。” “怎么这样嘛?我们听说滨江道这有羊肉串卖,挺好吃的,就过来尝尝,我们……住小海地的。很远呢。” “对不起嘛,您多多包涵,您看,这大初一的,朋友来给我拜年,我总不好扔下人家,转头忙自己的事,您说是不是?” “那,初三肯定卖?” “肯定,肯定。”卢利点头哈腰的把两个突然而至的客人送走,重新坐了下来。 “小小,干嘛这么客气?让他们滚蛋不就完了吗?” 卢利和朱家桦同时愕然:“那哪行?一看您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这一行最主要的就是和气生财,像英哥在部队中那样,想怎么的就怎么的,最后的结果就是上街要饭!” 朱家桦大笑,“说得对极了!小九,你别瞧不起这一行,和人打交道,自古以来就是最难的。你也就是在部队中,要是你和小小一样,学着做买卖的话,你啊……差远了。” 朱国英吃的沟满壕平,闻言大为不服气,“什么了不起的嘛?我也行。” “那,英哥你在我这多住几天,回头您在我这练练摊,试试怎么样?” “试试就试试,我就不相信,你卖羊肉串,我也卖,只要东西好,怎么就不能赚钱了,最多我不说话就是了。”他拿出烟来,给自己和堂兄一人一支的点上,“等一会儿,等一会儿我先练练手,初三跟你卖一天,咱哥俩比划比划。” 卢利含笑点头,伸手拿起他扔在方桌上的中华烟,“英哥,这个中华,是您平时抽的?” “是啊,怎么了,你也想尝尝?” “那倒不是,我是想问您,能不能给我弄点,我是说,多弄点?您是不知道,上一回我们从羊城回来,托荣哥的福,坐的是软卧,结果胥云剑在车上买了几盒,不过不是很多,也架不住这群烟鬼分,现在早就没有了。” “你干嘛,又打算开始卖烟了?我可告诉你,这玩意可不能摆在大街上卖的。” “我知道,我是想给我舅妈买点,您也知道,这半年多来,我赚了点钱,赚来的钱都放在我舅妈那,我的意思是说,让老人该花就花,该用就用,谁知道她就不花,说是给我日后留着。现在吧,天天还是抽一两毛钱一盒的战斗、生产、大婴孩之类的,而且抽得还挺凶,一天总要两包――我劝她戒不起作用,就想给她买点好的,可能对身体也有好处,您说呢?” 朱家兄弟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话,无不大见感动。朱国英一拍他的肩膀,大声说道:“就冲你这份孝心,你舅妈抽烟的事情,就交给哥哥我了!我这回从羊城带来的烟不是很多,你先拿走,等我从北(京)回来,再给你带。以后我回羊城了,也随时给你邮寄,一个月五条,够了吧?” “够,够,足够了。我给您钱……” “闭嘴!咱们哥们还用提这个吗?别说啦,再说我翻脸了。” 卢利不再坚持,把烤熟的肉串撒上孜然和辣椒,反手放在朱家桦面前,“桦哥,英哥可是吃饱了,咱哥俩吃。” “什么叫你们哥俩吃,不给我吃是怎么的?”朱国英嘻嘻哈哈的笑着,抢过几支签子,大口撕咬了起来。 三个人饮酒吃肉,共叙友情,倒也自得其乐,朱家桦吃了几口,把酒杯放下,他说道:“小小,我过了初四,就得走了。” “这么快?” “是啊,北(京)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初步安排我在统(战)部上班。过了初五,他们那就要正式工作了。你……” 卢利心中一沉,他和朱家桦认识的半年多来,从朱家桦身上学到了不少知识和道理,更主要的是,来自对方的那种善意的友情,是他心中最最看重的。眼下一朝分离,年轻人的忧郁怎么也难以排遣,不舍的神情竟是写了满脸。 朱家桦看出来了,强自一笑,说道:“你也别舍不得,京津离得也不远,你要是想我了,就来北(京)看我,旁的我不敢保证,你只要来了,在北(京)吃住都算我的。” “六哥,听你说话就出手不高!吃住算什么?小小有一天到北(京)去看你,怎么也得尽一尽地主之谊吧?不得带人家在北(京)转转、看看?” “对,小九说得对,等你来了,我请两天假,带你好好玩玩。” 卢利无声的笑了笑,虽然有对方两个人的说话,但他明白,这不过是人家在和自己客气而已。真的分隔两地,友谊终究会因为地缘的差别而淡化,只怕日后再相见,就不会有今天这样亲如一家人的和睦和愉悦了。 “小小,你别想那么多,咱们……哎,小小,你过了年,还去羊城吗?” “我最近可能不去了,让曹迅他们几个人多练练,我在天(津)这边蹲守,连照顾两边的生意。” “怎么这样嘛?我们都想着见你呢,还是你去吧?” 卢利给朱国英孩子气的说话逗笑了,“到时候再看吧,不瞒你说,今年我有好多事,六月的时候还得回商家林一趟,我答应我们以前的支书,帮着他收麦子的,在这之前,还得把账目之类的事情和我另外几个同伴分清楚――用不到多久,他们就要分出去单独营业了。真的,我的事特别多,去羊城,只能等再过一过了。” “过去多久的事情了,你还帮着?收麦子,很苦的。” “我知道,答应人家了嘛,怎么能不去?”卢利收拾心情,笑着改变了话题,“等一会儿吃完了,咱到对面的华清池洗个澡,然后英哥回家歇歇,晚上我请你们到鸭子楼,咱吃烤鸭子。” “吃烤鸭就不必了,我们马上就北(京)的干活啦,那的全聚德烤鸭店,不比你们天(津)的正宗?要吃,咱就吃狗不理。这是天(津)特色,对不对?” “行啊,反正是听英哥的,您想吃什么就点,没说的!”(未完待续。。) 第89节 一家和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洗过一个热水澡,陪着朱家兄弟用过晚饭,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天刚刚放亮,就给赵云生叫起来了,“舅舅,管……我玩儿嘛,舅舅啊?” “起了,起了。”他给这个小磨人精折腾的没奈何,只好起身坐好,先把他拉过来,使劲胳肢!“让你吵我睡觉?你知道不知道,舅舅睡不好觉,就会变身大灰狼。专门吃小孩儿?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小男孩儿,嗯?快点,拿刀来,把小雀雀割下来!” 孩子嘻嘻哈哈的笑着,身体钻在舅舅怀里,缩成一个团,大声和他撒娇,“不嘛,臭舅舅,别割嘛!” “就得割,你这个臭小孩儿,太不听话了,……” 舅甥两个嬉闹一会儿,卢利拉起孩子的小手,“走,舅舅带你出去打雪仗怎么样?” “好棒啊!”卢利哈哈一笑,抱起小不点,和舅妈打声招呼,爷俩直奔和平路上的胜利公园。 和孩子嬉闹了半天,重新转回小院,于芳恨恨的瞪着他,“你看看,爷俩怎么弄成这么个倒霉德行了?头发都湿了,大冷的天,孩子病了怎么办?” “没事,姥姥,我不……怕的。” “嘛嘛都向着你舅舅,缺德鬼,过来,给你擦。”于芳三把两把的把小不点扒了个精光,小玩意已经知道害羞啦!小手捂着雀雀,红红着脸蛋,看上去又好笑又好玩,“啊?雀雀,切了吃!” “嗯……!”孩子大声娇呼着,躲进姥姥的怀里,“姥姥啊?” “别理他,小小,我看你再逗他一个的?” 卢利嘻嘻笑着,打了他一下,“臭小孩儿,刚才还缠着我呢,现在就不听话了?不过就是切了来吃,怕什么的?” “小小?你还逗他?” 赵云生看看舅舅,又看看姥姥,问道:“姥姥,妈妈呢?” “等一会儿他们就来了,反正都是一群没良心的,就知道到这吃、喝,嘛活也别想指望他们干!看你个小瘪犊子,将来也得是这个德行。” 卢利也想起来了,今天是初二,所谓的姑爷节。“二姐他们也会过来吧?” “能少得了吗?看看我打的这一大锅卤?等一会儿一点也剩不下!” 卢利不知道舅妈为什么突然火气这么大,已经到了逮谁骂谁的地步了,“舅妈,您也着急,我帮着您干不就完了吗?有什么活,您就交给我。” “我知道,我就是想你舅舅了……”于芳一边说,一边抹眼睛,“不过年的时候吧,还想不起来他,眼看着人家家里亲亲热热的,咱们家就咱娘几个,要是他也在,该有多好啊?” “我也想舅舅,”卢利揽住于芳的肩头,女人呜咽着,倒在孩子怀里,“小小,他……要是还在,……该有多好啊?呜呜呜呜!” “舅妈,别哭……”卢利用极难听的强调说道:“舅舅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不愿意看您难过的,舅妈……您,您别哭。” 赵云生也给吓到了,伸出小手徒劳的向上够,“姥姥,不哭,我……都不哭呢!” 于芳伤痛了一会儿,终于抹抹眼泪,抱起孩子,“好孩子,姥姥也不哭了。哎,哭一场舒服多了。哦,小小,你不去看看小薇他们家?你和她的事情也算定下来了,她爸爸又病了,不正好趁这个机会表现表现?” “不着急,吃过中午饭再去。”卢利说道:“还有,舅妈,您还得给我多找几个人,羊肉串还得多穿啊,现在卖的特别好。总没有东西,怎么赚钱呢?” “知道啦,吃完饭我就找人去。” 不多时,来弟和招弟夫妻几个联袂而至,赵建国进门就笑呵呵,“姥姥。过年好!” 赵云生正在妈妈怀里撒欢,闻言大感惊讶,“妈,怎么我叫姥姥,爸爸也叫?” “这是指着你说的,你大一点就懂了。” 赵建国热情的和岳母打招呼,刘一峰却五十年不变的那么沉默,只是向众人笑一笑,就站到了一边,“你倒是说句话啊,连拜年话都不说一句?”招弟恶狠狠的骂道:“我怎么这么倒霉,找了你这么个哑巴玩意!” “行了,招弟,小刘不爱说,你就别逼他了呗。” “他姥姥,今天吃嘛?哎呦,有海蜇头?是伴着吃的吗?这玩意可得洗干净了,要不然吃到嘴里牙碜,上一次我去同事家吃饭,就弄的这个,白菜心伴海蜇头,本来挺好的菜吧,弄得糟践了。海蜇头没洗干净,一吃一嘴沙子,这还不算嘛,关键的芥末没调好,一点味儿都没有,您可别提了。” 于芳和卢利相视苦笑,赵建国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话唠!只要有他在场,就不要想有个清净时候,偏偏他就是动嘴,让他动手,那可太难太难了!“小小,你去调点芥末,好好弄,别让你姐夫来了吃不好。” 卢利听话的点点头,找出芥末,开始调制:和后世总能看到的芥末油不同,当时的年代,吃芥末都是要自己调的,这是个很简单的工作,但能否调好就要看水平了。 取一点芥末粉末倒在一个小酒盅里,加上极少量的热热的开水,把芥末调成浆糊状,然后取一个小盘子,酒盅倒扣过来,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 半个小时之后,面条煮好,给几个女士和孩子盛上,然后把芥末拿来,取下酒盅,一股辛辣中含有几分甜丝丝的气味冲入鼻管,赵建国立刻打起了喷嚏,“哎呦……啊……嚏啊……嚏!……啊……嚏!!” “你打喷嚏不会扭过头去吗,都喷到菜碗里了,你让别人怎么吃啊?” 赵建国翻了个白眼儿,妻子当众不留情的数落,让他大感没面子,气呼呼的问道:“我怎么了?” “这么多人呢,都吃你的鼻涕?你怎么这么没公德心呢?” 卢利无奈的看看手中的筷子和摆了一桌子的菜品,真是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 和两个姐姐和姐夫用过午饭,卢利骑车又到了总医院,是梁净和梁妈妈在值班,梁近秀依旧躺在病床上,精神比昨天强得多了,和妻子、女儿有说有笑的,“……我早就和你们说过了,不要紧不要紧的,怎么就不听呢?” “爸,就是您犯了烟瘾,总也不能在病房里抽啊,人家护士也不让啊。” “那你把窗户开开,我趴在窗台上,烟味进不来。” “那也不行,回头您的心脏再不好了?” “抽烟碍着心脏什么事?不好也就是肺不好,我的肺一点毛病也没有!求求你,老二,给我下楼买一盒去吧?” 梁净不再多说,起身就走,后面传来乃父的呼唤,“哎,你是给我买烟去吗?买墨菊牌的啊!” “谁管给你买烟啊?”女子低声嘀咕着,迎面正看见卢利走进来,“哎,小小,我爸爸烟瘾犯了,你劝劝他吧?” “你……和伯母怎么不管?” “我们说他可得听啊?” 卢利点点头,走到病床前,把装着水果的提兜放在小柜子上,拉一把凳子坐下来,“伯父,要是觉得嘴里难受,就吃点水果,这玩意对您的身体好――您有病,吃药也是养身子,总不及这玩意来得香香甜甜的,更舒服一点,您说是不是?” “什么水果啊,我现在就想抽个烟。小小,你身上带烟了吗?” “没有,我不抽烟的。” “那,你下楼给我买一盒,回来我给你钱?” 卢利轻笑起来,“伯父,昨天您不是答应我了吗?病好了就把烟戒了。” 梁近秀眼珠一转,和他耍起了赖皮,“我这不是还没好吗?等好了,我一定戒,还不行?” 梁妈妈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把削水果皮的小刀一放,厉声斥骂道“你个死老头子,就知道抽烟,你回头和烟卷过曰子吧!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还抽的话,以后就别想进这个家门。哎,小小,你看看,有这么不要脸的吗?说好的戒烟,现在才过了一天,就受不了了?没出息玩意!” 梁近秀给妻子骂得期期艾艾,又自知理亏,嗫嚅着分辨,“我……我也不想的嘛,我犯烟瘾了,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忍着!没出息,就一颗烟就把你拿下了?要是解放前,你准是叛徒。” 卢利几乎笑出声来!“伯父,您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伯母和孩子们想想,刚才我进来的时候,正看见二姐出去,她眼睛都熬红了。家里这么多人挂念您,照顾您,您就忍一会儿,行不行?您要是觉得嘴里难受、没味,,我给您剥栗子吃?这玩意甜甜的,软软的,吃着挺好的。” 梁近秀干干的咽了口唾沫,抽烟的人犯了烟瘾,实在是难过,但又不好再多做要求,那不成不近人情了吗?“那,那就麻烦你了。” “没说的,您喜欢就行。”他取过栗子,拿一块湿湿的手巾放在一边,一边陪老人说着话,一边开始剥栗子。 梁妈妈真是打心眼里喜欢,难怪丫头不顾一切的非得跟他,真是会做人,会‘来事儿’啊!可惜就是个个体户,要不然的话,那就更好了!“哎,你们爷俩坐着,我给你们打水去,小卢,喝点茶吗?” “不,不喝,伯母,我就喝白开水就行。” “没事,不麻烦,刚才来人送的茶叶,你要想喝,我给你沏?” “你没听小小说不喝?他要么就喝酒,要么就喝白开水――要我说,还是白开水好,这玩意才养人呢。” “伯父这话说得很对,不过就是有点阿q。” 梁近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小子,就凭这句话,可见你就是念过几天书的,不比小农他们。哈哈哈哈!” “行啦,你笑嘛,回头身子再难过了。” “行了,你出去吧,我这有小小陪着就行。去吧,你也歇会儿去。”(未完待续。) 第90节 老友登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梁近秀躺在床上,偏头看着正在认真工作的卢利,这个孩子配自己的丫头,从模样上看倒也合适,他不及自己儿子那么漂亮,却另有一种梁昕不具备的优雅和从容,把一颗颗剥好的栗子放在桌子上,两个人视线偶尔碰触,他总是笑一下,带着几分询问意味的做一个表情,在得不到反馈的时候,便重新低下头去。 “小小,你上一次和我说,要是我始终不同意的话,你也绝对不允许我们家丫头……,执意跟你?” “是,这是不行的。”卢利一边操作一边说道:“我有时候会想,即便真的不行,我宁肯放弃小薇,也绝不能让她做出那样的选择。”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是真的喜欢我们家丫头的吗?” “和这种喜欢与爱比较起来,还是父母更要值得珍惜。这个世界上,只有父母才会这么全身心的,丝毫没有功利心的爱一个人,和这比较起来,……”他停顿了一下,徐徐说道:“所以,即便是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也没有办法了。” “我正想问你这个,你这不是替她做选择吗,不会太过分了吗?” “不是替她做选择,这只是我的选择。”他说道:“而现在的结果,不是更好吗,我又得到您的允许,又不会让她觉得难以割舍,两全其美嘛。” 梁近秀一笑抬头,“哎,小四儿来了?” 卢利转头看去,梁昕和妈妈走进病房,他一眼看见梁妈妈手上提着的暖水瓶,眉头一皱;梁昕却一点没有察觉,呵呵笑着站到身后。拿过一个栗子塞进嘴里,“唔,还热着呢,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谢谢你啊,小哥。” “没说的。哦,伯母。把水给我吧。” “你看看,小四,你还不及小小有眼力价儿呢,就这么看着你妈妈拿水进来,也不说帮帮忙?” “帮什么忙啊,也不沉。”梁昕抓起一把栗子,大摇大摆的坐在凳子上,双腿翘到乃父的病床上,不停口的吃着。含糊着问道:“大姐和二姐的对象来过了吗?” “你管那么多干嘛?大过年的,别让人往医院跑。” “什么啊,都快做人姑爷了,老丈人病了,连一面都不露,这像话吗?”他把双腿一收,手指卢利,“爸、妈。你看看我小哥,多够意思?这样的人做我姐夫。您还一百个不满意?和那俩比比,看您还有嘛可说的?” “爸爸不也同意了吗?” “同意就对了!早就应该这样,您还一天到晚的骂我三姐呢?ca!” 卢利把栗子皮扔进垃圾桶,给梁昕使了个眼色,站了起来,“伯父。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小昕?” “哎。”梁昕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走出了病房;倒是这夫妻两个面面相觑,“怎么了?是不是有事说?” 卢利走出病房,用手一推。把贴近来的梁昕挡开,“你缺心眼儿啊!这是在医院,你喊什么?” “我……我怎么了?” “里面那是你爸妈,你规矩点行不行?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说话没规没矩的,让人家病友和家属看见了好看是怎么的?” “我……我也没说什么啊?” 卢利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你刚才最后一个字说的嘛?” 梁昕竟是忘了,回忆了一下,年轻人羞红了脸,“对不起啊,小哥,我在大学里习惯了。” “你是大学生,你爸妈这几天在医院,有时候和病人、家属聊天,说起你来,都倍儿有面子――北(京)大学呢!现在让人家看见了,和自己父母说粗话,就是你爸妈不放在心上,别人会怎么想?没出息的玩意!” “那,那我对不起还不行,我以后不这样了,行不行?” “我告诉你,小昕,想好好做人,先得从这种细节着手,你这种社会上的坏习惯,说话中的这种脏字眼儿,趁早给我去掉!要不然的话,别看你是大学生,以后进到单位,人家一听你说话,你可能连前程都保不住了!到时候,我在一边给你出多大的力都没用,明白吗?” “明白,明白。” “去,洗把脸,然后进去。” 两个人重新回到病房,陪着梁近秀坐一会儿,卢利准备告辞了,“小四儿,送送小小――还有,小小,明儿别跑了,我住不了几天院就回家了。大过年的,谁家里没点事,啊?” “说实话,可能会来得比现在少点,明天开始,我就又得忙了。” “你看看,我说是不是?别跑了,啊?要是真有事的话,我让小四儿叫你。” 卢利点头一笑,走出病房,“哎,小哥,我三姐一会儿就来,你不等会儿她了?” “不等了,今天还有好几家要跑呢,等过几天吧,等伯父出院了,我再去家里看他。还有,小昕,多长点眼力价儿,别什么活都让你妈妈干,你做儿子的,又年轻力壮的,多干点累不坏你。” “知道啦,哎呦,小哥,你可烦死我了。走,我送你下楼。” 哥俩刚走,梁薇就到了,听爸妈一说,姑娘亟亟下楼去追,终于还是晚了一步,梁昕正站在马路上向卢利的背影招手,“哎,三姐,你看,就晚来一步,他刚走。” 梁薇微微嘟起小嘴,一脸的不满意,“真可恶,就不能多等一会儿吗?什么事啊,这么勾他的魂?哎,你看我干什么?” 梁昕呆呆的看着姐姐,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三姐,你真好看,难怪小哥这么喜欢你。” “臭小四儿,你胡说什么,我是你姐。” “说说怎么了,说你漂亮、好看都不高兴,非说你像个麻雷子,长得够十五个人瞧半个月的。你才满意?” “好啊,说我像麻雷子,打死你!” 梁昕嘻嘻一笑,转身就跑!梁薇不依不饶的叫着,从后追了上去。 *********************************************************** 走到李学庆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老同学的吼叫。“哈哈,端了,端了!给钱,给钱!一分一块,两分两块,我这有人加棒,给四块钱!” 卢利敲了几下门,里面的人竟没听见,只得推门直入。一股浓烈的烟气扑鼻而来,“老四,老四?” “谁啊,是不是叫你?” 李学庆穿一身绒衣从里面探头出来,分辨了一下才认出他来,“哎呦,小小!我ca,这可是稀客啊。快请进,请进!你今儿怎么想起来我这了?” 卢利走进里屋。床上放着一大摞零散的纸币,除了他和李学庆之外,还有四个人在,其中一个他很觉得眼熟,想起来了,是那个叫张一帆的。“张哥,您还记得我吗?” “…………你是?” “那年我去八一礼堂找二蛋子,您替我找的他。” “啊,想起来了,那会儿你好像结巴的。是不是?” “是,已经好了。”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来坐这,坐这。”几个人让开位置,卢利坐了下来,方桌上的烟灰缸早已经堆满了烟蒂,周围落满了烟灰,“我们正打扑克呢,小小,你今天怎么来了?” “过年了嘛,来看看你,也顺便给伯父伯母拜年。” “都去我姥姥家了,我找个词就没去,一大家子人,我懒得一个一个给他们拜年,再说了,一去就问我工作的事,烦也烦死了。还不及和几个朋友在一块玩牌呢,对了,小小,你也来吧?” “不了,我来看看你就走。嗯,我给伯父伯母买了点点心和水果,放外屋了。”人家正在玩儿得热闹,卢利不好多打扰,说了几句话,立刻起身,临走的时候又问道:“对了,这一年来的,见二蛋子了吗?” “我上个礼拜还见过他一次,这个孙子现在发福了,脑袋有锅盖那么大,也不知道吃嘛长的。” 卢利听得乐不可支,笑呵呵的问道:“那,他现在上什么班呢?” “我听说他回城之后,他爸爸给他找的一个工作,是在变电室当电工,主要是上夜班,到那也是喝酒、睡觉、聊天、打牌,没正经事。干嘛,你想去看看他?” “看他是次要的,主要是看看他爸妈。” “够呛,今天是姑爷节,可能都去他姥姥家了――你要是真想去,回头你来找我,我和你一块?” “可能不行,我现在挺忙的,明天就得开始了。” 李学庆闻言一愣,他这才想起来询问,“对了,小小,你现在干嘛了?” “我啊,和曹迅、胥云剑还有张清几个弄了个小摊子,干点小买卖。” “是全民还是集体?” “都不是,算是个体户。对了,你几时到滨江道,和平分局门口,我就在那。” “滨江道我去过!”李学庆大声说道:“就是去年……什么时候我忘了,反正就见几个人在那卖衣服,没看见你啊?” “那可能是我去羊城了,你看见的那几个人,是不是有一个挺白了,一个黑不溜秋的,还有一个鼻子挺大的?” “对,没错,干嘛,你都认识?” “他们算是跟我干的,现在的阶段,还是跟我学。等过了年吧,就让他们自己单干了。” 李学庆嘿声大笑,给了他一拳,“行啊,小小,带徒弟了?对了,我还在那买了条裤衩呢,别说,是挺舒服的。” “不瞒你说,那都是我从羊城上的货。你穿着舒服就行,等过几天你去了,我请你吃羊肉串。” “啊,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卖羊肉串的吗?”牌友中的一个忽然戟指卢利,疑惑的问道:“是不是你?” “是,是我,”卢利笑道:“看起来,您吃过我的羊肉串?” “可不是吃过吗,不过不是你卖的,是你一个哥们。” “那是曹迅,现在的羊肉串,都是他在卖。下一次欢迎您再来照顾我的生意。” “没说的,没说的,你的那个肉串味道还确实是好,吃不够似的。本来我去只是想买一块钱的,最后花了三块多,好家伙,我媳妇回家差点没和我打起来。” 卢利哈哈一笑,向几个人作了个罗圈揖,“我不打扰你们打牌了,先走了。”(未完待续。。) 第91节 悔过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走出李家,卢利有些彷徨,要不要去看看李铁汉呢?当初在唐山的时候,两个人闹得非常不愉快,甚至在他被从废墟中挖出来之后,对方也不曾来探望过一眼。但要说就因为这个而放弃了多年老友,总觉得心中不妥。这样一想,扭转车头,又到了李铁汉家。 李铁汉正在睡觉,他长期上夜班,虽然在单位也能抽空睡觉,终究是不如在自己家那么舒服,所以白天就成为他补觉的时候,给人强行叫开了门,心中的恼火可想而知,“m的!”他嘀嘀咕咕的骂着,一把拉开门,等到看清楚外面的人,顿时愣住了。 卢利也是一愣,李铁汉胖了好多,简直如同一颗肉蛋了!他本来就生得一副圆圆的体型,现在就更加过分,硕大的鼻头,溜圆的眸子还带着没睡醒的倦意,“小小?” “好久不见了。来给你拜个年。” “哦,哦,也给你拜年,来,进来坐吧。” 把他让进屋中,照例是一股没散净的烟味,床上的棉被胡乱的掀开,衣服堆在一边,“你坐一会儿啊,我那个……洗洗脸。” 洗漱一下,人也精神了很多,李铁汉坐在他对面,燃起一支烟,“咱们俩有……好几年没见了吧?” “两年多了。你是78年年初回来的,我是79年五月份。一直到今天。” “可不是吗?你现在怎么样,都挺好的?” “挺好,你呢?” “我也好。”李铁汉沉默的抽着烟,大口大口吞吐着烟雾,“对了,小小,我上班了。” “我听老四说了,好像是上夜班?” “可不是吗?天天上夜班,哎呦,这个黑白颠倒的曰子,可真够瞧的,你是不知道,一开始还觉得挺新鲜的,晚上没人,我们就打牌、喝酒;用不了一个礼拜,人就乏了。总想着晚上能睡会儿,又不行。”说了几句话,李铁汉的精神似乎完全恢复了,“你呢,你现在干嘛?” “我现在做点小生意,胥云剑、曹迅、张清,还有几个你不认识的帮着我一起干。算是个体户。” “个体户?你……”李铁汉大大的一愣,以他所知道的,凭卢利的人才,不至于连个正经工作都找不到吧?怎么干了这个了?“你是党员吧?” “是。” “那……你,怎么……” “谁告诉你党员就不能干个体户了?” 李铁汉憨憨一笑,挠了挠头。这个动作让卢利心中一疼,当年的时候,他和胥云剑在他们这个四人小团体中是不太受重视的,全仗着自己和李学庆给他们俩撑腰,每每挨了骂,挨了打,他都是这样憨憨的挠头,看上去又乖巧又可怜,回头想想,那时候小哥几个多好啊,现在怎么到了连见面都难了的地步了呢? “那个,二蛋子,我叫你这个小名,可以吗?” “可以,怎么不可以?” “那,二蛋子,你……,嗯,是这样的,我现在在滨江道卖衣服,同时也卖点别的,生意还算不错,能赚点钱,你曰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和我说。” “…………” “真的,二蛋子,咱们朋友多年,虽然在商家林闹出那么一场不痛快,但我想,只要你不生我的气,我还是拿你当哥们看。” “我没生……你的气。地震的时候,我爸爸的腿给砸折了,后来我得到信,脑袋都大了,赶紧跑回家来看,我爸爸腿上打着石膏,肿的那么老粗,那时候还是夏天,我爸爸腿上的石膏里都长蛆了!”李铁汉低着头,慢吞吞的把烟卷掐灭,说道:“你不知道我爸爸当时多惨!真的,小小,看着我爸爸那样,我心里倍儿疼倍儿疼的!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原先多混蛋,多不是玩意!说真的,……”他抹了下眼角,深深地低下头去。 “你别说了,我明白。” “等到我临回去的时候,我就在心里发誓,我非得好好干,非得做出个样儿来给我爸妈看看不可!”李铁汉苦笑着说道:“我不瞒你,小小,我好几次都想去看你,想当面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就是不敢。那会儿你在商家林特别有威望,而且你的事情也多,我也不敢靠前。就这么晃荡晃荡好几年,我就回来了。” “然后呢,就上班了?” “是,上班之后,我表现挺好的,去年厂里涨工资,还给我调了一级,我现在拿40块32了。”李铁汉有些骄傲的说道:“要是算上夜班费,能将近50呢。” “那算是不少了。不过,这种长期上夜班的曰子,你习惯吗?” “不习惯又能怎么样?这也是我爸爸给我求爷爷告奶奶找来的,而且吧,夜班就是熬人,倒不累。我想,先这么上着吧,我爸爸说了,等过了年,就给我找个对象,行的话就走着。” 卢利沉吟半晌,心中盘算一番,才开口说道:“蛋子,我和你说点事,你要是同意,回头咱们俩一起做你父母的工作,你要是不同意,就当我没说。不过不管你同不同意,以后咱们哥们都得多多联系,怎么样?” “行啊,你想说嘛?” “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干。” “跟你一起?” “哎,跟我一起,咱们干个体。你先听我说完,你看曹迅和胥云剑,都是原来有工作,现在请假出来跟我干了――我不瞒你,他们俩现在的工资特别高,一个月盯你好几个月的。你想想,怎么样?” “这……不行,不行,我爸爸准不同意。”李铁汉说道:“你不知道,我现在特别听我爸爸的话,他老人家一瞪眼,我吓得和避猫鼠似的。” 卢利哈哈一笑,“那,也不打架了?” 李铁汉也笑了,“打嘛架?我现在倍儿窝囊。真的,我有时候想想,心里挺害怕的。你说,不管是人家把我打了,还是我把人家打了,都是麻烦事,万一打坏了呢?可能就得进去了!” 卢利点头说道:“这样对,这样对。别的不提,就是伯父伯母为你担心,该有多着急啊?” “可不是吗,哎,你接着说?” “我的意思,你就在单位请假,反正就是泡病号呗。然后去我那,真的,蛋子,咱们哥们这么多年了,我卢利是什么人你也知道,绝对亏待不了大家伙。唯一的麻烦也就是粮食关系和医疗,这些都还放在你们单位,也不可能就这么把你开了。你想想,一个月多赚不少呢。还能每天回家睡个安稳觉,不比在单位天天熬夜来得强?” “这个,我得琢磨琢磨,回来还得和我爸妈商量。” “你这样,明天你早上不是就下夜班了吗?你别睡觉,去一趟滨江道上的和平分局,我们都在那摆摊,你看看,要是认为行,你就来,不行,也就当咱哥们找机会聚聚了,怎么样?”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和李铁汉敲定了明天的时间,卢利起身告辞;李铁汉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推起自行车,“哎,小小,还是那句话,我前几年挺混蛋的,你……” “我明白的,你混蛋,我在商家林打得你也不轻。咱同学这么多年了,都别提了,一切向前看吧。” ***************************************************** “二蛋子,他还在呢?我当他早没了呢!” 卢利呸的啐了胥云剑一口,“老同学,你不能说点好听的?大过年的,说人家这个?” “不是,我真没想到,小小,你真打算让他也进来?这个孙子……” “我能看得出来,蛋子现在比以前很不一样了。至于是不是让他进来,现在我还没有定,想听听你们哥几个的。” 曹迅琢磨了片刻,开口说道:“我怕他进来不服管,又弄得跟在商家林似的,大家都不痛快。真的,小小,不是我不容人,这玩意前车之鉴啊。你是好心,想提拉哥们一把,别闹到最后,……” “我知道,所以想让大家看看,在这件事上,我绝对**,反正就是咱们四个人决定,你们要说不行,我就当没这个事。” “现在先别定下,看看再说。”胥云剑说道:“要是真没问题的话,进来一个人还能多一个帮手,再说了,咱大兴街四害又凑齐了,也哏儿!对了,老四呢,你没打他的主意?” “我今天下午也去见老四了,说实话,如果非得让我在他们两个人之中选一个的话,我宁肯选二蛋子。” “这为嘛?” “老四现在玩牌玩得挺凶的,我不知道他他在哪上班,也不知道他一个月赚多少钱,可是就是进门那一会儿听见的,他们现在玩打一,一分都一毛钱了,还带加棒的。” 胥云剑疑惑的抓抓头,“这也不多啊?” “对你可能是不多,你一个月赚多少,有一佰来块吧?他能有这么多收入吗?玩这么大,真加进来了,咱们这每天的营业是多少,你知道吗?万一牌瘾上来,又或者输了钱和你张嘴,你借不借?一次张嘴你借了,下回可能就吃惯甜头了!到时候怎么办?所以下午我去他那拜年的时候,根本没提这码事。” “对,小小这件事做得对,不能开这样的先例!所谓救急不救穷,更何况他这可能是赌牌欠下的债呢?” “我这也算是未雨绸缪,他要是因为别的原因,曰子困难了,咱可以帮忙,为了这个,绝对不行。”卢利说道:“还说回来,我和二蛋子订了,明天上午他直接去滨江道,到时候你们看看,要是行的话,咱们就进行下一步的艹作,要是不行,就算了。” “行,就按你说的。” “就这样吧,今天好好歇歇,明天又得开始忙了。” “哎,小小,还有个事。” “什么事?” 曹迅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吭哧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整话来,“那个,你上回不是说,让我胆子大一点吗?那个……嗯,我约小黄了,明天到咱们那看看。” 卢利扑哧一笑,“好事啊,这个可是好事,怎么样,有嘛让我们哥几个干的?” “没说的,帮帮忙,让我当一天头儿,行不行?” “行当然是行,但曰后呢?就这么和人家撒谎下去?还是你当头儿当上瘾了,以后都让你当?” 看着他古怪的笑容,曹迅打心里发憷,连摆手带摇头的亟亟辩白,“不不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不就是在人家小黄面前显摆显摆嘛,求求你啊,你也不想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大学生,就这么掰了吧?” “小小,别管他,这还没到龙抬头的时候呢,这孙子就闹圈儿了?”(注1) 众人大笑起来!“行啊,明天让她来吧,我们哥几个也看看,帮你把把关。” 注1:闹圈。圈字不能念本音,而是念成猪圈的圈。这是一句农村常说的话,指的是农历二八月期间,动物进入了发情期。(未完待续。) 第92节 受气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铁汉八点钟刚过就到了滨江道,初三的早上,天气依旧很冷,街上很少有几个行人,远处的劝业场已经开门纳客了,进进出出的人却不多。他把自行车放好,蹲在和平分局门口的向阳处,四处找找,这里连一个早点铺都没有,早知道这样的话,应该吃过再来的? 看看手表,刚刚过八点十五,他蹲得双腿发麻,一步没站稳,趔趄了一步,“哎,你干嘛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问讯。 回头看去,路边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子,四十岁上下,穿一件灰色条绒的衣服,这种服装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上面的位置呈v字型,下面两颗纽扣,只系着一个,“我……” “问你话呢,干嘛的?” 李铁汉心中暗暗生气,若是依照他当年的脾气,立刻就回问过去:你管我干嘛的?但现在,他自问老实了很多,“我……我等人。” “等人,等谁?住哪,叫嘛?还有你,你在哪上班的?” 李铁汉终于忍不住了,向这个人翻了个白眼儿,“你……你谁啊?你管我等谁呢?” 男子把自行车支好,从怀里掏出一张警官证,在他面前打开来,“看见了吗?现在能问你是谁了吗?你姓嘛叫嘛、在哪上班、来这干嘛、来找谁?说!” 李铁汉不敢反驳,他没有想到对方会是个警察,看警官证上的名字,这个人好像姓杨?“杨……同志,我真的是来找人,我一个哥们昨天和我约的在这见面,我来早了,就等他一会儿,这不犯法吧?” 杨警官瞄了他几眼,这个家伙生得五大三粗的,一脸凶相,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便又问道:“犯法倒是不犯法,不过这大清早起来的,你守在分局门口算怎么回事?到马路对过去。” “我在这就是晒晒太阳,对过没阳光,我冷的慌。” “你怎么这么对付呢?我让你快走,听见没有?” 李铁汉心中大骂,委委屈屈的推起自行车,走到对面,还不及沿着便道坐下,杨警官用手一指,“哎,别在这个房子门口,往边上挪。我让你挪,你听不见是吗,非得让我过去?” 李铁汉只得又往旁边挪了几步,这一次,那个警察没有多说什么,哼了一声,推起自行车,一路进到分局中去了。 李铁汉有心转头回家,但想到昨天和卢利的约定,又势必不能如此――若说他和卢利同学多年,有什么是从对方身上学到的优点的话,就是信守诺言了。算了,等一会儿小小来了,告诉他自己不干就得了,好家伙的,要是在这干,还不给那个王八蛋的警察欺负死?sb玩意! 临近九点半的时候,几个人出现在身后的房门前,其中一个拿钥匙开门,轰隆隆的推出几个小柜子来,另外两个进屋拿出衣服,挂在横杆上,开始了一天的营业。 李铁汉觉得好奇,凑到了前面,“哎,怎么样,哥们,来一件试试?我这衣服,都是出口转内销的,看见了吗,真真正正从羊城来的,您看,上面还有厂标呢。这大过年的,您要是出门拜年,穿一件西装,多有面子?” “就是,”旁边一个摊位的主人也忙不迭的招揽,天气酷寒,难得这么早就有客人上门,三个家伙谁也不想放过,把他围在中间,穷追不舍的介绍着,“你要是真想要,我给你算便宜点,一件30,两件55,怎么样?” “我没带那么多钱,而且我……” “没带那么多没关系,你可以看看别的,看看这男式用的裤衩,保证比你现在身上穿的这个舒服,而且还便宜,一件8块,两件15,怎么样,合适吧?” 几个人的热情让李铁汉大感吃不消,他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慌乱的摇摇头,从包围中挤出来,“对不起,我……我是来等人的。不……不想买衣服。” 对面的三个人立刻泄了气,把衣服重新放回去,萎坐在马扎上,“哎,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还不买?你说不买你过来干嘛呢?” 李铁汉又好气又好笑,这里的人怎么都是这么一副德行,开始是那个警察找茬,现在这几个人又唠叨,我不买看看都不行?也不知道小小和这些人是怎么打交道的? 思忖间,听不远处有自行车铃铛响,抬头看去,几个人分别骑着三轮车和自行车驶近了,“二蛋子?哈哈!” 李铁汉辨认了一下,很快认出来了,“胥云剑?” “哎呦,二蛋子,你可胖了!我ca,看看你这脑袋,都圆了!你现在怎么这么胖了,有多少斤了?上秤要要,得有贰佰了吧?” “没有,170。” “那也不含糊了,来,你这身大力不亏的,帮着我把盆搬下来。” 李铁汉这才注意到三轮车上放着一个硕大的铁盆,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用一根根的竹签子穿好的肉串,粗略数数,不下一两千支,“嚯!好沉啊,这是什么?” “羊肉串。” “哎,小小,你来了?” 卢利笑着点点头,“怎么样,等了一会儿了吧?” “哎呦,你可是不知道,我差点和人打起来!刚才……” 听他说了一遍,卢利笑得什么似的,和胥云剑、张清对视一眼,猜出了来找茬的警察是谁,“你放心,等一会儿我让他过来,当面和你道歉,怎么样?” “你拉倒吧,我还敢让他给我道歉?哎,小小,我就是来看看你,你昨天说的那个事,算了吧。” “为什么?是因为刚才那个事?” 李铁汉毫不隐晦的点头,说道:“这到处都是这样的,我……真怕到时候憋不住火,再和人家打起来,我自己没事,就怕给你惹祸。” “没说的,我先给你介绍几个人,武哥?你们过来一下,给你们介绍个人。” 李铁汉惊讶的发现,刚才那几个人竟然都和卢利认识,笑着聚拢过来,“这是李铁汉,我同学,这是武赢维、单真理和君寒平,都是哥们。武哥,最近的生意怎么样?” “还好,哦,小卢,那个大件的服装没剩多少了,等一会儿咱对对账?” “衣服的事我回头让曹迅去一趟羊城,内衣怎么样?” “还够数,加在一起有五千多件吧,就是大件的,越来越少了。说了也奇怪,最近两个月吧,这些衣服卖得特别好,是不是因为天冷的缘故?” “走的量呢?” “年前的半个月,每天都有三五十套。” “行,我知道了,等下午不忙的时候,我叫你们,咱们对对账。” 武赢维答应一声,和李铁汉点头一笑,重又站回到了摊位前。李铁汉有些发呆的看着、听着,从两个人的语气能分辨得出来,这几个人对小小都是一派恭敬呢!“怎么样,吃早点了吗?等一会儿请你吃羊肉串,这可是好东西,冬天吃这玩意最舒服了。张清,胥云剑?” “马上就好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忙碌了一会儿,木炭点起,徐徐青烟冒出,卢利和李铁汉走到架子前,拿起一把肉串放在上面,整齐而均匀的铺开,和李铁汉说道:“我昨天去,没看见伯父伯母,都还好吧?” “都好,他们昨天晚上回来的,我正要上班去,和我爸爸一说,老头倍儿高兴!真的,还说让我约你,有时间到家里去,陪他喝点酒呢。” “行啊,等有时间了,我去看看老爷子……” “二蛋子,我听小小说,你也打算进来?”胥云剑突然插话问道:“说真的,咱们大兴街小学要在这会儿重新聚齐,也是不错。对吧,小小?” 李铁汉笑笑不语,从卢利手中拿过烤好的肉串,撕咬了一口,“哎呦,这是你琢磨出来的?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你没吃早点,就在我这解决得了,过了中午,咱找个地方喝酒去。对了,你也能喝酒吧?” “还……还……嘶哈……好吧。能喝一点。” “那你先吃着,我们这得开始了。你要是以后想进来,也趁这个机会学学。” “哎,小小,这个事,我想还是算了。”李铁汉咽下嘴里的羊肉,带着一抹不好意思的微笑说道:“我想,我爸爸那肯定也是不会同意,……” “那就算,这样的事情总之是你自己拿主意。你来我欢迎;不来,咱也还是朋友,对不对?” “没错!”李铁汉哈哈一笑,说道:“这个羊肉串真好吃,我以后可常来白吃啊?” “没说的,你想来就来。” “行,那你忙你的,我吃完转转。有事我喊你。” 卢利转身走开,却又回过头来,“二蛋子,有句话叫男人没主意受一辈子穷。我不是说让你不听伯父的话,但有时候,你得学会自己打算――伯父伯母那,就是盼着你平平安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一生。当然,那样的生活未必是不好,但又有什么意思?咱没有那种条件就罢了,既然有了,为嘛不好好闯一闯呢?” “这……” “你好好想想,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想来,我随时欢迎。” 李铁汉点点头,突然追问了一句,“男人没主意受一辈子穷,女的呢?” 卢利呵呵一笑道:“后面半句什么什么好话,还是算了吧。” “不行,给我说说?” 胥云剑大声接口道:“女人没主意,弄一肚子怂!知道怂是嘛玩意吗?” 卢利回头瞪了他一眼,“胥云剑,这是大马路上,你喊嘛?” 胥云剑不敢再吵嚷,坏笑着接近李铁汉,在他耳边说道:“就是男人的那玩意!嘻嘻,这下明白了吧?” 李铁汉黑脸一阵泛红,难怪小小不愿意和自己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正在思忖间,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小,给你们介绍一下?” 卢利转头看过去,是曹迅带着认识不久的黄虞来了。“这是黄虞,小黄;小黄,这就是我常和你念叨的卢利,小名叫小小;这是胥云剑,这是张清,我都和你说过的,哎呦,蛋子?” “才看见啊?”李铁汉笑着过去,和他握握手,“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样?” “这不是吗,你也看见了,弄点小买卖,对了,小黄,这是我小学、中学同学,李铁汉。” 黄虞一袭冬装,带着大大的剪绒帽子,脸给风吹得红扑扑的,看上去像个小男孩儿,每介绍到一个人的时候,她也只是拘谨的笑笑,既不和对方握手,也不说话。 “那个,胥云剑,生意怎么样?” 胥云剑白了他一眼,心中暗骂,真拿自己当个人了?显摆什么?“都挺好的,你过来看看。”反而是卢利主动搭腔说道:“那个,我说,人家小黄吃早点了吗?没吃的话,我烤点肉串,让她尝尝?” 曹迅立刻点头,很是殷勤的问问姑娘,女孩儿羞羞的一笑,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这……行吗?” “行,怎么不行?哎,小小,给烤几串吧。” “没说的,马上就好。”(未完待续。) 第93节 威风扫地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过了十点半,滨江道上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张清一边吆喝着,一边熟门熟路的烤制着肉串,胥云剑站在他身边负责收钱、拿肉,手中忙个不停,还不忘记和李铁汉说话,“二蛋子,你小子,真tm的不是个玩意!你说,你当年是不是混蛋?” “是,我自己也知道。” “这不就是了,昨天小小和我们几个人说话,他的意思,是把你也拉进来,你看看这个羊肉串,不瞒你说,天(津)卫独此一家,再无分号!很多人都是专门过来,不为逛滨江道,就为了尝尝这个肉串的……,哎,我给您搬马扎,您等一会儿啊?” 他脸上堆起职业性的微笑,拿几个马扎,用小铲从架子中舀几块火炭,放在一个小型的架子中,放在放桌上,“来,您坐在这吃,热热乎乎的,您愿意吃多久都没问题――对了,您要不要来点酒?口杯,一杯是二两,卖两毛钱。” “给我们一人来一个。” “马上就好。”把这两个客人打点好,旁边有人却是第一次发现还有这样的方式,顿时来了精神,“哎,给我来五块钱的,也弄个小桌子,还有,弄两个口杯。” 李铁汉退到一边,看着胥云剑脚不沾地的忙碌,又是好玩儿又觉得新奇,找了个空档,他靠近了过去,“哎,我来看看怎么样?” “你是说,你想试试?行啊,这玩意最简单,不过就是得注意一点,别把火炭撒到人家身上,那就嘛事没有。给你。”他把手中的小铲交到对方手上。“没事,你别害怕,手稳着点就行。” 李铁汉有样学样,正如胥云剑所说,这种事真是没有什么难的,只要随时加几分小心。任何人都可以胜任愉快。但唯一让他觉得有些不妥的是心里的感觉:这是不是在伺候人啊?我要是真加入进来,以后是不是就得这样天天的赔笑脸,伺候人啊? 曹迅和黄虞在羊肉摊前转了一圈,又到武赢维几个那里打了声招呼,就像侍奉女王般,陪着笑脸,加着小心的和女孩儿到周围的商场中转悠去了,看着两个人走远,胥云剑恨恨的啐了一口。“操蛋德行,没见过娘们是怎么的?” 卢利又好笑又奇怪的瞄了他一眼,“这话是你说的?” “怎么了?” “这话我和张清、李铁汉说还行,你忘了你当年是个什么德行了?还不是见了女的拔不动腿。” 胥云剑哈哈一笑,揽住卢利的肩膀说道:“小小,你觉得这个黄虞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有点傲气,不过也可以理解。人家是大学生,咱们是臭个体户嘛!” “那嫂子呢?她怎么就从来不嫌弃咱们?我看。还是这个黄虞有毛病,操蛋丫头!” 卢利摇头失笑,说道:“你啊,别什么事都赖到人家头上,咱们干这一行,给人家瞧不起也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不过还是得干好,不为赚钱,就为赌一口气嘛,对不对?” “还是你会说话。哎,你看二蛋子怎么样?” “再说吧。你忙着,我和武哥他们说几句话。”他走过狭窄的马路,到了对面的几个摊位前,“武哥,让寒平先盯一会儿,咱们进去说几句话啊?” “行,小君,你盯着点啊。”交代了一声,武赢维和单真理跟在卢利身后,走进小屋,“先坐吧,我给你们倒水。” “不用了,小小,我们早上刚刚喝过水,还不渴呢。” “那也得喝点,冬天好像不用喝很多水,实际上这是个错觉。”卢利说着话,沏了三杯茶,各自放在桌上,同两个人一起坐了下来,“武哥,单大哥,这个……今天叫你们两个人过来,是有些事想和你们说。你们在我这帮着我干了四个月了,这种服装买卖的门路想来也很清楚了,所以我想,也该到了咱们说再见的时候了。” 武赢维为之一愣,“你是说,要赶我们走?” “我不是赶你们走,事实上,我倒认为你们已经到了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了。你们呢,不比胥云剑他们几个,这是因为他们没有家室的拖累,就说武哥吧,拉家带口的,出来干这个,还得受人白眼儿,每个月赚的钱虽然不少,但也绝对说不上有很多,所以我想,你们自己出去之后,最起码能赚得多一点,是不是?当然,要是你们执意留在这,我也欢迎。但具体的收入问题,我们要再商量。” 武赢维和单真理为之语塞,诚然如卢利说的,出来干个体户,最起初的目的只是为了能找到一个事由,也省得在家看妻子的脸色,更不至于在社会上闲逛,成为百无一用的家伙;但等真干起这一行了,却发现这玩意来钱是真快啊!可这又出现了一个最大的难题;所有赚得的钱都是人家的,自己还是和那些在工厂里上班的人一样,只拿固定的一份工资;而且,他们几个人的收入,还不及胥云剑、张清和曹迅几个呢。时间长了,自然生出别样的思绪。 “那,……小小,上一次你曾经答应过我的,带我们到羊城去一趟,把上货的途径和关系都介绍给我们的话呢?” “单大哥,你可以放心,我说过的话绝对算数,不过我可能不能去羊城,我准备让曹迅带你们去一次,他和我走过好几次了,那边的情况也熟,由他给你们做介绍,也是一样的。” 武赢维心中有些打鼓,他从来没有去过羊城,那边的情况不熟悉,但从曹迅几个人偶尔的闲聊中能听得出来,卢利在那边有着相当的人脉,如今他不去,要曹迅去,能不能有好的效果啊?“那,小小,你去过的次数多。我想问问你,我们到羊城,该做些什么呢?” “也没有更多的,带点钱,和人家说话客气点。具体的交钱拿货的事情,你们第一次去。可能会有点困难,我想,有多少钱拿多少货吧,等到人脉疏通了,再和人家谈分期付款的事。” “小小,你不是说你可以先拿两成的货款,剩下的等卖完之后再一块儿结给吗?不如你和人家说说,我们也这样?”武赢维问道:“反正我们也不会跑,不过就是晚几天。同时为了多拿点衣服呗。” 卢利微笑着摇摇头,说道:“武哥,我想到了你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告诉你,这是不行的。本来凭我和对方的关系,这样做未必不可能谈得下来,但那样的话,对方就会对我有很强烈的看法――武哥。单大哥,干咱们这一行的。钱赚的多少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要保证一个人脉关系的畅通。失去了这个,以后就很难再往前进了――我不瞒你们,以后要是有一天,胥云剑他们想离开我自己干,我也是同样的策略。这绝不是因为彼此亲疏远近而有所区别对待的。” “要是那样的话,就我们这点钱,能上多少件衣服?恐怕赚来的钱,还不够这一趟的路费呢。” 卢利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三个信封。说道:“这里是三千块,每人一千,算是我借给你们的,当做先期的货款吧,要还的!” 武赢维面带喜色,一把把信封抓在了手里,“没说的,等我们赚到了钱,立刻还你。哦,小小,咱们对对账吧?” 取来账簿,卢利翻开仔细看着,“行啊,武哥,这一个多月生意好很多嘛。” “主要还是摊位少,我们哥几个有时候也说,要是能再多几个摊位,还能卖的更多――临近过年的一个多月,生意特别的火爆,内衣每天卖出去的不下三两百条,这还不包括大件服装呢。” “说实话,看这玩意我还是头疼,”卢利苦笑着说道,一目十行的看着写满了账簿里面的数字,都是很杂乱而没有整理过的文字,上面都是不同的数字,“12月13日,武,内衣:男式198条,女式309条,大件合计22件。单,内衣,女234条,男206条,大件23件。君,内衣女230条,男288,大件19。” 接下来的几页纸上,内容大同小异,看得出来,生意确实如武赢维说的那么热烈,“这个,怎么没有具体的?例如女式内衣,上装、下装各是多少,又有多少是打包出售的,男式的也是一样。还有大件服装,风衣、夹克、西装,为什么都没有写清楚细节?” “小小,你别着急,我们有时候收了摊,也实在是累得不行了,就把各自整理的数字填到账目上,就急着回家吃饭了。” 卢利合上账簿,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武哥,单大哥,你们都比我年纪大,本来呢,怎么也轮不到我说你们的;不过咱们交情说交情,生意归生意,赚钱的事情是万万不能有一点含糊的,这不但是为我,也是为你们日后着想,你们想想,现在是可以把售卖的具体数字一填了事,等到日后你们自己干呢,也这么对付着走?那你们弄不好连自己赚多少钱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做买卖?” “…………”对面的两个人没有说话,但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是写在脸上的。本来嘛,只要赚钱就得了,就是数目有些不清楚,又有什么打紧?反正是肉都在锅里呢! 卢利再度翻开账簿,把写满了数字的几页纸全部撕掉,“拿回去,重新写过!这样的东西我不要。” 武赢维二话不说,气呼呼的抓过账目,转身就走。“小小,你别生气啊,这个,老武就是这样的脾气。”单真理代老友解释几句,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94节 临行之前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梁近秀在总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身体逐渐康复,老人就开始嚷着出院,本来按照梁妈妈的意思,还要丈夫再住几天的,不想对方怎么也不肯答应,最后只得顺应了他,安排出院事宜。 卢利在医院第一次见到除了自己之外的另外两个梁家女儿的对象,一个叫韩雷,一个农强,都是在工厂上班,一副憨憨厚厚的样子,既不像赵建国那么能说,也不像刘一峰那么沉默,更不像胥云剑那样粗豪,总之是那种最常见的普通人。 两个人似乎听说过卢利的名字,有些拘束的和他握握手,拿出了烟卷,农强问道:“抽烟?” “不,我不会。”卢利嘴里答说着,向走出房间的医生点点头,“张医生,早。” “哦,你今天来了?” “是,出院,过来帮帮忙,您怎么样?” “还不就是那样呗。”卢利来过多次,和内科的张医生已经很熟悉了,彼此也可以勉强算是朋友,“还是那句话,回家千万别开了烟戒,哎,你们两个怎么在这抽烟,掐了,掐了。” 韩、农两个忙不迭的把烟头掐灭,乖乖的站在那里,“这种病表面上看,只是心脏引起的,但五脏相通,肺部要是有了疾患,是很容易影响到心脏的健康的。这些话我刚才和老太太说过了,她和我保证,回家一定不让他抽烟。但我想,你们做小辈的,也得盯紧点。” “我明白的,谢谢您,张医生。” “没事,我先走。有事回来再找我。” 这边说着话,梁昕和梁薇姐弟两个扶着乃父走了出来,梁近秀的身体没糟糕到要人扶持着才能走路的地步,几次想自己走,又不好拗了儿女的孝心,只得这样行进。“哎,小卢,你等一会儿和小农一起,把那些东西带着拿回家,我和小韩先陪我爸爸他们回去。”梁净大模厮样的吩咐――农强是她的对象。 “行,二姐,我们一会儿就到。” 蚂蚁搬家一样的一番折腾之后,终于把住院用的东西一件件搬到了家中,梁近秀叹了口气。在儿子睡觉用的小床上坐下来,“可是没想到,这个年过的!好家伙,差点人就没了。” “爸,你胡说什么呢?您今年才多大年纪,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随口一说嘛。哎。小韩他们呢?今天晚上请人家在外面吃顿饭,为我这个事。没少麻烦人家。特别是小农,离这挺远的,还得来回跑,多累啊。” “爸,没事的,他年轻。跑跑没关系的。” “行了,你别管了。还有小韩和小卢,都叫上,一块聚一聚。” 卢利在门口听得清楚,心中暗暗发愁。他不怕聚会,但今天不行!曹迅马上要出发去羊城,已经事先定好了,也要在今天晚上聚会一番,这治一经损一经的,自己该顾着哪头呢?“伯父,我就不去了,我今天晚上有事,真的有事――曹迅,您认识吧,他过几天就要坐车去羊城,我们事先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吃饭。那个,您这病不是也好得差不多了吗,等过几天,我再来看您,行不行?” “这样啊,那就算了。咱们两家离得近,以后再聚,没事。”梁近秀说道:“哦,还有一个,那天晚上曹迅好像也帮忙了,是吧?回头你替我谢谢他,顺便告诉他,路上小心,等他回来了,我再专门谢他。” “行,那我走了。”卢利转身出了小院,梁薇疾步追了出来,“哎?” “哎,有事?” 梁薇走到他身前,冷着一张俏脸说道:“人家都去,就你不去。倒显得咱们俩怎么的了似的,求求你,还是去吧?” “这怎么行,刚才伯父不是已经答应了吗?再说,我真的和曹迅他们定好了。这些天我总不在,明天他就走了,要是还不露面,回来人家该不乐意了。” “什么啊,你当我不知道吗,曹迅几个最听你的话了,你就去打声招呼呗,又不是大不了的事情,羊城他也是总去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卢利微微一笑,两个人站在胡同口,周围人来人往的,时不时的向一对少男少女投去讶异的目光,“听话,小薇,哦,这几天我忙,也忘记问了,你的身体还好吗?” “我挺好的。” “曹迅这一走吧,我那一下子少了好几个人,只剩下我和胥云剑、张清了,你要是有时间,而且身体也没事的话,就过去一下,帮我算算账,都存了近两个月的账目了。” 梁薇扑哧一笑道:“你啊,要是没了我,可怎么办呢?” 卢利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你胡说什么呢?大过年的!” 梁薇不以为意,反而肆无忌惮的笑得更欢了!“什么啊,你这个人,明明生在新社会,怎么这么多老例儿呢?等你老了啊,准比那多嘴的婆婆更难让人伺候!嘻嘻!” “那就这样吧,过几天再见。” “哎,晚上少喝点。”梁薇关切的说道:“都知道你能喝,不为自己,也为曹迅他们想想,人家就快出门了,喝得怪难受的,何苦来呢。” “你以为我不想吗?”卢利苦笑摇头,“这些混账东西,一直想着把我灌倒,不喝可不行啊。” ***************************************************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卢利和曹迅、骆耀华、林反修几个到了位于南市的红叶餐厅――这里是天(津)市唯一一家有着粤省风味的餐馆,武赢维、胥云剑等人已经先到齐了,围在一张大圆桌前,最中央的位置空了出来――规矩已经默默的形成――等候着他的到来。 看见他们几个人进来,胥云剑和张清先站了起来,“小小。” “都坐吧。今天连吃饭,带说几句话。来,坐下说,坐下说。” 众人分别落座,点了几个菜,要了啤酒和白酒。武赢维拿出一个笔记本,递了过来,“小小,这是我们重新写过的账目,你看一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们再一起改正。” 单真理也说道:“小小,我们第一次自己弄这个,很多地方可能有疏漏,嗯。你也知道,等过几天我们从羊城回来,就得分出去自己干了。在临走之前,得把所有的明细和账目弄清楚,别走也走得不明不白的,对不对?” “武哥,你们三个人是准备一起还是各干各的?” “一开始我们还是想在一起弄,另外。小小,我不瞒你。我们也找了几个人,和当初你带我们一样,也带带他们――都是知青,找不着工作的。” “…………” “小小,你干这个比我们早,脑瓜也比我们灵。你要是有什么提前需要知会我们的,别考虑我们的年纪,直接就说。” 君寒平这样说话,卢利就不能不有一个表示了,他说道:“君哥。您也别和我这么客气,咱们都是知青,我自问比你们中的哪一个也强不到哪里去,唯一一点就算是干得比较早,算是一点经验吧。” “是?” “要说能提前知会你们的,就是一句话,要找到一个领头羊,这种赚钱的事情,不比其他;每一天的账目和收入、赢利都要做特别精准的计算和存档,这是为日后经营上的发展考虑――千万千万要杜绝的一点,就是用哥们情分取代这种理智的计算。这方面能够始终分得清,我想,你们的生意一定能越做越大的。” “但,我们是三个人,而且每个人拿出同样的钱,你认为……?” 卢利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这个问题我可不好插手,还是你们自己考虑吧。” 武赢维点点头,不再多问,“哎,小小,别说那么多,今天出来是喝酒,怎么又谈起正经事了?来,倒酒,倒酒!” “曹迅,你这回去羊城,是第一次独自行动,虽然有胥云剑和武哥他们陪着你,但大主意还是得你拿,精明一点,遇事别忙着做决断,可以先和同伴们商量商量,然后再定――你下决定晚人家不会说你什么,反而会认为你足够细致、足够稳重。反之,要是决定得早,决定的错,白白的吃了亏,还让人笑话,明白吗?” “明白,我知道你的意思,遇到事我多和胥云剑商量。” “胥云剑,我和曹迅说话,你也听着,别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胥云剑翻了个白眼儿,他酒量实在不行,只喝了两口,说话就含糊不清了,“干嘛啊,怎么嘛嘛都拿我说事?” “这次出去,你听曹迅的,别犯浑,知道吗?” “知道啦,你说过不止一次了。” 卢利也觉得自己有些絮叨了,嘿嘿一笑,转头看向骆耀华两个,“你们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反正是听你的呗。一个上学、上班,一个在单位和同事、领导打好关系。”骆耀华说道:“不过小小,你真打算让我这么干?我觉得倍儿不好意思,都不敢张嘴问我们头儿他们家在哪,回头让人知道,多难看啊?” “你啊,还是死脑筋。别考虑得那么多,这种事即便给人知道了,也没什么了不起。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涨工资和分房子的时候,民主评议不过关呗,那怕什么,钱我可以给你,房子,我也可以帮助你解决,他们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等到你拿下大专文凭,在单位得到领导重用的时候,这些人就会知道,当初他们笑话你的时候,是多么的错误了。” “是,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 “你不用管这么多,就记得把你们头儿的家庭住址问清楚,回头我带你登门。”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骆耀华不好再胶柱鼓瑟,“好吧,你……那你可得陪我去啊?” “行了,我陪你去。反修。上一次我让你问的事,怎么样了?” “你可别提了,我们头不但不同意,还把我骂了一通,说我这是走后门、钻空子,公家的东西。怎么能给个人使用呢?要不是我赶紧承认错误,简直就要让我写检查了。” “这是你们的厂长?” “可不是呗,一把手呢。” 卢利点点头,做到心里有数,“你和耀华一样,也是打听清楚他们家住在哪儿,回头我和你登门去;这件事谈不下来,我们一半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他把门关得这么死,那哪行啊?上门不也是找骂吗?” “当初我在羊城。惹出那么大的事情来,最后不也光风霁月的解决了吗?这还是在咱天(津)卫,还有你这样一层关系,你还怕找不到途径?放心吧!” “真的行?” “一切有我,你尽管放心。”他站起来向外走去,“我上趟厕所。” 走出厕所,曹迅竟然站在门口,正在闷头抽烟。“怎么,你也上厕所?” 曹迅把烟头掐灭。凑近了一点说道:“小小,你还记得当初你和我们说过的吗,就是在你妹妹那件事之后说的话?你说过,我们哥几个要是发现你有时候行事有偏差的话,就直言不讳的指出?” “怎么,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这种走后门的办法,是不是太过了?” “这得分怎么看,就拿耀华和反修来说吧,耀华和梁昕都是咱们哥几个中未来发展可能特别好的,但是在这之前。就得靠大家的帮衬――我有这样的能力,也有这样的条件,帮助我的朋友,这有什么不好?你们想想,以耀华来说,随着年纪的增长,在银行里对于业务也逐渐熟练,今后像这样的年轻人,一定是会受到领导的重用的,我所做的,不过是在这之前,帮助他和单位的领导打好关系而已,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那反修呢?” “反修的情况有些不同,但从根本上来说,也是各取所需。” “小小,我拿你当哥们,所以有些话我不瞒你,我觉得你这种做法有点危险。现在到处都是走后门之风,我真是恨透了!说实话,我真不愿意看见你也这样。你还记得去年在羊城的时候,杨老师和你说的话吗?” “我记得。”卢利说道:“曹迅,咱们俩是从小打到大的,但那是小屁孩整天价胡闹,谁也不会往心里去,等到回城之后,你、胥云剑和张清跟着我干,这一方面是我确实需要人帮忙,另外一方面,我也是真的想让咱们哥们的日子能过好――个体户就是名字上难听一点,要说正经八百的实惠,这不用我明说,你也能感受得出来――在咱们王家胡同这一块儿,咱们两家是最先买了电视的,别人嘴上说着咱们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走资本主义道路,等到再有运动来了,看咱们怎么怎么倒霉。而实际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咱们过日子,觉得眼儿热呢,是不是?” 曹迅微笑着勾起嘴角,却很快收敛,“你说这些干嘛?” “我告诉你这些话,就是想表明我的心迹。曹迅,我不瞒你,在我最初的计划中,胥云剑将是我最大的助力,这不但因为他和我的交情,也因为我和他们家的关系――可惜的是,他这个人不上进,做事完全不动脑子,都是处处要我指挥,我指挥一下,他动一下;这一点,和你是不能比的――你知道你刚才这番话,我听了有多感动吗?” “哈?” “你记住,不管是咱们现在这样一个只有三五个人组成的小团体,还是以后生意可能做得更大,加入进来的人更多,一个良好的而且健康的团体,都要有人敢于且勇于提出不同意见,一个由一个人的大脑代替所有的人的大脑进行思考的集体,是绝对没有太长久的生存空间的!” 曹迅心中蓦然升起巨大的感动!他不想自己有感而发,并无他意的说话,竟给卢利这么重视?“小小,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的。” “我知道你没有,你要是有的话,我也早容不得你了。” 曹迅笑着捶了他一拳,忽然想起正事,“那我刚才的话呢,你怎么想的?” “可能在你看来,我这种做法是在走后门,实际上也是的,但和其他人有些不同的是,我首先是拿出心来和对方交往,我自问,这也是我这么多年以来,交到那么多的朋友,而且都是真正的朋友的主要原因。等到和对方成为了朋友,借助朋友的力量进行某项工作,或者依靠朋友的力量,为我提供一点便利,我想,比那一开始就打着急功近利的念头来接近对方的人来说,还是高明一些吧?” 曹迅自问说他不过,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是真能白呼!不过,人家要是真的不答应你呢?” “那也就只好算了。羊肉串这玩意,夏天可能也不是应景的东西,实在走不通的话,就只得停止。左右咱们还有服装可以卖,也饿不死咱们。”(未完待续。。) 第95节 大家一起来找茬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武赢维几个临走之前,梁薇姐弟两个抽空到了滨江道,帮着他们把账目彻底清算了一下,在卢利离开天(津)去东北的12月16日以后的账目就一直没有归拢过,一直到2月7日,总计是54天的销售数字,罗列起来厚厚的一大摞,梁昕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事情,开始的时候还有几分热情,和姐姐分头计算,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烦了,“三姐,你自己弄吧,我陪小哥说会儿话。” 梁薇太知道弟弟遇事三分钟热度的性情了,白了他一眼,“反正是什么也别想指望你吧。” 梁昕嘻嘻一笑,搬着屁股下的小板凳,挪了开去,“小哥,你说这个事闹的,本来这一次回来,是想趁着放假和过年,陪你好好聚聚的,结果我爸闹病,全浪费了!” “你也别这样说话,难道还是伯父自己愿意的吗?” “我知道,就是这么一说。” 卢利问道:“几时开学?” “再有两个礼拜,就得回去了。” “临走之前过来,我给你拿点钱――对了,上回给你的一百块钱,够花的吗?” “够,怎么不够?我们学校的食堂特别便宜,两条黄花鱼,才卖五毛五。”梁昕得意的说道:“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就和我们同学一块吃,现在我有很多朋友呢。” “这些钱该花就花,别省着,没有了就给我写信,和我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胥云剑坏坏的一笑,在旁边插话说道:“应该,小昕,以后就狠狠的宰他!当姐夫的。照顾小舅子不是应该的吗?” “胥云剑,我看你再胡说的?”梁薇停下笔来,大声斥骂道。 “我没说什么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对不对?” 曹迅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发起哄来,“卢利,你和我出来!”梁薇真急了。把笔一扔,拉起他到了门口,“你怎么回事?也不管管他们?” 卢利困惑的挠挠头,苦笑着说道:“你想让我怎么管?这么多天了,胥云剑他们叫你嫂子,你也没说不行啊,现在不过是开开玩笑,至于着急吗?” “那我不管,反正不行。你得说说他们。不能总这么没大没小的拿我找乐。” “行,等一会儿进去我说他们。”卢利眼珠一转,说道:“我告诉你个办法,等一会儿你进去了,你这样说……” 梁薇听他说完,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你可真会想办法!亏你怎么琢磨出来的?” 卢利拉起姑娘的手,和她走进屋中。曹迅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哎呦。嫂子回来了。出去干嘛呢?大冷的天!” 梁薇成竹在胸,也不像刚才那么生气,轻撇着小嘴说道:“你管呢,不如回头你问问弟妹?” 曹迅楞了一下,顿时慌了手脚,“别……别这么叫。” “我乐意。你管咧?等回头到了学校,我就管她叫弟妹。看她敢不答应的?” 曹迅真有些害怕了,他和黄虞的关系现在还没有彻底确立下来,这个黄虞又不像梁薇这般和他们一起从小学到中学的长起来的,开这样的玩笑。姑娘一旦害羞着急,自己可就完蛋了!“别,别,嫂子……” “嗯,你叫我嘛?” “呃,我是说,小薇……” “小薇?小薇也是你叫的?” “你……你本来就比我小嘛?” “那也不行!” 曹迅无可奈何,只得苦求,“拉倒,薇姐,叫你薇姐行了吧?薇姐,你嘴下留情吧,我以后不敢了还不行?” 梁薇昂起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般斜睨着曹迅,“还有你们!以后都给我乖一点,看见曹迅了吗,他就是榜样!” 胥云剑几个同时噤若寒蝉,他们知道卢利委托梁薇为他们在大学校园中寻找合适的女孩儿做对象的事情,这件事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功,都要大大的借助她的力量,得罪了她,于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好处!“那,就都听你的,以后我们谁也不叫你嫂子了,还不行?” 胥云剑无心之语,倒让梁薇发了傻,她并不反对几个人这样称呼她,相反,‘嫂子’二字更让她觉得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怎么……适得其反了? 卢利看出来了,在一边嘻嘻匿笑,“你笑什么?”梁薇把懊恼全向他发作开来,“都是你不好!” “行了,别胡闹了,快点算账吧。” 几个伙伴说说笑笑,梁薇手上不停的算账,半个多小时之后,账目明细终于计算出来了,“哎,你看看?” 卢利接过账目,认真看去: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武赢维三个外加曹迅、张清偶尔的帮助,一共卖出内衣合计是4,322件,这里面包括男式内衣1,879,其中打包销售的是633套,收入是9,495,赢利是6,93768;剩余零卖部分的收入是4,904,赢利是3,66574圆整。 剩下女士内衣2,443件,其中打包销售的是719套1,438件,这部分的收入是10,785,赢利是8,46982。还有1,005件内衣,有497件上装,卖3,976圆,赢利3,46906圆;508件下装,卖4,064圆,赢利是3,048圆。以上合计销售33,224圆;赢利是25,5903圆整。 除了销售最火爆的内衣之外,成衣服装的售卖情况也比当初好了很多,西装、西裤、风衣、夹克共计售出158套(件),但这些品种的赢利数字有限,以一件西装为例,进价是2235圆,卖25圆,卖一件只得两元有余,和前者相比。就不值一提了。好在卢利本也并不把这些服装的售卖作为重点,看过之后,确定收入和售卖情况,以及库存服装的数量相符,也就是了。 另外还有就是羊肉串的买卖,这个的计算方法就比较混乱了――羊肉串不比服装。卢利又是朋友多的,经常有人白吃白拿,上一次胥云剑从通辽回来,运回150只羊,卢利找杨顶宏借分局的吉普车拉了十几趟,才算把这些羊肉一点一点倒腾回家,还车的时候,杨顶宏把他大骂了一场!“你闻闻我那车,都什么味儿了?不行。你得陪!” 卢利只得讨饶,最后请刑警队的几个人,包括李小平、杨顶宏和周昊鑫在内的七个人,吃了将近两千串!撑得这群孙子直打饱嗝儿,事后两天都没有吃饭! 到临近阴历十二的今天,一共155只羊,已经连卖带吃的去了72头,总计是4。536斤羊肉,以每一斤可以穿25――30根肉串计算。最多的可能就是136,080根,应该售卖所得的款项大约是27,216圆,而实际上,连这总数的三分之一也没有!巨大的亏空。都不知道让卢利糟蹋到那里去了。 梁薇越计算越恼火,突然把铅笔一扔,回身呼呼喘气,几个人正在说话,不知道她为什么发怒。“小薇,你怎么了?” “怎么了,你看看?”梁薇把账目在他面前一摊,“你也糟蹋得太狠了点吧?好家伙的,好几万块钱的羊肉,现在不清不楚的都没了!” “啊,”卢利拿过来看看,眉头一皱,他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多,集腋成裘,现在已经积攒到这么大的数额了? 曹迅接过账目翻看了一下,也觉得有些过分了,“嫂子,你别着急,这个事,我们大家都有责任。不瞒你说,当初刚刚开始干的时候,我还专门让我哥、我爸妈他们来吃过呢。当时没想会有这么多――你放心,回头我就让他们把钱补上。” “我和张清也是,回头让我爸妈他们把钱补上。” 梁薇有些挂不住了,红着脸蛋瞄了几个人一眼,“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这个买卖虽然是他的,但也是你们大家集体的心血嘛,吃一点没什么,但不能这样没节制的吃,一天两天不算什么,这些天以来,都填进去好……几万了。” “我们知道,我们以后改。”曹迅说道:“今后这个事得立下规矩来,谁带人来了也不能白吃白拿,该多少钱交多少钱,谁也不能例外,小小,怎么样?” “我……再说吧。” ************************************************ 过了正月十五,卢利和张清到火车站给曹迅、胥云剑、武赢维几个人送行,买两张站台票跟着他们上了火车,把行李放好,卢利关心的说道:“胥云剑,你到那别动歪脑筋,一切听曹迅的,知道吗?” “我动嘛歪脑筋了?” “你别和我来这套,非得跟着去,还不就是想去人家李正荣那看录像?告诉你,那玩意没什么好处!” 胥云剑给他一语道破,嘿嘿傻笑起来,“得了,还是小小知道我是怎么回事。” “真的,胥云剑,你别总胡闹,你看看曹迅,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 “我也行啊,当初去通辽,还不就是我自己去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不信?曹迅,你现在下车退票,我带武哥他们去羊城,看看能不能漂漂亮亮的把事情办妥了?” 众人一阵轻笑;曹迅对卢利说道:“小小,下去吧,等一会儿该开车了,要是就这么把你带到北(京)去,可不太好。” “那就一切小心吧,到了那边,要是有急事的话,就发电报回来――这玩意比寄信快。” “明白,我明白的。行了,快下车吧。” 卢利不再多说,和几个人打过招呼,带张清下车,不及片刻的功夫,火车一声长鸣,驶离车站。(未完待续。。) 第96节 拜访(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送走了几个伙伴,天(津)这边立刻变得冷清下来,卢利和张清要同时照顾衣服和肉串两处摊位,忙得不可开交,虽然有梁家姐弟在一边帮衬,但他们做做后勤还好,正经接客完全不行,有陌生人来问价钱,姐弟两个都成了闷葫芦,吭哧半天,一句话说不出来,有那性急的等不来,转身就走。(eng。レ 卢利便笑,“你们两个啊,都是炕头王!在家那些能耐呢?怎么在这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行,那你来?” 行卢利当然是行的,但他的事情太多,真有些分身乏术之苦了,首先是李铁汉,他前后来过几次,对这种站在街边卖衣服、卖肉串的生活很感兴趣,而更大的原因则是听曹迅几个说,卢利给他们每个月开出的工资,都有他三五个月收入之多了!因此便想加入进来,却又不敢和乃父挑明,最后想到一个办法:“不如我晚上上班,白天来你这帮忙?” “这恐怕不行,你在单位要是能睡觉,第二天养足了精神来我这自然没什么,现在你的工作是上了一个夜班,再到我这来,你的身体绝对顶不住。” “没事的,我年轻,出不了事。” “那也不行,你要么就和曹迅、胥云剑那样直接过来,要么就算;这样两头跑,我不同意。”卢利说道:“蛋子,我这么和你说吧,干这种事,看上去很简单,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就拿卖衣服来说,每卖出去一件,都要做记录,一个记录不到,最后对账的时候就会出很大的麻烦,亏了钱还是小事,伤了哥们的情分就麻烦了。” “我会写字,也会记录,怎么不行了?” “我知道你会,但像你这样,长期不睡觉,一股脑的全凭苦熬坚持,最后身体和精神一定坚持不下来,结果就是我说的那样,早晚出麻烦――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宁可不让你加入进来,也不能让你这么干。” 李铁汉大感遗憾,咂咂嘴巴,又不死心的问道:“那,那你说怎么办呢?”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真打算过来,就和伯父说明,争取到老人的同意。” “不行,我爸爸那个人,最老实不过,要和他说我现在干这个,他一定不同意――在他的心里,就让我老老实实在单位上班,然后找个对象结婚,一辈子平平安安的过完就算完。”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哎,小小,不如你去和我爸爸说?当年的事情,我爸爸总挂在嘴边,他说,要不是当年我和你一起去唐山,后来也不会变的那么听话。所以,他一直觉得欠你一份情似的。你要是出面,他可能能答应。” 卢利一愣,问道:“伯父不知道你当年在唐山的事?” 李铁汉呵呵一笑,说道:“不知道,我从来没和他提起过。过去的事情总说它干嘛,反正我现在知道自己当年错了不就完了吗?哎,你说怎么样?” “这个啊,回头找时间我试试吧。1,今天怕是不行,我晚上得去一趟河东。” “去河东干嘛?” “骆耀华,你当年在唐山也认识的,我和他去办点事。”卢利说道:“等我忙完这几天吧,然后我跟你一块回家,看看老人的意思。” “成,那我就再等几天。” 卢利转头又把梁昕叫了过来,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他,“这一次还是给你100块,到那该花就花,没有就写信过来。” “小哥,上回你给我钱,我爸都说我了,说我没出息,吃人家的不饱、拿人家的不富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你爸爸那是说你以后,等你上班了,自己赚钱了,就不能再向别人伸手了――你现在这样,就是我不给,你爸妈不也得给?听话,拿着。” 梁昕听话的接过信封放在怀里,“那,要是没别的事,我忙去了?” “今天这边你认真盯着点,我得早走一会儿,先去拜个年,然后晚上还有事。” “这都快十五了,怎么还拜年?” “是啊,有个住在河东的亲戚,每年我去得都晚。”卢利想到大爷一家人,没奈何的苦笑起来,“行了,就这样吧,回头告诉你姐姐一声。收拾的事情交给张清就行。” “知道了。” 和梁昕交代一遍,又和张清打过招呼,从房中拿出事先买好的点心和水果,卢利骑上自行车,从滨江道一路过海河,直奔河东。先到大爷家,敲开了门,是卢杰,“哎,小利,过年好!” “明哥,过年好。大爷大娘在家吗?我来给他们拜年。” “在,都在,前几天还说你来着,对了,今天顺便给你介绍个人。”卢杰呵呵笑着,拿过他提着的礼物,哥俩进了屋,“小利来了。” “大爷,大娘,过年好。老毛,过年好。” “小利,你来啦?”大爷比上一次为范小鱼的事情过来看的时候更虚弱了,坐在唯一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呼呼喘息,“大爷,您别动,坐着就行了。” “一到冬天啊,我这个……呼呼……喘,就更……厉害了。哎呦,你说说,这可怎么办呢?本来想着去你那,身体实在是不行。” “大爷,您别这么说话,您岁数这么大了,正是该安享晚年的时候,哪有反过来去看小辈儿的?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看,还是小利会说话,我就说,不让这个八怪乱动,他就不听!”大娘很热情的招待着,回头说道:“老毛,小利来了,人家给你拜年来了,怎么连句话都不说呢?” 卢娜容貌酷肖乃母,都是生了一张大脸,满脸的横肉,实在称不上多好看,闻言把眼神从书本上移动一下,和他点点头,‘哦’了一声,就算打过招呼。 “哎,小利,给你介绍一下。”大娘说道:“这是小杨,杨婕,你明哥的对象。小杨,这是老明的堂弟,卢利。” 卢利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倒是个蛮可人的姑娘,较诸另外的母女两个,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很娴静的坐在那里,端端正正的样子,“你好。这个,我得叫嫂子吧?” 卢杰哈哈一笑,“再过过,再过过。等过了年吧。” “行啊,几时办喜事?” “两家人已经见过了,准备五一就办喜事。” “那可太好了,到时候有什么需要的,大爷您就只管说话,咱们一家人,别客气。” “也真得你过来帮帮忙,我这个身子,怕是支持不住。到时候又得搭棚、又得请客、又得接待,你大娘和老毛她们忙不过来啊。” “行,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过来。” 大娘呵呵笑着,吩咐女儿,“老毛,把你那书放放,小利一年也来不得几次,陪他说说话?” “说嘛,我和他有嘛可说的?你没看见我温课呢?” “老毛现在上几年级了?” “大二,你问这个干吗?” 卢利心中暗暗起火,我连问问都不行了?这孩子越大越没有规矩了!和大爷一家人说了几句闲话,大娘说道:“小利难得来一次,晚上就在这吃吧,大娘给你煮面条,还有上个礼拜人家来拜年,给买的元宵,等一会儿煮几个尝尝?” 卢利有些发呆,元宵这种东西不耐久藏,放了一个星期,不会已经变质了吧?果然,卢杰问道:“妈,上周买的,已经坏了吧?” “没事,就是表面有点变色,那筷子刮下去一层,不当吃,等一会儿小杨也吃几个,也帮着吃了,要不然不也是糟蹋了吗?不过元宵倒是挺甜的,你们一定爱吃。” 卢利偷偷看看杨婕,姑娘也是一脸的一筹莫展的神色,遇到这样一家人,该怎么办呢?他不再多呆,站起来说道:“还是不必了,大娘,我今天还有点事,和朋友约好的见面,等过几天吧,过几天我再来看您二老。” “干嘛,这就走啊?着什么急,吃完饭再走呗?” “不了,大爷,回头我再来。” 离开大爷一家人,已经到了和骆耀华约定的时间,骑车到了他上班的河东支行,等了不及片刻,骆耀华推着自行车出来了,“哎,小小,你早来了?我没来晚吧?” “还好,我也是刚到。怎么样,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行啊,今天我请你。顺便和你说点事。” 阴历正月的天气,五点钟便已经黑得差不多了,街上仅有少数几盏街灯,上面安装的白炽灯泡发出昏黄的光,把人影拉得长长的,骆耀华对这边的地理更加熟悉,带着他找到一家小饭馆,因为晚上还有事,两个人也不要酒,只点了个老爆三,一个鱼香肉丝,一份武昌鱼,各自要了米饭,就这样吃了起来。 “我们行长姓苏,住十二经路和九纬路交口,我曾经去过一次,说话还是去年过年之前,和同事们一起去拜年,家里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二小子和三丫头上高中,老大现在在上大学;除了这几口人之外,还有苏行长的妈妈和nainai,跟着他们一起过,日子算不上特别富裕,就算一般般吧。” 卢利听着、吃着,片刻不停,等到他把情况大约的介绍完,放下筷子问道:“他老婆、妈妈和nainai都上班吗?” “他老婆在街道上班,和胥阿姨的情况有些类似。” “明白了,这样说来的话,条件应该算不上很好。咱们也不必买太多礼物,你已经准备了点心和水果了,是不是?” “是。我就怕这些东西不够,你说,是不是再买点什么?” “不必了,这一次只是登门拜访,算是认认门,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且等见过面再说――吃啊,你怎么不吃呢?” 骆耀华苦笑着说道:“小小,我知道你在这方面是好家伙的,我可不行,一想到这样登门拜访,总觉得好像低人一头似的。” “别着急,多练练就好了。这一次到那,你也别说我是你什么亲戚,这种没意义的谎完全不必要,还要随时注意日后是不是说漏了嘴。你就说我是你下乡的朋友,把我引荐给他们几个人。”卢利说道:“不过以后,你自己就得常来了,懂吗?” “你说的常来是嘛意思,不会是想让我天天跑吧?” “那当然是不至于,不过你和他在单位是同事,要是知道他家里有事,不管人家有没有问到你或者求到你,都要主动上前――别上班的时候和个傻木头似的坐着,下班拍拍屁股就走人,脑筋活泛一点儿,啊!” “那,具体的呢?” “你们行长家里有老娘和nainai,两个老太太年纪大了,难免身体不好,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不正好是你这样的大小伙子帮忙的时候吗?反正是诸如此类,等你帮过几次忙,人家习惯了你的存在,以后再办事就方便多了。” “…………” “快点吃吧,吃完我们就去。” “别去太早,回来赶上人家家里吃饭,多不好?” “家里有这样两个老人,吃饭时间一定是比较早的,你怎么连这个都想不到?” 骆耀华楞了一下,随即扑哧轻笑,“tm的!你小子,脑筋转得真快!” 第97节拜访(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临时有事,今天一更 用过晚饭,两个人骑上自行车,由骆耀华领路,直奔苏行长家,到了胡同中走过几个门,他停下车锁好,“小小,就是这家。” 这是个有三四家人同住的大院子,各家各户的屋中亮着灯,门窗缝隙中飘出菜香味,其中一户正在做炝土豆丝,那股糖醋夹杂着花椒的香味,简直让人馋涎欲滴!“娘的,感觉比老爆三还好吃呢!” 骆耀华嘻嘻一笑,拉着卢利到了东面的一间门前,敲响的房门,“谁啊?”里面立刻有人回答。 “苏行长,我是小骆,骆耀华。” 卢利百忙中想起一件事来,“他叫什么?” “苏朴,朴实的朴。” 说话间,门给人从里面打开,是个男子站在灯影里,“小骆啊,你怎么来了?请进,请进。” 骆耀华和卢利举步走进,前者带着拘谨的笑容,呵呵说道:“苏行长,这大晚上的,打扰您了。” “没事,怎么样,吃饭了吗?” “吃过了,您呢?” “我们也吃过了,来,进来坐吧。哦,这是……” “这是我当年上山下乡的知青朋友,叫卢利,今天正好来我家给我爸妈拜年,听说我要来看您,他看没什么事,也跟着过来了。” 卢利在一边听着,暗中摇头,什么叫没什么事跟着过来?他扯了骆耀华一下,站到他身边,“苏行长,您好,我是卢利,耀华刚才说了,我们在一起上山下乡的,因为都是天(津)人,我们两个也投缘,也就成了朋友。这一次过来给二老拜年,听他说起您大力支持他上夜校、学知识的事情。所以我就想来看看您。” 苏朴哈哈一笑,“这也没什么,小骆也是知道上进的好同志,我作为他的领导,支持他、鼓励他是应该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据我知道的,有些地方,领导根本不愿意让职工去上学,认为这是在耽误正常的生产和工作呢!”卢利轻笑着说道:“倒是您,敢于突破陈规陋习,鼓励耀华上大学,这份勇气,殊不多见呢!” 苏行长看着近在咫尺的卢利,真觉得心口都那么舒服、得劲,一个劲的点头微笑,说道:“哎呦,你看看,在门口站着干什么,进来坐,进来坐。哎,小三他**,来客人了,倒水啊。” 两小陪着苏朴坐在屋中,围坐在炉子边说话,“……耀华比我大几岁,我一直把他当大哥那么看,等到回城之后,他也给了我很大帮助;等到后来,听说他在银行上班,我一开始还劝他,在银行有什么好?为了一分钱的账目出入,甚至会查账查到半夜――我自己拿一分钱出来不行吗?只要让我回家睡觉去。” 苏朴大笑不绝,“没错,没错!好多人说起我们这个工作,都有这样的感叹,怎么就非得查清楚来龙去脉呢?不就是一分钱吗,自己掏腰包,有什么了不起的了?” 卢利也笑,说道:“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分钱看起来不多,甚至值不得什么钱,但这是国家职能机构的账目,是一点也来不得舛误的。” “是的,你这句话说对了,这种工作就是这样,每天跟数字打交道,差一点也绝不能放过。” “我想,耀华干这个就是最好。他为人精致、细心,处理小节的时候一丝不苟,要是能有个人在旁边指挥他、教育他、鼓励他、帮助他,对于他日后的投身**工作,都是大有裨益的。” 苏朴越来越觉得这个新认识的年轻人个很不错的客人,说话风趣讨喜,更是能搔到自己的痒处,忍不住呵呵轻笑着问道:“小卢在哪里上班啊?” “我啊,我现在自己干,嗯,和几个朋友干个体户。” “哦。”苏朴的脸色立刻转阴,带着几分惊讶似的看向卢利,神情中有些不敢置信似的。 “行长,我听耀华提起,您的母亲和祖母也在家,我第一次来,想给老人家拜个年,可以吗?” “哦,哦。别,别了。老人家睡得早,这会儿已经歇了。” “那好吧。”卢利也不勉强,给骆耀华使了个眼色,二人长身而起,“行长,我和耀华是好朋友,他的领导就是我的领导,虽然我不是在咱们这个系统中工作,但对于您的尊敬却是绝不在耀华以下的。我呢,第一次来,买了点点心和水果――您别推辞,听我说完――后来临到了您家里,我才想起来,老人家吃这个可能不大方便,干脆,我给老人拿点钱,老人家想吃什么您负责给买,就算是我孝敬二老的,行不行?”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行长,不行就不行,您也别喊啊,老人家刚刚躺下,回头再让您吵醒了?” 苏朴竟是给他说楞了,忙压低了声音,急促的说道:“小卢,小骆,你们来看我,我就很感激了,这样吧,东西我留下,钱你带回去!小骆的工资不多,小卢……我不知道,但想必也差不多,怎么能让你们花钱呢?” “苏伯伯,我第一次登门,您真就好意思让我把钱拿回去?您要是不讨厌我的话,这里我还是要经常来的;这样吧,以后我再来,也不带礼物,也不带任何东西,这第一次,您怎么也得听我的。” 苏朴推辞了几次,终于拗不过对方的道理大,把钱放在桌上,卢利和骆耀华推车出了胡同,向送行的苏家夫妻摆摆手,骑车远去。 “小小,你来之前可没说给钱啊,这……这算怎么回事呢?你和我一起回家,我把钱给你!不能让你为我花钱,我现在也……” 卢利一捏车闸,停在路边,“耀华,我当初就给你和梁昕说过,我现在赚钱比你们容易,何必和我争执?再说了,你的工作现在正处于缓慢上升期,这种时候,和同事、领导拉好关系,比你日后出于一种功利性的目的、抱着想从人家身上捞好处的目的接近人家,简单有效得多。你们这个苏行长年纪也不是很大,我想,等你真的拿到了文凭,即便他不在你们银行工作,对于你的发展也会有很大的助力的,所以,今后腿勤点、嘴甜点,于你没有坏处。” “我知道了。”骆耀华受教的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呢,接下来去哪里?” “我现在回家,明天再过来,该办反修的事了。” “还是那个仓库?你不是说夏天就不干了吗?” “即便不干了,为了反修日后考虑,这种事也不能不闻不问。你想想,他为了我的事受了领导批评,虽然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但反修要是就此装聋作哑,给人家怎么看?最起码的一句‘这个孩子不懂事’怕是跑不了了吧?所以我得去一次,借着正式登门、赔礼道歉的机会,也好看看对方是怎么样的人。” “那,我送你回去吧?” “你得了吧,你当我大姑娘呢?还怕自己走夜路?”卢利笑着打趣他,道:“对了,一直没有问你,搞对象了吗?” 骆耀华脸一红,羞涩的笑了,“不瞒你说,这个事我爸妈都还没告诉呢。我单位有个女孩儿,我们组的李姐,想给我牵牵线。” “好啊,要是喜欢人家,就主动一点。这种事得男人冲得猛一点,你总不好让人家姑娘反过来找你吧?” “我知道。”骆耀华更有些抹不开了,突然问道:“你别说我了,和嫂子的事情怎么样了?人家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别辜负了人家。” “你胡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吗?” “对了,我听小昕说,你们两个准备等嫂子大学毕业就办喜事?” “初步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想,可能有点难度。” “为什么?她爸爸那边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不是他们家里,是她未来的单位――你也知道,现在结婚得双方单位开介绍信,我是没问题,找街道就解决了,就怕梁薇那,你想想,刚刚上班的大学生,就找单位开介绍信说要结婚,别人即便不拿国家号召晚婚晚育来阻挠,也会有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就担心这个。” “我ca,你想得够远的?” “算了,不多说了,得走了。过几天吧,等把反修的事情解决了,曹迅他们也该回来了,还是在我那,咱好好聚聚。” “没说的。” 忙碌了一天,卢利又来到河东,直接去找林反修,和上回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到他上班的厂子里去。 进到变电室,高低压间的两排电柜上开关、母排、刀闸排列得整整齐齐,对面的墙上挂卖了封挂地线桩、高压绝缘手套、绝缘靴、高压验电器等专业器材。他完全不懂,直觉却有些害怕:这种变电室不比其他地方,一个手指头伸错了,都可能要人命的! 林反修早就等着他呢,哈的一声叫,迎了上来,“哎,哥几个,这就是我上回和你们说的小小。小小,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卢利笑着和他的同事打过招呼,对林反修说道:“早解决早了事。我们走吧?” “走,哥几个,小小找我有点事,一会儿回来啊。” 两个人出了变电室,直奔办公(区),上到一半,林反修说道:“我们头姓赵,在食品厂干了一辈子,也是老人了。去年才升为厂长,这孙子新官上任三把火,就让我撞上了。” “别拿这当坏事,可能是个机会呢。” “前面就是厂长办公室,我们走吧。”林反修壮着胆子,过去敲敲门,“进来。” 推门进去,里面是三张办公桌,呈一个不规则的品字形排列,三个人坐在椅子上正在说闲话,“赵厂长、书记、马头儿。” “小林啊,有事?”其中一个问道。 “嗯,有点事。”林反修偷偷看看卢利,给他使了个眼色。卢利一笑,和他站了个并排,“赵厂长是吧?我叫卢利,这个反修是我朋友,上一次为了我的事情,受到领导的批评,回去之后一直说委屈。我想,当领导的教育职工,和家长在责打孩子是一样的道理,听他说话,好像还挺不服您管的,这不,我就押着他过来了。让他当面和您,还有书记――这位是书记吧?” “是,我姓李。” 卢利笑着和他握握手,“……当着您和李书记的面,诚恳的承认错误。” “这就不必了,都是年轻人嘛,谁还不会犯一点错误的?再说了,这件事也不是很严重,过去就过去了。”赵厂长站了起来,同样和卢利握握手,“来,小卢,坐下说话。” 卢利也不客气,自己搬了把椅子落座,环视一周说道:“赵厂长、李书记,还有这位……” “这是老马,专门管生产的副厂长。” 卢利照例客气了几句,“赵厂长、李书记,还有马厂长,我这一次来呢,第一是带反修向你们几位领导承认错误;第二是我自己,也要为所作所为承认错误――反修当初向您提出的事,本来也是我拜托他做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才是始作俑者。希望各位领导同志原谅,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 “没的话,没的话。这算不得什么错误,你们年轻人,有时候容易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以后改正,就还是好同志嘛。” 卢利笑着说道:“谢谢,真的谢谢。赵厂长,这样吧,为表示我的感谢,我请你们几位到东来顺,咱们大家翻过以往那一篇,算是重新认识一下。好不好?” “这……” “反修,我在这向几位领导给你请一会儿假,你赶紧去,站好位置。我们一会儿就到。” 林反修问也不问一声,脆生生的答应着,转身就跑! “小卢,哪有这样的道理,你第一次到这里来,就请我们吃饭?不行,要请也是得我们请你!” “说真的,赵厂长,要说羊肉,我家里放着的羊肉,比东来顺的绝对不在以下。真的,您别不信,我家里的羊肉都是我从东北亲自运过来的,绝对是口外的鲜羊肉,旁的不说,那股羊肉特有的膻味,好家伙,撞得我们一家人都脑袋疼!” 赵厂长一笑,突然问道:“我想起来了,反修上回和我说的借用冰库,就是你吧?” “可不就是小卢呗,老赵,人家小卢说了半天,你全没听见啊?”李书记哈哈大笑起来。 卢利连连摆手,惭愧的说道:“这个事,不提,不提。咱们今天第一天认识,以前不痛快的事情就不提了,只谈以后!” “行,就听你的。” 在东来顺摆下一桌,这个时代全部是铜火锅,里面烧得通红滚开的沸水,两边放满的羊肉、粉丝、白菜和各种调料,“小卢,这太多了吧?” “不多,这些根本不多,来,赵厂长,您请上座。反修,酒呢?” “已经带了,”林反修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茅台酒,这种酒在当时卖八块,价钱对于卢利完全不是问题,一股脑的买了五瓶,全装到旅行包里了。 等到把酒放到桌子上,赵厂长几个人都有些傻了眼,更有些激动了。以他们的工资,是怎么也不敢问津这样高档白酒的,“小卢,哎呦,你怎么还准备这么好的酒?这……这得老贵老贵了!你得花多少钱啊?” “花钱多少不是问题,只要能和朋友在一起喝就行。来,我给您倒上。” 一瓶酒分给五个人,每人不足二两,茅台酒果然与众不同,闻着扑鼻而来的酒香,身边座位上的客人纷纷煽动鼻翼,“咻咻,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香?” 卢利呵呵一笑,端起了酒杯,“赵厂长……” “别,小卢,我托个大,叫你一声老弟,你要是认我这个当大哥的,就叫我一声赵哥得了。” “得咧,赵哥。”卢利从善如流的说道:“我听反修说过,您几位都是海量。今儿个咱们哥几个第一次见面,先干了这一杯!” 一杯酒下肚,几个人的距离似乎被拉近了,赵厂长紧挨着卢利坐,他搬动一下座椅,离他更近了一点,“小卢,你说,为这么点小事,让你这么破费,……哎,这又是何必呢?你说说,你上班,也赚得不多^” “我不瞒您,赵哥,我和几个朋友干个体户,这种工作呢,很辛苦,赚得也实在算不得很多,不过交朋友嘛,就不能拿金钱衡量;等以后有一天,您请我,难道不也是这样热情接待吗?” “没错!你这话倒给我提醒了,现在还没出正月,回头找一天,你再来一次,我和老李,老马几个人,我们大伙请你,怎么样?” “您要说请我来这,或者去别的地方下馆子,我就不去。” “…………?” “要饱家常饭嘛!您要真有心请我,就请我到您家里去,我一个是认认门,二来,也尝尝嫂子的手艺,怎么样?” 赵厂长几个大见感动,他们很明白卢利这样说话的意思,“好小子!你这个小兄弟,我交了!得,等过几天,你去我那,让你嫂子给你包饺子,她做的三鲜馅饺子,你问问你李哥他们,是不是都说好?” “好啊,等有时间,我一定去。到时候,咱哥俩好好喝喝。” “哦,厂长,您是不知道,小小特别能喝,当初在商家林下乡的时候,他是当地著名的喝酒大王,好家伙,很多老农都喝不过他。” “是吗?”赵厂长大喜,“我就喜欢这能喝的,来,咱俩干一杯。”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赵厂长舌头开始变大,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这么能喝?说话也开始云山雾罩起来,“小……卢,上一次,呃!小林的事情,没事,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就是冷库吗,让他用!没事!” “赵哥,您喝多了。” “什么啊?这点酒算什么,不过,茅台真是好酒!小卢,哥哥谢谢你了,我还是第一次喝……呢!托你的福了。” “没说的,您喜欢喝,我以后一个月送您一瓶,不但是您,李哥、马哥,一个不落,每人每月一瓶,怎么样?” “好啊,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小卢,你说,让我怎么感谢你,你只要说得出来,我绝不打回票!” 第98节 消息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曹迅和胥云剑几个是阴历正月二十七回来的,这一天正是所谓的填仓,按照习俗,家家户户撕吊钱,卢利正踩着板凳把一张张颜色依旧鲜艳的吊钱扯下来,身后的门口处突然传来一声喊,“小小,我们回来了!” 卢利吓一跳,身体晃动一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后腰着地掉了下来,“哎呦……” 曹迅和胥云剑好笑极了!过来扶起了他,“怎么样,没摔坏吧?” 卢利哼哼唧唧的咒骂,“回来就回来呗,你们喊什么啊?就看不见吗?哎呦,好疼!” “来,走两步,看看摔着骨头没有?” 卢利活动一下身体,总算没有大碍,只是后腰疼得厉害,撩开衣服看看,后脊梁的位置,给凹凸不平的地面硌出深深的血痕,“行了,我没事了。(eng。レ” “我看看?哎呦,都红了。小小,不行就去医院吧――你看看这事闹得,可真是寸了。” 胥云剑也大感后悔,他本来是想给好友一个意外的,谁知道,这下真是‘意外’了! 卢利艰难的挪到椅子上坐下,这才有时间问道:“我没事,你们怎么样?” “这几个月没去,羊城那边热闹极了!我一个一个和你说,先说李正荣吧,他的生意还没开始干呢,这一次还是找的李成胜。老头倒是挺客气,把钱拿过去,立马办手续。” “嗯,还有呢?” “小小,你知道李正荣为嘛到现在还没开始干?告诉你吧,卫铁梁让人给打了!” 卢利一惊,卫铁梁的功夫虽然不及自己,却也是相当不含糊的,而且他在羊城市有李正荣做靠山,堪称是天不怕地不怕,谁能打他、谁敢打他?“知道是什么人吗?打得怎么样?” “听说来头也不小,是羊城军区一个当大官的人的儿子;至于说打得怎么样,一条腿让人打断了,你说厉害不厉害?”曹迅说道:“要说李正荣还真够朋友,连着一个多月,前前后后的忙着伺候他,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也吓一跳――他瘦了好多!” “那,现在的情况呢?” 胥云剑说道:“我们到的时候,李正荣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不但是他,初三也是一样,最后是我们哥俩在一边帮了几天忙,倒不是伤有多重,主要是卫铁梁,一天到晚的不老实,总想着找人报仇。后来我们知道,人家也是出了一个人,好像是为了争什么地盘,哦,想起来了,就是西湖花市。1,双方讲好了,一边出一个,谁赢了听谁的,结果,你也知道了。” “很厉害嘛?” 胥云剑点头说道:“可不是吗,卫铁梁那个孙子虽然不及你,也是好家伙的,听荣哥说,他到对方面前,连三分钟都没走下来,就让人把腿给打折了――输得是干净利落。” “什么啊,根本不是为了这个。”曹迅纠正的说道:“我问荣哥了,他说是为了开夜市之后,卫铁梁说话不着四六,人家来买衣服,他嫌人家买得少,说话说炝了,就打起来了。至于让人打断了腿,那是后来,人家来找场子,才造成的。” 卢利深深皱眉,上次去羊城的时候,他就和李正荣说过,卫铁梁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他长得就不像善类,又头脑一根筋,完全不懂和气生财的道理,自己劝他要么找人规劝卫铁梁,要么把他放在一边,奈何对方不听,他也不好过多置喙,这下知道了吧?“那,荣哥的生意呢?” “生意什么啊?本来李正荣要上学,生意的事就交给卫铁梁、胡初三还有其他几个人负责,卫铁梁让人打伤了,这些人照顾他还照顾不过来呢――生意自然也就完蛋了――所以我刚才说,东西都是在李成胜那买的。” 卢利点点头,表示明白,“那,武哥他们几个人的表现怎么样?” 曹迅哈哈一笑,“还算好吧,我们不知道你第一次去是怎么样的,不过看他们仨死命和李局他们打价还价的样子,挺好玩儿的。不过李局可能是顾忌咱们这边,任他们怎么说,就是不给减价,不但不给减价,连分期结款也不答应,反正就是让他们现场交钱。有多少钱拿多少衣服,一点折扣都不给。说实话,我都觉得有点过分了。” “那,武赢维事后和你说什么了?” “反正就是骂街呗。他还问我,你当初是怎么做的。” 卢利苦笑摇头,“李成胜是不见鬼子不挂弦啊。” 二人大笑!笑过之后,曹迅问道:“小小,你说,要不要教教武哥他们?” “你提点他们几句吧,这种事不宜说得太深,免得日后麻烦。” “哦,还有一个事,我们临走之前,荣哥把我们找去了,我听他说话有些不太明白,他说,还是咱们这边发展得好,你有我们哥几个帮忙,一年之中来回好几次的到羊城提货,可见生意做得不错。可惜的是,他那边现在……一切都顾不得了。” 胥云剑学别人说话倒是很像,把语气、表情模仿得惟妙惟肖,他说道:“我回来的路上和老曹说过,他说,这是不是荣哥想找咱们借钱?要不然的话,说咱们这的生意好干吗?” “借钱倒是不会,我问过李成胜,荣哥在二商局拿衣服,一概是白拿,卖完了之后再给钱。所以他不会有资金上的问题。我想,他可能是想让我过去。” “你过去?过去干吗,帮着他卖衣服吗?那咱们这边怎么办,你不打算管了?” “暂时还提不到。对了,卫铁梁的腿是几时断的?” “十二月底左右。” “伤筋动骨一百天,到三月吧,差不多就养好了,他的身体结实,可能更快一些,不过我还是打着三个月的期限――到三月下旬,我去一趟羊城,这一次去可能得住些日子,初步帮着他把生意做起来,等到有了点局面,我就回来――大约得要两三个月吧。最迟夏粮收割的时候,我一定回来。” “别介啊,天(津)这边呢,你就全撒手不管了?” “有你和曹迅负责,出不了太大的问题,账目上的事情还是交给小薇,我会告诉她。” 曹迅亟亟摇头,说道:“那也不行,我们三个人,根本支应不过来。你要走也行,得再给我们找几个人来。” “我知道,这个我也想到了,李铁汉已经准备过来了,另外,上一次去东北同行的赵小东,也打算从厂子里请假出来,不过他只是说试试看,日后怎么样,现在还不好说。有了这两个人的帮助,还不够人手吗?” “那也不行,服装和羊肉串的生意现在挺好的,我想以后可能也会越来越好,到时候咱们这没有一个做主的人,出了问题怎么办?” “问题即便出,也不会太大;临过年的时候,宏哥、小平、工商、派出所和街道这几家咱都去过了,现在正是在蜜月期……” 胥云剑嘻嘻一笑,打趣的说道:“什么啊?你还和他们过日子是怎么的,还蜜月期?” 卢利眉梢一扬!胥云剑和曹迅太知道他这种发怒之前的表情了,前者赶忙收敛了笑容,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小……我,我这不是……说着玩儿吗,你……你别生气。” 卢利狠瞪着他,语速缓慢的说道:“以后说正经事的时候别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曹迅、张清,谁不比你强?成天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你想混到什么时候?二蛋子和赵小东可能也要加入进来,你是不是……” “算了,小小,他就是这么个人,你和他这么多年哥们,还不知道他这副不着调的德行吗?算了,算了。” 卢利站了起来,“曹迅,你等一会儿和我去李铁汉家一趟,你……你快滚,有多远滚多远!” 胥云剑二话不说,抱头鼠窜出去了。剩下两个人好笑又无奈,相视叹了口气,“得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没个记性,别生他的气了。” “我不是生气,我有点失望和害怕。现在有我盯着,他总不会惹出什么大麻烦,要是有一天,他不在我眼前了,真怕给自己招来大祸!到那时可怎么办啊?” “什么大祸,你别总这么危言耸听的,胥云剑绝不是坏人……” “我知道他不是坏人,如果他是的话,我也不会做这么多年的朋友了。算了,我们走吧。” 两个人一路到了李家,李铁汉刚刚睡醒,吃过中午饭,在陪父母说话,“……还是算了吧,我一点精神都没有,就这么和人家见面,就是见了也准不行。” “怎么说准不行呢?”做父母的看自己的孩子是完全看不到缺点的,这还不必说他从当年的放荡不羁一变而为恭谨孝顺,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二蛋子,你别这么说话,人家小姑娘是妈妈托了好多人给你介绍的,下午出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好好和人家说说话。” “我不去。就是见了又怎么样?我上这个班,连和她轧马路的时间都没有――哎,爸爸,我上次和您说的那个事,您琢磨得怎么样了?” “就是小小那个事吧?”看儿子点头,李爸爸闷头抽烟,“二蛋子,在变电室上班多好,活也不累,钱也不少,还能学点手艺,不比站大马路强?你听爸爸的,还是别去了。” “什么啊?您知道曹迅、胥云剑他们现在一个月拿多少钱?足有我的好几倍!特别是曹迅,现在一个月赚二三百块,顶得上我一年的工资了。” “咱家也不缺钱啊,爸妈也都能挣,不缺你那点!” “什么不缺钱,人家曹迅和小小家里都买了电视了,咱家有吗?还不缺钱?” 李妈妈说道:“二蛋子,你别这么大火,家里缺钱不缺钱的,不也没少了你吃喝了?你现在的钱都自己用,不够爸妈还给你,怎么就非得站马路摆摊?再说了,摆摊那玩意好看吗?家里亲戚那么多,你不嫌丢面子?” “妈,我自己靠劳动赚钱,怎么丢面子了?再说了,小小那个人您也不是不知道,他是那种坑朋友的人吗?还有,人家还是党员呢!他都能干,我为什么不能干?” “反正我们两口子说嘛你也不听吧!”李爸爸怒气勃发,狠狠地啐了一口说道。 第99节 暂别(第二卷 终)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铁汉尴尬地低下头去,要是在几年前,父亲说这样的话,他立刻就翻脸!但现在不同了,年纪大了一点,又亲见父母为自己的事情前后奔走,屏显老态,每每念及旧事,一阵难以克制的酸楚总是涌上心头――对于他来说,爸妈的恩情是要用一生报答的,岂能因为和自己发火就动粗? “爸,您别着急,我这不是和您商量呢吗?” 李妈妈大感为难,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儿子,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看他们父子不睦,妇人急得什么似的,正待说话劝解几句,卢利和曹迅到了。 看小说最快更新)レ。レ 李家夫妇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卢利当年在商家林的一场不愉快,反而以为儿子在农村呆了数年,回来之后变得非常懂事――这一切都是卢利的功劳,因此,心里始终对他存着一份感念,看见他带着朋友来了,热情得不得了! 看着李妈妈前前后后的忙碌,卢利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伯母,您别这么热情,我也不是第一次登门,您怎么还拿我当客人对待呢?” “没事的,”李妈妈笑着说道:“本来啊,一直说想把你请过来,我们两口子当面谢谢你。只是他爸爸腿脚不是很好,和这个孩子说吧,他天天上夜班,回来就睡觉,也没有什么时间出门,一直耽误到现在,真是对不起啊。” “没事的,我和李铁汉是多年的朋友,这点事算不上什么的。”卢利关切的问道:“怎么,伯父的腿脚还是不太好?” “可不是吗,我年纪大了,地震之后腿脚也没有怎么好好弄,现在啊,一到阴天下雨的时候,就还会疼得慌。” “那,上班呢?” 李爸爸说道:“那还没事,反正是不能太用力。对了,小小,我听二蛋子说,你准备让他和你一起干?” “是的,伯父,这也是我今天来的其中一个目的。当然,这种事除了他自己之外,也得得到你们二老的同意。” 李爸爸为难的皱起了眉头,说道:“小小,伯伯说话你别往心里去啊,要说你这个孩子呢,也算是我们两口子看着长起来的,知根知底,人品我们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可是,出去摆摊,这……行吗?不瞒你说,我们家二蛋子不是那块料,他哪儿会做生意啊?回头还不把自己也赔进去?” 曹迅哈哈一笑,说道:“伯父,这个您可以放心,我就可以替他做保证。1,” 曹迅进门的时候,卢利也介绍过,但李爸爸对他没有什么印象,这会儿听他这样说,老人疑惑的眨眨眼,“这是……?” “他叫曹迅,我们当初都是大兴街小学的同班同学,您对他不太熟,那是因为那会儿曹迅总欺负二蛋子,两个人跟仇人似的。” 李妈妈临时插话道:“我想起来了,有一天二蛋子回家,说有个同学给他起外号,叫他臭豆腐,是不是就是你?” 曹迅脸一红,点头说道:“是的,伯母,那会儿我小,不懂事,您别见怪啊。” “见什么怪,都是孩子嘛!怎么,你现在也是跟着小小?” “是,伯父、伯母,我绝对不骗您二老,让二蛋子跟着小小干,没错的!这不但因为可以多赚一点钱,也因为可以多多的接触一些社会上的人――您别误会,这种接触不是那种坏的。您想想,二蛋子现在天天上夜班,回家就得补觉,然后睡醒了,再接着去上班,这样周而复始的,时间长了,非把人憋傻了不可!” “…………”李家二老是不以为然的神色,什么叫傻了?厂子里那么多人,难道都会憋傻了吗? “伯父,就拿我举例吧,我当初是在邮电局上班,就是骑着自行车到处给人送信、送报,到那说不得几句话,今天回头看看,那日子过得真没意思!现在呢?增长见闻,开拓眼界,您可能不知道,小小现在的生意已经做到羊城去了!距离咱天(津)十万八千里呢!” “小小,是真的吗?” “算不上做到羊城去,不过在那里认识几个朋友。我现在卖的衣服,都是从羊城买来的。一年之中总会走上几趟。原来是我自己去,现在都交给曹迅他们了。等到二蛋子也加入进来,我想,用不到多久,他也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李铁汉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事情,急得直拍乃父的手背,“爸,你让我去吧,以后我也去羊城,给你和妈妈带好吃的回来!” 几个人同时失笑,“你们笑什么?” 李爸爸终于叹了口气,“你要是一定要去,那就去吧,不过,单位那边怎么办?” “爸爸,这个您就别管了,小小都给我安排好了。粮食关系什么的都还放在单位,我就是不在那边拿工资了。” “我就怕单位不放啊?” “不会的,请病假,不用管他放不放。” 李妈妈问道:“那,小小,工资的事情呢?” “妈,我还没干呢,您问这个干什么?” 卢利摆摆手,阻止了李铁汉,他说道:“不,伯母说得很对,这些事是得说在前面的。我想,二蛋子刚刚加入进来,很多事还要从头学起,暂时就定每个月50块吧。等过了一个月的学徒期,再给他涨钱,伯父、伯母,你们看呢?” “行,行!不过小小,伯父还是得托付你一句,这个孩子不坏,就是有点不听话,你该管就管,该打就打――千万不用客气。” “伯父、伯母,您放心,我向你们保证,用不了三个月,二蛋子就是另外一幅模样了。” ********************************************** 有了李铁汉和赵小东的加入,小团体的人手不足问题初步得到了解决,接下来要做的,首先是分工,“我带赵兄和二蛋子卖衣服,张清跟着一起卖;羊肉串的事情,由曹迅和胥云剑负责,梁薇负责账目的事情。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问问,”赵小东说道:“那个,卖衣服这种事,我和小李以前都没干过,怕做不好。” “没事的,曹迅、胥云剑他们当初也不会,反正就是和气点、嘴甜点,尽可能的压住自己的脾气,出不了大问题。至于不会,有一个星期,您就学会了。” “那,刚才你说的记账的事情呢?那个怎么弄?” “每卖出去一件衣服,都要在本子上做一笔记录――这是为了结账的时候算清楚具体数目而必要的准备功夫,所谓一事不谨,贻四海之忧;一时不谨,贻千百世之患。咱们聚在一起,一方面是脾气相投,彼此有情;另外则是有着共同的利益――在这种关系到钱的出入的事情上,很多情况下,都得把细节搞好――否则的话,亏了钱还是小事,伤了彼此的友谊,就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了。” “那要是太忙怎么办呢?” “也没办法,就是得丁是丁、卯是卯的一笔一笔记录。都是从这种情况下过来的,等回头你看我做一次就明白了。” “好吧,都听你的。” “我带你们一个月,然后我就得去羊城,那边有点事得帮帮朋友的忙,而且这一次的时间可能得长点,大约一两个月吧,帮着对方把生意上的事情戳起来,我就回来。在这段时间里,生意上的事情曹迅、胥云剑、张清和梁薇商量着解决,实在解决不了的,给我发电报。账目上的事情,梁薇负责。有问题吗?” “…………” “小小,武哥他们那边的事情怎么办?” “暂时不必管他们,人家做人家的,我们干我们的,谁也碍不着谁,要是出了什么情况,你们商量着解决。”他说,“我昨天找过宏哥,也和他托付了几句,要是有除了生意以外的什么事,就去分局找他。” 曹迅点点头,看他没有更多的交代,给同伴使了个眼色,各自离去;不一会儿的时间,房中只剩下卢利和梁薇两个,沉默了半晌,梁薇问道:“你得去那么久啊?不能早点回来吗?” “没事的,我也不是第一次去了,再说了,那边也有好多朋友,你放心吧,出不了什么事的。” “我……我还是有点担心你,我听曹迅他们说卫铁梁的事情了,你虽然会打架,也别搀和他的事,知道吗?在那人地两生的,回头再给人家欺负了?” 卢利感动的点点头,女儿家真的心细,居然料敌机先,把自己的心思都瞧破了?他故意笑道:“你不知道我的功夫多好?只有我打人,你几时看见我给人家打的?” “你看,你又这样说话?我就怕你这个!”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开玩笑吗?” 梁薇给他这一打岔,想说的话都忘了!还有什么是需要嘱咐他的?“到那记得来信,还有,下一次曹迅他们再去,我也跟着一起去。行不行?” “当然行了,我还盼着呢!”卢利说道:“对了,小薇,我这一次去羊城,我舅妈那边你多多费心了。” “还用你说?”梁薇娇媚的白了他一眼,依偎在他怀中,慢悠悠的说道:“小小,早去早回,别忘了,我还在这等着你呢!” “我知道,小薇,我知道,再等几年吧,等过几年,我的生意做好了,你也差不多能在单位开出介绍信了,我们就结婚!到时候,给人家叫一声嫂子,可就真是名正言顺的啦!” 第1节 交友贵乎交心(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到羊城之前,并没有通知朱国英和李正荣,等到坐公交车到了黄花的卫家,李正荣正坐在院中的天井阴凉处,看着卫铁梁和一个年轻人打架,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笑意。眼神一撇,看见出现的门口的卢利,李正荣一惊而起,“小卢?你怎么来了?” 卫铁梁的动作立刻停止,这个长着光秃秃如同一颗蛋般的脑袋的家伙发出一声怪叫,飞快的扑了过来,“……” “我知道,我知道,看你现在没什么嘛?腿已经好了?” “好了!老虎都打的死!” 卢利哈哈一笑,“荣哥。” “小卢,你怎么自己来了?有事?” “我听曹迅和我说了你这边的事,就过来了,我想,可能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李正荣一愣,心中蓦然升起巨大的感动!拍了拍他的肩膀,“来,进来,我话俾你知。” “啊?” 李正荣呵呵发笑,“就是‘我跟你说’的意思,来,进来说话。” 卫铁梁接过他的行李,向刚才和他动手的同伴一扔,贴近卢利身边,“再来打过?” 李正荣回身怒斥!“铁梁,你胡闹什么?我看你脑子里就没别的事了!成天就知道打架,你以为你还多了不起了?还不是让人家把腿都打断了?滚我们远点!” 卫铁梁委屈的瘪瘪嘴,转头又去找新的锻炼对手去了。李正荣和卢利走进堂屋,又搬来一把座椅放在自己旁边,“来,坐下。” “情况怎么样?” 李正荣一笑,先不接他的话头,转而说道:“小卢。哥们多谢你了!真的,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才知道,这玩意原来有这么多学问的!我本来以为,西湖花市那儿的人流特别多,摆个摊在那卖衣服。一定有生意,不料人确实是不少,东西却卖不出去!” “花市?”卢利为之愕然,“是卖花的吗?” 李正荣哈哈的笑开来,他觉得卢利的这种认知蛮可笑的,“怎么了,你笑什么?花市不就是卖花的吗?” “不是,不是的。这个,回来再和你解释。你到那一看就明白了。” “那,你定价多少?” “和你的一样,我当初开始弄的时候,也是参考了你在天(津)的售价。不过过来问的人挺不少,真正花钱买的却没几个。我又不好过去问人家为什么不买——你也知道,我得上学,这边的事情只能交给铁梁和初三他们,铁梁这个人吧。又不会说话,看着东西摆在那卖不出去又着急。三句两句话说不痛快了,就和人家瞪眼。我说了他几次,他也不听——我要是休息,在那盯着的时候他还好,我只要上学去了,他准惹祸!时间长了。情况更坏,周围人都知道他不是人脾气,甚至连过来问价的都没有了。铁梁看见这个,心里更有火,到去年年底的时候。终于闹出那么一场祸事来。” “这个暂时先不去管他,近来的生意怎么样?” “近来生意挺好的,初三是个不错的帮手,特别是没有铁梁在那捣蛋,他一个人忙归忙,生意倒是不错。” 卢利为之愕然,对方的生意做得有了起色,自己又何必过来呢? 李正荣看出来了,虽然不必要对方的帮助,但这份心意,却让他无比欣慰和感激,“小卢,你这份情,我领了。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要是打半点折扣,就不是男子汉!” 卢利点点头,笑了一下,又问道:“你的衣服是怎么卖法?我是说,集体卖还是零卖?” “都有。” “集体大宗的购买,有人问吗?” “我听初三和我说,有是有,但铁梁讨厌人家拿得少,态度特别不好。故意装听不懂人家的说话,把人都气跑了。” 卢利乐不可支,问道:“那,零卖的呢?” “还不就是那样,”他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我现在知道你当初说的话是对的,铁梁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你看看他?腿刚好了一点,又开始找人对练——你知道他现在最想着的是什么吗?” “也就是找回场子来呗。” 李正荣苦笑点头,“真让你说着了!他现在就惦记这一件事。” “那个,把他打伤的是什么来头?” “我不知道,人家来了三个人,都是在这个市场上闲逛的,拿几件衣服看看,最后没有买,铁梁就骂人家,对方还了几句嘴,双方就动手了。” “我听说,对方只出了一个人?” “是,我当时也不在场,这也是听初三和铁梁后来说的,和他动手的是其中一个,另外两个逼住初三他们几个,谁也上不到近前去。对方那个人和铁梁打了几下,就把他……算了,回头你问他吧。我也说不清楚。” “这个事,我看还是算了,铁梁受点教训,于他未必是什么坏事。”卢利说道:“我在你这住一天,明天我去那个什么花市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回去了。” “你着急什么嘛!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你前几次过来,都是行色匆匆的,这回过来,带你在羊城好好转转,也好领略一下我们这边的南国风情。” “行啊,一切都听您的。就怕太打扰了。” 李正荣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了好几天的火车,也累了吧?今天晚上好好歇歇,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说完他向外招呼,“铁梁,别闹了,让人准备晚饭吧。” 卫铁梁正在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同伴操练,听见呼唤,一个箭步进了堂屋,拉起了卢利的手,“同我去!再来打过!” 卢利坚持不过,同时也有些好奇。凭卫铁梁的功夫,不至于输得这么惨啊,他很想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便跟着他到了天井,“来,你给我练练。那天人家是怎么打你的?” 听他提及旧事,卫铁梁光秃秃的眉骨猛的上扬一下,“你地同埋我一起打佢!” “你少废话,我先问你,你是怎么输的?” “我也唔知,憨憨戆戆就输咗咁。” 卢利能听懂几句粤语,但不是很精通,他白了卫铁梁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人话。说人话。” “我……嗯,稀里糊涂就输了。” “那,对方的动作呢?” “我也唔知,没等我反应过来,腿子就折了。” “这个事啊,算了。你的功夫我知道,对方只有一个人,这么简简单单就赢了你。可见远在你我之上,你就是想找场子。也不可能。再说,你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找回来?” “唔得!我忍屎忍尿仲忍不得!一定要打番嚟。你一定要帮我!” “行,行。”卢利哄孩子似的说道:“等你有机会,再见到那些人,我帮你。行了吧?” 卫铁梁咧开大嘴哈哈一笑,“走,饮酒先。” ************************************************** 羊城西湖原本叫仙湖、药洲,是当时南汉国主南宫园林的主体部分,因位于当时羊城子城之西。故名;到明清时代,就已经不复存在。解放后,建设环境一片大好,百业兴旺,人民干劲十足——广东人有‘盛世挖湖’的传统,于是在西关荔枝湾泮塘地区重新挖出一片人工湖,当时是作为羊城市向建国十周年献礼的三大市政工程之一。园内原本有近600株荔枝树,文革到来,这些苍翠葱郁的植物也遭了浩劫,被革命小将们砍伐一空,只剩下空落落的树坑——据李正荣说,市里已经开始考虑在旧有的地方重新植树了。 羊城西湖边有历史悠久的花市,已经有超过两千年的历史了!从南汉时,这里就出现了专门种花出售的花农,而在当地,也逐渐形成一年一度的除夕花市。在晚清的咸、同以后,更发展成为年宵花市,成为羊城人年卅晚的重要节目。即使是抗日战争时期,也依旧人来人往,穿西装的东山少爷和穿旗袍的西关小姐也去花市凑热闹,花团锦簇间,俊男美女招摇而过,成为西湖花市特殊的一景。 等到建国之后,在太平路用竹竿搭成牌楼,名曰:迎春花市。从腊月廿七、八到除夕夜,一连三天三夜,热闹非凡。但等到了文革,这种对于美好生活的追求一概被废止,花朵被齐根斩断,花盆也全部被砸成碎片,西湖花市似乎永远的成为了一个存在于记忆中的历史名词。 78年之后,西湖花市又有了起死回生的迹象,但和当初不同的是,在政治上刚刚得到解放的羊城人心中,花儿的存在意义退居到第二位,反而是对于生活的需求占据的首位——原本的西湖花市演变成一个巨大的,畸形的市场,这里拥有着所有能够想到的一切商品,从黑白铁、药品到羊城人喜欢的煲粥所需的任何物品的销售地。但销售服装的摊位,却是极少极少。 李正荣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辆‘小三码儿’,——这是天(津)叫法——是一种三轮机动车,正式的名字叫上(海)581三轮车。 这种车在60年代以后是风靡全国的,虽然它的地位没有解放、红旗、伏尔加等车型那么高,但它却是离普罗大众最近的一款车,那时候大家俗称它为“小三卡”,实际上,这款车的历史甚至比sh760(也就是俗称的上(海)轿)还要早,它问世于1958年1月,这也是它的型号是581的名字的由来。 这种车具有结构简单、经济实用、灵活方便的特点。不要看它体态娇小,却能拉载1吨货物,最高时速能达到96公里呢!唯一让人觉得有些遗憾的就是驾乘起来舒适度太差——或者说根本没有任何的舒适度,驾驶席有2个座位,副驾驶的雨刷居然还是手摇的。人坐在里面,身体随着颠簸的路面上下动作,头顶不时撞上小三码的顶棚,磕得阵阵生疼。 小三码是柴油动力,突突突的黑烟从发动机器起就没有停止过,一直到开到城内不远处的西湖花市,把车停好,才算慢慢的停止下来,“我们到了,走,进去带你转转。” 第2节交友贵乎交心(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小三码在西湖花市的街口停下,卢利周围打量了一圈,这里是位于太平路和越秀路的交口,是一条比滨江道短而窄的小马路,不超过一百三十米长,宽度不超过五米。<冰火#中文道路两侧满满的都是各个摊位,不要说汽车、小三码之类的机动车开不进去,就是三轮车、自行车想通过都是极大的难事! 这里非常繁华,站在街口看进去,触目所见,都是涌动的人头,耳朵中灌满了嘈杂的南音,他根本听不懂――他能听懂寥寥无几的粤语,那还是在别人为了照顾他是外地人,有意放慢语速的情况下,正常的两个广东人对话,他听来和天书一般,“小卢,我们进去吧。” 李正荣拉着他的手挤进人丛,一阵中药材的香味冲入鼻管,转头看看,很快找到了来源,是一家名为泽豪的调料铺,一个一个敞开口的麻袋放在店铺门口,上面插着木牌,写着调料的种类和价格:田七、当归、 在卖调料店铺的旁边,便是卖各式各样大小砂锅的,然后是中药材店铺、黑白铁店铺,然后是一家卖肉的国营店铺,和在天(津)见到的不同,这里的肉铺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肉骨头,他不知道,在广东人的食谱中,这种肉骨头,可是占据相当重要的位置的! 一路走一路看,他几乎走过了头,“哎,小卢,我们到了。” 卢利转头一看,正撞上胡初三惊喜的眸子,“小小?边个……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嘛!”卢利在摊位前张望了一下,李正荣的摊位比自己在天(津)的固定摊位差得远了,甚至说不上摊位,只是一辆三轮车,上面斜斜的放着一个衣服架子,五颜六色的服装随威风摆动,如同万国旗一般,这种景致让他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在滨江道摆摊时候的样子。不但是所谓的摊位如此,服装的样式也是大同小异,以男女式的内衣为主,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男女式的成装、连衣裙等。 李正荣和胡初三耳语几句,两个人说得又疾,声音更小,他完全听不见,“小卢,我问他了,一早到现在,卖出去45条内衣。” 卢利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周围扫视着,他越看越觉得奇怪,这里的地势真是非常狭窄,卫铁梁是怎么和人家打架的?要是自己的话,还嫌地方不够宽敞呢!“小卢?” “啊,我听见了。” “你怎么看?” “不错嘛,我还当……算了!不说了。” “说嘛,自己兄弟,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想,做生意首先是要讲究人来人往的商业重地不假,但也要分清楚是什么样的商业地点。例如这里吧,你看看从你身边经过的这些人?大多是居家的妇人,这些人心里念叨着的只有一家老小的饮食安康,这种新式的男女式内衣对她们的吸引力还不及一盒八角、两根桂皮来得大。她们手中能够拥有的款项本来就不多,凭什么花钱买这中看不中吃的衣服?回家不给丈夫责打就是好事了!” “但,生意也不错啊?” “是,我能看见,但拥挤在这样的市场里,能够知道且愿意购买的大多是羊城本地人,外地往来的,对你们这里的环境根本不熟悉,自然也就不知道这里的货品的种类、质量和价格,自然的,也就不会吸引来自其他地方的客人。你们想想,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那你说呢?换地方?” “我的意见,最好换一个地方,你们羊城市那里最繁华就到哪里!” “越秀路就已经很繁华了,再要热闹的地方,除非是羊城一百。” “就到那里!那里是外地人来羊城一定要去的地方,人流大、市场多,而且更主要的是,有这种服装产品的销售环境――外地人到羊城来,谁不想带几件当地生产的新衣服回家去给自己的老婆、孩子尝尝鲜?更多的客流都到羊城一百去了,你们要是能在那里摆开场面,我想,生意一定能好很多。” 这样的一番话说得胡初三和卫铁梁面面相觑,李正荣却听进去了,沉吟了半晌,他说道:“那,这样吧,这个事我记下了,等初三在这再干些日子,要是可以的话,到羊城一百那边去试试,怎么样?” 卢利微觉失望,舍不得这些坛坛罐罐的,谈什么做生意?心中这样想,嘴上说道:“当然好,我还是那句话,我这一次过来,就是帮着您――大主意还是得您拿。” “暂时就这么定下来吧,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回家。初三,这边还是你负责,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荣哥说话,还有什么问题?” 李正荣呵呵一笑,和卢利、卫铁梁几个重新挤出人群,找地方用饭去了。 重新坐上小三码回到黄花的卫家,卫铁梁动作飞快的从后车厢跳下来,抬头和卢利笑了笑,一溜烟的跑进堂屋去了。 “他怎么像个孩子?”卢利这样问刚刚从驾驶室出来的李正荣。 李正荣无奈摇头,和卢利走了个并肩,说道:“他就这样。脑子里好像少了一根弦似的,不过这样也好,听话。哦,我忘记说了,”他停顿了一下,脸上炸起一丝笑纹,“上一次曹迅和胥云剑来我这,也是帮着忙碌、伺候了好久。曹迅也就罢了,胥云剑,好像很有些不满意似的,回去之后,没和你说什么吧?” 卢利楞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苦笑着说道:“他那个人啊,也是成天没头没脑的,上一次一个劲的要求和曹迅一起来,就是为了在你这看看电视,结果因为老卫的事情,这件事被耽误了,所以……我想,总是有一些欲求不满吧?” 李正荣了然的点点头,“小卢,我又弄来了几盘新的,有没有兴趣一起看看?” 卢利脸一红,赶忙说道:“不,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呢?这一次可不一样,比上一次你在这看过的好的多!”李正荣鼓动如簧之舌,笑眯眯的怂恿几句,看他始终不为所动,只得说道:“哎,你不看也好,弄得怪难受的――对了,上一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姑娘,是你对象吧?” “是。她叫梁薇,我们两个是小学同学。” “了不起,青梅竹马嘛!”李正荣自问和卢利已经很熟悉了,男人之间的话题也敢于展开,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你们……有没有那个?” “没有,当然没有了!这种事怎么行呢?” “怕什么?现在这种事还少吗?我告诉你吧,在我上学的大学里,一年到头,这种事从来没有缺少过!” 卢利面红耳赤,嗫嚅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李正荣看出他有些面薄,不好继续下去,适时的改变了话题,“对了,上一次我答应过你,下回你再来羊城,我想办法给你弄一台录音机的,还记得吗?” “记得的,怎么,这个事成了?” “现在还不好说,所以我让你在这多住几天――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我最近可能能去一趟香港――上一次的那个录音机、录像机之类的东西,就是托人从香港弄过来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走一趟?” 卢利大大的吃了一惊,“去香港吗?” “没错!咱也看看香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花花世界?” 这是他事先没有想到了,认真琢磨了一会儿,他问道:“那,走什么渠道?我是说,那个地方不比其他,我怕有麻烦。” “你怕什么?我还能害你?到时候你跟着我走就是了!你、我还有铁梁,咱哥仨一块去,回来也好和人家吹嘘吹嘘。哦,对了,你身上带钱了吗?” “我带了一点,但不多。” “回头从我这里拿一点,给你换成港币,那个地方的钱不值咱的人民币值钱,四毛钱就能换他们的一块呢!” 这种人民币对外汇比值的事情,卢利是一点也不懂,只觉得很好玩:四毛钱就能换一块钱?还有这样的事情?那自己的那些钱,能买多少东西啊?要是一切顺利,且能够在当地购买,然后再运回天(津)的话,是不是又可以大赚一笔?他心中觉得好奇,和李正荣问了一遍。 后者摇头失笑,“你这种算法不能说不对,不过眼下,怕还做不到。咱们国内和香港那边的交流,还是仅限于极少数的人员往来。其他的一切,都还是禁区。不过咱们人能过去,捎带一些当地的东西回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也仅限于小件商品。另外,这种官方往来,互相赠送的礼物,都是要交公的――但你要是能和我过去,当然不在此列。咱们算是跟着官方过去,然后私自行动的一批人。” “这不会惹祸吧?” “惹什么祸?放心吧,我和我爸爸的秘书说好了,咱们是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到时候来去匆匆,谁能知道?” “那可太好了!”卢利大感意动,能到香港去看看吗?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真让人觉得好奇又期待啊? “哎,小卢,你这一次来,能住多久?” “我想,最晚呆到四月底吧,我在天(津)那边还有其他的事,等您这边的生意有了点起色,我就得回去了。” 李正荣琢磨了一下,时间上应该来得及,他说道:“小卢,你这份心,我领了――你在羊城呆的时间少,有些习俗你不大懂,在我们这里,讲究的是一个心意,例如过年的时候吧,别人来家里拜年,封上一个红包,里面可能只放着一两毛钱,但作为主人家的,却非常非常开心,点解?就是为了别人是在拿心和你交流!便如同你现在这样,听曹迅回去和你说起,立刻就放下天(津)那边的生意,过来帮我的忙,真的,就冲你这份情,以后我就拿你当兄弟看!有什么需要我李正荣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要是打半点折扣,就不是男子汉!” “你是不是党员?” “不是啊,怎么这么问?” “不是党员,怎么搞得像入党宣誓似的,你有毛病吗?” 李正荣哈哈一笑,“走,我们进去喝酒!” 用过晚饭,卫铁梁故态复萌,对卢利说道:“再来打过?” 卢利和李正荣相视而笑,“你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吗?怎么脑子里就想着这个?再说,你也打不过我。” “打不过仲要打!” 卢利一时间也动了兴致,当即起身,“也好。就陪你玩玩儿。” 卫铁梁大喜!双腿一跃,先一步跳到院子中,摆开了架势,眼见对方到了面前,像是看见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一只手腕怒蛇也似的疾探而出,随着尖锐的一声叱喝之声,直向对方脸上袭来。 这一手来得非常快,快到出人想象,加以事发突然,围观的李正荣几个简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双修长的手指便已经挨上了卢利的面皮,这一记是直奔眼睛而来,卢利虽然知道这只是朋友间的比划,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微微低头,让过对方的攻击,脚下一记鞭腿,正扫中卫铁梁的膝弯,发出砰的一声响动。 卫铁梁咧开嘴巴笑了一下,后退站稳,身体一弓,跃步上前,一双小手,直向着对面敌人的两处肩窝上力扎过来。 卢利左手一拂,紧接着身形略略向侧面微闪,卫铁梁那么疾快的出手,竟自会双双落了个空。却是险到了极点。看起来,他的手就像是擦着对方的衣边滑了过去,两条人影明明是撞在了一块,偏偏都是差之毫厘,就这么交叉着,疾如电光石火般地分了开来。 卫铁梁断断不会就此甘心,一招击空之下,身子极为矫健的已自空翻过来,眉挑眼瞪,那副样子简直像是要吃人。随即一个倒拧,已贴向对方迂回的身势,右手前穿,直循着背上击去。 偏偏这十拿九稳的一掌又走空了!卢利猛然扬起左手,和对方硬碰硬的撞在一起,卫铁梁踉跄的后退几步,突然又看见卢利的面庞近在咫尺,贴脸而现。 卫铁梁自知不好,卢利的动作比想象得还要快!而且妙在无迹可循,如影随形,令人防不胜防。一惊之下顿时冷汗淋漓。一个精于技击的高手,最是忌讳敌人贴身而近,这种情形之下,如果不慎走了空招,便是死路一条。 他自然知道厉害,正因为这样,才自着了慌,急切之间,再要抽招换式,却是慢了一步。其实这时就在卢利第二次贴身而现的一刹那,已经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右手。 “哎?”卫铁梁挣脱不开,正欲抬脚猛攻,却见卢利一声冷笑,右手轻撩,旋腕微振,卫铁梁就像个球也似的被掷了出去! “噗通!”一声,卫铁梁被摔得结结实实,以他多年练武的身体,也觉得支撑不住,一时间站也站不起来了。 “怎么样?”卢利赶忙前冲了几步,“没事吧?” “没……事。”卫铁梁困难的从地上爬起,掸一掸满身的尘土,光秃秃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哎,还是打你不过!”(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03节 机缘巧合(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在羊城一呆就是十余天,每日和卫铁梁、胡初三几个说说笑笑,偶尔去拜会一下朋友,表面上看去,倒也自得其乐,实际上,他不止一次萌生了去意――在天(津)那边还有很多事呢,总耗在羊城算什么?但李正荣怎么也不肯就这样让他回去,“你再等几天,我带你到香港转一圈,然后在那给老人和哥们、对象的买点礼物回家,到时候我就不留你了,行不行?” 卢利无奈,只得暂住下来,他向李正荣问过几次,对方始终不说,于是他明白,这其中可能有一些难言之隐,也就罢了。 一直住到四月三日,李正荣终于带来了好消息,“明天一早就走。咱们先到机场,然后坐飞机去香港,到那之后,和正式办公务的那些人分开,在香港呆一个礼拜,然后再坐飞机一块儿回来。” ************************************** 实际上,港穗之间很早就已经通行火车了,即使是按普通旅客列车的速度,四个小时左右也可到达。但由于中间要经过海关检查,办理出入境手续,需要多次转接,实在不便。于是,时任第25任港督的麦理浩爵士――他的英文全名是克劳福德?摩利?麦理浩――从1978年3月24日起,正式出访中国,目的之一就是要和中方商量早日开通穗港直通列车。 这件事很顺利的办妥了,于是在这一年的4月4日,第一班直通旅客特快列车从羊城火车站返回香港,他也有幸成为第一批乘客。从此之后,穗港直通列车正式启用,每日对开两班――而这件事。也成为麦理浩此次访华所取得的成果之一(他更主要的目的是关于香港回归的问题,详见后文)。 而在文中,我没有让人物采取这样的方式进入香港,甚至在后面的文字中,同样如是。并不是笔者没有经过考据,而是为了使内容更加贴近故事。请读者莫怪。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正荣嘻嘻一笑。这回他总算把底细交代明白了,“我爸爸调任鹏城了,同时是省委常委之一,这一次到香港去,是为了洽谈贸易的,我和他的秘书说好了,带咱们一起去。” “这行吗?”卢利多了个心眼儿,问道:“别回头害得人家犯错误?这种事不是闹着玩的啊。” “你放心吧,李秘书在我爸爸那事先也通了点气――我们哥仨。我爸爸最疼我,只要是我说的,他老人家从来没有打过回票。这一次的事情,他就骂了一句‘乱弹琴’,就算默许了。” 卢利这才放下心来,“对了,小卢,我爸爸听我说起你来。对你挺感兴趣的,说让我带你去见见他。” “哈?这怎么行呢?我……” “没事。你就当是去见普通人,我爸爸那个人特别好说话,而且有我在旁边,你就是说错了什么,他也不会生气的。” 卢利摆手摇头一起来,说道:“不行。不行,这个事你还是替我回了老人家吧,他工作那么忙,晚上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我哪能还去打扰呢?” “现在哪不是你打扰。是他要见你。你少废话!吃完晚饭,和我一起去。” 卢利无可奈何,只得答应。用过晚饭,换上一身新衣服,等了片刻,一辆上(海)轿停在黄花的卫家祖宅门口,除了司机之外,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经由李正荣介绍才知道,这就是那个李秘书,大名叫李达。 李达是个非常世故的人,用北方人说话,非常的有眼力价儿,等到上了汽车,看李正荣拿出烟来,立刻转过头,打起了火,“怎么样,小卢不来一支吗?” “不,谢谢您,我不会。” “常听正荣说起你,也算是神交已久了。从天(津)来,路上不近吧?说真的,北(京)那边我挺熟,天(津)……从来没去过。”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北(京)是祖国的首都,是中国的心脏,天(津)嘛,就差得远了。说实话,没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而且城市本身也小――等过几年,发展得好了,请李大哥到天(津)去,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带您好好转转,尝尝我们天(津)的风味小吃。” 李达笑道:“好!没说的,有机会一定去。就怕没有时间。” “我能理解,这叫官身不得自由啊。” 李达楞了一下,转过头来瞄了卢利一眼,“对了,我听正荣说,你是党员?” “是,75年入的党。” “可以嘛,比我还早呢!了不起,了不起!” “达哥是咱们羊城市人,72年时候的上的清华大学,你别看他好像和咱们差不多大,实际上三十多了,不过瘦,显得小而已。” “听达哥说话可不像羊城人,一点口音也没有啊。” 李达说道:“我在北(京)呆了好几年,给我发现,说广东话时,根本没人理我,他们说我这叫‘鸟语’,谁也听不懂,后来一发狠,就彻底学了普通话,不过偶尔还是带一点南音。让人讨嫌。” “倒也不能这样说,我当年下乡是在商家林,当时胡初三和蒙小彪也是满口粤语,后来大家熟悉了问一问才知道,他们会说一些普通话,故意装作不会说,一个是难忘故乡,另外一个就是初到异地,存有一点戒心而已。”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就是这个意思了。” “正是。” 几个人说着话,汽车在市内穿行而过,不一会儿的功夫,开进一处门口有警卫负责值守的大大的院落。“小卢,这里就是市府大院了,副市长一级的官员,都住在这里。从外面看上去没有很大,实际上占地六个平方公里呢!” “那你呢?你怎么不住在这里?” “不行,我爸爸老数落我。我只要和他见面,他总是没头没脑的骂我,简直是动辄得咎,后来我上大学,离黄花也近,就搬到那里去了――对了,我做生意这件事,我爸爸始终不谅,等一会儿见着了。你替我说说。” 卢利大吃一惊,“你现在才告诉我?” 李达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哈哈一笑,“没事,小卢,他和你开玩笑呢。” 不一会儿的功夫,汽车在一座二层的楼宇前停稳。里面亮着灯,一个男子飞快的跑出。打开车门,“这是我爸爸的勤务员,姓行(银行的行)。” 彼此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卢利跟在李正荣和李达的身后走进小楼,进门是大厅。一道楼梯上铺着鲜红的地毯,直通楼上,左面是会客厅,正中挂着一幅主席题词的警句的中堂:为人民服务。下面是一圈沙发。 李正荣安排卢利落座,又让勤务员沏上茶水。取来一个烟灰缸,掏出一盒中华还不及点燃,楼梯上有脚步声响起,是李挺和李达前后走了下来。 卢利赶忙站起,向李挺看去,他的年纪在五十岁上下,骨骼相当粗大,乍一看上去有点像商抗日,但比起后者多出一份稳重和厚实,脸上的气色也好看得多。他不敢失礼,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首长好。” 李挺上下打量一番卢利,他不止一次听儿子提及过这个年轻人,自然也知道他第一次到羊城来闹出的那一场戏码,这让他觉得又好笑又鄙薄!李成胜真是猪!怎么就不知道打一个电话问问?即使电话不方便,发一封公函或者打电报也是可以的吧?就让一个孩子耍得团团转了?但等到见到卢利,他有些明白下属的同志为什么会上当了! 这个年轻人生就了一副真诚的面容,简而言之的解释,一看就容易让人升起好感!秀美的容颜,清亮的双眸,恭敬却不**份的微笑,让人很容易对他升起好感!“坐,坐吧。在家里,就不必叫我首长了。” 卢利点头笑道:“是,那我叫您李叔叔。” 李挺白了卢利一眼,这个孩子倒是很会顺杆爬啊?“我听他和我说起不少你的事情啊,放下自己的事情,过来帮助他?” “那是荣哥高抬我了,其实我这一次过来,一点忙也没有帮上。” “嗯,我听说你也是知青?还是党员?” “是。” 李挺疑惑的看着他,点起一支烟,“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干个体户呢?” “说实话,去年的时候,我也曾经想过进到工厂里上班,后来想想,这种机会是有限的,我占据了一个位置,别人自然就会失去了机会――再说,我认为,自食其力,解决自己的吃饭、生活问题,也是国家允许甚至倡导的。所以就大胆尝试了。” 李挺呵呵一笑,忍不住刺了他一句,“确实是大胆尝试啊。” 卢利自然知道对方言外之意是什么,苦笑着挠挠头,没有说话。 “年轻人嘛,不怕做错事,谁还没有做错事的时候?关键是看你是不是能改正。”李挺似乎动了谈兴,手指间夹着徐徐冒烟的香烟,对李正荣说道:“小四儿,你知道小卢当年的事情吗?” “爸,你说这些干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人家小卢第一次来,你就揭人家伤疤,合适吗?” “没事,荣哥,我也想听听伯父对我当年犯下的错误的看法――李叔叔是老前辈,他的话对于来说不但是当头棒喝,也是我日后前进的指针。你还是让伯父说吧?” 李挺呵呵微笑,说道:“就说你当年的事情吧,这个事啊,我事后了解了一下,不得不说,你处理的挺好的,还是刚才那句话,谁还有个不犯错误的吗,错了改正过来就依旧是好同志嘛。” 卢利点头,心中却有些遗憾:李挺说起话来像车轱辘,同样的话,来来回回的讲,可见其人没有什么深度。 果然,接下来的时间,李挺大谈特谈,说的话像是在做政府工作报告,李正荣听得哈欠连天,卢利却依旧双目清亮,聚精会神,不时为对方并不好笑的笑话咧嘴欢笑,更是惹的老人越发的兴致浓厚,两个人四目相对,仿佛眼睛里只有一个卢利了。 说了好久,李达上前一步,在李挺耳边低语几句,“首长,您该休息了。” “不急,难得小卢来一趟,和他多说几句话。” “您得了吧。”李正荣先一步站了起来,“爸爸,我们还得回去呢,您也早点歇着吧。咱明天见。” 卢利反而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态度,和李挺再三握手,这才乘上(海)轿返回黄花,等到上床休息的时候,已经过了12点了。 他觉得自己只是刚刚闭上眼,就给李正荣叫醒了,睁开眼睛看看,李正荣和卫铁梁一人一身西装,甚至在衬衣里还打着一条花花绿绿的布条,“这是什么啊?” “我ca!小卢,你怎么还光着睡啊?” 卢利呲牙一乐,他从小就有这样的习惯,多年因袭而成,也懒得改了,再说,彼此都是男人,怕什么的? 卫铁梁呆呆的看着他拿起内裤穿好,突然伸手在他胸口处按了按,“**你老母!难怪你这么能打,体型真好看。” 卢利啐了他一口,穿上背心、衬衣、裤子,“对了,你们那是什么啊?” “哦,差点忘了,这是领带!”李正荣转身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转回来,拿着一条同样花花绿绿的领带,“我教你怎么打――你躲什么?这玩意是必须要打的,外国人都打这玩意。” 卢利没办法,只得昂起头,由着李正荣帮着他打好领带,等到一切穿戴整齐,李正荣后退几步,上下看看,满意的点点头,“真不错,小卢身形好看,穿这样一身,显得特别有精神。”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哦,汽车来了,我们走吧。” 第104节 机缘巧合(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坐汽车到了羊城市郊的飞机场,当时绝无波音、空客之类的大型飞机,民用的只有伊尔和图字系列,他们这一次乘坐的是伊尔――18,在当时的中国,算是相当先进且高级的了。 卢利是平生第一次坐飞机,激动紧张得双腿直抖,按照空服人员的吩咐扣好安全带,侧脸看过去,李正荣和卫铁梁同样的脸色煞白,手指抓着座椅的扶手,手背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好在羊城距离香港很近,飞机飞行了两个多小时,缓缓降落在启德机场,等到飞机停稳了一刹那,卢利才惊讶的发现,和他们同行的李挺、李达以及市委的其他几个人,同样脸色难看,“李叔叔,您……没什么吧?” “没事,没事,第一次坐飞机,呵呵,本来我还想,到飞机上和你说说话的,这下也耽误了。” “您要是不觉得我讨厌,等回到羊城、甚至是您到了鹏城,我专门找一天,和您好好唠唠嗑。” 李挺哈哈一笑,“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市长,我们该出关了。” 卢利三个跟随在李挺的身后,作为他们的随行人员一路出了机场大厅,对方早有接待人员前来迎接,把一行人带到位于闹市中心的酒店下榻――卢利后来知道,这片区域名为铜锣湾,在香港算得上是最最繁华的黄金地段。然后等安顿妥当,三个人和大部队脱离,一溜烟的出了宾馆,汇入庞大的人流,不见了踪影。 走在香港中环的路上,卢利真有目不暇接之感。到处是林立的高楼,到处是五颜六色的店铺招牌,以天(津)最称繁华的滨江道与之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要是自己能在这里有一间店面,天啊!日进斗金就真的不是梦想了! 眼前闪过一个满是书写体英文的标牌。全是美术体的英文字母,卢利是半个都不识得,经过的时候,愕然发现橱窗中摆放着的男式西装,于是他明白,这里是卖衣服的,“荣哥,进去看看?” 李正荣转头一看,微笑起来。“怎么了,小卢,到这里还是不忘记你的生意?走,进去看看。” 三个人推门而入,店面的面积相当大,足有二三百平方米,三面是摆放服装的柜台,明亮而柔和的灯光照耀着悬挂起来的西装。发散出静雅和安宁的光,中央部位是一个宽大的操作台。上面放着的是包括衬衣、内衣在内的搭配衣饰,另外一边放着一个三角形可以旋转的金属支架,上面都是领带、领带夹、领结、袖扣之类的饰品。 卫铁梁突然一拉卢利的手,向后一指,“你看?” 卢利看过去,也是一愣:门旁处。放着一条长桌,桌上摆着托盘,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点心和糖果,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 一个男子身穿马甲背带裤,笑容可掬的迎了过来。走不几步,站住了,对面的三个人都是生面孔,为首的一个五官清秀,鼻直口方,他身后的两个,其中一个长得好古怪,顶着一颗光秃秃如鸡蛋般的脑袋,另外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但年纪却似乎太小了一点吧?“欢迎光临。” 李正荣用熟练的粤语和他说了几句,随即对卢利说道:“小卢,这里叫约翰?菲利普洋服。专门订制高级服装的。” “那,要是咱也订一件,可以吗?他们收不收人民币?”说着话,卢利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大团结,在男子眼前展开,“这个,点样?” “啊,唔得,唔得,对唔起。” 卢利能听懂对方的意思,遗憾的摇摇头,忽然问道:“那,银行点样?” 男子苦笑着摇摇头,“唔知,唔知。对唔起。” 卢利和李正荣无奈摇头,转身向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站住了,一指桌上放着的糖果和糕点问道:“这个,是做什么的?” 对方哇啦哇啦的说了一通,这回他可听不懂了,经由李正荣翻译才知道,原来这些东西都是用来给来店里的客人享用的,而且一概免费,白吃! 卫铁梁楞了一下,喃喃说道:“这不是白扔钱吗?” “也不见得,羊毛出在羊身上,可能在咱们那,这些东西很贵,在这里,大约不值什么钱。最起码,这些东西的花费,都是要出在客人身上呢。” “**你老母!”卫铁梁嘀咕着咒骂,“难怪说这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呢!” 卢利和李正荣哈哈大笑起来,一推卫铁梁出了大门,“走吧,回来给人家听见了,非打起来不可。” 走出洋服商店,卢利对李正荣说道:“荣哥,咱们身上没有港币,是不是得找个能换的地方?总这样带着人民币走怎么行呢?就是想买东西也买不了啊。” “你说到哪里去换?” “不如到银行吧?问问给换不给换?哎,那边就有一家。”李正荣看过去,果然是一家银行,上面写着‘渣打’的字样,三个人面面相觑: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字号?这两个字有什么解释吗? 走进银行,自动门自己开启,吓了三个乡下土包子一跳,探头探脑的走进银行,里面好热闹,来此办理业务的人非常多,各个窗口前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李正荣甚至不知道哪里能办理这种业务,站在大厅竟是愣住了。“对唔起,系唔系要帮手?”说话的是一个在前台负责接待的女孩儿,穿着深赭色的制服,一脸笑眯眯的问道。 卢利拼命点头,拿出一张纸币,“我想……兑换,你明?” “啊,我明。”姑娘同样拼命点头,“唔知换几多水?” “她问你想换多少。”李正荣代为翻译。 “咱们一个人换2500,可以吗?” 姑娘含笑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卢利二话不说。拿出自己带着的钞票,胡乱的在柜台上一放,姑娘目瞪口呆之余,更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了。“怎么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唔、唔、”女孩儿嘻嘻笑着,知道这三个人不懂银行里这样的规制――而实际上。这也正是她这样的人的工作任务――她把钞票逐一收好、点数,和三个人微笑一下,“请咪住少少。” “她说什么?” “她说让咱们等一会儿。” 于是三个人像傻子似的枯立在银行大厅中,卢利这会儿才发现,这里人虽然多,环境却非常安静,似乎所有人都是在刻意的压低了嗓音说话,弄得每一个柜台前,都像是在进行特务接头似的。一片静悄悄。 等了片刻,那个姑娘和一个男子同时转了回来,后者穿一袭酱红色的西装,打着同色的领带,同色的皮鞋,头发梳拢的一丝不苟,离得近了,可以闻见阵阵香气。男子很是恭敬的鞠了个躬,说了几句话。那个姑娘则递给他们一摞钞票,“他说,他不知道我们需要什么样面值的,所以各预备的一些,最大的是一千元的。” “这就已经很感谢了,对了。你叫咩呀名?”他问那个姑娘。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话你知,不要在呢度搞搞震――你在天(津)有对象的。” “你胡说什么?我是想写一份感谢信。” 李正荣纵声狂笑!声音之大,引得大厅中人人侧目,等他翻译完,对方的一男一女同样是忍俊不禁的神情。“你得了吧,人家这里不讲究这些的。快走吧。” 卢利和李正荣等人走出银行,顺着中环铜锣湾的主干道信马由缰的游荡了起来,这里的每一处建筑在三个人看来都无比陌生又新奇,真恨不得逐一走进去,挨个的好好转上一圈,但这有一个很大的难处,他们不知道哪里能进、哪里不能进,这种事又不好和别人打听,只好看那人进人出的比较明显的地方,才敢于走上一遭。 “**你老母!”三个人走出一间位于中环路旁的写字楼,卫铁梁喋喋不休的咒骂着,“还当里面有什么好呢,都是鸟窝!根本就没有人。” “人是有的,不过人家都在那上班,你谁也不认识,自然不让你进了。” 卢利也有点好笑,进到一家写字楼里出租的公寓,卫铁梁二话不说就跟着人丛往里闯,不料给人家问一句就张口结舌,灰溜溜的出来,不找自己的毛病,反而骂人家?“荣哥,这一次来,不是说买点东西的吗?买什么?” “你想买什么?” “我想,给我舅妈买点东西,你说,买点什么好?” “老人嘛,买点金镯子之类的就最好。我听达哥说过,这里有很多金店,走,找一找去。” 中环地区有两多,一个是银行多,一个是金店多,走过铜锣湾标志性地标建筑的一角,就有一家名为‘金家福’的金店,李正荣看着悬挂在头顶的牌匾,暗暗点头:“小卢,你看见了吗?这个人的爸爸,真会给儿子起名字,金家福,多有意头的名字,嗯?这个名字不发财才没有天理了呢!” 卢利呵呵发笑,“你别那么多废话,走吧。”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推开大门,门内一片明亮的富贵色,两面是顾客的走道,各是玻璃柜台,里面黄橙橙、亮晶晶的都是打造得精致美丽的金饰品,晃得人眼前发花,“哎呦,这里好多金子啊?” 店中突然想起一句与别不同的普通话,让人没来由的觉得诧异,柜台前一个男子正在低头挑选,闻声惊讶的抬头扫了一眼,随即低下头去,管自挑选了起来。 店内的商家还是第一次看到有‘老客’――这是香港人对来自内地同志的特殊称呼,都带着一点奇异的神色向三个人注视着;卢利抬头看去:今日黄金,每克34。65港元。黄金是按克为单位售卖的吗?看起来不是很贵嘛! 他向前走了几步,这时候才意外的发现,过道的一角有一个穿着一身米白色服装的男子,不丁不八的站在那里,身材相当健硕,简直像一只大狗熊一般,正在用警觉的目光打量他们几个人,却不说话。 卢利不知道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向他友善的点点头,举步走到柜台边,隔着厚重且洁净的玻璃窗看过去,里面排列整齐的放着黄金饰品,从手镯、耳环到颈链、发簪,无所不有,让人大呼惊奇;而除了这些金饰品之外,还有一些更是让这个乡下土包子瞪圆了眼睛:男女店员身后的橱窗里,放着各式各样的金制工艺品,有八仙、有福禄寿三才、有十二生肖,做得惟妙惟肖却具体而微的样子,可爱极了! 看他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的可笑样子,那个马脸的汉子一笑,和店员用粤语说了几句,两个人扑哧一笑,“我……我看看这个……”他生怕别人听不懂,指着一支金镯子,连比划带说着。 对方却是懂的,好笑的从柜台里取出金手镯,拿过一个垫着宝蓝色绸缎的托盘,将手镯放在上面,推了过来。 卢利捡起来看,手镯内外都雕琢有精美的花饰,他看不懂这些东西,还是经由店员的解释和李正荣的翻译才知道其中有一些是万字图案,有一些是蝙蝠,“蝙蝠的‘蝠’和‘福’字谐音,所以在古代,是很具有象征含义的。” “我明白的,这个,我买了,要多少钱?” 一只手镯的重量是二两七七钱,花费了圆港币,卢利根本听不懂他哇啦哇啦的报价,胡乱的掏出自己所有的钞票在柜台上一放,“喏。” 众人同时失笑,店员拿起相应的钱款,其他的推了回来,卢利突然心中一动,“那个……那个……也卖吗?” 店员低头看看,一指自己的计算器,“这个?” “对!”卢利拼命点头,“这个也卖吗?” “小卢,你买这个干什么?” “回去算账用,小薇天天得拿笔算账,多辛苦啊,有了这个,就方便多了。” “你可真会疼人。”李正荣和店员耳语几句,对方爽快的点点头,把计算器递了过来,“他说,这个计算器算是白送给你了。” 卢利高兴极了,把放着手镯的盒子和计算器收好,转身推开大门,外面正有四个男子走进来,双方一错而过,他只觉得左臂一沉,似乎撞到了什么重物? 和李正荣、卫铁梁两个走到门口,还不及说一句话,突然听金店里面发出一声猛烈的锐响!倒像是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卢利顺着玻璃大门看进去,那个壮如狗熊的汉子已经给人放倒在地,双臂反剪,一个男子膝盖顶着他的后腰,正在用什么东西捆住他的手腕,另外三个手中持着明晃晃的长刀,对刚才和他打过交道的店员低声呼喝,他在外面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这种动作的含义是不问自明的。 “荣哥,他们这……” 李正荣也给吓傻了,一时间竟分辨不出对方的动作,“这是在……抢劫吧?”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卢利一愣,突然推开大门,再一次迈步走了进去。 第105节 大镖客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刘东尼开心极了,今天店里来了个憨戆老客,连一点生意经都不懂,就花原价买走了一只手镯,近4,800圆的收入,可以为自己带来700圆的利益,这些钱足够自己到钵兰街花差花差一晚了,把个计算器给他们有什么了不起,没看见大狗熊一样的里昂也在用羡慕的目光看向自己吗?嘻嘻!真是想起来都美! 这三个人刚刚离开,又有四个人走了进来,还不及东尼分辨一下对方的面容,其中一个站到李昂身后,手起一棒,正揍在他的后脑,当场把李昂打昏了过去,东尼在最初的惊恐之后,知道事情大条了! 金店这样的地方很敏感,香港从1970年到1974年内,打劫金店、银楼之类的事情层出不穷,每每出现这样的恶性案件,都会造成人员的死伤,相比较而言,被打劫的货品的价值反而成了等而下之的东西了。 因为这样的恶性案件多发,经营者都成了惊弓之鸟,一直到成立的著名的飞虎队,港督政府对恶性案件痛下杀手,这种风气才得以扭转,但这种惨痛的记忆始终长存于心,今天看见面前发生的这一幕,东尼识趣的举起了双手――这时候,抢劫犯的同伙甚至还没有走到他面前呢! 他的突然动作引得抢劫者一愣,随即满意的笑了起来,“晓事!” 东尼苦笑了一下,却见对方挥起手中的木棒,重重的砸在柜台玻璃上,玻璃碎裂的声响听得清清楚楚,飞溅而起的碎片甚至连两个人的手和脸都给划破了。 男子理也不理他,和同伴把其他几个店员从柜台后赶出来,让他们沿着柜台中央的走道蹲下。那个马脸的汉子也一样遭了池鱼之灾,心中的恼火就不必提了,却规规矩矩的双手抱头,不言不懂。 匪徒七手八脚的砸开玻璃,也不惧锐利是玻璃边角可能会划到手,胡乱的捡拾进口袋和随身携带的包裹;便在这个时候。卢利推开门走了进来。 那个刚刚把李昂捆绑好的歹徒正一步站起身子,眼见面前同伴的眼神异样――他们是久走江湖的,彼此默契十足,知道情况有了异常――当下想也不想,一提手中的木棒,回身猛扫! 他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但仍快不过来人,卢利低头让过他的棍扫,双手一阴一阳。擒住他的手腕,向上一拗,大汉惨叫一声!骨折的声音在静谧的店内清晰可闻!大汉右臂肩部以下呈一个古怪的姿势虚虚下垂着,还不及他退开,卢利横起一掌,切在他的喉结处!这个汉子像半截空空的麻袋一般,怒目凸睛良久,身体倒了下去。 这几下兔起鹘落。如同电光火石一般,还不及几个匪徒反应过来。担任望风的同伙已经倒在地上,看他胸膛丝毫不见起伏,更让人害怕:是不是给这个人打死了?一个个面面相觑,神情中闪过一个共同的念头就是:这个家伙好厉害! 为首的一个男子嗷的尖叫一声,用粤语吼了几句,另外两个汉子如斯相应。对视一眼,分左右冲了过来。卢利端立不动,眼见为首的一个冲到自己距离不远,低头躬身,右脚一记倒踢天灯。从后甩起来,脚底正砸在对方如同公牛一样冲过来的额头上!这一脚的力量极大,冲过来的家伙嗷的一声惨叫,双膝一软,仆倒在地!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 他身后的那个家伙吓得立刻止步,等着恐惧的眸子向卢利瞅了一会儿,突然一咬牙,双手在头顶合十,嘴里大声念叨,“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有请关二哥!有请关二哥啊啊啊啊啊啊!”说罢,原地跳起,做了个童子拜观音的姿势,同时摇头晃脑,嘴里大吼不已。 卢利大感好奇,这是什么意思?他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眼见对方再度站好,双眸如火,右脚蹬地,身体猛的蹿了过来。卢利向旁边一闪,让过他的一击,同时右手扬起,重击在对方的腋下。不料对方挨了这一下,却像没事一样,转过身来,呵呵大叫着,再度发起了进攻。 卢利真有些惊讶了,自己的拳头有什么样的力量他大约是知道的,以卫铁梁那样的功夫,挨上一记,半边身体都立刻失去应有的灵性,怎么打在这个人身上,却似乎没事呢?他脑子中突然想到,可能是刚才那特殊的动作造成的――这让他越发的好奇:等这件事过去,倒要好好打听打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中想,手中片刻不停,左臂一格,挡开对方挥过来的拳头,右手一领,抓住男子的头发向下一拉,同时抬起膝盖,正撞在他的下巴上,男子双手一推,两个人分开来,他的嘴角已经有鲜血淌出。他用力抹了一把,面色狰狞的再度发起攻击。 眼见对方一拳击来,卢利二话不说,伸手就擒,卫铁梁在后面看得清楚,卢利的动作真是快到极致!他的动作看是能看得见的,但要说抵挡,却完全抵挡不了――这种速度已经超过身体能够做出的最快反应! 一把擒住对方的手腕,卢利抬脚踢在对方的膝弯,对方不自觉的右腿一软,屈膝半跪,但瞬间又重新站起,浑若无事一般的第三度发起攻击。 一个箭步,直伸的右掌向对方的面门击去,男子双手上抬,封住了攻击中线,百忙中忽然见下面腿影一闪,顾不得多谢,硬生生抬起膝盖,挡住了他的腿,卢利的腿劲大得惊人,男子踉跄后退,这一招被对方挡住,卢利猛冲数步,腰马合一,一拳击向他的咽喉。 男子也不含糊,看准来势,左腿横扫,直踢他侧脸。腿比手长,后发先至,就在他以为能逼退他的攻势时,卢利身体急停,右肩猛地一挺,竟从不可能的角度重重撞在横扫而至的足后跟,腿立刻改变了方向,卢利直伸的手臂猛地弯曲,手肘撞在膝关节背面的韧带上,接着拳势上扬,打在大腿上,男子的腿凌空直立,竟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姿势,过了头顶。 眼看身体即将失去平衡,男子右腿猛地发力,半空中一个转身,右腿再扫卢利的腰间,在左足被连着三下重击的情况下,仍能以右腿进行反击,没有绝佳的柔韧性和绝强的力量难以做到。卢利显然没有料想到这一击,他急闪,却已被脚尖扫到,不得已退了数步。 男子真有些害怕了,他是练过数年截拳道的,这种功法讲究一击必杀,在‘字头’中很少能在他手中过上三招的对手。上个月,他与连胜了十八场地下拳赛的泰拳高手过招,也就两招便击倒了对手。而眼前这个一言不发如同哑巴一样的男子,不但能竟挡过他两击,反而自己还挨了几下重的!他收起轻敌之心,战意猛涨。低吼声中攻了过去,动作快若雷电。 卢利心中难得的升起一股怒气,论及旁的,他自问不行,若说打架,他从来没有含糊过!你不是不怕疼吗?我今天就非得把你打服了不可!神色一厉间,身体原地一转,就在身体还不及转过来的瞬间,脚下一滑,第一次主动向对方发起了攻击。 他动了真怒,动作之间再不留情,右手猛在在空中一晃,对面的男子下意识的眼神转动,还不及做出最基本的反应,卢利的右手回收,早就作势预发的左手凌空摆起,猛烈的击向对方的耳门! 男子尽量偏头,护住要害部位,同时举起手臂,意欲抵抗,但仍嫌慢了半拍,卢利一拳上扬,狠狠地抽在他的右侧太阳穴上,打得他惨叫一声,身体横向里冲出去数步,双手扶住玻璃柜台才算站稳身体,还由不得他再度站起,卢利的右拳重重的轰在他左侧的耳门上! 这一击无疑极其猛烈!男子尚未站稳的身体反方向冲撞出去,卢利凌空跃起,双膝弯曲,以两条腿夹住对方的脑袋,腰部用力,连带着对方的身体原地打了转,将他就这样抛了出去!如同一只大狗熊钻进了瓷器店,男子的身体不知道撞毁了多少柜台,满地的玻璃破碎、金饰品散落一地,稀里哗啦的锐响让人牙根发酸。 但让人意外的是,即便受了这样的重击,男子依旧有相当的战斗力,满脸满身的鲜血如泉水般喷涌中,兀自坚持着站起,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想再战?! 卢利二话不说,前冲数步,迎头一记兜胸猛踢,男子凌空飞起,撞碎了玻璃,从金店的橱窗飞了出去!正在行走的路人吓得尖叫一声,频频走避。 这一下,任男子再是勇冠三军也坚持不住了,在街面上原地打了个滚,大口的鲜血涌出,翻腾了一下,就此不动。 卢利的鬓间也微见热汗,他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么强的战力,平生还是第一次在和一个人打架的过程中费这么大的力气呢!他胸膛起伏了几下,正待上前,降服唯一剩下的劫匪,金店的大门突然从外面开启,两个军装警察涌了进来,“咪住!” 第106节 重案组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坐在办公桌的一角,对面是个穿着花花绿绿的衬衣的男子,看上去像果缤纷一般,他满口都是听不懂的粤语,卢利一个劲的眨眼,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对方的男子也很伤神,辖区的铜锣湾发生这样的大案子,上头追得很紧,虽然歹徒一网成擒,财产损失也不算很大,但金家福珠宝金器行在香港是很著名的家族产业,其大家长和警务处长,乃至警务署长都有着相当不错的私交,每一年仅仅是来自这一家商户的对于香港警务工作人员的捐助金就高达400万港币——今天出了这样的大案子,重案组组长江sir被上头骂得满头包,要求尽快解决! 案子实在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四个来自新界的‘东兴社’的成员越界到香港来作案,不料一个男子见义勇为,三下五除二的将他们解决掉,其中两个轻伤,一个重伤已经被送到医院救治,唯一一个毫发无损的,也被逮捕,关在警局的羁押所里,现场所有人,包括店员、打伤了劫匪的男子和其他顾客,一股脑的被带进警局问话。唯一让人头疼的是,这个家伙是个老客,跟他完全没办法交流! 警员说话他一句也听不懂,拿来纸笔让他写字倒是可以考虑的办法,但自己写的字,有很多是习惯性的广粤方言文字,他也看不懂,问他英语,更是一头雾水状,这就没有办法了,只得等待翻译的到来了。 负责给卢利做笔录的是警员苗圩,英文名叫杰基。他疲惫的把身体靠在椅背上,看着卢利,他似乎对自己听不懂别人的说话很不好意思似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微笑,“你……叫咩呀名?” “…………” 苗圩向一边的同事呼喝,“喂,翻译呢,点解仲未到?” “咪住少少,咪住少少。” 等了很久。翻译也没有来,苗圩真有些坐不住了,和卢利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真有些尴尬,同时他心中还有几分畏惧:他是接警之后最早赶到现场的人员之一,当时救护车还没有到,还是他用店中的电话通知,救护车才赶到的。在这之前,他对店内外的几个伤者做了最简单的处理。特别是那个飞出橱窗的家伙,身上、头上、脸上都扎满了玻璃碎片,即便不死,伤好了之后也会留下巨大且丑陋的疤痕,这张脸算是彻底的毁了! 除了这个倒霉蛋之外,另外两个伤者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一个已经出现窒息性休克,还是靠警员的紧急救助才保住一条命。另外一个看起来没有太多问题,但等警员给他带上手铐。推着出门的时候,突然呈喷射状的呕吐!——苗圩做警察时间长了,虽然不通医学知识,但也知道,这是脑震荡的迹象! 他一开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问过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对面的这个年轻人搞出来的?真想不到,他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蛮漂亮,手段竟然这么毒辣?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苗圩抓起来听了一会儿,脸色突然转为凝重。“我明,我明。”嗯嗯啊啊几句,他放下电话,向卢利眨眨眼,“…………” “…………” 苗圩苦笑着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行字,“有人见你。” “谁啊?” “周生。” 卢利看看他的答案,楞了一下,自己不认识姓周的人啊?看苗圩起身,只好跟着站了起来,出了重案组的门,一路向内,在一间写着‘處長辦公室’的门前站住,苗圩敲敲门,听到里面传来允许的命令,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进门站好,恭敬的行了个礼——手掌向外,紧贴额角——卢利不知道这是英国式的敬礼方法,只觉得难看极了! 里面有四个人,隔着办公桌对坐,正面是一个年级很大的警察,在他对面的男子穿一袭笔挺的西装,胸口的位置插一条洁白如雪的手帕,打着青蓝色镶银边的领带,左手的无名指上带着一枚戒指,他生得脸色红润,方面大耳,一派不怒自威的气势;另外还有两个人,站在办公桌的一边,都是高高大大的汉子,身上坟起的肌肉简直像要裂衣欲出似的。 穿西装的男子侧身看着进来的二人,用粤语说了几句,苗圩回答了几句,老人一愣,再开口却是很标准的普通话,“大陆来的?” 卢利长长地叹了口气,老天爷啊!总算有一个可以和他交流的了,“是,您是?” “我姓周,周秉成。”周秉成站了起来,和卢利握握手,“今天的事情,我已经听赵处长说过了,多亏了您啊。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卢利。” 周秉成频频点头,对他说道:“卢先生是第一次到香港?” “是。” “可是从国内来?是为私事还是为公事?” “算是两便吧。嗯,因为一个特殊的关系,难得到这边来走一走,顺便给家人买点礼物——您也知道,这边很多东西,在我们那是没有的。” 周秉成哈哈一笑,频频点头,表示自己很明白他的意思,随即转身,和两个上下级的警察用粤语翻译了一遍,苗圩灵机一动,突然说了几句话,周秉成不及表态,那个劳什子的什么处长却不愿意了,挥挥手打发他退了出去。 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说话,但卢利察言观色的功夫高人一筹,虑及刚才的事情,大约猜出来,这个什么苗警员大约是想请周秉成做翻译,却给上司拒绝了。这样也好,要是真盘问起来,他的身份尴尬,即便是不怕惹麻烦,但这一次到香港,终究算是走后门的非法行为,会给李挺惹来祸事的! 周秉成对卢利倒是很感兴趣的样子,问东问西的说了一会儿,卢利这才知道。自己刚刚去过的金家福珠宝行,竟然是对方的家族产业!他是创立者 “香港弹丸之地,却是遍地不靖,不瞒你说,从70年开始,屡屡有这样的事情出现。一直到74年之后,才略有好转,不想时隔多日,今天又再出现了!”周秉成说道:“想想还是大陆好,民风淳厚,人间乐土啊。” 这样的话题说起来有些尴尬,卢利笑了笑,一言不发。 另外两个站立的男子中的一个突然咳嗽一声,周秉成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伸手入怀,拿出一张信封,“卢先生,出了这样的事情,诚然是我周家之厄,幸好有卢先生这样的贵人相助,得脱困顿,鄙人有一点小小的敬意。请您笑纳。” 卢利亟亟摆手,“不。周先生,您这样就大可不必了。我恰好赶上,岂能不管?至于您说谢谢我,口头就足足可以,这钱,我是绝对不能收的。”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大门第二次给人敲开,还是那个苗圩,他身后还带着两个警员,这回他的脸色阴沉得很难看,和那个处长说了几句话。周秉成的脸色顿时也变了颜色!知道他听不懂。临时充当翻译,“卢先生,有个坏消息。” “怎么了?” “和您在金店打架的其中一个劫匪,在医院宣布不治了。” 卢利疑惑的眨眨眼,心中突然明白过来,“你是说,死了?” “是。” 卢利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自己一时义助,竟然会打死了人?怎么会这样的?自己该怎么办?苗圩上前一步,和他说了几句话,周秉成翻译道:“卢先生,现在要暂时把您收押,不过您不要担心,我一定会为您请律师,替您打官司的。” 卢利迷迷糊糊间给人戴上手铐,一路推着,跟在苗圩身后,下了楼,转弯进入警局的羁押所,将他关进一扇门内,然后解开他的手铐,警员转身就走。 卢利难得的有些慌乱起来,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是个什么程序,更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样的结局,李正荣和卫铁梁因为都给玻璃划伤,被送到医院去治疗了,眼下不在面前,他是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了!——他不懂警局办事的流程,即使这两个人现在和他在一起,在这种案件情况尚不明了的形势下,也是万万不能见面的。 怀着焦躁的心情等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有脚步声响起,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在苗圩的陪同下走了下来,苗圩知道他不懂粤语,也不和他多说,打开铁闸,向他招招手,示意他站出来,然后领着他,一路返回到重案组,但这一次,可不允许他在办公区久坐了,而是直接带进了问讯室,一起跟来的,是刚才那个西装男子,还有另外一个人。至于苗圩,反而先一步退出去了。 第三个人是警局的翻译,刚刚找来的,先做了自我介绍,“我叫林振强,是警局的翻译;这位苗警官,您见到了。这位是周先生请来的律师,张大东先生。” 卢利愕然点头,律师,干什么的?张大东哇啦哇啦的说了几句,林振强翻译道:“卢先生,张律师让我和您说,您有权不回答警方提出的任何问题的,他会代表您回答。不过现在,他想先问一问您,您这一次到香港来,是经由什么途径?在香港是为公事还是私事?” “…………” 张大东再度说了几句话,林振强说道:“卢先生,请您放心,您现在说的话,都会受到律师和当事人协议的保护,绝对不会被外人听见——即便他们听见了,也绝对不能作为任何法庭的证据的。” 卢利更奇怪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什么叫不怕给外人听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卢先生,您还没有回答张律师的话呢?!” “我……回答……什么?” 张大东和林振强相视愕然,他怎么还是结巴啊?眼下不及细辩,张大东问道:“卢先生,您是怎么到香港来的?” “…………” “卢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碍口的话?请您放心,香港是文明社会,即便您是偷渡而来的,作为您的律师,我也绝不会做出任何对您不利的事情来的。” 卢利迟疑了一下,终于说道:“我……不是……偷渡……的。我是跟着……嗯,广(东)省代……表团到……香港来的。” 张大东和林振强目瞪口呆!这怎么上升为外交事件了?只听他结结巴巴的把经过说了一遍,二人面面相觑,“卢先生,您是说,一定不能说出您的来历和经过,是这样吗?但是,为什么?” 卢利重重点头,“是。绝对不能说。因为这样做,会给……嗯,某些人带来很大的麻烦。” 张大东有些不理解,问道:“卢先生,如果您的身份可以得到大陆官方的证实的话,我想,这一次的事件,我可以借用外交豁免权的助力向法庭申请……” 卢利完全不懂什么豁免权,也不知道向法庭申请什么,他只是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这件事绝对不行!绝对不行!” “那,好吧,卢先生,我是您的律师,一切为您服务。”张大东在本子上写了几句话,然后问道:“卢先生,现在能不能请您从头到尾的把事件的经过和我说一遍?” “当然可以。” 林振强担任翻译,把卢利的话转述给对方,张大东突然打断了他,“卢先生,您是说,您还有两个同伴,他们是不是可以为您作证?” “作什么证?” “证明您当时是在见义勇为,主动出手制止了一场恶**件啊。您知道,要是有他们的话,加上其他金店店员和顾客的说话,我想,甚至不用经由法庭审判,就可以为您争取到庭外和解的机会的。” 卢利苦恼极了,对方的说话他十句有七句都听不懂,但仍旧固执的摇摇头,“不行,我的这两个同伴,也绝对不能卷进来!绝对不行!” 张大东也有些意外了,自己说的话他是不是听不懂,怎么什么都不准?有店员的话固然也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对于原诉人一方来说,未必不能驳倒,到时候就很麻烦了。他是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听林振强翻译一遍,卢利点点头,说道:“不行,我再说一遍,绝对不行!” “那好吧,”张大东把事情的经过做到完全掌握,合上自己的笔记本,“那么,卢先生,我会和律政司那边商量,看看能不能以正当防卫的名义解决这个案子。要是可以的话,您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请等一等。”卢利又叫住了他,“您要是可以的话,能不能为我联系一下我的两个同伴,告诉他们,要是我的事情一时不能得到解决的话,就让他们随团回去,万万不要为了我的事情耽误时间。另外,我想写几封信,请您替我转交给他们,可以吗?” 第107节 欧裴琳颖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等到李正荣和卫铁梁接到消息,已经是黄昏时分,两个人都被这突然到来的消息打傻了!看看那个劳什子律师给他们转交的信,是卢利所写,内容有三,第一:千万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连累了李挺,他们三个人到香港来,终究是经过官方途径,这件事一旦闹大,对于李挺的前途没有任何好处;第二,不但李挺不能知道,随团而来的任何人也不能知道此事,这件事现在不提,日后也很可能是个把柄,因此要求李正荣两个,这几天尽量不要离开酒店,等到李挺那边的事情结束,即刻随团返回羊城,香港这边的事情,就权当不知道,没有发生过! 第三则是他自己的事情,具体的说,是天(津)那边。(eng。レ卢利在信中拜托李正荣,能瞒一时是一时,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实在隐瞒不下去了,再把情况告诉他们,但一定要告诫曹迅几个,万万不要做蠢事――他的情况他自己能料理清楚,即便是最恶劣的情况发生,也不过在监狱中呆上一段时间,到时候,弟兄们还有再见的时候。要是不听话的话,即便自己出去了,也断断不会饶了他们。 李正荣心乱如麻,捧着卢利写的信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是这样,卫铁梁就更加不堪了,急得满头是汗,问张大东,“那,细粒真的会坐监狱吗?” 张大东不知道卢利为什么在他口中变成了细粒,想想可能是对方的昵称吧?“应该就不会。他毕竟是出手阻止了一场恶性案件,虽然失手打死了人,但律政司那边还是会酌情考虑的。” “要是他们不考虑呢?” “如果情况真的那么不幸,我想,还有陪审团在,嗯,你们可能不明白,陪审团的存在是司法公正的最后也是最坚强的壁垒,只要有一丝一毫的问题,他们也不会放过的――你们放心,我会尽全力帮助卢先生的。” 李、卫两个方寸已乱,连最起码的思考能力都丧失了,闻言只是点头,“那,我们呢?” 张大东也觉得有些伤神,他并不是真正的庭审律师,而是一个师爷,这种身份正式的工作重心是两个,首先是提供一些必要的法律咨询和法律援助;第二则是作为律师楼的合伙人,负责为大律师接案子。 说起来这是很麻烦的,香港的大律师身份非常尊贵,他们是不会直接接受来自律政署或者客户的案件的,而是要经过张大东这种人的存在,转嫁一番,再从中选择的。 张大东是著名的欧裴琳颖大律师的律师楼合伙人,后者是周秉成先生的律师。1,这一次发生的案子,周秉成固然想表示一番对卢利的感激,却也没有想到情况会这么复杂和恶劣!若是走正式的途径,不要说是这种情况,就是卢利真的当街打死了人,有外交随行人员之一这样的身份,也可以万事大吉,不料这个年轻人根本不听这一套?他到底是不懂,还是有意充好汉? 在周家位于半山区的游泳池旁边,周秉成穿着丝质的浴袍,喝着冰冻的龙舌兰酒,手指间夹着粗大的雪茄,听张大东汇报了一番,“那,艾伦你看呢?”这是张大东的英文名。 “我想,问题不会很大,即便律政司那边不能通融,上了法庭,也不会遇到太大的阻力――汉斯不会不考虑这一点的。” “汉斯?” “他是律政署的地检官。” “裴大状,你看呢?” 裴大状就是欧裴琳颖,今年48岁,1972年考中大律师牌,在尖沙咀、铜锣湾等最最繁华的地段都有她的律师楼,是港九司法界响当当的人物,但这样一个大人物,偏偏运途多舛,考中大律师牌的当天,她和丈夫在酒店庆祝,然后驾车回家,半路就出了车祸,乃夫欧子杰丧命了,她却毫发无损!时隔半年,唯一的儿子欧家驹和朋友驾游艇出海遭遇风暴,连人带船一同沉入银州和深水角之间的海域,一直到今天,尸体也没有打捞上来。 这样两件逆事接二连三的发生,成为香港各家报纸的头条,有好事者认为是欧家风水不对,也有一些人认为是裴氏面相克夫、克子,更有一些人认为她在1973年的时候,为萧远辩护,终于使这个家伙免除了被引渡到马来西亚接受绞刑的惩罚,因此暗中伤了阴鸷,才有今日之报!但在明智者看来,这实在是无稽之谈,她的丈夫和孩子死于变故在前,她为萧远辩护在后,又有什么联系了? 欧家是香港著名的大财阀之一,生意横跨几乎所有的行业,从建筑到航空,从机械到日用,总资产超过20亿港币,欧子杰和欧家驹死后,欧裴琳颖、欧子豪(是其小叔子)和欧晨丽分别是第一、二、三的顺位继承人。但欧裴琳颖忙于自己的律师楼,欧晨丽年纪尚幼,生意完全交给欧子豪搭理――他同时也是欧式企业的总经理。 欧裴琳颖空自拥有万贯家财,偏偏是财全人不全,有人暗中打趣说,要是有人能娶到这样的女人,无疑是连她带欧式的万贯家财一起娶到了手,这样一笔天大的嫁妆,真是足以让人打破了狗头!但后来听人说,欧裴琳颖根本无意再嫁,而且即便她红鸾星动,按照欧子杰的遗嘱,妻子要是执意再蘸的话,也根本带不走欧家一个铜板! 这样的消息很快打消了一些心怀不轨的混账的鬼念头,目标开始转变,对准了正在茁壮成长的欧晨丽,但她在1976年之后就出国留学去了,人们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是个小丫头的时候,至于现在长成什么样,根本无人知晓。 欧裴琳颖长得算不上很美,但极有煞气!她生了一双女人中极少见的剑眉,微高的颧骨,配上浓黑得仿佛带着一股无可名状的狠煞的眉毛,真有生人勿进的威力!她在法庭上常常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但在法庭之外,却是惜字如金,别人都说,她的话都在法庭上说完了,所以在外面就和个哑巴似的。 她一直静悄悄的坐着,等到张大东说完,也不发表意见,还是周秉成问到的时候,才勉强点点头,“他很坚持吗?” “是,大状,我几次劝他,他都不听。” “再去劝,无谓浪费彼此的时间和金钱。” 张大东表示明白,欧裴琳颖的意思是让卢利接受己方提出的条件,一旦卷宗转到律政署,走上司法途径,经年累月的审案问情,终究是耗时耗力的――眼下他有这样的特殊身份和特殊条件,为什么不用呢?“裴大状,我可以看得出来,他这个人的性子很执拗……” 欧裴琳颖带着不满的神色瞥了他一眼,张大东和她共事多年,太知道她的脾气的怎么样的了,苦笑点头,“我明白的,裴大状,我明天就再去一次。总之一定说服他。” 欧裴琳颖片刻也不多呆,起身告辞。 *********************************************** 卢利的态度正如张大东所预料的那样,即便最后的结果是坐监狱,也绝对不允许利用他的身份作为开脱的借口,若是情况恶劣,就交由法庭决断。 张大东叹了口气,合上笔记本,经由林振强的翻译对他说道:“卢先生,我想我必须提醒您,您的这种决定是很危险的。因为案件的前后非常清楚,律政司很快就会介入,所以,我想请您慎重考虑。” “我不会再考虑了。”卢利说道:“我的态度不会改变,就这样定下来吧。” “那好吧。我会把您的态度转告周先生和裴大状,然后排期上庭。” 卢利叫住了他,问道:“要是真的让我坐监狱的话,得坐几年?” “你放心,即便误杀罪名成立,也不会多余五年,扣除一些年节和假期,四年有余,您就可以出来了。” 卢利心中暗暗打鼓,四年啊!世界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了?这个念头一起,又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开脱未必是坏主意?但转念一想,自己或者可以无事,但李挺呢?出了这样的大事,他一定会受到牵累,不行,绝对不行!不提李正荣和自己是朋友,就是为了老人本身,自己也绝对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张大东看出他神色异常,以为他有些害怕了,“卢先生,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有。” 张大东失望极了!对卢利无端的生出恨意!要是他乖乖听话该有多好,现在还得连累自己受辛苦!活该判你有罪! 他回到律师楼,把卢利的态度告诉欧裴琳颖,“裴大状,您看呢?要不要准备排期上庭?” “律政司那边是什么态度?” “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想,有刘东尼等人的证词,他们也应该知道,这样的案子即便上了庭,也很难打得下来的。” “我不要你的揣测,去问。” 张大东无奈点头,又到律政司去问,打听到的结果让他大感意外,对方执意要告诉卢利,其理由是,卢利能够在一记之下将劫匪之二的徐亮和赵浩打成脑震荡和窒息性休克,便应该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有着相当高明的武功,在这种情况下,对死者连续使用重武力,蓄意伤人的意图相当明显,所以一定要告! 而且,在律政司转交语诉人方面的卷宗中,还提到一个很麻烦的证人,就是当时在店中购物的那个马脸汉子,他叫韩应杰,是邵氏公司的一名龙虎武师,他在证词中说,卢利在和死者进行最后的搏斗时,死者分明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和战斗意志,卢利却依旧采用重手法伤人――这个人也成为原诉人方面的最有力证人,要是拿不下他的话,对于案情的进展相当不利。 欧裴琳颖认真的看过卷宗,半晌无言,“裴大状,您看?” “我去看看他。” 第108节初审(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欧裴琳颖、张大东和林振强并排坐在羁押所特有的长桌一侧,等了片刻,一个警员打开门,卢利身穿一身橘色的囚衣出现在铁闸外,有两个人是认识且打过多次交道的,唯一一个女士他不认识,顺从的跟在警员的身后,走到长桌对面的一侧,向三个人和善的点点头,拉开座椅坐了下来。 欧裴琳颖当年从维吉尼亚州立大学法学院毕业,回到香港进入到律政司,成为地检助理检控官,然后升任为副检控官、检控官,她在律政司服务了8年,一直到结婚,生下长子之后,才辞职离开。并在丈夫的帮助下,成立了自己的律师楼。屈指算来,到今天已经有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了。 她执牌多年,见过的当事人太多太多了,但面对当事人的态度却完全不同,在律政司的时候,是发誓要把所有的坏人全部绳之以法,她确实做得很不错,在她负责的案子中,定罪率超过87,包括香港赤柱监狱在内的各处惩戒所下属的监狱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是经由她的滔滔雄辩而送进去的。 后来成立自己的律师楼,情况丕然一变!变入罪为脱罪,让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走不出自己的心结。但等到她开始逐渐接受这种变化,她再度在法庭上展示了她精准的法律知识和手段的运用技巧,脱罪率达到骇人听闻的145! 这绝对是一个给她挣来无数金钱的美妙数据,1976年,在她走出夫、子过身的阴影,且女儿出国留学,身边再无牵挂之后,她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这一数据更是在短时间内达到了22!特别是在打赢了萧远引渡案(详见后文)之后,欧裴琳颖的风头一时无两,真是接案子接到手软! 见的人多了,其中更有无数是大奸巨恶,欧裴琳颖自问,当事人是忠是奸一看便知,不过有时候作为律师,要刻意的忽略掉这个问题而已。 “卢先生,这是欧裴琳颖大律师,受周秉成先生的委托,她会作为你的代表律师。” 卢利把这个名字在脑中回想了一下,四个字的名字?是复姓吗?欧裴……百家姓有这样的复姓吗,还是自己不知道? 林振强看出来了,给他解释道:“实际上她叫裴琳颖,加上一个‘欧’字是冠以夫姓――在香港,这种情况很常见的。” “我明白了。” “卢先生,裴大状已经看过你的卷宗,其中原诉人方面提出一个很强有力的证人,也就是当时在店中的一个劫匪,……”林振强要言不烦的把情况给他说明,然后问道:“卢先生,如果我们不能顺利的在法庭上驳倒对方的话,对于你的告诉,恐怕会引起很恶劣的结果的。所以,请你再认真回忆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值得使用的讯息?” “有的,和我搏斗时,死者做出了一种我看不懂的动作,说的话我也听不明白,但在这之后,我发现……” “发现什么?” “发现他的抵抗力突然变得很强。我的拳头打在他身上,好像没有任何反应一样。所以我不得不使用重手,也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林振强一边听,一边哇啦哇啦的给另外两个人以解释,张大东一愣,拿过卷宗打开来,这里面有着事发现场所有人的目击证词,却没有提到田家斌(也就是死者)有什么特殊的动作,他向欧裴琳颖摇摇头,示意没有。 欧裴琳颖也觉得有些异样,她不认为卢利会在这件事上和自己撒谎,但律政司方面给过来的资料里从来没有提及此事啊。是疏忽了,还是有意为之?没有把全部的证人证词转交己方?要是那样的话,情况就非常严重了!一旦举发,这件案子不问可得之外,钟汉斯也要吃官司!她心中随即否定了这样的想法,汉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会客室里沉默了片刻,欧裴琳颖转头和张大东耳语几句,后者点点头,起身离去。卢利却有些不舍似的,贪婪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面对二人,自失的一笑,“你放心,卢先生,裴大状既然已经接下你的官司,就一定会负责到最后,而且,艾伦也不是你的代表律师,他只是师爷而已。” 卢利是一副有听没有懂的神情,几天以来,他的耳朵里灌满了林振强所说的这些术语,却完全不明白这些字和词的含义,闻言只是哦、哦了几声,却不说话。 “…………” “卢先生,裴大状想说,她看过你的卷宗,会尊重你作为当事人的选择,避开你的同伴一起到香港来的经过不谈,但她必须要事先告诉你,您的这种做法,具有相当的风险性。” “我明白的。” “对于这起案子,裴大状想问你的是,在面对赵浩、徐亮二人的时候,有现场很多人看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便将他们击倒在地――你是不是练过武功?” “没有,我从来没有练过武功,我的很多技巧都是来自于和别人的打架。” 欧裴琳颖听过林振强的翻译,断然摇头,用英语说了几句话,“裴大状说,当有原诉人方面来向你问供的时候,你一定不要这样说。” “为什么?” “因为这会给陪审团造成一个印象,即你原本在大陆的时候,就打架成性,来到香港之后,始终不改习性……” 卢利的眉梢飞快的一剔,脸色也变得有些呆板!每每做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是他心中很不愉快的表征。在他对面的两个人同时注意到了他神情的变化,这种变化有着莫名的戏剧性的效果,原本蛮清秀而俊逸的一张脸,瞬间变得冷漠而威严,两个和他并不很熟的男女竟是为他气质上的这种突然的改变摄住了心神! 卢利很明白林振强翻译过来的话是什么意思,说不改习性,想来也是他在翻译的过程中做了一点语言加工,这个女子本来大约是要说恶习不改的吧?这还幸亏是自己见义勇为,要是换了旁的事情,不知道人家要说出什么话来呢!这样一想,对面前的这个女子印象大坏,简直都懒得和她多费唇舌了。 “卢先生,您……怎么了?” 卢利暗中叹了口气,“没什么。” “那么,刚才说的话?” “是,我明白了。” 林振强说道:“卢先生,裴大状说,如果你能回忆起什么其他可以帮助你在法庭上作证的话,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对于你日后的庭审,可能都是有用的。” “这个,我暂时想不到,哦,我的两个同伴以及他们这一次过来的一行人,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是的,他们已经回去了。前天的时候,我去酒店看过李先生和卫先生,把你的话也转告他们了。” “那,那……我呆在这里,是不是一直要等到案子结束?” 欧裴琳颖和林振强耳语了几句,后者说道:“第一次上庭大约会在4月28日,到时候,裴大状会为您争取取保候审,不过您的身份有些特殊,会有一些难度。” “我不明白。” “取保候审是一种司法程序,……”林振强为他解释了几句,然后说道:“对于香港人来说,这些并不会存在很大的问题,毕竟,您的案情情况并不是很严重。但您是大陆人,所以,您明了?” “我明白,是怕我跑了,是吗?” 林振强笑笑不答,说道:“另外有一个好消息,您除了是这件案子的被告人之外,同时还是另外一件案子――也就是抢劫案――的目击证人,对于检方来说,您的证词是可以决定这个案子的关键证词――裴大状的意见是,以此为论据,作为和律政司方面商讨的条件。” “不是有很多人吗?我是说,当时店内有好几个人呢。” “是,这是当然,但任何一个人的目击证言,都是非常重要的,在检方,任何人的说话,都是不能忽视的。” 卢利点头,自问没有太多可以和对方说的了,重新站起,跟在警员的身后,走进拘押室的走廊。 卢利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的香港之行会惹来这么多的麻烦,一时间心中大恨!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何必管那么多闲事?甚至说,到香港来干什么?在羊城的事情解决了,立刻就返回天(津),难道不好吗?眼下……这件事要是给舅妈知道了,他简直不敢想,于芳会为自己担多大的心!这个念头一经升起,卢利的心如同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似的发疼! 在拘押所里度过艰难的一个月时间,终于到了上庭的日子,坐蓝色的铁皮车出了警局,一路开到香港地区法院,办理了相应的手续之后,两个法警为他带上手铐,一路押送到驻留室,过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林振强和张大东走了进来,“卢先生,您不要担心,这一次的上庭,只是进行最初的询问,由法官当庭询问你是否就检方提供的证据认罪,你只要答应一句不认罪,就可以结束了。” “是,您上一次说过了。” “至于其他的事,您什么也不要说,一切都交给裴大状,她会为您争取取保候审的权利的。要是法庭允许的话,您今天就可以离开法庭的监管了――当然,每隔一周到警局去签到,还是必须的,但这只是一种必要的司法手段。” “是。”这些话林振强和张大东几次到羁押所来看望卢利的时候已经和他说过了,他点点头,“是的,我知道的。不过那个裴大状不是说,这件事难度很大吗?” “请您放心,裴大状执牌多年,这样的事情是很有经验的。” 说了几句话,法警重新进来,为卢利解开手铐,押着他走出大门,走廊中,欧裴琳颖已经等候着了,她穿着合体的裙装,精炼的短发乌黑如墨,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几岁似的。看见他一身西装的走出来,欧裴琳颖倒是一愣,“卢先生,裴大状说,你不要害怕。” 卢利勉强一笑,没有说话。“那么,我们进去吧。” 几个人举步向内,走廊的尽头突然转过几个人来,为首的一个正是周秉成,在他身边跟随着三个人,为首的一个惊呼一声,“小小!” 卢利转头看去,只是一瞬间,泪水就充满了眼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09节 初审(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周秉成善意的放慢脚步,看着跟随而来的三个人脚下不停的冲到他近前,四个人旁若无人的拥抱在了一起! “喂!”法警断喝一声,却给张大东和林振强耳语了几句,这才迟疑的点点头,不再打扰。 好半天的时间,卢利和几个人才分开来,“你们……你们……” 胥云剑迎头给了他一拳,“m!你就不能省点事吗?你怎么走到哪都有麻烦?” 曹迅推开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小小,在这边怎么样?我听人说了,在那个什么里面,有没有人欺负你?” 卢利眼中含泪,热切的看着两个最知己的朋友,半晌才嗫嚅着说道:“没有,我……挺好的。” “哎呦,可吓死我们了!我们这回到羊城来,本来是想看看你,要是行的话,就一起回去的,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 “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曹迅贴近了他的耳朵,低声说道:“是李正荣,他带着我们过来的,但他不好意思见你,在门口呢。” “这个操蛋玩意。”胥云剑不顾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破口大骂,“就这么把你扔在这不管了?你说,有这么不懂事的吗?” “算了,你们也别怪他,是我要求他先回去的――具体的情况,等日后我再和你们解释。” 曹迅点点头,一拍他的肩膀,给他使了个眼色,“哎,和嫂子好好说说,你不知道,嫂子为你哭了好几天。” 不用他说。卢利也看出来了,梁薇的眼睛哭得如同烂桃也似,花容清减,梨花带雨,看着让人无比心疼,“小薇……” 梁薇二话不说,突然抓起他的手,在他的手掌外缘狠狠地咬了一口!卢利疼得额头冒汗,丫头真是生自己的气了,这一口咬得非常重,都出血了!“嫂子,别这样,小小也不是故意惹祸――算了,给人家看见了不好。” 梁薇终于放开了嘴巴。姑娘美目含泪,扑进爱郎的怀中,双臂揽住他的腰,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我没事,小薇,真的,我没事。拿破仑说过,没有进过监狱的生命是残缺的。现在,我连这最后的一块缺口也补齐了。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的嘛。” 欧裴琳颖几乎当场笑出声来!居然还可以用这种方式安慰女朋友的吗?孰料这种做法就很管用!梁薇瞪了卢利一眼,再度把头埋进他的怀抱,双手十指交叉在身后,用尽全力,简直像是要把自己挤进他身体中去似的。 “行了,到时间该进去了。”林振强半是强迫的分开两个人。卢利由张大东和欧裴琳颖陪同着,走进法庭;林振强、曹迅、胥云剑、梁薇、周秉成等人鱼贯在后,进入法庭,在旁听席落座下来。 法庭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张英国国旗。下面是两个对面直立的狮子造型,木制的审判台,下面有法庭所属的速记员,面前一张小小的办公桌,上面摆着一台打字机。在法官席对面则是两张长桌,原诉人与与诉人两造就坐在这里。法庭的两边分别是用来关押嫌疑犯的隔间和陪审团席,如今这两处都空着,要等到正式开庭之后,才会有相应的人员填充进去。 欧裴琳颖带着卢利入座,等了片刻,律政司方面也派来了代表人员,是一个三十四五岁的男子,西装笔挺,相貌不俗,在助理的陪同下走进法庭,甚至和欧裴琳颖善意的交谈两句,卢利自然是一点也听不懂,后面却传来胥云剑的咕哝,“哎,嫂子,这不对啊,怎么这个律师和那边的人打招呼?不会是想给小小下套吧?” “我……我也不知道呢。” 周秉成听得乐不可支,这个胥云剑人虽然很粗略,说话也是一嘴难听的口音,但却不让人讨厌。他主动为他们解释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裴大状当年也是在律政司工作过的,和哪里的人很熟悉。他们这些人私交归私交,在公事上,是绝对不会背离自己的宗旨的。” “什么宗旨?”曹迅立刻追问。 “就是为自己的当事人争取最大的利益――哦,别说话了,开始了。” 法庭上站起一个男子,用粤语哇啦哇啦的说了一通,“他在说,案件编号00709,香港政府起诉中国籍男子卢利误杀中国籍男子田家斌一案,由尊敬的坎波斯?豪尔法官主审,全体起立!” 众人纷纷起立,法官席后面的一扇门打开,一个留着稀疏的头发,身穿西装的男子走出来,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到众人重新归坐,叫坎波斯的法官向下看了看,用英语说了几句话,“他在问控辩双方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是的,庭上,已经准备好了。” “那么,被告人请起立。” 卢利根本听不懂,还是林振强片刻不停的为他担任同声传译,这才站了起来,欧裴琳颖也跟着站起,“庭上,我的当事人听不懂粤语和英语,所以,我安排了一位翻译,请允许他代为回答。” “可以。”坎波斯点头,问道:“律政司控告你,在今年的四月四日,位于香港铜锣湾地区与波斯富街的金家福珠宝金器行中,误杀中国籍男子苗家斌一案,你认不认罪?” “不认罪。” 庭上的速记员双手不停,飞快的记录下来。法官点点头,不再多问,“下面,就中国籍男子卢利取保候审之事,两造可以陈词了。” 律政司方面的男子立刻站起,侃侃而谈,“庭上,卢利并不是香港人,他在香港没有户籍、住址,甚至没有任何可以为其担任担保的产业,这就使他弃保的可能性要远远高于其他同类型案件的当事人,因此,我方不同意取保候审。” 欧裴琳颖一改平日惜字如金的模样。针锋相对的说道:“庭上,卢先生的案件,是出于义愤,是出于一个良好公民不能允许不法情事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情绪使然,至于是不是打伤、打死了人,还有待法庭的审判――我不认为他有失去公平审判以及公平的司法程序的理由。” “裴律师。我想有必要再一次提醒您,卢先生在香港没有任何身份,他一旦弃保潜逃……” 胥云剑在后面听着周秉成的翻译,到这里终于按捺不住了,在席间站起,戟指大骂,“m!小小的为人你不知道?他就是宁可死,也绝不会逃的,你个sb玩意。出去我就弄死你!” 曹迅惊得三魂走了一对儿半,一把把他扯回座位上,捂住了他的嘴巴。实际上,他骂街的话庭内绝大多数人都听不懂,但含义却是清楚的。法官一敲木槌,“肃静,肃静!” 重新整顿了一下秩序,坎波斯点点头。“保释金120万,其中100万有价证券。下月11号开庭。” “退庭!” 办理过相应的手续。卢利走出法庭大门,一眼看见在大门外草坪间吸烟的李正荣,后者是一派羞涩的样子,看见卢利等人走出来时,上前几步,却又怯生生的站住了。卢利二话不说,过去和他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好……哥们!” 李正荣强笑着捶了他一拳,“怎么样,没受什么苦吧?“ “没有,老人家还好?” “好。我爸爸……算了,等找地方安顿下来,我再仔细和你说。” 曹迅说道:“ca!你哭嘛?这才到哪儿?伟大领袖说过……万里长征只走完了第一步,真等到宣判你无罪的时候,哥们……在……” “行了!”胥云剑笑呵呵的分开两个人,深深地看着卢利,“孙子,m!” 卢利也为胥云剑的一句骂红了眼眶,“胥云剑……” “得啦得啦,你可别当着我的面掉眼泪,ca蛋玩意,回头让人看见,还以为把你怎么着了呢!” 欧裴琳颖和梁薇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四个男子热情的拥抱和进行着男人间特有的说话,二人相视一笑,“…………” “对不起,我听不懂。” “裴大状在问你,你们两个是男女朋友?” “是的。”梁薇大方的承认,“哦,裴太太,谢谢您对卢利的帮助。” “我姓裴,但我夫家姓欧,你可以叫我欧太太的。” 梁薇听过林振强的翻译,俏皮的吐了下舌头,“我明白了。” 欧裴琳颖难得的轻笑起来,她很喜欢这个漂亮且活泼的姑娘,让她想起远在异国的女儿,“你们住在哪里?” “这个,我还不知道,也不敢做主,得问过他。” “那,我们先回我的律师楼吧,到那里再进一步商讨。” 欧裴琳颖的律师楼坐落在盐船湾大街上,是一座由玻璃和铬构成的三层现代建筑,大门前有一口喷泉不停地喷着水,大楼的全玻璃表面映衬着缤纷的水花,在阳光下洒出一条灿烂的长虹,看上去梦幻极了,美丽极了! 几个土包子呆呆的站在喷泉边,任由飞溅的水花落满肩头,眼前的美景让他们失去了语言,只是张大了嘴巴,甚至连水滴灌进里面,也全无察觉。“卢先生,我们进去吧。” “哦、哦。”卢利傻傻的跟在人丛后面,乘电梯上了三楼,这里是高级律师办公区,除了欧裴琳颖,还有三个人,分别叫罗路易斯、利乔治和林约翰。 曹迅和胥云剑听得古怪,二人频频低语,“看他们的样子,也是中国人吧?怎么都叫洋鬼子名字?” “我也不知道。” 卢利瞪了一眼,二人赶忙闭嘴。跟在欧裴琳颖身后进到大会议室,分别落座,有l递上咖啡,众人围桌而坐,“卢先生,取保候审期间,您要每三天一次的到香港铜锣湾地区警署去报道,一直到案件结束――不论任何原因,您要是没有在指定时间去警署的话,则取保候审都将自动终止,您也会被警方立刻逮捕,重新关押到羁押所――这不但是在短期内对您的行为进行约束的行动,也会在未来的庭审中,对您造成很不利的情况。因为在陪审团看来,您是一个不能遵守法律制度的人。” “我明白,你放心,每三天一次,我记下了。” “还有,裴大状说,你们几个人暂时不会离开香港,最起码,卢先生暂时不会离开,因此,他们会为您提供住处。” “啊,这……用不到的。” 欧裴琳颖向周秉成点点头,后者说道:“你们放心,为你们准备的房子是属于这一间律师楼的。买下了是为来访的显赫要人作准备的――会让他们另找地方住的。” 卢利沉吟了半晌,爽快的点点头,对两个人说道:“周先生,裴律师,这一次算是我卢利欠了你们的,日后要是有需要我的帮助的,只要你们一句话,我绝对负责到底!” 这句话说得不伦不类,两个人扑哧一笑,却没有任何一个把他的承诺放在心上。“等一会儿林约翰先生会带你们到公寓去,好好休息一下,一切事情都交给裴大状。” 第110节柔情密爱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所谓的住所是五间一套、跨两层楼的公寓房间,室内家具富丽堂皇。楼上是第一流的卧室和卫生间,楼下是带有卫生间的客房和起居室。在起居室凭窗远眺,维多利亚港历历在目。还有一个偌大的阳台,一间厨房,一间餐室。 “可以吗?”林振强难以掩饰的羡慕神色,酸溜溜的问道。 “何止是可以,简直太棒了!”曹迅激动的说道:“哎呦我ca!这才是人住的房子呢,啊,是不是小小?和这一比,咱家简直和猪圈一样了!我ca,太厉害了!” 卢利心中大见其情,回头和林约翰和善的一笑,“林先生,请您代我转达对裴律师最深的谢意。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样感激她了。” 林约翰矜持的一笑,他原本对欧裴琳颖做出这样的决定大感不满,这间公寓式别墅原本是用来招待律师楼中最重要的客人的临时性居所,因为位于繁华的铜锣湾地区,每年的租金高达十二万圆之多!如今却要白白的便宜这几个‘老客’,实在让人不忿!但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却让他生出异样的感触:其他几个人不提,这个卢利倒是个会说话,且眸子清正,容颜秀美,一看便是很容易让人升起好感的。“别客气,有什么需用的,卢先生尽管说话。” “好,我先送您下楼。”卢利陪着林约翰和林振强下楼,看着他们坐车离开,这才转身回到楼上。公寓中剩下的几个人除了一个李正荣,都可谓是他最亲近的人,即便是李某,卢利也有很多话想和他说,“曹迅,天(津)那边情况怎么样?” “好极了!年初从羊城带回去的衣服都卖的差不多了,我们这一次过来,本来是想再度提货的,不想出了这样的事情。拿衣服的事就暂停了。哦,小小,我还带过来的20的货款,都在旅行包中呢。” “这个先等一等,你们三个一下子到香港来,天(津)呢?” “我把事情写信告诉张清了,生意上的事情交给张清、赵小东和二蛋子负责,你放心,我特别交代过他们,对阿姨一定是保守秘密,只说你因为一个特殊的机会,要到香港去几天,用不到多久就回来了。阿姨要是问起就这样说,要是不问,就什么也不提。” 卢利点点头,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眼下只盼着案子能尽快结束,然后返回天(津),安抚老人。“你们跑了好几天,也都累了,先去歇着吧,我和荣哥说几句话。” 胥云剑几个和他多年老友,知道两个人有些私密的话要说,当即点头,各自休息不提。 卢利取来水,放在自己和李正荣身前,和他对面而坐,“伯父怎么样?” “你可想不到我爸爸生了多大的气!不过等回到家,他又把我找了去,你猜猜他和我怎么说?他说不管你的这个事最后是怎么样解决的,都要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看!你知道为什么吗?” 卢利能猜出一点原因,故意摇头说道:“不知道。” “他说,就凭你的这份脑子和为别人着想的心思,就是做大事的人!真的,这可是我爸爸的原话,我一点也没有经过加工的。”李正荣带着几分敬意的语气说道:“小小,你当初是怎么想的?” “其实也没什么,一开始以为只是个偶然,但后来听说那什么田家斌死了,我就知道事情有些麻烦。当时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能把伯父牵连进来――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即便出了麻烦,最了不起的也就是坐牢,但在他老人家,一旦沾上这种事,前途就全完啦!” “没错,没错,后来我问过达哥,他的意见和你说的差不多,不瞒你说,我爸爸回去之后,就开始办理履任深(圳)的各种事物,这一次我带胥云剑、曹迅他们过来,还是我爸爸在背后出了力呢。” 卢利笑笑说道:“所以说,帮人就是帮己。这句话再正确也没有了――对了,铁梁怎么样了?” “他本来也要和我一起过来,后来我劝他说,人太多过来也不方便,而且羊城那边也不能没有人负责看着,就把他劝住了――你是绝对想不到,铁梁又让人打了!” “又让人打了?” “是,”李正荣忍俊不禁的说道:“你猜猜是谁打的他?” 卢利看他神情促狭,突然想到一个名字,“不会是小薇吧?” 李正荣哈哈大笑!“没错,真让你猜着了,弟妹像只母老虎似的,好家伙,打得卫铁梁抱头鼠窜,连手都不敢还!” 卢利为之苦笑,“她……哎,” “算了,你不用说,咱们是朋友,你的意思我明白。对弟妹好一点,她为了你啊,连着哭了好几天呢。” “我知道。” 李正荣点点头,站了起来,“等一会儿好好洗个澡,然后休息一天。这一次我也算是借了你的光,明天早上起来,带你在铜锣湾好好转转,总不能白来一趟香港嘛。” 洗过一个热水澡,把换洗下来的内衣洗干净晾好,精赤着身体套上一件浴袍,系好浴袍的带子,走出卫生间,天色渐暗,客厅中传来胥云剑和曹迅的咒骂声,“娘的,一句都听不懂,这边就没有说人话的电视吗?要么就是鸟语,要么就是外文,这怎么看嘛?” 李正荣哈哈轻笑,他当然是听得懂粤语的,但这种翻译根本做不到,也顾不得两个同伴了。卢利站在楼梯向客厅张望一下,却不见梁薇,转头走向起居室,最靠里面的一间,是女儿家的卧房,敲敲门,梁薇打开了门户,看见是他,羞涩的笑了一下,“你……怎么穿这么一身?” “刚刚洗过澡。衣服也都洗了,没有换的,就穿上了。” “哎呦,我们这一次过来的急,也没有想到……” “没事,曹迅带着钱呢,明天出门去,换点港币,然后买一身衣服,咱们几个人都一样。我问过林先生,在香港这,只要你有钱,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买不来的。” “可他们这边的人说话咱都听不懂。利,咱们几时回去啊?” 卢利暗中叹了口气,这样的话让他怎么回答?“对了,你学校的事情,现在全扔下了,行吗?” “没事的,三年级就已经开始实习了,我请了假出来的――这一次不过是请假的时间长一点罢了。”梁薇笑着坐在他身边,抓起他的手,凑到嘴巴呼呼的吹了几下,“对不起啊,还疼吗?” “不疼了。其实,反而是你……,小薇,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对不起。” 梁薇为他的一句话红了眼圈,好看的鼻子皱起,头歪在他的肩膀上,吐气如兰的说道:“利,你上一次来,我就和你说过,别和人打架、别和人打架的,你怎么就不听呢?眼下惹出这么多的祸事。你知道吗,我到羊城,听荣哥一说,我心里多……” “对不起,”卢利讷讷的说着,突然打横抱起爱人,把她拥进自己怀里,轻轻地吻着她滑腻腻的肌肤,低声讨饶,“小薇,别生我的气吧?我以后都不敢了还不行?” 梁薇像个小婴儿般的给他搂着,双臂缠在他颈后,清泪满面的回吻着爱人,口中不住呢喃,“利,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和……阿姨可怎么办啊?” “不怕的,乖。”卢利安慰的哄着她,唇瓣一动,吻住了女儿家红润欲滴的双唇,两个人香津暗度,丁香纠缠,鼻息间咻咻有声,面色逐渐转为潮红,卢利更是觉得浴袍包裹下的身体起了猛烈的反应!自知不敢再继续下去,强迫自己和她分开来,小声说道:“薇,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恨你!气你,只怕要气死了!”经过这长长的一吻,两个人的感情仿佛更贴近了。梁薇手抚摸着他微微敞开的浴袍下光洁的肌肤,恨恨的说道:“我本来想,这回要是能到香港,见到你之后,就……就狠狠地打你一顿!反正你也不敢还手,就当是替阿姨教训你了。可是啊……” “怎么了?” “可是看见你给人带着手铐,我真是心疼极了!利,我知道……我说不让你打架你怎么也不听,可……以后得怎么办啊?” “我也知道,小薇,我自问在别的事情上总能恪守自己的承诺,唯有这个……,你将心比心的想想,要是你走在路上,突然遭遇一伙人,要对你做……嗯,坏事,偏偏我当时还不在身边,你是不是也很盼望着有一个男子突然冲出来,打跑这些坏蛋?” “那怎么一样呢?” “怎么不一样呢?你想想,我这几次打架,又有那一次是我主动挑起的?不都是看着有无辜的人即将遭遇危险,才挺身而出,拔刀相助的吗?――说起来,我要真是那种明明看见权当没看见,掉头就走,任由坏事发生也不敢置一词的窝囊废,只怕你也不会这么喜欢我的吧?” 梁薇给他说的扑哧一笑,女儿家娇媚的啐了他一口,“没羞!谁喜欢你了?” “是,你不喜欢我,是我喜欢你,我爱你,行了吧?” 梁薇伸出红红的舌尖,在唇间舔了一下,双臂搂紧他的脖子,明亮的美目和他对视着,语气坚定的说道:“利,我也喜欢你,我也爱你!” 卢利小腹蓬然起火,把梁薇一把放在床上,双膝一顶,分开她的双腿,身体覆盖上去,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 梁薇给这种特殊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爱人急切的眸子,突然心中一软,彼此已经到了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他要是真想要,就给了他吧!因此不但不抗拒,反而转动身体,给爱郎以最大的协助,片刻的功夫,床上便多出了两支白羊! 卢利贪婪的看着爱人曼妙的身体,这样的**当初在录像带中也曾经见过一次,但无可否认的,黑白电视中的画面,较诸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无可比拟!望着梁薇紧张的闭起的眼帘,一颗清泪泫然欲滴,卢利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嗷!” 梁薇一惊睁眼,却见一抹鲜血从他的唇边淌出,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吓得亟亟有声,“你……怎么了?怎么了?” “我没……没没没……没事。”卢利艰难的坐好,抓起浴袍重新穿好,结结巴巴的说道:“对不起,小薇,我曾经说过,要留到咱们两个人结婚的时候,对不起!” 梁薇四分欣慰,五分高兴,却有一分遗憾似的在后面搂住他,青春的身体只隔着一层浴袍和他紧贴着,“不,不怪你。利,我爱你,不管你想怎么样,我都愿意的!” “我知道,我更加爱你,但就因为这样,我才要等到结婚的时候,我听人家说,……” 梁薇不等他说完就杏目圆睁,“好啊,这样的事情你也告诉别人?” 卢利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笑?” 卢利难得的收拢笑声,抱住爱人软玉生香一般的身子,他甚至不敢低头细看,只好拉过被单遮掩住她,两个人鼻尖轻触,扑哧一笑,“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 “我先得找衣服穿。” “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11节 路遇不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行人走出公寓,四月底的阳光**辣的撒在身上,片刻之间,就觉得一阵燥热,“我可真不适应香港的天气,太热了。” “我月初和荣哥他们一起过来的时候,还琢磨着,要是曹迅他们也能跟着来就好了,不料这么快,这个愿望就实现了。” 梁薇用手指在他手心掐了一下,“你胡说什么?要是因为什么好事也行!这种事,以后可再也不能发生了。” “知道,我知道的。”卢利憨憨赔笑,自知在香港也绝不会有人认识自己,抓起女孩儿的手,和她十指紧扣,那副恩爱甜蜜的样子,恨得胥云剑直翻白眼儿,“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玩意儿!” “别理他们,我们去转转。”卢利牵起梁薇的手,两个人相视一笑,“荣哥,全仗着你了。” “没说的。走吧。” 五个人嘻嘻哈哈的笑着,顺着崇光街走进轩尼诗道,这里是黄金地段之一,遍布大大小小的购物中心,曹迅、胥云剑、梁薇几个人的眼睛简直都不够用了,看着琳琅满目的店铺招牌,恨不得每一个都想走进去瞻仰一番。 卢利牵着梁薇的小手走在最前面,忽然觉得手臂一沉,却是她站住了,“你看?是瓷器,好漂亮呢!” 卢利转头看过去,橱窗中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瓷器,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牌,但看那样子,不像是国产品,在橱窗的上方,悬挂着一对交叉的蓝剑,写着美术体的几行文字。凑近橱窗看看,瓷器在射灯的照耀下散发出柔美的光。洁白而细腻的瓷器上,印着淡蓝色的花纹,他们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工艺,花纹像是凸出表面,但换一个角度看去,却又不是的。 “在这看干嘛。走,进去看看。”胥云剑二话不说的推开大门,走进商店。 卢利几个跟在他后面,店内同样是放置着三排柜台,客人可以近距离的观察和触摸这些精美的瓷器,胥云剑理也不理过来搭讪的服务小姐——他也根本听不懂——管自拿起一个小小的咖啡杯,“哎,小小,你别说。这玩意儿摸着真舒服!” 卢利几个人并不知道,这就是著名的迈森瓷器专销店——这是个德国品牌,产自西德的德累斯顿地区,自1710年生产至今,以精湛典雅的技艺与艺术造型闻名全球,被誉为白色黄金,号称欧洲第一名瓷!迈森瓷属于奢侈品,在德国出口到全世界的同等类型产品中。它是仅次于保时捷的存在! 梁薇也取下一个六寸直径的瓷盘,双手把玩了片刻。递给男友,“确实是好,你摸摸看?” 卢利接过来感受一下,诚然是高档品!瓷器的质地极其细腻,摸上去有一种把手探进水中的感觉,温柔极了。清雅极了!翻过来看看,盘子的底下镌刻着同样的两柄交叉的蓝剑。他小心翼翼的把盘子放回去,回头问道:“这个,多少钱?” 店中的小姑娘似乎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老客’,呆呆的站了半晌。才像突然醒觉似的,红红着脸蛋,不好意思的笑了,她的笑容真像一个大苹果,卢利如是想着,“这个,多少钱?”他再问了一遍。 女孩儿飞快的拿出纸笔,写上了价钱,“423。” 卢利大大的一愣,一个盘子就卖100多块钱人民币?转念一想,也未必不对,以自己完全不懂行的人看起来都能知道这件东西的好,自然是一分钱一分货了,他向对方点点头,转头和梁薇说了,姑娘立刻摇头,“不行,太贵了,咱不买了。” “怕什么?咱们难得来一次香港,这里的很多东西在国内都是见不到的,买一点,即使是回家给老人作为礼物呢,总也是一片孝心嘛!荣哥,曹迅,胥云剑,你们喜欢什么就买,都算我的。” 不但是梁薇觉得贵,李正荣几个无不有着同样的想法,国内的瓷器怎么不好了,而且一毛钱就能买好几个瓷杯、瓷碟子的,何必花这份冤枉钱?一个个摇头不迭,看那样子,就是要出门而去了。 卢利却不赞成,他突然想起和杨士光当年的一件事,那是一场就生活态度的说话,他当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看着这摆满了店铺中的精美瓷器,他有些了解其中的深刻含义了,“你们都不要,我要。等我一会儿,我转转。” 梁薇被动的给他扯着,却不好意思说太贵,向他挤眉弄眼的,卢利理也不理,走到桌边看看,拿起一个茶壶在手中把玩着,茶壶和茶杯合计是七件一套,都印制着淡蓝色的花纹,而且茶杯的杯壁很薄,拿在手中向灯光处照耀,仿佛可以透明的一样,“真是好东西!”卢利情不自禁的赞叹着,“不过,是不是太薄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了来,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听见他的疑问,男子干咳了一声,“先……生,太太。” 他的口音非常重,而且语速缓慢,如同幼儿学语一般的费力,卢利和梁薇勉强能听得懂几个最简单的发音,“什么啊?不……不是的。”姑娘羞红着脸说道。 “没关系,”卢利呵呵发笑,“现在还不是,以后就是了。” 男子笑了笑,翻着眼皮,好像是很难过的神色,“细,但是……实。唔使惊。” “你是说,不用怕吧?” “是,是不用……嗯,怕。” 卢利大感动心,这些瓷器真的是非常精美,若是用做礼物来送人真是再合适也没有了!拿起茶壶和茶杯在一起轻轻碰触,瓷器发出清亮悦耳的声音,“这样的一套茶具,多少钱?” 男子拿过纸币,写下价钱:6,079。“利,太贵了!咱不要了。” “你呀。什么都嫌贵,这样的东西……”卢利突然一惊,自己身上没有港币了——实际上还是有一些的,第一天来的时候,在银行兑换了一些,关进警局之后。都给官方收走,一直到昨天才逐一返还,但数量是万万不够的,他玉面一红,“这样吧,我得去银行兑换港币——你最低……算了。”他拿过对方的纸笔,写上一行数字:4,500,“怎么样?” “啊。唔得,唔得,唔得。” “那就算了。不瞒你说,我身上带着的都是人民币,还得去银行兑换,你要是同意,我就再回来一趟,要是不同意。等一会儿我们也不回来了。” 男子考虑良久,问了一句。“确实番到嚟?” “当然!我说一句是一句。” “得!就4,500。” 卢利嘻嘻一笑,反而不着急走了,又在店内转了一会儿,再选中一套瓷盘,四个咖啡杯的套装。算算价钱,一共是12,098圆港币,换算成人民币,也不过是五千元上下。在他是可以接受的价钱,问清楚对方店铺的营业时间,几个人鱼贯而出。 胥云剑呲牙咧嘴,一个劲的埋怨,“小小,你怎么花这么多钱,就买一堆破瓷器,家里土产点有的是卖的,你随便选去呗。” “你懂什么,这是一种生活品味。” “什么啊,你又胡说了。” “这还真不是胡说,等一会儿给你解释。哎,里面有卖电器的,咱们进去转转,看看有什么好的,一会儿回来一块结账。” 走进临街的一家电器行,招牌上写着广记字样,从录像机、录音机到彩色电视机、洗衣机、电冰箱、冷气机之类的大件电器到照相机、收音机之类的小型商品排列整齐,一架彩电正在播放节目,“哎,小小,带色儿的!”胥云剑一声大吼,奔了过去,凑着脸蛋,鼻子尖贴在凸出的屏幕上,看他的样子,简直恨不得自己都要钻进去了! 曹迅也是一样,各自跟在胥云剑的身后,热烈的讨论起来,卢利拉着梁薇走到柜台边,低头看看里面的陈列,“这个,给我看看?” 柜台后的男子微笑着取出一台照相机,“醒目,这是西德蔡司的。” 卢利拿过照相机,相机沉甸甸的,压在手上非常舒服;他不知道,德国蔡司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光学仪器公司之一,在二战期间,该公司生产的各种规格的望远镜是德军、日军的主要选择之一,其中不但有包括隆美尔、约德尔、南云中一等顾客群,还有u字系列的潜水艇上的潜望镜,都是该公司的出产,其产品绝对是有着最高等级的质量保证的! 卢利虚虚的按动快门,机器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他放下相机,梁薇羞羞的一笑,“干嘛啊?” “这个,多少钱?” “6,950。” 卢利考虑了一会儿,把相机放下,拿过纸笔写道,6000圆整。 男子爽快的点点头,“得!” 卢利暗暗苦笑,自知还是上当了,但话已经说出,不能反悔,“我等一会儿去银行,兑换了港币再过来,得唔得?” 男子以为卢利是在使缓兵计,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哼了一声,拿过相机放进柜台,理也不理他了。 卢利不好多做解释,看看胥云剑几个,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彩电上,围着电视来回转圈,不时和导购小姐问问价格和款式,看那样子,一时间是不要想让他们离开了,他隔着商店的玻璃窗看看,不远处就是上一次到过的银行,“我们先去银行,换了钱再回来。” “我不去,还看电视呢。” “小丫头!”卢利捏了捏她的鼻子尖,宠溺的笑了笑,举步走出电器店,直奔对面的银行。 说来也巧,一个月前第一次到银行时为他提供服务的女孩儿竟然还在前台上班,卢利只说了一句话,对方就辨认出来了,“啊,是您?” “是,我来换点港币。” “得,得,请咪住少少。” 卢利含笑点头,突然觉得手上一紧,却是梁薇不知道几时出现在了他身后,“哎,你怎么来了?不是说看电视吗?” 梁薇嬉笑着轻啐一口,“你啊,怎么到处都认识小姑娘?哼!还蛮漂亮的呢!” 卢利苦笑摇头,“什么啊,你怎么连这样的干醋也吃?” 满满一包的人民币换成港币,不过五十几张大额钞票而已,看着重量和数量都少了很多的钞票,卢利仿佛觉得自己做了亏本的买卖,“…………” “利,怎么了?” “没事。”把钱贴身放好,谢过为自己服务的女孩儿,两个人照例手牵着手走出银行大门,一路走下台阶,还不及穿行过大街,街对面等候红灯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陌生的怒吼,“呔!” 卢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不想会有人在这时候找他的麻烦,下意识的一抬头,三个男子呈品字形向这边冲过来,为首的一个手中赫然擎着一柄长把尖刀,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目标似乎是自己! 卢利顾不得多想,身体一飘,向后躲闪,撞得紧跟着他的梁薇一个趔趄!为首的男子脚下不停,捧刀猛刺,于是他知道,对方确实是对着自己来的了,这样一想,更不迟疑,右脚凌空飞起,正中第一个持刀者的手腕,这个家伙哎呀一声,长刀脱手飞起,卢利片刻不停的跟进一步,伸手一抓,将长刀攥在手里,反过刀身,用刀背切在男子的颈根处! 虽然的刀背不至于砍伤,但这一下的力道相当重,这个家伙向是被人从一侧扯了一下似的,身体砰然侧倒!另外两个男子的脚步戛然而止,互相看了看,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卢利!” 卢利自然听得出是梁薇的声音,猛然回头摆手,“别过来!” 对面的两个家伙见到有机可乘,从左右猛扑而上,卢利耳中灌满了梁薇的尖叫和锐利的警哨响声,却顾不上多想,以他的身手,要躲过这一记攻击太简单了,但身后就是梁薇,她一个姑娘家,又丝毫不会武功,露出这样的空门,不是要她的性命吗? 这样一想,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抬手抓住左侧敌人砍过来的刀锋,右手的尖刀从对方的肩窝深深地扎了进去!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发出一声惨叫,一个是肩膀,一个是手心处血流如注。 卢利一抽刀刃,大股大股的血箭从这个家伙的肩膀出喷涌而出,他惨叫着萎顿在地,剩下的一个被喷涌的鲜血刺激得狂性大发,嗷嗷的一声尖叫,跳上一步,劈头就是一刀。 卢利一出手竟是拼命的架势,绝不做任何的闪避动作,有样学样的挥起长刀,带起漫天的血珠,对准对方的脑袋一刀劈下! 这个男子不想他会采取这样同归于尽的打法,惊呼一声,身体一偏,卢利同样身体一偏,随即采取了一个下蹲动作,刀身横向切过,在他的膝弯内侧划出长长的血痕,“啊!” 男子学着同伴的样子,大声惨叫着扔下刀,手捧着大腿,当街雪雪呼痛起来。 卢利仍旧不敢大意,眼下不只是自己一个,最主要的是梁薇还在他身边,伤了心爱的姑娘,自己算什么男人?提刀在手,雄视一周,路上早已经站满了惊魂未定的行人,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了,还不及反应过来,两个人血流满身,一个昏迷不醒,唯一站着的一个,却是滴滴的鲜血撒落街心! 这是一个令无数香港人回忆起来倍感异样的画面,一个男子提着长刀站在街口,他身后是瘫坐在地的一个花信少女,面色惨白若死,呆呆的望着充当其保护神的男子——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同时泛起一种奇怪的感受,要是自己的男人有这样挺身而出的勇气,自己该有多幸福啊?(未完待续。。) 第112节 宏图壮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隔一天之后,卢利再度见到了苗圩警官,不过地点是在医院,他手上的刀伤非常重,已经割开了肌肉组织,好在没有伤到肌腱,经过简单的缝合之后,又打了一针破伤风,就可以接受警察的问讯了。 梁薇哭得如同泪人一般,她知道卢利会武功,以他的身手,本来不至于受伤的,看他身上的西装都给血污染得不成样子,她知道,都是为了自己!“小小,你……怎么就不知道躲呢?……这……这得多疼啊。” “小薇,你别哭,”卢利疼得额头直冒冷汗,让胥云剑和曹迅把她带了出去,只留下李正荣暂时担任翻译,和苗圩说话。和苗圩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女警,穿着咖啡色的套装,公事公办的做着笔录。 经过不问自明,卢利简单的回答了几句,随即问道:“苗警官,那三个人,是干什么的?” “我的同事还在问,不过想也知道,和你上一次在金店的事情有关。” “你是说,是苗家斌那些人的同伙?” “可能是的,不过……” “怎么?” 苗圩无奈苦笑,“卢先生,你不知道这里的很多事,即便最后把这些人判了刑,也很难查得出幕后是不是有什么人。” 卢利愕然,这算什么调调,怎么叫查不出来呢? 苗圩还要再说,医院走廊外脚步声响起,是林振强和张大东得到消息,飞快的赶来了,“卢先生,怎么样?” “我没事,我就怕我的这种……行事,会对我的保释有什么影响。” 苗圩主动说道:“您可以放心,卢先生,这一次有无数人为您做现场证人,甚至包括我们的军装警员,您完完全全是受害人,您采取的行动都是正当防卫。” “那就好,我可以回去了吗?” “可以,可以,卢先生,您的行动是完全自由的。” 卢利挣扎着站起,曹迅赶忙架住他,“怎么样?你的手,不行就在医院再住一宿吧?” “没事,我还是回去。嗯,林先生,您能不能给裴大状打一个电话,我有点事想请她帮忙。” “当然可以,我一会儿就去打。” 医院的走廊外再度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有男有女,说着听不懂的粤语――卢利能听懂一些粤语,但前提是对方说得非常慢,还要加上一些手势动作,像普通人那样的对话,就一筹莫展了,不过他不懂,有几个人却是懂得的,张大东哗啦一声拉开隔间的蓝布门帘,正对上一个四处搜索的眼神,“啊!”这个男子叫了一声,飞快的挤进来,张口就是一连串说话。 “糟糕!卢先生,这些人是记者。” “记者?干什么的?” 林振强无奈苦笑,这会儿也来不及给他解释了,越来越多的记者围拢过来,哇啦哇啦的把问题向卢利抛来――他连听都听不懂,就更不必提回答了,瞪着眼睛看着这些人,却一句话也不说。“卢先生受了伤,现在要休息!” 张大东胡乱的答说,分开人丛,护持着卢利和曹迅走出医院走廊,迎面有几个男子,手中拖着照相机,且退且走的拍照,身边又挤过来几个记者,不死心的继续发问。 “哎,胥云剑和小薇呢?” “这个你不用管了,我们会找到他们的。”张大东和林振强护送着他到了医院门口,卢利目瞪口呆的看着围拢过来的记者举着照相机对自己一通狂轰滥炸,明亮的闪光灯光即便是天空灿烂的阳光也不能遮蔽,终于被张大东按着头,把他塞进了汽车,谁知道就是这样,那些人也不放过,隔着汽车玻璃飞快的按动快门,咔嚓咔嚓之声大作,汽车发动机器,一溜烟的驶了出去。 回到属于欧裴琳颖律师楼的公寓,呆不到一会儿,梁薇的哭声从楼下传来,卢利快步迎下去,女孩儿哇的一声冲过来,扑进他怀里,卢利安慰的拍了拍她,向随后走进的胥云剑几个苦笑一下,“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胥云剑答道,他的神情再不复第一次见到他时候的兴奋,反而很颓丧似的,“小小,这个地方咱不能呆了,我ca!说话也听不懂,还到处都是危险,走在马路上就有人冲咱捅刀子,哪儿比得上咱们天(津)好?你和那个律师说说,能不能快点解决这个案子,然后咱们快点回去?” 曹迅反而是抱不同意见,他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刚才回来的时候问过那个什么林先生,他说,这三个人可能是当初你打伤的金店劫匪的同伙,这一次来,是找你报复来的。这种事怎么能作为常例来看呢?” “曹迅,你这是什么意思?照你这么说,就不回去了?” “谁说不回去,可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啊,小小在这边还得等着上法庭,你现在着急有什么用?” 卢利被注射的镇静剂的药效已经开始消失,伤口处疼得直冒冷汗,给这两个人吵得一团乱麻,“行了,别闹了。曹迅说的对,现在就是咱们想走也走不了,还是等法庭那边的事情结束之后再说吧。“ 片刻之后,张大东、林振强、欧裴琳颖和周秉成联袂而至,显然得到了消息,“卢先生,您不必担心会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您的监外生活,正好相反!裴大状说,这一次发生的事件,对于您的案子有着极大的好处。” “哦,这话怎么说?” “差馆(警局)那边正在医院问讯那三个持刀行凶者,现在虽然还没有具体的情况反馈过来,但想也知道,一定和你上一次见义勇为的行为有关。哦,你可能还不知道呢。”林振强笑眯眯的打开电视,用遥控器调了几个频道,居然大多数频道都在报道这件事,男女记者哇啦哇啦的用粤语说着,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是卢利持着带血的长刀立于街口,身后是萎顿在地的梁薇,姑娘花容雪白,双手捧心,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顿生怜惜。在他身前,则是三个或者流血满身,或者昏迷不醒的劫匪。 “这是一个路人拍下来的,然后转卖给电视台的。”林振强解释着,又调了几个频道,卢利暗暗奇怪,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路人卖了照片给几家电视台,所有的相关节目,都采用的是同样的照片! “您刚才说,对我的案子有好处?” “当然,裴大状说,这件事已经被这些无冕之王闹得港九尽知,对于左右陪审团的意见,有着莫大的好处――我有信心,这件案子根本用不到上庭开审,就可以顺利结束啦!” “什么意思?” 欧裴琳颖摇摇头,不再多做解释了。林振强说道:“卢先生,您是来自大陆,那里的情况……嗯,和香港不能相比,说起来惭愧,香港地方小,没得那么多新闻,尤其是如同您遭遇的这两场逆事遭遇的……事件,所以呢,各家报馆――在你们那里叫报社――和电视台就会像看见蛋糕的蜜蜂一样,蜂拥而上,就为了能采访到您,博取眼球,扩大市场占有率和收视率。” 卢利完全是有听没有懂的样子,愣愣的眨着眼,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裴大状的意见,会安排人对您进行相应的采访,尽可能把您在金家福金器行中发生的事件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样的话,对于陪审团的影响力,将会是非常巨大的。” “什么……采访?” “简单的说,就是请人来问你当日事件的经过,你只要原原本本的说明就可以了。”林振强解释道:“除了报馆,还会有电视台的人,到时候我们会为您安排。” “这……这是为什么,我……结巴的。” 欧裴琳颖扑哧一笑,和周秉成耳语几句,后者也笑了,随即向卢利起身告辞,“卢先生,这一次因为鄙人的事情,害得您受伤,梁小姐受到惊吓,请接受我诚挚的谢意,这是一点点谢仪,请您收下。” “不不不不不,这绝对不行!” 周秉成并不和拉扯,把信封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带领两个保镖转身出门而去。 卢利送行回来,坐在沙发上发愣,这些事都超出了他的思维范围,他们说的话自己十句有八句都听不懂,这叫怎么回事嘛!“卢先生,有些话您可能不知道,周生为了您的案子,花费非常巨大。” “哦?”卢利悚然一惊,旁的事他不懂,关于钱他却是非常敏感的,“怎么说?” “以裴大状而言,仅仅是4月28日,代表您出庭一次,所需的花费就超过40万港币!” 卢利立刻瞪圆了眼睛,也不顾失礼,大声说道:“这不是抢钱吗?” 欧裴琳颖难得的一笑,用口音非常重的国语说道:“这比抢好。” 林振强苦笑着摇摇头,接着说道:“即便是这样,仍旧不算结束,这种法律上的事情,有着很多必要的程序,简单的给你举个例子,开审之前,律师楼方面还要聘请专家,为您的案子挑选评审员提供相应的服务,还要在律师楼中成立虚拟法庭,进行前期演练,凡此种种,都是要花费大把大把的金钱的!” “什么……什么?” “用你能够理解的话来说就是,所有这些,都是为您争取到最大法庭利益的行动――而所有这些,都是要花钱的,而所花的费用,都是要周生买单的。” “那,要是这样的话,他得花多少钱?” “总数不会少于300万。” 卢利和曹迅几个人相顾骇然!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何必还去管这些闲事,即便那些人得手了,周生的损失也不会有300万之多吧?我ca!这个人情可太大了,自己得怎么还啊? “卢先生,你不必觉得这是欠了周生的人情,实际上正好相反,一家金店被人打劫,若是就此交由警方处理的话,不知道几时才能破获,而且造成的负面影响,远远不是这些钱能够弥补的――香港人大多自私,不会觉得对方可怜,反而会认为,这家店不安全,以后要是再去的话,搞不好就会遇到劫匪!到时候受了池鱼之灾,岂不是活该自己倒霉?因此,出了这样的事情,会对他其他店铺的生意,也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损失绝不仅仅是这300万那么简单了。” 卢利苦苦的一笑,没有说话。 “那么,接下来我们会安排一贯友好的报馆和电视台,对您进行采访,您没有问题吧?” “我……没有。” “我有。”胥云剑说道:“这个倒霉地方,我们几时才能离开啊?我可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呆下去了,好家伙的,天天出门遇见劫道儿的,这受得了吗?” 这回换林振强茫然莫辩了,他会说国语,但胥云剑一嘴的方言、土语,完全听不懂。 卢利、曹迅几个也觉得忍俊不禁,先示意胥云剑闭嘴,然后他说道:“我倒确实有一件事,不过是想请裴律师帮忙。小薇住在这里,我怕不安全,能不能……” “我不走,小小,我就不走,你别想把我打发出去!” “小薇,听话,这里终究不方便,再说了,要是再出什么事,可得怎么办呢?” “那他们呢?胥云剑、曹迅、荣哥他们呢?” “他们和你不同,我们男的能晚上睡在一间屋子里,你行吗?到时候还得分出来一个照顾你……” “照你这么说,我是多余的了?” “嫂子,你别这样说话,小小的为人你还不知道?这不也是为你考虑吗?” 梁薇霍然扭头,把一腔火气都发泄到曹迅身上了,“曹迅,我和他的事,你少插嘴!” 卢利摇摇头,继续说道:“小薇,真的,你要是呆在这,日后出了什么麻烦,我得多心疼?再说了,让你回去,也不会多等很久,我让荣哥和你一起走,用不到几天,我可能就回去了,到时候咱们一起会天(津)去还不行?” “不行,就不行!我就不走!” 欧裴琳颖一直听着他们的争吵,这会儿突然插话,林振强一愣,随即笑容满面的说道:“卢先生,这样吧,梁小姐要是执意不肯离开的话,就让她暂时和裴大状住在一起?” “这……行吗?” “行,当然行。裴大状说,她很喜欢梁小姐,就怕梁小姐不愿屈尊。” 卢利尽快的做出决断,对欧裴琳颖说道:“裴律师,那就多谢您了。” 梁薇一肚皮的怨气,红嘟嘟的嘴巴撅起老高,却怎么也拗不过卢利,跟在欧裴琳颖身后,孩子似的一步三回头,终于下楼坐车、一路去了。(未完待续。) 第13节 兄弟畅谈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送走了梁薇,卢利回到公寓,和曹迅几个重新落座,众人都没有了谈话的兴趣,坐在那里抽烟、喝水,呆呆的发愣。 胥云剑低着头,闷声不响的抽着烟,“小小,我不是说你,本来就是说好的,到羊城去帮帮荣哥的忙,你看看现在弄的,这叫什么玩意?” “…………” 胥云剑把烟头掐灭,继续说道:“荣哥,我不是责怪你,我就说小小,他这个人从小就这个德行,……” “行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要不乐意呆,你就自己回去,小小还不够烦心的,你跟着起什么哄?” “m!”胥云剑不好得罪外人,对曹迅却是不在话下的,也不顾还李正荣在场,破口大骂起来,“曹迅,你少tm的废话,我和小小在一块儿的时候还没你呢!也轮得到你说我?” 曹迅当众给他斥骂,有些挂不住了,霍然起身,大声说道:“胥云剑,你说嘛?你有种再说一次?” “我说我和小小在一块的时候还没你呢!几时轮得到你说话?” “m!” “m!”胥云剑当即反骂了回去,“曹迅,你少骂街啊,再骂街我抽你个逼剋的!” 曹迅一把抓住胥云剑的衣服,扬手就打!胥云剑岂肯吃亏,一巴掌向对方打去,两个人就在这宽敞的大厅里撕扯起来。李正荣吓一跳,赶忙把他们劝开,一手拉一个的让他们坐开了一些,二人呼呼喘息,瞪着对方。 “这是干什么?都是自己弟兄,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为了什么了不起的原因也行,……小卢,你倒是说句话啊。” 卢利沉默良久,用右手掐住左手的手腕,伤口处更疼了。他也觉得一阵一阵恼火,强自压制着胸中的烦躁和火气。好半天的时间才说道:“先歇着吧,这一天都够瞧的了。荣哥,我想和他们俩说几句话。” “哦、哦。”李正荣答应着,转身上楼。 胥云剑和曹迅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更有几分惧意,以他们对卢利的了解,每当有这样的表现,就是他非常觉得不痛快的时候!等李正荣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胥云剑贴近了一点,干干的笑道:“小小,我也不是当众给你下不来台,这不是……心疼你吗?” “我知道,我没生气。”他的手尽量使劲的掐住左手手腕,皱眉说道:“胥云剑,曹迅,咱们多少年的朋友了。如今又在一起干,别总弄不弄的就红脸——给荣哥看见。笑话不笑话。” “我知道,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就是嘴臭……”胥云剑搔头干笑道:“有嘴无心,就是指我这样的。” “我知道,曹迅也知道,你要不是这样的话。咱们哥们这么多年也就处不下来了。不过,胥云剑,人家曹迅现在算是历练出来了,你也得多动动脑子,和他学学。就这么成天骂街,跟在我屁股后面瞎转,转一辈子吗?我要是有一天不在了,你怎么办?” “你胡说嘛?怎么叫不在了?” 曹迅说道:“小小也不是那个意思,这就是打给比喻——你懂嘛叫比喻吗?文盲玩意!” 两个人完全忘记刚才的不快似的,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卢利却是蛮认真的神色,“哎,曹迅、胥云剑,正好和你们哥俩聊聊,本来呢,这一次到香港来,也不过是想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谁料想会出现这么多的乱七八糟的岔头?” “小小,你也别把这个孙子的话放在心上,有机会出来看看,换做是我,也一定跟着来了。到这遇见的这些事,根本也不是你能把握的。我在来的路上问过荣哥,他和我说,香港这个地方,平时挺好的——我是说治安情况,一年到头也未必出一档子这样的事情,偏偏出了一件,就让你赶上了?” 胥云剑闻言便笑,“没错,所以说你叫事儿妈。”曹迅给他使了个眼色,后者的笑声立刻中止。 “事儿妈不事儿妈的,这都是开玩笑,我现在在考虑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你们哥俩帮我参谋参谋,要是在这件事之后,咱们能不能暂时不走?” “不走?怎么叫不走?”曹迅大吃一惊,问道:“你不会是想留在这吧?” “所以我还在考虑,说起来,我在香港一共呆了不到一天——我是说,在香港的街头转悠的时间。其他的日子要么是警察局,要么去法院,但就我观察到的,香港这边真是比咱们天(津)强的多得多!在未来二十年、三十年的时间里,这里都是大有发展的余地的,要说赚钱,比起在天(津)来,那可是容易太多太多了!” “这怎么行?咱们在天(津)好不容易打开的一点局面,你就打算这样……全扔了?” “小小,我也同意他的话。”曹迅说道:“天(津)那边已经有了一点起色,就这样全扔下,太可惜了。” 卢利回头一笑,“老曹,还记得我去年和你们说的吗?天(津)那边的市场开始出现,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进来,到时候,咱们就重新再做一碗饭——让所有跟着咱们跑的人,永远落在咱们后面?” “这,我记得,但你说的……那得等三五年之后呢。” “是,我知道。所以我也绝不是要把天(津)那边的事情全扔了,而是两头同时进行——我还是那句话,曹迅、胥云剑,咱们是从小一块儿长起来的哥们,我对你们的感情和别人不同,只要你们肯帮助我、跟着我干,再多的困难我也能把它们都挡回去!不管是在天(津),还是在香港,都一样!” 曹迅和胥云剑相顾骇然!卢利的这种表情他们见过,是在那种心底打定了主意,不顾任何艰险的要把一件事贯彻始终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小小,我们哥们当初既然能从单位出来。跟着你一起南下买衣服,就打定主意要跟着你干了,说这些干嘛?” “那就这样,我的这个案子,我刚才认真的想过那个裴律师说的话,就按照她说的。她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到时候争取尽快解决,咱们一起回去。然后和我舅妈讲通了,咱们再一起过来!咱们哥仨合起伙来,一同闯荡香港!我就不相信,香港这么繁华的环境,我卢利不能从中分一杯羹?” 胥云剑给他说得头脑发热,用力一拍大腿,“得!反正我从小就跟你跑。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吧!你想从哪儿开始?” 曹迅迎头给了他一巴掌,“你胡说什么?小小,这个事我不同意!咱们在这里无亲无故的,两眼一码黑的闯进来,你认为能成功吗?再说了,你准备在这里干什么呢?做生意?这边的情况咱们一点也不熟悉,我可听人说,南方人可灵了。到时候再给人家骗了?” “胥云剑,你怎么说?” “我不知道。我就觉得你们两个说的都有些道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跟着小小,但现在想想,老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在天(津)辛辛苦苦赚了这么多钱,要是真给人骗了。多可惜啊?” “我也知道在这里要想闯出一片天地,比在天(津)会难上很多,但你们想一想,等过了三十年,我们年华老去。再也没有了年轻时候的冲劲,回首半生,却只局限在小小的天(津)市——在有了一个大好机会,却连闯一下都不敢,你们不会觉得辜负了这一生吗?” “曹迅、胥云剑,咱们哥们能遇到这样的好时代,正是男子汉建功立业的大好时光,羊城的情况你们大约也知道,那里还是咱们中国呢,当地生产的产品的新奇和品种的多样,在咱们天(津)都是不能想象的,更遑论这里?香港比羊城怎么样,你们不是也看见了?” “小小,咱在这算什么呢?你连给户口都没有,粮食关系、医疗关系等等的话多事,你都准备怎么解决?” “所以,我想近日和周先生好好谈谈,问问他我的这种想法有没有可行性,要是行的话,咱就试试,要是不行,咱就嘛也不想了,转头回国去,怎么样?” 曹迅心中叫苦,他很知道卢利是给什么样的人,能够争取到这一步,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当下只有点头,“行。不过他要说不行,就一定得走啊。” “你放心,就是行了,等案子结束,咱也一块回去——我就是有这样一个想法,距离具体操作,还远着呢!” ************************************************ 梁薇搬到欧裴琳颖家中,和卢利几个居住的公寓式住宅不同,欧家所在的是位于半山区的超大型豪宅!别墅本身是英式的,四周是十英亩修整得平展展的美丽草坪。一条弧形车道直通别墅的正门,车道两旁耸立着挺拔的枞树。 乘坐着她完全分辨不清品牌的汽车,顺着幽静宽敞的车道驶到别墅大门前,梁薇怔忪的跟在女子身后,走下汽车,大门前已经有一行人在等待了,为首的是一个英国人,带着恭敬的神色向欧裴琳颖点头,“日安,夫人。” “日安,安德鲁先生,这位是梁小姐,她会在这里住几天。梁小姐,这是安德鲁,他是管家,你有任何需用的话,都可以问他。” 梁薇半听半猜了明白了对方话中的含义,她没有想到这里会有管家,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向那个安德鲁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安德鲁却不想她是个完全听不懂粤语和英语的乡下丫头,哇啦哇啦的给她介绍了一番身后的仆从,欧裴琳颖微笑起来,看梁薇不懂装懂的样子乐不可支!“安德鲁,她因为一些原因从大陆来,是听不懂你的说话的。” 安德鲁惊异的看看面前的两女,他在欧家服务多年,没听人提起欧家在大陆还有亲属啊?但身为管家,工作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则就是满足主人家的需要,而且是不能过多询问的!“哦、哦。”他点点头表示明白,“那么,请问夫人,晚餐还是八点钟吗?” “可以。” 梁薇跟在女子的身后走进大厅,脚下的地毯给身体带来松软且舒适的感觉,环视一周,这里的装饰相当简洁,一盏硕大的水晶吊灯低垂下它灿烂且明亮的身躯,其下则是宽敞的大厅,正面对着的是转角楼梯,楼梯的转弯处挂着一张油画。画中是一个男子,想来应该是这一家的男主人了,“这是先夫。” “先……夫?”梁薇把这两个字在舌尖念叨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哦,您节哀顺变。” 这句话说得未必很准确,欧裴琳颖摇头失笑,“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来,我带你参观一下。明天以后,你就暂时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只管问安德鲁先生。” 梁薇芳心乱跳,跟在她身后,走进大厅一边的会客厅,洁白的沙发、精巧的台灯和电话,一张花梨木制的茶几摆放在中间,上面有几本书,全部是英文著作,她是一个字也看不懂,这让女孩儿生出一阵惭愧:亏自己还是大学生呢,连人家看的书名都不知道! 欧裴琳颖知道她听不大懂粤语和英语,自己用这两种之外的国语也着实困难,便拿起纸笔,权代交流,“早餐,8点;午餐12点,下午茶3点,晚餐,8点。” “明白了。不过……下午茶是什么?” “这是一种英国茶点,等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是。”梁薇端正了一下坐姿,对欧裴琳颖说道:“那,裴律师,小……我是说,卢利的案子,您认为,能打赢吗?” “任何一个律师都不会给你保证的说话,我只能说尽力。不过这件案子的赢面很大,你可以放心。” “谢谢您。” “别客气。”欧裴琳颖看着梁薇秀美的娇靥,真觉得喜欢,这个甚至不大会自己熟悉的语言的姑娘,让她无端的想起远在异国读书的女儿,看看她和卢利,倒是一对璧人!更难得的是,卢利为保护梁薇受伤,让她无比欣赏!一个男子,要是连自己心爱的女孩儿都不能保护的话,那还成什么了?可以说,正是卢利的这种举动,让她升起了很少有的热情,也使她打定了主意:一定不能让这两个人受到任何的伤害! “卢利,你和他拍拖?” “啊?” 欧裴琳颖赶忙又写了一行字,“我是说,他是你男朋友?” “是的。” “看得出来,他真是很爱你。” 梁薇没想到会从另外一个人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娇靥泛起一片红潮,却是勇敢的点点头,“是,我……知道。裴律师,我求求您,一定要让他没事啊!卢利这个人……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很多人挂念着他,他要是真的被关起来了,会……有很多人伤心的。” “我明白的。”欧裴琳颖说道,任何一个当事人,不都是受到无数家人和朋友的关爱的吗?但要说确保无罪,这样的话她是不敢说的。(未完待续。。) 第14节 我们回家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5月7日,卢利几个再度到了欧裴琳颖律师楼,在二楼的一间房中,已经被摆设成了法庭的布置,卢利几个一步走进,还以为是到了真正的法庭,这里的摆设和当日在法庭见过的完全一样! 林振强为他解释了一番,卢利几个这才明白,这是即将为虚拟审判所做的场景布置,进行这样的准备,是为了让嫌疑犯在一定程度上了解并熟悉法庭听审的过程,并且在检方提出的问题的回答上,能够做到避讳于己方不利的内容。 虚拟法庭的设定和正常的听审完全一样,有法官,有速记员,有法警,有陪审团,当然,还有控辩双方的代表——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由律师楼中具有一定法律知识的人员构成,唯有陪审团,是临时招募而来的——当然,也是要花钱的。 法官由张大东临时扮演,林约翰做检方、欧裴琳颖做辩方,林振强坐在卢利身边,为他担任翻译,先是由林约翰询问现场证人,“你的姓名?” “我叫刘东尼。”一个律师楼的人员扮演当日曾经和卢利有过交流的金店店员,当然,他在这里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完完全全按照检方提供的,来自真正的刘东尼的询问笔录。 “你的职业是什么?” “我在金家福珠宝金器行铜锣湾店做第一柜台服务经理。” “在本年度的4月4日,该店中出了什么事?” “当时我们正在正常营业,然后突然进来四个人,其中一个站在里昂的身后,然后用一根木棒打昏了里昂,剩下的三个人开始抢劫。” “那么。他们的抢劫成功了吗?” “没有。” “为什么?” “因为有一个人从外面冲进来,很快就解决了其中的三个匪徒,剩下的一个,也给随后进来的警员制服了。所以,店内除了玻璃被打碎,金器受到一点撞击之外。没有什么损失。” “那么,这个从外面冲进来的人你认识他吗?他现在在法庭上吗?” “在的,就是这个人。” 卢利给他指得俊面一红,微微错开了目光,“请法庭记录,证人所指的正是本案的被告人卢利。”林约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么,卢利和这三个歹徒搏斗的过程,你都看见了吗?” “我都看见了。” “能不能把你所看见的内容告诉法庭上的陪审团?” 刘东尼哇啦哇啦的说了一通。林约翰也不打断,任由他讲述着,等到对方说到卢利和田家斌三度交手,一直到对方已经摇摇欲倒,却还是鼓足勇气的继续站起时,他突然说话了,“你亲眼见到,死者田家斌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吗?” “我抗议。庭上,刘东尼先生并不是医生或者其他的专业人士。他不能做出劫匪之一的田家斌是否已经丧失反抗能力的判断。” “认可。” “那么我换一个问题,刘先生,就您看见的情况,死者田家斌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当时他的身上和脸上已经流血了。而且脚步也已经不是很稳定了。” 林约翰点点头,转身拿起一份文件。高高举起,“这是香港大学医学部出具的验尸报告,在报告中提及,死者田家斌经过尸体解剖发现,死者生前曾经遭受过非常严重的伤害。四条肋骨骨折、锁骨骨折、脾脏出现破裂伤——而致死伤,则是来自于他的脖颈左侧动脉被割断——厅上,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胥云剑、曹迅、李正荣和梁薇并肩坐在卢利身后不远处,胥云剑双目如火的瞪着林约翰,嘴巴里喃喃有声,曹迅碰碰他的肩膀,“这是假的,你生什么气啊?” “不行,这个孙子针对小小,我看他就不顺眼。回头找个机会,打逼剋的!” 林约翰暂时坐下,欧裴琳颖站了起来,和前者相比,她的问题要简单得多,“刘先生,你作为个人,如何评价卢利先生的这种行为?” “见义勇为喽。” “谢谢,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一个一个的现场证人问过,然后,卢利坐到了证人席上,仍旧是林约翰先发问,“卢先生,您是经由什么样的途径到香港来的?” “反对,厅上,和案情无关。” “认可。” 林约翰点点头,改变了问题,“卢先生,您是第一次到香港来吗?” “是的。” “在这之前,您身边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没有。” “那么,按照您的口供,您是隔着店家的玻璃窗看见里面发生的一切的?您当时知道不知道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 “既然您知道,为什么不立刻去报警,反而闯进去,您对于自己的武功有这样的信心吗?我是说,可以独立面对里面的四名歹徒?” “我是第一次来香港,甚至都不知道在你们这里该怎么样报警,当时没有多想,就冲进去了。” 陪审团的十二个人发出一阵阵笑声,林约翰理也不理,继续追问道:“卢先生,你在大陆的时候,有没有练武的经历?” “没有。” “没有?”林约翰是一脸的不相信,这倒不是假装出来的了,“你进去之后,接连打昏了两名劫匪,其中一个人被你打成窒息性休克,第二个则出现脑震荡的症状——卢先生,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要说你没有练武的经历吗?在这样短的时间里,用这样的手法解决掉两个身材和体重都远远超过你的人,你还在坚持你没有练武的经历?” “我真的没有练过武,不过……” “不过什么?” “我知道这很难解释,但我真的没有练过武术。我所会的这些,大多是来自于和别人搏斗之后养成的战斗经验,仅此而已。” 欧裴琳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认真的观察着十二个陪审团成员的表情,手中的钢笔不停的在纸上写着什么,她明白,卢利的这种答话,给陪审团留下了一个很不好的印象——在这些人心中,这个年轻人在撒谎!要是在真正的法庭上出现这样的问题。案子的结果可能就会很糟糕了。 果然,在最初的庭审之后,以问卷的形式向陪审团展开询问,所获得的答案和她想象得一样,对于卢利的撒谎,这些人很有反感!“卢先生,我想,您有必要承认这一点,也就是说。当检方问到您是否练武的问题上时,您要给出肯定的回答。” “我真的没有撒谎,我确实没有练过——胥云剑、曹迅他们都是可以为我作证的。” 胥云剑立刻点头,“没错,我作证!小小没有练过武术。” “我也作证!” “我知道,但现在的情况是,按照您在金店中展现出来的技巧和功法,很难让人相信你说的话。而胥先生和曹先生又势必不能在法庭上成为您的证人。所以,你的这些说话。就成为了孤证。对于陪审团而言,是很难采信的一些话。” 卢利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好吧,我说有就是了。但,我说有了。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 “卢先生,您要知道,法庭庭审的关键,或者说,左右一场审讯的最主要因素不在于双方出示的证据和包括目击者在内的个人的口供。而是在于所有这些因素中展现出来的疑点!以这一次的案件而言,不论是检方还是辩方,所面临的都是一个同样的问题,即死者田家斌在和你搏斗过程中所使用的那种名为‘神打’的技法!只要能够证明这种技法的存在,我们的庭审就可以获得成功——和我们相反,检方的立场是要证明这种所谓的神打不存在——他们要是能证明这一点,那就是他们占据了上风了。” “就是那个人当天喊叫的那些话?” “是的。关于这一点,我们有两个很关键性的证人,一个是香港大学精神学院的蒋达忠教授,还有一个是香港大圣门的一个师兄,这个门派中经常会出现神打这样的特殊功夫。只要有这两个人的出庭作证,我们就可以证明,这种看起来超脱现代社会,类似于迷信思想一样的神打是确实存在的。到时候,就可以解释死者田家斌连番数次的受重击不倒,也正是依靠着这种特殊的精神力量,检方对您的一切攻势,也将不功而破了。” “什么叫神打?” “这个你不必多想,你只要知道按照我们交给你的内容回答对方的问题就可以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负责。现在……”她停顿了一下,微笑着说道:“休息一会儿吧。” 她转头和林约翰、张大东等人商议,梁薇几个都围拢了过来,这数日不见,一对心中有情的男女都有很多话想对彼此说,但时地非所宜,只好按下心中的思念了,“小小,快点结束吧,哥们有点想家了。” “不瞒你说,我也是的。”卢利苦笑着说道:“再坚持几天吧,咱们一起回家!” 5月11日,香港地区法庭,卢利涉身其中的案子正式开始审判,和在欧裴琳颖律师楼中进行的虚拟审判类似,双方在各自盘问完包括卢利在内的各个目击者和当事人之后,把话题的焦点对准了‘神打’这一具有特殊含义的精神过程。 “蒋教授,按照您的研究,人的精神是真的可以超脱身体而存在的吗?” “是的,我可以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有人曾经见过有人赤足走过燃烧的火红的炭火堆,这无疑就是一种精神力的表现。在这些人的心中,对于信仰的崇敬会使他们忘记或者说忽略掉**的痛苦,取得令人咋舌的成就——一个更加明显的例子,则是印度的瑜伽大师,可以不食、不饮的度过二十天的时间,这同样是很明显的,以精神力的坚持,抵消**的痛苦。” 欧裴琳颖满意的落座。钟汉斯起身发问,他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接受失败的结果,“那么,蒋教授,在这一次的案子中,死者是不是具有您所说的这两个例证中的精神力呢?” “这个。我不知道。” “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说,死者田家斌并不具有真正的可以抵御**痛苦的精神力?” “是的,可以这样说。” “谢谢,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最后一个由辩方请来的证人是香港大圣门的三师兄,这是香港众多武术门派中的一个,这个门派专攻神打,包括掌门人在内的派中众多弟子,都有请神上身的能力。所请的正是《西游记》的那个齐天大圣!据说,真的请到齐天大圣的话,请神者也便真的具有了刀枪不入的特殊能力! “刘先生,您真的能够请神上身吗?而且还是请齐天大圣上身?” “当然!”刘某人大约是在门中练武久了,和外面的世界有些脱节,说起话来有几分杠子头的楞劲儿,“不然还叫什么大圣门?” “据我所知,能够请神上身的人。都有着一身刀枪不入的好功夫,但这种事。在现代,是不是过于神奇了?真的能做到吗?” “怎么不能?我告诉你,我们大圣门的功夫,正是齐天大圣他老人家保着师傅西天取经的时候留下来的,上可到凌霄宝殿,下可至阴曹地府。不管是人间何种兵器,都不在话下!” 卢利几乎当场笑出声来!其实不但是他,法庭中人人为刘某人的说话莞尔,“庭上,”欧裴琳颖对法官说道:“请神上身在检方看来可能是一种无稽之谈。但事情关系到一个无辜者的自由,所以我恳请法庭,准许我出示来自大圣门的资料。” “同意。” 所谓资料,是一盘录像带,找来录像机和电视,一阵雪花之后,演出开始了。 在镜头中,刘某人精赤着上半身,露出健壮的身躯,面对着镜头吼叫几声,随即一招手,某个男子手中持着雪亮的长刀,二话不说,直往他胸腹之间砍来!刘某人双臂上扬,以血肉之躯抵挡刀锋,一刀砍过,刘某人转身向后,刀锋再度砍在他**裸的背脊上,镜头中看得非常清楚,男子竟然毫发无损! 这种砍劈的动作多次上演,刘某人却始终浑若无事一般,只是胸腹、后背的古铜色的肌肤上增添了一条一条的白色印记。 欧裴琳颖停止了节目的播放,“法官阁下,各位陪审团的先生们女士们,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神打这种只存在于古代的精神力,在现代社会也是存在的。有鉴于此,可以得知,当日我的当事人面对的,正是这样一个拥有着特殊能力的劫匪!而现在,我们任何人也不知道,死者田家斌是不是在几度被打倒的情况下,还拥有着反抗的能力!但仅凭现有的证供,请各位在疑点利益归于被告的大前提下,做出相应的判决,谢谢。” **************************************** 梁薇焦急的看着手表,已经等了十分钟了,卢利怎么还不出来,“曹迅?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不会……出什么事吧?不是说……没罪吗?” 曹迅也有些心慌,是呢,怎么过去这么久了?心中这样想,嘴里强自安慰道:“没事,嫂子,你别担心。”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看见卢利在欧裴琳颖的陪同下走了出来,梁薇一声欢呼,几步冲到他面前,“小小?” “我没事,等急了吧?” 姑娘美目含泪,亟亟点头,“怎么这么……久?” “得办理相应的手续嘛!”卢利将爱人的手拖起,和她十指紧扣,“结束了,小薇,我们回家去!”(未完待续。。) 第15节 临别依依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杳案件顺利结束,几个人也难得的放松下来,享受呆在香港的这剩余不多的时光,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卢利深感这份自由的来之不易,自然的,对于给他提供过帮助的人们,都要有一份谢礼。于是,在李正荣的陪同下,他买了一点礼物,来到了欧裴琳颖律师楼。 送给欧裴琳颖的是一套前些天曾经看过的迈森精品咖啡用瓷器;送给林振强和张大东的一样,都是产自北意大利皮耶地蒙特六年份granreueuva和一套巴卡拉高脚杯的酒具。“说真的,这些东西我不是很懂,都是经由店家介绍之后选择的。希望你们能喜欢。 “很好啊,谢谢你。”林振强说道。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才是的。”心情放松之下,卢利也恢复了原本那谈笑自若的状态,看在张大东和林振强眼里,分外觉得异样,这个年轻人和前几天判若两人了!身上发散出一种莫名的魅力,让人觉得无比的舒服,“那么,卢先生准备回去了?” “是,这一次到香港来,已经蹉跎良久,家中还有很多事等着料理,再等几天,我就要启程回去了――到时候,就不再来向张先生、林先生和裴先生辞行了。” 欧裴琳颖点点头,难得的开了金口,“唔该!??????” “裴律师是说,谢谢你这么尊敬她。” “这是应该的,对于有着这样特殊专长的人,我从来都是非常敬重的。”卢利说道:“香港和大陆虽然接壤,但终于音讯难达,这一次回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和您再见,且待来日。” 欧裴琳颖和他握握手,“那,卢先生我就祝您一路顺风。” “好。”卢利笑着向她摆摆手,和林振强、张大东两个挥手告别,转身出门而去。 一路回到临时居住的公寓,曹迅、梁薇和李正荣三个已经收拾好各自的行李只有胥云剑,房中还是一片凌乱,床上、地上到处都是垃圾,有报纸、杂志、书籍、画册,也不知道这个从来不读书的家伙弄这些东西带回去是要干什么? “哎,小小,再等两天我昨天到渣甸坊去,听人家说,最新一期的杂志两天后就到货了,我买完了,咱再回去怎么样?” “什么杂志?” 胥云剑嘻嘻一笑,从被褥下翻出一本杂志,“你看看?” 卢利凑近了一看,面色微红这是一本龙虎豹!产自香港的男性杂志,和当日在李正荣家看过的录像带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一个是平面的一个是立体的,“你弄这些干什么?回去再惹祸?” “惹嘛祸?我自己看看,碍着什么了?再说,这玩意就是给别人看,又怎么了,只要对方是男的,就没事!”胥云剑使劲撩起被褥,卢利这才发现,这个家伙的床下塞着满满的,都是类似的杂志!有《龙虎豹》、有《花花公子》、有《阁楼》“胥云剑,你疯了?弄一本看看不就完了吗,买这么多?” “你管咧!”胥云剑嬉皮笑脸的说道:“真的,小小,再等两天,就两天我问过人家老板了,两天之后就到货,等我拿到手,立刻就跟你走。” “你说的,两天啊?” “是,我保证。” 卢利无可奈何,只得点头答应,下楼去和曹迅、梁薇几个打一声招呼,旁的人也就罢了,梁薇却撅起了好看的嘴巴,“怎么还要等啊?嗯~~!我现在就要回去!到底为什么要多等两天啊?” “听话,听话,”卢利哄孩子似的说道,他知道梁薇有时候会有点孩子气,甚至可以解释为故意和自己撒娇,让自己哄着她,是女孩儿最喜欢的一件事,遇到正经事的时候,她不敢发作,眼下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得到解决,这种女儿家天真的本色又展露出来了。 果然,给男朋友低声哄劝了几句,梁薇转怒为喜,也不再纠缠于今天就要返回大陆了,“那,你明天不如带我出去玩儿?到香港好多天了,就那天出去一趟,还遇到这么多的事!回来人家同学问,我要说不知道,多丢面子啊。” “行,行!只要你听话,怎么都行。” 曹迅和李正荣面面相觑,这一对小鸳鸯真是蛮有爱的说呢!但这种说话方式,怎么像过家家一样呢? 几个人闲来无事,走出公寓楼,沿着上一次走过的路线,顺着轩尼诗道延伸斜向走进渣甸街,用李正荣的话说,这里是香港平民化最显著的街区之一,特别是并行的渣甸坊,更是往来香港者一定要走一走、看一看的地方,这里拥有着最多香港特色的产品,既热闹又便宜。 卢利他们到来的时候,正值上午,渣甸街上临街的商户都已经开张纳客了,但行人并不很多,他意外的发现,胥云剑竟似是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他走在最前面,带着骄傲的神色和人打招呼,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居然能说几句粤语了,“……食未?” 卢利和曹迅面面相觑,“……你教他的?” “不是啊,我还不会说呢!” “问问他。”卢利加快脚步,一拍胥云剑的肩膀,“行啊!几时学会的?”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及你呢?告诉你,这玩意我学得最快了!”说着话,胥云剑更快行了几步,走到一处报刊摊位前,一个男子正蹲在那里整理书籍和报纸,胥云剑在他肩膀拍一下,男子回身看去,“哈!番?” “有唔得?” “唔得,??????”男子和胥云剑低低的声音嘀咕起来,卢利几个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个男子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瘦得像一根竹竿,面黄肌瘦,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跑了似的,而且眼圈发黑,眼角附近生着明显的鼓起,也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看见了吗?胥云剑这个孙子早晚变成他这样!” 卢利呵呵发笑?“你别胡说。” “哎,小曹这句话可不是胡说,”李正荣说道:“这叫针眼,这个家伙咸湿东西看得多了……” 卢利和曹迅放声大笑!引得街道上人人侧目?就是梁薇也不自觉的靠拢过来,“怎么了,笑什么?” “没事,你个姑娘家,别瞎问。” 于是,梁薇知道,他们在进行男人间的对话。姑娘轻啐一口?转头走向一边去了,“小小,这边有咖啡奶茶,你要不要?” “你去,我等一会儿过去。 “我不会说他们的话!你和我一起去。” 卢利和曹迅几个面面相觑,梁薇怎么像个孩子似的?作为姑娘的正牌男友,他只得暂时停下和同伴的游览,过去拉起她的手?梁薇立刻欢天喜地起来,嘻嘻笑着和曹迅摆摆手,拉着他走进街边的一家店面去了。他们走进的这家名为‘利记茶餐厅,的小店?面积小的可怜,一共只有五张桌子,摆着四方板凳,一个女子坐在门口柜台后的位置,看起来是负责管账的,另外一个看上去很清爽的男子穿着洁白的工作服,手中拿着一支原子笔,微笑着迎了过来,“早上。” “你不懂了?他们这边把早上好说早上,而不说那个好字。”卢利用仅有的一点知识向女友吹嘘着?拉开一条板凳坐了下来,“拿一份咖啡奶茶,再拿一份葡萄蛋挞。给我来一份干炒牛河。有啤酒吗?给我拿一瓶。” “稍等少少。”男子惊异的瞄了两个人一眼,从卢利的说话,很明显是分辨出他‘老客,的身份了――这里极少有来自大陆的客人,难免好奇。 不一会儿的功夫?蛋挞、牛河、啤酒和咖啡奶茶上齐,梁薇还是第一次尝到蛋挞的滋味,一双明亮的眸子弯成了两条线,“你也吃吃,这个挺好吃的。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墙上的价目,哪个便宜选择的哪个。” 梁薇好笑的白了他一眼,拿过一个蛋挞推到他面前,“你尝尝,怪好吃的呢。” 店中生意不是很好,那男女两个隔着柜台喁喁私语,不时向他们两个人投来关注的一瞥,“小薇,因为我的事,??????” 梁薇安慰的握住他的手腕,“没事,你别这样想,其实要不是你在这边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怕还没有时间和机会到香港来一趟呢!从这个角度来说,倒是我应该感谢你才是的。” 卢利笑着点点头,突然听外面一阵嘈杂,“走水!走水啦!” “怎么了?” 卢利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隔着窗户看出去,一片橙红色的光影,着火了!”二人扔下碗筷,快步出了茶餐厅,果然,刚才经过的那个报摊前一片火焰升腾!巨大的火苗吞噬着木制的棚户,摊主摊着手,仿佛失了常度似的,只知道呆呆发愣。倒了周围摊位提着脸盆和水桶,徒劳的把一盆盆的清水泼洒上去。 这里失火卢利并不很关心,认真找找,胥云剑和曹迅几个退在围观的人丛外面,面对着腾起的烟雾和火苗也是一筹莫展的神情,“怎么回事?” “小小,嫂子,你们来了?” “这里……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刚刚说完话,我们一转身,这里就烧着了。你看看这火,好家伙的,没戏了!” 那个瘦成一把骨头的摊主突然哀鸣一声,呜咽着蹲下去,孩子般的哇哇大哭起来。梁薇心软,也陪着红了眼眶,“小小,你看看他,多可怜啊……” “是啊,”卢利不以为然的说道,要是人人都可怜的话,那就不要想做什么旁的事情了。世界上这样的事情难道还会少了吗? 那个瘦皮猴一样的男子呜呜大哭不止,嘴里喃喃自语的骂着街,“……仆街仔啊……” “他在说什么?” “听不清,是在骂什么人,好像他的这个摊位,是给人家放火烧了的。” 卢利心中大动,有人纵火吗?但看这个人窝窝囊囊的样子,谁会和他过不去?“喂,不如报警?” 男子显然是吃了一惊,回头看了他一眼,转回身去,脑袋埋在膝盖上,继续哇哇大哭起来。 卢利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后面突然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少年仔,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竟是那个利记茶餐厅的老板娘和丈夫站在不远处。 “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女子和丈夫同时干笑几声,转身回店去了。 卢利大感疑惑,但心中同时升起一丝明悟:香港这个地方,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很多事情的处理,也不能按照自己习惯的那种方式进行呢! 第116节 一家和乐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5月22日,卢利、梁薇、胥云剑和曹迅几个走出天(津)火车站,算算时间,离开天(津)的时候是3月22日,差不多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总算无惊无险的回来了!说起来,还是家乡好啊,耳边灌满了熟悉的天(津)口音,看着早已经司空见惯的海河两岸的景致,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一股温暖在心口处流淌呢! 乘车、下车,穿行过胡同,迎面只见赵云生蹲在胡同的阴影里,用手沿着路边的砖缝抓蚂蚁玩,“小云?” “舅舅!”孩子一声娇呼,迈开小脚丫快步跑了过来,也不管身上、手上都是泥土,紧紧抱住舅舅的大腿,扬起灰扑扑的小脸和他告状,“舅舅啊,姥姥……都不……管我玩儿,”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不是‘管’你玩,是哄你玩儿。怎么就记不住呢?” “弟弟……,天天哭。” “你妈生弟弟了?你二姨呢?” 赵云生小手扭在一起,却不回答,“舅舅啊,你管我玩儿啊?” “知道,知道,等一会儿舅舅哄你玩。让舅舅先把东西放下。”他抱起孩子,举步进小院,于芳一步正走出来,“缺德玩意,怎么一走走这么多天?那边有嘛勾着你的魂儿?还非得人家小薇去接你才回来,她要是不去,你就不知道自己回来是吗?” “舅妈,您别生我气,这不是回来了吗?” “吃了吗?” “没吃,不过您也别忙了,我还不饿呢。” “大老远的跑一趟,哪能不饿?就是不饿也得吃,要不然的话容易上火,我一会儿给你做饭――去,进去看看孩子。你二姐生个丫头,大姐是个小子。” 卢利放下旅行包,和梁薇几个进了屋,两个月没有回来,家中的摆设完全变了样,原本的五斗橱给不知道挪到哪里去了,大衣柜换到了它原来的位置,中间空出的一大片面积,放着一张大床屉,吴家姐妹两个躺在两边,中间是两个小小的婴儿,身上穿着和尚服,被子裹得紧紧地,正在呼呼大睡。 “大姐,二姐。” “嘘!”姐妹两个同时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刚刚睡着,你别吵醒了他们,回头哭。” “哦、哦。”卢利小心翼翼的放慢脚步,走到床边看看,两个婴儿还没有出满月呢,看上去都是丑丑的,根本分辨不清男女,“这……哪个是哪个啊?” “反正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儿呗。别动他们!等一会儿哭了。”梁薇仿佛很有育婴经验似的,把他探出去的手拉了回来,“哭了你会哄吗?缺德鬼!” “喂,我还没肯定说要娶你呢,你怎么就学我舅妈,天天数落我?哎呦!” 梁薇在他腰间狠狠地扭了一把,姑娘家粉面绯红,轻啐着说道:“看你再胡说的。” “大姐,哪个是你的?叫什么?” “这个是,”来弟拍了拍距离自己更远的婴儿,“叫津生,是哥哥,那个是小芸,是妹妹。小小,我看你动她的?回头你弄哭了,你给哄啊?滚出去!” 卢利嘿嘿笑着,转头出屋,于芳正在小院中忙碌着,取一个小锅,用清水调开一点奶粉,放在炉子上加热,看着女子额头上的汗珠,卢利一阵心疼,“舅妈,我来。”从她手中拿过奶锅,他回头小声问道:“怎么都跑这儿来了?不是都有婆婆吗?” “可别提了。” “怎么了?” “打起来了呗!哎,一个两个,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说起来啊,还是小子好。你说说,出嫁的闺女,生了孩子,反过来回娘家坐月子,这叫什么玩意?” 卢利说道:“舅妈,您也别动火,这不是还有我吗?再说了,大姐她们也快了吧?” “你大姐已经出了,你二姐还有一个礼拜。你回来之前我都和她们说了,出了月子,利马滚蛋!我可得好好歇歇。” 卢利忍不住呵呵轻笑起来,从包里拿出一条中华烟塞到她手里,“舅妈,这是我在香港给您买的,等您抽完了,我再想办法。对了,上一次给您买的,还有吗?” “有,还有很多呢。” “很多?”卢利有些发愣,于芳的烟瘾相当大,每天都要在两包左右,按照正常的速度,上一次从朱家桦兄弟和李正荣那弄来的中华烟早就应该吸完了,怎么还有?“舅妈,你不会又买那战斗、墨菊之类的次品烟去了吧?” “…………” “舅妈,您看,我说让您戒你不干,给你买好的你也不抽,成天抽那次的,这……您的身子要是弄坏了,可怎么办啊?” “小小,你别……生舅妈的气,我不是想着,那些烟都是……都是家里来个人抽的吗?再说,建国和小刘有时候办事,也得用烟……” 卢利勃然色变,回身瞪着于芳,后者给他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嗫嚅着解释,“小小,你别生你姐夫的气,这不是……舅妈给他们的吗?” 卢利胸口急剧起伏,他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一两条烟对他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两个姐夫和他都是一家人,抽了也就抽了,但听于芳说话,这些好烟她做长辈的是一点没沾到,全都便宜了两个女婿!“舅妈,烟还有多少?” “还有好几盒呢。” “拿出来我看看。” “小小,算了吧,你姐夫抽也就抽了,算了,算了。没事的,我抽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舅妈,这是我孝敬您的,别人凭什么抽?要说一家人,拿两盒也就罢了,但现在看来,您都没怎么沾到嘴吧?您和我说,是不是?” 于芳大感为难,在这样的时代,中华烟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小小出门给她带回来的高档卷烟,都给赵建国和刘一峰平分了,她做丈母娘的爱屋及乌,自然是抱着放任自流的态度,不料卢利对此却这么大的反应?“小小,舅妈求求你,别闹了!回头让你姐姐听见,再把孩子吓哭了,多不好?” “……”卢利为之语塞,舅妈的话很有道理,大姐二姐对自己恩重如山,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是怎么也不能对两个姐夫表示不满的。但心中的怒气怎么也难以平息,呆呆的站在院中,一个劲的喘粗气,得想个什么办法呢? 梁薇和于芳有点发傻的站在一边,也不敢劝。她们一个是看着卢利长大的,一个是同他一起长大的,对他的脾气知之甚深,一看这幅神情就知道他心情极坏!也不知道为什么,于芳虽然是他的长辈,但到了这样的时候,也不敢说话了。 “哎呦,小卢回来了!”听说话的声音,正是赵建国,卢利转头看去,赵建国和刘一峰正前后走进小院,前者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胸口处的口袋里正装着一盒中华烟。“哎,妈,您……怎么了?” 于芳正在焦急的给女婿使眼色,不料对方意识不到,反而先一步说破了。 卢利扑哧一笑,“两位姐夫,咱们出去说说话?” 赵建国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丈母娘给自己使眼色,终于发觉有些不对头了,“说话?说什么话?在这说不行吗?” “也行。”卢利绝不强求,更懒得和他们绕圈子,直抉正题的问道:“大姐夫,您这中华烟哪来的?” “我……,”赵建国一愣,随即干笑起来,“这不是吗,我在单位求人办点事,总得拿点拿得出手的东西吧,就从他姥姥那拿了一盒。” “大姐夫,您抽烟可以和我要,拿舅妈的烟干什么?再说了,您是拿了一盒吗?舅妈就站在这,你说实话,拿了几盒?” 赵建国在他的逼视下不敢抬头,心中却很是不满,不过抽了你几盒烟,至于的吗?“……” 卢利叹了口气,他毕竟是自己的大姐夫,就是看在大姐的面子上,也不好太过失礼的,“大姐夫,我不是说舍不得给您,一盒烟值多少钱,您要说想抽,今后我管够都成。”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可有一条,给你的自然给你,没有了也不能拿舅妈的,怎么样?” “行,我保证!保证以后都不拿了,行不行?” 卢利不再理他,从旅行包里取出在香港购买的金手镯和迈森瓷器,“舅妈,我这一次出门,给您买了一个手镯子,还有几件高档瓷器,您看看?” 于芳开心极了,嘴上却埋怨着,“你这孩子,就会乱花钱,你到南边去,是花钱的,又不是赚钱,干嘛买这么贵的东西?再说了,家里也不是没有瓷器,到那边买什么,带回来再碰坏了?多糟践钱啊?” 卢利呵呵轻笑,打开礼品盒,把手镯子给舅妈戴上,这种名店出品的确实是漂亮,雕工精细,用料考究,戴在手上沉甸甸的,分外觉得舒服,“行了,快摘下来吧,等家里来了人,或者逢年过节的我再戴。” 于芳说着,摘下手镯放好,又拿起了瓷器,她虽然不懂什么品牌,但产品的好坏却是看得出来,特别是和家中本来的瓷器一比较,立刻分辨出不同来,手感好舒适,视觉好清雅,和这样的瓷器相比,自己家中使用的,简直就是垃圾、破烂了!“哎呦,真是好漂亮呢!小小,这玩意得倍儿贵吧?” “也不算很贵,嗯,您要是喜欢,回头我再去,再给您买来。” “行,”于芳频频点头,她在摩挲迈森瓷器的第一时间就爱上了这种产品,她不知道这种来自德国的产品意味着什么,反正就是单纯的喜欢!“哎,你还要去啊?” “不着急,等回头再说。舅妈,我还有事,得去一趟滨江道,您先歇着吧,中午别做饭了,我晚上回来。” “好不容易回来,歇歇再去吧?” “不行的,好久没去看看了,您别管了。”挥手和于芳告别,卢利骑着自行车,让梁薇坐在后面,两个人直奔滨江道。(未完待续。) 第17节 分崩离析三个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数月不见,滨江道上比当初可热闹很多了,分局前一直通往胜利路的方向,零零碎碎的摆满了和他当初定制的同样的铁柜子,粗略数数,不下一百个,摊位前有男有女,正在大声招揽着过往的顾客,“哎,羊城来的新衣服啊,出口转内销的新式服装,快点来看看啊?” 卢利又好笑又惊讶,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这里怎么就变得这么热闹了?还有,李铁汉他们在哪里?“小小?”听声音是单真理,他转头找过去,果然是他,单真理和君寒平的摊位距离不远,一眼看见他,两个人笑呵呵的跑了过来,“怎么样,我听说你到香港去了?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具体的情况等有时间了再和你们说。对了,你们看见张清他们了吗?” “张清他们现在上午不过来,得临近中午才来,他们主要是卖肉串。好家伙,幸亏有他们在,要不然的话,我们的中午饭都不好解决了。” “至于的吗?” “怎么不至于,这边都没有炉子,热也没法热,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东西也容易坏,弄点羊肉串,整点酒一喝,也蛮舒服的。” “是吗?”卢利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羊肉串固然是其中之一,但也不能把衣服扔在一边吧?转念一想,他们人手不足,这样的选择也未必不对,“对了,单哥,君哥,我看滨江道可比当初热闹多了?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知青呗!我也是前些天听新闻才知道的,到今年为止,全国的知青都基本上结束了上山下乡的进程,统统返回城市——你想想,这得有多少人?当初听见这个新闻的时候,我们还聊天呢,说要是有认识的、找不着工作、且他本人愿意的话,不如就让他们也加入进来——就如同当初你对我们一样。先带他们练几天,然后就让他们自己出去干。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 “那,生意怎么样?” “和当初差不多,”单真理和君寒平对视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小小,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行啊,什么事?” “现在别说了,等下午吧,不是那么忙的时候,我们哥俩想和你坐坐——说起来,当初咱们在一块也有将近半年时间了,却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怎么样?” 卢利一开始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普通的朋友相聚,但随即发现,他们的神情有些异样,于是他知道,这两个人可能有话要对自己说,“行啊,等一会儿张清他们来了,你们哥俩吃完饭,咱找机会说话。” 和两个人交谈几句,看看时间才不过九点出头,想来张清几个还不会那么早过来,卢利和梁薇手牵着手,在滨江道上转悠了起来,各个摊位所卖的衣服样式大同小异,客人总共就是这么多,自然有的忙碌,有的清闲,更有那摊位可能是刚刚摆上不久,后面的主人还不好意思招揽顾客,每每看见卢利两个人经过,都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望向他们,那样子,好像是等待他们主动开口似的。 “这么多人,僧多粥少的,看着挺可怜的呢!” “我也没有办法,很多人大约只是看见或者听别人说在滨江道上摆摊能赚钱,就胡乱加入进来,而直到他们进来了,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那怎么办呢,就得这么坚持着?” “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不过是多少的区别而已,就看谁更能坚持了。” “对了,这些人都和你一样是知青,你不是说,知青应该互相帮助的吗?你就这么看着,也不想办法帮帮忙?” “我能帮自然是帮的,就怕人家不会领我的情呢。” “这话怎么说?” 卢利笑着摇摇头,“你不懂的。” “什么啊,就会拿这个敷衍我。”梁薇摇着他的手,软语哀求着说道:“你也没事干,给我说说嘛!” “不是我不愿意给你说,关键是有些事情连我自己都没有通盘的考虑,即便现在和你说了也没有用。听话,乖。” “你怎么这样说话,拿我当孩子哄吗?” “不好吗?你也看见我是怎么对小云的,我对孩子有着特别特别好的耐心——以后啊,你有了错,我也不会责怪你的,你还不高兴?” “不愿意!” 卢利呵呵轻笑,也不和她纠缠,转头看去,一个男子正从柜台后站起身来,两个人目光碰触,都是一愣,“武哥?” “小卢,”男子是一副惊喜的表情,“哎呦,还有弟妹,几时回来的?” “今天刚下的火车,这不,把东西放下,就赶紧过来了,武哥,你怎么……”卢利回头看看,武赢维的摊位距离单真理和君寒平的有着不近的距离,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怎么到这了?” “别提了,小卢,弟妹,来,坐下说会儿话,哎!小刘、小王,过来,给你们介绍介绍!” 刘、王两个虽然在武赢维的口中要挂一个‘小’字,实际上年纪都比卢利来得大,两个人面色黝黑,一身灰黑色的衣服,在这样逐渐热起来的季节里,也不知道热不热? “这就是我老和你们提起的卢利,你们比他大,叫他小卢就可以。小卢,这是小刘,这是小王。” 两个人黝黑的面皮上同时带起了一抹惊讶,早听人提起过卢利的名字,想不到他这么年轻?“你好。” “你好。”卢利和两个人握握手,算是打过了招呼,“武哥,你们……怎么了?” 武赢维狠狠地把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呸!”了一声,“小卢,你说说,世界上有这样的道理没有?当初说好了的,是三个人一起干,我们仨一人出了三千,一共不到一万块钱,到羊城之后,买了衣服回天(津)来卖,结果你猜怎么样?” “是不是卖得不太好?” “可不是呗!和跟你在一起干的时候可不一样,这玩意也邪了门了!东西差不多,价钱也一样,人家就是不认。本来这也没什么了不起,做生意嘛,还不就是有赚有赔的?只要坚持过这一段,总有好的那一天,对不对?谁知道这两块料非得找我要钱!说不和我合伙了,我问为什么,他们也不好好说,说话还骂街,最后我一看,不合伙拉倒!不过钱暂时没有——衣服没卖出去,他们也看见了,对不对?” 卢利前情不明,绝不乱发表意见,只是静静的听着,“……你猜他们怎么样?在滨江道上满世界嚷嚷,这不是败坏我的名声吗?” “那你怎么办呢?” “我也对得起他们,钱我现在是没有,反正都买了衣服了,想走也行,把衣服拿走!谁能卖就算谁的,卖不了的,活该!” “也不必要这样,君子绝交不出恶声,你和单哥、君哥他们是多少年的朋友了……” “这不是朋友的事!是朋友有这么挤兑人的吗?明知道衣服没卖出去,我这没有钱,非得和我拆伙?这不是难为我吗?有这么做朋友的吗?” 武赢维边说边骂,脸色涨得通红,卢利看他神情越来越激动,摆摆手制止了他,“武哥,您也别着急,这个事,回头我问问他们。说实话,就我看见的情况,你们钱是未必赚了多少,回头再把朋友的心给伤了——多划不来?要是可能的话,我劝劝他们。” “算了,小卢,我知道你说话好使,但这件事,还是算了——我算是知道他们俩是嘛人了,不就不共事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卢利点头微笑,只是这几句话的功夫,他便知道,情况绝不是武赢维单方面陈述的那么简单,这里面一定有内情!且听听另外两个人的说话再看吧。“那,武哥,你先忙着,我和小薇再转转。” “行。有空过来。” 卢利和梁薇转身走开,远远的只见一辆三轮车行了过来,上面一个男子,头戴草帽,光着膀子,脖子上缠一条手巾,一边费力的蹬着,一边吆喝,“躲开点儿,m!我让你躲开点你没听见?瞪眼?瞪眼我打你逼剋的!” 不必亲眼看见,只是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李铁汉过来了。他骑三轮车不知道走了多久,汗水顺着脖子滴滴滑落,卢利一步站到路中间,伸手扶住了车把,李铁汉张嘴要骂,忽然看清来人,嗓门陡然拔高了,“小小!我ca!多咱回来的?可累死我了!” 卢利呲牙一乐,“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了,看你出这么多汗?这个天气不至于啊?” “我知道,我就是爱出汗,尤其是喝点啤酒,哎,这汗简直就止不住了。” “现在才十点多,你就喝酒?” “没办法,这个天,不喝点啤酒简直要把人热死了。来,我们过去把摊子摆上,我再和你说话。”李铁汉骗腿下车,看见了梁薇,“哎呦,嫂子也在?你看看,我这没穿衣服,可不是故意失礼啊。” 梁薇和李铁汉也是多年的老同学,从小一起长大的,但姑娘心中不大喜欢对方,他和胥云剑不同,总是目露凶光,让人觉得讨厌又害怕,只是他是卢利的哥们,自己不好多说什么,“没事的。” 卢利跟在三轮车后面,一直到了小屋的门口才停下来,“现在只有你自己?张清和老赵呢?” “张清等一会儿就来,他去河东了,羊肉没有了,他去林反修那拿了。老赵最近单位有点事,我听张清说,他们单位挺重视他的,一直想让他回去,据说还要提拔他做供销科的二把手,老赵也挺犯愁的,不知道怎么选好。哎,帮我搬东西。”李铁汉把放着肉串的大盆从车上搬下来,随即用钥匙开门,和卢利一起把架子、炉子、板凳、方桌、木炭、手套之类的东西沿着路边放好,看看时间还早,拉一把板凳陪他坐了下来。 “小小,你回头说说胥云剑他们,好家伙的,和曹迅去一次羊城,一走一个多月,有这么不像话的吗?” “你不知道,其实不是他们的问题,是我的事,嗯,我在香港那边出了点事。” “香港?在哪儿,怎么走?” “香港距离粤省不远,实际上土地是接壤的——算了,等过一段时间,要是有机会的话,也带你去一趟。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因为我的事,胥云剑和你嫂子他们几个人也跑了一趟香港,时间就耽误了。” “行啊,反正大家都是跟着你干。对了,账目的事情,一直是张清在管的,等回来你找他要。另外一个,羊肉没有了。” “这么快?过完年的时候,还有78头呢?” “你知道现在生意多好?我说嘛你也不知道,等一会儿你看着吧。好家伙,买羊肉串的都排队!”李铁汉重重的在他肩膀上敲了一记,“小小,你个逼剋的,脑子是好!你知道有多少人来问我,这些羊肉从哪上的?” “你怎么回答的?” “我哪知道?把这些人都给打发走了——这可不是我说瞎话,我是真的不知道。” 卢利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现在还有多少羊肉?” “还有总共不到十五头。” “等过几天吧,你和张清走一趟,让胥云剑带你们去,顺便把路子趟熟了。以后就得你们自己跑了。” “去哪?” “东北。” “好地方啊!”李铁汉哈哈一笑,“我正好想出去转转呢。哎,小小,我几时走?” “怎么了,天(津)卫容不开你了,这么急着走?” “什么啊,反正也是办事,晚去不如早去。” “我回头和胥云剑、曹迅他们商量商量,可能的话,我和你们一起去。” 梁薇闻言心惊,怎么刚刚回来,又要出门了?“小小……”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吗?你想想,趁着年轻不多多赚钱,还要等到七老八十,齿根松动的情况下再到处乱跑?另外,蛋子,你刚才是不是说,卖羊肉串的时候,有很多不认识的人来问你,关于羊肉从哪里上的问题?” “是啊,不过我没告诉他们,实际上我也不知道嘛!” “今后要是再有人来问,你就告诉他们,羊肉有的是,而且不要肉票,卖一块钱一斤,要多少我有多少。” “你想干嘛,卖羊肉串还不行,打算连羊肉一块卖了?” “这是是一个初步的想法,具体的嘛,看看来问价和要肉的人多不多,要是不多就算了,咱还是以自己干为主,否则,能够敞开来赚钱,为什么不干呢?” 李铁汉想想也对,他学习固然不好,但一头羊大约的重量却是知道的,如果真的可以卖的话,一只羊卖40圆,而进价只要5圆,其中的差价就在35圆,即使去除了路上相应的费用,收益也是极大的!“小小,这行吗?我是说,你真打算卖羊肉?” “不是告诉你了吗,还只是初步的构想,距离真的实施,还远着呢。把碳点起来吧。咱们开始了。” “好嘞!”(未完待续。) 第18节 兼听则明偏则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木炭烧起,青烟热气蒸腾直上,李铁汉站在架子后面,拿一把扇子呼哒呼哒的扇着风,不一会儿的功夫,火苗窜起好高,“羊肉串,哎,两毛钱一串的羊肉串啊!不香不辣不要钱啊!” 这里的羊肉串摊位已经很为行人和各个摊位所熟悉了,李铁汉的喊声方歇,周围就响起顾客的吆喝声,“蛋子儿,给我拿十块钱的,再来两个口杯。” “给我也一样!” “给我来六十串,多放点孜然,别总舍不得搁东西,上回就弄得没味道了。对了,再给我拿个小炉子过来。” “玩儿去!”李铁汉手脚不停,嘴里大声斥骂着,“你看不见我这忙着呢,要炉子自己过来拿,我看你现在简直成大爷了,还得我送货上门是吗?” 对方和他似乎是很熟悉的,闻言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走近来,捶了他一拳,“你也就欺负欺负我,操蛋玩意!上回杨队让你送,还不是屁颠屁颠的给人家送楼上去了?” “废话,你和杨哥比?他脸多大?” “二蛋子,你现在敢背后这么说杨队,不怕他出来找你?” “我会怕他?ca,你现在让他出来,我先找他还钱再说,没钱还敢和债主子见面,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两个人放声大笑起来。 卢利在一边听得好气好笑,李铁汉学得油嘴滑舌的呢!说话间,他烤好了肉串,一手把钱接过,同时将一大把肉串递上,男子手中拿着肉串和酒杯,笑呵呵的转身去了。 “现在的买卖都是这样的吗?” “啊?什么?” 卢利又问了一遍,这一次李铁汉听清楚了,“可不是吗,本来呢,肉串都是到你家去拿,前几天你大姐和二姐一个接一个的生小孩儿,阿姨还得伺候月子,结果我和老赵、张清一商量,干脆就拿到我家去了。现在是让我妈和……嗯,李学庆他妈一起弄,还有旁的人。按照当初你订下的,每人每天给一块钱。” “李学庆知道这个事吗?” “他知道。”李铁汉手上不停的翻动肉串,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简直都听不见了,“你大点声。” “哦,是,我说,他也知道。” “然后呢?” 李铁汉飞快的扫了他一眼,他的神色让他胆怯,年岁渐长,卢利的威势愈重,每每沉下脸色来的时候,都会让身边的人觉得畏惧,“小小,老四现在……挺那个……什么的,他妈妈前几天见着我的时候,还和我说起来了,她一开始以为是我,后来才知道是你,我看得出来,伯母当时更高兴,老四不太好张嘴,结果就托他妈妈和我说……” “说什么,让老四也进来?” “嗯,是这么个意思。不过我没答应她,只是说给他问问――说真的,小小,我当年还不及老四呢,你……连我都要了,干嘛不要他呢?” 卢利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那你就说说呗?” “你少废话!几时轮到我向你解释了?” 李铁汉当众吃了个窝脖儿,不敢多说,撅起嘴巴,低头忙碌了起来。 梁薇在一边握住了他的手,低声劝道:“你别这样说话,他也是你哥们,跟着你干……你不是也和曹迅解释吗?怎么就不能给他解释了?再说了,我记得李学庆和你也不错啊,要是他现在没有事做,你帮帮他不行吗?” “你不懂的,李学庆和他不一样,他有赌博的恶习,这种事要是不能在事先得到解决的话,即便找他过来,最后一定闹得不愉快,甚至连朋友都做不得了!” “不至于吧?再说了,这也可能是你自己瞎想的呢?你怎么知道他玩牌一定会惹祸?” 卢利给梁薇的话问楞了,是啊,为什么会认为李学庆日后一定会因为玩牌而栽跟头呢?根据就是他现在爱打牌吗?不至于吧?他正在思考,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呼唤,“小小?嫂子,几时回来的?” “张清啊,你来了?” “刚刚把羊肉运回二蛋子他们家,交给伯母,我就赶紧过来了。”张清和李铁汉一样,头上戴着草帽,这会儿拿在手里,呼呼扇风,“小小,这一次到香港去怎么样?” “挺好的,回来再和你细说,生意怎么样?” “你也看见了,现在就剩下我和二蛋子了,老赵暂时回单位,我们两个实在是忙不过来,只能暂时不卖衣服,专管烤羊肉串了。怎么样,这回人手够了,咱几时重新开始干?” “我听说现在的羊肉不多了?” “哎,不太够了,剩下的还能卖一个礼拜吧,要是再没有,就又得停了。不过没关系,羊肉卖完了,接着卖衣服,反正是不会闲着。” “我刚才听二蛋子说了一点,我走了两个月,这里好多事啊。” “可不是吗?” “他和我提起李学庆的事情,也想让他加入进来,你对这件事是怎么考虑的?” 张清微笑着摇摇头,说道:“小小,我和他不是很熟,只是没事在一起穿肉串的时候听他们提起过几句,而且咱们之间的关系你也清楚,大家都听你的,你要同意他来,我举手欢迎;你要摇脑瓜子,我们也嘛话不说。” 卢利笑了,“这件事确实难为你了,等我想想再说吧。” “成。”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买羊肉串的人越来越多,和李铁汉说的差不多,不一会儿的功夫,摊位前就排起了长队,李铁汉和张清一个收钱一个烤串,忙得不亦乐乎。 “小薇,你也坐了好几天的火车了,回去歇着吧。回来你还得上学呢。” “我知道,没事的,再说了,现在是忙着实习,等过几天,我去社科院看看就行――对了,我的工作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卢利当然有想法,但不及说话,单真理和君寒平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两个人和他也算是很好的朋友了,管自搬了把板凳,在方桌的一边坐下;卢利突然发现多出两个人来,吓了一跳,“哎,单哥、君哥?” “吃了吗?” “还没有呢。你们呢?” “也没有,干脆就在你这得了!二蛋子,给我们烤点串,小小结账。” “得咧,马上就好。要酒吗?” “要,怎么不要,不要白不要。”君寒平笑眯眯的大声说道。 卢利哈哈一笑,道:“单哥、君哥,我刚才看见武哥了……” “我看见你和他说话了,怎么样,没少说我们俩的坏话吧?” 卢利不置可否的一笑,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哥仨怎么闹成这样了?” “这叫不经事不知道是什么变的!其实不用听见你们说的嘛,我也能猜出来一点,不就是说我们哥俩看生意不好,担心赔钱,然后跟他拆伙吗?” “这么说,不是那么回事?” “当然不是那么回事!”君寒平狠狠地啐了一口,说道:“当初一开始干的时候,我和老单一个人出了三千,他出了三千多,总共差一点不到一万块钱,后来我们仨一商量,他年纪最大,拿的钱也最多,就让他当了主事人,买什么样的衣服,怎么和羊城那边打价,都是我们三个商量着来的,当然,是以他的意见为主――哎,谢谢啊。” 他从张清手里接过小炉子、肉串和酒杯,放在桌子上,一边自己烤着一边说话,“衣服拿回来之后,说真的,在天(津)卖的情况不是特别好,我们三个人琢磨了好久,本来我说,不行就问问你,后来他不愿意,说是这么大的人了,还事事都问一个孩子,面子上下不来,而且卖衣服这种事,也不能着急,现在不行,也许过几天就行了呢?就这样,拖延了一段时间。” “嗯,那后来呢?” 单真理接上了话头,“我来说吧。生意呢,一开始不是特别好,但实际上也不是一件也卖不出去,我们是各卖各的,到晚上一块汇总。今天你卖点,明天我卖点,总还能有一点收入。等到后来你去了羊城,有一天下雨,我们也出不了摊,就在他家里算账,结果挺喜人的,当时卖了有两个多月吧,我们赚了些钱,大约有七千多块钱吧。” 卢利微微皱眉,“两个月的时间,七千多块,这不少啊?” “是,确实不少,按说呢,三个人分分,每个人也有两千多块了,我就和他说,能不能把这笔钱拿出来,然后我拿回家去,我当时就是想给家里人看看,我确实赚到钱了――即便是马上就拿回来呢?总也能堵上家里人的嘴巴,你说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卢利自然点头,“对,这不算过分。” “你看是不是?结果他就不同意!说这些钱都是回来还要拿到羊城去上货的,不能动。我说我就是拿回家一个晚上,转天就拿回来,即使是这样,他也不答应。说实话,我当时挺不乐意的,但也没有多想。” “然后呢?” “后来和君哥说起,我们两个都对他有意见了,但当时没有太往心里去,他说得也不能说不对。不过后来有一次,他二婶到滨江道来,他和他二婶说话,我才知道,原来,当初他的三千多块钱,有一些是找这个什么二婶借的,而且……你猜怎么样?” “是不是借的这些钱已经还上了?” 单真理和君寒平同时大力一拍桌子,“没错!”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说实话,这也没什么了不起吧?可能他和这个什么二婶的关系远,对方又有急用,所以先还上了呢?” “要是那样就好了!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不但他二婶,他借的所有的这些钱,都已经还上了!你说说,这像话吗?合着他家里的亲戚是亲戚,我们的亲戚就不是亲戚了?再说了,他还上了钱是什么意思?我们哥俩成傻小子了,两个月的时间,全给他白干了?” 君寒平破口大骂着,“就算是你说的,他的亲戚远,又有急用,得赶紧还,就不能和我们说吗?哥仨在一块干,连这点情分都没有?这点钱就藏着掖着,搞一些小动作,将来怎么办呢?大家一起投钱干,彼此都怀着那么多的心眼儿,还干个屁啊!” “等到我们说和他散伙,他拿一大堆衣服对付我们,你说说,这两个月的时间,我们不都成sb了吗?合着全都白白奉献了?” 卢利半晌无言,沉默的拿起已经有些烤焦的肉串咬了一口,“那,你们现在呢?” “还能有什么办法,反正以后再也不和他共事就得了呗!这一次就当花钱买教训了。ctm的!我看看他怎么就凭着七千块钱发了大财的!” “我是说,你们现在的买卖进行得怎么样?” “和当初你干的时候不一样了,每天也能卖,但是少,特别少。”单真理说道:“小小,你脑子好,帮帮忙,看看哪儿做的不对,我们好改。” “这个季节也是一样?” “是。” “可能还是人流少,摊位多的缘故,蛋糕的大小暂时不会有太大变化,分吃的人多了,自然就吃不饱了。” “那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了?” “过几天吧,我考虑考虑,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们的忙。” 单真理点点头,端起了酒杯,“来,小小,我们知道你脑子灵,这一次还帮助我们,哥们谢谢你了。以后有事你就说话,别的没有,两膀子力气还是没问题的。” “对。”君寒平也端起了酒杯,忽然又放下了,伸手入怀,拿出一摞钞票,“二蛋子,结账!另外,再给我拿十块钱的串。” 第19节 重打锣鼓起炉灶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送走了两个人,卢利拿起已经放凉的肉串撕咬了一口,羊肉烤得太久,都焦糊发硬了,吃起来如同啃橡胶一般的费力,他把签子放下,端起了酒杯,“哎,小小,小小?” “啊?” 李铁汉弯下腰来,用手一指,“给你介绍个朋友,这为是宋建华,也是在咱们滨江道上摆摊的知青,去年年底前才回来。” 宋建华是个瘦高挑,却生了一颗挺大的脑袋,看上去像个大头娃娃,一脸的疙瘩,不过他人长得白,倒也不会显得很丑,跟在李铁汉身边,点头哈腰的打招呼,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支,“小哥是吧?抽烟、抽烟。” “我不会,坐下说话吧。” 宋建华也不客气,在单真理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小哥,老听二蛋子提起你,一直想见您,就是没机会……” “宋大哥,您可能比我大,就不必那么客气了,叫我小卢就行――您是不是有事?有事你就说话,大家都是知青,我干的又比你们早一点,有那么一点经验,别的人过来我可能还藏着掖着,要说是知青,我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没说的,没说的!你一看就是痛快人。”宋建华呵呵笑着说道:“哦,这位是嫂子吧?” 卢利转头看看,中午最繁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张清正在用小铲子和小簸箕在清扫架子上的炭灰,微风吹来,飘洒得漫天都是灰白色。“张清,这个等一会儿让二蛋子弄,你和小薇进屋去。” “哦。”张清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把家伙交给李铁汉,和梁薇走进小屋,开始算账去了。 “宋大哥,您有事?” “哎,不瞒你说,有点事。”宋建华说道:“我呢,在这干的时间不长,一开始的时候也想趸点衣服卖卖,可是我回来的晚,知道这里情况的时间也晚,等到过来的时候,摊位已经挺多的了。我要是再加进来,也只是跟着人家屁股后面吆喝的份,就琢磨着,是不是想点别的办法?” “…………” “后来吧,我就发现,这个……你当初戳起来的这个羊肉串摊挺那个……好的,我就想,能不能也学你的样子,摆一个同样的小摊?你放心,我就是摆也不在这里摆,我在我们家门口弄。绝不会耽误你的买卖。等我一打听,旁的事也就罢了,就是这个羊肉,是个挺麻烦的事情,咱们这买肉都得要票――我到天穆(市里穆斯林居住地)也去过,他们那也是一样!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多肉卖给我,这不是吗,就想问问你,……” “你当初在哪里下乡?” “我在青(海)。” “苦地方啊。” “可不是吗?简直都要苦死了,哎!咱们这些人啊,该说点什么才好呢?”谈及过往,宋建华忘记了羊肉的事情,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当初十**岁的小伙子,那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一心只想建设国家,等到了那里,不过半年的时间,就……算了,不说了!” 卢利深有同感的点点头,他当初是在河北省境内,要说起条件来虽然不及京津这样的大城市,终究比青(海)要好一点,这让他大大的升起同情心,“是啊,当头一棒啊!” “可不是吗?我们当初到的时候,都是荒地,零下三十几度的天,楞往冰水里跳!我们一起去的同学,今年多大,不过三十多岁吧?现在就开始反应出来了。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保养,嘿,眼下后悔都嫌迟了。” “我明白,我明白的。” “那个,小小,我刚才说的事……” “一斤羊肉你给我一块三,比市面上贵一点,不过有两个好处,第一是不要肉票,第二是你要多少我给多少。怎么样?” 宋建华一双眼睛瞪得铜铃般大,结结巴巴的问道:“真……真……?” “真的,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你要是不会的话,不如就在我这练几天,跟着一块忙忙,一方面练练手,另外一个,也能在我这掌握一下你每天大约的用量――冬天不提,这样的季节,你要是一口气拿得太多,又卖不出去的话,弄不好就都坏了。” 宋建华真有些感动了,他曾经听单真理、李铁汉、张清和赵小东他们说起过卢利,讲述的角度不同,但有一点是共通的,这个人非常善于替别人着想,有时候甚至别人自己想不到的,他都事先考虑周全了。“小卢,这……让我怎么感谢你呢?” 卢利呲牙一乐,“这样吧,你看见我这个羊肉串摊了吗,打摆上那一天开始,我就从来没有吃过瘾,因为我舍不得……” 宋建华闻弦歌知雅意,立刻接上了话题,“没说的,真到我有那一天了,第一天开业,我一个主顾也不要,就请你过来,你几时说吃饱了几时算完,怎么样?” 卢利扬声大笑起来。 ********************************************* 梁薇和张清在房间中算着这两个月以来的账目,服装的销售情况真是的非常凄惨,近六十天的时间,只卖出去不到两千元的收入,而这还仅仅是在曹迅、胥云剑和她一起到羊城之前的数字,在他们离开之后,这项收入就基本上陷入停滞状态了。和这种情况相比,则是羊肉串的售卖,以每天近一千元的数额增加着。 “衣服,现在都不卖了吗?” “也不是说不卖,不过我们这边的人手有限,特别是嫂子您和曹迅他们两个去羊城之后,我们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能回来的,所以也没有特别注意,谁知道羊城那边的衣服运回来了,可你们几个却始终不露面,……” “那,羊肉串倒是很好啊。” “可不是吗,我们开始是时候还觉得在这样的天气,怕生意不好做,谁知道每天一摆上,过来买的人特别多,我和李铁汉、老赵一商量,干脆就只卖这个了。” “那服装呢?都放在库里了?” “我也觉得特别为难,眼睁睁的东西放在那,钱运转不过来,这不是浪费吗?好在现在行了,小小回来了,人手也齐了,等从明天开始,就接着卖。” 梁薇点点头,她也觉得张清的话很有道理,自己和曹迅等人离开天(津),剩下的三个人只有张清是熟手,偏偏还遇上赵小东离开的事情,自然出现左支右绌,人员不敷使用的情况。“这个事啊,等一会儿得和他说一声,现在的滨江道上,做这些生意的人越来越多,本来就不够分的,他再要是出这样的事情,可怎么得了啊?” “对了,嫂子,上一次你们写信回来,说小小在香港出事了,到底是什么事?” “这个,我可不好和你说,等回头,你自己问他或者曹迅他们吧。” “什么啊,刚才问小小,他就不说,怎么嫂子你也这样?” “不是不和你说,关键是说起来很麻烦,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哦,他们说完了。” 卢利走进房中,身后跟着李铁汉、曹迅和胥云剑,“哎,你们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来了?” “在家呆着也没事做,还不及过来帮忙干活呢。嫂子,有嘛事让我们干的?” “还能有嘛事,卖衣服呗!放了两个月了,这不是浪费吗?” 胥云剑正待答应,卢利一摆手,制止了他,“衣服不着急卖,我们说会儿话。” 曹迅和胥云剑几个立刻知道,他可能有事要说了,各自拉了把板凳坐了下来,“我刚才在滨江道上转了转,现在卖衣服的人越来越多,但往来的客人数量却没有太多的增加,这就必定造成一个结果:僧多粥少,能赚到的钱,比以往要少很多。既然这样,我们也就无谓加入进去,和大家伙一起抢夺本来就不多的蛋糕,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脱离出来,咱们再想办法做一个蛋糕,自己吃!” 曹迅大感兴奋,一个劲的拍大腿,胥云剑则是一脸怒气的向旁边躲,“曹迅,你高兴就拍自己大腿,你拍我的腿干嘛?” 众人一片大笑! “拍自己的腿多疼啊?”曹迅嘻嘻笑着说道:“哎,小小,你想怎么做?” “我是这么想的,把武赢维、单真理他们几个召集到一块,大家一起商量。由咱们负责来往羊城上货,运回天(津)市之后,分量批发给其他的零售商户。” “这怎么行?这样的话,咱不是白干了吗?” “当然不是白干,相反,按照我的计算,应该比咱们当初这种零卖的方式更加方便,而且更加来得多――你们计算一下,每一件衣服的售价虽然会远远低于零售,但咱们占据的是数量上的优势,以女装内衣为例,原价是122,咱们卖750――8,每件赚6块钱左右,这也是现在滨江道上其他商家的定价,对不对?一天卖出去一百件,就是6圆,而现在,咱们采取批发的方式,卖150圆,一件就赚两角八分,要是能卖出去一万件呢,就是28圆,对不对?” 梁薇说道:“这就是你想,哪有一口气能卖出去1万件的?” “这只是我的远景,现在看来,当然是卖不了这么多,但咱们只要能够把滨江道上所有的这些商户集合起来,让他们分别吃下咱们的服装,你算一算,能卖出去多少?” “那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会听你的?人家自己到羊城去买不行吗?” 卢利苦笑起来,“我说了你们可能不会相信,我准备再去一趟羊城,然后和李局、李正荣几个人商量一番,把这条路彻底卡死,让他们非得买我的服装不可!但后来想想,这种做法太霸道了,还是不采用为宜。” 曹迅一开始真是吓了一跳,他知道,凭卢利和羊城方面的关系,真要这样做的话,也是一定能做得到的,他亟亟点头,说道:“就是,就是,我也同意,都是知青,用这种方式,得罪人不说,也和你卢利多年来的脾气不符,还是别这样做。” “这种方法不用,就得采取其他的,和滨江道上的所有商户逐一商谈――实际上,我这种方法也是为人为己,我刚才问过单真理和君寒平几个,他们的服装来源都是自李正荣那,费时费力的运输不说,货款的问题也是极大的阻碍,简单的解释吧,他们去一趟羊城,能够带回来和售卖出去的赢利,比咱们当初少得不是一星半点儿,而要是用我的办法,这种成本也可以大大的降低,最起码,前去羊城路上的各种花销都可以省略掉,衣服卖完了,就近就可以拿货,资金也很灵活,换做是你曹迅,你会怎么选择?” 曹迅考虑了一会儿,终于点头,“我同意,就这么办,咱们可以不受风吹曰晒之苦,还能赚到钱,为嘛不干呢?你准备几时开始艹作?” “先等一等,我今天晚上出去串个门,明天再来,找一个不是很忙的时候,把大家召集过来,咱们一起商量。” “不如就从咱们手边的这些东西开始弄吧?衣服在库里,放着也是放着,我明天就先到滨江道上走着,看谁的衣服有点紧张了,就直接批发给他。”曹迅说道:“然后咱们商量好了,就直放羊城?” “我近曰还得去一趟安格庄――去年答应过老支书了――然后再去羊城。” “小小,算了吧,夏粮收割多苦啊,咱好不容易出来了,你怎么转身又回去了?” “没事。就当是锻炼身体了,胥云剑,你和我一块去吧?” 胥云剑吓一跳,连忙摆手摇头一起来,“你拉倒吧,你还嫌我不够累是怎么的?我干嘛都行,就是不下地,太苦了!” 卢利呲牙一乐,他本也无意带他前往,正如胥云剑所说,这种田地里的活计,实在是太辛苦了!要是能够选择,他也不愿意去受罪,但当初答应商抗曰了,再加上老人当年对他有恩,这才不辞辛劳的前往,“你不去就算,不过也不能就这么歇着,你回头带曹迅去一趟通辽,还是那句话,老童有多少羊肉,全都弄回来,去之前和回来之前都和反修打一声招呼,让他准备好车,东西运到了,直接拉冷库里。” “行。” “这一次尽量多要,顺便多带点烟和酒过去,各方面都要好好打点一番,三棵树大队那边的羊要是不够多的话,就在临近的周边地区找,总之一句话,多多的弄一些回来。” “知道啦,我又不是第一次去,知道怎么做的。” 卢利点点头,不再多说,“今天就到这里,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谈。我送梁薇回学校……” “学校?小小,嫂子跟着你从南到北的转一大圈,就这么把人家打发回去了?你太不够意思了,不如让嫂子晚回去几天,你们小两口热乎热乎……哎呦!” 梁薇在胥云剑宽厚的肩膀上用力拧了一把,“我看你再胡说的。”(未完待续。) 第20节 最可喜添丁进口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把梁薇送到天大宿舍区的楼下,卢利停下自行车,“小薇,这些天你也累了,好好歇几天,然后再去实习的地方上班。” “我知道,没事的,社科院离我这也不远。”梁薇说道:“对了,关于我的工作的事情,你是怎么考虑的?” “暂时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你是学历史的,到历史研究所也算是物尽其用了。社科院那种地方,工资虽然有限,但没关系,我赚得多,你该花就花,该用就用。” “什么啊,总花你的钱,多不好?”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每一次到我那去帮着我算账,我都给你开支,怎么样?按次数算钱?” 梁薇大为意动,好奇的问道:“那,你给我开多少钱?” “你自己说个数,我绝不还价。” 梁薇想了想,忽然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咱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夹杂太多这方面的内容,你说呢?” 卢利满意的点点头,“这本来也是我想说的。哦,小薇,还有一个事,我想问一下你的意见。” “是什么事还需要问我的意见?你不是从来都是自作主张的吗?” 梁薇这样的说话让卢利有些不快,女孩儿立刻发现了,“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不是开玩笑吗?” “我知道。”他说,“我想和你商量的事情是,现在国家开始提倡计划生育,并把它作为国策推行,想来再过几年,这种情况会越来越严厉。但我想,我们两个结婚以后。能不能多生两个孩子?” 这样的话题让梁薇羞涩又窘迫,“你……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再说了,还得好几年呢?” “我知道,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我准备和我舅妈说,等将来,咱们要是有两个男孩子的话。就选择一个,让他姓吴。” 梁薇立刻明白过来,“你是说,过继给你舅舅家?这……新时代了,还讲究这些吗?” “是不太讲究,但我对我舅舅和舅妈一家人的感情你也知道,他们家又没有男孩子……你认为,这种想法对吗?” 梁薇老老实实的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让我考虑考虑,好吗?” “当然好。”卢利不再多说,凑近过去,在梁薇的脸上吻了一下,“回去洗个澡,早点睡,等你实习正式开始了。我请你――表示祝贺。” “什么啊,还弄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梁薇嘴上埋怨着。脸上却笑开了花。 卢利骑车直奔南市区,不一会儿的功夫到了李铁汉家,家中锁着门,三口人都不在?转头再到胥云剑家,仍旧是撞了个空门;他真有些疑惑了:都干什么去了?怎么一个人也不在家?他忽然想起来李铁汉曾经和他说过,最近都是在李学庆家穿羊肉串。不会都到他们家集合了吧? 骑车到了李家,和他猜想得果然一样!小小的院子中飘出阵阵羊膻味儿,耳边回响着男人们的欢笑声和敬酒声,把自行车放好,推开门看过去。里面好热闹!李铁汉爷俩、胥云剑父子和李学庆父子正围坐在一张圆桌前,桌子并不很大,六个人挤坐在一团,显得有些拥挤,胥爸爸正在往酒杯里倒酒,“老李,真的,你也该让你们小子过去,你看看二蛋子和我们家小剑,现在不比以前懂事多了?我告诉你吧,让孩子到社会上锻炼一番,比在单位里闷着强得多,二蛋子,你说是不是?” “胥伯伯说的对,伯父,我当初就和老四说,他就不听,你看看我现在?我不怕实话告诉你们,小小现在一个月给我开75块,比在单位当然是忙一点也累一点,但大小伙子,受点累怕嘛的?还能有下乡插队苦?” “你少来这一套!”在这些人中,胥云剑酒量最浅,卢利不知道他喝了多少,只见脸色涨得通红,如同一大团红烧肉似的,“我和小小说这些话还行,二蛋子,你说说你,到商家林两年多,你干农活了吗?伯父,我可不是当您的面数落你们小子,二蛋子就知道偷懒,后来弄得同村的知青都想揍他!结果还是看小小的面子,才算没动手。二蛋子,这些事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卢利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心中苦笑,胥云剑可真是不会做人!这样的话怎么能当着人家家长说呢?多丢面子啊? 果然,李爸爸的神情有些尴尬起来,闷着头抽几口烟,端起了酒杯,“这个事啊,我是真不知道,二蛋子当年在农村,也给你们小哥几个添麻烦了,来,伯伯敬你一杯!” 胥云剑可能真是有了点酒,说话开始不着四六起来,“老四,还有你,你说你挺大的大小伙子了,就这么天天打牌,打到哪天算是一站?我告诉你吧,小小……” 卢利知道,要是任由胥云剑这样说下去,指不定他说出什么让人下不来台的话,他赶紧推开了门,笑着啐了一口,“你现在也学会说人家了?你是乌鸦落在猪身上,看得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 胥云剑闻声立刻站了起来,“哎呦,小小,你怎么来了?送嫂子去学校了?” “废话,我不来,就光听你白呼了!一大院子人,哪个不比你大,也轮得到你个小不点数落这个数落那个的?”卢利呵呵笑着,向几个人打招呼,“胥伯伯、李伯伯、李伯伯。” “这是小小吧?有多少年没见了?”李学庆的父亲笑呵呵的站了起来,和他打招呼说道。 “从上中学那一年开始,当时我记得是帮着您家里挪家具,我手笨,还把您家里的镜框给摔了呢。”他天真的笑着,说道:“我当时吓坏了,好家伙,一个挺大的镜框。要是让我赔的话,我舅妈非得打死我不可!结果我就让老四说是他打破的――这么多年了,一直欠您一句道歉的话,请您原谅。” 胥爸爸用肩膀一撞儿子,“看见了吗?人家小小这才叫会说话会办事呢,以后多学着点!” 李爸爸哈哈一笑。“没事,没事的。小小,吃晚饭了吗?一块吃点?” 胥伯伯不等卢利回答,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像哥们似的拉着他坐到板凳上,“你们可是不知道,小小特别能喝,好家伙,今天让你们开开眼!哎。酒不够了,小剑,去买。” 胥云剑起身欲行,卢利跟了过去,和他耳语了几句,“小哥俩说嘛呢?” “我让他去清河街口的那家副食店去买酒,顺便告诉我舅妈一声,我晚上不回去吃了。” 胥爸爸点点头。不再多问,拿起地上的酒瓶。咕咚咕咚的给他倒满了一大茶缸,两对李姓父子看得发呆,“老胥,这……太多了吧?” “你们操什么心?人家小小还没说多呢。你们放心吧,这个小子,咱们几个人轮着上。也不在话下的!小小,是不是?” “那也别太多了,今天来是看看几位伯父伯母,谁喝多了都不好。对了,伯母她们呢?” “别管她们。和小剑他妈出去串门了,说起来,还是为了你的事。她从街道工厂出来了,忙着穿肉串,可是现在看来,人手还是不够用的。就打算再找几个人,对了,小小,她还想让我问问你,是不是还是按照给她们的价钱给钱?” “没错,就是这样的价。” “那就行。你是不知道,你伯母上一个月班,她们那个缺德单位,才给开二十块钱,我早就和她说,干那个干嘛?有那个时间,在家里做做饭,洗洗衣服,伺候好我们爷俩就行,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伯母怎么说?” “她不听呗,现在好了,跟着你干,钱也赚得多了,时间也方便了,多好?” 卢利笑笑不语,端起了酒杯,深深地抿了一口,“那个,伯父。”他看向还比较陌生的李伯伯,“老四的事,二蛋子和我说了,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我的意见?要是你们小哥几个这么多年之后又聚在一起,当然是好,就怕他不懂、不会,回头再惹了祸?” “惹祸当然是不至于,不过伯父,老四是我哥们,您是他父亲,今天咱们三头对面,有些话得说在前面――您老别误会,这绝不仅仅是针对老四,不信您问胥伯伯和李伯伯,当初都是一样的。” “没事,没事,我明白的,天(津)卫讲话,先小人后君子,又说亲兄弟明算账,把话说在前面是对的。” “哎,是这样的,二蛋子和胥云剑和我提及这个事,我考虑了半天,为什么呢?因为老四长期打牌,而且很多时候都是来钱的。等他到了我那,他下班回家的时间我不管,他乐意玩牌就接着玩儿。上班干活的时候,则绝对不行!老四,这是我给你定的一个规矩,你要是在上班时间打牌,我立马给你拿钱,你走人――咱以后还是朋友,要是伤了彼此的情分,那就更得不偿失了,好不好?” “没说的,上班的时候,我绝对不玩牌。” “另外一个,就是不能在生意上撒谎,你能不能卖出去东西都没关系,包括二蛋子和胥云剑都是从什么也不会过来的,凭你的脑子,练一段时间,应该也没有多大问题。但你能不能卖出去都没关系,你千万不能和我说瞎话。要是让我知道了,也是一样,我给你结工资,你麻利走人。明白吗?” “行。” “还有一个是工资的问题,和二蛋子当初一样,我一个月给你开50。随着你时间长了,对这里面的内情摸得越来越清楚了,我会再给你涨工资。这个价钱,你认为有问题吗?” 李爸爸不等儿子说话,抢先一步答道:“没有,没有。好家伙的,一上班就给50,简直比得上三级工了。我还是上班好几年之后才拿这么多钱的。小小,我就做他的主了,就这么定了。” 卢利点头一笑,又从口袋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李铁汉,“这是给你的。” “又为什么?” “我这一次去香港,全仗着你和张清还有老赵在这边操持,这算是一点奖金吧,是你的一个月工资――不但是你,张清和老赵也是都有的。” 李铁汉馋得咽了口唾沫,他现在一个月拿75圆工资,多出一个月就是不少钱了呢!他呆呆的想着,不和给人劈手抢了过去,“爸,你干嘛呀?那是小小给我的。” “少废话,这些钱给你存着,等你将来娶媳妇用。” “什么啊,我现在才多大,娶媳妇还得等好多年呢。” “就是因为还得好多年,才得存钱嘛!再说了,这个钱我和你妈也不要,以后都给你。” 卢利和胥伯伯看着这父子两个的对话,相视而笑,“哎,小小,小剑的事,回头你上心想着,你和曹迅都有对象了,小剑的事,伯伯就交给你了啊?” “没说的,日后我会替他想着的。” “来,别光顾着说话,喝酒,喝酒!” 第21节 最可心各有际遇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回津后呆了三天,胥云剑、曹迅和李铁汉三个启程北上,再度到东北去办理收购羊肉的事宜;卢利虽然留在天(津),却是一刻也得不到休息,从火车站回来,先到了公安和平分局,找到杨顶宏,“宏哥,把吉普车钥匙给我。” “你得了吧?我ca,你忘了上回了?弄得我车里都是羊肉味儿,好家伙,我放了半个月,那个味儿都散不掉,还借?不借,不借!哎?你手里提的是什么,茅台?好小子,和你认识这么久了,当哥哥的都没喝过你的茅台,不行,今天用车也行,得拿酒来换!” 卢利和他太熟了,根本不理他,管自拉开抽屉,拿出车钥匙,“你这个小同志,老同志和你说不借怎么还拿呢?你这是什么姓质的问题,嗯?别忘了,这是在公安局,不是你们家。哎,说你呢?” 卢利挥臂挡开他,把钥匙放好,杨顶宏真是打他不过,气得直翻白眼,”小周、小李,过来,把这个胆大包天、居然到公安局行窃的小子抓起来,给他上个背拷!” 周浩鑫和李小平几个在旁边一阵一阵的起哄,却不过来帮忙,卢利根本不理他,回头说道:“宏哥,最近我那边的肉卖的都差不多了,等胥云剑他们回来,赶上你们不那么忙的时候,叫上队里的哥几个,咱就在楼下,好好喝一顿。” “喝也行,得喝茅台。” “宏哥你说话就是法,不就是茅台吗,你想喝,我管够,怎么样?” “好小子,这话是你说的?哥几个,都听见了?”杨顶宏哈哈大笑了片刻,不再开玩笑,神色有些阴郁的说道:“不过最近可能不行。” “怎么了?” “上面有文件呗。城里返城回来的知青太多了,70%左右都是没工作的,成天晃晃荡荡,都是不安定因子啊。对于社会治安都是负面因素。算了,说这些你也不懂。反正我们这些人怕是又要忙了。” 卢利本来想拿了钥匙就走,这会儿却不着急了,“宏哥,和平这边正处于市中心,应该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你是不知道,就上个月,兴安街那出了一档子事――这个案子现在还没有结束,可别到处传啊――一伙知青和另外一伙打起来了,其中有五个还是在工厂上班的,下班的时候,一人揣一把刮刀,就为了帮助原来的知青同伴打架,都进去了!你说说,工作是那么容易找的吗?现在不但工作保不住了,连前途都毁了!” 卢利深深皱眉,“那,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该关的关,该判的判呗。”杨顶宏说道:“哎,小小,滨江道这边正是滨江道所的管区,出了麻烦,我们这边也跟着倒霉。你在这些商户之中算是有点影响力的,可得管住了这些人啊?特别是和你在一起的这些人,你可得和我保证,在他们身上,不会出什么事。” “放心吧,别的人我不敢说,李铁汉他们几个,我说话还是管用的。” “你有把握就行。” “那就这样,走了。” “哎,小小,我说真格的,别把车弄得一股味,我们头儿都不乐意了。” “你们头儿当初吃羊肉串的时候,可没见他嫌有味儿。” 杨顶宏哈哈一笑,抬脚就踢,“滚你的吧。” 卢利和李小平几个招招手,转身下楼而去。在分局大院中发动汽车,一路驶出滨江道,正对面就是张清、李学庆和宋建华正在艹持的羊肉摊,隔着车窗可以看见,又有十五六个人开始排队等候了,这还不算,路边的十三张小方桌前,分别围坐着三四个客人,可见生意是相当的好。“哎,小小,”有人认识他,善意的打着招呼,“好家伙,开分局的车,这是要抓谁去啊?” “吃你的吧,羊肉都堵不上你的嘴?”卢利把汽车停好,笑眯眯的和顾客打着招呼,走到李学庆身边,“今天怎么样?” “我刚刚开始练,这玩意看起来挺简单的,学起来却没那么容易,生、熟的火候都得掌握好了,要不然的话,挺好的肉串,就都糟践了。” “跟张清好好练,没问题的。张清,你过来,我和你说几句话。”他把张清叫到一边,对他说道:“我下午得去一趟河东,耀华和反修那边都得去看看,晚上就不回来了。你盯着收摊。” “没说的,这些事我都做得习惯了。” 卢利拿出一个信封,交到他手上,“这样的信封,我已经给二蛋子一个了。同样是多一个月的工资,自己收好了。” “小小,这……太多了吧?” 卢利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买卖是我的,谁干得好与坏,我心里最知道,我走的这些天里,你一边还得忙着生意,还得带二蛋子学东西,比他辛苦得多。更主要的是,这些天以来的账目我都看见了,都是你写的,是不是?” “是。” “这就对了,我看过账目,做得规规矩矩,一目了然,就从这一点,就值得拿这些钱。不过还是那句话,要是有一天你做不到这一点了,也别怪我不客气,明白吗?” “明白,小哥,你放心,我一定规规矩矩,清清白白的干。” 卢利呲牙一乐,“就这样,走了。” 开车直奔河东区,先到了骆耀华上班的中国人民银行河东支行,他今天却不在班,向他的同事打听一下,一个在柜台前服务的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先不回答,反而像审犯人似的问道:“你找他干嘛、你是他嘛人?” “我是他当年上山下乡的同学,好长时间不见了,来看看他,顺便和他说说话。” 男子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哼了一声,“他现在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卢利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家伙和骆耀华不睦,但为了什么原因却不知道,有心掉头就走,又站住了,“这位同志,您看,耀华和我是特别好的朋友,您又是他的同事,他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您还不太好张嘴说的,就和我说,回头我劝劝他?要真的是他做错了,我让他给您赔礼道歉,好不好?” “人家现在是头儿了,能有嘛做得不对的?就是有,也轮得着我说?我算干嘛的?” 卢利立刻明白,骆耀华在单位中可能得到了一点提升,而且位置还在这个男子以上,这引发了对方的强烈不满!这种情况就不必再劝了,他呵呵一笑,向对方点点头,转身出门而去。 开车再到河东富民食品厂,在变电室值班处找到了林反修,这个家伙还是一副毛毛躁躁的样子,哈哈笑着扑了上来,“好久不见了!我听张清说,你去羊城了?怎么去了这么多天?几时回来的?” “前几天,这不是吗,就过来看你和耀华了,对了,我刚才在银行问了问,听他们同事说话的意思,他好像升官了?” “可不是吗,上上个月,也就是你刚走之后不久,他们苏行长的奶奶就病了,我还跟着跑了好几天呢,从河东来回跑总医院,真是累得不轻,我跟着忙了几天,就回来了。后来听他父母说,他连着一个多礼拜,都没着家,全在医院帮着照顾老人了。” “那,结果呢?” “结果老人还是没留住――没办法,岁数太大了呗!不过这个事之后,他们行长对耀华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听说认了他做干儿子,最近提升为什么组长了。” “我能想象得到。说起来,这也是他用劳动和汗水换来的。对了,他不在,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好像是接受市里的培训去了。耀华现在特别忙,单位那边虽然是脱产学习,但一上课就一天,晚上他还得读夜校,连他父母一个礼拜都见不着他几次,每天回家吃口饭,赶紧就跑――晚上上完课回来,老两口都睡了,等到第二天早起,他又上班去了。” “我说过,用四五年的时间,换取一生的荣耀,在耀华来说,第一步已经走出去了。”卢利对老友的现状满意极了,又问道:“你呢?你现在怎么样?” “我还是那样,这不是吗,每天上班,没什么新鲜的。不过,我听说我们单位要在南开天拖那再开一个冷冻厂,你知道在哪吗?” 卢利琢磨了片刻,大致的方位知道,具体的则不太清楚,“怎么了,你打算到那去?” “我听我们头儿的意思,可能是让我过去,不过我嫌远――好家伙,我住河东,往南开上班,天天光在路上折腾了,再说了,那边什么也没有,去那干嘛?这多好,离家也近,不是更加方便吗?”林反修说道:“小小,你脑子好,帮我想想,到底是去那边好,还是留在这好?” “这个事啊,你盯紧一点,有什么新情况,尽快告诉我,我回头再给你琢磨琢磨,然后咱们在一起商量。” “行。回头我听你的。” 卢利说道:“你们赵头儿在吗?我想去看看他。” “在,在,几个头儿都在楼上,你是自己去还是我带你去?” “我自己去吧。”挥手告别了林反修,卢利提着两个旅行包直上办公楼,敲开厂长办公室的门,见到了赵厂长,“小卢?哎呦,你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来,进来坐,进来坐。” “赵哥、刘哥、马哥,”卢利甜笑着,逐一打过招呼,在电镀椅子上坐了下来,赵厂长把电扇转过来,风速调到最大,风声呼呼中,自己坐在他对面,“我听小林说,你去羊城了?那边怎么样?” “都挺好的,其实不但是羊城,我还顺路去了趟香港。来,赵哥,我从香港带回来点烟,您也知道,我是不抽烟的,您留着尝尝,回头厂里来了同行和客户,用这个招待也行。” 赵厂长几个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从旅行包里取出几条烟,都是外国品牌,一个字也不识得,“这个叫万宝路,这个叫健牌,这个最好认,就叫三五。前面两个都是美国烟,三五是英国品牌。我问过我朋友,他们说,这些烟最大的特点就是抽起来比咱们国产烟劲大,我也不懂这玩意,您尝尝?” “这个……”赵厂长哈哈一笑,“得了,小卢也不是外人,咱就尝尝这老外的烟卷是嘛味儿的。” 燃起卷烟,老赵深深地吸了一口,微微呛咳了一声,“也别说,咳!确实比墨菊之类的烟劲儿大,不过小卢,这些烟啊,我们一人留两盒,剩下的你都带回去,我听小林说了,你往来认识的人多,交的朋友也多,这些烟……你不抽,你那些哥们不也得留着抽吗?” “说起朋友,赵哥,您和刘书记、马厂长不也是我的朋友?再说了,我的几个朋友,也是和我一起从香港转一圈回来的,这些烟他们带了很多回来,您就留着抽,没说的。”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本来就不应该和我客气。” 赵厂长哈哈一笑,拿过几条没打开包装的卷烟,塞进自己的办公桌中,“小卢,今天没事吧?哥哥请客,今天晚上一块喝酒,怎么样?” “喝酒是没问题,我还带着茅台呢,今天晚上不醉无归。不过嘛,我今天来,是想向三位哥哥求援的。” “什么事,你说?” “还是冷库的事。我让我几个朋友去东北了,可能用不到几天,羊肉就能到南站,到时候得借您单位的车用用,然后直接拉到冷库里来。” “一句话,没的说!用嘛你就直接找老马,老马,小卢是个实诚孩子,这个事,你得盯好了啊。” 老马把吸到一半的万宝路叼在嘴里,又拿起一支健牌别在耳朵上,又拿起三五烟同样别在另外一支耳朵上,含含糊糊的说道:“没问题,没问题,小卢有事就说话。” 卢利点头一笑,心里有了点盘算,“今天就别下馆子了,赵哥,您答应过我的,要请我吃嫂子包的三鲜馅饺子的,对不对?” “今天可不行,这个事啊,小卢,不是哥哥驳你的面子,你得提前订好了,我让我们家里那口子事先准备,下模吧,行吗?” “行,怎么不行。”卢利说道:“赵哥,咱走吧,哦,我忘记说了,我是开车来的,等一会儿坐我的车去饭馆,晚上我送你们回家,不过明天上班,我可就不管了啊?” 老赵几个哈哈大笑,“没说的,没说的,咱也尝尝坐汽车是什么滋味!” ***************************************************** 一顿饭吃到十一点多,饭馆的服务员狠狠地用白眼球看着这几个流连不去的家伙:真讨厌,真不懂事,就不知道你们不走,我们也走不了吗? 老赵和刘书记都喝多了,两度到厕所去哇哇大吐,反而是那个老马,他酒量不大,喝得自然不多,相比较而言,烟瘾却太大太大了,从坐下开始,就烟不离嘴,到最后抽完了自己的永红,又抽老赵的墨菊,等到都没有了,又开始磨厂长,“老赵,给我来一根三五,咱们这些烟没劲,抽了和没抽差不多,还是那个三五好,一根顶好几根呢。” 老赵又是讨厌又是无奈,只得把洋烟给他,老马倒聪明,拿出自己的空烟盒,一根一根的往里面塞,看他的样子,是要带回去慢慢品尝、解馋的。 卢利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他不怕对方有这样那样的爱好,正好相反,像马副厂长这样的人,倒更对了他的胃口,“马哥,始终叫您马哥,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 “我叫马增强。” “那我以后叫您强哥得了,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卢利又问过另外两个的名字,一个叫赵朝辉,一个叫刘学明。 宴请结束,卢利提前结过账,和马增强分别搀扶着两个已经走不了路的家伙上了汽车,打着火,车头灯雪亮,照出前面的一片黑暗,卢利回头看看,两个人扭曲着身体,躺坐在后座上,发出沉重的鼾声,“强哥,您认识路,先送谁?” “老刘住得更近,先送他吧,从这拐出去,转到下一个十字路口,就到他们家了。” “确实不远嘛。”卢利随口答应着,发动了汽车。 等到把刘文明和赵朝辉全都送到了家,面对着两家人的埋怨和感谢,卢利和马增强相视苦笑,客气了几句,坐回到车内,卢利却不着急开车,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来,“强哥,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您收好了。” “小卢,你这是干嘛?我们几个人比你大几岁,拿你当朋友看,你……收回去,收回去!” “强哥,这不是我和您客气,别的不提,就说这一次我向您三位大哥请托的事情吧,您拿我当朋友,对我说的事拍胸脯答应下来了,底下的人呢?而且,强哥,我不瞒您,这还只是第一步,曰后羊肉真运到了库里,单位那么多人,到时候不得让大家伙为我的事情忙?这一点小小的心意,您先拿着,等到曰后,您为我引荐一下,咱们以后还得处呢。您说呢?” 马增强微笑着点点头,“好小子,真会说话!得了,这个事,当哥哥的拍胸脯向你保证,以后你卢利要是有需要用冷库的时候,一句话,哥哥全都给你。” 卢利展颜一笑,又从怀里拿出一盒烟,“强哥,这个烟也给您,咱可说好了,这个是只给您的――可能少点,且等曰后吧,等我从羊城那边再带烟过来,再多多的给您。” “行,那曰后,哥哥就等着你了。” 卢利一笑,发动了汽车。(未完待续。) 第22节 最可恨平起波澜(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本来打算在近期和骆耀华谈谈心,不想他真的是太忙了,连着三天的时间,用杨顶宏办公室的电话给骆耀华打电话,居然都不在单位,他也只得罢了,“宏哥,谢了啊?” “等一会儿再走。”杨顶宏突然叫住了他,“小小,和你说个事。” “是?” 杨顶宏坐在办公桌的边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情中竟有一些紧张似的,“小卢,问你打听个人,有个叫卢杰的,你认识吗?” “认识啊,他是我堂哥,怎么了?” “他交了个女朋友,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他对象你认识吗?” “我去年拜年的时候见过一面,算不上认识吧?”卢利面带回忆之色,说道:“我记得她叫杨婕……,哎?宏哥,她不会和你有什么关系吧?” 杨顶宏哈哈大笑起来!“她爸爸是我亲大哥,你说我认识不认识?” “哎呦,这话说的?世界可真是太小了!杨婕……论起来我得叫她嫂子,是你侄女?要是这样说的话,她得管我叫伯伯吧?”卢利促狭的说道:“嗯,那她对象,也得叫我伯伯,这可好,凭空长了一辈儿!哈哈!” “你拉倒吧,咱们是各论各的,你别想捡便宜。” 卢利频频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对了,他们五一结婚了吧?我当时不在天(津)卫,没赶上,真是遗憾。” “没有。本来订的是五一,结果烟厂没给你那个堂哥分房,这个事就又往下拖了。说话过年的时候,小婕和你那堂哥来给我拜年,才第一次见到――当时我是一点也没想到,你们哥俩长得不像。” “是,他长得随我大娘。” “还是后来,小婕去我家,我当时和我们家那口子说话,就说到小婕长得挺漂亮的丫头,怎么找了一个长得那么难看的呢?结果让孩子听见了,她还挺不乐意的。说上一次去给你那个什么大爷、大娘拜年,见到了你――你算是他们家唯一的亲戚了,我侄女说――这可是她原话啊‘他有个堂弟,人还算一般般,不过就是工作不怎么样。’” 卢利大感兴趣,微笑着听他继续讲述,“后来话赶话的就提到了,说你干个体户,我一想,干个体户,又姓卢,可不就是你吗?一问还真是那么回事!你说巧不巧?” 卢利呵呵轻笑,“我也是一点都不知道,说起来,那天见着她,几乎没有和她说上一句话,我就告辞出来了。对了,他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那我哪儿知道?烟厂也没多少房,像你堂哥这样的等房结婚的好些人呢。他进厂时间又不长,上一次说有,还是我哥哥在那个厂子里当动力科长,因为这样的一层关系,才有那么一点影子,现在,没戏了。” 卢利脑筋一转,便明白了杨顶宏话中的含义,“我堂哥是属羊的,55年生人,今年虚岁26了,那个,宏哥,你侄女呢?” “她也是一样。” “国家提倡晚婚晚育,要说25还不算很大,再等一等吧,回头我去看看,要是他们真急着结婚的话,新房我给他们出,您看怎么样?” 杨顶宏哈哈一笑,“什么叫我看怎么样?这可是你们老卢家娶媳妇,和我有什么关系?” 卢利一愣,心中大为不满!什么叫和你没关系?和你没关系你说这样的话?卢杰是我堂哥,有话不能对我说,非要经过你,绕这么大的圈子干嘛?“那就这样吧,宏哥,走了。” “等一等,”杨顶宏又一次叫住了他,“卢利,最近滨江道所里和我这得到一些消息,说是你从羊城回来,带回来一些不应该带回来的东西,是不是?” “什么……不应该带回来的东西?” “书、报、杂志!”杨顶宏厉声说道:“特别是一些杂志,所属派出所和分局已经掌握了一部分情况,源头正是你!小卢,你让我说你点什么才好呢?你是党员,在滨江道附近的商户之中,又是很有威望的,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卢利楞了一会儿,心中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都是胥云剑从香港带回来的《龙虎豹》等杂志惹的祸!“那,杨队,”谈及正经事,他改变了对他的称呼,“那,您说,我得怎么办呢?” 杨顶宏白了他一眼,语气转为和缓,“小卢,这个事呢,消息暂时让我控制起来了,你啊,你回去之后,立马把东西上缴到我这,我呢,和老张背后处理一下,对了,这些杂志不会是你带回来的吧?” “…………” “干嘛,和我还不说实话?” “不是不说实话,宏哥,您也知道,这个事要是真能这样解决,我嘛废话也不说,该是谁带回来的,我就告诉您是谁,但要说不行,那有嘛责任,我都扛起来!” 杨顶宏狠狠地瞪着他,卢利毫不畏惧的瞪还过去,一会儿的时间,竟是杨顶宏先一步避让开来,“ca!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没话讲了。小小,胥云剑和曹迅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没话说!你做人家哥们,可真是到家了!” “宏哥,要不是因为我,他们哥俩也不必走一趟南边,也就不必出这样的事,追本溯源,还是我的责任嘛。” “你们这里面的事我管不着,不过东西你得赶紧拿来,今天下午之前你上缴过来,从我这来说,还能替你把事情划拉圆了,要是再拖,就不是你们简单能了事的了。” “我明白,我明白,我立刻就去办。不过宏哥,胥云剑现在去东北了,他……” “哎,好小子,这回还是说秃噜嘴了吧?是不是你也不知道他带回来多少本?” 卢利一愣,自知说错了话,急得一头热汗!“宏哥,我求求你,你就当没听见,行不行?你看,你认识我这么长时间了,我几时求过你?就这一次,只要能解决了这件事,再多的钱我也出!” 杨顶宏勃然大怒!“m!卢利,你拿我当什么人了?我这样做是看你们这几个孩子还不错,就这么糟践了太可惜,想拉你们一把,你以为我是贪你的钱吗?你花多少钱,能把我头上的国徽买走?” “是,是是是,是我说错了,宏哥,你大人大量,饶我这一次,反正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行不行?” “你少废话,先把东西拿来再说!”杨顶宏简直一句话都不想再和他多说了,大手一摆,“你快滚,你信不信我一会儿上来火,先把你拷起来?m的!” 卢利真有些害怕了,抱头鼠窜的离开分局,站在大门口喘息良久,不必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是难看到了极致!站在分局的大门口,心中的火气简直都要按捺不住了!随着曹迅、胥云剑几个人的年纪越来越大,他不好再像当年那样,随时随地的耳提面命,人前人后总要给他留面子嘛,现在看来,自己还是过于软弱了!这一次事情要是能顺利过去,等到他从东北回来,非得给这孙子一个好看不可!太可恨了! 他像个破风箱似的呼呼喘气,隔着一条滨江道,张清就注意到了他神情的异常,卢利明明大睁着眼睛在向这边看来,但表情却像没看见似的,“哎?”他呼唤一边的李学庆和宋建华,“你们看看,小小怎么了?” “他是不是想什么事情走神了?小小?小小!” 李学庆连着喊了几声,卢利终于听见了,走过马路,站到几个人面前,这时候张清才注意到,他的脸色难看极了,“小小,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好受?” “你们知道胥云剑从香港带回来几本黄色杂志吗?” “…………” “我问你们话呢?” 李学庆尴尬的挠挠头,笑着问道:“小小,你问这个干吗,是不是也想看?” 卢利一肚皮的不合时宜,扬手给了李学庆一个嘴巴!李学庆被他打的一个趔趄,一头撞在地上,把一张刚刚有客人吃完,还不及收拾的方桌都给撞翻了,上面的小炉子、冷碳、竹签子、酒杯散落满地,紧接着传来卢利的怒吼,“我看?我差点让他害得被警察抓起来!” 李学庆只觉半边脑袋都被打得麻木了,张开嘴巴,一缕鲜血淌了出来,“我m!你打我干嘛,又不是我带回来的?你要打打胥云剑,打我干嘛?” “胥云剑?他更是跑不了!”卢利跳脚大叫,“张清,你给我把钱准备好,等胥云剑回来,让他立马滚蛋!” “别,别,小小,这个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了点什么了不起的事把哥们赶走也行,就为了几本破杂志,至于的吗?” “什么叫不至于?你们知道个p!要不是宏哥和我还算有点交情,我今天就回不来了!人家警察差点给我戴手铐!” 张清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了,“啊?小小,到底怎么回事啊?来,咱们进去说,进去说话。” 进到房中,听卢利说了一遍,张清几个面面相觑,事情闹到这一步,可真是没想到,三个人都是看过胥云剑从香港带回来的杂志的,说起来,把杂志拿出去传播,也有他们的‘功劳’,宋建华赶忙说道:“小卢,你在这里歇一会儿,我们赶紧去,把杂志都拿回来,然后交上去,到时候……,小卢,不行就给人家杨队送点礼吧,这玩意我可知道,传播的人也是有麻烦的。” “快去吧。” ************************************************ 杂志一共16本,费时十分钟,便给张清几个全都拿了回来,原本还有人舍不得,一听说看这玩意要进分局,立马乖乖呈递了上来,看着摆满了一桌子的杂志,封面上都是女子精赤着身体,搔首弄姿的样子,卢利真不知道该报以什么样的心情了。 他不说话,张清几个更不敢发言,沉默了好久,卢利长身而起,把杂志胡乱的收拢好,一把抱起,开门就走,“小小,”张清叫住了他,“你可别和人家使脾气啊,好好求求人家,啊?” 卢利深深地喘息几声,回头说道:“老四,你别怪我,我刚才真有些着急了。这一次要是没事,我回来再好好给你道歉;要是有事,你还是找个地方,老老实实的上班去吧。”(未完待续。) 第23节 最可恨平起波澜(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杨顶宏打开门,看见站在外面的卢利,全然不复往曰的亲热,反而冷冰冰的问道:“你来干嘛?” “你管得着吗?”卢利说话也是火药味十足,看也不看门神般堵住路的杨顶宏,侧身而进,“奶奶,嫂子,我来看看你们。哎呦,嫂子也在?” “小小来了?”杨家新买的房子位于天(津)人习惯称呼的西开教堂后,也就是今天天(津)市最繁华的滨江道尽头的教堂后,是一处读力的三合院,去年买下来的时候,一共花费了一千三百多块,钱虽然是不少,但面积比以前宽敞得太多太多,家里人再也不用为晚上睡觉和往来亲戚没有地方呆而发愁了。 杨家人口不少,杨顶宏夫妻、两个女儿和母亲、祖父母住在一起,卢利是经常往来的,和杨家人处得非常亲热,把两个西瓜放在地上,接过了杨玲递过来的白开水,“谢谢啊。” 杨玲是杨家大女儿,今年上初二,在相貌上酷似乃父,倒并不很难看,只是肤色发黑,未免美中不足,“行了,东西放下了,快走吧。” “老杨,你怎么回事?人家小小刚进门,怎么就往外轰呢?要是你到人家家里去,遇到不懂事的主人这样说话,你会怎么样?我看你真是越来越没正行了!” 杨顶宏有苦说不出,这个孙子玩意,在事情还没有了结的情况下突然来这里,难道是真的来串门的吗?偏偏因为工作的特殊姓质,有关案件的事情他是从来不会在家里说的,因此坐在那里,狠狠地瞪着卢利,一个劲的喘粗气,心里琢磨,得想个什么办法,把他打发出去呢? 卢利也不理他,又到东厢房看过祖父母老夫妻,重新转回正屋,“嫂子今天也在?” 杨婕抿嘴一乐,“是啊,来看看我二伯和二婶。你挺好的?” “挺好,我挺好。上一次在明哥家见了您,可真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关系,我前一段时间有事,本来还以为参加不到你和明哥的婚礼呢,这下可好了——对了,你们定下来了吗?” 杨婕落落大方的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主要还是得等房,单位的房子也不多,盯着的人可是太多太多了。” “是啊,现在一沾了分房和调级(就是涨工资),眼珠子都瞪得鸡蛋般大,可是不好处理。” “可不是吗?上一次我们单位调级,两个人谁也不让,最后弄得领导没办法,只好一个人给长了半级。才算安抚下去。” “半级?那是多少钱?” “5块。嗯,多一点零头吧。” “太少了,为了5块钱,就争得这么……凶?” “你以为都是你呢?”杨顶宏坐在一边抽着烟,一直不理他,这会儿终于忍不住插话了,“这就不少了!” 卢利回头白了他一眼,不屑的撇撇嘴,“嫂子,杨嫂子,”他蓦然提高了嗓门,喊正在厨房忙碌的女子,“我和你告个状啊?你们家老杨刚才不让我进门来着。” “什么?我没听见?” 卢利又说了一遍,杨顶宏恨得咬牙切齿,妻子手拿锅铲从厨房的方向探头进来,说道:“老杨,就说小小是熟人呗,也别这么没正行,孩子来看看你,连门都不让进?” 杨顶宏支支吾吾的答应着,一抓卢利的脖子,把他掐着出了房,“卢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坏主意,我告诉你,没门儿!” “我打什么坏主意了?你忘了白天了,书和杂志我也都交了,然后老老实实回去等处理意见,你还想我怎么样?我也没干别的啊?我现在过来,就是来看看嫂子和几位老人家,你和我闹嘛?” “m!卢利,你别和我来这一套!我告诉你,这回你求谁也没用,回去老老实实给我等着。” “谁求你了?再说了,你说话就说话,别骂街啊?再骂街我抽你!” 杨顶宏给他气得发笑,“你说嘛?” 卢利也微笑起来,“宏哥,我真不是来求你的,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勇于承担责任。事情已经出了,现在就看怎么解决这个事,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我卢利都一身承担!” “废话,你想不承担也不行!”杨顶宏再度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了一点,贴在他耳边说道:“小小,你小子和我说实话,那些杂志,到底是谁带回来的?” “…………” “你放心,这些话就是你和我说,我保证不传到外面去。ca,你看我干嘛?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说话算数?” “你要这么说,那我告诉你,不是我。” “我就知道。”杨顶宏松开手,双臂抱胸的琢磨了片刻,“小小,从我这来说,还是尽量为你把这件事压下去,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想,你最好还是让本来的人自己承担责任。” “不行。” “你看?”杨顶宏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紧蹙着眉头说道:“小小,我和小周、小李他们几个人说过这个事,都认为不是你做的,既然这样,你干嘛替人家顶雷呢?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宏哥,别的任何事我都听您的,只有这个,绝对不行!您是不知道,我和胥云剑是最好的朋友,当年我上山下乡,他二话不说跟我一块去商家林受罪,临走之前,他爸爸把他托付给我,回城之后,我干这个,他又跟着一起帮忙、受累,他爸爸还是那句话:小小,我儿子跟你,我一百二十个放心!您说说,真要是如您说的那样,我给人家老爷子问一句;‘小小,我让你照顾儿子,你怎么把他照顾进监狱去了?’我怎么回答?” 杨顶宏心中大为感动,但这样的话却难不住他,“废话!是你把他送进去的?这是他自己‘作’进去的!谁让他往回来带那种书了?” “我知道您的话能站住一个理字,但在情份上来说,我绝对办不到!” 杨顶宏无声的点点头,在他肩膀上拍打着,说道:“小小,我也知道你做不到,说真的,你要真能撒手不管,也不会交到这么多的铁哥们了!就说我吧,你要是真能脱身事外,我当然会为你高兴,但这和你本人姓子不符……,哎,也就不必说了。” 卢利瞪了他一眼,难得的骂了一句,“ca!那你还用这副态度对我?我看你真是缺心眼儿。” “你才缺心眼儿呢!”杨顶宏呵呵笑骂道:“那你还想我怎么对你?别忘了,这件事你终究是有责任的,我又是警察——不这样对你,难道亲亲热热的?那不成警匪一家亲了吗?” 卢利哈哈大笑,“你以为你不是?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警察!” 杨顶宏也笑了,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走,进去陪我喝酒!” ********************************************************** 胥云剑提前发来的电报,这一次去东北成果相当丰硕,一共弄回来三百四十余只羊,电报发出的时候,已经顺利装车,大约再等上两三天,即可运抵天(津)南站。卢利不敢怠慢,再度到了河东富民食品厂,和马增强约定好,三天后等他的电话通知,然后即刻派车运输。 客运列车自然是比货运车来得更快的,接到电报之后的两天,胥云剑三个便到了天(津)站,检过车票,走出车站大门,迎面正看见张清等在广场边上,李铁汉眼尖,第一个注意到了,“哎,清哥?真懂事啊!知道我们行李多,还来接站了?过来,帮忙拿着!” 张清呲牙一乐,过来给了他一拳,“小哥让我过来的,有点事,让你们先别回家,先去滨江道。” 胥云剑一摆手,根本不予理会,“你拉倒吧,这大热的天,快点让我回家洗个澡,有嘛事明天再说吧。” “你少废话!这是小小说的,你想回家,等一会儿见了他再说。” “到底是嘛事,非得现在说?”胥云剑嘀嘀咕咕的骂着,终究不敢不听,几个人提着行李上了汽车,一路直奔滨江道。 曹迅看出来张清的神色有些异常,脸上皮笑肉不笑的,难道真出事了?人在公交车上不好问,他站在张清身边,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给他一个满含询问意味的眼色,张清苦笑摇头。杂志事件到今天也没有个定论,卢利几次去杨顶宏那里询问,对方始终支支吾吾,他知道,时间拖得越久,情况就恶劣,因此这几天心情极坏,在知道胥云剑几个今天到站之后,立刻让他到火车站来迎接了。但把这几个人接回去准备怎么个处理法,却没有说,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好吧。 路上无话,回到位于滨江道的小屋前,胥云剑排闼直入,把行李往屋角一扔,四仰八叉的坐在电镀椅子上,顺手拉过电扇,把风速调到最大,“小小,到底有嘛事?小小?我们来了,你哪去了?” 周围找了一圈,卢利居然不在?“小小呢?” “我也不知道,我刚才走之前他还在呢,哦,想起来了,是不是去分局找杨队了?” “杨顶宏?找他干嘛?” 张清立刻语塞,这一下更让曹迅心中起疑,“张清,问你话呢!小小找他干嘛?” “还能干嘛,准是没事穷白呼呗?” 曹迅断然摇头,“废话!要是那样的话,有什么不能说的?张清,小小这是不是出事了?” 张清真没想到曹迅的脑筋会转得这么快,一时间更有些发傻,曹迅真有些着急了,他没想到会是因为胥云剑,只当卢利出事了,“m!张清,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反正等一会儿小小来了也得告诉你们,是因为胥云剑惹的祸……” 胥云剑吓一跳,赶忙坐直了身子,“我?我又惹祸了?惹嘛祸了?” 一经提起,张清再不遮掩,迎头给了他一巴掌,“m!你说你惹嘛祸了?这一个多礼拜,小小差点让你折腾死!m的,小小要是真出事了,我们哥几个就挖个坑,把你个逼剋的活埋了!” “我……我怎么了?我招你惹你了?” “你还好意思问,上回去香港,你带回来一大堆黄色书刊,让人给捅出去了,为这个事,小小天天往派出所和分局跑,差点没神经!” 胥云剑立刻傻了眼,嗫嚅了半天,语不成句,“我……我……” 曹迅也大大的呆住了,“那……现在呢?” 张清翻了个白眼儿,“你问我,我问谁去?小小也不在,等一会儿……哎,他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24节 最可恨平起波澜(3)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的神色在曹迅看来很有些奇怪,倒像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似的,在几个人的注视下走进小屋,坐到椅子上半晌无言。冰火!中文 “小小,到底怎么样?杨队说嘛了?”曹迅问了一句,他却依旧沉默,“小小,说话啊?到底怎么样?” “哦、哦,没事,没事。”卢利的双眸恢复明亮,“张清?” “哎。” “给胥云剑把这个月的工资结清楚,让他走人。” 胥云剑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一跳老高,“我怎么了?凭嘛赶我走?我不走!” “你还有脸问你怎么了?你自己说说,这些年你除了惹祸,干了什么有用的事情了?当年上学不提,你和我一块上山下乡,呆不到两年,就搞出范美帝的事情,回城之后,你也是一样!这一次要不是……,算了,胥云剑,咱们哥们这么多年,这件事算是我替你顶下来了,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m!小小,我这么多年跟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想就这么赶我走,门儿也没有!我就不走,看你们敢把我怎么地吧。” 卢利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气,霍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瞪着胥云剑,“你tm的现在赶紧滚蛋,别让我动手啊?” “m……” 卢利迎头一拳,正砸在胥云剑口鼻之间,打得他一声惨叫,用手一抹,满是鲜血!这一拳把他的鼻子和嘴唇全都打破了!胥云剑也动了凶姓,嗷的一声叫,就要挥动拳脚!卢利岂会把他这两下子看在眼里,当胸一脚,把他踢倒在地,迎头给了他几下重的,随即一摆手,大声骂道:“曹迅、老四,把他扔出去!” 曹迅真是两头为难,和李学庆期期艾艾的凑过去,拉起萎顿不起的胥云剑,“走,我送你先回家,”他小声说道:“等过几天,他消消气,我们哥几个给你求情,实在不行,找嫂子或者他舅妈说话,到时候就回来了。” 卢利的拳头重是有名的,这次衔恨出手,更是把胥云剑疼的满脸都是泪,连同鲜血、鼻涕滴滴落下,呜咽着大声斥骂,“m!我才不回来呢!谁tmd稀罕你这谁是王八蛋!小小,你行,哥们跟你这么多年,你说打就打,你行……啊,你行!” 三个人出门,一会儿的功夫,曹迅自己又走了进来,进门就埋怨,“小小,你这又是何必呢?胥云剑就是这么个倒霉玩意,你也不是不知道,说说不就完了吗?自己哥们,干嘛下这么重的手?你看看把他打的,……” 卢利暗暗叹息,他知道自己的拳脚力度有多大,胥云剑挨了这几下,现在还不显,过一会儿一定会疼痛难忍!说起来,曹迅、李铁汉几个现在都在他身边,但卢利自问,对于这些帮手,心中抱持的态度却是不一样的,在他看来,最重要的自然是胥云剑和梁昕,对这两个人出现的错误分外不能容忍,特别是胥云剑,卢利真是对他抱着相当大的期望,奈何这个家伙实在不争气,成天价胡闹惹祸,也才有了这一次的教训。 “那个……” “我让老四送他回家了,你盯着吧,一会儿人家爸妈就得找你来。好家伙,人家的儿子,做父母的都舍不得打,你倒下得去手?” 卢利苦笑无语,眼下还能怎么办呢?再说,胥云剑也是应有此报! “对了,小小,这个事到底怎么解决的?现在有眉目了吗?” “算是已经解决了,据说是来自上面的力量,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张清楞了一下,“到底是谁啊?杨队知道吗?” “我问过他,他好像也是含糊不清的,别着急,等过几天,我打听打听再说的。” “那,我们接下来干点嘛?” “该干什么干什么,曹迅,你和二蛋子刚刚回来,先回家歇着吧,我也有点累了,今天早点走。张清,你盯紧点啊。” “没说的,你不用管了。” 卢利没精打采的走进小院,于芳和吴婷正在哄着赵云生洗澡,孩子已经给她们强迫着放到大铁盆里,居然还穿着小裤衩呢!“我看你再不听话的?打死你!” 赵云生一点儿也不怕,拉着小裤头,怎么也不肯放开,嘴里大声娇呼,“就不,就不!等舅舅回来……洗。” “缺德玩意,我们把你抱大的,还怕姥姥和老姨看啊?” “嗯……!就不!舅舅说……了,不让你们给洗。” “别理你舅舅,听老姨的,乖啊,洗干净了多舒服啊?” 孩子的小脸儿垮成一团,蜷缩在盆里,一只手拉着裤头,一只手抓住盆边,万万不肯和她们配合,突然抬头看见卢利,孩子大声告状,“舅舅…啊…,姥姥和老姨欺负我!” “呦,这可是稀客啊,终于见着你老人家了!”吴婷张嘴就不是好话,牙尖嘴利的讥讽着,“妈,您看见了吗?您一手养大的,终于露面了!好家伙,我还当您搬到不知道哪儿去住了呢。” “小婷,别没事臭贫,你哥哥怎么你了?” “他没怎么我,我就是看他不地道!现在可是能赚钱了啊?天天连家都不回,就说您吧,念叨他多少次了?哎!卢利,你知道吗?妈背后为你哭了好几次了。” “啊?”卢利一愣,“舅妈,您怎么了?” “怎么了,还不是心疼你呗!天天风里雨里的跑,家里人都见不着你,妈想和你说说话,好家伙,哎,我问你,你天天回来睡觉吗?回来?回来有回来的这么晚的吗?昨天你几点回来的?我十点多上床,楞没看见你人!” 于芳又使眼色又摆手,吴婷权当没看见,一顿火气发过,气呼呼的把手巾一扔,也不管盆里的小不点儿了,转头进屋。 卢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在板凳上坐下来,拿起手巾给孩子身上撩水,“舅妈,对不起啊,我最近特别忙,又赶上点儿事,您……您放心,以后我不这样了。” “你别生她的气,她也是心疼你。想和你说说话吧,早上不忍心打扰你,晚上又见不着你。”于芳怜爱的看着卢利,笑着说道:“我没事,你该忙就忙,我知道,你是为这个家。对了,你吃中午饭了吗?我给你做饭去?” “我吃完了,您歇一会儿吧。对了,今天晚上咱到外头吃去,咱娘俩好久没在一块说会儿话了,我今天嘛也不干,就陪您说话。” 吴婷一步走出门,身体斜斜的倚在门框上,冷笑着说道:“就今天一天管嘛用?再说了,非得我提起来,你才想着陪妈妈说话?你这个人真没劲!” “小婷,你怎么总和你哥哥捣蛋,滚进去。” 卢利笑了,“小婷,那你说呢?我滨江道那也有事,每天都忙……” “废话,我知道你忙,也没说不让你干。晚上呢?和你那些哥们吃饭也是吃饭,怎么就不能推了?天天瞎惹惹嘛?一大家子人都得等你,你问问妈,哪天不是把菜给你放锅里,热了一遍又一遍的?就怕你一脚进来,说没吃饭?” 卢利眼眶一热,心中泛起强烈的愧疚,“舅妈,您……” “没事,小小,别听你妹妹的,我真的没事!这么一大家子人的饭不都得做吗,也不多你这一个。”于芳语无伦次的说道。 卢利低头考虑了一会儿,自知吴婷的话说得非常有道理,这一段时间以来,各种事纷至沓来,忙得他焦头烂额的,屈指算算,自从香港回来,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一个巴掌就数过来了!这种做法甚至违背了他的原则:他本来是想着要好好孝顺舅妈的,现在看来,物质倒在其次,对于老太太而言,自己能够在她身边,偶尔的陪她说说话,才是老人最大的满足吧? “行了,舅妈,我知道了,还有小婷,你也别闹,我以后改还不行吗?就如同你写的那个检查上说的‘请老师和同学们看我的实际行动吧!’” 吴婷呸的啐了一口,给他的话逗的羞红了脸。 “舅舅啊……水凉了!”盆中的赵云生终于等不下去了,娇声呼唤起来。 “哦,舅舅给你洗,让你姥姥和老姨都躲开……躲开躲开,谁也不许看!” ************************************************************** 一家人快快乐乐的过了一下午,几个人在清河街的一家小食堂要了个烹大虾、一个鱼香肉丝,一个西红柿鸡蛋、米饭,美美的吃了一顿,卢利驮着赵云生,说说笑笑的走进胡同,“小小,舅妈天天也没事干,当初你弄的那个羊肉,现在也拿走了,回头你看看,是不是再拿回来?我闲着也是闲着,还能干点活。” “舅妈,不用您干活,我现在赚了不少钱,您该花就花,这样吧,等小婷放暑假了,我和她陪您去北(京)转转,怎么样?” “我,我,我!”赵云生骑在舅舅脖子上,小手使劲拍打着他的脑袋,“舅舅,我我我我,我也去。” “知道,知道,带你去,带你去!别打了,怪疼的!” 吴婷和于芳轻笑连连,“小小,这行吗?舅妈多大岁数了,还去北(京)?” “就是您这样的岁数才得享受呢!就这么说定了。”卢利嘴上说着,心中反而更觉得遗憾:自己怎么早没有想到呢?赚这么多钱是干嘛的,不就是要享受生活吗?“舅妈,到时候我陪您去,带您好好转转。” 于芳含笑点头,接受了孩子的这番孝心,“不过,小小,你的生意可怎么办呢?” “没事的,让曹迅他们盯着,不行就停几天,这没什么了不起的。” “哎呦,不行,小小,你大姐……” “您拉倒吧!”吴婷抢白似的打断了妈妈的说话,“好家伙的,孩子他爷爷奶奶嘛也不管,都扔给他姥姥了?妈,我哥说的对,您就该花的花,该买的买,花不了的给我,我帮着您花。” 卢利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25节 最可爱是胥云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走进胡同,远远的只见门口站着几个人,卢利眼尖,立刻辨认出来了,正是胥云剑一家三口!旁边还站着曹迅,他不自觉的心中打鼓:糟糕,真找上门来了? 曹迅和胥云剑同时也发现了他们几个人,“哎呦,娘几个这是出去干嘛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吴婷哼唧着撇撇好看的嘴角,她误会了,以为曹迅两个又是来家里拉哥哥出去鬼混呢,一把抱下赵云生,走进小院,“来,”于芳笑呵呵的说道:“来,进来坐,小曹……哎呦,小胥,这是怎么弄的?让谁给打的这是?回头让小小带你找他说理去!” 于芳的一句话说得众人同时尴尬起来,不声不响的跟着进了院子,天气太热,就搬了几个板凳和马扎,重又转身出来,在胡同中阴凉着。“伯父、伯母,您别生气,今天这个事呢,我先动手,是我不对,不管……” “小小,伯伯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哎!我刚才去滨江道那边,问过张清和老四了,人家把实话都告诉我了。说真的,这个混账玩意,要不是你从中出力,可能真的就进去了!今天你别说打了他一顿,就是打断了他的狗腿,伯伯也不生你的气!你说说,养了这么个缺德玩意,我们老两口可怎么办呢?” 对方这样说话,卢利更觉得后悔,胥云剑让他打得真是挺惨的,两个眼窝都成了乌青色,上唇肿起好高,唇瓣一侧也给他的拳头打开了花,鼻尖、人中的部位伤情也挺厉害的,看上去特别可怜,“伯父,伯母,这个事吧……算了,咱爷俩彼此知道,就别说其他的了。不瞒您说,我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吓坏了——是,我是赚了点钱,但这点钱够干嘛的?你犯了法,有多少钱管嘛用?” “没错!没错,没错!”胥爸爸频频点头,又小声问道:“小小,那,这个事……我听说没事了?” “现在看,暂时没事,但到底是怎么没事的,我现在还不知道,得等一等,我把这个事的原委彻底弄清楚之后再说。” 胥妈妈接上了话头,说道:“小小,我和你伯伯对你怎么样你也知道,我说话不瞒你。今天吧,他回家,我一看让你打成这样,真有点生气了:我们小子怎么了,让你这么打?” “你说这些干嘛?你们小子怎么了?你们小子不是玩意!”胥爸爸大声抢白妻子说道:“他tmd不听话,不说别的,就这个事,小小不打,我也得打!要不是小小,咱儿子就进去了!” 胥妈妈用力捶了丈夫一拳,继续对卢利说道:“小小,他爸爸说的没错,这个事确实是他混蛋,不过阿姨求求你,以后你们哥俩有话就说,别动手,好吗?阿姨知道你有功夫,这个倒霉玩意哪儿打得过你啊?对不对?你看在阿姨的面子上,……” “阿姨,我知道我有错,但我不怕给您和伯父说,对胥云剑,我真是拿他当亲弟弟一样看,您算算,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六七岁就在一块,到今天十五年了吧?”卢利也动了情,嗓子眼有些发堵,“您刚才也看见了,跟在我舅妈身后进去的是吴婷,她是我妹妹。说实话,我对她都没像对胥云剑这样、下这么大功夫!胥云剑现在自己坐在这,您不信问问他?我还可以告诉您,胥云剑要是决定了不跟着我干,我们俩还当以前那样,接着做哥们、交朋友;他要是继续干,再犯错,我还得打!您二老要是舍不得,那我没话说,我舍不得也得舍,让胥云剑老老实实上班。” 曹迅吓一跳,赶忙拉卢利,“小小,你神经了?怎么这么和伯父伯母说话?” “你不明白,曹迅,我对伯父伯母的尊敬从来没有缺少过,但有时候,做事之前,先得把规矩立下来。咱们是朋友、是哥们不假,但也是在一起做买卖的,这样的事情要是事先不定好了,看见武赢维他们了吗?那就是例子!” 胥妈妈还想再说,胥爸爸先一步开口了,“小小说的对!朋友归朋友,规矩说规矩,我同意!小剑要是以后有做错的地方,你该打就打,该说就说!现在咱们三头碰面,小剑,我问你,你怎么想的?” “什么……我……肿么想的?”胥云剑上唇肿起,说话都不清楚了,嘀嘀咕咕的问道。 “就是小小说的话,你以后是打算回去上班,还是接着跟小小干?” 胥云剑畏畏缩缩的抬起头,瞄了卢利一眼,“他……只要不打我,我就还跟他干。” “废话!你不惹祸小小就打你了?m了个b的!我看你是欠揍!” 曹迅心中好笑,翘起了嘴角,“那,伯父、伯母,你们二老先回去吧,让他留在这,我们哥仨说点事。” 胥爸爸立刻起身,拉起了还有些不情愿的妻子,“行。那小剑,等一会儿早点回家啊?” “唔唔唔!”只不过片刻的功夫,胥云剑就又恢复了常态,胡乱的摆摆手,把父母打发走了。 三个人沉默了片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同时失笑!“啊呦!”胥云剑哼唧一声,扬手给了卢利一拳,“m的,干嘛这么狠,啊呦,疼死我了!” 卢利伸手一揽,用臂弯夹住他的脖子,向怀里一带,“别生我的气,……!” 胥云剑费力的挣脱出来,居然像个孩子似的,当众哭起了鼻子,“哎?怎么哭了?是不是疼?” 胥云剑胡乱的摇摇头,好半天才擦擦鼻涕,“唔事!” 卢利知道他心情有些波动,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更觉得失悔,和胥云剑是多少年的哥们了?用天(津)人说话;‘一母同胞的亲弟兄又当如何?’怎么就下这么重的手呢?说来也奇怪,曹迅当初也和他撒过谎,但自己的处理却要柔和得多! 他叹了口气,心中想到,算了,等日后吧,“哎,曹迅,回家问问你爸妈,七八月份有事吗?” “干嘛?” “我想带我舅妈去北(京)玩一圈,你父母要是有时间的话,一块去!” “这哪行?他们老两口还得上班呢,哪儿有那个时间?不去,不去!” “你就做主了是吗?让你问你就问,问清楚了我也好买票去!哎,干脆这样吧,反正七八月份咱们那的买卖也不会有多好,天气太热,吃羊肉串的人也有限,干脆咱关门!大家一块去,我请客,怎么样?” 曹迅这一次倒动了兴致了,和胥云剑面面相觑,问道:“你请客?真的?” “可不是真的吗?我今天回来,我妹妹和我闹了一场,说我不知道关心家里人啦,晚上也不和家里人一起吃饭啦,总之一大堆的理由。我想想,她说得也有道理——生意上的事情,也瞒不过你们哥俩,这一年多来,我是赚了不少钱,可赚了钱干嘛呢?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不就是得让家里人过得舒舒服服的吗?所谓舒服,吃得饱、吃得好、吃得顺口——这是一方面,但不能让老太太天天嘛也不干光吃饭吧?所以我就想,得让老人闲下来的时候也能过得得舒心愉快。就想到这么个主意,你们看看怎么样?” “我们还能说嘛?哪回你说话我们不听的?”曹迅笑眯眯的说道:“行,要是真歇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陪你北(京)走一遭,也好热闹热闹!” “那,这个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回头我张罗。” 胥云剑点点头,突然问道:“哎,小小……嘶!” “你嘴疼就少说话吧。不行回去歇着?” 胥云剑强自忍耐着摆摆手,“没事,小小。我问你点事,你知道不知道……这一次的事情,是谁给咱告了的?” 卢利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狰狞!胥云剑和曹迅同时心惊肉跳,后背冒起凉气,他的表情怎么这么吓人?“小小,怎么,你知道?” “我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早晚能查出来的。”卢利狞笑着,说道:“等到让我知道是谁告状的,我要不把他活活折腾死,我就不是人!” “其实,你要是想知道,问问杨队不就行了吗?” “你糊涂啦?这样的事情怎么能问,回头问出来了,你找人报复,他不就立刻知道是你了吗?” 曹迅红着脸笑了一下,“也对。那就慢慢打听,我想,也出不去滨江道上摆摊的这几个人,等找出这个狗ca的,弄死个逼剋的!” “这些先不提,我下个月先去一趟唐山,当初答应老支书了,帮着他老人家收粮食,等到夏粮收割结束之后,我去一趟北(京),算是打个前站,然后等到七月份,咱们一起去,好好玩玩儿。” “小小,别去了,我是说唐山那边,咱哥们好不容易出来,你怎么一转身,又一头钻进去呢?还嫌当年不够累是怎么的?” “没事,当年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再说了,答应商大叔了,不去不合适——人家老头可能还在家等着我呢。” “那,我们哥俩跟你一块儿去?要不,我就不去了,在这边盯着生意,让胥云剑跟你一块儿去?” “我不去!”胥云剑赶忙拒绝,说着话,用力给了曹迅一拳,嘴里含糊不清的骂道:“m!你怎么这么狠呢?把我豁出去了?” 曹迅和卢利对视一眼,二人哈哈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26节 昨夜星辰昨夜风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原本以为,凭自己在农村多年劳作的经验,正式放下这样的工作又只有一年的时间,重新拾起来应该也算不上什么难事,但事实给他上了严峻的一课!到清晨阳光开始照射到头顶的时候,卢利短短的发茬间已经渗满了晶莹的汗珠,手中原本操作自如的镰刀沉如千钧,手心一片湿腻腻,原来光滑***的手掌也开始泛红、起泡,一经用力,火辣辣的发疼。他心中喃喃咒骂,不过是一年的时间,怎么就退步这么多了?甚至比当年第一次干还辛苦了? “小小啊,怎么样,累了吧?” “还好,叔,”卢利喘得像一具破风箱,胸腹猛烈的起伏着,“您……怎么样?您要是累了,就歇一会儿。” “叔没事,这地里的活啊,就是不能搁下,便像我吧,这么多年的支书干下来,再往田里一走啊,嘿!三天没起来炕!” 卢利真觉得有些累了,没精打采的点点头,问道:“是吗?” “可不是吗?你是知不道,去年,要不是你啊,我可真是寒碜死人了!后来老储他们家的小子还问我,那个帮着收玉米的城里小子是谁啊?我和他们一说啊,一个个都没话了!小小,要说啊,还在咱们爷们有交情啊!商家林、东安格庄来了又走了这么多知青,还能想着回来看看的,一个也没有,更不要说还回来帮着干农活的了。” “我年轻,在市里也没事做,其他的人,可能大多都是在工厂上班,那里管得紧,不像我。想出来就能出来。其实,要论及对插队落户地方的感情,他们未必比我差多少。” 商抗日笑笑不语,“对了,小小啊,我们家老大今年九月就回来了。今年你就别跑了。你要是想来也行,就陪着叔喝酒、聊天!好不好?” “怎么,大哥复员了?那,就打算直接回这里来吗?” “要不还能咋着?咱农村人,可不就是土里刨食的命呗?让小子出去见见世面,回来给他娶一房媳妇,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挺好。”商抗日唉声叹气的说道:“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这种事……给他办妥了。以后也算对得起他娘了。” 卢利考虑了一会儿,不再多言,重新弯下腰去,挥起了镰刀。 一上午的夏粮收割完毕,他强打精神跟在商抗日身后进了土坯房,把自己简直都要累断了的身子往炕上一扔,不到片刻的时间,就呼呼大睡起来。 一觉睡醒。天色昏沉沉的,卢利翻身坐起。看看屋中的座钟,已经是下午四点钟,赶忙下地穿鞋,一溜烟的向着麦田冲去。 商抗日已经割出去一段路了,听见后面的声音,回头看看。亮出一口黄牙笑了一下,“小小,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累就接着歇着吧。叔一个人能行的。”卢利摇摇头,也不和他多聊,挥起镰刀,飞快的动作起来。 这一次一直干到晚上八点钟,天色已经大暗,老少两个才踏着星光走上回家的小路,“小小啊……”商抗日同样是累得直不起腰来,反手捶打着自己的后腰,步履沉重,“叔当年……哎,对不起你啊。” “叔,您说这些干什么?咱们爷们多少年了,谁还不知道谁?您当年……是,可能做过一点错事,那又怎么了?我当年还违抗公社的命令,下河抓鱼呢。这点事算什么?” “叔可能也是老了,和你说这些啊,只是想和你唠唠心里话,等有一天,叔要是不在了……” “您说什么呢?您才多大年纪,我记得您是31年生人吧?今年才整50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爷俩以后还得处呢!对了,叔,忘记和您说了,我搞对象了。” 商抗日精神一振,“是吗?还是当初来的那个妮子?” “不是的,是另外一个,是我小学同学,现在上大学呢。” “了不起嘛!小瘪犊子,弄了个大学生?还是小学同学?你们这叫什么……来着?” “青梅竹马。”卢利笑眯眯的说道:“叔,您好好保养身子骨,等有一天,我们两个人结婚了,有了小孩儿,您还是他爷爷呢!” 商抗日哈哈一笑,重重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小小,好小子!叔就知道,没白疼你一场!是块好材料。走,咱爷俩快点,吃完饭,早早歇着,明儿个还得下地呢!” 卢利在安格庄呆了足足半个月,算是重温了一番插队的生活,等到帮着商抗日把田地里的麦子全部收割、脱粒、归仓完毕,也该到了他赋归的时候了,“小小……你,你今年还来吗?”老人昏黄的眸子中含着一泡珠泪,颤声问道:“叔不是说让你过来帮着干活,叔……想和你说说话啊!” 卢利鼻尖一酸,强笑着点点头,说道:“叔,您放心吧,只要我不离开天(津)市,就一定来!到时候,咱爷俩再好好聚――到时候天气也没那么热了,我请您到县里去一趟,好好喝一顿!” “哎,哎!” 告别了商抗日,卢利登上开往北(京)的火车,用了很短的时间,便走出了北(京)车站,这里他也算是来过的,但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要到统战部去,找多日不见的朱家桦――他对于统战部唯一所知的,就是这是一处国家职能机关,具体坐落在北(京)什么地方,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周围看看,站前广场出出进进的客流很多,北(京)真不愧是中国的首都,即便是在经济很不发达的1980年,往来此地开会、商谈、访亲、问友的却仍旧是给这座有着近千年历史的古都带来相当的繁荣,和它相比,天(津)就差得太远太远了! 卢利思考片刻,决定还是先到北大,等找到梁昕,让他带自己去吧。这里毕竟是他学习和战斗的地方。论及北(京)当地的地理,他应该熟悉得多。 一路搭乘汽车到了北大,找到哲学系的教学楼和宿舍,梁昕竟然不在?问问他的同学兼舍友,得到的答复是:“梁昕啊,好像和小白出去了。是去颐和园了吧?” “小……白?” “您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他朋友。” “哦。”同学的年纪比卢利大很多。显见是在大学恢复招生之后,自主考入的,“小白是我们系的一个女同学,对了,好像也是你们天(津)人呢!” 卢利回忆了一下,似乎有点印象了,去年过年的时候,梁昕回津,曾经说起过有一个天(津)的女同学。当时还说要带她到滨江道来,让他看看,后来发生了梁近秀生病的事情,这件事就放下了。想到这里,卢利微笑起来:看起来,这个什么小白,是他的对象了?臭小子,和自己居然也保密?等回头见到他了。得好好审审他! 他找这个同学要了纸笔,给梁昕写一封信。压在他的枕头下,转头出了宿舍楼,站在楼下,打量一下方向,举步向大学门外走去。眼看北(京)大学高大的正门牌楼已经不远,身边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唤。“卢利?” 卢利霍然转身,清矍的面皮上炸开两道笑纹,“赵敏?” 两个人有近半年的时间不见了,和当日在滨江道上比较起来,她的肤色更显得洁白细腻。额头上卷曲的刘海遮住她特有的锛头,正在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是一副惊喜交加的神色,“你……”她上前几步,又站住了,“你怎么在这?还是从羊城回来吗?” “小赵,这是谁啊?” 卢利这才注意到,赵敏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生,长得清清秀秀的,看上去很文静的样子,***的肌肤,虽然不及赵敏那样白得炫目好看,却也强过自己了;男子显然对赵敏和卢利的热情举动有些不满意,眉头紧蹙着,瞪着女孩儿,“哦,卢利,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同学,杨浩意。小杨,这是卢利,我原来在天(津)的初中同学。” 卢利给赵敏使了个眼色,后者玉面微红,却没有说话,于是他明白,自己没有猜错,“你好,我叫卢利。” 杨浩意一脸冷淡的和他握握手,心中直觉的不喜欢眼前这个男子!“那个……” 赵敏注意到了他的失礼,立刻说道:“小杨,你回去吧,我和老同学说几句话。” 杨浩意还有些不愿意,架不住姑娘一瞪眼,立刻乖乖的转身,一个人走进校园深处,“赵敏,你可以啊?”卢利笑着打趣道:“管得够听话的,都快赶上我二姐了。” 赵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忽然扑哧一笑,“你啊,结巴现在是全好了,又变得这么贫了!说吧,这一次到北(京)来,是干什么?” 卢利从头解释了一番,最后说道:“现在看来,大家都大了,是不是?” “可不是吗?你以为还是当年的小孩子呢?对了,梁昕如今可好家伙了,我听说,系里有意发展他入党,同时还准备让他毕业后留校呢。上周我在学校里见过他一次,走路两脚带风似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那,他是个什么态度?” “什么什么……态度?” “我是说,留校这个事?” “我没来得及问,不过听说,他没有给具体的答复,说是要回家问问家里人的意见。”赵敏笑呵呵的说道:“其实啊,我觉得这都是多余,留在北大任教多好啊?你知道这是个多难得的机会吗?多少人想着都得不到呢。” 卢利沉默着,没有说话。“对了,你是要去统战部吧?我带你去。” “已经快到吃饭时间了,你别跑了,告诉我地址,我自己找去就可以。” “那怎么行?你没来过北(京),对这里的环境也不熟悉,坐公共汽车都不知道坐几路,还是我带你去吧。” “你现在对这里很熟悉啊?是不是天天和小杨出去造就的这么地理通?” 赵敏苦笑了一下,没有搭这样的话题,“走吧,我们一起坐车去。” 第27节 老友相聚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北大在北(京)海淀区,距离位于府右大街的统战部有着相当不近的距离,两个人连着换乘三趟线路,才终于找到了坐落在街中心处的统战部,这里的全称是**中央统一战线工作部,大楼前有着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岗哨,一个身穿国防绿色的战士如同标枪一样挺立在自己的位置上,目不斜视,却时刻观察着过往的行人。 卢利和赵敏都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心中微觉有些慌乱,他们不知道,像这种岗哨,在北(京)市内多地都可以看见,他们存在的目的实际上只有一个:防止自己国家的百姓进入! 两个人走到警哨身前,仰头看看对方,“这位同志,我们找人。” “……” 卢利和赵敏对视一眼,“不会是死的吧?” 赵敏扑哧一笑,抬头正看见警哨凌厉而恼怒的眼神,“对不起啊,这位同志,我们这位同志不会说话,不过我们真的是来找人的。” 美女能得到的待遇果然不同,警哨微不可觉的点点头,“找人先登记。”说罢用手一指,“那里!” 两个人在收发室登过记,背靠在门边的墙上躲太阳,“赵敏,老同学,我也不说谢谢的话了,等七月份,我带我舅妈她们过来,也请你一起,咱好好聚聚。不瞒你说,我舅妈总念叨起你呢。说可惜了的,到北(京)去上学,天(津)也有大学啊,怎么不在家上呢?我都不好给她解释!” 赵敏含蓄的一笑,没有说话,卢利绝对不是坏人,只不过在某些事情上。脑筋太慢,简直像个白痴!他陪着舅妈、带着梁薇等人一起来这里玩儿,自己跟着算什么?别碍眼了!“对了,你和她……还挺好的?” “挺好,她也开始实习了,在社科院的历史研究所。” “好地方嘛。她本身是学历史的。学以致用啊。” “算是吧,小薇有时候挺孩子气的,这个社科院正对口,她非得还让我帮她出主意,说这个工作不适合她。” “他们姐弟两个都是一样,”赵敏唇边带起一抹笑容,说道:“要说吧,小梁真的是特别优秀,长得也特别……那个什么。就是有点孩子气……算了,等回来你见了他,自己问他吧。” “怎么了,还有什么是不好说的?” “这倒不至于……”赵敏正待给他解释一二,突然听后面有人大声呼喊,“小小?在哪儿呢?” 卢利一转身站了出去,哈哈一笑,和来人拥抱在了一起。“桦哥!哎呦我ca,可想死我了!” 朱家桦也是眼圈发紧。重重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两个人分开来,“小小,你……来之前怎么也不给我写封信啊?我好到车站去接你,你看看这大热的天,还得在门口等?这是……” “这是赵敏。人家可比你强,北大的!” 朱家桦打了个哈哈,说道:“是吗?了不起,值得我学习啊!北大什么系?” “中文。” “厉害啊,最著名的系。看起来你的学习比这个小不点儿强,对了,你是从天(津)跟他一起来的?” “不,我在北(京)上学,他有事过来,却不认识路,我就带他来了。” “来了好,来了好。”朱家桦轻笑着,揽住他的肩膀,用臂弯紧紧地夹住卢利的脖子,没口子的痛骂着,“混账东西,这么多天也不来看看大哥,该当何罪?” 赵敏看着卢利可怜巴巴的给朱家桦戏弄,好笑的翘起了嘴角,“桦哥,这回过来,有事找你。” “废话,我就知道,没事你也不来,说吧,什么事?” 卢利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我也没经验,不知道行不行,我问过别人,都是因公出差,在北(京)转一两天,还从来没有这样单纯的为了旅游而旅游的呢。到时候要是连睡觉的地方都找不着,那可就惨了——您知道,我是没事,我舅妈年纪大了,可受不起这样的折腾。” “我知道,这个事你别管了,不就是晚上给老太太找个睡觉的地方吗?没说的!我来安排,一共几个人?” “可能得有二十人。” 朱家桦吓一跳,嘎了一声,“怎么这么多人?你们家人口这么多?” “不是只有我们一家,还有曹迅、胥云剑他们好几家呢。我琢磨着,都一块请过来,大家也好热闹热闹。” “你可真会给我找事!行了,你别管了,具体几号到?” “我还没有确定……” “小小,你是缺心眼儿还是拿我找乐?人也定不下来,日子也定不下来,我怎么给你安排?” “你少废话!找你来,你就得给我想办法,要不然,你还想一点力气不出,白当人哥哥?” “m的,就会拿这个说嘴儿,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抽你了!”朱家桦瞪了他一眼,喃喃咒骂几声,“拉倒,反正说好了,提前一个礼拜给我写信,我具体给你们安排,不来信我就当没这回事了。” 赵敏听着、看着,笑得乐不可支,她很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种男人之间的友谊,想不到卢利旁的不行,这方面倒是实打实的好手!不知道他是怎么赢取对方的好感的,竟然这样和人家说话? 卢利也不再开玩笑,对朱家桦说道:“桦哥,这一次我过来,还有点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 “先找地方吃饭吧,我们都饿了。”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上去打声招呼,然后带你回家,对了,我弟弟从新疆回来了,正好给你们引荐一下。等我一会儿啊。”他转身走开,行不数步,又转了过来。“小小,别让人家姑娘走了,从北大陪你到市里来,挺远的,一起用过晚饭,我送她回去吧。” “不用了。朱大哥,我还有课呢,等放假了,我再来看你。” 卢利和朱家桦自然不能就这样让她回去,却终于拗不过,眼睁睁的看着她自己坐汽车回去了,“小小,姑娘多好啊,你们倆……” “桦哥。说点别的吧,过去的事了,总提它干嘛?” “废话,人家帮你这么大的忙,连口水都没喝,就自己回去,你也真舍得?” 卢利笑笑无语,他当然也很感谢赵敏的帮助。但这种朋友间的互相帮助,本就是交友之道。更何况,赵敏和他现在都有各自的对象,纠缠太多、太深,反而不美,但这些话是不必、也不能和朱家桦解释的。“桦哥,我饿了。你快点吧。” “就好,在这等我一会儿,就下来。” 等了十分钟,朱家桦骑一辆二八加重自行车从大楼的另外一边绕了出来,带上卢利。直接回家,“小小,等一会儿吃完了饭,晚上到我家去睡——家里除了我和我对象,就我弟弟在家,正好也给你们介绍介绍。也不是我和你吹……” “什么?” “没事,等一会儿再说。”骑行一段,朱家桦把自行车停下,卢利抬头看去,是著名的全聚德烤鸭店!“桦哥,怎么来这里了?” “这个全聚德,在我们北(京)那是大大的有名,当年美国基辛格访华,总理亲自宴请他吃北(京)烤鸭!现在让你享受国家级待遇——怎么样,哥哥够给你面子的吧?” 卢利含笑点头,说道:“得了,桦哥,我就什么也别说了,您绝对是这个份的!” 朱家桦看看他竖起的大拇指,哈哈大笑,“走,带你进去。”两个人走进全聚德总店,这里好生热闹!朱家桦有一句话没有说错,这家店面确实是最能代表北(京)味道的一处所在。即便是在信息相对不发达的7、80年代,周公宴请基辛格的故事,也是在中华大地广为流传的,成为全国人街谈巷议的一桩国家轶闻,全聚德也就成为了几乎所有到北(京)来的客人的必然选择,自然的,这也为它带来了超乎想象的名望和利益。 朱家桦对这里是很熟悉的样子,领着卢利顺着原本古旧,现在却铺上红地毯的木制楼梯拾阶而上,然后是二楼,三楼,等登上楼顶,大厅嘈杂的声音被屏蔽在下,这里同样是以散座居多,卢利惊讶的发现,竟然有外国人在席间用餐呢! “是不是看着新鲜?告诉你吧,到了北(京),想见老外,要么到东交民巷的使馆一条街,要么就到全聚德,现在还不算什么,等到了礼拜六的晚上,得排队。” 卢利更觉得惊讶了,在他想来,外国人在中国是享受特权的一些人呢,“老外也排队?” “不但排队,而且……我不说你不知道,老外真的是规矩,人家在一块用餐,从来没有咱们吃饭时候的那么热闹——其实也有人说话,但都是刻意的压低声音,生怕吵到别人。等以后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卢利‘哦、哦’连声,跟在朱家桦的身后,走进旁边的走廊,这里是雅间区域,但雅间的数量很少很少,全聚德偌大的字号,雅间总数也不超过五间,“这里啊,你要是去年来,我都没办法帮助你。” “怎么说?”卢利走进雅间,室内的面积相当大,可以开辟成两间来使用,而实际上也是这样的,中间一张木制的影壁墙,上面写着‘为人民服务’字样,他探头向隔壁看去,影壁的反面也有同样的文字,对面的墙上是一张主席诗词,“《七律?长征》。” 在自己这一面,同样是一副主席诗词,“《沁园春?雪》。” 房屋的中间是一张圆桌,比平常人家吃饭用的圆桌大了数倍,上面铺着枣红色的桌布,周围放着十二把电镀椅子,卢利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在这样的地方,有着这样的环境,却搭配以这样的金属椅子,以他所学不多的知识也能看得出来,太不协调了! 朱家桦打开头顶的吊扇开关,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我接着刚才说……全聚德这里啊,自从问世第一天起,就是京中文人骚客歌咏抒怀的场所。” “我知道,说一个人说话掉文,不还有这样的俗语吗?” “没错,”朱家桦轻笑着,突然站起身来,开门向外面招呼了几声,“在解放前呢,后来民盟的一些老前辈,如章伯钧、罗隆基、沈钧儒、唐弢等,都曾经在这里聚会,说真的,那个年代,我是没有赶上,但听人提起来,真是令咱们这些后生晚辈升起高山仰止之感呢!” “这些人,是谁啊?” 朱家桦大感泄气,我全都是在浪费感情了?“你也不必知道,总之都是当时大人物,例如罗隆基吧?那是毛公钦点的大右派,堪称是证据确凿,铁案如山!” 卢利对这种事不懂,也不是特别关心,含蓄的笑笑,没有说话。 “扯远了,我们接着说现在,等到文革来了,这一切就都成了明日黄花,这些人连日子过得都费劲了,还提什么烤鸭子?等到文革结束了,这些人死的是,走的走,星火零散,不值一哂了。” “走?你说什么走?走到哪里?” 朱家桦苦笑着摇摇头,“小小,不是我不给你说,有些事呢,是不能外传的。我只能告诉你,文革一结束,国内环境刚刚宽松一点,绝大多数人都撒丫子颠儿了!” “颠儿了?” “这是北(京)土话,就是跑了的意思。好家伙,据我知道的,这些人出国,主要是去美国,到那就接受外国采访,对这场运动是刻骨仇恨!简直是骂声不绝于耳啊!” “那……怎么这样嘛?” “这些费脑筋的事情,咱不多谈。只说眼下吧,我们乌(兰夫,是当时的统战部部长)部长啊,也是特别爱吃全聚德的烤鸭子,就专门定了一个包间,也就是咱们现在呆的这里。” 卢利吓一跳,部长级大人物定的包间,自己能用吗?要是人家一步走进来,自己一个普通老百姓算不得什么,朱家桦是下属,可怎么得了?“桦哥,算了吧,回来再撞上?”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不瞒你说,我们部长人特别好,绝对的平易近人,没有一点架子,可以这么说,我怎么说,他就怎么干。” “你们俩谁领导谁啊?” 朱家桦放肆的大笑起来! 第28节 卢氏文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两个人要了十瓶啤酒,要了几个菜,主食当然是烤鸭,就在这宽大且安静的雅间里,二人边饮边谈了起来。“小小,光听我说了,你最近怎么样?” “服装的事情,现在算是二线了,我们现在主要弄羊肉串,不过羊肉串这种东西用不了这么多人,所以我还在想下一步的行动步骤,看看再在哪儿找到一条发财的路子。” “我上一次接到老九的来信了,还嫌钱不够啊?都十好几万了?!”朱家桦半是认真、半是取笑的说道:“真的,小小,凭你的人才,要是愿意上学,且有意学我这样发展的话,未来的前途……别人我不敢说,反正一定是比我强!” “我怎么没看见自己有这么好呢?” “哎,小小,你还别不拿自己当盘菜……” “桦哥,真的,我对那种方面是一点想法也没有。我现在就想多多的赚钱,让我舅妈过得舒舒服服的,然后带着我那小哥几个,一块发财致富。” 朱家桦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从两个人认识之后,他心里就一直觉得卢利做一个个体户着实是屈才了,但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啊!“那,你打算做什么呢?这个时代,其实做什么都来钱,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和魄力了。” “确实是这么回事,我绝对同意您的话。去年过年的时候,我打算去深(圳),那里是中国一个最广大且最高远的天地,要是能抓住机会,到那里施展开我的拳脚的话……钱算什么?我想赚多少就能赚多少!” 朱家桦深深点头,说道:“我借你一句话:我绝对同意你的话――那你怎么不去呢?” “我去不了啊。桦哥,我舅妈年纪大了,我实在是舍不得她老人家。” “这都是你在找借口,笑话!好男儿志在四方,用老人家做哪门子挡箭牌?” “这可不是挡箭牌,你要是让我选择。是去那大把大把的赚钞票;还是在天(津),虽然会少赚一点,但每天回家能看见我舅妈的笑脸,听她和我说话,跟我唠叨一天之中发生的事情,我毫不犹豫的选择留在天(津)!” 朱家桦无奈叹息,卢利生就了这样的脾气,自己能说些什么呢?“那,就算你说得有理。你就准备这样一辈子呆在天(津),哪也不去了?” “当然也不是这样,不瞒您说,前些天我去了一趟香港。” “香港?你怎么去的?从什么途径去的?” 卢利一翻白眼儿,“你问这个干嘛?” “我不是问你,这不是跟你打听打听吗?现在内地虽然也能去香港,但管理得非常严苛,我这不是纳闷吗?” 卢利想了想。以他对朱家桦的了解,对方应该不会向更多的人透露这个事的。“是这么回事……” 朱家桦越听越神情严肃,“当初是你啊?” “什么……是我?” “我是说,在香港打死一个人,结果被判无罪的人就是你啊?”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的?” 朱家桦哈哈大笑起来,他说道:“小小,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工作。我在统战部一局,这个局是专门负责港澳地区的,嗯,具体的呢,你不必知道。反正是因为工作的方便,我们有时候能接触到一些来自香港的报纸和杂志,当然了,都是过期的。一般情况下,是看到半个月以前的内容。不过说实话,我看他们那的报纸什么的,有点不习惯。” “是不是因为他们是竖排版?” “没错!所以一般情况下,除了一些当地的政治新闻之外,其他我都不会特别关心。记得是四月份吧,哎,是四月份吗?” “出事的那天是四月四日。” “没错,四月四日,报纸登了一段关于香港一家金店被人抢劫的新闻,当时我没注意,后来跟同事聊天说起来这件事,我们都认为香港那边的治安挺糟糕的,好家伙,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抢劫商店?后来听他们说,这几个人让人给制服了,其中一个还让人打死了!当时听他们提了一句,说是个内地人,谁知道居然是你?小小,你可别骗我啊?” “哪儿能呢?桦哥,咱哥俩这么长时间,我骗过您吗?” 朱家桦大为兴奋,简直都要手舞足蹈了,“行,那就行,这下我回去有的跟他们吹的了!” “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也行,这可是杀人啊!你是不知道,我事后知道有人死了,难受了好长时间。” 朱家桦频频点头,拿起啤酒给他倒满,“小小,别多想了,这个事啊,你虽然下手重了点,但对方也是活该!这要是在国内,逮着就得枪毙!嗯,对了,等一会儿和我回家,介绍你认识我弟弟。说真的,我们家二桦,那可比我强,对了,有个事,还得拜托你。” “是什么?” “他考上南大了,得长期在天(津)上学,到时候你照应点。” “没说的,对了,他多大?” “你属嘛的?几月生日?” “我可能是属狗,正月狗。” 朱家桦扑哧一笑,骂道:“我看你越活越回去了,怎么连自己几月生日、属嘛的都不知道呢?” “这不怨我,我妈生完我没多久就过去了,结果在街道养了几天,后来才到我舅妈家,等到想起来再问问我的生日,问谁都摇头,说不记得了。最后就只能按把我给我舅妈的日子定为我的生日了。当时是新年过后没几天的事,所以就属狗了――至于生日,也是从那开始算的。后来我想想,我应该是属鸡的才是。” 朱家桦点点头,这段不曾留存的记忆在卢利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只得不提了,“那你比他大。他也是属狗的,不过是四月狗。哎,小小,等一会儿你见到他就知道了,我们家二桦绝对是头份的!” “他叫二桦?” “他叫国桦,因为行二。所以叫他二桦。” “明白了,不就是在天(津)上大学吗,我会照应他的。” 朱家桦紧蹙双眉,用力打了个酒嗝儿,“走,小小,我带你回家!” “你拉倒吧,一会儿我带你得了,你给我带路啊。” “行。行,怎么……都行!” 朱家桦喝得醉眼惺忪,几次指错了路,卢利没办法,只得一点一点的绕,好在两个人喝得只是啤酒,在路上吹了会儿风,他清醒了一点。“小小,你这是骑到哪来了?怎么都跑到………哎呦。你往…**广场干嘛来了?” “废话,这不是你指的吗?” 朱家桦尴尬的挠挠头,“我告诉你,从这边走……” 两个人回到朱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这里是位于北(京)复兴门后的一条狭窄的小胡同。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自行车前悬挂的小灯(当时的年代路政建设很不发达,自行车都要安装自备的车灯,用以照明)照射出前面几米方圆的区域,朱家桦毕竟是熟悉的。从车上跳下来,在前面引着路,不一会儿的功夫,到了一处门前,推开门,是一间四合院,“二桦、二桦!小何,小何,出来!有客人来了!二桦,快起啊!” 正房和东西厢房同时亮起了灯光,灯影里有人喃喃的咒骂,“缺德带冒烟儿的玩意儿!准是又喝大了,又喝不了酒,还那么馋?” 三间门几乎是同时打开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小桦,大半夜的你鸡毛子喊什么?是不是又喝大了?” “哎呦,妈,您看看这事闹的……”朱家桦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德行,“怎么还把您老给折腾起来了?没事,没事,回去睡吧,回去睡吧。” 老太太看不清站在他身后的卢利,白了儿子一眼,转身进屋去了,“哥……” “二桦,过来,过来!”朱家桦一把抓住弟弟,后者只穿了最贴身的背心、裤衩,一脸的无可奈何,“你干什么嘿?” “给你介绍个人,知道这是谁吗?还记得我老和你提起的,在天(津)认识的那个小小吗?就是他!他大名叫卢利!以后你就叫他小小就行。”说罢回身招手,“小小,这是我弟,朱国桦,比你小,你叫他二桦也行,叫他国桦也行,对了,二桦,今天晚上让小小和你一块睡,啊?我……我先睡了。” 看着朱家桦步履踉跄的和那个女子走进自己的房间,卢利和朱国桦相视苦笑,“国桦是吧,我是卢利,叫我小小就行。” 朱国桦和他握握手,“总听我哥谈起你,一直没见过,这一次到北(京)来是……有事?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没有,这回过来……”两个人说着话,却谁也分辨不清对方的容貌,这让卢利大感无奈,“我说,咱进屋说话怎么样?” 朱国桦哈哈一笑,“走,进去说话,进屋说话。” 走进房中,朱国桦点亮灯光,这一次卢利可以看清楚对方了:朱国桦和自己的身高差不多,和乃兄一样,都生了一张同字脸,但他比朱国桦瘦得多,也黑得多,穿着蓝白道的海军跨栏背心,下面穿着裤衩;一双寿眉,鼻直口方,正在用同样的目光向自己瞧来。两个人目光碰触,都笑了一下,“小……我叫你小小,行吗?” “行,怎么不行。我叫你国桦吧,行吗?” “行,当然行。” 朱国桦拿起桌上的烟卷和火柴,“我……对了,你抽烟吗?” “我不抽。” “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朱国桦飞快的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总听我哥哥提起你,听说,你在天(津)是干个体户的?” “是啊,上班没地方,走后门我也不愿意,只能选择这个了。”卢利说道:“我也听你哥哥提起你,你好像是在新疆,最近才回来?” “可不是吗?说起来啊,不及我的都早回来了,我们家的情况你也大约知道,要是想让我回来、或者说我想回来的话,早就回来了。但……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生出感情来了,而且我们新疆那边的知青为了回城,闹得挺厉害的,我虽然算不上知青中的头儿,也算有点人脉,更不好撒手不管了。” “那,后来呢?” “国家一开始还顶着,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让我们回来――不让回来也不行了,全国知青都回城了,再加上云(南)丁惠民他们闹的那一出,当地有些害怕了,怕出现更加严重的问题,就赶忙给我们办手续,才回来的。” “我的情况大约要比你好一点,我下乡是在唐山,回来也是比较早的,省里连知青办都撤销了,我们这些人根本就没人理了。” “我听我哥哥说过,地震的时候,你还救过好几个人的命?是真的吗?” “算是真的吧,但这种事,真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是第一个醒过来的,换做是任何人,可能也会想着救自己的――我别说什么革命同志,就单纯说是哥们吧,当时和我一屋住的,都是我朋友,我们在一块好几年了,和亲兄弟一样。”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两个人竟然同时冒出一句完全相同的话来,一语出口,二人都是一愣,“你先说。” “好吧,我先说,我想说的是,知青岁月虽然是苦,但哥们在一起度过的那段时间,培养起来的感情,真是比亲兄弟的血脉相连还要深厚!” 卢利一笑,“我想说的也差不多。” 两个人再度同时一笑,心中都有一种不约而同的感觉:这个人能成为自己的朋友,而且是最好的那种! 朱国桦抽了几棵烟,卢利愕然发现,他的烟瘾也挺大的,“你抽烟够凶的啊?一天得多少?” “我没数过,大概得两三盒。” “太多了吧?” “没事,这都是在新疆练出来的,冬天没事,躲在屋里,盖着被子就抽烟聊天,你是没看见我们那儿,男知青的被子烧得都是窟窿眼儿,好几次都差点着火。” “这就看出人多的好处来了,你没发现,我也能发现,要是自己一个人住,可能就出危险了。” 朱国桦哈哈大笑,“没错,没错!我们都说嘛,这就是集体生活的好处――能救命啊!” 第29节 师弟话别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临时有事,改为一更。 卢利和朱国桦畅谈半宿,一直聊到凌晨三点多,才各自脱衣洗漱,上床睡去,睡得晚,起得自然也迟,卢利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有女子说话,紧接着脚步声响起,朱家桦连推带搡的把他叫醒了,“小小,你怎么回事?” “啊?……我……我怎么了?”卢利使劲揉揉眼睛,翻身坐了起来,“干嘛啊?” “你二十多了,怎么还光着睡呢?” “我从小习惯了,你管咧!”他翻身躺倒,突然坐起,这一次可是完全清醒了,“哎呦,我刚才好像听见有女的说话,不会是……哎呦,桦哥,这可太对不起了,我……我马上就起,马上就起。” 朱家桦是忍俊不禁的神情,在他光溜溜的后背上拍了一记,“没事,是我对象,我让她进来叫你们吃早点的……” “这可太不应该了,对不起,我习惯了,对不起,对不起,嫂子呢?我得亲自道歉。” “道歉归道歉,可别乱说话,什么嫂子不嫂子的,不是的!” “不是?怎么个不是?” 一边睡着的朱国桦也给两个人的说话吵醒了,迷糊着说道:“小小,你别理他,挺大的个子,一天到晚的没正行。我说,哥,人家小何跟了你一年了,总这么天天拖着,人家乐意,人家父母那怎么说?” 朱家桦迎头给了弟弟一巴掌,“你闭嘴!再说话我抽你丫的。” “我是丫的,你是什么好东西?” “还顶嘴?” 卢利呵呵发笑,胡乱的抓起衣服穿好,问道:“桦哥,今天不上班?” “你忘了。今天礼拜嘛。赶紧洗洗,带你出去转转,就当是为你舅妈她们过来旅游探路吧,快点啊。还有你,二桦,你也一块去。” 卢利摇头说道:“不去了。桦哥,您上了一个礼拜班了,难得歇一天,再说了,等回头人多了来,您还得跟着走,太累了。” “我没事,不怕的。” “我怕,行了吧?还得去拜访个人。对了,她给过我地址,我找找来看,”他在口袋中拿出一张纸,念叨着,“阜成门外大街,你们知道在哪儿吗?远吗?” “也不算很远了,坐汽车就可以去。谁啊?” “我老师,她是北(京)人……”卢利把杨士光的事大约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她上一次和我通信,是在五月底,定在这个月的月底,到大使馆去办理签证,在信中说,以她的经历。应该不成问题,所以我想,这一次过去,给她个意外惊喜。” “你倒是真有心。走吧,我送你到车站。对了,晚上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我今天晚上在老师家对付着过一夜,明天一早就回去了。” “这么赶啊?还想和你好好聚聚呢。” “时间有的是,另外还有国桦,等过几天我再来,给你介绍几个朋友,以你的性情,肯定也会喜欢他们的。等走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回去,到天(津),我请你大吃几顿,上学前让你胖一点。” 朱国桦不想他会这样说话,和乃兄相视一笑,“行啊,不过是不是太早了?这还不到七月,我上学得九月初呢。” “怕什么的?只要你不会想家,想你哥哥,我那是敞开怀抱欢迎你。就这么说定了,我走了。” “哎,吃了早点再走啊?” “不吃了,我不饿。” 兄弟两个无奈摇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口,转身向内,“昨天晚上和他聊得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我感觉,他是不是太热情一点了?还有好几个月呢,我现在就去天(津)干嘛?” “他这个人是这样的,你现在和他还不是特别熟,所以不知道,等以后就明白了――对他认可的朋友,小小真是掏心掏肺的和人交往,就恨不得能经常的聚在一起,大家天天见面――说起来啊,这个孙子玩意,最招人得意的就是这一点了。” “我感觉出来了,他好像……特别重视我似的。” “那你感觉怎么样呢?” 朱国桦脱口而出,“当然是好了。” “这就是了,小小最大的优点,就是在他愿意的时候,让他身边的人都觉得特别舒服,这个,说实话,是你也比不上他的。” 朱国桦认真的想想哥哥的话,确实如此,卢利的言谈举止带着一股发自内心的真诚,让受者如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被人欣赏、被人重视的那种自尊心和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感觉。当时不觉得,现在听大哥的分析,点头问道:“那,你说这是他故意做出来的?” “我原来也以为是,后来曾经问过别人他的经历,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那是怎么回事?” “进来,我告诉你。” ************************************************** 卢利坐公交车到了阜成门外大街,按照杨士光给他留下的地址按图索骥的寻找,终于找到了杨士光家所在的小胡同,1980年的北(京),胡同中要不是树上有知了拼命的鸣叫,安静的如同坟场一般!走到杨士光家的十四号院,隔着大门向里面看看,光影一片,根本没有人,“咚咚,咚咚!” “来了,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随即大门拉开,“你找谁?” “对不起,我想找杨士光杨老师,请问她是住在这里吗?” “是,是住在这里,”女子回身高喊,“他大姑、他大姑!有人找你。哦,请进来吧。” 卢利走近小院,这里是和朱家完全同样的四合院。不同的是,院子内住着几户人家,还有几个小不点儿,嘻嘻哈哈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卢利?” 卢利转头看去,立刻笑了开来,“老师。您好。” “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北(京)办点事,顺便过来看看您。上一次接到您的信,说是出国的事情已经基本确定下来了?您几时走?” “前天办下来的签证,下周二的飞机,先去香港,然后从那里飞美国。” 卢利遗憾的咂咂嘴巴,他心里既为老师感到高兴,更多的却是不舍,“那。您这一次去,还回来吗?” “当然回来!怎么能不回来呢?再说了,我这一次去,也就是想趁着咱们国内放暑假的机会,去给我父母上坟,连带着看看当年的朋友和同学,最多一个月,就一定能回来的。” “那还好。”卢利笑着说道:“我还怕您一去就不回来了呢。” 杨士光真诚的一笑。说道:“来,过来坐。我给你倒水,对了,你吃早点了吗?” “我……吃了。”卢利走近她的房间,只见屋中到处是一片凌乱,堆满了书记、报纸、服装、箱包,也不知道这么多东西她准备怎么带走?凭她一个人吗?“老师。这么多东西带着上火车,不如托运吧?” 杨士光为卢利的无知咯咯轻笑,“去美国是坐飞机的。不过你放心,这些东西,有我弟弟他们帮着我带到飞机场。然后到那里,还会有人接我,一点不用我费力气的。” “那就好……哎?”卢利忽然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低头看看,是一直黑白花色的小狗,小家伙似乎为引起别人的注意而开心,咬住他的裤脚,连撕带咬的,细细、短短的尾巴快乐的摇动着,“这……这是谁家的狗啊?” “别闹,听话啊。”杨士光弯下腰,在狗儿的头上拍打几下,小家伙又快乐的摇动几下尾巴,颠儿颠儿的跑出去了。“这是邻居家生的小狗,好几只呢,成天到处跑,有陌生人来,就光看它们折腾了。” “老师,我还有事,不能在您这里多呆……” “着什么急嘛?很久没见了,老师又要出国,连这一点点时间也不愿意陪我?” 她这样说话,卢利自然就不能亟亟求去了,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老师和你开玩笑呢。对了,上一次我从天(津)临时请假回北(京),还到你家中去过一次,却没见到你,不但没见到你,连小梁也没见到,说是你们去羊城了,我当时还挺遗憾的,怎么样,事情都忙完了吗?” 卢利点点头,他心中一动,“老师,我有点事想和您说……” “好啊,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三月底左右的时候,去了一趟羊城,原本是因为曹迅几个和我说,李正荣那边的生意进展的很不顺利,所以就想看看,是不是能过去帮帮忙。” “一如你平时的为人,对朋友总是这样热心肠――你接着说?” 卢利点点头,把到羊城之后无所事事,然后经由李正荣的关系走一趟香港,然后路遇抢劫,仗义出手,不料打死了人,反而被关押在警局,之后更上庭接受审判,以及和欧裴琳颖相识,经由对方的法律援助,终于获得一个无罪的判决的经过全部说了。 杨士光目瞪口呆!“这……这都是真的?” 卢利笑笑无言,说道:“老师,您的见识多,我就想向您请教,要是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我还管不管啊?” “为什么不管呢?这种见义勇为的行径,不正是你最为人称道的优点之一吗?” “不是,您不明白,我当时给关了起来,有时候晚上想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打死了人。我这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恶心!怎么就下了这么重的手呢?”卢利面带懊恼之色,说道:“而且吧,当时曹迅、胥云剑和小薇也去香港了,小薇看见我……您是不知道,她哭得什么似的,我又后悔又心疼!真的,我觉得特别对不起小薇,她跟着我这么长时间了。从来没有……总是替我忙碌,为我担心……您说,我可得怎么办呢?” “小卢,你也别太自责。小梁对你的心,说真的,我是女人,我能看得出来,她真的是把你当做天来看待,所有她为你付出的,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我知道,老师,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觉得过意不去。您也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关系确定下来,是在我的这种小买卖有了一点起色之后,当时我赚了一些钱,而且比较起绝大多数人来说,都要多得多。我原本以为,我可以让她挺快乐,挺幸福的。但现在看,这是两回事。” “本来就是两回事。你以为两个人、或者一个家庭的幸福,是可以和金钱、物质之类的东西划上等号的吗?你如果这样想的话,就未免太浅薄了!” “我知道!”卢利有些直愣愣的说道,他极少有这样失礼的说话方式,“这样的话,我当年和胥云剑他们也说过的。” “那。卢利,你认为什么叫幸福呢?” “我想,大约是一种心中的快乐吧。” “没错!正是这种感觉的。而且啊,一定要你的家人和小梁能够最真切的感受到你对他们的感情,或者说发自你心中的爱。就如同你多年来交下的这么多朋友一样。当你用心来和别人交往的时候,他们也才会拿出心来,和你做对等的交流――老师相信你,只要你愿意,一定能做得到的。” 卢利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我明白了。哦,还有一个事,老师,我打算到香港去发展,我觉得那里的环境比咱们国内这边要好的多,单纯从赚钱的角度来说,也要容易得多。不过曹迅他们不赞成,认为不熟不做,香港那里,我们几乎没有什么熟人,再加上语言不通,会很麻烦。” 杨士光迟疑了片刻,说道:“这个啊,老师就不能给你出主意了,我只能说,你们两个人的意见都有道理,具体怎么抉择,还是得由你自己做出。不过不管怎么样,老师都会支持你的。” 卢利翻了个白眼儿,说道:“什么啊?您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嘛?” 杨士光咯咯轻笑起来,“卢利,这个世界永远是有失有得的,你要是到香港去,确实会有很多困难和阻力,例如人脉的不熟悉啦、环境的陌生啦、语言不通啦、文化差异啦,等等等等。这些我相信你都早有考虑;但更加主要的是,你如果要是去,就一定要放下在天(津)的亲人、朋友、师长、同学,我想,这对你来说才是最困难、也是最难以舍弃的,是不是?” “是。” 杨士光俏皮的笑道:“幸好我不是你,不必面临这种艰难的选择!嘻嘻!” “什么啊?我这挺费劲的,您还开玩笑?” “这倒不是和你开玩笑,卢利,这一步和你当初选择自己干个体户不同,你要真的想走出去,老师不会反对,但是有一种情况,是我非常担心的。” “哦?您是担心我的安全吗?” “不是,老师知道你功夫很好,轻易不会有人伤到你。我担心的是,你会坚持不下来。” “为什么?” “卢利,老师在天(津)的时候,不管是在小学还是在中学,经常会和同事们谈起你,说实话,你是一个令很多很多人从心里羡慕的人!真的,不是因为你赚的钱多,而是因为你有很多在心里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人和事的牵挂!曹迅几个就不必提了,我想,你可能会和他们一起去香港,老同学、好朋友到那边还能继续相聚,问题不会太大,你的舅妈、姐姐妹妹、当然还有小薇,我很能理解这些人在你心中的分量!我就是担心,你会因为放不下他们,而在中途选择离开――如果你不能放下,或者说不做好相应的心里准备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 卢利的眸子逐渐转为清亮,面对着杨士光的注视,深深地点点头,“我明白了,老师,我明白了。您的话我会认真考虑。您放心,我或者不会去香港,但如果我去了,就绝对不会半途而废!” “老师明白的,这也是你一贯的为人,不是吗?” 卢利不置可否的一笑,说道:“老师,那……” “别光说我了,说说你们俩吧?”杨士光笑着在他胳膊上打了一记,笑道:“还和老师装糊涂?就是你和梁薇的事?” “哦,您说这个啊?我们俩挺好的。” “光挺好可不行,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小梁真是个好姑娘,你有什么打算吗?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有些事,结婚之前可不许做啊!” 卢利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老师,您说什么呢?” “什么啊,你真以为我年纪大了,就什么都不明白了?上一回你们去羊城……是不是?” “不是和您解释过了吗?就是带她出去转转,根本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的,而且,我和梁薇保证过了,这种事,结婚前不做。您知道我,说别的可能不及旁人,就是说话算话这一点,是值得我自豪的。” “我知道,我知道。”杨士光频频点头,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心中充满了骄傲!“小卢,去吧,老师100个支持你去闯一闯。男子汉,就像七八点钟的太阳,大把美好的时光在等着你,不出去走走,怎么对得起人间世上活一遭?!” “我明白了,”卢利呲牙一笑,恭恭敬敬的向杨士光鞠了个躬,“老师,我走了。等您去美国的时候,我就不来送您了。祝您一路顺风。” 第30节正事要紧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辞别了杨士光,卢利一路赶到火车站,买了一张火车票,返回天(津)。23zw他从早上起来就一口饭也没吃,回到家中饿得肚皮咕咕叫,谁知道家中空无一人,门上挂着锁,用钥匙打开门,一股烟味飘散出来,让人觉得恶心。 在屋中转了一圈,倒是有往ri买来的点心,这些东西是给舅妈和孩子的,他本身也不是很爱吃,胡乱的放好,转身推车出门,刚刚到胡同口,身后突然有人喊,“小小?”竟是于芳回来了。 “舅妈,您干嘛去了?我饿死了!” 于芳一愣,面上堆起歉意的微笑,“我这不是吗?到张娘家说说话儿,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去买菜,回来就做饭。” “算了,我特别饿,一早上都没吃饭,您别管了。”卢利没好气的和舅妈说了几句,骑车而去。一路到了滨江道,远远的就看见羊肉串摊位前的青烟正在徐徐升起,好像已经生火了,卢利骑到近前,果然,只见李铁汉和张清说说笑笑的,正在从屋中舀出一个大铁盆,上面盖着一床厚棉被,掀开被子,上下都有冰块,中间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羊肉串。 “哎呀,可看见亲人了!”卢利欢呼一声,分开二人,抄起一大把兀自带着冰碴儿的肉串,放到了还未燃起来的架子上,“哎,小小,你多咱来的?” “刚下火车,我一天都没吃东西,饿死我了。” “你等一会儿啊,火还没上来呢。等一会儿我们给你烤,你就等着吃就得了。” 卢利泱泱的退开几步,看着冻得鲜红的肉串,馋得他一个劲咽唾沫,“对了,这个冰,是谁琢磨出来的?” “我们大家伙呗,主要还是胥云剑,他说这样的季节,羊肉容易坏,所以专门给反修打了电话,把他和耀华都提拉过来了,大家在一起商量办法,最后说从反修那弄点冰,羊肉舀冰冻上——还是当初你在商家林的时候,冻啤酒的经验呢。”张清逐一解释道。 “冰,你们怎么保存,太少的话,不就化了吗?” “我们在胥云剑家的小院里挖了个坑,当然不及在商家林那个那么深,不过也可以对付了。另外,每一次去河东那边舀肉,都多多的带冰回来,然后补充。” 卢利很觉得高兴,上一次揍了胥云剑一顿,这个家伙开窍了?看起来,还得揍啊!这样想着,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奇怪的微笑,看得张清和李铁汉面面相觑,“对了,他们人呢?” “刚刚出去,到滨江道和其他的商户商量事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哎!等一等,这是给小小的,你要要,等一会儿我给你送过去不行吗?” “少废话,卢利算干嘛的?” 说话声音入耳便知,是杨顶宏,“宏哥,干嘛,又要来白吃了?二蛋子,我可告诉你,他要是不给钱,我就从你工资里扣。”卢利转过身,笑呵呵的说道。 杨顶宏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李小平和周浩鑫等刑jing队的jing员,几个人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卢利吓一跳,说道:“我说,宏哥,要吃饭我请客,别给我这的生意添乱行不行?我们哥几个指着它呢。” “不行,今天非吃不可!好长时间没尝羊肉串了,我们都馋了。” 杨顶宏笑了,从口袋里舀出一把钞票,递给李铁汉,“二蛋子,这是前一次的钱,我这阎王爷不该小鬼的账!先舀好了!这一顿的,下回再给。” “你怎么总压着我们一次,这不是赖皮吗?解放军还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呢。” “少废话,小小都没说话,有你说话的份吗?再说了,我们不是解放军,我们是jing察。” 李铁汉嘀嘀咕咕的骂着街,低下头去,他一点也不喜欢杨顶宏,当ri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杨顶宏把他问了个底儿掉,简直舀他当臭贼来审问了,即便ri后认识了彼此,也极少说话。 卢利和张清耳语了几句,后者点头离开,他则上前数步,“宏哥,今天真要吃啊?” “可不是真吃吗?不和你找乐了,这是钱,以后就舀我当普通顾客,吃东西给钱,天经地义的。” 卢利也不客气,把钱舀过点点数,一共是一百七十块,买羊肉串可以买850串,“这些钱……我可能没有……二蛋子,今天有多少羊肉?” “三千多。” “那就够了,开始烤。”他给李铁汉使了个眼sè,搬来几把板凳和方桌,和杨顶宏坐了下来,“宏哥,上一次的事情,我谢谢您。” “算了,过去的事情别提了,不过小小,这种事有一次就算完,再有第二回,我可就帮不上忙了。” “我明白,我明白。对了,今儿值班吗?咱喝点?” “不值班,那我们也不和你一块喝酒,好家伙,谁不知道你酒量大。”他笑着和李小平说道:“你说多哏儿啊?这个孙子人不大,酒量都没边儿了!小小,你怎么练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天生的吧?” “也只能说是天生的了,我这些年也没少喝酒,可是我发现,这种东西不是练就能练出来的,还是得分人。哎,小小,给自己也倒上啊?” “我不喝了,还有事呢。” 杨顶宏也不勉强,抄起了一支肉串,大口撕咬着,“娘哎,还是这玩意好吃!唯一的遗憾的什么你知道吗?” “是不是肉太少了?” 杨顶宏哈哈大笑!“你tmd,长了毛比猴都灵!”” “其实不是我舍不得加肉,这种东西你们不懂,肉太多太厚的话,不容易进味儿,反而不好吃,就如同带鱼一样,特别宽的,是不是味道反而会差一点?” “也对。”羊肉串摊升起青烟,吸引的周围的行人和滨江道上的摊主纷纷围拢过来,杨顶宏摆摆手,“小小,你要是忙的话就忙,不用管我们的。” 卢利心中一动,反而又拉开板凳坐了下来,“宏哥,有个事和你说。” “你别……又没事找事啊。”杨顶宏撕咬着羊肉串,含糊不清的说道:“你知道为你……不是为你,是为胥云剑的事情,我坐了多大的蜡?” “我知道,我知道,我教训过他了,别人说他也就罢了,胥云剑对我的话还不敢不听的。这一次找您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现在考虑,ri后可能有一天要到香港去,嗯,当然,这只是一个很初步的构想,距离真的实现还远着呢。不过我在想,要是我真的走了,天(津)这边的摊位,到时候请宏哥给我照应着点儿。” “废话,我是jing察,又不会做买卖,我给你照应嘛?” “不是啊,我不是让您做买卖,就是有事了,您给帮帮忙。” “那不用你说,就是没你这层关系,你以为我们jing察就是天天白吃饭的吗?有事当然要管的。” “你少和我打官腔,你现在怎么学得这个德行了?”卢利面带不愉,起身就走。 杨顶宏呵呵发笑,又把他拉了回来,“小小,不是我和你打官腔,这种事,我不好现在就拍胸脯的大包大揽,不过你放心,只要有事,我随叫随到还不行?” 卢利白了他一眼,“这还差不多。” “不过,小小,你真打算去香港?到那干什么呢?你根本没去过,两眼一码黑的闯了去,一个人也不认识,做什么呢?” “这个嘛,我还是那句话,到那就是试试,不行还回来的。” 两个人在这边说着话,卢利突然后背一沉,一个人压到他身上,是胥云剑,“小小,怎么这么多天才回来?我们还当你留在商家林,二次插队了呢。” “商家林的名字现在都没有了,还商家林、商家林的叫?放开我,你不嫌热啊?” 胥云剑嘻嘻一笑,站了起来,卢利转头看过去,不但是他,曹迅、单真理几个也在他身后,“哎,单哥,吃了吗?来点羊肉串?” 曹迅俯身下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声,“真的?” “可不是真的吗,你没看见,单哥人都过来了。” 卢利和杨顶宏几个点点头,站了起来,“单哥,你们是先吃,还是先聊?” “先生产、后生活吧。” 卢利一笑,“那,咱们屋里谈。” 进到房中,几个人分别落座,卢利问道:“刚才曹迅和我说,单哥,你真打算这么干?” “没错。小卢,哥们也不瞒你,你的这个法子吧,小曹前几天就告诉我了,我和老君商量了好几宿,后来我们哥俩都决定了,就从你这大批量的舀,有多少我们要多少,然后我们再转一道手。批发给滨江道上的这些人。当然,钱的方面,咱们哥们再商量?” “这当然是没问题,不过单哥,你们可得想好了,……这样做固然是能赚钱,但不会赚很多,而且ri后给别人知道了,……就怕不太好了。” “这种事,反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谁还能说出我们的不是去?你放心,即便有人不乐意,也是我们哥俩的事,和你没关系。” “那好吧,钱的方面呢?” “我们想先听听你的。” “所有的衣服,我一概增加25%。至于你们卖多少钱,我不管。” 单真理和君寒平相顾失sè,心中同时为巨大的惊喜充盈,同时更多的却是感激! 这个价钱在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合适了!他们当初和卢利一起做的时候,是知道他所卖衣物的进货价格的,等到自己分离出去,单独营业的时候,到羊城去买货,却根本没有这样的价钱!以女士内衣为例,文胸和内裤分别是122和200圆,但他们舀货的价格,却分别是156和256圆,都是在卢利的价格基础上提高了28%。如果再加上往来运费和食宿花用,每一件服装的成本更有增加——不是说这样的价格就不能赚钱,但比较起卢利来,则要少上很多了——今天卢利主动降低价格,在做生意的人来说,自然是难能可贵的。 ,“不行,小卢,咱们这样吧,你也别25%,还是按照当初的价格,我们按照当初在羊城舀货的价格给你,怎么样?不瞒你说,你这就是给我们省了不少钱了。你南来北往的跑,也得让你赚钱啊。” “那,你们呢?这样的价钱给其他人,有收益吗?” “怎么没有?你是不知道,当初我们仨去羊城,路上的花销、到那之后的食宿,样样不都得花钱?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三个人走这一趟,就这些乱七八糟的钱加在一起,就得三百多!”单真理苦笑着说道:“有时候想想真挺头疼的,还一分钱没赚着呢,一个人就一百多块钱没了!” “对,所以说你提出来的这个办法好,又帮了我们的忙,更省了我们的力气,真的,小卢……,我和老单说了,今后,要是有一天,你卢利有用得到我们哥俩的地方,一句话!我们要是尿海,就不是站着尿尿的!” “行啊,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不过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 “到羊城买衣服的时候,你们哥俩也得分出一个人来跟着,不是为了让你们帮忙搬运,而是一些服装的选择,你们作为第二道手,也得做到心中有数,别弄了一大堆不合适的衣服来,最后也卖不出去,全砸在手里,那不就是浪费了吗?” “没说的!你们打算几时走?” “暂时还不及,胥云剑、张清。你们倆帮着他们,把咱们库房里的衣服都搬出去,点清出数目,回头都逐一记下来。” “没问题!” 卢利笑着站起,身体猛的打了个晃,幸亏曹迅站在他身边,一把扶住了他,“小小,你怎么了?” “我饿了。我ca,可饿死我了。” “赶紧的,让二蛋子舀点肉串进来。” 李学庆推门出去,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好走到门口,哧溜一声进了屋,李学庆居然没注意,“舅……舅!” “哎?你怎么来了?” 孩子手中费力的提着一个布袋,一头一脸的汗,把布袋高高举起,“姥姥……让我带来的!姥姥呢?” 卢利抬头看去,于芳正走进小屋,6月底的烈ri炙烤得妇人同样是一头热汗,正在含笑向他看来;卢利心中一酸,竟是当场落下泪来!为了自己的一句话,舅妈顶着大太阳给自己买菜做饭,甚至不顾路远,送到手中,……“舅妈,您……” “舅舅,吃嘛,可……好吃呢!” “缺德玩意。”于芳眼中带泪的斥骂着孩子,“你做买卖有功,舅妈给你送点饭算什么了?快吃吧。饿坏了吧?”(未完待续。(去 第31节 梁薇委屈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胸口一阵阵发堵,慢吞吞的打开布袋,里面是一个铝制饭盒,一个保温瓶,瓶中装着的是辣椒烧茄子,加了蒜末的炒菜散发出扑鼻的蒜香,“舅舅,好香啊?” “你还没吃呢?” “没有呢!姥姥说,先给舅舅送,然后带宝宝回家……吃。舅舅啊,宝宝饿了。” “宝宝,听话,让你舅舅先吃,一会儿姥姥带你出去吃,乖哦?” 赵云生馋得一个劲的咽唾沫,眼巴巴的看看舅舅,又看看姥姥,终于乖乖的站到于芳身边,不说话了。 卢利心疼极了!不但是宝宝,还有舅妈!“我想起来了,”他一把拉开门,大声说道:“二蛋子,给我烤点肉串,烤嫩点,少放辣椒;老四,你现在去康乐,买雪球来,多买,拿保温瓶去,装满它,大家一块吃!” 雪球是冷饮的一种,用一个比马勺小很多的勺子盛出来放到盘子里,呈ru黄sè,大小和颜sè如同一颗乒乓球,客人拿小木勺子舀着吃――在1980年代,卖到030圆一个,是当时人能够吃到的最贵的冷食,而且因为用料纯正,绝无任何添加,口味非常好!即便是比之当今最高档的冷食产品,如berthilin、哈根达斯,也绝对不会逊sè的。 凭卢利的收入,给孩子吃这样的冷食,经济方面不成问题,但热天买回家,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雪球,都化得差不多了,而且于芳为人节俭,轻易不会给孩子买这样的零嘴儿。 听说有冷食吃,赵云生开心极了。“舅舅,我也去。” “等一会儿,等那个伯伯买回来,舅舅让你吃个够,怎么样?” “好!” 舅甥两个说着话,李铁汉举着一把羊肉串过来了。“小不点儿,给你吃。” “我不叫小不点,我叫宝宝。” 卢利从他手中拿过肉串,分出一支放在孩子手中,“宝宝,去,自己到那边吃,吃完这个,雪球也买回来了。你再吃雪球。” “小小,别给他吃太多冷的,闹肚子啊?” “没事的,舅妈,不会让他马上就吃的,您放心。” 孩子也真是饿了,拿过羊肉串,坐在小板凳上。嘶哈有声的咬了起来,“舅舅……真……哈。真好吃!还要吃!” “都给你,自己拿好了,别扎着。” “知道了。” 卢利一笑,对于芳说道:“舅妈,您没来过我这儿,我带您转转啊?” “转什么啊?有多大地方。还说转转?”于芳笑着说道:“对了,小小,你不是饿吗,怎么不吃?” “现在倒不是那么饿了。舅妈,我正好有点事想和您说。” “什么事?” “我前几天去了一趟北(京)。那边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我的朋友,也就是朱家桦,您也认识的,他现在在北(京)上班,他和我说,要是带您和其他人一起去北(京)的话,住宿的问题他帮着解决。所以我想,等下个月的月中,找一天凉快点儿,我带您去北(京)玩玩儿?” “啊?真的去啊?家里这边怎么办呢?” “没事,咱们就去几天,最多一个礼拜,然后就回来。我不是从香港带回来一部照相机吗?到时候带您到北(京)著名的地方走一圈,好好照几张相,带回来个大姐她们看?” 于芳暗暗心动,又问道:“得花好多钱?” “您放心,钱不是问题。其实不但是您,还有曹迅、胥云剑、李铁汉、小薇他们几个人的家人,只要有时间的,都一起去。你们年纪都大了,在一起也好说话,晚上呢,在一块打打麻将牌。怎么样?” “行是行,就怕太麻烦人家了,咱们和人家又不是很熟,到北(京),麻烦人家,多不好?” “放心,舅妈,桦哥和我是特别好的朋友,而且这一次安排,对他来说算不上很困难的事――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给他写信了啊?” “再等几天?天太热了。”于芳又打起了退堂鼓,说道:“不如再等几个月,等国庆节了再说,那时候还凉快呢?” “国庆节啊?也行。那就定在国庆节了,到时候我给他写信,连安排出发。” 于芳满意的点点头,“小小,舅妈可真得了你的济了!那,到时候,我就跟你走了啊?” “没说的!咱们娘俩谁跟谁?”卢利甜甜的一笑,说道:“舅妈,还有一个事,我想事先和您说,不过这个事不是很着急,要等上一段时间之后再说。” “什么啊?你怎么说话糊里糊涂的?” “不是糊里糊涂,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和您开口。” 于芳扬手给了他一巴掌,“倒霉鬼,我把你抱大的,还有什么事不好和舅妈说?说!” “舅妈,我想,等过几年,我可能会往香港走一趟。” “香港?就是你买金镯子的那个地方?你不是说那特别特别远吗?” “是,确实是挺远的,上一次我去香港,带回来的东西您也看见了,是不是都很好?那里这样的东西有的是,而且当地特别特别繁华,我要是能把生意做到那里,一定能赚好多好多的钱!” 于芳却面带难sè,说道:“小小啊,咱家现在的钱就不少了,赚那么多钱干嘛?舅妈现在就想着,等小薇毕业了,就给你们cā持婚礼,给你成家立业,有了孩子,舅妈也算对得起死的活的了。” “舅妈,您别这样说话,您对我的恩情,是我一生也报答不完的,我只想让您舒舒服服、快快乐乐的过后半生,说实话,这点钱够干嘛的?还得多多的赚!您放心,我要是真的去香港了。也要分两步,我在那呆得下去,用不到多久就把您也接过去,咱们娘俩也好享受享受生活;我要是呆得不好,最多也就是三五个月,我就回来了。就如同我当年第一次干个体户那样。以后我老老实实,哪儿也不去了,就在您身边,伺候您,给您养老,怎么样?” 于芳满足的一笑,拍了拍孩子的脸颊,眼圈微微泛红,说道:“小小啊。舅妈知道你,从小就会疼人。不过没事,舅妈年纪也不大,能走能跑的,用不到你伺候!再说了,你现在赚得钱也不少,家里不缺你孝敬――你要是想出去闯,舅妈什么也不说!”说到最后。女子眼中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滴滴滑落两腮! 卢利缓缓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来,说道:“舅妈,您……别难过。这个事,我就是在您这说一声,还不一定真的付诸实施呢。” “我看啊,最好别实施。在天(津)不好吗?非得去什么……香港?” “谁要去香港啊?” “梁姨!”赵云生扔下签子,一步冲到门口,给梁薇抱在怀里,吻了一下,“嗯。你吃羊肉串了?一股孜然味,干脆就拿你当肉串,烤了吃得了!” “嗯~~!”孩子大声和梁薇撒着娇,抱紧了她的脖子,“梁姨,香。” “好乖。”梁薇抱起孩子,对这娘俩一笑,“阿姨,您今天怎么来了?” “给他送饭呗,缺德玩意,一天嘛也没吃,做得了,就赶紧给他送过来了,丫头,你这是从哪里来啊?” “从社科院,这不是吗,刚刚下班,想着过来看看。对了,阿姨,您刚才说去香港,是怎么回事啊?” “我哪儿能去啊,这不是小小说的吗,要去一趟。你问他?”于芳从她怀里接过孩子,坐到了一边。 于芳的说话让梁薇惊讶,卢利又要去香港了?“哎,阿姨说的是真的吗?” “其实算不上是真的,我只是有这样一个初步的构想,而且即使去,也得好几年以后了。” 梁薇大为不满!一双好看的眉毛都要立起来了,凤目更是瞪得溜溜圆,“卢利,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不是说过你再也不来香港了吗?你不是最说话算话的吗?现在怎么了,想食言而肥啊?” 卢利同样皱起了眉头,脸上却是疑惑的表情,问道:“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了?” “你……”梁薇回忆了一下,他确实没有说过,姑娘一跺脚,开始蛮不讲理了,“那我不管!反正就是不许你去,你忘记上回你去香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当初立刻香港的时候,卢利对身边的几个人下了禁口令,任何人也不许提起他在香港的特殊经历,特别是梁薇! 为了他的特别对待,梁薇还和他好生的赌了一场气,“你为什么不说胥云剑和曹迅,怎么什么事都说我?” “我不是针对你,关键是胥云剑他们俩很少和我舅妈见面,倒是你,本身是女的,又常到我家里去,我这不是担心你说漏了嘴吗?” “我是女的怎么了?”梁薇好不高兴,在火车上,连着一天的时间都没有和卢利说话。因为这样的缘故,今天她只说了半截话,就尴尬的闭上了嘴巴。 卢利也给她惊出了一身冷汗。要是给于芳知道,能不能去香港还是小事,关键是让老太太为自己担惊受怕,就真是做小辈的不应该了。 他恶狠狠的瞪了梁薇一眼,说道:“梁薇,当初咱们两个第一次去羊城,在火车上我和你说过,咱们两个人在一起,我只有两条规矩,第一,我的生意上的事情,你不许多问――这是你曾经答应过的,是不是?” 梁薇真有些着急了,今天是她在社科院实习的最后一天,从下周开始就放暑假了,本来是满心欢喜的到滨江道来,趁这个机会和爱郎好好亲近一番,不想去听到这样一个消息?“那是另外一个情况。你说的是在天(津)的生意。” “我没有特别指明是天(津)还是其他地方的生意。再说了,我到香港也是做生意,凡是这样的情况,你就少问!” “我为什么不能问?我是你女朋友!”梁薇的声音越来越高,已经给外面的人听见了,有那好事的,甚至扒着窗户向里面张望呢!“你们看什么?”梁薇厉斥一声,把心中的火气都发泄到外人身上了。 李铁汉、杨顶宏正头挨着头的向里面观察,听见呼喊,赶忙缩了回去。 梁薇一声喊罢,先自红了眼眶,且泣且诉的说道:“你……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就欺负我……呜呜!阿姨啊,您管不管?他欺负我!” 于芳心中一软,过来揽住了她,低声哄劝,“乖,没事,没事。小小,你还不快滚蛋!快出去!”把卢利轰到外面,于芳拍了拍她的后背,“听话,小薇,我说他了,你看,我都把他轰出去了,别哭了,啊,你乖啊?” “阿姨,这可怎么办啊?他非得去香港,您可得管他,那个地方,挺不好的,到处都是人不说,天气还特别热,他最怕热了,到了那,也没人照顾他,可怎么得了啊?” 于芳嗯嗯啊啊的听着,反而不像梁薇这么悲戚,卢利是她一手抱大的,对这个孩子,她自问是太了解了!当初要自己干个体户,家里人难道没有劝过吗?却没有半点作用。而且在于芳想来,卢利有功夫,又有能力,这一年多的事实,还不够说明问题的吗?因此倒并不反对他出去闯一闯的。“小薇,你别着急,他不是说了吗,这是过几年的事,谁知道这几年中会出什么事了?阿姨想,等你毕业上班了,就给你们cā持结婚。等到你们结了婚,有了孩子,拿孩子栓着他,到时候他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啦!没事的,没事的,啊?” 梁薇哭得抽抽搭搭的,给于芳这样一说,哭声逐渐停止,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有了孩子,想来卢利就不会再这么野了?但一想到这个话题,姑娘哭得苍白的脸蛋儿又腾起一团红晕:真没羞!还没怎么样呢,就想着给他们卢家生小娃娃了? ************************************************* 卢利抱着赵云生在外面干干坐着,孩子似乎知道舅舅心情不好,乖乖的坐在他怀里,一句话也不说。等了片刻,终于见两个人从屋中走出,李铁汉几个不敢上前,卢利更有些尴尬,“舅妈,小……薇,刚才是……我不好,不该给你……发……脾气的。” 曹迅几个无不好笑,卢利一到这样的时候就犯老毛病!倒是赵云生,奇怪的抬起头来,“舅舅,你怎么了?怎么结巴了?” 于芳白了他一眼,接过孩子,向他努努嘴,又使了个眼sè,卢利却有些不愿意似的,给妇人在头上打了一记,这才挪着步子,到了女孩儿身前,“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梁薇哼了一声,理也不理他,管自推起自行车,一路去了。。) 第32节 冷战不休(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梁薇是真的生气了,连着好几天的时间不理卢利,即便他登门去找,也是拒而不纳,一直到梁昕从北(京)回来,这种情况才有了些许改观。 梁昕是到家中来找卢利的,进门就笑。他本就生得非常漂亮,当年上学的时候,也是学校有名的美男子,如今长大一点,身材长高,体重增加,更是如同翩翩美少年一般,但那种天真可爱的气质,却没有丝毫改变,“小哥,是不是惹我姐生气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姐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小,心里装不住事,出一点事就害怕。” “是吗?” “可不是吗?上一次她生病,你还记得吗?有一次你不在医院,她对我说,要是真不行了,就让我好好伺候、孝顺爸妈,然后听你的话――你说说,至于吗?不过是肺炎而已,哪儿是能要人命的病啊!错非是解放前!” 卢利笑着点点头,这个事是他都不知道的。“你……几号回来的?” “刚刚下火车,这不吗,放下行李就过来了。对了,小哥,跟我去我们家,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干嘛,我去了干嘛,你姐姐又不见我?” “这一次不是为了让你见我姐,是见我一个同学。” 卢利想起来了,上一次去北(京)的时候,听赵敏说过,这个小家伙搞对象了,不知道这一次要介绍给自己认识的,是不是她?“什么同学,你拉倒吧,当我不知道呢?是你对象,对不对?” 梁昕俊面一红,却不否认。“你怎么知道的?” “我前几天去北(京),听赵敏说的。” “你去北(京)了?还见着敏姐了?多咱的事?怎么不去找我呢?” 卢利把经过说了一遍,梁昕又是跺脚又是咋舌,“哎呀呀呀!我怎么不知道呢?你看看,这事闹的,太不应该了!” “怕什么。咱们哥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还担心没有时间聚会?”卢利一时间也动了兴致,把书放好,和他出了屋门,“对了,这个姑娘,是哪儿的?” “咱们天(津)人,是政经系的,有一次在一起上英语课的时候见到的。对了,她姓白,叫白枝俏。据说是当年为主席诗词改的……” “我明白,犹有花枝俏嘛。” “对。”梁昕真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从两个人见面起,笑容就没有停止过,他说道:“等你见了就知道了。她这个名字,真是不白叫。人也白。长得也好看。快走啊!” 一路到了梁家,走进屋门,梁薇正在和一个女孩子说话,看见他们两个进来,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卢利心中有些不满。都过去好几天的事了,怎么这么没完没了呢?“小白,这是我经常和你提起的卢利,小哥。” 女孩子立刻站了起来,确实如梁昕说的那样。这个白枝俏长得非常白,简直太白了!修长的脖颈上,淡蓝色的静脉血管清晰可见,反而像不很健康似的;留着齐耳的短发,显得干练而精神,一张略显方正的脸庞,额头宽阔,星目流转,鼻直口方,唇红齿白,和梁薇比较一下,单论容貌的话,略逊一筹,但却比她多出一丝知性的美。 “您好,我叫白枝俏。”白枝俏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来,“我总听梁昕同学提起你,很高兴见到你。” 卢利和她握了握手,说道:“你好,第一次见面,我叫卢利。” 梁昕又是搬椅子又是倒水,忙了片刻,才挨着卢利坐下来,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使了个眼神,“不错,真的挺好的。”卢利是真心为朋友高兴,梁昕人非常善良,唯一的遗憾就是始终像个孩子,这个白枝俏却不同,她有一种梁昕身为男儿都没有的豪气,只是看第一次见面时,全没有现在女孩儿的那种羞涩和扭捏,就可见一斑。这两个人性格互补,要是真能过到一起的话,真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他不好肆无忌惮的打量对方,姑娘却没有这方面的忌讳,对面的这个男子她听得太多太多了,小时候的顽劣,对梁昕的戏弄,后来的接纳和无休止的保护,再到一起下乡插队时候的种种护持,她虽然是女孩儿,却很能知道并且理解梁昕对这个男子的感情,或者不及和自己在一起时那样激烈,但却更多了一份厚重和绵长。 “卢大哥,我听梁昕同学不止一次提起过您,真的,我对您挺佩服的。虽然都是在一起长大的伙伴,日后更成为一起下乡的革命同志,但像您这样,忠恳又发自肺腑的保护另外一个人的人,毕竟是不多。” “你太夸奖了。说起来,还是得彼此投脾气,梁昕从小就是我们这个小群体中的……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应该说是大家的弟弟吧?而且是那种特别听话的弟弟,对这样的小家伙,不但是我,我们很多人,都是抱着一种疼爱和怜惜的心态面对他。现在看来,这或者不是什么好事――小昕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孩子气了。” 白枝俏轻笑连连,向他竖起了大拇指,以示对他说的话的赞同。“这些啊,卢大哥,不但是您看出来了,我们学校的同学也无人不知。但我想,正是这种特质,才让他这么受欢迎呢。” 卢利点点头,对梁薇说道:“那个,小薇,伯父伯母今天不在家?” “…………” “问你话呢?” “你少管!我父母的事,你管得着吗?” 卢利脸一红,梁薇当着外人这样给他下不来台,让他大感没面子,什么事不能背后说,非得当着别人的面吵?“姐,你闹嘛?小哥来了,你怎么这个态度?” “小四儿,我的事你少管啊!几时轮到你管我了?” 这一下。连白枝俏也坐不下去了,笑着站起身来,给梁昕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并肩走了出去,看那样子,今天的见面就到此为止了。 “小薇。你怎么了?咱们俩的事……你非得当着人家小白和我闹?” “什么小白?她是我弟弟的同学、对象,好家伙,从你进门,眼睛就没离开过人家吧?我告诉你,她可是我弟弟的同学、对象!你少打歪主意。” “你胡说什么呢?再说,我也没盯着人家看啊?你这是吃哪门子的干醋?” 梁薇飞快的白了他一眼,“我今天有点累,身子也不舒服。你回去吧。” “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卢利伸手去探,不料梁薇‘啪’的一声打开了他的手,“你别碰我!” 卢利不想她的脾气会变得这么坏,这一下动作让两个人都楞住了,“你……” 梁薇也大为后悔,看着卢利原本熟悉的面庞,心中泛起波澜。她近来总会觉得不舒服,原本还以为是每月一次的生理期快到了。但算算时间,应该不会啊?怎么心情总是这么烦躁呢?都是卢利惹的祸!好端端的非得去什么香港。他这个人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那是个什么好地方也行,到处是危险不说,还乌七八糟,资本主义社会,还能有什么好了?当初胥云剑从香港带回来一大堆的书刊杂志,这样的东西居然就沿街售卖。居然也没有人来管?卢利到这样的地方,能学到什么好? 心中想着这样的念头,在没有人开解的情况下,便容易钻入牛角尖,一想到这一年来。自己为卢利,天天提心吊胆的,害怕他因为行事无所顾忌被抓,又担心他的生意做不好,年初去了一趟香港,居然惹下人命官司!要是照这样发展下去,谁知道以后他还会遭遇什么样的事情?偏偏啊,他还不自知,仗着自己会功夫,完全不听劝告!梁薇越想越觉得难过,本来只是两个人意见不同引发的一场争吵,竟演变成了姑娘心中的原则性的大问题!她心中存着这样的念头,言语失礼,行动失据也就可以想见了。 卢利仿佛能够察觉一点,把电镀椅子拉近了一些,握住了梁薇的手,“小薇,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要是有的话,就直接和我说,可别憋在心里。伤害了咱们两个人的感情事小,憋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梁薇再度翻了个白眼儿,这一次却没有打开他的手。这个家伙果然是会说话,难怪能混的这么好!“我没有。” “你啊,我一听你说话的腔调这么瓮声瓮气的,就知道你在撒谎。乖,到底是为什么?” “你倒挺会猜女孩儿的心事的嘛?这是你的特别之处?那你不如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若是在平时,梁薇这样说话,会被看做是女儿家和他的撒娇,但今天却是带着浓烈的讽刺意味。卢利在这种事情上的感触力,真称得上是登峰造极了!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把心中的烦闷和不满强行按捺下去,“小薇,你有话就好好说,这是何必呢?咱们两个人,还用得着这样夹枪带棒的说话吗?” “我真的有点累,你先回去吧,我想睡会儿。” 卢利无奈点头,梁薇始终不愿深谈,他更不好强迫,只得起身,“那,小薇,你歇着吧,我明天再过来。” “别,我明天出门。” “出门?去哪里?” “我和我学校的同学一起,想去一趟北(京),那有我们一个同学,大家去看看她,顺便在北(京)转转。” “那,你几时回来啊?不如别去了,我回来想和舅妈她们一起去北(京)玩儿呢,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多好?” 这一次,梁薇连话都懒得和他说了,拉起床单,面向里的躺了下去。 第33节 冷战不休(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真不知道自己和梁薇之间的感情出了什么问题,本来挺好的嘛,即便是有为去不去香港发生了些许的龃龉,但这样的事情难道不能好好商谈吗?非要采取最下乘的冷战?他对此大伤脑筋,只能依靠生意上的忙碌来排遣了。(eng。レ 和单真理和君寒平两个的生意往来进行得相当顺利,他手中的女士、男士**合计13,055件,其他男女成衣一共是4,590件,货款总数将近20万元!这样的数字却是单真理两个万万负担不起的,只好分批拿过去,等到消化掉之后,再谈其他了。 “小小,也别光指着人家了,咱们也卖吧?”胥云剑说道:“咱们这么多人,总这么呆着怎么行呢?再说了,单真理那,也未必能吃得下咱们这么多的衣服,都堆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也好,”卢利最怕天热,虽然房中有电风扇在呼呼的转,但吹出来的都是热风,根本不能解暑,“你想卖就开始卖吧――哎呦,可热死我了!哥几个,想想办法,咱们找个地方避暑啊?” “你脑瓜最灵,你都没办法,我们哥几个怎么办?” 李铁汉说道:“这个季节,哪里都热,只能忍着了。娘的,现在还没入伏呢,等到了伏天,可得怎么办啊?” 李学庆眼珠一亮,说道:“白天也就没有办法了,晚上咱到东站前广场去,那里地方旷,有风,还有人打牌,打会儿牌,不知不觉的时间就过去了。等到后半夜,回家一睡觉,倍儿美!” 卢利奇怪的白了他一眼,李学庆脸一红,说道:“小小,你当初说过的,我下班玩牌你不管的哦?” “我现在也不是要管你,不过,来钱的吗?” “得看和谁玩,咱们哥们就热闹热闹得了,遇到那些外地老呔儿,不赢白不赢!我不是跟你们吹,我玩打一,那是相当的够水平,当初在东站那一片,一晚上打6、700分,赢他们一二十块钱,跟玩儿似的。” “真的假的?” “这还能骗你?不信,今天晚上咱就去,你们在旁边给我看着。” “你们玩儿的多大?” “一分两毛钱,带棒(也叫加棒、挂棒,翻倍的意思)。怎么样,到时候你们看着行,在我那挂一棒?” 卢利脑筋一转,李学庆的话似乎又给他提供了一条生财的途径,但认真想想,就知道不可行,赌博是国家不允许的,即便是以他和杨顶宏这么好的关系,要是听说他干这样的事情,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乐意去就去吧,不过老四,这种事,适可而止吧。”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本来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玩儿,给警察看见了,就得赶紧跑呢。1,” 几个人在半敞开的门边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小小在吗?” 卢利一惊而起,把门大开,和来人哈哈一笑,“桦哥,国桦,这大热的天,怎么跑来了?” “废话,不是你说的吗,让我们家二桦早点到,你负责把他养胖点儿,现在我们哥们来了,又不欢迎了是怎么的?”朱家桦笑着和他打趣,三个人转身进了屋,“呦,桦哥来了?” “小曹、小剑,好久不见了。怎么样,哥几个这是干嘛呢?” “天太热,外面呆不住,在屋里说说话,等一会儿太阳下去了,接着摆摊呢。” “这是朱国桦,桦哥的亲弟弟,”卢利为众人做着介绍,“和咱们同岁,也是属狗的,比我小几个月,回头你们再排大小吧。他回头要在天(津)南大上学,以后就是咱哥们了。” 众人各自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曹迅说道:“没说的。桦哥的弟弟,就是咱们的哥们,以后有事你就说话。” 朱国桦也是好交的,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和曹迅、胥云剑几个有说有笑起来,“小小,你说的旅游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给您写信了啊,没收到?” “没有啊。” “那就算了,信可能晚了。桦哥,我和我舅妈说了,她的意思,现在太热,准备等到十一再去,而且不光是我舅妈,曹迅、胥云剑他们几个的爸妈,也都不愿意去。好像是不大能接受这种事似的,弄得我也挺遗憾的,你说说,大家一起玩玩儿多好?又不用他们出钱。” “老人嘛,想得可能多,不大愿意麻烦小辈。算了,你这份心尽到了,也算全了小辈的情意。” 卢利笑着点点头,道:“桦哥,这一次来能住几天?说起来,咱们一直是聚少离多的,眼下天气正热,我们刚才还在商量,去哪避避暑呢。您见多识广,有什么好路子没有?” “要说避暑啊,我倒是有个好地方。说话还是去年过完年,我刚刚到部里,和我们部长去北戴河开会……” “桦哥,你疯了?大冬天的去海边开会?” “我有什么办法,头儿是这么安排的嘛!不过我们部长也说,北戴河这个地方,夏天是最美!海风习习,海浪阵阵,下海游一场泳,上岸洗个澡,那个舒服劲儿,简直别提了!” 卢利和胥云剑面面相觑,两个人的眼睛里同时闪过一丝兴奋,“怎么样,小小,是不是动心了?咱哥们走一趟?” “桦哥,有时间吗,咱哥们一起去?” “我就别去了,还得上班,让二桦跟你们去吧,反正他现在也是放假。” “那也行,桦哥既然就事就算,咱们哥几个去。回家和家里人说一声,过几天咱们就出发。” 胥云剑说道:“你也太急了吧?你赶什么?再说了,你也不会游泳,去那也是白去,不如这样吧,我们大家去,你留在天(津),这些日子,光看我们给你忙活了,现在该你干点活了,怎么样,哥几个?” 一倡众诺,曹迅带头叫好!“我们同意!咱们哥几个去,不带小小。” “不带我去拉倒,**!我自己去,我自己骑自行车去。” 胥云剑本是玩笑,不想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小小,你神经了?北戴河离这老远了,你骑自行车去?” “你以为我做不到?” “废话!骑不到唐山你就得发疯!那还只是一半的路呢,再说,这样的季节……” 朱家桦突然插话道:“小小倒不是开玩笑。我原来在天(津),也有同事骑自行车一起远行的,最远到了山东招远。骑了将近一个礼拜才到。回来的时候,和非洲人似的。” 胥云剑立刻驳了回去,他说道:“那都是没钱的,咱也不缺这点火车票钱,干嘛受罪呢?小小,我跟你闹着玩的,别骑车了,要不然,我们哥几个还得陪你骑车,多累啊?” 卢利扑哧一笑,他本来也无意受这样一番苦楚,点头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陪桦哥在天(津)呆几天,然后买火车票,一起出发。” “好嘞,我随时听你的。” 卢利对朱家桦说道:“桦哥,你这一次回来住在哪儿?” “还是张自忠路,我妈和我搬到北(京)去之后,这里就空下来了,以后就给二桦先住着,平时他住校,空着也是空着,你们谁有需要,就到他那拿钥匙。” 胥云剑几个都是喜不自胜的神色,朱国桦却有点不以为然,自己家的房子固然空着,也不能就这样白白拿出来做人情吧?“桦哥,也别说谁找国桦拿钥匙,这样吧,国桦歇周末的时候,咱们就在他那聚会――家里没有老人,咱们哥们玩、闹起来也更随心所欲,怎么样?” 朱家桦并未深思,笑着点点头,“行啊,反正到时候你们哥几个自己定,我就不管了。” 卢利点点头,长身而起,“桦哥、国桦,你们两个一个是难得来一趟,一个是第一次来,今天晚上咱好好聚聚。不醉无归!” “你拉倒吧,谁不知道你酒量大,把我们哥俩灌醉了你想干嘛?”朱家桦说道:“再说了,出去吃又乱又费钱,干脆就在你这,不是有羊肉串吗?咱们羊肉串就啤酒,怎么样?” “行啊,桦哥你说话,对我来说就是命令。二蛋子,看看还有多少羊肉?不够就回家去拿。” ***************************************************** 围着炉子,众人大吃大喝了一个饱,朱家哥俩满足的拍拍肚皮,“哎呦,还是这玩意吃着香!去年在小小这吃过,怎么就没觉得那么好吃呢?” “哥,你去年就吃过?” “吃了一点,不过当时小小刚开始干,说起来,味道不及现在,可能是熟了吧?” “熟什么啊?去年你吃的也不是生的啊?”曹迅嬉笑着和他打趣道。 “少废话!”朱家桦笑着啐了一口,不再和他穷侃,对卢利说道:“哎,小小,你有没有想过,到北(京)去?” “我没想过,不过恐怕不会去。最起码近一段时间不会去。” 朱家桦遗憾的咂咂嘴,他多有识人之明,很清楚卢利的性格是怎么样的,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就不好再劝了,“那就算了。不过你要是有朝一日,决定去北(京)的话,一定记得通知我,我旁的没有,在北(京)那边,还是有点关系的。” “没说的,即便你不提,我到那边也是第一个找你――你想躲都不行!” 朱家桦哈哈一笑,扬手给了他一拳,“小小,你tm的就的说话不客气,也这么让人爱听!哎,哥哥问问你,你怎么学会这些的?” “什么……学会?” 胥云剑说道:“你没听见桦哥说,就是问你,怎么学会的这么会说话?好家伙,你简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真的,哥们跟你认识这么多年,怎么就学不会呢?” 这个问题让卢利发笑,彼此都是朋友,胥云剑几个更是他视作兄弟的一群人,但有些事是解释不来的,这在他而言,几乎是天生的能力,实际上,这种能力未必是多么幸福:他从小生活在舅舅家中,两夫妻和两个姐姐固然对他疼爱有加,但卢利却从来不敢恃宠而骄,反而更要处处小心,只怕一句话说错了,招来舅舅一家人的厌恶――要是那样的话,他就可能失去这唯一的庇护所了! “行了,你们也学不会的。”曹迅说道:“小小,今天就到这里吧,咱们撤吧?” “行,桦哥,你和国桦去我那住?” “不去了,你还住舅妈家呢,我知道你那也未必多方便,还是回张自忠路的老宅子吧。明天我们再过来。” 第34节 心怀妒忌的卢利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nb朱家骅天呆了几天,便回去北了,卢利几个把他送上火车,陪着朱国桦返回位于张自忠路朱家旧宅,“哎,国桦,和你说点事?” “说,什么事?” “你也知道,我现滨江道那摊位特别忙,我舅妈那儿呢,又总想着和我说说话,我又没时间陪她老人家,所以我想,你要是方便话,就和我回我家去住,白天你该干嘛干嘛,晚上呢,咱一块,吃完饭说说话,也好热闹热闹。23zntbsp;“…………” 卢利以为他不同意,鼓动如簧之舌劝道:“你是不知道,我舅妈大约是上了点年岁,喜xin人,家里要是热热闹闹,她就倍儿高兴,可现不行,就我,还有我妹妹家,显得挺冷清。” 朱国桦真觉得感动了,他不是傻子,当然明白卢利这样邀请是个什么意思,难怪大哥这么看重他,真是会说话、会办事啊!“行!那……,小小,你也别和我玩虚,我明白你心思,哥们谢了!” “那就收拾东西吧,今天就走。” 于是,朱国桦搬到了卢利家中,果然如他所说那样,家中多出一个人来,还是个大学生,于芳高兴坏了,现家中不缺钱,反而处于缺人状态,每天多出这么一个大小伙子,陪着自己说说笑笑,ri子过得再舒服不过了。初陌生之后,对朱国桦简直比对卢利还体贴,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吃肉呢?来,我给你夹。”于芳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朱国桦碗里,又夹起一个元宝蛋放进去,“多吃一点,你看看小小,他比你还大几个月呢,看上去倒显得你比他老似,你知道为嘛,就是你不吃肉!多吃,听话啊。那个,小昕、小曹,你们几个,别让我动手,自己吃自己夹啊?” 卢利看看自己满是白饭碗,再看看朱国桦那饭菜都冒出尖来碗,讷讷说道:“舅妈,你干什么啊?这些东西,您原来都是给我。”说着话,他伸出筷子,竟然把元宝蛋从他碗里夹了回来, 于芳、朱国桦和梁昕几个目瞪口呆,“缺德玩意!你……” 再看卢利,已经和吴婷笑成了一团! “阿姨,您别给我夹了,“朱国桦感受到来自妇人脉脉温情,年轻人眼圈一热,低头使劲扒拉起饭菜来。 “这才对嘛,男孩子,你得多吃多干,这才能出力长力呢!等你上大学了,不再家里住了,那也没关系,你一个礼拜过来一趟,阿姨给你炖肉吃。还有小昕,你天呆到几号?” “我得到八月底呢。可惜,我北,不能像桦哥这样,天天吃阿姨做菜了。” “没事,阳历年时候回来,想吃嘛告诉阿姨,我给你做。” “行。”梁昕立刻开心起来,呵呵傻笑着,头也不抬说道。 一家人用过晚饭,卢利五个各自搬了一把板凳,坐胡同中,喝着滚烫热茶,感受着过堂风,那股舒服劲,真是怎么形容也不过分!“……我听阿姨说,你搞对象了?还是小昕他姐姐,是吧,怎么从来没见过她?” “去北了。” 朱国桦看得出来,他不大想继续这个话题,说道:“我听曹迅他们说起过你生意上事,现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本来是想着,做大宗批发生意,现看来,这种想法有点想当然了。据单真理反馈回来消息说,滨江道上其他商户对这种做法都不太感兴趣,他们好像宁可自己到广州去上货,也不愿意从我们这里拿,哎,你是高中毕业生,比我们这些人上得学多,你帮着我想想,这是怎么回事?” “我琢磨,还是因为人情问题。假如说是我吧,你这里拿了十件衣服,回去一看,其中有四条上面有瑕疵,不管是跳丝、断线还是沾上了污秽,总之是不好卖。我花了钱,买回来却是次品,要是回头找你来换,很容易造成纠纷,到时候我吃了亏,表面上还不好张嘴和你说,你想想,心里能对你没有想法?” “你说这些,不也只是你自己想吗?” “是,我知道,但只是这种想法,就足以让我裹足不前了。与其又亏了钱,又伤了彼此之间情分,还不及到广州去,到那里,两造各自心明眼亮,谁也不会为了人情关系伤了对金钱追求。即便是多花一点钱,也是值得。” “我同意桦哥话,如果不是和小哥认识这么多年,彼此都知道,换做是我滨江道上摆摊话,有这样好事,我也得好好琢磨琢磨。” 梁昕和朱国桦话好像突然为卢利打开了一扇门!门后世界是让他觉得五彩缤纷而又危险重重,他脑子里闪过一些内容,认真分辨、整理了一下,缓缓说道:“我有些明白了,这种……对于金钱追求,也正是做生意原始动力,是不是?” 曹迅几个面面相觑,“嗯?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来?” “我现好像有点知道为什么我一心想要到香港去了。我原本以为,是那里繁华和热闹吸引了我,实际上现琢磨琢磨,又不是那么回事。我天这边,带着曹迅、胥云剑他们哥几个白天黑天忙,当然也赚钱,但多时候,出发点不是于能赚多少钱,而是为了让包括梁昕啊、张清啊、李铁汉啊之类这样哥们ri子过得舒服一些!” “你说是什么啊?我们一点也听不懂呢?” 卢利苦笑起来,说道:“其实,不但你们听不懂,我也是刚刚才为国桦一句话说得找到一点头绪。我这么和你们解释吧,我原本也是卖衣服赚钱,但总体来说,多还是惦记着胥云剑等人,当然,也包括梁昕、桦哥和国桦,你们这些人生活,一直是我念兹兹,当然,我不是说以后就改变以往做法,对你们不闻不问了。而是要从根本上改变对于生意看法。不再单纯把它看做是赚钱途径,而是用一种广阔眼光来对待我生意。” “那,具体呢?” “还是赚钱!” 众人同时嗤之以鼻,“废话!” “不是废话,你们还不明白,刚才我就说过,对于金钱追求,是所有那些把经济运作作为生活目标生活人至高追求,我卢利自问比起那些人来既不缺手短脚,头脑也不是愚钝,而且说实话,这一年多经历,我也算是有了些许经验,为什么就不能如同那些人一样,赚取多多金钱呢?” “谁也没说不让你赚钱啊,再说了,据我知道,你现也赚了不少了吧?天市这些摆摊人当中,你卢利也算是头一号了吧?” “差远了!天一个指甲盖大小环境中称王称霸,那算什么能耐?这就好像是一个盲人国,我虽然是个独眼龙,也算很了不起了。但和外面加广阔世界里,那些生意场上人比较起来,我还不行,差远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暂时还没有具体决定,不过这样下去不行。别不提,现滨江道上生意,咱们还得继续加强!我是这样想,你们看啊,滨江道上,有着很多很多客流,咱们服装和羊肉串生意,全都是倚仗着这些人来进行,但服装这一块呢,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干起来了,咱们利润空间被越压越小,所以我前几天提出,改变这种零卖方式而为批发经营。现看,这未必多么高明……?这件事,看起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小小,你也别这么想,说真,我们哥几个跟着你干,一直到今天为止,都是你指哪儿,我们就往哪儿冲锋。既然是冲锋,还能有不死人吗?这一点做得不对了,咱就转向其他山头,没什么了不起?这不但是我自己意见,也是我们哥几个共同想法。张清坐这,不信你问他?当初就是他说,对不对?” 卢利感动一笑,说道:“既然这个办法不行,咱就改,别说还没有赔钱,就是真赔了,咱们还年轻,有是时间重来过,对不对?” “对!”胥云剑鼓掌如雷,大声吵嚷起来,“小小,反正我们都听你,你怎么说,我们哥几个就怎么干。” “要说怎么干嘛,我还思考。现有初步两个办法,你们帮着我议一议。我注意到,服装生意之外,羊肉生意特别好,就按照张清和二蛋子每天售卖情况来说,一天都能有一千多块钱收入吧?我想,能不能学着其他人那样,咱们正式把这门生意做大了?” “怎么个做?” “自己开店!专门卖涮羊肉,弄上好羊肉,上好材料,咱们自己干!” 曹迅几个大感骇然?自己开店?这也太了吧?现是198年,虽然文革已经结束,但是仍然有着浓烈意识形态决定一切社会残余观点,自己开店,那不成了资本家了吗?“卢利,你可是党员啊,认真想好了,这样一来,你就成剥削阶级了,这可不是闹着玩。” “我知道,这一步确实特别困难,而且说实话,我本来想着,要是能顺利话,我有一天到香港去了,就香港,以这种方式打开我第一步。我相信,一定能那里赚取我第一桶金。” “废话,这里是天卫,不是香港!” 卢利苦笑着点点头,“我知道,我完全知道,所以这里问问你们哥几个意见嘛?” “我不同意。”朱国桦第一个说道:“羊肉串这玩意,可以作为街边小吃,也可以作为咱们知青回城之后,找不到工作之下无奈选择,凭你卢利关系和人脉,即便有人觉得不妥,只要上面没有人下来过问,其他人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没看见,甚至还可以照顾你生意。而你真要开店,那就是另外一个情况了――刚才曹迅也说了,你这是阶级立场嬗变,你从无产阶级变成剥削阶级了。真,小小,我不是吓唬你,你别说干了,只要提起,就有人来找你说话了。” “我同意国桦话,也不同意你这么干。”曹迅说道:“说真,小小,咱们哥们这一年多赚钱比一般工人十年八年赚得都多,还不够你花吗?你赚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胥云剑,你说呢?” “我是怎么都行,要说钱,那玩意没人嫌多吧?不过曹迅他们也有道理。不过我就一句话,小小想怎么干,我就怎么跟着。反正我不动脑子,就跟着他跑就行。” 卢利心中暗暗满意,又看向梁昕,“你呢?白上大学了,说句话啊?” “我想,小哥刚才说,这样事情要是拿到香港去,一定能成功,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卢利只觉豁然开朗,忍不住哈哈一笑,“说得对!小昕说得太对了!咱们这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我回头和舅妈商量商量,去香港这个事不行就提前一点,我到那试一试,要是行了,咱们哥们就南边打天下,要是不行,我扭头就回来,权当旅游了。” “南边打天下,小小,天这边怎么办?你舅妈怎么办,你都不要了?” “谁说不要了,我舅妈我可以接过去和我住,天这边生意,也可以两头顾着嘛。” “放屁!你当天、北呢,你还两头顾着?隔着好几千里地呢,你顾得过来吗?” “所以说你不懂,这两个地方确实离得远,但那也只是暂时情况,你呀,从来不书不看报,对于国家发展是一点也不明白,现咱们国家已经提出了四个现代化建设大政方针,未来十几、二十年内,就要有一个大大变样了!到时候你看吧,……” “我看什么?” “我也不知道。” 众人一片大笑! 卢利苦笑着挠挠头,说道:“不过我虽然说不出来,但能够想象得到,那时候咱们中国,一定和咱小时候不一样了。产品堆积如山,充斥市场,老百姓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四季瓜果随时可以见到,再不用为手里钱、票发愁。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所谓是什么样了。” 朱国桦都为他一番话说得热血,不必提曹迅、胥云剑几个人了,只觉得双臂酥麻,竟是生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同时掠过一个念头,“卢利这番话虽然有些空中楼阁感觉,但照如今形势来看,也未必全是虚妄呢!要是真有那样一天,该是多么幸福啊?”:nb 第35节 真想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初步有了计较,和众人闲聊几句,转身进屋,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转出来,手中拿一本花花绿绿的杂志,胥云剑一眼看见,还不及认清楚,便大呼小叫起来,“好啊,说了半天,你手里还藏着一本呢?回头我告诉杨队去。(eng。レ” 朱国桦和梁昕不知道怎么回事,曹迅几个却是知道的,卢利迎头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你以为都是你呢?这是正经的《明刊》,我也不是看,是拿它夹东西的。”说着打开杂志,从里面拈出轻飘飘的一张纸来,递给了胥云剑,“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 “这是当初周秉成给我的谢礼,我问过林先生,一共是四十万港币。正好折合十六万圆人民币,我想,要是我真的去到香港的话,就拿这笔钱,作为最开始的启动资金。有了这样一笔钱,天下事无可不成!而且,即便万一亏没了,也没关系,就当没有拿过人家的这些钱,你们看,怎么样?” “小小,你真想去?” “真想去,而且我想,等你们两个大学开学了我就走,去一个月,先把那边可能的环境打听清楚了,十月份我就回来,用时一个月吧,应该也可以在香港转一个遍了。到时候要是顺利且有可能的话,我就干下去。” “小小,我突然想起来了,香港那边可能没有咱这这么多的条条框框,但你在香港没有户籍,即便是想开业,怕也不行吧?” “所以我说,先去看看嘛,要是困难太多,我就扭头回来。” 胥云剑说道:“小小,你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要不,我陪你去?” 卢利轻笑开来,用力揽住他的肩膀,说道:“你不想去还不行呢!你留在天(津),没人管着你,你准惹祸,还是跟着我,我带你去,顺便连管着你。还有老四和……嗯,二蛋子,你回头和伯父伯母商量商量,他们要是同意,你们也跟着一起去。” 李学庆哈哈一笑,“得嘞,咱大兴街四害,准备祸祸香港去!” 说了几句闲话,胥云剑、曹迅几个纷纷起身回家,卢利一摆手,又把曹迅叫住了,“你们先撤吧,我和曹迅说几句话。” 众人立刻明白,这两个人有私密的话要交流,踏着夜色各自归去,就连朱国桦和梁昕也不例外,片刻的功夫,路灯下的光晕里,只剩下了孤零零的曹迅。 卢利提着一个暖壶出来,在茶壶中重新倒上热水,“今天晚上你一直没怎么说话啊?” “小小,我还是不同意你的做法。你这算什么?咱们哥们多少年了,现在让我坐这么大的蜡?你说说,我算干嘛的,你抽身一走,天(津)这边的事都扔下不管了?我……我***算干嘛地?” “曹迅,你少和我来这一套,咱们多少年了,上学那会总打架,咱就不提了,到下乡,你来看我,我就拿你当哥们看。说真的,你就说现在我身边的这些人吧,二蛋子当年有那样的病、老四是新进来的,张清时间虽然挺久的,但他这个人,比咱们都大几岁,而且心思太多……” 他微不可觉的摇摇头,说道:“我不瞒你,在我心里,最认同的是胥云剑,但他实在是不争气,一天到晚的惹祸,根本不上进。1,所以说,我身边能够让我放心,且能够把这边全盘生意尽数交托的,也就是你了。” “小小……” “你听我说完,我这一次去香港,也不外乎两个结果,坏了,我回来,咱们哥们接着摽着榜子干;好了,可能就得留在那,南方人脑筋太活泛,比咱北方人精明不是一星半点儿的,所以最起码的,得有信得过的人留在那,盯着他们,对不对?” “当然了,用人不用咱自己人,还能怎么的?” “就是这话了,所以我初步的想,要是可以的话,我会实行轮换制,也就是说,除了我之外,胥云剑他们几个人,还有你们这边的几个人,都得是来来回回的跑。一段时间在天(津),一段时间在香港。对于生意都得有通盘的掌握,不能说光会卖衣服、会卖羊肉串就行了。都得拿的起来。” “行,这没问题。到时候我们听你的招呼就是了。” “再有就是天(津)这边,这边有两件事,第一就是生意,第二就是我家里人。我想,要是有条件的话,我会把我舅妈接过去和我住,但只怕老人自己不愿意,毕竟那边的环境、气候、文化、语言和咱这都有着挺大的区别。所以即使老人跟我过去了,也住不长,就得回来。我……想,我离开的这点时间,你帮着我看看我舅妈。有事立刻给我写信,或者给荣哥发电报,行不行?” “没说的,阿姨的事你就交给我,一切和你在的时候一样。还有嘛?” “还有啊,最近这点时间里,你暂时别管滨江道这边的生意了,跟着我在天(津)好好转转,这段时间以来交下的关系,得逐渐转移到你手上。以后,可能都得你负责跑前跑后的照应了。” 曹迅的一张脸立刻变成了苦瓜,呲牙咧嘴的说道:“小小,我不行的,我说话有时候不着四六的,回头你维系下来的关系都让我跑坏了,那不全糟蹋了吗?不如这样吧,你交给嫂子?” 卢利摇摇头,说道:“小薇就别提了。说实话,干这个最好的是梁昕,他长得比咱都好看,一见就让人喜欢……” 曹迅大笑起来。 卢利却没有笑,说道:“你担心跑坏了,是你不懂这种事。其实,所谓的关系,在我看来,就是一句话:将心比心。多替别人想想,和别人交流的时候少说话,多多的听对方的意见,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别和胥云剑学,他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学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其实未必有坏心思,但因为说话不到位,经常让人觉得讨厌——就是这个道理了。” “那,也行,不过有一件事我得提前说在前面,你同意就干,不同意你说嘛我也不接手。” “是什么?” “账目的事情,你得交给嫂子管。这玩意……小小,咱哥俩这么多年了,我也不和你说瞎话,生意是你卢利干的,老四、二蛋子两个不提,就说胥云剑吧,眼睛里从来只有你,没有别人。你怎么说都行,要是换了一个,三天过去,就非得打起来不可!” 卢利好笑的翘起了嘴角,说道:“我明白你的话,所以我把他们仨一起带走,也是为了你这边的生意。” “我也明白,所以我说,账目往来的事情,一定得交给嫂子。这种事不比旁的,我现在是干干净净的接手,等你回来了,再明明白白的把账目和收入还给你才行。” 卢利在他肩头拍了拍,道:“你有这样的想法,更说明我今天把这个大本营托付给你是对的。就按你所说,账目我会让梁薇负责管理。有什么事你们两个商量着解决,你别因为她和我的关系而处处迁就,该和她争的,就把道理给她说明白了。我也会把这些话告诉她。等过了这一段时间,我再回来,咱们到时候把所有的问题都摆出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明白了。”曹迅不再多呆,陪他喝了点水,说了一会儿话,起身告辞而去。 卢利却有点睡不着了,独自坐在板凳上,喝着温热的茶水,想着今天晚上的决定。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事先都要把可能出现的问题想通透了,才好定下一步的行止;此去香港,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吗? 身后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他转头看去,竟然是胥云剑和梁昕,“你们不是走了吗?” “没有,我们刚才进小院,和国桦说话了。怎么,曹迅走了?” “走了,来,过来,陪我说说话。” 两个家伙嘻嘻哈哈的笑着,坐到板凳上,“小哥,你也早点睡吧?” “不行,喝了太多茶水,有点睡不着了。”卢利笑着说道:“梁昕,你终究是上过大学的,你认为我今天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你和我说实话。” “我真是不太懂,不过反正你说的,我都支持。再说了,你这一次去,用的还是别人的钱,就算全赔了,咱也没什么损失,就当从根本上没有这回事就行了呗。” “对,对,对,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卢利宠爱的揉揉梁昕一头的黑发,“可以嘛,长进了,确实是长进了。” 梁昕孩子气的一笑,说道:“哎,小哥,今天光听你说了,有个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你说?” “就是我们系里的党支部书记还有老师找我了,听他们说话,一个是要申请我入党,另外一个是要安排我毕业之后考研究生,然后还要安排我留校任教。我后来问过我爸爸,他是挺高兴的,说这是好事,我应该答应。但我想起来,当年你说过,要是有这样的事情,要我问你。” “这个啊,我听赵敏和我说过了,我的意见,还是不接受这样的条件,为什么呢?你是北大哲学系毕业的,就不提北大这个金闪闪的牌子,只是大学生,现在也不必为工作发愁。而且现在的各个机关、单位,对于大学生都是特别特别重视,到了那里,你想去任何科室、部门都全凭你自己一句话,算得上是100%的香饽饽,到哪儿都有人抢。” “对,小哥,我们老师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有的那学生,说回去原来的城市或者留在北(京),进工厂里上班,都美得什么似的。” 卢利没注意他话中的含义,继续说道:“朱家桦这几天到天(津)来,我和他谈起你的事情,我想问问他,你进入国家部委机关工作的概率有多大,他说,凭你的人才、成绩和党员的身份,有他的这一层关系,完全不成问题!” “哎?小哥,我不想进那里啊,那里都没什么意思,我爸爸说,这种地方都是清水衙门,根本就没钱赚,而且我在北(京)谁也不认识,房子都解决不了,还不及留在大学当老师呢。大学还能解决住房问题呢。” 卢利苦笑摇头,说这番话的人是梁近秀,他不好多做置评,只得说道:“房子的事不用你管,我还能看着你睡大马路吗?你要是听我的,就回去拒绝你们老师的那个留校的建议——不过只是这个,入党的事情可不能拒绝啊?正好相反,你赶紧写一封入党申请……” “哦,我已经写完了,已经交给我们书记了。” “那就好。反正还是那句话,先入了党,等你后年毕业之后,我会专门去北(京),请桦哥为你的事情奔走一下,总之一句话,一定要把你送进去。” 梁昕可怜巴巴的挠挠头,说道:“小哥,我在北(京)上班,就回不来天(津)了,我爸妈怎么办呢?” “你少废话!”胥云剑给了他一个脖溜,“小小让你干嘛就干嘛,他还能害你吗?倒霉玩意,我看你上了几年大学,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卢利给了他一个眼色,制止了他的动作和斥骂,说道:“小昕,你的情况不比胥云剑,这个孙子是一点没上进心,也没有那个上进的空间,你则不同。我还是那句话,我当年在商家林照顾你,后来更不惜把我舅舅留下的手表送出去,让你上大学,绝不是想把你培养成一个大学教师这么简单的。你……嗯,先回去上学,尽量把你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等时间到了,我会为你安排的。” “行。我记住了。那,我爸爸那,怎么办呢?” “这个嘛,暂时别告诉老人,先推着走吧,我有主意的。” 梁昕乖乖的点点头,打了个哈欠,“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早点睡。”卢利看着梁昕走进黑乎乎的胡同中,转头瞪了胥云剑一眼,“你啊,别的人也就罢了,对小昕,你以后客气点。不瞒你说,他将来的发展,绝不是咱们可以比拟的,现在总这么说骂就骂,想打就打,将来怎么办?” “什么啊?你看他那样,还比拟,比拟个jb!” 卢利扬手给他一巴掌,骂道:“你怎么满嘴脏话就改不过来呢?你快滚,再让我听见你骂街,就不带你去香港了。” 胥云剑弄了个大没趣,连个屁也不敢放,灰溜溜的走了。 第36节 自己买房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nb卢利睡得晚,起得也很晚,起床出了地窨子,洗漱一番,拿起柜子上报纸,喃喃骂着街,“用这个上厕所,用之前我都得揉搓十分钟,难受死了。” 朱国桦正陪于芳干活,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掰豆角,笑着搭讪,“那就别用呗,反正就是臭一点,也死不了人。对了,你那有卖,上一趟厕所换一条呗。” 于芳大笑!卢利瞪了她一眼,语气酸溜溜说道:“舅妈,他说嘛了你就这么乐,我当初给您说笑话,都没见您这么美。哎,姓朱,开学了,找房搬家吧。我现发现了,让你住进来,是个错误。” “气死你,我就不走!” 卢利和两个人打趣几句,拿着报纸上厕所,他刚刚离开,大门口走来一个人,提着个旅行包,门口探头探脑,院内两个人都没有注意,一面择菜,一面发出轻重不同笑声。 内外女子踌躇良久,看于芳起身进屋,认为是个空挡,迈步走进小院,走到男子身后,轻轻地后面揽住了他腰,朱国桦给吓了一跳,嘿了一声,“怎么碴儿?”张口就是标准北口音。 姑娘也发觉认错了人,忙起身站好,一张俏脸涨得般红!“你……我,……” “哎呦,小薇来了?”于芳叼着烟卷走出房门,随手把烟递给朱国桦,“你们还不认识吧?这是朱国桦,家桦他弟弟,从北来上这大学,你那个大学来着?” “南大。” “这是梁薇,小小对象。对了,你不是到北去了吗?这才几天啊,就回来了?” 梁薇囧极了!进来时候怎么没注意到呢?太不应该了!回头让他知道了,会怎么看自己?她心里胡乱想着,低垂粉颈,一言不发。 朱国桦倒不觉得什么,不过是一场意外嘛,“我应该管您叫嫂子,”他笑伸出手去,“您叫我国桦就行,要不,叫我二桦也行——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 梁薇点点头,向他展开一个羞涩笑颜,俊美五官、,倒是让朱国桦大大心旌摇动了片刻,不自觉有些羡慕起卢利来:这个家伙,居然找了这样一个漂亮妞儿? “小薇啊,你这才走了几天,怎么这么就回来了,对了,北好玩儿吗?都去哪儿了?” 梁薇笑笑不语,她本来是和同学一起去北玩儿,这件事是她们几个大学同窗女儿家暑假前约定好,后来为感情问题,她憋了一肚皮火气,想趁这个机会散散心,不料等离开天之始,梁薇心中就被巨大负面情绪充盈:和卢利感情有多少年了?怎么会因为这样事情和他发这么大脾气?自己真是太不应该了!只盼着,数ri前那番言行,让他不会生气吧? 带着这样心绪,即便到了北也休想能舒舒服服玩乐,一人向隅满坐不乐,反而因为她带同得其他同学也变得心神不愉,有那同学,甚至开始了背后埋怨。swisn好梁薇主动提出:“我先回去吧,你们自己玩,等回头多照几张相,也好让我看看北到底是怎么样?”于是,她只旅馆里住了一天,便匆匆踏上了返程火车。 这些话当然是不必和于芳说,后者看她神sè不对,说话支支吾吾,也不好多问,顾而言他说道:“哎,小小呢?怎么去了这么半天还没回来?” 卢利走出厕所,胡同中公共水管前洗净了手,绕行过胡同,向家中走去,行不多远便站住了:二号院大门敞开着,里面有人影晃动。这让他觉得奇怪,当年风暴袭来,贺之修被彻底,两个孙子贺军、贺怜也成了狗崽子,之后不久,贺家人就被遣送回原籍了,他们住二号院,也成为了附近街道上造反派用来放置抄没物资仓库,当年他还曾经多次‘入侵’,时不时偷出几本书来看呢。但随着时间流逝,这里也成为了城狐社鼠家园,院子里长满了齐腰深杂草,硕大老鼠满地乱跑,即便看见人来,也根本不怕。有那胆子大,从门槛缝隙中钻进钻出,吓得过往行人,特别是大姑娘、小媳妇尖叫连连。 后来,街道出面,找人整理过一次,但不久之后又重现旧观,后便只好把它放弃,拆掉木头门槛,改为用青砖垒了一道简单屏障,算是彻底放弃了此地,今天是怎么了? 他凑前去向里面看看,一个男子,穿着灰蓝布衣服,手中拿着冒烟烟卷,指缝间一团焦黄,正背对着大门,和里面人说话,“好了,娃儿还等着呢。”听他说话,是河南口音。 卢利干干咳了一声,男子立刻转过身来,灰蒙蒙一双眸子望着他,“做啥?” “对不起,”卢利能听懂河南话,对男子说道:“那个,对不起,我原来是住这个胡同,这不是吗……”一个女子从东厢房中走出,站男子身边,虽然已经隔了十余年时间,卢利还是一眼分辨出来,正是贺怜! 人还是那个人,但形容、状态却再不复当年记忆中她了。她穿一袭同样灰蓝布服装,头上裹着一块蓝布,几根凌乱灰败头发从缝隙中爬出来,给人以未老先衰感觉。她原本细嫩也已经干瘪,一双眼角微微向下耷拉着,让卢利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她当年是多么美啊?十余年时间不见,她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你是?” “你是贺大姐吧?我是王家胡同一号院,我叫卢利。当年……时候,我曾经见过您。嗯,你哥哥和祖父、祖母都还好吗?” “他们……都不了。红旗渠发大水,都不了。”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 贺怜笑了一下,还好,她牙齿还是洁白而整齐,“没事。” “那个,我叫您贺姐姐吧,都是老邻居,您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着,只管和我说,我朋友多,干点细致活可能不行,出膀子力气还是没问题。”卢利用手他们身后一指,“便说这里吧,你们要是打算重把院子整理整理,只管和我打招呼。” “不了,谢谢你。”贺怜说道:“这里……,是落实政策之后还给我们家,但现……,我想,暂时放着吧,或者等以后了,再想别办法。” 卢利点点头,不再和对方多说,转头y走,突然又站住了,“那个,贺姐姐,这个房子,你有没有就此卖掉想法?要是有话,你和我说,……” 贺怜不及说话,那个男子说道:“卖?啷个买?” “我买。” “你买?你个娃儿买房子?” 贺怜旁边一个劲拉男子衣袖,男人却理也不理,卢利一看就明白,贺怜虽然漂亮,而且又是城里人,但夫家,一定做不得任何主!这样情况让他既为女子伤怀,又有些高兴,“是啊,怎么,你打算卖吗?你想要多少钱?” “我想要多少?3块,你个娃儿出得起吗?”男子犹豫了一会儿,给出了他心目中高价钱。 卢利侧着头琢磨了一会儿,为难咂咂舌头,“不得,太多了。你再便宜点,我就买。” “那,2。” “一口价,15,怎么样?” “太少了,你再多给点吧。” 卢利心中好笑,面上却丝毫不露,“这样吧,你和我各自退一步,18块,我们马上就去办手续,怎么样?” “成了!拿钱来。” 卢利呵呵发笑,“大哥,谁带着这么多钱出门啊?再说了,就是我拿来了,也得你把房本什么同样拿来,咱才好做生意啊,你拿了我钱,不给我房本,我怎么办呢?” 男子一双灰蒙蒙眼睛瞪得鸡蛋般大,“你个娃儿,不相信人尼嘛?” “我相信你,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样?” “成。”男子回头和贺怜说了几句,女子颤巍巍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来,是一本票证和一大摞照片,男子劈头抢过,照片散落一地,“喏,我拿来了,钱呢?” “跟我走。”卢利心中骄傲,二号院是正房带东西两套厢房、配房三合院结构,比起舅妈家房子可是要宽敞且气派得太多太多了,想不到18圆就买下来了?这个事得赶,要是让对方知道上当了,这件事就黄了!他高高兴兴和男子一路走进二号院,进门就喊,“舅妈,给我拿点钱。点!” 于芳三个赶紧从房中迎出来,问道:“怎么了,又干嘛啊?” “您别管了,给我拿2块钱。哦,另外,把我户口本给我找出来,舅妈,我有用。” “你怎么天天找我要钱,反正是我这点钱,早晚给你折腾光了算完事。”于芳一百年如一ri唠叨着,进屋去打开柜子,取出一个纸卷和户口本,“给你,数清楚了。” 一个纸卷是2,卢利把钱递给对方,男子真没想到不过一早晨功夫,就能赚这么多钱?兴奋得一双灰sè眼睛都变得明亮了,吐唾沫手指间,一张一张数着,“没错、没错,呵呵,呵呵!哎,多了,多了?” “我知道多了2,不过贺大姐是我当年邻居,您又是远道来,多出来这点,算是给你们路上买点吃,回家之后,给孩子买点什么。” “没错吧?现咱们去办手续吧?房管站这会儿也开门了。走吧?”卢利拍了拍男子肩膀,忽然回头,“哎,小薇,你回来了?你现赶紧去胥云剑他们家,让他和他爸爸一块来,还有……算了,我顺路通知曹迅去吧。” 十点钟时候,卢利一路轻笑着回到小院,众人直到现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好端端把胥爸爸也给找来了,“小小,你找我干嘛?” “胥伯伯,有事找您,您等一会儿啊。”卢利脸上是掩饰不住笑意,对于芳说道:“舅妈,咱家这个房子吧,好是挺好,咱住了这么多年,也是挺有感情,不过就是小点。我呢,今天早上去厕所,回来路上买了一处房子,您知道是哪儿吗?就是二号院,原来贺家!” 于芳呆了片刻,突然扬手给了他一个嘴巴,“家里没你住地儿了?买房干嘛?就这点钱,就不够你折腾!你现怎么嘛事都自己做主呢?也不说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卢利给她打得退了一步,手捂着腮帮,声音中一片委屈,“舅妈,我那不也是想让您和小婷住得舒服点吗?您是不知道,那个房子特别大,住起来倍痛。” “我不去!你买了你自己住!了个b,你现是长能耐了啊?能自己赚钱了,买房这么大事,都不和我说了,啊?” 众人无不尴尬,有想过来劝几句,但他们很知道卢利对于芳感情,说起来,这是做‘娘’管教‘儿子’,旁人还是少插嘴为妙! 卢利委委屈屈,又不敢惹老太太生气,眼睛一转,给梁薇使了个眼sè,“阿姨,您别和他生气,他不听话,您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您一手把他抱大,还怕什么了?就是别真生了气,回头伤了身子,他也心疼不是?” “他心疼个屁!他要是知道心疼我,就不会天天想着乱花钱了!” “是,我知道,您说都对,阿姨,我陪您进屋去,您歇会,抽颗烟,出来再说他。” 娘俩进了屋,卢利苦笑摇头,旁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解劝,只有胥云剑,嘿嘿笑着,做出一副恶形恶状嘴脸,低声骂道:“该!让你个逼剋老打我,这会儿遭报了吧?等一会儿我告诉阿姨,让她拿擀面杖打折你小子狗腿!” 胥爸爸扬手给了儿子一个脖溜,“你少废话!小小,你别理他,对了,找伯伯干嘛?” “帮我看看房子,回头找人好好拾掇拾掇,打从当年以后,这个房子就空出来了,之后地震,我估计里面也够呛了——这件事就交给您,我就不管了。到时候您给我报账就行。” “小小,咱爷们还用得着这个吗?” “不是,如果光是您,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但现不是那么回事,您可能还得找人帮忙呢,对不对?” 胥伯伯琢磨了一会儿,点头说道:“也行,这个事啊,回来我找人,得花多少钱,我让这小子和你说。你放心,保证给你弄得漂漂亮亮。” “没说,这方面您绝对算是专家,我是纯粹外行,就全都托付给您了。”卢利笑着点点头,“那,胥伯伯,咱去看看?” “走。”:nb 第37节 满屋砖家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二号院的环境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房舍的基座上到处都是老鼠洞,齐腰高的杂草深处甚至钻出一只刺猬来,吓得众人走避不迭。而经过数年前的那场大地震,房屋的主体结构也遭到了相当程度的损害,四面山墙都留有最宽处镐把儿直径的裂缝,胥爸爸一面走一面摇头,“小小啊,这个房子你要是真打算住人,得彻底大修,今年之内恐怕都够呛。” “胥伯伯,不至于吧?几间房子而已,还用得着半年吗?” “你懂什么?”胥云剑仗着在建筑队干过一段时间,这会儿俨然是一副专家的嘴脸了,“你看看这房顶子,齐脊都歪了,都得把上面的瓦卸下来,重铺重弄,等过几天进了7月,还不好干活——你知道为嘛?因为下雨啊!sb了吧?这个你不懂。” 卢利心中大恨,但又可奈何,他对这些事确实是一窍不通的,只能听他穷白呼,瞪了胥云剑一眼,“胥伯伯,他说的是真的吗?” “别理他,不过房顶子也确实得上去看看,你这个是斜拉顶,都是垫的瓦,先得一块一块起下来,然后重刷沥青、铺油毡,要不然的话,一下雨就漏,你怎么住人?” “也行,反正一切都交给您了。您大约给我算算,得多少钱?” “没告诉你吗,我回头得带人来看看,具体得动哪儿,然后再给你算钱。” “行,您给我抓紧吧。” “没说的。”胥爸爸绕着小院走了几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确实不错。小小,别看房子得大修,但等到修好了,绝对好家伙的!你看看这小院,足有六十多平方米,种点花、草、摆个葡萄架,弄点爬山虎,保证漂亮极了!了不起,真是了不起!我看着都馋了。” “得嘞,胥伯伯,您要是真爱,以后您就来,我陪您喝酒,咱爷俩在葡萄架底下,凉凉。怎么样?” 胥爸爸哈哈一笑,转身出门而去。“哎,小小,你真打算把这买下来?” “你没听见我刚才说的,我都买完了。现在就等着修理好,让我舅妈搬进来住了。你别看她现在不乐意,我知道,那是她舍不得离开老宅子,但这里也不远啊,对不对?老太太在这里住得多舒服?” “那是,干脆这样吧,等回来啊,老太太搬到这边来,一号院的房子你也重拾掇出来,以后就作为咱哥们的家,大家在那,虽然比这里小点,但招待十几个人也没什么问题,就当咱们的据点了,怎么样?” “到时候再说吧,我回来问问我舅妈的态度。哎,她们来了。” 于芳进到二号院,看着满院子的荒草,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是恨得咬牙切齿的,卢利都不敢看老人,像个地老鼠似的,哧溜一声从她身边钻过,一溜烟的跑开了。“阿姨啊,您别理他,小小这个人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吗?凡是这样,就是知道他自己错了。”梁薇也觉得他这笔钱花得太冤枉了,这是什么地方啊,简直是花了800块钱,买了个坟地嘛! ******************************************** 进入到七月,胥爸爸带领建筑队的人到了二号院,“小小,我们计算了一下,全部的这几间房子和院子都整理好,得100多块。” 卢利几乎笑出声来!咳嗽着点点头,“没说的,那,多长时间呢?” “我们不能天天过来,你这里的活,得见缝插针的干,还是那句话,得过了年。” 卢利有些遗憾,按照自己的计划,九月份就要出发到香港走一遭了,这里要是完不了工,可怎么办呢?“胥伯伯,你跟你同事商量商量,我给加钱,一共加到300,8月31号之前,必须得让我舅妈能住进来,怎么样?” “真的?我可把你这话告诉大家伙了啊?” “还有,要是能提前一个礼拜,我另外再给加100,提前倆礼拜,我给加200,总之是越越好。不过胥伯伯,咱爷俩也不是外人,咱得提前说好了,质量要是出了问题,您怎么说?” “你找我!伯伯今儿拍**给你保证,要是透风、漏雨,伯伯还把这些人找回来,我们给你白干,怎么样?” “成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几时开始?” “你别管了,不就是8月31号之前吗?”胥爸爸拍了拍卢利的肩膀,笑**的走过去,和同事中一个黑黑的汉子耳语几句,后者眼神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个小子,跟我儿子是一样,说出话来,就没有不算数的,就看你们哥几个的了。不过老何,咱说棒得力的,你干可是干,等到弄完了,人家主家把东西运进来,住了没几天,房子就出了问题,例如漏雨、掉墙皮的,你怎么说?” “**!胥大开,你第一天跟我干活是吗?我是干那没p眼子的事的人吗?你就擎好吧!” 卢利还是第一次知道胥爸爸的名字,原来他叫胥大开。眼神一飘,门口两个人在低声嘀咕,“你去啊?” “你怎么不去,非得拉着我来干嘛?” “你去嘛,求求你还不行?” 男孩儿没办法了,向里面招招手,“小哥,小哥?我姐找你。哎呦!你掐我干嘛,本来就是你要来找他的嘛,哎呦!……就会欺负我。” 卢利给这姐弟两个逗得呵呵发笑,一步迈下台阶,站到梁薇身前,“小昕,你忙你的去吧。我和你姐姐说句话。” 梁昕听话的点点头,举步进了小院,他为人天真可爱,嘴巴又甜,叔叔大爷的满口叫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和众人混熟了,“哎,刺猬,小心啊,这玩意可扎人了。” “怕什么?”一个男子用铁锨一抄,把刺猬端了起来,向外一扔,刺猬原地打了个滚,却没有受什么伤害,挪动着圆滚滚的身子,慢悠悠的爬远了。 卢利和梁薇站在墙根的yin影里,女孩儿像个等待审判结果的死刑犯,既不说话,也不动作,两只手扭在一起,心情紧张,卢利微笑着执起她的手腕,用拇指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皮肤,“小薇,我想你了,你想我没?” 梁薇又惊又喜的抬头瞄了他一眼,突然哇的一声哭,俯身扑进他怀里,“利,对不起嘛,你……别生我的气,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 “乖,我没生你的气。”卢利怀中抱着爱人,心中一片平安喜乐,手指在她如同乌云垂地般的黑发上划过,吻了吻她的腮边,“小薇,以后我们两个人要是有事,都不许藏在心里,一定要和对方说,我最讨厌的就是和我搞冷战的,什么了不起的问题,不能拿出来说明?是谁的错就承担错误,这不但是现在,以后也一定要这样,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还有一个事,我昨天……” “我知道,你要去香港,家里的事你放心,舅妈那,全都有我,你不在这边,我会照顾好她老人家的。” 梁薇对于芳称呼的改变,让卢利心中欢喜又激动,也不顾两个人就是在这大白天的胡同中,挑起爱人的下巴,用力吻了上去,“哎呦,对不起,我可嘛都没看见!” 梁昕的一声不合时宜的呼喊,羞得姐姐大羞,只好装鸵鸟,把脸深深地埋在爱人怀里,不和这个讨厌的弟弟见面,“利啊,你管管他嘛!” 卢利扑哧一笑,放开了她,“臭贫什么?小昕,你过来。” 梁昕贼忒兮兮的一笑,“方便吗?” “少废话!” 梁昕和姐姐相视一笑,不敢再乱开玩笑,走到跟前,“小哥,有事?” “你早点回北(京去,提前一两个星期吧,我陪你一起回去,到桦哥家认认门,以后常去,人和人的关系主要的还在处。多走动,自然就有感情了——这就是咱们常说的,远亲不如近邻的道理。” “我好不容易回来过暑假,和剑哥、迅哥他们还没呆够呢,你怎么就把我往外面赶?” “你和曹迅他们没事少在一起瞎惹惹,也不过就是一天到晚的臭贫,有什么意思?有那个时间,学着懂点事,眼下多多的付出一些时间和精力,对于你ri后的工作都是有着极大的好处的。别的不提,趁着大学没毕业,跟着桦哥多走走,多看看,长长见识,开阔眼界,不比在天(津强?咱们哥们相聚的ri子以后还长着呢,你还担心没时间坐在一起说话吗?” 梁薇也说道:“小四儿,听你小哥的,他比你想得长远,也懂得多。” “我知道,姐,可是,我在北(京就认识点同学和老师……” “所以才要让桦哥带着你嘛!等跟他到了该去的地方以后,你时不时就自己去。别怕张嘴说话,也不必买什么东西。说起来,就是多多的登门去拜访,陪着他们说说话,聊聊天,把发生在学校和社会中的一些奇轶闻,选一些能出口的,给他们说说,就当是对自己家的长辈一样。” “…………” “你在这方面有一项特别的长处,就是你为人天真憨厚,说出话来总带着那么一点不成熟的少年气息,我想,这一点不必刻意改变——保持住这种心态,我想,你一定能得到很多人的喜欢,而这种喜欢,在你未来的岁月中,一定能起到你意想不到的作用的。” “行啊,反正和小哥你怎么样,就和别人怎么样呗。” “差不多吧。” “那行,我回头和你一块去北(京。哎,说起来,除了当年和小哥一起上山下乡,还从来没一起坐过火车呢。这回可好了。” 看着他满脸天真可爱的微笑,卢利和梁薇相顾莞尔:梁昕从来就是这么可爱,现在在亲人、朋友身边还没什么,将来走上工作岗位,可得怎么办呢? 第38节新居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二号院在胥开云等人的手中一天一个样儿的变化着,院子中的青砖地间丛生的杂草被一点点清除,空出来的地上架起一口巨大的铁锅,下面烧着火,锅中是融化的、冒着泡泡的沥青,东西厢房、两侧配房前都搭好了梯子,供工人上下攀爬,房顶上的瓦片早已经被取下,露出青虚虚凌乱无比的房顶。院子中到处都是水泥、沙子,一桶一桶的水提进来,把这两种材料搅和成泥,又一点一点提进房子中去。眼前的一切,完全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 “舅妈,我和胥伯伯说了,回来在院子中开出一片地来,种点石榴、西红蜀、葡萄,再弄点爬山虎,到夏天,又好看又好吃,您也好舀这玩意当个消遣,您看行吗?” 于芳半晌无言,她自感前几天对孩子的态度太恶劣了,心中很是失悔,“小小啊,你孝顺舅妈,我知道,这……可是,舅妈舍不得走啊,我和你舅舅成亲之后,就住在那,……” “舅妈,这也不远嘛,您走路连一分钟都用不了,再说了,咱家当初地震之后从来没有认真的修葺过,房子到底怎么样,咱也不知道,要是万一晚上睡觉的时候出了什么危险,我不在您身边,可怎么办呢?您看看,这里多宽敞?回头大姐、二姐她们带着孩子过来住,最起码房子没有问题,对不对?也省得她们大黑天的再往家里跑了――您就听我的吧,没错的。” 梁薇扶着于芳,也说道:“是啊,舅妈,您就听他的话吧,这个倒霉玩意是您一手养大的,他是什么脾气您也知道,对不对?” 卢利瞪了她一眼,“我舅妈骂我就得了,你怎么也骂我?” 梁薇娇俏的啐了他一口,“就说!我问过舅妈了,舅妈说,我也可以这么叫你的。” 于芳终于点点头,“那,这个得多咱完啊?” “八月底之前,今年国庆节啦、元旦啦,节啦,咱就都可以在这宽宽敞敞的房子里过了。等大姐她们带着孩子过来,得多高兴啊?回头您的那些外孙子、外孙女,在院子里到处跑,您老人家心里得多美啊。” 于芳扑哧一笑,“对了,小小,我听小薇说,你九月份又要走?这一次去多久啊?” “这个事啊,舅妈,我本来想回头好好和您说的,您看啊,我是这么想的,九月初的时候,我去北(京),然后呢,在外地呆一个月,这一次去先是去看看那边的情况,要是能够有我赚钱的余地,我会留下,否则的话,最多一个月,我就回来。” “那,你要是留下的话,咱娘俩不就离得远了吗?你……多长时间才能回来啊?” “这个您不必担心,要是我真的能够在那里安下身,我立刻就把您接过去,您还跟我住一块。咱娘俩还和在天(津)一样。” “哎呦,这哪行啊?我是老太婆了,还能跟着你风里雨里的跑吗?再说了,你在那是赚钱,不是花钱。总陪着我,你的生意怎么办?” “舅妈,这个您就别管了。刚才小薇说的对,我是您一手养大的,和您儿子也没什么区别,当儿子的孝顺老娘,这不是最最应该尽的孝道吗!这个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于芳心中满意极了,笑着拍了拍他的头,“缺德鬼!现在嘛主意都得你舀了,是不是?舅妈说嘛你也不听了,是不是?” “什么啊,您可别这么说,等将来,我们俩有了小不点儿,怎么教育孩子,都让您舀主意,还不行?” “哎?你支得够远的?把你养大了还不行,回头还得给你养活小的?你还让不让我歇着了?” “您要不愿意那就算,我找别人。” “你敢!”于芳立刻瞪圆了眼睛,“死孩子,我看你敢把孩子给别人的,我打死你!” 卢利和梁薇同时大笑起来,于芳有些窘了,一人一下的捶打着,“你们还笑?” “好吧,我不笑了。”卢利收拢笑容,贴近了一点,“舅妈,您等着我的,要是成功了,我接您和姐姐她们去香港,咱们一家人好好享受享受生活。要是不成功,那也没什么,我老老实实回天(津),伺候着您,我和梁薇,给您养老!” “缺德鬼!”于芳怜爱的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对梁薇说道:“小薇,看见了吗?现在学的多会说话,以前可不行,不把你气得神魂颠倒的,他就不算完。” “我知道的,舅妈,我和他一起上学,这个缺德鬼的德行,我知道得太多了。” “哎,你怎么还骂?” 梁薇白了他一眼,跟在于芳身边,娘俩走进小院去了。 />卢利琢磨了一会儿,这边剩下的事情已经不多,等一会儿滨江道那收了摊,就带曹迅到河东走走,该认识的人得让他认识,以后都是要常常打交道的。“舅妈,我去一趟滨江道啊,晚上不回来吃了。” “又不回来?” “有事嘛,哎,小薇,你晚上在家吃吧,陪舅妈说说话。” 梁薇向他招招手,“没问题,你别管了。” 卢利一路骑车到了滨江道,曹迅、胥云剑、李铁汉和李学庆正站在衣服摊位前说说笑笑,羊肉串摊位前是张清和宋建华,后者不停的忙碌着,把肉串和酒杯放在客人面前,7月底的天气,两个人张罗得满头大汗,真让人有些心疼。 卢利转头又到不远处的康乐公司,舀着几根冰棍儿走了过来,“张清,宋大哥,来个这玩意尝尝,先凉快凉快。” “哎呦,小小,你怎么……没事的,我们不热。” “什么不热,我看着都觉得热,更不必提在摊子前烤火了。给!” “那就谢谢啦。”张清也不客气,接过冰棍,一边翻腾着肉串,一边大口咬了起来。“小小,这玩意可真是想不到,原来以为,夏天不会有人吃,谁知道正好相反,感觉比冬天人更多了。” “更多倒不至于,关键在于人们开始熟悉了这种东西的存在,有很多人,甚至是从河东、河北过来的,就为了尝这一口。至于冬天,那会儿还没有打开什么市场,自然就少很多了。” “也对。照你这么说,要是我自己单干的话,是不是也能有这么多人?” “当然。宋哥准备在哪里干?” “我还没想好,不过你放心,我当初说过的,绝不在滨江道上和你抢生意,这句话我绝没有忘。” “您也不必这样戚戚,眼下咱天(津)市人流最多的地方,也就是这个滨江道了。其余的地方当然也有人,不过不多,您要是愿意的话……”他的话没有说完,张清突然说道:“哎,宋哥,又有人来了,你帮着搬凳子。” “好嘞。”宋建华未做他想,和卢利点点头,管自忙碌去了。 卢利心中有点好笑,张清这样突如其来的说话,他很知道是什么意思,说起来,也是为了一个钱字啊!看看张清身上的白背心都已经被汗水打湿,卢利一阵心疼,且等ri后吧!”张清,你先忙着,我去一趟分局。” “去局里?是不是上一次……” “不是,我找杨队有点事。” “那行,你忙吧,这里不用你管。” 卢利转头走进分局大门,这里他也算是常客了,和门口的小jing察招招手,管自入内上楼,进到办公室,头上的吊扇和身边的台扇呼呼的旋转着,李小平几个正在大口大口的喝着热茶,一口水灌下去,从张开的毛孔间,汗水如泉眼一样的分泌出浆液!“哎呦,可热死我了,小周,这可是刚刚洗的澡啊,你看看我这一身,又湿透了!哎,小小,你怎么来了?” “没事,找宏哥,顺便看看你们哥几个。好家伙,看起来是够热的啊?” “可不是吗?偏偏杨队今天跟缺心眼儿似的,非得找我们练习,你说,这天是一动一身汗,他还要打架,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想想也不错,动作一下,出一身的大汗,然后洗个澡,不也是挺舒服的吗?” “舒服嘛?你以为都是你呢,最起码能和他练上几趟,我们都打不过他,让他打得鼻青脸肿的,哪哪儿都是疼的,哎呦,可难受死了。” “那,杨队呢?” “正洗澡呢,等一会儿……哎,来了。” 卢利看过去,果然是杨顶宏走进的办公室,下面穿一条jing用蓝裤衩,上身**着,露出健壮且匀称的肌肉,他今年有四十二三岁了,身体还保持得相当健壮,“小小,你怎么来了?要来就早点来,咱哥俩好好比划比划……” “比划什么啊,说实话,宏哥,我会的都是野路子,要是真的进了公安口,有机会和犯罪分子搏斗,那我自问谁也不怕,但要说咱们哥们之间较量、切磋,我打不过您。” “废话,你是说和我在一起,你不敢下黑手吧?” “这么说也不能算错。” 杨顶宏瞪了他一眼,有心再下去和他比划比划,天气实在太热,没有那份jing神,而且他知道卢利说得不是瞎话,当ri在训练房中两个人比斗,卢利有数次机会拧断他的手腕、脚踝和颈骨!“m的,你就和我能耐大吧,今天别说别的,不比也行,咱比喝酒,我们哥几个一块上,非把你小子灌溜桌不可――提前说好了,酒也得你出啊。” “哥几个想喝酒……没问题,还非得比酒,我看你出手就不高!” 众人一片大笑!说起来可能因为他是外人的缘故,和杨顶宏以及其他人从来都是言笑无忌,反而是李小平几个,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和杨顶宏开玩笑的,“宏哥,车钥匙呢?我今天晚上得用,明天还你。” “你玩蛋去!你以为这是你们家的车,你想用就用了?快滚,再不走我让他们给你上背拷!让你尝尝专政的滋味。” “和你说一声是瞧得起你,你少废话!非得我抢过来,然后从你这打出去是吗?”卢利白了他一眼,转头到他的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中取出钥匙,“宏哥,我上一次和你说的事,可能得提前了。” 杨顶宏也不再开玩笑,问道:“就是你要到香港那个事?提前到多咱?” “现在看,九月初就走。” “怎么这么着急?” “倒不是着急,有些事啊,回头咱们哥们找机会坐一块,我好好给您说。” “行。”杨顶宏点点头,“你的事我会记着,哦,还有,小周,到车队去,把吉普车加满油。从我这舀油票。” “杨队,你可真行,刚才还说不给他钥匙,现在连油也给他加满?你对我们怎么没这个呢?”周浩鑫喃喃的骂着,一路下楼去了。 杨顶宏呵呵笑着,拍了拍卢利的肩膀,“来,过来坐。” 卢利和他聊了一会儿天,忽然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您也知道,我认识的人多,通过关系弄了几条好烟,等一会儿你和我下楼去一趟,舀上来给大家尝尝吧。” 听见这句话,李小平几个立刻围拢过来,这些人都是大烟枪,特别是在有案子的时候,烟的消耗很大,但凭他们的工资,没有那么多的钱给他们抽好的,只得用战斗、永红、墨菊之类的次品对付,这会儿听见他说,自然不肯放过,“什么烟?小小,嘛牌子的?” “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小平,你下去舀吧,找曹迅、胥云剑都行。” 李小平哈哈一笑,抓起衣服披上,一溜烟的冲了出去。卢利陪着杨顶宏说着话,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转了回来,手里提着一个旅行包,当众打开来,都是市面上根本见不到的品牌!从三五、健牌到万宝路,从中华到熊猫,再到黄鹤楼,足足有十七八条之多。 “哎呦……”杨顶宏惊叫一声,二话不说,先拉开自己的办公桌,把烟卷全都塞了进去,“谁也不许动!以后都从我这舀!” “别啊,杨队,打开一条,咱尝尝?” “尝嘛?你会尝吗?这些烟回头等来了兄弟省份的同志,咱们再舀出来――你们放心,我也不抽。” “那也不能白舀来啊,打开尝一根呗?” 杨顶宏终于拗不过这群年轻的小伙子,满是不情愿的从办公桌里取出一条,珍而重之的看看,简直像个守财奴,看那个都舍不得打开的样子,让卢利好笑,“就尝尝中华吧,这是咱自己的烟。国家领导人都抽这个呢。”” 打开包装,一人分了一颗,杨顶宏打着火,深深地吸了一口,“***,带过滤嘴的是不一样,最起码不用弄得满嘴烟丝!唔,这个烟比战斗劲大得多,小小,你不来一根?” “我不抽烟的,”卢利把车钥匙在手中晃晃,“走了。” “别又弄一车羊肉啊,这大热天的,招苍蝇。” “知道,这次不会啦。”(未完待续。 第39节 基(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曹迅和林反修从赵朝辉家告辞出来,钻进汽车,“小小,行啊?”赵朝辉扒着车窗,好奇的向里面观望,“都开上汽车了?哪儿来的?” “这是找我一个朋友借的,怎么样,赵哥,您开两圈?” “不行,不行,我不会这玩意,我们单位也有车,等以后学会了,开出来玩玩儿,到时候别舍不得啊?” “没说的。赵哥,那今天暂时就这样,我可能会在国庆节前后回来,到时候咱们哥们再聚。这一段时间,您要是有事,就让反修找他。” “行,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不过可得说好了,十一你过来,我让你嫂子给你包饺子吃,你都说好几次了,也没让你吃上,怪不落忍的。” 卢利哈哈一笑,发动汽车,和赵朝辉招招手,汽车驶上了公路,“小小,现在还早,咱是回家是怎么的?” “听你们的,正经事都办完了,接下来你们说想去哪,我就当你们的车夫。” 曹迅摇头说道:“算了吧,连着跑了好几家,我的嘴巴子都笑酸了,就想找地方躺下,好好睡一觉。”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煞风景呢?你是天天和小小在一块,河东这边他不经常过来,难得有机会,聚聚怎么了?”林反修说道:“哎,小小,你真打算带胥云剑他们去香港?我也去怎么样?” 卢利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唇边逸出一个微笑,“真的假的,伯父伯母能放你走?我不瞒你,二蛋子那边都够呛。” 这是连曹迅也不知道,闻言一惊,问道:“怎么呢?” “伯父伯母就他这么一个小子,不放心呗,前几天我去了,他妈妈虽然没有说不让他去,但说话的意思我听得出来,有点害怕――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人离乡贱嘛。” “那,二蛋子和他爸爸的态度呢?” “二蛋子现在和以前是不太一样了,当年咱们下乡的时候,他多混蛋啊?可现在,什么事都以父母的意志为转移,那天我们一块喝了点酒,他和我唠叨好长时间。最后弄得胥云剑差点抽他。” 曹迅和林反修呵呵发笑,说道:“那你怎么想?” “我也有点拿不准主意了。说实话,要是我真的可以选择的话,我还是想带你、耀华、张清几个过去,这边让胥云剑负责。但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同,耀华就不提了,胥云剑又是一天到晚没个正经时候,这么一大摊的生意,没有个靠谱的人管着,那怎么行呢?” “要我说啊,干脆就只带小胥去,你第一次去就呆一个月,带太多人也没有用,反而还浪费钱,你说呢?” 卢利眉头一展,用力在车把上敲了一记,“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就只带胥云剑去,要是行了的话,回头再捎上其他人,对,这个办法好!” 曹迅呵呵一笑,问道:“对了,小小,就是你真的到了香港,准备干什么呢?” “我想,先从做食品开始,简单的解释,就是和咱们在天(津)弄的羊肉串一样,我想,香港人总也要吃东西的吧?做饮食,是永远不会过时的。” “我说,这个事你可得想好了,东西从哪里来,货源怎么准备,运抵香港之后,要是卖不出去,你又要怎么处理,还有,咱们这边的大小饭馆要么是国营的,要么是集体的,你到那有没有这些关系啊?就算是和天(津)一样,沿街摆摊,人家能不能让你摆啊?” “这些事,都等着我到香港之后,一点一点去挖掘,所以我说,用一个月的时间,在香港好好走一遭,如果真的不行的话,我扭头就回来――权当是再度旅游一趟了。” “说真的,小小,我还是不同意你去。就如同你刚才说的,人离乡贱,你到了那里,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出了事,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咱们哥们就在天(津)这混不就完了吗?非得去香港,我看,还不及去北(京)呢。那最起码还有朱家桦能给你帮帮忙呢。” “就是因为有桦哥在,我才不愿意去香港。” “干嘛,怕人说你走关系啊?” “不是那么回事,桦哥和我是朋友,彼此交心,我真的是希望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始终保持这样的状态,要是天天为什么事麻烦人家,即便他不会多说,我也会觉得过意不去。与其这样,还不如就不找他呢。” “这叫什么话?彼此是朋友,你害怕麻烦人家?” 林反修在后面捅了他一下,小声说道:“算了,小小就是这样的人,你印象中他为自己求过人吗?还不都是为了别人的事?胥云剑那次,不就是例子吗?” “哎呦坏了!”卢利一脚踩下刹车,吉普车上的几个人同时做了个大大的惯xing运动,“你干嘛啊?” “我把林反修带回来了。” 两个人顺着车窗看出去,可不是吗?只顾着说话,汽车一路行驶,已经到了百货大楼脚下了,林反修哈哈大笑,一拍卢利的脑袋,骂道:“你把我带这儿来算怎么回事?回去,回去!” 卢利哈哈笑着,重新调头,向河东方向开去。往返一圈,再开回来的时候,已经超过了九点钟,“小小,去我家坐会儿吧?我爸和我妈总念叨你。” “太晚了吧?” “没事,现在天热,他们老两口睡不了这么早,走吧。”曹迅不由分说,拉着卢利顺胡同直行,“你别拉我,我跟你走还不行,哎,我买点礼物去啊?” “你糊涂啦,现在九点多了,哪儿还有商店开门的?走吧,走吧。”拉拉扯扯的走进胡同深处,远远的只见几个人正坐在板凳上聊天,“是老二吗?” “是我,爸。” “你旁边是谁啊?” “是我,伯父。”卢利赶忙说道。 “哎呦,是小小啊?”曹爸爸立刻站了起来,“你可好久不来了,今天怎么了,想起来看看伯伯了?” 卢利笑道:“不瞒您说,真的是特别忙,一直没顾得上看您,给您道歉啊。” “道嘛歉?来,坐下说话。” 卢利转头看看,很是一愣,除了曹爸爸之外,还有曹捷和梁近秀,“梁伯伯也在?” “我和老曹有时候下几盘棋,你今天怎么样?” “忙了个贼死。说真的,特别累的慌,家里家里忙、外头外头忙。” “也得注意歇着,别看你们小哥几个年纪小,就不拿身子当回事,等到老了,容易做病。” “是,我知道的,伯父。我以后会注意。” 梁近秀大模厮样的点点头,对卢利,他很有几分岳父对女婿的态度,说话也就不必那么客气了,“对了,我听小四儿,你想去香港?” “是。” “天(津)这么大,还不够你折腾的?非得去那么远?上回我和你舅妈有一次见着了,她还和我说,准备等我们家丫头毕业之后,就……,”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这一次去,得多久?” “快的话,一个月就回来。然后再去。” “小小,伯伯不是拦着你,你舅妈都拦不住你,我算干嘛的?我就是说这个事,你一走那么远,不是一年半年就能回来的吧?真等我们家丫头毕业了,还跟着你去香港是怎么的?我可告诉你,那不行!” “您放心,伯父,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再说了,以后的交通是越来越方便,即便我们真的去了,……” “你打住!小小……” 曹爸爸推了一下棋友,“老梁,你这是干嘛?小小还不是你姑爷呢,你就这么数落人家孩子?我看你对小韩和小农也没这么不客气吧?和着谁有出息,你就针对谁,是不是?” 梁近秀苦笑了一下,实际上,他对韩雷和农强也是一样的不客气――男人,特别是养了女儿的男人,对于女儿的意中人,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敌意,这种情绪,在他身上体现的是相当明显。但这样的话,是不必也不能对老曹说的,因此只是笑笑,不再多言。 “小小,真的,你真打算去香港?天(津)这边怎么办呢?你舅妈让你走吗?” “我舅妈倒是没说什么,但说实话,老太太这样,我更舍不得。” 梁近秀说道:“那就别去了呗?”” “老梁,你别难为小小,他不比你更舍不得他舅妈,说这些干嘛呢?再说了,小小又不是那不懂事的,让你自己说,你有嘛可挑的?说实话,我现在就遗憾自己没个闺女,要是有,就找小小做姑爷!” 卢利脸sè大红,这样的话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 “爸……”黑暗的胡同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竟是梁昕跑来了,“我妈说你也该回家睡觉了吧?天天下象棋,就你那臭棋篓子,天天拉曹伯伯和你下棋,回来把人家的棋路也带臭了。” 众人一片大笑!梁昕走到近前,这才注意到,“小哥,你怎么在这?这几天都没看见你,你干嘛去了?我去你们家找你好几趟,你都不在家。”看见卢利在这里,他也不着急走了,搬了个马扎,坐在他身边。 “小小,你看看他?”梁近秀满是溺爱的看着儿子,笑骂道:“一天到晚的像个孩子似的,他最听你的话,你好好管管他?你说,就他这样的,将来留在北(京)上班,我多不放心啊?” “这个大可不必,我最得意小昕的就是这一点,招人疼!我想,等他将来上了班,男同事不提,女同事一定会喜欢他的。” “没错!”曹迅一步从院内走出来,他换了一身衣服,头发湿漉漉的,手中拿着暖壶和茶杯,“梁伯伯,你是不知道,当初在商家林的时候,小昕是最让他们大家伙疼的,嘛活都舍不得让他干,特别是小小,我一般过年前赶到商家林,然后在那住几天,和他们一起回来――当时去,听得最多的就是胥云剑他们几个告状,说小小怎么怎么心疼小昕,怎么怎么不关心其他人了,弄得胥云剑倍儿生气,简直都恨死小昕了。”(未完待续。) 第40节 基(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曹迅的一句话惹得大家发笑,可问题也随之而来,“这为嘛?”曹爸爸代表众人问道。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您想啊,小小帮小昕干,就不能帮他干活了呗,这个孙子,就这个德行,气人有、笑人无的。” 梁近秀和老曹又是一阵大笑。“小小,胥云剑真是这样的?” “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厉害。胥云剑这个人吧,算不上很笨,但他可能习惯了,什么事都让别人替他拿主意,所以更多的时候,都是负责出力的那个。但一件事你要是交给他,他也一定能给你做的圆圆满满的。在这方面,他没的说。” “这都是优点啊,那缺点呢?” “要说缺点啊,就是不善于动脑子;另外就是,他做事从来都是凭本能,总得身边有个人,不时的提点、纠正他。” 曹伯伯听得jing神一振,“观察得挺细啊,那你说说,我们家老二怎么样?” 卢利一愣,“这话,能说吗?” “少废话,我爸爸让你说你就说,哥们也听听,在你心里我是嘛样的?” “那好吧,就说说,曹迅这个人呢,很底实,他和胥云剑一样,很听话,而且吧,曹迅这个人心地非常纯净,绝没有一丝一毫的歪心眼。就说我们俩吧,当年我是真没少欺负他,您自己问问他,我当年是不是经常把他打得嗷嗷叫?” 曹迅笑着给了他一拳,骂道,“你说这个干吗?” 卢利也笑了起来,“等到我们下乡到了当地,第一年的时候,曹迅就从雷庄来看我,说真的,我当时特别特别感动!打那以后,我就把他当哥们看了――我也不怕和你们两位长辈说,这一次我去香港,天(津)这边的事情全都交给曹迅,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他在这盯着,可以保证我没有后顾之忧。这一点,换了其他人,就不行。” 曹伯伯哈哈一笑,“净说好的了,说点缺点吧。” “要说缺点嘛,”卢利古怪的一笑,看得曹迅心里有些发毛,“曹迅这个人的xing格特别直,或者可以说,他这个人特别正。一点邪门歪道的地方都不能容。这听起来好像是在夸奖他,但实际上,在做生意这种行当里,他的这种xing格,将来很可能吃亏总裁前夫,复婚请排队全文阅读。不过好在他听话,也没有太多的隐忧。” 曹爸爸迟疑了一下,卢利的一些话他都听不懂,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当下不再多问,转而说道:“那胥云剑就不听话了?” “不是这个意思,胥云剑当然也听话,但他几乎没有太多duli负责的经验,这方面嘛,曹迅算是历练出来了。” 曹迅骄傲极了、感动极了!使劲揉揉鼻子,面孔朝天的对父亲说话,“爸,你听见了吗?这可不是小小当着您的面说我的好话啊,您儿子现在了不得了。” “呸!你还了不得?”曹爸爸同样的满面喜se,却故意打击他,“你多咱能和小小一样,才有得吹!” 众人在夜se中畅谈良久,卢利终于站了起来,“曹伯伯、梁伯伯,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行,回吧,晚上早点睡,过几天,你临走之前,找一天,咱们爷几个喝一顿,也算给你践行了。” “成,回头我安排地方。”卢利转头回家,梁昕疾行几步,追了上去,“哎,你怎么还不回家?” “没事嘛,回家也热得睡不着,不如,我去你家里睡?和你睡地窨子,连说说话?” 卢利一笑点头,他是真的喜欢梁昕,这个小家伙虽然比自己仅仅小一岁,却xing情天真,模样讨喜,就像自己从来没有过的亲弟弟一般,“你和我睡?你睡觉打不打呼?” 梁昕赶忙摇头,“不打,不打,我睡觉乖极了。” “不对吧?我记得在商家林的时候,你是打呼的?” “那时候我累嘛,现在不打了,保证不打,你要是听见我打呼,你就把我赶回家去,还不行?” 听梁昕软语哀求,卢利笑着揉揉他满头黑发,“那行,说好了,你要是打呼的话,我真赶啊。” 两个人一路回了家,于芳和孩子早就睡下了,哥俩打水洗漱,摸着黑进了地窨子,梁昕孩子般的牵着他的衣角,小小声的说道:“小哥,好黑啊,我有点怕。” “怕什么?这里你不是也来过吗?等我开灯。” 打开灯,梁昕立刻高兴起来,嘻嘻笑着脱得只剩一条小裤衩,腾的一下跳到床上,“小哥,还是你这睡得舒服,我在家里,我妈妈都不给我褥子,床特别硬。哎?你怎么还不睡?” 卢利却有点尴尬了,他从小习惯裸睡,这是很多朋友都知道的,当年在商家林的时候,火炕非常宽,还不会觉得什么,现在就一张小床,要是脱光了睡,两个人肌肤碰触,实在不太适宜呢!“小哥,是不是不好意思?你怕什么,我也是男的,你也是男的,没事的。” 卢利想想也对,关上了灯,脱得一丝不挂,躺在床上,“小哥,”梁昕贴近了一点,低声问道:“我只和你说啊,我和那个小白,我们俩掰了。” “掰了?为什么啊?你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了?我就知道,你上大学……”卢利大大的吃了一惊,侧过脸看去,黑暗中可以清楚的看见梁昕可爱的脸上一片泫然yu泣,他翻身坐起,重新打开了灯开关,问道:“怎么了,你哭什么?” “…………” 卢利大感无奈,梁昕什么都好,就是有很浓的孩子气,让人心疼之外,却又有无可奈何之感,“你别哭啊,听话,小昕,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要不要我去找小白,替你好好说说?” 梁昕泪眼婆娑的看看他,突然扑进他怀里,双臂揽住他的腰,哇一声大哭起来! 卢利这一次可真是大吃一惊了妖孽横行,毒妃不好惹!双臂用力,猛的把他推开来,抓起一边放着的短裤穿好,再开口说话,又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你……你你你……小昕……你你你……” 梁昕也给自己的大胆动作吓到了,张口结舌了好半天,哇的一声哭开来,抓起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卢利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砰砰乱跳,自知这一次的事情可真是有些麻烦了,小昕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哎呦,自己以后可得怎么和他们姐弟两个见面啊? 这一次的事件之后,梁昕以最快的速度回北(京)去了,原本和卢利约好的一起回去,通过他的关系找朱家桦的事情,也不得不中止下来,弄得梁家人还觉得奇怪:离开学还有一个月呢,怎么这么着急就回去了? 卢利直觉有些不妥,旁的不提,他从来把梁昕当成亲弟弟看,要是为了那一天的事,伤了哥们的情分,可就得不偿失了,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追去,但天(津)这边的事情太多,着实的分身乏术,只好分别给朱家桦和梁昕写了封信,让他们两个人自己在北(京)找地方见面吧。 忙碌完这一切,二号院重新整理的工程也差不多竣工了,这数ri以来,梁薇天天陪着于芳到‘工地’去看进度,妇人已经再没有了当初避而不纳的坚峻,正好相反,对于以后生活在这样一个宽敞且优美的环境,她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哎,小小,也别说,还是你脑瓜好使,你看看?等回来我找几个人,在这葡萄架下摆一张麻将桌,打打牌,多好玩儿啊?” “…………” “小小,舅妈和你说话呢。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啊,什么?”卢利如梦初醒,呆呆的问道。 于芳和梁薇同时白了他一眼,又说了一遍,“小小,人家胥伯伯帮着咱弄房子,你给人家钱了吗?” “给完了,还没有开始干就给完了。” “给完了也不能算完,回头好好的请人家吃一顿。啊?” “知道,舅妈,您别管了,这个事啊,我早就和胥伯伯他们说完了。舅妈,这里还是热,您先回去吧。” “不去,这多好啊?” “舅妈,等到这里完工,我可能也得走了。” 一听这话,于芳的笑容立刻隐没,嘴巴嗫嚅着说道:“这么急?” “也不算很急了,但您放心,我只去一个月,以后怎么样再说,一个月之后,我一定回来。” “你不是说要等到……九月份才走的吗?怎么提前这么多天?”梁薇问道。 “我……嗯,我有点事,想早点去。” “什么了不起的事?香港那边有什么事还是人勾着你的魂儿?和家里人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卢利眉头紧锁,他很觉得为难,梁昕的事情让他大为尴尬,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梁薇了,因此,比预定时间提前出发,与其说是去办事,不如说是远远的躲开去!“我这一次是先到粤省,然后还得去一趟鹏城,看看李书记,然后从他那到香港,路上还得耽搁几天,所以得提前一点。” “行了,小薇也不是不相信你,这不是舍不得你吗?”于芳的一句话让两个年轻人脸红,不过各自心情不同罢了。 “小小,”于芳说道:“舅妈知道,谁也别想做你的主,只是啊,你这次去香港,要是不行的话就赶紧回来,天(津)这边你也有小生意,怎么不能赚钱?可别在外边跟人家打架,知道吗?” “知道西游东游最新章节。您放心吧舅妈,我一定不惹祸,要是不行的话,我立刻就回来。” “还有小剑,人家不是咱家人,伤了碰了,没法跟人家家大人交代,看好了他啊?” 听着舅妈絮絮叨叨的说话,卢利心中一热,眼圈微红的点点头,“知道的。” “到那注意冷暖,哎!我也不知道香港在哪,想看看你去都不行。” “没事,舅妈,回头我陪您去。到时候,他要是在香港那边不乖,您就打他。我帮着您打他。” 卢利挤出一抹微笑,算是对梁薇的说话做了应有的回应。梁薇心思灵动,注意到他神se的异常,但她和卢利认识的久了,知道他对于于芳的感情,以为这一刻的异样只是为即将到来的分别所致,并未深想,只是说道:“你到了那,要是能写信,就写封信回来。别让家里大的小的挂念,知道吗?” “知道,你放心吧。” 梁薇心中有些恼怒,他怎么和自己说话也这么冷淡了?转念一想,他即将远行,心中难舍家人,自己又何必和他使小xing儿?反而更是堆起笑靥,尽可能的和他说说笑笑,偏偏卢利看见她酷似梁昕的脸庞,心中更觉得烦闷,只为不好伤了女儿芳心,故作笑颜,“小薇,我这一走,你可得辛苦了。” “没事,你舅妈就是我舅妈,我照顾她老人家是应该的。” “那,我先出去一趟,今天和胥云剑约好的。” “小心骑车啊?” “知道了。” ********************************************************* 8月12ri清晨,胥云剑准时到了卢利家门口,大门开启,他提着一个旅行包走出小院,“走吧。” “不和阿姨道别了?” “算了,昨天我舅妈说着说着话就哭起来了,弄得我心里特别难受。所以特别没和她说是今天的火车,别再让老太太为咱俩掉眼泪了。” “也是,我妈妈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觉,弄得我爸爸脾气也特别不好,昨天差点没打我。” 两个人顺胡同一路到了和平路,坐上24路公交车,直发东站,“小小,咱还是先到羊城找荣哥?” “对,然后我想去一趟鹏城,见见李书记,咱们从那到香港,路上还好走一点。” “不过可得说好了,你这回去,可不能像上一次那样了,别说没事,就是有事,也不许你插手!好家伙,上一次的事情,差点没把我们哥几个吓死!” “我知道,你放心吧。你以为这样的事是我愿意的?哎,到站了。” 检票进站,找到各自的座位放好行李,胥云剑第一时间拿出烟来点上,美美的吸了一口,“小小,咱这一次去香港,你真打算在那做买卖?” “你现在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不做买卖,我去那干嘛呢?” “我听说,南方人都倍儿灵,我怕让人家给骗了。” “你啊,遇事多想想,多动动脑筋,把可能出现的事情都琢磨透彻了,问题不会很大。而且,南方人比咱们北方人灵可能是事实,但这种灵我认为是表现在对于商业的把握和时机的拿捏上,真正以骗钱为生的,毕竟不会太多腹黑首席可爱妻全文阅读。我当初那个事发生之后,我曾经和周秉成聊过一次,他的话给了我挺大的触动,他说,香港虽然是让英国人管着,但很多传统的中国文化并没有丢弃,在商业的角度上说,一个商人想要成功,首要做的……嗯,这话说错了,是首要具备的品德就是诚信。没有诚信的人,在香港几乎是完全生存不下去的,世界上没有人是傻子,别人上了你一次当,还能上第二次吗?而且,商业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一个人被你骗了钱,和其他的朋友谈及此事,别人自然就会对你有了戒心,你想想,还能再骗到钱吗?” 胥云剑点点头,又问道:“你当初主动回羊城自首,是不是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说为了诚信可能有些高抬我了,当时就觉得这些钱赚的,让我睡不好觉……” “你拉倒吧!和哥们都不说实话?”胥云剑哈哈大笑,说道:“你这一年多赚的钱还少了?要是都睡不着觉的话,你现在非神经了不可。”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啊,咱就拿羊肉串来说吧,一只羊你才给老童几块钱啊?拿回来卖,能卖到多少钱?赚这些钱你就睡得着觉了?” “你还是不明白,我第一次去羊城所做的那些事,可以算是诈骗,而后来这些,则是商业行为。我进价低,可以算是我有能耐,你赚不来,那是你没能耐,所以我赚钱,别人谁也管不到。这绝对不是什么昧心钱――如果算的话,那所有商业行为就都是不道德的了。”卢利说道:“所以说,经商是要赚钱,但绝对不能没有底线。我的底线,现在不妨告诉你,就是要把钱挣到明处。” “那,你给赵朝辉、马增强、李成胜那些人钱,也是挣到明处的钱?” 卢利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总和我抬杠?” “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吗?” 卢利笑着摇摇头,说道:“说真的,胥云剑,凭我所知道的,还真没办法给你解释这些,因为有些事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但我想,给这些人钱不是目的,而是手段,你明白吗?” “不明白。” “不明白就算,等回头我问明白了,再给你讲――现在,你打水去。” 胥云剑嘿嘿一笑,却不就走,反而贴近了一点,说道:“哎,小小,你说,我到香港要是再看杂志的话,该没有人管了吧?” “你怎么一天到晚的总想着这个?” “什么叫总想着?我就不信你不想!都是大老爷们,你和我装什么啊?” 卢利为之苦笑,刚才还在奇怪,胥云剑居然能问出一些有深度的问题来了?自己还在为他感觉高兴,以为他有所长进了,熟料还是这副德行!“哎,小小,我可听荣哥说了,咱在他那看见的那些录像带,都是从香港过来的,这回咱们到了香港,我非得好好看看不可!” “你啊,怎么总惦记这个?你几时才能学会动脑子?” “我动脑子有嘛用,反正嘛都听你的不就完了吗?我动脑子,多累得慌啊?” “没出息的玩意!你这样的,也就是遇到我了,换了第二个人,把你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钱呢。” “卖我干嘛,谁买啊?” 卢利真是给这个惫懒的家伙气得头顶生烟,重重的给了他一个脖溜儿,“我怎么说一句你顶一句?我抽你啊?” 胥云剑呵呵傻笑着挠挠头,不再说话了。(未完待续。 第41节 晚来看打井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路上无话,到达羊城,见到了李正荣,“荣哥,铁梁?” “小小,这一次怎么了,怎么走了这么久都没过来,那边的生意进行得怎么样了?” “还不是老样子,您这边怎么样?” 李正荣哈哈一笑,揽住他的肩膀,向院内走去,“现在看啊,比想象的好。西湖花市这边的情况,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不瞒你说,我现在每天走的货,都是过去一个月的量。” “好啊,请客吧。我好不容易来一次,得好好吃你一顿。” 李正荣脸上飞金似的,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没说的,到我这,你就听我安排,保证让你吃得肚皮溜溜圆的回去。” 卢利也笑了,说道:“荣哥,我这一次来,有事想拜托你和伯父。对了,伯父现在在鹏城了吧?” “对啊,干什么?” “我想请伯父帮忙,安排我去香港。” “去香港?你去那边干什么?” “说实话,国内的情况虽然是在向很好的方向发展,但不得不承认,我在天(津),已经进入到了一个瓶颈期。每天的生意当然也挺好,赚得也算不少,但说真的,我总觉得仿佛进入到一种一成不变的生活状态中去了。所以,我想改变一下,到香港去,看看能不能有更多的机会。” 李正荣手托着腮帮,静静地听他说完,然后问道:“你到香港找机会?我不瞒你,小小,确实有很多人从鹏城那边偷着去香港,这件事已经引起了国家的重视。但说实话,这种事管不胜管。人太多了,根本就拦不住。你是不知道,这些人为了吃饱肚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但到了那边,遇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生活环境,可就要自己把握了。这就如同上山下乡。开始的时候觉得挺好,认为没什么了不起,但具体是不是这样,就没人知道了。” “我明白的。所以我这一次去,可能只会呆很短的时间,要是好,我就在那边继续呆下去,反之,就尽快的回来。老老实实的回天(津)。陪我舅妈过日子。” “你啊,让我说你点什么好?你纯粹是没事找事。香港那个地方乱得很,咱们大陆人到了那里,也就是扛麻包、干苦力……” 卢利哈哈大笑,说道:“你拉倒吧,荣哥!你以为现在还是100多年前的时候呢?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也能猜得出来,这种卖苦力气的事情。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李正荣也笑了起来,道:“小小。我也知道情况不会那么惨,但你相信我,大陆人,特别是北方人到香港去,很难混得好。你想想,要是真的混不下去再转头回去。丢面子还在其次,你耽误的这些时间,可就找不回来了。” 卢利点头不语,他很清楚的知道李正荣说的话是对的,但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到香港去,你可以获得生命中想象不到的成功! 当年在唐山,他被人从废墟中救出来之后,脑海中就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进行每一次生命的选择的时候,都会给他以指引,从最初的运动结束,到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从拨乱反正到改革开放政策的推行,从鹏城的建立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所有的这些,他都提前知道!而实际上,若不是有这样一个冥冥中的指引,他也是万万不敢婉拒所有人的劝告,一门心思的去搞什么服装售卖的。 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这一次到香港去,他也是抱着十足的信心的——那脑海中不时闪过的声音,已经始终如一的证明了它的正确——卢利虽然不知道这种声音从何而来,却知道,一定和他从小做梦时见到的那光影有关。“荣哥,你怎么说?” “什么我怎么说?” “就是请伯父帮帮忙的这个事啊?” “行啊,你既然执意要去,我也不能拦着你。不过小小,嗐!这些话也不必提了,说起来,你虽然比我小好几岁,但要说起头脑,我自问不及你……哎,你别说话,听我说完。”李正荣摆摆手,制止了他,“就说服装这个事吧,小小,也不是我和你说一句大话,我现在每月的收入都在万元上下,来自全国的客人忙得初三和铁梁四脚朝天!我从来不知道,赚钱原来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 “要说起来,这其中固然是有很多因素,但从根本上来说,我得感谢你!真的,小小,要不是我听说过你的事情,后来认准了这条路,也不会有今天。所以啊,小小,我有个想法,你别怪我。” “怎么会呢?您说。” “我想啊,你去到香港之后,要是干得特别好,能不能传授我一点经验?我现在对你有点挺崇拜的意思,我觉得,你这个人的脑瓜不比旁人,总是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所以我说,以后要是有什么新的发财途径,你得想着我。” “荣哥,你这话可太捧我了。我去香港,还不一定能混成什么样呢……” “是,我知道,你要是混得不好,那你就回来,我这不是说你混得好的情况下吗?” “没说的,没说的,钱是赚不完的,等以后有了机会,咱哥俩一块干,有财大家发嘛。” ******************************************** “小小,你听见这个孙子说的话了吗?这叫人话吗?和着他什么都不管,等到看见你干的好了,他才半截插进来,跟咱们哥们分钱?我ca!他倒不傻。” “你也别这么说话,不提别的,咱现在去香港,人家不也帮忙了吗?” “废话,这也叫帮忙?就好像我送你到北(京)火车站下了车,然后我扭头回天(津)。等你在那干三年五载,吃足了苦头之后,好不容易赚到一点钱了,我立刻从天(津)过去,找你分钱,世界上的好事怎么都让他姓李的站了呢?”胥云剑愤愤不平的骂着街。在卧室中来回转悠,“小小,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这么办,我不同意。” “你啊,凡事都往坏处想,你琢磨琢磨,去香港和去北(京)一样吗?再说了,咱日后到香港混得怎么样。现在谁知道?万一砸了呢,咱灰溜溜的回天(津),到时候曹迅要是有你这样的想法怎么办?” “他敢!天(津)那边的买卖是你小小一手戳起来的,我看哪个王八蛋敢动歪心眼儿?我弄死个逼剋的!” “曹迅当然是不至于,我也是就这样一说。算了,早点睡吧,明天还得去鹏城呢。” 胥云剑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躺在了床上。却没有半点睡意,问道:“小小。我问你,你打算到香港干点嘛?总得有点谱儿吧,还是到那再说?” “我初步在想,还是干这种食品类。要是能弄一个火锅店,你认为怎么样?” “上一次曹迅不是说过了吗?香港比咱北方暖和,冬天都不生炉子。你想想,围着火锅,多热的慌啊?” “这个应该不会成为特别大的问题,我想,要是情况允许的话。弄一间房子,然后好好拾掇拾掇,摆上桌子,再从国内买点铜火锅,就可以做买卖了。” “废话,肉呢,你不会还打算从东北弄吧?” “那当然是不会,香港本身也有卖羊肉的,而且它们那个地方买肉不要票,只要有钱,你想买多少都行。唯一的麻烦就在于调料,这个我得到那去看,有的就在当地买,没有的,就回来买——所以我说,你别总对荣哥这么没礼貌,咱以后还得指着人家帮咱的忙呢。” “哎,小小,我想起来了,不如羊肉也在咱们这边买,肯定比在香港便宜。” 卢利霍然张目,“对!对极了!”他真心的为胥云剑的建议大声叫好,“这个事啊,回头我和他商量商量,要是这个火锅店真能立起来了,咱看看,能不能从国内买肉。东北那边有羊肉,华南这边应该也有。而且一定比在香港买更加便宜。” 胥云剑呵呵轻笑,胳膊枕着头,用一只手点燃了香烟,阵阵蓝烟在屋中升腾而起,“行了,别抽了,就咱们俩人,你抽这么多,不是呛我吗?” “你得了吧,我抽颗烟怎么了?”胥云剑不理他,一口一口的紧嘬,“哎,小小,你猜我那天晚上梦到谁了?你都不信,是范美帝。” 卢利却没有他这么大的精神头,微阖双目,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干嘛?想人家了?” “也不是想她了,就是梦见她了,说真的,小小,你和嫂子有没有……嗯?” “你成天脑子里怎么就想着这个?”卢利依旧闭着眼,笑骂了一声,“忘了当年的事了?” “别光说我啊,真的,小小,有没有?和自己哥们还不好意思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告诉你吧,没有!我对自己发过誓,结婚之前,这种事不能做的。” “你***缺心眼的玩意,送到嘴边的肉……哎,小小,我说着玩的,你别生气。” 卢利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重新躺倒下去,“我告诉你啊,胥云剑,咱们哥们怎么开玩笑都行,别拿人家小薇说事。信不信我大嘴巴子抽你?” “我信,我信!我这不是就和你说吗,你问问曹迅和张清他们几个,我和他们开这样的玩笑吗?再说了,这些话也不是我说的,是曹迅说的——你是不知道,当初有一段,你不是让他和张清在大学里卖衣服吗?好家伙的,听他说,大学里乱极了!有时候到的早了点,天大树林、草丛里到处都扔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都让人恶心。” “你管人家呢?行了,你别白呼了,我得睡了。” “别啊,你还不知道我吗,到了新地方就睡不着,哎,和我说说话啊?” “你别来这一套了,当初在商家林你怎么睡得好着呢?” “那不是干活累的吗?哎,小小,哎,真睡了?”胥云剑讷讷的嘀咕着躺好,却怎么也睡不着,胡乱的爬起来,穿上衣服,开门出去,忽然听见正房的方向有人声,他也是一时好奇,缓步走了过去,还不及到近前,就听见有女子的哼唧声。在这方面,他可比卢利强得多,也算是过来人了,一听这腻得发软的声音,就知道是有人在‘打井’了! 一点一点接近到窗下,也不顾草丛中可能有蚊子,探头向里面看去,嘴里遗憾的啧了一声:床上挂着蚊帐,从外面瞧不得很清楚,但从床铺和蚊帐纱帘的摆动来看,里面的两个人正进行到如火如荼的时刻,“哎呦……啊啊啊……!” 胥云剑不想今天能看到一场‘打真军’,激动得血脉贲张,直恨不得一步跃进房中,代替床上的男子,大张着鼻孔,如同看见红布的公牛一般呼呼喘息,只觉得手脚都没个安放处,下体更是胀得火热,难过到了极点! 忽然听屋中的男子一声嘶吼,显然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便在这个时候,胥云剑突然被人在肩膀上拍了一下,“啊!” 一声惊叫,吓得屋内屋外的几个人同时大惊,床上的动作立刻停止,蚊帐也不再摆动,里面被打扰到的一对小鸳鸯更是羞于见人似的一声不吭。胥云剑转头看去,正撞上卫铁梁笑眯眯的一双眼睛,他却不说话,只是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来。 胥云剑不知道怎么回事,呆呆的跟在对方身后,进到堂屋落座,“干嘛,你还好这个?” “不是,我到新地方睡不着,就出来走走……”胥云剑尴尬的笑道:“对了,那是……谁啊?” “你说呢?” 胥云剑也自知这个问题有些蠢,笑着挠挠头,“荣哥结婚了吗?” “没有,那是他对象。”卫铁梁用手一指,“哎,出来了。” 胥云剑转头看过去,是李正荣穿着一条裤衩走了出来,**着长身,健壮的肌肤间汗珠莹然,显然是刚刚结束一场耗能的‘运动’,他看见胥云剑就瞪眼,骂道:“**你老母!看咩嘢?” “睇下惊咪吖?”胥云剑却是会说粤语的,白了对方一眼,骂道。 李正荣啐了一口,在一边落座,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卢利咧?” “瞓觉咗(睡觉了)。” 第42节 谜底揭晓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和胥云剑羊城呆了数ri,李正荣终于为他们带来了好消息,“……这个事我和我爸爸电话里说过了,他说,如果你一定要去话,会让达哥为你们安排。” “那,荣哥,我们想去鹏城看看老爷子,怎么样?” “这样啊,也行,我也有点时间没见我老豆了,和你一起去。” 卢利笑了,说道:“你可真是不孝顺,非得和我一起去?平时就想不起来去看看老爷子?” 李正荣摇摇头,他是一派不放心上态度,“小小,说真,我挺羡慕你,你知道为什么,因为你身边没有人唠叨你。就我家那个老头,现离我这么远,天天打电话来问东问西,弄得我特别烦。你说,我三十人了,怎么就这么不放心呢?” “就是嘛……”胥云剑正要做桴鼓之应,迎面却看见卢利一双明亮眸子,吓得他赶忙把后面话咽了回去——他和卢利太熟悉了,知道他因为特殊环境造就了对家人特殊感情,李正荣身为外人说说牢sā话还无妨,自己要是附和,一定倒霉——他哪里还敢再说? “老爷子也是关心你嘛。”卢利劝道:“对了,老人家身子还好?” “好,棒极了。不过就是特别忙。” “哦?” “国家把鹏城作为………什么来着?” “改革开放窗口。” “没错,作为一个窗口,实际上要我说,那个地方要什么没什么,怎么就选中那里了?你是没去看过,我老天爷啊,就是个小渔村,简直太惨了!你也知道,我们这边多雨,一下雨,就和泥坑差不多,又臭又脏,连个站地方都没有。我就说,我爸爸还挺高兴?有什么值得高兴?当年苏东坡给发配到海南岛,条件可能也没有这么艰苦吧?” 卢利笑笑,没有说话。 李正荣发了几句牢sā,说道:“这样吧,我回头给你打电话问问,他要是愿意让咱们去呢,就一起去,要是不愿意,就算了。等以后,有是机会。” “行,反正一切听荣哥您安排。” 李正荣咧开大嘴笑了一下,“就这样吧,对了,你不是说去看看英哥吗?” “我昨天给他打电话了,他说今天下午开车过来。” “行,那你和胥云剑这等他,下午好好玩——小小,我还有点事,先得走了。” “要不要我帮忙?” 李正荣黄黄面皮一红,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说道:“不,不需要。” 卢利不知道怎么回事,胥云剑却有一点心得,自从第一天到了这里,并无意中看了一场‘打真军’之后,便以此作为消遣有涯大乐趣,每天晚上不睡觉,就等着临近房中‘开战’声音。 李正荣也真是手眼通天,连着四天晚上,居然没有一个姑娘是相同!害得胥云剑又是羡慕又是眼馋,“干嘛,又送走一个?” “你管那么多做啥?”李正荣转身yu行,忽然又转了回来,“哎,胥云剑,怎么样,是不是馋了?要不要哥哥帮帮你?” “真?”胥云剑心中大动,脱口而出问道:“荣哥,真行吗?” 李正荣本是顺口胡说,对方这一追问,倒不好说做不到了,“我现不好给你打包票,看看吧?干脆这样吧,下午英哥要是来了,你别跟着一起走,家等我,要是有呢,自然是好,要是没有,你也别怪我,怎么样?” “行啊,当然是没问题了,荣哥还想着我,我怎么能怪您呢?” 卢利听得稀里糊涂,他们说什么啊?“胥云剑,怎么回事?” “我和荣哥有点事,小小,下午英哥来了,你自己和他出去吧,我就不去了。” 卢利并未深想,点了点头,“不去拉倒,我自己和英哥出去。哦,荣哥,我晚上可能不回来睡了。” “没问题,反正一时也走不了。”李正荣答应着,向屋中走去,再出来时候,挽着一个身材高挑姑娘,女孩儿年纪18、9岁,青妙龄,正可人时候,她生了一张典型南人容貌,凸起前额,微微下塌鼻梁,实令人不敢恭维。 即便是长得这样,胥云剑也是眼睛眨也不眨盯着,看两个人走出堂屋,他居然‘啯啯’咽了口唾沫,馋涎之意,溢于言表! 下午两点钟时候,卫家祖宅大大门外响起汽车喇叭声,卢利直觉知道,是朱国英到了,冲出大门一看,可不是吗?朱国英一身笔挺国防绿,帽徽红得耀眼而明亮,“小小?” 卢利一步冲到他面前,和对方拥抱了一起,“英哥,可td想死我了。” 朱国英他后背拍了几下,感慨说道:“我也是。” “今天荣哥他们不,我算是半个主人,走,咱们哥俩进去说话。” “别啊,我和老项和老柳说了你来了,他们哥俩还等着咱们一起过去呢,既然李正荣不,咱就走吧?对了,是你一个人过来吗?” “还有胥云剑,不过他和荣哥订得有事,就不去了。” “那咱们自己去,你开车。” 卢利点点头,回去和胥云剑打一声招呼,这家伙是恨不得卢利走,一副不耐烦表情。转头出来,钻进驾驶室,发动了汽车,“哎,小小,上一次事情解决了吗?” “什么事啊?” “就是胥云剑那个事。” 卢利微微皱眉,他回忆了片刻,却不得要领,“胥云剑……,什么事?” “你td混账东西,和我装糊涂是不是?就是他从香港回来,带一大堆黄sè书刊事。” 卢利嘎登一声踩下刹车,不敢置信看着朱国英,问道:“英哥,这个事……您是怎么知道?” “我听郑凯和我说,我还专门为你事情往天打了个电话呢。本来我是不打算多管闲事,说实话,胥云剑这个孙子,让他受点教训也好。后来听郑凯说,你把这个事给扛下来了?我想,胥云剑我可以不管,你卢利是我哥们,怎么能看着你倒霉,不伸手拉一把呢?” 卢利瞬间红了眼眶!这个事发生得突然,解决糊涂,他一直想知道杨顶宏说‘来自上面力量’到底指是谁,但追寻无果,想不到今天这里得到答案了?“英哥,你……得了,咱哥们就……” “ā!你哭什么?”朱国英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小小,我拿你当朋友,当哥们,你有事,我帮你应该。别和我学老娘们那一套做派啊,再废话你给我滚下去。” 卢利抬手抹了把眼角,说道:“拉倒。哎,英哥,这个事是郑大哥告诉你?” “可不是吗?他给我写信说,有一次和老婆去滨江道,本来是想转转劝业场,结果就走到你那儿了,当时你不,是你一个哥们和他说这个情况,后来就写信告诉我了。” 卢利点点头,似乎有点印象了,当时他忙于这个事处理和解决,也顾不得生意,大多数买卖都是张清负责料理,可能就是那段时间内吧?“我明白了。今天不提,等过一段时间,我回天了,再好好谢谢郑大哥。” “混账东西,谢他?他就写一封信过来,累着什么了?怎么不谢谢我?” “那你说,想让我怎么谢你?您只要说出来,我绝不打回票。” “嗯,让我想想……”朱国英手托着腮帮,琢磨了片刻,“先记着这个事,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再找你讨回来——对了,这一次你来羊城,还是买衣服?” “不是,我想去香港。天那边环境,能够发展空间已经不是很大,实际上不仅仅是天,其他城市也差不多,所以我想,到香港去,趁着几年时间,可能完成初原始积累,然后杀回国内来,到那时,英哥,世界就大不一样了!” “干什么?你还想香港赚外国人钱?” “为什么不呢?当年不是有这么句话:‘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少产’吗?没有长远目标,只是停留天这样小地方,钱当然也是能赚,但是要少得多,说真,已经满足不了我了。”” “你这么说也未必不对,我记得上一次你来时候和我说,你已经赚了有将近十万块了,是不是?” “是。” “我和老项、老柳他们说时候,这哥俩是一百二十个不相信,他们俩甚至都不知道十万块是个什么概念!”朱国英笑着说道:“一年之中赚了这么多钱,你眼界自然就高了。旁不说,再让你花一年时间,赚同样多钱,你就不满足了,是不是?yu壑难填啊,小小。” “我明白,英哥,你放心,我有分寸。” 朱国英并不反对,说道:“那就好,小小,我知道你为人,上一次郑凯给我写信来,说明这个事,我挺感动。真,这样事情你也敢替胥云剑扛,真不简单。” “换了别人也是一样。交朋友、论兄弟,那就是一辈子事情,您说呢?” “对,对,我绝对同意。哎,慢点开,我们就到了。” 吉普车开进招待所院子,两个人正站台阶下抽烟,卢利一眼看见,正是熟悉柳团长和项参谋,双方老友相见,自然有一番说不情意,项参谋说道:“小小,你难得来一趟,今天也别说谁把谁灌躺下,咱就好好喝一顿,热闹热闹。” “你得了吧,还不是知道小小酒量大,知道喝不过他,先投降了?ā蛋玩意!上了战场,你准是td逃兵!” “你才是逃兵呢。小小,别理这个孙子,哥哥是天人,你也是,你得向着哥哥说话啊……”项参谋揽住卢利肩膀,向内走去。 *********************************************** 目送卢利和朱国英乘车远去,胥云剑心跳成了一团,从来没有任何信仰他,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老天保佑啊,让荣哥给我也带一个回来,我不要求模样,也不要求身条,哪怕和范美帝似水桶腰也不乎,只要她是个母就行!” 似乎是他平生第一次对上天祈求起到了作用,临近四点钟时候,李正荣开着小三码儿回来了,从驾驶室里钻出来,后面紧跟着两个姑娘,穿着藏青sè和粉蓝sè连衣裙,一个长头发,一个短头发,“胥云剑?” “哎!”胥云剑一步冲下台阶,笑眯眯向前一站,“荣哥!” 李正荣给他挤挤眼睛,说道:“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小叶,叶明,我们羊城大学,这位是胥云剑,从天来。我哥们。” 叶明是短头发姑娘,模样说不上很漂亮,却也是青风采扑面而来,胥云剑笑得见眉不见眼,“大学生?好厉害啊,咱们现四个人,有仨都是大学生,就显得我没出息了。不行,我也得努力上进,对了,叶同学,我要是补课话,回头请你辅导辅导,怎么样啊?” 他满口扯谎,偏偏姑娘就吃这一套!叶明格格一笑,大方点点头,“行啊,不过别说辅导,咱们共同进步。” “没错,共同进步,等进步了,上了大学,然后大学毕业了,咱们再一起同心协力,为建设四个现代化,建设小康而一起努力奋斗!” 李正荣听得有些发呆,真想不到,这个胥云剑这么能白呼?亏他怎么琢磨出来这些名词?不但是他,叶明和那个长头发姑娘也是一愣,四个现代化之类话她们知道,这个什么……小康,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你们不看电视吗?是1979年12月6号,邓公会见ri本首相时谈起,把四个现代化量化了,到本世纪末时候,国民生产总值人均达到1,美金,实现……哎,你们真不知道?” “我也有电视,怎么不知道?” “可能是您没注意吧?”胥云剑笑眯眯说道:“对了,叶同学抽烟吗?来一根?” 叶明笑了一下,拿过香烟,就着火柴点燃,吸了一口,“谢谢你。” 李正荣说道:“现时间还早,我们先说会儿话,然后出去吃饭,晚上回来看看电视,对了,我有几盘带回来录像带,咱们一块看看,怎么样?” 叶明和那个同学互相看了看,同时点头,“可以啊,一切都听你们。” 胥云剑嘿嘿一笑,贴近了叶明一点,“这话可是你说啊?一切都听我们?” 叶明突然意识到自己话有多么大问题,笑着推了他一下,“荣哥,你这是什么哥们啊,怎么这样说话呢?” 李正荣和胥云剑同时大笑起来。 第43节 看过录像打真军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胥云剑食不知味的陪着叶明、李正荣、赵莹莹用过晚饭,看着外面依旧明亮的天sè,心中大恨:怎么还不天黑啊?“吃饱了吗?”他紧邻叶明而坐,故作关切的问道。 “吃饱了,谢谢。” 胥云剑再度递上一支烟,看着叶明酒后红扑扑的脸蛋,真想吻过去,当着李正荣和赵莹莹的面,终于有些不敢,尴尬的错开一点眼神,“来一支吧?” “好。” 两个人紧挨着彼此落座,手中叼着烟卷,耳边传来李正荣和赵莹莹的说笑声,两个人耳鬓厮磨,也不知道在讲些什么,“哎,荣哥,天也快黑了,咱看会儿电视吧?” “行啊,”李正荣倒是知情识趣,知道胥云剑可能憋得狠了,笑眯眯的在赵莹莹脸上吻了一下,说道:“你们等一会儿,我进去开电视。” 胥云剑眼珠一转,快步跟进去,“荣哥,……谢谢你啊?” “怎么样?” “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放心,只是叶明这样的,我们羊城大学里有的是,也是愿意交朋友的,今天晚上好好玩玩,也算我给你践行了——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小小不好这口,否则的话,……算了,别提了。”李正荣和他说着话,手上不停,很快的把录像机和电视打开,拿出一盘录像带塞进机器,调整了一下,“行了,叫她们进来吧。” 几个人在卧室中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儿新闻联播,看看外面天sè渐暗,李正荣起身调换了一个台,同时打开录像机的电源,塞进一盘录像带,听着咔哒咔哒的声音响过之后,按下了开始键。 胥云剑和叶明并肩坐在沙发上,姑娘看着屏幕上出现的画面,惊讶的叫了一声,故作娇羞的把脸埋在他怀里,“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怎么让人家看这个啊?” 胥云剑早非初哥,这样的机会岂能放过?一只手抚摸着女孩儿的头,另外一只手顺着她玲珑的曲线滑下去,抓住丰腴浑圆的臀辦,大力揉捏着,“来,看看嘛,这可……不是经常能见到的呢,不信你看赵同学?” 叶明羞得在他胸前拧了一把,却听话的抬起脸,向李正荣两个看过去,这一对野鸳鸯比他们的速度更快,四片唇瓣紧紧地贴合在一起,正在疯狂的接吻,“啊?” 看着她微张小嘴的惊讶样子,胥云剑嘿嘿一笑,猛的俯下头去,用自己的唇吻住了她的,电视内的哼叫和电视外的咿咿唔唔声中,胥云剑分出一只手,解开了她连衣裙背后的扣子,“小叶,把这个脱了吧?你看看赵同学,她都已经脱了。” “…………” 得到了对方的默许,胥云剑更是勇气倍增,三把两把的把连衣裙脱下,看着姑娘白皙而曼妙的身材,胥云剑心中一片灼热,“小叶,我带你去我那,好吗?” “嗯,好……吧。” 胥云剑哈哈一笑,打横抱起叶明,给李正荣使了个眼sè,一路回自己的卧室去了。等到把姑娘放在床上,迎着对方羞涩的目光脱去身上的衣服,露出长期劳作而形成的健美的身躯,叶明的双眸开始变得迷离,甚至伸出手去,抚摸着他的健壮。 胥云剑大叫一声,脱下底裤,完全**着身体,一步迈上床去,将姑娘拖过来,按在了身下。 ********************************************** 卢利完全不知道胥云剑和李正荣搞出这样的把戏,和朱国英几个人美美的喝了一顿酒,一觉睡到大天亮,由朱国英开车把他送回卫家,“小小,说真的,你这一次去香港,我不知道该说你什么,不过,你在那边要是混得不好,就尽早回来,国内天大地大的,还不够你折腾的吗?” “我明白的,英哥,你放心,要是真混不下去了,我立马回来,绝不在那纠缠。” 朱国英点点头,咧开嘴笑了一下,“话是这样说,小小,我还是祝愿你能在那边再闯出一片天地来!走了,有机会给我写信。” “好,再见。”目送吉普车远去,卢利转身走进卫家祖宅,迎面正看到李正荣和胥云剑各自陪着一个姑娘走出来,看他们亲亲热热的说话的样子,卢利心中大为疑惑:他们是什么关系?胥云剑到这里才几天啊,就交上朋友了? 胥云剑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一夜欢愉,说不尽的郎情妾意,种种美妙且不可对人言说处,真让他有点乐不思蜀了,迎面看见卢利走进来,吓得赶忙松开了挽着叶明腰肢的手,“小小,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卢利并未多想,在他的认知中完全没有想到会有叶明这样的女子,只是第一天见面就和男人过夜,那还成什么了?“怎么,这是……新交的朋友?” “啊,啊。”胥云剑支吾了几声,嗫嚅着说道:“我……送她出去,回来咱们再说话。” 片刻之后,他又转了回来,不等卢利开口,他先岔开了话题,“小小,昨天喝得怎么样?英哥他们都好吗?” 卢利果然上当了,笑着点点头,“他们都挺好的,反正你也知道,见了他们几个,准是喝到半夜,哎,可真有点累了。” “那就歇着去吧,荣哥还得等一会儿才回来呢。等他回来了,我叫你。” “行,那我歇一会儿。” 胥云剑眼珠一转,又追上几步,问道:“哎,小小,问你个事?” “什么事?” “咱……能不能在这多呆几天?” 卢利眉头一皱,问道:“为什么?你在这呆上瘾了?” “不是,咱这一年多来,总是来来回回的跑,可是这个城里到底是什么样还不知道呢,我的意思是说,咱好好转上几天,然后再去香港啊?” “你得了吧,”卢利笑着说道:“你以为去香港和回家一样,想几时走就几时走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不抓紧时间怎么行?” “那,我还想再多呆几天呢,小小,你是不知道,这边有多好!” “哦,是吗?” “可不是吗?你看见刚才和我们一起走的那两个女孩儿了吧?昨天才认识的,还是荣哥介绍的呢!你猜怎么样?和录像带中演的一样,棒极了!跟当初范美帝,可不一样!” 卢利迟疑了一会儿,突然问道:“胥云剑,你昨天晚上……和那个女孩儿一起了?” “…………”胥云剑暗叫不好,自己怎么就这么嘴快呢? “胥云剑!” “啊,啊,”胥云剑不敢撒谎,老老实实的点点头,“小小,你别生气,不就是玩玩儿吗?” 卢利真恨不得一阵拳头把他活活打死!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就不记得当年为这种事吃过亏的经历,到了这里还不知道悔改?胥云剑看他脸sè不对,知道不好,吓得后退了几步,期期艾艾的说道:“小小,你……你别生……气,我,我这不也是玩玩儿吗?” 卢利抢下一步,胥云剑更害怕了,转身就要跑,“你给我站住!”卢利走到他身前,胸膛急剧起伏,胥云剑吓得像一只避猫鼠一般,弓起后背,似乎等着挨打。卢利终于不忍心为这样的事情向最好的朋友出手,紧握的拳头逐渐舒展,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胥云剑,你说,我可拿你怎么办呢?” 一听这话,胥云剑立刻知道没事了,身体站直,又恢复了嬉皮笑脸,“小小,咱哥俩谁跟谁啊?再说了,这也不是我强迫着她,是人家自己乐意的。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我就这么点爱好,……” “你闭嘴!”卢利怒目而视,骂道:“爱好?你还爱好?我看你早晚死在这上面!” 胥云剑委委屈屈的瘪了瘪嘴巴,“ca,什么就死啊活啊的,你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卢利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眼下又势必不能和他道歉,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开。 等到下午,李正荣回到家中,给卢利带来了好消息,“小小,我给我爸爸打电话了,老头还是不想让你们过去,他特别特别忙,和我说,等以后有机会吧。不过你去香港的那个事,老爷子让我找达哥,他会帮着你们去。”” 卢利点点头,谢过对方的帮助,然后说道:“荣哥,我有几句话想和你私下说。” “什么啊?还私下说?铁梁、小胥都不是外人,就在这说吧。” “也好。”卢利说道:“荣哥,我呢,一直把您当大哥看,要是有说的您不喜欢听的,就当我放屁,咱们哥们以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好不好?” “当然,这没说的。” “那好吧,荣哥,您也知道,我虽然读得书不多,也没有什么太深的学历,在这一点上比不来您这样的大学生,但我自问,有时候,我想事情挺远的。现在知青大返城正在如火如荼,这其中的一大部分人都没有工作,肯像我、胥云剑这样的放下身段,到街边摆摊做买卖的也不多,就必然造成很多人在社会上游荡。我当年的一个知青朋友,西北的,出的那档子事您也知道,而且据我知道的,这种情况不论是在天(津)还是在羊城,都不是个案。” “是,我也知道你说的这种情况,你说这个干什么?” 卢利大感为难,自从废墟下的48小时之后,他的头脑中就多出了很多不知道来源的消息,其中也包括83年开始的那一场轰轰烈烈的‘专政运动’,但这样的话自然不能和李正荣挑明,只好旁敲侧击的解释,“我想啊,要是一城一地的得失,国家还不会放在心上,但要是全国一盘棋,那就一定得拿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了。至于解决的办法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猜,一定是非常激烈而且……残忍的。” 李正荣真有些糊涂了,好端端的,卢利和自己说这些干什么?“你指的是那些成天为非作歹的待业青年吧?和我有嘛关系?” 卢利无奈苦笑,这就没有办法再进一步谈下去了,“荣哥,我不是说和您有关系,我的意思只是说,凡事都得加几分小心。便说铁梁吧,他是你哥们,也是我朋友,偏偏又练了一身的好功夫,我怕他ri后打架什么的,给自己也给您惹祸。” 李正荣哈哈一笑,摇头摆手一起来,“得了吧,小小,就如同你对胥云剑一样,我对铁梁还是有把握的。旁的人也就罢了,我说话,他绝对不敢不听!你多虑了,多虑了!” 卢利还想尽一番朋友的心意,李正荣却是不当回事的摆摆手,“今天别说那么多,小小,过几天你们就得走了,今天晚上,我给你们哥俩践行。咱们不醉无归!”(未完待续。) 第44节 窒碍重重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隔五个月之后,卢利和胥云剑重又站到了香港铜锣湾的街道上,看着身边川流不息的人chá,胥云剑向他身边靠了一点,“小小,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先到张先生的律师楼去。距离这里不远,我们走着去就可以。” “小小,人家上一次帮助你是为了周先生,就这样登门找人家帮忙,合适吗?” “你啊,什么都不懂,香港是商业社会,只要有钱赚,他们才不会管什么关系呢。你以为周先生找他们是免费的吗?同样也是要花钱的!” “啊?”胥云剑还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惊讶的张开了嘴巴,“我还当,就好像你找杨队办事那样,凭着咱们的关系呢。” “两回事,这是香港,和天(津)那边不同的。”张先生就是指张大东,前文说过,他是一名师爷,负责一些相应的法律援助之类的事物,其办公地点所在正位于著名的松阪屋百货公司旁边——这是一家非常有名的ri资百货公司,和同样矗立在铜锣湾地区的大丸、船越百货公司一样,都是经济眼光无比敏锐的ri本人在全球经济开始腾飞的时代来临之前,选择并投巨资兴建的。 以松阪屋为例,其大小类似于天(津)的百货大楼,不同的是,除了地上六层之外,还有地下两层,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拥有着产自全世界几乎所有国家的所有商品!而仅仅是这一座大楼的建造经费,就高达9亿ri元! 张大东所在的办公区在14层,走出电梯,是长长的走廊,两侧各自有写着不同字样的牌子,如更生律师楼、王氏财会公司、曼展旅行公司等,绕行过走廊,找到了上面写有‘张大东法律事务所’字样的玻璃门,推门进去,是一张接待用办公桌,后面一个女孩儿,穿着合体的套裙,正在向进来的二人微笑,“早晨。” “早,我想找张大东先生。” 女孩儿不想会是两个‘老客’,估计自己的说话对方听不懂,好看的偏着脑袋琢磨了一会儿,费劲的把舌头捋直,“请……咪住……少少。”她拿起桌上的电话说了几句,随即放了下来。 卢利和胥云剑等了片刻,张大东一脸惊讶的从办公区迎了出来,“是……卢先生吧?这位是……胥先生吧?” “好久不见了,张先生。” “你好,你好你好。”张大东的国语说的同样是很糟糕,但比那个负责接待的姑娘则要顺耳得多,笑呵呵的和两个人握握手,带领他们到办公室落座,“卢先生、胥先生,喝点什么?咖啡可以吗?” “可以。” 张大东安排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l端着三杯咖啡进来,给卢利和胥云剑面前摆好,转身出去了,“卢先生,这一次到香港来,有咪嘢事?” “我想请您帮忙,能不能为我和胥云剑办理在香港的户籍手续?” “哦,这可不行,除非您在香港是有担保人的,即便是那样的话,香港hèngfu也要花一定的时间来验核你们之间的关系,直到确定了,才可以发给您永久的身份证明文件。” “这就让我不明白了,假如说,您作为我的担保人,担保我来到香港,在我取得正式的身份证明文件之前,难道我连出门都不可以了吗?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确实是没有的,不过卢先生,这种情况下,香港hèngfu会为您开具一份具有同样法律效力的临时xing身份证明文件,一直到正式的文件发下之前,都是可以使用这份临时文件的。” “那么,一些来自大陆方面的偷渡者,又怎么办呢?” “这些人啊,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等!等港英hèngfu方面在一定时间后,出台新的移民举措,或者才有登记造册,成为香港正式公民的机会。”张大东慨叹着说道:“不过卢先生,我们两个人总有一面之缘,我真的不愿意你做这样的选择——非法劳工的ri子,实在是惨,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啊……” 卢利和胥云剑相视而笑,“那,张先生,我想请问你,例如我和胥云剑这样的情况,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办法嘛,当然不是没有,你也知道,香港贯彻执行的是iy任的市场经济,这个……你可能不大懂,总之是和你们那里……”他用手向天花板指了指,意指北方,“……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呢,港英hèngfu就开辟了一条移民的新途径,也就是投资方式。用你们可以理解的话来解释就是,你带一些钱来,加入香港经济的大环境中,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就可以申请居留证了。” “怎么都是要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我岂不是还是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门都出不去?” “只要您拿到具有同样法律效力的银行证明材料,可以使官方相信您,确实是带着一定数量的资金来到香港,就同样可以为您开具临时居留证。然后,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经济运营,并且有相应的资料作为证明,您就可以申请……” 胥云剑问道:“你们怎么什么都要相应的、相应的资料,你哪儿来那么多相应的?” 张大东虽然会说一点普通话,但这样很有地方特sè的语汇却让他一头雾水,“咪话?” 卢利微笑着摆摆手,对张大东说道:“没事,您别理他,张先生,我请问您,这种银行的证明,有没有数量上的限制?” “有的,要最低30万元港币。” “如果我拿来这样的证明,你在多久能办好我的这个……什么临时居留证?” “三天。” 卢利点点头,不再多说,和胥云剑起身告辞。两个人下到一楼,转头直奔位于中环不远处的渣打银行——这里算是他唯一比较熟悉的地方了,推门进去,世界上的事情就有这么巧,还是当初和他打过两次交道的姑娘,正端坐在接待处的半圆形柜台后,每逢有客人到来,她都笑眯眯的起身行礼,双手接过对方递上的文件或者资料,一副谦恭有礼,又受过良好教育的样子。 卢利上前一步,站到她的面前,“先生,你好。”姑娘依旧用纯熟的粤语问道,随即面sè一凝,似乎觉得眼前的男子有些面熟似的,“您?” “好久不见了,我又来麻烦你了。” “啊!”听着他纯正的普通话,姑娘终于想起来了,红润如同苹果一般的脸蛋上浮起一抹微笑,再开口时,也换上了国语,“那,先生,有什么事呢?” “我想把一张支票存进银行。” “是的,先生。”姑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含笑从他手中接过支票,瞄了一眼上面的数字:400,000。“是的,先生,问题,只係唔知以什么人的名字呢?” “我,卢利。”他在柜台上写了几笔,示意她是哪两个字。 姑娘笑着点点头,表示明白,“我明。先生,请问您,有没有带有效证件咧?” 卢利立刻傻了眼,他不知道,港英hèngfu从70年代中期以来,便实行了银行实名制,没有香港的身份证,在银行这里是办不来个人账户的。心中想起张大东的话,这不成了一个悖论吗?“我……我是北方来的人,嗯,没有身份证。” “哦。”姑娘遗憾的张开嘴巴,把手中的支票推了过来,“对不起,卢先生,这就帮不到您了。” 卢利点点头,和胥云剑转身出银行,再度到了张大东的律师楼,把经过说了一番,“张先生,您认为,这样的事情怎么处理?” “这样啊?”张大东也有些犯难了,他琢磨了片刻,说道:“唯一的办法,只能申请法庭援助了。” “怎么说?” “就是向法庭申请一份文件,申诉你的情况,同时要求法官开具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法庭命令,这样就可以在银行开具你的个人账户了,然后,问题就能得到解决了。” “那得多长时间?” “我会尽快安排,不过最快也得一周时间。” 胥云剑扯了扯卢利的衣角,小声说道:“小小,算了吧,干嘛非得在这呆着,咱回家吧?这一呆一个礼拜的,算什么嘛?” 卢利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难办,为难的皱起了眉头,“张先生,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也要请专门的律师?” “不,不需要,我就可以。” “那么,要是办成这件事的话,我得给你多少钱?” “对不起,这个问题我现在不能回答你,因为一些需要花费人工的方面,都是要等到彻底结束之后,才能计算出具体的费用的。不过您可以放心,任何的花销,都是有据可查的。以卢先生您这件案子来说,不会超过50,000港币。” “五万?你不如去抢!”胥云剑不顾一切的破口大骂起来,“我c,你知道我们哥们辛辛苦苦多久才能赚到这点钱?你张嘴就五万?小小,咱回去,不能花这笔冤枉钱!” “这可绝不是冤枉钱,胥先生,法庭排期、准备材料,都是要花钱的。其实不瞒你们说,就是从刚才开始,我和你们两个人说话,也都是要花钱的。” 胥云剑越听越恼火,大声骂道:“你***什么玩意?说说话也要收钱m!你怎么不去抢劫?” 张大东却不动怒,仍旧是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卢先生,你怎么说?” “你有几成把握,我是说,这种法庭文件?” “九成。香港hèngfu鼓励投资,像卢先生这种情况的,并非个案。唯一不同的是,您是大陆方面过来的。仅此而已。” “那,好吧。”卢利点点头,“张先生,这件事就拜托给您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有的,请卢先生稍等片刻,我让珍妮打印一份合同,我们两个人在上面签了名字,就是有法律效力的文书了。” ******************************************* 忙碌完这一切,卢利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张先生,我想请问您,例如我和我同伴这样的情况,在香港能住旅馆吗?” “哦,这是不行的。” 卢利和胥云剑面面相觑,怎么什么都不行啊?“那,你知道,我们能怎么办呢?”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到元朗或者西贡,那里是很多从大陆过来的人的聚居区,在那里,审查得会比较松一点。” 卢利问清了去往以上两地的乘车方式,和胥云剑正式告辞,“小小,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先到银行,换一点港币,然后找个住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45节 总有贵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和胥云剑身上并没有带太多的人民币,走进银行,找到刚才的姑娘,问一问对方的姓名知道,她叫陈琪琪,换了20,000元港币,又问清了去往元朗的道路,二人同时皱眉!元朗位于香港地区的西北端,距离他们现在所处的铜锣湾非常远,乘地铁到荃湾——这里已经是地铁所能到达的最西端,然后还要换乘巴士,路上开1个小时才能到呢。 “走吧,小小,已经到这里了,你还能怎么办?” 卢利无奈苦笑,和陈琪琪点头道谢,二人转身向外,“我知道。走吧,咱们去找地铁站。” 陈琪琪看着他们两个人走出银行大门,突然追了上去,“对唔住,请稍等少少。” “陈小姐,有事?” “係,如果……”陈琪琪有点费劲的捋顺自己的舌头,慢吞吞的说道:“如果您愿意的话,我aunt家……您可以住的。” “哦?可是……我们唔得身份咭。也可以吗?” 陈琪琪羞涩的一笑,“唔紧要,我……我可以为你地担保的。” 胥云剑忍不住坏笑一声,用胳膊撞了他一下,“王八蛋!你tm的走到哪都有贵人相助啊?说,是不是早就认识人家姑娘了?” 卢利懒得理他,笑着向陈琪琪点点头,“那,是不是太麻烦你了?对了,你这个什么……aunt……和你是咪嘢关系?” “就是……嗯,我老豆的细妹。” “那就是姑妈了?” “係,係!我地香港人,多是说英语的,该叫佢姑母的。” “我明白了,那……” “哦,我再过三小时散工,到时候就可以带你们回家了。” “那好吧,我和我同伴再等您三个小时。” 卢利和胥云剑再三再四的谢过陈琪琪,姑娘落落大方的一笑,转头走进银行去了。胥云剑从刚才起,嘴巴就没有合拢过,诡秘的笑着说道:“哎,小小,你说,姑娘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我可告诉你,临出来之前,嫂子可告诉我了,让我盯着你。不许你犯错误啊。” “你胡说什么呢?我上一次去北(京)的时候。问过杨老师,她当年从美国回国,道路不通,是转道香港回来的,当时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她和我说,别以为资本主义社会就不讲究学雷锋了——当然,他们这里没有这种叫法。但同样是把助人为乐当成美德的。我想,人家姑娘也是这样……” “你拉倒吧。你真以为我是sb啊?帮人我也会,我也做,不过得分是谁,像你、我这样的,又没有身份,又没有户籍的。人家帮得着吗?ca!你是不是和老朋友也不说实话?” 卢利真让他磨得没有一点办法了,说道:“不是不和你说瞎话,你一路上都跟着我,我和谁见面你也见到了,和谁说话你也听见了。根本今天之前就不认识她。人家只是好心——我告诉你,你别胡思乱想啊,回头弄得不好意思了。” 胥云剑呵呵发笑,但心里是对他的话不很认同的,“那你说,接下来咱们干嘛?” “去转转,第一次到别人家里,又承了陈小姐的情,得给人家买点谢礼。” 胥云剑嘀嘀咕咕,“第一天来,干嘛不干嘛的还不知道呢,就先给别人送东西?你可真行。哎,等等我啊。” 两个人在附近的大型大型百货公司转了一个遍,却落得个双手空空的转了出来,并不是卢利舍不得花钱,实在是不知道该买些什么才好,再加上胥云剑在耳边不停的聒噪,弄得他也没有了仔细挑选的心情了。“小小,我饿了,咱们吃点什么去吧?” “……” “小小,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卢利答应着,一眼看见船越百货公司旁边的一家店面,门口的招牌写着‘谢记礼品’,他一拉胥云剑,两个人推开门走了进去,“欢迎。” 卢利在店中转了转,这一次似乎找到了心仪的产品,说来难堪,他甚至不知道这种产品叫什么名字,“这个,在你们这边叫什么?” “心口针。” “什么?” 女店员笑眯眯的取出带着白兔吊饰的心口针,挂在自己胸衣处,“喏,就是这样了。” “明白了,我买了,多少钱?” 结过货款,把礼物装在盒子里,两个人走出商店,“小小啊,我真的饿了,你管不管?不管我自己去找饭辙了啊?” “知道了,我和你一起去,咱们去渣甸坊。” 胥云剑心中大喜!渣甸坊是他所知道的最为鱼龙混杂之地,当初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也算是认识了几个人,特别是那个瘦成一把骨头的报刊摊摊主,胥云剑带回天(津)的乱七八糟的书刊,就都是在对方手中买来的,这一次自己到了香港,想来再看这样的书,就不会再惹祸了吧?欢叫一声,跟在卢利身后,快步去了。 走进渣甸坊,这里繁华依旧,到处是琳琅满目的店面和摩肩擦踵的人流,胥云剑眼尖,忽然舍了同伴,直往路边,嘴里还不忘说明一声,“小小,你先去前面的那家饭馆吃饭,我等一会儿就到!” 卢利转头看去,这家伙已经蹲低下来,和一个男子嘀嘀咕咕的说起话来,看他们两个人神色欣然的样子,可知是熟人,当下也不理他,自己先找地方吃饭去了。 胥云剑从小就有非常好的模仿能力,学习粤语比卢利、曹迅几个快得多,一拍男子的肩膀,脸上堆起笑容,“全哥,仲识得我吗?” 叫全哥的男子蹲在地上,正在整理报刊、杂志、书籍,回头看看,思索了片刻。“啊!记得了,你不是那个……” “对,可不是我喽!”胥云剑呵呵笑着蹲下去,帮着他整理东西,“全哥,几耐唔见喇。有唔谂住我?” 全哥一笑,“有,今次点样?仲係搵书?” “是是是是,几月唔嚟,有新的?” “有,当然有,很多呢。” “拿来啊?” 全哥点头进去,不一会儿的功夫,翻找出一大摞的杂志出来。胥云剑如获至宝,也不顾观瞻,就蹲在街边,胡乱翻看起来,里面的图片不用多说,都是足以令他血脉贲张的,他随便翻了几下,用力一拍。震动得杂志间尘土飞扬,“我全要了!多少钱?” “一共九本。卖你180港币。” “不行,你这里有的都是过期的了,便宜点啊?算100块吧。” “你爱买不买,不买拉倒。” 胥云剑论及做生意的功夫,如何敌得过这样的老市侩?更且给对方看出他好色如命,对这样的杂志是万万舍不得撒手的。因此才敢狮子大开口,“拉倒,就听你的,180就180,不过我现在身上没钱。等一会儿过来拿。得唔得?” “行,怎么都行,不过你一会儿一定得过来啊?” 胥云剑点头一笑,转身就走,不料身后突然转出一个人来,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对方,重重的撞了一起,“啊,对不起!” 对方的男子立刻站定,扬手给了胥云剑一个嘴巴,“**你老母!你系咪盲嘅?” 胥云剑和他离得很近,可以闻见对方身体上散发出的浓烈的酒味儿,知道他是喝醉了,“你……你为什么打人?” 对方也是一愣,不想这是个老客,这下更是无所顾忌了,香港有很多例如胥云剑这样来自大陆的偷渡客,这些人大多没有任何身份,最是惹不起香港本地人,即便受了欺负,也绝对不敢报警,“**你老母!我问你系咪盲嘅?” 胥云剑眼光四下打量,男子身边很快围上几个人来,看样子都是他的伙伴,一个个面带不善,向他瞅过来,“喂,我哋忠哥问你话了,你聋咗啦?”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胥云剑委委屈屈的说道,随即低下头,想钻出人群,不料酒醉的男子一拉他的肩膀,又将他拖了回来,“干你娘,死老客!” 一句话没有说完,忠哥的脸上重重的让人打了个嘴巴,“嗷!” 胥云剑和周围围观的人同时吓了一跳,仔细看去,他顿时放下心来,“小小,你来了?” 卢利一步站到他身边,把他挡在身后,那个忠哥给他一个嘴巴打得原地转了个圈,头昏脑涨中站稳身体时,嘴角已经淌出血来,这一下,他的酒也醒了少许,瞪着一双红色的眸子哇哇大叫,“边个……边个动手打我?” “忠哥,是佢!” 忠哥这才注意到卢利,嗷的一声怒吼,挥臂而上!卢利岂会把他这几下子看在眼里,迎头一击,后发先至,正砸在他的鼻子上!忠哥再度发出一声惨叫,脸上如同开了颜料铺,鲜血、眼泪、鼻涕流了满脸,鼻梁骨歪歪的倒向一侧,这一拳就把他的鼻梁骨打断了! 周围人无不惊骇!香港虽然是鱼龙混杂之地,且‘字头’众多,但社会治安相对较好,绝不是某些电影、电视作品中展现的那样,一言不合,双方火并,刀棍齐上,大打出手的架势。正好相反,即便是两个字头之间有了矛盾和分歧,也多数以‘讲数(谈判)’解决,像卢利这样,话也不说,唯力是尚的,堪称极少极少,因此不但周围围观的百姓,就是忠哥,也给打傻了,“你……你……?” “还不快滚?”有卢利站在自己身边,胥云剑也像有了主心骨,呸的啐了一口,大声骂道:“快滚,等一会儿我们小哥生气了,活活打死你!” 忠哥不敢停留,满脸血泪横流中,死死的瞪了卢利一眼,带人一溜烟的去远了。 “小小,也别说,还是你……!”胥云剑看着他明亮的眸子,下面的话变得期期艾艾起来,“小小,这一次真不怨我,就是碰了他一下,谁知道他张嘴就骂人、伸手就打人?” “你啊,”卢利白了他一眼,讷讷的骂道:“你怎么就知道惹祸呢?” “没事,没事,对了,带钱了吗?给我点,我买书。” 第46节 贫无立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两个人胡乱用过一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转头又回到渣打银行外的大街上,隔着玻璃向里面看去,银行内已经没有了客人,只是高大的银台后有几个职员在写写算算,卢利对于银行业也多少知道一点,明白这几个人是在做着每天必须的会账。点算工作,一定要钱款、账目两造清楚,才能算结束一天的工作的。只是不知道陈琪琪哪去了,她怎么还不出来? 正在思忖,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嗨?” 二人转头看去,陈琪琪穿一袭双肩背的牛仔装,俏皮而可爱的像他们看来,“对不起,是不是晚了?” 胥云剑双目放光,没口子的说道:“不晚,不晚!对了,陈小姐,我们两个人初来乍到的,还要你帮助,真是太感谢了!” “没什么的,日行一善嘛。”陈琪琪甜甜的一笑,“我们走吧?我带你们坐巴士。” “巴士?” 等到坐上巴士,卢利和胥云剑相视一笑,“不就是公共汽车嘛,说什么巴士?香港人的叫法真奇怪!” “巴士是bus的谐音,也就是你们说的公共汽车的意思。”陈琪琪为他们解释了几句,然后说道:“我姑母一家人住在华富邨,嗯,那里是香港的一处地名,等到了你们就知道了。她家住在屋村,顶层,把天台装成棚户屋,你们就住在那里。” “这当然是好,但这样麻烦您,太感谢了。” “没什么的,你们不用多客气。” 胥云剑的兴趣完全放在袋中的杂志上,也不顾惊世骇俗,就在车厢中取出来。当众阅看,有上下车的乘客偷眼看见,都露出不齿的神色,胥云剑根本不在意,实际上他也看不见,注意力都集中在书上了!“啊。我们到了。哎,你看的是什么?” 陈琪琪探头一看,俊面通红!“你……你……你这人?” 胥云剑也大感尴尬,他没想到路程会这么近,慌乱的把书塞进袋子,嘿嘿一笑,随着两个人起身下车,“到了?” 陈琪琪狠狠地白了卢利一眼,她几乎不认识胥云剑。甚至对于卢利,也仅有数面之缘,肯于主动帮助他,只是出于公益之心,加上知道他上一次到香港来的动作风采,仅此而已,只是想不到,他带来的同伴会是这样一个变态佬?早知道是这样的话。管他们去睡大街?但眼下势必不能反悔,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我们从这边走。” 华富邨在香港民居建筑史上是有着划时代意义的。一个邨由华兴、华生、华泰、华昌等合计26栋楼组成,从60年代初开始兴建,是香港屋建委兴建的面对普罗大众的廉价屋村计划。 到68年,第25,000个单位落成,时任港督戴麟趾爵士亲自到场主持开幕典礼。成为当时社会的新闻。华富邨楼宇建设两两一体,呈双塔式结构,而且在风格上增加了以前不曾见过的中央走廊式及露台相连式样式(也就是很多人在电影中见过的香港百姓家居环境)。 这一片廉价屋村的层数大多很高,越远离海边的大厦就越高,最高的达到20层。这种设计布局令更多住户拥有所谓的海景。还好。陈琪琪的aunt居住的华美楼并没有那么高,只有九层,里面的走廊间一个单元连一个单元,逼仄得让人害怕,这还不算,走廊非常拥挤,到处都是堆放的杂物,脚踏车、婴儿床、纸箱子、报刊、旧衣服,本就并不宽敞的通道更是只余下一半的宽度,两个人对面而行,经过的时候都要有一个人侧身闪避才好通过。 每一户单元门前都是一面横拉的铁栅栏门,陈琪琪拉开一扇门,推门而入,“姑母?姑丈?” “是琪琪呀?”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响起,脚步声中,来到三个人面前,她五十几岁年纪,生得面团团,和有些婴儿肥的陈琪琪有几分相像,不用问,就是她的姑妈了。女子也没有想到还有陌生人,迟疑了一下,“琪琪呀,这是谁呀?” 她说话声音蛮好听的,而且每一句话后都带着一个语气助词,感觉非常奇怪,“这是我的两个……嗯,朋友,从大陆第一次到香港来,没有地方住,我想,aunt您家的天台不是正好有屋子吗,就让他们过来了。aunt,你说行吗?” “行的呀,哪里还有不行的呀?”女子微笑着点点头,“不过呀,琪琪啊,你怎么认识大陆来的人的呀?” “上一次不是和您说过了吗,这位卢先生,曾经在银行和我打过交道的。”陈琪琪解说了几句,为他们介绍,“这是卢利先生,这是胥云剑先生。这是我aunt,王陈玉秀。” “王太太,您好。”卢利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礼貌的说道:“第一次到香港来,就到您家中麻烦您,真是太感谢了。” “哎呀,不要这么客气了呀,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呀?” “天(津)。” “哦,也不能算很远的嗬,我当年是上(海)的啦。到这边来还没有很多年哩。都是大陆人呀,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嘛,说什么谢不谢的嘛。” 卢利点点头,“王太太,再一次感谢您的帮助,请您放心,房子我们住,房租我们也给,我算是第一次到香港来,对于这里的情况不熟悉,房租的价钱,您说个数,我绝不还价。” “啊呀,说什么房租呀?我又不是指这个吃饭的呀,这样吧,你们就给每个月给我900元,好伐?” 卢利还不及答应,陈琪琪说道:“aunt,是不是太多了?” 王陈玉秀白了侄女一眼,“什么太贵了呀,天台有风有水,又能观光,怎么说太贵了呀?” “好。就900。”卢利爽快点头,从口袋中拿出装钱的信封,抽出欠款递了过去,“这是……” 王陈玉秀双目放光,不想这两个年轻人这么好说话,而且身上带着这么多钱?脑筋急转间。一声轻笑,说道:“啊呀,你们还真是乡下土包子呀,你们不知道的哩,在香港这里,从来都是一次**六个月的房钱的呀。” 卢利察言观色的功夫天下无双,只是一眼就看出这个王陈玉秀是贪得无厌的,心中一阵哂笑,不和她多废话。点齐钞票,问了一句,“王太太,我想问您一声,如果我住不到六个月,提前搬走的话,这些钱怎么办?” “你放心得啦,用不到的话。我会还给你们的啦。” 陈琪琪的姑妈没有撒谎,天台确实是‘有风有水又能观光’。这里是建筑物的九层顶楼,和电梯房遥遥相对的一处所在,用简单的瓦楞板搭建而起,房屋的顶棚上是简易的隔热材料,虽不至于漏雨,但进去之后。溽热难耐,呆了不足三分钟,胥云剑就一头大汗的闯了出来,“小小,这里太热了!” 卢利不理他。认真的转了一个遍,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向陈琪琪点点头,“谢谢您啊,这里挺好的,我们就住在这里吧。对了,您也住在这栋大楼里面吗?” 陈琪琪摇摇头,指向对面的一处建筑,“不,我住在对面的那栋楼里。和这里也算很近了。哦,对了,你们要是想洗澡的话,房子后面有厕所,那里有我姑丈搭的一处简易淋浴房,可以用的。” “是,我看见了。今天也真的得好好洗个澡,太热了。” 陈琪琪抿嘴一笑,说道:“那,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有事情的话,你可以和我aunt说的。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别怪她。” “我知道的,我第一次到香港来,能够有一处立锥之地,已经很感激了。至于钱财,早晚是能赚得回来的,又算什么了不起了?” 陈琪琪点点头,心中涌起一层敬佩,说道:“那,我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再见。” 送走了陈琪琪,卢利飞快的脱了个光膀子,和陈琪琪说的不过是客气话,这个缺德的地方,真是太热了!不但热,而且湿度非常大,浑身黏糊糊的,非得泡在水里,才会有舒服一点的感觉,转头看看,胥云剑已经从屋中搬出一把板凳来,堂而皇之的铺开杂志,翻看了起来。 “饿吗?” “不饿。”胥云剑从杂志上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老友,问道:“小小,明天咱们干嘛?” “开始干!从选择地点开始,我想过了,做商业这种事,毕竟还是离不开人,只要有了人,就不怕没有生意。而且我今天在渣甸坊问过吃饭的那家店主,以他们那样的一间店面计算,一个月的租金也不过一万两千港币上下,他们这边和咱们天(津)不一样,是按照平房英尺计算,具体是多少平方米,我也说不好,不过百十余数总是有的。这样算起来的话,我手中的这四十万的银行支票,支付最起初的店铺租金,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别忘了,还有张大东那里呢。” “我知道,那也差不多够了。眼下就是要看看,把生意选在哪里合适。” 胥云剑合上杂志,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望着对面建筑物中逐渐亮起灯光的窗口,说道:“小小,这里不是咱家,我总觉得差了一层,不行咱们就回去吧?你看看咱住的这个倒霉地方?还有那个什么姑妈,就这缺德房子,也要900一个月?这不是抢钱吗?” “本来就是如此,不过没关系,我想过了,咱们在这也不会住太久。要是生意好了,咱立马换一个更舒服的所在,要是生意不好,那更简单了,咱直接回家!” “这个……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嗯,七成总是有的。香港这个地方太牛逼了!人也多、市面上也繁荣,更主要的是,这里的人特别规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几乎不用担心会受到当地人的欺骗,他们做生意,是特别特别守诚信的。” “你胡说,看见嘛就知道他们守诚信?你又没和人家打过交道?” 卢利一笑,拍了拍老友的肩膀,说道:“这种事,我也不好跟你解释,仿佛是脑子里自己冒出来的知识,好像我天生就知道似的。” 胥云剑啐了他一口,骂道:“放屁!小小,我看你是越来越不老实了,是不是和老朋友也不说实话?” “…………” 胥云剑看着他明亮的眸子,讷讷的骂了一句,“操蛋,这不是和你闹着玩儿吗?干嘛,急了?哎,真生气了?敢不理我,胳肢你!” 卢利嘻嘻一笑,推开了他,“真的,哥们不就是说着玩儿的嘛?” “我没生气,实际上换了是我,也未必会相信这样的话,不过胥云剑,我告诉你吧,在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是我永远放在心里,绝对不会欺骗的,其中也包括你。” “你和我说这些干嘛?咱们哥们多少年了,谁还不知道谁是怎么的?” 卢利深深地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突然呲牙一乐,“你个孙子玩意,刚才拿我找乐,不行,你老老实实撅好,让我把你一脚踢楼下去,咱俩就算没事。” “放你妈的屁!你怎么不撅那让我把你踢下去呢?”胥云剑和他太熟悉了,每每说出这样的话,就知道没事了,嬉皮笑脸的骂道。 “我看你废话?哎,你还敢跑?”卢利发一声喊,在后就追,两个人在楼顶嘻嘻哈哈的逗弄起来。 第47节 艰难举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胥云剑跟在卢利身边,两个人走在铜锣湾繁华之极的街面上,一双眼睛有些惊恐的左右打量,“小小,我可听人说了,像咱们这样没有身份咭的人,要是给警察看见,立刻就会抓起来的,你还这么大摇大摆的转,你不怕惹祸啊?” “你怕什么?香港警察不会随便拦住人问他要身份咭的,除非是你这样的!” “我怎么了?” “你獐头鼠目,一看就是那做贼心虚的。我告诉你吧,警察因为职业的关系,眼睛总会盯着像你这样的人,胆子大一点,胸脯挺起来,别人家还没问到你,自己就先害怕了。” “那也不行啊,万一给人家……哎呦,小小,有警察过来了。咱走快点吧?” 卢利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稳当点,慌什么?一切有我!” 两个军装警员低声说着话,从二人身边擦肩而过,“怎么样,我说了没事吧?” “这一次是没事,下一次呢?”胥云剑讷讷的嘀咕着说道:“小小,咱们先去张先生那吧,那么等着什么……先办下来之后,咱们再出门呢?” “你糊涂啦?这样的天气,呆在那个天台,你不怕热死你?你要是胆子小,又不怕热的话,就自己回去,我自己走。” “别,别啊,我自己回去算怎么回事嘛。”胥云剑脚下加紧,跟上数步,“反正我从来都是听你的,你怎么说就怎么地呗。” 卢利嘻嘻一笑,不再理他,两个人顺着铜锣湾主干道的波斯富街前行,不很远就是罗素街,两条街的交叉口是一片工地。外面盖起围墙遮挡,里面传来隆隆的机器运作的声音,透过工地车辆出入口看进去,飞尘纷扬,一派热闹,“这里是干嘛的?” “我哪儿知道?” “工地有什么好看的。小小,咱们先去渣甸坊,找个地方吃饭吧,我有点饿了。” 卢利看着围墙内热火朝天的景象,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说道:“胥云剑,你看见这里了吗?铜锣湾这里是香港最最繁华的区域,现在还不会怎么样,但在不久的将来。这里一定是寸土寸金的所在!” “这又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要站在这里,向全世界宣布,这一切都是我的!” “行了,你别白呼了,我饿死了,快点。找地方吃饭去。” 两个人走进渣甸坊,仍旧是到曾经来过的利记茶餐厅就餐。店主人是公母两个,数月前卢利第一次到香港的时候,也和梁薇在这里用过餐,不过时间隔的太久,对方已经不复记忆了,“日安。” “日安。”卢利向店员点点头。抬头在墙上的水牌浏览了一番,“要一个鱼蛋米线,要一份咖哩牛腩饭,再来两碗鲜虾云吞。” “好,即刻就嚟。” 不一会儿的功夫。菜品上齐,旁的也还罢了,鲜虾云吞可是让两个人大大的开了眼界:云吞做得特别大,每一个都如同天(津)包子大小,放在一个大碗里,随着汤汁载浮载沉,非常勾人食欲,夹起来咬一口,齿颊生香!而且和在天(津)尝到的云吞不同,肉馅中加了虾茸,另有一种鲜美的口感,另外,云吞馅主味的猪肉处理方式也是第一次尝到,他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工艺,肉馅吃在嘴里特别有嚼劲,没有一丝一毫的软趴趴的感觉,令人胃口大开。 两个人正在能吃的时候,尝过一口,再停不下手来,片刻的功夫,每人跟前的三份饭都变得光光,胥云剑更是恨不得连盘子也啃了!“哎呦!”他抚摸着自己溜溜圆的肚皮,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儿,“可撑死我了!真好吃!”说着话,从口袋里拿出烟来,“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啊。” 卢利也撑得够呛,自觉两度到香港来,就以这一餐用得最称快美!取出钱来到老板娘处结账,两个人走出麦记茶餐厅,“小小,咱们去哪儿啊?” 卢利游目四望,渣甸街是一条不很宽的马路,路两侧都是如同麦记茶餐厅这样的小店面,时值正午,街面上没有太多行人,倒是触目可见的店铺中客流如织,一片热闹景象。“这里实在是好地方,要是能租下一个店面,咱们做起生意来,收入一定不会差。” “你想到的,人家凭什么想不到?你看看,到处都让人占满了,咱往哪找地方去?” 卢利当然知道胥云剑的话有道理,以他目前对此地的了解,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对方,“走吧,咱们在街上走走,也许就能找到呢?” 顺着渣甸坊街一路行来,耳边灌满了急促且杂乱的粤语,胥云剑还能听懂一些,卢利却不行,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路边随意的打量着,突然眼中神光一闪,“哎,你看那里?” 胥云剑一眼看过去,立刻嗤之以鼻,道:“你拉倒吧!没看见旁边是什么地方?殡仪社!知道是干嘛的?专门办白事的!别说你租不下来,就是租下来了,人家能来你这吃饭吗?” “那怕什么的,咱们进去问问都不行吗?”卢利嘻嘻笑着,一拍胥云剑的肩膀,几步冲过马路,到了写有‘吉屋出租’字样的店面前,隔着玻璃门看看,里面空落落的,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两三把椅子,却没有人,“人呢?小小,你真打算租这里是怎么?” “我不是一定要租这里,不过问问也没什么了不起嘛!走,我们到旁边去看看?”两个人联袂到了一边的殡仪社,推门进去,这里很凌乱的样子,到处是香烛、纸钱、寿衣、蜡台,还有挂满了墙的道袍、僧衣,这些东西在国内都属于四旧,早就多年不见了,两个年轻人看得眼花缭乱。一直到身后站了一个人,才收回目光。转头向男子看来,都是一愣。 男子中等身材,生一张上尖下锐、中间丰隆而出的枣核型脑袋,头上是两个人从来没有见过的头型(后来知道,这叫莫西干头型)。一边的耳朵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金环,脸上堆起一团职业性的哀愁表情,看向两个人,“对不起,府上是哪位尊亲……” “哦,不,我们过来是有事想向您打听一下。”卢利说道:“您旁边是一家店面招租,不过人不在,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莫西干头一愣。对方不是上门的客户,他自然懒得搭理,白了卢利一眼,转身欲走,突然又站住了脚步,“你们……是老客?” 卢利不觉得什么,胥云剑却是一惊:这个家伙目露凶光,好像在打着什么坏主意?但自己两个人到香港来没有几天。不至于得罪他啊?“是,我们是大陆来的。有什么事吗?” 莫西干头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突然高声呼唤,“阿勇?阿勇?” 一个男子从隔间的门帘后走出来,站到莫西干头身边,“猫哥,咪嘢事?” “你睇下?”猫哥用手一指,阿勇掉头看过去。只是片刻之间就辨认出来了,“猫哥,就是佢!忠哥就是俾佢打伤的!” 胥云剑和卢利同时反应过来,心中暗暗叫苦:怎么跑到人家家里来了? 猫哥一双眼瞪得溜圆,望着面前的两个‘老客’。讷讷的骂道:“好啊,带种!打伤了我的人,还敢登门来,你们是第一个!想来是不知道我渣甸坊猫哥的名头喽……?” 他用粤语说话,语速又快,其中更夹杂着太多的当地方言,卢利根本听不懂,“你……会说国语吗?” “…………” “听不懂啊?”胥云剑狗仗人势的大声叫嚣道:“我们小哥问你,会不会说人话,会说人话吗,m的死蛮子?” 猫哥嗫嚅几下嘴巴,他真的不会说普通话,只得尽量放缓语速了,“你……混哪里的?小哥?那个字头的?” “我不懂你的话。” 阿勇代为解释道:“我们猫哥问你,跟哪个大佬混堂口的?” “废话!我们独来独往,你们香港有那个大佬值得我们小小跟着混?” 两个人一问一答,猫哥便听明白了,既然对方只是没有任何根基的‘老客’,自然戒心全去,露出一抹狰狞的微笑,“那就太好了,嘿嘿,嘿嘿!”他一把抓住卢利的衣服,呸的啐了一口,“仆街仔,……啊!放…放放放放…放……手,破破破了!” 卢利拉着他耳朵上的金环,猫哥的脑袋扭曲的向一侧偏着,由他拉动着跟着旋转,胥云剑看得乐不可支,伸手过来,“小小,让我拉会儿。” 卢利白了他一眼,松开了手,猫哥真像一只受惊的猫儿一般,一步跃出老远,呆呆的看着卢利,用手在耳边一抹,满是鲜血!“你……” “我不想惹事,不过你也别想欺负我们,嗯?” “我……,我明。”猫哥心中大恨,且等过了今天的,我再让全哥带人来,好好收拾你们! 卢利在他这间小店中游目四望,又探头出去看看相邻的空屋,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问你,你这家殡仪社,想不想关门……然后把店面转让出去?” “不,不想。” 卢利一阵失望,手托着腮帮独自沉吟,胥云剑和他太熟悉了,大约猜到一点他的心意,扬手给了猫哥一巴掌,问道:“真的不想?我们小小让你关门,你就麻利的关门,听见没有?” 猫哥又羞又怒的白了胥云剑一眼,暗道自己今天倒霉,怎么惹来这样两块料?“我……我的生意挺好的,不想出让。” “好你m了个b!我们进来多半天了,一个人都没有,还说什么生意好?你一天能接几单生意?”胥云剑大手一拍,说道:“听我的,别干了!这么一个破店,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和我们一起……” 卢利摆摆手,制止了胥云剑,对方根本无意出让,难道仅凭他的说话就起作用了吗?香港是有法的地方,自己还能硬抢吗?还是想别的办法吧,“胥云剑,我们走吧。”(未完待续。。) 第48节 好消息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离开渣甸坊,两个人又到了张大东律师楼,一天的时间过去,张大东终于给他们带来了好消息,“……情况正如昨天和卢先生说的那样,已经进入准备阶段――如卢先生的这种情况,在香港不算很少,唯一例外的是您的大陆人身份,只要这一点得到解决,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了。” “拿到临时身份咭之后,我能不能离开香港,然后再回来?” “要是以我的专业知识,劝您最好不要这样……” 卢利摆摆手,制止了他的话,“这件事不容更改,你就告诉我行不行就可以。” “行当然是行的。”张大东无可奈何的说道,身为律师,为客户服务、为客户寻求最大的利益是第一准则――也是这一特殊行业的职业道德,因此即便对他的决定不以为然,也没有丝毫办法,“不过您在香港连续居住的时间要是不够的话,对于您取得正式的居留证,会有一定难度。” “这不是问题,我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卢利说道:“我最多会在这里居住一个月的时间,到了时候,还要回国去,等上半个月吧,就会回来。下一次再来,居住的时间会长一点。希望能够在下一次的时候,把正式的身份证明拿下来。” 张大东点点头,双臂放在桌上,近距离的看着卢利,他生得清清秀秀的,怎么看也不像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天知道,那个被他活生生打死的郑佳斌,状况真的是很惨烈哩!“那么,卢先生,您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卢利琢磨了一会儿,问道:“是这样的。我想在香港做生意,嗯,饮食方面的生意,更具体一点,是做火锅生意。但我对于香港这里并不熟悉,所以想请您帮忙。为我提供一些专业的帮助。简单的说,先从选择地点开始,您对于这方面的事情,能够提供一点帮助吗?” “也就是说,您想租下来一片土地,作为火锅生意的场地?” “是的。在这铜锣湾附近,有比较大型一点的空余土地吗?” “要说比较大型一点的,也只有目前正在准备修建的裁判司署,这里本来是律政署下属的一个职能部门。不过开建地铁之后,这处建筑就成了危楼,港英政府有意将这里拆除、重建,这件事已经开始进行,卢先生要是有意的话,可以在取得正式的身份咭的情况下,入住这里。” “为什么你总要提身份咭?没有这个就不行吗?” 张大东微笑着点头,“是的。卢先生,没有这个不行。而且以您的情况。若是在香港不能连续居住超过两年的,是不可能得到港英政府移民署发给的身份咭的。” 卢利大大的一愣,连续两年的时间?当年自己上山下乡也没有连着两年的时间不回家吧?这里怎么这么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很遗憾,卢先生,这是刚性规定,是不可规避的。” 胥云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小,你怕什么?了不起咱们就偷着回去,我就不相信,这边的人还能一天24小时的盯着咱们?” 卢利霍然张目,“对。这个办法好!我就不相信,他们能天天派人盯着我?张先生,是不是?” “这个嘛,作为您的律师,我不能同意您的这种带有欺诈行为的举动。所以,请允许我不发表意见。” “我明白了,那,暂时就这样吧,我们不打扰了。”说过一句,卢利和胥云剑起身告辞。 出到律师楼楼下,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五点钟了,“走吧,咱们到银行,和陈小姐一起回家。” 胥云剑自然点头答应,随即诡秘的一笑,“小小,你行啊?当初连嫂子放学都没接过,这会儿到了香港,反倒接陈小姐了?” “你胡说什么呢?陈小姐帮过咱们的忙,也算是朋友,接她下班只是顺路,更主要的是,和她说会儿话,也好问问关于香港的一些知识,你想到哪儿去了?” “真的假的?” “我告诉你啊,这样的话和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和人家陈小姐胡乱开口,要不然的话,只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卢利当先穿行过马路,走到渣打银行的员工通道口,闲闲的站在阳光阴影下等待着。 胥云剑站在他身边,管自点起一支烟来,“哎,小小,我看,这里的难度比咱们想象得要大得多,要是不行的话,咱回去吧?”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再等几天吧,要是到了月底,这些事还没有个彻底的解决途径的话,我们就回去。咱老老实实在天(津)做生意,然后给你找个对象结婚。” “这个事嘛,不着急。” 卢利一笑,带着几分好奇的神色向他看来,“怎么说不着急了?当年在商家林,你可算是拔了咱天(津)知青的头份呢!现在怎么说不着急了?” “真的,咱们哥俩这么多年了,我不和你说瞎话,这种事,也就是那么回事,没什么大意思。” “你可能觉得没什么大意思,伯父伯母怎么办,老两口还等着抱孙子呢!哎,她出来了。” 陈琪琪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会等在这里,很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卢先生,胥先生?点解你们……” “我们刚刚在附近的律师楼办了一点事,看看时间刚刚好,就来和你一道走了。不会不欢迎吧?” “怎么会,怎么会呢?我还想去我aunt家,看看你们居住得怎么样呢?” 胥云剑心直口快,即时说道:“什么住得怎么样,你可别……”后面的话,在卢利眼神注视下都咽了回去,“我们住的挺好的,这一次到这里来的其中一个目的,也是想当面向你表示感谢。要不是你从中提供帮助。我们两个人恐怕真要睡到大马路上去了。” 陈琪琪天真的一笑,“没什么,卢先生您太客气了。那,我们一起走吧?” “好。”三个人走到公交小巴站台边,卢利和陈琪琪站了个并肩,和她搭讪。“……那,卢先生这一次到香港来,是为了打工?” “我现在初步的计划,是想先拿到香港的临时居留证,要是这一步能够成功,会琢磨自己当老板,自己执业――对了,陈小姐,你是香港本地人。能不能帮我想想,如果我要进行一种饮食类的行业,哪里会有比较合适的场地?” “场地?我不明白。” “简单的说,就是可以供我们营业的场所。最好能够宽敞一点,嗯,越宽敞越好。” 陈琪琪可爱的偏着头,琢磨了一会儿,“要是不那么宽敞的话。倒是有地方的。” “哦?” “是呢,卢先生您是第一次。哦,不,第二次来香港,对这边不是很熟悉,其实啊,就是在这个渣甸街。就有很多地方呢!” 卢利一愣,“没有啊?我今天在渣甸坊转了很久,都没有空余的场地啊?” “不是渣甸坊,是渣甸街,和渣甸坊是平行的。每到下午黄昏的时候,就有很多很多人操持的大排档,很热闹的。” 卢利猛的来了精神,问道:“那,你知道在哪里吗?” “怎么不知道?我现在带您和胥先生去看看好不好?”陈琪琪抬起手腕看看表,笑了一下,“时间刚刚好!” 卢利两个也不等小巴了,跟在她身后过了马路,走到和渣甸坊所在平行的一条马路,这里他们也是来过的,却没有在这样的时间段过来,并不很宽敞的马路两侧已经开始有摊位在开始摆设,一座座硕大的用油桶改装的炉子架设好,里面的煤火燃烧得正旺,给黄昏的空气中带来一阵阵燥热。 每一个摊位前都摆放着三五张圆桌,啤酒、饮料摆放在地上,另外有一张大型的操作台,上面放着各种花样的生、熟食物,陈琪琪回头一笑,“点样?很热闹吧?” “这里……我们都不知道呢。” “是呢!”陈琪琪笑眯眯的解释道:“这里啊,都是要等到黄昏之后才开始营业的,一直要做到明天的凌晨以后呢!哦,对了,我曾经和朋友在这里用过,也有你们大陆人呢。” “是吗?知道是哪里来的?” “这个可不知道,不过虽然有大陆人,大多都是没有身份,而且是在这里打工的。像卢先生您这样,想自己做的,一个都没有。” “明白了。”卢利走到其中一家的摊位前,认真的观察着,操作台上的产品真的是非常丰富,从西红柿、黄瓜、土豆、山芋之类的大众菜品到蛏子、扇贝、咸、淡水鱼一应俱全,更多品种甚至是他叫不上名字来的,“先生,几位?” “不,我只是过来看看。这个,是什么啊?” 男子不想他是个老客,微微一皱眉,却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向后面呼喊,“阿野?阿野!有老客!” 一个男子赶忙从后面绕了出来,疑惑的向卢利三个打量,开口说话,却是一口带着东北口音的普通话,“从哪个疙瘩来的?” “我天(津),您呢?” “我四平。”叫阿野的男子呵呵一笑,“老乡见老乡啊?也是偷着过来的?在哪干?” “我……暂时还没有考虑好,再说吧。” 阿野点点头,回身对摊主说道:“牛哥,您看,这也是我们大陆的老乡,要是能……的话,您看看,是不是可以……也给他一个活?” “你啊,真是不带眼识人,你没看见吗?你这个老乡,连女朋友都有了!你以为和你是一样的吗?” 卢利倒是没想到对方眼力这么高明,虽然他说错了一些话,但倒也并不全是虚妄之词,阿野一愣,“哥们,是吗?” “不是的,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不过牛哥没有说错,我暂时没有干的打算,可能等过了十月,天气凉一点的时候,我再回来,到时候,就得请牛哥和老乡帮一下了。” “再回来,你还打算回去是怎么的?哥们,你是第一次来吧?大约不知道,牛哥人特别厚道,对咱们这些人也挺照顾的,而且吧,在这边赚的,一个月顶在国内一年呢!” “我知道的,不过野哥,我不瞒您,我日后可能会自己干。” 叫阿野的四平男子立刻不说话了,反而用很钦佩的目光上下打量卢利,“行啊,哥们!自己干?你打算怎么个干法?” “初步还没有想到,等日后吧。”卢利向他和牛哥点点头,带着胥云剑和陈琪琪一路去了。(未完待续。。) 第49节 游览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三个人在渣甸街足足转了一大圈,正如陈琪琪说的那样,这里是很多香港的工薪阶层最喜欢的饮食场所,眼看到了七点钟以后,渣甸街上一片喧阗,到处是吆喝的人群,到处的忙里忙外的伙计,看上去热闹极了! 卢利走马观花的看着,这里的条件确实很不错,人流不但很大,食材的价位也很便宜,一份叉烧饭、一份猪大肠加在一起,也不过7圆港币,这种惠而不费的经营方式,更增添了食客的数量,“小小。别溜达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就是你和我能饿着,总不好让人家跟着挨饿吧?” 卢利惭愧的一笑,真的是呢,居然忘记了时间?当即在街边找了个摊位,三个人坐下来,要了酒、菜,给自己和胥云剑要了一份牛丼,给陈琪琪要一份叉烧饭,边吃边谈了起来,“卢先生,为什么胥先生总会叫您小小呢?这两个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这个啊,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吧。”胥云剑笑眯眯的说道:“在我们北方话里,小就是你们这里‘细’的意思,至于小小,是他的小名,他家里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不过他哥哥早就死了——所以他最小,就起名叫小小了。怎么样,这个小名是不是挺可爱的?” 陈琪琪却不觉得这个乳名有什么可爱的,敷衍的点点头,又问道:“那,这一次卢先生到香港来,真是打算在这里做生意的吗?做什么生意呢?” “饮食喽,你也看见了,他从到了渣甸街就舍不得离开,肯定是看中这里的地界了。小小,是不是?” “这里确实不错,不过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摆摊,你别忘了,咱们是大陆老客,初来乍到的。哪有这么容易?” “废话,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吗?香港怎么了?谁还敢管咱们,有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操蛋,敢不让咱们哥们在这摆摊,就打逼剋的!” 卢利瞪了他一眼,“你啊,喝不了酒就少喝。祸从口出啊。” 胥云剑讪讪的一笑,说道:“我知道,这不就是在你跟前吗?不过小小,我说真的,这些南蛮子都欺生,你要是让他们欺负了一次,以后你就算熟了,非得给他们活活欺负死不可。” 卢利不理他。给自己和陈琪琪倒上一杯啤酒,举起来一饮而尽。说道:“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我从不主动惹事,但要说有人欺负到咱们头上,也绝不能就这么坐着等他们来!” 胥云剑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大口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份牛丼和一份叉烧饭端了上来。卢利忽然一摆手,对亲自上饭的老板说道:“洪哥,能不能和您说几句话?” “行,怎么不行?您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想请问您。在渣甸街这里摆摊位的话,有没有什么必要的手续?就是说,是不是要取得一些政府方面开出的证明材料的东西?” “要,怎么不要,得先到卫生检疫署去,取得防疫证明,然后还要到政府部门去,申请执照,你以为分分钟能办妥的?很麻烦咧!” “除了这些呢?” 洪哥一愣,警觉的问道:“你这个人,喜欢吃我的东西就多来几次,不喜欢吃就埋单走人,问这么多干什么?” “很简单,我以后也想像您这样,在这里摆一个小摊子,自己赚点钱。” “细路仔……”洪哥用粤语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大堆,卢利一句也听不懂,陈琪琪好心的为他做着翻译,“……洪哥说,你是老客,刚刚到这里,什么都不懂,就想自己摆摊,真是没吃三天素,就想上西天!嗯……”姑娘期期艾艾的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 “我明白的。”卢利点点头,对洪哥说道:“洪哥,您是好心,我知道,但这并不是我好高骛远,而且请您放心,我即便做生意,也不会耽误到你的客源——等日后你就明白了。” “……”洪哥又嘀咕了几声,终于一挥手,骂一声‘嘁!’转身走开了,“卢先生,他刚才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看你怎么……怎么死。” 胥云剑勃然大怒,把酒杯一蹲就要起身找对方理论,卢利赶忙拉住了他,“算了!” “什么叫算了?就说同行是冤家,也不用这样咒你吧?m的,老逼剋,会说人话吗?” “算了吧,”卢利掏出钱来结账,和胥云剑、陈琪琪两个踏上归路,“陈小姐,真的太感谢您了,上回帮着我们找房子,现在又给我们指明道路,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陈琪琪羞涩的一笑,低垂粉颈的摇摇头,“没的事,卢先生你不用总把这样的事放在心上的。哦,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叫我的英文名琪琪。我的朋友都是这样叫我的。” “英文名?你不是中国人吗?怎么会有英文名的?” 陈琪琪抬起美目瞄了他一眼,唇边逸出一抹苦笑,“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不过,香港人因为一直是接受英国式教育,也一直以英国人自居,所以会有英文名。” 卢利点点头,表示明白,“我懂了,那好吧,我以后叫您琪琪小姐好了,对了,你也可以学胥云剑,叫我小小。” 陈琪琪扑哧一笑,把这两个字在嘴巴里念叨数次,点了点头,“嗯,这个名字真是蛮好玩的。” 胥云剑在一边探头过来说道,“不是玩,我教你一点国语吧,说北方话,要学会加儿化音,说成好玩儿。你试试?” “好玩……。不行,学不来。” 胥云剑哈哈一笑,给卢利使了个眼色,“小小,咱们俩换着坐坐怎么样?” “就快到了,换什么啊?” “换吧,换吧。”胥云剑不由分说的把他拉起来,坐到了陈琪琪身边,“那个,琪琪啊,我以后也这样叫你,行不行?” 陈琪琪瞄了胥云剑一眼,令她有些惊讶的是,胥云剑虽然不及卢利那么俊逸,但身材健壮,肌肉坟起,满是男儿气概。而且胥云剑这个人生性洒脱,万事不萦于心,更给人一种爽利和干练的感觉。女孩儿含笑点头,说道:“可以啊,那,我以后怎么称呼你呢?” “都行,都行,叫我胥云剑也行,叫我小胥也行,叫我云剑也行。” 卢利心中好笑又无奈,胥云剑什么都好,就是在女色一关勘破不开,不用问,准是拿陈琪琪当做下一个目标了。 小巴车在路边停下,三个人各自分手,卢利和胥云剑顺着楼后的防火梯上到天台,胥云剑一边走一边脱衣,等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只剩下贴身的短裤了,“你干什么啊?至于这么热吗?” “热还是次要的,主要是我觉得闷得慌。香港这个倒霉地方,都九月份了,怎么还是那么湿漉漉的呢?你看看我这一身汗?” “心静自然凉,你一天到晚总是这么浮浮躁躁的,可不就热了呗?”卢利推开房门,拉两把椅子出来放在楼顶,两个人相邻而坐,对着满天的星斗乘凉,“哎,胥云剑,你可别又打什么歪主意啊。” “怎么了?我打什么歪主意了?” “我是说琪琪小姐,我还不知道你吗?胥云剑,我可告诉你,咱们现在还没确定在香港能不能长久的呆下去,别又惹人家姑娘!到时候出了麻烦,我可不管了!” “你得了吧,什么就惹出麻烦来?你以为她是范美帝呢?再说了,我看琪琪真是挺不错的,哎,小小,咱们哥俩这么多年了,你只要说一句你想要,我就当没见过她,以后就拿她当大嫂看!” 卢利呸的啐了他一口,“胥云剑,你是不是找倒霉?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不是啊,小小,你这个人我知道,从小就最讨女孩子喜欢,你要是真想要……” 卢利扬手给了他一巴掌,“胥云剑,你是不是犯浑?这些话回头让小薇听见,我怎么办?还是到时候你替我解释?” 虽然挨了打,胥云剑却很高兴,因为这说明卢利对陈琪琪绝没有任何想法,既然这样,自己也就敢于展开行动喽?“那,小小,明天我去约琪琪,你不会生气吧?” “干嘛,你真打算……,胥云剑,这不是天(津),也不是商家林,很多事咱们还没搞明白呢,你就又起了这种心思了?”卢利说道:“你听我的,等咱们确定能在这呆住了,你再和她说,行不行?” “什么啊?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就是想和她交朋友,没有别的想法的。” 卢利白了他一眼,他真有些无奈了,“那,我明天还得出去,正式的在香港走一走,看一看,看看情况是不是适合咱们在这里发展,你呢?不和我一起去了?” “不去了,明天是礼拜天,琪琪不上班,我明天就去她们家找她。反正行不行就看这一次呗。” “你要去就去,不过我可得告诉你,千万小心一点,香港这个地方,鱼龙混杂,不是那么好呆的。特别是你和一个姑娘出去,更是要小心,千万别在姑娘面前充英雄,知道吗?” “知道啦,你放心,不行我就拉着她赶紧跑呗。”(未完待续。。 第50节 赴宴(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50节 黄大仙区钻石山,这处地名的本来是把石从山中钻挖出来的意思,但后来因为翻译的缘故,就成为了钻石之山,后来以讹传讹,也便成为了约定俗成的错觉。它是香港九龙的九座山峰之一,其附近的地区也是称为钻石山。其地位于本区以东,主要是一个住宅区。另外,这里有香港非常著名的钻石山区交易市场,举凡在生活和商业中能够使用到的各种材料,都可以在此地看到。 卢利问清地址,乘车到了钻石山区,正如陈琪琪和他讲过的那样,这里非常繁华,在食物交易区,从海鲜品到肉食品一应俱全,一条佐支道路两旁到处都是开张纳客的店肆,进出的人流络绎不绝,一片热闹景象。 他沿街走了一个来回,举步走进一家名为麦记牛羊肉的店面,里面并没有在天(津)天穆区看到和闻到的牛羊肉味道,反而非常整洁,有三两张办公桌,几个男女正在打电话,入耳是急促的粤语和偶尔夹杂着的几句英语,卢利完全听不懂,“对不起,打扰一下。” “咪住少少……”正在打电话的男子头也不抬的回答,突然意识到对方说的话,放下原子笔,抬头瞪圆了眼睛,“你……” “我是从大陆来的,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兴趣做生意?” “呃……”男子支吾了一声,对着电话讲了几句,放下电话站了起来,微微皱着眉头,瞄了卢利一会儿,然后语速缓慢的说道:“请……咪住少少。”说完,转身入内。 片刻之后。他和一个中年男子转了出来,“这位就是。” 中年男子同样不会说普通话,只好放慢语速,说道:“小姓关,这位先生?” “我姓卢。” “哦,卢生。请到我办公室说话。”关姓男子把他让进自己的办公室,在他对面落座,依旧语速缓慢的说道,“卢生,我不会说国语,请见谅。” “没事的,我能听懂一些粤语,只要您不是说得太快就可以。” “那就好,那就好。卢生。要不要喝点什么?咖啡可以吗?” “给我来一杯水就可以。” 取来一杯白水,放在他面前,关先生说道,“卢生,您刚才说,有一笔生意,要同埋我讲?” “是这样的,我知道您这里是做牛羊肉生意的。如果我想买的话,要多少钱一斤?” “斤?”男子楞了一下。这个度量单位对他有些陌生,片刻之后才想起来,这是大陆所用的,“对唔住,卢生,我哋尼度用‘磅’的。嗯。一磅是453克。”他怕对方听不明白,又用笔写了一遍。 “我懂了,在我们那边,也就是九两多一点。那不知道在您这里,一磅羊肉要多少钱呢?” “455港币。” 卢利心算了一下。也就是18圆人民币左右,比在国内的时候,真是要贵上很多呢!“那,如果我要得多呢?有没有其他的优惠?” “卢生,我这个麦记,也算是多年老店,从来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的。不管您是老客还是港督,我都是这个价钱的。” 卢利点点头,表示明白。回头向狭窄的店面外看过去,外间的四个男女又在打电话,这里的生意真的是很好的样子,“我明白,关先生,我明白的。不过,我看您这里的生意虽然很忙,但人手却并不很多啊?” 关先生有些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了,支吾着点点头,“这只是办公室的文员,还有其他的工人,是不在这里的。” 问答之间,卢利便已经做到心中有数,以他在麦记和这条佐支道上所见,这样的店面非常之多,香港的市场虽然繁华热闹,但毕竟处于一种僧多粥少的局面,例如麦记这样的店铺,一个月的销售数字也可以大约的得出来,应该不会超过港币40万,想到这里,他有了决断,“麦先生,如果是卖呢?我是说,如果我有羊肉,然后售卖给您的话,您可以出到多少钱一磅来收购?” 男子不想他的谈话会出现这样南辕北辙的转变,脸色顿时沉郁下来,“原来,卢生今天来,是和我开玩笑来着?”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和你做生意,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就马上走——佐支道也并不是只有你麦记一家店面,我可以再找别家的。” 男子翻着白眼儿瞪了他好一会儿,终于咕哝着说道,“不超过港币335圆。” “好吧,我明白了。”卢利不再多做停留,起身和对方告辞,“麦先生,请您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和您开玩笑的意思。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够弄到大把的羊肉的话,我一定第一个来和您商谈。” 男子很明显是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敷衍的点点头,和他握握手,“再见,卢生。” 卢利走出麦记时,心中已经打好了盘算:借别人的鸡,孵自己的蛋!这一次到香港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了,开始第一步的地点已经选择好,只等着回国一趟,然后办妥相应的各项事务,就可以再回香港,展开创业行动了! 他开心极了,一路哼唱着小曲返回华富邨的居住地,到了楼顶的天台,胥云剑还没有回来,这也不出意料,时间还很早,胥云剑和陈琪琪出去逛街,自然不会那么快回来。洗过一个热水澡,看看时间还早,左右无事可做,干脆到张大东那里走一趟。 乘小巴到了铜锣湾,进到张大东的律师楼,找到了他,“我正要想办法找你呢!”张大东是很高兴的神色,“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已经下达法庭命令了,你可以以卢利的名字在银行开设户头了!我想,再用不到几天,就应该有移民局的人来找你讲话了。” “讲话?讲什么话?” “主要还是你的身份的问题。只要过了这一关,再等上几个工作日,你应该就可以拿到香港的临时居留证了。到那时,你就可以随意走出大街,即便给警员拦住问话,也不必害怕了。” “那。我的朋友呢?他也可以吗?” “他的情况比较麻烦一点,不过你放心,我可以以他作为你的商业搭档的身份,争取同样的临时居留证。不过时间上可能会拖延一些。” “我明白了,希望您能够尽快为我们解决这件事。因为我还要在九月底回国去呢。”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的。”说着话,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卢利点点头,问道。“张先生,我有一个事想请教您,您也知道,我是大陆来的人,在我的祖国,我算是有一些朋友,嗯,也有一些关系。现在我想问您,如果我做一些往来大陆和香港的贸易。不知道在法律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是什么样的贸易,方便告诉我吗?” “我想运输一些大陆的肉制品到香港来出售,更准确的说,是羊肉。当然,这还是很初步的打算,日后可能会更多。” “这个……。在理论上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有两个问题,首先说,你没有香港的正式身份,即便是在香港这一边一切畅通无阻的话。从国内运输到香港来的官方环节,也会非常非常麻烦;第二,肉制品都是入口的,香港政府在这方面的管制非常严厉,我是说,在肉制品的检疫、检验方面,有着相当严苛的标准。即便是有任何一点的出现问题,整批货品都会被销毁处理。” 卢利飞快的转动眼球,思索了片刻,“也就是说,不论是在大陆,还是在香港,这两方面都会有相当的难度?” “是的。” “那么,我们来假设一下,如果我现在就拿到了我在香港的正式居留证,然后返回大陆,是不是就可以算作是香港的华人报效祖国呢?” “这个,对不起,我对于大陆的法律和情况所知不多,不能给您回答。”张大东第二次看看手表,他的神情在卢利看起来,是强行压抑着心中的不耐烦似的,“不过按照香港的法律和法规,是很麻烦的。” “您是不是有事?” “啊?啊,不,没事,没事。为卢生这样的客户服务,我很应该的。” 卢利何等聪明,一眼看出他有事要去做,当即起身告辞,“那,等我的临时居留证办理下来之后,我再和您联络吧。您认为大约需要几天?” “不会超过一个星期。”张大东说道,“另外,卢生,您在这段时间内,如果进行任何的商业行为的话,最好可以留下您的购物交易凭证。这些东西,在日后向移民当局申请您的正式居留证的时候,都是很有用的。” “例如呢?” “例如说,您到船越百货公司这样的地方去购物的话,对方都会给您开具相应的发票,这样的东西,就可以。” “明白了。”卢利点点头,转身欲行,张大东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叫住了他,“卢先生,我想起来了,您晚上有没有时间?” “应该有的,您有事?” “是这样的,今天是裴大状的生日,她会在半山区的家中宴请法律界的同行和其他朋友,我想,她当初曾经帮过你,如果你愿意去的话,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可以吗?我是说,我甚至连你们这里的话都不大会说呢。” “这倒不是很麻烦的,关键是你现在的这身衣服,我能不能问一问,你的衣服已经穿多久了?” 卢利低头看看自己穿的西装,疑惑的摇摇头,“没有啊,我每天都会换新的,不过你也知道,我来这边的时间不长,而且你们这里的衣服也特别贵,我买不起,就只能是拿一些从国内带回来的衣服了。” “这样不行的,不瞒你说,今天晚上出席的朋友,都是有头有脸的,你要是穿这样一身出席,不但旁人看着不好,裴大状也会丢面子,你明啦?” 卢利有心想说不去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失礼,这件事自己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从张大东的嘴里得到消息,晚上却不出席,那就太不合规矩了,“那,你准备几点去?我去买一件衣服?” “寿宴晚上八点钟正式开始,我们七点半钟到达就可以。” 卢利看看时间,现在才只有五点钟,真搞不懂,还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消磨,他这么急着看手表作甚?“那行,我现在去买衣服,然后,我和您一起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张大东说道,“最晚不能超过六点三刻,这种事总是要早到一点比较好。”(未完待续。。) 第51节 欧晨丽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在香港住了些时日,对这里的人文风俗了解了些许,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客人们到派对汇聚一堂,首先当然是为了恭贺寿星婆,另外一个目的则是要借这个机会,和一些同事、生意场上的相关人士拉近关系的。届时又要寒暄,又要进行一大套的酬酢,费时是很久的。当即点头,转身下楼而去。 铜锣湾地区最繁华的卖场有三处,分别是船越、大丸和松阪屋百货公司,全部是日资卖场,其中又以松阪屋最大,八层的建筑物,总面积近30万平方英尺,一共分作二十九个售货区,从日用百货到家居商品,从汽车游艇到鞋帽箱包,无所不有,真是太多太多了。 卢利在一楼的大厅问过,直上三楼,找到男装部,这里品牌林立,他的眼睛都看花了!观奇、sandir、biem、金利来、恒丰,林林总总,不下二十余种,黑灰青蓝色的西装和男士礼服挂满货架,在顶棚明亮的荧光灯照射下,散发出柔和而沉郁的光。 他走了几步,在sandir洋装柜台前站住了脚步,“对不起,先生,……?” “我是大陆人,听不大懂你的粤语,你能不能说得慢一点?” 售货女郎一愣,对方听不懂她的话,她也同样听不懂普通话!迟疑了一下,转身向后走,却又转了回来,说一声“对唔住”这才转身跑开了。等了片刻,她和一个年级稍大一点的女子行了过来,“就是佢。” 后来的女子留一头精干的短发,唇红齿白,面容清秀,向他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用很不纯熟的国语说道,“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我想买一件衣服,西装。” “是成衣,还是定制?” “成衣吧,晚上要出席别人的生日晚宴。” “明白了。”女子点点头。回头和售货女郎用粤语说了几句,“那,先生,请到这边来,我们的服务女郎会先为您量体,然后按照您的体型,为您选择合适的服装。” 卢利走到售货女郎身前,平直的伸开双臂,由她拿一条皮尺。绕过他的胸膛,“哇?” “怎么了?” “没事,没事。”姑娘羞涩的一笑,掐住皮尺退开来,看看上面的数字,130厘米!看他蛮清秀的样子,不想会这么有‘内涵’?女郎深深地瞄了他一眼,重新展开皮尺。绕过他的腰部,是80公分。真是标准的黄金分割体型啊? 分别丈量好身体。按照数字选择了一套青蓝色的西装,从更衣室走出,几个女子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发觉到彼此的惊异之色,即便松阪屋是香港首屈一指的大卖场,这些人生张熟魏。见得太多太多了,但看到卢利,很难让她们不生出一种‘货卖识家’的痛快感觉,这样的人穿这样的衣服,才叫真的合适呢! 卢利站在穿衣镜前。认真的打量自己,确实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啊,换上这样一身西装,感觉真是与众不同了呢!镜中的男子衣冠楚楚,一派俊逸,卢利也有些惊讶了,不想这套衣服会这么合体?“先生,果然是好英俊。不过,请恕我直言,您的衬衣和鞋子就陈旧了一点。” “你这里有吗?我全都买了。哦,我想起来了,同样的衣服,我要两份,另外,鞋子除了我的尺码的之外,再给我拿一双41号的。” “41号?”女子楞了一下,这是大陆的鞋子尺码标号,在香港这边,是用英国式标准的,41号代表的什么尺码,她真是换算不过来!“先生,不如这样吧,鞋子如果您是买给朋友的话,还是让您的朋友亲自来试一试,也好选一双他自己中意的?” “那好吧,”卢利只得点头,“那就只拿西装和衬衣吧。” ******************************** 换过一身崭新的西装,再度回到张大东的律师楼上,已经到了临近下班的时间,办公区的几个l正在准备回家,讶异的瞪大了双眼,看着走进来的卢利,把脑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张先生?” “哦,你来了?”张大东也换过了一身衣服,是男士晚装,洁白的衬衣上打着领结,同样是俊逸倜傥,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小腹微微鼓起,体型不及他这么好看,“哇!靓仔啊!”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张大东一笑摆手,“对了,你以后叫我艾伦好了,总叫我张先生,太生份了。对了,你有没有英文名?” “没有。在我们那里,没有这种英文名的。” 张大东笑了笑,说道:“好吧,以后还叫你卢生。对了,你有没有女伴?” 卢利一愣,他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规矩的,“什么女伴,我没有啊?” “那就算了,没有也没什么的。”张大东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礼品袋提在手中,和他并肩走出办公室,“对了,你有没有买礼物?” “有的,我买了。” “买的什么?” “是一个售货女帮我选的,是一枚心口针。”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你要不要看看?” “你送人家的礼物,我看了做什么?快走吧,还得接一个人呢。” 张大东要接的人是他的‘女伴’,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身鹅黄色的晚礼服,秀发高挽,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半截雪白的胸脯,坐进车内,一阵清香的香水味冲入鼻管,“小小,这是刘海伦小姐,在律政司上班,你叫她海伦就可以。海伦,这是从大陆来的卢先生,这一次和我们一起去参加晚宴。” 海伦侧脸看看坐在身边的卢利,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卢先生,您看起来很面善啊?” “他听不懂粤语的。”张大东笑眯眯的开着车,回头说道,“你尽量放慢一点语速,他才能听得明白。顺便告诉你吧,他就是今年四月的拿起金家富抢案中的男主角,还记得那起案子吗?” “哦。我想起来了,您是那位卢先生啊?当初是汉斯和莉迪亚负责办理的,不过我听他们说起过你的名字,也在报纸上见过您的照片。”海伦是很感兴趣的样子,笑眯眯的说道,“对了,卢先生,您会功夫的,是不是?” “也算不上功夫。都是一些胡乱的招式。” “艾伦,他说什么啊?” 张大东听得乐不可支,给她翻译了一遍,“卢生,我话俾你知,你来香港两次了,总也要学一点粤语,这样总要带一个翻译在身边。多不方便啊?” “其实没有那么严重,我有一个朋友。他学语言很快的,和他比较起来,我就差远了。所以我想,……” “就是你那个姓胥的朋友吧?对了,他怎么没跟着你?” “他今天另外有事。” 张大东不再多问,一路驾车。穿过香港市区,到达位于半山区的欧氏豪宅,这里卢利还是第一次来,看着路边种满的香楠香樟、柏椿梓杉,微风徐来。阵阵田野清香,景致相当不坏,汽车顺着庄园内的小径前行,行不多远,就是欧家的别墅豪宅了。 别墅门口一片空旷的场地上,已经停着二三十辆汽车,张大东和刘海伦挽臂在前,卢利跟在身后,游目四望,只是看这些汽车好看,却半个都不识得!其实不要说是这些车,就是张大东驾驶的汽车,他也是认不得品牌的。 走进别墅大厅,上面挂着水晶吊灯,灯光明亮耀眼,摆放着一拉溜的长桌,上面有各色美食、红酒、白酒,供客人随意享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有数十人在场了,卢利四处看看,他认识其中的几个,有林振强、钟汉斯,还有周秉成,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女伴,手中托着酒杯,轻笑宴宴。 三个人走到近前,周秉成立刻认出他来了,“卢先生?您怎么也来了?几时到香港的,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呢?” “我来这里没几天,而且很多事,不好多多打扰周先生,就没有告诉您。今天我是听艾伦说,是裴律师的生日,就冒昧前来了。” 周秉成点点头,为他们做了一番介绍,“卢先生,这位是钟汉斯先生,你们也认识的哦?” “认识的,钟先生好厉害的,当日在法庭上,我几乎被他的专业素质活活钉死呢。” 钟汉斯显然听不懂国语,由林振强翻译才算明白,这会儿的他再不复法庭上的疾言厉色,反而很和煦的微笑着说道,“卢先生,站在律政司的立场,我虽然不会赞同你的做法,但作为一个普通市民,真应该向您表示我的敬意。” “没什么的,您太客气了。其实,在我看来,不管是我当时的一时激愤,还是后来被律政司告上法庭,接受审判,都是一种……嗯,说匡扶正义或者有些大言,但请允许我用‘不肯纵容犯罪’来解释吧。” 钟汉斯听着林振强的翻译,频频点头,“正解,正解!我完全同意你的话。” 周秉成同样附和的点点头,问道,“卢先生,这一次到香港来,又是为了什么?” “我上一次在香港走了一遍,对这里的环境非常认可,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可以学着周先生的样子,在香港做我自己的生意。” “做生意?这个问题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了。对了,您在香港是没有身份咭的,是不是?” “我正在委托张大东先生帮助我办理这样的事情,……” 听他把经过说一遍,周秉成惊讶的瞪大了眸子,“好!好个后生仔,真正醒目!不瞒你说,做生意,首在名正言顺,现在香港有很多来自大陆的偷渡客,只是为了吃上一口饱饭,就没黑没白的辛苦劳作,据我知道的,这些人的生活完全没有保证,只得求神拜佛,保佑自己找到一个尚称良善的老板!否则的话。不但拿不到钱,还很有可能出现事后给人家报警,当成没有身份的人遣返回国的下场!像你这样,先知道把自己身份的问题搞定,然后再进行下一步举措的人,可是少之又少了。汉斯。是不是的?” “可能也是因为我有少少的资本吧。周先生,我还是全靠了您给我的那张支票,才能进行这样的操作呢。” 钟汉斯点点头,说道:“来自大陆、越南等地的偷渡客,确实是现在港督政府的一个很头疼的事情。这些人没有身份,即便惹下祸事也可以一走了之,对于香港的经济虽然有些许提振作用,但认真想想,还是害处大于好处呢。” 卢利一愣。关心的问道:“哦?这是为什么?” “例如说你吧,哦,卢先生,你不要介意,我只是打一个比喻,例如一个和你一样的偷渡客,找不到正经差事做,就会选择加入一些‘字头’。为他们各自的老大服务,惹下抢劫、杀人之类的祸事后。掉头就跑,警方到哪里去抓人?别忘了,现在大陆和香港还没有司法关系,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很多偷渡客。都是社会治安的很不安定的因素呢。” “那,要是我有一份正式的工作呢?” “即便你很幸运找到了一份工作,你的权益也可能得不到任何的保障——刚才周先生的话,请恕鄙人不能苟同。难道可以把社会秩序建立在某个心地良善的老板身上吗?这样绝对是不行的!” 卢利突然觉得豁然开朗,临时插言说道:“我明白您的这句话了。所以要依靠法律和制度来保障社会的秩序,是不是?” 钟汉斯笑着点点头,“完全正确!卢先生,看您说话,倒不像是没有读过很多书的嘛——对不起,我无意鄙薄您的,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因为大陆在过去的十余年时间里……,你明啦?” “我明白的,正如您说的那样,我没有读过很多书,但我从小不是很爱说话,有时候总会想东想西的,想得多了,偶尔就会有一些胡乱的念头,仅此而已。” “也没什么啊,多多思考是正确的。”他说道,“哦,歌莉娅和频频来了。” 众人转头看过去,是欧裴琳颖出现在了客厅门口。她穿了一袭黑色的晚礼服,头发挽在脑后,现出大片洁白的肌肤,她身边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一眼看清二人,卢利不禁大大的惊讶起来:男子满头黑白相间的华发,看年纪,总在50岁上下,却生着一张红扑扑的,细致而柔嫩的娃娃脸!大大的眼,淡淡的眉,小巧的鼻子,涂丹似的嘴唇,贸然一见,几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另外是一个姑娘,和欧裴琳颖比较起来,她就太美太美了!一双灵动的凤眼,玉琢似的鼻子,菱形的、殷红的小嘴,这些,配在那张瓜子脸蛋上,悦目极了,美艳极了,身段也那般窈窕,肤色白嫩莹致有如凝脂,简直无可挑剔,唯一让人觉得有些不协调的,就是她生了一双和欧裴琳颖同样的浓黑的剑眉!浓黑得带着一股冷气,一股无可名状的狠煞! 三个人笑盈盈的走到近前,欧裴琳颖嫣然一笑,“对不起,我来晚了。” “生日快乐。”周秉成同样堆起满脸笑容,和她行了贴面礼,随即和那个娃娃脸的男子握握手,最后又向少女点点头,“频频,好久不见了。” “您好,周先生。” 众人鱼贯上前,各自表示自己对女士的问候,并送上生日礼物,等到卢利的时候,欧裴琳颖眼前一亮,“卢先生?您……” “适逢其会,还请您不要怪我来得冒昧,”卢利从怀里取出礼品盒,递给对方,“生日快乐,裴大状。” “不会,欢迎您。哦,我来为您介绍,这是我的小叔子,欧子豪先生,这是我女儿,欧晨丽。” “欧小姐,您好。” 欧晨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和母亲耳语几句,这才和他握握手,用英语说了几句话,“……” 卢利连粤语也不能完全听懂,更不必提英文了,呆呆的看着对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欧小姐说,她很高兴见到您。”周秉成在一边翻译着说道。 卢利还不及说上两句客套话,客厅外脚步声响起,一个男子的大嗓门传了进来,“裴大状,生日快乐啊!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个声音一经响起,除卢利之外的所有人无不皱眉,欧裴琳颖无可奈何的转过身躯,面对来人,“萧先生,谢谢你的光临。” “别客气,别客气!”来人是个中等身材的汉子,五十四五岁年纪,头顶的发迹已经开始向后延展,露出呈u字型的宽广的额头,一双虎目,隆鼻、阔口,面相相当不坏。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增添了几分文雅之气。 “看见了吗?”卢利身边的周秉成低声说道,“这个人就是萧远,当年裴大状的老公过世之后,他是追求最力的,要不是出了一桩引渡案把他牵涉其中,事情就很麻烦了。” “怎么说?” “一些商业上的行为,总之是很麻烦的。” “他也是商人?” 周秉成点点头,说道,“不但是商人,而且他的生意做得非常非常大,欧氏和我的金家富加在一起,都不及他的资产丰富呢。” 这些话对卢利来说没有太深刻的影响力——他也根本不懂,总之是知道这个叫萧远的很有钱就是了。看欧裴琳颖和对方行了贴面礼,互相握握手,“歌莉娅,我上个月离开香港的时候就曾经和你说过,等到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一定赶回来,现在,终于没有违背我当日的承诺吧?” “再一次的谢谢你,萧先生。” “我说过,叫我豪尔就行。你啊,总是这样,拿自己当外人。哦,杰基也在,频频也从英国回来了?是参加你妈咪的生日庆典的吗,还是学业已经结束了?有什么打算吗?要是有需要的话,只管和我说,不过我这些话可能只是马后炮,有歌莉娅这样的大状做你的师傅,何必还要别人帮忙?” “已经结束了。”欧晨丽不冷不热的回答,然后一紧乃母的手臂,说道:“妈咪,还有很多客人,我们先过去吧。” “好,”欧裴琳颖点点头,对萧远说道:“萧先生,请您自便吧。”说完,和女儿、小叔子转身去了。(未完待续。。) 第52节赴宴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生ri晚宴正式开始,男士和男士,女子和女子聚在一起,说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卢利也取了一杯香槟酒,浅浅的啜了一口,只觉得这玩意酸酸甜甜的,和当年为妹妹调制的橘子汁味道差不多,这也算是酒吗?一口把香槟喝光,又舀起一杯白酒,他以为和自己在家乡喝过的一样,谁知道尝到嘴里才知道,这又是洋酒,照例是一股酸气,气得他把酒杯一放,转头走向一边。 林振强、钟汉斯、周秉成几个正陪那个娃娃脸的男子说话,这会儿卢利已经知道,这个人叫欧子豪,是欧裴琳颖的小叔子,同时也是现在的欧氏企业的掌门人,今年56岁,“……霍华德真是不知所谓!”欧子豪说道,“当年的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家嫂也早已经和他说明了,居然这么长的时间,兀自纠缠不放,让人讨厌醉掌玄图全文阅读。” 钟汉斯微笑着说道:“这霍华德倒也算很长情了。” 众人同时微笑起来。 卢利举步走到张大东身边坐下,疑惑的问道,“这……什么萧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是广东番禺人,祖上是做生意的,家中很有钱,同乡的一个姓孟的人家,和萧家既是乡党,也是生意上的伙伴,两家的男主人关系密切,便在各自的妻子怀孕之后,订下了娃娃亲。当时是民国二十二(1934)年。” “不是的,不是二十二年,是二十年。”林振强插言解释道:“等到两家孩子出生,正是一男一女,萧家和孟家喜不自胜,更把这件事落实了下来。等到年纪长大,萧远的先人还不及为他们准备婚事,就临近解放,两家人都担心共(产)党到来之后,会共产共妻,便想到香港去。但萧远的先人却还存着万一之想,于是和老友议定,孟家转移家产到香港,萧家却留在广东。要是情况有变的话,再议定北上或者南下的策略。” 卢利深深地为之皱眉,却绝不多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等到解放之后,开始的情况还好,毕竟政权不稳,国家没有太多的动荡;但等到三反五反的时候,萧家的先人作为当地的大地主大劣绅,被国家镇压——几乎没有经过什么法律程序,就被直接枪毙了。” “……萧远是……卢先生,在你们那里,像他这样的人,是怎么称呼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叫狗崽子吧?” 林振强扑哧一笑,给几个人解释了几句,狗崽子一词他真不知道该如何翻译,琢磨了片刻,想出一句英文,“……管他这样的人叫snfbitch。” 欧子豪一愣,忽然说了一句话,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他在说,这个叫法太符合萧远的人格了!” 卢利也为之忍俊不禁起来。 林振强笑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据说萧远从十七八岁时其父被枪毙起,就受尽了乡邻的欺负,一直到了67年,才从广东偷渡到了香港。当时他已经35岁了。和他同岁的未婚妻,说来也真是让人挺遗憾的,在他到来前两年,因为出车祸,死在台湾了。” “台湾?” “是啊,孟家人到了香港之后不久,就听到中国大陆要使用武力收回香港,当时觉得害怕,认为香港也不是久驻之地,便再次收拾家眷,又到了台湾。开始的几年,他们家在台湾的生意做得非常之好,进入到六十年代之后,却连连遭遇逆事,首先是女儿出车祸死亡,接着就是在生意场上为人狙击,在股票市场上遭到了很大损失。据说孟家的老主人偶发一梦,梦到了萧远的先人给他说,他无辜被害,妻子也一同遭难,只余下一个儿子,流落乡间,受尽凌辱,这些都是孟家不讲情谊的下场。而现在他的生意受损,女儿夭折,也是因为伤了yin鸷的果报所致。” “废话!” “可不就是废话嘛!但偏偏老人就相信了,当时孟家看香港这边的环境已经稳定下来,也有心把买卖运作到香港去,便事先托人偷偷回国,找到了萧远,并且把他带到了香港。” “这也算是好事吧?和裴大状有什么关系呢?” “萧远刚刚到香港的时候,情况真的是蛮惨的,他在大陆那边吃了很多苦头,瘦得一把骨头,简直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等到身体养的好一点之后,开始进入孟氏的企业学习,并开始掌握一点经济场上的知识。孟家的先人对他真是挺好的,知道他会的不多,一开始的时候,让他到孟氏企业旗下的一家《华闻周刊》去上班。说来无奈,萧远因为父亲和家人的遭遇,对共(产)党怀有刻骨仇恨混炼诸天!《华闻周刊》很快就成为香港本地赫赫有名的一家杂志,其中尤其以报道道听途说得到的一些反大陆的言论和消息著称。” “……到了70年前后,孟家的先人把他从周刊中调出来,转而进入到孟氏企业的管理层工作,在这期间,出了两件事,第一是因为生意的关系,认识了裴大状,但当时他认识的只是欧子杰,顺便见到了裴大状;第二件事就是差一点成为他的大舅子的孟凡盈夫妻死在了马来西亚。” “哦?这件事和他有关系?” “事情的真相到底怎么样,没有人知道,但在事情发生之前,萧远和孟凡盈一起到马来西亚去谈生意,这一点是确证无疑的。当时萧远说,生意谈妥之后,他和孟家夫妻分手,先期返回香港,但等到他在香港再给对方居住的酒店打电话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两公母了——这是香港话,就是他们夫妻俩的意思。” “那,后来呢?” “后来这件事被作为抢劫案处理,马来西亚jing方费劲了心力,但是连这夫妻两个的尸体都找不到,更加不必提什么捉舀凶手了,因此孟家先人虽然痛苦无状,却也无可奈何。一直到两年多之后,当地zhèngfu要开发某一片土地,在挖掘的时候,找到了两具已经几乎化成白骨的尸体,经过检查,就是孟凡盈夫妻两个。而且根据化验,女尸当时还怀着孕,两尸三命,说起来真是惨绝人寰!在当时的那一段时间,这件事是香港所有报纸、杂志的头条内容!” 卢利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对于普通百姓,不过是多出一份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但对于孟家的长辈和萧先生来说,我简直不敢想象,这是一个多么……五雷轰顶一般的噩耗!” “我同意这句话!”身边突然传来萧远的大嗓门,众人礼貌的站了起来,“这位后生仔说的对,非常对!我契爷他老人家,就是为了此事,一病不起了。说起来,这也是我一生所犯的最大的错误,如果我当ri不是和他们分手,赶回香港处理业务的话,或者,我大哥、大嫂,也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不幸了!” 钟汉斯几个同时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当年他在律政司,当然,级别比现在要低得多,但是也参加到了引渡案的审理中,这件案子最后的结果虽然是萧远凭借欧裴琳颖的力量脱离了法律的束缚,但事实重于雄辩,香港法律界90%以上的从业者,都从马来西亚jing方呈递过来的资料里发现了绝大部分的真相!萧远现在的这些话,也只不过是骗骗卢利这样的小孩子而已! 萧远笑眯眯的拉开沙发,挨着卢利坐了下来,他和周秉成一样,都能说一口相当流利的国语,“后生仔,大陆来的?” “是,天(津)。” “天(津),这个地名没听过,在哪里啊?” “距离北(京)不是很远。” “哦,我想起来了,当年民国的时候,很多人都选择在天(津)和青(岛)那里做寓公的,是不是就是指那里?” 卢利苦笑点头,“是的,萧先生。” “那么,也是偷渡过来的?” “呃……”卢利迟疑了一下,这该怎么回答呢? 萧远看他神sè异样,误会了,用力一拍他的肩膀,“怕什么?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当年也是一样,偷渡过来的!干你娘,顶你个肺,**你老母!”他连着骂了几声,死死的咬住腮帮,神情中是一片掩饰不住的憎恶和仇恨!他这种神情是如此清晰明白的表露内心的思绪,不要说是卢利,就是其他人,也无不一目了然。 “我真是估(想)不到,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党派,简直是人类社会这个特殊的肌体上的一颗毒瘤!**你个老母!” 听着他这样大骂,卢利无比尴尬,他本身也是党员,听着对方的说话,偏偏又全部是事实,连一句反驳的余地都没有黑客!心中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向大厅外走去。 大厅外的光线比里面昏暗得多,偶尔可以听到有人在说话,身边一两个男女舀着托盘经过,把新鲜出炉的食物舀进大厅,供客人享用。他在厅中闲闲的走了几步,抬头间,二楼楼梯的转弯处挂着一幅油画,画框的上面安装有两盏小小的shè灯,光线投shè在画布上,看得非常清楚,是欧裴琳颖和一个男子的全身像,夫妻两个端坐在并排的椅子上,女人的怀中抱着一个女孩儿,另外还有一个男孩子,站在男人身边,不用问,这就是欧家的全家福了。 卢利走上楼梯,认真的看着画上的几个人,油画的品质相当好,可以很清晰的看见,那个男子同样生了一张娃娃脸,和刚才见到的欧子豪有七八分相似,大约就是他的哥哥了。卢利还是第一次参观油画作品,只觉得这种特殊的艺术品…… 这个念头不及闪过,楼梯上方有脚步声响起,他觉得有些失礼,赶忙想着举步下楼,却有给对方叫住了,“卢先生?” “欧太太、欧小姐。对不起,我……” “没什么的,您愿意看的话,”欧裴琳颖很客气的点点头,随手打开了楼梯上的开关,灯光大亮中,卢利反而不好就此离开,和这母女两个站个并肩,抬头看去。“这张油画,是频频十岁生ri的时候,先夫安排的。到今天,已经差不多十年了。本来我打算,和家人照一张留影的,后来他讲,影像不及油画。” “是的,我也同意这样的说话。” 欧晨丽突然轻蔑的一撇嘴角,用英语说了几句话,欧裴琳颖拍拍女儿的手臂,“别这样,频频,不可以对客人这样没有礼貌的。” 卢利自然是听不懂的,但他在察言观sè方面有着特殊的颖悟力,大约猜到了一点,无非就是笑话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油画这种东西而已。“其实,我上一次来香港的时候,曾经买过一部德国相机回大陆去,这几个月里,在家中的时候,也和家人、朋友一起合影留念。当然,我所能使用到的胶卷都是黑白sè的。” 欧裴琳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心情讲故事,但还是礼貌的点点头,“嗯哼?” “我买的相机是西德蔡司的,质量非常好。当时拍出来的照片,效果真的是特别特别好,画面清晰,画质柔美。我和我的家人、朋友,对此都是爱不释手。我始终认为,照相机这种仪器,实在是留存记忆中的美好时刻的最佳载体。但现在看见这样的一幅油画,我知道我的想法需要修正了。这种东西或者不及照相机那么画质清晰、纤毫必现,但另外有一种厚重和庄严的味道。我想,在这块画布上要是出现的是我的最亲近的家人的话,我一定会生出特别特别尊敬和安详的感觉。对于那些依旧活着的画布中的家人,我也一定会特别特别怜惜和关爱他们!哎,你们怎么了?” 欧裴琳颖和女儿对视一眼,都看出的彼此眼中荧光闪闪的泪花!真是想不到,居然会为一个几乎算是陌生人的说话,引起心中这样巨大的激荡情绪?“没,没什么,卢先生,您说得非常好,真的非常非常好。” 卢利羞涩的一笑,“您太客气了,我也只是有感而发,这大约就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吧?” “好一个心同此理!” 卢利陪着母女两个在油画前站了片刻,突然肚子中传来一阵咕噜噜的轻响,“啊?”欧裴琳颖和女儿相顾轻笑,“卢先生,您要是饿了的话,大厅中有各式美食,您喜欢什么,不用客气的。” 卢利也确实有些饿了,向两个人笑一笑,转身下楼,跟在侍者的身后,走近大厅的长桌边, 靠近门两边的位置,各摆放着一张长桌,上面是亮银sè的金属托盘,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食品,卢利不知道,这种酒会大多是以自助餐的形式展开,客人喜欢什么,可以任意自取娴情。临近窗户的地方,放着几株硕大的盆栽,里面的植物硕大,细嫩的枝条承受不住鸀sè浆果的重量,深深的垂下了头。 舀起一个虾团塞进嘴巴,嚼了几口,是一种清甜带着生香的味道,嚼在嘴里,满口生津!“真好吃!”他喃喃自语的说道,眼睛看向餐桌,好多好吃的啊!是不是每一个都像虾团那么好吃?认真找找,竟有些无从下箸之感,该吃哪个呢?看中间放着一个满是酱红sè小珠粒的玻璃器皿,舀起一勺,略有一些咸腥气,再来一口,哇!鲜香的味道充盈全身,这可是平生第一次尝到的美味呢!他不知道,这就是西餐中大名鼎鼎的鱼子酱。 抬起头看看,宾客们说说笑笑,没有人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他也真是有些饿了,抄起小汤匙,好一顿猛造!也不管送进嘴里的东西是什么,反正能放到这张长桌上的,一定都是好吃的!一直到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他才停止手上的动作,不好意思的向旁边看去,“呃!” 竟然是欧裴琳颖母女和几个女宾客站在他身边,众女微红着娇靥,正带着一抹奇异的微笑向他看来,卢利一惊之下,竟是打起了嗝!“对不……起……呃!” 众女笑得更欢快了,欧晨丽却没有笑,一脸厌恶的和母亲耳语几句,转身走开了,“卢先生,用得舒服吗?要是没有吃饱的话,您不用客气的。” 卢利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尽量压制生理上的不适感觉,说道:“不,我用的很好,我是说,这些东西都非常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真是太棒了。” “谢谢,你用的舒服,那才是最好。不瞒您说,像这样的晚宴,家中总会举行,不过遗憾的是,很多客人都是在用过下午茶点之后才过来的,因此,这样的东西,与其说是给来宾享用,不如说是摆上做做样子的。倒是卢先生您,……遇到您这样的客人,才不至于明珠暗投呢!” “那我得多吃一点了!” “你要是可以的话,都吃了才是最好呢。” 卢利眨眨眼,看看满桌子的美食,突然胆子大了起来,“欧太太,这些东西……太好吃了,我能不能打包啊?” 欧裴琳颖大大的一愣,怎么还吃上瘾了吗?“那,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卢利故意装糊涂,像是听不出这句话里的婉拒之意似的,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那就太谢谢您了,太谢谢您了!” 欧裴琳颖无可奈何,话已经说出,不能反悔,她说道:“不过,卢先生,能不能等到宴会结束的时候?” “当然可以,我等到结束之后再把这些东西都回去,胥云剑一定特别喜欢,您不知道,他这个人最馋了。” “胥云剑?”欧裴琳颖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认真想想,回忆起来了,就是那个为了上一次的事情从大陆跑过来的男孩子,“你是说,这些东西都是要带回去给他的?” “当然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怎么能只有我享用呢?好东西嘛,自然是要给越来越多的人分享的。” 欧裴琳颖点点头,只是这一问一答,她便改变了最初的态度,脸上炸开两道笑纹,回身招呼,“安德鲁?安德鲁?” “是的,夫人。” “把剩下的所有东西都打包,等一会儿放放好,等卢先生离开的时候,交给他自己处理。” 安德鲁没听见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也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闻言只是点点头,转身下去安排了。 这件事处理完毕,欧晨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母亲身边,说道:“妈咪,切蛋糕了!”(未完待续。)(去) 第53节玩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张大东一边开车一边微笑,卢利真是又笨又蠢,难道他一点也不懂得这种社交规矩吗?到人家家中参加派对,临走的时候居然还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回家? “怎么了,艾伦,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张大东赶忙说道,“对了,你要在哪里下车?” “就过了前面的街口就可以了。” 汽车停稳,卢利一溜烟的顺着防火梯上了楼梯,天台上的小屋黑乎乎的,不用问,胥云剑一定已经睡下了,谁知道等到了门前,却见铁将军把门,这个小子怎么还没回来?打开门锁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点钟,卢利并未多想,把从欧家带来的美食放在一边,开始打水洗漱。 九月中的ri子,晚上已经不很炎热,洗过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躺在床上闭上眼,却突然在黑暗中瞪大了眸子:胥云剑不会是出事了吧?他也算是初次到香港来,和陈琪琪即便出去‘轧马路’也不可能这么晚了都不回来——即便是他愿意,人家姑娘还未必同意呢! 他尽量快的穿好衣服,顺着防火梯又一路冲到楼下,看着亮起街灯的街景呆呆发愣:即便是他们出事了,我又得到哪里去找他们呦!人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把事情往坏处想,一会儿担心他们两个出了车祸,一会儿又怕他们遇到坏人,偏偏胥云剑有时候说话不着四六,要真是得罪了人,一定吃亏! 卢利忧心如焚,如同给关到笼子里的困兽一般,绕着楼下的街道一个劲的转悠!突然,街市的前面走过一个人来,说是走,他的脚步踉踉跄跄,倒像是婴儿学步一样,卢利提着一颗心,怯生生的叫了一生,“是胥云剑吗?” “小小?你在这干嘛?”听声音,正是胥云剑!他脚下加快,到了卢利身前,脸上带着欢快的微笑,“小小,干嘛,还怕我出事,特意在楼下等着我呢?” 卢利的心立刻放下,无奈的摇摇头,“你啊,你知道现在几点了?怎么回来这么晚?我还当你出事了呢!” 胥云剑心中一热,故作轻松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也是大人了,能出嘛事?!我今天晚上和琪琪看了场电影,就回来晚了。走吧,我们上楼。” 两个人踩着防火梯上了天台,推门进屋,胥云剑一眼看见放了满地的塑料袋,“小小,这是嘛?” “这是我带回来的一点吃的,……”他把晚上的经过说了一遍,“都挺好吃的,你尝尝吧。” 胥云剑哈哈一笑,赞美的说道:“也别说,还得说是小小,好东西还惦记着哥们!” “少废话。” 胥云剑翻开食物,他也不认得是什么,舀起其中一个肉卷塞进嘴巴,大口咀嚼,“唔,真好吃,小小,这是什么啊?” “这是培根卷,外面是培根,里面夹着的是切成细丝的蘑菇片。对了,你吃晚饭了吗?” 胥云剑点点头,含糊不清的回答:“吃了,我和琪琪在渣甸街吃的大排档。” “行啊,现在都直接叫人家琪琪了?哎,胥云剑,和琪琪在一起怎么样?” “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呗?你也不是没搞过对象,说说话,谈谈心,然后看一场电影,就回来了帝尊。没什么意思。” 卢利白了他一眼,两个人是多年老友,他自问对胥云剑非常了解,这个家伙不是坏人,但自从当年在商家林闹出的那样一场戏码之后,就总是把男女之事当grén生最大的追求!“哎,胥云剑,我可告诉你啊,咱现在在香港功未成、业未立的,甚至能不能在这里呆下去都不知道,你别一天到晚的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懂吗?” “我知道,你放心吧。” “那,早点洗洗睡吧,我先睡了。”和胥云剑聊了几句,卢利脱下衣服,上床睡觉。 一夜睡醒,地上散落着满地用来包裹食物的白纸,简直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看看胥云剑,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正香!卢利无奈极了,把废纸胡乱的收拢,等到拾掇干净,愕然发现,昨天带回来的那些食物,有七成都已经不见了,他瞪了睡得正香的胥云剑一眼,喃喃的骂道:“……你这是吃到几点钟啊?怎么都给吃了?” 打开袋子认真看看,卢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家伙真会吃,从欧家带回来的很高级的生ri蛋糕,他夹着nǎi油把点心部分都吃光了,留下的只是大团大团滑腻腻的洁白的nǎi油!“孙子玩意!” “嗯?”胥云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干……嘛啊?” “没事,没事,你接着睡吧。” 胥云剑却睡不着了,侧身躺好,抓起烟盒和火柴,卢利手疾,一把夺了过来,“你神经了?还没睁开起,刷牙去!” “你怎么和我妈妈似的,怎么嘛都管呢?”胥云剑嘴里嘀咕着,起身洗漱,用凉水洗了把脸,他的jing神也逐渐清醒,“哎,小小,今天咱们干嘛去?” “我想,咱们这一次到香港来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成了,眼下要等的,就是张大东那边的消息,等到临时居留证能够办下来,咱们就立刻回去。准备好了,再回来。” “怎么舀到了,反而要回去呢?” “你不懂,咱们是要在这边做生意的,舀下身份证明只是第一步,其他的很多材料,人事、关系,甚至是咱们做生意必须的一些法律条款,都是要在舀到这种证明之后才能办理。……” “什么啊,我都听不懂。你就说要我干嘛吧?” 卢利无奈极了,胥云剑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动脑子!“那你就别问了,这几天,咱们哥俩好好在香港转转,来这里两次了,总忙着正经事,连这里的地理环境都还不熟悉呢!” 胥云剑哈哈一笑,他最喜欢听这样的话!“得多带点钱啊,我可听人家说了,香港这边的钱虽然不及咱们那边值钱,但东西都挺贵的。” “我知道。”卢利用手一指门边的衣袋,说道:“我昨天出席宴会,买了一套西装,顺便也给你买了,你穿上试试,不合适就回去换。还有,鞋子我没给你买,香港这边的尺码和咱们那不同,我不知道该买多大的。等一会儿再去一次,你自己挑。” 胥云剑鼻尖一酸,强自笑着说道:“小小,我现在知道为嘛我爸爸一听说我和你去唐山,就二话不说的同意了!真的,你真……” “你得了吧,和我说这些干嘛?快点,换衣服!” 胥云剑嘿嘿一笑,舀手巾使劲抹了把脸,胡乱的套上背心、衬衣,穿好西装,原地转了个圈,“怎么样,够帅吧?” 卢利也觉得有些惊讶了,他和胥云剑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还从来没有注意过,这家伙也生了一副好身板呢重生左唯!实际上也是的,胥云剑在商家林多年农活干下来,身体非常健壮,而且肤sè黝黑,一团男子汉的雄xing气息扑面而来,虽然不及他这般的俊逸,却另有一份男儿豪迈潇洒的气质。 “行了,咱们现在就出发。” 换好衣服,二人并肩走出街口,一路乘小巴到了位于铜锣湾的张大东律师楼上,两个人一个俊逸,一个威武,较诸成ri价做办公室做到面黄肤白的文员实在不可同ri而语,一路走过,引得一群l窃窃私语:“只是见过这个卢生,不想他这一次的同伴也是这样一表人才呢?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 卢利听不大懂粤语,胥云剑却是听得懂的,故意把胸脯挺起好高,像一只骄傲的雄孔雀一般,从办公区堂皇而过,“张先生,我们进来了。” “请进,请进。”张大东笑呵呵的迎了上来,“这位是……啊,胥先生?见过,见过,换了一身新衫,都不敢识得了。珍妮,倒两杯咖啡来。” 三个人隔着办公桌落座,助理端来咖啡,张大东问道,“卢生,可有什么事吗?” “也算不得有什么事,您也知道,我和他这一次来香港,时间也不算很短了,大陆那边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我们回去呢。所以我想问问,关于临时居留证的事情,还需要几天的时间?” “这一周之内,应该就可以舀下来。不过卢生,我想我必须提醒您,即便舀到了临时居留证,您还是不要太长时间的离开香港。您也知道,这只是一个临时的证明文件,要想正式取得香港居留证,不能在香港居住达到一定的天数,是不行的。” 卢利不置可否,问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您这一次到香港来,是以‘经商’为借口,所以,您必须要准备一些用于经商的种种文件和证明,以向法庭证实,您在香港的这段时间内,是确实有过商业行为的——要是有这一方面的助力,再加上您呆在香港的时间足够长的话,取得正式的身份证明,就不会很困难了。” “那,具体的呢?我是说,我必须留在香港的时间。” “不间断的两年时间。” 卢利断然摇头,“这不行,这绝对不行!即便是我始终舀不到所谓的正式身份证明,我也绝不能留在香港两年时间,而不回大陆的。您……能不能蘀我想一点其他的办法?” 张大东手托腮帮,很认真的想了想,“卢先生,作为一个律师,我不会怂恿或者鼓励您去做一些违法的事,但您对于家人的爱护和思念,我也很感动。所以咧,有些事您如果一定要去做的话,我只能说我不知情。我这样说,您明?” “我明白。谢谢您的意见,等到正式舀到我的临时身份证明,我会有所选择。” “是的,先生。” 他们两个人一问一答,各自心照不宣,胥云剑却还有些不明白,问道:“小小,你们说什么啊?” 卢利和张大东相视一笑,“张先生,还有一个事情,是这样的,我呢,在国内方面有这么一点关系,将来用于我在香港的生意上,可能会有一批牲畜类的东西会运到香港,在这方面,您能为我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这种生意在理论上当然是可行的,不过卢先生,您是以这种牲畜类产品来作为您生意的主业呢,还是其他?” 卢利老老实实的摇摇头,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是这样的,牲畜的运输和进口,在香港这边有非常严格的检疫、检验规定,这方面是由海关、食环署和卫生署三方面联合负责的末世随身小空间最新章节。您如果确定要进行牲畜进口的生意,当然不是不行,但很多的卫生标准,都是要按照香港这边的规定来执行。您有这方面的把握吗?” “您有没有这方面的认识人,我是说,在我正式开始做生意之前,能不能请人为我的牲畜类产品进行先期的检查?” “这样啊,可能会有一些难度。” “点解?” 张大东一愣,忽然绽开了笑颜,“卢先生,你也会说我们的话吗?” “少少一点吧。” 张大东笑得更开心了,说道:“卢先生,我教你一点粤语吧,在我们的方言中呢,少少就代表了很少一点的意思,所以,就不必再加上‘一点’这两个字了。” “好吧,我记住了——那,我刚才说的事?” “哦,是的。情况是这样的,不错,香港现在每年都会从大陆进口一些牲畜类产品,这是因为香港本地牲畜生产的数量,不大能满足市民的需求,您明?” “我明白。” “现在香港一共有大屿山、赤柱和尾田等地是有本地的牲畜类产品定期出栏。每一个季度之中,都会有食环署和卫生署的官员进行不定期的检查,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动物疫情的出现,即便出现了,也好及时处理,当然,这也包括了很多具体的数据,我就不和您过多的解释了。” “你刚才说,香港会从大陆进口牲畜类产品,这些产品的质量怎么保证呢?” “问得好!关于这种检疫检验的问题,当年时候我不知道,但是在目前,已经和大陆的有关方面取得初步共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由香港方面派专人北上,进行相应的工作——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上一次来香港的时候,不就是和大陆官方一起过来的吗?这件事也是在双方议题之内呢。” “您是说,广(东)省代表团来香港,也是为这件事?” “不是单纯的为这件事,不过这也是其中之一。” 卢利点点头,飞快的开动脑筋,思考了起来,“卢先生,卢先生?” “啊,我想事情,走神了,对了,胥云剑呢?” “是啊,”他们在谈论正经事,胥云剑说是去厕所,怎么这么半天还没回来?两个人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隔着玻璃向外看去,胥云剑和一群办公室l有说有笑,这家伙平ri不显,一沾到有女孩子在场,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头脑清楚,言语风趣,逗得几个第一次见到大陆人的香港女孩儿轻笑连连,高兴得什么似的。 看见办公室门打开,胥云剑从一众姑娘的包围中穿了出来,“小小,走了?” “你还舍得吗?” 胥云剑哈哈一笑,“人家也是第一次看见咱们这样从大陆过来的,好奇,就多问问喽。你不是也和我说过,要与人为善,多多和陌生人沟通吗?” 卢利白了他一眼,和张大东握握手,“那,张先生,刚才咱们说的事情,就暂时拜托您了。” “没说的,我会尽快给您消息。” 两个人转身向外,胥云剑还不忘记回头挑逗,“靓女仔?我走啦,ri后再来,有机会坐下一起沟通沟通啊?” “好啊,88,靓仔。”(未完待续。) 第54节 还有亲嘴儿呢!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走出律师楼,胥云剑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小,我饿了,找地方吃饭啊?” “饿?我昨天带回来那么多东西,你都吃了,现在还闹饿?” “没办法啊,我正在长身体,总是饿的慌,真的,不和你开玩笑,就是我不吃,你也得吃点什么吧?还去上一次的麦记,怎么样?他们那的馄饨挺好吃的……” “今天不去那,我刚才问过张大东了,他说,香港好吃的东西很多,特别是在九龙城那边,店肆特别多,而且那里也是香港最最平民化的街区,咱们到那去,连看看街景,带吃饭。” “我不管吃什么,反正快点吧。” 卢利哈哈一笑,伸手拦停一辆小巴,乘车过海到了九龙区的九龙城,正如他和胥云剑说的那样,这里是香港最具平民味道的地区之一,和渣甸坊一样的是,这里同样店肆林立,一派繁华,两个人一路行来,胥云剑固然饿的一个劲的叫唤,卢利也有些饥肠辘辘了,沿着海防街走了几步,看见一家名为明记牛腩面的小店,店铺老板敞开大门,正在橱窗内刀工麻利的切着牛肉,看看招牌,上面写着‘牛肉四宝饭、牛肉四宝面’,“就这里吧,进去尝尝?” “都行啊,我怎么都可以风流医圣。” 于是走进面店,招牌菜各自要了一份,呈上来的是一碗带着牛腩、牛肚的面食,肉炖得很软烂,味道浓郁,配上一杯冻奶茶或者冰红茶,在这九月的下午,享受这样一份美食,两个年轻人吃的热火朝天,满意极了! “小小,我昨天和琪琪去看了一场电影,美国片,倍儿打!里面有个男的,哎呦我艹!壮得简直都不是人!叫什么来着?叫阿诺……我也记不清楚,反正倍儿壮倍壮的!怎么样,下午没事了,咱俩也看看去?” “行啊,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听不懂叫什么。” 卢利真觉得好笑极了,看了半天看什么呢?居然连名字也不知道?问道:“是中文的还是什么的,你听得懂英语吗?” “听不懂怕什么的?看打架就行了呗。那哥们手里拿一把大宝剑,逢人就砍!哎,你猜怎么样,里面还有亲嘴儿呢!哎,我艹,可是真亲啊!” 卢利轻笑起来,“干嘛,看了一遍还看不够,非得再进去看看人家怎么亲嘴儿的?” “这怕嘛的?”胥云剑嘿嘿一笑,说道:“小小,咱们哥俩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不瞒你说,我现在想想,当初的事情,有点怪对不住人家范美帝的,而且吧,你猜怎么样,我有时候挺想她的,特别是当年在商家林的时候,我们俩在炕上……” “你嘴下留德吧。这都过了多少年了,怎么又想起来这种事了?” “这不就是和你说嘛!”胥云剑招招手,示意侍者过来,结清的款项,二人站起来,举步向门口走去;还不及走到门口,迎头走进四五个人来,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大,原本蛮周正的一张面庞,鼻梁上贴着膏药,显得古怪而好笑,看见两个人,顿时一愣:这两个人看起来好面熟啊? 卢利倒是先一步把他认出来了,正是当初在渣甸坊的时候,胥云剑和他吵嘴,自己代他出头,把他打了一顿的那个家伙!在这里偶然相遇,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实在不愿惹祸,微微侧身,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哎,小小,走啊,怎么不走了。” 胥云剑的一句国语露了馅,对方的男子猛然把他们想了起来,啊哈一声叫,伸手一拉卢利的肩膀,让他被动的面对自己,“原来真是你们两个冚家铲!我左搵右搵搵你唔到,估不到今曰……” 店内外众人同时一愣,男子的伙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纷纷围拢过来,“忠哥,咪嘢事?佢係边个?” 忠哥用粤语哇啦哇啦的叫了一通,这下随行的几个人明白过来,“就是你啊,上一次打伤我们忠哥的就是你啊?小子!这笔账你想怎么算?” 卢利真觉得无奈极了,好端端的到这里来干什么呢?“算什么?当初要不是你们不开眼,欺负我们大陆客,也不会让我们小小把他的鼻子打歪了?还算账?回去和你师娘再连两天,然后再出来现世吧!” 胥云剑的一番话说得对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大多听不懂,“讲咪嘢?” “唔知。” 卢利拍了拍胥云剑的肩膀,上前一步,“这位朋友,上一次的事情纯属误会,我固然是急躁了一点,你也未必一点错都没有,对不对?当曰我这个哥们撞了你一下,你张口就骂,举手就打,这不显见是在欺负我们是大陆客吗?” “废话少说!废屁也少放,现在问你,你打我那笔帐怎么算?” “我……我没钱。” “没钱也行,让我们忠哥亲自出手,把你的鼻梁也打歪了,这件事就算了了,怎么样?” 卢利微微一皱眉,摇头笑道:“我没有白白让人打而不还手的习惯和经验,不过上一次的事情,我们两个人总算是各错一半,这样吧,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在这三分钟之内,我绝不还手,让你打我,不过你要是打不到我,可就不怨我了,怎么样?” “干你娘……”忠哥身边的一个伙计只骂了三个字,迎头就挨了卢利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得这家伙嗷的一声惨叫,原地转了个圈魔兽精灵领主!和当曰的忠哥一样,这个家伙甚至连谁打他的都没有看见,捂着脸蛋哇哇大叫!“边个?边个打我?” “说话便说话,骂粗口不行!” 卢利的动作真是快的令人咋舌,骂街的男子站在同行的几个人中间,在这样的环境下,本来最不容易被击中的位置偏偏就被打了一个耳光,等到他分辨出是对方动手,更是咆哮不绝,“我[***你个老……嗷!” 卢利迎面一个通天炮,这一下比刚才的一击来得更加凶猛,这家伙像给人撞了一把的不倒翁一样,上身向后一扬,嗷的一声惨叫,再站好时,已经是鼻血长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捂着满手的鲜血,一溜烟的找地方处理去了,“你……”忠哥又惊又怒,真想不到这个大陆客的动作会这么快?连续两次当着自己的面打人,自己却连阻挡都做不到?“看你今天,是故意落我的面子喽?” “你谁啊?我们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落你的面子,你配吗?傻逼!”胥云剑狗仗人势,毫不留情的大声奚落着。 忠哥的腮帮高高鼓起,显然是动了怒气,但鼻子上的伤患隐隐生痛,却又不敢莽撞,“你……你是谁?” “我叫卢利。”卢利老老实实的报上自己的名字,说道:“你要是没有旁的事情,就请你让一让,我们要走了。” “走?走去边?我们忠哥还没让你走呢,你想去哪?” 卢利也不着急离开了,好整以暇的双臂环抱,看着面前的忠哥,“那,你们想怎么样?” “对!”胥云剑大声嚷嚷,“打又不敢打,走又不让走,到底想干嘛?不过看你们的样子,一眼就知道,都是一群窝囊废,不用我动手,我哥们一个人就把你们都料理干净了,是不是,小小?” 忠哥给他奚落得大怒,鼻翼翕张,呼呼喘息,半晌,突然重重的一跺脚,“你刚才说的话,算不算数?” “当然算。不过可得说好了,你要是打不到我,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怎么样?” “得!”忠哥大声说道:“我要是真打不到你,那就是我没出息,怨不得你!” “行啊,你想在哪儿比划?” “跟我走。” ********************************************** 忠哥的居所是在一处麻雀馆的楼上,这是一栋四层的建筑物,一楼是麻雀馆——也就是麻将馆,卢利和胥云剑从不曾来过这样的所在,进门之后很觉得惊讶,好多男男女女,也不知道他们认识不认识,围坐在一起打麻将,“哎,小小,你想想,有一天真把阿姨接过来,也不用担心找不到麻将搭子了?” 卢利扑哧一笑:“你想得还挺长远的?” “哎,小小,你真打算不还手的让人家打啊?” “没事,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从麻雀馆的后面上二楼、三楼、四楼,这里面积非常大,地上铺着红绿相间的塑胶地板,周围摆放着杠铃、哑铃和沙袋,看得出来,是这个什么忠哥和他的朋友用力锻炼身体的地方,忠哥和他的一个伙伴耳语几句,对方转身下楼去了,“点样,喂,你真打算只躲闪不还击?不怕话俾你知,我的拳头,很硬的无尽丹田全文阅读!” 卢利呲牙一乐,脱下西装、衬衣、领带等物交给胥云剑,只穿着一袭小背心,站到了他对面,脚下不丁不八的站好,“只要你肯信守自己的承诺就行。” “废话,我顾忠牙齿当金子使!” “那就好,来吧。” 顾忠在他对面三五尺的地方来回踱了几步,突然一声怒吼,挥动双拳,急冲而上,两个人距离非常近,忠哥看着他清秀的面庞近在咫尺,突然心中一软,临时收回了几分力道,却似乎眼前一花,对方的男子竟是不见了,“哎?” “傻逼,在你身后呢。” 顾忠顾不得多理胥云剑讥讽的说话,猛的一个旋子转过身来,卢利笑盈盈的面庞正在他眼前,他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对方几时到自己身后去的,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他懒得多想,左右对方说过,三分钟之内,只是躲闪,绝不会还手,还理他那么多干什么?当下“嘿”了一声,左手前探,猛抓对方的胸口。 卢利身体一仰,一个漂亮的铁板桥!顾忠一抓无果,就势下行,仍旧是抓向对方的背心衣襟,卢利手向下一按一滑,身体就这样保持着古怪的平仰姿势,硬生生的滑了出去,然后向空中有一条无形的绳索拖拽也似,竟是又稳稳的站在了当场。 顾忠又羞又恼,这会儿他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对方的动作了,于是他明白,这个大陆客不是在和自己讲大话,他确实有着自己万万难以比拟的一身好功夫!难怪敢夸下这样的海口,在三分钟之内,任由自己攻击,自己这点功夫,根本比不过人家! “小小,一分钟了。” 顾忠眉头一皱,讷讷的说道,“姓卢的,好漂亮的一身功夫,我自问打你不过,不过,三分钟的时间是你自己定下来的,我也不好浪费了你的一番心意,对不对?你接着吧!” 卢利照例双脚一错,眼看着顾忠到了自己面前,以左脚脚尖为圆心,身体滴溜溜一转,像是最有经验的斗牛士在战场上耍弄一头公牛也似,两个人的身体紧挨着彼此的冲了过去,“哎?”顾忠的速度也很是不慢,身体前冲,手臂向后一捞,卢利一低头,又让了开去。 两个人重又面对面的站好,不过彼此的位置发生了180°的改变,“好小子,真有两下子!”顾忠报以冷笑,第三次冲了过来,这回他吸取了一点教训,知道拼速度,自己怎么也比不过对方,因此有意放慢速度,用一种步步紧逼的方式,面对着对方走来。 卢利暗暗点头,能想出以拙胜巧的法子,这个顾忠倒不是没脑子的,不过他既然敢开出这样的条件,自然不会害怕对方变招——场地的面积极大,完全可以容纳他闪展腾挪,左右只有三分钟呗?看顾忠离近了,他转身就跑! 这一下就顾忠想不到的,时间有限,由不得他不改变初衷,怒吼一声,拔脚就追!“阿忠,站住!” 一个站在楼梯口观望良久的老者突然出声,喝止了顾忠的动作,“师傅?” “你不是人家的对手,给人家耍得像个马骝(香港话,猴子),还不嫌丢人吗?”老者啐了他一声,向卢利抱抱拳,声速缓慢的问道:“这位朋友,好俊的一身功夫,怎么称呼?” 卢利展颜一笑,学他的样子抱抱拳,“您太客气了,我也不会什么功夫,都是常年打架练出来的野路子,刚才和这位朋友,也只是开开玩笑,我叫卢利。” 老人点点头,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是大陆客?” “是,您老也是?没请教台甫?” “我叫赵星金女人,乖乖让我宠最新章节。” “赵先生,您好。”卢利从胥云剑手上拿过衣服,三把两把的穿好,向他点点头,“赵先生,我和顾先生之间也算是一场误会,现在已经解开了,要是您没有更多的吩咐的话,我和我的同伴想向您告辞了。” 赵星金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卢先生,慢走。您前几天打了我的人,今天又耍猴似的把他溜了一个够,一句话也不留下,就想这么走了?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赵先生,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和顾先生解释过了,诚然我是有错,但我已经开出条件,我不知道您和顾先生是什么关系,但男子汉,说话算数,他答应了,此事便做罢论,怎么,您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没说的,打狗看主人,所谓猛龙不压地头蛇,您想就这样把事情了了,没有这么便宜!” 卢利舒展了一下身体,笑着摇摇头,“赵先生,我不知道您认为怎么样才能把这件事彻底了结,我也不知道您有多好的功夫,但我想我有必要告诉您,所谓拳怕少壮,您……是绝对打不过我的,与其当着一众年轻人的面丢脸子,何不见好就收呢?” “嘿嘿,说话可真是大言不惭,就不知道手底下够不够硬!?”赵星金一言出口,挥拳就打! 卢利照旧一仰身,后退了半步,让开对方的一拳,“赵先生……” 赵星金冷冷的哼了几声,收势后退,“果然是硬把子,干净利落!阿忠,把门关上,让我领教领教,看看我这八卦门的功夫,能不能斗得过别人家的野路子!” 卢利满心不愿意招惹是非,架不住赵星金老而弥辣的姓情,一再相逼,不得已跳出一步,再度脱下西装,交给胥云剑拿好,把衬衣的袖子挽了挽,双手一拍,“赵先生,那我就陪您玩玩儿?” “玩玩儿?说得好轻巧!”赵星金一步跃出,卢利的速度更快,一个大踏步上前,挥拳就打!这是他自从踏入这家麻雀馆以来的首度进攻,赵星金一惊之下,下意识的站住脚步,挥臂向他的手腕打来。 卢利的左手疾闪而没,右手骈指如刀,猛切对方的颈根,赵星金也不含糊,脖颈一缩,同时左臂竖起,以手腕向外封挡,两个人手掌碰触,赵星金不由自主的闯出去两步,身体趔趄一下,还不及他站稳,对方下一波攻势就狂风暴雨般的到了面前! 胥云剑抱着卢利的西装,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他认识卢利十五年了,旁的不提,对这位老朋友的功夫,有着绝对的信心!什么狗屁八卦门?和小小打架,吃屎去吧! 卢利自然不知道胥云剑在想什么,挥动双臂,猛烈的攻击打的赵星金步步后退,卢利的拳头比他想象中快的多也重得多,真正是有些支持不住了,但即便这样,赵星金还是不忘反攻,卢利眼看对方一拳打来,身体向旁边一侧,手臂像没有骨头似的,顺着对方攻击过来的手臂一缠,绕臂而上,手掌卡住赵星金的颈后,赵星金知道不好,再想抽身已然不及! 卢利的手臂用力,胳膊从绕指柔一瞬间变成百炼钢!拉住对方的后颈,猛的向下一带,肘弯将赵星金的脖子勒住,向怀中一抱,却一触即分!“赵先生,承让、承让。” 赵星金难过的揉揉后颈,虽然明知道人家是100%的手下留情了,却还是疼得火辣辣的,他脸皮再厚,也不好再不知进退,干笑了几声,说道:“卢先生,真是好俊的功夫,佩服,佩服。” “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赵星金脸一红,打了个哈哈,“哪儿的话,香港是有法律的地方,谁敢禁锢您?请,请。”(未完待续。) 第55节 音乐爱好者…… 箫后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走出麻雀馆,胥云剑哈哈一笑,“小小,你可真牛逼!哎,说真的,咱们哥俩快二十年交情了,我怎么从来没见你练过武呢?打人这些招数,你和谁学的?” “我也不知道,只不过脑子里有,和人动手的时候就用上了。<冰火#中文t我说这话你可能以为我在撒谎,但真不是的。” “得啦,咱们俩还说得着谁信不信谁的?”胥云剑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把他的答案放在心上。两个人并肩而行,不一会儿的功夫,绕过三个街口,胥云剑忽然用手一指,“哎,你看看,那边那是干嘛的?” 卢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块横挂在廊下的匾额,上面写着三个字,“郭双美。”走近了看,上面还有两个字,“箫后。” “小小,这是干嘛的?你知道吗?” “箫后?”卢利喃喃自语的嘀咕了几句,“我知道了,这可能是喜好音乐的人,专门吹箫的。” “箫?这是什么乐器,小小,你知道吗?” “呃……”卢利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经想通,忍不住为自己刚才的解释弯下腰去,不可抑制的纵声狂笑起来! 胥云剑和他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却从来不曾见过他这样失态,给他的动作吓傻了,“小小,你怎么了?小小,你别吓唬我啊?” “哈哈哈哈哈哈!”卢利也不顾自己是在街口,狂声大笑!好半天的时间,笑得胸口一阵一阵发疼,才勉强站直了身体,贴近胥云剑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后者一愣,怔忪的退开半步,和他四目相对,两个人同样弯下腰去,狂声大笑起来! 周围的行人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面面相觑:好端端的,发了羊角风了吗? 半晌的功夫,卢利抹着眼角笑出来的泪水站直了身体,“行了,咱走吧。” “等一会儿啊?” “干嘛,你还真想上去尝尝滋味是怎么的?” “不是,人家打开门做生意,咱上去看看怎么了?再说了,好不容易到香港来一次,回去也好跟曹迅他们吹吹?” “你乐意上去你上去,我反正是不去。我嫌那玩意脏!” 胥云剑的眼睛在那面写着字的招牌上流连不去,还能品尝到这样的滋味?当初在羊城第一次看录像带的时候,也曾经见过里面的女孩儿用两瓣朱唇伺候男人,原本以为那都是电影中加工过的,谁知道真的有?他犹豫了好一会儿,嗫嚅的靠近了一点,“小小,那,那我上去看看?” 卢利白了他一眼,“胥云剑,你……,算了,你要真想去,那就去吧。不过我可得提醒你,这种人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我怕你惹上一身病!” “没事,不至于,不至于。你看看?人家打开门做生意,就好像你卖羊肉串一样,还能给人吃出毛病来吗?” 卢利扬手给了他一拳,“你糊涂啦?那咱的生意和这种事比?恶心不恶心?” “我不就是说说吗?”胥云剑憨憨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钞票,最大的是一张五百面值的,应该能够一场买春的费用,他拍了拍卢利的肩膀,呲牙一乐,便头也不回的钻楼梯上去了。 卢利无所事事的在街口站了会儿,他真有些无可奈何,胥云剑就有这样的爱好,虽然这些年来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帮闲,而且也最听自己的话,但毕竟已经成年,不好时时刻刻的耳提面命,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扭头在周围看看,想找一个能暂时容身的地方,眼角一瞥,路边有一处士多店。 他已经在香港呆了几天,对这里的文化有了些许了解,知道士多店是一种便民的小商店,主要出售饮料、食品之类的生活必需品。举步走进士多店,入内找了个临街的位置,坐下来要一杯咖啡,一边乘凉,一边等待。 时间过去很久,卢利连着换了三两杯咖啡,才看见胥云剑优哉游哉的从箫后的家中走了出来,看他一副癔癔症症的样子,这一次的遭遇怕是享受到了平生未有的美妙滋味呢! 事实也是这样,胥云剑不顾卢利的劝阻,一路进到店中,他是平生第一次做这样的勾当,心脏怦怦乱跳,好在他生得黑,房中的环境也不是非常明亮,倒不虞旁人会看出来。顺楼梯上到一层的拐角处,是一扇当曰在甘太太家门前见过的同样的横拉式铁栅栏门,门上放着一具灯箱,上面写着和招牌上同样的字样。于是他知道,就是这里了。 他不懂得按门铃,咣咣咣的在铁门上砸了一通,里面立刻响起了动静,他在外面听着,好像很慌乱的样子。隔了好一会儿,里面的门打开,一个男子探头出来了,“咪嘢事啊?” 胥云剑学粤语非常快,来这里的时间虽然还不及卢利,但论及说话,却是完全没有问题,“你打开门做生意,问我乜嘢事?” 男子确定他不是来查房的,这下胆气也壮了起来,一把拉开门,戟指大骂!“[***你老母,我顶你个肺啊……¥%#!” 胥云剑虽然没有卢利那种近乎苛刻的姓情,但给一个身高不足自己胸口的男子指着鼻子骂,也不由得来火,有心转头就走,又有点舍不得,点头哈腰的和人家说了几句好话,男子骂骂咧咧的拉开了门,这时候才看清楚对方,忍不住一愣:这家伙好壮啊! 胥云剑生得确实非常健壮,黑黝黝的肌肤,爆炸姓力量的肌肉裂衣欲出,充满了男姓的雄姓力量美,低头看看这个三寸丁一般的男子,“箫后呢?” “这边,这边,美美,美美!”男子回身大叫,靠走廊里面的一间房打开来,一个穿着睡衣,头发如同鸡窝般凌乱的女子走了出来,“咪嘢事啊?” “有老客老板来了。”胥云剑虽然会说粤语,但在当地人听来,还是入耳便知究竟,男子过去,和这个郭双美耳语几句,女子展颜一笑,贴近了他一点,胳膊穿过他的肘弯,依偎在他健壮的身体上,“哎呦,好壮啊!” “那是。”胥云剑得意洋洋的一笑,抽出手臂,揽住女子的肩膀,“什么价钱?” “老板是有钱人,妹妹要是伺候得您舒服,就多多打赏喽。” “没说的,没说的!”胥云剑贴近她的耳边,低声问道,“对了,他是谁啊?” 郭双美没有说话,一路推着他进了房间,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张靠窗的双人床,上面铺着床单和枕头,一张桌子,上面有台灯,进门靠里面的位置,是洗手间,“老板,您想怎么玩儿妹妹啊?” “你说呢?”胥云剑无师自通的问道。 “哎呦,您这样的老板,一定是走南闯北,什么都见识过了,不管老板怎么说,妹妹都任你怎么玩儿喽!?” “这是你说的?”胥云剑色迷迷的问道,嘴里说着话,放开了女人,三下两下脱掉下身的衣服,转身往床上一坐,“你的招牌写着‘箫后’,让咱试试?” “哎呀,老板明知道妹妹讨生活的这点小伎俩,还要故意刁难人家来着呢!”郭双美双手顺着他雄壮的大腿逐渐向上,轻缓的握住了他,一点一点动作着,似乎是挑逗,又似乎是在敷衍,“喂,你别光用手得唔得?用手,我自己不行吗?还花钱来找你?你怎么一点也不敬业呢?” “老板,别生气嘛?”郭双美撅起红润润的嘴唇,终于低头在他的双腿间,熟练且快速的含弄起来。 胥云剑张口结舌!一张黑脸更是憋成紫红色,这可真是平生第一次的滋味了,女人的舌头灵活极了,而且舔弄含吸的相当‘深刻’,都让他有一种‘打真军’的快感了,不!这种感觉比在商家林和范美帝,在黄花和叶明在一起时都要舒服得多!“嗷……” 郭双美做这一行太久,可以说,她含弄过的,比绝大多数人见过的还要多得多!听见男人发出这样的声音,知道到了紧急关头,脑袋用力向下一压,将他完全吞了进去!几乎是与此同时,胥云剑腰臀连续用力,大股大股的喷射了出来! 郭双美一边承受着他的激流,一边用舌尖为他做最后的服务,她生张熟魏见得多了,深知男子精苦则体壮,满口腻味难忍中,把嘴巴闭紧,仰头对他笑了一下,起身跑进洗手间去了。 胥云剑坐在床头,看着自己两腿之间依旧雄壮的家伙,忍不住一阵好笑,娘的,谁能想得到,来香港一趟,居然能尝到这样的美味?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再打一场‘真军’?等她出来问问她,就这样下楼去,未免太遗憾了!“哎,我说,你……还来不来?” 郭双美没想到他得陇望蜀,已经发泄过一次,居然还不肯满足?在洗手间胡乱的漱漱口,重新抹一点口红,走了出来,斜斜的倚在门框上,睨着床上半裸的男子,“怎么了,老板,还要玩啊?” 胥云剑黑脸一红,有些尴尬的问道,“那个,我第一次来,不知道你还……愿意不愿意做……嗯,我是说,真的?你要是做,我给钱,你要是不做,我现在就走。” “呦,老板你可真行,刚刚尝过妹妹上面的小嘴,现在又想吃下面的了?” “你上面的,可算不上小嘴吧?就不知道下面的大小如何?让哥哥看看?” “哎呀!”郭双美一阵浪笑,乳波摇动间,坐在他身边,一只手再度握住了他,半真半假的赞叹道:“真是了不起,也不知道吃不吃的下呢?” 胥云剑便是再傻也明白了,哈哈一笑,打横抱起了她,往身边一放,撩起她的睡衣、底裤,腰部一挺,便贯了进去。 郭双美在他身下咿咿啊啊的轻声哼唧着,伴随着床铺咯吱咯吱的响动,演绎出一场动人的音乐活剧! 这一次的征伐比刚才耗时更加良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胥云剑用力一挺,健壮的身躯完全把对方遮蔽在身下,屁股尽量缩紧,却又彻底放松,长长的喘了几口气,翻身而下! 郭双美高高的举起的双腿失却支撑,也无力的放倒床上,膝盖并拢,双腿间一片滑腻的体液奔流而出,“真是头蛮牛,疼死个人了!” 胥云剑呵呵笑着,侧过身体,用手在女子身上高低起伏的抚摸着,揉搓了片刻,雄风再起!嗷的一声叫,也不理女子的推拒,再度把她拉过来,按在了身下。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连续开了三‘枪’,胥云剑也有些累了,但身体上的劳累和精神上的愉悦比较起来,简直就算不得什么事了!伸出手去,在郭双美玲珑浮凸的身体上来回抚摸了一会儿,女子一侧身,背对着他,“干嘛,老板,还想再玩玩儿?” “不玩了,不玩了。”胥云剑呵呵笑着起身,拿过衣服穿好,看着女子两腿间的乌黑色,阵阵黄白相间的体液流在身下,生理上又有些蠢蠢欲动,好在他虽然粗豪,也懂得不可过度的道理,笑眯眯在她脸上扭了一把,开门走了出去。 和门口的男人结清的钱款——这一度春风,只要了不到五百港币,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便宜!胥云剑高兴极了,哼着小调一路下楼,灿烂的阳光下四处找找,“小小呢?” 卢利一步走出士多店,手中端着一个纸质的杯子,“这?” “哎。”胥云剑颠颠的跑到他面前,呵呵一笑,“哎,小小,你是想不到,简直太美了!我艹,才不到5块钱,这个地方我可记住了,以后……” “干嘛,你以后还打算来玩儿是怎么的?”卢利白了他一眼,把手中的杯子一递,“给你买的热可可,喝点吧。” “我艹,还得说是小小,嘛事都想着我。”胥云剑感动的一笑,把可可一口喝光,“哎,咱们接下来去哪?” “找个地方吃饭,我有点饿了。” “哎呦,我也是的。吃完饭咱们就回去吧,好好睡一觉,你也别说,这玩意,连着来好几次,我后腰都有点酸了。” “你是猪啊?吃饱了睡、睡醒了交配,然后就接着吃?” 胥云剑哈哈一笑,推了他一把,“走吧。”(未完待续。) 第56节 意外惊喜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顺着大角街和笼寨路的方向一路前行,两个人从来不曾来过这里,看什么都觉得有趣,香港因为特殊的经历和民族特征,在这80年代初期,成为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四不像地区,首先说,它为英国托管多年,从上到下浸满了英式风情,同时来自于传统中国的文化韵味,又和这种纯西方的那种文艺复兴以来的哲学理念格格不入,便成就了香港特殊的社会风情画。 在这里,传统的卦摊与高档的西式餐厅并行;香烟缭绕的庙宇和殿堂与高耸入云的十字架交映生辉,香港人大可以各取所需,按照自己的习惯,享受着这种在东西方文化夹缝中的生活方式。这种情况,在九龙城表现得特别明显。 “哎,小小,有算卦的,咱们那没有这玩意,怎么样,让他给咱看看?” “不问苍生问鬼神吗?你乐意算就算,我可不听这些人的。” 胥云剑本来想坐下去和摊主聊上几句,看他头也不回的走远,忙追了上去,“小小,这玩意听听又怎么了?” “你的人生路途连自己都还不知道呢,听他说干什么?再说了,这种人要是真灵的话,干嘛还坐在这里给人算卦?算算自己在哪儿能发财,不比这更好?再说了,他说的高兴了,你心满意足,他说得不好,你别扭不别扭?” “倒也是。” “而且啊,这些人在这里摆摊,见的人太多太多了,所谓倒霉上卦摊,来这里找他算卦的,都是生活、事业遇到些许挫折的,他们很可以选择一些开解旁人的话来说,除了骗钱,人事不干!” 胥云剑没精打采的跟在他身后,两个人前行几步,路边是一家餐厅,上面全是英文字母,半个都不识得!“小小,你打算进这里吃饭?咱连招牌都不认识啊?” “你知道是饭馆不就完了吗,管他认识不认识呢?再说了,到香港来一趟,总也得尝尝西餐的滋味,别回了天(津),给曹迅问起来,连答都答不上来?” 胥云剑听他的话习惯了,二话不说,跟在他身后走进这一家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餐厅混世小术士。餐厅内整齐的放着九张餐桌,时间还早,并没有很多客人,一个身穿西装马甲,打着领带的男子迎了上来,张口就是英语,“…………” 卢利有听没有懂,和他眨眨眼,指一指自己和胥云剑,“对不起,我听不懂你的话,你会不会说国语?” 男子一愣,为难的皱起了眉头,汉话他只会说粤语,艰涩的摇摇头,“对唔起,我唔识。” “没关系,粤语也可以的。”卢利说道:“不过请您说慢一点,可以吗?” 这下侍者明白了,微笑着点点头,引领两个人坐到一张位置前,躬身说道:“先生们,需要点什么?” “有……那个……那个吗?” “啊,有的,有的。”男子取来餐牌,各自递上,打开来看,还好,虽然是繁体字,却难不住卢利。他当年总是在二号院的贺家偷书看,绝大多数都是繁体字、竖排版的,对这种文字和印刷方式已经习惯了,“嗯,给我们来一份火腿煎蛋和豆蔻蒜末、一份小牛肉加糖煮李子卤、一份香芹汤,再来一份……甜品有什么好推荐的吗?” “您可以尝尝糖渍大虾,是很有名的美食。” “就这样吧。” 侍者微笑点头,接过了餐牌,“先生们,不要喝一点红酒吗?我们这里有1977年的莫赛尔葡萄酒。” 卢利在欧裴琳颖家参加宴会的时候喝过红白葡萄酒,说实话,洋酒的味道他很是喝不惯,有心要一份真真正正的白酒,但胥云剑酒量有限,要了也没有用,难道让他坐着,干干的看自己一个人自斟自饮吗?“也好,就来一瓶吧。” “好,很快就来。” 胥云剑迷迷糊糊的听他说着,眼睛有点发直,论及粤语,他比卢利要强,但他说的这些话,没有一个是他听得懂的!“小小,你和他说的是什么啊?点菜吗?” “是,已经点好了。” “你刚才点的那是什么啊?我……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卢利苦笑一下,说道:“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这些东西,都是我当年偷书看的时候,在书上学来的。具体点的这些是什么东西,我是完全的不知道!” 胥云剑哈哈一笑,翘起了拇指,“你**的,可真行,这不是成了万金油了吗?” “嗯?” “唬牌的!” 于是,卢利为之莞尔。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点的几道餐点端了上来,两个人根本没有吃西餐的经验,看看手边,连筷子都没有,倒是有几把汤匙和不同的刀叉,这玩意也不会用,可有点一筹莫展了。“小小,这玩意怎么用啊?” “我有点明白,好像是用叉子叉上肉,不让它乱动,然后用刀子切下来吃,嗯,好像是的,来,咱们试试。” 这种餐具的使用方法当然是正确的,但两个人第一次使用,未免处处碍难,这还不算,席间用餐,吃得一团热闹!特别是在喝汤的时候,吸吸溜溜之声响彻全场,餐厅中人人侧目,就没有一个人是不腻味这两块料、同时又觉得他们的动作可鄙的! 卢利注意到了来自其他客人的奇怪注视,但即便到了这时,他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看看胥云剑也吃得差不多了,把餐刀放下,扬手叫侍者过来,“谢谢,结账重生之谋逆最新章节。” 账单一共圆,卢利拿出三张千元大钞,又取出一点零钞,放在餐牌内,递还给对方(他不懂在西餐厅用餐有小费),却换来侍者恶狠狠的眼神,“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侍者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转身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取来正式的账单――这是卢利要交给张大东,作为他在香港消费的凭据的。“怎么样,咱撤吧?” 胥云剑一笑起身,两个人向外走去,行不数步,从门外走进几个人来,为首的一个正是萧远!在他身边左右跟着两个一身西装的男子,看样子是保镖,三个人走进餐厅,保镖向两边一站,身后是三女一男,呈两两形态走进,前面的是欧裴琳颖母女两个,后面两个,其中一人赫然正是杨士光! 卢利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杨士光!她换了一袭高档的晚礼服,黑白相间的短发梳拢得一丝不苟,原本显得消瘦的脸庞多曰不见也变得丰腴起来,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晶莹的眸子含笑看向旁边的同伴,一边走,一边用英语和对方说着什么,“老师?” 突然而至的一声问切,让杨士光也有些惊讶,游目四望,立刻看见了卢利和胥云剑两个,“卢利?胥云剑?哎呦,你们怎么……在这里?”她抢上几步,握住了卢利的手,黑白分明的眸子,变作了铜红色。 “老师,我也真是……没想到,您怎么……在……这里?”情绪激动之下,卢利又有些口吃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珍妮特,你们认识?”刚才站在她身边的男士问道。 “卢利,杰森,也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我的那个学生。”杨士光微笑着说道:“卢利,这是杰森?袁,是老师当年的同学,也就是上一次你去北(京),我和你提及的那个在香港的朋友。中文名叫袁九用。” “哦。”卢利点点头,和男子握握手,“你好。” “你好,”杰森虽然有着英文名,但国语说得非常好,若是闭上眼睛听的话,不会认为他是香港人,“我听珍妮特提起过你,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卢利、胥云剑,快点和老师说说,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的?” 卢利还不及说话,萧远先插话道:“杨女士,不如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吧?也好给他们一个解释的时间?” 杨士光自然点头,于是安排了座位,七个人围桌而坐,杨士光紧挨着卢利和胥云剑,听他从头说了一遍,“大约就是这样了。老师,您呢?” “我是刚刚从美国回来,这一次的行程比我想象的要长得多,很多很多人都是二十多年不见了,因此便耽误了。从美国搭机到香港,同样也是拜会一番,然后就准备回国了。” 卢利频频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师,这几个人……?” “哦,杰森是学法律的,现在在香港开了自己的律师楼,嗯,频频……也就是欧小姐,和他是同样的专业,回来之后,便在杰森的律师楼里做见习律师。至于歌莉娅和豪尔,……” 卢利一笑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老师,我们认识的。” “认识?” “是,前几天是裴大状的生曰,我也有幸出席了在欧家庄园举行的生曰晚宴。不瞒您说……”他嘀嘀咕咕的在杨士光耳边说了几句,惹得女子呵呵轻笑,“你啊,还是那么顽皮。” “那,老师,您……” “哦,这一次来吃饭,是两件事,一个是和老朋友一起聚聚,另外一个,是想和豪尔谈谈采访的事情庶女仙途全文阅读。” “豪尔?不会是萧先生吧?他不是叫霍华德吗?他要采访您?” “是,霍华德是萧先生的英文名,豪尔是昵称。”杨士光笑着解释,随即点点头,说道:“至于你问的最后一个问题,没错,萧先生想采访我。登载在他旗下的量大公司所属的《华闻周刊》上。” 卢利真心为能够和老师在这异国相遇而高兴,但随即就发觉到了不对头的地方,“老师,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做呢?我听别人说过,《华闻周刊》是香港著名的反(共)杂志,这……您接受这样的访问,不是……不是……?” 杨士光安慰姓质的拍了拍卢利的手,说道:“卢利,你放心,没事的。” “什么没事?!”他不自觉的提高的嗓门,引得席间人人侧目,向这师弟两个看来,“老师,您知道这样做的话,会给您惹来多大的麻烦?还不必提您还得回去工作呢!这……这不行,我绝对不同意!” 杨士光和他师弟多年,从来不曾见过卢利会有这样的表情,一时间竟呆住了。“%……&。”座位上的欧晨丽突然用英语说了几句话,卢利是一个单词也听不懂,但只看对方面带轻蔑的表情,就知道没有什么好话,“老师,请您告诉她,咱们在说正经事,让不相干的人闭嘴!” 他听不懂对方的英语,欧晨丽却是懂得国语的,姑娘一张俏脸瞬间变得**,一双浓黑如墨的眉毛来回跳动,嘴巴嗫嚅几下,眼神中的恨意喷薄欲出!她一生人中,还从来不曾这样为人轻视和羞辱过呢! 杨士光也有些发傻,呆呆的看着卢利,“卢利,你别生气,你……” “老师,我不是生您的气。只是,有些事就好像家丑不能外扬一样,可说不得啊!不要说您曰后还得回去工作,就算是您不回去了,难道把一些事说出来,给那些英国佬、美国佬笑话咱们的国家……” “谁会笑话中国?你连谁是责任人都不知道!”欧晨丽心中恨透了卢利,听他说话就觉得讨厌,不顾失礼的插言说道。开口就是稍有口音,但绝不妨碍能听懂的国语:“你说话全是本末倒置!谁说会笑话你们中国了?犯错、犯罪的也只是你们国家中那所谓的执(政)党!” 卢利要是和欧晨丽比较彼此的知识储备,真如同幼稚园的孩子和博士生一般,却故意不理她,管自对杨士光说道:“老师,真的,您要是在香港呆得舒服,就多住几天,反正现在国内也开学了,您晚回去几天也没什么。但说到采访,我真诚的希望您不要接受。好吗?” 杨士光笑着点点头,“好嘛!你这样要求我,老师自然答应你。豪尔,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可以吗?” 此情此景,让萧远能说些什么?苦笑着说道:“行,等您有一天愿意接受了,我和《华闻周刊》的同行一定扫榻以待。至于今天,此事就做罢论!” 杨士光笑了一下,感激的向他点点头,“卢利,胥云剑,你们这一次……,对了,卢利,这是上一次你去北(京)的时候,和老师说的,要到香港来的说话吗?” “是,本来还想再晚一点过来这边的,可是天(津)那边的生意进行得……可以说是进入正轨了吧?由曹迅负责照管,我在那边呆着也没有太多的事情可做――您知道我,总是闲不住的,就带着胥云剑过来了。” “这边的事情呢?解决得怎么样了?” “初步有了那么一点谋划策略。具体**作还得看曰后。老师,我不打扰您和朋友用餐了,先回去了。” “这样啊?”杨士光觉得挺遗憾的,师弟两个好不容易在这异国相遇,却这么快就要分别了?“卢利,我现在暂时住在酒店里,等一会儿我把地址抄给你。等你要回国去了,记得通知老师一声,我的情况要是允许的话,和你们一起走。”(未完待续。) 第57节 针锋相对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欧晨丽隔着餐厅的玻璃窗看着杨士光和两个人依依分别,恨恨的啐了一口,“不知所谓!” 欧裴琳颖五十年不变的惜字如金,拍拍女儿的手背,向她展现一个笑容,“妈咪,您说,有这样九唔搭八的人吗?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欧裴琳颖给她使了个眼sè——是杨士光进来了,“对不起,我回来的晚了点。怎么样,点餐了吗?” “珍妮特,……”袁九用席间用英文问道:“这……是您的学生?” “是。杰森,你也知道,我回国之后,一直在担任教职,后来的事情……算了,这些不愉快的也不必多提。不过这个卢利,可真是了不起!说真的,我从中国到香港、到美国的走了很长时间,人生阅历也算有一些,但卢利,真的是我生平仅见的一个人!说来你们可能不会相信,66年的时候,卢利只有八岁,为了当初的一句话,连着近两年的时间,不分寒暑,不避风雨的为我送菜送饭!说实话,这份恩情,我……” 袁九用安慰xing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珍妮特,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情了。” “我知道。”杨士光强自装出一个笑脸,席间环视一周:“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个孩子啊,小时候不知道有多让人讨厌!我们这些老师、还有他当年的同学,都恨不得弄死他呢!” “这不奇怪,我刚刚见过他两次,就恨不得他立刻弄死他!” 众人一片轻笑。便是杨士光,也为之莞尔,“不过啊,在北方人说话,宁养贼子,不养痴儿。卢利这个人吧,后来可不一样了……”左右闲来无事,杨士光滔滔不绝的讲述了起来。 卢利的二十余年生命,确实是很有一点传奇sè彩的,听着杨士光的讲述,便是萧远也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只有一个欧晨丽,心里憎恶这个人,因此故意和她添乱,“珍妮特,我现在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让你接受采访了。” “哦?” “他自己本身就是那个该死的政党的一员,自然不允许别人攻击、并把其真实的丑陋面貌展现在世人面前喽!” 杨士光一愣,这倒是连她也没有想到的,但认真琢磨,以自己对卢利的了解,他不是这种人!“频频。这话我不同意。” 欧晨丽的英文名叫pink,念的时候发‘频克’音,于是家人便叫她频频了,对于杨士光,她倒是蛮有淑女气质的,“为什么?” “卢利绝不是掩耳盗铃、讳疾忌医的那种人,等你和他接触的多了,就会明白。他刚才说的话你也听见了,错非**后不再回国,否则的话,这样的言论和采访,会很麻烦。” 欧晨丽浓黑的眉梢一扬,直言不讳的问道:“珍妮特,您不认为这种做法很不正确吗?难道就因为您接受这样的采访,会为您ri后带来很多的麻烦,就采用这样一种避祸桃花源、听之任之的策略?任由发生在中国的这种丑恶行径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 欧晨丽真不愧是法律高材生,辩才无碍,只是一句话就把杨士光问住了。 欧裴琳颖一摆手,阻止了女儿将yu出口的说话,“频频,你这种说话,对珍妮特是不是很不公平呢?首先说,在大陆,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公平的司法制度,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因为一句话说错被立刻投入监狱。你认为,与此同样的时代,在历史上能找到几次对应的例子?” “本世纪之内,若是按照前后顺序来说,也只有苏联当年的格鲁吉亚屠夫斯大林和后来的希特勒纳粹了。” “就是啊。你不考虑如今大陆的政治、司法环境,而是把出现这种国家暴力的行为归结为如珍妮特这样的知识分子‘知是非之不可为分’的行为,你不认为这又是另外一种形式上的暴力吗?” 欧晨丽点点头,向杨士光展颜一笑,“对不起,珍妮特,是我说错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虽然不是学习法律出身的,但在国外很多年,也清楚的知道国内的情况有多么不正常——在眼下的时代,我所能做的,就如同卢利当初和我说的那样,独善其身了。” 欧晨丽一听到卢利的名字就觉得不爽!浓黑的眉梢飞快的锁紧,又迅速平缓下来,“妈咪,我饿了,我们点餐吧?” “好。” ******************************************************** 胥云剑从走出餐厅就一直沉默,甚至等两个人回到华富邨的临时居所,他还是一反常态的一言不发,卢利一开始没注意,等了一会儿发觉出不对头来,“哎,你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说话?” “小小,你说,我要是追那个丫头,追得上吗?” “哪个……丫头?” “就是刚才见过的那个?” “那个……欧晨丽啊?” 胥云剑还是第一次知道女孩儿的名字,讷讷的念叨了几遍:“她叫欧晨丽啊?名字真好听。” 卢利扑哧一笑,打来水把脚泡进去,笑**的和他说道:“干嘛?你现在不是有琪琪了吗?怎么又想换人了?” “不是,小小,我可一点儿也没和你开玩笑,她长得多漂亮啊?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儿,比陈琪琪强多了。这样的要是能娶回家,你想想,我爸妈该有多美?” “你糊涂啦?你现在凭什么?还娶回家,人家根本就不乐意搭理咱们!” “什么啊?我刚才看了,她就是对你有意见,对我……,她刚才看我好几眼呢。” 卢利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呸了他一口,“你别不要脸了。人家那就是眼角余光扫你一眼,也算看你?再说了,就算她看见你了,又代表什么了?” “不是啊,小小。”胥云剑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着,说道:“你当初不是也和我说过吗,一家女、百家求!我也不比别人少点什么,怎么就不能追她了?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能和我抢!” “你乐意追就追,这样的丫头,就是白给我我都不要!” 胥云剑难得的面带愠sè,瞪了卢利一眼:“小小,你别胡说啊,我是真的特别特别喜欢这个闺女,还白给你?我自己还爱不过来呢,凭嘛白给你呢?” 卢利呵呵发笑,“行,你爱,留着给你爱!行了吧?”他把脚擦干,胡乱脱下衣服,躺在**,闭目养神。 “小小,不过我琢磨,人家可能看不上我。” 卢利闭上眼睛,和他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这一次倒是你有自知之明。” “不是,小小,我这么说的意思,是要让你帮我想个办法。你脑子好,帮我想想,这样的闺女,我得是嘛样,她才能跟我?” “我哪知道?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她倍儿腻歪我,我能帮你想什么办法?睡吧,我累了。” “哎,别着急啊,我问你,你知道他们家住在哪儿吗?” “知道,你打算干嘛?” “你把地址给我写下来,回头……” 卢利不得不重新翻身坐好,盯着胥云剑,“我说,你别胡说八道了!干嘛,就昨天见过一面,你就打算登门拜访是怎么的?人家认识你是谁啊?” 胥云剑憨憨一笑,一步跨过来,坐到他的身边,“小小,求求你啊?你也不打算看我打一辈子光棍儿吧?好不容易有一个长的漂亮的,我去见见人家怎么了?” “什么叫打一辈子光棍儿?你**的比我、曹迅、二蛋子还都先行一步呢!” “那不就是玩玩嘛。真的,我……”胥云剑没有办法,只好和他蘑菇,最后弄得卢利烦了,“真的,胥云剑,这个事我是绝对不支持!你忘了当年的教训了?再说了,你现在连个正式的香港身份都没有,凭什么追求人家?你没看见那个欧晨丽,一脸凶相,你早晚吃亏。算了吧,啊?” 胥云剑不以为然的低下头去,嘴里讷讷说道:“人家哪儿不好了?挺漂亮的姑娘,让你说的,还一脸凶相?不就是你说不过人家吗?就这么损人家?” 卢利扬手yu打,胥云剑哧溜一声躲回自己的**去了。 卢利笑了笑,重新躺好,不一会儿的功夫,平稳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胥云剑无可奈何,一夜辗转反侧的睡不安稳,卢利是他最好的朋友,平常的时候,他是怎么说都要听的,但唯有这样的事情,闭上眼睛就仿佛看见欧晨丽俊美的脸蛋在眼前晃动,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追求到她呢?认真想想,凭自己所会的,也不过是两膀子用不完的力气,可……,人家用得到吗? 卢利根本没有老友这样乱七八糟的想法,心中反而为能和杨士光在此地相遇引致的巨大惊喜充满,一觉睡到大天亮,“胥云剑,起了。” “干嘛啊?我再睡会儿。” 卢利看他睡得香甜,也不忍打扰,洗漱一番之后,留下一张纸条,管自出门而去了。 等到胥云剑睡醒,已经过了上午十点,在周围找找,却不见卢利。倒是找到了他留下的字条:“我去看老师,今天各自活动,晚上见。” 胥云剑摇摇头,把昏沉沉的睡意尽数驱散,到楼下的茶楼胡乱的吃一点早饭,却有些漫无目的的失据感,“小小去看老师了,我得干点嘛呢?对了,去找那个什么欧晨丽小姐去!倒要问问,她是怎么看我这个人的?” 他不认识欧家,也不知道欧晨丽工作所在,盲人瞎马,只凭着一股少男的热情,等乘车到了繁华热闹的铜锣湾,看着街上蜂拥而过的人流,有些摸不着头脑:香港这么大,想找一个人无异**捞针!但他终究不是没脑子的,很快给他想到了办法:去找欧裴琳颖!她是欧晨丽的妈妈,一定知道女儿在哪里的!(未完待续。) 第58节 出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万豪酒店的大堂中,卢利和杨士光相邻而坐,他为自己要了一杯水,杨士光要了一份咖啡,师弟两个轻笑连连的说着过往的情谊,不觉时间飞快。 “……这一次去,主要的是为父母和祖母扫墓,已经有近三十年了。说起来真是好快啊!” “我知道您会说英语,不过这么多年没机会说,还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这种事,就好像你骑自行车一样,一旦学会,就永远忘不了——不过是一个适应的过程而已。”杨士光笑眯眯的说道:“你呢?这段时间以来,天(津)那边的经营情况怎么样?你一次过的到香港来,那边的事情怎么办?” “不好不坏吧。都是让曹迅和小薇负责。这种事就如同您刚才说的那样,都是一个适应的过程,而且,他们两个——特别是曹迅——已经锻炼出来了,有我在和没有我在,没有很大的区别,反而不如出来,开辟更广大的世界。” “你和小薇怎么样了?” “挺好的。她现在上四年级,明年毕业,三年级的时候,在社科院历史研究所实习过一段时间,那里和她的专业对口,想来等到正式毕业了,大约也会给分配到那里去吧?” “我曾经听小薇说过,偶尔她会到你那里去帮着管理账目?” “是的。”卢利看杨士光的神情有一些异样,问道:“老师,您是不是对我的做法不以为然?” “你为什么这么问?我的态度很明显吗?” “其实我很明白的,让她帮着管理这种事,不论是于她还是于我,都未必是一个上佳的选择。但您也知道,我们这几个人都是男孩子,我就不提了,曹迅虽然很聪明,但终究有男人特有的那种大而化之的毛病。找一个女孩儿来,也是为了做一些补充。我想,等过一段时间,会重新安排人,负责这一部分的内容。” 杨士光含笑点头,卢利这样聪明,很多话就不必自己说出口了。“哦,那个频频小姐,你是怎么得罪她了?为什么她对你似乎有很大的怨怼似的?” “我怎么知道?她这个人缺心眼儿吧?” 杨士光更大笑起来!“你啊,就会胡说!” 卢利也轻笑起来,“对了,老师,中午您想吃点什么?我请您?” “得了吧,这么多年,咱们两个也没坐在一起认认真真的吃过一顿饭,今天老师请你。香港这个地方,好吃的东西很多的。今天咱们吃泰国菜,怎么样?” “泰国……菜?” “走吧,你尝尝就知道了。” 泰国餐厅位于九龙城大角街上,菜以酸辣为主,说实话,卢利有些吃不惯,闻着扑鼻而来的香气,看着一大碗名为招牌的‘冬yin功’,红得鲜艳耀眼,竟是让他有无从下箸之感!“这可是好东西,在国内是吃不到的。”杨士光笑呵呵的为他解释道;“主菜是鲜虾和香菇,再加上其他的辅料,更主要的是,这道菜都是用橄榄油煎炒过的——这种油是油中皇者,从养生的角度来说,比咱们国内所能见到的豆油,可又不止高了一个层次。特别是对老人,很有好处的。” 卢利点点头,拿起汤匙舀了一点送进口中,还不及品尝一下从味蕾传达到大脑的香气,门外走进三个人来: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欧裴琳颖母女和胥云剑! 胥云剑走在母女两个的后面,点头哈腰的那份德行,简直像女王身边最最卑贱的奴仆!欧晨丽是一脸掩饰不住的憎恶,反而是欧裴琳颖,一以贯之的惜字如金,更让胥云剑的存在无比尴尬。“裴大状,请这边走。”餐厅的侍者显然是认识她的,毕恭毕敬的在前面引着路,把他们带到常用的餐桌前,“裴大状,三位?” “不,两位!”欧晨丽立刻接口,“这个人不是和我们一起的。喂,你还不走开?” 卢利和杨士光坐在不远,看着胥云剑一脸的可怜巴巴,真是无奈极了,“卢利,那不是胥云剑吗?怎么回事?” 卢利草草解释几句,举步走了过去,一拍胥云剑的肩膀,后者正是满心懊恼,不耐烦的回头瞪了一眼,“拍你m了b的嘛……?小小?” 卢利向他点点头,又向欧裴琳颖展开一个笑容,“裴大状,我们又见面了。” “真是说人人到,说鬼鬼到。”欧晨丽说道。 卢利真心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个丫头,怎么处处针对自己?“裴大状,我可以坐下来吗?” 欧裴琳颖摆摆手,制止了女儿的说话,“请坐,卢先生。” 卢利也不客气,拉开椅子坐好,面对着欧裴琳颖说道:“裴大状,上一次在香港发生的事情,多亏了您的帮助,对于您的法律见解、休养和知识,我始终心怀感激和敬服。这是我的真心话。” “谢谢。” “裴大状,我来香港的时间不是很长,对于这边的很多东西也不是很了解,但我想,不论是北地还是南国,这种人与人之间相处的道理,应该是一脉相承的,首先以彼此尊重为第一要诀。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欧裴琳颖苦笑着点点头,她知道卢利要说什么了,但身为受过高级教育、且有着良好家教的社会人,明知道他后面的话未必好听,也只得点头赞同,“是的,我同意。” 她能听得出来,欧晨丽自然也明白的,黑白分明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卢利,心中恨意更盛!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看这个人不顺眼! “您和令嫒都是学法律的,对于这种法律知识的运用,想来一定是比我要熟稔得多。便说我的这位朋友吧,我很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你们身边,也知道他此来的目的。本来我是不赞同的——裴大状,您别误会,这种不赞同并不是出于两造彼此身份、经历、学识的区别,而是因为我知道,欧小姐的为人处世,确实有大勘商榷处。” 欧晨丽气得一个劲的翻白眼儿,急促的喘息起来。 卢利也不理她,继续和欧裴琳颖说道:“裴大状,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虽然我也认为,他不大可能追求令嫒成功,但这样的事情,却绝不能成为欧小姐当众伤害和羞辱我朋友的借口,您说是不是?即便是我当初失手打死了人,在法庭没有宣判的情况下,不也是清白的吗——这难道不是你们一贯秉持的英国系统的法律的长处吗?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这么刻意的羞辱别人呢?更不必提他还没有犯错,即便您和欧小姐不同意——这几乎是可以肯定的——的情况下?” 欧裴琳颖白皙的面庞一红,“是的,卢先生,你是对的,这件事是我错。” 卢利绝不和她们母女两个多谈,即刻起身,临走之前,向欧晨丽扫了一眼,“欧小姐,我不知道您对我有什么意见,即便是有,我也希望你直接针对我,而不是伤害我的朋友。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我素来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但对方要是不知所谓的一再进逼的话,我也不介意破例一次。” 欧晨丽勃然大怒!“你讲乜嘢?” “你听见了,我也说完了。再见。” *******************************************************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把杨士光送回酒店,卢利和胥云剑在香港铜锣湾的街头漫无目的的闲逛起来。胥云剑知道他心情不好,也再不敢提刚才发生的事,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向前踱着步子。 “小小,你别怪我,我真没想到会在那儿遇见你——你说说,这有多巧啊?” 卢利扑哧一笑,“你别害怕,我没生你的气。” “我就知道嘛!这个事你说有我嘛责任?小小也绝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埋怨别人的人。” 卢利突然止步,胥云剑猝不及防,撞在他的后背上,“哎,怎么不走了?” “胥云剑,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我昨天怎么和你说的?人家根本看不上咱们,送上门去让她羞辱,你觉得有意思吗?” “我……我那不是想,要是万一呢?” “万一?凭咱们现在这副德行,能有个屁的万一!”卢利也不顾身在大街,对胥云剑破口大骂!后者给他数落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半天的时间,卢利终于闭上嘴巴,“你啊,脑子里就想着这点事!当初咱就不提了,后来去羊城,就呆了两三天,你还搞出那么多名堂?现在到香港,你又是这样?我告诉你,你要是管不住裤裆里的那玩意,你就趁早和我说!我找人替我管你。你也留在天(津),下一次你别跟着过来了。” “别,别啊,小小,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咱们哥俩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吗?就这么点毛病——我保证,除非你同意了,我绝不瞎搞,行不行?” “这话是你说的啊?” “是我说的,是我说的。我保证不再犯了。” 卢利不再理他,当街和他喊了半天,觉得有些口渴了,转头看去,路边是一家士多店,“去,买点喝的。我要冰nǎi茶。” “哦。”胥云剑答应一声,穿过马路,冲进士多店,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转了出来,却是两手空空的,“小小,小小,……” “你怎么没买?” “可能要出事。你猜我刚才在里面看见谁了?那个阿忠。” “就是让我打过的那个阿忠?” “可不是吗?不光是阿忠,还有那个姓赵的老头,看那意思,好像又要打架。怎么样,咱看看热闹?” 卢利扑哧一笑,说道:“咱和人家也不熟,看这个热闹干嘛?走吧?” “回去也是呆着没事干,看看嘛?”胥云剑不由分说,拉起卢利的手,直奔士多店而去。(未完待续。) 第59节 讲数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士多店中没有几个客人,老板站在门边的柜台后,双手托腮,一脸愁容的看着店中的几个人,卢利站在门口看得很清楚,他对面坐着的是赵星金和顾忠,另外还有两三个人坐在他们身后。在他们的对面,人数可是多得多,有七八个人的样子。这些人背对着他,看不清容貌。 赵星金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对方的男子,大声说道:“鸡骨,你别和我说这些话,当年你的八极门和我的八卦门早有规矩,你不过大角街,我也不到沙口街。现在怎么样?想捞过界吗?” “哎,沙金,废话少说,废屁少放!谁不知道港英zhèngfu要开发大角街?干什么,这些年你捞得盆满钵满,也该轮到我鸡骨了吧?”对方的男子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嬉皮笑脸的说道:“是,当年咱们是有规矩,不过那是几时的黄历了?你要是不服,咱们就比划比划,让香港各个字头的大佬出头,当着这些叔公的面,也好重新划分!” “放屁!鸡骨,你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打着的是什么盘算?看我大角街如今昌明起来了,你就眼红?江湖上没有这样的规矩。” “没有这样的规矩?老子有钱、有人,这就是规矩!你要是不答应,你就去找黄叔公说话。要是不同意,就当街比划比划!谁要是输了,就立刻滚蛋!” 赵星金给对方气得鼻翼翕张,呼呼喘息,但他自家事自家知,若论及武功,始终不是郭勇松的对手――十五年前的一场缠斗,让他记忆犹新! 赵星金是八卦门的掌门人,郭勇松则是八极门的话事人,两个门派虽然都有一个‘八’字,但所修所练,却有着根本的差别:八极门以进击为第一主张,凡事讲究以进攻代替防守,这种武功的特点(或者说缺点)也正在于此,在最初的时候拿不下敌人,就只剩下挨打的份了。 和他相比,八卦门则是彻底的以防守为主,当然不是说没有进攻的招法,但不管是招数的攻击xing还是武功本身的效率xing而言,都不逮对方远甚! 香港武馆众多,这些人中的一大部分都是解放前后从大江南北、黄河两岸迁徙到此的,既然开武馆,生徒便成为唯一需要争夺的目标,五十年代初期的时候,香港地面上经常有两家武馆为争夺生徒大打出手的情况――著名的武侠小说大师梁羽生先生的处女座《龙虎斗京华》,就是以这样的背景写成的。 到了现在,这种情况虽然因为被港英zhèngfu悬为历禁而久矣不闻,但各家武馆却各自暗中较力,秉持着井河不犯的态度。以赵星金的八卦门为例,他们和位于九龙城笼寨西侧的八极门水火不容!双方当年曾经狠狠地干过几场,但各有输赢,后来请南拳门的话事人出面,达成了共识,彼此以笼寨东侧的大角街为界限,八卦门和八极门分别不允许通过――当然,这只是在公事上,因私往来,是不在禁止之列的。 话是这样说,双方门派的话事人却也各自向门人下达了命令:“没事尽可能不要过去,省得给对方以口实。” 这种相安无事的局面一直延续到70年代末期,除了中国大陆等极少数国家之外,世界经济形势一片大好,包括美国两大股指在内的世界股票市场连创新高,香港作为绝对的ziyu化市场经济的典范,无数的热钱涌入,也带动了经济环境的初步繁荣。有鉴于此,港英zhèngfu开始了把包括九龙城、元朗、新界等地的开发建设提上议事ri程的大规模投资活动。以九龙城为例,做出西侧止于大角街,南侧止于顿生路,开辟出一大片地区,作为ri后发展成黄金商圈的决定。 这仍旧是港英zhèngfu内部的决策,还没有正式成为议题,甚至连最初的投资招标事宜还没有展开,但不知道郭勇松的耳朵怎么这么贼,居然先一步给他打听到了消息,他虽然是武人,但受人指点,很想在这件事发布出来之前,趁机抢夺一部分资源,也好在ri后的大蛋糕上狠狠地切下一块。因此,把赵星金约请出来,要和他讲数。 赵星金完全不知道有这样一回事,但九龙城ri渐繁荣却是不争的事实,以他所有的麻雀馆(不止一家)为例,每一天都能给他带来三五万的纯收入,这样一大块肥肉,怎么舍得放手?偏偏又知道论武功敌不过对方,故意不接他的挑衅,只故作未知的冷笑不语。 “干嘛?沙金,咱们总算是江湖一脉,你这些年也捞了不少了,非得落个闹市丢人?当着你这么多徒子徒孙,你不怕栽跟头?” “你少废话,让我把大角街交出来怎么说也不行!” “我实话告诉你,沙金,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南拳门刘老爷子的话。你不听我的没什么,刘老爷子的话你也不听了?要不,你和我走一趟尖沙咀,见见老爷子?” “鸡骨,你别拿刘大桐来吓唬我!我赵某人行得正、坐得直,不怕江湖人说话!”赵星金说道:“刘老爷子虽然德高望重,也不能硬要我把大角街交出去吧?” 郭勇松久走江湖,什么样的话听不出来?知道对方有些sè厉内荏了,嘿声笑着,又加了一把猛药:“沙金,算了吧。就算是到了刘老爷子那,江湖事也得按照江湖上的办法解决,你自己看看?你八卦门还有能拿得出手的人才吗?所以我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啊!” 这句话果然击中了赵星金的要害,诚然如是!这些年中,八卦门的钱确实是赚了不少,但与之相对应的,则是门派中人才凋零――香港好练武的人很多,但大多选择南拳门、八极门这样上手又快、效果也明显的,像他的八卦门,还有其他的武当门、太极门,都属于招不来什么生员的。即便有一些,也不大成气候,更多的时候,他们都像一处商业机构而多余像一处武馆。 赵星金沉吟不语,他身边的顾忠却忍不住了,亢声说道:“这叫什么话?即便是这样,我们就要任由你们欺负吗?” 郭勇松嘿嘿一阵冷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顾忠一个耳光!“年纪轻轻,没大没小!这里也有你说话的地方?沙金,你是怎么教徒弟的?你们一老一少都是不知所谓!没的丢咱们江湖人的脸!” “鸡骨,我的狗,你也想打就打?别忘了,这里是大角街,不是你八极门!” 郭勇松当场立威,打得顾忠脸颊高高肿起,年轻人手捂着脸蛋,委屈极了!“师傅?” 赵星金竟是真不敢和郭勇松翻脸,反手给了顾忠一个耳光,“没出息的东西!几时轮到你说话?没的让人家笑话咱八卦门没规矩!” 卢利站在门口看得清楚极了,忍不住眉梢一扬!他还是听不大懂粤语,但这种场合,只看双方的动作就能猜出一个大概,心中又不耻赵星金的窝囊,又为顾忠感到难过。“小小?” “你少废话,……”心中是这样想,但卢利并不准备为什么人出头,他在香港呆不得几天了,惹这样的麻烦作甚?因此只是双臂环抱,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小小,这个老王八蛋真不是玩意,阿忠替自己人出头,他还反过来打他?” “阿忠?你和他很熟吗?这么叫人家?” “总算也是见过。哎,小小,要是一会儿真打起来了,你想不想帮帮忙?” “管那么多闲事干嘛?”卢利微微一笑,“干嘛,你想帮忙?” “我哪儿行啊?这种事,还得说你。” 两个人在门口窃窃私语,郭、赵两个的对话仍旧在进行中,“……我说沙金,话呢,我是都已经说尽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惹得老爷子动了气,你自己想想?” “那,我的大角街给了你,你打算拿什么来换?” “没说的,一句话,把我的笼寨给你。” 赵星金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xing,闻言真是压不住火气了,当众起身,破口大骂:“干你娘!郭勇松,亏你说的出口?你的笼寨给我,笼寨有什么?除了乞儿就是私娼暗寮……你……你……” “姓赵的,笼寨你不要没关系,反正你的大角街今天就得交给我!” “放屁!阿忠,阿实,我们走。” 郭勇松一步站起,拦在他面前,“沙金,我还是那句话,你今年六十五了,活这么大不容易,老老实实把大角街让出来,你八卦门依旧可以在这做生意,我们同为江湖一脉,我也绝不会多为难你。要不然,你今天就走不出去!” 赵星金一摆手,“少说废话!香港是有法律的地方,干什么,鸡骨,你还想把我关起来是怎么的?” “关起来自然是不至于,不过请你老人家到我们笼寨坐几天客人,就是有jing察,也管不到我们请客吧?”郭勇松身后的一个八极门弟子嘻嘻哈哈的说道。 赵星金后退一步,用手一指,“阿忠,给我教训教训他。” 顾忠冲上一步,对刚才说风凉话的小子举拳就打,对方也不含糊,左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然后扬起右脚,正踢中顾忠的下巴!顾忠惨叫一声,被他原地蹬起一尺多高,轰然倒地,撞翻了一侧的桌椅板凳,身体在地上打了个滚,再给人扶起来的时候,已经满脸是血! “天啊,这就是八卦门的功夫?赵老伯,你是怎么教徒弟的,你的弟子都是豆腐做的吗?” “哈哈!”八极门众人一片哄堂大笑! 赵星金羞得面红耳赤,暗恨徒弟无能,当众出丑,“鸡骨,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刚才就说过了,你耳朵背?那我就再说一次!” 赵星金呼哧呼哧的喘息几声,终于点点头,“好,好!我就看你嚣张到几时!大角街我给你!” “嚣张到你赵老伯瞑目之后是毋庸置疑的!”那个踢倒了顾忠的弟子洋洋得意的说道。 郭勇松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闭嘴!赵老伯是江湖前辈,不知道尊卑的东西!”当众教训了徒弟,算是还了点面子给赵星金,他笑眯眯的说道:“沙金,不是我做老弟的说你,你早这样决断不就完了吗?何必弄成今天这样?你看看,多不好?”他装模作样的从口袋中拿出一张一百元的纸币,轻飘飘的一丢,“去,给徒弟买点药酒――我知道你们八卦门从来不和人动手,怕是连跌打酒都没有吧?哈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60节 仗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郭勇松当众数落赵星金,顺风蓬扯了个十足十,真叫一个志得意满,带领门下弟子转身向外,迎面正看见卢利和胥云剑两个,双臂环抱的站在银台前;郭勇松没来由的心中一颤,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他不喜欢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一步两步的走近对方,郭勇松暗暗提起的气力,双拳逐步收紧,以防止对方突然而至的攻击,但一直到两个人擦肩而过,对方却没有丝毫举动?是自己想错了?“**你个老母,好狗不……啊!” 身后突然传来激烈的声响,郭勇松只觉得心肝一跳,脸sè难看的扭头望过去,却是刚才一直说风凉话的弟子倒在两排桌椅夹成的走道中,紧闭双眼,一脸痛楚,竟是已经昏过去了!“你……”郭勇松勃然大怒!香港还有这样吃生米的王八蛋,敢惹到自己头上吗? 他一步跳进士多店,瞪着卢利,“是你动手的?” “说人话,会说人话吗?”卢利一开口就是火药味十足,依旧双臂抱胸,面带哂笑的说道。 郭勇松反而放下心来了,对方说一口普通话,可知是老客!这样的人,难怪不知道八极门的名头;同样的,这样的人就是下毒手打伤、打残了,只要花几个钱,就能摆平!他冷笑着后退一步,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教训他!” 一个弟子闻声而动,一步越到卢利面前,身体凌空跃起,右手攥成拳头,猛向下砸!卢利的动作在外人看来并不很快,似乎是因为环境逼仄所限。又似乎是不大愿意打坏了士多店中仅有的一点装饰,在郭勇松看来,他竟是有些慢悠悠的向旁一跨步,对方的一拳正砸在老板所藏身其后的银台上,轰然一声打响,银台上的算盘为之跳动了一下。这个八极门的汉子也是疼得指骨yu裂,一个劲的甩手不已。 郭勇松一眼看见,立刻知道不好,这个时候怎么能顾忌自己的伤患呢?正要出声提醒,卢利却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了,一支左手五指并拢,横向里切在对方的喉结处,同时右手挥起,一记掌刀。切在他脑后的颈椎处!这个八极门的弟子甚至都没有发出一声呼叫,就干净利落的倒下去,和他的同门兄弟作伴去了。 这可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不过三五秒钟的功夫,地上就躺下了两个八极门的弟子,其他人同时为之悚然动容!“师傅?” 郭勇松立刻知道,今天是遇到高手了!他把烟头踩灭,前行两步,“这位……” “m。”胥云剑嘻嘻哈哈的笑道。“m的!你会说人话吗?” 郭勇松是解放之前从大陆过来的,自然会说国语。不过多年不用,已经很生疏了,狠狠地瞪了胥云剑一眼,还不及开口,胥云剑又骂道:“m,瞪眼?等一会儿让我们小哥打死你个逼剋的。你信吗?” 郭勇松不想那个功夫高强的还没有说话,就给他的同伴一阵言语羞辱,当着这么多弟子,有些挂不住了,猛向前跨了一大步。却见动手打人的年轻人有样学样的向前也跨了一大步,两个人的距离不足三尺!郭勇松误会了,以为他要动手,左右是先下手为强,当下二话不说,迎头就是一拳! 卢利的本意是怕他伤了胥云剑,不想这一动作给对方视作挑战,并主动来攻?那就打呗,难道还怕了你不成?一念及此,扬手一抓,正擒住郭勇松的手腕,对方不想他的动作会这么快?哈的尖叫一声,抽身想退,但对方的一只手如同钳子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郭勇松人急智生,抬脚就踢,右腿刚刚起到一半,凌空给卢利的左脚正中小腿,这一脚好沉重!郭勇松惨叫一声,不自觉的屈膝跪倒!一只手腕却还是对方的掌握之中,卢利完全不给他反抗的时间,松开他的右手,攒指成拳,猛力轰在他的太阳穴上! 这一记打得结结实实!郭勇松嗷的一声惨叫,身体扑倒在地,卢利二话不说,抓住他的头发,将他重新提了起来,把他的脸侧压在士多店的方桌上,按住他的脸颊和太阳穴,手指间开始用上力气——凭他的这种不知道来路的特殊功夫和手指上的力度,就这样硬生生戳穿他的太阳穴也不是问题! 郭勇松一生人也没有遭遇过这么大的痛楚,嘴巴张开好大,滴滴口水流淌而下,像一只待宰的猪一般,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卢利死死的盯着他,半晌的功夫,突然一松手,退开了数步,“真可笑,这就是你们香港人的功夫?我cā!”他难得的骂了一句街,哂笑着说道:“给我提鞋都不配!” 卢利恨他在和赵星金说话时的yin损作风,因此动手的时候着意加了几分力道,这一松开来,郭勇松一颗脑袋疼得像是要裂开来似的,疼得他抱着脑袋萎顿一团,连一句场面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刚才听见你们说话了,”卢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酷的说道:“我告诉你,尽快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鬼主意,不然的话,我就废了你!明白吗?” 郭勇松满眼怨毒的瞅着卢利,呆呆的点点头,“明白了就滚!” 八极门的几个人都看得傻了!平ri里高高在上的掌门人,却给一个陌生人三下五除二的放倒在地了?听见说话,忙不迭的过来,扶着郭勇松,抬起兀自昏迷不醒的另外两个弟兄,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去了。 卢利确定对方已经走远,长长地出了口气,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小小,哎呦,我cā!我看你和人打一回架就佩服你一回,你真是牛逼大大的!” 卢利扑哧一笑,“没事了?我们走。” “请等一等!”赵星金赶忙出声,叫住了两个人,苍白清矍的脸上浮起大团的笑容,和顾忠几个走到他们身前。“这位……是卢先生?这一次的事情……” 卢利冷漠的点点头,算是应承了对方的谢意,“你……”他盯着顾忠问道:“你的伤,没事?” “唔事……”顾忠揉了下自己的腮帮,又尽量捋顺了舌头,用带着很严重的口音的国语说道:“没事。没事。” “那,再见。” “啊,对不起。”赵星金第二度开口叫住了他,“卢先生,今天的事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才好。要是卢先生愿意的话,不如到我的麻雀馆坐一坐?也好让我聊表寸心?” 卢利真心是不喜欢赵星金,这个人太窝囊了!身为男子汉,又是练武之人。难道就给人家几句大话就吓住了吗?因此根本不想和他多有纠缠,固执的摇摇头,说道:“算了,赵先生,咱们萍水相逢,我出手管闲事,只是因为看郭勇松不顺眼,你别以为我是因为想帮你的忙!” 赵星金不想他说话这么不客气。当众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窝脖’!竟是当场呆住了! 卢利看也不看他一眼,向顾忠点点头。和胥云剑扬长而去。 出了士多店,行不数步,身后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回头看去,正是顾忠,“这个……卢先生。上一次的事情,是我不对,请你原谅。” “没什么,我没怪你。”卢利对他的印象倒是蛮好的,比他那窝窝囊囊的师傅强得多!在卢利想来。男子汉嘛,就得有这样一份冲劲,像个蔫黄瓜似的,挨了打、受了气都不敢出声反抗,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你的伤?” “没事了,没事了。”顾忠点头笑道:“那个,卢先生,真的,您要是可以的话,希望您……” “顾朋友,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任何人想成长起来,是除了自己可以倚靠之外,再没有人能够提供帮助的一件事!刚才你师傅说过,香港是有法律的地方,即便对方有意和你们捣蛋,只要你们有勇气拒绝,总是能够找到办法的。” “…………” 卢利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这番话说得太虚了,能起到什么作用?“这样,我呢,很快就要回大陆去,十一月初,我就回来。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帮帮你们什么忙。” 顾忠大喜之下又是一惊,他要回大陆去?一个多月之后才回来?这段时间出了意外怎么办?但对方毕竟是外人,对八卦门全无半点关系,肯帮忙是出于义气,自己更难以要求什么,只能求神佛保佑,这一个多月里不会出什么意外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从九龙城笼寨方向,大步流星的走来一群人,为首的一个穿着一件对襟小褂,纯东方装束,一头短发根根直立,像是一把硕大的刷子似的,顾忠一眼看见,心中大大的吃惊;“卢先生……,这是……这个人是南拳门的刘江,是……是郭勇松的换帖兄弟。” 卢利不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楞了一下,他不懂,胥云剑却是明白的,“小小,就是拜把子兄弟。准是找你来报仇了!” 卢利点点头,表示明白,这片刻的折冲间,刘江已经到了他面前,他身后跟着几个人,其中有面熟的,正是刚才回去的众人之一,“刘爷,您看见了吗?就是他!” 刘江是一句国语也不会说,哇啦哇啦喊了一通粤语,卢利半个字都听不懂!只是看着他,刘江虽然是练武之人,生得却特别特别白!他自问自己就不算黑了,但和对方比较起来,却差了好远!但他的白却有些不健康似的——后来他知道,刘江生有白化病。 “小小,他在骂你,说你打伤了郭勇松,他要找回场子来。” 卢利照例是双臂抱胸,哂笑着看着对面张牙舞爪的刘江,“你问问他,想怎么比划?” “……他说,就在这,他要领教高明。” “这里不行,等一会儿来了jing察,彼此不美,还是另外找地方。” 刘江怒气冲冲而来,本意是要当即和这个莫名其妙钻出来的家伙战上一场,不料听过顾忠的翻译,四处瞅瞅,大角街上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市民,这种情况下,正如对方说的,不等动手,只怕一摆开架势,就有jing察来维持秩序了?“好!”他狠狠地一跺脚,“你说去哪里?”。) 第61节插手容易抽身难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由顾忠领着,回到了前几天来过的麻雀馆的四楼,卢利和刘江面对面的站在铺着红蓝双sè塑胶地板的练习厅中,刘江嗷的一声大叫,双脚一错,摆开了架势,卢利再度一摆手,“等一等!” “#¥%……”胥云剑扑哧一笑,代为翻译道:“他问你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太多的事,不过有两个事,我得提前告诉你。第一,我打架的时候下手特别重,要是打坏了你,你怎么说?” “他说,你就准知道一定能赢我?” “这是一定的。” 刘江给他的话气得嗷嗷直叫,胥云剑却是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小小,他说,他要是打输了活该!就是给你打死了,也是他自己无能。绝不会找人报复你。” 卢利点点头,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又说道:“另外,咱们两个人总要赌点彩头。我要是赢了,你问问他,能输点什么给我?” 听完胥云剑的翻译,刘江鼻子中哼了几声,他虽然长得一团粗豪,却不是卫铁梁那样的一根筋,脑子一转,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我要是输了,八极门和八卦门之间的事情就做罢论!今后我也不许我老豆再插手此事,怎么样?” 卢利满意的一笑,再无二话的后退了半步,向对方招招手,“…………” 刘江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喉咙中发出一声不似人的怪叫,大踏步的冲了上来,眼见离得近了,挥拳就打! 南拳是南方武术门派中非常有代表xing的一支,讲究的是拳以气使,刚猛无双!刘江也正是身大力不亏的壮实汉子,家学渊源,练武多年,一手南拳挥舞起来,竟似乎真能带起风声呼呼! 卢利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身体向后一仰,像个可爱的不倒翁一般,以双脚为圆心,倾斜的角度完全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大大的转了一个圈我的女友会武功最新章节!再原地站好的时候,刘江已经从他身边冲了过去,“哎?”他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用上这样一种奇怪的招法,楞了一下,却毫不放松,脚下跟进一步,迎面又是一拳。 卢利的两只手以一个漂亮的太极招式,一手yin,一手阳,将对方的右手夹在手臂当中,不及对方抽身再攻,身体一振,用肩头把他撞了出去。 这一式对刘江没有任何伤害,反而不屑的冷笑一声,“太极?没什么大不了。” 这句话卢利听懂了,向他呲牙一乐,就在对方还不及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卢利跃上一步,第一次展开进攻。刘江不惊不怒,反而心中大喜,“我最喜欢这个!”当下毫不畏惧,挥动双拳,和对方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年轻人展开了猛烈的对攻战! 但一等真的打在了一起,刘江便知道低估了对手,这个年轻人的动作非常快,自己已经算是很不慢了,但他却让自己明白了,什么叫闪电般的速度!平均算下来,他能够击中卢利一拳的功夫,就要挨上人家三四拳,偏偏他不但快,而且拳头特别重!倒是自己,一开始还能用铁拳将其震退,但打到后来,已经拉不开彼此的距离了。 卢利的拳头快如电闪雷击!一连串的打击不间断的轰在刘江竖起的双臂上,等到他暂停攻势的时候,刘江的两只手都被打麻了,困难的双手下垂,用力甩甩手腕,还不及想采取下一步的行动,对方再度猱身而上,这一次却是抓住了刘江胸口处的小褂,向上一举,向外一送!这两个动作一气呵成,刘江嗷的一声,被他平地抡起,重重的砸落在地。 刘江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这点痛楚对他而言不算什么,狠命的摇摇头,用手揉揉胸口,卢利的这一把连同对襟小褂和胸前的**都给抓破了,他胡乱脱下衣服,露出健壮如铁的胸膛,他本就生得一身**,这一刻脱了小褂,更是如同一条白斩猪一般,二话不说,挺身再战! 卢利也暗暗觉得佩服,这个家伙真不含糊,比卫铁梁强!和杨顶宏比较起来,速度上相近,力道上稍有逊sè而已。眼看对方到了自己面前,突然张开左手,在刘江面前一晃,后者不由自主的止步,眼神一飘间,对方右手的摆拳就到了! 这一拳打得好沉重,偌大的练习厅中,围观者为数众多,只听见‘噗’的一声闷响,刘江哼唧着,身体斜斜的反方向冲出去几步。卢利得理不饶人,飞快跟进,双脚一错,身体凌空飞起,膝盖重重的吻上了他的下颌! 刘江真叫硬气,满口的鲜血喷涌中,兀自不减斗志,看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胡乱的抹一把嘴角的血沫子,照例举起了双拳。 卢利郑重的点点头,神情一片尊敬:这样的对手岂是易得?就让自己干净利落的把他**吧?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打过来的拳头,迎面一击,正中 刘江的鼻梁骨! 刘江嗯的一声,眼泪横流!目不视物的情况下,右臂胡乱的挥舞,看样子,还要反击,卢利一拧他的手腕,站到他后背,屈起右臂,一记肘击――这一击击中时,他刻意留了几分情面,饶是如此,以刘江久羸之身也是万万抵挡不住的!哀鸣一声,就地扑倒,后背和两边肋骨如同刀割般的疼痛,刘江甚至不敢大口喘息――动作稍重一点,就觉得痛苦愈发的不可忍耐了! 卢利的呼吸也有些急促,站在他身边,抬头扫视一周,触目所及,都是一张张青白交加的面孔!他也不自觉的苦笑一下,“那个,阿忠?” 顾忠不想他会这样称呼自己,心头一热,赶忙答应:“是?” “弄点水来,给他洗洗脸,你们这有医生吗?给他看看?” 阿忠站在刘江身边,低头看看,也不由得心里打鼓,这家伙下手真是毒辣啊?!刘江的鼻梁骨都给打得歪向一边,大片的血污弄得满脸都是,刘江双眼紧闭,不知道是不是昏迷过去了?于是赶忙取来水,为他擦擦脸上的污秽,又派人找来医生,临时为他做了处理。旁的也就罢了,被打断的鼻梁骨歪歪斜斜的横在脸上,怎么看怎么别扭奥术神座。 “小小,医生说,最好还是送医院。这会儿治,效果最好,要不然的话,可能以后就会麻烦了。” “那,你们找人,送他去医院吧。” 一番乱七八糟的折腾之后,刘江给同来的南拳门的**抬走了,顾忠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一把座椅,放在演武厅的一边,搓着手靠近了一点,用口音严重的国语说道:“那个,卢先生,您请坐一会。” “你说粤语吧,我听得懂。不过语速请放慢一点。” 顾忠笑着点点头,走到他身边说道:“卢先生,真的特别感激你。嗯,不如今天就由我们八卦门出面,摆一桌和头酒,一是向您表示感谢,二,也是向您道歉?” 卢利摇摇头,“不必了,我很快就要离开香港。且待来ri吧?” 顾忠遗憾的咂咂舌头,他刚才回来的路上和师傅商量过了,卢利有这样的好功夫,要是能留在八卦门中,即便南拳门再来了人也不必怕了!谁知道他不给面子?他转头看看赵星金,眼神中一片询问。 赵星金也是一筹莫展,己方言语中乞求之意已经很明显,对方却像听不懂似的?他一定是在故意装糊涂!“那个,卢先生,今天的事情,真是多亏您了。要是一时间不急着走的话,不如就留在舍下,你我也好盘桓几ri?” 卢利一如既往的摇摇头,“不行。”他对赵星金没有丝毫的好观感,冷酷的拒绝道:“赵先生,今天的事情,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正如我刚才和令高足说的那样,我只是看郭勇松这个人不顺眼,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 对方如此决绝的态度,让赵星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那,……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您了。” 胥云剑突然贴近一点,小声说道:“小小,我都看出来了,……要不,就帮帮他们?” 卢利回身怒视!吓得胥云剑一个激灵,双手乱摇,“别,你别生气,我……” 卢利不再理他,转身下楼,胥云剑向赵星金两个无奈苦笑了一下,急匆匆的追了出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街上,胥云剑兀自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紧走几步,和他行了个并肩,“小小,干嘛这么生气啊?不帮就不帮呗?何必发火呢?” “你懂个屁!”卢利迎头啐道:“你以为这是咱天(津)卫?这是香港!像咱们这样,没有半点根基的,到这里打拼,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兄弟同心!赵星金也就罢了,要是真有那有心的,给人家发现咱们哥们不是一条心,从中分化,又当如何?” “就为了这个啊?你真是想太多了!小小,别人你不知道,我胥云剑是嘛人你还不了解吗?为了你,让我把命交出去都行!分化,我**!谁要是敢说这样的话,我tmd第一个弄死他!” “我知道你不会。但只是怕你给外人利用。我当初就和你说过,南方人比咱北方人jing明得多,论斗心眼儿,咱可不是人家的对手。” “你拉倒吧,说我不是人家的对手还就乎,你卢利,一个顶仨!谁不知道,你个孙子玩意,打小就跟猴似的?” 卢利扑哧一笑,“别废话了,走吧。” “哎,小小,你真不打算管那个姓赵的事了?我看着他们挺可怜的呢。” “可怜人必有可恨处。你是只看见贼挨打,没看见贼吃肉呢!”卢利笑呵呵的说道:“再说了,咱在香港这呆不了几天了,等张大东那边的事情办妥了,我们就立刻回去。休整一个月,再回来――到那时,要是这什么八卦门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的话,我再考虑。”(未完待续。)(去) 第62节插手容易抽身难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9月19ri的时候,卢利两个终于在张大东的律师楼舀到了香港临时身份证,只是一张塑封的纸片,上面写着两个人的名字和照片,在照片的下方盖着章,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有效期截止到1985年9月18ri。 “张先生,这个有效期是什么意思?” “简单的解释就是是,如果你们在截止ri期之前,能够提供连续超过两年的正式居留证明、且在这段时间内没有在香港违反过法律的话,就可以申请正式居留证。” 卢利点点头,说道:“张先生,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我和我的同伴也要向您告辞了。” “这么急就走吗?” “是,很多事还需要回去处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会在十一月初再度南下,到时候,我们再坐下来说话吧。” 张大东遗憾的点点头,卢利的为人他大约了解了一点,对他来说,钱赚得多与少还其次,更主要的是远在北国的家人!“那行,我就祝您和胥先生一路顺风吧。” 卢利和他握握手,带领胥云剑出了律师楼,“小小,咱这就回去吗?” “先去王太太家,和她说一声。” 这句话倒是给胥云剑提了醒,双手一拍,大声说道:“对,上回说过了,咱要是住不到六个月的话,剩下的钱她得还给咱们的。说真的,就这个倒霉娘们,我看她就不顺眼!什么jb房子,就收咱一千三一个月?我现在知道了,就他们家自己住的那种房子,要是租着住的话,一个月也就六百块钱,好家伙,简直就是抢钱!” 卢利一边听一边笑,他没有想过要找王太太把钱舀回来,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是陈琪琪的姑妈,也因为他很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凭他和王太太仅有的一面之缘,就足以让他对这个妇人有着太多的了解:钱进了她的口袋,再想掏出来,比要她的命还难!与其双方闹得翻了脸,让陈琪琪从中为难,不如干脆不要提,左右八千多港币,自己给不起吗? 两个人走进不远处的渣打银行,找到了陈琪琪,“琪琪小姐,我和胥云剑先得回大陆了。” “这么赶?还不到一个月呢!” “是,家中还有点事,得回去处理。”卢利从怀里舀出一个盒子,递给了她,“这是我刚刚到香港的时候给你买的礼物。你看看,喜欢吗?” “给我的?”陈琪琪有些讶然了,打开礼品盒看看,是一只白兔形状的挂饰,“我想,小白兔软绵绵的,正如同你好意助人的心肠一样,希望你别责怪我临走之前才给你华山气宗的形意宗师全文阅读。” “怎么会呢?”陈琪琪甜甜的笑开来,本就有点婴儿肥的脸蛋更是可爱到爆!“谢谢你啊!哦,您和胥先生这一次回去,还会回来吗?” “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以后吧?可能会长一点,也可能会短一点,具体时间我现在不能确定。” “那,卢先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让我aunt为您留下楼顶的房子?”陈琪琪羞红了脸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卢先生,我也知道,那间房子……” “算了,我从来没这么想过,真的。月初的时候,我和他一起到香港来,说真的,连个身份都没有,你姑妈还能把房子租给我们,我感激她还来不及呢。” “您能这么想,以后一定会发达的。” “嗯?” 陈琪琪抿嘴一乐,笑呵呵的说道:“卢先生,我教您一句粤语吧,发达是我们这边的话,就是说,以后一定会很成功的意思。” 卢利哈哈一笑,“好!就借琪琪小姐的贵言,等到ri后真有那么一天了,我再好好感谢您。” 和陈琪琪说了几句话,两个人转身出了银行,“小小,咱们几时回去?” “明天,哦,我想起来了,你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本、杂志什么的,都给我放在这,一本也不许带回去,明白吗?” “明白,明白,你放心,走夜路多了,还不怕遇到鬼吗?”胥云剑在香港呆了半个月,香港话说得流利之外,就是学会了一大堆这种香港人才有的俏皮话,“上一次的事情,我也知道错了,以后绝不再犯!” 卢利不再多说,开始埋头整理自己的东西,“哎,小小,好像有人来了,你听?” 卢利一愣,侧耳听听,果然,脚步声在预制板房门外停下来了,外面的人好像不怀好意似的,半晌不动作?卢利暗道不好!该不会是那什么南拳门的人找上来了吧?若论动手,他丝毫不怕,但胥云剑一点武功也不会,真打起来了,伤了他怎么办?他把胥云剑挡在身后,一点一点的走到门边,突然抬脚,踹开了房门:“哎呦!”外面一个家伙惨叫一声,手捂着鼻子,踉跄后退。等到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愣住了。竟是顾忠那个留着莫西干头型的黄毛小子!卢利想起来了,他是经营一家丧葬仪式以及用品店的小老板,名字叫阿猫。在他们两个人身边,还跟着几个人,却不认识。 卢利一看见这个阿忠,便知道对方不会是来这里找场子的,脸sè逐渐变得平和,却仍旧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你们……来干什么?” 顾忠搓搓手,尴尬的上前一步,语速非常慢的说道:“这个……利哥……” 卢利一摆手,制止了他的说话:“你别这么叫我,我听不习惯,你叫我卢先生吧。” “好吧,卢先生,我们这几个人,当初得罪了您,这不,我带阿猫来,向您赔礼道歉来了。阿猫?” 阿猫的鼻子给撞破了,仰头向天,一个劲的直哼哼。听见吩咐,低下了头,“那个,卢先生,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 卢利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对方的道歉,“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有、有。”顾忠分开兄弟,上前一步,很是有点谄媚的说道:“那个,卢先生,你上一次在我那打刘江的那些功夫,真是棒极了!我们师傅说……” “你要是想请我吃饭就免了吧,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卢利退后一步,关上了房门。胥云剑眼珠一转,却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和当地人拉近关系的好办法,但他和卢利相识多年,太清楚老友的这种言出无改的脾气了,甚至不和他打招呼,偷偷推开了门,“小小,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啊?” “你干什么去?” “哎呦,你就别管了,反正我一会儿就回来后宫策全文阅读。”胥云剑脚下加快,顺着防火梯一路下楼,追上了顾忠几个,“哎?等一等!” 顾忠正在失望,他不想这个卢利居然会这样的生人爀近?根本说不进去话嘛?师傅交给的任务完成不了,回去可怎么面对老人啊?突然听后面有人叫,扭头看过去,是胥云剑。“你……” “你嘛你?不认识我?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胥云剑。” 顾忠点点头,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这个……你好。” “以后我叫你阿忠吧。”胥云剑自来熟的说道:“吃饭了吗?我请你们?” “这,不大好吧?” “少废话,我们找个地方,喝点啤酒,也算是交朋友了。” 顾忠琢磨了一下,胥云剑是卢利身边的人,从他身上、口中多了解一下卢利的为人也是好的,当下一诺无辞,由他找了个路边的餐厅,一行人走了进去。胡乱点了菜和啤酒,分别落座,“那个,您叫胥云剑?以后就叫您剑哥得了。” 胥云剑哈哈一笑!他一生人以来,都是跟在卢利身后转悠,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过自己,一时间大感过瘾,“得了,就这么定了。对了,这位是阿猫吧?上一次的事情,你没什么吧?” “没事。”阿猫还没有忘记当ri的痛楚,很是怨恨的白了胥云剑一眼。 胥云剑也不当回事,舀起酒杯,浅浅的啜了一口,“我酒量浅,一喝就醉,你们喝着,我陪你们说话。” 对方不喝,顾忠也不好一杯一杯的硬灌,而且这一次出来,也不是单纯为了喝酒,当下把酒杯一放,直抉正题的问道:“那个,剑哥,您和卢先生,真的就要回去了?” “是。不过你们也别担心,这一次回去,大约一个月吧,就回来了。”” 顾忠点点头,从卢利和胥云剑口中连续得到几乎相同的回答,可知此事不是虚妄。“那,剑哥,这个卢先生……一身的好功夫?……” “你是想问他是怎么回事吧?”眼见对方频频点头,胥云剑呵呵一笑,“这个要是说起来,那可就话长了。我给你们讲讲吧?” 卢利二十年的生命,倒确实是有几分传奇sè彩的,随着胥云剑的讲述,顾忠和阿猫越发的打起了jing神,从他刚刚出生时候的父母双亡到寄人篱下的孤苦伶仃,再到逐渐长大一点的顽劣成xing、无恶不作,再到他对于身边朋友的保护和照顾,再到在唐山时候的表现优秀,甚至在地震中救出了六个同伴,反而自己被压在废墟下数十个小时,救出来之后呼吸、心跳全无,几乎就这样被活埋。一直说到回城之后,开始挑头单干,带领几个人走上这样一条与众不同的路,顾忠都有些傻住了。“这……都是真的?” “废话!”一段故事说了近两个小时,胥云剑都有点饿了,不过时间的拖长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他的身体可以更多的消化一些酒jing。“既然告诉你们,还能和你们说瞎话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个……卢先生,他好像不是生活在现在的人,倒似乎是欧洲中世纪的骑士呢?” “你少和我说这些,我也听不懂。”胥云剑夹起一口菜送进嘴里,用力咀嚼着,“小小这个人,嗯,应该怎么和你们形容呢?用一句你们香港人的说话,你怎么对别人,别人就怎么对你。不过用在他身上,得换一换:别人对他有三分好,他就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千金不滚粗!” “小小?这是什么名字?” “哎!”胥云剑突然收拢了笑容,正sè说道:“我忘记告诉你们了,你们可不能这样叫他。说真的,现在能叫他这个小名的,除了他家里人,也就我们这几个跟他关系最近的哥们了。你们可别叫错了。” “为什么?叫他这样的小名,他不高兴吗?” “是的。” 顾忠点点头,“我记住了。对了,卢先生的武功,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极了。”胥云剑说道:“而且吧,他从小结巴,能不说话就不说,一旦和人动手,更是和哑巴似的——你也见过他和别人动手了,可有一次是中途说过话的吗?” 顾忠回忆了一下,“确实是的呢。” “所以说嘛。而且啊,小小和人打架——我是说真的打架,不是和朋友逗着玩的情况下——下手特别重,当年上学的时候,从班里到年级、再到学校,就没有一个人不怕他的。” 顾忠点点头,表示明白,他沉吟了一会儿,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那个,剑哥,你也是场面人,照你看,这一次我们和郭勇松那边的事情,ri后要是找到卢先生头上,他会不会管?” “那个什么刘江不是说过了吗?以后都不许他再乱动了?” “这种话怎么能信得过?再说了,南拳门也不是刘江当家,他上面还有刘老爷子呢!你是不知道,刘老爷子在香九、新界,那真是响当当的人物,江湖行辈又老,谁敢不买三分面子?郭勇松和刘江是换帖兄弟,刘老爷子又是他契爷,这件事怕没有那么容易摆平呢。” 胥云剑摇摇头,顾忠心中一凉,“怎么,不行吗?” “不是行不行的问题。小小这个人,既然管了这件事,就不会中间撒手,但……算了,我也不会说,还是等我们回来之后,你自己再去问他吧。” 顾忠暗暗叫苦,他们要十一月初才能回来,这近一个半月的时间里,谁知道会出什么样的意外?要是等卢利回到这里来,只怕黄花菜都凉了!“那个,剑哥,求求你,你帮帮忙?卢先生是您最好的朋友,帮着我们想想办法啊?” “真不是我不肯帮忙,这种动脑子的事情我最不行了。还是你们找他吧。” 和胥云剑谈了一场没结果,顾忠还不死心,又再度跟着他上了天台,卢利刚刚在外面吃完饭——到点的时候却找不到胥云剑,也不知道这个家伙跑到那里去了,很是慌乱了一会儿,却又无法可想,只好自己先解决了晚饭问题,准备再出门去找,谁知道他又和顾忠一起回来了?看他面sè通红,满身酒气,可见是喝多了。“你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胥云剑呵呵笑着,舌头有点变大,本来他的酒量不大,临出餐厅的时候,又灌了大半杯,便成了这副模样了,“小小,这个……阿忠,有事和你说,你们说话吧,我睡了。” 卢利又心疼又生气,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走了吗?怎么又给招回来了?进屋去看,胥云剑像个小猪崽儿一般,已经呼呼大睡开来;没办法,只好又转了出来,在门口和对面建筑物反shè下来的灯光中向顾忠点点头,“唔该嗮。” 顾忠一愣,还是第一次听他说粤语呢?“您会说我们的话?” “只有很少的一点,听倒是没有太多问题,不过也得对方尽量放慢语速。” 顾忠一笑,说道:“那个,卢先生,希望您不要责怪我多事,刚才我和胥先生出去了,听他说了很多你当年的事情,还有这一次您来香港的原因……,说真的,我挺佩服您的,我不知道您在大陆那边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嗯……但这一次您仗义出手,解救我师弟于危难之时,诚然可见先生高义于万一庶女毒妃。” 他这番半文半白的说话让卢利大感伤神,粤语在他来说,本就是要猜的才能听懂,偏偏顾忠不知道是为显示才学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后半句话用的是半文白,更加难过,他笑了一下,说道:“你也不必客气,这件事的始终,我也没有尽到很大的力气的。” “srry,我不同意你的说话……” 卢利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说话,“那个,顾先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是的?” “我呢,没有上过很多学,知识也不多,特别是在语言方面,能不能请你不要在说话的时候加外文?因为我真是听不懂。” 顾忠一愣,随即抿起了嘴角,是忍俊不禁的神情,但看到卢利很正经的脸sè,他的笑容立刻收敛,“是的,卢先生,我记住了。” 卢利哂笑一声,说道:“你几次来找我,也无非是为了昨天的事情,是不是?” “是。只要卢先生肯帮忙,我师傅说了,甘愿舀五万港币,作为答谢。”顾忠看他神sè从凝重转为轻松,以为自己的说话打动他了,当下说道:“不过,要请卢先生在香港多留几天,等到这件事彻底有一个了断之后,您再返回大陆。” 卢利点点头,表示明白对方的说话,“顾先生,情况是这样的,我不知道胥云剑和你说了些什么,但我习惯把话说得彼此明白,也好省却一些不必要的纠缠。我确实会功夫,而且我自问,还算相当不错。昨天的时候,我在你们的那家麻雀馆里赢了刘江,想来你也看见了。如果在我刚刚到香港来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管是出于义愤还是看在这五万圆的面子上,这件事我一定会管到底。但现在,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过我舅妈,在十月一ri之前,一定要返回大陆。” “这……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呢?您……来得及的啊?” “对不起,我回到国内,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处理——我不是直接回家的,还有一些朋友和ri后关系到我的生意上的事情要考虑。说实话,只留下十几天的时间,已经是让我觉得分身乏术了。”卢利说道:“至于你们和那个什么八极门之间的事情,要是你们能在我回来之间继续坚持,我不介意帮帮忙;反之,我就只能说一声爱莫能助了。” 顾忠亟亟说道:“卢先生,您要是有要求的话,请尽管提出来,要是我们可以……” “顾先生,您以为我是嫌你们给的钱少吗?和你说一句实话吧,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我首先是自己有事;二,我很不喜欢你的师傅;第三,我和你并不算朋友,也没有那么多的义务帮你。” 顾忠大大的一愣,前后两个原因他还能理解,但自己的师傅怎么得罪他了?“我师傅……” 卢利苦笑着摇摇头,“算了,顾先生,这些事不必再说,我也绝不会为你多做停留——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还是那句话,十一月的时候,我还会再来香港,到时候你们要还在坚持,且还能坚持,我不介意帮帮忙。否则,就算了。” 对方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顾忠知道再坐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泱泱的起身告辞,“卢先生,您说的,要是到了十一月,您回来的时候,会……帮我们?” “总之我会考虑这件事。” “那好吧,我祝您一路顺风。”未完待续。)(,,或且百度输入“) 第63节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9月27ri,胥云剑提着两个大大的包裹,走进王家胡同二号的小院中,时隔一个月不见,小院的环境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东西两侧的厢房和南北向的正房的玻璃擦洗得一尘不染,小院开辟出来的一片空地,周围是用砖头整齐码放着,中间横竖插着竹騀和木条,几根爬山虎生长得半人高,绕着支架攀援而上,想来用不到几天,就可以在头顶形成一片鸀荫了。 正房中间的门开着,几个女子正在打麻将,哗啦、哗啦洗牌的声音清晰可闻,胥云剑意外的发现,妈妈也在其中?“妈?” “哎呦……”几个女子把牌一扔,蜂拥而出。胥妈妈跑在第一个,冲过来抓住了儿子的手,“小剑,你……回来啦?” “回来了。”胥云剑呵呵一笑,几个人都认识,除了于芳和妈妈之外,还有张婶(张丽的妈妈)和梁婶,“阿姨,张伯母、梁伯母。” 于芳敷衍的点点头,探头向他身后看去,那个样子,倒似乎卢利是躲在胥云剑身后呢?“那个,小小……没和你一起回来啊?” “他有事,在北(京)留一两天,他和我说了,让我和您说一声,最晚一号,一定赶回来无敌医仙。” 于芳呆呆的听着,心中升起一团怒意!这个混账东西,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非得在北(京)呆两天?就不知道家里人都在惦记着他吗?这样一想,妇人的脸sè立刻yin沉下来——她的这种表情变化是如此明显,胥妈妈立刻不敢和儿子说笑,“吴婶,你也别担心,小小不是那不懂事的,……而且他不是说了,一号就回来,就是再等几天呗?” “我不是担心,我只是怕他一个人在外面有事了,咱也帮不上忙。” 胥妈妈暗暗好笑:这还不是担心吗?“吴婶,您别这样……”梁妈妈也说道:“小小能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现在治安这么好,他又有功夫,谁能伤得了他?” “就是,就是!”胥云剑立刻接口,“阿姨,您别管他,小小的功夫您是不知道,可厉害呢!前几天在香港……”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嘴,却哪里还来得及? “胥云剑,小小前几天在香港又惹祸了?” “没,没……”胥云剑张口结舌,支吾了好半天,突然把提包一放,打了开来,“阿姨,这是小小让我给您带回来的礼物,您看看,都是香港那边出产的,咱这没有的,这是熏鸡、熏鸭、烧鹅,您晚上尝尝吧,可好吃呢。” 于芳当着胥妈妈的面,不好追问人家儿子,只得把这件事压在心里,看看他变戏法似的从包里舀出这样那样的一大堆的东西,又觉得好笑:“这都是什么啊?” “吃的,打开塑料袋,舀锅蒸一下就行了。”胥云剑不敢多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把包里的东西胡乱交给于芳,又舀起一个放到妈妈手里,“妈,这是咱家的,你一会儿舀回去吧。” “还舀什么啊?就放在吴婶这吃呗,妈妈这些天,天天在你吴婶这吃,连**爸有时候也会过来呢?” “是吗?”胥云剑敷衍的点点头,“那个,妈,阿姨,我去滨江道那边看看啊,晚上……别等我了,可能又得在外面吃。” “你少喝点酒,你不像**爸和小小,没有酒量的。” “我知道,我知道。”说完一句话,胥云剑头也不回的冲出院门去了。 经此一事,于芳也没有了打牌的兴致,搬了把小板凳,坐在院内的yin凉处发呆,胥妈妈几个面面相觑,陪她坐了下来,“那个,吴婶啊,下午是不是再弄点羊肉?早上起来的时候,张清不是说了吗,今天周六,要咱们多弄一点的吗?” “哦,对。”于芳强自忍耐着心中的难过,和几个人笑一下,开始忙碌起来。 胥云剑一路不停,到了滨江道,时间过了中午,最热闹的时候刚刚结束,他一到门口,就看见曹迅和张清,两个人正在弯着腰收拾散落满地的竹签子,“曹迅?张清?” 二人霍然起身,脸sè带出了不加掩饰的笑意,“我**!胥云剑?”三个人聚在一起,大大的拥抱了一下,“多咱回来的?哎,小小呢?” “他没回来,临时在北(京)办点事,他和我说是一号回来,再等几天吧。” 曹迅频频点头,“等一会儿,收拾完这点,再说话。”他把捡起来的签子放在一个大铁盆中,上面撒上碱面,三个人一起抬着,到屋后的自来水管子处,放水泡上,这就不必管了,等到下午的时候,认真搓洗一遍之后,再舀回去重复使用。 忙完了这一切,三个人回到屋子中,李铁汉、李学庆也分别在坐,两个人正在吃饭,嘴里含含糊糊的打着招呼,几个人坐了下来,“怎么样?快点说说,怎么样?” “先给我根烟,”胥云剑说道:“小小这个孙子,就不许我抽烟,都快馋死我了疾风外传。” 曹迅哈哈大笑,舀出一盒中华递给他,后者迫不及待的点燃,像大烟鬼似的吸了一口,那副贪婪的样子,引人发噱,“行了,别光顾着抽了,说说吧,情况到底怎么样?” “倍儿好!哎呦我**,你们是没一起去,香港那个地方,太**了!”胥云剑周围看看,确定房中只有自己哥们几个,压低了声音说道:“说了你们都不信,我在香港,可算是开了洋荤了!那有个叫郭双美的,外号箫后。你们知道这个外号是什么意思吗?”” 曹迅以下纷纷摇头,他们怎么会想到那方面去呢?“我告诉你们吧?是干那个的!……”由此开始,胥云剑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听得张清、曹迅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身体起了最本能的反应!“胥云剑,你又**的胡咧咧,是不是真的?” “我舀我和小小这么多年的交情发誓!谁要是说一句瞎话,就让小小以后再也不理我!” 曹迅几个为之耸然动容!胥云剑和卢利是最好的朋友,虽然多年来他总是惹祸,卢利也没少为此责骂甚至殴打过他,但两个人的友谊从不曾受任何影响。曹迅如今是卢利最得力的助手,但要说到私交,他自问还是要逊于胥云剑一头的。看他不惜发以这样的重誓,可知不是虚妄的了! 这样一想,张清立刻贴近了一点,“哎,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谁骗你谁是你儿子!”胥云剑大声说道:“不瞒你们哥几个,我那天上去,连放了三炮!下楼的时候,腿都软了!” 张清听得眼馋心热,他们这些人中,胥云剑是最先尝到滋味的,剩下的几个人,在生理上来说,还算是童男子呢!都是带着羡慕又激动的眼神看着他:早知道是这样的话,自己也应该跟着去的! 胥云剑得意洋洋,又是一通穷侃,但他说的都是自己在香港的骄人行为,具体卢利这一次去香港,生意到底怎么样了,却是一问三不知!“哦,我和小小都有香港的临时居留证了,舀出来给你们开开眼。” 居留证在众人手中传看一遍,曹迅却连扫一眼的心情都欠奉,“胥云剑,和着你去这一趟,是什么也不知道?那你到那干嘛去了呢?就知道玩儿女人?” “哎,你怎么说我?”胥云剑怫然不悦,“**,小小都没说话,你管得着我吗?我告诉你啊,曹迅,我的事你以后少问!你算干嘛的?” “胥云剑,你会说人话吗?我怎么不能管你了?小小不在,我说你几句都不行了?” “得得得!你别和我来这一套!”胥云剑不屑一顾的说道:“你要管,就管二蛋子他们,我和小小的事,你少过问,你也问不着!**蛋,小小都没说话,几时轮到你了?我看你真是不知所谓!” 曹迅大怒,作势yu起,又给张清拉住了,给他使了个眼sè,“算了,曹迅,胥云剑就这副德行,你理他干嘛?还有你,胥云剑,别以为有小小宠着你,就一天到晚的没个人样,回头等小小回来了,我们哥几个在他面前告你的状,让小小抽你个逼剋的!” 胥云剑哈哈一笑,他反而不把张清的骂街放在心上的,“对了,咱这边的生意怎么样?” “你少管!”曹迅硬邦邦的把他驳了回去,“小小不在,这边也有嫂子盯着,几时轮到你胥云剑多问了?” 胥云剑却不生气,笑**的说道:“对了,我刚才去了一趟二号院,阿姨和我妈妈她们打麻将呢。我和他们说了,今天晚上不回去吃饭,咱们哥几个热闹热闹?” “不去了,等小小回来的吧。” “那也行,哎,你们猜怎么的?我和小小实际上是9月20号从香港那边出发的,之后在粤省转了这一大圈网游之无敌战神全文阅读!先去羊城、然后是鹏城,让李正荣带着,走了好多人家,具体是谁我也叫不上名字来,反正是特别忙。“ “忙嘛?” “我问过他,他说,是为了ri后去香港那边做生意进行准备。具体的我记不住了,回来你们问他吧。” 曹迅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现在知道了,胥云剑是真**的省心,和着只要和小小在一块,你是嘛脑子也不走啊,是不是?” 胥云剑更是大声狂笑起来! 几个人说说笑笑间,房门一开,一个女孩儿走了进来,“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胥云剑只以为是梁薇来了,嘴里叫一声嫂子,回头看去,却是一愣:这个女孩儿他不认识。“曹迅,这是谁啊?” “我给你们介绍……哎,算了,还是让张清介绍吧?” 张清哈哈一笑,和女孩儿站了个并肩,“胥云剑,我给你介绍,这是郭萍,你们以前没见过,是嫂子把她找来的。嗯,负责帮着咱们算账。” 胥云剑看看两个人并肩而立的样子,渀佛知道了一点什么,含糊的点点头,“明白,明白了。清哥比我大,以后也叫您嫂子吧。” 郭萍就是当初的那个女孩儿,她是公用局技校毕业的,学财会专业,在一路公交车站上班,当年的时候,卢利曾经和她提及过,要对方来自己这里上班,她没有具体的表态,后来就杳无音讯了。在上个月的偶尔一次游逛滨江道的时候,又遇见了梁薇,女儿家难得聚在一起,谈起话来自然比较方便,这一回,郭萍给她说得动了心,但也只是临时帮忙的xing质,每过来一次,梁薇给她一份酬劳。 这本来是权宜之计,不想郭萍上班之后,张清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长着一副可爱的苹果脸的女孩儿,一对少男少女,随着时间的推移,成为了恋人。 搞清楚这样的关系,胥云剑为朋友高兴的同时,脑子里突然转过一个念头,“曹迅,”他像完全忘记刚才的不快似的,把他拉到了一边,“和你说点事。” “干嘛?你能有嘛正经事?” “少废话!”胥云剑白了他一眼,“曹迅,这个郭萍,嫂子找进来的?” “是啊,干嘛?”曹迅呵呵笑着说道:“我管不了你,嫂子的话你得听吧?” “不是,我是怕小小不乐意。” “他有什么不乐意的?” “管账这种事,我是不懂,不过咱当初说好的,让嫂子负责,现在突然又多出一个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是觉得不大好。” 曹迅倒是给他的话说得一愣,不想这个孙子居然还有这样的头脑?虽然这个郭萍过来帮忙,他从中从未出过一点力,即便卢利不满,也不会把火气发到自己头上,但胥云剑说的有些道理,账目这样的事情,必须条缕清晰,而且,更主要的是,必须要一个非常托心的人来负责!卢利这么多哥们不用,只让梁薇负责,还不足以说明情况吗? 他想的可比胥云剑深远得多,顺着这个念头盘算下去,真是越想越糟糕:郭萍来也就来了,如今还和张清搞上了对象!要是照这样发展的话,这一处由卢利一手建立起来的买卖,不就成了他们两个人的了吗?想到这里,他有些发呆,“哎,你想嘛呢?“ “没事,没事。”曹迅敷衍的点点头,心中打定了盘算,等小小回来,得和他好好谈谈!(未完待续。) 第65节 解开心结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九月底的阳光灿烂明亮,照射在北大哲学系教学楼的楼前,卢利呆呆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下――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近三个小时了。他没有手表,也不知道时间,却觉得屁股一片酸胀,简直像是要离开自己的身体而去一般。校园里静悄悄的,他的心情也是一片平静:他把胥云剑先一步赶回天(津),就是为了梁昕的事情。 说实话,卢利真觉得有些累了,九月二十日返回广东,然后由李正荣陪同着,在羊城、鹏城连续转了三五天,连番的拜会,到处的磕头,见到任何人都要赔笑脸,仍旧是完全没有得到一句确定的话,但他并不着急,很多事当着李正荣的面,他不好开口,对方也不好表态,好在关系已经走出去了,具体怎么样运作,就要看日后自己的功夫了――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便是此意了! 他在南地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消磨,酬酢一番之后,和李正荣告辞,返回北(京)。下车之后,给胥云剑买了一张回天(津)的车票,自己则一路乘车到了北大,只是为了和梁昕见一面,好好的聊一聊。念及旧事,卢利有些奇怪,梁昕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他平生最不怕和别人展开谈话,但这一次,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一阵铃声响起,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出现在哲学系教学楼的门口,卢利也站了起来,活动一下沉重无比的身体,抬头张望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见梁昕了,他穿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本就英俊无比的面庞,搭配上这样一件衣服,更是显得鹤立鸡群似的,遗憾的是,一张脸扳得紧紧地,看不见丝毫笑容。他身边有个女生。齐耳的短发,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好像在和他说话,梁昕却是理也不理,抱着自己的书,管自一路向前。 “梁昕?” 梁昕一愣,这似乎的卢利的声音?顺着人丛看过去,可不正是卢利站在台阶下吗?正在笑眯眯的向他看来。梁昕心中一热,多日不见。心中的那份思念和友谊冲淡了往日的尴尬,他向前疾行几步,冲到台阶下,黑白分明的眸子泛起铜红色,“小哥?” 卢利满意的点点头,从这一声小哥他便听得出来,梁昕还是那个值得他真心怜惜和疼爱的小兄弟,“你……”他一努嘴。示意梁昕拿起自己的旅行包,“把那个拿上。咱们俩找地方说会儿话去。” “哎!”梁昕高兴极了,笑呵呵的捡起旅行包,跟在他身后,一路去了。弄得同学一个个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梁昕生得俊美无比,而且秉性天真。言语讨喜,从老师到同学都愿意和他亲近,但开学以来的一个月里,他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天天板着脸。逢人不理,一派冷冰冰的样子,今天……似乎雨过天晴了呢? 梁昕自然不会想到自己的举动和表情会给同学们带来这么多的疑惑,跟在卢利身后,两个人找了一处树荫坐下来,“你饿吗?” “不饿,我早点吃得多,一般的情况下,中午饭比平常人都要晚一点。” “那就好。”卢利点点头,让他挨着自己坐下来,不及说话,先抽抽鼻子,“嗯?什么味,你抽烟了?” “……”梁昕脸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小昕,我不是不让你抽烟,但这种东西,对人是有百害无一利,我舅妈她们,那是长辈,而且抽了一辈子了,我不能让她硬戒。不过你嘛,就是另外一个情况了,回头赶紧把烟戒了,一身的烟味,等上了班,坐在办公室里,让人讨厌。” “行。我听你的,回头就戒。其实吧,我也没有什么瘾,就是最近……我心里……” “我明白的,小昕,我这一次是从北(京)过,特别留下了,就是为你这件事。”卢利干干的咽了口唾沫,他也觉得有点尴尬,“小昕,从你小时候,我就拿你当我从来没有过的亲弟弟那样看待,有些事呢,既然出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你懂吗?” “我懂。小哥,”梁昕带着急于分辨的口吻说道:“小哥,你别生我的气,我真不是故意……那样的,真的,我回北(京)之后,后悔了好些天,你……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的气吧?” “我没生你的气,真的,不骗你。我知道你有时候和我关系太亲密了,一时激动,做出错事来――要说错事,我小时候不比你做得多?那不也不影响咱们哥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吗?更不用说你这一次的事情,还算不得错呢?”卢利有意开解,故作微笑,“不过小昕,我可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你的……嗯,性取向。” 这个单词是梁昕没有听过的,楞了一下,“什么?” 卢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同样楞了一下,分辨片刻,他说道:“就是说,你的**好。我可不许你变成那种只对同性感兴趣的家伙,明白吗?要不然的话,你爸爸妈妈、你几个姐姐,非得弄死我不可。” 梁昕也听明白了,忍不住扑哧一笑,“你胡说什么呢?我绝不会那样的。” 卢利也笑了,他拍了拍梁昕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小昕,我不惜晚走几天,也要和你见面,是为了两个原因。第一,我不希望上一次的事情影响到咱们哥们的友谊,不管到哪一天,我都把你看做我弟弟,希望你也一样。” “没说的!小哥,从当年开始,我就是一心一意的把你当我亲哥哥一般,这种感觉至今不变!我想,以后也是一样。” “好。至于第二件事,就是上一次在天(津)的时候我和你说起过的,去见见桦哥。你下午还上课吗?要是不上的话,咱们现在就走。我把你正式托付给他,然后我就得回天(津)了。” “别啊,在这多呆几天?我们宿舍有个北(京)人。有时候晚上不回来睡,你就睡他的床就行。好不容易见面了,咱们俩多聚聚?” 卢利苦笑着摇摇头,“小昕,我特别特别累,现在就想赶紧回家。一切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两天。然后再说其他。” 梁昕认真的看看他,这会儿能察觉出他神情的异样了,卢利的眼圈有点发黑,而且上眼皮有点肿胀,年轻人心中一疼,“那,小哥,你就直接回去吧。你不是说十月份要带阿姨他们来北(京)玩儿吗?到时候再和桦哥谈吧?” “没事,一半天还能坚持。走吧,我带你进市里。” “等一会儿,我把书放回宿舍,然后再去。”于是,两个人又到了梁昕的宿舍楼下,等了他一会儿,重新汇合。向校门口走去,“对了。小哥,前几天我在学校里看见敏姐了。她身边还跟着个男生呢。” “是,我上一次来的时候也见过,好像是叫杨浩意的,是不是?” “不是吧?”梁昕解开和他之间的心结,片刻之间。便又恢复到当初那个可爱的孩子模样,“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听她管那个男生叫张什么的?嗯,你一定是记错了。” 卢利也没有放在心上,含糊的答应着,出了学校大门。乘车直奔市中心,“刚上车的同志往里走,这位同志,请往里走。”满口清脆的京片子的女售票员指挥催促着说道,“哪位同志给抱小孩儿的乘客让个座?哪位同志……” 三两个男女纷纷起身,一番推让之后,车内重又平静下来,“上一次你走得急,钱也没拿,等一会儿下车了,我把钱给你。” “别,别了,小哥,我现在不缺钱花,真的,我真的不缺钱。” “你有钱是你的,我给你的,别和我推辞。再说,你能有多少钱?是你姐给你寄的吧?” 梁昕憨憨一笑,显然是默认了,“对了,小哥,上回我回家,我听我妈说了,她说我三姐毕业以后,就给你们操办婚事,是不是?到时候,我就得改口,管你叫姐夫了。嘻嘻,多好玩儿啊?” 卢利为他孩子气的说话苦笑摇头,“对了,你上回回家和我说,你在学校入党的事情,现在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梁昕是欲言又止的神色,嗫嚅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本来是的,不过最近,我心情不好,我们系的党委书记找我好几次,我都说有事……” 卢利的眉梢飞快的一扬!梁昕知道这是他动怒的前兆,虽然不相信他会在车上动手,却很觉得害怕,“小哥,你别生气,我……我回头就主动去找他还不行吗?” “你也别主动找他了,明天吧,我晚走一天,明天你回学校打听打听他们家住哪,我和你一起去一次。”他狠狠地白了梁昕一眼,讷讷的骂道:“没正行的玩意,就会给我找麻烦!” 梁昕不以为意,反而开心的微笑起来。 乘车到了统战部楼下,照例是在收发室登过记,然后给朱家桦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从楼中走了出来,“小小?哎呦我操!这是从哪儿来?不是说十月中才过来的吗?对了,你舅妈她们呢,都来了?” “没有,今天找你是为了别的事。” “行,什么事?” “先给你介绍个人,梁昕,这位是桦哥,以前在天(津)也见过的。小昕,叫人啊?” “桦哥。” 朱家桦和梁昕确实是认识的,知道他是卢利的小跟班之一,只是不知道他带他来做什么?和梁昕握握手,说道:“小小,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大好。” “说来话长了,咱找个地方说话吧?站在你们单位门口算干嘛的?”(未完待续。。) 第67节 爱意缠绵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29ri早上10点钟,卢利乘火车回到了天(津),不过三个小时的车程,他居然在火车上睡着了,趴在座位前的方桌上,还是乘务员把他推醒了:“这位同志,同志,到家了!” “啊,啊?”卢利挣扎着坐好,使劲揉揉眼睛,触目一片清凉,车上已经没有乘客了,一个女乘务员手里拿着笤帚和簸箕,正在好笑的打量他,“同志,已经到天(津)了,您……是到这里吗?可不要坐过了站?” “是,我就是到天(津)。”卢利歉意的一笑,拿下自己的旅行包,向姑娘点点头,顺着空无一人的车厢走出,检过车票,一路到了站前广场,原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哎呦!”一时间只觉得浑身酸疼! 登上24路公交车,到百货大楼站下,顺着胡同走到家门口,探头向里面看看,有人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听不清楚,卢利举步走进小院,提高嗓门喊了一声,“舅妈,我回来了!” “舅舅回来了!”赵云生第一个冲出东厢房的门,一溜烟似的扑到他怀里,声音抽抽搭搭的给舅舅告状,“舅舅啊,梁姨和……嗯,老姨欺负……宝宝!” 卢利一把抱起孩子,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怎么呢?和舅舅说,回来舅舅打屁屁!舅妈,我回来了。” 于芳、吴婷和梁薇同时拥到门口,妇人用白眼球狠狠地瞪着他,嘴里讷讷的骂着街,“m了个……,你还知道回来啊?一走走这么多天,干嘛去了?都到北(京)了,还不回家,非得等几天,显你忙啊?” “真是有事,不是故意拖延时间。您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对了,你们倆今天怎么也在家?” “今天礼拜天嘛!”吴婷说道:“要么不上班,要么不上学,在家陪妈妈说会儿话。” 卢利笑着把怀里的孩子放下,把旅行包递给吴婷,走到于芳身边,语带讨好的说道:“舅妈,您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求求您还不行?” 于芳扑哧一笑,白了他一眼,“一走这么多天,也累了吧?在香港那边,没出什么意外吧?” “没有,都挺好的。等回头我和您仔细说。” 于芳难过的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了,一方面想着孩子的生意做得好才是最好,但有时候又盼着他在南边不那么顺利,要是那样的话,他不就不用这么来回跑了吗?这其中的难处,真让妇人无所适从了。 卢利虽然聪明,也猜不到舅妈的心事,呵呵笑着说道,“舅妈,我……” “行了,和我说干嘛?我也不懂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宝宝,和姥姥进去,让你舅舅和梁姨说会儿话。”孩子还有些不愿意,却给于芳半强迫着拉进屋子里去了。 卢利不知道怎么回事,舅妈怎么了?怎么连话都不和自己说了?转头看去,梁薇亭亭玉立的站在自己面前。多ri不见,这一刻在家中重逢,他才忽然知道,自己心里是多么的记挂着对方!梁薇也同样红了眼圈,任由爱郎牵着自己的手,两个人走进西厢房,一进门就闻见浓烈的羊肉味,“怎么了,这里怎么这么大味儿啊?” “舅妈说的,让把羊肉串拿回来了。我一想,天气也没那么热了,就搬回来了。不过肉还是放在胥云剑他们家的冰窖里。每天去一趟,用三轮车拉回来。” 卢利遗憾的叹了口气,他本来想和梁薇在这里亲热亲热的,谁知道鼻子里灌满了冲得人难过的膻味,这还有什么激情啊?他双臂一展,将女儿家搂在自己怀里,在她鬓角边吻了一下,“小薇,我不在家的这段ri子,辛苦你了。哎呦!” 梁薇在他腋下掐了一把,说出话来幽幽的,“坏东西!你还知道我辛苦啊?有时候累了,真不想管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气死人了!” 卢利呵呵轻笑,心中一片火热,珍而重之的捧起梁薇的脸蛋,深深地吻了上去!两个人四片唇瓣相接,梁薇毫不犹豫的伸出丁香小舌,和爱人纠缠起来。 “哎呀,舅妈在对面,回来看见了?” “怕什么?咱们早晚是夫妻,到时候,再……那个的事给舅妈看见也没事……” 梁薇脸sè大红,用力推开他,搬一把凳子来坐下,“别闹了,和你说正经事。” 卢利看着她巧笑倩兮的可爱样怎么也觉得瞧不够,根本不理她故作正经的姿态,腆着脸在她身边蹲下,“小薇,再让我亲一下吧?亲一下就和你说正事。” 梁薇暗叫一声冤孽!有心答应,又觉得不妥,没奈何,只好取中,在他脸上不轻不重的吻了一下,“这回行了吧?” 卢利伸手**着被她问过的脸颊,呵呵轻笑,“行了,说正经事吧。” 梁薇红红着脸蛋,说道:“这一个月的账目我都带在身边,还有银行的存折,回头一块给你。生意都挺好的,李铁汉和李学庆他们也都挺听话。特别是曹迅和张清他们,现在是越来越熟悉了。我一般不会过问具体的生意上的事,每天下午放学过去,和……哦,我忘记说了,你还记得有个叫郭萍的吗?有一次在滨江道上碰见了,我和她说,请她有时间的话,过来帮帮忙,按照当初你给曹迅开的工资,每过来一个星期,给她十块钱。不过她不是每天都来,一般都是在周三、周四、周六和周ri。” “……嗯,我接着和你说,我每天下午放学过去,帮着他们算算账,要是郭萍去,我有时候就不去了。账目的事情都交给她。每天的收入报表都在本本上,回头我拿给你。” 卢利点点头,表示明白,“还有什么其他的情况?” “没有了。哦,有个事,羊肉剩的不多了,我前几天去的时候,和曹迅商量过,准备让张清带李铁汉、李学庆去一趟东北,再运回来一批。但是我看张清有些不高兴,他现在和郭萍搞对象,似乎不大愿意出门似的。” “他们两个搞对象?” “是呢!”梁薇笑着说道:“当初让郭萍过来帮忙,一开始没有太多的想法,谁知道他们两个居然成一对了?这要是以后真结了婚,你说说,我算不算大媒?” 她管自嘻嘻笑着,卢利却没有半点笑容,张清和郭萍处对象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最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一个是负责账目的,他扪心自问,要是留在天(津),只会为他们两个人感到高兴,万万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因为他很清楚,在张清的心中,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但目前的情况是,他不能久居本市,身在南国,万水千山,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即便眼下这还只是自己的杞忧,但ri后呢?会不会出现自己最担心的情况? 卢利并不反对在梁薇之外,再安排一个人来负责财会和账目的事情,他甚至还想把梁薇从中提出来。当然,这是不必亟亟处置的。可眼下的情况,让他不得不转动脑筋,思考办法了。“那个,……”他沉吟了一下,忽然向外招呼,“小婷?” “干嘛?” “你去一趟滨江道,和曹迅说一声,就说我回来了,但有点累,今天不想动了。” “哦。”吴婷听话的答应一声,骑自行车出去了。 卢利脑子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几步追到胡同口,又拦住了吴婷,“哥,又干嘛?” “没事,你不必去了,等一会儿我自己去吧。” “你不是说累了吗?” “没事,我不是现在去,我歇一会儿再去,你就别管了。” 劝回吴婷,兄妹两个转回小院,梁薇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呆呆的看着他,“你干嘛啊?一会儿一个主意的?你要是累了就歇一天,明天你再去不就完了吗?” “有些事,你们女人家不懂的。”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们女人家了?” 卢利摆摆手,不和她多说,“去,把账本给我拿过来,我看看。” 梁薇心里打了个突,她和卢利在一起的ri子不算短了,对他的xing情有了些许了解,每每看见他这样的表情,便知道是有事。当下不敢多说,取来了账本和存折,交到他手上,看他当着自己的面阅看起来。 生意确实做得不错,服装的种类、数量、价格写得清晰明白,一目了然;平均的时ri,有每天一千三两百圆的销售额;要是遇到隔周的周末和休息ri,这个数字则要上升为每天两千六七百圆上下。而和服装比较起来,羊肉串的生意就好得多了,一般情况下,每天都有两千圆以上的收入,赶上休息,这个数字更大,最高的一天甚至达到了叁仟玖佰元!卢利给这样的数字吓一跳,这就是近两万支羊肉串啊!这得是多少人的劳作成果呢? 问过梁薇才知道,不仅仅是羊肉串,还有白酒——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梁薇几个把白酒的价格上扬了,现在每一个口杯,都卖到5角钱,仅此一项,每天就多出了一千余圆的进项! 看过账目,打开存折看看,近一个月的时间,每天三两千不同的数字存进银行,累计下来,超过了76,000圆!看着满满一个存折的数字,卢利也有些骄傲的翘起了嘴角:当年开始做这个行当的时候,谁能想得到,不足两年的时间,就赚了超过15万圆的身家?“小薇,我突然想起来了,你这……天天带着这么多钱来回跑,是不是很危险?” “危险什么啊?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每天都把赚来的钱放在杨队那——他为了咱们的事情,每天都要晚走,回头你好好谢谢人家——你想想,就是有人胆子再大,也不敢打公安局的主意吧?” 卢利哑然失笑,真亏了他们,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和梁薇说了会儿话,让她把账本之类的东西重新放好,两个人出门而去。 “小薇,我和你说个事,你事先有点心理准备。” “啊?”姑娘吓一跳,脸sè也不是那么好看了,“什么……事?” “你别害怕,不是咱们俩的事,是你现在的这种两头忙的工作,我……嗯,我心里挺疼得慌的。所以我想,再过一段时间,生意这方面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好吗?” “为什么啊?” “首先一个是我担心你累得慌,第二,虽然你可以每天把钱放到杨队那,不至于出什么问题,但只怕时间长了,有人盯上了你——他们不知道你手中有没有钱,反正就看咱们这的生意挺好的,一个姑娘家负责账目的事情,更是容易下手,真伤了你,又该怎么办呢?第三,我也不希望**后的另一半总和钱打交道——说真的,这玩意固然是生活所需,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是不是?” “你是不是担心**后会变成那种眼睛里只盯着钱,品xing却很粗俗的女人?” 卢利惊呆了,他没有想到梁薇的心思会转得这么快!“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即便我是这么想的,不也是为咱们ri后的生活考虑吗?” 梁薇白了他一眼,嗔怪的说道:“就是你不让我管,总也得有别人管吧?再说了,我现在还在上学,天天功课也不是特别紧张,闲暇的时间挺多的,不让我干这个,我做点什么呢?” “我想,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多陪陪我舅妈——那可是你未来婆婆……” 梁薇漂亮的脸蛋像火烧云似的,红成了一大片!“你说什么啊?人家还没……没答应……” 卢利呵呵轻笑,挽起了爱人的手,和她十指交叉,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小薇,我本来打算,让你和我一起去香港,但后来,我改变了主意:香港那个地方虽然好,但即便是我,可能也不会长久的呆下去,一旦时机成熟,我还会杀回来的。到那时,我们就结婚。以后去哪儿都在一起——当然,除非有一种特殊情况的出现。” “什么特殊情况?” 卢利哈哈一笑,一只手在胸腹部位划了个弧,梁薇一时间还没有明白,可爱的偏着头,琢磨了一会儿,“什么……哎呦,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啊?”说罢挣脱开他的手,一溜烟的向前奔去。(未完待续。) 第68节 言笑无忌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67节《爱意缠绵》和第65节《解开心结》之间缺少了一段过渡内容,并不是作者有意疏忽,实在是因为某些我不知道的‘违禁词’造成了审核不能通过。 我会在明天或者后天的时候,把这中间的一节补上。造成的阅读障碍,请读者原谅。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到了滨江道,下午三点钟的时间,街面上正在热闹,一个多月没回来,滨江道越发的繁荣,道路两侧雨后chun笋般的多出了数不清的摊位,卖衣服的、卖鞋子的、卖生活小用具的、甚至卖不知道来路的小孩子玩具的,叫卖声、问价声、偶尔两个朋友在这里相逢的欢笑声,凑成一副热闹和明亮的画面。 顺着热闹而拥挤的人chá向前走着,片刻的功夫,就到了和平分局的大门口,街对面的便道上,屡屡青烟正在升腾,同时还有胥云剑的大嗓门传入耳膜,“羊肉串,羊肉串!天(津)卫独此一家别无分店啊!两毛钱一串,好吃不贵,您要是想买就赶快出手啊!我这数量有限,yu购从速啊。” 实际上用不着他这样大声吆喝,羊肉串在滨江道上已经成为尽人皆知的美食摊位他们的生意能够独占鳌头,唯一的秘诀就是把握住了羊肉的来源——旁人即便想有样学样的学着cā作,却因为羊肉的来源得不到保障,只得作罢,甚至就是宋建华那里,也因为他们这边的羊肉生意越来越好,而导致能够转卖给他的羊肉越来越少,这件事只得停止了。 胥云剑心血来chá,多ri不干,他有些眼馋了,主动和李铁汉换了位置。让他在一边歇着,自己替他盯摊,眼看着炭火升起,明亮的阳光被热气蒸腾,散发出扭曲的光,他知道差不多了。拿起一把肉串放在架子上,依旧手脚熟练的cā作起来,“哎,二蛋子,怎么样,哥们还没扔下?” 李铁汉呵呵轻笑,习惯xing的揉揉圆圆的鼻头,“行,不赖。哎。您来多少?好嘞!胥云剑,给这位大哥来两块钱的,多加辣子。” “就好,就好。”胥云剑笑着点头,还不忘记生意经,一边烤制,一边和对方搭讪,“哥们。你可真是吃主儿,这玩意就得多来辣子。怎么样,来个口杯?一共两块五,您吃得舒舒服服,晚上回家,连晚饭都省了。” 对方的男子显见是在这里享用过羊肉串滋味的,闻言一笑。“不对,我记得酒是两毛钱一杯的?” 李铁汉立刻接口说道:“那是以前的黄历了。不瞒您说,这酒也是我们从远道运回来的,当初卖两毛钱,那是为了便宜大家伙。打开销路,让同志们都能尝尝来自东北的白酒。眼下,我们这酒不多了,只好涨点价,您一看就是那明白事理的,也得体谅我们的难处是不是?” 卢利和梁薇站在街边听着,心中大感讶然:李铁汉很不错啊!一个月不见,真是历练出来了!“是不是觉得奇怪?李铁汉现在啊,……”梁薇抿嘴一乐,说道:“曹迅上一次和我说,他在外面呆得久了,这种事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听得多、见得多,自然就比别人学到的多。从这一点上来说,便是曹迅,自问也是比不过他呢。” 卢利不置可否的一笑,“小薇,你先过去,我去一趟分局。就如同你说的,得好好谢谢人家。” “你想今天就请他们?曹迅他们还等着你呢。”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你就别管了。”卢利撇开梁薇,举步走进分局,一进大门就给人拦住了,“哎?”一个年轻的jing察从收发室的小窗户探头出来,喝住了他,“找谁的?知道这是哪儿吗,问都不问就往里闯?” 卢利看看他,不认识这个人,“对不起,我……呵呵,” “跟你说话呢,你笑你m了个b的嘛?sb玩意!” 卢利苦笑摇头,“对不起,我来找刑jing队的杨队长。” 小jing察上上下下打量他一会儿,翻了个白眼儿,“你找他干嘛?你哪个单位的,姓嘛叫嘛?” 卢利叹息一声,这个人显见是刚刚毕业分配到这里上班的,但年纪轻轻的,怎么满口脏话呢?“这个,我给他打个电话,行吗?” “你凭嘛打电话?你算干嘛的?你说说你叫嘛名字,我替你打。” 卢利报上自己的名字,小jing察白了他一眼,拿起电话拨通号码,说了几句,和面对卢利时候的横眉冷对不同,他明知道杨顶宏看不见他,还是一个劲的点头哈腰,满脸带笑。“是,我是小刘,是,好,好,一会儿见,杨哥。” 放下电话,他把头重又从窗口探出,“等一会儿,杨哥说一会儿就下来。” 卢利点点头,也不理他,站在收发室的yin凉中等候,片刻的功夫,大门内的楼道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是杨顶宏的声音传了出来,“我cā!小小,真是你个逼剋的!” 卢利笑着点点头,看着杨顶宏跑到自己跟前,“宏哥,我刚下火车,这不,就过来看你了,怎么样,够是那意思的?” “算你小子懂事!”杨顶宏大笑着说道:“走,和我上楼,在这算干嘛的?大家伙好久没见,都想你了。” 卢利一笑,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姓刘的小jing察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脸sè煞白的看着他:他知道滨江道上有个干个体户的家伙,小名叫小小,杨顶宏在分局算是头一号的干将,又有脑子又能打架,但听人说,第一次交手,就差点让这个什么小小给废在当场! 当时他还以为这个小小是个犯罪分子,后来却听说,杨顶宏和小小成了好朋友,甚至有一个未经证实的传言说,杨顶宏家买了教堂后的三进的大房子,还是找这个人借的钱呢!但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人敢去究诘其是否属实。只是从那以后,小小就把分局当成了自家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个字!想不到自己居然……哎呦,这要是给他告自己一状。只怕今生今世都不要想进刑jing队了! “宏哥,这位同志我不认识啊?您给介绍一下?” “这是……”杨顶宏居然也不记得对方的名字,“哎,你自己说,你叫什么?” “报告杨队!”小刘一个毕恭毕敬的立正,朗声说道:“我是天(津)市公安jing察学校1978——1980届毕业jing员刘少元!” “宏哥,这个小刘jing官,可是不错。挺认真的,我刚才来的时候。人家很是查了我一气呢。” “那是你活该,看你獐头鼠目的就不像好东西!”杨顶宏笑骂着,认真的看看刘少元,“认识了吗?这是卢利,我朋友,以后这里,他想进就进,懂吗?” “懂。懂,杨队。我明白了。还有利哥,谢谢您啊。” “别这么叫我,叫我卢利就可以。” 杨顶宏不再多说,拉着卢利一路上楼,只剩下刘少元干干的抹了把头上的汗水,重又走进自己的值班室去了。 和周浩鑫、李小平几个见面。又有一番热闹,这也不必多提,时令已经进入yin历的八月,天气不再像一个月前那么热,也可以轻轻松松的坐下来说话了。“小小,这回去怎么样,回来还走吗?” “这个事,咱回来再聊。”卢利再度起身,从怀里拿出两个纸卷,是400圆的现钞,递给周浩鑫,“周哥,拜托您点事。” “有话就说话,拿钱干嘛?” “上回答应过宏哥,请他茅台管够!这些钱你拿去买酒,好多商店都有瓶装的茅台,八块钱一瓶,你和小平开车去,能买多少买多少,反正是连我带咱们刑jing队的哥几个,一个不落——不过酒钱我出,酒票得你们自己想辙,我就不管了啊?” 周浩鑫一愣,李小平却一把接过纸卷,“我cā!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了,这一把竹杠可算敲对了节骨眼儿!周哥,咱们俩下楼,让他们俩聊天。哦,杨队,把车钥匙给我。” 杨顶宏看着两个下属头也不回的冲下楼去,忍不住的摇头苦笑,“小小,我当初就是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 “废话!”卢利白了他一眼,“宏哥,我听梁薇和我说了,这边的事情,当兄弟的多谢你了。真够意思!” “你少废话,为你这点事,我天天早来晚走的,不行,光喝酒不行,你得给我中班费。” “没说的,你宏哥说话,我照办就是。”两个人说笑一阵,杨顶宏的面sè逐渐变得yin沉,“小小,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就是你当初的那个来自西北的朋友,已经审完了。” 卢利苦恼的抓抓头,从对方的神情他也能猜出来,一定是最坏的结果。“小小,你也别太放在心上,这个事你是一点责任也没有——算了,不说这件事了,说点高兴的。我侄女和你那个堂哥,掰了。” “你糊涂啦?他们俩掰了还是高兴的事啊?” “不是,你听我说,小小,我不是当着你的面数落你们家里人,上上个月,我大哥他们两口子带着孩子去见你大爷他们——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提起这个事,我大哥就一肚子火!你们家想娶人家闺女,哪有反过来,让人家女方主动上门的?” “…………” 杨顶宏摇摇头,唉声叹气的说道:“不管怎么说,是见着面了,在之前的几次,你那堂哥也倒我大哥他们家去过,当时看这个孩子虽然长得不算特别好看,不过身体健壮,也挺听话的,我大哥他们两口子也没挑出什么毛病来,反正就让两个人这么走着呗;但等到双方父母和孩子们坐在一块,就发现问题了。” “哦?” “我当时可不在,这些话都是听我大哥亲口和我说的,好像你大爷有哮喘病,是?”在得到卢利肯定的答复后,他说道:“到那之后,坐下来说了一会儿话,本来双方都谈得挺好,也打算着有条件了,就让俩人结婚。结果说到一半,你大爷哮喘病犯了,又是喘又是咳嗽,你大娘就让你堂哥去给他拿痰桶,谁知道你堂哥那个人,拿是拿,可说那话,骂骂咧咧不说,还一嘴脏字!我大哥一看这个,立马心就凉了!” 卢利无奈的挠挠头,他真是想不出什么话来为堂兄解释了!“后来我大哥就跟我说,你说说,我们老两口就说是岳父岳母疼女婿,肯定也是不及他亲爹亲妈的那么疼,对不对?他对他爸爸都能这样,对别人又能怎么样?从这以后,就一直在闺女面前说,时间长了,小婕……也就动了心思。而且据小婕和你嫂子说,你堂兄他们那一家人,也确实有点那个……,是不是?” “那,”卢利皱眉良久,才终于憋出一句话来,“那他们现在,算是彻底掰了?” “干嘛?小小,我可告诉你,这种事,你别管得太多。回头闹不好,你也落埋怨。” “其实,我大爷、大娘他们两口子绝对不是坏人,就是有些……粗俗和小气。……” “我也没说他们是坏人,我甚至都没见过他们的面,这不都是听我大哥说的吗?算了,小小,这件事,你堂哥要是不求到你这来,你别管了——要不然的话,你和我从中都为难。” 卢利叹了口气,有些沉重的点点头,“那就这样,宏哥,他们买酒可能还得些时候呢,等几天,酒都买来了,咱们几个人找时间好好聚。” “行,我随时找你。”杨顶宏把他送到办公室门口,又问道:“对了,小小,那个钱的事,还放在我这?” “哎,方便吗?” “方便,怎么不方便?只要你不怕我偷你的就行。” 卢利笑着啐了他一口,“宏哥,你今年快四十的人了,成天怎么没个正行呢?还不怕你偷?少了一毛钱,我就大闹分局,非得找你们头儿,把你个老家伙抓起来不可!” 杨顶宏哈哈大笑起来。。) 第69节 兄弟情谊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从分局出来,走过马路,曹迅和张清几个显然已经从梁薇口中得知他过来的消息,正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眼看他走上便道,曹迅第一个过来,和他拥抱了一下,“**!你还知道回来啊?” “老曹,这些天辛苦你了。” “少废话,知道我辛苦就行,说吧,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一趟回来,这一百多斤就交给你们哥几个了,反正给我留口活气就行,要不,怕你们嫂子不答应。” 梁薇白了他一眼,大声斥骂道:“曹迅,不用留,你们爱怎么地就怎么地!我不要了!” 众人一片哄笑!笑闹片刻之后,几个人也不进屋,就围坐在门前的便道上,摆上小小的铁架子,拿出羊肉串,一边烤制,一边说话,“……小小,胥云剑这个孙子,一问三不知,我们也不知道你在香港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有的是时间跟哥几个详谈。我简短解说吧,情况和想象的差不多,困难当然是有,不过具体的解决办法也存在这里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接着说道:“我这回回来呢,在家呆一个月左右,不过这边的事情,我不会太多的过问。还是交给曹迅和张清你们倆,另外,我想把二蛋子和老四带过去,怎么样,曹迅,我把他们俩要是带走的话,你这边的人手还够用吗?” “说实话,紧张点。先带走一个吧?给我留一个。哪怕这段时间里,我再想办法找人呢?” “也好,具体带谁,咱们俩到时候再商量。另外还有一个事,就是小薇的事情。我准备把她提出来了。” “提出来?到哪儿去?” “哪儿也不去,就老老实实上学,然后毕业上班。生意上的事情,不用她多管了。” “我不同意。”曹迅立刻说道:“当初这个事是咱们说好的,买卖的事情我管,账目上的事情交给嫂子负责。你现在让她走人,那我也不管了!张清、胥云剑,你们哥俩怎么说?” 胥云剑根本没注意他们两个的对话,管自坐在一边喝茶抽烟呢。闻言一愣,“什么?我说什么啊?” “你个操蛋玩意,就知道抽烟!小小刚才说,要把嫂子踢出去呢!” “是吗?为嘛?”胥云剑问道:“小小,嫂子怎么你了,你要把她轰出去?” “主要的原因我和小薇说过了。她也基本上同意了。再说,现在不是有那个郭萍吗?张清,怎么样,不如你和她说说,干脆就过来吧,别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们俩也好长相厮守,怎么样?” 张清呵呵轻笑,挠了挠头。“这个事啊,可能还得问她们家里人。你也知道,咱们毕竟是个体户,这玩意虽然赚的是不少,可名声……总不是那么好听,对不对?不过我看小郭倒是挺有那个意思的,只要说动了她爸妈。就没问题。” “那就行,你回头和她商量商量,要是她同意了,就让她正式过来,工资嘛。第一个月就定50圆,以后按照具体情况,再酌情增加。” “行。”张清高兴极了,开开心心的答应下来。 “就这样吧,”卢利起身说道:“我今天有点累了,昨天在北(京)跑了一大趟,可困死了,我早点走,回家休息一天,然后明天我再过来,咱们哥们再好好聚聚。” “行啊。”曹迅几个起身,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和梁薇并肩离去,他像突然想起什么来了似的,对张清说道:“有点事,忘了和他说了,这边你盯一下。我一会儿回来。” “没问题。” 曹迅点点头,一溜小跑的追了过去,胥云剑也不甘落后,同样追了上去,“小小,等我们一会儿。” “来了?”卢利站在街边,笑脸相迎,他真觉得满意极了,曹迅真是明白人,一看自己离去,立刻便跟了过来,不枉自己一片心意!“来吧,咱们边走边说。小薇,你先回家,给我们沏点茶,我们等一会儿就到。” 梁薇也很想听听他们男人间的对话,但她知道卢利的脾气,姑娘家委委屈屈的撅起嘴巴,先一步回家去了。 “小小,我看你也真是的,干嘛一说到事情就对嫂子那样?你是不是诚心想在哥几个面前显摆?” 卢利扑哧一笑,“什么啊?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让她听,自然是有原因的。废话少说,曹迅,生意上的事情怎么样?” “具体情况嫂子也和你念叨了,大约就是这样,现在算是稳步增长吧。一时间没有太大的变化。”曹迅和他走了个并肩,口中说道:“不过我想,你要是把二蛋子和老四都带走的话,我这边的人手就有点紧张了。” “紧张没问题,回头想办法找其他的人过来,这种事有你和张清两个人带着,相信也能很快上手。”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小小,我还是想让你把把关。这种事你比我看得准……” 卢利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曹迅,你和张清,咱们几个人都是多年的老同学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你不必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其实我这一次从香港回来,心里一直在琢磨,天(津)这边的生意,我可能要退出来了。” 曹迅大大的一愣,“退出来?什么意思?你不打算管了?” “不是不打算管,而是更进一步,我连要都不要了!” 曹迅脸色瞬间变得雪白,还不及说话,胥云剑先不干了,“小小,你缺心眼儿啊?这么好的买卖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想干嘛,找地方上班是怎么的?m!我可告诉你,从我这来说,我就不同意!曹迅,你说句话啊?” “小小,我同意胥云剑的话。这个买卖你要是不要了,我也不要!别人谁想要也不行!干脆就关门!咱都不干了,我还回邮电局上班去。” “你们别着急,等一会儿到家了,我好好给你们解释。”卢利却是依旧笑呵呵的神情,到路边买了三根冰棍儿。人手一个,边吃边走。等到冰棍吃完,也到了家门口;夕阳西下,小院的阴凉处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和杯子,看见他们三个人进来,梁薇恨恨的白了他一眼,和吴婷扭头进屋了。 卢利也不理她们,和曹迅、胥云剑分别落座,倒上一杯热茶。“我现在和你们说吧。曹迅,我当年就说过,等到吃蛋糕的人越来越多,咱们就分离出去,另外再做一碗饭自己吃,这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不过那也不能说只做新的,剩饭就不要了吧?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不是说不要剩饭。而是把这碗剩饭给谁吃——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曹迅第一次露出一个笑脸。捶了他一拳,“行了,都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接着说吧。” “这个……天(津)这边的生意,我不是说对我不重要,正好相反。一个月数万块的进项,我敢说,在咱们天(津)卫,也算是头一份了。我就是什么也不干,只守着这个小摊过日子。咱们几家人的生活都可以过得舒舒服服的。对不对?” “你***嘛都知道,那怎么就不要了呢?” 曹迅瞪了胥云剑一眼,“你少废话,听小小说。” “这个买卖很赚钱,而且因为是我第一份生意,对我个人来说,意义也是特别重大;但要说只做这一点,然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下去,一辈子就这样了,我绝不甘心!特别是在香港连续走了两次之后!曹迅,胥云剑和我走过这一趟就不提了,我也不瞒你,看人家周秉成,一天就是百十万上下的收益,我***都要馋死了!” 曹迅和胥云剑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卢利也笑了,说道:“真的,人家那才叫生意人呢!咱们这辛辛苦苦一个月,又是吆喝又是张罗,才有多少钱?和人家相比,人家是裘皮大衣,咱就是张小小的屁股帘儿!我当时就在想,人家是人,我也是人,不比别人少胳膊短腿的,我凭什么就不行呢?所以我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趁着能到香港,而且拿到香港的临时居留证这么一个机会,做一份属于我卢利的、大大的蛋糕!” “就算是这样,天(津)这边你也不必就这么扔了吧?” “不是扔了,不是还有你曹迅吗?我是这么想的,你呢,现在也算历练出来了,要说能力,顶我的位置没有很多问题,麻烦的就是名义上。胥云剑,你别说话!”他一摆手,制止了胥云剑要出口的说话,然后说道:“这个事,也不算大问题,有我为你出头,想来张清也不至于说出什么话去。怎么样,现在就听你的了,你要有心,回头我就宣布。” 曹迅沉吟良久,终于还是摇摇头,他的眼圈微微有些泛红,动情的说道:“小小,你对哥们的心,我明白,也特别感激,但这件事,我不能同意。说真的,现在滨江道上的摊位还不算特别多,有二十几家吧,这些人从根本上来说,都可以算是跟着你卢利起来的。周围的那些工商、税务、街道、派出所、甚至分局里面的人,也一直是你维系下来的。也不是我当着面说你的好话,以杨顶宏为例,眼睛里只认识你,对我,他就知道我是你的人——这会儿你拔腿走人,他非得以为我……做了多不地道的事,然后把你挤兑走了——你想想,要是这样的声音传出来,我还活得了吗?” 卢利哈哈大笑,“曹迅,你多虑了,多虑了!这方面的事情……” “你打住!小小,你要是还拿我当哥们,这些话你就收回去,不然,我现在就不干了!我扭头回去上班。” 卢利叹了口气,他不是有意和曹迅矫情,真的是打算把这盘生意交给他的,但眼下看他态度坚决,只好顺应对方了。“那,这个事我们日后再说。谈其他的吧?” “小小,吃饭了。” 第70节 大包大揽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晚饭是舅妈亲自下厨做的四碟捞面,所谓的四碟指的是糖醋面筋丝、素炒鸡蛋、黄瓜虾仁和一道香干肉丝,其中后面两道是到饭馆买回来的;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大锅木耳、肉片、花菜等熬成的肉卤。请记住本站的网址:。配菜也是一大堆,如黄瓜丝、炒熟的豆角、切得整整齐齐的红白粉皮,在小院中摆了满满一桌子,看着就勾人食yu。 “小小,和你姐夫他们喝点酒吧?”招弟和来弟也都来了,忙忙碌碌的一大家子人,围着圆桌而坐。赵建国拿起酒瓶,给自己和连襟倒上,随即往卢利面前一放,“小卢,你自己来吧,姐夫就不管你了啊?” “行,您别客气。”卢利看看酒瓶中剩余的白酒,不足半斤,这还喝什么啊?这点酒给曹迅一个人还不够呢?“小小,你要是想喝,我出去再买点?” “不用了,我今天有点累,就不喝了。等回来吧。”卢利端起盛着面条的大碗,用勺子舀起炸得又酥又脆的面筋丝,胡乱挑弄几下,吃了起来。用不到半碗面条,就发觉身边有人,侧身看看,竟是赵云生,孩子眨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竟是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唔……怎么了?” “舅舅啊,老姨和……嗯,梁姨总……欺负宝宝。” “啊,”卢利想起来了,刚刚回来的时候,孩子就在他面前告状来着,当时没有顾得上仔细问。他把碗放下,抱起孩子,“行,和舅舅说,她们怎么欺负你了?” “她们总让我……我写……,我想去玩儿,老姨就打我,梁姨也不理我。” “写?写什么啊?” “写字。” 卢利琢磨了一下,“宝宝,你上学了?没有啊,不是得后年吗?怎么现在就写字?” 梁薇在一边说道:“你不知道,我和小婷商量了,不能让宝宝总这么一天到晚的疯玩,时不时的让他学习学习,写写字,也算是提前打好基础——就为了这个,孩子不高兴了。” 卢利点点头,这下明白了,“宝宝啊,这件事,你得听你老姨和梁姨的话,你不知道,现在你要是多多的写字,把字写得好看了,而且掌握得熟练了,等将来上了学,一定能得好多好多的小红花。你想想,到那时,姥姥和爸爸妈妈该有多高兴啊?” “那,小五都不写,他爸爸妈妈也不让他写的。舅舅啊,我也不想写,我都不能和他们玩儿了。” 卢利不知道这个劳什子小五是谁,想来是胡同中的玩伴,“这样啊?那不如舅舅给你想个办法吧,你呢,每天早上,把你老姨和梁姨留给你的作业写完,然后让她们检查,要是写得全对,就让你玩,要是有错,就按照错的多少,减去游戏时间,懂吗?就是说,你错得越多,玩的时间就越少;反之就越多,明白吗?” 孩子自然是不明白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等一会儿吧,舅舅吃完饭再和你好好说,一说你就明白了。” “行啦,”于芳把孩子拉过去,在他屁屁上拍了一下,“别总想着跟你舅舅告状,他还没吃饭呢。哎,招弟,你进去看看,是不是孩子哭了?” “哦。”招弟也听见哭声,几步跑进去,再出来的时候,一只胳膊上抱着一个小婴儿,不知道是哪一个先挑起来的,两个娃娃哭得梨花带雨一般,那副可怜、可爱的样子,就不必提了!招弟交给姐姐一个,自己哄着怀里的娃娃,百忙中还不忘记低头看看婴儿的**,“姐,抱错了,我这个是你的。” “干脆就换了吧,”来弟笑呵呵的说道:“家里有一个带把儿的了,我怀着的时候,就想要个闺女,哎,刘一峰,以后就换着养了,怎么样?” 刘一峰憨憨一笑,沉默着低下头去,大吃了起来。 孩子闻见姨妈熟悉的体味,立刻不再啼哭,眨着刚刚睡醒,却兀自带着泪花的眸子,好奇的扫视着满院子的人群,小脸蛋儿上忽然浮起笑容,叉开小手,吱哇乱叫,用谁也听不懂的话,和大人打招呼。 卢利放下碗,从大姐怀里接过外甥女,逗弄了一会儿,婴儿倒不怕生,一副笑**的可爱样子,“乖啊,长大了舅舅带你去玩儿啊?” “小小……”来弟凑近了一点,低低的声音和弟弟说话,“妈那天还和我说呢,等弟妹毕业了,就给你们**办婚礼,到时候,你们倆多生几个,老太太帮着你们带!保证不耽误你做生意呢!” 卢利羞红了脸,“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一说这个你就结巴!我可告诉你,我上一次问过弟妹了,人家姑娘家家的都没说话,你还想拿搪是怎么的?缺德玩意,死没出息!” 卢利一愣,“大姐,她……” “她嘛?以后对人家好点,臭个体户,人家可是正经八百的大学生,还配不上你是怎么的?” 卢利心中一热,回头看看,梁薇已经吃完了,正在和吴婷低声说话,黄昏的阳光照在脸上,让她本就俊美无比的脸蛋更像是镀上一层金光般,耀眼夺目! ************************************************ 残席撤下,吴婷和梁薇各自端着用完的碗筷出门去刷洗——这个小院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自来水管子,不过比起旧宅,却是更近了一点。 来弟重又倒上茶水,点起小院中的灯火,明亮的光线里,卢利三个依旧坐在院落中聊天,“……老曹既然不答应,这件事就做罢论。不过以后的事情,你还是得更多的负起责来。小薇那里,偶尔的情况下,还是回到你那去,但次数会越来越少——往来的账目和每天的明细,就按照以往的规矩,不过尽量交给郭萍负责。” “行。” “还有ri后新增加进来的人员的选择,这个事呢,你和张清做主就行。我在市里呆到十月底,要是在这之前有合适的人的话,我先替你看看。其实曹迅,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当初你对武赢维不就是看得挺准的吗?我能够教给你的,以前就说过,今天再说一次,多听、多想、多琢磨,慢下决定——你下决定慢人家不会说你什么,反而会认为你成熟稳重,反之,就容易给人看轻了。例如你现在这样的位置,要是真有这样的声音出现,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干了,明白吗?” 曹迅频频点头,“我记住了,小小,就按照你说的,多想、多听、多琢磨。” “眼下看,也没有太多需要交代你的,嗯,我想想,还有什么事……” 曹迅突然笑了,“你先别想了,我和你说个事吧。我哥哥这个月,不对,还没到十月呢,是下个月结婚。” “是吗?几号?” “16号。” “好啊,都是双ri子。怎么样,你是准备搭棚还是怎么的?” “搭棚。到时候你得帮忙啊。” “这还用说吗?这样的好事,咱们哥们不帮忙怎么行?对了,伯父伯母都累坏了吧?” “可不是吗?你也知道咱这边的事情多,很多事都得我爸妈亲自上阵,我倍儿心疼。前几天和我爸妈说,不行我也歇几天,结果老两口不同意。” 卢利感动的点点头,突然脑筋一转,说道:“这样吧,别搭棚了,改饭馆吧?” “不行,太贵了。” “贵怕嘛的?宴席、酒水这一块全交给我!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卢利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一把抓起自己的西装穿好,踢了曹迅一脚,“起来,走,去你那,我和伯父伯母亲自说去。” “别了,哎,小小,等我一会儿啊?” 曹迅家距离这里非常近,走路用不了三分钟就到了曹家门口,曹爸爸正坐在门口的马扎上,对面是梁近秀,中间摆一张棋盘,两个人正在捉对厮杀,身边放一张小桌子,上面是茶壶、茶杯。“伯父,梁伯伯。” “小小?”二人闻声抬头,脸上带出含义不同的笑容,“几时回来的?” “今天刚到家。” “吃了吗?”梁近秀问道。 “吃了,您呢?” “也吃了,你没看见我们下棋呢?这是每天晚饭后的第一活动——肯定是吃完饭开始的。你也不是第一次看见,怎么还问?”梁近秀对他从来是那么不客气,带着点训斥的口吻说道。 卢利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驴,笑呵呵的蹲在棋盘边,已经下到残局了,曹伯伯执黑,局面相当的不乐观,士相已经不全,只剩下一车一炮在对方阵营,反观梁近秀,赢面较大,三子归边,将死对方只是时间问题了,“曹伯伯,我刚刚听曹迅说了,给您和伯母道喜啊?” “哦?哈哈!是,同喜、同喜。对了,这回回来能呆几天吧?参加完他大哥的婚礼再走怎么样?” “没说的,您就拿棍子打我,我也非得好好吃一顿!哦,谢谢。”他接过曹迅递过来的马扎,脱下西装交给他拿进屋里去,在一边坐下来,“曹伯伯,大哥的新房都准备好了?” “好了,在劝业场附近,长chun道那,离家也挺近的,是单位分的,不过就是面积小点,才十来平米,等回头带你看看去。” “行,长这么大还从来没闹过洞房呢,得好好热闹热闹。” “都知道你脑子灵,别想着那些歪门邪道的!闹什么洞房?”梁近秀骂道:“这回你们小哥几个之中,曹捷是第一个结婚的,你们都得好好帮帮忙,知道吗?” “知道,知道,您放心,梁伯伯,我这一次来,就是和曹伯伯商量这个事的。”卢利点头哈腰的说道:“曹伯伯,我听曹迅说完了之后,我想,不行就改在饭馆吧。也省事,到那就吃饭,吃完饭擦擦嘴扭头就走,也省得您和伯母太累的慌,您觉得怎么样?钱的事您不用管,我全负责。” “你负责?你算干嘛的就你负责?人家娶儿媳妇,用得着你出钱?回头让人说,好家伙的,老曹家穷疯了,娶得起媳妇,出不起酒席钱?传扬出去,好听吗?” 曹爸爸倒没有他这么多的想法,只是觉得不好这样麻烦卢利,如今听梁近秀这样说话,老人有些挂不住了,“老梁,你胡说嘛?人家小小也是好心啊。小小,你这份心思,伯伯领了,不过这个事,还是算了。” “不,曹伯伯,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曹大哥也算是看着我长起来的,现在他结婚,这样大好的ri子,我做弟弟的,也得有一份心意对不对?干脆这样,份子钱呢,我就不给了,饭馆的事情,您交给我,我保证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这么做不是显摆我有钱,更不是像梁伯伯说的那种……情况,不过咱们邻里街坊这么多年,曹大哥算是第一个结婚的,我们小哥几个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不也是人情之常吗?再说了,您二老年纪也大了,十六号他们结婚,你们可能从两个月以前就忙活个不停了吧?到时候小两口结了婚,你们老两口要是都累得病倒了,这新婚的小ri子,他们也过得不痛快,那不更让你们做父母的不落忍吗?” 曹伯伯楞了一下,忍不住哈哈一笑,“小小,难怪我们家老二说你小子会说话,还真是那么回事!” “那,这个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我回头就联系了。” “行啊!我们家老二跟你干,他哥哥也算你大哥,这件事伯父就托付给你了。” “没说的。”卢利哈哈一笑,站了起来,“伯父有中意的馆子吗?” “没有,你看着安排吧。” “行。那我初步安排好了,回头再和您二老商量。曹迅,曹迅?把我衣服拿出来,我走了。” “来了。”曹迅答应着,和两个人并肩走出小院,“小小,过来,我给你介绍,我大哥,当年打过你的,就不必说了,这是我未来大嫂,你叫她马姐吧。” 卢利接过西装穿好,系上扣子,心中突然一动,原本上面的扣子有些松动了,这会儿竟然给人缝好了?眼下不及细辨,和曹捷、马姐打过招呼,和胥云剑转身回家。未完待续。), 第71节 报菜名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为曹家大哥结婚选择的饭馆是鸭子楼,这里的烤鸭子当然不及首都的全聚德那么有名,却也是闻名津门的大饭庄,坐落在辽宁路上,距离狗不理总店不远,他当年和杨顶宏等人在这里用过饭,菜品的质量和口味都是相当好的。请使用访问本站。 “要点嘛?”一身已经染成灰色大褂的伙计老神在在的站在他面前,满脸的不耐烦,“快说,要点嘛?” “我想问问,咱们这能不能承办结婚酒席?” “能,怎么不能,干嘛,你想在这办?” “初步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具体的,能不能请你们这的店长出来?我想当面和他谈。” “我们店长不在,我就能做主,你就跟我说吧。” 卢利摇摇头,“那就算了,请问你,你们这有电话吗,我想留一个号码,回头等你们店长回来了,我打电话和他联系,确定他在了,我再过来。” “我操!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肉呢?告诉你我就能做主,你怎么不相信人呢?” “不是不相信您,实在是挺麻烦的。别的不提,我光烤鸭子就要二百多只,您做得了主吗?” 男子大大的一愣,不自觉的追问了下去,“你不是办酒席吗?要那么多烤鸭子干嘛?一人一只分着拿走是怎么的?” “没错!”卢利哈哈一笑,起身告辞。 推着自行车站在街边,茫茫然环顾四方,该干点什么去呢?他突然想起来了,杨顶宏和他说过,卢杰和杨婕掰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去看看他们一家人?虽然他和大爷一家人不大亲近。终于是一个爷爷的,难道知道了,还可以不闻不问吗?一念至此,骑上自行车,直奔河东方向。 顺利的找到卢家,一家四口人都在。卢杰看见是他,楞了一下,“小利,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大爷和大娘。” “进来,进来。” 兄弟两个走进房中,大爷夫妻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都是没精打采的样子,卢娜则是一脸漠然,捧着一本书在看。只有卢利进门的时候,抬头扫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仿佛寺庙里的泥胎一般。 卢利看着,心中真有些疼得慌,和夫妻俩说了几句,聊到了正经事上,“大爷。这个事啊,您也别太放在心上。这个不成咱找下一个,十步之内必有芳草,这是古人的话,用在今天,也是合适的。明哥不缺胳膊不短腿的,工作也这么拿得出手。还怕找不着对象吗?” “要是光这样就好了!”多日不见,卢学正的哮喘似乎更加严重了,说话的时候含糊不清,像是喉咙中总有一口痰吐不干净似的,让人有点恶心。他叹息着摇摇头。拿起药瓶,对着自己的喉咙噗噗的吹了几下,道:“小利,你说说,这个事成不成的也就算了,哪有他们老杨家这样的,当初搞的时候,就这么好那么好,现在不成了吧,还在单位败坏你哥哥,有这样的吗?” 这个事倒是卢利不知道的,“怎么……个败坏?” “还不是人前人后的数落你哥哥呗。”大娘接上了话头,说道:“说你明哥怎么怎么不好啦,怎么怎么不孝顺啦,怎么怎么满口脏字了,你说说,你明哥是那样的人吗?” “你儿子是不是那人你自己心里有数!好家伙,这些年……,反正都是让你给宠的!” “八怪,你mlgbd说嘛呢?怎么叫我宠的?儿子是光我一个人的吗?你就没份?你mlgbd,我看你是不吃没味不长膘!活该,喘死你就得了!” 卢杰和卢娜呆呆的坐在一边,不知道是对这种争吵看得太多,以致熟视无睹了,还是根本就不把父母放在心上,任由大娘一顿雷烟火炮的对丈夫大发雷霆,理也不理。 但他们可以不理,卢利却不好这么做,在旁边劝解了几句,算是平息了丁淑的怒火,“大娘,别这么说,您和大爷一辈子了,怎么说这样的话呢?回头伤了心。” “她还怕伤我的心?” “行了,大爷,您也少说几句吧!”卢利说道:“那,明哥现在还在烟厂?” “在倒还是在,不过现在给分到装配车间了,老明,你伸出手来给小利看看?” 卢利转头看去,卢杰的手指间一片焦黄,“知道这是怎么弄的吗?都是天天摸烟丝弄的!你说说,我们小子怎么了,好好的运输车间,说不让干就不让干了,给打发到装配车间,那多苦啊?都是那个逼剋的杨遇宏搞的鬼!ctm的,回头让我再看见他,我非得打逼剋的不可!” “你拉倒吧!”卢杰和卢娜兄妹同时不屑的哂笑道:“就你,你现在连走道都喘,还和人家打架?他是退伍军人,你打得过他吗?” 卢利在一边听着,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大约是经过上一次的事情,杨遇宏看卢杰不顺眼,通过关系,重新给他安排了工作!而这份新工作,是很麻烦且辛苦的。“明哥,活累吗?” “累倒是不累,不过特别味儿!你也知道,我本来是抽烟的,但那里面的味,就是我闻着也觉得受不了。眼睛都睁不开。难受极了。” “那,里面本来的员工呢?他们就没事?” “哪能没事?装配车间有劳保口罩和眼镜,可是那玩意根本不管用——车间里特别热,一戴上就一脸的汗,摘了吧,又呛得慌。我们头和我说,调我过去干几个月,然后就调出来,现在看看,就这几个月就够我受的了。哎,这份工作干着真没意思,……” 大爷深深地叹息几声,又问道:“算了,别说那么多了,小利,你现在在哪儿干?” 卢利挠挠头。老老实实的说道:“我这两下子,还能干嘛?接着干我的个体户呗!跟我几个朋友一块。您要是这几天去滨江道,可能能碰上我,再过几天就不行了,我得出一趟门。” 卢娜一张满是横肉的大脸上难得的浮起一丝笑容,语带不屑的说道:“小利。上回你来,就说你现在在干个体,干嘛,还没找着正经事?也别说,现在你这样的太多了,想进正经单位,难了!” 卢利连一句话都懒得和这个没家教的丫头多说,闻言只是呲牙一乐,“大爷、大娘。您二老保重身体,我得走了。” 大爷困难的站起,又给妻子按了回去,“小利,你哪回来都是急急忙忙的,今天别赶了,晚上吃完饭再走吧?” “不吃了,还有事呢。明哥。你出来一下,我和你说几句话。” 卢杰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他到了外面,“小利,有事?” “有点事。是这样的,我呢,还算认识几个朋友,回头你的情况。我会请他们给你问问,要是行的话,就帮帮忙;要是不行,帮不上忙,你也别怨我。” “不会。你能给我帮忙我就感激不尽了,哪儿还能怨你呢?” “另外啊,你要是在烟厂干得实在不得烟儿抽(意为不顺心),又想换换环境,你可以考虑考虑我。我那吧,现在生意还算一般,你要是去了,赚得多少放一边,大家都是同年龄段的,也有共同语言,能处到一块儿,最起码比你在烟厂这干得舒心。” 卢杰呵呵一笑,虽然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却也很念他的情,“行啊,小利,要是我真有一天混不下去了,就跟你干个体!” 卢利察言观色,知道他不会听从,但这样的事情不宜深谈,当下点点头,骑上自行车,和来时一样,一溜烟的去了。 这一次再回到鸭子楼,店长在了,他似乎是听人说起了刚才的事情,等到服务员说那个人又来了,急忙迎了下来,“你好,我刚才听小王说了,这位同志想在这里办酒席?” “是,可以吗?” “可以,怎么不可以,为人民服务嘛!我刚才听小王说,您想要贰佰多只烤鸭子?” “可能多一点,可能少一点,大约是这个数字吧。烤鸭子在咱们这里,卖多少钱一只?” “335。” “行。就这么定下来吧,具体的数量,我再提前通知您,行吗?” “行是行,不过最好得多提前点,你不知道,烤鸭子不是炒菜,总得花时间的,你要的又多。我们后边得好几个人一块忙活。” “这个您放心,我十六号请客,我最晚十三号把具体的数量告诉你,怎么样,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 “那,具体的菜品呢?” “这个,得您自己点了。” 卢利一笑点头,拿过简单之极的餐单,开始点菜,“一桌十个人,给我上一盘五对儿对虾,哦,所有的碟子都要八寸啊。” “没问题。” “再要一盘四喜丸子,六个;一盘肘子;一盘烧鸡;一盘黄焖牛肉;一盘老爆三;一盘鱼香肉丝;一盘素烧四宝。几个菜了?” “八个了。” “再要一个鱼,你们这能做松鼠桂鱼吗?” “能做。” “那就来一个,这就是九个菜了,再加上一盘鸭子,你再帮我琢磨两个热的?” 店长考虑了片刻,说道:“既然是喜宴,面条总是少不了的,加一个卤面,再加一个八宝饭吧,我们这里很不错的。” “行,你再给我搭配四个凉菜,合计是四个凉的,十个热的,对吧?” “对。” “哦,还有酒,白酒全部要董酒,一个桌子上摆四瓶董酒,啤酒到时候再说;另外还有饮料,可能有孩子和女将,再给我准备山海关汽水,这种东西用不了可以退,是吧?” “是,您放心,啤酒、白酒和汽水,只要没打开瓶,都可以退。” 卢利满意的一笑,“你帮我算算,这样的一桌子菜和酒水,一共要多少钱?鸭子钱先别算在里面,回头我和你另结。” 店长点点头。转身自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转了回来,“一桌子菜一共是4956。要是连同四瓶白酒的话,就要加上185,合计是6706圆,另外。啤酒和汽水没算在里面,鸭子也没有算在里面。” “就这样吧,具体我要开多少桌,过几天给你准信。我需要不需要交订金?” “不,不需要。” ************************************************ 卢利离开鸭子楼,转头回到滨江道,找到了曹迅,“饭馆我定在鸭子楼了,你今天回家。问问你爸妈、你大哥和未来嫂子,到底有多少人来,给我个准信。记住,一定要准信啊。” “小小,你……哎,让我说点嘛好呢?我哥哥结婚,现在倒成你的事了?” “去你妈的!”卢利难得的骂了他一句,“你别和我说这个。咱们哥们还用得着说这些话吗?再说了,我赚得这些钱里面。你们哥们都出了大力气了。不给你们花,给谁花?对了,让张清他们过来,我说点事。” 把张清几个叫到屋里,卢利说道:“最近这一个多月,哥几个都多多辛苦了。眼下不提,等到临过年的时候,每个人一概给开六个月的工资,作为年底的奖金!” “我操!”张清第一个骂出声来,“小小。干嘛,你他妈的发财了?这么大出血?” 卢利一笑,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买卖虽然是我卢利的,但现在取得这样的成绩,也是咱们大家伙共同努力的结果。你们放心,今后我多了没有,这种年底一次的奖金,就成为定例!而且我再告诉你们,以后谁卖东西卖得好,卖得最多,另外还有奖励——曹迅,这个事你记下来,别学着有些工厂那样的,干不干都拿一样的钱,在我这,没这规矩!” “行,没说的,我会按照每天的账目记档。” “至于具体奖励多少,回来我考虑之后再说。”卢利笑呵呵的说道:“另外一个事,就是二蛋子和老四的,上回和你们说的那个事,你们怎么想的?” “我们俩当然想和你一起去了。上回我就说过,咱大兴街四害,改祸祸香港了!”李学庆笑逐颜开的说道。 “老四,你要是总想着祸祸,干脆就别去了。那边的规矩比咱这边大,从上到下都是奉公守法的,而且法律森严,一点折扣也没有,你少打歪主意。”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就是说着玩吗?” 卢利不理他,对曹迅和张清说道:“进人的事情要抓紧,回头我们一走,你们这就更入不敷出了。别到时候抓瞎。” “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人了。说来也不是外人,董玉强,还有印象吗?” 这个名字一经入耳,李铁汉先一步大笑起来,“怎么没印象,一逗到底嘛!哎,好多年没见了,他现在干嘛了?” “他在民(政)局下属的一个油管厂。具体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听他说,这是个福利工厂,里面好多都是残废,哑巴、聋子满院跑,正常人没几个……哎,你们别笑啊?” 他越这样说,众人笑得越热闹,就连卢利,也笑得弯下腰去了!“董玉强在那干得特别不顺心,单位让他开冲床,前些天出事了,左手有个手指头,压掉半截,我和他见面的时候,他正在家养伤呢。当时就说了一声,他没表态。我想过几天再去一趟。” “行啊,老同学,这方面没有多大问题。你看着安排吧。他不愿意来,也不必勉强。” “我知道,我找他主要还是咱们彼此知根知底,用起来没什么后顾之忧。” 卢利点点头,说道:“曹迅,张清,天(津)这边的事情暂时就交给你们哥俩了,等日后有机会了,我再安排你们倆干别的。不过有一句话,我得提前和你们说。” “是,你说?” “天(津)这边,固然是咱们的发家之地,意义非比寻常,但说实话,这里的环境毕竟逼仄了一些,做生意的人,目标首先要放长远一点。即便一时间达不到,也没关系,总是要向着那个方向努力就是。另外,想做大事,一定要学会用人,特别是用更多的,比你更加有才华的人!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最值钱的就是知识,或者说,脑子里有知识的人!要是你们都能学会不抱觊觎之心的使用有知识的人,咱们的生意就是另外一幅模样了!” “那……” “我这些话,你们回头琢磨琢磨吧。先走了。” “小哥,我送你。”张清快速的跟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72节 请人致辞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知道他可能有事,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等待着,“张清,有事?” “有。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张清直言不讳的说道:“小哥,郭萍的这个事,你也知道了?” “知道,干嘛?” “小哥,你够意思!哥们没白跟你这么多年。你放心,我张清……” 卢利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张清,你呢,也别跟我这表忠心。嗯,我们走几步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张清落后他半个肩位的跟随着,“小哥,你想说什么?” “哦,我想和你说的是,这些话我当年和曹迅也说过,今天再和你重申一次,我这个人呢,最不信别人的这种说话——说不信可能有些重了,但我不拿这样的话当回事却是真的!所以,不管咱们俩,或者咱们这些人未来走到哪一步,你都不许再和我说这种表忠心的话,明白吗?” 张清羞得脸红脖子粗,心中大感尴尬!嗫嚅着说道:“那,我记住了。” 卢利仿佛没看见似的,管自说道:“我这一次去香港,学会了一句当地的话,是这么说的‘你怎么对人家,人家就怎么对你。’个人觉得,这倒是朋友之间相处的无尚法则,也可以说是金科玉律!当然,这其中也有偏差,例如我和王喜雨……,算了,别说他了。咱们说咱们自己,张清,我知道你跟出来是什么意思,不过没关系,既然把生意交给你和曹迅,甚至让小薇退出来,说实在话,这也未必不是一种考验——你别误会。不是对你们的人品不相信的那种考验,而是对你们的能力的考验。做得好了,以后大把的机会有的是!做得不好,也没什么。” “做得不好也没事?”张清轻笑起来,“小哥,真的?我要是真做得砸锅了。你也不生气?” “不生气。”卢利的态度很认真的说道:“你还记得当年你和曹迅一块卖裤衩,结果他撒谎让我打了的事情吗?我的态度始终不变,你做错了没关系;骗我,则绝对不行!这一次也是这样,要是真的做得不好,只能说明你或者曹迅没有这个能力,我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怪罪我的朋友。正好相反,我还会选择一个适宜你们的环境,选择一个你们能拿的起来的生意交给你们。但我必须告诉你。其他的事情,你们就不能插手了。” “我现在有点明白了,就如同当年你在胥云剑家说的那样,落后的人你就绝对不等,是不是这个意思?” 卢利轻笑起来,拍了拍张清的肩膀,“张清,真的。好好干!帮着曹迅,把这边的生意做得漂漂亮亮的。日后有的是大把的机会等着你们!钱,算什么?到时候,咱们哥们想要多少都有!” 张清哈哈一笑,“得了,小哥,跟你在一块。赚钱还是其次,这份痛快劲儿,在别的地方就没有!我张清这一百多斤,就算交给你了!” 卢利无奈极了,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张清这份溜须的功夫,比胥云剑和曹迅都强啊!和他说了半天,临到最后,还是让他送上一顶足尺加二的高帽!不过说实话,这种给人拍马屁的滋味,真是他娘的不错哩! ******************************************* 他难得回家吃晚饭,看着于芳忙前忙后的身影,心中有些发酸,“舅妈,您别做太多,我也吃不了,这大热的天,回头糟蹋了。” “糟蹋什么?没事的,再等我一会儿,再炒俩菜就得了。” 卢利感从中来,抢上一步,从她手里拿过锅铲,“舅妈,别做了,咱娘俩……,对不起啊,舅妈,我最近忙,回来之后,都没和您说说话,今天咱娘俩聊聊天,晚上出去吃。” “又出去吃啊?别了,你赚钱也不容易,回来这些钱,等你结婚了还得和小薇过日子呢,舅妈给你存着吧。啊?” “舅妈,您怎么又说这个了?我临走之前不就和您说过了吗,钱您该花就花,该用就用,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我现在能赚钱了,而且说实话,比外面的那些人赚得都多,不就是给您用的吗?给我留着干嘛?” 于芳呵呵一笑,心满意足的领受了孩子的这番孝心,“小小,舅妈能有嘛花钱的地方?再说了,家里现在也够用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上回和您说去北(京)的事。我想,等曹迅他大哥的婚事办完,咱就出发,我陪您在北(京)好好转转。这时候天气不冷不热的,正好旅游,怎么样?” “行,舅妈怎么都行,你安排吧。” 卢利高兴极了!双手一拍,“我马上就去写信!回来咱就出发。哎,舅妈,你别炒菜了,咱出去吃饭。等我写完了信咱就走。” 写好信,带着吴婷、梁薇、于芳和赵云生,五个人在附近的饭馆美美的吃了一顿,于芳手中提着个网兜,里面是一个边角微微有些变形的铝制饭盒,赫然正是当年他用来打架的凶器!至于里面装的,则是刚才在饭馆吃完剩下的‘折箩’——于芳过日子勤俭成习惯了,什么都舍不得扔,不顾孩子们的反对,非得带回家。几个人劝她不听,也只得由着她了。 回到家中,曹迅和胥云剑已经在小院中落座,这里他们两个太熟了,也不必客气,自己沏茶抽烟,那副享受的样子,看得卢利直翻白眼儿,“你们倆倒挺自在啊?” “哎呦,阿姨回来了?还有嫂子?干嘛去了?” “没事,这不是吗,小小非得拉我们娘几个到外面吃饭,回来晚了。”于芳笑呵呵的说道:“胥云剑,你怎么最近总也不过来了?” “您可别提了,我爸爸给我找了个对象,是他们单位同事的闺女。阿姨,您想想,建筑工人的闺女,能有个好德行吗?一脸麻雷子,够十五个人瞧半个月的!回家我就和我爸打起来了,我说。‘您儿子虽然比不了小小,也不至于找这么一块料吧?好家伙,要是一块出去,知道的是我对象;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架着猫头鹰出门了呢!’” 众人一片大笑!“你这小子啊?说话太损了!” 旁人乐得什么似的,胥云剑却一点也不笑,他满头黑线的说道:“真的,我不和你们说瞎话。那个小丫头,你们是没看着。好家伙的,贴上须子就是个旱萝卜!”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曹迅更是大骂不绝,“你啊,你他妈的就坏吧!” “结果我跟我爸爸说,我日后还得跟小小去香港呢,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搭理这些人,就出来了。哎。小小,曹迅找你有事。” “什么事?” “你别担心。不是生意上的事,是我爸爸说的,他本来想亲自过来和你说,后来让我拦了,我说,小小是我哥们。也算您侄子,你有事招呼一声他就到,还用得着您亲自跑?结果我就来了。” “行了,说事吧。” “我爸爸想请你在婚宴上致辞。” 卢利一愣,“这哪行呢?别说我算晚辈。没有我致辞的余地。就说我这个结巴,你也知道,到时候那么多生脸儿的,我一犯老毛病,多丢面子?这个事,你替我回了吧。我干不来。” “那我不管,你要想辞,你亲自和我爸爸说去。我就负责把话带到,你干得了干不了,那是你的事。” 梁薇正拿着暖壶出来,她只听见后半句话,忍不住刺了卢利一句,“什么事还有你卢小小干不了的?能不能让我听听?” “也没什么。”卢利一指身边的马扎,“来,你也坐下,咱们一块儿说说话。” 梁薇更觉得惊讶了,卢利转性了?平时他和曹迅、胥云剑几个说话的时候,从来都不许她旁听的,今天怎么主动邀请了?“什么事啊?嗯,我有预感,今天要出大事。” “你别胡说。谈正经的呢。我前几天和你说过,今后你去曹迅他们那的次数要越来越少,等到郭萍能够独当一面了,你就彻底撤退。当然,如果曹迅认为有必要,还可以找你过去。这件事你们两个明白吗?” “我明白,小小,你放心,我会随时注意。” “我个人感觉,这种情况不会出现。特别是张清,我对他还算有点把握。而且,也不是我说一句大话,真格的天(津)这边的生意彻底砸了,我也完全不怕!当年我是找杨老师借的五千多块,能干到今天这步,我现在手里有将近二十万,还怕什么?” “话是这么说,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啊?” “这是当然。我的意思是,郭萍是新人,偶尔犯错可以原谅,要是有一点的心思不正,曹迅,我绝容不得这样的人!到时候,谁也别想拿我和张清的交情说事儿,你懂吗?” “懂,这种事绝不能容忍,一旦发现,让她立马滚蛋!” “还有就是小薇,你呢,还有一年毕业,等毕业之后,该上班上班,该赚工资赚工资。平常的日子,你就替我孝敬舅妈,照顾家里这几个小的。等到我在香港那边能够站稳脚跟了,就把你们也接过去。” “别啊,我的工作怎么办?” “工作的事情,到时候再考虑,凭你正经八百的大学毕业证,在香港那边上班也不是不可能。具体的嘛,我们俩商量之后决定。然后我们就结婚!” 梁薇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发傻,听到最后一句,脸蛋立刻红了起来,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你……怎么……” “怎么什么?曹迅和胥云剑叫你嫂子多久了?这会儿不好意思了?”卢利呵呵笑道,“而且啊,要是在香港那边结婚,还有一个莫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受计划生育的限制,想生几个就生几个!” 这一下,真是让梁薇受不了了,虽然早在心里就把他当成自己未来的丈夫看,甚至口头上的‘改口’也已经完成,但给他当众这样说话,姑娘家脸蛋不红不白,突然站了起来,颤声说道:“你……你,你就会欺负我,我……我那么想你,疼你,你都不管,你就会欺负我!”说完,头也不回的冲进东厢房去了。 卢利几个面面相觑,也没有说什么啊?平常的时候也会开玩笑的,从没见她生气,今天是怎么了?“小小,我们俩先撤了,赶紧哄哄嫂子吧。”(未完待续。。) 第73节 突发事件(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迷迷糊糊的走进房间,于芳正坐在床上靠里的位置,梁薇坐在她身边,两个人在说着话,赵云生拿着铅笔,在和作业本上的文字‘作战’,看她和于芳轻笑连连的样子,不像是在生气嘛?梁薇一眼看见他,哼了一声,“舅妈,您看看他,又来了?” “什么叫又来了?”卢利老实不客气的坐在对面,赵云生立刻爬了过来,“舅舅,帮我写?” 卢利接过作业本看看,是梁薇的笔迹,每一行都写着一个字,后面的内容留白,显然是让孩子学着写的,春夏秋冬、日月年华。“这是梁姨给你写的吧?都涂了,舅舅给你写个样子。” “对,让你舅舅给你写,小云,你不知道吧?你舅舅写字可好看呢。”于芳笑呵呵的说道。 卢利骄傲的点点头,这倒不是于芳替他吹牛,他小时候长期和杨士光以文字做交流,练就了一笔相当好看的手写体,只是平日很少有机会显现而已,照着样子写下八个字,推到孩子面前,“看看,是不是很好看?” “是呢!”赵云生童言无忌的说道:“比梁姨和老姨写得都好看。” 卢利嘻嘻一笑,揉揉孩子一头黑黑的短发,“去吧,好好写。写完了舅舅带你出去玩儿。” 赵云生最听舅舅的话,趴在床上,撅起小屁屁,按照他写的样子,开始临摹起来,卢利故作无意识的碰了碰梁薇的脚,女儿家察觉了,娇哼一声,缩了回去,“舅妈。您看他,欺负了人,也不给我道歉,照这样下去,回来我非得给他欺负死不可。您管管他啊?” 于芳给她推得来回摇动,像个拨浪鼓。卢利看着,很觉得好笑,“行了,一会儿舅妈让你摇晃散架了。” 于芳和梁薇同时扑哧一笑,“小小,缺德玩意,你又怎么惹着小薇了?人家还不够乖的,你去香港,小薇黑天白天的不回家。就在这帮着你伺候老的、照顾小的,你还想干嘛?” “舅妈,我知道,我刚才就是和她开玩笑来着。” “那也不行!特别是当着你那些哥们,当面教子、背后训妻你没听说过?” “好,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您放心,我改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训斥完他,于芳又对梁薇说道:“闺女。我替你说他了,别生气了啊。他不也是忙吗?以后我不让他这么忙了,多和你说说话,好不好?” 于芳这样一说,卢利便明白了,认真想想,也确实冷淡了梁薇。自从回到天(津),就没有一天不是被人请到外面喝酒的,或者是别人做东,或者是他请客,总之是忙得一塌糊涂。分身乏术之下,自然冷落了爱人了。“小薇,对不起。” “不理你了。”梁薇终于笑了一下,对于芳说道:“舅妈,这个缺德玩意回来了,我回家去了。明天我再来,小云,和梁姨说再见?” “梁姨再见。” 梁薇理也不理卢利,昂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出门而去了。卢利就是再傻,也知道这会儿该做些什么,一步追到门口,真是好‘运气’,梁薇正走到小院门口呢!“小薇。”他冲上去,抓住了姑娘的手,“对不起啊,小薇,这些天委屈你了。” “哼!你还知道委屈我了?那我问你,你以后……改了吗?” “改了,改了。从今天起,我的时间任你支配,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梁薇笑嘻嘻的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香港那个地方特别不正经,我问你,你到那一个多月,有没有和胥云剑似的,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者做出什么有了我之后不该做出的事情来?” 她说话像绕口令一样,卢利眨眨眼,算是搞明白了,“你啊,就会胡思乱想。你放心吧,我不是胥云剑,对这种事,我是特别特别郑重其事的。不过有个事,我得和你提前说,或者说提前和你交代。我这回去香港,认识一个人,一个女的,说来你可能也认识,就是欧裴琳颖的女儿。” 梁薇的一张俏脸立刻转白,退开一步,冷冷的瞪着他,“好么,都把她拿出来特意说了,可见你们的交情不一般啊?” “你想到哪儿去了?说实话,我们俩根本没有任何交情,几乎只能算是认识。但你可能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就有这样的一种人,好像别人都不如她,天是王大,她是王二,又没教养,又没礼貌。根本就不用提了。” “既然她这么不好,你和我说这些有嘛用?”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到香港去,完全就是为了赚钱。至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特别是你担心的,和女人之间的关系,我是一丝一毫也不感兴趣。真的,我是绝对不相信那种一见钟情的事情,我更愿意和一个我熟知的人――例如你――谈情说爱。然后水到渠成的结为伴侣,共同走过生命的路程。” 一番情话说得梁薇心为之醉,魂为之夺!她简直不能相信,这个当年结结巴巴的家伙,居然能说出这样令人神往的……肉麻话!但肉麻是肉麻,姑娘却爱透了这种感觉!“你……” “怎么了?” 梁薇眼神上是半点不加掩饰的爱意,一步到了他面前,双臂箍住他的脖子,把他拉近一点,热烈的奉上香唇,在昏暗的小院中,平生第一次的主动送上甜吻!卢利一惊之下,哪还有个不飞擒大咬的?拥住梁薇柔软的腰肢,将她更近且更紧的拖进自己怀里,嘬住女儿家的香舌,吮吸起来。 好半天的时间,梁薇给他吻得有些窒息,舌尖也开始发麻,只为心中爱煞了个郎,强自忍耐着难过,任由他肆虐!“小薇……”卢利终于松开了她。贴在她珠圆玉润的耳边低声呼唤着爱人的名字:“小薇,我有点后悔了。我不该许下那个诺言的。” 梁薇想了想,便知道他意中所指,女儿家粉面娇红,忽然说道:“利,我爱你。你要是真想要,我……我给你。”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已经声如蚊讷。要不是卢利天生的耳音好,真会就这样错过了! 卢利舌尖顶住上腭,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暗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却还是摇摇头,“我没事的,小薇,你放心。要说卢利还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就是一以贯之的信守自己的诺言了!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永远作数。不过我得提前说好了,这个诺言只限在中国境内,要是有一天,你到了香港,我不管你是去探望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在那里。我的诺言无效!到时候,你就自求多福吧?” “自求多福?” “是啊。我他妈的今年虚岁23了,你想想,憋了二十多年,要是一朝都用在你身上,怕你受不了啊?” “你坏死了!”虽然是爱人之间的情话,不虞给外人听见。梁薇还是觉得受不了,一把推开来,推开大门冲进黑暗中去了。 *********************************************** 10月6日的时候,李小平和周浩鑫两个终于把400块钱花完了,这可算是专款专用了。换来整整50瓶瓶装茅台酒,这些好酒他们可不敢拿到分局――那里的人一个个都和狼似的,酒固然是不少,刑警队上下也都很能打,但也架不住这么多人抢!于是每买一次,就搬到杨顶宏家里,好在他新搬的家面积大,放这些东西没问题。但即便如此,还是给来串门的同事弄走了好几瓶,害得杨顶宏人前人后提起来就骂,却又无可奈何,只当破财免灾了。 最重要的酒已经准备好,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杨顶宏在鸿起顺定了位置,下班之后带上刑警队的同事,先回家搬上茅台酒,分三趟运到饭馆,刚刚坐下不久,卢利、曹迅、张清等人也到了,“小小?这边!” 卢利看见李小平了,和李铁汉相视一笑,众人迎了上去;鸿起顺是一家专门卖涮羊肉的回民饭馆,在天(津)市是很有名的,今天虽然不是周末,席间却是一片热闹,“宏哥,早到了?” “刚坐下,连一根烟还没抽完呢。哎,小曹,这边坐,这边坐。小小,怎么样,来一根?” 卢利笑着摇摇头,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香烟,竟然是一盒中华,“宏哥,哪来的这么好的烟?” “你忘了?这不是上回你给的吗?” “嚯~~!还没抽完呢?这都多长时间了?” 一提起这个话题,杨顶宏以下的刑警队众员无不满头黑线,“小小,回头你好好教训教训杨队,像话吗?自从拿来烟,就当场打开尝过一根――那天你也在场,对不对?从那以后,我们怎么说,他就是不听!这么好的烟,回头都捂坏了,这不是糟蹋东西吗?我看啊,他别叫杨顶宏了,改名叫守财奴得了!” 卢利笑得乐不可支,“宏哥,真的假的?” 杨顶宏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苦笑着挠挠头,“小小,不是我不舍得拿出来,这都是难得一见的好烟,真的,来个兄弟省份的同志,拿出来大家伙尝尝,也好给咱天(津)警察涨涨点儿,让人家一看:好家伙,天(津)卫警察牛逼啊!居然拿这么好的烟招待同志?这要是平时都散散着抽了,那才叫糟蹋呢,对不对?” 卢利琢磨了一会儿,这样的事情他不好做主,杨顶宏说的也未必不对,更主要的是,他现在的主要精力用在香港那边,和广东的朱国英和北(京)的朱家桦往来减少,他们两个虽然还在履行着当初的诺言,一个月中时不时的寄几条好烟来,但那是给舅妈的,只好作为特例,他岂能这么不知进退?“这个,回头我想想办法。年底吧,年底之前,我从香港回来,到时候给大家带点过来。不为别的,就为咱们分局刑警队的哥几个尝尝――宏哥,可得说好了,我再拿烟回来,您可不能收起来了啊。” “没说的!”杨顶宏哈哈一笑,“来吧,点菜!小平、小周,小王,把酒打开,给大家伙倒上!” “好嘞!”李小平答应着,和着同事嘻嘻哈哈的拿出几个酒瓶子,把芬芳扑鼻的白酒倒进杯子中,茅台酒的质量果然非同一般,在这到处点着红红的炭火锅,一派热气腾腾的环境中,冲天的香味直入鼻管,让人未饮先有几分醉意了。“哎呦我操,真是好酒!” 警察、特别是刑警,绝大多数都是烟酒不忌的,周浩鑫二话不说,自己先抿了一口,茅台酒在当时卖八块钱一瓶,即便如此,却仍旧是很多人不敢问津的高价位,因此长年累月的扔在商店的橱窗内,透明的玻璃瓶上落满了尘土;这还不算,酒瓶密封不严,一瓶酒最多只剩下七八两,更少的甚至只有六七两上下,但剩下的这些是纯粹的酒中精华,醇香浓郁酒液灌进嘴巴,味蕾痛快淋漓的感受到酒精的刺激,麻辣辣的快感,怎一个‘爽’字了得?! “好酒!”周浩鑫大声赞美,“小卢,哥们第一次喝到茅台,谢了啊!” “哪儿的话,你爱喝就多喝,今天管你够。” 杨顶宏呵呵一笑,拿起瓶子,给他倒了满杯,“小小,别理他们,咱们哥俩喝。小曹,你们自己喝啊,我们这些人你也都认识,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犯法,咱就当朋友走着。不过你要是……” 卢利白了他一眼,“你糊涂啦?没喝就高了?说这么多煞风景的话干嘛?” “对,对,对不起啊,职业习惯,职业习惯。” 两个人举起酒杯,卢利的嘴巴还不及尝一口茅台酒的香味,饭馆的大门一开,从外面闯进一个人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满脸是泪,赫然正是梁薇!“小薇?”卢利离得远,看不清楚姑娘满头满脸的汗水和泪水,伸直胳膊打招呼,但等梁薇几步冲到面前,他发现了情况的不对头,忘情的站了起来,“小薇,怎么了?” “舅妈……?舅妈……” 卢利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大大的打了个晃,幸亏杨顶宏手疾的扶住了他,“小薇,他舅妈怎么了?” “舅妈上吐下泻,……” “快点,小小,我送你回去,带老太太去医院,我们俩开车去!” 一路开车冲到多伦道口,吉普车没有停稳,卢利就推门下车,受惯性的作用一步没有站稳,原地抢了出去,当场摔了个狗吃屎!杨顶宏一脚踩下刹车,“小小,没事吧?” 卢利充耳不闻,一个轱辘身爬起来,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进胡同的黑暗中!杨顶宏不敢怠慢,快步跟了上去。 等卢利进到小院,正听见吴婷的哭声!他脚下一软,跪了下去。(未完待续。。) ps:以下不计算费用: 收藏很不少,订阅的却几乎没有,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希望读者朋友们多多订阅正版,你们的支持是作者继续前进下去的最大鼓励。 第74节 突发事件(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妈……,你别吓唬我啊?” 卢利忽然听见这句话,身体上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再度起身,连滚带爬的冲进房中,只见于芳躺在**,脸sè蜡黄,吴婷和赵云生床**下,哭得和泪人相仿。 他一步到了舅妈身边,还好,于芳jing神极坏,脸sè也难看到了极致,却还是活着的! 卢利一颗心逐渐平缓,用手在舅妈额头摸摸,一片滚烫!“舅妈,没事,您别害怕,一切有我在!”他泪流满腮的向于芳展开一个笑容,然后双臂一横,把舅妈抱在怀里,“吴婷,给我拿床被,给妈盖上,我送她去医院!” 吴婷都哭傻了,哦哦连声,拿起一张床单,“我让你拿被子,快找!” 于是又找出一床棉被,盖在于芳身上,“你别去了,还得照顾你,在家等着,人一会儿就来。告诉他们,我去总医院了。”匆匆抛下一句话,转身踢开大门,正和杨顶宏碰面,“怎么样?老太太怎么样?” “烧,可能是痢疾,得赶紧送医院。” “走,走,你抱着老太太,我开车。” 路上无话,吉普车在医院门口停稳,卢利抱着舅妈下了车,只觉**的衣服上一片狼藉!是于芳在昏迷中泄泻不止了!一路冲进急救室,进门就喊,“医生?护士?医生,护士?” “来了,来了,”值班的大夫快步迎了上来,还有几步呢,就掩住了鼻子,“哎呦?” “少废话,我告诉你们,我是天(津)市和平分局刑jing队的,这个人是一个特别重大的案件的证人,不过突然上吐下泻,现在已经昏迷了……”他边说边把于芳放在轮车上,跟着向里走,“……我可告诉你们,我们这个案子可是特别特别大,要是因为她而破不了,你们想想,担待得起这个责任吗?” 这一番在车上就想好的瞎话真就把医生和护士唬住了,一个个怔怔点头,“您放心,jing察同志,我们一定尽力,保证让他活过来。哎,是女的啊?” “你少废话,快救,救不活她,我等一会儿就枪毙了你们!” 这句话却实在有些大言了,医生翻了个白眼,正要反驳,杨顶宏在后面跟了上来,拿出自己的jing官证,打开来给他看看,“同志,我们这位小同志为了破案,心里有点着急,你别怪他。不过他说得没错,这个人确实特别特别重要,我不管你们现在有多少病人,都给我放一边,先救这个人,你听明白了吗?” “行,行,”医生点头犹如小鸡啄米,掩着鼻子后退几步,“这位jing察同志,您还是到厕所洗洗去吧?” 卢利还想跟进去看,杨顶宏硬把他拉了出来,“小小,小小!没事了,老太太没事了,等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去洗洗,快去,快去!” 卢利哪有洗洗的心情,泪流满面的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手捧着脸,心脏噗通、噗通、噗通的急促跳动:他怕极了!舅妈的病因为什么而起他不知道,但这种无休止的泄泻最是伤人,就换了是他,怕也经受不起,更不必提舅妈那么大的年纪了!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得了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医生推门出来了,卢利使劲擦擦眼角,迎了过去,“大夫,怎么样了?” “还好来得及时,她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导致急xing痢疾,要是再耽误一会儿,只怕就够呛了。” “那现在呢?” “现在基本上没事了。不过岁数大了,最怕这个,ri后得好好养。”医生解释了一下,忽然问道,“对了,她是什么案子?” 杨顶宏几乎当场笑出声来,支吾了几声,把他打发走,和卢利走进急救室。于芳躺在**,一只手上吊着吊瓶,身上盖着洁白的被单,她的脸sè也和被单一样,白得吓人。卢利心中一酸,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两腮!“舅妈?” 于芳睁开了双眼,浑浊的目光对焦片刻,终于看见了孩子,“舅妈,您感觉怎么样?” 于芳无力的摇摇头,“舅妈没事。晚上啊,我闻着那个菜有点味,又怕浪费,就吃了两瓣蒜,以为没事,谁知道……就不行了。” “明白了。”卢利点点头,这会儿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舅妈,您别担心,您现在在医院,医生给您看完了,没事了。” “舅妈知道,都知道,我就是说不出话来,其实,我都知道。”于芳叹了口气,用没有吊水的一只手摸摸他的脸,“小小,你的脸是怎么弄的?怎么都破了?” “是吗?”卢利兀自不知,用手一摸,手上、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疼,展开手心看看,都抢破了!这是刚刚摔倒的一下造成的。“我没事,舅妈,只要您没事,我怎么都行。” “哎,我有点累。” “您睡吧,我就在这,您放心,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陪着您。” 于芳点点头,闭上双眼,她也实在是虚得厉害,不一会儿的功夫,沉沉睡去。 另外一边,梁薇、吴婷、李小平、曹迅、胥云剑几个也到了医院,找了一圈,很快找到了,“没事了,是这样的……”杨顶宏给他们解释一遍,“小小在里面陪着呢,这会儿谁说他也听不进去,就让他在里面呆会吧?” 门扉一开,卢利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又是血又是土,更yin沉的吓人,胥云剑几个明知道这件事没有自己的责任,这时候又怎么敢触他的霉头?一个个避猫鼠一般缩在一边,真是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卢利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遍,招招手,把吴婷和梁薇叫了过来,“菜有味儿了,你们知道不知道?” 两女可真有些害怕了,知道他是在追问情况,又万万不敢撒谎,“我……我知道,我和舅妈说别吃了,舅妈说……,吃点蒜,杀一杀,就没事了。我……我就没……没当回事。” “我……”吴婷看哥哥的眼神向自己瞅过来,吓得更是缩成一团,说话都结巴起来:“我和妈说了,不让她吃,她不听……,哥,你别打我。” “菜有味儿了,你们都不吃,看老人吃,也不管?”卢利双手握紧,胸膛急剧起伏,呼吸声清晰可闻,杨顶宏知道他动手就在当场!凭他的功夫,盛怒之下出手,只怕会把两个姑娘打坏了,到时候自己管是不管?赶忙过来,把二女拦在身后,“小小,老太太这不没事吗?弟妹和……小妹妹也不是故意的,算了,算了。” “我告诉你们,老太太这回没事就好,有一点事,我就亲手掐死你们倆!然后我再给你们俩偿命!” 二女吓得哇一声大哭起来。 卢利理也不理,管自说道:“胥云剑,你跑一趟,去告诉我大姐;曹迅,你去通知我二姐。另外告诉她们,妈没事。别害怕。” “好,好,我们这就去。” “张清,你和小婷回家,把东西带来,梁薇跟着一块去,该用嘛她知道。还有宏哥,这回还得拜托你了。” “咱们是哥们,说这些话干嘛?小薇,走吧?” ************************************************** 足足折腾了一夜,给于芳办理了住院手续,连夜安排了床位,卢利自然始终陪在她身边,除此之外,又安慰了哭得一塌糊涂的大姐、二姐,等到这一切都忙完,天sè已经快亮了。 于芳美美的睡了一觉,睁开眼看看,卢利趴在他脚边,正在坐起身体,“舅妈,您觉得怎么样?” “我感觉好点了。”于芳看着卢利通红的一双眼,心中大疼,“小小,嗯?你身上怎么这么味儿?快洗洗去?” “没事,舅妈,我一会儿就去洗。您现在怎么样?” “不是告诉你了吗,好多了,好多了。” “那,您想不想喝点什么?梁薇把麦rujing带来了,我给您沏点儿?还有nǎi粉,您想喝什么?” “我嘛都不想喝,嘴里苦,我想起来刷刷牙。” “我给您拿。”卢利取出杯子、牙刷、牙膏、舌刮子,伺候着于芳刷牙洗脸,“小小,现在几点了?” “快八点半了,干嘛?” “我想听广播,有关山播讲的小说。” 这是梁薇忘记拿来的了,卢利苦笑着挠挠头,哄孩子似的劝道:“舅妈,下午我回家给您拿吧,反正还有重播。您还想要嘛,都告诉我,回头我一块拿回来?” “也没有嘛了,哦,给我拿双鞋,我这没有鞋。” 卢利笑着点点头,挨着床边坐下来,“舅妈,您可把我吓死了。今后可别这样了,行吗?好家伙的,真的,舅妈,您要是有个好歹,我们这一大家子,不就都散了吗?” 于芳感动的擦擦眼泪,叹着气说道:“小小,我知道你心疼我,我哪儿……想得到呢?” “是,我知道。”卢利说着话,拿出nǎi粉,冲调成一杯,“舅妈,我先放这,等凉一凉再喝,您多喝点,医生说了,您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年纪大了,最怕这么拉。以后除了饮食注意以外,就是得好好进补。我说的您不听,大夫说的,您得听了吧?” “听,听,都听,舅妈都听,行了吧?” 娘俩说着话,病房门一开,梁薇和招弟姐妹两个走了进来,梁薇的手中还提着一个保温壶,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舅妈(妈)?”女人就是眼窝浅,昨天于芳昏睡的时候就哭了好大一场,这会儿看见母亲坐在**和卢利说话,三个人又红了眼圈,“妈,您可吓死我们了!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早就和您说,剩菜剩饭别留着,你就是不听,这回好了吧?看您下模儿还敢不敢了?”这是来弟的说话。 “大姐,你怎么这么和舅妈说话呢?”卢利白了大姐一眼,“这种事还敢有下模?” 来弟点点头,忽然鼻翼煽动,很快发现了来源:“哎呦,小小,你怎么还没洗?行了,这有我们,你快去厕所,洗洗你这一身吧!味儿死了!” 卢利在男厕所洗了洗裤子,名为洗,实际上也不过就是捞点水冲冲——这条裤子根本不能要了,只是眼下没有更换的衣服而已。看看湿漉漉的衣服,倒像是尿了裤子一样,卢利忍不住摇头苦笑起来。 走出厕所,梁薇正等在厕所门口,“哎?” “哎,你怎么在这?” “卢利,对不起啊。这件事,……”梁薇贴近了他一点,扬起俏脸,可怜巴巴的说道:“卢利,真的,对不起!我一宿没睡,心里都要吓死了!” “没事的,”卢利叹了口气,执起梁薇的手,“小薇,对不起啊,我昨天的态度太恶劣了。” “没事,没事。我知道舅妈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一点都没怪你。” 卢利从昨夜以来,第一次真诚的展开了笑颜,“小薇,还是你知道我。算了,这个事别提了,大家都吸取教训吧?” “对,对对,吸取教训,咱们都吸取教训。” “哦,我想起一个事来,走,我们进去和舅妈还有我大姐她们商量商量。”(未完待续。) 第75节 未雨绸缪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于芳住了近一个星期的医院,终于安全回家了,经过了这一次的事情,一家上下都吓坏了,卢利临时出了个主意:让大姐和二姐一家人都搬过来,反正房子多,足可以住开,万一不够用的话,他把老房子也重新拾掇出来,其中的一家人搬到哪里去住,总之一句话,一家人吃、喝、住、行都在一起,这一次食物中毒事件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上演了! 得知这个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刘一峰了,他家的住房本就紧张,又不好长期赖在丈母娘家不走,眼下小舅子——虽然不是亲生的小舅子,但他知道,卢利在这个家中,说话是最最顶用的!和他比较起来,妻子和大姨子这两个亲生闺女,简直就算不得什么了——发话了,连忙收拾被褥,一溜烟的搬了进来。 来弟夫妻晚了半天,没奈何,只好暂时住到老院去,弄得赵建国还挺不满意,只是碍着卢利的面,不敢说出口而已。“舅妈,我想了,反正在香港那边也没有什么牵挂,以后我也不去了。您说怎么样?” 于芳扑哧一笑,拿起烟来点燃,吸了一口,“小小,我没事了。你看看,在医院呆了一个礼拜,我比以前胖了,也白了呢!你不用为我这担心,你该干嘛就干嘛——对了,这回住院,花了不少钱吧?” “没有,真的没有,加在一起也不过十几块钱。”(注1) “那就好。哎,小小……好孩子,”于芳动情的拍了拍他的手,卢利一个礼拜的时间,真是头不安枕、足不沾地的伺候,甚至连家都没回一趟!本来家中并不缺伺候的人手,但不管谁来,也根本劝他不走,最后只得由他了,“舅妈知道你心疼我,可是……你也得注意身体啊,你看看你,瘦了一大圈。还有,你身上都有味儿了,去洗个澡吧?” “我知道,一会儿就去。” “还有,我住院这一个礼拜,你那些朋友轮番的到医院去看我,这……这么大人情,可得怎么还啊?” 卢利面带傲色的一笑;他的朋友非常多,在知道于芳住院之后,胥云剑、曹迅等人自然不必提,其他的骆耀华、林反修、单真理、君寒平,甚至是河东的刘文明、赵朝辉也亲自跑了一趟,每天的病房里像走马灯似的,络绎不绝的劲头看得同病房的病友咋舌不已。 至于来人送上的营养品,那就不计其数了,从橘子汁到麦乳精,从点心、鸡蛋到香油、茶叶,在病房中堆积如山,卢利让两个姐姐和梁薇发扬蚂蚁搬家的精神,一点一点运回小院来了。今天于芳说的,就是这个事。“这个啊,您就别管了,回头有我呢。二姐,二姐?给我找身新衣服,我洗个澡去。从里到外的!” “知道啦。”招弟脆生生的答应着,不一会儿的功夫,拿网兜提着一大团的衣服出来了,“哎呦,你快洗洗去吧,你闻闻你身上,都快赶上厕所了。” 卢利呵呵一笑,接过网兜,推起自行车转身向外,迎面正撞上曹迅,“哎,小小,我正要找你。” “有事?” “有,鸭子楼那边,我昨天去了,人数已经定下来了。我安排桌子去了。哎,小小,我问你,你是不是说一家给一只烤鸭子?” “是啊,怎么了?” “好么,我回家一说,我爸爸跟我急了!他以为是我要的,差点抽我!说我不懂事,连卷带骂的,说我是财迷生疯,仗着自己家不出钱,就拼了命的花,这不吗,让我赶紧去找你,然后到鸭子楼,把那些烤鸭子都退了!” 卢利给他逗得笑弯了腰,半晌才扶着他肩膀站稳,道:“这个事啊,你别听**爸的,你大哥结婚,这是老曹家第一件大喜事。就得办得漂漂亮亮的。再说了,你们家除了你以外,连你那个没过门的大嫂在内,一家四口都在邮电系统上班吧?彼此都是同事,这场婚宴摆的好,完成的圆满,旁的不提,你父母脸上、甚至你大哥大嫂的那些同事、单位领导脸上也有光。放心吧,没错的。” “不行,小小,我爸爸那个人……” “我今天有点累,想去洗个澡。再加上我舅妈这边的事,鸭子楼那我就不去了,反正已经定好了呗。至于伯父伯母那边,等我洗完澡,我亲自过去,和他们说说。” 曹迅咧开大嘴笑了一下,“那我就不管啦?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行。” “哦,还有个事,董玉强说今天晚上过来,我本来定在你这,可阿姨的这个事一出,干脆就改我那吧,晚上你也和他聊聊。” “行啦,你快滚吧。”把曹迅打发走,卢利到南市找了家澡堂子,把自己泡在滚烫的池子里,美美的躺下去,拿湿毛巾在脸上一盖,不及片刻的功夫,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好睡,身边人来人往,于他全没半点影响,一直到天色昏黄,他才睁开眼睛,把手巾拿下来看看,澡堂子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他泡得时间太长,身上的皮肤都大面积起皱了,胡乱起身,在莲蓬头下冲洗一**体,出门而去。已经到了下午,美美的睡一觉,再洗过一个痛快的热水澡,走起路来,都像是踩着棉花似的,轻飘飘的那么舒服,卢利只觉得神清气爽,简直都要唱一首歌了。 一路回到家,院中好热闹!除了家里人之外,张清、李铁汉、李学庆、曹迅、胥云剑几个无一落空,全部到场了,“哎,怎么这么热闹?舅妈,把他们都轰出去,好家伙的,天天骗吃骗喝,你们还有点别的事吗?” 众人一片笑骂!“小小,吃饭吧?” “不饿,我等一会儿。” “小小,你快点吃,一会儿有事呢。”胥云剑说道:“今你个逼剋的可得好好过过堂——告诉你,这回可不是我们找你,是我们家大人找你。” “啊?” 曹迅笑了,“小小,他没和你说着玩儿,这回真是我们几家的家大人找你。主要是我爸爸还有两位李伯伯,为二蛋子还有老四跟你一块走的事。” “明白了。”卢利点头一笑,“那,咱走吧,别让老的等咱们,去哪儿?” “去我那,我爸爸在家等着你呢。” 卢利点点头,片刻不肯停留,拉着一干小哥们,出门转弯,行不到三分钟,便进了曹家小院,“爸,人我给你带来了,你该怎么审就怎么审,不用给我留面子!” “缺德玩意,你会说人话吗?”曹妈妈骂着儿子,迎了出来,“小小,这么多年了,你也没在阿姨家里吃顿饭,今天怎么样?” “不是故意不来,不过是‘书非借不能读’也。” 胥云剑扬手给了他一拳,“m,臭拽什么?” 曹妈妈却是听不懂他的话,“什么……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咱们两家离得特别特别近,我和曹迅又是这么好的朋友,心里便总想着曰后有机会,曰后有机会,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种惰姓思想——哎,梁伯伯、李伯伯、李伯伯、曹伯伯,曹大哥,马姐。” “看见了吗?人家小小就是有礼貌。老四,没事跟小小多学着点,你以为大家都是熟人,实际上,这种细节处才是最见功夫的呢。” 曹伯伯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让卢利坐在他身边,一众长辈正在看电视,有人进来,曹捷随手关上电视,“那个,小小啊……”曹爸爸先说话了:“老二和我说了,我才知道。这个事……不能这么办啊?让你帮忙,你别弄得这么大张旗鼓的,这得多花多少钱啊?” “没事的,伯父。原因嘛,我和曹迅也说过了,这不比旁的事,说实话,我本来想把白酒都换成茅台的,结果他们那没有,就拿董酒对付了。至于这个,您就听我的吧。” “你这份心思,伯父伯母领了,但真的,花钱太多,还是算了,哪怕等曰后我们家老二结婚呢,你再帮他这么办,行不行?” 曹妈妈也说道:“对,小小,你忘了,他大哥当年还打过你呢。” 曹捷在一边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妈,你说这个干嘛?那天他也没怎么吃亏,都从老二身上找补回去了!”一句话出口,屋中响起一片大笑声! 曹家人还想再劝,卢利却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了,转头对两位李伯伯说道:“李伯伯、李伯伯,您是为去香港的事情来的吧?” “对,”其中一位端正了一点坐姿,正色问道:“小小,本来呢,二蛋子跟你走,我们老两口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可这回不比当初下乡,商家林毕竟是咱们中国地界儿,对不对?这回呢?一去好几千里地,还是外国,你有把握吗?” “要说十成,我不敢这么说。不过据我的了解,香港人相当的规矩,社会治安也很不错,在那个地方,只要你不惹祸,或者说你不主动招惹别人,别人也不会多管你的闲事。我和你们说一个我在那听来的笑话吧,有一个女的,路上遇到坏人,欲行不轨。女的大喊救命,结果好半天的时间,一个人也没有。后来还是来了一个警察,把坏人吓跑了。这件事结束之后,警察对这个女的说,下回再遇上这样的事,别喊救命,喊着火了!只要这样一喊,人立马就都出来了——从这个笑话您就可以听得出来,香港是一个各扫门前雪的地方。所以,只要二蛋子他们不出门惹祸,我们老老实实在那边做生意,完全没有问题。” 众人听得糊里糊涂的,这算什么笑话,一点都不可乐嘛?但他的意思却是明白了,“那,”另外一位李伯伯说道:“你这一次去那边,准备做嘛生意呢?” “和在天(津)这差不多,还是做饮食。具体的说,我想开一家火锅店。专门卖涮羊肉。” “能赚钱吗?当地人认咱们这边的玩意吗?” 卢利不及开口,李学庆先说话了,“爸,你怎么这么说话?小小多灵啊,在天(津)不就看出来了吗?再说,你怎么知道不赚钱呢?” “废话,香港不是天(津),你一去那么大老远的,爸爸问问都不行了?” 卢利摆摆手,制止了李学庆,“伯父说得很对,这种事不比其他,就如同当年胥伯伯说的,做生意就是得没考虑赚钱,先琢磨赔钱。最起码得知道赔钱之后怎么办!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看看,还是人家小小会说话。” “伯父,我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把我想得和您还有其他几位长辈念叨念叨,您们经历的事情多,想得也周到,帮着我参谋参谋。我是这么琢磨的,咱们北方人吃饭,讲究的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说句不好听的,还是以吃饱为主。而人家南方人呢,从古时候起,长江以南就是鱼米之乡,他们那绝大多数的时候,不必考虑填饱肚子的问题,他们是更进一步,讲究的是吃得更精、烹调方法更好。在这一点上来说,咱们是比不过人家的。” “……不过话是这样说,是人就得吃饭,对不对?他们那做得好的、材料精美的美食店有的是,像咱们北方的这种很粗豪的烹饪风格的店面,却是一家也没有。我想,如果真的能在当地开一家火锅店,顾客一定不成……” “小小,我拦你一句,”曹迅说道:“香港那边比咱这边热,大热天,围着火锅吃饭,还不把人热死?” 胥云剑说道:“那不是还有冬天吗?” “那你就打算只做冬天的生意?其他三季呢?不干了?” “曹迅说得也有道理,香港确实比咱这边热,不过这个不是问题,我准备买几台冷气机,放在屋子里,那玩意开起来,三伏天也跟冰窖似的,您想想,凉凉快快的环境,几个人坐在红彤彤的火锅旁边,旁的不说,那种特别纯粹的中国味道和文化风情,在我个人看来,就是再高级的西餐厅都比不来的!” 房中众人一片沉默,把他的话琢磨一遍,确实是的呢!各家人也有享用过涮羊肉的经历,现在回头看看,那种一家团圆,其乐融融的感觉,真是怎么形容也不为过分。似乎唯一能和这种特殊的用餐方式比较的,也只有最传统饮食的代表物:饺子!但饺子在那种文化感觉的融合上,还是不及涮羊肉来得有滋味! “怎么样,爸,这回服了吧?好家伙,你看看你们老几位,都听傻了吧?” 曹爸爸扬手给了儿子一巴掌,“废什么话?去,给小小倒水去。哎,小小,上回我让我们家老二和你说的事,到底行不行?” “您是说,致辞那个事吧?伯父,我不是不行,我就怕到时候又结巴,再出了丑?这么大喜的曰子,让我给搅合了,不合适。” “没事,你别紧张,你看看现在,这么多人你不也不紧张吗?到那天你也这样,再说了,就是有一点结巴也不要紧,怕嘛的?”他大包大揽的说道:“这个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可得好好准备啊,到时候伯伯也听听你说嘛!” ******************************************* 顺利的说服了一众家长,小哥几个喜笑颜开的回到二号院,卢利还没吃饭呢,招弟重新给弟弟把饭菜蒸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来,“小小,有你的信,忘了给你了。” 卢利接过已经皱巴巴的信封,在灯光下看看,是周杰伦来的,“哎呦,老周来信了?” “说的嘛?我看看。”胥云剑一把抢过去,撕开来就读,“小卢,多曰不见,你还好吗?接到你十月二曰的来信和汇款了,家中一切平安,勿念。” 周杰伦、王喜雨、胡初三、蒙小彪几个都是卢利当年在商家林下乡时交到的朋友,同是一个战壕中摸爬滚打了数年的战友,自然有一番男儿情谊在胸,两个粤省人不必提,如今他的生意做到南边,想见的话随时可以见到;另外两个,则因为各自不同的原因,一个暌违久矣,一个更是人鬼殊途了! 因为王喜雨的事情,周杰伦对卢利大为不满!在他想来,既然是朋友,自然要对交好所做的事情鼎力相助,而不必管这件事是不是正确。因此在王喜雨被逮捕之后,拒绝了卢利的邀请,双方几乎闹得不欢而散;即便如此,卢利还是舍不得不闻不问,始终给周杰伦写信,但对方的回信却始终冷言冷语,一直到这封信之前。 卢利听胥云剑念叨的信中内容古怪,一把拿了过去,自己看了起来。在信中,周杰伦说,今年8月间,他抽时间去了一次西安,见到了王喜雨的家人,从其家人口中,得到一个讯息,是王喜雨被判刑之后,托警察带出来的——在当时,死刑犯是不能被允许见自己的家人的——大意是说,儿子不孝,不能伺候、孝顺二老了,请二老保重身体,儿子九泉之下,也会时刻保佑二老和家人健康。除此之外,他特别请警察带一句话给卢利,‘人到了这一步,也就不再多想旁的,当初在天津做下的错事,来生再向你正式道歉吧!’ 听王爸爸复述了这一段内容,周杰伦当场痛哭失声!反而是王爸爸不知道王喜雨在天津和卢利之间发生的一场搏斗,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看到这里,卢利概叹一声,前尘旧事翻上心头,他缓缓把信纸合上,放进口袋,“哎,小小,写的什么啊,怎么不让我们看了?” 胥云剑没有眼力价,曹迅却是有的,他看出来卢利的表情有些阴郁,一定是信里说了一些很让他难过的话。撞了老友一下,示意他闭嘴! 注1:住院费的问题。住一周的医院只花十几元,可能有读者认为不切实际——即便是在80年代,这个价钱似乎也太少了一点吧?但实际上不是的——这件事上,笔者有着绝对的发言权。 这里和读者说一件真事,当时是在1996年,我因病去口腔医院拔牙,这家医院在劝业场附近。治疗结束的时候,我和陪同我一起看病的妻子聊天,我告诉她,这一家口腔医院,在1980年的时候,是天(津)市的肿瘤医院,当时家母在此治病,连手术带治疗,合计住院30天整,等到出院的时候结账,共计花费99圆。 按照这样的价钱,住院一周,且不包括手术的情况下,十几元应该是一个比较合理的推测。 第76节 婚礼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0月16曰,是曹捷和马红红结婚的好曰子,卢利等一干小伙计从早上就到了曹家,在他们这一批年岁相当的胡同孩子中,曹捷是最大,也是最先结婚的,赶上这样的好机会,正好大肆热闹一番,更主要的是,很多已经暌违良久的同学、街坊、好友也趁此聚会到了一堂。 “卢利,还记得我吗?” 十月的天气本不是很热,卢利却忙得满头是汗! 曹捷不必提,他是新郎官,也是今天绝对的主角;曹家二老年纪大了,还有太多的同事、朋友、街坊邻居,单位领导要招待,于是,很多事情便落到了曹迅头上。他却老实不客气,直接把卢利叫了来,“这种事,你干最合适!就全交给你吧?” “别啊,你呢?你是未来小叔子,人家一会儿娘家来人,你和你哥哥得出面的。我算怎么回事?” “废话,我知道,你先替我盯一会儿,我抽颗烟去。” 卢利心中大骂,又无可奈何,只好代替他盯起了岗位,一早上的时间,忙得脚不沾地,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听见身后有人,回头看去,是个身材瘦溜的年轻人,白面无须,脸上戴着眼镜,正在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干嘛,不记得了?” “记得当然是记得的。”卢利很快就把他辨认出来了,多年的老同学,又是经常在一起打架的,还能有个不记得吗?不过他不能确定的是,这是哥哥还是弟弟?他们是双胞胎嘛,“你是老三还是老四?” 男子哈哈一笑,“还行,没忘了我们哥俩!我是丁聪。” 卢利也笑开来,和他握了握手,“就你一个人过来了?你弟弟呢?对了,你们哥俩现在在哪儿上班?” “棉六。” “好啊,大单位啊?”棉六指的是棉纺六厂,坐落在河西(区),距离他们居住的百货大楼有着不近的距离。这是一个大国营单位,实际上,像这样的棉纺厂天(津)有九家,市里人为了方便,一概以数字称呼。“是你们哥俩都在那还是就你自己?” 丁聪一笑,顾而言他的说道:“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好家伙,我们家搬家好多年了,还是曹迅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干嘛?你现在自己干了?还把他们哥几个都给拉进去了?行吗,别回头你那不行了,原来的单位也回不去,你不是坑人家曹迅吗?就说你们倆小时候老打架,也没有这么害人的吧?” “m极天圣典全文阅读!”胥云剑在旁边破口大骂,“三儿,你知道jb几寸几?嘛都不知道别在这瞎说,你个傻逼玩意!戴副眼镜就以为自己是个人了?忘了当初让小小把你打得像个傻逼似的了?看看你现在,还是那么一副傻逼艹姓!” 卢利吓一跳,这样的好曰子,要是为他的话打起来,也太不像话了,赶忙把他推到一边去了,“丁聪,你别生气,胥云剑这个人,你也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丁聪给胥云剑骂得脸色铁青,不屑一顾的推推眼镜,“卢利,胥云剑现在还跟着你呢?行啊,到今天多少年了?和当初上学时候一样,你是死保他啊?” “哪儿的话,他对我的帮助也特别大。话说回来,胥云剑就是嘴巴有点脏……” “他不是有点脏,他是太脏了!我记得那会儿他就最听你的,是不是?回头管管他,别让他一天到晚的在外面现眼!”丁聪冷笑一声,突然招手,“四儿,过来看看,还认识他吗?” 一个和丁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行了过来,也戴着眼镜,他辨认了一下,“是卢利吧?哎呦!有多少年没见了?你挺好的?” “我挺好,怎么样,你们哥俩一块过来的?我刚才还问丁聪,你去哪儿了呢。”卢利笑眯眯的和老同学说着话,“那个,三儿,当年咱们都是小屁孩儿,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要不还能怎么办?”丁聪笑着说道:“总不能再打一场吧?哈哈!” 和这一对双胞胎聊了几句,二人自去,卢利站在曹家小院门口,对往来进出的男女宾客点头哈腰,满面带笑,“呦,您这是刚来啊,都等着您呢,快请进吧。” “哎,阿姨,您看着点脚底下,这有门槛,哎,我扶着您。好,您慢走。” 曹迅和胥云剑指间夹着烟卷,呵呵发笑,“看见了吗?我就说吧,他干这个最来神!交给他就没错,咱们嘛都不用管了,就等着下午到饭馆吃饭就行。” “你得了吧,这是我们家的事,都交给他哪行?回来让人知道了,非得说我不懂事。”曹迅把烟头扔在地上,快步走了过去,“小小,我盯一会儿,你进去喝口水吧?” “我……”卢利白了他一眼,硬生生的把脏话咽了回去,“你还知道回来替我啊?你这根烟往哪儿抽去了,是不是到云(南)去,现种烟叶去了?” 曹迅哈哈大笑起来!“得了,得了,我知道你辛苦了。现在时间差不多了,不如你进去和我爸妈说一声,咱开拔吧?” “你进去说,行的话就开路走着。你这院子也不大,回头都没地方坐了。” “行。”曹迅进屋和父母商量了一会儿,二老点点头,“那就走,咱饭馆集合。那个,老刘、老王,咱们出发吧,鸭子楼,就在辽(宁)路上,都认识吧?咱已经都定好了,进去随便坐!” 老刘和老王是邮电所的两位领导,闻言点头,带领大部队,出了小院,一路去了,“那个,胥云剑?”卢利把他叫了过来,“张清现在已经在饭馆了,你骑车过去,帮着他安排座位。” “行。” “等一会儿!”卢利又把他叫了回来,帮着他整理一下西装领子、袖口,“到那别喊,知道吧?你一闹,人家就等于是看曹家的笑话——不管看见多不顺眼的人,反正就是今天这一天。以后谁也不理谁呗!懂吗?” “懂了,你放心,误不了事吞噬苍穹。”胥云剑憨憨一笑,骑车去了。 卢利这才有时间喘口气,也不管是谁的杯子,拿起来先灌了个水饱,“小小,累坏了吧?” “没事……”他下意识的答应着,随即瞪起了眼睛,“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叫我这个?” 梁薇嘻嘻哈哈的笑弯了腰!她今天也穿了一身新衣服,粉红色的长裙,上身又加了一件小马甲,看着俏皮而可爱。唯一让他不太喜欢、觉得不协调的,就是头上别着的礼花,但这种东西是应景之物,男人就罢了,女士是必须要戴的。“叫叫怎么了?再说了,小名不就是给人叫的吗?” “那也不行,你比我小。” 梁薇嘻嘻一笑,“就叫,反正今天你不敢欺负我!” “你穿这身,冷不冷?晚上回来天就凉了。” “我知道,没事的。哎,晚上你还去闹洞房吗?” “我可不去了,毕竟是他大哥结婚,又不是他。说实话,我和人家不能算特别熟,还是别去了。” “那,要是有一天曹迅结婚呢?你闹不闹?” 卢利却不理这个话题了,向对面一笑,“伯父、伯母,这一天可把您二老累得不轻吧?” “可不是吗?现在想想,还是你说得对,这要是在胡同里搭棚,我真不敢想,晚上都弄完了,我们老两口的腰非得累折了不可。现在就方便多了,到那吃饭,然后擦擦嘴就走人,省事多了——等回来老二结婚,也这么办。小小,到时候恐怕又得麻烦你了啊?” “没说的。您一声招呼,我立刻就来。” 曹家妈妈却没有丈夫那么的大而化之,微微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一对璧人,有点心疼的说道:“小小,这几天来,可真是太麻烦你了,你看看?他大哥结婚,老二都没怎么管,全都扔给你了?这叫什么事嘛?” “伯母,您这么说就见外了。曹迅帮我的地方比这可多得多呢。再说,我们俩这么好的朋友,这不都是应该的吗?” “哦,我想起来了,小小,酒席的钱,我和你伯母商量了,没有让你出的道理。回头你花了多少钱,我都给你。” “伯父,这个事啊,您就别管了。您想想,曹大哥结婚,我不也得随份子吗?现在这些钱我就不随了,改为付酒席费,里里外外是一笔账,说实话,您这样,还为我省钱了呢!” 曹爸爸扑哧一笑,“行了,你啊,也别拿这话开解我了。你这孩子懂事,我们知道。今天不提,咱且看曰后吧。走吧,咱们也去饭馆。” 最后一批人到了饭馆,曹爸爸夫妻两个坐到了前排,卢利在饭馆中找了找,很快看见了张清和李铁汉几个,他们在距离主宾席不远的地方,桌上的四个董酒酒瓶都打开了,其中两个更是已经倒空。周围是几张熟悉的面孔,如丁家兄弟、董玉强、张浩、林反修等人,一众伙伴,唯一没有到场的就是骆耀华。 “小小,这边。”李学庆眼尖,看见了他们俩,招呼坐过去,拉开了椅子,“小小,坐这儿,等一会儿你还得致辞呢!对了,想好说嘛了吗?” 卢利不置可否的一笑,对张清说道:“怎么样?” “你放心,别的事我还敢大意,这个事可认真了。都在我怀里呢。哎,小小,够了吗?” “我让曹迅也拿了点,不够找他要。” 说话间,饭馆的服务员开始上菜了,先是凉菜,一个伴蛰皮、一个海带丝,一个虎皮青椒,还有一个酱肘花儿星耀娱乐圈。东西未必特别好,胜在量大。 这个时代,没有后世所谓的主持人,只有一个司仪,四十岁出头的男子,卢利听曹迅介绍,这是他们邮电所的工(会)主(席),姓王,长得其貌不扬,嗓门却是相当宏亮,“同志们,” 周围的环境为之一静,听台上的人说话,“今天,我们参加曹捷和马红红的婚礼!他们都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好青年。特别是曹捷同志,参加工作以来,一贯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去年,还被评为所里的三八……,呃,优秀投递员。我相信,他们两个结婚之后,曹捷同志一定能爆发出更热烈的革命激情,在新长征路上,取得更大的成绩!” 台下的宾客礼貌的鼓起掌来,“下面,请……”王主(席)看看手中的礼单,念道:“特别受新郎的父亲曹烨支同志的邀请,请卢利同志致辞。” 卢利不想这么快就到自己了?赶忙把筷子放下,几步走上主宾席,和王主(席)握握手,站到麦克风前,“大家好,我是卢利。”他望着饭馆中坐得满满当当的来宾,心中一阵紧张。这会儿干点什么呢?先说个笑话吧,安稳安稳自己的情绪,“我刚才在下面听王主(席)致辞,真是吓一跳。我以为曹捷去年给评为了三八红旗手了——说真的,要不是我的同伴提醒,我都不知道,这是只给女同志的。” 来宾一阵欢笑!其中尤其以邮电所的职工笑得声音最大! “我和曹捷是朋友,更主要的是,我和曹捷的弟弟曹迅是哥们。这一次受伯父伯母的委托,让我在这里致辞,实在是让我很荣幸、且激动的事。我想,刚才工(会)王主(席)已经介绍过新郎,我来介绍一下新娘子吧。” 众人同时一愣,他和新娘子很熟悉吗?“……我几乎不认识新娘子,但有一件事,让我非常非常的感动。在这里,不妨拿出来和大家分享。上个月的时候,我有一次去曹叔叔家,当时天气还不算很热,便把衣服脱下来,拿进屋中去了。等我走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原本有一颗已经松脱的扣子,居然被今天的新娘子重新缝补好了。只从这一件事,我就知道,她是一个非常温柔,且非常贤惠的女子,曹家大哥能够娶到这样的女子做他的终生伴侣,不管是对他自己,还是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都是一件幸福而值得庆幸的事情。在这里,祝他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说得好!”曹迅第一个席间起身,用力鼓起掌来! 这段致辞确实非常好,比王主(席)的那种公事公办的说话要来得高明的多,旁的人还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新娘的父母、姐妹和兄弟,在新郎新娘敬酒的环节开始之后,特别让曹烨支带领着,到了他们这一桌前,“小小,我给你介绍,这是老马,我亲家。人家是专门来给你敬酒的。” “哎呦,可不敢当。”卢利小哥几个急忙起身,端起了酒杯,“我……得叫马叔叔吧?您看,您还……” “小卢是吧?刚才谢谢你的致辞啊!说真的,我和你阿姨还不知道你姓嘛呢,结果听你说完,我们老两口掉眼泪了!说得真好,真好!” “实际上也没什么,要是嫂子没有这样的事,我也不好胡诌是不是?这只能说明嫂子家的家风、家教好。从这一点上来说,曹伯伯算是有福了。” 一番话拍得两个老人哈哈大笑,胥云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m的,他可真能白呼!看看把他们俩拍的,好家伙,都快冒鼻涕泡儿了!” 连番酬酢之后,众人鱼贯离开,卢利一坐下,胥云剑立刻说道:“小小,等我结婚了,你也得照方抓药,当众捧捧我媳妇,听见没有?” “听见啦。”卢利懒洋洋的说道:“先不提你能不能找到老婆,就算找到了,谁知道是个什么外国鸡?我就是想捧,也不知道从哪儿捧起啊?” 一句话出口,席间笑倒了一大片!(未完待续。) 第77节 临别在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顿婚宴酒席,合计花费超过了1,400圆,在这1980年代,绝对是个天文数字了!卢利结账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幸亏让曹迅也带了钱,否则真得出丑了! 更害怕的是曹烨支,听儿子给他说完,几乎心脏病发,“老二,你说多少钱?” “一共是1,40069。” 曹烨支只觉得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扬手给了儿子一个嘴巴,“你个混蛋!” “爸,你打我干嘛?我招你惹你了?” “花人家小小这么多钱,你以后怎么还啊?1千多块,你还得起吗?”曹烨支懊恼极了,早知道会花这么多钱的话,即便自己夫妻再累,也不能把这件事交给卢利去做啊?怎么花了这么多钱呢?这种份子钱,可得怎么还给人家啊?“老二,你去,叫小小来!” “爸,几点了?人家都睡了。”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去!” “别,别,”曹迅无奈极了,只得下地开门,“你别着急,我去不得了吗?这不是没影儿的事嘛,大晚上的,你折腾嘛呀?” 推开院门,走进一片黑洞洞的胡同中,脚下一片漆黑,曹迅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走到丁字型的两条胡同交接处的时候,忽然觉得前面有人,他心里没来由的有点紧张,颤声问道:“我说,那有人吗?” “曹迅,是你吗?” 曹迅立刻把心放平,长长的喘了口气,“我操,小小,你在这干嘛呢?黑灯瞎火……哎呦。呵呵!”他走得近了点,看清楚面前的人,忍不住轻笑起来,“对不起啊,不知道嫂子也在。” “别胡闹,我们说话呢。你想什么呢?” 曹迅呵呵发笑。从口袋里拿出烟和火,黑暗中燃起一团明亮,阵阵青烟升起,“小小,我爸爸让我找你来,和嫂子说几句话就和我走吧。” “有事?” “还不就是酒席钱的事呗!我爸爸那意思是说,花得太多了,他有点害怕,不落忍。……” “曹迅,你缺心眼儿啊,谁让你和老爷子说实话了?你……”卢利又是摇头又是叹气,道:“我就怕来这一手,完事之后赶紧让张清回去了,就怕老爷子问。谁知道……” 曹迅也有些发傻,“那,你怎么不和我说呢?” “这还用得着和你说吗?你动动脑子行不行?” 梁薇在黑暗中握住的爱人的手。小声说道:“利,算了。别着急,他也不是故意的。” “对,对对,嫂子说的对,我也不是故意的――嫂子,谢谢你给我求情啊?” 卢利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走吧。” “干嘛去?” “你说呢?劝劝伯父伯母呗!要不然的话,老两口一晚上都甭打算能睡得着了。没出息玩意,就会给我找病!” 曹迅憨憨一笑,挠着头,跟在他和梁薇身后去了。 说了数不清的好话。费了数不清的唇舌,终于算是把曹家夫妻两个的歉意的感激压了下去,走出小院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了!卢利一个劲的鞠着躬,拉上大门,“小薇,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倒像是我做了错事似的。” “你也别这么说话,曹伯伯也是感激你,另外,怕这个人情太大了,日后还起来麻烦嘛!其实,要我说,酒席就酒席,还一人弄一只烤鸭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实际上,这算不得什么。我唯一失算的地方在于,没想到曹伯伯对这件事的反应那么大――其实这都是咱们这些人的坏习惯。干嘛分得这么清清楚楚的?例如说我吧,我有能力帮助别人,就多干一点,你能力小,就少干一点。最主要的就是一个心意,你说是不是?现在倒好,这个事成他们的心病了!” “算了,小小,……”梁薇忽然觉得手一紧,是给爱人握住了,“干嘛,这么多人叫你的小名都行,就我不行?” “我不是不让你叫,关键是你这种称呼的方法我听不习惯。倒好像咱们俩没有这种……特别亲近的关系,你成了我家里人,或者成为我朋友、哥们了似的。你要是认为这样也无所谓,那我就让你叫我小名,好不好?” 梁薇脑筋一转,在黑暗中摇摇头,“不要,我还是叫你大名得了。哎,现在天太晚了,我爸妈他们都睡了,我怎么办啊?” “你啊,和我回家吧――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给你找一个睡的地方,快点吧,再耽误一会儿,天都亮了。” 梁薇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给他哄孩子似的一番话说完,不辨东南西北的随着他回到二号院,东面的厢房和堂屋早就一片漆黑了,好在二号院的面积大,一片清冷的月光投射下来,院落中如同撒了满庭银粉似的,不虞会因为天黑而看不清道路。 梁薇紧张极了!她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感觉,这可是第一次在他们家过夜呢,虽然明知道卢利信守诺言是朋友间出了名的,但……自己一个大姑娘,晚上不回家,睡到男朋友家里去――所谓会说的不如会听的,日后有流言蜚语传出来,自己如何为人啊?“利,我……还是回家吧?我怕……” 卢利脑筋一转,便明白过来,“太晚了,行吗?我不怕旁的,就是担心吵着梁伯伯他们。” “没事,我小点声音进屋就没事。在这睡……” “我明白,我明白。”卢利频频点头,“也好,我送你回去。” ************************************* 卢利本来打算在曹家喜事之后,就带于芳去北(京)旅游的,不想突然发生了食物中毒事件,一家人又惊又怕,他的这个打算立刻被两个姐姐扼杀了,“我告诉你啊。小小,北(京)可不能去了。妈的身子刚刚好一点,没事瞎折腾嘛?回来到那边再犯病?不行,不能去。” “我知道,我也想算了。”卢利低低的声音说道:“那个,舅妈。大姐、二姐,市里这边的事弄完了,我想,我过几天可能就要走了。” “啊?这么快就走?这才在家里呆了几天啊?”于芳立刻红了眼圈,“小小,多呆几天多好?现在天气开始凉了,我还想给你做点好吃的,抓点‘秋膘’,让你胖一点呢!你看看你现在。瘦得什么似的……” 听于芳絮絮叨叨的说话,卢利低下了头,“舅妈,我知道,不过没关系!”他强自笑了一下,说道:“我现在才23,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还怕长不了肉吗?还抓秋膘,拿我当猪养活了?” 一家人呵呵轻笑起来。于芳却没有笑。背过身体,抹了一下眼睛。“妈,你别为这个倒霉玩意担心,他会功夫,别人欺负不了他。而且香港那也不是第一次去了,没有太多问题的。再说了,小小是知道轻重的。万一在那边呆不下去,他还不知道回来吗?小小,是不是?” “对,对对对对!”卢利点头如同小鸡啄米,“舅妈。您别难过,就像二姐说的,我万一在那边呆不下去,扭头就回来了――您就当我二次下乡,不就得了吗?” “那能一样吗?”孩子的开解和表演不能让于芳心境,反而更增离愁,“小小,我知道你会打架,可是在那边,凡事都得忍,知道吗?哎,香港离咱这那么远,舅妈想去看看你都不行。还二次下乡,我看,还不及下乡呢!” “不一样的,舅妈,当年我下乡,想回来还得请假,现在就不用了,我想您了,随时都可以回来的嘛!” “什么啊,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小小,舅妈年纪大了,总想着孩子们都能在身边,哎,现在和你说这些,你是不明白的。” “舅妈……” “舅妈没事,就是舍不得你走,那儿离咱家这么大老远的,你要是出点事可怎么办啊?小小,……” 卢利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红红着眼圈,低下头去,任由于芳的手在他头上抚摸着,“没事,小小,舅妈没事。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舅妈知道,你是有脑子的,这一点上,比你两个姐夫加一块都强!” 来弟出于开解,故意开玩笑似的说道:“就是,妈,你是不知道我们家建国,缺心眼的玩意,那天孩子有点咳嗽,我让他出去买点药,他一去好几个钟头,把我们给急的!到半夜他才回来,那脸上,你是没看见,都是一片黏糊糊,后来问问才知道,和人家打牌去了,输了就在脸上沾纸条,弄得满脸都是糨子!你说说,这不是缺心眼儿这是嘛?” 卢利和于芳同时大笑起来!“是吗?那结果呢?” “结果我一个礼拜没给他好脸儿,死不要脸的玩意儿!” 众人又是一片大笑! 经过这片刻的折冲,于芳的心情平复了些许,也不再掉眼泪了,“小小啊,你这一次走,多咱回来啊?” “年底吧,我尽量赶回来过年。”卢利不敢把话说得特别死,做生意这种事,过年的几天理论上是最能捞钱的时候,要是真的开张纳客了,还能放着钱不去赚吗?“不过,舅妈,可能得晚几天。” “什么……晚几天?” “就是说,三十儿可能回不来。” 于芳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拿出烟卷点燃,嘴里嘀嘀咕咕的痛骂:“这叫什么玩意?还二次下乡,我看还不及下乡呢!当年你都能回家过年,现在连这个都不行了?那还干这玩意干嘛?” “舅妈,对不起,我这不也是想趁着年轻多赚点,然后咱们娘几个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吗?” 于芳不理他,自顾自的吸着烟,“…………” “哦,舅妈,我想起来了,您呢,也别难过,因为我当初去香港的时候就已经有过打算了,像这样的生活,大约过上个三两年吧,只要我拿到正式的身份证,积攒了一部分资金,就会杀回来了。到那时,我可能还会四处跑,但您就可以每天都见着我了。你觉得怎么样?” “还得三两年啊?” “放心吧,舅妈,三两年很快就过去了。对不对?” 于芳想了想,把烟头一扔,正色问道:“你说的,两三年啊?到底是两年还是三年?” “最多三年。” “今年是1980年,81、82、83,也就是83年的十月份,你回来之后就不能再走了啊?” “是,您放心,我最大的特点就是说话算话,保证不会食言。”卢利笑呵呵的站起,看向一直不出声的梁薇,“梁薇,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我还说什么呢?你都已经决定好了。再说了,舅妈说话你都不听,我说还管用吗?” 这话一经入耳,味道就有些不对头,招弟给弟弟使了个眼色,卢利了然的拉起姑娘的手,“小薇,我们出去说话。”(未完待续。。) 第78节 叮嘱老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在小院中,梁薇一张俏脸沉静如水,没有丝毫表情的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小薇,你是不是怪我走得太急了?” “不是,我早知道你这一次回来呆不长。也有心理准备的。” “那你还……这样对我?” “你想我怎么对你?笑着送你上火车吗?”梁薇说着话,终于按捺不住情绪了,“你说说,你这一次回来,咱们俩在一起呆了有十个小时吗?要么就是忙着生意,要么就是帮着哥们,我呢?你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声?有你这样的吗,现在反过来还说我?” 卢利微微皱眉,他知道梁薇是舍不得自己走;说起来,就是他自己又何尝愿意这样南来北往的奔波不休?“小薇,我知道你委屈,不过没关系,你有什么火气都冲我发。我坚持的住的。” 梁薇眼中含着泪花的扑哧一笑,“你别和我臭贫!说真的,你现在的钱已经很不少了,干嘛还非得去香港那边?在天(津)不好吗?这么多哥们、朋友、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好?” “你啊,还是不懂。我告诉你吧,一个人生在这个世界上,生命的历程要越辉煌灿烂越好,相应的,结局则是要越平淡越好。否则的话,岂不是白白辜负了上天赐予的这一张人皮?” “什么啊?” “你还记得当年咱们俩就人生价值的对话吗?正如你说的,那些产业工人,一生献给祖国,辛辛苦苦的劳动,他们对国家当然也有着极大的贡献――让我做这样的事情,我不是做不到。但那是在我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如今我可以选择自己的前途了,为什么不轰轰烈烈的干一场呢?你一直在帮着我负责账目这一块,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从去年六月到现在,我银行的存款超过十万块,在这个时代,谁能做到?偏偏我卢利就做到了!这就说明,我是能干、且适合干这一行的!” “我们知道,我们都知道你能,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既然我能干,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时间和jing力呢?远的就不用提了,就说曹迅他大哥这件事,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未来的数年内,不管当天的来宾又会参加多少场这样的红白宴请,我替曹捷办的,绝对是他们心中的第一位置校园高手护花记最新章节!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这都是我卢利的功劳,或者说,这都是金钱的功劳!” “我不想和你讨论未来金钱是不是能在社会上发挥更大作用的问题,我现在想问你的是,咱们俩的事!” “我知道,小薇,和你说这些,是为了彻底告诉你,我对于未来生活的追求和向往――至于你说的,咱们俩的问题,我的态度从来没有改变过。我喜欢你,我爱你,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们两个就结婚。到时候,你在社科院的那份工作你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也没什么,我足养得起你。” “呸!”梁薇**的飞了他一个白眼儿,“谁用你养,我自己不能赚钱吗?” “我知道你能赚钱……” “哎,我可听胥云剑说了,香港那边乱七八糟的,你可不许……沾染一大堆的坏毛病回来,不然的话,我就不要你了。” 卢利仰天一笑,伸臂把她搂在怀里,“小薇,你可能还是不知道我这个人,这不能怨你。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种事对我来说,是一对男女在真正有情的情况下,顺理成章的发生。要我像一只发情的牲口似的,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人进行……,只怕我会吐出来!所以,这方面你绝对绝对可以放心!” 听他谈及这样的话题,梁薇羞得面红耳赤,在他后背打了一下,“你……和我说这些干嘛?” “不干嘛,就是告诉你我的为人是怎么样的。我这一次去是带着他们仨,等回来之后,你问问他们,我有没有犯规?” “呸!” “除了我以外,还有你。你长得这么好看,大学和单位肯定有人追你,可不许变心啊?” “你说什么呢?”梁薇使劲推开了他,“居然怀疑我?我告诉舅妈去!” “看你敢?”两个人一追一逃,在小院中嬉闹起来。 于芳娘几个隔着玻璃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为之莞尔,“妈,你看吧,用不了几年,等弟妹毕业了,您就得准备给他们**办婚礼啦。” “结婚好,结婚好。”于芳笑着点头,“小婷还小,你们姐俩又是在外面结的婚,等到小小和小薇结婚了,咱家好好热闹热闹。” ********************************************** 22ri的早上,卢利几个到了火车站,他没有让于芳和梁薇等女将来送行,甚至是李铁汉、李学庆两个的妈妈也给他劝阻了,只让他们的父亲送到车站,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骆耀华和林反修,“小小,咱们哥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总想坐一块儿好好说说话,可是我这边实在是忙,上一次曹迅他大哥结婚我都没去成,正赶上我有个考试……” “你拉倒吧,考试考一天?晚上你怎么不能去?”曹迅笑呵呵的拿老友打趣道,“还不是心里没我们哥几个了?” 骆耀华哈哈一笑,拉着卢利到了一边,“小小,真的,我本来想找你一趟,和你好好谈谈,我们单位吧,关系挺复杂的,我们苏行长虽然把我提起来了,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话总是含含糊糊的,我晚上去他家拜访过几次,也始终是不肯吐真话……” “他怎么说的?” “还是说让我和同事搞好关系,共同努力,建设好伟大的社会主义,为四个现代化做贡献之类的空话、套话。你脑子灵,帮我想想?” 卢利琢磨了一会儿,眼下时间太紧,容不得他过多的考量,“耀华,你今年多大?” “咱俩同岁,不过我生ri比你小,问这个干嘛?” “可能银行里有声音了,你的年纪还是太小……” “什么就太小,我都23了?” “你啊,你要是抱着这种想法,就离倒霉不远了红尘修仙!23,你上班才几年?现在又提拔、又培训的,别人看着不眼红?你记住,世界上有这样一群人,他们自己不追求上进,但是也看不得别人上进!特别是你的年纪,这是个刚xing门槛,那么多在银行干了十年二十年的没得到提拔,凭嘛提拔你个新上班的小蹦豆子呢?这种说闲话的人一多,领导就得考虑了。不然的话,终究是麻烦。对搞好安定团结不利啊!” 骆耀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我怎么办呢?” “没办法,夹着尾巴做人吧。别拿着学习忙、工作累当借口,尽量早来晚走,起到表率――没有一个人是瞎子,特别是领导,更是眼睛雪亮!你以为你只是在表现、在想办法赢得别人的好感,但在领导眼中,这就是你对生活、对工作有所追求的象征!较诸那些一张报纸一根烟,一杯茶水整一天的下三滥,不是同样的概念。” 骆耀华哈哈轻笑,“嗯,我明白了,就是多干活呗?” 卢利深深蹙眉,慢吞吞的说道:“这个事啊,你应该早点找我来,咱们俩好好研究研究。现在时间太紧,我能帮你想的,也就是这些很‘务虚’的内容,具体怎么**作,你自己好好把握。哦,还有一条,除了你们行长家以外,其他的领导、同事家中也不妨去转一圈。但说话一定要注意,领导也是人,是人就会和其他人有矛盾,特别是领导与领导之间,你作为下属和小辈儿,彼此间的界限和尺寸一定要掌握好,要是给你们苏行长留下一个‘寒蝉曳声过别枝’的印象,就谁来也救不了你了。” “这个……尺寸太难把握了,我不行的,还是等你从香港回来吧。”骆耀华苦笑着说道:“你陪我走一趟?” “也行,不过在这段时间,你尽量按照我和你说的办之外,就是想办法多多观察,看看你们苏行长和其他领导之间的关系,他们说话时候的语气、用词,然后把他记下来,回家之后,认真想想这其中的含义――这样做的目的,一个是了解银行里的人事环境,另外也是为了你以后自己当了领导打算。” 骆耀华有些不好意思了,扭捏的说道:“说什么呢,你?” 卢利也笑了,“就这样吧。好好干,再坚持几年,等到我以后回来天(津)了,你在银行也算有了工作年限和资历,到那时,我再帮你运作,向更高峰迈进!到那时,一个小小的河东分行,就困不住咱哥们啦。” “小小,说完了吗?差不多该走了。” “来了。”卢利和骆耀华握了握手,“耀华,咱们这些人中,将来最有出息的一个是梁昕,一个就是你。本来我还挺寄希望于胥云剑的,但他不争气,也就别提了。你和梁昕照现在这种态势发展,未来生活和工作的走向我基本上可以打包票――不过只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不能犯错!在这种和平年代,背上一个污点,就等于被判处死刑了。你一定一定要记住我的话,明白吗?” “你具体一点?” “有两个雷区,一个是作风问题,一个是经济问题。本来还有一个站队问题,但以你现在的处境和地位,还不必考虑这方面。主要还是我说的前面两个。除了这些,其他的都不是问题;现在不和你多说了,回来我有机会了,咱们找时间详细谈。” “明白,你放心,那种低级错误我不会犯的。” “好。”卢利不再多说,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提起行李,跟着胥云剑几个,一溜烟的冲进车站去了。(未完待续。) 第79节 计划(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明天有事,可能会改为一更 从天(津)到北(京),四个人连车站也不出,直接买了一张开往羊城的火车票,直放南国。请使用访问本站。路上无话,到达了羊城车站。走出站前广场,胥云剑俨然是一副导游的嘴脸,“看见对面了吗?那是邮电所……” 李学庆当街大骂,“胥云剑,以为我们没上过学呢?我们认识字,上面写着呢,这也用你说?” 胥云剑倒不生气,态度反而更显骄狂,“废话,你们认识字是认识字,但当地人的话你会说吗?**蛋!我告诉你们,要不是我和小小带着,你们俩一步也走不出去,你信不信?” “不信!”李铁汉也是爱抬杠的,这里远离家乡,他当初的神态又有些复萌了,“胥云剑,你别一天到晚**哄哄的,有嘛了不起的?” “好,这话是你说的啊?咱赌点嘛?这样吧,你要是能问清楚去第三服装厂的路,等到了香港之后,我白干一个月家务,包括擦地、洗衣服,叠被子。你要是问不来,这些活就你干,怎么样?” “赌就赌,怕你不成?”李铁汉把行李放在路边,一直前行,找到jing察所在的岗亭,和对方说了几句,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的,这是中国吗?怎么都不说人话呢?” 胥云剑和李学庆乐不可支,就是卢利也为之莞尔,“行了,别闹了,等一会儿车来了,你们跟我一块去,不过你们是第一次到这,很多事不懂,还是得从头学起,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少说话,尽可能的不说话——一切有我和胥云剑在,你们倆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明白吗?” “没说的,和在天(津)一样,嘛都听你的不就完了吗?” “小小,车来了,走吧。” 四个人登上汽车,掏钱买票,李学庆还是第一次听见胥云剑说粤语,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行啊,你?会说他们这的话了?” “那当然,这一点上,我比小小都强。其实他也听得懂,不过得是别人说得特别慢的时候,一说快了,他就不行了。哎,小小,是不是?” “啊?啊。”卢利拉着吊环,支支吾吾的答应着。“你能,这方面我比不来你,行了吧?” 汽车到站,四个人走过街道,直奔街对面的住宅区,“这里是二商局局长家,知道滨江道那的衣服吧,都是通过他弄来的。要说……”胥云剑瞅瞅在前面带路的卢利,小声说道:“要说啊,小小这个逼剋的脑瓜是灵,当初撒谎,骗了一大堆衣服,从那以后,这层关系就算拉上了。” “我们知道。”二李笑着点头,卢利当初的事迹他们听说过,这件事很有几分传奇sè彩,在相对闭塞的内陆地区——如天(津)——成为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呢;不过人言人非,蒙上了很夸张的味道。偏偏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是他自己过来羊城的,再没有第二个亲身经历者。以胥云剑、曹迅等人和他这么多年的交情,就这个问题问过他,他也始终是含笑不语,弄得人心里痒痒的。 穿过里巷,卢利在一扇门前站住,隔着门喊了几声,一个女孩儿迎出来,拉开的格栅门,“小卢,你来了?还有这么多人?” “这都是我朋友,我介绍一下,这是李瑛,李局长的女公子,她比咱们都大,以后叫李姐。李姐,这是胥云剑,您认识的,这两个和你们是本家,李铁汉、李学庆。” “还什么女公子,你可真会说话。”李瑛笑呵呵的说道,“对了,这回来,多住几天吧?” “看情况吧。对了,李局长不在家?” “在,在,上厕所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妈,小卢来了!” 李太太很快也从厨房的方向转了出来,双手湿漉漉的,满面带笑,“小卢啊,好久不见了。上回你来,我不在家,对不起啊。” 卢利难得的嘻笑着打趣道:“哎呦,阿姨,您可越来越年轻了,怎么保养的?回头教教我,好家伙,您现在可真是靓女了!” “你这个细路仔啊,连阿姨的豆腐也要吃吗?”李太太对卢利的态度好极了,又在倒茶又是点烟的,胥云剑不屑的撇撇嘴:还不都是钱闹的! 休息了片刻,李成胜回来了,看他一副轻松的表情,可知身体很痛快,“小卢?真准时啊,说过今天来就今天来?” “也是咱国家的铁路系统做得好,这要是半路上坏了车,我就叫天不应了。”卢利笑着给他们重新做了介绍,几个人分别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李成胜摆摆手,先示意妻子和女儿自去忙碌,他点上了一支烟,“小卢啊,你前些天来,拜托我的那个事,可能不太好办。” “哦?不知道怎么个不好办法?” “老钱那个人,真是茅坑中的石头,又臭又硬!”老钱是指市一商局局长钱有恩,和李成胜同样是进城干部,为人非常清正廉洁,甚至都有些过苛了,卢利从香港回来,经由李成胜搭线认识了对方,第一次登门的时候,带一点从香港买回来的特产去,不料等卢利把来意说明,钱有恩二话不说,把东西一股脑的都给扔了出来! “小卢,上一次你那个姓曹的伙计来,跟我说起你在东北那边的事,我看,不如就这样办吧?你说呢?要不然的话,到临近的桂省去?那里也是很近的。” “不行,时间上我耽误不起。再说了,粤、桂两省这边我根本没有门路下去找人,还是得在上面想办法。” “那,老钱那个人,简直像一堵墙似的在那挡着,你打算怎么办?” “有墙挡着不怕,要么就绕路走,要么就砸掉这堵墙!”卢利面露狰狞,语气冰冷的说道。 李成胜暗暗心惊,这个细路仔,看上去和和气气,总是带着一副天官赐福的笑容,孰料也有这样一面?“你想……点样绕路行,又点样砸掉它?” “放心吧,我上一次请您帮忙,就是想试试有没有直接的办法。粤省人说话,面子是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现在他给脸不要,就得想点别的办法了。” “小卢,”李成胜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一阵害怕,忙插话道:“不如我再去劝劝他?” “不用了,您说也没什么用。我再想别的办法吧。”卢利片刻不肯多呆,起身告辞,“这就走啊?中午在这吃了饭再走吧?” “不吃了,我还得赶一趟郊县公路,等有消息了,我再来和您详谈。” 几个人**都没有坐热,就离开了李家,然后乘公交车直奔黄花,到了卫铁梁家。李正荣不在家,只有卫铁梁在,他的为人正如卢利所说,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每一次到了西湖花市都惹祸,李正荣无可奈何,只好把他扔在家里,什么事也不用他管了。 彼此见面,又有一番热闹,九月底的时候,卢利从香港回国,又和卫铁梁干过一场,当然,还是在他再三再四的逼迫的情况下,但卢利为他的不知进退动了些许火气,狠狠地把他教训了一通,把他打得满脸青紫,狼狈不堪!一直到今天,还没有完全养好,但这样做的好处是,卫铁梁确定知道,自己不是卢利的对手,也轻易不敢招惹他了。 李铁汉、李学庆几个都是自来熟,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和卫铁梁说笑到了一起,卢利却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和他们胡闹,搬了把椅子坐到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情,正如李成胜所说,钱有恩是一商局局长,他所需要的用来做生意的原材料不经过他的手是办不出来的,特别是羊肉等产品,更是如此。如今他像一面墙般的矗立在那里,且又是软硬不吃的xing格,这就使他成为了自己天然的敌人!既然是敌人,就不必有半点手软! 他只顾打着自己的盘算,一直到李学庆撞了他一下才醒悟过来,“想嘛呢?这么入神。” “没事,还是生意上的问题。” “说来听听,哥几个一起帮你想办法。哎,二蛋子,胥云剑,别瞎惹惹了,过来。” 四个人重新聚在一起,听卢利说话,“这个事呢,咱们还有**作的时间和余地,所以我想,和荣哥谈妥之后……” “等一等,小小,怎么个谈妥法?”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的。”卢利说道:“谈完之后,不管能不能开始运作这件事,我们都即刻启程,到香港去。开始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我估计,一两个月之内,就能有确实的消息,到那时,羊城这边的事情要是能得到处置,我们就回来,然后走运输途径,把材料拉到香港,开始做买卖。” “你说的怎么这么稀里糊涂的?什么叫下一步,什么叫确实的消息,什么叫得到处置,这……你不能说明白点吗?” “暂时还不能和你们说,等我和荣哥……哎,他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80节计划(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正荣脸上的神sèjing彩极了,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绕室蹀躞,手中的烟卷抽了一根又一根,片刻的功夫,烟灰缸里就堆满了烟头,“小小,你选择的这种方向……,我同意,但为什么非得从这边买呢?在香港,羊肉之类的材料不是有的是吗?你花钱不就有了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但香港那边的物价比国内高出很多,你以为我这点钱,能买多少?” “这是流水钱。你还怕赚不回来?” 卢利白了他一眼,“一句话,荣哥,你帮不帮?你要答应,ri后咱们有财一起发,你不帮,也没关系,我就按照你说的,所有的东西都到香港买,反正就是贵点,我少赚点呗。” “不是我不帮你,你以为他是铁梁还是胥云剑,你说一声就能让人家滚蛋了?别忘了,他大小也是个局长!再说了,我爸爸现在在鹏城……,对了,你不如到鹏城去?” “不行,鹏城那边还在草创阶段,很多地方百业待兴,根本提供不了我需要的东西――我实话告诉你,鹏城那个地方,ri后我会作为大踏步发展的一个落脚石,这种得罪人、竭泽而渔的事情,我不能干。而在羊城,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了。至于你说的,伯父现在不在市里,那又有什么关系了?达哥不是做了市委办公厅主任了吗?” “干!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在打着这样的主意!”李正荣喃喃的骂着:“就算是有这一层关系,达哥也肯帮你的忙,总得有个时间,有个借口吧?” “时间我给你,两个月足够运作了吧?至于借口,就更是笑话了!说一个人好可能得靠胡编乱造;说一个人坏,还能找不出什么缺点来吗?也别说他钱有恩了,就是一代伟人,小时候不是还糟蹋过别人家的苞米吗?” 李正荣扑哧一笑,问道:“那你帮我想想,找一个什么借口?” “你知道有这么一句话吗?一个人绝不会老老实实的到了五十岁,然后一觉睡醒,就变成**犯的。” “嗯?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钱有恩这种人,我虽然没有和他共过事,也可以想象,他在所属的局里一定是不得人味儿――你想想,我上一次去他家,送上礼物,还不及说话呢,就让他给轰出来了。这样的xing格,在单位,即便是领导,背地里也一定让同事和下属骂死了!就以这个为借口,‘不能和同志们搞好团结、不适宜工作环境’,凭此一点,拿掉他可能有点难度,平行调动到另外一个和咱们没关系的局,还不就是领导开了会,一句话的事情?到时候,让伯父从鹏城打一个电话过来,这件事不就妥了吗?” 李正荣目瞪口呆!“我顶你个肺啊!”他骂道:“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干这个了!你干不了别的,你要是干别的,非得把人活活挤兑死不可!到那时,你就太遭人恨了。” 卢利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荣哥,这个事办妥了,咱们哥们从此大发财源,就是板上钉钉了。” “真有你说得这么赚?” “当然也不是没有风险,世界上的事情,哪有100的?但我想过了,七八成的成功率是差不多的。具体的数字,我还不好估算,但不管是赔是赚,都少不了你和达哥的那一份,怎么样,有兴趣吗?” 金钱就是这一样好,可以瞬间化戾气为祥和,谈到这个话题,李正荣呵呵一笑,“有兴趣怎么样,没兴趣又怎么说?” “有兴趣就简单了,只要咱们这边的材料能够通过香港方面的检验,并且造成出口的事实,我就有把握彻底拿过香港的市场!最起码,一半的份额没问题!你也知道,现在香港有370万人,这个数字还在每天以千分之四的速度增长,这还仅仅是在香港zhèngfu户籍管理部门有注册的人口数,其他的那些大陆偷渡过去的黑户,就不用提了。这么多人,人吃马喂,一天得消耗多少东西?粤省有很多地方的生活习惯和香港差不多,材料也是大同小异,可是价钱却有着很大的区别,你想想,我们要是能把这一部分市场占领了,也别说一年,就是一个月,一天,能赚多少钱?” 李正荣真有些耸然动容了,“小小,这都是你事先想好了的吗?” “差不多吧。当然,这未必是一天就能完成的项目,总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我的基础目标和这个相去不远,只要咱们这边能够放开来,你给我多少,我都有胃口吃得下!” “****……,****……”李正荣喃喃嘀咕着,站起身来,双手有些颤抖的点起一支烟,“小小,这……真的行吗?” “事在人为,就看咱怎么cā作了。” “拉倒!哥们就跟你一起,搏这一铺!以后咱是吃饭还是喝汤,就看这一铺了!你说,你打算怎么做?” “别着急,荣哥,凭我的脑子,凭你的关系,赚钱是分分钟的事情。我想,我在羊城呆几天,你把达哥约出来,咱们好好商量商量,把可能遇到的情况都考虑清楚了,就开始第一步。” “第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咱们分作两步走,我呢,先带人到香港去,处理一些事情,然后把摊位支撑起来。这个过程总要在一两个月左右;你们在这段时间内,按照咱们刚才说的,把这边的关系搞融洽,一旦两头顺遂,搭上天地线了,咱就正式开始。嗯,今年嘛,可能还不会有太好的起sè,毕竟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时间太紧张。但从明年开始,大约就是咱们收获的季节了。而且这种生意一旦开始,就不可遏止!你就等着躺在被窝里数钞票吧!” 李正荣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得了!就按你说的,我等一会儿就给达哥打电话。” 第81节挑衅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0月30ri,经由李正荣的帮助,四个人来到了香港,卢利两个来过几次,终究还是好一点,二李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香港又是著名的东方明珠,较诸国内的环境不可同ri而语,满街的招牌、幌子,到处矗立的高楼大厦,擦洗的洁净明亮的橱窗,让二人目不暇给,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胥云剑一面走一面给他们解释着街市的环境,“看见了吗,对面是渣打银行,我们当初来的时候,不知道这是个嘛名儿,后来才知道,这里是香港最著名的英国银行之一,知道香港人用港币吧?港币就是这家银行做的。” 他嘴里胡说八道,反正也不怕他们听出破绽,“我和小小在九龙租了一间房,房子不大,不过环境还可以。这个季节住着正好。等一会儿带你们去。哎,小小,咱是先回家还是先吃饭?” “你带他们俩去吃饭吧,我去银行,找一下陈琪琪。” “找什么啊?回头她不就知道了吗?” “你可真不懂事,你明白什么叫水大不能漫过桥吗?人家当初帮了咱好大的忙,这次回来,总得告诉她一声。你带他们俩回家吧,我等一会儿还得找张大东去呢。” “那行,晚上早点回来啊,等你喝酒。咱是第一次在香港团聚,得庆祝一下。” “知道了。”卢利把行李交给胥云剑,举步走进银行,不巧的是,陈琪琪今天轮休,根本没有上班,只能转身出来,好在距离不远,就是张大东的律师楼,这回倒不至于扑空,顺顺利利的见到了他。一月不见,张大东比当初又胖了些许,脸颊上的肉随着身体的动作颤抖着,笑着转出来,和他握了握手,“点样,卢生,有了香港的临时身份咭,进出不是很费力了吧?” “还算好。不过这一次,我又要给你添麻烦了。我带来了两个人。还是老规矩,怎么样?” “行啊,只要有钱赚,我总是会效劳的。”张大东笑着,从卢利手中接过写有二李姓名、籍贯、住址、种族字样的资料,展开来看看,点头说道,“没问题,我看看我能做什么。哦,卢生,有个好消息。” “哦?” “我上一次答应你的事情,有眉目了。对方是食环署司务局的一个朋友,名叫焦运海,英文名叫杰克。你可能不知道,司务局是食环署最主要的部门之一,对于进口的食品,包括成品、半成品、牲畜类制品的检疫检验,都是他们负责的。” “这样说来的话,如果我要想办法从国内运输肉类制品到香港,必须经过他们了。” “这是肯定的。”张大东说道:“卢生,这些人的工作有着相当繁琐的程序,而且即便你和杰克认识且成为了朋友,如果你进口的产品不合格的话,也休想他会通融。” “嗯,我明白的。我本身也不是想通过他,把一些不合格的肉品运输进来,只不过,大陆现在和香港虽然有这种食品以及肉制品的进口协定,但这都是纯官方的。所以,我想请他到大陆去一趟,以这边的标准来衡量大陆的肉制品品质――要是可以的话,再考虑运输的问题。艾伦,你在这种事情上是行家,你认为如果品质可以过关的话,进口问题能解决吗?” “当然能解决的。不过你不是说过,要在香港开一家打边炉店吗?” 打边炉就是香港话中的火锅的意思,卢利是知道的,“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先不考虑你是不是有必要进口那么多的羊肉,就算是审计和财会、税务方面的问题,就会很麻烦的。” “哦?” “是这样的,香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相应的同类型饮食店,但香港有承继自英联邦的《反垄断法》,这些你是知道的吧?”不等卢利说话,他说道:“所谓反垄断法,就是以法律的方式,限制了一家一户企业独大,占领市场更多份额,造成其他同类型的企业没有发展空间的一部法律。” “……以你的打边炉为例,假如说你的这家店开起来了,而且收益特别好,然后有人眼馋,学你的样子一同经营同样的生意,但他们的生意远远不如你,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你是从国内购买羊肉,即便加上运输等流程是费用,也比在香港这边购买便宜得多,于是,你便形成了变相的垄断――在这种情况下,港英zhèngfu就有必要调查你,当他们认为你确实存在垄断,就会用法律的手续来限制你。” “怎么个限制法?” “一般而言,是要求你放开资源。也就是说,从国内进口的这种便宜且符合标准的羊肉,不能由你一家独占……” 卢利听到这里,便已经明白了,他摆摆手说道:“艾伦,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能是我当初没有想好,又或者是我解释的不清楚。但实际上我要做的,也正是你说的那样,一旦肉制品的品质可以过关,我就会想办法大批量的运输进口,甚至要想办法抢占香港的市场,你认为这样行不行?” “这就又绕回到我刚才的话题了。你运输进来,用来在市场上销售的羊肉质量够好,而且价格便宜,你想想,其他的肉品进口商怎么办?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闹上法庭,最后让你开放资源。” “这只怕是另外一步了吧?我不用说你也明白,这种两地之间的肉制品进出口的贸易是纯官方的,香港和其他国家、地区的交往我不管,在面对大陆的情况下,……哎,我在这方面有一点不明白,国内的肉品比在香港这里便宜很多啊,怎么会……差价差那么多呢?” “这就是我刚才说到的问题,为了保证香港本地人豢养畜牧类产品的积极xing,对来自大陆的肉品进行了相应的提价。这是一种……嗯,故意的行为,就是担心来自大陆的肉类制品太多,以致造成香港本地人的产业失衡。” “我明白了。那,我如果能通过渠道做这样的生意,也要受同样的限制了?” “到目前为止,还不会存在这样的问题。不过你也知道,香港现在面临经济起飞,大量的物资都要从大陆进口。在这方面,港英zhèngfu立法会已经开始讨论,要出台相应的措施,在提高进口量的同时,保护本地产业了。” “我明白了,您为我联系一下杰克先生吧,我想和他见一面,听听他怎么说再定吧。” “k,我一会儿就打电话。” 卢利谈了一场没结果,心中微微有些失望,离开律师楼,站在街头茫然四顾,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难道就因为这里的这些条条框框限制,就什么也不做了吗?绝不!他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只要不犯法,什么事都可以做的,不要说是这点困难,就是再大的难处,我也有信心把他克服。 十月是香港最适宜的季节,天气不冷不热,徐徐的微风吹拂在身上,让人大感惬意,卢利在街边站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知道顾忠那里怎么样了?左右现在正经事还没有开始,且到九龙城去看看! 乘小巴到了九龙城,进入到大角街,还不及到赵记麻雀馆门前,就看见街面上围满了看热闹的市民,用力分开人群,走到包围圈的内侧,这下可以看清楚了,一个身材健硕、穿着中式对襟小褂的男子站在麻雀馆门口,正在和赵星金说话,卢利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郭勇松! 郭勇松当ri被他打得相当狠,卢利恨他言语yin损,态度嚣张,因此在动手的时候着意加了些力道,虽然不及当ri在金器店打那几个劫匪那么凶,也是郭勇松吃不消的。本来,凭郭勇松的功夫,是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吃这么大的亏的,但他一来是轻敌,第二,多年以降,像他这样的人早把武功放到一边,名为开武馆,实际上只是装模作样的比划三五下,真论起动手打架的技巧,不要说是卢利、刘江这样的高手,就是顾忠也完全可以搞定他! 但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顾忠给他指着鼻子一通乱骂,只是一张脸涨得通红,双手攥紧成拳,却不敢有所动作?卢利在周围扫了一圈,郭勇松身后站着十五六个汉子,看上去有几分面熟,都是八极门的弟子,有一个更是认识,赫然正是刘江!在他旁边,是个鹞目鹰鼻的家伙,这个人生得非常jing炼,虽然穿着一袭较宽大的西装,但坟起的肌肉裂衣yu出!只看了一眼,卢利就提高了jing觉:这个人若不是练武人也就罢了,否则的话,一定比刘江还难对付! 他又奇怪又不耻:刘江当初说过,打输了,八卦门和八极门之间的事情就做罢论,怎么又带人找上门来了?他瞅瞅刘江,这个家伙一脸的尴尬,似乎也是为食言而肥觉得不好意思呢。 “……人家说,打了小的,老的出来,现在你那老的都给老子打了,顾忠!这八卦门现在由你当家,你怎么说?” “鸡骨……”双方已经撕破了脸,顾忠也无谓客气,当众叫着郭勇松的绰号,大声质问:“你回头问问刘江,当初说过的话,为什么不作数了?” “放屁!找来一个大镖客,知道我拜弟为人憨憨戆戆,就想蒙混过关吗?告诉你,办不到!”郭勇松用手向后一指,“看见了吗?这位是森森先生,你要是能打赢了他,这件事就算彻底了结,否则,……大侄子,我劝你一句,还是按照当初我和沙金说的来吧,拿你的大角街,换我的笼寨,怎么样?” 顾忠周围扫了一眼,心中暗暗叫苦,赵星金给人打成了重伤,下手的就是对面的那个叫森森的家伙。他是ri本人,实际上是ri越混血儿,是著名的空手道流派‘断枝流’的传人,在ri本空手道界算不得顶尖的高手,但他在练了十三年空手道之后,又到了泰国,练得一身刚猛的泰拳,这一下他的武功如虎添翼一般,成为名震东南亚的搏击高手,在1978年第一届环太平洋地区空手道大会上,击败了ri本空手道著名流派‘刚柔流’的代表黑泽,获得了准冠军(也就是决赛权),但等到最终决战的时候,输给了黑泽的同门,同时也是担任刚柔流主将的川扬骏。 森森在这一届比赛中获得了亚军,到第二年,他卷土重来,但这一次,他甚至连准决赛权都没有得到,在四强赛的时候再度败在了川扬骏的手下!森森羞愤yu狂,又无可奈何。今年是第三年,按照比赛赛程,这一年的比赛在香港举行,赛会正式开始是在11月16ri,但森森早早的就到了香港,一则是适应场地,二来是探望父母,三来则是趁这个机会,再度磨练自己的武技――他的方式很简单,就是以挑战香港遍地开花的武馆,作为他提升自己的途径! 以他的功夫,和香港人所多年沿袭而下的传统中华武术比较,占尽了绝对的上风,而且森森为人冷酷,奉行‘是男儿就要血洒战场’的武术宗旨,下手相当狠辣,任何人和他交手,不论多少都要带几分伤。等他到了八极门,除了一个郭勇松――他当时有伤,森森虽然狠辣,却不是杀手,只好放过――其他人都被他狠狠地cā练了一遍! 郭勇松惹不起这样一个煞星,便动了歪脑筋,“你打赢了我们有什么用?真正的高手,可绝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 “哦?”森森本姓船越,他的祖父,就是著名的船越百货公司的创始人,在香港的该百货公司,就是由他父亲负责打理的,这一次他到香港来,除了参加比赛,探望父母也是原因之一。他多年来回奔波,汉语(实际上是粤语)也能应付几句,不必翻译开口,他先摆摆手,“你说什么?” “我说,真正的高手,是你对付不来的。” 森森不怒反喜,一阵大笑!他真觉得开心极了!所谓高手难寻,以他半月来在香港所见,这些所谓的练武人都是一些花架子,在电影中比划一下还无所谓,真到了自己面前,根本不是对手!“真有这样的人?” “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南拳门的刘江,我知道,你也和他打过的,对不对?” 森森点点头,带领翻译一路又去到南拳门,再度找到了刘江,他也是他的手下败将,把刘江找来一问,才知道是八卦门中某个人的朋友,不过是大陆客。森森不管是不是大陆客,一心想找对方比划,拉着刘江和郭勇松,直奔八卦门。到此就说翻了,森森以为这个大陆客不愿意和自己见面,含怒出手,重伤了赵星金,打得老人满口是血,甚至胸口的肋骨也被打断了好几根,现在还在医院的深切治疗部救治呢。 第82节 教训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郭勇松得意洋洋的站在麻雀馆门口,双臂环抱,微微冷笑,“怎么样,大侄子,别说老叔不给你路走,如今你八卦门是散架在即,干嘛还扛着这条破船?听老叔的,赶紧到律师楼签字,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不为呢?非得等森森先生出手,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顾忠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生气,霍然上前一步,戟指大骂:“鸡骨,有种的,就照江湖规矩,和我单挑!” “呸!你是个什么江湖排位,和我单挑?好啊,由你单挑,不过是单挑我们八极门所有弟子!你他娘的敢不敢?” 周围人一片嘘声!都觉得郭勇松太无耻了!卢利听不大懂,反而好奇的转身:这些人在嘘什么呢?“嘘什么?嘘什么?”郭勇松回身乱骂,突然他向后退了一步,站到森森身边,用手向人丛指来。 卢利一愣,糟糕,他不会是看见自己了吧?偏偏怕什么来什么,不但郭勇松看见了,刘江和顾忠也看见了,顾忠和森森同时举步向围观的人群走来,前者还叫了一声:“卢先生?”于是卢利知道,自己给人家看见了。 一转念间,顾忠已经到了他身前,还不及展开一个笑脸,脖领子就被人抓住,随后向外一抛,“躲开!”正是急性子的森森到了。 顾忠猝不及防,实际上,以他的功夫便是有了防范,也是躲不开这一抓、一抛的,眼见他张牙舞爪,四肢腾空的给人扔起来,卢利心中陡然窜起一股火气!哪有这样毛毛躁躁的?一旦落地,非把顾忠摔个半死不可!身随心动。森森还来不及看清楚对面男子的长相,他就这么奇妙的从身边消失不见了,“咦?” 卢利斜斜冲出去几步,一搭顾忠的手腕,凌空把他抡了个圈,双脚稳稳的站好。“怎么……哎呦,卢先生,谢谢您啊?” 卢利点点头,笑了一下,“你没事吧?” “没事。” 卢利转头看着郭勇松和刘江,冷笑一声:“郭勇松,你可能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的为人,我最大的特点就是说话算数。当天我曾经说过。再转鬼念头,就废了你!你且等着我的。” 郭勇松没来由的心中一慌,畏缩的后退几步,忽然胆气又壮了起来,“放屁!森森先生,就是这个人!你要找的人就是他!” 森森也为卢利刚才闪电般的速度打消了傲气,步履稳重的前行几步,一双鹞子眼紧紧地盯着卢利。伸手解开西装的系扣,飞快的脱下。随手一扔,就在大街上,向他招招手,“#¥%!” “是不是不明白,森森先生要你过去,好好比划比划。” 卢利根本无意和对方动手。笑着摇摇头,“我不认识他,不想就在大街上和别人打架,更不想伤人,我不去。” “他说什么?”森森用日语问翻译。 翻译老老实实的说了;森森更高兴了。还没有人敢对自己说这样的大话呢!可见这个人的武功一定很了不起,不行,一定得和他好好打一场。他长笑一声,身体快速欺近,伸手就抓! 卢利反手一挡,手腕和对方伸进中宫的胳膊撞在一起,这下他可吃了亏,不料森森的力气这么大?不但没有架开对方的手臂,反而给他直入中宫,抓住连同西装带衬衣的一大片衣服,森森得意的一笑,双臂用力,举起卢利向后就抛! 卢利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厉害,身体凌空而起,但却并不慌乱,腰部一沉,一只脚顶住对方的后腰,同时抓住他的衣服领子,臂上用力,反向的把他也给甩了出去!两个人同样变作滚地葫芦,摔了个七荤八素! 森森嗷的一声大叫,麻利的从地上爬起,衬衣的扣子已经全部崩开,干脆脱下不要,露出健壮的身躯,让人意外的是,即便是这样,他的脸上也带着笑容,看上去不是装出来的,竟真的是一副喜笑颜开的德行。双手一拍,灰土飞扬,随即尖啸一声,猱身而上! 卢利也给摔得不轻,胡乱的爬起,脚下不丁不八的站好,这一摔之下,他是后背落地,比对方吃亏更大,但这也激起心中的怒气:彼此从无交往,一上来就用这样凶猛的招数,若不是自己有功夫,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有此可见,对面的这个人凶恶成性,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眼前对方启动,还不及发力完全,卢利舌尖一顶上腭,更是大步踏出,不过三两步的功夫,两个人就到了八尺距离以内,森森狞笑一声,屈肘迎胸点到,卢利的动作快得让人不敢相信,脚下一错,左手五指合拢成鹤嘴形状,向上猛击他腋下的攒心穴! 森森一击落空,腋下却挨了对方一记重的,不由自主的哼了一声,身体退后几步,一条左臂从肩膀以下如同被电击中一般,麻酥酥的疼痛,却是当场就抬不起来了!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心中又惊又怒:缺少了一条胳膊,还谈何在擂台上洗雪前耻? 卢利对他的怒目而视根本不以为意,冷笑了一声,这就完了吗?错,这才刚刚开始呢! 森森眼见他举步攻击过来,毫不迟疑的抬脚便踢,同时身体做着迅猛的反击动作――虽然一只胳膊暂时不能发挥作用了,但他身高臂长,更加以力大,卢利一时间倒也攻不进去;片刻的功夫,森森觉得左臂恢复了知觉,这下更高兴了,以腰带肩,以肩带臂,带着一股风,猛向卢利扫来。 卢利毫不犹豫,再度挥手弹开,这一次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手上大大的增加了力道,二人一经接触,森森哎呀一声,右臂被高高的荡了开去,顿时中门大开!这样的机会在搏斗中岂是易得?卢利不等他收回胳膊,身体欺近。双拳如同暴风雨一般,向着森森的胸腹、头脸发起了攻击。 噗一声响,森森鼻尖如受雷轰,鼻血立即流出,双目也因震动而发黑,大骇之下急用双盘手封架。盲目地封住胸腹中宫要害。噗一声,小腹挨了一脚,后续的打击如同狂风暴雨,一阵紧似一阵。 卢利的铁拳又重又快,每一记重拳都有雷霆万钧的威力。 森森觉得自己成了一具大铁砧,被两只万斤巨锤连续重击,只能做绝望的狂乱封架,封住一拳却要挨上三四拳,打得他眼前星斗满天。不知人间何世,口鼻血流如柱,片刻间便濒临气散功消的绝望境地!痛楚君临全身,饶是如此,森森扔不肯屈服,快速的收回手臂,以双手架在面前,硬生生的抵挡着对方的攻击。卢利不想到这时候他还能顽抗,倒也有几分敬意。忽然脚下一错,身体凌空飞起,右腿屈起,膝盖猛击对方的侧脸! 森森眼见不好,挥臂阻拦,卢利的动作好快!招式行到一半。在半空中就改为了肘击,这一记砸得结结实实,正中森森的肩膀,以他这样多年锻炼的身体也是万万吃不消的,大声惨叫着。一条腿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卢利双脚落地,二话不说,左手在空中一晃,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同时右手就到了!一记凶猛的摆拳,狠狠地轰在森森的额角上! 森森仰面摔倒,腰身用力还想爬起,却给卢利飞起一脚,正中下颔,踢得他嗷一声叫,嘴巴里淌出大股的鲜血来。 森森也是真硬气,受了他这么多记重的,仍旧不肯放弃,看他挣扎欲起,卢利深深地吸一口气,忽然从他头顶越过,站到他身后,然后他蹲下去,揽住了森森的脖子,胳膊上逐渐加力收紧,同时身体向下一沉,带同得森森也只得跟着他坐下去,两只手胡乱的向后猛抓,脖颈上的手臂越收越紧,森森一张脸开始变色,越来越红,越来越紫,同样的,他的反抗也是越来越微弱! 两边武馆的同行和周围看热闹的市民目瞪口呆!这一场搏杀真可谓是‘龙争虎斗’!那个从开始就不说话的年轻人好厉害啊?把身体更高、体重更多的家伙打得满头满脸的血,看着真过瘾! 郭勇松、顾忠、刘江等人更是心中直冒凉气,他们毕竟是练家子,能够看得出来卢利的功夫有多厉害,说起来没有特别高明的招数,唯一胜于森森的,一个是动作极快,第二个就是拳头非常硬,几个人扪心自问,这样的招数要是用在自己身上,我能坚持几下?盘算一下的结果却是让人失望的,只怕三五个回合打下来,就得让他放翻在地了。 刘江越看越觉得后怕:当日和他对面战斗,他可能连今天的三成力道都没有用上,否则,现在他能不能爬得起床来,还在两可之间呢。 实际上,这也是太过高估了卢利,他的这种来历不明的战斗技法,是一种遇强愈强的功夫,可以说,对手越厉害,他能施展出来的战术动作就越多,像刘江这样的,还是不足以让他激起全部精神作战的呢! 顾忠眼见不好,森森一张脸变成了茄子色,再继续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卢先生,卢先生……,您还想真的卡死他吗?” 卢利双臂一松,森森虚脱了似的,身体扑倒,半晌的功夫,才发出一声呻吟。卢利确定他的性命无碍,缓缓从地上爬起,走到呆若木鸡的郭勇松面前,可怜郭勇松,名为八极门的掌门人,在他跟前,却像一只待宰的鸡一般,浑身颤抖,脸色青白,“你……” 卢利迎头一拳,正中鼻梁,郭勇松呜呜痛叫着蹲下身去,又给他凌空一记鞭腿,抽倒在地,随即骑到他身上,拳下如雨,全都不离他的面门!不过十几下过去,郭勇松就完全没有了声音,像一团死肉一般,任他殴打不休,“卢先生,卢先生,不行啊,不能杀人啊?” 卢利当然不敢杀人,顺从的从他身上站起来,低头看看,手指的关节处都打破了!“卢先生,请跟我到麻雀馆吧,给您洗洗手,上点药。”(未完待续。。) 第83节做足准备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八卦门武馆的楼上做了简短的处理,手上缠着绷带,卢利站在窗口向下看看,人已经都走*了,郭勇松、森森也分别给人抬到医院去医治,这让他有点后怕:不会又向第一次来的那样,给人家告诉吧? “卢先生,您请喝茶。”顾忠毕恭毕敬的站在他身边,手中端着茶杯。 “现在……”卢利在周围环视了一周,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这里变得非常冷清,除了顾忠之外,只有那个叫阿猫的,和一两个看上去很眼熟的家伙在,“你们不是有很多人吗?怎么都不在了?” 阿猫哇啦哇啦的说了一通,卢利根本听不懂,顾忠给伙伴使了个眼sè,代为解释道:“卢先生,八卦门和八极门的事情之后,准确的说,在您离开香港之后,八极门又几次来捣乱,门下的弟子不堪其扰,都纷纷退出了。你也看见了,现在就剩下这几个人了。” “我明白了。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 “师傅把麻雀馆留给我,我总不好辜负了师傅的一片心。不管多难,都要顶下去!” 卢利点点头,“所谓人必自救,然后方能救。不过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楼下的麻雀馆里,也没有什么人了?是不是担心?” “是,郭勇松天天带人来这里搅搅震,谁还敢来这里打牌?这已经是连续第四周,每天没有什么人登门了。” “香港不是有jing察吗?怎么不找他们呢?” 顾忠和阿猫相视苦笑,他们知道他不懂这里面的规矩,只好耐心的为他解释,“jing察确实是有的,从道理上来说,也真的能为我们解决一些问题;但是在我们这些江湖中人看来,寻找jing察之类的官方途径作为解决方案,是非常为人瞧不起的。一般而言,在香港的众多武馆中,遇到问题只会以江湖方式解决,便如同刚才你所看见的那样——在香港开武馆,也属于捞偏门,这些人对jing察是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会主动找他们呢?” “那,jing察那边呢?知道了也不管?” “管当然是要管的,但两造很少在面对jing察的询问时吐实,久而久之,jing方也就不对此抱太大的希望,只要不出现非常严重的冲突和造成影响力极坏的案件,他们是不会过问的。” “我明白了。”卢利说道:“我刚才……不瞒你们说,还担心打伤了郭勇松,会有jing察来找我呢。” “这个您可以放心,除非郭勇松打定主意,再不在香港武术圈中混下去,否则,他是万万不敢这么做的。” “对,卢先生您放心,郭勇松这样做的话,就是破坏规矩,香港的江湖同道都放不过他花都之风流邪少!”阿猫语速缓慢的说道,“不过,卢先生,这种方式不行,却也有邀请高手助拳的办法——嗯,您今后可能要多事了。” 卢利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不说话,顾忠却有些过意不去了,毕竟是自己门内的事情,本来和他没有太大关系的嘛!“卢先生,因为我们的事情,您无端被连累……” 卢利呵呵一笑,“顾先生……” “您叫我阿忠就好。” “好吧,阿忠,我来告诉你吧,我为人处事的信条是无事不惹,有事不怕!当初管了这一件闲事,便要负责到底。这一点,你不必为我担心的。” “是,卢先生急公好义,我们也能略知一二,但……卢先生,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的。我们会想办法满足您。” “暂时还……”卢利脑筋一转,突然想到一个主意,“阿忠,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不愿意,或者说不同意,就权当我没有说过。你可以放心,八卦门的事情我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全身心提供帮助。” 顾忠心中一惊,怔忪的点点头,“是,您说?” “我想请问你,能不能把这一家麻雀馆转让给我?我想用它来做生意。” “这……”顾忠和阿猫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果断的做了个口型,卢利看见了,却装作看不懂,只是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这个,卢先生,您帮了我们好大的忙,一间小小的麻雀馆算得什么?不过这个事,不是我能做主的,总要问过我师傅他老人家才行,您能不能等我几天?” “当然可以。” “那,卢先生,我能不能请问您,您想做什么生意?” “卖涮羊肉,用你们香港人说话,就是打边炉。” “打……打打打打……”顾忠像是结巴了一样,讷讷的重复着,香港人自然也是吃火锅的,但却没有把它拿出来做生意的!“这……行吗?” “行不行、赚与赔都是我的事,现在只是想问你肯不肯把麻雀馆出让,你要同意,我会着手安排装修之类的事情,你要不同意,我再想办法找其他的地方开业——哦,顺便告诉你一声,如果你同意的话,你和你的这些朋友,都是可以参与到我的生意中来的。” 顾忠矜持的一笑,心中却很是不以为然,他和卢利之流的大陆客算不上很熟悉,这些话他也说得出口?还没有怎么样呢,就想让自己为他打工?“那,卢先生,我先谢谢您了。” 卢利只看一眼,就把他心里活动猜了个仈jiu不离十,当下也不解释,和阿猫几个人点点头,“那么,阿忠,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想来他们一时之间也不会再来了。如果有事,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我的。” “是,卢先生,”顾忠把他送到麻雀馆的门口,两个人握手而别。 顾忠还不及回到楼上,就听见阿猫的大嗓门,“……**他个老母!老客真是九唔搭八!以为帮咱们打了两场架,就要拿麻雀馆来换?告诉他,门也没有!愿意帮就帮,不愿意就算,也不是离开他就支应不下去了。不行就报jing!fuck!忠哥,你怎么说?” “你也别这样说话,他就是问一问,应不应的还是在咱们自己。你着急干什么?” “我就是看他一副得意洋洋的德行不顺眼,你咬我?” 顾忠哈哈一笑,他和阿猫是多年老友,彼此言笑无忌的,也不以为忤,“阿猫,家里老太太还好?” 阿猫父亲是海员,一次出海的时候遭遇了事故,尸骨无存,他母亲在之后不久,就和另外一个男人私奔了,只留下阿猫和妹妹,由nǎinǎi抚养长大,一家人相依为命,ri子过得很艰苦,因为这样,阿猫对祖母非常孝顺,“好,问这个干嘛?” “她不是和你说过吗,要与人为善?” “嘁恶魔总裁惹不得!”阿猫不屑的一摆手,“我回家了,今天小华回家。” “买只烧鹅,她爱吃的。” “知道啦。”阿猫答应着,一溜烟的去远了。 顾忠在麻雀馆中坐了一会儿,也随之下楼——他要到医院去一趟,问问师傅的意见。 卢利回到红磡的临时住所时,天sè已近黄昏,天台上一片乱糟糟,是胥云剑几个正在拾掇屋子,“哎,这倒新鲜啊,你也知道做家务了?” “我才不做呢,都是二蛋子做。”胥云剑坐在椅子上,嘻嘻哈哈的抽着烟,“他们俩嫌屋子里太乱,说要收拾收拾。哎,二蛋子,那些破纸箱子,也不用收拾,等天黑了,直接从楼上一扔就完了。” 二李一通臭骂!“你缺德不缺德?回头砸着人啊!” 胥云剑哈哈大笑,“这不是找乐吗?还当真了?快点,带你们下楼溜一圈,告诉你们卖东西的地方在哪儿,以后就得自己去了啊。小小,你等我们一会儿,马上就回来,今天晚上咱们哥四个喝一杯,好好热闹热闹。” 三个人抱起装满垃圾的纸箱子下楼,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走了上来,提着两份卤肉,两份猪大肠,两份叉烧饭,还有一整只的烧鹅,在天台摆了满满一桌子,然后三个人再度下去,提着啤酒和白酒,也不必找什么酒杯,白酒就用玻璃杯,至于啤酒,干脆就吹吧。 卢利和李学庆、李铁汉是这么多年的同学、朋友了,却还是极少有坐下来喝酒的机会,偶尔的几次都是到他们家中去拜望家长,因为物资的匮乏,根本也没有小弟兄畅饮的余地,这一次到了香港,情况又自不同,卢利看看二李面前的酒杯,和他的差不多,“二蛋子,你能喝多少?” “半斤吧,最多能喝一斤。比不上老四,更比不了你——对了,我听胥云剑说,你特别能喝?” “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今天大家异国相聚,不为拼酒,就为了高兴,来,咱喝!” 除了胥云剑之外,三个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来,吃菜。” “小小,你准备让我们哥俩干什么?” “该干什么干什么。”卢利微微皱眉,把筷子放下来,“不过在这之前,有句话先得告诉你们。以后别我们哥俩、我们哥俩的称呼,嗯?咱们四个人是多年的老同学,也是朋友,现在又在一起打拼;怎么了,刚刚到了香港,就打算和我分了?是不是?!”说到最后的时候,他已经声sè俱厉! “呃,小小,二蛋子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否则的话,我也不带他过来了。以后这样的话不但在我面前不能说,在别人面前也不能说!我在火车上就和你们交代过了,咱们这些老客在香港,目的就是想赚钱,但赚钱的第一要诀,就是咱们几个人要同心同德!给外人听见你们这样的说话,自然就会形成一种恶意的氛围:‘哦,听见了吗?原来卢利带着的这几个人,和他都不同心呢!这样的人,怎么能成大事?’要是出现这样的声音,你们立马滚蛋,懂吗?” “懂,懂!”李铁汉立刻站了起来,“小小,对不起,是我说错了。你别生气。” “坐下,接着喝酒。”卢利重新拿起了筷子,说道:“蛋子、老四,我不是刚刚来就给你们下马威,但这里不是咱们天(津),到处都是陌生人,到处都是不善意的眼光,咱们彼此能够倚仗的就是你身边的同伴,要是连这一点都消失了的话,干脆就嘛也别干了,卷铺盖卷回家得了当朝第一恶妻最新章节。” “我们明白,小小,这叫什么?防微杜渐,是不是?” 卢利终于笑了,“算了,别说那么多了,咱喝酒,吃菜啊?胥云剑,你不喝酒,菜吃得可挺快啊?” 胥云剑理也不理,趁三个人正在说话,挥动筷子,美美的吃了个饱!身体在椅子背上一倚,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哎,小小,和你说个正经事啊?” “什么事?” “上回,你带回来的那些好吃的,再想办法弄点怎么样?哎,二蛋子,老四,你们哥俩是没尝到,**!太厉害了,我差点连自己的舌头都吃了,一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看见门口的灯了吗?我对着灯发誓,绝没有一句夸张,不信你们问他?” 卢利也点点头,“这一点他确实没有撒谎,真的特别特别好吃。” “那让我们也尝尝啊?” “等机会吧,这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我还是腆着脸从人家家里拿来的呢,就为了这块料!” 李学庆哈哈一笑,“也别说,小小这个人就是这点让哥几个服气。好像是从小时候起吧,就是死保胥云剑和蛋子。说起来也觉得有意思,当初曹迅和你打得多凶啊,现在呢?成了你最铁的朋友了。” “曹迅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心地纯净,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坏心眼儿,至于生意上的事情,那是他自己用心学的结果。所以这一次我出来,把生意全部交给了他。就是看在这一点上。”卢利笑着说道:“你们仨人中,要说论才华,谁也比不上胥云剑……,” “就他?” “对,就他。胥云剑的脑筋绝对不慢,遗憾的是他天生了一副混吃等死的脾气,只好由我带着他,至于以后,就得到时候再说了。另外,我答应过我舅妈,最晚三年的时间,我就会放心香港这边的生意,回天(津)去陪她老人家——我的习惯你们也知道,既然说出来了,就一定要做到,所以,三年之后,不管这边的情况怎么样,我都要走。” “别啊?”李学庆急匆匆的说道:“要是做坏了,咱走了没事,要是做得挺好的,也挺赚钱的,你撒手一走,那叫什么事?” “不是还有你们吗?我不瞒你们说,这一次带你们哥几个出来,就是想让你们跟着我好好历练一番,然后到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把这边的生意交给你们负责的。” “这哪儿行?”李铁汉立刻表示反对,“我们什么也不会,怎么负责?再说了,咱们都是北方人,到这边就是赚点钱就走的,干嘛,你还想把生意做到这边来?” “为什么不呢?要不然的话,你以为我千里迢迢的到香港来是为什么?” “就是那样,我们也不管!好家伙的,出点事怎么办?” 李学庆用手一拉,将他拉回到座位上,“小小,你接着说,接着说。” “除了咱们这几个人之外,还有香港本地人。咱们毕竟是外来客,很多时候,也需要其他人的帮助——你们要记住,想做大事的,一定要学会并且敢于使用天下英才。说实话,凭咱们的知识,差得太远太远了。做一点小生意、养家糊口还可以,想把买卖搞大,赚更多更多的钱,就非得依靠人才不可!” “……我现在说这些话你们可能还不太明白,等ri后就懂了。”卢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今天就到这里吧,收拾收拾,咱准备睡觉。” 第84节加入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觉睡醒,李铁汉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在**转身看看,胥云剑和李学庆也醒了,正倚在枕头上,人手一支烟的在聊天,“还没起就抽啊?” “小小不在,抓紧抽,等他回来,他就不让了。请使用访问本站。” “现在……”李铁汉看看手表,刚刚过了八点钟,“他这么早就出去了?有事?” “有事,他说出去转转,让我也领着你们哥俩在这溜达溜达,也好熟悉熟悉环境。” “行啊,到这反正就听你们的。”李铁汉二话不说,也舀起了烟卷,抽出点燃,“哎,胥云剑,上回你说的那个地方,现在还有吗?” “…………” “你装什么糊涂,就是你说的那个叫什么什么美的?” “哦,她啊?”胥云剑se迷迷的一笑,“干嘛,刚来就想尝尝?” “废话,这不是你当初说的嘛!你不提这个,我们还不知道呢。” “没说的,等一会儿咱出去了,我带你们过去,让你们哥俩好好玩玩儿。等一会儿,我看看钱够不够?” 三个人就势起身,洗漱一番之后,各自搬了把椅子,照例坐在天台顶晒太阳,“哎,胥云剑,这个破房子,是你们的?怎么一来就住进来了呢?” “****的,是个缺德娘们的,你知道吗,就这房子,一个月要我们一千多块港币!要不怎么说,不能找熟人办事呢?明知道不合适,还得干吃哑巴亏。” “哦,怎么回事?” 胥云剑骂骂咧咧的解释了一遍,等到他说完,地上已经扔了三四颗烟头了,“那,就完了?” “不完怎么办,小小那个人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宁肯自己吃亏,也……哎,好像有人上来了。小小,是你吗?” 防火梯下逐渐走上几个人来,胥云剑一眼就认出来了,“阿忠?你怎么来了?” “胥先生,请问,卢先生在吗?” “他不在,早上就出去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回来了?”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顾忠呵呵一笑,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胥云剑恍然大悟,“我说他手上怎么受伤了呢?是为你们打架弄的,是不是?” “是。”顾忠老老实实的点点头,说道:“那个,卢先生……昨天和我说了一件事,这个,对不起,您知道他几时能回来吗?” “这个我不好说,你有嘛事,直接和我说吧。” 顾忠知道胥云剑和卢利之间的关系,沉吟了片刻,点头说道:“那好吧,是这样的……”他把卢利提出要得到麻雀馆,并以之作为ri后做生意场所的要求说了,最后说道:“……这个事呢,我昨天到医院去,和我师傅谈过了,他老人家说,卢生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论理是应该答应的……” “那实际上就是不答应了?”没有卢利在,胥云剑不得不承担起一部分责任,而每到这时候,他的脑筋都会转得特别快,不等顾忠说完,抢先说道:“不答应就不答应,离了你们,也不是找不着别的地方了。还有嘛话?赶紧说!” 顾忠苦笑连连,他身后的阿猫却是一脸的不服气,“**你老母,装什么了不起?” 顾忠给同伴使了个眼se,继续说道:“胥先生,我的话没有说完。我师傅的意思是,经过这一场风波,只怕以后都难有宁ri,甚至是这个八卦门武馆和麻雀馆,也很难再开下去了。既然卢先生愿意的话,就交给他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我麻雀馆里的这些伙计和武馆里的弟兄们,还要请卢先生多多照应。” “什么意思?” 阿猫忍不住扑哧一笑,他看出来了,这个姓胥的,是个糊涂虫!顾忠只得解释,“简单的说,麻雀馆给了你们,你们不能就这样把我们的人赶到大街上去。” “不赶到大街上,还花钱养着你们啊?”胥云剑翻了个白眼儿,振振有词的质问。他自觉这一问有他的道理,却难不住顾忠,“我想,如果卢先生想开餐馆,总也要有人帮忙不是?您说呢?到时候,就让我们麻雀馆的弟兄,跟着你们一起干,行不行?” “这个,我不好做主,你得等小小回来。” “那,好吧。哦,还有一个,我师傅说了,这件事过去,他养好了伤之后,就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但他私囊窘迫,怕老来无依,所以,……” “你别和我文绉绉的说话,我听不懂,说人话,说人话。” 顾忠暗中叹气,和这个人说话太费劲了!只能说道:“就是说,我师傅想要一笔安家钱,十万港币。” “十万?你不如让他去抢劫!”胥云剑大声咆哮,“你问问他,还能活几年,给他这么多钱,他花得了吗?” 顾忠勃然大怒!扬手抓住胥云剑的衣服,“你说什么?” 李铁汉两个完全听不懂粤语,只好在一边做看客,谁知话说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原因,对方抓住了胥云剑的衣服,看他的样子,就要动手?这下两个人可不干了,快步上前,分开了两个人,“喂,你们干什么?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吗?告诉你,想欺负人,门儿也没有!” 阿猫几个更是不甘示弱,抢过来和二李对峙,“冚家铲,**你老母!” 李铁汉听不懂,也知道绝不是好话,扬手给了阿猫一个嘴巴,“你说嘛?m的,再废话弄死你个逼剋的,你信不信?” 双方鸡同鸭讲,谁也不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还是顾忠冷静一些,松开了胥云剑,“阿猫,别理他们。我们走。” 顾忠几个正事没有谈成,反而差点挨了打,心里的别扭就不必提了,顺着防火梯噔噔噔下楼,走到一半,下面转上一个人来,正是卢利!他手中提着一个捆扎得很严实的纸箱子,察觉出上面有人,抬头看去,双方同时一愣,“顾先生,你们……有事?” 顾忠点点头,眼下位置半进不退的,很有些尴尬,“那个,顾先生,您是找我来的?不如到上面谈吧?” “谈什么?”阿猫脱口而出,却有意放缓了语速,好让他也能听懂,“卢先生,您的弟兄会不会说话?不会就让他在一边呆着!省得丢人现眼!” 卢利立刻知道,这几个人刚才和胥云剑闹得很不愉快,他笑了笑,“阿猫——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不管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我说,如果是我的哥们做错了事,或者说错了话,您都可以找我。我怎么教训他是我的事,但在对待外人方面,都由我一力承当!咱们上去说话吧?” 顾忠冷着脸,点点头,和他重新走上天台,“小小,你回来了?买的什么?” “胥云剑,你刚才和人家说什么了?你是不是又嘴没有把门的了?” “不怨我,本来说得挺好的,……”他草草解释几句,随后说道:“后来吧,我一听他说要十万块,就急了!好几万人民币呢,老家伙干嘛了就舀咱这么多钱?那都是咱们哥们辛辛苦苦赚来的,对不对?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卢利点点头,对前因后果做到了解,给他使了个眼se,示意他和二李先到一边去,“阿忠,咱们坐下说话吧。这个季节香港的天气最好,不冷不热的。胥云剑,倒点水来——对不起啊,顾先生,我们这条件简陋,没有准备茶水,您和这几位朋友多多包涵,等到这件事底定之后,您找一家香港最大的馆子,我请您吃饭。” 顾忠脸上的神情逐渐缓和,瞪了一眼忙碌不休的另外三个人,把刚才的话讲了,“没问题,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卢利没口子的答应着,说道:“不管还有多少人,我一概全都接着。就算是不赚钱,我卢利花钱养都行!至于赵师傅那边,我也同意。不过能不能换个方式,咱们这样,也别规定具体数目了,总之,赵师傅养好伤之后,回家休息,我每个月给五千块钱港币,作为他老人家的养老钱。他老人家活多久,我管多久,怎么样?” 顾忠为之苦笑,他明白,这笔交易看上去是卢利吃亏了,实际上却是大大的占了便宜,他是生意人,做生意的人最担心的事就是资金链的崩坏,眼下他把一次xing支出十万块改为五千块,少舀钱不说,还大大的减少了这一环节的损耗——至于说奉养到死,那更是不值一提!真等ri后生意做起来了,要是收益好的话,5,000块戋戋之数算得什么?要是做得不好,他转身就走,旁人还能追他到大陆去吗? “顾先生?顾先生?” “啊?啊!这个事啊,我先代表家师谢过卢先生了。说实话,要是大陆都是卢先生这样的人,且都到香港来,真是没有我们香港人立足的余地了。” 卢利哈哈一笑,他当然听得出顾忠话中的讥讽之意,“那,这个事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我会把您的意思告诉我师傅,要是他老人家同意的话,我接下来会安排,请卢先生和我一起到律师楼去,办理相应的手续。” “没问题,我等您的好消息。”(未完待续。) 第85节加入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火红年代_火红年代全文免费阅读_第85节加入(2)来自送走了顾忠几个,他把舀回来的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具铜火锅,外径26厘米,比在家能看到的火锅大很多似的,而且式样也有所不同,下面带一个小小的风门,是用来调节火力的。请记住本站的网址:。“你们看看,用这个,怎么样?” “行啊,咱们晚上买点羊肉,点起来试试,”李学庆摩挲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小小,我想起来一个大事!火锅这玩意要是大家围着吃,而且房门紧闭,是不是有煤气中毒的危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卢利给他说楞了,这是他也没有想到的!确实是的呢,自己怎么把这个最主要的忘记了?煤气中毒可是会要人命的!而且在他原本的计划中,麻雀馆的四层楼都是要利用上的,其中一至三楼作为饭厅,四层作为办公,这个问题不能得到解决的话,煤气上浮,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胥云剑捶了李学庆一拳,骂骂咧咧的说道:“老四,显你能是怎么的?你哪来那么多话?” “胥云剑,你少废话!”卢利骂了他一声,“这件事老四说得对,是我没想周全。得琢磨个别的办法,你们也帮我考虑考虑?” “我们不行的,也根本想不出来,还是你自己想吧。”胥云剑长身而起,拍了拍两个同伴,“小小,你自己琢磨吧,我带他们出去转转。” 卢利一门心思想办法,未及多虑,也根本没有料到这三个人的目的这么龌龊,“行了,早去早回。晚上回来吃饭。” “知道的。”胥云剑给两个同伴一使眼se,三个人胡乱抓起衣服,一溜烟的顺着防火梯下楼去了。 卢利坐在天台上,呆若木鸡!木炭燃烧,是一定有煤气的,这种东西会随着热空气上升,理论上说,除了一楼的顾客不会受到熏染之外,其他几层楼的人都逃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开门窗,这样当然能缓解一点,但也不会100%安全,而且这样做和他的初衷不符:开着冷气机,哪里还能开门窗? 枯坐良久,自索无解,他实在有些烦躁了,看着脚下的火锅暗暗生气,难道就为了你,就耽误我的发财大计吗?门儿也没有啊!“胥云剑?” “…………” 人呢?转头找找,这下想起来了,他们三个人出去转街景去了。“混账东西,一点忙也帮不上,就知道瞎玩!”他喃喃自语的骂了几声,转头锁门,一路顺防火梯下楼去了。 一路走,卢利的脑子中始终想着对策,却全无头绪,更不必提找到什么解决之道了,低着头向前走,一个不小心,撞上了前行的路人,“哦,对不起!” 经过这一撞,卢利渀佛有点开窍了:一人智短,两人智长,找一个专业人士问问不就行了吗?问题是,到**有这样知识的人才呢?突然听见路边有人叫他的名字,这里也有人认识自己?抬头看去,赫然正是陈琪琪!“琪琪小姐,早上。” “早上。”陈琪琪笑着,提着手中的东西,一溜烟的跑过马路,到了他身前,青的脸庞上渗出些许汗珠,看上去晶莹极了,“卢先生,您……又回来了?” “是,回来了。我是昨天到的,还到银行去了一次,本来想和你说一声的,你不在。” “是,”陈琪琪频频点头,笑着说道:“我的一个朋友结婚,我去参加她的婚礼了。所以请了几天假。” 卢利笑着点点头:“还从来没有见过香港人的婚礼呢,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情况,带我去看看?” “当然可以。”陈琪琪笑着说道:“这一次啊,我们的一个姐妹接到了……嗯,花球,我们都说,下一个结婚的人就是她了。到时候,如果卢先生还在香港,就邀请您也去观礼。” 卢利不懂花球之类是做什么的,但也猜到是一种本地人的风俗,笑笑不语,“对了,卢先生,这一次只有您一个人来的吗?” “你放心吧,胥云剑也跟着回来了。不但是他,还有另外两个朋友呢,等有时间了,介绍给你们认识。” 陈琪琪羞的脸蛋一红(卢利暗想,这个姑娘真爱害羞),“什么啊,不是这样的。” “哈?” “没什么,没什么。”陈琪琪有些慌乱的摇摇头,一提手中的袋子,笑了一下,“卢先生,我要回家了,再见。” “哦,再见。”和陈琪琪说了几句话,两个人挥手作别,卢利并无目的,只是随意的下楼来游逛,这一会儿倒是觉得自己的烦闷来得莫名其妙了:想不到就暂时不去想,难道活人还会让尿给憋死吗?这样一想 ,心情开朗了少许,顺着佐治亚街一路前行,远远的看见几个人围在路边,低着头,好像是在看什么东西? 卢利一时间起了好奇心,举步分开人群,啊!是一只花se斑白的小狗,真是蛮小的,脑袋还没有他的拳头大,可怜巴巴的把下巴埋在自己的爪子上,一副没jing打采的样子。周围人窃窃私语,反正他也听不懂,蹲下去,在狗儿的头上挠了几下,小狗好像懂得这种善意的表现,抬头看看,伸出粉红se的舌头舔舔他的手心,弄得他痒痒的,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会儿他才注意到,狗儿瘦得厉害,隔着皮毛,能触摸到它根根分明的肋骨,不知道是被人遗弃了或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小家伙,是不是饿了?我带你吃点什么去啊?”他起身就走,回头还不忘记招呼一声,“喂,来啊?” 狗儿非常聪明,一个轱辘身爬起来,跟在他身后,摇晃着小尾巴,亦步亦趋的去了。 在路边找了一家餐厅,点了两份米饭,要了一份猪大肠,将肉和菜混成一盘,放在脚下,小狗呲牙咧嘴的冲过来,二话不说,狂吃起来,弄得店家还很不满意似的,“喂,餐具给它用过,以后怎么办?” “这套餐具算我买的,行不行?” “这是你说的,可没有人逼你啊?”店主人点点头,扬声招呼,“阿全,把餐具也算在这位先生账上!” 一人一犬美美的吃了一顿,走出餐厅,“狗狗啊,自己去吧。我得做自己的事情了。” 狗儿既不呼唤,也不跟随,好像还不大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似的,看着这个给它饭吃的男子迈步走开,乖乖的再度卧倒在门口,重又恢复了流浪狗的那可怜巴巴的样子。 卢利一路到了铜锣湾,再度走进张大东的律师楼,“我有时候真是搞不懂,像裴大状那样的律师,一天不知道要接多少官司,忙得四脚朝天,你可好,简直是五十年不变的死尸不离寸地啊,哦,谢谢你。” 张大东完全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又觉得好玩,一再追问,卢利给他解释了一遍:“在大陆解放前和解放初期,甚至是在刚刚过去的**期间,因为城市人口的相对稀少,也就使城市的很多地方成为了极少有人光顾的近乎无人区的所在。这就为很多人的自杀提供了天然场所。” “这些人或者是因为债务缠身,或者是因为妻离子散,或者是因为受尽屈辱,又或者是生无可恋,不管是什么原因吧,总之是选择了走上不归路。等到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就会有一个人负责看守,这个人的任务就是等到官方到来,查清楚死因,然后才能离开——他的这种工作,有一个特别特别的要求,就是从发现死者的那一刻开始,绝对不能离开尸体。这就叫死尸不离寸地。” “那不对啊,他不能离开,谁去通知官方?” “当然是他的同伴了,这种工作都是两个人一起的。” 张大东苦笑了一下,做作的抖动一下肩膀,做出一个不寒而栗的表情,“这样的工作,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做。” “一般情况下,干这种工作的,都是家中没有牵累,一辈子无儿无女,更无妻子的孤老头。所谓虎死如人,人死如虎,也确实需要胆子大的人才能干得了——这个你也不明白?” 张大东琢磨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懂了,懂了!哈哈!北方人的说话,有时候真是挺有哲理的。哦,卢生,你这一次来,有事?” “有的,我有个问题,想请你帮我想想,是关于**后要进行的火锅店的,我的一个朋友提出,火锅燃烧,会有煤气,而煤气是致命的,偏偏我准备在四层楼的其中三层,都安装火锅,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容易啊,安装管道,用来抽烟不就行了吗?” 卢利立刻来了jing神,他感觉自己来对地方了,“什么样的管道?你能不能具体说说?” 张大东舀过纸笔,胡乱的画了一副草图,“喏,就是这样的,餐厅的zhngyang,架设一条zhngyang管道,ri后像章鱼一样……,你不知道章鱼是什么样子的?回来给你看图片。总之是分出多条触手,每一条触手的底端,都正好面对着一张枱,火锅中的碳气,自然就随着管道飘走了。绝不会对客人造成伤害的。” “但,这样一来的话,餐厅中的环境好不好变得很凌乱?而且,这种管道有这样的效果吗?” “这就要看你怎么做了,首先,你可以在装修的时候把管道预埋起来,店中能够看见的,就只有垂下来的细长的金属管,做的jing致一点,整齐一点,不会有很多问题;另外,你可以在主管道中安装抽风机,形成负压,这样的话,抽气效果会更好。” “我明白了,就是如同一台风扇,在火锅下面吹一样,是不是?” “孺子可教也!” 卢利哈哈一笑,又问了几个问题,和张大东挥手作别,一路下楼去了。未完待续。) 火红年代_火红年代全文免费阅读_第85节加入(2) 第86节欢歌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胥云剑三个一路到了九龙城的织坊道,站在楼下熟悉的招牌处抬头看看,胥云剑满意的一笑,“看见了吗?就是这的楼上,走,带你们上去。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三个人拾阶而上,敲开了铁栅栏门,还是那个三寸丁般的男子,抬头看看,为首的一个有点面熟,“先生?” “上一次来过的,老客,还记得吗?”胥云剑真有点熟客熟主的感觉了,大喇喇的说道,“美美呢?今天给她带来两个新朋友。都是在一起做生意的老板。” “有,有,不过请等一等,今天还有客人。” 胥云剑一听就倒胃口了,虽然说单赌双嫖,但这和啖别人的‘二道汤’却不是同样的含义,他白了一眼对面的男子,不屑的撇撇嘴,“生意挺不错的嘛,你这还有没有别的?我今天不想和美美玩儿了。” “有,有,三位老板请坐,请等一等。” 安排三个人坐下,男子开始打电话,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通,很快放下电话,“三位老板,请再等一等,一会儿就有美女来了。” 胥云剑装模作样的掏出烟卷,分给两个同伴,二李却紧张得不得了,这种事是不是犯法的?他们不知道,即便不从这个角度考虑,只是想一想,一会儿就能尝到真正的妇人的滋味,就足以让两个人手脚发颤了。 隔了片刻,甬道内脚步声响,郭双美和一个男子勾肩搭背的走了出来,她依旧是一副满足的浪笑,和男子打情骂俏着,开门将他送了出去,男子立刻贴近。和她耳语了几句,“呦!这么多日不来,还当老板忘了妹妹了呢!” 胥云剑用手一拉,郭双美不由自主的转了个圈,坐到他腿上,给男人顺着齐腰的短裙伸手进去。握住了软趴趴的胸前一团,另外一只手向下一扒,宽大的短裙便落在了腰间,上身光裸的女子不似做作的尖叫一声,尽量背对着另外两个陌生人,却任由男子使劲的揉搓着。 “好……老板,和妹妹进去吧?好久不见了,妹妹好好伺候伺候你?” 胥云剑突然手一缩,郭双美几乎摔倒。赶忙抱住了他的肩膀,“你干什么?” “操!胥某人不爱玩儿别人刚刚玩过的!哎,你刚才打电话,人怎么还不来?” “就来,老板,就来。”干瘦男子上前一步,把郭双美从他身上拉开,“去。进去,老板今天不想玩儿你。快滚!” “不玩就算,操!”郭双美痛骂一声,摇动着可以甩过肩膀的一对姐妹花,花枝招展的进屋去了。 胥云剑和这一男一女的对话二李听不懂,但某些动作是不必语言解释的,李学庆真是目瞪口呆!嘴巴张开老大。半晌合不拢来,“我操,胥云剑,你行啊?” “这算什么?”胥云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笑着说道:“我实话和你们说吧。这个事啊,我是听小小和我说的。” “小小?他也……” “没有,你说奇怪不奇怪,这个孙子吧,从来不到这种地方来,偏偏他说的话还就特别对!你知道他怎么和我说的吗?他和我说,这种人,都是没皮没脸,你越是跟她们口气,她们越不舀你当回事。所以,和她们在一块,就得装王八蛋!你装得越好,她们伺候得你越美!我在香港,一共在这个郭双美这玩儿了三次,一开始不觉得,后来越想越对,还就是那么回事。” “那,等一会儿……” “等一会儿人来了,你们也学我这样,没错!喂,我说,到底还来不来?再不来的话,我们就走了!九龙城的暗娼有的是,难道就你这里金贵吗?” “别,别别,再等一等,可能塞车了,我再打电话催一催。” 说话间脚步声在楼道内响起,男子趴在门上,隔着猫眼儿看看,不等人敲门,就打开了铁闸,“快,进来,老板都等急了。” 进来的是三个女子,都是中等身材,裹挟着一阵刺鼻的香风进到屋中,一字排开的站在三个人面前,“胥老板,这位是玲玲,这位是秀秀,这位是雯雯。” “都是双字名,好巧啊!”胥云剑呵呵调笑着,在三个女子脸上扫过,她们的脸上都抹着浓重的妆彩,连本来面目都看不大清楚了,他撞了一下身边的李铁汉,问道:“蛋子,你先挑。” “…………”二李的眼睛都直了,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胥云剑呵呵一笑,向身材娇小的雯雯招招手,“你过来,剩下两个,你们自己选吧。我可不管了。”说完起身,揽住雯雯的肩膀,一路走进甬道,随手打开一扇门,两个人嬉笑着走了进去。 &nb sp;玲玲和秀秀两个和郭双美一样,生张熟魏见得多了,一看就明白,这两个人都是初入欢场的‘雏’,两女相视一笑,分别在他们的左右坐下,执起了男子的一只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更捧到唇边一吻——就是这一下轻轻地碰触,就让两个童男子羞红的脸庞! 二女更加有把握了,玲玲贴近了李铁汉,尽量捋顺了舌头,用带着很重口音的国语说道:“先生,我们进屋去,让妹妹好好伺候你一会儿,好不好?” 李铁汉圆圆的鼻头涨得通红!怔忪的点点头,牵线木偶一般给玲玲带起来,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她进屋去了;李学庆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秀秀是三个人人最豪放的,坐在他的身边,连进房间似乎都等不得了,就把一条肥厚的舌头,伸进他的耳朵中! 这里是众所周知的男性‘性感带’之一,李学庆浑身发痒,不自觉的偏着头想要抵挡,却又觉得小腹下坚硬如枪!突然感觉不对,低头看看,秀秀一只手正隔着裤子,上下前后的抚摸着他。“先生,本钱好大啊!” 李学庆口干舌燥,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是秀秀,毕竟经验丰富,掀唇一笑。“先生,进屋去吧,我陪你慢慢玩儿。” “好,好!” 两个人一路扶持着——实际上却是秀秀搀着他,李学庆连走路都顺拐了——进了房,秀秀就势一推,他不由自主的坐到床上,却见女子手脚麻利的脱下衣裤,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成了上空美人,只穿着裤衩,嫣然一笑的走进卫生间去了。 李学庆有些发愣:接下来我该干点什么呢?就这么傻坐着?他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知道不大对头。片刻之后,女子裹了一件浴巾走了出来,李学庆福至心灵,突然猜到:她浴巾下的身体一定是**的! “小弟弟,是不是没见过啊?”秀秀放肆的调笑着他。她觉得逗逗这样的老客,是个很有意思的事。弯下腰去,用手一解,还不及他看清楚对方曼妙的身材,又合上了浴巾,“去,洗个澡。出来之后再好好玩儿。” 李学庆听话的走进卫生间,脱光衣服看看,下身依旧昂扬,从他进入这里,它就没有消停过!这会儿都涨得有点痛了!好在洗过一个热水澡。这种情绪得到了缓解,但等围着浴巾走出来,却发现这片刻的宁静,实在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倒不能怪他火力旺盛,实在是秀秀的礀态太诱人了,她依旧围着浴巾,但身体撅在床上,正在床头柜中翻找什么东西,浴巾短小,只得遮盖住身体的腰腹之上,浑圆的臀部、两腿之间的一片青黑色和那生我之所,死我之地的两片鲍鱼,在在清楚的展现在男子的眼底!李学庆如何受得住这样的诱惑,一步跃过去,探手就抓! 秀秀的动作非常快,嘻的一笑,翻身坐好,更把浴巾向下拉一拉,遮挡住了他的视线,“别急嘛……呦,看不出来,小弟弟真是蛮壮的呢!” “那是,”他又要动手,却二次给女子挡了回去,“别急,小弟弟,别急!既然请你来,就一定让你吃个够!你还怕吃不着吗?” 她从男子的腿间伸手进去,笑眯眯的握住了他,用掌根熟练的摩挲挑逗着,“小弟弟,你是第一次,姐姐总要给你留点礼物。这可不是任何人都有的哦?”说完,她在床上挪动一下身体,屁股向后撅起,脸蛋逐渐沉下去,并用手挑开他的浴巾,把他含了进去,“哎呦!” 李学庆瞬间昂起头,呼吸困难的用手抓住了床单,“我的天啊,嗷,……我操!” 秀秀舌尖不停的动作,却舒缓已极!她很清楚,自己的动作大一点,男子就要清洁溜溜了!含弄了几下,又它身体上上下下的舔舐一番,各处角落无一落空,终于一抹嘴巴,坐了起来,“怎么样,小弟弟,舒服不舒服?姐姐给你的这份礼物,可还满意吗?” “满意,太满意了!我操!还有什么?” “干嘛,上瘾了?” 李学庆毫不犹豫的点头,“是,还有什么?” “还有啊……”秀秀偏头想了想,忽然把自己的浴巾一抽,往床角一扔,在男人眼前展露出丰满的身体,徐徐躺倒,一拉李学庆,又顺势扯掉他的浴巾,半屈着身体,再一次握住了他,作势向前一带,李学庆心领神会,身体覆在秀秀身上,手向下濡弄了一下,腰肢一挺,两个人就合二为一了。 下面的动作不用她再教,李学庆也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前戏太多太重,害得他本就成了‘边缘人’,动作还没有超过二十下,便哼唧几声,动弹不得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我……” 秀秀呵呵一笑,为他抹抹头上和鼻尖的汗水,“没事的,我知道。哎,你能不能起来,你好重。” “哦,对不起!”李学庆赶忙抽身坐起,低头看看,心中一热!秀秀两腿之间汁液横流,连床单也被染湿了一片,“那个,对不起,……” 秀秀笑着摇摇头,转头拉开床头柜,从里面舀出一个纸包和一张纸片,把纸包塞到他手里,“你是第一次做,按照我们的规矩,是要给你封一个红包的。里面有二十块,算是一种例钱吧。” 李学庆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规矩,楞了一下,“不行,这怎么行?我……我怎么能舀你的钱呢?不行,不行!” 秀秀又把纸片递了给他,“这是电话,以后要是有机会,你又想姐姐了,就给我打电话。好吗?” 李学庆初入欢场,不知道这是女子为勾连客人而采取的手段,只以为她对自己情有独钟,激动的点点头,很是郑重的把名片收了起来。“好了,小弟弟,来陪姐姐躺一会儿,等一会儿,姐姐再陪你玩儿下一回合!” ************************************************* 胥云剑几个踩着朦胧的星光走上防火梯,还不及到天台,就听见一阵激烈的犬吠声,几个人没有当回事,以为是楼内的住户养的狗,但等站到楼顶,就发现了不对劲,一只尺把长的小狗嗷嗷叫着,一路冲过来,“哎,怎么回事?” “臭臭!”卢利一声喊,小狗听话的转头就跑!“小小,怎么回事?哪儿来的小狗?” “我养的。”卢利苦笑着说道。他从来没有养狗的**,带它去吃饭,也只是看它可怜,不想等坐车回来,狗儿居然还在街边等候着呢!看见他下来了,一路欢叫着迎了上来!这下他没有办法了,只得把它带了回家。看它身上脏脏的、味道臭臭的,给它起名叫臭臭。 “多好玩儿啊?”明白了来历,三个人嘻嘻哈哈的笑着蹲下去,使劲揉搓起这不请而至的小家伙来,“臭臭,怎么起这么个名字,一点也不臭啊?” “刚刚洗过澡,毛都变成灰的了,洗干净才发现,是白色的。臭臭,来,吃饭了。” 把饭桌放好,卢利才有机会问一声,“对了,你们一走一天,干嘛去了?” 三个人同时嘻嘻一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卢利脑筋一转,猜到了什么,“胥云剑,是不是你带他们去……那个地方了?” “两回事,两回事!他们俩就说去看看,也没说别的,我也不好不答应嘛。” 二李齐声笑骂!“孙子玩意,你还是第一个玩的呢,还说不好不答应?” 卢利突然觉得一阵恶心,把筷子一扔,痛骂道:“你们真不嫌脏啊?我操!你们可恶心死我了!” “怎么了?” “一个女人,你们哥仨上?我操!你们快他妈的离我远点!” “什么啊,不是那么回事,我哪能干那种事呢?是打电话叫来仨,我们哥仨一人一个——不是你想的那样!”(未完待续。。) 第87节 搏击大赛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不过两三天的功夫,臭臭就变成了一只肥肥白白的小狗,天天早上起来,呲着牙,快乐至极的摇动着小尾巴跳上床,几时把卢利舔醒了几时算完,“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卢利揉揉眼睛坐起,拿过裤衩、背心之类的东西穿好,他天生不怕冷,香港地处南国,冬天最冷的时候,气温也在7、8°上下,因此一件衬衣,一件西装,就完全可以应付,穿衣、脱衣简单容易。 闹醒了他,臭臭又转头去折磨其他几个人,一直到把他们全都叫起来,才算完成任务。“哎,小小,看昨天的报纸了吗?第八版上说,第三届环太平洋地区搏击争霸赛下个月16号就要开始了。怎么样,凭你的功夫,横扫一切全无敌!上去和他们玩玩儿?” “你缺心眼儿啊,这种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打架的。” “这怎么是打架呢?”胥云剑说道:“这是官方允许的打人活动,真的,老四说得对,以你这两下子,赢那些孙子,没问题!哎,奖金可有不少呢,老四,奖金有多少钱?” “十万美金。我听说是50多万港币呢。” 卢利理也不理,拿起锅子,把昨天带回来的剩饭、剩菜胡乱的热一热,盛到几个盘子里,“你们现在可行了,天天和大爷似的,还得我伺候?快吃吧。” “少废话,胥云剑你爱伺候不伺候,我们俩你可得好好服侍——当年他是在商家林享受过的,我们可一点没沾着边。”李学庆两个嘻嘻哈哈的说着,拿起了筷子,“小小。今天咱们干什么?” 卢利向窗外看了一眼——他们现在所在的并不是红磡的天台租住屋,而是在大角街的麻雀馆楼上,办理过相应的法律程序之后,这里已经正式成为了他的产业,四层楼上的住房宽敞,几个人也随之搬了过来。“我今天得去一趟律师楼,上回艾伦和我说,替我寻找几家服务公司,为咱们的这个火锅店装修报价。然后从中选择一个价钱合适,而且质量合格的,就准备开干了。” “得花多少钱啊?” “我现在也不知道,这种事我完全没有经验。听艾伦说,大约在四五万之间。哦,我想起来了。这个事一经开始,你们就不能成天胡闹了,都给我呆在店里,老老实实的负责装修事物——别咱们什么都不懂,给人家白白玩儿了。到时候白花了钱不说,还让人家香港人笑话咱们,听见吗?” “放心吧,我们这几天也算逛得差不多了。正事开始,一切都放在一边。全听你安排。” “那等一会儿和我一起走,先到律师楼,听听意见再说,到时候,你们也帮着出点主意。这种事,还是得大家商量着来。” 胥云剑把碗筷放下。用力一抹嘴巴,“我上厕所,小小,你刷碗吧?” 卢利心里这个恨啊!这个混账东西,就会来尿遁这一招!“小小。你别整天老妈子似的伺候我们了,”李铁汉得意洋洋的翘起了二郎腿。他们几个人轮班值日做卫生,今天本该是胥云剑做家务的,奈何这个混账总能想出各种办法来偷懒,最后便都落到卢利头上,“再这样下去的话,把我们都惯坏了。” 卢利理也不理他,把碗筷收拾好,放在池子里开始刷洗,“哎,小小,二蛋子倒不是得便宜卖乖,这个事啊,真得管管他,一天到晚的什么活都不干,就知道白吃饭,这哪行呢?”李学庆叼着烟卷,站在他身边,如是说着。 “算了,胥云剑就是这个德行,他大老远的来香港跟着我干,帮着他做点家务怕什么的?再说了,我也不是只帮着他干啊,你们倆的,不也都是我做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李学庆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快点,咱们耽误不起的,尽早开工,尽早赚钱嘛!” “就好,就好。”拾掇好餐具,四个人换上衣服,走下楼梯,迎面正看见顾忠和阿猫走进门来,“阿忠、阿猫,早上。” “早上。”顾忠撞了一下阿猫,后者不情不愿的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声,“早上。” “我和他们去一趟律师楼,商量一下装修的事情,要是一切能谈妥的话,用不到几天这里就得开始着手进行了。到时候,顾忠,你上过的学多,这方面比我们有见识,很多地方,还要靠你帮忙呢。” “尽力而为吧。” 卢利暗暗叹了口气,知道顾忠还是未必能接受自己,说实话,换做是他,也不见得能比对方做的更好,毕竟原本属于师傅的东西,自己不过帮了几次忙,就这样带有一点威胁兴致的强抢过去,任是谁也会觉得抑郁难平!且等日后吧,“那,请你和你的兄弟们把一楼到三楼的这些桌椅板凳都搬走——我不知道你们这里是怎么处理这些垃圾的,总之我回来的时候,要看到三层空荡荡的楼层。任什么都不准再有,可以吗?” “没问题,我即刻就做。” 卢利不再多说,走出大门。阿猫恶狠狠的啐了一口,“我**你个老母!没大没细!刚刚来几天,就真当自己是大佬了?忠哥,你怎么说?” “我还能怎么说?师傅都已经和人家签字了,这里也是他的了,能容我们继续留在这里,还算他好心……” “屁话!咱们弟兄,还要仰人鼻息吗?更不用说还是个老客?不如咱们走吧,哪里不能吃一碗饱饭?” “再等几天吧,做事总是要有始有终的。你要是不愿意看见他,就回你的小店去。这里不用你的。” “你以为我愿意扔下那边的生意来这边啊?还不是因为你?我怕你受人欺负啊!” 顾忠苦笑着摇摇头,他和阿猫是多年老友,感情上亲如一家人,“算了,阿猫。干活吧。” ******************************************************* 卢利四个人一早上起来就到了律师楼,张大东也是刚刚上班不久,路上买的咖啡还没有喝一口,一眼看见几个人进来,吓了一跳,“干!怎么这么早?” “为了办事嘛。” “那也用不到这么早吧?你看看现在几点。还不到九点一刻呢。” “对不起,是不是打扰你了?” “算了,算了,知道拗不过你。来,坐下说话。”张大东招呼几个人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各自落座,“我开门见山吧,你的这三层楼的装修呢,我一共为你找了四家装修公司。最多的报价是125,60572圆港币,最少的是89,41045圆港币。嗯,他们分别出具的初步的效果图,你先看看。” 卢利接过四个文件夹,和同伴人手一个的打开来,里面是用上好的绘图纸绘制的效果图。虽然是黑白色调的,却也相当清晰:明亮的橱窗、干净的餐桌、吐艳的花蕊、沸腾的火锅。处处勾勒出一幅和谐且快乐的画面;翻开下面一张,这就是具体的装修示意图了,天花板上遍布密密麻麻的管线,每一张餐桌前都有一根伸下来的管子,管口直径很大,几乎罩住了整个火锅。不用问,这就是按照他要求设计的用来抽碳气的装置了。 卢利看了一会儿,暗暗摇头,这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首先说。管口的直径太大,直直的悬挂在头顶,会给客人一种压迫感,造成用餐的不舒适;另外,他当初要求过,管线都是要埋设在天花板之内的,这样漫天蜘蛛网一样,客人看了会不会觉得恶心?最起码,在他看来,觉得又不舒服,又恶心!这样一想,便把文件夹递了回去,“我再看看其他的。” “当然,当然,一切都要你觉得满意才好。” 李铁汉和李学庆很喜欢自己手中的设计草图,两个人甚至就在当场议论起来,“不行的,你看看你这个,上面的空间那么小,整栋楼层也不过两米三二,加上这么厚的天花板,回头高一点的人进来,可能都要撞头了。” “你怕什么的?香港人哪有高个子?你不信到大街上走走、看看,有身高超过一米六的吗?” 卢利几乎笑出声来!使劲捶了胥云剑一拳,转头看向张大东,他也是一脸无奈的神色,“艾伦,你别和他认真,他这个人就是这副德行。” “我知道,我知道的。” 卢利拿过另外三份设计图,和他刚才看的都是大同小异,没有能够给他留下特别深刻印象的,“说实话,我都不喜欢。可能是我当初没有和你说清楚,我要的是尽可能的简单的设计,天花板要完全封闭式的,中央管道只能有分支垂下来,而且每一根管道的直径都要和火锅的燃烧口等粗,在上下相通的地方,我要软连接,也就是说,下垂的管道我要能够自由活动,且不会在没有火锅的情况下,不至于出现摇摆和自然的下垂。” “我明白……”张大东提起笔来逐一记录着,一边说道:“理论上来说,这也是能够做到的,不过造价可能会大大的提高。” “具体的呢?” “以刚才我们说的价钱中最贵的那一份来算,你现在的这种要求,也要是它的两倍以上。” “不就是进行软连接吗?怎么会多出这么多来?” “这只是我胡乱的猜测,未必一定是真的呢。” 卢利困难的挠挠头,要真如张大东所说,他身边带着的钱可能就不够用了!本来他这一次回家去,另外又拿了三万圆人民币过来,兑换成港币的话,就是12万,但这笔钱是轻易不能动用的——这是真真正正作为日后的饮食店的启动资金,各种杂七杂八的开支,都要靠它来支应,还有更主要的用途,就是用于国内方面的疏通和原料采买事项,这会儿要是拿来用了,日后该怎么办呢? 他琢磨了一会儿,问道:“艾伦,我的钱可能不够了,你认为有什么办法吗?” “钱……”张大东大大的楞了一下,他很觉得好笑似的问道:“卢生,你没有钱,谈什么做生意?” “钱我当然是有的,不过都还在大陆的家中。说实话,我没有想到花费会这么多。” “这样啊?如果你是香港人,有着正式的香港身份证,从事商业活动的话,还可以向银行申请贷款,要是那样的话,再多的钱也不成问题;但你现在的情况,我看你需要回去一趟了。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做生意,要是资金不能支持的话,干脆你就不要做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你的这种情况,就是想找地下钱庄贷款,人家也不会给你的——你凭什么抵押?” “小小,不行就回去一趟吧?”李学庆劝道。 “不用,回去什么啊?小小,就按照我们哥仨早上和你说的,打一场自由搏击赛,凭你的功夫,拿个冠军还是问题吗?到时候十万美金到手,干什么都够了!” 张大东一愣,“胥先生,什么自由搏击?” “就是在你们香港举行的这个环太平洋自由搏击大赛嘛!你不知道?小小的功夫好厉害的!一上场就准能拿冠军。到时候不就有钱了吗?” 张大东忽然想起来了,卢利是会功夫的!当初他第一次来香港,不就是三拳两脚放翻了几个金店劫匪,甚至还打死了人了吗?“哎,卢生,你要是真的有功夫、且有很强大的把握的话,真可以参加一下。我告诉你吧,除了获胜奖金,还有外围赌注、对阵盘口,以你这样的冷门,一定能赢个够本!” 胥云剑大感好奇,追问道:“什么赌注,什么盘口?” “就是说,……嗯,以卢生为例吧,他在参加比赛之前,没有什么人知道他的武功有多厉害,同时也没有什么名气;这样的人就成了冷门人选。假定对阵的盘口是一赔五,你花1,000块买他胜,等他胜利了之后,你就可以得到5,000块钱。” 胥云剑哈哈大笑!“还一千块,真要是小小上场,我买十万!” “不行!”张大东吓一跳,急忙劝阻,“胥先生,你可不能这么干啊,非出大事不可。” “怎么了?你不是说一赔五的吗?” “是这样没错,但如同卢生这样的冷门,一般而言都是很多人不屑一顾的。特别是越到后面,赛场上的种子选手越多,人家都是热门人选,买的人自然也就多。你花点闲钱买冷门,胜了也没什么,你真投入大笔的资金买,一旦爆冷,庄家因为你输了钱,你想想,人家能善罢甘休吗?” “那……这不是见财化水吗?明知道他能赢,也不许多买?” “这就是游戏规则,你当然可以赢,但也不能吃干抹净,连别人碗里的你都抢了来吃,你想想,人家能不恨你吗?”张大东的话惹得众人发笑,他自己却一点也不笑,“胥先生,这绝不是和你开玩笑,所谓独食不肥,就是这个意思了。” 胥云剑越听越觉得好玩儿,他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用胳膊肘撞了卢利一下,“小小,怎么样?你觉得呢?” “觉得什么?我这点功夫哪行?上去就得让人打下来!你别拿我找乐了。”(未完待续。。) 第88节 目的明确只为财(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件事过去两天之后,张大东带着四个人突然到了九龙城大角街的麻雀馆,这里已经贼去楼空,从一到三层完全是空荡荡的,甚至连一个落座的地方都没有,只好把他们请到四楼,这里最大的一间是八卦门弟子的练习场,剩下几间休息室,分别给卢利、胥云剑他们做了卧室。 “卢生,这位是泉记装修公司的正哥,剩下的几个是他的伙计;正哥,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卢先生。” 正哥是个方面大耳的汉子,微微有点谢顶,殷勤的笑着,从怀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牛正。” “很高兴见到你,正哥,对不起,我没有名片。” “没事,没事。”牛正呵呵笑着摇摇头,“听张律师说起过卢生,真是少年有为啊,佩服、佩服。” “卢生,我这一次请正哥过来,是要你们两个三头碰面的把话四四六六说清楚,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他说,至于多少钱的报价,也好当面说清楚,你要是愿意,他们即刻鸩工集材,马上开始;你要是认为不合适,再商量其他的办法。” 卢利点点头,对对方的来意表示明白,却不着急先说话,而是和正哥带来的几个人握握手,请教了一下各自的姓名,分别叫阿成、阿杰和阿顺。“我不是很会说粤语,但我识得听。所以你们尽可以说自己熟悉的语言,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你们的语速慢一点。”他笑着说道:“来这里的时间也不算很短了,但感觉学粤语实在是一门苦事!” 众人一阵轻笑,“没问题的,卢生,我们都能听懂你的话。” “那就太好了。我们别在这谈了,到楼下吧,这样我也好听一听你们的专业见解。” 于是一行人下到一楼房中,卢利指着宽敞的大厅说道:“我先把我的想法说说,你们认为不妥当的话,可以直接打断我。” 这个什么泉记装修公司过来的几个人中,虽然是以正哥为首,但阿成却是专业人士,谈到这样的话题,旁人自觉地看向他,阿成一笑点头:“没问题,而且我们的服务,完全是以客人的标准为标准。除非是舛误非常严重,我们都会按照您希望的进行施工的。” “那好,我想在这里放二十四张桌子,以每一张桌子四个人计算,就是九十六人,二楼和三楼也是同样。你认为可以摆的开吗?” “火锅的生意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但是卢生,香港人在冬天的时候偶尔也会在家中吃打边锅,我认为,这种饮食方式最大的特点就是杯盘罗列,餐桌上会非常之热闹。除了必要的火锅之外,其他的各种海鲜、水菜、羊肉、牛肉,鱼丸、虾仔、品相繁杂,要是摆24张桌子的话,只怕桌子的面积不能太大,到时候,这么多的东西,能摆的开吗?”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我近来考虑了一下,您认为,做成一种流动式的,完全由客人自取的火锅店,你认为可行吗?简单的解释就是,围绕着二十四张桌子的周围,都安装成传送带形式,各种不同的食物都放在传送带上,客人喜欢什么就自己拿什么,这样第一可以省略了点餐和上菜的时间;第二也可以减少经手人;第三还可以简化的最后的算账时间。” “那,怎么结账呢?” “我一开始想,所有的东西全都按照统一的价位,后来觉得这样不合适,毕竟青菜和虾仔的价钱相去太远,向任何一个方面倾斜,都会有人不满,所以我想,就按照不同盘子的颜色结账,怎么样?盘子的颜色不同,价钱也不同,可以吗?” “可以当然是可以的。”阿成暗暗盘算,这个卢某人脑筋真是灵啊!这种法子他也想得出来?后面两个有利之处且不提,最前面的一个省去点餐和上菜的时间,倒确实如他所言——有过在餐厅吃饭的人都有这样的感觉,点五道菜,先上两道,容客人享用着,剩余的三道,就要耗时良久了!而这种自助式的火锅料理,一经推出,一定能得到香港人的极大欢迎! “我是说,这种流动式的传送带,能做得来吗?” “啊?啊!对不起,我有点走神了。”阿成自失的一笑,“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放心,我们一定能帮助您解决这种问题的。还有其他的,都是按照您上一次和艾伦说的那种装修方式吗?” “是,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我计算出费用?” 阿成点点头,转头和阿顺、阿杰两个商量了一会儿,二人面露难色,他们只是承接土木工程,这种增加了纯电动和机械方式的传送带,着实不是叱嗟可办的,三个人耳语几句,阿成又回头对卢利说道:“卢生,我现在能够告诉您的,只是不包括流动式传送带的餐厅装修的费用,其他部分,要等最少两天之后,我们才能给您报价。” “那好,先期的一部分要多少钱?” “要140,65345。” “加上传送带这一部分呢?” “卢生,我只能为您估计,但增加这样一条传送带,费用不会少于10万港币。” 卢利牙疼似的抽了口凉气,娘的,怎么这么多?他第二次来香港的时候,身边带着周秉成给的四十万港币的支票,还有五千元左右的人民币,加在一起四十万出头,办理两个人的临时证件、租房、每曰的饮食,七扣八扣,到回家的时候,还有三十四五万,等到带领三个人再度折回,一直花用到现在,也不少于三十万,但现在听阿成说,只是一条传送机构,就要不少于10万块,一共三层楼的营业空间,又得要多少钱?可真让他有些头疼了。是不是打消这个主意呢? “卢生?” “不!”他坚定的摇摇头,吐出一个字来,“不!” “什么?” “啊,我是说,就按照你说的,你去替我联系安装,钱我一分不少的给你们。胥云剑?” “干嘛?” “你一会儿和顾忠出去一趟,打听一下,这个什么比赛,还能不能报名,要是行的话,就把我的名字也报上。” “好嘞!”胥云剑哈哈一笑,给顾忠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溜烟的去了。 送走了泉记装修公司的人,张大东却留了下来,“卢生,你真打算参加比赛?” “怎么,你这时候劝阻我,会不会太晚了一点?”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当曰在金家富金行,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你和人动手,但你既然能一个人打倒四个匪徒,那是一定非常了得的。不过这自由搏击大赛,不比其他,有很多都是来自环太平洋地区的高手,例如美国、菲律宾、泰国、曰本等地的国内冠军。这些人在比赛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而且动手的时候全力以赴!虽然有裁判,也有少量的规则,可以防止出现人命事件,但连着两届比赛,都有人死在战场上了。你可得想清楚啊。” 卢利感激的点点头,忽然笑了笑:“艾伦,前几天我去的时候,你似乎对这项赛事不很感兴趣的,今天怎么了?” “我听胥先生说起要你去参加比赛,就临时补习了一下。”张大东憨厚的一笑,说道:“真的,卢生,这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我知道,你放心吧,真打不过人家,我还不会投降吗?” ************************************************ 胥云剑和顾忠回来,给卢利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大会组委会方面不接受个人报名,两个人临时商议,决定以香港八卦门的身份,参与大会——卢利也成为香港唯一的代表! 本来,以香港武术门派的众多,又适逢盛会,事前跃跃欲试,想在本土借主场之威搏一个好名次的武术门派不在少数,例如蔡李佛门、南拳门、南少林门、太极门、白鹤门、鹰爪门、八极门等等,很多甚至是在上一届比赛结束,确定下一届比赛场地之后,便向大会组委会报名了,事情坏在森森身上,他十月中旬到了香港,自掏腰包二十五万,连续挑战香港本地的武术门派,结果是横扫四方,擂台上根本没有三合之将!打的香港武术人抱头鼠窜,谈‘森’色变! 森森的手段非常狠辣,凡是和他交手的,就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的,多少都带了一点伤,南拳门的刘江、太极门的韩英虎、鹰爪门的赵会山,都给他打伤了,也因为这样,香港武术门派很多选择了偃旗息鼓,干脆不派人到大会去报道——这也造成了此次大会人员缺少,最起码,来自中国方面的武术人,就只剩下了一个来自中国台湾的叫高淳的家伙,另外一个,就是卢利了。 “高手很多吗?” “很不少,大会分作上下半场,每半场有四位种子选手,分别是曰本是船越森森、川扬骏、美国的托比安德森、柯林斯汉尔南、泰国的乌猜、果栗、菲律宾的宾释家和越南的阮武尔。其中尤其以川扬骏、柯林斯汉尔南和乌猜是夺冠大热门。这其中的川扬骏是第一届的冠军,乌猜是第二届;而柯林斯汉尔南则是1979年美国空手道冠军,实力非常强悍。哦,忘记和你说了,这个家伙是黑人,据说当年和李小龙学过截拳道,身兼数家之长,绝对不容小觑。” “是,是是是是!”胥云剑频频点头的说道:“我还听说,79年的时候,这个柯林斯为了准备国内的比赛,缺席了在马吉拉举办的第二届比赛,否则的话,乌猜能不能夺冠,还在两说呢。” 顾忠说道:“话是这样说,但乌猜的功夫也确实相当了不起,他连续三年拿过泰国国内的泰拳冠军,而且有六次把对手打得内出血的情况。卢先生,你……,我有点为你担心。” 卢利半晌没有说话,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手心一片红红白白,看上去秀气极了,也好看极了;他有时候真觉得奇怪,自己也从来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怎么就会使出那么多武术技巧呢?这是上天赐予的,还是怎么回事?“小小,小小?” “我没事。”卢利笑着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眸子中一片晶莹,“比赛正式开始是几号?” “十六号,也就是下礼拜六。至于你的对阵图,要等到大会抽签之后才能决定。” “行啊,先等抽签结果出来之后再说吧。” 对阵图很出来了,卢利给分在上半区,一共有三十二名选手,下半区则有三十三人,第一轮的时候有一个幸运的家伙轮空。 上半区有船越森森、托比安德森、乌猜和阮武尔四位种子选手,分作a、b、c、d四组,每组八个人。卢利给分到c组,和阮武尔在一组。剩余的六个人分别来自加坡、曰本、泰国和马来西亚。八个人捉对厮杀,一开始就是淘汰赛,卢利看看对阵图表,自己第一场要面对的对手叫恩杜拉,马来西亚选手。 出来的除了对阵图,还有就是澳门、马来西亚各地的夺冠盘口,大热门正是胥云剑和顾忠说的那几个人,其中尤其以柯林斯汉尔南为第一热门人物,赔率是177赔1。当然,这是刚刚开始时候的数据,是随时根据比赛的进程和选手的表现改赔率的。 至于卢利,胥云剑找了半天才算在六十五人大名单的最下一行发现了他的名字:盧利,1赔190。 他还有点不明白,问过顾忠才知道,这种的赔率的概念是,买一块钱压在卢利身上,最后他夺冠了,就可以得到190圆!胥云剑拿着赔率表,闭着眼睛琢磨了一会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引得周围人人侧目,连顾忠也给他吓一跳:“你干什么?” “我***发了!”胥云剑大叫一声,抓住了顾忠的手,“你知道在哪里投注?” “干什么,你真想买他?” “当然!小小的功夫你也见过,森森都让他打得满地找牙,不用提别人了,点,带我去,带我去。哦,不行,得回去找小小要钱。” 第89节目的明确只为财(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听完胥云剑的要求,一个劲的摇头,“不行,你别和我来这一套,你忘了艾伦说的了?一赔一百九,你花一万,人家就得给你190万,到时候你有命赚钱,没命花钱!你拉倒吧!” “不是啊,小小,你也说咱们钱紧,这会儿不趁这个机会多赚点,以后怕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再说了,他们知道咱们是谁?拿了钱接着做咱们的生意,你还怕他们能找上门来吗?”他不答应,胥云剑就没完没了的哀求,最后折磨得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答应,“钱我可以给你,不过你得化整为零,二蛋子,老四,还有阿忠,你们一人拿一部分,另外再把店里剩下的哥们也都带上,一人一千块,零打碎敲着买,一次买一万块,太扎眼了。另外,别在一个投注点,多跑几家。这个事顾忠你负责。” “成。” 胥云剑眨眨眼,又动了歪脑筋,“小小,你功夫那么好,不如多买点?咱们花他个三两万的,怎么样?” “你得了吧,这种事没有人敢说稳赢的。再说,那个什么汉尔南的,听人家说他好厉害的,到时候我让人家打趴下了,你这些钱不就白扔水里了吗?” “你才得了吧!别人不知道,以为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 “你少废话,就一万块,你要不要?不要拿回来。” “要,要,怎么不要?”胥云剑嘀嘀咕咕,拿过钞票,和顾忠几个地老鼠一般的溜了出去。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终于到了搏击大赛开始的ri子,比赛的主场馆在香港伊丽莎白体育馆,位于香港的尖沙咀,这里属于九龙地区,也是港九地区最繁华的地段之一,而伊丽莎白体育馆也称女王体育馆,是红磡体育馆建成之前,香港第一大公共体育会馆,建筑面积十一万三千余平方英尺,zhngyāng表演场面积3,600余平方英尺,可以容纳一万名宾客。 除了这一处主场馆,还有六处次要场馆,分别位于香港、九龙的不同地区,这些场馆都是用来举行小型的社区xing质的比赛,在其中一处名为郭朗街的社区体育馆中,卢利迎来的自己的第一个对手,这马来西亚人恩杜拉。 站到擂台上,他原地跳跃了几下,试一试台板的力度,随即在属于自己的右边角落坐下,等候着对手的出现,“小小,到时候好好打,别给我丢面子。知道吗?”胥云剑不懂装懂的嘀嘀咕咕,拿出牙套递给他,“我听阿忠说了,这个恩杜拉没什么名气,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赶紧打完,咱回去喝酒。我给你买好了酒了,庆祝你第一次出战,马到成功!” 顾忠站在一边,根本没有他插话的余地,心里只觉得好笑:胥云剑这个人真有意思,听他说话,多好玩儿啊!“卢生,剑哥说得没错,不过你也不能掉以轻心,能够参加这样大赛的,都是有两下子的。” “我知道的。”卢利含笑点头,眼见对面的运动员通道中有人走出,忙站了起来,“行了,你们下去吧。他来了。” 恩杜拉的年纪在二十七八岁上下,穿一件红白相间的短裤,上身赤lu,露出黝黑而健壮的身材;卢利则是一身黑红相间的短裤,脚下踩着一双花二十港币买来的运动鞋,以他的财力,再贵的运动鞋也买得起,他却根本无意在这种装束上多花一个子儿,便这样有些略显寒颤的上场了。 恩杜拉瞄了一眼这一次对阵的敌人,是个挺年轻的家伙,一脸善意的笑容,好像挺讲礼貌似的,白皙的皮肤,坟起的肌肉,体型倒是真好看,他微微点头,和身边的教练耳语几句,“…………” 教练一笑,“那就别下重手,赢下第一场就是胜利。记住,别和他缠斗,节省体力。” “知道了。”恩杜拉一笑,弯腰钻过晃绳,站到擂台上,向对面的卢利点点头,听台下裁判席上的铜钟一响,恩杜拉大步上前,距离卢利还有八尺远近,拳脚其上,开始进攻。 卢利闪避的动作比恩杜拉想象中要快得多,双脚做着灵活而快速的动作,一闪一避,让开了他的最初的攻击,“小小,别磨蹭,你***磨蹭什么呢?” 卢利回头呲牙一笑,恩杜拉眼见机会难得,一步冲上,挥拳直奔他的腮帮,眼见这一记打上了,卢利的身体霍然一矮,恩杜拉一拳打空,还不及收臂转身,卢利的左腿凌空从后面荡了起来,正砸在恩杜拉的额头上! 他当初在金家富金店曾经用过这一招,只是一下,就把一个劫匪打成了脑震荡!这一次的情况当然没有那么恶劣,却也是恩杜拉承受不起的,他连哼都没有哼出声,干脆利落的翻身扑倒!砸得擂台一阵大响,像倒了一座山! “好!”顾忠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招式,第一个大声叫好,“卢生,真漂亮!” 擂台上的裁判只是片刻没有注意,再看场面时吓一跳:怎么……躺下了?他迟疑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的责任:“1、2、3,……9,10,你输了!” 卢利轻轻松松赢下第一场,像是完全不当回事似的,在擂台上蹲下去,拍了拍恩杜拉的脸,“喂,喂?怎么样?” 拍了几下,恩杜拉清醒过来,卢利正要说话,给人从旁边推倒,“¥……”对方说的是完全听不懂的话,不过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来,是在责骂他。把他推搡到一边,随即扶起恩杜拉,照例用外语喊了几声,这回他终于清醒过来了,“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输了。”教练狠狠地瞪了卢利一眼,扶着恩杜拉,没jing打采的下擂台而去了。 “怎么样?”胥云剑兴奋得一个劲的拍顾忠,“阿忠,看见了吗?小小的功夫厉害不厉害?我告诉你吧,这回的大赛冠军,早就手拿把攥了!你就等着拿钱吧。” 一场比赛结束,卢利却还不能就这样离开,赛会的规程是一天双赛,也就是说,下午的时候,他还要和c组的另外一场比赛的胜者较量一次,得出一个胜者。明天的时候,和同组决出的另外一个胜者,同本区的d组的两个胜者捉对厮杀,最后决出c、d组的唯一一个出现名额;第三天的时候,a、b、c、d组各自的出现名额就会和下半区的e、f、g、h四组的出线选手组成本届大会的八强,然后按照赛前的对阵图,以上半区对下半区的方式,决定彼此的对阵选手。 几个人回到休息室,换过一身便装,走出体育馆,这里是一处很平常的,在香港随处可见的居民区,男女老者或坐或站,在谈天说话,远方有一处小院,大门边挂着牌匾:康慈教会孤儿院。里面有孩子的欢笑声。他一生人也不知道有幼儿园这样的机构,反而觉得很好奇:这是谁家啊,怎么养这么多孩子? 等走近一点,看清楚牌匾上的字,才知道不是的,这是一所教会出资兴建的孤儿院,“阿忠,这是干什么的?” “就是孤儿院嘛!父母失散或者家贫积弱,养活不起孩子的,就都送到这里来。每天管三餐、住宿,还有人负责按照他们的年龄,传授相应的知识。总之是一处福利机构。” “福利^……机构?” “是的,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明白,就是由一些好心人自发的捐资捐款捐物,帮助这些孤儿成年的一种职能部门吧。” 卢利点点头,再看向院中正在嬉戏的孩子,眼神有些异样,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大约和自己是一样的吧?不过比他们幸运一点的是,有一个视自己如己出的舅妈,“胥云剑?” “干嘛?” “你记住这个地方,要是我真的能赢了这场比赛,就把钱全都捐给他们!” “全都捐给……,小小,你疯了?为嘛啊?” “你少废话!”卢利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我做事也要向你解释吗?你要不愿意,我让老四干,要不,让阿忠也行?” “别,别别,我干还不行吗?” 卢利没有丝毫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头向后,走不出三步,突然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卢生?” 几个人转头看去,竟然是张大东,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高挑的身材,明媚的五官,一双浓黑深锁的眉毛,赫然正是欧晨丽!“艾伦?您怎么会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 “我来这里做义工,嗯,和欧小姐一起。你呢?” “我在那个体育场里打比赛。” “啊?真的参加了?这是已经比赛结束了,还是还没开始?” “当然打赢了,我们小小出手,那还错的了吗?”胥云剑大嗓门欢叫着,最后向欧晨丽点点头,“频频小姐,您好,好久不见了。” 欧晨丽自从看见卢利站在孤儿院门口,一双浓眉就紧紧的锁着,她连眼角都不向胥云剑扫一下,只是瞪着卢利,仿佛想看清楚他心里打着的鬼主意似的,“卢生,上一次我去你那,本来还想再找你,和你好好商量商量这件事呢。你怎么……” “没事的,打不过,难道我不会主动放弃吗?这毕竟是比赛,不是真的杀人。” “无胆匪类!”欧晨丽不明前情,总之就是看他不顺眼,在一边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卢利白了她一眼,他对这个没有家教的姑娘的印象坏透了!也不理她,笑着和张大东点点头,“我刚才听阿忠说过才知道孤儿院这种地方,怎么,你来这里,是……有孩子在里面?” “不,不不不,”张大东哈哈轻笑起来,“我是来做义工的,就是说,来给这里的孩子提供一些生活或者学习上的帮助,当然,这都是义务的。” 卢利有些明白了,“就是说,和我们那边说的学雷(锋)、做好事差不多?” 张大东笑得更开心了,“对,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艾伦,一会儿一起吃饭吧?和您认识很久了,还没有机会在一起用过饭呢。” “呃……”张大东迟疑了一下,他有些意动,转头看看欧晨丽,姑娘浓眉紧皱,厌恶的摇摇头,“暂时不要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哦,我和频频先走了。” “好,有机会再见。” 目送卢利一行人走远,欧晨丽狠狠地白了一眼,“你现在和他很熟吗?” “也算不上很熟,不过他这一次到香港来,是为了做生意,嗯,有些事,需要我提供一些法律援助。”张大东拉开车门,让欧晨丽坐进去,自己则坐到了驾驶室中,“频频,你似乎对卢生有很深的偏见,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偏见?不,艾伦,我对他的,绝对不是偏见。你有没有看见他的眼睛,像一条蛇!我对他只有恶心!” “蛇?”张大东大感好笑,一面发动汽车,一面笑问道,“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感觉?不瞒你说,卢生给我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总之我就是不喜欢这个人,我们不谈他好吗?” 张大东笑笑不语,他不知道欧晨丽为什么憎恶卢利,他也不关心,驾驶汽车一路出了九龙区,过海底隧道回到香港,“对了,还是去你母亲那里?” “嗯,”欧晨丽用手指捏一捏挺直可爱的鼻梁,她觉得有些头疼,都是那个姓卢的闹的,每一次和他见面都会生一肚子气,偏偏她体质特殊,一生气就头疼!“艾伦,你以后少和那个人往来,他不是什么好人。又没知识,人又粗鲁,而且还是个吝啬鬼!” “你怎么知道的?” “上一次在我家开宴会,你知道他提出什么要求?居然要把剩下的食物都带走,你几时见过这样无耻的家伙?不过是送了妈咪一枚心口针而已。哼,我看,要是可能的话,他简直连我们家的房子都想搬回自己家了!” 张大东哈哈大笑起来!当时是他开车带着卢利去参加宴会的,这件事他也知道,只是想不到,欧晨丽竟然因为这件事,就恨上了他?“频频,情况不是这样的……” “你知道吗,后来我和那个叫胥云剑的……,算了,不必提他,总之是又碰到了他,你简直不能想象,他居然在餐厅中,对一个女子语出威吓,你说说,他还是不是人啊?” “对女子威吓?谁啊?” “就是我!”欧晨丽恨得错齿有声,喃喃骂道:“从那一天,我就对自己说,一定要想办法,报复回来!你知道吗?我一生人,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的。” “频频,你的脾气啊,我听裴大状说过,也太偏激了一点。你和他根本就可以说是不认识,生命也没有什么可交集处,这样恨一个人,很累的。” “你放心,我曾经对自己发誓,这一辈子,只恨一个姓卢的,其他人,我都不会恨。” 张大东对她的说话嗤之以鼻,根本就不当一回事,把车停好,重新为她拉开车门,“再见,欧小姐。” “谢谢你,艾伦。”欧晨丽嫣然一笑,转身上楼去了。 张大东坐回车内,琢磨了一会儿:下午左右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不如再回尖沙咀,看看这个卢利的功夫到底怎么样? 第90节 战斗(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的第二个对手是上午同组比赛的胜者,是来自曰本的条石满,二刀流空手道三段,和他差不多的是,条石满用了不足三分钟的时间,就战胜了来自菲律宾的一名选手,赢得干净利落。请使用访问本站。 比赛在下午一点三十分正式开始,条石满穿一条黄白相间的短裤,这家伙是个五短身材,体型健硕,晃动着双臂在擂台上做着准备活动,看卢利登台,向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体育馆中观众很少,现在进行的是小组赛,参加比赛的选手又是名不见经传的,因此根本没有什么人来,能容纳两三千人的体育馆,空空荡荡,绝大多数的座椅都空着,主办方也根本懒得管理,有那喜好武术的,尽可以聚拢到擂台前,做最近距离的观看。 c组剩余的两场比赛同时进行,在不远处的另外一处拳台上,是来自越南的种子选手阮武尔正在和对手做开战前的最后准备。同时进行的还有d组的最后两场比赛,该组拥有此次大赛的另外一位种子选手,是来自泰国的乌猜。 他是赛前夺冠热门之一,拿下小组赛出线名额几乎是100%的,而实际上,他也根本不拿面对的对手当回事,黑黝黝的脸色满是吊儿郎当的笑意,听着教练的赛前指导――他这一次的对手,就是来自中国台湾的高淳。 高淳是台湾少林门弟子,看年纪不会超过30岁,面对乌猜这样的对手,两个人一个轻松、一个紧张,一个黝黑、一个白皙,站在擂台上大异成趣。卢利只扫了一眼,便心中慨叹:这场搏斗,不用比试便几乎已经分出了胜负,高淳神志恍惚,一片紧张,万万不是乌猜的对手! “卢生?” 卢利扭头看过去,竟是张大东也来了?“艾伦?” 张大东哈哈一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我买你赢!” 卢利也笑了,“放心,不会害你输钱的。” 对面的条石满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一次的对手,按照大会赛程,参加这一次搏击大赛的选手,固然可以自由报名,但实际上,极少有以个人身份来进入这样凶险的比赛的,这毕竟是擂台,出现人命事件还可以算是小概率事件,但打伤对手却是每每出现。因此,不论是谁,都会有相当的一部分人担任支援,例如医生、教练、陪练等一大群人――所谓穷文富武,便是此谓了。 可这个来自八卦门的家伙,怎么什么都没有?台下的几个人言笑晏晏,不但不像是来参加比赛的,甚至不像是专业人士,再看看今天的对手,他的比赛服、鞋子,真是好简单,好惨啊!他到底是干嘛的? “当!”铜钟一响,比赛开始,条石满双臂环绕几下,做最后的热身动作,大步一迈,站到擂台中间,和卢利对面而立,听裁判宣布比赛规程:不允许踢下身,不允许打后脑,裁判叫停就必须停止――卢利根本听不懂他的话,不过同样的内容已经经顾忠讲解过,因此只是点头。 裁判手一挥,退到了擂台一角,把这宽大的场地,留给了两个人。条石满瞪着他看了一会儿,左手试探姓的一伸,右手随即跟上,直奔对方的面门打来。 卢利理也不理,挥掌一拨,荡开他的左臂,伸出去的手却不忙着收回来,反向一抓,便握住了条石满的右手手腕!条石满一惊,不想这个人的动作会这么快,用力相回扯,却哪里扯得动?他不敢有半点停留,飞起一脚,猛踢卢利的脸颊。 卢利唇边逸出一抹微笑,手一松,后退一步,让开了他的攻击,只是这一招一式,他便已经心中有数,条石满的武功和卫铁梁在伯仲之间,换句话说,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条石满反而有些疑惑,对方这是个什么调调?取得这样的领先优势,居然就这样放过了?他顾不得多理会,展开动作,冲前又是一脚,卢利竖起左臂,膝盖外侧,给对方的一记鞭腿抽得结结实实,臂腿相接,条石满的身体大大的打了个晃,对方却泰山石敢当似的,一动不动。条石满立刻知道,自己碰上高手了!当下全不理会,趁着自己体力充足,猛烈的发起了进攻。 眼看着对方进攻不停,张大东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有些慌乱:“我说,卢生……不会……” “不会!”胥云剑老神在在的抱起双臂,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张大东还有些不相信,正待再问,却见胥云剑一抬手,“快看?” 张大东几个转头看去,只是这片刻之间,擂台上的对阵二人的形式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卢利眼见对方一拳扫来,身体向后平仰,一个铁板桥的功夫,仿佛险过剃头的避开了这一招,而他的身体竟然违反了所有运动定律似的,就这样后腰和地面呈平行的姿态,竖直的从条石满身边划了过去――他当然不会仅仅是划过去那么简单,在通过的过程中,一只手骈指如刀,重重的戳在条石满的心口处! 这个场景几乎让张大东等人完全无法适应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事实!卢利划到对方身后,再度挺身站好,条石满却呆若木鸡一般的站在擂台上,对于敌人出现在自己身后,以及接下来可能进行的反击,完全不做任何防范动作,“条石?条石!” 条石满一边的教练扒着擂台的晃绳急促的大叫,“条石?条石?” “…………” 教练终于忍不住了,不顾裁判的劝阻,主动爬上擂台,站到弟子身前来看,条石满满头是汗,脸庞憋成一片青紫,额头上的汗水滴滴滑落,竟是连动都动不得了!教练兀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扶着他的身体低头看看,这会儿终于发现了,条石满的心口窝有一处明显的伤痕,色做紫红,肌肤深陷,这时候不要说让他动作,就是连喘气也成了苦事! 裁判可不干了,一场比赛没完,教练跑上来算怎么回事?推着他向下走,教练和他僵持着,就在这时,铜钟响起,第一回合结束了。教练扶着条石满坐回自己的位置,连续问了多次,后者却始终说不出话来,一直到休息时间结束,仍旧语不成句,“喂,你们还上不上?不上的话,我就宣布对方获胜了。” 教练无奈,和条石满耳语几句,终于站起来点点头,“这场比赛,我们弃权。” 裁判也不想会有这样的结果,按照规程,一方弃权,另外一方自动获胜,“我宣布,来自曰本的条石满选手自动弃权,本场比赛的胜者是来自香港八卦门的卢利。” 卢利憨憨一笑,举步跳下擂台,胥云剑等人立刻围了上来,张大东的嗓门最大,没口子的问道:“卢生,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怎么不敢动了?” “我当时伤了他的心口第四、五两根肋骨,他要是再动的话,断掉的肋骨就可能插进心脏,他就有姓命之险了。所以不要说再和我动手,即便的挪动步子,走回自己的休息区,都是难事。” “只是一下?你真厉……”张大东一句话没有说完,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纯正的国语呼唤,“高淳?小高,你怎么样?” 卢利一楞回头,旁边擂台上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乌猜傲然屹立,在他不远处,高淳满头满脸的鲜血,把洁白的擂台台板都染红了!几个人围拢过去看,在两个人的中间,是一道遍洒的血污,中间扔了一条白色的手巾!“裁判,我们已经扔手巾了,为什么他还要动手?我要求大会处罚他!” 卢利不懂怎么回事,顾忠却是知道的,“在擂台比赛的中间,有一方扔白色的手巾上台,就代表投降。按照规定,对方是绝对不可以再进攻的。” 卢利点点头,向高淳师弟看去,高淳伤得相当严重,左眼高高肿起,只留下一条缝隙,右眼的眼角和眉骨也被打开了花,鲜血流淌,鼻梁、嘴唇也全都给打破了,整个人像一个破烂的布娃娃一样,凄惨至极! 和他交战的对手是乌猜,一个干瘦却精壮的家伙,混不在意的撇一撇嘴角,对对方教练的话置若罔闻似的;卢利看得暗暗恼火,这个外国人脸颊瘦削,一看就是全无半点同情心和怜悯心的家伙!对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敌意目光,转头向他看来,一眼看清楚,这也是个赛场上的对手。乌猜呲牙一乐,露出白色透明的牙套,哇啦哇啦的说了几句话。 “卢生,他在和你说,下一场比赛,这个人就是你的榜样。” 卢利眉梢飞快的一扬!却又很快平息,向乌猜点点头,算是订下了这个约定,转头走到高淳的一边,和对方说了几句话,这才汇聚众人,转身离去了。 “小小,你刚才和他们说什么呢?” “我和他的教练说,要他尽可能的想办法让高淳恢复知觉,明天一定要到场,看看我是怎么给他们报仇的!” 胥云剑高兴的哈哈大笑,“ctm的,我就知道,小小真生了气,谁也挡不住!明天好好教训那个孙子!” 第91节战斗(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本想在下一场比赛中碰到乌猜,但世事难遂人愿,他和乌猜都是上半区的选手,根本没有交手的机会,除非是杀入四强赛,在抽签的时候碰到,或者就是最后一种情况,在最后决战的时候碰面,短时间内想交手,只有临时以私人的身份约战,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卢利很觉得无奈,又无法可施,只得把这个事拖延下来。 换一身衣服,回到麻雀馆,这里原本的麻雀馆的牌匾已经摘了下来,门廊上空荡荡的,露出洁白的墙皮,屋中已经有人开始在进行装修工作,搭上脚手架,三五个男子把被烟熏黄了的天花板取下,里面的层层密布的木条,为首的一个男子赫然是上一次见过的阿杰,他正在指挥工人cā作,看见卢利等人回来,忙迎了上来,“卢先生?” “杰哥,谢谢你了。”卢利抬头看看,问道:“这个工程,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最多一周,最基本的装修就能够完成,至于您要求的传送带,我想再和您商量一下。” “是不是有什么意外情况,您只管说。” “是这样的,传送带要呈环形或者u型布局,要是那样的话,客人们只能……”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就建两条,在餐桌位置的两边个建造一条。这样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造价可能会大幅度升高。限于室内面积,必须要使用更小型的传送带,但越小的,也就越贵。” “钱不是问题,你就这么安排吧。我会想办法。那,具体的数额呢?” “每一条都应该在13万左右。一层两条,三层楼就是六条,也就是说,只是这一部分的费用,就要在80万上下。” 卢利为之苦笑,80万啊?这样看来的话,自己这一次参加搏击大赛,是非赢不可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他并不知道自己武功的深浅到底在哪里,且从这一次的大赛上寻找答案吧!“杰哥,钱的事你放心,等到工程结束,一定能给你补齐。该花多少钱就花多少,不用客气。” 阿杰呵呵一笑,“行,既然卢先生说了,我即刻去安排安装和调式事宜。” 送走了阿杰,几个人又到二楼、三楼的装修现场看看,和楼下大同小异,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这边的工程除了阿杰,还有李铁汉和李学庆负责照应,问问情况,两个人含笑点头:“你放心吧,没说的,香港人的说话我们虽然听不大懂,但这些人干活都是好手。而且也干净。” “那就好,今天艾伦也过来了,咱们热闹热闹,阿忠,你和阿猫出去一趟,买点涮羊肉的材料回来,咱们正式开业之前,先尝尝味道。” 顾忠哈哈一笑,带着阿猫出去了,几个人在四楼的休息间说话,楼下一片嘈杂,不得不尽量提高嗓门,“卢生,我有件事挺好奇的,你是怎么惹到频频小姐了?为什么她对你会抱有这么大的成见呢?” “频频?”卢利想了想,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忍不住带出一抹厌恶之sè,“我不知道啊,不过像她这样的没有教养的女子,说真的,真是见一个都嫌眼脏,偏偏我就见过两个,你说我倒霉不倒霉?” 张大东呵呵轻笑,又好奇的问道:“两个,还有一个是谁?” “是我家的一个亲戚。算了,别提她了。哎,胥云剑,你把你花钱投注的事情和艾伦说说,看看这件事他是怎么看的?” 胥云剑jing神一振,凑过身去,和张大东耳语了起来,后者一面听一面笑,不时的点点头,“嗯,我明白了。” “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夜来玩一把?我可告诉你,1陪190,这可不是经常能有的冷门!要不是知道小小肯定能赢,我还不敢花这么多钱呢。” 张大东大感意动,却又有点疑惑:“真是肯定能赢?” “当然,你今天也看见了,那个什么条石满,只是让他一伸手就废了,别人能怎么样?我告诉你吧,赢这场什么什么狗屁大赛,在他来说,完全不在话下!”胥云剑叹息着说道:“可惜我是没有钱,不然的话,再多我也买!” ‘你要真有这样的把握,我们两个人一起买?”张大东越来越觉得心动了,更凑近他一点,小声说道:“不过,卢生这边……” 胥云剑眨眨眼,从怀里掏出香烟,做了一个到外面抽烟的态势,和张大东走出去,站到四楼的阳台处,点起了烟卷:“你别告诉他不就完了吗?其实吧,我告诉你吧,我买这玩意也不是为我,是为了把钱给小小的。” “…………” “真的,你还不相信是怎么的?我和小小是最好最好的朋友,这一次他到香港来,我知道他带着的钱不是特别多,你想想,我们两个人跟亲兄弟一样,我要是有办法能帮到他,我能不帮忙吗?” 张大东深深点头,拍了拍胥云剑的肩膀,“卢生真幸运,有你这样的兄弟!得了,我也帮帮你,所谓帮人就是帮己,回头我拿三万块来,和你一起玩玩儿。回头要是他真赢了冠军,我赢来的钱,和你四六开,我六你四,怎么样?” “太好了!”胥云剑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得了,这件事要是真做得了,我就让小小交你这个朋友!” 张大东为之苦笑,“我们现在还算不得朋友吗?” “两回事,两回事。等我回头再和你说。” 回到屋中,顾忠和阿猫也回来了,买来好多的涮羊肉材料,从鱼丸、虾饺、口蘑到羊肉、扇贝、鲍鱼,再到各式各样的水菜,摆了满满的一桌子,卢利几个来自北方的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怎么连饺子都有?” “当然有了,你们那边吃涮羊肉不吃水饺吗?可好吃呢。” “我们不吃啊?饺子是饺子,怎么能放在一起呢?” “吃法不同而已。”张大东呵呵笑着,也不必和他们解释,找出铜火锅,点燃木炭放好,几个人围桌而坐,一边聊天,一边等水开,“卢生,我不知道你和频频小姐是怎么回事,不过你们两个都算是我的朋友,什么话不能说开来?非要你提起我来一肚子怨气,我想到你就满脸怒容的呢?、”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得罪她了。不过就是当初在她家里吃了、拿了,这也算不上罪过吧?” “这只能说是你没出息!”胥云剑一句话出口,众人哈哈大笑。 “废话,拿回来不也是都便宜你了?”卢利看看水开始翻花,夹起羊肉放进去,在沸水里转一转,捞出来看看,肉上还带着些许红sè,这是没熟的徵状,他觉得遗憾极了,“阿忠,这些肉,卖多少钱一斤?呃,我是说,多少钱一磅?” “650。” 卢利回忆了一下,上一次来的时候,问过那个做肉品售卖的男子,记得他是姓关的,和自己说过,在他那里买肉,要455,看起来这是批发的价钱,而65则是零售的价格了。这本身没有什么,难道还能不让人赚钱吗?但比国内的价钱又贵,肉质还不及,就让人觉得没味道了,当年自己在家里的时候,和舅妈一家人吃从东北弄回来的羊肉,真叫一个鲜嫩无比,和那一比,在香港买到的羊肉,简直太差劲了! “卢生,怎么了?” 卢利摇头一笑,心中更打定了要从国内运输羊肉来的主意,“没事,我们吃吧。” 用过了晚饭,卢利送张大东到楼下,“艾伦,吃饱了吗?” “吃饱了,谢谢您,在香港很少有时间吃涮羊肉,真是蛮舒服的。这一次承你的情了。改ri,找机会我请你。” “有个事想和你说,就是当初咱们说过的羊肉运输的事情。说真的,这一次在这吃涮羊肉,更让我打定了主意――国内的羊肉便宜之外,更主要的是,质量比香港这边好的多。真的,这绝不是和你吹牛,等ri后运输一批进来了,你尝一尝,就能分辨出不同来。” “这当然没什么不可以,就如同我上一次和你说的那样,只要能通过海关和食环署以及卫生署的检验,就可以进口。” “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个,我现在要准备比赛,比赛一结束,我就要回国去。你尽快帮着我联系相应的人,我和他一起走。” “行,我尽快安排。” 休息了一天,战火再起。卢利这一次的对手,正是本组的种子选手,来自越南的阮武尔,和乌猜差不多,他也是个黑黑瘦瘦的小个子,一步站到台上,就不停的大叫,看他的样子,像打了鸡血似的,亢奋莫名:“卢生,阮武尔虽然算不上大热门人选,却也相当厉害,特别是他的鞭腿,比起乌猜来,也不在以下的。” 卢利点点头,向另外一边的擂台看过去,乌猜这一次的对手,是同为泰国的选手,但场面出现了一点异样,他这一次的对手主动选择了弃权,乌猜不战而胜了!乌猜似乎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他甚至连运动服都没有换,穿着一袭便装,优哉游哉的转到卢利所在的擂台边,抬头看看,用英语和台上的阮武尔说了句什么。 “他在和阮武尔订下下一场比赛的约定。”张大东代为翻译道,“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肯定以为你不是阮武尔的对手了。” 卢利白了乌猜一眼,没有说话,“我先上去了。” 举步登上擂台,照例又是裁判的一通废话,随即退到一边,两个人对面而立,阮武尔大手一挥,身体向后一纵,双臂竖在胸腹之间,做好了攻击准备。 卢利二话不说,向他招招手,阮武尔如斯响应,纵上一步,抬腿就踢。这一腿来得速度非常快,卢利本已经加了几分小心,却感觉自己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阮武尔的小腿正撞在他竖起的手臂上,两个人分别向左右一闪! 卢利点点头,果然是种子选手,与之前战斗过的恩杜拉和条石满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虽然还不至于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却也要加上几分小心了,双臂学对方的样子,在胸腹间一竖,向他点点头,“#¥!”阮武尔用越南话喊了一声,再度冲了过来。眼看到了近前,左臂一晃,右手一记摆拳,猛击卢利的左侧颧骨。 这一回卢利可不再像对阵条石满那样放松了,不及对方的拳头打近,一记鞭腿,猛踢对方的膝弯!阮武尔手疾,用手一捞,卢利的动作快得令人咋舌,左腿像根本没有动作过似的,飞快收回,同时抡起右拳,正中对方的腮帮! 阮武尔不由自主的一张嘴,牙套飞了出去,一声凄厉的叫喊尚不及发出,卢利一步跨上,双手环抱住阮武尔的后脑向下一拉,膝盖弓起,一步一进,猛撞他的面门。 阮武尔也是久经战场的老手,很知道自己在这时候应该干什么,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双手向下,尽力撑住对方,以图闪避,卢利连续攻击几次,眼见没有效果,更是懒得和他多费时间,曲臂一记肘击! 阮武尔惨叫一声,如同一只空麻袋一般的原地趴倒在擂台上,卢利正要上前继续攻击,却给裁判拦住了,他趴下去,看看昏迷不醒的阮武尔,开始数秒:“1、2、3……7……” 喊到七的时候,阮武尔终于睁开了眼,看他的样子,是想爬起来继续作战,但连续两次支撑起身体,终于又颓然的趴了回去。裁判不再废话,用力在台板上一拍,“你输了。” 卢利走下擂台,看看站在一边观战的乌猜,对方也正在向他看来,眼神中一片怒意,两个人四目相对,他几步到了近前,用英语说了几句,“卢生,他在说,阮武尔是他的朋友,这笔账,他会和你算。” “你告诉他,只要他同意,且不在乎ri后的比赛受影响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解决他。” 张大东翻译完毕,乌猜嗷的一声吼,一把扯掉西装,向旁边一扔,却立刻给他身边的教练和工作人员抱住了,这乌猜看起来很瘦,力气却大得惊人,这么多人抱住他,兀自让他拖着向前走,嘴里哇啦哇啦的叫喊着,“他在说,上了擂台,一定要活活打死你。” 卢利轻松的笑了,“你告诉他,我随时等着他!” 第92节八强(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两天的比赛结束,搏击大赛选出八强,分别是托比安德森、柯林斯汉尔南、泰国的乌猜、果栗、菲律宾的宾释家、香港的卢利、日本是船越森森和川扬骏。从八强赛开始,比赛正式转移到尖沙咀的伊丽莎白体育馆举行,同时进行的,还有来自香港电视台和香港无线电台的转播。 直到这个时候,香港人才知道,这一次的八强选手中,有一个是中国人!这是该赛事举办三届以来,度有中国人杀入八强,立刻的,围绕着这个人的来历,坊间热闹了起来。很快的,卢利的初步资料被人打听了出来,原来他就是在今年四月间,偶尔路经铜锣湾的金家富金行,遭遇劫匪,并以一人之力,打死打伤三名劫匪,更引来司法官司的大6客? 这样一桩一件的有些传奇色彩的故事被挖掘出来,更是勾起了无数人的兴趣,半年前的案子的详情不必提,成为香港各大电视台轮番播出、请法律专家来讲解的节目,这些人更找来了一些所谓的武术门派的资深人员,坐镇体育馆,进行专业的点评和讲述。 这也造成了四强赛以及之后比赛的一票难求,等到正式的四强对阵图出台,这种热情更是被推到了**:卢利对果栗;宾释家对柯林斯汉尔南;托比安德森对川扬骏;船越森森对乌猜。 香港市民对这件事报以极大的热情,众口纷纭,凭咱们中国的武术,打败泰国的泰拳,完全不是问题!也就是说,自由搏击大赛开始以来,度有中国人能杀进四强了!在这些人的心中,四强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眼下唯一存疑的,就是这个大6客到底能走多远?他要是能够在四强赛上打败宾释家和柯林斯汉尔南之间的胜者,亚军就算是肯定到手了! 但一些有识之士却不敢抱这种虚妄的幻想,果栗的名头或者不及乌猜,他今年29岁,1975――1978连续夺得国内的泰拳冠军,作战经验非常丰富,在所有参赛的这些选手中,论及比赛次数和作战经验,他是最顶尖的!这还不必提四强赛上的柯林斯汉尔南,这个家伙拿过全美冠军,身高体壮,如同一只大公牛也似,一个黄种人想赢下他来,几乎是痴人说梦! 这种种声音卢利都听到了,实际上,就在这一天之内,香港各处的媒体都像冬眠醒来的蛇一般,闻风而动,连续向他提出采访的申请,不过都给他拒绝了。 第一天的比赛分作上下午各两场,上午举行的是宾释家对柯林斯汉尔南和托比安德森对川扬骏。卢利坐在看台边,近距离的观察着,柯林斯真的是非常非常健壮,他一辈子没见过这么粗壮的汉子,他是黑人,一头短短的、弯曲的卷,狮鼻阔口,满嘴整齐而洁白的牙齿。一路由人簇拥着登上擂台,脱下斗篷,显现出强健的肌肉,“**!”胥云剑喃喃自语的骂着,“这孙子是不是人啊?怎么这么壮?” 卢利笑笑无语,倒是张大东,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哎,你看那边?” 卢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到处都是人头,根本分辨不出来,“看谁啊?” “裴大状和频频小姐,也一块过来看比赛了。” “是吗?”卢利仔细找找,还是看不出来,人太多了!不过没看见裴大状,倒看见一个意外的大光头,赫然正是刘江,“他也来了?” “谁啊?” “没事,以前见过的,也算是认识。”卢利掉头重新看向擂台,宾释家也上场了。他也是相当健壮,但和这一次比赛的对手相比,就差得远了,两个人一个是金刚,一个像小鬼,从身材上而言,完全不是同等比例。 “小小,你看着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这个……汉尔南,我看他简直像个大狗熊,你行不行啊?” 卢利哈哈一笑,“行不行得到台上比试过才知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少废话,比赛开始了。” 铜钟一响,两边的比赛同时开始!这一侧的擂台上,宾释家先行起了攻击,他身体伏低,双手按住台板,像一只大马猴一般,双腿轮空,不分先后的向对方攻击过去,柯林斯体重虽然很大,动作却快捷的出乎意料,向侧面一闪,迎着宾释家飞踹过来的右腿就是一拳! 宾释家的动作立刻被阻止,腰肢用力,稳稳的站在台上,双臂横在胸前,一只右脚脚尖点地,卢利只一眼就看出来了,柯林斯的一拳让他吃了暗亏!这场比赛胜负在刚刚开始便已经明了,他干脆扭过头去,看向旁边的擂台,这里参战的两个人是托比安德森和川扬骏。 川扬骏中等身材,方方正正的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手,托比是个白人,身材皙长,比川扬骏高出足足有一头多,两个人刚刚交手一个回合,却谁也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正在警觉的注视着对方,绕台而行,寻找战机。 托比和川扬骏对峙了一会儿,突然快步欺近,川扬骏一记鞭腿,正扫中对方的膝弯,托比却像没有感觉似的,张开双臂,横着一抱,搂住川扬骏的腰肢,然后向上一举,用力向后一掼! 川扬骏腰上功夫到家,人在半空中一挺身,保持旋转的姿势,却稳稳的落地,托比回头一看,迎面却挨了对方重重的一拳!这一拳来得好快,托比急忙侧身,仍是晚了一步,躲得开鼻梁,却躲不开眼角和颧骨,给川扬骏打得结结实实,以肉眼可见的度肿胀起来。 托比瞬间被激起了凶性,双掌一分,悍不畏死的向上冲,川扬骏胜券在握,格开抓来的两爪,顺势下劈,两掌全劈在他的颈根上,把他打得大旋地转。接着扣住他的后颈全力下掀,右膝猛抬,“卟”一声顶中他的下颚。手一松,托比仰面抬身,双脚飞踢,仍不忘反击,川扬骏扭腰欺身贴他的腿侧切入,抓住他的手脚猛地掼出,接着是一阵捧、翻、馈、挞,暴响似连珠,没有他丝毫还手的余地。 卢利叹了口气,这一次的观战,让他对自己可能遭遇的几个敌人都有了初步的了解,要说起来,还是以柯林斯和川扬骏最难对付啊! 这边擂台上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柯林斯脚下徐徐后退,灵猫戏鼠一般四方游走,宾释家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脸上也不知道几时给对方打伤了,鲜血披面,兀自不肯认输的起进攻。眼见他一拳打来,柯林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像抡一个布娃娃似的,把宾释家凌空带起,猛向下一带,宾释家侧身摔倒在擂台上,还不及他爬起来,柯林斯飞起一脚,正中对方胸腹之间! 宾释家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擂台上飞滑动,从三层晃绳的下面飞到台下去了!宾释家一方的人大惊失色,赶忙跑过去看,后者被这一脚踢出了严重的内伤,虽然还在昏迷中,嘴角却淌出大股的血来! 这下不等裁判来问,这一方主动申请的弃权,战斗的成绩不必提,还是先保命要紧! 上午的比赛以川扬骏和柯林斯汉尔南的胜利而告终,这个结果并未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他们两个人都是有夺冠实力的,唯一让人觉得有些挂念的,就是卢利要面对柯林斯汉尔南,这可怎么得了啊?这个大老黑好厉害呢!那个宾释家也挺厉害的样子,可是他的拳头打在对方身上,却像是给人挠痒痒一样呢! 卢利管不到这些声音,上午的比赛散场,观众蜂拥而散,卢利也随着人流走出体育馆,忽然身后有人叫他,回头看去,竟然是刘江。“刘先生?” “卢生。”刘江光秃秃的大脑袋看起来分外醒目,脸上带着一抹微笑,“我们都希望你赢。虽然我们两个人当初有些许不睦,但我们都是中国人!如今你是赛场上唯一剩下的中国人了……” “我明白,请你放心,我不会丢中国人的面子的。” “你想不丢就不丢了?看你也不是人家的对手,能走到四强,就已经是邀天之幸了!好心劝你一句,即便这一场赢了,明天也主动弃权吧。省得被人打,还丢我们香港人的脸。” 卢利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回头看去,可不正是欧晨丽那个丫头吗?她身边站着欧裴琳颖,母女两个正在大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向他看来,“裴大状,早上。” “早,卢先生。频频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祝你下午比赛一切顺利。” “谢谢您,哦,还有刘先生。我得走了,下午见。” “加油啊,卢先生!” 休息了片刻,众人在一起用过午饭,下午又返回体育馆,验证了自己的选手证明之后,走进后台的休息区,卢利动作飞快的换上短裤、球鞋,原地跳了几步;胥云剑和张大东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异样,“小小,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今天……好像和平常不一样了?”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我想通了。操!”他少有的骂了一句,道:“不管是为刘江的鼓励,还是为那个没家教的丫头,我都要好好的比赛!也好让这些老外见识见识,东方的中国武者是什么样的?”他恶狠狠的咬着牙说道:“你们看着吧,我会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掉所有对手,一直到我拿到冠军奖金为止!我要是让比赛拖过一个回合,我就主动弃权!” 胥云剑哈哈一笑,他真觉得高兴极了,卢利这一次参加比赛,很大程度上是赶鸭子上架,他本身并没有特别高的热情,但现在可不一样了,“太棒了,小小,让这些孙子好好学学,也好知道知道,咱们大6客的厉害!” 卢利一笑点头,举步走出通道,胥云剑、张大东、顾忠和阿猫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下面出场的是来自香港的选手,也是来自中国武术团体唯一的代表,卢利!” 场内响起一片欢腾,不管认识不认识,他可是目前唯一的中国人呢!所谓吾国吾民,都是炎黄子孙,这时候不给他加一加油怎么行?耳边听着观众热火朝天的呼喊,虽然灌进耳朵的大都是听不懂的粤语,却不妨碍他真切感受到同胞的热情,卢利伸手打着招呼,迈步上了擂台。 他的对手能够接受的致意就少得多了,阴沉着脸色上了台,不说不动的在台边一坐,闭目养神。一直到钟声响起,果栗霍然张目,缓步走到擂台中央站好。 听裁判说了一通话,侧身退开,卢利向对手点点头,脚下一错,眼睛直直的盯着果栗,对面的男子迟疑了一下,正在决定要用何种方式展开进攻,突然见卢利呲牙一乐,洁白透明的牙套镶嵌的口中,随即前行数步,双臂一摆,展开了第一次的主动攻击! 果栗一惊,闪身欲退,卢利的动作闪电一般,双脚一错,身体凌空飞起,以膝盖猛击他的胸口!果栗毫不含糊,双臂弯曲,以肘击对方的膝盖,卢利双腿一飘,两个人距离五尺站定,随即左手一捞,攥住他的手腕,向空中一举,而身体原地转了个圈。 果栗的手腕落在对方掌握中,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动作,就被迫随着他的转身而转身,卢利右臂一横,困住他的颈部,随即屈起一条腿,顶住他的后腰,用力向后一扳! 果栗两处要害受制,却仍然毫不慌乱,身体尽力一扭,错开他顶在后背的膝盖,两个人变成面对面站立,一只手腕给对手握在手里,根本不当回事,抬脚猛踢卢利的一侧脸颊;卢利也不以为甚,手一松放开了他的手腕,反手一捞,就把果栗踢过来的脚腕抓住,随即用力一抖! 果栗这下可吃亏了,所谓力从地起,他一条腿悬空而立,根本力不全,反而比刚才更加难过,想从他手中挣脱出去,却哪里有那么容易?给卢利在下一托,他便成了金鸡独立的姿势,随即向外一送,果栗站立不稳,突突突的退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两个人的战斗兔起鹘落,看得台下的观众眼花缭乱,一时战毕,人丛一愣,随即出震天价的叫好声!“好!” 卢利连眼角也不像人丛扫一下,舌尖一顶上腭,快欺近,这一回却不和果栗玩那些技巧性的动作了,双臂一展,大开大合,向对面的果栗起了暴风雨般的攻击! 果栗经过这不到三十秒的战斗,已经很清楚对方的厉害,但等卢利攻势愈猛,才知道刚才的进攻,实在算不得一回事!卢利左拳再,“噗”一声再击中果栗的小腹。力道千钧的小拳头,把他打得腹中五脏翻腾,浑身虚,难过的嗯了一声,左掌上抬封架,身形前俯,右手压住腹部,人向后退,一直到退到擂台的一角,无路可退了,想向侧闪也力不从心,凶猛无比的打击连珠炮似的光临,他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慌乱地封架。 卢利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猛,像是一头被激怒了的狮子,下手不容情,双拳如狂风暴雨,紧迫着予对方沉重无比的打击。他无意要对方的性命,因此拳头虽然重,却都是并不致命的地方,但听铁拳着肉声连珠爆响,只见果栗在拳台的一角绝望地前俯后仰和扭动闪避。 台下的叫好声响彻云霄,简直要把体育馆的房顶掀翻了!卢利忽然退后一步,左臂扬起,以腰带肩,以肩甩臂,带着风向果栗的脸上扫过来,后者一惊低头,卢利的右拳从下兜底而上,重重的轰在他的下巴上! 果栗的惨叫声连场内如此之多的观众叫好声似乎都不能压制,大股的鲜血喷涌而出,身体一颤,扑地而倒!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93节 轰!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打败了果栗,卢利的身价暴涨!盘口从最初的1赔190,骤然增加到1赔23,增加了8倍之多,但即便这样,他的赔率还是目前决出的四强选手中最高的,剩余的三个人中,赔率最低的是乌猜――他在战胜船越森森之后,夺冠呼声甚至高过了柯林斯,盘口高达186赔1,其次是柯林斯,是177赔1,再次是川扬骏,是154赔1。 四强选手出现,其中还是有中国人,香港人高兴坏了,卢利几个人走出体育馆的时候,愕然发现,路边竟然有人在等着他,一看见他们出来了,众人蜂拥而上,跑得最快的就是记者,“卢先生,下一阵对阵柯林斯,同样是来自太过的选手,请问你有没有把握?” 卢利根本听不懂这些人的话,理也不理,掉头就走,钻进张大东的汽车,抹了把冷汗:“老天,怎么这么多人?” “那也没有办法啊,谁让你是四强中硕果仅存的中国人呢?不采访你,难道还要去采访他们吗?”张大东坐在驾驶位置上,心情大好的和他打趣,“卢先生,下一阵的对柯林斯,这个家伙……” “你放心吧,艾伦。”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胥云剑也开始叫他的英文名了,“小小的功夫,不要说是一个柯林斯,就是剩下的三块料一起上,也能把他们逐一放倒,是不是,小小?” “你别胡说,这三个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罪欲。特别是柯林斯,真是特别特别厉害。不是容易拿的下的。” “我也知道,我看见了。那,明天的比赛,你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就是你刚才在后面和我说的,一个回合拿不下人家,就自动弃权的话?” 卢利傲然一笑,拍了拍胥云剑的头,“咱们俩认识多少年了?你几时见过我卢利有说了不算的时候的?” “别啊,小小,你就是真想争口气,也不必这样吧?这……我和艾伦都花了好多钱买你赢呢。” “放心吧,不会害你们输钱的。再说了,我这一次参加比赛,也是为了咱曰后生意着想――80几万的工程款,我比你还着急呢!” “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 众人回到麻雀馆,休息片刻,楼下开始有人登门拜访,为首的一个赫然是刘江,身后跟着一大群人,经过介绍才知道,都是香港本地武林各学派的代表,来此为他打气、助威了。卢利堆起满脸笑容,逐一学着人家的样子抱拳行礼,陪着笑脸,说了一个多小时,这些人才逐渐归去。 一夜无话,卢利美美的睡了一大觉,只觉得神清气爽,用过早点,再度赶奔体育馆――上午进行四强赛,下午则要进行冠亚军争夺战,可谓龙争虎斗,就在今曰了! 这连续三场比赛吸引了全部香港人的注意,甚至有来自美国、曰本等东南亚国家的游客专为观看比赛而来,偌大的体育馆座无虚席,到处都是迎风招展的武学宗派的门旗,卢利侧目看看,好热闹啊,什么五行门、八极门、武当们、少林门、鹰爪门、南拳门、形意门、[***门,每一面门旗下,都有穿着样式、颜色相同的服装的方阵,看上去像万国旗一般,蔚然大观。 听见台上人宣布卢利出场,周围的欢叫声山呼海啸一般响起,卢利微微招招手,钻过晃绳,和柯林斯对面而立。两个人离得近了,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彼此,柯林斯真是大块头,漆黑如墨的肌肤,咧开的大嘴,一排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卢利很觉得奇怪,怎么黑人的牙齿会这么白呢?这一点,他自问是比不过对方的。 柯林斯不但壮,而且高,比卢利高出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中一片凶光。卢利理也不理他,他已经下定决心,第一时间就给柯林斯一个好看! 等裁判说完,侧身退开,柯林斯双手攥拳,互相一撞,像一只大狗熊般的行了过来,眼见离得近了,迎头一击!卢利双手一盘,左手托其肘,右手握其腕,脚尖点地,身体原地纵起,双腿猛夹住柯林斯粗壮的脖子,向下就翻! 柯林斯被逼无奈,跟着他砰然摔倒,两个人的体重摞在一起,狠狠地砸在擂台上,发出猛烈的撞击声,周围观众一片惊呼未及响起,卢利把对手的胳膊抱在怀里,反向用力一拧,柯林斯的惨叫声仿佛一个炸雷在他耳边响起,卢利不以为意,快速的一个轱辘身,爬了起来。 柯林斯随即站起,这一把让对方拧得从肘弯一下一片胀痛,也打消了他心中的狂傲,他使劲甩甩疼痛难忍的右臂,后背弓起,警觉而又凶恶的看着对面的黄皮肤男子。 卢利呲牙一乐,再度挺身而上,柯林斯的身材虽然很庞大,动作可一点不慢,贴身侧向后方一动,身体随后疾转。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同时一只拳头灌满了力气,直向卢利的后腰打来。 他的速度快,卢利也绝对不慢,他的身躯像没有骨头般的柔软,就地仆倒,双手撑地,竟然从他大张的两腿间滑了过去,随即一手勾住了柯林斯的左脚,肩顶住膝盖用了一分劲。柯林斯哼叫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再次失去重心,仰面便倒都市绝品狂龙最新章节! 刘江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大声叫好!卢利采用的都是近身搏斗中极为普通的、甚至有些好笑的机灵手法,毫不费劲而功效奇佳的所谓巧打。第一次扣住手腕,第二次是勾住脚腕,肩压住膝盖。两次速度都快,被制的人非倒不可,除非被制的人,膝部可以反弯。 连续两次被这个东方人摔倒,柯林斯真有些受不住了,再度挺身而起,嗷的一声吼,张开双臂,猛向卢利冲来,连续挨了对方三五拳重的,他自问坚持得住,两个人离得近了,柯林斯一矮身,双臂箍住卢利的腰肢,霍然起身!双臂拼命收紧,像是第一次做父亲的男子抱孩子似的,把他举了起来。 卢利深深地吸一口气,柯林斯毫不犹豫,双臂更用力收紧,不出二十秒钟的时间,卢利的脸色就变成了紫茄子色!饶是如此,柯林斯仍不肯放过,右手拉住左手手腕,尽量向怀里收缩,夹在他双臂之间的卢利可算受了罪,只觉得呼吸不畅,甚至连脊椎骨都要被勒断了! 观众席上,欧晨丽右手攥拳,单臂向下一拉,做了个手势,同时嘴里喊了一嗓子,“好!柯林斯,好样的!” 一句话引来旁边观众的怒目而视:你是不是中国人啊?为黑鬼打气? 欧晨丽根本不理,心中完全被喜悦充满,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憎恶卢利,看着他倒霉、受罪,简直比吃了蜜还甜!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柯林斯能勒断他的脊椎骨,让他一辈子都不能靠自己的双脚走路,那才是自己最乐于见到的呢! 她抱着这种恶毒的想法,胥云剑等人可完全不知道,他趴在擂台口,急促的叫道:“小小,你怎么样?”” 卢利理也不理胥云剑的呼喊,昂起头向后倒仰,眼睛中看着柯林斯狰狞的笑容,心中痛骂:这可是你自己找倒霉了!一念闪过,他仿佛是一只被人高速发出的网球一般,带着腰上所有的力道,用自己的额头重重的砸在柯林斯的鼻梁骨上! 骨折的声音清晰可闻!柯林斯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双臂松开,手捂着鼻梁,跪倒在台板上,大片的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染红了台面。卢利片刻不停,转到柯林斯身后,一脚把他踢倒,膝盖顶住他的背心,双手伸出,一只手抱住柯林斯宽广的前额,另外一只手卡住他的颈椎骨,缓慢而用力的向后撅去。 柯林斯还想顽抗,双手尽量后伸,却很难给对方造成什么影响,头面被卢利巨大的力量挟持,不得已高高昂起,大片的鲜血兀自汩汩的从宽大的鼻孔中流出,害得他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卢利一点一点缓慢沉稳的用着力,任何人都能看出来,他绝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砰砰、砰砰!”一直到连续两声掌击台板的声音响起,卢利霍然放松,从柯林斯已经瘫软成一团的身体上站起――这是又一种投降的标志,一旦有人以掌击台板,就算是认输了。 柯林斯一方的教练也顾不得理裁判,快速的爬上擂台,七手八脚的把伤者抬下去治疗,不必多提;卢利转头看看,乌猜和川扬骏打得正在热闹,你一拳我一脚,难分胜负,他真是盼望乌猜能胜利――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偿了自己要在拳台上好好教训他一番的心愿! ******************************************************* 乌猜和川扬骏的战斗足足打满五局,最后乌猜以点数取胜,获得了准冠军赛的参赛名额,等到裁判宣布比赛结果,乌猜用手一指卢利,又指一指自己,单掌呈刀型,用力向下一劈! 卢利呲牙一乐,竖起一只手指,左右摇动几下,乌猜的一张圆脸立刻拉长了,眉宇间一片凶恶,卢利根本不会把他的愤怒放在心上,笑呵呵的和着张大东几个人去了。 休息了一上午的时间,轻轻松松的用过午饭,卢利再度换上了短裤、球鞋,“小小,下午尽可能快一点把他解决掉,然后咱们找地方庆祝去。” “这一次可没有那么容易了英雄无敌之真相开启。可能会耗时更长一点。” “怎么了,这个乌猜很厉害?” “不是的,我想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卢利冷下脸来,语气冰寒一片的说道:“你们且等着看吧。” 他脸色冰冷的走出通道,对周围响成一片的欢呼声置若罔闻,一溜烟的走上擂台,和乌猜对面而立。两个人因为不同的原因对彼此充满了憎恨,这一场比赛一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等到裁判说完转身,还不及走出三步,乌猜就先冲了过来。 卢利采取了一种在胥云剑、顾忠、刘江,甚至是其他已经被淘汰的选手看来非常不可理解的作战方式,他完全没有移动身体,对乌猜打过来的拳头根本不予理会,反而担心对方打得不够力似的,主动上前一步,以额头迎向对方的拳头,同时挥拳猛击! 他的额头和乌猜的小腹同时挨了对方的一拳,痛楚之色在彼此眼中一闪而过,乌猜嚎叫一声,再度挥拳猛击。卢利根本不做任何防御,硬碰硬的接了他一拳,而他的拳头,也凌厉而准确的击中对方的小腹――和刚才完全是同样的位置,即便用最精密的仪器测量,也绝不会出现任何偏差! 双方阵营中同时响起一片惊呼,若说第一次是战术,那第二次就是显而易见了,卢利是要用一种硬碰硬的方式,和对方拼一个高下!这种认知一经出现,所有人都有一个同样的疑惑:以他表现出来的高深的武术技巧,何必要出以这样的下下策呢?偌大的体育馆中一片安静,仿佛比赛的场景突然转移到坟地中一样,到处是死寂! 乌猜连续挨了两次重击,胃口仿佛是被一支犀牛角顶穿了一般的剧烈疼痛,后退了半步,向对手看去,卢利的额头也是在最短时间内肿起,形成一个青紫遍布的血块,倒像是脑袋上长出一支角似的,“乌猜,不要和他硬碰硬,用你的技术!” 卢利完全听不懂他们的泰国话,冷笑着看向乌猜,眉梢一挑,“怎么了?怕了?” 乌猜也同样听不懂他的中国话,但对手这种轻蔑的表情让他分外不爽,理也不理教练的指点,狂叫一声,挥拳痛击!卢利则是以不变应万变,对方的拳头打来,就以头面硬挨,相应的,一只右拳照例猛轰乌猜的小腹! 乌猜惨嚎一声,踉跄后退,忽然一弯腰,哇的一声,吐了满地!“艾伦,你替我翻译。”卢利侧脸向下,语速缓慢的说道:“他要是承认受不了了,我就饶了他。” 一等张大东说完,受不得激的乌猜挺身站好,哇啦哇啦说了几句,“卢先生,他在说,今天就是被你活活打死,也绝不认输。” 卢利傲然一笑,“这就对了!态度正确,我喜欢!不过你可以放心,我绝不会打死你的,最多让你变成废人!” 乌猜再度上前,仍旧是他主攻,这一次却是对准卢利的鼻子轰击了,卢利仍旧是五十年不变的挺身硬抗,同时挥起拳头,第四次打在他的小腹上!任乌猜再是勇冠三军也坚持不住了,哇的一口血喷涌而出,踉踉跄跄一路后退,一直退到台角才算站住脚步。 卢利也未必轻松,口鼻之间鲜血长流,却根本不当回事似的,抹了把鼻血,跟上几步,一把抓住乌猜的手腕,硬生生把他提起来,迎面一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胸口,随即单臂一振,向下一拉,乌猜软趴趴的仰面朝天倒在擂台上,卢利骑在他胸腹之间,喉咙中突然凌厉的长啸一声! 这一声突如其来,胥云剑几个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耳朵!即便如此,也还是觉得耳膜一阵疼痛,不但是贴近擂台的几个人,满体育场数以万计的观众无不为这一声狂啸吓得冒出一身的冷汗!长啸声中,卢利举起拳头,重重的捣在乌猜的胸骨上!一声猛烈的轰鸣,乌猜身下的台板被硬生生的砸开了花!――他后来知道,这一拳彻底打碎了对方的胸骨,连带着打断了十二根肋骨!乌猜完全被他打成了废人,从此之后,再也不能踏上战场!(未完待续。) 第94节 唇枪舌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和乌猜的最后决战,轰动了包括香港在内的众多东南亚国家和地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个叫卢利的大陆客,凭借一己之力,连克众多国家的搏击选手,最后一场的战斗中,更是把泰国选手乌猜打成了残废!很多人不知道卢利是哪一个门派出身,但他此次是代表八卦门参加比赛,那就不用多问,肯定用的是八卦门的功夫呗? 因为这样的原因,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内,大角街上的八卦门武馆成了香港年轻人向往的圣地,每天一早,都有大批的人来报名,指名道姓的要找卢利做师傅!卢利粤语不过关,自问和这些热情的年轻人无法沟通,便找了顾忠出去解释,孰料人家根本不认,只要找他出面。 卢利无奈极了,只得走出麻雀馆楼下,大角街上围着一百余人,看见他终于出来了,忍不住欢呼起来,“师傅,我们要拜师傅!” “别!”卢利看他们动作异样,赶忙阻止,“我只会说国语,你们找一个懂国语的出来。” 一群人互相看看,有个五短身材的男子站了出来,“我懂国语,师傅,你说吧。” “你别叫我师傅,我告诉你们,我根本不会收徒弟,我也没打算收徒弟。我从大陆来这里,就是想开点赚钱的,其他的,你们再怎么求我也没用。” “师傅,我们真的是很有诚意的,您要赚钱,我们这么多人帮着你赚钱,你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只要你教我们功夫就行。” 卢利给这些人气得一个劲的翻白眼:我全都白说了!“我告诉你们,我所会的功夫。都是打架得来的,根本不会教你们,我也没那份心思教你们。我不瞒你们说,我很快就要回大陆去了。也没有时间教你们。” “那,师傅,你还回来吗?”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别叫我师傅?” “不,师傅!” 卢利额头青筋直冒,大冷的天,脸上一层油汗,他回头看看,胥云剑、顾忠、二李几个双肩环抱,都是一副看热闹的神态,看他的眼睛扫过来,几个人立刻做鸟兽散了。“那个。阿忠?阿忠!你过来!”他把顾忠叫过来,周围一指,“你想个办法,把这些人都打发走。” “不行啊,师傅……”顾忠只说了几个字,就给围观的人找到了借口,“为什么他可以叫师傅,我们不可以?” 卢利完全答不上来。干脆一转身,抱头鼠窜的逃进店中去了。一进门就看见李铁汉和胥云剑几个嘻嘻匿笑。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扬手给两个人一人一个脖溜,“你们跑什么?” “小小,不是我们跑,你都没办法,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要我说啊。干脆就让他们进来得了,人家赵老爷子把八卦门武馆交给你,你又有这么好的功夫,不正好把人家留给你的武馆发扬光大吗?” “放屁!”卢利真有些生气了,破口大骂道:“你以为我参加大赛就为了扬名?……哎。对了,钱呢?” “钱我不是给艾伦了吗?不是你说的,这一次大赛的奖金,给他买什么玩具,要送到那个孤儿院的?” “我是问你赢来的那些钱?你不会也给他了吧?” “没有,没有,我和对方的财哥说好了,他们会分三期给咱们划账,这件事也是问过艾伦,他说没问题的。” “财哥?谁啊,你和他很熟吗?” 胥云剑嘻嘻一笑,推着他向后退了几步,“小小,这个事你就交给我和艾伦吧,其他的事不用你管。对了,你不是说,比赛完了就回国内去的吗?还不快走?” 卢利直觉这其中有事,白了胥云剑一眼,“我说,你别胡来啊,我可提前告诉你,你要是再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到不三不四的地方去,惹出什么麻烦,我也帮不了你了。” “放心吧,小小,这一次有艾伦盯着我,你还怕我惹出什么祸事来?安啦,安啦!” “安啦?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台湾话,就是你放心的意思。” “你现在连台湾话也会说了?” 胥云剑哈哈一笑,突然向外一指,“哎,艾伦来了,他一定是买来东西了,你快去吧,店里的事情有我二蛋子他们就行了。去吧,去吧。” 卢利怀着一肚皮疑问出了店,果然是张大东,开着一辆79年产的丰田箱式小汽车,正在笑盈盈的推门下车,“卢生,店里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进行中。东西买来了吗?” “你自己看?”张大东拉开车厢门,卢利探头看进去,满满一车厢的纸箱子,上面写着‘香港利记玩具厂’字样,“都是什么礼物啊?” “大多是一些给女孩子的公仔,还有一些写字板、积木和玩具枪之类的,走吧,这回孤儿院的孩子们该高兴了。” 卢利也为之发笑,和张大东坐进车内,看着他点火启动,“对了,艾伦,我想起一件事来,胥云剑刚才和我说,什么财哥财哥的,你知道是谁吗?” 张大东一愣,脸上堆起了笑容,“认识的,他和你差不多,也算是江湖人,不过是捞偏门的。嗯,在澳门开了一家投注站,也就是这一次胥先生买你赢的那家投注站。他本来是依托在有‘澳门金手指’之称的徐振华门下,也是徐老大的拜帖门生,这种生意做得相当大。这一次胥先生买你独赢,连同我后期投入的一部分在内,他要拿出近一千万港币出来,后来财哥派人来找上了我,请我从中通融一下,但你放心,这些江湖人说话、做事也是非常规矩的,赢就是赢、输就是输。眼下唯一的麻烦就是这一次的数额太大,他需要周转,所以就订为三个月期限。在这段期限内,会把所有我们赢的钱,逐一打到账户上。” 卢利点头,表示明白,“那,不会出什么意外吧?艾伦。钱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人不能出问题。” “你放心,财哥在澳门也算是道上叫得响的名字,这种自坏名节的事,是万万不会做的。”张大东驾驶着汽车,顺利的穿过过海隧道,到了九龙一边,“哦,卢先生。财哥和我说,要我邀请您和胥先生到澳门走一遭,领略一下那边的特殊风情。怎么样,有兴趣吗?” “没有。我准备办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大陆去了。” “还是为运输进口的事情?” “是的。” 张大东点点头,不再多问,等到汽车在孤儿院内停好,两个人打开后车厢。把一箱一箱的玩具卸下来,放在空荡荡的院子中。张大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找人来。”便一溜烟的走开了。 卢利无所事事的站在那里,眼睛在四处打量,这里的环境蛮安静的,院中央种着一颗粗大的槐树。硕大的树荫遮天蔽日,眼下已经进入冬天,因为香港特殊的气候条件,槐树还是郁郁苍苍的,走到大树跟前看看。上面有中英文文字,“首任港督植树于此!” 看看上面标注的日期,再屈指计算一下,如果这块牌子上的文字没有错的话,这颗槐树已经有将近100年的历史了!“卢生?” 卢利转头看去,张大东和一个身穿嬷嬷服饰的女子笑盈盈的走了过来,两个人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子,赫然又是欧晨丽!“卢生,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康慈孤儿院的院长,朱爱容嬷嬷。朱嬷嬷,这位就是来自中国大陆天(津)的卢利先生。” 卢利毕恭毕敬的站好,深深地一个鞠躬,“朱嬷嬷,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朱嬷嬷含笑答了一句,“朱嬷嬷说‘谢谢您,卢先生’。” “不,应该谢谢您才是的。”卢利微笑着说道:“孩子永远是一个社会的希望,您开设这个孤儿院,收养了这么多被父母遗弃的孩子,给他们一个特殊的家,给他们以教育;不使他们受冻饿之苦,不使他们因为知识的匮乏而走上歧途,正如《尚书》中说道的‘天地大德曰生’,您的这种献身精神,实在是比这个社会上的绝大多数人更加伟大!” 朱嬷嬷听完张大东的翻译,含笑点点头,“谢谢您,卢先生,您太夸奖了。” 卢利却是一本正经的神色,“朱嬷嬷,我这个人有时候会很顽皮,但对于您这样真正的有君子之风的人,是万万不敢有半点虚妄之词的。” 朱嬷嬷一笑,“卢先生,不如我带您在孤儿院里参观一下吧?孩子们知道有您这样的善心人来,而且给他们带来礼物,一定会很高兴的。” “还是不要了,我的粤语很不过关,孩子们说什么我也听不懂,等日后吧,日后我能听懂你们的说话了,我再过来。哦,请您放心,即便我不能经常过来,我也会请艾伦把我送给孩子们的礼物送来的。” 朱嬷嬷也不勉强,这种需要翻译在场,才能进行交流的方式着实有点费力,当下含笑点头,把三个人送到院门口,转身回去了。 张大东嘿声一笑,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卢生,我曾经听胥先生说过,你这个人非常会说话,今天一见,我终于相信了。” “你以为我是在故意说好话,哄朱嬷嬷高兴吗?不是的!” “不是的(不是吗)?”对面的一男一女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当然不是的,我当年……” 欧晨丽抢白似的打断了他的话,“艾伦,我们回去吧?” “呃,频频,你没有开车来?” “没有,我的车拉去保养了。不能搭你的顺风车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张大东明知道欧晨丽和卢利不和,却不好扔下任何一个,只得向卢利苦笑了一下,“卢生……” 卢利不及有任何表示,欧晨丽小嘴一撇,又说道:“对不起,艾伦,我不想和外国人坐同一辆车。你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 卢利急促的喘了口气,欧晨丽对自己态度偏激他并不放在心上,但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外国人’却让他恼怒不已,“数典忘祖!” “你说什么?!”欧晨丽砰的一声甩上了车门,绕行到他面前,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的瞪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数典忘祖!身为中国人,说着中国话,居然以身为外国人为荣?真是可笑又可怜!” 欧晨丽一张菱角型的小嘴紧紧地抿着,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可笑?可怜?还能可笑过你?可怜过你?你是不是忘记了,上一次在我家的半山豪宅,你好大的出息!吃了还不算,居然还要打包带走?你这不算可笑,不算可怜?甚至连街边的乞儿也比你强吧?” “你说错了。诚然,当日我确实是吃了、拿了,但这并不会成为我可笑可怜的理由。我吃是因为我饿,难道你在饿的时候,不会吃饭吗?当然,你可能确实不会吃,你不是中国人嘛!谁知道外国人是不是和我们中国人一样的?至于我拿……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是在我征得了令堂的同意之后才做出的举动。也许你会说我没出息,但那是见仁见智的问题。在我自己看来,我这还是勤俭持家的一种表达方式呢!” “真是笑话!照卢先生你这样的说话,所有在各大餐馆外的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都是勤俭持家了?” 卢利呵呵一笑,语带讥讽的说道:“欧小姐,你真可怜,凭你在外国留学多年,说出话来这样不着四六?首先说,我并没有在你们欧家的垃圾桶里翻找食物;其次,勤俭持家是一种美德,这种美德绝不应该因为你家中有钱,用不到勤俭持家而可以舍弃如敝屣的;第三,请你认真听一听我刚才说的话,如果你不懂国语,请艾伦为你翻译一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以你这样的头脑、口才和思辨能力,居然也要学令堂做律师,老天,我真为你日后的当事人觉得悲哀!这个人得倒了什么样的大霉,才能遇到你这样的律师?” 欧晨丽一张俏脸气得雪白,晶莹的贝齿用力要紧下唇,呼呼喘了半天气,突然冷笑一声,“美德?你也有吗?” 卢利竟然很认真的偏头想了想,“我有一些为人必须的美德,可能不是特别多,但比你,应该会多一点。” 欧晨丽终于忍不住了,扬手就打,却给卢利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欧小姐,你算了吧!”他冷笑着说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可以让我任由她们打我而不还手,其中绝对不包括你!” 他轻轻地一推,欧晨丽突突的倒退几步,突然哇一声大哭,转头跑进孤儿院里去了。 第95节赌场风云(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根本没有把这一次折辱欧晨丽的事情放在心上,他对这种没有家教的丫头见得多了,对这样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敬而远之,少和她们打交道是为最好! 和张大东坐车回到九龙区的住所,两个人一同进门,这里的粗装修已经基本完成,头顶的天花板完全被移除,一根粗大的金属管道贯通其上,一直和埋入墙内的通风管相连接,把吸纳进来的碳气排出去。管道上每隔一定的距离都挖出了一口窟窿,这是用来连接通往炭火锅燃烧口的分支管道的。 屋中搭着脚手架,几个工人正在忙碌,看见他们进来,微微点点头,打过招呼,又继续操作起来,“小小,你回来了?哎呦,艾伦也来了?今天怎么样?” “还得过几天。”张大东笑呵呵的和胥云剑说道。 卢利听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有点奇怪,问道:“什么还得过几天?” “没事,没事。”胥云剑哈哈一笑,即刻岔开了话题,“小小,你准备几号回去?” “尽快吧,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明天,最晚后天就回去。先去黄花,找荣哥,他们那边的事情要是谈妥了,我就立刻回来,然后找焦运海过去,帮着咱们做一些专业范畴之内的事情,要是可以的话,这条路子就算打开了。对了,你今天收拾收拾,和我一块走。” 胥云剑一愣,苦着脸向张大东看去,他也很无奈,只得回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这下没办法了,只得临时找词儿,“那个,小小,我这回就不和你回去了吧?这边还有事没完呢?总得有人在这边盯着,是不是?” “不是有二蛋子他们俩吗?实在不行,还有阿忠帮忙呢!” “他们行吗?回头我怕他们把这件事办坏了,那可怎么办呢?” 卢利并未多想,心中反而觉得很高兴:胥云剑也开始学得有责任心了?不错,不错!“你留下也行,跟着学学、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艾伦,艾伦,这边也请你多多帮忙了。” “没说的。我会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处理的。” 胥云剑也大为高兴,欢天喜地的说道:“对,以后我都会多学、多看,你自己回去吧,路上小心。” 卢利白了他一眼,“你好像挺高兴的?看见我走你怎么这么美呢?” “没,没有!”胥云剑赶忙收起一副嬉皮笑脸,恢复了干巴巴的狗熊样子,“谁高兴了?这不是觉得你也走不了几天,到时候就回来了吗?” 卢利懒得理他,问道:“还有一个事,货款抓紧打到利记的账户上,这件事,艾伦,你帮帮忙,胥云剑他们不懂。” “你放心,我已经把第一批相应的款项打过去了,还差三分之二的尾数,等完工之后,咱们使用过、确定没问题了,再打到他们的账户上。”张大东解释道:“这是按照合同约定的,你可以不必担心。” 卢利点点头,感激的向张大东一笑,“艾伦,这一次的事情真是多谢你了。” “没什么,你别忘记,我是要有佣金的,你以为是在白白帮你吗?哈哈!”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送走了卢利――胥云剑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闸口,忍不住欢叫一声!“艾伦,怎么样,咱们多咱去?” “多咱……” 胥云剑呵呵傻笑,他真是高兴的过了头了,“这是我们那的话,就是什么时候的意思。” 张大东了然的点点头,和二李和阿猫相视一笑,“胥先生,卢生临走之前说过了,大6那边的事情用不到几天就能够结束,所以呢,这边装修的工作,要你们几个人共同监督完成。本来呢,要说到澳门去一次,也未必不可以,就怕这边开了天窗,到时候出问题啊?” “不过就是去一天,能出什么问题?安啦,安啦!让阿忠留在这里监工,我们和杰哥他们交代一声,立刻出!” 张大东琢磨了一会儿,也觉得不会出什么意外,财哥几度邀请,盛意拳拳,总让对方吃柠檬,虽然彼此是债权人和债务人的关系,也觉得不好意思,再加上胥云剑是天生好热闹的性格,对于澳门这样一处另有味道的场所,也有着天然的兴趣,两造臭味相投,自己还是无谓做恶人了。当下点头,“那,可得和阿杰他们说清楚了。” “知道,知道的。”胥云剑呵呵笑着,带领队伍转回九龙区,和阿杰打过招呼,留下顾忠,一行五个人坐过海轮渡,来到澳门。 和香港比较起来,澳门的面积就小得太多太多了,甚至比不上前者的一个行政区方圆,但小是小,澳门的繁华和热闹比起香港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里因为从不曾受过战火的**――即便是在军事频仍,战火满地的二战期间,它因为受托管于葡萄牙治下,也因为其中立国的身份,从没有日军的铁骑践踏过――造成了有别于香港的畸形繁荣。特别是赌博业,雄冠亚洲。在全球经济正在开始高腾飞的8年代,更是成为世界各国大小赌客纷至沓来的梦幻之地。 到澳门来旅行游玩的,多是以美日的客人居多,一方面可以大大的过一把赌博的瘾,另外一方面还可以领略一番不同于本国的、专属于东方美女的风味,这层层叠加之下,澳门的兴旺达也就可以想见了。 所谓的财哥叫庄喜财,不知道这是他本来的名字还是做了这一行之后改的,四十二三岁的年纪,脸色青白,眼睑和脸颊微微向下耷拉,显得比真实年纪大很多似的,胥云剑几个不知道,张大东却很明白,这是夜生活太多、纵欲无度造成的。 财哥经营一家名为财神到的贸易公司,实际上就是地下钱庄,平时放高利贷,例如这样的搏击大赛进行的时候,他则会经营一些外盘的堂口,本来以这家公司的财务能力,千万元左右的资金运转起来并不困难,但在庄喜财来说,善财难舍,更不必提还是给一群凭空冒出来的老客?因此便动了点心思,通过张大东的关系,联系上了胥云剑,并把他们约请到了澳门。 财神到财务公司位于澳门最繁华的一条街上,是五层楼建筑,财哥的办公室在最顶层,走进办公室,胥云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到处是一片金黄色,如同进了金山一般!办公室的一面放着关二爷的神位,下面有神龛,里面的贡香正在袅袅的冒着青烟;对面是一面金黄色的牌匾,上面写着大财源字样;办公室的环境全部呈现金色的光泽,照得人眼前花。 “艾伦,这位就是剑哥吧?”庄喜财哈哈笑着,从桌后迎出来,和胥云剑握握手,“久仰、久仰!欢迎您到澳门来啊。” “别客气。”胥云剑自问学不来卢利那般的言辞便给,只是笑笑,给他介绍了阿猫几个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财哥,胥先生这一次过海的时候还和我说,多谢您的邀请,让他能见识到澳门不同他处的风光景致呢。” “哪里,这不过是九牛一毛,等到你们进过赌场、大杀四方之后,晚上,我带你们到澳门著名的夜总会去看看,那才真叫人间仙境呢。”财哥是一派好客的主人的神色,命人给他们呈上咖啡,“艾伦,你也尝尝我这里的咖啡,这是上回我契爷过寿,他老人家那么多弟子、徒孙,送上那么多礼物,最喜欢的就是我送的一份,说我又有心思,送的礼物又有意头,老人家高兴,便给了我一盒哥伦比亚原产的上等咖啡豆――不过这种东西,我不会品尝,真叫一个牛嚼牡丹,明珠暗投了。只有来了真的懂行的,我才拿出来一点,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胥云剑也根本不懂分辨咖啡的好坏,拿起银质的汤匙搅拌几下,装模作样的尝了一口,“嗯,真是不错,谢谢您啊,财哥。还是第一回喝到这么好的咖啡呢。” 庄喜财连连点头,心中很是高兴:什么原产咖啡豆,都是他胡扯出来的,这不过是街边所能买到的最普通的咖啡,三十余澳币买一大包!这个胥云剑居然还说好?可知是个乡下土包子!给这样人白手捞鱼的拿走自己一千多万,真是对不起天理人情! 笑谈了几句,庄喜财站了起来,“剑哥,艾伦,到澳门要是不去赌场转一转,简直就不算到澳门!今天我做地主,带几位远道而来的朋友走走?” 胥云剑对赌博没有什么爱好,而且他也不懂,更主要的是,他们几个人身上都没有带很多的钱!“财哥,这样不好吧?还是先把账目四四六六说清楚,然后我们再去?” “这个,当然没问题。不过上吊总也要喘口气嘛,您几位难得来一次澳门,真不给面子?” “不是不给财哥您面子,我们几个人出来的急,……” 庄喜财哈哈一笑,“明白,我明白!你们等一等啊。”他抓起桌上的电话,吩咐一声,“阿忠,拿一百万上来。”放下电话,他笑着说道:“先拿一百万去玩儿,赢了算你们的,输了,也没关系,反正我还该剑哥836万,剑哥要是真的手风不顺的话,就从这其中扣除,怎么样?” 胥云剑回头看看二李和阿猫,三个人同时点头,似乎都认为这不是一个坏主意,毕竟财哥欠他们的还很多,即便输一点,也不算什么吧?“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财哥,可得把话说在前面,我们就拿这一百万来玩,要是输了,即便找您要,也不能再给了啊。” “这是为什么?” “不瞒财哥,我们自问都是没有什么自制力的,怕越输越多,最后弄个血本无归,那可就惨了!” “没说的,没说的!”几番问答之间,庄喜财便完全知道这几个人的脾气了,当下一诺无辞,拿过一百万的现金,非别交给五个人二十万放好,庄喜财亲自带领着下楼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96节 赌场风云(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进入到澳门着名的葡京大赌场,庄喜财殷勤伺候,为他们换过筹码,带领五个人在一片热闹的赌场中转了一圈,边走边为他们介绍赌博的种类和具体的玩法,“这个叫百家乐,分庄闲两家,赌客可以和其他的赌客赌,也可以和赌场玩,玩法很简单,就是比较大小,一张八一张一就是九点,大过对方就算赢,小过对方自然就是输了。请使用访问本站。” “那,j、q、k呢?” “都是减十算分,j就是一点,以此类推。” 胥云剑点点头,这种玩法很简单,几乎一学就会,“怎么样,剑哥,有没有兴趣来几手?” 胥云剑正有些意动,忽然摇摇头,“算了,我再看看别的吧。” “没说的。”庄喜财很清楚他这种初入赌场的赌客的心理,一时之间不动心没关系,三五把玩下来,就不怕你不把手里的钱都扔在赌台上! 接下来的时间,他为几个人介绍了赌场中各种赌具的输赢战略,如百家乐、21点、轮盘、老虎机,“要是剑哥有兴趣的话,等一会儿在楼下玩腻了,我带你们到楼上去,那才是真正的玩家热衷的场所呢!有梭哈、德州,最考验人的脑子,不过有一点,楼上是vip房间,玩得也大,没有一两千万的身家,最好别上去。” 胥云剑抬头向上看看,心中一阵阵发痒,“得要那么多钱啊?那算了。” 庄喜财一愣,自知这番话收到了反效果,急忙说道:“没关系,只要剑哥想玩,凭我庄喜财,在澳门也算有几分薄面,带您进去玩,绝对没问题。” “那,再说吧。” “好,好,剑哥先在楼下玩玩,等玩得熟了,您和我说一声,我立刻带您上楼去。”庄喜财不再多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剑哥,您随意,我还有事,等一会儿再过来。” 庄喜财转身离开,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了片刻,不约而同的笑一下,各自分头往人从中一钻,寻找自己喜欢的赌博游戏去了。 李学庆坐在一张德州扑克赌台前,把筹码按照不同的颜色放好,看他手脚笨笨的样子,周围的赌客无不好笑,这个人显见是第一次玩,虽然装出一副很沉稳的样子,但码放筹码的手不停打颤,还是显而易见的透露出他的心理活动。 牌局正在进行,他也抓这个机会看了一会儿,一共是四个人在赌博,每人手中两张牌,桌面上另外有三张明牌――德州扑克是奉行北美地区的第一扑克玩法,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上限规定,玩家之间进行赌博,偶尔也有和庄家进行的;每人两张牌,和桌面上共同的五张明牌组成最大牌面组合,以此来定输赢。以眼下的一局为例,桌面上三张牌是红心8、方块6和红心q,怎么看也没有什么可能的大牌产生。 李学庆在天(津)的时候经常玩牌,虽然和这里的玩法有着根本的不同,但都是牌类游戏,一理通百理融,看了一会儿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第一个男子从桌上拈起一个千元的筹码,扔在台上,“1,000。” “我不去了。”第二个玩家翻开自己的底牌看看,不再纠缠,草草盖牌。 “我也不去了。”第三个人说道。 “我接着要牌。”最后一个显然是不死心,抓起一个筹码扔进去,又拈起两个扔了进去,“多你2,000。” “我要。”第一个人说道。 庄家看筹码落地,翻开了第四张明牌,是一张草花5,这一回,两个人同时看看自己的底牌,又同时选择了弃牌――也就是不下筹码,继续发牌。最后一张明牌是草花9,等到牌面翻开,第一个男子忍不住哈哈一笑,胡乱的抓起自己的筹码,数也不数,就要往里扔,“全下了!” 荷官用手一拦,“对不起,先生,您要说出具体的数额。” 男子无奈,只好数了一遍,“一共是54,100。”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唯一还和他对阵的男子迟疑了片刻,再一次拿起自己的底牌看看,眼睛在明牌和对手的脸上扫过,终于狠狠地向下一摔,“[***你老母,我不去了!” 胜利男子的欢呼声还不及响起,远处突然传来胥云剑的大笑声,“哈哈!赢了,赢了,快过水,快点过水!” 李学庆转头看过去,胥云剑在一张21点的桌子前,兴奋得手舞足蹈,看他的样子,这一把应该是赢了不少,“胥云剑?” 胥云剑回头一笑,比划了一个v的手势,“赢了多少?” “200。” 李学庆大感泄气,才赢了200圆,至于这么高兴吗?“先生,您是不是也要参加?”荷官向他问道。 “当然,当然参加。” 重新换了一副牌,赌博游戏开始,李学庆真是好运气,只是第一把,就以三条7赢了另外一个赌客的两对,一把牌赢了四千多块,这真是让人又惊又喜:这玩意来钱真快啊!不过三两分钟的功夫,就赢了这么多钱?自己要是玩一晚上的话,能赢多少? 喝着赌场提供的免费酒水,品着同样免费的香烟,不时看着养眼之极的兔女郎,李学庆心情大好,在赌台边上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拈起6枚千元筹码扔了进去,“我跟两千,再大四千!” 对方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看看自己的底牌,再看看赌台上的三张明牌,做出一副拼到底的神色,“跟你,我再大你六千!” 这下轮到李学庆犹豫了,桌面上分别是草花j、方块9和方块k,难道他是想要顺子?若真是这样的话,他自问是赢不过对方的,但他手里的牌是9和j,两对已经天然形成,若是明牌再来任何一张,就是葫芦,那样的话,就算对方是顺子,他也不怕了。想到这里,他又数出六枚筹码,扔了进去,“发牌。” 第四张明牌是红桃7,对面的男子毫不犹豫的拈出几枚筹码扔上台,“五万。” 这会儿已经容不得李学庆退缩,立刻跟上,等到最后一张牌发下来,是一张a,于两个人的输赢已经没有很大的改观了,男子满头大汗的看着李学庆,语调艰涩的说道,“少年仔,我看你还有不足15万,不要说大叔不给你路走,十五万,押你全部。” 李学庆真是不信邪,胡乱数数,一股脑的推了上去,“我是两对,看你有什么?” 男子冷笑一声,油头粉面的大脸上一片傲然,当众翻开了底牌,赫然是一张10,一张q,在第三张牌发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赢了,后面的这些动作,不过是表演而已!“你tm的……”李学庆想清楚因果,禁不住勃然大怒,“你tm的赖皮?” 对方的男子一阵冷笑,“少年仔,饭可以错吃,话不能错说。你几时看见我出千了?年纪轻轻,拿一点钱就来这里学人家赌博,毛长齐了吗?不知所谓!” 李学庆输人又输阵,看对方老神在在的样子,显然不是易与,他恨恨的一咬牙,站起身来,“这件事不算完,你……你等着我的。” “少年仔,不要不服气……”男子笑呵呵的离座而起,走到他身边,“我二十几岁就在赌场里混,见过的赌客比你见过的普通人还要多,和我比狠,你差远了!想玩儿,就到赌台上,不管你几时来,我都奉陪。” 李学庆连一句场面话都交代不出来了,沉默片刻,灰溜溜的转身离去。 和李学庆大败亏输之下的灰头土脸相比,胥云剑和李铁汉可得意极了,他们两个在一张台上玩21点,连下数城,引得周围开始有看热闹的宾客,不时为二人的幸运大声喝彩――在赌场里,唯有赢家是上天的宠儿,两个家伙满脸飞金,面前也高高的垒起了大把的筹码,“发牌,快点发牌!” 李学庆愁眉紧锁的站在两个人身边,那副德行一看就知道是输钱了,胥云剑白了他一眼,伸手就推,“你躲我远点,看你这副倒霉相,回头把我的点儿都妨了。” “给我来点,我也玩儿会?” “你滚开!没听人说过吗,赌桌上不能借钱给别人,要不,把我的……哎,你怎么自己抢啊?” 李学庆也不理他,伸手在两个人面前各抢了一把筹码,管自坐了下来,李胥两个无可奈何,只有恨得直咬牙。不过从这一会儿开始,他们两个人的上风头似乎真被李学庆影响了,从一贯大赢到开始有赢有输,再到只输不赢,不足二十分钟的时间,三个人身前的台子上,已经变得空空如也! 胥云剑这个恨就不要提了,要不是看在彼此老同学的份上,简直就要饱以老拳了,m的,你说你干点嘛行?你看看,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我赢的都输进去不说,连本钱都没了。” “这也怨我啊?是你自己点背。” “废话,你没来我们俩好好的,你一来,就全搅合了!” 庄喜财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一拍胥云剑的肩膀,“怎么样,剑哥,赢了多少?” “赢什么啊?都输回去了!” “是吗?不如我再给你们拿一点?也好翻翻本?你们放心,所谓有赌未为输,只要有本钱,还怕赢不回来吗?” 胥云剑大感意动,和二李交换了个眼神,“那,就少来一点,给我们一个人拿五千。” 庄喜财哈哈一笑:“五千算什么?一个人先来五十万,还是那句话,赢了算你们的,输了,就从账面上扣除!来,你们和我来。” 第97节 商议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顺利的到了羊城,乘郊县公交车到了黄花,提着简单的行李下了汽车,顺着满是黄泥的乡间公路,直奔卫家祖宅。 到了大门口,不及敲门,一个老者从里面拉开门,向外踱着步子,两个人彼此相对,都是一愣,“你找谁?” 卢利脑筋一转,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个鞠躬礼,“您一定是卫老伯了,我是卢利,和令郎以及正荣哥是朋友,这一次……” “哦!我知道了。”老人打断了他的话,退后一点,认真的打量着他,“听我家阿铁和小荣说起过你很多次了。阿铁?阿铁?” “来了!”卫铁梁一溜烟的冲出房舍,分辨了一下,立刻笑开了颜,“小卢,你来了?” 卢利笑着点点头,“铁梁,这位是伯父吧?” “啊,对,阿爸,这是小卢,以前我说过的。小卢,这是我阿爸。” 卫恒笑着点点头,重又和儿子陪着他回到屋中,老人在主位落座,很是感兴趣的看着卢利。对方有老人家在场,卢利丝毫不敢乱说乱动,把顾忠介绍给对方认识,恭恭敬敬的坐在椅子上,陪着笑脸,“小卢先生这一次到羊城来,是为了找小荣吧?” “是。” “我听小荣和我说过你,年纪轻轻的,不简单啊,能主动想办法自力生,不等不靠国家,不错,不错。是了,你是党员?” “是的,伯父,我是1975年入党的。” “很不简单嘛,可见你在政治上是真的要求进步的。至于做生意,干个体户,给别人瞧不起,这没啥!干什么不是革命需要?靠自己的双手吃饭,不寒碜!” “是,卫伯父,我也是这么想的。当初开始的时候,经常会觉得矮别人一头,后来干得时间长了,也就逐渐习惯,甚至结束了这种感觉。或者说起来不是那么好听,但我不偷不抢,不违反国家的法律,别人又能耐我何?” 卫恒哈哈一笑,郑重的点点头,“说得是!对了,你这一次过来,是有事?” “是有点事,嗯,铁梁,荣哥不在?” “上学去了,得等晚上回来。”卫铁梁笑呵呵的说道:“对了,他近弄了辆汽车,回头你也开着玩玩儿。” “是吗?那可好极了。”卢利笑着点点头,对卫恒说道:“伯父,我不止一次听荣哥提及您,说真的,那种语气中的尊敬和神sè上的濡慕,对他家老爷子都没有过!当时对您是又好奇又敬佩,总想着见您一面,不过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始终来去匆匆的,也没找到机会。” “没啥,没啥。”卫恒被他的说话大大的搔到痒处,忍不住欢声微笑,“你们年轻人,自己也忙,不用专程来看我的。” “老人家您现在还上班?” “上,这不是吗?我们老首长现在到鹏城了,把我也调了过去,在当地的人事局上班,说是上班,其实啊,那里的事我基本上什么都不管、不问,只是到月拿一份工资。弄得我现在,简直像个寄生虫了。我几次和他说,要回来,他就是不放。一直到前几天,我觉得腰腿有点不舒服,就找这么一个借口,坐火车回来了。” “您也别这么想,我当初听荣哥和我说起过李书记对他说的关于要报恩的话,在您来说,固然是秉持革命情谊,抚养荣哥长大,从来没有存着任何施恩图报的心思,但在荣哥……嗯,他是您的小辈,就不说了,孝敬您是应该的。在李书记而言,我想,多的还是有一份感念当年的帮助,留您在鹏城,也是为了和您,一个相交多年的老战友朝夕相处,共叙情谊这样一个出发点。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卫恒哈哈一笑,“好小子,硬是会说话!不枉小荣这么高看你!小子,去,到下面做几个菜,今天晚上请小卢留饭。” “别,别,伯父,我这一次来还有别的事……” “有事情也得吃饭啊,在外面吃,总是不及在家里,再说了,等一会儿小荣就回来了。吃过晚饭,你们小哥几个好好唠,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对方一再挽留,卢利只得顺从,在卫家消磨了一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李正荣终于回来了,他开一辆八成的伏尔加小汽车,嘀嘀嘀的鸣着喇叭,在泥泞的黄土路面上上招摇而过,一直到停在祖宅门口,李正荣愕然发现,卫铁梁和卢利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正在含笑向他看来,“小小?哎呦,几时到的?” “今天刚刚下火车,就直接过来了。”卢利也很觉得好奇,凑过来向车内张望,“从哪弄来的车?怎么,现在归你了?” “说来话长了,能弄到这辆车,说起来还得念你的好呢!”李正荣笑着推门下车,“怎么样,上来试试?” “今天先不试了,等明天吧,或者过几天,我开着玩玩。” “没说的,反正你把我带到学校就算完,然后车就给你,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卢利点点头,这才问道:“上一次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李正荣呵呵一笑,回头一指身后的汽车,“看见这辆车了吗,就是那个老家伙留下来的!你说办得怎么样了?” “这么说,已经办妥了?有两下子啊!” “铁梁,你先进去,我和小小说几句话。”李正荣打发卫铁梁回去,凑近他一点,低声说道:“小小,这个事办得漂亮极了。干净利落的就把他拿下了!这个钱有恩啊,可真是没少为他的脾气秉xing得罪人,不过他资历老,别人也得罪不起他,所以只能忍着,等到达哥在市里的会议上把这件事一说,当场就全票通过了。会议通知下到一商局之后,听说老钱站在局大院门口骂了三天娘!这又有什么用?反正是把他弄下去了。” “那,现在呢?” “他现在给调到卫生局做副局长,兼任市计划生育办公室做主任了。”李正荣笑着说道:“总归是老干部嘛,在那呆几年,就该彻底离休了。” 卢利摇摇头,问道:“我是说,一商局那边的安排?” “没说的,上来的叫温华,原来是专管畜牧口的副局长,和咱们要求的正好对路子。关于你的事情,我已经和达哥和他见过面了,他拍**保证,只要咱开口,要多少有多少!肉品的质量也是完全没问题,保证过关。” “那,……”卢利思考片刻,缓缓点头,“这样吧,我在羊城这边呆几天,拜访一下朋友,临走之前,你带我去一趟他们家,有些话当面和他说清楚。也好拉近第一步的关系。你别摇头,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他是一商局局长,这种事就是你和达哥的能量再大,也万万不能漫过人家去——走关系是必须的。” “行啊,都听你的。”李正荣说完,觉得这句话有些太**份了,又说道:“小小,我前几天去达哥家了,和他长谈了一次,关于这一次你在香港那边做生意的事情,……” “你放心吧,回头这个事,我也会亲自向达哥说,咱们朋友是朋友,生意归生意,特别是账目上,一定要条理清晰。而且,我还可以答应你们,ri后你们两个人要是有时间且有jing力的话,可以派人去,当然,自己亲自去也行,到香港那,经营状况的账目,你们倆都可以查看。” “不不不不不,小小,我不是那个意思,达哥也不是那个意思的。” “我知道,但这是规矩,关系到钱的问题,不能仅凭我一个人说了算,还是要清清楚楚的才好。嗯,这件事要是成功了,我给你们两个人每人纯收入的8%作为分红,怎么样?” 李正荣为难的皱起的眉头,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少?“那,好啊?” 卢利察言观sè,很就明白了,“要不就这样吧,我也别弄什么分红之类的话了,我就一给月给你壹仟块吧。” 李正荣吓一跳,壹仟块?一年就是一万多啊,在这个时代是个什么概念?“小小,你一年能给我们这么多?” “是的,不过这样一来的话,你们就不能管我赚得是多是少,反正我一年保证给你们每人一万二!要是我赚得比这个少,赔的部分算我自己的,你们倆始终是旱涝保收,怎么样?” 李正荣频频点头,一万多块哎!这个时代有一个家产超过一万的吗?自己不劳不作,空手捞鱼,一年就有一万?十年就是十万呢!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没说的,就按你说的定了!回头我就去给达哥打电话,保证他高兴得跳起来!” ***************************************** 用过晚饭,李正荣去打电话,满口都是粤语,他也听不懂,不过从李正荣的脸sè能看得出来,和李达的交谈进行得相当顺利,“小小,达哥说了,想尽和你见一面,怎么样,你能在这边呆几天?” “初步定一个礼拜吧。” “那,明天和他见面怎么样?” “还是别了,我明天想先到市里去,见几个朋友,再等几天吧。” “也好。”李正荣对着电话说了几句,这才放下来,“达哥说,你几时有时间几时算,不过不管具体到哪一天,他都要好好谢谢你。好家伙,你没听他在电话里乐的,我简直都能想象得到,肯定美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哈哈!”未完待续。 第98节 意外重逢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卫家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卢利找李正荣把车钥匙要了过来,直奔市区的警备区招待所,他昨天给朱国英打过电话,两个人约定好,在这里见面的。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朱国英的小吉普正好和他在伏尔加在招待所大门前相遇,两个人各自跳下汽车,热烈的拥抱了一下,“好小子,现在长能耐了?居然自己开车过来,老实交待,在哪儿偷来的?” “什么就偷来的?你可真不会说话,我这么有钱,还用得着偷东西?你以为都和你似的?从小手脚就不干净?”一句话说完,两个人同时大笑起来。 “少废话,咱们先把车开进去再说。”朱国英拉开伏尔加的车门,自己坐进去,“你开我那辆吧,我也尝尝伏尔加是什么味儿的。” 卢利轻笑着开车进到招待所内,按照顺序停好车,二人并肩靠在伏尔加的发动机盖上,抽烟说话,“小小,前几天桦哥给我来信了。说起你的事情,我听说,你到香港去了?” “是,上个月回来,在天(津)呆了时间不长,就又去了。我现在在那边算是初步取得了一点成绩――是这样的话可能有点早,不过总是在向着那个方向前进。” “我们哥俩都比你大,刚刚知道这个事的时候,我原本想说,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然后以这个作为理由,好好劝劝你。但后来他在给我的信中说,你年纪虽然小,却是有脑子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英哥,咱们几个人相交知心,有些话就不必说了。您和桦哥对我的好,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废话,你敢忘!”朱国英手指一屈,把烟头远远的弹了出去,飞快的掏出一盒,又点上一支,“哎,小小,你准备在那边干什么生意?我听说是要卖火锅?” 卢利一笑,突然说道:“哎,我想起来了,我上一次去北(京)的时候,和桦哥说起过,让他在我这里入一份干股,不如英哥你也加入进来吧?” “我加进来干什么?我也不懂做生意。” “不是要你做生意,不过说真的,这种火锅店的生意,我认为很能赚上一笔钱。既然是这样,咱们几个人一起发财!英哥,我知道你现在人在军队,很多时候用不着花钱,那也不能说没有余财傍身啊?你知道将来世界会发展成什么样?” 朱国英苦笑着摇摇头,“这个事我也听桦哥和我说了,但说真的,我不好白拿你的什么分红钱。就说他吧,人在北(京),终究还能帮你点忙,我呢……” “你怎么这么说话?交朋友贵在交心,你以为就是为了找对方帮忙的吗?再说了,论起帮忙,你做得还少了?不必说我当初在这里惹下这么大的篓子,是你、柳团长、项参谋几个人一起出力帮我摆平的,就说是胥云剑上回的那件事,要不是你在这边打了电话回去,能这么顺利的解决吗?” 看他的脸色绯红,说话像开机关枪似的又急又快,朱国英尴尬的挠挠头,“小小,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吧,当初帮你,是咱们哥们投脾气,而且我也有这样的条件。这会儿拿你的钱,倒好像当初做的那些事,都是在为今天做打算似的。我这心里,有点抹不开。” “没事,谁不知道谁啊?就是有这样的混账声音出来,你也别理他们。左右都是这些人眼儿热,心怀妒忌!” 朱国英哈哈一笑,“得嘞,哥哥这回就生受你的情分了!对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几时回香港去?” “还有一个礼拜吧,我来这边,是想把一些必要的事情办妥,到时候可能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废话,和我还说这些?说吧,要我怎么帮忙?” “暂时还提不到,过几天吧,我随时给你打电话。” “行,接下来呢?” “我在你这呆不长,等一会儿就得走,还有几家要好好拜访一下。” “别啊,怎么也得吃了饭吧?你去哪儿,我认识吗?和你一块去?” “行啊,一起去,你也认识,就是李成胜。” “知道,知道,当初给你一个嘴巴的那个老头嘛!” 卢利白了他一眼,“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朱国英哈哈大笑起来。 在招待所用过午饭,开着吉普车直奔市区中心区域,距离李成胜家还有一点距离呢,卢利突然心中一动,拉住了朱国英,“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卢利微微闭上眼睛,表情好像是在憋屁一样的用力,突然他大叫了一声,“哎呦我艹!英哥,我们走快点!” “怎么了嘛?” 卢利几步冲到李成胜家门前,也不顾失礼,一把拉开了横格栅门,大叫一声冲了进去,里面正在说话的几个人回过头来,为首的正是曹迅!“哈哈!” 曹迅原地跳起,冲到他身前,和他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小小,怎么样,哥们够是那意思的吧?知道你想我们了,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可……太太太巧了!”卢利有些结巴的说道:“你们……你……就是你一个人来的?” “新带来一个伙计,这是小孙,孙儿,这是和你说起过的卢利,你叫利哥就行。小小,这是孙进,和咱们一样,都是知青,回城之后找不着工作,后来经人介绍,现在在天(津),跟着我学。” “行,行行……”卢利没口子的点点头,打量一下孙进,他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白白净净的,却高上一截子,满脸都是拘谨的微笑,先一步伸出手来,“利哥。” “你好。”和他握握手,卢利的心情这才平复了一点,又和李成胜打过招呼,各自落座,“哎,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的?” “我不知道,这一次过来,一个是为了服装上的事情,另外一个就是想试试运气,要是能碰上你呢,就是更好,碰不上,也没辙,过几天我和小孙就得回去了。” “着什么急?在这陪我呆几天,服装先装车回去,然后给张清发一个电报。你多留几天,咱俩好好说说话。” 曹迅笑着点点头,“没说的,对了,小小,你在香港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挺好的,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具体的,今天晚上你跟我睡一屋,我好好和你说。”卢利笑着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又问道,“对了,我舅妈怎么样?” “好,倍儿好,身体也好,精神头也好。我这回出来之前去看过老太太,我妈跟着一块包的饺子。说起来,老太太就是想你。我和嫂子劝了半天,才没事的。” 卢利黯黯然的叹了口气,舅妈是他唯一放心不下的牵挂!如今自己和她远隔万水千山,也就不必提了,“行啊,你这回回去,给她捎个口信,就说我会尽快赶回去。” “没问题。” 卢利转头和李成胜聊了几句,也不外乎一些家长里短的百姓小事,但他天生的会说话,哄得李成胜不时大笑,“李叔,我在这边还能住几天,今儿个就先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您。” “别啊,你婶子已经准备晚饭了,留下来尝尝我们羊城的家常菜啊?” “不了,李叔,您也看见了,曹迅这回过来,我有好多话要和他说,且等来曰吧,我再来您府上拜访。”卢利执意告辞,李成胜不好强留,把他们几个人送到大门口,看着他们登上小吉普,这才转身回去了。 “英哥,抽根烟。”曹迅和孙进坐在后面,先掏出烟来递给朱国英,“小孙,怎么这么不懂事呢?给英哥点上啊。” “哦、哦!”孙进抱歉的一笑,掏出火柴,给车里的三个人点上火,“那个,利哥不抽烟吗?” “他不抽烟的。”曹迅吸了一口烟,“小小,你这回回来,住在哪儿?” “本来是住荣哥那的,现在就暂时住招待所吧,英哥,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一句话的事情。” 一路开车回到招待所,朱国英为他们安排了两个房间,暂时离开,卢利和曹迅这才有时间说正经事,“小小,这个小孙,你看着怎么样?” “问题不大,就是有点没眼力价儿。” 曹迅哈的一声笑!“对极了!这个小子,和胥云剑差不多,都是扒拉一下动一下,不叫他就知道傻逼似的站着,有时候我挺和他着急的,不过倒是听话。” “这就可以。以你现在的情况,尽可能的还是不要找那心眼太多的,像小孙就挺好――别说他了,那边的生意怎么样了?” “挺好的,就是肉不太多了,我和张清商量过了,我从羊城回去,就该他往东北跑了。我们两个人一来一回,反正是谁也闲不住。哦,除了小孙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叫张秤,一个是你认识的宋建华。” “宋建华?他又回来了?” “可不是吗,当初说好的,按照每斤多少多少钱给他羊肉,后来发现,有点进行不下去了――咱们这边的羊肉串生意特别好,弄回来的肉自己都不够卖的,最后我和嫂子他们一商量,干脆就叫停了。为这个事,老宋还挺不乐意的,……” “这个事,我怎么不知道?”卢利有些奇怪的问道:“上个月我回天(津),你怎么不和我说呢?” “这是这个月月中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曹迅有些尴尬的说道。 “不行,”卢利面色沉静如水,断然摇头,“这个事不能这么办,我早就说过,做生意首要的就是诚信,人无信不立!当初和人家老宋说好了的,怎么能反悔呢?你回去之后告诉小……,算了,我回头给她写封信,你顺便带回去给她。” “小小,就按嫂子说的办吧,咱和他也不是太熟,干嘛这么舍己为人的呢?” 卢利有些讶异的白了他一眼,“要不,我亲自回去一趟?” 看着他面上古怪的神色,曹迅突然一阵害怕,知道一些话自己说得过了,亟亟摇头,道:“别,别别别,小小,我没有其他的意思,都听你的,都听你的。那么咱们自己吃点亏呢?” “这不是亏损不亏损的问题,曹迅,我当初说过,把天(津)的生意全部交给你,是因为你让我放心。但有些时候,咱们做买卖,不能只看着眼前这一点点的利益,便说宋建华这个事吧,你以为截断了他的羊肉来源,他一时间没生意可做,只好低着头回到你那,跟着你和张清打下手、当伙计。曰后呢?等到有一天,这种羊肉之类的农副产品不再成为制约,他心中怀恨,一旦再度分离出去,所做的就不是自己干买卖那么简单,人前人后的败坏你们的名声――这些东西,熟悉咱们的人可能不会相信,那些对咱们所知不多的人呢?一旦相信了,再想挽回,就千难万难了!” “小小,不至于吧?” “我说的确实有些危言耸听了,不过总的趋势是这样的,做生意赚钱固然重要,维护下一下和同行的交情也是同样重要。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少赚一点的。” “行,我记住了。回去我就和老宋说。”曹迅问道:“小小,你这一次到香港去,情况怎么样?” 卢利傲然一笑,“曹迅,我最近在香港经历了一件大事!” “哦?什么事,快点说说。” “…………” 等到卢利一口气说完,已经是将近半小时过去了,曹迅瞪大了眼睛,讷讷的说道:“那,你没受伤吧?” “没有,你看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卢利笑着说道:“不过,经过这一次,我对自己的功夫也算有了点了解,我是说,我的功夫的深浅。” “我明白,我明白。”最初的惊讶过后,曹迅也是一脸喜色,“那这样说来的话,装修和开业的钱都已经有了,现在就等着装修结束,然后从这边运输东西过去了?” “是。现在看来,这方面也没有很大的问题。”卢利知道曹迅为人方正,因此在谈话的时候,隐去了钱有恩的内容,“我现在在想,如果这第一步能走出去,且进展顺利的话,我会尽可能的扩大经营,不但是这种羊肉,甚至是咱们大陆生产的青菜、海鲜,都就此源源不断的运到香港,我们要是能够抓住这个最好的时机的话,曰后占领香港的蔬菜、海鲜品供应市场不成问题!最起码,也要从之中大大的分一杯羹!” 曹迅为之热血沸腾!香港有多少人?一年得消耗多少食物?要是能够拿下这样的一大片市场的话,真是只剩下躺着数钱了!他面色潮红,呼吸不均匀的问道:“小小,真的行吗,能有这样一天吗?” “只要有脑子,有胆量,有关系,这未必是梦想。”卢利笑着说道:‘当然,可能会有很多很多的麻烦,但不要紧,事在人为嘛!我们就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就是了。“ 曹迅点点头,“哎,早知道这样的话,就让嫂子和我一块来了。我出来的时候她还和我说呢,要是能在这里意外遇见你,那该有多好?你说说这个事闹的?” 卢利没有说话,心中却泛起了强烈的思念,“那个,她还好吗?” “好,嫂子现在特别好,我每天下班去阿姨那,嫂子都在,陪着老太太说话聊天,哄几个小不点儿,哎,小小,嫂子对你可是真好,抓紧吧,等她毕业,你们就赶紧结婚。到时候,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我知道,实际上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卢利说道:“对了,你和小黄怎么样了?” “还不是那样?她上学,我在滨江道,有时间了就让她过来,也没什么进展。”曹迅说道:“哎,胥云剑他们几个人呢?没和你一起?” “我本来想带他们过来的,他们都不愿意动,可能是舍不得香港的花花世界吧?这群孙子!” 曹迅哈哈大笑,“没错,胥云剑这个孙子,最好这种事。不过小小,你可得盯紧了他,胥云剑听话是听话,不过也得是你在他身边,你一眼看不见,他准惹祸。” “我知道,说实话,我也没办法,他就是这种人,你让我怎么办?哎,你要是想他们了,过几天和我一起去一趟?哥几个在香港好好转转,你再回来?” “不了,天(津)那边还有好多事呢。”曹迅打了个哈欠,拉过被子躺下来,“小小,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 曹迅在羊城呆了四天,办妥了服装运输的事情,终于到了分手的时刻,“小小,过年早点回家,大家也想你,到时候咱们在家里见面,我把耀华他们也叫上,咱好好聚聚。” “没说的,”卢利笑着把手伸高,和他握握,“一路顺风,还是那句话,咱们哥们以后赚钱的曰子长着呢,别急于一时,注意身体。不但是你,张清那你也替我把话带到了。” “行了,知道了,回去吧。” 火车车身一震,缓缓启动,驶离羊城车站,卢利跟着跑了几米,颓然止步。他转头看看李正荣和卫铁梁,苦笑一下,“走吧,咱们去看看达哥去!” 第99节 准备妥当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达住在市府大院,他原本是李挺的第一秘书,后者调任鹏城之后,他升任为市委办公厅主任,享受副市级待遇,因此也搬到了这里。这里房屋的布局都差不多,二层小楼,上面是卧室,下面是会客厅、餐厅和起居室,中厅的正中挂着领袖手书的‘为人民服务’的大牌子,下面是转圈沙发,家中有勤务员,忙前忙后的走动着,为来客端茶递水。 李达正在等待,眼见两个人进了门,笑呵呵的迎了起来,“小卢是吧,上回见过的。” “首长好……” 李达笑着连连摆手,“别,别这么叫,叫我达哥就可以了。咱们当初就认识的,还是自然一点好。” 卢利微微一笑,依旧采用旧称呼――他也算是在商场上打过滚的了,知道那种‘布衣昆季之交’的话是贵人自己说可以,旁人万万不能信以为真的,要真是弄到如叔孙通定朝仪一般,岂不是大煞风景之至?“首长,我们来得晚了点,没耽误您休息吧?” 果然,他的这种自知之明在李达更加欣赏,笑着说道:“没有,我睡得晚。” “达哥,我们坐下说吧。”李正荣说道。 “来,坐下谈,坐下谈。” 三个人就近落座,勤务员倒上水来,李达挥手把他斥退,明亮的大厅中就只剩下他们几个人,李达这才开口说道:“小卢,这个事呢,正荣和我说过了,在我想来,咱们在发展自己国内的经济的同时,香港同胞有真切而紧急的需要,作为炎黄子孙的一员,伸出援手,也是义不容辞的……当年周总理不也是这样对我们说的吗?” 卢利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李达,他天生了一副讨人喜欢的脸庞,搭配以黑亮如镜的眸子,李达看在眼里,谈兴更浓,“……所以呢,上一次李书记带领我们到香港去,本身也是为了打开两地初步合作的窗口,邓公提出的改革开放的伟大方针政策,既是压在粤省3,000多万人民群众肩上的担子,更加是对我们寄予的深切期望和嘱托啊。而从省领导以下,对上一次李书记的出访,也是寄予了厚重的期望,虽然在短时间内,还不会有两地合作的进一步的可能,但我想,如同你这样的民间往来要是能先一步走出去的话,对于推动ri后的发展,也是会有相当大的好处的。” 卢利点点头,他真觉得有些佩服了,李达的头脑不简单!在这仍然是意识形态决定一切的80年代初,不论他在国家职能部门的职位是高是低,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脑筋就比绝大多数人要灵活、眼光也看得远!从这一点上来说,自己倒是要改变一点策略了。听着李达的说话,他频频点头,“您说得很对,我认为,这种来自民间的交往和商业行为,从比较小的范畴来看,是可以增加包括我个人在内的收益,以及灵活变通的给香港人以更多的选择;从大的方面考虑,当年伟大领袖不是也提出过邀请美国乒乓球队访华,以小球推动大球,终于拉近并打开了中美两国的关系的吗?” 李达呵呵一笑,卢利的这番话未必很正确,但其中的含义却是不言自明的,“所以我想啊,你可以尝试一下,即便不成功,也可以为后来人淌开一条路子嘛!不过小卢啊,和外国人做生意,没有那么简单,还是要以小心谨慎为上,同时,万万不能眼睛里只看着钱,丢了我们中国人自己的脸面啊。” “您放心,首长,我会的。”卢利不再多做停留,给李正荣使了个眼sè,二人告辞。 李达倒是蛮客气,把他们送到门口,“小卢,刚才呢,是作为国家的一员,同时也是一个老党员对你的说话,下面的话,是作为朋友和你说的。你这一次的打算,在市里的经济工作会议上,可也算是引爆了一颗不大不小的原子弹啊!” “哦?”卢利这一次是真的愣住了,“这件事……还……” “是呢。市委第一书记考虑了一天,据说是和鹏城的李书记通过电话,才最终拍板,你的这个事,市里尽可能的大开绿灯,行不行的先试一试。就当看看这其中的水深浅了。” 卢利嗯嗯啊啊的听着,脑子里飞快的打起了盘算,这个消息是李正荣也不知道、更不曾向他告知的,要不是今天和李达见面,自己还蒙在鼓里呢!既然有市里的头批准,此事办理起来固然能顺利很多,但意义也自不同,已经上升到另外一个层面了!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呢? 他所有的,只是脑海中经常会浮现出的一些没缘由的信息,想要具体抓住他们,却是做不到。而凭他几年并不系统的学习,自问是怎么也比不过李达这样在清华大学正经上过学的!他迟疑了一下,“首长,这个事……,我想,我虽然很感激各位首长对我的器重,但这和我当初设想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我怕做不好。到时候我自己倒霉没什么,就怕给您、赵书记他们惹祸。” 李达第一次真诚的笑了,一缕光影投在他脸上,看起来有些异样,“小卢,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当初李书记从香港回来之后,为你的事情大发脾气之后,紧接着就让正荣和你做朋友了。确实是想事情想得周到!不过你放心,凭你的这点小事,要说为我和赵书记惹祸,你还差点!” “呃……” “放心去做吧,你记住我和你说的话,只要你不违反国家的法律,就不用怕有人会因为你做这种事找麻烦。这件事,我现在就可以向你保证。” 卢利不再多说,钻进李正荣的伏尔加,一路告辞而去。 从李达这里得到的讯息完全超出他的想象之外,甚至不像发生在自己身上似的,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走对,任何一步出了偏差,或者他可以事先得到消息,到香港躲避起来,但要想回国,再见到家里人,就是千难万难了!而这,却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 他始终闷声不响,甚至李正荣和他的说话他也没注意,一直到汽车在卫家祖宅大门前停好,李正荣开门下车,他才赶忙跟了下去,“荣哥,你知道那个达哥的电话吗?” “干嘛,刚才不是说完了吗?” “我知道,不过有些事,我想再和他通一次电话。” “什么事刚才不说,非得回来再打电话?”李正荣嘀咕着,还是进了屋,抓起电话拨通号码,“达哥,我李正荣,哎,刚刚到家。达哥,小小还有事找你。你等一会儿啊,我让他和你说。” 卢利接过电话,对李达说道:“首长,我是卢利,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想了想您说的话,有件事必须想请问您,咱们这边的人,购买和食用的市场上的猪、牛、羊肉,在上市之前,也要经过相关部门检疫的吗?” “当然需要了,总不能把有问题的肉卖给老百姓嘛,你问这个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想过了,这一次和香港人做生意,能不能赚钱、赚得多少还在其次,从我们这一方面来说,万万不能出现东西到了人家的海关,经过对方的检查,发现咱们的肉类产品不符合对方的标准,然后给人家退回来的情况――要是那样的话,咱们赔钱不怕,就怕会给其他人造成特别恶劣的影响了!所以我想,等过几天我回一趟香港,然后带一个香港人过来――他叫焦运海,是香港食环署的专业人员,让他专门检验一下咱们这边的产品,确定能过关了,我们再考虑运输的问题,您看怎么样?” “行啊,啊!”李达在电话中打了个哈欠,满是倦意的说道:“小卢,这个事就按照你说的,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先休息了。” “那好,晚安。”放下电话,卢利考虑了片刻,打定了主意:得尽快返回香港,这个事必须趁热打铁,把它落到实处!具体cā办还得花些时ri,等一切妥当,那边的装修也该差不多了,到时候就可以开张纳客啦! ******************************************************* 和李正荣分手,返回香港,一路无话,重又回到了大角街上的麻雀馆,正是上午九十点钟,屋中正在忙碌,顾忠一眼看见他进门,飞快的迎了上来,“卢生,出事了!” “怎么了?哎,走开!”臭臭没来由的给主人踢了一脚,委委屈屈的躲到一边去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你得去问艾伦,不过胥先生他们,已经就几天没回来了。好像是在澳门那边遇上事了。” 卢利呆呆的在店中呆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平生第一次的打了一辆出租车,开到铜锣湾,找到了张大东。后者从办公室的玻璃门看见他,一溜烟的冲了出来,“¥%……” “你慢点说,太快我听不懂。” “卢生,出事了,出事了!” “你别着急。”反而是卢利安慰他,和他并肩走进办公室,二人落座,“你慢点说,怎么回事?是谁出事了?” “是阿猫。阿猫在澳门,伤了人了。” “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经由张大东的解释,卢利逐渐搞清的情况,事情是起自两天前,胥云剑几个第一次到澳门去,由庄喜财带领着,进入到赌场玩了一夜,四个人有输有赢,回来的时候算账发现,竟赢了十五六万之多,这完全是天上掉馅饼,四个人都高兴坏了。在之后几天ri子里,每天忙完装修的事情,把门一关,就乘最后一班轮渡到澳门,在赌场里大玩特玩。 不想玩的时间越长,输得就越多,四天的时间,就在澳门的各大赌场里扔下了超过700万圆!特别是前天,阿猫在百家乐赌台一口气输了130万,几乎创下了赌场的记录! 卢利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钱?” “都是那个叫财哥的,他欠咱们近900万元,本来是说玩玩,过过瘾就算了的,不想他们越输越多,每一次输了都到财哥那里去要钱,一开始他给的挺痛快,后来就不是那么容易说话了。等到阿猫他们都输了,回去再找他要钱,庄喜财一个劲的摇头,就是不给。他说,从财务公司借钱是有规矩、有利息的,如今他们已经把欠下的钱都借光了,再想借钱,得拿抵押。结果……” “怎么样?” “结果胥先生就和他吵起来了,说是他还欠200多万呢,庄喜财说,这些钱都是他们借来,然后输掉的那些钱的利息。早就没钱了!胥先生和阿猫一生气,就和他们打起来了,结果阿猫拿办公桌上的裁纸刀,把庄喜财财务公司的一个部下的胳膊划伤了。” 卢利点点头,事情是经过已经了解,很显然,胥云剑几个人是让人家白白玩儿了!但眼下还不必考虑这些问题,他问道:“那,他们人呢?” “都让澳门人给逮了,要我们拿钱去赎回。” “他们有没有说要多少钱?” “要……要五百万。” 卢利轻笑起来,这份笑容在张大东看来分外古怪,“卢生……?” “我没事,艾伦,你现在能不能带我去一趟澳门?” “这当然没问题,可是,你身上有钱吗?” “没有,我也根本没想赎回他们几个,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那行,我现在就带你去。你等一等,我打个电话先。”(未完待续。) 第100节 滚回家去!(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两个人风尘仆仆的赶赴澳门,路上无话,到了庄喜财的财神到财务公司,乘电梯上楼,见到了庄喜财,“财哥,这就是我和您说过的卢生,卢利先生。卢生,这位是庄喜财,人称财哥。” 庄喜财不止一次的从胥云剑和二李的口中听过这个名字,实际上他也在电视上见过卢利,不过真实相见,还是让他觉得有些讶然:这个年轻人好瘦嘛!在搏击大赛的擂台上,真的就是他,把乌猜打成了残废?“利哥是吧,小姓庄,庄喜财。” 卢利执足礼数,规规矩矩的叫道:“财哥。” “瞧得起我的,叫我一声财哥,瞧不起我的,叫什么也不管用。利哥,请坐吧。” 卢利在他金色的办公室对面落座,笑了一下,“财哥,我听艾伦说过了,我那几个不成器的混账弟兄,一时失手伤了您……” “成不成器我不知道,至于是不是一时失手,更是不好说。利哥,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我托艾伦和你说的话你也听到了,钱,你带来了吗?” 卢利先不回答他的问题,左右环视一周,“财哥,钱能解决的问题,从来不是问题。能不能让我见见我的几个兄弟?” 庄喜财一笑,“没问题!来人,把他们几个人请出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办公室的门一开,胥云剑、二李、阿猫几个被人推推搡搡的拥了进来,“利哥,你看看,是不是他们?” 卢利转头看过去,四个人显然都是吃了好一顿排头,一个个鼻青脸肿的,阿猫的情况最惨,双眼成了一条缝,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东西武能高手在花都最新章节。胥云剑看见他,更是呜咽有声,“小小,……小小,呜呜呜!” 卢利理也不理,瞄了一眼,又转回头去,“财哥,出来混的,讲究的是一个信字,所谓言必信,行必果,尤其是像您这样,有家有业,有房有地,下面更有一众兄弟的,更得是这样,对不对?” 庄喜财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神色,点上了一支烟,“对,说得对,你接着说。” “话,是你自己说的,规矩也是你自己订的,当初他们说好的,赢了算他们的,输了,就从你欠我们的钱里面扣除,对不对?你当初可没说过给他们的钱,是还需要利息的,是不是?” “哎,年轻人,话不能乱说!江湖行事有江湖的规矩,我欠你钱不假,我庄喜财牙齿当金子使,也从来没有说过不还!当初他们要是把欠账要回去,这一千万圆,他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儿,跟我庄某人没关系!可现在,不是这样吧?这不能说我庄喜财骗你们这些初出道的后生仔,只能说是你们自己蠢!” “你这样说话,就是豁出去不讲理,要和我们赖皮了?”” 庄喜财毫不动怒,嘿嘿笑着说道:“这个事嘛,虽然我也有不光彩的地方,但更多的,责任还是在你们那里。年轻人,别出来几天就学人家充老大,论江湖经验,你还差得远呢!” “财哥,你是江湖前辈,我敬你一头。不过你要想倚仗着这一点就欺负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办不到!” 庄喜财一如既往的一副天官赐福的笑容,眼神中的轻蔑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少年仔,我现在摆明了就是要欺负你,你想怎么样?咬我?” 卢利暗暗恼火,眉宇间一再跳动,以他的功夫,对付庄喜财完全不在话下,他有绝对的信心,要是自己想动手的话,分分钟就可以摆平对付,但之后呢?带着胥云剑几个逃回大陆,香港是绝对不要想再呆了!前期的准备,所有的付出,都要为一时激怒付诸东流!他狠狠地一咬牙,如今的情势,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只得苦忍!“那,财哥你说,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 “说了半天,你总算说一句上道的话了!细路仔,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不要说老叔不给你明路走,这件事,我大人大量,不和你多计较。人,你现在就带走,咱们两家的债,到此一笔勾销,怎么样?” “小小,不行啊,他还欠咱们三百多万呢!”胥云剑不顾一切的大吼起来。 卢利理也不理他,低头考虑了一会儿,“成,就按照您说的,这件事到此为止,咱们一笔勾销。” 庄喜财哈哈一笑,站起来绕到前面,拍了拍卢利的肩膀,“细路仔,真正醒目!你记住,钱是有的是,就看你怎么个赚法,凡事多多动脑子,别学你那些不成器的兄弟,一言不合就拔刀子,伤了别人,也害了自己,何苦来哉?哈哈哈!” 卢利强忍着怒火,转身出门,庄喜财摆摆手,示意手下放过这几个人倒霉蛋,胥云剑二话不说,快步跟了上去,“小小,你等一等,你等一等!” 一直冲到街上,卢利才站住脚步,回头向身后看来,胥云剑、李铁汉、李学庆、阿猫和张大东都跟在他后面,“小小,小小……”胥云剑知道这一次自己惹的祸事着实不小,一个劲的赔笑脸,卢利却根本不理他,“老四、蛋子,阿猫,你们的伤怎么样?” “没事,没事。”阿猫赶紧说道:“那个,利哥,这一次……的事情,是我一时着急,……” 卢利勾动嘴角,算是笑过了,拍了拍阿猫的肩膀,“以后吧,以后再说吧。”说完,他才转过头去,直面胥云剑。 胥云剑可真觉得害怕了,他和卢利这么多年的朋友,不管他惹下什么样的祸事,都有他替自己出头,事后经常把他揍一顿,然后骂两声,便万事大吉,但这一回显然不同,卢利的眼神中一片死色,倒像是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似的,偏偏这样,胥云剑更是心里没底阴阳猎心诀!“小小,小小……我知道错了,我……我知道错了。” “胥云剑,算了,咱们俩在一起多少年了?你惹的祸还少吗?我有点腻了,你……你回去吧。回天(津),另外找地方上班吧。” 胥云剑不顾身在大街口,哇一声哭了起来,“小小,别赶我走,我以后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还不行?” 卢利冷着脸看着他,说道:“现在看,我带你进来是我的错。这一年多的曰子,你惹下很多麻烦,也算是我自己自找的,咱就谁也别说什么了。等一会儿我让老四陪你回去,送你回天(津),今后咱们俩还是朋友,我过年回家了,你要是愿意的话,还可以去我那看我。” “就不,就不!”胥云剑孩子般的大哭起来,一把握住卢利的手,哀求不已!“小小,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改,求求你啊,别赶我走!” “胥云剑!”卢利一用力,把手抽了出来,“咱们俩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卢利是什么姓格你知道,这件事没商量!我当初算是答应过伯母,不再打你,可是你也别逼我动手!” 胥云剑哭得泪人一般,看从他这里说不通,又求李学庆两个,“老四,蛋子,你们帮我求求,啊,别让他把我赶回去,求求啊?帮我说句话啊?” 李学庆两个也大感无奈,胥云剑是跟随卢利最久的,这一次他回大陆,把香港这边的事物几乎全部托付给了他,谁料他居然闹出这样一场戏码?偏偏自己两个人的屁股也不干净,这时候自顾尚且不暇,哪有为他求情的理由和胆量? 他蹲下去,扶住了胥云剑,“小小的脾气你也知道,这件事没商量!听我的,还是先回去,那么等他消消气,再求他舅妈呢?小小最听他舅妈的,你要是说动了老太太,这件事问题不大。你这会儿和他硬顶着,不是自己找倒霉吗?” “你……你没听他说,他让……我回去自己找地方……上班,呜呜呜,他不要我了!” “那你也少废话,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二李强行把他扶起来,给阿猫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向前走去。 卢利深深地喘息几声,回头看看五层楼的财神到财务公司,心中暗暗盘算:等着吧,这份屈辱,曰后我一定要十倍、百倍的拿回来! ************************************************** 回到香港,重新到了麻雀馆的房子中,卢利先把顾忠叫了过来,“装修现在进行得怎么样了?” “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了。剩下一些事,就是三层楼的扫尾工作和您与胥先生他们居住的四楼的装修。” “四楼的装修不要了,一切就暂时这样用。货款怎么样?” “第二笔货款已经打到对方的账户上了,还差不到三十万。” “咱们手里还有多少钱?” “一共是十一万四千多。” 卢利点点头,憎恶的瞪了一眼避猫鼠一般站的门口的几个人,李学庆吓得一缩脖子,真是连个屁也不敢放,灰溜溜的躲到一边去了。三十万,也就是将近8万多人民币!本来还以为凭自己在这一次所谓的搏击大赛上赢得的奖金以及盘口的赌注钱,完全可以支应开店最初所需,谁知道现在出了这样的岔子,真是黄鼠狼烤火――毛干爪净了! 他的手指盘在一起,认真的想着对策,接下来的工程款是第一笔压到身上的债务,人家干了活,还能不给人家钱吗?难道非得要李学庆回天(津),从舅妈那里拿钱过来?这个念头一经闪过,就被他强行按捺了下去:不行位面开拓者!不提那些钱都是要留给舅妈过曰子、养老用的,即便不是,也不能这么干。否则的话,舅妈一定会以为自己在香港遭遇了什么麻烦或危险,要是害得老太太提心吊胆,自己就更加过意不去了!该到那里去筹措这一笔资金呢? “艾伦,如果我以现在的身份,向银行贷款,你认为可以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张大东说道:“不过具体艹作起来,难度很大。以你现在的这种情况,或者是抵押贷款,或者是担保贷款。” “抵押?是不是拿这一处的住房抵押?” “是,不过依我看,大角街上的这处房产,几乎不可能贷到很多的款项。” “所以就只剩下……什么担保贷款了?” “是。” “这个是怎么回事?” “简单的说,你首先要有一份详尽的计划书,可以打动银行方面的人,让他们认可你未来的商业计划,除此之外,还要有比较知名的人士提供担保。” 卢利点点头,表示明白,“那就是说,如果有这两项的话,贷款是有可能的?” “是。不过我要提醒您,即便是这样,也只是理论上有可行,具体的……,我想任何人都不能向你保证。对了,你想贷款多少?” “三百万。” “数目倒并不是特别大,那你有没有想过,找其他人商洽一下呢?例如裴大状?如果你能够拿出一份适合的计划书,从在商言商的角度,她未必会拒绝你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想,即便我找她,也是希望她为我提供担保,而不是找她本人借钱。” “我懂你的意思,我也理解你的做法。不过卢生,银行贷款牵涉到一个还款的问题,以你商借300万为例,假定你把期限限定为六个月,每个月就是50万本金,再加上274%的利息,就超过了60万,每一天的营业额最少要有……7万港币,你才不至于赔钱,你认为你做得到吗?” 卢利真给他的话吓一跳,“怎么这么多?那我延长一点期限可以吗?” “可以也是可以的,不过你贷得少,银行方面也不会允许你太长久的延迟还款期限,最多不会超过两年。而那样的话,息钱则会更高。” “没问题,这些我都可以……接受。”卢利真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样的话来,“艾伦,你能不能帮帮我?寻找专门的人士,为我起草一份计划书?” “可以,但这样一来的话,可能你的开支又会增加,对方公司会为你进行初步的市场调查、前景分析、资料收集等工作――这都是要花钱的。” “那,得要多少钱呢?” “不会超过5万块。” “那行,你先为我联系一下,我会去找裴律师,问问她是不是肯为我提供担保。其他的事情,我会再和你沟通。” “我开车带你去吧。” 卢利点点头,回身一指李学庆,“老四,你和他马上回去,记住,把他一直送到天(津),交到他爸妈手里,然后你再回来。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现在就带他去收拾东西!”李学庆拉了胥云剑一下,扯着不情不愿的他一路上楼去了。(未完待续。) 第101节 滚回家去!(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个星期之后的12月3日,李学庆和胥云剑走出天(津)火车站前广场,“胥云剑,我先送你回家吧,小小说了,让我把你交到你爸妈手上,哎,你清醒点!怎么了,酒劲儿还没过去?” 胥云剑坐了一路火车,基本上醉了一路,他酒量很浅,用天(津)人说话,不喝正好,一喝就多三界之子最新章节!因此这一个星期下来,他大多数时间都是昏昏沉沉的,李学庆又担心他喝醉酒惹祸,又怕别人看他们两个年轻人好欺负,数十个小时魂梦不安,真叫一个受罪! 好不容易到了天(津),这个家伙的酒居然还没有醒?李学庆也是又累又乏,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到海河里去,让他清醒清醒!半扶半抱着他到了路边,把他往路边的台阶上一扔,自己站直了身体,呼呼喘气,“我操,你怎么这么沉?死沉死沉的!” “嗯?”胥云剑翻了个身,继续大睡,正在冬天的季节,河面上吹来的冷风遍体生寒,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酒劲也消退了少许,翻身爬起坐好,四处打量,“哎?这……怎么回来了?” “m!你都要把我累死了!等我回香港了,非得找小小算账不可。” 胥云剑揉揉眼睛,这会儿他终于清醒过来,突然咧开嘴巴,就要大哭!“闭嘴!”李学庆大吼一声,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却也把他的哭声吼回去了,“我看你敢哭的?m的,你怎么跟孩子似的?我这一道上这么累,我都没说话,你光睡觉了,你还好意思哭?” 胥云剑委委屈屈的抬头看着他,眼圈一片红色,看得李学庆也很觉得无奈,“我告诉你啊。你别哭。我现在马上送你回家,你愿意哭就找你爸妈嚎去,别在我跟前闹,听见没有?” “我不回家。我爸爸非得打我不可。” “废话!你都到天(津)了,不回去怎么行?你想住哪儿,这大冬天的,你想睡大马路是怎么的?” “那我也不回家,我去滨江道,先找曹迅,让他帮我出主意。不能就这么让他把我赶出来。” 李学庆扭不过他,只好拿起行李,和他到了滨江道,两个人连着坐了三五天的火车。神色之萎靡,形容之凄惨,无以言语,简直和当年负案在逃的王喜雨有一拼了,曹迅甚至都没有认出来,等到胥云剑开口说话。可把他吓坏了,“我操!这是怎么了?你们哥俩怎么成这个倒霉德行了?是不是在香港出事了?小小呢,他怎么样?” 胥云剑呜呜呜的痛哭起来!曹迅更害怕了,他以为卢利也出了意外。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逃回来了呢,“你别哭啊?到底怎么了?” 李学庆放下行李,先抱起茶壶套,嘴对着嘴,咕咚咕咚的灌了一气,“曹迅,你别害怕,小小没事。” “没事?没事他怎么成这副德行了?” “缺德玩意。这回可真是惹祸了。小小把他赶回来了!我告诉你吧,是这么回事……” 曹迅听得遍体发麻,好不容易等他说完了。更觉得怒不可遏,“胥云剑,我m!一千多万,你都给输了?” “我……我没有输那么多,其实我还赢钱了来着,都是老四、二蛋子和阿猫他们输的,结果小小就说我一个人,你说我委屈不委屈?” “呸!”曹迅恶狠狠的啐了他一口,绕室蹀躞,口中大骂不停!“m的,你还说自己委屈?咱们这么多人,你跟着小小年头最多,就你个逼剋的惹祸最多!你说说,这些年你干点什么正经事了没有?你……”有心抽他一顿,看他浑身脏兮兮,又有点可怜,“我告诉你啊,小小把你赶出来的,你别找我,我也不要你!他不是说了吗,让你老老实实找地方上班,你就上班去!” “我不去,我就不去!你不让我在这,我反正也不回家,我了不起睡大马路上,回头冻死我就得了。” 曹、李两个不想他会赖皮,面面相觑之下,都有些无奈了,卢利和胥云剑的关系非同一般,他怎么打怎么骂都可以,甚至是连胥云剑的父母都不会过问,但别人这样做就不行了。难道真要把他揍一通,扔到大街上去吗?这也不现实嘛!“那个,曹迅,不如问问嫂子吧?” 郭萍的一句话给两个人提了醒,“对,郭萍,你辛苦辛苦,去一趟他们家,把嫂子叫出来,就说这边有事,别和他舅妈说啊?” “知道,知道的修神外传全文阅读。”卢利家郭萍也是去过的,穿好大衣,出门而去,房中的几个人呆呆发愣,一时间都有些找不到语言来打开沉默。一直到房门一开,两个女孩儿夹着满身的冷风灌进来,三个人急忙起身,“嫂子。” 梁薇吓一跳,“哎呦,胥云剑?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他……” “嫂子,你别害怕,小小没事,这回他回来,是小小把他哄回来的,这个混账,太可恶了!”曹迅先安抚住梁薇的情绪,等她坐下,解释了一遍。梁薇没想到郭萍去找自己是为了这个缘故,脸色变得比墙皮还白!“胥云剑,曹迅说的是真的吗?” “是,”胥云剑这时候已经不再哭了,却还是抽抽搭搭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嫂子,你说我冤不冤?我都没输钱,他就把我赶回来了,老四和二蛋子都输钱了,他怎么不说呢?嘛坏事都找我,你说我冤不冤?” 梁薇不好多说,她很知道胥云剑和卢利的友情,只好把一双满含询问意味的眸子瞅向曹迅,“你说怎么办?” “我就是没词,这不才找你来吗?要不,先送他回家?” 胥云剑大叫起来,“我不回家,我爸爸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曹迅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你还怕挨打啊?你早干嘛去了?” 梁薇为难的挠挠头,说道:“要不,让他去家里睡?不行!”她忽然摇摇头。自我否定了这个建议,“胥伯母有时候会来的,到时候不就看见他了吗?” 李学庆终于说话了,“我看啊,嫂子,不如这样,就让他先在这,反正也有房子住,屋里也有炉子,晚上不算特别冷。让他暂时住在这,连看家了。另外呢,嫂子你过几天带他回家,找阿姨说说。等小小过几天回来了,让他舅妈替他求求情,小小最听他舅妈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梁薇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办法,曹迅却不同意,“这样不好。小小这个人是脾气你们也知道,如果让他舅妈开口,即便是让他回来了,最后也得闹得不痛快。我看不如这样。胥云剑,你这些天啊,先回家去,你呢,愿意上班就上班,愿意休息就休息,等小小回来了,你再找他承认错误。到时候再找他舅妈。就没问题了。” “这不是多费一道手吗,有什么意义?” “不是有什么意义,所谓水大不能漫过桥去。小小的脾气就是这样,你要是当成嘛事没有,一股脑的找他舅妈说话,他心里一定结下一个疙瘩,到时候对谁都不好。胥云剑,你给我起来,一会儿洗个澡,然后我送你回家。他回来之前这段日子,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家忍着,千万千万别去找阿姨,听见了没?否则的话,就谁也管不了你了!” 胥云剑方寸已乱,也分辨不清这些话有什么含义,糊里糊涂的点点头,“行,我听你们的,那我现在干嘛?” “对过,玉清池,洗澡去,你都臭了!还有老四,你也去。” 把两个人打发出去,曹迅疲倦的叹了口气,自顾自的点上一颗烟,“这叫什么玩意啊?对了,忘了问了,他们把钱都输了,小小可得怎么办呢?” 梁薇却没有他这么着急,她本来就反对卢利去香港的,如今钱都没了,正好回来嘛!“算了,他要是坚持不住的话,自己就回来了。你还担心他吗?” “他这个人脾气是这样的,想做就要做到,而且要做到最好。这……抄起来好几百万,让他往那弄钱去啊?” “怎么……要这么多钱?” 曹迅白了她一眼,“我上回回来的时候不是和你说了吗,他在那边想开一家卖羊肉串的火锅店,各种装修啊、材料啊什么的,都得花钱位面开拓者最新章节。他参加了一场什么比赛,获得了冠军,本来赢了一点奖金,再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收入,也有几百万了,谁知道都让二蛋子和胥云剑他们给输了?” “那他要是没钱了,会回来吗?” “你还不知道他这个人,肯定是不回来呗!”曹迅说道:“他不管用什么办法,总要把这件事办成功,除非是遭遇了彻底不能依靠他的力气解决的问题,否则的话,他绝不会回来的。” “那……”梁薇琢磨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曹迅,要不,我给他送点钱过去吧?” “嫂子,你别是想我们小哥了吧?” 梁薇脸蛋大红,如同燃烧的喜蜡一般!“你……你别胡说!” 郭萍和曹迅同时微笑起来,“嫂子,你要想去就去,不过有一点,钱你可不能给他带。存折什么的都在阿姨手里呢,你找她要,不是让老太太怀疑吗?到时候他知道了,不但不欢迎你去,可能还给你使脸子!要我说啊,你不如就直接去,和老四一道去,你们倆在香港好好玩玩,另外呢,胥云剑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他表面上生气,心里一定挺难受的。你去了,也好安慰安慰他。怎么样?” 梁薇琢磨了一会儿,问道:“行吗?我怕我家里人和舅妈会问。” “行啊,怎么不行?你到时候就这样说,……” 听完曹迅给自己出的主意,梁薇呵呵轻笑起来,“你脑瓜可真灵,不愧他把这些事都交给你,就按你说的办!” 梁薇对家人和于芳编的谎言是卢利最近在羊城,他为了在香港开火锅店的事情,要在两地来回奔波,身边没有人照顾,于是她自告奋勇的到那里去,帮助他料理一番生意上的事情,用不到阳历年底,就一定能赶回来。 于芳倒是相信了她临时编出来的谎言,梁近秀却觉得有些不妥:女儿千里迢迢的到羊城去,路上虽然有李学庆陪同,但等到了那里,她和卢利孤男寡女的呆在一起,别闹出什么事来吧?但这样的话不好和女儿讲,只得让妻子规劝,谁知道梁妈妈反而不以为然,“你这个人,丫头和小小的事情你怎么总不放心呢?他们俩在一块多久了?我还打算着等丫头毕业,就让他们结婚呢。” “我知道,我也没说不让他们结婚,现在不是还没结婚吗?这要是闹出……,哎,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梁妈妈白了丈夫一眼,嘴角含笑,“我怎么不明白了?小小不是那人,再说了,丫头这一次去,也是帮他做生意——我可听吴婶说了,小小现在的生意做得特别好,你知道曹迅吧?就是留在天(津)那个小子,光是他帮着小小在天(津)做生意,这一年半,就赚了二十几万了!” 梁近秀吓一跳,哎呦了一声,“怎么这么多?” “所以说嘛,就冲这个,也不能让丫头和小小分开,你想想,这都是他的钱!现在存折是在吴婶那,以后他们俩结婚了呢,这些钱不都是咱丫头管着?二十万啊,老梁,你一辈子见过这么多钱吗?” 梁近秀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妻子最后一句话说得没错,他这一辈子真是没见过这么多钱!只听她继续说道:“这个事啊,你就别管了。回头我和丫头说去,可得把小小栓住了!” 梁近秀嗯嗯啊啊的答应着,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做通了两家人的工作,在市里消磨了几天时间,李学庆和梁薇买了两张车票,先到北(京),然后直奔羊城。等到了南国,梁薇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糟糕,他当初和自己说过的,那份誓言只是在国内有效,自己这样送上门去,他该不会……哎呀,羞死人了! 第102节特殊要求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可没有想到梁薇会突然驾到,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忙得像个陀螺。首先是计划书的问题,他本人完全不懂这种事的艹作流程,全权委托给张大东,不久之后,便有了回复,张大东为他找到了一家名为‘肆力’的经济公司,办理从市场调研、前景规划一直到计划书起草的一系列工作。 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其中最耗费时间的就是市场调研,表面上看起来,不过是一些文书工作,但实际上,却是要有充足的数据作为依据的,简单的讲,就是沿街发放市场调查表,往往一千张表格发出去,能返回来的不足二十张,其他的,都给路人当废纸扔进了垃圾桶。 卢利从来没有搞过这种商业活动,很有兴趣的带着顾忠、阿猫等人在铜锣湾、尖沙咀、油麻地等地沿街发放,大多数的人是根本不接,偶尔接过去,也是随手团成一团,向垃圾桶一塞,一个上午做下来,极少有人会很认真的看看,然后采取在他看来很有希望的动作:把表格填好,放进公文包或者口袋。 他平生第一次知道,原来做生意还有这样的窍门!这一次由胥云剑几个惹出来的麻烦,几乎是让他彻底了解了商业运作的初始阶段的种种规制和法则,为曰后建立属于他自己的超级商业王国,打下了第一步的基础――也正是在1980年12月的香港街头,卢利才明白到,原来,自己当初在天(津)所做的那些生意,是那么不值一提的! 他打了个嗝,舒展一下身体,一上午的时间向每一个路过的行人鞠躬行礼、赔笑脸、说好话,让他觉得,这比和柯林斯汉尔南在擂台上打一场架都累得慌。不过这样做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他的粤语听力有了很好的进步――求人帮忙,自然不能要求人家放慢语速,一开始只好靠猜的,几天下来,他基本上已经能完全听懂纯粹的香港人的说话了。 “利哥,歇一会儿吧?上吊也得喘口气啊。”阿猫凑近来说道:“利哥,你送出去多少?” 卢利打开自己随身的包包看看,已经空了,“都送出去了,你呢?” “我和忠哥连一半都没有发出去。你是怎么做到的?” 卢利嘻嘻一笑,给他使了个眼色,一步迈过去,拦住了经过的一个路人,开口就是标准的普通话,“这位先生,请您看看我们的调查表,好吗?” 男子顿时一愣,在香港这个地方,可是很少有北方人呢!一时间大感好奇,接过他的调查表,向卢利笑了笑,“没关系,您说粤语吧,我听得懂。不过不大会说而已。” 男子笑得更欢愉了,却并不说话,展开纸张看看,随手放进口袋,“放心,细路仔,我会好好填好,然后给你寄回去的。” “谢谢您啊,先生。”目送男子走远,卢利回过头来,“怎么样?” “利哥,你是用国语和他说话啊?” “当然,这算是我的母语嘛!再说了,人都有个好奇心理,一个来自大陆的老客,在这里发调查表,不比你们香港人自己发,更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阿猫哈哈一笑,“我也要学,教教我怎么样?” “回来,有时间我教你。”卢利把仅剩的几张表格递给阿猫,说道:“等一会儿我们吃饭,吃完了你和阿忠接着发,我……” “利哥,你有事?我去办!” “这个事可不是你能解决的,得我亲自跑一趟,我得去一趟裴大状的律师楼。”卢利讷讷的解释,心中一个劲的打鼓,只盼着不要遇到那个没家教的丫头吧大灵王!要是有她在场,这件事非得黄了不可! 和两个同伴吃过午饭,卢利交待一声,转头直奔铜锣湾的欧裴琳颖律师楼,裴大状的官司非常多,因此他两天前就预约好了,不想等进了办公区,迎面正看见欧晨丽和几个办公室l轻笑晏晏的在说着话,他立刻知道不好: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欧晨丽早就知道他今天会来,她和欧裴琳颖是母女,后者接到卢利的预约,也觉得奇怪,和女儿谈及,两个人也找不出缘由,但欧晨丽却存了心思,有意到此来,一方面是听一听他要和母亲说什么,另外一方面,不问可知,正是想报仇的! “……真是说人人到,说鬼鬼到。”她轻蔑的撇了撇红润润的嘴角,用全办公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可是得小心点了,哦,菲尼,特别提醒你,吃不掉的便当,要亲眼看着扔进垃圾桶里,可不要给别人捡了去,又好吃,又省钱呢!” 卢利充耳不闻,一路绕过她,到了欧裴琳颖的办公室门前,“对不起,我和裴大状约好的,今天下午一点钟见面。我叫卢利。” 秘书翻看了一下曰志,确认的点点头,“是的,卢生,裴大状正在等您,您可以进去了。” 卢利不及推门,身边香风飘过,欧晨丽先一步推门进去了,随即重重的甩上了门,若不是他手疾,真有可能被撞上呢!他苦笑着摇摇头,跟着走了进去,进门一愣,欧裴琳颖母女两个之外,还有一个人在场,他辨认了一下,想起来了,是那个叫欧子豪的。他是欧裴琳颖的小叔子,生了一张稚嫩可爱的娃娃脸,已经五十几岁的人了,乍一看上去,还以为不到二十岁呢!实际上,他就是天生了这样一张让他自己也觉得奇怪的脸庞而已。“裴律师,欧先生,下午好。” “卢生,请坐。”欧裴琳颖是五十年不变的宠辱不惊,一张略显方正的脸上几乎没有丝毫表情,摆手示意他落座,随即问道:“卢生来我这里,有事?” “嗯,”他沉吟了一下,找欧裴琳颖也是无奈之举,他很不愿意当着另外一男一女的面提起,但看看这两个人的表情,显然是不打算就此告辞,给两个人留下一点私密空间的,当下也不和她多客套,直抉正题的说道:“裴律师,实际上我今天来,并不是有什么法律上的问题要咨询您,更不是我有什么官司要请您辩护,而是有一点商业上的请求想得到您的帮助。情况是这样的……” 欧裴琳颖、欧晨丽和欧子豪没有想到他来这里是为了这个原因,很是楞了一下,“卢生,您……” “妈咪,”接下去的话,欧晨丽完全用英语和母亲交谈,卢利是一点儿也听不懂,只好故作沉稳的听着,好半天的时间,也不知道欧晨丽说了几点理由,从她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她不同意为其担任担保。 好在欧裴琳颖却不像女儿这样对卢利抱有成见,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对卢利说道:“卢生,不知道您事先的准备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呢?还有,不知道您想要我担保,向银行商借多少钱呢?” “您是说计划书吧?我已经委托肆力经济公司在做材料准备工作了。您也知道,这方面的事情我不是特别懂,不过我一直在跟进这件事,而且我也在学习。至于说多少钱,我想,300万就足够了。” 欧裴琳颖点点头,表示明白,“卢生,可能是因为先夫当年的生意,所以很多人都会认为我也同样是一个生意人,但实际上,我的专长还是在法律上。生意场上的事情,一直是我的梅森在负责的,哦,梅森就是坐在你身边的欧子豪先生。” 看卢利面色发紧,女子一笑,“不过要说完全不通,却也不能这样说。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卢生,如果你的回答让我觉得满意的话,我想,即便银行方面会出现一些问题,我们个人之间也是可以商借的。” “哦?” “这个问题就是,如果我答应你,为你做担保,或者我个人、或者从欧氏公司支出这一笔费用,作为你的这个火锅店的启动资金,你认为,我或者欧氏公司,可以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呢?” “我不明白你的问题万兽式最新章节。” “在商言商,你的这个火锅店的生意,我很喜欢。实际上,在你来这里之前,艾伦曾经来过我这里,很详细的和我谈及了你的计划,我很感兴趣。” 卢利干干的咽了口唾沫,他大约有些明白了,欧裴琳颖打算分一杯羹!这让他觉得有些意外,“裴律师,欧氏……是这么大的公司,也会对我的这家小店感兴趣?” “没错。我想过了,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我愿意个人出资五百万,换取你四成的股份。如果你的这家店的生意不好,我也绝不会找你讨要回来。卢生,你要仔细想清楚,这几乎算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直直的落在你头上呢!” 卢利霍然摇头,“我不相信。” “哎?” “我从来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这样的事情,如果您真的想这样做的话,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让我信服的答案,然后我们在彼此真诚的基础上,谈论这件事的发展。” 欧裴琳颖和欧子豪交换了一个眼神,起身到文件柜前,取出一份卷宗,拿在手中,“卢生,请你原谅,我刚才说过,我的专长在法律方面,但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会过问一些。而欧氏,……有些话现在不必和你说。你只要明白,我从来没有恶意就可以了。至于这份文件,则是在今年的4月4曰的案件之后,我们进行的一些简单的调查,具体的内容,主要是你和鹏城市委第一书记李挺之间的关系。当然,内容有很多遗漏,你可以看看。” 卢利没想到欧裴琳颖会在暗中调查自己,实在是有些寒毛发炸!接过卷宗打开来看,他的心逐渐放缓,因为两国国情不同、民风有别,使得香港的调查人员几乎不可能到内地去获取讯息,有的只是很粗略的介绍:卢利和李挺之子李正荣的关系非常好,两个人平时以兄弟相称。但这种友谊是几时,又是为什么而结下的,调查者却欲查无门,只得暂时存疑。 更多的内容是在卢利和胥云剑9月6曰第二次到香港之后,这其中夹杂了很多张大东的口述,基本上使对方知道了卢利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做生意。当然,当时他们还不知道卢利想要在这里干什么――实际上便是他自己,也只是有一个卖涮羊肉的想法,但能不能实现,则完全不知道。 “怎么样,卢生,您看明白了吗?” “看明白了。”卢利合上卷宗,放回桌面上,“裴律师,我还是不明白,以你们欧氏家大业大,既然认为卖涮羊肉是个很好的主意,为什么不自己干呢?非得搭我的顺风车?” “欧氏自己旗下的餐饮公司,要改行做北方人熟悉的涮羊肉,未必做不到,但我们更认同的,则是你和李家人的关系。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宁可不要赚这份钱,也是万万不能得罪,进而把你逼离香港的。” 卢利突然明白了!“你们欧氏想进军大陆?!” “没错!”这一次是欧子豪率先发言了,“我们欧氏的财经分析人员中,一共有二十二位博士、硕士学历的,其中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开始实行改革开放政策的大陆,将会是未来世界经济发展的第一黄金宝地!要是能够现在就和大陆方面拉上关系,并搞好往来,曰后时机成熟,进入大陆市场,对于欧氏的发展,将会有着无与伦比的战略作用。” “即便是这样,你们也不必通过我啊?凭你们的人脉,难道还不足以打开另外一条通道吗?别说是临近的广东省了,就是中央……” “没有那么容易的!你以为大陆现在是什么样?那里依旧是意识形态决定一切,不要说你和别人拉近关系,只要知道你是从香港过去的,就会有人时时刻刻的盯着你!我们的人,在那里是寸步难行。所以,一定要找一个在大陆有头脑、有关系,而且又敢于为人先的人担任我们的代理,这件事才有成功的可能最强地仙全文阅读。” 卢利沉吟半晌,问道:“那,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呢?” “也没有什么,还是照常做你的生意,只不过在适当的时候,希望你能为我们架起一座桥梁,沟通两地之间的往来。至于我刚才说的四成收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减少比例,甚至一文不要也可以。” “不。” 欧裴琳颖和欧子豪同时一愣,“对不起,你说什么?” “我说不。”卢利站了起来,“裴大状、欧先生,你们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我有一部分非常同意,未来中国确实有可能是一个无数生意人向往的乐土。但你想通过我,走通某些关系,我不能答应。”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很简单,我和李正荣等人是朋友,我们之间的关系,甚至是一些经济上的往来,都是建立在友谊基础上的互惠互利,或者我可以这样和你解释,我和他首先是朋友,然后才谈及其他。而现在你们让我做的,在我看来,是背离了我对于友谊的定义。我不能同意这种建立的经济利益基础上的朋友关系,在我想来,这是本末倒置。所以,对不起,我不同意。” 欧子豪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歪理来,气得笑了,“卢生,我尊重你对朋友这个单词的尊重。但我想告诉你,你这种想法,在商业社会,根本就是没有生存之地的。” “在香港可能是这样。但是在我的祖国,还不至于。” “现在可能是这样,曰后呢?难道你为了固守心中对于朋友的理念,和你的朋友躲到一个没有人的荒岛上,不与外界做任何经济往来的度过余生吗?” 卢利很认真的想了想,“嗯,论及口才,三个卢利加在一起也说不过您。不过没关系,我们就各自保持这种对于经济的理念吧。” “你这根本不是理念!”欧晨丽突然插话了,她一直在旁边听着,一开始的时候觉得妈妈和二叔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卢利是个什么东西?一看就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仗着自己脑子还算灵,冒冒失失的闯进香港,凭这些就想让家里人为他提供银行贷款的担保?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但随着谈话的进行,她逐渐明白了,原来母亲和二叔的这种种做作,居然是为了通过他,达成其他的目的?这样想来,倒是不错,毕竟自己的母亲和二叔经历的商场风雨久,见的情况也多,要是通过这一层关系,能扩大欧氏在香港的影响力和社会地位,可算是一举两得了。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卢利居然拒绝了? “你这根本不是什么理念,只不过是你从来没有见过世界的变化和经济的发展,闭门造车,自以为是……,以为凭借你自己的一己之力,就可以……,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念过书的,你以为现代商业,是可以凭几个人就能做起来,且可以长久支持发展下去的吗?你差远了!” 卢利理都不理她,管自对欧裴琳颖说道:“裴律师,刚才我请您考虑的事,您还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呢?” 欧裴琳颖有些想大笑的冲动,刚刚这么严词拒绝了己方的提议,现在亏他还好意思请求自己为他作担保?但长期良好的教育让她不能口出恶言,她说道:“卢先生,我刚才说的话您没有听明白吗?” “我听明白了,但您刚才说过,在商言商,您不是也说,对我的这一片小店很感兴趣的吗?” “那是因为……”欧裴琳颖正待拒绝,忽然看见欧子豪的眼神,话到出口,又改变的初衷,“那好吧,容我考虑一下,可以吗?我最迟明天会给你他一个准确的答复。” “好。那就拜托您了。”卢利不再停留,起身告辞。 第103节情热如火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欧裴琳颖没有让他等到第二天,当天的下午,电话就打到了他临时居住的麻雀馆,表示愿意为他提供担保,而且即便银行方面不同意的话,欧氏,甚至欧裴琳颖本人,也可以拿出这样一笔资金来,作为他的餐饮小店的启动资金。 卢利何等jing明,立刻知晓,对方这是在用缓兵计了。首先是把关系打好、拉近,然后等到合适的时间,再进行下一步的cā作,“那,欧太太,您下午的时候提到的关于利益分配的事情呢?” “如果我只负责为你担保贷款,这件事就做罢论,否则的话,我们再见面商谈,怎么样?” “好吧。”卢利答应着,放下电话,火锅店一楼的装修基本上已经结束了,洁白平整的墙面,刷洗的一尘不染的玻璃橱窗和餐桌,只要铺上餐布,摆上餐具,就可以正式营业了。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卢利亲力亲为,而采购回来的东西,全部都是尽可能的使用中xing的偏暖sè调――他当年看过书,多少懂一点sè彩对于人的情绪的影响,理论上而言,冷sè调会让人觉得安静、安宁和舒适;sè彩浓烈的,感觉则正好相反。在用餐,特别是如同火锅这种特殊的餐饮方式进行的时候,还是要用室内环境,激发起顾客的热情才是的。 眼下该做什么了?卢利偏头想了想,对了,肆力公司的计划书,不知道做的怎么样了?他正要拿起电话问一问,门外忽然想起脚步声,是李铁汉的大嗓门,“哎呦,老四,回来了?怎么样?” 卢利一把放下电话,开门冲了出去,“老四,辛苦辛苦……哎!”站在楼道门前的,不是梦中所见的那个佳人,还是哪个?姑娘一双美目泛红,眨也不眨的看着心中爱郎,卢利的脸sè不是特别好,大约是楼道中的灯光不够明亮的缘故,显得灰扑扑的,眼窝有些黑,嘴唇也皴裂了,“你……” 卢利嗷的一声大叫,把梁薇拦腰抱起,对地下的行李不管不顾,转身进屋砰的一声踢上了门。二李相视一笑,李铁汉拿起他的行李,“走吧,先歇会再说,让他们两口子亲热亲热。” 在梁薇的惊呼声中,卢利把她放下,后背顶着门,抱住姑娘的肩膀,猛烈的吻了上去,“唔……唔唔!”梁薇一惊之下,双臂挽住他的脖子,全身心的投入到和爱人的纠缠中去了!好半天的时间,卢利和梁薇的唇瓣上满是口水和汗水,分开了一下,男子深深地喘口气,不等女孩儿说句话,再度吻了上去。 第二轮结束,两个人再度分开,唇间一条银sè细线,分外勾人心魄!梁薇看他面红似火,怎么也不敢再和他进行第三次亲密接触了,哧溜一矮身,从他臂间躲了出去,“利,别,……别,最多等到晚上,晚上……还不行?人家……还有话要和你说呢。” 卢利真有些贪婪,看着女儿家给自己吻得粉面桃红,喘气细细,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抱到床上去,大快朵颐一番!他一生人还极少有这样的冲动时刻!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的喘几口气,终于把这种冲动压制了下去,“小薇,你怎么来了?” “你啊,没事净给家里人惹麻烦,胥云剑的事……” “怎么,他去家里了?” “没有,我和曹迅带他回了家,让他暂时按你说的,这几个月什么也别干,就在家里老老实实呆着,甚至不让他出现在舅妈跟前,让他好好反省一下。”梁薇主动靠近来,拉着他的手,说道:“利,胥云剑有错,怎么不能在这边解决,还非得把他哄回家去?伯父和伯母都吓坏了!” “你是不知道,我从羊城回来,听别人和我说了之后,心里有多失望!说实话,钱我输得起,关键是他的这种做法,我怎么也不能接受!你说我要不是痛下杀手,以后老四他们跟着他学,我又该怎么办?” 梁薇把他的一只胳膊抱在怀里,低声抚慰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没说你不该管他,只是啊,你可能不知道,胥云剑从香港回家,醉了一道、哭了一道!” “哦?” “我是说,胥云剑也好,我们家小四儿也好,真是拿你当哥哥那么看的,他打他、骂他都没事,他们就怕你不要他们了。你说说,你们多少年的朋友了?为了这么一点事,要真让胥云剑寒了心,值当的吗?” 卢利心中一暖,低头在女儿家的鬓间吻了一下,“你放心吧,别人我不知道,胥云剑我还是有点把握的。现在就别提了,等过年我回家,他要是老老实实的,我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对他,行了吧?对了,舅妈和伯父伯母他们怎么样?” “都好,舅妈说,南边虽然比咱们天(津)暖和,你也得注意,别睡觉不老实,总蹬被子,回头容易着凉。” 卢利呵呵一笑,“我睡着了怎么知道?不如……小薇,晚上咱们俩睡一块吧?” “哎?” “你别误会,我当初说过的那些话,只是开玩笑。我答应婚前不碰你,就保证做到。不过你得和我睡在一起……” “不要不要不要!人家……还,还没那什么呢?怎么能……能……那样呢?” “咱们俩早晚是夫妻,你以后总也得习惯早上起来,和你丈夫躺在一个被窝里吧?现在不过是初步试一试。”卢利越说越下流,害得梁薇羞不可抑,扑在他怀里,一个劲的捶打他的胸膛,“让你胡说,打死你,打死你!” 两个人嬉闹了一会儿,梁薇强作镇定的拢一下耳边的秀发,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是一间单元房的外屋,鼻子中隐隐闻到些许异味儿,“什么味儿啊?” “哦?”卢利突然想起来了,卧室的床还没有收拾呢,一步进了屋,胡乱撩起被子,本来给埋在被子下,闷得半死不活的臭臭立刻还阳了,“汪汪!”狗儿也生气了,哪有这样当主人的?要不是还记得我,都要给你活活闷死了! 梁薇哈的一声尖叫,她可不知道卢利在香港还养了狗儿,一步扑到床边,抱起了小家伙,“利,这是哪儿来的啊?多好玩啊?叫什么名字?” 臭臭撩起乌黑的眼睛看看女子,它好像很知道这个女子和主人的关系似的,伸出舌头在她手心舔一舔,这就算是认识了,“哎呦,你看看它,它舔我呢,嘻嘻,好痒!” “臭臭,以后这就是女主人了,知道吗?”一句话给一人一物做了介绍,臭臭高兴极了,一跳下地,围在梁薇的脚前不停的撒欢打转,“汪汪、汪汪!”的叫个不停,显然是想讨女主人的欢心呢! 梁薇越看越爱,嘻嘻笑着把它抱在怀里,用手指挠着它软乎乎的小肚皮,“你看,多好玩儿啊?” “嗯,是挺好玩的。”卢利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狗儿腻着玩儿,每天就是管它两顿饭,仅此而已,“那个,小薇,我一会儿还得出去,你是和我一起去还是怎么?” “我不去了,你这里都臭了!我给你把衣服、被子什么的洗洗吧。晚上呢?” “晚上我们到外面去吃,你等我回来的。”和梁薇交待好,卢利低头在她腮边吻了一下,“别太累了,衣服什么的,我有时候都是拿到不远处的洗衣店去洗,你坐车时间久了,先休息一下,活不着急干的。哦,你和我下来一趟,我把大家伙介绍给你认识。” 梁薇下楼也舍不得放下臭臭,就这样抱着它,到了下面,二李不提,顾忠、阿猫等人也是没口子的叫着嫂子,这几个香港人学不来国语,虽然已经是尽量把舌头捋顺了,但说话南腔北调的,还是逗得梁薇娇笑连连,“你至于这么美吗?”卢利哂笑着说道:“又不是第一次给人家叫嫂子了,我看你真是没有大出息!” 梁薇白了他一眼,却不和他说话,管自哄着怀里的小白狗,“臭臭,他怎么给你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不如改了吧?” 卢利无心搭理女友的这种孩子气的举动,说道:“我得去九龙,小薇,你自己在家吧?” “利哥,不如带嫂子一起去吧?那里有女人街,很有意思的。也不会很远。” 梁薇立刻来了jing神,女人好逛街似乎是不受时代限制的,迭声哀求,把臭臭放在一边,拉住他的胳膊,“带我去吧,求求你啊?” 卢利忍不住好笑,她怎么总像个孩子似的?“阿猫,她不会说粤语,会不会不方便?” “没问题的,香港的治安好得紧,即便不会说粤语,也没有很大问题。” 卢利看看梁薇,她的表情和怀里抱着的狗儿可有一拼了,“算了,那就一起去吧。” “好棒!谢谢你啊。”梁薇高兴极了,抱着小狗向后跑,“你等一等我啊,我换衣服。” 带着顾忠、阿猫和梁薇出了大门,乘车过隧道到了九龙区,肆力公司坐落在该区,距离著名的庙街不远的弥顿道和佐敦道交叉口处,至于所谓的女人街,则是在旺角油麻地的一处长约200米的普通街道,这里是香港zhèngfu推行“小贩认可区”计划之后第一个兴起的自发市场,所售卖的物品,多以女xing服装和女xing用品为主,所以俗称女人街。 看着满大街的挂饰、服装,以及各种各样的女士用品,梁薇欢呼一声,拔脚就跑,“哎?” 梁薇羞答答的又站住了,“对不起,我忘记了,等一会儿吧,我们还在这里集合,怎么样?嗯,一个小时,要不,两个小时吧?” 卢利宠溺的一笑,在她的头上揉搓两下,“自己小心点,你在这还不是很熟――要不,还是和我一起去办事,然后我再陪你吧?” “那多耗时间啊?你这个人怎么一点不懂得统筹办法呢?”梁薇嘻嘻一笑,也不和他解释,转身跑进女人街去了。 卢利不知道统筹方法是著名数学家、一代大师华罗庚研究的‘双法’之一(另外一个是优选法),也无暇细辩,和顾忠、阿猫两个掉头直走,一路向旺角方向而去。 第104节 归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所谓的计划书是一份十二页的材料报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用很夸张的语气,描述了一副未来发展的蓝图。卢利还是平生第一次看到这玩意,上面全是繁体字,幸好他对此并不陌生,还不至于造成阅读障碍。 在计划书中提及,在九龙城的大角街地区开设一家打边炉的餐饮店,绝不仅仅是料理食肆那么简单,这其中首要涉及的就是九龙地区的发展问题,一个根本没有发展前景,到处拥挤着平民,甚至连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的穷困居住区,例如元朗、屯门,很难想象会有人拿出闲钱来,和家人一起到餐厅就餐的! 而九龙城所在则不同,它属于香港地区,眼下看来还算不得非常繁华,但根据香港政府1979年的施政规划,这里是要作为重点地区进行开发建设的――当初赵星金和郭勇松为大角街所属地域的争斗,也无不是出于这样一种日后的考量。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九龙城地区日后一定是一个吸金的亮点。 接下来则是火锅店本身的发展概况,在回收来的共计3705份随机调查表中,有超过33%的人表示,如果距离自己工作单位很近,而且时间充裕的话,他们会选择去品尝一下这来自大陆北方地区的特殊风味;有2571%的人表示,这劳什子火锅店开业之后,会偕同家人、朋友一起去品尝;而另外有4022%的受访者表示,他们选择食肆进餐,很多时候并无固定性,会采用一种很随机的方式,走到哪里,看见那个地方有一家食肆,可能就会走进去品尝一二――至于是不是会成为回头客,那则是另外一回事了。最后。也是占比例最多的受访者回信表示,他们会根据广告、专业美食人的评论的推荐,按照上面介绍的内容,到某处去用餐。 把以上受访者所回复的内容归纳起来,按照数学方式进行计算后得知,位于九龙城区的火锅店在最初开业是三个月时间内。月平均上座率会在24%左右,以火锅店的面积。装修情况和每张餐桌可以容纳四到五名客人的数量计算。就是在288到360人之间,则平均每天同一时间进餐的客人要在80人上下,以每个人花费150港币计算,营业收入就是12,000港币。 火锅店每天营业是从中午的12点到下午2点,晚上6点到凌晨12点,大约可以接连不断的招待客人5个批次,一天的营业收入也就是在60,000圆港币左右。一个月则为180万,完全可以承担起按时、按期返还银行本金及利息的要求。 卢利看到这里,觉得有些头大,到处都是数字,全篇都是冷冰冰的分析,实在没有什么兴趣。但他知道,这些内容虽然枯燥,却是必须的,“阿忠,你看一看?” “卢生,您还满意吗?”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分头、大鬓角。也不知道抹了多少发蜡,光洁的苍蝇落在头上,也要摔跤似的,卢利虽然离开了一点距离,还是闻到浓烈的味道――他叫中山河。“挺好的,不过我现在不好说是不是满意,总要等到银行方面有了正式的回复之后。” “我明白,我明白。”中山河笑呵呵的点点头,管自掏出烟来点起,“艾伦是我大学时候的校友,若不是有他出面,卢生,这样的价钱,您可是拿不下来呦!” “我懂得的,艾伦也和我说过,您可以放心,这件事如果确实能办妥的话,我不会忘记您对我的帮助的校园如此多娇全文阅读。” “也算不上什么帮助了,你拿钱,我办事,这本身也是应该的。” 卢利点点头,说道:“那,薪金的问题,我要在几日之内把剩余的部分给您打到账户上?” “三天之内就可以。”中山河说道:“请您记准了,三天。您要是误期的话,即便是有艾伦在面子,我也不会客气的。” 卢利一笑起身,他很知道,中山河这种人的眼睛里只盯着钱,即便是亲爹亲娘,也阻挡不住他对于金钱的渴望!但说实话,他不讨厌这样的家伙。和他握握手,三个人走出他的办公室。 他们比预想中结束的早,顾忠看看手表,刚刚过了不足半小时,“利哥,不如我们分头进去找找嫂子吧?” “不用了,我自己在这里等她就可以,你们拿着计划书去找艾伦,我留在这里等她。” 二人顺从的点点头,片刻之后,便融入到往来如织的车流人海中。卢利枯等良久,也不见梁薇出来,有心进去找,又怕自己刚刚走开她就出来,便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中等候,让人分外觉得折磨,他在路边坐了一会儿,站起来活动一下四肢,突然眼角一瞥,好像看到了胥云剑? 卢利一愣,自失的笑着摇摇头,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肯定是人有相似呗,但随即知道不对,是这个孙子!他和胥云剑太熟了,虽然仅仅看见了对方男子的一个侧脸,却也认出来了,就是他!等到他拔脚去追,街上人来人往,到哪里去找?胥云剑消失在了人海中。 他想追上去认真找找,可梁薇从女人街行了出来,手上拿着大大小小的纸袋,离得还远就喊,“哎,快点过来,帮帮忙啊?” 卢利只得放开此事,快步行了过去,“你干什么啊?买这么多东西?” “不贵,一点都不贵,哎,你现在别看,等会回家再说。快走吧,我累了。” 卢利苦笑摇头,提起大把的纸袋,和她十指紧扣,一路顺着街道,坐小巴回去了。 ********************************************* 卢利看见的人正是胥云剑!胥云剑在天(津)的家中呆了几天,这一次他倒是很听话,既不到滨江道去帮忙,也不出去找活干,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胥妈妈心疼儿子在香港受了委屈,每天想着办法的给他做好吃的;胥爸爸却不以为然。他只要回家看见胥云剑无所事事的样子就骂街,“没出息的玩意!你说你还能干点嘛?当初在天(津)你就干嘛嘛不行,到商家林,又闹出那么一出!这回跟小小去香港,你……m的!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胥云剑委委屈屈的分辨道:“爸,你也别生我的气啊。这都是小小冤枉我!钱都是二蛋子和老四还有阿猫他们输的,我没输钱。我还赢钱了呢。结果小小回来就数落我,你说我冤不冤?” “你冤你m了个b!谁让你往那玩牌去了?十赌九输,你懂不懂?” “行啦!”胥妈妈端着饭菜进屋,放在床上的小桌上,给丈夫和儿子盛上米饭,各自发了一双筷子,“你现在还腆脸说孩子呢?你忘了你当初天天和同事打牌了?” “现在说他,你说我干嘛?” “反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胥妈妈笑眯眯的啐道:“可是吧,小小这回也有不对的地方。干嘛就大老远的把孩子赶回来?这一趟好几千里地,哪有这样的?这万一道上出点事,可怎么办呢?” 胥爸爸说道:“这个先别说,哎,我问你,你有嘛打算?” “什么叫我有嘛打算?” “小小是不是真不要你了?要是那样的话[重生凤在上,龙在下最新章节。你赶紧找地方上班,别整天在家里晃荡!” 胥云剑给爸爸的说话问楞了,真是的呢!自己日后怎么办呢?他和卢利这么多年的朋友,太知道他的脾气了,往常自己做错了事,即便挨他几拳,总是大事化小。这一次的情况却有点不同,他不惜把自己赶回家来,不会真是就此不要自己了吧?“我想不至于吧?我和小小多少年了?能为了这点事就撕破脸吗?” “这样还不算撕破脸?我看够呛。”胥爸爸说道,“我说,不行就上班吧。我早就说过,这个……个体户,赚得是不少,但怎么的也不是那么好听。再说了,你知道以后怎么样?现在是赚得挺多的,日后要是万一赔了呢?” “爸,你说什么啊?小小多灵啊,现在生意都做到香港去了……” “就是为做到香港我才害怕!你知道这叫嘛?这叫投机倒把之外,再加上里通外国!逮着就是枪毙的罪过!好家伙的,在天(津)折腾折腾不就完了吗?怎么跑到外国去了?” 胥云剑不理他,拿起碗筷,管自埋头大吃起来。胥爸爸却是谈兴正浓,一边喝酒一边说道:“我想啊,他把你赶回来也好,你干脆就留在市里吧,等过年出了正月,让你三婶、四婶她们给你介绍个对象――你这一年多也赚不少了,再加上爸爸妈妈给你准备的钱,结婚没问题。” “爸,我根本就没想过这个事,您这么着急干嘛?” “这不是现在就让你想吗?你多大了?人家曹迅现在都搞对象了,你想等到多咱?” 胥云剑根本不理父亲的说话,胡乱吃完饭,把碗筷一扔,转头出去遛弯去了。 如此数日以下,胥家夫妻天天唠叨,胥云剑又无奈又挠头,“妈,你和我爸再这么整天唠唠叨叨的,我可走啦。” “走?你想去哪?” “去香港!反正我现在有香港的居留证了,自己去也不是不行。” “你胡说嘛?小小不是不让你去吗?” “那是他说,我只要去了,他还能真把我赶回来吗?我们哥俩多少年交情了?” “你拉倒吧,过俩月过年了,你等他回来再说不行吗?” 胥云剑本也是随口一说,并未当真,但架不住胥爸爸只要回家就唠叨他,最后终于把他说得烦了,不管妈妈怎么阻拦也是无用,背起行李,带上干粮,乘火车一路直奔南国而来。 但等他真回到了香港,乘坐小巴回到九龙城麻雀馆不远处,看着卢利和梁薇与李铁汉几个轻笑说话的样子,心中没来由的泛起一丝恐慌:小小别不让自己回来吧?哎呦,我怎么脑子一热,又跑回来了? 在九龙城的大角街和沙角街盘桓良久,无数次的迈开双腿,却走不出几步,又退了回来:不行,万一小小不肯原谅我呢?连个招呼都不打,他准还没有消气!不行,我不能回去。 就这样左拖延、右磨蹭的,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暗,偏偏今天的天气也邪门,冷风阵阵,不一会儿的功夫,天空飘起了雨丝,胥云剑拿行李遮头,跑进路边的一家士多店,要了点晚饭填饱肚皮,看着不远处四楼的灯光,无声的红了眼眶。 消磨良久,士多店该打烊了,胥云剑无可奈何,只得出了小店,在街边坐了下来。对面的麻雀馆和身后的士多店都开始关灯落锁,显然里面的人准备睡觉了。雨比刚才更大了,气温其实并不很低,但湿度太大,他坐在街边,很快就觉得身上一阵冰冷,没口子的打起寒颤来,“我操,怎么这么冷啊?可冻死我了,不行,我得进去,到明天早晨,我非得给活活冻死不可!” 第104节 缘定三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洗过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打开浴室的门向外看看,一灯如豆,映出栲栳般大的光晕,卢利斜斜的躺在床头,手中拿着今天的香港报纸在浏览,耳边没有水声传来,他放下了报纸,向浴室方向打量。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两个人四目相对,梁薇哎呦一声轻叫,又飞快的躲了进去。 卢利知道她害羞,实际上便是他也觉得心中狂跳!这可是在香港,一对彼此心中有情的少男少女共处一室,她女儿家放不开脸面,自己又何尝能保持镇定自若?但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的话,梁薇真就得在浴室呆一宿了。想到这里,他做作的打了个哈欠,把报纸一扔,拉过被子盖好,做出要睡觉的样子。 梁薇等了片刻,听到外面声息全无,怯生生的扒着门缝看看,他的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姑娘这才大着胆子开门出来,上身穿一件花衬衣,下面穿着长裤,光着脚丫,一溜烟的爬上床,另外拉开一床被子,人躺进去,立刻蒙住了头。 卢利当然没有睡着,黑暗中听着自己的心脏砰砰乱跳,虽然梁薇把自己蒙得死紧,但他可以肯定,姑娘也一定和自己一样,心如鹿撞,慌成了一团。隔着厚厚的被子看过去,只有一头乌云露在外面,像是吃了烟袋油子似的,抖个不停,他觉得好玩,忍不住笑出声来,“嘻嘻!” 梁薇霍然一惊,却还是蒙在被子里,双手紧紧地拉住被子边沿,小手合十,默默祷告:别过来,别过来,快睡,快睡! 她的祷告全没有半点作用,感觉男子的手摸到了自己的头发,然后是朦胧中有卢利的声音响起,“小薇,小薇?” 这回梁薇不能装睡了,小小的撩起被子的一角,露出半张脸蛋看着近在咫尺的爱郎,还好,月光如银,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脸色很平常,并没有变身成月夜狼人的迹象,“干嘛?你还不睡?” “你在我身边,我睡得着吗?” “那,不如我……到马路上去睡?” 卢利扑哧一笑,“我开玩笑的。来,小薇,和我说会儿话吧?” 经过这片刻的折冲,梁薇的心情也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把被子更多的撩开一点,探出螓首,“说什么?” “今天你来得匆忙,我这边也有好多事要办,都没有顾得上和你说说话。我都忘记问你了,伯父伯母怎么样了?” “都挺好的,哦,我大姐明年二月份结婚,正在正月里。我来之前,我大姐还说呢,要是你能赶回去的话,那才好呢。” “应该差不多,具体是初几?” “可能是过了初六,不过不会晚于十五。具体的,得他们家和我爸妈再定。” “行啊。嗯……”卢利再度长起身体,向上移动了一下,像哄猫儿似的揉着她满头秀发,说道:“我肯定能赶回去。到时候咱们热闹热闹。对了,是搭棚还是下馆子?” “这我可不知道了。这是他们老农家的事,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卢利呵呵一笑,说道:“这是你们家第一件大喜事,你回头啊……问问你大姐,新房家里缺什么、少什么,不用客气。我人虽然不在市里,也出不上多少力气,但要有用到花钱的地方,让她千万别客气。该买什么,花多少钱,你就给。” “那怎么行?娶媳妇的是老农家,花钱也是该他们家花钱,哪儿有娘家花钱往里陪送的?” “你啊,你们是亲姐妹,你大姐嫁过去了,今后就是他们农家人了,这临出门子的最后一次。是,你说的对,是老农家娶媳妇,可是你们家也不能推出大门,不管不问了吧?要是那样的话,她将来在婆家也受委屈不是?”卢利边说边想,很快做出的决定,“你啊,你这样,回去之后,找舅妈要2,000块钱,这些钱给你妈,让伯母给你大姐,就算是从娘家陪嫁过去的。有了这笔钱,曰后他们两个人的曰子过得能宽裕一点之外,她在农家,也能给公公婆婆高看一眼。” “为什么非得找舅妈拿钱?你……,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意思,但是你有时候做事得动动脑子,这些钱我也拿得出来,但让舅妈拿,在伯母那里就更好看了。为什么呢?我舅妈就和你未来婆婆是一样的,她老人家拿钱出来,对于彼此是亲家的几位老人来说,面子上更好看,心里也更舒服。至于我,我比大姐小,论起来也是同辈,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梁薇暗暗佩服,他可真是会来事儿啊!连自己的姐姐结婚,他也都顾及到了?这样的姑爷,丈母娘能有个不喜欢的吗?她一时情动,飞快的从被窝里爬出来,在他腮边吻了一下,又像美人鱼入水一般,以更快的速度钻了回去。 卢利抚摸着给她吻过的地方,心中升起一团旖念,手向旁边一探,伸到梁薇的被窝中,姑娘立刻察觉到了,娇躯一动,却哪里有那么大的空间供她闪躲?给男人的手抓住衬衣,卢利‘嗯?’了一声,“你怎么还穿着衬衣?脱了,脱了。” “不。”一个字说完,只见卢利弯腰低头过来,梁薇吓极了,已经贴住墙的身体徒劳的缩紧,卢利拨开她脸侧的长发,身体侧着躺平,凑过头去,“你……利,你……” “我要亲你一下。” “嗯~~!”梁薇忸怩的笑着,尽量低头,却拗不过卢利,终于给他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四片唇瓣贴在一起,深深地吻了。 这样的暗夜缠绵最是令人痴迷,梁薇开始还扭动娇躯的意图反抗,不及片刻,就给爱郎的吻融化,心中暗叫冤孽!转念一想,卢利早已经是自己将芳心交付的丈夫,他若是真的要,便给了他又何妨? 卢利本意无他,但这一吻真是有如天雷勾动地火,一时唇分,两个人都是鼻息咻咻,他忽然一个横抱,把梁薇的上半身压在身下,深情的望着她的眸子,“薇……,你愿意这时候……” “利,我爱你,我……早就把你看做是我的……爱人了!你想要的话,你的……薇愿意给你。” 卢利点点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忽然回身扭亮了台灯,小小的寝室中一片光明,梁薇娇呼一声,捂住了眼睛,“你干嘛啊?” 卢利精赤着身体翻身下床,浑圆的屁股看得梁薇又是一声娇呼,“你……睡觉怎么……这样嘛?” 卢利也不和她说话,一把将她拉起,根本不给她出言发对的机会,拖着她在床边跪了下来,“满天神佛、过往神明在上,今天是1980年12月9曰,阴历是庚申年11月17曰,现在的时间是晚上的9:48分。我卢利,在此谨对上苍发誓,愿意娶同城女子梁薇为我的妻子,今后不论贫病、富贵,皆不离不弃,有违此誓,甘受天谴!” 梁薇一开始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随着他的誓言一字一句的吐出,姑娘的眼圈越来越红,直到他全说完了,女儿家粉腻嫩滑的脸蛋上已经挂满了泪水!在爱人的注视下,她双手合十,向上苍祷告:“满天神佛、过往神明在上,今天是1980年12月9曰,阴历是庚申年11月17曰,现在的时间是晚上的9:48分。我梁薇,在此谨对上苍发誓,愿意嫁同城男子卢利为我的丈夫,今后不论贫病、富贵,皆不离不弃,有违此誓,甘受天谴!” 她突然停顿了一下,轻启朱唇,缓缓说道:“爸、妈,不是女儿不懂事,一定要在香港和他做……夫妻。只是卢利对我情深意重,女儿对他也是义无反顾。今夜便和他订下白首之盟!曰后爸妈要是怪罪,我也甘之如饴!因为我知道,做了他的妻子,一定是非常幸福和快乐的一件事。” 她美目流转,瞄了跪在身边的卢利一眼,艳若春花般的扑哧一笑,投身入怀,火烫的脸蛋儿贴在他赤裸的胸口处,低声说道:“利,从今天起,梁薇就是你的妻子啦!” 卢利心头一热,抱起了刚刚成为自己‘妻子’的女孩儿,把她打横至于自己膝上,“薇,我爱你。” “我知道。”梁薇勇敢的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奉上香唇,给刚刚成为自己‘丈夫’的人恣意品尝,“利,我更爱你!” “嗷!”卢利一声怪叫,“不行了,得立刻洞房才行!” 他是身无寸缕,梁薇却是披挂整齐,好半天的时间才脱去衬衣,露出带着乳罩的饱满胸膛,卢利看着好笑,一边解开文胸的系扣,一边戏谑着说道:“你在家也是这样吗?” 梁薇抿嘴一乐,还不及说句话,楼下突然传来人声,“什么啊?我干什么了你就要带我走?” 卢利的动作戛然而止,说话的人是在用国语和别人交流,而且入耳便知,是胥云剑!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他放开梁薇,撩起窗帘向下看去,外面的路灯亮着,绵绵冬雨划破灯影笼罩的一片空间,如同连续不断的丝线,坠落地面。 有两个人站在街灯下,身上穿着雨衣,雨点打在上面,噼里啪啦直响,正在看着一个坐在阴影中的男子,他人在四楼,看不清楚,不好胡乱出声,只是看着,也不说话。 那两个人是警察,巡逻至此,看见有个人歪歪斜斜的倒在路边,一开始以为是有人喝醉了酒,不想一触即起,精神健旺,不像是饮过酒的,而且嗓门特别大,好像是要打架似的――胥云剑却是小心眼儿,他不好主动上楼去求饶,眼见灯熄人静,卢利肯定是睡了,本打算在这忍一宿,明天再说。不料过了一会儿,灯光重又亮起,他知道这是卢利的房间,虽然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但他没有睡着,总是好事。 本来还在想一个办法让他下来迎接自己,可巧有警察来,这真是天随人愿了,当下不顾一切的大喊大叫,只盼望着能把卢利唤到窗前来! 卢利哪想到有这样的内情,眼看着阴影中的男子站起,和两个警察大呼小叫的,这下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来了,正是胥云剑!他不知道胥云剑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但眼下顾不得旁的,胡乱抓起衣服穿上,开门跑了下去。 巡逻的警员以为胥云剑说一口国语,肯定是偷渡而来的老客,不想他在口袋里摸了一会儿,竟然拿出一张临时居留证来!“这位先生,即便是这样,您也不好在街边睡觉啊?这冷的天气……” “你管咧?我乐意,香港不许人睡大马路啊?看见了吗,这是正经八百的香港临时居留证,还没到期呢吧?”这句话说完,他劈手把证件抢了过来,再一次席地而坐,拿过包裹枕在头后,那个样子,不像是凄风苦雨的冬夜,倒似乎是冶游踏青,温暖的三月艳阳晒在身上似的。 两个警员面面相觑,各种各样的人见得多了,可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这该怎么处置呢?难道就任由他躺在这里吗?到明天,非得中病不可啊!正在思考间,卢利一把拉开麻雀馆的大门,冲了出来,“胥云剑,是你吗?” “是,是!”胥云剑一跃而起,在路灯下和卢利四目相对,“小小,我……我回来了。” 卢利顾不得多问,先和两个警员解释几句,把他们打发走,回头看看胥云剑,他身上的衣服很多地方都给雨水打湿了,看上去分外凄惨,这一刻有再多的怒火也化为虚有,卢利叹了口气,“你啊,走吧,和我进来再说。” “哎,哎!”胥云剑高兴极了,跟屁虫似的随着他进了麻雀馆,李铁汉等人也给梁薇叫起来了,甚至连臭臭也跟在女主人身后下了楼,围着众人打转个不停,“说说吧,你到底怎么回事?”卢利拿一条干毛巾扔给他,面色沉静的问道。 胥云剑也不撒谎,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他把头发抹干,放在一边,“小小,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保证改,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你看,你折腾我这一个来回,我半个月都没睡好觉,在家呆没几天我就回来了,你看在我这么累、咱们这么多年哥们儿的面子上,饶我这一次吧?” “饶你?”卢利在最初的心疼过后,涌上满腔的恼怒!他二话不说,扬手给了胥云剑一个嘴巴,“啪!” 胥云剑一个趔趄,赶忙站起,嘴巴里淌出血来,“你还好意思让我饶你?你知道就为了你,给我添了多少麻烦?你问问阿忠,你问问阿猫,他们哥俩天天跟着我跑银行、找公司,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这都是你没事找事m的,我弄死你就得了!” 看他咬牙切齿的痛骂,胥云剑不惊不惧,反而心中欢喜。他很清楚卢利的脾气,每当他把怒火发泄出来的时候,这件事就距离结束不远了,“小小,对不起嘛,我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我这个人你也知道,就是这么糊涂,你就饶了我吧。” “不行!” 胥云剑知道他没有消气,也不着急,转头说道:“嫂子,正好您也在,你帮我求求他吧?” 梁薇刚刚和卢利私下成亲,虽然不过是一个完全没有法律效力的形式,但在女儿家心里,和卢利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一笑点头,挽住了他的胳膊,“别这样,他也知道错了,你又知道他这个人的脾气,总是这么着三不着两的,干嘛还真的生气呢?” 旁人不知道,胥云剑却是清楚的,听梁薇的语气不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梁薇现在怎么这么说话了? 卢利沉重的喘了几口气,回身在众人脸上扫过,“胥云剑,你是不是真的想回来?” “是,我真的想回来,我以后……” “你少和我说漂亮话!你想回来也行,阿猫?” “哎?” “今后胥云剑算是你的兄弟,你有嘛事就交给他办,敢不听话,就大嘴巴子扇他!要不,就按照你们香港人的办法,反正是该怎么整治他就怎么整治他。” 众人一片惊疑!这是什么调调?以胥云剑和他的关系,现在居然要他屈居在阿猫之下?胥云剑也楞了,“小小……” “你愿意干吗?不愿意就立马滚回去!” 李学庆第一个反应过来了,给了胥云剑一个眼色,“过来,叫猫哥。” 胥云剑、顾忠和阿猫同时扑哧一笑,李学庆抬脚给了他一下,“你老实点!” “哦。”胥云剑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规规矩矩的向阿猫点点头,“猫哥。” 阿猫给他弄得脸红脖子粗的,吭哧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别……别客气。” 卢利始终冷着脸,这会儿突然想起来了,“还有个事……”他牵起了梁薇的手,“从今天起,梁薇就是我太太了。今后凡是我不在场的情况下,我太太可以代替我完全做主。这里给你们知会一声。” 胥云剑几个人诡秘的一笑,“嫂子。恭喜小哥,恭喜嫂子。” 顾忠两个也觉得意外,他们知道这两个人还没有结婚,现在说这样的话……,哦!众人同时露出色迷迷的微笑,“我们记住了,大嫂!” 卢利白了他们一眼,“你们别胡思乱想,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我和小薇只是彼此订下了终身,正式的结婚仪式还要等回到家里,让双方家长主持的――行了,太晚了,都睡去吧。胥云剑,你等一会儿。”(未完待续。) 第106节 唇枪舌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次的见面未经预约,但欧裴琳颖还是第一时间把他们请进了办公室,同坐的还有欧晨丽,他们两个人似乎生相相克,怎么也看对方不顺眼,欧晨丽正在翻一本杂志,抬头看了一眼,恨恨的合上杂志,转身出去,不及片刻的功夫,她又转了回来,在母亲身后一站,那副样子,像守护观音的韦陀似的。 卢利理都不理她,三言两语把经过和欧裴琳颖说了一遍,“是的,这个事我也听说了,不过这样的立法会议,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领域。”欧裴琳颖简单的分析了一下,问道:“卢生,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 “我想向您商借。” “我明白,我明白的。”欧裴琳颖频频点头,“上一次我和您说过,银行方面的贷款如果遇到问题的话,我会尽可能的帮助你,不论这种帮助是来自我夫家的欧氏公司,抑或是来自我个人,都是可以的。不知道您对于哪一方面更加感兴趣一点呢?” 卢利微笑起来,他觉得很有意思,“欧太太,我是找人借钱的,说实话,能够有钱拿到手里,就已经是很感激了,您这样说话,让我真是无所适从呢。” 欧裴琳颖难得的笑了一下,“那么?” “我希望能从您手里借到所需的款项。而且这些钱只能是您个人的,我不想和欧氏公司在这件事上有什么联系。” 欧裴琳颖点点头,她很知道卢利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看起来,即便是在遭遇这样的问题,且除了自己他已经没有很多选择的余地下,他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那所谓的‘理念’呢!“那好吧,我向你保证,这三百万全都是我个人的存款,绝不会和欧氏拉上任何的关系。” 卢利一笑。道:“关于利息的问题,欧太太您有什么条件吗?” “就按照香港现在的银行贷款汇率进行,两年还款期限,273%,您认为可行吗?” 卢利正要说话,顾忠小声说道:“利哥,这件事。是不是问一问嫂子的意见?273%,咱们的压力会很大的。” 对面的母女两个一愣,嫂子?卢利结婚了?“卢生,您结婚了?” “啊?啊,是的。”卢利在思考着顾忠的话,随口答应一声。“是的,我结婚了。不瞒欧太太,还是在昨天,在香港结的婚呢。” 欧裴琳颖面上堆起真诚的笑容,向他伸出手去,“恭喜您。” 欧晨丽又是憎恶,又是生气。她真搞不懂,世界上怎么会有卢利这种不懂规矩的烂人?即便自己和他有隙,妈妈可是能算他的朋友的吧?结婚这样的事情居然都不会通知一声?没规没矩!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刺他,“我真是不知道,你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找到老婆呢?天啊,她真惨,哦。我是说,她真可怜。” 李学庆和顾忠对他怒目而视,欧晨丽却权作没看见,“妈咪,是不是?” “频频,你胡说什么?”欧裴琳颖瞪了女儿一眼,代替她向卢利道歉。“卢生,对不起啊。” 卢利大度的一摆手,“没事,欧太太。即便是您做母亲的,也是不可能时时刻刻为女儿做主的。特别是如同令嫒这样……呵呵。”他轻笑几声,没有继续。 欧晨丽要是能忍得住不追问下去就不是人了!“我这样的怎么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少了几分管教而已。” 欧晨丽勃然大怒,一双浓密如墨的眉毛来回跳动,眼睛在妈妈的办公桌上梭巡着,好像是想抓起什么顺手的东西砸过去。 卢利损了她两句,又对欧裴琳颖说道:“欧太太,就按照您说的这样,273%的利息,两年还清。” “没问题,您可以明天过来一趟,我会给您取支票。” 卢利点头一笑,向对方伸出手去,“欧太太,非常感谢您肯这样的信任和帮助我,这一次来自您的情谊我会永远记住,日后有一天,在不违背我个人理念宗旨的情况下,我会答应您三件事。只要您开口,我会尽我所有的能力帮您做到。” 欧裴琳颖笑了起来,她见得人也算多矣,却从来没见过卢利这样,明明生活在这摩登社会,却满口都是旧时代用语的男子,“好,好,好。”她敷衍的说道:“就如同您说的,日后我要是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一定会记得你今天的话的。” 能够这么快筹措到需要的三百万资金支持,在顾忠和李学庆看来简直如同神话一般,他们从不同的渠道知道卢利和欧裴琳颖打交道的经过,但那只是律师为当事人服务,关不到什么私人情谊吧?今天……怎么他一张口,对方就同意借钱了呢? 有心问问,卢利却无意解释,一路回到九龙城区的家中,不等进门就听见胥云剑的大嗓门,“阿猫,你等一会儿上去,把三楼那个孙子给我叫下来,操他妈的,什么东西,和我装**佬儿?真以为我不懂这行子吗?告诉你,我干这玩意的时候,他还是物质呢!” “算啦,剑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吧,他就是个打工仔,干嘛和小的怄气?” “不是怄气,以为我不懂建筑又不懂广东话是怎么的?等一会儿你上去告诉他,有事说事,没事少他妈的放屁!” “哎,哎,我知道,我知道,剑哥,你喝茶。” 卢利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心里真叫一个无可奈何,自知昨天说的话全等于放屁了!实际上也是的,以胥云剑的脾气,正如曹迅当初说的,眼睛里只有自己,别的任何人都不放在心上,阿猫若论资历,比他差了天上地下,又岂敢管他,更不必提什么‘大嘴巴子抽他’了。 “呦,小小,你回来了。”胥云剑看见他们几个人进门,忙站了起来。“你等着啊。我上楼叫嫂子去,她刚才问了好几次了。” “行了,你少在我面前臭贫,阿猫,你也过来,咱们说几句话。” 几个人拾级而上,在四楼的训练厅席地而坐。又让梁薇准备了茶水,“钱的问题,初步已经解决了。但今天出门的时候,阿忠和我提了个挺好的建议,所以眼下看,开业的日子可能又得拖后了。等一会儿咱们说完了话,阿忠和胥云剑去找阿杰,把你刚才提出的那种在三层楼内都安装电视的事情问问他们,看看能不能在装修没有彻底结束之前,把这件事办妥。” “成。” “然后老四,你、二蛋子和阿忠去一趟电器行,就是在铜锣湾渣甸坊上的广记电器行。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在他那里买过一部照相机,哎,小薇,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你还和人家划价呢,结果还不是让人骗了。结果你说去银行拿钱,那个男的一听。脸拉得那么老长!” 众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梁薇语带戏谑的说了一遍,逗得大家轻笑连连,“后来拿钱买了照相机,我和那个广记的老板也就算是认识了。这一次的冷气机和电视机,你们先去,提前和他预订下来。一层楼各装四个。一共二十四个,最后是咱们四楼的休息间,每间屋一台。问问具体的价钱,然后回来咱们再商量。” “没问题。我们一会儿就去。” 卢利看向顾忠,问道,“怎么样,阿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忠有些担心了,冷气机也就罢了,电视机的建议是自己提出来的,日后玩意没有市场,造成浪费,别人都会把这件事怪到自己头上,话可得说在前面,“利哥,彩色电视机很贵的,一台都要卖到七千多块呢。你看……” “你啊,别胡乱担心,建议是你提的没错,但大主意还是我拿的,放心吧。”卢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都干活去。” 把手下的几个人打发走,卢利就势躺在练习厅蓝色的塑胶地板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怎么了,你累啊?”梁薇坐在他身前,抱起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慢悠悠的给他按摩着,“利,我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说吧,咱们俩人之间,还有什么要藏着掖着的吗?” “其实吧,也不是我,我是妈妈。”梁薇吞吞吐吐的,不敢和他眼神碰触的讲了起来――。 和丈夫说过一次之后,梁妈妈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天下做母亲的都盼望着自己的女儿嫁得好,过得好,她自然也不例外,特别是在知道卢利这不足两年的时间里,赚到了这么多钱之后,更是在惊讶之外,欣喜若狂起来。 于是在梁薇出发之前,她和女儿找了个没人在家的时候,坐在床边说话,“丫头,你到羊城,照顾好小小,他们一帮男孩子在一块,肯定吃得、喝得、住得都不在意,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不注意身体,你得好好劝劝他,知道吗?” 梁薇扑哧一笑,她没有多想,反而拿妈妈打趣,“知道啦,妈,他要是知道你疼他比疼我还厉害,准高兴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嘻嘻!” “你别老嬉皮笑脸的,哎,丫头,我问个事。” “什么事?” “这一年多来,他在那个滨江道的生意的账目,我听说都是你帮着管的,是不是?” “也算不上吧?主要还是曹迅他们,我就是有时间了,过去看看。不过九月底他回来之后,和我说,以后都不让我管了――妈,你问这个干嘛?” “哎呀,怎么不让你管了呢?这是你们两口子的生意,他不在天(津),你也不管,回头再让人家卷包烩了?” 梁薇脸一红,有些扭捏的说道:“妈,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就两口子啊?” “我知道,我知道,是妈妈说错了。不过事可是这么回事。你想想,小小现在天天在外面跑,天(津)这边也顾不上,你要是再不把账目拿过来,回头让人骗了,可怎么办呢?”梁妈妈说道:“我可听吴婶说了,现在他的存折里都有好几十万了,是不是?这么多钱,将来怎么办?” “妈,您别多问这样的事情,小小那个人的脾气你不知道,别的事情还好说,这种事,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回头我要是和他说了,他非得翻脸不可。” “坏事翻脸也行,这不是为他考虑的好事吗?我知道他和曹迅是哥们,那也得防着一层啊?我告诉你吧,除非是夫妻俩,还得是原配的夫妻,那才是对彼此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呢!别的人,都不行!等你到了羊城,把我这些话告诉他,你问问他同意不同意?” “我不问。”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梁薇不愿意再和母亲交流下去,找了个借口,胡乱躲了出去。 听梁薇语速缓慢的说完,卢利扑哧一笑,拉过爱人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小薇,伯母的意思我明白。这件事是我没有说清楚,在这里向你道歉。另外呢,也得感谢她老人家,我正好把这件事给你说清楚了。到目前为止,天(津)那边的生意赚来的钱,除了作为曹迅他们几个人的工资、给各家的分红和年底的奖金之外,剩余的绝大多数,都是要给我舅妈拿来养老和过日子的。” “哎?” “是啊……”卢利爬起来,和她坐了个并肩,道:“小薇,我不止一次说过,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永远是我舅妈。我开始做生意,后来的发展势头良好,甚至超过我的预期,然后我赚了很多很多钱――我基本上可以确定,我赚来的这些钱,足可以使我舅妈在失去我――我是说,暂时失去我――之后,也能过得特别舒心和宽裕的情况下,才选择的离开天(津)市。所以说,这一部分钱,是任何人都不能动用的。甚至把主意打到这些钱上,都是我不允许的。你明白吗?” 梁薇脸一红,道:“我明白。” “至于咱们俩,胥云剑啦、老四啦、二蛋子啦等这些人,咱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可以说是有失败之后重头再来的本钱的。所以你别怕手里没有钱,旁的不说,就说咱们现在正在弄着的这个火锅店,一等建成开业了,你就光剩下坐着数钱了!” “真的假的,有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啊?” 卢利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能不能实现,但眼下势必不能示弱,一拍胸脯,“放心……咳咳!” “你看你,拍自己和打架似的,那么使劲干什么呢?” 卢利为之苦笑,忽然听楼下有胥云剑的大嗓门响起,“小小,有人来找你,快点下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n阅读。)9 第105节 初步进展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梁薇睁开眼睛,看着躺在旁边的爱人,昨夜的情深如海重又浮现眼前,女儿家不由得红了脸蛋。两个人虽然在心里早已经把彼此当成了夫妻,且早已爱苗深种,但终于没有真个**!不过即便如此,也和真正的夫妻差不多了。 看看枕边人,他还在呼吸平稳的睡着,梁薇支起身体,近距离的端详他,好像有记忆以来,还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他的长相呢。这会儿一看,她有了意外的发现,卢利的左边颧骨上有一道一厘米长的疤痕,这是怎么来的?回忆一下,想起来了,听于芳说,这是当年他捡废铁去卖,气得于芳大怒,回家一巴掌,把孩子的脸打得开了花!事后她难过了好久,而这道疤痕,也永远的留了下来。 卢利多年来的作息习惯是睡得晚,起得也晚,而且他睡觉也特殊,别人碰他、动他,甚至逗弄他都不会醒,就怕有声音,只要有轻微的声响,他就立刻会睁开眼睛——梁薇从于芳口中早就知道他这样的怪癖,撩起发丝,在他鼻尖、眼睛上来回骚动,卢利像个孩子似用手背揉揉脸,兀自呼呼大睡。 梁薇好笑又好玩儿,却尽量克制住笑声,继续和他顽皮,卢利则不管不顾,胡乱翻了个身,继续与周公相会,梁薇和他头挨着枕头,彼此呼吸相闻,心中的爱意怎么也抑制不住,凑过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卢利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没有醒。 梁薇暗暗好笑,突然又觉得有点好奇,轻手轻脚的撩起被子,低头向下看去,晨勃的男子身体尽收眼底,吓得姑娘一阵慌乱,飞快的闭上眼睛。但所看到的东西仿佛在脑海中萦绕不去似的,梁薇不满的嘟起红红的樱唇,啐了他一口,“你真丑。” “嗯……?”卢利一下子醒了,“怎么了?怎么了?” 梁薇一呆,心想可是真灵验啊?自己这么小的声音,他居然也听见了?“对不起。”她又有些后悔。自己忘情的一句话,怎么就把他吵起来了?他难得睡个懒觉,自己应该让他多睡一会儿的嘛,“对不起啊,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事,也得起了。今天还有好多事呢。”他撩开被子。露出健壮的身体,他的体型非常好看,双臂弓起,从背后看,是标准的扇面体型,活动了一下四肢,拿过内裤穿好。回头看看,梁薇又像鸵鸟似的,早就把红彤彤的小脸埋起来了,他忽然想起来了,不好意思的笑一下,穿好衣服,出门而去。 一到楼下,胥云剑又贴近了过来。嘻嘻笑着,“小小,起啦?昨天是你和嫂子的洞房花烛夜,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 卢利却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扳扳他身上的坏毛病,冷着脸说道,“阿猫。阿猫?把他给我领走!还有,胥云剑,你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事少来我跟前起腻!该干活干活。该出去忙就出去忙。总在我面前晃悠什么?” 胥云剑当众吃了个窝脖,但他在卢利面前就是个二皮脸,根本不放在心上,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倒霉德行,“我知道,这不是早晨起来关心关心你嘛?这也不行?” “你还知道关心我啊,你少惹点麻烦我就念你的好了!阿忠、老四,你们两个等一会儿和我去艾伦那,然后一起去银行。” “好,马上就好。” 几个人吃过早点,走出街道,昨天夜里刚刚下过雨,早上的气温更低了,“利哥,你有没有想过买辆车?在香港这个地方,没有车可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买车?在香港买车贵吗?” “贵是不贵的,而且吧,买车的话,会有一定的优惠条件,比如说你买一辆日本车吧,规定是每年一次验车,每三到五年要进行一次大修,而大修花的价钱,实际上比买一部新车也便宜不到很多了。而且,如果你想换车,且换的是和原先旧车同样品牌的话,还能有相当的优惠,花不到很多钱的。” 卢利讶异的看着顾忠,问道:“你对这个懂得挺多的?” “我cle就是开二手车行的,而且这种消息,电视里经常会有出现,不过利哥你没有注意过就是了。” 卢利点点头,又问道:“阿忠,你最近也一直跟进我弄的这个打边炉的餐饮店,你认为还有什么需要增加或者改进的地方的吗?” “没有,都挺好的,利哥您脑筋真灵。连我们香港人都没想到的,您倒先想到的,真了不起。” “你不必和我客气,既然拉你进来我这里,我就一定会尊重你的意见和建议,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卢利岂是那种心胸狭窄,听不进意见的人?” 顾忠沉吟了一下,“那好吧,我就说说我的意见。不过我想先问问利哥,你对体育怎么样?我是说,有没有什么专长或者特别爱好的?” 卢利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楞了一下,说道:“我会打乒乓球,水平还算可以吧。都是小时候练过的。” “足球呢?” “我知道,但没踢过,小时候不懂,等上了中学,这些东西都不让接触了。你问这些干什么?” “那利哥您可能不知道,香港这里的环境虽然很小,位置也尴尬,却是足球的热土。每到世界杯或者欧洲各国的联赛开战的时候,都会有很多足球爱好者——我们这里管球叫波,就是英文bll的谐音——都会彻夜不眠不休的看球、赌球。” “赌球?怎么赌?” “和你上一次参加的搏击大赛的规程差不多,也是猜输赢。很多都是马来西亚、日本、澳门的庄家,资金非常雄厚,甚至可以操纵发生在英国、德国、意大利等国的比赛的。” 卢利虽然不懂,也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赌波的游戏,但这种事入耳便知其内容了,“也就是说,可以事先操纵比赛结果?” “差不多吧。我曾经也参加过几场赌波,但输赢都很小的。不值一哂。”顾忠笑着说道。 “小小。车来了,我们走吧。” “等一等,先听阿忠把话说完。”于是,三个人站在街边的小巴站,两个人吸着烟,卢利双臂环抱,望着顾忠。“你接着说,接着说。” “既然有那么多人喜欢半夜起来看波,自然也就形成了市场——你想想,一个人在家看波,不是不可以,但又不可以喊、不可以叫。更没有人可以共同讨论比赛的进程和双方的表现,这是多没意思的事?反之,要是咱们能够连续营业,客人叫上几个亲朋同好者,围着火锅,喝着啤酒,边吃边聊边看波。多有意思啊?” 卢利深深点头,“有道理,有道理!要是那样的话,是不是还需要一个电视机?” “是,而且电视机还必须不止一个,最好能够在餐厅的四个角全部摆上,最少也要两个方位,毕竟咱们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来——这种事要是处理不当。干脆就不要做。因为客人要是慕名而来,最好却得不到应有的享受,反而会害事。” “我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彼此口耳相传,都知道这里可以边吃火锅边看球赛,结果来了却没有响应的电视看,换做是我。也绝对受不了的。” 顾忠呵呵一笑,“您明白就是最好了。哦,我是说,利哥说得对。” 卢利和李学庆相视一笑。都察觉出了顾忠的拘谨,这也并不奇怪,几个人名义上都是中国人,且年岁相去不多,但从小生长的环境大大的不同,受到的教育也相去甚远,加以卢利武功极高,又性子偏冷,极少言笑人前,更是让他和阿猫几个人不敢亲近。“阿忠,我这个人的脾气你可能不太了解,眼下时间紧,也来不及和你说,再说了,我本人从来不相信别人说的话,同样的,我也不会用同样的方式,以语言来博取别人的好感和信任——我始终认为,好听的话任何人都会说,不独你我。反而是得把事情做在那里,让别人看见了、亲身感受到了,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嗯……”顾忠犹豫了一下,点头说道:“我同意你的话。” “具体的嘛,咱们日后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聊,现在先上车。” 顾忠这才注意到,两个人不知不觉中,第二趟小巴已经停在身边了,三个人走上汽车,先到红磡,然后倒一辆车,抵达了铜锣湾的张大东律师楼。 张大东的神色挺阴郁的,卢利便知道有坏消息!果然,把他们三个让进办公室,张大东在他对面落座,“卢生,情况不是非常顺利。” “哦?是为什么?” “香港政府加紧了对于各家银行的管控,特别是现在有很多的商家雇佣非法劳工,但给这些人的薪金并不入账目,这就造成了香港统计部门对于目前本地的经济发展情况有些摸不到头脑。有鉴于此,港英政府的立法会开始考虑在1980——1981年度财年进行到尾声之前,出台一部关于雇佣劳工的全新法案,而这项法案,在业内人士看来,100%是针对一些来自越南、柬埔寨和大陆的非法劳工的。”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雇佣这些人,再说,我现在在香港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吧?” “我知道你是,但李学庆先生、李铁汉先生不是。”张大东只是一句话,就把他的理由驳斥了回去,“目前香港政府对于雇佣劳工的商家、店铺以及各个用人部门,都加强了这方面的监管,所以,贷款问题遭遇了很大的难题。” 卢利不及说话,李学庆霍然而起,大声说道:“你既然早知道有这样的法例,当初还让小小去那个什么肆力公司干嘛?这不是白花钱吗?十来万呢,你给是怎么的?” “这也不是我想的啊,这是近几天以来的事情。还是在我们和肆力公司沟通之前呢。再说了,这样的东西没有是不行的……” “那,我要是和二蛋子回去呢?” “二蛋子?” “就是李铁汉。” 卢利摆摆手,制止了李学庆的话,“艾伦,那么照你看来,这个所谓的法令通过,得多久时间?” “三个月是最起码的,这还不能把法定假期如圣诞节、元旦和新年春节包括在内,总体上而言,要到明年的5月份。” 卢利摇摇头,这样的时间他耽误不起,简直是玩笑了,明年五月,这还不知道这个什么狗屁法令能不能通过呢!“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暂时没有,除非您愿意等。” 卢利沉默了半晌,银行这条路基本上就算是被堵死了,他即便很不愿意面对欧裴琳颖,现在看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那个,计划书,我想暂时拿回去。” “当然,当然。” 拿着计划书下楼,卢利站在街口,把文卷卷成一个纸筒,长久的发着呆,“那个,利哥,接下来怎么办?” 卢利转头看去,是顾忠和李学庆,两个人都是一脸关切的看着他,他面上浮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走吧,我们去找裴大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n阅读。)9 第106节 商议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次的见面未经预约,但欧裴琳颖还是第一时间把他们请进了办公室,同坐的还有欧晨丽,他们两个人似乎生相相克,怎么也看对方不顺眼,欧晨丽正在翻一本杂志,抬头看了一眼,恨恨的合上杂志,转身出去,不及片刻的功夫,她又转了回来,在母亲身后一站,那副样子,像守护观音的韦陀似的。 卢利理都不理她,三言两语把经过和欧裴琳颖说了一遍,“是的,这个事我也听说了,不过这样的立法会议,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领域。”欧裴琳颖简单的分析了一下,问道:“卢生,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 “我想向您商借。” “我明白,我明白的。”欧裴琳颖频频点头,“上一次我和您说过,银行方面的贷款如果遇到问题的话,我会尽可能的帮助你,不论这种帮助是来自我夫家的欧氏公司,抑或是来自我个人,都是可以的。不知道您对于哪一方面更加感兴趣一点呢?” 卢利微笑起来,他觉得很有意思,“欧太太,我是找人借钱的,说实话,能够有钱拿到手里,就已经是很感激了,您这样说话,让我真是无所适从呢。” 欧裴琳颖难得的笑了一下,“那么?” “我希望能从您手里借到所需的款项。而且这些钱只能是您个人的,我不想和欧氏公司在这件事上有什么联系。” 欧裴琳颖点点头,她很知道卢利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看起来,即便是在遭遇这样的问题,且除了自己他已经没有很多选择的余地下,他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那所谓的‘理念’呢!“那好吧,我向你保证,这三百万全都是我个人的存款,绝不会和欧氏拉上任何的关系。” 卢利一笑。道:“关于利息的问题,欧太太您有什么条件吗?” “就按照香港现在的银行贷款汇率进行,两年还款期限,2。73%,您认为可行吗?” 卢利正要说话,顾忠小声说道:“利哥,这件事。是不是问一问嫂子的意见?2。73%,咱们的压力会很大的。” 对面的母女两个一愣,嫂子?卢利结婚了?“卢生,您结婚了?” “啊?啊,是的。”卢利在思考着顾忠的话,随口答应一声。“是的,我结婚了。不瞒欧太太,还是在昨天,在香港结的婚呢。” 欧裴琳颖面上堆起真诚的笑容,向他伸出手去,“恭喜您。” 欧晨丽又是憎恶,又是生气。她真搞不懂,世界上怎么会有卢利这种不懂规矩的烂人?即便自己和他有隙,妈妈可是能算他的朋友的吧?结婚这样的事情居然都不会通知一声?没规没矩!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刺他,“我真是不知道,你这样的人居然也能找到老婆呢?天啊,她真惨,哦。我是说,她真可怜。” 李学庆和顾忠对他怒目而视,欧晨丽却权作没看见,“妈咪,是不是?” “频频,你胡说什么?”欧裴琳颖瞪了女儿一眼,代替她向卢利道歉。“卢生,对不起啊。” 卢利大度的一摆手,“没事,欧太太。即便是您做母亲的,也是不可能时时刻刻为女儿做主的。特别是如同令嫒这样……呵呵。”他轻笑几声,没有继续。 欧晨丽要是能忍得住不追问下去就不是人了!“我这样的怎么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少了几分管教而已。” 欧晨丽勃然大怒,一双浓密如墨的眉毛来回跳动,眼睛在妈妈的办公桌上梭巡着,好像是想抓起什么顺手的东西砸过去。 卢利损了她两句,又对欧裴琳颖说道:“欧太太,就按照您说的这样,2。73%的利息,两年还清。” “没问题,您可以明天过来一趟,我会给您取支票。” 卢利点头一笑,向对方伸出手去,“欧太太,非常感谢您肯这样的信任和帮助我,这一次来自您的情谊我会永远记住,日后有一天,在不违背我个人理念宗旨的情况下,我会答应您三件事。只要您开口,我会尽我所有的能力帮您做到。” 欧裴琳颖笑了起来,她见得人也算多矣,却从来没见过卢利这样,明明生活在这摩登社会,却满口都是旧时代用语的男子,“好,好,好。”她敷衍的说道:“就如同您说的,日后我要是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一定会记得你今天的话的。” 能够这么快筹措到需要的三百万资金支持,在顾忠和李学庆看来简直如同神话一般,他们从不同的渠道知道卢利和欧裴琳颖打交道的经过,但那只是律师为当事人服务,关不到什么私人情谊吧?今天……怎么他一张口,对方就同意借钱了呢? 有心问问,卢利却无意解释,一路回到九龙城区的家中,不等进门就听见胥云剑的大嗓门,“阿猫,你等一会儿上去,把三楼那个孙子给我叫下来,操***,什么东西,和我装**佬儿?真以为我不懂这行子吗?告诉你,我干这玩意的时候,他还是物质呢!” “算啦,剑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吧,他就是个打工仔,干嘛和小的怄气?” “不是怄气,以为我不懂建筑又不懂广东话是怎么的?等一会儿你上去告诉他,有事说事,没事少***放屁!” “哎,哎,我知道,我知道,剑哥,你喝茶。” 卢利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心里真叫一个无可奈何,自知昨天说的话全等于放屁了!实际上也是的,以胥云剑的脾气,正如曹迅当初说的,眼睛里只有自己,别的任何人都不放在心上,阿猫若论资历,比他差了天上地下,又岂敢管他,更不必提什么‘大嘴巴子抽他’了。 “呦,小小,你回来了。”胥云剑看见他们几个人进门,忙站了起来。“你等着啊。我上楼叫嫂子去,她刚才问了好几次了。” “行了,你少在我面前臭贫,阿猫,你也过来,咱们说几句话。” 几个人拾级而上,在四楼的训练厅席地而坐。又让梁薇准备了茶水,“钱的问题,初步已经解决了。但今天出门的时候,阿忠和我提了个挺好的建议,所以眼下看,开业的日子可能又得拖后了。等一会儿咱们说完了话,阿忠和胥云剑去找阿杰,把你刚才提出的那种在三层楼内都安装电视的事情问问他们,看看能不能在装修没有彻底结束之前,把这件事办妥。” “成。” “然后老四,你、二蛋子和阿忠去一趟电器行,就是在铜锣湾渣甸坊上的广记电器行。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在他那里买过一部照相机,哎,小薇,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你还和人家划价呢,结果还不是让人骗了。结果你说去银行拿钱,那个男的一听。脸拉得那么老长!” 众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梁薇语带戏谑的说了一遍,逗得大家轻笑连连,“后来拿钱买了照相机,我和那个广记的老板也就算是认识了。这一次的冷气机和电视机,你们先去,提前和他预订下来。一层楼各装四个。一共二十四个,最后是咱们四楼的休息间,每间屋一台。问问具体的价钱,然后回来咱们再商量。” “没问题。我们一会儿就去。” 卢利看向顾忠,问道,“怎么样,阿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忠有些担心了,冷气机也就罢了,电视机的建议是自己提出来的,日后玩意没有市场,造成浪费,别人都会把这件事怪到自己头上,话可得说在前面,“利哥,彩色电视机很贵的,一台都要卖到七千多块呢。你看……” “你啊,别胡乱担心,建议是你提的没错,但大主意还是我拿的,放心吧。”卢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都干活去。” 把手下的几个人打发走,卢利就势躺在练习厅蓝色的塑胶地板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怎么了,你累啊?”梁薇坐在他身前,抱起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慢悠悠的给他按摩着,“利,我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说吧,咱们俩人之间,还有什么要藏着掖着的吗?” “其实吧,也不是我,我是妈妈。”梁薇吞吞吐吐的,不敢和他眼神碰触的讲了起来――。 和丈夫说过一次之后,梁妈妈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天下做母亲的都盼望着自己的女儿嫁得好,过得好,她自然也不例外,特别是在知道卢利这不足两年的时间里,赚到了这么多钱之后,更是在惊讶之外,欣喜若狂起来。 于是在梁薇出发之前,她和女儿找了个没人在家的时候,坐在床边说话,“丫头,你到羊城,照顾好小小,他们一帮男孩子在一块,肯定吃得、喝得、住得都不在意,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不注意身体,你得好好劝劝他,知道吗?” 梁薇扑哧一笑,她没有多想,反而拿妈妈打趣,“知道啦,妈,他要是知道你疼他比疼我还厉害,准高兴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嘻嘻!” “你别老嬉皮笑脸的,哎,丫头,我问个事。” “什么事?” “这一年多来,他在那个滨江道的生意的账目,我听说都是你帮着管的,是不是?” “也算不上吧?主要还是曹迅他们,我就是有时间了,过去看看。不过九月底他回来之后,和我说,以后都不让我管了――妈,你问这个干嘛?” “哎呀,怎么不让你管了呢?这是你们两口子的生意,他不在天(津),你也不管,回头再让人家卷包烩了?” 梁薇脸一红,有些扭捏的说道:“妈,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就两口子啊?” “我知道,我知道,是妈妈说错了。不过事可是这么回事。你想想,小小现在天天在外面跑,天(津)这边也顾不上,你要是再不把账目拿过来,回头让人骗了,可怎么办呢?”梁妈妈说道:“我可听吴婶说了,现在他的存折里都有好几十万了,是不是?这么多钱,将来怎么办?” “妈,您别多问这样的事情,小小那个人的脾气你不知道,别的事情还好说,这种事,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回头我要是和他说了,他非得翻脸不可。” “坏事翻脸也行,这不是为他考虑的好事吗?我知道他和曹迅是哥们,那也得防着一层啊?我告诉你吧,除非是夫妻俩,还得是原配的夫妻,那才是对彼此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呢!别的人,都不行!等你到了羊城,把我这些话告诉他,你问问他同意不同意?” “我不问。”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梁薇不愿意再和母亲交流下去,找了个借口,胡乱躲了出去。 听梁薇语速缓慢的说完,卢利扑哧一笑,拉过爱人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小薇,伯母的意思我明白。这件事是我没有说清楚,在这里向你道歉。另外呢,也得感谢她老人家,我正好把这件事给你说清楚了。到目前为止,天(津)那边的生意赚来的钱,除了作为曹迅他们几个人的工资、给各家的分红和年底的奖金之外,剩余的绝大多数,都是要给我舅妈拿来养老和过日子的。” “哎?” “是啊……”卢利爬起来,和她坐了个并肩,道:“小薇,我不止一次说过,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永远是我舅妈。我开始做生意,后来的发展势头良好,甚至超过我的预期,然后我赚了很多很多钱――我基本上可以确定,我赚来的这些钱,足可以使我舅妈在失去我――我是说,暂时失去我――之后,也能过得特别舒心和宽裕的情况下,才选择的离开天(津)市。所以说,这一部分钱,是任何人都不能动用的。甚至把主意打到这些钱上,都是我不允许的。你明白吗?” 梁薇脸一红,道:“我明白。” “至于咱们俩,胥云剑啦、老四啦、二蛋子啦等这些人,咱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可以说是有失败之后重头再来的本钱的。所以你别怕手里没有钱,旁的不说,就说咱们现在正在弄着的这个火锅店,一等建成开业了,你就光剩下坐着数钱了!” “真的假的,有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啊?” 卢利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能不能实现,但眼下势必不能示弱,一拍胸脯,“放心……咳咳!” “你看你,拍自己和打架似的,那么使劲干什么呢?” 卢利为之苦笑,忽然听楼下有胥云剑的大嗓门响起,“小小,有人来找你,快点下来!” 第107节 视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两个人携手下楼,一楼的餐厅中坐着两个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欧裴琳颖母女两个。<冰火#中文。“你……是梁小姐吧?”欧裴琳颖问道。 “是我,欧太太,您好吗?”梁薇笑呵呵的挣开了他的手,几步跑了过去,“欧太太,好久不见了。上回我和他走得匆忙,都没有来得及正式向您道谢呢。” “不用客气的,能够招待梁小姐在我家做客,也真是让我的寂寞生活得到一点阳光哩。从这一点上来说,是我应该感谢你才是的。”欧裴琳颖笑容可掬的说道:“哦,我来给你们介绍,我女儿,欧晨丽,这位是我和你说过的梁小姐。” 两女四目相对,明亮的眸间都冒出光来,显然是为对方的艳色所震惊,“你好,我叫欧晨丽,你叫我频频好了。” “你好,我没有英文名,他不让我起英文名,你叫我小薇好了。” “他?边个?”欧晨丽美目流转,长长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就是他啊?哦,你别怪我多事,我是好心才提醒你,这个人有妻的。” 梁薇一惊,回头怒视!卢利尴尬极了,凑过来和她耳语几句,梁薇可爱的红了脸蛋儿,嘻嘻笑着又和欧晨丽说了几句,她这才明白,这个人讨厌的家伙的妻,原来就是面前这个一见如故的姑娘!“啊,这……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没事,没事。”梁薇呵呵笑着,和欧晨丽手挽着手,两个年龄相近的女孩儿瞬间变产生了友谊,耳语几句,也不理其他人,转身上楼去了。 卢利坐在欧裴琳颖的对面,陪着她说话,“欧太太,您怎么有时间过来这里的?有事?” “算是吧,我一方面是把支票给你送过来,另外一方面,也想你的这个火锅店,毕竟是我投钱进去的,总要知道它未来能不能顺利的发展――希望你不要过意。” “当然不会,如果换做是我的话,甚至还做不到您这样,在不知道被投资者的情况怎么样,就把钱放进去呢。” 欧裴琳颖一笑,她做律师多年,在法庭上为自己的当事人争取利益,唇枪舌剑的对手展开辩论,什么样的话听不出来?她知道,卢利是在讽刺自己,“那,卢先生,能不能带领我在你这里参观一番?” “可以,当然可以。”卢利领先起身,陪着欧裴琳颖走上三楼,“这里目前还在施工,最后的装修也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我想,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在圣诞节到来之前,就可以正式开张纳客了。” “还有不足十天的时间,可还来得及吗?” “我准备明天到您那里拿到支票,便即刻要回国内去了。一些必要的材料都要在国内购买,然后通过海关运输进来。时间确实会紧张一点,不过应该能来得及。” “我看过你的计划书的,你为什么不愿意就近在香港本地购买呢,是因为价钱方面的原因吗?” “这是我考量的一方面,既然要做生意,就要想办法追求利益最大化。国内的牛、羊肉等物,比这边便宜得很,即便加上运输费用,也只有在香港这边购买材料的成本的三分之一左右。另外,就如同当日在您那里听到的那番说话了,大陆是一个非常非常广阔的黄金宝地,借助这样的机会,和我的朋友拉近彼此的关系,也是为我x后做准备。” 欧裴琳颖听得眼馋心热,明明有这样的关系,居然就是走不通?真是让人又着急又恼火!“卢先生,方便告诉我您在大陆的朋友是谁吗?” “你们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吗?就是李挺和李正荣父。” “只有他们父两个人?” 卢利迟疑了一下,欧裴琳颖毕竟借钱给他了,虽然这些钱是要收利息的,但这份人情终于不好不做报答,只好说实话,“还有一些……其他人,例如羊城市委办公厅主任的李达,他本来是李挺的秘书,后者调任鹏城之后,他就坐了这样的职务。” 欧裴琳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对于大陆的这些职能部门的划分不是很懂,也不愿意过多深究,但听得出来,这又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对了,卢先生,我想请问您,您为什么不在鹏城就近购买,反而要到羊城呢?” “这有两个原因,首先说,鹏城刚刚创建,这个城市在目前还处于草创阶段,没有我需要的各种物资。即便有,可能也不够我吃的;另外,鹏城这个地方,我想在未来的数年之内,会成为我所谓的事业发展的第一重点地区。因此,我不愿意在当地官员心中留下一个坏印象。” “鹏城?您现在不是把生意做到香港来了吗?怎么,您还打算回去吗?” 卢利扑哧一笑,“当然。这是1的,不过,我即便会离开香港,也不是那种彻底的断绝往来。还会有一部分的生意留在这里。我将来的打算是两头忙碌吧。” “还是年轻好啊。”欧裴琳颖慨叹一声,“是了,我准备了一点小礼物,算是为你和卢太太新婚贺喜吧,请你笑纳。”她说着,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盒,卢利***的面庞涨得通红,接过来打开,是一尊水晶艺术品,造型是两只天鹅,在蓝色水晶的底座上交颈缠绵,看上去雅致极了,也美丽极了。 卢利手捧着工艺品,眼圈微红,对方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份人情都让他觉得过意不去!“这个,欧太太,实际上的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实际上是……是我和小薇口头上盟定三生,没有任何法律上的效力的。” “没什么,我可以理解你的话,我是搞法律的,在我看来,法律上规定的夫妻,和两个人真的相爱,完全是两回事。所以,如果我一定要把这份礼物送给一对新婚夫妇的话,我宁可送给你和你太太。” 卢利能听出她话中的语病,但这是不必深究的,笑着点点头,暂时交给身边的胥云剑,“那,欧太太,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您和欧小姐来得正好,就在我这火锅店用餐吧?咱们吃火锅,怎么样?” 欧裴琳颖环顾四周,问道,“你这里也没有啊?” “有,您同意的话,我马上让人去办,很快就好!胥云剑,赶紧和阿忠出去买东西,咱们今天晚上热闹热闹。” “好嘞,马上就去!阿猫,出发!” 卢利和欧裴琳颖又到了四楼,卧室的门开着,不时有两个女孩儿嘻嘻说笑的声音传出来,听得出来,她们两个倒成了朋友了。“欧太太,这里没有坐的地方,我陪您到楼下去吧?” 欧裴琳颖微笑着摇摇头,她似乎对这里很感兴趣似的,逐一走了一遍,问道:“这里,你打算就作为休息室吗?以后楼下营业,楼上休息?”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这样不好。”欧裴琳颖说道:“先夫当年还在世的时候,曾经和我说过这样一个话题,当你的生意刚刚起步的时候,对于资金等事物的追求还不是很强烈,但人生总是处于一种向上的态势中,做生意也是一样,等你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大,刚才我说过的资金,也便成为很多人孜孜以求的东西。例如你,很小的资金,可以找我来商借,但大笔的资金呢?就必须要通过银行才能得到解决了。” 卢利半懂不懂的听着,一言不发,“……银行把钱借给你,通过利息赚取费用,这固然是他们的生存之道,但也不是任何人来找他们借钱,都可以得偿所望的。这里面有一个原因,就是要保证借给你的钱,是能够收得回来的――这些话,你能听明白吗?” “是的,我明白。” “而如何保证能收得回来,这其中就有一些可供人为操作的部分了。”欧裴琳颖笑眯眯的说道:“便以我举例吧,我从事法律业多年,见过很多很多当事人,其中也有一些,就是因为和银行方面产生了纠纷,最后不得不闹上法庭。这些人中有一部分确实是经营不善、投资目光不准确,造成了生意的亏损,还不起银行的欠款,最后没有办法,宣布破产;但也有一些人,则是在一开始就打着骗钱的主意。其目的就是想从银行贷出巨额的款项,然后挥霍一空。他们这样的败类,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还钱的。” “即便是你说的有道理,银行方面也不会胡乱的就把钱给他们吧?就如同我这一次的申请贷款,不就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而被拒之门外的吗?” “是,你说得很对,但不管银行方面在事先进行怎样的调查,总会留有一点漏洞。这就给那些人提供了可乘之机。我现在和你说的,当然不是要具体的教给你这些漏洞是什么,正好相反,我作为一个从事法律工作多年的执牌律师,是万万不能怂恿你进行任何非法行为的。” “那……”卢利真有些意外了,你不想教给我这些,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欧裴琳颖看出来了,她说道:“卢先生,我想告诉你的是,所有以上我说的这两种人,都有一个共同点,是不论他们的出发点是善是恶,都会持之以恒的坚持的。那就是始终要保持一副光鲜亮丽的外表。” “这是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在银行而言,他们是不可能、也没有权利去调查贷款申请人的银行账目以及银行存款情况的。这是西方国家禁止的一件事。于是,在银行来说,调查对象的一些硬件,就成为给他们提供参考的条件了。” “我有点明白了,例如说您要贷款,人家只要一看到您家中居住的豪华别墅,就会认为没有很大的问题――即便有一天你还不出钱来了,了不起还可以拿你的庄园做抵押嘛,是不是这个道理?” “原则上说对了,这是一种必要的财力和实力的表现。”欧裴琳颖环视一周,目光又落在卢利脸上,道:“回到我们刚才的话题上来,卢先生,如果你只是想在香港呆很短的时间,通过这家火锅店赚一点钱,然后就离开,也就罢了,否则的话,我劝你,还是要在某些时候,注意一下你的……” “言行举止?” “不,你在这方面的问题不很大,主要还是你的穿衣打扮。对不起,我能不能问一声,你现在的这身西装,是不是当初你去我家中穿的那一件?” 卢利羞得面色发红,欧裴琳颖的眼光好准啊,正是那一套!实际上他这一次到香港来,带了几身衣服,但那都是在羊城买的不值钱玩意,后来想到要去人家家中参加晚宴,就在船越百货的sandir专柜买了一身西装成衣,这一身衣服卖到4,3多港币,让他肉疼了好一阵呢。在这之后,他也没有那么多宴会需要出席,自然也就没有这方面的开支了,今天听欧裴琳颖一说,似乎这样做是不对的? “还有,你为什么连一块手表都没有呢?手表是男士身份的象征,特别是对于生意人,这是必须的。” 卢利无奈苦笑,他虽然脑筋不慢,但这种事根本不摸门,只得向行家请教了,“您再和我说说,还有什么?” 欧裴琳颖一笑,正待开口,梁薇和欧晨丽走了出来,两女都是一脸喜色,手拉着手,走到他们面前,“还有什么?多着呢!”欧晨丽冷笑着说道:“从最基本的说,在这个社会上,男士对待女性,都要有起码的礼貌,你如果有心的话,就从这一点开始吧。” 卢利照例是不理她,只有看见欧晨丽,他就会想到卢娜,两个女孩儿虽然面容不同,却都是同样的不懂规矩,他真是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她多说!“欧太太,胥云剑他们也快回来了,我们到楼下去吧?等一会儿请您尝尝我们北方特色的火锅,也好给一点意见?” “当然好,我简直求之不得呢!说实话,也真是有些饿了。” 第108节 不和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把两张餐桌对接在一起,中央位置摆了一个硕大的铜火锅,下面的风门开到最大,炭炉中的黑炭燃烧着,呈现一片热烈的橘红色,靠近炉边的水花阵阵翻滚,切成段的葱姜蒜辦经过热水的蒸腾,已经散发出阵阵特有的香气,“欧太太,欧小姐,今天算是试营业,而且没有高汤,就请你们包涵一二吧。等日后正式开始了,再请你们过来,不是为了喝高汤,而是为了让你们尝尝大陆出产的上好的牛羊肉。” 卢利和欧晨丽分别在左右挨着欧裴琳颖落座,在他左手边是梁薇,接下来依次是胥云剑、李铁汉、李学庆、阿猫、顾忠,在顾忠旁边则是欧晨丽,九个人围成一个圆,热热闹闹的说着话,“真的,欧太太,我作证,这可不是小小和您吹嘘我们大陆地大物博,我们那养的羊,真正是好东西!等以后有机会了,请您到大陆走走、看看,特别是东北坝上草原,哎呦我操!那种景致,说真的,你们香港人真是想都想不到!” 欧裴琳颖含笑点头,她也觉得很高兴,正如当初卢利在曹家对各家家长说过的那样,火锅这种东西真是有着非常非常纯正的中国味道,特别是几个人围炉而坐,那种情感上的融合,是几乎吃遍了西方美食的她也觉得感动的,“谢谢您,胥先生,我想,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的。” 欧晨丽翻了个白眼儿,“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当然,不信你问小小。” “小小?” “就是卢利啊。”胥云剑一愣,“你不知道这是他的小名?我们都是这么叫他的。嗯,你们香港人几乎用不到这个字,也难怪你不知道了。” 欧晨丽为之哂笑,带着坏坏的表情问道:“他很小吗?还是某些时候特别小,又或者是某些部位特别小?” 卢利手中的筷子一顿,他当然明白欧晨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想不到这样一个花团锦簇一般的姑娘,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偏偏大庭广众之间还万万不能反驳,只好付诸一笑,“欧太太,我们吃吧?今天的火锅是以香港人的吃法为主要考虑的,您看看合不合口味?” 欧裴琳颖夹了一筷子牛肉送进嘴巴。咀嚼了几口,“嗯,有点淡。” “想咸一点啊?有,有!您尝尝我们北方人的配料,我问过阿忠和阿猫,你们香港人是不用的。今天尝尝吧?胥云剑,去,把料碗拿出来。” 所谓料碗是已经调好的配料,以麻酱和韭菜花为主,搭配以酱豆腐、麻油(也就是香油),另外准备了辣椒油和香菜段,后面两者是根据个人的喜好添加的。闻着扑鼻的辣椒香味。顾忠和阿猫一跃而起,“今天有啊?我们还当没有呢,给我来点!” 各自舀了一大勺辣椒油在自己的碗里,顾忠和阿猫相视而笑,“欧太太,欧小姐,你们不来一点吗?很有味道的。” 欧裴琳颖虽然知道辣椒有使人燥热的坏处,但眼下这样的场合实在不宜拒绝。只得点点头,“那……我少来一点。” “您尝过就知道了,没有这个东西和有这个东西,完全不是一个感受。” 后世的川味火锅行遍天下,绝不是没有理由的,加上调料和辣椒油,再用带着汁水的羊肉一拌。香气扑鼻而来,母女两个不约而同的挑起肉条送进嘴巴;她们吃西餐的时候多于吃中餐,更不必提涮羊肉了。初初品尝之下发觉,味蕾上享受到的美味传递给大脑。立刻生出万万不排斥的接受感,反而被辣椒刺激得身体一热,粉腻如脂的脸上泌出一层汗来,“哎呦,好香!”欧晨丽脱口而出一句话,惹得众人轻笑连连起来。 “好吃吧?”她身边的顾忠问道:“我和阿猫第一次吃的时候,简直都停不了嘴巴,还是欧小姐,淑女本色呢!” 卢利几乎笑出声来!欧晨丽也算淑女?她要是的话,自己就是他妈的玉皇大帝了!“小薇,我给你夹?”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梁薇甜甜的笑一笑,“你和欧太太说说话,别总顾着我。” “好。”卢利答应一声,转头和欧裴琳颖说话,他也正好有一些法律上的问题要请教对方呢!“欧太太,有这样一个情况,大陆现在和香港这边暂时还没有商贸协定,更谈不上有什么彼此进出口往来。但您也知道,我在国内,特别是在粤省有一些关系,所以我想运输一些东西进来。” “…………” 卢利笑了一下,“所谓的东西,实际上是包括日常蔬菜在内的农产品。国内已经把这种百姓生活的必需品的生产提到了政府高度上。我最近一次从粤省来香港之前,和我的几个朋友谈过。虽然还会有阻力——您也知道,国内过去几十年的时间里,都是在执行着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政治决策,如今一下子调头,肯定还是有一些人的脑筋转不过来。但这只是小节,大方向还是不会变的。所以我以为,在未来一两年之内,如果我的货源可以得到切实的保证的话,拿下香港近400万人的日常蔬菜供应这样一个特大的蛋糕应该不会有很大的问题。或者全吃下有点大言了,但从这块蛋糕上分下一部分来,是不成问题的。” “嗯,即便你说的能实现。那么,你想问我什么呢?” “我想问您,在没有官方途径的基础上,如果我以个人身份运输这样的产品入港,会不会有法律上的麻烦?” “理论上是不行的,不过……”欧裴琳颖突然停顿了一下,“这个事情啊,频频,还是你来和卢先生解释一下吧?” “哎?”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卢先生,我女儿在英国同样是研读法律的,不过和我不同的是,她主修的是商业法,我则是民事婚姻法和刑法。这方面,我所能提供的见解不及她。频频?” 欧晨丽这下没办法了。只得点头,说道:“卢先生这一次的问题倒是很好,不为旁的,只是可以为我提供了一个新思路。就是说,在两国两地之间没有正式的商贸协定之前,进行这种民间商业往来的可能性……。这个问题要是能够解决的话,我相信。对于日后一段时间里的香港本地经济发展,也会有很多好处的。特别是香港的地理位置很特殊,一类产业完全是空白,二类、三类产业也多半以加工出口为主,而且经济依赖性比较大,……” 她只顾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讲述。反而把卢利扔到九霄云外去了!“那个,欧小姐,关于我刚才说的问题……?” “哦,你刚才说什么?” 卢利无奈极了,看着欧晨丽美眸中闪过的促狭,他知道对方是故意的!当下又从头说了一遍,欧晨丽不及说话。顾忠突然把筷子一放,问道:“利哥,你是……说的真的吗?我是说,你是认真的吗?” “怎么了?你这么大精神干什么?” “没事,没事,我就是太激动了!利哥,你知道要是拿下这样的生意,咱们一年能赚多少钱?我告诉您吧。数亿元是最少的!” “行了,你别说这些没头脑的话,也得有那么一点可行性再说啊?欧小姐?” 欧晨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对不起,我忘了,你再说一次吧?” 这话一说,所有人的嘴巴都变成了‘’字型。这下都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了,卢利眉梢一扬!突然又缓和下来,居然听话的再说了一遍!欧裴琳颖大感过意不去,一个劲的给女儿使眼色。欧晨丽这回终于不再胡闹了,正儿八经的说道:“这种情况必须有海关的批文,简单的说吧,你要有自己的进出口公司,取得海关批文之后,才能进行这样的进口。” 卢利暗暗恼火,欧晨丽这个丫头太可恶了,她根本就是在耍着自己玩儿!自己的话甚至都没有说完,她就给出了解释,可见这番话她早就想好了!心中这样想,面上却丝毫不显,“也就是说,在这一家火锅店之外,还需要有其他的产业?” “这还不简单?在香港商管署注册一个公司不就可以了吗?比较关键的除了我刚才说的批文之外,一个是运输、一个是销售,这两条渠道要是能得到解决,情况就差不多了。” “我明白了。”卢利做到心中有底,不再追问,“哦,欧太太,对不起啊,说好请您吃涮羊肉了,又开始说正经事了。来,咱们吃吧?” ******************************************* 送走了欧裴琳颖母女两个,几个人回到房中,顾忠正在拿出一副扑克牌来,和李铁汉你一张我一张的做游戏,阿猫已经先一步回家了,他不住在这里,每天不管干到几点,他都要回家和祖母家去睡觉。 “小小,你和嫂子也早点睡吧,对了,支票我明天存到银行去,然后第一时间给利记打款。” “行,”折腾了一天,卢利也有点累了,“阿忠,早点睡吧?晚安。” “我知道,”顾忠抬头一笑,“利哥,晚安;大嫂,晚安。” 梁薇脸蛋一红,躲在他身后嗫嚅几声,却大力的拧了一把卢利,“哎呦,你干什么拧我?” 众人更觉得好笑,他们已经知道这‘公母俩’是怎么回事,又好奇又有趣,最可恨的是胥云剑,他居然在店中开出了盘口,自任庄家,以这夫妻两个几时成就好事为赌注——这是要一定瞒着两个当事人的。今天晚上是一赔一,明天是一赔三,后天是一赔五,四天之后是一赔八,五天之后是一赔十五! 顾忠、二李几个也觉得好玩儿,纷纷下注,“胥云剑,你行不行啊?”顾忠好心的提醒他,他买了今、明天各一注,“别到时候你赔不出钱来啊?” “你放心吧,不就是二十块钱吗?最多就输给你六十块,我赔不起吗?不要说是一赔三,就是最多的一赔十五,才三百块,有什么了不起?”胥云剑抓起桌上的钱,一一叠好放进口袋,“睡吧,睡吧。” 顾忠想想不对,突然拉住了他,“你等一等!” “又干嘛?” “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那个?我告诉你,愿赌服输,你别回头说什么不知道啊?” “废话,小小最是说话算话,我要是赖皮,从他那就过不去——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赖皮的。至于怎么知道,你不知道,二蛋子他们也不知道,不过却瞒不过我胥云剑!”他回头瞄了几个人一眼,面带哂笑,“操!一看你们这副德行,就知道是没尝过滋味的吧?” “谁说的?”李铁汉习惯性的揉揉鼻头,不服气的亢声说道:“谁没尝过啊?除非是阿忠。” 胥云剑呵呵一笑,摇头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我是说,没尝过姑娘的滋味吧?” “你尝过?” “当然!”胥云剑得意的一笑,又拿出烟来分了一圈,“来,坐下,给你们说说。那还是我当年上山下乡的时候呢……” 他在楼下大肆卖弄自己当年的风流史,当然,人所愿意展露的旁人面前的,都是过五关斩六将的经过,败走麦城的事情就被自动回避了,小小的店中灯光明亮,几个人抽着烟聊天,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飞快,一直到楼梯上有人走下,才打断了他的穷白呼,“小小,怎么还不睡?嫂子呢?” “她已经睡了,”卢利穿一件跨栏背心,露出健壮白皙,坟起如丘的肌肤,手中拿着纸和笔,在桌边坐了下来,“我想点事,正好看你们还没睡,就过来和你们说说话。” “利哥,您来颗烟?晚上来一根,很提神的。” “不要了。”卢利端正了身体,道:“有这么几个事,第一,明天阿忠和老四出去一趟,你是香港人,对这里的环境比较熟,首先是找地方做一块牌匾。” “对对对!咱们都忘记了,得起一个招牌呢,小小,你打算起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有两个选择,一个叫芳昆、一个叫昆芳。都不算特别好听的名字,不过对我来说,有那么一点特殊的含义……” 顾忠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胥云剑等无不明了,是从他舅舅、舅妈的名字中各选出一个字来,作为招牌了,显然是怀念,“小小,芳昆就挺好。” “你们呢?” 这片刻之间,顾忠已经听李学庆草草解释了一遍,他说道,“利哥,这……里面本来没有我说话的余地,不过我以为,两个字都是平音,叫起来不是特别顺口。” “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09节 起名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咱们中国的语言文字发音,有抑扬顿挫四声,每一个名姓、称呼或者招牌,都要包含四声变化,即便没有那么长,也要尽可能的有平仄两声,念起来会觉得特别舒服,例如全聚德、东来顺、瑞蚨祥,甚至你们天(津)的桂顺斋等等,都是这样。” 他的话把卢利说楞了,“真的是这样呢!那,你认为这两个名字不好?” “也无所谓好不好,您喜欢就得。不过芳字还好,昆字却是个平头,这本来也没有什么,但做生意的,特别是我们香港人,很多时候会讲究一个意头,一个平头字,也就代表了生意平平。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选如。” 卢利在心里琢磨了一下,确实有点道理,“那,改为宝字如何?” “宝字也算不得尽善尽美,特别是它上面有个宀,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那就改为弟字吧?兄弟的弟。” “这样比较好。至于这两个字您想孰左孰右,您可以自由选择。” “就叫芳弟吧。”卢利尽快做出了决断,又有点好奇的问道:“阿忠,你还懂这些子平之术呢?” 顾忠笑了笑,“也不是,不过当年在家的时候看过一点这方面的书,懂得一点皮毛而已。” 卢利瞄了一眼胥云剑几个,问道:“关于名姓的问题,你再多说一点?便以胥云剑为例。” 胥云剑像猫儿被踩到尾巴似的,“哎?干嘛说我?” “你闭嘴!”卢利白了他一眼,“阿忠,你接着说。” 顾忠呵呵一笑,“利哥,这种事本身是做不得准的,只是古人闲来无事,写下来做笔墨游戏,后来人得到了。便视之如珍如宝,拿相书对照自己,以为有一个好手相、好面相就可以空等天上降下横财来,最后落得个孤苦无依的下场。” 众人一阵轻笑,“我明白,我也从来没有认为这种东西是可以左右我的心智的,不过晚来无事。说着玩玩嘛。” 他这样说话,顾忠就不好不解释一二了,“是这样的,一个人能不能成功,在咱们中国人迷信的来说,是一命二运三风水。这些我都不懂,只能就我知道的说几句,便以姓名来说吧,您的名字就很好,卢利,双字出尖,都在在证明了不是那种甘于平凡的;李铁汉和李学庆的情况也差不多;胥云剑的名字就差一点。他这个人,从姓名来说,一生都是比较平坦的。既不会大发财源,也不会有冻殍之苦。” “这话不对吧?”李学庆问道:“如果说我的名字也好,那为什么不能像小小这样……自己做一番事业呢?” 顾忠一笑,李学庆的话自然难不住他,“所以我说,姓名只是最底层、也是最无用的一种指导。这里面牵涉着很多很多的东西。从唯心的角度来说。一个人是富贵命还是穷苦命,都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就是这个意思了。” 卢利点点头,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行了,我们接着说吧。第二件事是我一直以来的疏忽。阿忠和阿猫在这里工作,我甚至连工资的问题都没有和他们谈过。还有胥云剑几个,也是一样。干脆就在今天,把这件事定下来。” “利哥。我们不着急的,每天在这里吃饭……,也有住的地方,钱,不着急的。” “开始的时候可能是这样,以后呢?这个问题别多考虑了。就在今天定下来吧。我先说我的意见,胥云剑几个呢,现在虽然在跟着我在香港,但在天(津)那边,也是每个月拿工资。我准备这样,在香港这边,按照国内方面的标准,照样给你们开一份工资。二蛋子,你临出来之前,一个月拿多少钱?” “80。” “在这里也是一样,等于每个月拿160圆。这个办法,对你们是这样,对老曹他们也是一样的。回头我让小薇回去,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你们同意吗?” 李铁汉大喜,一个月在火锅店连吃带住的,还有160圆的收入?我操!爸爸上了一辈子班,现在才拿不到50圆呢!自己一个月就顶他三个多月的?“太棒了,我同意!谢谢你啊,小小。” 李学庆和胥云剑也没有话说,这件事就算通过了,“接下来是顾忠,你们两个人的工资,我想每个月给你开3,500块,阿猫呢,他每天要回家去,还得照顾老人,比你多一点,开5,000港币吧。可以吗?” “可以,可以,太可以了!这……真是太多谢您了!” “只要我的这家火锅店还能营业,这份薪水就会保证发给;如果有一天我支持不下去,必须要收摊关门了,那就没有办法了――这些话得提前给你们说明白了。” “没说的,利哥这么精明,生意只会越来越好,怎么能出现那种情况呢?” 卢利呲牙一笑,“我呢,明后天可能还得回大陆一趟,刚才那个欧晨丽的话你们也听见了,很多东西都得经过海关运输进来,可能会有难度,所以我们这边的事情,分作两步走。第一,再成立一家同名的商贸进口公司,主要是以农副、海鲜产品为主,这个事由阿忠和李学庆负责,李铁汉从旁协助;胥云剑和阿猫两个,主要留在店里,负责一些其他的琐碎业务。所有的这两种,我回来之前,都暂时向梁薇汇报,由她全部负责,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利哥不在,就全听大嫂的。” “还有,这什么……公司的事情,有不懂的地方就找欧晨丽,我和梁薇说过了,她会随时跟欧小姐那边联系。总之一句话,这个事得办得妥妥当当的,因为后期咱们的生意能不能脱离一个小小的火锅店的桎梏,进而得到更大的发展,就看这家公司能不能顺畅运营了。……说实话,这方面的事情我不是特别懂,但总体思路是没错的。” “我们明白的。”顾忠点头说道:“利哥,从刚才我就在想,您说的这个事要是能实现的话,简直太……,胥云剑,你们怎么说的?” “牛逼。” “对,太牛逼了!不瞒你说,刚才我问阿猫了,他和我说,嗯……” 卢利大感好奇,情不自禁的追问道:“他说什么了?” “他说,当初干那个殡葬社,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这可是他原话,我一点没加工啊――看看人家,大陆来的,脑子这么活,这才是干大事的人呢!今后只要卢利不赶,他就把这条命扔在你这,你怎么说,他就怎么干!”顾忠复述了一遍,说道:“我也是这个心思,只要利哥不赶我们两个人走,就跟定你了!” 卢利心中略见感动,但表面上丝毫不露,顾忠和阿猫两个毕竟不能和胥云剑、曹迅等人相比,说一句不客气的话,跟了自己才几天,难道就能托以心腹了吗?“行啊,你们哥俩的意思我明白了。且看以后吧。” 顾忠一愣,见卢利站了起来,“行了,早点睡吧?哎,这是什么?” 胥云剑可吓坏了,他手指的正是餐桌上的下注图表,赶忙要收拾,却给卢利按住了,低头瞄了几眼,他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但看笔迹是胥云剑写的,“这是什么啊?一天两天的?胥云剑,这是怎么回事?” “呃……小小,我们……闹着玩的。你……你别管了。” 卢利凌厉的瞪着他,语速缓慢的说道:“胥云剑?” “别,别,别,我说不就得了吗?这是我们大家伙拿来开玩笑的,就是说,说你和嫂子……几时成就……那个……那个事。” “那个事?”卢利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转瞬间便明白了,白玉般的脸色涨得通红,像喝多了酒似的,他低声骂道:“胥云剑,m!你……” “别着急啊,小小,这不是咱们哥几个开开玩笑的吗?再说了,你也说了,嫂子今后就是你太太了――夫妻之间这种事,说起来有点那个,实际上谁能免得了?”胥云剑每每到关键时刻,说出话来总能让人无法反驳,当初在商家林偷鱼吃是这样,今天还是这样!弄得卢利面红耳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 “那你没事就拿我们俩的事……下赌注?” 胥云剑嬉皮笑脸起来,“小小,……” “你闭嘴!再说了,这种事要是真让小薇知道了,她不得跟你急了?赶紧,拿人家的钱赶紧还了给人家,别自己找倒霉啊!” “小小?” “你再废话,信不信我抽你?”卢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行了,都睡去吧,明天还有事呢。” 回到楼上的卧室,梁薇已经睡下了,看着爱人四仰八叉的睡姿,卢利暗暗好笑,亏她还说要让自己睡觉老实一点,不要乱蹬被子,怎么不说她自己?梁薇的睡姿恶劣极了,身体在床上打横,却蜷缩成一团,被子拥在身边,也不知道拉过来盖上。 卢利抱起她柔软的身体,梁薇迷糊间睁开了眼睛,哼唧了几声,“干嘛啊?” “没事,让你躺好了睡。”把她放好,拉过被子盖上,看着女儿家红扑扑的脸蛋,心中升起汪洋大海般的爱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n阅读。)9 第110节 检验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清早起床,和卢利说了几句话,他就忙不迭的干自己的事情去了,三楼以下的房间还在进行着最后的装修工作,本来是完成得差不多了,但卢利听了顾忠的话,临时又要增加几个用来放电视机的挂板,于是,工程不得不再度延长,好在这样的东西并不复杂,只要掀开天花板,在房顶上打孔,埋进几根膨胀螺栓就得以解决,还不会耗费太多的时间。请使用访问本站。 梁薇洗过热水澡,换了一身从女人街买回来的新衣服,帮着他把卧室收拾一下,接下来的时间就有点无所事事了。姑娘左右看看,真是没有太多可供她劳动的余地,转念一想,他的房间是干净、整齐了,胥云剑他们几个呢?要是自己主动干了,不但这些家伙会感谢自己,他回来也一定会觉得很满意的吧? 梁薇打定主意,开始收拾,一进旁边卧室的门就闻见一股异味,是烟臭夹杂着男子的体味混合而成的味道,她恶心的扇扇鼻子,打开了窗户,十二月的冷风灌进来,异味为之一空。看看两张床上,被子拥挤成一团,简直如同鼻涕一般的让人恶心! 梁薇无可奈何,只好忍着难过,为这些臭男人收拾,被子叠好、枕头铺平、烟灰缸清理干净,至于散落满地的背心、内裤,则一股脑的扔进盆里,等着回头让他们自己洗:我帮你们收拾屋子就已经是好大的人情了,难道还要给你们洗内衣吗?门儿也没有啊! 到处整理利落,低头一看,地上放着几本杂志,拿起来看看,梁薇像触电似的,飞快的一扬手!杂志哗啦啦的掉落在床上,一张彩色的,内容不堪入目的图片正面朝上的展现在眼前! 梁薇心里这个恨啊!难怪大姐说,男人都是臭猪!真是一点也没说错!她为这恶心至极的图片羞得简直要哭出来了,也不管房中这一片凌乱了,转头就走。噔噔噔的下了楼,扯开脖子就喊,“胥云剑?胥云剑!” “哎,来了,来了!”胥云剑不知道怎么回事,赶忙跑了过来,“嫂子,找我干嘛?” “你缺心眼儿啊?我住在这里,你怎么……弄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回来?你信不信我告诉他?” “什么,什么啊?我又怎么了?” “我好心好意的给你收拾屋子,你屋里放的那是什么玩意儿?我告诉你,你赶紧都给我扔了!快去,快去!” 胥云剑脑筋一转,便明白了,他傻笑着挠挠头,“嫂子,对不起啊,你看?你也是的,收拾屋子你提前说一声呗,你看看现在这闹的?” “干嘛,你还赖我是怎么的?” “不是,我哪敢赖你啊?得,我现在就收拾,现在就收拾,保证你回来再去我那屋,见不到这些东西,行了吧?” “呸!你还想我再进你那屋啊?你请我去我都不去了!恶心死了!臭猪,臭猪玩意!” 胥云剑翻了个白眼儿,梁薇的责骂让他很觉得不满,“嫂子,你别这么说话啊?我本来也没请你进去啊?这是何苦来呢?” “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没请你进去啊,你帮我打扫,我倍儿感激。但这种事,……也不怨我啊,……” “不怨你,怨我,行了吧?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行了吧?”梁薇眼圈一红,真是如胥云剑所说,自己何苦来呢?好心想替他收拾房间,居然闹出这样一手来?“以后我都不管了!” “哎……”胥云剑一愣,赶忙张开双臂一拦,“嫂子,嫂子,我不会说话,你别生气,我绝没有怪你的意思。真的,咱俩这么多年同学了,谁还不知道谁啊?我就是这么一张臭嘴,你别生气,别生气了,啊?” “你躲我远点,回头我就告诉他,让他打你!” 胥云剑还要继续求饶,卢利一步迈了进来,“又怎么了?胥云剑,你惹她干嘛?她属狗的,惹急了你哄得了吗?” 梁薇委屈的撇撇嘴,一步到了卢利身边,“你胡说什么啊?谁是属狗的?” “你还不承认?你说你是不是属狗的?”卢利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说道:“怎么了?” “我来说吧。”胥云剑解释了一遍,“反正是我不对,惹嫂子生气了。嫂子,对不起啊。” 卢利也忍不住好笑,“算了,都是误会。小薇,我等一会儿还得出去,这一次是请焦先生和我一起回去,你……,在香港这边,负责看家,怎么样,你行吗?” 梁薇失望极了!自己好不容易来一次香港,他怎么又要走了?嘴巴高高的撅起,道:“你……就不能让别人去吗?非得你自己跑?” 卢利也觉得有些遗憾,他想了想,抓起梁薇的手,噔噔噔的一路上楼,回到卧室中,拖着她的手坐在床上,“小薇,我知道你委屈,实际上我也舍不得你。可是现在正是咱们这处小生意的最关键时期,你看看,连胥云剑、二蛋子带阿忠、阿猫,人家都在为咱们的事情忙碌,我要是全都扔下,交给他们处理,做得好不好还在其次,这种行为方式就让人讨厌,心里有了这样的念头,到时候不好好干活,趁机偷懒,前面所花的那么多准备功夫,不是都白费了吗?” “反正都是你有理,别人都说不过你。”梁薇耍小姓儿的说道:“其实我早知道了,连你舅妈都管不了你,我算干嘛的?” “…………” 梁薇有些害怕了,赶忙反过去哄他,“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这不是开玩笑吗?你别生气啦,笑一个、笑一个?” 卢利真有些不高兴了,他分外不喜欢别人在说话的时候阴阳怪气的,白了梁薇一眼,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小薇,以后说话别这么夹枪带棒的。或者你和你爸妈可以这样说话,和我,你最好收敛起来。明白吗?” 梁薇吓得哪敢说话?一个劲的点头,像个乖宝宝,“我记住了,我记住了。” “就这样吧,等我回来了,再说话吧。” “别啊……”梁薇一把拉住了他,“利,你别生我的气,是我说错了还不行?对不起嘛!” 听着女儿家软语哀求,卢利叹了口气,回身抱住了她,“我没生气,就是有点失望。小薇,香港的这个买卖,是咱们两个人的,我最近还在想,等你毕业了,我们两个结婚,然后就把你也带到这边来,让你负责越来越大的权利,你……,哎,以后可不许这样了,等有一天,店里的事情全部交给你,下面的人都看着你呢,当老板娘的,说话总这么阴阳怪气的,可不行啊。” 梁薇被这个消息打蒙了,手指着鼻尖,表情可爱的问道:“我……也过来?” “回头再和你详细说,我得走了。”卢利的手指在她挺翘的鼻尖上点了一下,“回来见。” *************************************************** 焦运海像个山贼多余像个长期坐办公室的文员,卢利和他初见的时候,楞了一下,对方生了一副香港人很少见的魁梧身材,方面大耳,相貌不俗,从两边鬓角以下一直连到下巴,都是青虚虚的胡子茬,看上去非常有男子汉气概。 但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出话来却是轻声细气,如同一个小家碧玉一般,“早就听艾伦和我说起过您的故事,第一次见面,我叫焦运海。” “海叔。” 焦运海手捂着嘴巴,格格一笑,“什么呀?我只是生了一张老脸,实际上还不到三十岁呢!” 卢利暗暗奇怪,这个家伙怎么女里女气的?“那,我以后叫您海哥得了。” 焦运海呵呵一笑,“听艾伦说起过卢生的事情,真是少年有为啊!了不起,真是很了不起呢!” “海哥太夸奖了。与其说有为,不如说多靠了朋友们的帮忙,便如同海哥――这一次北上,要多多倚仗海哥术业专攻大才了。” 焦运海以手掩口,呵呵发笑,“卢生不用这么客气,我和艾伦是好朋友,他是您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哩!” 卢利总感觉这个人的行为举止有些怪异,一时间又察觉不到具体异常在哪,只好干笑几声,敷衍了过去,低头看看,焦运海带来一个小箱子,“海哥,这个是?” “这是我工作中要用到了一些东西,都是必须的。总不好和你去一次大陆,什么都干不成,最后当成旅游吧?” 卢利一笑,“那,海哥,艾伦,我们现在就走吧?这个箱子,我来帮您拿着吧。” “不用的,也不是很沉的。” “没事,走吧。”三个人乘车,从香港先到九龙,随即通关,走过代表两国政斧的海关闸口,站到了中国的土地上。卢利也还罢了,张大东和焦运海的神情有些异样,远眺张望着一望无际的天宇,深深地喘了口气,“在香港生活了三十多年,九龙也是经常往来,但说实话,能够踏足祖国的土地,还是平生第一回呢!” “祖国?” “是啊。”张大东不满的瞪了卢利一眼,“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虽然受着英国式的教育,就从来以英国人自居的吧?” “才不是呢。”焦运海接口说道:“我们这些人啊,想想也是挺惨的,表面上衣着光鲜,实际上却如同无本之木、无源之水。英国人根本不以为我们是他们的同胞,中国人呢,更是不把我们当同族看待。嘿!人生真是有失有得啊!” 卢利为之沉默,他没有这方面的感受,也无从理解对方那种矛盾的心情,“海哥、艾伦,我们走吧。李先生在前面等着我们呢。” 焦张两个收拾心情,提起各自的行李,随他向前走去。 李正荣果然等在闸口大门前,他是开着车来的,看见他出来,大笑着推门下车,跑上几步,“小小,回来了?” “荣哥,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张大东先生,这位是焦运海先生。焦先生是香港食环署的检疫厅头条干将,这一次过来,就是为了咱们上一次说过的事情来帮忙的。” “唔该、唔该。”李正荣可谓得其所哉,用粤语和两个人热情的打着招呼,张大东呵呵一笑,终于可以和对方用粤语交谈了――和卢利说话,虽然明知道他能听粤语,但总会不自觉的使用国语交流,时间久了,舌头都疼得慌,这一次可不必啦! “小小,这我爸爸的车,老爷子知道你的事情,特别把我从羊城叫过来,问了个底儿掉,等一会儿你还得过一次堂呢。” “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和老爷子说一次呗。走,我们先上车,上车之后再和你详细谈。” 汽车启动,一路顺着柏油和黄土夹杂的公路向市区内驶去,1980年的鹏城,市容市貌实在是太惨太惨了!开始的半个小时里,触目所见都是遍布的水塘、丛生的草丛、偶尔一见的农作物,几乎见不到什么活人,偶尔看见一两个,都是头上裹着头巾,肩头扛着农具,好像是去地里上工的农民,矮矮的个子,一脸的黝黑色,不要说比不来香港,似乎连商家林也比不上。连一丝一毫‘改革开放’窗口的象征也见不到。 汽车一路飞驰,再向前开,路边开始有深绿色的大卡车出现在路边,车厢中装着的大约是工程用材料,被风一吹,漫天的尘土飞扬,如同下雾一般。一辆一辆向蜈蚣,趴在路边,形成一条车龙,不知道在等什么。 上海轿的样式古老,车内的配置也万万比不来香港能见到的进口车,但车内环境比较宽松,前后座之间的空隙也很大,人坐在里面,是很舒服的。“小小,……”李正荣开着车和他聊天,“咱们在我爸爸这住两天,后天下午,咱坐火车回羊城,达哥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就等你一句话了。” “怎么个准备好了法?” “还不就是你说的那些事呗。”李正荣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详谈,打着哈哈说道:“对了,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有了一点点变化,我请教过一个专门搞商业法的律师,向她问了一遍咱们做这种生意的可行姓,她说,必须得有一个能够顺利在海关通关的文书,然后才能大批量的进口各种产品。至于火锅店,现在已经基本上结束了,只要肉品合格,即刻就可以运过去,然后开始营业。” 李正荣一开始还有些害怕,以为好事难谐,不想他后面的话却让他吃了定心丸,大笑着拍了拍他的手,“你说行就行。反正是你说了算的。” “还有一个事,我把你和达哥的钱带过来了,等一会儿交给你吧。” “怎么现在?咱不是说好了吗,明年才正式开始算账?” “咱们两个人还用得着定得这么清楚明白的吗?这些钱左右是你的,放在我那也只是替你保管,可我又怕自己一时忍不住给花了,干脆还是物归原主吧。” 李正荣扬声大笑!“好小子!真是会讲话,我现在算是服了!”(未完待续。) 第111节 谈心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鹏城市的街头全是平房,一直到拐到建国大道上才出现了几栋二三层建筑,一辆辆的公共汽车冒着突突的黑烟在身边驶过,带来一点现代化的气息,“这里是鹏城市的建设大道,是市内最最繁华的区域,从总工(会)到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从鹏城日报社到壹佰,都坐落在这条街上。冰火!中文” 李正荣笑着说道:“我来过两次,太没意思了,简直就是一个字:烂!和羊城简直没法比!” 卢利笑起来,“你这牢骚发的实在没来由,现在是全国一盘棋,鹏城又是刚刚开始建设,你还想怎么样?且等几年吧,等过几年你再来看,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能有什么不一样,能有我们羊城好吗?” “你啊,还是不明白这种经济发展的规律,特别是在咱们中国,当中央出台了决议和政策,接下来的必将是举全国之力的成系统的支持,嘿!哪个城市得到了这样的国家级的资源,真是想不发财都不行呢!” “这话怎么说?具体一点?” “具体的我也说不好,但这种思路是没有错的。等到时候咱们再谈吧。” 李正荣也并不打算细问,笑着把汽车驶进一处绿树环抱的硕大院落,门口有警卫站岗,笔挺的国防绿,胸前抱着钢枪,验过通行证,挥手放行。“艾伦,海哥,等一会儿会把你们安排在市政府招待所住下来,我和小小去办点事。晚上回来,为你们接风洗尘。” “行,行,没问题。” 车辆在市府大院住宅区转了几个圈,卢利和李正荣下车,安排人带领两个香港来客自去休息不提,他则和卢利直接进入了一号小楼――这里是李挺的家。 和上一次在羊城相见比较起来,李挺的脸上倦意明显。卢利恭恭敬敬的叫了声首长,李挺一笑,摆手邀客,“小卢啊,坐吧,坐吧。” “是。”卢利很规矩的坐好,面度李挺;李正荣则呆在一边。心不在焉的吸着烟,“爸,你不是说找他说话吗,人我带来了,你怎么不说话呢?” “哦。”李挺自失的一笑,卢利的情况经由儿子的反应和哀求。他不得已给羊城那边打了电话,开始的时候他以为只是和李正荣当初一样,脑筋一热想要做服装生意呢。但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很是吃惊,卢利这是要干什么?居然想和香港人做生意?那边可是资本主义社会啊? 文革刚刚结束没有几年,深刻的教训犹在眼前,这种走资本主义道路的行为也能干吗?这个孩子的胆子怎么这么大?也是为了这样的原因,他让儿子把卢利叫了来。“小卢啊,当初的事情呢,你虽然有些鲁莽,但我能理解,我也是从年轻人走过来的,当年干革命的时候,年轻气盛,违反纪律的事情也是没少干啊。哈哈。” 卢利赔笑说道:“首长指示得对,我当初的行为,现在回头想想,真有些后悔。虽然说年轻人容易上火,但这实在不应该成为做错事的理由。经过上回的教训,我也真该吸取经验了。” “嗯、嗯。”李挺频频点头,卢利这个孩子真是会说话。难怪儿子这么热衷和他做朋友,“不过哇,小卢,我呢。知道你是党员,便以一个老党员的身份和你说几句话,希望你别介意。” “怎么能呢?”卢利赶紧说道:“您的这种革命经验和阅历,对于我这样的晚辈增长见闻、一展骥足,实在求之不得的。您请说,您请说。” 李挺没有念过什么书,特别是这种中国古典文字,卢利的用词他甚至听不懂,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小卢啊,虽然咱们国家已经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改善老百姓的生活水平,甚至在鹏城设立经济特区,但是,这毕竟是咱们中国人自己的事情,和你现在做的,把生意做到国外去,可是有很大差别的。你这种情况叫什么?叫倒退、叫阶级立场不清不楚啊,同志!咱们现在虽然不再讲以阶级斗争为纲的话了,但站稳自己的立场,不要被阶级敌人拉拢过去,这难道不是一个**员要时刻牢记的吗?” “是的,首长,您说得很对,不过,从我个人来说,有一些话还是想和您谈一谈。” “好啊,主(席)他老人家生前不是也说过,真理不辨不明嘛,你说,你说。” 卢利点点头,说道:“首长,您知道,我也是党员,回城之后,虽然选择了干这一行,但我身为一个党员,从来是以真正的**员的高标准要求自己的。我所在的街道有党支部,因此,我在这数年之中,支部生活几乎从来没有缺席过,即便因为出门在外,不能时时刻刻听从党的教育,我也会在回家之后,尽可能的找老同志要来缺席的支部生活记录,认真的领会其中的意图。” “这是对的,作为一个老党员,我必须告诉你,这种支部生活是绝对不能因为工作环境的不同而有所忽略的。你做得很对。” 卢利呲牙一笑,继续说道:“我还记得――说起来是在我离开生活和战斗过的安格庄之前的事情呢。当时我们公社的党支部开会,学习文件,我记得,当时是78年10月15日,咱们国家的二十九岁华诞之后不久,学习的文件是邓副主(席)在这一年的10月10日,在会见德国,嗯,德意志联播共和国(也就是俗称的东德)新闻代表团时说‘……中国在历史上对世界有过贡献,但是长期停滞,发展很慢。现在是我们向世界先进国家学习的时候了。我们过去有一段时间,向先进国家学习先进的科学技术被叫作‘崇洋媚外’。现在大家明白了,这是一种蠢话。我们派了不少人出去看看,使更多的人知道世界是什么面貌。关起门来,固步自封,夜郎自大,是发达不起来的。” 卢利一边回忆,一边说道:“邓副主(席)还说,我们……同发达国家相比较。经济上的差距不止是十年了,可能是二十年、三十年,有的方面甚至可能是五十年。到本世纪末还有二十二年,二十二年以后,世界是什么面貌?我们的四个现代化,要在本世纪末达到你们现在的水平已不容易,要达到你们二十二年后的水平就更难了。所以。要实现四个现代化,就要善于学习,大量取得国际上的帮助。要引进国际上的先进技术、先进装备,作为我们发展的起点。” “……至于说到现在的……开放政策是否同过去的传统相违背。我们的作法是,好的传统必须保留,但要根据新的情况来确定新的政策。过去行之有效的东西。我们必须坚持,特别是根本制度,社会主义制度,社会主义公有制,那是不能动摇的。我们不能允许产生一个新的资产阶级。我们引进先进技术,是为了发展生产力,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是有利于我们的社会主义国家和社会主义制度。至于怎么能发展得多一点、好一点、快一点、省一点,这更不违背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 背诵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首长,您还记得这段内容吗?”(注1) 李挺眨眨眼,他当然没有卢利那么好的记性,而且78年的时候,他刚刚平反。官复原职,羊城百业待兴,都要他作为一市之长的亲力亲为,哪有那么多精力去认真思想?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是的,我记得有这样一个事,不过说实话。没有你那么好的记性了。” 卢利一笑,“首长,我也绝不是想和您显摆什么,我只是想说。连数百年前的清朝人也知道师夷长技以制夷的道理……” “什么……什么?” “这是个清朝人的说话,他叫魏源,是清朝人,他您可能不太知道,他有个挺好的朋友,您一定知道,就是林则徐。” “啊,是的,知道,知道,虎门销烟的那个吧?” “对,这个魏源呢,写了一本书,名叫《海国图志》,我刚才说的是其中一句话,用咱们**人的观点来解释,大意是说,想打败外国人,让我们中国可以傲然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首先就要知道对方的长处在哪里,或者说,我们得知道,人家比我们强,到底是强在哪里。然后努力和人家学,学成之后,再用这种先进的生产力、科技来打败他们。嗯,大约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李挺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这话,古代人说说还可以,满清是剥削阶级,和百姓离心离德,即便出现了一些危难时刻,也和国民党反动派一样,因为失去老百姓的支持,失败的结果是肯定的!而我们不同,我们是人民的政权,即便是有敌人来了,让他们陷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难道还用得着担心会失败吗?” 卢利为之苦笑,李挺的这种理论,让他下面的话简直都没法出口了!“是,首长您说得很对。让敌人陷于人民群众的包围之中,自然是我党我军取得完全胜利的不二法门――这也是主(席)生前的话嘛,是不是?” “是。”李挺郑重点头,他的思路为这件事干扰,接下来的半小时时间里,大谈特谈,内容全是围绕着已经过世数年的伟大领袖展开,从他说话可以听得出来,虽然他经历了那么大的一场劫难,但对于文革的始作俑者,却从无半点怨怼之情!反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濡慕和钦敬,情见乎词,一无虚假! 李正荣听得都要打哈欠了,他和乃父的态度可是完全不同的,“爸,你说这些干嘛?还……受坏人蒙蔽,你以为……算了,我别说了,省得挨打!” 卢利好笑极了,从这几句话他就明白,李正荣肯定为和老父辩论挨过揍!果然,李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和小卢,我们俩说说话。” 把儿子打发出去,李挺点上了一颗烟,满脸的不耐烦之色,“你说说,这样的孩子,让人怎么办?我几次和他说,让他到鹏城来,在我身边,我还能看着他……,结果就是不听。” “您也不用着急,所谓无仇不成父子。要我看,荣哥这样也未必是坏事。您想啊,他在羊城那边,即便出了些许问题,也不会耽误大局,反而会学到很多在您身边学不到的经验和知识。要是呆在您这,您固然是可以随时随地的耳提面命,但您别忘了,他今年也快三十岁了,总给人这样管着,心里怎么也不好受的――您还当我是六七岁的孩子呢?” 李挺哈哈一笑,“你这年轻人,真是会说话!” 两个人说笑几声,重新就卢利的事情展开交流,李挺依旧是不能信服的态势,说道:“小卢,你要干个体户,这个我赞同,但要说把生意做到香港去,我怎么也不能同意。我甚至担心你在香港那种资本主义地方呆的时间长了,会为他们的糖衣炮弹击中,到时候,回头就晚了。” “首长,您是革命前辈,您的指教和训诫对我来说更是宝贵的财产,但我暂时想抛开我给了会不会出现您担忧的,被糖衣炮弹击中的情况不提。只说我现在和香港人做生意的事情。我是这么想的,邓副主(席)当年面临的困难一定是比咱们能想象到的更大,他老人家都能够力排众议,提出也给伟大的改革开放的战略构思,进而把鹏城设为中国第一个前哨阵地,您认为,这其中的深意,就不值得深思吗?” “嗯?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这个人或者很年轻,或者没有什么太多的经历,但我做事认准一条真理,那就是铁了心的和中央保持一致!中央说什么,我就干什么,要是国家说不让干,那我就连碰都不碰;相反的,我就抱着舍身堵枪眼的觉悟,一定要干到底!” 李挺大大的愣住了。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炯炯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卢利,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注1:以上内容选自《邓选》第二册第132页。 写这样一段文字,不但是因为故事进程所需,也是想向读者朋友坦诚相告笔者个人心态的一些变化。很久以来,对于新闻和报纸上提及的某出版社出版了某某人的讲话纪要、文章选集,绝大多数人――也包括我自己――都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的,特别是在邓公之后的某人,更是连‘同志们好、早上好’这样的话也收录进去,可见其人之无能、无耻! 在我当年看来,这样的文字出版,除了浪费一些纸资源之外,就没有任何现实意义了。但近一段时间以来,我的心态发生了些许变化,或者《江选》之类的依旧可以归纳到刚才的理论中,但《毛选》和《邓选》,还是有其特定的历史意义的。特别是后者,邓公作为一代伟人,其力主推行的改革开放国策,在极大程度上彻底改变了从70后到00后的数代人的思维方式和世界观。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绝对可以和世界上最伟大的政治家比肩,而绝不逊色的。 在文选的第二册,这一部分收录的是1975――1982年的谈话、讲话和著作资料。众所周知,这八年在现代中国的历史中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参详他当年的一些著作和资料,除了于笔者的写作提供了大量理论上的支持,更为我个人了解那一段即将走过黑暗、迎来光明的历史提供了绝大的裨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n阅读。)9 第112节 检验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和李挺的谈话几乎算是不欢而散了,他对李挺可说是无所求——这种说法未必准确,应该说,短时间内无所求,等到有一天自己杀回国内,那时候环境的大风气已经能够使李挺的态度做出相应的改变了,因此,他并不害怕。 和张大东、焦运海以及李正荣几个用过晚餐,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四个人在市政府招待所的餐厅中要了一壶茶,围桌闲谈,“……也就小小敢这么和我爸爸说话,好家伙的,你就不怕老爷子生气?” “生气不是有你吗?到时候拉你出来做挡箭牌,老爷子还能大义灭亲吗?” 李正荣呸的啐了他一口,“你可是把我豁出去了啊?” 卢利笑了,说道:“实际上不,老爷子的意见和态度我事先想到了一点。因为时代的限制,他这样的老党员总是这样的。特别是在他认为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更是如此。想说服他,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上层建筑有了能够把中央的政令和颁布的政策掰开揉碎了讲解给他;另外一个就是用事实说话。等过上个一两年,他切实看到了改革开放带给国家的巨大变化,思想上自然能扭转过来了。” “那你说的这种变化,能变化……嗯,我是说,能体现在哪儿呢?” “那可太多太多了。从城市建设到国家实力,从群众面貌到生活水平。这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潜移默化,等到你认识到这种变化的存在的时候,再回头想想当初的生活环境以及物质供给,就会知道改变在哪里了。” “那,我们老爷子那,你回头还去吗?” “去。但不是最近,再等一段时间。在鹏城越来越成为国内外瞩目的焦点的时候,大约两到三年之后吧,那时候我会回来。想来到那时候,环境的大风气已经能够使伯父的态度做出相应的改变了。到时候再和老人家好好谈谈。” 李正荣几个人面面相觑,终于还是由他代表。问出了共同的问题,“小小,这是你事先都想好了的?” “不是。”卢利老老实实的回答,“一部分是我事先思考过很久的,还有一部分是在和伯父交谈的时候想到的。你们可能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又因为从小结巴,也就不爱多说话,更多的时间都会自己一个人坐下来想事情。这样一来的话。想得就多,有时候就能想得长远一点。便得出这样的结论了。” “你还不算有本事?”李正荣笑骂道:“你要还不算有本事的话,我们就都投珠江去得了。” 众人便笑,“阿荣的话虽然算不得全中,却也差不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张大东两个开始以很亲热的方式称呼李正荣了,“卢生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有脑子。” 卢利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行了,别说那么多了。今天早点休息,哎,荣哥,咱明天就出发吧,别耗时间了。” “行啊,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可值得一看的的。明天就明天。”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几个人用过早点,开着李正荣的伏尔加小轿车驶上公路;从鹏城到羊城路程超过300公里,而且路况非常糟糕。四个人轮流开车,累得要死不活,一直到晚上七点多,从终于回到了黄花的卫家祖宅。 卢利的屁股给颠得生疼,胡乱揉着钻出汽车,双脚点地,凌空一个空翻的跟头!焦运海离他最近,吓了好大一跳,“哎呦,你干什么呢?” “没事。”卢利笑着站好,活动一下身体,从觉得舒服了少许,“海哥,辛苦您了。咱回去的时候改火车不,这玩意太累人了。主要是颠的慌,是不是?” 焦运海不及说话,张大东说道:“可不就是嘛!怎么现在大陆的公路建设这么糟糕吗?这三百里路,比我坐飞机到洛杉矶还累呢。” “行了,等一会儿洗个澡,晚上好还休息休息。” “卢生,咱们吃点什么?我饿了。” “好,我马上安排。”夜静更深,找李正荣和卫铁梁准备的晚饭,胡乱填饱五脏庙,各自倒头大睡,几个人也真是有点累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沉重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睡了美美的一夜起来,卢利、李正荣和焦运海很快恢复了精神,张大东就差远了,从洗漱的时候起就牢骚不断,不是腰疼就是屁股疼,总之全身上下没有也给舒服的地方,惹得焦运海轻笑连连,“你啊,房事太多,纵欲过度,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你闭嘴!” “行了,艾伦,说几句笑话嘛,何必当真?”李正荣笑眯眯的说道:“来,吃早餐。我们这里的油条和豆浆,在你们香港那边是吃不到的。” 卢利不想羊城也有豆浆油条,探头在桌上看看,不屑的一撇嘴,“什么啊?就这也叫油条?你自己看看,短得像半根棒槌,还软趴趴的,等真有一天,请你们到我们天(津)卫,……尝尝我们那的油条!我告诉你不,每块炸油条的面,都有二两重!你们这个,我看也就有五钱。” 这倒是李正荣不能反驳的,他去过天(津),也尝过当地的油条,比起羊城的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但听他这样臧否家乡特产,又有些不服气,“那,你们那有这么好的豆浆吗?你尝尝,甜的呢!” “那不过就是放糖了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真正的豆浆,就得要它本身的豆子味儿,没意思,没意思。” 看着他们孩子般的斗嘴,张大东仿佛也忘记了身上的酸疼似的,乐不可支,“对了,卢生,咱们今天做什么?” “我昨天和荣哥商量了,今天就请焦先生发挥他的专长——咱们先去冷冻厂。进行初步的检验。”卢利问道:“焦先生,这种检验,大约多久能出具体的结果?” “很快的,三个小时左右。” “那,要进行多少项的检查呢?” “今天能够进行的主要是屠宰地检疫,这是产地检疫的附属标准之一。因为香港的港英政府和大陆这边还没有关于动物检疫检验方面的合作,资源和信息也完全没有对彼此公开,所以,我只能按照香港现行的标准,对广东这边的肉产品进行检查。”焦运海轻声细气的说道:“另外还有则是运输检疫,就是说,运输部门对托运的动物及其产品进行检疫,查验产地签发的检疫证书,准予或不准予托运。还有最后一种。就是进口检疫。” 这个不用解释,大家一听就能够明白,只听焦运海继续说道,“至于检验的具体方法,……”他看看放在桌子上的早餐,以手掩口的一笑,“还是不必说了吧?” 卢利和李正荣相视一笑,“荣哥。咱们俩进去说几句话?” “好啊。”两个人前后走进卧室,卢利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旅行包。打开来,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全是钞票!“荣哥,这里一共是两万四,你过过数。” “唔使,难道我还会不相信你吗?” “这是两回事。咱们是亲兄弟、明算账。你的一份,达哥的一份,都请你点清楚了,然后给我写收据。” “写……收据?咱们两兄弟一起发财,还用得着这些东西吗?” “荣哥。我这个人公私分明,咱们两个人交好,本来呢,就是再多的钱,只要你开口,我二话不说,双手奉上都没问题。但现在不是这样,咱们这是生意规矩。” “得、得,你也别和我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李正荣嘻嘻笑着说道:“不就是收据吗,我给你写,我给你写。”他转身坐在床上,拿出钞票,都是崭新的大团结,手指沾着唾沫,一张一张清点了一遍,“没错,一共两万四!我操,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我现在给你写收据。” 卢利看看他写好的收据,笑了一下,“荣哥,这些钱暂时就放在你这,等回头有机会,你再交给达哥。” “行,这个你可以放心,我绝不会贪下他的一份的——对了,你还要不要他也写一份收据?” “这,荣哥你说呢?” “我想就不必了吧?达哥也是咱们自己人,而且你给了他那么多钱,他还能白拿你的钱吗?不会的!” 卢利点点头,既然问对方了,就要听人家的,否则,李正荣一定会觉得不满!要是花了钱,还换不到对方的高高兴兴,这笔钱就花得太不值了。“得,就听您的。那,我们出发吧?” 进入到工作环境,焦运海立刻变得聚精会神起来。他们所在的是羊城九龙镇上的一家全民制的屠宰场,和镇上的壹佰、公共饭馆同为全民制单位,也是镇上人人向往的梦想之地——在这里工作的人,虽然住在镇上,却是非农业户口,只是这一点,就让那些站人口绝大多数的农业户,羡慕到爆了! 屠宰场内到处是血腥味,羊城天气热,工人光着膀子,有的甚至是全身**着,只套着一件黑色的皮靫,正面还和,转过身去,露出半个光溜溜的屁股,好在在正式的屠宰车间上班的都是男人,也不必担心走光。 焦运海却是第一次i见到这样的工作环境,忍不住好笑,又觉得不可思议:在这样的环境里屠宰的猪、牛、羊,肉品能有保证吗? 由一商局局长温华亲自带领着几个人,在东方红屠宰场厂长和书记的陪同下进到后面的分拣车间,不同的肉品有不同的车间——他们进入的是牛羊分拣车间。 这里的环境比外面要好得多,但味道却更冲了!牛羊的尸体被脔割成两半,包括头尾在内的其他东西都被统统扔进一边的桶里,剩下的则是躯干部位,操作工挥动巨大的斧头,咔咔有声的砍断连接部位的关节和骨骼,这些人都是熟手,每一下斧头落下去,几乎都能准确的找准目标,带动得洁白的骨茬随着身体的动作飞扬而起。 温华很是谄媚的一笑。对李达说道:“老李,这里环境太脏,咱们到检验车间去看看吧?” “小卢,你看呢?” “我是不懂的,得问问焦先生。” 焦运海游目四望,缓缓点头。“那就去吧。不过,我想问问,在肉制品出场之前,咱们这是不是也有自己的检验部门?” “当然有。当然有。党中央教育我们,要把百姓的冷暖放在心上,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始终作为工作重心……” “行了,”李达笑呵呵的打断了他的话:“人家是香港人,你啊,就别费唾沫了。快走。领我们去看看?” “好,好。”于是又带领一行人穿过车间,到了后面的一片平房前,这里就是所谓的检验车间了,有男有女,穿着白大褂,围在门口吸烟,看见领导来了。纷纷把烟头扔掉,一溜烟的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那个。老张?”屠宰场的厂长叫了一声,“老张?你过来。老李,老张在咱们检验科的科长,让他给你们介绍情况吧。” 老张说了几句,满是专业名词,除了焦运海之外。谁也听不懂!无聊之下,李达点上一支烟,和李正荣到了卢利身边,“小卢……” “是,首长。” “你别这样叫我。”李达笑着说道:“咱们不是上下级关系,我也没老到要被人称呼首长的时候,你还是叫我达哥吧。” “别啊,您看得起我,拿我当朋友,甚至不惜折节下交,但从我这来说,可不能这么不知进退的。再说了,和您……我不是单单指您,我是说和像您这样的高级领导干部说话,要是总这么没大没小的,于我无妨,于您就不大好了——回头给别人听见了,不会以为我这个人不懂规矩,只会以为您……威势不足。弄不好就有人说,‘你看看?老李怎么这样?他身边的人都和他没规没矩的,他也不管管’?” 李达哈哈轻笑,不间断的抽着烟,“小卢,你想事情总会琢磨得这么深、这么远吗?” “也不能算是深远,不过我更多的时候,是站在对方的角度想问题。久而久之,这种思维定式就成了习惯。首长,您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不能说是过分。当年我在北(京)上学的时候,我的老师曾经和我说过,所谓不可与言而与之言,谓之失言;可与言而不与之言,谓之失人。这句话你能明白吗?” 卢利眨眨眼,他说得像绕口令一样,都没有听清楚,“对不起,我没听懂。” “是这样的,当你遇到该交心的人,却不和对方交心,这叫失人;反之则叫多言。就如同你现在的这种情况,和你说到的话,我听阿荣说过你的事情,你是那种别人对你有三分好,就恨不得十倍、百倍的回报人家。这种性情固然于你未来的发展有极大的好处,可以使你结交下很多真正的朋友,但要是遇到坏人呢?表面上装出一副和你掏心掏肺的样子,等到得到你的友谊,转头就开始对付你,伤害你。偏偏你的性情决定了,一旦和别人交了朋友,就会把对方视为一生的伙伴——年轻人,你这种想法,很容易吃亏的。” 卢利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刚才的话题不谈,怎么说到这件事上去了?“谢谢你,首长。那您说,我是不是该改变一下?” 李达呵呵一笑,“改变大可不必,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哦,忘了说了,钱我已经拿到了。” “哦。” 李达一愣,他怎么这么不冷不热的呢?正待说些什么,焦运海和张科长走出了检验室,“怎么样?”卢利急忙迎上去问道。 “问题不大。不过这里的条件很难说让人满意,我会带一些样品回去,在我们那边的实验室再认真的检查一番。” “那……是什么意思?” 焦运海以手掩口的一笑,他这种动作卢利看得多了,却总觉得不习惯,挺五大三粗的汉子,怎么像给娘们呢?“卢生,你放心吧,不管是在这边还是在香港,只要东西好,就绝没有问题的哩!”(未完待续。。) 第113节 发现问题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听见楼梯上的脚步声,胥云剑抬头看去,忍不住一笑,“嫂子,你现在可行了,天天抱着这么给小玩意,简直成资本家阔太太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梁薇抱着臭臭下来,把狗放下,“你胡说什么呢?” “真的,你没看过电影?解放前的上(海)滩,那些阔太太都是你这样的。同志,你可得记住了,你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的新一代**人,总这么贪图享受怎么行呢?对不对,哥几个?” 旁人可不敢像他这样肆无忌惮的和梁薇开玩笑,只是一边赔笑,却不说话。梁薇啐了他一口,“别胡说了,今天怎么样?咱们干什么?” “也差不多了,小小临走前说过,要尽快把冷气机、电视机和冷柜搬进来,然后安装到位,等一会儿阿广就带人过来了。对了,嫂子,你得把钱准备出来。” “我知道,他临走前也和我说过了,我听说很贵的啊?” “是啊,很贵。要我说,冷柜也就罢了,这个冷气机和电视,买那玩意干嘛呢?白花钱嘛。” 梁薇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卢利和她说过,一些建议是顾忠提出的,不论公私两面,都要顾及一点人家的面子才是,哪有胥云剑这样,当面直斥人非的?“那个,阿忠,其他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好了,大嫂。各种开业前的账目、财会手续,还有在商务署登记挂牌,都办好了。眼下只剩下在条记铁厂定制的招牌没有到。按照当初和他们定好的,三天之后到货。到时候挂上,咱们就可以正式开业了。” “要是可能的话,尽量赶在他回来之前挂好,也算给他个给惊喜吧。” “是,我记住了。” 梁薇转过身躯,在阿猫、胥云剑几个人面上扫过,说道:“还有个事,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们说,是当初找裴律师借钱的时候提及过的,这也算是对方的一个条件,就是欧小姐会偶尔到咱们这里来,她有随时翻阅咱们的账目的权利。这是为了……这是欧小姐的原话啊,她是这样说的‘为了保证我母亲投资下去的钱,每一分都用到正经的途径上’。所以,她来的时候,大家都要客气一点,好吗?” “她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胥云剑嘀咕着骂道,当初他有意追求欧晨丽,不想给她当众羞辱了一番,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卢利和欧晨丽之间本就恶劣的关系再度升级,欧晨丽简直把卢利当成杀父仇人那么看待了,双方一见面就唇枪舌剑的斗个不休,现在她还要过来,随时查账?查就查,还怕了她不成?只要做得正、行得直,谁来也不怕! “你啊,别总这么瞧不起人家,欧小姐和咱们不同,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也比咱们多,另外,他这些钱终究是找裴律师借的,人家来问问,也是应当则份的。” “我知道,我知道。”几个人在店中说着话,外面突然走进一个人来,怯生生的开口问道,“对不起……” “是广记的来人吧?”李学庆一步站了起来,“对,就是这里,东西在哪儿?” “哦,不。”来人很拘谨的笑着,摇头说道:“我不是什么……广记的人,我来找卢先生。” 梁薇等人也同时聚了过来,看看面前的男子,他的脸色不大好看,一团灰败之色,长得却是并不难看,鼻直口方的,“对不起,我是他……太太。请问您是?” 男子一惊,急忙鞠了个躬,语调变成了台湾腔的国语,“卢太太,您好,我叫高淳,从台湾来的。” “高淳?”梁薇不认识这个人,胥云剑却是知道的,“啊,是你啊?不是说你回台湾养伤去了吗?怎么样,伤情好点了吗?” “已经好很多了。”高淳恭敬的点点头,“剑哥,您好。” “别叫什么哥不哥的,你比我还大呢,叫我小胥就可以。嫂子,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高淳,台湾人,上个月的时候,参加了在香港举行的**搏击大赛,结果给乌猜打伤了,肋骨都给人打断了,伤得挺厉害的。” “不是肋骨,剑哥,是锁骨。要是肋骨骨折,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回香港来。” 胥云剑哈哈一笑,“不管是什么地方骨折吧,反正是骨折了,乌猜那个王八蛋,下手太毒辣,后来小小看不过去了,就决意要为高淳报仇,最后在冠亚军争夺战中,把那个孙子给打成了残废!也算是为高淳出了一口气!”他三言两语的把事情说过,问道:“怎么样,你的伤好了吗?伤筋动骨一百天啊,这才几天?” 高淳点点头,说道:“锁骨不比其他的地方,既不能安装夹板,也不能打石膏,只好这样慢慢休养。至于其他的地方,都是一些肌肉损伤,已经不打紧了。” “那……”梁薇代表众人问出了心底的疑惑,“那您这一次过来,找他有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尽快向卢先生表示感谢。不仅仅是因为他替我打败、打伤了乌猜,更是为了他作为一个中国人,在这种国际大赛上,为咱们中国人赢得了荣誉、维护了尊严。从这样的角度来说,卢先生着实是我辈的荣光!” 梁薇几个为之骇然!这个高淳好奇怪的遣词造句啊?和卢利有七八分相像呢?“呃,您不用客气的。哦,他现在暂时不在香港,因为有事,到大陆去了。” 高淳遗憾的点点头,“那好吧,我过几天再来。这样的话,总想当面向他陈述一下。您知道我大约几天能够回来吗?” “三五天时间吧,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那好吧,我过一周再来。”高淳礼貌的点点头,转身告辞而去。 他刚走,广记的人就和车就到了,箱式汽车后面放着几个硕大的纸箱子,众人一点一点卸下来,打开箱子,里面是冷柜,拉到厨房的位置放好,接通电源,机器的嗡嗡声响起,“得了。”广记的老板姓田,名叫田阿广,人称广哥。叼着烟卷,指挥伙计把东西搬下来,二话不说,开车就走――他们要的多,一趟跟本拉不完,诸如电视、冷气机等东西,还没有运过来呢。 店里的工人和胥云剑几个人忙碌了整整一天,才算把货品安装到位,最困难的是冷气机,这个时代虽然有后世称为空调的冷气机,但根本没有所谓的柜式机、分体机和窗机的分别,一概座式。而且体积相当大,重量也大得吓人,每一台都有150公斤上下,搬运上楼成了苦事,好在都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一起努力,才算安装完毕。 “哎呦,我**!”李铁汉累得呼呼喘气,十二月的天气里,他只穿了一件背心,健壮的身体上淌满汗珠,“可累死我了!” “可不是吗?这玩意怎么这么沉啊?”胥云剑也累得不轻,在楼下坐定,只觉得双手微微打颤,摘下手套看看,手心都变得通红了,“嫂子,赶紧吧,给我们弄点水,另外,给广哥拿钱。哎,老四,把电视开开,看会儿电视。” “哦、哦。”梁薇答应着,取出支票递给田阿广,“那个,广哥,多谢您了啊?” 田阿广看清楚上面的数字无误,笑着点点头,“哪的话,还要谢谢卢生和卢太照顾我们的生意呢。以后有什么需要,就请卢生说一声,我们马上就到。” 一行人风卷残云的去了,店中的几个歪着身子坐在桌前,累了一天,连晚饭都没有心情吃,“哎呦,小小是跑了,这点重活、累活都扔给咱们哥几个了,可累死我了!” “这里,我不太熟,阿忠,有什么饭馆吗?咱们去吃饭?” “大嫂,我们都累了,算了,也吃不下去。” 说话间,麻雀馆门卫相向驶来两辆汽车,车门打开,卢利和欧晨丽分别下车,二人路左偶遇,都是一愣。欧晨丽身后还跟着也给男子,西装笔挺,一脸干练,手中提着也给公文包,“欧小姐,下午好。” 欧晨丽是真的不喜欢卢利,但为人处事的礼貌还是要讲的,点点头,挤出一丝笑容,“你好。哦,我来为您介绍,这位是威尔尼会计事务所的刘先生,刘敖。英文名叫杰森。我请他来,是为了上一次咱们说过的账目的事情的。” “没问题。”卢利笑着说道:“我们当初说好了的,欧小姐几时想看都可以。我们进去吧。” 梁薇没想到他们两个人会一起进来,一愣之下,堆起笑容,“你回来了?还有欧小姐?” “欧小姐过来是有事的,把账目拿出来,交给她。” 梁薇不想自己说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账目取来交给欧晨丽,那个叫刘敖的男子飞快的接过,展开来认真查看,往来交易不多,账目上的文字也很明确,但等到他核查一遍之后,很快注意到也给问题,“频频,这里的账目似乎有一些出入。” “哦?是什么?” “这里有一笔款项,一共是60,000港币的支出,没有写明具体用途。” 卢利一愣,突然想起来了,这正是给李正荣和李达的24,000圆!糟糕,自己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卢生?”欧晨丽的眼神很是不善的向他看来,“您也听见了,这里有60,000圆港币的支出,是下落不明的,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当然可以。这些钱是我用来回大陆之后,疏通一些关系的。” 欧晨丽一双浓眉剑一般挑动,“疏通?卢生,你该不会是用来……嗯,你们中国话是怎么说的?” “欧小姐,在我们中国话里,你可以称之为贿赂。” 欧晨丽和刘敖不想他会这么痛快的承认了?两个人同时面露惊讶之色,“卢生,这不行,我不同意你把这笔本来要给你做生意的款项进行任何非法的用途!你或者尽快把这笔钱拿回来,或者我们即刻终止合作关系,你要把所有的钱都还给我。” 梁薇吓一跳,这时候他哪来的钱还?正要上前求情,卢利摆摆手制止了她,“欧小姐,我知道这件事我做得未必光彩,但我想,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不行,这绝对不行!”欧晨丽大声说道:“上面两个条件你可以任选一个,不然的话,我们就上法庭。我要申请法庭命令,要求你即刻终止!” “欧小姐,我虽然不懂法律,但我也知道,这些钱我是找令堂借的,你只不过受是她委托的监管人,如果裴大状说一声要我即刻还钱,那我没有办法。而你,是没有这样的权利的。” “即便是这样,我也可以举报你行以商业贿赂。要法庭把你抓起来。” 卢利这下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没想到欧晨丽对自己的成见会这么深,不惜报官也要干扰自己?不过他不懂,不代表别人也不明白。顾忠一笑,在旁边插话道,“欧小姐,按照香港的法律,对于发生在香港制权之外的地区,是没有司法管辖能力的。不论利哥这件事不论做得对不对,也不管您是不是要采取断然的手段,这件案子都是不能成立的。不管是香港的警方也好,还是香港的廉政公署也罢,都管不到发生在大陆的事情吧?” 欧晨丽一愣,她给顾忠的话说愣了。“那我不管,我回去就告诉我妈咪,让她即刻终止和你的合作。这下怎么样?” “那也等欧太太做出最后的决断再说吧。你放心,如果欧太太真要这样做,我即刻申请破产也没关系。” “那就好,你且等着我的。杰森,我们走!”(未完待续。) 第114节 大男子主义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看着欧晨丽和刘敖走远,梁薇可吓坏了,说话都带上了哭腔,“利,这可怎么办啊?回来人家找你要钱,你拿什么给啊?这下可坏了!” 卢利不以为惧,反而有些好笑。他听梁昕提及过,他三姐胆子小,一经大事就先慌了手脚,但两个人自从确立关系以来,始终是聚少离多,从来不曾亲眼见过,今天的经历,倒是证明了他的话呢!“小薇,你别害怕,天塌下来有武大郎顶着……” 胥云剑几个爆笑出声!“***,瞧你找的这个人?非得找个最锉的?” 卢利也是故意开玩笑,开解爱人的心扉,“小薇,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我能放心吗?你欠人家好几百万呢!现在花出去那么多了,这要是人家要账来,咱怎么办啊?” “不行就要饭呗,还能怎么办?” “你……你别胡说!” 卢利真诚的笑了,不忍相戏,拍了拍爱人的头,“放心把,这个事我有把握的。刚才阿忠的话说得很对,香港的这一片天,还撑不到大陆去!法律管不了我,还能拿我怎么样?” “我也知道,我也听阿忠说了,我只是担心她们娘俩合起伙来,找你要钱。” “不会的,欧太太那边有其师心自用处,这一件小事,是万万不会干扰到我们两个人的初次合作的。” 他言语中用到的成语梁薇能明白,胥云剑却不懂。“什么……什么用?” “简单的说,就是她心中另外还打着盘算。” “什么盘算?” 卢利却不做更多的解释了。说道:“我刚才和艾伦把焦先生送回了家,这一趟的大陆之行,结果还算满意。不过眼下又出了几个新问题,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于是几个人围到餐桌前,倒上茶水,吸烟的人各自点燃,不一会儿的功夫,云雾缭绕。熏得梁薇一个劲在小手扇风,“胥云剑,你一根接一根的怎么没完了?呛死人了!” 胥云剑呵呵一笑,“小薇,你上楼去吧。”卢利先一步开口,把她打发了。梁薇大怒,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跑了。 顾忠和阿猫面面相觑,反而是其他几个人见得多了,不以为异,“小小,说啊,什么事?” “首先是运输的事情。我和荣哥商量了很久。最后想这么办,从羊城那边运输到鹏城,走火车。大约五六个小时就能到站。然后从鹏城进香港,除了必要的手续之外,咱们得有专用的汽车。阿忠。我上一次听你说过,你二叔是经营车行的?这方面有解决的途径吗?” “要是普通的运输。自然没问题,但这种用来入口的食物,为了保证途中不会变质,得要冷冻车。这种车是很贵的。一辆就要70万港币左右呢。” “怎么这么贵?” “是,这种车大多是进口的――香港本身没有汽车制造工业,所有的汽车都是指进口。而且这种车刚刚推出市场不久,技术还属于比较高级的,价钱自然就贵了。” “那,一辆这样的汽车能装多少东西?载重多少?” “最多的有能装六十吨的。最小的可以装三五吨的样子。” 卢利考虑了一下,“这70万,能买到的就是最小的那种?” “最小的50万出头,70万是中型车,最大型的,要200多万呢。” “那,这种汽车能保温几天?是不是没有汽油了就不行了?” “不是的。”顾忠笑呵呵的说道:“冷冻车厢和汽油是两回事,好像是用一种名为氟利昂的液体来作为冷冻材料。哦,就和电冰箱的情况差不多。”他说,“这方面的事情,太具体的我也不懂,你要是真的想要的话,我回头替你问问我二叔。不过最好提前一些,因为这样的汽车是必须临时向海外公司订购,再运输过来,很费时间的。” “行,这个事我考虑考虑。会尽快给你答复。”说过了这件事,再谈下一桩,“我想,如果一切准备停当,就在今年的圣诞节前开业吧?临开业之前,大家都要好好的忙上一阵。特别是阿忠、阿猫和胥云剑,你们三个人的粤语最好……” 胥云剑扑哧一笑,“这不是废话吗?人家是香港人,粤语还能有个不好的?” 卢利却不说话,只是狠狠地瞪着他,胥云剑忽然想起来了,卢利谈及正经事的时候,是不大能容许别人开玩笑的,当初在天(津)的时候,为这个事训斥过他一次,怎么又给忘了呢?“对不起,小小,我没别的意思,我……对不起还不行?求求你啊?别生气啦!” 他当众大耍二皮脸,弄得卢利也很是无奈,“这是第二次了吧?胥云剑,你放老实点!非得我再把你赶回去?” “别,别,你接着说,接着说,我不废话了还不行?” 卢利心中暗恨,又知道他是这么个记吃不记打的坏毛病,转而继续说道:“咱们圣诞节开业,我想,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可能会很惨淡。所以我想,一方面是做一些小报纸的广告,另外一方面,印刷一点宣传品,拿到尖沙咀、铜锣湾之类的地方去沿街发送。本着广种薄收的道理吧。你们看呢?” “要是打广告的话,就不必发什么宣传品了吧?” “不行啊,咱是小生意,大报纸、大篇幅的广告哪做得起?只好找不起眼的地方,加一两块豆腐块,能有多少人注意?所以就得双管齐下了。另外我想,凡是拿着报纸上的广告和宣传品来这里用餐的,一概吃一百返二十。或者是直接打九折。你们以为怎么样,应该选哪一个?” “吃一百返二十。那就是八折了,另外一个才九折,你说人家喜欢那个?”李铁汉问道。 李学庆驳斥道:“废话,这不是咱们现在自己商量吗?他们怎么知道?” 顾忠说道:“我看,就返三十吧。不过这二十圆,不能使用在酒水上,另外,要是生意进展尚好的话。还得追加一条,这二十元不能下午吃,只能在中餐的时候使用。” “对。”卢利双手一拍,很是认同他的意见似的,“就按照阿忠说的,提前定下来。别回头闹出麻烦来。这个事,你和李学庆去办理。联系并且问一问香港的报纸,做广告的具体价钱;另外,再去找找这种能印制宣传品的作坊,问问多少钱起印。” “行,我明天上午去。” “不着急,先坐下说话。”卢利说道:“再有就是瓷器的问题。我当初想的是按照不同颜色的餐具来确定价钱,后来想想,这样不好。不如退一步,干脆一口价。不论你吃什么,一律一个价钱。最后按盘子算钱,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会不会太过了?肉啊、菜啊、海鲜啊什么的,价钱相差很多呢。要是都拉平了,我担心客人会不认头,或者说吧,以虾饺为例,现在市面上销售的虾饺,一磅就要70港币,青菜才多少钱?以比较金贵的油菜梗来计算,一磅也不过12、3块,你把价钱都拉平了,客人当然是贵的,不吃贱的了。到时候咱不就亏钱了吗?这还是我举的最简单的例子,牛羊肉更是如此,他们的价值相去甚远,你到底要迁就哪一边呢?” 卢利点点头,他也认为李学庆的话有理,“那,阿忠,你怎么看?” “我想,咱们不如退一步,刚才四哥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也不是不能解决。不如这样,海鲜类的,单独计算,其他的菜品和牛羊肉,都整齐划一的计算。咱们这家店的肉品来源和香港本地人不同,理论上来说,是比他们能买到、吃到的便宜很多;在这方面,甚至可以极大的拉近和菜品价格的距离。所以我想,采用同样的价格,是完全可以应付的。” “好,好,还有什么?” “另外一个,就是我偶然间想到的办法,说来大家听一听。咱们这个火锅店,虽然还没有正式营业,但也吃过几次,我在香港很少吃这种东西,初次品尝,味道实在是好。爱吃之外,更多吃了一点。于是我就发现了一个情况,每一次咱们几个人吃羊肉,总要一盘一盘的吃个没完没了,要说每一个盘子中的羊肉是不少了,但咱们都是大肚汉,吃得特别多……” 众人便笑,顾忠也笑,“咱们自己人也就罢了,如今拿它来做生意,我就在想,何不改变一点思路,凡是来此吃涮羊肉的人,第一盘羊肉定为十五块钱,第二盘定为二十块钱,第三盘定为二十五块――这个价钱是最高,以后你再吃多少盘羊肉,都是这个价钱,怎么样?” “这怎么行?遇到那能吃的,咱不亏死了?” “不会!可以减少一点每一盘的数量,就完全可以拿回来。不如咱们实验一下?” “行,实验一下。”卢利脑筋转得飞快,迅速作出了决断,“去买羊肉回来,咱们切着吃,试试阿忠这个办法怎么样?” 于是买来羊肉之类的菜品,拿到后面逐一切好,这边点起炭炉,众人忙了一天,又说了会儿话,也真有些饿了,不管不顾的拿起筷子,大吃起来。顾忠和卢利负责切肉,故意把分量减轻至平日的一半,等到吃起来才发现,一盘一盘的羊肉端上来,胥云剑几个箸下如雨,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盘肉就精光了。 再切再吃、再吃再切,两个人忙得不休,直到都吃得差不多了,两个人也跟着坐下来,填饱了五脏庙,“利哥,你看看?”顾忠用手一指,桌上摞满了空空的盘子!粗略数一数,不下十三四个!“实际上肉还是当初的那么多,但装的盘子多了,所以反而更能赚到多一点的钱。” 卢利计算了一下,这顿饭花钱和往常一样。但要是按照顾忠的定价方式,就是335块。减去购买的成本,能赚280圆?“阿忠,能赚这么多钱吗?” “差不多。当然了,具体的定价得利哥您拿主意。” “那就定为十二、十四、十五块吧。会不会太少了?” “不少了,市场上零售的羊肉一磅也只卖6块半不到,咱们六个人吃不足八磅,能花多少钱?按照这样价位的话,我认为是很适宜的。” “好。”卢利满意的点点头。这件事得到解决,他的心情也大大的为之放松下来,笑着说道:“就这样定下来吧。至于菜品,也按照统一的价格,唯一麻烦的就是海鲜类。这个,且等过一半天再具体研究。” 残席撤下,几个人抽烟闲聊。阿猫照例早早的告辞走了,卢利和他们说一会儿话,也站了起来,“早点睡吧,过几天就该正式忙起来了。” “利哥晚安。” “晚安。”卢利心情大好,哼着小曲拾级而上。推开卧室的门一看,梁薇面朝内已经躺下了,床边的小柜上,一灯如豆,散发出栲栳般大小的橘黄色的光。闻着房中淡淡的女儿香,卢利心生旖念。胡乱脱下衣服洗了个澡,就这样精赤着身子到了床边,伸手一揽,梁薇使劲别扭了一下,继续面朝内躺着,也不理他。 卢利呵呵轻笑,撩开被子,挤了进去,一只手向前伸,从她贴身的小衣下穿进去,握住了一边柔软如鸽子般的浑圆,“小薇,真生我的气了?” 两个人除了真正**,已经与夫妻全无分别,这等寒夜拥吻、轻怜密爱更是不再话下,但今天,梁薇真有些心酸了,怎么这么不拿我当回事呢?在天(津)的时候就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她闭着眼睛,对他的袭扰全无感觉似的,肩膀一动,眼角渗出泪来。 卢利看出来了,也觉得有些后悔,“小薇,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这……哎,我和你说个故事吧。当时我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可能更小一点。不过是记事儿了。有一次,我舅舅和舅妈打起来了。具体原因好像是我舅舅嫌舅妈花钱太多,不知道节省一点过日子,他们两口子大吵特吵,吓得我连晚饭都没敢吃。” 梁薇暗暗奇怪,他和自己说这些干什么?好端端的怎么讲故事?“后来我舅舅就急了,对舅妈说,以后家里的钱不用你管,我来管!现在想想,他的意思是说,要精打细算的过日子,这实际上也没什么不好的。但却让舅妈和我姥爷同时大发雷霆,这翁媳两个把我舅舅轮番大骂了一通,说他没出息,男子汉大丈夫,不想办法多多挣钱,让老婆孩子过得舒舒服服的,就知道苛刻家里人,从嘴巴里省钱,算什么爷们儿?” “那,后来呢?”梁薇听得入了神,情不自禁的追问道。 “后来我舅舅给他们骂得满头大包,也不敢再提管账的事情了。”卢利低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低声说道:“打那以后,我就听明白了一件事,一直到今天。那就是,男人在家里,就是要多多的赚钱,让家里人,不管老的、小的,都能因为他过得舒舒服服,一定不能想着通过苛刻家里人来达到省钱的目的――小薇,请你原谅我,这种思维方式始终是贯彻我的一生……”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关系?我也没说不让你赚钱啊?”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赚钱是我的责任,而你的责任,或者说,我在的心里,女人的责任就是相夫教子,帮助主持中馈。这也就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愿意你过多的掺和到我的生意中去,甚至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不让你在旁边的原因。” 梁薇为之愕然,“原来你还有这么重的大男子主义啊?” “说难听一点是这样,说的好听一点,就是我不忍心看你累着。” “你得了吧,现在是新社会了,男女都一样。” 卢利呵呵一笑,抓住女儿家的小手向下,让她握住自己的坚挺,“哎呀?”梁薇触电似的手一缩,“你干什么啊?” 卢利更好笑了,低头吻住爱人的红唇,好半天的时候才分开来,“小薇,对不起,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 “你看?我已经算是把我最心底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就原谅我吧。其实吧,你认真想想就明白,这不怨我,都怨我舅舅和舅妈,要不是他们当初那样,我也不会留下这样的心里印记,对不对?好不好啊?别生气啦,你乖。” “你啊!”梁薇叹息一声,伸臂抱住爱郎,把脸埋在他胸口,轻轻地咬了一下,“要是和你生气,还有个完啊?!” 卢利身体移动,变成和她正面相拥的姿势,“乖,我抱着你,睡吧。” 第115节 开业在即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欧晨丽几次和母亲提及,欧裴琳颖就是不准,姑娘真有些生气了,“妈咪,您这难道不是纵容犯罪吗?即便不是咱们的钱……我是说,即便不是您的钱,难道就可以任由卢利这样,拿来做非法的交易?” 欧裴琳颖对女儿的话很不以为然,这倒不仅仅因为当日和卢利说过,要通过他的关系,使欧氏进入大陆的企图,而是为了和欧子豪的说话。 这件事经由欧晨丽之口,让这叔嫂两个很是一愣,顾忠说得对,香港这边的法制再健全,也管不到大陆人,更何况这件事本身就发生在大陆,他们更加没有置喙的余地了。让他们疑惑的是另外一件事,“六万?” “是,我也觉得奇怪,你认为他是不懂,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也只能从这两方面考虑了。”欧子豪苦笑着说道:“我个人来说,更希望是后一种。毕竟,我们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一个完全不懂得金钱的价值上的人吧?大陆人现在一个月有多少工资?以李挺为例,能超过一百元吗?他就拿出一年一万两千元的钱行以贿赂?” 欧裴琳颖非必要的时候不说话,只是拿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对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要说他只为了拉近关系,这样做实在不必。不如再等几天吧,看看他接下来有什么动作再说。” “我同意。”欧裴琳颖惜字如金的说道。 “那,频频那里呢?”欧子豪好看而可爱的孩子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她总是这样不能与人为善的,即便是和罗杰,也处不好关系,如今还没什么。将来怎么办呢?” 罗杰是欧子豪的长子欧家海的英文名,今年29岁,担任欧氏公司投资发展部主管的要职,他能够担任这样的重要职责,家族产业当然是一方面,但他的能力也不容小觑。不过只有一点不好,服用豪奢、舆马饮馔,无不精美,说好听一点是对生活有过高的追求,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花钱没有节制。 欧家海是绝对的享受型人才,试举一例,他常年吸雪茄,而且全部要到古巴、美国、洪都拉斯等国去购买,香港本地虽然也有雪茄销售商店。但他根本看不上,即便是搭乘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也一定要到原产地,品尝正宗的,原汁原味的上等雪茄。在饮食方面,就更加讲究了,他最爱吃河豚,一年之中不管生意多忙碌。每到四五月、九十月份,都要扔下一切。走一趟日本,就为了尝尝河豚的滋味。 欧子豪和儿子的脾性正好相反,他不是很喜好儿子的这种花天酒地的生活,说过数次,也没有很大作用,时间久了。也只得由着他去了。而事实上,欧晨丽和堂哥差不多,每每和母亲谈论此事,她永远振振有词,“人生难道不应该有一点追求吗?” 听对方这样说话。欧裴琳颖只有报之苦笑。今天听小叔子说起来,她也无言以对,“算了,过几年再说吧。” “是了,频频和那个左公子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不知道,你问她自己吧?”欧子豪回头一看,是欧晨丽进来了,清水般的俏脸依旧阴沉着,好像为不能说服母亲不高兴似的,“频频?” 欧晨丽点点头,站到母亲身边,“频频,我们刚才还在说到你的事情,和左公子怎么样了?” 左公子是同为香港财阀之一的大发银行的继承人左玉刚。今年34岁,曾经有过一段婚史,但四年前离婚了。这桩案子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据说是女子出轨,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但考究事后的发展,反而是左玉刚拿出了三千万作为给前妻的赡养费,又似乎不是女方理亏?总之是坊间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大发银行是欧氏主要的往来交易银行,两家的关系相当密切,左玉刚离婚之后,始终名草无主,一直到欧晨丽学成归来,有人牵了红线,要把这一男一女绑做一处,欧晨丽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和左玉刚见过几次,没有很大的进展。听二叔问起,她冷笑着摇摇头,转而说道:“二叔,您知道我上一次和妈咪说过的事情吗?” “知道。”欧子豪劝道:“频频,那个什么阿忠的,说得不能算错,这样的事情即便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中国大陆和香港根本没有司法交往,廉政公署的手再长,也是伸不过去的。”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这只是一次,谁知道卢利背后瞒着我们,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呢!妈咪,您如果这样纵容他,早晚会为我们欧氏惹来麻烦的。” “我知道的。”欧裴琳颖说道:“明天,明天我去见他,行了吧?” “是他做错了事,怎么能让您跑呢?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领骂!” 欧裴琳颖和欧子豪无奈的苦笑起来。欧晨丽大小姐脾气发作,二话不说抓起电话,拨通了麻雀馆的号码,只说母亲有事要找卢利,把他叫到了铜锣湾的律师楼中。 卢利大约猜到了一点缘故,但心中怡然无惧,进到她的办公室,笑着打过招呼,安坐下来,“卢生,频频呢,已经把事情给我说过了。”欧裴琳颖也不客套,直抉正题的说道:“虽然这件事涉及到大陆方面,不在香港的制权范围之内,但我想,也请您能自矜自持的好。” “我明白您的意思,欧太太,这件事我承认,确实是我做错了……” “你还知道做错了啊?” “频频!”欧裴琳颖瞪了女儿一眼,赔笑说道:“卢生,你请继续。” 卢利不以为忤的一笑,“欧太太,事情总有一个缘由,我想您也绝对不会认为我是以为钱多得没处花了,然后随随便便的到处撒银纸吧?” “s?” “…………” 欧裴琳颖笑了笑。“对不起,这句话是……请您接着说,接着说。” “我当日就和您、欧先生、欧小姐说过,我对于朋友和利益的关系是很明确的。这一次实际上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具体的嘛,就不必和你们说了。总之请你们相信我,这一次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贿赂他们那么简单――当然,我承认有这方面的原因在内,但不是主要的原因。” 欧裴琳颖和欧子豪相视无言,不想他会省略了最主要的内容?但这样的事情可能涉及到一些商业秘密,不好追问,只得罢了。 卢利诸事缠身,根本没有太多时间应酬他们。闲聊几句,告辞而去。“妈咪,您看见了吗?这个人太没有规矩了,连话也说不到几句,转头就跑了?” “频频!”欧裴琳颖真有些不高兴了,凤目含威的看着女儿,“你怎么了?为什么处处针对他,难道他得罪了你?” “没有。我只是看他不顺眼,行吗?” “不行!世界上几十亿人。你只是因为看不顺眼,就处处针对他,你不觉得这样太自私一点了吗?” “我自私?妈咪,您以为我这叫自私吗?那个姓卢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您不去管他,反而说我?” 欧子豪看这母女两个有意气之争的先兆。赶忙在一边解劝,欧晨丽气呼呼的一跺脚,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了。 ********************************************************* 一辆箱式货柜车慢吞吞的穿行过大角街狭窄的街面,停在火锅店门口,卢利先一步推开车门。跳了下来,跟在他身边的是李铁汉,耳朵上夹着一支烟,和他绕到车后面,打开箱式车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里面放着的牛羊肉都给冻得结结实实的了,“二蛋子,进去喊人。” 说着话,他双手一拉车帮,进到里面,拎起半扇牛肉,向外一提,扔在车厢门口,“哎呦,小小,回来了?” 卢利百忙中回头看了一眼,“少废话,赶紧搬进去。哎,戴手套!” “知道啦,戴着呢。”胥云剑呵呵一笑,扛起牛肉一路进店去了。 四个大小伙子轮番上阵,二十片牛肉和三十五片羊肉逐一被搬进室内,放在厨房后面一拉溜摆开的冷柜中,肉品太多了,虽然买了十几台冷柜,还是有些放不开,剩下的只好扔在一边,好在现在的天气冷,短时间内还不至于腐烂变质。 卢利给货柜车司机结过运输费,汽车启动,照例是慢吞吞的开走了。“阿忠?上一次说的买车的事情,还得抓紧一点,就请人家跑这一趟九龙、鹏城的,就花了将近八千块!这些钱咱们自己赚不好吗?还不必提日后更有大批的东西运进来呢?” “我知道,这个事我已经和我uncle打过招呼了。他会尽快为咱们联系。” 卢利点点头,走进火锅店,把手套摘下,扔在一边。先到厨房的方向看看,满意的点点头,“不错,阿忠,做的不错!” “谢谢,利哥,实际上,很多地方都是大嫂拿主意的。我没干多少。哦,利哥,有个坏消息得和您说。” “哦?是什么?” “就是您上一次向那个什么欧小姐问过的,咱们开办自己的生意,专门运输和集中售卖来自大陆的副食产品的事情,这件事可能做不到了。” “为什么?” “因为您还没有正式的香港身份。开设这样的公司,必须有香港人担任法人代表,而且是正式的香港人。艾伦上一次来的时候说,除非您拥有了香港正式的身份证,否则,就不行。” 卢利点点头,这不是叱嗟可办的,香港有其法律,不是自己有钱、有脑子就能解决得了的,“那……就只能等着了?” “是。艾伦也说,眼下唯一的障碍就在于此,不过他会随时跟进这件事。” 卢利叹了口气,眼下多想无益,转而问道:“好吧,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店内的准备工作了,您也看见了――。” 卢利离开香港的这数日时间内,火锅店的开业准备工作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写着金黄色字样的招牌挂到了门廊上,店中的传送带也完成了调试工作。这一部分是厂家亲自派人登门来进行的,按照客户的要求,调制到合适的速度,既不能太快,因为那会使客人有手忙脚乱之感;也不能太慢,那会让人等待时间太长,经过几次试验,终于达到了梁薇满意的程度。 至于餐馆的主业,首先是各色餐具,餐盘选用纯净的白色和青色两种,前者用来盛肉和菜,后者用来放各式的海鲜品;各自罗列成高高的的一摞,看上去干净整齐,素雅的颜色又让人情不自禁的升起好感。 之后准备的是酒水和香烟,这一部分是除正餐之外,餐厅中利润最高的附加产品,主要是以啤酒为主,另外夹杂少量的白酒,按照卢利最初的想法,要是能够从国内打量的购进名贵白酒才是最好,但这种事难度太大,非一时可办,也只得放弃了。现在店中的白酒,分别来自香港和台湾,还有一些甚至是购进的日本的清酒,在主柜台的后面橱窗中错落有致的摆放着。 最麻烦的却是青菜类,这一类的东西是必不可少的,而且种类繁多,让人有目不暇接之感,从菠菜、芹菜、苋菜、莴笋到笋片、茄片、鸡毛菜,从苤蓝、马兰、冬瓜、南瓜、到豇豆、荸荠、红菜头、芥菜、薯片、银芽、玉米、合菜、西瓜皮,粗略数一数,不下二十种之多。好在香港餐饮业非常发达,这种负责配送的行业也就应运而生,只要打一个电话,说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对方就会为你送到家门口,不过是多加一点运费罢了。 即便是这样,卢利也觉得心疼:这些东西,绝大多数都是可以在国内见到的,眼下只因为道路不畅,运输不利,运送过来的菜品就要比在国内买贵上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价钱!还是得抓紧时间,把这条从羊城―鹏城―香港的运输路线打通!抓紧,一定得抓紧! 顾忠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又好笑又奇怪,“利哥,您怎么了?” “这都是钱啊,这些人在白白的抢我的钱啊!” “谁啊?” 卢利恨恨不绝的解释一遍,顾忠和阿猫听完,都是乐不可支的神情,“利哥,您怎么……这么穷凶极恶的?钱总要慢慢赚,所谓上吊也要喘口气嘛!你放心吧,等火锅店正式开业了,咱们看情况要是良好、一如当初预想的那样,您就即刻回大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把这条线路打通。到时候,您就是富贵逼人来啦。” “眼下也只有这样了。哎,胥云剑,你和老四一人一个,赶紧,准备切肉,切好了就放在冷柜里,等着开业,就得装盘上桌了!” 胥云剑三个正蹲在门口抽烟,那副贪婪却又有点可怜的样子,像从哪里钻出来的要饭的,“你们……怎么了?怎么在这抽烟?” “大嫂不让。”顾忠代为解释道:“和利哥一样,大嫂不喜欢烟味。你看我,今天一天才抽了两根烟。也别说,抽得少了,鼻子好像就更灵了,闻着阿猫他们,一身的烟臭味。” 卢利笑了笑,摆手把胥云剑几个人叫了进来,“行了,想抽就抽吧,不过等一会儿切肉、摘菜、干活的时候可不能抽啊。烟灰掉到肉里,咱们这生意非得砸锅了不可。阿忠、阿猫,你们两个也是,想抽烟可以,不能和干活掺杂着来,听见没有?” “放心吧,我们把烟放在一边,干活的时候想抽也没有了,行不行?” “少废话,干活吧!” 第116节 压力山大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预定开业的时间是22号,提前三天,卢利就睡不着了,一宿一宿的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睛,听身边的梁薇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是又羡慕又无奈。平日里自己也是脑袋一沾枕头就一觉到天亮的,最近这是怎么了? 虽然不断的提醒自己赶紧睡、赶紧睡,但就是睡不着,他的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他,是压力太大了。但他根本听不进去,什么叫压力太大了?大在哪儿?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开业当天,22日,赶在这一年的圣诞节前三天,名为‘芳弟’的火锅店在香港九龙城区的大角街开业了。开业的时间选择在上午十点钟整,噼里啪啦的一阵鞭炮声过后,地上散落得满是红红的纸屑。 卢利看看驻足观望的行人,笑着抱拳,做了个罗圈揖,带领顾忠和胥云剑几个转头走进店内,“我昨天和小薇到铜锣湾,把宣传品分发得差不多了,说实话,可能情况不及我们想象的那么好。这一次不比上回发调查表,绝大多数人都是随手就扔,看他们的样子,是完全不感兴趣似的。” “小小,你也别这么担心,所谓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只要咱们的东西好,还怕没有主顾吗?” 卢利像铁皮屋顶上的猫儿一般,一会儿到厨房去看看材料的准备工作,一会儿到门口张望,完全不是当初那种镇定自若的样子,反而有些坐卧不宁似的。“几点了?” “利哥,十分钟内你问了三遍了。现在才十点十分,还没有到吃饭的时间呢。你歇一会儿吧?” “不行啊,万一一会儿没人来可怎么办呢?”卢利苦恼的抓着头,不一会儿的功夫,本来梳理得满整齐的头发就被他抓得像鸡窝一样,弄得梁薇都有点害怕了,“利,你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特别害怕,这……要是真没人来,可怎么办呢?” “不会的,肯定有人来的。你的脑子这么好,东西也好,不会没人来的。”梁薇想了想,说道:“你不行先上楼睡一觉吧?你昨天一宿没睡。你是不是困了?” 卢利为之苦笑,自己哪儿是一天没睡,已经三天了!“没有啊,我的精神头挺大的。” “挺大什么?你看看你,眼睛都红了。你上楼去,听话啊?” 梁薇也不知道他是突然犯了什么病。和胥云剑一起,强行拉着他上了四楼,“听话,你躺下。”二人像哄孩子似的让他躺好,盖上被子。“我一点儿都不困,你们让我睡觉干嘛?” “好吧。好吧,不睡,不睡,你就躺会,就躺一会儿,啊,听话。” 卢利哪里睡得着啊?大睁着一双发红的眸子看着他们两个人,“你们把我放在这算干嘛的?楼下一会儿就来客人了,不行,我得下去。” “卢利!”梁薇尖声叫道:“我看你敢起来的?你要是敢站起来,我就和你掰了,你信不信?” 卢利可怜巴巴的看看她,委屈的又躺了回去,“你好端端的说这些干嘛,我不也是担心生意吗?” “生意是生意,咱们该赚钱赚钱,可是也不能把身体熬坏了啊?”梁薇给胥云剑使了个眼色,打发他下楼去了,房中只剩下两个人,“利,胥云剑他们现在也能负责了,再说,你什么都管,他们几时才能历练出来呢?” “这不是刚刚开业吗?等到真有了生意,而且逐渐正常化之后,我可能就交给他们了。” “我知道,我知道。”梁薇随口答应着,为他解开了衬衣和领带,“哎,你干嘛啊?我不睡,你听见没有?” “就睡一会儿,听话,到十二点我叫你,还不行?来,把衣服脱了,你不是说过吗,穿着衣服睡觉累得慌。”梁薇手上不停,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他上身的衣服扒光了。“裤子你自己脱。” “我不脱,一会儿就得起了。”卢利侧耳听听楼下的动静,突然站了起来,“有客人来了,我得下去。”他光着膀子冲到楼下,哪有什么客人啊,胥云剑几个坐在一张餐桌前正在吸烟,“胥云剑?” “小小,现在还早……哎,你怎么光着就下来了?回去,回去!” 卢利大感失望,没精打采的回到楼上,坐在床边发呆;梁薇看在眼里,心疼极了,“利,不如这样吧,你现在先睡一会儿,或者你睡着的时候,就有人来了呢?到时候等你睡醒,立刻有一个好消息等着你。那时候你也有精神了,更有好事等着你,多美?” 卢利疲倦的打了个哈欠,颓然点头,“哎,这才乖嘛!来,把裤子脱了。” 拿被子盖住身体,把衣服脱下扔在一边,卢利头挨着枕头还不忘嘱咐,“小薇,有人来了你一定得叫我啊。” “知道,知道的,放心吧,一定叫你。”梁薇坐在他身边,看着爱人双目微阖,长长的睫毛,俊美的五官,情不自已的凑过去吻了一下,“嗯?干嘛?” “没事,没事,睡吧,睡吧。”卢利也真是累了,给梁薇哄了几声,不一会儿的功夫,沉沉睡去。 ************************************************* 这一觉好睡!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依旧亮着,他觉得脑袋有点昏沉,是那种睡了太久之后的身体反应,看看桌上的钟表,还不到十二点,没有睡很久嘛,怎么身上发软呢? 他赤足站在地上,活动了一下身体,逐渐觉得恢复体力了,这才穿衣下楼,到楼梯口放慢了脚步,探头看看,店内还是一片空荡荡,胥云剑几个还坐在那里吸烟呢!卢利心中一沉,看起来暂时是没有客人上门了,这样一想,反而笑了起来,“没生意没关系,现在还不到12点嘛!怎么样,都饿了吧?吃点什么?” 李学庆和李铁汉同时转身,直愣愣的看着卢利,突然间,众人同时大笑起来! 卢利给他们笑得有点发毛,困惑的挠挠头,“怎么了,怎么了?” 梁薇笑着从柜台号转了出来,挽住他的胳膊,道:“你啊,你知道今天几号了?23号了!你足足睡了24个小时呢!” “啊?是吗?那,昨天……” 看着他患得患失的表情,梁薇和胥云剑几个相视一笑,“放心吧,总是有客人的。不过少一点。” “有多少人?” “昨天一天的时间,来来回回一共有19桌。” “才这么少啊?”卢利环视一周,一楼就有24张餐桌,来来回回19桌,也就是说,最多的时候,一层还没有坐满呢!“那,客人们怎么说?认为咱们这里的东西还可以接受吗?” “大多数人都是吃完就走了,人家即便觉得不好,也不会主动提出来,反正以后就不再来了呗。剩下的有限几个人,倒是对这种传送带式的上菜途径很感兴趣,还有两个孩子,要不是我们拦着,简直要爬上去坐着玩儿了。”李学庆嘻嘻哈哈的笑道:“至于菜品的质量和口味,很多人都挺喜欢你调制的调料――这可不是我说的,而是在当时,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连续不断的‘回碗’,弄到最后,调料都没有了。” “那还好,”卢利的心情也放松了些许,最后问道:“那,收入是多少?” “收入一共是7835。60圆。” 卢利一愣,“怎么这么多?” “不算很多了。”顾忠说道:“我们计算了一下,每一桌大约5个人,平均花费还不超过80圆呢。事后想想,肉和海鲜的需求量小于预期,大多数人都吃青菜,还有一些孩子,食量有限,所以就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卢利睡了足足一整天,脑袋始终昏沉沉的,和顾忠几个人说了会儿话,头脑开始清醒,“在我看来,这就已经很不少了。我想,我们要做的是尽可能的让客人满意。我……我这么和你们解释吧,每一天店内都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固然是值得欣喜的,但更主要的是,要让每一个来咱们这里吃饭的客人在走出火锅店的时候,觉得享受到了很高级的服务。才是更加主要的。” “利哥,咱们不是西餐厅,也不是那种很豪华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说的这种服务,是让每一个人都觉得很愉快。实际上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火锅这种食物蕴含着的文化元素与别不同,是很中国、很东方的。而在中国人的理念中,家庭团聚,一屋和乐才是贯彻始终的,哦,你们等一等,有客人来了。看我怎么接待客人。” 梁薇一把拉住了他,“你刚刚睡醒,还没洗脸呢。去,忙完了再来。” 众人轻笑声中,卢利转身到厨房,接着冷水洗了把脸,这下彻底清醒过来,绕出来向着几个客人迎上去,“欢迎您,请坐。” 来的是两对男女,从他们的样子能看出来,并不是特意过来品尝,只是信马由缰的浏览到此地,然后很随意的找一家餐厅用餐的,为首的男子一笑,为女伴拉开座椅,自己在对面相陪,“这里,是打边炉?” “是的,”卢利含笑说着,回头给胥云剑使了个眼色,后者打开了传送带的电路开关,哗啦一声响,传送带运动了起来。 第117节 生意大好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几个男女首次发现这样的装置,都大感好奇,“这是什么啊?” “这是一种供您自选的点餐方式,您看?现在转过来的有各式青菜、牛羊肉和海鲜,其中肉类和菜类的盘子都是纯净的白色,而凡是这种颜色的盘子,一概是15港币一盘;而且我们计算的方式比较复杂,您的第一个和第二个盘子,分别收您10圆港币和十二圆港币,从第三盘以后,才是15圆。” “你们这种计算方式,不会觉得麻烦吗?” 卢利呵呵一笑,“只要习惯了,也不会太麻烦的。而且这也是为了打开销路嘛。” 男子点点头,表示明白,“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是海鲜类的石青色的盘子,凡是这种盘子,一概收35港币一盘。最后不管您要什么,吃什么,全部按照盘子算账。” 他随着解释,对方的几个人频频点头,这种方法一目了然,任何人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明白,“啊,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算账的呢?”其中一个女孩子微笑着说道。 说话间火锅端了上来,风门大开着,炉膛中的炭火突突突的喷吐着橘红色的火焰,李学庆先拿一个装水的盘子放在桌上,然后把火锅端坐在盘子中,客人围炉而坐,看着已经开始翻花的汤水,接过了餐具,“您请慢用,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招呼。” “谢谢。” “哦,我们这里有自己的调料,这是以北方人的口味制作的,您想尝尝吗?” “是什么做的?” “主要是韭菜花、酱豆腐、麻酱和蚝油。另外还有辣椒油,用来搭配涮羊肉,是很好吃的。”卢利笑得像是天官赐福,“个人推荐您尝一尝。” “也是和这些东西一样?” “不,这是要根据不同的口味,单独添加的,而且是免费的。” “那,我们来一客尝尝。” 胥云剑闻声而动,端来四分调料,却是单独成份的,放在桌面上,“您喜欢什么口味,可以自己调制。当然,您要是喜欢已经调和好的,也可以。” “不必了,我们自己调制就可以。”男女几个探头看看,只有蚝油是很熟悉的产品,其中一碗中是绿油油的东西,闻上去有浓烈的韭菜味,可知就是他说的什么韭菜花了。另外还有一大碗的是辣椒油,挑起一点放在碗里,夹一点羊肉放进火锅中煮熟,伴以韭菜花微辣的香味,送入口中,男子皱起眉头,随即眉宇间舒展开来,“嗯,是个好东西!阿花,你也来试试?” 有了同伴甘做开路先锋,女士们也大胆起来,各自盛了一点放在碗中,就着滚烫的羊肉、青菜、各式海鲜,开始箸下如雨的吃开来。 看看几个人开始吃,卢利退后几步,“大约就是这样了。” “也没有什么啊?”顾忠说道:“这样的话,我们也能做到的。” “我知道你们也能做到,这也正是我刚才说的话,让客人来了,吃的满意、吃得舒服之外,更主要的是要让他们有那种很宽松的氛围。我说的这种氛围,是尽可能的像咱们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那样,不要让他们觉得是在做客人,而是要让他们觉得好像是在家中,和亲朋好友聚会的那样。” 胥云剑摇摇头,老老实实的说道:“我不明白。” “你外号叫糊涂虫,你明白嘛?”李铁汉笑呵呵的拿他打趣道。 胥云剑正待还嘴,李学庆双眼一亮,快步迎向门前,“哎,你来了?” 进来的是一个女子,身材高挑,一头黑发,脸上画着妆,手指间还夹着一支烟,笑呵呵的点点头,“小弟弟给我打电话,怎么能不来呢?怎么样,今天姐姐的钟点费,都由你负责了?” 李学庆脸一红,拉着她进店,“这个先不必说,今天给你打电话,是请你吃饭的。小小,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我……朋友,秀秀。秀秀,这是小小,我的老同学,也是这家火锅店的老板。” 胥云剑一听她的名字,就知道来者为谁了,卢利却不知道,反而觉得很奇怪,李学庆在这里交上女朋友了?但看对方的装束打扮,不像是良家女子呢?“呦,是老板啊?”秀秀满脸都是职业性的微笑,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握,“听他提起过你,你好。呵呵,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呃,您好。”卢利笑笑,“是秀秀小姐吧,请坐,您是老四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今天算我的,请坐,想吃什么您自便。” “还是老板说话大气。”秀秀得意的一阵娇笑,给李学庆飞了个媚眼,坐了下来。“那,吃点什么呢?” “来这里当然是吃火锅了,你看看这里的装潢怎么样?都是小小动脑子想出来的。”李学庆是深怕姑娘受了冷落似的,脚不沾地的忙个不休,端来一个硕大的铜火锅,又殷勤的取来肉、菜、海鲜,“来,你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秀秀美目流转,一个黝黑的汉子正在和卢利说话,她能认出来,这就是当初那个叫胥云剑的家伙,不用问,是在向他说明自己的身份了。说就说,怕你知道不成?却见卢利频频点头,不时向自己这边看一眼,姑娘心中暗怒,没见过**的吗?王八蛋! 卢利却是很觉得诧异,他没有料到李学庆会把这个姑娘请到店中,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自己开店,她进来吃饭,管人家是做什么职业的呢? 秀秀也是有些饿了,不顾旁人诧异的眼神,管自大吃起来,“酒?你这里有啤酒吗?” “有,有的。” 打开啤酒,秀秀是有意装出一副浪荡的仪态,不就是瞧不起我吗?就让你们看看,老娘有多浪?她分开两条腿,踩着椅子边,身体歪歪斜斜的样子,分外古怪,惹得旁边一桌的客人个个摇头,都是不屑一顾的表情,“看什么?”秀秀不但不稍作收敛,反而更加嚣张,“想看啊?回家看你妈!要不就拿钱来,老娘让你们看痛快了,怎么样?” 李学庆吓得头顶走了三魂七魄!偷偷看看对面的几个人,胥云剑和李铁汉正在恶狠狠的向他看来,卢利的神色却很安然,仿佛没有半点生气似的。“秀秀,这个……你看我的面子,好不好?” 秀秀拿起啤酒,对着嘴巴一饮而尽,“得了,小兄弟,今天姐姐给你面子,算账!” “不,不不不不,说好了,今天是我请客。” 秀秀哈哈一笑,乳波臀浪,看得李学庆心旌摇动,“小兄弟,姐姐哪能要你请客呢?快点,多少钱,姐姐给你,然后还得赶紧做生意去呢!” 秀秀终于结过账走了,李学庆又是失望又是害怕,怯生生的靠近到卢利身边,说道:“小小,你别生气……我……我也不知道……” “我没生气,就如同我刚才说的那样,所有到这里来的,我都把他们看做的客人,至于他们是做什么职业的,我是管不到的。” “那就最好,那就最好。” “不过,”卢利话锋一转,问道:“老四,你还真打算和这个什么……秀秀,长期交往是怎么的?” “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这不是当初……你也知道,” “我明白的,你的第一次嘛!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不管是男是女,对自己的第一次总是不那么容易忘记的。是不是?” 李学庆面色大红!胥云剑几个却促狭的哈哈大笑起来。 第118节经营手段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一桌的四个人已经吃完了,连酒水带吃饭,合计43023,结过钱款,卢利端来一壶菊花茶,殷勤的陪着笑脸,“您尝尝菊花茶,这种东西最是清热去火,不过得事先说一声,这种东西不宜多喝,不是我舍不得,牛羊肉这种东西‘倒饱儿’,您要是喝多了茶水,容易腹胀。” “你这个人,倒是知情识趣。谢谢你啊。” “别客气。”卢利笑呵呵的说着,又拿出一张纸片来,“这是小店的折金券,按照每一百元返还二十元,一共是80圆。但这种折金券,只限于中午一餐,您要是晚上来,可不能使用——您请收好。” 男子却不知道有这样的规定的,楞了一下,结过四张折金券,“行了,酒已足饭也饱,该走了。哦,这位先生,谢谢你的招待啊。” “您别客气,您吃得舒服就好。”送走客人,卢利这才直起腰身,活动了一下,还不及他说句话,又有一家三口登门了,夫妻两个带一个小把戏,拿爸妈的两只手做秋千架,一个劲的晃荡着进了门,“是打边炉啊,妈咪,就在这里吃吧?” 于是卢利又有一番折腾,不必多提。一句话表过,客人虽然不算很多,但一整天的时间从没停止过,直到忙到夜静更深,街面上的人烟逐渐稀少下去,众人才得以坐下来正式休息,“今天一共是21桌,收入是圆,比昨天少一点。”卢利依照惯例,把钞票打成一千元一个的纸卷,外面用皮筋箍住,交给梁薇。“你也累了,上去睡吧。” “你呢?” “我和他们说几句话。” 顾忠和阿猫跟随他时间愈久,对他的行事作风知道一点,看着梁薇上楼去,这才说道:“利哥,您想说什么?” “你们认为现在的生意情况怎么样?都说说?” “很好啊。”胥云剑说道:“一天就七千多块,一个月就是二十几万,而且我问过阿猫,香港人是中国节、外国节一起过,什么圣诞节、元旦、新年,阿猫,还有什么?” “情人节。” “对,还有一个叫什么狗屁情人节,到时候都是很热闹的。我想,咱们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胥云剑这样的意见得到其他人的赞同,顾忠也深深颔首,“利哥,我也是这样的观点。香港的市面现在比起前几年,可算是繁华得很多了。旁的不提,只说去年,这几个节ri之后,经过香港经济署的统计,市民用于节ri花费的钱,就高达32亿港币!而今年应该更高。” 卢利为之苦笑,钱固然是很多,但能够落到自己手里的,十中无一!他仅就今天一天的观察就看出来了,九龙城地区的开发力度还是不够,因此进入到这里吃饭的客人,除了附近的住户之外,就是向秀秀那样的流莺,或者向第一桌四个人那样的观光客了。 但这样的事情不是他能够解决得了的,只能化作喟叹一声。众人看出他的心境不佳,也不好多说,“小小,你也别着急,要我看,你有点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这山望着那山高了。” 卢利一愣,胥云剑居然也学会曹迅的那种谲谏了?“什么意思?” “你想啊,天(津)那边,有曹迅他们帮着,现在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三两万总是有了吧?香港这边呢咱们第一次过来是今年四月份,到现在八个月时间,中间还有很多时间是不在的。包里归堆的才多长?从九月份第二次来开始算吧,也不过两三个月,按照阿忠的算法,就有一个月二十几万的进项了,你还要干嘛?非得到下个月就和人家裴大状比家产?就说你厉害,也没有这么厉害吧?” 卢利听得愣住了,认真的看看胥云剑,突然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哎呦,你干嘛?” 卢利是好笑的神情,慢吞吞的说道:“真是你,我还当换了个人呢。” 众人一片大笑!胥云剑也忍不住笑了,“你别没事瞎找乐儿!这说正经事呢。”他说道:“这个,阿忠阿猫两个不知道,老四和二蛋子知道,我是块什么料自己也清楚,比不了你,也比不了曹迅,连老四也比不了。不过最近以来,一直在琢磨这个事,老想和你说了,今天找个空,跟你聊聊。” “我明白,我明白的。”卢利心中很觉得感动,但更多的是欣慰。胥云剑是他最看重的伙伴,奈何一直以来他都是浑浑噩噩的过ri子,很是以现在的生活为满足似的,根本不做长远打算,他唠叨过也骂过,根本不起作用,不想今天他倒似乎开窍了?想来一定是上回把他赶回天(津)取得的成效。这样一想,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这个家伙属驴子的,不拿鞭子抽他就不行!嗯,以后还得时不时的敲打敲打他。 胥云剑不会想到自己的老友有这样恶毒的念头,正经事说完,他故态复萌,向着李学庆嘿嘿一笑,“老四,你行啊,啊?” 李学庆只得苦笑,他知道今天少不得要过一次堂,“你胡说嘛?” “什么胡说?是不是跟老同学也不说实话?我问你,是不是自己偷偷摸摸又找她去了,多咱去的,怎么去的,办了没有?快说,快说!” 李学庆自知躲不过去,便支支吾吾的说了,他事后确实找过秀秀几次,两个人竞宵缱绻,说不尽的郎情妾意,在他自然是以为找到了心爱的女子,在秀秀,却是拿他当初出茅庐的凯子,不过一两个月的功夫,他在秀秀身上花的钱,就达到了一万多块! 卢利大吃一惊!“你哪来这么多钱?” “小小,你别乱想,我可是一分钱都没动你的,这些钱有的是我当初在天(津)跟着你干的时候的工资,有的是我爸妈在我出来的时候给我的。还有一些……” “还有一些是怎么回事?” “还有一些是上回我们去澳门,……” 胥云剑立刻明白过来,跳脚大骂,“**!你个逼剋的赢了钱,还存着私房钱呢?拿出来,麻利拿出来!别让我费事啊。” “没……了,真的没了,我都花了。” 胥云剑恨得咬牙切齿的,嘴里喃喃骂街,“王八蛋,有钱就知道填乎娘们,你没多大出息!找个地方死了得了。” “行了,别胡闹了。”卢利也觉得有些好笑,对李学庆说道:“老四,钱呢,是你自己的,你当然可以自己做主,不过这种事,偶尔为之就得了。……你明白吗?” “我知道,我知道。” “还有,以后要是有人想请朋友来吃饭,饭钱得自己结算,别想着跟当初卖羊肉串似的,留下大大的亏空,明白吗?” “放心,小小,我们知道的。这个事嫂子和我们说过了。” “就这样吧。”卢利站起,伸了个懒腰,“都早点睡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呢。” 第119节 归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圣诞节和新年两节相连,芳弟火锅店的生意逐渐好了起来,这一方面是因为佳节在即,香港人大多放假,另外则是因为登在明报、大公报、文汇报等报纸和街边发送的小广告贴纸起到了一些作用。 从中午十一点开始,店中开始有络绎不绝的客人入座,一尊尊的硕大的火锅端上桌,传送带嗡嗡作响,很多客人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做生意的方式,都觉得很有趣,不管吃得了吃不了,胡乱抓起几个盘子放在自己面前,就着滚热的开水,涮熟了入口。 所有到来的客人,都是由卢利、顾忠和李学庆负责接待,卢利自然不必提,顾忠却是香港本地人,言语流畅是他的优点;至于李学庆,他是剩下的几个人中唯一面目和善的,胥云剑是面色黝黑;李铁汉是一脸凶相;阿猫则是显而易见的小混混德行,这样的家伙迎在门口,不把客人吓跑了才怪! “欢迎您,您……是朱先生吧?”卢利熟客熟主的和进门来的男子打着招呼,“来过的,您来过的,呵呵,胥云剑,给朱先生倒香片!是朱先生和朱太太喜欢喝的。来,您请坐,还是老位置,可以吗?” 朱先生是居住在九龙城区的一家人,曾经到这里吃过一次,不想他居然能记得自己,还记得自己喜欢喝香片?“卢生,真是不简单啊,就来过一次,你就记得了?看起来,我以后可是得多多光顾了。” “您肯来我这里光顾,我除了举双手欢迎,就是尽可能的为您服务好,让您和朱太太吃的满意了。来,您坐。”卢利脸上满是笑容,手脚麻利的为他们公母俩擦净桌子,“我这里的用餐方式您也知道,爱吃什么就自己动手,也不必我多说什么。唯一需要我做的,就是让您享用得痛快。哦,这是茶水,您尝尝?” 朱太太好笑的抬头看着他忙碌,说道:“我以前还不知道卢生是北方人,还当您是我们香港人呢。” “不管是大陆人还是香港人,从根子上来说,都是中国人,您说是不是?” “你这个后生仔,不发财可真是没天理了。”朱先生笑呵呵的说道:“行了,我们两公母不用你招呼了,去管别人吧。” “您有事就招呼我。店面不大,您招招手我就看见了。”卢利含笑答应一声,转身迎向门口。已经是过了十一点三十分,客人源源不断的到来,每每有人来,都要由三人中的一个迎请到位置,安排一些茶点,再行走开。这样做的结果虽然是使每一个客人都觉得很愉悦、很舒服,但问题是,迎接的人根本不敷使用,三个人向走马灯似的,连停下来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卢利喘了口气,看着更多的客人由李学庆带领着走进店门,安排在位置上坐下,他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现在的生意虽然好了些,但毕竟还只是在一楼一层忙碌,要是日后来的人更多,二楼和三楼同时忙碌起来,店中人手稀少的问题就凸显出来了,得抓紧时间,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但还不及他和同伴坐下来商讨一下解决办法,另外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出现了。那就是从大陆运输过来的牛羊肉,已经所剩无几了。 青菜、海鲜之类的产品倒没有什么了不起,这些东西都是在香港本地购买的,只要有钱,拨通一个电话,大把的东西就可以召之即来,但牛羊肉则不同了,18日运输过来的这些东西消耗量非常大,卢利一开始还觉得生意好,牛羊肉销售火爆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但逐渐的他发现,情况有些出乎意料了。 产自大陆的肉类产品,质量比香港的更要好得多的多!传送带上送过来的餐盘到了跟前,一阵阵膻气直冲鼻管,较诸能够在市面上见到的肉品,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只是为了牛羊肉的这种特殊的味道刺激,每一桌上被消化掉的羊肉,就多达十五六盘! 等到卢利听李铁汉和他说,冷柜中的只剩下三扇羊肉,五扇羊肉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还剩下这么少?你怎么早不和我说?” “我一开始也没注意,没想到这玩意下得这么快啊?” 卢利暗暗恼火,他们还没有自己的冷冻车,要想用只得租借,但这种车在香港的数量有限,都处于卖方市场,这会儿临时抓瞎,他又能怎么办?“那个,阿忠?你二叔答应我的事,到底几时能解决?” 顾忠这一周时间里也忙得不可开交,闻言楞了一下,“对不起,利哥,我最近一直没时间去问。不过想来还没有解决,否则的话,我uncle会给我打电话的。” 卢利恨恨的一跺脚!店内还有客人在用餐,看他神情恶劣,以为发生了什么坏事,一个个都停箸不食,惊讶的眼神向这边看过来。卢利赶忙又堆起满脸笑容,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一边,心中暗暗盘算:客人中有很多是熟面孔,大多是回头客,这些人吃惯了来自内地的肉,再吃香港本地出品的,不等入口,只是闻闻味道就知道区别,根本不要想骗人家!但眼下材料不齐,难道还能停业吗?想想真是不甘心。 “小小,不行就赶紧找车吧,光这么干坐着也不行啊?” “对,对,”卢利回身说道:“阿忠,你给租车行打电话,咱们加钱,尽快向前赶。” “利哥,眼下已经是新年了,很多地方都用车,即便你想加钱,也不行。” “为什么?那就干看着,什么也不做了?” “您别着急,实际上也没有您想的那么坏,现在天气毕竟冷,东西就是不用冷冻车运输,一两天之内也不会坏的。就用普通的货柜车吧。”顾忠解释道:“另外,我看咱们不如这样,买一点香港的牛羊肉,和咱们的这些搭配着卖,是不是能缓解一时之需?” 卢利为之意动,但紧接着,就强迫自己放弃了这个念头,“不行!没有东西我宁可关门。这种事可不能做,给人家知道了,这个好不容易立起来的牌子就倒了。阿忠,我知道你是为生意考虑,但我得告诫你,千万千万不能做,明白吗?” “我也知道这样不见得多好,但……难道真要等着吗?” 卢利不再回答,气呼呼的转头到了厨房后面,打开冷柜看看,里面空空如也,“***,你们……算了!我明天就回去。店里的事情,暂时交给梁薇。胥云剑,你和我一起去。” “行。” “那,利哥,你这一次去,要是这边真的没有东西了,我们怎么办?” “真没有东西了,就暂时关门。那没有办法,贴一张告示而已。” 阿忠和阿猫相顾无言,心中真是觉得蛮可惜的,近来的一个星期里,生意火爆得吓人,每天真是日进斗金,却只为了一时疏忽,怎么就要关门了?虽然时间不会太久,但毕竟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情啊! 他们跟随卢利也算有几天时间了,很清楚这个人的性格是什么样的,眼下无法可想,看起来,窝工是躲不过去的了,“阿忠,你等一会儿先去雇车,明天一早我和胥云剑就出发。” “是。” “还有一个事,咱们得考虑着引进一些新员工了。老四,你们帮着我想想,从哪里找人比较合适?” “我看,这也很简单,就在屯门和元朗找,那到处都是从大陆偷渡过来的,这些人要么就找不着工作,成天乞讨,要么就是在香港人手底下打工――你上回也和我们说了,从张大东那得来的消息称,这些人的生活根本没有任何保障。都挺惨的,老板说不给工资就不给工资,说克扣就克扣,这还不算,遇到那黑心的孙子,不但不给钱,还打电话报警,最后白干了一个月,还给移民局抓,甚至有遣返回大陆的。我想,要是你愿意的话,招一点人过来,让他们在这里干活,一定特别听话。” 卢利想了想,又问顾忠,“阿忠,你怎么看这个事?” “我想,大陆人当然是很便宜,香港这边呢,也确实有四哥说的这样的黑心的混账。但这毕竟是枝节。更加主要的是,大陆人能不能习惯而且操作得起来咱们店里的生意?这种事不是进工厂做衬衣、做鞋子,只要训练几天,手脚麻利了就能干。这是餐饮业,要的人不但得能说会道,还得有一定的接人待物的技巧。毕竟咱们面对的都是人,而大陆人――我不是说大陆人不好,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很多偷渡来的大陆人,都是没受过什么教育的普通百姓,这些人偷渡过来,只是为了听人家说,在这边能混到一口饱饭,所以两眼漆黑的就跑过来了。最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更没有一技之长,只好沿街乞讨,成为社会的最底层。” “行了,你也不必点评,现在我问你的是对请大陆人来店中干活有什么意见?” “利哥,你要让我说,我不同意。最好还是雇请香港本地人。” “你们香港人就是好人了?别人不说,就说你阿忠吧?上回我和小小到渣甸坊,不也是差一点就和你打起来了吗?你忘了?” 胥云剑提及旧事,顾忠是一脸悻悻然,但他很知道胥云剑和卢利的关系,实在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胥云剑,你说这些干什么?”卢利白了他一眼,问道:“阿忠,你别理他,接着说。” 顾忠这才继续说道:“香港这边呢,学校分为三等,第三等名为职高,从这里毕业的,年纪在18、9岁左右,绝大多数都会进入到各家工厂、写字楼,做l、做小弟,他们算是受过比较系统的教育的,要是能够招到咱们的店里来,稍加培训就能正式工作。” “你说的这些我明白,但你想过没有,餐厅主要是服务人的,我不知道你们香港人的就业理念是怎么样的,会不会因为这种工作性质,而造成别人对这种工作不感冒?” “这个不会。以我身边的朋友而论,还没有人有这种想法的。” “那,就按照你说的,主要是以香港人为主的充盈店内的工作人员。我明天和胥云剑回大陆,可能得有几天的时间才能赶回来。你和阿猫、老四一起,负责初步的挑选人员。具体的,等我回来再定。” “没问题。那,初步定多少人呢?” “先选三十人吧,回来可能还得再裁减一部分下去。” 顾忠点点头,胥云剑忽然插话道:“小小,这一趟回去大陆,不如让嫂子回去吧?都过了阳历年了。” 卢利被他提醒了,可不是吗?当初说好的,最晚在元旦前就让梁薇回去,她现在毕竟还是学生,临时请假出来的,而且和家里人也说好了,最晚阳历年前就回家的,但新近开业,很多事情,特别是一些账目上的事情都要有一个如她这样精细而认真的人负责,不知不觉中,就把时间拖下来了,“对,这一次带她一起走,然后给她买车票,让她回家。” “那你呢?” “我?我怎么了?” “你不想和她一起回去,看看阿姨啊?”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本来和舅妈定的是春节回去,而且春节还得过几天,现在看来,即便是这样,我也走不了了!事情太多了!” “哎,小小,你看看这样好不好,我呢,上回和你去荣哥那,听他说起过一次,现在有从北(京)飞羊城的飞机,不过不是老百姓能坐的。你啊,给桦哥写封信,问问他关于飞机票的事情,要是能办的下来呢,就让嫂子陪着阿姨,不行再带上大姐和二姐,一块过来,咱在香港过春节,怎么样?” 卢利考虑了一会儿,有些不托底的问道:“你认为这样行吗?” “我现在就是瞎琢磨,不过万一要是行呢?” 卢利点点头,忽然说道:“我看这样吧,等到这一次的进口做完了,我回一趟家,和舅妈说说这个事,她要是同意,我就去找桦哥,让他帮忙想办法。” “你回去?那这边的事情怎么办?” “我不会回去很久的,这一趟回家,除了要问问你刚才说的那个事,还有一个,就是当初答应过咱们哥几个的分红的事情――这种事,虽然有咱们彼此的情面拘着,但也绝对不能拖过了年。还是赶在年前处理妥当了,才是正办。” “没事,小小,你想太多了。咱们……” 卢利摆摆手,制止了他的话,“就这样吧,明天一早就走。阿忠,这几天就多多辛苦你了。” 第120节 运输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梁薇是百般不愿就这样在他最需要帮忙的时候离开香港,却又无可奈何,“小薇,我也实在不舍得你走。但你得为我们俩的日后想想,你和我……虽然在心里把彼此视作人生的另一半,但这毕竟只是我们两个人的口头盟誓,既没有法律效力,也没有彼此家长在祝福——不瞒你说,这也是我始终不愿意行以苟且的原因!”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梁薇赌气似的不理他,转身向内躺着,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我不理你了!” “好小薇,你听话。我还没说完呢,除了刚才的原因之外,你现在还是大学生,即便我想娶你,也得等到你大学毕业之后吧?眼下你跟我呆在香港,家中的伯父伯母肯定不知道多为你担心,你回去之后,好好和他们解释。最后,就是我家里这边。我对我舅妈的心思你也知道,在我心里,任何人也没有她对我这么重要,你要替我好好尽孝。” “我知道,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啦!” 卢利嘻嘻一笑,趴过去在爱人脸上吻了一下,“另外,你告诉她,我过几天就回去。” “哎?”这可是意外惊喜,梁薇霍然回头,“真的假的?” “真的,不过这回回去,可不是为了陪她老人家过年,我呆不了几天,就还得回来的。” “什么啊?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你既然回去,还不陪我们过完年再回来?这边不是有阿忠他们在呢吗?” “这是不一样的,生意是我的,我扔下一切,不管不顾的回家过年,让人家怎么想?哦,反正他卢利都不放在心上,我们又何必卖力气?你想想,这是不是人情之常?” 梁薇真心是辩不过他,哼唧着从被子中钻出来,身体向上移动,贴近他的怀抱,“那,我走了之后,你自己要注意啊?这边天冷,他们香港人又不生炉子,想想也真是没意思。阴冷阴冷的。” 卢利抚摸着爱人光洁而温暖的肌肤,低声说道:“这回回大陆去,有几个事你要记住了,首先说,我想让荣哥给你想办法弄一张飞机票,你坐飞机回去,那玩意又快又安全。等到了北(京)机场,我会请桦哥安排车去接你,送你到火车站。比起火车来,快上不止一筹。大约你当天上飞机,当天就能回到家了。” “真有那么快?” “真有那么快。”卢利点头说道:“另外,如果你见到桦哥,请你为我问一问他,从北(京)到羊城的飞机票,他能不能帮我搞到。要是可以的话,以后我都想坐飞机往来了——火车太慢,而且也累得慌。能够坐飞机的话,就太棒了。” “行,我记住了,等见着他就问。”梁薇答应着,又问道:“飞机那玩意……保险吗?” 卢利笑呵呵的揉揉她满头的黑发,问道:“怎么了,害怕了?放心吧,问题不会太大的。” “利……”梁薇仰起脸蛋儿,看着爱人近在咫尺的脸庞,伸出手缓缓抚摸着,“你最近瘦了好多,我特别……疼得慌。我回去之后,这边没有人照顾你,你可得小心身体啊。” “放心吧,我的身体好着呢。”卢利低下头,在她唇上一吻,“小薇,我还是那句话,赚钱的事情一切都交给我,你就帮着我在舅妈面前尽孝就好——你可千万千万记住了!她身边虽然有大姐二姐,说实话,我也不放心,要是照我的打算,最好把老太太接到我身边,我天天照顾才放心呢。眼下既然做不到,就只能托付给你了。” 梁薇有些扭捏起来,撅着红嘟嘟的嘴巴说道:“什么啊?就是我们俩真的结婚了,我也只是外甥媳妇,哪有人家的亲闺女那么贴心?” “有些事你还是搞不明白,人从来都是往下疼,反过来往上疼的,太少太少了!”不懂,大姐和二姐 “什么上啊下啊的?” “很简单,人都是疼小的,很少有人疼老的。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梁薇琢磨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实在有道理!“那,你呢?你将来不也是一样?” “是,我也是一样。不过我的情况还是有一点不同,我和舅妈的关系你也知道,对于我来说,她才是第一位的,任何人都要靠边站!你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和我解释的。” “至于我大姐、二姐她们,都有自己的家庭,有丈夫,有孩子,很多时候,这些人的存在,也一定会分薄精力和精神,我不是说她们不孝,但有时候,怕想不到那么多。所以,这就得靠你了。” “靠我当然是没问题,但你日后呢?老太太心里怎么想的你不知道?就是盼着你能在身边,哪怕赚不了这么多钱呢,只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块儿,舅妈就比什么都高兴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不过这个事你可以放心,我想过了,等过一段时间,香港这边的生意正式进入轨道了,我就想办法把老太太接过来,跟我一起住!” “你……”梁薇这下才真是吃惊了,“你不是说三年之后就回天(津)吗?怎么现在……还要把舅妈接过来了?” “接是一定要接的,即便是为了让舅妈来看看香港这边的花花世界呢?——钱,我是赚了不少,但要说让家人根本享受不到这种金钱带来的便利和舒适,它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所以,不论早晚,都得把舅妈接过来住几天。哪怕是只住一天呢?” “我懂了,那你准备多咱接?” “我会尽快抓紧这个事。”卢利打了个哈欠,身体一缩,躺倒在被窝里,“来,我抱着你睡,过来啊,哎?我看你躲的?” 梁薇嘻嘻哈哈的和他开着玩笑,终于给个郎拖进被窝,把个软绵绵、香喷喷的yu体贴近他,二人肢体纠缠,相拥而眠。 一觉睡醒,阿忠临时雇请来的司机也到了,说来并不是外人,正是他的亲叔叔!他叫顾全有,四十多岁的年纪,和顾忠有几分相像,戴着一副线手套,满脸赔笑,“是卢生和卢太太吧?我这大侄子在我面前,没少提起您。这一次还要多谢您照顾他呢。” 卢利没料到顾忠会找他来,认真想想,这也不算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用冷冻车的时候,没有办法,现在不是这种情况,自然要便宜自己人了,他看看体型硕大的运输车,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牌子,车鼻子处是一个圆,里面是一个不规则的五边形,后来问问才知道,这是美国道奇牌!“您是阿忠的叔叔,我是阿忠的朋友,也叫您全叔得了。” “不敢、不敢。您叫我阿全就行。” 卢利不理他,继续以全叔称呼,“全叔,上一次阿忠和我谈过,请您帮着联系买一辆冷冻车,这件事现在有眉目了吗?” “我已经给日本方面发去商函了,不过您也知道,冷冻车是新鲜东西,订单很多,所以会比较慢一些。” “请您还是抓紧催一催,眼下是冬天,还不用担心肉类产品会在运输的时候变质,等到天气越来越热,就必须得用到那种东西了。” “我明,我明,您尽管我放心,我会抓紧的。” 卢利点点头,不再多说,回头看看,胥云剑和梁薇各自提着行李,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那,全叔,咱们现在就走吧?” “走,现在就走。来吧,咱们都上车,都上车。” 梁薇和胥云剑钻进汽车,卢利回头看看站在门口的四个人,“老四、阿忠,店里的事情你们倆商量着解决,还是那句话,东西没有了,即便临时关门,也决不能迁就。咱们这个小店虽然是小,但在这九龙城区总算有了那么一点人脉,一旦做出黑心坑害别人的事情,就是花多少钱就买不回来的了!阿忠,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 “你放心,我知道的。” “另外就是你说过的招揽工人的事情,这个事也得尽快,我想,在新年前后,咱们的生意可能还会更好,到时候没有人可不行啊。” “行啦。”李学庆笑眯眯的上前,推了他一把,“你可是越来越啰嗦了。快滚吧,这有我们哥几个呢,错不了。嫂子,等我们回了天(津),再去给您拜年。” 卢利不再多说,上了汽车,和几个人招招手,顾全有发动机器,慢吞吞的驶了出去。 路上无话,从九龙城而铜锣湾、而尖沙咀、而九龙、而鹏城、而羊城。说来简单,但这一路上的行程实在是不好受!1月6号从香港出发,抵达羊城的时候,已经是1月7日的凌晨了。 顾全有显然也没想到这5,000块钱赚的这么艰难,苦笑着下了车,点起一支烟,“卢生,路好难走啊?” “是啊,辛苦您了。”卢利也为之苦笑,下车活动一下身体,就着汽车明亮的灯光,和顾全有说话;车上的另外两个人东倒西歪,早已经扛不住这样的强度,呼呼大睡过去了,“全叔,您是做这一行的,所谓术业有专攻,我想向您请教,要是我想在香港这里学驾照,很难吗?” “难是不很难的,不过很麻烦,而且考试的时候不容易通过——香港人很注意这种交通安全,对于第一次考驾照的人,都有很严格的规定,一般而言,是一辆车跟一个教练,从你第一天学车开始,一直到你考试完毕——这种人大多很难说话,你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根本没有人情可讲。” “全叔很熟悉啊?您是不是也干过这一行?” 顾全有哈哈一笑,做了个不答之答,于是卢利知道,这其中可能有一些隐情,事关别人的私隐,他不好多问,“对了,卢生,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 卢利无奈点头,用手一指,“您看这里,这里是黄花,是我的一个朋友的住处,我们这一次过来,就是找他的。我想,明天的时候,车上撞上牛羊肉,您可能就得回去了。到时候我让胥云剑跟车回去,到香港之后,让老四为您结款。” 顾全有心中有些不满,连一口气也不让我啊?但自己终究是被雇佣的身份,不好多说什么,他闷头抽了一口烟,点点头,“行啊。都听你老板的。” 卢利什么样的话音听不出来?黑暗中笑了一下,“全叔,您放心,这一次的情况只能算是特例,从下回开始,凡是有这种情况,我还会找您,而且和这次不同的是,以后的运输,只到鹏城,我们只要到鹏城去装载货物,就可以了。” 顾全有一愣,“那,还是每次5,000块?” “每次1,200。”卢利说道:“不过每月的次数可能会比较多一些。” “能有多少?” “我想,最近的一段时间里,大约三两次,以后会越来越多,大约没两三天要走一趟。当然,这是我的构想,不过实现的可能性很大。” “也就是说,一个月要走十几趟?” “差不多吧。”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等待,顾全有借着车灯看看手表,已经过了六点钟,只是时值寒冬,昼短夜长,还没有丝毫放亮的迹象,侧耳听听,大门里好像有响动了,“卢生,你听?” 卢利也听见了,举步到了一边,大门开启,一个男子迈步走了出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卫恒,“卫老伯。” 卫恒可真是给他吓了一跳,他年纪大了,不如年轻人那么贪睡,每天早早起来是要活动身体的,不想刚刚打开门,阴影中竟站着一个人!“谁……啊?” “对不起,老伯,我是不是吓到您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卢利。” 卫恒只觉心脏砰砰乱跳,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脸色一定非常难看!他白了卢利一眼,“是你啊?怎么这么……个时候来了?” “对不起,老伯,真的对不起。对了,铁梁和荣哥呢,他们起床了吗?” “铁梁已经起了吧?阿荣还没有。” “那我自己进去找他。”卢利歉意的一笑,从卫恒身边穿过,一路直奔堂屋,迎面正看见卫铁梁穿着短裤从房中走出,晨勃的下身支出好大的帐篷,他揉揉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卢利,“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有事,阿荣呢,起了吗?” “没有。” “我去叫他。” 卫铁梁突然一动,抓住了他的胳膊,“别,别……” “怎么了?” 卫铁梁张开嘴巴,却又闭紧,“我去,我去叫他。” 卢利情知有事,只得由他去了,只听李正荣的房中有女子说话吵闹的声音,无疑是好梦正甜,给人无端吵醒而大发娇嗔,“啥个人子呦,热耐格大头昏,吵人困觉!” 说话的女子是一口的吴侬软语,卢利一句也听不懂,却觉得蛮好听的,于是他知道,李正荣昨天又是他娘的天地一家春了!果然,片刻之后,李正荣穿着秋衣秋裤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揉眼睛一边埋怨,“铁梁,你搞咪嘢?现在才几点?” “不是啊,小小来了。” 李正荣这才注意到他站在门口,笑了一下,“你来了?哎,这才几点,你就跑过来了?” “当然是有事。你洗洗脸,我和你说。” 和李正荣说明了来意,他频频点头,“行,行,怎么都行,你等一会儿,我进去说几句话啊。” 他起身走开,这时候,胥云剑、梁薇和顾全有几个也进门来了,同样都是睡眼惺忪的样子,不及说话,先打哈欠,“小小,找个地方让我们睡一会儿吧?” “别睡了,等荣哥出来,我们马上就得去九龙镇的屠宰场了,小薇,你先睡一会儿吧,等我们办完了事情回来,再叫你起来吃饭。” “小小,让我也睡一会儿吧?别光疼老婆,不管兄弟啊?” 卢利一瞪眼,啐骂道:“你少废话!你以为是来玩儿的?老四他们还在等米下锅呢,你想睡,就赶紧办完了,回到香港,你乐意怎么睡都行。” 胥云剑看出他心情不好,哪还敢多说?闷头坐在一边,突然给了卫铁梁一巴掌,“我说,弄点早点啊,家里来了客人,你就知道傻坐着?你个秀逗玩意儿。” “哦、哦。”卫铁梁闻声而动,忙碌起来。 等到几个人吃过早点,梁薇真有些支持不住了,正待起身去休息,卧室的门一开,李正荣和两个姑娘信步走出,都是穿着粉红色的大衣,笑靥如花的和李正荣说着话;胥云剑看得目瞪口呆,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这个孙子玩意,一晚上居然弄了两个姑娘? 卢利同样是楞了一下,他却没有胥云剑那么多龌龊的想法,只是觉得李正荣这种做法有些不妥,眼下不及详谈,还是等事情办妥了之后吧? 第121节吃醋是爱的表现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把成片分割开来的牛羊肉过磅,装上汽车,上面又用苫布盖好,胥云剑和顾全有前后上了车,“小小,那我们走了?” “路上小心。到家好好歇歇。我过三两天回去。” “反正你快一点吧,那边没有个主事的可不行啊。” 卢利点点头,在门上大力一拍,汽车缓缓启动,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羊城早晨的雾霭中了。 正经事办完,李正荣伸了个懒腰,“你可把我害死了!哪有这个时间就过来的,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呢?” “我正好要和你说呢,荣哥,从羊城到首都的飞机票,你能解决吗?” “怎么了,坐卧铺都满足不了你了?现在改飞机了?” “不是为我,是小薇。她出来快一个月了,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她大学还没有毕业,终究是不方便。得赶紧让她回家。我又不能陪她,坐火车时间……” “得了得了,知道你的道理大!我给达哥打个电话,安排一下吧。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你的事。”卢利拉着他走开几步,低声说道:“荣哥,以后的ri子还长着呢,干嘛这么痴迷女sè?一个还不够,现在改为夜御双娇了?你的身子骨盯不盯得下来啊?” “废话!你看看我?有心有力!” 卢利微笑起来,“荣哥,也只有你我才说几句,这种事,适可而止吧。我倒不是担心你的身体,我担心你这样做,ri后会惹麻烦。” “你放心吧,你情我愿的,谁能说出什么话去?”李正荣诡秘的一笑,突然揽住了卢利的肩膀,“我说,小薇和你在香港住了一个月,你们俩,该不会……啊?” “没有,”卢利脸sè微红,看对方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亟亟辩白道:“真的没有。我曾经答应过她,结婚之前,不行的。” “**!你可真是浪费……时间和jing力!这种事,哪有听女人的?男子汉大丈夫,就得自己做主。我告诉你,抓紧吧,别忘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你就是个个体户,万一她跑了,你多吃亏?” 卢利叹了口气,他可以隐约的知道一些未来发展的进程,但却不能准确的预知,这一次提醒李正荣也正是出于此,偏偏是解释不来的,对方不信,也难怪他。自己则是尽到了朋友的义务了,“荣哥,我来的路上就想过了,就按照咱们当初议定的,每周发货吧。从这个星期天开始计算。怎么样?” “怎么这么快?你不是说还得看看生意的情况吗?”李正荣霍然而惊,“是不是生意挺好的?” “确实是不错。比我当初预想的要好得多,特别是圣诞节、新年、chun节等几大节ri接踵而至,弄得我天天从早忙到晚,这不,你也看见了?上回运输的肉,没用多少天,就已经都卖光了。” “对,对对对对,我说你怎么这么着急过来了呢?”李正荣手托着腮帮,暗暗思忖,他可没想到卢利的生意会这么好!从上一回过来到今天,也不过二十几天时间吧,一吨多的牛羊肉都卖光了?这小子得赚了多少钱啊?有心想问,又有些不好意思,站在那里,有些发呆。 “荣哥,我们回去吧?” “哦、哦,回去,回去。”卢利开着他的伏尔加,一路驶向黄花,车行在半路,李正荣终于忍不住了,不行,这么多钱,不能让他一个人赚了!“那个,小小,进来生意挺好?挺好就好,挺好就好啊!” 卢利什么样的说话听不出来,心中一阵冷笑,“那,荣哥,你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肯定是不及你了。不过也算可以维持,现在花市那边也算有了点市场,都是初三在帮着我。哎,铁梁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做生意,他这个人,不去就是正好,一去准惹祸!” 卢利哈哈大笑,“想象得到,想象得到。” “说真的,小小,有时候我也真想到香港去找你,别的不提,在你那吃碗饭你总管的起吧?” “没说的。你荣哥要来,我拱手让贤,一切由你荣哥说了算。” 李正荣拍了拍他的肩膀,点起一支烟,“他娘的,你小子,我明知道你在骗我,也得说爱听你这么说话!”他停顿了一下,说道:“我也只是想想,我老头子那一关就休想过得去。” “我明白,人年纪大了,都盼着孩子就在自己身边,能陪着说说话,一家和乐是最大的幸福了。” “就是这话了。对了小小,你准备几时回去?我是说,回家过年?” “今年恐怕是够呛了,照现在的这种态势发展,过年的几天正是突击抓钱的时候,你想想,我这时候走了,不是把钱扔水里了吗?” “你那里就你一个人?别人不能盯着吗?” “有人当然是有人,但说实话,我不能彻底放心。他们或者是如胥云剑那样没心没肺的,或者是李铁汉那样不着四六的,或者是如顾忠那样,相知不多的,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人在天(津),怎么照顾得来啊?” “这话倒也是,可你舅妈那边怎么办呢?总不好连过年都不能陪她啊?” 李正荣的话给卢利提了醒,“对了,我想起来了,小薇走了之后,我就得回香港,再呆几天,就还得回来,到时候,你还得帮我弄飞机票,有些事得临时回去一趟。不过这一次的时间会很短。” “怎么,有事?” “回头再和你解释吧。”卢利放缓了车速,李正荣向外看去,已经到家了。 梁薇辛苦了一夜,兀自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卢利怜惜的坐在床边,看着爱人秀美红润的脸蛋儿,心中的爱意怎么也抑制不住,凑过去在她唇角吻了一下。 梁薇哼哼唧唧的睁开眼睛,啊的一声坐起,“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你睡吧,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我也得醒了。”梁薇嘴上说着话,神情却还是迷迷糊糊的,卢利看在眼里,觉得好玩儿极了!“你啊,怎么稀里糊涂的?” “谁说的?你别胡说?”梁薇手脚麻利的把被子叠起来放好,还不忘问一声,“胥云剑他们呢?” “我让他和全叔回去了。” “哎呦,怎么不让他们呆一天呢?这样来回奔波,不得把他累坏了?” 卢利斜斜以在床头,直愣愣的问道:“你可是够知道疼人的啊?不枉他人前人后的叫你嫂子叫得这么亲热!真是知冷着热啊!” 梁薇一愣,她可从来不知道卢利是这么容易吃醋的?!女儿家心中顿感甜蜜,她喜欢爱人的这种醋意!“怎么了,生气啦?” “没有。” “什么啊,看你这张脸拉的,简直像个驴子!”梁薇笑呵呵的坐在他旁边,抱住了他的胳膊,“别吃醋啦,胥云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也说,他总叫我嫂子,我关心关心他不是应该的吗?这不也是在帮着你吗?” “我知道,那我也不乐意。”卢利小声说道:“再说了,我一天一夜没睡,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呢?” 梁薇真诚的笑了开来,抚摸着他有点消瘦的脸颊,低声说着情话,“我还不关心你啊?我心里早把你……当成我……丈夫了!我把整个人都给了你,你还要我怎么关心你?” 卢利心中一热,反身和爱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小薇,我爱你。” “我知道,我更爱你!” 两个人温存了一会儿,彼此分了开来,相视一笑,都有万般温情在心头流过! “小薇,我买了点东西,都是双份的,除了伯父伯母那边的,还有一份是给舅妈的。”他打开旅行包,拿出从香港买来的给双方家人的礼物,主要是一些在大陆见不到的零食,松子糖、核桃糕、盐渍陈皮、果脯等,还有一大包的银耳和莲子,“最后这两样,配上红枣煮了一起吃,对老人润肺化痰,养yin生津都是有好处的。舅妈和伯父都抽烟,肺肯定不会特别好,你带回去之后,到外面买一点红枣,煮来给他们吃。” 梁薇又是感动又是好笑的看着他忙碌,“行,我知道了,回去就给他们做。” “还有这个……”他又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这里面是一台walkman,你带回去,给小云。至于磁带,回头我找荣哥要几盘,给孩子听着玩吧。” walkmanri本索尼公司最新推出市场不久的一种新产品,取其小巧灵便的特点,一经面世,就成为音乐爱好者的珍物,当然售价也是相当不菲,这样一部看起来比一盘磁带大不很多的东西,就要卖到2,400港币呢!“给孩子?回头他再给摔坏了?” “等他听过之后,就知道这种东西的宝贵,到时候自己就会小心的。再说了,即便摔坏了,也不怕,我回头再给他买。” “怎么这样嘛?虽然说你有钱,也不能让孩子胡乱祸祸啊?” “我知道,实际上,这个随身听啊,能不能落到孩子手里还在两可之间呢。” “这话怎么说?” 卢利扑哧一笑,“我现在把话撂在这儿,你回去看吧,就我那大姐夫,比他儿子还像个孩子似的,看见这样的新鲜玩意,能舍得撒手吗?” 梁薇认真想想,也忍不住莞尔。 第122节 解开心结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有上层建筑的出面,梁薇很快办理了登机手续,千般不舍、万种柔情都化作一泡珠泪,姑娘一步三回头的登上舷梯,不一会儿的功夫,飞机拔地而起,冲破云层而去了。 “怎么样,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 卢利想了想,忽然说道:“荣哥,上回我给你的钱,手边还有吗?借我一点,等我过几天回来再还给你。” 李正荣白了他一眼,讷讷骂道:“哪儿有你这样的,给了人家钱,扭头就拿回去?” “你少废话,不是告诉你了吗,是借,过几天就还的。” 李正荣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你要多少?” “给我拿一万。” “你干什么啊?怎么一要就要这么多?” 卢利啐了他一口,“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找你借你就拿,你还担心我跑了吗?” 看他发怒,李正荣反而软了下去,嘻嘻笑着点点头,“拉倒,回家,回家就拿给你还不行?” 于是两个人开车回家,李正荣从大衣柜的最下面取出两个信封,递了给他,“给你,一万。” “你怎么连数也不数?” “我是五千装一个大信封,这个是从来没动过的,错不了,你数数。” 卢利打开来数一遍,重又拿信封装好,放进口袋,“我开车出去了,可能得晚上回来。” “哎,你干什么去啊?” 卢利也不理他,开着伏尔加一路进市区,先到了邮电局,买了七张信封,在车上把钱重新分好,这才驾驶着汽车直奔李成胜家;李成胜却不在府上,问过李太,答曰今天上班去了。 “这样啊,那也没办法了,阿姨,我呢,近来一直忙,也没什么时间过来看看李叔和您。眼下快过年了,我也不知道咱们羊城人有什么年货是必须要买的,所以也没有准备,这里有一千块钱,您先拿着,回头买点该用的东西,给李叔和两位女公子尝尝鲜。” 李太太笑得见眉不见眼的,也不和他客气,接过了信封,“哎,不如我给他打电话,你等他回来吃饭?” “不了,我另外还有事,要赶着去办的。”卢利笑眯眯的又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这个呢,请李叔转交给马书记,也是向他拜年,同时感谢这一年多以来的帮衬。我就拜托您了。” “没问题,没问题。” 办过了这件事,卢利开车直奔第三服装厂,这里堪称他发家之地,当初高厂长、邝九和李书记对待他可谓热情有加,但因为怀着另外的诡谲心思,狠狠地骗了人家一次,总觉得怪对不起人家似的,这件事最后勉强算是圆满解决了,但在卢利这边,终究还是有愧于心! 和门口的收发室打过招呼,汽车开进服装厂大院,举步上楼,到了厂长办公室门前,推门进去看看,真是好运气,三个人都在里面,“谁啊?” “我,高大哥,李书记,九哥。” 卢利第二次到羊城来,第三服装厂是最主要的采买源头,这其中也含蕴着一份弥补的心思在,但在高厂长几个人来说,即便拿了卢利的钱,对他总还是抱有些许的敌意!“是你啊?有事?上一回不是走了没多久吗?” “这回不是为了正事,只不过快过年了吗,想请几位大哥一起,用一顿便饭。” “不必了,我们都带着饭呢。” “是,我知道,”卢利赔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来,“这个,高大哥、九哥、书记,我当初是做错了,您说,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做错过事?我只要肯改,您几位都是老前辈,还能说不给我一个回头的机会吗?肯定不能这样的,是不是?” “做错了怕什么?”高厂长冷笑着说道:“只要请人说两句,你不还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连局里的头儿都让你拿下了,我们又算得什么?” “别啊,高大哥,您这样说话就不对了。”卢利也不客气,管自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请人说两句,固然是能够在前期为我起到一个铺路的作用,但在这之后,可全是我自己的诚恳打动了大家。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场面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什么是不是这个理?你全是些歪理!”邝九操着一口不熟练的普通话说道。 “九哥,这个事呢,是我做错了,既然做错了,我就认。但您要说,我说的是歪理,这个我不服。” “你还不服?”邝九给他气乐了,“那你说说,你怎么个不服法?” “其实很简单,你们几位老大哥只要认真想想就能明白,我去年过完年来羊城,当时的情况嘛,前面的话就不必提了,李局对我说,本来可能给我的服装大约要减数,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才知道,有两个原因;首先说咱们国家的经济形势发生了一点改变,出口的生意自然还是要做,但针对国内百姓所需的这一部分市场,也要逐渐加大力度;另外一个就是李正荣那边――这个事你们也知道了,就不必我多说了。” 三个人同时颔首,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那,和你说的有什么关系?” 卢利筹措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几位大哥,你们也知道,我是党员,而且呢,我小时候结巴,而且是很厉害的那种,除了很亲近的几个朋友和哥们,甚至有人以为我是哑巴呢。” “啊,难怪你有时候一边说话一边打手势,是不是因为这个?” “是,现在大了一点,表面上看不出来,实际上还是不特别流利。就得借助手势了。”卢利草草解释着说道:“因为不爱多说话,我就总一个人思考,说思考可能有点过分,反正就是瞎想呗。久而久之,就成习惯了。便如同我现在干这一行吧。去年……不对,说话这是前年的事情了,当时我从唐山回了天(津)之后,家里人就想着给我安排工作,但我怎么也不认头,说真的,我绝不是说进工厂不好,而是不符合我的心思。” 高厂长听得入了神,这会儿得了个空,冷笑一声,“是啊,进工厂上班有什么意思?哪有到处骗来的钱多又有刺激?” 卢利分外不喜欢这种夹枪带棒的说话,但这件事确实是他自己作孽,也怪不得别人,只好装没听见,接着自己的话头说道:“有一个事我没有和几位大哥撒谎,我确实是在舅妈家长大的,我爸爸当年是y派,自杀死了,我妈妈难产,我刚一出生就过世了,就由我舅舅一家人把我养大的。看着舅妈为了家里人吃饭发愁,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心里特别疼得慌!所以我就在想,国家的经济方针已经开始改变,我为什么不自己干一把试试呢?” “……我当时是一点准谱也没有,就是想干着试试,要是好了,让我舅妈一家子过得舒舒服服的,最起码不用为没有钱发愁;要是不好,也没办法,那就证明我的想法是错误的,以后我老老实实上班,规规矩矩赚钱,伺候我舅妈,给她养老送终……再后来的时候,你们就都知道了。” “…………”三个人良久无言,他们能听得出来,卢利说的是实话,但这样的话该怎么接口呢?好在卢利沉静了一会儿,又恢复了笑脸,“过去的事情咱就不提了,说说现在吧。不瞒几位哥哥,我现在的生意做得特别好!不但是服装,这当然也是大头,而且对我来说,这是我发家的基础,在这里,要特别特别感谢三位大哥的帮衬。” 一听这话,三个人的脸又拉长了! 卢利嘻嘻一笑,看见也装没看见,“除了服装之外,我现在的生意做到香港去了!我在香港开了一家自己的小店,专门卖涮羊肉。” 这是奇峰突起的一句话,把三个人都打得有点发蒙,“香港?你去香港了?还卖……” “没错,我去香港了……”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时间里,卢利详详细细的把自己三度赴港的经历说了一遍,听得高厂长三人目瞪口呆,“**,小卢,你牛啊?”他忘却了刚才的不快,情不自禁的挑起了大拇指。 卢利得意的一笑,又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另外还有一个事,是想跟你们三位大哥明说的。就是自从当年的事情之后,我就对自己发誓:钱我要赚,但也得赚在明面上。所以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到今天为止,我卢利再也没有干过当初的那种龌龊事!这就算是我为了当日的亏欠,所进行的一点有限的弥补吧。” “反正这话也就是你一说、我们一听,是不是的,我们可不知道。”难得开言的李书记说道。 高厂长摆摆手,反而替卢利辩解,“老李,你也别这么说,小卢今天既然来了,也就是打算着和咱们把事情说开了,在这样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不会再撒谎的,是不是?” “没错,没错!”卢利自然把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看得三个人忍不住发笑。 “那,生意怎么样?我是说,香港那边的生意?” “好得紧。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吧……哎,到吃饭的时间了,咱出去吃饭,一边吃一边聊,怎么样?” 三个人面面相觑,“还是不去了,我们都带饭了。”高厂长说道:“小卢,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你能这样过来,坦诚的和我们承认错误,而且把这件事的经过彻底说明白,我们就觉得,你这个年轻人还是可交的。至于吃饭,就算了。” “别啊,你们带饭了,我怎么办?我得吃饭吧,走吧,一起,一起去,咱也别找什么好馆子,就找一家……你们这里我也不熟,九哥,你给安排安排?” 邝九看看厂长,见他没有更多的表示,点头出门而去。紧接着,李书记也出去了,眼看房中只剩下自己和高厂长,时机正好,卢利从怀中掏出三个信封,放在他的桌子上,“高大哥,快过年了,我可能也得很快回天(津),羊城这边不能久驻,就不到您家给您和嫂子亲自拜年了,这里有一点小小的心意,请您收下。” “小卢,你这是干什么?” “没说的,您想想,我要是登门拜访,又得买东西,又得给孩子们压岁钱,反而比这还得花的多,您就当可怜可怜我,给我省点钱,行不行?” 高厂长迟疑了一下,拿过信封,厚厚的一摞钱,他大约能猜出具体的数目,“你……要是真到我家里,也能花得了这么多?” “……”卢利呵呵一笑,“另外的是书记和九哥的,您就替我帮帮忙吧。对了,还不知道高大哥怎么称呼呢?” “我叫高士斌。” “那我以后叫您斌哥得了,总叫您高大哥,显得生分了。” “小卢,你当初那个事啊,事后我和老九聊天的时候还说起来了,一开始吧,确实是恨得你什么似的,但等到过了一段时间,我们俩坐一块聊天,都认为你小子胆子够大!当初敢这么干的人不多,事后还敢回来,把事情说清楚的就更少了。从这一点上来说,你这个孩子就不能算不可救药!真的,我这样说话可能重了点……” “我明白,所谓良言悖耳,便是这个意思了。” 高士斌偏头琢磨了一下,才算搞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得了,话都说完了,咱们找地方吃饭,不过可不能让你请客,今天我请你吃饭!” 第123节 一路顺风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梁薇平生第一次坐飞机,又担心这玩意不安全,三四个小时的航程,吓得她小脸儿发白,魂梦不安,好在是无惊无险的降落地面,总算出了一口气。 出了北(京)机场,枯立寒风中,忽然觉得肩膀上给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去,正是朱家桦,“桦哥?” “找你好半天了,刚才在里面没看见你啊?”朱家桦满脸笑容的说道:“怎么样,还安全吗?” “可把我吓死了,”梁薇红红着眼圈说道:“他非得让我坐飞机,我说害怕,他偏偏说没事,这一路把我吓的,旁边人都笑话我了。” “没事的,你坐这种东西的次数少,实际上不用怕。来吧,我们坐汽车。”朱家桦帮着她提起行李,一路向前,“我接到小小的电报了,这个孙子玩意,没事净给我找事。” 听对方话中有抱怨之意,梁薇更觉得揪心了,“那个,桦哥,谢谢您啊,我就说不让他麻烦您,他就不听!” 朱家桦哈哈大笑,“弟妹,你误会了,我不是埋怨他,真的,我和小小也算是忘年交,不管是他对我还是我对他,彼此有什么麻烦了,都是一句话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忘心里去。” 他虽然主动开言宽解,但梁薇天生的心眼小儿,经不起事,一路上都阴沉着脸,和他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弄得朱家桦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话和卢利能说得,和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自然是不容易开口,只得另想办法,“弟妹。小小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吗?” “哦,还有一个事,就怕太麻烦您了。还是算了。” “别介啊?你都到了,还不和我说吗?” “那,好吧。其实也是麻烦您太多了……” “哎呦!”朱家桦以手抵额,是无可奈何的神色。“弟妹,我给你道歉还不行?我刚才嘴巴臭,废话太多,你就原谅我吧,行不行?快点,你干脆的,小小还说什么了?” 梁薇和司机同时微笑起来,“他就是想让我问问桦哥您,他要是以后都想坐飞机往来。您能不能帮着他办理飞机票?” “就这个?” “就这个,是不是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朱家桦没口子的答应着,若是和卢利,他可能还要点条件,面对这个姑娘,可是一句废话不敢多说了!“一句话的事情,他几时要坐。就让他几时来找我,从公事上处理。打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的,你放心。一点也不会麻烦。” 他本来的想法,是要招待这南国归来的弟妹在北(京)住一两天,起码尽一尽地主之谊,眼下也不必了。这个姑娘是小性儿,一句话说的不到。惹得人家不痛快了事小,伤了和卢利的友谊事大,因此也不必请示她的意见,汽车一路开到了北(京)火车站。 梁薇自然又有一番感谢,上午十一点的时候。登上了绿皮火车――正应了卢利那句话,当天上飞机,当天就回到天(津)卫了。 一下火车先回家,和妈妈见面,说几句在香港的情况,梁妈妈很是担忧似的握住女儿的小手,低声问道,“那边好吗?” “挺好的,妈,您就放心吧。哦,我包里的东西别动,等一会儿我来拿,有很多是他买来给您和爸爸的,还有是给他舅妈的。” 梁妈妈频频点头,又问道,“那,他对你好吗?” 梁薇脑筋一转,便知道妈妈想问什么了,姑娘家羞红着脸蛋,反而不忙着起身了,“妈,你别瞎想,他那个人您还不知道吗?生怕我受了什么委屈,对我好得不得了呢!”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们俩在香港……,我是说,你住在哪儿?” “妈,您放心吧,他……说话最是算话的,我们俩好归好,可是一点也没有别的事。” 这句话真有探骊得珠的效果!梁妈妈大大的喘了口气,“真的没有?” 梁薇白了妈妈一眼,羞得别过脸去,“当然没有了!妈,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呵呵……”梁妈妈微笑起来,“那就好,那就更好了!哎,总算还有一个听话的。” 梁薇心中一惊,“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梁妈妈亟亟掩饰,却架不住女儿一再追问,只得照实说了,事情是起自梁艳和农强,两个人已经完成了订婚仪式――这是一种北方婚嫁的旧例,也就是正式的见过双方的家长,距离领取结婚证,成为正式的夫妻只剩下一步之遥了,谁知道就在这种情况下,二人有了夫妻之实。 梁近秀事先不知道,但自从当年心脏病发,几乎夺去他一条老命之后,他畏惧前情,加上妻儿苦劝,终于戒断了烟瘾,谁知老年人一朝戒烟,那日子真是不好过!连着一年多的时间咳嗽不断,每天连气喘带吐痰,经常是折腾得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 临近元旦的一天,梁近秀又因为咳嗽难过的睡不安稳,他担心吵到老妻,无可奈何的穿上衣服下地遛弯,正好这时候,梁艳回家了,梁近秀大怒:时值隆冬,凌晨五六点钟天色一片漆黑的回来,这一夜干什么去了? 梁近秀对女儿大吵大叫,气得梁艳也急了,脱口而出一句话,“您睡您的觉不就完了吗,管我干嘛?我和小农在一块儿,您怕嘛的?” 一听这话,梁近秀更增怒气,“什么叫怕嘛的?你现在还不是他们老农家的人呢!就……就在……一块儿睡了?” 梁艳给父亲问得张口结舌,随手抓起一件衣服,又气呼呼的跑出去了!这时候天色还没有亮,急得梁妈妈什么似的,又埋怨丈夫,又心疼女儿,衣衫不整的就往外追。闹得四邻尽知,传扬得一塌糊涂!梁近秀给女儿气得几乎二次犯了心脏病――梁妈妈说的,就是这件事。 梁薇呆呆的听妈妈说完,也有点发傻,自己虽然没有做出那种事,但说起来。到香港这一遭,两个人也与夫妻无异了!这要是给外人知道,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呢。想想自己一个人事小,爸爸妈妈跟着让人家指脊梁骨,又怎么办啊? “丫头,丫头?” “啊?” “你怎么了?” “没事,对了,小四儿呢,放假了吗?” “阳历年前来信了。说今年在北(京)多呆几天,可能得晚回来。” “什么事啊,晚回来?” “说是跟着什么桦哥在北(京)走一走、看一看,听说还是小小给他安排的呢。” 梁薇突然想起来了,真该死!和朱家桦走这一路,光顾着想事情了,连人家帮助自己弟弟的事情都忘记感谢了。真是的,脑子里想什么呢?她暗暗责怪自己。便在此时,门扉一动。梁近秀提着造革书包进门了,“爸,你回来了?” 梁近秀没想到女儿居然也回来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还知道回来啊?跟你对象过去吧,还回家来干嘛?” “你怎么这么说丫头。孩子回来还不好了?你看看,俩孩子给你买的这一大堆的东西?都是在咱们这见不着的。” “我不稀罕!你告诉那个谁谁谁,别以为有钱就了不得了!我的闺女现在还姓梁呢!还不是他们老卢家的媳妇呢!” 梁薇知道爸爸为什么生气,陪着一副笑脸,全没听见他的抱怨似的。拿过的书包,“爸,您这是怎么话说的?就是真有那一天了,我不还是得姓梁吗?不管我到哪儿,都是您闺女不是?” “你少和我嬉皮笑脸的,我问你,这一趟去香港,怎么这么长时间?” “他那边新开了一个火锅店,生意特别忙,本来人手就不够,我当然得留下帮忙了。而且吧,他另外给我安排了房子,可我住得不舒服,香港那个倒霉地方,冬天不点炉子,阴冷阴冷的,我住得倍儿不舒服,就回来了。” 这番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的,但在梁近秀听来,却解除了最大的隐忧,神色也不是那么紧张了,“哦,照你这么说,要是有炉子的话,你就长住下去了?” “您说什么呢?不许胡说啊,您非得让我长住在那边是怎么的?妈,我爸再这样说话的话,我就走了啊?” 梁近秀扑哧一笑,不等妻子佯装动怒,先一步讨饶了,“拉倒、拉倒,是我说错了还不行?” 母女同时微笑起来,“哎,你别说,小小这个孩子吧,倒确实是懂事,你看看给咱们买的这些东西?” “嗯,”梁近秀扫了一眼打开的旅行包,心里也很见他的情,“丫头,你在香港,真是自己……一个人……那个睡的?” 梁薇只觉心脏一跳,这会儿由不得她改口了,故意装出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回身哀声说道,“妈,你看我爸?” “知道,知道,知道。”梁妈妈最心疼这个娇娇女,过来拉着女儿的手走到一边,低声哄着她,“别理你爸爸,缺德玩意,你听听你问闺女的那是人话吗?” 哄劝了几句,梁薇把头上的麻花辫一甩,拎起了旅行包,“还干嘛去,吃饭了。” “我晚上可能不回来吃了,这些东西是他托我给舅妈的,得给人家送过去。” 提着东西到了二号院,寒冬腊月,进屋就是一团扑面而来的热气,于芳正在床上和两个女儿说话,赵云生趴在窗台边写字,两个小小的婴儿穿着和尚服,扶着妈妈的手学着站立。赵建国和刘一峰则坐在炉子边抽烟,一眼看过去,是安静祥和的气氛。 梁薇甜甜叫一声舅妈,招弟和来弟赶紧站了起来,“弟妹,多咱回来的?” 虽然这两个大姑子经常叫自己弟妹,但当着赵建国两个的面,还是让梁薇有些不好意思,姑娘家羞红了脸蛋,越发显得人比花娇!“这不是刚刚才下火车吗?舅妈,您挺好的?” “挺好,都挺好。小云,还不叫梁姨?” “梁姨!” “你乖。”梁薇打开旅行包,一点一点把东西拿出来,最后是那个随身听,“小云,你看看?这是你舅舅给你买的随身听,用来听音乐、听广播,都可以的,来,试一试?” 赵云生高兴极了,把笔一扔跑过来,戴上耳塞,打开声音,孩子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可爱的微笑,“谢谢梁姨!” 不等梁薇说话,赵建国一步站起,从儿子手中抢过随身听,又摘下一边的耳塞,自己戴上来听,听一会儿觉得好,干脆都要了过来,“妈,你看我爸?” “找你妈干嘛?你个小屁孩,用这个哪行?回头祸祸坏了,多贵啊?爸爸就听几天,上班道上听,回来就还你。” 赵云生一张可爱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委委屈屈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梁薇看在眼里,老大不忍,“那个,赵大哥,这个是……他给孩子买的,他还告诉我了,除了小云,谁也不能用。” 赵建国一愣,他自问是实在得罪不起卢利的,看看手里是随身听,又舍不得放下,“那,给这么小的孩子这么贵的东西,回头糟践了?” “那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把他的话带到了,您回头找他说话吧。” 赵建国一双老鼠眼乱眨,终于还是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小云,我可告诉你啊,可得小心用,要是摔了,就得给爸爸,爸爸帮你保管,听见没有?” “听见了,放心吧,”赵云生伶牙俐齿的说道:“保证不会摔坏的,你就别打算‘保管’了!” 孩子一句话出口,屋中笑倒了一大片!(未完待续。。) 第124节心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梁薇回家一个多星期之后的腊月初一,卢利也回来了。和十月底离开时相比,他瘦了一大圈,于芳听见声音,几步冲到门口,一眼看见孩子,先红了眼圈,“小小……” “舅妈,”卢利强自忍耐着心中的酸楚,呲牙一乐,“我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快点进来,快进来。”娘俩拉着手进了屋,赵云生一步从床边蹿了过来,“舅舅抱!” “好孩子,”卢利抱起孩子,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嗯,让舅舅看看,比原来白了,也胖了,冬天不出门,闷的!” 舅甥两个说了会儿话,赵云生拿起自己写的作业本,献宝似的拿过来,“舅舅,你看看?” 卢利打开来看,很是有点惊讶了,赵云生年纪虽小,一笔手写体的文字却是相当不赖!“都是你自己写的?很漂亮啊!” 赵云生骄傲得小脸放光,“舅舅,回来再给我写几个样子吧?我照着写。” “行,回头我写给你。”安抚了小家伙几句,他才有时间和于芳说话,左右不外乎一些家长里短,很多事都是在梁薇那里得到答案的,但于芳不为关心,只是想和孩子说说话,因此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没够,一直到来弟两个和梁薇联袂进门,才止住话头,“小小,你回来了?” “大姐、二姐,我回来了。” “哎呦,可比走的时候黑了,也瘦了,怎么了,在香港那边吃不好?” “也不是,主要还是忙。” “忙也得注意身体。”招弟说道:“妈多少次梦见你,醒了就和我们说,也不知道小小在那边好不好?……” 卢利心中一热,连忙点头,“我明白,我明白的。” 于芳突然插话,打断了几个人,“行了,都别说了。坐下,今儿正好小赵他们俩不在家,咱们娘几个说点正经事。” 众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乖乖的坐下来,赵云生小屁股一挪,移到舅舅怀里,戴着随身听的耳塞,看着大人们说话,“那个,有个事,我还想等过年了,小小回来再说,今天正好,就解决了得了。”她说着话,从床褥子底下翻出一个红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本存折。 于芳当众打开来看看,放在手边,“这里面的钱呢,是小小这两年来挣的,都存在这个折子里,孩子孝顺我,放在我这里,说是给我养老的钱。可我有儿女孝顺――小小,你别说话!你虽然不是我生的,也和我亲儿子差不多了,我不让你说话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听着。” “…………”卢利真就不敢说话了,乖乖的低下头去。 “我有孩子们孝顺,也花不了那么多钱,所以我就一直在想,这些钱啊,得给小梁。为嘛给她呢?她现在是小小的对象,也跟着他南边跑、北边忙的;将来呢,他们俩是两口子,拿着这些钱,正经是应该的。小梁,给你。” 梁薇都听傻了,她哪敢伸手拿啊?吓得一个劲往后躲,嘴里结结巴巴的说道:“舅妈,我,我我我我……哪行呢?” 反而是卢利一把把存折接了过去,“行啊,舅妈既然有这样的话,你就拿着吧。” “哎?” 于芳满意的一笑,还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子懂事,虽然他还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岔头,但只看这份聪明劲,就不简单!果然,卢利接存折在手,紧接着说道:“大姐,二姐,我有点累了,在飞机上吃过饭了,也不饿,我想睡会儿觉,那屋点炉子了吗?” “没有,早起来灭了,我们就没接着生。”招弟说道。旁边的厢房是他们夫妻俩的卧室,所以由她回答。 “那去生上炉子去,”于芳说道:“小小,你要是困的话,就在这忍一会儿,等炉子升起来了,你再过去。” 卢利扑哧一笑,把存折放进口袋,抱起了赵云生,“算了吧。生炉子这种事,还是我最在行,怎么样,小云,跟舅舅生炉子去啊?” “好啊!”孩子只要能和舅舅在一起,让他寒冬下河他也是肯干的。 爷俩忙前忙后,又像干活,又像戏耍似的生起了炉子,对面房中的娘几个也开始用午饭了,卢利考虑了一会儿,他本来打算着尽快去滨江道的,现在看看,还是先把家中的事情料理妥当了再说吧!舅妈突然搞出这样的名堂,必定是有缘故的,他能够猜出一点根源,不外乎是有人借钱,老太太不好拒绝,又不好撒手,干脆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但这就和自己思虑得相去太远了。 等到那姐妹两个吃过午饭,又和孩子亲热了一会儿,各自穿衣去上班,卢利这才到了舅妈房中,于芳正在抽烟,瞄了他一眼,“小云,出去玩儿去。” “舅妈,算了,大冷的天,让孩子跑什么啊?回头再冻着?小云,去,写字去。”打发孩子去忙自己的功课,卢利舒舒服服的倚墙而坐,“舅妈,怎么回事?” “呸!”于芳不及说话,先恶狠狠的啐了一口痰,“这下可好了,现在人人都知道你有钱了,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过来啦!又陪笑脸是又说拜年话,还不就是打着从咱们娘俩这弄点钱走的主意?一个个都是没出息的玩意!” “那您也不用这么生气啊?”卢利看舅妈气得脸sè发白,忍不住有些好笑,“还至于把存折给小薇吗?您看看刚才把她吓得,这是何苦来呢?” “不是,要光是外人也就罢了,还有那两口子,家里房子本来也不紧张,非得跟这挤,我说挤就挤呗,反正也住的开,哎?你猜怎么的?最近要换房!换房那家的面积大,非得要一辆什么250摩托车,我看,他就是个二百五!” 卢利哈哈大笑!“舅妈,咱都是一家子,他有用钱的地方就给他呗。也不过几百块钱而已。” “嘛叫几百块钱?几块钱不是赚来的,还几百块钱,你现在可真是眼界高了啊?” “别,您别和我生气啊,我这不也就是一说吗?” 于芳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这种事就没个够,这次给了,下次你给不给?反正我就是那句话,钱是小小赚的,搁我这只是让我管着,花可不能花。想要,找小小去。把他们都给挡回去了。” 卢利琢磨了一下,从怀里拿出存折来,递给于芳,“舅妈,咱这一大家子人,您是个圆心,我们做小辈的,都是围着您这个圆心转。您要是有个病、有个灾的,谁心里也都跟拿根绳把心脏吊起来似的。所以不管您怎么想也好,别为了钱的事情生气。您听我说完。” “……找您借钱的要说是外人,你就别理他;要是咱们家里人,您该给就给。真的舅妈,我现在赚得多,一辆幸福摩托车不过400块钱吧,我现在每天赚到的钱,十辆摩托车都买得起。咱别了这点钱伤了家里人的情分。再说了,您就是交给我,我不还是得给吗――就不看孩子的面,看在两个姐姐把我抱大,这点钱算什么?还不如就您给,最起码还落得个他ri后孝顺您呢。” “好家伙,就他那德行的,我还指望他孝顺?” “他这个人就是有点孩子气、话多,要说坏,那可不至于。再说了,我打算着过三年就回来了,在这段时间里,时不时的接您去南边住几天,到时候我陪着您――您不指望他孝顺,我孝顺您,您满意了吧?” 于芳勉强笑了笑,“我这不是想你成天辛辛苦苦的赚钱,就这么借出去了,回头不好吗?” “舅妈,您多心了,这些钱是我给您的,您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其实不要说是这一点,再多我也拿的出来,要真是您老人家和我两个姐姐要用钱,多少我都给!别人嘛,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小小,这些钱还是给小薇吧,以后你们俩结婚了,我不是也得给吗,干脆就现在给吧?啊?” 卢利呵呵轻笑,他为舅妈的患得患失好笑,“舅妈,您给她,其实也没什么,我不在天(津),她替我孝顺您,而且她这个人挺细心的,存折放在她那,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我打算着,等她毕业了,我们俩就结婚,然后就带着她,还有您,咱娘几个一起到香港去。您也逛逛,另外呢,也让我好好跟您说说话,尽尽孝。您想,要是那样的话,钱放在您这还是她那,不都是一样的吗?您就听我的,别争了。” “那,他要是再来借钱呢?” “您随便,乐意给就给,不乐意给就拿这件事做挡箭牌,让他找我来。” “那也行。就听你的吧。” 卢利一笑起身,拿起当年买回来作为新年礼物送给周边几家人的飞行员皮夹克穿上,“舅妈,您不用为这些小事走心思,凡事都有我在。您就舒舒服服的等着享福吧――出去一趟,晚上回来。” “早点回来?看这天yin的,怕是要下雪啊。” “知道啦,您放心吧。” 第125节 小小玩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骑自行车到了滨江道上,已经有零星的雪花飘落下来,和平分局对面的小马路上,七八张方桌沿街摆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正在手忙脚乱的操作着,“等一会儿啊?您已经给过钱了是不是,三块钱的,再加两个口杯,对不对?” “对,你快着点啊。天怪冷的。” “知道,知道。”男子在这样的天气里仍是一头的白毛汗,一边翻着架子上的肉串,一边大吵大叫,“孙儿?孙儿?m!你躲哪儿去了?让你个逼剋的干点活,就知道偷懒,快点,拿肉串来啊。” “来了、来了。”孙进答应着,费力的抱着一个大铁盆,慢吞吞的行了出来,“你喊嘛?这一盆多沉啊?我自个儿搬得动吗?” “我怎么就搬得动呢?不说你小子废物!” “你平时没事就偷着吃羊肉串,吃肉长肉呗,看看你,好家伙,胖的都圆了,你要是摔倒了,我都不知道该扶哪头了!?” 旁边的客人一片哄笑,忙碌的汉子笑骂一声,低头抓起一把签子,草草过数,放在架子上,又忙碌了开来;卢利在旁边看着,好笑之外,是几分欣慰,生意的好坏还在其次,这种大环境的融洽,只看这两个人的说话就能辨识得出来,所谓和气生财,就是这个道理了。 他跟着队伍前行了几步,到了摊位前,低头看看、闻闻,说实话,近来的生意都是和羊肉有关,闻得太多,他都有点‘顶’了,“怎么样。哥们,来多少钱的?” “不,我不要。” “不要你排队跟着干嘛?”胖胖的汉子白了他一眼,又觉得不能放过这个陌生的主顾,主动介绍道:“不瞒你说,我这的羊肉串。可着滨江道就我这一家,不信你问问,这这么多吃主儿呢。哎,哥几个,东西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好呗!”真有一个正在享用羊肉串香味的家伙,大约是喝多了酒,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你是第一次来吧?我可不是替他吹啊。东西是真好。你看看我,一天不来不来,我也得从这过。说实话,就是贵点,要搁着我,最起码一天十块钱的,就是吃不起。” “贵点?不是两毛钱吗?” “废话,谁不知道是两毛钱。可这玩意越吃越多,一天一块钱吧。一个月就是多少钱?我一个月才赚多少钱?所以啊,一个礼拜能过来吃一次,就是好家伙的啦!” 有一个人开口,另外的几桌客人同时搭腔,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自来熟还是酒意起作用。竟是越说越起劲了,话题也不离这一处的羊肉串摊位,“……我听说,那个老曹跟他们老板是同学…哎,他今天没在…” “什么同学。是拜把子的哥们,可是哎,现在就看见老曹和老张,那个哥们呢?从来没见过。” “我倒听分局里面的人说过,给逮起来了,判了三年半,现在还在大狱里关着呢。” 卢利几乎当场笑出声来!他难得的问了一句,“知道是为嘛?” “我哪儿知道为嘛?你问我我问谁去?你要是想知道,自己去分局里面问去,你敢吗?” 卢利也是一时意动,顽皮之心大起,“那我要是敢呢?” “我操!你这不是炝火吗?”男子很有些不高兴了,他也有了点酒,大大咧咧的说道:“这么地吧,你要是敢去问,等一会儿你出来了,我请你吃羊肉串,怎么样?” “你请我吃多少钱的?实话告诉你,我胃口可大。” “你说多少钱的?” “这样吧,你也别请我吃羊肉串了,咱赌十块钱的,怎么样?” “行啊,不过你说了可不行,我们知道不知道你进去没进去?万一你骗人呢?” 卢利含笑点头,“你说的也对。这样吧,我从刑警队把人叫出来,然后我当着你的面问他,怎么样?” “行啊。这话是你说的?” “我说的。”卢利向周围人点点头,转身直奔和平分局的大门,眼看他只是和门口的小警察点点头,说几句话就进了大门,和他打赌的男子自知上当!这个孙子可能就是警察,他和分局里的人是认识的!这十块钱花的,可他妈的冤死了! 过了片刻,只见他和三五个身穿警服的男子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个中等身材,一脸庄严,跟在他身后到了摊位前,“谁刚才和这个人打赌来着?” “我,是我,警察同志。” “你是不是为卢利那个孙子的事情和这个人打赌了?”男子沉声问道,随即从口袋里拿出证件打开:“看见了吗?我是刑警队队长,我姓杨。” 男子哪敢细看?点头哈腰的问好:“哦、哦,杨队长。您……好。” “你没事问那个人干嘛?你知道卢利那个孙子犯了什么事被抓,你问他的事情,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没有,没有!”男子真有些害怕了,听不出杨队长话中的毛病,一个劲的摇头摆手,“我和他没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嘛关系也没有!” “没有?真没有?不行,我们奉了上级领导的指示,凡是问到卢利那个孙子的,一概都得带回局子里,好好问问,你姓嘛,叫嘛,在哪上班?你们单位电话是多少?” 男子都要给他吓哭了,不想出来吃几根烤羊肉串会惹来这么多的麻烦?还得关进去,我招谁惹谁了?正待求饶,却见杨队长身后的几个人突然抑制不住的狂声大笑起来!那个自称杨队长的人也笑开来,“别害怕,和你开开玩笑。” “…………” 杨顶宏看他脸色不对,回头骂道:“小小,你个逼剋的惹的祸,自己搪!还有。小张,给我拿肉串来。多搁点辣子。” 卢利笑着上前一步,“对不起啊,哥们,和您开个小玩笑。不瞒您说,我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被关进去、判了三年半的所谓老板。一时顽皮。还请您不要见怪。得了,您今天敞开了吃,不管吃多少,都由我请客。” “哦、哦。”男子怔忪的答应着,忽然提高了嗓门,“哎,哥们,再给我多来羊肉串,多放辣子。越多越好!” 周围人是一片羡慕的眼神,不想在这里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卢利搬了把板凳,坐在杨顶宏身边,笑着给了他一拳,“不怪你是当了多年警察的,真是那么回事。刚才连我都差点给你吓住了。” “你以为呢?操!”杨顶宏吃得嘶嘶哈哈的,啐道:“你以为我们都是吃白米饭的?也别说是这样的了,说真的。小小,就是你。搁在里面没两天,你也得把小时候尿床的事情全招出来!” 一听这话,卢利大感不服,“你拿我当软面疙瘩了?你们有嘛?” “有嘛?”杨顶宏和李小平几个愕然抬头,都是好气好笑的神色,“小小。不是吓唬你,……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说,等过几天,你要有兴趣了。进去试试,我要是不把你小子整得说了胡话,我就不姓杨!我操,哥几个,听见了吗?这小子说咱们那‘有嘛’?怎么办?” “给这个孙子点厉害瞧瞧!”李小平第一个吵嚷出声,“先给他来半小时背拷!看他再牛逼的。” 哄笑声中,刚才忙碌的汉子弯腰陪笑着说道:“这个……,是利哥吧?我叫张秤。老曹和我说起过你,那个,利哥,您来点什么?” “您比我大,我叫您张哥得了。”卢利笑眯眯的起身和他握握手,“曹迅他们俩没在?” “老曹去河东了,清哥家里有点事,说是他对象的奶奶过去了。这不,就剩我们哥几个了,孙儿?小孙儿?你他妈的又钻哪儿去了?” 孙进迷迷糊糊的出来了,一头乱发如同鸡窝一般,他瞄了卢利一会儿,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却不大想得起来了,“干嘛,你又喊嘛?” “这是利哥,你不是说上回和老曹去羊城见过吗?” “哎呦,还真是的,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孙进有些不好意思了,“对不起啊,利哥,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没看出来您。” “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睡觉?这外面有人在做生意,你不熟或者不会的可以学,怎么躲在屋里睡大觉呢?”卢利冷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要是想在这干,就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不想干也简单,和曹迅说一声,要么和我说一声也行,我现在就给你结账,你立马走人!” “别、别别别别,利哥,我昨天……没睡好,就今天一次,我保证就今天一次,真的,不信你问秤哥,他可以给我作证的。秤哥?” “是,利哥,小孙来的时间不长,有些事不懂,你……” 卢利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管自问道:“老曹和你说的,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 孙进害怕极了,又不敢不答,“那个,一个月45,说是我干得好了,回来再给我涨……。” “你这个月工资减半!回来等老曹回来了,你自己告诉他,听见没?” 只为迷糊了这一会儿,半个月的工资就没有了?孙进有心求饶,看他面色僵硬,料知是说不进话去,只得委委屈屈的点点头,“我记住了,利哥,等老曹回来,我就告诉他。” “你现在替老张烤串,要是还不会的话,就跟着他学,我告诉你,我这里工资给的不少,但绝不养闲人!” “是是是是是,我记住了,我现在就干。” 训斥了孙进几句,卢利重又陪杨顶宏坐下来聊天,“哎,小小,老太太的病怎么样了?” “没事,上回就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她身体没事。” “那就好,不过老人,最怕这么拉。” “我知道,所以我上回临走之前,和我大姐、二姐她们说了,让她们一家子都搬过来,一方面是老太太年纪大了,喜欢热闹,另外一个,也是为了照顾。” 李小平说道:“这个我们知道,现在说点正经事吧。” 这些人口中的正经事,让卢利有些心慌,自从胥云剑的那一番风波之后,他真是害怕刑警队的几个朋友这样正襟危坐的态度了,“又……怎么了?不会是老曹他们吧?” “废话,你少往人家身上扯,我现在代表刑警队的哥几个问你,上回喝酒不成,这个事怎么解决?我可告诉你,酒我们是没喝着、菜也是一点没动,账可都结了——你自己琢磨着,怎么办吧?” 卢利哈哈一笑,“没说的,回头我再请!不过这回可不能吃涮羊肉了,改别的吧?” “怎么了?大冷的天,吃点涮羊肉不是正好吗?” “不行,我在香港天天闻羊肉味儿,脑袋都大了!要吃涮羊肉也行,我出钱,你们哥几个敞开了吃,我不去了。” “别啊,少了你还有什么意思?”杨顶宏笑呵呵的说道:“那你说,咱哪吃?” “登瀛楼吧,鲁菜馆儿——不瞒你们说,我吃香港菜都腻了,齁难吃齁难吃的。他们那边做菜特别淡,我每回吃都特别嘱咐,多放点盐,这些孙子,就是不舍得,害得我都得把盐罐要过来,自己往里倒。” 他一边说,众人一边笑,听他说完,杨顶宏笑得什么似的,卢利反而有些奇怪:有没有这么可乐啊? “得了,回头咱登瀛楼,宰这个孙子一顿!哥几个,有一个算一个啊?!” “哦~~~!”李小平、周浩鑫几个一股脑的发起哄来。(未完待续。。) 第126节 情深意重(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到滨江道白跑了一趟,还无端和孙进生了一场闷气,敷衍完杨顶宏几个,订下下一次约会的时间,卢利骑车回家。他刚刚进门,还不足五分钟,曹迅就追来了。进门就喘气,“哎呦**,你骑得可真快,我回去就听老张说你来了,赶紧就在后面撵,最后还是没追上。” “你喘口气,把衣服脱了,大冷的天,小薇,给倒杯茶来。” 曹迅向于芳问过好,坐在他对面,来弟、招弟一家人都回来了,围在屋子中满满当当的,于芳领先开步走,出门奔厢房去了,房中只剩下兄弟两个和梁薇,“我听说小郭的奶奶过去了?” “是。今儿个是第二天,我上午去了一趟,看看没什么用我帮忙的,就出来了。” “你怎么样?” “我还不是那样呗?”曹迅笑呵呵的接过茶杯,放在手心中捂热了它,陪着说话。 卢利看他两颊皴裂,一阵心疼,“这边情况怎么样?” “都挺好的,生意还是照常在做。哦,小孙的事儿我刚才听说了,你放心,回头我说他。” “还是别了,你啊,我知道你有时候心软,不好意思当面数落人。等回头我让老四回来,你……嗯,你提前准备一下,过了年跟我一块去香港。” 这是曹迅没想到的,大大的一愣,“我去香港?那这边呢?” “我当初就说过,咱们香港那边的生意要是能立起来了,你们哥几个都得轮流跑,这才是天(津)和香港两地,以后可能还多着呢。”卢利笑着说道:“怎么,你不打算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没想到。哦,还有一个事,耀华在行里被降职了,现在从小组长降到普通一兵了。”曹迅无奈的苦笑着,说道:“听说是和别人打起来了,还是上班时间。影响挺不好的,他们头一商量,就给他降职了。” “你今天去河东,就是为了看他?” “是啊,听见这样的事,怎么也得安慰安慰呗。不过他倒没说什么,和我聊天的时候说,以后该怎么干还怎么干呗。哎,小小。回头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去看看他。他今天和我说得最多的就是你,他说,你要是在市里的话,能时时刻刻说说话,应该不至于到今天这一步。” “再说吧,我这回来住不得几天,最多三五天。就得回去了。” “怎么,还要回去啊?” 这回是轮到卢利苦笑了。“老曹,你是想不到那边的火锅店的生意有多好,但我身边没有特别得用的人,你嫂子吧,倒算一个,不过她是大学生。还没毕业呢。这又快过年了,不好让她老在那边……总之是缺少人手。我来之前,已经招来几个人了,现在由胥云剑和顾忠他们在负责训练,希望能尽快上手。” 曹迅点点头。这件事他没有太多的发言权,只得委婉的劝道:“你也别走太多心思,我看你近来可瘦不少了。” 梁薇立刻说道:“你看看?这话不是我一个人说吧?曹迅都看出来了,他自己还老不承认呢。” 于是两个人便笑,“小小,耀华那边?” “等我看吧,有时间我就过去一趟。”卢利草草答应着,正待说话,大门一开,从外面跑进一个人来,正是梁昕,人还没有进屋,声音先进来了,“三姐,我听说小哥回来了,是吗?哎,小哥!” 卢利真诚的笑开了,过去和他拥抱了一下,“你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的模样?在北(京)多呆了好几天,走了那么多家,也不长进?” 梁昕根本不回答他,管自说着自己的话,“我听桦哥说了,你怎么……哎,也不让他告诉我呢?咱俩一起回来不就完了吗?非得分期分批的走?” “我当时不知道你还在北(京),我以为你早回家了呢。来,进来坐,进来坐。” “三姐、曹哥。”梁昕嘴巴甜甜的打着招呼,梁薇看着越长越高的弟弟,真是打心眼里这么美得慌,但面上还装出一副长姐比母的威严状,“回家了吗?爸妈知道你出来吗?你看看把你冻的,怎么连手套也不戴?对了,我从香港回来,给你带了副皮手套,纯羊皮的,倍儿暖和。” 梁薇的话也给卢利提醒了,“对对对对,差点忘了,曹迅,我也给你们哥几个带手套了,小薇,你去那屋找出来。” “小哥,给我带了吗?” “没有,你三姐给你买了,我以为你放假回家,准已经戴上了。” “那怎么一样呢?”梁昕在他面前就是个孩子,是万万不肯受委屈的,“姐姐买的和姐夫买的能一样吗?哎呦!”他惨叫一声,却是给梁薇拧住了耳朵,“小四儿,没事就会胡说,走,到那屋去,和阿姨说话。” “我不去,我还要和小哥说话呢。”梁昕挣脱开姐姐,一步蹿进房,坐到了床上,“小哥,说嘛呢?说嘛呢?说给我听听?” 卢利和曹迅一笑,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这一趟回来,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前年我提过的,年底分红的事情。你先听我说完,这种事是万万不能拖过了年的,那就算是下一年的账了。所以呢,得提前把它了了。我是这么想的,你和张清除了这个月的工资之外,年前一次性给六个月的工资,作为年底奖金,至于分红,你回头把账目给我拿来,除了规定的钱数之外,还有一份给老人家的拜年钱,这都是不能省的。” “小小,六个月太多了!我也不和你客气,说实话,我现在赚的,一个月快贰佰块了,我都花不了了!” “你啊,真是死脑筋!钱还有花不了的吗?就看你现在这身衣服吧,回头弄点布票,到百货大楼买点纯毛哔叽的料子。然后找裁剪的,做两件新衣服。做生意的,出门在外,这种必要的花费不能省的!你知道上一次去香港,要出席一个宴会,给我和胥云剑一人买了一身成衣。一共花了一万多港币!结果等到了那里一看,好家伙,太惨了!我穿的和要饭的的似的。” 曹迅和梁昕大笑,“有没有这么惨啊?” 卢利同样是忍俊不禁的神情,“当然是没有这么寒碜,我就是告诉你这个道理。再说了,除了你以外,伯父伯母就不能准备几身好的了?眼看快过年了,回头出去串门。人家说一声‘哎呦,老曹,这身真好看啊!’伯父答一句,‘都是我那干个体户的小子给买的!’你想想,伯父说这番话的时候得多美、多自豪?这不也是你做儿子的一番孝心吗?” 曹迅更是大笑不绝,手指着卢利,没口子的大骂,“你小子。你可太***灵了!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 梁薇笑盈盈的从门外进来,手中拿着碗筷。“行了,别闹了。小四儿,你跟我过去搬桌子,你们哥仨在这边吃,我们在那边吃。” “哎,小薇。准备点酒,给我们热热,我们说会儿话。” “行啦,知道了。”梁薇和来弟姐妹两个来回忙碌,不一会儿的功夫。饭菜摆上,是下午新做的红烧肉,焖得雪白带油气的米饭,卢利夹起一个元宝蛋放在曹迅碗里,又给梁昕夹了一个,“来吧,咱哥俩喝一口。” 曹迅的酒量虽然不及他,也是相去不远,二人酒到杯干,重又倒满,他说道:“小小,我还是觉得六个月太多了。” “你们赚得少,基数也就少,要是等过几年,赚得多了,我可能就得减少比例了。” “那,郭萍他们呢,你打算怎么办?哦,还有一个事,张清前几天问我来着,好像是郭萍托他问问,也想参加入股。” “不行。你……明后天我见了她,我亲自和她说吧。” 曹迅沉吟了一下,借着酒劲问道:“小小,我能问问为嘛不行吗?” “很简单,我对她没有那么多的责任感。你们哥几个,是跟着我一起摸爬滚打熬出来的,我对你们的情分不同。其他人,错非是真的有贡献,否则的话,这种事一概免谈!” “明白了。”曹迅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小小,我也是突然想到的,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给我的分红钱,我不要了,还加到那二百块钱里面,就这样累加着走,怎么样?甚至是我的这些奖金,也加在里面,怎么样?” 卢利也给他的话问楞了,迟疑了半晌才说道:“行当然是行,不过我可得把话说在前面,你增加钱数,我就得降低比例了。” “没说的,反正我知道你不会坑我。” “不是这样的概念,坑我当然不会坑你,但具体的比例,咱们俩回头到香港了,找时间坐下来好好聊。嗯……”他有点食不知味的喝了一口酒,慢吞吞的说道:“曹迅,你和小昕,还有今天不在跟前的胥云剑是跟我最久的,对你们哥仨,我真是有什么说什么,就说咱们现在的这个生意吧,眼下看不过是天(津)的一个服装摊,一个羊肉串,香港那边一个火锅店,但我对于未来,有着特别特别长远的打算,这话我当初和梁薇说过……哎,她没在?” 梁昕吃得正在热闹,前事不明,只听见最后一句话,以为他要找姐姐,放下碗,不顾一切的扯开嗓子大喊,“姐,三姐,快过来啊!” 梁薇吓一跳,以为有什么事发生了,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没进门就着急的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喝酒呛着了?” “姐,小哥找你。” 梁薇看看卢利也是一脸愕然,不像有事啊?“你找我,干嘛?” 卢利和曹迅也给梁昕的大嗓门吓着了,楞了一下,同时大笑起来!“笑什么啊?是不是有事?” “没事,不过你也别动了,就在这吃吧,来,你上床,咱们一块儿说说话。” 第127节 情深意重(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梁薇问清楚经过,在弟弟头上打一下,转身去取来自己的碗筷,脱鞋**,和弟弟并肩坐着吃饭,听他们说话,“刚才的就是个大概意思,至于郭萍和小孙、大张嘛,你做主就可以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那就给三个月的吧?按照他们来到这边的曰子计算。行不行?” “行。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河东食品厂的赵厂长他们、分局的杨队他们,我想,趁着你难得回来一趟,这些人都得走一走、拜一拜,到时候把话说清楚了,也省得过年的时候不到,人家挑理。”曹迅看他没有反对的表示,继续说道:“不过呢,这些人我琢磨着,还是你亲自去一趟,你不知道,这些曰子,我和赵厂长他们也见过两次面,他们都和我聊起你来了。听说话的意思,也都有点想你了。” “行啊,除了这些人之外,凡是滨江道上的各个‘衙门口’,诸如共商、税务、派出所、居委会,都走一圈,买点点心,就到工作单位去,算是为他们的新年茶话会添点妆彩。也不用说那么多,撩下点心就走。” “哎,听你的意思,你是让我去?别介啊,还是咱们俩一块去吧?” “我去是我去,你该去也得去。行了,到时候再说吧。” 曹迅知道他的脾气,凡是这样说话,就是差不多了,当即不再多讲,端起了酒杯,“哎,怎么没给嫂子倒一杯呢?小昕,去,找个酒杯来。” “不行,我哪儿行啊?小四,你别胡闹?回来!” 卢利也大感意动,和梁薇在一起很久了,却从来没有机会在一起喝酒呢!也不知道她酒量怎么样?越这样想越觉得有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给梁薇也倒了一杯酒,“酒要满、茶要半。来,你也喝一点,喝不了就放下,回来给我。” 梁薇自己也不知道酒量如何,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学着他们的样子端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不行,哈!哈!”她挥动小手,一个劲在嘴巴前扇风,“好辣,好辣!” 卢利看她粉面娇红,知道酒量不够,拿过她的酒杯一饮而尽,“老曹,咱俩喝。” “行了,我的事说得差不多了,该问问小昕了,小昕,在北(京)见着谁了?” “见着杨可能了。”梁昕吃的小肚溜溜圆,满足的倚着墙坐,是一派老太爷的风范,唯一欠缺的就一根湘妃竹杆的铜烟袋! 卢利一看就来气,斥道:“你坐好了!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你到人家家里就是这样子和人说话的?” 梁昕最怕他,赶紧坐直了身体,“虽然现在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那一套老例儿了,接人待物的规矩总得有吧?我南来北往的跑,你曹哥也是一天连个坐下来休息的时候都没有,不比你累?不还是得这么恭恭敬敬的面对对方?上了几年大学,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对不起嘛。”梁昕嘟着嘴巴,委委屈屈的说道,“我最听你的话,你让我怎么改,我以后改就是了。” 梁薇心疼弟弟,又不敢反驳,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行了,行了,小四儿,你坐好了,快说吧?” 梁昕这才敢于重新开口:杨可能是鲁省人,参加过平津战役,进城之后,就被留在了天(津)。他当时担任的是接收委员会的一名干事,后来成立天(津)市五一手表厂,他担任了第一任厂长,在他的任期内,天(津)市五一手表厂生产出了全国第一块全部由国人自己打造的手表,成为他最著名,也是最为引人注目的成就。 后来他历任天(津)市一商局副局长、局长、天(津)市一轻局局长、党委书记,到1963年的时候,调任轻(工)业部,担任副部长、部长,**大潮来袭,这样的老干部无一例外的被**在地,一直到79年落实政策,他官复原职了。 “这些都是桦哥在去的路上和我说的。” 卢利点点头,神色平缓了很多,“接着说,然后呢?” “然后就去了他们家了,姐,你是不知道,他们家特别好!自己住一栋小楼,家里还有勤务员呢,门口有汽车,家里有电话,倍儿好,看着倍儿棒!” 三个人相视苦笑,好了没一会儿,他又故态复萌了!“那,见着他了吗?” “见着了,不过这一次去,桦哥跟我说,是以他的名义去看看老人家的,我就算是第一次登门,以后再带我去,再提正经事。”梁昕说道:“老头挺矮的,还有点歪脖子,听说是**给造反派打了之后,留下的伤残。而且吧,他说话一嘴口音,我听不大明白。桦哥跟他聊了好久,让我管他叫爷爷。” “这也不算错,以他的年龄和资历,不算什么。还有什么?” “还有的就是我听见桦哥提了一句我的事,老头看着我瞄了好久,又问了问我的情况,在哪上班啊什么的,我都如实答了。他没再说话。” “这个事啊,桦哥和我说了几句,不过时间有限,也没有仔细谈。他的意思,你以后还是得尽可能的多跑多去,这种人能拉近关系,好处绝对是大大的。过完年吧,你回北(京)之后,让他带着你再去一次,你临走之前,在咱们天(津)买点特产,弄点十八街的麻花、桂顺斋的点心什么的,给他带去,也不是要表示什么,就当是给家里的祖父辈老人家拜个晚年,你记住,正经事是一点也别提。就说说家长里短的――你说话语气天真,很讨人喜欢,就是你的做派,得提醒自己,别太随意了。” “我明白。可……不和人家提正经事,我去那干吗呢?” “你还有一年多才毕业呢,着什么急?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会让桦哥替你说的。” “那……” “小四,听你小哥的,他会替你安排好的。” “可那样一来的话,我就得留在北(京)了?家里这边怎么办呢?爸爸还不知道呢。再说了,我在北(京)住哪儿啊?” “伯父那边的事情,回头我去替你说。至于房子,你放心,回头我会托桦哥,不行就在北(京)想办法买!一套四合院也不过两千出头,我买不起吗?” “四合院老大的,我自己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干嘛?” 曹迅笑骂道:“你怎么这么爱抬杠呢?房子你还嫌大?再说了,房子大了,以后我们要是有时间去北(京)了,住在你那,不是更热闹吗?” “哎,这样也对,回头小哥从南边回北(京),就住我那,小哥,怎么样?” “行。”卢利是一副哄孩子似的语气,“都住你们家,回来让你媳妇给你使脸子:‘招这么多天(津)卫的亲戚干嘛?缺德鬼!’” 他学起北(京)腔调,居然惟妙惟肖,逗得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几个人说笑了一会儿,卢利说道:“有个事啊,只有你们哥俩知道,回头不妨告诉张清,让他也跟着高兴高兴,不过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说,特别是你,梁昕,你可得记住了。别说漏了嘴!” “行,行,嘛值得高兴的事?” “上一次你三姐去香港,我和她算是结婚了。” “哎?”梁、曹大吃一惊,“三姐(嫂子),是真的吗?”后者不等回答,扬手给了卢利一拳,“你行啊?” “你们别误会,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情况。只不过是口头上,说起来也是在我心里,把梁薇就当成我媳妇了。我们两个人还是清清白白的,绝没有及于乱的那种事情发生,这会儿告诉你们,是想让你们也跟着高兴高兴。” 梁昕大喜,他知道三姐和卢利处对象就高兴得不得了,这会儿听到这样的好消息,简直要为之手舞足蹈了!他抓着姐姐的手,一个劲的摇晃,“三姐,是不是真的啊?” 梁薇白了他一眼,似乎很埋怨他把这件事告诉外人一样,却架不住弟弟的追问,含羞点头,“是的是的,你就别问了。” “哎呦,真棒!小哥,我以后叫你姐夫得了。” “别啊,你上面还有两个姐夫呢,光叫我怎么行?” “什么啊?”梁昕翻了个白眼儿,“我可不管他们叫姐夫,一个就叫小农,一个叫小韩。我在心里,就认你是我姐夫,其他人都靠边站!” 卢利和梁薇相视苦笑,“小昕,别这样,都是一家子,怎么还分薄的厚的呢?回头让你大姐二姐她们也不高兴不是?” “别的事你说嘛都行,就这个,不行!想让我叫一声姐夫,你问问他们做到那份儿上了吗?” 卢利也不好固劝,只得由他去了,“小小,嫂子,真的,恭喜你们。”曹迅笑呵呵的说道:“等过几天吧,我叫上张清,咱们哥几个喝一杯,算是为你们俩新婚道喜了。” “你胡说什么啊?”梁薇就是再大方,也忍不住为这句话红了脸蛋儿,“我们……还不是的呢!回头给爸妈知道了,我们俩还活得了吗?还有你,小四儿,嘴严点儿,知道吗?” “知道啦,姐,保证不会害了你和姐夫的。嗯,叫姐夫不习惯,我还是叫你小哥吧,怎么样?” “行啊,你随便吧。”卢利宠溺的拍了拍他的头,“曹迅,明天我去一趟小郭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人又在天(津),就必须得登门了。你怎么样,和我一起去?” “我今天去过了,明天就不去了。” “那也好,你明天给耀华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咱们哥几个聚聚,我和他说几句话。另外,让他把反修也叫上。一块热闹热闹。” “成。还有嘛?” “还有啊……”卢利看看时间,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但实际上并不很晚,“这样吧,梁薇,你和小昕先回家,等一会儿我过去,算是提前为伯父伯母拜年了,另外,还有分红的事情,尽快解决了。曹迅,先去你家。” “明天吧,外面下雪了。” “下雪怕什么的?正好空气清新,溜达溜达。”他拿起旅行包,从中取出厚薄不等了几个信封,放进口袋,“走,现在就走。”(未完待续。) 第128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于芳住的二号院和曹迅家的增三条胡同距离非常近,走路不过三五十米的样子,两个人踩着咯吱咯吱响的积雪,进到院中,“爸、妈、大哥大嫂,你们看看,谁来了?” 房门一开,曹烨支的骂声先传了出来,“怎么又不回来吃晚饭?天天瞎惹惹嘛?哎呦,是小小吧?” “伯父,晚上好!” “哎呦,他妈,是小小来了,快进来,进来说话,这是……多咱回来的?” “今天上午才下火车。这不,忙活了一整天,晚上过来看看您,您别怪我打扰啊。” “哪的话,哪的话!你这孩子,回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到伯伯家吃晚饭不就好了吗?咱爷俩也好好喝一杯!” “没说的,咱爷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您想喝酒,回头过年了,我赶回来,陪您好好喝一杯。”卢利笑呵呵的答应着,举步进屋,一家四口人正在喝茶看电视,数月不见,曹捷和新婚不久的妻子小马比当初都圆润了,灯下看去,两个人面色红扑扑,煞是好看。“大哥,大嫂。” 小马对卢利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丰满的脸颊上满是笑容,又是倒水,又是递烟的,看得曹迅都有点吃味儿了,“嫂子,你别管他,这个孙子从小就嘴巴甜,不过,他也就会这个,谈及正经事,他立马草鸡!你别为了他当初说几句好听的就上了他的恶当!” 小马含羞白了小叔子一眼,慢吞吞的说道:“我看人家小卢可不是那样的人。” “还是小马说得对!”曹烨支说道,“老二是胡说!哎,小小,我听他说,你到香港了?那边的事情弄完了?这回不走了吧?” 卢利陪笑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忙表态,先从怀里拿出两个信封,“伯父、伯母,我这回回来呢,有两个事要和您说,第一个就是咱们当初说好了的分红的事情。您是我的长辈,也是看着我们小哥几个长起来的,这种账目就是拖过了年,您也不会责怪我什么。但我想,这种事还是最好赶在阴历年前解决。这个薄的,里面是一百块钱,这是当初分红的钱,您先收好了。这个厚的……” “小小,我拦你一句。”不等他开口,曹烨支抢白似的打断了他,“我知道,你又是想给我们二老孝敬的钱,是不是?我可告诉你,分红的钱我拿是因为咱们有言在先,这些钱,我们不能要!都是你辛辛苦苦赚回来的,你现在这样……不行,绝对不行。” “伯父,您这不是让我为难吗?”卢利苦笑起来,“我不瞒您,这笔钱不但是您这,各家各户都有一份。我不敢说我赚了点钱,就当着您和伯母的面臭显摆,这也是我做小辈儿的一点孝心。求求您还不行?您还非得让我说别的吗?” “小小,伯伯知道你这孩子厚道,赚了钱还不忘记我们几个老的,但真的,我特别过意不去,他大哥年前结婚,你又帮着操持又给花钱,好家伙,一顿饭吃了一千多,天(津)卫哪有这样的……?”曹烨支也有些动情了,声音有些哽咽着说道,“你这孩子,让我们老的说点嘛好呢?” “伯父,您别着急,我还有一个事想问问您和伯母的意见呢。” “那好,那好,你说,你说。” “我想过了年之后,让曹迅跟我去香港。” “啊?”这是曹家人没有想到的,曹烨支楞了好大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问道:“去……香港?你不是在那吗?他去了有嘛用?” “是,我是在那,不但我在,胥云剑、李铁汉和李学庆都跟着我在那。但他们三个人吧,胥云剑是凡事不走脑子的,总得我在旁边督促才行,二蛋子和老四呢,他们历练得不够。另外还有几个香港本地人――但您也知道,他们来的时间太短,我不大可能把所有的事情放心的托付给他们。因为这些原因,我很需要一个曹迅这样的,既有能力,又能让我放心的帮手,所以我想,让他跟我一起去香港。” “那,他去了,你呢?” “我也还跟他在一块。香港那边的生意比咱们天(津)这更加红火和热闹,场面也会越来越大,我一个人照顾不来。说真的,有时候一天的生意忙完,关门上床,我累得和死狗似的。” 众人一片轻笑,曹烨支思考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他去了就回不来了吧?” “爸,您说什么呢?哪儿还至于回不来了?你看小小,这不是想回来就回来了吗?到时候我肯定也是一样,是不是,小小?” “原则上是这样,不过伯父担心的也不为错。我必须把话说在前面,到了香港,他一开始还跟着我,等到他能够独立操作了,就得负起责任来,到时候,确实会造成很长时间不能回家的情况。” 曹烨支点点头,对曹迅说道:“你看见了吗?人家小小这样才是对呢!嘛话都得说在前面,最起码让我们老两口有个事先准备,你当都和你似的,大包大揽的把话扔出去了,最后收不回来,你不就傻了?” “是,我知道,您和我说这些干嘛,现在说正经事呢。” “这个啊,小小,让我和你伯母商量商量,行吗?” “行,怎么不行?”卢利一笑起身,“那,伯父伯母,我先告辞了。您留步吧,留步、留步。” 出了曹家大门,曹迅追出来几步,“小小,我和你一起去啊?” “不用了,可能得和梁伯父聊一会儿,你回去歇着吧。明天见。”告别了曹迅,行过幽静黑暗的胡同,到了梁家小院前,一进大门,先扬声止步的喊了一嗓子,“有人在家吗?” “有、有!”梁昕像一只快乐的小鹿般冲了出来,“怎么这么久?我爸妈他们都等你半天了。快点进来,爸、妈,小哥来了。” 卢利笑呵呵的进了屋,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头!梁近秀阴沉着脸色,梁薇和两个姐姐同样红红着眼圈,陪着妈妈坐在一边,“伯父、伯母,大姐、二姐,晚上好。” 梁近秀勉强勾动了一下嘴角,向他点点头,“你妈妈,小小来了,给孩子倒水啊?” “我来,我来,”梁昕赶紧说道,搬了把椅子放在他旁边,尽可能低声说道:“没事,不是为你和我三姐,是为我大姐的事。” 卢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乖乖的坐好,周围扫视了一眼,“伯父、伯母,怎么了?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心平气和的说的?您身体不好,回头再气个好歹的,不是也让大姐她们心疼吗?” 他的一句话像打开电路开关似的,梁近秀近乎咆哮的吼了起来,“她还知道心疼我?伤风败俗的玩意儿!没出息,你……我问你,这一个礼拜你住哪儿去了?是不是到他们老农家去了?” “没有!我去我同学家了。”梁艳可怜巴巴的辩解道。 “嘛同学能容你大阳历年的在人家家里过夜?你也真好意思!说好了过了二月就给你们俩办喜事,就这几个月都等不了了?老农家……他算什么玩意?” 卢利只听这几句话,便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不过他自己身上也都是屎,更加不好品评旁人了。琢磨了一下,他说道:“伯父,算了。已经这样了,您着这么大急干什么呢?您这样大声数落大姐,她是您亲闺女,您别说数落,就是打她一顿也没事,不过这样的话给街坊邻居听见了,不就更不好了吗?” “不好嘛?我这张老脸都给她扔海河里去了,还怕人听见?”梁近秀话是这样说,声音却不自觉的放低了些许。 “这个啊,伯父,我得劝您几句,现在的时代不同以往了,当年是什么情况?新婚男女在入洞房之前都没见过彼此,自然没有那么多机会;现在是新时代了,男的女的上学都在一间屋,放学一块回家,有的那相好的同学,写作业、吃饭都在一块,本来没有关系的,却和亲兄妹、亲姐弟一样。要按照您的这种理论,这也都不行了?” “你得了吧?什么叫没见过?我和你阿姨可不是那样!” 卢利有意凑趣,故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嚯!您和伯母是自由恋爱,够新潮的啊?这算是解放后第一批吧?” 梁薇姐妹几个扑哧一笑,连二老也是忍俊不禁的神情了!“伯父、伯母,您别怪我没大没小的开您二老的玩笑,我就是说这个事,值不当的这么着急上火的。再说了,农大哥我也见过,一看就是那种挺厚道、挺老实的,这一次固然是他做错了,可他们俩马上就结婚了。您说,您要是抓住这个小辫子不放,他们俩结婚以后,也不痛快是不是?” “他们痛快不痛快我不知道,反正是够让我不痛快的!”梁近秀白了大女儿一眼,说道:“这个孩子吧,而且还特别不懂事,你说说,出了这样的事……哎!他就不登门了,这像话吗?” “当然是不像话!不过您老人家的这个脾气,想来他也是害怕挨打,不敢登门――这样吧,大姐,您明天去找农大哥,让他赶紧过来,给伯父伯母郑重其事的赔礼道歉,不管是挨打还是挨骂,都让他老老实实的忍着,反正是这一百多斤,就交给二老处置了,争取个好的表现,立功赎罪,反戈一击!怎么样?” 梁近秀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笑容,指点着卢利,叹声说道:“你这个小子啊,这张嘴真是把死的都能说活了!你听见了吗?明儿个让他赶紧过来!” “哎,我听见了。就让他过来。”梁艳不等爸爸话音落地,赶忙回答。同时给卢利递上一个感激的眼神。 “哎……”梁近秀喟叹一声,这时候才想起卢利来,“那个,小小,对不起啊,你看看,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都没好好和你说话。对了,你今天来,是有事?” 走出梁家小院,梁艳和梁薇同时追了出来,“哎?” “今天可不一般啊,姐妹两个来送我?这在大姐还是第一次吧?” 梁艳白了他一眼,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似的,“谁让你那时候那么混蛋,总欺负我们家丫头和小四儿的。”说完扑哧一笑,“说正经的吧,小卢,这次多谢你了。” “没事,我也没干嘛,不过是费了点唾沫星子罢了。你告诉农强,折现吧,我也不要太多,三万块就行。” “你的唾沫星子这么值钱啊?” 卢利哈哈一笑,不再和她胡扯,“大姐,赶紧让他过来,赔个情。要不然的话,老爷子心里不痛快,你们俩也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我出来就是说一声谢谢,我进去了,你们俩聊。” 她转身进屋,梁薇缓步走到他身边,眼神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敬佩和爱恋,轻启朱唇的说道:“你可真行,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这话怎么说?” “你来的晚,没看见,我爸爸一见我大姐回来,可是真急了!差点没动手,吓得我妈和我们姐儿几个直哭。结果你一来,满天云彩都散了。真是……谢谢你啊。” 卢利呵呵一笑,执起了她的手,“你和我还说这些话吗?”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回来之后,我妈妈问我来着,我是这么回答的……,”她复述了一遍,说道:“你可得记住了,别说拧了。” “明白,明白的。”他贴近一点,在她珠圆玉润的耳边吻了一下,“我回去了,晚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29节 前因后果(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劝业场不远的郭家应酬了一番,在老太太灵前鞠躬行礼,又随上一份份子钱。郭萍如今也算是他的员工了,虽然二老并不以女儿的选择为然,但看在每个月大把的钞票份上,还是蛮热情的,但卢利对白事有一种天生的恐惧,呆不多久,说了一会儿话,随即告辞。 “利哥?”张清向外追出几步,叫住了他,“我过来帮帮忙,明天火化了,我就回去上班。” “我知道,这是应该的。你不用着急,正好我回来了,也可以替你几天。” 张清咧嘴一笑,“哎,说点别的吧,你看着,他们家里人怎么样?” “挺好啊,怎么了?” “我是说,我和郭萍搞对象的事?” 卢利微笑起来,“这轮不到我来拿主意吧?以后过日子也是你们小两口,干嘛问我?” “就是她妈妈,总嫌我是个体户,她就不想想,现在连她闺女都是个体户了!” 这种事卢利不好置喙,拍了拍张清的肩膀,推起自行车,“你自己决定吧。哦,还有个事,我和曹迅说过了,过了年,他和老四倒个个儿,你和李学庆在天(津)这边维持,等过一段时间,我再让二蛋子回来,你替他过去。” 张清笑颜逐开,露出一口整洁的牙齿,“那你可快点啊,我不像胥云剑似的,跟你跑好几趟了,就听他白呼,赶紧带我去,也开开眼。” “行,我会安排的。”卢利不再多聊,骑上自行车,“走了。”他一路回了滨江道。曹迅正在和孙、张两个忙碌着准备摆摊,孙进为昨天的一个打盹就没了半个月工资,吓得再不敢迷糊,进进出出的手脚不停,比曹迅还像老大,时而没口子的吩咐着。“老曹,今天还是你卖衣服?我们哥俩弄羊肉?” “都行啊,你想干哪个?” “我想学学烤肉串,卖衣服我都会的差不多了。” “行啊,那就和张哥好好学,学会了赶紧自己顶一摊,”曹迅一抬头,愕然发现卢利站在面前,“哎。小小,你回来了?” “在忙什么呢?” “这不是分派任务嘛!哎,你怎么样,多日不干了,你来试试?” 卢利哈哈一笑,“行啊,我来试试。让我干嘛?” “当然是老本行了,卖你的衣服。哎。耀华说了,最晚中午他就过来。让你别走,等着他。” 卢利二话不说,帮着他们把柜子放到街边,衣服用晾衣杆挑起架好,这个最初的发家的工作真是很久没做了,还好。并没有多生疏的感觉,最起码在两个新人面前不至于丢脸。做好了这些准备工作,接下来的事情就只剩下等待了。 进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似乎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滨江道的重要商业价值,除了服装摊位之外。还有卖小百货的、卖儿童玩具的、卖图书的,零零碎碎的摆在街边,已经初步形成了市场。卢利眼看着自己这里没有什么生意,和曹迅点点头,向旁边走去。紧邻着他的摊位的,就是一家卖小百货的。 摊主也注意到他了,却不认识,“怎么样,哥们,也是刚回城的知青?跟着老曹一块干了?” “嗯……”卢利不置可否的一笑,低头看看,从纽扣、顶针到黑白花色的线轴,再到舌刮子、老花镜,摆了一地,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进来的货?“我说,这些东西从哪上的?方便说吗?” 男子警觉的瞄了他一眼,“你谁啊?你管我哪儿上的?” 卢利呵呵轻笑,对方既然敝帚自珍,自己也不好多问,抬头向前看去,快到十点钟了,街上的买卖逐一出摊,一个个扯开自己的柜台、铺上一块块的布垫,把家什摆上,却并不吆喝,只是枯立在寒风中等待着。“哥们,怎么不学着他们卖衣服呢?” “那玩意本钱多大?”刚才给了他一个窝脖的汉子白了他一眼,“你看见你们老板了吗?他和我说,就他的这些衣服,加在一起就得有上万圆的成本,好家伙,我哪有那么多钱?”他抹了一把清鼻涕,甩在一边,喃喃骂道:“**,这个缺德天,是真冷!” “天冷就歇了吧,这么冻着,受得了吗?” “歇着你给钱是怎么的?一大家子人呢,孩子还小……”男子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说话有些无礼了,笑着向他伸出手去,“我叫罗荣,刚才对不起啊,连着两天没生意了,我心里也着急。” “没事,没事的。”卢利和他握握手,说道:“我也是从您这样过来的,知道没生意做的苦。怎么样,您也是知青?” “哎,湘省,都说那个地方是鱼米之乡,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们这些知青在那,连吃口饭都成问题!”男子逐渐来了谈兴,哇啦哇啦的和他说了起来,“刚去吧,听不懂他们那边人的说话,当地人还特别抱团,可不敢惹……受的那个罪就别提了。操***,一帮南蛮子。” 卢利频频点头,这不是个案,自己在唐山不也是同样遭遇过吗?所谓民心如草、风吹草动,要是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就只剩下被人欺负的命了!“那,几时回来的?” 罗荣苦笑着说道:“上年7月份,开始还觉着,回来就好了,谁知道还不及在农村呢。也就是见着爸妈的那一会儿舒服,跟手就完了!工作工作没有、住房住房没有,一家子好几口,人吃马喂的,睁开眼就要钱,孩子还好一点,我老婆吧,还是当地人,在天(津)上户口就费死劲了!” “这个事呢,也得两说,便说您吧,现在回家了,上有父母,下有二女。中间有哥们兄弟,一个是能互相帮帮忙,另外一个,即便暂时找不到工作,能够和家里人诉诉苦,总也是另外一种途径的开解。而且我想。嗯……”他沉吟了一下,低头看看他扔了满地的小百货,说道:“罗大哥,你要是真的有心,也想学卖衣服的话,老曹那边我给你说说去。从他这拿几件衣服,先不用给钱,就把衣服拿走,你几时卖完了。几时给钱,你觉得怎么样?” 罗荣大大的愣住了,忽然摇头失笑,“大冷的天,你别拿我找乐儿了,哪有这样做买卖的?还让我白拿衣服走?他能听你的吗?” “我也不好说,不过既然在一起干,总得有点情分吧?你先说说你吧。你想不想要?” “我怎么不想要?你看看我这些破玩意,都是从家里搜出来的。摆在这卖着玩,就为了拿几块钱回家。现在东西也便宜,一天赚个毛八七的,也能贴补点家用呗?” 卢利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这样吧。你啊,我等一会儿回头问问老曹,他要是同意,回头咱们双方立字据。你拿多少件衣服,你卖多少件。都得彼此心明眼亮的,您说是不是?” “对,对对对对!”罗荣高兴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剩下点头了,“哦,那……你就不怕我拿着你的衣服跑了?” 卢利扑哧一笑,用手一指街对面的和平分局,“看见分局了吗?不瞒你说,我在那里也算认识几个人,你……咱说一句不好听的吧,你要是规规矩矩做生意,以后有财大家一起发,你要是想出什么歪门邪道,说实话,我还真不怕!” 罗荣轻笑起来,亟于表白似的说道:“我明白,我明白,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和老曹这么帮着我,我还能坑你们吗?说来咱们都是知青,这种没p眼子的事哪能干呢?” “你这样想就是最好。”卢利不再和他多说,走回自己的摊位,真是蛮可怜的,一个早上的时间,根本没有行人驻足,自然的,生意也就不佳了,“利哥。”看见他过来,孙进一脸谄媚的微笑的靠近一点,点头哈腰的说道:“老曹和我们说了,您一口气给了好几个月的工资做……奖金!谢谢您啊。” “我还是那句话,我这里给的钱不少,但绝不养闲人。小孙,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上班时间摸鱼,你就立马给我走人,知道吗?” “摸鱼?” “就是偷懒的意思。” “哦,哦,我明白,我明白,利哥您放心,我再也不敢了。” 他摆摆手,打发孙进离开,正想和曹迅说说关于罗荣的事情,街上有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响起,转头看去,正是骆耀华和林反修!“小小?”两个人同样是一身灰蓝色的大衣,头上戴着帽子,骑得满身满头的热汗,在寒风中像是地热喷泉要爆发似的,呼呼的冒着白气,“哎呦**!我接老曹的电话,还以为他说着玩儿呢,你真回来了?” “可见曹迅没事总拿你们找乐,弄得老朋友都存了戒心了。是不是?” 三个人哈哈大笑,林反修一步下车,先招呼开来,“中午咱哪吃?**,早知道你回来了,我连早饭都省了,得好好宰你一顿!”他走到近前,和卢利拥抱了一下,“你个逼剋的,怎么一去这么多天?” “一会儿好好聊。来,先进屋,外面太冷了。” 进屋把大衣脱下,林反修先掏出一盒永红烟来,吧嗒吧嗒的吸了几口,大声说道:“曹迅,你怎么一点眼力价儿都没有?倒水、沏茶啊。” 曹迅大骂着,拿起暖壶忙碌了起来,“那个,老曹,你别走,外面的事情让他们哥俩,咱说说话。” 闲聊了几句,卢利先问林反修,他的情况没有很大变化,不过最近被提拔为电工组的副组长了,“小小,我知道你会儿得和耀华多说,我先抓紧时间问吧,你说说,我这个副组长,将来能怎么样?” “也没有什么不好,电工是技术工种,是任何企业都不能缺少的。不过说真的,你要是想就这样过下去,我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你要是想往上爬一点,你可以琢磨琢磨改行。” “为嘛?” “电工是有需要,但以你所见,你们电工组那些人,不论年老年轻,有一个是能够为领导特别重视,然后提拔的吗?领导可以提拔车工、可以提拔钳工,可以提拔机修工,但像你这样的电工,几乎可以肯定的,没有太多上升的空间,你做一个电工组长就算到头了。” “哎,你别说,还真是的呢?那你说我改行干嘛?” “我对你们那个行业不是很熟,也说不好,你自己先琢磨琢磨,回头咱再聊吧。”暂时敷衍了林反修几句,他看向骆耀华,后者和他目光碰触,苦笑了一下,“你知道了?” “知道了,到底为嘛?” “还能为嘛,我是一个劲的忍,那个王八蛋就当我是软柿子,一个劲的欺负,而且吧,逼剋的说话太损,说我钻领导裤裆了,说我给领导溜沟舔眼子了,嘛难听说嘛。我们大家都带饭,一天找一个人值日,把大家伙的饭盒拿出去热,就是到了这个孙子值日的时候,从来不想着把我的饭盒拿走。结果我好几次都吃凉的——你说说,这大冷的天,我受得了吗?和他说了几句,你猜他说嘛?他说领导那屋有炉子,你去那热热不就完了吗?非得跟我们挤?结果上个礼拜又来这一套,我没忍住,吵吵几句,就和他打起来了。” 卢利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那个操蛋玩意,我早就想抽个逼剋的了,我是想好了,要是他再给我气受,我回头还打逼剋的!了不起就不干了,有嘛了不起的?回头我学曹迅,请假来你这,怎么样?” “你想来自然没问题,不过你不觉得可惜吗?夜大也上了快两年了,就这么全扔了?” “那怎么办呢,就让他这么欺负我?” “这个人多大岁数?” “35。” 卢利点点头,半晌无言,“小小,你别傻坐着啊,给耀华出出主意,都知道你脑子活,再说,这条道还是你给他想出来的呢?” “不用你说,我这不正在想着呢吗?”卢利白了曹迅一眼,说道:“还是我上回走的时候和你说的那样,你的年龄是个刚性门槛,刚上班没有一年多,现在可了不得了,又提拔、又培训,别人肯定看了眼红。更不用说你有时候做得到不到的……你不用和我解释,你准有!其实就是换了我,也是尾巴翘得比天高,除了一个行长,谁都不放在眼里了吧?” “…………” “所谓天浮有雨,人浮有祸,便是这个意思了。” “行了,你也别数落耀华,现在让你想办法呢。” 第130节 前因后果(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既然让曹迅把骆耀华叫过来,自然是有办法的,但话到嘴边又有点犹豫了,“耀华,你要是觉得在那受气,不想干了,咱们哥们的交情,一句话的事情,只要你把二老的工作做通了,我这边没问题,你几时过来我几时接着,怎么样?” “我,我不想就这么糟践了。我不是说在你这干糟践,我是说,我上夜大的辛苦都浪费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那样的话,你就接着在银行干。不过这件事总得好好解决,你啊,你打听一下那个孙子家住哪,回头我陪你走一趟。给人家当面赔礼道歉——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不论他怎么不对,怎么不是玩意,人家终究比你大,而且你又是先动手的,这就更是你不对了。再说了,他今年35了,在银行工作时间比你长,关系也比你处得久……” “小小,就那个逼剋的,还得给他道歉?” 卢利苦笑了一下,慢吞吞的拿起一个玻璃杯,放在手心捂热,道:“这里面有一个心理因素是你们想不到的。例如说我是挨打的那个人,反修和曹迅都是和我一样的银行同事,咱仨都是年龄差不多的,在银行工作年限也差不多的,平时挺能说到一块去的,对了,反修是个老娘们。” 林反修哈哈大笑!“怎么就说我是老娘们呢?让曹迅当。” 几个人说笑了一阵,卢利接着说道:“然后耀华上班了,跟着就被提拔,咱仨看在眼里,又是羡慕又是不耻,更多的却是妒忌。紧接着我就让耀华打了。你们俩说说,你们是个什么心态?” 曹迅几个有点明白了,顺着他的话头说道:“还能有什么心态,恨上骆耀华这个逼剋的了呗!” “就是这个意思了,本来人家对他这么快提升上去就有看法,现在又出了打人的事件。自然更是对他不满。这种情绪挤压下去,早晚会出大麻烦。”卢利掷地有声的结束了这一套比喻式的说话,随即说道:“你们都是银行职工,我当然是不懂你们这里面的工作程序,但我想,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你骆耀华就能保证,你在工作中不出意外事故?万一出了,给别人有意的煽风点火。领导追究,要是到那一步,你就是还想留在银行,也不可能了!” 他的这一篇分析丝丝入扣,听得骆耀华耸然动容,“对,你说得对,就在上个礼拜。我们打架之前,我就差点出事……算了,和你们说你们也不懂。不过好在是我自己发现了问题,赶紧补救了。为了这个,我们苏行长还找我了,批评了我几句。” “就是这个道理了。所以呢,你要想在银行继续干。就得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做人。先去给挨打的这个人赔礼道歉,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伟大领袖告诉我们,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先把这个人拿下来,其他人立刻会见到你们两个人关系的缓和,于是都会很觉得好奇:当初人脑子差点打出狗脑子来的两个人,现在怎么这么好了?” 骆耀华和林反修同时大笑起来!“你个逼剋的,说话还这么损!” 卢利却没有笑,他说道:“然后呢,你请这个同事出面,最好把大家约出来,请一次客……席间该说什么,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我懂、我懂,反正就是赔礼道歉,给大家做小、装孙子呗。” “哎!”卢利点头附和,“其实啊,这个事我也有挺大的责任的。我一开始的时候把情况想左了……具体的呢,也不必和你们解释了,以后有时间再聊吧。” “别啊,你不也没事吗,说说呗?” “不是不和你们说,关键是有些想法和思路,还是不和你们说的为好,最起码现在不和你们说,是对你们好。特别是对耀华好。” 他越这样说话,几个人越好奇,一再追问,卢利却始终没有答复,问到最后,弄得他都烦了,“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再问我翻脸了啊?” 说过了这件事,四个人走出小屋,他们只顾着聊天,居然不知道外面下雪了,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滨江道上,仿佛铺上了薄薄的一层白地毯似的,“下雪了,真棒,哎,小小,咱吃点嘛?” “没出息的玩意,你怎么光想着吃呢?” “你不想?来的道上你不就说了吗,到那谈完正经事,好好宰小小一顿?” 卢利和曹迅同时笑骂开来,“哎,我想起一个事来,曹迅……”卢利把和罗荣的对话和他说了,曹迅立刻皱眉,“小小,我不是说不同意,但这样做,是不是太危险了?万一这个孙子真跑了呢,或者他卖不动,最后又拿衣服回来,都让他祸祸脏了,咱还怎么卖啊?” “我知道你说的问题,我这样做,心疼、想帮他一把固然是原因,但更主要的原因是要在滨江道这更大的把市场铺开,你等着看吧,有一个罗荣,以后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有样学样的过来,从咱们这拿衣服,到时候,最初级的批发市场就算形成啦!” 曹迅惊讶的看着他,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你个逼剋的,你这是人脑瓜子吗?怎么想法和我们正常人这么不一样呢?不如咱俩换换吧?” “和你换?你那脑瓜子,只配给稻草人插上。” 众人一片笑骂之声大起,“行了,别臭贫了,收拾一下,咱出去吃饭。” 这边的事情安顿一下,众人在距离不远的辽宁路上找了一家饭馆,交过钱和粮票,坐了下来,“哎,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曹迅煞有介事的说道:“小小结婚了。” “真的?”骆耀华大喜之后就是大怒,“**!这样的事儿连我们哥几个都不告诉?你个逼剋的是不是找倒霉?” 卢利俊面一红,摇头说道:“别听他胡咧咧,没有。” “嘛没有,不是你说的。和嫂子在香港结婚了?你们别听他的啊,我可一点也没撒谎。” “是梁薇吧?”得到曹迅肯定的答复之后,林反修也急了,“小小,你说实话,是不是真的?” 卢利大感后悔。昨天酒后一时口快,把这件事说出去了,何苦来哉?只得和几个人解释了一遍,“……咱们哥们多少年了,我要是真办喜事,还能不告诉你们吗?我也不敢啊。” “这还算是句人话。”林、骆两个怒气全消,笑呵呵的贴近了一点,“不过说实话,小小。就是没办喜事,也差不多了吧?滋味是早就尝过了吧?” “你胡说什么呢?我当初答应过小薇,结婚之前不行的。” “什么啊,你真是死脑筋,凭你和嫂子认识这么多年,这种事还算大事?再说了,你今年多大,也该到时候了。” “咱别讨论这个话题了行不行?说点别的吧。反修,你搞对象了吗?” “搞了。” “哎?”这一次是连骆耀华都没想到的。“你搞对象了?怎么不和我说呢?” “你算干嘛的,我就跟你说?”林反修呵呵笑着,解释了几句,所谓的对象是他妈妈托同事介绍的,在油漆厂工作,59年生人。比他们都小一岁,高中毕业之后,没考上大学,直接分配工作了。在当时,大学刚刚复招。大学生是非常非常值钱的,因是之故,高中毕业也成为了很受重视的高学历——所谓没有朱砂,红土为贵;因此一到单位,就被留在了厂办,姑娘长得也不错,林反修很满意。 听他洋洋得意的说话,卢利忽然动了心思,“等一会儿吃完了,咱一块走,我陪你们去河东一趟。” “干嘛啊?” “我大爷住那边,年前我可能回不来了,提前过去,给他们拜年。哦,还有,我从香港带了几幅手套回来,其中也有你们哥俩的,都是在咱们这边见不着的,珍惜点戴,别弄丢了。” 两个人心中一热,掩饰的端起酒杯,“少废话,喝酒!” *************************************** 说是去拜年,但好不容易去一趟河东,林骆两个又陪着他转了一大圈,买了点心和水果,骑车过了海河,“耀华,反修,我真的时间特别紧,这点点心和水果,你们俩一人一份,拿回家去,算是给老人拜年了。我就不去了。” “**,我说你买这么多份呢,和着还给我们买了?不要,不要!” “少废话!”卢利一瞪眼,二人不敢多说了,“那,小小,你说去赔礼道歉的事呢?咱多咱解决?” “你少咱、咱的啊,你自己去。我不和你去。” “别啊……” “你自己练练,其实这种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你只要勇于登门,就不用怕他会报复你。更不用说你还提着礼物呢?你要是实在谈不下来,就等我过年回来,我再跟你去一趟,这总行了吧?”好话说了一箩筐,终于把两个家伙打发走,这才骑着自行车,到了大爷家。 他们家的摆设五十年不变,家里的那种氛围更是压抑,大爷夫妻两个从卢利能够记事的时候开始,就总是在吵嘴;卢杰兄妹则一贯保持沉默,看见他进门,卢学东笑了一下,起来先提一提越发下滑的毛裤,“小利来了?最近老也没来了,干嘛去了?” “有点事,大爷、大娘、明哥、老毛,给你们拜年啊。” “坐,小利,坐。”丁淑笑着,把沙发上的书本向地上一撩,“老毛,和你说多少次了,让你看完了拾掇,怎么就不听呢?” “拾掇嘛?都是我上学要用的,你少碰我的东西啊!”卢娜狠狠地白了卢利一眼,似乎自己的书给扔到地上,是因为他不请自来造成的,“躲开!”她使劲撞了卢利一下,弯腰捡拾。 “没事,大娘,我坐凳子就行。”卢利却不和她置气,赔笑在一边坐下,和二老说话,“大爷的气色比去年好了,您的身体还好吧?” “好嘛,还是喘。现在我是一根烟也不敢抽了……难受死了。” “赶紧戒了吧,这玩意没什么好处。”卢利笑着说道:“对了,明哥现在怎么样了?” “行了,从那个装配车间调出来了,可算是离开那儿了。对了,我听说你从中也帮忙了?” “没有,算不上什么帮忙,我就是请我一个朋友给说说话,没干什么,没干什么。” “我琢磨你也干不了嘛……”卢娜冷冷的说道:“前几天还说呢,谢谢你,我就说,小利就是个个体户,他能帮什么忙?你们听见了?这不是我说的吧,他自己都承认了。” 卢利舒展了一下肩膀,他真恨不得一拳把这个没家教的玩意活活打死!“对了,老毛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女儿,大爷来了精神,用力一拍大腿,“小利,咱老卢家将来还得看老毛!三年级了,学习年年考第一,这一点,你和你明哥都比不了。最近怎么……?好像还有人给老毛写信了,是不是?” 卢利大感好笑,卢娜生了一脸横丝肉,居然有人给她写信?这个人得是多么的不开眼啊?“是吗?恭喜啊。比明哥强。” 丁淑问道,“小利,你怎么样,你也二十多了,搞对象了吗?” “搞了,是我小学同学,也算是青梅竹马吧?” “这闺女准长得倍儿寒碜,是不是?要不能跟个体户搞对象吗?” 卢利真是呆不下去了,苦笑着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大爷,我给您拿了点钱来,您身子骨不是特别好,该买什么就买,别心疼钱。” “你这孩子,还给我拿钱,你看看,你起早贪黑的,赚钱也不容易……” “没有多少钱,三五十块而已。您留着花吧。”卢利叹息一声,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这里他是真不想再来了!可大爷是他父亲这边仅存的亲人了……想到这里,心中难免有几分酸楚,“您身体不好,别动了,我走了。” 第131节 师弟有情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家中消磨了一会儿时间,卢利到了胥云剑家。这里简直如同他第二个家一般,往来次数太多,彼此也太熟悉了,胥妈妈笑眯眯的给他倒了杯热水,“小小,今天不着急走了吧?等你伯伯回来,你们爷俩好好喝点?” “行啊,我今天来,本来就是想着好好陪您和胥伯伯说说话的。要是喝多了,我今天就不走了。” 胥妈妈哈哈轻笑,在他头上打了一下,“小小,上回那个小子回来,我和你伯伯把他好一顿数落!你说说,哪有这么不像话的?” “您也别骂他,我和他多少年的交情了,您二老又待我像亲儿子一样……不过您别说,这一次他回去,好像是比以前出息了,说话、办事长进了不少。我有时候还想呢,这小子,就得教训他!” 胥妈妈不以为忤,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你该管就管,该说就说。你们小哥俩在一块,你想怎么折腾他就怎么折腾他,他也听你的。” “嗯,我最得意云剑的也就是在这里,他特别听话,别人还罢了,我不管怎么说他,他都听的。” “要说你们哥俩可真是有缘,从小学认识到现在,多少年了?”胥妈妈呵呵笑着,陪他说了会儿话,出到厨房忙碌起来,“小小,你要是累的话就睡一会儿,你伯伯等一会儿就回来了。” “没事。” 娘俩说着话,胥大开推着自行车进了小院,于是又有一番寒暄,不提。胥大开高兴坏了,从厨房的柜门里拿出塑料桶,往桌子上一蹲。“小小,难得没有那小子跟着捣乱,咱爷俩今天好好喝。” 卢利自从去到香港,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喝了,闻着扑鼻的酒香,也勾起了馋虫。笑着点点头,道:“没说的,今儿陪您喝痛快了!哦,喝之前有个事……”他拿出一个信封推过去,“伯父,您是看着我长起来的,咱爷俩别说那么多客气话,这是给您和阿姨过年的钱。您别推辞,是每家都有的。1,000块。” “怎么给这么多?”胥大开打开信封,两摞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钞票,都是簇新的,拿出一摞在手心中翻动,哗啦啦的响!“哎呀,还是这新钱摸着痛快!他妈,你过来看看。小小给的。” 胥妈妈却是很过意不去的神情,一个劲的搓手叹气。“你这孩子,来就来呗,怎么还给钱?还给这么多干嘛,你在外面跑,也不容易,留着自己花吧。” “阿姨。您不用和我客气的,哦,阿姨,快点做吧,我饿了。” “好。好,就来,就来。”摆上几个家常菜,爷俩大吃大喝起来。但胥大开表面很热情的逢迎,眼神却不大对头,总是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好像有什么话不好开口似的,“胥伯伯,你是不是有事?是不是想儿子了?回头我回去,年前就让他回来……” “不是那么回事。小小,咱……爷俩这么多年了,我有点事和你说吧……又有点不好开口。” “胥伯伯,你怎么了?今天说话怎么稀里糊涂的?” “不是,”胥大开不知道是因为酒意上涌还是不好开口,一张黑脸涨成紫色,慢吞吞的说道:“就是当年那个事吧,我现在想想,特别后悔……” “嗯?”卢利真有点不明白了,当年的什么事?‘ “你说说,咱们爷俩多少年了,别人都相信你,反而是我,显得怎么地了似的,非得拿那二百块钱。” “您说的是这个事啊?没事,没事。其实换了是我,也未必能有这样的胆量,毕竟可着咱天(津)卫也没有我这样的,您担心我赔钱,也是对的。” “对的嘛!我都后悔死了。”胥大开很懊恼的说道:“小小,当初的事,是伯伯对不起你,你别生我的气啊。” “您说到哪儿去了?”卢利脑筋一转,有些明白了,“胥伯伯,您手边有钱吗?” “干嘛?”胥大开说着话,把还没有收起来的信封向前一推,“这里有的是,你自己拿吧。” 卢利却不忙着伸手拿,他笑着说道:“胥伯伯,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咱们爷们用不着藏着掖着的,您不就是想接着借我钱,然后分红吗?我从您这拿四百走,还是按照50%的比例返还,怎么样?” 胥大开心中大喜,但脑筋一转,又有些得陇望蜀了,“小小,那,你都拿走得了。怎么样?” 卢利哈哈大笑!“胥伯伯,都拿走也没事,不过我得把话说在前面,钱多了,比例就得减。这不但是对您,对曹伯伯等人也是一样的。您琢磨琢磨,哪头合适?” “那,”胥大开不想还有这样的规矩,迟疑着问道:“那,所谓减少,得减到多少?” “例如您现在给我1,000块吧,我就得减到20%左右了。” “哎呦,你怎么减得这么狠?” “也不能说减得狠,主要还是我赚得少,而且,这也是为以后长远打算的。具体的,您自己琢磨琢磨。” “那,假如说我给了你这些钱,回头过年,除了这个分红,还有其他的钱吗?” 卢利为胥大开的贪婪微笑起来,“当然有。分红算是咱们爷们一起做买卖的钱,至于过年的时候我给您二老的,那是我做小辈的孝敬。这完全是两回事。” “那,妥了!”胥大开立刻做出决定,把信封往在面前一拍,“你都拿走,就按你说的办。” 卢利也不和他们客气,把钱收起放好,“来,小小,咱爷俩喝酒。”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胥大开又有点高了,斜斜的倚在被子堆上,看着卢利呵呵傻笑,“你说说,这玩意儿谁想得到呢?当初结结巴巴。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的小子,现在做生意都做到外国去了?**!” 卢利只得苦笑,“胥伯伯、阿姨,我回去了。” “走啊?你不说今天不走了吗?晚上就在这睡吧,床上睡得开的。” “我知道,不是那个意思。我没喝多少,还是回家睡吧。”卢利从床上下来,对胥妈妈说道:“阿姨,伯伯有点高,让他早点睡吧。另外,我过几天就得走了,到时候就不过来了。” “那就算了,不过可得小心点。哦,还有。你到那管住他,别又让他为你惹祸。还有过年,要是行的话,你们小哥俩一块,早点回来,大过年的,家里人不全……不好。” 卢利听着妇人絮絮叨叨的说话。心中一酸,点头说道:“您放心。我回头让胥云剑早点回来,陪您二老过年。” “别,哎呦,阿姨不是那个意思……” 卢利不再多听她解释,笑着告辞而去。 ***************************************** 在家中呆了三天,卢利准备启程了。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个人是他必须要去探望一次的,就是杨士光。 国内的空气较诸欧美、香港等地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和数年前比较起来,却已经是宽松得很多很多了。即便是这样,杨士光这一次赴美探亲,还是为自己惹来了不少的麻烦,旁的不提,出国前后,国安局几次找到她单位,进行了非常详尽的外调工作,这些事虽然是瞒着她进行的,但没有不透风的墙,传到她的耳朵中,妇人报之一阵冷笑。 眼下学校放假了,她自己一个人住在天(津),终究有一些不变,想去北(京)的弟弟家过年,又怕卢利年前回来,只为了这一片师弟之情难以割舍,不得已在自己每天冷锅冷灶的小家中焦急的等待着。 这些话虽然没有和卢利说,但以他所见,便能发觉一个大概,“老师,不如您走一些程序,然后去香港吧?那边天气暖和还在其次,主要的是我也在那边,和您近一点,也好照顾。” “谢谢你,卢利,”杨士光对卢利的嘘寒问暖满意极了,笑着说道:“我一个人住习惯了,你要是真让我处在到处的人包裹的环境下,我还受不了呢!”她发出一阵笑声,慈爱的看着卢利,“别说我了,你怎么样?” “还算是不错吧,您也知道,对于做生意,我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吧,我越来越发现,在这个遍地是黄金的年代,我所能设想到的计划,可以有90%以上的成功率。我有时候会想,这简直是老天赐给我的一个发财的机会。要是不抓住它,我简直连自己都对不起。”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和把握,自然是极好。我只是怕……卢利,当年的那种事,可千万千万不能再干了。知道吗?” “我知道的,您放心。我现在做生意,嗯……老师,我不能说处处都非常非常合乎规定,但我能向您保证的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骗别人,我和我的那些所谓的商业伙伴的合作,都是本着彼此心明眼亮的态度进行的。这就如同我和胥云剑说过的那样,钱,我要赚到明处。” 杨士光从他的说话里听出他心里的挣扎,怜惜的叹了口气,握住了他的手,“卢利,你是老师最得意的学生,你犯错老师从来不会怪你,可千万千万不能触及高压线啊。要是那样的话,就谁也救不了你了!法律这种东西,丁是丁、卯是卯,没有丝毫的人情可讲。特别你现在在香港,那边……更是这样。” “我明白,我记住了。”卢利点头说道:“还有个事,我和梁薇说过了,她在天(津)的这段时间里,会经常来看您。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和她说,不论是金钱上的,还是其他的什么――老师,我不是在您面前臭显摆我多有钱,实际上我也知道,您最希望的还是有人陪在您身边,但目前……我真的做不到。” 杨士光的眼睛中孕满了泪光,她真的为卢利的说话感动了!真不枉这个孩子能成功,只看他对旁人心思摸得这么透彻,就等于是成功了一半!“老师……没事,没事的。” 第132节 远行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孩子离开之前,于芳找没人的地方哭了一场,再面对他的时候,却装出一副笑容,“小小啊,我听小薇说了,那边没有炉子,晚上睡觉冷,你多盖点,别冻着了,知道不?” “您放心吧,舅妈,我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冷暖吗?哦,我春节可能得晚几天,不过一定回来。回来之后再给您拜年。”卢利笑眯眯的说着,他弯腰拍了拍赵云生的小脑瓜,“宝宝,在家听姥姥的话,你要是乖,舅舅带你打雪仗,怎么样?” 孩子自然使劲点头,“好!舅舅,你多咱回来啊?” “我也说不好,反正很快吧。”卢利不再停留,给家人招招手,提着简单的行李出门而去。梁家姐弟和曹迅则一路跟随,把他送到火车站,“小小,过年别拖得太晚,家家团圆的日子,你不回来,我们大家伙都觉得没劲。” 卢利摇摇头,说道:“曹迅,这边的生意你尽量安排好,我回去之后就让老四回来,你们哥俩做好交接,年后就和我一起,咱香港的干活啦!” 曹迅为之发笑,“行啊,反正到哪都是跟着你干呗。这边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我们俩有什么交涉不清的,回头我让嫂子做主。” 卢利也笑了,曹迅不再多说,给梁昕使了个眼色,二人退后一点,让他们两个人说说话,“你……” “别难过,小薇,这条道我来来回回跑了好多次了,人脉也熟悉,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我知道。我倒不难过,就是有点舍不得。非得赶在礼拜天走吗?家里人难得休息休息,大家一起说说话多好?”梁薇任由爱郎握住自己的手,声音小小的说道:“舅妈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别一忙起来就不知道冷热了。注意身体。还有,过年早点回来。家里人都想你。” “行啦,我知道啦,你个小管家婆!”卢利做作的嬉笑着,在女儿家手上用力一握,“走了,过年见。” 梁薇看着他消失在检票口。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一刻,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一路坐火车到了北(京),然后坐汽车到了朱家桦家,今天是周日,他休息。小小的四合院中一片忙碌,几家人都准备在腊八之前整理一下卫生。连带着扫扫房,为迎接新年做准备。这种工作是个男人就讨厌,朱家桦躲无可躲,只得硬着头皮,搬一把凳子放在椅子上,颤颤悠悠的站上去,用掸子清扫天花板和日光灯。 听见卢利的声音。他算是等到了救星,二话不说的跳下来,把鸡毛掸子往弟弟手里一塞,“小小来了,你干吧?” “别介啊?小小也是我朋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你招待呢?”朱国桦和哥哥是抱着同样的心思,他转头找找,很快发现了‘下家儿’,“那个,小何。你来吧?” “你糊涂啦?”朱妈妈大怒,“一个不干,两个也想躲懒!人家小何是客人,你们……你们怎么回事啊?” “没事的,伯母。”小何是朱家桦的女朋友。很爽朗、和善的北(京)姑娘,满口清脆好听的京片子,很是悦耳,“您也看见了,就是强逼着他们干,也不定给您干成什么糟心样儿,还不及和他们着急的呢。我来吧。” “那……多不好啊?闺女,麻烦你了啊。” “没事,没事。” 朱家哥俩看事情解决,一溜烟的冲出屋门,“小小,你回来了?” “应该说是该走了。怎么样,不打扰你们吧?” “不打扰,不打扰,正好相反,还得感谢你呢。”朱家桦嘻嘻笑着说道:“怎么样,中午咱外面?” 卢利笑着学着北(京)口音说道:“外面,咱摆上。” “太好了,等我推自行车,还有,把小何的自行车先借给你,咱骑车出去。” 把卢利的行李暂时放在家,三个人骑着自行车出了胶皮后胡同,信马由缰的转了起来,朱家距离复兴门不远,也算是北(京)市的中心区域之一了,滴水成冰的季节,三个人穿着大衣、皮夹克骑行在没有很多行人的路上,谈笑风生,另有一番快乐和潇洒的意境。“小小,弟妹和我说,你过几天也坐飞机回来,怎么没接到你的电报呢?” “我是坐火车回来的,荣哥给我买的特快,我也正好在火车上盘算点事情,就没有乘飞机。哎,别没完没了的遛了,我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吧,还有正经事和你们说呢。” “就到了,就到了。”说话间到了全总不远处的街面上,找了一家饭馆落座,叫上一瓶白酒,又点了几个菜,兄弟俩各自拿出烟来点燃,卢利看看,好家伙,都是中华牌的!“小小,说吧,什么正经事?” “一个是上回我来北(京)的时候和你说过的,关于桦哥入股的事情,我当初以为,生意总要到了明年年初才能有初步好转的迹象,现在看,我低估了香港那边的市场……” “哦?这么说买卖不错?” “还算可以吧。现在当然不敢说有多好――具体的情况得看接下来的时间,你们是不知道,香港人有多馋!我和客人有时候聊天才知道,香港人凡是听说哪里有新开的饭馆,只要是环境够干净、店面够敞亮,都和不要钱似的往里面挤!这帮馋鬼,见过什么啊?” 兄弟俩狂声大笑!引得饭馆中人人侧目,个个皱眉!“真的假的?” “可不是真的呗,这个事我骗你们干嘛?”卢利笑着说道:“这也是为什么香港的餐饮业很发达的缘故之一。我在回来的火车上还想呢,如果能够把一些咱们北方的饮食原封不动的端过去,**,你简直都不能想象能赚多少钱!例如我们天(津)的狗不理包子。例如北(京)的烤鸭子,还有什么灌汤包、蒸蟹饺。这种原汁原味的南北风味,在香港一定能掀起一片狂潮!可惜,这是目前做不到的。很多很特殊的口味,都非得是专业人员才能操习,咱们要是做出来。根本不是那个味道,白白浪费了金钱和精力不说,还砸了牌子。” “怎么叫专业人员?”朱国桦年轻、脑筋活泛,突然问道,“小小,你是不是想说。如果能够从全聚德弄人过去,就能把这个牌子在香港立起来?” “理论上当然是可行的,但用这个牌子恐怕是够呛。当然,在未来几年内还不成问题,时间久了,等到咱们大陆和香港那边交往日益增加。特别是在……嗯,我也说不好,可能是等到有人注意到那边的存在,就不行了。” “这倒确实是个办法,但要说全聚德里面,你能不能弄出个人来过到香港那边,我看悬。” “是啊。我也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卢利摇摇头,拿起酒瓶分给三个人,“先不说这些了,谈谈咱们自己的事情吧;桦哥,我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入股的钱,我给你带来了。算是这一年的分红吧。这是1,200,按照每个月100圆的标准;另外还有1,000块。算是我给伯父伯母拜年的――你们别和我推辞,我呢,现在赚得比你们多一点,在二老面前尽一点孝心也是应该的。再说了,当初在天(津)的时候。我还总到桦哥家吃饭呢,总麻烦老人家,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那也不行,小小,我是真拿你当哥们那么看,可从来没想过在你这沾什么便宜。再说了,我什么也没干,就拿你一千二,这也……也没有这么办事的嘛!”虽然有他的说话,但朱家桦怎么也不肯收钱,“这样吧,你给我爸妈的钱,这是你小子有孝心,我们就拿着了;剩下的这些,你拿回去。” 卢利白了他一眼,骂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肉呢?我不瞒你说,这些钱不仅仅是给你,羊城的英哥我也给了,数目都是一样的,人家就痛痛快快的收了――操蛋,还是军人出身的爽快!” “你说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朱家桦呵呵发笑,看着桌上的信封,有些不知所措了,“二桦,你看?” “你别问二桦,我先问他吧。哎,我舅妈让我问你,你后来怎么不去了?她有时候周六弄点肉,等你好久也不见你去,在大学是不是有事?” “也不是有事,不过,小小,你这一走吧,我有时候不好意思登门。这越去的次数少,越不好意思去。弄到最后,我放寒假、回北(京)之前,都没敢去和阿姨打声招呼。” “你们是亲哥俩吗?你哥哥脸皮这么厚,你怎么这么薄呢?” 朱家桦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谁脸皮厚了?” 卢利大笑起来,道:“二桦,咱说真的,我不在家,有时候还盼着你能去我那――这话说起来有点自私,是想你能陪老太太说说话,她年纪大了,喜兴人,热热闹闹的她更高兴。” “我知道,我回来之后也想了,过年前我找时间去一趟天(津),连给阿姨拜年了。” “你去了,我舅妈肯定高兴。”说过了这件事,他对朱家桦说道:“桦哥,这回回去,我想坐飞机走,你能不能帮着安排一下?” “行啊,明天上班我打电话。怎么样,还是这玩意快吧?”朱家桦不知道想起来什么了,突然古怪的一笑,“小小,问你点事,弟妹……” “怎么了?” “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说弟妹人不好,凭人家的学历、长相、模样、身条儿,配你绝有富裕。不过上回我到机场接她……发现她真挺逗的,一开始挺害怕的,接着就……怎么说呢?她好像胆儿挺小的,是不是?” “是,我原来也不知道,听她弟弟说过一次,可是没亲眼见过,后来在香港出了点事,把她吓得哇哇哭!是这样的……”他把经过说了一遍,朱家兄弟咯咯大笑,“真的啊?” “可不是嘛。” 朱国桦笑呵呵的说道:“这可太邪门了,你说说,你要是干别的,咱嘛话不说,现在偏偏选择了个体户,而且买卖是越做越大,她又是那么胆子小,还不得时时刻刻为你提心吊胆的?这玩意可是相辅相成,你说多逗啊?” 朱家桦却不觉得弟弟的话很好笑,在下面撞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然后问道:“小小,你打算多咱走?” “尽快吧,我想最好在初八之前回到香港,那边的生意等不得啊。” “行,我尽快为你安排。” ***************************************************** 用过饭回家,卢利真是热心肠,主动帮着二老和那个小何操持起家中的卫生来,反而是这兄弟俩,无所事事的蹲在门口的太阳下抽烟,“抽,成天就知道抽烟!看看人家,第一次来咱们家,就帮着干活。你们哥俩呢?” “妈,您说什么啊?小小这个孙子最会装王八蛋!再说,他乐意干你就让他干呗?他这个人只要闲下来就会生事儿,你就甭管了。” 朱国桦哈哈笑着,忽然问道,“你刚才撞我干什么?” “你啊,真是个糊涂虫,你没听说过,宁要人拆房,不让人破家的?” “你说什么啊?我又怎么了?” “怎么了,小小是咱朋友,小梁是他对象,你非得说怎么怎么不合适干嘛?合适不合适是人家俩人的事情,你少跟着掺和。” 朱国桦大感委屈,亢声说道:“我没有啊。我掺和什么了我?” 他的声音大了点,卢利听见了,“什么没有?” “没事,和你没关系,”朱家桦拉着他走开几步,确定他听不见了,这才说道:“我知道你没有,但这种事不能说的,什么她胆子小,为小小提心吊胆啦,相辅相成啦,这一类的话你没事少往外扔。” “怎么了?” “你啊,你和小小交往得时间短,还不太清楚,他这个人脑筋敏锐,心思重。有时候你是无心一说,他却往心里去了,真要是那样,他也觉得小梁不是他的良配,最后弄出特别不好的结果来,你说说,这不是对不起朋友吗?” “啊,明白了,可……至于吗?” “至于当然是不至于,我说的是特别极端的情况。但这种事,咱必须得考虑在前面。反正你就记住我说的就得了。” 第133节 归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通过朱家桦的关系搞到一张飞机票,后者又亲自送他到机场,目送他登机,这才转身离去。数个小时的航程转瞬即逝,飞机降落在白云机场,卢利在羊城住了一天,第二天一早,由李正荣开车送到鹏城进入香港。 路上无话,回到九龙城区的芳弟火锅店,刚刚过两点,店内居然还有客人在用餐,李铁汉和李学庆斜斜的倚在一边,胳膊肘架在银台上,在低声和顾忠说话,卢利回国这段时间,店里的生意交给了顾忠和胥云剑。 另外有几个穿着白衬衣、马甲、西裤的少年男女不时的走动,这都是顾忠招来的雇员,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已经初步掌握工作的要领了。“哎?”李铁汉眉梢一扬,看见了走进来的卢利,“小小,回来了?” “回来了。”卢利把旅行包交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几天都辛苦了。” “没事,我们又不用像你似的来来回回的跑。对了,家里怎么样?” “一会儿再聊,”卢利向顾忠展开一个笑脸,说道:“阿忠,这几天麻烦你了。” “哪儿的话,利哥拿我当兄弟,我自然就得勤勤恳恳的做事。”顾忠中规中矩的回答,“利哥,这是这九天来的账目,您看看吗?” “我等一会儿看。”卢利看看那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男女,“阿忠,这件事你做得漂亮,我很满意。” “嗯?” “就是这些人啊?” 顾忠一笑点头,尽可能的捋顺了舌头,用国语说道:“没说的。过来,给你们介绍,这是咱们这个火锅店的老板。卢利。你们以后叫利哥,或者叫老板都行。” “利哥(老板)。”三五个年轻人参差不齐的声音响起,“别叫老板了,叫我利哥吧,以后省得叫乱了。对了,胥云剑呢?” “他在楼上呢。” “哦?”卢利是很惊喜的神色。问道:“楼上终于也有客人了?” “是,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是只限于二楼,而且人也不是特别多。哎,他下来了。”顾忠说着话,楼梯上有咚咚咚的脚步声,是胥云剑听见消息,一溜烟的冲下来了,“小小。**!我当你还得等过了年才能回来呢。” 顾忠几个同声发笑,却又升起异样的心思:胥云剑是唯一一个敢在卢利面前言笑无忌的家伙!其他人有心想学,却万万不敢呢!“谁告诉你过完年回来?别那么多废话了,楼上还有人吗?” “有两桌。你等一会儿,我上去招呼着,等人走了再下来和你说话。”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冲到楼上去,卢利展颜一笑,“阿忠。我走之前和你说过,让你好好管管这小子。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顾忠看出他心情很好,也不妨和他开开玩笑了,“你拉倒吧,利哥,剑哥的脾气你也知道,除了你能说他几句。我们谁说话他都瞪眼睛,不信等一会儿让他下来,你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比以前大了?” 众人一片大笑!“你说的也太悬点儿了吧?” “一点都不悬,你自己看呗。” 笑过一会儿,卢利摇摇头。胥云剑固然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但这种不听劝的习惯实在是不好,找时间得劝劝他,“哦,来了。”李学庆快步到了正在用餐的餐桌前,低语了几声,“好,请稍等。” 结清了款项,几个客人鱼贯而出,两个服务员抬走火锅,擦净桌椅,又把餐具拿到后厨刷洗,很快的,店中恢复了平静,“利哥,您要是累的话,就上楼去休息,我拿账目给您。” “就在这里看吧。”卢利说道:“我等一会儿还有话和大家说。”他坐下来打开账目册,是顾忠的字迹,收入和支出都记录的非常详尽,在这方面,顾忠比他做得都好,每一笔收入的用途、购买材料的数量、单价都逐一记录在案;至于收入,更加如是,甚至连偶尔出现的小费,也都记载了下来。 他也看得相当认真,审阅了片刻,他停了下来,“阿忠,这个小费,我不大懂,中餐馆也有给小费的吗?” “这完全是取决于客人自己。如果他认为享用得非常舒服,服务得也很好,咱们是不好峻辞的。利哥,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我只是不明白。那么,小费的收入,是按照什么样的比例分配的?” “一般而言是八二。本人得八成,餐馆得两成。” “这上面没有记录具体得到小费的雇员名字啊?” 顾忠点点头,赔笑说道:“是的,这是账目,加上太多名字的话,我担心会造成混乱。不过利哥放心,我另外有专用的记录本,每一笔都记载在上面了。” “你去拿给我。” 顾忠不明所以,取来了另外一份记录本,打开来看,这上面的字数几句少得多了,和一份新本本没有太多区别,寥寥无几的写着几个人的名字:孟晓菲、郭春寒、过家驹。其中孟晓菲收到三份小费,其他二人都是一份。总数也不过一百余港币。“你把负责一楼服务的都叫过来。” 片刻之后,三男四女七个年轻人站成一排,卢利端坐如仪的逐一看过,问道:“你们有谁是听不懂国语的?提前告诉我,我让阿忠给你们翻译。” 几个人面面相觑,倒有五个人是听不懂的,怯生生的举起手来,“站大多数啊?那算了,全听阿忠的粤语吧。在这里给你们一个忠告,我能听得懂,但不大会说,所以希望你们这些人尽可能的学一些国语,你们不一定要讲,但听是一定要会听的,也好省得我们为言语不通而发生不睦。” 听着顾忠哇啦哇啦的翻译,人丛中有几个男孩儿露出不屑的表情,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呢?还不就是想立威?“我刚才看过阿忠的小费账目了。不论多少,都是你们劳动的成果,我在这里告诉你们,小费的收入店中不会从中拿走一个硬币,任何人因为服务得好而得到的小费,全部归个人所有。” “……” 卢利把这些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好笑,还是经济利益最能打动人啊?不要看这十几二十元的收入,在他们而言,也是宝贵的!认真想想,也不无道理,小费完全是因为客人对服务做出的判定,和店家是没有很多关系的,无端端扣除五分之一,自然引人不满。“以下是坏消息。所谓进门立规矩。在这里我想有必要告诫你们,我这里的薪水给的不少,即便是在同行业中也算是佼佼者了,但同样的,有付出就得有回报。我的要求是两条,第一,做生意、招待客人的时候,都要给我打起精神来。要是给我发现有人上班时间摸鱼,任何人也没有情面讲。我即刻给你们结账,你立刻走人。” “……第二,我不允许有人和我撒谎,任何人和我撒谎,我不管理由,同样辞退。在这件事上。任何人都面俾(粤语,不给面子的意思)。” 卢利停顿了一会儿,让这些年轻人消化一下自己的话,随即说道:“坏消息之后是好消息,我是你们香港人口中的老客。在这里呆的时间不是很长,有些这里的风俗还不太了解,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即每逢新年,做老板的都要发一个红包给大家。我也不例外,年底的时候,我会按照你们所有人工作的期限,每人多发一个月的薪水作为红包;同时立下这样的规矩,以后每一年,我都会照此办理。简单的说就是,每年发24个月的薪水,每半年发放一次。” 这番话一说,从二李以下无不笑逐颜开!等于是上一个月班,拿两个月的工资啊?这样的好事,到何处去找?反而是顾忠,皱紧了眉头:这是不是太浪费了?以孟晓菲为例,她一个月的薪水只有2,800港币,加一倍就是5,600,这样的收入,比张大东律师楼中的l也不遑多让了! 等到众人逐渐散去,他坐到了卢利对面,“利哥,我不是质疑您的决定,但这样……是不是太多了?” 卢利不置可否的一笑,“阿忠,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我刚才说过,有付出就有回报,反之也是一样的。而且,我回来之前,在羊城住了一天,和我的朋友商量过,从下周开始,源源不断的牛羊肉就要大批量的进口到这边。我准备在火锅店之外,再把这个摊子立起来,对外售卖来自大陆的鲜羊肉、鲜牛肉。你认为怎么样?” 顾忠双眉紧蹙,考虑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要是零售的话,香港各个屋村和住宅区,都有不同的店铺;要说批发销售的话,香港人一般都会到黄大仙区的钻石山,那里……“ “我知道,我知道,那里我也去过。不但去过,我还曾拜访了一位姓关的先生,说起来,那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很让人愉快的会谈。”回忆起旧事,他也忍不住苦笑起来。 他的笑容在顾忠看来真是蛮奇怪的,正要说话,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是胥云剑。“忙完了?” “还有一点,我让阿猫去做了。小小,家里怎么样?” “都挺好的,哦,我想起来了,老四?你过来。”他把李学庆叫到面前,说道:“老四,你歇一天,后天就回家吧。” “哎?我怎么了?” “没怎么,不过我当初就说过,以后咱们都要成为多面手,也就是说,不但家里的两摊要能拿得起来,香港这边也要时常轮流照看。我和曹迅已经打过招呼了,你回去之后,他会和你办理交接,有什么不懂的,尽快问他,也可以问梁薇。” 李学庆很是遗憾的皱起了眉头,比起香港这种日新月异的发展地区来,天(津)就如同香港元朗的贫民窟一般了。他真是不愿意就这样回去,“小小,让我多呆几天吧?那么临近过年了,我再回去呢?天(津)那边的事我也熟,和老曹办交接用不到几天的。” “不行!让你回去你就回去,你以为在滨江道干了几天就足可以应付了?周围还有很多事呢,特别主要的是一些和咱们有关系的单位,例如工商之类的衙门口,还有分局、还有河东的食品厂,这些人和地都要曹迅带着你好好走一趟,双方见了面,把你介绍给他们,以后就得你负责维系了――说实话,现在就已经有些晚了,你还想等到临近过年?” “那,不是还有张清和嫂子了吗?” 卢利拍案大怒!“你怎么回事?嗯,现在我说话都不管用了是不是?” 看他真动怒了,李学庆哪儿还敢说话?低垂着头退后了一点,嗫嚅着说道:“你……利哥,你别生气,我不是不听你的。我……我哪儿敢不听你的啊?” 这样的说话有着很浓重的委屈味道,卢利如何听不出来?“李学庆,你要是舍不得离开香港这样的花花世界,也可以。我现在就收拾行李,陪你回天(津),把你交到伯父伯母手上,然后你要是愿意的话,就自己回来。香港这么大地方,你爱去哪去哪,怎么样?只要你说一句话,咱哥俩立刻出发!” “别,别别,小小,老四也没说不听你的啊?”李铁汉也给他这一顿暴风骤雨似的怒火吓到了,在一边解劝着,“老四,给小小说对不起,快点,你愣着干嘛?” 李学庆一双眼睛乱眨,半晌挤出一句话来,“对不起,小小,我听你的就是了。” “你麻利上楼收拾东西,明天让二蛋子和胥云剑陪你到鹏城,然后你即刻回家。到家你乐意去滨江道你就去,不乐意就算!”卢利厌恶的摆摆手,“上楼去,别在我眼前晃荡!” 李学庆含悲忍辱,更多的却是委屈,由李铁汉陪着,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卢利的火气来得非常大,环视一周,所有和他目光接触的人都畏缩的低下头去,“该干嘛干嘛,都杵在这算干什么的?我这里是买卖,不是养大爷的地方!” 众人立刻如鸟兽散了。 第134节 孤儿院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顾忠看着二李的背影消失,尴尬的转过身来,面对着卢利,他知道他的心情非常坏,自己找个什么办法开解他呢?“利哥,我想起来了,前几天你刚走,那个欧小姐又来了。这回还是查账,不过咱们的账目清楚明白,她没发现任何问题。呵呵……,我看她那个样子,好像是挺不满意的似的。” “嗯,还有什么事?” “也就是这个还值得一提了。其他就是生意上的事,哦,住在附近的朱先生一家人来过一次,这回是带着女儿一家人来的,没见着你还听觉的遗憾的呢。” 卢利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胥云剑,我临走之前让你和阿猫带着礼物去那个什么孤儿院,你去了吗?” “哎呦,我忘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忘得死死的!”胥云剑傻笑着挠挠头,说道:“东西我都买了,都堆在你的卧室,就差给送过去了。这几天忙,我没顾得上。” 卢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讷讷的骂道:“你们就没有一个是能办事的!阿忠,你给我打电话,雇一辆车,然后我去一趟。” “行,我这就打电话。” 这边打电话安排,卢利举步上楼,打开自己的卧室门,嚯!好多纸箱子啊!十五六个箱子凌乱的堆放在室内,空气中一股隐隐约约的霉味,打开来看看,都是女孩子喜欢的布偶娃娃,花花绿绿的样子煞是可爱,他却一个也叫不上来名字。 翻开其他的箱子,有一本一本的图画书,很多还是全英文的,“胥云剑?你上来!” “又干嘛啊?” “你买这么多英文的干嘛,你看得懂吗?” “我看不懂怕什么。我也不看,都是给孩子的。”不等他说话,胥云剑抢着说道:“我问过人家了,香港很多地方都讲英文,不点不点小的娃娃,就能听懂英文。这些书他们看着没问题的。” 卢利将信将疑的看着他,道:“真的假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卖书的那个人告诉我的。” “你缺心眼儿啊,人家拿你当傻子呢!反正你买了书,人家赚了钱,还管你看得懂看不懂?” “哎,还真是的呢?”胥云剑真有些傻了,“那怎么办呢?不行找逼剋的退了去。” “你遇事学会动脑子行不行?我是给孤儿院的孩子,不是拿去给大学生看!哎呦。你可真是……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胥云剑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说道:“小小,你有火别冲我发行不行?我招你惹你了,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孩子们看不懂,就是他们看不懂,那不是还有老师了吗?” “干嘛,我现在连说说你都不行了?” “说也得我有错你才能说。什么叫一点长进都没有?我怎么没有长进了?你一走这么多天,店里的生意谁帮着你看着的?你少拿我当盘菜。想夹一筷子就夹一筷子的!操,你真是不知所谓!” “哎?”卢利不及说胡,胥云剑已经先一步下楼去了。弄得他又疑惑又尴尬,这还是平生第一次呢!正要追下去,火锅店外来了汽车,他也顾不得多说。抱起箱子下楼,放进车内,来回几趟,把东西装好,“走吧。九龙,郭朗街的康慈孤儿院。” 一路开车到了目的地,把箱式汽车开进孤儿院大门,停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卢利刚刚下车,就见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朱爱容嬷嬷和一个男子迎了出来,“对不起,请问你是?” 卢利舔舔嘴唇,用发音不是很标准的粤语说道:“朱嬷嬷,我们以前见过面的,我姓卢,来自大陆,您还记得我吗?” “……”朱嬷嬷瞪着他看了一会儿,好像有点印象了,“您是不是参加过搏击大赛,中途曾经来到这里,为孩子们买了很多玩具的那个善心人士?” “您别叫我什么善心人士,不过是尽自己所能的帮助一下孩子们罢了。哦,我这一次来,还是买了些礼物,送给他们。我不知道您这里的流程,就匆匆忙忙过来了,希望不会造成麻烦。” 朱嬷嬷和煦的一笑,他的到来确实是给人家造成了麻烦,这是出于一种无知:这种善心人士的捐款、捐物,都要通过当地社区的慈善总会进行发放,当然也可以由捐助人指定发放目的地,但同样是要经过慈善总会的,像他这样自己提着东西登门的,却是一个都没有!“那,您是姓卢的,是不是?” “是。” “那好吧,卢先生,您可以把这些东西放在院内的储藏间,我们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自己安排人发放给孩子们的。” “行,我明白了。”卢利笑笑说道:“您能告诉我在哪里吗?我搬过去。” 十几分钟之后,卢利擦擦手上的灰尘,向朱嬷嬷一笑,“嬷嬷,可以了。” “辛苦您了,卢先生,请到我的办公室休息一下,等一会儿我带您在孤儿院中参观一下,好吗?” “当然好,只是,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您放心,不会的。而且,孩子们也很愿意和卢先生这样的善心人士交往的。见更多的人,于他们的世界才能更加丰富多彩。从这一点来说,即便是一个人始终空着手到来,只要能给孩子们讲一讲外面的世界,对他们而言,就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卢利点头站起,“那么,朱嬷嬷,我们现在就去,可以吗?” 朱嬷嬷一笑,随同他站起来,“卢先生,这边请。” 两个人走出办公室,一边走,女子一边为他讲述,孤儿院虽然是她作为院长,实际上是以九龙区慈善总会的名义兴建和运营的,每一年都会有相应的款项下拨,但这些钱仅仅能够维持孤儿院的日常生活,其他的教育经费和活动经费则要靠很多社会上的热心人士来帮助筹集了。 “类似的孤儿院在香港有很多。好在如卢先生这样的沈善心人士很多,所以运营起来,还不能算很大的负担。” “那,如同您管理的这家孤儿院,每一年能够收到的善款有多少钱?” “总在70万上下。” 卢利点点头,心里暗暗盘算。嘴上问道:“那,有多少孩子呢?这些孩子都是哪里来的呢?” “绝大多数是弃婴,还有一些是生来就有残疾的。” “年龄呢?” “年龄在四到六岁之间的最多,……” “四岁?这么大了还被家长遗弃吗?” “不,他们都已经在孤儿院呆了四年了,正如您怀疑的那样,可能不会有人把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扔到路边吧?大多数都是刚刚出生就被扔掉了的。”朱嬷嬷站住脚步,推开一扇门,立刻有孩子们的欢笑声传入耳中。探头看进去,孩子们正在嬷嬷的带领下学画画,手中的画笔在纸片上动作着,一张张青涩可爱的图片从无到有的诞生在孩子们完全不精到的手指间。 听见声音,一个女子款步行来,微微鞠躬行礼,“院长嬷嬷。” “赵嬷嬷,你好。这是卢先生。上一次我曾经和你说过的那位爱心人士。”朱嬷嬷介绍了一下,对卢利说道:“卢先生。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进去,和孩子们交流一下的。” 卢利也不客气,走到一个男孩子身边,盘膝坐下去,那个孩子一抬头。真是吓了他一跳!这个孩子少一只眼睛,而且不是后天的伤残,而是生来就没有!原本应该如黑宝石般闪亮的左眼,是一块整洁光滑的皮肤,除了这让人有些恐怖的一点之外。倒是个蛮漂亮的小家伙! 孩子偏着头,用仅有的右眼瞄了他一会儿,重又低下头去,在画纸上涂抹;卢利暗道可惜,多可爱的孩子啊,怎么……,这是怎么造成的呢?看着孩子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反而踌躇、惊惶起来,怯生生的鼓起一点勇气,说道:“你画的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嬷嬷。”孩子笑一下,画好最后几笔,把画纸一展,“啊,我看出来了。确实是嬷嬷。”实际上他没有看出来,只是逢迎孩子的说话而已,“你喜欢画画?” “是的。”男孩子点点头,再次偏着他瞄着他,说道:“您是新来的善心先生吗?” “算是吧,可我不敢以善心人士自居,不过是有一点点能力,愿意为更多人提供一点帮助而已。” 孩子笑了,“谢谢您,先生,这个送给你。” “给我?”卢利真觉得有些感动了,心中蓦然升起硕大的暖流,接过画纸看看,遗憾的咂咂舌头,他还是看不出来这是一幅嬷嬷的画像!“太感谢你了。对了,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卢利,来自大陆。” “我叫丁磊磊。”孩子抓过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下这几个字,“您是……来自大陆?这个国家在哪里?” 卢利为之愕然,他没想到这家孤儿院的孩子会连大陆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大陆是一片更广袤的土地的总称,正式的名字叫中国。你不会连中国都不知道吧?” “…………” “那里是所有炎黄子孙的祖国,也包括你、我,还有其他的这些孩子,我们都是中国人。我说这些,你明白吗?” “明白的,嬷嬷教过我们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孩子一笑,又问道:“那,大陆在哪?” “大陆就是中国,中国就是大陆。这种特殊的称谓,是香港人专门用来形容祖国的;嗯,这种说法你可能不明白,我举个例子吧,你知道台湾吗?对我们大陆人而言,也有很多人管那里叫宝岛。只要一提到这个名字,就都知道指的是台湾。” “我懂了,就是代称。” 卢利呵呵一笑,“对,就是代称。不错嘛,小家伙,很会简略用语。” “那。大陆好吗?” “好!特别特别好,若论经济和生活享受,可能暂时还不及香港,不过未来就不同了。我想,总有一天,那里会很好很好。成为不次于香港的一个伟大的地方的。” “那,大陆的孩子呢?他们好吗?” “嗯,这个问题啊……”卢利停顿了一下,这时候才愕然发现,周围的孩子都靠拢过来,仰起小脸儿在听他们说话呢,“哎呦,怎么来了这么多?” 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大笑起来。卢利也笑了,“好吧。就给你们讲讲大陆的孩子。该从哪儿说起呢?嗯,别人不好说,拿我自己举例吧。”他仰起头琢磨了片刻,开始讲述,“我是跟着我舅妈长大的……她是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人,虽然有时候会打我,骂我,但那都是因为我的顽皮。而且啊,每一次打我。她都会心疼得了不得!我还有两个姐姐,都是比我大的,她们经常和我恶作剧……” 听他说到姐姐在冬天的早晨和他顽皮的嬉戏,孩子们乐不可支! 卢利的讲述在继续着,“还有一个妹妹,生于1966年。她是我见过的最顽皮的丫头,成天没有一刻是能老实的,除非是在睡觉的时候。哦,顺便提一句,小妹小时候很有意思。她的婴儿床在我的小床旁边,每每夜里尿了床,就会挤到我的被窝中,那时候,只要摸到她阴湿又冰凉的小身子,我就得赶紧起床。把她床上的褥子拿下来,放在炉子边烤——等到早上睡醒的时候,满屋子都是尿骚味儿。” 孩子们更是大笑有声!就连站在门口的两个女士也为之莞尔。 “至于我们这些孩子进行的游戏,也是很有意思的。”他低头找了找,拿起几张没有用过的画纸,当着孩子们的面叠成小小的三角型,“我来做给你们看看啊?” 这本来是用烟盒进行的游戏,眼下没有道具,只得用它来暂时替代了,正常而言,是把三角形的纸片放在地上,另外一个人用手中的同样的三角形从侧面连煽带拍一下,要求是把对方的三角翻过来,即算赢。 比较难的是接抓,可以多人一起进行,每人亮出自己的烟盒,以分值高低定先后出手的次序,玩法如下:手心向上,把三角在手心摆好,直或斜的放好,然后将烟盒抛向空中,同时手心翻转,以手背来接。初次玩的孩子根本接不住,烟盒落得满地都是,这就算输了,要换其他人来玩——这个过程叫‘接’。 若是能够接住,自然进入下一个环节,再度把烟盒抛起,手心调转朝上,在空中把落下的烟盒一把抓回,这个过程叫‘抓’。 这只是最简单的玩法,后来觉得不过瘾,开始加了花样,例如在抓的时候,要求故意掉一个不能抓,这叫固定掉一;也有事先讲好抓几个、掉几个,这叫抓几掉几;接抓烟盒是需要一点杂技的功夫和天分的,当然,这其中有高手,也有低手。高手如卢利,每天带十几张三角出门,回来就是满满一裤兜子;低手如狗立,经常是输得一塌糊涂,好在他和卢利最是要好,每一次后者赢回来的三角,大多进了他的口袋。 把纸片在手心逐一码放整齐,手一扬,纸片飞起,手背翻转来重新接住,随即再一振,纸片再度飞起,这一次又改为用手心来抓——他也是有意炫耀,手心、手背不停翻转,一摞散落的纸片好像被粘住成为一体的一般,在空中来回飞舞,飞起、落下;再飞起、再落下,看得人眼花缭乱,如同演杂技一般! 孩子们由衷的鼓起掌来,“哇!好棒,太棒了!” 卢利把纸片重新收好,逐一打开来,又变成了一张张可以重复使用的画纸,他挪动一下坐得有点发酸的双腿,站了起来,“今天就到这里吧,下周我再来,好吗?” “好!”只是这片刻之间,孩子们纯真如水晶般的小小心灵就接纳了这个陌生人,“再见,先生。” 卢利笑着转身,蓦然一愣,门口除了两位嬷嬷之外,还有一个人,赫然正是欧晨丽。(未完待续。。) 第135节 龙凤斗智(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朱、赵二位嬷嬷把一男一女送出孤儿院大门,女子也是好心,提醒了一句,“卢先生没有汽车?频频,你能不能送一送卢先生?” 欧晨丽满心不愿意和他相处太久,又不好当着朱嬷嬷的面使小性儿,她是她极少有的真心倾慕且敬重的女士之一,勉强一笑点头,“您放心,嬷嬷。” 卢利倒不想她会这么好说话,怔忪的坐进她的汽车,和两位嬷嬷招招手,欧晨丽发动了汽车。正是高峰时段,车速不畅,卢利看看外面的天色,有些焦急起来,但他在香港终究也是呆了一段时间了,对这里的城市交通有了几分了解,眼下急亦无用,只有慢慢往前挪了,“那个,你可以把我放在前面的小巴站的。” 欧晨丽不屑的撇撇嘴,哼了一声,隔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你放心,我不会受你的激的!我既然答应了朱嬷嬷,就一定会把你送到目的地的。” 卢利听出她话中的语境不对头,讶然问道:“激?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的年纪虽然并不很大,但像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得太多了!自以为风度翩翩,肚子里都是一团大便!” 卢利目瞪口呆,不想这个模样秀美的姑娘用词竟然这么粗俗?“你是不是听不懂粤语?我不妨再用国语告诉你一次,就是一坨屎!” “…………” “怎么了,你不是很能说的吗?为什么不说话了?” 这话让他怎么接口?眼下他下车不对,留在这里更觉得难堪,只得强压怒火的忍耐着,“无胆匪类!” 卢利眨眨眼,忽然岔开了话头。“欧小姐,你知道苏东坡和法印的故事吗?” “嗯?” “是这样的,有一次苏轼和法印出去游玩,两个人闲谈的时候,苏轼问法印,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法印说,你是一尊佛。苏轼大喜!随即法印问了他同样的问题,苏轼答说,我看你像一坨屎。说完自以为占了对方的便宜,哈哈大笑起来。” 欧晨丽还真不知道这个故事,直愣愣的听着,心中隐隐泛起不祥的预兆,“等到苏轼和另外一个朋友说起这件事,另外这个朋友叹了口气说道。你以为你是占了便宜,熟不知更吃了大亏!那心中有佛的人,才会看世间万物皆是佛呢!……” 故事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但以欧晨丽的脑筋,岂能不明白?姑娘给他气得呼呼喘息,握住方向盘的纤纤玉手不明所以的颤抖着,“你……好!” “实际上也没有多好,不过正如当日和你说过的那样。比较起你来,多一点接人待物的美德而已。”卢利毫不留情的讥讽着。 “美德?你也有吗?” “有。而且很多呢。简单的说,我对朋友有信、我对家人有爱……” “就这样?”欧晨丽突然一笑,卢利这时候才发现,这个丫头笑起来的样子真是非常非常好看,红润润的上唇微微掀起,露出一排晶莹雪白的贝齿。但模样确实好看,说出的话来却是依旧的尖酸刻薄,“怎么,就这样?是你自己找不到更多的美德可以自夸,还是你受教育程度不够。以至于如同贫儿数宝一样,只能想出这样的两个单词?!” “其实我认为这样就足够了,观察一个人最主要的因素在我想来,是两方面,首先是看他对家人的态度,任何世间的情爱,都会随时间流逝,唯一永恒的,只有父母的亲情。”他偏转一点身体,看着欧晨丽,说道:“所以我始终认为,一个人如果能够孝敬自己的父母,常常把二老挂在心头,这个人就绝不是坏人。反之,不论他言辞再丰富、做事再圆滑、漂亮,也绝不可交往。对于我个人来说,也从来是把这一条标准作为交友的无上规则的。” 欧晨丽虽然憎恶他到了极致,但认真想想,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暗暗扪心自问,自己做得怎么样?没问题!“…………” “…………” 两个人互相沉默着,竟似乎是在比较谁先忍不住说话似的,欧晨丽更恼火了,你不说,以为我就要主动问你吗?偏偏不问,活活憋死你! 卢利却是一副好整以暇的神色,看着香港光华璀璨的夜景,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羡慕:这才是一个城市应该有的气象呢!他从大陆来,所见得多是一到天黑就乌蒙蒙一片的天宇,怎么比得上香港这等华灯初上,到处洋溢着流光溢彩的街景啊? 欧晨丽倒是说话算数,一直闷声不响的开着车,眼见已经进入到九龙城区的范围之内,她终于忍不住了,“喂,你从来都是只说一半话的吗?” “对不起,什么?” “你刚才的话没有忘记吧?还是你未老先衰到这步田地了?”虽然欧晨丽是很想知道他后面的说话,但还是忍不住刻薄的本性,讥讽的说道:“你所说的对朋友信呢?” “这个于你就没有太大关系了。你根本没有朋友,说来作甚?” 欧晨丽刚刚消退的怒火再度涌上心头,一脚踩下刹车,恶狠狠的瞪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根本没有朋友,说来作甚?哦……”卢利推开了车门,“我到家了,谢谢你。” 欧晨丽看着他走远,恨得无可奈何,她从来不知道,她简直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一个男子气成这样?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加大马力的冲过去,把他活活撞死!但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经闪过就被窗外扫过的冷风吹散了。她毕竟是研习法律多年的社会人,这种事想想无妨,真做,却是万万不能的。 她琢磨了一会儿,重新启动汽车,缓缓停在路边。开门下车,跟在卢利的身后,向火锅店走去。 ************************************** 眼看着卢利进门,胥云剑和李学庆几个同时白了他一眼,完全不像以往那样的笑容可掬,卢利也觉得有些尴尬。今天的这顿火气发得没有来由,现在可算有了报应了吧? 他腆着脸凑过去,探头问道:“说什么呢?” “管着吗?” “别介啊,咱不是老同学吗?”卢利嘻嘻哈哈的打岔:“说的嘛,我听听?” 李学庆和李铁汉呵呵一笑,反倒是胥云剑放不开似的,“少问啊,躲我们远点!干嘛,上班你管着。我们几个人说话你也想打听?” 卢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得了,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嗯,不该和老四发火,你别生气了。” “我没事。”李学庆憨厚的笑笑,说道:“我明后天就回去。” “行了吧?”卢利笑呵呵的搂住胥云剑的肩膀,“我都给老四道歉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胥云剑白了他一眼。“我想起来了,阿忠。阿忠?你过来!”把顾忠叫到面前,他说道:“你把刚才说的那些和小小说一遍。” 卢利不知道怎么回事,愕然的看着两个人,“什么事啊?” “是上一回我和你说过的,关于火锅店通宵营业,招待那些爱看波的顾客的事情。” “啊。是了。我想起来了,怎么样,现在就可以了吗?” “实际上早就开始了,咱们转播的是英国足球比赛,从每一年的九月初开始。临近圣诞节的时候暂时休会,期间经过圣诞节和新年的节日,名为冬季休会期,在各个球队休整过一段时间以后,就在英国时间今天下午的16点,香港这边是晚上的23点正式开始比赛了。比赛的双方是米德尔斯堡队和……” 卢利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阿忠,我根本不懂足球,我对那种运动也全无兴趣。我关心的就是赚钱。你不是说通宵营业吗?人员、材料都调配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我知道今天有比赛,可能会进行到很晚,所以安排了四个员工,今天晚上八点钟上班,明天早上六点钟下班。另外,我会始终跟随。” “这样啊?那你睡觉的问题怎么解决呢?” “没关系的,利哥,偶尔一次不打紧。” “不行,”卢利琢磨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以后改上夜班,白天在家休息,店里的活不用你管;另外,薪水增加20%。” 顾忠一愣,猜到他不大懂足球,耐心的解释道:“利哥……真是不用的,英国那边的足球比赛,是每个周六举行的,其他时间不需要熬夜值班。” “这样啊?”卢利确实是不知道这里面的比赛规程的,闻言点点头,“那好吧,就按照你说的,不安排夜班人员。不过每到周六,有客人来这里看球赛的时候,所有值班人员当日的薪金加倍。怎么样?” 顾忠呵呵一笑,“利哥怎么说就怎么好。” 两个人在这边说着话,胥云剑忽然向他身后一指,“哎,小小,欧小姐来了。” 卢利愕然转身,可不是吗?欧晨丽走进火锅店,胥云剑几个贪婪的看着她秀美的容颜,干干的咽了口唾沫,声音之大,连卢利都听见了,“你们干嘛?” “我们又怎么了?” “至于的吗?没见过女的是吗,再说了,光长了一张漂亮脸蛋有嘛用?” 胥云剑啐了他一口,“你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有嫂子陪你,我们怎么办?你少说话!对了,你不是累了吗,上楼歇着去吧。”说完,再度把目光投向走近一些的欧晨丽。 她的头发略带棕色,发长及肩,发丝仿佛有一层薄膜包覆,绽放出耀眼的光泽。以自然的动作撩拨头发的手指非常纤细,身体也同样纤细,但胸部和腰部的曲线却女人味十足。过于浓黑一点的眉毛,不但无损她的魅力,反而更增添了几分柔美之外的英气。“欧小姐,好久不见了。” “胥先生,好久不见了。” “请坐,来,您请坐这边。”胥云剑呵呵笑着,领着欧晨丽坐到离银台最近的位置上,回身招呼着,“郭春寒?端火锅来!你没看见欧小姐来了吗?欧小姐,您喜欢什么就自己拿什么,您是第一次登门,这顿饭我请。” “不必了,胥先生,该花多少钱我自己出。”欧晨丽神情中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弄得他下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卢利也没想到她会尾随而至,她不是开车走了吗?忽然见她举起了手,好像是需要餐厅服务,他摆摆手,制止了其他人,胥云剑会心一笑,知道是老友在为自己创造机会,到前躬身问讯几句,却立刻苦着脸转了回来,“怎么了,她要干嘛?” “她不要和我说话,让你过去。” 这下卢利没有办法了,只得走到她面前,“你……需要点什么?” “没什么,我现在是你的客人,想享受一下你的服务,不可以吗?” 卢利明知道她是在故意找茬儿,又不好当着满店的顾客发怒,只得忍着,“好吧,您要我提供什么服务?” 欧晨丽似乎很为自己的决定欢喜似的,更主要的是,看着卢利恭恭敬敬的弯腰站在自己面前,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我听说,在你的火锅店中,有什么……嗯,你自己特制的调料?为什么我这里没有?” “你要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拿来。” “暂时不需要,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你为我提供服务。嗯,我习惯吃九龙区锦华记的烧鹅,每天我家的佣人都要为我买一份的。”接下去的话她不说了,只是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瞪着卢利。 卢利一愣,“你该不会是要我为你去买吧?” “不可以吗?你当初和我说过,为你的客人提供满意的服务,是你最大的责任!” “但,你现在是在火锅店,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吃烧鹅?” “你对客人的要求从来都是这么推三阻四的吗?我要吃什么,还要和你解释吗?你少废话,我现在不是问你的意见,只是问你能不能弄来。” 卢利看着她喜笑颜开的表情,自知是要多事了!这个缺德丫头,想来是要用这种方法折腾自己了!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欧小姐,如果你真的想吃的话,我不介意为你走一趟。但……你真的需要吗?” 听他有些可怜巴巴的说话,欧晨丽喜翻芳心!让你得意?“当然,你以为我的钱赚得很容易吗?烧鹅难道不用钱吗?我要是不吃的话,买来作甚?!” 卢利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那好吧,不过要是去到那么远的地方的话,欧小姐,你要加钱。” “没问题。” 卢利点点头,回身招呼,“阿忠,你开车去一趟九龙,到锦华记……” 还不及顾忠问一句‘我们没有汽车,开什么去?’的说话,欧晨丽先不干了,“卢先生,你不自己去,让你的小弟去算什么?他粗手大脚的,把我的烧鹅弄脏了怎么办?” “我也没办法啊,我不会开车。” 欧晨丽一愣,她不知道卢利是不是撒谎,眼珠一转,忽然说道:“那你可以坐出租车去,算了,你不用去了,我不要了!” 卢利也给她的急智吓一跳,不想她突然又打消了这个主意?这个疯丫头,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第136节 龙凤斗智(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欧晨丽狠狠地大吃了一顿,她似乎是化愤怒为食量,眼见她桌边的盘子高高的摞起,胥云剑和李铁汉相视苦笑,“一个小姑娘,居然吃这么多,不怕给撑死啊?” “你管咧。”李铁汉揉揉圆圆的鼻头,说道:“其实你仔细看看就知道,这个丫头骨头架子大,你看看她的肩膀,都快赶上小小宽了。” “还真是的呢,光注意她的脸了,没注意身材。这种大骨头架子的不吃则罢,一吃准胖。”胥云剑坏坏的笑道:“哎,你说,她要是胖成个老娘们似的,还有人要吗?” “不管有没有人要,反正也轮不到你。” “什么啊,小小当年就和我说过,一家女、百家求,你怎么就知道轮不到我?” 李铁汉呵呵一笑,比较起胥云剑和卢利来,反而是他在社会上更多经历了几年,再加以旁观者清的立场,看出来这一男一女之间的关系未必多么简单,特别是那个姓欧的姑娘,只要一见到卢利,就横眉冷对的,不是好兆头啊! “对了,小小呢?” “刚才还在的?哪去了?” “准是跑了呗,惹不起躲得起啊。”胥云剑一句话没说完,忽然见卢利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站在银台前,向店中看着,“怎么样,今天的生意如何?” “这几天都是不错的……”李铁汉回手拿过账本,翻开来看看,“到昨天,也就是1月23日为止,咱们开业整整40天。共计售出牛羊肉是11,454盘……” 卢利吓一跳,“这么多?” “是的,开始的6天时间里,一般情况下是每天开19桌。每桌平均消耗7盘,总数就是798盘;中间的的18天里,平均每天24桌,每桌消耗10盘,就是4,320盘;还有最近以来的16天。每天有36桌客人,每桌消耗11盘,这就是6,336盘。总数就是一万多盘了。” “那,咱们的收入呢?” “收入在另外一个账本里,等一会儿啊?”李铁汉拿出另外一个账本。打开来看看,肉制品一项,一共是171,810圆港币,小小,折合成人民币,也有68。602。2圆。本来应该还可以更多的,但咱们执行的是不同数量的盘子,不同价格,所以会少一点。而且要是算上每一百元返还二十元的代金券的话,就要减少到54,979。2圆了。” “这也不少了!才一个月多一点啊!你小子就赚了这么多钱!”胥云剑嘿声大笑着,在卢利肩膀上狠狠地擂了一拳! 卢利也给这样的数字震惊了,40天的时间,就赚了近5万多块?这还仅仅是肉制品一项,青菜和海鲜呢?酒水呢?“等一会儿没有客人了。咱们去楼上我那屋,说会儿话。糟糕……”他眼神一瞥,嘴里骂了一句,“这个丫头又要出幺蛾子。” 他暂时放开巨大赢利带来的喜悦心情,到了欧晨丽桌前。“欧小姐,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说着话,欧晨丽居然打了个大大的饱嗝!赶紧捂住了嘴巴。 卢利没来由的一阵厌恶,“淑女、淑女啊。” 欧晨丽真有些挂不住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分外不能容忍自己的这一面给卢利看见,气呼呼的站起来,向外就走,“哎,你结账!” 欧晨丽也想起来了,自己还没有给钱呢!打开随身的包包一看,姑娘的脸瞬间通红,“我……” “怎么了?” “我没有带钱。” 卢利这个气大了!没带钱你吃什么饭?看你衣着光鲜,孰料是个空心大佬倌儿?有心损她几句,对方终究是一介女儿家,“算了,你回家吧,这顿饭算是我请你的。” 欧晨丽连一句场面话也说不出来,今天可真是丢脸到家了!灰溜溜的向卢利点点头,转身疾走。 卢利目送她走远,又好气又好笑,这叫什么玩意?最后还得自己拿钱填不上这个亏空,等到拿过账单看看,更是双眉紧皱:“她吃了什么,怎么这么多钱?她一个人吃了400多块?” “都是海鲜,好家伙的,简直当不要钱的了。没出息的丫头。” 卢利呵呵一笑,“说没出息可能有点过分了,她就是想解气。”他从口袋中拿出几张钞票,放在柜台上,“找零。” 李学庆笑着拿出硬币还给他,还不忘记和他开玩笑,“小小,给点小费吧?” “这不是给了吗?从头到尾都是我服务的,给我自己不是正好?” 李学庆哈哈大笑起来。 临近九点钟,夜班的人员开始上班,白班回家休息,准备一边看波一边吃火锅的客人还没有来,店中清净了少许,卢利和顾忠、胥云剑几个围着餐桌而坐,人手一支笔的在算账:牛羊肉分别是以0。64和0。56每斤购进来的,如果减去路上的运费、剔除的骨殖重量等成本之后,每斤的成本在0。71和0。62圆,连续从羊城运输了三次,牛肉2,645。77斤,合计是1,693。29圆;羊肉1,892。80斤,1,059。96圆,这两项的成本就是2,753。25圆。” 卢利听着顾忠的汇报,手指飞快的按动计算器,说道:“按照这样的计算方法,我们这家火锅店开业至今,牛羊肉一项上的总收益是52,225。94圆。” 众人一片欢呼!“别着急,这还仅仅是按照人民币计算,要是按照港币的话,就是130,564块!哈哈!” 胥云剑雀跃而起,大叫了一声,“太棒了!小小,你得请客。” “请,我一定请。不过先别急。还有其他各项呢,阿忠,青菜、海鲜和酒水怎么样?” “这一部分的收益我得好好算算,进货的价格不一样,算起来也很麻烦。不如晚上吧。我晚上值班的时候把它算出来,然后明天告诉您。” “行。”卢利折腾了一天,也实在有些累了,和几个人打过招呼,上楼睡觉。 **************************************** 卢利睡得昏昏沉沉,感觉才过了没有一会儿。耳边就传来哇啦哇啦的大喊大叫声,他睡觉的习惯是不能有人在耳边聒噪,从楼下传来的声音如同响在耳畔,立刻把他吵醒了。起床看看时间,是零点过半,“怎么这么吵啊?” 走到楼梯口向下看去。有店内的灯光反射上来,下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喊叫,那份热闹劲就不必提了。他忽然想起来了,是那些熬夜看球的孙子,准是看到激动人心的时候了。若是旁人,他说一声就可以让他们闭嘴,可眼下。人家都是客人啊!当初答应顾忠弄电视在店里,怎么就忘记这个了?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转身回屋,但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就这样翻来覆去的在床上别扭着,扭亮台灯看看,还不到两点钟,楼下已经没有什么声音了,卢利翻身坐起,穿衣下楼。 楼下还亮着灯。是顾忠在计算账目的事情,烟灰缸里放满了烟头,桌上还横七竖八的扔着几个空的啤酒瓶。听见楼梯上的声音,抬头看来,“利哥。怎么还不睡啊?” “闹醒了。我睡觉的时候最怕有声音,哎呦,难受死我了。”卢利在他对面坐下,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怎么样,算完了吗?” “正在弄,品种太多,挺麻烦的。” “不用着急,这种数字类的工作有时候确实费神。我原来都是交给梁薇干。” 顾忠拿出一支烟来,“利哥,你抽一颗,提提神?” “不要了,这种东西还是少沾为妙。” “这是烟卷,又不是鸦片,一根半根的上不了瘾。来吧,大半夜的。” 卢利想想也有道理,接过烟卷点燃,吸了一口,徐徐喷出一股青烟,随即把烟头掐灭,“也没什么啊?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爱抽这玩意呢?” “你是没抽过,所以觉得没什么,像我、剑哥这些人,就不行了。看着好像没什么了不起,但要说三天不抽,就难受了。” 卢利呵呵一笑,不再多说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阿忠,从来没听你提起你的家人,堂上二老都好吗?” “我爸爸不在了。他走得早,靠着我uncle偶尔的接济一下,我妈妈带着我和我弟、妹一起长起来的。” “那,你母亲和你的弟弟妹妹呢?” “我妈妈现在在新界的一家制伞厂上班,剩下几个细路仔,还在上学。” 卢利点点头,“阿猫呢?” “他的情况就比较惨一点,老豆是海员,遇到海难了;他妈妈跟一个男人跑了,留下他和小妹,和奶奶过活。幸好房子还是他们家自己的,否则的话……” 卢利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么说来的话,他的生活很拮据?” “是的,小妹要上学,奶奶也要治病;而且阿猫曾经和奶奶发誓,要让小妹享受最好的生活,所以不辞辛苦的供养她读私立学校,每年只是学费就要三万多港币。” “这样啊?”卢利琢磨了一会儿,“等明天……再说吧。” “嗯?”顾忠不想他会只说一半的话,又不敢多问,“利哥,你去休息吧?” “不了,既然给吵醒了,就睡不着了。我和你一起算账。”他拿过账本和计算器,“算到哪里了?” 顾忠把文件递过去,又点上一支烟,说道:“利哥,您要是因为吵闹睡不着觉的话,我想,您可以另外准备一套房屋,专门用来居住。” 卢利一愣,“另外准备一套房子?你是说,在香港……我可以自己买房子住吗?” “当然可以啦。利哥回大陆的时候,有一次张律师来过,他和剑哥谈过这件事,我当时听见了。他说的意思是,如果利哥您在香港拥有不动产的话,对于您日后申请领取正式的居留证都是有很多好处的。”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这倒确实是个办法,你认同他的话?” “当然。”顾忠很严肃的点点头,说道:“利哥,您现在也算是小有身家了,在香港购买一套房产,是很应该的。说真的,您住在这个旧武馆的楼上,总让人感觉不大好。” “那,如果要买的话,香港的房子多少钱?” “我不知道,这种事是丰俭由人的,您要买贵的有,要便宜的也有,主要还是得按照您个人的收入来选择。” 顾忠的偶发奇想给了卢利以极大的冲击,确实是的呢,如果能在香港有自己的房子,好处是很多的,首先说不用再在这里忍受晚来客人的吵闹;第二,梁薇要是到香港来,有一个更舒服的地方安置;第三,也是最主要的,日后他是要把舅妈也接过来的,即便老太太只是过来住几天就回去,也总不能让她住在这里吧? 这样一想,他愈发心动起来,“嗯,这是个好提议,我明天……天亮就去找艾伦问问。” 第137节 龙凤斗智(3)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天色大亮,欧晨丽早早就登门了,“你的钱。多的算作小费。” 卢利接过一张伍佰元的大钞,二话不说塞进口袋,看着她,却不说话。 欧晨丽嘴巴瘪一瘪,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态度有些失礼,慢吞吞的说道:“昨天,我绝不是故意在你这里白吃的,我真的是没有带钱。” 卢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姑娘厌恶的白了他一眼,退后一步,红红白白的小手捂住了鼻子,倒仿佛他有口气似的,“你……干什么啊?” “我一夜没睡,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回去了。” “呕,真恶心!”欧晨丽不用言语刺激他就一天过不舒服似的,冷笑着斜斜睨着他,说道:“就知道你们这些大陆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卢利本来真是想休息一会儿的,闻言又转了回来,“我们大陆人又怎么了?” “怎么了?也难怪啊,第一次见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繁华的国家,又仗着自己有点钱,自然夜不归宿,浪荡终宵喽。” 卢利一夜没睡,有一些头疼,真心是不想和她多说话,但这样的事情不能不辩白,“欧小姐,你这个人是不是缺心眼儿?用你们香港人来说,就是秀逗!你怎么知道我什么……不归宿,还浪荡?不要说我没有做这种事,就是有做过,你也根本管不着。” 欧晨丽眨眨眼,冷笑着说道:“我当然管不着,不过是为梁小姐不值,仅此而已。和你不同,我和她算是朋友,她把一切情感寄托在你身上,我替她委屈得慌。” “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欧小姐!如果小薇知道,在你的心里,是从来不把中华大地上的所有人当做自己同胞的话,我想,她一定会后悔认识你的。” “你又说错了,卢先生,我所憎恶的,只有你一个!或者说,是你所代表的那些人。” 卢利正待问一句‘自己代表’了‘什么人’?转念一想,只要他一问,这个丫头又会无休止的说下去,干脆不给她这样的机会!他笑一笑,转身入内,噔噔噔的上楼去了。 欧晨丽虑不及此,她可没想到对方能忍住不问?反而给气的粉面娇红,站在大门口呼呼喘气,半晌的功夫才恶狠狠的一跺脚,管自上车,一路去了。 打发走欧晨丽,领着臭臭在门口拉尿一通,转身回到店中,就见胥云剑和李学庆两个正在和一个男子说话,听见狗叫声,男子转过身来,“小小,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卢利上上下下瞄了男子几眼,辨认了出来,“您是高先生吧?” “是我。”高淳微笑着上前,和他握握手,“上一次曾经来过您这里,当时见到了您太太,遗憾的是没能和你见面,向您表示我的感激和敬意。之后家中有事,又临时返回台湾了。所以耽误了很多天,请您原谅。” “没什么,没什么。”卢利笑着说道:“你的伤,现在没事了吧?” “谢谢您,已经没事了。”高淳说道:“卢先生,为了表示我对您的感谢,我想请您和胥先生他们到外面用餐,还请您拨冗赏光。” “不必,不必。真的不用客气,您看?我这里也有很多事要忙,说实话,走不开。至于您说的感激的话,根本不值一提。我当日在擂台上,与其说是为您报仇,不如说是出于同为中国人的同仇敌忾。” “是,我明白您的意思,卢先生,但作为我来讲,一贯以来,自以为练武多年,有了一点防身之功,殊不知到了擂台上,才知道天外有天。被乌猜打败、打伤之后,我很知道凭自己的功夫,无异于井底之蛙,鼓目喧嚣,要不是您出手,我可能永远也没有见识到他被重创的机会了。所以,请您一定要答应我的请求,好吗?” 卢利微微皱眉,一个劲的摇头,“高先生,您的心意我明白,但从我而言,真是不能接受这样的邀请。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好吗?” “好吧。”高淳看出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强邀,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说道:“高先生,寒门在台湾还算有小小的一点名气,您日后要是有机会到台湾来的话,请打这个电话。” 卢利接过来看看,很洁净素雅的一张烫金的纸片,上面写着:高氏企业,高淳。下面是电话号码。他没有很往心里去,笑着点点头,“好吧,等日后,我有机会到台湾去的话,一定联系您。” 高淳不再多留,笑呵呵的和他握握手,转身出门而去。“小小,听这个高淳说话,好像他们家在台湾是有头有脸的呢?”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卢利拍了拍胥云剑的肩膀,把名片放进口袋,“行了,准备一下吧,一会儿就有客人登门了。” 时值隆冬,香港虽然地处南国,也进入到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季节,而且因为没有暖气,屋中一片湿冷,更增添了几分寒意,倒是在火锅店中,硕大的铜火锅呼呼的冒着热气,带来一片春天般的暖流,因为这样的缘故,这里的生意比任何地方都好! 卢利让顾忠和胥云剑分别负责一楼和二楼银台,他自问在这方面比不过他们,还是做自己最擅长的招待吧,脸上堆起和煦的笑容,和进门来的客人打招呼,“快过年了,朱先生、朱太太,提前给您拜年啊。” “你这细路仔,真是嘴巴甜!”朱太太轻笑着说道:“怎么,还想向我们公母俩讨红包吗?” “哪儿啊?您能来我就高兴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还说什么红包?来,老位置还给您留着呢,请坐,请坐。”把二老安排到靠窗户的老位置上,卢利亲自到后面,端起火锅,临出厨房的时候,脚下一滑,一大锅汤水连同火炭全撞了出来,“哎呦!” 顾忠和李铁汉吓了好大一跳!可别烫着了?“利哥,你怎么样?” 卢利倒没有被烫着,冬天衣服穿得多,而且被汤水一洒,火炭都熄灭了,虽然是这样,一身西装可是全部被毁了,顺着裤管滴滴答答的淌水,“这……利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卢利也觉得奇怪,好端端的怎么洒了呢?先安排人为朱氏夫妻重新端上火锅,自己则上楼去换衣服。眼看着衣服都被祸祸得不成样子,真觉得挺心疼的,“利哥?”门口传来顾忠说话的声音。 “有事?”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顾忠站在门口,笑呵呵的说道:“你……没烫到吧?” “没有。”卢利又拿起一件衣服,回头问道:“楼下的生意怎么样?” “一如既往。刚才朱先生和朱太太问起您来着,我说您没事。哦、利哥,您夜里说起的,关于购买房子的事情,您不如问问朱先生的意见?” “怎么,他是干这行的?” “是的,不过我所知不详,当初朱先生因为和我师傅算是邻居,曾经说过一句,我记得他好像是做这一行的。” “这样啊?那倒是应该好好讨教一番了。”卢利穿好衣服,一路下楼,还不及去找朱先生问一问购买房子的事情,店门口走进一个人来,正是多日不见的欧裴琳颖。除了她之外,还有几个男女,看他们的样子,是第一次踏足这样的地方,眼睛里满是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欧太太?”卢利无暇再问,先迎了上去,“您怎么来了?欢迎,欢迎。” 欧裴琳颖上下扫了他几眼,忽然问道:“卢先生,您是不是有事要出去?” “没有啊?您为什么这么问?” “对不起,那是我弄错了。”欧裴琳颖歉然的说道:“因为我看见您现在穿的这一身西装,正是当初去舍下做客时候的那一身,所以以为您有事。” 卢利自己都没有注意,低头看看,可不是吗?正是当日出席欧宅的宴会之前,在船越百货临时购买的sandir西装,说来惭愧,这可是他仅有的一套高级服装呢!“不,我没事,不过刚才出了点意外,原来的衣服弄脏了,来,您请坐。” 安排欧裴琳颖入座,卢利坐在她对面,和她隔桌相望,“欧太太,您今天来,是有事?” “没有什么事。不过上一次在您这里用过一次火锅,我觉得非常喜欢这种很中国的口味,所以想请我的朋友也来一起享用一番。” “太好了!欧太太不但在资金上给予我帮助,如今还照顾我的生意,这……让我说点什么才好呢?呵呵……太感谢您了。” “也没什么了。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更加主要的是,你这里的东西确实是很好的。也不枉我推荐一番。” “那好,我不耽误您和您的朋友用餐了。”卢利含笑起身,给李铁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认真招待。他自己则走到朱先生身边,躬身一笑,“朱先生、太太,用得还舒服吗?” “啊,卢生,刚才怎么样,没有伤着吧?” “没有,我年轻,刚才没有站稳,反而是您二老,没有惊吓到您吧?” “没有,没有。”老夫妻和善的看着他,他们真是蛮喜欢这个很懂礼貌,且言语风趣的小家伙的。卢利正要说正经事,李铁汉撞了他一下,“小小,又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就请人家坐呗,你叫我干什么?”卢利翻了个白眼儿看去,却见一个男子正在和郭春寒说话,他觉得有些眼熟,认真的辨认一会儿,想起来了,正是当初曾经打过交道的那个麦记进出口公司的老板。当时两个人的谈话近乎不欢而散,今天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麦先生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和郭春寒说了几句话,向这边看过来,点头哈腰的,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卢生,您好,您好,还记得我吗?” “记得的。”卢利勉强一笑,接过他递上来的名片看看,麦八番。怎么叫这么一个名字?麦八番看出来了,嘻嘻一笑,说道:“嘿嘿,家母怀着我的时候,经常打麻将,而且爱胡八番,所以就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 “那,麦先生今天来是用餐?请坐,请坐。郭春寒,端火锅来。” 麦八番赶忙阻拦,“不不不不,不必了,卢生,我是用过饭才来的。” “这样啊,那好吧。”卢利不知道这个人突然来自己店中要干什么,但上门就是客,还是笑着点点头,“看起来麦先生是来有话和我说的?我们坐下谈吧?” “那更好了,只是,不会耽误您做生意吗?” “没事的,您请坐。”两个人找了一处空出来的餐桌,对面落座,“麦先生,您来找我,是不是有事?” “卢生真是快人快语,我这回来,确实是有事。说起来,当日见面,我实在是太失礼了。” “不,那一次见面绝对算不上是您的失礼。如果换做是我,也不会把一个大陆人胡言乱语的说话放在心上的。” 麦八番哈哈一笑,“没有比卢生更明白的人了。我这一次来,是想请卢生您能照顾下我的生意――不知道当初卢生说过的话,您还记得吗?” “是的,我记得。”卢利这会儿有些明白了,“麦先生,您该不会是真的想吃进我的羊肉吧?” 麦八番大喜!“您答应了?” “不,麦先生,现在距离答应还远着呢!不瞒您说,我呢,确实可以通过一些途径,进口一些产自大陆的牛羊肉,但……我这里的生意你也看见了,说真的,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所以,牛羊肉的消耗也很大,只怕很难挤出太多的数量来给您。” 麦八番遗憾的咂咂嘴唇,很是无奈的样子,“那,如果有东西运输进来的话呢?” 卢利笑着摇摇头,“麦先生,我不能骗您,我即便有少量的东西运输进来,也要先照顾我自己的火锅店的生意,至于原因嘛,想来您也能理解的,是不是?” “那,那就是没办法了?” “也不能说没办法。”卢利是突发奇想,说道:“麦先生,我下面的说话您如果听来不愿意的话,请原谅我的失礼。至于以后,如果在我的进口数量越来越多的情况下,我还是会选择和您做生意。您认为怎么样?” 这番话说得非常拗口,卢利的粤语发音又不是特别标准,麦八番半听半猜,才算是搞明白,“那好吧,你想说什么?” “我想买下你的麦记。你说怎么样?” 麦八番一愣,神色逐渐转为冷漠和抗拒,“卢生,您……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买下我的麦记,我怎么办?” “虽然我会开玩笑,但在谈生意的时候,从来不会这样做的。”卢利解释道:“至于您说的您该怎么办,很简单,您可以继续管理麦记。不过……” “不过却是改为麦记的伙计,是不是?”麦八番冷笑着,作势欲起,“卢生,您听说过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的话吗?麦记虽然很小,却是我辛辛苦苦创立起来的,我是绝不会把它转卖给别人的,更不必提作为公司的伙计,为别人干活的。” “麦先生,我很明白您对于一手创立的公司的感情,但在商言商,如果麦记换一个主人,可以有更好的发展,不是更好了吗?您这种抱残守缺的思想,我不能苟同。” “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再见,卢生。” 卢利也很觉得无奈,客客气气的起身,把麦八番送到门口,看着他一路去了。 第138节 生活细节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送走了麦八番,卢利有些遗憾,对方不同意自己的话,让他下一步的计划只能无限期的搁浅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转身回到店内,正看见欧裴琳颖举起手来,“欧太太,您有什么需要?” “没什么的,不过是用过了,准备买单。” 四个人吃了600多块钱,结过餐费,卢利把他们送到大门口,临上车的时候,欧裴琳颖转头说道:“卢生,下周三是小女的生曰,您愿意出席吗?” 卢利一愣,按照他的本意来说,实在不愿意和欧晨丽打太多的交道,但欧裴琳颖这样开言邀请,拒绝实在失礼,因此沉吟了一下,立刻点头,“好,我准时到。” “不但是您,您的朋友也可以一起出席的。小女的朋友不多,要是能有一些年龄相近的人出席晚宴,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卢利为之苦笑,原来,连她妈妈也知道自己女儿没有几个朋友啊?“那好吧,下周三,我们准时到。哦,欧太太,请等一等。” “怎么,还有事?” “有一点事,我想请教您的意见,是这样的,我现在做这个小生意吧,效益倒是挺好的,不过眼下有一个挺重要的问题,囿于学识的经历,成为了短板问题,就是算账。我们每天的收入啦、每天的支出啦,还有各种成本的计算啦,我和我那些人都不懂,您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欧裴琳颖听他说完,忽然抿紧了嘴唇――是那种强忍着笑意的神情,“就是这样?” “怎么,您认为这不是问题吗?” “不,不不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欧裴琳颖看他表情郑重,赶忙说道:“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只要找到一家有经验的财会公司就可以的。他们会帮助你计算。而且,你如果愿意的话,他们还可以进行非常周到的服务,从你的成本核算,一直到为你个人完税――这是相当简单的。” “那,您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欧裴琳颖考虑了一会儿,说道:“卢先生,我当然是有比较熟悉的财会公司,但您完全可以通过任何途径自己寻找的――香港这样的公司很多,而且执牌人都是有多年资历的,在安全和保密等关键环节上,都有着相当的口碑,不必一定要我推荐,您才和他们联系的。” 卢利不知道她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眼下不好多问,点了点头,“我记得,在艾伦的律师楼同层,就有一家财会公司,您认为这样的一家公司就可以吗?” “可以与否要看您和他们商谈的结果而定,若论资历,能够开门营业的公司,都是没问题的。” “那好吧,谢谢您,欧太太,咱们下周三见。” 送走欧裴琳颖几个人,转身回到店中,李学庆正提着行李下楼来,“老四?” “小小,我昨天想过了,既然要走,干脆就早点走,回去和老曹好好学学、问问,也省得到时候他跟你过到这边来,我自己在那边抓瞎。”李学庆微笑着说道:“那个,小小,二蛋子你……多多上心吧。这小子有时候和胥云剑似的,你……” 卢利摆摆手,“放心吧,他是你哥们,也是我朋友,这边有我,你就嘛也不用管了。回去之后,给家里人带好。” “我知道,不过要是他们问你呢?你打算几时回去?” “现在真是说不好,我尽可能往前赶吧。” “早点吧,大过年的。”李学庆嘱咐了一句,提起行李,“那,小小,我走了。” “走,我送你到九龙。” “别了,你这边还忙着,我自己一个人也走过,就这样吧。”李学庆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出门挥手拦住一辆过路的小巴,就这样孤零零的去了。 卢利站在门口,看着他上了小巴,心中很有几分不舍,“走啦?”是李铁汉和胥云剑站到他身边来了,“算了,过不了几天就过年了,回头到家,不就能见着了吗?” “我知道。”卢利转头看看两个伙伴,说道:“今天下午我还得出去一趟,店里的事情你们多多上心。” “废话,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不就是这么干的吗?还用你说?” 卢利一笑,也觉得自己的嘱咐有点多余,“就这样吧,我们进去谈。” 在店中消磨了一上午的时间,用餐的客人逐渐减少,卢利看看没有什么事情,把阿猫叫了过来,“你把事情交待一下,和我出去一趟。” “哦。”阿猫不知道怎么回事,抓起一件西装穿好,跟在他身后,两个人出门上了小巴,“阿猫,我听阿忠说过,你是会开汽车的?” “是的,利哥,这还是当年和阿忠一起,在他uncle的二手车行胡闹着学会的呢。不过我虽然会开车,却没有驾照。” “为什么?我听阿忠说,香港这边考驾照不是很难的?” “是,不过考驾照要交一笔费用……” 卢利了解的点点头,在他肩上拍了拍,“回头考了来。店里早晚也要有汽车,都没有人会开怎么行呢?你先拿到手,曰后店里有需要的话,你就开着车去。平时嘛,……我听说你奶奶身体不好,每个月都要几次到新界那边去治病?老人家年纪大了,挤小巴不方便,有辆车也容易得多。” “…………”阿猫眼圈一红,感动的点点头,“我明白了,利哥,您……这样为我着想,我……我代我奶奶,谢谢你。” “谢什么,我家也有老人,我明白你的心思。”卢利笑着说道:“不过车你可以用店里的,油费就得你自己解决了。” 阿猫一挺腰,把胸脯拔得老高,“您放心,利哥这么罩着我,我绝不会麻烦店里的。” 两个人说着话,到了铜锣湾地区,下车找到张大东律师楼,却不以此处为目的地,而是出了电梯,直奔同在14的王氏财会公司,推门进去,找到部门主管,把来意圣明,“没问题,您可以放心,我们王氏公司有着相当的专业人才,从支出、收入统计到成本核算,再到第三方审计,一直到帮助您完税,我们都完全可以满足您的需要的。那,不知道卢先生几时能够把材料拿过来呢?” “这里有个问题……” “您请说?” “是这样的,我希望贵公司能派人去一次九龙城区,到小店中去计算,或者能够给我们一些指点。说实话,我甚至不知道应该携带什么样的材料过来的。” “这样啊?也没问题。”男子微笑点头,“您把地址留下,明天、最迟后天,我们就会有专人登门,帮助您计算。” “那么,收费情况呢?” “按照我们的规制,每超过100万元,按照千分之三收费,不足的,按照千分之五收费。具体的数目,要等到经过会计师的核算之后才能得出。” “这是以收入的总数计算还是以纯利计算?” “是按照成本,也就是说,按照您所有的收入来计算我们的具体收费。” “明白了。”卢利做到心中有数,不再停留,出了财会公司,转身进入张大东律师楼,和他把经过说了一遍,“艾伦,你认为怎么样?” “等到对方计算完之后,你最好立刻把完税记录给我拿过来。这种东西对于我正在办理的你的正式身份证的申请,是很有好处的。” “没问题。”正经事得到解决,卢利也放松下来,“哎,今天欧太太到我的火锅店去了;还邀请我参加下周三的什么……她女儿的生曰晚宴呢。” “我也被邀请了。”张大东说道:“说真的,频频这个孩子,真是……和她相处一天都嫌多!” 卢利鼓掌如雷,大声附和,“对,对极了!” “当年她家中出了这样的事情,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身穿孝服送欧先生到墓地,真是挺可怜的。谁知道逆事不绝,紧接着就是她哥哥,当时的报纸上,可是连篇累牍的报道了很多天呢。”张大东闲来无事,拿自己所知道的欧家故事来作为消遣的解释着,“事情过去之后,欧太太就把女儿送到英国读书去了。谁知道这近十年的时间,疏于管教,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欧太太也不管?” “总也要管得到才行的嘛!一个在香港,一个在英国,能通过电话聊聊天,就已经是母女两个最好的沟通了,还能怎么样?” 卢利苦笑着摇摇头,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啊!“对了,还有一个事,您知道,我过年的时候要回去大陆那边,可能得消磨几天才能回来。我呢,不太清楚你们这边过年时候的风俗,不过听人说,得包个红包,”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红包,放在张大东桌子上,“这里面没有很多钱,不过是应个景儿,请您收下,预祝您下一年大发利市。” 这个举动大大的出乎张大东的意料之外,张口结舌了一下,才有些惊慌的站了起来,“这不行的,卢生,真的,我比你大几岁,本该是我为您包红包的,哪有反过来的道理……不行,不行!” “艾伦,这几个月以来,我和我的同伴的很多事都是你负责帮着办理,……” “那怎么一样呢?你给了钱的!我为你服务是应该的。” “是,我是给了钱,但我想,做为律师和当事人,嗯,你们香港人是不是这么说的?作为律师,您完全的完成了您的工作。作为我,除了那些必要的费用,是一定要有一份心意的。只盼着您不会嫌少就好了。” 张大东哈哈一笑,双手执起红包,在额头位置合十一拜,“那,就多谢卢生了。等到过年的时候,我一定有一份心意奉上!”” 卢利哈哈一笑,忽然想起来了,“艾伦,你在香港这边是地主,回头能不能帮我找一处房源?” “什么……源?” “房源,就是我想买房子。你能不能帮我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张大东是很疑惑的神色,“这个……,很多的,为什么找我?呃,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不愿意帮助你。但……为什么找我?” “没别的,因为我怕上当受骗,你也知道,我现在在香港还没有正式的身份,我担心这会成为我购买房子的障碍。” 这样一说,张大东便明白了,“k,这个事我会替你留意。你有没有具体的要求?” “我没有太多的要求,如果是三层以上的,最好有电梯,面积要……,也不必太大,一家五六口人,足可以住的开的,宜居型就可以,怎么样” 张大东哈哈大笑起来,“就这些要求还不算多啊?好吧,我会替你询问。那,价位呢?” “这方面我不懂。你认为多少钱是合适的?” “我怎么知道你准备拿出多少钱来?”张大东突然眼珠一转,又很快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卢利在香港几乎算是没有身份的,想分期付款也是不行的。“算了,等到有合适的房源,我再和你联系吧。”(未完待续。) 第139节大有盈余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王氏财会公司的人是两天之后来到芳弟火锅店的,按照他们的要求,顾忠和阿猫几个抱出厚厚的一摞材料,从海关检验单据一直到当初委托肆力公司进行市场调查时的收费表据,从各项青菜、海鲜的采买单据到所有员工的工资单,在三楼的餐厅中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王氏派来的是一男一女,显见都是熟手,耳语几句之后,分工合作,一个负责各种单据的整理,并随口报上数字;另外一个则手上片刻不停,忙而不乱的计算起来,卢利和顾忠站在旁边,“看见了吗,人家这才是干活呢?像咱们两个人那样,折腾了一夜,什么也没得出来,真是废物到家了。” 顾忠扑哧一笑,经过这数月来的交往,他自问对卢利有了些了解,在不谈及正经事的时候,和他开开玩笑的不妨事的,“我还不算废物,主要是你跟着捣蛋!本来我计算得挺快的,就是您,一下楼来,我就什么也做不成了。” 卢利哈哈一笑,“你在这里注意着点,我下去一趟。”下到二楼,胥云剑百无聊赖的坐在银台后面,对着餐厅内正在用餐的几个人发呆,看见他出现在楼梯口,忙坐直了身体,“怎么样,算完了?” “没有。在楼上呆着也没有什么事,我下来看看。” “小小,你算着,咱们能赚多少钱?” 卢利好笑的看着老友,打趣似的问道:“干嘛,问那么清楚干嘛?” “废话!我能干嘛?”胥云剑笑着说道:“光是肉就赚了五万多块啊!你忘了?当年在天津的时候,咱们哥们辛辛苦苦一年多,也不过这个数吧?现在在这,四十天!**,真厉害!” “你真是出手就不高,等着吧,等再过一段时间,时机成熟了,咱们哥们大把赚钱的时候在后面呢。” “怎么了,你又有新点子了?” “也算不上新点子,是早就在我心里的……,嗯,现在先不和你说了,我下楼去看看。”再度下到一楼,这里的生意比楼上好得多,24张餐桌前都坐着人,甚至在大门口,还有人在源源不断的走进来,但看他们的样子,是宁可在这里排队,也不愿意上楼去的。 这样的天气里,阿猫和李铁汉忙得满头是汗,还得满脸赔笑的和客人解释,“马上就好,不如您上楼?那里的服务和楼下一样,而且地方宽敞,……” “我们不去,就在这里等着。你们老板呢?他为什么不出来?早知道开业纳客,为什么不把场面做大一点,非得让我们在风中等待?” 卢利正一步跨下来,听见这个声音,立刻皱紧了眉头:又是那个丫头!抬头看过去,正是欧晨丽站在门口,在她身边,还有七八个年轻人,其中一个看上去很眼熟,赫然正是那个叫刘海伦的律政司女生,几个人身上的衣服不多,站在寒冷的街口,看上去倒是真有几分可怜呢!“欧小姐……” 欧晨丽看见他出现的门口,娇哼一声,嚣张的向他招招手,“看见了吗?这几位都是我朋友。我绝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没有朋友的。” “哦,是吗?不知道欧小姐花了多少钱?” 欧晨丽一愣,随即大怒!“你说什么啊?你以为我是花钱请他们过来,充当我的朋友的吗?” 卢利呲牙一乐,“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那么,欧小姐,请和我上二楼,那里环境比楼下好,而且也暖和。岂不胜过在这里受冻?” “我高兴受冻,你管咧。”她一心拿卢利当最大的敌人,处处针对他,别人却未必肯做这样的桴鼓同应:“欧小姐,这一次虽然说好了是罗汉请观音,可是也不能就这么冻着啊?多冷啊?” 卢利听不懂他们口中的这些俗语,但意思的明白了,看起来,今天是别人请她吃饭?“这几位先生、朋友,请到楼上吧。” 把这男女九个人请到楼上,把两张桌子临时挪到一起才能坐开,天气阴冷湿寒,他赶忙取来热茶,给众人倒上,“哎……”欧晨丽伸手一拦,“你这是什么茶?” “香片,欧小姐。”卢利身份转变得极快,微微弓着身子,笑容可掬的回答。 “给我一壶银针白毫,……”她菱角般的红唇撇了撇,说道:“干嘛?你是开店的,不会是连这种茶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吧?土包子!你们不会介意吧?很好喝的……”后半句话是向同来的人问的。 “不介意,不介意。”众人明知道银针白毫的价格十倍于香片,但现在还能说什么呢?只得苦着脸,挤出一副笑容的说道。 “对不起,欧小姐,我们这里只有香片,没有白毫、黑毫的。”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你是不是做生意的?你对其他的客人也是这样没礼貌的吗?” 卢利连话都懒得和她说了,向着刘海伦几个点点头,“海伦小姐,欢迎您来我这里用餐,我们这里的火锅在九龙城区很有名的,而且有我个人亲自调制的酱料和辣椒油,在这样的季节里尝一尝,又开胃又暖和,您要不要来一份尝尝?” “您认识我?” “是,您可能不记得了,当初我曾经跟着艾伦的汽车,一起去欧太太家参加她的生日晚宴的。” 刘海伦回忆了一下,是恍然大悟的神情,“啊,我想起来了,您是那个卢先生?怎么,这家店……是您开的?” “是,小小生意,不值一提。” “这可真是……没想到。恭喜您啊,自己做老板了。”刘海伦忘情的站了起来,和他握握手,“哦,今天是欧小姐上班的第一天,我们大家准备请她吃一顿饭,作为接风。不过不知道去哪里好,还是她提议,来您这里的,当时不知道是您开的。” 卢利笑着点点头,表示明白,“那么,刘小姐?” “哦、哦。您给安排吧,我们第一次来,就听您的就好了。” “是这样的,我来给你们介绍。”卢利回头向胥云剑做了个手势,后者打开传送带的开关,一阵轻轻的嗡嗡声之后,传送带开始运动,“这是传送带,上面的菜品完全是自选形式,您个人喜欢吃什么就拿什么,最后我们会按照盘子的数量和颜色算账。” “啊,我想起来了。”客人中的一个男子惊呼出声,问道:“我听我的同事说,九龙城区开了一家新店,里面用传送带给客人上菜,不会就是你这里吧?” “如果您说的是火锅店,而且是用传送带上菜的话,那应该就是我这里了。” 男子哈哈一笑,“有头脑!” 说话之际,两个硕大的铜火锅端了上来,粉红色的火苗突突的燃烧着,为着冬寒的上午带来一份浓浓的春意,“哎呦,还是这火锅看着舒服!欧小姐,是不是的?” 欧晨丽嫣然一笑,语调柔和的说道:“我说过,您可以叫我频频的。”说完,还不忘记白了卢利一眼:看见了吗,任何人都可以叫我频频,就不让你叫! 看众人各自从传送带上取下青菜、肉品和海鲜,拿起筷子开吃,卢利退回到银台处,“哎,你干嘛呢?看傻了?” “你别说,这个丫头长得真他妈的好看!这要是娶回家做媳妇,我爸妈非得美死不可。”胥云剑语带憧憬的说道:“哎,你说,我有戏吗?” “有个屁的戏!你忘了她怎么损你的了?” “废话,你不是也说过吗,那时候咱没钱,现在咱有钱了,我怎么就没戏了?” “有钱,能比得过人家家里有钱吗?你这点钱,连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卢利叹了口气,转到他身边,“胥云剑,你听我一句话,这样的姑娘,不是咱能弄到手里的,即便给你弄到了,你摆弄得了吗?好家伙,你看看她,眼带桃花,双眉含煞,娶进家门,用不了半年,你就让她吸成人干儿了!” 胥云剑哈哈大笑,却赶紧捂住了嘴巴;但就是这样,两个人窃窃私语,且不断向这边看来的神态也让欧晨丽分外觉得不爽,她把碗筷一放,走了过来,“欧小姐,您要结账吗?”不等她开口,卢利先一步说道:“哦,欧小姐,谢谢你。” 这是剑出偏锋的一句话,立刻让欧晨丽忘记了自己过来的目的,“什么?谢谢我?为什么谢谢我?” “你看看,你为我带来了这么多的客人,自然要谢谢你了。”卢利和煦的笑着说道:“其实我知道,以你们这些人的收入,吃各种大餐都不成问题,但专门到我的这家小店来,岂不是给我送钱?为此,我要谢谢你。” 欧晨丽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楞了一下,说道:“其实,也不是故意要过来光顾你,不过很多大餐,我和我的朋友们都吃遍了。想尝尝新鲜口味,而且在这样的季节里,火锅是个很不错的选择的。所以,就过来了。” “我明白的,总之你有心了,谢谢你。” 对方这样说话,欧晨丽觉得舒服了很多,但心中同时升起一股不忿,难道就凭他说几句好话就原谅他了吗?没有那么便宜!“哦,卢先生,我来是有事要和你们说。我问你,我妈咪是不是邀请你下周三去我家参加……宴会了?” “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会又打着临走的时候带走所有食物的算盘吧?” “这一次不会了。”卢利笑着说道,不等欧晨丽说话,他接着说道:“说实话,这一次我会带着我的朋友到你家中去吃饭,嗯,相信我,凭我们的大胃口,您家里只怕是剩不下什么了。呵呵……” 他自己觉得好笑,欧晨丽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浓黑的眉毛跳动几下,“你该不会是说,要把用来招待客人的食物都吃光吧?” “你也说这些食物是招待客人的,难道我们不是客人吗?” 欧晨丽为之语塞,正待言语刻薄的羞辱他几句,楼梯上突然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是顾忠的大嗓门,“利哥?利哥!哎呦,你快上来啊?” 卢利知道是楼上的账目算完了,和胥云剑交换了一个眼色,二人一溜烟的冲到楼上,“怎么样?” “一共是175,089.81万圆!这还是按照大陆的人民币计算的账目,那个,张小姐,换算成港币是多少钱?” “一共是港币437,724.52圆。” 卢利心中大喜,却还有些不敢置信似的,追问了一句,“准确吗?” “准确,我和我同事一共算了三遍。这些钱是您全部的利润,已经是在扣除了所有的支出,包括开店以来的各项水电杂费、给员工的工资、给相应的市场营销团队、给与您有生意往来的律师楼、甚至是连我们这一次帮助您计算的费用之外的全部收入。简单的说,就是您可以完全放进自己口袋的收入。” 卢利沉重的喘了几口气,看向自己最好的朋友,“胥云剑,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胥云剑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小小,你个逼剋的成功了,成功了!” 卢利半晌的功夫才松开和胥云剑勾肩搭背的手,用力向下一劈!“顾忠?” “利哥?” “今天晚上一个也不许走,我请客!香港哪里的酒楼最好?咱们一起去,关上门,大家一起去,操他妈的,今天好好热闹热闹!” 顾忠哈哈一笑,“没说的,就是利哥你想不请客也不行了!等下我去通知大家。” 送走了王氏财会公司的两个人,把散落的文件收好,卢利和胥云剑重又回到二楼,欧晨丽他们也已经吃得七七八八了,欧晨丽眼见他们两个回来,从包里拿出一摞钞票,走到银台边,“结账。” 卢利一转身的功夫,吓了欧晨丽一跳,他好像刚刚哭过,双眼红彤彤的,如同兔子眼,“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卢利用极难听的哭腔答说,“小菲,账目算清楚了吗?” “是的,利哥,已经算清楚了,一共是1,395圆。” 结过账目,欧晨丽却不急着走,反而很好奇似的走近胥云剑一点,“喂?他怎么了?” “他啊,想家了呗!” “想家?他多大了,8岁吗?” 胥云剑白了她一眼,“欧小姐,小小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有事没事的别总找他的麻烦!他的事你不知道,……算了,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啊?” 欧晨丽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说话?你说我不知道,那你知道?” “废话!你以为我是谁?他的事情啊,你要想知道,问他自己都没用,问我最管用。” “哦?那你给我说说?” 胥云剑左右看看,卢利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眼见客人已经用完餐,手边也没有什么事可做,“也好,就和你说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40节 请客吃饭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番讲述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才说完,甚至刘海伦几个人要回去工作,欧晨丽都没有跟随,和胥云剑找了个餐桌坐下,一壶香片加了不知道多少水,最后倒出来的都成了白水了。卢利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说什么,还以为胥云剑的苦心得到了回报,欧晨丽终于肯接纳他了?要是那样的话,自己以后,就是看在老友的面子上,也不好再在言语上折损她了! “……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胥云剑终于结束了讲述,端起茶杯,美美的灌了一气,“这下明白了吧?” “原来是真的啊?” “什么?” “我当初听那个……你们的老师说过,当时还不相信呢。”欧晨丽自失的一笑,“这样看来,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可告诉你啊,小小这个人的脾气古怪,虽然他没有说不让我把这下讲出去,但要是知道你是从我这知道的,非得跟我急了不可。你可别告诉他啊。” 欧晨丽由衷的微笑起来,“这样的事情不算是什么坏事啊,他怎么还怕人家知道呢?” “所以说嘛,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脾气,总之你别问就对了。” “好吧,我记住了,回头我不问。” “哦,三点多了,我送你下楼吧。”两个人起身下楼,卢利正在和顾忠、阿猫几个人说话,“小小,欧小姐要走了。” “好。”卢利起身送客,“那么,再见吧,欧小姐。” “那个,”欧晨丽走到门口,站住了脚步,“卢先生。” “你还有事?” “也算不上有事,嗯……”欧晨丽是欲言又止的神态,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恭喜你啊,生意这么兴隆,恭喜你。” “啊,谢谢你。”卢利未做他想,敷衍的点点头,“也是靠着您这样的客人的支持。你还有事吗?” “没有了。再见。” 看着对方走远,卢利直觉有点不对劲,这个丫头说话的语气怎么变样了?正待细问,李铁汉说道:“小小,你不是说请客吗?” “对,请客。”卢利哈哈一笑,转身入内,“阿忠,告诉阿寒他们,今天晚上不营业了,咱们出去吃饭,我请客。” 郭春寒反而觉得有些不妥,“利哥,那咱们的生意怎么办呢?不做了?” “钱是赚不完的,而且赚了钱,就得花!否则的话,弄了一屋子花花绿绿的纸干什么?用来擦屁股吗?我还嫌它太硬了呢!” 众人一片轻笑,当下收拾店面,关闭门窗,浩浩荡荡的二十四人出门而去。坐了两趟小巴过海底隧道,到了和铜锣湾同样繁华的尖沙咀,在一家名为香云居的饭店门前站住脚步,卢利看看门面前的霓虹招牌:南国风味,海鲜诱人。“怎么样,你们有谁不能吃海鲜的吗?” “…………” “胥云剑,你和二蛋子怎么样?” “我们从小没吃过,哪知道吃的了吃不了,你别找了,就这家吧。” “也好。”卢利不再多说,带领队伍走进大厅,和自己开在九龙城区的火锅店比较起来,这里就是皇宫了,到处是一派金碧辉煌色,从四楼楼顶垂下来的巨大水晶吊灯吧大厅照得一片明亮,卢利后来才知道,这盏吊灯产自日本,全亚洲只有两架! 另外一架悬挂在日本东京希尔顿五星酒店的lobby。在香港,这是独一无二的,当然,价值也是相当不菲,每两年一次的清扫工作要专门请生产厂家派专人负责,而每一次的清扫费用,就高达47万港币! 找了包间坐下,23个人围成一个圆,中间的位置自然的空出来——规矩已经无声的形成,等到卢利走进来,顾忠、胥云剑、李铁汉、阿猫、郭春寒等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利哥。” “坐,坐吧。”卢利居中而坐,回头看看穿着一袭笔挺西装的侍者,“给我们拿一壶银针白毫。” 胥云剑哈的一笑,弄得除了卢利和孟晓菲之外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突然笑什么,“你们这里有什么可以推荐一下的?” “我们这里的脆皮炸釀凤翼是很有名的。您要是喜欢的话,可以来一客。” 卢利一听就明白,所谓凤翼,就是鸡翅膀,不过换了个好听的名字而已,“哦,是怎么做的?” “这是敝店的招牌菜之一,是鸡翅膀去骨,加上鲍鱼、蟹肉和鱼翅煎炒而成。” “好吧,一个人来一份;另外,再给我一个竹笙扒鲍翅和芥菜瑶柱,再来一个冬瓜田鸡、白灼香螺片,一个沙茶鱿鱼……”他翻看了一下菜单,递给身边的顾忠,“你们自己看看,喜欢什么就点。” 顾忠连忙摆手,“不,不要了,利哥,这就已经很不少了。” 胥云剑呸了啐了一口,一把抢过菜单,“你们这些人,脑子都秀逗了?小小说过他请客,还用得着我们给他省钱吗?我点!给我来一个最贵的,嗯,澳门龙……哎,这个字念什么?” 侍者低头看看,“这个字念鯏,是一种海生鱼,比较起东星和老鼠斑来说,更要鲜嫩上一层。” “我觉得也是,这个什么……对了,你们香港人吃老鼠干什么?还老鼠斑?好家伙,卖80块钱一磅?” 侍者苦笑着解释几句,“行了,行了,你不用和我解释,反正我是不吃和老鼠有关的东西的,就要这什么龙蜊吧。另外,再给我来一份蚝皇八头禾麻鲍鱼。” 顾忠以下无不面面相觑,这家伙真狠啊!他自己点的这些东西,没有4千港币就结不了账了!“胥云剑,你干嘛啊?”李铁汉碰了他一下,小声说道:“差不多就得了,你打算把他赚的这点钱都吃进去是怎么的?” 卢利耳朵非常灵,立刻听见了,“铁汉,你别管他。今天是开心的日子,他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你们也是一样,按照自己的口味选择。不用和我客气的。” 他虽然有这样的话,但旁人自问可没有胥云剑跟他那么深厚的交情,胡乱点了几个菜,侍者记录下来,“先生,喝点什么酒呢?是白酒还是红酒?” “白酒。”卢利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记得当初在欧裴琳颖家参加宴会的时候,他喝过用来招待的各种美酒,奈何都是洋酒!喝到嘴里酸酸甜甜的,完全没有味道,这一层可不能不防,“我请问一声,你所谓的白酒,是中国人习惯的白酒,还是那种外国人喝的白色的洋酒?” “我们都有的,请问您喝什么酒?” “我当然要咱们中国人习惯的那种了。你这里有什么牌子的?” “很多的,茅台、五粮液、董酒、甚至是洋河大曲都有。” 卢利真有些惊讶了,茅台也还罢了,那是全国第一名酒,其他几个牌子有些在家都是见不到的,怎么他们这里反而有呢?“那,就拿茅台吧。” “好,先生,请稍等。” 不一会儿的功夫,酒菜摆上,众人开动起来,胥云剑打开一瓶酒,给自己和卢利倒上,“哎,小小,说真的,一个月多十天,你***赚了四十多万,想过怎么花了吗?不如给我来点,我帮你花?” 卢利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刚才胥云剑说的话都听见了吧?他问我这些钱怎么花,在这里我可以回答他,也顺便告诉你们。四十天的时间赚了四十万,说来不少,但在我看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赚大钱的机会有的是!不要说是这点钱,再多我也能赚的来!至于这第一笔钱嘛,过年的时候,我会为所有同事包一个红包,你们在我这里干了几个月,我就多发几个月的工资作为新年大礼包!” “哇!”众人一片惊呼。 “我还可以告诉大家,到明年为止,如果还能保持这样的生意水平的话,我还会按照这样的比例,给大家分红!” “好!”过家驹忘情的吼了一嗓子,“利哥万岁!” “不过丑话可得说在前面,生意要是不好,大家也别埋怨我。”卢利笑着说道:“总之一句话,生意虽然是我的,但能不能赚到更多的钱,更得全靠你们大家。来,我们干杯!” “干杯!”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众人走出包间,狭窄的走廊对面,另外有一扇门打开,几个男子鱼贯而出,为首的是个瘦高身材的家伙,一张马脸,长的出奇,“小小,看见了吗?这家伙的脸从中间分开,够咱们哥俩用的。” 卢利扑哧一笑,“你少废话!回头给人家听见了?” 好在胥云剑说话的声音低,马脸汉子没有听见,他似乎也喝了酒,脸上微红的和身边的同伴说话,“**你个老母!原来还以为是请大家吃饭的,谁知道还是在咱们面前显摆?” 他身后的是个面孔方方、颧骨高高的家伙,一双三角眼精光闪烁,卢利看得有些奇怪,这些人一个个面带凶相,可能都不是好人。“这就叫小人得志!”方脸汉子冷笑着说道:“走吧,对了,有没有兴趣去赌两手?” “也好。”马脸汉子一笑,“把饭桌上拿出去的都赢回来!” 他的同伴也笑了,回身招呼,“大狗,太保,一起去啊?阿楼,就不带你去了啊?” “为什么不带我去啊?”被他们称作阿楼的家伙一步从包间中走了出来,他中等身高,面容俊秀,最大的特点就是长了一个大号的鼻子!他好像也喝了不少酒,颧骨两侧红彤彤的,呵呵笑着揽住方脸男子的肩膀,“一起,去玩儿两手?” “你得了吧,你现在正走亥时运,谁能赢得过你啊?”马脸汉子语带讥讽的说道:“还是算了吧,别在这给你瞧不起,到了赌桌上又白白给你送钱。” 大鼻子的男子嘻嘻一笑,迎面正看见卢利一行人走出来,他直觉对方为首的男子有些眼熟,嗯了一声?“你不是那个……哎?我和你说话呢。” 胥云剑听他说话无礼,正要反驳,却给卢利拦住了,“对不起,您是和我说话吗?” “是啊,你是不是那个……哎,阿发,他叫什么来着?” 阿发就是马脸汉子,看看卢利,也觉得眼熟,“是,你是不是那个……什么?” “不是。”卢利临时扯了个谎,“我知道你们说我像谁,其实我不是,只不过我和那个人长得有点像而已。”说完,他举步要走。 “不对,你就是那个人,我当初在维多利亚见过你。”大鼻子男子仿佛真的认识他似的,用手一扳他的肩膀,卢利也是下意识的一拨,把对方的手腕挡开,“干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方脸的男子呵呵笑着过来,扶住了同伴,“对不起啊,卢先生,我的朋友喝多了,你别见怪。” “你……” “小姓冯,形意门徒,当日和师傅有幸在维多利亚体育馆见过卢先生的英姿。” 卢利点点头,不再多说,带领同伴一溜烟的出了饭店,身后还传来男人们的说话声,“你看?我就知道是他吧?” “你算了吧,他是搏击大赛冠军,你打不过他的!” 第14 1节 生日快乐(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眼见距离下周三的欧家大小姐的生日不远,卢利却始终不知道该送点什么礼物才好,他倒不是在乎钱,关键是要合乎心意,以他和欧晨丽长期冷战的特殊关系,选什么都怕得不到女主人的喜欢,搞个不好,她都有可能当着客人的面扔出大门外,那就丢脸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在船越、松阪屋、大丸几家百货公司转了个遍,卢利走到专卖公仔玩具的柜台前,“先生,您需要什么吗?” “给我……”卢利全无目的的寻找着,忽然眼前一亮,“给我拿一个那个娃娃,这叫什么?” 女孩子一笑,拿出一个看上去有些破破烂烂的娃娃,“这个叫raggedyann,又叫破烂娃娃,您不要看它挺破烂的,实际上这是故意设计成这样的,就是为了迎合了人们寻求手工制作玩具的潮流,因此是很受欢迎的。我能问一问,收到这个娃娃的女孩子,和您是什么关系吗?” “普通朋友,非常非常普通的朋友。嗯,我要了,请包起来吧。” 交过钱,拿着放有破烂娃娃的礼品盒,先回到店中,和胥云剑换一身衣服,坐出租车直奔半山的欧家豪宅,“哎呦我操!我操我操!”出租车一路行来,胥云剑骂声不绝,“小小,你看见了吗?这里还有这么好的房子呢!你怎么样,看着不眼儿热?” “热我当然也是热的,但那有什么用?如果我是你的话,就多多的赚钱,然后也在这里买一栋房产,以后你天天开party。狂欢到天亮也没有人管你。” “我肯定是不行的,不如你抓紧赚钱,然后你买,回来借我用用?” 卢利为他这样的奇思妙想大笑起来,“行。没说的,只要日后我赚钱了,买了这样的房子,你想用就用。” 胥云剑却没有笑,反而若有所思似的红了眼圈,“小小。你对我……真是没话说,我不过是说说玩儿的,你还当真了?” 卢利不料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回头啐了他一口,“你少废话!我告诉你,咱们哥俩怎么说都行。一会儿到了人家家里,别失礼,知道吧?” “知道,知道。我光吃,一句话都不说,行不行?” 说话间汽车在欧家大宅门前停好,出租车是不能再往里走了。二人下车,只得步行入内,这一趟真是蛮长的,胥云剑走得两腿发僵,终于看见欧家别墅式庭院的灯光了,“我操,真大。” “不是告诉你了吗,别骂街、别骂街的,回头一时口快说出来了,让人听见多不好?” “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多话啊?”胥云剑心馋脚步,甚至懒得走树荫环抱的小径,直接从仍旧青绿色的草坪上快步跑了过去,站到大门门廊下。抬头看着上面闪耀的霓虹灯和穿梭的人影,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卢利来过这里,总算还认得管家安德鲁,和对方打过招呼,二人步入大厅,向左一转,就是会客厅,如果有客人来到的话,就要在这里等待了,但等转过走廊才意外的发现,会客厅中冷冷清清,哪里有什么客人啊?反而是两旁的长桌上摆满了各色美食,看着同样是那么孤零零的,显得特别可怜。 “刚才看见有人啊?都去哪儿了?” “咱们刚才看见的,可能是家中的仆人。”卢利看看墙上的钟表,刚刚过六点,“别着急,我们来的太早了。” 胥云剑看着满桌子的美食,馋得一个劲的咽唾沫,“小小,也没有人来,咱开吃吧?”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呢?给我忍着!”卢利恨铁不成钢的盯着他,厉声说道:“我可告诉你,胥云剑,你要是敢偷吃,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卢先生,……”是安德鲁跟在他们身后进来了,很恭敬的说道:“请等一等,我去通知夫人和小姐。” 他只有叫卢利的名字的时候能听懂,至于他后面说的英文,就全部被忽略了,“那个,安德鲁先生,这一次欧小姐的生日宴会,不会……只有我们两个客人吧?” “当然不是的。”安德鲁一笑答说,卢利正觉得放心,只听对方用粤语说道:“今天下午的时候,来过很多客人的,不过,都是表达了对小姐生日的恭贺之后就离开了。” 卢利的嘴巴立刻变成了‘o’字型,“怎么会这样?” 安德鲁苦笑了一下,他是欧家的管家,很知道自家的这个娇娇女是个什么样的德行,不过他终于是家中的管家,又介于高深的教育背景,本着君子不出恶言的理念,不好直斥其非而已,“哦,太太和小姐已经下来了。” 三个人抬头看过去,是欧裴琳颖母女两个缓步走下楼梯,都是一袭晚礼服,不过欧裴琳颖是朱色的,欧晨丽则是色做金黄,“欧太太,欧小姐,晚上好。”卢利撞了胥云剑一下,后者赶忙说道:“晚上好。” 欧晨丽似乎刚刚哭过,即便又重新补了妆,也难以掩饰玉容清减,看着可怜极了。本来也是的,这是她成年之后第一次在国内过生日,以往的几次都是在国外,反而是那时候,跟着一群同学、朋友亲亲热热,对比今天的冰清鬼冷,真是不得不让人生出物是人非的感慨! 其实不但是她,就是身为人母的欧裴琳颖,心中也是好大的不是滋味,女儿的生日,她不好邀请太多生意上的伙伴,以为女儿总要邀请一些年轻人来,到时候彼此格格不入,弄得满座不欢,何苦来哉?因此也没有太多预备,孰料欧晨丽的人缘会这么差?很多人都是在单位送上礼物,对于她的邀请,只做礼貌的拒绝!弄得偌大的欧家豪宅,除了母女两个和仆人,就只有两个客人。这可真是太惨了! 卢利也有些尴尬,倒仿佛这是他自己造成的似的,上前一步,送上礼物,“欧小姐。生日快乐,这是送给您的生日礼物。” 欧晨丽这会儿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矜持了,神色中甚至有些慌张似的,拿过礼物打开,在灯光下看得清楚,是个破烂娃娃。女孩儿眨眨眼,突然放声大哭!哭声中扭过身子,噔噔噔的上楼去了。留下卢利和胥云剑面面相觑,“怎么了?准是你送的礼物人家不喜欢呗!” “不是的。”欧裴琳颖苦笑着说道:“正好相反,这个破烂娃娃,是先夫生前她过生日的时候。最后一次送给她的礼物。如今睹物思人……” “哦,这……可真是太不应该了,我不知道。” “没事的,您又不知道,”欧裴琳颖给安德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去劝劝孩子,不管怎么说。还是有客人在场的,她这样管自离去,多失礼啊?自己则陪着两个人在客厅落座,又让人端来茶水,陪他们说话。 “卢先生,很感谢您能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会,您也看见了。呵呵……,如果你们两个人不来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卢利也觉得有些好笑:我们两个人来了,你就好收场了吗?“这。临近新年,每一家可能都有一些事情等待着处理。我是不知道香港这边的风俗,不过元旦之后,我回了一趟家,不瞒您说。很是忙碌了几天呢!屋里屋外都要做卫生,折腾了人困马乏,才算完事。” “您是天(津)人?距离香港很远吗?” “是的,很远。如果这样说您不好理解的话,那里距离首都很近,您只要知道首都的大体方位,就能知道我们的城市在哪里了。” “明白,我明白。”欧裴琳颖频频点头,她说道:“始终以来,不论是作为律师,还是作为您的朋友,都没有机会和您说说话。请您原谅啊。” “您太客气了,在我们北方有一句俗话,叫做好钢用在刀刃上,我想,这些话形容欧太太您就是再合适没有了。便说去年四月间我在香港惹下的那场祸事吧,欧太太平日不显,关键时刻露峥嵘!在法庭上雄辩滔滔,说实话,您当时说的话,我很多都听不懂,不过只看对方律师的脸色,好家伙,青果值钱,豆瓣绿了!” 欧裴琳颖为他语出隽妙而微笑起来,“咕~~!” 二人愕然转头,却是胥云剑一只手抚摸着肚子,满脸讨饶的微笑,“小小,我……饿了,我真的饿了。” 卢利和欧裴琳颖同时发笑,“馋死你就得了,去吧!” 胥云剑大喜,正待起身,卢利却又拉住了他,和他耳语几句,“行吗?买卖怎么办?” “留下一两个就好了。快去。” “哦。” 欧裴琳颖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卢利主动解释道,“今天是欧小姐的生日,我想,邀请几个朋友过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可以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我派车去接?” 卢利想想,也觉得可行,“那好吧,就麻烦您了,也省得他们不认识路。” 欧裴琳颖含笑点头,叫过府中的下人,如是如是的吩咐几句,由胥云剑带领,一路出门去了。两个人乃能重新坐下来聊天,“我有个问题,始终想问您,你是怎么想到要到香港来做生意的呢?当然,我可以理解你有一腔抱负,在大陆不得展布,但到这边来,你不担心会遇到很多麻烦吗?还是,你想达成什么目标?” “我的目标?其实说来不值一哂,我就是想多多的赚钱,赚得越多越好,看到有人有难处,手一挥,拿去用!” “拿什么去用?” “钱啊,还能有什么?” 欧裴琳颖很是楞了一下,“你是说,当你日后赚了钱,就准备这样……看到任何人有难处,就不问缘由的拿给他花用吗?” “要说不问缘由的就给钱,我还没有那么大方,但尽我的可能吧。帮助更多的人。这就是我最终要达到的目标。” 欧裴琳颖点点头,考虑了片刻,问道:“就凭这样一家火锅店,对不起,我无意鄙视您的,只是觉得,仅凭着一家火锅店,您几时可以达到富则兼济天下的目的?” 若论及口才和思辨能力,三个卢利加在一起,也不是欧裴琳颖的对手的,不过三五句话的功夫,就给对方勾引得上了当,反而还觉得很骄傲似的说道:“凭火锅店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事情要一点一点的办,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我的计划很具体;而且,照现在的进展来看,还很有施展的可能性。” “那,是什么呢?” “第一步当然是在香港站稳脚跟,取得香港正式的身份证,把这个火锅店做的更大一些,而且您也知道,我在国内有一些关系,所以我想,在未来的三年内,通过大量运输过来产自大陆的牛、羊、猪之类的家畜和鸡鸭鹅等家禽肉,来一点一点蚕食香港本地的市场。” 欧裴琳颖大吃一惊!她现在当然不必亲手制羹汤,家里这样的活计都是有仆人完成的,但她也不是生来就富贵的,嫁给丈夫之前,甚至是在香港、美国等地求学的时候,吃饭问题全要自己解决,一直到取得律师牌、更嫁到欧家之后,才逐渐远离庖厨,但对于市场上各种农副产品的价格,她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以各种家畜类产品为例,猪肉在香港的均价大约在一磅7.33圆,折合成人民币就是两元九角上下,而大陆那边的情况她不知道,但应该不会超过一元五角,以这么大的差价,如果他真的能够源源不断的运输进来,香港的本地养殖户和屠宰场势必给他活活逼死。 以猪肉一项就可知其余,凡是生活必须的各种农产品,给一个来自大陆的少年彻底垄断也不是梦想!当然,这只是一种美好的远景,能否实现还有很多的问题,香港人在民主制度下生活多年,可不是大陆人那么愚钝和良善可欺的,当他们发现自己的生计来源被切断,爆发出来的巨大反应足以让他粉身碎骨。但欧裴琳颖认真想想,却找不出真的能够行之有效的狙击他的方法来。商人都是趋利的,任何人手中有便宜又大量的产品,最后的结果就是所有批发商和中间商,都要到他的门口,为了讨一碗饭吃而智计百出。 欧裴琳颖飞快的转动脑筋,她暗恨自己不大懂商业运营的诀窍,但忽然一转念:自己不懂,难道别人也不懂吗?“哦,卢先生,说了好半天,您也饿了吧?不如我拿点茶点给您?” “不,我还不饿呢。等胥云剑他们回来一起吧。” “也好。”欧裴琳颖并不强求,找了个借口起身,“卢先生,您稍坐片刻,我去打个电话,很快回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142节 生日快乐(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欧裴琳颖走开,胥云剑也没有回来,偌大的会客厅中只剩下卢利一个人了,呆了片刻,仿佛世界都把他遗忘了似的,周围安静得出奇,他都有点怕了,“人呢?啊!”他一回头,正看见欧晨丽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这个丫头几时过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欧晨丽菱角般的红唇抿得紧紧地,一句话也不说,双眼直视前方,卢利不知道她怎么回事,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喂?喂?” “我醒着呢。<冰火#中文” “哦,还好。”卢利暗暗庆幸,他知道欧晨丽心里难过,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陪她干干的坐着,“对了,我让胥云剑去叫人了,一会儿就有人来了。你不用担心生日过得不愉快。” “我的……我真的没有几个朋友。上一次你的话没有说错。”欧晨丽小小的声音说着,“你……真的认为我的人……你们是怎么说的?” “人缘。” “是,我的人缘是坏的?” 卢利转头看看她,女儿家小脸黄黄的,眼圈红红的,可见这一次的生日晚会事件真是让这个一贯娇生惯养的丫头受到教训了。他考虑了一下,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是的,很坏。” 欧晨丽又委屈又难过,更为他的直言不讳激起了大小姐脾气,“为什么说我坏?他们不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倒是你,这一次来,还不就是为了看中那些你没有尝过的食物?” “我不否认,这是原因之一。” “哎?”欧晨丽没想到他居然会承认自己的‘指控’?大大的楞了一下,“你……你到底要不要脸啊。这样的话你也认同?你……你还是不是个人啊?” 卢利摇摇头,“比较起你来,我更觉得自己是个人。最起码,我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哦。他们来了。” “谁啊?谁来了?” 卢利不理她,几步到了门口,是一辆豪华房车,后面跟着两辆出租车,车门打开,胥云剑、李铁汉、阿猫、郭春寒、过家驹、孟晓菲等人前后下车。嘻嘻笑着围拢过来,“利哥!” “阿忠留下看店呢?” “是,他说如果结束的早的话,会给这边打电话,他也会坐车过来。走吧,快进去。我饿死了。”胥云剑一摆手,带领大部队轰隆隆的进了屋,“哎呦,这里好大啊?”孟晓菲等几个女孩儿四处张望着,像小鹿般带着几分欣喜和惶恐的进了大厅;欧晨丽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明白过来,脸上也露出笑容。“卢先生……” “利哥。”阿猫和小郭、小过两个走到他面前,“我们来了。” “行了,今天是欧小姐的生日,我们一起祝她生日快乐!”卢利笑呵呵的说道:“都饿了吧,不瞒你们说,我也饿了,走,我们去吃东西!告诉你们吧,欧小姐家的厨子,做的餐点可好吃呢。来!”他一把拉起欧晨丽的胳膊。把她从沙发上提起来,和着众人走了进去。 有了这么多昨天之前还算是陌生的年轻人来给自己庆祝生日,欧晨丽心情大好,青春的小脸上满是笑容,嘻嘻哈哈的和孟晓菲、储雨几个女孩子亲热到了一处;卢利和胥云剑等男生则不管那一套。抓起桌上的虾球、培根卷、鱼子酱之类的东西就往嘴里塞,噎得胥云剑一个劲的翻白眼儿,“小小,哎呦,噎死我了!” “你慢点吃,没出息的玩意。”卢利笑骂着,递给他一杯香槟,“不过这也不怪你,他们这里的东西确实好吃。你尝尝那个,那个叫鱼子酱,好家伙的,按盎司卖的呢?” “嗯?什么?” “好像是一种计量单位,一盎司是半两多一点。就是这样的鱼子酱,一盎司就要卖170多港币。你自己算算,一斤得多少钱?” 胥云剑才不管多少钱呢,只要好吃就行!舀起一勺尝尝,没有什么稀奇的,再来一勺,满口生津,香鲜咸的味道在味蕾上绽放开来,他情不自禁的大叫了一声,“哎呦我操,真好吃啊!阿猫,小郭,过来尝尝哎!” 卢利呵呵轻笑,忽然听身后有男子的声音响起,“对不起啊,频频,我来晚了。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回头看去,正是满头华发,面庞却稚嫩如幼童的欧子豪来了。 欧子豪和嫂子走了个并肩,到欧晨丽身前,吻了一下侄女的脸蛋儿,送上礼物,“频频,公司临时有事,我来晚了,你不会怪二叔吧?” 欧晨丽眼圈一红,白了他一眼,“什么啊,人家一年才过一个生日,您居然来得这么晚?” “对不起嘛!” “行了,频频,你二叔也确实是有事,好在来晚总比不来强。对不对?” “好吧,原谅你了。”欧晨丽艳若春花般的一笑,“二叔,您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呢。等一会儿在你这吃,哦,特别是生日蛋糕,记得给二叔留一块大的,我最爱吃甜食,你知道的。” “是啦,您放心吧。” 叔侄两个亲亲热热的说了一会儿话,欧裴琳颖不着痕迹的碰了欧子豪一下,后者点点头,看向一边站立的卢利,“卢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是的,欧先生,您好。” “我刚才在门口和我大嫂说话,她和我说起了您这一次的行为,我真是蛮感动的。” “哪儿的话,其实我找这么多人过来,为欧小姐庆祝生日倒是其次,更主要的是,我还是贪恋欧太太家的美食。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么好吃的东西,就该有更多的人分享嘛!” 欧子豪哈哈大笑,欧晨丽白了他一眼,心中暗骂一声:没出息!“卢先生,我们喝一杯?” “还是不要了。我真的喝不惯这些洋酒。” 胥云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贴近了过来,没礼貌的插言道:“欧太太,欧先生,你们是不知道,小小这个孙子特别能喝酒。我说的可是白酒啊,他最多的时候喝了……哎,小小,你最多的时候喝了多少?” “你胡说什么呢?” 欧子豪还是第一次知道卢利的小名,楞了一下,“对不起。什么小小?” “就是他的小名嘛!” “是不是和英文名一样的?” “当然不是啦。我知道你们香港人都有英文名,不过和他的小名可不同,你们那些名字,都是是个人就能喊的,小小可不同。加在一起,也不会超过二十个人呢!”胥云剑嬉笑着说道:“都是我们这些和他最亲近的人和他的家里人。别人都不能叫!”他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态,似乎很以能这样称呼老友为自豪似的。 欧晨丽翻了个白眼,撇嘴说道:“一个名字不给人叫,还算什么名字?显你特立独行吗?” “你啊,还是不知道,这个名字是小小对别人的认同,只有这样之后才能叫。而且吧。他挺大的人了,给人家小小、小小的叫,总有点那个,明白了吗?” 欧子豪不愿多谈名字的话题,和欧裴琳颖耳语几句,“白酒这里也有很多,卢先生,如果您喜欢的话,咱们俩好好喝一顿?” “好……吧。”卢利不想对方这么纠缠,认真想想。到香港之后,很少有开怀畅饮的机会,也有些馋了,“那,可以吗?” “可以。可以,请和我来。”欧裴琳颖主动带领着这老少二人,从走廊到右边的厨房方向,打开照明,中央区域是一块大理石铺就的流理台,上面摆着刀架,旁边是一扇硕大的酒柜,里面点亮着壁灯,柔和的灯光洒在排列整齐的酒瓶上,卢利走近来看,欧裴琳颖已经先一步取出一瓶酒来,“卢先生,您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尝尝这个。” 这是一瓶茅台酒,和他在国内能够见到的完全不同,银色的瓷瓶,繁体字的酒标,在下面现眼的位置写着酒精度:68°字样,卢利很是一愣,68°的茅台酒,听也没有听说过啊?“这……” “家兄生前最好珍藏,这些都是他各处搜罗来的。” 欧子豪这样说话,卢利可就不好享用了,这是人家留着做‘念想’的,自己喝了哪行?“还是算了吧,找一瓶其他的吧。” 双方推辞了一阵,欧子豪做主,从中取出一瓶瓷瓶装的五粮液,“就尝尝这个吧,这种酒在市场上也是见得着的,即便喝了也没什么。”随即拉着卢利,两个人在流理台对面而坐,“大嫂,给我们准备点什么?” “就来。”欧裴琳颖嫣然一笑,转身出去吩咐了,片刻之后,有府中的下人各自装了一些用来飨客的美食端进来,放在二人身前,“卢先生,频频的事情,不论是我大嫂还是她自己,都很见你的情,虽然这个孩子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来,我在这里谢谢你。” 卢利端起酒杯,和他碰一下,随即一口喝干!“哎呦,你……”欧子豪没办法,只得陪着他干了,“你……你平时都是这样喝酒的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欧子豪苦笑连连,从对方的一个动作就看得出来,自己是万万喝不过他的!看他为双方重又倒满,也不急于举杯,就这样浅酌慢饮的陪着他说话,“我听大嫂说起过,卢先生的火锅店生意很好啊?” “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小生意而已。好在我的原材料比较起在香港购买,成本要少一些,所以还能维持。” “是的,正是这个问题。卢先生,我听大嫂说起过您对于未来的展望,但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您想过没有?” “是什么?” “香港本地的各种家畜、家禽生产虽然也有,但根本不能负担全港市民的需要,因此从1966年之后,就有源源不断的同类产品从大陆进口到香港,只不过为了保护香港本地畜牧业的发展,颁布了行政命令,在销售价格上采取和本地产品拉平的措施。这……您明白吗?” 卢利脑筋一转,便听懂了对方的说话,“就是说,怕所有人都买来自国内的产品,而不买本地货?” “就是这个意思。而我的问题就是,如果您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运输进来很多很多的肉,然后以低于市价很多的价钱销售的话,你认为会怎么样?”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说,本地政府会因为你垄断市场而找你的麻烦,你明白吗?” “您以为我是要自己做销售吗?当然不是的!我只是把肉卖给那些钻石山下的中间商……” “意思是一样的,中间商从你这里拿货,自然就会中止本来的合同,短时间内还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时间长了,市场上充斥的都是你运输进口的肉,你以为政府方面不会认识到这个问题吗?旁的不说,只是本地做这一行业的商家上街游行示威,就足以让行政当局重视此事了。” “很简单啊,反正你们香港人也生产不了很多肉,干脆就让他们不要干得了。” 欧子豪楞了一下,真是为之气结!你说不让干就不干了?那么多人吃什么、喝什么?拿什么过日子?这个卢利是个妄人!这样一想,他的面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原本很稚嫩、很可爱的孩子脸逐渐拉长,“卢先生,您这是在开玩笑了。” “我不是开玩笑。我对香港人没有那么多情分,也没有必要为他们的事情难过。至于做生意,本身就是有赚有赔的喽?” “卢先生,你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即便你有门路也有市场,但来自行政当局的干涉,是你不可能逃得开的。”欧子豪的一张孩子脸扳得紧紧地,看上去有几分威严,道:“只是以反垄断法来挟制你,就足可以让你前期的所有准备功夫都化作泡影――你想想,如果出现了这样的问题,你要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确实把卢利问住了,迟疑了一下,“那,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欧子豪正要说话,外面想起脚步声,“小小?小小呢,切蛋糕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n阅读。)9 第143节 生日快乐(3)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生日蛋糕是三层的,洁白的奶油点缀成花朵,上面插着二十三支蜡烛,在一片由众人同声哼唱的生日歌中,欧晨丽双手合十,许下心愿,然后吹熄了蜡烛,周围响起掌声。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胥云剑、李铁汉和卢利根本不会唱歌,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欧晨丽拿餐刀大大的切下两块,分别递给妈妈和叔叔,随即又切下一块,转头向卢利点点头,示意他过去。 卢利不明所以,走到姑娘身前,“你又想干嘛?” “没什么,”欧晨丽轻声细气的说道:“只是想表示一下我对你的感谢,嗯……”她用餐刀挑起蛋糕,放在盘子里,向前送过来。 卢利正要用手接,忽然发现姑娘的眼神中一片促狭,他也是灵机一动,就在欧晨丽要动作的一瞬间,竖掌成刀,在她的肘弯轻击了一下!欧晨丽猝不及防,不由自主的手臂一弯,一大块蛋糕全砸在自己脸上了!雪白的奶油和金黄色的蛋糕零落满身,她真没有想到,这个混账居然这么聪明,居然连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他都知道?但这没有关系,女孩儿心思灵动,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你干什么啊?我只是想给你蛋糕吃……呜呜呜!” 卢利也有些发傻,自己误会她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无心的……” 欧晨丽芳心喜翻!终于逼迫得这个家伙给自己道歉了!为了这一句对不起,让我再受点委屈也是甘之如饴!“什么无心的?你看见任何人有这样示好的表现,都要这样羞辱她吗?” “对不起,对不起……”卢利真有些后悔了,不想到她是在借题发挥。没口子的道着歉,又是鞠躬又是哀求,欧晨丽理也不理,不但是她,甚至是欧裴琳颖也有些不高兴了。白了卢利一眼,低声哄着女儿,“没事的,他可能也不是故意要羞辱你的。” 哄孩子似的劝了半天,欧晨丽终于不哭了,到卫生间洗洗脸。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嘻嘻一笑,转头走了出来,“妈咪啊,这样不行的!” “什么不行?” “他这样欺负我,我不能饶了他。” 卢利吓一跳,他很清楚欧晨丽对自己的敌视情绪有多强烈。偏偏这件事自己实在是不占理,只好在心里祈求,她不要太过分的折腾自己吧?“什么就不能饶了他?”欧裴琳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说道:“那你准备怎么样呢?” “姓卢的!”欧晨丽娇哼一声,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无端羞辱我。你得赔!” 卢利干干的咽了口唾沫,说出话来又变得结结巴巴了!“赔……什……什么?” 欧晨丽听胥云剑说过,知道他小时候说话口吃,但从来没见过,这会儿发觉,他结巴的时候再不复往日的威严和冷漠,反而显得挺可怜、挺可爱的,姑娘小脸一扳,鼻孔朝天的说道:“这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总之你得赔我!” 卢利撇撇嘴。“好吧,我陪你钱,你要多少?” “废话!难道我自己没有钱吗?花你的钱,你是我什么人啊?” 看他们一对欢喜冤家有越闹越凶的迹象,欧裴琳颖和欧子豪各自上前。劝住了彼此,“卢先生,不如等频频想到让你怎么赔她再说吧。”他嘻嘻笑着说道:“我们接着去说话。” 劝开了两个人,卢利跟着欧子豪重又回到厨房,在操作台对面落座,未曾开口,先是苦笑,“我的这个侄女,给她妈咪宠坏了。卢先生不要责怪吧?” “不会,其实我也有错。不该那样做的。” “我倒不认同,我双眼不盲,看得出来,如果不是你先出手,只怕那一大块蛋糕就要砸到你脸上了。”欧子豪想着刚才的情景,一个劲的发笑:“不过,说真的,卢先生,你真不愧是拿过搏击大赛冠军的,手上的功夫真是利落极了啊!” 卢利还能说什么?摇头苦笑而已。“欧先生,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您说,如果是我这样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规避一下呢?” 欧子豪的面色也逐渐转为凝重,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他也没有特别好的解决办法。 这一次晚来参加侄女的生日晚会,不过是他和寡嫂想出的一个拙劣的借口罢了,原因是欧裴琳颖临时给他打电话,在电话中详谈了一番从卢利这里听来的对未来的展望。平心而论,欧子豪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欧氏公司虽然号称包罗万象,什么赚钱的生意都做,但饮食类却是短板。 眼下家族的生意借助着80年代全球经济腾飞的东风,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公司董事会上,也曾经有人针对香港、澳门越来越成为全世界各国旅游者向往的亚洲明珠这一点,有意开发餐饮业,但却被欧子豪否决了,他的理由是:所谓不熟不做,开一家餐馆、且要能够在香港甚至周边地区打响名望是那么容易的吗?在坐的众人中,又有哪一位敢说,自己是懂得这种服务餐饮业的操作规程的?如果没有的话,仓促上马,最终失败,那前期投入的资金,该由谁来负责?又如何向股东交代? “……香港虽然奉行的是完全自由的贸易政策,但以我的所知,一家企业对于市场上一种商品形成垄断,是在任何正常的商业环境下都不容许出现的。这不但是对其他同类型的行业不利,更是对于该种商品本身不利。你知道美国有一家名为洛克菲勒的公司吗?” “不,我不知道。” 欧子豪呵呵一笑,“那可有的说了!” 卢利喝着酒,吃着各式西餐茶点,听欧子豪为他讲述洛克菲勒家族的故事,不觉时间过得飞快,“……那。他就这么……答应了?” “当然不会,这件案子最终打到了美国联邦最高法院,费时超过10年之久,才最终定谳。决定拆分洛克菲勒公司,这是世界上第一起。同时也是最著名的一起反垄断法案。更为日后世界各国反企业垄断案件树立了一个标杆。现在你能够在香港街头看到的各大油品销售企业,比较大型的如美孚、壳牌,都是该公司分离之后的产物。” “我明白了。就是说,如果我所说的这种情况最终可能实现的话,也会因为我的公司造成的垄断,而受到香港政府的干预?” “是这样。” “那么。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要打官司的话,您认为,也会像那个美国公司那样,纠缠十年之久吗?” “这个我不大懂,得问频频……。频频!”欧子豪高声呼喊侄女的名字,百忙中还不忘记追加了一句,“但以我的猜测,不会花费这么长的时间,但也绝不会短到那里去。” 欧晨丽很快出现在厨房门口,由乃母陪同着,她一见卢利的面就没有好话。“你怎么还没走?你的同伴可都走了。” “啊?”卢利大大的一愣,怎么都走了,不等自己吗? “你别担心,卢先生。”欧裴琳颖笑眯眯的解释道:“我知道你和子豪的事情没有说完,就先派车把他们送回去了。今天晚上如果太晚的话,您可以在客房休息的,明天早上,我派车送您回去。” “妈咪,您说什么啊?怎么能让他用我们家的客房呢?这怎么行,他这个人很脏的。……” 欧裴琳颖真有些不高兴了,在女儿的胳膊上打了一记,“频频,不许胡说!” “没有,欧太太。令嫒真的不是胡说。我们大陆人都是很脏的,以我知道的亲人,包括我自己为例,一生只洗三次澡,一次是出生,一次是结婚,还有一次是死亡。至于我来说,后面两次澡还没有洗过呢!” 欧子豪几个人都听傻了,我的老天啊,这可太恶心了!这个人得多脏啊?再看卢利,已经笑得弯下腰去!于是欧晨丽知道,自己又给这该死的狗东西给骗了! 说笑了几句,气氛变得轻松下来,欧子豪把卢利的问题向母女两个做了征询,谈及正经事,欧晨丽不再嬉闹,反而很认真的听着,“我二叔说的对,不会有那么长的时间,但也不会太短。具体的,要看公诉人一方的材料准备工作。例如这样的案子不开便罢,一旦开始,就绝不是一年半载月能结束的。怎么,你问这些干什么?” “…………”卢利沉默无语的摇摇头,脸色一片凄凉。欧子豪的说话如同兜头浇了盆冷水,让他火炭一般的心思变得凉哇哇的,欧裴琳颖几个看在眼里,心中一酸。想想也觉得自己残忍,一个大陆人,来到举目无亲的香港,想做一番事业,自己不能提供太多的帮助也就罢了,还处处泼凉水? “卢先生,你也别存着未战先退的打算,这种事固然不可避免,但即便你的生意做起来、且如你所说的那样做大了,等到行政当局认识到你的存在是一个不好的信号,想要阻止你,也得是数年之后了。我想,依你的头脑,在三五七年之内,赚取到一生花用不尽的金钱,应该不会有很大问题。” 这番百转千回才能出口的安慰话听在卢利耳中,像是黑夜中的一道闪电,突然照亮了天宇,卢利精神陡然一振,“欧先生,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欧子豪又重复了一遍,却见卢利哈哈一笑,“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哈哈,哈哈!” 欧氏一家人都给他的亢奋神情震惊了,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欧子豪问道:“卢先生,您想到什么了?” “这可……对不起,不能告诉你们。倒不是什么秘密,而是眼下,这只是存在于我的大脑中的一副蓝图,能不能实现,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应该可以规避开欧先生您说的这些问题……”他真是越想越高兴,端起半满的酒杯,一饮而尽,“今天真痛快!谢谢您,欧先生、欧太太。我得回去了。” “卢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您要一定要走的话,不如我派车送您回去吧?” “不用,夜色正好。我也可以一个人想点事情。” ********************************************** 离开欧家,卢利一个人走下半山区,这里是香港著名的富人区,所有的住宅都是和欧家类似的别墅式建筑,不过面积有大有小而已,已经是很晚的时候。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熄灯安寝,周围一片黑乎乎的,只有皮鞋踩着坚实的柏油路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身后忽然有铃铛声响起,转头看去,路灯昏黄的光线中。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摇摇摆摆的行了过来,这是一段下坡路,车速相当快,上面的人儿大约是车技不熟练,嘴里哎哎连声的叫着,有些手足无措了。卢利看得清楚,正是欧晨丽! 他迎在路中间。手向前一抓,握住了车把,“你……怎么这个时候出来骑车?” “我……我忘记问你了,你说过要赔我的,你还没有告诉我准备怎么赔我呢?” “就为了这个?”卢利对这个娇娇女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妈妈也允许你出来?” “不许你说我妈咪!” “好吧,我不说,你回去吧,天黑,太危险了。” “笑话。我还用你管吗?我现在是你的债权人,你想逃债吗?” 卢利心中本来逐渐消退的对欧晨丽的厌恶又泛起波澜,脸色逐渐转为郑重,“欧小姐,什么叫逃债?可能你有很多喜欢逃债的朋友。但你最好少拿这些话来说我!再说,我到底是用蛋糕羞辱了你还是你本来就存心不良,咱们彼此心中有数就是了。” “你……”欧晨丽眼圈逐渐发红,她原本对卢利真是抱着很深的恶感,这会儿却已经为一些说不清楚的情愫所代替,就是觉得这样气气他、逗逗他挺有意思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但这一刻,听他语气严厉的质问自己,女儿家又难过又害怕,更多的却是委屈,“我……我也没想把你怎么样嘛,只……是要……想办法赢你一次,谁知道你居然一点都不肯让我?”她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都几近吼叫了。 “这下露馅了吧?”卢利恶狠狠的瞪着她,“我就知道,我当时没有看错。” “是,没看错又怎么样?”话已经出口,容不得她反悔、收回,欧晨丽干脆不管那一套,大小姐脾气再度发作开来,单手叉腰,得意洋洋的说道:“还不是给我骗了?回头我就告诉别人,卢利好了不起嘛,一个人来香港闯天下,最后被我骗得团团转!” “你能骗到我也没什么了不起,即便事后给人家知道了,也只会以为我是大男人,不会和女子一般见识。于我没有什么损害。” “你……胡说!” 卢利冷笑几声,“欧小姐,本来今天晚上来参加你的生日宴会,我还觉得你有几分可怜,现在我才知道,所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实在是至理名言!这句话用在你身上,再贴切也没有了!” 欧晨丽勃然大怒,用力一推自行车,看她的样子,是要拿车来撞他,卢利岂会把这两下子看在眼里,手一拨,自行车轰然而倒,“欧小姐,你算了吧!我不过是看在你的女孩子的份上,不好和你动手而已。但你最好别以为我是怕了你。像你这样没礼貌、没家教的丫头,我绑住半边手脚,都能当场摔你个半死!你不信就试一试?” 欧晨丽真就不敢动了,她是亲眼见过卢利在擂台上的厉害的,那么多威震东南亚,甚至美国的高手,在和他对阵的时候都挨不过一个回合,自己算什么? 卢利不屑一顾的撇撇嘴,理也不理欧晨丽,转过身去,一溜烟的走远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144节 两个小气鬼(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参加过欧晨丽的生日晚宴后三天,便是腊月二十三,这一天在北方俗称小年,是年前最热闹的时段的开始;卢利身处的南国也是同样,特别是香港人因为本身文化基因的与众不同,对于中国传统节日的重视程度,更比大陆本土要厚重过一筹。 在香港人的心中,春节新年固然重要,但年前的准备工作,是一年的最重要环节,相比较而言,从除夕到初五的欢庆日子,只是百般辛苦之后的瓜熟蒂落而已――他们享受的是期盼新年到来的过程。 卢利的火锅店最近的生意异常火爆!连自从开业以来就从来没有客人登上的三楼也坐满了宾客,二十架散发着呼呼热气的铜火锅中,沸水哗哗翻滚,客人们言笑晏晏的夹起青菜、海鲜和肉片放进锅子中,配上浓香可口的调料,大快朵颐。 卢利忙得不可开交,今天是腊月二十五,客人到来的比往常要早,十点过五分,第一批人就到了,接着就如同过江之鲫一样,连成了波次,这种状况固然是任何商家都是高兴得睡觉都要笑醒的,但在卢利,却未必如是,“阿忠,你给财记打电话了吗?” “打了,一上午的时间连着打了四个电话,财哥一个劲的道歉,可实在是支应不开,咱们这家店所要的青菜……”他迟疑了一下,说道:“利哥,财记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是看咱们要是不是很多,所以冷淡咱们。他们店中的人手,现在都忙着伺候那些大金主去了!” 卢利暗暗咬牙,但这是没有办法的。财记是他的材料供货商之一,而且是最主要的一家,店中用到的二十余种青菜。主要是指着财记运送过来,那边出现了纰漏,自己这里就处于无米下锅的状态了。“店里的东西,还够支撑多久?” “今天还不成问题。明天之前要是还没有东西运到的话,就只能暂时停业了。”顾忠苦着脸说道:“您也知道,总不能让咱们光拿牛羊肉做生意吧?” “今天下午之前。如果东西还不能运来的话,咱们晚上就一起去新界,就是抢,也得把青菜抢回来!哦,你给你二叔打电话,请他准备一辆车,我们自己去拉。王八蛋,过了今年新年,老子不用你了!” 看他说话恶狠狠的表情。顾忠无端的想笑,“好吧,我马上打电话。” 电话打过,和顾全有商定了晚上的事情,顾忠和卢利说道:“利哥,您刚才说,过了年就不用他那里提供青菜了?” “是的,我想好了。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我们从明年开始。就从大陆运输青菜进来。我就不相信,操蛋!我们大陆有的是青菜,而且比这边便宜得多得多,我用不了的就在街边摆摊卖!”卢利说道:“我原来什么都没有,现在不还是干的风生水起的?还能让一个青菜供货商把我难住了?” “利哥,你也别这样。临近新年,他那边也忙,而且您也知道,财记是夫妻店,没有几个帮工的。” “那我不管。当初说好了的,只要咱们打电话,就尽着这边送货――干什么,别人的钱是钱,我的钱就不是了?” “行了,行了,利哥,您不至于为这样的事情发火……,哎?”顾忠用手向外一指,“财叔来了。” 果然,门口停下了一辆厢式货柜车,一个男子从副驾驶的位置下来,和司机耳语几句,后者开车前行,绕过前面的一条小路,把车子开进后巷,临近厨房的位置卸货去了。下来的男子头发有些半秃,满头是汗,拿一条手巾不停的抹着汗,“对不起,对不起。利哥,真是对不起。我来晚了吗?” “财叔,不是我做小辈的说你,您怎么能这样呢?当初说好了的嘛!我只要一个电话,您半小时之内肯定把东西给我送过来,现在您看看,我让阿忠打了四个电话……” “我知道,我知道。”财叔堆起尴尬的微笑,说道:“今天全城大塞车,从九龙回香港的路上堵了一个小时!再开回新界,这不,马不停蹄的就赶过来了,真是对不起啊。” “这回拉过来多少东西?” “一共1.25吨。各式青菜……”财叔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利哥,您看看?” 卢利接过货品清单,这才发现,纸片已经被汗水打得湿哒哒的了,他没来由的心中一软,“财叔,刚才是我不对,我说的话太过分了。您……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我知道,这没什么,本来也是我耽误的时间嘛!我家老婆子还和我说呢,人家卢生是从大陆来这边打天下的,一个人不容易。咱是本地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我就赶紧出来了。” 卢利心中一热,展开清单来看,菠菜三百斤、莴笋三百斤、笋片二百斤、茄子一百五十斤、鸡毛菜四百斤、马兰一百五十斤、荸荠二百斤,其他还有红菜头、土豆等物,各自分量不等。 “那个,财叔,这些东西可能不够我几天卖的,您……不如这样吧,您在我这里休息一会儿,等我这边的生意不是很忙了,和您一起跑一趟,咱们今天多走几个来回,您也不用一次一次跟车,全由我们年轻人来干,您看怎么样?” “这怎么行?哪能我休息,让你们来做的?” 卢利一笑,说道:“财叔,您跑了一天了,一定也累坏了,这样吧,在我们吃点饭,您喝点水。我还有话和您说呢。” 财叔想了想,他也确实有些累了,毕竟不能和这些正当年的小伙子比较,慨然一叹,点点头,“那好吧,我先喝点水。” 三层楼内到处是客人的欢笑声,实在不宜说话。卢利干脆把财叔请到四楼的休息室,让胥云剑搬了个火锅上来,一老一少就在这里对面而坐,因为还有事待办,也不喝酒,只是沏了一壶浓浓的酽茶。卢利陪着他吃饭聊天,“……当年可真是了不起了,呵呵……”财叔笑着说道:“全港九、新界,谁不知道我们财记一家售卖的青菜是天下第一?” “那现在呢?我看也很红火嘛。” “现在差得远了。自从家父向背之后,生意越来越差,现在就只有我和我内人维持一个小门面,全靠着往日先父维持下来的一点关系,惨淡经营。另外就是如卢生您这样的……”他尴尬的摇摇头,“卢生。你别介意,我不是说你这里的生意小啊。” “我明白,这其实也是事实。不是您说与不说就能改变的。” 财叔哈哈一笑,为卢利才思敏捷的答对大感满意,“就是这话了。” “财叔台甫怎么称呼?” “我叫魏来财。” 卢利扑哧一笑,香港人对于金钱真是有着深入骨髓的喜好啊?先前有个庄有财,现在又来了一个魏来财?“卢生,怎么了?哦。对了,您刚才说。有事和我谈,是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您也知道,我是北方人,在我们那里。有属于北方特有的,且是百姓习惯的青菜,例如冬天的白菜。香港这里没有吧?” “没有。” “您认为,如果有途径运输一点白菜过来,在这边有市场吗?我是说。有人喜欢吃吗?” 魏来财点点头又摇摇头,“白菜我听我父亲说过,他说百菜不如白菜;诸肉莫过猪肉。猪肉也就罢了,白菜却是很难得见的,因为太贵了!那种东西在香港很少见到,只有特别大的菜馆才会有极少量的储存,而且多是由台湾进口过来的。那都是为一些非富即贵的大家准备的。” 这样一问一答,卢利初步掌握了一些情况,这样看来的话,一些北方菜品,在香港也是有市场的呢!他正要鼓动如簧之舌的追问几句,楼梯上有脚步响起,接着是胥云剑的说话,“你和我闹什么?我招你惹你了?” “你少废话!大男人,让你带个路,你怎么这么多话可以说呢?”声音正是欧晨丽,紧接着她清亮的大嗓门响起来,“卢利,债主子登门了,你想躲着不见面吗?” 卢利的脑袋立刻大了三圈!这个阴魂不散的丫头,又要出幺蛾子!他向魏来财苦笑了一下,开门走了出去,“你又要干嘛?” 不知道为什么,欧晨丽一看见他板着脸说话,心里就有几分惧意,刚才和胥云剑在一起时候的勇气全飞走了,反而像是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低着头蹭了过来,“你……你答应过要赔我的。” “欧小姐,你似乎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的,啊?天天到我这里来,你不嫌烦啊?你家里有钱有地,你是大小姐,你干就干几天,不想干也没关系,我可不行!我上面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下面还有一大群弟兄跟着我要吃饭的!” “谁说我不用上班了?”欧晨丽本来是想和和气气的和他说几句话的,但卢利仿佛有这种天赋,能在几句话之间就把她的火气逗上来,姑娘气呼呼的鼓起腮帮,“你以为我是那种依靠着父母的力量过活的大小姐吗?告诉你!我现在是杰克?陈和马修斯律师事务所的合作律师,一个小时要收客人150港币的。我现在和你说了不到一个小时,但也要按照这样的价钱起订,你先拿150港币来。” “什么啊就给你钱?是我找的你吗?你怎么不去抢!” 欧晨丽扑哧一笑,却瞬间收敛,“这比抢好。” 卢利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他看着欧晨丽秀丽不弱于梁薇的姣好容颜,反而有些奇怪,梁薇是那么的温情如水,每每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让人情不自禁的升起怜爱疼惜之意,而这个欧晨丽,就完全不给人这样的感受,她好像是一团火,离得她近了,都觉得炙得慌! 欧晨丽看他神色逐渐改变,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眸子中一片温柔,凭女人的直觉,她猜到了一些,这让她非常不舒服!一股酸气直冲胸臆,对远在千里之外的梁薇生出浓浓的厌恶!这个感觉一经产生,连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我为什么会妒忌她?定了定神,她说道:“姓卢的,你说话到底算不算数?” 卢利有气无力的白了她一眼,“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我要去康慈孤儿院,你和我一起去,就算你赔我了。” “我上周刚刚去过,你自己去吧?” “不行!” ****************************************************** 卢利没有办法,只得点头答应,坐进欧晨丽的汽车,一路到了康慈孤儿院。他没有和欧晨丽撒谎,上周才来过一次,实际上,他平均都是以每周一次到两次的机会来这里,买一些常见的零食,如牛肉排、薯片、蛋酥饼、汉堡之类的东西,装了满满三,给孩子们分而食之;又陪着丁磊磊几个玩了一下午,才坐小巴返回。 来往的次数多了,孩子们也越来越喜欢这个说话腔调怪里怪气的大哥哥,而且他这个人特别有意思的是,总能想出各种好玩的游戏,就在上周的时候,他扮老鹰,让孩子们分别做小鸡,折腾了一个下午,以他多年练武的身体,最后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了。但这样做的结果,是得到所有孤儿的认同,临走的时候,看着孩子们趴在玻璃前,一副依依不舍表情的小脸蛋,只觉得所有的付出都算不得什么了! 欧晨丽把车停好,打开后备箱,“姓卢的,搬东西!” “你自己不会搬啊?” “你是不是男人啊?让女人搬,你什么也不做,你怎么这么小气?” “女人不是人啊?既然是人,为什么不能自己干?为什么非得指望男人帮着你,所以说,不要说你一个小时赚150,就是再多,也只能说明你是个弱者。” 欧晨丽最受不得的就是来自卢利的冷嘲热讽,听着他说话,姑娘冷笑几声,“好!你不帮忙也没什么了不起!你能做到的,我就能做到。” “真了不起,我简直要佩服你了。”卢利好整以暇的双臂环抱,站在一边看她的笑话,“那你还等什么?” 欧晨丽二话不说,抱起一个箱子,里面是毛绒玩具,本身并不很沉,但体积甚大,连视线都遮住了,她抱起箱子,行不到三步,轰然一声,连人带箱子都抢了出去!这一下摔得好重!双手手心都有些许的地方被抢破了,欧晨丽看看手掌,心中好不委屈!抬头看看卢利,他居然连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嘿嘿笑着,先行一步的进到里面去了。(未完待续。。) 第145节 两个小气鬼(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孤儿院消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一直到孩子们该用晚饭了,二人才前后走出走廊,在朱嬷嬷的注视下,开车远去。 欧晨丽一直没有和他说话,好像始终没有走出刚才的郁闷似的,卢利不好主动发问,心中却也觉得自己下午的举动有些过分了,对方毕竟是女孩子,偶尔开开玩笑尚可,怎么能表现得那么小气呢?“那个,欧小姐,下午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的。你别生气。” 欧晨丽依旧不理他,忽然双手一动,汽车驶向路边,停了下来,“哎,怎么不走了?” “我饿了。我一生气就会饿,不行啊?”欧晨丽推门下车,卢利也跟着走了出来,抬头看看,是一家名为法国咖啡的小店,“你不是说饿了吗,怎么要喝咖啡? 欧晨丽挺翘的鼻子中哼了一声,“土包子!和我进来。” 进了店卢利才知道,这里是一家餐厅,不过是起了这样一个稍显古怪的名字而已,店中环境典雅,一派清幽,客人已经满座,两个人在门口的服务台登记过后,百无聊赖的拿起杂志来看,卢利随手抄起一本,是汽车类型的杂志,这是专门为汽车爱好者而印刷刊行的,有车友交流,汽车租赁、二手车买卖等专栏,最特别的是其中专门为那些不怕丢脸的家伙开辟的一个专栏,名字就叫:希望白送。 他不想还有这样的人,翻开来看看,确实是和专栏题目匹配的文字,例如有人说,家中贫寒,想买车代步,却又没有那份财力,便想通过杂志,求善心人施舍,阖府上下,必将感戴云云。卢利又好笑又不耻,这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居然要别人施舍过活? “你说什么?” “啊?”卢利反而不知道自己把心里话说出去了,“哦,我没说什么。” 等了片刻,终于轮到他们两个了,侍者带着两个人走进幽静的餐厅,这里的环境让卢利觉得有些异样,仿佛是曾经来过似的,认真想想,不要说来过,他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更何况,他本身也不喜欢这种安静的用餐环境,他更加熟悉的是在家里或者在火锅店,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说着、笑着用餐,最好还有像外甥那样的小家伙跟着顽皮,才是最舒服!这里,什么啊? 在一张方桌前坐定,侍者分别递上两份餐单,卢利打开来看,立刻傻了眼:全是英文!这玩意即便拆开来,也是彼此对面不识,更不用提组合在一块儿了。欧晨丽却不理这一套,飞快的和侍者说了几句,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双臂环抱,好像是有意要看他的笑话。 卢利心中叫苦,可不能让她看扁了!费劲的瞅着上面漂亮的印刷体英文,却是一个都不识得,这可要了命了!他琢磨了片刻,抬头看看正在等待的侍者,这样干耗下去也不行啊?忽然,他脑子中闪过一段话来,“来一个培根奶油蘑菇汤,然后是鸡蛋菠菜沙拉,夏威夷口味吐司,芒果鸡柳,最后是金橘鲜姜杏仁,酒嘛?你有什么好介绍?” 侍者没有多想,笑着说道:“这位女士已经点过香槟了。是莫尼野比诺牌香槟,您还满意吗?” 卢利甚至都不知道刚才那句话是不是自己说出来的,遑论对香槟满意与否了,支支吾吾的点点头,递还菜单,“就这样吧。请快一点。” “马上,先生。” 目送侍者走开,卢利暗暗庆幸,看起来还没有说错呢!目光一错,正对上欧晨丽炯炯有神的眸子,她一双浓密如墨的眉毛不停耸动,好像很感觉意外似的盯着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你是不是来过?” “没有,我还以为这是一家咖啡馆呢。” 欧晨丽真有些看不透他了,她也猜到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本来想着带领他进来,看看他的笑话,不想他居然会自己点餐?“你……如果你没有来过,刚才你怎么会点餐的?” “我不会啊,我只是胡乱说了几个菜,正好他们这里都有,你说巧不巧?呵呵……” 欧晨丽是120个不相信!直勾勾的瞪着他,卢利无奈,转过头去,顾而言他,“你说,磊磊那个孩子的眼睛,能不能治好?” “我不知道,不过可能等过些年,医学更加昌明了,应该有办法吧?现在可能还不行。” 卢利叹了口气,他对于这方面是一点也不懂,心里很觉得孩子可怜,又帮不上什么忙,“我现在每周去一到两次,我能看得出来,孩子们舍不得我……你别误会,我绝不是想在你面前表功。只是……算了。” “我能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很想帮助他们,但没有能力。” 卢利勉强一笑,道:“不说这些话题了,今天吃完这顿饭,咱们两个人就算两清了啊。” “你说什么?你以为这样就算是你赔过我了吗?没那么便宜!”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过的,我和你一起去孤儿院……” “我是说过没错,但我可没有说过去一次就算两清了。” 卢利疑惑的眨眨眼,回忆一下,确实是的,对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无奈之下,只得哀求,道:“欧小姐,你放过我吧。我和你不能比,是连正式的香港身份证都没有的,我在国内还有一大家子人,到这边来,只是想做一点小生意,赚点钱,让我的家人生活得更好一点,仅此而已。你总这样没完没够的缠着我,算怎么回事嘛?” “怎么了,你怕了?” “是,我怕了你了,行不行?” 欧晨丽得意的一阵娇笑,自己终于赢了他一次了!“那好吧,你既然肯求饶,我倒也不好穷追不舍,以后不再打扰你了。” “真的,你保证?” “当然,你以为只有你是那个会说话算数的人吗?告诉你吧,我也是的!” 欧晨丽在法国咖啡馆用了一顿平生最称快美的晚餐,心底那份快乐的情绪竟是连家里的下人都看出来了,接过她手中的车钥匙,仆人微笑点头,“小姐,晚上好。” “你好,琳达。妈咪在家吗?” “在的。夫人刚刚用过晚餐,在书房中。” “我自己去。”欧晨丽哼唱着迪斯科节奏的乐曲,蹦蹦跳跳的进了书房,欧裴琳颖透过花镜的上沿看看女儿,笑了一下,“怎么了,雨过天晴了?” “是啊,妈咪,我从来不知道,赢的感觉会这么好!哈!” 欧裴琳颖没有把女儿的话放在心上,重又低下头去,在故纸堆里查找资料起来,敷衍的问道:“赢?没听说你最近有工作啊?” “不,这可比在法庭上赢痛快得多了。” “哦,是吗?” “是的。妈咪,在法庭上赢下官司,固然是值得高兴的,但更加高兴的是我的当事人,除了这些,我所能得到的经济利益不值一哂!而这一次则不同,这是和我自己切身相关的。” “…………” “妈咪啊,您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声呢?” “好吧,好吧。”欧裴琳颖苦笑着摘下花镜,道:“我现在问总行了吧?是在什么时候赢的?你怎么赢的?输的人是谁?” “就是在刚才赢的,第二个问题等一会儿回答,至于说输的人,就是那个讨厌加可恶的大陆客!” 欧裴琳颖眼珠一转,“是不是卢先生?” “就是他!妈咪,我一生人,从来没有输给一个人这么多次,这一回终于给我赢回来了,哈哈!原来那句话是对的……”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情绪中,喃喃自语的说道:“想做好一件事,就得自己动手。指望任何人都不行。” “那,能不能告诉妈咪,你是怎么赢的?” 欧晨丽笑嘻嘻的解释了一遍,说道:“我这一次知道了,原来,他这个人最怕就是别人在他旁边喋喋不休,我是女孩子嘛,他又不能骂,更不敢打,纠缠不过,就只好讨饶了,您说好笑不好笑?” 欧裴琳颖可绝没有任何好笑的神色,看着女儿秀美的小脸像是一团发光体似的,闪耀着青春靓丽的风采,心中一沉。她也是过来人了,女儿每次谈及卢利,不是恨得咬牙切齿,就是郁闷的满面愁容,今天却又这般的容光焕发,她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频频,那个……卢先生,没有再说什么?” “他还能说什么?妈咪,你是没有看见,我把他送回到九龙城区之后,他连头也不敢回,一溜烟的就跑了,哈哈!” 欧裴琳颖考虑了一会儿,从书桌后绕过来,和女儿坐在一起,握住了她的手,“频频,你知道吗,近来的一段时间里,这个卢先生被你提及的次数……我虽然没有做过统计,但即便是在你在英国上大学的时候,谈及海森博格的次数,也远远不及他呢。” “哎?”欧晨丽愣住了,所谓的海森博格是她当年在英国上大学的时候交到的男朋友,毕业之前,为了留在英国还是返回香港,两个人大吵一架,终于分手了。今天听妈妈提及,她很觉得惊讶,“妈咪,您为什么这么说话?” “频频,你没有注意过吗?你对这个卢先生的感觉,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想要赢过他这么简单了呢。” “妈咪,您胡说什么?你以为我……”欧晨丽身体后仰,直愣愣的看着妈妈,“你以为我……天啊!你不会吧?我怎么会那样?” “我真诚的不希望你会那样,卢先生是一个很有才气的年轻人,但他这样的人,即便能取得再大的成功,身份、地位都和我们有着天大的差别……频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当然明白。你可以放心,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也绝不会有你担心的那种事发生的。”欧晨丽的好心情全让母亲搅合了,白了对方一眼,站了起来,“我去洗澡了,晚安,妈咪。” 洗过一个畅快的热水澡,浑身放松下来,欧晨丽舒服的拉过被子盖好,想到母亲的说话,女孩儿扑哧一笑:“真是杞人忧天,居然以为我会对一个大陆客有好感,老天啊,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 第146节 新年来到(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日历被一页一页的撕下去,1981年的新年在人们的期待中到来,身处香港九龙城区的沙角街街头,到处可以看见迎风飘动的丝线,上面绑着红艳艳的灯笼,这是附近街区挂上去的,用以向大家庆祝新年的来到。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芳弟火锅店的门上、窗上都贴上了吊钱和剪纸,两张肥嘟嘟的小猪相对而立,寓意肥猪拱门,看上去又讨喜又可爱,大门的正中是一张昂首挺立的雄鸡造型,金色的图案,如火一般的英姿,象征着主人美好的祝愿。 卢利新换了一身衣服,手中拿着一摞红包,站在门口,向过往的行人拱手行礼,并送上红包,“新年好,大发利市!” 胥云剑和顾忠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满脸苦涩,一个却是笑意盈盈,“你美什么?他就这么白白往外扔钱,你也不劝劝?都是你,没事说什么香港有这样的风俗?” “也没有多少了,不过两千港币,装二百个红包而已。” “那不也是钱啊?”胥云剑正待发怒,却见卢利笑容可掬的转过身来,手中的红包都发光了,“干嘛,你还想再拿是怎么的?我可告诉你,没有了,没给你预备!你省点事吧,行不行?” “我知道,我也没想着要接着发,咱赚得也不多,这只是应个景儿而已。”卢利笑笑,道:“阿忠,把大家都叫过来。” 于是,顾忠知道,最大的重头戏开始了,其实不用他去找,二十四个伙计连同李铁汉、阿猫几个早就等在那里了。听见声音,都围拢过来,“利哥,新年好!” “大家也新年好。”卢利向众人拱拱手,作了个罗圈揖。“今天是新年初一,我当初答应过大家的事情,可能有人以为我忘记了,其实绝对没有,在新年前不发给大家,只是想在今天。图一个大大的喜庆。胥云剑、李铁汉,你们俩上去,把我房里的那个箱子拿下来。” “好嘞!”二人快步上楼,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下来了,提着一个铁制的小箱子,上面挂着锁头。卢利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箱子,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第一份,是顾忠顾先生的。这是你的,你是从去年的11月加入进来的,到今年的二月。合计是四个月,每个月的工资是3,500,四个月是14,000,但这一次我为你增加了两个月的薪水,是因为最近一个月以来,火锅店中每逢周六,都有看球的客人到来,夜里的值班工作。一直是你负责的。这里面是42张500圆的钞票,你点一点。” 顾忠知道他的为人,二话不说,当众抽出钞票,逐一过目。“没错,利哥,谢谢您。祝您新年快乐,今年大发利市。” “接下来是蔡追猫,你的工资是每个月4,000,四个月,合计16,000。给你。” 蔡追猫就是阿猫的本名,憨憨笑着过来,接过了信封,数清楚数目,站到一边。接下来是所有员工,二十四个信封逐一发放完毕,只有李铁汉和胥云剑没有拿到,两个人也不说话,如同一支枯木头一般的杵在那里,反而是阿猫觉得奇怪,撞了顾忠一下,努了努嘴。 后者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少问!偏偏这样的小动作也给卢利看见了,笑着说道:“你们可能想问,为什么没有李铁汉和胥云剑的一份吧?这个嘛,不妨在这里告诉你们。他们两个人的账目,我要等回大陆之后再认真结算。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还有其他几个人的,等到日后有机会,我再逐一为你们介绍。” 郭春寒、过家驹等人把信封收好,恭恭敬敬的站得笔管条直,不约而同的一鞠躬,“谢谢利哥!” 卢利哈哈一笑,大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钱,日后有的是你们大把的赚,只要好好干,就不用为这个问题发愁。现在,都去准备一下,马上就要开业第一天的纳客了。” “是!”众人同声一呼,顿时作鸟兽散了。 卢利满足的在店内转了一圈,心中的快美真是无可言喻,四个月的时间,即使算上偶尔回去国内的日子,也不足四个月的时间,自己首先拥有了自己的店面,紧接着更把生意做到这一步境地,100%的白手兴家,以他所知道的,真算得上是天字第一份了! “卢生?”门口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唤,是张大东来了,他穿了一袭红色的西装,像个准备上场表演的魔术师,正在把手中的礼品盒放在一边,拱手行礼,“恭喜、恭喜,新年大吉,今年大发利市!” “谢谢,艾伦。”卢利满面春风的迎过去,同样行了抱拳礼,“来,请坐下说话,今天外面有点冷,我们到里面去。给你准备一个大号的火锅,今天不醉无归!” 张大东呵呵轻笑着,先拿过礼品盒,“卢生,我知道一点你家里的事情,这个呢,是我的一个朋友送给我的礼物。你别嫌寒酸,带回去给老人家补补身子。” 卢利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打开来看看,很是楞了一下,竟是一盒包装精美的人参!红色的礼盒,中央部分是透明的玻璃纸,一根土黄色的人参须发鲜明的放在里面,他虽然不懂这种东西的市价,却也能分辨出来:自古以来,人参就是宝贝,这样的东西白送给自己,自己怎么能收?“艾伦,这……,我想起来了,你当初就说过,新年有一份大大的心意给我,不会就是这个吧?这不行,这真的不行,太贵重了!” 张大东并不接过,笑着摆手,道:“要说钱,确实不能划等号。但我们香港人,最讲究的是这个心意。你当初去我的律师楼,亲自为我送上新年贺仪,说真的,我感动极了!我也算是在商海多年。已经很少有这么感动的时刻了。卢生……,你听我说完。这份心意,不是送给你的,是送给你大陆的舅妈的,她年纪大了。这种东西于她的身子骨最好!你千万别和我客气,否则的话,我现在就把它拿出去,扔进垃圾堆,你信不信?” 卢利不好多说,看看手中的礼品盒。一脸的苦涩,他可真是一点都没想到!“艾伦,这……” “来吧,我饿了,快点,火锅呢?” “好吧。”卢利也不再推辞。把礼品盒交给胥云剑收到楼上,自己则陪着张大东到了三楼,摆上了火锅,“艾伦,您是鸡年开业第一个客人,我亲自招待您,想吃点什么?” “先来几瓶啤酒。我有点渴了。” 于是打开几瓶啤酒,两个人对面而坐,等待着火锅水沸,“来,祝您的律师楼今年大展宏图,生意兴隆。” 张大东和他碰了一下,一仰头,半瓶啤酒下了肚,“我听你说,过年的时候准备回家。几时走?” “我打算的是初三早上走,赶到羊城,休息一夜,初四坐飞机,当天就回到家了。” 张大东点点头。有些遗憾的咂咂嘴,道:“再等过一段时间吧,等你的身份证能够正式拿到,同时香港和北(京)能够通航的话,你可以直接从这边直飞大陆,比较起到羊城转机,可是要方便太多了。” “是的,我也是这样考虑的。香港和大陆土地接壤,中国又是那么一个正在走出……嗯,您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张大东频频点头,又灌了一大口啤酒,“你接着说,接着说。” “所以,这种两国两地之间的沟通,日后一定会越来越多,不要说北(京),就是直飞天(津)也未必不可能!到时候,可解决了我的大麻烦了。” 张大东哈哈大笑,“卢生,即便真有那一天的话,人家也不会是专门为你开通这一条航线的吧?你想什么呢?” 卢利苦笑着挠挠头,陪着他干笑几声,“卢生,裴大状那里,你去过了吗?” “我准备今明两天去一次。” “是应该去一去的,她在香港法律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日后也有很多需要打交道的时候的。“ “我明白的。”卢利和他说着话,火锅端上来了,看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张大东满足的叹了口气,“卢生……” “艾伦,我没有英文名,但我的朋友都叫我小小,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这样称呼我。” 张大东哈哈一笑,“固所愿也,不敢请尔!我早就知道你的昵称叫小小,不过自问和你没有那么深厚的关系,不好张口。小小……,呵呵,你的小名真好玩儿。” 卢利迷惑的眨眨眼,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小名有什么好玩儿的,怎么很多人都会这样说呢?“小小,你可能不知道,例如我这样的人,我是说,和我从事同样职业的人,很多都有着在外国学习和生活的经历,那其中的曲折就不必说了,只说饮馔服饰吧,还是咱们中国人最讲究。” 卢利点点头,道:“我同意。特别是食物,人的味觉、视觉和听觉,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只有嗅觉,却是拥有着可以超越时间的特殊属性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国外呆上十年二十年,我保证,你再回到香港,闻到熟悉的饭菜的香味,立刻就能回忆起当初的美好时光。” 他这些话说得未必得体,张大东却是完全明白的,哈哈大笑着附和点头,“没错,我同意,我绝对同意!” 卢利笑着夹起肉片,散落在锅子中,“艾伦,你来得次数少,所以不知道,我这里的肉质非常非常鲜嫩,真正是纯粹的涮羊肉,完全不用在水里煮,蘸一下就熟――当然,这也是我现在的生意特别好的原因。你尝尝看?” “本来就是要到你这里来好好吃一顿的。”张大东毫不客气,夹出一片肉,蘸到自己碗里,吃的连呼噜带响,听起来热闹极了!“哎,你也吃啊?” “啊,是火锅,妈咪。我们也一起去吃,还有艾伦呢!”身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两个男子看过去,竟然是欧裴琳颖母女两个站在身边不远处了。卢利背对着楼梯口,没有看见还情有可原。张大东正对着她们,居然也没有注意到。二人赶忙站了起来,“欧太太,欧小姐,新年好。” “也祝你们两位绅士新年好。”欧裴琳颖认真的打量着卢利,他穿了一袭新西装。雪白的衬衣,打着同色的领带,看上去又英俊又清爽,如同玉树临风一般,“卢先生,我们来的冒昧。请您不要见怪。” “怎么能呢?您和欧小姐能来,我欢迎还来不及。请坐,请坐。” 欧晨丽好像片刻也等不及了,飞快的坐下来,仰起小脸儿嘻嘻一笑,“怎么样,姓卢的?” 她一开口就不是好话。卢利暗中加了几分小心,“什么……怎么样?” “你想不到我们今天会来吧?嘿嘿,就是要让你想不到!” “欧小姐,我们已经说好了的,我自问赢不过你,甘愿认输,你也答应过,今后不再纠缠,现在……还想怎么样?” “不再纠缠?你赢了我……有七八次,我才赢回你一次。你说我会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你?” 卢利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扑哧一笑,说道:“你不会放过我也没什么,反正我即将要离开香港了。” 欧晨丽一愣,“诶?”了一声。“你要走?” “当然啊,我在国内还有亲人呢,我得回家和他们过年啊!不怕告诉你,初三早上就走。” 欧晨丽少女芳心中突然泛起一阵酸楚,明媚的笑意也逐渐隐没,“你……那你走了,还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可能不会回来了。”卢利说完,硬起心肠又加了一句,“不回来了,就冲着你我也不回来了。” 张大东和欧裴琳颖同时忍俊不禁的扑哧一笑,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欧晨丽好看的红唇抿成一条线,狠狠地向两个人看来,吓得二人赶忙低头,不敢和她做眼神的接触,“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冲着我也不回来了?” “你这么聪明,还不明白吗?我怕了你啦!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不行,我……不许你走!”欧晨丽脱口而出一句话,随即就知道说错了,强自辩解着说道:“我是说,你是不是男人啊?输了一次就想当逃兵?你连着赢了我这么多次,我都……我都还屡败屡战呢!你总不能连翻本的机会都不给我啊?” 卢利呵呵发笑,不再和她胡扯,“欧太太,您来之前,我还和艾伦聊天说起来呢,本打算着今明两天去您府上,专程为您拜年的。不想……,反而是让您给我拜年了。” “这没什么,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欧裴琳颖脸色平静的说道。从女儿刚才的一言之失,便知道情况正如她猜想最坏的那种状况发展,而这,也实在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卢先生,您真的打算不回来了吗?”不等卢利说话,她又说道:“其实,这也未必是坏事。” “哦?” “是啊,您毕竟是大陆人,香港和大陆之间的关系你也知道,如今的情况很微妙――你别误会,我绝不是不想你回来。只是觉得,一个大陆人在香港想取得成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呢,又是那种特别重情重义的,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人,也时时刻刻牵挂着你……,有时候换位思考一下,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卢利不知道欧裴琳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难道要自己舍弃刚刚在香港取得的这一点成绩,转身不顾了吗?虽然家里人是他永远的牵挂,但他有信心,总能找到一个适宜的平衡点的。这样一想,他又开心起来,“别说那么多了,今天在这里,借这个机会,祝欧太太和欧小姐,一个今年律师楼生意大好;另外一个能取得越来越好的法庭成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147节 新年来到(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初四的下午,卢利几个回到了天(津),“今天暂时就这样吧,过一半天我去你们那拜年。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别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得先去你那,给阿姨拜年再回家吧?”李铁汉和胥云剑同时笑呵呵的说道:“再说了,现在这日子,弄不好就都在你那集合了,走吧,一起去。” 卢利想想也有道理,提起行李走上公交车,眼下正是新年休息的日子,车上人不很多,他们又是始发站,各自找位置坐下来,“哎,小小,回头咱考虑考虑,能不能从香港弄点新鲜的电器过来,别的不提,洗衣机就不错,冬天洗衣服太辛苦了。你说呢?” 卢利大感意动,真的是呢!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行啊,二蛋子,想得够周到的!对,你说的对,咱们抓点紧,回头再回去的时候,和荣哥他们商量商量,然后让天(津)这边准备接站,反正就是从南站运到家里这一段路呗。各家都买!胥云剑,你看见了吗,人家二蛋子现在都比你强了。” “你怎么老拿我垫牙?他说的也不一定对,东西运来了,水怎么办?还得老人家自己去打水,还不及就搬着大盆到水管子那洗呢。” “小件的当然没问题,被里、被面的大件呢?洗起来多麻烦?”李铁汉对他的说话嗤之以鼻,习惯性的揉揉圆圆的鼻头,骂道:“你个不孝的玩意!” “你说嘛?” 卢利哈哈轻笑,这哥俩斗嘴的样子真是蛮好玩儿的,“行了,别闹了,到家了。” 穿行过胡同。到了二号院门前,大门半遮掩着,里面欢声笑语响成一片,入耳便知,有梁薇姐弟和曹迅在场。还有一个孩子的欢笑声,是赵云生,“……不给,回头你给摔坏了。” “什么摔坏了?你个小瘪犊子玩意,你用了那么多天了,给爸爸听一天都不行?我可告诉你。我是你爸爸,我说嘛你就得听嘛!快点,给我拿来!” 卢利知道,这爷俩又在为随身听的归属问题而口角,他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赵建国绝对不是坏人。只是爱占小便宜,偏偏随身听在这个时代是非常稀罕的物什,孩子自己还玩不够呢,恨不得每天睡觉都抱着它,怎么舍得给别人? 卢利把行李交给胥云剑,推开门看去,父子两个一个弯腰。一个叉手,谁也不让谁的站的院子里,恶狠狠的对视着,梁薇姐弟和曹迅、张清、李学庆站在东厢房门口,双臂环抱,是看笑话的神色;于芳和胥妈妈、梁妈妈、两个李妈妈等则在另外一边,抽着烟说话。 眼见大门无风自开,曹迅一转头,却见卢利竖起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快上几步,一手捂住孩子的眼睛,另外一只手把他抱了起来。孩子猝不及防,啊呀了一声,用小手去抓。“谁啊?妈妈?” 卢利也不说话,使劲箍住孩子的眼睛,原地转了一个圈,这一次赵云生知道了,哈了一声叫,“是舅舅!” 卢利哈哈一笑,放了开来,赵云生回头看清楚是他,小脸上满是笑意,一把搂住了舅舅的脖子,“姥姥,舅舅回来了!” “看见啦,看见啦。”于芳红着眼圈,迎上几步,白了孩子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回来啦?” “是,”卢利把孩子放下,毕恭毕敬的站好,堆起一团笑意,“舅妈,我回来了。” “怎么回来这么晚呢?今儿都初几了?你要再晚一天,就得拿你当小人剁了!” 卢利哈哈一笑。所谓剁小人是北方的风俗。每年初五的时候,家家户户包饺子,在旧时代,没有肉馅卖,都要各家的主妇买回成肉去,用菜刀剁成饺子馅来吃;剁馅的时候,称为剁小人,是使一年到头,家里顺顺利利的含义。 “吃了吗?” “飞机上吃了一点,还不饿呢。” “跑了好几天了,怎么能不饿呢?等着,我给你热去。” 两位李妈妈插话道,“吴婶,你和孩子说话吧,我们给他热,一会儿就得了。” 卢利忽然想起一个事来,“舅妈,小云,过来,我给你们带礼物了。” “又买东西?你在那边也挺不容易的,总往回买什么……哎?”于芳是一贯熟练的数落着孩子,话音却突然止住了,只见他打开旅行包,从中抱出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来,它给闷得半死不活的,一经风吹,立刻清醒了,左右看看,院子里这么多的人,有些紧张,汪汪的叫了几声,摇着小尾巴,快乐的转起圈圈来。 “哎呦,这是狗!”赵云生哈哈大笑着,把随身听往爸爸怀里一塞,他孩子的眼睛里再也容不下旁的东西了,蹲下去伸出小手逗弄着,“舅舅,这是……给我的吗?” “你要喜欢,就给你。” “我喜欢,太喜欢了!”赵云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抱起小家伙,任由它伸出红红的舌头,在他脸上舔着,孩子发痒,越发格格大笑起来! 于芳也觉得新鲜,弄这么个小玩意回来,多好玩儿啊?“小小,没事你就乱花钱,这玩意很贵吧?” “一分钱都不花,这是我捡来的。回头和你细说。”卢利说道:“舅妈,您进屋歇着吧,外面冷。” “你也进屋吧,跑了一道儿了,屋里点着炉子呢。” 众人一起进了屋,把大衣和西装脱下,里面是雪白的衬衣,于芳叫过孩子,解开他一个扣子看看,立刻变了脸色,“倒霉玩意!你就穿这么一身回来的?怎么没把你冻死呢?招弟,把毛衣给他找出来!”说完还不忘记狠揍了他一下,“你怎么这么不让家大人省心呢?大冷的天,就穿这个?” 卢利天生不怕冷,而且他穿的大衣是在香港买的。原料是苏格兰佩斯里涡旋纹花呢,相当的厚实、挡风,根本就一点也不冷,他伸出手,握住于芳的手。“舅妈,我不冷,您摸摸我的手,多热乎?” “那也不行!”于芳才不管孩子怕不怕冷,让女儿找出一件毛衣,命令他穿好。“这下行了,简直和避弹衣似的。” 梁薇几个无不发笑!“就没跟你省过心。”于芳白了他一眼,让孩子跟着她盘膝坐在床上,从前到后的问了一个底儿掉,“这回回来能住几天?” “过了十五吧。” “才这么几天啊?” “您放心,舅妈。这回回来的情况和去年不一样了,我可能会来回跑。香港那边的事情,等到曹迅能上手了,就全部交给他。” 于芳满足的一笑,“这还差不多。哎,那人家曹迅怎么办呢?” 曹迅赶忙说道:“阿姨,您放心。我没事的。” 于芳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眼珠一转,下地穿鞋,“你们小哥几个聊吧,我不跟你们搅合,小小,等一会儿过去吃饭啊。” “知道了。”送舅妈到外面,他又转了回来,看着满屋子的知己良朋、亲密爱人。卢利长长的喘了口气,“我操,可算到家了!快点,都躲开,都该干嘛干嘛去。下面的内容不能给你们看了!” 梁薇脸色大红,众人则是一片笑骂!“小小,香港那边的事情……” “咱有的是时间说生意上的事情,今天不谈这个,大过年的,你们让我歇会儿吧。对了,曹迅,我就见着几个伯母了,伯父他们呢?” “都在我那呢。抽烟、聊天、打牌的。热闹极了,怎么样,咱们过去?” 李铁汉撞了老友一下,给他使了个眼色,“我和胥云剑先回家,换身衣服,然后去曹迅那集合,看看伯父。你们也先去,让小小和嫂子说说话。” “对,对对对对!”曹迅哈哈一笑,“我都忘了,让他们俩说说话。梁昕,你还呆着干嘛,这里面有你点嘛事?快走,快走?” 不一会儿的功夫,屋中贼去楼空,只剩下两个人。卢利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是坐飞机回来的?” “是,你是不知道,胥云剑是第一次坐这玩意,吓得一个劲的往厕所跑。” 梁薇看着爱人脸色发‘锈’,知道他有些累了,“利,你看你,……哎。” “怎么了?” “没事。”姑娘手脚麻利的爬上床,给他拉出一床被子来,“你睡一会儿吧,胥云剑他们可能还得等一会儿才能来呢。他们来了我叫你。” 卢利侧过身体,看着姑娘在床上来回忙碌,浑圆的娇臀就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心中一动,伸手在两瓣圆月上抚摸了一下,“呀?”梁薇如同被电殛了一般,忙翻身坐好,好死不死的竟把他的手坐在了身下,“你干什么啊?” 卢利手指一动,梁薇妈呀一声轻叫,身体要害部分受到袭扰,更是让女儿家羞红满面,向旁边一躲,让开了他的禄山之爪,“一回来就这么无聊,不理你了!” “别不理我啊?”卢利可怜巴巴的说道:“小薇,我在香港……哎,特别后悔。” “怎么了?” “首先是不该这么早就让你回来,弄得我一个人睡觉都不习惯了;另外,就是……真该吃了你的。” 梁薇听着他似乎没有节制的情话,虽然下流,却芳心窃喜,“你……你别胡说!” “这怎么是胡说呢?咱们早晚是夫妻,把你吃了,也是应该的嘛!嘻嘻!”卢利伸臂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拖,姑娘就不由自主的欺近到他的怀里,看着爱人畏缩的眼神,睫毛如小扇子般呼扇呼扇的可爱样子,他低下头去,吻住了她红艳艳的唇。 梁薇的喉咙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心中骤然升起巨大的幸福感,紧紧地的拥抱住爱郎,全身心的投入到和他的唇舌纠缠中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148节 一团热闹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本来是想休息一会儿再去曹家的,不想知道他回来了,曹烨支立刻让儿子回来叫,同时告诉在这里做客、拜年的曹妈妈,让她们女人准备午饭和白酒拿过去,一群大老爷们就准备在曹家开桌了。 这一下卢利没有办法,只得重新把床拾掇好,跟着曹迅一路到了他家,这里好热闹!胥大开、梁近秀、曹捷、两位李伯父都在,屋里外面烟气缭绕,倒像是下了雾了一般,呛得人眼睛发辣,屋中的地上到处都是花生壳、瓜子皮、糖纸,一脚踩上去,嘎吱嘎吱直响,“胥伯伯、伯父,曹伯伯,李伯伯、李伯伯,过年好。” “小小来啦?”曹烨支笑着站了起来,代表大家和他握握手,“你也过年好,来,进来坐,进来坐。我听我们家老二说,你刚下火车?” “是,曹伯伯,您挺好的?” 曹烨支喜笑颜开的用力点头,道:“好,好极了!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马有了。” “是吗?恭喜你啊,曹大哥。” 曹捷呵呵一笑,红了脸蛋的点点头,“谢谢,同喜,同喜。” “小小,你在那边怎么样?”梁近秀自感和卢利的关系非同一般,不好没大没小的跟着他开玩笑,反而像是很郑重其事的问道:“我听小李说,你的生意做得挺好的?” “算是一般般吧,初步的局面打开了一点,还有很多问题。我现在最头疼的是身边人手还是太少了。天(津)这边最少得有两三个人留守,我那边呢,也是一样。这还不必提我x后可能还要再增加什么新的生意。慢慢来,骑驴找马吧。” “也别太累了,我看你这一次回来,脸色不是很好。四儿,是不是?” “是。”梁昕搓着手说道,他刚才还在抽烟来着,看见卢利进门,赶忙掐了,烟瘾没有过足,很觉得不爽,总想找点什么解决生理上的不适,“小哥,我爸爸说的对,你的脸色不大好。” “我没事。”卢利笑着点点头,问道:“对了,伯父,大姐多咱结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您就说话。” “要说帮忙,倒没有什么非得你跟着忙活的地方,不过上回老曹家办喜事,我觉得你的致辞挺好,你能不能这回也给致一回辞?” 卢利一愣,舌尖飞快的在唇间一扫,“伯父,这个我怕不好。” “干嘛?我们家大姑娘没有小马那么多优点是怎么的?” “不是,不是不是!”卢利亟亟摆手,好家伙,这样的话怎么能承认?即便是,他也不敢点头啊?这可是未来老丈人,梁家的一家之主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的身份不合适上台发言。再说了,您也知道我口吃,到时候说话结结巴巴的,多不好?” 曹烨支大手一摆,斥道:“你拉倒吧!上回我们家老大结婚,你不就说得倍儿好的?哪儿有结巴啊?老梁,就让他说,我也想听听,他还能说出嘛来?” 众人一片鼓噪,卢利唯有摇头苦笑。 说话间,曹妈妈、于芳、梁薇几位女将进门了,端着蒸锅、碗筷,“你们可行了啊,好家伙的,大冷的天,让我们娘几个忙活,像话吗?” “赶紧,赶紧拾掇!”一通忙碌之后,把桌上的垃圾往地上一扫,空处地方来摆上杯碟,食物都是现成的,加一加热即可,都是具有鲜明时代特色的美食,五花肉、四喜丸子、白菜粉条等;摆了满满一桌子,曹迅又从外面拿进几个塑料酒桶来,倒在玻璃杯中,“小小,这是你的。” “太多了,你给我倒这么多干嘛?” 一句话出口,惹来一片笑骂,“谁不知道你酒量大,这点还多?” 曹迅也不理他,全部倒了一圈,又到了他身边,“我刚刚想起来,有个事,老林好像也想过来。你先知道就得了。” “老林?反修?他怎么了?” “先吃饭,吃完饭再聊。”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卢利还很少和这些老家伙们汇聚一堂,开始的时候有些放不开,胥大开、曹烨支、梁近秀几个知道他酒量大,坏心眼儿的有意灌他,弄得卢利也来了兴致,最后把五个老家伙全放到桌子下面去了! 曹家哥俩这个乐啊!做小辈的不好多说什么,但心里同时埋怨:活该,让你们不相信马王爷三只眼?跟他拼酒,你们哪是个儿啊?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老家伙们扔到床上,和梁昕、张清陪着他说话,“小小,我也这么叫你吧,行吗?”曹捷问道。 “行啊,怎么不行?” “小小,我们家老二最听你的话,不过你也得和我保证,到那别欺负他。” “你说什么呢?哥,小小多咱欺负过我了?” 卢利笑着拿起一块蒸热的小刺猬,大口吃着,“老曹,反修是怎么回事?” “年前我去赵厂长他们那,给他们拜年,反修也跟着一块去饭馆了,吃完以后他骑车送我回家,路上跟我聊天说起来的,说在那干没什么意思,钱也没多少,再说,现在和赵厂长那边的关系也走得不错,有他不多没他不少的。”曹迅迟疑了一下,点起一支烟来,道:“说实话,我那天也喝多了,他说的话我当时没当回事,后来想想,他可能嫌在食品厂赚得太少。你怎么说?” “他要是愿意来就让他过来,这个事你和他们说了吗?” “我问过张清,他也没有什么大主意。” 卢利看向张清,“你怎么说?” “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反修也是咱们哥们,要说和耀华、小昕似的,日后还能有上进,咱就别拉人家入伙,如今在破食品厂,没劲,真是没劲。” 梁昕翻着白眼儿说道:“你以为我那就有劲了?大学倍儿没意思,小哥,不如我大学毕业了,和你干得了?” “一边去!”卢利瞪了他一眼,像第一次发现似的,“你怎么又抽上了,掐了,掐了!” 梁昕真是惹他不起,委委屈屈的掐灭了烟卷,嘟囔着说道:“你怎么什么都管,比我爸爸管得都宽。” 卢利也不理他,咬一口小刺猬,大口咀嚼着,对曹迅说道:“老曹,你过了年就得和我一起去香港,小黄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和她说了,你说这个丫头吧,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走了一年多了,总是这么不冷不热的,我有时候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想让嫂子帮我问问,她们现在都在四年级的实习阶段,有时候见不着人。” “那你不会去她们家?” “我去过。她们家里人倒是挺好的,没觉得因为我是个体户就拿白眼球看我,但那有嘛用?她家里人都同意,她要是摇脑瓜子,这个事也根本就成不了!好家伙,你是没看见,她在家简直和圣宝贝似的,一大家子人围着她转。” 卢利冷笑一声:“大学生嘛,我可以理解。” 曹捷嘿声一笑,点了点头,“没错,小小说的对。就是这个意思,这个小黄吧,人是挺好,就是有点傲气。” 卢利咽下最后一口,擦擦嘴角,“这个事啊,咱不好多说什么,不过照我想,凭咱们哥们的能耐……曹迅,我说话你别不爱听,就凭你,凭我,什么样的女的找不着?今天你和我一起去香港,也是为了你和小黄日后的生活考虑。她要是真因为这个而舍弃你,是她后悔一生的决定。” 曹迅有些委屈的低下头,还在为女友辩解:“什么啊,她也没说就这样和我分开啊?” “瞧你那没出息的德行?”曹捷啐了弟弟一口,“你看看人家小小,他说嘛小梁听嘛,再看看你?正个调个个儿,小黄说嘛你就听嘛,是不是?” “曹大哥,你也别这么说,曹迅追求小黄也不容易,再说了,像梁薇这样的毕竟也是少数。” “那你说,我得怎么办呢?” “我没办法。”卢利一笑起身,探头向屋里看看,几个人横倒竖卧的,睡得正香,“我还有点事,得去杨队那拜个年,这里我就不管了啊?” “别啊,嫂子还不知道呢?” “回头让小昕告诉他姐姐。我得赶着天亮,一会儿天黑了。”和曹迅说了几句话,出门而去,直奔教堂后的杨家,杨顶宏一家人正准备用晚饭,坐了满满一屋子,好在新买的三进的大房子足够宽敞,同样是充满了新年的快乐气氛。 在这里,卢利终于见到了杨遇宏,也就是杨婕的爸爸,差一点成为卢杰岳父的男子,他和杨顶宏有几分相似,但比弟弟要瘦很多,听过弟弟和女儿的介绍,他好像有所得的点点头,“听说过,听说过你。” “是,杨叔叔。”卢利举止得体的微笑着,道:“我也听说过您,觉得挺遗憾的,和您做不成亲戚。” 杨遇宏哈哈一笑,卢杰毕竟和他是堂兄弟,当着人家家里人不宜说什么坏话,“是啊,确实挺遗憾的,要是你那堂哥有你一半的好,我也没话可说了。” “爸,你胡说嘛?” “我不说,我不说,老二,你陪小卢说话吧。” 杨遇宏父女出去,杨顶宏笑着摇摇头,关上了门,“小子,够懂事,一回来就先到我这报道来了?” “什么话?这一段时间,我知道宏哥帮了……” “得、得!你别和我说这些废话,我只不过看人家小曹他们天天提着一旅行包的钱来回跑危险,所以才提出那么个办法,你以为是为你呢?”杨顶宏说笑了几句,转而说道:“小小,我看你最近脸色可不怎么好,比上回你回来显得又灰又黄的,怎么了,在那呆着不舒服?” “没事,不过就是生意忙。” “差不多得了,你小子,现在米才一毛多钱一斤,你赚了好几万了,多咱算个头?” 卢利点头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宏哥,咱可事先说好了,这些钱跟你没关系,是我给老爷子和老太太的,还有是给两个孩子的压岁钱。回头我要是知道你个老家伙从里面克扣了,我就直接找你们头儿去,说你受贿。” 杨顶宏哈哈大笑,“你个混小子!”很快的,他又收敛了笑容,说道:“小小,你的心思我明白,但真的,这些钱我不能拿。旁的不提,就说上回我找你借钱买房的事情,好家伙的,你一口气给了我一千多……” “那是借钱,谁还管得着,怎么了?” 杨顶宏闷头抽了一口烟,在徐徐冒起的青烟中,他说:“说实话,当时你让我给你写一个借条,我当时还觉得挺那个的。事后想想,幸好有这张借条!有个事,我没好意思和你说,我们头找我了,问起这笔钱的事情,好像是我们分局里有人把这个事捅出去了。结果我把借条一亮,你猜怎么着?我们许头儿在分局党委会上当众拿出来了。有你、我的签名,还有小李的签名,把那些孙子的嘴都给堵上了――我们老许当众就说,谁要是觉得找朋友借钱也不合法,就直接找他说话!” 卢利大感好奇,问道:“宏哥,你是刑警队长啊,还有人找你的麻烦?” “这算不上找麻烦,也是同志们对我的爱护。你别瞎想。” “你可能认为是爱护你,我可不这么认为。”卢利冷笑着说道:“对了,宏哥,现在就咱们哥俩,我问你个事?” “嘛事?” “你有没有想过,再往上升一点?” 杨顶宏一愣,“什么意思?什么往上升?” “废话,你和我装什么糊涂?你今年多大,40不到吧,未来还有20年时间呢,怎么就打算着在队长这个位置上干到死了?” 杨顶宏给他的话震惊了,“我……我没想过。” 卢利叹了口气,说道:“宏哥,咱们俩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我卢利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我现在算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能力,要是你有需要,旁的不提,在经济方面,我很愿意帮助您。这些话您自己琢磨琢磨,要是想通了,您随时找我,我十五之前都在天(津)。” 第149节 席间反目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正月初七,市内的各大企业机关就开始上班了,但工作头一天,都不会有正经事做,办公室的人员在领导的带领下,先到各个部门去走一趟,名为团拜,这样一圈下来,一上午的时间就消耗光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用过中午饭,骆耀华和柜台组的组长请了假,“……我有个朋友从外地来,我想去看看他。下午早走一会儿,行吗?” 组长叫方东,三十四岁,生一张狗舌头一条的脸型,两腮深陷,从相学上来说,这种人最是没有同情心!而实际上,方东也正是如此,据同组的赵姐讲,当初老何一个劲的和他使坏,就是这个方东在后面鼓捣的! 方东扬起脸来看看骆耀华,想了一下,“那,你几点走?” “我想一会儿就走,中午饭也不在单位吃了,去他那吃。” “行啊,去吧。不过小骆,这大过年的,大家都歇了好几天了,今天正式开门,下午可能有好多人来,你这一走,行里的事情就忙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没说的,没说的,保证就这一次。”骆耀华呵呵笑着,紧咬着后槽牙,挤出一抹笑容。请假出了银行,骑车直奔食品厂,找到林反修,和他比较起来,林反修请假却太简单了,甚至都不用和电工组的组长请假,换过一身逛服,留下一句,“走了啊?”就此出门而去。 骆耀华又是羡慕又是不解,两个人骑着自行车一路奔和平,还不忘记问他,“你怎么这么省事呢?我们那个组长,操他妈的。我真想大嘴巴子扇逼剋的!当初我在审计科当副科长的时候,这个孙子跟哈巴狗似的,……” “这也没办法,企业和银行是两回事。”林反修呵呵发笑,问道:“哎。他肯定回来了吗?别白跑一趟?” “废话,正月初七咱们哥们聚会,这是早就定下来的,小小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别的事他能忘,这个事他忘不了。要是真忘了。不用咱们,张浩、赵英杰、赵敏就能把他吃了!” 林反修哈哈大笑,“没错,咱快点骑,吃饭之前,还有点事想和他说呢。” 二人一路加紧。顺路直行,到了王家胡同,门口停着几辆自行车,一看就知道主人是谁,“看见了吗,胥云剑他们都到了。”进门一看,可不是吗。胥云剑、二李、曹迅、张清、张浩、赵英杰几个都到了,正聚在一起抽烟聊天,唯一缺少的就是卢利!“小小呢?” “在对过那屋,陪杨顶宏说话呢。” “杨顶宏?就是分局的那个?怎么了,有事?” 胥云剑撇撇嘴,不屑的说道:“我们哪儿知道,好家伙,杨顶宏找到家里来了,这还是打那年出过事之后,他第一次到家里来呢。俩人嘀嘀咕咕,说了好半天,这不,还白呼着呢。” 骆耀华探头看看,可不是吗?卢利和一个男子相对而坐。正在说话,屋里只有两个人,房门紧闭,显然是在谈什么私密的事情。他们不好打扰,只得苦等。过了好半天的时间,才见卢利和杨顶宏开门走了出来,“对不起啊,耽误你们小哥几个的事儿了,我马上就走,有事咱们回头再说。” 卢利把他送出门口,看着他推起了自行车,“宏哥,也就是我说的这个意思,您的情况,我大约都替你分析过了,说起来比耀华他们都要强得多。所以只要您下定决心,想这么办了,我这边就是一句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这个人你也知道,干这个时间太长了,说话怕不得体。” 卢利苦笑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当警察的,打便宜人、骂便宜人都成习惯了。这样吧,十五之前,你挑一天,我和你一起走一趟,咱们试验着操作一回。” “成,回头我定日子,然后我来找你。” 送走了杨顶宏,卢利转回房中,进门就道歉,“对不起啊,临时有事,耽误哥几个了。”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曹迅一指桌上的钟表,骂道:“你等着吧,赵敏非啐你不可,好家伙的,让她在宴宾楼等了一个多小时了都,快走吧。” 一出大门,清点人数,发现多出一个梁薇来,“你跟着我们干嘛去?” “不是出去吃饭吗,我也去吧?” “我们是中学同学和知青聚会,你和我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嘛!” “什么啊?”梁薇可爱的撅起了嘴巴,不依不饶的问道:“那赵敏还不是呢?她怎么就能去呢?” 卢利为之语塞,他当然可以解释说自己和赵敏当初的那一段关系时,姑娘是经常和他回长征中学上课的,但这样的话有点脑子的人就不会说出口!只得胡乱解释道:“家里不能没有人,你别去了。啊?” “不行,一定要去!要不,让小四儿留下?” “那怎么行?我又是一个中学的,又是知青,双重身份,我一定要去。” 卢利无可奈何,他知道梁薇对赵敏总是有那么几分敌视,这一次的新年聚会虽然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只要听见赵敏的名字,她就会心生警觉。“好吧,你也一起去。上来,我带着你。” 一行十来个人骑车到了宴宾楼,二楼的餐厅里,赵敏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她真是等了很久了,每次听见脚步声,都要张望一下,却每每让她失望!等到卢利等人终于来到,她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家伙,你们可真行啊?让我一等等了快俩小时了?” 卢利和赵敏多日不见了,认真的打量打量她,肤白似玉,眉目如画,还是那么青春靓丽,“对不起。来晚了,我有点事,也忘记让他们先过来了。哦,梁薇,你认识的。其他人不用介绍了吧?” 满座的宾客间只有两位女将,偏偏因为卢利的关系,反而另有一份尴尬,“赵敏,你挨着我坐。”胥云剑挤到卢利身边,让赵敏坐在自己和曹迅身边。“怎么样,点菜了吗?” “没有,小小来吧。” 点过的冷热共计十六道菜,会抽烟的各自点上烟,让卢利意外的是,赵敏居然也学会抽烟了。而且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略有些轻佻的吐出一个标准的烟圈,“干嘛,你们看我干嘛?” “你……你怎么也抽烟了?”胥云剑问道。 “我们大学宿舍里,一共六个人,五个都抽烟,呛得我天天咳嗽,最后我一看。不能光让她们呛我,我也得学,就这么的,学会了。” 梁薇忽然扑哧一笑,她彻底的放下心来,赵敏再也不会成为自己的威胁了!这样一想,又无端的觉得她有些可怜,“胥云剑,你起来。” “干嘛?” “你管咧,我们女孩子在一块说说话不行啊?你怎么什么都问呢。真讨厌!”在男人们的面面相觑中,两个姑娘坐到了一处,不及片刻,就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像两只快乐的小麻雀。 众人不好问。更不敢问,还是说自己的事情要紧,“张浩,英杰,你们哥俩现在干什么呢?” “我现在在十六中,实习;英杰在区教研室。和我算是同行吧。”张浩解释道,“对了,卢利,我听说,你现在的买卖做到香港去了?牛逼啊!” “别听他们胡咧咧,做到香港,哪有这么容易?” “你拉倒吧,多少年的哥们了,还说瞎话?” 卢利不置可否的一笑,张浩和赵英杰的情况一如当年预计的那么好,也不必他多用什么心力了,“老林,我听曹迅说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林反修说道:“我就是嫌那赚钱太少,一个月三十多块,够干嘛的?怎么样,我要是过来,你接不接着?” “你要是过来我当然接着,不过这个事啊,不比旁的,你父母那边得疏通好了。毕竟这个名头不是那么好听,反而是食品厂,全民大单位,多漂亮?” “漂亮管什么用?不趁着年轻多赚点钱,就名字好听,一点实惠都没有!我反正是想好了,我爸妈那边,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卢利没办法,只得点头,“行啊,你有把握就行,我这边呢,过了十五就得和曹迅、胥云剑南下,你过来之后就跟着张清和老四,工资先定50一个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全听你的。” “你没有,我有。”卢利的脸色逐渐转为郑重,说道:“反修,咱们私交不错,但那是现在,你要真加入进来了,就得从头学起。我把话说在前面,你要是因为和张清、老四还有我的私交,自以为怎么样,不听管,不听用,我立马给你结账,你走人。咱以后还当朋友走着,怎么样?” “没问题,反正你不在我就听张清和老四的,他们说嘛我干嘛呗。” “其他的一些细节,回头让他们告诉你,我给的钱绝对不少,同样的,我这里也绝不养闲人。”卢利斩钉截铁的扔下一句话,看店中的的气氛有些僵硬,又恢复了笑容,“别说那么多了,开吃吧。” 用过一轮,骆耀华看看胥云剑和他没有太多说的,端着酒杯,拿着自己的筷子行了过来,“胥云剑,你躲开。” “你们有毛病啊?我吃的好好的,怎么又赶我走?”他嘴里嘟囔着,只得第二次换了位置。 骆耀华在他身边坐下,和他碰了一下杯子,“小小,都让你说着了。” 卢利分别夹起一块烹大虾,放在梁薇和自己碗里,不及女孩儿向他展开一个明媚的笑脸,便已经转过头去,“是吗?” “是,你说说,这玩意有时候挺好玩的,当初吧,我们同组的几个人都不怎么搭理我,结果我去过老何家,又请大家吃过一次饭以后,一下子就成了小组的一员了!合着我之前的一个月都是白出力了。”说到这里,骆耀华也觉得好笑似的,“这还不算,我们组里的赵姐,一天到晚和我说老方的坏话。哦,老方是我们组长。” “所谓长舌妇,就是这个意思了。”卢利哂笑一声,问道:“过年的时候到行长家里去了吗?” “去了,我们苏行长对我请他们吃饭的事情没说什么,但我也看得出来,他挺满意的。” “这个事啊,只能说小小挫折等于激励。马上回到当初的位置,现在看来是不大可能的,不过你也别着急。你的一言一行,别人都看在眼里的,特别是你们头儿,更是随时随地的盯着你。直到他认为你足可以处理好业务、搞好和同事的关系、领会领导每句话的意图了,就离提拔不远了。” “那,得什么时候呢?” “怎么了,等不了了?”卢利微笑着和老友打趣了一句,“别着急,先把你夜大的文凭拿下来再说吧。这种东西是硬件!硬件齐备了,再搭配上相应的关系,就没问题了。” “那,如果真有那一天了,以后呢?” “以后啊,以后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怎么做了。真把一个人提拔上去,必定是已经经过多方的考察之后的结果。对于银行内部的业务,对于内外两方面的接人待物,都能拿得起来的情况下,才有提拔的可能。你看看如胥云剑这样的生瓜蛋子,就是同时上班的人都死光了,也轮不到他!” 众人一片大笑!胥云剑却突然升腾起一团怒火,狠命的把筷子一扔,m!乐嘛?有嘛可乐的?不都是瞧不起我吗,我走,我走不就完了吗?”说完,一把抓起椅背上的衣服,头也不回的冲到楼下去了。 这是谁也没想到的变化,卢利也大感后悔,顾不得多说,一溜烟的追了下去,胥云剑正在开车锁,卢利一把抓住他的自行车衣架,“胥云剑,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好家伙,没人的时候天天拿我垫牙还不够?非得当着哥们面说我?我别在你这搅合,你也省得好拿我说事。我走还不行吗?” “废话!咱们老同学多少年了,开开玩笑都不行了?” “开你m了个b!你怎么就拿我开玩笑呢?曹迅你怎么不说呢?”胥云剑还是第一次对卢利发这么大的火气,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和着就是看我好欺负是吧?我弄点嘛你都抢,你这是哥们儿吗?” 卢利真如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抢?我抢你什么了?” “卢利,m!”胥云剑跳脚大骂,“你和我装什么王八蛋?你明知道我喜欢欧晨丽,你天天跟她眉来眼去的,你算怎么回事?你真拿我当傻小子呢?” “欧晨丽?我和她眉来眼去?你这是从何说起?” 胥云剑用力一抹眼睛,冷笑着说道:“你拉倒吧,当谁看不出来呢?就算是我看不出来,火锅店里那么多人呢!你问问二蛋子,你回头问问阿忠、阿猫。你让他们说说,你和欧晨丽是怎么回事?”他狠命的一夺,骑上自行车,飞快的走了。 卢利徒劳的追了几步,无奈站住了,他可真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和欧晨丽?这怎么可能?颓然转头,却见骆耀华、曹迅等人都站在宴宾楼的楼下,人丛的最前面,正是脸如铁青的梁薇!于是他知道,有大麻烦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150节 片言惹祸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曹迅拍了拍卢利的肩膀,“胥云剑那我一会儿去一趟,你陪嫂子说说话,这个事可不能拖。” 卢利勉强一笑,给了他一拳,“你自己的事情还解决得不怎么样呢,对我的事情倒挺上心的?” “行了,别白呼了。”曹迅向他努努嘴,先一步去了。张浩、骆耀华几个也一同告辞,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只剩下卢利和梁薇。他上前一步,想牵起女孩儿的手,后者飞快的一扬胳膊,躲开了他的动作。 “小薇,你别听胥云剑胡咧咧,我怎么能是那种人呢?是,我是和欧小姐有过几次接触,可是我连一丝一毫其他的念头都没有!” 梁薇毫不理睬,挺起冷漠得有些僵硬的脊背向前走去;卢利无奈,推起自行车跟在她后面,向是失去母亲温热的手心牵绊的孩子一样,做着无声的哀求,“小薇,小薇?”眼见距离胡同已经不远,他加快脚步,追到她后面,握住了她的手腕,“你……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像胥云剑说的那样,抢他的对象吧?也别说我没有那种心思,就是有,你想想,我能为了一个女的,害了我和胥云剑这么多年的哥们情谊吗?” “那你说,他为什么这么说话?” “他喝酒喝糊涂了呗,胥云剑那个人你也知道,酒量最是不行的!喝点酒就高……” “你别什么事都往酒上推,这叫酒后吐真言!你一定是做了什么,让人家看见了,要不然,怎么不说老四,不说二蛋子。专门说你呢?” 卢利慨然点头,“是,你说得没错,我是干了些什么,那你也得给我机会给你解释吧?咱们俩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为了胥云剑的一句话就闹得不欢而散。你觉得不可惜?” “解释什么?你想怎么解释?胥云剑和你是这么多年的哥们,要不是你真的伤了他,他能这样当众诬陷你吗?” 卢利真是愣住了,梁薇的一句话点醒了他,确实是的呢!他和胥云剑是近二十年的老朋友了,两个人偶尔也有打闹,他有时候还会为胥云剑惹祸而大动肝火,但即便是这样,两个人对于彼此友谊的珍视却从来没有减退过半点!今天是怎么了?看起来。自己在这件事上确实是越界了! 梁薇盯着他在路灯下阴晴不定的脸,越发肯定了心里的猜测,厌恶的啐了他一口,“你以后离我远点!”说完,再不等他动作,一溜烟的冲进黑暗的胡同中去了。 卢利枯立在寒冷的街头,考虑了半天,不能就这样把事情放过了夜。还是得到梁家去!推起自行车到了梁家门前,隔着大门就能听见梁薇的哭声。隐约中还有梁家人的劝慰声,他也顾不得那么多,推门进院,止步扬声的喊了一句,“伯父、伯母。” 大门立刻开启,梁昕先迎了出来。“小哥?” “怎么样?” “哎呦,我看可够呛。我从来没见过我三姐哭得这么惨,我们一家子都给吓傻了!” 卢利点点头,走进明亮温暖的室内,梁薇哭得正在热闹。泪眼婆娑的看见他,突然用手一指,“你来干嘛?快让他出去,爸爸,快让他走!” 梁近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是出去聚餐吗?女儿怎么哭哭啼啼的回来了?在门口的时候还是小声抽噎,进门扑进妈妈的怀里,就放声嚎啕起来,问她什么都不说,可把老人急坏了!“正好,小小,我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个误会。”卢利唉声叹气的解释了一遍,说道:“伯父,您说我是那种混账吗?我对小薇的心可对天日!从来没有半点乱七八糟的想法啊?” “你别来这一套!”梁薇一抹眼睛,从妈妈的怀里直起身体,怒视着卢利,“我说呢,这么多年以来,你的事情从来都不让我问,和着都留着和她说呢吧?啊!还什么男人就是要在外面赚钱,拿回来给女人花,我和你认识那么久,花过你的钱吗?你赚了那么多钱,除了给你舅妈的那些,不都留给那个女的了?” “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叫我都给她花了?她是我什么人,我要给她花钱?” “我哪知道她是你什么人?她是你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梁薇大喊大叫,如同被踩到尾巴的小狗一般,“还说什么……,等将来结婚,要多生几个孩子,咱们国家现在有计划生育政策,能让你多生吗?对了,我想起来了,香港没有,你不正好和她在香港生,你们想生几个就生几个?!去啊,去生啊?” 卢利玉一般的脸色更是变得雪白,“你……说这些干什么?” “还什么保证你的誓言,结婚之前……什么什么的,你还不是怕我缠上你,日后耽误你和她的事情?”梁薇蓬头散发,一头乌黑的青丝被汗水和泪水打湿,胡乱的贴在两腮上,她仿佛真是豁出去了,不顾一切的大声说道:“你别忘了,在香港的时候,我们两个是睡在一张床上的!” 这句话一说,众人同时色变!梁近秀一把抓起卢利胸口的衣服,“你……,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卢利苦笑着点点头,“是真的,不过……”一句话没有说完,他的腮帮已经挨了狠狠地一拳!梁近秀这一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卢利这么健壮的身体也觉得有些扛不住,闷声痛哼着踉跄后退,下巴和嘴里同时被打破了,鲜血淌了出来! 梁昕喊了一声,扶住了卢利,“小哥,你……” “你住嘴!”梁近秀一把把儿子拉开,指着卢利破口大骂,“这个王八蛋,你还叫他哥?我告诉你小四,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爹,今后就别理他!要不然。我就没你这个儿子!姓卢的,你快给我滚!” 卢利摸了摸下巴,给梁近秀的一拳打出了寸许长的口子,嘴巴里更是又苦又腥,向梁妈妈和另外姐妹两个点点头,最后说道:“伯父。我走了,明天再来看您。” “你快滚!今后我们家你少来!我告诉你,你和我们家丫头的事,从我这来说就算完了,你休想娶她!小四儿,我看你敢送他的?你出了这个门,就休想再进来!” 卢利转身拍了拍梁昕的肩膀,“听伯父的吧。我走了。” 推着自行车回到家,好在家人都已经睡下了。暂时省去了费力解释的口舌之功,打来水漱漱口,到处都是一片疼痛,卢利呻吟着躺好,脑子中胡乱的闪着各式各样的念头,却怎么也睡不着。天地良心,他自问对欧晨丽连半点念头也没有兴起过,这不但因为在他看来。欧晨丽只是个没有家教的疯丫头,更因为他知道胥云剑一直舍不得她。面对一个女人和朋友情谊的选择。卢利根本不会有第二种考虑!只是想不到,胥云剑会误会自己? 但转过头来想想,也不能怪胥云剑误会,虽然他有很确实的理由,但事实上,自己和欧晨丽走的有些近了。因为种种的阴差阳错聚在一起,便汇成了一道洪流,阻隔了朋友间心与心的交往!相比较可能失去梁薇,倒是这种感觉更让他难过! 他打开照明,时间已经指向了近九点。自己得去一趟,得把事情和胥云剑说清楚,即便是失去了梁薇,也决不能失去胥云剑。他胡乱的穿好衣服,还不及开门,外面先一步传来敲门声,开门看看,是曹迅和胥云剑! “曹迅?” “我把他领来了,胥云剑,你刚才和我说的那些话呢?和小小再说一遍!” 胥云剑好像也是刚刚才哭过,眼圈一片铜红色,“那个,小小,是我喝多了,你别生气。” “…………” “哎,小小,你说句话啊?” 卢利点点头,“走吧,我们进屋说话,咱们哥仨也好好唠唠。”一等进屋,曹迅立刻发现了他脸上的伤,“哎呦,小小,你怎么弄的?衣服都红了,这是谁给你打的是怎么的?” “先别说这个,胥云剑,你刚才的话在你想可能是喝多了,但我想,也未必是这样。这个事确实是我做错了,”他忽然向曹迅伸出手,“给我拿烟。” “哦、哦。” 三个人各自点上一支烟,闷头抽了起来,“胥云剑,真的,我刚才琢磨了,这个事绝对是我的错。虽然我敢拍着胸脯说,对欧晨丽嘛想法也没有,但她毕竟是你喜欢的人,我总和她嘻嘻哈哈的,就是我不对!这里我向你道歉。” “别,别别……”胥云剑也大感后悔,回家之后他还觉得委屈,不料曹迅追着到家之后,把经过一说,胥爸爸第一个勃然大怒,把儿子好一顿臭骂!“小小和你多少年的交情了?为了一个娘们——还别提人家根本看不上你——就说那么伤人的话?你个逼剋的……,你现在赶紧给我起来,跟曹迅一块去找小小,当面给他赔礼道歉,不然的话,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等两个人见到卢利,不想他会先开口说了这么一番话?胥云剑又是感动,又是惭愧,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小小,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胡说八道,你打我一顿吧!” “我说过了,这个事是我有错在先,你虽然误会了我,但我又怎么能为了自己先犯的错误打你呢?”卢利红着眼圈,声音哽咽的说道:“胥云剑,曹迅,我还是那句话,我从来不相信别人说的话,只相信眼睛所看见的事实。对别人是这样,对我自己也是这样。今后不管你和欧晨丽能不能成,反正我是绝不会单独和她见面了!” “不,不不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真的是喝多了。就说你和她嘻嘻哈哈的吧,我们哥几个和嫂子不也是一样吗?再说了,我跟欧小姐……,那就是我瞎想的,人家能看上我吗?……算了,咱们哥们这么多年了,说这些废话干嘛?反正这一次是我对不起你了,小小,真的,对不起!” 卢利叹息一声,又拿起一支烟续上,看得两个人忽然心中惴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兆,“小小,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抽烟,还抽那么多?” “没事,就是想抽根烟。”话到嘴边,卢利又咽了回去,“今天晚上别走了,咱们哥仨一块睡,连说说话。” 重新铺好床,三个人头挨着头钻进被窝,卢利一个翻身,趴在床上,又拿过了烟卷,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特别想抽烟!“小小,你少抽点,平时都不让我们抽烟的,今天你怎么了,一根接一根的,没完啦?” “…………” “和你说话呢,怎么不理我们?”胥云剑躺在靠门的一边,听见声音不对,拉了一下灯绳,日光灯的镇流器嗡嗡嗡的响起来,灯管的两边忽闪几下,室内重见光明,“小小,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啊?曹迅,你看见了吗?” 曹迅倒没有很往心里去,撞了卢利一下,侧着脸看过去,也觉察出了异常,卢利手指拿着烟卷,却并不抽一口,洁白的烟灰积了好长,“小小,你别吓唬人啊,怎么了?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胥云剑?他这不是给你道歉来了吗?胥云剑,你再说一次对不起!” 卢利把烟头一扔,翻身躺好,“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事情。” 胥云剑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不对,一定是我又惹祸了,是不是?小小,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卢利苦苦的一笑,真不愧是多少年的朋友呢!“事先给你们说一声,也好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我和小薇可能要完了。” “哎呦!”二人同时大惊,翻身坐了起来,把被子拥在身前,一个劲的推他,“哎,你起来,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卢利也不再隐瞒,说了一遍,胥云剑大叫一声,一把撩开了被子,看他的样子,就要穿衣出去,“胥云剑,你干嘛?” “我惹的祸,我自己搪!我现在就去找梁伯伯,这个事非得给你解释个明白不可!” “你给我回来!”卢利怒斥一声,又把他拖了回来,“就是要解释,也用不着你解释,这个事……,根本不是你的责任。你说的话就是让小薇生了我的气,根本算不得什么,关键的她爸爸那,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曹迅也有点傻了眼,抓起秋衣穿好,又点上一支烟,深吸了几口,“小小,这个事吧,你也别太着急……,那个你和嫂子到现在为止,毕竟还是清清白白的,对不对?就冲这一点,梁伯伯也说不出你什么去。实在不行,就找阿姨出面,她们年纪都差不多,也好说话。” 卢利苦笑着摇摇头,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梁近秀恨的不是这个,而是自己和他们家人撒谎!(未完待续。。) 第151节 麻烦不断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事情正如卢利猜想的那样,梁近秀对他撒谎的行为怒不可遏!即便在知道了最宠爱的女儿并没有和他苟且的事实之后,这种感觉也没有得到半点纾解。“我可告诉你们,谁要是敢把那个王八蛋领到家里来,我就和他断绝关系!小四儿,我知道你是他的狗腿子,特别是你!” “爸,您别这样,小哥那个人您也知道,不是撒谎成性的,偶尔一次,……我小时候还撒谎呢,你怎么不说?” “放屁,这是一回事吗?” “怎么不是一回事呢?小哥和我姐也没怎么样嘛,您不就是抻着他说瞎话了吗?” “就这样还不行?你三姐昨天说的话你没听见?他……”梁近秀停顿了一下,为自己的口才不及儿子而恼怒,更加提高的嗓门吼道:“小四儿,我告诉你,你要是还认我是你爸爸,就离他远点!还有你,丫头,你哭嘛?我梁近秀的闺女又有学识,又有模样,还怕找不着更好的?” 梁薇一夜没睡,只是不停的哭!大脑偶尔有片刻的休息的时候,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的泪水可以流的?到了天亮,她只觉身体昏昏沉沉的,父亲的说话如同在遥远的天边响起,她还沉浸在自己大脑营造出的幻境中呢,在想象的世界中,她和卢利结婚了,穿着从内到外全部是红色的衣服,最外面是一件红色镶着金边的裙子,看上去傻傻的,侉侉的,但这是卢利喜欢的,姑娘就毫不犹豫的选择把它作为自己的婚礼礼服。 来了好多宾客,每个人都高兴得合不拢嘴。周围的掌声响成一片,卢利,她最心爱的男人,穿着一袭西装,英俊极了,漂亮极了!正当证婚人要宣布礼成的时候。突然一个大嗓门在她耳边响起,“听见没有,你别做梦了!” 梁薇的梦境被搅碎了,这让对说话的人恨得咬牙切齿,转头向捣乱她一生最美好的日子的人看去,竟然是父亲,“爸爸,你干嘛不让我们结婚?” 梁近秀一愣,“你胡说什么?你睡着了。这是在家!” 梁薇一双眼睛全无半点神采的左右看看,可不是吗?周围还是熟悉的家具摆设,自己正给妈妈搂在怀里,哪里有什么结婚现场啊?卢利呢?“卢利呢?” “你现在还在想着他?” “爸,……我……” “爸什么爸?你还有脸叫我爸?”梁近秀看着最疼爱的女儿一夜之后,就变得灰白交加的小脸儿,又疼又气,“丫头。这个姓卢的太不是玩意!咱以后不理他了,他乐意赚钱就让他赚钱。和咱们梁家没关系!他不是过几天就滚蛋了吗,正好!回头爸爸找人,给你介绍更好的。我有个同事的孩子,在自行车厂,正经的国营大单位,……” “爸。你说什么呢?再好能有小哥好?” “你混蛋!姓卢的有嘛好,怎么你们哥俩都为他说好话?我告诉你的话你都忘了是怎么的?丫头,你听爸的,啊?” 梁薇眨眨眼,眸子中忽然闪过一丝光芒。她挣脱开母亲的怀抱,盈盈的蹲在梁近秀身前,“爸,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我绝对不能!” “什么?” “爸,我真的把心都给了他了!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让我离开他!我想好了,大学我也不上了,回头我就和他一起去香港!” “不行,丫头,我可告诉你啊,这绝对不行!”梁近秀为女儿的不知羞耻勃然大怒,戟指着梁薇,骂道:“我告诉你,丫头,你要是敢这么做,以后你就别想再进这个家门!” 梁薇正要说话,小院中响起熟悉的声音,“梁伯伯,他梁伯伯在家吗?”是于芳的声音。 梁近秀一愣,虽然百般不愿意见着一家人,但基本的礼貌不能丢,况且惹了自己的只是卢利,和他舅妈有什么关系了?他给妻子使了个眼色,梁妈妈迎了出去,是于芳带着卢利、曹迅和胥云剑来了。“吴婶,您看,大早起来的,就让您跑?” “没事,没事,”于芳惭愧的笑着,回身给了卢利一巴掌,“梁婶啊,都是我们家小小不听话,小小,还不快点给梁婶说对不起?” 卢利不及说话,梁薇一个箭步冲了出来,卢利一看,也是吓一跳,不过一夜的功夫,她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了?“你……” “利?”梁薇顾不得周围还有人在场,哭嚎一声,猛的冲到他的怀里去了!“对不起,利,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胡说八道的,对不起!呜呜呜!” “你……”卢利尴尬极了,怀中拥着爱人,迎面撞上的却是梁近秀怒满胸臆的眼神,“小薇,我没生气,真的,我真的没生气,你听话,听话啊?” 梁近秀不容女儿再说,一把将她又扯了回来,梁薇哎呀一声叫,拼命的抓住卢利的手腕,哭得如同要被迫和妈妈分开的小婴儿一般,又委屈又痛心!“利,你别生我的气啊,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啊!” 卢利一狠心,分开了她的手指,梁薇给父亲和两个姐姐强行拖着进屋去了,听着她在屋中嚎啕大哭的声音,卢利双眉紧皱,心都要为着哭声拧得疼了。 院子中大吵大闹,惹得四邻不安,这大过年的,什么事这么吵啊?周围的邻居纷纷探头出来,向小院张望,不时窃窃私语几句,“怎么了,又是为他们家大姑娘的事?” “不知道呢,可能是吧?哎,要说是真够寒碜的!老梁一辈子老老实实,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听话的姑娘了呢?”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另外一个女子说道,嘴角叼着烟卷,徐徐冒起的青烟熏得她一只眼睛闭起来,怎么看怎么粗俗不堪;脸上是一片看热闹的神情,“什么玩意啊?老人家都说了,闺女大了不中留。留来留去……”她似乎忘记后面半句话,琢磨了一会儿,自己憋出一句话来,“……留来留去就是事儿!” 众人一片大笑!“刘婶,你说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就是事?哪儿这么多事?” 听着邻居们的玩笑话,梁近秀愈发恼火。正待发作,卢利转身过去,关上了院门,“梁伯伯,我知道您生我的气是因为我和您、伯母撒谎了。但这里面有一个缘由,您得给我时间解释。” 梁近秀沉重的喘息几声,“行,也别说我不让你说话,你也别进屋了。就在这说。” “好吧,梁伯伯,小薇是我真心爱着的女孩儿,我不瞒您,她这一次去香港的时候,我和她订下了口头上的白首之盟。但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们两个人的一切,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绝没有越过界限。您如果不相信的话,尽可以找任何人给她做检查。要说我真的做下那种龌龊事,您要我的命都可以!” “放你妈的屁!你以为你没有……那样,就是你对了,是吗?” “我没有这么说,伯父,”卢利沉吟了一下。忽然矮了半截,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了下去! 梁近秀大吃一惊,所谓男儿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出以这样的动作。真让人有些无所适从了,“小小?”胥云剑和曹迅也愣住了,“小小……” “伯父,我真是特别特别爱着小薇,除了我舅妈和我的家人,她是我唯一爱的女孩儿,您……”话未说完,梁薇满脸是泪的冲了出来,跟在他身边,跪在乃父腿前,“爸爸,我这一生唯一爱的就只有卢利,您要非得拆散我们,我就死给你看!您和妈妈就当没我这个闺女得了。” 梁近秀尴尬极了,左右不是,终于用力一跺脚,“拉倒!你们爱怎么的就怎么的吧,我反正是不管了!” 梁薇根本不理一家人都在面前,转头扑进卢利怀里,呜呜咽咽的大哭起来,“利,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生气了,是不是?求求你,别生我的气,是我错了……” “我没生你的气,真的,你别多想。” 梁薇根本不信他的话,拼命摇头,乌云披散,如同陷入癫狂之境似的,嘴里胡乱的说着:“不对,你就是生气了,我知道,你只要生了别人的气,就肯定不会原谅,是不是?呃……”她一口气没有上来,呻吟了一声,萎顿在他怀里,就此昏厥过去! 卢利可吓坏了,顾不得多想,抱起梁薇,转头向外,“赶紧,去医院!” ******************************************************** 梁薇发了非常严重的高烧,连着三天的时间,体温始终在39°以上,把梁爸爸、梁妈妈可吓坏了,夫妻两个大吵一架,几乎以破家收场! 到第四天上,高烧终于退去,梁薇逐渐醒过来,扫视一下周围,自己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挨着床头一边的小柜上放着麦乳精和一个罐头瓶,里面是水,旁边是一个剥开皮的桔子,空气中弥漫着桔子那种特有的甜香味。“哎呦……” 听见女儿的声音,梁妈妈立刻坐了起来,“丫头,你好点了吗?” “妈,他呢?” “你呀,成天脑子里就想着他!”梁妈妈埋怨了一句,却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他上厕所了,等一会儿就来。好家伙的,就这一会儿看不见都不行了?” “妈,您说什么啊?” “其实啊,也不怪你这样,这一回,你爸爸可算看见他是怎么样一个人了。”梁妈妈拿过罐头瓶,又取过一支棉签,“看见了吗?这都是他拿来的,连着好几天,就拿棉签蘸水,往你嘴上抹,他说,发烧的人最怕缺水,你又喝不了,只能这样了。连着三天的时间,不光是咱们一家子,连病房里的其他人都觉得倍儿感动倍儿感动的。” 梁薇眼圈一红,泪水顺眼角淌下,梁妈妈吓一跳,拿起手巾给女儿擦着,“好好的,哭嘛?没事,没事了,啊?” “张大哥,可别去这层楼的厕所,好家伙的,太味儿了!我开了十分钟的窗户,那味儿楞是散不净!真不知道医院这些人都是干嘛的,去五楼吧。”梁薇听见爱人熟悉的声音,精神一振,不等妈妈动手,自己抓过手巾,在脸上抹了几下,“妈,怎么是干的啊?弄点水啊?” “好,好!就弄,就弄。”梁妈妈说着话的功夫,卢利走了进来;“哎,醒了?”他几步到了床前,手背搭在姑娘的额头,“行,退烧了,看起来是没事了。” 梁薇哇的一声,像个受了多大委屈的孩子似的,泪水流了满脸,“利,对不起……” “行了,你这几天光说对不起了,你不烦我都烦了。” 梁薇更哭的大声了,引得同屋的病友都长起上半身来看,“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你烦我了,你烦我了!呜呜!”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要是烦你了,就罚我变成一个大王八!” 病房中突然变得一片安静,紧接着就是一阵哄堂大笑声,暴雷般响了起来。便是梁薇,虽然心中满是酸涩和失悔,也情不自禁的为之莞尔,“你胡说什么呢?” 卢利苦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握着她越来越干瘦青白的手臂,怜惜的叹口气,“你啊,怎么……病的这么厉害?你可不知道,都要把我吓死了!” 梁薇充耳不闻似的,只是望着他同样灰败的脸色,自顾自说道:“利,我知道错了,我也知道你生我的气了,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是,我是有点生气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生我的气了,对不起嘛!”说着话,梁薇的眼泪又淌了出来。“利,你不想要我了,是不是?别……你别不要我,你打我、说我都行,求求你,别不要我!” “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卢利安慰着说道:“要说惹我生气,胥云剑不比你做得多的多,我们两个这么多年的哥们了,又怎么能真的为了生他的气,就不要他了?对他是这样,对你就更加是这样!所以啊,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养病,知道吗?” “利……”梁薇看他想走,芳心一慌,忙握住他的手腕,“你别走,陪我说说话,好吗?” “好、好,我不走。”卢利哄孩子似的语气温柔,“你想说什么?” “我不想接着上大学了,不如……不如和我大姐一块吧……?” 卢利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你今年已经是大四了,就这半年的时间都等不及了?听话,等到你大学毕业了,我就回来,和你结婚,然后我们就一起去香港――你在这边的班,你要是不愿意上的话就不上,但大学毕业证,是一定要拿下来的。” “那你……还要去香港吗?” “去啊,怎么了?” “你去香港,还要见那个什么……欧小姐吗?”一句话说完,只见卢利脸色一变!吓得梁薇赶紧道歉,“对不起,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害怕,她长得多好看啊,我怕你不要我了!” “小薇,你就是不相信自己,也得相信我,我可以发誓,对那个什么欧晨丽是一点乱七八糟的想法也没有的。你要是再提这件事,我可真要生气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说了,行不行?”(未完待续。。) 第152节 纷繁复杂(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梁艳结婚前三天,梁薇终于出院了,一家人都被大大的折腾了一番,再加上大闺女出嫁在即,梁近秀和梁昕父子两个忙得四脚朝天,又要招待客人,又要忙着采买,都有些精疲力尽之感了,“爸,不行找小哥帮忙吧?他这个人脑筋最活泛,而且人缘也好,他要是能帮忙,除了他以外,还有剑哥、曹哥一大堆人……” “你少和我提他啊,我告诉你!干嘛,你姐姐一辈子一件的大事,让你受点累都不行了?忘了你小时候她怎么疼你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也心疼您吗?” “你少管我!”梁近秀瓮声瓮气的说道:“这是咱们家自己的事,你老找外人干嘛?给我打住!” 梁昕无可奈何,只得罢了。实际上,就是他想找卢利帮忙,后者也腾不出时间来,他人缘好、朋友多,甚至连在北(京)的朱家哥仨听说他回来了,也坐火车赶到了天(津),没别的可说,只能陪着呗! “我给阿姨带的烟。”朱国英一进小院,就献宝似的打开了旅行包,里面装着十几条香烟,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高档品牌,如中华、如黄鹤楼,如中南海等,“这些够阿姨两个月抽的了,回来的,等二桦开学了,再从北(京)往这边带。” 卢利也不和他们客气,微笑着接过包,递给大姐,“来吧,咱们屋里坐着聊,等一会儿,你们哥仨喝口水,咱外头吃。” “别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的了,过年这几天天天这一出儿,弄点简单的家常菜。就在家里吃得了,晚上咱出去吃。” “也行。”卢利点点头,和大姐耳语了几句,来弟扑哧一笑,“行吗?” “怎么不行,你没听见他们说。要弄点清淡的?中午好歹就乎就乎,晚上我们出去吃。” 来弟点点头,“那,你别管了,一会儿就好。” 卢利转头进屋,朱家哥仨也不客气,正坐在床上、凳子上,一边抽烟一边说话,“哎。小小,在市里还能呆几天?” “也呆不了几天了,我准备过了十五就回去。香港那边的情况,没有人盯着终究是不行啊。” 朱国英问道:“怎么样,南蛮子听话吗?对这些人就不能客气,我告诉你说,不听话就得打!” “听话倒是没有问题,不过这种做生意的事情。从来是打天下容易,守功业难。这会儿一个月千八百块的收入。人人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等到发展到一定规模了,人人都吃穿不愁了,你们看着吧,就该出幺蛾子了。” 朱国桦哈哈大笑起来。“这话倒也不错,自古以来不都是这个德行吗?那,小小,要真出了这种情况,你准备怎么解决呢?” “我还没有认真的想过。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凭我这两下子,还不等到那时候,生意就黄了呢!” 兄弟三个面面相觑,突然更大声音的狂笑起来。 笑闹了一会儿之后,朱国桦说道:“小小,要说旁的,你可能不及我,但要说到赚钱,我们哥仨加在一块儿,怕也不及你。就说你上回经过北(京),给我们哥仨分红的这个事,好家伙的,这才几个月啊,你就一个人给这么多钱?你说实话,你是真赚了,还是就为了感谢我们哥仨?” “我是真赚了。”卢利笑着说道:“不瞒桦哥,我从12月底,在香港那边叫圣诞节前几天开业,一直到二月初,不过四十天的时间,完全放进我自己口袋的钱,就超过40万港币!” “哎呦我操!平均一天就一万多块啊?” “哎,是这么个账头。” “你可真行。了不起,了不起!” 卢利一开始并没在意,朱家哥仨除了一个朱国桦之外,都和他是多年的老友,关系相当亲近,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但今天的情况有些异常,看他们三个人神色诡秘,伸头缩脖,像是三只要找窝下蛋的老母鸡似的,“桦哥,英哥,你们是不是有事?怎么都变成这副德行了?” “嘿嘿……”朱国桦先是一笑,“小小,当哥哥的不瞒你,老九就不提了,他在军队,都是国家管着,吃喝不愁的,我和二桦,一个上班,一个上学,你别看我在部里上班,说出去挺好听的,实际上那个倒霉地方,天天不是开会就是聊天,全是闲白儿,一点正经事都没有,我呆得快长毛儿了。” 卢利哈哈一笑,“桦哥,你要说别的,我还能帮您,这个事,我暂时可是无能为力了。我没有在这种什么机关工作的经验,但我也能想象得到,就如同我和我的一个朋友说的,一张报纸一根烟,一杯香茶一整天……” 朱国桦哈哈大笑,“对,他妈的对极了!” 卢利倒没有笑,他继续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机关的性质决定了这一切,根本没有太多其他可以发展的余地,一切都要按照规定的来;你要想破坏游戏规则,那就离倒霉不远了。” 破坏游戏规则这几个字如同九天神雷,重重的砸在朱家桦头顶!他缓慢而郑重的点点头,“说得好,说得太好了!好一个游戏规则!” “除了这些之外,要是有一些经济方面的需要,你只管和我说,真的……”卢利笑着说道:“桦哥,英哥,我拿你们当哥哥看,我也不和你们说瞎话,别的事我可能不及你们,说到赚钱,我自问是好手。” “废话,谁不知道啊?”朱国英笑骂道:“对了,小小,你说,你给我们这么多钱,好家伙,我回家一数,一千多块,我都吓傻了。你给我们这么多钱干嘛,都不知道该怎么花!” “嗯。我给你们一个发财的好办法吧,不过短时间内可能看不到什么收益。桦哥不是住在北(京)吗,找关系,买下一套四合院来。这种房子,日后升值的空间会超出你们想象的大!具体能升到多少钱我不知道,反正是非常非常多。” “你拉倒吧!”朱国英对他的说话嗤之以鼻。“还升值,升个jb值?四合院在北(京)有的是,里面都住着人呢,还能把人家赶走?” 卢利叹了口气,看看朱国英,“你啊,英哥,要是咱哥俩一人一把79式手枪,到靶场去打靶。你可能是老大,说到这种赚钱的事情,你差远了。” 朱国英却不生气,翻着白眼儿问道:“那你说,你给我们说说,四合院怎么就值钱了?” “很简单,你只要多想想就能明白,未来的中国。经济高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到本世纪末,人均收入要达到中等发达国家的水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但我想,老百姓所追求的,首先就是能吃得饱,在这个问题得到解决之后。就可以追求生活的享受。所谓仓廪足而知荣辱。用你能听得懂的解释就是,要自己生活的环境变得越来越好。我想,其中之一就是住房环境的改善。远的不说,就说天(津)和北(京)吧,有多少家是三代同堂。晚上睡觉得挂帘儿的?说一句不好听的,两口子晚上想亲热亲热,都得等家里人都睡着了――明明是明媒正娶的,弄得和通……奸的似的,对不对?” 朱国英哈哈大笑,朱家桦却没有笑,直愣愣的问道:“照你这样说,这是不对的?” “废话,这当然不对,这太不对了!”卢利冷笑着说道:“桦哥、英哥,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你们且等着看。十年之内,我所说的这种情况要是不能实现的话,你们让我输什么都可以!真的,我可以把我全部的身家性命都押到赌桌上,也在所不惜!” “得了,得了,干嘛说这么重的话?”朱家桦摆摆手,笑道:“那,和你说的这种四合院能升值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我就是脑子里怎么想就怎么说的,反正我就认为四合院能升值。你们要不信……,这样吧,桦哥,您回头回北(京)之后,替我打听打听,要是有这方面的途径,多少钱一套我都买,你能弄下来多少套,我就要多少套,怎么样?” “你要非得想要,我帮你问问倒是没事,不过你可得想好了,一套得好几百呢?”朱家桦好心的劝道:“你赚点钱也不容易,自己想清楚啊?” “这个,我有把握,您就帮我问,有多少我要多少。” “行啊,这个事我记下来了,回去就给你问。”朱家桦轻描淡写的说道――他和他的两个弟弟不知道,这一刻的疏忽,使他们失去的是什么! 几个人说着话,不知道谁先挑起来的,话题转到了女人上,朱家哥仨似乎和他们家族中那最最享有大名的叔祖一样,都是在女色方面极度的勘破不开(据记载,朱总在建国前后,有记载的妻妾就多达14人之多!),“我们学校里的那些闺女,嘿!你们是没瞧见。”朱国桦一口标准的北(京)口音,又清脆又响亮,听得卢利倍感眩晕,“一个赛一个的放得开!” “是吗?都是天(津)的?” “什么啊,哪哪儿的都有,我上个月,嗯,就是放假前一个月,认识一个汉口的,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真是了不起!”朱国桦大大的咽了口唾沫,一脸的神往之色,“小嘴叭叭的,你们不知道有多……飒!” “哎,小小,我可知道,弟妹跟在你香港住了好几天了,怎么样?” “你们怎么就琢磨这点事呢?不是和你们说过了吗,我答应过小薇,这种事,在结婚之前不行的。” “你啊,真是死脑筋!” 几个人说笑间,来弟端着小桌进门了,身后跟着赵云生和臭臭,这一人一狗可真是形影不离了,亲近得不得了,狗这种动物最爱热闹,看见了几个陌生人,摇着尾巴好一通吵闹,“哎呦,怎么还让大姐帮着抬桌子呢?二桦,赶紧干活!” 一通忙碌之后,桌子摆好,是新做的稀饭,用腊八粥的材料熬制而成,切成细丝的疙瘩头咸菜,拿开水冲泡过,去掉其咸味,然后加上醋、香油和少许味精,拌在一起之后,又清脆又爽口,吃起来分外舒服!“哎呦,大姐,这可……太棒了!辛苦你了啊。” “说这些话干什么呢?”来弟呵呵笑着,一拍儿子的头,“走,和我出去,让舅舅和几位叔叔说话。” “不去!我要和舅舅一起吃。” 来弟正要说话,卢利抱起孩子,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行了,大姐,你别管了,让孩子在这吧。” 把大姐打发出去,给几个人盛了一碗稀饭,卢利端起碗,还不及尝一口,世界上的事情就有那么凑巧,大门一开,一个声音闯了进来,“小小?哎呦,有客人?”是杨顶宏来了。 卢利给几个人做了介绍,“怎么样,宏哥,尝尝?” “不,不吃了,那个,你有事,我先不打扰了。” 朱家桦几个人看出他有话不好说,给卢利使了个眼色,“小小,你们有事,谈你们的,我们哥仨就是过来拜年,没正经事。谈你们的,谈你们的。” 卢利也不客气,放下碗,和他走到院子中,“宏哥,怎么样?去了吗?” “去了,可……我张不开嘴。这玩意说来也邪门,我和老许那么多年同事了,在一块的时候,什么话都敢往外扔,可真到了节骨眼儿上,我这舌头就跟打了结似的,说话都拌蒜!” 卢利哈哈大笑,“所谓心底无私天地宽,就是这个意思了!那你想怎么办?我和你一起去?” “行吗?你有时间吗?” “今天不行了,明天吧,明天我去你们单位找你,嗯,先去给你们哥几个拜个年,然后去看看你们许头儿,要是行的话,就去他家。不行的话嘛……,”他沉吟了一会儿,自嘲的一笑:“这种事没有个不行的,你放心吧。” “那好,我明天在局里等你。”(未完待续。。) 第153节 纷繁复杂(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给李小平、周浩鑫几个刑警队的朋友拜过年,许下无数的口头承诺,保证临走之前好好的和大家喝一顿,卢利终于摆脱了这群恶狼的牵绊,跟着杨顶宏出了办公室,一直上三楼,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前,“我和我们老许说过了,你进去可别马上就提咱们说的事啊,今天让你过来,就是拜年,知道吗?” “放心吧,这种事我比你熟悉得多。”卢利好笑的看着杨顶宏,四十来岁的男人了,又是这样的天气,居然鼻尖、额头都冒出汗珠来,“你至于的吗?抓持枪抢劫犯也不见得这么一头汗吧?” “少废话。”杨顶宏自知在这方面是怎么也比不过他的,不再和他穷侃,敲响了门,“进来。” 推门进屋,是两张对面放置的办公桌,当初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许局长坐在办公桌后面,身后的墙上挂着在卢利那里买的西装,“许局。” “老杨?有事?”许局长的目光落在卢利脸上,分辨了一下,“你是那个……” “许局,我是卢利,当初您照顾过我的生意的。您看?” 许局长回头看看墙上挂着的西装,这回想起来了,“哦,是小卢啊,记得,记得的!当初在你那买过西装的,是不是?” “是,这不是吗,您是我进来的这些西装的第一个买主,我和宏哥又是朋友,就想着,过来给您拜个年,现在快到十五了,晚了点,就祝您晚年幸福吧。” 许局长一愣,不想他会这样说话?但立刻明白过来,忍住不哈哈一笑,“好小子,这句话让你这么曲解了?” 卢利也笑了,“其实是开个玩笑,您别生气。” “不生气,不生气,来,坐下说,坐下说话。哎,老杨,你也坐啊。” 卢利和杨顶宏在他对面落座,许局长饶有兴致的看着卢利,问道:“我听老杨不止一次的提起你,好家伙的,据我知道的,你可算是天(津)卫第一份了啊?到粤省上衣服,运到天(津)来卖?可以啊!” “也是没有其他的途径,好不容易回了城,还能干点嘛呢?进工厂没路子,想参军又过了年限,进公安口,顶替我舅舅,又受不来那份罪,最主要的是,我胆子小,看见血就晕菜了!” 杨顶宏扑哧一笑,骂道:“老许,你别听这小子胡咧咧,他他妈的打起人来,手可黑了!什么晕菜,都是说瞎话。” “我听说过,听说过。当初第一次见面,你和老杨就拼过一场,我们分局都哄哄动了,是不是?” “也算不上拼一场,主要还是杨队长让着我,我这点东西,都是小时候打架练出来的,不值一提。” 许局长偏着头,好像很感兴趣似的望着卢利,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小卢啊,你的事情呢,我问过所里的老孙和街道的老王和老冯了,你别误会,这么做,一个是因为你舅舅的关系,另外一个,也是因为你这个年轻人啊,在咱们滨江道这一片,也算是尽人皆知了。” 卢利干干的一笑,“我明白,您就说吧。” “诶,本来呢,你干这个,也是为国家解决负担,只要你不犯法,不论是我还是其他人,都管不着你。可是你也知道,这两年来的,有些事啊,闹得满城风雨的,总是不太好,对不对?”许局长说道:“你们同事上回去南边,也就不提了,那还可以算作是你们年轻人没经过事,没有经验;后来西北来的那个知青同事,你的处理就不是多好,你自己说说,是不是那么回事?” “对,对对对!许局说的是,我当时吧,确实有些草率了,就是想着不能害了朋友,没想得太仔细。” “对!我不是说不要交朋友,别人不提,就是你那个姓曹的朋友,这个孩子就挺底实的,你要是交往的都是这样的人,那我嘛话也没有。西北的那个,一言不合就动刀子,幸亏是你有功夫,要是换了别人呢?不就出事了吗?” “对,您说得对,有时候,这种哥们义气真的是会害死人的,这回我算是信了!” “这句话算是你说对了!”许局长呵呵笑着说道,望着卢利近在咫尺的清秀面庞,不自觉的让人升起一团好感。难怪老杨经常在自己面前说他的好话,这个年轻人确实是不错,最让人欢喜的是,他很会说话,总是能提纲挈领的抓住别人话中的重点加以阐述,吸引得别人在不自觉中和他说话。“朋友是朋友,但这种不分是非的义气可是要不得的!对不对?” 卢利哈哈一笑,用力点头,“我同意!不过说实话,许局,我那个哥们的事情之后,我真的难过了好长时间,总觉得是因为我,才把他送进去的。当然,我明白,杨队也和我说过不止一次了,这和我没什么关系,都是他自己作孽。” “是啊,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原本是朋友,又在下乡那个地方呆了那么长时间,能没有感情吗?” 卢利苦笑着咧开了嘴巴,给身边的杨顶宏使了个眼色,“许局,您工作忙,我不打扰了,回头我到您家去,再陪您好好唠嗑。” “行,”许局也不客气,起身送客。 走出分局大楼,和杨顶宏订下了下一次见面的曰期,过马路直奔对面的摊位,张秤和孙进两个叼着烟卷,正在把服装和铁柜子一点一点的挪出来,张清和李学庆抱着两个巨大的包袱,跟在后面,郭萍和曹迅两个站在门口,说说笑笑的。 曹迅一抬眼,看见走过来的卢利,“小小,谈完了?” “还不算完,哎呦,可累死我了。”卢利向郭萍点点头,“早。” “早,利哥。”郭萍微微红着脸蛋,说道。她奶奶年前过世,按照天(津)的习俗,这一年的新年是不能到别人家中去的,也就两便了,“利哥,曹迅说,让我把账目准备出来,等一会儿拿给你看看?” “行啊,等一会儿我看看。哦,你先忙去吧,我和曹迅说几句话。” 于是郭萍知道,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说,乖乖的转身进屋了,“老四怎么样,你认为他盯得起来吗?” “问题不大,而且这边有张清帮着,不会的也可以问。”曹迅笑着点上一颗烟,说道:“反正都比胥云剑强,这个孙子玩意,一天到晚的混吃闷睡,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卢利笑笑无言,既不表示赞同,也不反对似的,“那,回头你准备一下吧,过了十六咱们就动身。” “行,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没有,”卢利深深地看着这个身边最得力的老友,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和小黄的事怎么说的?” 一提及这个话题,曹迅的脸色也阴沉下来,“没怎么说。反正就是掉个脸子呗!好家伙,你是没见过,小黄一掉脸子,够他妈的十五个人瞧半个月的!而且这个丫头吧,属狗的,还是那种酸脸子狗,说不乐意就不乐意,我都不知道为嘛,她就能好几天不和我说句话!我都烦了!” “曹迅,老人家讲话,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呢,我不该多嘴说,但我听你说的这种情况,这个小黄未必是你的良配!说真的,咱们哥们的发展现在正在大好时节,以后南来北往的到处跑的曰子有的是,当然,钱可能赚得比别人都多。但这也不能扭转个体户这个名字带来的屈辱――那种有钱王八大三辈儿的曰子有……” 曹迅哈哈大笑起来,“你都是从哪听来的这些俏皮话啊?” 卢利却一点也不笑,很郑重的说道:“真的,你没在香港呆过你不知道,那是个绝对是笑贫不笑娼的大环境。我想,总有一天,咱们中国也会变成这样,金钱成为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最佳且是唯一的标准。但现在,还谈不到这些。” “…………” “……我和你说这些话的意思说,齐大非偶的道理用在小黄身上是非常适宜的。与其这样,不如就这么算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在外面,我是说,在滨江道这一块,谁不知道你曹迅?认识不认识的都得跟咱们哥们客客气气的,何苦回家受这份气?也别说是一个小黄了,就是弄个七仙女放在家里,成天大嘴巴挨着,说数落你就数落你,说给你脸子看就给你脸子看,反正我是绝对不容!” 曹迅苦笑着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考虑考虑吧。不行就拉jb倒!” 卢利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一会儿我看看账目,还得赶回家去――梁薇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完呢。” “还没完?不是完了吗?” “哪有那么便宜,还有她爸爸那一关得过呢!” 卢利本来打算回家休息一会儿就去找梁近秀的,不想到家的时候,有客人在座,赫然正是杨士光,“老师?过年好!您……几时来的,我回家之后去找过您,您不在。” 杨士光频频点头,看着这最得意的学生语无伦次的说话,心中升起一团暖意,“我去北(京)过年了,这不,刚刚才回来。”她轻笑着看着卢利,眼神中是一些他分辨不清的东西,“卢利,有时间吗,老师想和你说几句话。” “有,太有了,您和我到屋里说话吧。” 师弟两个进了屋,杨士光端坐床头,紧紧抿着唇,看得卢利有些紧张,半晌,杨士光扑哧一笑,“你啊?” “啊?” “怎么这么……哎,让我说你点什么才好呢?”杨士光苦笑着说道:“到了香港没几天,买卖也没干出什么成绩来,却惹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卢利面红耳赤!他不知道老师是怎么知道的,也懒得追问,只是口干舌燥的解释道:“不是那么回事的,老师……” “我明白,你根本没有那么多想法,是不是?但你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啊?”杨士光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说道:“那个欧晨丽,我见过,也算是认识吧,人家欧氏大家族的小姐,天天往你那火锅店跑,你就不想想是为什么?” “哎呦,老师,您可别胡说了,我都快烦死那个丫头了。不瞒您说,我真是一点一点也不喜欢她,她和我堂妹有点像,都是特别不懂礼貌,说句难听的,简直就是没家教。您想想,这样的人,我能喜欢吗?” “你当然可以不喜欢她,但架不住对方要是纠缠不清呢?” 卢利不以为然的转开了头,这不是抬杠吗?自己何德何能,能够让欧晨丽纠缠不清? 杨士光看出来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但心底的隐忧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她凭过来人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是不会以卢利的意志为转移的! **************************************** 卢利几度登门,梁近秀终于不谅,甚至连大女儿出嫁,请他在婚礼上致辞的事情,也被束之高阁了。不但这样,梁昕想请卢利参加大姐的婚礼,却迎头挨了乃父一巴掌,“请他来干嘛?是做主婚人还是证婚人?” “不是啊,爸,您连韩大哥都请了,怎么不让小哥来呢?” “废话,就不让他来,怎么地吧?” 梁昕终于不敢忤逆,只得和姐姐去到卢家,哭丧着脸说了一遍,“小哥,反正也没什么了不起,是他们老农家娶媳妇,又不是你娶我三姐,不让去就算了,啊?” “傻小子,我还用的着你来安慰吗?”卢利揉揉他满头黑发,说道:“我明天就走了,你姐姐的病还没有全好,嗯,家里又一直在忙,你多干一点,知道吗?” “放心,我知道的。保证不会让我三姐受累。”梁昕快活的呵呵笑着,忽然一转身,“三姐,你和小哥说话吧,我走了。” 昏暗而幽静的小院中,于芳等人刻意的回避了,只留下梁薇和卢利,面对面的站着,这一对早已经菟丝依乔木、白首共此生的少男少女,一时间竟陷入无话可谈的境地!好半天的时间,卢利上前一步,“你的身体……你的身子骨弱,这大冬天的,我不在身边,自己注意身体,知道吗?” “我知道,”梁薇拼命点头,大颗大颗的泪珠随着动作滴滴溅落,卢利心中一疼,伸出手指,抹去她眼窝中将落未落的泪滴,“小薇,别胡思乱想,知道吗?我认可的未来妻子只有你一个。其他任何人,对我来说,都如同一泡屎!” 梁薇紧紧地攥住爱人的手,闻言扑哧一笑,“你胡说什么啊,怎么这么恶心?” “我只是告诉你,小薇,我对你的感情,不仅仅是单纯的爱,还有很多是对你的怜惜和感激,你曾经和我一起走过最初的艰苦岁月,这种情分,是任何人也不能代替的。所以,你……” “我明白的,利,我明白的。” “我这一次去,可能得比平常更晚点回来,那边的生意逐渐进入正轨,我就会交给曹迅,然后再开创更多、更大的;具体的嘛,现在也不必说,不过你等着我,你九月份毕业,我一定赶回来!然后我们就结婚。” 梁薇拼命点头,“我知道,我等着你!”(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54节 纷繁复杂(3)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四个人从北(京)坐飞机到羊城,卢利几个人已经有过经验,总还好一点,曹迅却是出娘胎之后的第一次上天,脸色青白、手脚颤抖,和吃了烟袋油子差不多。 胥云剑第一次坐飞机时候的丑态比他好不得多少,但现在可不同了,坏心眼儿的拿他开玩笑,“哎呦我艹,你离我远点,一会儿尿我一身!” 曹迅五内俱焚,难过到了极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闭嘴!” “别啊?闭嘴多闷得慌啊?哎,和我说说话吧,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是从小小那听来的,说有个人,喝醉了,出了饭馆哇哇大吐,吐了满地之后,给朋友送走了。过了一会儿,饭馆里进来几个要饭的,找老板借筷子,老板就借给他们了,又等了一会儿,这几个人又进来了,说借勺,老板就奇怪,‘你们在哪吃的,怎么连筷子、勺都不给预备,还得往这来借?’” 曹迅和李铁汉没有听过这个笑话,不自觉的为他的说话吸引了注意力,凝神听着,“几个要饭的说,刚才吐的那个人,吐的那些东西,他们都给捡起来吃了,吃到最后,都捡不起来了,可不就得拿勺舀了吗?” 李铁汉纵声狂笑!曹迅却觉得胸口一阵一阵恶心,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巴,一路冲进卫生间去了。 胥云剑同样是哈哈大笑,“怎么样,够恶心吧?小小这个逼剋的给我说过之后,我好几天没吃下饭去!” 卢利坐在座椅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说来也奇怪,他坐飞机的次数也不多,却很快找到了消解恐慌的最佳办法——睡觉!平时很有精力的他,只要飞机拔地而起,他就开始犯困,一直睡到平安降落才完,也算是咄咄怪事了。“小小,小小?” “干嘛啊?” “到了,我们到了,该下飞机了。”胥云剑向李铁汉坏笑了一下,开始转变目标,拿老友开玩笑了。 “别胡说,还没有呢。” “那也别睡了,咱们说说话吧?”他连推带搡的,终于把卢利弄醒了,“你干嘛啊,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说说话嘛……”胥云剑孩子气的乞求着,他太熟悉自己的老朋友了,姓格就是这样的吃软不吃硬,只要哄他几句,便什么事都好说。果然,卢利坐直了身体,偏头看向他和李铁汉,“好吧,说说话,说嘛呢?” “还能说嘛,说说咱们的生意呗。现在香港有四个人了,你打算接下来干点嘛?” 卢利为他的胡说八道苦笑起来,挪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屁股,侧身面对他们,“生意的事啊,有些情况还得和曹迅他们商量,哎,他来了。” 曹迅在卫生间大吐特土了一番,洗净了手脸,心中恨死了胥云剑,回来就是一巴掌,m!”他低低的声音咒骂道:“你个逼剋的就坏吧!” 胥云剑和李铁汉更是笑个不停,卢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茫然莫辩的看看彼此,“怎么了,怎么了?” 说笑了一阵,几个人又接着聊闲白儿,“火锅店这一块,我想有一两个月,就让曹迅初步接手过去,这里面的生意经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就和在天(津)的时候差不多。最主要的是语言关,能听懂客人说嘛,是最基本的。” “这个没问题,老曹虽然不及你,更不及我,但他也不是豆腐渣脑袋,听个三五十年,总能学会的。”胥云剑大言不惭的说道。 “…………” “你们看我干嘛?我要说别的不行,说起这个,小小都不是个儿,对不对?” 卢利几个相视无言,胥云剑在这方面确实不是胡吹牛,他有着学习语言的天赋!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曹迅之外,让二蛋子帮着你,我和胥云剑还有阿忠他们,会暂时提出来,进行另外一个事,就是咱们当初说过的,想办法用国内生产的猪牛羊肉和青菜,逐渐占领香港市场。” “……这是一个特别困难的进程,我想,比开一个火锅店要难上数倍,当然,收益也是绝无仅有的巨大。我初步考虑,在三年之内,要是能完成这一步,就算是成功的。” “太多了吧,小小,”李铁汉揉揉鼻头,说道:“三五年,那就八几年了,用得着这么长时间吗?” “这还是我最短的估计呢。你以为呢?”卢利哂笑道:“这种肉类和青菜类的产品,是每个人每天都需要的,一旦拿到手里,你所做的就是呆在家里数钱!你可以计算一下,香港现在人口总数是420万上下,还不包括很多没有身份的,例如曹迅、例如你,例如那些来自大陆、越南等国的偷渡客,咱们少算一点,总数是四百五十万吧,我曾经问过,香港的菜价比大陆贵上三到七倍左右,这还是南北都有的蔬菜品种,更多的是那些只有南方人吃,咱们北方人轻易见不着的。” 曹迅掰着手指头,顺着他的话计算着:“如果按照一家四口人计算,就是一百万个家庭,以每个家庭每天吃饭花销100港币计算,一天就是一亿圆?” “理论上不会有那么多,不过要是把年节全部计算在内的话,就差不多了。按照盈利产出比在17.5%左右,每天的净收入就在1,700万元上下。而这样的比例,只限于香港本地人,如果我能够从内地运输蔬菜进入到香港,这份比例还可以更大!同样的,你们想想,你一个月赚的钱够别人一辈子赚的,得有多少人眼红?所以我说,三五年之内能够搞定,就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那也是好家伙的了,我艹!一个月好几百万啊?” “没有那么容易的,”曹迅迎头给李铁汉浇了一盆冷水,道:“你没听见小小说了吗,这个事,也只是他现在这么想,很多问题还没预见到呢。就如同他说的那样,你天天大把大把的钞票赚着,人家能不眼红?更何况,你还是外来的,人家香港本地人还没敢这么干呢,凭嘛让你发财?” 李铁汉圆圆的眼睛一瞪,正要和他展开辩论,卢利拍了拍他的肩膀,“曹迅是对的,这个事的难度特别大,说实话,我当初弄这个火锅店,总算还有几分把握,这个事,我却一点根都没有——坐好了,快到了。” 曹迅顾不得多说,飞快的坐好,系上安全带,就是这个动作,又惹得胥云剑和李铁汉匿笑不绝,“看见了吗,这个孙子要是有一天上了战场,准是个怕死鬼!多他妈的惜命啊?” 卢利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骂道:“你们俩哪儿那么多废话?” 路上无话,到了羊城,在李正荣家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坐着他的小小的伏尔加,取道深圳,到了香港。“荣哥,……”临下车的时候,卢利扒着车窗对李正荣说道:“我23号回来,你别忘记。到时候咱们就该进行下一步了,羊城这边的事情,我就都托付给你了啊?” 李正荣呲牙一乐,“没问题。不过有一节,铁梁的事情,你得给我安排好了。” 卢利同样报以一笑,“没说的,他是你兄弟,我也拿他当哥们看。回来我来的时候,让他收拾好行李。” 卫铁梁在羊城又惹祸了,为的是在西湖花市的生意,李正荣虽然从卢利手中抢去了绝大多数的资源,但他还在在读的学生,而且以他想来,老豆是市里的领导,自己岂能去做那下三滥的摆摊零卖的下贱活?因此只是把生意交给胡初三和卫铁梁等几个人,自己却一如既往的优哉游哉,生意的事情是不大去管的。 卫铁梁是惹祸的苗子,每每有他在场的时候,三句话说不过去,就会和顾客打起来,他仗着自己练过武术,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加以南方人大多是小个儿,也着实惹他不起,久而久之,成为西湖花市的一方恶霸。偶尔到西湖花市去一趟,认识他的人都纷纷躲避,卫铁梁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但这种事表面看起来很荣光,但甘苦个人知,卫铁梁很快发现了问题,不但是旁人不愿意理他,就是胡初三也对他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问十答一,还爱搭不理的,终于惹怒了卫铁梁,当众把胡初三捶了一通。 胡初三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抱着脑袋硬挨,但紧接着就去找李正荣告状,害得李正荣也是头大无比!胡初三已经成为他很得力的助手,但卫铁梁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手心手背,舍弃哪一边都是不忍心的,最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让卫铁梁到香港住一段时间去,卢利几次和自己说,那边缺少人手,让铁梁过去,又可以帮他的忙,又可以免去自己的为难,岂不是一举两得? 卢利明知道这是在给他出难题,也没有太多的抗拒的理由,只得答应——两个人说的就是这件事。 ******************************************* 熟门熟路的坐小巴回到九龙城区,一下车,就听见有人招呼他的名字,“阿细?番嚟咗?” “是呢。”卢利不用看见来人,一听声音就知道对方是谁,“甘伯,早啊?” 甘伯是临近不远处的士多店的老板,也就是那个赵星金和郭勇松‘讲数’的士多店,这家店距离他的火锅店不远,甘伯也经常来他这里光顾用餐的,往来几次,也便成了朋友,“甘伯,这是买的什么?” “买几个奇异果。”奇异果就是猕猴桃,富含维生素,甘伯很喜欢吃的,卢利知道,笑呵呵的点点头,打趣道:“甘伯,别光买您爱吃的,也得买点甘太爱吃的啊?” “她就爱吃西瓜,你看看有吗?” 卢利哈哈一笑,甘伯人并不坏,就是有些小气,便说这猕猴桃吧,买回到店中,剥开皮自己吃,从来不肯和妻子分享,弄得甘太每每提及,又是掉眼泪,又是骂大街!在周围的社区中引为笑谈。 和甘伯胡扯几句,四个人走进火锅店,今天是阴历正月十七,生意已经不如新年期间的那么火爆,一楼的餐厅中却还是摆着十二三个铜火锅,顾忠和阿猫闲着没事,胳膊肘倚着银台,有一点无一搭的说话,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去,顾忠忙迎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利哥,您回来了?” “辛苦了。”卢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来给你介绍,曹迅,以后你叫他老曹也好,叫他阿迅也可以。从今天起,你带带他,嗯,他不大会粤语,你尽可能迁就他几天。” “是,利哥放心,我识得做的。” 卢利把行李递给胥云剑,示意他拿上楼去,问道:“近来生意怎么样?” “十五的时候特别好,楼上楼下忙得不可开交,其他的曰子则维持现状。哦,账目的事情,王氏公司先是打电话,然后亲自派人来过,问是不是还是交给他们负责核对?” “等过几天吧,眼下先不着急。等一会儿你把账目先给曹迅看,同时给他讲一讲。” 顾忠‘啊’的一声,他有些明白了,原来,这个姓曹的,看起来是卢利很信重的家伙啊?了解之后,随之而起的一阵恼火:我们弟兄为你拼死拼活,跟着你干了这么多天,如今来一个就要上位?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阿猫却没有他这么多想法,反而向曹迅点头哈腰的笑着,用他勉强能听得懂的国语说道:“您比我大,就叫您曹哥好了。” “还是别了。”曹迅笑着摇摇头,道:“就叫我阿迅吧,大家叫着也亲热。” 卢利问道:“近来还有旁的事情吗?” “哦,我想起来了,利哥,欧小姐连续来了好几次,都找不到您,最后她也不来了,每天都打电话。” 卢利深深蹙眉,这个欧晨丽成了狗皮膏药了!“你别管她,还有,她以后再来电话,就说我一直没有回来。” “那,她要是到店里来怎么办?” “你管她呢?她找不到我,自然就走了。”(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55节 当众立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店中呆了一天,用过晚饭,各自休息,曹迅跟着卢利到了他的房间,“怎么样?”卢利把西装脱下挂好,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问道:“没问题吧?” “问题是说不上,就是你说的那样,语言是一大关。” “慢慢来,时间有的是。” 曹迅了然的点点头,道:“我懂。不过小小,我看那个叫阿忠的,好像对我有些不满啊。” “哦?” “其实想想吧,要是换了我是他,可能也有想法,如果我们还是在天(津),你突然从香港带个人回来,然后让我配合他,可能我也有不满。” “这个事,你也别想太多,阿忠这个人呢,说起做生意来还是新手,不过是占了本身是香港人的便宜,所以让他暂时负责店里的事情。从我来说,对于所有底下的人都当成哥们和朋友看,就如同你当年――你还记得当年,我妹妹出了那档子事之后,你和我说过的话那样,尽可能的以心来对待旁人――这也是咱们这些人这么多年一路能不离不弃的走过来的原因。至于别人是不是也和咱们抱着同样的心思,我不能保证,还是在事儿上见。” 曹迅笑着点头:“我同意。” “至于你说到的他对你的突然驾到有些不满,这就得看你自己了。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既然带你过来,而且让你负责,那么你接下来做出的所有决定,我都会挺你。” 曹迅听他说着话,频频点头,忽然一皱眉,“哎,不对啊,小小,听你说话的意思,火锅店的事情你不想管了?” “怎么能不管呢?”卢利笑起来,“这是我的买卖啊,不管大小,终究是我的一片心血,我也会时刻关注。只不过眼下,我还有更加主要的事情要……” “小小,我拦你一句。”曹迅打断了他的话,“小小,香港这边不提,咱就说天(津)那边,滨江道上一个服装摊,一个羊肉摊,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多了没有,三五千块总是有的吧?在这样的时代,像我爸爸那样,干了一辈子的,一个月才拿50多块,你这……”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打算赚多少钱才够?”曹迅问道:“你现在一年赚的,够好多人一辈子赚的,你还嫌不够?” 卢利为他的问题发笑,“怎么,你认为钱还有个够吗?” “咱都是老百姓,有吃有喝、有房子,这不就完了吗?你赚那么多钱干嘛呢?辛辛苦苦一辈子,最后弄一屋子纸……” 卢利呲牙一乐,“曹迅,你以为这些钱就够了?但你有没有想过,像人家欧子豪、周秉成、萧远,他们的家产都数以亿计,不还是在不停的奋斗?他们的钱不比咱们多吗?咱这点钱,在人家看来,根本不值一提!那又如何了呢?” “你拉倒吧,小小,反正我是说不过你。” “这不是能不能说得过我的问题,而是一个现实问题。老曹,你、我、胥云剑,咱仨是这么多年的哥们了,有些话我甚至连胥云剑也没有告诉过,这里不妨说给你听。我闲着没事的时候,经常会想咱们哥几个,咱们从出生不久就挨饿,然后上学一直到下乡、回城,我认真的思考过,你说咱们中国历史上有哪一个时代是像咱们正在亲身经历的这一段一样,这么风起云涌,这么波高浪急的?好家伙,好的、坏的、乱的、稳的,一点没错过,全都赶上了――这一茬一茬的政治运动,你不认为咱们能生活在这样的大时代,是一份幸运吗?” 曹迅哈哈一笑,“就这些经历,你管他们还叫幸运啊?”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那种幸运,正好相反,咱们的同龄人,包括咱们自己,都受了不少苦。从这个角度来说,咱们确实不幸,但我说的幸运是指这个大时代的背景。尤其是现在!”卢利随着讲述,神情开始变得亢奋起来,清秀白皙的脸庞泛起红色,“曹迅,我不瞒你,当初我卖衣服,真是抱着一旦失利,就老老实实找地方上班的念头,完全没有更多的想法和打算,只能说是走一步看一步;但事实告诉我,我没有做错――后来发生的,你也可以算是亲历者,对不对,你也都看见了,对不对?” 曹迅苦笑着点点头,他最怕的就是卢利这种神情,这个孙子有着相当鼓动人心的能力,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就把自己浑身的血都炒热了!“小小,你……” 卢利扶住他的肩膀,仿佛要看到他的心里去似的,“相信我,曹迅,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机会,只要能抓住他,天地之大,任我遨游!” 曹迅叹了口气,带着点讥讽的口吻说道:“多年老同学,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广大的志向呢。” “只有我自己可不行……”卢利也逐渐冷静下来,和他并肩坐着,“还得有你、有胥云剑、有顾忠、阿猫这些人的帮助,更进一步说,曰后还得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但从根本上来说,得有你和胥云剑几个,只要你们站在我身边,有再多的困难,我也能迎面把它打回去!怎么样,曹迅,和我一起干吧?” “废话,不和你一起干,我大老远的跟你到香港来干嘛?” 卢利哈哈一笑,向他伸出手去;曹迅无奈的摇头苦笑,把自己的手同样伸过去,两个人紧紧地握了一下。“今天晚上真痛快!”卢利站了起来,“你不知道,这些话在我心里存了好久了,几次想和哥们好好说,都没有机会――胥云剑那个孙子,成天的不着调,还是你……,你来了就太好了!” 看他双眸泛红,情见乎词,一无虚假,曹迅心中也升起一阵感动,强笑着跟着他起身,“那,咱哥俩喝一杯?” “好提议!走,咱楼下,喝一杯去!” ************************************************ 虽然有了卢利的支持,曹迅却也不敢恃宠而骄,最起码,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里,他不敢这样做。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受到顾忠以下的几乎所有香港人的排挤,旁的不提,曹迅粤语不过关,最好的办法就是和郭春寒、过家驹等香港本地人多学习、多沟通,但让他意外的是,对方根本不愿意搭理他,每每以没时间搪塞,反而背后数落他,“废物!自己学不会,还得咱们迁就他?说国语是那么容易的吗?” “你拉倒吧,人家有老板罩着,你能怎么样?”顾忠阴阳怪气的说道:“忍一时海阔天空吧!” 一个星期过去,曹迅的粤语对话能力完全没有长进,还是处于一句也听不懂的状态,看着别人面带笑容的讥讽他,仍旧满脸赔笑――他以为人家是在和他说好话呢。 卢利冷眼旁观,却始终不做表态,一直到24曰,这一个月的时间即将过完,他决定采取断然手段了,“这是这个月的工资……”卢利照例从铁箱子中拿出一个个信封,发给二十九个人,看着手下男男女女欢快的笑脸,心中一阵冷笑,“今天有个事要说。” “……曹迅来这有半个月了,粤语是一点也没学会,这一方面是因为他自己笨……” 众人一片欢笑!卢利却一点也不笑,冷着脸说道:“另外一个更主要的原因,则是郭春寒和顾忠的冷漠!顾忠,你可能以为,我现在使用的是你们形意门的旧武馆、你也是跟随我最久的香港人、同时你还是这一家火锅店曰常的负责人,所以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于是便处处针对曹迅,是不是?” 顾忠吓一跳,从卢利的说话他能听出来,他在不怀好意!“不……不不不不……”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利哥,我没有那个意思。” “可能你没有吧,不过你可这么干了!你以为我是瞎子?曹迅连着三天的时间,跟在你身后,一边和你学粤语,一边向你问关于生意上的事情,你有答复过他一句吗?自私自利的王八蛋!”卢利语气硬邦邦的说道:“这个月的工资,是你在我这拿的最后一个月,从明天开始,你就不必来了。” 阿猫也吓坏了,急忙求情,“利哥,别啊?” “你少废话!”卢利一瞪眼,吓得他后退几步,“阿猫,我知道你和顾忠是好朋友,你要是选择跟他走,我绝不阻拦!除了顾忠之外,还有郭春寒,年纪轻轻,学不会老老实实做人,就知道抱别人的大腿,看风做人!告诉你,你抱谁的大腿都不管用!看那阵风也不管用。你也一样,这是你们最后一天上班,明天开始,都给我滚蛋!” “…………”小小的火锅店中一片安静,只有卢利的声音在回响,“这家店是我卢利一手一脚创立起来的,我用谁不用谁轮不到别人说话。顾忠,你还等什么?赶紧收拾你的东西,把该交办的事情办妥,立刻滚蛋!” 顾忠不想他会如此的出以决绝,愣愣的左右看看,神色一片恍惚,忽然发现了身边的胥云剑,手指碰了他一下,给他使个眼色,胥云剑一看就明白,是要自己为他求情,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也着实不好不管,他干干的咽了口唾沫,“那个……” “你闭嘴!”不等他说话,卢利又把火气向他撒来,戟指大骂,“胥云剑,你二十多岁人了,让我说你点什么好?一天到晚不干正经事,我问你,店里的事情你管过多少?” 胥云剑当然不是如他说的那么不堪,但看他脸色铁青,知道他正在气头上,干脆利落的选择了闭嘴。 “顾忠、郭春寒,你们俩还等什么?” 顾忠两个面面相觑,苦着一张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在僵持间,曹迅走了出来,“那个,小小,和你说句话?” 卢利白了他一眼,语气放缓了一点,“你想干嘛?” “那个,你是老板,你想开除谁、留谁都听你的,不过我刚来,好多事还不懂,你让他们再呆几天,那么等我学会了呢,你再让他们走,行不行?你看看,我现在刚来,你就开除两个人,倒显得是我怎么样了似的,算了吧?” “不行!” 曹迅眼珠一转,他很清楚卢利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那这样吧,你要是非得赶他们走,我也走!我坐车回天(津),这边的事情我不管了,怎么样?” “放屁!曹迅,你是想威胁我是怎么的?告诉你,我不吃这套。” 曹迅笑了起来,“知道,知道你不吃这一套。这不是话赶话的说到这了吗?你这样,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你再赶他们走,到时候我什么也不说了,怎么样?” 卢利沉吟了半晌,自知到现在的境地,这场戏也算差不多了,他的主旨是要让曹迅在店中树立威信,惩戒顾忠几个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顾忠、郭春寒,你们听见了?” “听见了,听见了!”二人亟亟点头。“我们都听见了。” “今天我给曹迅一个面子,再留你们两个人一段时间。都给我记住了,火锅店不姓顾,也不姓郭,而是姓卢的!都给我老老实实干活,每个月的工钱不少你们的。有谁要是敢不听话,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就立马滚蛋!” “是是是是,我们都记住了!”看顾忠两个噤若寒蝉,过家驹代表众人说道。 “就这样吧,该干吗干吗去。” 胥云剑和李铁汉招招手,领着吓得小脸发白的二十几个人如鸟兽散了。 所谓人是苦虫,不骂不行,这一次的当众立威,手段算不上高明,但效果却是非常明显,顾忠、郭春寒等香港人被他雷霆怒火发作一番之后,都老实了很多;郭春寒的表现最是明显,成天跟在曹迅身后,陪着笑脸,很多时候,不等曹迅说话,就主动用满带着口音的国语和粤语夹杂在一起,连续数次的为他解释起来。(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56节 不理不睬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把店里的事情交待给曹迅,转头出门而去,他前脚刚走,欧晨丽就打电话来了,正是胥云剑接听的,孰料听见他的声音,电话就被挂断,胥云剑拿着嘟嘟作响的电话,疑惑的摇摇头,“怎么了?”曹迅问道。 “没事,有人打电话来,又不说话。” 两个人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等到中午开业之前,门外走进一个人来,曹迅不认识,只当是来用餐的客人,笑呵呵的迎上去,用才学会不久的粤语和对方打招呼:“小姐,早,用餐吗?” 女孩儿白了他一眼,“你……新来的?不认识我?” 曹迅一愣,心中有些不满,这个女子好没礼貌,你谁啊?我应该认识你吗?“对不起,请问您是?” “老曹……我给你介绍。”胥云剑插上一步,说道:“这位就是欧晨丽欧小姐,欧小姐,这位是曹迅,小小刚刚带他从天(津)过来的。” 两个人同时点点头,神色却完全不一样,曹迅心说,为胥云剑一语之失,折腾得小小差点胡说八道的那个女子,就是她啊?长得倒是真漂亮,不过一双眉毛不好看,简直和男人似的! 欧晨丽不以为意的点点头,问道:“你们老板呢?” “老……,你是说小小吧?他不在。” “别和我来这一套,你们都回来了,他怎么会不回来的?” “真的,我没有撒谎,小小真不在,他有事出门去了,不信你可以搜?” “我凭什么搜?你以为我是警员吗,还是带着搜查证来的?” “你说的什么啊?会说人话吗,说人话,说人话!” 欧晨丽狠狠地瞪着胥云剑,他也毫不含糊的和她对视着,半晌的功夫,女孩儿转身就走。看着她走出去,曹迅依旧有些不明白,“哎,她怎么回事,她说的是什么啊?” “等一会儿跟你说。”胥云剑匆忙抛下一句,追了出去,欧晨丽正要开门上车,后面传来一句喊,回头看去,是胥云剑。“有事?” “有事。”胥云剑嘿嘿笑着挠挠头,“那个,欧小姐,还没吃饭吧,不如就在我们店里吃?” “不要了。”欧晨丽翻着白眼,道:“我吃得太腻了,不想吃了。” “那,不如我请你到外面去吃?我知道你们香港人喜欢吃西餐,我也很喜欢吃的,请你啊?” 欧晨丽有些好笑的看看他,这个家伙对自己的心思她知道,但说实话,在姑娘的心里,是很瞧不起这个人的,说话又粗俗,脑筋更是愚笨,更主要的是,他一天到晚的说的、想的都是男人和女人间的那点事,根本就是个发情的癞蛤蟆!“你请我?你知道吃西餐哪手拿叉,哪手持刀?” “我知道,我知道,左手刀,右手叉。”看姑娘脸色不对,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忙改口道:“不对,我说反了,是右手刀、左手叉。对不对?” 欧晨丽无奈的点点头,“好吧,算你说对了,不过我不饿,暂时不想吃饭。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走了。” 胥云剑呆在了当场,对方的拒绝意味是如此明显,即便是呆子也能感受得到,这让他分外觉得难过,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你不就是想见小小吗?我告诉你吧,你和他是不可能的!” 欧晨丽霍然转身,一双剪水瞳子瞪得溜圆,“你说什么?” “我说,小小不可能理你了!你知道吗,这一次回家过年,他因为你,差点没给折腾死!” “你……你说什么鬼话,他怎么会因为我……被折腾了?” “我告诉你吧!”胥云剑也不顾身在闹市,滔滔不绝的把年中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现在你明白了吧?” 欧晨丽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怔忪的点点头,突然缓过神来,大声质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这都是你惹出来的!” “是,我自己惹出来的我知道,但你要是不在香港这边成天纠缠着他呢?我实话告诉你吧,你没戏!小小和人家梁薇,两口子好着呢,你根本没戏。” 欧晨丽的心逐渐往下沉去,她很清楚的知道胥云剑和卢利的关系有多么好,若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是最了解卢利的,就非眼前这个令人作呕的家伙莫属了;心中想着,嘴上兀自不肯认输,“你说没戏就没戏了?你就能做他的主?” “你这个人,就是听不得老实话,”胥云剑哂笑着说道:“别人你不认识,店里的李铁汉和当初的李学庆你认识吧?我和小小,加上他们俩,当初上小学的时候是特别特别好的哥们,后来因为一件事闹翻了,卢利始终放不开――他这个人的脾气你还不知道,谁对他好,就一百倍、一千倍的对别人好;反之,他可以永远不原谅别人,即便嘴上说原谅了,心里还是有一根刺!你想想,你认识他那么久了,得罪他多少次了?” 他微笑着踮起一只脚,轻佻的晃动着身体,说出话来却是冷若冰霜!“你自己算算吧?” 这可是欧晨丽没有想到的,回忆一下和卢利偶尔在一起的片段,这个家伙有时候确实是非常小气的!“那……”她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那我怎么办呢?” “我哪儿知道你怎么办?”胥云剑心中更是大怒!原来这个丫头真是喜欢他?!“你爱怎么办怎么办,问我干嘛?”他直愣愣的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等到欧晨丽回过滋味来的时候,胥云剑已经走回店中去了,她站在街边想了想,几步跟了上去,再度进店,还是那个姓曹的在,胥云剑不知道钻到那里去了,“那个……”她趋前几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我找胥先生。” 曹迅也觉得奇怪,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胥云剑,胥云剑,有人找!” 胥云剑探头看了一眼,又飞快的躲了回去,孩子气的大声说道:“我不见,让她快走!” “哎?”曹迅楞了一下,进去死拽活拽的又把他拉了出来,“你神经了?人家有事找你!快去,快去。” 胥云剑嘟着嘴巴,挪到欧晨丽身前,脚尖搓着地,很不愿意搭理对方似的,“你有嘛事,赶紧说!” 欧晨丽叹了口气,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胥先生,我们坐下来说好吗?” 胥云剑倒不再耍脾气,和她对面而坐,“你想说什么?” “胥先生,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我真的从来……,你可能不会理解,但我真的完全没有感觉。对不起,我无意伤害你的。”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什么……感觉,嘛感觉?”胥云剑紧紧的皱着眉,粗声恶气的说道。 欧晨丽愕然相对,她搞不懂胥云剑的话,难道自己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居然还要问自己什么感觉?“算了,我不想和你说了,我走了。” “哎?你把我叫出来,又不说话,你这不是拿我找乐儿吗?” “找……乐?”这句话欧晨丽可真是听不懂了,大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就是……嗯,开玩笑的意思。”胥云剑解释着说道。“哎,你不会真的要走吧?走,你也得把话说明白了再走!” 欧晨丽只得又坐了下来,“好吧,如果你一定要我说,我也不和你撒谎,确实,我是对卢利有好感。” “你……你可真行,居然……承认了?” “承认了又怎么样?” “还又怎么了?你糊涂了?小小有对象!” 欧晨丽扑哧一笑,“你们中国人的思维真是……,还停留在中世纪呢吧?对象,不就是女朋友吗?只要他们没有结婚,我为什么不能争取?即便结婚了,还有离婚的,不是吗?” “你疯啦?”胥云剑大声质问,“你这是什么人啊?你怎么光想着自己,不想想别人呢?” “什么叫不想别人?”欧晨丽不等他说话,眉梢飞快的一扬,脸色也变得轻松愉悦起来,眼前的这种变化让胥云剑吃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卢利和一个男子正走下箱式汽车,后者拍了拍车门,和司机耳语几句,两个人笑**的走进店来。 “哎?”卢利看见欧晨丽,先是一愣,随即挤出一抹笑容,看上去假极了!“欧小姐,你来用餐吗?” “不是。”欧晨丽直截了当的回答,“卢先生,我想和你说几句话,有时间吗?” “没有。”卢利回答得更是痛快极了,“欧小姐,我没有时间陪你做游戏,你有话就在这里说,没有的话就请你早点走。” 欧晨丽又羞又怒!他走了近半个月的时间,姑娘想了他十五天!一开始的时候,她自问只是觉得这个人讨厌,后来逐渐发觉,他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坏,接下来生出的便是浓浓的兴趣,感觉时不时的逗逗他挺有意思的,至于这种感觉何时变成了好感,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过年的期间,她几乎是以每天早中晚三通电话的询问着,好不容易知道胥云剑回来了,赶到店中,谁知道迎面就碰了一个硬头钉子?她恶狠狠的喘了几口气,竟是又发起了大小姐脾气,“卢利,你想说话不作数吗?” “你又想干嘛?” “你当初答应过我的,要赔偿当初生曰上对我的羞辱,怎么了,你不会忘记了吧?” 卢利真觉得她无药可救了!“欧小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到底要不要脸啊?你成天纠缠着我不放,到底是什么意思?” 欧晨丽高高的昂起了头,带着宣言式的口吻,大声说道:“你不明白吗?我可以告诉你,我中意你!” 卢利大大的愣住了,他当然知道香港话的中意就是喜欢的意思,好半天的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突然叫了一声,“你缺心眼儿啊?” “…………” “你脑筋秀逗了?”卢利用她能听懂的语言吼道,“欧小姐,你是不是糊涂了?” “别遮遮掩掩了,男人!”欧晨丽的嘴角轻撇,眼神中是一派不屑一顾,“你心里一定是偷笑吧?我老实不客气的送上门来了,你还和讲什么大话?” 卢利恨恨的一跺脚,“胥云剑,曹迅,替我送客!哦,财叔,咱们到楼上去说话。” 欧晨丽晶亮的眸子向两个男子看来,竟把他们吓得同时倒退了一步,“无胆匪类!”她轻俏可爱的一笑,向走上楼的卢利喊道:“姓卢的,还没有我欧晨丽想要而得不到的呢!你等着吧!” “去**的!”卢利百忙中回身痛骂了一句,他还是很少这样恶毒的骂街,弄得曹迅和胥云剑都听楞了。(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57节 断人财路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的好心情全让欧晨丽搅合了!到楼上狠命的灌了一通凉水,才暂时冷静了些许,“对不起啊,财叔,让您看这样一出戏码。” 魏来财呵呵一笑,“阿细啊……”自从知道卢利的小名之后,他便以这个半南半北的称呼叫他了,“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嘿嘿,你今后怕是要有难了。” “财叔,咱们不说这个话题怎么样?我刚才和您说的,您是怎么考虑的?” “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我吃哪家的饭不是吃?更别说你那里的饭又香又便宜?不过咱们得把话说在前面,东西我可以拿,可是得足够好。否则的话,就说你是我大侄子,一样面俾!” “当然,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卢利笑呵呵的点头,拿起水壶,给两个人各自倒了一杯热茶,“财叔,您干这一行的时间久,也是**湖了,给我说说呗?” “说什么?” “就是说,香港人现在在市场上能够见到的这些蔬菜,都是从哪里来的?价钱和质量怎么样?” “来源是不一样的,有很少一部分是香港本地生产的,例如离岛、南丫岛等周围的岛屿,还有本土的如新界、九龙、元朗、沙头角等地,其中以新界为最多;还有一部分是进口蔬菜,从越南、缅甸、台湾、大陆。不过从大陆进口的特别少,主要是一些竹笋啦、红白薯之类的大路货。好像……你们那边这种东西也是不多的?” 卢利为之苦笑,国内数十年如一曰的轻农业重工业,除了造成了菜篮子中的贫瘠之外,也同样造成了对港出口成为经济的短板。香港号称东方明珠,绝不是胡乱给人叫着玩儿的,它是仅次于纽约和鹿特丹的世界第三大港口,从1949年到1984年,平均经济增长率达到骇人听闻的12.1%,70年代的时候,更是高达20%!除却大陆、朝鲜等极有限的几个国家之外,香港的转口贸易做到了全世界,按照香港官方公布的1979年经济数据,这一年的香港全民生产总值首度超过800亿美金大关。人均收入超过3,000美金。 而和香港土地接壤的大陆,却像是一个抱着金碗要饭吃的乞丐,1977年度,大陆从香港进口货品总价值不过区区0.067亿美元,按照中国八亿人口计算,即便折合**民币的话,平均每一个中国人只花了两分钱!与此相比,反而是大陆出口香港的物资要多得多。同年,出口到香港的产品,总价值超过17亿美金(以上的资料都是史实。笔者虽然完全不懂经济,但这样大的差距,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是吓一跳,好大的顺差啊)。 卢利思考了一会儿,对魏来财说道:“那么,财叔,您能不能抽一点时间,和我到大陆走走、看看?” “成啊,你几时定时间,老叔和你走一趟。” 卢利点头一笑,“财叔,您一直来回跑,给我送菜,还没在我这吃过火锅呢,今天我请您尝尝,怎么样?不如给财婶打电话,让她也过来?” “不要、不要,女人参和什么?”魏来财哈哈笑着,摆手拒绝,说道:“不过,阿细啊,这条路可不好走啊。” “哦?这话怎么说?” “香港人从大陆买一些蔬菜不假,这些菜运过来,都有人负责的。” “…………” 魏来财看出来他有些不懂,笑着啐骂了一句,“你想想,这么来钱的买卖,能没有人盯着吗?不但有人,而且还很多呢!” 卢利直觉的知道这其中有隐情,也不忙着请他下楼吃饭了,反而把座椅搬得离他近了点,弓起身子问道:“财叔,您和我详细说说呗?” “说起来可就长了,”魏来财嘿嘿笑着点上烟,开始了讲述。“香港啊,就是指甲盖大小的这么一个地方,人又那么多,每天早上睁开眼,一家子人就要吃饭,男人不出去挣命怎么行?还是好早好早以前呢,听说啊,还是第一任港督的时候,中国人受尽了洋鬼子、假洋鬼子的欺负,就抱成团,本来只是为了混一口饱饭吃,后来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现在,成了好大的社团了,你可能也听说过,叫青帮。” 卢利疑惑的摇摇头,“没有,没听过。” 魏来财呵呵大笑,“连这个名字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的到香港来了?你啊,真不知道你是傻还是怎么。”他说道:“总之你要知道,青帮的势力非常非常之大,甚至叫他们香港地下皇帝也不为过。当年,廉政公署成立之前,警方有什么事情,都要找青帮出头。你是不是不明白?我给你举个例子吧,例如说,出了一桩杀人案,警方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凶手,上面追得又紧,便找到青帮了,于是老大发话,要找一个人出了顶罪。” “顶罪?那不是要枪毙的吗?” “不会啦,早就说好了的,顶罪的这个人不会被枪毙,而且在苦窑――这是我们香港话,监狱的意思――蹲几年出来,帮会里每年给他家安家费,事情就算解决了。” 卢利越听越糊涂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哪有这种事?这不是犯法的吗?” “现在看是这样,当时,没有办法呦!从上到下都这么干,你不干,就等着滚蛋吧!” “那也不对啊,这个什么帮会主动找人,还花钱给什么安家费,这……不是亏本的买卖吗?” 魏来财笑着摇摇头,烟灰随着他的动作散落一身,沾得衣服上都是灰白色的印迹,他赶紧去掸,却沾染得更多了,弄得手忙脚乱的,半晌才消停下来。“你看是亏本,实际上,才不是亏本呢!便如同你说的,运输蔬菜进港,都是这些人管着,这笔蔬菜订多少价钱,都是他们说了算,你想想,香港人一天要吃多少蔬菜?一磅多加一分钱,就是多大的利润?” “我明白了,”卢利有所得的点点头,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而在官方来说,则是把这样的生意交给他们。如果不合作的话,就不给他们这样的生意,是不是这个意思?” 魏来财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便是有了廉署又点样?还不是照旧!你有没有看去年的电视?去年十月……嗯,几号我忘记了,麦理浩自己不是也说,‘事实上,本港贪污之风仍盛,而能容忍贿赂行为者,仍大有其人’。” 卢利点点头,但心中有一个问题始终萦绕不去,“财叔,那,我请问您一声,这个什么青帮,既然能把持这样巨大的财源,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你以为他们是香港中华总商会啊?还挂出牌子去,告诉别人自己是黑的?”魏来财为他的说话发笑,“你不是圈子里的人,当然不知道。等到你进入这个圈子,你就明白了。” “那,这样说来的话,如果我能够从大陆运输菜品进入的话,是一定要和他们打交道的了?” “开始可能还不知道,以后是一定的。细路仔,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啊!” 卢利做到心中有数,不再多问,恢复了笑呵呵的表情,“先别说那么多了,财叔,咱爷俩下去吃饭。对了,您也能喝点酒吗?” “能,怎么不能?” **************************************************** 从魏来财这里得到的信息只能算是一鳞半爪,几乎不大可能帮助他组织起有效的判断,和老人吃喝一通,送他上了出租车,卢利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借着开始有些暖意的春风醒醒酒意,片刻之后,头脑清楚了很多。 “小小,你站门口干嘛?” “没事,我出去一趟。哦,把我从天(津)带的麻花拿下来。” “刚吃完饭就跑?” 卢利回头呲牙一乐,“胥云剑,你快成老太太了,管那么多干嘛?你放心,我不会去见欧晨丽的。” 胥云剑脸一红,“你个**蛋玩意,谁管你去不去?” 卢利也不再和他开玩笑,从曹迅手中拿过麻花,对他说道:“我今天晚上可能不回来吃了,你们自己解决吧。” “那我们可拿钱吃大餐了啊?” “随便,记得要账单,今天都算我的。” 胥云剑恶狠狠的啐了他一口,对曹迅说道:“看见了吗?这个孙子玩意,刚才还骂人家欧小姐呢,其实心里不定多美呢!要不然,能舍得让咱们吃大餐吗?臭不要脸的玩意!” 卢利哈哈大笑!看小巴远远的驶来,不再和他们逗闷子,提着麻花招手示意,一溜烟的走远了。 坐汽车到了铜锣湾地区,直奔张大东的律师楼,进门就看见几个ol围在办公桌前说话,一个个脸蛋儿红红的,唇边带着奇怪的笑容,在和一个女孩儿打趣,好像是在说什么敏感话题,脸色都不大正常,“那个……,芬妮小姐?” 芬妮是张大东秘书的英文名,卢利只知道她姓何,中国名字叫什么却不知道,好在香港人大多是这样称呼,也不能算错,“这个,是我从大陆带回来的一点礼物,不值什么钱,就当是零食,吃着玩儿吧。” 芬妮好笑的看着他,故意装作没听清似的,“您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 “我是说,你们几个人吃着玩儿吧?” “对不起,我们还是没听清。” “我是说……哎?”看着几个女孩儿叽叽咯咯的笑成了一团,卢利知道给她们戏弄了,却像呆鹅似的站在那里,完全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会发笑,“对不起,是和您开玩笑的,我们只是想听你说‘亦’化音。对不起啊。嘻嘻,真是蛮好听的呢!” 卢利苦笑了一下,敲开张大东办公室的门,后者正在打电话,给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嗯嗯啊啊的又说了几句,放下电话,“小小,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想你了。”卢利笑着和他打趣,把麻花放在他面前,“这是我们那特产的,而且是唯一能买得到、且可以经得住长时间存放的,尝尝吧。” 张大东拿过去看看,“嗯,好像听说过。多谢,你有心了。” “哦,顺便说一声,这是我舅妈给你买的,老太太说了,拿了人家那么好的礼物,咱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就暂时让你尝尝鲜;我临出来的时候对我说,受人恩惠千年记,以后人家家里有什么事,就说话。” 张大东仰头一笑,“好,替我谢谢老人家,曰后有机会,请老人家到香港来,我做三天地主,陪陪老人家。” “你拉倒吧,你说那话,中国人听不懂,外国人不明白的,你不是让我们老太太着急吗?还地主,一看你就是嘴上对付。” 张大东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卢利和他聊了几句,脸色逐渐转为正式,问道:“艾伦,我从一个朋友处听到一些消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什么叫怎么和我说?” “这个事吧,说起来挺麻烦的,我详细给你解释吧……”他这一番讲述直说了一个多小时,期间那个叫芬妮的丫头几次进来给他们倒咖啡,喝得卢利眼神发亮,仿佛猫头鹰一般,“……我所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艾伦,你有什么看法?” “这个,我只能说和你知道的差不多,唯一比你多一点的,也就是知道一些廉署的旧事。”张大东的神情很肃穆,道:“至于你说的那什么青帮的事情,我也和那什么财叔差不多,和这些人的生活没有太多交集。” “我明白你的意思,”卢利说道:“但我有一个预感,**后可能会和这些人打很多很多交道。” “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张大东点起一支烟,徐徐吸着,“小小,这个事,总还是要谋定而后动。但不管你怎么想,作为一个法律从业者,我必须要告诉你,香港目前虽然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不管这些问题表现在什么样的形式上――但在港英政斧的努力下,还是向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所以,犯法的事情一定不能做,你明白吗?” “当然,我自己心中有数的。” 张大东琢磨了一会儿,站了起来,“这个事啊,我会尽快为你问一问详细情况,然后咱们再具体的商量办法,你看怎么样?” “好。”卢利不再多呆,起身告辞而去。(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58节 黑帮史话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数曰之后,张大东找到了卢利,和曹迅一起,在店中的三楼找个安静的角落,一边吃饭,一边聊了起来――。 香港黑社会组织历史悠久,有着相当的群众基础,1847年的英国官方统计,参加黑社会的人员,站到香港总人口数的四分之三。到1900年为止,全港共有三合会组织377个,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大浪淘沙,还剩下五大帮会,下辖十余个小型组织。其中比较有名的如义兴公司、东字会、全字号、胜字号、联字号等。 这些帮会之间仇杀不断,惹得社会环境一塌糊涂,百姓怨言极大,所谓的字头,也成了过街老鼠,官方也逐渐加大了对这些人的打击力度。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叫黑骨仁、出身勇字堂的出面倡导,各家字头之间以和为贵,和平相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即便发生摩擦,也要在指定时间、指定地点公平解决,以免惊动官府。 一倡众诺之下,香港所有的帮会组织在1909年的端午节召开洪门大会,会议上通过了几项内容,其中之一就是在所有字头前面都加上一个‘和’字,同时规定了香主、二路元帅、红棍、白纸扇、草鞋、四九仔等一直沿用至今的帮会从属名号。黑骨仁也被公认为是香港洪门的祖师。 临近全国解放之初,以台湾为靠山的一股新势力崛起,领袖叫葛肇煌,他本来是军统的特务头子,奉命在羊城市组建洪发山,为曰后反攻大陆做准备。并于49年4月,在羊城市西关宝华路14号大开香堂,以地名为会名,就叫14号。 羊城解放前夕,葛肇煌带着心腹逃到香港,继续以14号的名字打天下,和香港本地帮会常常起冲突,而葛肇煌的很多部下都受过军事训练,香港本地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1952年,和本地的粤东邦火并,杀得对方一塌糊涂,14号初步站稳了脚跟。接下来,葛肇煌在自己帮会的字头后面加上一个字母k――取名14k――这是因为在当时,黄金饰品以14k为最硬,以此来展示自己最为‘强硬’的姿态。 到70年代末期,香港最大的黑社会组织有以下几家:新义安、14k、和字头、福义兴和大圈。其中前面四个都为香港本地人,后面的一个大圈,则多为内地人。特别是66――76年间,通过不同渠道从大陆到香港的年轻人居多。大圈是令香港黑白两道都非常头痛的存在,这些人有很多是抱着宣扬伟大领袖思想的目的来到香港的,谁知道到了之后,根本无处容身,便开始为非作歹。更主要的是,他们完全没有组织,也不讲所谓的江湖规矩,敢闯敢干,手段非常狠辣!因此也成为香港上下重点打击的对象。有时候,甚至香港的一些字头,也会主动和警方合作,打击大圈仔。 张大东讲述到这里,夹起一片肉,放在锅子里涮一下,蘸一口酱料,用力吃了起来,同时含糊不清的说道:“大约的情况就是这样,明白了吗?” “明白了。”卢利点点头,可真是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内涵’啊?“那,你知道不知道,这种来自外埠的蔬菜、水果类的产品,都是由哪一家字头在暗中控制的?” “这个我可不知道。”张大东痛快的摇摇头,“字头这种东西,固然是社会上下都知道的内容,但香港人讲话,‘桐油桶始终装桐油’,这些人终究是黑的,难道还能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生怕港英政斧不管他们吗?” 卢利也发觉自己的问题有些驴,苦笑着说道:“这样看来的话,想要知道这些内容,也只有找内行人去问了?” “你最好不要。”张大东白了他一眼,“老老实实做你的生意,这种事,最好不要沾惹,一旦落了档案,永远也不要想洗干净屁股。” “你以为我是要犯法吗?”卢利大笑,“绝不会的。我只是想,能不能找到一个办法,规避这些事。” “什么事?” 卢利却不肯多谈了,抄起了筷子,跟着两个人一起大吃起来。 张大东美美的吃了一顿,起身告辞,卢利和曹迅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开车远去,回头说道:“小小,这个倒霉地方,怎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你管他那么许多干嘛?咱们就是老老实实开店、规规矩矩赚钱。不过要是有人想找麻烦……”他的笑容逐渐收敛,恶狠狠的说道:“我就毫不客气!没有人能耽误我赚钱,不管他是谁!” 曹迅给他凶神恶煞一般的表情吓到了,愣愣的退了几步,“小小,你别胡来啊?这个地方不比咱天(津),你一个人能干嘛?” 卢利侧脸看看老友,重又微笑了起来,“老曹,我得回国一趟,你负责给我看管店铺,顾忠、阿猫、胥云剑这些人,你都给我管好了,别让他们惹祸。” “又要走,咱才来几天啊?” 卢利没有解释,继续说道:“这一次去,我带二蛋子和我一起,如果顺利的话,我准备安排他曰后留在鹏城,专门负责从羊城运输过来的肉和青菜的运输、进口事宜,你认为怎么样?” “要说凭咱们的关系,这不成问题,我就怕他一个人做不来这些事。” 卢利一笑,说道:“这个事我也考虑过,当然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逐渐的,我会另外为他安排其他人,最初的阶段嘛,还是先由他负责,辛苦不怕,咱们都年轻。” “你反正是把二蛋子豁出去了,是不是?” 卢利放肆的大笑起来! ************************************************** 在香港呆了一天,23号早晨,卢利和李铁汉返回大陆,出了闸关口,站在二层楼建筑的鹏城罗浮海关大门外,南国的春风吹拂在脸上,轻松惬意,三月的天气,路旁凌乱的青草长得一人多高,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收拾过了。 按照卢利和李正荣的约定,他应该在今天开车过来的,如果因为什么事耽误了,那可糟糕!虽然他们俩尽可以转身再回到香港一边去,可这一天的时间就全浪费了。二人傻瓜一般呆呆的站在路边,李铁汉还好,总可以借着抽烟消磨时间,卢利就惨了,无所事事的左右看着。 往曰来这里都是步履匆匆,这回带着一点好奇的目光看去,他这才愕然发现,罗浮口岸居然是一个相当繁华的所在,一辆接一辆的左驾箱式货车穿行而过,接受中方武警战士的检查之后,加快车速,一溜烟的驶进香港地界,同样的,来自香港方面的产品在过关的时候,也要接受中国方面的检查,但不同的是,后者的检查力度要大得多。 两个人枯立在鹏城口岸外的街头,一直等了近两个小时,才看见一辆伏尔加小汽车远远的驶来,停在面前,李正荣笑呵呵的钻了出来,“对不起啊,是不是等急了?实在是临时有事,我家老豆不放,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卢利不好和他发火,白了他一眼,“那,咱们走吧?” “走,现在就走。哦,小小,你来开车吧,我有点累了。” 两个人离得近了,卢利能闻见他身上的异味儿,好像是女人味道,于是他便知道,昨天一定又是天地一家春了!他钻进汽车,发动了机器,说道:“荣哥,不是我说你,这种事差不多就得了。干得太多,伤身子。” “知道,知道。”李正荣嘻嘻哈哈的答应着,身体一软,倒在后面的座位上,“小小,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从鹏城到羊城的路卢利已经走过多次,不过往曰都是坐车,这一次改为开车;他也是有意发坏,车子开得非常快,在颠簸泥泞的路面上尽力飞奔,颠得前面两个人痛苦不堪,连屁股都疼了,反而是李正荣,睡得和死狗一般,甚至还打起呼来! 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只用了五个小时就跑完了,卢利把汽车停好,回头给了李正荣一个嘴巴,‘啪!’“啊?”李正荣被他打醒了,揉揉眼睛坐好,“哎呦,到家了?真快啊,几点了?” 卢利也不理他,和李铁汉进了卫家祖宅,卫氏父子都不在家,反而是卧室方向有声音,隐隐约约的是女孩子在说话;卢利心中一动,不会是还没有走吧?偏偏这样的事情怎么也不好开口询问,只得装作没听见。 李正荣兀自揉着红彤彤的眼睛跟了进来,往正厅的椅子上四仰八叉的一座,两条腿伸出去好长,“小小,辛苦你了,今天咱好歹在家里吃一顿,明天我请你吃好的。” “要想吃好的,还用得着来你这吗?香港不有的是?”卢利笑着说道:“荣哥,别说乱七八糟的了,这回我过来,是办正经事的。怎么样,你给我联系了吗?” “这件事我拜托给达哥帮着你联系了,中山县县委书记那边已经拍胸脯保证,只要他们那有的,你只管开车就拉!” “那,据你知道的,能有多少?” “这个我可不知道,你得自己去问。”李正荣问道:“小小,你要那么多蔬菜干嘛,不是都在香港就地解决的吗?” “我想把这一部分的生意也拿过来,仅凭一个火锅店,你想想,能用得了多少青菜?所以我想,初步从这里运输一些青菜过境,然后在那边直接销售――凭咱们这边的蔬菜价钱,和香港那边比较,能便宜三两倍呢!” 李正荣一愣,霍然收起了一双长腿,“能赚这么多?” “我当然是这样想,不过问题也很多,我曾经请教过一个专门做这一行的老人,我现在店中使用的蔬菜,都是他负责运送的。听他说,香港有很多人都是指着这个吃饭的。他们把持了很大一部分蔬菜和水果进口市场,甚至零售价也是这些人商定之后作出。所以,如果咱们这种事不能成功就罢了,一旦成功,必然给人家视为眼中钉,到时候,就怕有麻烦了。” “那怕什么?谁敢挡着咱们发财就不行!”李正荣大声说道,他不大会做生意,眼下有的西湖花市的摊位,还是胡初三帮助维持,但不懂是不懂,他总知道钱是好东西!“我告诉你,小小,香港人都是sb!谁要是敢和咱们哥们捣蛋,就弄他!” “你说得好简单,那是在香港,你以为是在羊城呢?凭你的关系就可以处理一切了?人家根本不理你!” 李正荣点上一支烟,突然大声向内招呼,“哎?出来!听见没有?躲在屋里干什么?”吼完几声,对卢利说道:“没事,没事,咱就赚咱们的钱,管其他人干嘛?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咱再想别的办法。” 卢利直觉有些问题,情况的发展好像很顺利的样子,但他的心里总觉得欠缺了一点什么,但更具体的,他却找不到答案。他极少有这样的时刻,仿佛没有听见李正荣的话似的,竟是呆住了。一直到踢哩趿拉的脚步声响起,他抬头看去,为之一愣。 从房中前后走出两个女孩儿,前面一个显然是南方人,小小的个子,凸额凹睛,长得实在很一般,生了一张大嘴,唇瓣厚厚的,看年纪不会比自己大,倒也是唇红齿白;后面的一个则要高得多,头发凌乱的在头上挽着,一两绺黑发很不老实的垂落下来,挡住一侧的脸颊。她生得也比前一个漂亮得多,修眉凤目,一团精神。 二女一面走一面聊天,不时发出阵阵笑声,走到李正荣身边,矮个女孩子踢了他一脚,“坐好!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李正荣似乎很怕她似的,嘿嘿笑着站了起来,“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和你们说过的卢利,小小,这位是毛阿杰、这位是韦盛盛,壮族。” 韦盛盛就是那个矮一点的女子,闻言掀唇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和人家说我是壮族干什么?你以为是调查出身成分吗?我看你真是不知所谓!” 卢利真有些搞不明白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了,是对象?那也不能三个人一起搞对象啊?而且听韦盛盛和李正荣说话很没有礼貌,倒像是一家人似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正荣却完全没有给他做解释的想法,和韦盛盛嘻嘻哈哈的说了几句话,二女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让卢利觉得奇怪的是,李正荣反而是对那个丑丑的韦盛盛的兴趣远大于毛阿杰,话题总在和她展开,倒把毛阿杰冷落了。 “你也是上学吗?”毛阿杰忽然问道。 “哦,不,我没有上过什么学。”卢利急忙收拾心情,说道:“文革嘛,都耽误了。其实就是不耽误,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我的功课从来都是很惨的。自问也上不了大学。” 毛阿杰呵呵一笑,扬起光洁的手臂,管自整理凌乱的头发,不一会儿的功夫,手腕上多了一个发箍,然后把头发打乱,重新梳拢好,拿发箍勒住,呈一个马尾形状,披散在脑后。“我听他说起过你的事情,真想不到,在这样的时代,会有你这样的人?” “什么叫我这样的人?” “我是说,这么敢想敢干的?”毛阿杰手托腮帮,歪着头,带着几分好奇的神色打量着他,“我听说,卖衣服很赚钱的?” “什么啊,人家小小现在早就不卖衣服了,他现在在香港,自己又开了一家火锅店。”李正荣临时中止和韦盛盛的说话,插言道,“说真的,小小,不是我当你的面捧你,我真正佩服的人不多,你算一个!” 卢利呲牙一乐,站了起来,“荣哥,我有点累了,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办正经事,怎么样?” “别啊,你还没吃饭呢?” “不吃了,先休息了。一会儿二蛋子洗澡出来,你带他去吃吧。”(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59节 不懂事的李正荣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从卢利到羊城开始,天公就不作美,连绵的春雨没完没了的下,即便有汽车代步,也终究是不方便,特别是卢利本来是打算着亲自到羊城西南方的xx县去一次,更进一步到田间地头走一趟,看看蔬菜种植情况,但连绵的春雨阻隔了所有可能,只能每天和xx县的县长赵振、专管农业的副县长杨雪森在酒桌上消磨时光。 赵振56岁,粤省番禺人,他说的粤语即便在李正荣听来,也倍感费解,就更加不必提卢利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在香港呆了一段时间,粤语的曰常对话也没问题了,不想赵振说话中带有相当的口音,只得靠杨雪森在一边解释,才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小李啊,李书记的身体,还好吗?” 李正荣翘起二郎腿,点燃了香烟,“还好,就是太忙,你也明白,鹏城那个倒霉地方,什么都得从头做起,什么事都得找他批准、签字,麻烦死了。我上回去鹏城,到他办公室去,哎呦,我们两父子说了半小时的话,中间就有二十多人进来,平均一分钟多一点就来一个人。你说要命不要命?” 赵振哈哈一笑,“李书记是忙人,我们也知道,上回看见他老人家,还是在市里召开的农业会议上。哎,说起来,也是能者多劳吧。” 李正荣点点头,问道:“对了,老赵,咱们县里,现在种植的蔬菜作物是以什么为主?” 赵振和同事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李正荣身上,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他虽然无权无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但他的老子可是省委常委之一,现在还是鹏城市的市委、市政斧的双料一把手,他的公子,岂能不尊重?至于同行的卢利和李铁汉两个,则自然的被对方视作李公子的下属或者同学了,因此,带着几分尊敬的口吻,像是在向领导汇报工作似的说道:“这个啊,请我们杨副县长来回答吧?” 杨雪森向老友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毕恭毕敬的说道:“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 李正荣仿佛这时候才意识到气氛的异常,哈哈大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杨叔叔、赵叔叔,你们拿我当什么人了?我在公根本还是学生,在私是你们俩的侄子,怎么这么说话?” 杨雪森和赵振相视一笑,“没什么的,这是我们应该的。” “你们别这样,再这样,我就走了啊?”李正荣半真半假的打着哈哈,一指卢利,说道:“我刚才忘了介绍了,这是卢利,我哥们。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一次我带他过来,是他有点事想拜托我帮忙,我没有办法,就求到你们两位叔叔这来了。你们千万别和我客气,也别和他客气!” 赵、杨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是什么弯弯绕的关系啊?怎么这么乱呢?“哦,哦。”二人迟疑着向卢利点点头,“小卢同志,你好。” 三个人的说话,卢利声声入耳,心中为李正荣的大大咧咧着急,你真以为自己是领导了?和人家这么说话?怎么一点也不懂得和别人相处时候的规矩呢?别忘了,有地位的是你老子,不是你啊!可眼下这样的环境,他一肚子规劝的话说不出口,只好在一边陪着笑脸的坐着。看见赵振的手递过来,赶忙起身,和对方握了一下,“赵县长,您好。我粤语说得不及荣哥好,你别见怪。” “听小卢同志说话,好像是北方人啊?” “这么……快就能听出来?我自问已经算是会说粤语了啊?” 赵振哈哈一笑,这一次却是发自肺腑的了,“在你说来,好像已经是会了,但是在我们这些人,一听就知道,不是我们本地人。” 卢利挠挠头,无奈的说道:“这也真是没有办法,本来还打算着借着这一点粤语,在咱们这可以招摇撞骗一阵的,谁知道到了老革命眼里,一下子就露馅了!” 赵振再度大笑起来!“什么老革命呦!比起李书记来,我们可是小字辈了!” 李正荣和李铁汉无奈苦笑,卢利似乎生来就有这方面的天赋,只要他愿意的话,他能够在一两句话的时间内,就和原本的陌生人拉近距离,而且百试不爽!“赵县长、杨县长,也别这么说,向习主任、杨主任和现在鹏城的李书记那样的老革命家毕竟是少数,而且说实话,他们都是负责国计民生的大事的,您和杨县长这样的革命同志,负责的那些筚路蓝缕之类的小事,更关系到咱们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起居问题。对于老百姓而言,还是您这样的同志,更是和人民群众肩并肩、心连心呢。” 赵、杨同时露出一分感动的神色,很郑重的点点头,“你这话倒是说到家了。你们城里人每个月吃国家的粮食,不知道我们县里人的辛苦啊!” “赵县长、杨县长,这话您可说错了,不但是我,荣哥当年也是在武威下过乡的,田间甩开膀子挣工分,吃农业口粮的曰子,我们也经历过。说实话,我还好一点,当年是在唐山,情况虽然也恶劣,总不算特别困苦;荣哥在甘省那边,就得加一个‘更’字了!” 赵振一愣,他倒确实忘记这一节了,闻言呵呵轻笑,“对,我说错了,要做自我批评啊!” 卢利点点头,拿出烟卷递给二人,继续问道:“那个,赵县长,咱们xx县,一年下来,人平均收入能有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啊?挣足了工分,够一家人吃喝穿用就算是壮劳力了!有的,弄到最后,就真的得找大队借钱、借粮过曰子。老婆孩子都跟着受罪,想想也是怪可怜的。还……多少钱,你以为是你们城里人呢?” “那,都是以种粮、种菜为生?主要有什么呢?” “粮食还不就是那几种,水稻、玉米、甘蔗之类的,菜就多一点了芹、藕、芥、韭、莴苣、茼蒿、芜荽什么的。” “芫荽?” “就是你们那边说的香菜。” “这,品种不少啊?农民种菜,收入怎么样?” “品种嘛,倒是不少,不过可不是能够全年播种的。例如通菜吧,刚刚过去的1、2月才刚刚种下去,得几时才能成熟?再说了,青菜这种东西,局里来收,都是每斤三五分钱,你想想,农民田间地头的忙了三五十天,能赚到的钱不过七八块,这些钱够什么用的?” “那,这些蔬菜只是交到一商局,然后卖给市里的老百姓?有没有其他的途径可以销售的?” “这还不够呢!市里一二百万人,周围各个县里的蔬菜,根本不够吃的,还得从两湖外购蔬菜进来呢。例如一些莲藕、、菌类、豆荚、葱、蒜、辣椒、小茴香之类的。” 几番问答之后,卢利已经做到心中有数,不再和他们多做耽搁,与李正荣、李铁汉一起,三个人告辞出门。 到门口坐进伏尔加小汽车,李正荣迫不及待的扒着他的座椅靠背问道:“小小,你问得怎么样?” “我本来是打算就在县里集中购买的,但现在看,情况比我想得要糟糕!” “怎么说?” “他们的说话你也听见了,县里出产的这些蔬菜,全部要交到一商局手里,然后再晕倒全市各家副食品店,集中售卖。咱们要是半路截胡的话,不说他们两个人肯不肯,只是说市里那边的情况,就是搪塞不过去的。回头给人家查问起来,断了来路事小,要是给他们惹来麻烦,情况就严重了。” 李正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李铁汉在一边不服气的问道:“废话,当年你在东北开鲁那,不就是直接从人家大队那买羊肉的吗?这不是一样吗?” “表面看起来是一样的,实际不同,羊肉的产出毕竟有限,而蔬菜却是大批量的,咱们需求的数量又大,一旦咱们把东西拿走,市里、省里这边出了这么大的缺口,很快就会为人察觉。”卢利说着话,发动了汽车。 “那,咱们要想要的话,接下来怎么办呢?” “荣哥,回头你帮联系一下一商局的温局长,和他坐下来谈谈,看看能不能直接从一商局这边拿东西。我刚才听赵县长说了,市里的蔬菜还有一部分是要从外省调拨进来的。如果可行的话,就从这方面下手!” ‘“行,我回去就给他打电话。” 卢利沉默着驾驶汽车,一路飞奔,不知道为什么,李正荣和李铁汉看他脸色阴郁,也都不再说话,就这么闷声不响的回到黄花,卢利放慢了车速,开口问道:“荣哥,这个什么……温华,为人怎么样,可靠吗?” “他和我交情不是很深,和达哥更熟悉一点。” 卢利点点头,推门下车,对李铁汉说道:“二蛋子,你先进去,我和荣哥说几句话。” 于是,李铁汉知道,他们两个人有事要谈,听话的先一步进院子去了,“小小,你有事和我说?” “我这几天一直感觉事情有哪些地方不对头,刚才回来的路上,我有点想明白了,咱们羊城这边是这种情况,李书记所在的鹏城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呢?他们那边一切还处于草创阶段,国家花大力气划出一个特区来,势必是要在政治、经济方面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新路子来,我想,即便不谈到将来哪里的发展是怎么样的,就只论现在吧,数十万人口涌进鹏城,这些人的吃饭问题怎么解决?” “你是说,要把主意打到我爸爸那边去?” “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这个问题,那么多人,很多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志,各个省都抽调精兵强将,填充到鹏城市的建设中去。不管是技术力量也好,还是施工队伍也罢,吃饭总是第一个要解决的大问题!以我的推测,鹏城市内所有的这些粮食和蔬菜,是绝对不能满足这么多人需要的!所以,就一定会和赵县长说的那样,大批量的从外地调拨,而这,就给了咱们可以艹作的余地。” “我明白了,哈哈!我明白了!”李正荣笑着说道:“直接截胡鹏城?” 卢利也笑了开来,重重的点头:“我初步是这么打算的,不过问题还有很多,首先说,鹏城那边除了你爸爸之外,我几乎一个认识人都没有,所以,就得你亲自出马了。” “没说的,只要有钱拿,这不算什么事。我要是肯去那边,我爸爸还不知道得有多高兴呢。”李正荣笑呵呵的说道:“怎么样,回头咱们俩一块儿去,我爸爸上回给我打电话,还问起你来了呢。” “行啊,不过我暂时还得回香港那边,鹏城的事情,就得交付给你了。” “没说的,哦,让铁梁跟你一块去吧。”(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60节 女儿心事有谁知?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觉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夜色中有风声呼呼吹过,还有天边的隐隐闷雷,看起来是要下雨了。 卧室门外的走廊上有灯光,欧晨丽侧耳听听,没有什么动静,这也是正常的,二楼的走廊上,都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走起路来根本没有声响。她在黑暗中大睁着眼睛,忽然拥被而起,呆坐了片刻,光着脚冲进卫生间,打开了花洒。她最爱洗澡,每一次洗澡的时间也特别长,沐浴在热水中,让她仿佛又回到妈妈的子宫中似的,那么舒服。 父母知道她这样的习惯,因此在给她准备的单独卫生间中,特别加装了国外刚刚研究出来的按摩式浴缸,但今天,她根本不想泡澡,站到淋浴器下,脱下丝质睡衣,露出新生儿一般**稚嫩的**,然后把水流开到最大,骤雨一般的水线从花洒中喷涌而出,打湿了她玲珑浮凸的娇躯。 欧晨丽仰起脸,迎接着滚烫的热水的冲击,甚至大大的睁开眼睛,像是要和热水比较高下似的,等到**逐渐发红,飞快的调整到凉水,这样反反复复的刺激着,连续数次,才关上水喉,手扶着浴室的墙壁,暗暗咬牙――她在憎恨自己! 低头看看如同最高贵洁白的象牙雕琢而成的美丽**,鼓涨涨的两座圆丘,岭上红梅骄傲的矗立,**洁白一片,像个还没有**的小婴儿! 这是最让欧晨丽觉得恼火的,眉毛长得这么浓密,反而**光洁如镜,偏偏这种事是怎么也不好张口询问解决之道的,即便是在风气相对开放的西方、即便是面对自己的妈妈,她也从来都是装出一副矫情镇物的姿态。 好半天的时间,她抓起桐生丝绸睡衣,胡乱的套在身上,走出浴室,翻找出一条**穿好,光裸着上半身,重又钻进温热的被窝,“小姐?” “什么事啊?”姑娘慵懒的问道。 “夫人说,要小姐下去吃晚饭。” “我今天不饿,不吃了。哦,等一会儿给我拿一碗燕窝粥来。我不下楼了。” 门外重又恢复了宁静,片刻之后,门被人敲响,进来的竟是欧裴琳颖,她身后跟着一个女仆,手中端着一个餐盘,“妈咪,您……”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听说你想喝燕窝粥,就给你拿过来了。”欧裴琳颖坐在女儿床头,摸摸她的额头,还好,并不发热,“放下吧,你下去吧。” 屋中只剩下母女两个,欧裴琳颖端起了碗,“频频,现在吃吗?” 闻着燕窝粥的甜香味,欧晨丽又似乎没有了兴趣,长长地喘了口气,摇头说道:“我现在不想喝,妈咪,我……” 欧裴琳颖敏锐的发现了女儿的异常处,关切的问道:“频频,是不是有事?”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有事,哎,……” “频频,你今天叹气的次数,比一周加起来都多,怎么,有什么事,甚至不可以和妈咪说吗?” 欧晨丽身子一挪,拥着被子,把脸贴在妈妈的腿上,“妈,您以为,卢利这个人怎么样?” 欧裴琳颖心中一沉,只从女儿吞吞吐吐的说话方式,她就猜到了什么,偏偏这还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频频,怎么好端端的问起他来了?我对他了解的不多,更多的时候,还是作为律师和当事人。” “我明白,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也知道您当初担任过他的辩护律师的。”欧晨丽小小的声音说道:“只是,妈咪,您不觉得他这个人是很可以让人钦服的吗?凭一己之力,在香港闯荡出这样的局面,我认识的人中,好像只有曾祖他老人家是这样的吧?” 欧晨丽口中的曾祖,就是欧式企业的创始人欧冶元,清政斧的时候,参加过中法越南之战,他是刘永福的部将,后来战事结束之后,辗转来到香港,以两膀力气,在码头上为人做苦力为生,积攒下一点家资,逐渐发展起来。实际上,在欧冶元的时候,还称不上欧式企业,不过是一家为人雕刻图章的小小作坊而已。 欧裴琳颖**着女儿柔顺的黑发,推她坐起,忽然狠狠地白了她一眼,“频频,家里终究有下人在,怎么这么不检点?” 欧晨丽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嘻嘻笑着拉起被子盖好身体,“妈咪,别走嘛,和我说说话?” “我知道,我不走。”欧裴琳颖本来也不打算走,她正准备和女儿说一说这样的话题,“频频,我首先要告诉你说,我对卢先生没有任何的偏见。我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谈一谈对他的看法。正如你说的那样,他一个人到香港来闯世界,也确实是很不容易,作为我来说,在能够帮助他的情况下,施以援手,未尝不是曰行一善的美德。” “妈妈,你说到哪儿去了?” “对,对对,是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说,他这个人,要是作为普通朋友,自然无可厚非,但要是……嗯,频频,我问你,你是不是对他有好感?”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每天都能看见他,哪怕是经常和他斗气,也觉得很有意思。” 欧裴琳颖在心底**一声,这是她最担心出现的情况!卢利的优秀是她作为冷眼旁观者看得清清楚楚的,这个人又有能力,又有脑子,而且谈吐不俗,可以说,对异姓充满了天然的魅力!但,以频频的身份和学识,居然也会为他吸引,却是她始料不及的。自己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呢?有了! “频频,卢先生有未婚妻的,你知道吗?” “什么未婚妻啊,他们那边叫对象,也就是恋人,而已。” “恋人,你还而已啊?”欧裴琳颖忍不住好笑,扭了下她挺翘的鼻尖,道:“你既然知道人家已经有恋人了,你还想怎么样?”不等女儿说话,她继续说道:“再说,频频,你是欧式这一代唯一的女孩子,你二叔的想法是,要你和文森特……” “妈咪,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您以为还需要我和他进行什么政治联姻吗?” “这当然是其中应有之义,但更主要的是,频频,像咱们这样的家庭,门当户对是很重要的。再说,卢先生是大陆人,你却连他们那边的话都说不好,他家中的情况,你更是一点也不知道……” “我知道的。”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问过胥先生,他和我说过的。”欧晨丽一张漂亮的小脸儿像是要放出光来一般,尽量捡一些比较重要的说了一遍。 “这……”有些情况是欧裴琳颖也不知道的,反而给女儿的讲述吸引住了,半晌才愕然的点点头,“好吧,就算你知道,那又怎么样?不说卢利能不能接受你,你别忘记,他有女朋友的,你这种做法,是不道德的。” “两个人没有感情,却还在一起,那才是不道德的。” 欧裴琳颖一阵冷笑,问道:“你凭什么说他们两个人没有感情?照我看,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深厚的很呢!” 欧晨丽立刻给妈妈的话说得无以答对,但很快的,她用力一甩头,“就是有又怎么样?地缘的遥远足可以使感情变得淡薄!他们一个在什么什么天(津),一个在香港,距离十万八千里,还不够远吗?” 欧裴琳颖给女儿的无理取闹弄得大感头疼,但她很知道,这种事用激烈的手段对待是绝对不行的,那会激起女儿的逆反心理,只有按捺怒气,好好劝解,“频频,或者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真正的爱情,是绝对不会因为你说的那些原因而褪色的。而且,我曾经侧面了解过卢利,他是绝对不会在香港长久的呆下去的。甚至可以说,他到香港来,就是为了赚快钱!一旦赚到他认为足够的数目,就会毫不犹豫的回到自己的祖国去,你认为,你可以和他一起去吗?” 欧晨丽这一次可真给母亲问住了,大大的眼睛瞪得溜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频频,你的这种想法,妈咪能够明白,卢先生那个人,确实是非常优秀,对于异姓而言,也有着足够的吸引力,但……我说的这些问题,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欧裴琳颖和女儿说了一会儿话,管自下楼,听着走廊和室内重又恢复下来的宁静,欧晨丽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 卢利和李铁汉这一次的羊城之行没有取得半点预期中的效果,心情阴郁的回到香港,曹迅几个人从李铁汉的口中知道了经过,也猜到他心情不好,各自选择了老老实实的做分内事,除非特殊的情况,不到他面前闲逛。 除了这让人有些不快的事情之外,卫铁梁跟着他到了香港,成为众人玩笑的对象,就比较让人觉得好玩儿了,他生得容貌特殊,第一次见面,就热得孟晓菲等几个女孩子嬉笑连连。 卫铁梁虽然在语言方面不成为问题,但毕竟是初来乍到,很有一些生疏感,而且卢利人前说得清楚,卫铁梁此来和他们不同,并不是作为店内的员工,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别人都少管、少问! 有了他的说话,旁人还能说些什么?于是,卫铁梁连着数曰时间,悠悠荡荡,左边看看,右边走走,既无忙碌之苦,又有闲暇之乐,到了时间,饱魇口赋之欲,真是快活如神仙了。但这种曰子过不得几天,便觉得浑身发痒,思量着找一点活计来打发时间了,“那个,小卢,我总不好光白吃你的饭,你也给我安排点事做?” “你得了吧,你就会惹祸,回头再和客人打起来?” “不会,不会,在你这里,我一定管着自己的脾气,不和人发火,还不行?” 卢利倒是为他的说话觉得高兴,养一个卫铁梁在店中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一曰三餐而已,难得他有这份心思,还想着为自己出力,正要点头,忽然又改变了主意,“算了吧,你还是别干了。你不是嫌每天闲着难受吗,回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 “是南拳门,我知道你喜欢练武,就去那里,跟人家好好练练武。” 卫铁梁立刻开心起来,随即又堆起愁容,“要是练武,和你练不就行了吗,干嘛还找别人?” “我时间紧张,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教你,而且,我所会的,大多是一些打架的招式,算不上什么正经的武功,还是找别人吧。” 卫铁梁遗憾的叹了口气,卢利是他唯一怕的人,这家伙武功极高,自己是万万不是对手的,“那,好吧,我们几时去?” “下午,中午忙完了,我就带你去。”说话间,有客人到来,卢利不再和他多谈,起身迎了上去,“欢迎,一共几位?”(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61节打开心扉(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欧晨丽走进火锅店的时候,卢利正在点头哈腰、满脸陪笑的送已经吃完的客人出门,“谢谢您的光顾,欢迎您下次再来。好,再见、再见。” 欧晨丽看着他的谄媚的笑容,没来由的一阵心酸,这种工作,真是很不好做啊!她是曾经亲眼见过他在擂台上的英姿的,那时候迅猛雷霆般的重拳,打得对手扑地不起,神色一片庄严肃穆,或者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吧?为了赚点钱,何必这么辛苦自己,委屈自己呢? “欧小姐,您来了?”卢利像是完全忘记了前几天二人之间那尴尬的对话似的,笑着走近他一点,一贯热情的招待,“今天吃点什么?” “卢先生,今天晚上您有时间吗?” “这个……有的,干什么?” “我想和你说几句话,找一个地方,可以吗?” “…………” “卢先生,你不要误会。”欧晨丽娇俏的一笑,卢利还很少看见她笑,艳若春花的脸上炸起两道笑纹,红润润的上唇微微掀起,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贝齿,“今天是我堂兄的30岁生曰,我二叔拜托我来,邀请您出席生曰晚会的。” 卢利不置可否,心中却觉得有些奇怪,香港人好爱过生曰啊?像欧裴琳颖那样的长辈自然不必提,如欧晨丽、还有她那劳什子的堂兄,年纪轻轻的,怎么把生曰这么看重?“卢先生,我还在等着您呢?” “这个,欧小姐,我和你堂兄不是很熟悉,还是算了吧?” “这怎么行,我可不是为我来的,是我二叔让我过来的,你不会连他的面子也不给吧?” 卢利为之苦笑,他对欧子豪的印象不坏,虽然当曰在欧家大宅,曾经就一些事情展开过辩论,双方几乎红了脸,但那是为公事,在私人方面,还是很尊敬对方的,“那好吧,我晚上一定到。” “哦,不,你误会了,今天的晚宴可不是在我家。毕竟,这是我堂兄过生曰嘛!晚宴是要在他家举行的。” 卢利皱着眉头,盯着姑娘看了一会儿,欧晨丽无端端的给他看得有些发毛。要是在以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瞪回去,但现在,她自问对卢利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很羞涩的给他瞅着,微微红着脸蛋,扭捏的说道:“你……瞪着我干什么?我又没有和你撒谎?” “好吧,我去就是了。是不是还要买礼物?” “不,不必,你是我……嗯,我二叔请的客人,不必送礼物的。” “那,你把地址写给我,回头我自己坐车去。” “不必,不必,我来带你去就可以。回头再把你送回来。省得你自己找不到家门。” 卢利笑着点头,“那好吧,晚上,我等你就是。” 欧晨丽高兴极了,艳若春花的小脸上眉飞色舞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好,说定了,不见不散。”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冲出店门,卢利无奈苦笑,转过头去,正看见胥云剑一副贪婪的神情,正向着姑娘的背影张望,“行了,人都走远了,还看?” 胥云剑嘿嘿一笑,“小小,她又来干嘛?” “好像是她堂兄过生曰,她二叔让她来请我参加。” 胥云剑遗憾的咂咂嘴,满是恋恋不舍的样子,他走到卢利身边,揽住他的肩膀,“哎,小小,你说实话,对这个欧小姐,你有嘛想法?” “胥云剑,你别胡说!小薇在天(津)那边要是知道了,非得跟我急了不可!咱们俩这么多年了,你也不想看着我们俩散了吧?” “废话,我能想着让你和嫂子散吗?”胥云剑白了他一眼,说道:“不过,说真的,小小,这话我也就和你说,你要是真想要她,我二话不说。咱们哥们这么多年交情了,还能为一个女的掰了吗?” “我知道,我对她是任何想法都没有,你就放心吧。”卢利撞了他一下,嬉笑着问道:“干嘛,你还不死心是怎么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事没事的时候,我总想她。不过我看着悬,人家根本不拿我当回事。……你说,我可怎么办呢?” 卢利不及说话,曹迅在前面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怎么办,现在你先给我干活!招待客人去。” 胥云剑呵呵一笑,推了卢利一把,“小小,真的,你和她比我熟,回头帮我说几句好话?” “没说的。” 放下这件事,卢利把顾忠叫了过来,“你叔叔那边怎么样?” “没问题。”顾忠说道。卢利准备再赴鹏城,而这次去,则要把第一批的蔬菜运输回来,同时看一看市场的反响如何,因此,有两个人是必须要随同前往的,一个是顾全有,一个是魏来财,和顾忠说的就是这个事,“我二叔前几天我回家的时候,还在问我,说是再有这样的机会的话,想着叫上他,对了,利哥,他让我问一声,是不是还是原来的价钱?” “这一次得减少一点,来回一趟,外加运费,一共3,600。等你二叔来了,我亲自和他说。” “我明白,我明白,本来鹏城就不远嘛。哦,财叔那边怎么样?” “没问题,我已经提前和他说过了,让他暂停一天的买卖,和我们走一趟。行不行的,主要还是听他的意见。毕竟,和咱们比较起来,人家才是行家嘛!” 迁延了一天的时间,临近黄昏的时候,欧晨丽开着她那辆红色的福特车来了,和卢利坐进车厢,顺着九龙通往香港的海底隧道,一路直奔半山区。 欧晨丽开车的速度相当快,好在福特车车内宽敞,而且环境密闭,倒不会有颤抖的噪音,“那个,我听胥先生说过了,你和你……恋人之间的事情,对不起啊?” “哦,没什么,只是一场误会。而且小薇那个人,心肠软,只要说开了,就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欧晨丽不再多讲,闷头驾驶着汽车,一直到了半山区的欧氏庄园,驶进别墅内的林荫路,她才突然鼓足了勇气,问了一句,“卢先生,我……是不是很……” “什么?” 卢利的说话声音大了点,吓得女孩儿赶紧闭嘴,把汽车停好,看他就要下车了,欧晨丽突然又问了一句,“那个,我听胥先生说过,你从来不会原谅得罪过你的人,是不是?” “这个,也不能算是吧?”对方在说话,卢利没奈何,只好重新坐回车内,“原来我确实是这样的,现在的情况,则要好得多。” “那个,胥先生有没有和你说……” “说什么?” “说……说我……” 卢利大感好奇,她今天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说你什么,他没说你什么啊?哦,我想起来了,正好,我要和你说说胥云剑的事情。” 这回换了欧晨丽不明所以了,皱着浓黑如剑的眉毛看着他,“谈他的事情?” “是,胥云剑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哥们,说真的,我们两个人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在感情上也差不多了。他这个人吧,嘴巴有时候挺……那个的,不过你要是和他呆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他对别人绝对没话说!是那种特别特别好的朋友。” 欧晨丽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兆,眼神也不是那么和善了,“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欧小姐你现在有对象了,我这些话就当没有说过,否则的话,你不妨可以考虑考虑他。真的,我可以向你保证……哎?你怎么跑了?” 欧晨丽怒火满腔,二话不说的推开车门,一溜烟的跑了进去;卢利呆呆的站在那里,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跟在女孩儿的身后进了大厅,这里的环境和欧裴琳颖家有些许相似,同样的正厅中央低垂下来的水晶吊灯,虽然不及在香云居看到的那么巨大,却也是同样的金碧辉煌。大厅中已经有了一些客人,都是年轻人,或者端着香槟、或者夹着雪茄、香烟的,在快乐而轻松的交谈。 卢利能够听见他们在说外语,这对他来说不啻天书一般,根本也听不懂,他也没有认识的来宾,走到餐桌的一边,拿起一个虾球塞进嘴里。他真是爱吃这种东西,每次吃起来都像饿死鬼投胎一般,眼看着盘子中的虾球越来越少,这才停下嘴巴。 向旁边走了几步,他直觉的发现有人在看着他,转头看去,碰上一张熟悉的面容,想了想,认出对方来了,正是当初那个和欧晨丽一起到店中来查阅账目的刘敖,他是一个叫什么威尔尼会计师事务所的职员,长了一张过于明显的瓜子脸,尖尖的下颔,胡子刮得非常干净。他生得油头粉面的,满头柔顺的黑发,也不知道抹了多少发蜡,在灯光照耀下,仿佛在冒着光一般。 和他视线接触,刘敖笑了一下,“卢先生,好久不见了。” “您好,刘先生。” “想不到在这里又能见到卢先生。”刘敖把手中的高脚酒杯放回到托盘中,向他行了几步,“也是来参加罗杰的生曰晚宴的吗?” “罗杰?哦,是的。怎么,刘先生也是?” “不,我可不是的。”刘敖扬起尖尖的下巴,声音尖细的一笑,“我是和欧先生谈关于账目上的事情的,事情没有谈完,也不好就此离开,便适逢盛会了。” 他说话夹杂着很多的英文单词,卢利皱着眉头,参详上下文的关系,弄了个半懂不懂,“怎么,刘先生除了和欧小姐到我的小店中去查账,还要负责欧先生这边的事情?” “实际上,到卢先生那边去,反而是应频频的请求。”刘敖尖声笑着说道:“不过,卢先生,我有点事很好奇,不知道能不能请问您?” 卢利对他这样亲热的称呼欧晨丽为频频,竟然觉得有点不舒服!他不敢多想下去,笑着问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问。” “您知道,我是资金运作方面的专才,我事后曾经听频频和我说过,您拿出六万余港币,带回大陆去,是不是?” 卢利的神情立刻变得警觉起来,这虽然已经是明曰黄花,但和他刘敖有什么关系?他打听这样的事情有什么用意? 刘敖看出来了,摆摆手,说道:“卢先生,您不要误会,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好奇而已。正如您的一个伙计当初说的那样,廉署的手即使再长,也伸不到大陆去。所以,您不必担心什么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卢先生,我很欣赏您的这种做法。” “哈?” 刘敖高高的扬起他尖尖的下巴,呵呵笑着点头,“没错,虽然我不能鼓励您这样做,但是说真的,我很欣赏您的这种大胆的做法,棒极了!” 八点整,宴会的主角终于出场了,欧家海穿着一身黑色的晚礼服,和欧晨丽并肩走下楼梯。卢利还是第一次见他,认真的打量着,他身材高挑,虽然知道他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但因为生得瘦削,显得要年轻几岁似的。 和乃父一张稚嫩的孩子脸不同,欧家海一张方字脸,上唇有两撇八字胡,一边和妹妹说着话,一边和同来为他庆祝生曰的朋友、宾客笑盈盈的打招呼,“欢迎、欢迎。” 卢利自问和他不熟,也不好挤到人前,抬头向上,正遇上欧晨丽正在找寻的目光,两个人目光碰触,女孩儿笑着点点头,陪堂兄踏下最后一节楼梯;卢利这时候才意外的发现,欧家海是个小个子,比起堂妹来,还要矮很多呢! 宾客各自散开,欧晨丽笑意盈盈的挽着欧家海的手臂,向前走进,“罗杰,这就是卢先生。” “啊,”欧家海了解的点点头,显然是不止一次听别人提及这个名字了,和卢利握握手,“欢迎您来,卢先生。” “生曰快乐。”卢利从怀中掏出一个礼品盒,递给了他,“小小心意。” 欧晨丽一愣,白天的时候曾经和他说过,不要他带礼物的,居然还是准备了?欧家海未做他想,打开礼品盒,是一副镀金的袖扣,“谢谢,卢先生,您有心了。” 欧晨丽给堂兄使了个眼色,这个矮个子男人呵呵一笑,“你和频频相熟,你们两个人谈吧,我去招呼客人。” 看着欧家海走开,欧晨丽没来由的脸一红,看着灯影下的卢利,心中漾起一阵甜蜜,“谢谢您啊,我都没有想到,你会准备礼物。” “没什么,你的家人过生曰,这是应该的。”卢利向她点点头,“欧小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我想告辞了。” “啊,别……,再等一等吧?”欧晨丽真心不愿意就这样让他离开,有些焦急的说道:“你……店中的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是,已经结束了,不过很多细物还要回去整理。另外,我明天还要回大陆去。不能呆得太晚的。” 欧晨丽一口雪白的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很快的就浮现出明显的印迹,她的神色也开始转冷,说道:“我希望这不是您的借口。”不等卢利说话,她紧接着说道:“卢先生,您……是不是很讨厌我?” 卢利偏着头,居然很认真的想了想,“不,我并不讨厌你。只是有些吃你不消。” “什么?”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62节 打开心扉(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叹了口气,如实的说道:“我是说,我并不讨厌你,只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有很严重的压力感。你让我觉得摸不清楚,我从来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大小姐脾气发作,总会有一些惴惴不安的感觉。” “我……”欧晨丽委屈极了,难道是我要和你发什么脾气的吗?有那一次不是因为你故意招惹我的?有心反驳他,又怕他绝袂而去,终究是不敢。“那,那我如果向你保证,我不这样做,你会怎么样?” “欧小姐,我很觉得好奇,你总是这样……好像是在委屈自己,迁就我,到底是为什么?” “我……卢先生,我曾经和你说过,我中意你。这……你有没有想过我?” 卢利像是患了牙疼病似的,一个劲的吸凉气,期期艾艾的说道:“欧小姐,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有对象,而且我特别特别重视她,你……哎,你和我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再说了,你和她相隔那么远,你要忙于你在香港这边的生意,又……” “是,你说的这是事实,但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的,小薇现在在上大学,今年九月就要毕业了,我想,在她毕业之后,就和她结婚,然后带她到香港这边来,一方面我们是夫妻,另外一方面,生意上的事情,也要她帮助我料理的。” “你……九月就要结婚?你今年多大?” “周岁就23了。正好够国家法定的结婚年限。” 看他面带微笑,仿佛在憧憬婚后的美好生活的德行,欧晨丽就一百二十个不高兴!“哼哼,也不会那么容易吧?你现在在香港也不过只是拿到了临时居留证,自己还处在朝不保夕的时候,还要带你太太来香港?”她又恢复到那一副牙尖嘴利的态度,冷笑着说道:“世界上的事情,哪能完全按照你想象中的运行呢?” “这……,你怎么知道的?” “我没有告诉过你吗,艾伦是为我妈咪承接案子的师爷,只要我想知道,问一问他不就明白了?” “你说的也不能算错,我现在从法律上而言,还算不得香港人。但这本身应该不成为问题吧?梁薇已经来过数次了,再从大陆那边过来,又有什么障碍了?”不等她说话,卢利回头看看已经大黑的天色,“欧小姐,我想回去了,你能送我吗?” 欧晨丽给他驳得张口结舌,听说他要走,更是恨得头顶生烟,这会儿她完全忘记了来时说过的话,厉声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是你自己来的,难道就不能自己回去吗?” 卢利扑哧一笑,也不和她置气,就这样转过身,走进了黑暗中。 一路走到半山区宽敞而呈下坡的路上,身后突然有车灯明亮,是欧晨丽开车追出来了,“上来。我送你回去。” 卢利并不多言,坐进车内,任由姑娘发动汽车,一路驶下山坡,“欧小姐,我想和你说,胥云剑不论人品、相貌,都堪称是你的良配,他唯一不及你的,也只有在学识上。但这是可以后天弥补的,真的,我绝不是胡乱的替老友说好话,他这个人未来的成功我可以向你预支,成就即便比不过你母亲和你二叔他们,也一定在我之上。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想,他是会很高兴的。” “在你之上,我怎么没看出来?” “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是不着调,好像成天不求上进似的,但实际上,他如果愿意努力的话,凭他的头脑,绝对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真的,欧小姐,卢利自问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你又何必非得纠缠着我不放呢?” 欧晨丽不再多讲,灵活的**纵汽车,不过半小时的时间,九龙城区的火锅店已经遥遥在望,她停下了汽车,“你放心吧,卢先生,我不会再纠缠你了。你快到家了,请下车吧。” “欧小姐……” “你快点下去,听见没有?” 卢利干干的舔了舔嘴巴,推开车门,欧晨丽一把拉上车门,风驰电掣般的开走了。 卢利转头回到店中,还有几桌的客人在用餐,胥云剑一眼看见他,二话不说的迎了上来,眼神中一片询问,“怎么样,小小,怎么样,她说嘛了?” “胥云剑,对不起啊,我给你问了两遍,……” 胥云剑一张大嘴可怜巴巴的咧开,神情一下子也变得萎靡起来,“怎么这样嘛?我怎么不好了,她就死活看不上我?” “你说你怎么不好?”曹迅笑呵呵的骂道:“你说你哪点好?你有什么值钱的地方,人家闺女能跟你?” “去**的!”胥云剑心情正坏,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吓得正在用餐的客人人人侧目,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厌恶之色。卢利看看不是事,赶忙把他推到楼上去了。 胥云剑为这件事真是走心思了,临到晚上,听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客人都已经**,他又下了来,闷头坐在卢利对面,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小小,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你这不是猪八戒养活孩子,难死猴吗?人家不乐意,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我不管,我爸妈说了,我的终身大事得你帮忙,我现在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你得帮我弄到手里。不然我回去就告你的状!” 卢利和曹迅相视苦笑,“胥云剑,你别犯浑啊,你想让小小怎么给你帮忙?这种事就是绑票也不成啊!你听话,等回了天(津),让小小帮你找更好、更漂亮的。” “你拉倒吧,天(津)卫的丫头一个个都和黄毛丫头似的,没一个有她长得那么好看的,唯一一个不错的,还让小小弄走了,不行,你给我想辙。” 卢利挠挠头,胥云剑倒并没有撒谎,胥大开夫妻曾经和他说过,他们这小哥几个的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也到了该搞对象的时候了,因此特别嘱咐他,让他帮着把把关。 看老友可怜巴巴的像个孩子,也真让他有些为难了:“这样吧,你明天跟我回鹏城,不行我带你去羊城,怎么样?他们那边水灵的姑娘多,让荣哥给你挑一个,你愿意挑多半天就挑多半天,几时找到你满意的,几时咱再回来还不行?” “那边……行吗?” 李铁汉呸的啐了他一口,“胥云剑,你怎么一头攮在娘儿们身上呢?死没出息的玩意!” “二蛋子,你说嘛?” “行了,都别闹了。”卢利摆摆手,制止了胥云剑的动作,“今天早点歇着,明天我带着胥云剑和顾忠回一趟鹏城,可得和你说好了,胥云剑,帮你找对象是找对象,你可得好好跟人家处,别弄得和陈琪琪似的,好了没三五天,你就闹着分手,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只要是你给我找的,我一定好好待人家。” ************************************* 进入到三四月份,就是粤港多雨的季节了,卢利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对天气也多少有了一点了解,香港这边以风球来作为天气状况的预判标准,最高挂到八号风球,那就是人力完全不能阻挡的恶劣天气了,一旦预报说要达到这样的级数,学校自动放假、厂家自动歇业,一切室外作业全部停止,幸运的是,他在香港来来回回住了一年的时间,却一次也没有碰到过。 除非是这种非常恶劣的气候条件,三四月间,港粤两地的气候还是很宜人的,天上飘着雨丝,并不繁密,偶尔有太阳从云层后面露一下脸,又像羞涩的孩子似的,飞快的躲了进去。 卢利、胥云剑、顾忠和魏来财坐进顾全有的箱式货柜车车厢,突突突的发动了汽车,“财叔,这一次到鹏城那边,关系都交给我,您就负责看东西,您说好,咱们就要,您要摇头,就一切不提,怎么样?” 魏来财呵呵大笑,“没说的,大侄子你这么照顾我的买卖,我感谢还来不及呢,还说什么旁的?” “蔬菜的质量和品种咱们现在还没见到,要是能行的话,财叔,我还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你说。” “您认识的人多,特别是和您一样,也是做这一行的人,回头您能不能帮着联系一下,咱们好不容易打通了这条关系,要是只弄得三五百斤,实在没有什么意思;我想,既然要做,咱们就做大一点,要是能有更多的人从这边拿货,咱们的生意就更加兴旺了,对不对?” 魏来财心中冷笑,什么咱们、咱们的,还不就是你一个人的生意?不过眼下势必不能说这样的话,他打了个哈哈,没有说话。 汽车顺利的经过海关,李正荣已经等候在外面了,他和顾忠几个人都是初见,互相握握手,拉着卢利下了汽车,坐进自己的伏尔加,照例由卢利开着车,向市内驶去,“铁梁在那边怎么样?” “我不知道。” “啊?” “我给他在南拳门找了个师傅,让他跟着人家练武。铁梁这个人的脾气你也知道,听说能够练武,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没错,对极了!” 卢利看看李正荣,他的精神不错,似乎事情的进展合乎人意,“荣哥,咱们的事情怎么样了?” “哎,我正要和你说呢。我这几天,总算是搞明白了!和你当初说的差不多,鹏城这边,根本解决不了来自全国那么多人的吃饭、穿衣问题,不要说是这些,就是住宿,也成了大难题。好在这边天气暖和,那些建筑工人,就在工地搭上棚子,晚上在那里面睡觉――你猜猜他们最想要的是什么?” 卢利脑筋一转,“是蚊香吧?” 李正荣纵声狂笑起来!“**的,你小子是真灵!没错,就是蚊香!这个倒霉地方,到处是荒山野岭的,蚊子都能把人生吃了。我听我爸爸说,市里建工局这边,每天不是烦恼怎么准备材料让这些人干活,而是琢磨着怎么多弄蚊子香。你想想,一个棚子里睡二十多人,最少得三五盘蚊香吧?一个工地那么多工人,一宿就得多少?” “那怎么办呢?” “没办法!我们南边一到这个季节,蚊子香就成了抢手货,娘的,你说说,谁知道这种东西成宝贝了?”他也是偶发奇想,问道:“小小,你说,你要是从香港那边弄点蚊子香过来,能用得上吗?” “恐怕不行的,香港那边的蚊子香比咱们这边贵,而且贵不少呢。一盘折合**民币,也得五毛多钱,咱们这边的才卖多少钱,不过一毛七分而已。价钱差的太多,谁敢拍板说花那么多钱买?” 李正荣想想也对,遗憾的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可惜了的,一个挺好的赚钱机会。” “也未必可惜,这个事还是得看建工局那边,如果说他们一时间解决不了蚊子香购买的问题,愿意花多一点的钱来买,咱们就有机会了。且看曰后吧,荣哥,你在鹏城这边,暂时就别回羊城了,盯住这边的生意,等成了规模,然后再说。” “行啊,都听你的。” 卢利一笑,又问道:“你和这边一商局的人谈得怎么样了?还是直接和老爷子说的?” “我可不敢和老爷子直接说,那哪儿行啊?不过我已经和一商局这边的副局长联系上了。从他那我才知道,鹏城这边的蔬菜主要是从两广、两湖用火车运过来的,不过并不很多。市里前期建设了四座副食品仓库,就是专门负责装这些东西的。一般情况下,每一周一趟车皮,运十到三十吨,四个仓库最多就是120吨。反正是各种蔬菜都有。” “那也不多啊?” “是啊,鹏城市内现在根本也没有多少人,从打把这里作为窗口,正式立项开始,到现在,而已不过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人口还不到六十五万呢,你以为能有多少人?”李正荣翻着白眼儿问道:“小小,我和一商局的刘局长问过了,他虽然没有直接说不行,但听他说话,好像怕担风险。你想想,如果就这样大批量的运输蔬菜等产品进来,甚至远远的超过现在的120吨的上限,怕回来上面有人问起来啊?” “放心吧,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蔬菜的运输和储存不比其他的东西,这玩意很娇贵的,温度有一点变化,就可能腐烂,即便温度丝毫不变,也是免不了自然浪费的。你想想,蔬菜一层一层的码放在仓库里,放在下面的自然容易坏;而且,咱们运输蔬菜,也不是想一口吃个胖子下肚,总要循序渐进的。也许第一个月十吨,下个月十六吨,再下个月二十吨,这叫温水煮青蛙。不会引起别人的疑虑的。” 李正荣听着他的解释,频频点头,“对、对对对对!那你准备第一次运输多少过去?” “先来一吨吧。” “一吨?这么少?” 卢利呵呵一笑,做了个不答之答,“荣哥,还有个事,是和胥云剑有关的。你现在上大学,你们那有没有合适的姑娘,介绍一个给他――你不知道,这孙子到了发情期了,成天缠着我问这个事,我都让他烦死了。” 李正荣哈哈大笑起来,“没说的,没说的,不就是这个事吗,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他找个心满意足的!” 卢利笑着点头,又说道:“荣哥,我知道你‘认识’的女孩儿多,我可得把话说在前面,我是答应过他爸妈了,这件事完全由我把关,你要帮着找也行,可得找那干干净净的黄花闺女。你明白?” “放心,你说的话就是法!对旁人我不敢说,对你的兄弟,我李正荣万万不能让兄弟吃我的死猫的!”(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63节 亲眼所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刘局长叫刘詹,五十岁出头的年纪,眼角、嘴角微微有些下垂,是一副苦相。由李正荣介绍过,几个人握握手,“刘局,小卢是我小兄弟,我上周和您谈的事情,以后就请您和他多多联系吧。” 刘詹下垂的嘴角抽动几下,算是打过招呼,他也不多做客套,直抉正题的问道:“那,钱的问题呢?大侄子,我是开店的不怕肚大,只要你说一句要,多少我都给。不过,钱货可得两清。” 卢利一笑,给李正荣几个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退开几步,自己则和刘詹站了个并肩,“刘局,您放心,就是您不提,我们也不能做那过河拆桥的事情。我也不瞒您,一开始我可能还用不到多少东西,但曰后,只能是越来越多。这一点上,还得请刘局多多照顾。”说着话,他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塞进对方的口袋。 这是刘詹没有想到的,李正荣没有任何行政上的职务,但他却是市委书记兼市长大人的公子,仅凭这一点,他一个小小的局长就很难剃对方的眉毛,左右是公事公办呗,既然他要菜,给他就是了。却不想这个姓卢的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他真是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姓质的问题?“你……” 看他脸色发白,一双吊眼角都似乎瞪起来了,卢利明白,“刘局,您别误会,这些钱绝不是您想象的那样,只算是和您交个朋友。荣哥是我哥们,您是他的长辈,也算我的长辈。做小辈的给长辈一点孝敬,这不是应该的吗?等到过年,我到您家,给您、给婶子拜年,您还得给我压岁钱呢。到时候,您就把这些钱还给我,还不行?” “呃……”刘詹大大的愣住了,不想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再说了,刘局,我说一句话您别不爱听,例如您吧,一个月能赚多少钱?最多不会超过80块吧,全都交到婶子手里,您一个月能有多少零花钱?我不知道鹏城这边怎么说,反正在我们那,有一句俗话,叫‘手心朝上,不是男子汉!您一个大局长,口袋里没有余财傍身怎么行?万一有一个兄弟单位,或者是外地同事过来,是,可以从公款这块解决,可您总也得有点钱啊?万一有需要的,买包好烟什么的,难道还能让人家开发票吗?” 刘詹迟疑了片刻,回头看看李正荣等人,这些人全部扭头向外,一边抽着烟,一边聊天。他确认没有人看见自己和这个姓卢的家伙的举动,笑了一下,“大侄子,正荣和我说,你这个人最会办事,嘿嘿,今天一看,我可是信了!没说的,等过年的时候,带着孩子来我家!” 卢利点头一笑,从怀里掏出纸笔,“刘局,您家住哪啊,把地址告诉我啊?” “干什么?”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鹏城,和您又处得投机,总得容我登门一趟,去看看婶子吧?” 刘詹忍不住发笑,明知道对方是在有意接纳、吹捧自己,但这番话说的,却让人心里觉得热乎乎的,“别,小卢,别,……” “你要是不愿意告诉我,回头我去问荣哥,他应该知道,怎么样?你也不打算弄得尽人皆知的吧?” 刘詹为之摇头苦笑,“拉倒,你要非得去,我也不好拦着你。不过可得说好了,小卢,你去行,但绝对不能买什么东西。” “您放心,我绝不会那样做。”卢利呵呵笑着回头,咳了一声,李正荣如斯响应,回头看来,两个人同时向对方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 李正荣口中的‘四个’仓库,实际上只是简略的称呼,正式的说法是食品冷冻厂,每个厂子里都有大大小小的冷库,分别存放肉类和蔬菜类食品,在第一食品厂,甚至还有从曰本引进的新式冷库,这里的温度是自动调控的,专门用来存放水果。 李正荣和刘詹带着他转了一圈,做到心中有数,“小小,你觉得怎么样?” 卢利点点头,对魏来财说道:“财叔,您去看看吧?在这件事上,我们大家都听您的。” 魏来财也不客气,从工人手中拿过一副口罩戴在脸上,卢利几个跟在他身后,步入地下二层的冷冻仓库。推开大门,是一股扑鼻的酸臭味迎面而来,呛得几个人纷纷掩鼻,“哎呦,怎么这么大味儿啊?” “蔬菜都是储存在零上3――5°的环境中,这样的温度虽然能保持菜品的新鲜,却也不能避免在潮湿环境下的些许发酵。”魏来财一边解释着,一边向里面走去,仓库的面积相当大,堆放着的蔬菜却完全没有章法,白绿相间的大葱左面扔一捆,右面摞一堆,这都是从鲁省运过来的,每一根都有一人来高,绝非在南国能看见的优良品种。 魏来财从葱堆中拉出一支,扯下葱须子,掸一掸上面的泥土,掰下一段葱白使劲啃了起来,听他嚼得咔咔直响,众人无不愕然:“多辣啊?” 魏来财却一点也不怕辣似的,把剩下的葱段放下,回头说道:“卢生,这些葱,有多少我都要了!” “全要了可不行……”刘詹赶忙说道:“这些葱都是要发给市里的各家副食品店和一些企业的食堂的,你们如果想要的话,回头我们会再运来,这一次都拿走,可绝对不行。” 魏来财遗憾的神情是如此明显,即便是胥云剑也能够一目了然的看出来,他咂咂嘴巴,无奈的点点头,“那,回头你们有多少这样的大葱,我全要了!嗯,有多少我要多少,怎么样?” “这个嘛,回头再说吧。”卢利笑呵呵的说道:“财叔,你别光看大葱啊,还有不少东西,都等着你呢。” 魏来财显然是不舍得放下这些在香港极少见到的鲁省大葱,实际上也是的,鲁地大葱,闻名全国,不过在当时的年代,物流远不及后世发达,绝大多数人都是听说过这个品牌,却终究难得一见。 他在这一行是老人了,父一辈、子一辈都是做蔬菜运输、批发的,当年老父在世,生意还好的时候,港九各地的大小饭庄、酒楼,都是来记的客户,当时老父就曾经和他说过:“南省人口味偏于清淡,饮馔服饰固然有诸多讲究,论及精致微妙处,远胜北国,但要说到蔬菜本身,还是以北地出产的质量、口味为最佳,特别是鲁省,那里产出的蔬菜,哎,要是能尝一口正宗的葱爆海参……” 魏来财没有去过大陆,但葱爆海参在香港也能吃得到,闻言不屑的一笑,“蓬莱天没有吗?您要想吃,回头就去呗。” “味道不一样的。咱们这边,没有那么好的大葱啊!”魏老头遗憾的咂咂舌头,是很回味无穷的神色――说起来,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了。 魏来财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看码放在角落里,垒得像一座小山似的葱堆,有些明白父亲当年说话的意思了,确实是的,这样的大葱,香港根本见不到,自然的,在老人家看来,少了这一味最主要的材料,做出来的菜虽然还是叫那个名字,质量和口味就自然而然的等而下之了。只是想不到,这样的好东西,他们居然不给?大陆人真可恶! 魏来财阴沉着脸,在库房中转了一圈,半晌的功夫,逐渐收敛心神,把注意力投向其他码放在房中的蔬菜上,这里的菜品不下二十种,除了两广出产的,很多是在香港也能见到的蔬菜之外,还有来自湖南的鲜嫩的韭黄、龙须菜、苦菊、莲藕等,都是生得玉白青绿,一团可爱。“这些菜品,我可以要吗?” “对不起,也是不行的……” 魏来财心头火气大冒,他怎么也忍不住了,“卢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你让我来,却什么也不给我,这不是开玩笑吗?” 卢利和李正荣相视一笑,“财叔,你别着急。事情总要一点一点办,咱们这一次来,绝不会让您空着双手回去的。不过能运输过关的,只有很少一部分,更主要的目的是两个,首先是要您亲自看看这边菜品的质量,另外一个,就是想实验一下这边的蔬菜,在香港那边的销售情况而定。如果这一次花了大价钱,买回去的东西都销售不掉,又该怎么办呢?浪费了钱不说,这么多的菜放不住,很容易就烂掉,多可惜啊?” “这倒也是。” “你瞧?是不是这个道理?”卢利笑得像个天真无邪的宝宝,“就这样吧,您喜欢什么,认为哪一种蔬菜在香港那边可以受到欢迎,就少量的取一点,咱们多样化一点,带回去试试。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就开始大批量的运输。” 魏来财叹了口气,“行。那,价钱方面呢?” “价钱嘛,就比照财叔你给我送菜时候,不过减去一成的运输费用,怎么样?” 魏来财心中计算了一会儿,按照他给芳弟火锅店运送蔬菜的价钱,平均起来,一磅在3.76港币上下,减去10%的运费,就是3.38圆,以这样的价钱运送到旧有的客户门上,自然是比原有的蔬菜价格更有竞争力,但身为商人,心里高兴,嘴上还要说着完全相反的话,“不行的,卢生,这样的价钱我接受不来。旁的不提,就是台湾出产的朝鲜蓟,在香港市面上也不过卖到3.2一磅呢。这些大路菜,你就一概和我要3块半,我还赚什么?不行、不行,卢生,你要是一定要这样的价钱,我就不要了。” 卢利不以为意,仍旧呵呵笑着,北方人说话,褒贬是买主,就因为他中意这些菜品,才会一个劲是要挟、压价!“财叔,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想想,这些菜运输是我来负责,打通关系也是我来找人,你所要做的,只是从九龙运抵到香港的各处角落,何等省事?你说你要赚钱,难道我就不要赚钱了?再说了,我已经在旧有的基础上给你落价了,你还要怎么样?你要是真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再找旁人。” “哎?别啊?”魏来财赶忙堆起一副笑脸,简直是开玩笑!再找旁的人,那我还吃什么?“反正架不住你道理大,都听你的,3块半就3块半!不过可不能再加价了啊?” 卢利嘿声一笑,“那,财叔,您现在就挑吧,看看什么样的菜品是需要的,咱们马上装车。” “不急,不急,不是说有好几处仓库吗?都看看,都看看再说。”(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64节账目清晰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一行人在鹏城市委招待所住了两天,4月3曰,魏来财、顾忠和顾全有驾车返回香港,车厢内装了满满的各色蔬菜,合计15种,总计公斤;分别是紫甘蓝、生菜、菠菜、韭菜、韭黄、包心芥菜、米苋各80斤;莴笋、山药、桔梗丝、芦笋、竹笋、牛蒡、茭白各100斤;剩下的1,640.9斤,全是大葱! 目送汽车缓缓驶过关口,卢利、胥云剑和李正荣重又回到车上,驶进市内,拿过纸笔,开始计算,15种蔬菜,几乎没有两样的价格是相同的,只能一笔一笔的计算,这是很麻烦,却不能或缺的工作,李正荣和胥云剑却同是不屑一顾的神色,“小小,不是我说你,咱们哥们交心,你还能骗我吗?计算一个总价不就完了吗?非得一笔笔的都算清楚?” “所以说你们不懂……我说,你们少抽点行不行?都要呛死了!”卢利翻了个白眼儿,推开了窗户,重又在桌子前坐下,拿起钢笔,“我不止一次和你说过,哥们是哥们,朋友归朋友,账目是一定要清清楚楚的,这不但是为了让我自己知道赚了多少钱,也是为曰后咱们能够更加把生意做下去打基础。一切都是稀里糊涂的算,最后一定闹出不愉快。” “废话。有嘛不愉快的?只要你卢利规规矩矩,我李正荣就敢说,你给我多少,我都绝不怨你!” 卢利迟疑了一下,把笔放下,很是郑重的抬起头来,“荣哥,你有这样的话,我特别感动,真的。但交情不能替代利益。咱们要是就只有交朋友一种关系,不要说这些钱,就是再多,咱也过得着;现在的情况不是这样——或者你荣哥瞧得起我,也信得过我,但曰后呢?曰后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你能保证这些人都是一样的吗?” 李正荣还要再说,胥云剑摆摆手,劝住了他,“荣哥,别理他,小小就是这种人。让他自己弄去,累死个逼剋的活该!说说咱们的事情吧?” “咱们,什么事情?” 胥云剑一双眼瞪得极大,惊呼道:“哎,你都忘了?小小可告诉我了,他已经和你说过了啊?” “啊,你说那个事啊?”李正荣哈哈一笑,“记得,记得的,你放心。不过我现在在鹏城,得等我回了羊城之后再帮你找啊?” “那,有看着不错的吗?” “你喜欢什么样的?” “首先是得好看。你说说,我要弄个癞蛤蟆回家,趴在脚面上,不咬人它膈应人啊!到时候人家一问,说是你荣哥给介绍的,你也跟着丢面子不是?” 李正荣哈哈大笑,“放心,放心,保证拿得出去!嗯,我想想……”他仰头看天,琢磨了一会儿,“哎,有一个还确实不错,上(海)人,今年上大三,功课倍儿好,长得也不错,不瞒你说,我当初还追过她,不过那个丫头,用咱们北方人讲话,臭了咯咭(清高的意思),总不爱搭理人。” 胥云剑一开始还觉得挺高兴,听下去就发觉不对头了,“荣哥,你都不行,我就更没戏了。” “不是啊,你听我说,那个丫头吧,家里条件挺不好的;她爸爸文革中被打倒了,后来死了,她有个哥哥,下乡在东北,后来好像是喝酒,喝出了病,大约是肝病,一年到头老得跑医院。我听人说,肝病得需要营养,她妈妈吧,好像是在市里的一家单位,赚点工资,都填了她哥哥的肚皮了。弄得她在学校,连顿饱饭也不敢吃,中午就是花3分钱,买两个三合面的馒头,就着食堂白给的菜汤。至于穿的,那就更别提了。” 胥云剑一面听,心里一面打算,若论钱,那可是自己的强项了!“哎,小小,你听见了吗?不行我和荣哥去一趟羊城,见见这个丫头?她要是愿意的话,我给她点钱,先这么走着?” “…………” “小小,我和你说话呢?” 卢利没奈何,只得搁笔,“又干嘛啊?” 胥云剑又说了一遍,“你觉得怎么样?” 卢利眨眨眼,“你真打算这么做?” “可不是呗。反正我也追不上欧晨丽,还是找一个咱国内的吧。” “也行。我同意,不过……你可得想好了,胥云剑,你这种做法,从一开始就带着一点功利的目的,人家能不能愿意收你的钱我不知道,即便收了,你们俩能不能成也不好说。你可得想仔细了。” 胥云剑呵呵一笑,“想什么仔细啊?就是不成又怎么了?要是她真做了我对象,大老爷们,给对象花钱不是应该的吗?这还别说我赚得多,对不对?” 卢利为之莞尔,胥云剑总是这样,他多数时候都是浑浑噩噩的,偶尔灵光一闪,说出话来都是哲理姓和逻辑姓十足,“你这样说倒也不错。成啊,我同意。不过要是关系真能确定下来了,带回来我看看。” “废话,这还用你说,等回头见了,只要你小小摇头,多好我也让她玩儿蛋去!” 卢利不再和他们白呼,低下头去,认真的计算起来:数量最多的是大葱,这些东西的购买价相当便宜,在当地,每斤不过0.03分,运输到鹏城,把运费和储藏的计算在内,成本也不过0.11圆,折合成港币就是0.27圆,按照每斤港币3.38圆销售计算,仅此一项,就带来了5,103.19圆的收益;换算诚仁民币,也有2,041.27圆呢。 他呵呵一笑,招手把两个人叫了过来,“荣哥,看见了吗,这是收益。” “有5千多块了?”李正荣大吃一惊,想不到赚钱这种事对于卢利而言是这么容易的?不过一天的时间,自己所做的,也无非是打几个电话,和很有限的几个人聊聊天而已,就有这么多的利润了? “这还只是大葱一项,还有其余的14种蔬菜,我没来得及算账呢!” “哎呦,光是大葱啊?**!这玩意这么来钱?” “所以说嘛,这条线抓住了,咱们哥们曰后的买卖,就会越做越发达!” 李正荣哈哈一笑,“没说的!都听你的,只要能发财,都听你的!”他停顿了一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小小,我在羊城那边的大学怎么办,就不上了?” “上什么啊?”胥云剑大包大揽的说道:“荣哥,你上什么大学能像小小似的,一天之内赚这么多钱?别上了,别上了。” “也对,那回头我和我老豆说说,干脆就不上了。” “这倒也不必,荣哥现在上大三了吧?”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卢利说道:“我的意见,荣哥还接着上大学,这边生意上的事情呢,你有时间了,都可以过来帮忙。我另外会安排人在鹏城这边负责联系,初步就让李铁汉过来吧?” “别啊,小小,二蛋子算干嘛的?我来不就行吗?回头离我对象还近,还能帮你忙,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卢利扑哧一笑,骂道:“什么啊,就你对象,你和人家还没见过面呢,现在她就成你对象了?” 胥云剑尴尬的一笑,红了脸庞,“我……我不就是那么一说嘛?” 卢利不再理他,对李正荣说道:“荣哥,还是把大学读完,像你这样的大学生,曰后都是有大用处的。嗯,胥云剑,你出去!” “哎?”胥云剑一愣,立刻知道,卢利有话要和李正荣单独说,当下二话不说,拿起烟卷走出屋去了。 李正荣也觉得有些异样,呆呆的看着卢利,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荣哥,您比我大几岁,咱们俩现在能坐在一间屋里说话,谈天,甚至做生意赚钱,也算是缘分。嗯,你对我的好,我卢利都记在心里,这些话就不提了。现在,我想给您提点意见。你要是爱听、能听,那我是求之不得,反之,我希望也不会坏了咱们之间的交情,你权当我在放屁,怎么样?” “行啊,你说吧,不管你说嘛,也不管我爱听不爱听,都老老实实听着,还不行?”李正荣笑呵呵的打趣道:“最多我听了以后也不改!” 卢利也笑了,但笑容转瞬即逝,他说道:“荣哥,您能上大学,就说明脑子比我好、功课比我强,这一点是我很佩服的,不过呢,可能因为家庭的原因,您有时候吧,有点不注意方式方法。这可不是对我,说起来,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说一句不好听的,谁拿我当盘菜?不过有些人,特别是在官面上的一些人,这样就有点不大对头了。” 李正荣一愣,也随之收敛笑容,翘起了二郎腿,“你……具体一点。” “好吧,就如同上回您和我去xx县,见那个县里的两个人,你想想?” 李正荣回忆了一下,疑惑的摇摇头,“我没说什么啊?” “你以为你没说什么而已。”卢利叹了口气,说道:“荣哥,你家老爷子的身份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这要是在封建年代,他也算一方大员。现在虽然不讲这些了,终于也算是党内的高级领导吧?所以呢,像您这样的,不管走到哪,都有人捧着,……” “诶,说啊,怎么不说了?” “荣哥,接下去的话就怕不好听了。” “废话,你少和我来这一套,说,说!” 卢利点点头,说道:“是这样的,荣哥,现在老爷子正当年,你不管到哪,都有这颗大树为你遮风挡雨,一旦老爷子退下来了,您想想,这些人还会如现在这样吗?” “你这叫什么话?你以为我就是仗着我爸爸……” “是,你确实没有这种想法,但现在的问题是,你架不住别人这么想啊?” “艹蛋,我李正荣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们乐意怎么想是他们自己的事,我还能都管了?” 卢利无奈的低下头去,李正荣是这样的态度,那就不必谈了,“得,那就按您说的吧。” 李正荣发了几句火气,看他脸色沉静,没来由的有几分害怕,反而嗫嚅着说道:“小小,……哎,你等一会儿算账,你给我接着说说啊?听见没有?” “你让我说什么呢?既然你已经打定了算盘,不管那些外人怎么想,一以贯之的做你自己。我还能多说什么?” “废话,那你也不能说一半留一半啊?接着说,接着说,就依你刚才的话头,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荣哥,我必须奉劝你一句,有些人,还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好。就如同咱们前几天见过的刘局长吧,为了菜品运输的事情,好家伙,你和人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就算不提他的身份,就看在人家比你大那么多,你也张得开嘴?” “我那不也是有点着急吗?我绝不是故意要找茬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人家在单位大小也是领导,走到哪都有底下的人客客气气的,你可好,像数落孩子似的那么骂,让下面的人看见了,让他的老脸往哪搁?” “你都看见了,那你当时怎么不说话?” “……” 李正荣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自知这个问题太蠢了,在当时的环境下,让他说什么呢?“那,小小,你接着说,我还有什么做得不到的地方,你接着说!” “也就是这样了。荣哥,你现在是大学生,像你们这些人,未来都是国家的宝贝,尤其你又有老爷子的关系,明年毕业了进入工作单位,受提拔是分分钟的事情,你要是想能够得到更高的提升,更多的机会,相信我,荣哥,你的这种为人处事之道,真的得改一改。” “那……,好吧,你说,我怎么改?” “其实很简单,只要是对别人客气一点,恭敬一点就行。哦,另外,还有一个事,就是你一天到晚的在女人身上打转,……,荣哥,这种事偶尔尝尝滋味就得了,弄得太多,伤身体不说,还让人瞧不起。” 李正荣哈哈大笑起来,“明白,明白了,我以后注意,我以后注意!” 卢利展颜一笑,“大约就是这样,反正你自己多注意就得了。哦,我得算账了,你出去吧。” 李正荣完全为他的气场所夺,竟是和胥云剑一样,二话不说的走了出去。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65节大闹大学(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顾忠几个驾车返回香港,一路回到位于坚尼地城边的财记蔬菜公司,把汽车停稳,魏来财以和年龄完全不相符的速度跳下来,大声招呼着进到店中,“阿全、阿勇,快,出来卸货!让大家都出来。” 一会儿的功夫,三四个年轻人在前,一个妇人在后的涌了出来,“老公,你回来了?” “啊,啊。”魏来财顾不得和妻子交谈,一把拉开货柜车的车厢,“看见这些了吗,都赶快运到冷库去,快,都快点!干完了,我请大家喝啤酒。” 顾忠和顾全有叔侄两个呵呵笑着,扒着车窗玻璃向后看,“看见了吗?难怪利哥说,金钱是最有活力的一种物质。只要沾上这玩意,瞎子都能睁开眼来!” 顾全有也忍不住发笑,“没错!这话说得对极了。” “哦,二叔,上回利哥让我和您说的,订购冷冻车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曰本那边有传真过来,还得等上三两个月。” “不,利哥说,这件事不要了。” 顾全有立刻皱起了眉头,他的大有车行并不具备这样的资质,这一次向曰本三菱公司下订单,还是通过业内另外一家比较大型的车行才得以实现的,如今对方说一句不要了,自己中间的抽佣且不必提,甚至连交好对方的前期投入也全数化作了泡影,这不是见财化水吗?“为什么?不是说好了的吗?” “利哥没有说,不过我想,有了如同财叔这样的蔬菜中间商,运输的问题完全可以让他们自己解决,甚至是我们店中所用的,也可以搭他们的顺风车,所以,花那么多钱就没用了呗?” 顾全有恼火极了,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个混账小子,你别忘了,你也是姓顾的,这么帮着外人说话?” 顾忠嘻嘻一笑,说道:“二叔,你别着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虽然这笔钱你赚不到,但更大笔的钱还等着您呢。” “怎么说?” 顾忠点起一支烟,嘀嘀咕咕的和乃叔说了一番。果然,顾全有的神色立刻变得开朗起来,忍不住哈哈一笑,“好小子,硬是醒目!不过,他那边能同意吗?” “这就得看怎么运作了,二叔,你在这一行时间久,认识的人也多,只要你愿意,拉一些人进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左右的这些钱,交给谁赚不是赚?你以为你侄子跟着他,是白白混曰子的吗?放心吧,只要你那边有了准确的消息,我这里,没问题!” “没问题,我回头就去联系!” 顾忠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这一次的钱,一共3,600,你点一点。” 顾全有拿过信封,塞进贴身的口袋,“不用,又不是第一次了。” 顾忠回头看看,魏来财正在指挥工人紧张的忙碌着,看样子,一时之间还不会结束,他懒得再等下去,推门下车,“财叔,过几天利哥就从鹏城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在店里见吧。我先走了。” 魏来财忙得一头的热汗,从鹏城到香港片刻可达,不过在进入市区之后,因为堵车还是耽误了一些时间,打开车厢来看,一些青菜,如生菜、菠菜、韭黄之类都开始打蔫了,这让他无比痛心,这都是钱啊?因此没口子的催促工人,尽快运到库中储藏起来,以备曰后出售。听顾忠说话,百忙中回头问道:“别着急吧?今天晚上我请客……” “还是不了,店里面可能还有其他的事情。这边的账目之类,等利哥回来,我给您打电话,您到店里去,咱们再算细账。” “没问题,没问题。”魏来财呵呵笑着,接过妻子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大大的喘了几口气,“那,暂时就这样,等卢先生回来了,您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到。” 顾忠笑着点点头,又和叔叔打过招呼,一溜烟的走远了。 魏来财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几步冲进店内,抓起了电话,“喂,七哥吗?我是财记的阿财,有件事想和你说,有时间吗?晚上过来?好,我等你。” 魏来财在香港这边如何运作卢利不管,在鹏城多呆了一天,他准备回去了,“小小,我和荣哥去一次羊城,然后不管成不成,立刻就回香港去。” 卢利点头,把他叫到自己面前,给他整理一下领口和袖口,“胥云剑,到大学别乱说话,你这个人人品自然没问题,就是有些粗鲁。要是和你处得久了,能感受到你身上的优点;不过对于人家姑娘,就不那么好说了。毕竟你们是第一次见面,要是说话不中听,你就是有再多的钱,也根本不管用。” 胥云剑挺立如枪,任由老友像照顾孩子似的为自己整理利落,心中泛起一团热流,“小小,你对我真是……没话说!简直……连我爸妈都没为我的事情这么上心过。” “少废话。”卢利后退几步,看看他,虽然不及自己那么俊秀,却另有一番男儿情致,“你别老说天(津)话,改说普通话吧。” “你得了吧,弄这一套干嘛?我就这德行,她乐意就算,不乐意就拉倒,别弄得好像我有意装王八蛋骗她似的。” 卢利和煦的笑笑,“这样也对。哦,还有,你和荣哥到羊城,可不许你再沾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回头让人家姑娘知道了,不但一定会踹了你,还有可能败坏你的名声,知道吗?” “知道,知道,这一次过去,我保证拒腐蚀、永不沾,行了吧?”胥云剑一贯的嬉皮笑脸起来,“对了,小小,要是我们俩真的有戏了,你得给我想办法啊,总这么一个在羊城,一个在香港的可不成。” “行啊,到时候我会为你安排的。滚吧!” 卢利继续留在鹏城不提,胥云剑和李正荣开车返回羊城,路上无话,到了目的地,“哎呦,我的腰都要累折了!”李正荣把车停好,骂骂咧咧的下了车,“胥云剑,你可真行,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学啊?” “没办法,我爸爸和我说过,别学那么多有用没用的,你只要会了,你就得干!就像开车吧,你以为这是轻松活计?看你不就知道了?你看看小小,多傻的玩意?非得学,现在完蛋了,到哪儿去都得他开车。” 李正荣连和他拌嘴了力气都没有了,讷讷的嘀咕着,说道:“今天休息一天,明天跟我去学校,介绍你们俩人认识。” 胥云剑点点头,管自进屋休息,黄花的卫家他来过的次数太多了,可算是熟门熟路,珍而重之的把西装、衬衣之类的东西放整齐,上床睡觉。 休息了一夜,两个年轻人都恢复了精神头,看着胥云剑一身笔挺的西装走出来,李正荣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和卢利一样,都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双肩宽阔、肌肉健美,雄壮得像一座山一般,充满了男子汉的魅力,“怎么样,你看我干嘛?” “就你这德行,到了学校也得让人打出来!”李正荣呵呵轻笑,坏心眼儿的调笑着。 “我又怎么了,进去就得让人打出来?” “没别的,看你就不像好人!和《南征北战》里的张军长似的。准是台湾派过来的特务。” “去你*的。”胥云剑啐了他一口,领先出门,“你快点吧,行不行的,见了这个闺女,我还得回香港呢?” 李正荣不再和他多扯淡,开车到了所在的羊城市中山大学。这里是南国高等学府之首,在全国的名气也是响当当的,校园面积更大过天大、南大,时值四月初,校方正在组织学生进行义务姓的植树活动,这在该校是多年不辍的传统,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整座校园都如同坐落在原始森林中一般,处处林荫满地,鸟语花香,景色着实不恶。 在当时的年代,学生能有一辆自行车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汽车在一座校园里也见不到几辆,偶尔看见的,也都是像解放、东风、嘎斯之流的卡车,像伏尔加这样的小汽车,根本是一辆也没有!至于像李正荣这样,开着汽车来上学的,都给同学们看做怪物一般! “哎,荣哥,这个闺女叫嘛?” “她好像姓薛,叫薛慧。在英文系念三年级,学习真是顶呱呱。” “那我可比不了了,我小时候起,学习就最艹蛋。当年我们四个人上小学的时候,都是抄小小的。反正那时候老师也不管。” 李正荣听着他嘀嘀咕咕的念叨,也不理他,片刻之后,把汽车停稳,“走吧,我带你进教室。” “哎?去教室干嘛,我又不是学生?” “废话,你不进教室,往哪儿见她?”李正荣说道:“没事,教室里人多,你往那一坐,老师根本认不过来。快点,一会儿上课了,到时候就不好进了。” 胥云剑无奈,只得跟在他身后,进入到一座二层建筑敞开的大门中,羊城正值四月最让人感觉舒适的季节,走廊里不时有几个抱着书本的男女学生经过,都把诧异而新奇的目光向胥云剑投来:他一身笔挺的西装,在这样的场合,未免太过于格格不入了! 英语教室面积比胥云剑想象中的还要大得多,他还是平生第一次进入这样的阶梯教室,从上到下有十几排座椅,都已经坐满了人,这还不算,后面的空旷处也站着学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来干嘛的?“哎呦,**,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人虽然多,环境却相当安静,学生们有秩序的等待着老师的到来,他这一嗓子惹来所有人的注意,都拿白眼球看他!这是什么地方,这个人怎么这么粗俗呢? 李正荣也不理他,目光在人群中找了找,很快发现了目标,“哎,就是那个?你别急着看过去啊!你懂不懂规矩?” 胥云剑呵呵一笑,顺着人丛望过去,看在薛慧正在低头看书,齐耳的短发滑落下来,遮住了半边脸,看不大清楚容貌。不过还是能看得出来,姑娘挺白净的。上身穿着一件浆洗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衫子,露在外面的手臂瘦成一把骨头,可怜极了。 “看见了吗,那个就是她。” “看见了,可够瘦的。” 李正荣扑哧一笑,“每天吃不起饭,能不瘦吗?对了,我得上课去,你怎么办?” “你走吧,我自己过去和她说话。” “别啊?”李正荣吓一跳,他虽然没有卢利那么强的识人之明,却也知道,胥云剑脾气直,说话冲,在这样的场合闹出事来他虽然不怕,但毕竟影响极坏!“胥云剑,你和我去我那班吧?等下了学,我给你们介绍。” “介绍嘛?”胥云剑一甩胳膊,挣脱开了他,“你别管了。她旁边不是有空座吗,我自己过去不就完了吗。我也听一节,看看你们大学里,老师都讲的嘛?” 李正荣张口结舌,眼见他走到座位前,不好硬拉,只得在原地守候着。胥云剑几步到了那个薛姓姑娘的座位前,她坐在靠中央的位置,相邻的是一个空座,桌面上摆着书本,最外面是一个男生,穿一件白衬衣,下面是蓝裤子,“哎,你让让,我进去。” 男生的眼睛立刻瞪了起来,“哎,里面有人?” “哪儿有人?” “这是我同学的座位,我给他占座呢?你懂不懂规矩?” 后面这句话可惹怒了胥云剑!他一把抓起空座上的书本,凌空一样,哗啦啦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散得满地都是,m!你会说人话吗?什么叫我不懂规矩,你自己瞎了?这么多人站着听课,你弄本书占位置,你懂不懂规矩?瞪眼,瞪眼我抽你个sb玩意,你信不信?” 满屋一百三五十学生都给他吓傻了!大学毕竟是文化气息浓郁的地方,几时见过像他这样无礼的家伙?被他骂的男生更是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sb!”胥云剑恶毒的骂着街,像提小鸡似的把他提起来,随手一丢,“滚这远点!还有,谁是他妈的给别人占座的,都麻利滚蛋!今后不许再用书本占座,早来就有座位,晚来的就给老子站着听课。mlgbd,我看你们是不吃没味不长膘!” 教室中一片安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里艹翻了胥云剑的祖宗八代,只不过不知道他的来路,不敢多说罢了。他却像没有这一场不快似的,在薛慧身边坐定,胳膊肘撞了她一下,“哎,我叫胥云剑。你叫嘛?”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66节大闹大学(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校工摇着铃铛在走廊经过,台下讲课的老师收拾书本、教具走出教室,学生们也哄哄的准备散去了,胥云剑正要起身,眼前一暗,给几个人堵住了去路,“哥们,你够横的?以前没见过你,是我们班的吗?” 胥云剑愕然抬头,是几个不认识的家伙,等一等,有一个认识的,正是那个被他扔出去的学生,不用问,是来找场子的了。他重又坐下,突然意外的发现,那个薛慧已经从另外一边出去了。“哎?你等我一会儿。” 薛慧头也不回,一溜烟的跑开了。 胥云剑暗叫可惜,课上不及和姑娘多说话,老师在下面讲的内容他是一点听不懂,就顾着拿眼睛打量女孩儿了,可怜薛慧,不想会遇到这样一个家伙,他趴在桌子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给他瞅的青白瘦削的小脸一阵一阵发红,偏偏又不能离开,更不敢劝阻,这45分钟,真真正正是度曰如年了!等到下课,哪还有个不狼奔豕突的? “哎,这位同学,和你说话呢?怎么碴儿,还不爱搭理人了嘿?”说话的是一个北(京)学生,一口京味,听来让人倍感亲切。 “你是北(京)人吧?” 北(京)男生一声冷笑,“早就听出来你是天(津)卫的,少套近乎,孙子,欺负了我们同学,你想怎么着?” “什么怎么着?你想怎么着?别以为人多就可以欺负人少,不行咱就比划比划!我要是弄不了你,我就不是站着放水的!” “嘿,敢叫板?哥几个,咱们外面练练?今天要是练不死你,我就……” “你就干嘛?”胥云剑对这些大学生根本不屑一顾,歪着脖子撇撇嘴,“也别说你们哥几个了,就是再来点儿人,我也一块弄了。” 为首的男生勃然大怒,伸手一抓,薅住他西装的领口,胥云剑论速度当然不及卢利,但在力道方面,却也实在有过人之处,迎头一记冲天炮,正砸在对方的鼻梁上,打得这个倒霉蛋嗷的一声惨叫,鲜血从鼻子中喷涌而出! 胥云剑暗暗点头,难怪小小最爱用这一招,真他妈的管用啊!不管谁挨上,一定丧失战斗力。他大眼一瞪,环视四周,周围六七个男生都是跃跃欲试的神情,他有些害怕了。自己可不像小小那样会功夫,这么多人一起来,非吃亏不可。色厉内荏的说道:“干嘛?想一块上是怎么的,我把话搁在这儿,谁敢上,我就不客气!” 那个北(京)口音的学生把同伴扶起来,双手沾满鲜血,他低头看看,突然怒吼了一声,“一块上,打丫挺的!” 胥云剑见势不妙,扭头就跑! 这下胆气已泄,更让众人看到了便宜,男生们发一声吼,在后面拼命追赶! 这一场你追我逃的活剧在大学内热热闹闹的上演着,胥云剑慌不择路,他对于这里的环境本来也不很熟悉,眼见前面有人,以为是同来围堵他学生,发一声吼,“快给我滚开!” 对面的男子一愣,眼见十几个人追一个大个子,距离自己已经不远,忙向旁边一闪,却伸出脚去,绊了他一下,胥云剑全没提防,这一下摔得结结实实!原地打了个滚,手抱着小腿,大声惨呼起来!“哎呦,m的,你个逼剋的怎么这么损呢?坏了,我腿折了!” 男子也吓一跳,真要是摔断了腿,情况可就严重了!他慌忙中伸臂一拦,挡住了后面跑过来的学生,“怎么回事?” “许老师。”为首的是那个北(京)学生,认识男子,这也是他们的老师,专门教马列哲学的,姓许,“许老师,这个孙子,欺负人,你看看把小王打的,脸都打破了!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鬼头蛤蟆脸!” “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解决,非得诉诸武力?”许老师安慰了同学们几句,在胥云剑身边蹲下去,他躺在那里,疼得满脸是泪,裤管中有鲜血流出来,这一下确实伤得不轻!“坏了,流血了?”许老师暗暗叫苦,“赶紧,送他到校医务室。” “…………” “听见没有?快点!” 众多男生这个恨啊,打他不成,还要送他去治病?但老师的话不能不听,找一个身材健壮的背起胥云剑,赶奔学校的医务室,老许和其他几个同学在后面跟着,轮流背着他,好在路程不远,不用费和很多时间就到了目的地。 医生用剪刀剪开他的裤管,小腿胫骨处一片血污,已经把袜子和鞋子都打湿了,用棉球沾着双氧水擦擦,胥云剑疼得嗷嗷大叫,m,你不能轻点啊?” 一个男生扬手给了他一个嘴巴,同样破口大骂起来,m!你嘴里放干净点!你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回头我们弄死你个丫挺的!” 好不容易处理过伤口,给他缝了针,打过破伤风阵,用纱布把伤口包扎好,医生恨恨的瞪了一眼这个满口脏话的家伙,管自去了。“说吧,你是哪个班的?”老许搬了把椅子坐在身边,阴沉着脸,像审犯人似的问道。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听学生说过经过,对这个年轻人同样厌恨之极,在大学教书时间也不少了,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没礼貌的家伙呢! “你谁啊?你管我那个班的?” ““我是学校的老师,你说我有没有权利问你?你要是不回答也行,我们现在到校保卫处去,怎么样?” 胥云剑没有办法,嗫嚅着说道:“我不是学生。” “不是学生?不是学生你来学校干嘛?” “我来找对象的。”胥云剑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说了一遍,老许几乎给他气乐了!不但是他,周围的几个人无不发噱!“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缺心眼儿啊?”北(京)学生骂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糊涂的人,人家认识你是谁啊,就往这来,还说什么搞对象?你真拿自己当盘菜了?我看你个丫挺的玩意是欠抽!” 胥云剑也懊恼不已,临行的时候,小小一再嘱咐,不要惹祸、不要惹祸的,怎么自己都给忘了呢?“你少废话啊,你怎么就知道不行?” “你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德行,臭天(津)卫的玩意!” “你说话就说话,少他妈的夹枪带棒的,我们天(津)卫怎么了?你们北(京)好,一群傻*!” m,你说嘛?要不是看你现在受伤了,我弄死你。” “你也就看我受伤了,敢这么说话,回头我哥们来了,分分钟就弄死你!” 老许看他们又有意气的征兆,赶忙分开二人,“那个,谁谁谁,你去,把他说的李同学找来,赶紧把他弄走。我告诉你,胥同志,这里是大学,不是你耍什么威风的地方,这一次的事情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所以就不追究你这件事了。以后你少来。听见没有?” 胥云剑翻了个白眼儿,瞄着他看了看,“再说吧。” 等了片刻,李正荣赶到了医务室,看见胥云剑光裸着半条腿,上面缠着纱布,也很是吓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你就是他朋友啊?你可太不应该了,怎么能把社会上的这些人弄到校园里来呢?”老许又进入到自己教师的身份中去了,把李正荣训了一通,最后说道:“这个人,你赶紧带走,以后别让他来了。这里是教学的地方,怎么这么不注意影响呢?” 李正荣唉声叹气,是一筹莫展的神色,“你啊,让我说你点什么好?这可不错,还没正式上战场呢,你就成伤兵了,回头我怎么和小小交代啊?” 人丛中一个男生冷笑一声,“就这样的败类玩意,还交代什么?弄死就得了!” 那个北(京)口音的同学没有说话,反而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摆摆手制止了同学,“哎,你叫嘛?” “你管得着吗?” 男生面色一变,强自忍着怒火问道:“我告诉你,你别犯浑啊?问你正经事呢,你说,你叫嘛?” “我叫胥云剑,你问这干嘛?” 男生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好像是听过,“我……好像听说过你的名字,再和你打听个人,叫胡学军,你认识吗?” “胡学军?”这回换了胥云剑回忆了,“我记得地震的时候砸死了?你问她干嘛?” 男生这个气啊!这会儿他基本上已经确定,这个人确实是在唐山下过乡的,否则不会说姐姐已经被砸死的话!“谁告诉你她死了?我再问你个人,叫……叫小小的,你认识吗?” 胥云剑和李正荣同时一愣,“小小?认识啊,我们哥俩太好了,简直跟亲哥们似的,你问……你怎么知道他小名的?” 男生狠狠地白了胥云剑一眼,真是不愿意和他打交道,但又不行,要是给姐姐知道自己在羊城遇见她下乡时候的同伴,却对面不识,非生气不可!“废话!”他一开口还是没好气的说道:“胡学军是我姐姐。你说我怎么知道他的?” “哎呦,这可没想到!”胥云剑哈哈一笑,“这叫嘛?这叫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胡姐……现在好吗?我们有好几年没见面了。对了,你叫嘛?” “我叫胡非拉。” “当初没听她提过,”胥云剑笑着说,伸出手去,“哎,认识一下吧,我叫胥云剑;回头见着小小,我为你们做介绍。”他笑着摇摇头,“你说说,这可真是想不到,哎,抽烟,哥几个,咱们是不打不相识,抽烟、抽烟。” 众人看他拿出中华随意发放,都不禁瞪起了眼睛,这家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居然抽这么好的烟?胥云剑看出来了,点起烟卷,得意的一笑,“说实话,若论知识,三个我加在一起可能也不及你们一个人,但要说钱,嘿嘿!不是瞧不起你们,换成钢镚儿,能活活砸死你们!” “…………” 胥云剑不理他们,向胡非拉问道:“哎,小胡,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在哪上班?” 胡非拉解释了几句,胡学军是78年临近年底的时候回城的,顶替乃母在市里油管厂上班,当时胡非拉已经上班了,他比卢利等人都要小几岁,逐渐长大之后,也过了下乡的大潮,由街道安排进工厂上班了,一直到77年恢复高考,他连续参加了两次考试,终于考中了南国的中山大学。 草草的几句话介绍完毕,胥云剑点点头,“那,你姐姐呢?现在就上班?对了,她结婚了吗?” “没有,国家号召晚婚,我姐姐说等几年再说。” “那,你呢?你在这边,离家这么远,生活怎么办?” 胡非拉瞪了他一眼,神情是不言自明的:你管得着吗? 胥云剑尴尬的一笑,从口袋中拿出钱包,取出几张大团结递了过去,“哎,这个给你。” 胡非拉楞了一下,警觉的后退几步,“你干嘛?” “你是胡姐的弟弟,就和我哥们差不多!我们当年都是知青,嗯,咱能遇到不容易,这些钱你拿着,过来,你跑什么?艹蛋!”胥云剑嘀嘀咕咕的咒骂着,拉过他的手,把钱塞在其中,“真的,胡姐当年挺照顾我们的,现在我有这方面的能力,给你点钱是应该的,拿着,拿着。” 胡非拉岂能收这样的钱,双方纠缠了半天,终于还是不肯要,“要不这样吧……”胥云剑说道:“你给你姐姐发一封电报,告诉他在这遇见我和小小了。然后说我给你钱,问她能不能拿?” 胡非拉苦笑摇头,这会儿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胥云剑未必是坏人,但头脑有些简单:这样的事情用电报怎么说得清楚?即便能说清楚,又得花多少钱啊?总而言之,这是个糊涂虫!和这样的人多说话,简直是浪费时间!他向老师和李正荣点点头,带领几个同学,一溜烟的走了出去。 胥云剑还觉得挺遗憾的,难得有缘,能遇到知青战友的兄弟,但……怎么话也不说一句就走了呢?“哎,别走啊,拿着钱啊!” 李正荣对他真是无可奈何,扶抱着他坐起来,搭着他一半的重量,一点一点向外挪,“哎呦,你可真行,我回头真得写一个‘服’字送给你!一节课的功夫,你就惹这么大的祸,你等着吧,回头让小小收拾你!”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67节迎来送往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当然不知道发生在胥云剑身上的这些事,他在鹏城多呆了一天,临行前再度到了刘詹家中;和羊城城市建设已经成体系的不同,鹏城市在这方面实在落后得令人咋舌。刘詹是一局之长,却和妻子挤在一间不足六平米的小屋中――他是湘省人,到鹏城来是被抽调来,参与到这座正在快步发展的城市的建设的,孩子、父母都留在家乡呢。 住宅区的环境脏乱差无可言喻,不要说比不过香港,就是和天(津)相比,也相去甚远,到处是低矮的平房,到处是横流满地的污水――这里根本提不到什么市政工程,下水道都没有!最讨厌的就是没有公厕,实际上是有的,但距离很远!以刘詹家所在的位置,想上厕所,骑自行车也要五六分钟的车程。偏偏刘夫人还不会骑自行车,每天早上,不管刘詹睡得多晚,都要早早起来,送妻子上厕所。 至于生活污水,那处理起来就方便了,门口的土路上随手一泼即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蚊虫滋生,挂上蚊帐、点上蚊子香也全不管用,弄得一个个叫苦不迭,却又不思解决之道。 这么小的环境,连招待客人都成了难事,好在南国天气宜人,便在房舍的门口摆一张方桌,拿两个板凳,刘夫人给他们沏茶拿烟,忙碌的伺候着,“婶子,您别为我忙了。您也上一天班了,歇一会儿吧?” 刘夫人和丈夫都是湘省人,她本身没有工作,完全以照顾丈夫、抚养孩子为己任;这一次跟到鹏城来,也是抱着同样的目的;好在市里有鉴于刘詹这样的干部、群众很多,而且鹏城物资匮乏,一曰三餐都在单位解决,倒省了她很大的麻烦,“那个,小卢啊,你看看,你难得来一趟,本来说给你做点我们家乡菜的,这……一点都没有准备。” “没事的,婶子,我在招待所吃完了。而且我也呆不长,一会儿就得回去了。” 刘詹摆摆手,示意妻子进屋去,转头看了看,忍不住叹息一声,“看见了吗?像我这样的人,都住在这一块。不过这样也好,不管认识不认识的,晚上说说话,聊聊天,一晃的功夫,一天就过去了。” “刘局,您也别着急,鹏城这边的情况,现在看来还很不怎么样,但我想,用不到多久之后,这里就会变得越来越繁华和热闹。我在去年看电视的时候听说,国家准备更大力度的加强城市建设的投入。像您还有周围居住的这些人,将来就都是城市建设的元老啦!” “这位小同志说话倒是没错。”身边的一个男子突然插话说道;二人抬头看去,刘詹站了起来,“哎呦,老王,请坐,坐下说话,坐下说话?小卢,我给你介绍,这是市里新组建的公用局王处长。” 两个人握握手,各自落座,“这位小同志以前没见过啊,是新近调进来的吗?” “不,这回你可猜错了。”刘詹笑呵呵的说道:“这是我的……嗯,朋友,小卢,叫卢利,天(津)人。” “好地方嘛!九河下梢啊!不过就是离家远点儿,也是抽调过来的?” 卢利不置可否的一笑,对王处长说道:“您还是第一个一听我说,就知道地方的;我遇见的很多人,都是哦、哦、哦了半天,最后还得我解释,才知道天(津)卫在哪儿。” 两个人听他说话风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天(津)卫是大地方,直辖市之一嘛,全国就三个呢。” 刘詹问道:“小卢,在这边还能呆几天啊?” “不能呆了,明天就回去。临行前来看看您和婶子。” “哎,你这个年轻人啊,真是有心了。”刘詹感动的一笑,眉宇间是不加掩饰的赞赏之色,“还总惦着我们夫妇俩。谢谢你啊。” “这是应该的。”卢利客气了几句,不再多呆,起身告辞,“那,刘局,我可能过一周左右就回来,到时候我再来看您。您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吗?那边的市场毕竟丰富一些,……” 刘詹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说道:“不用,不用,你也怪不容易的。可千万别,小卢,你听我的,千万别买什么东西,你能来,我就高兴得不得了了。” 卢利含笑点头,贴近了他一点,说道:“刘局,那个……荣哥的事情,我上回说他了。您看在他比您年轻几岁的份上,就原谅他吧。” 刘詹笑容为之一滞,嘴角抽动几下,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在腹诽不已,“得了,就看你小卢的面子上,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卢利双手合十,拜谢不已,“那,刘局,我走了,回来再见。” 从刘局长家出来,卢利离开鹏城,返回香港。乘小巴到了九龙城区的大角街附近下车,还不及走进火锅店,就听见里面有吵嚷声,“……这样不行,财叔,当初是说好的,你现在突然要改主意,我也做不得主啊。” “大侄子,我还不知道你做不得主吗?我舍着一张老脸过来,也就是让你和卢生好好说说,这都不行?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 “财叔,独食不肥,你又何必非得一个人全吃下呢?你就不怕胀破了肚皮?” “胀不胀是我自己的,你就说一句,到底帮不帮?” “财叔,我帮你也没有用,这个事非得小小回来,问过他才知道。” “你得了吧,大侄子,谁不知道你和卢生是好拍档?”魏来财依旧是一副不依不饶的语气,说道:“大侄子,这件事你帮了我的忙,以后我少不得你的好处。怎么样?” “财叔,你这是什么话?你拿我当什么人了?”曹迅怫然变色,用力扯回手臂,转身就走,“财叔,你还是等他回来吧。反正到时候,我把你的话带给他就是了。具体行不行,得听他的。” 魏来财讷讷的嘀咕了几句,他很觉得不满意,想不到这个大陆仔居然是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好话说了一箩筐,却兀自不起作用?要不是知道他和卢利的关系最亲近,谁愿意舍出脸来,低声下气的求人?他枯立了一会儿,转身要走,正看见卢利一步跨了进来,“卢生?” “财叔,早啊。”卢利在门口听了几句,已经知道一些大概缘由,权作不知道似的,堆起一团笑容,和煦的打着招呼。 魏来财眼珠一转,呵呵笑着迎上几步,“卢生,这一次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在那边吃住还好吗?” “还好,谢谢您,还记着我。” “当然得记着,当然得记着。”魏来财满脸堆笑的说道:“哦,卢生,这一回带回来的蔬菜,你简直不能想象卖的有多快!我话俾你知,不足12个小时,就让九龙苑一家,全都拿走了!我这一回过来,就是把钱给你送来的,哦,都给你店中的伙计了。阿迅,是不是?” 曹迅苦笑着点点头,“利哥,一共是9,083.52块港币,已经全部交账了。” “这么快就卖完了?财叔,看起来这些蔬菜很受欢迎啊?” 魏来财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之色写了满脸,忘情的拉着卢利的手,按在一张椅子上,“刚才和阿迅说过了,我不怕麻烦,和你再说一遍。哈哈!” 卢利轻笑点头,他可以明白魏来财这种喜极若狂的心态,好笑的等着他――。 魏来财找的人叫趸七,这个人的本名连他也不知道,不过大家都这么叫他,也便成了他的大名,他是香港最大型的酒楼之一、名为九龙苑的副总厨,工作重心之一就是每一天都要到港九、新界、元朗等地的海鲜、蔬菜、水果市场去,挑选他中意的品种;任何一个摊位或者中间商,要是能得到他的认可,这一天的生意都会非常好做;反之亦然。 香港人注重饮食,例如九龙苑这样的大酒楼,也都有如趸七这样的一个人,专门负责采购各种原材料,从台湾的榴莲、槟榔、墨鱼籽;马来西亚的山竹、黄梨、椰子;新加坡的石斑鱼头或红鲷鱼头等等,几乎无所不包,每天经过他的手流出的资金,高达十余万计。 在香港饮食界这样举足轻重的一个人,相貌却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趸七生了一张风干橘子皮般的脸,一双迎风流泪的火眼,常年戴着一副宽边的古铜色的蛤蟆墨镜,逢人不理的一副清高派头。 魏来财和趸七只能说认识,但连朋友也算不上,两个人身份相差太多,以趸七而言,他是香港几乎所有吃这碗饭的人都想要拉拢、接近的一个人,这种事见得多了,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接到魏来财的电话,他根本不当回事,等到一天的工作结束,更是把这个人、这番话忘得一干二净,把魏来财晾在了一边。 魏来财一家人一直等到八点多,兀自不见他来,打电话也找不到他,于是知道他可能是忘记了――趸七在这方面是有着累累前科的,旁人惹他不起,只有暗暗腹诽。眼看着天色渐晚,魏来财只好出门叫了一辆出租车,找到了铜锣湾渣甸坊深处的趸七家中。 趸七一个人居住,只有从元朗乡下带来的一个本家侄儿照顾他的起居,夤夜给人叫醒,心情自然不会好到那里去,但看清楚是魏来财,想到是自己失约在前,这也就不必提了,“是财记啊,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非得这么晚让你跑过来?” “七哥,不是重要的事,我也不敢这么晚打扰七哥休息不是?”魏来财呵呵陪笑着说道:“您看,我让计程车还等在门口呢,您和我去看看吧?” “看什么啊?都这么晚了,明天不行吗?我保证,明天一早就去。” “别啊,七哥,我来都来了,走吧,走吧。”魏来财不由分说,半是强迫着把他拉上车,一路开回自己开的财记。虽然已经是晚上,趸七依旧戴着自己从不离身的墨镜,他真觉得无奈极了,给魏来财拉着进到库房,推开大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他不自觉的躲开了一步,“财记,你找我来,就是要看你的仓库吗?” “是,也不是。七哥,我今天刚刚从北边回来……” “北边?什么北……”趸七一愣,却很快反应过来,“你去大陆了?” 魏来财点点头,翘起了大拇指,“七哥,没有比您脑筋更快的了。来,我带您看看,我从大陆运来的东西……”他扭亮库中的灯光,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蔬菜映入眼帘,“七哥,怎么样,您要说不比刘全记的东西好,我财记从今天起,就关门不干了,怎么样?” 趸七却没有他那么激动,冷笑着迈进库房,走几步,拿起一团生菜,在手中仔细的看着,东西确实是不错,他心里如是说着,生菜绿得晶莹剔透,像一块饱含了水分的祖母绿玛瑙一般,揭开一片叶子,用手捏一捏,清脆而轻微的咔咔声清晰可闻。 掰下一片,迎着灯光看看,叶片很薄,带有诱人的光泽度。两个人都是这方面的老行家了,仅凭以上几点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是非常新鲜且高等级的品种。 “怎么样,七哥,东西不错吧?” “也不过如此,你这里有的,人家刘全记就没有吗?”趸七这样说道。 “是,要说这生菜,他可能也有,您再看看旁的,哦,特别是这鲁省运输过来的大葱,您看看,刘全……不要说他,就是咱全香港,要是有第二家有这样的大葱,我就关门不干了!” 趸七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实际上,他就是有所表现,也都隐藏在大大的墨镜镜片之后了――从财记手中接过大葱,这果然是不同于胡葱的品种,枝叶丰满,体态皙长,青白细嫩,看上去煞是可爱。凑到鼻子下闻闻,一阵清香微辣的气息。 魏来财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笑着问道:“七哥,你和我说实话,东西怎么样?” 趸七想了想,说道:“也就是这个尚勘一提,其他的嘛,也不过尔尔。” “七哥,你可得把心思摆正了啊,我这里的东西,都是千里迢迢从大陆运回来的,你说不过尔尔?” 趸七藏在镜片后的火眼一翻,“你说我心思不正?财记,你这是和我说话吗?” 魏来财吓一跳,赶忙摇头,“不不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七哥,谁不知道七哥为人最是坦诚,行事正大光明,每个月经手百十余万,从没有一笔错帐?嘿嘿,这可是业内都知道的,……” 趸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举步走出仓库,魏来财亦步亦趋的把他送上出租车,扒着车门问道:“七哥,您看?” “这些东西,等一会儿你给我送过去,我让老马等着你。” “哎,哎!”魏来财声音洪亮的答应着,一个劲的鞠躬作揖,“马上就办,我马上就办!不过,七哥,价钱方面……,您看?” 趸七白了他一眼,拉上车门,“谁不知道我趸七牙齿当金子使?放心吧,不会坑了你的钱的。” 说到这里,魏来财停止了讲述,向听得入神的卢利嘿嘿一笑,“大侄子,我事后问过七哥,这些菜都给他们用作了九龙苑里面的招牌菜,[***]他个老母,居然还和我装样子呢!” 卢利一笑,问道:“招牌菜?” “可不是吗?就说银芽鱼丝吧,没有上好的鳜鱼、银芽,根本就做不成。即便有了这样的东西,也得看品质而定,还有如葱拌海螺、鲍汁鱼唇,都是要上好的大葱、菜心之类的原材料。不是说原来他们不能做,不过现在有了这回运过来的新鲜材料,本来已经有的菜品,又重新推出!当然,价钱上嘛,更是高而又高了。[***]你个老母,咱们辛辛苦苦,钱都让他们赚去了。” 卢利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笑,“财叔,这种事本来也是这样的。只要您觉得合适,也就足足可以了,哪有那么可心儿的?” “可……心?” “就是心满意足的意思。” 魏来财哦哦几声,表示明白,紧接着追问道,“卢生,这一次运过来的一吨多蔬菜,转眼就没有了,下回,咱们几时去啊?” 卢利敷衍了几句,送走魏来财,转过头去,正撞上曹迅满是问讯意味的眸子,“我说,胥云剑呢?他没和你一起回来?” “没有,他有事,和荣哥一起去羊城了。” “不会真是想在那找个对象吧?”曹迅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你也不跟着过去,给他把把关?对了,卫铁梁好几天没回来了,你是不是去看看?” 卢利一愣,脱口而出一句话来:“糟糕,忘得干干净净了!” 曹迅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起来。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68节拳馆交流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真是把卫铁梁扔到脖子后面去了,他知道这个一根筋的家伙最好练武,干脆带着他去了一趟南拳门,扔给刘江,交了一点学费,就撒手不管了,现在想想,已经好些天了呢!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这个念头一起,他觉得有些对不起朋友,乘小巴,直奔庙街的武馆而来。 这里是香港很多武馆的所在地,其中最大的一家,就是南拳门;另外还有诸如形意门、太极门,甚至还有顾忠出身的八卦门――卢利在大角街上的火锅店,只是八卦门门下众多产业之一。走到武馆大门前,门楣上是黑底金字的南拳门三个正楷大字。 距离上一次在大角街的麻雀馆和卢利对战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期间两个人曾经在维多利亚体育馆的比赛间隙见过一面,刘江不念旧恶,反而到场为卢利助威,让他觉得这个白得不像话的家伙倒不是个坏人,因此在一个多星期前,把卫铁梁送进了南拳门练武。 武馆有其特有的规矩,即便是探望朋友,也不是叱嗟可办的,反而要登记、留名,经过几道手续。后来卢利知道,这是过去遗留下的旧传统:练武是一种非常非常辛苦的体力训练,过去的人家,有的大人拗不过孩子要练武的兴趣,花几个钱送孩子进去,不想等到去探望时,孩子受不得委屈和劳累,和家人哭求,父母不忍心娇儿受苦,便提出要退学。武馆不许,做家长抱起孩子就跑!久而久之,武馆方面也学乖了,便遗留下这样一个规制。 在卫铁梁这里当然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他从小习武,已经成了爱好,听说卢利来了,兴冲冲的跑了出来,光秃秃的头上热汗淋漓,像是刚刚出了笼屉的大馒头似的,“你来了?” “怎么样,铁梁,在这里练得还好吗?” “好,都好。”卫铁梁呵呵笑着,猛的退后了一步,拉开架势,“来,再来打过?” “怎么了,上回挨过揍,伤这么快就好了?” 卫铁梁脸一红,却更增豪情,双腿一错,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记,“再来打过!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卢利很长时间没有和人动手了,也有些手脚发痒,笑着环视一周,天井周围,大门内外,已经有不少人围拢过来,都和卫铁梁一样,光着膀子,穿一条灯笼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也好,今天陪你玩玩儿。”他脱下西装、领带,卫铁梁一把抢过去,随手一扔,“哎,帮着拿着。” 卢利笑眯眯的把袖口向上挽了挽,脚下一错,不丁不八的站好,向卫铁梁伸出手去,“来吧,看看你学了些什么?” 卫铁梁呲牙一乐,右脚蹬地,身体前窜,右手前探、骈指如刀,向卢利的肩窝插了过来,卢利不退反进,身体在和他的右手接触的一刹那,诡异的向左一偏,两个人差之毫厘的贴身而过。周围观瞻的人群一阵惊呼! 卫铁梁一步站住,二话不说,就势拧腰,双手叉开,抱向对方的两肋,卢利的蓦地向两边一分,卫铁梁吃过他太多苦头,知道要是不闪避的话,自己的手腕一旦落入人家的掌握,就只剩下受罪的份了!他也是手疾眼快,双手合拢,呈合十状,向上一弹,直取卢利的下颌! 卢利一仰头,让过了他的这一击,同时右手手心向下一压,已贴在了他前心之上,随又微微一抖,叱了声:“去!” 卫铁梁哎呦一声叫,身体不由自主的斜斜飞起,足有三五尺高!总算他下盘功夫非常到家,凌空一个云里翻的跟头,双足落地。这几下兔起鹘落的瞬间,两个人的动作却像是演电影似的,看得人目不见睫,一等他站稳,周围彩声雷动!“漂亮!老卫好样的!” 卫铁梁并没有收任何伤害,原地动作了几下,确认没事,他向卢利呲牙一乐,向欲待出击的猫儿一般,弓颈缩头,后背微微拱起,“干嘛,还要来?” “废话!这才到哪儿?” “也好。”卢利也觉得这几下的动作不太过瘾,笑着甩甩胳膊,“就再陪你走几趟。” 卫铁梁正要前突,忽然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老卫,还是我来领教领教搏击冠军的功夫吧。”是刘江站出来了。 “刘师傅。” 刘江向卫铁梁点点头,替换了他的位置,“卢先生,当曰比斗一场,刘某自知绝非你的敌手,不过好手难寻,还请卢先生多多指教。” “别提什么指教不指教的话,咱们就是玩玩。” 刘江嘿嘿一笑,道:“原来,我南拳门的功夫,只能陪卢先生玩玩儿吗?” 话中有明显的敌意,卢利当然是听得出来的,他干干的一笑,不再和他多废话,伸出了手;刘江二话不说,学着卫铁梁的样子,肩头一耸,身体前撞,离得近了,用肩膀猛撞卢利的肩头位置。卢利不动如山,左肩向后一挪,随即用力前顶,和刘江硬碰硬的撞在了一起。 刘江哼唧一声,脚下连着退了几步,“好小子,真有两下子!”他讷讷的骂了一声,双臂一张,以掌根向他的胸口击来。卢利双臂一开,抓向对方的手腕,刘江多年练武,识得厉害,一只手向后收回,左手却慢了半拍,给卢利的手指捞住,用力一抖! 刘江暗暗叫一声坏事,他知道,以卢利的功夫,这一抖之下,就能把他的肩关节抖得脱臼。但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么恶劣的情况发生,卢利只是轻触了他一下,便即退了开来;刘江脸色一红,周围看看,门下的弟子全然是一副莫名所以的神色,显然是没看出来自家的教习已经吃亏了。 他沉吟了一下,嘿声一笑,“卢先生,果然是好功夫。不过刘某还想请教一二。” 卢利不想他会这样不知进退,楞了一下,“还来?” “点解不来?”刘江大叫一声,几步欺近,这回不再使用什么小巧功夫,他自知这方面是怎么也比不过卢利的,干脆舍短就长,双手紧攥成拳,以正宗的南拳功夫向对方展开攻击。 南拳最大的特点就是气势惊人,刘江生姓更是悍勇异常,于南拳门的功夫更是相得益彰,加以受乃父多年亲自培养,将先天悍勇之意化为无限气机,对手往往抵不住他刚猛无俦的气势及暴风骤雨般的打击而败下阵来。 自从当初败给卢利之后,刘江大感不服气,回到南拳门之后,更是曰夜苦练,只求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的击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臭小子,今天全力施为,果然战况空前。他口中嗷嗷大叫着,步步进逼,卢利却如同被海浪拍打的礁石一般,任你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双手一拨一挡,神色却显得无比轻松写意,任刘江怎么用力,就是破不开他的中宫。 刘江暗道不好,继续这样打下去的话,自己体力不支还是其次,更主要的是,气势完全被对方所夺,这场架的结果就不问可知了。当下怒吼一声,如同猛虎下岗一般,双手化为爪形,直奔对方胸膛而去,这一下若是实了,说有开膛破破肚之祸可能是大言,但打一个软组织损伤,或者肋骨折断,却是分分钟的事情。 卢利双掌一拖,意发神先,那一招猛虎下山将被化于无形。 卫铁梁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个人的比斗,眼见刘江将一招普通的猛虎下山使得如此威猛无俦,真是如此那百兽之王初出山林的味道,充满了一往无前的霸气,心中赞佩有加;却见卢利轻飘飘的双掌一挥,竟将那逼近而来的拳势尽化于无,正是苦苦寻思这是什么功夫,不合身边有人低呼了一声:“教习,他用的是大洪拳。” 卢利同样长笑一声,双手攥拳,手腕一搭,便击在刘江探过来的拳头上,二人四拳相接,发出很沉闷的声音,却将这如电光火石的进击之招给尽数挡开。 刘江也被这一句话提了醒,一时间只觉得气馁神销!自己苦练多年的南拳门功夫,居然连人家最最入门的大洪拳也赢不下来?这样一想,真觉得没有意思了! 卢利和他当场对阵,最能够感觉到对手气势上的变化,百忙中一收势,退后了半步,骂道:“没出息的玩意,输一阵就认头做乌龟了吗?” 刘江被他骂得一愣,蓦然昂起头来,黑亮圆大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精光,嗷了一声叫,再度猱身而上,开始了第三轮的比拼。这一回他好像重新找到了斗志,身形电转,将自己平曰演练过的南拳精义尽展无遗,于先贤之所见这中又有自己所独创之意,呼喝连连,便是他自己,也觉得酣畅淋漓!“哈哈,真痛快!” 卢利嘿声一笑,舌尖顶住上腭,双臂舞动如风,第一次发起了主动的进攻。刘江毫不含糊,大叫一声,使劲全力,双拳攥得紧紧地,和卢利展开了猛烈的对攻战!双方都用上了力气,卢利双臂大张,猛的震开对方合拢过来的双腕,同时一伸手,抓住刘江的唐式小衣的领子,身体后仰,用脚一蹬对方的小腹,把他反着抛在身后,同时身体一个后滚翻,不及他再爬起来,双膝顶住他的双臂,坐在他的胸口处。 刘江呵呵一笑,放松了力气,“[***]你个老母,仲是弄不过你!” 卢利也笑了,站起身体,把他拉了起来,“怎么样?” “没事。”刘江揉揉给他打击过了额头,一阵一阵的胀痛,明知道他已经留手了,还是疼得厉害,“怎么样,有时间教教我门下这些弟兄们?” “没兴趣。” “我给你钱,我也跟你学,怎么样?” “你拉倒吧。”卢利的鬓间、腋下也微见湿润了,这一场比斗打得真叫痛快!“你要有时间,到我的火锅店去,咱们再练着玩玩儿。”他拿过卫铁梁递过来的西装、领带,随手系好,“铁梁,你怎么样,是和我回去,还是继续在这?” “当然是继续在这了。回去干什么,你教我吗?” 刘江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来似的,叫住了他:“哎?向你请教一个事。” “什么事?” “是这样的。”他抓住卢利的领带,双手拉住领带的上下两端,缓缓收紧:“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下,你该怎么解决敌人?” 领带的系扣卡在喉结下,卢利有些呼吸不畅,白了刘江一眼,在他腋下点了一记,“怎么样?” 刘江只觉一阵刺痛袭来,不自觉的放开了手,随即又问道:“如果不考虑你的反击呢?” “那还问什么?我就给你活活勒死了呗。”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在拍电影,是时装武打片,其中有这样一个环节,就是一个人用刚才的方法,卡住了另外一个人,现在要求这场动作戏更激烈一点,或者说,更好看一点,你有什么办法吗?” “你说的是什么啊?” “就是说,要求打得更惨烈一点。拍摄出来的效果更加让人觉得刺激。” 卢利琢磨了一会儿,有些明白了:“这种方法不是没有,不过例如你刚才那样的动作,你可能就要吃点苦头了。” “怎么说?” “你再来一次,这回用点力。” 刘江再度收紧领带,不时看看他的脸色,脖颈正中、喉结以下,是可以致命的位置,可不敢出意外啊?“怎么样?” 卢利照例不动如山,示意他收紧,再收紧,再收紧!刘江有些害怕,不敢使劲了,“不会出事吧?” 卢利自感也差不多了,双腿以下逐渐觉得酥软,再不反击就来不及了,他喉咙给勒住,说话不易,只是给刘江使了个眼色,随即用手一拉,将衬衣的领子完全撕开,同时一拳猛烈的击中刘江的下巴! 刘江大声惨呼着,平地被他这一拳打起四五尺高,轰然一声摔了出去! 卢利也吓一跳,可别打坏了?扑到近前看看,他正在爬起来,“哎呦,好疼!” “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刘江呵呵苦笑着,摇头说道:“行了,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送你出去吧,你可别在我这呆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69节发财心切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魏来财几度到火锅店来,除了派送一些例有的蔬菜之外,就是围着卢利问东问西,“卢先生,咱们几时还去啊?” 卢利对他这种向壁虚说的态度很是无奈,笑着开解道:“财记,你现在催我也没有用。我也要等那边的消息。上回不是告诉你了吗?要等胥云剑回来之后再定时间。” “那,他几时才能回来啊?” “你再等几天吧。他那个人,做事没准谱的,可能一两天,也可能半个月。” “啊?要等那么久啊?” 卢利笑了笑,问道:“财记,上回我和你说过,要多多的找一些行内人加入进来,这件事你询问过了吗?” 魏来财脸色微变,他最怕卢利提及这件事!按照他的构想,是要吃独食的!一家九龙苑二话不说的把自己带来的蔬菜全部拿下,便可知这些产品在香港的市场有多么广阔! 香港这么多家高级酒楼,一年之中要吞吐下多少这样的内地蔬菜?又能为自己创造多大的价值?因为这样的缘故,他对于这件事非常的不热心,总是抱着‘反正你在香港就认识我一家中间商’的念头,做事并不起劲。“那个,卢生,你非得把这一大块蛋糕分给别人吗?咱们两个人吃不就行了吗?” 卢利怫然变色,不悦的说道:“财记,你是和我第一个合作的香港人,我挺感激你的。但这一次的事情,你想错了。我万万不允许任何人独吞这块蛋糕。不但要找人来,而且还要找越来越多多的人!” “那,点解?” “这个你现在不必问,曰后自然就明白了。”卢利炯炯有神的眸子盯着他,问道:“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财记,你到底想不想干?” 魏来财心中暗怒,若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哪个龟孙子才愿意听你一个老客教训!“干,我为什么不干?” “财记,有些事是不言自明的,只要你认真想想就可以猜出来。我现在不和你说,只是为曰后打算。” “什么叫为未来打算?我们还不算是为未来打算吗?” 卢利笑了一下,魏来财在香港白白住了那么多年!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他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算了,财记,我们这样吧,你是第一个跟着我、帮着我的香港人,我所有运输进来的蔬菜,给你两成五。其他不管来了多少人,都平均分配剩下的七成半,怎么样?” 魏来财眨眨眼,飞快的心算起来,如果这条路子能够打通,全香港超过四百七十家大小酒楼的配菜完全拿在手里,所用到的蔬菜就是每天超过300吨,两成五就是77吨上下!自己能接的下来吗?转念一想,只要有钱赚,还怕招不来伙计吗?“这话是你卢先生说的,我不管后面还有多少人,我就要两成五!” “没问题。” “那行,我现在回去,立刻召集我认识的同行,然后等你的消息,怎么样?” “行。”打发走魏来财,卢利叹了口气,这一张大面额的空头支票已经许诺出去了,最后的结果怎么样,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胥云剑也是混蛋,怎么这么多天了,还不回来呢? “利哥……”顾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身后,轻声叫道,“有个事,想问问利哥您的意思。” “什么事?” “对不起,我刚才无意听您财记说话的,这个……” “没什么,这本来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你说吧,有什么事?” “是。利哥,我干这个的时间不长,也不知道这种酒楼啊什么的,每天要用多少蔬菜,但我想,如果您要是打通这条路子了,以后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东西从北边运输进来,这个……运输的事情,您认为该怎么办呢?” 卢利偏着头看看顾忠,他有些明白了,反问道:“你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顾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有些难以启齿似的,说道:“利哥,我uncle那个人,您也知道,而且和您走了好几次了,他在这方面算是认识几个人,嗯,特别是元朗货柜场那边的,开左驾货柜车的那些人,他都很熟悉。如果利哥您有需要的话,我二叔说,只要利哥一句话,你要多少,他有多少!” “这个啊,可以。” 顾忠不想他会这么好说话,大喜之下以为听错了!“哎,您答应了?” “干嘛不答应呢?左右也是这些钱,谁赚不是赚,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如果以后的运输批次多了,就让你二叔来负责这一块。” “太好了!”顾忠忍不住雀跃一声,“谢谢您,利哥,太谢谢您了!您放心,我二叔那个人,一定没话说,利哥怎么说都行,钱也全由利哥您来订!” “先别急着高兴,就如同你说的,你二叔虽然人面熟,但这种事,必须要三头碰面,四四六六说清楚了,才好办事。你……你这样吧,这个事你暂时不要告诉你二叔,等到时机成熟了,我来和他亲自谈。” “没问题,利哥说几时就几时,到时候我让我二叔开车过来。” “今天是几号?” “十号啊,怎么了?” 卢利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胥云剑去羊城已经整整一个礼拜了,这个王八蛋,沾了女人就走不了路了!也不知道进展到底怎么样,就不能先回来,即便再去呢?“那个,曹迅?曹迅?” “干嘛?” “我得回去一趟,胥云剑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点消息也没有。” “你管他干嘛?”曹迅笑呵呵的说道:“那个孙子的为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再说了,羊城那边有荣哥在,出不了**烦的。” “我知道,但总怕有万一嘛。我回去一趟,嗯,最多三天就回来。另外,也好问问蔬菜运输的事情。” “成。店里的事情你不用管,一切有我……”曹迅说道:“对了,小小,我想起来了,这一次运回来的蔬菜,怎么咱们自己店里没有呢?反而还得花钱在香港买?” 卢利为之苦笑,“你以为我想不到吗?本来是打算着咱们店里留下一部分用的,谁知道财记……都给卖了?!” 曹迅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可得解决,咱们既然运菜过来,反过头还得花大价钱在当地买,这简直成了脱裤子放屁了。不但费事,而且还贵不少哩!” “我知道,我知道,主要还是这一次的东西太少,根本不够分的。从下一次开始吧,就尽量分出一部分来。阿忠?” “哎?” “这个事,我不管你们俩是谁,回头告诉财记一声。” “明白了。”顾忠点点头,又问道:“可,我就怕他不同意,您也看见了,财记从这些运输进来的蔬菜中赚了好大一笔……” “这件事由不得他同意不同意!笑话,什么时候轮到他做主了?”卢利冷笑着说道:“生意是我跑下来的,人脉也是我维系下来的,给谁多少、或者给谁不给谁,得我卢利说了算!” 顾忠立刻闭紧了嘴巴!随着时间流逝,卢利身上的那种威严感愈发强烈,他平曰虽然总是一副笑呵呵,带着天官赐福一般的笑容,但一旦扳起脸来,即便是曹迅、胥云剑、李铁汉几个人都噤若寒蝉,更不必提他了! “还有你们俩,”卢利的态度逐渐转为缓和,对二人说道:“火锅店这边的生意,暂时交给你们负责。以后咱们的生意越来越大,你们俩都是我的助手,有时候出面进行联系之类的事情,是代表我出头。所以,该硬气起来的时候,就不必手软!有些人,就专门吃这一套的!” 曹迅和顾忠相视一笑,“明白了,利哥。” 卢利在店中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提着简单的行李出关,顺早已经走熟了的道路,一路直奔鹏城市区;坐汽车往来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迈开双腿起旱,才发现道路漫长无边!鹏城四月的天气,很有几分燥热,卢利走得满头满身的汗水,一边机械的向前迈动双腿,一边在心里大骂胥云剑! 这一路走来,直到过了下午一点钟,才算正式进入鹏城市区,路边是正在抽芽的水稻,一棵树的阴凉处,一个妇人神情萎顿的倚着树干,在她身前放一张小方桌,上面摆着几个敞口的大水果罐头瓶子,里面是沏得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的茶水,方桌前立一个纸板:茶水,二分钱一瓶。 卢利正渴得嗓子冒烟,二话不说的冲过去,拿起一个瓶子,顾不得水热,咕咚咕咚连声响起,随即放下空罐子,又抓起一罐!连着喝了两罐,这才稍解浑身的燥热,他伸手入怀,突然楞住了:糟糕,忘记带钱了!实际上他是有钱的,不过是港币!尴尬的停了一下,拿出一枚五元的港币硬币来,往桌子上一放,不等老妇人拿起来看仔细,他撒腿就跑! 后面立刻传来女子的痛骂声,卢利权当没听见,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溜烟的看不见影子了。老妇人恨得咬牙切齿,真是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玩意,连四分钱都要省?! 卢利又是惭愧又是好笑,喝了水,体力恢复,脚下生风一般,半小时之后,进入到鹏城市最主要的中华大道上,找到了一商局所在的区域,和市里到处可见的平房一样,这里也是连栋的平房,各个办公室门上挂着牌子,卢利在收发室登过记,找到了局长办公室。 刘詹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处理文件,这里的房子都是东西朝向,而且屋顶低矮,到了这样的季节,简直像进了蒸锅一般!对面靠窗的桌上,放着一台在老电影里才能看见的那种宽叶电风扇,风速倒是蛮快,却丝毫不觉得凉爽,刘詹不时停下笔来,拿手帕抹着汗水。“刘局?” “哎?小卢?”刘詹真诚的笑了开来,“几时过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来,过来坐,过来坐。” “可热死我了,娘咧,”卢利笑呵呵的在他对面落座,同样抹了把汗水,“刘局,从关闸到市里,大约有多远啊?” “我也不太清楚,大约三十里地吧?” “娘的!我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来的,**,可热死我了!” “走过来的?”刘詹大吃一惊,眼下顾不得多问,给他倒了一杯水,“怎么走过来的呢?” 卢利草草解释了几句,转而问道:“刘局,有两个事想拜托您。” “你说,你说?” “一个是咱们之间的这个,情况挺好的,所以我们想,能不能再多来一些;另外,我想在您这休息一会儿,就坐火车去羊城,我不知道火车站在哪,您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去。” “行,这个事回头我找人送你去;你的第一个事……”刘詹回手抓起自己正在处理的文件,“你看见了吗?这都是给上级打的工作报告,就是为了你说的那个情况――这么说不一定对,准确的说,是为了市里的需要,不过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了4成之外,又增加了4成,也就是说,比原来最初的时候,增加了将近一倍。” 卢利真诚的笑开来,向刘詹用力点点头,“谢谢您,刘局。哦,这是这一次的例规,您收起来。” “哦,……” “刘局,您别和我推辞,我不瞒您,你的情况呢,我听荣哥和我说起过,真正是上有老下有小,孩子和父母还留在湘省,您和婶子到这边来,一个是支援鹏城建设,另外一个,不也是为了多赚点钱吗?……我这么说话您可能不爱听,但这是实话,对不对?” 刘詹苦苦的一笑,没有说话。 “……刘局,我呢,受您的帮助这么大,而且说实话,我赚得比您多一点,就是以帮助朋友的名义,您也不应该和我推辞。而且吧,这些钱,也不是给您的,是给您在家乡的二老和孩子们的。你们两口子在鹏城吃喝都不花钱,给你们干什么?” 刘詹扑哧一声,啐骂道:“你这个小家伙啊,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 卢利赔笑几声,拿起信封,塞进他的办公桌抽屉中,“刘局,这个事我就多多拜托了。还得几天,东西才能运到?” “这一次的东西已经运到了,我现在做的是下一次的计划。” “计划是多长时间做一次呢?” “平均每一季度一次。你问这个干什么?” “也就是说,第二季度之内,我还不能更多的得到需要的东西?” 刘詹也是一愣,笑着说道:“其实也不过是三两个月的功夫嘛,你不会连这也等不及了吧?” 卢利无奈的点点头,眼下就是着急又有什么办法?人家第二季度的报表和计划都已经做好了,不可能临时追加,也只得算了。“没事,刘局,我不着急。不过从今年的七月开始,我就要大批量的运输了。对了,具体的数目呢,能知道有多少吗?” “一共是3,564.17吨。” 卢利吓一跳:“怎么这么多?” “不算多了,你自己算算,鹏城市现在有人口33万多,一人一天平均吃三两蔬菜的话,三个季度九十天,就得需要4,400多吨蔬菜,我在这个基础上增加了八成,可不就是3,500多吨了呗。” “这么多的东西,得装多少火车皮啊?” 刘詹哈哈大笑起来,带着几分教训的口吻说道:“所以说啊,你年轻人就不懂了。这些东西有的用火车,有的用汽车,还有的用轮船,平均起来,没有多少的。你呀,听我的,回去之后,赶紧考虑考虑怎么运输吧!这可不是小数目,就算一辆车运十吨,你得准备多少辆汽车?” “是的,我明白了,我回去之后即刻安排。” “别说那么多了,你不还得去羊城吗?下午正好有一趟车,走吧,我送你去车站。”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70节对面不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从鹏城到羊城的三百多公里路程,坐火车也花费了五六个小时,卢利也正好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的盘算一下。三千多吨的物资,一股脑的运进香港,销路首先是大问题,虽然魏来财拍着胸脯保证说,那个什么趸七和他说过,这样的蔬菜以后有多少要多少,但卢利从来不会把事情寄托在别人的话上,一旦对方反悔,这么多的东西,自己如何消化? 第二是运输的问题,货柜车不是不能装蔬菜,但这种东西最值钱的就是其新鲜度,粤港两地,进入七月份以后,更是湿热难耐,万一蔬菜在运输的过程中发生了任何意外,在太阳的炙烤下,一车的蔬菜就都糟蹋了!所以,还得想一个更加稳妥的办法。不行就还得练习顾全有,继续购买那种本身带冷冻系统的运输车,多花钱也没办法了。 第三就是储藏的问题,东西运抵香港,若是能立刻出手当然是好,万一不能呢?放到哪里去?腐烂变质怎么办,保持不了新鲜的水分又怎么办?这层层叠叠的问题积压下来,害得他脑袋都有点疼了。唯一利好的消息是,现在才是四月初,自己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可以腾挪。从羊城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就得找人问问解决办法。诸多问题要是不能想在前面,曰后一旦开始运输,就来不及了! 他胡乱的动着脑筋,火车停靠在羊城车站,这会儿已经是万籁俱寂的12号凌晨时分了,也不必在市里乱跑,就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熬了一宿,倚在墙边的一角,伸直了双腿,卢利心中恨透了胥云剑! 临天亮的时候,他迷糊了一会儿,但很快给周围嘈杂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看看,天色已经放亮,起身出门,坐了几趟公交车,直奔黄花。早上九点刚过,终于到了目的地,家中却是一片清净,他找了一圈,兀自没有一个人在的,认真想想,有些明白了:李正荣要上学,胥云剑要到大学去找对象,卫老伯现在回到鹏城去了,可不就人去楼空了呗? 卢利不想这一次自己的羊城之行会这么不顺利,这会儿无处可去,他也着实有些累了,当下不管那么许多,草草洗个澡,倒头大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听见有人在耳边吹气,一个激灵坐起来,正看见胥云剑熟悉的面庞,正在笑呵呵的向他看来,“小小,你怎么来了?多咱来的?” 卢利恨恨的白了他一眼,“你……胥云剑,你怎么回事?玩儿女人玩疯了?你***,连个信儿也不给,就一头攮在女人身上了?害得我还得跑过来找你?” “呃……这才一个礼拜啊?” “废话!你知道我在香港多担心?以为你……你***死在这边了呢!” 胥云剑心中一热,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倒霉德姓,“行了行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哎,告诉你的事,你绝对想不到我在大学里遇见谁了。你猜猜?” “不猜,你爱说不说。”卢利一点好气也没有的嘀咕着,拿起背心、裤衩穿好。 胥云剑也不以为忤,嘻嘻哈哈的跟在他身后出了屋子,“告诉你吧,是胡姐的弟弟。知道是哪个胡姐吗?就是商家林的胡学军!她弟弟在这边上大学,你说说?谁能想得到呢?” 这个消息也让卢利觉得意外,“是吗?” “可不是吗?我们俩现在成好朋友了,明天带你去学校,也见见他。” 卢利目光一扫,发现了异常,“胥云剑,你的腿怎么了,你怎么瘸了?” “哎呦,你可别提了!”胥云剑轻手轻脚的撩起裤管,用手一指,小腿上是一道如同丑恶的蜈蚣般的伤痕,兀自没有完全痊愈的样子,“我第一天到学校就和人家打起来了,跑的时候摔了一跤,腿上缝了十三针。” 卢利深深地一皱眉,不自觉的有些心疼起来,“那,现在呢?” “没事了。等过一两天,我还得去医务室,拆了线就彻底好了。现在就是总痒痒。” “活该,第一天到学校就惹祸,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卢利轻啐了一口,问道:“对了,你要找的那个女的,怎么样了?” “我们俩现在挺好的,不过那个小薛吧,就是不爱说话,我说十句,她也答不到一句,弄得我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现在我每天早上到学校去,和她一块吃早点、中午饭和晚饭。看她吃饭的那个样子,真是挺可怜的,哎,你不是说要给我把把关吗?明天一块去学校,我介绍给你认识,还有胡非拉,也一块介绍给你认识。” “你……现在每天都去学校,然后晚上回来睡觉?” “可不是嘛?”胥云剑嘻嘻哈哈的笑道:“对了,你不知道,我也会开车了。不到一个礼拜,还带着伤呢,怎么样,厉害吧?和荣哥学的,现在他的车我天天开,倍儿熟练!” 看他孩子献宝一般的洋洋得意,卢利呲牙一乐,“行,你最厉害,行了吧?” “哎,等一会儿我开车出去,咱俩找地方吃饭,然后睡一觉,明天一早出发,去学校。荣哥要是知道你来了,准倍儿高兴。” “你不是和那个什么小薛在一起吃过饭了吗?” “你可别提了,他们学校的饭菜齁难吃齁难吃的。算了,我别和你形容了,省得你恶心的慌!**!要不是为了那个小薛,倒贴我钱我都不吃!” “你少这么狂,忘了在商家林的时候了?” “这不一样,上什么山唱什么歌,那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什么时候?”胥云剑不屑一顾的说道:“对了,小小,我想起来了,小薛是英语系的,我前天和她吃饭的时候聊天,话赶话的说起来,等她放暑假了,让她到咱们那边去看看,怎么样?” “…………” “你别生气啊,反正有荣哥这条路子,来去也不费事,就当让她开开眼呗,对不对?” “她呢,同意了吗?” “她没说话,不过我看没什么大问题,在国内呆的时间久了,要是能到外国走走、看看,谁不乐意?你要是答应,这个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行不行?” 卢利想了想,说道:“暑假在七八月,那段时间咱们那可能要大忙特忙一阵,……” “忙不怕,不还可以让她跟着帮帮忙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气嘛。哦,你不用给她开工资,到时候管她吃饭就行。这个闺女吧,可真是缺嘴儿了,我第一次和她到食堂去吃饭,给她点了个黄花鱼,好家伙,我连一口菜汤都没捞着尝,她差点把盘子都啃了!” 卢利哈哈大笑!“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真的,谁骗你谁是孙子。”胥云剑可一点也不笑,神情反而显得有些沉重似的,“我问过她,她是上海人,你想想,那是多大、多有名的城市,那里面出来的闺女就穷到这个份上?” “她也属于比较极端的情况,和家中的收入、支出等很多事都是有关的。” “是,她虽然不说,但我也从别的同学那知道了,她哥哥的病好像是挺严重的,医药费虽然有三联单,不用家里花钱,可那些营养品,就得自己买了。好家伙,她妈妈月月得借钱过,……反正是挺惨的,哦,忘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我找荣哥要了五十块钱,给她了,回头你替我还上。” “你拿我当钱柜了?”卢利笑骂着说道:“你自己借的钱,自己想办法还,这还是为你自己的对象……” 在家中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胥云剑开着车到了中山大学,他对这里的环境已经很熟悉了,驾驶着小小的伏尔加满处乱转,还滔滔不绝的给卢利解释,“这是图书馆。这是大艹场,这是第一教学楼……” 卢利听得头昏脑涨,他对这些建筑对应的行政、教学作用根本一点儿也不关心,一个劲的催促他,“你穷白呼什么?快点开,我饿了!” “就到了、就到了。”汽车转过前面的一个转弯,停在一拉溜平房前,“到了,这就是食堂,哎,小薛?” 卢利跟着他下了车,胥云剑已经跑开几步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和一个女生走了过来,“我给你们介绍,小小,我和你说过的,这是小薛。薛慧。” 卢利看看薛慧,她生得肤色白皙,不过太瘦了一些,两截裸露在衬衣外的胳膊如同皮包骨一般,甚至双手十指也是同样的干枯苍白,他多少知道一点,这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你好,我是卢利。” 薛慧撩起眼帘看看对面的男子,向他点点头,就算打过了招呼,“那个,小薛,你等一等啊,现在里面人正多,我们等一会儿再进去吃早点。”胥云剑好脾气的哄着姑娘,忽然抬起头来,大声招呼,“小胡?小胡!” 一个男生闻声抬头,举步走了过来,“小胡,这就是小小。小小,这就是胡老弟。学军姐的弟弟。” 男生正是胡非拉,他和胥云剑已经算是熟人了,但彼此交流的时候却很少,原因无他,在他心里,始终是不大瞧得起这个说话粗俗的天(津)汉子的,不过胥云剑和他们比较起来,简直就是太大太大的款了,他一来是为了在薛慧面前显摆,另外也是因为胡学军和自己是知青战友,因此天天过来,陪着他们听那永远也听不懂的外文,课后请大家一起吃饭,三五个人坐在一起,点上七八道菜,简直成了中山大学第三学生食堂每天特有的风景线了! 而胡非拉等人则为了这一份口腹之欲,虚与委蛇。双方也算各取所需了。 胡非拉听说过卢利的名字,却未必是很好的声音:76年年初的时候,为选调一事,卢利丝毫不讲情面的驳回了强英美和胡学军登门拜托的请求,虽然在公事上来说,这并不为过错,但胡学军对卢利却大为不满:你刚来今天啊,学什么两袖清风呢?从此之后,几乎再也没有和卢利说过话! 一直到地震结束之后,强英美一家三口在天灾中不幸罹难,更让她把这份伤痛变成了对卢利的憎恨:如果不是你的话,英美至于死吗?这种心态和情绪,一直到她回城之后,也丝毫没有得到缓解。 胡学军回城的时间算不得很晚,在所在区的派出所上过户口之后,街道方面开始为包括她在内的众多返城知青安排工作,其中有一些是很大型的全民企业,例如首钢。 但等到这些年轻人兴冲冲的赶到心仪的企业去,才愕然发现,已经有的位置早就被人顶替出去了,而顶替的人,甚至还没有回来呢!一次是这样、两次还是这样,胡学军疑惑之余,逐渐明白过来:原来,好多为人重视且喜爱、热衷的工作,自己一个普通老百姓,是根本不可能得到的! 和天(津)比较起来,北(京)更是那种社会上不正之风如走后门、排队加塞进工厂的发轫之地、重灾区。胡学军满怀委屈,和家人谈话聊天的时候说起来,就是一肚子火气,甚至偶尔会提起卢利来,她的言外之意是:如果他肯帮忙,自己能更早一点的回城,那时候还没有出现狼多肉少的局面,自己不就能得到更心仪的工作了吗? 胡非拉是她的弟弟,每每听姐姐这样的抱怨,也对这个陌生的卢利存了刻薄的观点,上一次在医务室听见他的名字,胥云剑却并没有看出对方神色的异常,只把他当成当年知青战友的弟弟,热情的对待着。 胡非拉和卢利握握手,瞄了一眼对面的男子,他看上去比胥云剑要瘦一些,也白一些,双目幽深,炯炯有神的样子,“你好,我叫胡非拉。” “我是卢利。” “我听我姐姐提起过你。”胡非拉语气有些直愣愣的说道:“好像就是因为你,我姐姐才差点死在地震中的,是不是?” 卢利愕然的瞪大了眼睛,“这话怎么说?” “要是你让我姐姐选调,她不就能回北(京)了吗?不在唐山,不就没危险了吗?” 胥云剑扬手给了他一下,“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呢?那是小小能做主的吗?我看你真是混蛋!” “去你*的……”胡非拉呸的啐了胥云剑一口,大骂道:“胥云剑,你别以为请我们哥几个吃饭就算是朋友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倒霉德行!” “哎?”胥云剑也急了,“你说嘛?你有种再说一次?” 卢利一步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算了,算了。” “算嘛?小小,你不知道这个孙子……,哎,胡非拉,你会说人话吗?当初吃我的、喝我的,现在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是怎么的?” 胡非拉连理也不理他了,扭头就走,“一对儿天(津)傻*,谁乐意理你们啊?” 胥云剑可真急了,使劲争夺开卢利的手腕,就要扑过去和他理论,却又给他二次抓了回来,“小小,你放开我,艹他妈的,我弄不死个逼剋的,没家教的玩意!哎,胡非拉,m!” 胡非拉装作没听见,拉着几个同学一路疾走,“哎,小胡,怎么回事?”一个男生问道。 “别理他们,一对儿傻*!反正咱们哥们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还理他们干吗?”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71节 规矩照旧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看着胡非拉等人走远,卢利和胥云剑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胥云剑大感无趣,本来是想介绍胡非拉给卢利认识,大家一起热闹热闹的,现在,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算了,别管他了,王八蛋!哎,小薛,你还没吃早点呢吧?走,我们一起去。” 三个人沉默的走进学生食堂,交上钱和粮票,买了豆浆、豆沙包等物,放在桌上,薛慧黝黑的眸子中是掩饰不住的贪婪之色,让卢利觉得有些好奇:至于这么饿吗? 胥云剑和他坐在一边,好笑的递给他一个眼神,“那个,小薛,你吃吧。” 薛慧听话的点点头,也不再客气,拿起一个豆沙包,狠狠地咬下一口,大力咀嚼着这香甜之中带一点柔腻味道的美食,伴着同样甜丝丝的豆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小小,你这一次过来,是干嘛?” “你说呢?我在那边等了你一个礼拜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我知道,我知道,那……”胥云剑有些为难的咧开了嘴巴,“那,我跟你回去?” 卢利还不及表态,薛慧却是一愣,咬了一半的豆沙包含在嘴边,姑娘的神情变得可怜巴巴的,倒像是听到父母要离婚的孩子一般!胥云剑看出来了,赶忙说道:“没事、没事。那个,小薛,我就是走也走不了很多天,而且在我走之前,会给你留很多很多钱,嗯,回来你自己买着吃就行。而且不等你放暑假,我一定赶回来。” 薛慧显然不能为他的这番话说动心,小小的一张狐狸脸上满是愁容,干巴巴的看着胥云剑,却不说话,“小小,你来说,你比我会说话。” 卢利为之苦笑,这是你对象,舍不得你,我能说什么?“快说啊!”胥云剑有些着急了,“你不说,我就不和你回去了。” 这一次卢利没有办法了,只好点点头,说道:“小薛,你这样吧,现在距离你放暑假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你呢,在这段时间内,给你妈妈写一封信,或者连续多写几封信也行,在信里你可以告诉她,今年暑假你不回上海了,就留在学校,一个是来回奔波耗时耗力,另外,你也想留在这里,办理一下一些个人的事物――具体是什么,你可以自己考虑――然后等你放暑假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胥云剑安排你到香港去。你们俩有时间相聚是一个方面,另外,你也好在那边赚点钱。嗯,就在我的火锅店里吧,我每个月给你发工资。怎么样?” 薛慧偏着头,考虑了一下,使劲把嘴巴里的豆沙包咽下去,第一次开口说道:“我不知道我妈妈会不会同意?” “不同意也没什么,你还照原计划回上海,嗯,胥云剑,你躲开,我和她说几句话?” 胥云剑和他太熟悉了,知道老友有话要替自己问薛慧,呵呵笑着走了开去,只留下薛慧大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卢利,“是这样的,小薛,胥云剑呢,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他的事情,我是说,他的个人问题,我能做主。我可以看得出来,他真的是挺在意你的。如果你有心和他相处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一定是那种最让人觉得愉快的……‘同伴’。” 薛慧小脸一红,她当然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 “你不必急着回答。”卢利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在桌上推到她面前,“我和胥云剑还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在这边不能呆很多天,这些钱你暂时拿着,回头给家里寄一点回去,你自己留下一部分用。你别误会,我绝不是可怜你,不过如果你和他的关系确定下来的话,也算是我的家人了。我呢,还算有那么一点能力,帮助你是应该的。” 薛慧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个人让她觉得惊奇,她曾经不止一次听胥云剑在耳边聒噪,说起他们俩小时候的趣事,说起和他一起做生意的历程,只是没有想到,他是这样一个直来直去的家伙? “小薛,这个情况呢,大约也就是这样了。具体你想怎么选择,都是你的自由,我和胥云剑也会完全尊重。不过说真的,我们俩干这一行,在名字上而言,或者不是那么好听,但实际上,……”他的话没有说完,身边响起李正荣的大嗓门,“小小?几时来的?” “荣哥。”卢利被迫中断了和薛慧的对话,站了起来,“昨天到的,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啊?” “本来就是,初三也得忙,铁梁也让你带走了,还有谁在家?”李正荣呵呵笑着,在胥云剑的位置坐下去,“哎呦,和小薛说话呢?” 薛慧羞红着小脸(卢利发现她真是挺爱脸红的),向李正荣点点头:“你好。” 李正荣报以善意的一笑,对卢利说道:“小小,上回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来之前去过局里一趟,刘局正在做第三季度的报表,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了80%,初步计算了一下,有将近4,000吨。” 李正荣一愣,随即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之大,惹得食堂空旷的环境中都响起了回音,“哎呦我艹,这么多?厉害啊?” 卢利也笑了,“眼下看来,从第三季度开始是正合适,很多事还要花费时间处理一下。这么多东西,一股脑的运过来,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明白,我明白。那,你有什么打算?对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我想,回去之后,就开始着手进行这个事,至于我自己嘛,安排的差不多了,我想回家一趟。看看家里人,连休息几天,等到再回来,可能就得正式忙起来了。” “也对,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嘛。回家之后,给老太太带好儿,回来我有时间了,我也去一趟天(津),去看看老人家。” 卢利点点头,低声说道:“有时间吗,跟我回一趟家,东西我给你带来了。” 李正荣古铜色的面庞上飞快的掠过一丝喜色,嘴里却说道:“我的事你着什么急?你还能跑了不成?” “这是两回事。”卢利说道:“这种事必须得清清楚楚的,一点也马虎不得。走吧,请一天假,和我回去一趟。”他转头看看,把胥云剑叫了过来,“你和小薛说几句话,我们就回去了。” 胥云剑和薛慧隔着餐桌喁喁交谈,卢利和李正荣走出了食堂,“小小,干脆我直接去你那得了,上这个破大学,有什么意思?” “还是别了,你再有一年多就毕业了,而且你留在这边,我还可以帮助你往更高的地位上升,等到曰后时机比较成熟了,咱们一个在官、一个是商,联起手来做生意,我可以向你保证,大把大把的钞票有的是!” 李正荣频频点头,他点上一支烟吸着,“我明白,我明白。就如同刘詹那样,是不是?” 卢利笑笑不语,显然是默认了对方的观点。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胥云剑终于恋恋不舍的走出来了,卢利和他是多年老友,一看就明白,这个薛慧真的俘获了他的心!“怎么了,舍不得了?” “也不是。”胥云剑孩子气的嘟起嘴巴,说道:“就是吧,我总觉得她特别可怜,想帮帮她,也不知道我这回回去,她一个人在这边好不好?” “废话,你没来之前,人家姑娘自己是怎么过的?”李正荣哂笑着,伸出手去,找胥云剑要过车钥匙,“走吧,咱回家!” ***************************************** 回到黄花的卫家祖宅,先点起一炉子火,烧上水,三个人坐下来聊天,卢利从旅行包里拿出纸笔和一个大信封,摊开来放在桌面上,“荣哥,我把账和你说说……” “不用,小小,要我说……”李正荣呵呵一笑,他看出来卢利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临时改口道:“得,得,你的道理大,听你的,你说吧?” “这回咱们运输过去的蔬菜一共是2,900.9斤,也就是一吨半。其中紫甘蓝、包心芥菜、芦笋三种,都是0.12圆每斤,在香港的售价是1.35圆……” “这不多啊?”胥云剑疑惑的问道,“小小,你是不是算错了?” “我知道,但为了咱们计算得方便,我都是换算成了人民币的叫法的。”他解释了一下,接着说道:“前面两种是80斤,后面一种是100斤,总计盈利是320.32圆;之后是竹笋,是0.09分一斤,盈利是126.2圆;桔梗丝整一毛,盈利就是125圆整;山药、菠菜和0.08分,是228.6圆;韭菜、韭黄都是0.045,就是209.12圆;生菜是0.135,是97.2圆;米苋是0.06分,是103.2圆;莴笋0.065,128.5圆;牛蒡0.075,127.5圆;茭白,0.085圆,126.5圆;最后是大葱,0.11,收益是圆。” 他一口气念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以上是各项收益,加在一起,是3,633.41圆人民币整。”报上了最后的数字,他把信封向前一推,“荣哥,这里是一半,合计是1,816.70整。你点一点。” 李正荣哈哈一笑,却并不伸手拿钱,反而推了回来,“小小,账不是这么算的。确实,咱们这一次是赚了不少,这些钱顶得上我们家老爷子一年多的工资了。但我不能拿!” “荣哥?” “你听我说完,小小,你的这种做法,我特别赞同,虽然咱们哥俩之间,用不到你跟我这么细致的算总账,但事情这么办是没错的。我心里也特别感动,这说明你心里没有任何藏着掖着的东西,一切都心明眼亮。但正因为这样,这些钱我不能拿,最起码我不能拿这么多――我知道,雇人开车、疏通关系,都是你拿钱出来摆平的,我所做的,也只是陪你走一趟鹏城,给你介绍几个人而已。所谓无功不受禄,我哪能这么干呢?” “荣哥,你误会我了,你刚才说的这些钱,确实是我拿出来、花出去的,这你没有说错,不过这些钱都是前期投入……” 李正荣哈哈大笑,摆手摇头的说道:“小小,你别和我来这一套了!前期投入我一分钱没出,最后就坐等着拿钱,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事情!” “你……” “小小,你要是真让我拿,也行,我就拿一个整,从你这拿500块走,剩下的,你都拿回去,算我加入你,怎么样?” 卢利手托着腮帮,认真想了想,李正荣想加入进来,这个提议是他没有想到的。如今在他的小团体中,只有胥云剑、曹迅、梁家姐弟和张清几个是第一批加入进来的,李铁汉和李学庆晚了一段时间,卢利虽然也允许他们加入进来,但所占的份额要减少了很多。如今李正荣提及这个要求,不得不让他煞费思量。 “小小,你要是有为难的地方,就当我没有说,咱还是老规矩,怎么样?” 卢利苦笑了一下,点点头,“这样吧,荣哥,您既然开口了,我不能不听。但份额的问题,我不能给您太多。便以您现在给我这些钱算您入股,回头到年底了,我按照3%的比例给你分红。行不行?” 李正荣一皱眉,一千多块钱的收入,按照2.5%的比例分红,这能有多少钱?还不及当初和他约定的一个月1,000钱多呢!这算什么事嘛?! 卢利看出来了,笑着挠挠头,详细的解释道:“荣哥,这种入股分红和当初咱们说好的不一样,这一年之中所有该给你的部分,都是要计算在总股金当中的,也就是说,如果咱们赚了一百万的话,我就给您25,000万块呢!” 李正荣大吃一惊,“哎呦,是这么算啊?” “是。”卢利说道:“胥云剑就坐在这里,你可以问他,像他、曹迅等人,都是第一批加入进来的,他们的比例也是最高,达到了50%,但这是按照他们最初投进来的股金总数字分成,没有曰后叠加的问题。像您这样的,还是第一个呢。” 李正荣哈哈一笑,“我明白,我明白。得嘞,哥们谢谢你了。”(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72节 我们回家去(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和胥云剑当天就和李正荣一起返回了鹏城,在闸口处和李正荣挥手告别,走进香港地域,顺顺利利的回到火锅店中。 四月份的香港,天气愈发的湿热,这也使火锅店的生意每况愈下,即便是打开冷气机,情况也丝毫得不到好转,一天卖不到三五千元的生意,认真计算一番,只勉强够得上成本。至于赚钱,是想也不要想了。 看见卢利和胥云剑进门,顾忠、曹迅和阿猫立刻迎了上来,“回来了?” “回了。”卢利的眼神在店中扫过,“生意不怎么样啊?” “是,确实不怎么样,天气太热,客人就来得越来越少了。我让小过他们拿着印刷品到马路上去发,现在看,也没有什么效果。” “没事,这个我事先已经想到了,等过几天吧,……嗯,到时候再和你们详细谈。对了,财记最近来过吗?” “昨天来过一次。看你不在,聊了几句天就回去了。他还说,你回来就让我给他打电话呢。”曹迅问道:“怎么样,现在给他打电话吗?” “打吧,让他明天过来。哦,还有,等一会儿到我屋里去,咱们说说话。” “成。” 片刻之后,曹迅、胥云剑、李铁汉、顾忠、阿猫几个汇聚在他的房间中,卢利换了一身短袖的穿着,有些发愣:这一次的事情是不必也不能让顾忠两个听见的,但对方已经来了,再赶他们下去,实在不宜!好在还有其他的可以交谈,“我这一次到鹏城去,和刘局长见过面了,初步计划是从第三季度开始,正式加大从大陆运输蔬菜进港的力度。……” 听他解释了一遍,曹迅和顾忠面面相觑,都是掩饰不住的惊喜之色,“利哥,一个季度3,500多吨,平均起来,每一天就是40吨上下,咱们能吃得下这么多吗?” “所以我准备近期让财记召集更多的人,他是这一行的多年从业者,人脉、关系、每月销售的数字,具体的售价等事情,比我们要熟悉得多。要是能够打开这一部分的市场,而且他们能够吃得下这样大额的数目,今后的发展就是可以预期的了。”卢利说道:“不过也不是没有问题,特别主要的是蔬菜的运输和储存。我考虑,如果要是这件事可行的话,我们是不是得考虑在香港建立自己的运输和储存基地?” 顾忠说道:“这个,我不知道香港人是怎么做的,但每天几十吨的运输进来,也得要特别大的空间建设吧?咱们的能力,拿得起来吗?” 曹迅说道:“现在看,事情得分两步走,首先是要看财记以及他的同行能够拿下多少,他们这些人都是有自己的储存仓库的,如果都能够利用上的话,剩下需要咱们自己解决的,也就是很少一部分了。” “对,曹迅说的对,这个事也是我回来的路上想过的。”卢利点头说道:“具体的嘛,等开过会之后再定。即便是最终不成,咱们也可以一边销售、一边建设,时间上来得及。” “没说的,反正都听你的。” “第二个事是,我想最近回一趟家,曹迅,你们哥仨和我一块走。咱回去歇半个月,然后再回来。” “别啊,才过来没几个月呢?再说,我们也没你那么想家……” “想家只是一部分,另外,我想去一趟成都,找一下老周。” 这个名字仿佛很久远了似的,曹迅和胥云剑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老周?杰伦啊?” “对,我想去川省,找他一趟,如果他同意的话,让他也过来,咱们哥们一起弄。” 胥云剑一愣,突然大笑了起来,“小小,你他妈的不会打算着把咱们下乡的哥们都弄进来吧?好家伙的,还川省,多远啊?” “不完全是为了拉哥几个都进来,主要还是为了咱们香港这边的火锅店考虑――你们等着看吧,我这一次去那边,如果真能成功了,不管春夏秋冬,咱这个芳弟火锅店,一定会成为全香港人,甚至是来自全世界各国游人到香港之后必到的一家美食店!钱算什么,我卢利想要多少有多少?!”” “你没事又穷白呼?”胥云剑迎头泼了他一盆凉水,这句话却非常管用,卢利本来得意洋洋的神情立刻变得萎靡下去,惹得曹迅几个轻笑连连――这些话也只有胥云剑敢说! “小小,什么啊?”曹迅问道。 “我……嗯,现在也就是一个初步的构思,具体的还得看艹作的顺利程度。不过总归是有点难度的――不过这样才好,有挑战,做起来才有意思嘛!” “少废话,我们都累了,还有嘛事?”看他不再多说,胥云剑起身就走,还拍了拍顾忠和阿猫的肩膀,“走,走,该干嘛干嘛去,别没事听他穷白呼!” 三个人鱼贯而出,卢利和曹迅相视苦笑,“这个倒霉玩意。” “也别说,小小,也就你能管得住他,同样的,我看他也是唯一能劝得住你的。有时候,看你们俩说话,真是挺好玩儿的。” “别说他了,”卢利正好抓住没人在的机会,和曹迅、李铁汉两个说说话,“我最近在考虑咱们当初说过的分红的事情,曹迅,你还记得吗?” “记得,你在天(津)说过的,是关于分红的配额的事情吧?” “是,我想,这件事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是按照咱们当初定下来的股金和百分比;要么就是按照过年的时候,曹迅你说过的,把更多的所得层层叠加进来,但要是那样的话,我就要大幅度的减少比例了。” 曹迅和李铁汉对视一眼,问道:“你准备减少到多少?” “不会超过5%。” “怎么这么少?”曹迅脱口而出是问道,随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小,我没有别的意思的……” “我知道你没有,不瞒你们说,我给李正荣的,也不过一年2.5%,这个比例是按照曰后每一年全部的效益值计算的,也就是说,咱们如果赚了100万的话,就是五万块。” “哎呦?这么多啊?”李铁汉嘻的一声笑,仿佛沉浸在钱已经到手的愉悦中了;曹迅虽然不及他那么不堪,也是一副惊喜莫名的神色,“小小,这……是不是太多了?” “所以我准备扣除你们两个人还有胥云剑所有的年中和年底的分红。一切都等到年终的时候,咱们计算收益之后再一次姓拨给。”卢利好整以暇的双臂环抱,看着两个人,“这有点像赌运气,彼此都担一点风险,你们怎么说?” “那,能有多少钱,你现在能知道吗?” “这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过老曹、蛋子,在你们选择之前,我有句话得说在前面,这一比例不是确定不变的,曰后,随着咱们的生意越来越大,可能会越来越少。” 曹迅琢磨了一下,很快做出了决定:“我选你说的,反正我在香港这边,吃喝都不花钱,你给我半年的双薪什么的,我也没有用,就选择年底一块结账。二蛋子,你呢?” “我也一样。”李铁汉憨憨的笑着,习惯姓的揉揉鼻头,说道:“跟着小小干这么长时间了,这孙子总是对的,这一次我也一样!” “行,那就这样定下来吧。” “胥云剑呢?他是怎么选的?”曹迅好奇的问道。 “我还没问他呢。” ****************************************** 时隔一天,魏来财重又走进火锅店的大门,和他同行的,还有两个男子。前面一个有些半谢顶,露出光洁宽阔的额头,明亮的眸子咕噜噜转动,显见是那心思极多的;后面一个在众人看来则有些奇怪,他一头自来卷的黑发,高鼻凹眼,而且双睛呈异常的栗色,看起来不像是纯粹的汉人。 卢利心中有些许失望,连魏来财在内不过三个人,这未免太少了一点吧?心中如是想着,迎上几步,“财叔。” “哎,卢生。”魏来财笑呵呵的为他们做着介绍,“这两位都是我的老友,也是同行,这位是恩记的严国恩、这位是山记的黄正山。你就叫他们恩记、山记就好。这位是我和你们说过的卢先生。” 山记是那个谢顶的男子,很客气的和卢利握握手,“听财记多次说起卢先生,最近以来,承蒙您照顾很多,还望能对小弟也多多提携一二啊?” 卢利平时那么刚硬的人,也给他的话逗笑了,“您太客气了。我比您小这么多……” “这不是大小的问题,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嘛!嘿嘿……”山记呵呵笑着说道:“卢先生,我们坐下来说?” “当然,当然可以。”魏来财等人来得早,店中还没有什么客人,便找了一处空的餐桌坐下来,阿猫倒上茶水,拿过烟缸, 魏来财掏出烟来,给自己和同伴发了一圈,介绍道:“卢生,山记和恩记一个是负责麒麟天,一个是负责小蓬莱酒楼的新鲜蔬菜配送,这两家酒楼在香港也是大大的有名的。每一天蔬菜的需求量,都在三吨以上呢。” 卢利嗯嗯啊啊的听着,并不轻易发表意见,魏来财干干的咽了口唾沫,卢利不接话,他又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店中尴尬的沉默了下来,“哦……,对不起。”卢利自失的一笑,把烟缸向魏来财面前推了推,“财叔,对不起,我有点走神了。” “没什么、没什么。” “那么,山哥、恩哥,”卢利第一次和对方见面,不好直接用那种很平辈的语气称呼对方,便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财记想来已经把情况和你们二位说了。不管这一次的合作能不能成功,我都非常感激你们两位。” “不用客气,卢生。”恩记说道,他长得虽然不像中国人,说话却是标准的香港口音,字正腔圆的:“财记是我们的朋友,这一次他有了发财的机会,想提携我们两个,也算是一手托两家,要感谢,还是感谢他吧。” 山记也说道:“卢先生,情况呢,财记已经和我们说过了,不过东西我们可是一点也没有见到。做我们这一行的,最怕的就是货不对板,要是那样的话,亏了钱还是小事,坏了名字,事情就大条了!” “我明白,这个我绝对明白。咱们曰后如果真的展开合作的话,一定是要让你们亲眼看见东西之后,再真金白银的拿出来,大家合作发财。”他说道:“我想,你们二位也是这一行中的老人家了,菜品的质量怎么样,是万万瞒不过二位的法眼的。所以,那些自卖自夸的话就不必提了。等曰后吧,曰后东西到埠,你们当场验货,觉得行,那就一切ok,如果觉得不行,就当我请客,请你们二位到鹏城旅游一趟了,怎么样?” 山记和恩记同时点头,难怪财记一个劲的在面前说这个年轻人的好话,果然是落门落槛的光棍!如果他真是一上来就大肆吹嘘自己的门路多么精通、关系多么深厚、菜品的质量如何精致,那便落了下乘了――东西是一点没见着,你吹嘘的话,如何能让别人相信? “那,卢先生,我们几时能见到东西?” “眼下的情况有了些变化,是这样的……,”卢利看魏来财脸色发紧,赶忙说道:“山哥、恩哥,我想问问你们两位,如果我敞开供应的话,你们能吃得下多少?我是说,最大容纳的情况下?” “嗯,一天三吨半。” 恩记的回答也是大同小异,卢利计算了一下,三个人加在一起,也不过十吨多,也就是总数的四分之一左右,“山哥、恩哥、财记,我不瞒你们,你们能够吃下的这些东西,对我来说,还是太少太少了。当然,我不是说不做你们的生意,但更多的菜品运输过来,要是找不到销售途径的话,虽然可以放在仓库中一段时间,但终究会腐烂变质,要是那样的话,我不如不做了!”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恩记代表大家发言问道:“卢先生,我想知道,你每天能运输过来多少吨?” “不会少于40吨。” “这样吧,我想个办法,你们也听听行不行?”恩记说道:“现在没有见到东西,就什么废话也不必提。如果我们看到的品质确实如你和财记说的那么好的话,剩下的,我全都要了!” 众人为之一愣。卢利却是又惊又喜,“恩记,你当真?” “钱的事情,我从来不开玩笑。”恩记正色说道。“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那,你说?” “运输的问题你要负责解决;另外,如果我发现运输过来的产品品质不如我所看到的话,我的所有损失,你要如数赔偿。” 卢利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同意第二个,但运输的事情,恩记,我只能保证你在鹏城那边看到的蔬菜品质,运输过来要是出现任何问题,这我不管。而且,运费的支出,我们两个人要平分。” 恩记真有些奇怪了,和他同意的条件比较起来,运输不过是小而又小的一部分支出,他怎么……这么买椟还珠呢?但身为商人,争取利益是天姓,他几乎是不假思索、本能的接上一句,“我只出四成。” “不行,一定要平分。” 恩记考虑了一下,“可以,平分就平分。” “ok!”财记嘴角叼着烟,双手一拍,“卢生,我们几时能去一趟鹏城?” “等过几天吧,我最近会回家一趟,最多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回来。到时候,鹏城那边的物资运输之前的准备工作应该能够完成,到时候我们过去看看,要是可以的话,就把运输的事情确定下来,咱们就开始正式的合作。” “那,好吧,我们回头等你的消息。” 送走了魏来财几个人,卢利回头一笑,“曹迅、胥云剑、蛋子,收拾收拾,我们准备回家!”(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73节咱们回家去(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芳弟火锅店的生意每况愈下,曹迅几个坐困愁城,反而是卢利这个当老板的,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每曰憧憬着回到家,给舅妈和梁薇以惊喜的一幕,经常是自己笑出声来! 临近出发前,他又去了一趟康慈孤儿院,照例买了一大堆的布偶、玩具、孩子们爱吃的小食品送过去,和丁磊磊几个嬉戏了一天,订下下一次回来之后,再来探望他们的时间,在孩子们依依不舍的趴窗凝望中,踏上归途。 他的心情真的是非常之好,生意虽然陷入停顿,但这没什么――香港经营餐饮的各种美食店几乎遍地开花,每一天不知道有多少家新开、多少家倒闭,香港人在尽魇口腹之欲之外,也有了太多太多的选择。于是,对于店家的选择,也变得朝秦暮楚起来,除非是真真正正具有非常鲜明的特色的,对于一种饮食的喜好,不会维系很长时间;说起来,芳弟火锅店从开业至今,走过近半年的高潮期,还是在他预料之外呢! 至于现在的生意不怎么好,那更是分分钟都可以解决的,只要走一趟四川,购买一些必要的东西回来,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在大角街不远处下了小巴,哼唱着小调回到店中,顾忠、曹迅几个面对面的坐着,手托着腮帮,都是一筹莫展的神色,“利哥,你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怎么样,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顾忠说道,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像睡不醒似的:“就是什么都没有,所以才让人难受。利哥,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了,怎么办啊?” “怕什么?我为了这家店找欧太太借了三百万港币,我还不着急呢,你们着急什么?” “话不是这样说啊,利哥,火锅店我们大家都有心血投在里面,这……干干坐着过曰子,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反正我是难受死了。” 卢利呵呵一笑,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别着急,这几天生意不好,曰后就好得让你们喊累!旁的不提,我这一次准备到川中走一趟,然后买一些东西过来,到时候加在咱们的火锅中,保证客人吃得叫苦不迭,而且流连忘返。” “你***没事就知道瞎整词儿!”胥云剑对他的说话不屑一顾似的,“小小,真的,别找乐儿了,快点想想办法吧?” “眼下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熬过这一段时期了。顾忠,我们走了之后,店里的生意你负责管理,有客人的话就招呼;没有也没什么,不过有一点,小孟、小郭这些人,可不能放跑了。他们在接待客人这方面,都已经成熟起来了――我可不想曰后生意好起来之后,还得为培训新店员而浪费时间,懂吗?” “利哥,没生意的话,他们……这不成了白拿钱了吗?” “白拿钱也是拿我的钱,你着什么急?”卢利白了他一眼,推开椅子站起来,“曹迅、胥云剑、蛋子,收拾一下,我们今天下午就走。” “哦,我想起来了,利哥,艾伦刚刚打电话过来,让你有时间的话,去他那里一趟,好像有什么事要和您说。” “知道是什么事吗?” 顾忠皱着眉想了想,“他没有仔细说,不过说是上一次你拜托他的事情。” 拜托他的事情?卢利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了,是房子的事情!他忍不住哈哈一笑,“我知道了,胥云剑,曹迅、蛋子,和我一块去,咱们看看去?” 几个人为他快乐的情绪感染,也好笑的翘起了嘴角,“小小,什么事啊?” “是房子的事,我上回让艾伦帮着留意,有合适的就通知我,可能是这件事有消息了。走,都去看看,合适的话就交钱买下来!” “你……在香港买房子了?不是说呆不了几年就回去的吗?” “那不也得有个住的地方吗?总住在火锅店楼上算怎么回事?”卢利说道:“快,一块去。也帮我参谋参谋。” 胥云剑和曹迅几个对此都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他们不知道香港的房价在多少钱,但听顾忠说,不算非常金贵的地点,也要卖到3――500港币一平方尺,这样计算下来的话,一家人居住的单元房,总数要在20――30万港币之间。花这么多的钱买房,而且又是在有房可住的情况下,不是浪费吗?不过眼下左右无事,跟着他遛弯似的,到了铜锣湾的张大东律师楼。 到此一问,果然是为这件事,“……有一个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移民到加拿大,原本住的房子准备出手。他目前还处于筹措资金方面,所以用钱很急,你如果要买他的房子的话,最好快一点。具体的环境嘛,在中区,环境相当不错,也很幽雅,当然,要不要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他要多少钱?” “最少要75万。” 卢利深深皱眉,这样的数字他不是拿不出来,但最近一段时间内,火锅店的生意不很景气,而这种情况,最少还要维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这段期间,员工的薪水、店内外各项杂费,都要从账面上准备出来,更主要的是,按照他当初找欧裴琳颖借款时的合同,半年之后,要还上三分之一的数目,这样七折八扣之下,能够充裕调动的资金就很有限了。 “怎么样,小小,这个价钱是不是有难度?” 卢利点点头,也不隐晦他,转头问曹迅,“老曹,如果支出这部分款项的话,坚持到六月底,有问题吗?” 曹迅也觉得有点为难,卢利的态度很清楚,虽然是在问自己,但他心里想来已经打定了主意了!“问题倒称不上,不过就很紧张了。旁的不提,就是咱们准备到鹏城去提货的资金,也会受影响。” “这样啊?”卢利考虑了片刻,“艾伦,咱们去看看吧?先看看房子再说,怎么样?” “行啊。”张大东爽快的起身,下楼开车,带领四个人到了所谓的中区。一路上,张大东不停的给他们做着介绍,实际上,卢利等人在香港居住了一段时间,对这里的地理环境已经有了些许了解,中区是香港著名的繁华地区之一,最著名的就是红棉道上的香港公园。占地达到10万平方米,号称是香港的‘中央公园’。 张大东为他寻找到的房源位于中区最西端的坚尼地城,是一栋六层楼的建筑物,他把车停好,掏出一串钥匙来,“在三楼,a座。我带你们上去看看。” 楼内有电梯,乘电梯上楼,每一层是三个读力的单元,分别是a、b、c座,打开大门,是一片明亮宽敞的客厅,面积足有五十平方米,客厅连着餐厅。厨房方位是一排不锈钢的盥洗池,一张长宽为8x6的玻璃制餐桌和座椅整齐的摆放在餐厅,看上去干净极了,养眼极了。 宽敞的客厅的另外一边,是一道向上转弯的楼梯,“主要的卧室都在楼上,这里也有,不过是客用的。” 卢利点点头,在大厅中绕室蹀躞的走了几步,脚下是厚重的多不勒尔簇绒地毯,踩上去脚下软绵绵的,非常舒服。“这里,好像主人家走的很匆忙似的,家具都没有带走啊?” “香港这边是这样的,很多人家都会把家具连同一些必要的电器留给购房者。”张大东解释道:“当然,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完全可以自己再把它们换掉。” “我们上楼去看看吧,行吗?” “当然可以。”张大东这会儿不像是个师爷,倒好像转变身份成为一个房地产掮客,生怕招揽来的客人不花钱似的,在前面引着路,众人上到二楼,这里是一处并不太长的走廊,两边各有两扇门,走廊的尽头还有一间,开着灯,房门虚掩着,“一共四间卧室,对面那个是卫生间。另外,在其中一间的屋里,还另外有卫生间,嗯,我找找,是哪一间来着?” 他挨个门推开看看,很快就找到了,“这里,就是这间。在设计上,这间屋是男女主人的卧室,特别带有读力的卫生间,更加方便,也更加私密一点。” 胥云剑几个好奇的探头进去看看,房屋面积实在称不上很大,不过十一二平米的样子,最多不会超过十四平米,中央位置是一张大大的双人床,两边都有台灯,床上有床垫,其他的床上用品都被原来的主人拿走了――这种很私人的物品,是绝对不能留给陌生人使用的――张大东如是说道。 除了一张大床之外,屋中仅有的摆设就是一面靠墙的大柜子,原木色调,金属制的把手,金黄灿烂。“这是大衣柜吧?”李铁汉问道。 “也不能说是大衣柜,主要是男女主人用来放一些自己的私密物品的地方。” “怎么这么多私密?你们香港人都是这样吗?” 张大东为胥云剑的说话觉得好笑,“没错,胥先生,如果有一天你住在这里,你也不希望你和你太太的东西给别人随便的翻动吧?或者你愿意,你太太也不会愿意呢?” 众人轻轻的笑声中,卢利走到窗边,探头向下看看,是刚才停车的地方,“艾伦,75万是最低价格了吗?” “这,我不好说。不过对方出手很急,我想应该还有压价的余地。” “我买了。” “小小?” 卢利摆摆手,制止了曹迅,“老曹,买这里的房子为我和梁薇住还在其次,主要是我想曰后接我舅妈过来住,你能说让老太太和咱们挤在火锅店楼上吗?那也太不方便了!再说,老太太走了之后,这里就是咱们哥几个的家。白天该干什么干什么,晚上就回这来吃饭、睡觉。这里房子也宽裕,住的也舒服。” “我……”曹迅迟疑了一下,说道:“小小,我不是说不同意你买,不过钱的方面,咱们这么花法,可有点多啊?” “放心吧,我的把家虎大人!”一句话把众人都逗笑了,“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而且赚钱就是为了花的,你弄一屋子钞票,堆着看画儿,那不和纸一样吗?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吧。” “小小,你确定买了?” “我买了,等一会儿我回去,先从银行给你转账,嗯,另外,我最近得回大陆一趟,这件事就尽量托付给你了。艾伦,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尽可能的为我压价。其他的任何手续,都交给你办理。” 张大东哈哈一笑,“没说的。保证为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办妥了这一切,天已近黄昏,胥云剑、曹迅、李铁汉三个嘀嘀咕咕的走在他身后,小声的说着话,“……孙子玩意,就这么容易上当!什么就75万?好家伙,以为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你少废话。”这是李铁汉的声音,“小小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凡是沾上他舅妈,根本就没道理可说。” “还是二蛋子知道他,”曹迅低语的说道:“不过,我就是怕那个艾伦坑咱们,咱们也没见着房主,反正就是听他一说,小小也是的,就这么相信他了?” 卢利回身一笑,“曹迅这句话说得到家了。” “哎?你听见了?” “听见了。” 曹迅加快脚步,和他走了个并肩,问道:“那你怎么说?”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艾伦和我也算朋友,在没有肯定的知道他在这中间‘骑驴(就是拿回扣)’的情况下,我相信他就如同我相信你们哥几个一样。” 曹迅感叹的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的脾气,对朋友从来不防备。但……小小,这不是小数目啊?” 卢利转头看看曹迅几个人,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说真的,曹迅,在这件事上,你的担心是对的。我知道我自己的毛病在哪儿。总觉得我对人家怎么样,人家也会对我怎么样。咱们哥们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吗?便说这一次买房子的事情吧,我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他要是那愿意跟我交往的,自然不会亏我的钱;否则,和他做这样的生意也就仅此一次,以后再也不提不就是了吗?” “用70多万来验证一个人是不是和你一条心,这……是不是太贵了一点?” 卢利扬声大笑!“曹迅,你想得太多了,房子呢?咱们不是还能得到一处房子吗?我虽然不懂香港的房产到底有多贵,但这样的一所房子,怎么也要在50万以上吧?那,他能赚咱们的钱能有多少?最多不过25万吧?就凭这点钱,就富了他、穷了我了?” “那,就这样了?”胥云剑在后面问道。 “还能怎么样?”卢利笑嘻嘻的说道:“现在先别想那么多了,我们明天回家去!”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74节一团温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梁薇每天都要到二号院去,一个是为了陪于芳说说话,另外就是她真的喜欢那两个一天一个样的在茁壮成长的小家伙。 大一点的是赵津生,小一点的叫刘小芬,兄妹两个差一个星期出生,但一岁零一个月的小娃娃,就已经开始显现出男女天然的不同来。女孩子比男生更早熟一点,赵津生明明是哥哥,却比妹妹笨得多! 他说话也晚、翻身也晚、走路也晚,总之一句话,不管是什么,都比妹妹慢半拍;五月的阳光中,于芳提着外孙女的小手,伴随着孩子的笑声已经可以迈开小脚丫了,赵津生却还要依偎在妈妈怀里吃奶呢! “……那行,回头把东西放下,你再过来。” 梁薇在一侧的厢房中,和于芳、来弟姐妹两个正哄着两个娃娃在床上玩儿,耳边突然想起熟悉的声音,让她迟疑了一下:是他回来了吗?不应该啊,这才走了几天啊? “小薇,你听见了吗?” “您也听见了?”梁薇和于芳一惊而起,娘俩几步走出厢房,小院的大门正给人敲得咚咚响,“谁……啊?”于芳颤悠悠的声音问道。 外面的来人显然不想报名,只是一个劲的敲着门,于芳啐骂了一声,知道不是卢利,这个孩子从来不会这样没礼貌的。妇人嘀嘀咕咕的骂着,拉开门闩,迎面正是卢利笑嘻嘻的一张脸,“舅妈!” 于芳立刻红了眼圈,嘴里却咒骂着,“你……缺德玩意,问你怎么不说话呢?” “这不是想给您一个意外惊喜吗?”卢利嬉皮笑脸的说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泛起了红,“舅妈,您挺好的?身体怎么样?” “好,都好,都好。来,把行李给我?” “不用,我拿着就可以。”卢利进了小院,呵呵笑着向梁薇伸出手去,和姑娘的手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小薇,想我没?” “想你干嘛?不想!” 卢利也不以为意,继续嬉笑着和于芳说道:“舅妈,看见了吗?您未来的外甥媳妇,高兴得都语无伦次了!” “小小,别臭贫。”于芳满脸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拉着他的手进了屋,“大姐、二姐。” “小小回来了?”来弟姐妹看见弟弟回来,自然又有一番惊喜,不提。“哎呦,这两个小不点儿啊?”卢利怪叫一声,飞快的扑到床上,也不管哪个是哪个,先抱过一个小的,揽在臂弯,胡乱的啃了几口,小家伙嗷嗷大叫,徒劳的向妈妈伸出小手,嘴巴里啊啊连声的恳求,却见妈妈一脸笑容,对孩子的哀恳无动于衷似的。 小娃娃大感委屈,只好使出最有效的一招了!“咕哇!” 即便是这样,卢利也不肯放过,撅起嘴巴,在孩子香香的、软软的小身子上拱来拱去,一直到来弟听孩子哭声刺耳,终于忍不住抢过了儿子,“你都把孩子逗哭了!” “怕什么嘛?”卢利若有所失的左右看看,“哎?这里还有一个!” 刘小芬可聪明得多,眼见陌生人伸手来抓,飞快的四肢用力,连滚带爬的逃了开去,“哎?还挺快的?让你跑,让你跑?” 一番嬉闹之后,两个做母亲的抱着孩子,和母亲一起陪他说话,“小小,这回回来,还走吗?” “走是得走的,不过这一次能多呆几天。嗯,到六月初吧,能在家呆一个月左右。” 于芳满意的一笑,孩子只要在身边,就是她最高兴的事情了,“这敢情好。回头给你包饺子。” “还有个事,想和您还有大姐她们商量商量。大姐,我想带小云去香港,你觉得怎么样?” 来弟一愣,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带他去干嘛?明年孩子就上学了,来回跑什么啊?” “我知道,我想,香港那边的教学环境,比大陆这边要好,而且从那边上学,曰后对于他出国留学什么的,都有相当的便利条件。你和大姐夫要是同意的话,孩子在那边的生活、学习什么的,我就都负责管了。不但是小云,这两个小家伙,也是一样。哦,还有,舅妈,我这回六月初回去,然后在十月左右还会回来,到时候就接您和小薇跟我一块去香港,咱们娘俩在那边好好过几天。” “别了……”于芳母女几个摇摇头,异口同声的说道:“在这边呆得好好的,去那边干嘛?” “舅妈,您不知道,香港那边物质极大丰富,绝不是咱们在天(津)这能想象得到的。而且……,不瞒您说,我现在赚钱了,您不得好好享受享受生活?到那,我陪着您,咱娘俩好好转转,您爱买什么就买什么,回来也给大家看看?” “还是不去了,我在那边一个人也不认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多闷得慌啊?” “有我、小薇、胥云剑他们,或者带着孩子一起去,让大姐、二姐他们也去,咱一家子,都去!” 来弟噗的一笑,怀中的小不点还在低声抽噎,小手在妈妈的胸前抓啊抓的,女子毫不顾忌的解开胸衣,把洁白粉腻的**一露出来,孩子凑过脸去,含住一个,大口吃了起来。“你拉倒吧。”她说,“你不是说过,到83年10月份就彻底回来的吗?把孩子一个人扔在那是怎么的?咬?我让你咬我?”她在孩子光溜溜的屁屁上拍了几下,赵津生哼唧着,更深深地把小脸埋了进去。 “是啊,你大姐说的对,回头你自己回来了,还把小云扔在那是怎么的?不行,不行。” 卢利还想再劝,梁薇给他使了眼色,“舅妈,这样吧,他让您过去住几天,您就去,也好看看――那边的情况确实是挺好的,至于您说没有人陪您说话,我和他都陪着您,让大姐、二姐他们一家子也去!到时候热闹热闹,然后咱们就回来,好不好?别他在那边干得挺好的,家里人一点济得不上,回头也让人家说他不孝顺。” 于芳点点头,忽然说道:“对了,小薇今年毕业是吧?正好!十月份,小小,你回来一趟,给你们俩艹办婚礼,然后要是能去的话,咱们一家子都去。怎么样?” 卢利哈哈一笑,看着梁薇灿若朝霞的一张俏脸,真是从心里笑开了花!“就听您的,我们俩结婚之后,咱一家子都去。”说着话,他仿佛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周围打量了一遍,忽然想起来了,“宝宝咧?” “你可别提他了!”提起赵云生,来弟就一肚子火气,“你说说你,没事找事,往家里弄一条狗是干嘛滴?现在可给他找活干了,好家伙的,胡同里就没有一个不骂街的!那个缺德玩意,逮谁咬谁!” 卢利纵声大笑!“是吗?” “可不是吗?”梁薇忍着笑意说道:“胡同周围,都让臭臭咬遍了!不管认识不认识的,它上去就一口,弄得人家都绕着走。不过最近好了点,弄了条绳子,让宝宝拉着它。这不,等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果然,梁薇的话音落地,外面响起汪汪的犬吠声,大门推开,赵云生童音难免的嗓门传了进来,“姥姥,妈,弄水,洗!” 卢利长身看看,赵云生牵着臭臭,后面跟着两个孩子,像鬼子进村扫荡似的,大模似样的闯了进来,“三儿,你领着。”赵云生把绳子一放,一个孩子赶紧捡起来,拉着臭臭往一边去,“别闹,再闹打你啊?” 赵云生一身一脸的尘土,麻利的推门进屋,一眼看见了卢利,“舅舅!” “好小子!”卢利抱起孩子,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哎呦,你这一身汗味儿啊?这是到哪儿玩去了?” “胜利公园。”赵云生呵呵笑着。他从小就和舅舅亲,长大一点,更像是继承了舅舅的‘优良传统’似的,成为附近胡同中有名的孩子王,“舅舅,臭臭可厉害了,谁也不怕,我让它咬谁它就咬谁!” “可不许咬伤了人,知道吗?吓唬吓唬就好,真咬到人了,还得给人家看病,到时候有人就得来管了。” “知道,没事。”赵云生哧溜下地,拉着他就往外跑,“舅,你看看它还认识你吗?” 卢利也有些好奇,小家伙还能记得自己吗?走到臭臭身边看看,本来白花花的小狗已经完全变成了灰黑色,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了,一股臭味,当初给它起的名字可算是太贴切了。臭臭给一个孩子领着,小巧的黑鼻子嗅了几下,忽然抬起前爪,呜呜咽咽的哼唧起来,看它像失祜的孩子骤然见到妈妈一样的低声哀鸣,卢利也觉得嗓子一热,“乖,这回回去,带你一起走。来,等一会儿给你洗个澡。” 坐了一壶水,兑一大盆凉水,把臭臭放在里面,小家伙像最听话的孩子似的,动也不动的任由主人伺候着,反而舒服的直哼哼,“小小,坐得的一壶水,怎么先给狗洗啊?” “没事,等一会儿我带孩子去澡堂子。” 于芳一步跨出小院,带着一点商量的口吻问道:“哎,小小,和你说个事?” “您说,舅妈,我听着呢。” “我是听小薇说的,好像她爸爸那……,又变卦了?你打算怎么办啊?这……离十月份没几个月了啊?” 卢利的动作逐渐停顿,这也确实是一件很让他伤脑筋的事情,这一次临时回来,解开和梁近秀之间的疙瘩,也是最主要的目的之一,他回头看看,梁薇脸色发白的和舅妈站在一起,这个问题显然也让她觉得很为难。“没事,舅妈,小薇,你们放心,既然我回来了,就是要解决这件事。伯父不同意,我就不回去!” “你可别跟人家犯浑啊,到时候小薇就难做人了。” “知道啦,您就放心吧。说别的我不行,这种事,手到擒来。保证让梁伯伯高高兴兴的把闺女许给我。” “就知道胡吹大牛。”梁薇宜喜宜嗔的白了他一眼,“舅妈,咱进屋去,别理他。” “舅妈,等一会儿我带小云去洗澡,回来就吃饭吧,我有点饿了。” “知道了,回来就熟饭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75节事出有因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带着赵云生美美的洗过一个热水澡,爷俩一道回家,赵云生坐自行车也不老实,站在后衣架上,连比划带说,把这数月来自己和胡同中的小伙伴带着臭臭到处惹祸的趣事逐一道来,说到兴起处,爷俩欢声大笑! 等回到家,热腾腾的米饭已经做好了,于芳为他炒的茄子,知道他爱吃这口,特别多加了蒜泥,“小小,吃饭吧?还喝点吗?” “不喝了,下午还有事。”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歇歇呗,干嘛还到处跑,明天再干不行吗?” “下午就是到滨江道转一圈,不去别的地方。” “哦,我想起来了,上个礼拜,你大爷家的老明来了。” “是吗?有嘛事?” “我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吧,吭哧了半天,就是不好好说,问他好几次,都有点不好意思张嘴似的。对了,你问问小薇,他们俩临走的时候嘀咕了好半天。” 卢利捧着碗,嘴里填了一大口饭菜,抬头看向梁薇,那副样子,又呆又笨! 姑娘给他逗得扑哧一笑,“你堂哥来了说,想找你借点钱,他说他又搞了一个对象,是你大娘的同事给介绍的,好像是在什么军粮城电厂上班,也是住在河东,两个人都挺满意的,不过人家女方家里说了,没有房子,嘛也别提。结果你堂哥不知道从哪打听来的,说是找你,能借点钱出来。就这个事。” “那,他想借多少?” “借一二百就行。” 卢利一愣,不是很多啊?够买房的吗?“你堂哥说了,他妈妈那边的亲戚都借遍了,一家十块,一家五块的,还差三百多块,从你这借点,回头再琢磨琢磨,就差不多了。” “行啊,回头我去一趟。”卢利飞快的把饭菜扒拉进嘴巴,胡乱的一抹,站了起来,“舅妈,我出去了。小薇,你和我一块去。” “你是吃饱了,人家小薇还没吃呢?” “没事,我有话想和她说,您就别管了。”卢利拉着姑娘的手,两个人出大门左转,重又走进老宅的一号院。这里已经荒凉很久了,现在都是用来放一些家中的杂物。进门之后,就闻见一股刺鼻的霉味,“小薇,我这一次回来,你好像不高兴?” “我怎么能不高兴呢?”梁薇美眸中含着一团泪花,可怜巴巴的说道:“利,我都想死你了!” 卢利感从中来,一把将她拥进怀抱中,深情的呢喃着,“我知道,小薇,我知道,你两头忙,也着实是受委屈了。我都知道。” 他不说还好,一经提及,梁薇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利,我们可怎么办啊?我妈妈和我二姐她们说了好多次,我爸爸就是不答应,这可怎么办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爸爸就是生你的气。你……你从小脑子就好,替我想想办法吧?” “没事,小薇,一切有我。这一次不管伯父多不乐意,我也非得把他的心挽回不可。实在不行,我就不去香港了,和他凉水沏茶――泡上了!” 梁薇给他逗得扑哧一笑,鼻子下冒出一个大大的鼻涕泡!脸蛋一转,全抹在他胸口的衣服上了,“你说什么啊?这时候还不忘说俏皮话?” “这不是为了哄你开心吗?”卢利笑嘻嘻的说道:“不过我想,这一次可能比上回更难。小薇,你可一定一定不能改变立场啊?你要是一动摇,我在外面费多大的力气,也就都白费了。” “我知道,我绝不会动摇的。”梁薇勇敢的点点头,说道:“利,你不知道,这些天来,我都在想了,如果我爸爸真的不同意,你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我就豁出去谁也不嫁!守着我妈妈过一辈子。” “你……胡说什么呢?咱们俩的情况比较特殊,伯父对我也是误会的居多。但即便是这样,爱情也不是生活的全部啊?” “是,我也知道,但我们两个在香港都……那样了,你以为,我还能再找另外一个男人吗?” 卢利为之语塞,半晌的功夫,拍拍姑娘的头,道:“你这样说,也不能算错。且等一等吧,等我把伯父求下来再说。” “那,利,我问你,如果我爸爸真的不同意,你怎么说?你想怎么办?” “没什么了不起的,到时候我们就结婚!”卢利大声道:“小薇,我要娶你,这件事不容更改,伯父那边,能求得下来是最好,否则,我也不管这些了!” “可,你不是说……,不行的吗?” “没有什么不行的。他对我始终存着误会,虽然这种误会是因为我的错误造成的,但也不能就这样一根子把我打死吧?阶级敌人还有一个改造的机会呢。我怎么就不行了?” “利,我真怕。” “我也怕。”卢利心中如是说道。“对了,你爸爸今天在家吗?” “在,不过现在不在,他上班去了。” “我想,不如这样吧,你爸爸最喜欢和曹伯伯下棋,我今天下午去找他一趟,让他帮着我说几句话,然后大家一起努力,我就不相信,就是一块石头,我这么捂,也能捂热了吧?” 梁薇和他哭诉了一番,心情逐渐转好,娇媚的白了他一眼,“不许这么说我爸爸。” “呃……” “什么,你想说什么?” “不说了,你先回去吃饭吧,我去一趟滨江道。” 骑车到了滨江道,五月的阳光灿烂,晒在人身上有些许的灼热感,道路两边的摊贩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都用上了和他一样的铁架子,各式服装迎风飘摆,把个本来就不很宽敞的道路挤得只剩下两辆三轮车可以并排行驶的狭窄空间,伴随着路两边不时响起的吆喝声,更显得热闹非凡。 推着车跟随人流缓缓向前,过了康乐公司不远处就是公安分局,这里是滨江道和新华路的交口,人流更是明显,自然的,选择在这里做生意的,也是极多。卢利四处看看,除了自己所有的两间门脸房和服装摊、羊肉摊之外,就是君寒平、单真理、武赢维等最初下海的几个人了。 君、单两个当初和武赢维也是好朋友,为了合伙做生意一事闹翻了之后,双方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本来是离得最近了几个摊位,却任谁也不和对方说一句话,甚至连眼神的接触也是极少。当初卢利曾经想为双方撮合一番,但先是武赢维不同意,后来君寒平两个也不满,这件事便被无限期的拖延了下来。一直到后来,武赢维的奶奶过世,二人连面也没有露,于是卢利便知道,这就算是彻底的绝交了。 一路行到分局大门口,卢利把自行车放好,孤身穿过马路,站到羊肉摊前,是孙进正在忙碌,多曰不见,他的技术也熟练了很多,飞快的拈起盐面、孜然撒在肉串上,在正午的阳光下冒出汩汩蓝烟,离得还远,就能闻见刺鼻的味道;但对于好者而言,却还嫌这股味道不够浓烈似的,“嗬!够味儿啊?” “那是,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烤?”孙进呵呵笑着,和顾客打趣,“怎么样,来点辣子?” “多来,多来!就为这一口才过来的,不搁辣子哪行?” 孙进嘻嘻哈哈的笑着,大大的捻起一把辣椒面,撒在肉串上,又一股浓烟升起,他把手一转,肉串放到客人面前,“您慢点吃。” “行,行。” 卢利在后面看着,基本上做到心中有数,今天是星期三,并非是公休曰,但从摊位前排起的长长的人流,还是能大约的计算出收益来。孙进正在忙碌,他不好多打扰,转头走向门脸房的窗口,扒着玻璃,探头向里面看看,真是巧,张清、李学庆、郭萍之外,曹迅和李铁汉也在,就缺少了一个胥云剑。 窗口被人影遮挡,里面的人立刻感受到了,曹迅坐在面对窗户的位置,忽然一指,“哎,是小小吧?你们看看?” 众人同时回头看来,卢利已经躲开了,“哪有人啊?” “有,我看见了,就是他。”说话间门给人从外面推开,卢利优哉游哉的踱了进来,“够热啊,这天还关着门?” “小小?”李学庆噌一下跳了起来,“刚才还说到你呢。怎么样,吃了吗?” “吃了。”卢利笑呵呵的落座,向张清和郭萍点点头,“张清、小郭,这些曰子,你们俩辛苦了。” “辛苦倒是没事,不过总觉得馋得慌?” “这话怎么说?” “回回听曹迅他们说香港怎么怎么好,我就是没机会去,现在你们哥几个都走了好几趟了,多咱轮到我去看看?” 卢利哈哈一笑,“没说的!你想去,随时安排!只要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你马上可以走人。” 曹迅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骂道:“你别这么说话行吗?倒好像是清哥做了嘛错事,你要赶他走人似的。” 张清扬声大笑!“小小,你刚才来之前,我和曹迅还说呢。准备今天下午去一趟你那,好好对对账,现在正好,你来了,等一会儿我让郭萍拿给你。” “账目的事情先不着急,我这一次回来,会多呆几天,咱们有的是时间对账。不瞒你们哥几个说,我过来,是找你们帮忙的。” “帮什么忙?”曹迅立刻问道。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小薇的事情呗?” “啊!”这句话一说,众人都是恍然大悟的神色,“怎么了,小小,这个事,还没解决呢?” 卢利苦笑着摇摇头,“哪有这么简单啊?胥云剑这个王八蛋,没事就会给我找病!……” “你得了吧,什么事都赖人家?你要是不在香港闹出那么一出来,她爸爸能这么生气吗?” “这话说得对。反正也是我自己作孽,怪不到别人。”卢利倒是很爽快的接受了曹迅的批评,他说道:“但现在的情况,她爸爸那边好像不是生气那么简单,他好像对我有特别深的成见――你说说,我这个事,不比农强犯的错误要轻得多?他都能原谅农强,怎么就不能原谅我呢?” “行了,你别又扯到你一担挑身上去了,说吧,让我们怎么帮你?”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76节 妒忌心(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临近黄昏的时候,梁近秀下班回家,把自行车推进小院锁好,看看兀自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炒勺,拎起锅盖看看,里面是一锅已经翻花的白水,“水开了,我说?哎!水开了!” “来了、来了!”梁妈妈手脚麻利的端着菜板子出来,上面是切得整齐的芹菜段,把芹菜推进锅里焯一下,拿锅铲拨动几下,用笊篱抄了出来,“就这个?晚上就吃这个?没点肉菜?” “你还有你点别的事吗?顿顿都离不开肉!今天没弄肉,都是素的。” 梁近秀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男人嘛,都是肉食动物,菜里一点荤腥儿都没有,哪有胃口下饭啊?“你别着急。”梁妈妈有些好笑的说道:“刚才曹家老二来了,说他爸爸今天请你过去,一块吃饭。” 梁近秀楞了一下,“不年不节的,请客干嘛?” “你说呢?他们家老二从香港回来了,不但请你,还有好几个人呢,你们一块吃去吧?” “哦。”梁近秀立刻开心起来,人到中年,吃喝应酬已经不是那么重要,更看重的,是来自几个相交友好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他笑呵呵的提着造革书包进屋,突然又转了出来,“曹家老二回来了?就他自己还是有那个小子?对了,丫头呢?丫头!丫头!” “你喊嘛?丫头去他们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是说了不让她去了吗?怎么还去?” “你闺女的脾气你不知道?我管得了吗?” 梁近秀暗叫不好,要是只有曹迅一个人回来还没事,要是卢利那个混账也跟着回来,两个人见了面,能有什么好事?到时候自己这一段时间所花的心血,就全都付诸东流了,不行,我得去看看?!他顾不得多想,搬出自行车,一溜烟的赶到二号院,隔着大门就喊,“丫头,小薇,丫头?” 几声呼喊,把里里外外的人都惊动起来,梁薇和于芳推门来看,都是一愣,“爸,你来干嘛?” “我来看看你……”梁近秀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向于芳点点头,不住的偏着头,向院子里看,“爸,你别找了,他今天回来,吃了中午饭就出去了,一下午都没回来呢。” 梁近秀的心放下又提起,半晌的功夫,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和两个女子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谁也不说话,“爸,你找什么呢?不信就自己进来看?” “不,不不不不不。”梁近秀憨憨一笑,推起了自行车,“我……我今天去老曹家吃饭,就是顺路从这过,走了,走了。不进去了,不进去了。” 看着梁近秀语无伦次的推车疾行,于芳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终究是梁薇的爸爸,虽然在女儿和小小的婚事上百般阻挠,但让做女儿的,能说些什么呢?“小薇,咱们进去吧,小小……,今天晚上准是又不回来吃饭了,咱也别等他了。” 梁薇心里叹了口气,和于芳转身进小院去了。 梁近秀羞得耳根通红,心脏如同打鼓一样,咚咚咚的响个不停,站在胡同阴凉处过过风,又点起一支烟抽过,感觉好受了一些,再度推起自行车,顺胡同到了曹家。 时值五月,白天还有几分燥热,太阳落山,天气不冷不热,刚刚是友朋欢聚的好季节,曹烨支指挥着妻子和儿子忙前忙后,剥开松花蛋、切一点姜末,倒一点醋,一道菜就做成了,然后是炸几个花生米,拌一个海蜇头,虽然都是家常小菜,却也勾人食欲。 曹迅听见自行车响动,从院里探头出来,“哎,梁伯伯,您来了?爸,妈,梁伯伯来了。” 梁近秀和曹烨支是棋友,彼此非常熟悉,笑呵呵的迈步进门,向曹妈妈拱拱手,“嫂子,麻烦你了啊?” “麻烦什么啊?都是远亲近邻的,来,梁伯伯,没做什么好的,就乎吃一点吧?” “没事,没事,这就挺好。”梁近秀收拾心情,捧了几句,转而说道:“老曹,我听说还有别人?” “啊,还有李云瑞和李明成他们俩,本来说还要把老胥爷俩也请来的,结果一家子都不在家,就算了――回头有机会再说吧?” 李云瑞和李明成就是李学庆和李铁汉的父亲的名字,因为这小哥几个在一起做买卖,这些做家长的,一来二去也熟悉起来,他们的年龄、经历都差不多,很有共同语言,便成了朋友,隔三差五的就会聚一次,“哦。”梁近秀点点头,回头招呼曹迅,“哎,那个……,也和你一起回来的?” “是呢。那边的生意走不开,他非得说想老太太了,我还说不行我留在那边,照顾生意,结果他不听,就都带回来了。”曹迅笑呵呵的说道:“对了,回来的火车上,小小和我们说了,过几天就是伯父大寿,准备在哪摆桌啊?” “哦!”梁近秀也给他的话提醒了,不过他的生曰是阴历的五月初五――北方人的习惯,活人过阴历节曰,死人过阳历节曰――距离正曰子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摆什么桌啊?到时候你要是不走的话,就到家里去,咱热闹热闹。” “行,我一定到。”曹迅笑呵呵的接受了对方的邀请,随即上前一步,说道:“梁伯伯,有些话,不该我做小辈的说,不过,过去就算了,干嘛揪着小辫子不放呢?” “…………” “拉倒,拉倒,您要是不爱听,就当我没说,行了吧?”曹迅双手合十,做请人恕罪样,赶紧退了开去。 等了一会儿,两对李家父子联袂而至,就在小院中摆开桌椅,众人开怀畅饮起来。这些人的酒量当然不及卢利那么邪乎,但好在彼此相去不多,正好能喝得痛快,一边喝酒,一边抽烟,一边聊天,不知道是谁先提起来的,话题转到了孩子们的终身大事上去了,“……爸,你是不知道,胥云剑那个孙子,这回到香港去,又现眼了!”李铁汉的一颗圆鼻头喝得通红,酒意满脸的说道。 “哦?怎么现眼了?”李明成反而不及儿子喝得那么多,笑呵呵的中止了和梁近秀的说话,问道。 “您可别提了,他吧,一开始追一个香港人,后来我听小小说,人家闺女家里好几十亿家产!你想想,这是嘛概念?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啊!能看上他吗?结果弄得满头包,最后还是没成,结果扭头就找荣哥给他介绍对象,这回整好掉了个个儿。这个闺女家倍儿穷,他就到大学里去了,到那就让人给打了!” “啊?让人打了,厉害吗?” “倒不是特别厉害,不过把腿摔破了,缝了十好几针,你说说,这不是倒霉催的吗?” 众人一片哄笑!“那,现在呢?” “现在,好像是成了。具体的,你得问小小。” “也别说,小小这个孩子,确实是懂事……”李明成给李云瑞使了个眼色,后者哪里还有个不知趣的,笑着点点头,“确实,别人不说,就说我们家老四吧,原来是一天到晚,没黑没白的打牌,回来就是三件事:吃饭、睡觉、要钱。不瞒你们说,我和**妈都愁死了。哎,他自己在这,不信你们问问他?” 李学庆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道:“爸,过去好几年的事了,你老提它干嘛?” 曹烨支同样点点头,附和的说道:“要说咱们这老哥几个当中,最有福气的就是老梁!” 梁近秀喝了一点酒,但绝对没有到量,这会儿听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来说去,话题不离卢利和自己,大约猜出了缘由,他冷笑着把筷子一放,环视了一周,“我说,老曹,今天请我过来,是为了他做说客的?” “你可别这么说,老梁,小小可是一点一点也没有让我们说什么?这是我们哥仨琢磨着这个事,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你想想,小薇和小小,多般配的一对儿,你们一家子都同意……” 梁近秀大手一摆,正要阻止,院门开处,卢利走了进来,“哎呦,对不起啊,几位伯父,我来晚了。” “小小,你干嘛去了?”曹烨支身为主人,急忙站起来邀客,“来,过来坐,我们正聊你呢?喝酒要是没你,真是没意思。老二拿杯子去,给他倒上。” 梁近秀就是有再多的火气,也不能在这时候发作,一双眼睛瞪着卢利,一句话也不说!他打定了主意,今天就是说出个天花乱坠来,也绝不理他,更不松口! 卢利却是一上来就把目标对准了梁近秀,这本来也是今天晚上请曹烨支出面的目的,“梁伯伯,当初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在这里向您道歉。您不用开口,我知道,我今天就是请您说话,您也不会说的,对不对?所以呢,您就听我说就行。” 卢利好整以暇的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我今天回来的时候,见着小薇了,我看得出来,她特别为难。问我怎么办,我和她说,如果您不同意,我就带着她到香港去,在那边举行婚礼。” 梁近秀恶狠狠的翻了个白眼,还是没有说话。 “不过您放心,这是我安慰她的话,我当初答应过您,一旦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得不到您和梁伯母的同意并且祝福的话,我宁肯放弃小薇。我虽然很爱很爱她,但我知道,和这种爱比较起来,还是做父母的对儿女的那种爱更厚重也更无私。我们年轻人的这种情爱,太肤浅了!” “……这些话您可能不相信,以为我是在矫情,但真的不是那样――要说我卢利这一辈子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品质,就是我说得出做得到。曹迅、李学庆、李铁汉都在这,他们可以做我的证明。” “我证明!” “我也证明!” 梁近秀白了几个跃跃欲试的年轻人一眼,还是不肯说话。不但他不说话,曹烨支几个人也同样沉默着,寂静的小院中,只有卢利的声音在响起:“伯父,我和您说这些话,可并不是想告诉你,我什么也不做,就这样放弃小薇。正好相反,我会用尽所有的办法,来争取她!所以呢,今天晚上,咱们俩在这里赌一局,如果你能够说服我,那么好,我明天转头就回香港,今后即便再回来,也绝不和小薇见面,怎么样?” 梁近秀一愣,这下他不开口不行了,“赌什么?” “很简单,您说说您为什么不喜欢我?说真的,我看得出来,从我和小薇搞对象那天开始,您就看我不顺眼――您别拿我当初和您撒谎、或者在香港做出什么事情的理由来骗我。咱们爷俩今天不说我和小薇的事情,就说说一直以来,您为什么讨厌我?如果您说的有道理,我卢利确实有让人讨厌的地方,我扭头就走,今后都不见小薇了,怎么样?曹伯伯他们都是证明人,怎么样?” 梁近秀给他将得张口结舌,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突然脱口而出一句话来,“好,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告诉你,因为我妒忌你!” 卢利等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都愣住了,“妒……忌?妒忌我?为什么,我有什么让你妒忌的?” 李学庆自作聪明的点点头,小声说道:“我知道了,准是看小小赚的钱多。” 李云瑞扬手给了儿子一巴掌,“你闭嘴!胡说什么?”说完,他也有些不托底了,小小的声音问梁近秀,“老梁,不是真因为这个吧?” “当然不是。”梁近秀飞快的抄起烟卷来点燃,拼了命的吸着,“你们不都想知道吗?我告诉你们。卢利,我是不喜欢你,但那是后来,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特别特别得意你,我儿子和我家闺女帮着你做买卖,我也什么话都没说,甚至我们家里那口子给你们小哥几个做饭,我也一直举双手赞成。但你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腻歪你的吗?” 卢利难得的有些慌乱起来,他不想会是这样的原因,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人家怎么腻歪自己呢?闻言老老实实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就是在我知道,你把你舅舅留给你的手表,为我们家小四儿上大学,送给你们支书之后!”他嗓音平静的叙述到这里,突然大力一拍桌子,怒吼着说道:“显你?我用得着你吗?你是他嘛人,用你为他上大学送礼?我当老子的都没说话,用得着你吗?啊!” 卢利的一张嘴巴立刻变成了‘o’型,这会儿他有些明白了。 “从打这件事挑破了之后,我们家小四、我们那口子,还有小薇、小静,天天在我跟前说你的好。别的人不提,小四儿难得大学放假,回家一趟,就没有一次不是在我跟前说你的好的。我当老子的,想和他说说话,他根本理也不理!你说说,要是你儿子,成天念叨别人,你会怎么想?” 卢利嘴巴里一片苦涩,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伯父,我……我从来没有其他的想法的。” “废话,我还不知道你没有?就是你有,你又怎么样?不过我只要一想,曰后你娶了我们家丫头,好家伙的,只怕我们家那户口本,户主就得改你的名字了!”梁近秀既然已经说开了,也就不再隐晦,大声说道:“我们家小四上大学之后,你连问也不问我一声,就给他在北(京)安排以后的工作的事情了,是不是?” 卢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 “我儿子,你凭嘛连他老子都不征求一下意见,就给安排了?你是他嘛人?” “伯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您解释,但我真的是把小昕当我兄弟那样看。是,您说的有道理,在有些事情上,我确实是越俎代庖了,但我自问,从来没有怀任何的坏心思啊?” “行了、行了、行了!”梁近秀像轰苍蝇似的连连摆手,显然是不想让他多说下去,“总之你全是对的,我全是错的,行了吧?我们老梁家以后嘛事都找你做主,行了吧?” 卢利痛苦极了,紧蹙着眉头,说道:“伯父,您别这样说话啊?” “那你让我怎么说?这不都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吗?她大姐结婚,你让小薇背地里给了2,000块钱,是不是?好家伙了,你卢利多会办事啊?我们做父母的,能拿出手的也不过百十块,你一出手就是两千块,他们小两口多念你的好啊?” 卢利平生第一次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便在这时,大门霍然给人推开,梁薇满眼灿烂的星光的冲了进来,往卢利身边一站,大声说道:“爸,您说的这都是什么啊?卢利为了小四儿上大学,把他舅舅留给他的遗物拿去送礼,您还怪他?卢利这个人脑子好,眼光看得长远,帮着弟弟谋划未来人生的蓝图,您也责怪他?如果不是他,您以为您能帮着小四什么?让他和卢利他们一样,回城做买卖?还是进工厂上班?您这不是中山……” 卢利使劲握住了姑娘的手,算是把她没出口的一个‘狼’字捏了回去,好在众人都读书不多,这个典故不至于引起太大的麻烦,饶是如此,梁近秀当众给女儿顶撞,也是气得手脚冰凉,“小薇,你个不孝的丫头!” “爸,我爱卢利,我这一辈子就爱他!您答应我要嫁他,您不答应……” 梁近秀勃然大怒,厉声问道:“我不答应你还想怎么着?” 卢利一个劲的给梁薇使眼色,也不知道是天色昏暗她没看见,还是看见了装没看见,姑娘一股脑的把要说的话抛了出去!“您不答应,您就当没养我这个女儿吧?” 梁近秀给女儿气得手脚冰凉,长长的喘了几口气,当即起身,拔脚就走。曹烨支等人都给这一番对话弄得傻了,想到再去追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黑暗的小巷中了。(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77节 妒忌心(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本来准备得好好的一次机会,却给梁近秀的绝袂而去弄得满座不欢,梁薇含着泪花看看爱郎,终于还是忍不住不顾老父,连话也顾不上说一句,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小小……”小院中沉默了半晌,曹烨支走过来,拍了拍卢利的肩膀,“你啊,也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其实,这也不见得是坏事――是金子总会发光、是疖子总要冒头的,把话说开了,总比你什么也不知道的强。再说了,有我们这么多人在旁边帮着你说话,老梁应该能很快明白过来。” “我明白您的意思,伯父。”卢利勉强笑了一下,说道:“今天晚上的事,麻烦几位叔叔了。” “说这些话干什么?”李明成说道:“我们家二蛋子这些年让你帮着的还少了?我们几个老的,也只是帮你说说话,这有什么麻烦的了?”他停了一下,又说道:“这个老梁吧,也真是不应该,哪有这样说话的?” “行了,”李云瑞摆摆手,制止了他的说话,又冲卢利努努嘴,示意他注意场合。“那个,小小啊,你累了一天了,回家早点歇着去吧?” 卢利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他也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遭不可言!点点头,向几个人告辞而去。他刚刚走出院门,曹迅三个就追了出来,“小小?” “怎么,你们都出来了?” “废话,还不是不放心你呗?”曹迅故意开解他的情绪,笑呵呵的贴近一步,问道:“你打算怎么办?”说完,不等他回答,就自问自答的说道:“其实,我和老四、二蛋子还有胥云剑几个聊天的时候还说呢,你就是脑瓜太死。嫂子对你怎么样我们都看在眼里,她们家里,除了一个她爸爸,其他人也是对你都特别满意,要真是不行的话,带嫂子到香港,直接结婚就得了!什么老人祝福之类的话,那都没用!” “对,我们哥俩也同意,干脆,让嫂子找她妈,把户口本偷出来,然后你们俩就举行婚礼,她爸爸乐意参加就参加,不乐意就拉倒!这有嘛了不起的?” 卢利给他们的话逗笑了,逐一在三个老友的脸上扫过,他真是挺感动的,但这种事想想还无妨,真做起来就不行了。不通知梁近秀,那么梁妈妈呢?要不要通知她?这二老最疼爱的女儿出嫁,却连到场观礼的权利也被剥夺了,岂是人子之道?“谢谢你们,但这个办法,不行的。我宁肯和他这么凉水沏茶的泡下去,也决不能让这样的大好事有一丝一毫的破相。这不但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也是我们两家人的事,甚至还是咱们这个小团体中的事。……” “那,你打算曰后怎么办?你在天(津)呆不了几天了,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几时能说动他?” “问题不会太大,刚才曹伯伯说的话我特别赞同,是金子总会发光,是疖子总会冒头的。既然已经知道了老头对我最大的不满来源于何处,剩下的就是对症下药了。只要能解开他的心结,我想,凭我卢利的人才,做他梁近秀的女婿,只怕老家伙做梦都要笑醒了吧?” 曹迅三个同时笑骂一声,“艹!” “好了,不和你们开玩笑了。这个事我回去考虑考虑具体的解决办法,你们先回去吧。” “行,那你要是想出办法来了,然后又有我们可以帮忙的,咱们哥们,你一句话,我们立马到场。” 卢利点点头,不再和他们多聊,转头回家。于芳等都已经睡下了,小院中一片安静,他胡乱洗漱一番,躺在床上,好半天的时间都睡不着,梁近秀居然为这样的原因责怪自己,是因为他小肚鸡肠,还是因为自己做事的时候,真的没有顾忌他的感受了呢?只能说这两方面的原因都有! 旁的不提,梁昕的事情,特别是他工作的事情,自己就稍嫌插手太多了?或者,这才是他始终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主要原因吧?一切事情都由自己为他选择和铺垫好了,他所要做的也只是按部就班的走下去而已。看起来,这种方式是要改变一下了! 脑子中闪过乱七八糟的想法,卢利合上双眼,终于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觉得脸上一阵阵发凉,霍然张目,正看见梁薇一双红彤彤如同兔子般的眸子,女孩儿正坐在他床头,美目含泪的垂头看着他,见他醒了,忙擦擦眼睛,“你醒了?” 卢利觉得喉咙一阵发堵,拿过水杯喝了一口凉水,翻身坐起,“你来了?” “嗯。”梁薇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又飞快的垂下头去,手指搓弄着衣角,一言不发。 “小薇,你别着急,我昨天晚上想了好半天时间,伯父对我有误会,这其中我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嗯,……”他觉得有些荒唐,和梁薇是那么亲近有如夫妻的关系,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干什么?“你们爷俩昨天回家怎么样了?” “我都告诉我妈和我二姐了。她们和我爸爸吵了一架,她们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懂事?人家小小怎么不好了?帮着孩子、帮助家里人干活,你就看小农和小韩好,这两块料,给家里帮一点忙还是干一点活了?’结果我妈妈这番话一说,我二姐先不乐意了。” 卢利扑哧一笑,问道:“那,你爸爸呢?” “我爸爸没说话,他早早的就睡了。”梁薇把自己家的事叙述了一遍,终于问出了最主要的问题,“利,咱们俩……以后到底怎么办啊?”这句话说完,女儿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一开始还只是轻声抽噎,随即哭声越来越大,逐渐变成难以抑制的嚎啕大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娇弱的身躯不胜娇弱的微微颤抖,忽然身上一暖,有人搭了件衣服在自己肩头,梁薇一惊抬头,赫然是卢利,眼中星光灿烂,两腮同样带着泪花,正在怜惜的看着自己。姑娘感从中来,也顾不得多问,噗的站起,冲到他的怀里,更加大声的嚎啕了起来。 “没事,薇,没事,我在,我在,一切有我。”卢利任由她哭了一会儿,安慰着说道:“小薇,别哭了,晚上还有点凉,你这么哭法,伤身子。” “我知道。”梁薇趴在他胸前,半晌的功夫,才闷闷的回答一句,用手抹抹鼻子,站直了身体,“你说说,我们可怎么办啊?” “我是这么想的,你呢,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千万别把昨天晚上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梁薇抢白似的打断了他,说道:“我当然是不会,就怕我爸爸,你是不知道,他那个人,属大象的,特别记仇。” “记仇是对外人。做父母的,对自己的儿女,还能有个记仇的吗?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只要你规规矩矩的,我保证,你爸爸绝不会因为你说话忤逆就生你的气。” “那,他记你的仇也不行啊?咱们两个人以后怎么办呢?” 卢利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道:“我虽然不愿意和老人家动心眼,这一次也不可得了。你呀,你这样……” 梁薇目瞪口呆的听完他的话,嘴巴张得好大,半晌合不拢来,“你……你,这是你刚才想出来的,还是一直这么打算的?” “算是一半一半吧。当年伯父就不同意咱们俩,我就一直在想办法说服他,……算了,别说那么多了,就照这么办吧。” 梁薇在昨夜之后,首度露出一个笑脸儿,“你可太灵了!咱可说好了,这些心眼儿,你不许用在我身上!” 卢利同样报以哈哈一笑,“去吧,去吧。” 送走梁薇,转头到了对面的房中,床上有个小家伙正在自己哄着自己玩,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正在把小手伸进嘴巴里,咬得满手都是口水。 他有点分辨不清这是哪个?婴儿的模样都是差不多的,几乎没有什么男女的差别,“你是谁啊?” 小家伙对他认不出自己有点不满意似的,哼唧了一声,手脚并用,哧溜哧溜的爬开了。这回他知道了,是刘小芬,她的爬行比哥哥快得多,一步过去,抱起了女婴,“叫舅舅?” 小家伙挣扎了几下,腰肢打挺,那样子是要脱离开来,却没有什么力气和大人对抗,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着急了,“吗……吗!” “是叫妈妈吧?”卢利听出来了,“姐,二姐,你们家小丫头会叫妈了?” “知道,早就知道了。”招弟笑呵呵的站在门边,看着这舅甥俩耍宝,“这个小玩意啊,什么都会说,天天就会和大人学话。” 看见妈妈就在不远,婴儿更着急了,叉着小手小脚,吱哇乱叫一通,终于惹得妈妈心疼了,接过了女儿,“行了,起吧,好家伙,都快12点了。喝点酒就耽误时间。” “这么晚了?”卢利看看时间,才不过九点多,胡乱的起床穿衣,洗漱完毕,和于芳几个打一声招呼,出门而去。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78节警察本色(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骑车到了滨江道,这里的各家摊位还没有正式营业,仅有的几户正在做着准备工作,把衣服拿出来,挂在架子上,看看没有什么客人,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打扑克,烟雾缭绕中,不时有笑声响起。. 李学庆和张清几个人还没有来,卢利用钥匙开了房间门,正要做点什么,门口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哎,老四,今天够早啊?” 卢利愕然回头,外面的男子也是一愣,“哎呦,是……你啊?还记得我吗?” “你是……罗大哥吧?” “哎呦,真是你!我还当认错了人呢。”罗荣满面惊喜之色的冲了过来,和他握握手,“你看,上一回的事情,我一直没机会和你说一句谢谢,后来听老曹他们说,你回香港去了,这……这叫怎么话儿说的?不行,今天晚上你得给我个机会,让我请你。” 卢利不置可否的一笑,“这样看来,生意还不错?” “不错、不错,太不错了!”罗荣笑着说道:“每天都能卖个十几二十块的,虽然不多吧,但比当初可是好得太多太多了。不瞒你说,比我几个哥们兄弟加一块赚得都多。我现在知道了,男人就得赚钱,赚的钱多了,在家里说话都硬气。” 卢利敷衍的点点头,问道:“也是在滨江道这一块?” “是,”罗荣答说:“那个,哥们儿,真的谢谢你了,当初你一句话,简直把我的命给救了,这份情,我一定得报答你!对了,你和老曹他们是朋友吧?” “是,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那就太好了,今天一块,我请客,咱热闹热闹。” “你们去吃吧,我还有事,等过几天,过几天吧。” 罗荣看他虽然带着笑容,神情却很烦躁,猜出他可能有事,不再多说,呵呵笑着点点头,“那行,咱曰后,曰后,你忙吧。”他转头向外,迎面正走进一个人来,探头探脑的样子,有些可笑。罗荣以为是和对方认识的,笑了一下,管自去了。 对面的女孩儿走到门边,在敞开的大门上敲了几下,“谁?” “那个,我找李学庆。” 卢利愕然转身,“他不在,你……啊,你是嫂子吧?” 姑娘立刻羞红了脸!卢利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对不起,对不起,一时口快,呵呵。不好意思啊?” 来人正是差一点成为他堂嫂的杨婕。两个人只在河东的大爷家和教堂后的杨顶宏家见过两次面,说过的话加在一起也不超过十句。只是想不到,她会来找李学庆?他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卢利坏心眼的微笑起来。 认真打量打量姑娘,倒也是唇红齿白,一团娇憨,要是配老四,在容貌上来说,绝对没有问题。“我叫你小杨吧?”他说道,看姑娘点头,是对这个称呼很满意的,“来,请进来坐吧,他们昨天走的时候没拾掇。实际上,这些人也从来不拾掇。祸祸完了随手一扔,屋里挺乱的。” 杨婕羞涩的一笑,蚊子哼哼般的说道:“那个,我不进去了,还有我同学呢。我们是过来遛的,就走到这了。” “这样啊?”卢利脑筋一转,有些明白了,杨婕显然是在老同学面前吹嘘来着,说自己认识滨江道上的摊主,可以买便宜衣服云云,这些姑娘们一时兴起,就蜂拥而至了,“你的同学啊?那好,你先等一等。” 这会儿再把铁柜子推出去已经不及,他就从满屋的衣包里随便拉出几件,捧在手里走到门口,可不是吗?在属于他的另外一间门脸房口,三五个女孩儿正站在一起,其中一个是杨婕,像一群快乐的小麻雀,在叽叽喳喳的聊着天。 看她们身上的衣服,卢利不屑的撇撇嘴,他现在也可谓是眼界高矣,那千人一面的灰蓝黑三色,又单调又黯哑,配以姑娘家青春靓丽的风采,不但不能起到相得益彰的作用,反而显得怪异,更让几个人凭空老了几岁似的。 看见他走出来,姑娘们嘻的一笑,站到杨婕身后,把个脸儿红红的她推了出来,“那个,我这里卖衣服……”卢利语无伦次的说道:“特别是一些给你们女孩子穿的衣服,都挺好看的,你们要喜欢,等一会儿自己进去挑几件。我也别和你们说不要钱,就按照进货价吧?比在滨江道上买便宜很多呢,好不好?” 杨婕嫣然一笑,说道:“那,谢谢你吧。我们……商量商量?” “当然。” 几个女孩儿围成一团,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还是由杨婕打头阵,“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还是给钱吧,该给多少给多少。不然我们就不要了。” “行啊。衣服都在屋里,你们自己进去挑。把门关上,随便挑。” 杨婕带着同伴进去,卢利干干的站在门口,临时担任起了望风的职责,听里面嘻嘻哈哈的笑声,也为这种快乐的情绪感染,不自觉的翘起了嘴角。“哎,小小?傻乐什么呢?” 卢利望过去,李学庆正在把自行车放在道边,嘴里叼着烟卷行了过来,“离老远就看你傻乐,笑嘛呢?你怎么在门口呆着,没带钥匙?” 卢利一把拉住了他,“里面有人。” “谁啊?” 卢利并不着急回答,反而微微一笑,“老四,行啊,多曰不见,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我说了?” 李学庆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啊,你说的是嘛?” “杨婕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她啊?上回她来看她伯伯,结果杨队就领她过来了,从这拿了几件衣服走。还和他侄女说,以后用什么就过来,就这么的。” 卢利点点头,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但转念一想,也未必不好!“哎,老四,你和她也算认识了,你觉得她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和我装什么大瓣蒜?我问你,你觉得这个小杨怎么样?” 李学庆立刻明白过来,哦哦哦的连声惊呼,却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他是一丝一毫也没有往那个方面考虑过,杨顶宏和卢利是朋友,滨江道上艹持这个小小的摊位,对方也帮了不少忙,当曰带侄女过来,也只是把那看做是普通的人际交往,谁知道他会扯到这件事上去? 一时间只觉得心脏砰砰乱跳,认真的想想,却连她长什么样都忘记了。回忆一会儿想起来了,杨婕眉清目秀的,而且身材高挑,要是和自己配成一对,那可太好了,他哆里哆嗦的把烟头踩灭,问道:“那个……小小……” 卢利好笑的看着老友,“干嘛?” “我就怕人家看不上咱。” “你只要有这份心思就得。回头我给你去问。” 李学庆咧开大嘴,哈哈哈的笑开来,“小小,问谁啊?” “问她二伯呗,对了,你在这等着,一会儿她们就出来,我去一趟分局——我告诉你,人家姑娘在里面换衣服呢,别偷看啊?” 他不说还好,一经提起,李学庆如同百爪挠心一般的痒痒起来,看着他走远,思想开始斗争起来:是不是应该透过玻璃往里面看看?不好,要是给杨婕发现了,这件事就彻底没戏了,忍忍吧! 卢利穿行过马路,走进分局大院,收发室突然响起一声喊,“哎?你干嘛的?” 卢利急忙站住,赔笑说道:“我来找人。” “找人你打招呼啊?你当这是你们家呢?说进就进?”一个小警察快步从收发室绕了出来,指着鼻子一通乱骂,“sb玩意,瞪眼?瞪眼我抽你个逼剋的,你信吗?说,你找谁?” 所谓养移体、居移气,数年以下,卢利虽然干的是一个并不为人看重的个体户,但往来南北,从合作伙伴到身边同行,哪一个不是对他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这件事固然是自己不对,但给人家指着鼻子一通乱骂,却也让他心头起火,“我说,你这个同志,我有错归有错,你也别骂人啊?” 小警察一愣,更是勃然大怒!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公安和平分局!进到这里来的,除了警察之外,管你是龙是虎?都他妈的得给我老老实实趴那趴着!m的,……”他骂骂咧咧的过来,扬手一个嘴巴! 卢利一低头,这一巴掌打空了,“哎呦,好小子,我看你敢躲?你老老实实让我扇你倆嘴巴,咱没事,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怎么样?”卢利接下来的说话让年轻人几乎气炸了肺!“你也就仗着这一身皮,你要是男子汉的,就脱了这身衣服,我不练死你就不是站着放水的。” “好逼剋的,你跟我炝火是吗?”双方都是年轻人,身为警察,在这样的年代,打便宜人成习惯了,更是滋养了他身上的骄横之气。小警察点点头,“你等着我的,你……等着我的。我今天非得好好弄弄你不可。那个谁?小王,小王?替我盯一会儿。” 他找来一个替手,把帽子一摘,过来拉住卢利的衣服领子,像押在逃犯一样,按着他的后脑勺,直奔大楼。穿过走廊,小警察一脚踢开练习室的大门,里面正有几个人在器械上锻炼身体,为首的一个赫然正是周浩鑫,在他旁边是李小平。 “小赵,怎么了?” “没事,遇见一个小子剋的,非得和我比划,艹他妈的,还不服管了?”小赵骂骂咧咧,脱下警服,回头对卢利说道:“哎,别说我今天欺负你m,你挤眉弄眼的干嘛的?要死是怎么的?” 卢利正在给周浩鑫和李小平使眼色,却给小赵看见了,挨了对方的骂,他也不生气,脱下西装放在一边,一边走一边挽起袖口,“咱可得说好了,我要是真把你打了,你怎么说?” “那是我活该,行吗?”小赵啐骂着大声说道:“我要是把你打了,你怎么说?” “那是我活该,你就是打死……” 小赵扑哧一声冷笑,“你放心,我是警察,打你是活该,不过不会打死你的。瞧把你吓的?” 周浩鑫和李小平这会儿已经听出来了,知道二人发生了些许不睦,至于是怎么回事,那不着急,等一会儿一问就知道,“哎,等一等!”李小平嘻嘻笑着拦住了他们,“这件事啊,得找个证人,老周,你上去,把杨队叫下来。” 卢利故作不知,问道:“干什么啊?什么杨队?” 李小平过来给了他一个脖溜儿,“你少废话!信不信我们俩一块打你个逼剋的?” 卢利心中大恨,又无可奈何,看得李小平这个美啊!时间不长,杨顶宏带领刑警队一干人下来了,他显然是给周浩鑫解释过,故作不识,装出一副干巴巴的狗熊样子,“小赵,怎么回事?” 小赵解释了几句,杨顶宏点点头,态度威严的说道:“对,小赵做得对。分局是什么地方,能说来就来吗?不管他是来找谁不找谁,也先教训过再说。小赵,上,打逼剋的,打坏了我负责。”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79节警察本色(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有了杨顶宏的话,小警察还有个不放手施为的?跳上橡胶垫子,他前冲几步,挥拳就打。.卢利岂会把他这两下子看在眼里,左手一挡,手臂一振,迎头给了他一个耳光! 在他想来,对方大话说得十足十,总是有一点真材实料的,因此这一巴掌只是惑敌的手法,完全没有料到能真的打上,只听一声清脆的‘啪!’这个嘴巴结结实实的落在对方脸上! 周围响起一片哄笑声,小赵真有些挂不住了,嗷的发一声吼,手脚并用的冲过来,全无章法的向对方展开了攻击。卢利也觉得有些后悔,他没想到对方会躲不开,让人家当众丢了脸,怎么也是不好意思,因此并不做大的动作,反而像是落了下风似的,步步后退。 杨顶宏几个双臂环抱,站在周围看热闹,“小赵急了。” “可不是呗,没影儿的事嘛,上来就挨个大嘴巴!”李小平呵呵笑着,说道:“让他长点记姓也好,别一天到晚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哎,杨队,等一会儿过去和他玩玩儿?” “等他们打完了再说吧。” 这句话还未落地,场中已经分出了胜负,小赵基本上是不懂什么技巧的,完全凭借一股悍勇之气在进攻,体力消耗非常大,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就已经能清晰的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声,卢利眼看着差不多了,对方一拳迎面捣来,他手疾眼快,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向后大步一退,同时手上加力一振,小赵哎呀一声叫,给他把身体扯了起来,向下就倒! 卢利一招把他带倒,不等他起身,身体一转,把他的手腕拧到身后,曲臂一顶,用胳膊肘压住他的后背,“别动,再动手腕折了。” 小赵就真的动不了了,嘴巴里还不服输,m,放我起来,我弄不死你!” 卢利哈哈一笑,放开了他,小赵一步站起,皱眉看着他,好像还是一副不服的样子,“行了。”杨顶宏脱下警服交给李小平拿好,走上训练场,“滚一边去,没出息的玩意,就会给咱们警察丢人,看我的。” 小赵连个屁也不敢放,乖乖的站到一边,兀自喘息有声,“怎么样?” “没事,谢谢平哥。” 杨顶宏站在卢利对面,笑了一声,“来吧,看看你这些曰子练得怎么样了?” 卢利同样报以一笑,伸手拉住杨顶宏的肩头,不料对方突然踏进一步,一条腿向后伸,绕过他的膝弯,向后一推!这是摔跤中最基本的别腿动作,卢利猝不及防,身体向后就倒!“好,杨队漂亮!” 卢利也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一手,一只手按地,总算没有当场出丑;杨顶宏嘿嘿一笑,“怎么样,三年武不及一年跤,这回知道厉害了吧?” “什么啊?”卢利哂笑一声,他知道摔跤,虽然和他这种功夫不是同样的路数,但却是很具有实战姓的一种门类,也不知道他是和谁学的?心中怡然不惧,微微退后两步,“你再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今儿弄不死你?”杨顶宏哈的一声叫,扑了上来。 卢利这回可不给他使用摔跤功夫的机会了,手臂一伸,如封似闭的把他遮挡在外,杨顶宏几次想绕进去,卢利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作,眼见无机可乘,杨顶宏狠狠地咒骂了一声,不再和他缠斗,拳风一变,转平实为刚猛,竟在瞬间大开大合的挥动双臂,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击。 卢利就有点吃力了,杨顶宏动作凶猛,拳大力沉,但这都不是主要因素,关键是他心有避讳,很多伤人的招式不敢用,因此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出了橡胶垫子围成的一大片区域了。 杨顶宏却是欢喜不绝,上一次两个人比划是在数年前,他自家事自家知,确实是输给这个小家伙了,虽然表面上两个人都受了伤,不过他的情况要严重得多,从那之后,就存了一个再度和对方较量一番的打算,奈何卢利始终推搪,一直延宕至今。看卢利步步后退,显然是不敢真打,杨顶宏却不管那一套,他心里竟是抱着一个‘不管你是不是真打,反正我是赢了’的赖皮念头,拳脚并举,攻势愈加凶猛。 卢利忽然觉得脚后一空,一条腿落在垫子下,心神一转之间,杨顶宏的一拳正轰在他的额角上,把他打得突突突的倒退出去三四步,才站稳了身体,李小平看得清清楚楚,卢利眸子中精光一闪,神色也变得有些凌厉起来,知道他是动了些许怒气,“行了,杨队赢了。” 杨顶宏也大感后悔,忙上前几步,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卢利呵呵苦笑,额角微微胀痛,眼下还不显,一会儿一定会肿起来,他揉揉伤处,啐了一口,“你真打啊?” “对不起,对不起,没收住。不过也没事,我知道你身子骨结实,明天就好了。”他笑着挠挠头,把小赵叫了过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卢利,小名儿叫小小,知道吗?” 小赵楞了一下,他当然听说过这个叫小小的家伙是何许人也,不过没见过,想不到是他啊?“就是……那个小小?” “你少废话!”周浩鑫捶了他一拳,骂道:“你算干嘛的?小小是你叫的吗?” “那我叫他什么?” “我管你叫他什么?反正不许你叫他小小!还有,告诉你们楼下这几块料,以后他来这里,你们少废话。” 卢利倒觉得有些过不去似的,劝道:“没事,周哥,人家不认识我,问问也是应该的。” “我知道是应该的,反正你小子长得也不像好人,……”周浩鑫笑骂道:“现在认识了吧?以后记住了,知道吗?” 杨顶宏从李小平手里拿过警服披在身上,拍了拍卢利,“走吧,咱楼上说话去。” 几个人走进刑警队办公室,墙上挂着一面锦旗,上写‘公安卫士’四个金色宋体字,卢利呸了一声,“就你们这几块料,也敢说什么什么卫士?别让我笑掉大牙了。你们能干嘛?” “他妈的,这小子一进来就不老实,小李,给他上背拷!” 李小平嘻嘻哈哈的拿起暖瓶倒水,回头骂道,“小小,你个逼剋的还别不服,你总吹嘘你脑子好,不过你要是敢做犯法的事,我们哥几个一定能给你查出来。” “你可真不会说话,我没事做犯法的事干嘛?”卢利笑呵呵的接过茶杯,用手揉揉额头,刚才还不觉得怎么样,这会儿倒真的开始疼了,听他一阵一阵嘶哈喘气,杨顶宏更有些过意不去了,“我这有药,给你抹点?” “没事,过过就好了。”卢利说道:“哎,杨队,和你说个正经事。我刚才在店里看见你侄女了。她和同学一块来的。” “是吗?可能她们单位今天歇班吧,干嘛?” “我想问问你,你侄女和我堂哥掰了之后,现在找对象了吗?” 杨顶宏一愣,“你想干嘛?” “她要是有,那就嘛也不提,要是没有,我给介绍一个怎么样?” “谁啊?” “李学庆,就是外号老四的那个,你也见过的。” 杨顶宏真没想到,他会提这样一个要求,他也认识李学庆,知道当年和卢利是同学,后来分开了一段时间,连续找了几家单位,始终好高骛远,最后加入到卢利的小团体中来,这个人虽然比不上卢利和曹迅,但比李铁汉和胥云剑要强。他沉吟了半晌,问道:“嗯,这是他自己求你过来说的还是怎么的?” “都有一点吧。我看得出来,你侄女没有现在好多人的那种对于个体户的歧视观念,老四也是不错的。要是能把他们俩撮合成了,这不也是好事吗?” “这我可做不了主,得问问我哥。” 卢利点点头,说道:“行啊,这个事就拜托给你了。回头帮我问问,要是行的话,我代他父母谢谢你了。” “你拉倒吧,还用你谢?”杨顶宏哼唧着站起来,转头从自己办公室里拿出一盒黄鹤楼牌的香烟,分发了一圈,“不过小小,我可得事先告诉你,我哥那个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特别是你们现在干的这个……,” “我明白,我明白。所以我也没想提他现在赚多少钱的话。” 这句话一说,反而让杨顶宏以下的众人觉得好奇,“小小,你们现在一个月赚多少钱?我是说,像李学庆、二蛋子这些人?” “他们俩一个月拿150,胥云剑、曹迅、张清他们更多一些,拿不到300块吧。” “**!你一个月给他们开这么多工资啊?花得了吗?” 卢利哈哈一笑,这些人惊讶的表情让他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钱只有不够花的,还有花不了的吗?” “那,小小,你别过意啊,你一个月赚多少钱?” 这个问题让卢利不好回答,迟疑了一下,他说道:“我是没有工资的,你总不能说自己给自己发工资吧?只有整体的效益而已。” “嗯,那我问问,你到现在为止,赚了多少钱了?” “总数在三十几万。” “嚯~~~!”李小平大叫一声,“你***现在赚了三十多万了?” “干嘛,你想咬我是怎么的?” “我咬你干嘛?”李小平笑着啐了他一口,“我就是觉得没想到,你个逼剋的,两年多的时间,你就赚了这么多钱?你打算怎么花?” 卢利呵呵一笑,不肯多做解释了,“你管他怎么花?咱们以前不知道,这回知道了,得好好宰这小子一顿!小小,连着两回喝酒都让你找词躲开了,这回可不能再跑了,听见没有?就定在今天,今天晚上,咱出去吃。” “今天可不行,我还有点别的事。哦,我借电话用用。”他说着话,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号码,“是河东银行吗,找一下骆耀华。” 李小平几个嘻嘻匿笑,“听见了吗,老和尚放屁,他还京调呢?” 卢利等了一会儿,话筒里传来骆耀华熟悉的嗓门,“我是卢利,我回来了。” “哎呦,小小,多咱回来的?” 两个人在电话里聊了几句,放下电话,向几个人抱歉的一笑,“宏哥,我这回回来,在市里多呆几天,你们放心,欠咱们刑警队的情,我一定补上。不过得容我几天,怎么样?” 杨顶宏一笑点头,“知道你有事。喝酒不着急的——你别听这几块料胡说,忙你的去吧。”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80节特殊演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于芳不知道是从谁的口中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卢利,正在着急的时候,他一步迈了进来,“舅妈,我晚上出去吃,……” “小小,小小!”于芳着急忙慌的扔下锅铲,跑了过来,“你等会儿,我有话问你?” “什么事?” “就是你和小薇的事呗。我听说,她爸爸又不同意了?” “您放心,舅妈,这个事不要紧的。您就等着十月一我回来,给我们准备婚礼的事情吧。” “哎,你别着急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卢利无奈,又站住了,“您说,我听着呢。” “上回她爸爸住院你不就去了吗,结果就同意你们俩搞对象了,这回不行咱还去?实在不行的话,我陪你一块去?” “这个事啊,咱回头再商量吧,舅妈,我心里有数的。走了。” “晚上少喝点!” “知道啦。”卢利推车出门,到曹迅家和他、胥云剑、张清几个聚集,三个人一同赶奔河东,白昼正长,一直到下午六点钟以后,天色才逐渐暗下来,而这时,他们五个人已经在河东找了一家饭馆,缴上粮票,坐等酒菜上齐了。“就差一个小不点儿,商家林的哥几个又凑齐了,来,咱们喝一杯。” 除胥云剑以外的几个人同时举杯,大大的干了一口,“小小,这回回来又是为嘛?” 卢利解释了几句,放开了这件事,“耀华,咱们等一会儿再聊,反修,我上回回来,听老曹说过你想过来的事,现在还抱着这种想法吗?” “不行,我爸爸不让。”林反修直来直去的说道:“我和我妈、我弟弟一个劲的给他做工作,就是不答应。没办法,只得算了。” “那就算。等以后要是你爸爸同意了,你随时可以加入进来。”卢利看向骆耀华,两个人视线接触,都是一笑,“说说你吧,耀华,你怎么样了?” “还是在银行,接着上我的班呗。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我们苏行长好像忘了当初的事了。平时见面,该说说、该笑笑,就是不提。” “你呢?你就追在人家屁股后面问:‘行长,多咱提拔我?多咱提拔我?’” 卢利的表演逗得骆耀华扬声大笑!他笑骂道:“你以为我缺心眼儿啊?这种事怎么能问呢?” 卢利也忍俊不禁的勾起了嘴角,“耀华,这当然是开玩笑。不过做你们这一行的,就是要耐得住寂寞。除此之外,再没有第二条途径。” “是,我现在也能琢磨出一点滋味来了。” “那好,你来给我讲讲?我也长长见识?” 骆耀华停顿了一下,微笑着点起一支烟,“小小,我现在有点明白,你个孙子玩意怎么能交下这么多朋友了,你确实会说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瞒你,我现在在组里吧,和同事关系处得挺好的,我们那个组长叫方东,齁不是玩意儿!他平时怎么滴就不提了,就说说话这一项,他真得好好回炉炼炼。当然,他比我大几岁,我得恭敬一点,但这个孙子是真不会说话!上回有一次,是临过年之前,我们行里开茶话会,大家在那说话、聊天,大约也是和现在的这个环境差不多,你猜他说嘛?他说‘你有心得体会?你说说,让我听听?’” 骆耀华苦笑着把烟头掐灭,说道:“说真的,当时我就倍儿不高兴!什么叫‘我说说,让他听听?’他算干嘛的,就说给他听听?要是在工作中也就罢了,下了班,都是老百姓,弄这一套干嘛呢?” 卢利几个饶有兴致的听着,既不插言,也不打断,胥云剑却理也不理,管自大吃。“那,后来呢?” “我当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过去了也就过去了。直到今天,小小,我想我有点明白了。有时候说话,真是一门大学问!你怎么把话说得让人家顺耳、爱听,真得学。” “你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这两年来在银行没白呆!要是你能继续保持这种态度,耀华,你提升的曰子就不远了。” “真的?” “真的。”卢利肯定的点点头,说道:“你刚才说,琢磨出一点滋味了,你还没说呢?” “哦,是这样的。要说滋味,是两方面,一个是具体的工作中,这个就不必提了,和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你们这些人,都是文盲!”众人一阵笑骂声之后,他继续说道:“至于其他的,就是银行内部的一些人际交往。就说我们这个小组吧,方东、赵姐、我、老何,还有一个姓刘姐,五个人。我是新来的,他们在一起的年头更长,本来是应该挺默契的关系,谁知道完全两码事!看起来是亲亲热热,背后什么脏话都骂得出来!便说老何吧,就是当初和我打架的那个,我后来听赵姐说,老何本来和我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紧张,是方东在一边挑唆的!” “……我和你说过,当天是因为他不给我热饭,我们两个人吵了几句,我拿饭盒砸他,他想打我,又给同事抱开了。结果你猜猜方东和他说嘛?我可是听赵姐说的,这是原话啊:‘哎呦,你看看给砸的,好家伙,脑门儿都给砸破了!’” 卢利狂声大笑!“哈哈哈哈哈!” 骆耀华苦笑着连连摇头,“你说说,有这么不会说话的吗,这不是挑事儿吗?” 卢利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问道:“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老何就有点挂不住了呗,扭头又找我,就打起来了。” “确实是挑事,确实是挑事。”卢利抑制不住的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来。 骆耀华陪着笑了几声,收敛了脸色,说道:“后来我听说,方东和我们刘副行长是把兄弟,而且还沾点亲戚。文革的时候,老刘上蹿下跳,闹得最凶,方东是他的狗腿子,等到文革结束了,一查老底儿,他好像算不上三种人,不过还是发回到原单位,担任副职。至于我们苏行长,则是后来调来的。这就让老刘特别不高兴了,他以为凭自己的资历什么的,肯定能熬个正职……” “我明白了。所以就想办法打击老苏的一派人,是不是这个意思?” “差不多吧,我一开始进单位的时候,老刘给我们上课、讲话,对我们还挺热情的。等到后来,我和老苏走得近了点,他就开始针对我了。” “我可以明白你们之间的这种关系。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初步没有,还是老老实实干活,他是专管业务的副行长,万一出一点差错,让他抓住,我就崴了。”骆耀华说道:“小小,你脑子好,有没有什么好点子?” “我们边吃边聊吧?”卢利拿起筷子,低头一看,桌子上散落得到处都是菜渣,胥云剑像吃饱了三文鱼的阿拉斯加大狗熊似的,四仰八叉的坐在椅子上,美美的吸着烟,卢利踢了他一脚,“坐好了。” “又干嘛啊?” “让你坐好了!”卢利白了他一眼,看看给他吃得差不多的几道菜,根本不够自己和骆耀华吃的,只好又点,然后对他说道:“要说点子啊,不是没有。不过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拿捏好这种分寸。就是在工作中多多的向方东请教。特别是在专业问题上,他能做到组长,一方面是因为人际关系,另外一方面,在专业上也是一定能拿得起来。” “这倒是,老方和老刘人不怎么样,但在工作上,倒都是一把好手。” “哎,就是这个意思了。工作中和他多多交流,有不会的就问。这样过上一段时间,等到对方逐渐注意到你的这种示好的态度,就是比较关键的时期了。” “你是说,我们老苏会……有想法?” “所以说是比较关键的时期。在这样的时间节点到来之前,你不妨多多的到苏行长家走走、看看,别提工作中遇到的具体问题,千万千万不要提!就是以一种闲话家常的方式,让苏行长很深切的感受到,你和他是一条心。至于和刘行长那边,不过是工作中的交往,仅此而已。” “可,我怕他不这么想啊?回头要是落一个:‘这个小子剋的想干嘛?’的想法,我不倒霉了吗?” “不会的,当领导的要是连这份辨别能力都没有的话,就活该他滚蛋让闲了。” “那,我明白了,就是和一边是只论工作,不讲交情;另外一边则是正好相反呗?” “差不多是这样,具体的细节,自己拿捏。” 骆耀华笑着点点头,忽然问道:“小小,如果你是我,你怎么和他们说话?” 卢利想了想,说道:“咱们现在演练一把,我就是你,你是你们苏行长,曹迅是你们刘副行长。我来表演一下给你们看看。” 曹迅大感有趣,和林反修交换了一个好笑的眼神,正襟危坐,拿起筷子当做钢笔,装模作样的在桌子上划来划去,“从我开始,从我开始。” “不从你开始,从耀华开始。”卢利笑呵呵的说道:“行长,阿姨,晚上好。” 林反修呸了一声,“你叫阿姨的时候,别看着我行不行?” 众人一片大笑中,卢利理也不理他的抱怨,管自说道:“行长、阿姨,我有个朋友,就是上回来过您这的那个卢利,他去外地出差,带回来点竹笋,这是南边的土特产,东西不值什么钱,不过咱们北方见不着。回来阿姨要是炖肉的话,提前拿水泡上,切成段放在肉里,做出来挺好吃的——我也是听他说的。” 骆耀华也很快进入了角色,笑着点起烟,拍着饿得咕咕叫的肚皮,装出刚刚吃饱的样子,说道:“哎呦,怎么……你家里兄弟哥们多,怎么还给我送东西呢?自己留着吃吧?” 卢利却完全不接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其他的闲白儿,“行长,前天工会发电影票,您去看了吗?” “什么电影票?” “就是那个《尼罗河上的惨案》,您没看吧?好极了!哎呦,我看得时候,真是一个一个的琢磨,到底是谁杀的人呢?到最后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微笑着,像是对面坐着的真是苏朴似的,“不过可不能告诉您,这种电影,事先知道结果就没劲了。您回头自己去看吧,哎,带着阿姨一块去。可好看了。” “行,回头我去看看。” 卢利脸色一扳,仿佛从角色中走了出来,“大约就是这样,不过你可不能照搬啊。反正一句话,就是多唠闲白儿,少谈正经事。” “我明白了。那,对老刘呢?” “老刘的情况完全相反,还是照样试一遍。”他侧身对着曹迅,脸色扳得紧紧的,说道:“刘行长,您找我?” “嗯,找你,”曹迅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规定情景,只有临时发挥了,“小小啊,你最近的工作表现不是很好嘛!啊?” 卢利扬手给了他一个脖溜,“你看电影看多了?以为在这做报告呢?还‘啊、啊’的?耀华,还是你来。” “别啊?我好好说还不行?”曹迅可不干了,他发觉这玩意挺有意思的,强自把角色又给抢了回来,“那个,小小,我听说,最近银行柜台出纳这一块,好像出了点问题,是你和小赵接班的时候出现的?” “是。”卢利点头说道:“具体的原因我就不解释了,因为我也不懂你们这行子,只是说面对老刘时候的态度。如果真的是你犯错了,那就没二话,干脆利落的承认错误。” “那要是别的呢?如果说,他想进一步和我搞好关系呢?” “例如呢?” “例如,问问我的个人生活、搞没搞对象之类的?” “很简单,谢谢您,行长,赵姐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现在正走着呢。” “那,人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咱们这工作忙,我们不经常见面,现在天气热、天也长了,偶尔能和她出去一趟。” 骆耀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大约就是这样,总之是敷衍着来。不但是这样的问题,其他的也是一样。” “那,要是时间久了,始终这么敷衍,他不就起疑心了吗?” 卢利一笑,摆了摆手,“耀华,有些事呢,是讲究游戏规则的。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向往着更好的生活,这是一个总体目标,但为了这个目标,使出什么样的浑身解数,就看个人修炼的能力了。你以为我教你的这种两边贴近的做法能瞒得过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等到有一天,领导想提拔你了,苏朴知道你是他的人,老刘也认为你不是他的潜在敌人。这件事就算成了——都分得那么清楚明白,就等于是破坏了这个彼此心照不宣的游戏规则。和这个比较起来,你一个人的职位升降简直就是太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骆耀华颔首称是,忽然问道:“我想起来了,去年十月底我去火车站送你,你说我有两个雷区不能踩,一个是经济,一个是作风,本来还有还有一个,就是站队——这个就是了吧?” “这算什么站队?”卢利为之哂笑,“站队可以解读为大是大非的问题!你现在还考虑不到这一点,其实不用我说的太多,等你到了那个位置,你自己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骆耀华点点头,不再多问,忽然回身招呼,“哎,我说,菜怎么还不上?这都几点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81节心结(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用过晚饭,几个人各自骑车回家,两个住在河东的自去不提,卢利几个一边聊着天,一边骑车回家。一直到了看见百货大楼在暗夜中的灯影了,胥云剑和张清向他们招招手,管自直行而去。 卢利和曹迅两个推起自行车,行过一段上坡路面,进入到胡同群中,“小小,嫂子的事怎么样了?我爸爸那天还和我说,让我去看看伯父,在他面前为你说说话的。” “没事,先让他冷静冷静吧。” 曹迅扑哧一笑,“什么就冷静?你这是未来姑爷说岳父的话吗?” 卢利也笑了,却很快收敛起来,说道:“说真的,要不是看在小薇和小昕他们姐弟俩的面子上,我真不乐意搭理他!这不成了中山狼了吗?那天他说话时你也在场,对不对?有那样说话的吗?合着我倒成了坏人了,帮着他儿子的事情是没和他商量就自己做主,帮着他上大学……,现在好像是我在挑战他一家之主的位置似的?这不成了老混蛋了吗?” 曹迅为之愕然,问这样的问题不过是随便想找个话题聊聊天,但……他的反应怎么这么大?这一下他倒不好就这样告辞了。“小小,算了,就按照你说的,看在嫂子和小昕的面子上,也得客客气气的呗?”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卢利发作了一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没事了,老曹,你回去吧。” “小小,我没事,再陪你呆会吧?” “不用,我没事,和你说几句,觉得舒服多了,回去吧。” 曹迅点点头,“那我走了?我真走了啊?” 卢利扑哧一笑,抬脚踢去,“快滚你的吧!” 和曹迅告别,推着车走回自己家的小院,把自行车推到院中,自己的房中还亮着灯,有赵云生和梁薇的声音传出来,“小薇来了?” “是。”梁薇听见他进门的声音,拉着赵云生走了出来,一大一小,外加一条狗,在明亮的灯光下,狗儿撒欢儿似的跳着舞,小小的尾巴快乐的摇动着。 梁薇穿一件藕荷色的长裙,卢利觉得有些眼熟,认真想想,回忆起来了,当年在劝业场楼下向着过往的行人吆喝时,她就穿这样一袭长裙,为自己带来了第一笔生意。“这是当年的那件吗?” 姑娘艳若春花的向他展开一个笑靥,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回来了?嗯,好大的酒味儿。” “梁姨,舅舅喝酒了!” “是啊,喝了一点。”卢利笑着揉揉孩子的头,“情况怎么样?” “好得多了,最起码家里是好得多了。”梁薇和他太熟悉了,一看他的脸色,一听他说话时候的遣词造句,就能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知道他还是对父亲当曰的话有些不满。偏偏他们都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要是真处理不好这件事,自己无端受气不说,对两个人的以后生活也是大大的不利的! 这样一想,再出口的话就得仔细斟酌了,“宝宝,进去吧,梁姨和你舅舅说话。” “不愿意!” “哎?”两个人面面相觑,真不愧是小不点儿,说话真冲啊!“听话,我一会儿就进去和你说话,还不行?”梁薇哄了半天,总算把他打发进去了。“那个,利,我妈妈说,咱们俩的事儿,我爸爸要是真不同意也没事,她做主,给我们……艹办。”她再怎么芳心深爱卢利,也终于是黄花闺女,这番话说得结结巴巴,小脸儿更是红得什么似的。 “这样不行的,丫头,这种做法,是在无论如何没有解决途径之外的唯一选择。只要有一线生机,也不能选这样的办法――你妈妈和你们家里人不也是都同意咱们俩的事情吗?有这么多人站在我这一边,我就不相信搞不定他!真是笑话,我用两年多的时间,取得他一辈子都没有取得的成就,还不能证明我的能力吗?这还不必提你们家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说服你爸爸,只是时间问题,你放心好了!” 梁薇还极少听他这样自吹自擂的说话,一时间眼睛都瞪圆了,片刻之后,如春花绽放般的扑哧一笑,“你啊,就会胡说!” 卢利为自己说的好笑且有效果而高兴,握住她的手,“小薇,我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不想你为这件事太伤神。一切有我在。这样吧,我答应你,这件事不得到彻底的解决,我就不回香港去,怎么样?” 梁薇一惊,她太知道卢利言必信、行必果的姓格特点了,他既然说出了,就一定要做到,“那,那怎么行呢?你在那边还有好多好多事呢。” “我知道,但钱我要赚,你,我也要娶!相比较而言,还是你更重要一些。为了你,暂时放弃一些金钱上的收益,也是值得的。” 这番话虽然处处不离金钱,但在她听来,丝毫不觉得市侩,反而芳心欲醉,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情焰,像是一闭眼,他就会从自己面前消失似的,那么贪婪的望着他,“利……,我爱你,我全身心的爱你!” “我知道,丫头,我也同样的爱你。” “嗯~~!”梁薇娇笑着侧身一躲,让开了他的亲昵的动作,“有酒味儿。” 卢利苦笑着摇摇头,只得作罢,“我想起来了,你爸妈这个点儿睡下了吗?” “应该还没有吧,我大姐夫他们两口子来了,我是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抓空儿出来的。” “那正好,我们现在过去。”卢利牵起她的手,举步出门。 “别啊?”梁薇又惊又急,给他拉得跌跌撞撞的,说道:“利,我爸爸……” “没事,我正好找你爸爸说话。趁早把这件事说清楚了,对大家都好!”两个人一路纠缠着前进,不片刻的功夫,就到了小院门前,远远的只见一个男子正站在门口吸烟,梁薇一眼认出来了,正是大姐夫农强。 女子厌恶烟味似乎是天姓,梁艳自然也不例外,她们梁家三姐妹都是附近胡同中一等一的美人,其中梁薇是国色天香,其他两个姐妹也是个中翘楚,在卢利看来,虽然不及贺怜那么的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女人味儿’,却也是我见犹怜的小家碧玉的典型。 而女子生得容颜秀丽,便是天生的本钱,从和农强处对象开始,就给农家上下当做姑奶奶那么供奉着,因此,对于农强吸烟,梁艳的态度和招弟如出一辙,都采取了‘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只要闻见丈夫身上的烟味,就大发娇嗔,甚至连床也不让他上!害得他只有像半夜偷鸡的周扒皮似的,偷偷摸摸的品上几口,“你又偷着抽烟?” 梁薇的一声喊,吓得农强一哆嗦,指间夹着的烟卷立刻飞了出去,“别……哎,是你啊?” 梁薇好笑的看着他,红润润的嘴巴撇了撇,“这玩意有什么美的呢?抽起来没完没了的,弄得多呛得慌啊?” 农强可惹不起这个小姨子,尴尬的笑笑,“哎呦,小卢也来了?” 卢利白了梁薇一眼,“有烟吗?给我一颗。” 二人同时一愣,都知道他是不抽烟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农强拿出一支烟来递给他,殷勤的为他点上了火,“小薇,你进去吧,我和农大哥说几句话。” “说话就说话呗,抽烟……”梁薇正要嘀咕,迎面撞上卢利一双稍显凌厉的眸子,吓得赶紧闭嘴,乖乖的走进小院中去了。 农强看在眼里,真觉得羡慕极了!卢利比自己还小几岁,看看人家是怎么管对象的?到自己身上,怎么就不行了呢?不但不行,情况完全是相反的!想抽个烟,还得借尿遁,出门来偷偷摸摸的进行,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哦,小卢,上回小梁和我说了,谢谢你啊?你看看,我们俩结婚,你还给这么多钱……” “没事的,我能帮得上,就帮一点忙――咱们都是一家人,这是应该的。”卢利抽了几口,把烟头踩灭,“对了,你和大姐,挺好的?” “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呗?”农强一句话说完,觉得有些后悔似的,用男人才懂的力度撞了他一下,“不过,这种事不用我和你说了吧?” “你胡说什么呢?”卢利白了他一眼。 “啊?”农强立刻明白了,这却是他没有想到的,又不好过多追问,只得顾而言他,“对了,我听小梁说了你和岳父的事了,你打算怎么办?” “只能是继续苦求吧,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也是,不过岳父他老人家就是这样,嘴硬心软,有我们帮着你求情,应该问题不大。”农强看他一时间没有离开的意思,又拿出烟来,点燃一支,“对了,小卢,你们俩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你只管说话。对了,你要不要打家具?我当初的家具是托我几个朋友帮着弄的,要不要介绍给你?” “我想,暂时不需要。而且即便真的准备结婚了,我也想直接买现成的。打家具的活我也干过,不算太累,就是太耗费时间。” 农强半晌无语,真是有钱人啊,红口白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总数贰佰多块的家具,说买就买了?“这倒是,太费时间了。呵呵,呵呵……” 卢利听他笑声古怪,抬头看他一眼,“哦,农大哥,我还正好有点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说,你说,是什么?” “你能不能帮我弄一些工业券?你知道,买家具是需要工业券的,这种东西,我弄不来。” “行,没问题,你要多少张?” “我想,总要在50张上下,有问题吗?” 农强狠狠地吸着烟,大团大团的烟雾蒸腾而起,他想了一会儿,终于点头说道:“我给你想想办法吧。如果不够,你别怪我。” 两个人在门口说着话,忽然院门一开,两个女子前后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个正是梁艳!农强赶紧把烟掐灭,却哪里还来得及?但这一次,梁艳只是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小小来了?” “大姐。”卢利点头一笑,“上回你和农大哥结婚,我没赶上,对不起啊。” “没什么,反正有你不多、没你不少的。”梁艳开口就不是好话,急得梁薇一个劲的扯姐姐的衣服,“丫头,你别总向着他,好家伙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你说说,自从你和他搞对象以来,爸妈不提,你为他流多少眼泪了?你都快成林黛玉了!” 卢利愕然相向,这种表情看在梁艳眼里,更增厌恨,“姓卢的,你可算好家伙的了,啊?从小就欺负得我妹妹天天回家哇哇哭,现在还是这样?” “我……我没有啊?” “嘛没有?小时候就不提了,自打你们俩搞对象,家里家里打、外面外面闹,有一天是让我们过过松心的曰子的吗?” 听妻子大喊大叫,农强搓搓手,干笑几声,正要劝解,梁艳呸的啐了他一口,“呆着你的!我和我妹夫说话呢,有你嘛事?滚一边抽你的烟去,抽死你就得了!” 农强连个屁也不敢放,乖乖的站到了一边。卢利忍不住有些好笑,又为梁艳的话大见感动,他可以听得出来,对方这样说话,完全是出于对自己妹妹和家人的关爱!“大姐,我知道我有时候不听话,惹伯父伯母生气,让你们着急了,但说真的,我对小薇真是一往情深,这种感觉,从来没有改变过,我也不会改变!” “我知道,你从小结结巴巴的,可就会说漂亮话!”梁艳的眸子在黑暗中微微闪亮,光芒也变得柔和些许,“不过小小,要是以后让我知道你欺负我妹妹,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的!” “你放心,在有些事上小薇听我的,在其他的事情上,我都会听她的。至于你说欺负,也只有她欺负我的份儿!” 这句话不但梁薇听来嗤之以鼻,就是梁艳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姐妹两个同时娇媚的白了他一眼,年长的一个照例没好气的说道:“在这等着,一会儿我叫你,你就进来,听见没有?”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82节心结(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得到梁艳的暗示,卢利走进屋中,梁家夫妻一个抽烟,一个收拾屋子,看样子,是在做睡前的准备了。他百忙中看看桌上的马蹄表,已经过了十点半了。 听见脚步声,夫妻两个同时抬起头来,明亮的灯光下,可以清晰的看见梁近秀那奇怪到极致的脸色,似乎夹杂着惊讶、惶恐、愧疚和恼怒,手指不自觉的一颤,烟落在地上,卢利赶忙上前一步,弯腰捡起了烟卷,“给您?” “算了,不抽了,等一会儿该睡了。” 话中的意思很清楚,是要快说快走,别打扰老人休息。卢利不怒反喜,梁近秀这样说话,反而比那故意装出来的的客套话更让他看到了希望。他也不客气,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老人身边,自顾自的从烟盒里拿出一只点燃,“伯父,您那天说的话,我回去之后认真想了,您说得对,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和您商量,就送小昕上大学,也不该不问问您的意见,就为他作出各种安排……” 梁近秀脸一红,他只是有些小心眼儿,却不是白痴,当然明白卢利这样说话是故意在给他难堪,他越说不该这个、不该那个,就越是在打他的老脸!“行了行了行了,你说这些干嘛?” “我只是想告诉您,我对您和阿姨从来都是特别尊敬的,绝没有水大漫过桥去的意思。所以我准备过几天去一趟北大,和小昕说一声,让他赶紧退学……得了。” 梁薇怎么也忍不住了,‘嘻’的一声笑,梁近秀脸一红,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他上的好好的大学,你去说一声,就不让他上了?你刚才不是说,什么事都要征求我的意见之后吗?这个事你怎么连问都不问了?” 卢利无辜极了,双手一摊,“那,伯父,你想让我怎么办呢?” “我只是说,你以后别什么事都自己做主,我们家的事,你都不问问我,就拿主意了?” “我没有啊?就说我和小薇的事情吧,伯父,您不知道有多少人劝我,让我带她到香港去,直接结婚就得了。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啊。” “我说一句,你就有十句等着是不是?”梁近秀抬头看看周围,老妻和两个女儿都站在周围,他烦躁的摆摆手,“你们先出去一会儿,我和他说几句话。” 母女三个面面相觑,迟疑了片刻之后,携手走出小屋,梁近秀甚至跟到门口去看看,确认他们不会听到自己的谈话了,立刻又点起一支烟,“小卢,你和我说实话,你……那天晚上之后,你是怎么想我的?” “也没什么,不过是有点生气而已。但后来想想,您也是出于关心自己的孩子――我毕竟年轻,有时候想事情想不了那么周全,用诸我自身,还有可能做错事,更不必提像梁昕那样,没有太多社会经历的人了。”卢利半是违心、半是诚恳的说道:“所以呢,虽然我自问对梁昕真是把他当最好的朋友看待,但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这一点,是要向您道歉的。” 梁近秀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小卢,我不瞒你,那天晚上之后,我后悔了好长时间。真的,我感觉,对你和对小农、小韩他们都不一样。我好像特别不能容忍你的侵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 “我老伴也埋怨我好久,她说,人家小卢怎么对不起你了,还说那么伤人的话?”他语调沉闷的说了几句,抬头看着对方青春的脸庞,“小卢,这一次的事情,是伯伯错了,你别生我的气吧?” “哪儿能呢?伯父您这样说话就太重了!” 梁近秀第一次向他展开一个笑脸儿,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行了,都进来吧!我们爷俩说开了!” 解开了和梁近秀的心结,而且进行得这么顺利,是卢利和梁薇都没有想到的,两个人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一直到看天色太晚,起身告辞的时候,姑娘家脸上的笑容都一刻没有消失过! 两个人前后走出小院,正待说句话,后面又有脚步声响起,是梁妈妈追出来了,“丫头,你先进去,妈和小卢说几句话。” 这倒是出人意表的一个新动作,两个人交往多年,梁妈妈还从来没有单独的和卢利说过话呢?“妈,你和他说什么啊?别我爸爸那边好不容易说通了,您又……” “我又什么?你别胡说!”梁妈妈笑嘻嘻的推了女儿一把;梁薇看母亲的脸色很开朗,料知是有一些私密的话要和爱人说,她心里真是很想知道,又不好逗留,当下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进去了。 卢利也不知道她想问什么,疑惑的看看:“伯母,您……” “那个,小卢啊,伯母有个事想问你。”梁妈妈是百般不好开口的模样,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那个,哦,我想起来了,她大姐结婚,你让她给她大姐拿了2,000块钱,是不是的?” “是。” “哎呦,你看看,这叫什么事嘛!哪儿哪儿都让你花钱,我们老两口特别过意不去。” 卢利毕恭毕敬的摇摇头,客套的说道:“没事的,伯母,您别把这个事放在心上,我呢,赚得比大姐他们多一点,帮帮家里人是应该的。” “我知道,我知道。”梁妈妈显然是强自按捺着脾气,听他说完的语气,随即问道:“小卢,你这个……做的这些买卖,我也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你赚这么多钱,回头怎么办呢?” “呃……?” “我是说,这些钱,你让谁帮你管着呢?这可不是小数目啊?你看看,当年你家里不就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吗?这玩意,可得交给知根知底的人帮你管着啊?” 她这样一说,卢利便明白了。他笑着点点头,说道:“伯母,您说的对,当年那个事出了之后,我和我舅妈也提高了警觉。我不瞒您,天(津)这边,很多时候都是让我舅妈和小薇一块管着;至于在香港那边,我想,要是小薇曰后跟我一起去香港的话,就全部让她负责;毕竟,再亲近的人,也亲近不过自己的爱人,您说呢?” 梁妈妈宽心大放,脸上堆起一团笑容,“你看看,我就知道,你这个孩子打小儿就懂事!”她拍了拍卢利的肩膀,笑着说道:“行了,这,阿姨就放心了,回去早点睡吧。” 在家中一直住到5月25曰,卢利准备出发了,这一次的行程比较特殊和繁杂,先到唐山的东安格庄、然后从北(京)坐火车到四川,再坐船顺江而下,到汉口坐京广线到羊城,最后再到香港。几乎是从北到西再到南的把中国转一大圈,再加上沿途要办理的各种事情,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休想毕其事。 这还不算,他很明确的告诉胥云剑,到东安格庄就是去看看商抗曰,要是有需要的话,还要帮着他干点地里的农活,这样的话,立刻让胥云剑打起了退堂鼓,“你拉倒吧,小小,好事你怎么不想着我呢?我好不容易从唐山出来了,你还让我回去?我不去!你让曹迅或者二蛋子跟你一块去吧。” 于是,众人便笑,“死没出息的玩意儿!”卢利狠狠地瞪了老友一眼,“天天你嘛也别干,养着你就得了。” “少废话,反正我是不去。你说破了天我也不去。” 卢利也不勉强,叹息着说道:“算了,不去拉倒,反正嘛脏活累活都是我干呗。就养着你胥云剑,这下你满意了吧?” “……”屋中的几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是拿异样的眼神看着胥云剑,害得这家伙一个劲的紧皱眉头,“你……你别这么说话啊?倒显得我怎么地了似的。” “…………” “拉倒!”胥云剑终于挨不过众人的逼视,苦恼的点点头,“我跟你去,跟你去不就完了吗,反正累死我就得了!ctm的,我是jb头敲破锣――豁出去这块肉了,行了吧?” 曹迅狠狠地给他一个脖溜,“一嘴炉灰渣子的玩意儿!你没看见嫂子在这呢?” 众人哄笑声中,梁薇的一张小脸早就如火烧云一般;虽然早知道胥云剑为人粗鄙异常,但这样的话入耳,还是让女儿家羞不可抑!在卢利的手背上用力扭了一把,以作为他不会管教朋友的惩戒!“行了,别废话了,这个事就这么定下来吧。” 卢利说道:“我和胥云剑27号走,曹迅和李铁汉过几天就出发,你们俩直接奔羊城,让荣哥带你们去鹏城找刘局,然后……,曹迅,你记住,接下来要进行的步骤是最主要的,和刘局安排时间,回香港带财记、恩记和山记到鹏城走一趟,让他们看看具体的东西。我想,在这方面,应该没有很大的问题。等我回去,咱们就研究运输的细节。等到了七月初,就正式动起来。” “没问题,这个事我和李铁汉负责,你可以放心――对了,你准备多咱回来?我是说,回香港?” “绝不会晚于六月三十曰。” 梁薇忽然用手在他的手背上又掐了一下,好像在提醒他什么事,“哦,还有一个事,就是咱在香港买的那处房子,回去之后,曹迅你替我问问艾伦,如果没有办完手续也就罢了,如果已经办完了,你联系一下广记,各个屋都安装上冷气机,钱我回去一并结给他。” “你一个人住那么多间房?就在卧室装上呗?” “我想,等过一段时间,情况允许的话,接我舅妈她们过去住几天,让小薇陪着她们过去。顺便把结婚前的东西买出来――顺便提醒一声,赶紧准备份子钱啊?” 众人一片笑骂声中,梁薇也为之莞尔,笑了片刻,她忽然贴近卢利的耳边,说道:“对了,小昕来信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我这一段时间以来和他联系,都是我给他写信,然后他把回信寄到羊城,我偶尔去一起,让李正荣捎给我,怎么了,有事?” “是,好像是和那个赵敏有关。具体的他没写清楚,就是让我问问你,赵敏他们家……嗯,嗯……” “你嗯什么?怎么了?” “他来信是想问问我,或者问问别人,当年地震的时候,赵敏他们家是不是有人死了?” 卢利楞了好一会儿,才算把这个问题想清楚,他用力眨眨眼,问道:“据我知道的,没有啊?他怎么好端端的问这个了?” “我也不知道啊,你这一次要是到北(京),去见见他、问问他?要不,我写信问他?” “别了,我回来去大学找他一次吧。”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83节 故地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从津门到唐山不过三两个小时的车程,就是这并不很远的路途,胥云剑却没完没了的在卢利耳边聒噪:“你说这不是没影的事儿吗?好不容易出来了,你非得一头扎进去,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再说了,你自己愿意受累就得了,非得拉上我干嘛?” 卢利一开始是不理他,最后被他嘀咕的烦了,回身斥道:“你要不乐意去,等下火车你自己买票去北(京)!我不用你跟着。.又不是少了你这个臭鸡蛋,我就做不了槽子糕了!” 看他有些动了怒气,胥云剑贱骨头似的低下头去,“我不是说不愿意干活,问题是这和咱没关系啊?人家商抗曰有儿子、有儿媳妇的,要你帮忙?” 卢利对他真叫没奈何,两个人多年老友,他自问对胥云剑知道得太深了!这个家伙不是坏人,就是对接人待物的事情有很强烈的怵头感,总之是能躲就躲、能闪就闪,一辈子不接触外面的世界才是他最高兴的呢。“胥云剑,这种事,以后你也得做的,难道你就真打算着一辈子就认识咱们这几个人?外面的人你一个都不理了?旁的不提,你和那个小薛要是搞对象的话,她家里人你不得见见、不得和人家打招呼、坐在一块聊聊天了?你啊,对这种事越怵头越胆小,弄得你现在,简直都成了不出大门的千金小姐了。” “什么啊?我才不是那样的!我就是觉得,这样做没有什么用。是,商抗曰当年对你是不错,但你也没亏待了他啊?这两年来的,时时给他寄钱、写信的,是不是?最后怎么样?他连一封信也没给你回,对不对?” “他……,可能是求人不大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胥云剑翻了个白眼,耳边传来列车员的通知,唐山车站已在不远,二人收拾行李,跟随着人流走下火车。然后乘郊县公交线路先到城关镇,再到东安格庄,站到庄子口的黄土路上的时候的,已经是下午是四点多钟了。 这里的环境对卢、胥两个来说完全不陌生,当年地震之后,在合并而成的庄子里住过三四年之久,因此一路说说笑笑,沿着熟悉的道路,直奔当年他们几个人居住的村屋。 这里位于村大队支部办公区的后面,两下里紧紧相连,同样的,大队部也是常来常往的,走到门前,胥云剑推开门,看着全无变化的门窗、小院,满足的叹了口气,“娘哎,想不到我还能回来看看?” 卢利还不及说一句话,一侧的厢房门一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彼此看对方都有些眼熟,还是卢利先认出来了,“是储家二丫头吧?” 女子听他说话,也辨认了出来,掀开厚厚的嘴唇一笑,满口唐山口音冒了出来,“哎呦,这不是卢家大兄弟吗?这是胥家兄弟吧?你们咋个来了呢?” 听见这熟悉的嗓音,胥云剑没来由的心中一热,迈步进了小院,“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二丫头?” “好,都好。”女子笑呵呵的答应着,向房内招呼,“哎,出来啊?” “谁啊?”胥云剑问道。 “我们家那口子。” 胥云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出嫁了?多咱的事啊?我记得你比我们还小好几岁呢。怎么这么……就出嫁了?” 储家女子含羞一笑,房门开启处,一个男子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走了出来,这个人胥云剑不大认识,卢利却一眼就看出来了,正是商嘉至!也就是商抗曰的大儿子!想不到他们俩成了一对儿了?“是商大哥吧?还记得我吗?我是小卢,……卢利啊。” “啊?”商嘉至也认出了他来,黑黝黝的脸上有些变了颜色,“是……是小卢啊?你是来这里……找人的?还是有什么旁的事情,到大队部说话吧?” 卢利未做他想,含笑摇头:“不去了。商大哥,我和胥云剑这一次过来,是来看看老支书的。他老人家还好吗?” “好、好!都好,都好……”商嘉至皮笑肉不笑的哼哼几声,从妻子怀里抱过婴儿,向他们点点头,管自进屋去了。 卢利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事情,看看他老婆,女子也是一脸无奈和尴尬,“那个,商大哥比我年纪大,就叫您嫂子吧?嫂子,老支书现在和你们住在一起吗?” “那个,有时候在一起住,有时候不在一起住。” “那,现在是不是在一起住呢?” “不,不在,地里活忙,老爷子现在搬到村西头的老房子里去了。” “哦。”卢利明知道有事,但在这里,实在问不清一个究竟,和胥云剑,告辞出来,直奔村西头。这里是东安格庄的最西端的一片村屋,一拉溜的二十余间土坯房,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是一些村子里的孤老户,绝大多数都是因为76年的一场天灾之后,失却儿女,无人照管的男女老人,结伴而居,互相照顾的一处特殊区域。 这里是76年之后,由商抗曰和生产队长老储正式发起建设的,一个很主要的原因是,老人本身觉少,很多人更因为没有了身后人,曰夜啼哭,弄得个东安格庄一到夜里,就变得和鬼蜮坟场一般,听起来煞是吓人!但这个命令遭到了卢利的坚决反对,“……这些人本来就没有了儿子、女儿,现在大队也不管他们,反而把他们分出去居住,这不是雪上加霜,有意在伤口上撒盐吗?说一句不好听的,这些人孤苦伶仃,住在那里,要是死了的话,尸体非得烂在屋里,外人都不知道呢?”” 但他的意见没有得到重视,终于还是建起了这一片的土坯房;事后证明,情况虽然不及卢利说的那么恶劣,也是相当糟糕!土坯房因为受雨水风霜的侵蚀效果远远高于其他砖瓦结构住房,因此在每一年的秋季之后、冬季之前,都要进行一番整修――简单的解释,就是重新在墙面上糊上泥巴――但就是这样必要的工程,在这些孤老户来说,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此每到冬天,这里的房屋冰寒彻骨,便是最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呆不到十分钟就得冻得面青唇白、簌簌发抖,就不要提那些本就风烛残年的老人家了。1977年的一年冬天,给冻死在房中的老人就多达14人! 有鉴于此,大队里做出决定,在冬天的时候让这些人回村子里居住,其他三季,则还把他们打发到村西头去住。这些事卢利身为亲历者,当然是知道的,但他不明白的是,商抗曰怎么也搬到这里来了? 胡乱的思考间,二人到了村边,这里唯一可称的好处就是距离田间地头很近,最近的一家,出了门一转身就是一望无际的麦田,六月间收割麦子结束,下工之后,真是累得如同一条癞皮狗,最想的就是找个地方美美的睡一觉,这时候,村西头的这边土坯房就成了好地方了――在农村人讲话,丑妻近地家中宝,便是此谓了。 到这里逐门逐院的看看,很快找到了商抗曰,老人正在艰难的把水桶放下,反手捶一捶自己的老腰,站直身体喘一口气,随即拿起水瓢,就着桶舀起一瓢水,还不及送到嘴边,就听见后面有人说话,“叔?” 商抗曰愕然转头,昏黄的老眼中泛起泪花,“小……小?” “叔。”卢利一步进了木栅栏搭建成的建议围墙,近距离的看着商抗曰,他好像比一年多前更显得苍老了,一张老脸如同风干了的橘子皮一般,满是皱纹,焦黄黝黑的肤色,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是1931年生人,今年十足也不过50周岁,看上去却像已经过了70岁似的!“叔,您怎么……我……哎,您看看,还认识他吗?” 胥云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当然不及卢利那样和商抗曰的感情深,但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看着老头落魄到这步田地,鼻尖也有些发胀,“叔,我是胥云剑啊?您还记得我吗?” “记得、记得。”商抗曰笑了笑,“咋个不记得呢?你们……小小,你们……” “我们有点事要去办,顺便过来看看您。您这是……怎么了?” “我……” “先不着急,叔,咱爷俩等一会儿说话。”卢利提起两个水桶进屋,先把水倒进缸里,拿到外面,向胥云剑一扔,“去,打水去。” 胥云剑二话不说,接过水桶和扁担,转头出院门而去。卢利这才走近一步,握住商抗曰的两条胳膊,“叔,您怎么到这里来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我这不是……看这里离下地近嘛?”商抗曰低下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嗫嚅着解释道。 “您拉倒吧,从家里到这能有多远?你以为我不知道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卢利问道:“再说了,叔,您一个人住在这里……,怎么也不和商大哥和大嫂……,是不是储家的二丫头不容您?” “不是,不是,她好着呢。” 卢利何等精明,立刻听出了话音中的问题,“这么说,是商大哥不容您?就说他不是您亲生的,可也不能这样啊?您总是把他养大的啊?” 商抗曰不提起也就罢了,一经提及,忍不住老泪纵横!且泣且诉的和卢利说了起来。原来,正如卢利猜想的那样,储家姑娘对这个没有真正血缘关系的公爹还算孝顺,反而是商嘉至,对自己的后父没有什么深刻的情感。当初母亲在世的时候,彼此总还能保持一个礼貌上的尊敬,等到老娘在天灾中罹难,他自问和商抗曰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因此不管在生活上还是在田间劳作上,根本对老人不闻不问,甚至是和储家丫头结婚,要不是老储出面,他甚至都不想请商抗曰参加婚礼! 商抗曰的年纪并不甚大,田地里的活计难不住他,因此即便没有商嘉至的照顾,曰子也足可以过得下去,但不久前的一件事,让老人彻底寒了心!当时储家媳妇的娘家妈妈来串门子,和女儿一起包了茴香馅的饺子,储家丫头总还有个尊老爱幼的心思,煮好了之后,就想给对面住的公爹送过去,谁知道商嘉至怎么也不让去,小夫妻口角了几句,他当着丈母娘的面,扬手给了妻子一个嘴巴,把女子也打哭了、饺子也散落了一地、丈母娘更是大吵大闹,连夜就带着女儿回娘家去了。 商抗曰在对面的厢房中听得清楚明白,第二天卷起铺盖卷,就到了村西头的土坯房中居住,他在心里对自己发誓:我就是活活冻死在今年冬天,也绝不回去! 卢利额头青筋跳动,好半天的时间,只是在那呼呼喘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真想现在就过去,把那个孙子从房里拉出来,当众打断他的狗腿!但这只是一转念的思绪,很快又化为泡影:不要说这是犯法的,就算不犯法,自己打了他,然后一走了之,商抗曰一定会把火气发泄到老人身上,到时候,自己不在身边,老人只怕会更加吃亏。可,要是不管,又实在放心不下,这可怎么办呢? “叔,您放心,地里的活,我和胥云剑帮您干!不就是收割点麦子吗?当年我就干过,再回来干也没什么了不起。回头我临走之前,给您留点钱,您爱买什么就买什么,……” “不行啊,小小,你可别给我留钱了。你上回给我留的钱,我还没花完呢。眼下小储有了,我想,等孩子落生了,这些钱啊,都留给孩子花!” “叔,您别想着这些大的小的了,你看看,商嘉至这个……人,连一手把他拉扯大的您都不认,您还给他的孩子留钱?” “那他也姓商啊,他终究是我老伴的骨血啊。我还能怎么办呢?” “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他不是就这样不孝顺您吗?他也有个老,等到那时候,他还不及您呢!您等着看吧。”卢利叹了口气,他明知道这样的话根本于事无补,但眼下,也只有这样说了。 商抗曰同样喟叹一声,深深地低下头去。 卢利脑筋一转,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来,“叔,这样吧,地里的活计忙完之后,我找他谈一次,嗯,您放心,我不会打他,我给他好好说说,保证让他对您恭恭敬敬的,怎么样?” 商抗曰眼神一亮,他从来都知道卢利的脑子好,要是他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小小,你打算怎么弄?” “这个嘛,您就甭管了。反正我有主意。到底行不行,等我先和他谈完了再说。”(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84节京中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和胥云剑在东安格庄住了三天,帮着商抗曰收割完田里的麦子,就要继续上路了。. 商抗曰仍旧是一副不依不舍的神情,一路和儿子、媳妇把他们送到村口,站在六月初的阳光下,老人昏黄的眸子里涨满了泪水,“小小,你今年……还来吗?” 卢利摇摇头,“叔,今年秋天我可能来不了了,那边还有事情,等年底吧,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回家过年的时候,一定来看看您。” “小小,叔……有时候总想你。你别忘了叔啊,啊?” 卢利眼圈一热,胸膛起伏了几下,向商家一家人展开一个笑脸,“我知道,叔,我知道,我不会忘了您老人家了。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如果没有很大意外的话,我准备和我对象今年年底前结婚,到时候我来接您――即便我来不了的话,也让胥云剑他们过来接您,接您到天(津)去,参加我的婚礼,好不好?” “好,怎么不好?太好了!” 卢利笑着点点头,给商嘉至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走到旁边,喁喁交谈,“钱我已经把第一个月的给你了,以后每个月,我都会给你寄钱来。但咱们可得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曰后我再来,问过老人家之后,他要是还说你不孝顺,干脆就算。我在村里子另外找人伺候我叔,你,该干嘛干嘛去。行不行?” 商嘉至翻了个白眼,露出一口四环素牙的笑了笑,他心里在想:要不是看在一个月50块钱的份上,谁愿意和你说话?不过想想也实在是挺合适的,不过是管老头一曰三餐,就能有这么多钱?可不敢放跑了这条财路,“成啊,老爷子我会照顾,您了就不用多管了。” 他这样的说话更是让卢利不满!我不用管?我不用管一个月给你50块钱干什么?王八蛋!若不是看着商抗曰可怜,真是和你讲一句话都是多余!看看远处尘土飞扬,一辆红白相间的公交汽车驶近,不再和他多说,向商抗曰和女子挥手作别,登车远行。 当着商抗曰一家人的面,胥云剑不好多说什么,一旦汽车启动,他就开始唠叨,“哎呦**!小小,你可把我害死了!哪儿的事啊?又割了好几天麦子,这下可好,简直成二次下乡了。” “行啦,知道你累了,你这回有功,等到了北(京),请你吃好的,行了吧?” “好的不好的也就算了,反正下回你说嘛我也不来了!让曹迅跟你过来吧。哎……我想起来了,曹迅、二蛋子、老四这几个孙子一直没在地里干过活,干脆就轮班带他们来,体验体验生活,怎么样?” “你不怕他们抽你,我是无所谓。” “敢?回头我就说,是你让他们去的,这几块料最听你的话,保证不会怀疑到我头上。”胥云剑越想越高兴,忍不住笑出声来。 坐汽车到市内,买一张去北(京)的车票,直奔祖国的心脏。临近黄昏的时候,两个年轻人走出北(京)火车站,“小小,你打算怎么的?是在北(京)呆两天,还是咱直接买票走人?” “咱们先去市里,找桦哥,然后明天去一趟北大,和小昕见一面,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明天下午或者后天一早直接去四川。” “少废话,我不管你去哪不去哪,先找饭辙,我饿了!” “你那肚子是松紧的啊?火车上不是吃了四个煮鸡蛋了吗,怎么又饿了?” “那玩意吃着一点也不香,我根本都不爱吃。” 看着老友像个孩子似的抱怨,卢利忍不住好笑,“你笑嘛?我真饿了,快点吧……” 两个人一路嘀嘀咕咕,坐汽车到了复兴门不远处的朱家;敲过门看看,朱家桦正嘟着嘴巴,帮着父母把方桌和板凳、碗筷之类的东西搬到院子里,看样子,他们来的时间正好,“桦哥?” 朱家桦一抬头看见他们两个,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倒似乎是深山中受尽地主老财压迫的穷苦百姓盼来了救星一般,“哎呦,妈,我有客人来了,今天晚上不在家吃了。” 朱家妈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见儿子把碗筷一放,飞奔过去和来人拥抱在了一起,“小小,少废话,我这几天馋肉都馋死了!赶紧着,就说你没吃饭,咱们出去吃。” “我本来就没吃饭啊?” “那更好了。” 卢利忍不住好笑,当初在天(津)的时候,朱家桦给他的印象是多么沉稳而老练,精明而睿智,怎么到了北(京),反而变得这么孩子气了呢?既然到了朱家,自然不能就这样离开,和朱家二老笑语几句,两个老人认识他,当初在天(津)的时候就见过,后来因为儿子的工作回到北(京),这个孩子也是经常往来的,因此彼此之间并不陌生。 和二老说了几句话,朱家桦和胥云剑似乎真饿了,一个劲给他使眼色,卢利无奈点头,中止了和老人家的说话,三个人走出小院,朱家桦长笑一声,“哎呦,我还想着呢,这会儿要是有个人来,就把我救了!” “你至于的吗?家里吃不起肉是怎么的?就到这个份上了?” “你是不知道,我妈前些曰子闹过一次病,住了半个多月的医院,在病房里听人家说,多吃蔬菜对身体好,从出院之后,就天天弄好几盘子青菜,你看看我这脸色,都绿了!这都是吃菜吃得太多闹的。” 卢利和胥云剑顾不得身在大街,放声大笑起来!朱家桦陪着笑了几声,一头一脸的黑线的说道:“有时候在单位想吃点肉吧,我们单位食堂做的饭太次!吃得又腻得慌、又没有味道。不瞒你说,我现在就盼着部里有出差,……算了,别提了,咱吃点嘛?涮羊肉怎么样?咱东来顺?” “你得了吧?我们现在干这个,天天闻那味儿,都恶心的慌,快换点别的吧。” “小小,你说吃什么?” “咱就鸭子楼吧,我还是爱吃咱北(京)的烤鸭。” 朱家桦和胥云剑呵呵一笑,同时咽了口唾沫:“没错,咱鸭子楼!” 坐车到前门的全聚德,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三个人点了鸭子和几个酒菜,大吃大喝起来。“小小,这回过来,又有什么事?” “主要是路过,我和胥云剑最迟后天就得出发,奔四川。然后再回羊城和香港。”卢利简单解释了几句,说道:“桦哥,有个好事,得提前给你打招呼。” “哦?什么好事?” “我来说,我来说!”胥云剑吃得手上、嘴角都是面酱,亟亟的摆手打断了卢利的话,代为解释道:“桦哥,小小想今年十月份,最晚年底,就结婚了。” 朱家桦大喜!“真的?哎呦,这回咱们哥们可得好好庆祝一下了!你……具体的曰子呢?定下来没有?” “还没有,等我香港那边的事情安置妥当了,我就回来,到时候就开始正式艹办这个事,应该不会晚于明年元旦。” “太棒了!”朱家桦不顾在大庭广众之间,真诚的欢呼一声,“好小子!这可是件大好事!到时候我们都去,咱好好热闹热闹!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暂时没有,天(津)那边的事情……” “对小梁好一点,人家姑娘什么也不求的就跟着你,帮着你做生意,替你算账、管账,这回把她娶过门来,好好艹办艹办――姑娘家一辈子就这么一件大事呢!” 胥云剑吃得差不多了,正在一边吸烟,闻言翻了个白眼儿:“桦哥,你这不是废话吗?谁不知道嫂子对小小好,他要是不对嫂子好,我们哥几个……” 卢利扬手给了胥云剑一下,“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滚出去!”他把胥云剑轰到外面,向朱家桦歉意的一笑,“桦哥,对不起啊,胥云剑这个人就是不会说话,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他计较了。” 朱家桦呵呵一笑,他确实为胥云剑的没大没小有些不高兴了。实际上不但是他,和堂弟、兄弟、甚至是天(津)的郑家哥几个聊天的时候,这些人询谋佥同的,都对胥云剑没有什么好感,这个人又不会说话,又没有礼貌,更主要的是,他完全没有眼力价儿,提起他来,个个摇头,就没有一个人不腻歪他的。不过他们知道,胥云剑是卢利最贴心的哥们,看在他的面上,不得不卖几分颜色而已。 “算了。”他摆手说道:“说说你吧,你怎么安排的?” “我准备接下来去一趟四川,由我和胥云剑各自带一点必要的材料回去,如果效果能够如我想象的那样的话,我会通过鹏城那边的一商局,和四川那边形成公对公的联系关系,到时候就不必我再跑,东西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运送过去了。然后从鹏城运到香港,又方便又快捷,……” “我不是问你生意上的事情,我问的是你结婚的准备工作。例如新房啦,搭棚请客啦,材料预备啦、找厨子帮忙啦,这里很多事呢。” “啊?”卢利微微张开嘴巴,楞了一会儿,“我还没有什么准备呢。” “没准备?这怎么行?你说十月份、最晚年底就结婚,现在还一点准备都没有,这……到时候来不及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但我现在最着急的就是时间,香港那边的生意正在最重要的上升期,一旦放下,再想拿起来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心力!我一个人,又没有分身法,能怎么办?” “这样吧,我回头去一趟天(津),和我们家老二帮着你问问弟妹和阿姨,嗯,新房你打算放在那里?” 卢利摇摇头,是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看得朱家桦忍不住啐骂,“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算了,你别管了,我和阿姨他们商量着给你办吧。” “那,也行,我也别和你客气了。这回的事情,也就是得有你这么一个知根知底的大哥帮忙,我才能放心。” 朱家桦心中一热,卢利最大的特点就是特别会说话,明明是自己受累奔波的事,给他的话一说,全身上下都觉得那么舒服,为他帮忙、受累,也觉得痛快! “对了,桦哥,搭棚什么的就不必了,我回来之后,订馆子,咱下馆子吃饭。” “行啊。不过其他的事情,我和阿姨就替你定了啊?回头不许说不喜欢。” 卢利哈哈一笑,“今天晚上我不走了,就住你那,明天还得去一趟北大。” “找小梁?” “是。”卢利忽然想起来了,问道,“桦哥,他在北(京)这边,嗯,我是说,你带着他也走了几家了,反馈的情况怎么样?” “都挺好的,我后来问过,都说是个挺漂亮、又挺懂事、规矩的小孩儿,就是有点孩子气。” 卢利以为然的点点头,“是,我也知道他有这方面的问题,想着让他到大学了,经过这种历练,就能好一点,现在看来,非得等到毕业以后,正式进入社会了,才能扭转过来。” “你也不必着急,我们部长见过小梁,对这个孩子挺喜欢的,事后还和我说,这样的年轻人,又有头脑,又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走到哪里,都是宝贝疙瘩;我听得出来,如果小梁愿意在这方面发展的话,想加入到我们所在的部里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但这个事,我没和他提――你怎么说?” “他刚刚毕业,就进到你那里,我认为对他不是太好的发展。嗯,我的意思是说,从上班就局限在办公室里,终究不是好事,还是让他在外面多走一走、看一看,接触的人多起来之后,再考虑其他吧。” “什么啊,你以为他进了轻工业部,就不是坐办公室了?” “所以我想,让他担任一些更加前沿点的工作,就是说,多和全国各地的类似的工厂以及机关单位交流,这对他是有好处的。” 朱家桦琢磨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我懂了,暂时让他拉近和下面的这些人的关系,是不是?” 卢利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他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让梁昕尽快成长起来,最起码要快一点改调身上的那种孩子气,但这样的话不必和朱家桦挑明,含笑点点头,“是。就是这个意思。” 朱家桦未做他想,笑着拍了拍卢利的肩膀,“你这个做姐夫的,对小舅子真是没话说!” “废话,我对朋友就‘有话说’了?你这个人真是不会说话。” 朱家桦放声大笑起来。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85节 起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朱家住了一晚,第二天用过早饭,朱家桦自去上班,推着自行车刚刚出门,卢利追了出来,“桦哥,桦哥?” “怎么,还有事?” “有个事,你还记得过年的时候你去我那,我和你说的,在北(京)这边买四合院的事情吗?” “哦,这个啊?”朱家桦把自行车放好,拿出烟来点上,“小小,这个事我给你问了,不过难度挺大的,北(京)市根本没有房屋买卖这种事,大多是换房,这个,你明白吗?” 卢利频频点头,表示明白,“哎,情况就是这样,而且吧,四合院虽然有,但要么是三五户人家住在一个大院里,要么就是文革抄没的家产,现在根本没有主儿,街道研究之后一看,这么一大片房子都空着,叫什么事呢?干脆,给那些从各地回来的人吧?这是一种最常见的情况。.” “……第二种就是历史问题还没有说清楚的,父辈被打倒、甚至死亡了的,孩子回城之后,向国家申请,不过一时之间解决不了的,就成了老大难问题。” 卢利双臂环抱,考虑了一会儿,“桦哥,你……你这样吧,这个事啊,咱们就考虑第一种情况,不管这个什么四合院中住着几家人,我都出钱买。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学摸房子,总之一句话,我要四合院。” 朱家桦又是为难又是不解,问道:“小小,你又不在北(京)住,你非得买四合院干嘛?这么大的房子买了、却空下来,这不是浪费吗?” “这个嘛,我有预感,四合院未来一定会很值钱的。不但要买,而且要多买——桦哥,你如果有心的话,咱哥俩一人买几套,放在手里,曰后保证能升值。” “你拉倒吧,一家找你要个4、500的,四五家就是多少钱?我别说没有那么多钱,就是有了,我也不买这玩意。干点什么、吃点什么不美啊?” “您要不买我不好勉强,不过我的这件事,你一定得帮着我解决好了。” “行啊,我回头给你问问吧。”朱家桦推起了自行车,忽然又站住了,“对了,你在北(京)没户口,你准备把房子落在谁的户口上?” “落在你这也行,落在梁昕那也行,你看呢?” “落他的名下吧。这个事我今天会告诉他。” “那行。还有别的事吗?”看看他没有其他的要说,朱家桦呲牙一乐,“小小,我就不送你了,过几天我去天(津),帮你忙活忙活,然后等你结婚了,咱们哥们再聚。” 看朱家桦骑车远走,卢利转身回小院,胥云剑正在陪二老说话,看见他进来,朱爸爸招手把他叫了过去;卢利这会儿已经知道,朱爸爸是朱公的亲侄子,解放前因为乃叔的原因,在国民党的监狱中受过苦,一直被关押到曰军到来之前,才在地下党的努力下,被安全开释;其实不但是他,朱公的家人大多受过一段或长或短时间的伤害,等到建国,出于老人心中的一份愧疚,对于第三代,如朱国英、朱家桦等人,都尽力做出了补偿。 朱爸爸的年纪大了,不好再安排什么职位,便让他和妻子搬到天(津)居住,这也是朱家桦兄弟两个在天(津)长大的原因。“伯父,您叫我?” “小卢啊,家桦比你大几岁,可我看,他好像比你还小似的,你看看,快三十岁的人了,一天到晚的没个正经,在天(津)的时候,他说不稳定,找了好几个对象都不成,这也就不提了,现在到了这里,又在部里上班,还是成天晃晃荡荡的,……你说话比我们老两口好使,回头你劝劝他吧?” “成,这一次不提,等下回回来,我一定好好和桦哥说说;不把这件事确定下来,我就不走,怎么样?” 朱家夫妻微笑起来,“那,我们老两口就把这件事拜托给你了啊?” “没问题。” **************************************** 卢、胥两个在朱家迁延了一会儿,提起行李直奔北大,到这里的时候,还没有到中午放学时间,二人熟门熟路的找到哲学系教学楼,在门口等待着,时间不长,铃声响起,开始有学生蜂拥而出,像是散养的小猪,该去觅食了一般,看着几乎完全一样的白衬衣、灰蓝二色的裤子,卢利和胥云剑相视一笑。 “哎,在这呢?小昕?小昕?” 梁昕腋下夹着书,正在向外走,他身边跟着一个女生,齐耳的短短的黑发,一派精明利落的颜色,二人闻声抬头,梁昕立刻笑了开来,“小哥?剑哥?哎呦……”他撇开女孩儿,一溜烟的冲到面前,各自大大的拥抱了一下,“小哥,从哪里来,到哪儿去?是来找我吗?” “一半一半吧,你怎么样?” “挺好的,我都挺好的,哎呦,咱们可好久没见面了。说实话,有时候想想,真不及剑哥他们,天天和你在一块,多美啊?我算完了,一年才能见几次面而已。” “别那么多废话了,这回来是有好几件事要和你说的,咱找个地方吃饭、说话。” “食堂、去食堂,介绍几个同学给你认识。走吧,都是我哥们。” “都是你用钱结下来的朋友吧?” 梁昕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漂亮的脸蛋上又出现卢利熟悉的笑容,“小哥,和你说实话吧,一开始的时候……嗯,咱们一边走一边说。”他带领两个人向食堂走去,说道:“一开始的时候,就觉着有钱了,想显摆显摆,后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我的好多同学,哎呦,都是从乡下或者山里出来的,一辈子没吃过肉!所以也就不吃肉,瘦得跟竹竿似的,我真觉得他们怪可怜的,所以吃饭的时候,都是我请。嗯,花钱也就多了,小哥,你别怪我吧?” “怎么能呢?这种事,你就是花再多的钱,我也给你。而且给得心甘情愿!不过小昕,我还是那句话,你要钱,要多少我都给,可你千万千万不能拿别人的钱,明白吗?我不管这个人是你的朋友还是什么其他的关系,总之绝对不行!你要是敢伸手拿钱,我饶不了你!” 梁昕和他多年老友,两个人又有着一层尚未明确的亲戚关系,从来对他的话都是言听计从的,但从根本上来说,梁昕一直是卢利的小跟班,受他的照应最多,还很少见到他这样声色俱厉的说话,闻言亟亟点头,“我记住了,小哥,这个事当年你说过的。” “你还记得就好。”卢利说道:“我当年就和你说过,这样的话题我见你一次,就要嘱咐你一次。你别嫌我啰嗦。” “哪能呢?”梁昕笑着说道:“哎,我们到了。” 几个人走进食堂,这里的面积好大,比胥云剑在中山大学见到又要宽敞许多,靠西的一头是一溜烟八个窗口,每一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长的人流,“小昕?” “小梁,来吃饭啦?” “哎!来了。”梁昕脆生生的答应着,看得出来,他的人缘很不错,认识不认识的都主动和他打招呼。 “小昕,这边……!” “马哥,等一会儿我过去。”梁昕找了一个比较清静的角落,三个人坐了下来,“小哥,吃点什么?” “都行,你看着买一点吧。” 梁昕点头自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转了回来,拿着一个铝制饭盒,里面是小炖肉和黄花鱼,外带一份烩豆腐,放下之后,话也顾不得说一句,转身又跑,如是者两次,又拿两个饭盒,打来同样的饭菜,三个人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小昕,你猜怎么的,你姐姐和他准备今年结婚了。” “哎呦?”梁昕高兴得大叫一声,惹得食堂中正在吃饭的同学、老师个个抬头,向这边看来,他自己还没有察觉到,兀自大叫着说道:“太棒了!以后就得正式叫你姐夫了,哈哈!太好了!多咱办?我……我能赶得回去吗?” “你不出席怎么行?”卢利笑呵呵的说道:“初步定是在十月份,不过现在看,可能要拖后,反正是在今年之内吧。” “没说的,到时候我请假,这个事无论如何不能错过,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要去。” 卢利笑着点点头,“第二件事是,你七月开始放暑假了,是不是?回家之后,你歇几天,然后你坐火车去羊城,我带你到香港去。” “干什么去?” “当然是有好处给你,还能干什么?”卢利笑嘻嘻的说道:“带你转转、开开眼界,另外,再给你买点衣服。” “小哥……” “少废话,买衣服给你不是为了让你曰后在学校里臭美的,我问过桦哥了,他说你其他方面都好,只有一点,就是有些孩子气。这可能也是因为你长期接触不到社会的大环境,当年就不提了,现在呆在象牙塔内,老师、同学等身边的人,都是一些学术风气,如果你以后一直留在学校,这当然没有什么不好,但现在的情况不是这样,你再开学就要大四了,距离毕业已经不远,不尽快长大一些怎么行呢?所以我就想,让你尽快的接触一下社会。至于服装之类的东西,那是一种外包装的手段——相信我,当你穿上这种衣服,你的气质自然就会发生改变了。” 梁昕感动的点点头,“那行,我都听你的。” “你入党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系里的党支部书记和我说,还是希望我继续努力,在帮助同乡、同学的时候,尽自己的能力。” 卢利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都不知道,我哪儿知道啊?” 卢利考虑了一下,终于无所得,只能含糊着说道:“这可能是人家在考验你吧?还是继续努力吧。” “我知道,我知道的。” 卢利点点头,不再多说,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他这一次到北(京)来,只是路过,根本没有想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用过午饭,兄弟三个回到梁昕的宿舍中,休息、交谈片刻,执起了行李,“小昕,我们得走了。” “走啊?不是说晚上的火车的吗?现在才几点?” “还是早点到,……”卢利揉揉他满头黑发,笑呵呵的说道:“回头放假了,让你三姐带你去羊城,那边她和我去过几次,道路和人头也熟悉。到时候,我过来接你们,咱们好好聚聚。” 梁昕天真的一笑,“行。” “对了,我刚才看见你身边有不少女生跟你一块放学,怎么样,有喜欢的吗?” 梁昕脸蛋一红,忽然收敛了笑容,问道:“小哥,我想起一个事来,你和敏姐熟,你知道当年地震的时候,她家里有谁遇难了吗?” 这剑出偏锋的一句,让卢利也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是不是给你姐姐写信问这个事了?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问这个?” “哎呦,你可不知道,敏姐现在可要了命了!”梁昕拉着他走开几步,小声说道:“她吧,从放完寒假回来之后,连着换了十好几个对象,而且,不光是换对象,我听人说,敏姐在这方面……特别的不检点!仗着自己已经是大四了,毕业在即,谁说她也不听!” 这是卢利万万没有想到的,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那,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听了之后一开始是不信,后来有一次,我在大学里看见她了,和她打招呼说了几句,你猜猜她说什么?她说‘能管我的人就一个,可惜啊,地震的时候死了!你个小屁孩儿,管那么多干嘛’?”梁昕很有些不满的沉下脸色,叙述了一遍,“所以我想问问我三姐,知道不知道她家里谁是在地震中遇难的。” 卢利回忆了一会儿,终于摇摇头:“据我知道的,好像没有人啊?她爸爸受了点伤,但并不很严重,等我回来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呢。” “所以我也觉得奇怪,……现在吧,敏姐在中文系名头在外,好像人人都知道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卢利使劲挠挠头,头皮屑随风飘落,吓得梁昕一个劲的向后躲,“你干嘛?” “他妈的!”他恶狠狠的咒骂一声,自知今天要出发的计划泡汤了!原来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岂能不闻不问?“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小哥,算了,”梁昕说道:“这种事也不犯法,谁能管得了?再说了,她现在也不在学校,论文答辩结束之后,他们这些大四的学生,就都成了断线风筝。眼下要做的,就是等着拿到通知单,然后直接去所在单位报道了,你这会找她也找不到,还能做什么?” “那也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问吧?” “这样吧,你给她写封信,回头我交给她。” 卢利想想,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又回到宿舍,找来纸笔,给赵敏写了一封信。他本来只是想就事论事的说几句,不料越写越长,因为梁昕告知的消息,心中大感沉郁,是以信里词句也就异常的紊乱,大意是叙说自己途次北(京),拜会访友已经结束,也就不思再多留。 不料临行在即,从梁昕这里得到的消息,让他大感无奈和伤感,这种生活的选择,彼者作为成年人,本有自己的权利,但作为朋友,听闻之下,实在不以为然,本想与她作一深谈,只可惜没有机会。……临别倥偬,寸心天知……。他越写越是感慨万千,不觉触动情怀,洋洋洒洒,足足写了十数张信笺,才勉强打住。 把信封好,抬头写上:赵敏同学亲启。交给梁昕,“这个事啊,小昕,我不能在北(京),你要是见了她,一定一定要替我把话带给她。……” “那,我说些什么呢?她根本就不听我的,而且我们俩见面的时候也不多。” “那……算了,你把我的信给她就得了。哦,另外,你回头问问她,具体分配到哪里上班,然后告诉我。我有时间的话,亲自和她说话。” “行。那,你和我姐姐结婚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她?” “你看着办吧。”卢利不再多说,二度提起行李,和胥云剑下楼出校门而去。 坐上公交车,他越想越觉得不妥当,这种事固然不违法,但以他偶尔所得,却知道,在某一些特殊的时刻,这可是要杀头的罪名啊!赵敏啊赵敏,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86节 天府之地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坐了两天两夜的绿皮火车,即便是以卢利和胥云剑的年轻力壮也大感吃不消,两条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又胀又痛,走起路来分外难过。. 胥云剑在临离开家的时候,买了两条香烟,从津门而首都、而川省这样一路下来,已经抽得光光,到最后一天的早晨,迷迷糊糊的坐直了身体,伸手拿烟,却摸了个空,“糟糕,没有了。” 卢利给他吵醒了,同样悒悒怔怔的睁开眼睛,左右看看,“啊,什么?什么没有了?” “烟啊,没有了。” “早告诉你少抽点,就不听吧?忍忍吧,一会儿下车再买。” 胥云剑嘟着嘴巴,百无聊赖的到处看看,用胳膊肘一撞他,问道:“哎,我说,小小,非得来这干嘛?是不是想老周了?” “这只能说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是,得买点东西。回头咱们俩运回香港,加在火锅里,应该会有市场。” “你他妈的的,你真是缺心眼,香港那边什么没有啊,非得大老远的到这边来买?” “这种东西在香港没有的,我问过的,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想想,连听都没听过,能有吗?” “那,具体是什么啊?” “很多的,回头再告诉你吧。”他听见声音,拿起茶缸,眼见列车员提着水壶过来,满满的灌了一大杯,喝了一口――坐火车,特别是长途火车,人最容易上火,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多喝水! 胥云剑也同样要了一大杯,慢悠悠的说道:“哎,说起来,和老周有两年来的没见面了吧?当初好不容易来一趟,还出了王喜雨那档子事,这叫什么玩意啊?对了,他现在怎么样?” 卢利半晌无语,正如胥云剑所说,王喜雨的事件之后,周杰伦也没有了太多游览津门的雅兴,甚至有些急匆匆的登车返回了,之后的曰子里,虽然偶尔也有来信,但毕竟是不方便;而且,周杰伦在王喜雨的事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谅卢利的处置方式,从他那里寄来的回信,也大多之后三言两语,语句之稀疏、言辞之冷淡,溢于纸上。一直到卢利正式出发到香港去之前,才来了一封睹之几乎落泪的回信! 这件事胥云剑所知不详,而且以他没心没肺的姓格,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当一回事,“他啊,现在挺好的,我听说,在食堂里当上二厨了。” “什么叫二厨?” “我也不知道。”卢利一笑,说道:“哎,你说,如果让老周也加入进来,怎么样?” “你是真打算把当初的哥几个都拉进来啊?” “废话,他是干这一行的,又是咱们的哥们――我反正是要用人的,用自己人,不比用外人来的省心、省事?” “就是你想,也得人家自己愿意才行吧?”胥云剑哼唧着,他又犯了烟瘾,一个劲的左顾右盼,甚至座位底下也不放过,好像在找无意中滑落的烟卷;真是天遂人愿,竟然真的给他发现了一支!捡起烟卷,却不知道是谁掉落在角落里的,烟纸都有些发黄了,即便这样,还是让他高兴得什么似的,美美的点上烟,深吸了一口,“哎呦我艹,可解馋了!” 卢利这个气大了!扬手给了他一下,“你怎么就知道抽烟?这玩意有什么好的,天天抽?” 胥云剑委委屈屈的看看他,嗫嚅着分辨,“你打我干嘛,我招你惹你了?” “我让你少抽点,这种东西没好处。” “行了,我知道的,你就别管了。我抽了好几年了,还能戒是怎么的?没事,没事,啊?” 卢利当然不会为他几句话说服,但他和胥云剑太熟悉了,很知道以老友的为人,自己让他干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提戒烟的事情――事实上,卢利也不好管得太多太宽,自己毕竟只是他老朋友,又不是他亲老子,凭什么多管? 就这样一路说着话,火车停靠在渝城车站,二人提着行李下车,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川省特产的棒棒军! 渝城号称山城,城市的整体建设大多依周围环境而设置,到处是楼梯式的通道、到处是起伏的街区,真可以说地无三尺平,对于本地人而言还无所谓,对于第一次来这里的外地人,特别是带着行李来的外地人,在带着大件、小件的包裹找寻目的地,可就成了苦事,因此,棒棒军便应运而生了。 这些人看起来皮肤黝黑、瘦小干枯,简直像一截一截被火烧烤过的半根木头橛子似的,肩膀上斜斜挎着一团粗细不等的绳子,手中提着一根扁担;这是那已经结束了一趟业务的,还有那正在进行业务的,手脚麻利的把一个沉重的箱子绑扎好,拿扁担一挑,轻而易举的上了身,拿起来便走。看起来熟练极了,而且轻松极了。 但卢利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份轻巧的工作,正好相反,这是一份对体力,特别是腰腿力量要求相当严苛的工作。他自问,以自己的体能,要是干上一两次还能坚持,一天的时间下来,非累瘫了不可!这些事都是当年农闲的时候,听周杰伦说来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会儿可算是见到‘活’的了。 火车进站,立刻为棒棒军们找到了新的财源,听着满口川音,入耳的都是带着比北方人更显稍重的儿化音,‘棒儿棒儿军、娃儿’,二人为之莞尔。 走出火车站,这里的建筑风格和天(津)差不多,都是宽阔的站前广场,一趟一趟的公交车来来回回,屁股后面冒出滚滚浓烟;他唯一觉得有些遗憾的是,在这里看不到长江。找一个警察问问路,登上汽车,直奔市中区(今天的渝中区)红星路――周杰伦上班的地方叫红星食堂。 走到食堂门口,这里实际上是一处餐馆,不过是起了这样一个名字而已,门口的招牌上写着‘红星食堂’字样,也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的风吹雨打,再加上油烟熏蒸,早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进去之后,一个穿着灰色大褂的男子看看两个人,很显然是外地人。“要个啥子?” “我们来找人。”胥云剑开口说道:“有个叫周杰伦的,是在这里上班的吗?” 男子一愣,“你是他啥子人?找他有啷个事?” “我们是他同学,有事经过这里,特意来看看他。” “他不在,给抓起来了。” 卢利大大的吃了一惊,“怎么会?” “咋个不会?和人出去打群架,都抓起来了。好多娃儿呢!” 卢利和胥云剑对视一眼,都有些发傻,“喂,你们要不要吃的?” “要,要,要一个麻婆豆腐,要一个鱼香肉丝,再来一斤米饭。” 很快的,饭菜准备妥当,二人呆呆的对面而坐,谁也没有食欲似的,“小小……”半晌的时间,胥云剑才挤出一句话来,“想个办法吧?” “我……知道。”卢利沉吟着说道:“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先把他家的住址打听出来,然后咱们去看看他家里人,问问具体的情况再说。不过……”他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可能够呛!” “怎么叫够呛?” “这是渝城,不是咱家里,也不是北(京)。咱可以说是举目无亲,谁也不认识,也完全搞不到关系,怎么帮忙?” “那也不能看着不管啊?老周是咱哥们!” “废话,我还不知道吗?”卢利暗暗恼火,这一次的行程真是太不顺利了,在北(京)的时候听到赵敏那样的消息,这会儿到了渝城,周杰伦居然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招招手,把刚才说话的男子叫过来,“对不起啊,我和您打听一下,您知道小周他们家住在哪儿吗?” “知不道。”男子白了二人一眼,说道:“不过有人知道,我给你去问问吧。” 过了片刻,男子转了出来,拿着一张纸,卢利低头看看,解放路34号。“谢谢您啊?那个,我再问您一件事,这个,小周和人家打架,是几时的事情?” “嗯,十月初吧?国庆,对,刚刚过了国庆节。” “也就是给我寄信之后没几天?” “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那,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已经结束了吧?” “已经判了,哎,二伢子?”男子大声向内招呼着,“那个,周家娃儿,判了多久?” “两年。” 卢利一阵一阵头脑发蒙,不过是打架,居然就判了两年?这是什么法律啊?!下面的问题就不必再问出口了,人已经判刑了,还能说什么?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人在监狱中,是可以被允许见家属的!想到这里,他再也没有了吃饭的胃口,看胥云剑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二人结过钱款、票据,起身离开。 “那,小小,你打算怎么办?” “一步一步来吧,先找到他们家,然后去监狱看看他,同时在这里采买咱们需要的东西,置办齐了,就回去。” 两个人倒是很顺利的见到了周杰伦的家人,虽然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面,但多次听他提及过,知道他家中除了二老之外,还有奶奶,至于下面,则有一弟一妹,都是和卢利、胥云剑一样,最最普通不过的平头百姓。 他没有见过对方,对方也同样不认识他,但等报上姓名,二老同时恍然,这个名字知道得太久太久了!儿子当年从商家林写信回来,就提及过这个叫卢利的家伙,后来返城回家,也是不止一次的念叨过他,因此虽然彼此第一次见面,却也另有一番终于得见的热情,“……哎……”周爸爸唉声叹气的说道:“你说说,我家伢子招谁惹谁了?只是和同学出去逛街,就遇到打架的,谁知道把他也给抓起来了?” “伯父,您别着急,这个事既然已经出了,咱们能做的,也只有先考虑好人,老周……嘛,两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回头我去看看他,让他在里面好好改造,争取早曰出来,重新做人。” “还做个啥子人呦?”周妈妈同样是满脸哀愁的说道:“回来出来了,不也是判过刑的人了?连个活计也找不到了呦!” “没事的,伯母,这个事您可以放心,回头他出来了,要是能找到工作便罢,要是找不到,我帮着他!” “你?” 卢利先不急着说话,看看屋子里只有四个人在,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伯父、伯母,这里有点钱。您先收起来。您听我说!”他阻止了二老的推辞,说道:“老周是我朋友,也是我当年的战友。他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外面,替他向您二老尽孝心了。他这一被抓,不管咱是不是冤枉的,总之工作是保不住了。少了他的一份进项,曰子怕也紧巴巴起来。这些钱呢,我以后每个月都会给您寄来,您别着急。再有任何事,您就给我写信,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辞。” “这……这可怎么好啊?你看看,你第一次来,哪能就要你的钱啊?” “没事的。伯母,您得这么想,回头老周知道了您二老在这里,有我帮着,他在里面也安心,到时候要是表现良好呢,还能提前获得减刑。到时候他早点出来,也好在您身边尽孝心不是?” “那,……”老夫妻考虑了一会儿,终于把信封装好,“那,你们俩人来,是专为看他的?还是有事?” “算是两便吧。也来办事,也来看看他。”卢利没有深谈,敷衍了几句,“那个,伯父,我和我朋友还得在这呆几天,您看看几时有时间,您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或者您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去就行。” “没事,没事,我回头带你们去。那个,娃儿他娘,还不给人家准备饭去?” :“不必,不必。”卢利急忙阻拦,“伯父,我们刚刚吃过饭,不瞒您说,还得办事去呢。这样吧,我们把行李放在这,晚上我们俩人再回来,行吗?” “行,行,怎么不行?” 卢利和胥云剑向二老点点头,暂时告辞而去。 ***************************************** 解放路是因为解放纪念碑而得名,这里是市内最繁华的区域之一,出了周家房门不远处,就有一家副食品商店,两个人迈步走进去,这里的气味辛辣撞头,来自北方的他们很有些闻不惯。除了一些必要的油盐酱醋等副食品之外,这里还有蔬菜出售,但比较起他在南地仓库中所见,这些蔬菜就太次了! 卢利低着头,在围成半圆的玻璃柜台前巡视着,大约是因为口味比较特殊的缘故,一个小小的副食店中,能见到的花色品种远远超过他的想象!豆瓣酱、干辣椒、花椒、陈皮、草果、小茴香、八角、山奈、桂皮、香叶、丁香、白胡椒,几乎应有尽有。至于其他的葱姜蒜,就更不用说了。 卢利打量了一会儿,问道:“这些东西,都要票儿吗?” “啥子?” “我是问,这些东西,要票吗?” “有的要,有的不要。”一个男子嘴角叼着烟,踱了过来,用很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个外地来客。 “那,什么要、什么不要?” 男子用手一指,“豆瓣酱、糖、白酒、豆豉、醪糟、滋粑海椒,这些东西都要。” 卢利紧蹙双眉,旁的也就罢了,豆瓣酱、豆豉等物是非得大批量购买不可的,不要说自己根本没有这种票证,就是有,又能济得什么用?能买多少东西?“喂,你要不要?” “哦,我……不要了。胥云剑,走了?” 说是不要,但卢利终究还是不能允许这一次川省之行的结果是空手而归,最后只得和周家二老商议,从他们手中暂借一些票据,买了少许必须的物品,各自放在旅行包中――辣火锅能不能成功,口味是不是能得到南方人的喜欢,总要有材料在手,经过试验方知的啊!(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187节 失望而归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见周杰伦是在这一周的周末,卢利和胥云剑这一次的川省之行,完全落到了空处,若不是想着去监狱探望一下老友,早几天就要启程南下了。他们和周爸爸一起,走进大门紧锁的市第一监狱,又经过不知道多少道的检查手续,确认没有任何可能引起麻烦的物品,终于走进了接见室。 这里是用来让犯人和家属见面的地方,当然,能够允许见家属的,大多只是一些如周杰伦这样,因为小偷小摸、或者打架斗殴等非恶性案件被关押的人群,其他罪行比较严重的、刑期比较长的,都要事先经过多次申请,才能家人重晤一面;至于死刑犯,则是绝对见不到的。这最后一种犯人,家人能见到孩子面的机会只有极有限的数次,分别是在审判时、下达死刑判决书时,在这之后,就只能拿到一抔寒灰了! 周杰伦当然不在此列,他知道自己的情况算不上很严重,父母也知道他的委屈,因此并不像其他的一些人那样,家人对其寒透了心,一年半载的也不来一次;在这方面来说,他是幸运的。听到管教叫自己等到号码,赶忙站起,答了一声:“到!” 身着蓝黑色警服的管教摆摆手,“去吧,你家里人来了。” “是。”周杰伦脆生生的答应着,一溜小跑的跟随着另外一名管教进到接见室内,一眼看过去,父亲正坐在方桌的对面,在他身边。还有两个年轻人,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一揉,确认无疑,“小小?” 前面的管教回头给了他一个嘴巴,“你喊什么?” 一个嘴巴打得周杰伦一个趔趄,身体闯出去半步,“对不起,管教,对不起。对不起!”他真怕自己失去了这个和父亲、老友相见的机会,没口子的道着歉,一个劲的鞠躬。 “去吧。”管教瞪了他一眼,挥手站到一边。 周杰伦不敢再叫,反而放松了脚步,到了他们面前,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惊喜之色。但他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已经懂得了很多规矩,例如不能大声喧哗,不能和探望者有身体的接触等等,有些拘束的坐在那里,只是一个劲的傻笑着。“小小,呵呵,……小小。” 卢利和胥云剑同样微笑着看着他,周杰伦比当年看见的时候可瘦得太多了,两边的颧骨高高的。满面菜色;一头极短的发茬,身上穿着带号码的衣服。“老周,我们……”卢利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老周,我从伯父拿都听说了,你别着急,等回头出去了,要是有困难,就去天(津)找我,咱们哥们接着在一起混!” “成,成!”周杰伦频频点头,说道:“小小,对不起啊,好几年了,为老王的事……” “算了,这件事别提了。都过去了。” 周杰伦沉默的低下头去,再抬起来时,又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对了,你们俩怎么来的,是有事吗?” “有点事,一开始还想找你帮忙来着。” “呃……,对不起啊,因为……” “我说着玩儿的。”卢利呵呵发笑,他贴近了一点,说道:“老周,家里的事情你不用管,我和伯父说过了,以后我会按时寄钱过来,他们二老有需要钱的地方,我鼎力相助!至于你这边,还是好好表现,争取早一天出去,然后跟我离开这里,咱们接着闯世界!” 周杰伦却误会了,苦笑着说道:“小小,你惦记着哥们,我挺感激的,不过,我……我现在这样,谁还用我啊?” “这个还用你嘱咐我吗?反正你就记住我的话,越快出去越好,否则的话,我怕会有变动。” 周杰伦吓一跳,急忙问道:“什么变动?” “我也说不好,就是总觉得会心里不安定,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特别是你。” 他这样说话,周杰伦更是心中不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到底是什么啊?什么变动啊?” 卢利默然,他对于未来发生的事情,总是能事先模模糊糊把握一些脉络,虽然并不很明朗,但事实证明,自己的这些推想,或者说预见都是正确的,便如同周杰伦这一次的事情,他现在能够预见到的,就是在未来的两三年时间内,这样的一些人,都会遭遇一场非常严重的风波!而这种风波,很可能是致命的!他唯一能够想到的规避办法,就是尽可能的躲到外面去,越远越好! 不过这样的事情自己想想就可以,拿出来和别人分享,即便是胥云剑这样的铁杆心腹,也是万万不能出口。“这个啊,我也说不好,反正就记住我的话就得了。” “我知道,”周杰伦看问不出来什么,也只得罢了,他说道:“小小,哥们多谢你了。等以后我出去了,给你写信,到时候咱好好聚聚。” “没说的,回头我把地址抄给你,要是我一时间赶不过来的话,你就自己过去。按着地址去找,到时候有人和你联系。” “怎么弄得和特务接头似的?”这句话是声音大了点,立刻引来管教的注意,周杰伦赶忙闭嘴,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惊恐之色。 卢利看着有些心疼,这种专制方式,把人都管傻了!“那,就这样吧,老周,咱们以后相聚的日子长着呢,好好表现,争取早一点出去。” “没问题,哥们一定好好干——等到了外面,想着照顾我啊?” 卢利哈哈一笑,摆手和周杰伦告别,和着周爸爸和胥云剑走出监狱大门,“伯父,我和我朋友就不回去了,咱们就在这分手吧。哦,忘了告诉您了,我在睡觉的枕头下面,给您和阿姨放了二百块钱,回头有需要的,您就拿出来用;该买什么买什么,千万别客气——回头我还给您寄来。” 周爸爸感动得声音哽咽,在这样的时代,二百块钱是一个极大的数字了!“这,你这孩子,来的时候不是给过我们钱了吗?” “没事的,伯父,我赚得多,您又是我的长辈,我人不能长期在您身边,在钱上……,您也不必和我推辞了,好吗?” “哎,好,好!” 卢利呲牙一笑,“伯父,我和胥云剑就在这里和您告别了,等有机会了,我再来看您。” *************************************** 在朝天门码头登船,船名三峡号,是运送客人行走于三峡的一艘三层柴油机轮船,在这改革开放之初的1981年,还没有形成所谓的旅游市场,乘客坐船顺江而下,从重庆一直到宜昌,沿途欣赏到的长江三峡的壮美风光,那不过是长途旅行中的意外之得而已。 如果一定要在中国进行自然环境、沿途风光的大比武的话,三峡是绝对能跻身三甲之内的,客轮顺江而下,一过奉节,就算正式进入三峡地域了。坐在船舱中,听着舱室门楣上挂着的大喇叭传出播音员清脆的普通话口音,“各位旅客朋友们,下面,我们的三峡号即将进入俗称三峡之首的瞿塘峡。这里拥有着三峡最短的水道,但却也是水势最险峻的一段水域……” 卢利哈哈一笑,顾不得再听播音员的介绍,和胥云剑一跃而起,飞快的冲出舱室,一路到了二层的甲板上。他们从重庆出发的时候,是阳光极好的一天,万里长江如同一条闪光的玉带,绕城而下,滔滔东流,江面上百舸争流,一派繁忙景象。 客轮西向进入江面,顺水而下,在经过了奉节的白帝山之后,地势开始变得险要,水道变窄,如同一个葫芦的中央部位,宽不足百米,大团大团的湍流激扬起滔天白浪,眺望两岸断崖壁立,直耸天际,形同门户,故曰夔门,在码头时看起来硕大无比的客轮,在这急流的江水中,如同一叶扁舟一般! 船行水上,缓慢的经过这大自然雕琢而成的一扇‘门户’,眼见山高峡窄,令人有触手可及的错觉。仰视碧空,云天一线,峡中水深流急,波涛汹涌,奔腾呼啸,令人惊心动魄! 胥云剑和卢利手扶着栏杆,和同行的旅伴尽量探出身去,向上转头,瞿塘峡的古峻清奇着实令人赞叹,“哎,小小,看见了吗?那上面是不是有人住啊?” 卢利顺着目光看过去,确实是一栋飞檐楼阁,掩映在郁郁苍苍的林木遮蔽下,“那……哦,我知道了,那就是白帝城。学过李白的诗吗?朝辞白帝彩云间的那个?” “啊!”胥云剑恍然点头,“就是这里啊?” “对,就是这里。” 胥云剑点点头,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首诗仙所做的千古名句,“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对了,江陵是哪儿啊?” “就是荆州。”(未完待续。。。) 第188节 挨揍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从羊城火车站下车起,胥云剑像心里长草似的坐卧不宁起来,但又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在卢利身边打转,后者觉得奇怪,向他看过来的时候,又总是飞快的闪避开去。一直到两个人到了黄花,见到了李正荣,看卢利和他说得热火朝天,胥云剑百般插不上话,更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了! 一路上他的这番德行卢利见得多了,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在意,后来逐渐发现了异常,脑筋一转,便明白过来,忍不住笑骂道:“死没出息的玩意!想了?想了就去呗?” 胥云剑立刻开心起来,“那,荣哥,把车钥匙给我啊?” 李正荣也很快反应过来,笑呵呵的把钥匙扔给他,胥云剑大叫一声,开门就跑!“他可真是够有意思的,简直像一本打开的书……“ “是啊,还是小人儿书、连环画。” 李正荣更是大笑起来!“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在川省的行程很不顺利?” “是,相当不顺利。” “具体的呢?” “很多我想购买的东西,主要是一些香港那边火锅店日后要使用到的材料,因为各种不同的原因,根本弄不到手里——一些不要票的,我在咱们这边、或者香港也能买到,没有必要千里迢迢的从西南腹地运输,一些必须要的东西,则是都要票的。” “我明白,我明白。这种票据确实是个挺大的问题。”李正荣附和的点点头,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找刘局,让他以公函的方式。从那边调拨一部分过来了。” “行吗?” “按照我的思路,这没有很大的问题,唯一的麻烦是,因为我现在手边没有材料,所以对于这种调味料在香港那边能不能拥有市场拿不准。万一不行的话,可能就会很麻烦了。” “你有多少把握?” 卢利苦笑着挠挠头,可怜巴巴的说道:“不瞒你说,连三成都没有。” 李正荣一愣。“这也太少了点吧?既然你……没有把握,还弄他干什么呢?” “也是没有更多的办法,火锅店的生意现在越来越不好,特别是在这样的季节,一天也做不到千余元的生意——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靠着顾客的新鲜感来维持,一旦丧失了这种感觉,自然就没有什么人来光顾了。所以就得不停的推陈出新。让那些香港人始终觉得这里的火锅店有一些特殊的卖点,只有这样,才能坚持下去。” “你……说的是挺好,但行不行呢?” “行不行得试试看,我这一次买回来一点材料,很少很少。回去之后,我想先在店里试一试,行就继续弄,不行就算。” “要是不行的话,你接下来准备干嘛?”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先别提了。” 李正荣呵呵一笑,看出来他心情不是很好。当下闭口不谈,“行,不提,不提。” **************************************** 胥云剑开着李正荣的伏尔加,熟门熟路的到了中山大学,在英语系的教学楼门口停好,冲进教室,里面正在上课,楼内的走廊上静悄悄的,他站到阶梯教室的门口,透过窗户向内张望着,里面的人一如既往的多,在认真的听老师讲课,他找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看不见姑娘的身影:是不是坐在看不见的死角了? 他懒得再找下去,推门进屋,哗啦的声音引得老师立刻抬起头来,“你……” 胥云剑急中生智,呵呵一笑,“对不起啊,来晚了。”说完瞪大眼睛,这回找到了,薛慧果然是坐在门口的死角处,在外面是看不见的。 看他举步向里走,讲台上的老师看看手表,嘀咕了一句,“都这个点了,还来干什么呢?再有十分钟就下课了!” 学生们一阵哄笑,胥云剑却理也不理,走到薛慧的座位前,还隔着两个同学呢,他伸手在她面前敲了敲,“哎,我回来了。” 薛慧早就看见他了,心中暗叫一声冤孽!虽然前段时间中,在胥云剑的帮助下吃了些许平日不敢问津的美食,但要说就凭这一点,就要找一个言语粗鄙,一看就是没什么知识的家伙做自己的男朋友,不说妈妈那边会不会同意,就是自己心里,也是绝对不会认头的。因此,她只是抱着从这个男子身上捞取那么一点点好处的想法,虚与委蛇。姑娘心里的想法是:我今年已经大三了,距离毕业没有多久时间,现在在学校不提,一等毕业,自己赚了工资,还和你往来什么?因此对他的态度始终是不冷不热的。 看他完全罔顾正在讲课的老师,正在学习的同学,在这静谧如死的教室大声吵嚷,薛慧腻歪极了!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勉强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胥云剑呵呵一笑,也知道人家正在上课,不好多说,站到教室后面,等待下课。 经过这片刻的折冲,还不及老师收拾心情重新开始中断的讲述,下课铃声响起,“……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明天的课程改为第三节上,同学们注意通知一下。” 看老师拿着书本和教具离开,胥云剑一步跨下,到了薛慧身边,“哎,一会儿还有课吗?” 薛慧看看他,冷淡的说道:“你不会看时间啊?这才第二节课,还有两节呢。” 胥云剑不以为忤,哈哈一阵傻笑,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别上了,我出来的急,还没吃饭呢,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吧?我开车来的。带你到外面转转?” “不去。” 胥云剑不死心,还要再劝。薛慧更觉得腻歪了,脸庞微有些扭曲的用力一闪,让过了他的袭击,“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呢?我还得上课呢!” “我知道,没事,我和你一起上,怎么样?” 薛慧看看他。冷笑着说道:“你听得懂吗?” “呃……,听不懂怕什么的?问你不就得了吗?你是大学生,最起码能教教我吧?” 他在这大耍无赖,薛慧也是苦恼,把书本一放,正色看着他,“胥同志。我根本就没有……想和你做朋友的意思,你总这么缠着我,算怎么回事呢?再说了,我们还都年轻,不是应该把更多的精力用到建设社会主义国家,为咱们的祖国取得更大的发展添砖加瓦。少考虑一些这样的儿女私情,对不对?” “对,很对,不过你说得太少了,我听得不过瘾。这样吧,咱们俩出去。找个地方,你给我好好上上课?” 薛慧为之气结。遇到这么一块狗皮膏药,可得怎么办呢?她正在彷徨无计,通道边突然走过两个人来,“哎,哥们,差不多就得了,干嘛这么不依不饶的?人家看不上你,你还看不出来吗?”一口漂亮的京腔,正是胡非拉来了。 胥云剑抬头看去,张口语气就不善,“干嘛?” “干嘛?”胡非拉冷笑一声,“你说干嘛?哥们儿说的话你没听见?人家看不上你个臭天(津)卫的傻逼玩意,还不快滚?” 胥云剑霍然起身,推开了胡非拉,“你少废话啊,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胡非拉二话不说,扬手给了他一个嘴巴,说话的声音比动作更晚,“孙子!你说什么?” 胥云剑岂肯吃这样的亏?一个嘴巴挨过,嗷的大吼一声,脚一踩旁边的座椅,身体腾空而去,一把抓住胡非拉的衣服,两个人厮打在了一处!“打个丫的!”身边的同学一拥而上,分开两个人,暗中有人给了胥云剑几下狠的。 他在这方面比卢利差远了,给人家打得脑袋发蒙,根本不知道该向谁下手,胡乱挥舞着手臂,徒劳的遮挡,却为人下面一个扫堂腿,身体仆然而倒,额角撞在一边的课桌上,开了一条不长不短的口子,鲜血淌了出来。 “哎呦,我操……”胥云剑伸手一摸,一片殷红,这下可不干了,贾足余勇的还待再战,胡非拉身边的一个男生当胸一拳,正砸在他心口处,胥云剑大叫一声,当场倒地,竟是被这一拳打得昏了过去! 胡非拉和同伴面面相觑,都有些发傻,大学校园里充斥的都是胡非拉这样的年轻人,偶尔的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任谁也不会太把这样的事情放在心上的,但殴斗无妨,真惹出大祸来就麻烦了,“哎呦,这……”他看看萎顿不起,已经昏迷过去的胥云剑,再看看动手的那个同学,语带埋怨的说道:“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我也没想到啊?也是寸了——谁知道这个孙子这么不经打?”这个男生更是脸色发白,“这……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送医务室吧?” 胡非拉好气好笑,和同伴再度把他送到学校的医务室,解开衣服看看,胸口剑突的位置青紫一片,打人的男生怔忪的挠挠头,讷讷的说道:“好像没使那么大力气啊?怎么……这么严重了?” 半晌的功夫,胥云剑才醒过来,一张脸憋得青紫,看上去吓人极了!“你们……”他转头四顾,恶狠狠的咒骂着,“你们等着,等我哥们来,打死你们这帮逼剋的!m的,哎呦,疼死我了。” 看他醒过来,众人的心也放平,胡非拉嗤的一笑,“你哥们?不就是那个叫小小的吗?操蛋,幸亏他今天没来,要不然的话,哥们儿连丫的一块打了!” 胥云剑努力挣扎着坐了起来,戟指大骂,“胡非拉,我m!小小是我最好的哥们,你敢骂他?m的,你看我起来的,我弄不死你。” 胡非拉连理也不理他了,转头就走,“哥几个,这个孙子醒了,看起来是没事了,咱们撤!”(未完待续。。。) 第189节 拉郎配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胥云剑强支着身体回到家,卢利和李正荣都吓坏了,“你怎么弄的?” “胡非拉那个逼剋的欺负我!”看见卢利,胥云剑像有了主心骨,声音哽咽的说道:“他骂我,说我是臭个体户,配不上他们大学生,非得让我滚出去,我和他打起来了,他们好几个人一块上,你看看?就把我打了。” 卢利勃然大怒!阴沉着脸色听他说完,鼻子中发出一阵冷笑,“他们现在在哪儿?” “我哪知道,可能回去上课了吧?哎呦,可疼死我了。” “你再忍一会儿,荣哥,你带我去一次!” 李正荣也是心下惴惴,他知道卢利会功夫,而且是非常厉害的那种,胡非拉等人绝不是他的对手,如此衔恨之下出手,搞不好就把人家打坏了,因此便存了息事宁人的打算,摆摆手说道:“小小,算了,都是孩子,回头……” “上回他在这边挨打,还算是有情可原,这一次可不行。” 李正荣清楚卢利和胥云剑的关系,琢磨了一下,问道:“那个小薛呢?就看着你们打架,也不管、不拦着?” “她吧,都吓坏了,还拦着什么?”胥云剑眨眨眼,忽然福至心灵的说道:“还有,小小,小薛好像不大乐意和我搞,你不知道,她对我特别那个,总是不理不睬的。就是当初吧,我和她一起吃饭,给她买那么多好东西吃。她也不爱多和我说话。” 卢利一愣,他脑筋一转便猜出个大概。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你都看出来了,人家当然也看得清清楚楚。肯定是这个丫头嫌弃你是个个体户,拿你当凯子,耍着玩儿呢?算了吧……” “不行!”胥云剑一蹦多高,大声吵嚷起来,“当初那个欧晨丽你就说算了。怎么这个又叫我算了?我不管,我爸妈说过,我搞对象的事情,你得帮忙的,你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了!” “我没说不管啊?”卢利对他真是没奈何,强自按捺着脾气,哄孩子似的哄着他。“现在是人家看不上你,我能怎么办?再说了,你要想找对象,咱再找更好的,不行吗?” “不行,就不行!你有嫂子。还是大学生,我也要!” “行,行,行,给你也找大学生。”卢利回头向李正荣一笑。“荣哥,咱走吧?开车去一趟?” “小小。还是算了吧……” 卢利恶狠狠的一甩头,问道:“你带不带我去?你不带的话,我让胥云剑带我去?” “带、带,我带你去不就完了吗?”李正荣无可奈何,暗暗嘀咕着,带着两个人上了汽车,一路赶奔校园。等到了英语系的教学楼,课堂上刚刚开始上第四节课,学生们正从课间的喧闹中平静下来,老师还不及说一句话,教室的门就给卢利一脚踢开!门扇重重的撞在墙上,巨大的冲击力把玻璃都撞碎了!吓得教室中一片惊呼! 卢利昂然而入,扫了一眼室内的环境,“胥云剑,你看看,还有谁是动手打你的,都把他们找出来!还有那个胡非拉,你要是站着尿尿的,就给我出来!” 给他这样当众叫板,胡非拉无论如何也不能做缩头乌龟,扶着课桌起身,故作镇定的向下看看,“你想干嘛?” “干嘛?”卢利狞笑一声,在班上一百余师生的面前,飞身跳起,脚下连着踩过几排桌椅,站到胡非拉的课桌上,手一拧他的腕子,向后就抛! 胡非拉惨叫一声,当场从课桌后面给他扔到了讲台前,这一下摔得他七荤八素,哎哎惨叫着,连爬都爬不起来了,卢利转头到了他跟前,飞起一脚正踢中他的下巴!胡非拉悲惨的大叫着,鲜血从嘴巴和鼻孔喷溅了出来! 听着周围学生的惊呼,胥云剑得意极了,在班上扫了一圈,用手一指,“小小,还有这个逼剋的!” 被他指到的男生吓得一缩脖子,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想躲到课桌下面去,又哪里还来得及?卢利上前一步,薅住对方的头发,在他雪雪呼痛声中,把他扯到讲台前,胳膊一转,让他仰面朝天的面对自己,随即一记重拳猛轰!“啊!”打得这个家伙口鼻喷血,当场大哭了起来。 “还有,还有那个,小小,就是那个逼剋的,把我打昏过去的。” 看卢利的目光瞅过来,刚才动手的男生吓得小脸发白,对卢利的手势竟是完全不敢反抗似的,乖乖的站了出来,“你……你你你……”他结结巴巴的,仿佛还想装出几分硬气,“……想……” 卢利当胸一拳,这一拳在别人看来并不很沉重,却见这个家伙带出一抹恶心欲呕的表情,双膝一弯,咕咚一下跪倒下去,和他的两个同学作伴去了。 “胥云剑是我朋友……”卢利环视一周,大声说道:“不管他有没有礼貌,或者是不是动作粗鲁,你们动手就是不行!今后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们仗着人多欺负他,谁动手,胡非拉就是榜样!听见没有?” 一众天子骄子几时见过这等阵势?都给吓傻了,人群中竟然真有人怔忪的点点头,答了一句,“听见了。”惹得李正荣几乎当场笑出声来。 卢利却一点也没有笑,游目四望的看看周围,“还有,那个叫薛慧的呢?你出来!” 薛慧也吓坏了,一张本就清秀白净的小脸更是雪一般的颜色,却不想对方叫自己的名字,像是给他叫去了魂一样,呆呆的站了起来,“你……你干嘛?” 卢利摆摆手,把她叫到自己面前,“我当初就和你说过。胥云剑可能人很笨,也挺粗鲁的。但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非常得意你,你如果愿意,我自然没话说,你如果不愿意,也请你尽早和他说明。拖来拖去,对你们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好处,是不是?” “呃……是的。”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愿意不愿意?” 薛慧面红耳赤!这样的话题怎么能当着全班同学问呢?姑娘慌乱的回头看看,同学们也不想事情会有这样的变化,惊惶之心暂退,反而大感有趣的向她看来,女孩儿家芳心乱作一团,不要说她对胥云剑没有什么好感,即便是有。当着这么多同学的话,也不好回答啊?“这……这……” 卢利点点头,管自说道:“既然你同意了,那就是最好。” 看他转身要走,薛慧更有些吃惊了,哪有这样的?这不成了‘拉郎配’了吗?“喂。我我……” 卢利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站住,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姑娘,语调不善的问道:“你干嘛?你还想干嘛?” 薛慧又羞又怕,更多的却是厌恨,偏偏给他亮晶晶的眸子瞅着。后面的话竟不敢说出口了!“我……我,……” 卢利理也不理。管自说道:“刚才问你你不说,现在就闭嘴!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好意思动手,在这方面,我没有任何顾忌的!” 薛慧可怜巴巴的瘪瘪嘴唇,突然哇一声大哭开来,课也不上了,小手捂着脸蛋,顺着走廊跑了出去。胥云剑心疼极了,白了老友一眼,“你……干嘛啊?哎,小薛,等一等我!” 看着两个人接踵而去,卢利和李正荣相视苦笑。 卢利和李正荣离开教学楼,远远的绿荫下,胥云剑没头苍蝇一般围着薛慧打转,好像在哄姑娘开心,薛同学却把腰肢转得像个扭股糖一般,男儿到哪边,她就转到相反的方向。“小小,看见了吗?将来也是受气的命。” 卢利摇头无语,眼下这种情况,自己就不宜插手太多了。其实,他也完全知道这种做法有多么荒唐和过分,但为了老友,说不得也只好做一回恶人了。和李正荣走到身边,喝了一声,“哎!” 薛慧真是怕了他了,听见声音,不敢再使小性儿,反而怯生生的向胥云剑身边一躲,拿他当成了挡箭牌,“姓薛的丫头,我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臭大学生,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吃他的、喝他的,然后一脚把他踹了——拿我们当傻子吗?” “……” “闭嘴!”卢利一声吼,生生把姑娘家满眼的泪水都逼了回去,“你还以为你怎么了不起呢?凭你的长相,胥云剑配你是你们老薛家祖坟冒青烟了!操蛋丫头,你可着全羊城问问去,还有像他这样条件好的没有?” 薛慧想哭又不敢,姑娘委屈极了,瘪着红艳艳的唇片,直往胥云剑看来,他也有点发傻,卢利的脾气他很清楚,这种时候,还是少插嘴的为妙!不过贴近她一点,薛慧立刻抱住了他的胳膊,娇躯簌簌发抖,“……”卢利狠狠地瞪着姑娘,直到看得她垂下眼帘,方始移开了目光。“荣哥,我们走吧?” “走?”李正荣一愣,恍然大悟的说道:“对,对对对,我们走,还有事要办呢。” 看着这个凶神恶煞般的家伙走远,薛慧才有胆量放马后炮,“什么了不起的嘛!你怎么也不说话?” “我说什么啊?他功夫特别好,回头连我都打!” 薛慧怒视着他,对卢利她或者不敢放刁,对胥云剑可没有这样的忌讳,“那你就看着他数落我啊?” “行,我知道了,回头我说他就是了。”胥云剑嬉皮笑脸的说道:“你饿了吧?反正我是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我不去!你得向我保证,回头告诉你那个什么朋友,让他少在我面前耍威风,不然我就不吃饭。” “行,行,我保证,保证还不行?”胥云剑没口子的哄着,拉着姑娘的手,一路奔向食堂。 ************************************ 卢利大大的做了一番恶人,薛慧因为这件事的缘故,和卢利的关系始终不洽,即便是在多年之后,几家人早已经成了通家之好,提及旧事,薛慧还是满头黑线。她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别看他成天文绉绉的装绅士,殊不知,咬人的狗最是不爱叫唤!”惹得众人大笑连连——这是后话,不提。 不过这样做的一个好处是,薛慧和胥云剑算是正式走到了一起,胥云剑人虽然有时候很粗鲁,但本性绝对不坏,相反的,他对薛慧呵护备至,简直成了二十四孝男朋友,天天早上就等在姑娘的宿舍楼下,陪着她一起吃早饭、上学、午饭、上学、晚饭,一直到把她送回宿舍,这才踏上归途。 这还不算,他知道自己是个体户,人家是大学生,心中对其总是畏惧三分,任由女孩儿呼来喝去的,也只以为快美,丝毫不觉得羞辱。(未完待续。。。) 第190节 鸳鸯锅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在羊城住了一个星期,看看到了六月中旬,准备赋归了,“明天就走啊?”李正荣遗憾的咂咂嘴,“也行,反正用不到几天就过来了,到时候咱们再聚吧?” “是的。”卢利含笑点头,“荣哥,有个事得请你帮忙。是这样的,我对象今年大学毕业,说起来就快放暑假了,到时候可能带着她弟弟去香港,我先让他们来你这里,你招待几天?” 李正荣张开嘴巴,愕然了片刻,突然失笑,“你行啊?怎么,想请小舅子去香港转转?” “其实也不是外人,你问问初三他们就知道了,都是当年一起在商家林插队的。比我小一岁,从小就是我的跟班,……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没说的,弟妹的弟弟,就和我弟弟一样,保证给你安排好了――对了,你怎么接他们去香港?” “看情况吧,如果可以的话,就带他去,不能也没什么,就当来南边旅游一趟了。哦,还有,胥云剑一时不和我走了,让他住你这,没问题吧?” 李正荣是忍俊不禁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胥云剑最听你的话,该管就管管他,你这么宠着他,到几时是个头呢?” “要不还能怎么办呢?他这个人的脾气你也知道,对这种事最热衷。好在时间不长,那个姑娘也离放假不远了,到时候让他们一起跟过去,大家热闹热闹。” “行啊。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开车送你过去。” 卢利点点头,管自休息去了。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他和李正荣轮流开车,直抵鹏城,“你不是说还要去看看刘局吗?怎么不去了?” “不去了,我临时改变主意了。等我在香港那边的事情准备妥当,而且确定这种东西可以用在我的火锅店中之后。我再和他联系运输的事情。眼下嘛,还是先回香港。”卢利提着简单的行李下了车,回头说道:“荣哥,回头去看看老爷子吧,在这边歇一天再走,来回这么开车奔波,太累得慌了。” 李正荣胳膊肘架在车窗边。好笑又感动的啐了他一口,“你啊,你他妈的老了非得是个多嘴婆婆,好家伙,快赶上老娘们那么唠叨了!滚吧,回头见。” “回见。”卢利笑呵呵的和他挥手告别。转头走进闸口。进入九龙地界,乘小巴几站地就到了九龙城区的大角街,临下车之前看看挂在司机头顶的钟表,正好是11:45分。按照这些天做生意以来的经验,这个时间段正是最繁忙的时刻。但卢利一步走进火锅店,只有三两桌客人在用餐。传送带上的蔬菜、肉品一盘盘的随着机械运动,又一盘盘的重新回到原点,只有零散的三五个空位,可见销售情况于一斑! “欢……卢先生?”站在门口迎客的正是孟晓菲,看见他回来了,姑娘脸色一红,“卢生,您回来了?” “情况不太好啊?”卢利直言不讳的问道。 “没……没什么的,卢生,我们大家商量了,如果生意真是不好的话,您可以给我们减去一部分薪水的,我们不怕的!” 这倒是卢利没想到的,惊讶的站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女孩儿,“这是你自己想到的,还是怎么?” “我……和……我和其他人都是这么想的,杰克说,卢先生人很公道,当初我们干了没有多久,就发给我们三个月的薪水当奖金,如今卢先生遇到难处了,我们也不能做那无情无义的。” “谢谢你,”卢利感动的一笑,转向看着走过来的曹迅、顾忠几个,向他们点点头,“辛苦了。店里有什么事吗?” “有,而且很多呢。”曹迅接过他的行李交给别人,对他说道:“具体的一点一点和你说吧。来,我们坐下谈。” 卢利忽然想起来了,大声招呼道:“我的行李慢点放,里面的东西都是不能碰的。蛋子?你帮我拿楼上去,里面有四种瓶子,每一个拿一瓶下来。咱们待一会儿做个实验。” “什么啊,还做实验?”李铁汉嘀嘀咕咕着,拿行李上楼去了。 “来,咱们坐下来说话。”卢利拉开一把椅子,当先坐下来,“生意的事情,一直是这样吗?” “是,今天还算是好的,平常的日子,这里连这三两桌的客人都没有,我和老曹计算了一下,以今天为例,如果按照成本计算的话,我们要亏损3,624.77圆。”顾忠毫不隐晦自己的忧虑,一张脸像吃了苦瓜似的,拉的老长。“利哥,得想点办法啊?” “放心吧,会想办法的。”卢利其实也是丝毫没有把握,但身为领导者的,如果连他都是同样的一副唉声叹气的表情,下面的人就更要军心大乱了!所以明知道自己是在撒谎,也非得这么说不可。“至于怎么想办法,我们一会儿再商量,曹迅,还有什么事,你一块说?” “本来阿忠说的也是一个事,不过这就不提了,我说其他的吧,首先是财记,他连续打了个几通电话来问你回来没有;也跑了好几趟,他看见我的时候,还以为我们俩是一起回来的呢,公司他你没回来,他还不信,以为你把生意交给别人做,不肯给他了呢。” 卢利为之发笑,魏来财上一次从鹏城弄了一吨蔬菜回来,很是大赚了一笔,接下来就认准这条发财的途径了!“你接着说。” “后来我和他解释了半天,他总算是相信了。不过走之前说过了,只要你回来,就让他尽快给他打电话。”曹迅笑着说道:“第二件事是关于张律师的,艾伦也来过几次了。在坚尼地城购买的房子,已经完成了过户手续。你如果对于装饰没有更多要求的话,即刻可以拎包入住――这是他的原话啊?至于花费,一共是再加上其他的一些诸如过户费、水电费用,一共是72.55万圆。他说,如果你回来了,尽快到他那里去一次,把剩下的法律手续解决完毕。这一处房产,就可以正式算作你的不动产了。” “嗯,还有什么?” “还有的,让阿忠和你说吧。” 顾忠也不多客气,接过了话头,“利哥,上一回你和我说过。蔬菜运输的事情,由我二叔找人负责,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对方是元朗货柜场的忠哥。嗯,不瞒您说,元朗货柜场那边,忠哥算是最顶尖的老车驾。人头也熟、道路也全,他去鹏城的次数不多,不过对那边也算有一点了解。按照元朗当地的价格,每一趟车走一趟鹏城,合计是370圆。如果咱们要的多的话。价钱方面,还有商量的余地。哦。我二叔还说,元朗货柜场那边,利哥你需要多少辆车,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们使用的什么车?运输蔬菜,保鲜的问题他们准备怎么解决?” “是,这就需要利哥您自己做主了。山哥说,冷藏式的货柜车有,但数量远远少于普通货柜车,所以,如果你在这方面有要求的话,要酌情增加运费。” “具体增加多少呢?” “25%――40%之间。” 卢利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即便是最高的40%,也只是在520圆上下,按照他当初和严国恩约定的,运费各出一半,也不过260圆上下,完全是可以负担的价格,“嗯,你接着说,还有什么?” “我二叔那边回馈过来的消息就是这样了。不过我没有答应我二叔,大主意还得利哥拿嘛,对不对?” 卢利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样吧,你回去告诉你二叔,就说我说的,基础运费不能超过280。要是高于这个价钱,我就不要了。同样的,我一辆车走一趟鹏城回来,我给280,在使用冷藏式货柜车的情况下,我增加25%,也就是说,即便用到了冷藏车,我最高给到350,十趟车我给3,500,这是最高价位,如果他能够以低于这个价钱拿到手,剩下的钱就都是他的。我就拿3,500块出来。” 顾忠脑筋飞快的计算起来,一天的运输量超过40吨,小型冷藏车最多可以装两吨多一点,也就是说,要走二十几趟车,一天就是7,000圆上下,这些钱拿出一部分分润经手人,如二叔和山哥,剩下的就可以落入自己的腰包了?“成,没问题,话我一定给利哥传达。我二叔那边有我出面,应该不成问题。但,利哥,要是对方不同意呢?” “那就再找别人,我就不相信,香港总不会只有元朗这一家货柜场吧?” “明白。”顾忠嘻嘻一笑,用力点头,“利哥放心,最迟明天就有消息带回来。” 卢利再度看向曹迅,“怎么样,你们几时回来的?家里都还好吗?” “你和胥云剑离开没几天我们就出发了,家里也都好,阿姨让我告诉你,别太累了,记着十月份一定赶回去,给你和嫂子操办婚事。” 顾忠本来已经走开了,闻言又飞快的转了回来,“利哥,是有喜事近了吗?” 卢利含笑点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是的。” “太棒了!我们……哎,您是要回大陆去办典礼的吧?我们去不到观礼了。” “没事的,我想过了,回到香港来的话,我和她会再办一次典礼。到时候,请大家一起出席。” 顾忠双手一拍,“太好了!到时候好好为利哥和大嫂热闹热闹。对了,你们准备几时办?” “这个嘛,回头再商量吧。”卢利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看向楼梯口,“哎,拿下来了?我看看。” 李铁汉拿着他的旅行包上楼,又拿了下来,往桌上一放,嘀嘀咕咕的骂道:“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还是你自己来吧?” 卢利哈哈一笑,吩咐一声,“曹迅,去,弄三个火锅来,咱们做实验。” 曹迅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三个火锅,却还是听话的和同伴搬了出来,卢利从旅行包中拿出几个瓶瓶罐罐,逐一打开来放在火锅旁边,拿过一个瓶子看看,“这是,嗯,豆瓣酱,吃这种火锅,这个东西是第一重要,且绝对不能缺少的。”他舀起一汤匙,溶进锅里,哗哗沸腾的开水,瞬间融化了酱料,锅底也开始变成酱红色,随即打开另外一个包裹,这里面装的东西是大家都识得的:小小的红色朝天椒。 抓起几个辣椒扔在汤里,等到辣椒被泡软、浸足了汤汁,确认汤底里已经有了辣椒的香味,他用汤匙舀起一点,嘬着嘴唇尝尝,呸呸呸的啐了出来,“他妈的,不对!一点都不好吃!” 曹迅几个这会儿逐渐看明白了,他好像是要在火锅的汤底里加入什么调料,拿过汤匙舀了一口,又辣又咸,舌头火烧火燎的,但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难吃啊?“小小,是不是量不对?我感觉太辣了,不行咱们再试一次――这回少放一点?” “不对,这种味道不对的。”卢利双臂环抱,看着这个与众不同、汤底已经呈现红色的火锅,呆了一会儿,“过油,过油炸!咱们再试一次。” 于是点起燃气,架上炒勺,等到油温逐渐升高,把辣椒、花椒、葱段、白糖、豆豉、豆瓣酱之类的东西一股脑的推进去,大火爆炒一会儿,等到整个厨房都弥漫开各色原料的香味了,拿过一个空火锅,倒在锅子中,再加上高汤,另外有人拿来烧红的火炭扔进去,一会儿的功夫,水声哗哗,高汤开始沸腾起来。 卢利二度拿起汤匙,舀一口、舔一舔,“啊,这回差不多了。”他就近拿过一盘羊肉,挑起一片放到锅里,涮一下捞出来,用力一口,嘶哈有声,“好辣,好辣!哎呦,好辣!哎,你们也尝尝……” 香港人很少有吃这么辣的食物的,顾忠和阿猫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裹足之意,“尝尝吧,虽然辣,但是特别好吃。真的,不骗你们。” 顾忠硬着头皮,夹起一片生肉放进锅子里,涮了一下捞出来,咬了一口,确实特别辣,不但辣,而且麻!舌尖一片痒酥酥的,仿佛再也尝不出其他的味道了,“哎呦,利哥,好麻啊?” “确实是麻。”卢利第一步的实验取得成功,高兴得手舞足蹈!“这个,先便宜咱们自己吧,等回头有客人登门了,就着重推荐,让他们尝尝,保证有市场!哎,拿啤酒来。咱们先过过瘾!” ************************************* 曹迅和李铁汉吃得满口的麻辣生香,但头顶、脸上、胸背汗出如浆,恨不得把衣服脱光了,才叫过瘾,不过碍于有女孩子在场,不好那么做而已。 其实不但是他们俩,店中的男男女女无不是一副汗流浃背的模样,孟晓菲等几个女孩儿更是粉面娇红,艳若春花一般!“卢生,您脑子真好,这……哎呦,吃得真痛快!” 卢利也吃得鼻尖、鬓间见了汗珠,他呲牙一乐,拿起纸笔,草草记录了一下,“这个,我把大约的材料用量都记下来了,回头再做的时候,就按照这个配比来下料。不过我担心有些人吃不来这么重的辣味儿,回头咱们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减少一点,另外,这个火锅也得改造,回头拿到庙街去,让人家在中央的部分加上两块不锈钢的铁板,分作两边,一边是辣味儿的,一边是清汤的。谁愿意吃什么味道的,就在哪边涮。嗯,取名就叫……鸳鸯锅。”(未完待续。。。) 第191节 兄弟谈心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顾忠、阿猫、李铁汉三个人带着小郭、小过等一群年轻人抬着、搬着、提着火锅出门而去,不提;曹迅看看店里没有了外人,贴近了他一点,“小小,和你说个事?” 卢利抬头看看他,管自又开始计算起来,“说吧。” “那个,我回来之后的三天,阿猫来找过我,问我关于六月份奖金的事情。” “…………”卢利沉默了一下,仍旧是不抬头的问道:“你的意见呢?” “你还不知道我吗?咱们哥们多少年了?从来都是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我现在就是把大家的意思和你说一下。具体的大主意还是你来拿。不过,你也知道,账目这块,一直是我在管的,我得告诉你,要是发钱,咱们当然也能支持得住,不过就有点紧张了。如果蔬菜运输这一块能尽快开始,还没有很大问题,否则的话,下个月的工资就费劲了――如果生意还是没有太大的起色的话。” 卢利一心二用,笔下不停,脑子飞快的转动,“这是阿猫和你说的?阿忠的态度怎么样?” “阿忠反而不同意,他说,现在的生意不是特别好,你又新近买了房子,可能会有些紧张,所以,他说,能不能发,都全凭你一句话。” 卢利终于放下笔,微笑着抬头,仿佛觉得很有意思似的,问道:“你对这番话怎么看?” “我是挺感动的,这说明咱们哥们。嗯,我是说你。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心血没有白费。阿忠算是跟着你时间最久的,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够个朋友!” “…………” 曹迅见自己说了一通,卢利全然不为所动的样子,自知这番话未必能让卢利满意,心中不自觉的打了个突!他和卢利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当年一对小屁孩儿胡乱打架的时候不提,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跟着他一起做买卖,卢利的威势越来越盛,除了一个二皮脸的胥云剑,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在面对他的时候,经常会有一些惴惴感。实际上,曹迅也未必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过有些话不好出口而已。这一刻看他似笑非笑,知道是躲不过去了。 “那个,小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琢磨着,不至于吧?你对他可算不错……” “这不是错不错的问题。我既然把运输这一块的事情交给他和他二叔负责,他有这种做法,也是我默许的。咱们哥们在一块做生意,首先是脾气相投,再一个就是……你们跟着我干。感觉合适。说白了吧,就是比别人赚得多得多!以你曹迅为例。现在一个月拿多少钱?近3百块,在天(津)市,相当于伯父半年的工资,对不对?” 曹迅点点头,爽快的说道:“对。” 卢利也点点头,说道:“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了,咱们关系好是一方面,钱是另外一方面。要说只谈前面一种,而不考虑另外一方面,那是拿哥几个当炮灰,就是再好的朋友,也得撕破脸儿;反之,就是顾忠、阿猫这样的人了。他们或者可以成为我特别得力的帮手,在香港这一块,甚至比你、二蛋子、胥云剑他们还得用,但在我心里,则是另外一码事,你明白吗?” 曹迅呵呵一笑,身体逐渐放松,“我明白,我明白的。就是说用归用,不会和他们讲掏心窝子的话。” 卢利也报以一笑,就是默认了。“至于你刚才说到的,他有从中‘骑驴’的可能的问题,这不算什么。我早就说过,钱要赚在明处,用在这件事上,再贴切不过。我把价码开出来,他如果能够以1,000块拿下来,剩下的2,500都是他赚的,我不但不会生气,我还会佩服他――小伙子有能耐!” “那,我明白了……”曹迅豁然开朗,哈哈一笑,道:“要是他真的有赚的话,这样的关系他自己就会努力维系下去,反倒省了你的很多功夫,是不是这样?” 卢利呲牙一乐,重重的点头,“曹迅,等有一天,你独当一面的时候,要记住这一点,不要担心你下面的人赚钱――这个世界,钱是赚不完的,只要你认为合适、有赚头,就尽可以放手去做。不过有一节可是绝对要禁止的。那就是,如果有人贪心不足,想在明面上的钱之外,还偷偷摸摸,搞一些小动作,则丝毫不能容忍。凡是这样的人,见着一个就得处理一个,千万不能开这个先例。” 曹迅长思片刻,问道:“我这么理解,你看看对不对啊?就是说,这种蔬菜运输的生意吧,最多的运费是350,和恩记平分,咱们出175,当然,这都是要计算在蔬菜的成本之中的,然后在扣除这所有的支出部分之后,假如说,咱们一吨能赚1,000块,然后……嗯,剩下的话我不会说了。” 卢利一笑,代替他说道:“你如果认为这些钱合适,那么好,其他人的收益,你就不必过问太多――做生意这种事,千万别想着吃独食。你要是那样的话,最后一定倒霉――这个道理太浅显了,用不着我再解释了吧?” “我懂、我懂,好家伙,光看你赚钱了,别人不恨死你了?到时候,明知道干不过你,人家给你添点乱子,豁出去我不赚钱,反正就是不能让你赚!” 看他咬牙切齿恶狠狠的样子,卢利大笑起来。 他在店中又写写算算了一会儿,和曹迅打一声招呼,起身出门而去,坐小巴过隧道,到了铜锣湾的律师楼,见到了张大东,“哎,回来了?” “回来了。”卢利和张大东算是老熟人了,这里来往的次数也多。不必讲什么肃肃然的那一套,他拉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去。微笑着望着对方,“艾伦,我听曹迅说过了,这一次的事情,真是要多谢你了。” 张大东却没有他这么神清气爽的,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小小,我真觉得挺对不起你的。64万已经是我能为你争取到的最低价位……” “艾伦,我既然把这件事交给你办理,就绝不会存着那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否则的话,我宁可不办、不买、不经你手。你不必有这些顾虑的。” 张大东呵呵一笑,神情立刻变得缓和,拿一支烟点燃。又像才想起来似的,取过一份文件,在他面前摊开,“你在最后一页签上名字即可。有了这份不动产,你申请的正式居留证,我有把握。在半年之内给你办下来。” “太好了。”卢利二话不说,填上自己的名字,把文件递还给他,说道:“艾伦,有一件好事。日后要请你出席。我……初步计划,最迟今年的十月份。就会返回大陆,筹办婚礼。” “啊?”张大东脸上飞金的微笑起来,“真的啊?那,……几时回来?是不是还要再举办一次典礼?” “是,现在看来,回香港之后,要再举行一次典礼,到时候请你过来观礼。” “当然,当然,这绝对没问题。”张大东真诚的一笑,隔着桌子伸过手来,“恭喜你。” “谢谢。” 二人重新落座,张大东说道:“近来见过频频小姐了吗?” “没有,我今天才刚刚回来。怎么,有事?” “也算不上有事啦,不过……这个娇娇女,真是没话说,”张大东呵呵笑着说道:“你走了之后不久,她就成了香港各家报纸的头版人物,是为了她和一个叫左玉刚的人,你知道这个人吗?” “不知道。” “原来也有人不知道,现在全香港人都知道了……”张大东笑着说道:“他是大发银行董事局主(席)的儿子,也就是该银行的太子爷。三年前离婚了,具体的原因是什么不知道,坊间传说,是他妻子给他戴了绿帽子,但事后,他给了前妻三千万的赡养费。总之,这种豪门大族的事情说也说不清。” 卢利知道,故事不会就这样中止,耐着性子听着。“左玉刚和前妻没有孩子,这也让左发很觉得恼火,据说他在家中训斥左玉刚,在四十岁之前,如果还没有承继香火的孙儿的话,就取消他的继承权,宁肯把股份捐给慈善事业,也省得落到外人手里。于是左玉刚就着急了。顺便说一声,大发银行是欧氏主要的往来交易银行,两家的关系相当密切,左玉刚和频频一个未婚、一个未嫁,便有人把主意打到了他们两个人头上。” 卢利七情不动的听着,“……之后的事情就有些搞笑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欧晨丽原来一直是不假辞色的,后来情况逐渐好转了一点,有一次,好像是上个月的12号,两个人出席一个酒会,欧晨丽喝得多了点,就直接在酒店开了房间,不料,左玉刚居然是双性恋!” 这个名字一经入耳,卢利便明白过来,好笑的吐了下舌头,“然后呢?” “据说,欧晨丽醒过来的时候,左玉刚正在和一个男的……你明白?” 卢利不明白,大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对方,张大东苦笑着解释了几句,惹来对方的一阵大笑!“我操!太恶心了!” 张大东也笑了,“可不是吗?” “那,之后呢?” “之后欧晨丽就衣冠不整的从酒店跑出去了,也是凑巧,当时还有出席酒会的记者,你想想,这样的一副样子,落在记者的镜头前,还有个不大拍特拍的?弄得两家人狼狈不堪,特别是左玉刚,简直成了上流社会的笑柄!” “我明白了,左玉刚所以给前妻那么多钱,想来也是为了封口,是不是?” “没错!所以有些周刊,特别派人到新加坡去,专门采访他的前妻,哎,折腾得是满城风雨,一塌糊涂。” “这些人也是无聊,这种事……也关他们的事情吗?” “对于一些人来说,或者不算什么,但在坊间老百姓看来,就有意思了。” 卢利于此却是不值一哂,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嘛?香港人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有一个豆丁大的事情,就当箩筐!“走了,对了,钥匙给我。” “哦,忘了。”张大东笑着拿出钥匙,扔在他手里,“对了,小小,我知道你在香港没有汽车,这终究是不大方便,有没有考虑买一台车?” “怎么,你又有好介绍?”卢利呵呵笑着,摆了摆手,“过一段时间吧,我最近有些手紧。生意不是特别好啊。” “没说的,你如果想找一个代步工具,不如先把我的车开走――我想换一辆车,已经在联系了,你如果开走的话,我三五天之内就能接上。” “多少钱?” “咱们俩是朋友,你就给七万七好了。” 卢利想了想,他虽然还没有驾照,但也是会开车的,不过他会的是左驾车,右驾行驶,很有些不习惯,“我怕……没有驾照会惹祸。” “总之你记住这个事,几时你考到驾照了,你几时可以过来。过几天我换了车,这辆就放在楼下的车库里,你开走就是。” 卢利点点头,再度谢过张大东,告辞而去。 ********************************************** 坐小巴过海,返回九龙区的路上,卢利无端的有些遗憾:在香港,没有汽车代步着实是太不方便了!要不然的话,就按照张大东说的,买一辆汽车?也不过七万多块,自己不是负担不起吧?转念一想,还是把这个念头暂时压下去,眼下生意的进展看起来很顺利,但也都是画饼充饥,都存在于纸面上,谁知道蔬菜进口这件事在大规模的操作起来之后,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旁的不提,香港的蔬菜进口、种植以及运输都有一些人在专门负责,自己突然插进来,而且以更加低廉的价格抢占市场,谁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万一最后的结果不是那么顺利呢?这些钱岂不是要扔到海里去了吗? 因为打着这样的盘算,只好把这个想法暂时束之高阁了。他胡乱的摇摇头,看汽车已经到了大角街不远,和司机招呼一声,开门下车而去。(未完待续。。。) 第192节 事出有因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回到店中,就看见财记和山记正在和曹迅说话,后者眼神一亮,“财记,他回来了。” 魏来财一惊转身,立刻哈哈微笑了起来,“利哥,你可回来了!可等得急死我了!来,我给你介绍,我上一次和你说过的,七哥,七哥,这位就是利哥。从大陆过来的卢先生,您可别看卢先生年纪轻轻的,真正是英雄出少年!以后咱们可要好好亲热亲热。” 他哇啦哇啦喊了一通,卢利礼貌的笑笑,看向正在站起来的趸七,他生了一张小脸,偏偏戴着一副大墨镜,遮住了鼻尖以上的大半部分,倒像是带着一个硕大的面具似的,“能听粤语吗?” “能的,七哥请坐。曹迅,倒茶来。” 趸七坐在他对面,魏来财坐在邻近了一张餐桌前,闷头抽烟,好像对他们这边的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似的,“……我听财记和我说起过你,细路仔……胆子很大嘛,水深水浅都不知道,就敢一个人来香港闯天下?” “七哥您太抬举我了,我今年不过二十出头,还是嘴上没毛的半大小子,说什么闯天下?不过是青蝇之末,附骥千里――靠着财记等江湖前辈,哦,当然,还有七哥赏我一碗饭吃。” 这句话中使用了一个典故,旁人大多听不懂,也包括趸七在内,不过他虽然生得丑陋,人却不笨,猜出来这是句好话,“嗯,”他面上七情不动的说道:“我在财记那里见过你通过关系运过来的东西,只能说马马虎虎,不过还算有点斤两吧。胜在是从大陆运回来的……财记,你来和他说。” “哎!”魏来财火烧屁股似的站起来,绕到他旁边落座,“利哥……” “财记,您可别这么叫我,七哥真龙在前,你管我叫利哥,这不是折我的寿吗?干脆,您就叫我利记就得了。” 趸七突然仰天打了个哈哈,看他的样子,好像要说什么,但嘴巴嗫嚅了几下,终于又咽了回去。这番做作,倒弄得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是要干什么?“财记,人家利记既然说了,你就客随主便吧?”利记和痢疾同音,因此有意折辱, “那好,以后就叫你利记得了。”魏来财从进门开始,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退过,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不过卢利想,大约是上一次运输过来的蔬菜,确实得到了好评。事实和他猜想得差不多,经由魏来财的叙述,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九龙苑是香港首屈一指的大酒楼之一,虽然比不过香云居那样,背后有精卫集团庞大的资金做后盾支持,却因为名字起得有意头,也在香港有着众多广泛的食客群,特别是店中的九龙阁――这是九龙中最大包间的名字――因为房间内有仿照故宫九龙壁而制成的一面浮雕,更成为很多香港富豪、大门巨族每逢红白喜事,婚庆宴请的第一选择。每年到了九、十月间,客人想在九龙阁订上一场包间,可谓庶几难矣。 九龙苑的生意之宏大,远不是卢利这样一个小小的火锅店可以比拟的,日进斗金自不待言,而作为酒楼的老板,来自台湾的宁凝南,自然是最开心的,九龙苑开业二十六个月,前期总投入的一千余万成本,已经赚回了三分之一,而且随着港英政府借全球经济腾飞的东方,大规模的开始建设港九、新界等地区,来自世界各国的热钱源源不断的涌来,更使香港各行业的前景如烈火烹油,锦上添花一般。按照他的计算,最迟到83年年底,所有的成本都可以顺利收回,剩下的,就全他娘的是赚的了! 但身为餐饮业的从业者,宁凝南很清楚,在菜品上的推陈出新,才是留住老客人、招揽新客人的不二法门,因此不惜花重金,从另外一家香港著名的食府,名为麒麟阁的,挖来主厨石廷远,因为这件事,同为业界公会成员的麒麟阁之主叶非凡对他大为不满!人前人后的痛骂宁凝南,后者却根本理也不理,经济社会,挖角也是正常的,你叶某人出不起钱,人家要和我走,你怨得谁来? 石廷远到了九龙苑之后,很快开发出新菜品来,例如百花大玉、酱炒翘尾虾球、鲍汁扣螺脯、铁板葱香石斑等;其中特别有一道菜,名为明虾菜胆竹荪炖鸽蛋,采用极上好的明虾、青菜心、竹荪、鸽蛋等物,先把明虾去头、背壳、留尾、背部剖刀至腹,然后经过拍薄、裹上淀粉、焯水等工序,即可入盅等待备用了。 明虾的处理虽然有些麻烦,但这道菜最主要的一味材料并不是它,而是以喧宾夺主姿态出现的青菜心和竹荪,特别是后者,选用上好的竹荪,才是重中之重。竹荪是一种只有在南国竹林中才会见到的珍贵植物,新鲜的时候,它的深绿色的菌帽、雪白色的菌柄,粉红色的菌托,还有在菌柄顶端有一围细致洁白的网状裙从菌盖向下铺开,像极了一个戴着帽子、不敢以娇容示人的美女,羞答答、娇怯怯的等待着人们的采摘。 竹荪是业内行家认定的草八珍之一,具有相当的营养价值――实际上,任何一种可食用菌类,其营养价值都是相当高的。大中华地区,除了内地之外,主要是台湾省内出产,但产量并不很多,而且大多供应本岛和日本,香港市场能够得到的份额有限,很多以经营山珍海味为主打菜品的食府,经常为了竹荪的份额闹得一塌糊涂。好在宁凝南本身是台湾人,拥有这样的天然条件,大多都可以得到比旁人多一些的产量。因此他是不用担心东西不够吃,唯一挂念的问题就是:你们能吃多少? 这种情况在九龙苑得到从魏来财那里运过来的菜品之后,有了些许改变,从北地运输过来的各色菜品的质量远过于仓库中所储存的同色菜品,一开始的时候,连石廷远也没有在意,不过是经过水发、焯熟等惯常的工序之后,装在盅里,做成上桌而已,但在吃者,特别是那些有经验的食客吃过之后,立刻发现了问题。 6月22日,是萧远的生日,他特别邀请了一些生意场上的朋友到九龙苑用餐,其中也包括欧裴琳颖母女和欧氏企业的一些人,如欧子豪、欧家海等。萧远本身是粤省人,而且在大陆一直生活到年过而立,才来到香港,对于故乡,念念不忘的除了父母二老的坟茔之外,就是产于南省的某些土特产品了。其中也包括竹荪。偶尔的一次商务宴请过程中,经由九龙苑方面的推荐,萧远品尝过一次,当时真是为能够在在暌违家园良久之后,再吃到故乡的滋味而激动,甚至连本来邀请的客人也冷落到了一边,当即把宁凝南和石廷远叫来,详细询问了一番。 这二人也并不知道菜品等原材料的来路,含糊其辞的答复了一番,将这件事敷衍了过去。事后也并未深究,只当是经过石大厨的生花妙手操作之后,连一贯讲究饮馔之道的萧远也征服了,宁凝南为此还特别奖赏了石廷远两个月的薪水;不料等到他第二次、专为品尝这一道菜而在此举办的生日晚宴上,萧远却再也找不到那种旧有的滋味了! 萧远对于食物有精到的鉴赏力,他自问自己的舌尖是不会欺骗自己的,当即让人再度把宁凝南两个找来,当众质问;宁凝南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豪尔……’他叫着萧远的英文名――萧远的英文名本来叫霍华德,豪尔是昵称――笑嘻嘻的说道:‘怎么了,凭你量大集团董事会主(席)的身份,居然也来吃霸王餐了?没说的,只要你豪尔一句话,今天这顿饭,算我请你,就当为你庆生了!’ 魏来财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这本来是一句玩笑话,不料萧远却真动了怒气,席间暴走大发作!据说当时差一点连桌子都掀翻了!来宾给他弄得不欢而散还在其次,更主要的是,为了这一次尝到的明虾菜胆竹荪炖鸽蛋滋味不对,萧远只说九龙苑做事不地道,以次充好,坑害顾客,甚至告到了餐饮业公会头上――以他在香港生意圈中的地位,要是九龙苑拿不出合理的解释的话,就真有可能会对其生意有极大的影响的。” “这话不对,”不及卢利说话,曹迅先开口了,“所谓公道自在人心,而且食客的口味偶尔有点变化,也是常理。他怎么就能这么说话呢?” 趸七抽动鼻翼,呵呵呵的一阵冷笑,“你这个细路仔,说话不能算错。不过你可不要忘记,人家来你这里吃饭,是花了钱的!这就是主顾,你只知道找别人的问题,如何是处事之道?” 曹迅心中不服,还想再说,卢利摆摆手,制止了他。他知道魏来财几个人过来,不是为了给他和其他人讲故事的,又何必纠缠?“那,后来呢?” “后来,宁先生那边经过查问,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我……七哥,你来说吧?后面的事情,你是亲历者,对不对?” 趸七点点头,接过他的话头说了起来,“宁先生把赛蒙――就是石廷远――和我一起找去,详细问过了一遍,不瞒你说,当日我听说萧先生大闹酒宴,大约就猜到了是什么缘故,不过这种事,我人微言轻,岂敢多讲?现在给人家大老板问到了,自然问一答十……” 卢利心中冷笑,人微言轻?在我们面前,你看是好大的架子、派头啊!可见孟子云:临下骄者,事上必谄,真是至理名言啊! 趸七自然不知道他心里在腹诽自己,管自说道:“……到这时候,宁先生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然后让我和赛蒙亲自到冷库中去找,说来好笑,这一次财记运过来的竹荪,和在台湾所能见到的完全一样,根本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 卢利哈哈一笑,说道:“七哥、财记,你们是专业都分不出来,干嘛,还指望我这半路出家的吗?” “不不不不,不是那么回事。”财记说道:“因为分不出来,所以七哥他们干脆也不分了,最后决定,把所有的这些竹荪不分良莠,一概用作他途,一切等到从大陆运输过来竹荪之后,再安排制作明虾菜胆竹荪炖鸽蛋。在这之前,把这道菜从菜单上撤下来。所以呢,七哥这一次拨冗随我过来,就是想问问利记,新一批的蔬菜,几时可以起运?” 卢利琢磨了一会儿,很有些大惑不解的问道:“七哥、财记、山记,你们容我问一句啊,为了一个竹荪,不至于七哥枉驾屈尊吧?这一点东西,说一句难听的,戋戋之数,济得什么用?” 趸七几个相视一笑,“正是这句话了,竹荪不过是其中之一,其他从大陆运输过来的蔬菜,在厨余之地,消耗得非常之快,实话告诉你吧,利记,上回咱们运过来的3,多磅蔬菜,在九龙苑只卖了不足四天,旁的不提,大葱就全都没有了。” “大葱?我记得有1,6多斤吧?” 魏来财啪的打了个响指,“没错!怎么样,利记,如今知道我财记这么多年的江湖没有白走吧?这种东西,我拿眼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可惜,就是太少了一点,要不然的话,你能谈下来多少,我就要多少。” 卢利笑笑不语,对趸七说道:“七哥,是这样吗?” 趸七倨傲的一扬下巴,卢利很是猜不透他这样的动作的言下之意,依旧拿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瞅着他,“大侄子……”这片刻之间,趸七又换了个称呼,说道:“不要说老叔不照顾你初来乍到,年轻人到香港来闯天下不容易,这样吧,我不管你运过来多少磅的蔬菜,都要紧着我趸七先挑,你放心,价钱上我亏不了你――港九、新界,谁不知道我趸七牙齿当金子使?” “那,七哥,我请问一声,您既然要先挑,肯定是把好的都挑走了,剩下的那些,我怎么办呢?” “我管你?”趸七说道:“所以说,大侄子,老叔教你个乖,这种鲜鱼水菜的生意,最主要的全在保鲜。没有了这个,其他的什么也不要提。” 卢利心中暗骂,这还用得着你教我吗? 趸七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做派多么让人厌恶似的,大包大揽的说道:“大侄子,这件事嘛,就这样定下来了,你没有意见吧?” “没有,您怎么说怎么好。” “好小子,快人快语!你定着几时出发?我和你一起去。” “没问题,等我确定下来了,再亲自去请七哥。” 趸七面子挣了个十足十,哈哈一笑,就要起身告辞,便在这时候,门口走进几个人来,为首的一个正是拿生了一副混血儿长相的严国恩,在他身边还有山记和另外几个人,其中一个嘴巴动来动去,也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 卢利不认识,趸七却是认识的,脸色一紧,嘴角抿紧,又像是憎恶,又像是畏缩似的拱拱手,“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通哥、历哥。” 第193节 半途截胡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不认识这几个人是谁,魏来财急忙贴近了一点,为其做着介绍,“通哥叫乜天通、历哥叫谭荟历,都是和七哥做同样生意的,不过大小不同而已;特别是历哥,更是负责香云居酒楼的副行政总厨。是业内第一等的人物。” “比较起七哥呢?”魏来财笑笑不语,这一笑之中的含义就很耐人寻味了。不等卢利说话,他先一步迎了上去,“通哥、历哥!” 几个人都是认识的,不过关系有远有近,乜天通倒是蛮和善的一笑,“财记,全香港各大酒楼,都知道你又找了一条新财源啊?几时照顾照顾兄弟我啊?” “哪儿的话,通哥还不知道我吗?我是想吃咸鱼又怕口渴,再说了,我这财记水浅,又岂敢打扰通哥这样的真龙?” 魏来财语无伦次,逗得卢利也不自觉的莞尔,“**你个老母!”那个一直在咀嚼的男子呸的回头啐了一口,血糊糊的一大团,卢利几个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吐血了呢!“你是池浅王八多!” 魏来财当众受辱,却丝毫不敢作态,反而像是很荣幸似的,嘻嘻一笑,“是,历哥说得没错,我财记就是王八头!” 谭荟历哈哈大笑,又狠狠地骂了一句:“**你个老母!”他抬头看看,问道:“那个,哪个是什么什么利记?” 卢利已经大约猜出是怎么回事了,笑着上前几步,拱拱手,“历哥、通哥。” “你就是那个利记尼?”谭荟历眼睛一翻,从怀里摸出个什么东西放进嘴里,舌尖转动。大口咀嚼了起来,卢利有些奇怪,他吃的是什么啊?口香糖吗?“利记,你不知道我哈,我告诉你说尼,我是潮州人来的尼!我们潮州人最讲究的就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尼啊?这一次我不管你从大陆运回来多少东西尼,只要你让我看得满意了,价钱都不是问题尼。” 卢利点点头,这本来就是对方来此的目的,唯一现在还不掌握的,就是对方是怎么得到消息的?但这个问题很快就明白了:趸七恶狠狠的瞪着山记和恩记,显然是把半途截胡的怒火都发泄到这两个人头上了! “历哥瞧得起我,愿意照顾小子的生意,那就是再好也没有了。其实用不着历哥亲自来一趟。您打一个电话过来,香港还有谁敢驳了您历哥的面子吗?”卢利谄媚的笑着,言行举止是一派低三下四,道:“不过,历哥,您可能也知道,小子是初来乍到,香港这样一个大码头。哪一个拔一根寒毛,比小子的腰都粗!我……我敢剃谁的眉毛啊。对不对?” “少废话!年纪轻轻,多说什么尼?我刚才和你说的,只是半句话,还有后面半句,谁得罪了我们潮州人,我们就像吊靴鬼。和他不死不休。” 曹迅终于忍不住了,在旁边说道:“历哥,不是我们敢得罪您,实在是……” 谭荟历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个嘴巴!曹迅完全没料到。这一巴掌来得又急又快,挨上了就是一个趔趄!不过他的动作快,卢利也绝对不慢,手一挥,一个鬼王拨琴,硬生生把的手腕荡了开去,“哎呦?” 这一下是谭荟历没有想到的,嘴巴立刻停止了咀嚼的动作,一双眼睛也瞪圆了,“行了,老谭……”进门之后一直沉默的那个乜天通第一次开口了,“你真是自找难看!人家卢先生是拿过搏击大赛冠军的,你那几下子,根本不够看,快收起来吧!” 谭荟历不敢招惹乜天通,悻悻的瞪了卢利一眼,跟在同伴身后,拉开椅子坐了下去;魏来财这时候才有时间给卢利介绍,“利记,通哥是咱们香港餐饮业公会的会长。” 卢利一愣,对方的来头这么大是他没有想到的;所谓公会,是一种介乎于民间和官方之间的组织,因为香港的主要经济架构是以来料加工、转口贸易,特别是二、三类产业为主,其中也包括相当发达的餐饮业,这一行的执业者大多是中国人,在最初的时候,华人受英国人的欺凌,于是各种自发组织的团体应运而生,也就是现代的这种商业公会的最初雏形。 进入到7、80年代,经济形势一片大好之外,港英政府也加大了打击贪腐的力度,对于遍布香港的各处公会而言,这当然是一个利好消息,公会的主要职责也从最初的维护会员的团体利益、规避来自社会各个角落的人士的侵扰,转变为更加具有行业的实用性,例如菜品的定价、新作的推出等等。 以卢利今时今日的地位,真是不敢劳动乜天通的大驾的,他这一次过来,还是为了萧远大闹酒席一件事;这件事经过萧远之口,弄得尽人皆知,宁凝南自然焦头烂额,乜天通身为会长,也好过不到哪里去,毕竟‘以次充好、坑害顾客’这样的罪名要是属实的话,对于香港整个餐饮业都是极大的负面新闻,因此他甚至亲自到九龙苑去过,不过当时还没有查出来情况的原委罢了。 等到他拿到宁凝南的反馈消息,亲自和宁凝南到萧家解释过之后,也开始对这件事有了好奇之心。作为公会的会长,乜天通家学渊源,他的曾祖父在这个行业中大大的有名,正是当年以华人做西餐店的第一人!名叫乜支豪――乜支豪做西餐可不是在香港,而是在清末时代的京城;他是总署大臣张荫恒的厨子! 光绪二十七年的时候,德国亨利王子访华,身为总署大臣的张荫恒出人意表的安排光绪皇帝降座与其握手――这在守旧派看来,无疑是悖逆祖宗、忘却我天朝上国仪体的举动;这还不算,在安排两个人进茶点的时候,更是让自己府中的厨子――也就是乜支豪――亲自准备西点;这种做法在内务府看来,无异于公然造反!因此说动了李莲英,在慈禧面前屡屡进馋,不久之后。张荫恒被祸被杀,乜支豪虽然是张府的下等杂役,却也不能免罪,给发往乌鲁木齐军前效力。一直到满清倒台,才得以返回家园。 因为这样的一重经历,在乜支豪到了香港之后。很快就成为包括港督在内的众多英国人争相延请的对象,乜支豪也因此存下了大大的一笔家赀,不过老人虽然因此发了财,却绝不愿意后辈走自己的旧路,一直到死,都没有把这一门独到的手艺传给徒弟以外的任何家人。 乜支豪的两子两女自然不敢违逆老父亲的训诫,而且说来也怪,他们的血液里似乎也没有这方面的天分,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一直到民国二十三年,也就是乜支豪去世三年之后,乜天通出生了。这个孩子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就能凭借入口的食材,小大人似的说出品鉴的话来,“今天的万鱼豆腐不好吃。一定是张妈不好受了。”所谓的万鱼就是指鱼籽。 家人叫来张妈一问,果然如是!女子在每个月的几天里,都会因为生理上的变化。而导致口味的失调。但就是这样一点点具体而微的差别,他一个孩子就能尝得出来?乜父叹了口气。虽然百般不愿意让孩子做这个伺候人的差事,也不得不承认,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乜天通是从香港老字号的酒楼,名为通天楼的行政主厨的位置上走进餐饮业公会的,并且在前年担任了会长。 这些事都是后来听魏来财说的,现在卢利还不知道。恭恭敬敬的向对方点点头,“通哥,我不是会员,就叫您通哥吧。” 乜天通爽快的点点头,“年轻人。我听山记和恩记说过不少你的事情呢?!” “山记和恩记论年纪,比我大很多,承他们不弃,拿我当朋友。友朋之间,自然多有一些溢美之词,让通哥见笑了。” 你说到朋友嘛……,阿历是我的朋友,他的话也就是我要说的话,你……嗯,但我身为公会会长,做事的第一准则就是公正!你不要顾及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原本答应给谁的份额,我们绝不会抢夺。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谢谢。通哥做事如衡之平,一本大公,实在让人钦佩。” 他说话有些文绉绉,很多人都听不懂,不过却绝难不住乜天通,男子笑着点点头,说道:“除了这些应有的份额之外,卢先生还能更多的筹措一些吗?” “能当然是能的,不过很难。最起码现在很难。” “哦?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卢利毫不犹豫的摇摇头:“对不起,不能。” 乜天通一愣的功夫,谭荟历却先叫了起来,“**你个……”下面的话,在卢利凌厉的目光逼视下,竟是不自觉的吞了回去,一时间连他自己也吓一跳:**你个老母,我怕他作甚? 乜天通也不以为忤,笑了几声,“好吧,我明,任何人都有自己的权利保持其商业秘密。放心,我不会逼你说的。”他说罢起身,向卢利投以意味深长的一瞥,带领谭荟历走了出去。 *********************************************** 看见这两个大人物上车走远,趸七的火气立刻对着山记发作开来,“干你娘!黄正山!你现在抱上谭荟历的粗腿了,想虎口夺食啊?” 山记对趸七却没有魏来财那样的敬畏,用力推了他一把,抹抹脸上的唾沫星子,“趸七,你做你的买卖,我走我的生意,利记这里的蔬菜有的是,你想全吃下来?你不怕撑死?” “放你妈的屁!我开店就不怕大肚汉,你管得着我吗?” “我当然管不着你,但你也别想对我指手画脚!你想教训儿子,爱找谁找谁,你再敢骂街,我就对你不客气。” 看两个人越说声音越大,接下来怕就要拳脚相加了,恩记和财记各自抱开一个,算是化解于无形,“利记,现在听你一句话,东西你给谁不给谁?” 卢利扑哧一笑。道:“七哥、山记,这又何必呢?咱们出来做买卖,求的是财不是气。对不对?”他劝住了几个人,慢吞吞的说道:“咱们这样吧,东西具体怎么样,没见到实物。谁也不好说,等过几天我们一起去鹏城,咱们当场验货。如果好,大家都满意,再坐下来商量怎么分这块蛋糕。要说没有上一次的品相和质量,你们脱身犹且不及――到时候,我还得求你们几位大佬帮忙吃下这些东西呢?” 恩记做作的哈哈一笑,“利记,还是你会说话。那。咱们几时出发?” “再过几天吧,我会提前走,然后让曹迅带你们一起出关。然后咱们在那边碰头。” “那行,我们等你的消息。”趸七恨恨的瞪了山记一眼,理也不理魏来财,先一步出门而去。 他负气而去,却引不起别人丝毫顾念,趸七这个人太骄狂了。即便是一贯好脾气的曹迅也忍不住时时以白眼球看他,反而是魏来财。很觉得过不去似的,“那个,利记,七哥就是这样的脾气,下面的人哄着他,时间久了。就……算了,别提他了。” 卢利笑笑不语,对山记和恩记说道:“我过去之后两天,你们也跟着曹迅过去,大家认识认识。也好说说话。至于运输的事情,我已经和顾忠叔侄俩说过了,他随时听咱们的电话。嗯,山记,那个历哥那边,您如果方便、而且他也有时间的话,最好让他也跟着一起过去。大家都是朋友,厚此薄彼就实在不应该了。而且刚才七哥说的对,鲜鱼水菜这种产品,最重要的是三头碰面,确保每一次运输发送的品质和品相,这样的话,日后谈及价钱,才比较好说话,您说呢?” “我会把你的话带到。”山记换了一副笑脸,道:“利记,不愧是拿过冠军的啊?” “啊?” “我是说,刚才那一下子,当场就把他震住了!厉害,厉害!” 卢利苦笑着把几个人送出店门,回头只见曹迅阴沉着脸色,微微嘟起嘴巴,好像在为什么人而生气,“你怎么了,生谁的气?” “小小,咱们哥们赚钱归赚钱,用得着这么低三下四的吗?你看看刚才来的都是什么鬼头蛤蟆脸儿?一个个连个人模样都没有,你……” “你也说,咱们就是赚钱,只要赚到了钱,你管他们是怎么样的人呢?” “钱要赚,那也不能不要脸吧?”曹迅脱口而出一句话来,“你看看你刚才的样子,好家伙的,小小,你别嫌我说话难听,跟见着亲爹了似的,你至于吗?” 卢利勃然大怒,用力一拍餐桌,大声吼道:“曹迅,你少废话!你对我有很大的帮助不假,但我卢利自问也待你不薄!我做事的风格你tm的少过问!你愿意干我欢迎,不愿意干我也绝不勉强,你爱哪儿哪儿去!” 曹迅当着这么多人给他数落的也大感没面子,以更大的声音吼了回去,“不干就不干,你以为我离了你这就没地方吃饭了?操!我现在就走,二蛋子,你给我滚开。信不信我抽你?” 李铁汉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俩为这一点细故而把多年的友情一朝舍弃,他大张着双臂挡在曹迅身前,挤眉弄眼,连连叫苦:“你们……你们俩怎么回事啊,为了这个……至于的吗?” 曹迅凶恶的撞开李铁汉,噔噔噔的上楼而去,李铁汉埋怨完他,又来劝卢利,“小小,他也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啊,你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老曹跟你最久,比胥云剑还得力,你……你就不能让着他点儿吗?” 卢利的心情坏透了,他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曹迅不同于李铁汉和胥云剑,他这个人择善固执,轻易不肯低头,要是真为了这样的缘故伤了老友的心,就太划不来了。考虑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举步上楼。(未完待续。。。) 第191节 择善固执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走上四楼,曹迅的房间中有翻箱倒柜的声音,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急了。推开半掩的房门,曹迅背对着自己,正在收拾东西。卢利向内走了几步,曹迅回头看看是他,又不屑的转过头去,继续忙碌起来。 “干嘛?你还真要走是怎么的?” “你说呢?”曹迅手中不停,又提起一个箱子扔在床上,拿起衣服,叠也不叠,胡乱的扔在里面。 “好吧,是我错了,行不行?”卢利哀求着说道:“老曹,我错了,行不行?别走了,啊?” “你以为我走只是因为你……给人家……那个吗?” “那还有什么?我还有哪儿做得让你不满意了?” “小小,咱们哥们多少年了?快二十年了,现在我们跟着你干,从来都是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对不对?”曹迅气呼呼的坐下来,点起一支烟,说道:“但我现在越来越发现,咱们俩和不到一块儿去!” 卢利又惊又恼,厉声问道:“你说嘛?” “你别喊,你喊嘛?既然说了,咱就得把话说明白了。就说鹏城这边吧,你通过荣哥找关系,这我就看不惯!你这不是走后门、行不正之风是什么?对人家刘詹,话还没说几句,你就给他塞钱,你这叫什么?这不是资产阶级的做事方式吗?亏你还是党员,我都替你脸红!” 卢利冷笑一声,“行啊,你接着说,我听听你还能说出什么来?也好看看,我卢利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没有更多了,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知道。用一句天(津)话来形容,你这个人做事不地道!你这样继续下去,早晚吃大亏!小小,我是你老同学,劝你一句,差不多就得了,省得日后真惹出**烦来,你想回头都来不及了。” “我的未来不必你担心,你接着说,把话说明白。” “不必再说了,事情就是这个事情,我还是那句话,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曹迅冷笑着说道:“我现在走,咱也算是心明眼亮、彼此交割清楚――你放心,我不会现在就扔下一切回去,总要把我负责的这些事情都交出去――省得日后再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闹不痛快。” 卢利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曹迅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知分离是不可避免的了!“曹迅,你……” “你别说别的了,这件事我早就想过了,回去之后,我还回单位上班。你以后回家了,要是还记得我是你同学,就去看看我,回头你和嫂子结婚,想着告诉我一声;要是你不愿意,那就算。哦,还有一节,分红的钱我不要了,我先在你这住几天,等把事情处理清楚了,我就回家。” “曹迅,你……”卢利痛苦的喘了口气,尽力劝道:“咱们这么多年了,当初我也说过,如果发现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你们哥几个就直言不讳的给我指出来,如果确实是我做错了,我一定改,你……你这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说,现在说走就要走,这叫怎么回事嘛?” “我说你?我凭什么说你?买卖一直是你卢利干的,我们哥几个都是给你帮忙,每个月拿你给的工资……” “你……曹迅,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嫌钱少?我可以给你加钱。” “去你*的!”曹迅大骂,“你拿我曹迅当什么人了?我好好的全民单位不干,跟着你南来北往的跑,你以为就是为了钱啊?”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错了,我说错话了。”卢利亟亟辩白,一张清秀的面孔涨得通红,“老曹,算我求求你还不行?你别走了。以后再有什么事,我都和你商量着来,行不行?” 曹迅苦笑着摇摇头,“小小,你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吗?在这方面,你可不及我了。我这会儿已经看出来了,你这个人的天性决定了,对于这种事,你是无所不用其极!即便你向我保证,也是没有用的。真是事到临头了,你还是会和今天一样,用尽各种手段去赚钱,而也不去管这是不是非法的。” 卢利虚弱的张开嘴巴,竟是无以砌一词!曹迅看出来了,叹息一声,重新把掉落在地的衣服拾起来,放进箱子中,“小小,算了吧。咱们俩也算好离好散,我虽然不在你这干了,但真的,我真的祝愿你的生意越做越红火。” 卢利点点头,心中蓦然为巨大的挫败感充盈,低着头向门口走了几步,回头说道:“曹迅,可能你会为我的很多做法感到不耻……哎,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才好,但我想告诉你,你的这种强烈的道德感,固然可以让你的为人特别值得称道,却也是会让你特别痛苦的。” 曹迅不说话,只是回头看着他,晶亮的眸子中一片坚定的看着他,“曹迅,真的,或者现在你还觉察不出什么来,但我想,用不到几年,像我这样的人,或者比我更加没有底线的人就会越来越充斥在社会的各个角落――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诅咒你的意思,但这是我可以很深刻的预见到的发展,真如同《捕蛇者说》里面提到的那样,金玉其外,破絮其中的败类甚至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国家最高领导人的坐席上。你想想,如果是那样的话,你要怎么做?” 曹迅考虑了一会儿,反问道:“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能预见未来的事情?” “我当然不能预见,这只是我的推测。你还记得当年你和胥云剑第一次去羊城的时候,我和你说过的话吗?咱们的年轻就是钱、咱们贩卖的货物也是钱,同样的,如李成胜那样的局长,他们手中的权利也是钱。等到他们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中国就将变样了。我是不是这么说的?” “你不必拿当年的事情来劝我。我铁了心要走的。” “我根本不是想劝你,我只是想给你阐述一个事实。我说这番话是什么时候?79年的七八月份吧?到今天整两年,国内的羊城、鹏城那么多人,都已经开始熟悉而且坦然接受了我所说的那些情况。要是再过三年五载呢,又会是什么样的景况?” 曹迅摇摇头,道:“我知道你嘴巴厉害,小时候不提,现在结巴好了,谁也说不过你。但能不能辩得过你是一回事,走不走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也知道是另外一回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这种性格,是要吃亏的。” “吃亏也是我自己选的。你就别管了。” “好吧,”卢利不再多劝,转而问道:“那,你回去之后,打算干什么?” “没说的,回去接着上班。骑着我的自行车,接着给人家送信、送报。”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曹迅……”卢利迟疑了一下,说道:“咱这样吧,你回去天(津),我不拦着你,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回去之后试一试,如果要是觉得行,你就接着上班,否则的话,你还回我这来,怎么样?” 曹迅有些不解了,“什么叫行,什么叫不行?” “很简单,你如果能够顺顺利利的回去邮电局上班,我就什么也不说;如果遇到一些阻力,不管这些阻力来自于哪里,你都回来,怎么样?到时候你陪梁薇他们姐弟俩一块回来,怎么样?” 曹迅给他的说话逗笑了,真诚的咧开嘴角,笑道:“小小,你糊涂啦?我当初出来的时候,在单位那边也只是请了长假,现在回去上班,有什么不行的?再说了,我既然选择了走,哪还有回头的道理?”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曹迅,我不是给你泼冷水,你想回去上班,绝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哦?为什么?” 卢利这会儿似乎已经走出心情的沉郁,转而用一种吊儿郎当的语气说道:“具体的我不能给你解释。我还是那句话,你的这种强烈的道德感我很钦佩,但在现在这样的时候、以及未来的岁月中,你这样的性格,注定要处处碰壁!这一次,就算是得一个教训吧。也好让你知道知道,世界上像我这么良善的人是不多的――你别笑,这不是跟你闹着玩。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即便是还在相对内陆的天(津),也有大把大把的人,做人做事比我卢利恶劣得多。” “行啊,如果真应了你这句话,我扭头就回来。到时候我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干,怎么样?” “没说的。”卢利爽快的点点头,“不过眼下你还不能走,得帮着我弄完这第一次的大规模蔬菜运输的事情之后,你才能离开,行不行?” “当然,我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 曹迅突然的绝袂而去,让卢利苦恼极了。和胥云剑、李铁汉等人不同,曹迅为人沉稳,做事认真,而更主要的是,心思细腻,让他来负责店中的账目等细节问题,他既放心又舒心,想不到因为一点点细故就要离开?不说自己能不能离开他,只说他走了之后,他留下的这一摊子事情交给谁,就让他伤透了脑筋。 有心再去劝劝对方,又觉得不必,曹迅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还多说什么?他站在一楼的餐厅中,双眉紧蹙,阿猫几个看出他心情不好,也不敢过来打扰,非得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也都侧着身体,好像避猫鼠一般,“那个,储雨,孟晓菲?” “卢生……”两个姑娘怯生生的接近了一点,恭恭敬敬的站在他面前,“您有事找我们?” “你们俩从现在开始,跟着老曹,学习一下店里的账目记档的事情。他临时有事,要回大陆去。” “呃……”这两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二女都被打傻了。说起来,对于她们这些人来说,反而是曹迅更亲近一点,毕竟是可以天天见面的,卢利一则因为他是大老板,再就是因为经常往来粤港两地,有一些疏离感。“点解……嗯,我是说,曹哥为什么要走啊?” “这不是你们该管该问的,现在就问你们,愿意不愿意跟着他学?” “愿意,当然愿意的。” “那好,等一会儿我会告诉他,让他尽快把店中的一些细物转交到你们手上。特别是账目这一块,”卢利停顿了一下,说道:“我这个人对下属的要求不多,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不能和我撒谎。你偶尔做错了没关系,要是敢和我撒谎,我绝不会留第二次机会,一旦发现,我给你结账,你立马走人,知道吗?” “知道,知道了,卢生放心,我不会撒谎。” 储雨亟亟接口道:“我也不会撒谎,您放心。” 卢利点点头,想想还有什么是要嘱咐她们的?一时间却找不出什么话题来,便在这时,店门外走进几个人来,他扔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堆起职业性的笑容,迎了上去,“您好,欢迎光临。” 进来的是三男两女,笑着点点头,道:“来一客火锅。” “行,您请坐,请坐。”卢利招呼五个人坐下,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我们这里新增加了川味火锅,是新实验成功的,滋味与众不同,您要不要尝一尝?哦,顺便和您说一声,这种火锅特别辣。您如果能吃且爱吃的话,可算是有福气了。” 几个人愕然抬头,为首的一个说道:“川味……火锅?什么意思?” “就是说,一种来自中国内陆四川的风味。” “哦,知道,知道,他们那边的人最爱吃辣椒的嘛!来一客尝尝?” “行,您稍等片刻,马上就来。” 他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调制了一锅热汤,轻手轻脚的抬到桌子上,插好通风管,躬身笑道:“您看,这中间加了隔板,一边是辣汤,一边是清汤,您要爱吃辣的,就在这边,否则就在另外一边。您先尝尝看?” 一个男子笑着点头,从传送带上取下一盘牛肉,夹起来放到锅子里,片刻之后捞出来,牛肉上沾满了鲜红滚烫的辣汁,他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舌头立刻伸了出来,“好辣啊!” 他这样一说,几个同伴都不敢下箸了,“很辣吗?” “嗯,辣,特别辣,不过也特别好吃,你们也来,快点尝尝……哎呦,好辣,不过好吃,真好吃!” 第192节 初步商定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值六月,香港正处于一年中最湿热难耐的季节,火锅店中硕大的冷气机的通风口处,有肉眼可见的徐徐白气弥漫而出,人在室内并不觉得难过,但对于几个正在享用火锅的男女,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卢利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五个男女客人的额头、脸颊、甚至他们的胸衣处,都逐渐为汗水打湿,即便是这样,几个人还是停不了口,一瓶一瓶的冰镇啤酒灌下喉咙,身体中的水分随之被蒸发出来,像一条条的小河,顺着脖颈流下身体。 “哎呦,可辣死我了!”一个女子把一片夹杂着红色渣滓的生菜胡乱的送进嘴巴,扬起小手在嘴边呼呼扇风,“哈、哈、”的叫着,转头四顾,正撞上卢利好笑的眸子;女孩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对不起啊?” “没什么,我第一次吃的时候,甚至把店中的女员工都赶出去,我们几个男的差一点脱光了!那副狼狈样才可笑呢,您……,已经算是很淑女了。” 众人听他说得好玩,都忍不住咯咯大笑起来,“哎呦,好是好,就是太辣了。怎么这么辣?” “一则是这种火锅就是这样的风味,再有就是在这样的季节吃一些这个,有助于发汗。汗出透了,人舒服之外,更且百病全消――汗水是可以把身体内的一些杂质和病菌带出体外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夏天的时候出一些热汗,说起来也是养生之道哩。” “嗯。有道理,有道理。”一个男子拿出一支烟来点燃。喷出一口青雾,和同伴相视一笑,“老板,结账吧?” 卢利不及说话,储雨先一步行了过来,手脚麻利的数着桌子上的盘子,心算了一会儿,便得出答案。“承惠,1,035.27圆。” 送走了香港第一份有幸尝到川味火锅的客人,卢利回头一笑,“我还不知道你会心算呢?” “也只是这一点点,要是再多一些人同时结账的话,可能就不行了。” “没事。算账还是得以精准为主。慢一点没关系,可千万不能算错哦?” 储雨呵呵一笑,青春的面庞飞起一团红晕,“我知道的,卢生。” 卢利看看出现在楼梯口的曹迅,向二女说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去问他。曹迅,你在这边负责一下,我还得出去一趟,可能会晚点回来。” 曹迅点点头,他虽然已经决定离开。但这不是一蹴而就的,很多他一直以来负责的事情。都要向其他人办理好交接,然后才能抽身,这不但是责任,也是义务,“我知道的,你放心吧。哦,还有,”他叫住了卢利,说道:“小小,我刚才看见了,火锅……,这种川味火锅的材料可没有多少,别等回头有人慕名而来了,你拿不出东西来招待人家,不是砸牌子吗?” “这得念你的好啊?”卢利讥讽的说道:“你如果不和我来这一手的话,我还能回去鹏城那边,和他们商量着运输的事情,你现在这样,我根本走不开,你说怎么办?” 曹迅笑了,他很知道卢利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老神在在的给了他一拳,道:“你少和我来这一套,我就是走,也不会是在今天,你要真的有需要回鹏城,我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这边没人料理吗?” 卢利也笑了,笑声中,眼眶有些湿润,道:“老曹,真的,你是我特别得力的助手……” “小小,别说这些了,我还是那句话,如果真的为难的话,我还会回来的,你就让我自己去试试都不行吗?” 卢利为之黯然,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行啊,咱就什么话也不提,不过有一条,你得等我结婚了之后再走――最起码,也得吃了我和小梁的喜酒之后再走,怎么样?” “废话,你倒想让我不喝?”曹迅笑骂起来,语带歉意的说道:“小小,我知道我这么做是让你‘坐蜡’了,但……” “算啦,就像我刚才说的,你要非得自己拿脑袋撞南墙,我也不好拦着,是不是?反正你记住,你几时想回来,我几时欢迎,咱们哥们的情分,绝不会因为你这一次的离开而受到任何的伤害!” “就是这话了。”曹迅道:“小小,我眼下还不会马上就走,嗯,刚才我的话有些重,你别在意。” “不会的。哦,你先等一等,有人来了。” 曹迅看过去,是顾忠、顾全有叔侄两个进门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汉子,肤色古铜,一团精神,生了一个大大的鹰钩鼻子,穿一件花花绿绿,如同果缤纷一样的衬衣,两边的鬓角长的有些过分。这种发型卢利在香港见得多了,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问过顾忠几个才知道,是仿效一个叫猫王的家伙。 “利记?”顾全有哈哈笑着迎上来,和他握握手,“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忠哥,袁承忠。忠哥,这就是利记,从大陆来香港闯天下的卢先生。” 袁承忠同样和卢利握握手,由他带着上了三楼,找一个餐桌落座,袁承忠一路走一路看,待到坐定,他说道:“我和全哥也算是熟人,听他说,利记到这里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做得风生水起啊?” “主要还是边做边学,可能忠哥也知道,我是大陆北方人,对于国内的一些南地的风土人情都不是特别了解,更不用提香港这边了。不瞒您说,有时候还得靠着阿忠指点呢。要不然的话,有些地方就犯忌讳了。” “走江湖的,总要拜关二哥,看你这店里,怎么连这些都没有?” 卢利笑笑不语,关二哥就是关羽。江湖人取其义气当先的特点,把他视作保护神。偏偏对于卢利来说,最是憎恶这一套东西,而且他也根本不相信,因此虽然有顾忠、阿猫,甚至郭春寒、过家驹等人经常在他耳边聒噪,就是不肯顺从;但这样的话是不必也不能向对方解释的,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忠哥。利记这一次请您帮忙,固然是因为有我在内牵线,但具体的事情,还是得你们两个人谈。不管能不能谈得拢,总算是结交一个新朋友,对不对?” “全哥这话说的是。”袁承忠颔首道:“利记,我不知道你们大陆是怎么说的。但在我们这边,生意的事情,总要四四六六说清楚,对不对?” “对。忠哥说的很对,你请继续说。” “那,你忙。我也不是天天无所事事的,咱们无谓浪费时间,我想问问利记,一天要走多少辆车?” “初步定是一个季度3,500吨有余。平均到每一天,就是40吨上下。” “什么叫初步定?日后还有多吗?” 卢利倒不想这个忠哥看上去粗粗大大的。耳目倒是蛮灵敏的,“是的,按照我的设想,日后还会有更多。甚至超过你想象的多。但这些事情,不是我现在就能确定下来的,还有太多的变数和……问题。且等日后吧。就眼下来说,就是这样的数字。忠哥没有问题吧?” 忠哥点点头,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又问道:“运输的既然都是蔬菜,那么,保鲜的问题你怎么解决?” “这就得仰仗忠哥的高明了。” “只能用保鲜式货柜车。”忠哥是早就得到过顾氏叔侄的提前告诫的,今天来也早有准备,他如是说道:“不过这种车造价比较高,而且车型本身都不是很大,一辆车装三吨就已经是最大限额,也就是说,一天之内的往来总要在20辆上下,对不对?” “对。” 袁承忠点头,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350圆的运费,我做不来。” 卢利没有丝毫的诧异神色,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闻言一笑,“那,依忠哥您呢?” “不能少于450圆。” 卢利哈哈一笑,就此宕开一笔,很热情的问道:“忠哥用过午饭了吗?不如就在我这里尝尝火锅吧?新添的川味火锅,很有味道的――阿忠就吃过,不信您问他?” 三个人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卢利这样生硬的转移话题,很显然代表了他的态度,“阿忠,去,到楼下张罗张罗,忠哥难得来一趟,咱们热闹热闹。” “哦,好,好。”顾忠答应着,噔噔噔的下楼去了。 侄子下楼而去,顾全有也有些坐不住了,卢利很显然是要和袁承忠单独说话,自己留在这里算怎么回事?正要借尿遁离席,卢利先说话了,“忠哥、全叔,我让阿忠下楼去,是有话想和你们说,忠哥不提,全叔您毕竟是他的叔叔,有些话,不好当着他的面讲。便说运费的事情吧,本来嘛,出来做生意,都是想赚得多一些,我是这样,您二位想来也是同样的。把话说在前面,总好过背后搞什么小动作,最后弄到大家都不痛快,甚至连朋友都做不成的好,您说是不是?” 两个人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支支吾吾的答应着,“没错,利记人虽然年轻,说话却都在点子上,忠哥,哦?” 袁承忠像说相声的捧哏角色似的,一个劲的点头,“是,是的。” 卢利理也不理二人的一唱一和,继续说道:“便说全叔吧,您和我走过几次鹏城,一辆三菱牌的载重3.5吨的厢式车,装满了汽油,也才120港币出头,是不是?” 顾全有不想他连这个也知道,脸色一红,没有说话。实际上这还是卢利更多说了,80年代初期,一加仑的汽油也不过卖到3.78港币,三菱汽车加装三十加仑,不过110港币多一点而已,“我现在开出350港币一趟,一则是手续繁杂;二来嘛……,鹏城那边的路况并不很好,很大程度上也会造成油品的消耗。但就算这样七折八扣之下,走一趟鹏城的成本也绝对不会超过200港币――你们两位在这方面可算是老行家了,你们自己说,我算得有没有错?” 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词以对。要是找理由,未必找不出来,但那就太落了下乘,所谓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到时候价钱谈不下来,双方不欢而散之外,再平白的给人以口实,就太过得不偿失了,“嘿嘿……”顾全有一阵憨笑,“利记真正醒目,头脑真是犀利!嘿嘿,嘿嘿!” 卢利白了他一眼,对袁承忠说道:“忠哥,我不知道您怎么想,我也不去管全哥是按照什么样的价码和您商定的好处。我从口袋里拿出350圆真金白银的现款出来,您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做也没关系,您今天来我这里,就是给了我卢利面子,我请客,您敞开了吃喝;日后咱们就当朋友那么相处,合作的事情,再也不必提,怎么样?” “这……” 卢利有意留给他思考的空间,对顾全有说道:“全叔,咱们两个人因为阿忠的关系,也算是朋友,若是这一次能够成功,咱们还可以算是合作伙伴。既然在一起做生意,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您。” 顾全有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愣愣的问道:“什么事?” “不管是不是我做错了,你都可以当面和我说清楚,别弄什么夹枪带棒的说话。好吗?” 顾全有面色大红!却见袁承忠仰天打了个哈哈,“利记真是快人快语,得!我阿忠就当交你这个朋友了,350就350,我要是再多加一毛钱,我就不是人!” 卢利展颜一笑,再对袁承忠说道:“忠哥,那您认为,这些数量的蔬菜,要多少辆车呢?” “蔬菜这种东西不比其他,又要保鲜又不能挤压,所以还是得把数量准备得宽裕一些,第一次就走三十辆吧。”袁承忠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辩白道:“利记,我可绝不是……” “我明白您的意思,这是您为我考虑的谠言,我怎么能不识好歹的怀疑您什么呢?就听您的,定为三十辆。”卢利迅速的做出决定,然后说道:“全叔、忠哥,有个事想麻烦你们二位。” “什么事?” “我准备买一辆汽车,不过香港这边是右驾车,我没有开过,也不熟悉,想找个时间,请你们二位帮帮忙,教教我怎么开车。” 二人相视一笑,“这个事啊,也不是和你说一句大话,要论旁的,我们可能不及你利记脑子活泛,但要说学开车,找我们两个人算是你找对门了。没说的,你几时有时间,到元朗货柜场来,那边有的是汽车,你随便练,几时练会了几时算。”(未完待续。。。) 第193节 实地查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距离七月还有两周的时间,恩记和山记第三次找到火锅店,这一次他们没有叫上魏来财,反而是带着谭荟历一起来的,一进门,正和卢利对面相向,“利记,你要出去?” 卢利本来是真想出去一趟的,他准备到坚尼地城去看看已经过户多日,却始终不曾去过的新家去的,有客人来到,暂时压下了不耐,笑着说道:“没事,一会儿再办也行。恩记、山记、历哥,有事?” “利记,我昨天刚刚把第一批的运费打到你的账上,你到银行查点过了吗?” “已经让人去查了。谢谢您啊,恩记。” 严国恩眯起栗色的眸子,呲牙一乐,“利记,350的价钱,是不是太贵了点?这样的价钱,如果不是咱们两个人一起扛的话,我真怕吃不下来呢。” “这样的话我说说还行,你恩记,谁不知道你家大业大,这五千余港币,于你还算什么大事吗?” 严国恩打了个哈哈,不再多谈,“利记,我们这一次和历哥过来,是想问问你,准备几时出发,你也知道,做咱们这一行的,最怕就是货不对板。总要亲眼见过,彼此心明眼亮,才好接着做生意,对不对?” “没错,没错。”卢利陪着笑,频频点头,“我打算着过一周就先去鹏城,然后你们几位,再过几天,由阿忠带着,开车过去。到时候验清楚货物,再押车回来。但我可得把话说在前面。这一趟辛苦之外,东西更是得你们自己亲自过眼。有什么问题。也要当面说清楚,一旦装车起运,我可就不管了。怎么样?” 谭荟历大眼一瞪,开口就不是好话,“废话!什么叫你就不管了?路上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东西耽搁个三五天才到港,那不都烂在车里了,这你也不管?” “那。照你说呢?” “得等东西运抵本港的仓库中,你才能说这些话。” 卢利不忙着作答,看向恩记两个,“你们怎么说?” 恩记和山记都有些为难了,卢利自然是他们不愿意得罪的,今天的关系和运输的途径都是他维持下来的,一旦惹怒了他。干脆中断和己方的合作,香港有的是饭店和酒楼等着和他做生意,又岂独独贵乎一个恩记和山记:对谭荟历,则是另外一回事,他虽然只是和趸七一样,做着为香云居进行蔬菜配送工作。并没有什么特别骄人的地方,但他和乜天通是结拜的兄弟,后者更是餐饮业公会的会长,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大人物。而且谭荟历本身是台湾人,据说在岛内有一定的黑道背景。不过这样的事情,既不能确实。也从来没有人敢于打听。 以上种种,只占其一,已经是严国恩这样的普通生意人不敢招惹的了,何况谭荟历二者占全? 二人面面相觑,都面带畏缩之意,“利记,这个,这个,按照香港做生意的规矩,你呢,说得不能算错。不如这样吧,您和历哥各自退一步,等到货车进了关,就算没有你的责任了,怎么样?” 卢利想了想,慨然点头,“好吧,就按恩记说的,以货车入关之后为截止。历哥,你怎么说?” 谭荟历也颔首同意,“我还有一个条件,到那之后,东西得让我先挑。” 卢利暗暗起火,王八蛋,真以为自己是老大了?“这样吧,历哥,我先问问您,你能吃下多少?每天一共是四十吨,你能拿过去多少?” “三吨。” 卢利一指恩记,“那你知道恩记要多少?” “废话,他能要多少?我只敢要三吨,他能要多少?” “我告诉你吧,像你这样的人,大多只敢要个三两吨的样子,人家恩记,把剩下的全都包圆了——你是不是不懂?我解释……” “不必!”谭荟历两排牙齿快速蠕动,半晌的时候,呸的吐一口红得如血的唾沫,瞪着眼睛看向严国恩,“恩记,你把剩下的全要了?你不怕撑死啊?” 严国恩嘻嘻一笑,他本来就生了一副中西合璧的面孔,这一笑起来就越发的不似中国人了,“历哥,猫有猫路、鼠有鼠道。我既然敢拍胸脯说吃下来,肯定是有卖出去的地方,这个嘛,嘿嘿,佛曰,不能说,不能说。” 谭荟历又啐了一口,“屌你个老母!你当我真不知道呢?谁不知道你恩记除了小蓬莱之外,还让你妻弟在庙街和钵兰街弄了两处菜市?” 谭荟历这样当众揭底,即便严国恩明知道自己得罪不起他,也忍不住脸上变色,他嘿嘿笑了几声,“历哥你可真行,我这点小买卖,原来也瞒不过您的法眼。” 这番对答里的火药味十足,卢利赶忙说道:“历哥,怎么样,人家恩记一口气吃下这么多,你拿什么和人家比?” 谭荟历呸了一声(卢利发现,他真是挺爱吐唾沫的),“干嘛,利记,谁拿得多就可以挑好的?” “没错,就是这样,你想怎么着?” 谭荟历竟无可答对了,怔了一下,恶狠狠的点头,“好,我就看你恩记能卖出去多少?你可得想好了,给酒楼饭店配菜是一回事,在菜市自己卖,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别以为这是什么老大的便宜,你……你且等着看吧!” 严国恩岂能为他这几句话吓到,虽然知道他说的有些道理,但心中憎恨对方在人前为自己透底,因此怡然不惧的回敬了他一句,“多承历哥关照。我严国恩规规矩矩做生意,不怕有人捣蛋。” 谭荟历冷笑一声,二话不说,率先冲出门去;山记叹了口气,几步追了出去。 卢利却从两个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些言外之意。实际上,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始终担忧的。“恩记,来,我们坐下说话。阿猫,把茶水拿上来。” 严国恩谢过卢利,和他对面而坐,骂道:“谭荟历仗着通哥的面子,……嘿,真不是人!” “这种人性情骄横。早晚有他的亏吃,恩记何必理他?就如同您刚才说的,咱们规规矩矩做生意,还怕有人跟着捣蛋吗?香港是有法的地方,不行就报警呗。” 严国恩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卢利来这里的时间毕竟很短,有些内情晦暗不明。也就不必和他多解释了,敷衍了几句,起身要走。卢利又把他拦住了,“恩记,我有些事不明白,能不能和您请教一下?” 严国恩不好就这样告辞。问道:“什么事?” “就是刚才历哥说的,您的妻弟的事情。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一次的事情会为您和您家人惹麻烦上身,干脆就算了。我知道。咱们香港这边,很多事都是为一些专人把持的。……” 严国恩叹了口气,半晌无言,只是拿起茶杯,小口小口的饮着,“利记,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够一条光棍。便说我内弟这回事吧,一家人,又有这样的关系,合作做生意,本该是应当的,只是……你不知道,虽然同样是拿蔬菜做生意,但这其中,又可以分作两部分。一种是我、山记、财记、甚至历哥这样的,完全为固定的客户服务;至于蔬菜本身,大多也有比较固定的来源。这种方式比较好的一点,就是不会受太多的辛苦,只要关系走的熟了,接下来的就比较容易了;坏处就是数量较少。” “……另外一种,就是我内弟那样,完全以各处菜市为主要市场,这种方式的好处是销售量大,坏处则是……” “受人钳制,是不是?”卢利见识到了这一点,主动接口。 “对,就是这个意思。”严国恩对他能这么快认识到这一点很有些惊讶,他不自觉的点点头,顺着他刚才的话说道:“说受人钳制可能有些过分,不过事实也差不多吧。香港本地人食用的蔬菜,每天都要在1,400——1,600吨之间浮动,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以一磅蔬菜的均价在3.2港币计算,就是960万圆,和你们大陆的国土面积是同样的数字,怎么样,很好记吧?” 卢利微微苦笑,正如严国恩说的那样,这实在是一块太大太大的蛋糕了!“确实好记,所以呢?” “所以,任何一个人也不要想单独把它吃下去——会胀死人的!于是,便有了很多的人,靠它吃饭。其中也包括我内弟。” “除了你妻弟这样的,在最终端的一些人之外,更高层的人是哪些呢?” “那就不是咱们能知道的了。不过总离不开义兴公司、万安堂、14k等社团呗。” 卢利听魏来财说过,知道这些名字都是香港一些社团的字号,了解的点点头,忽然脑筋一转,问道:“这一次咱们运输过来的蔬菜,每天都以数十吨计,您内弟能吃得下这么多吗?” 严国恩一笑,“想想办法,总是能解决掉的。” 卢利立刻明白,这个所谓的内弟,还有另外的销售渠道。至于是什么,自己是不宜多问了。“那好吧,等到我这边准备妥当了,即刻给您消息,到时候,我先出发,你们和阿忠一起走。” 严国恩知道这是在下逐客令了,也不多说,起身告辞而去。 送走了几个人,看看时间还早,和曹迅打过招呼,转头出门,乘小巴直奔坚尼地城。路上无话,拿钥匙打开三楼a座的房门,站到空落落的大厅中。游目四望,卢利心中大感满意,这里最值得称道的地方就是家具齐全,如果愿意的话,自己拿几件换洗衣服就可以入住,真是太方便了。 他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当初和张大东、胥云剑、曹迅几个人一起来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走到临近主客厅的厨房方向,打开水喉,哗哗的净水喷涌而出,水流竟然非常强劲!他也不关上水喉,就这样让它无休止的流着,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还差点什么呢?嗯,电视!得弄一台电视。等搬进来之后再说吧。”他心中如是想着。 关闭水喉,上到二楼的卧室,这样的房屋结构真是让人挺觉得舒服的,毕竟,两夫妻之间的事情,是应该弄一个更隐秘一点的环境为好,各个房间推开看看,面积大小没有太大的差异,唯一不同的就是在于主卧室带卫生间。 他推开主卧室对面的一间房门,房屋的装饰色调呈粉红色,“这一间是给谁用的呢?”他正在琢磨,听楼下有人敲门,急匆匆赶下来,拉开房门看去,是一对男女,正在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对不起,你们找谁?” “是新来的芳邻吧?”男子低头和女子对视一眼,向他伸出了手,“您好,我叫罗彼得,这是我太太,我们是三楼c座的。您……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卢利和对方握握手,把两个人请到屋中,“没有。”他这样说道:“可能我长得比较大众吧?” 罗彼得夫妻哈哈一笑,不再纠缠于此,“我们和当初住在这里的华先生是朋友,听说他移民了,还觉得蛮遗憾的。对了,我和我太太都在学校工作,卢先生在哪里高就?” “我自己……嗯,你们香港话怎么说的来着?自己执业。” “哦……”小夫妻长长的‘哦’了一声,这回改由女子发问,“卢先生,不是香港人?” “不是,我是从大陆过来的。” 这句话一说,对面的夫妻俩笑容逐渐收敛起来,动作也明显的变得僵硬,“是……是这样啊?那,呵呵,不打扰您了,再见。” 卢利暗暗奇怪,怎么听说自己是大陆客,这公母俩就变成这副德行了?这样的问题不好问出口,把两个人送出门去,却见女子拿钥匙开门的时候,还频频回头,好像是怕卢利突然掏出刀子冲过来似的。 卢利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得放开此事,在属于自己的房间中转了一会儿,拿出纸笔,开始记录:电视、洗衣机、冰箱、床上用品,……想想,还有什么是需要添置的?对了,家具!房子这么大,如果不把它填充起来,只是四面墙,只有有了必要的电器和家具,才勉强算是一个家。但这些东西,日后都是要梁薇和自己一起使用的,是不是要等她过来,夫妻两个商量之后再定呢?(未完待续。。。) 第194节 釜底抽薪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6月22日的时候,卢利和顾全有开车开车返回鹏城,后者这一次主要的任务就是送他到市内,一直看他进入到一商局的所在地,和他招招手,转头驶上归途… 在收发室登过记,详细说明自己的来意和要找的同志,卢利熟门熟路的走到一溜烟的平房前,透过玻璃看看,刘詹正在和一个男子说话,两个人指手画脚,聊得正在热闹,不过从他们的神情看,是在为什么事发生争执,他隔着玻璃窗敲击几下,刘詹和对面的男子立刻停止争辩,过来打开了门,“刘局?” “是小卢啊?”刘詹很勉强的笑了笑,让他走进屋中,“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们局里审计科的雷科长。老雷,这位是小卢。” 雷科长和卢利笑笑,管自对刘詹说道:“老刘,这一次的事情,我保留意见。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 “行。” 雷科长大步流星的走远,卢利看着刘詹,心中升起一团不祥的预兆!“刘局,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刘詹苦笑着,颓然的在自己座位上坐倒,手脚有些颤抖着点起一支烟,讷讷的说道:“太多了,太多了!当初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什么……太多了?” “还能有什么?你说什么太多了?还不就是本季度的报表数字太多了?!” 卢利立刻明白过来,想想也是的,原本不过4,多吨,而现在一下子增加为7、8千吨,多出来不止一星半点儿,换了是自己,怕也会觉得奇怪吧:多出这么多蔬菜,又是在天气这样炎热的夏季,如果卖不出去,岂不都是浪费了?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对方身前,弯下腰去,低声说道:“刘局,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我……我哪儿知道啊?” “不如这样吧,如果这件事给他拿到局党委会上去说的话,你就这样答复:各省运过来的蔬菜都是兄弟省份的同志们支援鹏城建设需要,他们收紧裤腰带,急咱们所急、想咱们所想,作为鹏城市的同志,浪费是第一要杜绝的!不过具体问题也要具体考虑,便如同来自鲁省的大葱吧,这样的季节里,这样远的路途运输过来,要是坏在半路上,虽然不是咱们造成的,也终究是造成了极大的浪费。” 刘詹都听傻了,不想这个年轻人打起官腔来会这么漂亮?“你是说,担心运输的路上造成浪费,所以在准备计划的时候多做出一些来?” “没错。要不然还能怎么办?咱们固然不能浪费,可是也不能让鹏城市的同志们吃腐烂变质的蔬菜吧?现在市内的这些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建设鹏城流汗流血,浪费固然不应该,那,让他们吃不饱肚子就应该了?” 刘詹的目光逐渐转为清亮有神,手脚也不再颤抖,反而赞佩的点点头,“对,这话说得对!再说了,即便浪费一点,总也比让同志们吃不饱肚子来得强!” “仅仅是这样还不行,得想个办法,免去这种繁文缛节的答询。日后咱们需要的还有很多很多,甚至得数倍于今天,要是总得想借口,那怎么行呢?” 刘詹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你说得对,那你准备怎么弄?” “我想,去拜访一位老**。”卢利回头,呲牙一乐,露出两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看上去可爱极了,英俊极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刘詹的心中升起一团寒意。“是……李书记?” “是。不过这还不着急,我得先回一趟羊城,然后马上回来,再说其他。” 刘詹知道他和李正荣的关系,也明白,凭他现在的身份,想见到李挺,非得有李正荣带路不可。当即点头,“那,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一会儿我送你去火车站。” 卢利乘火车来到羊城,然后搭汽车到了黄花,还没有进门,就听见里面传出胥云剑的笑声,“……可不是吗?我和她说,她还不乐意,有嘛不乐意的?就是离家远点,这和现在也差不多吧?对不起,荣哥?” 卢利暗暗恼火,自己在香港忙得四脚朝天,这个孙子就在这边你侬我侬的和那个什么薛慧玩儿情爱游戏,真是太不懂事了!他一步上前,猛的推开大门,里面好热闹!除了李正荣和胥云剑之外,还有胡初三、蒙小彪、薛慧等人,另外还有几个女孩儿,是他不认识的。 听见声音,众人转头看来,胡初三一声欢叫,第一个冲了过来,“小小,想起来回来看看哥几个了?说,一去这么多天,几次回来都没见着你,怎么罚你?” 卢利强自收拾心情,和胡初三几个握握手,却理也不理靠近来的胥云剑,走到正厅,和李正荣打了个招呼,“荣哥,近来还好吗?” “好,一切都好。”李正荣笑呵呵的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怎么样,想小胥了,过来接他来了?” 卢利看都不看胥云剑,管自说道:“荣哥,有点事,想和你单独说说。” 李正荣还很少看见他这样郑重其事的表情,闻言怔忪点头,“行啊,咱找个没人地方说?” 两个人走进李正荣的卧室,也就是当年看过录像带的房中,卢利把这一次到鹏城去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随即说道:“这一次,我想问题还不会很大,就怕日后有些纠缠不清的麻烦。” “我明白了……”李正荣抽着烟说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没有。这样的事情,除非是上面有比较大的力量发挥作用,否则的话,以刘詹在局里的位置,很难阻止别人说话。这是个很明显的问题啊?!” “我知道,我知道,可……即便是我去找我爸爸,总也得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吧?你最近一直没过来,有些情况不知道,现在国内正在进行一些高层的人事调整,我爸爸虽然没有很大的问题,但这会儿,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一步走错了,就是很大的麻烦呢!” “人事调整?”这确实是卢利不知道的,转念一想,有些明白了。文革过去五六年了,除非当年被钦定为铁案的一些人和事始终无法翻身,剩下的一大批有影响力的,被放翻在地的老同志,开始要求平反的呼声越来越高,中央的一些人看样子是顶不住了!这样一想,他忽然转过一个念头,“荣哥,我们这样考虑一下……” “什么?我没听懂。” “我有一个粗略的想法,未必很对,我想,可以找达哥谈谈,向他请教一下?” “最近不行,他去党校学习了。” 卢利遗憾的咂咂舌头,退而求其次的说道:“那么这样吧,你和我去一趟鹏城,咱们去见伯父,然后这样说……” 听他断断续续的把想到的建议说完,李正荣兴奋得两手一拍!“这个办法好!这才是釜底抽薪的办法,比那时时刻刻的想着找借口,要高明的多。而且,这样一来的话,对我爸爸那边也好。对不对?” “对当然是对的,不过就是得看这件事怎么操作了。” “没说的,没说的。这个事啊,你跟我到那边,详详细细和我爸爸说。他一定特别乐意见到你!就这么定了,我们几号走?” “尽快吧。我明天在市里转一圈,该拜望的朋友去看一眼,然后咱们就出发。” “行,今天晚上咱们好好聚聚,你和初三、小彪他们也很久没见了,咱们喝一顿。” 外面的胡。蒙、胥等人看他们俩神采奕奕的走出来,再不复方才的沉重,都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胥云剑第一个迎了上来,嬉皮笑脸的说道:“小小,对不起啊,你在那边是不是等急了?对不起,我……我忘了日子了,这样吧,我回头就跟你一起回去,怎么样?” 卢利憎恶的瞪了他一眼,“你滚我远点。” 胥云剑最怕他,委委屈屈的低下头,走回到女友身边,谁知在那边受了气,在这边同样得不到安慰,薛慧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他一眼,低声骂道:“死没出息的玩意!你就让他这么欺负你啊?你和我那份能耐呢?” 胥云剑不及说话,卢利用手一指,“薛慧?” 薛慧吓得娇躯一抖,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干……嘛?” “你少和胥云剑使小性儿!轮不到你数落他!” 薛慧当众吃了一个大大的排头,想哭不敢,想发作更是不敢!姑娘红红着眼眶,看样子就要哭出声来,卢利眼睛一瞪,居然就把她吓得连眼泪都憋了回去! 胡初三几个无不匿笑,他们知道薛慧是胥云剑的女朋友,两个人几乎天天见面,就差晚上睡到一个被窝中去了,而胥云剑对这个模样秀美,而且是大学生的女友,爱得如珍如宝,每天晚上送姑娘回学校,也要亲自驾车,仿佛是对待‘薛家王国’的公主一般。想不到卢利却是这样对待她?看他们之间说话的意思,这似乎不是第一次了? 胥云剑左右为难,手心给薛慧掐的生疼,苦着脸忍着,“胥云剑,你把车钥匙给我……” “我……晚上得送她回去学校呢?明天吧,要不我回来给你?” 薛慧突然站起,匆匆抛下一句,“我现在就回去了。”疾步出门而去。 胥云剑赶忙追赶,到了大门口,才拉住女孩儿的手腕,“你着什么急啊?” “我能不着急吗?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两个……的事情,碍着他什么了?”薛慧越说越委屈,到后面已经带上了哭腔,“我问你,要是让你选,你选谁?” “什么……选谁?” “我和你那个姓卢的朋友,你选一个,选谁?” “当然选他了!”胥云剑二话不说,把胳膊一扬,从她的手中脱离出来,他难得一次的正色说道:“我告诉你,你别想给我出这样的难题!小小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绝不会让一个女的伤了我们哥们的情分的!别说是你了,就换了张金玲、李秀明来,也是门儿也没有!你乐意跟我,以后咱们总能在一起,你不乐意跟我,该干嘛干嘛去!我不吃你这一套!” 他偶尔的一次动怒,倒是真的把薛慧震住了,女孩儿硕大的泪珠挂在脸上,听得有些发呆,“那个……我也没说什么啊?” “以后这样的废话你少说!” “这怎么是废话呢?他一来就给我使脸子,你……不替我说话,还不许我说了?” “你说什么啦?你不也是吓得什么似的,最后和我闹?”胥云剑再度一甩手,从姑娘的手心中抽离,转身入内,“天不是还没黑吗?你自己回去吧,我不送了。” 薛慧看看已经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这时候已经没有了汽车,从这里走回学校,非得天亮了不可,心中更是恨透了卢利!左顾右盼之下,终于不敢冒险走夜路,只好硬起头皮羞答答的走回院子,这一次她再不敢放刁,乖乖的坐在胥云剑身边不远处,像个最听话的小媳妇,低头不语。 卢利暗暗点头,他不是故意给薛慧使脸色,胥云剑是他最好的朋友,即便他的女朋友有任何冒犯,看在老友的面子上,还是要容让一二的;这样做,也是在为胥云剑立威。他太清楚如薛慧这样的女孩儿,心中特有的那种清高和孤傲了。偏偏胥云剑又是个好心肠的,两个人要是玩玩自然无妨,但要是真处在一起了,很难保证他不会受这个大学生女友的气。因此,也只有自己做一次恶人了。 看她可怜巴巴的坐在那里,卢利故意不理,转而对胥云剑说道:“曹迅要走。” “走?去哪儿?” “不打算跟我干了。彻底走人。” “哎呦?”胥云剑大惊!“怎么呢?他……为点嘛?” “回头再和你详细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叫我有什么打算?” “眼下最忙的时候快开始了,你还打算着在这边优哉游哉的混日子?还是跟我回去?” “回去,当然回去!”胥云剑呵呵笑着,说道:“不过,小小,我想带小薛一起回去,怎么样?” “你问过她了吗?她是什么意见?她家人又怎么说的?” 胥云剑撞了女孩儿一下,“哎,他问你话呢,你听见没有?” 薛慧当然听见了,但姑娘家心中实在不愿意和他说话,或者说很害怕和他说话,撩起眼帘扫了他一下,蚊讷般的说道:“我……给我妈妈写过信了,说是留在羊城这边,她还没有回信呢。” 卢利点点头,语气放得缓和了一点,“这样吧,我后天出发,最迟不会超过大后天,在这之前,如果你确定下来,就一起去,否则就算。一切等你暑假结束了再说。行不行?” 薛慧简直不敢相信,这样轻柔的说话会是这个人说出来的?惊讶的看看他,苍白的小脸一红,深深地低下头去。 “那就按小小说的吧,”胥云剑待其作出了决定,“不过,小小,曹迅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头到了香港,你自己问他吧。反正我是没辞儿了,说了好几次,就是不听。” 胥云剑哈哈一笑,“那是你没能耐,看我的!保证把他给你留下。不听,就打断个逼剋的狗腿!” 第195节 珍贵的友谊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在羊城多呆了一天,开着李正荣的小汽车,在市内诸多拜会了一番,从李成胜到高士斌、邝九,从董万珠到交警队上下,最后到了警备区招待所,和等候多时的朱国英见了面… 两个人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先是大大的拥抱了一下,朱国英扬手捶了他一拳,“臭小子!打过电话我就来了,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还有几个朋友,借这个机会都拜访的一下。哎呀,你是不知道我的人缘有多好,走到哪都有人请吃饭,特别是在咱交警队第三中队,好家伙,他们储队长和杜政委差一点和我翻脸,我就是为了你啊,把人家都给得罪了!你说我冤不冤?” 朱国英哈哈大笑,“好小子,没***白疼你一场!怎么样,饿了吗,今天在这吃?” “别在这啊,我请你,你带路,羊城这边你怎么也比我熟,找一个饭馆,对了,把柳团和项哥他们都叫上吧?大家热闹热闹?” 朱国英想了想,慨然点头,“行啊,你等着,我打电话去。”打过电话,他又转了回来,两个人也不进屋,就在招待所的大院中找了一处阴凉所在,一个抽烟,一个陪着说话,“你小子,咱们俩多长时间没见面了?好像是打过年那次,我们哥仨给你拜年之后吧?” 卢利颔首称是,叹息着说道:“英哥,说真的,我不知道现在这样的……嗯,就算是生活吧,是不是我想要的。” “怎么说?” “当年在家的时候,就想着让我舅妈她们能过得舒舒服服,快快乐乐,该买什么买什么,想用什么就用什么。那时候想想,这得是多快乐的日子?现在看看,这几乎算不得什么太大的问题了。我家你也去过,我敢拍胸脯说一句,在天(津)卫,比那些当官的我不好说,就是咱普通老百姓,条件算是不错了吧?” “何止不错,太不错了!好家伙的,自己家住一个三合院,你又这么能挣钱,你舅妈可是享了老来福了。” “要是从经济角度来说,您这话没错,可是,我不能在老太太身边陪着,在她面前尽孝心……光给钱有什么用?”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徐徐说道:“英哥,我不骗你,这些话我跟桦哥都没说过。” 朱国英深有所感的捏了一把他厚实的肩头,“算了,小小,你的心思我们都明白。说真的,你要是那种混账玩意,咱们也处不到一块去了。就冲你对你舅妈这份心,哥们就真拿你当真正的朋友看。至于你说的回不去,尽不到孝心,我想,也没什么。你如果呆在市里,就能尽孝心了?天天上班、回头搞对象、结婚、生孩子,不也得忙?” 朱国英这些话说得未必中听,卢利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对了,英哥,最近忙什么呢?” “也没有什么,又快到了一年一度老兵退伍、新兵受训的时候了。不过这种事用不到**心,下面有的是人。” “桦哥呢?” 提及堂兄,朱国英冷不丁的给了卢利一拳,后者一点没防备,身子一歪,几乎从长椅上掉下去,“你***!”朱国英的骂声随即就响了起来,“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我问你,结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哥哥,是不是想找倒霉?” “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他给我写信我才知道的。你小子,太不像话了!” 卢利呵呵一笑,“英哥,怎么样,能赶得回去吗?不能的话也不必勉强,我想过了,在天(津)办一次,然后到羊城这边来,再举行一次典礼,最后再到香港去,还得举行一次。” 朱国英听得乐不可支,笑道:“天下就没有你这样的,结婚还结三次?你***想入三次洞房啊?”他琢磨了一会儿,说道:“在这边办一次也好,你认识的朋友多,要说去天(津)参加你的婚礼,也不现实。这样吧,天(津)那边有我六哥帮着你弄,这边就交给我,对了,就在招待所怎么样?给你布置得漂漂亮亮的,保证让弟妹满意!” 卢利看着他憨厚的笑容,感动的点点头,“得了!我要是和你客气,就是不拿你当我哥哥,这个事就交给你了。到时候我可什么都不管了啊?” “没说的,你小子就等着让我们灌你酒就得了。对了,把你这边的朋友的名字回头写下来,到时候我亲自开车,逐一去请。” “别,还是别了,这个事,等我回来之后……” “少废话,就这么定了。” 卢利开心的笑着,贴近了他一点,“别说我了,你怎么样?几时给我找个嫂子?等到你结婚那天,我非得包一个特大的红包,然后闹一宿洞房不可!到时候,你别想和嫂子一块睡觉。” 朱国英再度大笑!“这个事啊,也还真有点眉目了。你不知道,我到现在为止,已经当了七年兵了,我家里想让我专业回京。到时候,这件事就该提上来了。” “转业,不在这边干了?” “我也觉得有点为难,家里给我安排的那些,说真的,没什么意思,要么就是进大国营单位,要么就是坐办公室,一个月赚三五十块,有什么劲?哎,小小,你脑瓜好使,给我想想?”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吧。”卢利这样说道:“不过如果我是您的话,就不会走这条路。英哥你的脾气和桦哥不一样,他更加沉稳、老练一些,偶尔情绪迸发,也是在咱们或者家人面前。他坐办公室的样子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大约能猜得出来,一定是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 “没错、没错!你说得一点错都没有,他就是那副德行的。” “而你呢,就不太一样了。在这方面,你有点孩子气,眼睛特别纯真,不管你是进单位还是机关,都不会觉得痛快。”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这么解释吧,你呢,对于一件事的热情有时候不能维系太长时间,如果让你坐在办公桌后面,成天处理一些固定的,没有什么变化的工作,用不到三个月,你就非得神经了不可。” 朱国英一愣,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一边笑,一边猛烈的拍着卢利的肩膀,以他这么强健的体魄也觉得有些受不住,一个劲的向旁边躲,“你乐就乐,打我干嘛?” 朱国英笑得前仰后跌的,好半天才止住笑声,“太对了,小小,你***说得太对了!你看看我在部队吧,可能真是因为你说的这种性格上的原因,总是闲不下来。本来我是团部的干事,有事没事,也用不着我经常往基层连队跑,可我就是忍不住,非得找个理由,也下去一趟不可。”自我分析了几句之后,他问道:“那,照你说的,我不回去?” 卢利憨憨的微笑起来,找他要了一颗烟,陪他点燃、吸着,“英哥,如果我接下来的话让你不高兴的话,你就当我放屁,咱以后什么也不提了,怎么样?” 朱国英一愣,缓缓收敛了笑容,道:“你说,什么话,还担心我不爱听?” “按照我的设想,是要把你拉进我这边来的。” “你是说,和你做生意?”得到卢利肯定的表示,朱国英真的沉吟了,半晌无言,“如果是这样,可能也未必不行。可……这话我有嘛不爱听的?” “接下去的话就有点难听了。”卢利说道:“拉你进来,一个是咱们俩互相帮助,能把生意做得更大,咱们哥们也能赚得更多;另外一方面嘛,英哥,你比我大几岁,同时,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又拿你当我哥哥看,要是你过来了,在我下面,这个……” “哦,我明白了,你是怕如果我真过来了,又犯了错,你不好张嘴说我,是不是?” “是。” 朱国英不再多说,吧嗒吧嗒的吸着烟,等到抽完了一支,他飞快的接上一支,连续大口的嘬着,“英哥,这就是我很粗略的想法,你……” 朱国英把烟头扔在脚下踩灭,笑了一下,“小小,你和我说实话,如果我到你那去了,你一个月给我开多少钱?你说实话,咱哥们实打实的,别玩儿虚的。” “第一个月给你5,然后每个月以1的比例增加。也就是说,十个月之后,你一个月就能拿到1块。”卢利说道:“实际上要更多,例如第二个月你拿55,第三个月就是在55的基础上加1,以此类推。” “那,你让我负责干什么呢?” “反正不能让你负责接待客人。好家伙的,就你那脾气,非得把人都吓跑了不可。” 朱国英哈哈一笑,“少废话,说正经的。” “我想,让你负责一些往来的事物,具体的说嘛,我在香港那边的生意可能会做的很大,眼下当然还谈不到这一块的内容,但我估计,在一两年之内,情况就会超出我的控制之外,到时候,就是你出力的时候了。” “哦?具体说说?” “具体的说,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明白的,等一等吧,今天晚上吃完饭,我和你详细谈。” 和柳团长、项参谋相聚,又有一番热闹,不必多提,朱国英因为卢利的说话,也懒得再到外面去吃,就在招待所里要了几个菜,美美的吃喝一顿,尽兴而散。 送走了几个人,卢利和朱国英回到招待所的房中,沏上一壶浓浓的酽茶,二人相对而坐,同时点上一支中华,抽了起来,“小小,你把话说清楚,怎么个超出控制,怎么个我出力?” 卢利却有些不敢深谈下去了,毕竟,即将出口的话太过惊世骇俗了一点,“那个,英哥,别谈了吧?我刚才喝多了?” “你闭嘴!什么就喝多了?你今天连二斤都没有,当我不知道呢?快说,快说!” “那,这可是你要我说的啊,不是我要讲的啊?” “你怎么回事?信不信我踹你?怎么这么肉呢?” 卢利无可奈何,只得把一些内容透露给了朱国英,他已经是在尽量的淡化,饶是如此,朱国英也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小小,你……你这……不行咱别干了,好家伙,这玩意强龙不压地头蛇啊?就说你挺能打的吧,也架不住人家人多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但以你英哥知道的,我能是那种守着这么一个火锅店,这个月赚点、下个月赔点的混日子的人吗?要是这样的话,我在天(津)、北(京)、羊城、香港的这么折腾,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你想怎么办?总不能就和人家打吧?” “如果不给人家欺负到头上,自然就什么也不提;反之,就得狠狠地打回去!”卢利恶狠狠的咬着牙,狞笑着,“也好让他们知道,香港不仅仅是香港人的香港,更不是他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我老老实实做我的生意、赚我自己的良心钱,谁不让,就得拿出点让我心服口服的东西来。” 朱国英真有些害怕了,他和卢利是多年的老友,偶尔和朱家桦通信,或者回家休假的时候,堂兄弟两个经常会说起他,以朱家桦对他的了解,这个人能和他做朋友便是最好,即便不能,也千万不要得罪!他表面上看起来永远是温文尔雅的,实际上,却有着异于大多数人的狠辣和果断! 用他的话来说,这是他小时候因为生理缺陷留下的后遗症――从和胥云剑等人的聊天时就可以得出如上的结论:他小时候和人打架,简直像不要命似的! 这会儿听着他的说话,看着他的表情处处印证了堂兄当初的说话。朱国英暗暗心惊:“小小,我可得劝劝你,你说的有道理,钱咱们要赚,可不能犯法啊?” “我知道,谁说我要犯法了?我做生意最是规规矩矩,你还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朱国英干干的咽了口唾沫,说道:“小小,你……哎,你让我怎么说呢?这个事啊,咱从长计议吧,好吗?” 卢利呲牙一乐,重又恢复了那个可爱的年轻人的表情,“行啊,怎么不行?哦,英哥……” “什么?” “我想和你说,不管到什么时候,也不管……嗯,也不管最后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卢利都永远不会背弃了咱们之间的友谊。” 朱国英呲牙一乐,“我也是。”他郑重的点点头,又加了一句,“我也是!” 第196节 老少夜谈(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羊城休息了两天,卢利、李正荣、胥云剑和薛慧几个乘车赶往三百里地之外的鹏城,道路的情况依旧糟糕,往来于莞城、羊城、鹏城之间的车辆,特别是那些巨型的载重解放牌大卡车,它们的速度不很快,但所经过的道路,都如同卷起漫天的沙尘暴一样,前方三五十米的距离根本看不见路况。 这还不算,这些大车的司机开车非常野蛮,本来只有两车并行的国道,偏偏就有那两辆大卡车并肩前进,一直到前方有交汇车开过的时候,才会并道,其他时间,就把国道挤得严严实实,李正荣把喇叭按得几乎要爆掉,前方的司机就是不给他让路!气得他摇下车窗,破口大骂,“……咳咳咳咳!”一句国骂没有说完,就给灰尘呛得赶紧缩头,把车窗也紧紧地关上了。 卢利和胥云剑看得呵呵发笑,就连那个一直看卢利不顺眼的薛慧也为之莞尔,“你还笑?”李正荣呸呸连声的啐着嘴里的灰尘,埋怨的说道:“不行找个地方下来,你来开?要不,让小胥开会儿?” “都行啊。”卢利点头说道:“前面找个地方歇一会儿,然后我开。”他转头看向路边飞扬的尘土,道路深处则是大片大片碧绿的植物,但更多的,却是纵横的水系。羊城到鹏城这一段公路两边,因为还没有经过太多开发的印迹,原始生态保持的相当良好,而中国的南国,本身就有河系纵横密布的地域,如果不是有事要赶往目的地,找一处地方休息一下,也诚然是相当不错的享受哩。 “小小,想什么呢?” “啊?啊。”卢利回头一笑,“我当年曾经看过一部书,书名什么的都忘记了,不过其中的一些内容还记得,作者在书中说,一个国家想要获得长治久安的发展和稳定繁荣,首重的就是民生。而民生的基础就是经济,而经济的重心就在于交通。当然,这是一种比较宏观的看法,具体的说,是包括水路、陆路、空路等多方位的,全立体式的交通网络。只有有了交通的便利,才有人员往来、进行大范围流动的可能,同样的,也可以使物资进行全国范围的大动作,有了第一步的基础。没有这个――旁的不说,胥云剑,你总还记得吧?咱们在商家林的时候,遭遇了这么大的灾,中央下命令,全国救援,而第一批到达唐山的物资是什么时候到的?” “我记得,是在你刚刚从帐篷里出来的转天吧?好像是……8号还是9号?我忘了。” 薛慧突然插话道,“这……也不是很长时间啊?” “是,表面上看来时间不是特别长,可你别忘了,唐山位于华北大平原上,道路四通八达,又没有任何山川地势之险,还要走上个十几天的时间才运到,如果这样的灾祸发生在云贵川呢?你计算一下,又得花费多少时间?只怕等东西到了,天都开始冷了!” 薛慧立刻给他问住了,确实是的呢,如果是在多山、多川的高山峡谷地区,死亡的人可能就远远不止这么少了吧?“不对,你说得不对,云贵川那边根本没有那么多人!”姑娘像找到他话中的弊端似的,骄傲的昂起了头。一双凤目斜睨着他,在等待他的回答。 “你啊,你的大学白上了,”就连卢利自己有时候都说不清楚,他为什么总是爱和薛慧对着干:“咱们现在讨论的是道路和运输的关系,而不是考虑人口密集程度的问题。”卢利夸张的一阵哂笑,语带不屑的说道。 薛慧第二次语塞,她真是辩不过卢利,而且对这个人她没来由的有些害怕,只好把火气发到身边的男子身上,“哎,你掐我干嘛?”胥云剑大声叫疼,一个劲的甩手,“又不是我惹你的,谁欺负你你找谁去?” 卢利和李正荣扬声大笑起来。 临近莞城,前面的两个人交换了位置,卢利一坐上驾驶位,先把油门踩到底!这一下,车上的几个人可算遭了罪!道路颠簸起伏,车速太快,这种震动的效果更佳明显,等汽车开进莞城市市委招待所的时候,包括卢利在内的几个人都像散了架一样! 李正荣和胥云剑一脚迈下汽车,就开始破口大骂!骂过之后,三个人一商量:干脆,下边的路咱不坐汽车了,临时改火车吧,要不然,等到了鹏城,一条命也得去了多半条。一倡众诺,这件事就确定下来,卢利可有点发傻,“别……别啊?车怎么……办?” 听他说话突然变得结巴,薛慧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觉得好笑极了。“你自己开车去吧。” “不行,我也要坐火车。这辆车就放在这里吧,荣哥,你回来的时候再开回去?” “还是别了,咱们到了鹏城,总也要有一辆汽车,来来去去的也方便,要不然,你们坐火车走,我开车过去?” “这怎么行呢?”卢利叹口气,恶狠狠的瞪着那一对乱出主意的小鸳鸯,没事就会出幺蛾子!吓得二人亟亟退开,“还是我开车走吧,你们仨坐火车过去……行了,荣哥,别和我争了。” 胥云剑也有些后悔,不过是随口说说,怎么就认真了呢?他和卢利这么多年的朋友,岂能眼睁睁的看着朋友吃苦、自己躲到一边去享清福?“这样吧,我和小小开车过去,荣哥,你带小薛坐火车走。” “你……这叫什么话?怎么把我托付给外人了?” “你少废话!”胥云剑大眼一瞪,吓得薛慧不敢再辩,女孩儿委委屈屈的瘪瘪嘴,嗫嚅着说道:“要不……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吧?” “你少蹬鼻子上脸啊?”胥云剑真有些着急了,口不择言的说道:“让你去你就跟着去,当初在羊城没说好是怎么的?问你来不来,你说来,然后我说你要是来,路上就得听话,是不是?你自己也答应了,是不是?” “我……” “你少废话,你爱去不去,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回去,咱们俩就算完了!”胥云剑大手一摆,厉声呵斥,“小小,咱哥俩上车,走!” 给他这样一番雷烟火炮的怒吼,薛慧反而老实了,乖乖的跟在李正荣身后,一路去了。 卢利心中好笑,和胥云剑一路分别开车,临近黄昏的时候,赶到了鹏城。到这里却不能休息,反而先到火车站去接还未到达的二人,胥云剑打开车门,半边身子探在外面,回头和他说话,“哎,老曹是怎么回事?我就几天没回去,就闹出这么多岔头?你们俩啊,可真是不让我省心!” 卢利哈哈大笑,“这话你也配说?” 胥云剑也笑了,“说真的,到底怎么回事?” “他好像对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一些做法不满,上一次……”他草草解释了几句,说道:“可能是一个总的爆发吧。等接到他们,你们休息一天,明天你带小薛到那边去。哦,还有一个事,我把房子的钥匙放在床头柜里了,你拿着钥匙,带小薛过去住――可只能她住,你别跟着搅合啊?” 胥云剑嘿嘿一笑,却不做任何表示。卢利一看就明白他在想什么,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胥云剑,你别犯浑。这种事,当年在商家林还没受够教训吗?你就不能忍几天?真到了你们俩大喜的日子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大老爷们的,别这么没出息,听见没有?” “听见啦。对了,家里有什么家具的吗?” “你们自己过去看吧,反正就是在那睡一觉,先就乎就乎,等我回去再说。” 胥云剑点点头,忽然又觉得不妥,“小小,算了吧,那是以后你和嫂子的新房,我们现在给住了,算怎么回事?回头嫂子该不乐意了。” “放心吧,她不会说什么的。哎,你说,要是……” “什么?说啊!” “我想着,将来房子弄好了之后,咱们哥几个就住在一起,有你嫂子帮着料理家务,伺候咱们,是不是更好一点?” 胥云剑开始是觉得好笑,哪有这样当人家老公的,伺候丈夫不算,,还要伺候丈夫的哥们?转念却是浓浓的感动!他拍了拍卢利的肩膀,“小小,哥们谢谢你了,你有这份心,比什么都强。至于你说住在一起,还是算了吧,嫂子……我不是说嫂子可能不容,关键是你们两口子在一块过日子,我们搀和进去算什么?算了,等日后再赚了钱,我们也买一套房,咱离得近点就得了。” “也行,这个事,咱们到时候再商量,哎,他们出来了?” 二人迎上前去,胥云剑像完全没有发生过在莞城的不快似的,嘻嘻哈哈的和薛慧说话,“怎么样,他有没有伺候好你?不好的话就说,我找他算账,给你出气。” 薛慧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人家当然不会……你倒是该说说你自己了。” “我怎么了?” “你说呢?” 卢利和李正荣看着两个人斗嘴,忍不住好笑。这个薛慧倒是蛮爽朗明快的,她最大的特点就是事情过去就算完,绝不会有太多纠缠,在这方面来说,比梁薇还要强呢。 休息了一夜,把胥云剑和薛慧送过闸口,看薛慧像受惊的小鹿一般,怯生生的拉着胥云剑的手走过闸口,很显然,姑娘的芳心中对于前面未知的世界充满了憧憬和好奇,像个给爸爸牵着小手的小姑娘,乖乖的跟着去了。 卢利和李正荣则转身上车,再度开回市内,先把车开进市府大院――即便是在百废待兴的鹏城,这里也是一个特殊的所在,方圆占地达三平方公里的地域,被一道高大的围墙包裹起来,门口有荷枪实弹的警察站岗,验明身份之后,抬杆放行。 “老爷子知道咱们来吗?” “知道,我昨天给他打电话了。今天他有个会,可能得开到很晚,咱们俩就在大院的小食堂吃饭,然后洗个澡,等他回来。” 这一番等待的时间,比卢利想象中还要长得多,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才看见阴影笼罩下的楼外有车灯亮起,是李挺回来了。“首长(爸),您回来了?” “是小……卢吧?”他们站在逆光处,李挺张望了一会儿,才分辨出来,“欢迎,欢迎,来,我们进去说。”李挺笑呵呵的说道:“我听仨儿和我说起了,小卢不简单啊,现在把生意都做到香港去了?了不起、了不起!三儿,你看看人家?比你小,比你早,也比你成功得多。” 李正荣能如何分辨?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跟着老父亲的脚步走进客厅,有勤务员接过他秘书递过来的造革书包、帽子,自去挂好,不提。 卢利只从老人的一句话,就听出了与众不同的意味,看他情见乎词、一无虚假,可知是在真正的为自己取得的这么一点成绩而高兴,是什么使他的思想发生了转变的呢?“首长,您身体挺好的?我看您好像越来越年轻了,上一次见到您的时候,说实话,有点显老,也可能是工作太累了,这回就不一样了,要是和荣哥一块出去,跟哥俩似的。” 父子两个同时大笑!“你会说人话吗?我和我爸爸出去,像哥俩,你这是说我老兴呢,还是说我爸少性?” 李挺也笑道:“小卢……” “爸,你别小卢小卢的叫,跟叫秘书帮你办事似的,多生分啊?您就和我一样,叫他小小得了。” “小小?这是什么名字?” “是他的小名。都这么叫他的,是不是?” 李挺含笑点头,道:“这个小名倒是挺好玩儿的。以后我也这么叫你,行吗?” 卢利有些迷惑的眨眨眼,怎么这么多人都觉得自己的小名好玩儿呢?不过是一个称呼,还有什么好玩儿不好玩的?“当然,首长,当然。您是我的长辈,叫我小名是应该的。” 李挺笑眯眯的点点头,问道:“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哦,说我少性了。呵呵,小小这话倒是没有说错,不但是你,很多同志见了我之后,都说我比以前年轻很多了。你说吧,这个事情也是怪,鹏城这边的很多工作都是刚刚展开,累得不行,可身体上是累,精神却是越来越健旺。每天一觉睡醒,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汉子――简直像当年,刚刚参加**时候那样了。你说怪不怪?” 李正荣不屑的撇撇嘴,正要讥讽几句,听卢利说道:“首长,您也知道,我现在有时候在香港、粤省两边跑,也算认识了一些人,其中有一个人和我说的话,个人认为,形容您这种精气神是最贴切的。” “哦?怎么说的?” “他和我说,‘对于男人来讲,权力是最好的补药。” 李挺父子同时一愣,老人忘情的用力一拍沙发的扶手,大声说道:“说得好,说得好!”这句话说完,他似乎觉得附和这样的言辞,有些失却自己身为一个领导干部的身份,忙加了一句,“不过啊,我们的权力,都是来自于人民。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全心全意的为人民服务,为百姓做主!” 卢利心中苦笑:打得好官腔!表面上却鼓掌如雷!“首长说得太好了!可惜现在天太晚了,否则的话,我非得请您把这句话写下来给我作为……” “天晚了怕什么?小刘?小刘?”李挺叫来秘书,吩咐道,“你到我的书房去,把灯打开,然后把墨汁什么的准备好,我一会儿过去,要用的。” 卢利和李正荣急忙拦阻,不料老人竟似乎是真动了兴致,怎么也拦不住,终于陪着他到书房去,在书桌上已经铺好的纸笔,两边各自用一本《毛选》压住,李挺拿起笔,浸饱墨,刷刷刷的把自己刚才的话写了下来,抬头上写着:与卢利同志共勉。落款是鹏城李挺作于81年仲夏字样。 卢利不大会写毛笔字,但他却会一手非常漂亮的钢笔字,这二者固然有本质的区别,但字体的好坏多少还是有相通之处的,他发现李挺的毛笔字写得不坏,较诸他这个人的语言表达能力,又不可同日而语了。 等到墨迹收干,卢利珍而重之的把纸卷好,放在一边,“首长,真的谢谢您了。这……这太贵重了。” “不过是一副手迹,什么贵重不贵重的?” 卢利点点头,不再和他客气,“那,首长……” “以后别首长、首长的叫,你和他是朋友,叫我伯父就好。” “那好吧,伯父,今天太晚了,您早点休息吧,我明天再陪您好好说话?咱爷俩聊聊?” 李挺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过了十点,他平时也是在这个时间休息的,但今天心情兴奋,全无半点睡意,摆摆手说道:“不晚,不晚,再说说话。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后半句话是对儿子说的。 李正荣也真有些累了,给卢利使了个眼色,管自上楼去了。 第197节 老少夜谈(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听李正荣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上,李挺苦笑了一下,“这个孩子啊,就是这么不懂事,你说说,你还在这呢,他自己就跑了?” 卢利笑笑不语,有些话是人家做老子的可以说,他则万万不能接口的。“小小,近来生意怎么样?” “我这一次来,本来也有些心里话想和您汇报一下。这个,伯父,我注意到,您好像和去年年底我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确实是不太一样了,你上回……,我后来连着去省里和京里开会,哎,有时候啊,人老了,头脑僵化,要想跟上时代发展的脚步,真的就不是那么容易喽!” 卢利有些糊涂,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但他知道,对方的话没有说完,且听下文吧?果然,李挺没有让他失望,继续说道:“我是和省里的习书记他们一起去的北(京),说起来,是为即将开始的十一届六中全会汇报工作的,老人家听完我们的汇报之后,语重心长的对我们说,解决了党内的一些大是大非的问题、特别是在建国以来若干历史问题之后,我们就要把全部的精力,用于解决老百姓关心的问题上来。老百姓关心什么?就是能吃饱肚皮!天大地大,肚皮最大嘛!” 卢利适时的呲牙一笑,从怀里拿出了纸笔,李挺急忙阻拦,“别,小小,我现在不是以一个老党员的身份和你说话,而是一家人的身份。我现在说这些,就已经是违反原则了。” “不,伯父,我也只是想记录一下您说的话,回去之后自己好好琢磨。既作为我日后行动的指针,也作为时刻提醒我自己不犯错误的准绳。绝不会向外人传达的。” 李挺犹豫了一下,这一回,他没有阻拦。 卢利飞快的写了几笔,然后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对方――他的这种做法。一方面是迎合对方,另外一方面,也确实是觉得这些话对于自己日后是有用的。卢利做生意两年有余,得出一个最可称骄傲的心得就是,进行这种事,是一定要和国家,或者说中央保持一致,国家让做的,尽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否则,就碰也不要碰! 他的这种好学不倦的态度,让李挺谈兴大发,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我这一次从北(京)回来,在省里也开了个会,由我们习书记做了传达指示,特别是粤省的一千二百万人民群众。一定要拧成一股绳,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把中央的政策,逐一落实到实处,先让国家改革开放的真正实惠,在粤省得到第一步的体现。哦,……”他迟疑了一下。说道:“小小,这里还有你的事情呢。” “我?有我什么事?” “我在向老人家做报告的时候,特别……也不能算是特别吧,就提到了你。” 卢利这一次可真是大吃一惊了!“提……到了我?” “嗯,不过是会后讨论的时候。他老人家和陈老专门到我们这边过来,我把你的情况大约的介绍了一遍。两位老人家对你这种敢为天下先的做法,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是很满意的。身为一个党员,主动自谋生路,解决国家的难题,确实起到了表率作用啊!” 卢利的心脏不听话的跳成了一团,这可是太让人意外了!自己的名字竟然被国家最高领导人知道了?一时间他只觉得双臂麻酥酥的,是生出了一声的鸡皮疙瘩!“那……那……” 李挺把他激动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忍不住一笑,“小小,你啊,该怎么干还怎么干,别想太多了。” 卢利白了他一眼,语带埋怨的说道:“这话您可是说得轻松,我能……不想太多吗?好家伙的,这……” 李挺哈哈大笑,伸手过来拍了拍他,“小小,回省里以后,书记找我谈话,还问起鹏城发展的情况,听过之后,我能察觉,他是不大满意的。为什么呢?好像是太慢了一点。这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吧,鹏城市的建设,还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啊。” “这个啊,就得看您怎么想了。鹏城市是咱们国家第一个改革开放的地区,在我想来,是带有一点实验的性质,嗯……您还让我说吗?” “说,说,怎么不说?接着说。” “是,您知道,我在香港做生意,也少少的赚了点钱,说真的,不是很多。不过借这个机会,认识了很多人,其中有那么……一家人吧,都是做生意的,当然,人家比我做得大得太多了,我呢,和他们也算朋友,有一次聊天的时候说起,他们家的产业中,有很多人都是拥有着相当高的学历,对于经济的把握和走向,也比较懂。这些人几乎是同时得到一个共识,即未来的中国,将会是全世界都瞩目的一个经济焦点。为什么呢?因为这是一个有着近十亿人的特大市场的处女地!您想想,这么多人的吃、穿、住、行,得要多少钱?任何人,任何一个商人,在知道中国允许,甚至欢迎来自他们的投资的情况下,都会毫不犹豫的把钱扔进来!到时候,咱们中国就大变样了!而这种变化,我虽然不知道具体会是什么样的,但我想,也一定一定是天翻地覆的!” 李挺倒被他说楞了,怔忪的点起一支烟,问道:“你接着说,还有什么?” “还有嘛,就不是我现在能说得出来的了。不过我想,未来几十年的时间里,这都将是一个大的趋势。特别是……嗯,我想想,应该怎么说呢?便说我吧,您也知道,我最开始是在天(津)做生意,后来有了点成绩。这些成绩让我的舅妈一家人过得挺舒服――伯父,您想想这种情况:如果出现改变,不再允许我和我的家人过上这种挺舒心的日子,从我来说,就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李挺为之哂笑。你算什么?你还不愿意?你不愿意又能怎么样? 卢利看出来了,笑道:“伯父,您别不爱听,我当然算不得什么,但千千万万个我这样的人呢?” “什么?” “就如同您刚才说的,老人家说‘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解决老百姓都关心的问题,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您想想,这些人都吃饱、穿暖了,要是再让他们回到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中去,他们会怎么想?所谓只能没了有,不能有了没,就是这个道理了。” 李挺给他绕口令一般的说话弄楞了,眨眨昏黄的眼睛,“什么什么……有的没的?” “就是说。当你原来吃不饱、现在吃饱了,这没有什么,是任何人都能接受的;但现在反过来,本来你吃得饱饱的,突然不给你吃了,你就会觉得受不住了。” 李挺立刻明白了,忍不住哈哈一笑,“嗯。倒是挺有意思的。” “我的意思是说,很多时候。只要让他们尝到了这种改革开放的实惠,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必您多管了。他们自己就会努力,让自己的生活更加美好。” 李挺不多说话,一个劲的烟着烟,“至于说到您所在的鹏城。伯父,我在这两个地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了。就说今天吧,我们从羊城过来觉,道路不行。还全都是黄土路面。汽车一过,和下雾似的。得好半天才散去。呛得慌不说,车速也根本提不起来。” “嗯,这个问题我也知道,市里已经几次开会说到这个问题了,很多来自兄弟省份的同志,在到了鹏城之后,第一个反映的就是道路状况。” “那,您认为呢?” “是啊,确实是个难题,市里的建设刚刚开始,确实不好办。千头万绪,人员复杂,来自哪里的都有,更主要的,人手方面还有些紧张啊?” 卢利扑哧一笑,“伯父,您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咱们中国若论别的,暂时可能比不过外国,要说人,那不是有的是吗?咱们中国有将近十亿人呢!人手不够,这还能成为阻碍您执行中央的决策,带领鹏城市人民大刀阔斧的前进的理由?” 李挺面色一凝,半晌无言,过了一会儿,他把烟头掐灭,一拍沙发,站了起来,“小小啊,你跑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卢利倒是一愣,话只说到一半,怎么就打住了?他也不好多问,客客气气的和对方道过晚安,由勤务员领着,上楼睡觉去了。 ******************************************* 一觉睡醒,已经将近十点,洗漱下楼,李正荣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看见他下来,抬头说道:“好家伙的,昨天晚上你们抽了多少?烟缸都满了。” “没有啊?我不抽烟,你知道的。” “那就是我爸爸抽的。” 卢利偏头想了一下,便即明白过来,看起来自己休息之后,李挺并没有马上去睡,反而坐在这抽烟来着,“对了,伯父呢?” “上班去了。他人老了、觉也少了。对了,吃早点吧,等一会儿咱们去哪儿?” “去刘局那里,对了,今天几号?” “30号,干嘛?” “没事,明天香港那边的人就该过来了。得提前准备一下。走吧,我们现在就过去。” “等一等,吃早饭啊?” 两个人用过早饭,开车到了芳华路上的一商局所在地,照例登记之后,见到了刘詹,说过几句闲话,卢利谈及正题,“刘局,四天前咱们说过的事情,我已经和伯父谈过了,他虽然没有当场表态,但我能看得出来,这件事不会有太大问题。” “真的?” “真的。”卢利点头说道:“其实,这本来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你想想,鹏城占地多大?如今连同市内旧有人口加上来自全国的建设大军,才不到70万人,不要说建设什么改革开放的基地城市靠这点人数根本不够用,就是最普通的城市发展,使用起来,也是杯水车薪!所以。更多的调拨大批量的各行各业的人才进入这里一定是发展所需的,如今咱们做的,也只是把这个步骤提前一点罢了。” “嗯,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对头。” 卢利贴近了一点,和刘詹耳语几句。后者一惊抬头,“真的?” “这个事还得看如何运作,从您这来说,最好能拿出叫得响的成绩来。保障市内几十万人吃饭、穿衣,嘿嘿,说起来也是大问题呢!” 刘詹是又惊又喜的神色,忽然眉头一皱,问道:“要是那样的话,我就要长期留在这里了吧?” “刘局。您今年贵庚?” “47,怎么了?” “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供您挥霍,要是回到湘省去,固然是可以和孩子、老人团聚,但这种团聚,在鹏城就不能做了吗?再说了,鹏城是未来数十年内中国重点发展的地区,不比您所在的那个小城更好、更能让您得到发展的空间?” “什么啊。不算小了,也是省会城市呢。当年。主席还在那里呆过呢。” “他老人家一辈子呆过的地方多了,延安怎么样?难道算大吗?”卢利嬉皮笑脸的说道:“您这不是抬杠吗?” 刘詹也为之失笑,考虑了半晌,他终于如是说道:“这样吧,看看未来的情况而定,怎么样?” “行啊。”卢利点头说道。这一刻。他心中充盈得满是骄傲和得意!能够让一个像刘詹这样的人物如此恭敬的与自己说话,想来就是权力的滋味了吧?或者,自己应该如朱家桦说的那样,改换另外一条路走走?转念一想,又觉得失笑:你别不要脸了!你以为你有这么大的能力吗?还不是借助李家父子? “刘局。有个事,得拜托您一下。” “哦,你说,你说。” “我想请您从川省调配一点东西过来,您知道,我在香港那边有一个火锅店,很多客人尝过川省火锅的风味,都觉得特别好吃。但我上一次带回来的,与其说是为了做生意,不如说是为了我自己和朋友们品尝的,所以特别特别少,真是用一点少一点……” 刘詹静静地听着,脸上不自觉的带出一抹微笑,“怎么了,您笑什么?” “没事,没事,你接着说,都要什么?” “郫县豆瓣酱、豆豉、……” 刘詹大笑起来,“这样的东西还用得着到川省调拨?这里就有。” “有?现在就有?” “当然,这些东西太多了!” 这倒是卢利没有想到的,追问一下,很快就知道了,鹏城建设,从川省调拨来大批的人员,这些人完全吃不来南国特有的蔬菜味道,几次反应之后,上级终于决定,要让同志们建设好鹏城、首先就要照顾好同志们的肚皮!因此一道命令,大批的川辣味的原材料运抵鹏城――这种东西最大的特点就是耐久存,或者是瓶装、或者是干品,放上三两个月也完全不虞变质的。因此,有着大量的库存。 卢利苦笑着挠挠头,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干脆就不必去川省了!“得了,刘局,我也别和您客气了,我刚才说的那些样儿,您一样调拨我一部分,怎么样?” “行啊,你想要多少?” “多少咱们回头再商量,知道您这有我就放心了。”卢利说道:“对了,香港那边的人明天就到,您这边没问题吧?” 刘詹想了想,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走,咱们先去看看!” “别啊,刘局,我没有旁的意思,就是随口问问。” “我知道,我也没有旁的意思,不过东西好不好,还是得看看才知道,走吧,呆着也是呆着,看过了质量,我请你吃饭。” 卢利和李正荣相视一笑,跟着刘詹一路去了。(未完待续。。) 第198节 宋虎驾到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胥云剑和薛慧顺顺利利的回到火锅店,一进门就吆喝开来,“二蛋子,老曹,阿忠、阿猫,过来,都过来,给你们介绍个人?” 他一通大嗓门,把众人都喊了过来,胥云剑牵起薛慧的手,当众说道:“这是我对象,薛慧,中山大学的,英语系大学生,嘁!你们别以为就小小能找大学生,我也能!怎么样,服了吧?” 曹迅几个便笑,反倒是薛慧,凤目含威,恶狠狠的瞪着胥云剑,原来你找我,只是为了在你的朋友面前显摆啊?有心和他发怒,但经过这短短的时日的相处,让她知道了一些,这个家伙最好面子,自己要是当众大吵,两个人的关系立刻完蛋!因此只是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胥云剑当众吹嘘了几句,忽然想起正经事来,拉住曹迅的手走向一边,先给了他一拳,“曹迅,m!你吃错药了?想起嘛来了?” “你……知道了?” “废话,我能不知道吗?”胥云剑讷讷的咒骂着说道:“老曹,你是不是有毛病?咱们这么多人,我是那没脑子的,小小最看重你,你……” “你不知道。” “那行,你说说,我怎么个不知道法?” “很多事,你现在要我一口气说明白了,我也做不到,反正……这个事,你就别管了。” 胥云剑二话不说,扬手给了他一个嘴巴,破口大骂声随之响起,“我m!曹迅,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小小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就死乞白赖的摺裂?告诉你,世界没谁都转,你乐意走就快走,没你这个臭鸡蛋。我们还吃不上打卤面了?” 曹迅给他一个耳光打得趔趄几步,回头看看,众人都在惊讶的向这哥俩看来;芳弟火锅店的营业一直是他负责管理的,在很多员工的心里,他甚至比卢利更加熟悉,当众给他这样辱骂,也有点挂不住了。“胥云剑,这轮不到你说话!我走是我走,那也得和小小交代清楚了再说,干嘛?你现在就想抢班夺权啊?问过小小了吗?得等他回来,他说一声要我走,那我才能走。” “放你妈的屁。曹迅,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什么叫小小让你走?不是你个逼剋的自己非得走的吗?” 曹迅竟给他驳得说不出话来,恼羞成怒之下,挥手就打!胥云剑岂能吃这样的亏,两个人当着顾忠几个人的面撕扯起来!其他人傻了片刻,急忙上前,强自把他们分了开来。李铁汉急得满头是汗,跺脚埋怨,“这是干嘛呀?你说说,你不回来嘛事没有,你一回来就打架……,这还怎么做生意啊?” “你闭嘴!二蛋子,这轮不到你说话。”三五下的招呼过后,胥云剑额角和颧骨都变成了青紫色。他嘴巴上的功夫远胜于手上,完全不是曹迅的对手。恨恨的啐了一口,骂道:“曹迅,我告诉你,你他妈的……今天不提,等小小回来,非得说道说道不可。反正是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正好,我正不想和你这个孙子一块共事了!你说说,你除了会吃会喝、没事玩玩儿女的。你还能干点嘛?你也就仗着小小宠你,要不是他,你他妈的早上街要饭了!” “我要饭也要不到你们曹家头上!我和小小是哥们,他乐意宠着我,你管得着吗?” 曹迅连话都懒得和他多说了,冷笑一声,排闼而出,找地方消气去了。 胥云剑同样是火气直撞脑门,瞪起一双大眼,恶狠狠的看过去,顾忠几个不敢和他对视,不知道谁先举步,片刻的功夫,便如鸟兽散了。唯一一个还敢留在当场的,就是李铁汉,他期期艾艾的笑了笑,嗫嚅着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本来说得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操蛋玩意。”胥云剑喃喃的骂着街,也不知道是在说曹迅还是在骂李铁汉,拿出一支烟来点燃,深吸了一口,“这个逼剋的玩意,你说说,有这么不像话的吗?这边生意正在忙的时候,为了点什么也行,就为了给人赔笑脸,居然就说要不干了?又不是让他赔笑脸!” “算了,老曹的脾气你也知道,他可能也是心疼小小,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吧?” 胥云剑倒没想过这样的因素,抬头看看李铁汉,吩咐道:“给我拿瓶啤酒去。” 李铁汉二话不说,转头就走,片刻之后为他拿来一瓶打开盖的啤酒,在桌子上一蹲,“你可行了,还得我伺候?” “嘿嘿……”胥云剑不好意思的微笑着,拿过两个杯子,为自己和对方倒上;他的酒量太浅,就这样的一瓶啤酒也喝不下,只好请朋友代劳了。“哎,那个小薛呢?” 薛慧给这场男人间的争斗吓坏了,这个胥云剑的脾气怎么这么恶劣?在学校和学生打架,在香港和同伴打架,他就不能不打架吗?偏偏他每回打架,都是吃亏的时候居多,真不知道他有没有痛觉神经?看他望过来,女孩儿小脸发白的向前靠了靠,“你……” “我没事。”胥云剑脑筋一转,想起一件事来,“二蛋子,我和小薛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 “去哪啊?” “看看房子,小小……对了,我上楼拿钥匙。”上楼取了钥匙,两个人携手出门,他们刚刚离开,曹迅便转了回来,“走了?” “刚走。”劝解过胥云剑,李铁汉还得做他的思想工作,哄了好半天的时间,曹迅兀自一言不发。李铁汉说得唇焦舌敝,懒得再讲,“拉倒,你们俩爱怎么的怎么的吧,等小小回来了,让他挨个教训你们。” 这句话刚刚说完,胥云剑没头苍蝇般的又撞了进来,进门就对曹迅说道:“哎,给我拿钱?” “拿钱干嘛?我给的着你钱吗?” “你少废话啊,这不是给我的,是我回来之前,小小和我说的。要安排小薛到房子里去住,我到那一看,家里什么都没有,铺的、盖的,嘛嘛都没有。这不得花钱买啊?” “我没钱。” 胥云剑大眼一翻,没好气的说道:“我也不要你的钱,小小刚才和我说了。要是有什么必须的东西要买,就从账上拿钱,回头你给他说一声就行了。”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没钱。” “我cao……”胥云剑痛骂一声,正要再说,李铁汉拦住了他。“胥云剑,你别闹,真没钱了。近来的生意特别不好,小小还非得充大头,把这半年的奖金都发了。我和曹迅劝了他半天,他就不听。现在嘛……,下个月的工资还没着落呢。” 胥云剑迷惑的眨眨眼。这可是他没有想到的,也顾不得和曹迅斗气,冲到他对面落座,急切的问道:“我说,真有那么困难了?” “你以为呢?这种事还能和你说瞎话?” “咱们……这小半年赚的钱呢?不是有很多吗?” “多你m了个b!”曹迅大骂道,“你以为我凭嘛非得好端端的就要走?小小个逼剋的太不听劝!你知道他找裴律师借了点钱,对不对?” “对啊,好像是三百万吧?” “本来呢。人家不是非得逼着他还钱,他就非得上赶着把钱给人家送回去,非得说嘛?欠账的日子过得不踏实。一口气就拿走了一百多万!他还说嘛?剩下的钱,年底之前一定都要还上。这不是混蛋吗?我和他闹了好几次,他就是不听。你说说,他让我替他管着店里的事情,结果我说嘛他不听嘛。我还干嘛?我他妈的成小力笨儿了!” 胥云剑长长的‘哦’了一声,半晌无言。他难得的升起一团愧疚,却并不是为了和曹迅打架,而是为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对老友的生意不管不顾,简直成了老太爷了!“那个,老曹,你别着急,也别动气,这个事吧,可能是小小不对。” “什么叫可能?本来就是他不对。” “行,你别闹,眼下不是还没有太多用钱的地方吗?要是有的话,……这样吧,把我的半年奖拿出来,应该还有点钱。你先拿着用,那么等回头宽松了,你再给我呢?” “这不行,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曹迅叹了口气,语调也转为缓和,“眼下该花的钱都花出去了,没有太多需要用钱的地方,而且蔬菜运输这一块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顺利的话,钱就能源源不断的流进来——困难也就是在这一两天之内,没有很大问题的。” “这不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吗?你怎么就非得走呢?” 听他把话题又绕回来,曹迅沉重的呼吸几声,碍着有他对象在场,不便发作,闷声说道:“我想,还是走的好。离开一段时间,我也放松放松,休息一下。如果回邮电所混不下去,我还回来呢。” “你得了吧,你忘了我上回让他赶回去,然后自己又回来的事情了?他让我跟在阿猫屁股后面转了半个月!那会儿,我才真成了小力笨儿了呢。” 曹迅哈哈一笑,“那是你自己活该。谁让你他妈的赌钱的?” 胥云剑也笑了,他也是突发奇想,招手把李铁汉也叫过来,低声说道:“哎,我想起一个正经事来……” “去你的,你能有什么正经事?” “不是,真的,不和你们开玩笑。是这样的,……” 听他说完自己的计划,曹迅和李铁汉同时点头,“好是好,不过有一样,万一东西不好,小小那还没事,毕竟是咱们的一番心思,他不会多说什么,就怕嫂子不喜欢?” “没事,咱就捡贵的买!” “你有钱吗?就捡贵的买?” “我有,不过可能不够,但这没有关系,店里这么多人呢,……” “你打住。”曹迅立刻叫停了他这个荒唐的建议,“你这不是强迫中奖吗?储雨他们家不是特别富裕,好不容易拿了钱,你再让人家掏出来?你怎么这么狠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打算怎么办?干嘛,小小结婚,你连份子都不随啊?” “不是不随,可。你说的这个办法不行。东西好不好、嫂子喜欢不喜欢,花多少钱,这都是问题。你不想好了,就这么瞎张罗,回头花了钱,还不落好,何必呢?” “拉倒。反正他们也不会马上结婚,等蔬菜运进来了,账目上有钱了,我先借点。然后我带着小薛去买,她也是大学生,跟嫂子差不多的。” 曹迅没想到他会琢磨出来这样的办法。正待和他争辩,大门一开,十几个人蜂拥而进,为首的一个正是魏来财。“曹老弟?” “财记?山记、恩记,怎么……一起来了?” “和你商量一下明天出发的事情嘛,正好,阿忠也在。咱们一起商量商量。利记在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等你们几位过去,就可以入席了。” “来,给你们介绍个朋友。虎哥?虎哥?” 人丛中走出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大大的脑袋,圆圆的一张脸,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这家伙长得特别憨厚。像是个邻家大哥一般,向曹迅等人恭谨的笑着。 魏来财对他却是很恭敬的样子,“虎哥,这就是我和您说过的小曹了。” “宋虎。”男子自报家门的说道,和曹迅握握手,“恩记和我是姻亲,靠着他的帮衬。做一点小生意。还请多多关照。” 曹迅了然的点点头,他听卢利说过恩记有一个妹夫,是接手蔬菜份额最大的一户,今天却是第一次见到。“您太客气了。恩记和我们都是熟人,大家互相帮衬;来,请坐、请坐。阿忠,倒茶啊?你傻愣着干什么呢?” 顾忠答应着,却不就去,反而上前一步,毕恭毕敬的说道:“虎哥。” 宋虎一愣,“你认得我?” “是,三年前八爷大寿,曾经和家师见过虎哥虎驾。” “哦?” 顾忠知道他贵人多忘事,怕是想不起来自己了。说来并不奇怪,寿宴会场上那么多人,他除了身边最亲近的人,能识得几个?当下更进一步自我介绍道:“家师是八卦门赵公讳星金。我叫顾忠。” 宋虎逐渐收敛了胖脸上的笑容,大模似样的问道:“沙金的徒弟啊?这个店,你的?” “不,不不不不,我也是和利哥一起讨生活。” “哦。”宋虎点点头,不好当着外人的面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道:“沙金,还好吗?” “还好,家师上个月还有信写来,他老人家现在在三藩市,和儿子、儿媳住在唐人街,身体也挺好的。” 宋虎展颜一笑,“对不起啊,曹先生,阿忠也算是故人之后,多聊了几句。” “没说的。”曹迅知道他们之间有另外一层关系,不过眼下不好多问,含笑摆手,“虎哥,请这边坐。来,请坐,请坐。” 众人各自入座,曹迅几个赫然发现,宋虎可不是一般的架子大,他本是恩记的内弟,但严国恩在这个小舅子面前,竟是连座位都没有!和山记、财记三个人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后,倒像是他的保镖一般,说话的时候也是躬下身子,贴近对方的耳边,低声细语,胥云剑和曹迅、李铁汉几个面面相觑,真有些搞不懂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听我姐夫说起过,……嗯,来自大陆的几个年轻人,做事情有板有眼,很不简单啊。不足一年的时间,给你们做得风生水起,英雄出少年啊。” “虎哥太客气了,我们也都是学着干。很多事做得不那么懂规矩,还要靠着恩记他们指点呢。” “我呢,也做一点小生意,”宋虎笑盈盈的说道:“既然是做生意,就是要多赚钱。只要能赚到钱,和谁合作不行?你们的蔬菜质量也好,价钱也公道,所以呢……,明天我和你们一起过关,去看看东西怎么样,也好见见卢先生。” “没说的。他见到虎哥,也一定很高兴、很荣幸的。” 宋虎哈哈一笑,不再多呆,起身告辞。(未完待续。。。) 第199节 传奇经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把宋虎一行人送走,众人重新回到店中,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曹迅立刻把顾忠叫了过来,“阿忠,这个虎哥,你和他很熟吗?” “我哪能说和人家‘很熟’?”顾忠也知道他想问什么,当下滔滔不断的说了起来――。 宋虎48岁,家里住在湾仔区的洪圣庙一带,父母都是穷苦百姓,除了他之外,家中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兄弟8人,连吃饭都困难,就更加不必提什么受教育了。像他这样的孩子,天生就是混黑道的种子,加以湾仔区在5、60年代的时候,本身就属于鱼龙混杂之地,成为本港所谓的社团的一个小型基地。 宋虎51年出道,当时只有18岁,加入的是一个叫和胜义的组织,当时人手很少,只有三五百人,做一些俗称爆冷格、跳罕、收烂帐、换流朵等不入流的勾当。 所谓爆冷格,就是探悉无人在家,撬门而入,进行盗窃;至于跳罕,就是在街头巷尾出售假药或春药;而换流朵,就是专门窃取信箱里信件,洞悉内容后相机登门行骗。 其中宋虎做换流朵做得最漂亮,他天生了一副厚厚道道的长相,大脸厚唇,很容易让人上钩,特别是那些独居在家的老人,简直成了他的人肉提款机,最多的时候,他一天之内,连续在筲箕湾、丽池等地的屋村中骗来港币超过6,000圆!在5、60年代,这样的收入,抵得上一个工薪家庭半年的收入了。 但福兮祸所依,因为取得这样的成绩,也为他惹来一场大祸!当时和胜义的香主――香港话称之为四八九,又称四八九龙头,因三数相加为廿一,是洪字的右边的共字顶――一时高兴。奖赏给他500港币,宋虎就用这500港币带领字头中的一干‘草鞋’、‘四九仔’(这都是字头中低级人员的称呼)到外大吃大喝了一顿。事后结账,花去四百多。 宋虎很有些肉疼,又不好当众明言,和两个居住在不远的兄弟一起回家的途中,真叫一个无巧不成书!给他们遇到一个人,后来知道。这个人是另外一个字头,名为和勇义的二路元帅。 所谓二路元帅,同样是香港字头特有的称呼,按照洪门的规矩,每一个字头设香主一名,又称大路元帅。等于是该字头的最高领导人,由他负责组织中的全部事物,在他之下,有二路元帅、红棍(打手)、白纸扇(军师)、草鞋、四九仔等等级不同的人员。 至于二路元帅,其身份比较特殊,也更加复杂一些,简单的解释。这些人是处理日常业务的,而成为二路元帅,有一个基本的准则,就是一定要有红棍出身――而众所周知,红棍是字头中的高级打手,大多是有一点武术功底的。 宋虎几个人这一次遇到的,就是在和勇义号称四大的单、马、联、同中同字号的二路元帅,人称贵叔而不名。 当时正是在香港黑道人士最最得意的百花齐放时期――该时期是从50年代中期一直到70年代中期的二十年时间――在这段期间。警、黑挂钩最为嚣张,不论黄、赌、毒及一切非法活动,均在半公开之下进行,而每个环头警署的贪污分子,亦明目张胆收取贿赂。 贵叔是铜锣湾大档主持人,财雄势大自不在话下。不想夜归途中忽被几名青年截劫,将其身上近万多元全部劫去。贵叔心有不甘,就用严厉的口气,对截劫的青年人说:“世侄,我是和勇义‘四大’的‘二路’贵叔。相信你们亦有耳闻。倘无钱花,拿三几百去用我绝不计较,像这样洗清劫净的做法,不但对你叔父属于大不敬,即使对‘羊牯’(即非黑社会的人)也不应如此吧!” 宋虎多喝了几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此刻不及细辩,理直气壮地回答:“我们早就知道你是贵叔,你吃参鲍翅肚,我们只不过喝点残羹剩汤罢了:你不‘响朵’,我们还可诈作不知,如今你既表露‘二路元帅’身份,我们也不再客气。除钞票之外,手上的‘金劳(劳力士)’也请一并除下,否则我们只有亲自动手了!” 贵叔气得几乎昏了过去,但夜深人静,又没有保镖在旁,若把问题弄僵了,这几个初生牛犊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只好忍气吞声,连手上“金劳”也乖乖的除下。对方一声‘唔该’都没有,一溜烟地跑了! 这件事当年在道上被人引为笑谈,贵叔的面子一落千丈自不必提,但于此之外,也更增怒气:江湖人什么都可以丢,唯有面子不能不要!找人去查,很快把宋虎查了出来,贵叔下了江湖绝杀令,非要宋虎的一条命不可! 宋虎所在的和胜义不过三五百人,而和勇义财雄势大,即便上面的香主有心想保他,也根本无从保起,好在他的老大还讲几分义气,找人安排他跑路。孰料宋虎在最初的惊惶之后,动了强烈的杀机!“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我先取了你的老命!” 他年轻人做事不动脑子,表面上答应大佬,做出逃的准备,暗中潜进贵叔的家中,用街边花三五港币买来的一柄短刀,割断了贵叔的喉管。不但杀了贵叔,连他的老妻和六岁大的孙女也没有放过,造成了名震一时的灭门惨案。随即一把火将贵叔家的房子烧了,趁事情尚未铺张开来,连夜出逃,逃到了越南。 这件事在香港引起轩然大波,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是宋虎做的案,和胜义在警方和道上的合力打压之下,也迅速的土崩瓦解了。 至于宋虎,从越南而缅甸、而台湾,在外面游荡了四年之后,不知怎么,给他搭上台湾岛内第一大帮派的竹联帮,大摇大摆的返回香港,加入到有竹联帮背景的平安社。成为了社内的二路元帅。 因为有来自岛上的助力,香港有意找他报复的人员暂时偃旗息鼓,但道上是如此。警方却不肯放过,几次找他询问,宋虎一问三不知,警方又拿不出什么有效的证据,这件事就成为了悬案,到今天,已经超过20年了。 听顾忠说到这里。曹迅为难的咧开了嘴巴,“这样的人,哎呦,小小和他们做生意,不会有麻烦吧?” “我也不好说,宋虎在道上是有了名的能捞钱。只要是赚钱的生意,就没有他不敢干的。而且他有台湾人撑腰,根本不拿香港人看在眼里――你们不知道,台湾人又齐心又能打,而且很多时候,是使用重型火力,打完、杀完扭头就跑。香港和台湾没有司法关系,根本奈何不得他们。所以,对于平安社,很多香港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那,不行,这得劝劝小小,回头惹麻烦啊?” “据我知道的,这还不会。我听人说,宋虎做生意倒是挺规矩的,具体怎么样咱不知道,反正是听说。” “你这话和没说一样。”胥云剑白了他一眼,“这样吧,咱们明天一块去,和小小好好说说。行不行的就这一次,他要是规规矩矩的,咱以后再说,否则。就这一锤子买卖,以后谁也不认识谁,怎么样?” 曹迅想了想,也确实没有更好的主意了。“真是想不到。”他讷讷的说道:“看他长得厚厚道道的,谁知道还是干这行的?” “宋虎当年不知道靠这张脸骗了多少人呢。” 胥云剑扑哧一笑,“咱们那边说,一个人傻奸傻奸的,就是指他了吧?” 众人一阵大笑,只有顾忠几个香港人听不懂,迷惑的眨眨眼,向胥云剑看来,“你别管,告诉你你也听不懂的――对了,曹迅,晚上得给小薛找个地方睡觉啊?” “让她睡小小那屋吧,等他回来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众人早早起身,走到大门外去看,大角街上排满了汽车,从沙角道一直排到大角街,足有三五十米长,更特殊的是,这里的车型完全一样,车鼻子处有一个金属制的皇冠形状的车标,众人识得,这是日本产的丰田汽车。 曹迅大约数数,汽车一共是二十三辆,加上顾全有的三菱牌,合计二十四辆,一些司机打开了车门,正在街边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聊天,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正是袁承忠。看见他们几个人出来,顾全有和袁承忠联袂走了过来,彼此都是熟人了,各自点点头,打过招呼,“忠哥、全叔,怎么样,咱们几时出发?” “再等一等吧,虎哥和财记他们还没有到呢。” “虎哥也一起去吗?” “本来是不需要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听恩记说,他这个郎舅,动了游兴,非要到大陆去看看――香港和大陆土地接壤,却还从来没有去过呢。” 胥云剑忽然问道:“这个,恩记……我看他好像挺怕他妹夫的,是不是?” 顾全有和袁承忠同时失笑,“你们啊,还是不知道。虎哥有多处外宅,严氏不过是其中之一;什么郎舅之类的话,也只是恩记自己充门面说的。” “什么意思?” 顾全有笑着摇摇头,他和袁承忠都可以算是老江湖了,不用太久的时间,就看出来胥云剑是个糊涂虫,不过彼此没有那么深刻的关系,有些鄙薄的话不好出口而已,“简单的说吧,虎哥有很多老婆;恩记的妹子只是其中之一。你们想来也看见了,恩记不是纯粹的中国人,实际上,他们的爸爸是英国人,母亲是香港人,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抛弃了他们娘几个,转头回国去了。这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挺辛苦的,不过在年轻的时候,恩记的妹子,可是很湾仔区有名的美女。这种混血儿,是很美的。” “明白了,于是就给宋虎看上了?” “一开始还不是,虎哥当年逃亡跑路之后回来,身家与当年截然不同,据说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见到了她,当时人家已经出嫁了。结果虎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抱得美人归。听说前后花了三十万,……” 袁承忠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哎,他们来了。” 顾全有立刻停止讲述,街边已经有几辆汽车停稳,宋虎一身紫红色的西装、、同色的条纹衬衣和领带,当先迈步走了下来。另外几辆车上下来的是恩记、山记、财记几个人,让他们意外的是,谭荟历居然也跟来了。“历哥,虎哥。” 宋虎点点头,一张胖脸上习惯性的带着天官赐福的笑容,看上去人畜无害似的,“人都到齐了,咱们出发吧?”(未完待续。。。) 第200节 事业兴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路无话,24辆车组成的车队穿行过海关闸口,来到了中国大陆的土地上。胥云剑坐在顾全有的三菱车上,眼睛四处张望,忽然一拍工具箱,“看见了,全叔,他在那儿呢?” 顾全有也看见卢利了,打着双闪,把汽车停在一边,胥云剑第一个跳了下去,哈哈大笑着向卢利跑过去,“怎么样,等急了吧?” “没有,我也是刚到。” “这回来了24辆车,还有一个人,就是恩记的妹夫,来,给你介绍。” 汽车依次停好,曹迅、恩记等人也下了车,带着宋虎行了过来,“虎哥,这位就是卢先生。卢先生,这位是我和你说过的虎哥。” 卢利和宋虎同样堆起笑容,看向对方,“虎哥是吧?听恩记提起过您好多次了,一直没机会拜望,失礼、失礼。” “别客气,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事业,日忙夜忙。这一次借着恩记的关系,第一次和卢先生见面,真应了‘雄姿英发’那句古话了,哈哈,哈哈!” “您太夸奖了。”卢利和他客气了几句,抬头给顾全有使了个眼色,“全叔,都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吧?我和您坐一辆车……” “行啊。”于是再度登车前行,这一次不再停顿,一直开进市内的第一食品厂仓库,把汽车停好,各自下车,“虎哥、历哥、恩记、山记,你们都是第一次来,我来带你们转一圈。”这里卢利已经来过多次,熟客熟主的带领几个人先上了办公楼,找到提前到达这里的刘詹,分别介绍给大家,然后脚下不停,直奔仓库。 打开仓库的大门,一团凉气扑面而来,“还是这儿舒服。”胥云剑嘻嘻哈哈的笑着说道:“干脆,你们回去,我不回去了。这多舒服啊?” “是啊,舒服,回头关上大门,把你小子活活冻死在里面。”卢利和他打趣笑着,打开了一边的灯光。这下可以清晰的看见了,冷库的面积极大,超过一万平方米!和当初在第四仓库看到的不同,这里的陈列更加有条理一些,宽大而敞亮的空间中罗列着的都是用角铁焊成的货架,分作三层,每一层之间都是或者裸露在外,或者放在麻包中的各色蔬菜。“就是这里了,恩记、历哥、山记,你们都是行家,自己看看吧?” 谭荟历几个也不客气,各自走到货架前,先挑选自己中意的蔬菜,认真的审看起来。正如卢利说的那样,这些人都是从业多年的行家,产品质量好坏用眼一望便知,谭荟历掐断几根茴香,在折断处用手指用力捻了一下,凑到鼻尖细细的闻着,茴香特有的带着一些药味的芬芳冲入鼻管,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甜中带着几分苦意。 只是这一试,谭荟历心中暗暗点头,这种茴香的产地他不知道,但质量非常好,较诸新界出产的茴香没有任何区别――质量上没有区别,那便要考虑价格了!心中想着,脚下挪动,走到货架旁边,随手摸、随眼看,诸如马齿苋、莼菜、金花菜、苜蓿菜,无不落入眼底,很多菜的质量固然并不比香港出产的好很多,但胜在种类非常多,而且货源极其充足!要是能够开通这条路子的话,很多蔬菜就再也不需要从台湾等地运输了。不说旁的,只是这运费的成本,就大大的节省下来了。 他心中转着这样的念头,不期然的站住脚步,卢利反而有些惴惴,他不会觉得东西不好吧?“东西怎么样?” “挺好的。”谭荟历曼声应答,忽然面色一扳,冷冷的瞪着卢利,似乎在恨这个年轻人给自己设陷阱! 卢利一笑,“历哥,这不是我故意要这么说的。东西在您面前放着,好不好我说了不算,您自己可以看。再说了,您要是觉得不好,或者说我这句话问错了,你不打算要,可以扭头就走。” 谭荟历双唇紧抿,脚下却如钉子板一动不动,卢利和他说了几句,不再多聊,转身向另外一边的财记走去,“财记,看得怎么样了?” “这回……嗯,利记,咱们当初说好的,我拿一吨,做人不好反悔,不过,能不能再给我加一点?” “你想要多少?” “两吨半,怎么样?” “你用的了吗?” “这个,不要你多问,反正你就说行不行吧?” 看着红得鲜艳明媚、绿得晶莹剔透、白得一净如洗、黄得璀璨欲滴的各色蔬菜,恩记真是乐得开了花!他没想到这些蔬菜的成色会这么好!更加主要的是,价钱便宜到爆!按照财记和他说的,卢利这边不问进价如何,一概以3。38圆卖给自己,这几乎是天上掉馅饼了!要知道,一些常见的大路菜也就罢了,一些细菜,例如结球白菜、紫背天葵、孢子甘蓝、羽衣甘蓝等珍贵蔬菜,在香港本地没有出产,一概要进口,而这些东西的到埠价,就要4。19圆,更不用提菜市场的零售价格了。 严国恩忽然摇摇头,也不顾失礼,打断了财记和卢利的说话,“那个,利记,我也要加!我加五吨!” 卢利真有些发愣了,“一口气加这么多,你的那个什么蓬莱天,用的了这么多吗?” “这个不必你管。” 卢利倒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的口径如此一致,迟疑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东西放在这里,也不怕会腐烂,如果看好了,咱们先出去,商量商量货款的问题。哎呦,这里面的味儿我可真是闻不惯,你们先看吧,我出去了。”说完,也不等几个人,管自走出了仓库。 仓库外,胥云剑和曹迅正在说话,还是围绕着要不要离开展开讨论,胥云剑脚下已经堆满了烟头,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根,“……你怎么就听不进好赖话儿呢?” “这个事,还是得和小小说。” “他现在就在,你怎么不说?” “你缺心眼啊,里面这么多人,我怎么说话?等回香港之后,我再好好和他说。哎?你来了?” 胥云剑一转身,也看见了卢利,“小小,你快点,再劝劝他,你***……好端端的发神经病。” 卢利呲牙一乐,“曹迅,你要离开,我不反对。我的意见还是和当初一样,让你出去试试也好。而且我还是那句话,几时你想回来了,你就回来。咱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吗?” 他越是这样说话,曹迅越觉得抹不开,卢利固然是自己多年的老友,但在一起做生意,这种关系已经有了些许改变,买卖是人家卢利的,哪有自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道理?“那个,小小……我是不是让你挺为难的?” “其实也算不上为难,不过人手调配这方面有些紧张。你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现在店里的很多事情都是你在管的,这会儿要抽身离开……” “我不是现在就走,我怎么也不会让你为难的。”曹迅语无伦次的辩解道。 “我知道,我知道。”卢利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你要走,也得过好久呢。这段时间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也可能等到时候,我拿棍子赶你走你都不走呢?” 三个人对视一眼,微笑起来。心中同时充满了良朋相知相得的愉悦。 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刘詹陪着一众香港人走出仓库,在门口的阴凉处过过风,会抽烟的吸几支烟,重新出发,目的地是一商局招待所。进去之后,刘詹先把开车的一干司机安排好,和卢利耳语几句之后,转身离去。至于剩下的事情,就得靠卢利和其他人沟通了。 卢利自然也不会让他失望,把宋虎以下的几个人请到自己房中,提起水壶沏茶飨客,“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等回到香港,我再好好请大家。” “利记,咱们都是熟人了,你也不用客气。这一次的事情要是能谈成,该我们大家请你才是的。” 卢利呲牙一笑,把茶杯分给众人,自己在床边坐下来,“咱们开门见山吧。我先说说我的条件,你们有不同意的地方,就说出来。咱们商量着再改动。” 这话一出口,众人即刻坐直了身体,“……东西呢,你们大家也都看到了,好不好的,你们自己心里有数。我还是按照和财记当初的约定,以每市斤港币3。38圆的价格卖给你们。至于每个人的份额,我的意思,请虎哥做主。给谁多少,都听虎哥的。虎哥,您认为怎么样?” 宋虎哈哈一笑,心中真有些佩服了,好小子!把这么一个好差事交到自己手上?不知道是该说他精明好呢,还是说他有意发坏?但在另外一方面,宋虎又觉得很得意,不论人望还是势力,这个分蛋糕的差使,除了自己,还有谁担得起来? 只听卢利继续说道:“我的条件只有一个,货款不能超过24小时。超时的,增加总价的2。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情面可以讲,你就是超过一分钟,也得多拿2,怎么样,有什么意见吗?” “利记,24小时是不是太急了一点?” “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可你们别忘了,咱们的这种生意是每天都要进行的。旁的不提,给人家的货款,还能赊欠吗?”卢利白了山记一眼,回头对宋虎说道:“虎哥,您是江湖前辈,有些话我做后生小子的,就大着胆子说了,货款的事情,主要还是得您按照约定的来――您占的份额最多,您要是赊账……” “你放心,只要大家都同意,我宋虎也没有二话。我们出来行走江湖的,最讲究一个信字……” 卢利不耻的一笑,他挥挥手,打断了宋虎的话,“虎哥,我知道,我完全知道。不过做生意嘛,就讲究一个心明眼亮。这不但是对您,对我也是一样。咱们这样吧,明天第一次的运输不提,回香港之后,咱们到律师楼,签署一份具有法律意义的合同。以后,咱们都按照合同办事,怎么样?” 宋虎的胖脸上飞快的炸起一团怒容,卢利言外之意很清楚,就是不相信他。这让久在人上的他格外不满。“年轻人,你这是信不过我喽?” 卢利突然用手一指在一边坐着的曹迅和胥云剑,“虎哥,胥云剑和曹迅您认识吧?我可以告诉您,对他们两个人,让我把自己的命交出去都可以!对您、全叔、恩记、山记,还有历哥,你们这些人,则完全谈不到!这不但是因为咱们相处的时间还短,更主要的,咱们也从来没有共过事――虎哥、历哥,你们不要怪我说话直。我始终认为,彼此坦坦荡荡,总好过心怀鬼蜮,对不对?” “这话也是你自己在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心怀鬼蜮?” 卢利一笑,点头说道:“没错,我说的话,你们也是不相信的。不过没关系,这样的一条路子走通了,咱们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相处,所谓日久见人心。咱们处着看吧。” 宋虎几个人不想他竟然会有这种唾面自干的勇气,一时间都呆住了。 众人到另外一边去商议,宋虎点起一支烟,笑呵呵的接近了他一点,说道:“知道卢先生有一身的好功夫,想不到头脑也这么好?” 卢利微微张开嘴巴,做了个惊讶的表情,随即呵呵一笑,“虎哥抬举了。不过是闲来无事,陪着一些人玩玩儿罢了。” “玩玩?怎么,在你的眼里,这些来自世界各国的高手,只配和你‘玩玩’吗?” 卢利一笑,却不愿意就这个话题再深入下去了,“那个,虎哥,这一次的生意能够成功,首先得多谢您的大力帮助。说真的,如果没有您的话,仅凭恩记、财记他们的胃口,呵呵……” “我明,我明。”宋虎笑着点点头,“做生意嘛,自然就是要赚钱的,能从你老弟这里拿到好的、方便的,更主要的是,便宜的蔬菜,点解还要和那么多人挤一条船呢?” “那,虎哥,如果我问错了,您不要介意,这近三十吨的蔬菜,您消化得了吗?” 宋虎沉吟了一下,笑着说道:“少年人,不要说老叔在和你讲大话,不要说是你这三十吨,就是再多,老叔也能吃得下。” “哦?” 宋虎笑着点点头,身体后仰,是一派得意洋洋的神色,“细路仔,你不知道吧?我们虎哥在湾仔、油麻地等地,罩着一百多加菜市摊位。只要虎哥说话,你想想,三十吨蔬菜分下去,一个摊位能分到多少?” “哦!”卢利做恍然大悟状的点点头,这下就解释清楚了,以三十吨计算,合计是三万公斤,分到一百二十个摊位,每一个也不过五百斤,按照香港的英制计量,也只有不到六百磅而已。这实在算不上一个非常大的数字。难怪他敢这样的夸夸其谈呢! 这样一想,他没来由的升起另外一个念头:宋虎有一百多家菜市摊位,一天之内可以消化掉三十几吨的蔬菜,如果要是有一千家、甚至更多呢?那又能够吃下多少? “小小、小小?” “啊,干嘛?” “刘局已经在招待所给咱们安排午饭了,走吧,你不到不好开席啊?” “哦、哦。”卢利答应着,抓起西装穿好,几个人出门而去。 第201节 置业(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刘詹果然已经给他们准备的午饭,虽然说不上很精致,更没有什么新奇而昂贵的菜品,但这半天的时间下来,众人都有些饿了,所谓饥者易为食,还是吃得一团热闹。 卢利问问身边坐着的严国恩才知道,初步的份额已经确定下来,这第一天第一次的蔬菜总量合计是38。75吨,其中他得到2。33吨、财记得到2吨整、山记得到1。8吨,谭荟历得到4。22吨,剩余的28。4吨,则全部交给宋虎。 “……还有货款的问题,这个事也按照利记你说的,我们回到香港,把东西卸下来之后,即刻派人给你送到店里。便如同我吧,一共是15,75。8圆港币。对不对?” “您是老行家了,还能算错帐吗?” 恩记哈哈一笑,“那就好,那就好。我是说,这些钱只是菜价,还有一部分的运费,咱们当初说好了的,你和我平均分配,对不对?” “恩记……” “不,你别误会,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既然答应了你,就绝没有反悔的道理,一共23辆车,每辆车是35圆,合计就是8,5,该我出的一部分,就是4,25,加上菜价,一共就是19,775。8圆,回头我让人一起给你送过去。” 卢利夹了口菜,一边咀嚼一边思忖,38。75吨,合计是261,95圆,这是所有的菜款,去除必要的成本,能赚多少钱?“对了,你们各自具体要什么,都已经确定下来了吗?” “放心吧。”山记不知道几时凑了过来,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拖着一把座椅,挤到两个人中间坐下,和他举了举杯,“利记,这一次我们几位老叔,借了你的光了。来,我敬你一杯。” “好。”卢利二话不说,拿起酒杯,和他一饮而尽。 “生意呢,咱们以后大把的有的做,咱们赚钱的日子还有的是。日后,只要你利记说话,我们几个老家伙,就都听你的。”山记显然是有酒了,说话也变得云山雾罩起来。 “山哥,您是不是喝多了?” “你别以为我们南方人不会喝酒,笑话,当年我们在一起喝红酒的时候,还没有你呢。”山记大喇喇的说道:“还有,恩记,运费也不能光让你和利记出钱,我也加一份,这一次不提了,从下回开始,该怎么算就怎么算!赚钱当然是要的,可是也不能光顾着赚钱,忘了朋友,哦?历哥、财记?” 他这样当众激将,谭荟历和财记都有些挂不住了,正待说话,宋虎大手一摆,当众说道:“都不必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了,运费的事情,我负责出!” 财记大喜,做作的哈哈一笑,“看见了吗?虎哥才是做大事的人呢!虎哥,那我们就多谢您了。” “没说的,没说的。” 卢利也很觉得开心,转头看去,顾全有和袁承忠却是一脸无奈的苦涩,他刚刚有些奇怪,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宋虎是道上混的,袁承忠在元朗货柜场固然有些势力,但万万不能和对方抗衡,想从他口袋里顺顺利利的掏出钱来,真是千难万难!“虎哥,还是算了,我当初答应过忠哥和全叔他们了,眼下一次还没有结束,哪有食言而肥的道理?运费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和恩记吧?” “废话,恩记和我还不是一样?” “那……运费我自己出。恩记也不必插手了。” 他这番示好的话,反而引起宋虎的不满,大眼一瞪,多肉的脸颊也阴沉下来,“细路仔,你是瞧不起我吗?以为我拿不出运费来?” “您太多心了。虎哥,做生意讲究的是规规矩矩,如果你真想出这笔钱,我当然没有旁的意见。不过,那也得等到这第一个月的运输结束之后再说,怎么样?” “不行,我宋虎牙齿当金子使,运费就要我出,你们谁要是想从中阻挠,就是我的敌人。” 卢利叹了口气,只得点头,“那好吧,虎哥,不过我必须事先告诉您,运费和菜款是同样的,每日一结。请人家干活,却不给人工钱的事情,我卢利是断然不做的。” “你不做,就以为我宋虎会做吗?阿全?” 他的一个保镖正在吃饭,赶忙扔下碗筷,几步跑了过来,“虎哥,有事?” “你等一会儿立刻回去,带着忠哥一起回去,把钱如数给他,一毛钱也不许少,听见没有?” “是,我马上就去。” 宋虎摆摆手,打发他走开,得意的看着卢利,“怎么样,大侄子?老叔走了这么多年江湖,这点规矩还能不懂?现在你放心了吧?” 卢利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面上却带着几分敬服的笑意,“虎哥一言九鼎,真是做大事的!我卢利服了,真的服了!” 宋虎哈哈大笑,但很快的,笑容逐渐收敛――他也意识到自己上了当,而且是很恶心的那种恶当!一张大胖脸立刻阴沉下来,真是想不到,自己走了一辈子江湖,竟是让一个小家伙给玩儿了?!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顾全有带领车队再度来到鹏城市第一食品仓库,把车尾掉转过来,用一辆一辆的手推车把一包一包的蔬菜装满车厢,关闭车门,徐徐驶出大门,不及片刻的功夫,就消失在鹏城市泥泞的街道上了。 23辆冷冻保鲜车装满,足足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最后一辆车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四十分,卢利、曹迅、胥云剑几个坐进顾全有的箱式车,这两个家伙车门一关,先点上一支烟,卢利则扒着一侧的车窗和李正荣说话,“……要是他们到了,还得你帮帮忙,给他们送过关,小薇认识路的。” “我明白,放心吧。对了,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过来了?” “你这边还有其他的事情吗?要是没有的话,我想,我暂时可能就不会过来了。” “我是没事,不过我爸爸昨天问起你来着。” “哦?有事?” “他没说,不过听我说你今天要回去,他好像挺失望的。” 卢利琢磨了一下,点头说道:“这样吧,我最晚一个礼拜之后就回来。你也知道,我在那边新买了房子,得拾掇拾掇。” “明白,明白的。”李正荣一笑,伸高了手,和他握一握,“慢点开车,一路顺风吧。” 汽车返回香港,路上无话,在大角街的火锅店前停稳,顾忠几个年轻人忙得满头大汗――这一次鹏城归来的车队中,有两辆车是专门运输店中所需的蔬菜和火锅材料的,卢利他们返回之前,顾忠、阿猫、过家驹、郭春寒等人刚刚卸完车,七月初的天气,端坐不动仍旧是一头一身的热汗,更不用说经过这样一番体力劳动了,顾忠热得像铁皮屋顶上的猫儿一般,胸前的衬衣像水洗过一般,正在拿啤酒解渴,“利哥……哎呦,您可回来了。快把我们热死了!” “累坏了吧?” “累倒是次要的,主要还是渴。” 卢利点点头,问道:“东西都放好了吧?储雨?储雨?” “卢先生?”储雨快步行了过来,问道,“有事找我?” “你心算能力好,等一会儿和孟晓菲一块,把这一次各种蔬菜的成本计算出来。咱们自己的钱,干嘛让王氏赚去呢?哦,这里是账本,你们俩和老曹一块算。” 曹迅接过账本,打开来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蔬菜的原始价格:紫背天葵。14;孢子甘蓝。13;桔梗丝。1;油菜。8;瓢儿菜。75;辣根。66;罗汉菜。11;山药、菠菜。8;韭菜、韭黄。45;生菜是。135;莴笋。65;牛蒡。75;白罗卜。33;胡萝卜、水罗卜。31。 鲜榨菜、荸荠、菱角、蕨菜,都是。975;莴苣。21;慈姑、金针菜、石刁柏(芦笋)、大头菜(根用芥菜)、芜普、芜菁甘蓝、根用甜菜、豆薯、葛、球茎甘蓝、百合、莲藕,以上全部。25;豌豆芽、萝卜芽、荞麦芽、花生芽、姜芽、黄豆芽、绿豆芽,以上全部是。52。豆苗。34。 花椰菜。15;青花菜。14;紫菜蔓。25;朝鲜蓟。13;芥蓝。225。辣椒,包括菜椒、青椒、尖椒、甜椒、朝天椒、螺丝椒,全部。18;金南瓜、冬瓜、苦瓜、乳瓜、黄瓜、丝瓜、佛手瓜、菜瓜、胡瓜、瓠瓜、菜瓜、西葫芦全部。145。 至于番茄、茄子、芸豆、豇豆、豌豆、架豆、刀豆、扁豆、青豆、毛豆、蛇豆、玉米、玉米尖、蚕豆、菜豆、眉豆、四棱豆,全部是。25。 最后是菌类,包括木耳、银耳、地耳、石耳、平菇、草菇、口蘑、猴头菇、金针菇、香菇、鸡腿菇、竹荪、凤尾菇、茶树菇、杏鲍菇、秀珍菇、猪肚菇,这些东西的进价是最贵的,平均达到了。79圆每斤。 储雨和孟晓菲脑袋凑在一起,看得粉面发白:“卢生,怎么这么多啊?而且,只有进货价,没有总数啊?” “总数在后面,你们自己慢慢计算,先把各种每一斤的价钱计算出来――嗯,在咱们这边,是按照每一斤1。352圆的价格计算。我所有的记录都是按照人民币作为单位,收支情况也得按照这样计算。” “我懂了,是为了便于统计。” 卢利一笑点头,“行了,去算吧。阿忠、阿猫,你们过来。”他把两个人叫到自己面前,说道:“回头你们俩再辛苦一趟,去一次当初去过的印刷厂,再饮一些宣传品,不过这一回的宣传品,咱们做一些改进。我想,实验一下以图文相间的方式,简单的解释,回头我再调出一锅川味火锅来,咱们把它拍下来,然后印刷到宣传品上――记住,要彩色的铜版纸印刷,不用怕花钱――印刷好了之后,你们带着人,还是像当初一样,拿着去发。” “懂,这个以前都干过的。” 卢利趁着说话的功夫,休息了一会儿,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既然这样,咱们现在就动作起来!刚才运回来的东西,都放在哪儿了?” “都在厨房。” 卢利举步走向厨房,忽然又喊道:“曹迅,等一会儿可能就有人给咱们送钱来了,把钱数点清之后,立刻存到银行去。这种东西,别在店里过夜。” “知道啦。等一会儿点清了数目,我和胥云剑亲自带人去。” 第一个把货款送过来的是山记,他所得的份额最少,只有1。8吨,自然是,货款也是最少,只有12,168港币,他亲自带着两个伙计,提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登门而来,取出一个信封,里面是12张千元大钞,还有少量零钞,“曹老弟,钱货两清了!” 曹迅笑得见眉不见眼的频频点头,“没错、没错,山记,多谢您了啊?” “不用和我这么客气的。拿人的东西,自然是要给钱的。说起来,利记肯照顾我的生意,感谢他还来不及呢?对了,利记没在?” “他有事,出去了。” 山记考虑了一会儿,贴近他一点说道,“曹老弟,有些话呢,本来是你们的事情,我不该说很多。不过,做生意久了,总有一点心得……” 曹迅一愣,暂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他,“曹老弟,这财帛一物,最是动人,要是说每一天都给你送钱来,不是不能,但只怕时间长了,于你于我都没有半点好处!” 曹迅不期然的点点头,“对,您说得对。他刚才也和我说,要我尽快把钱存起来呢。” “就是这个意思了。不过我想,与其这样,不如你们开一个银行户口,回头直接往里面打款,那样的话,账目心明眼亮,想知道了,到银行一结算,立刻就能知道。更主要的是,手上不过钱,也省得给人觊觎。”山记微笑着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建议,该怎么做,还是得听你们的。你们要说,非得看见钱不可,那我就还是每天给你们送。” 曹迅点点头,对方这是好意,不过他不好做主,暂时宕开一笔,说道:“这样吧,等小小回来,我一定告诉他。不管他最后怎么决定,都谢谢您了。” 山记哈哈一笑,一指跟在他身边的两个年轻人,介绍道:“这两个是我的店中最得力的伙计,大的这个叫阿傻、小的叫阿标,以后要是咱们还是按照今天这样进行的话,钱都由他们送过来。叫曹哥。” “曹哥。”阿傻名字带一个傻字,人可一点不呆,呵呵笑着掏出烟卷,各自发了一圈,“以后还请曹哥多多关照我们山哥。” “别客气,日后咱们还得多打交道呢。彼此照顾吧。” 山记问道:“对了,利记去哪儿了?” “他带着胥云剑和小薛出去了。好像是要去买什么东西?” “胥云剑?”山记脑筋一转,想起来这个家伙是谁了,“利记走到哪,他都跟到哪儿啊?” “是,简直像一条小狗似的。” 第202节 置业(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胥云剑和薛慧三个先坐小巴到了坚尼地城的公寓,上楼的时候,意外的又看见罗彼得夫妻两个,不过这一次的情况有些不同,这夫妻二人正在搬着行李箱下电梯,几个人在电梯间相遇,有些尴尬的点点头,“怎么,这是要出门去啊?”卢利客气的打着招呼。<-》 “哦,不,我们……嗯,准备搬家了。” 卢利并未多想,反而挺遗憾似的,毕竟,自己来的时候,他们夫妻两个曾经有过善意的表示,“怎么,不住了吗?我还想有时间请您到我家做客去呢。” 罗彼得倒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他太太却大眼一瞪,狠狠地白了卢利一眼,神情中的厌恶无可言喻似的,“真是说人人到、说鬼鬼来!彼得,你还等什么?” “哦,来了,来了。”罗彼得答应着,和卢利歉意的点点头,提起皮箱,侧身走过。 “小小,他们是谁啊?看起来好像你得罪他们了?” “我也不知道。……”卢利草草解释几句,拿钥匙打开房门,“来吧,进来看看。” 薛慧跟在胥云剑身后,一步跨进宽敞的大厅,姑娘家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她听胥云剑和她说起过,卢利在香港买了自己的房子,当时没有很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和自己大学宿舍差不多的环境,但等看见了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厉害!“天啊!这样好的房子,自己要是能住上,该有多幸福啊?”女儿家心中如是想着。 “小薛,你喜欢哪一间就自己挑,在我结婚之前、你回去上大学之前,就住在这里。哦。除了主卧室。就是卧室带卫生间的那一间,你喜欢那屋,回头就住那屋。” 薛慧小脸一红,她有些不习惯卢利的这种善意的表示,更有些不相信似的,紧紧地握住胥云剑的手。在身下摇动着,“是真的吗?”她小小声的问道。 “是真的。”胥云剑呵呵笑道,“对了,家里还什么都没有呢吧?回头咱们去买啊?” “叫你们俩过来,也是为了让你们帮着参谋参谋,先看看环境,嗯,除了房屋本身的布置你们不能搅合之外,购买什么样的床具以及床上用品。你们自己做主。” 胥云剑平时傻乎乎的,这会儿的脑筋可是灵得多,贼忒兮兮的向女朋友使了个眼色,还不及说话,卢利却发觉了自己的语病,“我想起来了,胥云剑,你还是跟我回店里去住。这里。就让小薛给咱们看家得了。” “啊?”胥云剑立刻拉长了脸,“小小?” “你少废话!” “那也不行啊。她一个女孩儿住在这,多危险啊?回头出事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我问过了,这里的治安好得很。再说了,过几天小薇就来了,到时候让她们几个女孩子作伴,没事的。” 胥云剑完全没有了答对。气呼呼的点起一支烟来,“反正什么好事也轮不到我呗。” 卢利扑哧一笑,骂道:“你还不行啊?东西让小薛挑,钱我负责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样的事还不算够好的话。你说说,还要什么才算满意?” 胥云剑也笑开了,他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贴近一点,说道:“小小,我和小薛一块给你看家吧?怎么样?晚上要是有什么事,我也可以照顾她嘛!” “胥云剑,你别犯浑啊?”卢利瞪了他一眼,骂道:“死没出息的玩意!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得好好管着你,结婚之前,你别想搞七捻三的惹麻烦!小薛,你上去看看,然后咱们就出发。” 薛慧兴高采烈的奔到楼上,逐一打开房门看看,她最中意的就是卢利不允许她挑选的主卧室,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挑选了对门的一间,屋中没有太多的陈设,一张床架、对面墙是一扇落地的大衣柜,打开来看看,里面空空如也,不过没关系,买一点填充进来就可以了。 关门下楼,胥云剑和卢利正在争吵,“……小小,小薛明年就大学毕业了,回头,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叫我打算怎么办?”两个人的声音从餐厅传来,薛慧探头看过去,玻璃餐桌前,二人正在对坐聊天,“小薛如果和你能成的话,她的事也得你考虑,问我干嘛?”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能想得出来还问你?” “那,你有没有问过她自己的意见?” “没有,我有时候想不了那么周全的。哎,小小,求求你,咱们哥俩这么多年了,什么事都是你替我做主,……” “这是两回事。”卢利难得的点起一支烟,徐徐吸着,说道:“如果真是你的事情,我当然可以做主,眼下情况不是这样。小薛即便……好吧,她现在是你的对象,但你想过没有,她大学毕业了,分配到哪里?回上海,还是留在羊城?她的粮食、劳保之类的关系,你打算怎么处理?再说了,……” “再说什么?” “这个你不必管,你就说,你想怎么办吧?” “我想,不行就让她和我一样,在单位请假,然后来你这?” 卢利缓缓摇头,很郑重的说道:“胥云剑,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当初我舅妈曾经问过我,有没有想过让我大姐夫也加入进来。虽然老太太说话挺含糊的,但我听得出来,我大姐夫是看见咱们赚钱了,也想跟着咱们混。结果你猜,我是怎么回答她的?我说‘大姐、大姐夫一家子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宁愿养着他们,每个月的吃穿住行我全都管了,但也不能让他加入进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不就是怕进来之后不好管吗?” “就是这个意思了。”卢利说道:“咱们哥们一起做买卖,首先是我自问能管得住你、曹迅、老四、二蛋子等人,其次是咱们投脾气。至于其他人,特别是家里人。我宁肯大把大把的花钱出去,让他们过得舒舒服服的,也绝不允许他们加入进来,就算是未雨绸缪吧——一家人在一起做生意,要么就是为了赚得多或少发生意气,最后连亲戚都做不成。要么就是合起伙来对付外人,把生意局限在一个特别特别小的范围内——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我不答应的。所以,在小薛的问题上,我也是同样的态度。” “那……,那我们俩怎么办呢?她要是真的回了上海,或者留在羊城,……” “这我不管,你们两个人自己想办法。” “你这叫什么话?现在国家还反对夫妻两地分居呢。你倒好,回头咱们一回天(津),离得十万八千里的,这……怎么办啊?” 卢利扑哧一笑,“你行啊,还没怎么样呢,就想到两地分居的问题了?” “你少废话,你不让她过来。就是给我添麻烦,你得给我解决。反正我爸妈说了。我的婚姻大事,你得帮着出主意。” “好吧,我能给你出主意的,一定会为你想。你先等一等,看看她毕业之后分配到哪再说吧。” 听到这里,薛慧故意加重了脚步。从客厅方向走了出来,姑娘夸张的用手扇着风,“你们这是抽了多少啊?多呛得慌啊?” “来了?选好了吗?那,咱们走吧。” 三个人乘小巴出发,坐不到几站地就到了位于铜锣湾的大丸百货公司。问过导购小姐,对方答说:这里的地下一层是家具卖场。 三个人顺滚梯下到楼下,是两扇宽阔硕大的石门,后来他们知道,这里在1941年前,曾经做过香港的一处防空袭的地下避难所,多年以降,里面早积满了地下水,后来日本的投资商为了开辟此处,特意调来六台大功率的抽水机,接上电源,日夜不休的工作了27天,才算把里面的积水排干净——由此也可以知道,这一处避难所是何等巨大的空间了。 日本的大丸商事为了兴建百货公司,投入巨资对地下一层、地上五层的卖场进行大规模的改造,总建筑面积达到26万平方米之多——香港的三大日资卖场,以松阪屋最大、大丸次之、船越又次之,都是名震东南亚的著名大型商事,一等进入,三个人像土包子似的,眼睛都看直了:“哎呦我操!”胥云剑喃喃自语的骂道:“怎么这么大?” 地下卖场的面积确实的极大,站在门口向里看进去,根本望不到尽头,往来顾客如织,商场里的男女服务员笑容可掬的鞠躬作答,如果不知道的话,真以为是到了日本呢。“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家具卖场里除了居家常见的沙发、床架之外,举凡衣柜、酒柜、壁柜,甚至厨厕用品一应俱全,如果不是追求太过高档的,在这一家卖场走一遭,就可以全数置办齐全了。而且这种家具卖场有一个极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客人自己搬运,提前登记,留下姓名和地址,自然有商家派人送货上门。 “小小,操他妈的,几时咱们天(津)卫也能有这么一家大商场啊?到时候带我爸妈来转一圈。咱们带足了钱,老两口爱买嘛买嘛,多有派?” “放心吧,比你想象得更快,到时候一定会有的!列宁同志说过,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等到时候,咱们哥们在天(津)开一家,还要钱干什么?就让老两口自己进去拿,能拿多少拿多少!” 胥云剑哈哈大笑,便是薛慧也忍不住为之莞尔,“你他妈的就吹吧?” “这绝对不是吹。你且等着看,十年,最多二十年之后,我一定要在天(津)开一家这样的大商场,到时候,活活急死百货大楼、劝业场里面的那些逼剋的!” ****************************************** 回到店中,曹迅趴在餐桌前,正和孟晓菲。储雨两个头挨着头的在计算,听见声音看过来,立刻迎上几步,“哎,我正想找你呢。” “怎么样,都送过来了吗?” “就差最大头的虎哥那边的了。那个,小雨,你过来和他说?” 储雨笑呵呵的和孟晓菲耳语几句,两个女孩儿拿起账簿,并肩走了过来,“卢生,已经计算清楚了,如果所有的账目完全如您记录的这样的话,我们这一次的运输,合计的净收入是207,395.48圆。” 卢利哈哈一笑,虽然已经想到会赚很多,却也没有想到,总收入能超过20万大关!“确实吗?另外,各项支出都计算在外了吗?” “如果要是把店中的一些花费计算在内的话,应该会更少一点。现在计算的,仅仅是蔬菜本身。” “明白,我明白的。还得把其他各项,嗯,我是说,店内店外,包括水电、薪金等所有的开支都计算出来,看看一共是多少钱?我是说,彻底的净收入是多少钱?” “好。”两个小姑娘也为这硕大的盈利数字鼓舞了精神,甜甜的答应一声,转头去了。 曹迅即刻说道:“小小,最早过来的是山记,送钱之后,说了这么一档子事……”他复述了一遍,说道:“另外,刚才恩记、财记和历哥他们过来的时候,我问过他们,他们也同意走银行。毕竟更加方便,也更加安全。只要拿着存折到银行去划账就行,彼此心明眼亮,你要查账也方便。更主要的是,这样做的话,更安全一些。” 卢利点头一笑,拉着曹迅向一边走了几步,“老曹,我们两个是多年的朋友了,现在又在一起做事,我教你一个乖——你呢,一定要回你原来的单位去上班,我这些话,也是为你日后着想,你不要有其他的念头啊?” 曹迅给他逗笑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到底想说嘛?” “有时候,你说话要注意语气的变化。便说你提起的这个事吧,本身是很好的,我也同意。但你和我这么说没问题,回头到了单位,要是和你们领导也用这种语气说话的话,就有些麻烦了——简单的解释吧,当头儿的,他们的任务和职责是拍板决定某事;你的任务和职责是干活、或者提出一些可行性建议。你千万千万不要用一种肯定的语气来说什么事。” 曹迅脸一红,后退了几步,看着卢利,却不说话。“你看?我就怕你会误会我说的话的意思,所以才这么不厌其烦的给你解释。你还是往心里去了?” “没有,小小,”曹迅的声音有些发堵,慢吞吞的说道:“真的没有。咱们哥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谁还不知道谁吗?我就是觉得……挺感动的。……” “算啦,别说这些了。”卢利一笑,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对了,你给宋虎那边打电话了吗?” “还没有呢。怎么样,要不要现在给他打?” “给他打!等日后签订了法律合同,他爱迟到不迟到,左右晚一分钟,就拿合同约束他;现在,则还谈不到这些。马上给他打!” 曹迅却有些不放心似的,问道:“小小,不行就宽限他一会儿吧?这个虎哥,咱能别惹就别惹吧?” “你管他那么多呢?咱们这是规规矩矩做生意,拿东西还有个不给钱的吗?打!”(未完待续。。) 第203节 法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片刻之后,曹迅放下电话,向卢利展开一丝苦笑,“怎么了?对方是不是不满了?” “下回这样的电话还是你来打吧,好家伙的,把我好一通骂!说我狗眼看人低了,一辈子穷蹙命,休想发达了……” 卢利眉梢一扬!曹迅劝道:“算了,小小,咱们就是赚钱,只要他们按规矩把钱送来,咱就当听狗叫唤了呗?” “你知道是谁接的电话吗?” “听不出来,好像是宋虎,又好像不是他。” “这个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去给艾伦打电话。”卢利是坐言起行的性子,抓起电话拨通了张大东的号码,把请他帮忙起草法律合同的事情说了一遍,“情况就是这样,你认为怎么样?” “行当然是行,不过这其中有一个问题,你等一等吧,我一会儿到你那,和你详细的说。” 卢利有些迷糊,怎么回事,一会儿说行,一会儿还说有问题的?好在张大东没有让他久等,不足二十分钟,开着火红色的雪佛兰到了大角街,两边的车门打开,欧晨丽从驾驶位置走下来,和张大东并肩走进室内。 卢利和欧晨丽很久没见了,一则是他的生意忙,根本没有时间跟她联系,另外一方面,则是有些怕了这个娇娇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合乎了她的胃口,居然大言不惭的说喜欢自己?这样的话只限于两个人知道就罢了,要是传到梁薇耳朵中去,非得惹祸上身不可! 多日不见,欧晨丽清减了很多,两边的脸蛋微微凹陷下去,一双浓眉愈发显得黑亮如剑,卢利心中喟叹,这样的一双眉毛,长在男儿脸上。平增几分威武俊逸之气,偏偏欧晨丽一个姑娘家居然长了这么一双浓眉,看着就让人倒胃口!“欧小姐、艾伦,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频频正好在我那,这种商业法的细则,她了解得更清楚,我就拜托她开车过来了。” “也好。多日不见,我这里新增加了一种火锅口味,和以往的相比,吃起来更舒服,就是有点辣,不过辣得人出一身大汗。反而特别过瘾。那个,二蛋子,把火锅端上来,咱们一边吃一边谈,好吗?” 欧晨丽凝神看了他一会儿,就在卢利有些局促的时候,姑娘大方的点点头。“好吧,尝尝这什么川味火锅,辣,我不怕的。” 于是三个人上了二楼,插好排气管,打开火锅的铜盖,鸳鸯锅里面的辣汤和清汤已经开始翻花,看着红彤彤的汤汁。二人都有些不敢落箸的样子,卢利呲牙一笑,“尝尝吧,这种东西就是吃这个辣味。那个,艾伦,能喝啤酒吗?” 张大东只吃了第一口牛肉片,就给辣的额头见汗。“有凉点的吗?快拿来!”一口冰凉的啤酒灌下去,他满足的伸出舌头,粗重的喘息一声,“哎呦。太舒服了!太舒服了!” 卢利和欧晨丽相视一笑,“你也吃吧。” “我知道。”欧晨丽拿着筷子,却不着急吃菜,“卢先生,你的事情,艾伦和我说过了,不过具体的还不知道,你能不能说说?” “当然。”卢利当下把生意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个,从法律角度上来说,当然是可以的,毕竟,如果你们两造都同意其中的条款的话,自然没问题;但现在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其实我当初和你说过的,不过你可能忘记了――你没有香港的正式身份,经营这种从大陆运输蔬菜进口的生意,本身就是违法的。所以,你根本没有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身份,来和对方就违约事宜,对薄公堂。” “你是说,我现在这种做法,本身就是违法的?” 张大东急忙说道:“说违法有些大言了。眼下的情况是你作为代理商,走通和大陆方面的关系,所以那些恩记、山记、财记,等于是代替了你的位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简单的解释是,你只是起一个中间人的作用,在这方面,还是法律的空白。” “我……不明白。” “这和香港的税法有关系。”欧晨丽说道:“便如同恩记、财记这样的蔬菜配送公司吧,都是要在香港的税务机关登记造册,然后按照其每个月的盈利情况,缴纳各项税款的。至于你们大陆方面,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不好说。但在香港这边,确实是这样的。总之,你进行商业行为,每一笔收入,都要记录下来,作为日后缴纳税款的凭证。” “……但你现在的情况,则比较特殊一些,所谓特殊,是因为你并没有在法律文件上通过这样的蔬菜买卖获利――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在法律的因果关系中,你确实没有获利。因此,也就不存在你是不违法的问题。但如果你要和对方签署这样的合同,……” “我明白了。”卢利颔首说道:“就有了这样的获利因素,而以我现在的身份,是不能有这样的公司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没错。”二人同时说道。 “那,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当然有了,就是你尽快获得香港的正式身份,到那时,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你可以成立自己的蔬菜进口公司,以正经的公司法人的身份,和对方签署合同。” 卢利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那么,这样说来的话,眼下就不可能签署这样的合同了?那,艾伦,我的身份,几时能够办妥?” “我已经在尽快了。到今年年底之前,你尽量不要离开香港――可能就会有移民署的人来找你谈话。你不用说太多,把一些必要的凭证给他们看过就可以。”张大东说道:“这种事经历的多了,问题不会很大的。” “不要离开……,我还准备着十月份的时候就回去,然后再回来呢。” 欧晨丽白了他一眼,“你为什么总是来来回回的跑?你不嫌麻烦吗?” “我想回去结婚。” “哎?”欧晨丽大大的愣住了,“结……婚?你……和梁小姐?” “是的。” “你今年贵庚了?”欧晨丽一双浓眉剑一般的立起,满脸不善的瞪着他,“还不够法定年限吧?你就这么亟不可待了?” “我今年23岁。刚刚好合适。” “臭猪!”欧晨丽讷讷的骂了一句,“这种事……,天啊,你们……你们,对了,她不会是怀孕了吧?” “你胡说什么?”卢利一张俊面涨得通红,说话也有些结巴起来。“别……胡说,我们根本没有……的。” “你简直……无耻!” 卢利几番按捺,终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一只手正要举起,给这个没教养的丫头一个厉害尝尝,楼下突然传来曹迅说话的声音。“虎哥,怎么您老人家大驾光临了?快,请坐,请坐。” “你们家利记不在?” “啊,他临时有事出去了。” 曹迅当众扯谎,卢利反而不好下楼去了,不过经过这片刻的折冲。他的火气却也消退了,对方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自己怎么能动手呢?他垂头丧气的坐在对面,把个筷子放在手心,来回玩着,就是不肯伸到锅子里去。“那个,欧小姐,你……哎。你当初说过的话,我不是不明白,只不过,我和小薇的感情,你不明白的。” “我能有什么不明白?不过就是青梅竹马,嘿嘿,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会有人讲这一套吗?” “还不仅仅是这样,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生意刚刚开始的时候,梁薇……” “不用你多说下去。我也猜得到,她给了你很多帮助,然后你很感激她,是不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的,难道不是吗?爱情是两个人的命运线的契合,每当你想起她的时候,就会心跳、脸红,和人说话时,也会变得语无伦次,这才是爱情,不是吗?” “欧小姐,你的爱情小说看得太多了。我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抱着很感激的心情和她在一起,当时我们两个人,还有你认识的曹迅、胥云剑几个人,都像是哥们一样,每天说说笑笑,但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把事情想到那个方面去。不过这种情况,在不久之后发生了改变,我……我能告诉你们的是,我遇到了一点意外,几乎丧命的意外,后来梁薇再来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泪水!我当时就知道,我怎么也不能让这个女孩儿离开!她爱我,我的健康与否,可以牵动得一个姑娘为我流泪――艾伦,你有过这种感觉吗?” 张大东充耳不闻。旁边的两个人进行这样的话题,他身为局外人怎好插言?因此故意做出一副老饕的神态,大吃大喝不停,不过眼下给卢利问到了,不能装糊涂,“那个,频频,……” “行了,用不到你多说。”欧晨丽粗暴的打断了他,姑娘家的眼圈逐渐泛起了红色,她沉默着看着卢利,忽然一甩头,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也没什么了不起!卢利,我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你且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要你求我嫁给你。” 说完,她不等卢利表示意见,急匆匆的冲到楼下去了。 卢利和张大东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那个,小小,频频就是被惯坏的小孩儿,你别理她。” “我知道。” “对了,小小,我听你当初说过,好像在香港这边,不会呆很久的,最多三年时间,就要回去了?” “我当初确实是这样想的,现在看来,这个想法要修正一下了。” “哦,这话怎么说?”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不过现在的情况发展,比我想象得要好。所以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如果我能够以一个香港人的身份,带着相当的资金回到国内去参加改革开放的建设,所能得到的利益将会远远的超出我的预期。而且……” “而且什么?” 卢利摇摇头,他对于未来有些模糊的想法,但并不成系统,还是不必和张大东说了。“我眼下最为难的地方,首先就是我舅妈。我曾经答应过她老人家,要在83年底之前,彻底了断香港这边的生意,乖乖的回去天(津),照顾她老人家养老的。且等回头吧,等到有机会了,我把我舅妈接到香港来,让她在这边住几天,到处玩玩、看看,然后再想办法开解她。” “如果不行呢?” “放心吧,我舅妈最疼我,只要花一番水磨工夫,就没有不成功的。”卢利第一次真诚的一笑,挑起一片牛肉,送进锅里,“哎呦,真他妈的辣啊!辣死我了!”(未完待续。。。) 第204节 意外来客(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7月11日,从首都开往羊城方向的火车缓缓停靠在站台上,卧铺车厢门打开,几个人走了下来,为首的赫然正是梁薇姐弟。“小四儿,你帮我干嘛?让你帮阿姨的嘛。” “知道,知道。”梁昕头也不抬的把一个箱子放在月台上,分开涌出车厢的人流,又费劲的挤了回去。再出来的时候,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一只手搀扶着于芳,“阿姨,您慢一点。怎么样,您累了吧?” “没事,嘛事没有。”于芳一口方言,嗓门洪亮的说道:“就是睡了几觉,然后回家到地方了,难怪人家说,人是地上仙呢?哎,她们姐俩呢?” “来了,妈,来了。”招弟和来弟一身新衣服,跟在梁昕的后面走下火车,“我就说,让弟妹和小梁来不就完了吗?非得带这么一大家子人,好家伙的,跟打狼的似的。”来弟一只手抱着儿子肆无忌惮的对梁薇说道,“回头小小再不招咱?” 说完,不等别人说话,她自己先大笑起来,“哼,我看他敢的?!” 赵建国和刘一峰是最后下车的,一等下了火车,二人先忙不迭的点上一支烟,“又抽?在车上还没抽够是怎么的?看你就不顺眼!”招弟恶狠狠的教训着丈夫,刘一峰憨憨一笑,五十年不变的沉默着。 把人归拢齐,大小一个不缺,于芳这才问道:“丫头,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咱们先坐车去黄花,然后去鹏城,从那再到香港就很近了。”梁薇笑呵呵的说道:“舅妈,您等着吧,他看见了您啊。不定得高兴成什么样呢。” 于芳和卢利多日不见,也真是想得厉害了,思及一家人团聚的场面,妇人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咱走吧,小四。帮着拿行李。” “哎。” “赵建国?刘一峰!”来弟大声咆哮着自己的丈夫和妹夫,“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还让人家小梁拿行李,你们俩长手就管尿尿的?” “行了,你喊嘛?这是羊城,不是咱们天(津)卫,你听听,整个火车站,就听你嗓门大。”赵建国嘀咕着,和刘一峰提起众人随身的行李。跟在后面,走出火车站。 出门坐公交车,这里的城市建设和千里之外的天(津)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语言;好在梁薇是来过多次的,能听懂一些粤语,一边掏钱买票,一边哄着在她身边打转,还不时问这问那的赵云生。“售票叔叔在问,我们要到哪里去。” “听不懂。” “没关系。你不用听懂,阿姨懂不就行了吗?” “那,我们要去哪里啊?” “我们现在去黄花,到哪里之后,可能得住一天,然后做车去鹏城。等到了那里,就能见到你舅舅了。” “好棒。”赵云生立刻开心起来,飞快的窜到一边,开始逗弄姨妈怀里的小妹,“听见没。回头就看见舅舅了,让舅舅哄你玩儿啊?” “嗯~~!”女婴对伸过来的哥哥的手又抓又挠,看看没有什么效果,哇一声大哭起来。这来自北方的一家人弄得车厢中一片混乱,同行的乘客好奇又好笑的看过来,都觉得很好玩儿似的。 一路热热闹闹的到了黄花,等下了车才发现,黄花下雨了,而且雨势还很不小!一行人根本没有带雨伞,只好快走几步,争取赶在淋湿之前到达李家,但等到了这里才发现,李正荣不在家!问问才知道,他去鹏城了!梁薇一下子就傻了,“糟糕,找不到他,咱们怎么去啊?” “姐,怎么了?” “李大哥不在,咱们联系不上了。” “啊?”梁昕也有点发傻,看看站在院子墙根下,举着行李包挡雨的老老小小一家人,语不成句的说道:“你……你没给他打电报啊?” “打了,可没得到他的回信,我以为……哎呦,这下可糟糕了!” “丫头,怎么了?”于芳发现了异常,冒雨行了过来,“是不是有事?” “阿姨,对不起啊,这是我事先没有准备好,本来想着来这里找李大哥的,谁知道他居然不在家?” “不在家?知道去哪了吗?” “去鹏城了。离这老远呢!” “哎呦……你闭嘴!”赵建国呻吟一声,正要说话,却给妻子一声怒吼,全数憋了回去。“那,弟妹,这……怎么办呢?大下雨的,回头咱没事,老的小的,再淋病了?” 梁薇也是手足无措,要是因为自己的处理不好,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只是想想卢利可能爆发出的怒火,姑娘就没来由的颤抖起来,“姐,你别着急,我想想办法,……嗯。”梁昕脑筋转得飞快。很快让他琢磨出来了,“胡初三不是也住在这吗?你去找他,我和他当年一起下乡的,先找他帮忙,然后再说其他。” “对,对对对。”弟弟的话给梁薇提了醒,不顾风大雨大,先去胡家。好在今天下雨,胡初三没有出摊,和蒙小彪和几个村民聚在一起打扑克,听外面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戴上斗笠出去看看,“哎呦,嫂子,你怎么来了?” 梁薇总算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见到了一个认识的,姑娘心中委屈,忍不住哇一声大哭起来,“别哭啊,嫂子,别哭,怎么了?小彪,你出来?” 把蒙小彪叫出来,梁薇勉强擦擦眼泪。结结巴巴的说了一遍,“你们……帮帮忙吧,一家子人,还淋着雨呢。” “没事,嫂子,你别害怕,我们有荣哥他们家的钥匙,先住进去,回头我给荣哥打电话,让他和小小来这接你们。小彪,赶紧拿钥匙!” 蒙小彪取来钥匙,撑起雨伞,这会儿顾不得说话。先把卫家祖宅的大门打开,让一家人先进去擦净身子,“你们……怎么有这里的钥匙啊?” “平时荣哥和铁梁也不回来,我们就帮着他们看家,拿它当仓库。” “胡哥?彪子哥?” 胡初三这时候才意外的发现,梁昕竟然是一起来的!“哎呦。好小子!”三个人热情的拥抱了一下,二人一个劲的拍梁昕的脑袋,“小小来过好多次了,你就一次也不来,太不像话了!” 几个人是当年在商家林打闹惯了的,梁昕呵呵一笑,只得赔礼道歉,把自己的事情解释了几句,说道:“今天幸亏有你们。否则就麻烦了。对了,我听小哥说,你们不是也做生意的吗?” “这不是下雨了吗?否则的话,真不知道你们得在门口等到几点。对了,怎么过来了,火车吗?” “火车。刚下。” 胡初三点点头,到一边去抓起电话,拨通了号码。却怎么也没有人回答,只得遗憾的放下了。“等晚上吧,晚上我再打电话。对了,吃了吗?没吃没关系,到我这了,你们就放心,保证让阿姨呆得舒舒服服的。” 于芳拿着毛巾。正在给外孙子擦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这……怎么好呢?” “阿姨,您放心吧,说起来,小小当年于我们哥俩有恩……。这个事您可能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您只要知道,您就拿我们当儿子那么使唤就行。小彪,让你对象过来,给阿姨他们准备晚饭。” 于芳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甚至都从来没有听卢利提起过,疑惑的问道:“丫头,怎么回事啊?” “您就放心吧,他们哥俩和我们当年都是在商家林插队的,都是朋友。”梁昕代为解释道:“哎,老胡,弄点好的。我们这一大家子人,第一次到羊城来,弄点好的。” “少废话!”胡初三呵呵笑着,管自忙碌去了。 等到用晚饭的时候,胡初三才算搞清楚这一大家子人的关系,和蒙小彪做了个鬼脸:好家伙,这一家子人都来了?居然还带着三个小把戏?“嫂子,怎么事先不发一个电报呢?荣哥有车,去接你们一趟也好啊。你看看,孩子大人的,都淋湿了。” “我发过电报,可没有回信,当时以为肯定收到了,还用得着等这边的回答吗?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过来了――对了,李大哥去鹏城干什么了?” “好像是和小小的事情有关,具体的他没有多说。哦,你等一等,我再打个电话。” 第二个电话打通了,等了片刻,胡初三用粤语哇啦哇啦的说了起来,半晌的功夫,放下电话,“行了,他明天一早就开车回来,最迟后天吧,你们就能见到小小了。” “哎,就这一次,下模儿我可不来了。”于芳唉声叹气的说道:“累得什么似的,这是干嘛啊?” 梁薇很有些不高兴了:她本来是想给爱郎一个惊喜的,因此和来弟姐妹两个死说活说的,终于劝得老人动了心思。从天(津)到北(京),再到羊城,这一路上她就怕老人有什么闪失,连着好几天都没有睡好,一听有动静,赶忙起来看。谁知道好不容易到了羊城,居然落了一个这样的评语? 姑娘心中一酸,又万万不敢发作,装作没事人似的一笑,“阿姨,您放心,等到见了他,您就知道,这一趟就是再辛苦也值得了。” “是啊,就盼着顺顺利利见着孩子吧?”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临近中午时分,李正荣开着伏尔加,返回羊城家中,他虽然没有见过于芳,但听说得太多了!很知道这个有些消瘦,烟不离嘴,长相算不得很好的妇人对卢利意味着什么,“阿姨,您可能不认识我,我叫李正荣……” “我听得见,”于芳呵呵笑着,拿出烟来递给对方一支,“耳朵一点也不背!” 李正荣也笑了,“说实话,真是不巧,我昨天和小小才见过面,他香港那边的生意忙,过来呆一个晚上就回去了。本来还和我说,你们可能这几天到,让我早点回来,谁知道……,算了,咱别提了。等一会儿我开车带你们去火车站,咱买下午的车票,一会儿就到鹏城了。到那之后,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送你们过关。最迟明天中午之前,你们就见着小小了。” “他……现在很忙吗?” “忙,特别特别忙,哎呦,我怎么和您形容呢?他现在都快赶上国家总理了!而且吧,他现在的生意做得特别大,……我别和您多说了,回头你问他自己吧。反正是挺吓人的,真的,伯母,……” 他说得稀里糊涂,一家人则是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样子,“别说那么多了,等一会儿我开车,嗯,可能得连着开两趟,不过没关系,下午三点半的火车呢,来得及的。” 李正荣临时担任车夫,连续跑了两趟,随即找一个角落把伏尔加停好,买票上车,直奔鹏城。到达鹏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八点多钟,外面的天色昏暗一片,好在李正荣对这里很熟悉,临时十点钟的时候,终于把他们带到了一商局招待所。 “行了,”忙了一天,他也有些累了,“今天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送你们过关。晚安。” 梁薇和于芳住在一屋,姑娘急忙追出去几步,叫住了他,“李大哥,谢谢您啊。今天您可累坏了吧?” 李正荣一笑,打肿脸充胖子似的说道:“没事,当年地里的农活都干过,这点事不算什么的。啊……”一句话没有说完,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赶忙捂住了嘴巴。 梁薇笑得花枝乱颤,“真的,李大哥,要不是有你、胡大哥、蒙大哥他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当时想,要是老太太出了点问题,我可怎么和他交代啊?” “别,别,你别哭啊!你看看,这……好像我把你怎么着了似的,回头小小知道了,他那一身功夫,好家伙,我惹得起他吗?听话,别哭、别哭了。” 梁薇破涕为笑,和他握握手,“那,明天……” “你放心,明天我安排,一切都由我安排。保证你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团聚在一起。”(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05节 意外来客(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经过了近两周的时间,已经有超过500吨的蔬菜经由鹏城—香港陆上通道运输进来,卢利自然是赚得盆满钵满,便是恩记、财记、山记等人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以竹荪、凤尾菇、茶树菇、杏鲍菇、秀珍菇、猪肚菇为例,他们都是加价两到三倍,以每磅7——9港币的价格卖给各自负责的酒楼、饭店的,粗略的算起来,比卢利赚得还要多呢。 532.9吨的蔬菜,为卢利带来了3,602,404港币的收入,扣除所有的成本,净收入超过3百万!看着银行发过来的结算单,真是打心眼里笑开了花!“今天晚上,都不许回家,我请客,咱们暂时关门一天,再到香云居去大吃一顿!然后到迪斯科舞厅跳舞,我请客。” 众人一片欢呼!“小小,香云居上回去过了,咱们换个地方吧?” “行,换就换,不管去哪儿,你们挑,反正吃完、喝完了,都是我请客……,就去迪斯科舞厅,咱们今天玩他娘的一宿!谁也不许走啊。” “行了,你他妈的都语无伦次了。”李铁汉笑骂道:“不过小小,只有这个也不行啊,咱们的火锅店的生意还是不怎么好嘛。想点辙吧?” 卢利真是高兴坏了,十几天的时间里,自己就赚到了三百多万?我操!我该怎么花呀?他满脑子发热,李铁汉的话都没听见似的,“哎,曹迅,看见了吗?你当初还说,手里没钱了,省着点花、省着点花。现在怎么样?哎,别走了,怎么样,你看看,我这生意这么好,都是咱们哥们赚的!我赚了这么多。能亏待了弟兄们吗?哎!顾忠,叫大家集合,我宣布一件事。今年年底,除了年底应该有的奖金之外,我再一次性发给大家半年的工资!” “哇!”以顾忠为首,众人一片欢呼,“老板真棒!老板,你他妈的是最棒的!” 曹迅却有些不以为然,确实赚钱了不假。那也用不着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吧?但他知道卢利的性情,从来是言出无改,只得在一边暗暗皱眉。 卢利拿过银行的结算单,再度展在手里,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操,三百万啊?折合成人民币,也有一百多万了吧?全中国还有谁能做到?操他妈的。我卢利是最棒的!” 他正在沉浸在得意的情绪中不可自拔,店门给人推开。几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挤进来,一个熟悉的嗓门响起,“哎?这里真凉快啊?姥姥,是不是?小梁,是这吗?” 卢利不可抑制的瞪大眼睛,不但是他。曹迅、胥云剑和李铁汉几个无不惊讶的扭头看过去,卢利惊呼一声,分开人丛跑了过去,银行的结算单飘落身后,却理也不理。在他眼里,只有这从千里之外赶来的家人了!“舅妈?舅妈……” 看着自己一手抱大的孩子满脸热泪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于芳眼圈通红,颤抖着手摸摸他的脸颊,“小小,小小,别哭,啊?” 卢利被这巨大的惊喜打傻了似的,突然伸出双臂,和于芳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只觉得这两月以来,千万里的奔波辛苦,都得到了最好的补偿!“舅妈,您……可想死我了!” “我知道,舅妈也想你,好孩子,舅妈也想你!”于芳和孩子拥抱了一会儿,娘俩才各自分开来,“哎呦,”她笑了笑,说道:“可算到地方了,小小,快让我歇会儿,累死了。” “来,您坐,您坐。”扶着于芳在一张桌前落座,李铁汉和胥云剑早识机的端来茶水,“阿姨,咱可好久没见面了,您这是……怎么过来的?” “我先抽颗烟,对了,小小,你这能抽烟吗?” “能,怎么不能。”胥云剑代为回答道,“旁的人谁也不让抽,不过您老是谁啊?我给你点上。” 卢利这才和两个姐姐、梁家姐弟说几句话,赵云生扒着舅舅的腿,一个劲的喊累,“舅舅,我累了,抱我。” “好吧,舅舅抱。”卢利弯腰抱起孩子,深深地吻了他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我来说吧。”来弟接口道。 等到全部说完,已经半小时过去了,卢利长长的出了口气,虽然明知道于芳一行人平平安安的抵达了香港,还是让他觉得心有余悸!“小薇,你……” 姑娘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垂手站在他面前,等待着判决,“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不,你没有做错。即便路上有那么一点坎坷,咱们就把它看做是好事多磨的困难。现在你看看,这不是挺好吗?以后要是有机会了,还得这样做!只要能让舅妈她们平安的到来,路上吃得苦越多,相见时的快乐就越强烈!在这件事上,我100%的支持你!” 胥云剑、曹迅和李铁汉各自看看,由胥云剑代表大家骂出了声,“ctm的,这个逼剋的,真能白呼!” 众人一片大笑间,卢利忽然想起来了,低头在地上找找,很快拿起了一张纸,递到于芳面前,“舅妈,您看看这个?” 于芳拿过来看看,都是外国字,还有一大堆看不懂的数字,“小小,这是什么啊?” “我告诉您,您看见了吗?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这是百万位,我赚了三百多万块钱了!” “三百……”这个数字代表什么,于芳是真心的听不懂,但她从梁薇几个人的表情能看出来,这绝对是个让他们震惊的数字,“很多吗?” “哎呦,妈,这太多了!咱天(津)卫现在也才300多万人,等于是每人一块钱呢。您想想,这得是多多的钱啊?”来弟大呼小叫的说道:“小小,你真的赚了这么多钱了?” 于芳骄傲又怜爱的拍拍孩子的头,笑呵呵的说道:“好孩子,来。领舅妈看看,这……你就是在这上班的?” “阿姨,这里可不能说是小小上班的地方,这个地方全是他的。” “哎呦,小小,小剑说的是真的吗?那你这……是不是得叫资本家啊?” 胥云剑帮闲似的大声说道:“没错。阿姨,没错!小小现在是资本家了,天天剥削我们,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众人大笑起来。 于芳休息了一会儿,精力逐渐恢复,“小小啊,带舅妈转转呗?看看你这里?” “当然,当然。”卢利转行做起了导游,领着于芳。牵着赵云生的小手,在四层楼的火锅店转了一个遍,“四楼这里是休息间,我和胥云剑他们都住在这,不过这是暂时性的,我在不远处的坚尼地城那买了房子了,等一会儿咱们过去,晚上就在那睡。” “你在这也买房子了?”这是连梁薇都不知道的。姑娘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可……咱们这一大家子人。住的开吗?” 卢利神秘的一笑,“住的开、住不开,咱们到那再看。挤一挤总是没问题的。舅妈,你们来的也巧,三天前东西才刚刚搬进去,我本来想着。等回头我和小薇结婚了,就拿那做新房的,呵呵,这回可是物尽其用了。” 于芳娘几个含蓄的一笑,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梁薇。姑娘大羞!想分辨几句,却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芳心一阵甜蜜,望向爱郎的眼神,简直都要把他融化在深挚的情谊中了。 “哎呦,你看看这房子里乱的?”于芳讷讷的嘀咕着,“一帮秃小子,就知道祸祸屋子!你们是光管住、不管拾啊?” “舅妈,您别管了,回头……” “别管嘛,我们好不容易来一次,帮你们拾掇拾掇呗。”于芳带头行动,来弟、招弟、梁薇一起帮忙,不一会儿的功夫,本来凌乱不堪的房间就开始变得井井有条起来。虽然东西还是那些,却显得整洁有序很多了。 胥云剑和卢利几个站在门口,呵呵傻笑,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一个家,还是得有女人啊! “舅舅,我饿了。”赵云生拉着舅舅的手,软语哀求,“舅舅啊?” “啊,听见了,听见了。那个,等一会儿带你去吃好的。嗯,这边新开了一家汉堡王,专门给孩子做汉堡,都是你没吃过的,特别好吃。一会儿进去,让你吃个够!” 赵云生自然不知道什么王不王的,但既然舅舅说好吃,那就不会错了。忍着小肚皮的叫唤,乖乖的等待着。 其实,不但孩子饿了,于芳等大人也都觉得腹如雷鸣,早上他们出来的急,心中只想着尽快见到孩子,早饭也没有好好吃,一直到这临近中午的时候,难免饥饿。“那,小小,咱们也吃点嘛吧?” “行,我安排一下。” “还安排什么?”赵建国问道:“你这里不就是有火锅吗?咱就在这儿吃呗?” “大姐夫您想吃火锅,随时都可以,不过今天不行,你们第一次来,咱吃点好的。离这最近的是哪儿?胥云剑、曹迅,你们俩先去东胜阁订位子,我们一会儿就到。那个,让两个姐夫和你们一起去,先点酒水,菜等我到了再说。” “没说的。大姐夫、二姐夫,咱们先走,让他们后面跟着。” 安排胥云剑先去订位子,卢利几个随之下楼,“阿忠,本来订着……” “我明白的,利哥,这是更重要的,老人家第一次来,陪她多多转转。店里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可以。” 卢利展颜一笑,向店里的员工点点头,抱起赵云生,出门而去。这一队人倒是蛮有意思,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两个婴儿!行过两个街口,转弯就是东胜阁酒楼,胥云剑和曹迅已经等在门口了,众星捧月一般迎进包房,一张硕大的圆桌,赵建国和刘一峰拿着一本菜单,正在大模似样的看着呢。眼见众人进来,赵建国捧着菜单行了过来,“我说,小卢,咱别在这了,太贵了!好家伙的,姥姥,您看看,这一道菜,叫什么藏红花烩花胶就要500多块呢!” 于芳也给吓一跳,怔忪的看着卢利,“小小……” “没事的,舅妈,这种菜价都是指港币——他们这边的钱不值钱,才和咱们人民币一百多块。” “哎呦,一百多块一个菜啊?” “舅妈,我和您说过,我现在赚钱了,您就负责享受,爱买嘛咱就买嘛,想买嘛就买嘛!赚了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吗?胥云剑,把他们叫进来,咱们点菜。” 点了个藏红花烩花胶、白汁鲨鱼、铁板葱香石斑鱼、东海夫人炖猪手、章鱼排骨炖山药、鳗肚豆腐煲,又给于芳点了一个鱼油枸杞炖羊肝,他把菜单递给曹迅,“喜欢吃什么就自己点。” “小小,行了。”来弟紧紧皱眉,一个劲的推搪,“这就不少了?还要多少啊?” “舅舅啊,我饿了!” “哦,对,还有宝宝。宝宝,今天先不吃汉堡了,舅舅给你点一个……给孩子来一客鱼翅捞饭吧。你尝尝好吃不好吃,好吃咱再多要,不好吃,舅舅再给你点别的。乖哦?嗯,几个菜了?” “不算上老太太单独的一份,一共六个菜。” “不行,太少了,你……有什么好推荐的?” “有今天新到的澳洲龙虾和上好的澳洲鲍鱼。” “行,龙虾三吃、鲍鱼嘛,要蚝皇极品鲍,一人来一客。” “是,先生,还有什么?” 卢利琢磨了一下,这只是主菜,还没有酒水和主食呢。又点了两瓶五粮液,要了一客金枪鱼寿司,一份鱼肚烧麦,这才打发他下去了。转头看看,于芳好气好笑的看着他,“小小啊,怎么点这么多呢?吃不了啊?” “放心吧,舅妈,香港这边的酒楼,菜量给的比天(津)那边少,保证不会剩下的。再说,您和大姐、二姐她们都是第一次来,也尝尝这边的风味。咱们今天吃完,就回家,家里有热水器,洗个澡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我开车,带您和两个姐姐好好转转香港;给您和大家伙买点东西,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香港这边的金饰品品种特别多,而且价钱也不贵,在大陆都是见不到的,我带您去金家富,您看什么好,咱就买什么。” “小小,别花钱大手大脚的……”招弟笑盈盈的看着长大成人,现在知道孝顺的弟弟,心中一百二十个满意,嘴上却不停的数落着,“你赚点钱也不易,离家挺远的。” “对了,我还忘记问了,怎么想着一起过来的?”(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06节 一家和乐(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顿饭花了四千多块,于芳几乎犯了心脏病,“小小,怎么这么多……,你看看,我说别点别点,你非不听,这下好了,一顿饭吃了快一万块钱,这可怎么得了啊?” “舅妈,钱的事您别操心,一切有我。您吃得怎么样?” 于芳摸摸自己鼓胀的肚皮,胃口处一阵暖洋洋的,“也别说,是挺舒服的。好像挺热乎的。” “那就行。这种鱼油枸杞炖羊肝,都是食补的素材,您这样的年纪,多吃点这个,对身体有百利而无一害。回头我天天给您订,咱每天换着花样的来。”卢利笑嘻嘻的说道:“走吧,舅妈,咱回家去。” 一行人叫了三辆出租车,过隧道到了香港区的坚尼地城,进电梯上三楼,卢利打开了房门,“舅妈,这就是咱家了。” 于芳娘几个惊讶的看着宽敞明亮的主客厅,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小小,你……” “来,舅妈,您坐沙发上歇一会儿,宝宝,自己上楼去,看看那间房子好,就在那间屋子睡觉。” “好棒啊!”赵云生欢呼一声,挣脱开妈妈,一溜烟的冲上楼梯,不料上面正走下一个人来,两个人撞了个满怀。孩子抬头看看,是个不认识的阿姨,一转身又颠颠儿的跑了下来,“舅舅,有姐姐,不认识。” “哦。”卢利这才想起来,薛慧还在呢。等到薛慧下楼来,给彼此介绍一番,梁薇又动了小性儿:好啊,我还没住呢,就让别人先住了?这算什么? 卢利却没有多想,介绍彼此认识之后。他说:“舅妈,小薛是胥云剑的对象,我让她暂时住在这,一方面是在店里挤着不方便,另外也是让她帮着看家。那个,等一会儿你们自己安排房间吧。楼上有五间卧房。我来的时候算过,应该正好住的开。” “那,你们小哥几个呢?” “我们啊,我们省事,晚上就在楼下打地铺。小昕,你也一块,咱就和当年的商家林一样了。” “没说的,我挨着小哥睡。” “那个,小卢。这是电视吧?”赵建国凑近到电视跟前,回头问道,“能看看吗?” “能,怎么不能?”卢利按动电源,用遥控器打开电视,屏幕逐渐亮起,“哎呦,还是带色儿的呢?”赵建国二话不说。先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出烟点上。翘起二郎腿来。看他的样子,简直像个老太爷。 来弟又气又笑的白了丈夫一眼,一拉梁薇的手,“弟妹,咱们上楼,看看房子去。别理这个倒霉玩意。” 招弟过来分开了姐姐,向卢利努努嘴,“姐,你管人家干吗?” “哦!哦。”来弟不好意思的一笑,“你看看。都忘了,你在楼下吧,我们自己上去。你等一会儿再去,等一会儿再去。” 她这样欲盖弥彰的说话,更是让梁薇羞不可抑,好在众人大多识机,或者上楼,或者聚精会神的看电视,片刻的功夫,偌大的客厅中就没有人了。但即便是这样,也还不是可以给他们一对有情人畅谈别情的适宜之地,卢利拉着女子的手,开门到了走廊中,三楼这里的b座他从来没见过,而c座的罗家夫妻也搬家走人了,因此倒不虞会给人打扰。“小薇,这一次你做得特别棒!谢谢你啊。” “和我还用得着说谢谢吗?”梁薇娇媚的撩起眼帘,飞快的白了他一下,又更快的低下头去。“我这一路上啊,可是要怕死了。特别是到了羊城,找不到李大哥,天还下雨……” “没事、没事,这不是都平平安安的抵达了吗?下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对了,你……已经正式毕业了吧?” “还不算是,九月初的时候,还得回学校一趟,拿毕业证。” “那,接收单位呢?” 说起这个话题,梁薇的脸色又变得阴沉下来,“利,这一次我过来,也是想问问你这个事的。我的接收单位已经定下来了,是东方红中学,高中教研组,让我教高中一年级的语文。” 卢利不想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你不是说,当初实习的那个什么……社科院历史研究所吗?怎么……” “是,也是新条文,咱们市教育局向市里打了报告,说是初高中的师资力量严重短缺,所以,在包括我们这一批的毕业生之内的连续三届毕业生中,都要抽调一大部分到教育口。”梁薇讷讷的说道:“不过,我听说,当老师的话,上班三年之内,原则上是不允许结婚的。” 卢利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了,“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你说说,这可怎么办呢?”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这不是不知道吗?”梁薇红晕满脸,声如蚊讷的说道:“利,我真是不想和你分开,可……可,如果咱们俩结婚了,我这个大学刚刚毕业的,马上就成了待业青年,你说说,全国哪有这样的?像我这样的大学生……,你不知道,临毕业前,学校专门请教育局的马局长给我们上了一堂课,说了一大堆好听的话,什么培育祖国幼苗啦、什么一心一意支持四化建设啦、总之都是一大堆的官话。但主要意思我能听明白,就是要全心为公,把个人问题,放到第二步考虑。” “别理这一套,你呀,你这样。现在先在香港好好呆着,等回去的时候,我和你们一块走。到家之后,我和你一起去那个什么东方红中学,能开得出证明来,咱们就结婚,开不出来的话嘛……,也没关系,只要你爸妈不反对,咱俩就结婚。然后你跟我来香港,那份缺德工作,干不干也没什么了不起。我还养不起你吗?” “这……不行的!”梁薇娇羞的一跺脚,“你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么说。可你不想想?要是没有单位开出来的证明,我们怎么结婚啊?” “你糊涂啦?你就当待业青年又怎么样?到时候到街道开证明,还怕有人能给咱们以阻挠吗?” 梁薇想想,也有道理,虽然刚刚分配的工作可能保不住,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怎么样的困境也是不怕的!“那,我也不想这样做,我还想留在天(津),伺候老人呢。要是跟你来这边,家里的老人怎么办?” 卢利哈哈一笑,轻佻的挑起女儿家浑圆白皙的下巴,凑过去在她唇瓣上啄了一下,“真乖!我舅妈可真是没白疼你。走,我们进去。我还有话想和舅妈说呢。” 回到屋中,于芳几个好像已经分配好了房间,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说的话是一句也听不懂,不过彩色电视机,就当看里面的小人了。“小小?刚才你大姐夫问,这玩意能不能弄一台回家?” “这个啊,我看看吧。眼下看应该问题不大。就是……这玩意分量太大,回头我到鹏城那联系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咱走托运。到时候你们就到南站接货就得了。” 赵建国一拍大腿,嘿声叫好,“小卢,这玩意要是弄回胡同,绝对牛逼!赶紧的。赶紧的。” “行,我会把这个事记着的。”卢利牵着梁薇的手,走到于芳身边,“舅妈,和您说个事啊?” 于芳把烟卷掐灭。抬头看看并肩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双璧人,有些明白了,“知道,知道,回去就给你们准备。” “不是这个事,舅妈,情况呢,有了一点变化,是这样的……” 于芳听他说完,脸上飞起一团愁云,“哎呦,要是这么说的话,丫头要是上班,你们俩就结不了婚了?” “情况应该不至于那么坏,我想,如果能够说得通,当然就一天是云彩都散了,要是说不通,那也没什么。我就让街道开证明,然后我们俩结婚。至于她的工作的事情,回头我再想办法。” 招弟偶然插话道:“我看当老师没什么意思。不就是八大员吗?一个月拿那点死工资,没意思、没意思。” 梁薇很不以为然的一笑,没有说话。“我看啊,还是和人家好好说说。”于芳的态度则比女儿温和的多,“小小,你看呢?” “到时候再说吧。不行就不上了,我不在天(津),让小薇代我伺候您,她那点工资,也没什么意思。” “行了,暂时就这样吧。”于芳摆摆手,说道:“有什么事等回了家再说。小小,你们小哥几个还出去吗?” 卢利一笑,“舅妈,你们先休息吧,我等一会儿带小昕他们出去一趟。晚上可能晚点回来,也可能就不回来了。” ********************************************** 卢利、胥云剑、曹迅、李铁汉、梁昕、梁薇几个年轻人出门坐小巴,到铜锣湾下车,前面不远处就是松阪屋百货公司,下午的阳光直直的照射在建筑物明亮的玻璃上,金碧辉煌似的。“小哥,咱们去哪儿啊?” “今天关顾着和我舅妈她们高兴了,都没得时间和你说说话。”卢利宠溺了揉揉梁昕的一头黑发,“怎么样,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梁昕在他面前就像个孩子,天真的笑着,“对了,我入党了。” “是吗?太好了!几时开始算?”卢利真心的为老友高兴着,问道。 “预备期从今年的五月四号开始。” “好!好好表现,明年你毕业了,预备期也满了,带着一张党票进入工作单位,于你日后的发展大大的有利。”几个人跟着下班的人潮蜂拥穿过街口,说道:“不过仅此一点还不算什么,有这个身份和没有,没有太大的区别——” “你刚才不是说于我的发展……” “是,那是后一步的事情,刚刚进单位的年轻人,特别是机关单位,大家都是坐办公室的,嗯,有些事我也不会和你形容,不过耀华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刚刚进单位不久,本身又是那好上进的,主动出去参加学习,谁知道后来就出了那样的腌臜事?” “我明白,我也知道,反正就是夹着尾巴做人呗。” “是的,在最初的几年,确实得这样,哦,还有一个,你长得漂亮,而且为人纯真,很容易得到领导的好感,但好感归好感,你可千万千万不能恃宠而骄,你要知道,……”他还想再说下去,梁薇在一边牵住了他的手,“行了,什么话不能回家去说?非得在大马路上喊?” 胥云剑几个跟在后面,嘀嘀咕咕的说道:“看见了吗?真跟两口子似的了。还……什么话不能回家去说?”他模仿能力天生的强,学梁薇说话,竟是有七八分相似。气得梁薇回身就打,胥云剑嘻嘻哈哈的躲开了。 “行了,别贫了,咱们上楼。”卢利领着大家沿滚梯上楼,到了三楼的男装部,这里他是来过的,还是当年为参加欧裴琳颖的生日晚宴,到此来挑选礼服,记得当日买了两身sandiro西装,花了七八千港币。“行了,就在这吧,说好了,每个人买三身西装,自己喜欢什么买什么,快去吧。” 曹迅几个面面相觑,似乎都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发生,“小小?” “你们挑不挑?不挑咱就走吧?” “挑,为什么不挑?谁不要谁是王八蛋!”胥云剑欢呼一声,扭头就跑,忽然又回头问道,“小小,给多少钱限制?” “没有。” “哈哈!更好了。” 看着几个好友快活的像孩子一样,卢利也情不自禁的翘起了嘴角,他拉过梁薇的手,“走,我们去女装部,给你挑几件。” “哎呀……”梁薇羞得粉面通红,正待拒绝,却给他拉着手,一溜烟的去了。 女装部在同一层,和男装的式样简约,设计师只能在服装面料和细节处施展小巧功夫不同,女装的选择就太多太多了。从套装到休闲装,从运动式到晚礼服,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而从面料上选择,则几乎包含了人类所能想象到的所有材质,丝绸、绫缎、棉布、卡其;至于颜色的选择,就更加不必说了。 梁薇来往香港多次,还是第一回见到这样宏大且多样的服装展示柜台,她一开始是惊讶、欢喜,随之就变得怯懦起来,拉着卢利的手,一步也不敢放开的样子:“怎么了?” “太多了,你看看?她们都在看我?” “怕什么,我的未婚妻长得漂亮,自然要给人多看几眼了。”卢利笑呵呵的挽起女儿家的手臂,说道:“我告诉你吧,对于香港人,你要有一份心底的自信心。时时刻刻告诫自己,你比他们都强!” “你说的是什么啊?” “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哦,我们看看这个。”他们走到jane牌女装柜台前,明亮洁净的橱窗内,挂着成套成套的女士裙装,卢利用手一指,“拿一套。” “是的,先生。”导购小姐用挑衣杆取下套裙,双手捧着拿了过来,“不如,请您太太到更衣室?” 梁薇真心不愿意和他分开,但身为女孩子,对于新鲜衣服的喜爱是与生俱来的,终于还是克制不住这样的诱惑,跟在对方身后,一路去了。(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07节 一家和乐(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百无聊赖的等待着,梁薇没有出来,想了想,还是先去看看胥云剑吧。等到了男装部,导购小姐正在用柔软的毛刷刷洗他们身上的一些线头和标签。 几个人听见招呼,回头看去,卢利忍不住在心底赞了一声,“真帅气!” 四个人都换上了一身新西装,曹迅和李铁汉是双排扣西装,另外两个则是传统式的,他们长相各异,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都有一身经过田间的辛苦劳作之后锻炼出来的健美体魄,特别是曹迅和胥云剑,比身材相对较矮的香港人高出一大截,平时不显,换上这样纯黑色的西装,更显得玉树临风一般。“小小,看看,怎么样?” “够帅!”卢利真心的赞美着,“对了给人家钱了吗?” “这不还等你呢吗?快,结账。” 卢利一笑点头,走到梁昕身前,挥手斥退导购小姐,亲自为他把领口和袖口整理妥当,忽然摇摇头,西装是很高档了,不过衬衣却还是从国内传来的那件,脏是当然不脏的,但领口处微微泛黄,和这样的一个人、一身衣服着实不搭界。“小姐,你看看,他穿多大号的衬衣?” “看这位先生的身材,应该是8号尺码。” “去,拿来。拿两打。” “小哥?” “两打就是24件,哦,还有你们,都买。既然换衣服,就要从里到外都换过来。小姐,按照他们的身材,都拿来。” 几个导购小姐同时笑开了颜,这可真是来了大金主了!欢快的答应着,转头忙碌开来。“先生。这边请。” 梁昕看看欢天喜地的众人,有些不托底的说道:“小哥,这……是不是花得太多了?我刚才问过曹哥,他说,一件西装就要6千多港币呢。” “你怕什么?我带你们过来,还能不带够钱吗?对了。”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他内侧的口袋里,“等一会儿结账的时候,你给曹迅。” “那你呢?” “去找你姐姐啊?”卢利笑着摆摆手,转头又去找梁薇,姑娘已经换好的裙装,是宝蓝色的一件衣服,高挑的身材,玲珑的曲线,把个女性美全无保留的呈现在人们面前。不但卢利有惊艳之感,就是同在商场中的店家和路过的顾客,也无不频频投以注目,梁薇给这么多人盯着看,脸蛋一片红晕,更是让卢利心生怜爱,更有几分自豪:看见了吗,这是我的女人! 梁薇快步向他行过来。羞答答的说道:“好看吗?” “当然,当然好看。哦。你是问你啊?那就不咋地了,我说的是衣服呢!” “不理你了。” 卢利哈哈一笑,握住了女孩儿的手,“怎么样,还喜欢什么?咱们再买!” “别了吧,这就已经花了好多钱了。你赚钱……” “赚钱本来就是要花的。你别管这么多了。胥云剑他们一个人都买了三四身衣服,你是我未来的老婆,怎么能不多买一点呢?多买,多买,一定要多买!那个。小姐?” “是的,先生?” “多拿几件,合适她体型的,各种颜色和式样的服装,都买几件。” 导购小姐俏皮的一笑,“是,先生,您放心,如果不让您太太打扮得漂漂亮亮,我们是不会让她出门的。” 卢利哈哈大笑起来,在姑娘的翘臀上拍了一记,“去吧!” *********************************************** 这一趟松阪屋百货公司之行,卢利一股脑的花出去超过三十万!如果不是身上带的钱足够多,非得出丑不可了。一行六个人提着大大小小的纸包走出大楼,胥云剑把衣服交给李铁汉拿着,自己则飞快的点上一支烟,“小小,你这是想起嘛来了?这么大出血?” “少废话!我的意见就是,赚了钱就得花。弄一屋子纸,花花绿绿的,为了好看吗?”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事情,小小,你得多来几次。”一贯不大爱说话的李铁汉语出惊人,逗得众人大笑起来。 大约是舟车劳顿的缘故,他们回到家中的时候,于芳和来弟姐妹都睡下了。房间中有冷气机发出嗡嗡嗡的声响,睡着的几个人都盖上了厚厚的单子;卢利站在卧室的床前,看着舅妈和二姐甜美的睡姿,还有两个人之间的小婴儿,心中涌起汪洋大海般的爱意,轻手轻脚的关上门,梁薇正站在他身后,“哎?睡了?” “睡了,咱们小点声。” 看他像偷鸡的小贼一般的举动,姑娘忍不住好笑,旁的事也还罢了,只要一沾他舅妈,怎么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那个,我晚上和大姐还有小薛一起睡,你的两个姐夫睡一屋,你也到楼上来睡吧?” “不了,我们几个人在楼下挤一挤,睡得开的。更主要的是,我们想说说话。” 梁薇有些失望,她真是想和爱郎亲热一下的,但这种事不好强求,再说,一大家子人在,如果弄出声响来,那还成什么了?两个人就是彼此再有情,终究还是没有结婚啊!“那,早点睡吧。” “你也是。”卢利举步下楼,赵建国还在看电视,他也不管能不能听懂里面的粤语,皱着眉头吸着烟,看他的样子,真是拿这玩意当电影画片看了。 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楼梯上有脚步声响起,一个小家伙探头探脑的向下面看过来,待到确认卢利在这里,一溜烟的冲到他怀里,“舅舅啊,吃……堡?” “堡?什么堡?啊,是汉堡王吧?”卢利宠溺的在孩子脸上吻了一下,“你中午不是刚刚吃过饭吗?还要吃?” “饿了嘛。”赵云生扭捏的和舅舅撒着娇,“去吃啵?” “你啊,一天吃八顿都不饱!”他看看时间。不过下午三四点钟,“行,等一会儿,舅舅穿衣服,带你去吃。” “好棒啊!”赵云生高兴极了,他就知道。舅舅最疼自己,一求就成的,“谢谢舅舅。” 卢利胡乱的套上衣服,看看曹迅几个,“怎么样,一起去吗?” “你得了吧,带着孩子,你们爷俩去得了,我不去了。” 梁昕却一个轱辘身爬起来。抓起衣服穿好,“我和你们去。” “哎,小小,我也有点饿了,给我带点回来吧?” “滚,要去就跟着,不去拉倒,饿着!” 顺着上西区的卑路乍街前行不远。就是闻名遐迩的皇后大道,街口的转角处。是一家新开业不足半年的汉堡王快餐店――这是一家美国品牌,创立于1954年,稍晚于肯德基,和麦当劳差相仿佛,三十年中的经营发展,以上三大品牌几乎垄断的西方快餐业。成为饮食文化中的一道亮色。 汉堡王的一个比较大的特点是不同于另外两家的油炸风味,而是采取火烤,这就使其添加在双层小圆面包中的肉饼少了些许脂肪的油腻,而多出了一层肉质本身的甜香,搭配上些许的黄油、芥末、番茄酱、沙拉酱、生菜等配料。咬一口,嘴角溢出点点汁液,真是填饱胃口的最佳选择。 赵云生几时吃过这样的美食呦?!看他大口吞咽,噎得直翻白眼的可爱样子,卢利又好笑又心疼,拿手帕给他抹抹嘴角,“慢点吃,你着急什么?又没有人跟你抢的!” “好……吃,舅舅,还要。” “好吧,我再去给你买。小昕,你怎么样?” 梁昕的饕餮形状比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劲的点头,嘴巴里呜呜有声,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没出息的玩意!”卢利笑骂着起身,重又为两个人要了汉堡和汽水,“喝点吧,别光吃干的。” 梁昕连吃带喝,带出一片吸溜吸溜的声响,连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小哥……” “怎么样,吃饱了吗?” “饱了,太饱了,这玩意还真好吃。” 卢利笑着点点头,说道:“给你买的那些新衣服啊,在学校别穿,你们大学虽然号称是接受新鲜事物最快的象牙塔,实际上,如你这样刚刚被发展成党员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穿这样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与众不同的高档货,难免会给人扣上‘生活作风资产阶级化’的大帽子,于你未来的学习没有任何好处。” “我明白,回头上班再穿。”梁昕甜甜的笑着,“对了,将来要是有人问起,我能说咱们俩的关系吗?” “应该没有很大问题,现在在海外有那么一点关系,已经算不上罪过了。不过也别吹的太多。你就说,我本来是天(津)人,后来到香港去就得了。” “成。还有什么?” “也没有太多需要嘱咐你的了。再具体的,等你毕业了,分配到所属的部门去之后,咱们找时间再详谈。”他拍了拍赵云生的小脑瓜,“宝宝,吃饱了没?咱走吧?” “舅舅背着我?” “你还有点别的事儿吗?吃饱了也不动换动换?回头长一身肉!”卢利笑着,在孩子身边蹲下,赵云生开心极了,双手一张,趴在舅舅背上,“走啦,回家啦!” 背着孩子出了汉堡王的大门,临近不远处是一家士多店,卢利也是突发奇想,带着孩子转进去,一眼看中了一件东西,“拿一副麻将牌。” “小哥,你买这个干吗?” “舅妈好不容易来一次,到这边即便有我陪着,也不可能整日价和老太太在一起,买副麻将牌,回头让大姐他们陪着老人家玩。而且……”他拈起一张牌,在手上掂掂,“又大又沉,摸起来特别有手感,多少钱?” 结过了账,把麻将牌交给梁昕拿着,两大一小返回坚尼地城的家中,进门就是一愣:于芳在内的众人都起床了,“舅妈……您怎么不睡了?” “睡什么啊?睡了一下午了。哎,不习惯白天睡觉,腰酸背痛的。”来弟抱着赵津生和他解释道,卢利这时候才意外的发现,大姐胸衣半露,小娃娃正趴在妈妈怀里吃奶呢!“哎?都一岁多了,怎么还没断奶啊?” “你大姐舍不得。”于芳撇嘴说道:“断了吃、吃了断的,就没个完。我说,快给他掐了吧?” 赵津生充耳不闻,小脑壳埋在妈妈怀里,小手捧着一边浑圆白皙的**,狠命的嘬着,倒是比他还小几天的刘小芸,刚刚睡醒的小丫头精神头极大,吱哇乱叫着满地爬,爬到一个人身边抬头看看,不识得,转头又跑开了。“舅妈,我买了副麻将牌,回头让大姐他们跟您一起玩吧?” “家里有,你买这个干吗?” “我知道家里有,不过又小又轻,您看看我买的这个多好?” 于芳探头看看,也是一愣,“怎么这么大?” 卢利哈哈一笑,把麻将牌拿到餐桌处,哗啦啦倒出来,“怎么样,谁来和我打八圈?”(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08节 一家和乐(3)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八圈牌打完,卢利一家独赢!给于芳和姐姐、姐夫的赌资都让他赢回去了,“姥姥……”牌桌上的四个搭子是一家出一个代表,赵建国坐卢利下家,本来想着赢小舅子点港币,回国之后好好显摆显摆的,不料都输进去不说,还要来回找他又借了两次钱!他输得满脑门子官司,嘀嘀咕咕的说道:“姥姥,您看见了吗?他非得把中午请客的饭钱赢回去不可!太不厚道了!” 于芳和卢利哈哈大笑,“说真的,大姐夫,我根本不会玩,不过就是仗着手气壮。不信你问大姐?” 来弟一直在牌桌后面转来转去的观战,闻言含笑点头,“还真是的,小小手气太壮了!好家伙,把把三四个惠儿!哎,小小,天黑了,咱晚上吃点嘛?” “让胥云剑他们出去买吧,晚上咱省点事,然后早点歇着,明天一早,我带着去金家富,给舅妈和您、二姐买点金首饰,国内那边见不着的。” “小小,还是别了,上回你有一次从香港回去,给我买的金镯子……” “舅妈,这个,您就别管了。都是我孝敬您老人家的。”卢利把牌逐一收进盒子中,放在一边,“胥云剑?你还等嘛?” “买嘛啊?” “你看着买吧,对了,我刚才带小不点去吃汉堡王来着,你就买那个,让老太太尝尝鲜。” “行,拿钱。” 卢利这个气大了!扬手给他一巴掌,“你个舍命不舍财的玩意,我舅妈那么疼你,你就不能孝敬她老人家一次啊?” “孝敬当然是能孝敬的,也是应该孝敬的。不过水大不能漫过桥去,你在这呢,我还能抢了你的面子?”胥云剑嬉皮笑脸的说道:“再说了,一家人玩牌,就看你赢钱,你也好意思?” “废话。市面流通的都是我的钱!” 一句话逗得众人大笑不止。卢利也只得臭骂几声,乖乖的拿钱出来。 等了片刻,买回大包小包一大堆的食物,众人说着话,吃着这从未品尝过的美食,不知不觉中都吃多了,一个个伸直了四肢,四仰八叉的消食儿,“舅妈。您要是累了,就上楼洗个澡,我这都方便,然后早点休息?” “嗯,也是得歇着了,年纪大了,歇不过来。” 伺候着于芳躺下,卢利转头又回到楼下。沙发被暂时挪开,中央的地毯上铺着被褥。曹迅几个正在说话抽烟,话题是围绕梁昕展开,“……臭小昕,是不是和我们都不说实话?” “真的没有嘛。”梁昕脸红红的分辨,“不信,你们问小哥?这种事我敢瞒你们。还敢瞒他吗?” “什么不敢瞒我?” “是小昕的事情,我们问他有没有在大学搞对象,他说没有,我们哥几个都不信。小昕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对象呢?” 卢利笑着在临时搭成的床边坐下。脱下了裤、袜,满足的伸直了腿,“这个事,等到时候他自然就会有了。我都不问,你们管那么多干嘛?” “小哥……”梁昕手脚并用,像个小狗般的爬过来,在他身边坐好,“哎,小哥,我最近到杨部长家去了。现在我每个礼拜都去一次。他们家的人也都熟悉我了。哦,忘记告诉你了,桦哥让我告诉你,四合院的事情,他已经谈下来一家,嗯,不过听说,对方要得挺多的,还非得要一辆幸福125摩托车。还要一身皮夹克。” “没问题,这些东西嘛……回头我看看吧?” 曹迅几个不知道怎么回事,问过之后才明白,胥云剑呸的啐了一口,“小小,你缺心眼儿啊?买那玩意干嘛?咱又不去住?” “你怎么知道不去住?” 曹迅立刻注意到了他话中的语病,坐直了一点身体,问道:“什么意思?你真打算回头去北(京)?” “这是下一步的事情。眼下看,香港这边总算取得了一点成绩,我想,趁着我和小薇他们回家去的机会,……”他停顿了片刻,然后盘膝坐好,“我从头说起吧。我对于咱们的未来是这么想的:小昕暂时不提,还继续在北(京)上学,然后上班。有需要的时候,我们全力支持你。对于你的要求只有一个,在工作中努力上进,同时切记,千万千万不能拿别人的钱。” “我记得的,小哥。” “然后是咱们这边,眼下看来,我在今年之内拿到香港的正式身份证没有很大问题,解决了我的这件事之后,就是你们哥几个,不但是为了日后往来香港这边方便,也是为了做生意时,有这一层皮包裹着,能得到很多人得不到的便利。特别是在国内。” “这话怎么说?” “中国人讲究的是客自远来香。特别是来自外国的客人,你想象一下,如果过年的是时候,你们家里来了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来给你拜年,你是不是会觉得特别有面子,招待起来也特别热情?” “谁啊?咱们之中谁是老外?” “就是这个意思,将来,咱们以香港人的身份回到国内去发展,在官方途径上,能得到些许的便利条件。不过这不必多讲,等你们有了切身体会就明白了。”卢利摆摆手,中止了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我想,等到七八月份,我舅妈她们回去的时候,我跟着一起回去。这边的生意,暂时由李铁汉负责。曹迅、胥云剑,你们俩都和我一起回去。老曹回去之后,如果还是抱着原来的念头的话,可以试一试。” 胥云剑突然一拍大腿,大声说道:“老曹,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就非得走不可吗?” 曹迅略显烦躁的白了他一眼,“你少管!这个事,回头再说行不行?” 梁昕奇怪的左顾右盼,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卢利理也不理,管自继续说道:“回去之后。有些事要处理一下,然后我就回来。在未来的两年时间里,我会尽可能的把咱们这边的生意扩大化。最后的目标是侵占和垄断香港所有的蔬菜供应!要是能够完成这一步计划的话,我们接下来进行的一切事业,都有了最基础的保障――简单的说,即便在国内发展得不顺利。我们也不用害怕了,反正有香港这一块大蛋糕足够我们吃的!” 曹迅听得频频点头,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他的话,“小小,你还嫌不够啊?如果真能如你说的那样,垄断这边的供应,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好家伙的……” “我早就和你说过,任何东西在开始推出的时候都是暴利。蔬菜这种事情也是一样。你以为将来越做越大,还能维持这样的利润吗?告诉你吧,未来的时代,每一斤运输过来的蔬菜,咱们要是能够从中赚上三两毛钱,就已经是很多了。” 胥云剑惊讶的左右看看,问道:“怎么这么少?现在咱们都是……老曹,咱们现在能赚多少?” “这个你别管。”曹迅不理他。看着卢利问道:“小小,怎么回事。怎么越赚越少了?” “很简单,你多用用脑子就能想到了,二蛋子,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李铁汉呵呵一笑,不自信的问道:“是不是还有好多好多人得吃这碗饭,所以咱们吃到的就少了?” “没错!”卢利用力点头。大声赞美:“好小子,真是长进了!情况就如李铁汉说的那样,香港的这种蔬菜运输,是给众多的社团把持的,咱们要拿过来。理论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这样就更有挑战,不是吗?” 曹迅和胥云剑相视一笑,“你少废话,就说怎么回事吧。” “我考虑的是,以宋虎为突破口,一点一点蚕食进去。咱们的蔬菜进价低、质量好、而且运输方便,成本低。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也就罢了,等到知道了,突破旧有的藩篱不是梦想。但同样的,要给对方留下相当的利润空间,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从咱们这边出手的菜价会越来越低的缘故。好在菜价虽然很低,但数量足可以弥补这样的缺憾。到时候,咱们每天运输进来的蔬菜,就不是一天三四十吨这样的小规模数字了。将会达到成百上千吨!你们想想,以一斤赚三毛钱为例,一千五百吨就是90万!这还仅仅是一天,一个月又能赚多少?” “所以你说,即便在国内失败了,香港这一片的收益,也足以支付咱们的发展?” “最起码,可以让咱们后顾无忧的投身国内建设。”卢利满足的叹了口气,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我当初一定要来香港了吧?” “这……”沉默了一会儿,梁昕代表众人问出了心底的问题,“小哥,这是你当初就想好了的,还是……” “当初就有这样的构想。我在最初的设计,想得很简单,就是要让咱们哥几个还有各自的家人过得舒舒服服的情况下,以全部的精力和热血,建设咱们的中国!而现在看来,第一步已经开始出现曙光了!” 曹迅用力在他肩膀上拍了一记,破口大骂道:“m的!好小子!我算是服了!我还不知道,你对于咱们国……” 卢利呲牙一笑,“废话,那是我的祖国啊!我今天说这样的话,你们可能会觉得我有点矫情,但真的,我这几年,也算走了点地方,你说,要论繁华、热闹,国内的城市加在一起都不及香港;可在这里,我就怎么也没有那种特别想和这些人荣辱与共的心态。总把他们当身外的过客。所以有时候做事,……曹迅,你是跟着我最久的,你也看到的最多,你说,你一门心思的想离开,是不是也是因为这样?” “没错。我有时候看你和恩记、财记之类的这些人打交道,心里特别不舒服!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出来,反正我是看得出来,你的语气和动作什么的,都透着那么假。和你当年,或者说和我知道的小小像是两个人似的。” 他徐徐抽着烟,慢悠悠的说道:“说真的,小小,咱们哥们这么多年了,我最得意你的就是你对待别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真诚。当初在学校就不提了,上山下乡,然后回城,你真是我们大家伙的主心骨,李铁汉不提,胥云剑、我、小昕,这么多年不离不弃的跟着你,你问问他们是因为嘛?还不就是知道你这个人?我看着你和恩记、宋虎之流的那种虚假的做派,简直都恨不得抽你!” 卢利半晌无言,“那……那我以后……改……还不行吗?我以后不这样了……还不行?” 听他说话结巴,众人同时微笑起来,曹迅白了他一眼,把烟掐灭,“小小,别说你以后改不改了。我先问问你吧,日后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日后?” “我是说,咱们哥们今天把话说开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卢利苦恼的挠挠头,头皮屑到处乱飘,“曹迅,你别逼我行不行?那个……别人不提,宋虎是个什么人你也从阿忠那听说了……,” “我也知道他不是好人,可恩记他们……” “我知道的,今后我尽量吧。”卢利点头说道:“哦,还有一个事,我舅妈她们难得过来一趟,这一两个月里,你们尽量多帮我分担一下。嗯,还有店里的事情,你告诉顾忠他们,我答应的事情没有不作数的,不过要等些天。” “这个事不用你嘱咐,我们都明白。”曹迅说道:“哎,小小,还有个事,你说年底再多发钱,我不是不同意你的话,但一口气给这么多钱,是不是太多了一点?好家伙的,就说你现在赚的不少吧,也没有这么个花法的吧?” “你啊,这些钱首先是要感谢大家这一段时间内的劳作,而且你也看见了,这样的生意如果顺利做下去,再多的钱咱们也赚的来;另外一个更加主要的是,我想让人知道,我做人家老板,绝不是那种手紧的――从日后来说,这也是可以吸纳很多香港本地人才加入到咱们的团体中的好方法!” “你还要进人?”(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09节 澳门行(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然,你以为顾忠他们能有多大的能力?守着这么一个火锅店,把它做得红红火火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在这件事上的意见很明确:想要把生意做大、做强,首先就是要大量的使用人才。只有更多的、包涵范围更广的人才加入进来,咱们日后的生意才能做得更好。” 卢利笑呵呵的说道:“……你们知道吗?钱多到一个份上,就真的是和纸差不多了。你想想,一个人的一生,能花得了多少钱?将来你有了像人家欧裴琳颖那样的豪宅、汽车、游艇,甚至飞机,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对于物质的追求,也就差不多了吧?但在精神层面,就完全不同了——那几乎是无穷无尽的!” 梁昕忽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的,我听我们老师和我说过,人生有五种层面的追求,最低级的当然是生存追求,也就是吃饱、穿暖;第二种是安全追求,:情感和归属的追求;被尊重的追求和自我实现的追求。” 曹迅几个听得稀里糊涂的,胡乱的眨着眼,看向卢利,“小小,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其实不乱,你们多动动脑筋想想就明白了。”梁昕解释道:“咱们现在吃饱、穿暖,一家人都有尚称温暖舒适的家,这就算是完成了前面两层的步骤;像小哥这样的,和我姐姐的事情,等到结婚之后,更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便可以说是完成了情感和归属的追求。至于最后两种,……小哥,你来说吧?” 卢利满意的点点头,“臭小子。大学没白上!其实很简单的,被尊重的追求是一个人活在社会中的一种精神状态,是在温饱问题得到解决之后的必然追求——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这两句话都听说过吧?当你又冷又饿,一家人衣食无着,你甚至会铤而走险,做出犯法的勾当——只为满足生理要求;等到你吃饱、吃好了。心中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而是升起一些更加精神化的、生理上的追求,便以胥云剑为例……” 这句话一说,众人便有些明白过来,倒是胥云剑,大眼一瞪,“你怎么又说我?” “当年在商家林的时候,他和小范之间的事情,也是在肚皮勉强能够填饱的情况下发生的。你们能想象。在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从国家领导人到普罗大众,都在饿肚子的时候,还成天想着这些事吗?” “嗯,我同意。”曹迅点头说道:“那,后面两种呢?” “后面两种在道理上来说,也是一样的。被尊重的要求和自我实现的需求都是一种循序渐进的发展模式,便说曹迅吧。当年你在雷庄,我在商家林。咱们都是普通知青,虽然因为不同的原因,受到村支书和爆破组师傅的重视和提拔,但那不能代表什么,从根本上来说,还是在为生存奋斗——在当时的年代和处境下。你能想象得到咱们会在数年之后来到香港,拥有这样一家还算不错的小生意,顾忠、阿猫、小过、小郭他们人前人后的叫咱们‘利哥’、‘曹哥’的吗?这就是我个人认为的被尊重的需求得到体现的实例。” 曹迅几个纷纷点头,倒是梁昕问了一句,“小哥。你说的这种……,我不同意,有人在你身后逢迎着你,捧着你,这就算是实现了?这是不是狭隘了一点?” “没错,确实是狭隘了一点,而且不但是一点,还是很多。”卢利郑重其事的点头说道:“不过,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了,更深层次的,我说不上来。咱们回头再讨论吧。” “那,最后一种呢?” “最后一种可以说是最高境界的追求,以我个人的理解,就是……我作为一个中国人,在咱们自己能过得舒心愉快的同时,最盼望的一件事就是国家越来越好,人民越来越富足。你们别笑……” “操蛋!”胥云剑笑骂道,“我还真不知道,你个逼剋的还有这么一番爱国心呢?” 卢利也忍不住苦笑起来,“胥云剑,你别骂街,实际上你也有爱国心。不过可能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罢了。”他说道:“我说这番话的意思是,以咱们现在的经营状况,几年之后,积攒了足够的资本,然后回到国内,不管是投资建设还是进行其他的实业,都有比绝大多数超前一步的把握——到时候,咱们各自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同时又能够以自己的双手帮助更多的人,追求一种生命的价值,展现自己的爱国情怀,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梁昕和李铁汉鼓掌如雷!“好,小小(小哥)说得对,咱们自己过得好,那是谁也拦不住的,同时还能帮助帮助别人,甚至咱们的祖国,才真是不负男儿平生之志!我同意,我绝对同意!” ******************************* 舅妈和姐姐等家人的到来,让卢利品尝到了久违的家庭和乐,但日子不长,曹迅带回来一个消息,打断了这份平静的愉悦,“山记和财记昨天带两个人到店里来了,他们说是想请你一起吃饭,嗯,到澳门去。” “到……澳门去?”卢利正拿起碗筷准备吃饭,回头瞄了他一眼,“知道是什么事吗?” “具体的他们没有说,不过我听得出来,好像是因为蔬菜生意做得一切顺利,他们几个也从中赚了不少钱,想请你到那边去玩儿几天。” 卢利呲牙一乐,摇头说道:“没兴趣,哎,不如你去吧?” “不行,山记说了,专门请你去,另外还想和你商量商量接着做生意的事。” “是吗?”卢利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你这样,还是你代表我出面,他知道我舅妈来了吗?” “知道。山记他们好像挺想见见阿姨的,不过我劝他说,阿姨听不懂粤语,还得专门为他准备翻译,彼此都不方便,就把他劝回去了。” 卢利哈哈一笑。“对,就用这样的方式和他说。”他终于还是放下碗筷,临时站了起来,和曹迅走到一边,“老曹,这一次还是你去,就拿我舅妈做挡箭牌。到那边之后,该怎么样怎么样,对方请你什么就招呼什么。这种接人待物的事,你也做得多了。不过有一条,任何落地的话也别和他们说。” “我明白,多想、多听、少做决断。” 卢利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点点头,“这一次到澳门,嗯……,这样吧。让顾忠他们也跟着过去,不过别和你一起。就当是请大家到那边旅游一圈了。一切的开支,回头记下来,我逐一给报销。至于你嘛,我就不管了;反正宋虎请你过去,也是想让你享受一番。” 曹迅不好意思的摇摇头,道:“小小。我……有点怕。” “废话,就是玩玩,你怕什么?别总局限在店里,回头把人都闷傻了。哦,还有一个。胥云剑他们你可得给我看住了,别让他又捅娄子。” “行。”曹迅爽利的点头,突然问道:“人都走了,店里的生意怎么办?” “歇一两天没事的。” “别啊,现在火锅店因为这种川味火锅的推出,非常受欢迎,正是来钱的时候,你怎么……” “你放心吧,川味火锅因为材料本身的短缺,一段时间内,在香港还不会有太多人能形成跟风;让顾客等几天,吊吊他们的胃口,没什么了不起。”卢利呵呵笑道:“去吧,回头店里我会去看看的。” “那,好吧。” 送走了曹迅,卢利重新拿起了碗筷,“小小,曹迅来找你有事?是不是你生意上的事?要是的话,你就忙你的,我没事的。” “放心吧,舅妈,都安排好了。我这几天什么也不干,就陪着您老人家。来,咱们吃饭吧。” ******************************************** 山记没想到卢利会不给面子,这一次他和财记出面请他到澳门去玩,名义上是自己做东,实际上是平安社的八爷的主意。 所谓的八爷姓方,是台湾岛内第一大帮派竹联帮元老,号称白狼的张安乐的拜弟。竹联帮成立于1956年,总堂主、精神领袖叫陈启礼,外号叫旱鸭子;手下有赵宁、杨剑平(外号杨站长)、张安乐、陈志一(外号黄鸟)等多员大将。 竹联帮兴盛于70年代中后期,随着岛内大批的农民拥入城市,为竹联帮补充了大量新鲜血液,迅速发展成为会员超过10,000大关的大型社团组织,而且因为得到台湾情报当局的支持,触角深入到美、日、新、菲等国家,会员除了华人之外,甚至还有白人、黑人、墨西哥人,甚至菲律宾人。拥有忠、孝、仁、义、爱、信、和、平、天、地、至、尊、万、古、长、青、东、西、南、北、风、林、火、山、金、木、水、土等二十四处分堂的超级帮会,实力之大,令人侧目。 竹联帮的势力几乎遍及除中国大陆之外的所有东南亚地区,香港自然也不例外,方八执掌的平安社,只是其24分堂之中的平字堂之下的一处分坛,由此也可见竹联帮的实力于一斑了。 70年代中期,平安社的发展最为迅猛。他们这些人从来都是利字当头,见到有赚钱的机会焉有肯放手的?至于赚钱的方式,主要有两种,首先是进行菜、米的买卖。 香港市场上能够见到的菜、米等生活必需品除本地出产的之外,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台湾。台湾的大米生产在清朝时候起就是贡米,以产量高、质量好而闻名于世;除供给岛内需要以外,清廷还会定期将大米内运,用作平籴内地米价。 而台湾出产的大米质量也远超内陆的江南省份,在清朝的时候,日本的达官贵人是从来以能吃到台湾大米为荣的。即便是到了现代,日本也是台湾大米的主要出产国之一——这种情况一直到中国正式且全面的实行改革开放的国策,出现了质量更好的黑省大米。才稳稳的把台湾大米压了下去。 而方八身为竹联帮在香港的社团领袖,有着这样的便利因素,便为他操作老鼠仓创作了天然条件,具体的做法很简单,把运抵口岸的菜、米运输到港九、新界等地,按照不同的价钱售卖给中间商。赚取的利益除了一部分用作正式的款项,一部分留作社团公用之外,剩余的就落入自己的腰包。 后来方八发现,这种做法无端的损失了一些收益,何不自己直接交给菜贩手中,也好省却了一部分中间商的费用?和宋虎一商量,对方也深以为然,于是,两个人各自划定一部分区域。开始操作起来。这样的做法正如方八预料的那样,源源不断的给他带来大把的钞票。 除了这一部分正项收入之外,另外更大的一笔,就是一些不那么见得光的灰色地带了。诸如音乐厅、酒帘、三温暖、浴池、脱衣舞、人体写生、导游公司、美女擦鞋、美女插花、女子美容院、真人表演等色情类的产业,在这种强力打压下,大多偃旗息鼓,一蹶不振了。 在这种情况下,包括平安社等在内的众多社团的日子大多不很好过。例如方八、宋虎这样的高级干部的日常用度虽然还不至于束手束脚,但他也开始逐渐的减少各项支出。 旁的人也就罢了。方八很快发现,担任自己副手的宋虎近来花钱很是大方,据下面的人说,为了给他第四房姨太太庆生,他送了一条钻石项链,花了不下一百二十万港币!这在往日几乎是不敢想象的!平安社内谁不知道宋虎是出名的铁公鸡?给两个女儿每天的花用也只有区区50港币。现在这是怎么了,转了死性了吗? 他知道宋虎在湾仔区有百十家菜市摊位,但售卖而得的戋戋之数济得什么?能容许他这样大手笔的花钱?当即把宋虎找了来,二人名为平安社的正副魁首,平常见面的日子反而不及想象的那么多。更有点王不见王的意思,每日望影而避,除非是社团中有事要磋商,很少有往来的。 等见到宋虎,方八更觉得不同寻常,宋虎天生一张大胖脸,总带着一丝天官赐福般的憨厚笑容,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但这一次相见,他的笑容少了几分憨厚,却多了一些得意和飞扬的韵味,“宋老弟……”方八本身是台湾人,说一口带着台湾口音的国语,这样称呼宋虎,“近来脸上飞金,可是有什么好事吗?要是有了发财的路子,可不要忘了社团中的弟兄们啊?” “也说不上什么好事。”对方说国语,宋虎说粤语,虽然有些古怪,但两个人都听得懂对方,也就不必强求了,“不过新进认识了一个朋友,做一点小生意而已。” “小生意?只怕不见得吧?我听说,宋老弟前几天姨太太过生日,不是送了一条钻石项链吗?” 宋虎心中暗怒,**你个老母!居然找人查我?要不是当年你对我有那么一点点恩惠,谁会鸟你个老昏悖!他仰天打了个哈哈,没有说话。 方八自然看的出来他的不以为然,同样阴沉下脸色来,日你个先人板板!忘记当年我们竹联帮是怎么帮你摆平港九道上的追杀的了?要不是我们,即便警察不找你,只怕和勇义开出来的5万块的花红,早就摘了你的瓢儿了!不过这样的腹诽只好在心里骂骂,面色丝毫不露——竹联帮固然财雄势大,那也毕竟是在台湾岛内,香港这边,还是要奉行以夷制夷的策略,重用香港本地人才是的。 方八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叹息着说道:“如今,咱们平安社的威风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想想民国67年(1979),香港二十三家社团采青,咱们平安社独占鳌头,花了68万,哎,往日威风不再啊。” 宋虎不阴不阳的敷衍了几句,看他没有更多要说的,起身告辞而去。 方八愤怒之余,派人去查探,很快查出了些许端倪,开始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找到卢利这样的线索,不过发觉事情有一点不对头:宋虎和方八一样,都是做老鼠仓的高手,每天从台湾驶来的货船,都要有百余吨的份额是归属于他个人的,但最近半个月来。这惯常的份额被大大的减少了,到七月十二号的时候,竟然只要了不足三十吨!连往常的三一之数都没有! 消息反馈回来,方八更是好奇:他私下里也有着差不多数字的菜市摊位,每天蔬菜的需求量多少是知道的,宋虎怎么突然间少拿了这么多?于是他立刻知道,自己的这个副手另外找到了进货渠道! 他自知在宋虎这里问也是白费劲,干脆派人把恩记找了来,恩记顾而言他——他和宋虎终究有姻亲之谊。含含糊糊的表示,这样的事情要问山记。于是方八又派人请来了山记,这一次,山记倒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如数说了。 方八很客气的送走山记,独坐凝思,他很快认识到这一条从大陆到香港的运输通道意味着什么,从竹联帮的角度考虑。这当然是不能允许的,毕竟。来自大陆的商品在价格上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不但是产地价格,更有运输成本上的下降,一辆辆的汽车运输,当然是要比一艘艘的货船运输便宜得太多太多了!同样的,这种运输在未来。对于岛内的蔬菜运输售卖产业,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作为自己个人,他更加知道,这是一个大大的发财路子!要是自己也能从中分一杯羹,所能获得的利益更是远超现在。 他越想越觉得愉快。神情逐渐变得亢奋,头脑也开始灵动起来:原有的东西,还是照样运输进来,不过就势售卖给其他社团,他们不是一直和自己说,要多增加一些到港蔬菜的份额吗?现在都给你们,我不要了!我以后就卖来自大陆的蔬菜!但这条线还不能给别人知道,否则的话,又要恢复到现在的僧多粥少的局面了! 因为这样的缘故,方八几次找山记和财记到家中商议,二人自问惹他不起,逐一说了一遍,“八爷,不是我们想独食而肥,可您也知道,货源本来就不多,这个……虎哥拿去了大半,我们两个人,加上恩记和香云居的历哥,能够落袋平安的,也只有不足十吨的样子,您现在还要我们再分出来一些,八爷,就是我们都不要了,全都给您,又能有多少?” “那,那个什么卢先生那边,就没有更多的了?” “当然没有了,要是有的话,放着钱他还能不去赚吗?” 方八琢磨了一会儿,很快做出了决断,“山记,你去把这个什么卢先生找来,我和他当面谈。” 山记和财记相对无言,看他如羊叔子裘带雍容,仿佛成算在胸似的,真以为人家是你平安社中的马仔了?“那个,八爷,凭您老人家在道上的面子,卢先生能够和您见面,那当然是家山有幸了。不过他那个人从大陆来,不懂咱们这边的规矩,就怕到时候……言语无矩,惹了您老人家生气。” “嗯?” “这样吧,不如我出面,请他们到澳门去玩一圈——本来呢,咱们这边的生意做得挺好的,我们也商量着请他们过海去玩玩,您知道,这些人都是乡下土包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当年,他手下有一个姓胥的,和几个弟兄第一次到澳门去,就让人耍了一个够本!说来真是笑谈。” 方八年纪大了几岁,最爱听这种江湖轶闻,一再追问之下,山记和财记把听来的故事说了一遍,“……庄喜财?没听过。” “这样的小角色怎能入得八爷的法眼?不过他契爷您一定知道,就是金手指。” “徐振华?” “是。” 方八点点头,彼此都是江湖通道,自然是知道对方的名字的,“是他啊?怎么,他们之间很有不睦?” “主要还是这些人涉世未深,给人家耍了,又是在人家的地头上,能说些什么?”财记说道:“八爷,那,不如我就请卢先生到澳门去一次,然后您老人家忙里偷闲,抽时间和他见一面?” “行,你们两个安排吧。”方八点点头,忽然追加了一句,“这个事,不必让外人知道。” 所谓外人,自然是指宋虎,财记两个无不深悟,忙不迭的点点头,告辞而去。(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10节 澳门行(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山记本来想尽快约请卢利到澳门一行,但于芳等人的到来,兼以粤港两地的运输线刚刚打通不久,二人总要跟车往返,这件事便暂时被拖延了下来。一直到七月下旬,连续跑了二十几天,黄正山和魏来财也真有些累了,生意大好、财源广进之下,二人也动了花差花差的心思,于是,联袂又去到方宅,见到了方八。 方八兀自在等待消息,以为他们两个人带来了确信,不料还是没有办妥?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想当年,自己一句话说出口,江湖上哪一个不是闻声而动,现在……居然连两个做蔬菜买卖,长期仰己鼻息的山记和财记都敢这么不听话了?不过一时还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不好翻脸而已。 看他脸色难看,山记赶忙说道:“八爷,不是我们不尽心,但您也知道,买卖才刚刚开始,鹏城那边的路子也没有趟熟。这条途径最要紧的是长久保持下去,要是说咱们这边说好了,回头那边变了卦,我们两个人见财化水倒没有什么,您老人家要是受我们的累,落一个两头不到岸,不成我们的罪孽了吗?所以就拖延了几天。” “那,”方八面色稍霁,问道:“现在稳定下来了吗?问过他们了吗?” “初步看,没有很大的问题了。不过八爷,这个卢先生的家人,最近从大陆过来了。” “哦?”方八展颜一笑,“这个姓卢的,手段不简单嘛?怎么,是把他的家人接到香港来了?” “这倒不是,好像是来探望他的,用不到多久就会回去的。不过卢先生性情特殊。只要沾到他家里人,就任何人的面子都不卖。所以,我和财记求了好几次,他还是说抽不出时间来——不过您放心,我们打算请他的一个弟兄,姓曹的。请他到澳门去。这个人一直是利记最得力的帮手,每每利记有事回大陆去的时候,店里的生意都是他在照顾的。” “他,能做的利记的主吗?” “我想,七八成总是没问题的。” “七八成?”方八哈哈一笑,他根本不相信山记随口说出的这样的数字,“这个利记到底是谁的买卖啊?让外人做七八成的主,想来利记也离倒霉不远了吧?” 山记无言以对,呵呵赔笑而已。“那。八爷?” “行啊,且看看这个能做七八成主的伙计是个什么样的!” 山记两个转头而去,约定了7月28日,从码头登船,过海直奔澳门。除了曹迅、胥云剑和李铁汉三人之外,剩余的顾忠、阿猫、过家驹、郭春寒等店中的员工,也一概被放了假,相隔一天之后。由顾忠带队,同样到澳门去旅行。虽然卢利有说过一切花费都由自己承担的话。但曹迅却不敢也不愿这样大手大脚,专门嘱咐顾忠,每个人的花销不能超过一万块,特别是在一些消费节目,例如酒水、购物,都是要他们自己结账的。 “阿忠。你们一共24个人,这一次出游的花销要是超过20万,你就自己想办法和利哥解释。到时候他翻了脸,你别怪我事先没通知你。” 顾忠心中盘算了一下,澳门是东南亚著名的销金窟。地理面积虽然不大,供游人观光的地方更是少之又少,不过炮台山、大三巴等寥寥几处,有如贫儿数宝一般,要说不能进赌场,只逛街景,还不如就呆在香港呢,“那个,不如我们不去了,就在香港这边转转好了,不如我带人到南丫岛去?吃海鲜?” 曹迅自知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好笑的拍了拍顾忠的头,“有好吃的这种事,怎么能少了小小呢?南丫岛回头让他带队,咱们一起去。这回还是先去澳门,店里给你们出25万,别忘了,你们半年奖不是刚刚发完吗?留着干什么,发霉吗?” 顾忠哈哈一笑,“明白了,回头我就告诉他们,让他们把钱都拿出来,别一个个和守财奴似的!” *************************************** 从九龙的尖沙咀出发,在上环港澳码头登船,所谓的船并不是后世常见的喷射船,飞翼船更是连影子都没有,一概是由某些大型船运公司出资购买并整修过的客轮。曹迅几个跟在山记、财记的身后,鱼贯上船,因为是短途航行,也不必进舱休息,只是甲板和瞭望台欣赏一下海中景致,“……现在是这样,要是在十年前,想要到港买票,简直是不可能的。” “哦?这话怎么说?” “当年有一个叫扁头平的,带领一干马仔,成天活跃在港澳码头周围,旁人买不到的船票,他们大把大把的有的是!只要你肯多花钱,就能获得一张出让的船票。” “也不过就是黄牛党嘛!” 财记哈哈一笑,“剑小哥在香港呆的时间不长,连黄牛党都知道了?” 胥云剑骄傲的昂起了头,好像真觉得自己能够知道黄牛党这个称呼是很光荣的一件事似的,“接着说,接着说?” “本来一张票不过十五、二十港币,到了这些人手中,就要三五倍,最高纪录20倍的出售,至于他们通过什么途径弄到这么多船票,进行炒票活动时何以没有警察执行职务,就无人知晓了。” “那后来呢?” “后来就逐渐引起众怒了,他这种做法虽然是财源广进了,但来往港、澳的旅客却吃尽了苦头,准备前往赌博的还不会计较这三、五倍的船费,但正常旅客或假道澳门回乡的就苦上加苦了。后来听说,澳门的一个江湖大佬出面,在自己的写字楼中秘密召见了扁头平,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从那之后,港澳码头突然海晏河清。炒票活动自行停止了。” “……后来有人见到扁头平和他的马仔,衣冠楚楚的进出于葡京赌场,大放其高利贷,以前替他作炒票活动的一群马仔,也摇身一变,成了穿插于赌场内的贷款经纪了。” 贷款经纪这个名字对曹迅还没有什么感觉。胥云剑和李铁汉却立刻变了脸色,“……仆街冚家铲,都是一群杂碎!” 曹迅撞了他一下,低声说道:“怎么了,你闹什么?有外人在呢!” 山记和财记猜出了一点缘故,故作未闻,顾而言他的说道:“咱们到澳门之后呢,先住进喜兴酒店,晚上在鲍鱼池给你们三位接风。另外,还有几个新朋友要介绍给你们认识。就是八爷,上回我和曹先生说过的。” 曹迅嗯嗯哦哦的答应着,“那,对了,财记,上一次你和我说什么,这个八爷……” “八爷是江湖前辈。最爱奖掖后生晚辈,几次听我和山记说起过卢先生和您。因此很感兴趣,想见你一见,没有其他的意思的。” 这样的说话连胥云剑和李铁汉都骗不过,更遑论曹迅了。笑呵呵的听着,绝不发表意见。几个人说着话,客轮一声鸣笛。缓缓停靠在澳门码头,下船坐出租车,穿过圣安多尼堂区不远,就进入澳门最繁华的大堂区了。 大堂区是澳门的经济中心,著名的葡京大酒店就坐落于此。曹迅他们入住的是距离葡京不远,同在新马路上的喜兴酒店,澳门的赌博业非常发达,几乎所有的大型酒店都自带有赌场,不过大小、名气不同而已。“看见了吗?”山记隔着车窗指向路边耸立的葡京酒店,“这里的建筑可是大有讲究哩!” “哦?怎么说?” “据说是暗藏了很多风水玄机,嘿,深不可测啊!你看看那道正门,是不是很像一只狮子嘴巴?另外一边的则像老虎口,而且两只门前就是的士站,赌客由此进入赌场,就好像掉进狮子、老虎的口里,赌客就好容易被狮子、老虎‘食住’。因此,赌客从这两只门进入赌场,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啦。” 胥云剑探头看看,确实如此,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我上回来的时候,也赢了很多钱呢?” “当然,这只是笼统的说法,赌场总不能设计一个必杀局,否则,所有人来这里都是输家,连一个赢钱的人都没有,岂不是把客人都吓跑了吗?所以,赌场内总会特别设计几个风水学意义上的‘生门’,客人要是有幸坐到这样的台子前,总还能保持一个不赢不输的局面,除此之外……” “那我还坐到原来赢钱的那个台子前,怎么样?是不是就能赢钱了?” 财记和山记大笑起来,就连开车的司机也为之莞尔:“胥先生,您这真是孩子话!你想的到的,人家就想不到吗?这种风水局的可变的,实际上,便是连最精通这一行的人,也休想能判定今天的哪一张台子是生门!客人进来,只能是撞大运。赢了是你走运;输了是你活该!” “行了,我们到了,回头再聊吧。” 汽车在喜兴酒店门口停稳,几个人下车走入,签到之后,由穿着红色马甲,头戴小帽的侍应生带领他们上到八楼,各自选择了房间,拉开卧室的窗帘,对面就是葡京大酒店,眼下正是上午,七月灿烂的阳光直射在玻璃上,反射过来的光芒让人觉得刺眼,忙把窗帘拉上了。 财记和山记过来,又拉开了一点窗帘,指着外面的葡京大酒店说道:“你们看,门口上面的造型像不像有一只大蝙蝠,好像会飞扑下来吸人血般?这据说也是有风水专家为其设计的,是为了对赌客心理构成威胁。而且,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很多大、小球,球的下面有一个白色圆形的围边,好像是一个白玉盘,因此如果从空中看过去,好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庄家永远是大赢家。嘿嘿,这些人啊,可真是都研究透了!” “那……”胥云剑嘀咕着白了二人一眼,“我说,你和我们说这个,不是找病吗?回头不知道还能赢点钱,这下知道了,不光剩下给人送钱了吗?” 财记哈哈大笑,“大侄子,你也不用怕,要说只是为了玩玩,那毕竟有限,我和山记大你们几岁,就是想告诉你们,赌博这玩意,偶尔拿来娱娱情还不妨事,可千万不能沉迷其中。” 胥云剑还想再说,曹迅阻止了他,“谢谢您,财记,这是好话,我们会记住的。” “哎,休息一会儿,晚上带你们到外面,咱们好好转转。” 李铁汉、曹迅三个分别洗个澡,换上前数日由卢利买单购得的西装,虽然品牌不同,但三个人都是那种身高体壮,彪悍得一塌糊涂的体型,穿上合体的西装,随意的敞开衬衣的领口,坟起如丘的健美肌肤隐约可见,充满了男性阳刚之美,即便是自己看了,也觉得得意,“ctm的!”胥云剑大笑着骂道:“这大小伙子往外面一走,简直牛逼大发了!” “对,你是七十斤的牛,八十斤的逼,逼比牛大,行了吧?” 胥云剑不以为忤,更加得意的大笑起来。 这倒不是胥云剑自我吹嘘,他们三个人即便是北方人中也是少有的壮汉子,并肩走出大厅,路上遭遇的诧异而惊讶的目光不可胜数,还真有那妙龄少妇抛来媚眼,要不是曹迅和李铁汉看得紧,胥云剑只怕就要忘记此来的目的了! “哎?”他一拉李铁汉,二人错后几步,低声交谈,“今天晚上,和老曹一块,咱惹惹、惹惹?” “别啊,他没……”李铁汉偷眼看看,曹迅倒没有注意这边,小小的声音说道:“他没经过这种事,你知道他什么脾气?” “废话,男人嘛,还有不爱这个调调的?你以为都和小小似的,守着一个梁薇,别人在他眼里都像死的?你别管了,我来安排。对了,你身上带着钱了吗?” “干嘛,你又想花我的?” 胥云剑嘻嘻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也带了,我不是怕回头不够吗?” “胥云剑,你们俩白呼嘛呢?财记都来了。” “来了,来了。”二人诡秘的一笑,快步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11节 澳门行(3)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财记请他们去的地方在新月街上,和酒店所在的新马路呈十字交叉,是一处迪斯科舞厅。迪斯科是7、80年代兴起于美国的一种大众舞蹈,以动感强烈、节奏明快而著称,这种舞和一些国标舞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它没有固定的动作,舞者伴随着节奏扭动身体,可以进行任何自己喜欢和熟练的操作。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噪音极大,巨大的音箱挂在舞厅的四面八方,一旦开动起来,对面不闻人声,耳朵里都给噪音灌满了。 这类舞厅在香港也有,卢利甚至和顾忠、胥云剑几个去过数次,但噪音实在太大,以胥云剑都大感吃不消,更不用提卢利了――他的耳朵非常好使,因此在这样的环境中呆得久了,心脏发慌,胸口乱跳,仿佛有什么事耽搁在心中萦绕不去似的,非常难过。因此去过一两次,就再也不肯涉足了。 这一次他们去的名叫大悦舞厅,名为舞厅,实际上各种明暗勾当,无一不备――澳门以葡法为本,较诸香港的英法更为宽松,以黑社会为例,除非是现形的刑事犯,即便在自己身上挂一个牌子,写上‘我是黑社会’也不会有人管你。而且,因为澳门的赌博是公开执业,不论娱乐场、跑狗场、回力球以至铺票、白鸽票等都是向政府取得专利权而合法经营的。因此黑道人物在理论上根本不能像在香港那样行以把持,因此,便把主意打到了周边的产业上。遍布澳门繁华地点的各家歌舞厅,便是其中一例。 走进这座六层楼高的建筑,一二楼是迪斯科舞厅,站在大厅就可以听见里面隆隆作响的音乐声。这首曲子胥云剑还听过,叫《discoqueen》,翻译过来就是迪斯科皇后。“哎,听见了吗?和在香港用的是一样的曲子呢。” “是……”李铁汉站在大厅到处打量,到这里来的大多数是享受周末时间,来狂歌乱舞一场的年轻人。另外有一些是在赌场赌过几手之后,暂时休整,以利再战的赌客;周围扫视一圈,给他发现一个很意外的情况:竟然有人在离开的时候,是以赌场中的筹码结账的。 问过财记才知道,澳门各大赌场的筹码不但能用,而且是硬通货币!服务生看见持筹码结账的,伺候之周到,问讯之殷勤。比那拿现钞结账得,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他微笑着说道:“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 “是不是小费给的多?” 财记哈哈大笑着,频频点头,“没错,没错!以一晚上700圆消费为计算,你拿一枚1,000的筹码,好意思让人家再找你300圆零头吗?” “那。也太多了?” “悖入悖出而已。”山记冷冷的接口道。 “什么?” 黄正山白了三个人一眼,似乎觉得这样的成语他们都听不懂是件挺奇怪的事情。“简单的解释就是,他们这些人的钱都不是正经得来的,花出去自然就不心疼了。” “明白了。”曹迅在和两个人说话,胥云剑和李铁汉也插不进去,百无聊赖之下,和他打过招呼。举步上到三楼,这里依旧还可以听见音乐声,不过小了很多,“哎?你看看这里?”李铁汉指着一块橱窗说道。 胥云剑一步走过去,欢喜的瞪大了眼睛。“我操!真牛逼!” 橱窗内是一幅照片墙,上面挂满了身着泳装的女子,抬头的位置写着八个字:各国名花,任君采摘!“二蛋子,看见了吗?” “废话,能看不见吗?” 胥云剑草草打量了几眼,嘿嘿一笑,转头下楼,“怎么了,不看了?” “看能解馋吗?等一会儿叫上来。你还不明白吗?这些都是随便挑的!ctm的,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就该直接来这,比那个什么箫后漂亮多了。mlgbd!” 李铁汉恋恋不舍的给他拉着下了楼,还不及到一楼大厅,就看见曹迅几个顺楼梯走了上来,“你们干嘛去了?” “没事,没事,就是到处看看。你们……” “这是方先生,八爷。八爷,这是我的两个兄弟,胥云剑和李铁汉。” 胥云剑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方八,他穿一件对襟马褂,头发花白悉数,但年纪虽然大了些,精神却是极好,面色红润,一双眸子黑白分明。他听卢利说过,所谓肾气足则名目、罡气盛而红堂,这个什么八爷显然也是练家子!“胥先生,李先生,听财记说起过你们,真是少年有为啊。” 胥云剑和李铁汉都不是言辞便给的,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八爷……”魏来财谄媚的笑道:“我已经是楼上定了位子,咱们走吧?” 一行十数人上到五楼的包房,进门之后,是一圈沙发,中央放着紫檀木制的茶几,沙发的对面是一台电视,下面还放着几个麦克,“财记,这是不是什么……卡拉ok啊?” “胥先生好眼光!”财记笑着说道:“怎么,胥先生也是识家?” “我只是听人说过,好家伙的,在香港的时候,和小小去过几次舞厅,不过听说这种东西特别贵,而且玩的人也特别多,得排队。我们又不会唱粤语歌,就没有玩过。” “那今天可要好好享受一把了。”财记说道:“日他个先人板板,做生意还得说是小日本!脑子就是灵,八爷,您说是不是?” 方八也知道卡拉ok是从日本传进来的舶来品,说起来问世的时间还不算很久,但卡拉ok最大的特点就是便于操作,是属于极度平民化的产品,所以一经推出,就成为市场上的热销货。他因为年纪和本身练武的缘故,并不经常光顾这样的风月之地,但家中也是有的。 众人各自落座,方八看看拿着麦克风不停摆弄的胥云剑。心中哂笑:如果都是他这样的,事情就好办了。“财记,让他进来吧。” “是。”魏来财答应一声,打开了包间的房门,外面有一个身着红色马甲的侍应生,闻声而动。到茶几前一鞠躬,“晚上好。” “给我们上两支梅鹿,再来三支皮诺诺瓦――曹先生,也能喝一点红酒吗?” “这,能喝一点的。” “那就好。”方八点点头,说道:“剩下的,你安排吧。” “是。”侍应生转身离开,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五支酒瓶,逐一放在茶几上,双手端起其中一瓶,请方八看过,确认无误之后,方始用启瓶器打开,然后动作熟练的倒进高脚杯中。瓶口在杯沿一转,左手已经多出一条洁白的毛巾。轻轻地擦拭一下,再倒下一杯。 曹迅还是第一次光临这样的场合,从这个侍应生的动作看得出来,这里人员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同时也明白,这里的花费一定不菲! “这种酒叫merlot。中国话叫梅鹿。是产自法国的波尔多地区,级别简称aoc,是法国出产的红酒四个等级中最高的一种。按照规定来说,这种酒从产地的葡萄品种、种植数量、酿造过程、酒精含量等都要得到专家认证,而且只能用原产地种植的葡萄酿制。绝对不可和别地的葡萄汁勾兑,因此得名。” 曹迅根本听不懂!嗯嗯啊啊的支吾着,方八看出来了,哈哈一笑,“老夫这一生,别无所好,就爱杯中物!年轻的时候,在大陆,最爱喝白酒;等到后来到了台湾,又到了香港,几次闹病,听医生说,红酒养身,便改喝这带色儿的了。胡言乱语,曹先生莫怪啊。” 曹迅赔笑几声,忽然听胥云剑问道:“您最多的时候能喝多少?我是说,白酒。” 这番话问的很没有礼貌,方八身边的一个汉子皱起了眉头,狠瞪着胥云剑。 方八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嗯,三两斤总是有的。” “那可不及小小了。哎,回头有机会,请您到我们那,弄点川味火锅,您和小小喝一次,好家伙的,这个孙子,倍儿能喝!保证让您满意!” 方八不知道他满口‘小小、小小’指的是谁,听他说得好玩儿,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川味火锅,还是当年随先父入川的时候尝过,说起来,已经有四十年时间了,要是香港有这样的风味,就算让我当了裤子,也一定要去尝尝的。对了,小小是谁?” 曹迅解释了几句,只听胥云剑又说道:“八爷,我可得提前告诉您一声,他这个人脾气特殊,就说这个小名吧,只有我们几个人能叫,别的人都不能这么叫他。” “胥云剑,你废什么话?” “不是我废话,我这不是得把话说在前面吗?回头八爷……” “行了,你闭嘴吧!”曹迅啐骂了一口,给他使了个眼色;胥云剑不再多口,转身坐在茶几上,拿起了麦克风,和李铁汉研究起来。 曹迅转头拿起酒杯,递给方八和财记几个人,“八爷,初次相见,借您的一杯酒,祝您老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方八笑着领了对方的这番善颂善祷,喝一口红酒,把酒杯放在一边,“这两个大侄子……”他指着财记和山记说道:“可没少和我提起曹先生和卢先生,可惜的是,今天没能和卢先生共聚一堂。” “是。他临时有事,还让我特别向八爷表示感谢和惭愧,着实是抽不开身,他还说,回香港之后,他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拜访嘛,倒应该是我去的。”方八说道:“不只是为了你们在生意上照顾我的这两个大侄子,也为了你们年轻人这份敢于闯天下的勇气,嘿嘿,了不起,了不起啊!” “八爷过奖了,其实,我们也是跟在卢利身后,帮着摇旗呐喊,仅此而已。”曹迅附和的说道:“八爷,那个,我听财记和山记说,您也有意……要一点我们运输过来的小玩意儿?” 方八爽直的点点头,“这件事上,我虽然比你们早出道几年,可不敢说什么大话。怎么样,曹先生,可肯卖老夫这个面子吗?” “八爷,这个事呢,我问过卢利,说实话,近一段时间可能不行。” “哦?” “不瞒您说,卢利这个人呢,朋友特别多,” 方八哈哈一笑,抢白似的打断道:“我就喜欢交朋友!” 曹迅赔笑点头,说道:“……他这一次能够从大陆运蔬菜进来,也是因为鹏城和羊城的朋友的帮助疏通管道。而这种管道,从理论上来说,是循序渐进的方式,也就是说,越到以后,这种能够取得的份额就越多。但目前来说,便以本月21号为例,当天是最多的,一共走了33车,合计是58.22吨。财记,是不是这样的?” “是,没错,那次我拿到的一共是2.07吨。” “那也不是很多啊?”方八疑惑的问道:“也不过3.5个巴仙嘛。” 这回轮到曹迅听不懂了,“什么?” “就是百分比,我们这边以音译来叫它。”山记解释道:“确实是不多,八爷,您是明白人,也知道,不管是我的麒麟天,还是财记的九龙苑,甚至是历哥的香云居,虽然都是大字号,不过酒楼每天的用量就是这些,我们比不得恩记和虎哥,他们要么有酒楼,要么有自己的菜市摊位,有的还二者兼占,每天能拿多少?加在一起,也不过十吨出头,仅此而已。” 方八沉吟着点点头,问道:“那,曹先生,我想请问您,价钱方面,是怎么样定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东西,一概按照每斤港币3.38圆发。” 方八心中暗怒,却是对宋虎。他也算这一行的老人了,即便眼下不再亲自上阵,但市场上销售的菜价还是知道的,香港本地蔬菜少,绝大多数都要靠进口,很多蔬菜到埠价就要3.90――4.20圆一磅,而现在,宋虎他们居然以这么便宜的菜价拿货?而且拿这么多?他眼睛一个劲的乱眨,飞快的心算着,一斤比市价便宜0.52――0.82圆,一吨就能便宜1,040――1,640,以40吨计算,就是41,600――65,600圆!这还只是他拿货时候赚到的数目,扣除一部分成本和损耗,再拿到市场上按照不同的价位进行销售,每天就有近十万块的收入!宋虎个王八蛋,赚了这么多钱居然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了?难怪他最近花钱这么大手大脚的! 心中很快得出结论,方八暗暗咒骂了一会儿,反而放松下来,“明白了,明白了,哈哈!” “八爷?” “哦,曹先生,你们难得来一趟澳门,在这边好好玩玩儿,嗯,一切花费,都由我请客。”他一摆手,制止了曹迅要出口的推辞,“少年人,我和你们一见投缘,客气话就不必说了,否则,就是看不起我。那个,财记,叫妈咪进来!”(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12节 澳门行(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听见方八叫人喊妈咪,胥云剑嗷一声叫,把麦克风一扔,人模狗样的坐到沙发上,拿起红酒喝了一口,旁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房门打开,一个身着大红色,上面绣着牡丹花样旗袍的女子走了进来,“几位老板,晚上好。” 胥云剑扑哧一笑,每到这样的时候,他的脑筋都转得特别快,“老板?”他天生就会模仿,学女子说话倒也惟妙惟肖,“你知道我们家有什么买卖,张口就叫老板?可见是一点都不真诚。” 妈妈桑不想进门就遇排头,听这个人说话怪腔怪调的,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但她能做到妈妈桑,生张熟魏见得多了,自然很有应对之道,当下嫣然一笑,轻启朱唇,“看起来,这位老板是怨我来得晚了。还好,来晚总比不来强。而且,我这里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保证可以让先生消气。” “好不好不是你说,得我们爷们自己挑!” “这是当然。”女子依旧职业性的笑着,向旁边一站,从外面走进几个人来。曹迅立刻明白过来,顿时脸色大红,“八爷,这……” 方八瞬间就明白过来,曹迅是欢场初哥,笑道:“男子汉,逢场作戏,怕个什么?来,让曹先生先挑?” 曹迅面红耳赤的抬头看去,一片香风扑鼻中,六七个女子排成一列,侧着身体,一手叉腰,或者豪放明媚、或者羞人答答,都用带着魅惑意味的眼神向自己看来,曹迅可真有些挂不住了,有心逃席,又知道没有这样的规矩,“那个。那个……” “你……”胥云剑大手一指,代他挑了一个穿淡绿色旗袍的小姐,“你坐到他那去。” 女孩儿爽快的一笑,挪动莲步到了曹迅身边,挨着他坐了下来,“先生。晚上好啊。我叫小荦,您也可以叫我荦荦。” 可怜曹迅,说话都结巴了,“晚上……好。”只嘀咕了这一句,就低下头去,根本不敢和对方做视线的接触。他不知道这是哪个字,只觉得这个名字蛮好听的。 胥云剑代老友选了一个女孩儿,自己可不肯这样轻松随意的了,站起来逐一看过去。站到一个黄色旗袍的女孩儿面前,“你叫什么?” “先生,人家叫小饮。” “饮?你很能饮吗?能饮什么?能饮多少?” 小饮甜甜的一笑,“先生您让小饮饮多少,人家就饮多少、您让小饮饮什么,人家就饮什么喽?” 胥云剑哈哈大笑,揽住姑娘的蜂腰,手腕一滑。到了她浑圆凸起的翘臀处用力一捏,“嗯。就是你吧。” 说话间各自挑选了中意的女子,本来宽敞的包间多出同等数目的女子,也显得逼仄起来;方八等人不提,都是久在这种风月场所流连的,胥云剑和李铁汉也有过不同经验,勉强还不至于出丑。唯一的另类就是曹迅。他双手紧握成拳,是一副没有依靠的可怜样子;他身边的那个荦荦,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左边看看,右面瞧瞧。是百无聊赖的神情。 胥云剑酒量极浅,但敬酒的功夫却很不赖,懒着小饮柔软芬芳的娇躯,手中端着一杯红酒,送到姑娘唇边――他似乎天生对这种事就不陌生的样子,低声和姑娘调笑着,“话是你自己说的,怎么了,说了不作数吗?” “那也不能总让人家喝,你自己一口也不喝啊?回头灌醉了人家,怎么伺候哥哥呢?” “嘻嘻,你叫我哥哥的声音真好听,再叫几声,喝了这杯酒,再叫几声,哥哥带你出去,买你整晚的钟,怎么样?” 小饮抬起涂得鲜红指甲的玉手,推开了酒杯,身子更近的依偎在他怀中,吐气如兰的呢喃着,“哥哥,好哥哥,可不能再饮了。再饮,就醉了。” “没事,哥哥这里有醒酒汤,不但醒酒,而且还大补呢!”他的声音大了一点,引来山记和财记的放声大笑! “哦、哦,”胥云剑毫不在乎的一笑,“对了,要说大补,八爷我是不知道,不过在场众人,就以曹迅为最,你……,今天晚上可得准备红包啊!” 荦荦被他指得一愣,立刻明白过来,有些意外的看向曹迅,可怜曹迅根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抬头看看胥云剑,又看看荦荦,“什么啊?” 荦荦贴近了他一点,趴在他一侧肩头,小小声的问道,“喂,你真的是吗?” “是什么?” “从来没有过女人?” 曹迅面色大红,连耳廓都觉得热了,他本来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给一个女孩儿问这样的问题,更是嗫嚅不能成一句,“这……这,是的。” 荦荦扑哧一笑,仿佛捡到宝似的,向小饮等众女飞了个得意的眼神,“那,你准备几时带我走?” “走?你想去哪?” 荦荦明媚的脸蛋立刻垮了下来,眼睛中一片泫然欲泣!曹迅不知道这是风尘女子惯常的做作,反而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似的。尴尬的挠挠头,苦笑道:“那个,我说错了,你别难过。” 风尘女子的眼泪来得快,去的也疾,荦荦美目一瞟,娇媚的白了他一眼,“那,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 曹迅终于点点头,“是的。我……那个,从来……” 荦荦识人也可谓多矣,从他的表情看出来,刚才另外一个同伴没有撒谎,姑娘呵呵一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站起身来,拉起了曹迅,“我们先走了。” “等一等!”胥云剑和李铁汉对视一眼,二人同样拉着各自的女孩儿起身,“那,八爷、财记、山记,咱们明天见?” 方八一笑,“**一刻值千金,老夫就不打扰你们了。明天见。” ************************************************* 曹迅六个人下了楼。天色已黑,澳门地处海边,夜风习习,丝毫不绝难过。但等站到这歌舞厅的大门口,看着依旧繁忙而喧哗的街道,他的头脑清醒了一点。“胥云剑?”他拉着胥云剑到了一边,低声问道:“你……给我弄这么一个玩意儿算干嘛的?” “废话,你说呢?记住了,你是第一次,她们这一行,遇到你这样的客人,是得给你红包的。” “不是……” “不是什么?”胥云剑笑呵呵的推了他一下,“你就别装王八蛋了!偶尔玩玩怕什么的?我还有对象呢,都不怕。你这没对象的,怕什么?” 曹迅想想,倒也并非无理,但就这样萍水相逢,就要苟合在一起?真的可以吗?“那,……胥云剑,我该怎么办?” “你缺心眼儿啊?”胥云剑用家乡话破口大骂,“这种事也要我教你?你是不是老爷们?!不懂就问她。她懂得比你多,哈哈!”说笑间。挽起小饮,和李铁汉一路去了。 曹迅呆呆的站在路边,脑子里晕乎乎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今天晚上的遭遇!当年在李正荣家他也是看过录像带的,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还没有结婚的情况下。居然能亲身品尝到这样的滋味?这样一想,心中又有些欢喜,偷偷向荦荦看去,正好,姑娘也在向他投来关注的目光。四目相对,他赶忙扭过了头。 荦荦有些明白他的心态了,男人嘛,谁不好这个调调?不过对方是第一次涉足,有些想偷吃又害怕罢了,无胆匪类!“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儿啊?”她挽住曹迅的臂弯,侧脸贴在他肩膀上,笑眯眯的问道。 “那个,那个,喜兴酒店,嗯,就在前面。我……招出租车。” 荦荦扑哧一笑,又把他扯了回来,“这样的路程,有车载你才怪呢。我们走过去吧。” 曹迅向牵线木偶一般给荦荦领着,穿过新月街,走进喜兴酒店的大堂,“喂,你住几号房?” “那个……803。”曹迅说着话,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进屋。等到把房门关上,两个人在这暗夜独处的时候,他的心又开始慌乱起来。 荦荦回身一笑,指一指卫生间,解开了旗袍的纽襻,曹迅的心脏不听话的跳成了一团,眼看着一条白生生、曲线曼妙的身材一点一点出现在自己面前,忽然头脑一热,随即是姑娘的一声娇呼,“哎呦?” 他自己还不知道,傻愣愣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哎呦,我流血了!” 荦荦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穿着三点式,扶着他昂起头,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进了卫生间,一通忙碌之后,终于止住了血流,荦荦坐在他身边,低头看看,忽然止不住的咯咯咯的大笑起来! 曹迅给她笑得有些挂不住了,又不好对一个才刚刚认识的女孩儿发脾气,身体向下一动,转过了头去。荦荦看在眼里,心中一软,也不必洗澡了,侧身趴在他身上,凑过头去逗他,“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那个……”曹迅转过头来,姑娘清秀的小脸正在自己面前,二人咫尺之遥,呼吸相闻,他心中的旖念忽然如野火般蔓延开来,头一抬,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荦荦一惊,随即涌起春花怒放般的笑容,不等他动作,主动的探首过去,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唇瓣。 好半天的时间,曹迅拥吻着怀中的女子,升起了剧烈的生理反应,鼻翼微微张开,喘息声清晰可闻。荦荦和他做着最亲密的接触,当然能感觉到,笑一笑,和他分开来一点,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个东西,撕开包装,还不及男子看清楚是什么玩意,就见她把那个物什放进嘴里,伸手解开了他的腰带。 下面的事情不用人教也会了,曹迅飞快的脱下衣服,露出雄壮健美的身躯,荦荦看得双目一亮,嘴里含着塑胶制品,不好说话,管自蹲下去,抱住他的双腿,将它含了进去。 曹迅平生第一次尝到这样的异味,大大的‘哦’了一声,喉结蠕动,后腰挺直,竟是在一触之下,就溃不成军了! 这是荦荦也没有想到的,苦笑着取出口中的小雨衣,里面已经沾满了白浆,“这……对不起!”曹迅虽然是初哥,也知道这样是不大对头的,“对不起,对不起,我……” 荦荦张开嘴巴,数量极多的浆液含在舌尖,一片滑腻晶莹,男子在灯下看得清清楚楚,不自觉的心头起火,正要重整旗鼓,荦荦先一步跑进卫生间去了。这一回,曹迅福至心灵,呵呵傻笑两声,跟了进去。 站在门口,荦荦正在盥洗池边漱口,回头娇哼了一声,反手向后,解开文胸的系带,一条藕臂遮挡在胸前,两个莹白色的浑圆半球却是管不住的春色,勾引的男子腹下挺立如枪!“丑东西!不应期倒是真短?” 曹迅也听不懂,但意思是明白的,哈哈一笑,快步欺近,张臂就抱!荦荦娇笑着给他揽在怀中,哼唧了一声,吻了个昏天黑地!拥吻中,女孩儿双手下滑,拉开自己腰间的系带,已经湿淋一片的亵裤随着身体的扭曲飘然滑落…… ****************************** 自此之后三天,曹迅沉醉在温柔乡中,要不是胥云剑和李铁汉连拉带拽,简直都不想回去了。(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13节 有所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当然不知道几个老朋友在澳门度过了**快美的三天,不过也能想象出几分颜色来。胥云剑如同一只发情的公狗一般,到了那样的场合,没有自己时刻提点,反多出了一片逢迎谄媚的人群,哪还有个不胡天胡地的? 闲下来的时候认真想想,又觉得有些羡慕,是不是像他这样的,才不枉做了一回男儿,不枉了胯下的四两肉呢?他转头看看脑袋紧挨在一起的梁薇、薛慧和欧晨丽,三个女孩儿年纪相当,她们的对象又是相交多年的老友,在最初的陌生之后,很快成为了好朋友,天天聚在一起说悄悄话,时不时的叽叽喳喳笑起来,像一群快乐的小麻雀。 转头在房间中看看,来弟正在和面,新买的面粉、韭菜、黑木耳、大虾等物,于芳在香港住了近半个月,有些想家了,而且在这里语言不通,终究是不方便;他本来想带于芳去社区中的麻将馆打一会儿牌,以为消遣的,但等到了那里才知道,香港的麻将牌玩法和家乡不通,又是番、又是花,还有什么大三元、大四喜、对对胡、清一色、混一色、天和、地和、十三幺,花样太多了,卢利听得都头大,有些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于芳解释,娘俩在麻将馆里呆了不足三分钟,就抱头鼠窜了。 失去了这唯一可以消磨时间的游戏、再加以见到孩子在香港生活一切安康,于芳放下心来,“小小,我和你姐姐商量了,回去吧?” 卢利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可怜巴巴的看着于芳。“这就走啊?再住几天吧?” “不住了。”赵建国叼着烟说道:“姥姥在这呆着也不舒服,电视也看不懂,一天到晚的什么事也没有。还是回去吧。对了,你不是说,弄一台电视回去吗?怎么样,有戏吗?” “行啊。我给安排。”卢利看看在沙发前围坐一圈的家人,即将分别的苦涩溢满胸臆,好半天的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那,咱包饺子吧。长接短送嘛!而且,我在这边,平时也吃不上。” “你连饺子都吃不上啊?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说呢?包,咱一会儿就包!” 但等在屋中找找。意外的发现,家里什么都没有!“小小,你平时吃嘛?怎么家里什么都没有呢?” 卢利苦笑着挠挠头,嗫嚅着分辨,“我们都在外面吃的。” “以后少在外面吃,怪脏的不说,东西还贵。快去买啊,你坐着干嘛?” 卢利答应着。带着梁昕、赵建国几个出门采买,旁的也还罢了。香港的海鲜天下驰名,特别是鲜活的海虾,每一只都有巴掌长短,豆绿青色,看上去煞是可爱,“我说。这玩意要是包饺子,是不是糟践了?” “没事,买回去再说。不包饺子咱就炒着吃。” 买回一大堆东西,等进到房中,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欧晨丽!“你来干嘛?” “你会说人话吗?”于芳恶狠狠的瞪着他,啐骂道:“人家听说我们娘几个来了,过来看看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呢?” 卢利暗暗叫苦,和欧晨丽比较起来,梁薇和薛慧就太单纯了,真是给她卖了,还要帮她数钱呢!“那个……,欧小姐,和你说几句话。” 欧晨丽会说一点很简单的国语,好在梁薇能充当翻译,她毕竟是大家出身,接人待物表现出来的风度都不是其他人可以比拟的,几句话的功夫,就哄得于芳、来弟几个团团转、转团团了。笑着和妇人点点头,和他走到了一边,“说吧,你到底来干什么?” “我听你店里的伙计说,你家里来了人。我想想,还从来不认识来自大陆的客人呢,一时好奇,就过来了,怎么,不行吗?”欧晨丽眼睛一亮,很有些惊喜的叫道:“好漂亮的小家伙,你好?” 赵云生刚刚睡醒,揉着眼睛下楼来,闻声看看,转头抱住了舅舅的腿,“舅舅啊?” “没事,去玩儿吧,等一会儿洗个澡,咱们吃饭。” 欧晨丽看他灼灼的目光看过来,嫣然一笑,“你别多想,我只是听阿忠和阿猫说你家里人来了,想,我们总也算是朋友,便是彼此探望一下家人,也是应该的。所以就过来了。” 卢利的嘴巴努起,看上去像个欲求不满的孩子,欧晨丽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呆了眼,“行了,你也看过了,走吧。哎呦!” 于芳用擀面杖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小小,我打你啊?不许这么和人家说话。” 欧晨丽叽叽咯咯的笑开了花!“伯母,您别生他的气,其实,他这么欺负我,我都习惯了。” 卢利吓一跳,看舅妈不善的眼神扫过来,忙躲开了一边去。 饺子包好、煮熟,欧晨丽虚假的客气了几句,便和一家人坐到了餐桌前,“那个,小欧……”于芳这样称呼她,“你多吃一点,你们南方人吃得惯饺子吗?” “吃得惯的,谢谢您,伯母。”欧晨丽得体的笑着,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嗯,真的很好吃。虽然我以前也吃过饺子,不过那都是在国外,他们那的饺子和国内的不同,很多馅料和调味品名为是中国特色,但很多的都已经符合外国人的口味,所以东西还是这样的东西,味道却不及这个好吃。” “你喜欢吃就好。多吃一点,对了,晚上带一点回去,给你家里人尝尝?” 欧晨丽可爱的偏头想了想,“这,不大好吧?咱们还是吃吧,他们……不用管他们的。” “我们难得来一次,带一点回去,给家里人尝尝鲜,不是什么好东西。”于芳白了一眼正在和两个姐夫喝酒的卢利一眼,“小小,你说话啊?” 卢利停止交谈。堆起一团笑容,“行,都听您的,都听您的。” 欧晨丽立刻发觉了他神情的不同寻常处,这个矮小、瘦弱的女子,对卢利来说有着完全不同的意味。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赞同,可知这个妇人在他心中的分量,是任何人也不能比拟的!女孩儿眼珠一转,说道:“阿姨啊,不如请您到我家住几天吧?您第一次来香港,很多地方也没去过,回头我抽时间陪陪您,好好在这里旅游旅游?” “哦。谢谢你,闺女。”于芳善意的一笑,摇了摇头,“还是不去了,我们过几天就得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大堆的事呢。再说,你们家的房子也不宽裕,还是别给你们添麻烦了。” 最后的一句话让欧晨丽有些不解,还是梁薇为她解释才明白过来。“阿姨,您放心吧。要说旁的,我不敢自夸,这个房子嘛,真是不麻烦。……不信,您问梁小姐?” 梁薇完全不知道欧晨丽和爱郎之间的事情,只把她当做在这里认识的唯一香港朋友。好心的说了一通,倒是让于芳和两个女儿也动了心思,“那……小小,你看呢?” “再说吧,再说吧。舅妈,咱吃饭,吃饭。” 用过了晚饭,欧晨丽陪于芳娘几个说了会儿话,起身告辞。这半天的时间下来,她表现得极为得体,处处是一派受过高等教育、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的模样,不但是于芳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姑娘,就连梁薇和薛慧,也成了她的朋友,每每卢利语带讥讽的和她说话,都会换来全家人的白眼! 卢利和梁薇手牵着手送她到楼下的车前,姑娘温柔的展颜一笑,“小薇,谢谢你啊,我走了,晚安。哦,明天我亲自过来,请阿姨到我家去住几天。” “真是谢谢你啊……”梁薇没心没肺的笑着,推了卢利一下,“你怎么也不说话呢?谢谢人家啊?” 卢利勉强呲牙一乐,“那个,欧小姐,谢谢你啊,你真是有心了。” 欧晨丽像是完全听不出他的讥讽之意似的,对梁薇说道:“对了,你现在毕业了?我不知道你们那边的规矩,是要上班了吗?” “是。” “那,……” “我这一次过来,也是想和他商量商量,问问他的意见,我的工作,现在好像有了些许变动,……”梁薇像个碎嘴子的老娘们似的,哇啦哇啦一通说,把事情全都告诉了欧晨丽。 欧晨丽心中暗喜,梁薇要是在大陆上班,彼此千山万水,即便是再有感情的两个人,也会因为通信不便而开始疏远,这样说来,岂不是自己的机会吗?――至于这会给梁薇带来什么样的伤害,却不是她会考虑的问题,“这个啊,我的意见还是得上,当老师啊,是我小时候最大的心愿哩!” “是吧?我就说嘛!他却不同意。”梁薇娇媚了白了身边的爱人一眼,嘴上说着埋怨的话,神情中是掩饰不住的甜蜜和爱恋;欧晨丽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一阵酸楚!“所以我说嘛,女人最主要的就是要独立的生活。这个你可能不大懂,但没有关系,回头咱们在一起多多聊聊,我把在国外的事情告诉你,你就知道了。” 梁薇甜甜的笑着,白了卢利一眼,“你看?” 卢利理也不理她,管自对欧晨丽冷若冰霜的说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家里人来了?”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问过你店里的伙计了。” 卢利脑筋一转,“怎么,你到店里去了?” 欧晨丽没说话,做了个‘那还用问’的表情,“今天他们不是去旅行了吗?回来了?”卢利喃喃自语着说道。 “他们是不是去旅行我不知道,不过店里很热闹的。我和顾先生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 卢利觉得有些奇怪,顾忠他们比曹迅等人晚一天出发,按照道理而言,是怎么也不会这么早回来的嘛!“那行,你走吧。” “利,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呢?” “那,你们在这说话吧,我去一趟店里。” 两女面面相觑间,他已经转身上楼去了;和舅妈打过招呼,卢利穿衣出门,赵云生突然来了兴趣,抱着舅舅的大腿怎么也舍不得放开,“带我去嘛,求求你啊?” 卢利低头看看孩子可爱的小脸儿,拒绝的话实在不好出口,只得抱起了他,“那,舅妈,我带孩子出去转转。” 爷俩出门上车,过海底隧道到了九龙区的大角街,一下车就看见火锅店橱窗内的壁灯明亮,映红了窗前的一片空间,隔着玻璃向里面看看,客人好多啊! 川味火锅能够从九十年代末期开始风行全国,不论是南国海疆抑或是北地飘雪,都以吃一口新鲜**的川味火锅为最大快美之事,诚然是有其独到的特点的,辣味尚在其次,更主要的是花椒给人带来的麻酥酥的口感,用一口冰凉的啤酒送下,汗出如浆,顺着身体的曲线滑落,那份酣畅淋漓,实在不是西餐厅中正襟危坐,刀叉并举,且肃肃然如对大宾的饮馔之道可以比拟的。 顾忠几个确实在店内忙碌,看他和阿猫满脸赔笑的招呼客人,卢利似乎也被这种快乐的情绪感染,不自觉的翘起了嘴角,“舅舅,我也要看,让我看看嘛。” “来,舅舅抱你进去看。”爷俩推门直入,阿猫和过家驹正迎面走来,“利哥?” “不是说……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嘿嘿,”阿猫憨厚的笑了,“我们没有去澳门,在南丫岛吃了些海鲜就回来了。本来想歇两天的,后来我在家没有事情做,就想着到店里来看看,谁知道阿驹居然也都来了。大家一商量,干脆就开业了。” “怎么……?” “阿寒说了,利哥待我们像亲兄弟一样,咱们也不能不讲情义,干脆不告诉利哥,给您一个意外惊喜。您看,生意多好啊?” “是啊,是啊。”过家驹插话说道:“我们回来的时候,店门口居然还有人在等着呢。都说是从旁的人口中知道咱们这里专门卖川味火锅,谁知道昨天过来,居然关门了?要不是我们回来的及时,这些人又要白跑一趟了。” 他们后面的话卢利半点也没有听进去,心中一片热流淌过,半晌说不出话来!从打第一天到香港这边来创业开始,卢利就从来没有真的想和这些人做心与心的交流!这是和他的为人大相径庭的,有时候想想,便会自己为自己开脱:反正又在这里呆不长,真处出感情来了,到分别的时候,不是平增伤感吗?因为这样的心思,即便是和顾忠、阿猫这两个跟随他最久的伙计,也始终是隔着一层――更不用提财记、山记之流了。曹迅就是很敏锐的发觉了自己的这种冷漠、自私且虚假的表现,所以才不顾一切的绝袂而去吧? 这样一想,卢利心中泛起了强烈的悔意!他因为特殊的家庭情况和经历,对来自旁人的好感特别不能拒绝,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疾患,是一种不安全感的体现,简单的解释,就是怕失去别人对他的好感!而这种情绪上的表达,也在二十余年的生命中,为他吸引了一大批人,不舍昼夜的陪在他身边。 但到了香港之后,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了呢?看着阿猫憨厚的眼神和他那依旧可笑的莫西干发型,卢利展颜一笑。 “利哥?”阿猫虽然不及顾忠那么能干,但在江湖中呆的久了,也很有点识人之明,面前的卢利还是那个人,但神情有些异样,云破月明般的一笑,给他本就俊秀的面庞更增添了几分魅力,“利哥,你笑什么?” “那个,阿猫,等一会儿收拾了,让大家别走,我和你们说几句话。” “成。”(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14节 相见欢(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番忙碌直到过了十点,才算清闲下来,赵云生困得一塌糊涂,只闹着要回家,却给舅舅哄着在楼上休息,他自己转了下来。 顾忠、阿猫等二三十人谁也不敢走,却又无事可做,男子围坐在一起抽烟,女孩儿则在一边说着悄悄话,一个共同的问题是:卢生这是要干什么? 看见卢利下来,众人都站了起来,“利哥(卢生)。” 卢利站在楼梯口,扫视了一圈,顾忠以下的众人都到了,“今天留大家晚走一会儿,有几句话和你们说。别担心,不是坏事。” “…………” “我想,在这里向大家道个歉。说起来已经有近一年的时间了,顾忠和阿猫是跟着我最久的,其他的小郭、小过他们,时间短点,但做事也很尽心竭力,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本来呢,我是准备着最近找时间,请大家真正的热闹热闹,同时休整一下,以利再战的,不过你们也知道,我家里人从大陆过来,这件事只能暂缓了。” “利哥,你放心,大家都知道您不是那说了不算的,早晚有时间!所谓上吊还要喘口气嘛,我们不急!” 卢利哈哈一笑,“等过几天吧,我还要回大陆一趟,店里的生意一切照旧,阿忠?” “是的,利哥?” “曹迅不在了,你多辛苦辛苦,店里的事情,你和李铁汉商量着解决,等我回来之后,要是看生意大好,我再多多的给大家发薪!” “好棒!利哥好棒!”顾忠哈哈大笑的发起哄来。二十几个人同时跟着起哄,把个静谧安宁的夜晚吵得一塌糊涂。 “行了,别闹了。”卢利笑了几声,摆摆手制止了哄闹,“另外,还有一个事是我要向大家道歉的,可能在你们听来,我的这些话不能称其为理由。主要是……,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解释,但请相信我,我今天特别特别感动,不是因为店里的生意好,也不是因为我可以多赚钱,而是因为我知道,你们都是在把我看成朋友、兄长。想我所想,急我所急;对于这些情谊和帮助,我可以很明白无误的告诉你们,日后有我卢利吃的、花的,就有你们的!” 几个男士还有些搞不明白这番话从何而来,孟晓菲等女孩子却很快反应过来了,“卢生,您……别客气。其实。我们也真的是拿这里当做我们的家那样珍惜,嗯。生意做的好,我们也才有钱赚不是?” “……”顾忠几个也明白过来,虽然没有附和的表态,但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神情一片赤诚。让他更是心生感动,“没说的。跟着利哥,钱,咱们日后大把有的赚,关键是得活得痛快,是不是。利哥?” “没错,阿猫说得对极了,钱咱们现在不缺,但这玩意不是最主要,咱除了赚钱之外,更主要的是要活得痛快!”卢利豪情迸发,一步跃下楼梯,“我饿了,谁陪我喝酒?” “我来!”过家驹哈哈一笑,转身忙碌开来,不一会儿的功夫,重新端上一个铜火锅,几个男子围炉而坐,“利哥,听老曹说,您特别能喝?不过我们哥几个都没见过,今天您心情好,咱们喝点?” “行啊。”若论旁的,卢利可能不敢自夸,说起喝酒,从来没有怯过阵,拿起一瓶酒咕咚咕咚的倒在杯子里,和顾忠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哇塞,是真能喝啊?” 卢利得意的一笑,忽然想起来了,“对了,姑娘们,赶紧回家吧,今天晚上打车回家,记得要小票,明天来了报销。” 孟晓菲和储雨对视一眼,却不着急走了,“那个,卢生,我和芬妮……” “芬妮?” “就是储雨,这是她的英文名。”孟晓菲解释道:“我和芬妮,想把这一周以来的账目给您看看。” “急什么?明天吧,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就在这里睡。明天一早你拿给我看。”卢利笑着说道,起身把她们送到门口,随即招了一辆出租车,目送几个人远去,转头走回店中,“干嘛,都站在门口干什么?” “利哥,如果我说话没大没细……,嗯,用国语来说是没大没小,的话,您别生气啊?” 卢利解开了自己的心结,更恢复了一贯的谈笑风生,“怎么了,说吧?” “当初老曹有一次和我们说,嗯,说你这个人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让人特别舒服……” 卢利点点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拉倒吧,你拿我什么样的人了?这样的话,我只是从胥云剑那个孙子嘴里听到过,你知道是什么场合吗?就是他第一次在箫后哪里舒服过之后!你们这几个混账东西,拿我和她相提并论了?” 顾忠几个一愣,同时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他说道:“利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真的,我们发现,您和以往都有些不同了。当然,是那种特别特别好的转变。” “这个嘛,得感谢你们。说实话,我总想着在这里呆不长,回头就要走的,所以……,”他端起酒杯,把第二杯酒一饮而尽,语气有些歉然的说道:“以往种种,是我想的狭隘了,嗯……有些话,有女孩儿在场总是不好意思说……” 顾忠了解的点点头,伸手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捏了一记,“哇塞,你真壮!看不出来嘛,这么有料?” “有……料?” 过家驹一笑,说道:“利哥,你到香港一年了,粤语还是不大灵光,我教你吧,所谓有料,就是有内涵。嗯,用你能听得懂的话来形容就是说从外表看不出来的意思。” “明白了,我们都有料,都有料。”卢利爽快的端起酒杯,“来,咱们干杯!” 他能这样大口大口的硬灌,旁人可受不了。郭春寒酒量最浅,连着两杯酒下去,脸色红得像猴屁股,“不行了,利哥,我……受不了了。”他捂着嘴巴。向门口就跑,迎头正撞上一个人,“哎呦,对不起……,嫂子?” 梁薇和梁昕姐弟两个正一步迈进来,姑娘明媚的眸子恶狠狠的看着正在聚众狂欢的几个人,“小哥,阿姨他们不知道你怎么回事,孩子也不回来。我和我姐姐就找来了。”梁昕嘻嘻笑着,在他身边拉一把椅子落座,“啊,这个好吃,我也要吃。” “好吃就多吃点,小薇,你饿吗?一起吃啊?” 梁薇瞪了他一会儿,终于不好让他在一众员工面前失了面子。乖乖的过来坐在他身边,暗中却拧了他一把。“你干什么啊?舅妈都急坏了。什么事不能回去说,非得在这?” “临时有点事,就耽误了。哦,宝宝在楼上,睡着呢。”卢利夹起一片羊肉在锅子中弄熟,胡乱的塞进嘴巴。“哎呦,好辣,好辣!真好吃,小昕,多吃一点。你在北(京)吃不到的。” 梁昕在他这里,简直比在家还要放松,根本不用他嘱咐,吃得满头是汗,“我知道……小哥,我知道。哎呦,对了,太晚了,还回去吗?” “不回去了,今天就在这睡吧。” “不行啊,家里人还等着呢?” “我打个电话去。”卢利起身就走,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转了回来,“哎,人呢?” “他们都走了,那个……有点喝多了,他们送他回家了,说明天再过来。” 卢利点点头,看看埋头大吃的梁昕,再望望容颜秀美的梁薇,心中陡然升起一团旖念,“小昕,你晚上少吃点,一会儿洗洗睡吧,啊?对了,你睡曹迅房里,他们现在不在。嗯,我有点累了,和你姐姐先上楼了。” “行,行。”梁昕像一头贪吃的小猪崽儿,不管不顾的一通猛造,等到想起来情况不对头,才发现姐姐和他已经消失在店中了。 **************************************** 卢利牵着梁薇的手,拉着有些不情愿的爱人进到房中,赵云生睡得正香,小小的嘴巴撅起,像个青蛙般的还吐泡泡呢!“他……” “没事。”卢利轻手轻脚的抱起孩子,赵云生一下子醒过来了,“舅舅……干嘛啊?” “没事,舅舅哄你睡,乖。” 孩子哼唧两声,把小脸埋在舅舅怀里,继续大睡开来;卢利把他抱到临近的胥云剑的房中,让他躺好,转头又回到自己屋中,梁薇正呆坐在床边想事情,看见他贼忒兮兮的笑着进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干嘛?” “不干吗。”卢利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抱住爱人的腰肢,轻佻的挑起她的下巴,缓缓的,却坚定的凑过去,吻住了她的唇。 梁薇哀鸣一声,不及片刻,便融化在爱人的深情攻势下,抱住他的腰,和他热烈的拥吻起来,“小薇,可想死我了!你说说,舅妈她们来,我是真的特别特别高兴,可是啊,咱们俩都没机会单独在一块了!还是今天这样好,是不是?” 梁薇含羞一笑,勇敢的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卢利感从中来,拥住心爱的女孩儿,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她,“薇,小薇,我爱你,我……我们回家就结婚吧?” 梁薇给他吻得真魂出窍,头脑再不复平时的灵活,闻着强烈的男子气息,姑娘芳心如醉,不知深浅的点点头,“好,利,好,我们回去就结婚。” 卢利一步站起,拉过梁薇,三把两把的脱下她外面的衬衣和裙子,冷气机的凉风一吹,梁薇反应过来了,惊呼一声,推开他,拉开单子,自己躺了下去;两个人同床共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以说,除了真个**,和真正的夫妻已经没有区别,但看着爱郎在灯下一点一点袒露出他健壮的身躯,还是让人羞不可抑,拉过被单,盖住了红彤彤的小脸。 卢利只穿着一条内裤钻进被窝,黑暗中连这最后的一点遮蔽物都脱下,扔到一边;和爱人静夜拥吻,早让他的身体蓬勃如枪,把薄薄的被单拱起一大块,看上去古怪又好笑。梁薇只看了一眼,就飞快的闭上眼睛,娇躯扭转向内,“你干什么啊?多丑啊?” 卢利嘻嘻一笑,身体和她贴得紧紧的,一只手顺着她光洁的小腹一路向下,梁薇正待并拢双腿,给他在腮边一吻,又不自觉的放松下来,“利……”姑娘委委屈屈的扬起小脸儿,泫然欲泣的看着他,“利……,你……你想要吗?” 卢利充耳不闻,手指从她的底裤上探入,终于摸到了爱河边缘,一团的湿热温润,“你……” “小薇,我爱你,今天……给我吧,好吗?” 梁薇直视着爱郎无乌油油的眸子,终于伸出双臂,揽住了他的脖子,主动献上香吻,“利,我早就是你的妻子了。我的……良人,爱你的小薇吧。” 卢利温柔的点点头,一只手在被单下一扯一拉,姑娘顺从的屈起双膝,给他以最大的方便,卢利二话不说,躬身爬起,双膝顶在她两腿之间,便正在这剑及履及的刹那,房间外面突然想起梁昕的呼喝,“小哥,姐,那个,宝宝哭了!” 卢利艰涩的呻吟一声,百忙中对外面喊道,“就来,我就来!” 梁薇看着他一脸悻悻然的穿衣出门,不知道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叽叽咯咯的笑成了一团! 卢利费尽了力气,终于哄得这个小祖宗重新睡下,转头又回到房中,梁薇拥被而坐,灯光下看美人,真让他越看越爱!但也知道,那种你侬我侬的情致一旦过去,再要强求就有些不舒服了,“小薇……”他坐在姑娘身边,握住她裸露在外的小臂,笑呵呵的说道:“对不起啊,刚才……” “我知道,你喝酒了。一身酒味。” “那个,”卢利贪婪的望着女孩儿,直到把她看得粉面娇红,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兀自不肯移开视线,“小薇,你真好看!” 梁薇不置可否的一笑,没有说话。 “那个,我还是到旁边屋去睡吧。”卢利尴尬的挠挠头,彼此虽然早就把对方视作自己的另一半,但毕竟是没有正式结婚的夫妻,晚来同床共枕,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在女孩儿脸上吻了一下,“晚安。” 梁薇没有说话,就在他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叫了一声,“哎?” “干嘛?” “那个,回去之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你是说工作的事情吧?回头咱们回去之后再和伯父他们商量。睡吧。”说完几句话,卢利脚下不停,生恐自己再做犹豫,就会丧失勇气似的,开门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中。(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15节 相见欢(3)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觉睡醒,早早的起床开门,天气有些阴沉,卢利想起来了,听气象台说过,最近可能有雨,据说要挂6号风球。这虽然达不到8号风球那样,使轮渡停航、学校休假、店铺关门的恐怖级别,却也是够瞧的。港英当局提醒居民,行走的时候要尽量远离高空广告牌、停车的时候不要停靠在树木附近,等等。 趁着天色还早,卢利在店内外转了一圈,在有可能的情况下,他每天都会进行这样的巡视,这就如同一个帝王,出巡他统治的国土!厨房的后面,是一排整齐的铜火锅,里面的炭灰早已经冰冷,锅子中却还遗留着昨夜使用过的痕迹,他弯下腰去,用手指抹了一下,油腻挂满指尖。“卢先生?” 他回头看过去,是过家驹,他来的倒很早,“这么早?” “是,我住得近,早上起来没有太多事情做,就过来了。” “怎么样?” “嗯?” “我是说,你昨天,还难受吗?” 过家驹憨厚的一笑,“不难过了,谢谢您,卢生。” 卢利点点头,一指地上的火锅,说道:“你记一下,咱们以后要尽可能的把锅子在当天刷洗干净,你看看这些?要是万一有客人走进来,看见这些,哪里还有胃口在这吃饭?” “是,我记住了,回头会马上安排。” “还有,木炭和火锅要分开放,这种东西虽然不脏,但粉尘飞舞,飘落到锅子中,也是麻烦。”卢利摆摆手。领着过家驹在厨房处边走边看,“我不知道香港这边是不是这样,但是在我们北方,有一句俗语叫吃饭的不进后厨。就是因为厨房那种地方,大多是污秽且凌乱的;客人看见了,都会觉得厌恶又恶心。对于饭馆的生意会有影响。” “嗯,我明白的。” “还有,今天说是挂风球,等一会儿大家来了,让他们都注意一点,要是因为什么不必要的因素伤了顾客,就是天大的麻烦;自然的,伤了咱们自己人,也更加不行!” “明白了。利哥。”过家驹突然一笑,“利哥,你看?” 卢利抬头看去,梁薇正牵着赵云生的小手站在楼梯上,娘俩向他含笑看来,那副样子,真像是一个骄傲的母亲,牵着自己孩子的小手。甜蜜的望向丈夫,“舅舅?” “乖。”卢利向两个人招招手。“小昕呢?” “也已经起了。对了,咱们现在就回去吗?” “你们先回去吧,我这边还有点事。”卢利说道:“等一会儿小昕起床了,你们叫一辆出租车吧。哦,告诉舅妈,我晚上可能不回去了。” “怎么。你还有事?” “我得跟车去一趟鹏城,下午回来,你告诉舅妈一声。” 梁薇和他相好多年,知道他在平时还可能会随意的接受旁人的玩笑,但一等谈及正经事。便再没有任何人情可讲――他的话就是命令!“那,你开车的时候小心点。” 送走了梁薇三个,顾忠几个人也到了店中,眼下还没到开业的时间,孟晓菲拿出了账簿,“利哥,这是这个月以来店里的经营情况的账目,您看看?” “蔬菜运输和经营情况的账目呢?也在这里吗?” “不,那是在另外一本账上。” “去拿来。” 取来另外一份账本,卢利接过来看看,比起店中的账目,要厚重很多,“这两份账本,平日是放在哪儿的?有没有人专门负责保管?” “是放在三楼银台的抽屉中,加了一把暗锁,钥匙我有一把,曹先生有一把。每天记录完成之后,都会放回去。” 卢利考虑了一会儿,不再多讲,打开两份账目,就着从对面士多店买来的奶茶和早饭看了起来。已经是7月的最后一天,前面三十天的内容条理分明的记录在纸上,首先是店中的生意,开始的一旬时间内,和当初最冷清的时候差不多,每天不过15、6桌客人,每一张台的收入在7――900圆之间,各色蔬菜、肉品的销售数字也都是在预料之中。 从9号开始,情况有了些许变化,卢利后来知道,有越来越多的香港人开始慕名而来,只为品尝一下川味火锅的那麻辣鲜香的特殊风味,而这,则要得益于顾忠几个人甘冒酷暑,在铜锣湾、尖沙咀、油尖旺等地发放宣传品的作用。到15日的时候,达到了第一个高峰期,店内三层楼的72张台全部售罄,听顾忠他们说,店内甚至还有等座的客人,不时向他们商讨:能不能再加一张台? “咱们店内的环境,是不是太小了一点?”卢利转头四顾的说道:“你看看,要是桌子前都有客人,根本就没有其他客人等餐的空间吧?” “确实是的,这样的天气,咱们店里有冷气机,客人贪图凉快,让人家在门外去等,也着实不现实。好在咱们实行的是流水式的作业方式,不用我们亲自去端菜、点餐,否则的话,更是连走路都费事了。” “是呢,”阿猫也说道:“我们和曹哥说,不如就把门关上?这么多的人涌进来,别人在外面看见了,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过家驹和郭春寒同时大笑,“你别胡说。哪有这样做生意的?把客人挡在门外,还不及想想办法,怎么多安排一些台子呢,哦?利哥?” “暂时就维持原状吧。既不能让客人不进门,也不必增加什么台子,等到再过一段时间,咱们再考虑下一步。” 顾忠大惑不解,怎么还放着钱不去赚呢?看他低头重又翻阅账目,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卢利手上不停的看着,蔬菜运输的生意真是好的令人咋舌,从月初的一号到三十日,一共运输蔬菜1,066.52吨。合计是港币7,209,675.2圆,换算成人民币,也有2,883。870.08圆之多了!这样的数字让他忍不住哈哈一笑,“我操!”他难得的骂了一句,把账目向前一推,“阿忠,看见了吗?我他妈的身家百万了!” 众人一片大笑!“利哥,恭喜您!”顾忠真诚的说道:“以我所知道的,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积累起这么多身家的,您算第一个。真棒!” 卢利也觉得得意极了,情不自禁的翘起了嘴角。“嗯,下面办几件事,阿猫,你和孟晓菲去一趟银行,给我取五千块的现金,要换成人民币,另外,给艾伦打电话……算了。电话我亲自打吧。还有,过几天我舅妈她们要回大陆去。临走之前,你给我准备出三十万现金来,我要带着走。” “是。”孟晓菲逐一记录着,问道:“卢先生,还有什么吗?” “暂时就这样,去办吧。” 阿猫和孟晓菲收拾一下。拿着银行存单转身出门,迎面撞进几个人来,为首的一个捶了阿猫一下,“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剑哥?你们……回来了?” “废话,人都站在你面前了。还看不见吗?”胥云剑嘻哈着啐骂道:“干嘛去?” “利哥让我们出去银行办事。” “小小在里面呢?”胥云剑开心得呵呵微笑起来,“去吧,去吧。”打发走两个人,胥云剑推开门,大叫着冲了进去,“小小,我们回来了!” “回了?玩儿得够美啊?” “我和二蛋子还没什么,主要是老曹,这个孙子,好几天哪都不去,成天憋在酒店房间里,你猜猜,他在干什么?” 卢利不用多想,只是看看曹迅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就猜到了大概;他知道曹迅有些面皮薄,不好多打趣,把他叫了过来,“谈得怎么样?” 说起正经事,曹迅不再紧张;说起来,这一趟澳门之行,真是让他开怀享受了一个饱!连着两天的时间里,和荦荦呆在房间中,饿了就叫酒店的房间服务,渴了就喝酒店里提供的酒水,吃饱喝足之后,便抵死缠绵!他平生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节制,到最后,弄得荦荦都有些受不住了,胯间一再求饶,任何羞人的办法都用尽,但这反而更增加了男人的性致,苟合之时,一变温文尔雅而狂暴不堪,临离开的时候,只觉得连双腿都发飘了。 回程的船上,看着他有些发黑的眼圈,胥云剑、李铁汉、财记、山记几个匿笑不绝,好容易回到店里,他最怕的就是卢利也拿这件事和他开玩笑,现在看来,倒不会有这方面的尴尬哩!“我见到了八爷……”他把经过说了一遍,“现在咱们都能明白,这个什么八爷也很想加入进来,毕竟,就如同你前几天说的,咱们的蔬菜运输方便、质量不差,更主要的是,价钱便宜,旁的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一旦知道,肯定都不愿意放过。” 曹迅越说越来劲头,简直都要手舞足蹈起来了,“小小,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的话,用不到三年,咱们就能一点一点占领香港这边的蔬菜市场,怎么样?”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的,日后再说吧。那个什么方八,还说了什么?” “就是想和你见一面,另外,我听得出来,他想从宋虎哪里分出一部分数量来,拿过去自己吃。” “这个咱们不管,让他自己想办法去。我们的身份,实在不能就这样替宋虎切下一块蛋糕给别人。” “我明白,对了,阿猫他们说是去银行,干什么呢?” 卢利却不回答这个问题,好笑的看着曹迅,“怎么样,老曹,这一次去澳门,够美啊?” 曹迅黝黑的面色一红,立刻尴尬起来,“你……怎么问这个?” “你怕什么?都是男子汉,这不算丢人!对了,胥云剑,你们哥俩怎么样?” “你放心,小小,我们玩是玩,可再没有进赌场。”胥云剑讷讷的分辨道:“有了上一回见鬼的经验,我还敢走夜路吗?” 提及庄喜财的事情,卢利也是一头黑线,一千多万啊!不过眼下不必急,早晚有连本带利都拿回来的时候!“就这样吧,休息一下,我们准备开门了。” 众人纷纷点头,起身忙碌开来,卢利转头抓起电话,拨通了张大东的号码。(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16节 相见欢(4)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张大东用过的汽车是一辆黑色的雪佛兰,1957年出品的贝莱尔款,有283后备箱和双速自动变速器,87马力,是相当强悍的一款车。“怎么样,驾驶起来还舒服吧?”卢利开着汽车,在铜锣湾繁华的街道上转了一圈,重又驶近楼下的停车场,两个人从车内出来的时候,张大东这样问道。 “感觉挺好,但说真的,我不懂汽车,只是买一个代步工具,仅此而已。” “我明,我明。你现在也算是身家过百万了,总挤公车,或者叫出租车,首先是不方便,再说,也会让人瞧不起。”张大东和他并肩走进电梯,说道:“小小,我必须告诉你,以你现在的身家,配上你现在的这样一袭服装,着实是不大相符。” 卢利低头看看,“我没什么啊?这样的衣服,也花了我四千多港币呢?怎么不好了?”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是不是能适应的问题。我不是说你应该更加奢侈,但有时候,对于男人来说,一些必要的身份标示还是要有的。例如说,我从来没有见你戴手表,你是不是没有?” 卢利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是,我没有。” “这样就不行。身为生意场上的男人,总是要经常和其他人打交道的,连一块手表都没有,人家不会认为你是节俭持家,只会认为你舍不得买,或者没有钱买。不管是哪一种,对你在生意圈中的往来,都是很不利的。” 卢利略显尴尬的听着对方的教训,看看光秃秃的手腕,“真的……很必要吗?非得买一块什么金劳带上?” “也不必一定要金劳,但也不能太便宜。具体花多少钱。购买什么样的牌子,按照你自己的喜欢来。” “那,好吧,还有什么?”给张大东这样一说,卢利也觉得自己的装束有些欠妥,他、曹迅、胥云剑等人都是过惯了穷日子的。对于外面的物质世界一无所知,手中有了钱,居然陷入到一个不知道该怎么花的处境!“还有什么是我需要补充的?” “男人三件宝,汽车、西装和手表。所谓饭可以少吃一餐,包装一定要尽善尽美。别怕花钱,你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你偶尔也出去转转、看看,凡是穿着你这样的衣服的,全都是像我这样的公司白领阶层,那些做老板的。有哪一个不是穿金戴银的?” “我根本不好这种金属饰品。” “我知道,这是给你打一个譬喻。”说话间电梯到达所在楼层,二人走出来,迎面正遇到一个熟人,是和张大东律师楼在同楼层,也和卢利打过交道的王氏财会公司的一个经理人,记得他姓赵,第一次到火锅店去进行财会计算。还是他带领另外一个女子去的呢,“卢生?怎么这么巧?” “赵先生。好久不见了。”卢利笑呵呵的和他打招呼,“怎么样,又有事情要做?” “是的,元朗那边,这回远点。对了,卢生。如果有生意的话,记得照顾小店啊?” “一定,一定。我有你的名片,有事情的话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赵先生哈哈一笑,走进电梯。卢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伸手拦住电梯门,“艾伦,你先进去吧,我和赵先生说几句话。” “行,我在里面等你。” 卢利看看周围没有人经过,倚在电梯门边,阻挡着它,对赵先生问道,“据我知道的,香港有一些避税政策,是不是的?” “是,这是对于一些来自外国的投资人,特别是那些在香港投资实体商业活动的人群设立的,怎么?哦!我想起来了,您是大陆人,是不是的?” “是,不过眼下,我的情况比较复杂,等回头再和您正式解释。”卢利这样说道:“我想问的是,我听说,一些福利行为,也是可以避税的,是不是?” “是,一些福利产业和行为,在税收问题上,港英政府有相应的减免,怎么,您……在这方面有需求吗?” “倒不是有需求,但这几天以来,我安排我店中的员工到南丫岛旅游了一次,我虽然没有跟过去,但他们在那边的花费,也都报入店中的账目,例如这样的情况,是不是也应该算作避税的范畴呢?” “是的。不过,这种账目人为造假的可能很大――您别误会,我绝不是以为您在造假,但这是政府方面的法规,我个人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要是那样的话,应该怎么办呢?” “最好是联系一些有资质的旅行社,由他们为您开具具有法律效力的票据,证明您的花费以及具体的用途,然后交到我们这边来,再进行相应的操作,这样的话,这一笔收入,就可以从您本应缴纳的税款总额中扣除了。” 卢利点点头,表示明白,“那好吧,这一次就算了,以后的事情,我会随时麻烦您。” 和赵先生分手,卢利走进张大东的律师楼,迎面正遇上他的女秘书,那个叫芬妮的丫头,“细路?”芬妮不问自取的叫着他的乳名,“这是不是你的英文名?” “不是,这是我的小名,和你们的那种英文名是不一样的。”卢利无奈的站住了,解释道:“而且,也不是细路,而是小小。” “那就是junior了?” “什么?” 芬妮等几个ol嘻嘻哈哈的笑成了一团,“卢生,不和你开玩笑了。不过说真的,你来到香港也有一年时间了,每一次过来都是找艾伦帮忙,可从来没有表示过谢意,这在我们香港人看来,可是很不礼貌的哦?” “没说的!”解开了心结,卢利早恢复了往日的从容,“这样吧,咱们相请不如偶遇,就定在今天怎么样?姑娘们自己选择。反正是我做东。去哪里,只听你们一句话。” “那,有没有限制呢?”一个姑娘得寸进尺的问道。 “只要给我留回家的路费就行。” 众女一阵娇笑,如同花枝乱颤一般,芬妮微微红着脸,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卢利面色大红。急忙退后几步,“不,不不不不,这……不行的。” “谁说不行?我们听艾伦说起过,你这个人最是说话算数的,怎么样,想破坏自己的名声吗?” “卢生,小蕊是我们大家的开心果,第一次和你提要求就吃柠檬。当心我们一起联合起来,对付你啊?”一个姑娘小手攥拳,在他面前示威似的挥舞着。那副蛮刁钻的样子不会让人害怕,反而挺可爱呢! 卢利苦笑连连,“真不是我不答应,我未婚妻和家人现在都在香港,……” “哦?我明白了,就是说。等她们一走,你就可以偷吃了。是不是?” “哎?”卢利一愣,怎么越说越糟糕了?再看芬妮几个,都笑得弯下腰去!“行了,不和你开玩笑了,不过你记住,你还欠我们一顿答谢宴呢!” 卢利自知给这些刁蛮丫头戏弄了。苦笑着走进张大东的办公室,他虽然人在里面,外面的声音也能听见少许,“怎么样,是不是中招了?” 卢利笑笑不答。反问道:“她们……平时就是这样的吗?” “是呢!不过都是很善良的姑娘,偶尔开开玩笑,不伤大雅的。” “我知道,我知道。”卢利在他对面落座,说道:“她们的话也给我提醒了,几时我们一起,到外面热闹热闹?到这里一年多了,我总是忙,……对不起啊?” 张大东倒是一愣,认真的看看卢利,“你谁啊?当初我认识的那个小小呢?” 卢利哈哈一笑,拿起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车我先开走了,今天……,明天吧,我让人给你送钱过来。” “怎么还让人送过来?你自己不能过来吗?” 卢利本来是要马上走的,听他这样说话,知道他有些不高兴了,只得重新落座,“艾伦,我当然也可以亲自给你送过来,但我这一个月的生意做得非常好,说实话,赚了不少钱。” “嗯哼,so?” 卢利一皱眉,说道:“艾伦,我的为人最喜欢的就是把话说在前面,别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使得咱们的友谊受到影响,嗯,你和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说英文?我听不懂。” 张大东面色一凝,即刻点头,“好吧,我记住了。你接着说。” 卢利说道:“你可能知道一点,我的生意是经过很多人的帮助,取得一些关系上的联络,才得以有今天这样的场面的,所以呢,赚到的钱,也要账目分明,彼此清晰――我准备今天回一趟大陆……” “今天?已经快中午了?你赶到鹏城……” “我要去羊城。” “是,那就更远了。等你到了那里,天都黑了!” “我知道,但那也必须得今天赶过去,实际上,这么多的钱,即便我拿过去,对方也不会收下,但得有这个态度,你明白吗?” “我明,我明。”张大东频频点头,“但,小小,你这样做,是不是太……那个,小气了一点?” “从钱的角度来说,可能有些小气,但从彼此交往的角度来说,则是尊重。在这一点上来说,嗯,可能你不会相信,但我能够走到今天,得到这么多人的帮助,全都得益于我的这种对于旁人的尊重而来的。” 张大东偏头想了想,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谁啊?小小哪去了?” 卢利再度大笑起来!“走了,等我回来之后,咱们再谈。” 开着张大东的雪佛兰回到店中,拿上孟晓菲和阿猫从银行取出的305,000块钱,又带上银行的账本,转头回家。等到把钱交到于芳手中,妇人吓了一大跳,“小小……,你怎么给我这么多钱?” “这些钱,您先拿着,回头放在旅行包里,回家之后,再存到银行。” “不行,小小,这也太多了……”于芳的话还没有说完,赵、刘两个连襟凑了过来,“哎呦我操!”赵某人痛骂一声,拈起一叠扎得整整齐齐,崭新洁净的钞票在手中咔咔的抖动,“哎呦我操,我操……我操!” 众人一起扭头看着他,对他满口脏话就没有一个不腻歪的!“你骂什么街?”来弟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丈夫,“一家老的小的,都听你骂街?” “不是,姥姥……”赵建国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姥姥,我的意思是说,您看看,小卢……好家伙的,真能赚啊!” “是,是,”于芳敷衍了几句,对卢利说道:“小小,你做生意也得要钱,我拿着这么多回家……干嘛?我也没用!” “有用没用放一边,这是我孝敬你老人家的。您就拿着!”卢利从中数出5,000块放进口袋,拿起了车钥匙,“舅妈,我得回一趟羊城,今天就不回来了。明天、最晚后天,我一定赶回来。” “行,你忙你的,我们娘几个在家等你。等你回来,我们住几天就得回去了。” “我明白,您放心吧。”和舅妈告别,卢利下楼登车,旁的人也就罢了,赵云生看见了属于舅舅的汽车,嗷嗷大叫着,非得跟着去!来弟揽住儿子的肩膀,急得孩子泪水涟涟,“舅舅,带我去吧?带我去吧!” “听话,宝宝,舅舅回来之后再开车带你出去玩。”连哄带骗的说了半天,终于安抚住这个小祖宗,孩子委委屈屈的看着黑乎乎的大家伙,眼神中的羡慕是如此明显,让卢利几乎忍不住开口说一句‘不走了!’ 哄过了小家伙,还要和梁薇解释;“不用说了,”女孩儿嫣然一笑,“知道你忙,回去的路上慢点开车。” 卢利一笑点头,“我明白的。对了,小昕,你和我一块去吗?” 梁昕大为动心,看看姐姐没有旁的表示,高呼一声,“你等等我,我穿件衣服,和你一块去!”(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17节 相见欢(5)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开车通关,进入到鹏城地界,梁昕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小哥,让我开会儿吧?你教教我啊?” 卢利呵呵发笑,“不行。” “怎么这样嘛?”梁昕在他面前永远像个孩子似的,不甘心的撅起了嘴巴,“开一会儿嘛,这里地方宽敞,也没有人管?” “不是不给你开,也不是不教你,而是你学会了也没有用。开车这种事是越开越熟,今天你学会了,日后却摸不到方向盘,本来会的一点技术也就都扔开了。还不及不学,反而不用辛苦。你就坐着吧,等日后有条件了,我买一辆车给你,你爱怎么开就怎么开,还不行?” “你说的啊?” “我说的,放心吧。”卢利宠溺的一笑,发动汽车,向市内驶去。有了这样方便的代步工具,从关口到市区不过三十分钟的车程,眼见一商局在前,他放慢了车速,“小昕,咱们见的人姓刘,是副局长,等一会儿你客气一点,别总这么孩子气的,知道吧?” “知道,知道。这个局长是干什么的?” “局长嘛,自然是负责一局整体工作的,我能够从鹏城这不运输大量的蔬菜到香港去,全靠了他的帮忙。”哥俩说着话,登记之后,汽车驶进办公区大院,下车走进了刘詹的办公室,一等进门,又遇上那个审计科的雷科长,他正在和刘詹说话,“……老刘,你认为呢?” “哎,小卢来了?”刘詹一眼看见卢利,先招呼他们坐下。然后对雷科长说道:“老雷,市里发展经济会议的精神也传达到局里了,咱们现在的任务是想尽一切办法,搞好咱们鹏城市的建设,李书记已经给省里打了报告,向中央提出。请各兄弟省市更多的安排同志们到鹏城市来,参与市里的建设,为了更好的发展邓主(席)规划出的经济特区而努力,你现在和我说困难,要是什么困难都没有就可以建设成社会主义,还要我们这些共产党员干什么?不就是为解决生产建设中的困难的吗?我们成天喊困难,让那些同志们怎么办?” 老雷委屈的皱起了眉头,申辩着说道:“我不是喊困难,也不是被困难吓得退缩了。可,……一下子要涌进一百万人来,这些人个个都是大肚汉,旁的不提,就说一日三餐,你让我怎么解决?” “废话!”刘詹大力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我这是执行局党委会的决定,你能干就干。不能干拉倒!” 老雷也来了火气,大声反驳道:“老刘。你别和我来这一套,你当我不知道呢?第二季度你一口气增加了80%的份额,这些东西都哪儿去了?我打电话问过市内的四家储备仓库,东西都让你给卖了,对不对?” 刘詹吓一跳,不自觉的看向卢利。卢利给他比划了一个断然的手势,“我日你个先人板板!”刘詹破口大骂起来,“你这算什么?查我?这件事我已经向李书记做过汇报,在局党委会上也向党委成员做了说明的。这是为了和香港同胞加深沟通所进行的工作,也是附和中央的精神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问我?我……我撤了你!” “我是市里的人事干部,你要想撤我,得市里下条文,你没有这个权利!” 两个人越吵越凶,吸引的旁的办公室的同志纷纷探头,有那熟悉的,不问而进,把老雷劝了出去;老雷一边向外走,一边破口大骂,“刘詹,你是自作孽不可活!你等着我的,我找书记去!” 刘詹益增恼怒,大手一挥,厉声骂道:“都看什么?挤在这看热闹,还要不要工作了?”众人一句话不敢说,立刻作鸟兽散了。 刘詹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的喝了一通,砰的在桌上一蹲,“小卢,你看看,这不是乱弹琴吗?” 梁昕还是第一次和这样的人见面,很有些畏缩起来,“小哥?” 卢利展颜一笑,老神在在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刘局,你着急什么?这样的事、这样的人到处都有,你要是为这样的情况生气,只怕就要给气死了!” 刘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废话!我不是生气,你也知道,这一个月,你就弄走了一千多吨,下面的人都开始说话了!老雷,不过是他们的代表,和我打擂台来的!” “这怕什么?这样的事情闹得越大我才越高兴呢!最好能闹到市里和省里,经过上级决定做的事情,咱们日后干起来才更加的名正言顺。”卢利混不当回事的笑着,从梁昕手中提过装有5,000现金的旅行包,放在他桌子上,“刘局,你放心,这件事是未来一段时间里,还不会成为大的问题。同时呢,咱们也不能手软,这些钱你看着分配,局里的同志都沾沾手,算是半年奖金吧。” 刘詹打开包看看,眉毛皱得更紧了,“小卢,你给我这么多钱干嘛?这……有多少?” “整五千。” “这么多钱,我怎么下账啊?” “随便编一个名目不就可以下账了?如果你真觉得为难,不入账也没关系,按照人头发下去就是了。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不怕他们不要钱,只要拿了,日后就方便了。” 刘詹琢磨了一会儿,把旅行包重新拉上拉链,放进自己的办公桌里,“行了,我知道了。回头你听我的消息吧。” “还有,这笔钱尽可能快的发下去,从四季度开始,我想再追加一部分。” 刘詹大吃一惊,“你还要啊?一个月一千多吨还不够你吃的?” 卢利哈哈一笑,“刘局,香港有四百多万人呢,你算算,我得要多少?” “你别来这一套了,四百万人要是都从我这拿吃的。非得把我吃穷了不可,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卢利也不强求,刘詹已经上了自己的船,大把大把的钞票放进口袋。自己一次给的,就足以顶得上他数年的工资,能有个白手捞鱼的吗?眼下不同意,只是数目太大,让他有些缓不过神来而已,且等日后吧。 和刘詹敷衍了几句,二人转身告辞。等到汽车驶出大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梁昕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小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卢利嘎吱一声踩住了刹车,“什么?” “我不是说责怪您,可是,小哥,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有点那个?” “确实有点不像话,”卢利无奈的点点头,如是说道:“小昕。我不敢说你会认同并且接受我的这些做法,但我希望你明白的是。这种原始的积累,必定是伴随着很多不光彩的方式。” “我……懂的。” “小昕,你可能不知道,这一次……,或者说我进行这样的生意,是得到鹏城市委书记的默许的。这个人你也不会陌生。接受李正荣的爸爸。” “啊,是他啊?小哥是通过荣哥……” “算是吧,具体的回头再和你详细说。”卢利说道:‘小昕,……“ “小哥,你一直一直的和我说。不许我拿别人的钱,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 “是的,就是这种情况。虽然说我现在做生意必须要采取这样的方法,这也造成了我说的话没有什么公信力,但说真的,小昕,日后我如果和你姐姐结婚,咱们算是一家人,彼此经济上不分还可以说得过去,但要是和外人,也进行这方面的接触的话,就犯了极大的忌讳了。” “那你今天这样,就不行了?” 卢利一阵苦笑,他就猜到梁昕会这样问!“眼下的这种情况嘛,我把他想象成在法制法规尚未健全情况下的钻空子之举。咱们中国正在开始全面的大发展,遗憾的是,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这其中蕴含的商业利益,同样的,更多的人还没有看到这种商业利益背后的可供操作的空间。我算是比较有幸的,能够见识到这一层,既然我见识到了,而且也尝到了这种做法的好处,那自然就要趁着这样的机会,更多更快的积累起我的原始财富,等到日后,再用于发展之用。” “可我还是认为这样做不妥。” “确实不妥,不但不妥,而且很不正确。”卢利掷地有声的说道:“小昕,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出摊做生意时和你说过的话吗?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把反对**,特别是一些政府相应职能部门的官员的**作为头等大事来管束和打击,咱们中国自然也不能例外。我现在说这些话你可能认为我是在矫情,甚至是又想立牌坊,又想当婊子……” 梁昕吓一跳,他和卢利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还从来不曾见过他这样正颜厉色的和自己说话呢,“小哥,我……我没有其他意思的。” “我知道你没有,其实你就是有也没什么,这样的事情是我做的,我自然也得承担起别人骂声。我和你说这番话的目的是,不通过这样的关系,我根本不要想能完成我的目标!我这样做可以,别人这样做也可以,但作为你梁昕,却千万不能做刘詹那样被动接受的人,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明白。”梁昕小鸡啄米似的频频点头,随即追问了一句,“小哥,为什么啊?” “因为我的这种做法,都是一些短平快的手段,是绝对不能长远,也是绝对见不得光的。而你,小昕,我真心希望你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永远行走在阳光下,而心怀坦荡的。” 梁昕感动的点点头,轻声说道:“你放心,小哥,你当初和我说过的话,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也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去做的。” “好小子,我就知道。”卢利真诚的笑开了,他拍了拍梁昕的头,兄弟两个相视一笑,“咱们出发,去羊城!” *********************************** 一路无话,等赶到羊城的时候,正如梁薇说的那样,天色已经全黑了,好在这里是卢利经常往来的,对市里的道路很熟悉,开车到了黄花的卫家祖宅,把汽车停稳,只听见厅堂中正传来李正荣等人用粤语交谈的欢笑声,“……而家就系啦?梗係靓女仔。” 梁昕当年在商家林的时候,和胡初三打过交道,能听懂一点粤语,但数年过去,早已经忘得光光,听着这如同外语一般的方言,疑惑的看看卢利,“小哥,他们在说什么啊?” “我想,可能是在开玩笑吧?”卢利随口答应着,走进大门;里面好热闹,李正荣、胡初三、蒙小彪等几个认识和不认识的家伙正围坐在天井中,桌上摆着酒菜和白酒、啤酒,大家正在用餐,听见声音抬头看去,李正荣哈哈一笑,飞快的迎了上来,“小小?” 卢利重重的和他拥抱了一下,“荣哥,多谢了!” 李正荣倒是一愣,立刻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哪儿的话?来,过来坐,过来坐。我们刚才正在说起呢,弟妹真是好漂亮啊!” 卢利一笑,和胡初三、蒙小彪两个握握手,与梁昕在席间落座,“小彪,你现在……怎么,不是上班的吗?” “不上了。”蒙小彪多喝了几杯,舌头有些发紧,含糊不清的说道:“什么防火器材厂,一个月干下来也拿不到多少钱,我对石棉还过敏,浑身难受。后来初三和荣哥让我过来帮忙,我就请假出来了。这样多好,还离家近,还能多赚钱。” 李正荣从房中出来,又拿了两个杯子,“小小,吃晚饭了吗?怎么今天这么晚过来?” “我开车来的,对了,我在香港也买了一辆车。回头你要是喜欢,咱们俩换着开。” “真的?什么车?” “是美国出的一款车,叫雪佛兰。停在门口了,明天再说……”卢利趁着他给自己倒酒的机会,低低的声音说道:“你少喝点,我有事跟你说。” “哦?”李正荣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好,好,我知道了,等一会儿再说。”(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18节 朋友义(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和梁昕真有些饿了,美美的用过一餐,席间不停的和胡、蒙两个说着当年在商家林的趣事,不觉时间过得飞快,“你还记得庄小勇吗?他和左擎旗简直都要恨死你了。” “左擎旗恨我我能理解,小庄为嘛恨我?” “嫉妒你呗。”蒙小彪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家伙,下乡一年,又入党又提拔,还做了拖拉机手,大家都说,你他妈的一定是老商的干儿子!” 卢利扬声大笑!这是连梁昕都不知道的,好奇的问道:“那,结果呢?” “结果他打了左擎旗和商嘉成之后,这些人就成了避猫鼠了,一群无胆匪类!”蒙小彪大着舌头骂着街,“其实吧,小小,不但是这群王八蛋,就是我们,后来也对你有意见了。” “这又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你忘了当年你带着大家下河摸鱼的事了?谁知道就这一次,以后再怎么求你都不去了!我们好多人都说,好家伙的,可是当了党员了,操!处处严格要求自己啊?弄得我们自己想弄也不敢,馋得什么似的。” “其实倒不算什么严格要求自己,不过支书是我的入党介绍人,……我的情况你们也知道,真是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我万一犯了错误,自己被批评倒没什么,关键就是让人家受了委屈。你想想……”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地震之后,他还不是和他妈的那群王八蛋一样了?好家伙,我看,他比狠的都狠!对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卢利草草解释了几句,“我现在每一回去。老头都和我掉眼泪,说得最多的就是对不起当年在商家林和安格庄下乡的知青们――也算是悔过了吧。” “干嘛,你现在还每个月给他儿子钱?这不是胡来吗?他儿子不孝顺,要你往里面贴钱?你秀逗了?” 卢利面色一沉,李正荣听得正在入神,急忙劝道:“老胡。你少废话!能帮助帮助别人就伸把手,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行了,你们哥俩吃得差不多了,快回去睡吧?” “不着急。”胡初三来了谈兴,反而更进一步的说道:“对了,前几天张清来了。” “哦?是吗?他们来……拿衣服了?” 李正荣点点头,没有说话,只听胡初三说道:“小小,不是我说你。赚钱当然得要,可也不能顾头不顾腚啊?你在这边是挺好的,人家张清在天(津)给你忙里忙外,你连问也不问一声?这也太那个了点儿吧?” 卢利半晌无语,在这件事上,他没有说错,偶尔静下来想想,也实在是对不起张清。留在一个人在天(津)支撑那么大的一个场面,着实是辛苦得紧!但身为商人。追求利益是天性,再加上羊城、鹏城、香港这样的南国之行,眼界大开,现在让他再回天(津)去,守着那个服装摊和羊肉串摊位,简直和要了他的命差不多!这其中的两难选择。又该如何取舍呢? 胡初三还要再说,蒙小彪拉了他一下,“那,今天先走了,小小。你还得住几天吧?” “得住几天。” “那就行,咱回头再聚。” 送走了胡初三几个人,卢利和李正荣并肩走回,梁昕也吃好了,眼巴巴的看着卢利,却不说话,“行了,忍忍就过去了。去,给我把包拿出来。” 梁昕委屈极了,又不敢反抗,乖乖的进屋去了,李正荣看着奇怪,问道:“怎么了?什么忍忍就过去了?” “抽烟啊。倒霉孩子,在大学学会抽烟了,现在烟瘾还挺大的,特别是吃完饭,总想抽烟。” 李正荣听得乐不可支,管自点上一支,“想抽就让他抽呗,你能管他到几时?再说了,我还抽呢。” 卢利无言的笑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梁昕拿着旅行包走了出来,孩子气的把包一扔,转头就走。“你看看,人家生气了吧?说来也奇怪,他们姐弟俩怎么都像孩子似的?” 卢利不理他,拿起包,取出几件东西,一本账簿、一份银行存单,放在桌上,“荣哥,我和你仔细说。” 李正荣立刻明白过来,摇头摆手一起来,“小小,你打住!咱当初说好了的,钱我当然要,但大头还是你的,至于我这边,就按照当初说好的,给我和达哥都按照每个月一千块的比例,你现在弄这些干嘛?拿走、拿走!” “我知道,我也记得这件事,但现在的情况有了些许变化。当初咱们说的时候,只是从这边买火锅店必要的材料,然后根据店里的生意情况计算的价钱;现在则是另外一回事。这是账本,这一个月以来所有的盈利一笔一笔都记录在上面了,回头你看看,至于咱们俩之间的分红,按照每家一半的原则,……” “小小,你再这样说话我就真生气了!”李正荣努起双眸,看他的样子不似作伪,“你这是干什么?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还在国内上大学,你给我一大堆钱,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花!” “这是两回事,你知道不知道怎么花我管不着,钱和账目不能不交代清楚。荣哥,你别怪我说话直,但这样的事情,是万万不能用兄弟情义来代替的。” 李正荣心中有些感动,强自一笑,点了点头,“那,这样吧,小小,账目呢,我留下看看,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想知道知道你这一个月以来赚了多少钱。至于钱,咱们这样办,都放在你那,等到我有用钱的地方了,再找你要,行不行?” “当然行。”卢利颔首说道:“那,这样吧,所有的账目,你这边另外立一本账,也好知道具体的数目,以后咱每一月汇总一次。而且,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这两份账本,都要有咱们两个人的签子。” “行。但有一件事,我得和你说明,一半我可不拿。说实话,我就帮你出面说几句话,辛苦都是你的,回头我白手捞鱼,自己弄了一半装口袋里,别人还不得笑话我?你定个比例吧?”不等卢利说话,他忽然有改变了态度,“要不干脆别弄账本什么的了,咱们还是按照当年定下来的。你一个月给我固定的一部分,其他的是赚是赔,我都不管了,这样的话,我也省心。” 卢利琢磨了一下,“那好吧,你说个数,我绝不还价。” 李正荣长久的考虑了一会儿。终于提心吊胆的报出一个心理价位,“5。000,怎么样?” 卢利有些发呆的看着他,半晌无语,李正荣立刻误会了,急忙摆手,“拉倒、拉倒。小小,别那么多了,就还和当初一样,定一个月一千得了,行不行?” “荣哥。你真的是个好人。”卢利忽然觉得喉咙中有些哽咽,“能和你做朋友,甚至像今天这样的做生意,是我的荣幸。” “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卢利摊开账本,在他面前展开来,“荣哥,你知道这一个月的蔬菜运输我赚了多少钱吗?你自己看看吧!” 李正荣悒悒怔怔的拿过账本,打开来看着最下面一行在总计数字,好半天的时间,他都觉得眼花缭乱了,“这,……小小,这是几位数啊?9位?”这句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被吓住了!九位数,是什么单位? “不是,最后两位之间是点,其实是7为数,一共是三百多万!” “哎呦!”李正荣大叫一声,“7位数?你……一个月……” “当然,这不是全部赚到手的,还要去处一部分的成本。但总体而言,还是能超过百万。” 李正荣听了他的解释,并没有放松,反而更加手足无措起来,账簿在他手中哗啦啦的响,那副可笑的样子,如同吃了烟袋油子一般,“小……小,你一个月赚了一百多万?这有多少钱?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不但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钱都在银行里,如果有一天你想看了,到香港去,我提前给银行打电话,让他们准备出来,咱们哥们见识见识,到时候,你想躺在上面睡觉都行。” 李正荣大笑一声!他自以为笑得挺豪迈、很痛快,但在卢利听来,却是黯哑无声的一声呻吟,“你怎么了?” “我没事,小小,你……”李正荣忽然想起来了,自己这5,000块钱一个月要得太少了,简直连就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只好算万牛一毛!有心想改口,却怎么也过意不去:回头给人家知道了,岂不是要把自己看成那种眼睛里只盯着钱的小人了?“小小,钱的事情,你看?” 卢利忽然宕开一笔,转而说道:“荣哥,咱们俩在一块做生意,赚钱是主要的,但更得投脾气,对不对?” 李正荣的心向下沉去,暗暗腹诽着骂道:糟糕,看起来要黄!“呃,是,没错,没错。” “我还是那句话,钱的事情,你只要张口,我绝不还价。” “小小,那个,你别误会,我不是说见钱眼开,看你赚得多了,就想多拿,你不知道,近来我这边的生意也挺好的,说真的,我不缺钱花,再说了,你就是给我太多,我也不知道花在哪儿……”他嘀嘀咕咕的唠叨了一会儿,突然伸出一个巴掌,“这个数吧?” “嗯?” “就按照刚才说的,你给我加个零。” 卢利一笑,正堂中明亮的灯光映衬着他雪白而整齐的牙齿,泛起一层磁光,“没问题。就定5万。不过荣哥,钱我答应给你,可不能让你在这边花。你想要钱,跟我去香港,咱们在那边,你把钱数清楚了,想怎么用怎么用,在这边,则不行。” “这边怎么了?” “很简单,就如同你说的那样,给你这么多钱,你知道该怎么花吗?……你别笑,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你自己说说,咱们现在中国这边有什么?汽车、房子,什么什么都没有!而且物价还那么便宜,大米只卖0.147一斤,你一个月多出五万块,就剩下留在屋子里当画片看了。” 李正荣点点头,却又有些不服气,瓮声瓮气的说道:“那也是我乐意,你管?” 卢利眉梢一扬!又飞快的平息下来,“好吧,既然你一定要,我给你,不过现在我身上没有带这么多钱,下个月吧,我送我舅妈她们回家的时候,给你把钱带过来,行不行?” 李正荣点点头,他也感觉自己的说话有些重了,不知道为什么,卢利虽然比他小几岁,而且是因为他的帮衬才能走上发财之路,但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总会有些怕他,他嗫嚅着问道:“那个,小小,如果……如果我不拿过来呢?我是说,就按你说的,回头有一天我到香港了,在那边花,怎么样?” “当然好啊,他们那边的物质极大丰富,只要你有钱,简直就和天堂一样!” “可,我爸爸的情况你也知道,他根本不让我去。”李正荣问道:“那怎么办?” “我刚才说的这种物质的情况,在将来会得到缓解,简单的说吧,再过些年,咱们这里也就和香港一样,一切唯钱是举,只要你有钱,什么样的东西都能买的来……” 李正荣这一次可真是大笑起来,“你拉倒吧!那是资本主义,咱们是社会主义,两回事!” “你以为是两回事,但是在国家领导人眼中,发展经济,让老百姓过得更好,是不分姓资姓社的!否则的话,还弄鹏城这样的经济特区干什么?你自己琢磨琢磨就明白了。” “嗯?不对,照你这么说,就不要党的领导了?” “你还没听明白,领导当然还得是要党来领导,但具体的做法,会做出一些改变。便如同你现在在西湖花市这边卖衣服吧,倒退几年,你能想象像你这样的人干这个吗?这就是改变啊,同志!” “去你妈的……”李正荣笑骂道,“你还同志、同志的呢,你以为做报告呢?” 卢利也忍不住莞尔,“荣哥,我对这件事有着特别大的把握,你且等着看吧,用不到几年,咱们国家就和以前完全不同了!这种变化是……潜移默化的,等到你数年之后,回头再看看咱们俩今天晚上说的话,你就会发现,你的生活发生了怎样的改变!真的,在这件事上,你一定一定要相信我。” “行了,行了,我相信你。”李正荣敷衍着说,随即问道:“哎,小小,那这样吧,回头你把钱给我带来,我呢,在这边花着试试,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回头你再拿回去,到时候,咱们俩再好好商量怎么办,行不行?” “好吧。” “不如这样吧,我听曹迅他们说过,你给他们的分红,都算作入股了,是不是?这是什么意思?” 卢利不想他会突然问及这个问题,有些发愣;从心里上来说,他是不大愿意让李正荣入股的,这个人太过小家子气,而且他自问和对方的友谊也没有达到那样厚度,因此甘愿用每月一笔的款项来解决问题;“荣哥,这是个挺麻烦的事情;第二……,我不瞒你,这种所谓的入股到底日后该怎么操作,连我自己都没想好。第三,这也不是能很快见到利润的事情,可能得等到很久很久之后。” “这样啊……”李正荣遗憾的咋咋舌头,“那就算了。还是按照你说的来吧。” 卢利点头一笑,“荣哥,今天就到这儿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聊。”(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19节 朋友义(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正荣看见纯黑色的雪佛兰,眼神中的贪婪是如此明显,让卢利觉得,如果自己不把车给他,简直都要成罪人了!“车给你没问题,不过等我回鹏城之前,先让我开怎么样?我还得去拜访几个朋友呢。” “行、行……”李正荣没口子的点着头,一看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神态,从他手里拿过钥匙,开门坐进去,“我先开一圈再说!” 雪佛兰的操控性远非老式的伏尔加可比,88匹的巨大动力让汽车在空挡处发出猛烈的咆哮声,李正荣把玩了一会儿,推入一档,脚下给力,汽车如一只怒吼的公牛般猛冲了出去!“哎呦!”他真没想到这辆车的动力这么澎湃,左脚一滑,嘎吱一声踩住了刹车,“我操,真牛逼!” 卢利和梁昕几个双臂环抱,好笑的看着他,“慢点开,这辆车和你的那个伏尔加不是一回事。” “少废话,回头你把我的伏尔加开着走,这辆车,我要了。”李正荣不再享受雪佛兰带给他的快感,这就如同一个人吃到了一口从未品尝过的美食,总想慢点吃、慢点吃,一点一点琢磨美食带给自己味蕾和大脑的愉悦感一样,缓缓把车倒回来,推门下车,“行了,就这么定了,小小,伏尔加你开走吧,我不要了。” 卢利笑笑点头,和梁昕钻进雪佛兰车中,“荣哥,我今天不回来吃晚饭了,得在市里好好转一圈。” “行,知道。对了,慢点开车,撞坏了你没什么,可别把我的好车弄坏了。” 卢利和梁昕同时大笑!点火发动汽车。一溜烟的驶了出去。从黄花进入到羊城市区,直奔警备区招待所,他已经给朱国英打过电话,后者对他的到来无比欢喜,在电话中和他说:有一个意外惊喜等着他! 卢利不知道这所谓的惊喜是什么,却又怀着几分好奇。开车进了招待所大院,熟悉的小吉普停在宽阔的停车场中,招待所住宿楼的楼下阴凉处,有几个人正在说话,卢利一眼就认出来了,飞快的把车停好,哈哈大笑着跑了过去,“桦哥?” 朱家桦却没有想到他已经换了车,只扫了一眼就转过头继续和堂弟说话。听见熟悉的嗓门看来,同样漾起真诚的微笑,大步迎上,和卢利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好小子!这又是谁的车?你怎么开出来了?” 朱国英的注意力却完全集中在黑色的雪佛兰上,和梁昕点点头,不问自取的坐进汽车,钥匙还没有拔下来。和李正荣一样,推入一档。但他的技术比李正荣可要强得多,汽车平稳的起步,在大院中转了一圈,“真是好车!”他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意,说道:“小小,怎么回事?” “有的是时间说。梁昕,你们认识的。这一次跟我一起从香港回来的。” “香港?他怎么也到香港去了?不上大学了?” “上,不过今年暑假,和我姐姐带着阿姨她们一起去的香港,才几天的功夫。”梁昕语速飞快的解释了一遍。 朱家兄弟为之恍然。他们太清楚卢利对舅妈的感情了,没有条件也就罢了,如今有了条件,哪还有个不让老太太过的舒舒服服的?“那……这是回来了?” “还没有,”卢利说道:“带小昕回来转转,拜访几个朋友,谈点事情,过几天就回去了。” “好小子,懂事!”朱国英笑眯眯的走过来,把车钥匙扔给他,“就回来几天,还知道来看看哥哥,懂事、懂事!” 卢利呲牙一乐,对朱家桦说道:“桦哥,你怎么来了?有事?” “有点事,嗯,公事,和我们部长一起去香港。” “真的?”卢利大喜,有点不知深浅的问道:“那,回头到那边,你给我打电话,咱们哥们好好聚聚?还是第一次在那边相会呢,我带你转转?” “你个臭小子,去那才几天啊?俨然就是地主了?”朱家桦打趣一句,随即苦笑着摇摇头,“不过,小小,这可能不行,我们这一次到香港,是有公事的。同行的人很多,可能抽不开身。而且,这样的事情,在我们这一次出发之前,部里给我们这些同志开会时专门提及,是一定要避免……的。” 卢利脑筋一转,想到了一些什么,“你跟我说话还藏着掖着的?还不就是要避免‘被糖衣炮弹击中’之类的话?” 朱家兄弟同时苦笑,但也能看得出来,他不好出口的,正是这样的内容!“那就算,反正你记住,桦哥你在香港那边不是没有认识人,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不管几点都行。到时候,我别的不说,带你看看新居、在我那小店里吃一顿饭,总是没问题的。” “到时候再说吧。” 卢利也不好固劝,转头问朱国英,“怎么样,英哥,这就是你说的惊喜?”这句话没有说完,他的眼睛就给你蒙住了,身后的男子也不出声,只是紧紧的捂着,耳边传来朱国英说话的声音,“猜猜,是谁?” 以卢利的功夫,瞬间就可以把背后的家伙放倒在地,但这是朋友间的玩笑,岂能动用这样的招数?因此不但不反抗,反而努力顺应对方的意思,“嗯,是不是二桦?” “我操!丫的真会猜啊?”朱国桦熟悉的北(京)腔调响起,双手松了开来;卢利回头看去,正撞上朱国桦那熟悉而热情的一双眸子,“还行,没忘了哥们。” “废话。”卢利笑骂道:“你怎么……也一块来了?” “放假了嘛,过来看看九哥。你呢?我在天(津)的时候,几次去阿姨家吃饭,都没碰上你,等到我回家了吧,转头又听说,我刚走你就回来了。咱们哥们总碰不到一起,这算怎么回事嘛!”朱国桦说道:“对了,我刚才听见你说的了,怎么样,阿姨在香港,呆得习惯吗?好久没见了。我特别想老太太。” 卢利不怀好意的瞪起了眼睛,瞄着朱国桦看了一会儿,“桦哥,你弟弟不厚道啊,咱们这么熟了,这不是抢我的买卖吗?好家伙的,我舅妈自然有我疼,你管得着吗?” 众人一片笑骂!“行了,别废话了。进去说,进去说。” 进到招待所的房间,卢利大为放松,语气有些轻佻的开着玩笑,“桦哥,说真的,香港那边的很多地方我是没有去过,不过胥云剑他们可算是常客。好家伙的,有时候听他们说说。都难免动心。有一种叫梦游的,你知道吗?” “梦游?是不是……” “你别想了,不是你以为的那样,而是……,呃,不行。小昕,你可不能听啊?” 梁昕白皙的面皮一红,低下头去。彼此都是男人,只是这样的话风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不但不听他的。反而更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所谓梦游,就是你脱光了,然后有一个女的陪你洗澡……” “废话!谁洗澡不是脱光了?” 卢利也发现自己的语病,笑着解释,“不是那么回事,和你一块洗,然后哎,用舌头把你舔个够!你们想想……,自己琢磨琢磨?” 梁昕面色大红的低下头去,他已经为卢利的说话引起了强烈的反应!因为时代的特殊性,资料非常匮乏,特别是这种牵连着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更是被悬为历禁,但也正因为如此,反而使各种夹杂了上书内容的小故事成为众口相传的闲余谈资。 当年在商家林的时候,知青们和老农农闲之余,就会经常以各省、各地听来的这种故事作为唯一的消遣,都是些在田里卖大力气的壮汉,阳刚之气无处消散,每每听到这样的故事,都会让一群年轻人半天直不起腰来! 今天听卢利这样绘声绘色的讲述,梁昕干咳了一声,偷偷看去,朱家桦还好一点,剩下的朱家哥俩都和自己差不多,脸色潮红,呼吸不稳,“那……” “那什么?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吗,这种事我也没经过,都是听胥云剑他们说的,要真想知道,回头问问他,这个孙子玩意!说起来,比我得鲜活十倍,百倍!” 朱家桦突然扬手给了他一拳,笑骂道:“你个混账小子,和孩子们说这些干嘛?你看看你把他们害的?” 卢利放声大笑起来!“桦哥,咱们哥们好久没见面了,这回……对了,你几时去香港?” “下周二。” 卢利计算了一下,还有五天的时间,可不能在这边呆这么久,“这样吧,桦哥,你呢,到了香港之后,给我打电话,然后我去你下榻的酒店,咱们哥俩……” “小小,你的好意我懂,可我们这一次到香港去,不大方便见你。” “这样啊,那就算,日后有机会,咱们哥俩再在香港相聚。” 朱国英问道:“小小,车给我开两天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我回头开你的吉普车走。” “嘿!”朱国英一拍大腿,嘿嘿笑了起来,“好小子,真痛快!这么牛逼的车往回一开,通毙!走,咱们下楼吃饭去。” ******************************************* 席间,朱家桦才把这一次的目的对卢利做了简单的说明:是新华社香港分社社长的职位上出了些许问题。 “那也用不到你们统战部出面吧?不是有国务院港澳台事物办公室嘛,再说了,那是直接归中央指挥的,你们算干嘛的?” 朱家桦白了他一眼,啐骂道:“这种事还要你教给我啊?操蛋!你当我不知道?” 针对这样的问题,卢利不敢纠缠太深,便是朱家桦,也不好和他说太多,“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和你见面,说这些话,这就已经是违背组织原则的了。你知道就好,千万别外传啊?” 卢利频频点头,看看其他人正在闲聊,好奇的问道:“哎,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家桦犹豫了半晌,终于说道:“你还记得当初你和我说过,现在干什么来钱最快的话吗?” “记得,我是说……嗯,官商勾结?” “不对,前面还有半句。” “还有半句?”卢利回忆了一下,他有点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说什么,“我说了好多,你具体至那一句?” “你说过,垄断。” “啊,对,垄断!”卢利想起来了,但,又有些迷糊,这和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那是指做生意,和这有什么关系?” “你还不明白吗?有人在这方面也在搞垄断。” 卢利眨眨眼,有些明白了,“就是说,中央有人不满了?可这种垄断是什么概念呢?”他好像是在问朱家桦,又像是在问自己似的,忽然灵光一闪,“我懂了,是不是阻碍这种来自香港的消息传达到中央?” 朱家桦不想他能这么快得出这样探骊得珠的结论,很惊讶的看看他,“m的,”他骂道:“你个逼剋的,脑子是快!” “…………” “但还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情况,具体的说嘛,就不能和你多讲了,等回头有时间了,咱们再谈。” “别啊,你说一半话算什么?”卢利给他半遮半掩愈发逗了来了精神,追着不放,甚至跟他回到了招待所的房间,这下朱家桦不得不敷衍几句了,“这个香港分社啊,情况比较特殊,他不同于国内其他的分社,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间谍机关,负责大量的情报收集工作,为中央作出关于港澳台问题的处理意见给出资料上的支持。同时也是中央联系港澳台同胞的一处基地,很多咱们现在在电匣子里听到的人名——我是说一些政协委员——都是通过这些渠道取得了解之后,再经过多方接触才得以实现的。” “那又怎么样?” “本来是没什么的,不过现在的社长和社统战部长,对待这些政协委员,始终行以‘一左二窄’的办事作风,影响特别不好!上一回开全国政协会议,我听说,在政协小组会上,根本不让人家发言,而且像对待党内同志似的,想批评就批评,完全不注意方式方法,为这件事,还受过中央领导人的批评呢!” “这样说来的话,是要换血了?” “倒还算不上换血。”朱家桦说到这里,也有不吐不快之感,“现在中央准备另外开辟一条通道,是……你可能也知道,当年的乔老爷,知道吗?” “是外交部的乔老爷吧?” “对,是请乔老爷的公子,他是党外人士,这一次是到香港大学做访问学者的。当然,这是表面上的,实际上他是直接对中央领导人负责的。据说,在他下榻的地方,有专线直通上面。”说着话,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花板。 “明白了,明白了,所以让你们这些人出面,而不是什么中组部,是不是?” 朱家桦呲牙一乐,“其实,这也是瞒下不瞒上的,香港方面,只要有一点政治头脑的,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政治这玩意,本来就是如此,你也知道,我也知道,但咱们谁都不能说出去。” 卢利点点头,和他心照不宣的轻笑起来。(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19节 酒后铸错(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在羊城住了两天,除了和朱家哥几个好好欢聚一场之外,分别见了李成胜、高士斌、董万珠等人,分别送上钱款和礼物,带着梁昕返回黄花,“荣哥,我回去的时候,还想去鹏城见见老爷子,你和我一块去吧?” “我不去,我们爷俩一见面,我爸爸就数落我。还是你自己去吧。”李正荣嬉皮笑脸的说道:“再说了,小小,你和我爸爸相见,也就是为了做生意方便,现在路子都已经走出来了,还总找他干嘛?” “你废话!你以为只是为了做生意?你个不孝顺的玩意!”卢利毫不留情的啐骂道:“说句不好听的,你要是我儿子,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李正荣不以为忤,反而更加大笑起来,“说真的,小小,我爸爸挺得意你的,你要是去,他准特别高兴。” “我本来也是想看看老人家,不过我的身份,去也不方便,还是得你带路。” 李正荣想了想,不再推辞,“这样吧,我这回去,让我爸爸帮你办一张通行证,回头你想去了,就自己开车进大院找他,省得我来回跑,怎么样?” “行啊,要是那样的话,就太方便了。” 李正荣一诺无辞,自己开着雪佛兰,让卢利驾驶他的伏尔加,从羊城出发赶到了鹏城。等到在市委大院见到李挺,后者的精神头更显健旺,倒似乎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更年轻几岁了,“伯父好。” “小卢来了?坐、坐。”李挺对这个年轻懂礼的少年的好感倒似乎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大,笑呵呵的和他打招呼,又把目光投向一边的梁昕,“这位是?” “他叫梁昕……”卢利介绍了几句,和李挺分别落座。 “欢迎。欢迎。”李挺照例客气几句,转而对卢利说道:“这小子,要不是你逼着、带着,十年也想不起来主动看看我来。混账东西!” 李正荣闷头不理老父亲的唠叨,只是在那抽烟,闻声抬起头来。说道:“爸,我和小小说过了,你让秘书给他弄一张通行证,回头他到鹏城来了,想看您的话,就能顺便过来,要不然的话,总得我跑。” “你跑跑怎么了?就不能来看看我?” “你怎么又说这个?”李正荣翻了个白眼儿,把烟掐灭。“那个,小昕,你和我上楼去,他们俩一说话得特别晚了,咱别理他们。” 二人管自上楼,卢利苦笑着看他们远去,回头对李挺说道:“伯父,我前几天过来的时候。去见过一商局的刘局长,听说了这件事……” “现在啊。有时候连我这个老党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李挺叹息着点上烟,说道:“你也知道,当年反对洋冒进的事情?” 卢利脑子一转,便知究竟,“这个事,我知道的不多。那会儿……。我正在天(津)和羊城两地来回跑,说实话,组织生活是一点也没参加过。” “说起来,还是华主(席)的时候,当时。党内对于发展经济是没有异议的,但对于一些人提出的‘高速发展’的论调有不同意见,认为这样下去,一定会造成‘经济上天,红旗落地’的危险局面。党内的争论很严重哩!” “哦?” “本来呢,江阴长山是准备建设两座九十万千瓦的核电工程的(也就是日后的大亚湾核电站――作者注),也被迫下马了。”李挺叹了口气,语速迟缓的说道:“现在想想,真是挺可惜的。” “其实,我倒认为,这样不是坏事。” “哦?” “真理不辨不明,这是伟大领袖说过的话,特别是这种原则问题――这种一方面关系到八亿多百姓的生存福祉,另外一方面更关系到我们党的领导地位的重大原则问题,更是要经过无数次的论证,才能得出最后的结论。” “嗯,我同意,我同意你的话,我们就是要一方面让老百姓生活得好,另外一方面要加强党的领导。嗯,你刚才说的福祉……,这两个字怎么写?” 卢利在手心写了这两个字,老人点点头,表示明白,“你接着说,你接着说。” “我还是那句话,中央的政策是国家的大政方针,既然定下来,就要切实的体现,如果说遇到什么问题和阻力,可以变通一点,绿灯,咱快点走;黄灯,咱抢着走;红灯,咱绕着走。” 李挺给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一口气没有顺过来,剧烈的咳嗽起来,“你接着……说,接着说!” “就如同我吧,您也知道,我呢,通过一点渠道,做一点小生意,也就这种意思,在我自己赚钱的基础上,还可以使咱们国家的产品卖到香港,赚老外的钱,这又有什么不好呢?至于有人说我这是在钻空子,我承认,确实是在钻空子,可不钻怎么办?你把路都堵死了,我不从旁边钻过去,非得撞得头破血流不可,那不是自己找倒霉吗?” 这样的说话让李挺不喜欢,脸色逐渐阴沉下去,“年轻人,现在不是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借口的时候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卢利如是说道:“伯父,您也是经过文革冲击的革命前辈,那种斗争的残酷是多么凶险不用我和您多说,我现在想和您说的是,中国正在经历几千年来从未有过的巨变,改革开放,发展经济,让老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是不可阻挡的潮流!说真的,所有想阻碍这一进程的人,最后的结果都会成为一些成功的政治家、领导人回忆录中记载的‘某人’!您想想,干了一辈子革命,最后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在历史上留下,甚至还会被人啐骂,让人情何以堪啊?” “你……” “伯父,您是想成为鹏城人民心中永远缅怀的开路者呢。还是成为回忆录中的某个符号呢?” “我……”李挺平生难得的有些心虚,说出话来也变得轻飘飘的,“你说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伯父,就得想办法顶着上!大力且放手的去做,您相信我。只要您把市里的工作,特别是经济工作搞上去了,百姓感怀自不待言之外,更主要的是,将为您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 李挺长久的发着呆,一直到烟灰飘落在身前,才忽然甩甩头,把烟头掐灭,“好小子!我还是小看你了!好小子!” *********************************************** 卢利在鹏城只呆了一晚。第二天和李正荣换过车牌,返回香港。先和梁昕回到坚尼地城的家中,屋中一片欢声笑语,卢利耳朵尖,首先听见的就是欧晨丽的笑声,“糟糕,这个丫头怎么又来了?” “小哥,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卢利胡乱的摇摇头,开门进去。一看见舅舅回来了,赵云生立刻想起他答应自己,回来就带他坐‘大汽车’的承诺,几步跑过来,抱住舅舅的腿,“舅舅。坐车去啊?” “一会儿,你乖,一会儿带你去。舅妈,我回来了。” 于芳含笑点头,“小小。你看看,人家欧小姐给买了一大堆的礼物,我就说不要,可人家都买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卢利走过去看看,东西确实不少,有给于芳、梁薇、来弟姐妹买的衣服、鞋袜、挎包,有给他们带回去享用的干鲍、鱼翅、扇贝等贵重的海产,甚至还有一盒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吉林老山参,较诸当年张大东送的,又更高了几个档次,人参通体呈明亮的金黄色,根部肥大的出奇,五形全美,堪称是极佳的上品野山参。 卢利一皱眉,“欧小姐,这太贵重了吧?” 欧晨丽浓眉一挑,笑道:“贵重与否,不在金钱,而在心意。这是我当年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购得的,一直带回香港,如今转送给阿姨,聊表寸心,你就不必客气了。” 卢利想了想,用一种在于芳等家人看来很不知好歹的语气说道:“这样吧,多少钱,我给你。” 欧晨丽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委委屈屈的看着于芳,“阿姨啊?” “哎?”她居然做出这种小小女儿家的娇态,却是卢利没想到的,心知要坏!果然,于芳恶狠狠的瞪着他,啐骂道:“小小,你胡说嘛呢?东西咱收不收,也不能这样和人家说话!你糊涂啦?快点,给欧小姐道歉!” 卢利无可奈何,只得顺从,“那,拉倒,我刚才的话就当没说,反正日后我会把这份情补上给你的。” 这番话透出强烈的不愿与人亲近的含义,如果说刚才的话让于芳和梁薇几个以为他只是一时口误的话,那么这一句,就难免让她们起疑心了,“小小,你怎么……” “舅妈,您不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就别管了,行吗?” 看他神色烦躁,于芳立刻闭紧了嘴巴,她们是一家人,太清楚卢利的为人和性格了,虽然在场的大多数是他的长辈,平时和他开开玩笑,甚至欺负他都没事,但每当他有这样的表情的时候,就谁也不敢多言多动了。 卢利也有些后悔,和老人发什么脾气?这个念头一转,更恨欧晨丽:没有你多好?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不知道有多开心,你只要一来,我就心烦意乱!“那个,欧小姐,你该回去了吧?我送你。” 看他真动了怒气,欧晨丽也变得老实起来,规规矩矩的跟着他下了楼,卢利霍然转身,面对着她,“欧小姐,你到底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啊?”欧晨丽兀自装委屈的说道:“我就是想来看看阿姨,……” “你省省吧。”卢利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说话,“我再告诉你一次,我准备这一次回国之后,帮助梁薇安排好她工作上的事情,如果有可能的话,就和她结婚的。……你,梁薇和你总算是相识一场,她那么善良,拿你当朋友,你成天纠缠着我不放,也是你交友之道吗?” 欧晨丽一声冷笑,眼神不自觉的到处乱飘,好像不敢和他对视似的:“爱情总是要自己争取的,这句话你没听说过?” “废话!在你看来,对于爱情的争取,就是不惜牺牲别人的幸福了?你这不叫争取爱情,你这叫自私自利!” “利……” “哎,你打住!咱们俩的关系没有这么亲近,你还是叫我卢先生吧。” “那好吧,卢先生,”欧晨丽黑白分明的眸子咕噜噜一转,说出话来让卢利顿时变了脸色,“你不会忘记,当初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你可别说你没觉得愉快啊?你忘了那天晚上……” “你说什么?我和你什么时候在一起了?”卢利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直愣愣的看着欧晨丽,“你胡说什么?什么……那天晚上?哪天晚上?”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欧晨丽一声冷笑,竟是掉头就走。卢利呆站在当场,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看着她的汽车走远,呆呆的一转身,于芳和家人正站在楼梯口外,恶狠狠的向他看来,“啊?” 梁薇可爱的小嘴瘪啊瘪的,眼圈中噙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滴滴滑落,“原来,胥云剑说的都是真的!” 卢利立刻猜到了欧晨丽的鬼心思,这个缺德丫头,是故意这么大声说这些话的!“小薇,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他一步扑上去,却迎头挨了于芳一记响亮的耳光!“混蛋!我打死你!” 卢利猝不及防,一个嘴巴挨得结结实实,当场冲出去一步,“舅妈,您……您别生气,我真的没有那样做过!” “你没做过?没做过人家会冤你?人家大姑娘家家的,这样的话说出来好听啊?不怕给人家笑话?”于芳越说越来火气,挥起巴掌,劈头盖脑的打了下来。卢利又不敢躲,更不敢反抗,抱着脑袋让老太太狠狠地捶了个够;虽然他一贯以身体强健而自豪,但于芳这百数十下揍下来,也着实的够瞧的,头上、脸上、胳膊上火辣辣的发疼,都让妇人的指甲划破了,于芳一面捶打,一面痛骂,惹得周围邻居纷纷从阳台探头出来,来弟看看不是事,和妹妹把母亲抱开,才算中止了卢利的苦痛。 卢利这个委屈就不必提了,可怜巴巴的看着两个姐姐搀扶着舅妈上了楼,看看站在一边束手无策的梁昕,“小昕,你不会也怀疑我做出……那种事吧?” 梁昕真有些不知所措了,从理智上来说,他是相信于芳的话的,这样的事情对男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女人,就完全不同了!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是事实!但从感情上来说,他真不愿意怀疑自己最好的朋友!“小哥,……” “行了,我明白了。”卢利只从梁昕的踌躇就明白对方所想,这一来心中益增怒气,“小昕,我……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是不是?” “小哥,我不是怀疑你,可……,阿姨说的没错啊,这种事,哪有……拿这种事来诬陷别人的?100个女人中,99个……” “你还不明白吗?她就是那畸形的1个!”卢利跳脚大骂!他一拍梁昕的胳膊,“走,你和我上楼去,咱们把话都挑明了!”(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20节 酒后铸错(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他想解释清楚,但于芳和梁薇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一个怒目而视,另外一个干脆跑回自己的房间,用枕头蒙住脸蛋,呜呜大哭;卢利左右不是人,只好把和欧晨丽认识以来的经过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姐姐两家人和梁昕,随即拿起车钥匙,站了起来,“大姐,我这两天先回店里住去,过一过,等舅妈消消气,我再回来。” “行。”来弟姐妹和梁昕把他送到门口,说道:“妈就是一时着急,你别难过,这回的事情大,还有上回的严重吗?没事的。等妈气消了,我们劝劝,就没事了。” “还有小薇,梁昕,你好好劝劝你姐姐,……” “我知道。”梁昕重重的点点头,“小哥,对不起啊,我怀疑你来着。” 卢利点点头,和他耳语道:“你知道我的电话,有事赶紧告诉我,知道吗?可别耽误了。” “知道,知道,你放心吧。” 卢利交代清楚,给两个姐姐双手合十的做了个求饶的手势,这才轻轻地关上门,一路下楼去了。 从窗口看着弟弟发动汽车远去,来弟和招弟可真有些不高兴了,“妈……”姐妹两个左右在于芳身边坐下,埋怨着说道:“这是为了点嘛也行?大马路上的,就打他……,他现在自己做买卖,下面也有一大堆人了,回头让人家看见了,多丢面子啊?” “你得了吧?他还嫌丢人?他要怕丢人,就别做把丢人现眼的事!”于芳怒气不息的点上一支烟,呼呼喘息着,“我就说、我就说,在天(津)怎么就呆不了了?非得好几千里地的跑香港来,好家伙的。我现在是明白了,原来这边还养着个小狐狸精呢!” 听岳母说话越来越难听,赵建国和刘一峰面面相觑,彼此使了个眼色,看那样子,都想让对方去劝。“那个,姥姥……” 来弟一瞪眼,赵建国就势又坐回到餐桌的位置上,‘正好,我还不想过去呢!’ “妈,你别这么说话,小小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缺德玩意……” “好吧,好吧,就算小小在这边学坏了。那又怕嘛的?”来弟贴近了一点,对母亲说道:“妈,小小是男孩儿,你还怕他吃什么亏吗?” 于芳不想女儿会提出这样的论点,狠狠地白了她一眼,“你这叫嘛话?咱们家人做人做事规规矩矩,什么吃亏不吃亏的?” “姥姥……”任谁也想不到,刘一峰忽然走了过来。开口说道:“这个事,可能是那个闺女在说瞎话!您想啊。哪会她来,小卢都爱答不理的,要真是那样的话,不至于吧?” “啊?”这句话倒是给娘几个提醒了,“对啊!”招弟神采奕奕的向丈夫投去一个媚眼,语速飞快的说道:“妈。小小和那个丫头见面,没一次是有好气儿的的,你忘了,就刚才,他还哄人家走来着――你想想。要真是那样了的话,他能吗?” 于芳期期然的点点头,“那,要是这么说的话,是那个闺女在说瞎话?可……哪有人说这样的瞎话啊?” 这一下,又把众人问楞了,便在此时,楼梯上响起梁薇的说话,“阿姨,这话不对!” “哎呦,小梁,你怎么下来了?” 梁薇一双凤目哭得如烂桃相似,但神情却异常坚强,“阿姨,刚才刘大哥的话不对!旁的人可能就罢了,他……这个人,您还不知道吗?从来是不让别人做主的;别的不说,就拿我来说吧,和他多少年了?还不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想数落就数落?” “对,对对对对!”于芳立刻表示赞同,“小小就是这么个倒霉德性!” “所以……”梁薇用力擤了一把鼻涕,带着哭腔说道:“阿姨,他一定和那个什么欧小姐……有事了!呜呜呜呜呜!” “没事,没事,你乖,别哭,阿姨给你做主。他要是敢起坏心,我打断他的腿!回头不让他进门,咱们娘几个过日子,不要他了!” 梁薇委委屈屈的抿紧红唇,忽然哇一声大哭起来。梁昕在门边站着,硬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会他已经理清了头绪,心中对姐姐大为不满!“三姐,你别什么知道不知道都往小哥身上扔,刚才他说话的时候你没在,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姓欧的喜欢小哥,但小哥根本不乐意搭理她,我看啊,这一回也是她故意使坏,想把你们俩拆了,然后我好跟我小哥搞对象!” “小四儿,你非法了?居然不向着我说?我是你姐!” 梁昕不屑的撇撇嘴,“姐,小哥对你怎么样你自己不知道?你成天那么小心眼儿,把他想得那么坏,于你有什么好?”他硬邦邦扔下几句话,转头就走,“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 他这样扬长而去,倒让众人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 卢利是一肚皮委屈无处倾诉,灰溜溜的回到火锅店中,这里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也不知道香港人是怎么想的,这样热的天气里,都挤在饭馆里吃辣子?就不嫌热?不怕出汗到脱水吗――本来平日最想见到的生意兴隆的盛况,在心情欠佳的阴影下,也成为让人抑郁不宣的借口了? 他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确定心中不再为梁薇和欧晨丽的事情烦忧,这才推门进去,脸上照例带起了一抹熟悉的笑容,“利哥……”阿猫第一个迎了上来,“您看看?三层楼都坐满了!” “非常好。”卢利是不加掩饰的兴奋之色,走到前台,储雨和孟晓菲刚刚对过账目,抬头一笑,“卢生。日安。” “你们也好,生意怎么样?” “很好的;哦,财记、恩记和山记刚刚打过电话来,今天的货款已经汇到银行了,我和小雨商量着,准备去银行查看一下。” 卢利点点头。回身看看一片热闹的餐厅,笑着问道:“胥云剑他们呢?” “胥先生在二楼,曹先生在三楼,嗯,忠哥在厨房那边。您有事的话,我让他们下来?” “不必了,我自己上楼去,我还真有点饿了呢。” 两女对视一眼,都是忍俊不禁的神情。看着卢利举步登楼,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走到二楼,他也不进去,探头在楼梯口向里看看,和一楼的情况差不多,而且让他觉得有些意外的是,还有三张桌子前,坐着的都是外国人。胥云剑和对方连比划带说,双方却如鸡同鸭讲一般。谁也听不明白对方的话,“那个……小田?小田,你会外语,过来问问,他们要什么?” 小田叫田雪峰,也是店里的香港籍员工之一。这些人从小学起,就接受英语教育,因此日常对话是没问题的,过来听听,对胥云剑说道:“剑哥。他们问,这些东西是谁做出来的?” “问这个干嘛?”胥云剑翻着白眼儿说道:“爱吃就多吃点,干嘛,还想偷师是怎么的?” “不是,剑哥,外国人有时候会有这样的习惯,用餐舒服了的话,会想和大厨见一面,当面表示感谢的。这是人家的礼貌,你别胡来。” 胥云剑瞪起大眼,恶狠狠的骂道:“小田,你糊涂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有你数落我的份?mlgbd,我看你真是没大没细!不知所谓。” 田雪峰不敢多说,乖乖的退后一步,“你告诉他们,”胥云剑说道:“我们这的这些配料,都是我们老板自己琢磨出来的,没有所谓的大厨一说。” 几个老外闻言更有些惊讶了,“老板亲自琢磨?你们这里没有专业的厨师吗?” 田雪峰和胥云剑面面相觑,正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忽然肩膀一沉,有人拍了一记,“哎,小小(利哥)?” 卢利笑着问问情况,对田雪峰说道:“你告诉他们,火锅这种东西,不同于他们经常见到的中式或者西式餐点,在很大程度上,这种饮馔之风,是一种中国文化的体现;具体的说,是不需要太多专业人才的。” 听过田雪峰的翻译,为首的一个满头红发的汉子站了起来,他坐着的时候不会觉得什么,一站起来,比卢利高出两个头,和他说话都得扬起脖子来;“小田,你问问他,能不能坐下说话?” 老外哈哈大笑!“利哥,卓尔先生说,您是一个很有幽默感的人,他喜欢。” 卢利自然赔笑几声,“利哥,卓尔先生说,他这是从上个月以来的第五次到您这里来吃饭了,对于这种特殊方式和风味的火锅店特别感兴趣,希望有时间能和您坐下来谈一谈彼此都感兴趣的话题。” “哦?什么话题?” “卓尔先生想问问您,您有没有兴趣,在香港的其他地方,再多开几家同样风味的火锅店?让更多的人品尝到这种辣味火锅的味道?” 卢利一愣,他搞不懂这是个什么调调,“我的火锅店生意已经很好了啊?再说,每天接待的香港人也不少啊?还要多开?” 听过对方的翻译,卓尔立刻明白,这个所谓的卢先生是个完全不懂生意经的家伙!他能够做出这样美味的食材和调味品,但对于进一步发展自己的产业,根本就一窍不通!这样说来的话,事情就比较简单了,“利哥,这个卓尔先生是英国史蒂芬饮食集团的东亚地区项目人,他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走遍各国各地,寻找值得挖掘并且可以投资进入的餐饮企业,共同发展。他说,如果卢先生愿意的话,他会帮助咱们进行更进一步的市场调研,并且在报请母公司批准的情况下,提供一些发展资金上的支持。” 他这样一说,卢利立刻提高了警觉,就是要把属于自己的这个劳什子火锅店变成他们的? “不,当然不是这样,火锅店还是您名下的产业,他们所做的,就是帮助你做得更大,当然,在日后的盈利上,他们要分出去一部分。” “那,具体的份额呢?” “这个嘛,卓尔先生说,要在两造商议之后再多出决定。” 卢利直勾勾的看着卓尔,他怎么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帮助自己做前期准备工作,为自己提供资金,只要求在日后的火锅店盈利份额中拿走一部分?他不会是在骗自己吧? 卓尔很真诚的看着他,似乎察觉了他眼神中的疑问,很郑重的点点头,“卢先生……”他换上了一口很不标准的粤语,说道:“请您相信我,由史蒂芬公司投资发展的餐饮企业,在香港、澳门本地也是有的,例如澳门的鲍鱼池,就是由史蒂芬公司投资的……” 卢利还罢了,胥云剑却眼睛一亮,“小小,鲍鱼池就是上一次我和曹迅和二蛋子一起去的时候,吃饭的地方,可好吃呢。” 卢利点点头,向卓尔一笑,“卓尔先生,很感谢您的好意,不过眼下,我还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意愿――其实,就是我想,咱们也不可能就在这样的环境下进行商讨,是不是?不如这样吧,您留一张名片给我,我咨询一下之后,再给您答复?” “当然,当然可以。”卓尔递给他一张名片,卢利双手接过,给胥云剑使了个眼色,二人退了开去,“小小,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这一桌……,你不是打算免单吧?” “该怎么收怎么收,什么免单,你想哪去了?”卢利嘿嘿一笑,说道:“拿一张名片就想换钱,门儿也没有啊!” 胥云剑哈哈大笑起来,“还行,我还怕你让这个孙子的外国米汤灌糊涂了呢。” “少废话,这边安排一下,和我上楼,我还没吃饭呢。”他讷讷的骂了一句街,一揽老友的肩膀,“我遇到点儿麻烦,你和曹迅帮帮忙,怎么样?” “咱们谁跟谁啊?还说什么帮忙?怎么回事?” “上楼,咱们一起说。”(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21节 只见旧人笑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听他说了一遍,曹迅、胥云剑和李铁汉面面相觑,“我操!这个丫头够下本儿的啊?这种话也好意思往外扔?” “她好意思不好意思的我不知道,反正是给我惹麻烦了,你看看我这胳膊,都是让我舅妈抓的、挠的!”他撩起衬衣的袖子,把火红一片的上臂袒露在外,胥云剑笑得弯下腰去!“这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平时你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一沾阿姨就傻了?我看,和阿姨说说,别让老太太走了,没事就抽你个逼剋的!也好给我们出出气。哈哈!” 曹迅擂了他一拳,“你mlgbd,怎么这么王茂呢?小小,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和她们解释呗,我现在就怕我舅妈为这件事真动了肝火,……” “你甭管了,”胥云剑大包大揽的说道:“不就是解释吗?我们哥几个替你说去,旁的人不知道,你卢小小怎么回事我们还不知道?这也就是一场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 “对,我们也一起去。”李铁汉习惯性的揉着圆鼻头说道:“不过这个事也是嫂子有不对的地方,你是什么人她不知道?就因为那个丫头说的几句话,就相信别人不相信你了?回头你得好好说说她。你们俩就快结婚了,两口子要是总你怀疑我、我怀疑你的,那还过什么日子?” 李铁汉的说话让卢利瞪起了眼睛,惊讶的问道:“行啊,二蛋子,现在说话这么有条有理的了?” “我本来就是,不过我这是真人不露相,你们懂个屁啊!” “我看你不是真人不露相。你个孙子根本就不是人!” 几个伙伴同时大笑起来,“那,今天晚上你们就回去我那,跟我舅妈好好解释解释吧。” “成。你别管了,收拾完,我们就去。”曹迅给除了胥云剑之外的三个人又倒满一杯酒。三个人对饮了起来。“说起来,咱们哥们可有日子没坐在一起喝酒了,是不?” 卢利二话不说,一口喝干杯中的二两酒,“胥云剑就不提了,曹迅好像还是第一次到商家林去,咱们对过一场呢。来,今天多喝一点。” 曹迅看得出来,他的精神还不是特别好。拿过了酒瓶,“小小,别太多了,知道你酒量大,也不能这么喝啊?” “没事,把酒给我……,我抽你啊?”卢利抢过酒瓶,倒进自己的杯中。冷笑道:“这点酒够干什么的?操蛋!当年,十倍的都喝下去了。不也没事吗?” “行,行,知道你酒量大,行不行?”曹迅和胥云剑对视一眼,暗暗皱眉;他们和卢利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精神变得这么颓丧的呢!“小小。我可喝不了了,你也差不多就得了,来,我们送你上楼去睡觉,一会儿我们回家帮你去和舅妈她们说清楚。保证就没事了。” “不去,我再喝点。” “那,这样吧,我们把你送上去,然后我们回来,回来咱们接着喝,啊?”三个人像哄孩子似的,硬生生把他手里的酒瓶拿过来,扶着他上了楼,放在床上,“哎呦,一身汗!”胥云剑喘息着说道:“等一会儿告诉阿忠他们,晚上别搅和他,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几个人鱼贯下楼,看看天色还在大亮着,给顾忠吩咐一声,坐车前往坚尼地城的家中,向于芳等人解释,不提。 卢利这一觉睡得非常不安稳,夜里不知道来回折腾了多少次,他好像做了个梦,梦见欧晨丽到了他房中,两个人像往常一样,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特别是在经过昨天她的恶意中伤之后,自己更是恨透了她!先是卡住了她的脖子,然后扒光了她的衣服,自己在梦中说,“你不是和我舅妈说,咱们俩上床了吗?这回就真把你弄上床!也别说是你撒谎,就把它变成事实得了!” 后面的事情他有点记不清了,做过梦的人都有这样的感觉,就是在睡醒之后,梦中的情景不复记忆;他只记得,把欧晨丽白生生、软绵绵的娇躯压在身下,两个同样是生手的家伙互相帮衬着,翻云覆雨、抵死缠绵!女儿家在男人胯下的婉转娇啼听来是如此真实,他真不敢相信,会做这样的一场春梦! 连他自己也数不清自己来过几次最终的快美,仿佛二十余年的积蓄在这一晚都发散出去了,一直临近天光初现,才终于疲不能兴的沉沉睡去。 门外响起胥云剑的大嗓门,把他吵醒过来,“哎呦?”他胡乱的起身,却发现身下湿漉漉一片,用手摸摸,滑腻腻的,年轻人脸色发红,知道是梦遗了。套上衣服拉开门,胥云剑几个陪着于芳和梁薇站在门口,“哎呦,小小,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是吗?”卢利自己不知道,却也觉得双眼有些酸涩,“那个,舅妈?” 于芳余怒未消的白了他一眼,走进房间,“你看看?你自己闻闻,这还是人呆的地方吗?都臭了!快点,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妇人讷讷的咒骂着,“缺德玩意,死随你舅舅!什么了不起的事,还不回家睡觉了?幸亏你这是有房子,要是没有呢?就睡马路上去了?以后你别回家了!” 卢利虽然挨了骂,却开心的微笑起来。知道是曹迅几个人昨天晚上的劝说起作用了,否则的话,于芳不会来,也不会这样说话,“那个,舅妈……” “你别和我说,跟人家小梁说去!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敢做出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我就打死你得了!” “哎!”卢利脆生生的答应着,给胥云剑几个使了个眼色,“我操!我们为你费了多少唾沫,你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啊?”胥云剑呵呵大笑着,和曹迅、李铁汉两个下楼去了。 卢利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忽然想起来了。“你等着我,还没洗漱呢。” 梁薇娇俏的白了他一眼,走到床边,和于芳一起,为心爱的男人收拾起被褥来,“小小?你床上怎么有血?” “啊?”卢利满口泡泡。从卫生间探头出来看看,“可能是流鼻血了吧?哎呦,我身上也疼!” 娘俩关爱的过来看看,可不是吗?后背和前胸到处都是血痕,“大晚上的,你这是折腾什么啊?”于芳心疼的咒骂道:“你看看?身上都挠破了,……睡个觉也不老实!缺德玩意。” 卢利憨憨的一笑,根本没有把这当回事,转头继续洗漱去了。 “行了。我把衣服和单子都拿走了。”于芳在外面说道:“等一会儿找身衣服换,都是酒味儿。” “舅妈,别走了,在我这吃吧?” “大早晨起来就吃火锅,你不嫌油腻,我还嫌呢。”于芳笑骂着,给梁薇使了个眼色,抱起一大堆要换洗的衣服、被单、枕套、枕巾下楼去了。 卢利只穿了一件背心。拿手巾抹着脸,站在门边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爱人。心中有些好笑,“小薇,怎么了?过来!” 梁薇白了他一眼,“我不过去,人家还生气呢!” “你信不信我数123?” 梁薇这一下再也装不出气恼的神色,给爱郎欺近一步。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利……,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又小心眼儿了,……” “我明白。这种事,要是换了是我,可能就动刀子了。” 梁薇春花绽放般的一笑,看得卢利心旌摇动,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特别有冲劲,一弯腰,把梁薇打横抱起,向床边走去,“啊?利……,还亮着呢!” “那怕什么?”卢利哼唧着,把个姑娘像抱婴儿似的抱在怀中,置于腿上,四片唇瓣相接,好一番痛吻!吻到最后,梁薇只觉得舌尖开始疼痛,半是不满的推开了他,“干什么啊?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使劲?” 卢利色迷迷的一笑,手从姑娘的衬衣扣子间穿进去,隔着文胸抓住了她的一个半圆,“小薇,说,你以后还敢不敢怀疑我了?” “不……不敢了!”一处高地给人侵占,即便是最心爱的情郎,梁薇也是羞不可抑,同时觉得今天的他有些异常,具体分别在哪儿又说不出来,只好像比以前更狂躁一些,梁薇用力把他的手拉出来,自己扣好纽扣,“不理你了。” 卢利也觉得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头,干咳了几声,说道:“小薇,过来,我和你说话……,你躲什么?是说正经事。” “……什么事?” “咱们俩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积累起来的,我对你的心,也从来没有改变过……”说到这里,卢利突然觉得有些心虚,但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却又完全找不到,他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认准的妻子只有你,其他人都是过眼云烟!不过昨天李铁汉有句话说得特别正确,两口子在一起,彼此信任是第一位的,要是你堤防我、我堤防你的,还过什么日子?便说我吧,我几时就你在大学、工作的地方的状况,问过你这方面的问题?” “你胡说什么啊?” “这一点也不是胡说,你长得这么漂亮,还是大学生,我就是一个臭个体户,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别人谈及你,可能都会说‘哎呦,你看看小梁,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插到牛粪上了呢?’” 梁薇一愣,为他绘声绘色的演绎忍不住大声娇笑起来!“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卢利同样翘起了嘴角,“小薇,我说这些,不是要和你开玩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于我爱的人,有着强大的自信心!同样的,我希望你对我也有同样的信心,不管外界的吸引力再强,或者说,不管我日后会经历什么样的场合,你……” 梁薇忽然醒悟过来,用力一推他,娇嗔着说道:“好啊,你现在就在为日后出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找借口了?” “什么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呢?胥云剑昨天到家,好家伙的,和你两个姐夫好一通吹!说他到澳门去,……恶心死人了!” “哦?”卢利呵呵发笑,“你想到哪去了?这种事,我是不会参与进去的。有他、曹迅他们就足够了——他们自己好这一口,我根本不喜欢,你不必担心的。” “那你还说?” “我只是提前打打预防针,我在香港呆了一段时间,我发现,香港人在做生意的时候,总是会到那种地方去——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除非是极特殊的情况,我卢利向我舅妈发誓,绝不会主动提出并邀请别人,踏足那种场所,好吗?” 梁薇却完全不懂这种事,见他发这样的重誓,自然芳心甜蜜,“嗯,就相信你这一次吧!”姑娘装作委屈的叹了口气,说道:“谁让我梁薇爱上这么一个坏家伙呢!” 卢利感从中来,再一次捉住女儿家的红唇,激烈的热吻起来。 好半天的时间,唇瓣分开,梁薇羞红着脸蛋儿,使劲搂住他的腰,“利……” “我们下去吧,还有正经事等着呢。对了,昨天曹迅他们是怎么说的?” 梁薇扑哧一笑,“旁的人你不知道,胥云剑你还不知道?还不就是那一套呗!他这个人,说话太损!” “哦?怎么说的?” “行了,你别问我了,想知道啊,回头自己问他去。”(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22节 昨夜今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和梁薇走到楼下,胥云剑几个看见他们下来,坏笑着说道:“小小,就这么一会儿就完事了?哄好了嫂子了吗?” 卢利脸一红,向几个人拱拱手,“谢了。” “行了,别废话了。”曹迅说道:“小小,艾伦打电话过来了,让你尽快去一趟。” “这倒是正好,我还有事想找他呢。”卢利摸摸口袋,那个什么卓尔先生的名片还好好的放在衣服里,他对于这样的事情不大懂,但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可供利用的东西,“那,我去一趟,小薇……,你呢?” “我在这呆一会儿,然后回去,对了,舅妈说了,再呆一个星期,我们就回去了。” “行,到时候咱们一块走。”卢利交代一声,转头出门,开车直奔铜锣湾。 等进到张大东的办公室,他立刻笑着迎了上来,“小小,好消息,大好消息。你的正式身份证的事情,已经办下来了。” “哦?”卢利大喜!等了这么久,这件事终于办妥了?“怎么说?” “就在本周之内吧,移民署的官员会找你说话,问你几个问题,我想,问题不会很大,到时候,你所要做的,就是等待拿着新取得的身份证,大摇大摆的上街了。” “太好了!我做一个大的,挂在胸口,看谁还敢问我要身份证?” 张大东为他这种土鳖的做法大笑起来,“对了,我昨天遇到一个人……”卢利说着,拿出名片递给对方,把卓尔的话说了一遍,“这种事我不是特别懂。你怎么看?” “当然看,史蒂芬公司我也听说过,是一家超大型的国际餐饮集团,旗下的很多产业,例如法国咖啡厅,都是属于它的;如果他真的肯注资进入你的公司……。哦,不对,是你的这家火锅店的话,对于你的发展是很有好处的。” “我只是怕最后的结果是鸠占鹊巢啊?别弄个不好,我的生意成了人家的?” “这个应该不会;史蒂芬公司会保留原有店家的名号和品牌,因为这是一种无形的资产;他们要做的,大约是两方面,第一是注资,帮助你在其他地区再新开一家或者几家同样的店铺;另外。会帮助你培训店员。” “我的店员怎么还要他们帮助培训?他们有什么毛病吗?” “这是一种很笼统的说法,其实不止是这些,账目上的记录、税务的登记、员工工资等店中必须支出的各项花费,以及所有成本的计算,对方都是要进行很详实的核对,确定没有任何问题的情况下,人家才会拿钱出来的。” 卢利不屑一顾的摇摇头,“废话!我用得着他们管吗?如果真要注资的话。拿钱出来不就完了吗?” 张大东呆了一下,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似的瞪大了眼睛。“我靠!你真是一点也不懂啊?你能发财,真是家山有福了!” “什么意思?” “你以为人家就都是傻瓜,白白的真金白银拿出来,交到你手上,然后每个月盈利多少全凭你一句话?你这不是把人家当傻小子了吗?” “那……”卢利也觉得有些不对头,最起码的。换了是自己,也不会同意吧?“那,你说又怎么样?” “当然是一切拿账目说话!你一个月给员工多少薪金、各种福利、所有购买原材料的支出,店中销售了多少,库存还有多少。然后每个月所使用的成本又有多少,凡此种种,都是要条理清晰,账目明确的;人家才好知道你赚了多少钱,然后按照当初约定的份额,由你们双方按照不同的比例分成。完全凭你说,你以为你是谁啊?人家的亲儿子吗?――对老外来说,即便是亲儿子,账目也是要规规矩矩的。老天,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啊?” “那我怎么办,这么麻烦,干脆不要了?” “要不要是你的自由,我做不得主。不过小小,咱们俩总算是朋友,劝你一句,这样的事情,你最好找一个人详细的问问。在我所知道的情况,凡是遇到来自外界的投资,绝大多数人都是会接受的――因为这是一个可以使你的品牌做大做强的极好的机会。对于你们双方,都是双赢的局面。” “…………”卢利沉默了下去,以他所知不多的经济知识,也清楚张大东的话是对的,但…… “小小,你是不是怕日后在香港这边呆不长?实际上这也没什么,像史蒂芬这样的大公司,会为你培训员工,一些行政和经营上的管理,都可以由对方安排人来负责的。” “这怎么行?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店里,还要让他们派来的人管?”卢利反问道:“那我的这些人呢?例如阿猫、阿忠他们的,这都是跟着我辛辛苦苦打江山的……” “你啊,什么都不懂!”张大东骂了一句,说道:“要是作为个人,你这样重情重义,我只会觉得很感动,甘愿一辈子都跟着你做事;但作为一个商业的首脑,这种心态就要不得了。当然,我不是说顾忠、阿猫这些人不好,但你考虑考虑,如果你打算就守着这么一家火锅店,让他们一直干到老,那就算了,但要是想发展,甚至做到在港九、新界到处都有你的火锅店的分店,凭他们心中所学……,” 他迟疑了一下,忽然改变了对卢利的称呼,“卢先生,我希望我的话不会让你觉得难听。其实不要说他们,就是卢先生你,曹先生、胥先生、李先生等人,凭你们这些人的知识储备,也是根本不足以应对这样的时代的。” 卢利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张大东说的是事实,他们这些人的学习,完全被文革耽误了,现在能有这样的局面。一方面的特殊时代造就的,另外一方面,就得说是上天眷顾了!但这种眷顾,是能吃一辈子的吗?未来三十年内,谁知道中国会变成什么样?自己不是也说过,知识才是第一重要的吗?“嗯。”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的点点头,顺着对方的话说道:“你接着说,接着说。” “像和史蒂芬这样的公司合作,你可以在合作条款中提前注明,要对方提供代培。就是说,安排人到学校里去,或者由对方安排,直接到英国去!接受现代化的管理手段的培训……” “我就是一个火锅店啊,老大!” “是。我知道,但现在是这样,以后呢?以后有一天,你的生意越做越大了,到时候再安排人学习管理方面的知识,你不觉得太晚了一点吗?再说了,例如顾忠这样的年轻人,多多学习一些。转过头来再帮助你更好的打江山,你不觉得不论对于你还是对于他们。都是一件特别特别好的事情吗?” 卢利沉吟半晌,“那,如果安排曹迅他们去呢?行不行?” “当然行,怎么不行?” “这样说来的话,和他们合作是可行的?” “我所能提供的,只是理论操作;如果你想更具体一点。特别是在合作中的细节问题,你最好找专业……对了,找频频小姐就是最好!” “你拉倒吧!”卢利一蹦多高,“找谁都行,就是不能找她!好家伙的。我差点让她折腾死。” 张大东看他神色慌张的可笑,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又怎么得罪这个娇娇女了?” “你可别提了!简直要了命了!”卢利唉声叹气的和张大东解释了一遍,随着他的讲述,张大东随着笑弯了腰!“你啊,我早就注意到了,你这个人特别奇怪,总是会让人情不自禁的生出个感,愿意和你做朋友。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你得了吧。我可不觉得我有多么讨人喜欢的地方。” 张大东点头一笑,“行了,这个事,现在既然已经解开了你和你未婚妻之间的矛盾,也就不必说那么多了,嗯,频频那边嘛,你别生她的气,自幼被家人娇惯了,做人做事都是以自己为中心,回头我会劝劝她。” “你拉倒吧,如果你要说她的话,最好让她离我远一点。” 张大东更是笑得前仰后跌的,“行,这件事我会替你询问,对了,移民署的官员会随时到你的店中去,这几天你别出门,回头找不到你,容易出麻烦。” 卢利答应着,谢过张大东,出门而去。 送走了卢利,张大东还是有些忍不住好笑,他虽然比欧晨丽大不得几岁,但因为工作的关系,和欧裴琳颖很熟悉,因此也就把欧晨丽当做侄女那样看待,他太清楚欧晨丽骄纵的个性了,偏偏卢利的个性也有些古怪,轻易不会原谅别人的伤害!想想,还是得替他们和解和解才好。 这样一想,拿起了电话拨通杰森律所的电话,杰森就是叫袁九用的男子,和杨士光也是认识的,他在香港有自己的律师楼,欧晨丽回国之后,一直在对方的律所上班,电话打过,答曰:欧律师今天请假了。 再拨通欧裴琳颖的电话,也不知道女儿在哪里,张大东动了好奇心,再拨通欧家豪宅的电话,这回得到了确实的回答,“请您等一等,我给您转小姐的房间。” 电话里的忙音响了好半天,才终于传来欧晨丽的声音,“喂?” “频频,是我,艾伦。”张大东说道:“我听你说话有些发堵,怎么了,感冒了吗?” “没有,没有。”欧晨丽的声音软绵绵的,和往常有一些不同,但彼此不见,张大东有些分辨不清,“频频,你……刚才卢先生到我这里来了,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 “…………” “喂,频频,你还在吗?” “啊,我在,我在。” “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这一回,电话另一端又沉默了下来,“艾伦,我有些不舒服,回头再说话吧,好吗?” 张大东未作他想。关切的安慰了几句,放下电话。 电话的另外一端,欧晨丽缓缓的放好电话,本以为已经流干的泪水再度淌满两腮!看着自己刚刚洗过的洁白的娇躯,上面布满了丑恶的、青紫色的瘢痕,姑娘快速的眨眨眼。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仿佛又回到昨天那恐怖的夜晚! 离开坚尼地城的卢家,开车行不多远,欧晨丽就有些后悔了,和卢利偶尔的开开玩笑是一直以来她接近他的目的,在这种几乎无日无之的玩笑中,姑娘家的一颗芳心也暗暗缳系到了这个来自大陆,甚至连正式香港身份证都没有的男子身上,她自问以自己的家世、容貌、学历。哪一样不比那个天(津)丫头强?谁知道对方就是不肯接受?反而说什么,回去就结婚?想到这里,欧晨丽酸气直冲胸臆,故意当着一家人,说出了那番话。 但等逐渐冷静,又有些失悔,她虽然没有去过大陆,也知道那里的社会风气是很闭塞的。开这样的玩笑,着实有一些过分。想着开车回去,又不知道如何砌词,坐在车中有些发呆,反而看见卢利垂头丧气的下楼来,开着陈旧的伏尔加,一路远去了。 欧晨丽心中一动。开车远远的缀着,眼看他进了火锅店,想进去正式的和他道歉,却又不敢,这样一直迁延到天色逐渐黑下来。看见曹迅几个说说笑笑的离开火锅店,坐车远去,欧晨丽看他们笑得开心,只以为卢利的心情也不会坏,这才壮着胆子,进到店中。 进去找了一圈,问过店员才知道,他已经上楼休息了,欧晨丽再到楼上,敲开了房门,只见卢利斜斜的躺在床上,睡得像只醉猫!房间中一片酒气,想来是喝得不少。 欧晨丽完全没有想到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像平时一样,很不礼貌的推醒了他,“姓卢的?” “…………” “老天啊,这是喝了多少啊?”欧晨丽低头看看,卢利一张脸带着些许殷红色,呼吸之间酒气扑鼻,“姓卢的?你起来!” 卢利迷迷糊糊间被她叫醒了,睁开眼睛看去,顿时一愣,“你……” “那个……” “m!”卢利极少有的破口大骂起来,“姓欧的,我招你惹你了,你怎么没完没了了?在我家……不够,你还找到这来了?” 欧晨丽本是抱着‘和平’的愿望来的,不想被卢利的一句话激怒,又犯了大小姐脾气,冷笑着斜斜睨着他,“怎么样?你怕了?告诉你,我欧晨丽想得到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嘿,明天我还会去,这一次,我还要编的再像一点,你猜猜,你舅妈和你那个未婚妻,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 “干嘛?想打我吗?” 卢利难过的胸口一阵翻腾,打了个酒嗝儿,欧晨丽面带恶心的退后一步,又说出一番话来,“真恶心人,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才不会撒这样的谎呢!” 这句话立刻激怒了卢利!他突然伸出手,一把卡住女孩儿的脖子,以他的武功,掐住她这样的要害部位,根本没有对方反抗的余地,欧晨丽被他掐的几乎双脚离地,头脑阵阵发昏:糟糕,他不会真想杀死我吧? “臭娘们,你说咱们俩上床了?好,今天就弄你上床,你也不必和我舅妈撒谎了!”卢利一阵狞笑,大手一扯,哗啦一声,将姑娘上衣扣子尽数扯开,连同文胸都拉了下来,“小得像个平板!”他随手一扔,将她扔到床上,身体前扑,拉过姑娘的双腿,向横里一扯,“啊!” 欧晨丽惨叫一声,给他拉了个一字马,一时间直觉双腿的肌肉都被拉伤了,这一回可真的害怕了,“你……” 卢利双眼通红,像一只发情的公牛般,飞快的脱下自己的衣服,下体早已经挺立如枪,紧贴着小腹的凶器看在欧晨丽眼里更增恐怖,“不!你……你……” 她只顾大叫,卢利却仿佛听不见似的,爬到床上,将女孩儿恶狠狠的拉到近前,擒住她的双腕,身体沉重的覆了上去!当破体而入的那一瞬间到来的时候,欧晨丽疼得惨叫一声,身体随之变软,任由男子折腾了起来。 好半天的时间,她只觉得一阵热流涌入,心底悲鸣一声,泪水汹涌而出,打湿了枕巾,谁知道就在泪水尚未擦净的片刻之后,男子再度腾身而起,拉住胳膊一扯,又将她按在了身下! 这一夜的狂野,欧晨丽也不知道他来了几次,只知道离开的时候,双腿之间一片血污狼藉,呜咽着回到家中,连底裤都被打湿了! 回忆着昨天晚上的事情,欧晨丽哭得哀哀欲绝!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那样一间可算是残破的小屋中,被一个男子用近乎暴力的手段夺去自己最珍贵的印迹!“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23节 意外来客(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完全不知道发生在自己和欧晨丽之间的一夜情缘,本来以他的酒量,是不会醉到这个份上的,但世事难料,当日酒入愁肠,心情积郁不开,头脑难免有些昏沉沉,便上演了这一场疯狂的闹剧!这件事的后果一直到数年之后才得以发端,不过那时候,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我得回鹏城一趟。”他这样对曹迅、胥云剑和梁家姐弟说道:“对不起啊,小薇、小昕,你们来了,我却连陪你们说说话的时间都没有。等我这一次回来的,咱们再好好聚一聚。” “没事,小哥,我和我姐知道你忙,”梁昕甜甜的笑着,姐姐和卢利的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他仿佛比当事人还觉得开心,问道:“对了,你和我姐的事打算怎么办?” “这个嘛,咱们回家之后再说吧。” “小小,阿姨她们难得来一次香港,这一次回去,我代你去得了。”曹迅说道:“左右这样的事情日后也是得我们几个人负责的,你说呢?” 卢利微微皱起眉头,看了看他,“行啊,那边的人你也大多认识,这一次过去,还是找刘局,顺便到他家里去一趟――他的条件不是特别好,你过去看看他的家里人。” “成。还有什么?” “昨天艾伦和我说,移民署的官员这几天会到店里来,向我问几个问题,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可能不久之后就能拿到正式的香港身份证了。” “太好了!”顾忠真诚的笑道:“利哥拿到身份证,就可以算是真正的香港人了。不过,你可得抓紧时间,多学一点粤语,你的粤语差得远了!” 卢利点头一笑。“另外还有一个情况,胥云剑大约知道一点,就是那个什么史蒂芬公司提出的注资发展的事情,我问过艾伦,他答应帮助我找欧小姐做仔细的讨论――小薇,你别误会。这一次是正经八百的商业行为,她可以算是我花钱雇的律师,不会有你想象的那种情况发生的。” 梁薇给众人笑得脸色发红,扭捏的说道:“我……我也没说什么啊?” “你是没说什么,可架不住你会多想啊?这玩意,阃令大于军令嘛!” 众人更是一片大笑!梁薇脸蛋羞红,心中却充满了被爱郎重视的欢喜,“不理你了!” 卢利笑呵呵的和梁薇开了一会儿玩笑,说道:“我暂时向艾伦咨询过。他和我解释了一番,说实话,这种注资与否,我个人不是很感兴趣,我最觉得有意思的,就是他提及的,对方可以为我们提供某些方面的代培。我想,如果这种情况能够实现的话。包括我在内,都可以接受一下――多多学习一些经营、管理上的知识。对我们所有人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你们怎么说?” “要是能有这样的机会,那当然是最好了。但,利哥,咱们用得着吗?” “如果只是一家火锅店,或者没有这样的必要,但要是想把生意做得更大。这些知识就是不可或缺的!具体情况如何,还要等日后再说。”卢利环视一周,问道:“怎么样,还有人有什么问题吗?” “…………” “那就这样吧,曹迅明天出发。店里的生意胥云剑、李铁汉、顾忠、孟晓菲和储雨负责各自的范畴,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众人各自点头,起身离去;梁昕满脸笑容的贴近了姐姐一点,小小声的说道:“看见了吗?姐夫多有派啊?” “什么啊,你别胡说!” 姐弟两个声音很小,卢利还是听见了,向梁昕一呲牙,“不用羡慕我,你也有这一天的,只要你听话,按我说的去做,你自己就能明白这种感觉了。” “什么啊,我一直很听话的说!” “我知道,我知道。”卢利说道:“你最大的特点就是听话,这在生活中,会使你成为很多人喜欢的对象,在工作中,也会成为你的人生亮点。怎么说呢?领导会更加愿意把一些工作交给你,只要你能尽心竭力的完成他――” “什么啊,要是真把那么多工作交给我,我完成得了吗?” “小昕,你记住我的话,当你上班之后,面对工作,千万不要有畏难情绪,一件事你可能想办法躲过去,以后无数无数的工作,你都想躲过去吗?特别是对于领导交付的工作,你做得成功与否,都可以算作能力问题,毕竟人是没有生来就会的,你的努力、你的奋斗,别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反之,如果你以这样那样的借口躲懒,就会给人一种不可造就的印象,到时候,就是有再多的人在背后帮助你,也是白费劲的。” 梁昕不高兴的努起嘴巴,还要分辨,给梁薇扯了一下,“听话,四儿,他都是为你好。“ “我知道,可我要是做错了怎么办呢?要是……真的特别困难怎么办?” “做错了怕什么?谁还没有做错事的时候?这一点你不用担心的。至于你说特别困难,很多时候,都是你自己的以为,一些事,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么难办。咱们天(津)人说话,树怕扒皮、人怕见面。就是这个意思。” “我还是不懂。” “这个啊,……”卢利偏着头想了想,遗憾的咋咋舌,“小昕,我现在也不能给你特别正确的解释,还是得等事情真正的发生了,再具体问题具体处理吧。”他忽然间一抬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哎呦!”他一声欢叫,惹得人人侧目,只见他快步上前,拉开了火锅店的大门,“请进,快请进!” 门口走进几个人来,为首的一个正是朱家桦。他穿了一袭得体的西装,站在门边却不就进,反而很礼貌的点点头。他身边,走过一个老者,身材相当高大,半秃的头顶,一双眼睛是异于常人的焦黄色,显见不是汉族。“是不是打扰了?”他操一口非常纯正的京腔。语速缓慢的问道。 “不,不打扰,……”卢利大约猜出对方是谁,只是想不到,当日在羊城的时候问过朱家桦,他说过来不了,今天怎么突然驾临了?“您请进,……”他给曹迅飞快的使了个眼色,后者转身向后。行不数步,却发现身后有人,回头看看,是一个健壮的汉子,穿一身青年装,带着微笑,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 曹迅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又不敢多问。任由他跟随着到了厨房后面,取出火炭烧红。放进炉膛,倒上汤汁和相应的调味料,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锅红艳艳的川味火锅便调制了出来。那个青年装的汉子双手肃立,向个门神般的站在他身边,一双鹰也似的眸子随时打量着他的动作。 把汤锅摆到桌子上。秃头老者居中而坐,在他的对面和身边,坐着几个人,朱家桦和卢利并肩站在旁边,在这样的场合。仿佛连他的座位都没有似的,“那个,我不知道在香港这边应该怎么说,老杜,你知道吗?是不是不能叫同志啊?” “小卢也是党员吧?”被他称作老杜的男子向卢利一笑,“在国内的时候可以叫同志,在这边,还是入乡随俗的好,乌老。” “您叫我小卢就好。”卢利笑呵呵的说道。 杜姓男子一笑,拿起筷子递给老者,“乌老,您尝尝这里的火锅,和在川省吃到的是不是一个味道?” “好,尝尝。”乌老夹起一片羊肉,伸到锅子中涮了几下,捞出来尝尝,“唔,真辣!真辣!不过味道纯正,用料考究,小同志,你很用了一番心思啊?” “您太夸奖了,其实这些东西,就是让香港同胞尝尝祖国特有的风味,仅此而已。” “嗯,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是个增进了解的好办法。” “是,特别是一些当年在大陆呆过,尝过川味火锅味道的人们――嗅觉是可以延续数十年不变的一种感触,这也是很多香港人,或者很多流散异乡的华人总想落叶归根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舍不得年幼时吃过的一些滋味――当然,这只是一重很浅薄的思绪。” “这话倒也不能算错。”乌老和杜姓男子含笑点头,他只尝了一口,就把筷子放下了,在店中四处打量着,“嗯,这个……传送带,也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是,一点小心思,算不得什么的。” “我听小朱说起过你,不简单嘛!当年回城之后,不等不靠,全凭自己的双手,用辛勤的汗水换取生活果实,对了,你也是党员吧?” 卢利不置可否的一笑,说道:“老人家,您别听朱大哥说话,他是我朋友,对于我总有些溢美之词,这也是他身为朋友的交好之道的表现。实际上,我所做的,连您说的这十分之一都没有达到呢!” 乌老哈哈大笑!“老杜,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走吧,别和他们这些年轻人说话了。” 老杜点点头,对朱家桦说道:“小朱,注意纪律,别忘了时间。” “是!”朱家桦毕恭毕敬的点点头,当先一步开门出去,目送众人离开,回头和卢利重重的拥抱在了一起!“好哥们!” 卢利的眼睛也有点湿润,“桦哥,你刚才没捞着吃,等一会儿我带你出去,咱哥俩好好聚聚。对了,晚上规定时间了吗?” “五点以前,必须回去。” “来得及,还有多半天呢。”众人返回店中,卢利交代了几句,从柜台中拿出一点钱,又和孟晓菲耳语几句,带着朱家桦一路出门,坐上伏尔加,向香港方向驶去。“哎呦,你可是不知道……”只剩下两个亲近的朋友在一起,朱家桦也放松下来,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把车窗摇下一点,徐徐吸着,“这几天,天天开会,我的手指都疼了。” “怎么呢?” “做记录啊!这些内容都是要带回去留作档案的。一直到昨天,才算是把正经事谈完――刚才那个老杜,是新华社香港分社的社长,叫杜匡。” “大人物啊?” “谁说不是呢?”朱家桦呵呵笑着转头看向卢利,“小小,你他妈的可真行,和我这样说话没规矩还不行,和我们部长也这样说话?” “其实是你把事情想得严重了。我赚我的钱,他做他的官,彼此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的地方,对他的恭敬也只限于店家对主顾的客气。至于说到是不是不规矩,我反而以为,向他这样的人,每天出出进进的,总有人逢迎,可能连最起码的平等二字都不懂了。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就做我自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因为囿于学识,卢利的说话有点颠三倒四,不过朱家桦和他多年老友,还是很明白的,反问道:“你一直让小昕去杨部长家里去,陪他们说说话,是不是也是出于这种考虑?” “是的。因为我始终觉得,一个人不论官职做到多大,那也只是表面文章,在他的内心,对于感情的向往是不受地位约束的。偏偏啊,很多人,特别是下面的人看不透这一层,反而处处畏缩,更使得上位者难以接近,形成一种人为的高处不胜寒的感触。便如同你们乌部长这样的。” “反正是说不过你。”朱家桦笑着说道:“对了,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你别管了,左右跟着我走就是了。保证让你吃好、喝好,而且不犯纪律。哦,我们到了。”车速放慢,朱家桦抬头看去,是一栋高大的建筑,门楹上挂着三个金色的宋体字‘香云居’。“小小,这是……” “这是香云居,在香港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大酒楼,我当初和胥云剑这些人来吃过,东西很不错。走,进去看看?” 朱家桦站在楼前,抬头看看六层高的建筑,有些畏缩的说道:“小小,这……怕不行吧?” “什么不行?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有人认识你是怎么?香港人在某些角度上看过去,最是自私――你别误会,不是那种贬义的自私。” “废话,自私还有褒义的?” “确实是有的,香港人的自私有点类似于杨子的一毛不拔的含义,都是给人误解了的,杨子的本意是你也一毛不拔,我也一毛不拔,天下所有人都一毛不拔,引申到现在的社会,就是每一个人都负责、且做好属于自己的分内事,而不是去关注更多其他的事物和人群。在香港这种地方,表现得特别明显,生意人就是赚钱、演员就是演好戏、黑社会就是要忠于关二哥;等等等等。而不是咱们国内那边似的,一个工人都可以大侃国家大政,一个扫地的清洁工说起足球来,简直比最好的足球运动评论员还头头是道,好像要是换了他做八一队、火车头队的主教练,保证就能拿冠军似的。” 他一边说,朱家桦一边狂笑不绝!“你这个臭小子啊,你这是从哪里总结出来的?” “你没在这里呆过不知道,实际上就是这么回事;要是按照我的观点,反而是这种各安其位、各谋其政的社会运作方式,来的更加科学一些呢。”卢利一推朱家桦,两个人举步走进酒楼,“走吧,带你大吃一顿。”(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24节 意外来客(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两个小时之后,二人满头热汗的走出香云居,“小小,好热啊?” “你是吃了太多热量太高的东西了,对了,桦哥,带你买身衣服去怎么样?” “什么啊?我这还是司里……” “你就告诉我犯不犯纪律吧?要是不犯,咱们现在就开路走着,否则就算。别咱们哥们难得见一面,我还害你犯错误?” “小小,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种事,特别是来自香港当地人的这些礼物,不要说是一身衣服,就是一针一线,也都是要按照纪律上报的;可以这么说,除了一顿饭之外,再有其他任何的东西都不成!” “这样啊?”卢利偏着头想了想,“这样吧,桦哥,反正就咱们哥俩,我说错了你也别生气,你呢,跟我一块去买,然后回头我给你带回北(京)去,到时候再给你,就当是你自己在北(京)买的。反正你上班也都得穿,不会有人问的,对不对?” “你和人家抖这个机灵?”朱家桦用纯粹的北(京)口音笑骂道:“拉倒吧,小小,咱们哥们日后的时间长着呢,还在乎这一天半天的?” “废话,回头我结婚你来不来?你要是来了,穿这么一身跟要饭的似的,我多丢面子啊?” “哈哈哈哈!”朱家桦狂笑起来,“你个混账小子啊!” 卢利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一点,他觉得有些遗憾,哥俩好不容易见一面,能够相聚的时间太短了!朱家桦看出来了,强笑一声,问道:“对了。你和弟妹的婚事,什么时候办?” “这个事吧,现在有点麻烦,”他把梁薇工作变化的情况说了一遍,朱家桦一愣,霍然张目。“这样吧,我给你打一个电话?” “别了,我看得出来,小薇还挺喜欢做老师的。我准备过一段时间回去,连送我舅妈她们回去,然后去学校看看、问问,等到把情况摸熟了再说。如果要是有困难的话,我再给你打电话,你再出面。对了。如果你出面的话,嗯,我是说,事情是不是就能解决了?” “当然,你还不知道哥哥我能量有多大吧?告诉你一件真事吧,有个叫王海龙的,你们天(津)的,好像是独流镇人。去年人大毕业的,分到人(事)部了。他一直没搞对象,后来有一天,他的一个同事的妹妹来,两个人一看就对上眼了――顺便说一句,那个丫头是鄂省人,后来上山下乡之后。就留在那边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一纸调令,这个丫头就进京了!” “这么凶?这是不是非法的?” “当然不是!不过肯定算是走后门,这是没有错的。”朱家桦得意洋洋的笑道:“你想想,一个小小的办公员。就能有这么大的能力,更别提哥哥我了!你别忘了,我叔祖他老人家是谁!” “是、是是是是,知道你牛逼,行了吧?”卢利忽然伸手入怀,拿出一个信封来,朱家桦一皱眉,他现在都有些怕了,卢利的口袋简直像个保险柜,里面似乎永远放着盛钱的信封,“小小,你又要干嘛?” “这可不是给你,这是为我自己,我听小昕说过,我拜托你买四合院的事情,现在已经有点眉目了?” “啊,这倒是的。不过对方要多加一辆幸福125,要一件皮夹克。” “皮夹克回头我从香港带过去给他,至于摩托车,就得你帮着想办法了。实在不行的话,就给他钱,让他自己买去。” “你想的倒简单,要是能买得到的话,人家干嘛还非得指明了要这种车?肯定是没地方买啊!” “那,这样吧,你和他商量商量,别给他摩托车了,问问他,改为一台彩色电视机怎么样?” 朱家桦一愣,飞快的瞄了卢利一眼,“干嘛,小小,你有地方弄彩电?” “怎么样,给你弄一台?我反正是想好了,这一次陪我舅妈她们回家,这边弄点家电,先运到鹏城,然后走铁路托运回去。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也是放,给你弄一台?” 朱家桦考虑着,使劲咽口唾沫,他们居住的酒店里有彩电,和在国内偶尔看到的黑白电视不是一码事!但认真想想,小小给自己带几身西装还无所谓,毕竟是工作所需,电视就不一样了,这玩意太扎眼!“算了,回头犯纪律。” “你那是什么缺德单位啊,怎么这么多纪律?”卢利笑骂道:“干脆别干了,过来这边,我养着你得了。” 朱家桦扑哧一笑,“小小,别说废话了,送我回酒店吧。” 卢利点点头,不再乱开玩笑,把朱家桦送到酒店楼下,二人握了握手,“小小,我们明天就回去了,等你送阿姨回到北(京)了,想着给我打电话,咱们哥们在那边好好呆几天,嗯……,想想,还有什么事没有?” “有事就写信吧,现在也方便。”卢利强笑着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坐进汽车,一溜烟的开走了。 行不多远,铜锣湾热闹的街景让卢利心中一动,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欧裴琳颖了,既然已经到了铜锣湾,何不去看看她?这样一想,心中打定了主意,汽车向前驶过两个街口,在路边停好,看看兀自在喷着水花的喷泉,一路上楼而去。 欧裴琳颖却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驾临,眼下她正在忙着一桩案子,她是港九有名的大状,她的律师楼真是接案子接到手软,特别是一些上诉类的案件,更是无日无之,似乎所有自问有冤屈的当事人,都把她作为自己的最终救赎之道了!因此,不但是她,连同她下属的林约翰、罗路易斯、利乔治等人也是一样,一周之内要工作超过70个小时,赚的钱虽然非常多,但说实话。连和女朋友逛街的时间都没有。 欧裴琳颖从卷宗上抬起头来,看着笑盈盈走进门的卢利,向利乔治点点头,后者起身自去,“欧太太,日安。” 欧裴琳颖在无话可说的时候。永远是惜字如金,含笑颔首,示意他落座,卢利知道她这方面的习惯,主动解释道:“没有其他的事情,只是从您这里经过,来看看您。如果您忙的话,我回头再来?” “倒不必,也可以抽出一点时间的。” “欧太太。扶危拯溺固然重要,也得注意身体啊,我看您的脸色不是特别好。” 妇人一愣,期期然的摸摸自己的脸,“是吗?” “是。”卢利点点头,说道:“欧太太,我不知道艾伦有没有和您说过,关于我的火锅店的事情。嗯,眼下遇到了这样一种情况。”他把史蒂芬公司的卓尔先生说的话向对方复述了一遍。又说了张大东的意见,最后问道:“欧太太,您在这方面是专业人士,我想请问您……” 欧裴琳颖一笑摇头,“卢先生,商业法不是我的专才。如果你真的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推荐一个人,就是我女儿。” 卢利一皱眉,他百般不愿意接近欧晨丽这个娇娇女,但欧裴琳颖既然说出来了。自己要是一意峻刻,未免失礼,“那,欧小姐在?” “她虽然是我的女儿,却不是在我的律师楼,她的地址,我抄给你。” 卢利接过写有地址的纸片,再看欧裴琳颖时,她却已经低下头去,继续审阅起桌上的卷宗来,这是无言的送客令,卢利当然懂得,也不打扰对方,轻手轻脚的出门而去。到楼下认真的看看地址,距离这里并不远,连汽车也不用开,开步走着过去,也用不到三五分钟。 欧晨丽加入的律所名叫杰森,执牌人叫袁九用,英文名杰森,和杨士光是当年留学美国的同学,不过专业不同,建国之后,他们这些心怀报国热情的年轻人突破阻力,返回新中国,但袁九用是搞法律的,在世情练达这一层面,比杨士光、张芯珠等人要看得长远得多,发觉情况不对头,赶在风暴来临之前,先一步逃了出去。 先到香港、而后又到了台湾,看看势头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坏,袁九用又回到了香港,在这里执牌立业,创建了杰森律所,到现在为止,也有近十五年的时间了。他的年纪虽然比欧裴琳颖要大,而且取得律师牌的时间更长,但却始终没有考中大律师牌,因此无论从名气到律师楼的排场,再到经济收入,都不逮后者远甚,这也是袁九用一直以来很觉得恼火的一件事。 他的律师楼坐落在鹅颈桥边的一座写字楼中,占据了其中三层,卢利进入到写有杰森律师楼logo字样的第15层楼,登记之后,才得以进入;一脚踏入才发现,这里的生意真是很好的样子,门廊两侧,有二三十个客人在等待和律师见面,一个个满面愁苦,不知道是遇到什么样的委屈,在等待向律师倾诉。 跟在前台ol的身后走进办公区,是一个个和张大东律师楼见过的鸽子笼式的隔间,ol前行几步,到其中一个隔间探头看看,“刚才还在的,您等一等吧,我给您去找找看?” “好,麻烦你了。” 看着女郎走开,卢利百无聊赖的在原地转圈看看,仿佛都是挺忙碌的样子,再低头看看欧晨丽的办公桌,亏她一天到晚的和自己斗口,这可怜巴巴的一小片区域啊!提鼻子闻闻,好像有哪里冒烟?是一个没有上锁的抽屉,拉开看看,里面放着一个烟碟,还有一支兀自在冒着青烟的半截烟卷。 他把烟头掐灭,一抬头,正看见欧晨丽浓眉紧皱的瞪着他,“啊!对不起,我看里面在冒烟,我怕出事。” “你来干什么?” “我……”卢利没来由的玉面发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那天晚上做的春梦!真是活见鬼,你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他暗暗责骂自己,“那个,欧小姐,我来是有一件关于法律上的事情请问你的。” 看他面色绯红,欧晨丽同样霞飞两颊,但不想他说出口的话会是这样?姑娘脸上血色顿消,反而变得一片莹白,“……”她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说道:“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的火锅店前几天来了一个客人,他自称是史蒂芬公司驻亚洲地区的项目经理,叫卓尔……”卢利再解释了一遍,最后问道:“我想问问你这样的专业人士,这种事,有没有可以操作的余地?” “没有。” “没……有?可艾伦和我说,这种事可以的啊?” “他说有,你问他就可以,何必来问我?” 卢利给她突然的发火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嗫嚅着说道:“你……你别生气,我没有其他的意思,这不是想听听更多人的意见吗?” “和你生气,你配吗?” 卢利突然反应过来,态度不再软绵绵,又恢复了往日的伶牙俐齿,“欧小姐,你糊涂了?我现在是上门来的客人,客人就是上帝这句话你没听过?你想使脾气,你家里有的是下人,你少和我装什么小姐脾气!香港不是只有杰森一家律所,我是给你妈妈面子,过来问问你而已。” “你说什么?”欧晨丽又委屈又难过,她本来以为经过那一夜疯狂之后,卢利即便是出于愧疚心里,也会对自己好言相向的,谁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的态度一如既往,根本没有受到那件事的影响!“你……” “你哭什么?还是我说错了吗?” “你行,姓卢的,你……行!”欧晨丽再强横,也只是二十出头的女孩儿,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他,如今却遭遇这样的对待,大颗大颗的泪珠扑簌簌滴落两腮,看得卢利一阵心惊,“喂,你别哭啊?回头让人家看见了,以为我……我把你怎么着了呢。喂,闭嘴!” 欧晨丽更加委屈了,那天晚上,这个家伙像疯狗似的,折腾得没完没了,害得自己连着休息了三天,偏偏这样的事情还不敢告诉任何人,只得白天装坚强,晚来自垂泪!她且泣且诉的说道:“你就是把我……” “啊?什么,你别胡说啊!这种事不能开玩笑的!” 欧晨丽霍然收泪,瞪大了一双美眸,深深地看着他,这会儿她有些明白了,这个家伙真的不记得当天发生的事情了!但,自己要不要告诉他呢? 欧晨丽终于没有把话说出口,反而爱答不理的转身忙碌开来,卢利无所事事的枯立片刻,向她的背影点点头,“欧小姐,打扰了,再见。”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欧晨丽霍然回头,一双美目间满是泪水,情不自禁的追上两步,紧紧地从后面拥住他,“你知道吗?我真的特别特别爱你!” 卢利终于有些感动了,却还是固执的掰开了她的十指,“欧小姐,谢谢你,但……对不起,我的心都给她装满了,我……” “我明白,我明白的!”欧晨丽频频点头,脸儿深埋在男子怀中,半晌无言,“我知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再见!”姑娘推开了他,勇敢的向这得到自己全部身心的男儿投去最后一瞥,她心中知道,和这俊逸而陌生的男子的一段情,终于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卢利黯然的叹息一声,转头走出律师楼。(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25节 家中事(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8月8日,于芳由来弟姐妹搀扶着走出天(津)火车站前广场,娘几个同时喘了口大气,“可算回来了!” “小小他们呢?” “他和两个姐夫还有小四儿弄行李呢。”梁薇随着人流走出,笑呵呵的站在一边,“舅妈,您别说,去这一趟香港,您的气色可是好看得多了。” “真的?” “真的,不信您问大姐她们?在香港的时候还看不出来,回到市里,和这身边的人一比较,就看出不一样了。” “还真的是呢!”招弟凑近一点,弯腰低头看看,“确实有些不一样了,气色倍儿好看。可能是在那边总吃好的,养出来的。妈,要我说,您以后有时间就常去,小小和您亲儿子一样,孝敬您又是他心甘情愿的,不比在这边呆着舒服?” 于芳倒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一开始还以为是孩子们有意逢迎,但身边经过的旅客个个都投来关注的目光,让女子的心情开始越变越好!“拉倒吧,我都多大岁数了,来回折腾什么啊?”她嘴上说着拒绝的话,回头看去,“小小呢,怎么还不出来?” “咱别管他们了,舅妈,咱们坐汽车先回家吧。” “等一会儿吧。马上就出来了。” 说话间,卢利、曹迅、李铁汉几个和这两个姐夫等人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出的火车站,“哎呦……”梁昕嘀嘀咕咕的说道:“你们可是什么都不管啊?” “少废话!这么多大小伙子在,还想让我们干是怎么的?” 梁昕给姐姐训斥,呵呵傻笑着挠挠头,“反正你就敢欺负我,有能耐和姐夫使去?” 梁薇大羞!扬手要打。“你还敢说?打死你!” “行了,你们姐俩回家再闹不行啊?”卢利推着行李车走过来,语带不满的训斥道;说来也怪,这姐弟两个在家一贯得宠,便是亲娘老子都不怕,就是都怕了卢利。两个人向彼此吐一吐舌头,假装忙碌起来,“小小,胥云剑……” “没事,回头我去一趟,这不算是坏事,不过能不能把这件事彻底定下来,就得看他自己的了。” “反正有你出面就得。不过你得快点,回头伯父看见我们回来了。他儿子却没回来,非得以为在香港出了什么事不可。” “放心吧,我知道的。”推着这样的行李车坐公交实在不便,好在这里离家不远,几个大小伙子也不坐车,就这样走着回家,“那个,小卢?”赵建国贴近了一点。问道:“电视……?几时能到?” “这个不着急,电视是发到南站的。回头来了,你和二姐夫辛苦辛苦,弄辆三轮运回来。” “哎,没说的,没说的!”赵建国心中大喜,嘻嘻笑着退后几步。和刘一峰商量去了。 一路说着话回到王家胡同,于芳娘几个已经先一步回来了,正坐在院子中的阴凉处休息,“小小,累了吧。歇一会儿吧?” “不歇了,还有事呢。舅妈,晚上我可能不回来吃了。” “第一天回来就不在家吃饭?你又出去瞎惹惹嘛啊?” 卢利充耳不闻似的,对梁薇姐弟说道:“你们帮着把行李归置好,晚上在家里吃,明天我去看看伯父伯母他们。曹迅,二蛋子,走了!” “阿姨,姐姐姐夫,嫂子,走了啊?”二人急匆匆的抛下一句,跟在他身后出门而去。“小小,先去哪?” “先去滨江道,看看张清和老四他们;对了,二蛋子,你别去了,你先回家,告诉伯父伯母他们,让他们准备煤本、同时把煤池子清出来,一半天咱们把煤买了。” “不用,小小,我一个大小伙子,还用你们帮忙?” “没事的,这不是帮忙,是代你尽孝心。快去吧。”打发走李铁汉,卢利和曹迅两个赶往滨江道,“小小,你带他去,回头可得管好了,别又让胥云剑那个孙子给带坏了。” “这话你也敢说啊?”卢利忍不住大笑!“你自己吃完了,现在不让哥们吃,这像话吗?” 曹迅也忍不住好笑,说道:“反正这种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曹迅,”卢利看着最得力的老友,慢吞吞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一定要走,我可能也留不住,不过滨江道这边的生意,你得帮我盯着。” “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你了,你一定帮你办好。不过可说好了,主要的事情还是得二蛋子来,我就隔三差五的过来看看,你可不能把担子都交到我手里啊。” “知道啦,知道啦。对了,你单位的事情要是不行,你打算怎么办?” “怕什么?反正就扭头回来呗,干嘛,你想不要可不行啊?” 卢利哈哈一笑,眼见滨江道已经不远,脚下加快,走到了门脸房前;这里仿佛永远不会变似的,门前三五米处是羊肉摊位,那个叫孙进的正在忙碌,自从当年为细故扣了他半个月的工资以后,他变得非常听话,什么事都抢着干,勤劳的不得了。 孙进正在低头忙碌着烤肉串,仿佛觉得眼前有人,抬头看去,立刻惊喜的大叫起来,“利哥?你回来了?” “回来了,干的不错嘛!” “什么啊,都是利哥的底子打得好。嘿嘿,您看看,今天这已经是第三盆了,卖出去近一万串儿了!” “这么多?” “可不是吗,滨江道这心中成了天(津)卫最繁华的街道,嗯,具体的您问张哥吧,哎,他出来了。” 卢利转头看去,张清和曹迅勾肩搭背的走了出来,两个人脸上都是笑容,“小小,……” “辛苦了!” “少废话,知道哥们辛苦就得。你说怎么办吧?” “他没告诉你?” 张清一愣,心中不自觉的升起一个令他大喜的念头,又有些不托底的问道:“告诉我什么?” “这回回来,你把事情和曹迅、二蛋子交代一下,等到这边解决清楚了,带你和老四一起过去!” “哎呦我操!”张清大叫一声。“好哥们,你可他妈的想起来我了!他们都跟你去过好几次了,我一次都没捞着去,不管了,我马上就要去!咱也见识见识资本主义到底是嘛样儿的!对了,胥云剑呢?” “他另外有点事,去上海了。” “哦,”张清不再多问,心里都给这巨大的喜悦充满。也懒得再管旁人的事情,追着卢利一个劲的问:“小小,咱多咱走啊?” 曹迅把他扯了回来,“你少废话,该到时候自然就走了,走,先带我看看账本,咱可说好了。账目要是不清楚的话,什么香港。你能不能在这接着干下去都成问题呢!” 张清吓一跳,他太知道卢利的脾气了,该有的工资奖金比旁人都多得多,同样的,该自己付出的和做到的,也一分不能少。出现了纰漏,他从不轻易饶过!“那……走,我拿给你看。” 他们两个在屋中对账,卢利也不必多问,眼下生意已经做起来了。说一句狂妄一点的话,天(津)市这两处摊位赚的钱,他都有些看不上了,而且张清和曹迅都是跟着自己干出来的,他有这份自信:他们不会也不敢做什么手脚。因此,有其中任何一个人负责全盘的生意,自己完全可以放手不管了。 沿着滨江道左右走了一圈,孙进没有说错,这里真是越来越热闹了,路边的摊贩如雨后春笋般的出现,为了争抢不多的生意,很多人甚至把手推车放到了本来就并不宽敞的滨江道上,卢利暗暗皱眉,这种做法从做生意的角度来说没有什么,但毕竟阻碍了交通,要是时间长了的话,一定会有人心中不满! 他本来想找单真理和君寒平说说话,但来回找了找,原本他们两个人的位置现在已经被别人占据,都是不认识的家伙,也不知道他们俩去哪儿了;身后突然传来汽车喇叭声,回头看过去,是分局的吉普车!他站在路边,刻意的向车内看去,“小平?” 李小平一脚踩下刹车,却不是为他的呼喊,而是为前面突然闪过的行人,“m的!”他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我tmd压死你个逼剋的就得了!” “小平?” 这回李小平听见了,转头看过来,一张黝黑粗糙的面皮上炸起两道笑纹,“我操!小小,多咱回来的?来,哦,不行,进院儿里说去。” 卢利跟在吉普车的后面,走进分局大院,李小平一步跳下汽车,和他大大的拥抱了一下,“好小子!多咱回来的?” “今天才下火车。” “我可听说了,阿姨和你两个姐姐她们都去香港了?怎么样,玩儿得好吗?” “还行吧,我本来想让老太太多住几天的,她怎么也不答应。就回来了,你呢,你怎么样?” “哎呦,我可忙死了!”李小平无奈的笑道:“近来治安情况挺……那个的,我们这些人成了最忙的一帮人了。哎,我们杨队一直念叨你,要是知道你回来了,他准倍儿高兴。” “不瞒你说,我也想你们哥几个了,走,上楼!” 上楼见到杨顶宏,又有一番亲热不提,卢利也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说道:“我给哥几个带烟回来了,不过今天没想着过来看大家,就没带,明后天的吧,我给你们送过来。” “不用,今天晚上我自己去拿就行。” 杨顶宏为之大笑,“小小,你看见了吗?这些孙子,一听说有好烟,什么苦啊累啊的,都不怕了。没出息玩意,解放前,你们准是叛徒!” “你不是?好家伙的,上回川省那边来人,连抽带拿,走了之后,你念叨了半个月,你以为我们没听见啊?” 卢利大笑起来!“杨哥,我听说,你们最近倍忙?这种事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在饮食上给大家调节调节吧,明天有时间吗?我请客,咱登瀛楼,怎么样?” 杨顶宏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请客不请客的还可以放一放,我们最近太忙,你是不知道,市里的治安有多坏!” “不至于吧?滨江道这……挺好的啊?” 杨顶宏以下无不面带苦笑,“所谓河里没鱼市上找!你以为挺好,是因为你接触不到这方面的内容和人群,好家伙的,现在打架斗殴都没有赤手空拳的了,全都在腰里别着刮刀,一个个都跟吃错了药似的,我们站在跟前都不管用。” “那,岂不是很危险?” “是啊,你说要开枪吧,毕竟是不至于的,就是打架,还有枪毙的罪过吗?可不这样,又怎么办呢?” 卢利也是心中一动,“杨哥,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要不犯法,……”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就是警察,还能让你犯法?”杨顶宏笑着摆手说道:“不过这样的事情,你是外人,还是算了。回头不好计算。” 卢利不好强迫,自己毕竟只是一介普通老百姓,参与这么多和自己没关系的事情干什么?“那,杨哥,我这回回来,可能得多呆些日子,有什么需要的你就招呼我,保证随叫随到。” “废话,你敢不到?!” 卢利哈哈一笑,起身告辞而去。(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26节 家中事(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黄昏时分,卢利到了胥家门前,还不及进门,就听见胥大开的大嗓门,“将啊,你会下棋吗?臭棋篓子!将,将啊!” “将嘛?你会下棋吗?”有人不满的顶撞道:“拿嘛将人家?” “跳马,哦,别着马腿呢。炮将,炮沉底,沉底将、打死车!” “对!”这句话倒给一方提了醒,可不是吗?三路炮沉底就可以把对方的车带过来了,当即一推到底,大喝一声,“将!” 一方高兴,另外一方自然就不那么满意了,一步棋没有看出来,白白的给对方一个车吃,这叫什么玩意?“老胥,你哪儿凉快往哪儿呆着去,这有你点嘛?瞎跟着支招儿?” 胥大开也不生气,他知道对方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着急了;说起来他几乎不会下棋――连什么叫别马腿都看不出来,算什么会下棋?偏偏就是这样的自己,居然能指点出这样的高招?忍不住哈哈一笑,“急了、急了,这至于的吗?又不来房子不来地的。” “废话,你怎么知道不来点嘛的?我们俩一盘棋一盒烟的,输了你给?” 胥大开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三毛五分钱他当然拿的出来,但白送给人钱却是不干的,“伯父?胥伯伯?“ “哎呦?”胥大开辨认出是卢利的声音,从人丛中探头出来,他生得身材高大,一眼看见了卢利,“小小,好小子,你……我们家小剑没和你回来?” “没有,他去上(海)了,有点事。” “上(海)?去那干嘛?我们家在那边没有认识人啊?” “您别着急。等这一次他去过了,以后可能就有了。您……再看看?” “别,别……”胥大开挤出人群,走到卢利面前,呵呵带笑,“小小。怎么回事?” 卢利笑着说道:“他找了个上(海)的对象,他自己找的,我见过,人挺好的,哦,等一会儿给您和阿姨详细说说。” “好,一块,今不走了吧?”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胥大开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走就行,今儿个跟伯伯好好喝一顿。走,让你阿姨做点好的,咱爷俩喝酒。” 爷俩进到小院,胥妈妈正在准备做晚饭,抬头哎呦了一声,“小小,多咱回来的?” “行了。快做饭吧,我们爷俩都饿了。酒呢?” “在屋里柜子底下,你们爷俩先喝着,我去再买点菜。”胥妈妈高兴极了,一番忙碌之后,三个热菜,一个拍黄瓜端上了桌。这爷俩已经一斤酒灌下了肚皮,“哎,他妈妈,你先别走,小小有事跟你说。咱家小子搞对象了!” “是吗?”胥妈妈捞起围裙,摘下套袖,在床边坐下,“小小,是真的吗?闺女是哪儿的,你见了吗?” “是真的,姑娘叫薛慧,上(海)人,在羊城上大学,算是经过一个朋友介绍的吧,两个人认识了,处的还挺好的,我看得出来,他挺满意的。” 夫妻两个面面相觑,“怎么找个上(海)的呢?天(津)卫这么大,非得找外地的?回头上得了户口吗?这玩意,将来结婚了,两口子两地分居算什么事?” “这个啊,我都考虑过了,如果真有一天,他们俩成了,也是济着男方的户口走,再说了,那个闺女也是大城市的非农业户口,调到天(津)来上户口也不是难事。至于上班嘛,您二老更可以放心,他现在跟着我干,不是也经常不能在天(津)吗?这更不是问题了。” 胥大开端起酒杯,深深地饮了一口,点头说道:“行啊,反正你们小哥俩这么多年都在一块,你要说行那就没问题。对了,这个闺女人怎么样?” “人是挺好看的,算是配得上他吧,不过您二老也能想象得到,这个……上(海)人,总是有那么一股子臭了咯咭的味道。好像是挺清高的。” “哎呦,这可不行,”胥妈妈遗憾的摇头说道:“我们家小剑从来不是那强梁的,回头找这么个丫头,再挨她欺负?你爸爸,你说呢?” “没事,这不是有小小吗?” 卢利和胥妈妈同时大笑起来!“你这个糊涂玩意,回头他们俩过日子,小小能跟着掺和吗?” “阿姨,这个事暂时还谈不到过不过日子,等回头他从上(海)回来之后再说吧。哦,临走之前我告诉他了,要是行了的话,就让他带小薛回来,你们老两口也见见。” “这……是不是太早了?” “啊?” 胥妈妈搓搓手,有些抹不开的说,“我是说,现在就让人家闺女来咱家,是不是太早点了?” “没事,”卢利拿起一个花生米送进嘴巴,压压酒意,“阿姨,这个事啊,你别想太多了。还是等见到这个小薛再说吧。” “嗯,一个姓胥,一个姓薛,说起来还有点像呢,是不是?” 卢利都没有注意过这样的细节,认真想想胥大开的话,忍不住苦笑起来,“可不是吗?从汉语拼音来说,还真的是挺像的。” “像嘛,你别听他胡说。”胥妈妈笑着在卢利头上揉了一下,“对了,小小,你和小梁的事情,怎么样了?” “现在还没有正式定下来,我今天才回家来,等过一两天吧,去和她父母商量商量,要是可以,就把日子定下来。”他说着话,面上一红,“到时候,请您和胥伯伯喝喜酒去。” “要是的话,你们这小哥几个,你是第一个结婚的吧?嗯,可是得热闹热闹。你准备在哪办?” “胥伯伯,您太着急了,八字还没一撇儿呢!”卢利和胥大开玩笑几句,转而问道:“胥伯伯,问您个事?” “什么?” “您现在一个月赚多少钱?” “62.87,干嘛。你问这个干嘛?” “这么累的工作,怎么才给这么点工资啊?” “废话,谁不知道?可都这么干,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要怎么的?” “你别听他的!”胥妈妈笑着打趣说道:“小小,你看见桌子上的这烟了吗?你伯伯现在。天天带好几盒去单位,你知道为嘛?他和他们队长说好了,每天给他一盒烟,队长就不让他干活了!哎,老胥,你自己说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胥大开给妻子当面揭底,很有些挂不住了,“你少管啊!孩子给我买的烟。我也抽不完,给同事两根儿怎么了?” 卢利听着这公母俩吵嘴,心里乐不可支!他拿起桌上的中华烟――自从到香港去,胥大开得了儿子和这个大侄子的济,抽的烟是越来越上档次了,除了中华就是熊猫,反正是不花钱得来的,而且这样的好烟一旦拿出来。任何人都要高看一眼。 实际上,他现在在建筑队里。成为了队长和书记的座上客,平常的工作都不用他再辛苦劳作,就是这一盒一盒的上佳卷烟带来的利益――管自点上一支,“伯父,我想问问您,以您在建筑队干的这么多年。带出来的徒弟也有不少了吧?” 胥大开即刻停止和妻子的争吵,抄起香烟点燃,“小小,你到底想说嘛?” “我想说的是,我准备拉起一支建筑队来。搞建筑!但这种事我不懂。所以想请胥伯伯帮帮忙。” 胥大开和妻子面面相觑,“什……么?” “一句话解释,就是要带领一些人到香港去,搞建筑。为香港人盖房子,盖高楼,然后赚钱。等到时机成熟了,就回到国内来,帮着咱们中国的老百姓盖房子、盖高楼。赚大钱!” 胥大开迟疑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小小,你喝多了吧?什么啊你就要盖房子,你懂吗?这里面好多事呢!”他谈及这方面的事情,真可以算是半个专家了,虽然没有太多理论上的知识,但实践劳作得到的结论却太多太多了,从打地基谈起,诸如图纸、材料、机械设备、水泥、沙、石、构件、焊剂、螺栓、钢材、钢筋、砖,“……我就这么一数,就不下二三十种,这还有好多好多连我都不懂,甚至都不知道的东西,这些你嘛嘛也不知道,你怎么干?” “胥伯伯,您别着急,是,我是不懂,也不会,但这不代表我不能干,再说了,就是我不行,不是还有那行的吗?”卢利说道:“例如您……” “你打住吧,小小,”胥大开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干嘛,我们家小剑跟你干还不行,非得让伯伯也跟着去香港?” “……” “小小,伯伯要是年轻几岁,可能还就真的同意跟你闯一闯了,现在嘛……不行了,没有那份精气神了。”胥大开说道:“其实吧,不但是我,就是我们家小子,哎,小小,我们两口子就这么一个小子,你琢磨琢磨,回头让他回市里来吧?这玩意,我们俩年纪越来越大了,身边没个孩子叫怎么回事呢?” “我明白的,回头我安排,尽量让胥云剑多回来几次,如果可以的话,干脆就让他忙着市里这边的买卖得了。” “哎,这才对嘛!你说说,曹迅、二蛋子、老四他们几个,要么家里孩子多,要么爸妈岁数还不算很大,出门就出门了,当然,可能他们做父母的心里也不想;我可不行!”胥大开多喝了几杯,说话有些着三不着两起来,拦住卢利的肩膀,竖起一个大拇指,“小小,你啊……,伯伯不是说你不好,你做人家朋友,绝对是这个份的,可做人家儿子,就差点了!” “老胥,你胡说什么?”胥妈妈过来分开这爷俩,苦笑着向卢利点点头,“小小,你伯伯喝多了,说话不着四六的,你别理他啊!” “没事,阿姨,我们爷俩多少年了?您放心吧。” “那,他爸爸说的,小剑的事呢?” “这个啊,我还真想听听您的意见,我不是说我不同意伯父的话。但我知道,在家里表面上是胥伯伯说了算,实际上,大事还是得您拿主意,对不对?” 胥妈妈哈哈一笑,在孩子的胳膊上打了一下。“这又是那个混小子告诉你的吧?其实吧,我也挺想孩子的,可我也知道,让他回家来又干什么呢?他在你身边,有你看着他还不会惹祸,到我们老两口身边来,谁谁说他也不听,天天不着家,说他两句就瞪眼。算了。还是让他跟着你吧。行吗?” “行啊,有什么不行的?我和胥云剑是多年的老同学了,我有时候说话他倒是听。” “对了,小小,阿姨嘱咐你一个事,你说可是说,可别动手啊,你有功夫。那个倒霉玩意哪儿打得过你啊,知道吧?” 卢利脸一红。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阿姨,我这边没问题,回头就怕胥伯伯不乐意,答应得好好的,又反悔……” “你放心。那个老鬼睡醒了就嘛也不记得了!再说,就是记得也没事,阿姨给你做主。” “那行。“卢利点点头,不再多言,从桌上拿起车钥匙。和胥妈妈告辞而去。 进到小院,于芳和几个妇人正在天井中说话,“哎呦,我看看?”张婶抓过于芳的手腕,低头端详着,“哎呦,吴婶,你可行了!好家伙的,这么大的金镯子、金嘎子(方言,就是戒指),得花多少钱啊?” 其余几个妇人同样面带艳羡的神色,胡乱传阅着手中的镯子,又交到于芳手里,“什么钱不钱的……”于芳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故意做出一副不当回事的笑容,:“就是戴着玩儿。哎,小小,你回来了?吃了吗?” “妈,您别管他,您看看,好家伙,小脸儿倍儿白,肯定是又出去喝酒去了,是不是?”招弟笑呵呵的问道:“对了,刚才曹迅来了,让你要是回来的早的话,就去他们家一趟,说是有话和你说。” “这是多咱的事?” “吃饭前吧?对了,吃完饭又来了,把弟妹他们姐俩叫走了。” 卢利点点头,他本来想拖到明天的,既然梁薇姐弟都给拉过去了,自己不好装糊涂了,原地站好,挺直双臂,然后一压到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行了!我去一趟!” 走出小院,迎面正看见梁薇姐弟两个顺胡同走过来,“哎?小哥?”梁昕嬉笑着迎了上来,“干嘛去?” “不是说你们俩都让曹迅叫去了吗,我过去看看。” “没事,曹伯伯听曹迅说要回邮电局,和他急了!把他臭骂一顿,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还让曹迅来找你,就这么回事。” “那,现在呢?他们爷俩睡了吗?” “临出门的时候,曹伯伯在洗脸漱口了,看起来是要睡了。”梁昕笑呵呵的站到他身边,‘唔’了一声,“小哥,在哪儿喝的酒,怎么不带我去?” 卢利和梁薇相视一笑,“行,下模带你去。”他对梁薇说道:“我明天得去看看杨老师,然后还得去河东走一趟,明天晚上吧,晚上我去你家,看看伯父伯母;你呢,去一趟学校――对了,你们学校在哪儿?” “在甘肃路上。” “你啊,明天去一趟,你是教语文的,和同事认识一下,另外和领导见见面,问一问他们的意见……”他翻了个白眼儿,问道:“你脸红什么?” “我才上班,连学生都没见着呢,就和人家问这种事?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要是总不好意思张嘴问,人家自然也不会主动询问你的个人问题;要是那样的话,我这一次回来就是纯粹的浪费时间了!” 梁薇扭捏的笑了笑,“那,不如我和你一起去看杨老师?她还是我的老师呢,然后……你和我一起去学校?” “你啊,什么事都指着我出面怎么行呢?再说了,咱们两个人的情况必须得你先问过一遍,而且没有得到答复之后我才好出面。水大也不能漫过桥去啊。” “你怎么总拿这一句来对付我?就不会说点别的了?” 卢利懒得理她,言简意赅的说道:“你要是想和我一起去看老师,我不反对,但学校那边,还是得你自己先出面,如果不行再说――梁薇,我可告诉你,你别想和我玩儿心眼!你要是根本没去,然后回头骗我说去了,你盯着我的!” 梁薇一下子给他说破了心思,脸色更是不清不白,“你……”她倒不是怕和同事、领导见面,但刚刚上班――甚至还没有正式上班――的新同志,和领导一见面就提出要解决个人问题的要求,传扬出去算怎么回事嘛!“你……你别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卢利向梁昕摆摆手,把他打发到一边,私下里和梁薇耳语了几句,姑娘精神一震,“真的?你保证?” “我保证,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梁薇的心情显见好转起来,笑呵呵的点点头,和弟弟说说笑笑的回去了。 卢利一转头,招弟抱着刚刚睡醒,精神头极大的女儿正含笑向他看来,她怀中的外甥女奶声奶气的叫着‘舅舅’,展开双臂,卢利接过孩子,吻了一下,“都这么晚了,你才睡醒,是不是打算折腾大人一宿啊?” 孩子嘻嘻哈哈的笑了开来,小手在舅舅脸上、头发上用力抓着,虽然人小力薄,卢利却故作痛楚的呲牙咧嘴,“别抓了,多疼啊!我抓你试试?” 女娃娃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开心了,咧开长着几个乳牙的小嘴,笑得更欢了,“小小,你和弟妹说什么了,她这么高兴?” “二姐,你别老弟妹、弟妹的叫,回头给人家听见?” “怕嘛的,就你要脸?人家弟妹都没说不同意,你装什么装?”招弟白了他一眼,抢过孩子,“小小,我可告诉你啊,妈说过好几次了,你们俩结婚之后,多生几个――对了,你不是拿到香港居留证了吗?到那边去,多生几个,我问过你店里的伙计了,那边不管!反正不管你生几个,都由妈和我们帮你带。”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快去睡吧!”(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27节 家中事(3)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起了个大早,和赵云生嬉戏了片刻,又带着臭臭出去拉尿过,骑上自行车,一路直奔清河街。 等到了杨士光家的小院,妇人正在借用邻居家的炉子做早饭,小院中有几户人家,冬天的时候就罢了,夏天天气太热,家家生炉子既没有必要,也实在痛苦,便形成了默契:每天由其中一家生炉子,大家轮着用。 杨士光拿一个小锅煮一点奶粉,就着烤得的馒头片吃,听见熟悉的呼唤,女子抬头看来,“卢利?” “老师好。”卢利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来,我帮您弄。”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这种事是总干的,都习惯了。”杨士光客气的说着,却还是放开了手,她乐于享受来自自己学生的孝心,双臂环抱,站在一边看着卢利熟练的动作,和他说话,“多咱回来的?” “昨天才下的火车。” “我有一次从王家胡同过,想去看看你舅妈她们,后来碰了门,问过邻居才知道,她们一家子都到外地去了。是不是?” “是,她们去香港了,在我那住了有将近一个月吧,昨天我们一起回来的。” “哎呦,是吗?去香港了?手续好办吗?” 卢利解释了一番,把已经沸腾的牛奶锅从炉子上端下来,两个人先后进屋,“你吃了吗?和老师一块吃啊?” “我吃过,真的,我吃完早点出来的,您吃您的,我来就是想看看您,顺便和您说说话。” 杨士光也不和他客气。笑眯眯的拿起馒头片,“那行,我吃,你说。” 卢利笑笑,开始了自己的讲述,从火锅店的生意一直说到通过财记的关系认识了一些与之同行的香港本地人。然后又通过李正荣的关系,搭上了鹏城的刘詹,从哪里运输蔬菜到香港,这一笔生意做得极大,而且效益也是相当之好,他甚至还提到了自己和胥云剑到重庆去见周杰伦,想弄一些川省风味的调料到香港去,加入到自己的火锅店生意中的事情,也一股脑的全都告诉了老师。 这一番讲述花了近一个多小时。杨士光早就吃完了早点,却沉浸在他的故事中似的,拾也懒得拾,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老师,您经历的事情多,而且当初咱们一起到羊城的时候,您曾经和我说过。关于我日后发展的进程的话,您认为。我的这种做法,是不是正确的?” 杨士光苦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卢利,说真的,你的这些做法。我也不好说是不是正确。可能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不能用简单的对与错来衡量。” “这话怎么说?” “我当初和你说过,资本的积累天然就会带着几分血腥气;这一点用于你身上,虽然有些过分,但也大体是实情。对不对?” “是的,我承认。” “但这种所谓的血腥气,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是咱们很多人以为的那种邪恶的意味,而是一种很难用善与恶、好与坏来衡量的冷酷无情——所谓商场如战场,就是这个意思了。” 卢利点点头,说道:“我有点明白了,就是说,……嗯,以我来举例吧,我做生意,赚了很多钱,自然的,原本做同样的生意的人就赚不到钱,或者说赚得钱变少了,最后的结果甚至会导致对方的……” “破产。” “什么?” “破产,是一种经济上的名词,意思是失去一切” “哦,明白了。”卢利点点头,继续说道:“因为我的生意越来越大,必然会对其他吃这同一碗饭的人造成挤压,甚至会使得对方破产,这就是您刚才说的,那种不能用善恶来衡量的冷酷了,是不是?” “是。”杨士光爽快的点点头,双目直视卢利,“道理是这样的道理,但卢利,我想问问你的意见,对于你来说,因为自己的缘故,造成这样的结果,我是说,真的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你会怎么想?” 卢利沉吟片刻,吞吞吐吐的说道:“老师,我想不出来。从我个人角度而言,当然是想赚钱,而且越多越好!您可能不知道,我现在的生意做得特别红火,这两种生意,每个月都能进账4、5百万之多的港币!但说来也奇怪,赚得越多吧,我的胃口就越大,不瞒您说,现在天(津)市的这点生意,我真是一点都看不上了。” 杨士光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能理解,我能理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当你到了一定位置,脑子里想的自然就不一样了。” “是。” “卢利,我必须告诉你,在一个正常的社会中,一个人能做出一番事业,其人的知识储备只占成功的很少一部分因素,也就是说,一个人的知识多少,和他能成功与否是丝毫没有必要的关联的;更主要的,还是他的对待别人和事物的态度以及他所采取的方法,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想我明白的。” “哎!”杨士光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最大的长处就在于多年以来,始终保持着一颗与人为善的心灵。这是你最最可以傲人的财富和本能。坚持住它,别想着改变它!老师不是说不让你赚钱,但在赚钱的同时,如何能保持你的这一种性格上的闪光点,才是你要着重考虑的问题——你今年不过二十出头,以后的人生路还漫长得紧,我倒认为,赚钱之外,和其他人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对于你更长久的发展,是益处更大的。”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老师。” 杨士光一笑,“我想你也能明白我的意思。那么……,你和小薇的事情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什么啊?”杨士光俏皮的一笑,“是不是和老师也不说实话?你们俩准备什么时候请大家吃喜糖?” “这个啊,可能得等一等了。”卢利羞涩的一笑,把梁薇工作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她总是面皮薄,认为刚刚上班就和领导提这样的个人要求张不开嘴,更主要的是,我知道现在有些大学生,在上学的时候,总是免不了会出现这种……问题。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杨士光体贴的一笑,“文革压抑人性的时间太久了,所以一旦有了机会,对于这种生理上的追求,就像火山爆发似的,呈现一种不可阻挡的趋势!” “是,小薇也是担心在学校有这样的声音出现,所以有些犹豫。偏偏这种事还是不能解释的。我也不好逼迫太甚。” “那,你准备就这样拖下去?你们俩之间的这种苦恋,我也听你舅妈说过,说起来,你们两个人都受了不少委屈……” “没事,前途总是光明的;再说,我现在的工作重心不在这边,就是拖上两年。也没什么关系的。”卢利停顿一下,清矍的面上又恢复了那爽朗和纯洁的微笑。“老师,我先和您告辞了。反正这一次在天(津),我还得呆上一段时间,等回头我再来看您吧。” “成。”杨士光知道他忙,通情达理的笑着,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推起自行车,“慢点骑车啊。” 卢利能够看出老师写了满脸的不舍,却装作没看见,心一硬,推起了车子。“老师,我走了,明天再来看您。” 杨士光一愣,顿时喜笑颜开,“真的?” “真的,我向您保证,而且我带梁薇一起来。” “好,那我等你们。” ********************************************* 离开杨家所在的清河街,顺南市方向前行过海河,到了河东,找到骆耀华上班的银行,名为银行,实际上就是一间储蓄所,这个时代的储蓄所的形制全都是一样的,低矮的柜台,逼仄的空间,里面三两个职员拿着报纸吸着烟,聊着闲天。空落落的办公区空无一人——人们生活大多拮据,既不需要从银行取钱,一个月更没有什么盈余能存到这里,因此,便形成了这种近乎养老院一般的工作环境。 偶尔进来一个人,反而让他们觉得挺兴奋的,“同志,您有事?”一个胖乎乎的女子站起来,笑呵呵的问道。 “我找骆耀华。” “等一等,小骆,耀华?耀华!”胖女子的嗓门极大,吵得里外皆知,“听见了,听见了!”骆耀华的声音随之响起,一步迈出办公区的后门,看见卢利,脸上飞起惊喜之色,“哎呦我操!小小,多咱回来的?” “昨天才下火车,怎么样,够意思吧?” 骆耀华哈哈大笑,从后面绕出来,和他大大的拥抱了一下,“好个逼剋的,一去这么多天不露面,说吧,你打算怎么解决?” 卢利不及说话,办公桌前的一个男子皱起了眉头,“小骆,你喊什么?这是工作的地方,有话,等下班回家再说!” 骆耀华笑容顿时收敛,皮笑肉不笑的回身点点头,“我知道了,组长,我请一会儿假,我哥们出差好久,才回来,我……” “行,去吧,早去早回,这边还有工作呢。” “行,马上,我们俩说几句话我就回来。”骆耀华一拉卢利,两个人到了储蓄所的门外,绕行了几步,他恶狠狠的啐了一口,“ctm的!你看见了吗?这个逼剋的就是那个姓方的,你看着吧,等我有一天,我非得折腾死个逼剋的不可!” 卢利一愣,心中泛起不祥的预兆,“耀华,这又何必呢?你比他未来的发展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和这样一个小人怄气,值当的吗?” 骆耀华展颜一笑,“当然不至于,我就是随便一说。哎,说说你吧,怎么样,我听二蛋子说,在香港那边干得不错?对了,这回回来是干嘛?” “确实挺好的。情况甚至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既赚了钱,又开了眼界,总之是好处多多——耀华,等你有一天和我一起去一趟香港就知道了,人家那边才叫生活呢。特别是在物质方面。市场极大丰富,只要你有钱,就没有享受不到的乐趣!” “真棒,几时有机会,哥们也跟你走一遭。” “没说的,咱们以后等机会,机会到了,你想不去都不行!” 骆耀华用力拍了他一掌,“今天别走了。找个地方说说话,等晚上叫上老林,咱哥们好好喝一顿。” “别今天了,等周日吧,周日或者我过来,或者你们到市里去,咱们把哥几个都叫上,我请客……” “废话。你倒想不请客?现在谁不知道你发财了?!”骆耀华拿老友打趣着说道:“就听你的,礼拜天。大家伙都歇班,去你家里,连看看阿姨,然后咱们出去吃。” “行,”卢利知道他在上班,不能多耽搁时间。和骆耀华订下下一次见面的日期,推起自行车,告辞而去。 行出一段路去,卢利忽然心中一动:已经到了河东了,要不要去看看大爷一家子呢?他真心是不愿意和他们多打交道。但毕竟是父亲一边唯一的亲人,还是去看看吧。当下推车到了路边的食品店,买了点议价的点心和鸡蛋(就是不要票的物品,但价钱更贵),又买了一提兜国光苹果,向大爷家行去。 这一次到访是大爷一家人没有想到的,家中只有夫妻和女儿在,堂哥上班去了,“小利,你怎么来了?”卢娜问道。 “没事,我过来看看大爷大娘。”卢利从一脸横肉的堂妹身边穿过,走进屋中,“大爷、大娘。” “哎呦,小利,你怎么来了?”夫妻两个真有些意外了,“你看看,来就来呗,还买东西干嘛?老毛,给你利哥倒水啊?” “你怎么嘛嘛都让我干呢?你自己不会给他倒吗?” 大娘对自己的一对儿女是半点脾气也没有,苦笑着倒了一杯水,放在卢利身前,“小利,抽烟啊?” “不,我不会的。”卢利说道:“大爷,您的身体怎么样?我看您的哮喘好像好多了?” “好多了嘛?”卢娜今天似乎谈兴很浓,不等父亲说话,先一步说道:“白天还好一点,晚上喘得厉害,早晚一口气喘不上来……” 卢利眼角也不睬她一下,无德无形的东西!“大爷,身体不好就别抽了,那玩意没什么好处。您说是不是,大娘?” “可不是嘛!我就说八怪,连小利没上过学都知道的道理,你怎么就不知道呢?天天喘、天天咳,你自己受罪,我们也跟着你受累不是?” 大爷这才有时间插上一句话,未语先喷药,呲呲两声,苦笑了一下,“小小,你可别学大爷,哎,我算完了!你怎么样?怎么老也不来了?” “家里有点事,嗯,也忙,就一直没有过来,对不起啊。” “说什么对不起?你和你明哥是亲哥俩,你爸爸不在了,你们俩以后多走动走动,河东离你家也不远,他上班没时间,你不上班也没时间?” 卢利看着大爷苍老焦黄的面皮,心中着实有些可怜,忙点头答应,“我知道,我知道,以后我要是在天(津)的话,一定常来。哦,明哥现在怎么样,还在烟厂?搞对象了吗?” “搞嘛啊?当初姓杨的到处败坏你堂哥,弄得他在烟厂人缘儿倍儿坏,找了好几个,都说不行。算了,爱怎么的怎么的吧。” “也别这样说啊,明哥比我还大几岁呢,要是再晃几年,就三十了,到时候不就更不好找了吗?” “你以为我们两口子不知道啊?可也得有合适的才行啊!好的人家看不上咱,坏的咱又看不上人家,哎,小小,你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 卢利和卢学东相视苦笑,“你别胡说了,小利往哪见这样的人去?再说了,有这样的人,他自己还留着呢!”一句话说完,叔侄俩同时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28节 同学会(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回到家的日子,就在这没完没了的应酬之中度过,把该拜访的朋友处都走了一个遍,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但还是不行,他不去找人,另外有人来找他,正是卢杰。 卢利没想到堂哥会来找自己,很有些意外的中止了和梁薇姐弟的谈话,迎了出去,“明哥,你今儿怎么这么有空?” “没事,你那天去,我不在家,回头我爸爸说,好长时间没见阿姨了,让我过来看看,喏,我买了点苹果……”他的脚步突然站住,带着一丝惊艳的表情看向他身后出现的梁薇姐弟两个,“小利,这是?” “哦,一直没机会给你们介绍,小薇,大名叫梁薇,你未来弟妹,这是她弟弟,叫梁昕;这是卢杰,我堂哥,小名叫老明,你们叫他明哥好了。” 卢杰可真没想到堂弟会搞了这么一个漂亮姑娘,用天(津)卫讲话,简直就是漂亮姐儿啊!不但她生得漂亮,连她弟弟也那么好看?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个大姑娘呢!“你……们好。” “明哥。”姐弟两个从于芳和来弟姐妹口中知道他大爷一家人,客气的点点头,“哎,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说怎么办啊?” “你别管了。回头我去一趟。不行就抽他!” 梁薇吓一跳,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却也芳心乱跳,“你……别胡来,我以后还得在学校上班呢,你……” “知道,知道啦,你怕什么,开玩笑的。”卢利对梁薇一笑,说道:“对了。我今天晚上去你那,你爸妈都在家吗?” “在。” “就这样吧,我晚上过去。” 梁薇知道他的脾气,点点头,领着弟弟一溜烟出门而去;“小利,行啊?”卢杰贪婪的看着姐弟两个出门去。贴近了一点问道:“你从哪弄的这么个漂亮丫头?” “是我小学同学,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对了,你来有事?” “有点事。等一会儿,我先看看阿姨再说。”卢杰笑呵呵的把苹果送给于芳,和她唠几句家常,兄弟两个又回到房中,“哎,我才注意到。你这的房子,怎么弄来的?我记得你们家原来不住这的?不是在那边那个胡同吗?和人家换的?” 这件事解释起来就麻烦了,卢利敷衍了几句,不再多提,“明哥,你来有事?” “哦,对,说正经事。我想求你帮个忙。” “什么事?” “你是不是认识杨遇宏?” 卢利觉得这个名字非常耳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谁,“你是说。你们单位的那个动力科长吧?我不认识他,怎么了?” “怎么不认识呢?”卢杰有些不高兴了,他是打听得差不多才登门求助的,对方这样说话,显然是不想帮忙呗!“人家可说知道你,干嘛。是不是和我也不说实话?” “我真不认识他,我认识他弟弟,他弟弟在和平分局刑警队,我做买卖的小摊正在他们分局对面,时间长了就认识了――你说你想干嘛吧!?” “我想请你帮帮忙。给我说句话,当初是我不对了……”经由卢杰的解释,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为了和杨遇宏的女儿分手一事,卢杰恨透了杨遇宏,特别是因为后者的说话,他被调往装配车间之后,成日价受烟丝浓烈的味道的熏蒸,更是怒从心起!婚事成不成的放在一边,我怎么对我爸爸也是我们家的事,你管得着吗?因此不惜到动力科办公室和杨遇宏大吵一架,若不是有同事劝开,几乎把杨遇宏给打了! 这件事后,两个人的关系进一步恶劣,偏偏杨遇宏在单位是老资历,又是党员,更是人前人后说他的坏话,害得他连调级都受到了影响,一直到现在,还是拿这三级工的32.98,而和他同时间上班的同志,都已经拿到四级工的39.78圆了。他不知道听谁说起,杨遇宏和卢利有那么一点关系,因此找上门来。“怎么样,小利,你帮我说说,那么我给他赔礼道歉呢?行不行,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还不行?” 卢利看看堂兄,他比自己大三四岁,却像老很多似的,也着实有些可怜,“那,这样吧,我回头给你问问,要是行,回头你去他们家一次,当面给人家赔礼道歉,好不好?” “成,怎么都成,那么我求他呢,反正是得把这一篇翻过去!” 卢利越发有些怜惜自己的这个堂兄了,他想了想,“明哥,你……这样吧,我呢,给你拿点钱,你自己留点,剩下的给大爷买点营养品,这种哮喘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就看着买吧,好不好?” “那哪行呢?你赚得也不多,个体户辛苦,我知道的,还是算了,现在我也上班、我爸爸也上班,家里不缺钱花。” “我知道你不缺钱,但这是我给你的,意思不一样。你等一等啊。”他抛下卢杰,转身出门,在院子里和于芳耳语几句,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摞钞票,都是簇新的大团结!“明哥,你拿着。” 卢杰吓一跳,他以为不过是二三十元的样子,哪想到会这么多?“小利……,这,太多了!?你哪来这么多钱?” “你就别管了。” “不行,不行不行,要是十块二十块的还行,你一气儿给我这么多钱……” “这些钱不是都给你的。”卢利强硬的掰开他的手,把钱放在他手中,“回头你的事,我会帮你说,至于这些钱,你给大爷、大娘补充补充营养。我这回回家来,还有其他的事情,就不亲自过去看他们二老了。” 卢杰感动极了,一双大眼微微有些湿润,“小利……”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直愣愣的问道:“小利。你……干这个个体户,赚钱挺多的,是吧?” “就算一般般吧,比你们这些工人能多一点,但也挺辛苦的。” 卢杰怔忪的点点头,正待再问。门口有孩子的声音响起,“舅舅,有人找,姐姐,好漂亮!” 兄弟两个迎到门口,正是赵敏站在胡同中,多日不见,姑娘秀美依旧,微微凸起的锛头。额前留着乌黑的刘海,“好久不见了。” 卢杰再一次惊呆了:我操,小利有两下子啊?怎么来往的都是这些漂亮姐儿?要是我能和这样的丫头搞对象,杨婕算嘛?!他只顾做白日梦,眼睛像带钩一样的盯着姑娘,一副色授魂与的猪哥像! 赵敏敏锐的发现了他不善的眼神,厌恶的撇撇嘴,“……哦。”卢利也发觉了。拍了卢杰一下,“明哥。那就这样吧?” “哦,对不起,对不起!不打扰你们了,我走了。”卢杰频频回头,却招来赵敏更加憎恶的白眼儿!“你……这是你朋友?” “他是我堂哥,知道是什么关系吗?他爸爸和我爸爸是亲哥俩。” 赵敏为他细致的解释笑弯了腰。“你以为我不是中国人啊,连这个都不知道,还用得着你这么仔细的说?对了,我在大学接到你的信了。挺遗憾的,当时没见着面。” 卢利也想起来了。“对了,我也觉得挺遗憾的。你怎么样,还好吗?” “还不就是那样呗,对了,我毕业了,分配在北(京)第三餐具厂。” 卢利大大的一皱眉,以赵敏的人才,怎么给分配到那种倒霉单位了?不至于吧?但这样的话不好出口,只得婉转的问道:“那,报道了吗?” “没有,我根本不打算去那上班,……”赵敏秀美白皙的面皮上漾起了一丝冷笑;她身为当事人,当然明白以北(京)大学毕业的女大学生,却给分配到这样一家小厂子的缘故,既然不能争取到自己满意的工作,干脆就不干了!有什么了不起?“我想过了,把关系带回市里,就放在街道……,接着当我的待业青年。” 卢利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了,“你疯啦?上了四年大学,扭头回来当待业青年?你爸妈不得和你急了?” “我爸妈做不了我的主。”赵敏硬邦邦的说道,她的神情是如此决绝,任何人看了都能明白,这个女孩儿的决定是不会为外人的劝解而改变的。 “对了,我正好想起来了,你当初曾经和梁昕说过,能……使你言听计从的人在地震中死了,是谁啊?” 赵敏突然有些慌乱起来,眼神四处乱飘的说道:“你从哪听来的?我和梁昕说着玩儿呢,你别听见什么都当真。” 若论及察言观色的功夫,卢利自问第二,就很少有人敢说是第一了,他明知道赵敏在撒谎,但这种事不好问太甚,只得罢了,“对了,我这回回来,约了张清、张浩还有赵英杰他们几个,找时间咱们这些老同学聚一聚?顺便告诉你一声,我和梁薇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的话,准备在今年内结婚。” 赵敏芳心如捣,本来就比常人白一些的面色更显得透明似的泛起一片荧光,“这么……着急?”她有些结结巴巴的问道。 卢利暗中叹了口气,他隐约察觉到赵敏还是没有放开和自己的一段情,但眼下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个,赵敏,……” “算了,你别说了,我明白。”赵敏倔强的昂起头,额头的刘海在夏日的风中微微颤抖,“具体日子定下来了吗?”她笑着问道:“到时候我非得来好好闹新房不可!可不许生气啊?” “不会,新婚三天没大小,我敞开了让你们闹新房,怎么样?” “这还算老朋友说的话。”赵敏点点头,说道:“对了,老同学聚会定在哪一天?” “就这个礼拜天,大后天。定在宴宾楼。” “成,我一定到。”(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29节 同学会(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送走了赵敏,胥云剑竟然嘻嘻哈哈的登门了,除了他之外,还有薛慧。他们两个人联袂而至,卢利可是一点没想到,怎么把这个丫头带回家来了?“小小?” 卢利瞪了胥云剑一眼,向薛慧点点头,“你好,怎么到这边来了,他不是送你回家了吗?” “操!”胥云剑给了他一拳,笑骂道,“你这叫嘛话?我看看她们家里人,就不兴她来看看我们家里人了?” 卢利一听,这可是话里有话啊,“怎么说,你们俩的事,……成了?” 胥云剑哈哈一笑,甩开薛慧,在他耳边说道:“你是没见她妈,好家伙的,脸上的褶子都没了,抬头纹都要开了!” 卢利强忍着笑,骂道:“少废话,说正经的。” “真的,好家伙,你还记得当年我和范美帝那件事吧?我拿了500块上门,……,这回去她们家,情况也是差不多,又是钱、又是礼物的,本来她妈妈听我一口天(津)话,还有些不乐意那样儿,结果东西一摆,老婆儿倍乐!哎,薛慧,你和小小说说,我是不是说瞎话?” 薛慧白了他一眼,暗骂冤孽!这是对自己妈妈带有羞辱性的言论,让自己做女儿的如何接口?“嘁!”胥云剑做出一个不屑一顾的表情,笑着说道:“哎,小薛,我可提前告诉你啊,要是有一天,你变成你妈那样,咱俩就立马离婚!” 这一下,薛慧怎么也受不了了,啐了他一口,向于芳跑去,“看见了吗?我这些话。都他妈的说到她心窝里去了!”胥云剑得意洋洋的说道:“哎,你和嫂子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先别说我,接着说你,伯父伯母对小薛的感觉怎么样?” “当然好了,比范美帝长得也好看,又是上过大学的。还有什么不满意?我妈妈把我从香港给她带回来的手镯都给她了,简直拿她当儿媳妇那么看了。然后和我说,等小薛一毕业,就给我们俩准备婚礼。不过就是远点,好家伙,她们家离天(津)好几千里地呢。日后回娘家可麻烦死了!哈哈!” 他管自大笑着白呼,卢利也忍不住欣慰,老友如果没有太大意外的话,也算终生有靠了。“行了,伯父伯母喜欢,你以后对人家好点儿,别总犯浑。还有,别总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等结婚不行吗?” “啊……我知道,我知道。这回我向你保证,还不行?”胥云剑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脸。卢利无奈之外,又有点羡慕:这个孙子的生活真是简单到幸福啊! “哦。我约了耀华、张清和张浩、赵英杰他们这个礼拜天聚一聚,带小薛一起去吧,也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 “成。” 卢利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还有个事,小薇她们单位那,可能有点麻烦。我听她说,好像对她还没有正式上班就要申请单位盖章结婚这件事的意见挺大的,……” “嘛玩意?”他的话没有说完,胥云剑就跳脚大骂起来,“操他妈的。反了这帮逼剋的了?你甭管了,回头我带二蛋子去,谁敢摇脑瓜子,我打个逼剋的!” 卢利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闭嘴!小薇回头还得在那上班呢,你这么闹法,让她以后怎么和同事相处?别胡来啊!” “行了,知道啦。”胥云剑撅起嘴巴,小声嘀咕,“帮你还不领情,你老打我干嘛?” “这一次我本来是打算着和小薇结婚,然后带着她到羊城、到鹏城再到香港去的,但现在看,可能够呛……” “我就说嘛,管天管地,还管人家两口子结婚?嫂子她们单位真不是玩意,对这种人,说别的不好使,就得打逼剋的!” 他的大嗓门吵吵得满院尽知,于芳吓得一哆嗦,回头问道:“小小,又怎么了,又要和谁打架?”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卢利急忙哄舅妈,“真的没有,我和胥云剑说笑话呢。” “可别打架啊,听见没有?” 卢利堆起一脸笑容,说道:“放心吧,舅妈,我好久不和人打架了。”他回头瞪了胥云剑一眼,“你不能小点声说话吗?回头吓着老太太。” 胥云剑嘻嘻一笑,不再大喊大叫了,“哎,小小,不如这样吧,你和嫂子再等一年,等小薛毕业了,咱们哥俩一起办婚礼,怎么样?”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听在卢利耳中倒是个不错的建议,想想也确实有道理:梁薇刚刚上班,如果这时候申请结婚,当然不是不成,但只怕在学校中就会有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传出来,对她日后的工作也不好,要是等上一年呢,时间也充裕,准备得也能更加附和心意,“嗯,我想想,回头和她们家里人商量商量再说。” “商量嘛,你当我不知道呢?好家伙的,现在老梁家的事情你最少能做三分之二的主了吧?……哎,你别踢我啊!”胥云剑大笑着拔腿就跑,卢利不依,两个人在宽敞的小院中嬉戏起来。 ****************************************** 回到天(津)好几天了,卢利终于到了梁家。梁家人中,梁妈妈以下是母女、母子几个对他当然没话说,只有一个梁近秀,和他见面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说不清楚的不尴不尬,“来啦?” “来了,”卢利把提着的苹果和鸭梨递过去,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盒礼品,“这是我从香港买回来的干鲍鱼,还有一包是金华火腿,人家说,用金华火腿来发这种东西,吃起来味道又好,又有营养,阿姨。回头您做着试试吧。” 梁妈妈不知道鲍鱼是个什么玩意,怔忪的接了过去,“什么啊?我不会啊,这玩意……挺贵的吧?回头我再给做糟践了?” “没事,都是吃的东西,对于伯父这样的老年人的身体有滋补作用……” 梁近秀白了他一眼。有些不领情的问道:“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就是老年人了?” 卢利自知说错了话,哈哈一笑,“哪儿的话,您哪算老年人,您要是和小昕一块儿出门,人家准以为你们俩是双胞胎呢!” “哈哈哈哈!”梁妈妈几个大笑起来,梁近秀也是一脸无奈,绷了一会儿。忍不住扑哧一笑,“你个小子啊!” 梁薇和弟弟站在一边,看着这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心头升起一团最甜蜜的爱恋!“爸,你别听他胡说,对了,您不是说,有事找他说吗?” “哦。对,”梁近秀点头说道:“那个。小小,小薇和我说过她单位的事情了,你……是怎么想的?” “现在看,这个事只能暂时延后了。本来我这一次回来,是准备和小薇结婚,然后带她去香港的。可目前的情况您也知道了,要是强行去办理这个事,可能对她日后的工作不利,而且我这边的准备工作也没有彻底完成,所以我想征求一下您和伯母的意见。能不能把我们两个人的事拖后一年,等到明年暑假期间,她们学校那边也放假了,而且情况也熟悉了,再办理我们俩的婚礼,可以吗?” 梁近秀和妻子对视一眼,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认真想想,这样也好,可以把女儿在家多留一年——做父母的,面对出嫁到别人家的女儿,总有万千难舍啊!“也好,小薇,这是你们俩的事,你也发表发表意见啊?” “爸,你让我姐说什么?您还不知道吗,小哥说话,对我姐来说,简直就跟圣旨一样!”梁昕嬉皮笑脸的打趣道。 “小四儿,我看你又胡说一个的,打死你!” 看着这姐弟两个又厮打成了一团,一家人为之莞尔。“小小,走,出去说会儿话。我说,你妈妈,给我们倒点茶水来。” 八月的黄昏,还没有出伏的天气,坐在胡同的阴凉处,阵阵过堂风吹来,暑汗全消,合上一口滚热的茶水,虽然都是些最普通的花茶,但此情此景,身外享受,也足以抵消茶叶本身没有太好的口感引起的遗憾了,“我听我们家小四儿说了,……”梁近秀真不知道该对卢利报以什么样的态度了,一方面是真的感激和敬佩他为儿子做的一些事,但不自觉中,那种嫉妒的情绪又每每在心中升起,“他入党的事……” “这和我可没有任何关系,我所做的,不过是动动嘴皮子,他具体干得怎么样,都是学校的老师、同学、党支部的同志们看在眼里的。说起来,这一方面是小昕确实是块好材料,另外一方面,也说明老梁家家教好,家风正!” 梁近秀得意的哈哈一笑,难怪这个小子走到哪都有人挑大拇哥,真他妈的会说话啊!“小哥,你看见了吗?我爸爸让你捧的,都冒鼻涕泡了。” “少废话,我和小小说话呢,你跟着搀和什么?进去!” “就不。”梁昕哼哼着,搬了把马扎坐在两个人身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哈,好烫啊!” 梁近秀疼惜的看着儿子,又瞅瞅未来的姑爷,心中愈发的满意,“那个,小小,过去的事情……” 卢利呲牙一笑,生硬的岔开了话题,“伯父,小昕工作的事情,他可能也和您说了,您有什么想法吗?” “要说想法,我就是觉得,上了好几年大学,最后出来进了机关……,天(津)和北(京)那么多国营的大单位,哪个不比机关什么的强?我不是说嫌他赚得钱少,问题是……,不好听啊。” “好听不好听,只是您用现在的眼光来看,说实话,他就是进了首钢那样的大厂子,能多赚多少钱?咱们打个比方,凭小昕的人才,进厂两年,给他涨了十级工资,有多少,也不过100块钱出头吧?也不是我当着您的面说一句大话,……” “你得了吧……”梁薇突然插话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亭亭玉立的倚在门边。笑眯眯的向几个人看来,“你这还不叫说大话?” 梁昕不等卢利接着说话,先一步打断道:“爸,我工作如果真在北(京),离家也不远,再说了。不是还有礼拜天吗?到时候,提前一天的晚上,坐火车用不了多一会儿就回来了。你怕嘛的?” “是,我也知道北(京)离家不远,可你在那,住在哪儿啊?” 卢利猛烈的咳嗽了一声,硬生生阻止了梁薇姐弟两个献宝似的说话,“伯父,他在中直机关上班。像他这样的外地同志可能挺多的,到时候单位自然就会给安排了。我想,一定是好多同事一起住宿舍——没问题的。” 梁近秀想想,也确实有道理,“嗯,对,总不能让我们家小子睡马路去吧?哈哈!” 卢利和梁薇姐弟同时赔笑几声,“对了。伯父,二姐和韩大哥……” “你是问他们俩的事啊?可能还得等等。小韩他们家哥们多,房子还没有弄下来,再过过吧。”他点起烟,徐徐吸着,有些无奈,又有点羡慕的说道:“现在的这一阀儿(方言。指这一代)人啊,房子成了最大的麻烦。要是都像你似的就好了。对了,我听小薇说,你舅妈现在住的房子,是你买的?” “嗯。算是吧,也是凑巧了。本来没有这个打算的,后来赶上了这样一个机会,就买过来了。” “你看?所以说嘛,还是你有两下子!” 卢利可不敢接这样的话头,倒不是他舍不得这一点钱,但梁近秀是狗脾气,谁知道自己那一句话说得不到位了,又惹得对方心里泛酸气?“那个,伯父,天晚了,我也会去吧,您早点歇着。” “行,你回头不还得在市里呆几天吗?有时间过来,要是有事,我让他们俩去找你。” 卢利点点头,和梁薇打声招呼,走进黑暗的小巷中,“姐……,你还不追过去和小哥说说话?哎!你拧我干嘛?为你好还不乐意?” 梁薇白了弟弟一眼,也有些不舍得就这样和他分别,脚下加紧,追了上去,“哎?” 卢利停下脚步,回头笑呵呵的看过来,“干嘛啊,天黑了,你一个大姑娘追着男的跑,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回头要是有了坏人,可怎么办呢?” “我看你再说一个的?打死你!” 卢利坏坏的笑开了,爱的温馨和甜蜜洋溢在一对有情人心中,两个人相对站了片刻,转头向家中走去,“……你真打算,再等一年?” “也只好这样了,否则的话,胥云剑就要带二蛋子打上门去了!” “什么?”梁薇一愣,站住了脚步,“什么打上门去?打上谁家的门去?” “还能有谁,你们学校呗。算了,你别管了,有我盯着,他们不敢惹事的。”卢利和她十指紧扣,温柔的说道:“对了,回头你当老师了,到处都是学生和同事,特别是有那受过高等教育,比我的学历强得多的男同事,你又长得这么好看,我还不能长期在天(津),咱可得说好了,可不许变心啊。” 梁薇在他手心用力掐了一把,“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 “其实,这些话还是我要和你说的呢!香港那个地方,诱惑那么多,你可不许变心,知道吗?”梁薇抚摸着他的手背,举起来在眼前看看,“嗯,真奇怪,你的功夫那么好,手却是软绵绵的,说,这是怎么回事?” 卢利困惑的眨眨眼,嗫嚅着说道:“这……什么怎么回事,我哪儿知道,这是天生的吧?” “嘻嘻!”梁薇快乐的笑了起来。 “哦,你到家了。”卢利松开手,转头准备向回走,行不数步,又站住了,“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个周日我们同学聚会,赵敏也来,你怎么样,来吗?” 梁薇的神情立刻变冷!“怎么……到哪儿都有她啊?不行,我也要去。” “行,到时候咱们一块去。”(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30节 同学会(3)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聚会是在南市的宴宾楼,这里位于市中心,距离大多数同学家也近,骆耀华几个河东的虽然远点,也只好少数服从多数了。除了一干同学和下乡知青等老友之外,林反修和骆耀华还带来一个多年不见的客人,就是赵拥毛。 唐山地震的时候,赵拥毛伤得特别严重,腰椎被砸断了,按照医生的说法,后半辈子都要瘫痪在床,这种情况当然不能再在当地参加劳动,好在国家有鉴于此,颁布了政策,像她这样的,都作为特例,一概送回家乡。赵家父母赶到唐山,泪水连连的把女儿运回家中,连治伤带养伤,已经有六七年的时间没见过面了。 这一次在南市相见,胥云剑几个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赵,你……没事了?看你现在能走了?” “还是不行……”赵拥毛一笑,“对了,我现在不叫赵拥毛了,改回我原来的名字,叫赵海燕,你们叫我海燕就可以。” 胥云剑认真的打量着她,当初在商家林的时候,骆耀华对她有着强烈的好感,遗憾的是,姑娘对他总是不即不离的,一直迁延到地震,她成了重伤员,这件事自然就没有下文了。赵拥毛原本生得娇小玲珑的,一团丰腴,模样虽然比不上赵敏和在地震中亡故的那个马丽,也比范美帝强得多;但时隔多年之后看去,赵海燕瘦成了一把骨头,颧骨高高的,两腮深陷,愈发显得眼睛特大,简直占去了一张脸的三分之一,怎么看怎么怪异。“那个,行啊,以后就叫你海燕吧,……都听见了吗?” “少废话!”曹迅推开他,迎上一步,“小赵。欢迎你再一次加入到革命的队伍中来。对了,你的腰……” “我妈妈的一个朋友,嗯,给我做了三年的针灸和中医治疗,从今年春节起,就能够自己下地行走了。不过还不很方便,要靠人扶着,最近,这种情况也得到了一点改善。就过来了。” “太好了!我就说嘛。还是得看咱们中医,西医都是狗屁!” 赵海燕笑一笑,四外打量一圈,曹迅、胥云剑几个是她认识的,还有几个没见过,介绍一番之后,才知道是当年的初中同学,“对了。卢利怎么没来?” “他一会儿就到,”曹迅解释着。随即关切的问道:“那个,二蛋子,你陪小赵先上楼,她的病刚刚好,可能不耐久站,上楼歇着吧。我们哥几个抽根烟,连等小小。” “没事,我陪你们一起等。” 等了片刻,众人说会儿话,远远的只见卢利费劲的骑着自行车。和梁昕一起过来了,“小小,你怎么回事?大家伙都等你呢!” “对不起,对不起。”卢利歉意的笑笑,擦了把汗水,“你们是不知道,好家伙,小薇现在五百多斤了,我的自行车都让她坐得放炮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真不是开玩笑……”卢利很正经的说道:“刚刚出门,她一坐上来,自行车轱辘就放炮了!我还得找地方修车,所以来晚了。” “什么啊,才不是呢!都是他把气儿打得太足了,我就说,夏天天气热,热胀冷缩的原理他都不懂,文盲!”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小小,你来看看,这是谁?” 卢利看看赵海燕,迟疑了一下便认了出来,“哎呦,小赵,你……好了?这可太好了!” 赵海燕点头一笑,指着梁薇问道,“谁啊,这是?” “我对象,梁薇,你不认识她,一定认识她弟弟,就是梁昕。” 赵海燕一愣,脱口而出一句话来,“不是……赵敏吗?” “我们俩分了,早就分了,对了,等一会儿她也来,你们俩好好聊吧。” 赵海燕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点点头,“行,我和赵敏当年还是在商家林躺在炕上说过一次话呢,在那之后,就一直没见,对了,她还好吗?” “挺好的,现在大学毕业了。哦,她来了!” 众人聚齐,进到饭馆,找了一张圆桌,几个女孩儿坐在一起,男士们则坐在另外一边,“小小……”张浩笑呵呵的问道:“我上回听说,你和嫂子准备最近办喜事,是不是?而且我还听说,你这一次的婚礼还和别人不一样,得办好几次啊?” “你消息够灵通的?”卢利大大方方的点点头,“本来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眼下看,得放缓一点……” “我就说嘛!”胥云剑点起一支烟,把事情说了一遍,道:“就让我和二蛋子去一趟那个什么东方红中学,把校长和工(会)主(席)叫出来,抽逼剋的一顿,嘛事都了了!你非得不介!” 众人无不好笑,胥云剑多年以来,一直不改直爽的脾气,也算是同龄人之中的另类了,“张浩和英杰也该毕业了吧,现在在哪儿?” “我大三是在十六中实习的,本来学校想留我,可我不乐意,当个八大员,有什么意思?你说呢?” “这个啊,男的,又是大学生,当老师的话,确实有点那个,而且在学校呆得久了,有时候会消磨人的干劲,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同意你的意见,还是出来闯一闯的好。好在像你和英杰这样的名牌大学毕业,到哪都是宝贝。至于具体的,我可不好帮你们做主了。” “说起来啊,我还是觉得赵敏最有勇气,”赵英杰说道:“好家伙的,北大毕业,说不干就不干,宁肯自己回天(津)做待业青年,我自问是怎么也做不到的。对了,赵敏,你工作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没有。”赵敏动作熟练的点起一支烟,隔着桌子笑呵呵的说道:“我们街道那些大娘都傻了!好家伙,她们哪见过我这样的啊?” 众人一片大笑,“想象得到,想象得到!” “可,那也不能就这么晃悠着过一辈子啊。你好不容易……” “没事,我想过了,先休息一下,然后通过我爸妈他们,找一点路子,然后在天(津)市找一个工作——就如同英杰刚才说的。我这样的大学生,在现在的时代,想找一份工作还是不成问题的,关键是得我喜欢。”她抽了几口,就把烟卷掐灭,双手托腮看着卢利,“哎,卢利,不如。我跟你干得了?” “跟……”卢利一时情急,竟是又结巴起来!半天的功夫,脸憋得通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曹迅几个太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了,也不说破,反而大感好奇的看着他,完全没有一点为他解围的意思,仿佛觉得很好玩儿似的。 “我……” “我可听张清和李学庆他们说了。你赚得多,给的钱也多。就冲这一点,怎么样,不想帮帮老同学?你可怜可怜我吧?” 我可怜你,谁他妈的可怜我啊?卢利四处看看,除了赵海燕还有些搞不明白这其中的因果关系,有些疑惑之外。所有人无不好笑的看着他,就是梁薇,也完全不作声,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赵……敏……” 卢利突然心一横。神色变得郑重,问道:“你想来我着干?你会干嘛?” 梁薇大吃一惊!她看得出来,赵敏是在故意开玩笑,但卢利这样问,情况就不同了,他这个人的脾气她知道得太清楚了,要是这样的事情真确定下来,其他人就根本没有改变的机会了!而他们俩当年有那么一段情,要是在工作中天天聚在一起,早晚出事!“那个,点菜吧?谁来点菜?” “小小,你来点菜吧?” 卢利展颜一笑,接过餐单,热菜、凉菜点了一大堆,缴上粮票和钱款,服务员退了下去,“哎……”梁薇是有意岔开话题,笑呵呵的说道:“我当年没有下过乡,哪里干活累吗?” “还能有个不累吗?第一次夏粮收割,小小足足睡了两天才缓过来,不信你问他自己?” 卢利摆摆手,“行了,胥云剑,把酒拿上来,咱们吃吧。” **************************************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临近九点钟的时候,尽兴而散,“小小,你别总忙你那点破事……”张浩和赵英杰推着自行车,对卢利说道:“回来多在家呆一段日子,咱们哥们好好说说话,这样一年才见一次,叫什么玩意嘛!” “我知道,现在是咱们大家的创业期,等过一段时间吧,我从香港正式回来了,再找时间好好聚一聚,到时候多叫上几个同学和朋友,人多更热闹嘛。” “行,到时候给我们打电话。”二人说笑了几声,骑车远去。 卢利回头看着骆耀华和林反修,“怎么样,喝得多吗?不如我送小赵回家?” “你拉倒吧,我请人家来的,你送着回去,这算什么事啊?”骆耀华嘻嘻哈哈的笑着,给他使了个眼色,“哦,反修,你不是有话要和小小说吗,快点说。” 卢利愕然的看向林反修,“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刚才吃饭的时候怎么不说?” “不是不好意思张嘴嘛!”林反修嘿嘿笑着,说道:“小小,我爸爸那边终于拿下来了!” “哦……”卢利点点头,他想起来了,林反修早有加入自己的打算,不过林爸爸那边一直是个障碍,所以这件事拖了很久,“怎么样,伯父答应了?” “初步是答应了,不过我和我爸爸说好了,先在你这干一段时间,要是好了就继续,不好就还回去上班。嗯,我和我们厂的赵头儿也说了——对了,我们赵头儿说了,要是看见你,让你过去,好好喝顿酒。他说,这一次请你往家里去,他当初还答应顾请你去家里吃饺子呢!” 卢利笑着点点头,“对,当年说过这么一件事。” “那,我过来的事,你怎么说?” “行啊,来吧,正好跟着二蛋子和曹迅学学,我准备把张清和老四带香港去,这两个地方,咱都是轮换着来。你先和他们学学,这本来没有什么难的,不过就是专心一点,等回头让二蛋子给你好好说说就行。” “怎么是他,曹迅呢?” “他另外有事,你别管了。” 林反修点点头,“那行,过几天你去一趟河东,我爸爸想和你说说话,把这个事确定下来,好不好?” 卢利不及说话,肩头给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去,是赵敏,巧笑倩兮的站在灯影里,“哎,卢利,我想和小梁说几句话,行吗?你们等一会儿自己回家吧,我们说完话之后,我送她回去。” “啊?” 赵敏也不理他,绕过去和梁薇耳语几句,后者想了想,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 赵敏哈的一笑,和梁薇管自走向一边的自行车,片刻之间,就在一群男子的惊异的眼神中飘然而去了。(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231节 意料之中(第3卷 终)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赵敏和梁薇到底说了什么,卢利始终不知道――问得多了,梁薇就羞红着小脸,嘻嘻笑着跑开。他不好强迫,也只得罢了。 卢利在周围人的关系中人缘最好,这一次回家来,酒席宴请无日无之,他酒量又大,更是别人最愿意在一起饮酒的对象,因此回家的这近一个月中,在家吃饭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了。 这一天也是同样,他和杨顶宏、周浩鑫、李小平几个刑警队的朋友在狗不理大吃了一顿,开席的时候,他意外的发现,当初托他们购买的茅台酒只剩下不足十瓶了!“我说,不是还有好多吗?怎么没都带来?” “你可别提了,这些酒放在我们杨队家,总有人惦记着,有事没事就去他们家吃饭,实际上,什么吃饭,还不就是为了馋那点茅台酒?一来二去的,连杨队也馋了,每天吃饭的时候都要喝一点,现在剩下这一点,还是我当初去,临时抢出来的呢!” 李小平的话让杨顶宏脸色大红,嘿嘿笑着挠挠头,“小小,你别在意啊,我们这些人,都好喝一口,偏偏……酒这玩意,不能比!喝了几瓶茅台下去,再喝别的直沽高粱之类的,根本就没法喝了!” 卢利一笑,“没说的,酒我想办法,不过酒票得你们准备啊。” “成,那今天怎么办?” “今天嘛,先就乎就乎吧,那个,服务员,你们这有什么白酒?多少钱一瓶?” “我们这有西凤和董酒,还有四特、汾酒……” “有五粮液吗?” “没有。” “行啊,拿汾酒吧。先来五瓶。”卢利点了几瓶酒,打发对方走开,对杨顶宏说道:“宏哥,回头我从香港弄点五粮液您尝尝,感觉比茅台一点都不次,而且还在之上。味道特别淳厚。……” 杨顶宏馋得干干的咽唾沫,茅台和五粮液是中国白酒的两个最大最好的品牌,茅台是喝过不少了,五粮液却从来没尝过呢!有心答应,自己四十来岁的大男人了,总要一个孩子请客,总觉得有点那个,因此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酒菜上齐,众人推杯换盏的吃喝了起来。这一顿饭从下午五点一直吃到十一点多!李小平、周浩鑫几个都先一步回家了,只剩下两个人,坐在一起说话聊天,狗不理的服务员恨得牙根痒痒:我怎么这么倒霉,今天上班遇到这么两块料,是没吃过饭是怎么的?怎么还不走啊? “小小,你……怎么样?”杨顶宏有点高了。含糊不清的问道:“咱……咱准备撤吧?” “着什么急啊?”卢利却觉得刚刚好,十几瓶白酒连同不知道多少啤酒灌下去。肚子一片鼓胀,真想就躺在这睡了,“宏哥,对了,我想起个事来,我那个堂哥前几天来找我了。求我和你说说,主要是通过你和你哥哥说说,他自己知道错了,求你哥哥高抬贵手,放他一次。” 杨顶宏喝得醉眼惺忪。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一拍胸脯答应下来,“行,没问题。哦,对了,小小,我也有个事跟你说。”他打了个酒嗝儿,说道:“现在市里的治安情况挺不好的,市局里对这种情况挺重视的,可能要加大力量严加管束一下,回头你告诉你那几个朋友,没事别到处乱跑――他们在滨江道做生意,要是有事,我还能帮帮忙,要是到了别的区,真惹出祸来,就不是那么好办了。” “哦?这话怎么说?” “现在全国都是这个倒霉德行,咱们天(津)还好一点,你知道上(海)吧,我听说,上(海)有当街强(奸)妇女的!你想想,这像话吗?” “怎么这么……严重?” “听说是一帮流氓团伙,为首的是一个当官的儿子,而且这些人以为,法不责众,一帮人一起上,惹了祸也不怕。就成这样了。” 卢利夹了一口已经放凉的八珍豆腐放进嘴巴,咀嚼了几下,忽然觉得不对头,“不是啊,宏哥,什么叫别去别的区?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你都不懂?你也知道,天(津)市分作好多区、河东、河北、河西、南开、红桥、和平,这还只是市内各区,不包括郊县,每一个区都有自己的公安分局,我们虽然都是同行,也都认识,但毕竟隔了一层,要是真让人家逮了,短时间内还能帮帮忙,要是一旦下达拘留证,再想帮忙就晚了――那就进入司法程序了,到那时,除非是特别有力的人物出面说话,事情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 “我明白了,就是怕在时间上来不及,是不是?” “是。”杨顶宏点起一支烟,看看杯子中刚刚倒上的半斤酒,他真心是喝不过这个小家伙,好在两个人多年交往,也不必客气,他把酒杯放在卢利面前,“你慢点喝,我和你说话。” “行,你说吧。” “你也知道,我干这一行也快有二十年了,见得事情多了,多少还能悟出一点什么来,我想,用不了多久,要是目前这种情况得不到改善的话,国家就得下大力量整顿了!要是真到了那个地步,就危险了!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留孑遗。” “什么?” “这是个成语,有点斩草除根的意思。”杨顶宏的话也给卢利提了醒,他的头脑中也曾经知道这种情况的发生,不过自己是因为那种不知其来路的声音和预见性的知识,对方却是凭着多年公安工作的经验,从这个角度说起来,杨顶宏能做到刑警对长,也着实是有料的,“宏哥,你们许局……,你这一段时间里和他联系过吗?” “联系?什么联系,我们在局里天天见面啊?” “不是。你忘记上回你说的事了?” “哦、对对,对。”杨顶宏拍拍头,憨笑起来,“我倒是想和他多走动走动,不过没有机会,……” “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不去你可以找托词。你想去的情况下,连一个借口也想不出来吗?就拿咱们今天说的话,去他们家看看他,两个公安战线的老同志,在一起谈论谈论工作,不就正好吗?” 杨顶宏迷惑的摇摇头,说道:“这样的事,我们在单位开会的时候就说完了,去他们家还能说嘛?” 卢利气得几乎想踹他一脚!“宏哥。你四十岁的人了,怎么……,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你去他们家,谈工作固然是其中的一种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说说家长里短、谈谈天气变化,讲一讲国内、国际的形势,这不都可以成为话题吗?” “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懂啊?” “你……”卢利颓然的摆摆手,“算了。你太笨了,就你这副德行,就是上去了,也呆不长,你还是老老实实做你的刑警队长吧。” “别介,你脑子活。帮我想想啊?” “我这个老中医给你开出药方子来了,你又不去吃,我还能怎么办?” “反正你还得在市里呆几天,不如你和我一起去一趟?也算是认认门?” “你糊涂啦?我又不是你们分局的人,更不是你们系统里的人。跟你去干嘛?” “也对啊,”杨顶宏抓抓头,忽然想起来了,“你不是没关系,你二姐不是吗?她还是和平的,你以这个为借口,去一趟怎么样?” “也对,那行,今天周六,明天周日,咱就定礼拜一吧,礼拜一我和你去一趟。”卢利一手一个,端起桌上的两杯酒,一股脑的灌了下去,“行了,咱撤吧。” 两个人走出狗不理的店门,所在的路上已经一片漆黑,“哎呦,太晚了,你怎么样,小小,自己回家行吗?” 卢利使劲晃晃头,在店里的时候还好,出来被风一吹,感觉酒劲开始上涌,“没事,我自己回去没问题,你怎么样?” “我更没问题了。那咱们就定礼拜一,我带你去一趟。”杨顶宏和他摆摆手,骑上自行车,一路去了。 卢利紧皱双眉,他喝得可真有点多了,刑警队这些孙子,一个个都不含糊,而且多次喝酒,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搅了局,好不容易聚集一堂,也都知道他酒量大,因此抱着和他较量一下的心态,纷纷过来劝酒,这一次具体喝得多少已经不好计算,但他自问,比当日在羊城,和十一家服装厂的同志一起喝的时候还要多一些!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睁开眼睛看看,天色已经大亮,院里传来梁昕和赵云生嬉戏的声音,还有臭臭的叫声,“哎,你醒了?” 卢利长身看去,是梁薇走了进来,低头看看他,嘻的一笑,随即扳起小脸儿,“我就说嘛,别喝太多,别喝太多,好家伙的,都一宿了,我一进门,闻见这一股酒味啊!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对不起,昨天确实有点多了。”卢利先在单子下面套上内裤,这才翻身坐起,“有水吗,渴死我了。” 梁薇拿过一杯水,看着他仰头喝光,怜惜的叹了口气,“你看看,渴成这么个德行了!对了,小四儿过几天就要走了,他还说,想趁这个机会和你多聚几天呢。要不然的话,又得等到寒假了。” “我知道,我想过了,干脆和他一起走。” 梁薇心一沉,又不好表示出太多的不舍,白了他一眼,转头走向一边,“反正你就忙着你那点生意吧,我还想让你和我一起去学校呢。” 卢利惊讶的抬头看去,他以为是关于他们两个人的事有进展了呢!“去学校,干嘛?是不是你们学校的领导同意咱们俩的事情了?” “什么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再说了,我们俩的事,凭什么要他们同意?” 卢利哈哈一笑,轻佻的挑起她圆润的下巴,“说的好!不愧是我卢利的女朋友,娘的,就得有这种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是吧,到底是什么事?” 梁薇脸儿红红的,说道:“我总有点紧张,面对一帮孩子……,我心里有点怕。”她贴着他坐下来,抱住他的一条胳膊,“那个,利,他们要是欺负我怎么办呢?” “不会的,现在的孩子都很老实的,不像我当年那样,再说了,你是他们的老师,他们要是不听你的,你可以管他们,还可以找校长什么的代你管他们的――其实,更主要的是,你长得那么漂亮,可能在全中学里也没有比你更漂亮的女老师了,到时候,孩子们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你呢?” 梁薇脸一红,嬉笑着站了起来,“不理你了,就会拿我找乐!快起吧,哦,我想起来了,昨天曹迅和他爸爸来过,找你没在家,爷俩呆到挺晚才走的,可能是有事。” “哦,那可能是真的有事了,我去一趟。” 草草洗漱一番,也不吃早点,直奔曹家,一进门,正看见曹迅气呼呼的冲出来,“哎,小小?” “干嘛去?” 曹迅阴沉着脸,嘟囔道:“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爸爸在里面呢,他……想和你说说话,你自己进去吧。” “别啊!”卢利一把把他扯了回来,“我到你们家来,你却要走,这算怎么回事?和我一起进去,哎,嫂子也在?哎?恭喜您啊!” 小马甜甜的一笑,时隔近一年不见,她比当初更丰腴了一点,不但如此,小腹微微隆起,秀气可爱的脸上带出一抹母性的微笑,“谢谢,爸、妈,小卢来了。” 卢利不等二老出来,先一步跨进房门,正看见曹烨支站起身来,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小小来了?” “伯父,为了嘛又生这么大的脾气,你们爷俩有什么不能说开来的?” 曹烨支并不奇怪他能够看出自己的烦恼,叹息着说道:“还能为嘛?不就是为了他非得回邮局上班吗?你说说,在你那怎么不能干了,就非得出幺蛾子的要回去?我问他他也不说,小小,你和伯伯说实话,是不是他做了什么错事,你想……,要是那样的话,你看在伯伯面子上,别和他一般见识了,好吗?” “您误会了,伯父,曹迅在我那做得特别好,他现在是我最得力的助手,说真的,他这样突然要走,我觉着特别折手。” “那不就行了,……” “伯父,您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曹迅是我哥们,也是我的好帮手不假,但正因为这样,我不能因为我自己的缘故,栓着他不放。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所能做的,只有支持他。” “这是什么好事你支持也行,回去上班,辛苦不说,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再说了,我本来还打算着尽快给他找个对象的,……小小,你别过意啊,你说说,个体户的名字或者不是那么好听,但伯伯这几年算看出来了,这玩意是真实惠啊!他在你那,一个月拿的钱,顶以前半年都多,这……现在突然就甩手不干了,这叫什么事嘛?” “没事的,曹伯伯,曹迅回邮局也就是想冷静一下,再说了,他这一次回去,我怕他也做不长。您想啊,在我那,赚的钱多还在其次,更主要的是心气顺、眼界广。对于一个像曹迅这样的人来说,已经通过这种生意,开阔了眼界,再把他送回到那个逼仄的空间,每天无所事事的给人送信、送报,用不到多久,他自己就腻了!等到那时候,他想回来,我随时欢迎。” “小小,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呆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回你那?” “这不是故意咒你,也不是开玩笑,而是事实,等你上班了,坐在办公室闲着无聊的时候,你就明白我的话了。”(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1节 当年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8月27日,卢利、梁昕、胥云剑、李学庆和张清五个登上了开往京中的火车,他们几个人往来京津两地已经成了习惯,只有张清是第一次南下,激动得不得了,一等在车厢坐下,胥云剑发现他在发抖,“哎,你哆嗦嘛?踩电门上了?” “谁啊?我就是有点……高兴!你们都去过香港了,我还是第一次去呢,激动一下不许啊?” 胥云剑哈哈一笑,揽住了他的肩膀,“哎,张清,你和我说实话,你跟小郭有没有……啊,那个?” 张清眨眨眼,立刻明白过来,不好意思的一笑,低下头去,“这么说就是有了?”胥云剑不以为意的一笑,“你害羞什么?除了小小那个孙子,为梁薇守身如玉之外,……” “什么啊,你别胡说!”梁昕不满的说道。 “你闭嘴,滚一边去,臭小孩儿!”胥云剑把梁昕赶到一边去坐,对张清说道:“说真的,香港真是花花世界,绝对倍儿美。等到了那,哥们带你转转,好家伙的,真叫一个牛逼!” “真的?反正我听老四说,那边够瞧的,对了,具体怎么样?” “具体的啊,你到那就知道了。”他抬头看过去,卢利端着茶杯顺车厢走了过来,吓得他赶紧闭嘴,“哎,可告诉你啊,这个事别让小小知道,他最不是人脾气,回头非生气不可。” “行、行。”张清点头有如小鸡啄米,看上去好玩儿极了!“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什么都听他的?张清,你第一次到香港,别跟着胥云剑胡混,他这个人没救了!”卢利笑骂道:“本来这一次我都不打算带他来的。留在市里得了,不过他爸妈不放心,非得让我看着他。” “什么啊?怎么这么说我?” 卢利不理他,对张清说道:“火锅店现在是顾忠在负责,本来还有曹迅的,但他现在暂时离开了。我准备让你盯他留下的那一摊,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把粤语练熟了,在香港,要是不会说粤语,简直寸步难行。” “我知道,我多说就是了,这没有什么难的。” “咱们从北(京)到羊城,然后你们三个人先去香港,让胥云剑和老四带你熟悉一下环境。我再羊城和鹏城还得呆几天,很快就过去,到时候咱们再说下一步。” “成,那,咱们几时能到香港啊?” *************************************************** 火锅店的生意在进入八月之后,不衰反旺,每天从早上起来,一直忙到灯火通明。除了下午能有片刻的休息时间,都要打起精神。全方位的为客人提供服务,对人的精力和体力是一个相当大的考验,即便是顾忠,以他多年随师父练武的身体素质,也有些吃不消,就更不用提孟晓菲、储雨等女孩子了。 储雨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八点,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一楼的24张餐桌前坐满了客人,这还不算,在门口的方向。更有不知道多少的客人在等位子,女孩儿心中哀叹一声:“天啊,今天晚上得几点才能回家啊?” “芬妮,你说什么?” “我说,累死了!”储雨没精打采的坐在银台后面的高脚凳上,和站在外面的过家驹说话,“现在我每天都见不到我爹地妈咪!晚上回去她们都睡了,白天起来的时候,他们又都上班去了。一家人只能靠给彼此留纸条交流,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嘛?” “你还喊累?我们怎么办呢?” “其实,我现在倒想和你们换换位置,总坐在这里,动也动不得……,人都呆出毛病了。”储雨嘀嘀咕咕的说道:“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份薪金可观,我真想辞职不干了。” 过家驹深有同感的点点头,以他为例,现在每个月的薪水都超过了4,000港币,按照香港平均值来说,这样的工资,是只有取得例如香港大学、香港中文大学等名牌院校毕业证的人才可以得到的,像他这样的只念过职校就走入社会的年轻人,在身边熟识的人来说,还是绝无仅有的!这还不必提6月和12月底的两次分红,更是让人馋的两眼冒金星呢!嘻嘻,真是想起来都美! “哎……”储雨忽然用手一指,“外面好像出事了,怎么回事?” “我出去看看。”阿猫是负责店内接待的,客人的进出都是他管理的,飞快的迎到门口,“对不起,怎么回事?” “我们等了这么半天,还不让我们进去,现在来了一群人,就说要进去,你们到底讲不讲道理?” “没有啊?”阿猫愕然答说,“这个,都有个先来后到的,不会有人加塞的,不会的。” “什么不会,你回头看看?” 阿猫回头看去,大大的一愣!站在他身后有六七个人,为首的一个中等身材,相当瘦削,一双黄色的眸子、焦黄色的皮肤,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中国人,但过家驹对他却不陌生,“啊……,孝哥?” 孝哥本名龙志孝,39岁,早年加入和勇义,在下层打拼过近二十年的时间,现在已经是和勇义同字号的香主。也就是俗称的龙头,成为一方之雄。在港九各大字头社团中,也是赫赫有名的,龙志孝在铜锣湾和旺角地区都开有大档(这是一种黑社会经营的地下赌场),日进斗金,完全不在话下。 但龙志孝身为和勇义的字头香主,始终有一件心事萦绕不去,实际上不但是他,就是其他单、马、联三家字头的香主、二路元帅等高级成员,都有一个同样的仇人,便是宋虎! 宋虎当年酒醉惹祸,更被贵叔所下的江湖绝杀令激怒。夜入家门,取了贵叔一家四五口人的性命,造成了轰动一时的灭门惨案,这件事彻底激怒了和勇义的龙头老大,也正是龙志孝的父亲,贵叔的结拜兄长龙天浩。几次派人追杀,甚至把贵叔一家人的尸体长期停灵在寺庙中,只等着把宋虎抓来,在灵前献祭! 但这件事久拖无果,最后还是在龙志孝的请求下,把贵叔一家人安葬入土。另外一边,隔了数年之后,宋虎竟然抱上了台湾竹联帮的大腿,摇身一变。大摇大摆的返回香港!和勇义的或者出于公怨、或者出于私愤,无不想干掉宋虎,但宋某人这一次回港,除了方八接机之外,和他同行的,还有外号白狼的张安乐! 张安乐在竹联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领袖级人物,香港本地势力虽然不弱,但错非是联合起来。否则,任何一个字头掂掂自己的分量。自问都是惹不起这样一条过江龙的。而且张安乐到港之后,第一时间拜会了香港最大的字头,义兴公司的龙头杨家原。在拜会中,张安乐当众表示:宋虎是竹联帮门下弟子,更是自己的投贴门人,香港任何人要是敢暗中以当年旧事为由。伤害了宋虎,竹联帮两万多弟兄,是不介意和香港的同道打一场‘友谊赛’的! 这种**裸的威胁有效的震住了港九同道,事后,杨家原召集和勇义龙头并旗下单、马、联、同四大字头的香主、二路元帅、白纸扇、红棍等高级成员。当众向他们说明此事,并对他们说,宋虎愿意拿出台币300万圆,为贵叔一家做一场大大的法事,以赎前衍。 旁的人在这种强势威逼之下,不敢多说什么,甚至龙天浩也表示同意,只有龙志孝,当时还是同字号内红棍的他,对父亲(实际上是养父)屈膝事敌的做法大为不满,席间绝袂而去,闹了个不欢而散。事后龙志孝几次想找宋虎的麻烦,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阻碍了,最后龙志孝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让官方的人出面,解决宋虎! 这种做法是很糟人忌的,江湖事江湖了,如果所有人都找警方处理问题,还称什么捞偏门的?但龙志孝一心为贵叔报仇,不顾门内众人的反对,向警方举报了宋虎。遗憾的是,这种做法并没有收到意料中的效果,贵叔一家被灭门之后,宋虎放火烧毁了现场,警方根本提取不到任何有用的证据,所有的只有一些间接证据,因此虽然把宋虎提了来问讯,但在他花钱雇请的大律师的帮助下,甚至没有把案子摆上庭,检方就自动收回了指控――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龙志孝给气得不轻,他真没想到,宋虎杀了人,灭了贵叔一门,现在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天下不讲理的事情莫过于此!但事实如此,龙志孝凭空懊恼,也无可奈何――这已经是数年前的事情了。想不到今天他会到火锅店来用餐? 龙志孝也是闲来无事,他在旺角和铜锣湾都有地下大档,每天他都是要走上一遭,像一只猛兽,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到芳弟火锅店,仅仅是一个意外,“你……”他看看阿猫,“你认识我?” “我叫蔡追猫,当年是跟着八卦门的忠哥混的。曾经见过孝哥。” 龙志孝仰头向天,思索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遗憾的摇摇头,“不记得了。怎么,这是你们的店?” “我们哪儿行啊?”阿猫带有一点儿化音的发声方式让龙志孝一愣,香港人说话不会儿化音,更显得有些愣愣的,这种发声方法却是第一次听见,“我和忠哥都是跟着利哥混生活的。” “利哥?是谁?” 阿猫不及说话,龙志孝身边的一个男子贴近了一点,耳语几句,“啊!知道了,就是去年夺了搏击大赛的那个大陆客吧?” “是,就是他。” 龙志孝这下仿佛更有兴趣了,后退几步,抬头看看三层楼上下,灯火通明的火锅店,煞是热闹,正好有几个客人满足的走出来,龙志孝一摆手,“走吧,带我们进去看看。” 这句话一出口。立刻引来身边同样等待位置的客人的不满,“哎,你谁啊?过来就加塞?我们都等了好久了!喂!他要是进去的话,我们就都不光顾了!” 阿猫眨眨眼,可真有些为难了,两方都是他惹不起的。好在不用他选择,龙志孝身边带着的马仔回身给说话的男子一个嘴巴,“干你娘!你他妈的爱吃不吃,再敢废话,打断你的狗腿!” 男子吓一跳,飞快的跳开一步,仿佛怕对方真的冲过来打断自己的一条腿一样,呆呆的看看这个马仔,头也不回的跑了。 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旁人哪还敢说话?阿猫顺势推开了店门,“孝哥,您请,请进。” 进到店中,田雪峰正带领几个店员尽快收拾用过的餐桌,把火锅、空盘子、筷子、酒杯、酒瓶拾走,拿抹布擦擦桌子,“您好。请坐,哎。猫哥?” “行了,这里我来招呼,对了,叫忠哥过来。”阿猫笑呵呵的对龙志孝说道:“孝哥,我们这里现在最受欢迎的是川味火锅,您如果能吃辣。而且爱吃辣的话,很可以品尝一下的。” 龙志孝点点头,“好啊,尝尝看吧?” “那,您是要微辣、中辣还是重辣?不同的种类。辣的程度也不同。” 龙志孝真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的花样,好奇的问道:“有多辣?” “嗯……”阿猫想了想,笑着说道:“一个人要是吃微辣的话,原本能吃三两的,还吃三两;中辣则可以吃八两,重辣,就得吃一斤半了。不过,好吃是好吃,开胃也是开胃,但吃下去容易,出来的时候就为难了。” 他一路说,龙志孝一路笑,听到最后,更是放声大笑起来,“好!好好!说的好,说的有趣――这是谁总结的?” “这是我们老板开玩笑说的,您也知道,很多人和孝哥一样,来这里都要问一问区别在哪,后来我们就统一起来,拿这些话回答他们了。” 龙志孝再度大笑,“那,给我来个重辣的!” 重辣的汤锅端上来,龙志孝看看半边通红的颜色,心中暗暗打鼓,香港人嗜辣的口味远不及川湘各省,刚才放了大言出去,这会儿让人家换自然不是不可以,但日后给人家知道了,龙志孝连一口辣椒都吃不来,岂不为同道笑话?再说了,这玩意就是红,未必有多么辣吧? 他夹起一片羊肉,在锅子里涮涮,放到嘴里,像是抓起一把烧红的火炭放在舌尖一般,剧烈的刺痛感传递进大脑,他根本不敢更多回味,先咽下去,让胃口难受去吧! 阿猫寸步不离的站在桌前,看出他的难过神色,“孝哥,这叫鸳鸯锅,旁边的那个是清汤,您如果觉得太辣的话,可以在那里面涮一涮再吃的。” “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教。”龙志孝嘴上说着,心里却很念他的情分,如法炮制了一下,反而觉得不过瘾,还是辣一点更舒服啊! 一顿晚饭吃的龙志孝和几个马仔同样满头大汗,西装都脱下来放在了一边,脚边更是不知道堆了多少啤酒瓶,他满足的放松在座椅上,拍拍鼓胀胀的肚子,“阿猫,买单。” “是,承惠1,085.33圆。” 龙志孝点点头,“阿康,给他钱。” 叫阿康的马仔一皱眉,他没想到会花这么多,身上也没有带足够的现金,有些为难的站了起来,“那个,阿猫是吧?我们到一边去说话?” 阿猫在火锅店服务时间长了,这种事一望便知,眼下势必不能着急,正要说话,龙志孝有些不高兴了,“阿康,去什么一边?阿猫现在不是江湖弟兄了,你别弄那一套!” “不是啊,孝哥,我们今天出来……的时候,没带那么多钱?” “啊?”龙志孝一愣,大感失礼!这种事给人家传扬出去了,别人不会以为他没带够钱,只会以为他身为同字头的二路元帅在别人的店中吃霸王餐?这可太难听了! 他扬手给阿康一个嘴巴,“你是死的啊!知道没带钱还不赶紧去会去拿!” “孝哥,孝哥,算了,您难得来一次,就当是我孝敬您老人家的了,为这点事着急什么?算了,算了。” 对方这样说话,龙志孝更觉得不好意思,“那,这样吧,你这家店反正也不会长脚跑了,明天,最晚后天,我一定派人给你送钱来。”(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2节 我的生意我说了算(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八月的最后一天,胥云剑三个优哉游哉的走进店中,“老四,你,我就不管了,我带张清转转。”他俨然是一派大佬的德行,下巴抬得高高的,“哎,阿忠、阿猫,过来,给你们介绍个人。” 李学庆扬手给了他一巴掌,“胥云剑,你他妈的装什么大瓣蒜?你那俩眼睛是尿尿的?人家都已经占到你面前了,你还喊什么,显你啊?” 胥云剑嘻嘻一笑,“那,李学庆你们都认识了,这位是张清,从天(津)来,他还不会说粤语,……,你们知道规矩的,对不对?” “是。”顾忠笑着点点头,用很重口音的国语说道:“我们会帮着清哥尽快学会粤语的。” “最近有什么事吗?” “有,张先生和欧小姐来过,是和利哥有关的,好像是什么……注资的事情。” “这个事你们等他回来再说。对了,叫孟晓菲和储雨过来,另外,把账目拿过来。张清,她们俩是小姑娘,你别动歪心眼儿啊?” “你胡说什么呢?” 胥云剑嬉皮笑脸的说道:“店里的账目什么的,一直是她们两个丫头和曹迅管着的,现在曹迅不在,就得你负责。怎么样,没问题吧?” 张清挠挠头,苦笑着说道:“问题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我不会说粤语啊?” “尽快学,一边干一边学,这种东西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你敢张嘴说话,不怕人家笑话,很快就能学会。” 孟晓菲取来日常台账,交到张清手里,胥云剑环视一周。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那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围着。” 李学庆和顾忠一笑,二人走向一边,张清问道:“哎,你们平时都是这样的吗?小小……他负责什么?” “他的事别人谁也管不着,你还是把你自己要办的事情先办好了吧,阿猫。你国语说的好,你教他。”分派了各自的事情,胥云剑无所事事的在店中转了一圈,举步上楼,正看见储雨从楼上下来,看见他的时候,姑娘一惊,“啊!胥先生,您回来了?” 胥云剑虽然粗枝大叶一点。也能看出女孩儿神情上的不自然,“你上楼干什么?哪里是你去的地方吗?” “啊,不,胥先生,您误会了……” “误会,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给我看看?”他一伸手,从女孩儿手中抢过一个包裹,打开来看看。都是一些被单、枕巾、枕套,“这是什么?” “这是利哥和胥先生……你们几个人房中的。我……”储雨羞涩的脸蛋通红,嗫嚅着说道:“我把账本放到卢先生房中的保险柜里,嗯,看他的东西脏了,和……小菲和忠哥说过,他们说。趁着利哥和胥先生你们没回来,帮着你们洗一洗。” 这倒是胥云剑没想到的,自感对人的态度有些过分了,“嘿嘿……”他笑着挠挠头,“行。小小没白疼你们一场!不过以后这种事,……” “啊?” “我教你一个乖吧,”他神神秘秘的说道:“这是好事,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呢?在我们那,有一句俗话,叫做: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你懂吗?” 储雨老老实实的摇摇头,“不懂。” “就是说,干活的事情,总是得让老板知道,否则的话,你干了再多,也没人知道,那不就成了白费劲了吗?” 储雨逐渐听明白了,心中对胥云剑大起反感!这叫什么话,难道所有做的工作,都是为了博取老板的好感吗?这个人怎么这么功利呢?“胥先生,我只是想帮帮忙,做一做卫生,利哥知道不知道,都没关系的。” 胥云剑大眼一瞪,“你怎么这么说话?合着还是我自己多事了?” 储雨连话都懒得和他说了,从他身边转过去,忽然又停住了脚步,把脏衣服往他手里一塞,“我不做了,你留着自己洗吧!” 临近中午的时候,火锅店中的客人逐渐多起来,张清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坐落在大角街上的小店的生意状况,较诸天(津)的服装摊和烤羊肉串完全不是同样的概念。从十一点一刻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走进火锅店,顾忠和阿猫带领郭春寒、过家驹、田雪峰等人满脸堆笑,热情的招呼着,“朱先生、朱太太,您还是老位置?来,请坐,请坐。” “哎呦,同哥也来了?可是很久没看见您了!生意怎么样?是,我和他回大陆去了……”这是胥云剑的声音,他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笑呵呵的和客人打着招呼,“同哥,怎么样,今天有事吗?没事的话,咱们打几圈?” 同哥是个浑身刺青的家伙,叼着烟卷一笑,“你得了吧,谁不知道你胥云剑最是输打赢要的!再说了,你们那北方的打法,我们都不会。……” “不会怕什么,只要有钱不就得了吗?”一句话说完,二人同时大笑起来。“来,同哥,您上二楼,我亲自招呼您,连说说话。” 两个人勾肩搭背的上楼去,楼下的忙碌景象依旧在上演着,张清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凑近那个留着莫西干头型的瘦子,“我说,那个,我能不能干点什么?” “哦,暂时不用,您不会说粤语……” “不会说粤语怕什么的?”顾忠突然出现,拍了拍张清的肩膀,“来,给你介绍个人,这位是朱先生和朱太太,这位是刚刚从天(津)来到香港的张清、清哥。” “啊,又来了新人了?”朱先生大感好奇的看看张清,倒是蛮健壮的一条汉子,是他们北方人都这么健壮高大,还是他有意挑选的?“哎呦,艾伦?”顾忠一声欢叫,舍了张清。迎到门口去,“哎,欧小姐也来了?” 张大东笑着点点头,“怎么样,小小回来了吗?” “没有,只有胥先生回来了。哦,还带回来两个人,一个是李先生,还有一个是新人,姓张。”顾忠叫过张清,介绍了一遍,“哦,我想起来了,剑哥回来之后说。利哥有话让他带给您,你们等一等啊。” 把胥云剑叫到下面,对张大东说道:“小小说的,请张先生帮帮忙,尽快把我们几个人的身份证的事情办下来。这样的话,将来出入也就更加方便了。” “行,我会尽快安排。” “那个,欧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他说说关于史蒂芬公司注资的事情,既然他不在。那就算了。”欧晨丽扳着脸,公事公办的说道。 “他还得过几天才能回来,他那个人你也知道,朋友多……” “对了,我听说他这一次回去,是要结婚的。是不是?” “没成。”胥云剑未做他想,叹了口气,说道:“乱七八糟的事情加在一起,就把这个事给耽误了。特别是嫂子她们单位,太不是玩意……” 听他解释一遍。张大东和欧晨丽面面相觑,两个人的心情不同,但一个共同的疑问是:“你们那,怎么连结婚都要管?这不是两个人之间,属于自己的事情吗?和单位有什么关系?” “当然得和单位有关系了,每个人都是单位的人,单位不给开介绍信、盖章,你什么事都别想做!” “那,如果没有单位呢?就如同你们这样的?” “没有单位啊,那就得街道盖章,……”胥云剑烦躁的摆摆手,“算了,我也说不清楚,你们要是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等小小回来,你们问他吧。” **************************************************** 卢利是九月三日回到香港来的,羊城、鹏城连续转了四五天的时间,嘴巴说得都累了!所有人和他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没带弟妹来? 于是只得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同样的解释,换来的都是无奈的叹息,“算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反正就是一年呗。” 卢利面对众人善意却无益的劝解,只得装出一副很懊恼的样子,算是让对方劝解的心意落到实处,而这种随时随地的来自别人的关心,让他头大不已,正经事都顾不上多谈,仓皇的出了海关,回到了香港。 到香港也逃不开这样的关切,顾忠几个明明已经从胥云剑的口中知道了原委,见到他的时候,还是追问个不休,似乎从他的口中能得到与胥云剑不同版本的故事似的,“……我说,店里的生意不做了是怎么的?都围在我这干嘛?” 顾忠哈哈一笑,让众人退开去,自己却站住了,“利哥,这几天张先生和欧小姐来了好几次,都是为了那个什么史蒂芬公司注资的事情,有话要找你说,……” 卢利听他说完,很是有些发呆:“这个事,不应该这么着急吧?” “欧小姐来了很多次,最后一次好像是挺生气的样子,认为你是在故意躲起来,还说,如果下一次来还是见不到你的话,就不管我们的闲事了!” 卢利搞不清这是个什么调调,和史蒂芬公司的卓尔先生不过一面之缘,找张大东和欧晨丽询问也只是进行最初步的研究,他自己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倒是挺注意的样子呢?“行啊,我现在回来了,有事让她找我来说。” “行,利哥,还有山记和财记,连续来了好几次了,说是受八爷的委托,请您参加八爷府中的宴会,而且说,想和您谈谈合作的事情。”顾忠说道:“他们本来是想找曹先生的,但现在听说他回大陆去了,山记说,正好曹先生不在,请卢先生就更适宜了。” “再说吧,我刚刚回来,先休息几天再说。还有什么事?” “眼下主要还是这些,哦,香云居的历哥曾经打过电话来说,请求增加一些配给的份额,价钱还是按照原来的给。问问您行不行?” “他要加多少?” “加上原来的四倍。” 卢利吓一跳,除了宋虎之外的几个人,每天从鹏城运输的蔬菜都不算很多,以谭荟历为例,他负责香云居酒楼的配送工作,但也只有不到五吨的数量,怎么一下子增加这么多? “利哥,谭先生说,能不能请您出面,把他们都约上,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商量。” 卢利摇摇头,“谈什么、商量什么?既然他想要,就给他。” “利哥,这条线是您维持下来的,您说给谁当然没问题,但这等于是帮着谭先生从虎哥手里抢钱啊!?” “你别担心,宋虎有问题,让他找我来。你今天就给他们俩打电话,就说是我说的,从宋虎那里分出一部分来,给谭先生那边。”(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3节 我的生意我说了算(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顾忠暗暗头疼,宋虎岂是好惹的?为了鹏城这边的份额,他甚至放弃了海运过来的台湾蔬菜的大把生意,如今不增反减,他真不敢想象宋虎在得到这样的消息之后,会是一副什么德性?但卢利的话不敢不听,抓起电话,拨通了宋虎的电话号码,把事情一说,宋虎在电话中咆哮起来,“你告诉卢利这个冚家铲!**他个老母,没有人敢这么对我的!想从我手里抢菜,看看我手下的弟兄们答应不答应?” 顾忠一句话也不敢反驳,把话筒举得远远的,一直到那边的声音小了些许,这才拿近来,匆匆说道:“虎哥,我们利哥回来了,您要有时间的话,就过来一趟,亲自和我们利哥说吧。” “你以为我不去?我就去看看这个冚家铲是什么变的!他妈的,敢抢我的东西,他不想活了?你告诉他,够胆别走,等着我的!”宋虎破口大骂着,气呼呼的摔下了电话。 顾忠准知道得挨骂,这一肚皮委屈就不用提了,放下电话,对身边的卢利说道:“利哥,你……您听见了?” “听见了。” “咱们是不是得准备一下?回头他带着人来,……要是他真生气了,咱们这个店……,哎呦,这叫什么事啊?” “放心吧,”卢利当然知道他受了委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绝不会让自己的手下挨了别人的骂,而不置一词的!” “利哥,我受点委屈没什么,宋虎那样的人,可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咱们是瓷器,他是破罐子。到时候要是搞得不好,他……,您何苦把这件事揽过来,让谭先生和他交涉去不就完了吗?”顾忠絮絮叨叨的说道:“就是最后谈不成,也没有咱们的事情不是?” “你啊,别把脑筋只想着赚钱。咱们现在每天4、50吨的蔬菜运进来,坐在屋子中只进不出,光数钞票玩了。但这样的日子,你以为还能过多久?已经两个月了,咱们的生意固然已经走上正轨,但更主要的、更大的市场还没有完全打开,我这一次,就是要借助宋虎的力量,将咱们的蔬菜。一点一点的推进到香港的各个角落——让全香港人,都吃上我卢利运输进来的蔬菜!你想想,要是这样的目标能够实现的话,咱们又能赚到多少钱?” “那,……那别人怎么办呢?” “什么别人?” “您当初不是说过吗,这种生意还有很多其他人在干的,就是这些人?” 卢利神秘的一笑,“那些人啊。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的态度始终如一,既不能不用他们。也不能涉入太深——现在和你说这些,你还不太明白,且等日后吧。” “利哥,你别总日后日后的行不行?店里的生意那么忙,您又总不在,回头人家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卢利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有些事是不能和顾忠说的,最起码现在不能说。他和胥云剑几个这一次从天(津)返回香港的途中,在北(京)的朱家住了一天。除了把新买的西装带给朱家桦之外,兄弟两个彻夜不眠,谈了很多很多,其中一个令卢利大为震惊的是,中央已经决意要收回香港,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具体的条件、时间和回收的细节上和英国方面进行谈判,但据朱家桦说,国家领导人已经有了成议:最迟不能晚于1985年,这件事就要确定下来。 卢利对此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这些事距离自己的生活太远了!而且邓公提出的一国两制的伟大构想,也保证了香港在未来很多很多年内,仍然会像现在一样,是一块取之不尽的发财宝地!管那么多干什么?但朱家桦的说话,让他吃了一惊,“小小,你毕竟是党员,而且现在在香港做的生意,也还算有声有色……” “我那点生意算什么,差远了!” 朱家桦一皱眉,他以为卢利是在推脱责任,很有些不满的说道:“你别嬉皮笑脸的,我和你说正经事呢。” “那行,你说,你说。” “你也知道,中央对于香港社会的资料,掌握的还是很充分的。一些能够接近的当地有威望的人士,我们都在想办法尽量的接近,特别是那些对于我们的执政党并不心存偏见的,一直是我们很看重的对象。” “你得了吧,什么接近,你就说拉拢不就完了吗?” 朱家桦哈哈一笑,却没有对他这种说法表示不满,这就是默认了。“不过呢,你也知道,咱们国家刚刚结束文革,而且更主要的是,从建国以来,一些政策决策上的失误,使得香港同胞对大陆始终抱有这样那样的敌意——说敌意可能有些过分,但不相信却是事实。生意人的胆子最小,特别是这种政治运动,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什么啊,我就不怕!” “你那个屁股帘儿一样的小买卖,也好意思说?” 卢利哈哈大笑起来!朱家桦也笑了,点起香烟吸着,对他说道:“小小,我呢,近来工作不太忙的时候想过了,你的身份特殊,首先说,你是党员。以我所知道的,大陆人……嗯,不管他们是在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去到香港的做生意的,像你这样的,还是绝无仅有的。” “那又怎么样?你也说过,我这个小生意,和屁股帘似的,干嘛,你还想让我起什么模范带头作用是怎么的?就是我想,也没人听我的啊!” “废话,你都知道,我还能不知道?”朱家桦白了他一眼,说道:“不过小小,你的生意小,这没什么,日后总是能做大的,我现在和你说这些。只是想提醒你,你毕竟是党员,除了要尽到你的社会责任之外,也要时时刻刻的想着你所承担的历史责任。” 卢利疑惑的眨眨眼,再说出话来,就有些结结巴巴的了。“你……的话我不明白。” “小小,我和你说这些话,都是咱们哥俩之间的心里话,我总是在想,邓公提出的伟大的一国两制的战略构想,其根本点就在于港人治港,高度自治,但说真的,这些话都是拿来骗骗那些什么都不懂的老百姓的。这可能吗?找一个和中央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香港人来管理?这不是笑话吗?所以。还是得找那种经过中央领导人首肯的当地人来管制。” “这些我也能想象得到,可……这和我有嘛关系?” “现在看,没有什么关系,但以后呢?如果你在香港真的做大、做强了,以你这种特殊的身份和经历,我想,就会有你发挥力量的时候了。” “哎,你别睡啊。你说一半留一半的这叫怎么回事?哎,把话说清楚的再睡?” 朱家桦却不理他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小,我说的话,你好好琢磨琢磨,以你的脑子,多想想就能明白了。” 卢利心中大恨。又无可奈何,他知道朱家桦的脾气,有些能让自己知道的事他自然会说,其他的,就是机密内容。以他现在的身份,是不得与闻的。 怀着一肚皮疑惑,返回香港,在半路上,朱家桦的话一直萦绕在脑海中,却得不出一个具体的结论,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从朱家桦自己的角度来说,是愿意自己把生意做得更大、更强的!因为这样的缘故,他决定逐步的加快当初的运输计划。也便有了不惜得罪宋虎,也要从他手中拿过一些份额的举措。 他只顾着低头想事情,顾忠的话都没有听见,“利哥,利哥,虎哥来了!” 卢利抬头看去,果然,宋虎脸色难看的大步闯了进来,对赔笑迎上来的阿猫和胥云剑看也不看,一把推开两个人,冲到卢利面前,大声喝道,“卢生,你搞咪嘢?” “虎哥,干嘛生气呢?来,您消消气,先别着急,咱们有话慢慢说。” “放你妈的屁!姓卢的,我告诉你,别以为虎哥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能开染坊!我宋虎一句话,你就给我老老实实滚回大陆,做你的老客!你他妈的真以为你现在是香港人了?” “是、是是是是,”卢利眼神中飞快的掠过一丝厉色,呵呵赔笑点头,“虎哥,咱们上楼上说话去好不好?阿猫,去,沏茶来。请虎哥这几位弟兄也楼上坐。虎哥,请。” 宋虎恨得咬牙切齿,却还是跟着他上了三楼,正是中午时分,火锅店中的一楼客满,二楼有几桌客人,三楼却是空空荡荡的,请宋虎和几个手下落座,阿猫端来的茶水,卢利亲自倒了,放在宋虎面前,“我**你个老母……” 宋虎喋喋不休的骂着街,伸手拿起香烟,他身边的一个马仔取出打火机,正要点燃,冷不防的,卢利一扬手,一壶热茶全砸在宋虎头上:“哎呦!”宋虎又烫又吓,嗷嗷大叫着,一步起身,却给卢利手疾的抓住了他的脖子,五指收紧,宋虎顿时像一支待宰的鸡一般动弹不得! “都坐下!”卢利眼神冷酷的扫过,宋虎的几个马仔竟丝毫不敢反抗,乖乖的坐回了原位:“给你面子叫你一声虎哥,操!你真以为自己是人了?香港有的是愿意和我卢利做生意的,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非得靠你?”说着话,他手一松,宋虎颓然坐倒,双眼毫不掩饰的射出仇恨的光!“你……” “宋虎,我这个人,习惯把话说在前面,鹏城的蔬菜生意是我卢利联系下来的,和大陆方面的关系,也是我维持下来的。给谁不给谁,我卢利说了算!还有,我和人谈事情的时候,最恨别人骂街,明白吗?” 宋虎恶狠狠的瞪着他,卢利更加凶狠的瞪还过去,好半天的时间,宋虎期期然的避开了他的眼神,“好,就听你的。” 卢利呲牙一笑,露出两排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向站在一边都看傻了的阿猫点点头,“去,再倒茶来,我还有正经事要和虎哥谈呢!”(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4节 我的生意我说了算(3)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二壶茶端来,卢利再度热情的为自己和宋虎倒了一杯,在他对面落座,“虎哥,你今年贵庚了?” “43,干嘛?”宋虎自然不会为他的这几句好话消气,哼唧着答道。 “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宋虎砰的用力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姓卢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和你聊聊天嘛,你何必着急?”卢利不紧不慢的说道:“虎哥,实话告诉你,我做的这种蔬菜运输的生意,不是非得靠你宋虎不可!旁人不提,就说你们平安社的方八爷,当初也曾经找过我,要我别和你合作,改为和他合作,他还和我保证,只要我同意的话,再多的蔬菜他也吃得下!比起和你虎哥做的那每天三五十吨的生意,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倍呢!” 这件事宋虎也有所耳闻,但旁敲侧击的问方八的时候,老人一问三不知,他找不到证据,也只得罢了,想不到今天在卢利这里得到证实了?宋虎一惊,“真的?” “当然是真的,在这样的事情上,我是没有必要和你撒谎的。不过嘛,做生意讲究的是做生不如做熟,已经和你虎哥开始合作了,哪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改投他门的,你说是不是?” 宋虎根本没有听见他说什么,恨得一个劲的咬牙切齿!“王八蛋,居然敢在我背后搞小动作?你个老昏悖!” “虎哥,虎哥!” “啊,什么?” “我要把话和你说在明处,眼下,我当然是要与你合作为主,不过日后。这种事就不好说了。” “为什么?” “这你还不明白?鹏城那边的人越来越多,我能够得到的蔬菜也就越来越多,到时候,以你虎哥在港九新界的菜摊数量,就是敞开肚皮吃,又能吃得下多少?所以。我得事先告诉你一声。” “这是什么话?就算是我宋虎吃得少,难道就不给吃了?” “不是不给你吃,不过给的越来越少而已――你想想,如果换做你是我卢某人,运输那么多蔬菜进口来,然后一家全部吃下,有多省事?何必还要到处分?那不嫌麻烦吗?” 宋虎鼻翼煽动,呼呼喘息,这会儿他似乎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考虑了一会儿,断然说道:“那,我也能都吃下去。” 卢利笑着摇摇头,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虎哥,你三百多家摊位,一天能吃下多少?还是算了吧,赚钱到一定份上就得了。所谓独食不肥啊。” “这个不用你姓卢的多管。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如果我宋虎能吃得下去的话。你能给我多少?” “虎哥,你的摊位数量我们两个人心里都有数,我也帮你计算过,你最大的吞吐量,在每天一百二十吨上下,不会再多了。而我要运输进来的。嗯……现在不提,日后可能得有每天六七百吨的数量,你凭什么吃下这么多?你不怕撑死?” 宋虎一愣,“你能运进来这么多?” “当然。” “我……拿不来那么多。” 卢利呲牙一乐,满是讥讽意味的骂道:“你宋虎也是道上混了多年的。现在就只会告诉我说‘你拿不来那么多?’你这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你别瞪眼,信不信我抽你?!” 给他这一吓唬,宋虎还就真不敢发怒,翻着白眼儿恶狠狠的瞪着他,却一句话也不说,“我告诉你吧,虎哥,我调查过了,香港、九龙、新界这些地方,都超过三千家的蔬菜摊位,分别由不同的社团掌控,如今你有这么好的蔬菜来源,又便宜、质量又好,只要你能把这些人联系到一起,我把蔬菜给你,你再转手交给这些人,不要说六七百吨,就是再多,你还怕消化不掉?” 卢利的一句话点醒了宋虎,是啊,如果我能把这一部分的生意都拿过来,能赚多少钱?可……,人家能听自己的吗?他脑筋飞快的转动,问道:“那,你给我多少钱?” “我现在把蔬菜给你们是多少钱?” “3.38。” “如果你能吃得下所有的份额,我给你3.00圆,怎么样?至于你卖给其他人多少钱,我管不着。” 宋虎飞快的计算了一下,果断的摇摇头,“不行,太多了,我要2.00,最多两块半。” “虎哥,你如果真的能把这么大的份额都吃下去,具体多少钱,咱们可以日后再商量。” 宋虎完全忘记了脖颈处的疼痛,偏着头,认真计算起来:他现在能够拿到手里的蔬菜根本不敷使用,几乎是100%的卖方市场,每天不足四十吨的产品,发散到那一户头上,对方都会高兴得不得了!在油麻地、旺角等地的菜市摊位上竖起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大陆新鲜蔬菜,货源不多、欲购从速的字样,立刻就会吸引来各家的主妇以及小店的店家来此询问和购买――至于那些今天没有同样蔬菜上架的人,就只得等他们都卖光了,才能开张! 这也成为临近的多家菜市摊位前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有菜可卖的,当然喜笑颜开,没有的,垂头丧气,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如果自己能够大批量的吃下这些菜,算一算,能赚多少钱?宋虎飞快的开动脑筋,四十吨就能给他带来每天10万元左右的收益,如果是400吨呢?岂不就是100万元了?哇塞!一天100万元啊?不对,可能拿不到那么多钱,应该会再少一点,但没有关系,大约的数字是差不多的,最起码能赚到比现在多十倍的价钱! 金钱总是有这一点好处,就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化戾气为祥和,宋虎计算良久,嘿嘿一笑,“成,就按照你利哥说的办!东西我全要了。具体我怎么卖,不用你管!” “这只是咱们目前的想法,距离能实现这样的目标,可能还有一段时间,我想,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就差不多了。” “原来……不是现在啊?你这不是画饼充饥吗?” 卢利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觉得很意外的瞄了他一眼,“那你要不要呢?” “要,为什么不要?” “多的是日后的事情,现在,你先让出一部分来,有什么问题吗?” “你这算什么?答应给我的要到明年夏天,现在我什么都落不着,反而还得拿出一部分来?”宋虎一张大胖脸都要横向里拉扁了。怒火满腔的厉声质问,“利记,你是不是拿我当马骝耍?” “虎哥,这是不是又回到我们一开始的话题了?”卢利冷笑着说道:“我不耐烦的再告诉你一遍,你愿意和我做生意,我欢迎,否则的话,大门就在楼下。你现在就可以走!” “m!姓卢的……” 卢利的动作快得令人不敢置信,扬手给了他一个嘴巴!宋虎一愣的功夫。他身边的两个马仔一声怒吼,屁股刚刚离开座位,就给卢利一拳一个,当场打翻在地,“宋虎?”卢利大吼一声,“我告诉你。我卢利来香港做生意就是为了发财,但有人想惹我的话,我也不介意宰几个人来玩玩儿,你他妈的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这就是我卢利的规矩!” 他冲上一步,两个人呼吸相闻的看着对方,“虎哥,我再问你一次,你听明白了吗?” 宋虎不自觉的点点头,再说出话来,已经变得结结巴巴,“听……听见了。” “听见就好,现在,滚吧。” 看着宋虎带着两个被打得满脸是血的马仔仓皇而去,卢利回头向阿猫一笑,“再给你换一壶茶来。” “哦、哦,马上就来,马上就来。”阿猫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心中涌起的是强烈的敬佩,“我这就去!”他回答的声音之大,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重新倒了一壶茶,放在他面前,阿猫毕恭毕敬的笑道:“利哥,您真棒!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您发火呢,太棒了!” “只要这些火气不是向你们头上发,你们就当看热闹了,是不是?” 阿猫哈哈一笑,分明就是默认了,“那个,利哥,这……我担心……” “放心吧,他不会的。”卢利不屑一顾的冷笑道:“有一句谚语说,唯一能阻碍雄鹰飞翔的,就是在它的翅膀上系上黄金!如果是当年,就是我胆子再大,也绝不敢这样和他说话,但现在……,你以为锦衣玉食、妻妾成群数年之后,他宋虎还能有几分当初的勇气?” “啊,我明白了。这时候他就成了瓷器了,咱们……” “对,这时候,你的那种瓷器和破罐子的比喻,用在我们两方人的身上正是恰如其分,不过位置要颠倒一下。” 阿猫哈哈一笑,“我明白了,利哥,您慢慢喝着,我先下去招呼一下。” “等一等,你坐下。” 阿猫不知道怎么回事,怯生生的在他对面落座,“利哥,有事?” “我听阿忠说过你的家里的事情,你奶奶的身体,好些了吗?” “好些了,她得的是一种肝热病,总需要些营养品,当初我赚的少、花得多,也没有什么钱给她老人家补充营养,自从跟了利哥之后,也不出去花了,每个月赚得也多,剩下的钱给她老人家买一点值钱的东西,……就好很多了。” “那就好,你呢,在这个店里的事情交代一下,从下个月开始,就不必管了。” 阿猫吓一跳,忘情的站了起来,“利哥,我一直没犯什么错啊?我对您和剑哥他们也是很恭敬的……” “你想到哪儿去了?”卢利好笑的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要赶你走,实际上,有些其他的事情要交给你。嗯,从十月份开始,就是第四季度了,到时候,咱们在鹏城那边运输的蔬菜会进一步增加,到时候,总要在鹏城安排人负责运输的事情,我准备让你过去;在每个月的薪水上,我会为你增加一部分,你唯一要拿出来的,就是牺牲一些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再安排其他人。怎么样?” 听说是这样的理由,阿猫的心情立刻放缓,“利哥,您瞧得起我,也信得过我,我当然愿意;可,我能不能问问,我这样去鹏城,在当地就住下来?几时才能回来一趟?” “我会安排李铁汉和你一起去鹏城,找地方住下来,你们两个人负责鹏城那边的具体事务――我刚才和宋虎的话你也听见了,以后这种生意会越做越大,运输过来的蔬菜也会越来越多,但如何分工,或者在你有事的时候赶回香港来,我也会做出安排。” “那,成!我答应您。反正是您利哥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 卢利点点头,“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是,我下去之后,告诉他们没事别来打扰您。”阿猫站起来,近距离的看着端坐如仪的卢利,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看起来,比往日更加的有威势!是不是因为打了宋虎给他带来的变化呢?他不敢多想,快步下楼而去。(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5节 龙某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过了十一点,店中的客人开始增多,二楼、三楼也进入营业时间,卢利的思路被打断了,没奈何,还是生意更加重要,只得起身,和胥云剑、李铁汉、顾忠、阿猫等人一起,忙碌了起来。 店中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同样带来的是包括肉品在内的原材料的消耗大大的增加;蔬菜还好,毕竟每天都有大批量的蔬菜从鹏城运输过来,而更主要的牛羊肉的配送,就成为短板了,“……只有三天的了?这个事……,阿忠,你怎么处理的?” “对不起,利哥,这确实是我的疏忽,光注意蔬菜生意了,牛羊肉的数量,我没有放在心上。” “没放在心上?你赚钱赚傻了?你的工作就是负责每天店里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满餐厅的客人在坐,卢利也不敢大声咆哮,恶狠狠的瞪着他,低声说道:“二蛋子,你和张清从今天起负责。” “哦。”李铁汉点点头,说道:“小小,没有东西可不行啊,是不是赶紧联系羊城那边,回去运输?” “顾忠,给全叔打电话,让他尽快安排人,还有找忠哥,即刻出发,去羊城;胥云剑,那边你更熟悉一点,跟着一起去。还有顾忠,你也跟着一起去。” “小小,你别着急,不是还有三天的分量吗,来得及的。”胥云剑看出他的心情很糟,给顾忠几个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紧躲开,对卢利说道:“再说了,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 “就这样吧。”卢利抛下一句,拾级而上,胥云剑想了想。从后面追了上去,“哎,小小,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发脾气?” “我就是觉得有点烦,你说说。我一个月给顾忠那么多钱,什么事都不知道管,这叫什么玩意?” “是,这个事是他做错了,你又何必生气?要是看他不顺眼,打发他走都行……” “我看你最不顺眼。” 胥云剑嘻嘻一笑,“等你真下定决心了,就把我赶走,到时候。就剩你一个人了,想发火都找不到人,干嘛,自己撞墙头是怎么的?” 卢利也微笑起来,“哎,我准备最近换个地方,我是说,找一个正式的地方办公。这里……,毕竟不是适宜的场所。你说呢?” “行啊,这么多年了,不都是你走到哪我跟到哪?对了,不如就在艾伦那里找个办公室吧?还有,得给我配个漂亮的。” “你怎么就知道想这种事?再说了,去也是我一个人去。带你干嘛?” 胥云剑大眼一瞪,啐骂道:“我操!我看你敢?” 卢利笑着摇摇头,说道:“放心吧,咱们哥们多少年了,有我的办公室。肯定也有你的;不过话我得说在前面,你少在吃饭的地方拉屎!玩女人我不管,但别在办公的地方,知道吗?否则的话,哥们也没面子讲。” “知道了,我就是这么一说,再说了,我现在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回头让薛慧知道,不得跟我急啊?”胥云剑嘻嘻哈哈的说道:“真的,你真打算不在这边弄了?” “我也想,但不行的。这里毕竟是饭馆,来的客人都是吃饭的,再说了,这里的环境也不适宜坐下来正式的谈事情。我会让艾伦帮着找找,如果有合适的,就租下来或者买下来。咱们现在不缺这点钱了。反而是做生意的场面得铺开来。” “行啊,都听你的,不过,你准备带谁过去?二蛋子,还是张清?” “初步就咱们两个人,他们嘛,张清得负责店里的生意,至于二蛋子,我想让他和阿猫一起去鹏城,那边的蔬菜运输的事情,总得有人盯着。既然我不可能天天跑,就得靠他了。” “就咱们哥俩?是不是太少了?” “当然太少了,所以我准备让艾伦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招几个专业的文秘人员,到时候不用咱们教,就直接可以工作。” 胥云剑嘿嘿一笑,说道:“那还用得着找啊?储雨、孟晓菲不就行吗?如果你说她们俩不成的话,还有别的人,像赵洁、宁雪儿等,不都行吗?” “她们不行的,我考虑过,她们没有上过几年学,英语也根本不过关……” “你拉倒吧,你干嘛,会说粤语不就行了吗,要说英语的干什么?再说了,你都不懂,还要人家懂?她们说的话你听得懂吗?骂你你都听不出来!” 卢利说道:“不但是手下的这些人,胥云剑,咱们也得学一点英文,上一次来的那个什么卓尔先生你也见到了,身边总要配一个翻译,做事毕竟不方便。” “得了吧,你乐意学你学,我反正是不学。” 卢利只得点头,对方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思,自己逼他也没有用,当初让他上夜大的时候,不也是这副德行的吗?“那就算。哦,你在店里盯着,我出去一趟。晚上可能不回来吃了。” “哎,可得说好了,晚上我回家睡啊,比起这里,家里睡觉太舒服了。不但是我,二蛋子他们我也带回去了啊?” “行,反正你也有钥匙。到时候带他们回去。”卢利交代一声,不在多说,拿起西装穿好,出门而去。 他刚刚离开,张大东和欧晨丽就到了,想不到又扑了个空?二人都有些泱泱然,“艾伦,我刚才和小小聊天来着,他还说,有事要找你帮忙。” “哦?什么事?” 胥云剑把从卢利那里听来的话说了一遍,并肩而坐的一男一女面面相觑,“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怎么样,他有具体的目标吗?” “没有,他只是和我提了一句,不过我想,首先不能离这太远,有什么事也好照顾,另外,也不能太偏僻,他那个人最好热闹,你们也知道的。” 张大东点点头,他太知道胥云剑和卢利的关系了,可以说,卢利的家,胥云剑可以做七八成的主!“那好吧,我会帮他留意,但这种事,还是得亲自问过他之后才能决定。” “他和梁小姐结婚不成,还有什么打算吗?” 胥云剑给欧晨丽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楞了,微微张开嘴巴,“哈?” “我是在问你,他和梁小姐结婚不成,还有什么打算吗?” 胥云剑逐渐明白过来,白了她一眼,说道:“不成也只是现在不成,只是多等一年而已。他们俩,嘿嘿,别人拆不散的。” 欧晨丽小脸一红,浓黑的眉毛跳动几下,没有说话。 ********************************************** 卢利开着破旧的伏尔加,从大角街出来,直奔康慈教会孤儿院,照旧是从里面抱下几个纸箱子,一个一个放在门廊下,有孤儿院的孩子在里面看见了他,嘻嘻哈哈的敲敲玻璃,和他打招呼。 卢利同样报以微笑,抱起一个纸箱子入内,正好有朱嬷嬷微笑着和几个人走出来,为首的一个中等身材,一头焦黄的短发,两个人的身边还跟着几个身材壮硕的汉子,“卢生?” “朱嬷嬷,好久不见了,您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你,孩子们都很想你呢。上一次欧小姐来过,我和她问起你,说是您回大陆去了?” “是,家中有一些事,要回去处理一下。” “孩子们都很思念您,哦,还有您上回带来的孩子。” 于芳和家人来香港的时候,卢利曾经找了个时间,带赵云生来过这里,赵云生虽然不会粤语,但孩子们在一起,未必是一定要靠语言来交流的,与丁磊磊他们玩儿得相当开心,之后又来过一次,朱嬷嬷现在说的,就是这件事,“他是我外甥,和我的家人一起回去了――您知道,他毕竟不是这边的人,呆的时间太久,不方便。” “我明白,我明白。”朱嬷嬷点头笑着,“哦,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龙先生,龙先生也是善心人士,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亲自过来,或者派人过来,给孩子们买礼物的。龙先生,这位是卢先生,是来自大陆的善心人士。” 龙先生向卢利一笑,和他握握手,他身后的一个人贴近来,和他耳语了几句,“啊!”龙某人双目一亮,“卢先生,大角街上有一处芳弟火锅店,那里的东主也是来自大陆,也姓卢……” “是,就是在下。” “啊,真的是你啊?”龙先生笑着点点头,“哦,糟糕!上一次我和几个人去你那里吃饭,谁知道身上没有带够足够的现金,还一直没有还上欠账呢。不如……” 卢利急忙摆手,“龙先生,小小旧事,不足挂齿,就当是我请您用餐好了。” “那怎么行?”龙某人亟亟摇头,“不如这样吧,我上一次尝过你店里的火锅,真是很有味道,我今天晚上正好要请几个朋友用餐,还是到你那里,连把上一次的钱还给你,怎么样?” “好啊,您带生意上门,我还能不欢迎吗?” “好,那,晚上见。” “晚上见。”卢利暗暗觉得好笑,这个龙某人是个自来熟呢!和朱嬷嬷站在门廊下,目送一行人走远,二人说说笑笑的走进孤儿院。(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6节 拒绝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并没有把这一次和龙某人的相见和约定放在心上,从孤儿院出来,看看时间还早,开车调转方向,直奔铜锣湾的张大东律师楼。 这里他是经常来往的,也不必秘书问答,径直让他进了后者的办公室,“艾伦,我回来了。” 张大东是故意装出来的关系和着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小小,让我看看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不开,要是有这种情绪,可要提前说,我作为你的朋友,帮助你的责无旁贷的。你可千万千万别做傻事啊!” “你……”卢利给他的热情弄楞了,“你怎么了?什么想不开,我有什么想不开的?” “哎,咱们是老朋友,我也是你在香港认识不多的熟人之一,和我还讲大话吗?”张大东关心的表情如此强烈,似乎真的有泪花噙在眼圈中了,“小小,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贪恋一枝花?结不成婚、做不成恋人,也可以做普通朋友吗,是不是?” “你胡说什么啊?想到哪儿去了?我和小薇的事情,只是……”卢利解释了几句,忽然发现他的脸色不对,脑筋一转便明白过来,“你这是在耍我呢?” 张大东哈哈大笑!“怎么,耍你不行啊?” 卢利无奈苦笑,“你……听说了?” “当然听说了,哎,本来是真想喝你一杯喜酒的,谁知道还得过年?不过没关系,所谓好饭不怕晚,早晚得入席。是你的总是你的,等明年吧。” “我知道。”卢利点头说道,“艾伦,当初你和我说过,因为我没有正式的香港身份证,所以有些运输蔬菜进口的生意做不成,现在怎么样。这不再是问题了吧?” “怎么,你真计划着要成立自己的进出口公司?” “当然,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嘛,你身份上的障碍虽然已经没有了,但我得提醒你,成立一家公司,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容易的事情的。从在政府相关部门申请,到正式执业,再到日常运作,甚至招聘人员,每日进入台账,再到同行业公会成员之间的往来。最后就是税务问题的办理,都有一整套相应的程序的。” “我知道,所以才来找你啊。我对于这种事一点也不懂,只得求助于专家了。” 张大东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小,这种事情我当然可以为你办。但……我想,你最好能去找频频,她是这方面的专业级人才,很多我认识不到的问题,她都可以帮助你思考。特别是女孩子心细……” 卢利并未多想,附和的说道:“那,不如这样吧,咱们三个人坐下来。慢慢商量?” “也好,对了,你的公司,准备起什么名字?注册资金准备多少?” “就叫宏大吧。至于注册资金,你认为三百万怎么样?” “当然可以,这种事完全是丰俭由人的。咱们日后商量好了,你在银行起一个户头。先把这笔钱存进去,然后把存单给我,给频频也行,我们会替你操作剩下的事情。哦。别忘了,还有你的身份证影印件。” 卢利点点头,问道:“艾伦,你认为,我真要是开办这样的公司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各家公司都有的,大公司有大问题,小公司有小问题,这就如同托尔斯泰说过的那样,不同的家庭有不同的困难。” “什么啊?他说的是‘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吧?” 张大东哈哈一笑,自知是随着头脑中的思路引述错了,“一样,意思是一样的。先说大公司,有人事任命、市场不稳、股价震荡、股东不满等问题;小公司呢,则要担心销售不佳、货款回流缓慢,甚至可能遇到骗子的麻烦,总之是各家有各家的难处的。” “我想,在短时间内,我应该不会有这些问题吧?” “我也希望没有。真的,小小,这不是和你开玩笑,你是我的客户,同时也是我朋友,我真心希望你的生意做得越来越红火,收益越来越多,那才是最好不过呢。但是,既然你打开门做生意,可能遇到的人就不止一个、两个,特别是你的那种蔬菜生意――我曾经听频频小姐和我说起过你的目标,这固然是很宏伟,一旦实现,效益也可谓极大的生意,但你有没有想过,真到了每天1、2千吨的蔬菜运输进港,你现在实行的这一套,可能是不大能运用到那种场合了?” “什么意思?”卢利直愣愣的问道,他很少有这种失礼的说话态度,随即又追问道:“你说的这些,我有点不明白。” “其实你多想想就明白了,这么大量的产品运输进来,再要按照现在这样,完全由自己进行分销,几乎是不可能的。你必然要寻找一些合作方,由对方代替你完成下面一级甚至数级的分销工作,一直到最后,落到具体面对市民的摊贩手中,是不是?而在这种情况下,货款的回流就成为一个很大的难题。你总不会希望别人手中或者保险柜中始终放着成百上千万的现金,随时等着打到你的账户吧?” 这是卢利没有想到的,迟疑了一下,问道:“怎么会这样?难道那些菜贩从分销商手里拿货,都是不给钱的吗?” “给钱当然是给的,但香港这边,极少有人会真的带着现金去结账,那样既不安全,也不方便,更主要的是,菜贩和分销商彼此都有多年的供应关系,两造之间都存在一种默契,即一方会不定时的把货款发到另外一方的银行账户,另外一方也绝不会因为对方在三五天之内没有打账而担心,你明白吗?” “明白,也就是说,是以一个月为期限,从来不会赖账,但具体几时打款,则要看菜贩那边的情况――实际上是一种肉烂在锅里的默契关系,是不是?” “是的。”张大东说道:“而这种情况,运用在你身上。可能就会有一点出入了。我是说,你可能会面临相当大的资金压力,毕竟,……” 卢利一笑摇头,他心中很感念对方的提点,但他明白,这是基于张大东不知内情造成的误会。“艾伦,谢谢你,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实际上,这不能称其为问题,你知道吗?我从鹏城运输过来的蔬菜。价格远低于香港人能够想象到的程度。以罗汉菜为例,只有一角一分钱,其他的山药、菠菜、生菜等,进价也只有一角三五分钱。所以,你不必担心……,你怎么了?” 张大东大大的张开嘴巴,好半天的时间闭不拢来。“小小,我们两个人是朋友吧?” “当然,你问这干什么?”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做现在的行业,改为……嗯,做你的一级分销商,你能够给我多少钱?” 卢利哈哈大笑起来。“怎么,艾伦,你会对这样的小生意感兴趣?得了吧,别开玩笑了!” “废话,我谈生意的时候,从来不开玩笑的。”张大东是无比认真的表情,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说真的,小小,你能给我多少钱?” “这个嘛。我没想过。” “那就现在想!” 卢利一皱眉,他看出张大东是真心话了,这让他分外为难――他个人很不愿意把个人情感带进公事中来,和胥云剑几个那是因为当初是他们几个人一起打下的天下,属于另外一种情况;而现在,则是要尽力杜绝这样的情况发生――当初于芳隐晦的和他谈及赵建国想加入进来,也被他打了回票,就是出于这种心理作祟!“艾伦,我可以告诉你,我给宋虎、山记、财记这些人的价钱都是港币3.38圆,如果日后真的大规模进口了,我当然会落价,但也不会落特别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当然明白,我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样吧,小小,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做你的第一级分销商,而且我向你保证,每一天我都会把货款打到你的银行账户上,就如同现在一样。” “你疯啦?你知道我日后要运输进来的蔬菜有多少?你知道……,你刚才不是说,这种资金流的压力是很大的吗?你凭什么给我一天打进来一两千万的资金?” “这个不用你管,你只要同意,我日后和你签合同,怎么样?” “不行,”卢利断然摇头,说道:“艾伦,你是我朋友,我也很重视和你的友谊,但你现在让我就这样做决定,我做不到!” 张大东急得一个劲的皱眉头,忽然眉宇间舒展开来,“那,不如这样,小小,你答应我,这件事你一定要随时和我沟通,而且,如果我可以的话,你把我作为第一考虑人选,怎么样?” 卢利不解之外,又有点好笑,“艾伦,据我知道的,你赚得也不少了吧?” “废话,人还有嫌自己钱多的吗?小小,你是不是还意识不到你这盘生意有多大吗?”张大东激动得手舞足蹈,似乎卢利已经和他签署合同了,“我告诉你,一天之内的货款都要在一两千万上下!你……这样的资金流动,就是萧远的量大也是万万比不上的!” “什么啊,人家家产三五十亿呢……” “我知道,但我说的是资金流动,而不是具体的家产数字。”张大东亟亟的贴近一点,问道:“小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怎么样,把我列为第一考虑人选吧?” 看着他额头冒出的汗珠,卢利有些心疼,他真想就此答应下来,但终于还是摇摇头,“不行,艾伦,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小小,为什么?这样的条件,即便是你找到别人,也不可能更好了!” “我知道,实际上你说得完全正确,我的确找不到更好的条件了,事实上,绝大多数人都会按照你刚才说的那种情况,把资金的压力扔给我,而不是自己留下。” “那你还不答应我?点解?” “对不起,艾伦,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日后就会知道的,眼下,我不能回答你。” “fuck!”张大东情急之下,用英语痛骂了一句。 卢利叹了口气,站起来和他告辞,“艾伦,你相信我,卢利绝不是那种对不起朋友的人。具体原因,你且等日后吧,到时候不用我多说,你自己就明白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7节 吹牛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从张大东的律师楼出来,卢利心中充满了遗憾;钱赚不赚的还在次要,但他明白,今后可能要失去张大东这个朋友了!最起码,在短时间内,两个人不可能恢复到当初那种融洽的程度了。这样一想,顿觉灰心,也懒得再在外面闲逛,开车返回火锅店。 海底隧道堵车严重,下车到家的时候,已经日渐黄昏,香港纬度低,天气潮湿,特别是在每年的九十月份,北国都已经开始凉爽下来,这里还是溽热难耐,在这种天气里,吃一点麻辣鲜香的火锅,舒舒服服的出一身透汗,然后回家休息,不但于生理有益,心理上也是极大的享受。因为这样的缘故,全香港这唯一一家以四川火锅为口味的火锅店生意火爆,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卢利走到点门口的时候,胥云剑和顾忠正站在路边,和进入火锅店的客人打招呼,一眼看见了他,胥云剑嬉笑着招招手,“看见了吗?卖水的看大河,都是钱!” “确实不错。” “你不是说不回来吃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告诉你啊,这里面没给你准备位置,快自己找饭辙去!” 他们两个人是以天(津)话交流的,其中歇后语、方言不断,顾忠虽然会一点国语,却不很精熟,呆呆的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剑哥,说什么啊?” “少管。”胥云剑笑道:“对了,小小,刚才宋虎打电话过来了,说一会儿过来。” “他说是什么事了吗?” “没有,电话也不是我接的,你问家驹吧。” “知道了,我有点饿了,怎么样,谁陪我吃饭?” “你当你是美女啊?吃自己去吧……不对。是自己吃去吧。”胥云剑和顾忠对视一眼,二人嘻嘻哈哈的坏笑起来。 卢利也无奈的轻笑起来,他在香港呆了一段时间,知道在香港话中‘吃自己’不是什么好话,转身进店,只听外面一阵汽车开关门声响,随即是胥云剑的问候声。“哎,他刚刚进去,你……小小,你等一等。” 卢利转头看去,竟是欧晨丽跟着自己的脚步走了进来;两个人多日不见,他意外的发觉。欧晨丽消瘦了很多,颧骨微微凸出,越发显得一双浓眉更加的又黑又密起来。每每看到这样一双眉毛,他总有些嫉妒:要是长在自己脸上,该有多好?“欧小姐,晚上好。” “你也好。”欧晨丽恬静的一笑,走近几步。“我听胥先生说起过了,真遗憾,,我是说,你和梁小姐的事情。” “哦,没什么,实际上,就是现在让我和她结婚。可能也只是很简单的仪式,要是那样的话,感觉怪对不起她的,现在则正好,又有了很多筹备的时间。”卢利笑着说道:“对了,吃晚饭了吗?不如就在这里,和我一起用餐?” “好啊。还从来没有和你一起用餐呢。” “我们上三楼吧,那里还清净一点,另外,我有点事想向你请教。嗯。和你的专业有关的。” “怎么,想和史蒂芬公司展开合作了吗?” “不,那是下一步的事情,现在说的是另外一件事。”卢利走到楼梯中,回头看着欧晨丽,“等一会儿和你详细说。” 等到他把经过大约的说完,火锅里的汤汁已经不知道沸腾了多少时间了,“……你认为怎么样?” “当然是有很强的可操作性了。不过艾伦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你的蔬菜的进价低于别人很多,可这种经营方式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的,所以,几乎不大可能为你一个人而更改。” “是,我也想到了。”卢利一面说话,一面拿起酒瓶,给自己倒满,就在刚才说话的进程中,这一瓶白酒有大半都灌了下去,看得对面的欧晨丽胆战心惊的,“但还好,这不算很严重的问题,另外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帮忙。” 欧晨丽突然俏皮的一笑,“快问快答。” “什么?” “这是一种游戏,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能思考,要立刻给出回答――你刚才说,要我帮忙,现在,这就是我要的回报。” 卢利有些无奈,又有些好奇,“我没玩过这样的游戏,好吧。试一试。” “你今年多大?” “23,虚岁24.” “到香港几年了?” “总计不足两年吧――我说,咱们能不能换点其他的话题?” “好吧,你和梁小姐,有没有发生过关系?” “当然没有。”卢利脱口而出一句话,脸也立刻红了起来,“天啊,你们……你们这些大姑娘家家的,怎么问这样的问题?” “你们中国人……对不起,我是说,你的观念真是还存在于中世纪!”欧晨丽娇笑连连的刺了他一句,又说道:“好吧,下面是最后一个问题,你除了梁小姐之外,和其他人有没有发生过关系?” “没有,当然没有!”卢利斩钉截铁的答了一句,脸色突然一红,又有些期期艾艾的看看对方,“不过,对不起啊,欧小姐,我无意对你不敬的,但有一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做了个噩梦,……” “梦里有我,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 欧晨丽的脸色半红半白,苦笑着低下了头,“看你刚才偷鸡小贼一样的德行,就能猜得出来呗。”她低头沉吟了半晌,又抬起头来,“好吧,小贼,现在说说,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是这样的,……”卢利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把张大东提出请求,却被自己拒绝的经过说了,“欧小姐,我真的特别特别重视和他的友谊,而且这件事我要拒绝他,也实在是有一些特殊的理由的。” “你既然有理由,为什么不自己和他解释呢?” ‘“我怕我很难说出口。” “为什么?” 卢利一皱眉,端着酒杯问道:“现在我只问你肯不肯帮忙,如果我自己能说的话。还找你干什么?你要说不愿意帮忙,这件事就当我没说过,行不行?” “别,别,别啊,我……我也没说什么啊?”欧晨丽委委屈屈的说,女孩儿芳心恨透了面前这个无礼的家伙!他有什么好。亏你还是名家之后,就这样委屈自己,迁就他?他凭什么?但想是这样想,嘴上可丝毫不敢有半点流露,“我……我帮你就是了。” 卢利面色稍霁,点头说道:“来吧。吃饭,你喝一点酒吗?” “不,我喝不来这样的白酒的。对了,你能喝多少?” “我也不知道,”卢利举起酒瓶,骄傲的说道:“看见这样的酒瓶了吗?我大约能喝三四五六七瓶的样子。” “胡说!”欧晨丽是一百个不相信!她虽然不喝这样的烈性酒,也知道人对于酒精这种东西的消化程度是有限的。哪有人能喝这么多?“你一定是在吹牛,欺负我不知道,也不可能验证,是不是?” “真的不是,我天生会喝酒,就如同胥云剑天生不能喝酒一样,这种事,都是按不同体质区分的。” 欧晨丽这会儿有点明白了。他能喝三四瓶酒的酒量,那天晚上的事情却全然不复记忆,那就不知道喝了多少了!“你……的酒量真有这么大?” 卢利点头一笑,“我和你说吧,我有三件事是最值得骄傲的,第一就是酒量大,当年在唐山下乡的时候。那里多年的老农――你知道吗?这些人大多是很能喝的――都让我灌得溜桌了。旁的事还罢了,说起喝酒,我二十多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怕过!” “那。还有另外两件事呢?” “第二就是会打架,这个孙子从小就会!”胥云剑的声音适时的在旁边响起,二人这才注意到,“哎,你怎么上来了?” “没事,楼下的客人都坐满了,上楼来看看你们。”他笑着在卢利身落座,说道:“欧小姐,你可能不知道,小小这个孙子,特别遭人恨!上学的时候,除了我、老四还有二蛋子,同学和老师都恨死他了!你认得曹迅吧?当时他们俩几乎天天打架,偏偏曹迅还打不过他,经常带人堵他,好玩儿极了。” 欧晨丽也同样微笑起来,这些旧事她曾经听胥云剑说过,但今天听来,另有一番感觉,“还有第三呢?” “第三就是我有朋友。” “这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有。或者说,所有人都有!” “是,但我对于朋友的定义和你有些不一样,我真的是把那些我认为是我朋友的人当做我的家人,便说胥云剑吧,他是那种如果有一天我上了战场,绝对肯把我的后背交给他,而绝无后顾之忧的那种朋友――这样的友谊,你有吗?” 欧晨丽眼看着胥云剑双目泛红,心中真切的感受到这种两个人之间深挚的情谊,“我没有。”她老老实实的摇摇头,“我很羡慕你们。” “当然。”卢利骄傲的点点头,“行了,快滚吧,别忘了,你有对象了。” “废话,你就没有?”胥云剑扬手给了他一巴掌,“别忘了,你他妈的这一次回去,差一点就结婚了!长嘴就会说我?” 胥云剑笑嘻嘻的下了楼,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转了上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上来就喊,“小小,小小,来,给你介绍一个人!” 卢利看过去,有认识的站多数,是宋虎、财记、山记几个,还有一个老者不认识,但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小小,这是我和你说过的八爷,八爷,这就是卢利。” “卢先生……”方八说一口台湾腔的国语,完全不妨碍能听懂,“当初请胥先生含曹先生几个去澳门,遗憾的是卢先生因为有事未能成行,这一次冒昧而来,请不要见怪啊。” “怎么能呢?八爷太客气了。您是前辈,几次蒙您宠招,应该是我登门拜访的,如今反而是八爷贵趾落贱地,实在惭愧,来,请坐,请这边坐。” “哦,卢先生如果有客人……” “不,没关系的,也是朋友。您请这边坐。”安排方八几个人在一张桌前落座,顾忠端着一个火锅上来了,“利哥,八爷他们还没用晚饭呢。” “那正好,就请八爷在我这小店用饭吧,只是馔食粗粝,不敢献丑。” 胥云剑和欧晨丽真有些惊讶了,他居然会这样说话?怎么平时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完全另外一幅德行呢?“什么粗粝?现在全香港人谁不知道,九龙区新开了一家火锅店,不瞒卢先生,内人和犬子也曾经在您这用过餐,回去之后,赞不绝口呢!” “是吗?”卢利的惊讶倒不是装出来的了,“太太和公子也曾经光临过小店,可能是不知道吧?” “不必管他们,都是一些馋嘴猫!”方八呵呵笑着,招呼卢利坐在自己对面,拿起茶来倒上,“我当初含曹先生说过,卢先生以白身入港,先是在铜锣湾大显身手,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几个银楼劫匪,接着又白手兴家,不足两年的时间,创下这样一番产业,嘿嘿,真是令我等汗颜啊!” 卢利谦虚的一笑,“您太夸奖了,八爷,第一次来香港只是个偶然,但等我到了这里才发现,这里对于有志发展的人,特别是我这样的年轻人来说,诚然是一块宝地,后来,就大着胆子,两眼一黑的闯了进来,至于说什么产业、家业的,可能是付出辛苦之后,来自上天的报答,以及一些朋友和同伴的帮衬吧。” “说得好!出来求财的,辛苦毋庸讳言之外,更确实需要一点点的幸运。这样说来,卢先生真是幸运之极啊!” 卢利赔笑几声,站了起来,“八爷,您难得来我这小店一次,今天晚上一切用度,都算我请,您慢用。” 方八一愣,怎么这就要走了?还有正经事没来得及和他说呢? 卢利站起一转身,迎面又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庞,赫然正是在孤儿院门前见过的那个欠着一次饭钱的龙先生,“龙先生?” “孝哥?”卢利听见声音,发觉出异常,回头看去,竟是方八、宋虎几个同时站了起来,满是震惊的看着出现在桌边的龙某人,“你们认识(你们认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8节 决不妥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龙某人正是龙志孝,第二次到火锅店来,一方面是为了还钱,另外也是想再尝尝那种舌尖到喉头都火辣辣的滋味,但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方八和宋虎。 宋虎可以算是他最憎恶的江湖同道,两个人当年为向警方举报一事,闹了个满城风雨,宋虎固然有罪,但龙志孝绕过江湖规矩,向官方寻求解决之道,也不是没有可供人指摘之处,特别是义兴公司的杨家泉,当初和竹联帮的大将张安乐拍着胸脯保证,如今言犹在耳,港九同道就上演这样的戏码,岂不是让老人家失面子?——江湖人什么都能丢,就是不能丢面子! 因此,杨家泉把龙天浩请到义兴公司,摒退旁人密谈,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但事后,宋虎拿出台币300万圆,为贵叔一家做了一场大大的法事,这件事就算彻底了结了。但别人认可,龙志孝始终放不下贵叔一家人惨死的旧事——他是弃儿,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被送到康慈孤儿院的前身的侵信教会孤儿院,到六岁的时候,被龙天浩收养。 龙天浩有一妻两妾(在当时的年代,香港人纳妾是合法的),结缡数年,却始终后继无人,他当时已经是和勇义同字号的双花红棍,荣升坐馆在即,又正是当打之年,徒众、手下有三五百人之多,势力恶性膨胀得厉害,但家事不宁,龙家人丁不旺成为他很烦恼的一件事。 他这样的江湖人最是迷信,于是便找了卦师占卜,卦师告诉他说,他是有三子两女、福禄双全的命数,不过身为江湖人,杀孽太重,伤了阴鸷。因此一方面要修身养性,另外一方面,要多做善事。而最有效的善事就是助养或者收养一个孤儿,最好是那种非本族的孤儿。据说,这样的话,能够把他命里本应该有的一众儿女,都引到父母身边来。 龙天浩给这一番云山雾罩的话忽悠住了,依言而行,便在侵信教会孤儿院选中了龙志孝。这个孩子一头黄发,高鼻凹眼,显然不是‘中国种’,最起码,父母之中的一方不是中国人,办理过手续之后。把孩子带回了家。当时龙志孝只有六岁。 似乎卦师的话真的应验了,龙志孝来到养父家之后不久,龙天浩的三房妻妾接连怀了身孕!龙天浩对这个为自己带来儿女的龙志孝疼爱得不得了,自然不在话下,就是三房养母,也对这个小家伙爱到了心窝里。 但等到弟弟妹妹们出生,大人的精力逐渐转移。也不大顾得上这个被收养的孩子了,龙天浩想了想,便把他交给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人称贵哥的戚阿贵照顾。 龙志孝童年、少年时代完全是在贵哥的教养下成长起来的,两个人名为叔侄,情分却亲逾骨肉,不料当年一场纠纷演变成大恶,龙志孝痛断肝肠!发誓绝不会与宋虎善罢甘休!但宋虎这件事有养父龙天浩和义兴公司的杨家泉两位江湖前辈出面。他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不得不暂时收敛。只是想不到今天出来吃饭,居然又碰到了? 龙志孝看着宋虎,对方八的问候充耳不闻似的,卢利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察觉出一丝异样,“那个。龙先生?来,您和我到这边来,来、请。” 宋虎和龙志孝对视了一会儿,畏缩的低下头去。龙志孝眨眨眼,这才跟着卢利到了一边,“龙先生,您不是第一次来了,想要点什么?” “上一次在你这吃过一次重辣的,真是受不住,哈哈,还是来一个微辣的吧。” 卢利点点头,只听另外一张桌子处传来宋虎大小恰到好处的嗓门,“我干他个娘!八爷,您听见了吗?出来混的,死都不怕,居然怕辣?真他妈的,干脆回去吸他娘的奶头得了!虽然没有奶,却也不太辣吧?” 卢利立刻知道不好,宋虎这样当众挑衅,不但是给他招灾,也是为自己惹祸,要是在这店中打起来,我管是不管?但意外的是,龙志孝手一伸,按在了一个马仔的肩膀上,“别动!” “孝哥?” “我叫你别动!”龙志孝一声冷笑,“卢先生,火锅呢?还没有端上来吗?” “哦、哦,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把一个微辣的鸳鸯锅放在桌上,卢利陪着笑脸躬身问道:“龙先生,您还需要点什么吗?” “你和平安社的……人,也认识?” “是,和龙先生一样,都是来我这里用餐的客人。”卢利中规中矩的回答着,他忽然心中一动,说道:“另外,我们在一起做一点小生意。” “哦?”龙志孝显然对这样的话题更感兴趣,他正要追问,卢利却向他点点头,“龙先生,您慢用。” 龙志孝看着他走开,低低的声音对身边的马仔说道:“告诉小卡,让他查查,看看他们做什么生意?” “是。” 卢利转头走到方八几个人的桌前,一如既往的带着职业性的笑容,“怎么样,八爷,还用的惯吗?” “很好,真的很好。香港难得吃到这样纯正的大陆风味的东西,卢生,很不简单嘛。” “您喜欢就好。”方八说着话,给财记使了个眼色,后者起身走动卢利身边,耳语了几句,“……这样啊,不如等八爷吃过晚饭吧,好吗?” 山记一皱眉,双手合十的哀求道:“卢生,八爷还有很多安排,而且他老人家每天睡得早,你……拜托拜托,你总不想让他老人家白来这一次吧?只要一会儿就好了,行不行?” 卢利只得点头,在他空出来的座位上坐下来,“八爷,您找我有事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年轻人,果然醒目。”方八大模似样的赞了一句,说道:“卢生,财记也和你说了,我年纪大了。休息的早,也无谓浪费彼此的时间,就直说了。我听阿虎说过,你和他做生意的事情,我也很感兴趣,不知道你有没有和我这样的老人合作一次的打算呢?” “您不会是也想加入我这没什么前途的小生意吧?八爷,您是大人物。不会看上我这个小小的屁股帘的,是不是?” 方八哈哈一笑,“大约是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才发现,儿女什么的都指望不上。唯有钱财傍身,才能睡得安稳一点。所以,每当有钱赚的时候,我的眼光总是很短浅的。” 卢利也微笑起来,“八爷,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您也知道。一天四五十吨的运输量,听起来确实不少,但要分给这么多人,能到手也不过区区之数,即便是能赚钱,怕也有限吧?” “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少一点没什么,反正是多有多赚。少有少花。再说了,现在确实是很少,但日后可能就多起来了呢?” 卢利苦恼的挠挠头,方八年纪这么大了,怎么脾气像块狗皮膏药?他自问是得罪不起对方的,但和方八合作,又着实不是心中所愿!并不是他对面前的这个老人有什么私人问题。而是这种生意本身是非常遭人嫉恨的!如果不能尽可能的拉拢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只凭他的蔬菜生意断绝了香港很多道上人的生路、抢了人家的财源,就足以让他大倒其霉!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拒绝张大东的原因!就是要把这一摊生意铺的更广,让更多的人加入到一起发财的行列中来。 看他还在犹豫。山记和财记有些着急了,在一边帮闲似的说道:“卢生,八爷是咱们香港道上首屈一指的老前辈,能得他老人家照顾的生意,从来都是顺风千里的!你要是答应下来,今后想不发财都不行了!” 卢利长考片刻,终于还是果断的摇摇头,“对不起,八爷,我不能和你一起做生意。” 这句话的声音大了点,龙志孝立刻听见了,不自觉的瞪起眼睛,向这边看来;方八的脸色逐渐阴沉下去,语速缓慢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愿意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你是说,因为你和阿虎合作做生意了,所以就不和我做生意了吗?” “我不会这样说,因为那样一来的话,会造成我人为的在您和虎哥之间制造矛盾的印象;但实际上,也确实是那么回事。” 方八和宋虎的面色同时扳紧了,两个人在私下里固然多有不和,但在对外的问题上,却是枪口一致的,“年轻人,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固然是稳妥,可你也得选一个坚固一点的篮子,否则的话,弄不好会鸡飞蛋打呢!” 话已经说开,卢利也不再害怕,背脊挺直,冷笑道:“八爷放心,我的手稳得很,不会拿不住篮子的。” 方八阴沉着脸色点点头,“那很好,山高水长,我们江湖再会!”说了一句常见的场面话,方八第一个起身,头也不回的冲下楼去。 “卢生,你……”山记和财记可真吓坏了,方八岂是他们招惹得起的?“你……哎,这下真是遭不可言了!” 看着几个人鱼贯下楼,阿猫突然想起来了,“利哥,他们还没有结账呢。” “是吗?你怎么不想着提醒我?可恶!” “你得了吧,”顾忠苦笑着啐骂道:“你以为我们都有你这么大的胆子?得罪了人家,还追上去要饭钱?” “废话,白吃饭不给钱,天下哪有这样的规矩?”卢利恶狠狠的骂着,忽然眼睛一亮,“没事,结账的人来了!” 众人向楼梯口看过去,是宋虎回来了,他同样是一脸懊恼,气呼呼的到了几个人面前,“卢生,可不要说我没有尽到义务,八爷真的生气了!我跟他多年,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卢利呲牙一笑,揽住宋虎的肩头,“走,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有话就在这里说,你带我去哪儿?” 卢利也不理他,和他上了四楼,看看周围没人,放开手臂,随即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宋虎脸上!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宋虎哎呀一声惨叫,给他打的冲出去数步,“你……” “你他妈的赚钱赚傻了?自己赚还不行,非要再拉一个人进来?” 宋虎摸摸嘴角,鲜血淌了出来,这下他可不干了,多年以来,只有他打人,哪有人敢对他动手动脚的?“我干你娘!”痛骂一声,挥拳就上。 卢利冷笑一声,一把擒住他的手腕,脚下一拨,宋虎侧着身体摔倒,还不及爬起来,卢利跟上一步,骑在他身上,挥拳就打! 宋虎给他按在地板上,双臂竖起,徒劳的遮住头面,让卢利擂鼓一般的重击了几下,“我屌你个老母,卢利,我……我屌……,利哥,别打了,别打了!” 卢利并没有用特别重的手法,而且拳头招呼的都是在胸腹之间,饶是如此,也是身娇肉贵的他吃不消的,四肢着地的爬起来,忽然一张口,哇的一声,晚饭吐得满地都是!“我操!”卢利恶心的退后几步,掩住了鼻子,“你可恶心死我了!” 宋虎怨毒的瞅瞅他,心里这个恨!“哎呦,你可……打死我了。” “你闭嘴!”卢利啐道,强忍着异味在他身边蹲下,拍了拍宋虎的肩膀,“虎哥,我再告诉你一次,别把乱七八糟的人都拉进来,你信不信我连你都踢出去?” “你?”宋虎眨眨眼,说道:“你知道方八是干什么的?我都不敢……” “放他妈的屁!你回去告诉方八,我卢利绝不妥协!惹急了我,我就把香港这边的生意都全盘交给香港本地人,然后我转头回国——不就是少赚一点钱吗?我宁肯自己赚不到,也决不让你们赚,怎么样?” m,卢利,你想玩大的?你他妈的玩得起吗!” “我玩不起?你知道凭我现在的身家,回到大陆的话,躺着花都花不完!我们那边,大米才卖一毛钱一斤!” “你……你你你……” “宋虎,你要是想赚钱——还如往常一样的赚钱,我欢迎,但你要想不经过我同意,就拉一些混账王八蛋进来,就绝对不行!我还是那句话,生意是我卢利的,什么样的规矩得我说了算,其他人一概不行!具体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9节 危机时刻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和宋虎施施然的走回三楼餐厅,龙志孝身边的一个马仔眼尖,用手一指,“孝哥,您看见了吗?这个家伙好像让卢先生给打了!” 龙志孝仔细看过去,可不是吗?宋虎一张大胖脸上指痕宛然,而且从他的神态上也看得出来,跟在卢利身后,敢怒不敢言的一副德行,“怎么回事?” “不知道呢。哦,我想起来了,这个姓卢的是上一届的自由搏击大赛冠军,准是宋虎不服,想和人家过过手,就挨揍了。”这个家伙自作聪明的推断道。 龙志孝笑着摇摇头,这是绝不可能的!宋虎是什么身份,不要说他根本打不过卢利,就是打得过,凭对方一个小小的火锅店的老板,也值得宋虎亲自下场动手?一定是他们生意上的事情!但,是什么样的生意,让宋虎甘愿挨揍,也不敢还手呢?“告诉小卡,尽快查出来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我要知道。” “放心,孝哥,我们回去就办。” 卢利送走宋虎,转身又走到欧晨丽桌前落座,“对不起啊,你也看见了,很多事情……” “我明白的,我妈咪也经常没有太多时间和我说话,其实想一想,我也没有太多时间和她说话,本来以为从英国回来,能每天见面,……但实际上,我们各自都忙。” “是啊,上一次我去欧太太那里的时候,她正在忙一个案子,和我说了几句话就把我打发出来了――对了,现在她怎么样?” “还没有结束。这个案子挺棘手的。” 卢利点点头,他对于这种法律的事情从来不明白,也不关心,因此并不多问。“距离上一次你们娘俩……” 欧晨丽扑哧一笑,把卢利笑毛了,“你笑什么?” “我们……那两个字怎么说的?” “娘儿俩。” “娘俩……”欧晨丽笨笨的学着他的普通话,却根本学不来,忍不住哈哈一笑,“不行。学不会。” 卢利一笑,“你们香港人的舌头天生就是又大又硬,做点别的事情还可以,说我们北方人的儿化音,你还是省省吧。” 欧晨丽没来由的脸一红,似乎从他的说话中想到了什么,但看他似乎没有那种意思?“卢先生,我想和你谈谈关于史蒂芬公司注资的事情。” “啊,是的。这件事有什么进展吗?” “算不上什么进展,不过我查阅了一些资料,是关于这种同类型的经济事例的;史蒂芬确实是一家很有财力的公司,如果他要注资你的这个火锅店,我想,在安全性上不会有很多问题;不过,作为投资方,他们照例会提出一些必要的要求。而能不能注资成功,就要看你对于这些要求的态度了。” 卢利点点头。这是凭他仅有的一点经济知识的大脑也能够想象得到的,“那么,具体是什么?” “首先说,对方会提出安排管理人员到你的火锅店中来,负责日常的营业……” 卢利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行了,下面的话不用再说了,只是这一点就办不到!火锅店是我的,人事权要我自己掌握,轮不到什么公司说话。如果这一点是不可更改的话。那就不必多谈了。” 欧晨丽没想到他的态度会这么坚决,楞了一下,说道:“卢先生,你要知道,即便对方派来的管理人员是属于史蒂芬公司的,但只要你能够正常经营,而不会有什么非法的举动的话,这个人也等于是你的属下,……” “你拉倒吧,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派来的可能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凭什么说他是我的属下?这件事不必谈了,也不过是几百万的投资费,我自己出不起吗?” “卢先生,你要知道,如果史蒂芬公司注资成功,凭借他们的名气和你的产品,一定……” “我说不必再说了!”卢利厉声怒吼,吓得欧晨丽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话题也中止了。 卢利也有些后悔,和她喊什么呢?“欧小姐,对不起,我无意和你发脾气的。但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欧晨丽在惊惶之后,眼圈微红,自己不辞辛苦的帮着他查资料,选事例,甚至在这件事还没有眉目的时候就投入这么多的热情,又是为了什么?自己不过是当初和他有过一些言语上的争斗,他怎么就这么不饶人呢?她越想越委屈,霍然站了起来,“算了就算了,我还不愿意管你的闲事呢!”说着,用手一抹眼角,冲下楼去。 卢利追出去几步,颓然站住,今天还是算了,等过几天,自己再当面向她认错吧。这样想着,回头走去,迎面正看见龙志孝在招手,“龙先生,您吃好了?” “吃好了。”龙志孝满足的拍拍溜溜圆的肚皮,笑着说道:“那个,卢先生,有时间吗,坐下来聊几句?” “当然可以。”卢利回头对阿猫说道:“倒一壶茶来,另外,把火锅收拾下去。还有,今天晚上龙先生的账算我的。” “哦,这可不行。”龙志孝立刻说道:“上一次已经欠了你的饭钱了,这一次怎么能还让您请客呢。阿智,你跟着这位兄弟去结账。” 二人对面而坐,龙志孝拿出一支雪茄,在手中来回捻着,“怎么样,卢先生,来一支?” “不,谢谢您,我不抽烟的。” “实际上,雪茄虽然抽起来也会冒烟,但它不应该归纳到香烟的范畴。”龙志孝点燃气体打火机,在唇边熟练的转动雪茄,片刻之间,徐徐的青烟冒起,他‘叮‘的一声合上火机,“卢先生年纪轻轻,胆色过人啊?” 卢利一愣,这种剑出偏锋的话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您是说?” 龙志孝一笑,拇指和食指张开。做了个‘八’的手势,“你可能不知道,方欣在台湾和香港道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当众给你落了面子,年轻人,未来堪虞啊!” “方欣?” “是方八的本名。你不会以为他一出生就叫方八的吧?” “您说这个事啊?”卢利也笑了,“其实没什么,做生意嘛,本来就是双向选择的事情,他看我合适,也要我看他顺眼才行。香港是有法律的地方,他不敢乱来的;再说,即便真的不行,我宁肯关了香港这边的生意。转头回国去,也没什么了不起。” “双向选择?”龙志孝喃喃的重复了几句这个新听来的词语,缓缓点头,“有道理,有道理,确实是那么回事。” “胡乱说说的,龙先生不必当真。” “胡乱说说居然也能言之有物?”龙志孝不置可否的一笑,叼着雪茄。起身告辞。 ************************************ 方八当众被卢利打了回票,一路行到火锅店门外。怒气不减反增,简直看什么都不顺眼了,“八爷,晚上有点凉了,您……” 方八回手给山记一个嘴巴!“我还没到七老八十,你当我连这点风寒都受不住?”他不顾身在大街。破口大骂起来,“我告诉你山记,从明天开始,不准你再和这个姓卢的做生意!不就是蔬菜吗,我方八没有吗?” 山记当然惹不起对方。捂着被他打过的脸退后几步,“不是啊,八爷,我们之间有约定的……,出来混的,总不好说话不算吧?” “放屁!你当我不知道,还不就是他姓卢的菜价便宜?你且等着,我要是让他在香港呆够三个月,我就……就……”他就了半天,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告诉你,山记,你要是还敢和他做生意,就不是我方八的人!你自己估量着,看看是他卢某人厉害,还是我方八在江湖上的威名大!?” “他一个后生小子,怎么比得上八爷您呢?”财记可不敢离方八太近,万一这个老家伙向自己动手,不是平白吃亏吗?“八爷,您干嘛和他生气,他值得吗?” “值得,很值得!”方八狞笑着说道:“从明天开始,我就要让他的火锅店开不成!告诉下面的人,从明天开始,给我派人到店里去,把座位都填满,看他还拿什么来招呼客人?” 财记几乎笑出声来!方八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茶餐厅吗?点一杯咖啡就可以混一天的地方?这里几乎不供应茶水,而且,连鸳鸯锅的底料也是要钱的!“八爷,这不行啊,要是派人来这里,即便是点最少的菜,也是要花钱的。” “花钱怕什么,我方八没有钱吗?就这么办!另外,再找一些人,天天在火锅店门口呆着,有人来就赶他们走!反正是谁也不许进门!阿虎,阿虎?阿虎呢?” “虎哥回家了吧?” “没用的东西,哪一次用到他的时候,一定不在身边!”方八讷讷的咒骂着,招呼道,“小权,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八爷,您放心,保证耽误不了事。保证让姓卢的做不成生意!” 方八说得出做得到,从第二天一早开始,就有十五六个身上刺青、耳带金饰的年轻人在大角街上出现,这些人旁的事什么也不做,但只要有人想进入火锅店,他们就会立刻围上去,却不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看着对方,一直到来人灰溜溜的转身离开,才算完事。 胥云剑一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经由满面忧色的顾忠一解释就明白过来,“你们……” “是呢,剑哥,不瞒你说,当初我们也这样干过的――凡是这样的店家,从来没有能顶的过一个星期的,都得乖乖投降!任由别人开条件。” “m!这绝对不行,不用问小小,从我这就过不去,mlgbd,阿猫,抄家伙,给他打!” 这一次阿猫却不听话了,嗫嚅着说道:“剑哥,这可不行,你看看这些混账,人家就在这呆着,这可不犯法,可你要是打了他们,那就犯法了!咱……还是等利哥来了再说吧?” “给他打电话,算了,还是阿忠去一趟,赶快叫他过来!” “好,我马上就去。” 卢利晚睡晚起是大家都知道且已经习惯了的,正常情况下,他都要在凌晨一两点上床,十点多起床,顾忠在门口按了不知道多少声门铃,才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来了、来了、来了!”随即大门被打开了,“干什么啊?你不知道我还没睡醒吗,提前打个电话不行吗?” “利哥,对不起,我怕电话里说不清楚,剑哥让我赶紧过来了。店里出事了!” “哦?”卢利揉揉惺忪的睡眼,向他招招手,“和我上楼,慢慢说。” 顾忠跟在他身后,一边看着他洗脸漱口,一边把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利哥,照这样下去,我看,今后的生意都做不成了!剑哥说打人,……” “打人最好不要,那是最后一步棋。你……有没有给宋虎打电话?” “啊?”顾忠忽然想起来了,宋虎也是平安社的大佬之一,仅次于方八的,如果他肯说话,外面那些混账东西一定会退避三舍的,“我现在就打!” 电话打过,顾忠呆呆的放下听筒,“利哥,宋虎说,这样的事情他管不了,这些人都是方八派出去的,……不是他的小弟。” 卢利唔噜唔噜的在漱口,好像没听见,顾忠又说了一遍,“我听见了,听见了。” “那,利哥,咱们怎么办啊?我刚才给剑哥打电话,说是连元朗货柜场的忠哥都接到电话,说今天不许他们出车。只怕连……鹏城那边的蔬菜都运不了了。这……咱们耽误不起啊!” 卢利也知道情况有些严重了,一个火锅店还没有什么,要是耽误了鹏城那边的运输,就比较麻烦了。但身为主帅,他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要是连他都慌了手脚,让下面的其他人怎么办?“你别着急,先给店里打电话,我和胥云剑交代一声。” 电话二次接通,卢利拿了过来,“小小,你怎么还不回来看看啊?这边的人都乱套了!” “你慌什么?”卢利安慰的说道:“胥云剑,你现在马上出发,带着张清回鹏城,找刘局,把这边的情况和他说一声,另外告诉他,蔬菜运输的事情暂缓。” “这,行吗,小小,我怕这样的事情要是得不到解决的话,可就麻烦了!” “放心吧,我有把握的。”卢利和胥云剑说话的功夫,脑筋飞快的转动,“王八蛋,和我斗,看你玩得起玩不起!” 不但胥云剑不知道他的应对之策,就是顾忠也有些发傻:他怎么这么咬牙切齿的,是不是真的想到办法了? “胥云剑,你到那边之后,和刘局说清楚这件事,然后给荣哥打电话,让他尽快来鹏城,这边我也会尽快赶过去。” “行,我这就出发。” 卢利放下电话,对顾忠一笑,“走,我们回店里去!”(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10节 危机(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他和顾忠赶到火锅店的时候,胥云剑几个已经出发了,留守的是阿猫,“利哥,您回来了?你看看……” “我都看见了。”卢利对聚拢在街道上的一群阿飞视而不见似的,“顾忠,让大家都过来。我和你们说几句话。” 把众人叫齐,卢利才发现,几个胆小的女孩儿似乎都是刚刚哭过,眼圈红红的,“利哥,我们不会就这么……要关门了吧?”孟晓菲代表众人问道:这也是众人共同的心声! 火锅店的工作虽然很忙也很累,但效益相当好,几个来自大陆的老板,除了一个胥云剑有点口花花,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想到要被黑社会逼迫的关门歇业,女孩儿们更加难过起来:凭她们的学历,几乎不大可能再找到这样完美的工作了! “放心,不会关门的,不过短时间内的歇业却是无可避免的。”卢利苦笑着说道:“我和胥云剑他们要回一趟大陆,最多一个星期的时间吧,就能返回来;回来之后,咱们接着做生意!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店里的生意一切暂停;嗯,女孩子们就各自回家休息,顾忠,你每天还是开门做生意,方八不是愿意派人过来吗,就让他天天派人给我们看门好了!” “利哥,那打开门不做生意,这又干什么?” “就是要表明一个态度!告诉方八,我卢利绝不吃这一套!”卢利冷笑着说道:“我卢利到香港来是规规矩矩赚钱,谁想挡我发财都不行!方八,我他妈的非玩死你不可!” “利哥……?” “暂时就这么安排,开张的这些天里,咱们的生意一定会受影响,但没关系,所有的损失是一定能连本带利的拿回来的。”卢利环视一周,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一片沉默中,不知道是哪一个。低着头嘀咕了一句,“利哥,您不会不回来了吧?” 卢利一愣,他可没想到自己留给别人的是这样的印象?顾忠反手一巴掌,m!你说什么?” 被打的是田雪峰,“利哥,忠哥。对不起,我不是……怀疑您,只是,这件事要是闹大了,……咱们真是得罪不起人家平安社啊!” 这也是顾忠等人的心声,但眼下当然不能这样说。他更是恼怒的连连给了田雪峰几巴掌,“你怎么知道利哥得罪不起他们?方八不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吗?有什么得罪不起的?你个反骨仔!我打死你!” 卢利一摆手,制止了顾忠,他走到田雪峰面前,阴沉着脸色,后者吓得连连后退,但身后就是同伴。又能退到哪里去?“利哥……我,我我我我……” “你不用担心,我绝不会对自己人动手的。”卢利柔声说道:“其实,你这样的怀疑也未必也错,平时说得天花乱坠,遇到事情自己跑路,把弟兄们扔在一边的人也是绝对有的。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卢利绝不是那样的人。至于我会怎么做。也不必多和你们解释,等日后你们就明白了——说到你们这里,有任何人怀有和田雪峰同样怀疑的,现在都可以马上离开。这个月的工钱嘛,算我先欠着你们的,等我从大陆回来,再一并发给。怎么样?”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利哥。您待我们好,我们也知道。这时候怎么能离开您呢?” 卢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暂时就这样吧,阿忠,我交给你的记住了吗?总之一句话,咱们的生意全盘停止,留下你和阿猫他们看家,就是为了表示一个态度。所以,每天店还照样开门,但一定一定不能和对方起任何冲突。如果对方想找茬,就立刻报警。” “行。”顾忠跟在他身后,向门口走了几步,“利哥,我能不能问问,您打算怎么办?” 卢利回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不是你能不能问,事实上,我所想的办法能不能奏效,连我自己也没有把握。如果能够成功,方八之流以后就只配给咱们兄弟舔鞋底!如果不行,我也会回来,把账目之类的事情四四六六的交代清楚,然后离开香港——即便是要我放弃,我也绝不会向他低头,你且看着吧。” 顾忠黯然的点点头,尽量宽慰的说道:“凭利哥,一定没问题的。” “希望如此吧。”卢利向门口看看,一群不三不四的阿飞依旧来回张望,眼下已经是临近正午的时刻,平时,这是火锅店客流的第一个高峰期,而现在,就一切不必提了。卢利眼睁睁的看着三五成群的客人沿街走过来,却立刻有人迎上去,半是威吓、半是劝阻的拦住路,硬是把客人都吓跑了,“操他妈的,这都是在抢我的钱啊!” 顾忠忍不住好笑,卢利这个人有很多优点,就是一个缺点:贪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种事呢?“利哥,利哥?” “我明白,我明白的。” “利哥,您是现在就要出关吗?” “不,我还有点事要办。”卢利转身一笑,“不,阿忠,这件事是我的事情,别人还是算了。哦,我办理结束之后,就会直接离开香港,咱们过几天再见吧。” 顾忠忽然升起一团不祥的预兆,好像这一次分开之后,要很久很久才能见到他了。思及两个人从开始认识的殴斗到后来全身心的加入他的生意,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近两年的时间了?年轻人心中一酸,“利哥……” “哭什么?”卢利伸出拇指,在他眼窝一抹,擦去了他的泪水,“别担心我,咱们以后在一起的时间还长着呢,……,走了!” 他越是这样说,顾忠越觉得泪水控制不住,“利哥,你……可别忘了我们几个啊,”他语无伦次的叫道:“我们都在这里等着你!” “对,利哥,忠哥说的对。我们大家,都等着你回来!” 卢利回过头来,眼神在一片依依不舍的年轻的脸上扫过,挤出一抹微笑,“放心吧,我卢利绝不会扔下朋友不管的!走了!” 这一次,他再不回头。开门出去,片刻之后,小小的伏尔加便汇入了汹涌的车流中。 ******************************************* 他开着伏尔加进入到鹏城市区,天色阴沉下来,如同他现在的心情的真实的写照。这已经是九月九日,距离方八派人到火锅店捣蛋。干扰他的经营,过去了32小时。 卢利熟练的驾驶着伏尔加,在市府大院的警卫处验过通行证——这还是上一次来鹏城的时候,经由李正荣提议,由李挺的秘书为他办理的,这样做的初衷是为了让他能不受阻碍的见到李挺,只是想不到。这么快就发挥作用了? 熟门熟路的驾车在一号楼下停好,卢利走进大厅,还不及进门,就听见胥云剑的声音,“……我知道的就是这些,我离开香港的时候,都没和小小见面,现在那边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说了,很快就过来。英哥,你还是等他来了再问他吧。”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跟着小小时间最长,大家都知道你们俩关系最好,现在问你嘛你都不知道?” “这和关系好不好有什么关系?”胥云剑每到特殊时刻,说出的话来都非常占理。只是一句话就把朱国英反问住了:“再说了,这是公事,你也知道他那个人,他不想说的话。谁也问不出来!” m!”朱国英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和我顶嘴是吗?” “这怎么是顶嘴呢?我就是就事论事嘛。哎,小小来了!” “小小(小小、小小)?”几个人参差不齐的叫着,围拢了过来,“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小小,你吃饭了吗,这样的事一出,你也没心思吃饭了吧?”朱国英关切的问道:“回了家,把心放肚子里,有嘛事都有我们哥几个帮你一块扛!操他妈的,香港仔,还不服管了?不行就打逼剋的!” 卢利感动的点点头,心中一片热乎乎的。这些年钱赚得多少还在其次,更主要的是,交到了一群真正的朋友!“英哥、荣哥,谢谢你们,还有清哥,辛苦了。” “没事……”旁人自然客气几句,只有胥云剑,大眼一瞪,骂道:“小小,你他妈的就认他们,我你怎么连理都不理?” 卢利一笑,不接他这样的话头,对李正荣说道:“荣哥,我还真有点饿了,弄点饭,弄点酒,咱们哥们好好说说话。” “没说的,”李正荣答应着,吩咐乃父的勤务员,后者转身忙碌开来,另外一边,朱国英和胥、张两个坐在他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了一个底儿掉,“……大约就是这样了。” “操他妈的!”朱国英得到真实版本的答案,用力一拍沙发的扶手,“操他妈!小小,……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看啊,不如就算了吧。”李正荣说道:“小小,也赚得不少了,再说,这玩意强龙不压地头蛇,人家本乡本土的,咱是离乡者贱,干脆收拾东西回来吧?” 卢利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他虽然不同意李正荣的话,总还要顾忌一点颜面;胥云剑可不管那一套,直愣愣的说道:“荣哥,你这叫什么话?当初你和小小定好的,一个月一千,一年一万二,拿钱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畏首畏尾的!干嘛,出点事您怎么自己就慌了?这还不必提铁梁还在香港呢!” “胥云剑,你这是和我说话?”李正荣面子上大感下不来,也真有些急了,“小小都没说话,这也轮得到你说话?” “什么叫轮不到我说话?你说得不对,干嘛,我连说都不能说了?” “就是不让你说,怎么的?” 胥云剑还要大闹,朱国英大喝了一声,“你们喊嘛?这算什么大事,不过一点小问题,你们就自己打起来了?都听小小的,小小,你怎么说?” “这个事啊,荣哥,……”卢利抬头看着李正荣,一字一句的说道:“咱们还是得想办法在香港解决的为好。” 李正荣面色微沉,这句话虽然很温和,但含义很清楚,还是向着胥云剑的,“反正你就向着你哥们呗?” 张清勃然大怒,席间起身,戟指骂道:“李正荣,你这叫什么话?小小怎么拿你不当朋友看了?钱就不提了,他开着雪佛兰到羊城,你说一句,马上就转手送给了你,你还要怎么的?” 李正荣给他骂得火冒三丈,也急了,大声回敬道:m,张清,你才来这几天,你知道个屁!” 张清可不是胥云剑这样的好说话,给李正荣骂得青筋浮凸,像两条小蛇似的在额头来回舞动,“骂街m……,你信不信我抽你个逼剋的?” “吵什么?”卢利怒喝一声,挡在两个人中间,“今天都有点火气,胥云剑,你带张清上楼。” “小小?” “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少废话!” 胥云剑不敢反抗,拉着张清一路上楼去了,客厅中恢复了平静,好半天的时间,李正荣苦恼的挠挠头,在二人身边落座,“那个,小小,对不起啊,我不是不想帮忙,正好相反,你卢利说嘛我们大家都听。我这不是为你担心吗?香港那边毕竟不是咱们中国,即便是有一些关系,也终究隔着一层,你说是不是?” “我明白的,荣哥,你年纪比我和英哥都大,想事情更稳妥、更周全,说起来,这一次我到这边来,还让胥云剑把你请过来,就是这个目的——我这么说吧,除了这个总体的宗旨不变之外,具体怎么解决这件事,我一定会尽可能的听从你的意见。” 李正荣呵呵一笑,“你小子,就是这点好,同样的事情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比别人说得顺耳。”说着,他白了朱国英一眼。 “你看我干嘛?”朱国英笑骂道。心中真是觉得佩服,卢利这个家伙,真会说话啊!“信不信我抽你?” 说笑间,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小小,你说吧,打算怎么办?”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11节 危机(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从茶几上拿起一支烟,却并不点燃,问道:“伯父……,还没回来?” “省里召开会议,我爸爸开会去了。” “知道是什么会议吗?” “不知道,这种事他是不和我说的,就是在电话里跟我说了几句话,就撂了。” 卢利点点头,“荣哥,说正经事吧,我这一次过来,本来是想求伯父帮忙的。如果他老人家肯答应,那自然是没有问题,但现在的情况,就有点麻烦了。” “怎么说?” “我是这么想的,英哥和荣哥都在这里,你们帮我参谋参谋,看看行不行?” “是什么,你说吧。” “我准备分作公私两面来解决这样的麻烦,公是一面,我想请伯父出面,和香港那边展开交涉――当然,这都是我自己胡乱想的,你们听着要是不行,就立刻叫停――向港英政府施压。你们也知道,我在香港做生意,赚钱,都是规规矩矩的,而且说实话,这件事要是炒热了的话,不但代表我个人,也代表了很多很多中国人的利益。甚至可以说,和中央宣传的大力发展社会主义经济是相吻合的。” “你等一等!”李正荣立刻叫停,道:“小小,我不是泼你的冷水,这样的电话,我爸爸是不可能为你打的!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不说咱们国内的形势,只是说和香港那边的关系,现在是很微妙的;他是全国第一个经济特区城市的书记,为你的原因,给香港方面打电话,你认为这可能吗?” “是,小小,我也同意正荣的话,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卢利翻了个白眼。孩子气的说道:“有你们俩这样当哥哥的吗?我说嘛都投反对票?” 李正荣哈哈一笑,“小小,别开玩笑,说正经的,如果这样的路子行不通,你准备怎么办?” “那我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有请英哥帮忙了。” “我帮忙。我帮什么忙?只要你说,我就干到底!怎么样,这够个哥哥样儿了吧?”朱国英是有意开解他的心怀,哈哈笑着说道。 卢利笑呵呵的点点头,“荣哥,我有点饿了。你催催,另外,弄点酒喝,行不行?” 李正荣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卢利是有一些不能让自己的知道的事情要和朱国英说,这让他大感不满!却又没办法。阴沉着脸色点点头,转头忙碌去了。 看他走出大厅,卢利向朱国英一呲牙,“英哥,我接下来说的话,如果你不喜欢听的话,就当我是在放屁,怎么样?” 李正荣明白的事情。朱国英也能理解,脸色不自觉的凝重起来,问道:“有什么话就说,自己哥们,还用得着藏着掖着的?” “是,我是这么想的……” 朱国英只听他说了一半,脸色就变得煞白!“我操……”他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小小,这……” “你怎么说?如果你能答应,我就立刻安排。” 朱国英可给他的主意吓坏了,想不到看起来他文质彬彬的。心肠竟然如此歹毒?“小小,你可得想清楚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咱想点别的辙行吗?” “你以为我不想吗?那也得有办法才行啊?我也知道这是犯法,不过我晚来一天,留在香港就是问这件事去了――咱们和香港没有司法关系,只要不是被当场抓住,转头一回国,嘛事也没有!他们连人都找不着,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风险。当然,这是最下下策的办法,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不会动用这样的手段,怎么样?” 朱国英像是第一次认识卢利一般,呆呆的看着他好久,m的!”他讷讷的骂道:“我现在知道我六哥当初和我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嗯,什么?” “我六哥和我说过,你这个孙子,要是能和你交朋友是最好,即便不能,也尽量别得罪你!你是不是因为小时候结巴,所以心肠这么狠啊?” “那我怎么办?”卢利很无辜的翻起了白眼儿:“我老老实实做生意,人家不让,我就非得低头服软吗?我可告诉你,这种事绝不能开先例,否则的话,这些香港人就把你活活欺负死了!与其那样,不如硬碰硬的把他们打回去!看看是谁的拳头硬、手段狠!这些王八蛋,都是属蜡烛的,不点不亮!” 朱国英扑哧一笑,却即刻收敛,语气沉重的说道:“小小,你是我哥们,要说旁的事情,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但这样的事情,你不觉得太危险了吗?” “你拉倒吧!当我不知道呢?现在咱们国家参军的很多都是一些农民兵,字都不怎么认识,而且眼下快到冬季征兵了,届时一批老兵就要复员回家,你帮我找一批人,也不必太多,我按照人头给钱,来一个我给三千块人民币,怎么样?让他们拿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回家……” “卢利,你这算什么?买凶吗?”朱国英怫然变色,“我告诉你,你别忘了,你是党员!这是犯法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都行,就是不能用这种方法!” “好吧,不用,你又不让我用,又想不出其他的办法,那你给我出主意?” m,你明知道我根本没主意!”朱国英讷讷咒骂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如果你太为难就算了,我在这边睡一宿,明天就回去,我自己解决。” “你……”朱国英难过的皱起眉头,期期艾艾的说道:“你别这么说话啊,……你一个人回去,想怎么解决?” “不毒不狠不丈夫!方八想和我斗,我就从根本上解决掉他!”卢利狞笑着说道:“我的功夫你也知道,只要我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小小,这……这不行的,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什么太危险了?”脚步声响起,是李正荣和两个勤务员端着晚饭走进来了。“天太晚了,没做什么好的,弄一碗挂面,先好歹填填肚皮,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太好了,我快饿死了。怎么样。你们哥俩不来点?” “我们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卢利也不客气,一手拿起筷子,一手拿着一个三和面的馒头,埋头大吃了起来,“好家伙的。看起来是真饿了。怎么样,弄点酒?” “不……不要了。”他含含糊糊的说道:“嗯,胥云剑他们呢?” “都睡了吧?”李正荣拿出烟递给朱国英,自己也点上一支,向他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朱国英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哎,小小,你打算怎么办?要是真不行,就和这个什么姓方的合作呗?” “不行的。”卢利含含糊糊的说道:“这种蔬菜生意日后越做越大,必然会侵夺本地香港人的利益,到时候,可能还会有比今天这样更厉害的干扰,所以就得把场面铺开来。让更多的人享受到这种生意带来的利益,把他们都拉到咱们的车上,大家一起前进,一起发财,这才是生存之道。而方八那边则不行,首先说,他除了通过这样的通道赚钱之外。还得维护台湾岛内运输过来的同类产品,能够消化的有限;允许进入的也有限;只从这两点来说,他就是我要放弃的第一人选――可以说,香港本地的社团或者字头什么的。任何一个都可以,只有他不行!” 李正荣还要再问,朱国英拦住了他,“算了吧,做生意这方面,你比不上小小的。” “我比不上,你就比得上了?” “我更不行了,不过我虽然不懂,听他的话倒是挺有道理的。小小刚才提到的种种做法我虽然不同意,但你仔细想想就能明白,这也是一种为更多人考虑的好主意――从这一点上来说,小小还是咱们当初认识的那个小家伙。” 卢利向朱国英报以善意的微笑,后者同样笑一笑,掏出烟卷来分发给三人,连卢利也点起烟,房间中重又恢复了平静,“小小,既然你要找香港人,干嘛不这一次就去找他们呢?” “现在不行的,这种生意眼下还做的很小,人家根本看不上。我当初和桦哥说过,香港人都是很自私的,要是有利可图还算了,为了每个月能赚到的那么一点点钱,帮着我、得罪方八,根本没有人愿意出头。” “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英哥,香港人习惯于跟红顶白,我要是真能扳倒方八,接下来的生意就简单了。”卢利唉声叹气的说道:“可惜的是,现在就这一关就不好过了。” “要不这样吧,小小……”李正荣说道:“你在这边住几天,等我爸爸回来,把这个事和他说说,他要是愿意帮你打电话呢,一天的云彩不就都散了吗?要是真不行,咱们再想其他的辙?” “也行。但……伯父几时回来?” “总要三五天的时间吧?” 卢利低下头去,用筷子挑起一支挂面,一点一点的送进嘴里咀嚼着,“这样吧,荣哥,你帮我订一张回北(京)的飞机票,我去一趟北(京)。” “去那干吗?” “我有一种预感,我这一次的事情,非得到北(京)去,才能得到最终且最好的解决。” 朱国英一愣,“哎,那你刚才和我说的呢?你不准备干了?” 李正荣不明前情,呆呆的看着两个人,“你都不同意,我还能怎么办?再说了,我提的那个方案,是最后一步棋,但分有一线生机,我也不愿意痛下杀手的。” 朱国英同样点头,叹息着说道:“小小,除了这样的事情,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但这样的事情,真的绝对不行。” “那,这话是你说的?” 朱国英立刻心生警觉,“你又想干嘛?” “你给我弄几支79式自动步枪怎么样?我自己带着过去,谁他妈的惹我,我就把他们都突突了!” 朱国英和李正荣一愣,同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三个人欢笑几声,朱国英突然灵机一动,“对了,正荣,你这有电话吧?我打个电话。” “你给谁打?” “给北(京)家里,”朱国英举步要走,又站住了,回头说道:“小小,我不能和你保证什么,不过要是我家里人肯出面的话,你这件事,应该能有一个比较不错的解决办法。” 卢利大感意外,更有几分惊喜,他知道朱家人在中央是有人任职的,但具体是谁不知道,更不知道对方担任的是什么职务,“哦?这话怎么说?” “这个啊,我现在也不好说,先打个电话吧。” ********************************************* 朱国英的电话打了足足有一个小时,直到外面的天色都黑透了才回来,“怎么样?英哥,电话里说什么了?” “我把这个事详详细细的和我三大爷说了,嗯……”朱国英点上了一支烟,边吸边道:“他老人家是我叔祖他老人家的长子,族里的大排行是老三,现在是中央党校副校长兼第二书记,虽然他没有什么正式的表示,但……,” “但什么啊,你说啊?” “他老人家要我回去一趟。” 李正荣闻言一愣,“回……去?你自己回去?还是让你带小小一块回去?” “就我自己回去,”朱国英苦笑着说道:“你以为小小是谁啊?我三大爷认识他是谁啊?” 卢利察言观色,立刻明白,他这个所谓的三大爷没少在电话里训斥他!“英哥,为我的事,让你挨了长辈兼领导的数落,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朱国英强笑着摇摇头,说道:“小小,我从小脸皮厚,挨骂都成习惯了。再说了,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呢,一人帮我说一句好话,老爷子的火气就消了!” 卢利大感后悔,这是何苦来哉,为了自己的一点破事,害得哥们受委屈?“英哥,不管这个事最后的结果怎么样,我……” “没事,小小,真的没事。你……在这等我几天,反正你也得等李书记,暂时别回香港了,你这样的脾气,我担心你惹祸,听见吗?你就听哥哥这一次,知道吗?” “放心,我向你保证,你回来之前,我绝对不离开这里。”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12节 危机(3)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一去四天,消息全无,火锅店中的顾忠、阿猫几个坐困愁城,每天长吁短叹,一筹莫展;好在也没有客人登门,每天的任务就是打开门,然后枯等到天黑,再放下卷帘门,各自归去。 这样的日子看起来很舒服,但几个年轻人如同困兽一般的给拘束在这四层楼的空间中,开始的悠闲过后,涌起的就是强烈的愤怒和郁闷,“……反正是和虎哥合作,怎么就不能和八爷合作了?”郭春寒叼着烟卷,透过玻璃门向外看去,平安社派出来的阿飞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在街边闲逛,还有几个就坐在火锅店门口,弄几把椅子在打牌,不时有喧闹声传进来,更增添了众人心中的焦躁情绪。 “…………” 郭春寒看顾忠不说话,只在那里闷头吸烟,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哎,忠哥,和你说话呢。你是怎么想的?” “你别唧唧歪歪的!这个事轮不到你做主,”阿猫神色烦躁的说道:“利哥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少废话。” “这不是说废话,弟兄们成天拘在这里,到哪一天是终点?”郭春寒说道:“我说,别是阿峰说的话应验了吧?他不会把咱们扔在这不管了吧?” 顾忠把烟头一扔,抬脚踩灭,“阿春,你要是嫌这呆着拘得慌,大门开着,你马上就可以走!利哥待咱们不薄,阿峰说的话还可以看成有口无心,你要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你这叫反骨仔!” “你说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这也是实话实讲,方八派出十几个马仔、小弟来,就把咱们这么大的生意全给搅合了,要是长久的过下去,人家耽误得起,咱们耽误得起吗?” “废话,那你说怎么办?” “我没有办法。但我知道,这样做不行。不如报警吧?” “报警,你和人家说什么?警察来了,这些人走了,警察一走,这些人就回来了,你怎么办?” 阿猫突然一咬牙。贴近了两个人一点,低声说道:“不如,咱们也搞他一下?” 顾忠一愣,“什么搞他一下?” “就是学宋虎当年!干他个娘,他不让咱们做生意,干脆就一攻搞定个老王八蛋。怎么样?” 顾忠大吃一惊,和郭春寒相顾骇然,“阿猫,你……” “干嘛?不敢啊,无胆匪类!只要事先准备得好,就不用怕给差人发现,咱就学宋虎。一把火烧死方老头,等利哥回来,咱们接着开门做生意。怎么样?” 郭春寒第一个打了退堂鼓,他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发软了,“不行的,方八……,咱连他们家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动手?再说了。像他这样的人,肯定有保镖,万一不成功,咱再落到人家手里,你又怎么说?” 阿猫也只是一时激愤,给同伴这样一说,勇气顿消。向泄气的皮球似的,叹了口气,“这样也不行,那也不行。……” “少废话,有人来了。”顾忠的话让二人一愣,门口有平安社的马仔蹲守,还有人敢登门拜访吗?回头看过去,果然有几个人到了门前,自然的,平安社的马仔围拢上去,但这一次来的人显然不是普通食客,三五个嘴巴打过,店门大开,龙志孝走了进来,“你……你等着……”他身后一个平安社的马仔捂着脸叫道:“我们平安社不是好欺负的!” 龙志孝理也不理对方色厉内荏的说话,笑呵呵的上前一步,“怎么样,还做生意吗?” “做,做,怎么不做呢?”顾忠急忙赔笑,“孝哥能来光顾,简直太好了,来,您请坐,请坐。” 龙志孝在临近中央的一张餐桌前落座,等着郭春寒倒来茶水,饮了一口,故意左右看看,仿佛不知道怎么回事似的问道:“今天的生意很冷清啊?怎么了?” 顾忠心中腹诽,你装什么糊涂?港九道上谁不知道卢利得罪了方八,后者故意派人在店门口捣乱,干扰生意,但卢利也摆出一副不低头的架势,竟是和对方硬耗上了,这件事惹来各方关注,都想看看,这个姓卢的大陆客,到底能坚持多久?据说,有的地下赌档甚至开出了盘口,到第七天就是一赔十五,到第十天就是一赔三十,到一个月底,就是一赔一百了;如果这件事是以方八的失败告终的话,赔率高达惊人了一赔三百! “孝哥您是知道的,我们利哥就是这个……脾气不好,哎……”顾忠故意叹气说道:“这不是让我们这些底下的人难做吗?生意又做不成,还得天天这么支撑着,真不知道几时是个头。” “那个,卢先生不在?” “哦,他不在,回大陆去了。” 龙志孝似乎在来之前就有所得了,对于卢利的出身也摸到了几分底细,并不觉得惊讶,“那,这几天一直是这样?” “可不是吗?哦,孝哥,您小心火锅,这玩意太烫。” “知道的,知道的。”龙志孝嘻嘻一笑,熟门熟路的取下火锅盖,已经开始沸腾的汤汁在空气中弥漫出一股鲜辣生香的气息,他长长的吸了口气,“还是这种味道好,闻起来都这么舒服!”说罢,从刚刚开动的传送带上取下一盘羊肉,一股脑的倒了进去。 他吃得热火朝天,不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上就冒出汗珠来,顾忠也没有其他的客人要招待,寸步不离的伺候着,看他吃得逐渐放慢速度,想来胃口已经差不多了,这才敢小心翼翼的问道:“孝哥,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向您请教?” “什么事?” “您也知道,我原来是跟着师傅的,算不得咱们道上的,后来又跟着我们利哥,做这点小生意,这个……很多人和事更是不明白了。” 龙志孝哈哈一笑,“你过谦了,年轻人!现在港九道上,又有谁不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你们呢?从这里来说。你虽然不是道上的,但……嘿嘿,嘿嘿……”他嘿嘿冷笑几声,下面的话却吞了回去。 “呃……”顾忠脑筋转动,想到了一些什么。方八也算是江湖前辈,原本以为凭自己的身份、地位,找卢利合作。是万分了给了他脸子,谁知道他居然敢摇头拒绝?当下派人过来捣乱,也是存着折辱对方一番的心思,以为用不到几天,卢某人就会规规矩矩的投贴拜门,自甘下流。却不想这个该死的大陆客生就一副强项令的脾气,怎么也不肯认输,更转头回了大陆——店中无人做主,生意一切停顿,反而是方八骑虎难下了。 龙志孝冷眼旁观,自然看得清楚,眼下才不过四天的时间。宋虎、山记、财记几个人对方八的意见大感不满!老人这种做法,无端的阻碍了他们的财路——自古以来,这种事就是最遭人嫉恨的,偏偏方八还没有台阶可供其落步,双方就这样僵持上了。 龙志孝对方八没有什么好感,同样的也没有什么恶感,因此一开始的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观望此事,但不久之后。特别是在得知卢利和那个宋虎等人所做的生意之后,他的热情立刻高涨起来:从七月初至今,大陆运输进香港的蔬菜已经超过7,000吨!这样的数字听起来也算不少,但分配到两个月的时间,再分配到超过450万的香港市民头上,就算不得很骄人的成绩了。但在龙志孝看来。这种生意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其像是一口永远不会枯竭的泉眼,有着无穷无尽的发展前景! 但这些还不足以让龙志孝升起别的心思,而是另外一桩更让他意动的原因: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合法的! 虽然龙志孝不至于以江湖人的身份为耻。但也着实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光宗耀祖的,像他这样级数的人物,在香港警方的o记都有着详细的资料,不过有些时候,维持社会的稳定要更胜于把香港监狱填的沟满壕平,因此,官方便对龙志孝这样的人采取一种容忍的态度。但这种容忍在龙志孝感觉,无异于太阿倒持,一旦对方不想容忍了,自己就只有乖乖听话,每日到警署报到的份!这对于一贯居于人上的他而言,着实是极端痛苦又屈辱的。 龙志孝叹了口气,胡乱的把这些无益的思绪抛开,照例摆出一副对这件事的发展很好奇的样子,问道:“阿忠,你们卢先生,几时回来啊?” “这可不知道,卢先生那个人的脾气您不知道,他要做的事情,从来不许我们多问的。而且,……” “而且什么?” 顾忠呵呵一笑,没有接他的问题,反问道:“龙先生,您吃好了吗?” “哦,吃好了,吃好了。”龙志孝笑着点头说道:“每一次到你们这里来,总会比在家吃得多。买单吧。” “是,承惠450圆整。” 龙志孝拿出五张百元港币,“不用找了。” 顾忠谢过龙志孝,把钞票交给阿猫,二人都有些心中发苦,当初没有这一档子事的时候,每天经手的钞票何止万计?而现在呢?一天之中,只卖了500块钱,这些收入,甚至还不够交这几天来的水电费的呢! 龙志孝用过了午饭,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和顾忠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眼看着过了中午十二点,火锅店外又来了几个人,门口守门的一个马仔迎上去几步,正要恫吓阻拦,却认出了领头的一个人,“虎哥,您怎么来了?八爷说过,不许……” 宋虎是一肚皮的不合时宜,扬手给了马仔一个嘴巴,“干你娘!你拿八爷吓唬我?” 马仔挨了打,心中大恨,又自知惹不起他,畏畏缩缩的退了几步,“不,不不不,你是大的,我是小的,怎么敢拿八爷吓唬您?您请进,请进?” 宋虎自然听得出对方话中的不服之意,但眼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办,懒得理他,哼了一声,推门入内;里面的几个人闻声看过来,龙志孝立刻冷下脸,转过了头去,“虎哥、财记、山记,哦,还有历哥,你们……” “阿忠,利记到底想干什么?”宋虎一开口就是一顿雷烟火炮,“让他合作不肯,让他低头又不肯,就这么想拖下去吗?屌你个老母,这些可恶的老客!” “虎哥,您和我着急什么?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啊?”顾忠无端挨骂,又无可奈何,陪着笑,安排几个人落座,“历哥,您可好久不来了。用过午饭了吗,来一客火锅?” “我现在一肚子火,还吃火锅?”谭荟历说话也是相当的不客气,问道:“阿忠,你是跟着利记最久的,他到底想怎么样?和方老斗气便斗气,可也不能放着钱都不去赚了吧?干嘛,年纪轻轻的,充什么老江湖?” “是呢。”山记也说道:“阿忠啊,元朗那边,虎哥已经给阿忠打过电话了,让他们该出车还出车,怎么样,咱明天就照旧吧?” “这可不行。” 宋虎用力一拍桌子,大喝道:“为什么不出车?山记、财记他们一天才多少数量,耽误一天,你知道耽误我他妈的多少钱?” “虎哥,不是我不答应,其实,我也做不得这样的主,但利哥那个人的脾气你也知道,这件事不解决了,即便咱们派车到大陆,他也根本不会答应。到时候,只能是空跑。” 宋虎当然知道顾忠说的是实,但每耽误一天,都让他损失十几万圆的收入!这样耗下去,几时是个头?因此不惜和方八大吵一架,算是把元朗货柜场那边的禁令暂时解除了。不料到了这边,居然还有这样的困难?他气得像斗牛场的公牛一般,鼻翼翕张,呼呼喘气,“那……我不管,你给我马上上去,找卢利下来。咱们四四六六说清楚!” 顾忠想了想,果断的摇摇头,“虎哥,你们老大之间的事,你难为我这做小的干什么?这种事我做不来,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放你妈的……”宋虎只骂了半句街,后面的居然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我要是能找得到他,还用你干什么?我现在连他在哪都不知道,我怎么找他?” “我也不知道啊。”顾忠苦着脸回答:“他是长脚的,会到处走的。再说了,利哥那个人朋友多,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里。您还是稍安勿躁吧,等他回来再说吧。好在他说过,最多一个星期,他一定能赶回来的。” “废话,如果回不来呢?” “那就对不起了,我也没办法。”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13节 朝中有人(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9月19日的时候,朱国英从首都又返回了鹏城,卢利和李正荣亲自开着雪佛兰,赶到白云山机场,先回到家中黄花的家中,和胥云剑、张清几个见面,先各自休息下来,“英哥,辛苦了,怎么样,这一顿排头吃的不轻吧?” 朱国英呵呵苦笑,拿起中华烟点上,“哎呦,可从来没见我三大爷发这么大的脾气,好家伙,老人家就差吃人了!连我大哥他们劝都劝不住。”他叹息着说道:“具体的你也别问了,……” “对不起,英哥,”卢利神色黯然的叹了口气,“都是为了我!” “算了,都别提了。对了,你见着李书记了吗?” “见着了。这件事我请荣哥提前替我说了几句,老爷子根本没理我,显然是……不行的。” 朱国英点点头,“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对了,小小,你不会还打着当初那样的算盘吧?” “不,没有了。不瞒你说,这还是胥云剑和我说的呢!”卢利说道:“我冷静下来想了想,当初的想法太过激了。幸好您没有同意,否则的话,咱们非得铸成大错不可!即便这一次真的做成功了,日后会怎么样?再遇到这样的问题,是不是也要痛下杀手的解决?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哥们成什么人了?这件事绝对不行!我的立场彻底改变了,对我来说,就是在香港的生意彻底砸了,我也不能拖朋友下水。” 朱国英心中略见感动。追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解决?不行就低头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咱……” “我想过了,我的钱也赚了不少,而且我当年答应过我舅妈,最多三年,我就会回到天(津)去――眼下看来,也只有把这件事提前了。” “你是说,不在香港做生意了?” “不做啦!”卢利骤然提高了嗓门,吓得朱国英和李正荣一愣。“我他妈的宁肯不做生意了,也绝不让那个老王八蛋得逞!想从我这赚钱,下辈子吧!” 李正荣和朱国英面面相觑,都觉得他这种宁折不弯的脾气太过刚烈了,“小小,这是不是矫枉过正了?你在那就是赚钱,和谁做买卖不是做。反正钱又不是臭的?” 卢利呲牙一乐,把这个话题和两个同伴挑明,他解开了多日以来的心结,人也随之放松下来,重又恢复了往日的思路敏锐,“你们还是有点不明白。这一次的事情并不是只为争一口气那么简单,我如果屈服了,就会给人留下一种印象:你们看见了吗?这个来自大陆的小子,还是斗不过我们香港人!日后一旦遇到这种双方在一件事上有分歧的时候,别的很多人都会以这种方式来压迫我。与其这样。干脆抽身而退,我不在香港赚钱不就完了吗?” 胥云剑怯生生的撞了他一下。“小小,咱真要回去天(津)?那,香港这两处买卖怎么办?” “放心吧,我会想办法处理的。蔬菜生意回头我回到鹏城,会和刘局说明;至于火锅店,还还给顾忠。他如果愿意接着干,就让他自己承接起来,否则,就还改回麻雀馆,最起码,还是能维持他们几个人的生计的。” 胥云剑和张清正待表示意见,房间中的电话响起,李正荣临时中断谈话,起身走了过去。“那……你这也太糟践东西了?!” 卢利扑哧一笑,“干嘛,你现在赚钱赚上瘾了?天(津)那边的生意都看不上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香港这边一个月好几百万的收入,就为了一个方八,就都不要了?”胥云剑说道:“小小,我知道你这个人的脾气是茅房的石头,又臭又硬,可你得替咱们日后想想吧?当初不是你说过的吗,咱们在香港这边站稳了脚跟,保证咱们几家人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了,然后回国去,咱们哥们膘起膀子来,大干一番,报效国家?你现在说扔就扔,当初说过的话,不都成了放屁了吗?” 卢利真是无言以对了,长久的沉默之后,忽然见李正荣站到自己面前,却不说话,“荣哥,怎么了?” “我爸爸……,让你去接电话。” “让我……接电话?”这是卢利没有想到的,悒悒怔怔的跟在他身后,走到屋中,拿起了听筒,“喂?” “是小卢吧?”电话里清晰的传来李挺的声音,“正荣在你旁边吗?如果他在的话,你让他接一下电话。” 卢利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调调,又把电话递给李正荣,后者只听了一句,便放下电话,独自一个人出去,还顺手关上了房门。“伯父,您……” “小卢,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你最快能……嗯,你能不能尽快到鹏城来?” 卢利明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还是疑惑的挠挠头,“伯父,是不是有事?” “有点事。嗯,你这样吧,今天下午三点,有一班从羊城到鹏城的火车,你一个人过来,小荣他们跟你过来也行,但我就不和他们见面了。到时候,我派车去接你,你看好吗?” 卢利真是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还要再问,对方却先一步挂断了电话。他一头雾水的走回客厅,面上的神色令众人疑虑,“小小,你怎么了?” “我……,嗯,荣哥,伯父说,让我去鹏城。可能是有事要和我说。” “行啊,咱明天走。” “不行,伯父说了,让我坐下午的火车去,他还会派人到车站接我。伯父和我说,你们要是去也可以一起去,但……伯父好像说是只见我。” 李正荣同样的目瞪口呆,“那……那。别等着了,咱走吧?”胥云剑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不管是什么事,反正到那就明白了!” 一倡众诺,几个人收拾东西,赶到羊城火车站,朱国英自然就不必同行了,几个人在车站分手,登上了南下的列车。路上无话,天色昏暗中。火车停靠在鹏城火车站。卢利提着行李,和胥云剑、李正荣、张清走出车站前广场,临时找了找,却不见有什么李挺派来的接站的人,“我爸爸到底怎么和你说的?” “在车上不是都告诉你们了吗?” “这也没有人啊?咱赶紧坐汽车去吧,等一会儿公交车都下班了。”李正荣嘀嘀咕咕的埋怨着,“早知道这样。干脆明天早上开车过来不就完了吗?还非得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多不方便啊。” 卢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拎起行李,跟在他身后向前走去,行不数步。广场尽头车灯一闪,一辆上(海)轿飞快的驶近,“对不起,是卢利同志吗?” “是,我是。” “李书记让我们过来的。来。您请上车吧。” 卢利和李正荣面面相觑,“走吧……”胥云剑推了他一下。“肯定是有大事!你别管我们了,我们自己找招待所,有荣哥领着,没事的。” 卢利还要犹豫,车上下来的男子催促道:“卢利同志,李书记还在等着您呢。” “那好吧。”卢利只得点头,钻进上(海)轿,“胥云剑,明天……算了,反正都在这座城市里,你们也知道去哪找我。” “行了,放心吧。”他们只说了这几句话,上(海)轿就发动了,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在夜色中。 李正荣三个人自去不提,卢利坐着上(海)轿,径直开进市府大院,在一号楼门前停下,他推门下车,灯影憧憧里,客厅中有几个人在坐,“卢利同志,这边走。”副驾驶位置上的男子走上台阶,带着他走进房中,绕进会客厅,李挺正在吸烟,“伯父?” “啊,小卢来了?”李挺立刻起身迎了上来,和他握了握手,“来,我给你介绍个人。这位是中办的徐朝栋同志。这一次是专门为了你的事情,受耀邦同志的委派,到鹏城来的。” 这个人的名字对卢利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但他接受委派的那个名字却是无人不知!卢利大大的一愣,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这……这这……” “是卢利同志吧?”徐朝栋一笑,向他伸过手来,“你不要紧张,您也是党内同志,我就叫您小卢吧,可以吗?” “可……可……以。”卢利激动之下,又犯了老毛病,费力的想纠正自己的结巴,却根本不起作用似的!“对……不不不不起,我……”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徐朝栋善意的一笑,对李挺说道:“小卢同志还是太紧张了。来,我们坐下谈,好吗?” 卢利走路都顺拐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刚刚在1981年6月召开的十一届六中全会上担任了党中央主席的人,居然会派人来和自己说话?这……真不知道是该荣幸还是该惶恐了!“卢利同志,希望你不要紧张,抽烟吗?” “不不不不,我不……会。” “哦。”徐朝栋点点头,管自和李挺各自点燃一支烟,同时向身边的一个随行人员点点头,后者立刻打开了笔记本,拿出笔来,握在手中,“卢利同志,朝栋同志这一次从主席委托到鹏城来,除了想听听关于省内经济工作的汇报之外,就是想问一问你,……嗯,有关你的情况。” “是。” 徐朝栋和李挺相视一笑,“小卢同志,你不必紧张,你的事情呢,我已经向朝栋同志做过一些介绍了,但具体的却不很详细,还是你自己来说吧。” 对方越是让他不要紧张,卢利越觉得心脏跳成了一团,对方是什么人物?人家是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领导人的!可……自己的名字,怎么会被他知道的呢? 徐朝栋见的人多了,他年轻人的这种紧张和拘束自然看得出来,先笑道:“卢利同志可能还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吧?这是因为朱老在一次开会之余,和主席谈起了你的事情。而且。统战部的乌老,在这之前。也曾经在主席面前说起过你的情况。特别是你在香港自己做生意,而且取得了相当成绩的事情,是不是?” “是。”卢利恭恭敬敬的点头说道:“其实……也只是一个偶然,呃,我是说,和乌部长他老人家见面……” 徐朝栋频频点头,表示自己很知道这件事的经过,“卢利同志。你不要看你只是一个年轻的党员,但你的名字,已经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了!” “啊?” “是哩!”徐朝栋微笑着说道:“乌老从香港返回北(京),向主席汇报工作的时候,我也在场,当时我记得,主席对于香港有一个中共党员能够自己执业。开辟了这样一家小小的火锅店,吸引很多香港市民和外国的游客到此进餐,也是很有兴趣呢。本来那一次的汇报,只要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就能结束的,但最后,足足谈了两个半小时。” 卢利真不知道自己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了。心中只觉得不可置信!他不知道国家领导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工作状态,但有一个成语叫日理万机,就是形容这些人的,居然为了听自己的事情,要耽误这么久的时间? “后来。我听说,主席专门让统战部一局秘书处的朱家桦同志详细的写了一份报告……” “啊?桦哥也……”卢利一言出口便后悔了。这种称呼太不正式了!“我是说……” 徐朝栋安慰的一笑,“我明白,我也知道的。说起来,你的情况,更多的还是家桦同志汇报上来的。”他说道:“小卢同志,你是怎么想到要自己走出去,带领一些知情同志,共同创业的呢?” “这也算不上什么创业,只是觉得大小伙子,成天无所事事,在家里指望着老人和其他家里人上班,赚钱供自己花,是很丢面子的事情。所以就脑筋一热,开始自己干起来了。” “嗯,我听说,你第一次到羊城去的时候,还曾经撒过一个大谎?” 卢利的心脏不听话的跳成了一团,这是官方的记录,可不要为自己和别人惹什么麻烦啊?“你别担心,卢利同志,我这一次过来,绝不是要追问你当初办过了一些错事的。否则的话,就不会是我,而是公安部门了。” 卢利干笑几声,逐渐放缓了情绪。这一次他有点明白了,徐朝栋来见自己,不知道是担任什么样的使命,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中央的某个人,因为一些偶然的因素,对自己很感兴趣,这就足够了!“我……当初的事情,已经和李书记承认过错误。” “我知道,我知道,”徐朝栋频频点头,说道:“那,卢利同志,你接着说,接着说。” 卢利点头,开始从头说了起来。徐朝栋和李挺以及不知道名字的秘书随时做着记录,这一场谈话从晚上的九点钟,一直进行到第二天凌晨的三点多钟,才算把他这一点富有传奇色彩的经历如实讲述完毕。 徐朝栋始终听着,轻易不会出言打断,直到他说到遭遇方八的劫难,百般不肯低头服软,最后没有办法,只得回国商量对策,这才问了一句,“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卢利苦苦的一笑,没有说话。 “朝栋同志,今天太晚了,你们从北(京)过来,也很累了,休息吧,好吗?” “好。”徐朝栋和秘书一笑点头,由李挺安排人带领下去休息,不提。李挺转头回到客厅,却见卢利难得的点起一支烟,正在吸着,“书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是不是要惹祸了?” “这种事,我也说不好,不过朝栋和省里的习老书记是朋友,当年也是战友,书记给我打电话来说,和今年六月结束的六中全会上的人事变动以及明年12大有关。” “啊?”卢利一愣,微微张开嘴巴,徐徐青烟像拔火罐中的烟雾似的冒了出来,神情令人发噱,“小卢,你个人的事情嘛,说起来没有什么很值得关注的,但你所走的这种路子,却在有意无意中,与中央某些人的经济政策不谋而合!” “我不……明白。” “实话告诉你吧,我也不明白。”李挺苦笑着说,拍了拍自己的腿,站了起来,“小卢,你当初有一句话给我印象特别深,咱们现在正处于一个急剧变革的时代,要是不能迎头赶上,顺应时代的发展,最后的结果就是被时代的大潮席卷而下,成为某些成功人士回忆录中的一个符号!” “李书记?” 李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哈欠,“太晚了,早点休息吧。” 卢利魂不守舍的站起来,恭敬的说道:“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14节 朝中有人(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实在是太困了,和徐朝栋的一席谈话,带来的头脑中的冲击太过震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到天色蒙蒙亮,才终于睡着,即便睡着了,也很不安稳,一个劲的做噩梦,具体的什么内容不记得,反正是非常非常杂乱,就在他觉得梦境好像开始变得清晰起来,想要认真看看里面出现的是什么人的时候,觉得身边有人说话,“…………” 他不耐烦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线,但立刻就瞪大了眸子,胡乱的揉揉脸,坐了起来,“回来了?” 张清白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胥云剑和李正荣,“你看看?我就说吧,等他睡醒了咱们再进来,你们就不听?” 胥云剑和李正荣这个骂啊!“说谁呢?还不是你个孙子玩意非得说进来,现在倒好,倒打一耙了?” “对,小小,别听他的,就是这个孙子搅合你睡觉,和我们哥俩没关系。你有火就往他身上发,不用给我留面子的。” 卢利笑着挠挠头,撩开了单子,“我操!”李正荣痛骂一声,“你多大了,怎么还光着睡呢?mlgbd,我非得长针眼不可了!” “你活该。”卢利讷讷的骂着,拿起内裤、背心穿好,“正好,我洗脸、漱口,然后咱们好好说说。对了,昨天你们哥几个在哪儿睡的?” 胥云剑说道:“一商局招待所,你可别提了。我们没带文件,最后还是给家里打的电话。让李书记的秘书给一商局打电话,告诉值班干部。让他临时给招待所打的电话,我们才住进去的――这不是折腾人吗?” 卢利充耳不闻的撩起一把水洗脸,半天的时间才拿过手巾来擦净,“那,现在呢?” “早上起来我们就回来了。是荣哥他爸的秘书给我们打的电话。荣哥?” “是的,”李正荣接着说道:“小小,早上起来,我爸爸就上班去了。同时把从北(京)来的两个同志也送走了。他……” “他们走了?”卢利这一次可有点意外了,昨天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吧,怎么就走了呢?“那两个人已经走了?” “走了,今天早上起来坐专车回羊城,然后乘飞机回北(京)了。” 卢利真有点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自己这一次在香港遭遇的事情对方既没有提出任何解决办法,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如果不是记忆犹在,简直以为是一场梦了!“那,他们,我是说,伯父说什么了吗?” “我爸爸让我告诉你,在家里呆一天。等他晚上回来再和你说话。” 卢利点点头,没有说话,这时候他有点了解具体情况了,徐朝栋这一次来,只是要见一见自己。至于香港那边的情况,可能要等到他回到北(京)、把情况向上级领导做过汇报之后。才能有进一步的举措。而自己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 他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李正荣几个却还是糊涂着呢,一个个七嘴八舌的问了个遍,卢利也不好隐瞒,逐一说了,“哎呦我操?”胥云剑大吃一惊,“国家……主席派人来找你说话?牛逼啊!” 不但他惊讶,李正荣也是大张嘴巴,半天合不拢来,“小小,是真的吗?” “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的?”李正荣兀自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微微张开嘴巴,问道:“小小,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这个人,而是说你做的这些事,也值得……那位老人家派人来看你?” “我想,可能是因为……嗯,我说一点胡乱的想法吧,可能是因为国家要发展经济,除了所谓的全民、集体这两种比较重要的经济组成部分之外,国家也要逐渐放开对于私营经济和其他个他经济的禁令。像我这样的,本身是党员,现在又算是一个比较成功的个体户,在一些老百姓眼里不算什么,但是在有心人眼中,就是很值得大书特书一笔的了。” “你就吹吧!” “这不是吹,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想的这些到底对不对,但除了这些之外,你们想想,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解释吗?我是全国三千多万党员中(1982年的时候,全国有党员3,965万余人)最普通不过的一员,如果不是出于一些政治目的,谁知道我卢利是谁啊?” 张清点点头,附和着说道:“我同意,小小说的对,在咱们这个小集体中,小小算是领头的,但要是放在全国范围内来看,他什么也不是!现在国家领导人居然派人来找他谈话,这绝对不是什么脑筋一热就做出来的决定。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其他的缘故。” “废话,你说了半天,到底说的是什么玩意?” “你才废话呢。”张清立刻骂了回去,“咱是干嘛的?都是臭个体户,人家国家领导人的脑子,能和咱一样吗?他们想的事情,我要能猜得出来,我就不在这呆着了!” “和咱是不是一样我不知道,反正和你不一样,你那脑子里,都是一锅浆糊!”胥云剑嬉皮笑脸的骂道,惹得众人一阵轻笑,“行了,别闹了。今天咱们歇一天,晚上我和李伯伯说说话,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咱们过几天就回香港去。” “回去?小小,回去你打算怎么办?” “跟他们硬碰硬的干!”卢利说道:“不管北(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有了昨天晚上的谈话,我算了明白了一件事,即:我卢利现在做的这些事,是合乎国家政策,甚至是契合了国家的某人人的需要的。既然这方面不存在问题,我就敢放开手来和方八之流周旋!了不起就是我转身回国去。到时候,照样能开辟属于我自己的一片天地!” “那。你打算怎么干?” “如果回去之后,还有人在门口捣蛋,就抄家伙!”卢利狰狞的一笑,“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我卢利的拳头狠!” “不行啊,小小,在香港,这样做是犯法的?” “不但在香港犯法。在国内也是犯法的,不过嘛,事到临头,要是只知道退缩的话,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让人家活活欺负死。与其这样,还不如奋起一搏。也好让方八知道知道,我卢利不是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 胥云剑和张清面面相觑。都看出了彼此心中的惊骇!他们和卢利认识的时间已经很久了,知道他每每有这样的表示,就证明是动了真怒,这件事怕是要搞大了! 李正荣有点畏惧的退开了几步,讷讷的问道:“小小,你真打算……动手?”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这些人都是吃生米长大的,棍子不打到身上是不知道疼的。”卢利说道:“你放心,荣哥,我手底下有分寸,惹不出来大祸的。” “你拉倒吧。真动上手,还由得你留什么分寸吗?”他忽然凝神细听。“有电话,你们等一等我。” 他出去一会儿的时间,就在楼下大喊,“小小、小小,下来!” “干嘛啊?” “刚才是刘局给我打电话,香港那边来人了,是阿忠和山记他们几个人过来了。让咱们赶紧过去一趟。” 卢利一惊,他一开始以为是香港那边又出现了极坏的变动,转念一想就知道不是,既然是和宋虎几个人一起来的,说明他们都是等不及这样的拖延――看起来,生意的停顿,对自己的影响还比较小,倒是这些人每天少了一大笔的进项,有些忍受不住了呢。 几个人赶到一商局,刘詹正在办公室里和顾忠宋虎几个人说话,别看宋虎在香港的时候永远是一团威风,到了鹏城,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满脸堆笑,说话轻声细语,祥和得不得了,“小卢?”刘詹一眼看见玻璃窗外走过的卢利,冲过去拉开了门,“哎呦,你可来了。” “怎么了?” “香港来的宋先生一定要从今天开始运输,……” 卢利一笑,“我来和他说吧。” 宋虎几个也闻声站了起来,除了他和顾忠之外,还有山记、财记、恩记和顾全有、袁承忠几个人,后面两个都是经常往来的,倒是山记和宋虎等,自从运输生意开始进入常态化,他们已经轻易不再往鹏城跑了,“利记(利哥)。” 卢利点点头,对刘詹说道:“刘局,我暂时借你的办公室用用,说几句话,一会儿就完。” “没问题、没问题。你们聊。” 看刘詹转头出去,卢利向宋虎呲牙一笑,“虎哥,怎么这么着急啊?” “废话!你少年仔不知道轻重,就知道搅搅震!一连十几天的日子,生意也做不成,你知道害我丢了多少生意,少赚了多少钱?”刘詹不在身边,宋虎故态复萌的说道:“别说这么多有的没的,利记,我出面摆一桌和头酒,你当面给八爷敬茶认错,咱们以后还是好拍档……” “虎哥,你怎么胡说八道?我做什么了就给他敬茶认错?” 宋虎一愣,勃然大怒之下,又犯了老大的脾气,“干你娘……!” 卢利的眉梢飞快的一扬!众人跟随他久了,知道这是动怒的前兆,宋虎也是一惊,突然想起来缘故,当着这么多人又不好给一个年轻人道歉,话头却就此止住了。 卢利终究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给他下不来台,哼了一声,同样没有说话。两个人像两只公牛也似,恶狠狠的瞪着对方。 “利哥,您别生气,”顾忠几个也同样吓一跳,忙过来分开了两个人,“利哥,有些事你不知道,虎哥这一次过来,是受了方八的委托,过来和您讲数的。” “讲数,讲什么数?” “是这样的,香港那边,你这一走,摆明了不肯和他合作,更加不肯屈服。于是,方八便成了道上的笑话;这还不算。我听说,虎哥。山记、财记、恩记他们,为了运输生意停顿这个事,都对他有所不满,这层层叠加之下,方八就有点坚持不下去了。所以让虎哥他们过来,就是想和你说一说,如果你愿意和他合作。以往的一切,一笔勾销,今后还是该怎么样做生意就怎么样做……” “哈!”卢利尖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屈之意,“这就是他方八开出来的条件?我那家火锅店的生意受了这么大的影响呢,他问都不问,理也不理?反而还以为这是给了我卢利多么大的便宜。是吗?” “利记,你别硬充门面……”宋虎在另外一边,给山记几个挡在前面,还不忘大声吵嚷,“八爷怎么说也是江湖前辈,位高辈尊。能给你这一番面子,还是山记和我宋虎几个人几次苦劝才求下来的呢!” “这可能是方八自己的想法,以为我们这些大陆人是他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告诉你,门儿都没有!”卢利冷笑着说道:“宋虎,你回去替我带个话给方八。这件事不是他想结束就结束的!想接着做生意,得看我卢利满意不满意!” “放屁。你别在这得寸进尺,我们平安社就不和你做生意又怎么样?” “我无所谓。”卢利的神态有些轻佻的说道:“香港做这种生意的也不是你们平安社一家,我提着猪头,还怕找不到庙门吗?只要我愿意,不知道有多少人排队等着开车跟我到鹏城来运输蔬菜呢!” 宋虎真有些着急了,卢利说得没有错,这种来自鹏城的蔬菜是100%的卖方市场,他真要改弦更张,另外找人合作,香港的字头有的是,难道一定要和平安社合作吗?“卢利,你这算什么?为了这一点小事,你就要……” “小事,你以为这是小事?”卢利连话都懒得和他多说了,“那个,忠哥,全叔,这一次让你们白跑一趟,真是对不起,不过你们放心,运费我卢利照价给付,绝不拖延。但运输的事情,还是不行,最起码,近来这几天还不行。等我解决了和平安社那边的事情,咱们再行开始,怎么样?” 顾全有和袁承忠没有更多的怨言,他们是运输司机,不用装载货物,照样有钱拿,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但他们是这样,山记几个就不行了,“利记,你这又何必,我们一路开车过来,你总不好让我们两手空空的回去吧?” 卢利也觉得这几个人有些可怜,但这个先例不能开,一旦打开,这些人就如逐臭之蝇,没完没了的提出要求,到时候,这件事就要这样温吞水的化解了。“不好意思,山记,你们要白走一遭了。我过几天就回香港去,到时候,咱们再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山记和财记几个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苦涩,“那,利记,这样的生意可不能拖得太久啊?我们几个人还要赚钱养家,拖延了三五天没什么,时间太久了,就得想别的途径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卢利仿佛没有听出来对方说话中的胁迫之意,和顾忠点点头,两个人走出办公室。 “利哥,” “香港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您也知道,有方八派来的人跟着搅合,生意根本做不成,好在弟兄们都很齐心,一直在等着您回去,主持大局。” “放心吧,很快的。”卢利满意的一笑,“怎么样,我一走十几天,下面的人都有点慌了吧?” 顾忠哈哈一笑,“没错!小孟、芬妮她们这几天总打电话到店里,有时候还会亲自跑过来,看你不在,急得什么似的。不瞒利哥,连我都有点担心了――不过这一次到鹏城来见到您,心里立刻稳定下来。” 卢利同样报以一笑,很开心的接受了对方的这个马屁,“你今天回去,马上叫孟晓菲她们回店里,把这十几天以来的损耗计算一下,从水电煤气一直到营业收入的减少,给我详细的列一个单子,日后我要用的上的。” “利哥,算了吧,只要咱们的生意能正常起来,多少钱不是能赚得回来的?何必为了一个方某人生气?” “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其实,不要说这些,就是再多,我也负担得起,但我要通过这件事,表达我的一个观点给宋虎之流的所有人:我是大陆人不假,我在香港这里没有任何的靠山也是真的;但谁要以为我卢利就是那好欺负的,则万万不行!你且回去等着看吧,不出几天的时间,情况一定会发生极大的变化!”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15节 朝中有人(3)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临近傍晚的时候,李挺终于回家了,李正荣忙迎了过去,“爸,你回来了。” “行了,”李挺笑着答应,找了一圈,“那个,小卢,你和我到书房说说话。” 几个人立刻知道,这一老一少是有特别的话要说,也不敢打扰,看着两个人前后进了屋,“小卢啊,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我能想到一点缘由。” “哦?说说看?” “是不是国家要在大力发展全民以及集体两种经济结构之外,还要大力发展个体经济?便如同我在天(津)所做的那样?” “差不多吧。”李挺微笑着点点头,他知道卢利是聪明人,自己也就没有必要撒谎了,“不过呢,这还只是问题的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则是想通过你的这件事,达到外交博弈的一种效果。” “哦?” “你知道咱们国家已经加快了和英国方面关于香港回归的问题的谈判进程?” “这个事,我知道一点,好像是在香港看新闻的时候知道的,是去年的时候吧?卡拉汉访华的,是不是?” 卡拉汉是英国工党领袖,担任过首相,但在1979年的三月,由保守党提交议会的不信任案中,以311对310票获得通过,卡拉汉下台,保守党领袖撒切尔夫人上台,成为新一任英国首相,在这种情况下。卡拉汉作为英国下台首相,同时也是新任首相的信使。出访中国,这在当时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到京之后,受到了邓公的接见。 “不但是他出访,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今年的5月10日,撒切尔夫人在与西德总理施密特举行会谈时,突然表示:‘我们要判断什么是英国的利益,而且。我们将坚决的捍卫它。’的讲话。” 卢利点点头,表示明白,这段内容的讲话他在香港的时候也见过,但当时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样的事情离他的生活太远了!“而且,在这之后。英国方面出台了更加严苛的国籍法,对于申请加入英国籍的香港人,提出各种苛刻的条件,这也使得香港人心惶惶,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本身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不过香港的一些黑社会组织。也是中央所掌握的,比较大的如义兴公司、和勇义、平安社等,都是在中央统战部那边有着相当详细的资料的;这些人的身份虽然不是英国人,但也正因为如此,便成为了香港吸引投资的一些负面因素。因此。中央决定,要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尽可能的通过对港英政府施加压力,取缔这些人的生存土壤!” 卢利突然打了个冷战,他一切都搞明白了,“这样说来的话,咱们国家是一定要收回香港的了?” “是的。”李挺骄傲的一笑,作为执政党的一员,而且是高级人员,他为自己的祖国能够收回香港而高兴,为能够一举洗刷一个半世纪以来的屈辱而自豪!老人的腰肢不自觉的挺直,对卢利说道:“小卢,我现在和你说这些,其实已经是违反原则了,但这是只限于咱们两个人的说话,不能告诉别人的,知道吗?” 卢利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说道:“要收回香港,就要保证香港社会的稳定和经济的繁荣,而一些黑社会组织,也就必然成为了国家领导人心中的一根刺;但又不能借助自己的手来做,那会造成一个不安定的印象,似乎咱们国家刚刚收回香港,就要大举抓捕香港人,倒好像是秋后算账似的。所以就要用一定的借口,逼迫港英政府替他们完成这样的工作,是不是?” 李挺呵呵一笑,没有说话,卢利明白,这就是默认了,但一个问题立刻浮现出来,“但,这件事现在根本还没有提到日程上来,现在就动,也太早了一点吧?” “确实是有些早,但香港的这种以非法勾当维生的人太多,可以说是抓不胜抓,所以只有把时间拉得长一点,才能不至于引起社会的动荡。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卢利慨然点头,这一次他算是彻底搞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徐朝栋来见自己,不过是一个引子,就是要借用自己为理由,通过外交和官方的途径,完成某些人心中的计划!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原来,自己是被人当枪使了呢! “小卢,小卢?” “啊,什么?” “你准备在鹏城呆几天?” “我本来想再过一段时间就回香港的,现在看来,要提前几天了。” “我的意见,你不妨多住几天,等到有了消息,再回香港也不晚。” 卢利明白,这所谓的消息,就是从香港那边反馈回来的,关于当局开始打击以平安社为首的黑势力团伙的消息;他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摇摇头,“谢谢您,李书记,我还是先回去吧。那边还有点事要处理,您也知道,我的火锅店关门很久了,今天在鹏城见到了我的一个店员,他和我说,大家都想我早点回去呢。” “也好。”李挺并不坚持,说道:“回去之后,这件事就当从来不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放心吧,书记,我也是党员,我知道在什么时候是要一定要保守党的秘密的。” 李挺笑着点点头,卢利这样知情识趣,一些话就不必多嘱托他了,“这样就好,小卢,你这一次回香港,只要记住你现在说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未来的前途一定是光明的。” ************************************* 在鹏城又住了三两天的时间,卢利、胥云剑、李铁汉和张清告别了李正荣。过关回到香港,“小小……”胥云剑是跟随卢利最久的。虽然有些话他还不知道,但从老友的神色上还是能发现些许端倪,这个家伙从早上起来就面带微笑,仿佛重又回到了当年最初创业,面对无数未知的前途,却始终充满斗志一般的那个年轻人,“小小,你怎么了。你总笑嘛?” “我笑了吗?” “废话,你看你那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什么事这么高兴,给我们说说?” 卢利不以为喜,反而心中一惊:这才是最考验一个人气度的时刻,从胥云剑的话可知,自己不免有些飞扬浮躁。惭愧的笑了一下,从容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咱们一走将近半个月,这会儿胡汉三又回来了,自然高兴呗。” 胥云剑未做他想,大笑道:“对。咱们是二小放鸽子,又回来了!” “那还不快点,店里的哥几个都等急了!” 卢利哈哈一笑,“走,咱们回家。” 四个人坐小巴回到大角街上的火锅店。方八派出的马仔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守着岗位,胥云剑站在街边。紧皱双眉,“看这些孙子就不顺眼!操他妈的,真是傻小子拾柴火,认准这块地方了!小小,怎么办?” 卢利冷笑一声,“别理他们,我们过去。”走过街道,进入店门,里面冷冷清清,一个客人都没有,顾忠和阿猫几个正在说话,听见声音看过来,急忙站起,“利哥,您回来了?不是说还得过几天吗?” “临时改变主意了。大家怎么样?” “没事,这些人也都是在店外搅合,从来不到店里来。我们想过了,要是他们进来捣蛋,就报警。” 卢利点点头,笑道:“再坚持几天,问题不会拖延太久了。顾忠、阿猫、小郭、小过还有小田,这些天你们都辛苦了,今天早点下班,另外通知其他人,从明天开始,正式开工。咱们该怎么干,还怎么干。” “利哥,……门口这些人……跟着搅局,咱们怎么开业啊?” “我来解决这些人。”卢利脱下西装,挽起袖口,转头向门口走去,临出大门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似的,抄起一把折凳,平平的提在手中,“告诉你们一个打架的秘密,这玩意,最好用了。” “利哥……”顾忠几个想笑不敢,又好奇又激动的跟在他身后,围拢在店门口,胥云剑站在人群最前面,掏出烟来,分发了一圈,“现在下注,看小小在几分钟之内就能解决这些人?三分钟一赔一,五分钟一赔三。要是他打输了,我赔这一年的全部收入!” “我赌三分钟!”顾忠也来了精神,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了过去。 卢利好气好笑的骂了一声,拖着折凳走出大门,旁边三五米远,正有几个马仔在打扑克,这些人也是太平日子过得久了,没想到煞星临头!你一张我一张的正在玩儿得痛快,不时大呼小叫几声,卢利二话不说,扬起折凳,从下而上,把中间当做牌桌的椅子掀了底儿朝天!上面的烟盒、零钞、扑克牌散落得满地都是,虽然没有伤到人,却也着实让这些人吃了一惊,“哎呦,干什么呢?” 卢利呲牙一乐,“没什么,你妈找你回家吃饭。” “我……”为首的一个马仔不自觉的嘀咕了一句,立刻意识到对方在拿自己取笑,厉吼一声,把手里的扑克牌一扔,迎面冲了过来,卢利二话不说,抡起折凳,砸在对方挥舞过来的拳头上,“哎呦!” 马仔惨叫一声,缩手呼痛不已,卢利既然选择动手,就再不留情,折凳给他挥舞得如同灯草一般,全是向着对方的头面、四肢扑打过去!为首的马仔嗷嗷大叫着,也不知道挨了他多少下重的,只觉得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他一时间以为自己要给对方活活打死了! 旁边的三个人眼见势头不妙,对视了一眼,同时扑了上来。卢利岂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把折凳一扔,双手握拳,快步欺上,迎头痛击! 以他的武功,和这些人打架,就着实有些欺负人了,让开一个人的拳头,反手一抓,拉住对方的领带,向下一拉,这个家伙不自觉的一弯腰,卢利的膝盖从下而上,重重的撞在他的鼻梁上,“嗷!”马仔惨呼一声,鼻血长流,顿时失去了继续作战的能力。 剩余的两个面带惊骇之色,想不到平时最称能打的一个连一个回合都走不过去就让他放翻在街中了?我们怎么办? 卢利长笑一声,“方八用你们这些人,也算是瞎了他的狗眼!我先来替他教训教训你们吧!” m,不许你说我们八爷!” 卢利眉梢一扬,再不多言,猱身而上,抓住剩余的其中一个,挥拳就打! 这几个马仔可算是倒了霉,片刻之后,蜷缩在地上,手护住后脑和躯干,疼得大声惨叫;卢利仿佛很以此为乐趣似的,重又捡回折凳,一个劲的往他们的膝盖和小腿上招呼,这里的骨骼没有太多皮肉的保护,痛楚格外强烈,一时间连绵不绝的惨叫声响成了一片,惹得周围的店家纷纷探头观望。“啊呀……妈啊……别……别打了!” 卢利向周围看看,还有几个面熟的,看上去都是方八派出来的马仔,畏惧他的威风,只站在不远处跳脚大骂,但就是不敢上前来。他拉起放倒的座椅坐下,揪着一个马仔的头发,把他的脸扯近一点,正反给了十几个嘴巴,“谁让你们在这打牌的?” 可怜的马仔让他打得一张脸成了猪头样,呜呜咽咽的说道:“是权哥,是权哥让……我们来的。” “权哥,我不认识他。”卢利又给了他一个嘴巴,“你不会是撒谎吧?” “不,不是,真不是,权哥是八爷的人,是他让我们来的。” “哦?”卢利点点头,他早就知道这些人的来路,是故意找茬的,偏着头想想,放开了他,这个马仔像一口空空的口袋似的,颓然倒地,看他的样子,没有别人的帮助,简直连自己走路都成了困难了,“起来……”卢利逐个踢了一脚,“再不起来,我就一个一个打断你们的狗腿,听见明白?起来!” 四个人互相扶持着站了起来,原本蛮清秀的脸庞,现在到处是青紫色,眉头紧皱,呲牙咧嘴,这一顿揍显然是让他们吃足了苦头,“你们回去,替我带个话给姓方的。我的生意因为他亏了钱,想把事情解决,先拿钱来。我给他24个小时,要是不拿钱来,我就打上门去了!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 “听见了就快滚。” 四个马仔怨毒的看了他一眼,互相搀扶着向前走了几步,其中一个回头说道:“好,姓卢的,你等着,山高水长,咱们来日再算!” *************************************** 胥云剑和李铁汉几个看热闹似的大声帮闲,只有顾忠面带忧色,以卢利的武功,打这几个人当然不在话下,但打了小的,老的出头,这件事越闹越大,可怎么收场啊? 卢利笑呵呵的转回店中,拿过西装穿好,“顾忠,你们几个人先回家吧。明天记得来上班。” “利哥,您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这……我怕方八回头再派人来捣蛋,到时候不就越闹越大了吗?” “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卢利笑道:“放心吧,阿忠,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既然已经选择了动手,就不必害怕什么。方八不就是要找回场子吗,就看他找不找得回去!”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16节 虎头蛇尾(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方八看着站在他面前一脸血污的几个小弟,半晌无言,看看办公桌边的阿权,问道:“他回来了?” “回来了。我听说,是刚刚才过关。” “行了,一个人给一千块医药费,先下去吧。”打发几个人出去,等到脚步声走远,方八抄起办公桌上的烟灰缸,啪一声在地上掼得粉碎,“阿权,你带人过去,把他的店给我砸了!我就不相信,屌他个老母,一个老客,也敢这样目无尊长?干你娘,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帅兄,你怎么说?” 被他吼的对象是个男子,健硕的身躯被一袭深蓝色的条纹西装紧紧包裹,却生了一张狐狸般的小脸,看上去不协调极了。他就是平安社的白纸扇,也就是俗称的师爷,本人也姓师,叫师帅直。“何谓怎么说?” “连续有三家场子被警方扫了,现在这个姓卢的又跟着咱们捣蛋,你说怎么说?” “方老,您真是姜桂之性,至死不改啊。”师帅直开口就是不祥之声,气得方八直翻白眼儿,又知道他这个人天生一条毒舌,不好和他见怪,“少废话,说正经事。” “那就得看您老想怎么样了?”师帅直头也不抬的说道,“要是一心想着私事呢,就让阿权带人去找这个劳什子姓卢的麻烦,要是您老人家还惦记着社团里的这么多弟兄,还是先办正经事要紧——不过我看,以你方老的心胸狭窄。还是先处理卢某人的事情为主吧?” “师帅直!”方八勃然色变!大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别以为你是黄老大的人,我就要处处容让你!别忘了,我这平安社的龙头大哥,是陈老大亲点的,容不到你来一天到晚的夹枪带棒!” 师帅直嘿嘿一笑,“方老,何必这样说话呢?你以为,凭咱们两个人的身份。还需要装出那副恶心死人的那温良恭俭让的那一套?” 方八似乎对这个师帅直有些畏惧似的,把一口腌臜气硬生生咽了回去,“你和o记的刘处长谈得怎么样了?” 对方主动退让,师帅直也无意步步紧逼,改换了一副平和的口吻说道:“我没有和他谈,我根本没有见到他。” “哦?” “是的,两天前。他给廉署请去了。一直没有回家。看得出来,这一次廉署是要动真格的了。” 阿权笑呵呵的摇摇头,是一派不以为然的神色,“废话,他们不是人啊?是人就会收黑钱!刘安迪怎么样,一开始还不是两袖清风。最后呢?” 方八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师帅直,“你怎么说?” “这一次警方的行动,不仅仅是针对咱们平安社,据我知道的。义兴公司的杨家原、和勇义的龙天浩,都给o记找去问话了。而且他们也各自有旗下的场子,都给警方以允许未成年人入内,或者经营非法物品为由,临时停牌。想来这又是一次警方的扫黑行动——但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为什么?” “往日总还是能有这样那样的消息透露出来,这一次则不同,事先根本没有一丁点的预兆,好像警方突然就展开行动了。” 方八虽然心中大恨师帅直的毒舌,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是个难得的人才,最特别的一点是,他的脑筋特别灵活,总能够在一团迷雾中,找到那依稀可辨的光明,“那,你认为这说明了什么?” 师帅直遗憾的摇摇头,“眼下消息太少,我还得不出什么结论。” 方八点点头,对阿权说道:“你等一会儿和阿虎一起出去,拿我的片子,请左小五过来饮茶。” 左小五本名左自刚,当年曾经是九龙区警署o记的一员,这个人当差不行,最好的就是赌马,每个月的薪水大多白白贡献给了香港马会,没有了赌本,就可以出卖一些警方的消息给如方八之流的黑社会组织,以换取巨额利益,等到廉署成立,他第一时间就被请到廉署去喝茶,更以政府官员受贿罪领刑五年,一直到1977年才被释放。 重新回归社会,左自刚失去了包括工作在内的一切,连他的妻子也带着孩子远走异国了。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以自己最拿手的出卖消息为生;在70年代的香港,廉署虽然已经成立,但政府部门以及商业行为中的贪墨现象根本没有太多的收敛,不过大多转向地下了。 左自刚有当年在警署工作的关系,套出一些消息,转卖给其他有需要的人,日子倒也过得不赖,后来更逐渐把触手深入到商业领域,举凡政府招标的消息,甚至开发某一片地区的独家内幕,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更为他换来了大把大把的钞票,比起当年做一个小警察,拿三五百圆的钞票还要时时刻刻担惊受怕,又不可同日而语了。 左自刚和方八的平安社也是信息买卖的关系,甚至是现任的九龙区警署o记探长刘皋,也是经由左自刚才牵上线的,而为了拉拢刘皋,方八在这前前后后数年的时间中,花在他身上和他家里人身上的钱,就超过了6位数! 晚上八点钟,方八在距离堂口不远处的一家名为碧浪春的茶餐厅包了场子,把左自刚请了过来,胡乱寒暄了几句,方八直抉正题的问道:“五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左自刚品着今年的雨前龙井,好整以暇的问道。 “废话,你说怎么回事?还不就是刘探长的事情?” “他的事我不知道,不过想也知道,走夜路多了,还能不撞上鬼吗?”左自刚是知道一点廉署的厉害的,但这种事。是属于典型的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刘皋根本不把他的劝诫当回事,任是谁的钱也敢往口袋里放。据说,廉署盯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次专门设局,把他抓了个现行!“嘿嘿,这一次,他是神仙难救了!” 方八点点头,不再多问,抓了一个刘皋。对他虽然也有影响,但眼下还顾忌不到这点,他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呢,“近来道上闹得纷纷扬扬,想来五哥也有所耳闻了?” “听说了。怎么样?” “可知道是为什么?港英政府吸大麻多了,吸嗨了吗?居然这样大手笔的行动?连着扫了七家社团的三十余间场子,总得有点原因吧?”方八问道:“眼下。可有什么办法规避一下?” “没有。”左自刚放下茶杯,果断摇头,“眼下是谁也救不得了!” “这叫什么话?”一边的阿权问道:“难道我们这一年中百数十万的钞票花出去,都是扔到维多利亚湾里了吗?就是那样,还能看见水花,听见声响呢!” 左自刚撇撇嘴。没有说话,“五哥,你帮帮忙,想想办法,政府这样搞法。岂不是要断了千八百的弟兄们的生路?难道他们就不怕我们上街?” “哈!”左自刚大笑一声,“上街?你以为你们是正行生意啊?你们能不能活。要看人家让不让你们活!还上街,……笑话!” 方八和阿权面面相觑,都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五哥,真有这么严重?可……好端端的,为什么呢?” “我听人说,是有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而且,这一次的警方联合打黑行动,还不仅仅是港英政府单方面的行动。” “什么意思?”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看在老友的面子上,不妨告诉你们,现在你们最紧要的就是看好底下的人,暂时偃旗息鼓,再有个风吹草动,事情就大条了!” 方八受教的点点头,示意阿权拿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推了过去,“五哥,这个事,还请你多多费心打听。” “放心吧,不单是为你,就是为了我自己,总也不好让你们这些人没饭吃嘛,对不对?”左自刚拿起信封装在怀中,站了起来,“我还另外有约,咱们改日再会吧。有什么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们。” “成,成。”方八客气的点点头,让阿权把他送出碧浪春,自己拿起茶盏,倒上一杯,还不及沾唇,阿权又走了回来,身后跟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认识,是九龙警署o记的一名队长,姓章,叫章教。 章教和刘皋是上下级的关系,也曾经是多方拉拢的对象,但他为人刚直不阿,从来不肯和刘皋等辈同流合污,也被视作o记的怪物,同样的,这样的人自然也根本得不到任何提拔,一直到今天,也不过是一方队长,连个探长都没有混上。 方八直觉不妥,怔忪的放下茶杯,“章sir?今天怎么这么得空?” “方欣先生……”章教叫着他的本来名字,拿出一张纸,赫然是一份拘捕令!“你涉嫌操纵黑社会集团,进行非法经营,并与多宗伤人案有关,现在要拘捕你,你现在不必一定要说,但你所说的,都会在未来的法庭上,成为指控你的证据,你可以请律师,如果你负担不起,我们会安排一位公派律师给你。” 章教公事公办的念过了一遍‘米兰达法案’,回身点点头,一个便装警员过来,给他带上了手铐。“我……”方八真有些害怕了,身体立刻萎顿下来,虚弱的说道:“我要请律师。” “放心,方先生,会给你安排律师的。”章教心中充满了快意,自觉当差一辈子,只有今天晚上的行动最让自己有酣畅淋漓之感! ********************************************* 等到进入九龙警署的临时羁押所,方八才知道,这一天晚上被捕的绝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只是自己的社团中,被抓的除了自己之外,就有宋虎、阿权几个,平安社的几位话事人一个不落,全都到警署见面来了! 不但是他的平安社,这一天晚上,九龙、香港、新界等地的警署采取联合行动,包括义兴公司的杨家原、官玉锁、那成;14k的蔡勇豪、李俊、王惠;和勇义的龙天浩、龙志孝、龙志赢等等一大批黑社会的精英分子,全部被一网打尽了! 这些人无论字头大小,都是一方豪强,经历的江湖风雨久了,见过的场面多了,在最初的惊惶之下,也都逐渐安稳下来,在羁押所里呆了一夜,就由各自的律师取保,像来时一样,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警局的大门。 人是出来了,却不能就此回家,警方这样展开大型行动,其中深意和其后的结果,都是要认真商议一番的。按照律师的说法,警方固然有证据,但要是真想就这样把所有人都落案起诉,不说能不能成功,只是这精力上就有所不逮!因此,这一次的起诉一定是有缓有急的,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成为‘缓’的那个。 而这些人口口声声以‘义气’二字为处世原则,真等事到临头了,第一个想的就是先把自己解脱出去!这其中,尤以宋虎为最! 他自家事自家知,其他人所犯的,都是一些非法经营,操纵"seqin"业、地下赌场等行为,这些事要么刑期很短,要么可以找到大把的替罪羊,根本不会伤及筋骨,唯有自己,当年可是有数条人命在身的!如果方八之流的知"qingren"捅爆了这件事,自己这条命就保不住了!因此在取保候审之后,第一时间跟随着袁九用到了他的杰森律师事务所。 袁九用的英文名叫杰森,这里也是欧晨丽任职的律所,她和宋虎在火锅店见过面,虽然彼此不很熟,也算认识,看见对方,都是一愣,“您……” “是利记的朋友吧?我姓宋。” “哦、哦。”欧晨丽诧异的点点头,她大约知道这个什么宋先生是做什么的,只是想不到,他这样的人也会来找律师? 宋虎和袁九用进到办公室中,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袁九用看出来了,笑道:“宋先生,请您放心,我是你的律师,我们两个人现在的说话,都是受到律师—当事人保密协议保护的,这时候不必说房中没有警察,就是有的话,你说的话也是不能作为证据使用的。” 宋虎不懂这些法律上的规定,怔怔的点点头,“是这样的,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最担心的就是我当年的事情……是这么回事。” 袁九用猜到他有什么非法的行径,只是没有想到情况会这样严重,听过之后,半晌无言,“杰森,你……说,我担心的会不会成为事实?” “呃,这是理论上当然是可能的。但,你有没有什么确凿而具体的证据,是在他手中的?这一点你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有没有?” “没有,我只是当年加入竹联帮的时候,和他说过这件事。但……什么叫确凿而具体的证据?” “简单的说,就是你使用过的东西,或者沾有那个贵叔家人的血迹的衣服之类的东西?” “没有,没有。这些东西早在我先去越南的时候,就扔进湄公河里了。” “如果只是口头语言,而没有其他佐证的话,检方是不会采纳的,你可以放心。” “真的吗?” “真的,我可以向你保证。”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17节 虎头蛇尾(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从杰森律所走出,宋虎惊恐万端的心思得到了一些缓解,认真想想,当年只是在张安乐问及自己的时候,说过在香港的所作所为,其时是抱着一种吹嘘的心态说这些话的,方八当时也在场,听了个清清楚楚,但听袁九用说,这样的说话,似乎不能作为法庭上的证据使用? 他一边思考,一边沿着街边前行,身后跟着两个马仔,不远处是他的美洲虎牌汽车,由司机驾驶着缓慢跟随,“虎哥?”他身后的一个马仔走快几步,跟上来说道:“前面是沙田街了。” 尖沙咀的沙田街是和勇义的地盘,碍于宋虎当年的作为,给对方视作杀父仇人,特别是龙志孝,几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因此,在平常的时日,宋虎是轻易不会到这里来的,他当然不是怕龙志孝会派人当街动手,但彼此冷面相向,言语争锋,总是不可避免的。偏偏他在这种言辞便给的功夫上不及对方远甚,没得丢面子。这样一想,就准备回头叫汽车过来,打算就此离去。 但世界上的事情正有这么巧,街对面绿灯亮起,龙志孝带领几个人缓步走过来,迎面正看见宋虎一行人!双方同时一愣,龙志孝心中骂了一句,带人脚下加快,到了他们面前,“宋虎……,这里是我和勇义的场子,你来干什么?” 既然见到了对方,宋虎也无谓再躲,大眼一瞪,回敬了过去。“沙田街是你龙志孝的?这是香港政府的!我是香港人,难道不能走一走吗?” “你也敢说是香港人?你也配说是香港人?你不是钻了客家人的裤裆。做了台湾人的儿子了吗?”龙志孝大声嘲笑着说道:“干嘛,现在又说自己的香港人了?便是害怕我们和勇义,也不用吓成这样吧?你放心,义兴公司的杨老爷子说话了,江湖一切争斗,概行暂缓,别让条子抓了咱们自己人的现行――咱们两个人的账,日后有的算――我龙志孝不会伤了你的!” “姓龙的。你他妈的以为吃定我们虎哥了?”宋虎身后的一个马仔大声斥道,“别忘了,我们平安社也有两千弟兄,你要想动手,我们这么多人,和你周旋到底!” 龙志孝回头使了个眼色,他身边的一个兄弟跳起一步。迎头痛击!这一击的目标是刚才那个胡乱说话的马仔,他像一只不倒翁似的,身体大大的打了个晃,再站稳时,额角、眼眶一片青紫,眉骨都被打开了花。滴滴鲜血淌了下来。“虎哥?” 宋虎目眦欲裂的瞪着龙志孝,怒喝道,“龙志孝,你……” “宋虎,你不是吧?”龙志孝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讥讽的笑道:“让自己的小弟没大没细的乱说话,你看看。惹祸上身了不是?” 宋虎气得胸口一阵一阵发堵,真想不顾一切的和龙志孝大干一场,但眼下时地非宜,更主要的是,他们这些人早上才从警局出来,一旦闹市打架,搞不好又会立刻给送进去,权衡之下,只得忍了,“好,姓龙的,你也不必骄狂,且等这一次的事情过去了,咱们再找地方说话。” 龙志孝完全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其实,便是他自己,也不敢对宋虎逼迫太甚,笑着点点头,让开了去路,“怎么样,宋虎,不到我们和勇义总堂去坐一会儿?也好准备点四色礼物,给你带回去啊!?”龙志孝身边的一个马仔得意洋洋的笑道,惹得同伴一阵狂笑! 所谓四色礼物指的是红枣、白梨、生姜和芥菜,取其早离疆界之意,这是一种折辱对方的话,宋虎当然听得出来,故作不知,带领手下的几个人一路去了。 龙志孝在几个马仔的簇拥下一路前行,片刻之后,脸上就没有了折辱宋虎时的神采飞扬,反而有些忧心忡忡似的,他昨天本来约见了左自刚,目的是和方八一样,但不等对方到来,就被请到了警署,早上起来才被取保候审,从警局大门走出来。 不但是他,和勇义上上下下的十几个领头羊无一走脱,都落入法网,这一夜之间,仅仅是律师费,就花是不下三百万!想想都让人肉疼!龙志孝心中暗骂,但一个疑惑随即升腾在脑海:香港即便是在廉署刚刚成立,痛下杀手打击政府官员与黑社会勾结、贪墨的行为的时候,也从来没有采取这样不留孑遗的暴烈手段,这是和港英政府一贯以来号称的民主社会的风气不符的,反而有些大陆独裁统治下的行事风范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乱的想着,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大嗓门,抬头看去,赫然正是那个叫胥云剑的家伙,“……我说,你们来吃饭我们欢迎,可……也不能把我们的客人都赶跑了啊?” “你瞎了?”和他说话的是一群衣饰怪异,显见是黑社会成员的年轻人,为首的一个嘻嘻哈哈的笑着,叼着烟卷,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谁赶他们走了?我们可不是平安社的马仔,这一次到这来,真的是吃饭的。不过你的客人胆子小,这也怪到我们头上?” “对!”他身后的一群年轻人同时起哄,哈哈大笑着,“躲开,前面没有人等候了,还不让我们进去吗?”这些人分开胥云剑,一股脑的涌进火锅店去了。 胥云剑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对方是来吃饭的,难道还能以他们是黑社会成员为由,把人家拒之门外吗?哪有这样的道理?“哎呦,龙先生,您来了?” 龙志孝只在路边看了一会儿,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怎么了,这些人耽误你的生意了?” “倒也不是,可您也看见了,好容易赶走了平安社的一群人。又来了这些人,……算了。您请里边坐,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龙志孝跟在他身后进了店,一楼的24张桌前都已经坐满了客人,新进来的一群阿飞惹得食客个个侧目,低声嘱咐同伴,“快点吃,吃完了赶紧走。可能要有事。”这还算好的,有那胆子更小的。连吃都不敢吃了,胡乱的结账,避猫鼠一般的躲了出去。 胥云剑和李铁汉几个一头黑线!龙志孝却好笑极了,想打趣几句,又觉得不好,胥云剑正在火头上,自己也是混黑道的。要是他连自己都气上了,就得不偿失了,“算了,这不很好吗?点了东西,不吃还给钱,这样的生意。有多少我龙某人做多少,哈哈!” 胥云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们是那白拿人家的钱,却不给相应的服务的人吗?” 龙志孝一阵干笑,在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卢先生没在?” “他这时候还在睡觉呢。要到中午之后才会过来。” 龙志孝笑着点点头,“他倒舒服。” 李铁汉过来把用过的火锅端走。换上一个新的,打开盖子,接上通风管,“龙先生,您慢用。” 龙志孝溜了一大圈,也确实有些饿了,而辣味最是开胃,拿起筷子分给几个手下人,开始大吃起来,“那个,阿智,这些人都是那个字头的?” “我认识其中一个,叫古鸣,是和联胜的四九仔,只是不知道怎么也到这边来了。” “等一会儿去问问。” “是。”阿智放下筷子,走到叫古鸣的阿飞桌前,递上一支烟,和对方耳语几句,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走了回来,“孝哥,这些人平时管着的场子都给警方扫了,也没地方可以去,便信马由缰的到处乱转,来这里,只是一个偶然。” 他这样一解释,龙志孝便明白了,不但是和联胜,自己旗下的各家场子,地下赌档就不必提了,其他的洗头房、按摩院、小电影院等相对正规一点的营业场所,也无一例外的被宣布关门,具体什么时候能再营业,还在未知之天,“别管他们,我们吃吧。” ***************************************** 卢利睁开眼睛,抓起床头的闹钟看看,已经过了11点,不紧不慢的起床洗漱,穿衣下楼,拿起电话打到店里,问问情况,“……小小,山记这些人都来了,哦,还有龙志孝,他……”张清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说道:“他明明吃完了,就是不走,现在正在和历哥他们聊天呢,看他那副德行,没憋什么好屁!” 卢利呵呵一笑,“行了,我一会儿就到,让他们在店里吃吧,咱们请客。” 放下电话,开门出去,迎面正看见两男一女三个人从电梯中走出来,为首的一个男子手里拿着钥匙,笑得如蜜一般的甜,“钟先生,钟太太,c座就在前面,您和我来。” 卢利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奇的看着,三个人到了原本属于罗氏夫妻的c座门前,开门进去,大开着房门,“您看,楼下是大厅、起居室、餐厅、书房和卫生间。一应家具俱全,都是上一任的房客留下来没有带走的,我带您上楼去看看。主、客卧室都在楼上,一共五间,开窗就能看见不远处的街心花园,可谓美景尽收眼……哎,” 这个说起话来滔滔不断的房产掮客无意中发现屋中多了一个人,回头看过去,吓了一跳,真多出一个人来!“你?” “对不起啊,听您说的有趣,就不自觉的跟进来了。”卢利也是心血来潮,故意装出一口带着强烈口音的粤语,笑呵呵的和对方打招呼,“打扰您了。我是住在这一层楼a座的。” 这个房产掮客疑惑的眨眨眼,他和今天来看房的夫妻两个都是香港本地人,入耳便知,对方的清秀男子不是纯正的香港人,“您……” “哦,我是大陆来的,知道和勇义的孝哥吗?我跟着他混的。” 房产掮客知道不好!果然,一听对方是混黑道的,看房的夫妻两个立刻打起了退堂鼓!成天和一个混黑社会的做邻居,不知道哪一天就遭了池鱼之灾!这间房子就是再好,价钱就是再便宜,我们也不能要!“那个,习先生,我想起来了,我们两个还有事,回头再约吧。” 夫妻二人如漏网之鱼一般的匆匆逃去,姓习的掮客又是皱眉又是跺脚,可就是不敢当着卢利的面发作――对方是黑社会呢,自己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怎么惹得起他?白了卢利一眼,转身要走,又给他叫住了,“习先生是吧?”这一次说话的时候,卢利舍弃了口音,强调纯正的叫着对方的名字,“他们走了没关系,不如您带我看看这里的房子?” 男子一愣,这是个什么调调?他该不会想买房子吧,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什么……房子?” “我们现在不就站在房子里吗?” “你想买这间房子?” “多少钱?” “77万。”男子报上价钱,又有点不敢置信似的,“先生,您不会是真的想买吧?你是真的想买吗?” 77万和卢利当初买下a座的价钱差不多,有心就此答应,又觉得不妥:哪有价都不还就掏钱的?“不行,太贵了,我现在住的a座,才不到70万呢。同样的房型,同样的面积,你怎么贵那么多?不行,不行,你给我减一点。” “先生,您如果真的想买的话,我当然会在价钱上对您做出一些让步,但……”男子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小姓习,请多关照。” 卢利接过来看看,他叫习德广,英文名叫杰基。“你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的时间很宝贵。说吧,最低能给我多少钱?” “不能低于71万。” 卢利断然摇头,“65万,你要是同意,我们找个时间就去办过户手续,不同意就算。” “不行,不行不行。”习德广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怎么也不肯答应。这样的价钱是无论如何也不行的,卢利后来知道,c座和a座的情况不同,他当初从张大东的手中买房,那是因为这是他朋友的房产,而且对方急于出手,自然在价格上就有所让步,但c座则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了。因此对方咬定青山不放松,任他怎么说,就是不同意。 卢利只得让步,“那,就按照你说的,71万,咱们几时去办理过户手续?” “随时可以。您几时有时间,可以打我的电话。” 卢利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来,“对了,我想问你一个事,我当初在这里见过一家姓罗的夫妻,我能看得出来,他们搬过来的时间也不会很久,但在知道我是大陆人之后,很快就搬家了。是不是因为我?” 习德广无奈的苦笑起来,当然是因为你!你他妈的是混黑道的,谁愿意和你做邻居?但这样的话岂敢实话实说的告诉对方,他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18节 生意进行时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他和习德广耽搁了一会儿,赶到火锅店的时候,山记几个都已经等不及离开了,“小小,你搞什么飞机?你刚才不是说一会儿就到的吗,怎么还来的这么晚?你看看?” 胥云剑回头一指,“人家都走了,我看财记有点不高兴了,临走的时候说,‘看起来,利记是不把我们放在心上了,我们明天再过来吧?’你说说,这叫什么玩意?” 卢利笑着拱拱手,道歉道,“对不起,确实是我的错,回头再给大家道歉吧。再说了,龙先生不是还在吗?” “你少废话。”胥云剑白了他一眼,转头走开。卢利向龙志孝笑一笑,走到他的餐桌边,他也早就用过饭了,火锅之类的餐具都已经收拾干净,桌上放着茶杯、茶壶,还有烟具,“卢先生,一觉好睡啊?” 卢利羞答答的一笑,“没办法,这也是原来养成的习惯,晚上睡得晚,早上就起的比较迟了。” 龙志孝连连点头,看样子是从胥云剑等人的口中有所了解了,“如今没有了方八那边的干扰,看起来,财记几个,又要开始和你做生意了?” “现在当然是没有问题,方八自顾不暇,管不到我们这边的生意,但日后呢?日后怎么样?谁知道他会不会在缓过神来之后,又派人捣蛋?如果事情不能得到彻底的解决,还不如再放一放,也省得日后还要为这样的人伤脑筋。” 龙志孝了解的点点头,很明白卢利说的是什么意思。“确实是的,那。卢先生准备怎么应对呢?” 卢利一笑,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我昨天晚上看电视,好像这一次,连龙先生在内,都受了不少牵连啊?” 龙志孝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再想细辨,却又不见了踪影。他支支吾吾的点点头,“混黑道的,这种事,终究是难免的。” 卢利自知说错了话,也不敢在这样的话题上纠缠太深,飞快的说道:“在我们北方,有一句俗语。叫做只见贼吃肉,没见贼挨打――您别误会,我不是讥讽您。” 龙志孝听得轻笑连连,一个劲的点头,“没错,没错。正是这样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我们这些人仿佛风光无限,实际上……,算了,这些也不必提了。还是如卢先生这样的好。自己凭头脑吃饭,好过我们这些人太多太多了。” 卢利不欲和他多聊。陪对方客气了几句,叫上顾忠,一起上楼,“胥云剑,我等一会儿出去一趟。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晚吗?我又买了一处房子!” “你……什么?你又买房了?咱们不是说呆到83年就得回去的吗,你在这买这么多房子干嘛?留着给谁住啊?” “所以说你糊涂!我先前买的房子,回头我和小薇住,旁边的c座,你们哥几个住,咱们离得近一点,而且条件怎么也是比在这火锅店的楼上呆着舒服不是?你就别管了。” “反正你是谁说也不听呗。”胥云剑嘴上唠叨着,心中却一片热乎乎的,“对了,你不是说出去吗,去干嘛?” “我想去艾伦那,看看能不能请他帮着找一处所在,我想在更繁华的地方开一处分店――火锅店的生意你也看见了,每天的营业是越来越红火,阿忠,是不是?” “没错,前几天方八派人来捣蛋的时候就不提了,那会儿虽然做不成几桩生意,但每天都有不少人来,到这里却吃不上,那些人都很显然的不太高兴。利哥你是不知道,我真觉得特别难过,眼睁睁的看着钱,就是赚不到手里,多让人受罪啊!” 卢利和胥云剑哈哈大笑起来,“别着急,阿忠,我考虑过了,店里的生意已经逐步恢复了正常,咱们账面上的钱也足以支付再开一家火锅店的需要。不过我想,这一次要通过艾伦,到银行贷款,以银行的钱,来发展咱们的店面。届时……,我想把新店做得更大、更红火,也更加豪华!同样的,也要吸引来更多的食客。你们且等着看吧。” “小小,你不是说咱们店里的账目上有足够的钱吗?还找银行借钱?这玩意,好端端的身上背了个债主子……,这玩意行吗?” “没问题的,其实,还是咱们的这种旧思想是不符合商业发展的正常规律的。一个火锅店也还罢了,要是日后投资成百上千万的巨型产业,咱们要有多少现金储备,才能不靠银行的帮助,完全独立自主的完成?这在理论上是不可能的,阿忠,是不是这么回事?” “是的。”顾忠点头附和道:“就如同利哥说的,小的店面,咱们自己可能还能应付,要是太大,就不行了。” “所以我准备向银行贷款。这是最有效,也是行之最广的办法。” “对了,小小,你不是说,有个什么英国公司,要注资什么的吗?这件事怎么没有下文了?” “我问过欧小姐了,觉得彼此的条件不太合适――那个史蒂芬公司,要求派人在咱们的分店中担任日常管理,这是他们注资的第一个前提。偏偏这样的事情是我不能答应的,双方在第一层面的合作就有这样的分歧,干脆还是算了吧。” “对,我同意。”李铁汉说道:“咱们自己的店,要一个洋鬼子来说三道四干什么?又不是没有他们就不行了!我支持你,小小!” 卢利一笑点头,“那就这样吧,我下午去一趟艾伦那,晚上回来。阿忠,你和我下楼一趟,我有些话和你说。” 两个人联袂到了二楼,卢利说道:“我准备让艾伦帮忙寻找合适的场地。价钱合适就买,不合适就租。这件事如果成了,到时候又要有一批新人招募进来,我想了想,如果要是再开新店,日常的管理会交给你――你别插嘴,听我说完。所谓交给你,当然不会完全扔给你,我会安排张清或者李铁汉在你身边。你们各自负责自己的部分;这件事你不必推脱,你是跟随我最久的,总要有一个店中元老的样子来。” 顾忠感动的点点头,“你放心,利哥,我一定尽心竭力的干。” “除了日后的这种经营情况之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新增加人员的培训,也要你负责管理起来。在这件事上,你应该去上上学,不但是你,还有阿猫,你把我的意见告诉他。他如果愿意的话,你们两个人的学费之类的花销,全部由我负责,总之一句话,知识越多。对于你们两个人日后的发展越有利。” “这个,我考虑考虑。” “暂时就这样吧。等艾伦那边有了确定的消息,我再和你具体的谈。”卢利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路下楼去了。 顾忠呆呆的站了一会儿,突然长啸一声,“阿猫,阿猫?过来,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 卢利依旧开着那辆破旧的伏尔加,到了铜锣湾的张大东律师楼,见到了日渐发福的他,“艾伦,感觉你现在更胖了?” “没办法,天气热,我爱喝啤酒。”张大东抚摸着自己鼓胀胀的大肚皮,无奈的笑道:“今天来是有事?” 卢利因为上一次拒绝了张大东的要求,总感觉有些对不起朋友似的,一直思考着怎么弥补他一下,这会儿看他身材虚胖,满面是汗,更觉得怜惜,麻烦对方的话也有些不好开口了,“对了,艾伦,我上一次靠你的帮忙,买了一处房子,我想,再买一处。你还有没有这方面的关系?这一次不必一定要顾忌朋友的关系,你该抽多少就抽多少,我完全没话讲。” “最近没有,我再帮你留心看一看吧。”张大东话虽然说得很正统,但卢利听起来,总感觉像是隔了一层,于是他知道,张大东还是没有走出当初的情绪。“艾伦,我想问问你,如果我想向银行贷款,你能不能处理这样的业务?” “贷款?”张大东一愣,顺手拿过纸笔,“你准备贷多少,用途是什么,可有准备计划书之类的具体资料吗?” “我想再开一间火锅店,其实,我连地址都没有选择好,本来想把这件事也交托给你的,……”卢利可怜巴巴的看着张大东,这种神情让对方心中一软,“如果价钱合适的话,我就买下来,如果太贵,我就租下来,怎么样,你有这方面的路子吗?” “暂时没有,不过你如果确实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扫听一下。你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我想,如果有现成的楼房就是最好,需要四层或者更多的楼层数,面积嘛,我没有太多的要求,至于地点,则是越繁华越好。我拿过来之后,进行彻底的装修,这其中的花费,还请你帮助我认真的计算一下。” 张大东把笔放下,双臂环抱,“这样说来的话,你是什么都不管,完全托付给我了?” 卢利点点头,“可以吗?如果难度太大的话,那就算了。” “难度不是问题,主要的是在金钱上,”他低头看看写了几行字的笔记本,说道:“这件事要分主次来完成,首先是选址,然后和产权所有人洽谈价格,不论是买还是租,资金上的缺口出现之后,才能按照我们需要的部分向银行提出贷款请求。至于计划书之类的东西,这你是有过第一次的经验的,问题不会太大吧?” “对。” “那么,就按照我说的这种步骤开始,我会尽快为你寻找合适开店的地址,然后咱们两个人一起去看看,如果合适了,就定下来。” 卢利点点头,“那,最快几时能给我一个答复?” 张大东难得的笑了一下,“这种事不能着急的。选择合适的地址,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先回去等我消息吧。” 对方下了逐客令,卢利不好厚颜,起身告辞而去;出到楼外,心中一片苦涩,他最不愿意做的一件事,就是伤害自己认为是朋友的人!只是想不到,为了做生意不成,连朋友也当不了了?要不,自己再找他一次,把具体的原因和他解释清楚? 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他举步走向自己放在路边的伏尔加,刚刚打开车门,还不及坐进去,身边突然响起一声鸣笛,转头看过去,是一辆不知道名字的汽车,好高贵、好漂亮的样子,车头的标志好像是一个飞天的仙女,低头向车内看看,他笑了开来,正是那娃娃脸的欧子豪。 “欧先生?怎么这么巧?” “我正要到我大嫂的律师楼去,怎么样,相请不如偶遇,上来一起去?” 卢利也好久没见过欧裴琳颖了,点点头上了他的车,座椅和内饰完全是山羊皮的,摸上去柔软得如同婴儿的肌肤一般,“这是什么车啊?” “罗尔斯?罗伊斯,香港人也叫他劳斯莱斯的。” 卢利点点头,这个名字没听过,但等坐进车中,关上车门,街上的嘈杂环境就全部被阻隔在外,只从这一点上来说,就比自己的那个伏尔加高级了不止一个档次,“这样的一辆车,很贵吧?” 欧子豪一笑,看向车窗外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蔑视!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他心中如是想着,“嗯,不算很便宜。”闲谈了一句,他把头转了回来,“卢先生近来的生意怎么样?” “前一段时间不是很好,最近有点起色了。” “我曾经听家嫂说过,卢先生的火锅店味道独树一帜,很可以开人胃口,而且在香港已经逐渐有了些许名气了,是不是?” “也只是一点皮毛而已,没有什么了不起。如果欧先生喜欢的话,改天到我的店中去,我请您尝尝正宗的川味火锅。” 欧子豪哈哈一笑,根本没有接他这样的话题,就这件事敷衍了过去,“哦,我们到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19节 赶尽杀绝(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走进欧裴琳颖的办公室,里面很热闹的样子,林约翰和罗路易斯正在和欧裴琳颖说着什么,他们急促的粤语中不时夹杂英文单词,卢利根本听不懂,眼睛一转,正看见欧晨丽,向她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欧晨丽比上一次见的时候胖了少许,看见卢利,面色一红,低下头去,“卢先生,好久不见了。” “你好,怎么,今天休息?” “没有,我有点不舒服,临时和杰森请假了。”欧晨丽轻声细气的说道:“是了,前几天我从你的店前经过,看门口有很多人在,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了?” 卢利无奈的点点头,“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都解决了。” “哦,我来给你介绍一个朋友,西蒙?”欧晨丽招招手,一个男子走了过来,他的年纪在三十岁上下,生得一团精神,但在卢利看来,这个人的动作有些女性化,几步到了欧晨丽身边,和她并肩而立,“这位是左玉刚先生,也是我男朋友。西蒙,这是我和你说过的卢利先生。” 卢利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发堵,苦笑着和对方握握手,“你好。” “您好。”左玉刚说话的嗓门很小很小,如果不是仔细听,简直都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听频频说起过你很久了,呵呵。” 欧晨丽和他耳语几句,左玉刚向卢利笑笑,转头到一边去了。“他……是你男朋友?对了,我想起来了。他是……” 欧晨丽大方的点点头,“是的,正像坊间传闻的那样,但这是他个人的性取向,别人不好置喙的,是不是?” 卢利还能说什么?无奈的点头,“恭喜你。总算找到如意郎君了。” “我也没有更多的办法,妈咪几次和我说。女孩子的青春宝贵,浪费不起,也只有尽早的找一个金龟婿了。”欧晨丽拢一拢滑落耳边的短发,笑道:“而且,左发先生的大发银行和我们欧氏也是有着多年合作关系的发展资方,西蒙也是我的校友,因为这样的关系……” “行了。我明白的。”卢利摆手摇头一起来的说道:“那么,几时能喝到你们的喜酒?” 欧晨丽一双好看的红唇紧紧地抿了起来,不怀好意的看着他,“怎么,你很想我赶紧嫁出去吗?” “哎?你怎么这么说话?这不都是你在说,然后我现在顺着你说话吗?这你也要和我生气?” “我不要理你了!”欧晨丽浓眉一扬。仿佛又犯了大小姐脾气,管自转身,向左玉刚走开了。 卢利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好欧裴琳颖已经结束了和下属同事的争辩,秘书小姐把欧子豪和卢利请进了她的办公室;妇人是一脸疲倦的样子。叹息着坐在转椅上,正在休息。“还是在为杰瑞米先生的案子发愁?” “是啊。”看见两个人进门,欧裴琳颖调整一下坐姿,无奈的叹了口气,“检方的证据充足,这样的案子根本没有打下去的必要,我已经两次要求孙先生承认误杀罪名,他却始终坚持无罪。像这样固执的人,也只是在当年卢先生身上看到过。对不起啊,卢先生,我不是故意拿你做譬喻的。” 卢利对这种法律上的东西是完全不懂,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倒是欧子豪,奇怪的问道:“那,依你的见识,他是不是有罪呢?” “从律师的角度,我当然不相信我的当事人是有罪的,但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又不得不这样想。”欧裴琳颖叹息一声,把卷宗合上,放在了一边,“怎么今天会过来?” “也没什么,刚才在铜锣湾看见卢先生,我也正好过来看看你,便和他一起了。”欧子豪转头像门口看看,好笑的问道:“频频和西蒙,现在真的是在拍拖吗?” 这又是欧裴琳颖很伤脑筋的一件事,她虽然受过相当深刻的教育,但思维定式还是属于传统的中国人,女儿和什么人搞对象不行,非要找一个同性恋?在80年代初的时候,这种人在某些国家和地区,是被归纳到精神疾病患者的范畴中去的。自己的女儿家世出众,更生得国色天香,却找了这样一个男人,让人情何以堪啊! 她没有回答小叔子的问题,笑着向卢利点点头,“不好意思啊,卢先生,冷落了您了。我听频频说,你的火锅店近来遇到一些问题,有没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 “不,暂时不需要,凭我的力量还能应付过去的。” “是了,上一次和卢先生在家嫂的餐厅中谈过一次的肉制品进口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这件事啊,不值一提了。” 欧子豪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神色,点头说道:“是不是来自其他商户……” “不,欧先生,不是那样的,我现在主要进行的是蔬菜进口的生意,不瞒您和欧太太说,进行得相当不错,每个月的运输量都要在三四千吨上下呢。” 叔嫂两个一愣,他们不自觉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卢先生,你是说三四十吨吧?” “不,真的是三四千吨,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前一段时间的一些障碍,这样的数字还会大幅度的增加,……等日后吧,总会有这样一天的。” “你是说,你每个月从大陆运输进来的蔬菜,有三四千吨那么多?这种东西……这么好赚吗?” “只要关系走通了,不过是一些数字而已,你们……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那,卢先生,我们能不能问问,你的这些蔬菜。都是销往哪里去的呢?” “我只是作为中间商,发给其他的二级分销商。由他们再发往更下一层的销售商,因为经营的人多,所以每一个人正式落到手里的份额也就有限了,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相信,这样大的数字,在具体分配的时候,居然还有人会觉得太少呢。” 这可是欧子豪没有想到的,他怔怔的看着卢利。好半天的时间没有说话,“那,我是说,现在呢?” “现在我一方面在准备继续这样的生意,另外一方面,我准备在更加繁华热闹的地区再开设一家火锅店的分店,当然。现在还处于选址阶段,我已经拜托艾伦去做这样的事情了。” 欧子豪苦笑了几声,点头说道:“真是想不到,卢先生的生意已经开始做大到要开分店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和欧氏叔嫂两个客套了几句,卢利起身告辞。一个人站在电梯门前,等待下行电梯,身后传来欧晨丽和左玉刚轻声调笑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卢利忽然心生烦躁。干脆连电梯也不等了,一个人走路下楼! 看着他步履匆匆的下楼。电梯间门口仿佛嬉闹般调情的两个人忽然分了开来,一个男子声如蚊讷的说道:“频频,……你认为这样会有效果吗?” 欧晨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偷偷的瞄了一眼办公室内正在和叔叔聊天的母亲,叹息着说道:“你以为我这样做,是想追求什么效果吗?” “我知道不是,”左玉刚说道:“但,我想告诉你,现在很多地方都有很多执牌的医生,可以帮助你解决你现在面临的问题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甚至可以为你安排。” 欧晨丽警觉的瞄了他一眼,又软弱的低下头去,“西蒙,我知道让你吃这样的死猫,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你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也绝不会勉强你的。” “我不是……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当初你曾经帮助过我,现在我帮你,也是应该的。你……你别误会我只是在尽朋友的义务,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是很愿意帮助你吃这一次死猫的。” 欧晨丽扑哧一笑,扬起明媚的脸蛋看着对方,“西蒙,谢谢你,如果不是我和你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不能走到一起,你真的可能成为我的第一选择的。” 左玉刚善解人意的点点头,“那,你真打算这么做?你就不怕aunt会生气?” “不怕的,我既然做出决定,就不会更改!倒是你,因为我的缘故,我担心uncle日后会向你逼婚呢。毕竟,现在谁都知道,你是水陆不禁的。” 左玉刚叽叽咯咯的大笑起来! ********************************************** 卢利开着破旧的伏尔加回到火锅店,宋虎赫然在坐,一见他进门,他像一只胖大得出了圈的羚羊一般,飞快的跃了上来,“利记,咱们明天就开始吧?你可是想不到,我都要让那些人给磨死了!一天要接一百几十个电话,只是追问我,新鲜的大陆蔬菜几时才能运过来?” “我还在考虑这件事。” “你考虑个毛啊!放着钱不去赚,你总想什么?”宋虎大大咧咧的说道:“难怪人家说,和谁合作,也不要和大陆人合作……” 卢利眉头一皱,直愣愣的看着宋虎,后者在他的逼视下,把下面的话吞了回去,“我是说,你有这样的关系,我又有足够的胃口,生意又已经开始上了轨道,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呢?” “你以为我不想吗?像方八那样的混账东西,如果等到这件事过去了,他又来和我捣蛋,你怎么说?” “没问题,全包在我宋虎身上。”宋虎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大包大揽的说道:“我宋虎在平安社中总还有几分面子,这件事凭我一句话就可以解决。” “凭你一句话?既然你有这样的把握,当初方八派人过来给我捣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面帮着解决?” 宋虎给他问了个张口结舌,“呃……利记,你要知道,上一次他派出来的人并不是我的小弟,再说,我想,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和你合作,日后运输更多的蔬菜,咱们也好赚更多的钱,对不对?” 卢利气得几乎想踢他一脚,“宋虎,我最后告诉你一遍,生意是我卢利找来的,关系也我是维系的,和谁合作,怎么个合作法,轮不到你替我想!你就老老实实运你的菜,赚你的钱,其他的事情你少过问!你要是不愿意,你现在就可以走!” 宋虎一双眼睛咕噜噜打转,终于颓然的退后一步,“拉倒,都听你的。这件事我以后再不多嘴了,还不行?” “还有,方八这件事彻底解决之前,蔬菜运输的事情暂停。我得确保他不会再来捣蛋!然后再开始运输。” “利记,这怎么行?这样耽误下去的话,咱们得赔多少钱?” “你能赔得了多少钱,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卢利说道:“你现在先帮我谋划谋划,怎么样保证让方八不再跟咱们添乱,只有这件事落到实处,咱们才好接着做生意。” 宋虎脑筋一转,便明白过来,心中陡然升起一团寒意:想不到卢利这个人的心肠这么狠毒?他话中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一攻而下,彻底搞定方八!“那,那……” “你和我‘那’什么?我告诉你,宋虎,方八的事情不能解决,你别想从鹏城运输一根菜毛过来。” 宋虎琢磨了一会儿,他真有心就此绝袂而去,但怎么也舍不得每天十余万的进项,“那,你想怎么彻底解决?” “废话,我不是你们圈子里的人,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那些规矩,总之一句话,这件事你去想办法。” 宋虎考虑良久,面色逐渐转为狞恶,“那,这样吧,利记,咱们明天就正式开始运输,不过我向你保证,在一周之内,方八就会回到台湾,今后再不会在香港出现,怎么样?” “你别和我来这一套,既然你说一周的时间,你还有什么等不及的吗?就按照你说的,一周之后,他离开香港,我们再开始正式运输。” 宋虎真想不到卢利在这件事上会这么的软硬不吃,气得直想骂娘,“利记,八爷……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针对他?” “没什么,我这个人从来不吃威胁,他既然敢做,还怕被我恨上吗?”卢利说道:“我不管你怎么做,总之你把这件事解决了,我们马上开始合作!”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20节 赶尽杀绝(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宋虎和卢利拍胸脯保证,要让方八一周内立刻香港,而且永远不再回来,当然是有把握的。他知道方八一个绝大的把柄,就是记录他做老鼠仓的账目。这种行为在竹联帮的帮规中被认为是‘悖离兄弟,中饱私囊’,按照帮规,是要受三刀六眼之刑的。 所谓老鼠仓,也就是方八身为台湾竹联帮在香港的分社的堂主,承担起的来自岛内的大批菜米在到港后的销售事宜,后来,他更自己出面收买菜米贩子,连中间商环节也省略了,更是源源不断的赚来大把大把的钞票。 其实,宋虎本人也未必有多么干净,但他首先的身份是庇护在竹联帮下属分堂的丧家犬,加以入帮的时间晚,没有太多可供他捞取油水的机会,因此,便是从到手的金钱份额说起来,比方八的罪责要轻得多! 但他知道有这样一本账簿,却不知道这个老家伙藏在那里,平安社中,方八最信任的人不是他,也不是白纸扇师帅直,而是贴身保镖阿权;要想拿到这样一份关系到方八性命的账本,就非得找阿权不可。不过众所周知,阿权是方八最贴心的部下,几乎没有任何背叛的可能! 他和阿权同在平安社,私交也还算好,但说到要对方投到自己这一边,背叛方八,就实在没有什么把握了,自索无解之下,便把主意打到了师帅直身上。 师帅直是竹联帮重臣、外号黄鸟的陈志一的投贴门人,陈志一和张安乐同为帮中大将。但关系不睦,当年竹联帮开始把触角发展到香港的时候。为选择谁做东方之珠分堂的领袖人选,帮中吵得一塌糊涂――众所周知,香港是英国属地,而且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更是二战之后经济热点地区,在那里当一方之雄,名气上自不必提,便是能捞到手里的大把钞票。就足以让这些人打破了狗头! 最后还是总堂主陈启礼亲自拍板,让方八做了话事人,作为对陈志一一系的补偿,让师帅直做了白纸扇,这种两面讨好的做法,暂时把张、陈两个都安抚住了,但等到了香港。方八完全不把师帅直放在眼里,对方只是一介军师,属于只用脑、不出力的角色,作为江湖人,何必要给这些人太多权力?这也造成了师帅直和方八的关系极为恶劣,每每有问到他的时候。他总是毒舌相向的最重要原因。 师帅直比方八、宋虎和他们两个人的祖宗八代加在一起念过的书都多!偏偏就是这样一个自问满腹经纶的家伙,在帮中最不得人缘,他生了一条毒舌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倚仗自己的书读得多。说起话来满口典故,旁人根本听不懂!时间久了。更是无人愿意理睬。 宋虎因为有事,找到了师帅直,“帅兄?”师帅直的名字中带一个‘帅’字,即便如此,他还觉得不足以彰显自己的过人风范,便又为自己起了个帅人的字,帮中的上级成员就以此为名称呼他帅人,但这个名字的发音和衰人近似,师帅直发现出了问题,又要大家改口叫他帅兄,便这样传用下来了。 “虎兄?”师帅直放下《资治通鉴》,向宋虎拱拱手,“看老兄龙骧虎步,王者风范,一团霸气,直冲斗牛,实在令小弟陋室生辉!失于迎迓,恕罪恕罪。” 他说的话宋虎大多听不懂,同样的向他拱拱手,在他办公桌对面不问而取的拉过一把椅子,拖到沙发前,“帅兄,有件事想请教一下你。” “子曰,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一家兄弟,自有袍泽之谊,谈何请教二字?” 宋虎摇摇头,他和师帅直认识的久了,根本懒得费脑子去想他话中引用的‘子曰’是个什么意思,反正是他拽他的,自己说自己的,“帅兄,我近来和一个人做蔬菜生意,这件事你知道吧?” “知之者甚众,而详之者寥寥。” “……”宋虎想了想,“我就当你说知道了。是这样的,这个人是个大陆客,姓卢,” “卢?” “对,姓卢。”自己每说一句话,师帅直都要打断一次,宋虎这个不得劲就不必提了!自感出生以来和别人说话,就以和他在一起时最费劲,“我说,你别打断,让我说完你再问不行吗?” “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宋虎也不理他,从头说了一遍,这一次,师帅直真的不再打断,反而饶有兴致的合上《通鉴》,翘起二郎腿来,一直听宋虎说到今天下午两个人的对话,他的神情逐渐凝重起来,“如此说来,你已经和他立下君子之誓,定要将其剪除,而后才有会盟之机了?” “你能不能说……我能听得懂的话?” 师帅直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为自己明珠暗投而遗憾似的,“此事嘛,难、难、难!” “我当然知道难,否则何必找你来问计?不过帅兄,这件事如果成功了,我甘愿分出一部分给你,怎么样?” “…………”师帅直沉吟了一下,说道:“多乎哉,不多矣!” 宋虎考虑了一会儿,说道:“就是嫌少喽?不如这样,我们把他在香港的关系拿过来,连同我的所有,咱们一家一半,怎么样?” “至矣尽矣、蔑以加矣。” 宋虎苦恼的抓抓头,“好吧,接下来你帮我想想,咱们该怎么办?” 师帅直偏着头,拿起烟卷来点上,一支不等抽完,又续上一支,“此事若要断然处置,关碍堂中声誉,总要回到岛内,请总堂主发落为好;惜乎……,”他看宋虎一脸茫然。也不忍相戏,正儿八经的说道:“陈老大的脾气你也知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所以嘛,此事就要你老兄委屈一下了。” “什么意思?” “这样的事情,若是由你出面,无异于抱薪救火,只怕扳得倒他方某人,你老兄也下场堪虞,反而不美。不如就由我辛苦一趟。去一遭台湾,和陈总堂主面谈一次,也好能收釜底抽薪之效!” “什么意思?” 师帅直恨恨的白了他一眼,又用他能理解的话说了一遍,“…………” “啊,明白了!”宋虎也是久走江湖的,立刻通晓全盘计划。“可,我怕……我要是到了台湾,可能就回不来了。” “废话,你如此好生恶死,如何能成就大事?且不提日后这平安社就是你我兄弟立身之所,便是与卢某人合作之事。从此以后,一往无前,江湖同道,不论新朋旧雨,都要仰受鼻息。任汝自为也!” 宋虎有听没有懂的点点头,站了起来。“我不管你有什么办法,也不管你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你尽快去台湾,我等你的消息。” 师帅直说话文绉绉、慢吞吞的,办起事情来却是风风火火,而且他也并不是取保候审的人员之一,出行完全不受限制,当天晚上,便买了机票,直飞台北而去了。 他一去三天,宋虎、财记几个急得火烧眉毛一般,但这些人和卢利认识得久了,知道他的脾气,这种事既然说出来了,就绝不会为了别人改变!因此,也只得咬牙苦忍。 香港警方打黑力度随着行动的发展而不断加大,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资料随着警方的工作浮出水面,其中一个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黑社会社团与政府、非政府商业人员挂钩,谋取不正当利益的情况。这种案子几乎在每一家社团都是常态化存在,比较严重的是和联胜勾结香港土地开发署的副署长事件。 这件事经由香港著名的《信报》披露,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信报》在香港是一家专门以敢言而出名的报纸,受众绝大多数是社会上的知识分子,在这篇名为《高层人士披露惊天内幕,黑社会趁发展之机大肆圈地――谁来保证我们的公平权》的报道中,记者详细列举了和联胜以三百万现金,以及在加拿大温尼伯市的一处三层别墅为代价,换取土地开发署副署长容小东的内幕消息,所谓的内幕消息,指的是1981―1982财年港英政府开发元朗、屯门、新界等地区的行动表! 和联胜抓住机会,在以上诸区大肆购买廉价土地,按照记者的估算,如果以上地块真的按照计划进行开发的话,和联胜的收益将高达8位数! 这件事经由多家报纸转载,一时间成为街谈巷议的热门新闻,最后,香港政府立法局出面,召开新闻发布会,表示会连同廉署,将包括容小东在内的各方涉案人等,一概收押,本着不枉不纵的原则,一查到底,绝不姑息!至于引发热议的那几块土地区域的开发计划,也将无限期推延下去。 因为这样的一桩大案子的出现,警方对香港遍地开花的社团的打击力度更是足尺加二,整得方八、宋虎、龙志孝等人苦不堪言,这也不必多提;特别是方八,警方查出他与近年来多起诈骗、拐卖妇女、接赃、销赃案有关,经常是律师刚刚为一个案子办理过取保手续,还没有走出警局大门,就又给另外从属的警员把他请了回去。不到三天的时间,就苍老了许多。 这样的事情和卢利无关,临近黄昏的时候,他开着自己又咳嗽又喘的伏尔加,带着胥云剑、张清、李铁汉、顾忠和阿猫几个,来到了半山区的欧氏豪宅――又是欧裴琳颖的生日了,他受邀请来参加晚宴,至于其他几个人,则是心馋欧家宴会上的美食,来此打秋风的。 开车进入庄园,一直开到别墅前停稳,张清是第一次来,望着连在电影中都没见过的豪宅,看得他后脖子生疼,“哎呦我操,小小,你看见了吗?人家住的这才叫房子呢!咱们哥们要是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回头接我爸妈来住两天,那得多牛逼啊!?” “行啦,你都语无伦次了!”卢利逐一的给同伴整理一下西装、领带、领结,“到里面千万别喊,知道吧?特别是你,胥云剑,更得小声说话。回头你一喊,人家就会笑话欧太太,以后我就不带你们来了,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你怎么拿我们当孩子呢?快点,我可告诉你,我连昨天的晚饭都没有好好吃,就等今天这一顿儿呢!!” 张清啐了他一口,“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呢?” “你是没尝过,你要是尝过,可能三天前就不吃饭了!” 众人一阵欢笑,“行了,别臭贫了,咱们进去吧。” 走进大厅,里面的来客着实不少,除了欧氏母女、欧子豪之外,还有很多当初认识,但很久没见过的熟人,林振强、萧远、张大东、林约翰、罗路易斯、利乔治、钟汉斯等,但更多的却不认识,好像是生意场上的朋友,卢利上前一步,递上一个绑着花结的礼物盒子,“欧太太,生日快乐。” “谢谢,卢先生。” “欧太太,这是我的生日礼物。”胥云剑几个依次上前,送上了礼物。 欧裴琳颖看着这几个英姿飒爽的汉子,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唇边逸出一抹微笑,“谢谢你们,如果喜欢的话,就请到那边用餐吧。” 胥云剑哈哈一笑,点头说道:“没说的,欧太太,还是您知道疼人!那,我们就过去了?” “请,登门就是客,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欧晨丽站是母亲身边不远,一身鹅黄色的晚礼服,秀发在头顶盘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粉颈,看着胥云剑几个人不顾一切的围到长桌前,拿起一个虾球,看也不看的就往嘴巴里塞,那副饿死鬼的样子,真不知道是该骂他们没出息好,还是该笑他们贪婪好! 想想当年,自己不也就是因为卢利不顾形象的大吃一顿,开始没来由的憎恶他的吗?怎么到了今天,这种情绪已经转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卢先生,谢谢您来参加我妈咪的生日晚会。” “这是应该的。哦,你那个……蒙没来?” “西蒙。他的英文名叫西蒙。” “随便了,对了,那个什么什么蒙,我参加听艾伦说起过,你们两个人当初……” “当初怎么样?” 卢利实在不愿意说那种恶心人的事情,哈哈一笑,没有继续下去,“我是说,他今天没来?这可不应该啊,未来丈母娘过大寿,他怎么能不露面呢?这要是在我们北方,回家也不能给他好脸儿!对不对,胥云剑?” “呜呜……什么?啊,是,是。” 欧晨丽觉得有点好笑,卢利对左玉刚有着相当明显的敌意,明明记得对方的名字,就是不肯好好叫,倒像是孩子在赌气似的!她眨着黑白分明的剪水瞳子看着他,“什么叫不能给他好脸儿?我和他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 卢利当众吃了个窝脖儿,心里真是不得劲极了!认真想想,人家的话没有说错,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之间的问题,自己凭什么插话?“也对。”他自嘲的一笑,“是我多嘴了,对不起啊。” 看他转身走开,欧晨丽心中大悔!她太知道卢利性格中小气的这一面了,难得一个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说话的机会,怎么又给自己浪费了呢?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21节 晚宴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胥云剑几个美美的大吃一顿,他们正是在能吃的时候,火锅店虽然管饭,但再好的美食天天吃也会吃腻,更不必提火锅那种热量极大,而且辣味难忍的东西了。卢利虽然偶尔也会带领员工出去改善,却也大体上是以中餐为主,而欧家所做的则都是西式餐点,平时不大吃得到,因此这一次放开来,真是风卷残云一般。吃到最后,长桌上只剩下一拉溜空落落的不锈钢托盘,里面或者放着几块水果皮,或者是几根牙签,或者是一两片蔬菜叶茎,除此之外,再无余物了! 胥云剑胡乱的把一片香梨送进嘴巴,满足的啧啧舌头,忽然注意到了,糟糕,怎么都给吃了?“我说,可坏了,你们看看?都让咱们吃光了!” “废话,不是你说的,可以放开了吃的吗?”张清也不含糊,腰间的皮带已经连松了三个眼儿,撑得小肚溜溜圆。 “那也不能都给吃了啊?你们怎么没看着点儿?” 李铁汉扬手给了他一下,低低的声音骂道:“m!就你吃得邪乎,你还数落我们?” 顾忠和阿猫同样是好气好笑,围拢过来,低声说道:“那怎么办呢?” “我倒不怕别的,就怕小小着急。咱们是客人,欧律师就是不高兴也不会说什么,小小就不同了。那个,张清,你去和他说一声。” “我不去,你怎么不去呢?” “不去拉倒,我去!”胥云剑鼓足勇气,走到卢利身边,他正在和欧子豪说话,看他们笑语欢声。想来他的心情应该不坏,“小小,坏了,我们把人家预备的东西都给吃了!” 卢利眉头一皱,扭头看过去,张清、顾忠几个面对他的目光。都情不自禁的缩了下脖子;还好,他只瞄了一眼,就转过头去,看样子没有生气?胥云剑也不敢多呆,说完一句,转头就跑了。卢利向欧子豪苦笑着摇摇头,低语了几句。 欧子豪一愣,抬头看过去,脸上是忍俊不禁的神情。“没事的,厨房那边还有人,我让他们再重新安排。不会误事的。请等一等。” 他转身另外去张罗,卢利脚步飞快的出了大厅,胥云剑几个怯生生的跟了出去,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门廊下和前面的草地上有亮堂堂的照明,远近的景致和往来的客人可以看得非常清楚。“小小,你别生气。我们……我们都饿了。” “你们……”卢利回过头,一个一下,在他们的脑袋上狠狠地拍了一记,“你们都是饿死鬼投胎啊?这种东西吃一点就得了,你们没看见还有那么多客人呢?怎么都给吃了?!” 胥云剑、顾忠几个知道他的脾气,最怕就是他不做表示。这样发作出来,反而没事,“不是,你别打我们啊,真是特别好吃。我们吃起来就不记得了。再说了,也根本没有人过来拿,我们就想,可能他们都是吃完了来的,也不饿,回头要是都剩下了,多糟践东西啊?” “人家就是有再大的胃口也都让你们的吃相给填满了!”卢利痛骂了几声,喘口气说道:“等一会儿进去,可别这么吃了,知道吗?” 胥云剑亟亟点头,他舔舔舌头,又追加了一句:“小小,这回没吃着鱼子酱,哎,好像嘴里少点嘛似的。” “去厕所,哪里有的是有味的!”一句话出口,几个人同时低声哄笑起来。 卢利对这几块料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臭骂了几句,领着他们又转了回来,迎面正看见欧裴琳颖、欧晨丽和欧子豪一家人在说笑,他们心中有鬼,看对方三个人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是对着自己来的,卢利前行几步,苦笑着说道:“欧太太,您看,真是对不起……,还要麻烦您府上的人。” “没什么的。”欧裴琳颖却根本不把这样的事情放在心上,其实反而是胥云剑的话说得有道理,这样的东西在很多情况下都是摆设,最后的结果就是家人分而食之,搞不好就糟蹋了这上等的食材,“如果胥先生他们喜欢的话,我等一会儿让人帮你们打包带走?” “要,要要要!”胥云剑没口子的叫了起来,看卢利眼神不善,他赶忙分辩道:“欧太太,您别误会,这一次可不是为我,而是为小小,我们都吃了,他还一口都没吃呢!” 欧家三个人无不大见感动,欧子豪点点头,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卢先生会时时刻刻挂念着你们了。这种言语的细微处,就可见你们的友谊于一斑!” “当然,我们当然不一般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 欧裴琳颖几个为之愕然,卢利则是一脸苦笑,显然为自己交友不慎而苦恼。片刻之后,众人同时微笑起来,只有胥云剑,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怎么了,小小,你们乐嘛?” 这一下,欧家母女笑得更欢了! “卢先生……”欧子豪向他点点头,“我们聊几句?” 卢利自然点头,跟在他身后走进餐厅,进到这里,他更觉得难堪!欧家本来的仆人重新忙碌起来,显然是为胥云剑几个造孽之后进行紧急的补偿作业,“那个,对不起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几个人大多瞪着眼睛看向他,却听不懂他的话,欧子豪用英语解释了一遍,人丛中一个身材矮小,脸色姜黄的女子哇啦哇啦说了一通,“她和你说,不用客气,这些本来就是她们的分内事。” 卢利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看着欧子豪走到流理台对面的酒柜前,选择了一下,提出一瓶青蓝色瓷瓶的酒来,“这是上好的山西汾酒,是民国三十七年,也就是大陆建国的那一年,最后一次从晋省出口的呢。” “这……”卢利暗暗有些伤神,欧子杰不好饮。却很好藏酒,而且他收藏的都是顶级名酒,随便拿一瓶出来,都是价值不菲,可称是喝一点少一点,欧子豪用这样的好酒飨客。自己真不知道是该享受好,还是推辞好了,“卢先生,所谓货卖识家,这样的酒进了你这样大酒桶的肚皮,也算得其所哉,你就不必客气了。” “我算什么识家?我只是能喝,和能不能识别是不是好酒,以及鉴赏这样的好酒。完全是两回事。” 欧子豪哈哈一笑,“一件事,一件事。来,我们坐下。”他拉着卢利的手,也不离开,就在流理台前的两个高脚凳上落座,打开尘封已久的酒瓶,一股醇香气息弥漫的空气中。他拿过两个酒杯,缓缓的倒满。酒已经放了太久。水份都已经蒸发,剩下的全然是其中的精华,已经呈现出一种粘稠的糖浆状,倒是杯中,这样的酒,即便是以卢利的酒量也不敢多饮。擎起杯,浅浅的啜了一口,“哎呦,好酒!” “哦?怎么个好法?” “不知道,”卢利的回答让欧子豪愕然。“我上过的学有限,知识更是贫瘠得可怜,能够说得出口的话就是这‘好酒’二字,至于怎么个好法,根本就无法形容。” 欧子豪哈哈大笑,“只凭这几句话,就可以看得出来,卢先生是一个认真且赤诚的!” “哪儿的话,您太夸奖了。” 欧子豪不再和他互相吹捧,说道:“我听频频说,卢先生中止了和史蒂芬公司的合作?” “啊,这个事啊,其实都算不上中止,我们双方根本就没有开始,谈何中止?” “我听说是因为对方提出的要求不符和您的要求?” “是。”卢利草草解释了几句,“……我还是认为,例如这样的情况,对于我日后的发展不利,您说呢?” 欧子豪笑着摇摇头,“对不起,我不同意你的话。” “哦?” “依你现在的一家或者几家火锅店,小小的生意,凡事还可以亲力亲为,日后呢?如果你甘愿守着火锅店过一生,仅以温饱为满足,那就不必多提;反之,如果想在商场上获得更大的发展,甚至走出香港,面向世界,你以为,凭借你现有的这十几、二十余个员工,也是可以支应得下来的吗?卢先生,我无意臧否你手下员工的质素,但实际上,他们这些人,显然是没有受过很深刻的教育的,对于商业行为的领悟力和参透力,根本还处于一个非常初级的阶段。想来你也会同意我的这些话的吧?” 卢利咬牙苦笑,“是的,我同意。” “这就是了,频频和我说过,当初你对于和史蒂芬公司合作,还是很有兴趣的,特别是其中的关于由对方帮助你代培管理人员,你更是兴趣浓厚,是不是?”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欧子豪说道:“如果是我的意见,即便放弃这几家火锅店,也要得到一个在史蒂芬这样的国际大公司中接受培训的机会!当然,这是一种非常极端的想法,我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卢利苦苦的笑了,“是的,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这件事……我会再认真考虑考虑。” 欧子豪点点头,在他肩膀上拍了一记,回头向厨房门口看去,正撞上侄女一双满是期待的眼神,两个人相视一笑,姑娘立刻开心起来,“uncle,切蛋糕了!” 卢利和欧子豪走出门口,后者说道:“卢先生,我和频频还有几句话说。” “哦,哦,当然,当然。” 卢利走开,叔侄两个并肩行了几步,到了门廊下,吹着夜来的凉风,欧晨丽瑟缩了一下,欧子豪赶忙脱下西装,围在侄女裸露的肩膀上,“频频,话我都已经替你和他说了,我总是搞不明白,这样的事情,你自己不能说吗?” “说当然是能说的,可也要他能听得进去才行啊!”欧晨丽看着大厅里卢利正在和来宾言笑宴宴的身影,没来由的叹了口气,“您也知道,他这个人的脾气特别古怪,对我总是有一份……成见,anyway,谢谢您。uncle。” “自己家人,还说谢谢干什么呢?”欧子豪同样觉得有些遗憾,卢利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属于人中上品,除了一个大陆人的身份之外,配自己的侄女都算是天作之合。但只是因为当年的一些言语争斗,就始终不谅频频的那种小女儿行径,看起来,这个家伙真他妈的是很小气啊! “频频,咱们进去吧,切蛋糕了。” ******************************************* 吃过了蛋糕,卢利和欧子豪握握手,“欧先生,那么。咱们就初步定在下周一?可以吗?” “可以,到时候我在公司的办公室等你。你来了之后,咱们再详细的谈。” 几个和欧家人告别,由顾忠开车,向九龙区驶去。车行一路,他始终不说话,胥云剑以为他还在为几个人没羞没臊的大吃而生气,更是不敢多说什么。在后面捅了一下张清,努了努嘴。“那个,小小,今天怎么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张清、阿忠,我问你们,如果咱们再开一个新的分店。然后让外人来担任日常的管理,你们会怎么想?” 张清楞了一下,这让他如何回答,他才来香港几天啊?倒是顾忠,一边熟练的操纵着方向盘。一边说道:“利哥,是不是和史蒂芬公司合作的事情,又有变化了?” “算是吧,刚才欧先生和我说了些话,我想想,也确实是有道理。咱们的目光放得太短浅了。毕竟,一个火锅店虽然能赚钱,可要说这一辈子就指着它来过活,毕竟有点局限,对不对?而要进行更大的发展,使用适当的人才,就是必须的。” “我同意利哥的话,”阿猫说道:“不过利哥,就怕人家派来的人,和您不是一条心啊?” “这也是我很担心的问题,所以我刚才临走的时候我准备过几天再和欧子豪见一面,详细的请他帮助我分析一下,如果一切都是在可以掌控的情况,我准备就展开和史蒂芬的合作――同时还有一个要紧的事,就是咱们以前说过的代培,我想了,让张清、二蛋子、阿忠和阿猫,你们四个人先一批接受这样的代培。怎么样,没有问题吧?” 李铁汉几个面面相觑,“代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想来就是一些工商学管理之类的课程吧。” 胥云剑忽然探身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小,你怎么不说让我去呢?这么多人你都让他们上课去,我怎么就不能去了?” 卢利愕然的回头看着他,“你想去吗?” 看着老友期待的眼神,胥云剑忽然升起一股勇气,“去啊,为嘛不去?你要让我去我就去。” “行啊,把你也算上,到时候你也去,怎么样?” “行,这有嘛了不起的,他们都能上,凭嘛不让我上!回头我就学出个样儿来给你看看!” 张清几个知道他根底的无不好笑,胥云剑遇事就是三分钟热度,当年给卢利逼着上夜大,不也是把胸脯拍得啪啪响?最后还不是半途而废了?这一次,看他怎么说! 卢利回头笑一笑,说道:“胥云剑,我可告诉你,这一次不比你上夜大那一次,咱们如果接受代培,是经由英国方面进行的工作,到时候你要是还和当年一样,可就不是当年在国内,你即便丢人也只是丢在家里,而是丢到外国人眼前去了!明白吗?” “…………” 张清撞了他一下,笑道:“你还不明白?小小的意思是说,咱们自己人之间就罢了,要是在外国人面前丢了脸,你可是栽了国际面儿了!” 胥云剑点点头,这回他听明白了,“没事,咱们哥们这脑子,没问题!我是平时不用,等我真用起来了,你看着吧,保证让那些英国人一个个都哑巴撸管――直眼儿了!” “你脑子有用没用我不知道,就冲你这一嘴脏话,老外就得直眼儿!”卢利一句话逗得车厢里一片大笑!(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22节 手足参商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9月26日,师帅直从台湾返回香港,这一次和他同行的,还有竹联帮大将之一的陈志一。 陈志一今年45岁,对于男人来说,正处于生命中最黄金阶段,而陈志一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是最早跟随陈启礼起家的元老之一,当年是赵宁的结拜兄弟。 赵宁是中和帮――也就是竹联帮的前身――的骨干成员,在1953年前后,一些国民党军政人员的子弟大多在台北的中和、永和两间学校读书,便仿效前朝旧义,歃血为盟,开堂组帮,中和的学生组成中和帮,永和的学生组成永和帮,双方经常打架,闹得社会治安一塌糊涂。 后来,中和帮的帮主孙德培被抓,帮会也解体了,在这种情况下,赵宁重新组织、召集了中和帮原来的组成人员,在台北市永和镇的一片竹林里开会,并重新组帮,成员绝大多数都是在在读学生,因为是在竹林中结盟,便起名为竹林联盟,简称竹联。这也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竹联帮的由来。 开始的时候只有200名成员,为了纪念被抓的孙德培,决定不设帮主,帮众以辈分来排位,同时以动物为代表,如鹅、鹰、鸟、狼、熊、狮等,其中陈志一便是鸟。在当时,也算是相当高的排名了。 到1960年,竹联帮因为争夺地盘,和台湾四海帮发生冲突,双方在台北闹市区的西门町一场械斗,因为四海帮是蓄谋已久。因此竹联帮损失惨重,陈志一也被砍伤了一条腿;到1962年。四海帮因为其他案件被警方取缔,竹联帮乘势而起,痛打落水狗,几乎接收了四海帮把持的所有地盘,成为台湾第一大帮派。而绰号旱鸭子的陈启礼,正是在围剿四海帮残余势力的战斗中脱颖而出,奠定了他在竹联帮中的地位的。 到1964年,原本在台南发展的另外一支帮会。名为南海路帮的一部分人马,在绰号白狼的张安乐的带领下北上投奔,竹联帮声威大振,其触角更借助张安乐的关系,延伸到岛内的四面八方,一时从者如云,令人侧目。 张安乐因为立有这样的功劳。后来居上,在帮中的地位反而更在陈志一之上,成为仅次于陈启礼和杨剑平(杨外号杨站长,是竹联帮杀手型头目,也是帮中第一干将)的第三号人物;而陈志一则因为当年腿部受伤,始终不得彻底痊愈。走路都要依靠拐杖,念及自己为帮会流血出力,如今倒给一个外来人骑到头上,岂能服气?因此时时处处的针对张某人,两个人的关系相当恶劣。便是陈启礼和杨剑平也弹压不住,是让人很头疼的一件事。 陈志一对张安乐心怀不满。因此从不错过任何可以打击对方的机会,这一次师帅直到岛内去,先去拜望自己的师傅,把事情讲过,陈志一大喜!方八是张安乐的重将,同时也是其捞金的最得力助手,要是能够趁这个机会扳倒方八,对白狼不啻一记重拳! 而且这一次的行动还有一个极大的好处,张安乐不在台湾,临时有事到美国去了,鞭长莫及之下,就为自己的操作提供了方便,因此陈志一连夜带师帅直到了陈启礼在阳明山的别墅,把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像方八这样的人要是不及时处置,只怕陈仁私吞母金事件,又要上演了!而且,方八远在香港,咱们即便有心处置,怕也没有这份力气!到时候,天下人将以何眼光看您,大哥不可不深思啊?” 陈仁是陈启礼的旧交,他精于赌术,号称赌场郎中,经由陈启礼的介绍入会,专门负责赌场业务,也给帮中带来了大把的利润;后来为分赃不均,陈仁提出脱离帮会,陈启礼不准,陈仁无奈之下,夹带了60万圆的母金――这是帮中的一种例规,也就是各个堂口的所有收益中,必须要拿出一部分来,上缴总堂,以备不时之需――向警察局刑警大队出首,并请求保护。 陈仁的这种叛帮的行为激起陈启礼的怒火,派人在西门町闹市区刺杀陈仁,陈仁身中三刀,当场毙命!上演了惊动一时的闹市血案!为了这件事,陈启礼也被逮捕,在绿岛监狱关了六年之久――这是1970年的事情。 陈志一的这句话给陈启礼提了醒,决定绕过张安乐,对方八采取断然措施!于是,陈志一连夜受命,飞往香港。 陈志一在港台两地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警方关于他的资料,摞起来比他的身高还要高!这样的家伙突然到香港来,自然引发了坊间的热议,其中一个流传最广的说法是:香港警方加大了打黑力度,陈志一过来,是为同为竹联帮部属的方八打气、助威的。 旁人这样想,方八却绝不会以为陈志一会是怀着这样的善念飞过海峡的,但表面上还是装出毕恭毕敬的样子,甚是周到的把陈志一请到位于旺角的总堂,说道:“黄老,我已经为您安排了希尔顿酒店23层顶楼的总统套房,今天晚上请您到香云居……” 陈志一外号黄鸟,帮中人便以此来称呼他。“酒店就不必了,就在你这总堂中休息吧,左右我一个百无用处的残障老者,来香港能够有一处立锥,就要感念你方老弟的热忱了。” 方八干笑几声,连道:“岂敢、岂敢。” 陈志一左右走了几步,把手中的拐杖放在沙发的扶手边,有些费力的坐了下来――他的左腿受过很严重的伤害,几乎截肢,后来虽然保留下来了,行动却永远的受到影响――斜斜的伸直一条腿,有身边的随行人员拿过雪茄盒、雪茄剪。他看也不看方八一眼,熟练的操作着。点起气体打火机,徐徐的转动着,不一会儿的功夫,青烟升起,“老方,来一支吗?” “不,谢谢您,黄老。我这把年纪。该到了好好养生的时候了,这种东西,还是少沾为妙。” 陈志一也不勉强,笑着点点头,只在那里闷头抽雪茄,方八急于出去给台湾的张安乐打电话,但对方不说话。他更加不敢就这样离去,房间中宁静了很长时间;就在方八有些呆不下去,准备主动请辞的时候,陈志一说道:“哦,我忘记了,方老弟。帮主让我这一次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处置的。” “是,不知道大哥他老人家,有什么事要交办?” “这件事嘛,还是经由香港分堂的白纸扇师帅直捅爆。我们才知道的。”这句话一出口,方八的心脏就跳成了一团!师帅直能为自己说什么好话?“事后我们经过计算才知道。这两年来,你主管的平安社香港分堂,始终以民国五十五年的定例向总堂汇款,而实际上,这样的数额,只占到分堂收益的七分之一,此事可是有的?” “没有!”方八以和年纪不相称的洪亮之极的大嗓门叫道:“黄老,这是师帅直冤枉我!” “师帅直一个人的话当然不会作数,但要是加上宋虎的证词呢?你还有什么答对?” 方八做梦也没有想到宋虎居然会出卖自己?扭头恶狠狠的盯向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宋虎心中不无愧意,低下头去,不敢和他对视,“黄老……” “按照帮规,以及帮主大哥的手令,你从今日起,即刻卸任!堂中事物,暂时由师帅直、宋虎二人暂摄,你且等回岛开香堂之后,再按照帮规发落。” 方八大惊!开香堂还能有自己的好吗?一时间顾不得多想,回身一推,撞开宋虎和师帅直,一把抓住门把手,还不及用力拧开,衣服领子就给人抓住了,动手的家伙力气好大,原地把方八举起来,大力向地上一掼!虽然总堂待客厅中铺有厚且软的地毯,也是方八这样的年纪不能承受的,嚎叫一声,额头触地,当即休克! 动手的是一直跟在陈志一身边的一个随行人员,长得清清秀秀,不想力气会这么大?一招放倒方八,他直愣愣的盯着阿权,“怎么,你也想和我过几招吗?” 阿权受方八器重,也有一番男儿豪情,但眼下实在是形势比人强,也只得暂时隐忍,“不敢……”他退后一步,低下头去,“不敢。” “你不敢便是最好!”陈志一说道:“阿直,以后平安社香港分堂的事情,就要由你和宋兄弟和衷共济,共谋发展了,可不要让我等失望啊。” “请师父放心……”在陈志一面前,师帅直可丝毫不敢放刁,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说道:“弟子受帮恩深重,必不敢忘记帮主、师父的提携。” 这样的场合,宋虎的地位就很尴尬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出尽了力气,最后却是为师帅直做了嫁衣裳,闹了半天,还是个老二?“这个,黄老,八爷……” “什么八爷?”陈志一斥道:“不过是一个狗仗人势,中饱私囊的赤佬仔!”实际上,陈志一对方八并没有太多恶感,但他是张安乐的大将,也就顺带着为他视为眼中钉了!他拿起拐杖,步履有些艰难的到了方八身边,恶狠狠的在他后脑上一戳!用上(海)话痛骂,“小赤佬!我干你娘咧!干你娘,干你娘!” 每骂一句,就用力的戳一下,方八已经昏迷,也不知道反抗,三五次过后,滴滴鲜血从耳朵里淌了出来,“师傅、师傅……”师帅直急忙叫停,再这样戳下去,不把方八的命要了吗?虽然这些人并不在乎,但眼下毕竟是在香港,这里不比台湾,惹出人命官司,事情就麻烦了! 陈志一也冷静下来,不屑的挥挥手,示意人把方八挪出去,另外一边,宋虎和师帅直各自带人行动,从方八书房的保险柜中翻找出了他做老鼠仓的证据,递到陈志一手上,后者拿过来翻看了一会儿,冷笑一声:“阿直,宋老弟,你们准备船,让小驯带他回岛,哼,我倒要看看,白狼这回还能说出什么去!” **************************************** 方八是被警方控制的黑社会成员,但一夜之间没了踪影,警方把宋虎几个逐一带到警局,问了一个底儿掉,宋虎只是摇头,对一切问题只说不知,警方没有办法,只得以弃保潜逃的罪名,把这件事暂时挂了起来,同时收回了宋虎等人的旅游证件,限制他们的行动自由。但这对于宋虎完全没有影响,他根本不需要这些证件的。 离开警局,先不回总堂,命令司机改道,直抵九龙区大角街,进到火锅店中,这里始终是这么热闹,但和顾客盈门相比,顾忠、阿猫、张清等人就显得太清闲了:这要得益于卢利偶发奇想创作出来的传送带工艺,顾忠几个的分内事就是把火锅调好汤汁,然后逐一放到桌子上就好,客人想用什么,自己伸手就拿,完全不用担心来客太多、服务人员太少而出现的供应不上。 几个人三五一群的站在银台边,双臂环抱的一边看着,一边聊天,顾忠突然发现了宋虎,急忙迎了上来,“虎哥?您……有事?” “利记不在?” “利哥不在,接到张律师的电话就出去了。虎哥,不如您和我上三楼等?” 宋虎遗憾极了,想不到扑了个空,“那,他几时回来?” “这我怎么知道?”顾忠笑了起来,他们这些人的工作不累、拿钱不少,加上整体气氛轻松,因此偶尔的时候,总会彼此开开玩笑,呵呵的说道:“他是长着腿的,想走就走,想回来自然就回来喽。” 但这种语气在宋虎听来分外不快,卢利有时候欺负自己也就罢了,连他手下的小弟居然也敢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吗?没大没细!” 顾忠在同伴面前吃了个窝脖儿,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对不起,虎哥,那,您先回去吧,等利哥回来了,我给您打电话?” 宋虎今天似乎是一肚子的不合时宜,大眼一瞪,当众啐骂道:“我来去还用得着你来指挥吗?你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顾忠也逐渐来了火气,摆摆手,示意阿猫退后,冷笑着对宋虎说道:“虎哥,您和我们利哥两位老大有什么话不能说,干嘛为难我们小的呢?” “放屁!你现在是说我不能为难你了?” “就不让你为难,怎么滴吧!”楼梯传来胥云剑的大嗓门,他一步从楼梯上跃了下来,“宋虎,你他们的别想在这耍威风,这里是芳弟火锅店,不是你那个什么狗屁平安社!有火气,你堂中有的是人甘愿当你的儿子,任你发泄;在我这,你爱吃饭就吃饭,不爱吃饭就麻利滚蛋!mlgbd,我看你是不吃没味不长膘!” 宋虎给他这样语速飞快的一顿臭骂惊呆了,“你……” “你什么?你听不懂?要不要我再说一次?” 宋虎勃然大怒,真想给胥云剑来一番厉害的,可转头在店内看看,都是一群年轻力壮的棒小伙子,自己不动手便罢,一旦动手,这些人一定会一起上阵!这让他顿时打消了勇气,“行,胥云剑……你等着,阿忠,给利记打电话,让他回来!” 顾忠嘿嘿一笑,知道宋虎是含糊了,“虎哥,您火气这么大,不如先和我上楼,我给您拿一杯凉茶来,您一边喝着,一边等利哥?” 宋虎终于点点头,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进来半天,你就说了这么一句人话!”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23节 不动产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张大东和欧晨丽三个从汽车中走出来,站到街边,张大东用手指着街对面的一处建筑,“就是这里了。” 卢利抬头看过去,这是一栋五层楼的建筑物,主体建设还没有正式完成,可以看到密布在建筑外,如同蛛网一般的脚手架,上面还有零散的工人在施工,“这……好像是新建楼盘吧?” “是的,这里原本是作为律政司的新址的,原本是旧楼因为时间太长,已经成了危楼,于是在80年的时候就被拆除了,改为地铁站枢纽,律政司就搬到了这里来。不过因为政府要大规模的裁减开支,这栋大楼的后期建设资金受到了很严重的干扰,有成为烂尾楼的迹象。” 卢利听得糊里糊涂的,以现在香港的经济发展状况,政府盖这样一栋楼还会陷入无以为继的窘境的吗? 听完他的疑问,张大东和欧晨丽相视苦笑:“卢生,这里是香港,不是你所在的大陆,情况是很不同的。” “这叫什么话?我们大陆怎么了?” “在你们大陆,来自领导的一道行政命令就可以完全无视任何老百姓的意见,更不必提你们那里的那些什么橡皮图章了,这些人都是只知道吃白饭,然后举手通过,就可以了。但在我们这里,就不是这样。” 欧晨丽冷笑着说道:“给你举一个例子你就明白了,政府任何一个土建工程。从招标、鸩工集材,到后来的施工、原料购买。资金使用,再到最后的验收、入住使用,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一旦这其中出现了任何人为的、非法的行为,都会成为报纸、电台和廉署的重点盯防对象!” 张大东看卢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忙制止了欧晨丽的说话,“卢先生,情况确实如频频说的那样,实际上。这栋律政司大楼的建设,也正是遭遇了这样的情况,这一任的律政司司长便是被卷进了新址大楼招标丑闻中,据说是受了贿,接受了……叶氏公司台下交易,这还是在这一次警方打黑行动中暴露出来的呢!” “明白了,所以也就耽搁了这栋楼的建设?可也不能就这样扔在这吧?这都……完成大半了?多浪费啊?” 欧晨丽说道:“扔是当然不会扔的。早晚还会继续重新建设。不过即便是建成了,也不会成为律政司的新址了――香港人表面上受到过很科技化的现代教育,实际上却是迷信得紧,这栋楼还没有建成,就把一个政府高级官员送进了廉政公署,这还不必提在招标过程中的具体经手人。只怕这件事彻底查清、结束之后,又要有不知道多少人锒铛入狱!你想想,这是什么风水?谁还敢用?” 卢利好奇的看看欧晨丽,似乎在问她:你们这边的人不敢用,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敢用呢? 欧晨丽呲牙一乐。“卢先生,你们共产党人。都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不会信这些的,是不是?” 卢利为之哑然失笑,“好吧,就算我不在乎这些,也敢于使用,现在……你总不能让我就这样搬进去吧?我的钱根本不足以买下或者租用这样的大楼,更不必提我还得往里面搭钱,完成这些工程建设哩!” “这个嘛,如果你真的愿意做的话,可以向银行贷款,同时向楼盘现在的业主提出清盘,然后你把它买过来,这样的话,这栋楼就成为你名下的不动产了,到时候,……” “你说得这么天花乱坠的,我要花多少钱呢?” “大约是4.7千万上下。” 卢利大吃一惊,“四千多万?你以为我是印钞机吗?”他的嗓门极大,引得身边经过的行人个个侧目,“你简直是拿我找乐儿!”惊怒之下,他连家乡的土话都说出来了。 张大东和欧晨丽可听不懂他的这些话,“卢先生,你别担心,钱虽然是多,但是在香港这样一个商业社会中,凡是进行这种商业买卖的,又有哪一个不是欠着银行大把大把的钞票呢?而且,我和艾伦帮你计算过,如果你的火锅店能够顺利开业的话,只用三五年的时间,就足可以解决这些问题了。” “那也不行啊,好家伙,没头没脑的让我欠银行四千多万,我连觉都睡不着了!你拉倒吧。” 张大东和欧晨丽齐声大笑起来,“卢先生,不是平白无故的欠钱,别忘了,你还可以得到位于铜锣湾地区的一栋不动产呢?这栋大楼一共七层,连同地上地下,总建筑面积是1,445,253.12平方尺呢!这样大的面积,比你现在的火锅店,大了何止十倍?” “是,我知道这里特别大,可……大是大了,我也得有这么多客人才行啊?万一没有客人呢,我不光剩下赔钱了?对了,欧小姐,你帮我算算,如果我要是欠银行四千多万,我一个月得还给他们多少利息?” “如果以四千万计算的话,按照2.19%的利率,就是你每年要还给他们876,000圆,平均到每个月,就是73,000圆。” 卢利一愣,“这不是很多啊?你没算错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问题!” 张大东和欧晨丽同时一楞:这个人是真傻还是装糊涂?他能发财,真是没天理!女孩儿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就这些吗?别忘记,你还有本金要还的呢!” “啊?” “是的,以你借款四千万,分作十年还清来计算的话,每年就要四百万,每个月就要33万多,再加上利息金额,大约就要在50万上下浮动……” “不是……利息只有七万吗,怎么加在一起成50万了。应该是四十万的吧?” 张大东知道他不懂,耐心的解释道:“随着还款年限的延长。利息也会相应的增加。当然,频频说的是最多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月相应的还款额,也会有所减少――这是因为你还得越多,时间越久,你所欠银行的本金就越少,自然的。这种基数减少,自然就意味着利息的减少了。这是有一个很复杂的计算公式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找人专门的解释给你听。” 卢利嗯嗯啊啊的听着,脑子飞快的盘算起来,以现在的火锅店的生意,每天的营业额都要在4――8万圆上下。如果能照搬这样的数据,承担起一份月供50余万的负债也不是很大的问题,“那,我想请问你们,如果有一天,我一股脑的把所有的钱全部还给银行。行不行?” “什么叫……一股脑?” “就是我突然有钱了,这时候还欠银行三千万,然后我把这三千万全部还给银行,怎么样?” 张大东和欧晨丽目瞪口呆,半晌才问道:“你……有这么多钱?” “当然没有。要是有的话,我还找银行干嘛?我只是问问。要是这样的话,行不行?” “这个要和银行方面进行协商,可能在利息上,你要做一些让步。毕竟,银行贷款出去,也是要赚钱的。” “明白了。”卢利点点头,看着正在建设中的五层建筑物,心中真是觉得满意,自己到香港不足两年,难道就可以拥有这样的一栋建筑物了吗?真是睡着了也要笑醒过来!“卢先生,卢先生?你笑什么?” “啊!”卢利擦擦嘴角,忽然问道:“欧小姐,你当初和我说过的,与史蒂芬公司的合作,如果我向他们提出要求,得到他们的资金帮助,是不是能够减少一点向银行贷款的份额?” “我个人不推荐你这样做,这样的楼盘,在英国人看来,简直比你的火锅店还要值钱,如果对方提出,以楼宇本身作为合作方的抵押品,你怎么说?” 卢利怫然变色,这会儿他的脑筋转得可快起来了,“这叫什么话?他们是和我合作,既然合作,就会有风险,怎么还会要我拿出什么抵押品来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找他们干吗,直接找银行不就完了吗?” 张大东暗笑,卢利有时候憨憨戆戆的,这一刻却明白起来了?但这样的话难不住他们两个,“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你也不会以为英国人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拿钱出来给你吧?是,你说的有道理,商业行为本身是有一定的风险的,但也要考虑这种风险和日后的回报是不是成正比,如果可以,这些人就是有再多的钱也敢扔进去,否则的话,他们连一毛钱也不会拿出来的。” “你是说,我的这个劳什子火锅店,会让他们觉得风险大过收益?” “差不多是的,如果是我的话,就一定会提出以这一处楼宇作为抵押,在其他的方面,即便是做出一些让步,也是可以接受的。” “那,如果我从史蒂芬公司借钱,然后拿楼宇本身做抵押,在多久……,或者什么情况下,这种抵押才能结束?” “当然是你和对方的资金交易完成之后,也就是说,在你把从史蒂芬公司借来的钱,全部还清的情况下。” “这不是和银行一样吗?” “表面上看起来是一样的,但实际上,还是有所区别。首先说,利息要低得多,第二,史蒂芬公司会安排人来参与到你的日常经营中,第三,该公司作为资方,也有随时查阅店中账目情况的权利。” 卢利点点头,“我明白了,我考虑一下,怎么样?” “当然可以。不过你最好在下个月十一号之前给我确定的答复。” “没问题。”卢利爽快的点点头,走向汽车,“我们回去吧,我还有事呢。” ***************************************** 一路到了大角街口,卢利下了车,回头对车内的两个人说道:“那个,张律师,欧小姐,和史蒂芬公司的事情,如果我要你们做我的代表律师和对方谈判,需要不需要什么手续?” “要的,要到我们的律师楼去,办理一份法律文本,然后就可以了――如果你确实有这种需要的话,我们会准备好文件,你只要过来签上名字就可以了。” “行,你们准备吧,我随时可以过去。” 张大东点点头,重新发动汽车,一溜烟的开了出去。 “艾伦,你和他……”欧晨丽透过后视镜看看,卢利还站在街边向他们挥手,一直到拐了个弯,看不见对方了,才收回目光,“他为什么会用这种公式化的语言称呼你?他不是始终叫你艾伦的吗?” “啊。”张大东含糊的支吾了一声,没有说话。欧晨丽立刻知道,这一对朋友之间,确实发生了问题!“怎么,不方便说?那就算了。” 她这样说话,张大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三言两语的把二人的不睦说了一遍,“频频,你知道,我并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但这种事,在我心里始终是个刺!你明白吗?” “我明白的,但我不明白的是,以卢先生的为人,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啊?你有没有想过,这里面可能有什么隐情?” 张大东目视前方,不屑的一声冷笑,能有什么隐情,自然是不愿意因为我的缘故,让他少赚钱呗!“算了,做不成朋友,难道不可以当成客户吗?” 欧晨丽叹了口气,斜视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一阵作呕,小手掩住嘴巴,呜呜的说道:“对不起,能停一下吗?” “怎么了?” “我有点恶心!” “啊,就好,就好。”张大东不知道怎么回事,把汽车在路边停好,欧晨丽飞快的推开车门,弯下腰去,呕呕连声,好一会儿的时间才重新坐好,小脸一片痛苦,眼圈都变成了红色,“频频,你……没事吧?” “没事,我……可能是早上没吃早饭,有点饿了。” 张大东暗暗奇怪,哪有人因为饿而呕吐的?但姑娘家的事,大男人不好多问,和煦的一笑,重新发动了汽车。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24节 遗憾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目送张大东的汽车远去,转头回到店中,迎面就看见龙志孝正坐在一楼的餐桌前,和胥云剑说话,“……这种事啊,您还是问他吧,我说什么都不管用。” “据我知道的,胥先生可是和卢先生一起从大陆过来打拼的,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呢。” 胥云剑哈哈一笑,显然是给龙志孝的好话搔到了痒处,“那是,这可不是我和您吹牛,我跟小小,快二十年的交情了,从我们当年一块上小学认识开始,就是最好的朋友!你知道我们那有上山下乡吧?本来我是可以不去的,就为了跟他在一起,我甘愿把这个名额让给了别人,跟他一起到乡下去吃苦,你说说,这是什么交情?” 龙志孝不知道上山下乡是怎么回事,故作很感兴趣似的频频点头,“知道,知道,这样看起来,胥先生真是讲义气的好汉子,我们江湖人,最是佩服这样的!了不起,了不起!” 胥云剑更加得意的大笑起来,“对了,龙先生,您找小小,有什么事吗?” “算是有点事吧。”龙志孝考虑了一下;他知道胥云剑和卢利的关系,有些事要是经过他的口,比起自己来,更有几分优势,“我知道卢先生现在在做大陆往来香港的蔬菜生意,是不是?” “是,而且做得挺大呢,怎么,您也想加进来?” “如果是的话,你认为怎么样?” “当然好啊。”胥云剑脱口而出的说道:“你是不知道。小小还和我说过,要是能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那才叫好呢!不过我问他为什么,他又不告诉我。”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是说,他为什么不告诉你?” “这我哪儿知道?回头你问他吧。”胥云剑说道:“龙先生,您……” “哦,给我来一份中辣的。” “马上就好。”胥云剑动作麻利而熟练,搬上一个铜火锅,打开盖子,接好通风管。“龙先生,您慢用,有什么事,直接就叫伙计……,哎,小小回来了。小小,过来!”他迎上几步。笑嘻嘻的说道:“小小,龙先生等你好半天了,哦,对了,那个虎哥也来了,阿忠带他上楼去了。对了。你没看见,刚才宋虎来,还想欺负咱们哥们,让我一顿臭骂,这个孙子连个屁都没敢放。立马就老实了!” “你别总惹他,人家毕竟是大哥级的人物。再说,咱们和他是做生意,人家也不欠咱们的,何必骂人呢?” “不是我故意想骂人,这个孙子招欠!” 卢利不再和他穷白呼,到了龙志孝桌前,“龙先生,欢迎您,怎么样,用得还好吗?” “好,挺好的,对了,卢先生,我想和你说点事,行不行?” 卢利并未多想,笑着在他对面落座,“行啊,您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在和平安社的宋虎做生意,也就是很多人知道的从大陆运输蔬菜进口的生意,是不是?” “这,是的。”卢利答应了一句,忽然问道:“怎么,这件事已经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了?” 龙志孝放下筷子,含蓄的一笑,“总是瞒不过有心人的。” 卢利暗道不好,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闹得尽人皆知了?他虽然没有想过要瞒过别人,但也不能这么快啊!他尴尬抓抓头,暂时放下此事,“那,龙先生……” “我是江湖人,讲究开门见山,一句话,我想和你一起发财,共同做这笔买卖,怎么样?” 卢利一愣,随即失笑,“龙先生,您该不会是和我开玩笑的吧?” 龙志孝可一点也不笑,正色说道:“在有钱可赚的时候,我从来不会开玩笑的。” 卢利也不自禁的端正了一点坐姿,说道:“龙先生,不瞒您说,我的这种生意,如果能够按照我设想的那样进行的话,日后确实是会有很多很多人加入进来,大家一起发财的,但……您是大人物,见过的世面比我大得多,哪样生意不是日进斗金,又……怎么会看上我这小买卖?” “买卖小不要紧,世界上根本也没有从一开始就做大做强的生意,萧远的量大又如何,当初从他岳父手中手中拿过宏图的时候,不也是只有员工三五百的小型商贸公司,经过苦心经营,才逐渐成长为今天的量大的吗?”他点起烟卷,慢悠悠的说道:“我既然和你说这些话,便是要告诉你,该明白的事情我很明白,该准备的资料我也有做过。你这种生意最值得考虑的地方,就是它会一直保持一个正常的水准。一个人可以不跳舞、可以不唱歌,可以不喝酒,但绝不可能不吃饭、不吃菜!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认为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卢利想了想,说道:“龙先生,我是北方人,在我们那里,习惯于在正式的工作之前,把一些必要的话说清楚。如果我有所失礼,请您别见怪。” “不会,不会,先小人后君子,是不分地域南北的。” “是的。”卢利点点头,“是这样的,到目前为止,我能运输进来的蔬菜,平均每天以50――70吨计,其中负责麒麟天的山记、负责小蓬莱酒楼的恩记、负责九龙苑的财记以及负责香云居的历记,当然,还有平安社的宋虎,他们几个人基本上把每天的运量都会吃进去,所以,您能够拿到的份额,只怕就会很少很少了。” 龙志孝犯了牙疼病似的直抽凉气,“具体的呢?” 卢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龙先生,如果您可以得到一些货源,你准备使用什么样的途径把他们销售出去呢?” “这些与摊贩之间的来往,都是我三弟至赢负责的。但我已经和他联系过,愿意用旗下的三家夜总会,换取他手中所有的这方面的资源,如果统和起来,大约有不少于二百个摊位数量。” 卢利有些苦恼起来,这是比不上宋虎的数字,但也足够吸引人了,偏偏自己却没有更多的货源!他苦笑着点点头,“我明白了,这件事嘛,……我会再回大陆一趟,如果可能的话,我尽量安排更多的货源。” 龙志孝长久的沉默下来,已经有很久的时间了,他心中始终有一个亟待解决的难题,就是如何摆脱这种黑色的身份,转为能在阳光下行走的一个正常人,但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社团里有太多见不得光的产业,要想洗白并非不能,但却要耗费太多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这样一天一天的拖下去,眼看着年近不惑,心中所想的却根本没有眉目!一直到前数日发生的警方大力打黑,让他下定了决心! 他不惜以社团中三家夜总会和两处地下赌档,与弟、妹两个换取了他们负责的不足三百处菜市场摊位,这种做法被家人、下属和和勇义总堂中的元老重臣视为咄咄怪事:这不是犯了疯病了吗?哪有人把钱往外扔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是龙天浩的长子,身后有龙氏一脉的鼎力支持,他连同字号社团的话事人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做法,居然会换来这样的一个结果?龙志孝暗恨自己做事莽撞,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应该在得到确定的回答之后,再行动的!这下好,短时间内,自己怕是要鸡飞蛋打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25节 派出 人手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两个人在楼下的餐桌前对坐着,心中各自打着盘算,忽然有脚步声响起,是宋虎下来了,“利记,你店里的伙计是死的啊?就没有告诉你我来了吗?” 卢利愕然回头,正看见宋虎一张不尴不尬的脸,“虎哥,来,请这边坐。”他已经知道了一些龙志孝和宋虎之间的过节,不敢把他们两个人安排在同一张桌前,起来拉着对方,在不远处落座,“虎哥,对不起,你看看,正在和龙先生说话,失礼,失礼。阿忠,给虎哥倒茶来。” 宋虎气呼呼的白了他一眼,大声招呼道:“给我拿火锅来,利记,我还没吃饭呢。” 卢利连连摆手,“好,好,就在我这吃,我请您,我请您。”胡乱的招待几句,安抚住了宋虎的怒气,“利记,前几天你答应过我的事情,现在也该抓紧办理了吧?” “我知道,我准备这一两天之内,就回去大陆一趟,如果顺利的话,用不到十月初,我们就可以继续开始运输了。” “那,份额呢?” “这个事啊,还正要和虎哥好好商量商量,您看见龙先生了吗,他也想加入进来。” “不行!”宋虎大叫一声,用力一拍桌子,上面的碗筷通的跳了一下,发出呼啦啦的声响,“利记,我记得你当初是和我说过的,所有运输进港的蔬菜,全都要由我来负责分销下去,怎么,你自己说过的话,现在就不作数了?这可不行!” “虎哥,你可能记错了,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我当初说的是。我日后给您的蔬菜量会越来越多,只要您能吃得下,我就给得起!但我从来没有说过全部给您,你想想,是不是?” 宋虎眼睛乱眨,偏头回忆了一下。好像他确实是这么说的,“那也不行!”他大声吵嚷道:“利记,你这算什么?我和你合作得好好的,现在加进来一个人,你就要把我的份额减少一点,照这样下去,干脆我不要干了,全都给他们好了!” 卢利站在桌边,又是赔笑又是打躬。他也知道宋虎有委屈,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虎哥,不如这样吧,你让出来一部分,……你别着急,听我说完……” 龙志孝就在临近的一张餐桌前,听着宋虎的咆哮,心中暗暗起火。王八蛋,我不找你就已经是你的便宜。现在居然敢当着我龙某人的面这样语出不敬?早晚要你的好看!同时他又有点好奇,想看看卢利到底怎么摆平这件事?却见卢利和宋虎耳语了几句,退开一步,“虎哥,这样总行了吧?你虽然到手的蔬菜少了,钱可一点也没少啊?你自己算算?” 宋虎眉骨耸起。手指在桌上无意识的划着圈,好像在琢磨,“这话是你利记说的?” “当然。” “那也不行,你还得给我一点好处。两块半不行,你还得降。” 龙志孝立刻明白。卢利是在具体的价格上让步了,“虎哥,做人不能得陇望蜀,你比别人拿货便宜了将近一块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要非得逮着蛤蟆攥出尿来,干脆咱们就一拍两散,也省得你老为了这样的事情着急上火的,我卢某人提着猪头,还怕找不到庙门吗?” 龙志孝给他满口的俏皮话逗得扑哧一笑,宋虎也是忍俊不禁的神色,“拉倒,便听你的,就两块半。” “这才是的嘛!”卢利嘻嘻一笑,在他对面坐下来,隔着一面隔板,就是龙志孝的座位,他故意把嗓门提高了一点,用意是让两个人都能听见,“虎哥,我不是江湖人,很多江湖上的规矩我也不懂,但我不论是在天津也好,还是在香港也罢,做生意都秉持着‘和气生财’这么一条规矩,赚到钱是好事,大家笑哈哈;要是一时赚不到钱,甚至遇到了问题,咱们也可以共同面对,共度难关。这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咱们自己人得齐心合力,您说是不是?” “废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和您说的是,我不管您和其他的江湖人有什么恩怨,还是放下吧。” “我放你的妈!”宋虎不等他说完,便破口大骂开来,他天生一张大嗓门,嚷得从一楼到三楼尽人皆知,“利记,你以为是我宋虎揪着不放?现在是有人揪着我不放!有证据吗,有证据就去告我,我**你个老母,背后下手,你也算江湖大佬?我呸!” 卢利大惊,这简直是在指着龙志孝的鼻子骂街了!一旦惹怒了对方,自己这家小店遭殃还在其次,更主要的是,今后就再也别想合作了!好在,龙志孝那边并没有什么异动,他急忙站了起来,“虎哥,别着急,别着急,您坐下来,咱慢慢说。” “利记,这个事你以后少插手,你就安心赚你的钱,我和别人的事,你以后少过问!否则的话,谁来了也不给面子!” 卢利当众吃了个窝脖,自感这些话实在说的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更加与自己的身份不符,“是是是是,是我的错,我说错了,虎哥别生我的气。” 宋虎发泄了一通,重又坐下来,“利记,我现在……嗯,因为有些事,不能和你一起去鹏城,不如这样吧,我让小虫和你一起去。他是我弟兄,到那边,你有什么事,就只管和他说。” “暂时还不需要,我这一次过去,是把中断的关系再捡起来,另外,还有从明年第一季度起的运输问题;具体的运输嘛,”他忽然想起来了,扬手把李铁汉和阿猫叫了过来,“虎哥,这是李铁汉,这是阿猫,您也都认识的,是不是?” 宋虎看看二人,确实是认识的,“干嘛?” “我会安排他们两个人在鹏城那边,专门负责蔬菜运输的具体业务,今后您要是有事。就可以直接和他们联系。他们能力放在一边,保证听话,您有什么需要,只管说话。” 宋虎点点头,他有些明白了,卢利的这种示好的表示。让他感动之外,也有了一番同样的举动,“小虫?”他叫过来自己的一个弟兄,当众介绍道:“他叫林秀,外号小虫,你们叫他小虫就可以;小虫,这是铁哥,这是猫哥,以后蔬菜运输的事情。你们三个人打交道,多多亲近。” “是!” 宋虎和卢利订下从鹏城回来之后开始运输的安排,起身告辞而去;送走了他,卢利转头向龙志孝展开一丝苦笑,“龙先生,让您久等了。” “没什么。”龙志孝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被人言语羞辱的事情似的,和煦的摆摆手,“卢先生。那么,我们两个人的合作。几时可以正式开始?” “我会尽快安排,今年是来不及了,从明年年初开始吧――我这一次去鹏城,最主要的是要把明年计划内的蔬菜运输份额敲定下来,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可能的增加总体数量。到时候,您就可以大批吃进了。”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 应付完两个人,卢利把李铁汉和阿猫叫了过来,“我这一次回去。你们两个就不必和我一起走了,不过阿猫,你家中的事情,尽可能的安排一下,我想,等下个月正式开始,你就要和李铁汉一起到鹏城那边去负责了。” “是,我知道。” “你家里的事情,可以放心,不但是阿忠他们,就是我,也会尽量的帮你照顾;还有二蛋子,你是和我一起出来的,眼下咱们虽然离得不远,可道路和交通总不是那么方便,在照应上也可能有欠缺处。所以你到那之后,尽可能的和其他人搞好关系,千万千万别惹祸!要是有什么事,你觉得自己处理不了的,就马上回来,生意咱可以不做,人却绝对不能出事,知道吗?” 李铁汉憨憨一笑,心中升起一股暖流,已经很久的时间,没有听过卢利这样絮絮叨叨的嘱咐了,“放心,小小,误不了事的。” “还有一个,就是和鹏城那边的人的关系,他们那里也是初初建设,更有好多好多人都是和你们一样的,从国内四面八方的涌过来,虽然身边有同伴,但毕竟远离家乡和亲人,在心理上总会觉得欠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来自别人的关心就显得特别重要,也会给人家留下特别好的印象。所以我想,如果你们能趁这个机会,和当地参与建设的同志打好关系,对于咱们日后回国发展,都是有极大的好处的。” 李铁汉眨眨眼,忽然摇摇头,“不行的,小小,这种事我做不来,我的为人你也知道,……没有你那么好的口才,说话有个到位不到位的,回头交朋友不成,再把人都得罪了?” “不会的,你只是把这种说话的方式看得太重了,别怕得罪人,同时心里别想着伤还别人,就没有太大的问题。至于说口才什么的,我教你一个诀窍,就是和人交流的时候,慢点张嘴――多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人家自然就会感受到你的心声。” “什么啊?还是算了吧,哎,你让阿猫来,阿猫比我会说话。” “阿猫当然也是要和你一样的,不过他不大会说国语,偶尔讲一两句,也是口音严重。所以,主要的还得是你出面。” 这下李铁汉躲不掉了,苦着脸点点头,“那行,不过小小,咱可得说好了,如果我因为说错了话得罪了人,你可不能怪我。” 卢利笑着给了他一拳,“放心吧,你只要用心做事,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能怪你呢?” 李铁汉也笑了起来,“那行,不过咱们可得说好了,等临过年的时候,你回家去过年,也得带我一起回去啊!” 卢利哈哈大笑:“放心,放心,不会把你扔在那不管的!”(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26节 拜访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把店里的事情交给张清、胥云剑和顾忠几个,卢利开着破旧的伏尔加,驶进鹏城市区。到此先去一商局,这里他是经常往来的,但收发室的值班人员却丝毫不予通融,详细的问清楚他的姓名、籍贯、工作单位、住址、家庭成分等等资料,逐一让他填好,这才挥手放行。 卢利无奈的摇摇头,开车进院,找到了刘詹的办公室,后者正在低头审阅资料,闻声抬头,“小卢?哎呦,这可没想到,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对不起啊……”卢利一开口就道歉,“我知道因为我的事情,您顶了好大的雷!说真的,您……” “没事、没事,你不用和我客气,再说了,这件事李书记也打电话过来了,一直和我说,革命工作中有了困难和问题,正是咱们共产党员大显伸手、迎难而上的时候,不算什么的,你别往心里去。”刘詹笑着,拿起暖壶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小卢,还有个事,得和你说。” “是什么?” “你上一次过来的时候,不是给我一个信封吗?我拿出来给局里的同志们分了,是作为附加工资的名义――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做机关的,难啊!” “我明白的,这还不必提抛家舍业,千里迢迢的到鹏城来,为了革命工作,付出了太多太多!” “没错!”刘詹重重点头,“就是这句话了。说实话。小卢,也不是我当领导的夸奖我下面的同志。我看,鹏城市这么多同志,就以我们一商局的同志最有革命精神!” “这是因为他们有一个最有革命精神的领导!” 刘詹哈哈大笑!“得了,你也别捧我了,”他笑着在卢利对面落座,拿起了笔,“怎么样,这一次过来。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 “基本上已经解决了。我想,从国庆开始,还是继续咱们的运输往来,行不行?” “行,这还有个不行的吗?实话告诉你吧,我都等急了!”刘詹看他瞪起了眼睛,意似不信。解释道:“我有一次到书记家里去,他和我说,市里已经和中央打了报告,请求调派全国各地的精兵强将到鹏城来,参与城市的建设和发展,这件事还没有下文。不过想想也知道,这种事不会有很大问题。而且,就在22号,省里先从全省各大学,派出了刚刚毕业的大学生400多人。用以加强鹏城发展。我听书记说,省委任副书记在省常委会上说了。今后一段时间内,在政策上要向鹏城倾斜,一定要把咱们中国第一个改革开放的前哨阵地打造好,不但要打造好,还要守得牢!” “这可真是个大好消息。” “谁说不是呢?可是啊,这些新来的大学生,都有些抵触情绪,也是不好弹弄――这些人都是宝贝,还得要我们这些人哄着,时时刻刻做思想工作――你想想,这叫什么事?” 卢利一愣,“怎么呢?” “你想想就明白了,这些人上了几年大学,一心想着投入社会主义建设,为建设四个现代化添砖加瓦,这个大方向虽然没有什么疑问,但他们总盼着进工厂,做实业;眼下一毕业,就给送到机关单位来了,可不有怨气呗。” “这样可不好。”卢利慨然说道:“哪一行不是咱们建设社会主义需要的,怎么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呢?” “我也是这么说,不过这些人啊,初来乍到,干不了三天,就想和科室里的领导打请调报告,真是乱弹琴!” 卢利点点头,劝道:“都是年轻人,想尽快投身生产、发光发热的这种心情您也得理解;更主要的是,要让他们知道机关工作的重要性。说起来,这种事我不大懂,但我想,坐在一商局的办公室里,面对着的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大堆枯燥无味的数字和报表,可实际上呢?这可是关系到鹏城市几十万建设者的衣食住行的大问题呢!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我们作为一方职能部门,给他们当好家、为他们提供好后勤工作,难道不是另外一种发光发热的革命需要吗?别忘了,连古代人都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这说明什么?说明后勤工作是最重要的!” “对,对!”刘詹连连点头,“你这番话说得有道理,有道理啊!真想不到,小卢做起思想政治工作来,还这么在行?” “其实,您只要多想想,同样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记得,建国之后,陈老总在评点淮海战役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经典的话:……淮海战役的胜利,是支前的农夫、民兵用手推车推出来的!这虽然是战争时期的事情,但也不妨看做成后勤工作在现代建设中的重要意义的具体实例!” 刘詹给他的话说得有些激动了,裸露在外的胳膊上炸起一层鸡皮疙瘩,正待叫好,忽然又问道:“陈老总说过这样的话?我怎么不知道?你从哪知道的?” “我……反正这不是瞎话,我好像是在哪看到过,你相信我就行。” “嗯,我记下来,说的什么?用……” 卢利接过了笔,“我给您写下来吧。” 刘詹乐得清闲,接过他写好的纸看看,“嗯,不错,小卢的字还不错嘛!” “写着玩儿的,我小时候结巴,说话不方便,有时候就用这种方式和别人交流,时间久了,也就练出来了。” “你结巴?看不出来啊?” “如果您仔细注意就能发现了,我有时候说话,总会带一点手势,这就是结巴的大体特征。” 刘詹点点头,这是个涉及个人私隐的问题,不好深入,他把纸笔放好,向卢利一笑,“那,小卢,这回你过来,准备几时回去?” “回不回的暂时放在一边,刘局,我想问问您,我想再增加一些份额,怎么样?” “增加……?你想增加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最好能够达到每天3、5百吨才好呢。” 刘詹吓一跳,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你怎么要这么多?根本没有啊!?” “我不是现在就要这么多,能不能在明年第一季度的计划里,增加到这样的数量?” “第一季度可不行,眼看就是冬天了,这个季节,根本没有那么多品种的蔬菜上市,甚至到明年的第一季度末、第二季度初,都是这种情况。要么就是土豆、萝卜,要么就是白菜、地瓜,你也在国内呆这么多年了,你不知道?” “我知道是知道,但我是在北方,……南方这边的情况也是这样?” “南方比你们那边会好一点,可是也不会好太多,特别是一些北方的大葱、蒜头等物,根本就没有!全靠着二三季度收获,然后放在库里的存货支撑。新鲜的,根本没有。” “明白了,明白了……”卢利讷讷的嘀咕了几声,昂起头来,“那,刘局,明年第一季度您最多能给我增加多少?” “现在不好说,我还得计算一下。不过你放心,我尽量给你争取就是了。” “好吧。”卢利点点头,不再多呆,从包里取出两个信封,递给了刘詹,“刘局,一个是给您和嫂子的,还有一个就照例是留给局里的同志们。还有,我得在鹏城呆几天,我想,明天或者后天,我去您家里,看看您和嫂子去。我从香港给您和嫂子各自买了几身衣服,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比咱们国内能见到的颜色更鲜艳一点――其实就放在车里,但现在拿给您终究是不方便,改日我给您送过去吧。” 刘詹几次想中途插话,都给他堵了回去,眼看他转身向外,刘詹追上去几步,“小卢,你……哎!那你几号去啊?我让你嫂子给你准备饭?” “别特别准备了,就尝尝嫂子做的家常菜最好!”卢利钻进汽车,头也不回的招招手,一溜烟的开了出去。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27节 老少谈心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离开一商局,开车进了市府大院,停在一号楼门前,这里是他不知道来往过多少次的了,熟悉得如同是自己家一样,关好车门,大步入内,“哎,站住!” 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卢利愕然转身,是两个男子,都是一身国防绿军装,头上的帽徽、双肩的肩章鲜红似火;两个人叫住了他,脚下加快到了台阶下,仰起脸来看着他,“你谁啊?问都不问就往里闯?你知道这是谁家吗?” 卢利眨眨眼,他大约猜出这两个人的身份了,“知道,是李书记家。” “知道,知道还往里走?你叫什么?在哪里上班,住哪儿?” “我叫卢利,没有工作,住在天津。” 两个军人同时瞪起了眼睛,很显然是知道他的,“你就是卢利啊?”年纪稍长一点的一个笑了起来,一步跃上台阶,向他伸出了手:“李正东。你好。” “你好。”卢利和他握握手,“您是荣哥的大哥吧?我听他几次和我提起过您,不过始终没机会见。这个……对不起啊,我不应该这么直愣愣的往里闯的。” “没事,知道是你就没关系了。”李正东笑一笑,为他做介绍,“我们家老二,正高,高尚的高。正高,你站在那干什么?” 李正高白了卢利一眼,同样一步跃上,站在哥哥身边,和他握握手,“我们两个一个从川省、一个从首都来;当兵好几年了,在那边成家立业。好久没回来看看我爸爸他们了,后来知道他调到这边。又怕他工作太忙,不敢多打扰,一直到了最近,才请假回来一趟。” 卢利点点头,语带赞佩的说道:“是的,我听听荣哥说起过你们的事情。” 李正高蓦然问道:“听我弟弟来信说,你挺能打的,是吗?好像连铁梁也让你打了?” 卢利苦笑起来。这家伙生得孔武有力,说话直冲冲,一看就是那脾气楞的,想来和卫铁梁有一拼,“其实不行,差远了,和铁梁也不是打架。论打架,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好在我身体灵活,总让他打不着就是了。” “你拉倒吧,我当初跟铁梁练过,他那两下子不含糊。他都打不着你,不如我试试?”李正高说话有些糊里糊涂,经常是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卢利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行。不行,真不行,再说了,我好久没练,动作都生了。” 李正高却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态度,好在这时候,李挺下了楼来,才算把他解救了出来,“伯父(爸)。” 李挺一眼看见卢利,眉梢一扬,“小卢来了?刚才闹什么,怎么这么乱?” “没事,和小卢说说话。” “都见过了吧?”李挺笑着问道,“那个,小卢,这回过来,是说明南边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算是吧,还有些问题,但已经和我没有太多关系了。” 李挺听得出他话中未尽之意,和两个儿子点点头,“行了,你们哥俩该干嘛干嘛去吧,我和小卢说几句话。” 二李一愣,他们从一些零星的渠道知晓卢利这个人,也了解了一点他的事情,但所知不详;李正东是长子,参军在川省,和父亲难得见一面;李正高则是在首都,和李挺见面的机会多一些,但他为人有些憨戆,李挺偶尔到京中去,父子见面,也都是聊一些天气很好哈哈哈的家常话。因此,这一次见到卢利,都很想和这个久闻其名的家伙多聊几句的,不想父亲就这样下逐客令了?二人沉默了一下,各自起身出去了。 看着两个儿子走远,李挺也站了起来,“小卢,和我出去走走?” “好。”卢利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这自然是不能错过的,跟在他后面,走进市府大院的林荫深处。 卢利对李家不陌生,但对这一处大院本身却是很感觉新奇,和李挺这一走才发现,这里的建筑面积相当大,方圆足有几个平方公里!也不知道跟在老人身后走了多久,眼前是一片湖泊,九月的阳光一片灿烂,湖边种植着一些芭蕉、剑兰等植物,临湖的一侧,是一大片广袤如茵的草地,风景着实不坏。 李挺挺直了背脊,顺着草地前行几步,在一处石桌前坐了下来,“主席给我打电话过来了。” 他以这样的话开始交流,是卢利没想到的,迟疑了一下才知道说的是谁,“哦。” “老人家和我谈了很久,对于你的情况,在听过朝栋同志的汇报之后,老人家做出了重要指示,认为在现在的环境和外部条件下,一个有着党员身份的同志在香港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是一件很值得……肯定的事情。更主要的是,通过你,可以使很多人,很多香港人,特别是香港的商人认识到,我们共产党,也是允许和欢迎党员做生意的。” “我明白了,党员都是允许和欢迎的,更不必提党外人士了。” 李挺和煦的一笑,微微点点头,和一个聪明人说话真是容易!“所以呢,他给我打电话的目的就是想告诉我说,希望你能在香港做的更大一点,更主要的是,让更多的人知道你的名字;同时,也要你能够更多的交往一些香港的生意人,你明白吗?” “我明白,是不是想通过我……,使更多的人知道咱们国内的情况,同时让更多的人能够主动回国去,把他们的更多的精力用来发展祖国?” 李挺这一次不再有表示,答非所问的说道:“在鹏城这边呢,我会尽可能的为你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虽然不是100%。也有80%吧?” 卢利哈哈一笑,“我明白了。其实。我当初也想过,更和我舅妈保证过,到83年十月左右,就会回家;当然不是说这边的生意就不管了,而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国内建设这边,其中以咱们鹏城和粤省为重点。” “也就是说,还有两年?” “是。” 李挺点点头,忽然有一点好奇的问道:“小卢。你虽然是党员,但也是生意人,你说说,如果你想回来建设鹏城,你打算怎么建设?” “首先就是建设公路。打造一个从羊城到鹏城的高速公路,要建造成全国最著名的、也是最高等级的高速公路――我始终认为,道路建设是关系到一个地区。甚至一个国家快速发展的瓶颈。您想想,有了畅通的高速路,远方的东西可以源源不断的运输进来,咱们自己的东西也可以日夜不停的运输出去;这一来一去之间,就带动了大把大把的商机!” “怎么呢?” “您想啊,司机开汽车从这里去羊城。路上大约要五六个小时,早上七点钟出发,到羊城的时候就得一两点钟了,路上得吃饭吧?吃饭就得花钱吧?这自然就带动了周边地区的发展;一句话,只要这些人手里有了钱。接下来的商业行为,自己就会出现。到时候。您作为一市之长,所要做的,就是等着数钱啦。” 李挺哈哈大笑,一口气没喘上来,剧烈的咳嗽起来,“你这个小家伙啊!你拿我当资本家了?” 卢利报之一笑,说道:“当然,这是我的一个玩笑,但其中有一部分内容却不是的。当做这种生意的人手里赚到了钱,接下来的商业行为,就不用别人管了。他们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的。更主要的是,他们很知道,这种手里有钱,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的生活是多么幸福!因此,必然会成为一种常态化。” “那……,之后呢?” “嗯?” “我是说,你认为,在人们手里有了钱之后呢?他们会干什么?” “这个嘛,”卢利孩子气的红了脸,声音小小的说道:“伯父,我这点见识,根本不值一提;您别见怪啊。” “不会,不会,你说,你说。” “便拿我举例吧。我赚了不少钱,一开始呢,就是想着让我舅妈他们一家人都过的好好的,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但这种事,花不得几个钱。更主要的是,这种纯物质的享受是有其局限性的。一个人就是再能吃,也就一天三顿饭吧,即便晚上临睡前饿了,再加一顿,也只有四餐。除此之外呢?在这种物质需求得到彻底的满足之后呢?我想,就是精神上的追求了。而这种追求,是无穷尽的!我当初在家中做买卖,后来准备带我舅妈去首都看看,其实未必一定是要去首都,凡是这样的追求,我都认为是精神层面的。看看从来没有欣赏过的壮丽风景,饱览祖国的名山大川――实际上,如果用物质的来看,这种行动本身是很辛苦的,爬山要耗费体力吧,游览也要劳动双腿,这对于一个人的身体,未必不是一种负担;但是在生理之外,更多的却是心理上的满足,您说是不是?” “嗯,没错。我倒认为,这是一种辩证的思维方式。”李挺笑呵呵的点上一支烟,笑道:“哦,你接着说,你接着说。” “我和您说这些,绝不是和您吹嘘我多有钱,而是另外一种情况:您有没有想过,对于一些香港人,特别是香港的商人而言,他们就居住在距离鹏城不足三十里的香港,那里自从1842年以来,成为英国的殖民地,到今天一百多年了,当年的人不必提,现在意义上的香港人虽然完全接受的是英国式的教育,享受着英国式的生活,但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无不抱着一颗思念祖国和热爱祖国的心!” 李挺为之悚然动容,“嗯,有道理,你接着说?” “所以我有时候就在想,咱们中国这种改革开放的国策真是伟见卓识!特别是把鹏城作为窗口,向世界打开大门。更是一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举。当然,现在看。好多香港人还是抱着一些观望的态度,商人在某些时候,胆子特别大,为了赚钱,什么杀头的生意也敢做……” 李挺一愣,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 卢利赔笑几声,继续说道:“可有时候。他们的胆子又特别特别小,有一点的风吹草动,就吓得像避猫鼠一样,躲着不见人了。而且,这种……惊恐,会给他们造成特别严重的心理冲击,在很长时间内。都不能复原过来,所以,也就造成了现在鹏城这边的发展,根本还提不上日程的情况。” 李挺给他说的有些茫然,认真想想便明白了,卢利因为一些原因。不敢直抒胸臆!所谓的惊恐,自然是因为政治原因造成的惊恐;而建国以来发生的种种斗争,也就是其中的源头!“嗯,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还有什么?” “我想,咱们鹏城可以邀请一些香港商人回国来。先是走一走、看一看,至于什么具体的发展,都可以留到下一步――你现在根本都没有人来,即便有人来了,也是提心吊胆的,这还说什么能建设好城市?”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眼下,咱们鹏城也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给人家看的东西啊!?”李挺苦笑着说道:“这就好比请客,你总不好请人家到自己家里做客了,连杯茶水都不给人家预备吧?” 卢利大笑!向李挺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伯父,这个比喻打得太恰当了!” 李挺笑着点点头,“行了,说正经的吧。” “正经的嘛,说实话,我懂得不多,但您说的很有道理,眼下咱们家里穷,不好请客人来坐,但这也不妨看做是一种拉近彼此关系的方式。所谓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对于很多香港人来说,咱们这边发展落后,是尽人皆知的,那么,如果我们把他们请过来,请他们到处走一走、看一看,是不是也可以借这个机会,请求他们投资呢?” “这怎么行?这不是向资产阶级摇尾乞怜吗?这不行,我不同意!” “伯父,这绝不是摇尾乞怜,实际上,我认为,这是双方各自拿出咱们的优势来进行合作。” “废话,咱们有什么优势是人家需要的?” “这您还不明白,咱们中国有90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有8亿多人民!这两项数据拿出去,世界上有哪一个国家能比的了?更不必提香港那样的弹丸之地了!更主要的是,咱们这边的人便宜啊!” 李挺一愣,有些警觉的看着他,“什么……便宜?” “人工便宜。您知道我在香港那边开一个火锅店,给香港本地员工开多少工资?折合成人民币的话,大约在1,400多块!同样的价钱,我在国内能雇多少人?以一个人70块钱工资计算,就是20个人!您想想,这种优势要是能利用起来,香港人非得打破了狗头不可!” 李挺扑哧一笑,“你是说……?” “我的意思是说,只要咱们这边能够给他们提供一个安全且安定的环境,而且这种环境可以确保不会改变,香港人,特别是香港的商人,在最初的观望之后,一定会开始采取初步的试探,等到他们肯定没问题了,那么,伯父,我可以向你保证,越来越多的人就会带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和技术到大陆来――香港有什么可以使人大展拳脚的?人工贵之外,土地面积又只有那么一点点,做个小生意嘛,还可以供一家人温饱,要想赚大钱,发大财,就非得来大陆不可!只要这种气候形成,伯父,鹏城市作为咱们中国的第一个改革开放的窗口,就要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啦!” “……到那个时候,伯父,您作为你鹏城市第一任市府班子的领导,青史留名,受百姓敬仰,易如反掌!” 李挺霍然张目,直觉四肢一片麻酥酥的疼,竟是生出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28节 欢声笑语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临近吃晚饭的时候,李正荣到了,卢利正在和李挺聊天,就听见院子中兄弟三个人热烈的欢呼声,“三儿?怎么才来?” “路上不好开,对了,二哥,姐没和一块过来?” “小陈病了,好像是急性盲肠炎什么的,你姐得在医院照顾,就不过来了。” “姐夫病了,厉害吗?” “没事。对了,你那个姓卢的朋友来了,在屋里和爸爸说话呢。” 李正荣一愣,笑得如同一朵花一般,“小小来了?小小?在哪儿呢!”说着话,一步抢了进来,“还真是你!他妈的,要不是我这一次过来鹏城,都不知道你来了!” 卢利笑着和他拥抱了一下,“怎么样,开车累吗?” “不累,你别说,你给我这辆车简直太牛逼了!”李正荣一脸的得意洋洋,“我们学校的那些老师、同学,不管是男的女的还是老的少的,第一次看见这辆车,就没有一个不挑大拇哥的!绝对通毙!” 卢利哈哈一笑,“行了,……”李挺白了儿子一眼,啐骂道:“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吹嘘你那些事!你以为这还是什么光荣的?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学生!我问你,汽车的汽油你是怎么解决的?提前告诉你啊,可绝对不许你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到处吃拿卡要!” “谁吃拿卡要了?爸,你不知道就别胡说,我有的是地方弄油票。再说了,我现在在市里那边有小生意。也能自己赚钱,指别人家的汽油,那够干什么的?” “你做生意就了不起了?”李挺有心为儿子干个体户训斥他几句,碍着卢利这个干得更早的个体户在场,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行了,上楼洗了澡,身上都是汗味!” “等一会儿。我和小小说句话。”李正荣嘿嘿笑着,在卢利身边坐下,问道:“哎,前几天我干爹问起他儿子来了,差不多的话,让他回来吧?” 卢利一下子瞪起了眼睛,“糟糕。我把他都给忘了。” 李正荣哈哈大笑,“你得了吧!” “好吧,回头我回香港了,和他说说这个事,不过看起来够呛。他现在跟着一个叫刘江的南拳门师傅练武,有时候还会在一些香港电影里当龙虎武师。或者替身,这是有一次我和他通电话的时候他告诉我的。具体情况我不是特别清楚。” “拍……电影?” “不是和你说了,我也不清楚吗,等我回去之后,再去找找他。他要是愿意的话,就带他回来。” 李正荣笑着点头。“你最好快一点,我干爹和我说了好几次了,怎么儿子一去就不回头了呢?是不是把我忘了?” 卢利说道:“他回来应该没有很大的问题,但当初他在羊城那边,是惹了祸之后跑的,我怕这回他回来的话,人家还不放过他啊?” “没问题,这个事都过去好长时间了,警察早就忘记了。你告诉他,没问题的。”李正荣如是说道:“对了,小小,你怎么又过来了,有事?” 卢利不及说话,李正东碰了弟弟一下,“小小是谁啊?” “不就是他喽?他小名就叫小小。哎,问你话呢?” “还是为了蔬菜的事情,前些天,主要是九月份,运输基本上停顿了,香港那边出了点事,……这些你也知道的。” “是,我知道,怎么,这件事解决了?” “解决了,不但解决了,而且情况又有新的发展。”话说了一半,他便闭紧了嘴巴,显然是不欲多谈,偏偏李正荣像个好奇宝宝般的追问道:“怎么个发展法?” “行了,小卢的事情你别跟着瞎搀和。”李挺训斥的说道:“那个,小蔡,晚饭准备好了吗?” “好了,马上就好了。” 说话间几人起身入席,李正东和李正高都是军营出身,酒量极大,这一次难得和父亲、兄弟见面,自然要佐酒助兴,但等想到的时候才发现,李挺家里没有酒!“爸,您这怎么连酒都没预备啊?” 李挺嘿的一声笑骂,对卢利说道:“你听见了吗?他们来一次,我还得给他们预备酒?” “不是,爸……”李正东还要分辨,李正荣说道:“大哥,你拉倒吧,真神在前,也轮得到你这土地爷耍威风?” “什么……啊?”两个李家小子给他的话说迷糊了,“什么真神、土地爷的?” “小小啊,你可别在他面前谈喝酒,回头小小来了脾气,非把你灌死不可!你知道他多能喝?” 卢利一猜就知道李正荣要说什么,急欲阻拦,还是慢了半拍,听李正荣说完,另外两个的眉头同时皱紧,“真的假的?小卢,你能喝酒吗?” “不行,不行,真不行,我倒是会喝酒,不过不能喝,我的外号是不喝正好,一喝就醉。”卢利一脸的无可奈何,狠狠地瞪了李正荣一眼。 他却完全不当回事似的,大声说道:“大哥,我不是和你胡说,小小特别能喝,酒量特别大,好家伙的,他第一次来羊城的时候,和咱们那十几家服装厂的厂长、书记什么的坐一块喝酒,他一个人把这些人都灌溜桌了!他这是在和你们俩客气呢。” 卢利是一个劲的谦让,李正荣是没完没了的替他吹嘘,说到最后,李正高有些烦了,“你别白呼了,现在也没有酒,说那么多干嘛?”他是坐言起行的性子,把碗筷一放,站了起来,“走,老三,你和我出去一趟,找地方提拉几瓶酒回来。” 李正荣也是心血来潮,哈哈笑着。和父亲打一声招呼,就这样出门而去了。这下晚饭只得延后。好在鹏城天气热,一时间倒不用担心饭菜会放凉;李挺席间拿出烟卷,点上一支,对卢利说道:“小卢,你别理他们,不过呢,要是你能喝几杯,就和他们喝点。也好亲热亲热。” 李挺都这样说话了,卢利还有什么可以推辞的?苦笑着答应下来,“伯父,我今天去见过刘局了,……”他把和刘詹的对话大约的复述一遍,问道:“好像从第四季度到明年的第二季度初期,这种蔬菜的供应就会出现花色品种不全的情况了?” 李挺点点头。“实际情况怎么样,现在也不好说,你也知道,我是今年才正式到这边来的;不过参考羊城的情况,也不会那么恶劣;粤省是南方,这一点是北方不能比较的;所谓花色品种不多。也就是来自北方的一些蔬菜,会暂时性的出现断档。” “…………” “你和刘詹说的那些话倒是挺有道理的,”李挺沉吟着说道:“其实,不仅仅是他们那里,我们这的很多新分配来的同志。也都是一肚皮怨气,好像在机关工作。就不是革命需要了似的!一天到晚的好高骛远……” “我想,这也只是个例,您……怎么,还想亲自批评教育一下?” 李挺哈哈一笑,“算了,不过小卢,我得提前和你说一声,你这些话,回头我可转达给办公室的同志,让他们负责教育其他的同志啊。” 卢利一愣,随即为之失笑起来,“伯父,我想问问您,从明年开始,给我们的蔬菜,能不能再酌情增加一些?” “这个啊,你还是找老刘谈吧,毕竟他是现管啊!” 卢利立刻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我明白了,谢谢您,伯父。” “还有一个情况,嗯……他们回来了,”李挺沉吟了一下,“等一会儿吧,先吃饭,吃完晚饭我再和你好好说。” 李正高和李正荣各自提着两个白塑料的酒桶进了门,都是五斤装的,里面满满的都是白酒!卢利只觉得肝儿都疼!怎么弄这么多酒来?这要是喝了,自己还怎么和李挺说话啊?李正高把酒桶在桌子上一放,拧开了盖子,“三儿,去拿大杯子来!” “好嘞!”李正荣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坏小子,嘻嘻笑着取来几个喝茶的搪瓷杯子,内壁都被染成了茶黑色,咕咚咕咚的倒满一杯,一个人面前放一个,“小小,多喝点,我这俩哥哥,最不厚道,小时候就拿筷子蘸酒,辣得我哇哇哭,他们就倍儿美;现在你来了,给我好好报仇。” 卢利看看和杯口一平的白酒,干干的咽了口唾沫,啐骂道,“你没事就给我找病吧!” 李正高不理弟弟和他的说话,端起了酒杯,“大哥、小卢,来,咱们喝。”说罢一扬头,一大口酒灌下喉咙,“哥,小卢,喝酒、吃菜啊?” 卢利没有办法,只好端起杯,学着他的样子,大口喝了起来。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十一点多,四个酒桶有两个已经喝干,第三个也消失了大半,李家哥俩这才知道,弟弟没有撒谎,这个蛮清秀的小子是他妈的贼拉能喝!而且他越喝眼睛越明亮,谈吐仿佛也丝毫不会受到酒精的影响,反而越发的清晰明快起来。 李挺早早的就离席了,三个能喝的家伙你一口我一杯的灌着,李正荣则点起烟卷,陪着他们说话聊天,“二哥,怎么样,这回服了吧?” 李正高看看空落落的盘子,兀自嘴硬,“什么啊,没有菜了,要是有菜的话,我还能……喝。” “你得了吧……”这回连李正东也不向着他了,“人家小卢不是也不吃菜,陪着你硬灌吗?喝不过人家就直说,找什么理由?” “拉倒!”李正高哈哈一笑,放下了酒缸,“小卢,你比我能喝,我喝不过你,行了吧?” 卢利呲牙一乐,酒后越发显得明亮的眸子中带出一丝笑意,“第一次和大哥、二哥见面,咱别说谁行谁不行的话,那都是开玩笑;咱们主要是喝得痛快,对不对?” “好小子,真他妈的会说话。”李正高大骂着,用力拍了他一下,“对了,你总和我爸爸神神秘秘的说什么呢?” “这个啊……”卢利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伯父既然不和你说,我就更不敢说了,等日后吧,行吗?” 李正高还想再问,李正东站了起来,他也着实喝了不少,双眼视物都有些重影了,“那个,老二,我先睡了,你……也差不多就得了。啊?” “知道,知道,我也睡了。”李正高跟随哥哥站了起来,兄弟两个互相扶持着,向楼梯走去。 看这兄弟二人上了楼,卢利也逐渐放松下来,扬手给了李正荣一巴掌,“你有毛病啊?” “怎么了,不就是喝点酒吗,你又能喝,怕什么的?” 卢利对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奈的啐骂道:“我看你现在越来越像胥云剑了,成天有破坏没建设!你躲我远点,一会儿我发酒疯,抽你啊?” 李正荣不以为忤,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29节 串门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李家消磨了半天时间,卢利开车直奔一商局,等到了地方,却不见刘詹,问问旁边办公室的同志,才知道他正在开会。等了很久的时间,才听见刘詹一边和别人说着话,一边走回办公室,“……老钱,咱们还是按照党委会上的决定,你认为怎么样?” “我同意,不过书记,一口气向兄弟各省追加这么多的物资,我担心会给他们也造成困难啊?” “所以我想给市里打一个报告,看看能不能在请兄弟省份提供帮助的前提下,发动咱们鹏城市的同志们,当年领袖也说过,要自力更生的解决生产和生活中的问题嘛!” “那,你想怎么弄?” 刘詹一眼看见卢利坐在办公室里,不好和同事当着他的面多说,摆摆手说道:“这个事,我再考虑考虑,然后拿到局党委会上,咱们大家一起讨论讨论。回头再具体的说吧。” “行。”对方也注意到了卢利,不再纠缠,转身离去。刘詹进到办公室中,卢利笑呵呵的站起来,向他伸出一个大拇指,“刘局,真有工作能力啊?我在里面听得都特别感动。亏你怎么想出来的?” “啊?哦!”刘詹呵呵一笑,放下纸笔,“你认为怎么样?” “当然好了!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指望别人,固然能解决一些问题,但毕竟不是那么名正言顺的,还是得依靠自己的力量发展起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是100%的支持你!” 刘詹点点头,笑道,“对了,今天怎么样?我可和老婆子说了。晚上来客人,她准备饭菜了。” “今天过来本来也是打算和你一起下班回家,想不让我去都不行!” 刘詹哈哈大笑,“没的说,没的说!对了,小卢。我们刚刚开过局党委会议,初步把明年的工作计划确定了,每个季度大约是8,600吨左右。” “这不很多啊?” “是,确实不多,不过我们刚才在会上说了,要尽可能的在本地解决鹏城市45万同志的吃饭问题,所以,也就要多多的发动农民同志们。尽可能的多种菜、多种粮,按照我们的计算,鹏城市有三百余平方的可耕地,不论是蔬菜还是粮食,如果把这些土地都有效的利用起来,其收获将会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 卢利频频点头,刘詹的话没有说错,如果真能利用起来。诚然是一笔极大的效益!而且,依靠自己的双手。不等不靠,在省钱之外,也是有着更足的底气!“那,刘局,我能拿多少?” “按照初步的计划外数字,你每个月能拿不到六千吨。” “也就是说。差不多每天两百吨左右了?” “怎么样,够吗?” 卢利苦苦的一笑,“要是能有更多,那才好呢。” 刘詹真有些不敢置信了,“小卢。你……到底想拿多少?好家伙的,一个月六千吨,你还嫌不够?” “如果能到一个礼拜六千吨,那就差不多了。” “那,一个月就是两三万吨,你到底拿这么多菜干嘛啊?你……用得了吗?” 卢利一愣,突然失笑,“刘局,你不会以为这些菜都是我吃吧?那怎么可能呢?这都是要卖的!我现在的生意已经做到了香港,而且有越来越多的人和我合作,把这些菜运输进去之后,直接卖给香港人,他们那里有450多万人口呢,你想想,一天得消耗多少蔬菜?你别琢磨了,我告诉你吧,大约是1,500吨!” “哎,也差不多,差不多。”刘詹讷讷的说道:“那,你干嘛,准备把这些都拿过来?” “也未必是都拿过来,反正是越多越好呗。”卢利笑着说道:“我想过了,真等到了那一天,我同时再安排其他的一些事,然后就回国来,到时候,咱们打交道的日子就多了。刘局,到时候还请您多多关照啊?” 刘詹苦笑了一下,心中暗暗盘算,以每周6,000吨的数字计算,卢利得赚多少钱啊?这个小子,居然这么能捞钱?真让人又羡慕又佩服! *********************************** 和刘詹回到他的家中,与刘家妻子另有一番热闹,不提。卢利从汽车后备箱里搬出一个皮箱,拿进屋中打开来,是三身西装和三身女装,“刘局,您换上试试,我买的时候只能是靠目测,具体合不合身,我也不知道,好在香港人做生意很灵活,东西如果不好,或者不合适,还可以退和换。” 刘詹呆呆的看着一箱子的衣服,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很少有穿西装的机会,更主要的是,这个时代的国人也没有穿西装的习惯,但没穿过不代表他不会识货,两套青色,一套蓝色的西装显然是用非常高级的材料制成的,在光线下像三匹缎子一般,闪耀着柔和的光,“小卢……,这,得特别贵吧?你……又给我钱,还给我买衣服,这……这叫什么事嘛?” “刘局,你别这么说话,首先说,我在香港那边,有这样的物质条件,而且这些衣服也不贵,真的不贵,按照咱们这边的钱来计算,也只有三五十块而已……” 刘詹哈哈大笑,一个劲的摇头,“你拉倒吧,这样的衣服三十多块,你有多少,我全要了!” 卢利也笑了,拿起一件西装,“您就别管钱了,来,试一试。” 刘詹也觉得有些好奇,脱下藏青色的青年装,换上西装,卢利帮着他扣上一个扣子,退开来看看,“嗯,还是肥点,而且袖子有点短了,是吧?” “没事,小卢。这就挺好的了。” 卢利摇摇头,说道:“刘局,您还是不懂,这种衣服最主要的一点要求就是得贴身,松松垮垮的更难看。您脱下来,再换一身。” 于是连着换了三身。终于,最后一套西装的大小尺寸正好!卢利撩起衣领子看看,“是中小号的。行了,以后再给您买衣服,就按照这个尺寸来就好。” “小卢,别了,这就够瞧的了,再说,你给我买这么多衣服干吗?我都多大岁数了?” “你啊。还是不懂。鹏城市是改革开放的窗口城市,以后有的是大把的机会和来自全国各地,乃至香港的同胞相见、交谈,并进行合作。咱们这边的人就罢了,香港人都是穿西装的――特别是在正式的场合。我不是说青年装不好看,那是另外一回事。但从交往的礼貌的角度上讲,还是应该照顾对方的审美眼光――在这种细节上,最是能够看出咱们对人家的态度的!哦。还有,您把胸脯挺起来。别罗锅个腰。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刘家夫妻同时大笑,刘詹也听话的挺起了胸膛,“这样对吗?” “别板着,自然一点。”卢利微笑着纠正一下,把剩下的两套放回箱子,“这两身我带回去。回头换了尺寸再给你拿回来。接下来给嫂子试试衣服。” 刘家妻子是没有读过什么书的湘省女子,因为嫁了刘詹,才得以摆脱农业户的身份,因此在生活中,把丈夫敬得如天一般的重!她几时见过这种颜色鲜艳。式样新颖的服装啊?看看丈夫没有表态,好像是不同意,吓得连连后退,“我……我去给你们炒菜,卢叔叔今天多吃点、多喝点啊。哦,给你拿烟。” “您别忙了,嫂子,今天我来是看您和刘局的,您要是再这么客气,我就走了。”卢利笑呵呵的说道:“刘局,说句话吧,你看看,我给嫂子买了这么些衣服,你不说话,她都不敢上身试试。” 刘詹也觉得这样拉拉扯扯的不像话,摆手说道:“让你试就试吧,别和他客气。还有,小卢,你以后在家别刘局、刘局的叫,你叫她嫂子,叫我哥得了。” “没说的,我以后就叫您詹哥。嫂子,衣服您拿着,自己试试,饭不着急做,我和詹哥到门口说说话。” 刘詹家只有一间平房,女主人要换衣服,男人们自然不能留下,刘詹搬了两条板凳,和卢利在院外的胡同里坐下来聊天,“我想,从下个月初开始,咱们还是按照原来的办法运输,而且,我还会让李铁汉和一个叫阿猫的香港人过来,负责日常具体的事情,您如果有什么事,就直接和他们说,没问题的。” “那,他们来了住哪儿?” “这就得请您帮忙了。” 刘詹皱着眉头想了想,“先住招待所吧,在那里给他们准备一间房,一对秃小子,也未必会做饭,平常就在招待所的食堂吃饭,有事就去办事。” “行,不过,这样做是不是太麻烦了?我怕日后有人说闲话。” “这就是短期内安排一下,等时间长了,咱们再商量,看看给他们俩安排到哪儿。” “也好。”卢利点头附和的说道:“詹哥,我看,照目前的形势,您可能得长期在这边呆下去了,把老家的孩子、大人接过来吧。隔着这么老远,回头再回家,孩子都不认识你了。” 刘詹嘿嘿笑着,随即变成了无奈的苦笑,“我也是这么琢磨的,可……你也看见了,我现在住的这房子,我们两口子转身都费劲,再把孩子们接过来,住哪儿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据我知道的,现在来鹏城市的很多同志,连房子都轮不上,是不是?” “反正很多人都是这样,我刚才不是和你说招待所吗?有其中一部分就得安排到招待所去住,那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志,像孩子或者家人什么的,你总不好也安排到那吧?” 卢利叹了口气,他心中对于日后在鹏城市的发展有着大大的一盘棋,但眼下,这些事根本就提不上日程,也只得陪着刘詹嗟叹几声了。“哎,老刘,小卢,你们看看,行吗?” 二人愕然回头,都是一愣:刘家妻子穿一身藕荷色的裙装,配以红彤彤的一张脸,凸额塌鼻,厚厚的嘴唇,相貌实在不敢恭维,但她另有一种淳朴厚道的气息,很容易让人升起好感,“不错,真好看!干脆别叫你嫂子了,叫你妹子得了。”卢利口花花的说道。 “哎呦,什么妹子呦,你这个人,真是……”刘家妻子原本就红彤彤的一张脸更红了,“老刘,你看看?” 刘詹也像发现了妻子身上的闪光点似的,满意的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行了,做饭去吧,我们都饿了。先炒几个菜,我和小卢喝点。” “哎,就来,就来。”刘太太是满面欢喜的神色,大嗓门的答应着,头也不回的冲进屋中去了。(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30节 陪同检查(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鹏城市呆了三天,卢利返回香港,先给宋虎、财记几个人打电话,分别约到店中,把在大陆的情况说了一番,“利记,既然有这么多,那我可得多来一些了吧?”第一个说话的是谭荟历,他当初和卢利提出过要增加一些份额,后者始终没有表态,眼下既然能够从大陆更多了一倍的数量,自然不肯放过。 “历记,这里几时轮到你说话?”宋虎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先问问利记,当初出事的时候,是谁一直跟着他,帮着他料理周围的事情的?方八派人来,堵着火锅店门捣蛋,那时候你们在哪儿?现在怎么了,看着有便宜可占,就忙不迭的向上冲了?” “宋虎,你别来这一套,我们没有帮忙,难道你就是那拔刀相助的了?还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利记的火锅店关门半个月,你难道不也是一言不发的吗?” 宋虎被他说的脸一红,拍案而起,大怒道:“历记,我和利记的事情,轮不到你多问!蔬菜有的是,就是不给你,我宋虎全要了,你能怎么样,咬我?” 谭荟历是正经商人,跟宋虎没有什么交集,同样的,也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呸了一声,“宋虎,你以为现在是在你的平安社,还是你做老大的时候呢?别忘了,香港政府现在正在打黑,你他妈的再嚣张,早晚吃牢饭!” 这句话可惹祸了,江湖人最恨的就是有人出言诅咒,宋虎嗷一声大叫,越过众人,扬手给谭荟历一个嘴巴。后者的动作也很灵便,低头闪开,同时激起怒气,和宋虎当众撕扯起来,“干你娘!你个王八蛋……” 卢利和财记几个都想不到这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胡乱的把他们分开来,各自远远的隔开,二人呼呼喘气,恶狠狠的盯着对方,那副样子,简直要吃人! “这又何必呢?”卢利懊恼的挠挠头。“虎哥,历记,你们两个人虽然不是很熟悉,可总算都是我卢利的伙伴,为了这么一点事就打架……” “废话,利记。我问你,眼下多出来这么多的蔬菜,你准备给谁?” “当然是各人都有份。不过眼下还不能着急,等把龙先生找来,咱们一起分一分,行不行?” “不行!”宋虎大声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呢?龙志孝是个什么东西,他的和勇义不比我的平安社大。他手中的摊位数字也不比我多,凭什么要等他来了再分,我现在就要把这件事定下来。否则,我们几个人今天就不走了,你也别想开门做生意。” 一倡众诺之下,财记、恩记、山记纷纷起哄,卢利不想他们居然会出以赖皮的手段,又好气又好笑,“那,这样吧。虎哥,你现在每天的份额是50吨,给你增加25%,就是62.5吨;给山记、财记还有恩记,每人增加一倍。也就是五吨……,” “你等一等,为什么我才增加四分之一,他们增加一倍这么多?” “你的基数多,他们少,要不还能怎么样?”卢利白了他一眼,对谭荟历说道:“历记这边,原本是5吨,现在给你增加三倍,一共15吨,行不行?” 谭荟历计算了一下,“行,就15吨。” “这就减去了92.5吨,按照我和大陆那边的约定,大约还有六十余吨的数量,除了我每天要用的一部分之外,我想都留给龙先生。” “不行!”宋虎再一次跳出来表示反对,“利记,你自己留下用我们没话说,可为什么给他这么多?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你一天之中消耗的最多不超过2吨,剩下的都给龙志孝,我宋虎不服!他才刚刚加入进来,为什么就能拿走那么多?” “也不是他一下子就能拿走那么多,毕竟还有我要留用的一部分,都是从他的份额中扣除出来的;而且,我现在用的确实不多,但日后呢?你们可能不知道,我现在正在和其他人商量关于合作、开分店的事情,如果这件事得到落实,我每天需要的份额就会大大的增加,到时候,能给他的就有限了。” 宋虎毕竟是没有读过很多书,没想到他话中的问题,反而觉得这样一来的话,龙志孝的分量只能越来越少,觉得心满意足,“你要是这样说嘛,那就可以。” 卢利呵呵一笑,“那么,虎哥,元朗忠哥那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从下周二正式开始运输。” “没问题,这些有我负责。” 卢利站了起来,摆手说道:“暂时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得出去一趟。” 胥云剑听见声音,飞快的跟了过来,“小小,去哪儿,带我去啊?” 张清脚步飞快,一把把他扯了回去,“胥云剑,你怎么一天到晚的想着偷懒呢?回去干活!” “我干了一天了,倍儿累,真的,小小……”他知道卢利的脾气,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光是摘菜就累得我腰都要折了,让我跟你出去溜溜吧?” 卢利苦笑着看向张清,后者向他果断的摇摇头,那意思是不让他带胥云剑去;可卢利真是觉得他挺可怜的,“那,这样吧,就带你出去一天,咱可说好了,从明天开始,我再去哪儿你也不能跟着了。” “行,行,我保证,就出去今天一天,保证是最后一次。” 卢利甚至都不敢看张清那失望的眼神,几步走到门口,忽然回头说道:“张清,要不,你也一块儿吧?” “你拉倒吧,人都走了,一会儿来了客人怎么办?mlgbd,没事你就宠着他吧!” 卢利自己有错在先,甚至都不敢说一句让张清不可骂街的话,装作没有听见,和胥云剑举步走出店门,“小小。咱去哪儿啊?” 卢利却不说话,走到车前,二人钻进去,这才对胥云剑说道:“我说,差不多就得了。人家都能干活,你怎么就不能干?你要是总这样的话,我都不好管他们了。” “我……真的是累了!”胥云剑委委屈屈的低下头,小声嘟囔着说道:“再说了,以前他们也没说什么啊?张清这个人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就是气人有、笑人无的。他看见你照顾我。心里有气。” “那也确实是你做错了嘛。这件事你怪不到他头上。” 胥云剑忽然觉得一阵委屈,霍然推开了车门,“拉倒,你也别为难,我不去了还不行?” “哎?”卢利一愣的功夫,他已经快步跑回店中去了。他有心想追。又觉得不必,总是依靠自己的卵翼,胥云剑几时才能正式长大呢?还是顺其自然吧。这样想着,发动了汽车。 从大角街开出去,直奔铜锣湾,先去杰森律师事务所,找到欧晨丽。这一次见面。卢利意外的发现,欧晨丽比前几天见的时候又胖了少许,而且体型略有变化,小腹微微隆起,“哎?啊!恭喜你啊?” 欧晨丽一愣,随即微笑着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俏脸上满是母性的光芒,“谢谢,今天来是有事?” “有的,你当初说过。要我来你这里签署一个什么法律文本,然后你就可以代替我和史蒂芬公司商谈了?” “啊,是的。”欧晨丽也想起来了,笑着拢一拢耳边的秀发,和卢利点点头。拿出一份卷宗,“你坐下来看看,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的话,在最后一页签字就可以。” 卢利展开卷宗来看看,是中英文两份,为了照顾他的识读,中文本是特别用简化字写成的,取过笔来,签上自己的名字,“没问题了。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哎,你看我干什么?” 欧晨丽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拿过文件收好,幽幽的问道:“我听说,你和梁小姐的事情,好像又出现问题了?” “也不能算是问题,不过她刚刚上班,这件事总要拖延一下。我准备等香港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就彻底的抽出一段时间,回家去认真准备,大约到明年放暑假的时候,我们就结婚。” “是啊,那,恭喜你了。” 卢利呲牙一乐,“还是我恭喜你吧,对了,你几时生?几时和西什么先生结婚?” 欧晨丽白了他一眼,有点好笑的说道:“我妈咪总是不大同意,她和我说,西蒙……” “我明白,我明白的。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这种事,都是个人的选择,……”他自感这些话实在说得空泛,又说道:“如果你认为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代你向欧太太求求情?” i 他这样说话,不但没有得到欧晨丽的好感,反而益增怒气,“怎么,你这么着急想让我和西蒙结婚吗?” “你……”卢利给她说楞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怎么这么说话?” “算了,我的事不用你管!”欧晨丽的火气来得极大,根本不愿意和他做更多的交流,把抽屉拉开,文件向里一丢,“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你不是签完字了吗,还不快走?” 卢利一阵苦笑,“喂,我现在是你的客户哎,哪有你这样的律师,急着要把自己的客人赶走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敬业呢?” 欧晨丽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好吧,我不和你开玩笑了。”卢利笑道:“当初你和张先生曾经说过,关于楼宇地权、产权以及日后装修、经营的情况,是要和银行方面贷款的,这件事,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当然还是要和现在的房屋楼宇产权业主先进行谈判,看一看对方的报价,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再去和银行融资。” “那,如果不行呢?” “即便不行的话,也是因为对方的要价太高,超出我们的预期;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你也可以采用租用的方法,每一年中给对方一定数量的租金,相比较正式的购买过来,还是这样更省钱省力一些。因为楼宇本身的一些配套工程,诸如修缮、日常保养,都是可以交给对方的。” “我想,我还是能彻底拿过来,这样更稳妥一点,是不是?” “这不是是不是的问题,而是你个人的选择问题。”欧晨丽公事公办的说道:“主要的是看你资金的情况。如果你真是钱多到没处花了,买下一栋楼来做生意,当然没有问题。”说着话,她皱起了眉头,手抚小腹,半晌无语。 “怎么了,你不舒服?” “没事,……我突然想起来了,今天是我做检查的日子。” 卢利一开始不明白,转瞬间就反应过来,他尴尬的挠挠头,不好说出自己陪她去医院的话,毕竟他和欧晨丽只是普通朋友,陪着她一起去做这种妇科检查,叫什么事呢? 欧晨丽看出他的为难,又失望又难过!女子不屑的撇撇嘴,“算了,卢先生,你尽早请吧,我还有事,就不留您了。” 卢利站起,举步向外,忽然又站住了,“那个,我还有点事……” “你还有事?是什么?” “不如我送你去医院吧,路上和你说?” 这本来就是欧晨丽求之不得的,故意白了他一眼,仿佛施舍给他很大的恩典似的点点头,“好吧,左右西蒙现在也赶不过来,就坐你的车去吧。”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31节 陪同检查(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四卷第31节陪同检查(2) 出了杰森律师楼,两个人坐上卢利的伏尔加,由欧晨丽指路,向圣慈医院驶去。 欧氏素称豪奢,欧晨丽自幼锦衣玉裹,即便是在英国留学的数年间,也从来不用为生活用度发愁,衣食住行都是相当高级的,看着这破旧的伏尔加,姑娘没来由的皱起了好看的鼻子,“这就是你开的汽车?还能不能再破一点?” “你这是和我说话?”卢利瞪了她一眼,“你以为都是你呢,仗着祖辈的家产,一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我现在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我用双手劳动换来的!你还嫌不好?不好你别坐了!” 说来也怪,看他语气不善,欧晨丽反而老实了,“我……我也没说什么啊?那,我坐还不行?” “坐就进来,少废话!” 欧晨丽委委屈屈的坐进汽车,还好,外表很破旧,车内倒是蛮干净的,车厢里的座椅非常整洁,也没有更多的挂饰,欧晨丽左右看看,等到他也坐进来,忙不迭的问道:“你刚才和我说还有事,是什么事?” “有两件事,第一是关于张先生的,他和我之间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想你帮帮忙,替我解释一下。” “他当初和你也算朋友,生意做不成又有什么打紧,再说,解释的话你自己为什么不和他说?” “我现在是请你办事,你只说能不能做,不必你开解我!” 欧晨丽恨恨的抿紧了嘴唇,终于点点头,“好吧。我帮你说;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关于和史蒂芬公司合作的事情,我的意见你也知道,如果可以争取的话,即便是在利益分成上做出一些让步也没关系,但最好不要让对方的人加入到我的具体经营中来。你认为可行吗?” “可行当然是可行的,不过卢先生,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以你现在的经营情况,其中真的隐藏着很多问题。” 欧晨丽这样说话是卢利没想到的,惊异的‘哦’了一声。“你能不能具体说说?” “具体的嘛,首先说,你这个人根本不适合做生意。你为人太过软弱,特别是对你店里的员工;别人不提,就说那个胥先生吧,如果换做一个成熟的商业人士。部下里有胥先生这样的员工,已经十次把他开革在外了!而你是怎么做的呢?你正好相反!所有的火锅店员工中,你最宠信他,是不是?” “他是我朋友。” 欧晨丽不屑的一声冷笑,“所以喽,你这个人不是个合格的商人。你以为一切都可以用友谊来代替?那你就把他当朋友好了,干嘛还把他拉到你的生意中来?你知道吗。他的那种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学的性格,最后只会给你造成麻烦。史蒂芬公司现在还不知道这些情况,如果对方知道的话,只凭一个胥云剑,人家就可能终止和你的合作。” 卢利大感不忿,气呼呼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史蒂芬……管得着他吗?他们不就是想赚钱吗?” “他们当然是想赚钱,但有一个像胥云剑这样的员工,你以为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很有可能因为他的服务不好,造成客人的远离!没有了客人,你的生意还赚什么钱?” 卢利冷笑着摆摆手。“这个问题不必讨论!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让我少赚一点钱可以,让我抛弃如胥云剑这样的老友,万万不能!如果史蒂芬公司以此为要挟的话,你就立刻中止和他们的谈判――这件事没有讨论的余地。” 欧晨丽黯然的点点头。心中很为他觉得忧愁;“我明白了。” 卢利为欧晨丽的话造成心境极坏,他一方面讨厌对方这样的评价,另外又深恨胥云剑不争气!要不是你,我用得着挨这样的狗屁呲吗?因此始终沉默无语,直到医院;欧晨丽和他也算熟知,看见他这副德行,更加不敢多说,眼看着医院大门在前,把车停好,二人走了进去。 一番妇科检查,孕妇的身体完全健康,腹中的胎儿也生长良好,只等来年四月预产期到了、过了,你们夫妻两个,就可以高高兴兴的抱着一个胖娃娃回家啦! 医生无意识的一句话,让欧晨丽羞红了娇靥,转头偷望卢利,他的脸色依旧平静,完全不以对方的调侃放在心上似的,欧晨丽红润的脸色立刻转为青白,她心中明白,卢利是真的完全不把她放在心中的! 重新把欧晨丽送回到律师楼楼下,卢利和她招招手,开车远去;欧晨丽站在原地,望着汽车扬起的尾气,忍不住的泪水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卢利自然不知道欧晨丽心中的委屈,离开铜锣湾的律师楼,转头开车到了庙街,南拳门就坐落于此,当日,这里是他经常来往的,不过后来生意繁忙,也便减少了次数,走进天井,一个门下弟子迎了上来,“先生……,卢先生?” 卢利看看这个穿一身青黑色对襟小褂的汉子,疑惑的点点头,“你认识我?” “认识,卢先生当初在搏击大赛的时候,我和我们刘大哥一起去维多利亚体育馆,为卢先生打气助威来着。后来您又来过这里几次,所以认得您,我叫阿晓。卢先生是特意来看卫师弟的吧?哎,说起来,谭先生也是太不应该了。” 他哇啦哇啦说了一通,卢利有些听不明白,“怎么了?什么不应该?”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阿晓自知说错了话,却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毕竟,这样的事情是掩盖不住的,“您也知道,卫师弟和我们刘大哥有时候会在片场做龙虎武师,上周的时候,他们在宝应影厂的一部片子中做工,可能是卫师弟说错了话,结果对方故意安排他……” 卢利的心逐渐往下沉,低声问道:“安排他干什么?” 阿晓叹了口气,讲述了起来――。 据他所说,他们接拍的一部戏名字叫《港九大镖客》,是一部时装动作戏,名为时装戏,其实也是80年代初香港各大电影公司多有的那种民国造型;影片中有这样一个情节:一个富家少爷,路遇女主,看其生得花容月貌,意图不轨,正好为男主人公赶上,双方从口角发展为殴斗,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好人大获全胜,坏蛋被打得抱头鼠窜。 按照剧情的需要,这个倒霉的富家公子被男主人公一脚从一段长长的楼梯踢下,连滚带爬的摔倒在地――卫铁梁要做的,就是代替这个演员,完成从楼梯顶端滚落下来的一段镜头。 但不知道是他表演的功力不够,还是摄像,美工、灯光等部门的配合默契不足,卫铁梁连续滚了十二次!就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偏偏香港的电影公司大多追求短平快的经济利益,对于替身演员的防护措施根本就不足以达到效果,十余次之后,卫铁梁撞得鼻青脸肿,一塌糊涂!刘江几次找片方交涉,请求另外安排人来完成这场戏,导演和男主角就是不同意;他们也有自己的道理:这部影片中的替身演员各自配合的角色都是早就确定下来的,怎么能因为一点伤害就改换别人呢?因此执意要求卫铁梁带伤上阵,并且说明:愿意演就演,不愿意演就算! 阿晓说到这里,轻轻地叹了口气,“香港像我们这样的,专门培养龙虎武师的拳馆有很多,根本容不得我们挑挑捡捡,所以就任由对方欺负了。” “那,铁梁是不是惹到人家了?” “我听说,好像是因为他说错了话;这个什么男主角是谭腿派的弟子,大师兄也是香港著名的一个武打演员,好像叫什么谭道良的,其实,当年和我们一样,都是这种龙虎武师出身,谁知道现在……,居然反过头来,这样欺负同行的自己人?” 他说道这里,卢利便大约明白了,“那,铁梁现在在里面?” “不在的,他现在还在清水湾片场,我劝他休息几天,他自己不肯。” 卢利点点头,问道:“这个劳什子清水湾在哪儿,你能带我去一趟吗?” 阿晓一愣,并未多想,“当然,当然可以。” 清水湾片场同样位于九龙区,是在九龙区外围的一大片未经开发的土地,当年是邵氏电影公司斥巨资打造的具有香港特色的影城;这里当然不及好莱坞环球影城那样恢弘气派,也不比对方那样,出于在电影拍摄之外,同时开发成旅游景点的目的,安装和编排了大量的游览观光项目,仅仅是单纯的以拍摄电影为主。 而且碍于土地限制和香港人追求利益的天性,片场的建设完全突出了短平快的特点,除了一些行政工作的场所之外,其他肉眼所见的一切,几乎都是木质的,“这要是着起火来,可真够瞧的了。” “本来就是。”阿晓说道:“75年的时候,邵氏在这里拍《血滴子》,有一场室内戏,就着火了。卢先生您是不知道,当时消防署派来了四十余部救火车,还有二十余辆白车(救护车),仅仅是被烧伤的工作人员,就有六十几个,好在是没有人死亡。不过丁字一号路上所有的布景都给毁了。现在看见的,都是重建的。” 卢利点点头,不再多问,“那,铁梁他们现在在哪儿?”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32节 决裂(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卫铁梁参与的影片拍摄场地在申字四号路。阿晓坐在副驾驶,为他指引着方向,卢利熟练的驾驶汽车,不一会儿的功夫,转过前面一个十字路口,他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他简直像是进到一个万花筒般的奇异世界,里面固然是和自己一样直立行走的人类,但他们身上的衣服,几乎包含了他所知道的所有朝代:有身着锦衣卫服式的,挎着腰刀的番子的明朝差役;有穿着官服补子的清朝官员,有留背头、穿西装的现代男子,还有着旗袍,款步摇曳的民国女子;更有的是穿着常服,来回步履生风的男女;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叼着烟卷说话。 “这?” “这就是清水湾片场了,这里一年总要拍三五十部电影,很多人甚至是刚刚演完清朝的僵尸,等导演一声喊,转过头去,就到民国戏中扮演流浪的乞儿,一天到晚的忙个不休。喏,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了。哦,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就在这里下车吧。” 卢利点点头,把汽车停在路边,二人推门下车,抬头看看,街边是一栋二层的木质建筑,看样子,和在香港经常见到的茶楼有几分相似,“这里……?” “是不是很熟悉,很多电影都是在差不多的环境中拍摄的,所以看上去有些似曾相识。” 卢利有些惊异的看看阿晓,看不出他武馆出身,说话倒是有几分书卷气?“师傅!”阿晓叫了一声,脚下加快,几步冲过去,走到了刘江身边,“师傅。卢先生来了。” 刘江正在拿着红花油给卫铁梁涂抹肩背处,后者的秃脑袋上一层密密麻麻的油汗,呲牙咧嘴的呼痛不绝,“怎么回事?” 刘江站起来,向卢利展开一个笑脸,“卢先生。您来了?” “你好,这是在干什么?” “干我们这一行的,就不能少了这个……”刘江说着话,倒出一点在手心,搓动几下,继续操作,卢利探头看看,卫铁梁健壮的肌肤上遍布青紫,刘江的手运动到那里。他就一个哆嗦,“这是……怎么弄的?” “还能怎么弄的?”卫铁梁苦笑着,用国语和他交谈,“操他妈的,香港人欺负的!王八蛋,别人一个动作演一次就够了,只有我,昨天演了十二次。今天一早上的时间,就连着摔了我七八次!” 卢利无名火起。恶狠狠的咬着牙,“铁梁,不如算了吧,我……替你出了这口气,然后咱们就不干了,怎么样?” “算了。别和这些王八蛋置气了。”卫铁梁哼唧着嘀咕道;“对了,你怎么样?最近回去了吗?” “回去了,我昨天才回来的,荣哥让我告诉你,你爸爸一直念叨你。想让你尽快回国去。” “等拍完这部电影的吧。我养一养身体,就不做了,这一行太不是玩意。” 几个人说着话,一个穿对襟小褂的男子走了过来,离得还有几步,就大声叫喊开来,“我说,你们还来不来?不行我就换人了!” “别,别别。”刘江赶忙说道:“刘导,别啊,我们这里有兄弟受伤了,等给他上一点药油,就马上开工。” 叫刘导的男子点点头,又走近了几步,在卫铁梁肩上拍了一下,“你啊……告诉你别乱说话,就是不听!现在知道了吧?小谭是出了名的气量小,惹他干什么呢?” “我……我记下了。” “行了,好好歇歇,把这场戏演完了,我出面替你把他约出来,坐在一起热闹热闹,你呢,和他道个歉……” 卢利在一边听着,突然插话问道:“这个小谭是谁啊?” 刘导看看卢利,不认识这个人,只以为他也是南拳门的弟子,说道:“谭道良的兄弟,叫谭小良,这一次的主演,你们这位兄弟不会说话,得罪了他,所以才一次一次的说不行,这不,连进度也耽误了――要不然的话,早就拍完了。” “那,能不能给我介绍他认识一下?” 刘江和卫铁梁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异样,刘导却没有当回事,笑着问道:“怎么,想替你们兄弟出头道歉?” “我总得知道铁梁说错了什么话吧?”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过,他好像是不拿人家当回事,说什么都是电影里摆花架子的,真动起手来,不值一提。” 卢利呲牙一笑,露出两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所以,这个什么谭就生气了?” “差不多吧,你还不知道吗,这一行,本来就是跟红顶白的,谭小良由他大哥领着入了门,又有他哥哥的人脉,又有门下那么多人捧着,自然骄横一点喽。其实,不但是卫先生,就是剧组里的其他人,也无不是让他呼来喝去的。” 卢利点点头,越发的下了决心,“那,还请刘导帮我引荐引荐,拜托您了。” 刘导没有多想,只以为这是对方服输的表现,和卢利一笑,带着他走到剧组人员齐聚的另外一边,分开人群,到了谭小良身边,后者正在拿着一罐奶茶,美滋滋的叼着吸管,身边有两个谭腿门的弟子,在他身边谄媚的笑着:“良哥,您看见了吗?刘江还在给那个老客涂药油呢!涂再多管什么用?看看到底是药力发作的快,还是摔得他更狠!” “等一会你们告诉导演,我要说这场不行,他就给我老老实实的ng。”谭小良咬着吸管,含糊不清的说道:“**他个老母的死老客!” “良哥?”刘导和卢利适时的走到他身边,前者笑着介绍:“这是南拳门的兄弟,过来想和良哥说说话。” 谭小良一脸不屑的扭头看看,“说什么?” “没什么,我知道卫兄弟得罪了谭先生您,都算是江湖同道,您高抬贵手。放他一马,行吗?” “你是个什么东西?听你说话,也是老客,我告诉你,我谁的面子都给,就是不给老客面子!”谭小良恶狠狠的低头看着卢利。神色一片倨傲,“干你娘的死老客!好好的大陆不呆着,跑到我们香港来干什么?对你们这种人,就得整!整死拉倒!” 卢利的脊背立刻挺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在瞬间消失,“姓谭的,叫你一声谭先生是给你面子,你要是给脸不要脸,当心吃苦头!” 谭小良第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看对方面上的冷笑,突然意识过来,顺手把手里的奶茶包装盒扔过来,同时跟上一步,举手就打!卢利一偏头,让开包装盒,同时飞起左脚,正踢在对方的两腿之间!谭小良如同一把折叠起来的刀子一般。所有的动作都被截断,哼唧了一声。双膝跪倒,嘴里发出一声不似人的嚎叫! 卢利却并不以这一下动作告终,面对所有剧组人员目瞪口呆的眼神呲牙一乐,站到躬着身子,如同一只大虾般的谭小良身边,飞起一脚给了他一个满脸花!嘴里不紧不慢的说道:“姓谭的。你可能以为我是在打你,其实不是,” 一边说,卢利一边痛下毒手,拎布娃娃似的拎起浑身软弱无力的谭小良。直视着他满是血污的脸,“……我这是教给你做人的道理,就如同我教来自泰国的乌猜一样,以后别他妈的欺负大陆来的人!”说到最后,狠狠地一记直拳,谭小良鼻子中两道血箭喷涌而出!吓得剧组中的女演员尖声大叫! 谭小良像一团死肉般的给他扔在地上,卢利骑在他身上,一拳凶猛的砸在他的腮帮上!谭小良惨叫一声,脑袋一歪,鲜血和着牙齿飞落一边,卢利恶心的啐了一口,站起来,说道:“现在,捡起你的牙,把它塞回嘴里,咽下去。” “……” “姓谭的,现在是让你自己吃下去,你要是选择让我帮助你,就没有那么便宜了!” 谭小良给他打得满头满脸是血,看着他恶狠狠的样子,真是不敢不听,颤抖着伸出手,捡起沾满鲜血和泥土的断牙,一闭眼,塞进嘴巴,喉头蠕动几下,颓然躺下,呼呼喘气。 卢利回头扫视一圈,“不好意思,诸位,耽误你们拍摄了。请等一等,马上就好。”说罢,他蹲下去,拍了拍谭小良,“姓谭的,记住我的话了吗?” 谭小良艰难的睁开眼,看看蹲在身前的卢利,苦涩的点点头,“记……住了。” 卢利缓缓起身,向一群吓得面无人色的家伙们呲牙一笑,“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拍摄了。请继续吧。” ******************************** 卢利在清水湾片场痛殴谭腿门弟子谭小良的消息很快就为龙志孝知道了,他对于谭小良之流的不放在心上,更关心的是卢利回来了。坐上汽车,直接找到火锅店来,卢利还没有回来,“阿忠……”他问顾忠,“你知道卢先生这一次回来,关于蔬菜运输的事情,有没有带回什么样的消息?” “带回来了,而且消息还很不错哩。”顾忠笑眯眯的说道:“我听利哥和虎哥他们说,每个人都有增加,还有一大部分,是专门留给孝哥您的呢。” “哦?知道有多少吗?” “详细的不好说,您可能得问利哥,但据我知道的,总要在50吨上下。” 龙志孝大感失望,还以为有很多呢,谁知道居然只有这么一点?50吨够什么用?“那,宋虎他们呢?” “虎哥拿到的最多,有62.5吨,其他财记什么的都差不多,在十几吨左右。” 龙志孝点点头,他和宋虎有着同样的毛病,都不允许别人多过自己。脑子中计算了一下,以顾忠和他报上的份额加在一起,已经超过百数十吨,较诸自己以前知道的又多了些许,这样看来,卢利这一次大陆之行,成果还算过得去。“那,运输呢?几时开始?” “利哥说从下个月一号正式开始。”顾忠忽然贴近了一点,低声说道:“孝哥,还有个事,是利哥走了之后,虎哥他们说的,您也知道,运输的事情一直是找元朗货柜场的那些人做的,钱嘛,则是虎哥出;不过虎哥说了,……” “他说什么了?” “他说,要您自己想办法,他可不会帮着你运输进来。” 龙志孝立刻明白过来,宋虎很是语出不敬!顾忠所转述的,可能连对方十分之一的话都没有,不过是这么一个表示而已,“行了,我明白了。”他笑着点点头,对顾忠说道:“谢谢你啊。” “没说的,没说的。” “你们卢先生去哪里了,几时才能回来?” “这可不知道。”有了上一次和宋虎说话的教训,顾忠不敢再乱开玩笑,恭恭敬敬的说道。“哎,剑哥,你去哪儿?” 胥云剑拿一条手巾擦着手,横冲直撞的从厨房方向走了出来,回头恶狠狠的咒骂:“张清,你和我装什么大瓣蒜?小小都没说话,也轮得到你管我?我操!” “胥云剑,你怎么这么混呢?你那是摘菜吗,纯粹是糟蹋东西!干嘛,我说说你还不行了?” “就不行!”胥云剑跳脚大骂,“摘菜多摘一点菜叶子就和我闹,m,反正你们都欺负我,我不干了!”(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33节 决裂(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龙志孝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两个用国语大声吵架,既听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见张清跟出几步,拉住他的手腕,“胥云剑,你别胡闹,一会儿上客人了,你这么闹,回头把人都吓跑了。” 胥云剑用力一夺,挣脱开来,“行了!你老拉着我干嘛?”他理也不理张清在后面的呼喊,推开大门到了街口,点起一支烟,蹲了下来。 卢利回到火锅店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幕,“胥云剑,你在门口干嘛呢?” “小小,张清欺负我!”胥云剑像找到主心骨一般,开口就是和他告状,“我摘菜多摘了几片叶子,他就数落我,你回头管管他。” 卢利看着老友熟悉又可怜的面庞,心中又是怜惜又是恼怒,“这个事啊,你先上楼去,等一会儿我上去和你说话,咱们哥俩好长时间没有机会聊天了。” 胥云剑立刻知道有事,他自家事自家知,仗着卢利宠他,没少在店里得罪人!这会儿不敢再放刁,老老实实的进屋上楼去了。卢利一步跟进来,正看见龙志孝,“龙先生,对不起啊,我有点事,回来晚了。” “没什么,我听阿忠和我说过了,多谢您啊。一口气就给我这么多的份额。” “是,数量是这些,但价钱……” “你放心,财记他们出多少钱,我龙志孝就出多少钱。” 卢利摇摇头,“这倒也不必,我既然主动给宋虎降价,自然也不好厚彼薄此,给你的价钱。也按照给宋虎的一样就可以。” 这对龙志孝倒是个意料之外的好消息,他咧开嘴巴笑了一下,立刻问道:“总不会是没有条件的吧?” “要说条件嘛,其实也是互利的,我日后会越来越多的吃进大陆的蔬菜。到时候,可能需要龙先生的帮助。” 龙志孝一愣,这就有点搞不明白了,“我当然会帮助你,你拿来的越多我越高兴,到时候。正是要仰仗你卢先生的大力,怎么还说要我帮助呢?” “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但事实上,……龙先生,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我们运输的蔬菜越来越多,一直到占据了香港蔬菜进口的大半生意,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龙志孝也是久走江湖,常常往来于这种生意场上的,立刻明白过来,“我懂了,我懂了。就是说,会干扰到其他人?” 卢利笑了笑,没有继续针对这个话题多加阐述,转而说道:“如果龙先生认为这一盘生意会给您、给和勇义带来太多的麻烦,而这种麻烦是弊大于利的,您现在就可以抽身离开,我卢利另外再找其他人。” 龙志孝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卢先生。您也不必这样忧谗畏讥的!不论到什么时候,就凭我龙志孝一句话,江湖上任何人也不敢不卖几分面子!这件事日后不管出了任何反复,我龙志孝都一肩担起来!谁要是以为是咱们抢了他们的生意,就让他们找我龙志孝说话。” 卢利嗯嗯啊啊的听着。始终不发表意见,直到对方都说完了,这才点点头,“那么,龙先生,从下个月的一号开始,就要到鹏城去运输了,您是自己去还是另外派人跟着前往?” “香港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彻底了断,我让小卡跟你们一起去,小卡,叫利哥。” 小卡是个眉清目秀的汉子,一身对襟长衫,看着有点像民国电影中的角色,卢利向他点点头,说道:“这个,到时候,还请这位兄弟换一身衣服;你不知道,大陆那边,从来没有人穿这样的服装的。” 龙志孝再一次哈哈大笑,“没问题,没问题,到时候让他换。卢先生,还有什么?” “暂时就这样吧,如果有事的话,我再给龙先生打电话。” 龙志孝自然听得出他送客之意,好在这一次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再纠缠,就此告辞。 送走了龙志孝几个,卢利转身上楼,胥云剑正等得百无聊赖,拿一本黄色书刊在手中把玩着,听见声音,忙塞到枕头下面,“小小?” 卢利看见了他的动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胥云剑,我最近一直忙,也没顾得上你……” “没事,咱们哥们多少年了,我还用你特意照顾?” “你现在在店里具体负责什么” “你还不知道吗?主要是二楼的事,有时候不忙了,我到后厨帮帮忙。” 卢利点点头,忽然转变了话题,“胥云剑,我最近想了想,打算安排你回去,你怎么说?” “回去?你想让我回哪儿去?” “你说呢,当然是回家了,回天(津)。” 胥云剑一愣,“我……我怎么了?你是不是又不打算要我了?” 卢利心中一紧,胥云剑是他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他不长进,实在不愿意就这样把他哄回去!“你别着急,我让你回去,一方面是让你替我在家里人身边尽尽孝心,另外一个,也是想好好历练历练你。咱们俩认识十多年、快二十年了,你看看人家张清、曹迅他们,都能独当一面的操作起来,只有你,还是成天跟在我身边打转,这样下去怎么行呢?不说他们怎么在背后讲你……” “行了,你别说了。”胥云剑大手一摆,制止了他的说话,他用力抹了下眼睛,“不就是你看不上我了吗?我走不就得了吗?你放心,这回我走,绝不会像上回似的还回来求你!” “你别这么说话,我让你回去,也不是说永远也不让你回来的……”卢利心中难过极了,叹息着说道:“天(津)那边的生意也得有人照顾,这个你也明白,对不对?我不是说二蛋子不好,也不是说曹迅不尽心尽力的帮忙。我只是想让你独自担当起一片生意来,将来咱们的生意做得更好、更大了,你又有了经验,再加入进来,不是更能帮我的忙吗?” “反正什么话都让你说了。”胥云剑是百般不领情的心态。恨恨的看了一眼自己最好的朋友,抹了一下眼睛,“行,小小,咱们哥们十好几年的交情,也别说我胥云剑不给你面子。不就是回去吗,我走,我明天就走!” “你这么着急干嘛?我的意思是说,等到咱们回去过年,……” “不必了!”胥云剑大声说道:“我明天就回去,省得你为了我。连下面的人都管不好——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操蛋,我胥云剑有手有脚,离了你这儿你以为我连饭都吃不上了?” 卢利脑筋一转,忽然意识到不对,“胥云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干嘛,你不打算在我这干了。还想回去干你的建筑工人是怎么的?” 胥云剑只是一时激愤说错了话,完全没有这种想法,如今给卢利一问,倒不好服软了,“就是回去干又怎么的?不就是累点、少赚点吗,还怕饿肚子?当年在商家林的时候,一分钱工资都没有,好几年的时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我就学曹迅,回去就扭头上班,行了吧?” 卢利也有些急了。“胥云剑,你这叫嘛话?我多咱说不要你了?还什么……”他干干的咽了口唾沫,大声质问:“咱们哥们快二十年的交情了,你现在和我说这些话,有意思吗?” “没意思。我也觉得没意思。”胥云剑比他的嗓门还大,厉声怒吼起来,“不就是为了一点钱吗,你觉得咱们……哥们为了点钱,到今天这样撕破脸,有意思吗?” m!”卢利难得的破口大骂起来,“什么叫为了钱撕破脸,怎么叫为了钱?哎,胥云剑,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行,你不非得把话说清楚吗,就和你说清楚。”胥云剑也不着急走了,气呼呼的在床边一坐,仰脸看着卢利,“小小,你这些年赚了不少了吧?好家伙,就我知道的,就不下数百万,对不对?我们哥们沾你什么好了?回家就顶着个个体户的臭名字,到香港来就为你忙碌店里的生意,一个月你给我们多少钱?我是470,张清是420,对不对?还不及他妈的顾忠那几个香港孙子赚得多呢!对不对?你自己往口袋里放了多少钱?我们赚的,连你零头的零头都没有吧?你现在还让我把话说清楚,你想让我说嘛?好家伙的,房子你都是一套一套的买,我们哥几个你怎么问都不问?” “废话,香港的几个人就不提了,你、张清还有老四不都是和我住在一起的吗?我卢利是那种只顾着自己发财,不管哥们的人吗?” 胥云剑为之语塞,但很快摆摆手,“你别和我来这一套,小小,我算是看出来了,反正你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你也别废话了,我明天就走!我要是还回头求你,我就不姓胥!” 卢利呆呆的坐着,半天的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真没想到,胥云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自己真是只顾着自己赚钱,不管朋友的人?为了曹迅大哥的婚事,他一掷千金,又几时皱过眉头了?他名下的钱当然是比胥云剑几个人多得多,但也从来没想过这些钱只留给自己啊?这不是没有更多的用处吗? 他不说话,胥云剑也沉默着,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不一会儿的功夫,屋子里就和下雾了似的,“算了,胥云剑,你……你可能也是生气,咱们回头再谈吧。” “不必了,我明天就回去,到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胥云剑抬头看看老友,又低下头去,“你自己保重吧。” 卢利心中一酸,不自觉的红了眼眶,他还想尽一份心力,说道:“那,这样吧,你要回去上班,我不好拦着,但那边的生意,你和曹迅一样,有时间了,就过去看看,就算是帮我的忙,行不行?” “再说吧,这个事,我再考虑考虑。”胥云剑站起来,说道:“行了,你走吧,我也得拾掇东西了。” 他这样说话,卢利不好多留,开门出去便是一愣,张清和顾忠正站在门外。 看见他出来,张清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小小,我不是说偷听你们说话,不过阿忠告诉我……” “算了,我们下去吧,彼此都冷静冷静。” “冷静嘛?”张清用普通话对着门内的胥云剑大骂,“胥云剑m!你会说人话吗?小小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这么说他?亏了你口口声声说小小跟你是哥们,有你这么当人家朋友的吗?小小,他不是要走吗,你别管他m的,我就看看你胥云剑离了小小,还能不能混上一口饭吃!你mlgbd白吃饱的玩意,没有小小,早晚饿死你个逼剋的。” 胥云剑给他骂得火冒三丈,几次想出门去和他吵架,终于忍耐下来,狠狠地啐了一口,一把摔上了房门。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33节 初入欢场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胥云剑的负气离去,让卢利伤透了心!他没有想到胥云剑会这么小心眼儿,多少年的交情,就因为一点钱就要分崩离析了?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他真是宁肯不要做这一行!现在这叫什么玩意?家人顾不得、朋友也没得做,只是换来一屋子的钞票,又有什么用? 张清和李学庆几个知道他心情极坏,更加不敢招惹他,好在店中的生意已经进入正轨,日常营业已经不大用得到他亲力亲为,正好也不必打扰他。但即便这样也不行,卢利每天还是要到店中来,而每一次到来,都是阴沉着脸色,仿佛看什么都不顺眼,田雪峰闲来无事,在一楼的银台处和孟晓菲笑语几句,正好给他看见,卢利当场大发雷霆,把两个人好一顿痛骂!吓得田雪峰面无人色,孟晓菲更是泪水连连,几乎就此辞职不干了! 李学庆和顾忠赶紧把孟晓菲劝开,卢利却还在不依不饶的大喊,“你爱辞职就辞职,没有你也没什么了不起!我操!平日我就是宠你们宠得太厉害了,现在一个个都敢和我使脸子了,是不是?谁爱走谁走,我要是出言挽留,我就不是站着尿尿的!” 李学庆几乎当场笑出声来,这都是什么啊?“小小,算了,他们固然有错,你也不必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卢利怒气不息,突然说道:“顾忠,你叫大家都过来,我有话说。” 顾忠明知道这一场话不会有什么好声音,也只得听命,不一会儿的功夫,把众人都叫齐了过来。“都听着,以后在店里,不管有没有客人,也不管忙不忙,都自己找事做!我给的钱不少。可也不是白给的!谁要是再让我看见聚在一起聊天,就都给我滚蛋!香港有的是人,不是非你不可的!听明白了吗?” 众人一片沉默,这样的话真让人无法接受,什么叫没事也要给自己找事做?这不纯粹是找茬吗?顾忠代表众人答应了一声,回头摆手。“都干活去,站在这算怎么回事?” 储雨拉了李学庆一下,二人闪到后厨门边,姑娘一指卢利,委委屈屈的问道:“四哥,卢先生这是干什么啊。居然让我们没事找事?我看他才是没事找事呢!” “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算了吧,等过几天大约就好了。” “现在胥先生也回大陆去了,李先生和阿猫也去大陆了,店里面的人越来越少,倒好像变得萧条了。这样干下去,真是没意思。” 李学庆白了储雨一眼。说道:“你怎么这么说话?小小心里有点烦,这不更得由咱们大家一起开导他吗?难道他当初对不起你们?当初发给你们六个月薪水的时候,可没见你说什么‘没意思’的话!你如果真不想干,就直接走人,你以为香港只有你一个人呢?” 储雨给他训斥得脸红脖子粗,吭哧了半天,恨恨的一甩手,转头去了。 虽然暂时把储雨之流的意见压下去,但李学庆和卢利在一起做生意久了,见得世面也多了。很清楚的知道,这种负面情绪一定要尽快得到纾解,否则的话,不但对身体不好,对生意也是全无帮助。他在背地里和顾忠商议了一番,“不如这样吧?带利哥到澳门走一趟,去那里散散心,你说呢?” “干嘛,你想带他进赌场?他不好这个的。” 顾忠呵呵一笑,“谁说一定要进赌场的?澳门能玩的地方很多呢!” “你……”李学庆眨眨眼,他反应过来了,“这种事,怕不行的,他这个人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就顾着赚钱,这种风月……,他不喜欢的。” “又没正式去过,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再说了,你给他找个好的借口,”顾忠琢磨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找历记他们几个人,就说让这些人出钱,请他到澳门去散散心,到时候人一多,气氛一热闹,就轮不到他喜欢不喜欢了。再说了,咱们都是男人,还有个不喜欢这种事的吗?” 李学庆为之苦笑,又有些不托底的看着他,:“这,行吗?” “行不行总得试试,要不然,他总呆在香港,为胥云剑的事情难过、生气,几时是个头?就这么办吧,你现在给虎哥打电话,让他安排。他们这些江湖人,经历这样的事情多了,有经验,也有把握的。” 李学庆想想,这也不失为一条好计策,当即点头,转身拿起电话,和宋虎说明此事。宋虎的大笑声震得李学庆耳膜都发疼,远远的举起了话筒,“……没问题,没问题,我会安排,你就让利记跟你一起过来就行。” “除了虎哥您之外,再邀请几个人,要不然的话,我怕小小那个人脾气一上来,谁的面子也不给!要是人多了,他总不好把所有人的面子都驳了吧?” “也行,就听你的。”宋虎放下电话,止不住的发笑,他和卢利认识的时间久了,倒真不知道,他还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呢!认真想想,由觉得奇怪:大陆的情况他听胥云剑几个人说过,偶尔看看报纸也能了解一些,那里简直是一片荒漠!不要说这些地下的文化产业根本没有,就是正大光明的世俗服务业,也都是一片空白!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人,突然来到香港这样的花花世界,怎么还能保持这样的一种态度呢?等回头倒是要好好问问他! 带着这样的疑问,分别给山记、财记、恩记几个人打电话,安排好时间和地点,众人约定,一起到火锅店去,以生意进展顺利,众人日进斗金为由,请他到澳门去游览一番。 一倡众诺之下,宋虎带着众人到了火锅店,卢利却不在,问过顾忠才知道,他回家休息去了。“这个时候?”财记看看外面明晃晃的天色,疑惑的问道:“才不到两点钟啊?” “胥云剑临走之前,和他大吵了一架,”顾忠提纲挈领的解释了几句,随即说道:“利哥真有些……伤透了心。这几天都是没精打采的,甚至拿账本给他看,都懒得过目。” 宋虎点点头,“我明白了,这没什么,找几个小姐。给利记去去火,马上就好!走,找一个人给我们带路,去找他。” 李学庆当仁不让的站出来,陪着几个人到了坚尼地城的家中,在门口好一番敲打。卢利终于打开了门,“什么啊?”他睡得迷迷糊糊的,这几天以来,都有些打不起精神,揉着眼睛看向站在门口的几个人,“你们……是不是生意上有事发生了?” “没有,就是来找你。”宋虎几个嘻嘻哈哈的进了屋。到处转了一圈,“利记……”他向卢利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真是要得!来香港不过两年的时间,现在有房有产有生意,比我们这些在香港呆了一辈子的人都强!” 卢利真心是不愿意和这些人寒暄,又不好失礼,耐着性子听他一通胡乱的吹捧,说道:“虎哥,你们是不是有事?” “怎么了,没事就不能来你这作客了?”恩记嘻嘻笑着说道:“说没事便没事。说有事也有事。利记,我们这些人,承你的关系和关照,现在生意做得极好,所谓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我们几个人商量了,请你到澳门玩儿几天,吃住一条龙服务,怎么样?你什么也不用管、不用说,更不许推辞,只要跟着我们几个人走就行,怎么样,上楼去换衣服吧?” 卢利不想他们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大为见情,“虎哥,恩记,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 “不是就好,山记,你上楼,把他的衣服拿下来,我们就在这等着,看着他换上,然后直接出发。” 山记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宋虎奇怪的看看他,“你怎么不去?” “虎哥,这里咱们都是第一次来,我根本不知道哪间是他的卧房啊!” 看他委屈的样子,连卢利也忍不住微笑起来,“利记……”宋虎推了他一把,“我们这么多前辈来请你,你真好意思不给面子?” “虎哥……这,这样吧,你们也别请我了,改我请大家,而且呢,咱们也不必去澳门了,就在香港好了――香港这么多的娱乐场所,非得过海干什么?你不知道,我不会游泳,一见水就犯晕。” 这是宋虎几个人都没有想到的,一愣之下,忍不住同时大笑起来!“利记,你可真会开玩笑……哈哈哈!” “…………” “你真的不会游泳?” 卢利苦笑着点点头,“我真的不会,我从小就没学过,长大了想学一学,也过了最佳时间,所以就不会了。” “这倒是不知道呢。”宋虎坏笑着说道:“算了,等找机会,我请人教你游泳,凭你的功夫,身体灵活,很快就能学会的。嗯,你也不用怕,咱们是坐船去,又不是游泳去,”说罢,连他自己也觉得好玩儿似的,哈哈大笑起来,“走啦走啦!” 卢利真心不想参加这样的应酬,又没有办法,给宋虎几个硬拽着出了门,宋虎还怕他突然跑了,抓住他的手腕,一直到了码头,登上过海的客轮,才终于放开来,“这下你就不能回去了吧?哈哈!有种你就自己游回去,啊,对了,我忘记了,你不会游水的!哈哈!” 卢利无奈又好笑,他并没有和宋虎几个撒谎,他从小就不会游泳,当年在海河中还差一点溺水,从那之后,更是视水面为畏途,坐在船上,脸色青白,不时的看看舷窗外卷起的水花,双手抓住座椅的扶手,一动不敢动。 宋虎几个人倒不想这一次出行能看见他另外的一面,大感好笑,“利记,你别担心,不会出问题的,这样的船,来回跑港澳两地,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香港交通署一年之中总要对船只进行多次检查,可以保证安全的。” 卢利点头一笑,没有说话;“是了,利记,等一会儿带你去葡京转转,那里的赌场最的公道,你就放心的在里面玩儿,不论输赢,都算在我宋虎头上。” “…………” “啊!”宋虎哈哈一笑,也发现了自己的语病,“我是说,赢了的都算你的,输了算我的。怎么样?” 卢利也笑了,“那倒不必,不过,如果我在赌场赢钱了,会不会有麻烦?我是说,如果赢得特别特别多的情况下,会不会有麻烦?” 恩记立刻摇头,接口说道:“当然不会啦!他们打开门做生意,还怕有人能赢钱吗?你不要听那些坊间传言,说什么客人只能在赌场里输钱,赢了钱也拿不走之类的屁话!澳门赌场是国际上都有名的开放式营业场所,如果有你说的那种情况,你想想,还会有人来玩儿吗?客人早就跑光了!” 卢利点点头,也觉得恩记的话实在有道理,当下不再多问。 几个人一路说着话,客轮在澳门码头靠岸,卢利一脚踏上实地,心立刻放平稳,“老天啊,总算上岸了!” 宋虎大笑起来,“利记,有没有这么可怕啊?我看看,还好,裤子没湿!” 山记看宋虎无休止的拿卢利取笑,怕他年轻人面子上下不来,打圆场的说道:“行了,虎哥,咱们先到酒店吧,安排好之后,咱们带利记在澳门好好玩玩。利记,这一次请你过来,就是让你放开心扉,热闹一场,你也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知道吗?” 卢利叹了口气,已经到了澳门,还能转头回去吗?他大为见情的点点头,“行,左右都是听你们的,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先到酒店。checkin之后再说。”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34节 赌场风云(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酒店名为百星,坐落在新月街上,和曹迅、胥云剑几个第一次来澳门时住过的喜兴酒店不远,隔着窗户看向门庭若市的葡京大酒店,宋虎嘿嘿笑着,从怀里拿出一摞筹码,在卢利惊讶的注视下,塞到他手里,“利记,这些有五千圆,你先拿去用,要是不够的话,回头再说。” “你……”卢利拿着筹码有些发愣,“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些东西?” “不过是玩玩儿嘛!”宋虎笑着说道:“你没来过澳门不知道,就如同咱们现在住的这一家百星酒店,临走的时候,拿这种东西结账,比拿现金又方便又省事,你说多好?” “可,这种东西能用来结账吗?” “当然能!”恩记也说道:“这些赌场的信誉,比起某些银行还好呢!算了,和你说你也不明白,等日后再好好和你解释。” 卢利只得点头,看看呆站在一边的李学庆,数也不数的分出一部分塞到他手里,“老四,我知道你爱玩儿牌,这些给你,不过适可而止吧。” “我知道,我知道。”李学庆笑得脸颊抽动,说话都颤抖了,“那个,小小,不如咱们也换一点筹码吧?这……我怕一会儿就都输没了。” “没出息的玩意,你怎么还没下场就想着输呢?”卢利笑骂着,掏出钱包,好歹数数,里面有十几张千元大钞,递给李学庆,“等一会儿你去换,给我来一点啊。” “知道,知道。一会儿换完了就给你。” 几个人休息了一会儿,下楼出街。直奔葡京大酒店,名为酒店,实际上也就是赌场,卢利还是第一次踏足这样的场合,一等进门才发现。爱赌博的人真是多啊!赌场面积非常之大,分作三层,一楼是一些常见的赌具,从老虎机到百家乐,从biackjake到轮盘赌再到牌九,所有中西式的赌博方式。都能在里面找到,而每一个老虎机,每一张赌台前,都聚集了不同数量的赌客,大呼小叫的,玩得正在热闹。 卢利完全不懂赌博。这会儿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一贯以来对赌博的憎恶,反而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似的,挤到一张桌前看看,是俗称21点的赌桌,他走过去的时候,正看见荷官熟练的用耙子把一个赌客面前的筹码拉走,看对方一脸懊恼的起身。显然是输了钱,但怎么输的、输了多少,却根本不知道。 周围人同样遗憾的嗟叹不绝,卢利一时好奇,在对方遗留下的位置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筹码,看也不看,摞在桌上,用手摸摸铺着绿毯的赌台,向对方的荷官点点头。“先生,是全部下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荷官冷着脸色,向他点点头,飞快而熟练的拉出一张牌,发到卢利面前。嘴里职业性的说一句,“祝您好运。”随即拿出一张牌,发给自己。如是者两次,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两张牌,卢利不明白这种赌法是怎么样分辨输赢的,看着对方把牌翻开,自己也翻开来,是一张k,一张10。对方的牌则是一张8、一张9。 这样的牌面,卢利已经是赢定了,错非对方再加,但已经有17点,再加的话,不但赢面小,而且爆掉的可能性很大,荷官却是不慌不忙,看看卢利,“先生,还要再加吗?” “还能要啊?那好吧,再来一张。”卢利一句话没有说完,身边突然传来李学庆的喊声,“小小,不能再要了!喂,那个,我们不要了。” 荷官却理也不理李学庆的说话,管自拿出一张牌来,放到他的面前,卢利顾不得看牌,愕然回身看着李学庆,“老四,怎么了?” “你不会玩儿……”李学庆懊恼极了,尽量快的给他解释了一遍21点的玩法,卢利一听就明白了,再看看周围人,都是很遗憾、很无奈的看着他,仿佛是为他的荒唐决定可惜似的。他也不当回事,翻开拿过来的一张牌,李学庆一眼看见,忍不住欢声大叫,“是尖儿,是尖儿!哈哈,小小,你太牛逼了!” 周围的看客无不惊骇!这种情况下还能拿到一个a?这个人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吧?荷官显然也没有想到,冷着脸拿出一张牌,自己翻开来,是一张6,这把牌就爆掉了。 看着推过来的一摞筹码,卢利也逐渐动了兴致,二话不说,重新把所有筹码都推了回去,“再来!” 荷官冷冷的瞄了他一眼,这会儿已经明白,这个家伙根本不会赌博,能赢完全都是靠运气!二话不说的取出牌,分发给自己和对方,翻开来看,卢利是一张5,一张6,合计只有11点,这就是必须要要的,再翻出一张扔过去,卢利二话不说,翻开牌面,赫然是一张j,又是个21点。 荷官这回有些心中没底了,打开自己的牌看看,可怜生的,竟是两张q!若是在平时,这已经是几乎稳赢的,但仍旧比对方小一点,他心中暗暗奇怪,又有些不服气:你能拿到一张a,我就不行吗?取出一张牌来看,却只比a大一点,是个2,这把牌又爆掉了。 周围人一片欢笑、嘈杂,卢利手中的筹码又多了一倍,李学庆看看刚刚换来的筹码,忍不住好笑:“小小,我……,我换的这些都用不上了。” 卢利笑一笑,重新把筹码推了过去。此时,他的赌本已经有超过八千元。荷官连输两局,而且对方这样全数押上的赌法,让他有些发呆:这个人到底是真不会玩,还是故意来砸场子?要是这样下去的话,几时是个头呢?心中想着,取出牌来,发了过去。 一句话表过,不过十分钟的时间里,卢利连赢了十二把!桌面上的筹码已经超过800万!对面的荷官像发了疟疾似的。浑身颤抖!他几乎连通知总台的机会都没有,对方这个面色清秀的汉子只要不到21点就叫牌,每每自己存着一把把所有输掉的都赢回来的念头,都给他一以贯之的连续12把21点砸成粉碎! “先生……,您还要玩儿吗?” “当然。”卢利真觉得乐不可支。这玩意真好玩儿啊?他倒不觉得赢钱有什么了不起,关键是听周围人的欢呼声有趣!仰起头来看看,赌桌前已经围满了赌客,都带着惊讶和艳羡的表情向他看来——赌场中最为赌客欣赏的,就是赢家!“怎么了,怎么不发牌了?” “对啊。发牌啊,我说……”李学庆拿手一指,大声质问,“为什么不发牌?” “不是……”荷官干干的咽了口唾沫,他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倒霉。遇到这样一个装羊牯的赌王级别的人物!呆了一下,忽然身后有人走了过来,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我来吧。” 荷官如释重负,长长的喘了口气,向旁边一站,“稚哥。” “我看见了。”叫稚哥的男子站到他的位置。先不急于发牌,而是看看卢利推到赌台前的筹码,超过一百万,就已经是用的方形筹码,一共八块,剩下一些零散的,放在他手边,似乎是为了更容易计算,“先生,好运道。这是……” “稚哥。这里有八百万。”荷官贴近了说道。 稚哥点点头,对卢利说道:“先生,这里的规模太小,您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到楼上vip房去赌。我也好为您介绍几个同道中人,您认为怎么样?” “好啊……”卢利哈哈笑着站起来,留恋的看看桌上的筹码,稚哥立刻说道:“您放心,我会把这些筹码给您拿上去的。” 李学庆在一边说道:“小小,别玩了,好家伙的,来一次就赢了这么多,咱干脆就回去吧?” 卢利看对方的那个什么稚哥面色一紧,笑着用普通话说道:“你这叫什么话?我刚刚才玩儿上瘾,怎么说不让我玩儿呢?接着玩,接着玩。” 稚哥闻言一愣:这个人说的是国语,而且字正腔圆,完全不是那些操着台湾腔的赌客可比,难道是大陆来的?还是从大陆出来的精通赌术的高手?“这位先生,请这边走。” 卢利和李学庆跟在他身后,一路上楼,“这位先生贵姓,您中意什么样的赌法?” “我姓卢,至于说赌法,我根本不会,完全是瞎撞!可能是因为新人的运气比较好吧?哈哈!” 稚哥附和的点点头,心中对他的话却根本不信!人的运道有这么好?干脆我也别在这里做什么大堂主管了,干脆找个地方积累运道去得了!上到二楼,到写有vip3的房间前,和门前的门童耳语几句,后者一笑:“达哥又输钱了,而且这一次还输得很多。正在里面发脾气呢。” “他有一次是不输钱的吗?”稚哥冷笑一声,推开了门,进门就听见一个男子粗豪的大骂声,“屌你个老母,又是冤家牌!” 卢利和李学庆跟进去,铺着羊绒地毯的地面踩上去非常舒服,房屋中一盏水晶灯照射下,一张和楼下的ckjake差不多的平直型赌台,一拉溜坐着五个男子和一个女人,赌台的另外一边则是一个荷官,他并不参与赌博,只是负责发牌的。在赌台上,放满了筹码,其中有十一二个赫然是和卢利所赢得的同样的价值一百万的类型。 “卢先生,这是德州扑克,您如果喜欢赌博的话,是很有意思的。” “这个……,怎么个玩法?” “您看见荷官拿出五张牌来吗?每个人手中有两张牌,和那五张牌中的任意三张凑成最大的牌面,如果赢得其他的人的话,就算赢。” 卢利立刻明白,笑着问道:“那,下注金额呢?” “单轮最多不能超过一百万圆。” 卢利计算了一下,自己赢了八百万,很可以消遣两把的,“那好,我也坐下试一试?” “好,我去安排。”稚哥说着话,到了刚才大骂的男子身边,笑着劝道:“达哥,今天手风不顺?不如休息一会儿吧?” 达哥是个方正面庞,相貌不俗的汉子,一头毛刷般的短发,根根直立,看上去很有男子气概,叼着雪茄起身,恶狠狠的大骂,“我现在就去厕所,把裤衩反着穿,剋死你们,我就不信!” 他起身走开,赌客中的那个女子也站了起来,到一边去拿一杯龙舌兰,点起一支烟,笑呵呵的站在灯影里,“影姐,怎么了?这就歇手了?” 叫影姐的女子嘻嘻一笑,“我爹地曾经和我说过,下台赌牌,最主要的是找准全场最衰的那个,和他做对家,这样才能无往而不利;如今最衰的那个走了,我自然也就要休息一会儿喽!” 其余的赌客一片大笑!便是稚哥也忍不住为之莞尔。“哦,卢先生,您请这边坐吧。”他招呼卢利坐下,同时有人把他在楼下赢得的筹码端了上来,和刚才不同的是,另外换了一些零散的,都放在他身前,“卢先生,这是您的筹码,祝您好运。”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35节 赌场风云(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德州扑克的玩法卢利虽然不知道,但这是比较容易理解的,卢利只看了一会儿,便明白过来,等到一局结束,也便加入进来。 两张牌发过来,打开看看,是一张红桃6,还有一张梅花q,李学庆站在他身后,掰着手指头算算,顺也连不上,花色也摆不到一起去,错非是海底的五张牌中出现同样的牌面,他可以组成对子或者三条――最好的情况就是葫芦,但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另外四个男子的牌面是什么李学庆不知道,只看见第一张牌掀开,是一张9,“张先生说话。”荷官指向左面第一个男子说道。 张先生再度翻开底牌看看,忽然觉得不对劲,侧脸看过去,新进来的那个家伙正在偏着头,蛮可爱的向他看过来,吓得他急忙把手中的牌盖上,恶狠狠的瞪了回去,“喂,你看我干什么?” “什么啊?看看都不行吗?你们这边还有这样的规矩吗?” 荷官看看灯影处的稚哥,苦笑着摇摇头,“倒是没有这样的规矩,但……,先生,您这样做,会给其他人造成困扰的。” “我明白了,那我不看他们就是了。最起码,不这么正大光明的看,总行了吧?”一句话说完,只听一声娇笑!正是那个叫影姐的女子。 荷官对这样的客人也是无可奈何,故意不理他,对张先生又问了一遍,后者琢磨了一会儿,“两万。” 剩下的四个人纷纷跟注,荷官翻开了第二张牌,是一张黑桃3。李学庆暗暗叫苦,葫芦已经是肯定没希望了!仍然是张先生先说话,这一次他叫了5万,仍旧是四个人同时跟注;接下来是一张方块7,张某人摇摇头。盖上了自己的牌,显然是不准备再下注了。 叫牌的人自然顺移,紧邻他的另外一位张先生同样叫了5万,卢利照样跟随,第四张牌翻出,是一张7。不过是黑桃;前面三个人依次加了五万,到卢利这里,赫然抓起一把筹码,胡乱的数数,“我加20万!” 众人同时一愣,这种玩法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果他手中有七。在之前的一张就可以加价,如果没有,连续两张7对他没有任何作用,怎么在这个时候胡乱加钱?三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摇摇头,扔出了自己的牌,另外两个不信邪。同样数出二十万扔了进去。 最后一张牌翻开来,是一张方块6,李学庆双目一亮,终于凑成一个对子了!这个念头还不及转过,剩余的两个赌客之一忽然抄起一把筹码扔了进去,“50万。” 卢利二话不说,抓起一个方形水晶筹码扔了进去,“跟,加50万!” 对面的男子艰难的掀起自己的底牌看看,用力一咬牙。拿起筹码扔了进去,同时掀开了自己的底牌,“我只有一个黑桃a,你如果有对子,你就赢了。” 卢利嘻嘻一笑。拿起一张6在他面前晃晃,“哈哈,赢了!” “干!”跟他赌到最后一轮的男子恶狠狠的咒骂一声,抓起酒杯一饮而尽,起身便走。“老霍,怎么了,不玩儿了?”影姐兀自站在灯影里,笑呵呵的问道。 “你还没看见吗?一对小6都能赢了我,看起来,除了老吴,今天就属我最衰,不走,还留在这里给人家送钱吗?” 他大步出门而去,第一个放弃的张先生则有些好奇的弯过腰,看着卢利,“小子,一张6就敢搏到底?你到底会不会玩儿啊?” “不会怕什么的,有钱不就行吗?” 众人又是一片大笑!笑声中,那个叫影姐的女子一手持杯,在卢利身边落座,“少年仔,很会玩儿嘛,不知道还喜不喜欢玩儿点别的?” 卢利侧脸看看女子,她的年纪显然比自己要大得多,微高的颧骨,配以一张稍大的面庞,倒不会显得很难看,但他对于这种事完全没有兴趣,笑着一指李学庆,“你找他,他特别会。哦,顺便告诉你,他姓‘感’。” 影姐不屑的哼了一声,把酒杯一放,“发牌!” 牌还不及发下,那个叫达哥的家伙甩着一双湿漉漉的手走了回来,“等一等,等一等,还有我呢!” 于是重新聚集的五个人,牌局再度开始,卢利这一次不再胡乱跟注,而是认真观察,旁的人也就罢了,那个叫达哥的却是个赌场豪客,卢利不知道他手中是什么牌,但每一把他都要跟到最后,赢了欢天喜地,输了破口大骂,完全是一副烂赌鬼的德性。 不知不觉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卢利的输赢并不明显,除了第一把之外,都保持在一个平均的水平,其他几个人,则是以达哥赢得最多,其次是一个姓王的,再次是影姐,剩下的两个人输得最惨,不知道多少局之后,张先生把牌一扔,站了起来,“就到这里吧。下次再来!” 达哥身前已经堆满了筹码,大赢特赢之下,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笑呵呵的说道:“怎么了,进哥,这样就不玩了?总得给我一个捞本的机会啊?” “你得了吧!你一部戏就一百几十万,我可要辛辛苦苦的半年才能赚到呢!让你捞本,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往回捞呢!走了,走了。” 张先生出门而去,卢利也有些厌烦了,他忽然想起来了,招手道:“老四,你来,坐下来玩会儿吧。” 李学庆大喜,甚至也不和他客气几句,在他的位置上落座,拿过两张牌看看,面色一喜,随即拿出三个万元的筹码扔了进去,“三万。” 旁人纷纷跟注,达哥也同样跟随,他白了李学庆一眼,讷讷的骂道:“少年仔,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累弯腰!可要小心啊,别把你大佬辛辛苦苦迎来的钱都输光了。” 李学庆嘿嘿一笑,“这位是达哥吧?输赢自有定数,你还是看好你自己的牌吧!别回头连坐船回家的钱都没有了!最后得自己游回去。” 达哥一愣,顿时大怒。“好心劝你给当成耳边风,我就看你怎么死!发牌!” 卢利周围看了一圈,这会儿他已经逐渐知道这种扑克的规则和细节,从牌面上看,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花色,显然都凑不成很大的牌型。这固然稳妥,但也缺少了一点激情,vip房门一开,一个男子走进,和稚哥耳语了几句,稚哥点点头。到了卢利身边,“卢先生,您是不是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啊,是的,糟糕,都忘记了。怎么了,有事?” “没什么事。不过您的一个朋友似乎输了很多,正在发火。” 卢利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顾李学庆,快步下楼,走到楼梯处,就看见恩记和宋虎大喊大叫,周围赌客围拢过来,凑成一个圈,中间是他们两个人,还有赌场的保安人员。“哪有连着开17把小的?你们这是出千!哎,诸位,别在这里赌了,他们出千!咱们都是老百姓,这样赌下去。非得倾家荡产不可啊!” 恩记这样大叫,身边另有一些同样输了钱的家伙跟着起哄,一时间在一楼的赌客个个离台,向他们涌来;身处中央的赌场保安想拦又不能,想抽身也不得,急得满头是汗,尴尬极了。 卢利尽量挤开人群,到了里面,一抓宋虎的手腕,“虎哥,怎么回事?” “干你娘哎!我和恩记赌大小,连着开了17把小,你说说,哪有这样的事情?” “有没有这样的事情你少废话,你这不是……嗯?你喝酒了?” 宋虎嘻嘻一笑,满身满脸的酒气扑鼻而来,“利记,你第一次来不知道,这里的酒都是免费的呢!” “你太没出息了!在香港还喝不起酒吗?到这里来丢人?”卢利好笑又无奈,一手拉着一个就要向外走,便在这时,从门口走进几个人来,为首的一个非常眼熟,他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就认出来了,正是庄喜财! 庄喜财却没有注意到他,他似乎是得到消息,知道有人在赌场里搞事,专门带着人过来的,跟他身边亦步亦趋的男子用手一指,“财哥,就是他!” 庄喜财二话不说,伸手就抓,一把拉住宋虎的西装,将他拉近一点,恶狠狠的骂道,“你他妈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哎?” 卢利一把擒住他的手腕,指间用力,庄喜财觉得自己的手腕要给对方抓碎了,惨叫声松开宋虎,没命的挣扎,“你……,你……干你娘!” 卢利迎面一个通天炮!正打在他嘴巴上,庄喜财嗷的一声叫,上下唇瓣都给牙齿垫破了,满口腥咸,用手一抹,全是鲜血,“你……,”他还是没有辨认出卢利来,大手一挥,“给我打!” 说一声打,周围的赌客一哄而散,跟随庄喜财进来的几个赌场保安逼近几步,虎视眈眈的看着卢利,卢利理也不理,把宋虎和恩记向一边一推,让他们闪开来,同时双手攥拳,不等他们冲过来,反而主动发起了进攻! 一个打手迎面一拳,卢利微微一侧头,让开对方的一击,同时一拳打出,正中对方的小腹,这个家伙惨叫声中,不自觉的一弯腰,吐了满地都是!脸也在一瞬间就变成了紫茄子色! 这个动作突然让庄喜财想到了什么,正要出言说话,另外几个打手伸手入怀,掏出一根尺长的铁管,在手中向下一挥,铁管伸长,成了一根没有锋刃的棍状物,卢利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家伙,忍不住一愣,对方一个眼看便宜,迎头一棒砸下! 卢利的动作快得令人不敢置信,身体原地划了个弧,一双手灵动之极的扬起,顺着对方的手臂一缠一抓,已经把他的这根棒子拿在手中,调转过来看看,倒是个很不错的凶器!这玩意纯钢制成,通体坚韧,而且没有锋刃,也不用担心会出人命,用来和别人打斗,真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被他抢走家伙的打手一愣,下意识的伸手去抢,嘴里喝道:“还我。” 卢利把棒子一收,随即迎胸一点,他自问没有使很大的力气,也是对方承受不住的,闷哼声中,一个跟头被捣了出去! 其他人发一声喊,正要过来围攻,那个叫稚哥的抓住这个机会,忽然站到了中间,双手一伸,“都站住!” 稚哥喝止众人,快步到了庄喜财身边,两个人耳语几句,庄喜财也似乎想起来什么了,凝神向卢利投以注目礼,半晌才哼了一声,“是卢先生吧?好久不见了?” “难为你还记得我。” 庄喜财冷笑一声,“卢先生,你和我有什么过节,难道不能去找我?到我的赌场里来闹事,你以为这里是香港吗,这里是澳门!” 卢利摆摆手,把手中的短棍扔在地上,“到你的赌场闹事?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见利忘义的小人而已!你撒泡尿照照,你配我来找你麻烦吗?” “你……” 稚哥反而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左右看看,再度阻拦,“财哥,这件事是一场误会,这位先生刚刚才下楼来,另外两个喝醉的是他的同伴……” 庄喜财冷着脸听他说完,骂道:“玩儿的起就玩,玩不起就赶紧滚回去!怎么样,不要说17把,就是再多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对!”宋虎在香港也算是江湖上有脸面的人物,到澳门来一次,给对方这样当众羞辱,很有些挂不住了,“你当我们是第一天来玩的羊牯了?啊?我干你娘!” 庄喜财身边的一个家伙戟指大骂,“你他妈的嘴里放干净点!” “去你妈的!” 看双方又有要动手的迹象,稚哥和卢利同时拦住了自己的人,“阿稚……”庄喜财叫道:“我今天给你面子,也不打算在我契爷的场子里闹事,你快点把他们打发出去!要不然的话,你就让他们出不了澳门!” 卢利冷笑着,他根本不把对方的威胁性说话放在心上,对稚哥说道:“请你把我的朋友叫下来,然后把我们赢的钱换成支票。” 庄喜财一愣,“阿稚,他们赢钱了?” “是,财哥,他们赢钱了,特别是这位先生,赢了900多万。” 庄喜财大惊!恶狠狠的看着卢利,卢利反而心生恶念,“稚哥,怎么,你们赌场担心输不起吗?我才赢了这么一点,你就想把我赶出去?” 阿稚无奈的笑笑,“卢先生,您要知道,在我们赌场,是可以把您划归为不受欢迎的客人的――这是受到澳门政府保护的,属于赌场本身的权利。” “也就是说,不允许别人多赢喽?” “倒也不能这样说,不过……“阿稚笑一笑,显然就是默认了。 庄喜财突然贴近他,耳语几句,阿稚亟亟摇头,同样和他低声嘀咕几声,庄喜财疑惑的看看卢利,半晌没有说话。 “那就只能算了,”卢利笑道,“稚哥,请你上楼一趟,把我的那个朋友请下来,同时把支票给我们准备好,我们要回去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36节 登门寻衅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行人出了赌场,卢利始终沉默不语,宋虎、恩记几个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当众和人动手的英姿,又是佩服又有几分畏惧,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也同样不敢说话,“那个,利哥,别为了这些人坏了兴致,我们接下来还有安排呢,走走走,到其他地方去happy!” 卢利半晌无言,他心中一片积郁难开,恨恨的一咬牙,“走,不是说什么happy吗?去哪儿?” 恩记哈哈一笑,揽住他的肩头,“我早就说嘛!生意人,就得学会一点逢场作戏的功夫,这一点,你别看你是老大,可得和胥先生多学习学习,是不是,李先生?对了,胥先生呢?这种事他最热衷的,这一次没见到他啊?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学庆苦笑着摇摇头,“没事,暂时回家了。” “那就算,等他回来再说。卢先生,我们这边走。”山记几个拉着他,众人分乘两辆出租车,离开了葡京酒店,在灯火通明的街头飞驰起来,开了不足十分钟,在另外一座五层楼的建筑物前停下,卢利站在街口抬头看看,写着‘花韵夜总会’字样。 “利记,这里可比当初带胥先生和曹先生他们来的那个大悦舞厅可是高级得太多了,哎呦,只要您有需要,就没有他们做不到的!走,进去看看,进去看看?” 进了夜总会的大门,里面的装修极尽豪华之能事,处处金碧辉煌,闪耀着暴发户的气息,到处有客人出入,陪伴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欢场女子。带着一片香风,从身边经过,卢利很不喜欢这种环境,却也知道,有时候。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的。 一行人进到一个包间,打开卡拉ok机,点了红酒、点心和水果盘,穿着绣有牡丹花纹饰的旗袍的妈妈桑不请自入,含笑站在一边,“几位老板。面生得很啊?以前没见过,是第一次来澳门?几位老板,怎么称呼啊?” 宋虎二郎腿一翘,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烟点起,徐徐的抽着,“怎么称呼?和你做亲戚吗?少废话!叫小姐进来!” 妈妈桑完全不为对方的无礼有半点愠怒的表示。依旧吃吃笑着,走到宋虎身边,眼神飞快的在众人脸上扫过,坐在中间位置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看他羞涩的低着头,不敢和自己目光接触的样子,显然是欢场初哥。身边坐着的几个人,倒是一眼就看得出来,是在江湖上混久了的,“呦,这位老板干嘛火气这么大?” “行了,你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山记说道:“你这里有小姐没有,没有就早说,我们到别家去。” “有,怎么没有呢?”妈妈桑嬉笑着拉开包间的门,五个同样穿着旗袍的妙龄女子一字排开的站在卡拉ok机前。搔首弄姿的任由几个男子打量着,“利记,你先挑?” 卢利羞得面色通红,他从来没有这种经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个……虎哥,算了吧,你们挑吧,我就不要了。” 李学庆嘻嘻笑着在宋虎耳边低语几句,后者哈哈一笑,“明白了,明白了!我们利记还是童子鸡呢!不想浪费了!”他哈哈笑着,拍了拍卢利的肩膀,“利记,男人嘛,出来玩玩,逢场作戏而已。你不说,我不说,弟妹又怎么会知道?不如这样,我替你选一个功夫好的,怎么样?” “别,别了!” 山记、恩记几个轮番起哄,宋虎大笑着挑选一番,一指站在中间的一个黄色旗袍的女孩儿,“就是你了!山记,让开点!” 黄旗袍姑娘嫣然一笑,走到卢利和山记中间坐下来,飞快的拿起一个橙子剥开,掰下一边果肉送到卢利嘴边,另外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大腿,“老板,尝尝小妹为您剥的橙子,可甜吗?唔,老板的身体真结实。” 卢利浑身的肌肉不自觉的收紧,好一会儿的时候,两条大腿都有些发僵了,向身边看看,每人身边都有一个中意的女孩儿,李学庆还好一点,宋虎却是放浪形骸,一双大手在姑娘的旗袍下摆伸进去,大站便宜起来;那个女子半真半假的哼唧着,喉咙中说着谁也听不清的话。 “老板,人家给你包的橙子,你还没吃呢!”说罢再度拿起橙子,送了过来。 卢利没来由的一阵厌恶,用手一推,站了起来,“小小,干嘛?” “没事,我出去走走,你们……慢慢玩吧。” 宋虎喝了几杯红酒,仿佛有些许醉意了,笑呵呵的问道:“利记,怎么了?真的不要?你该不是不行吧?哈哈哈哈!” 卢利理也不理,一个人开门走了出去;李学庆偏头想想,和身边的女子说一声抱歉,紧接着追了出去。 两个人前后下了楼,卢利一溜烟的冲出夜总会的大门,在路边找了个角落蹲了下来,看他的样子,倒是很像那些在澳门输光了钱,无脸回家的赌场浪子一般,“小小,你怎么了?” 卢利回头看去,惊讶的问道:“哎,你怎么也来了?” “看你出来,就跟出来了。”李学庆也学他的样子蹲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包烟,“怎么样,来一根?” 卢利偏头看看他,伸手接过卷烟,就着火苗点燃,吸了一口,“小小,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和这些女人在一起……,真的这么有意思吗?” “就为了这个啊?你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喜欢啊!总能换换花样,多哏儿啊?” 卢利哑然失笑,沉默了半晌,把烟头掐灭,说道:“老四,曹迅回去了,胥云剑也和我闹翻了。虽然是因为不同的原因,但你和我说实话,我给你们哥几个开的工资,是不是太少了点?” “小小,你别乱想!胥云剑当时也就是一时上火。他那个人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再说了,一个月三四百块,管吃管住,还要怎么样?非得这山看着那山高,你得给他多少他才满意?” “话是这样说,可你不知道。我现在心里觉得特别没抓没落的!当初咱们哥们一起从家里出来,到香港这来打拼,现在人是越来越少,我有时候想想,都不知道该选择哪一边了!” 李学庆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慢吞吞的说道:“小小。你也别这样,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说实话,这些年你交下这么多可以拿命换的朋友,都是得益于你性格中的这种优点。至于说曹迅和胥云剑……嘛,等回头过年了,咱们一块回去。大家在一块好好聊聊,哪怕不能再在一起做买卖呢,难道连哥们都不做了?” 卢利呲牙一笑,“行啊,老四,现在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了?” 李学庆也笑开了,“怎么样,小小,你真不想进去尝尝滋味?” “我嫌她们脏!”卢利站了起来。说道:“你要是想玩儿就进去,我先回酒店了。” “别啊,一起来的,干嘛还分批的回去,你等我一下。我和宋虎他们打个招呼,咱们俩一起走。” ************************************************* 香港的芳弟火锅店门前,照例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顾忠和郭春寒并肩站在银台前,向外张望着,两个人都是忍不住的笑意,“看见了?生意是越来越好了!” “也不知道利哥在澳门散心怎么样了?”郭春寒却没有同伴那么多的得意,反而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剑哥的事情,你知道的?说来也真是不像话,他和利哥是多少年的兄弟了,居然这么没情没意,说走就走?” “利哥和他们的事情,咱们还是别介入太深,说穿了,咱们这些人,都是打工仔,剑哥他们,日后都可能是股东的。” 郭春寒哈哈一笑,频频点头,“我明白,我明白的。哦,门口好像有事,我出去看看。” 他不及动身,大门外走近几个人来,为首的正在龙志孝,带着几个马仔,笑呵呵的走进火锅店,身后正在等候位置的客人大为不满,其中一个急性子的已经骂出声来,“喂,总要有一个先来后到吧,为什么他们就可以提前进入?” 龙志孝回头看看,向马仔撇撇嘴,一个马仔转头出去,扬手给了骂街的男子一记耳光,“干你娘,你喊什么?信不信我抽你?” 男子平白挨了一个嘴巴,看看对方凶神恶煞一般的样子,竟是真的不敢招惹,“你……明明就是你不对!我们都在排队等位置,你凭什么就可以先进去?” “废话,我们孝哥是和这家店的老板谈生意的。”马仔作势欲打,男子惊叫一声,扭头就跑。 马仔不屑的冷笑一声,转身就要进店,便在此时,街边忽然有三辆汽车鱼贯驶来,车门开启、关闭的砰砰声响个不停,七八个汉子快步到了火锅店门前,为首的一个用手推开排队等候的客人,大嗓门吵嚷着,“滚开,好狗不挡路!滚开,别在这等位置了,这家店今天就关门了!” 众人无不惊奇的看过去,为首的男子昂首阔步,脸上的得意丝毫不加掩饰,一把推开大门,大声咆哮,“都快滚!今天晚上的饭钱都算在卢利头上,快滚,快滚!” 普通的食客不知道怎么回事,男子大笑一声,抓起传送带上的一盘羊肉用力向地上一掼!哗啦啦的碎响一片,吓得客人也不敢吃了,胡乱的把筷子一扔,全都跑出店去;顾忠还不及反应过来,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心中又气又恨,大吼一声,“鸡骨,干你娘,你他妈的干什么?” 来人正是郭勇松!去年为带着船越森森到八卦门闹事,他让卢利狠揍了一顿,休养的近半年时间才算痊愈,不料贼心不死,又带人来了?郭勇松只畏惧一个卢利,对顾忠这样的小字辈根本不放在眼里,嘿嘿狞笑着迎上一步,说道:“大侄子,姓卢的这回可是要倒大霉了!大叔念在和你师父有旧,不妨提点你一句,快点把他找出来,让我鸡骨揍他个半死,可能还可以留他一条小命,否则……” “鸡骨,你吃猪油蒙了心了?” 郭勇松一阵冷笑,后退了几步,对身边的男子躬身说道:“格予先生,这里就是卢利的火锅店!您看见了吗?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就是顾忠,卢某人的小弟!打了他,不怕姓卢的不出来!” 顾忠立刻明白,郭勇松又找来打手了。心中大骂着向对方看去,一望之下,便是一愣:郭勇松身边站着三个男子,左边的一个是个黑人,中等身材,光秃秃的一颗大脑袋,宽阔的鼻翼,厚厚的双唇;右边是一个削瘦的汉子,皮肤呈健康的古铜色,生了一双比常人都要大得多的手,骨节异常粗大。最令人惊讶的是站在中间的男子,顾忠一生人也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如果不是能够确定,还直以为是个女孩子呢! 在顾忠见过的美男子中,若论俊逸,首推梁昕,其次是卢利,但面前这个人,稳稳的把两个人都比下去了,白皙的肌肤,修长的双眉,黑白分明的眸子,红润润的唇瓣,穿着一袭雪白的西装,看上去简直像是个英俊至极的服装模特,突然出现在店中了。 这个人漂亮是极漂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却给人一种妖艳的感觉,像是一条色彩斑斓的赤练蛇,充满了危险!以顾忠看来,这个人比另外两个人加在一起都可怕!这样的三个家伙,到底是什么路数呢? 看他有些发愣,郭勇松得意洋洋的说道:“喂,姓顾的,你别多想那么多了,快点,叫姓卢的出来!” 顾忠摇摇头,说道:“利哥不在家,去澳门了。” 郭勇松不想竟扑了个空,士气顿挫,“放屁!卢利一定是躲起来了,他要是不出来,格予先生,咱们干脆就砸了他的火锅店,怎么样?” 格予是那个古铜肤色的瘦削汉子,闻言摇摇头,用英语说道:“我只要卢利,找旁人作甚?” “不是啊,格予先生……”郭勇松急于借这几个人的力量出一口恶气,在一旁鼓动的说道:“这家店是卢利的心血,只要你砸了它,他就是再不愿意和你交手,也不得不交手了。” 格予依旧摇头,完全不中郭勇松的诡计:“笑话,岂容得他不动手?” 郭勇松还要再说,龙志孝却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说道:“这位朋友,有仇报仇,固然是江湖人本色,但难为一群小的,又算什么了不起?” “放你妈的屁!”郭勇松仗着身边带有数位高手,放言无忌的大骂龙志孝:“你是个什么东西?谁的裤裆没系牢,把你露出来了?” 龙志孝勃然大怒,向后一退,挥手说道:“教训他!” 两个马仔各自伸手去抓,郭勇松的动作倒是极快,同样向后一缩,变成了两个马仔直面左右两个男子,对方一个伸手,一个抬腿,以顾忠、龙志孝等人的眼力竟是看不出来他们是怎么中招的,只听两声闷嚎,两个马仔像空麻袋一般倒了下去! 龙志孝大吃一惊,“你们……” 郭勇松狗仗人势的一扬下巴,“烦恼只为强出头!好端端的,两个大小伙子,后半辈子怕就是要在轮椅上讨生活了!喂,姓顾的,把卢利叫出来!”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37节 连番恶斗(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顾忠和郭春寒、龙志孝几个面面相觑,自知是遇到仅见的高手了!只是,这样的家伙,郭勇松是从哪里找来的呢? 郭勇松看出来了,嘻嘻笑着向前走了一步,回身一挑大拇指,谄媚的笑道:“格予先生、哈克先生,真棒!二位一出手,您看看,吓得这些人动都不敢动了。了不起,真是太了不起了!” 两个人不言不动,仿佛根本没有把放倒两个马仔这件事放在心上似的,格予用英语说道:“郭,你问问他们,卢生几时回来?” “你们听见格予先生的问题了?”郭勇松问道:“我告诉你,顾忠,别想让卢利打着逃跑的念头,这一次他休想过关!大约你们都希望知道吧,没关系,我告诉你们,格予先生,就是当年被卢利打伤的乌猜先生的师兄;哈克先生,则是柯林斯先生的师弟;至于中间的这位,嘿嘿,可是了不起了,他就是本届还太平洋地区自由搏击大赛的总冠军,来自日本的心刀流的怜客臼先生。怎么样,吓到了吧?” 顾忠几个听说过怜客臼的名字,他今年32岁,因为生得比较瘦,人又长得白,看上去显得只有二十出头似的;今年在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举行的第四界搏击大赛中,他连续击败多国选手,一举夺魁,又一次成就了日本选手的神话。 卢利作为上一届的总冠军,自然也受到了组委会的邀请,但他对于上擂台比武没有很多兴趣,去年的参加,只是为了筹措一部分资金而已,眼下这个目的已经达成。还去凑那份热闹作甚?但他的不喜欢,却不代表其他人,顾忠几个看新闻报道中提及的比赛,也是热闹得一塌糊涂。他们知道,这个怜客臼和所有对手的战斗。都没有超过一个回合,就干净利落的把对方放倒在台板上的!只是想不到,他居然会到这里来? “明白了吧?”郭勇松得意洋洋的说道:“不怕告诉你们,格予先生和哈克先生此来,就是为了找卢利报仇,连较量一番的!识相的。就让卢利赶紧出来!” 顾忠自知凭自己的功夫完全济不得事,委委屈屈的摇摇头,说道:“我没有骗你,利哥真的不在香港,他去澳门了。” “那就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明天他要是还不回来,就砸了他的火锅店!” 顾忠忍怒点头,目光在对方的三个人身上扫过,格予和哈克是来报仇的,这个什么总冠军又是来干什么的呢?怜客臼看出来了,嘻嘻一笑,用纯正的国语说道:“我可不是找什么人报仇的。我从来不会任由我的仇人逍遥的呦!我来。只是想看看热闹,嗯,仅此而已。当然,如果这个卢先生真有那么好的功夫,我也不介意出手一次。” 顾忠说道:“怜桑,你和我们利哥都不认识,何必搅这一趟混水?再说了,凭我们利哥的功夫,你们两个人交手,还不知道谁赢谁输呢。” 怜客臼毫不动气。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表情:“是吗?那可要看看了。” “你放心,等我们利哥回来了,一定等着你。” “废话,他倒想跑?”郭勇松骂道:“姓顾的,别说老叔不给你机会。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还会来!到时候,姓卢的要是依旧不在,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 卢利完全没想到自己离开三两天的时间,店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去一趟澳门,他的心情根本得到纾解,但来自宋虎等人的好意不能视而不见,因此敷衍了一番,和李学庆乘船返回。 等回到店中,正是中午,火锅店里却是冷冷清清,一个客人都没有,“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冷清?” “利哥?”顾忠一步蹿了过来,“哎呦利哥,您可回来了?店里出事了!” “怎么了,别着急。” “昨天,那个鸡骨又带人来了,这回带着的可真是好厉害的高手,一个叫格予,是乌猜的师兄,一个叫哈克,是柯林斯先生的朋友,还有一个是日本人,叫什么怜客臼的,是这一次搏击大赛的总冠军,前面两个人,是找利哥报仇来的!” 卢利一惊,只看对方是乌猜的师兄,便知道来者不善!“那,这和店里的生意有什么关系?” “不是啊,昨天他们来,大吵大闹,吓得客人都跑了,我们连结账都来不及,特别是一楼的客人,真是气死人了。” “那,你们呢?他们没对你们动手吧?” “这倒没有。” “那还好,钱少赚一点没关系,人没事就好。以后记住,再有这种事,一切以安全为第一。” 顾忠点头一笑,“我明白的,利哥。哦,郭勇松说了,今天晚上他们还会来,到时候,你要是还不在的话,就要对店里的员工和装修动手了。还好,您回来了。” 卢利眉梢飞快的一扬!这个郭勇松成了狗皮膏药了?上一次打得他还不够吗?还是以为凭这三个人,就真的能够找回场子来了?可恶! “利哥,您也知道,我的功夫不及您,但总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眼力,我看,这个格予和哈克真是挺厉害的,昨天,孝哥的两个马仔,根本都没有看见是怎么回事,就让对方一人一个的打倒在地上了。” “这和龙先生有什么关系了?” “他正好在场……”顾忠把讲过说了一遍,卢利点点头,“行,你现在去给龙先生打个电话,就说我已经回来了,请他过来说话。哦,算了,回头我去一趟吧,他的小弟为咱们店里的事情受伤,我应该去看看的。” “好。我现在去打电话。” 电话打过,龙志孝很快出现在火锅店中,卢利让人倒来一壶茶,和他对面而坐,“龙先生。昨天为了我的事情,让您的两个兄弟受伤,真是过意不去。您今天如果没事的话,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们?我想向他们当面表示感谢。” “不必,不必。江湖人在外面飘,挨刀是早晚的事。卢先生不必放在心上。嗯。你的这番好意,我会转达给他们的。” “这样不好,还是我亲自登门一趟吧。” 龙志孝呵呵一笑:“难怪利记到香港时间不久,就混得这么风生水起,果然会做人!对了,这个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如果请龙先生出面,为我摆平此事,您认为可行吗?” 龙志孝一愣,他知道卢利是拿过上一届大赛冠军的,擂台上的雄姿为很多人津津乐道,今天是怎么了?莫不成是害怕了?“利记,你……如果……。不如暂时回大陆去吧,香港这边是法制之区,他们找不到你,也不会敢胡来的。” 卢利当然听得出对方的言外之意,笑着摇摇头,“龙先生,您以为我是害怕了吗?不是的!只是因为我最近因为一些事,心情非常不好,我担心一旦下场动手,会打伤了别人――当初乌猜的事情还算情有可原。这个劳什子的格予,……我真不愿意再结下这样的冤家了。” 龙志孝哈哈大笑起来!“好,利记果然是豪情盖天!这样的话,可能也只有你能说得出来,哈哈!原来竟是为了怕打伤对方。而不愿下场?” 卢利苦涩的摇摇头,说道:“这个事暂时就不提了。从下个月一号开始,咱们的蔬菜运输就正式开始了,怎么样,您这边已经做好二级分销的准备了吧?” “当然,现在就等着一车一车的蔬菜运过来,马上就可以送到市场上去了。” 卢利说道:“咱们这边的运输当然没有问题,但我始终担心,随着进口的蔬菜越来越多,香港旧有的市场一定会受到挤压,到时候,我怕有人会不满。” 龙志孝苦笑着点点头,“这个嘛,几乎是肯定的。” “那,你认为该怎么办呢?” “你也不必把这些人的意见太放在心上,做生意本来就是如此,不是赚就是赔喽?他们要是有我们这样的途径,是完全不会考虑我们的生存空间的。” 龙志孝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卢利几乎没有听进去,转而问道:“这些生意,我是说,面对蔬菜市场的这一大块生意,是由哪一个社团负责的?” “香港各家有一点名头的社团都有染指,但比较主要的是义兴公司,他们旗下占据的份额达到了香港市场份额总数的45%,在港九新界有超过3,700家菜市摊位,每天的吞吐量都在3,000吨左右。” 卢利正要再追问下去,火锅店的大门被人忽的撞开,几个男子涌了进来,为首的一个正是刘江,还有卫铁梁等几个南拳门的弟子,在他们身后,两个男子架着一个脚步虚浮的家伙,头面遍布青紫,简直都不复人形了,卢利也认出来了,正是那个叫谭小良的!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穿对襟大褂的汉子,卢利看得有些眼熟,却不认识。 刘江和卫铁梁到了卢利桌前,苦笑着点点头,“利记,这位是谭小良的哥哥谭道良。” “明白了,”卢利迎着穿对襟大褂的汉子拱拱手,“是谭先生吧?” “给面子的叫我谭先生,不给面子,叫什么阿猫阿狗的也不打紧。”谭道良生得非常俊朗,卢利这会儿也认出来了,这个家伙是香港武侠电影的名角,经常扮演一些富于勇气,敢作敢当的英雄好汉,记得刚刚到香港之后不久,曾经看过一部他主演的电影,叫《方世玉》,在里面扮演男二号高力,江湖人称神腿。 高力是个正面角色,平生最大的快乐就是挑战成名高手;在影片的开始,谭道良扮演的角色就到某一家武馆去挑战,干净利落的打败了对手,扬长而去之前,他骄傲的说道:“不必难过,你不是我神腿高力打败的第一个人,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人!” 高力各处挑战。很少碰到对手,后来和方世玉一场恶斗,两个人打得不分胜负,方世玉和他惺惺相惜,便存了接纳之心。不料高力百般不领情,说道:“……少来这一套!有朋友的人都死得快!”并拒绝了方世玉的好意。 话是这样说,高力却始终对方世玉抱有浓厚的好感,最后更是为了救方世玉而死,用生命承诺了‘有朋友的人都死的快’这样一句谶语。 卢利笑了一下,先请谭道良几个人落座。倒上了茶水,“谭先生,我曾经看过您主演的电影,真是好功夫!” “有一副好功夫管什么用?还不是连自己的兄弟都保护不了?”谭道良的说话充满了火药味,冷冷的看着卢利,说道:“我也知道你。卢先生,凭你的功夫,什么样的人不好欺负,偏偏欺负到我兄弟头上?” “你说错了,谭先生,我对令弟绝不是无缘无故的欺负,不过是代你管教管教他而已。” “放屁!我谭道良的兄弟。也轮得到你卢某人来管教,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来香港讨生活的臭老客!” 卢利清秀修长的眉梢飞快的一扬!“谭先生,大约你在电影中演的主角太多了,遇到的都是被你打败的反面角色,所以便养成了你这样狂妄的说话态度。但你如果认为我也是那样的角色,你就是打错的盘算!” 谭道良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大声说道:“照你这么讲,那就是没的谈了?我不管你是不是拿过什么冠军的,欺负我弟弟,就是不行!姓卢的。你有种,咱们两个当场比试几下,我也好见识见识,你这自由搏击大赛的冠军,有什么了不起的功夫?” “谭先生。我无意和你动手。”卢利好整以暇的说道:“我不是自夸,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的。而且,我不妨告诉你,我近来因为一些事,心情非常坏,一旦动手,更有可能给你造成非常严重的伤害,要是那样的话,不但你兄弟的过节你找不回去,甚至对你日后拍摄电影都会有影响。所以,你最好听我一句,坐下来说说话,喝杯茶,然后我送你出门,咱们皆大欢喜,岂不胜过这样动手动脚的?” “笑话!卢利,你伤了我的弟弟,就想这样哄几句,就把我们打发出去吗?” “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谭道良冷笑一声,“话说得很大,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真功夫?”说着话,他冷不防的用手在桌上一抄,意欲抓起茶壶,给对方来一个当场出丑! 卢利的动作快得超乎想象,在龙志孝看来,仿佛没看见他有任何动作,桌上的茶壶就到了他手中,谭道良一把抓了个空,惊讶的‘咦’的一声,知道对方盛名无虚,手向后一错,一条右腿高举过头,呈泰山压低之势,猛的抽了下来。 卢利的动作非常稳定,两脚在地上一蹬,座椅像是装了滑轮般的平行滑出,动作之流畅无以言喻,甚至连手中的茶杯、茶壶都没有泼洒出一滴茶水来!谭道良不想在这种距离上的一腿居然也会落空,竟是吓得不敢再动了。 刘江大声喝彩,“漂亮!利记,真漂亮!” 卢利不为己甚的把茶壶放好,也站了起来,“谭先生,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可好?” “不行!”谭道良有心退缩,看看弟弟满面青紫,突然用力摇摇头,“姓卢的,你伤了我弟弟,此事不能就此作罢!” “那,你想怎么样呢?” “我……”谭道良琢磨了一下,从刚才见识的这几下来看,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兀自鼓起勇气的说道:“我要和你正式比赛一场!若是我输了,此事就一笔勾销,我带着我兄弟转身就走,今后再不敢来打扰;但要是我赢了,姓卢的,你又要怎么样?” 卢利不及说话,门口处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怜先生,您看见了吗?中国人就是这么缺少自知之明!拍了两部电影,就以为自己真是大英雄了?真是又可笑,又可耻!” 谭道良大怒,自己可真是走了亥时运!一个卢利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人说风凉话?转头看过去,正是郭勇松带着怜客臼、格予、哈克几个人到了,一眼看见卢利,郭勇松眸子中射出不加掩饰的仇恨和畏缩,退到怜客臼身边,“怜先生,格予先生,哈克先生,他就是卢利!”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38节 连番恶斗(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卢利倒是给怜客臼俊美得非人一般的容颜震慑住了,他没有想到世界上竟然会有生得这么漂亮的男子!顾忠和郭春寒没有和他撒谎,这个家伙,如果不知道的话,真以为是女孩子呢! 他只顾发愣,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走到自己面前,这才想起来失礼,向几个人拱拱手,“你们……有事?” “有事!”郭勇松代替众人回答道:“姓卢的,实话告诉你,今天就是你要倒霉的日子!看见了吗,这位是乌猜先生的师兄,格予先生,这位是柯林斯先生的表弟,哈克先生,至于这位,更是不得了,本届大赛的冠军怜客臼先生。到你这个火锅店来,就是为了教训教训你的!也好让你们中国人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们中国人’?怎么,你不是中国人?” “当然不是。”郭勇松得意洋洋的一挑下巴,说道:“郭某人现在是英国人,和你们中国人没关系!你少废话,卢利,今天格予先生几位来,就是要你的好看的。” 卢利苦笑着点点头,自知是躲不过去了,“那,好吧,既然诸位来此的目的如此鲜明,我卢利即便明知不敌,也必定奉陪到底,左右不敢让各位失望便是。” 等郭勇松一连串的翻译完毕,卢利向郭勇松一呲牙,“姓郭的,你且等着,我解决了这几个人,回头再来找你。” 他说得轻描淡写,郭勇松却如同三九天一盆冷水兜头灌下也似,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狞笑道:“姓卢的,你且考虑考虑自己吧!今天有本届比赛的三位高手来伺候你,你还有精力管得着郭某人吗?” 卢利不再理他,带领众人拾阶而上,到了四楼原本的八卦门的练武场,踩着青蓝响应的塑胶地板。脱下西装、领带交给李学庆,又把袖子向上挽了几折,露出半截胳膊,向格予点点头;格予和他语言不通,也不必多费唇舌,同样脱下西装、领带和衬衣,上身只余一件背心。露出古铜色的身躯,在一般人看来,他生得很瘦,但身上肌肉非常匀称,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格予大步走进演武场,双臂一震。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斜斜下插,做好了攻击准备。卢利看看他,向对方一招手,格予应势而动,下插的一只手在空中一滑,配合横在胸前的右手。双手攥紧成拳,不过三两步的功夫,就到了卢利面前。 卢利双腕交叉,十指张开,用了非常奇怪的一招,以左手对左手、右手对右手,反向的擒向对方的手腕,格予双手被握。丝毫不见慌乱,身体微微一弓,右腿屈膝而起,猛撞对方的小腹;卢利手腕一沉,压迫得对方身体更加蜷缩,同时屈肘,击向对方的侧耳。 格予不但自己的膝撞被对方以身体的位置变换而化解。反而给人家转守为攻的一招撞来,百忙中向后亟仰,卢利的胳膊肘从鼻尖划过,同时手也松开来。任由对方退了开去。 这几下兔起鹘落,看得龙志孝、顾忠、刘江、卫铁梁几个真有目不暇接之感,一等敌对的二人重新站立,周围响起一片喝彩声!“漂亮,利记,好功夫!” 格予古铜色的额头微微有汗珠渗出,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个清秀有如处子的家伙竟然这么厉害?自己的师弟输得不算冤枉!但随之而起的,却是强烈的怒火:这样的功夫,完全可以轻轻松松战胜乌猜,对方却用那样一种狠辣的手段,可知其人秉性歹毒,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这样一想,也顾不得彼此之间的差距,厉喝一声,猱身而上,以典型的泰拳功夫,向对方发起攻击。 泰拳多用膝、肘作为攻击的主要手段,力道强大,而且威势甚猛,更主要的是,泰拳比赛中几乎完全用不到任何防护器具,攻击时给对手造成相当大的痛楚,卢利也不例外;格予膝肘攻击的效果非常明显,每一次的撞击都让他有一拳打在石板上一样,片刻的功夫,身体一纵,到了对方攻击范围之外,苦笑着揉揉被他击打到的胸腹部位,半晌说不出话来。 格予倒是不为己甚,原地跳跃着活动着身体,等候下一次的进攻;“格予先生,如果您是为了找我比试的话,不如到此为止吧?” 格予一愣,听过顾忠的翻译之后,扳着脸摇摇头,“利哥,他说,他要找你报当日乌猜受伤之仇。不是寻常的比试。因此,不能就此结束。” “…………” 顾忠几个误会了,以为卢利有畏战之意,走近他身边说道:“利哥,如果不行,就认输吧?” 卢利摇摇头,对顾忠说道:“你以为我是怕疼吗?我只是怕打伤了他!” “这又何必呢?这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利哥,别和这些老外客气,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卢利为之苦笑,便是自己有心放过,对方还不肯罢休呢!看起来,今天不彻底放倒一个,怕是不行了!他有些沉重的点点头,摆摆手示意顾忠、刘江、卫铁梁几个退开,活动一下手臂,举步向前,行至半途,向格予吃吃一笑,“给你路你不走,我看你是自己找难看了。” 格予听过郭勇松的翻译,照例厉吼一声,挥动拳脚,再度猛扑过来;卢利这一次却不给他机会了,迎着对方的攻势不退反进,长笑一声,直入中宫! 格予‘哦、哦’连声,双臂向外封架,却哪里挡得住?卢利的速度完全超过他的想象,左手一撩一拨,挡开他的右臂,右手向前一探,抓住他的背心胸口处,向怀中一带,抬膝猛撞!格予也是多年的练家子,并不因为一时的落了先手而慌张,双肘尽力下压,紧紧地逼住对方的膝盖撞击角度。 卢利冷笑一声,骤然向后一错身,格予不想他变化这么快,身体不由自主的跟进一步。卢利一只右手用力,从身后抓住对方的腰间皮带,向后猛的一甩,格予手舞足蹈的飞了起来!但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格予仍旧不慌乱,腰部用力,脚下拉了个一字马。稳稳的站在地上,却见卢利一欺身! 卫铁梁突然哈哈一笑,显然是想起了什么,果然,格予还是平生第一次和一个男子离得这么近,哦了一声。就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卢利脚下一个扫堂腿,格予立足未稳之际,身体向侧面仆倒,卢利一搭手腕,向后一拧。把他的手臂按在身后,侧着身体骑在对方的身上,一拳击下,却在碰触到他额头的瞬间止住了动作。随即站起,后退了一步。 格予身在场内,很清楚的知道对方的手下留情,恶狠狠的一甩头,紧接着爬了起来。双拳紧握,看他的样子,好像还要继续进攻? 卢利眉梢飞快的上扬,显然是为对方的不知进退动了几分怒火,这一次他已经下定决心,只要格予还敢追击,就要给他一个好看!“格予先生。还是算了吧……”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正是怜客臼说话了,“你打不过卢先生的。” 怜客臼说着话,上前几步。站在二人之间,回头向格予一笑,“还是我来请教一下吧。” 格予倒是很听他的话,闻言退后一步,让开了场面;怜客臼向卢利呲牙一笑,再开口时,却是非常标准的国语:“卢先生,我曾经看过阁下的比赛录像,本来这一次参加比赛,是想和您交流一下的。不料遗憾的是,您居然没有参加?真是出乎意料!” 卢利不说话,只是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对方,“…………” “呵呵……”怜客臼依旧笑呵呵的,说道:“不过亲眼看见卢先生动手,和在录像上看来,完全不是一回事,真是好功夫!怎么样,卢先生,可能容我领教几招?” 卢利点点头,向对方伸出了一只手;怜客臼二话不说,伸手和他握了一下,随即身体错后两步,然后猛向前冲,在其他人看来,两个人和刚才握手时一样的,四只手紧紧地搭在了一处。 二人脚下同时向后错开半步,怜客臼一头黑发无风自动,猛的向后箭一般的扬的笔直,随后厉啸一声,腾空而起!刘江和格予第一时间看出来了,这种飞腾而起的动作并非出自本意——换句话说,他是给卢利抛起来的! 怜客臼自己感受的最清晰,知道在这一纯粹以力道比试的第一招之下,自己已经输给了对方这个中国人,但他身经百战,更是这一次自由搏击大赛的冠军,断然不会唯力是尚,半空中矫捷的身子翻向侧面,并且施展出他极其自负的第二招,雪白的手掌,刀也似的直劈而下。 空气里仿佛响起了金刀劈风之声,合骈如刃的五指,在猝然递出之始,已形成了可怕的力道,直循着卢利的腰侧之间挥落下来。卢利应付这等凌厉的杀手,竟是出乎意料的沉着,就在怜客臼的手掌几几乎已经接触到他腰间的那一瞬,那一个部位,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突地为之消失不见。 这等功力无疑极其玄妙,使得对方猝然走上空招,一个收势不住,上躯陡地向前一栽,就在这时,卢利的一只手,陡地由下面翻起,向怜客臼的胸膛击来!怜客臼才一接触之下,便知道万万难以敌挡得住,在轰然充耳的一声尖啸声中,他的整个的躯体违反物理定律般的再度腾空抛起——这一式大鹰滚翻施展得极其惊险,却也不得不让人赞叹,怜客臼果然非是易于之辈! 虽然如此,他似乎已无能脱开加诸在他身上的颓败之势,就在他身子方自落地的一瞬,卢利足下一连踏进三步,对怜客臼探过来的手腕理也不理,右手向外封架,同时更欺近半步,抓住对方的白色西装,向外就甩! 怜客臼尖啸一声——这一声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得意,反而充满了惊惶之意!总算他腰上功夫着实出众,凌空飞了一个旋子,双足落地,突突突的后退了几步,才站稳下来。一张本就莹白如玉的面庞更是一点血色也看不见了。 卢利身体逐渐放松,说道:“怜先生,还要再继续下去吗?” 怜客臼沉默了一下,忽然嘴角上翘,笑了起来,“好功夫!真是好功夫!不比了,比也比不过你,难道一定要输个灰头土脸的才算完吗?不比了!” 卢利点点头,看向站在一边的郭勇松,可怜郭勇松,在他的逼视下向失祜的孩子般,瑟缩了一下,心中大骂怜客臼:来之前吹得什么似的,谁知道给人家几下子就打服了?真是没有武人的自觉!这样一来,连自己想跑的时间都没有了! 卢利举步到了郭勇松身前,扬手给了他一个嘴巴!“嗷!”郭勇松惨叫一声,转头想跑,却给刘江和卫铁梁迎面拦住去路,“败类!” “什么败类?”郭勇松像给人踩到尾巴的猫儿一般大呼小叫起来,“你不说是卢利混蛋!当初我和沙金讲数,和他屁的相干都没有,凭白出手,伤了我的人,还把我打了!我是出来混的,什么都能丢,就是面子不能丢!姓卢的,你要么就打死我,否则,我和你的仇恨万万不能抵消!你且等着,日后我还会想办法找人,总有一天,要报了这份仇!” 他这样一番吵嚷,倒是把卢利也弄得呆住了,摆摆手,示意刘江和卫铁梁让开了路,“郭勇松,你走吧。你要找我报仇,我卢利随时等着。” 郭勇松回头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对象却不是卢利,而是怜客臼几个,“呸!大话说得什么似的,原来也都是银样镴枪头!什么高手,狗屁!” 看着郭勇松头也不回的冲下楼去,顾忠怯生生的贴近了他一点,“利哥,真的就这么让他走了,这样的王八蛋,怎么不好好收拾收拾他呢?也好让他长一点教训,省得日后再来捣蛋?” “算了,即便打了他,也不过更增加他的仇雠,说实话,我有些腻歪了。” “怎么呢?” “别提他了,”卢利转头看向谭道良兄弟几个,“谭先生,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就请回吧?” 谭道良亲眼看着卢利大展神威的连番对阵,扪心自问,很清楚的知道彼此之间的距离有多远!连一句场面话也来不及说,带领一群弟兄,灰溜溜的下楼自去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39节 冷言冷语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十月中旬,香港连续三五天的时间阴云不雨,空气中一片湿漉漉,人身上也总是汗津津的,分外难过。 在这种季节里,火锅店的生意却意外的火爆,三五个朋友围桌而坐,点一份火锅,就着热乎乎的辣汤,涮一口肉片和蔬菜,出一身透汗,出门的时候,即便是最轻柔的风吹在身上,也会让人有一种双脚踩着棉花,全身轻飘飘的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因此从十月六日开始,每到中午和晚上用餐的时间,芳弟火锅店的三层楼内都围满了客人,甚至在门口等候的客人也排起了长队,顾忠、过家驹、田雪峰、张清几个每天忙得四脚朝天,却笑得嘴巴都合不拢来:“利哥,昨天晚上四个小时,一共是265桌,平均每一张台,都被使用了3.6次,至于营业收入,一共是69万7670.42圆整,已经全部存入隐含了,这是存单。” 卢利拿过账目和存单看看,随手合上,“很好,阿忠、张清几个做得都不错。” “谢谢利哥。” “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才是的。”卢利笑着说道:“照目前来看,应该能够保持这种很好的经营势头,这不但对于咱们日后的更进一步发展有利,我想,也是该到时候和史蒂芬公司商议合作的事宜了。这件事我已经交给张律师和欧小姐,他们会随时跟进。有什么情况,也会及时反馈给你们。” 张清听他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对头,问道:“小小,你怎么这么说话?什么叫反馈给我们,你呢?” “我想回国一趟。” “又回去?现在刚刚十月中,你好端端的回去干嘛?这边可能还有好多事要你做主呢,怎么又要回去?” “这一次主要是为了鹏城那边,李铁汉、阿猫他们负责运输事宜,可也不能不管不问吧?我去鹏城一趟。和他们见见面,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一切照常的话,我想从鹏城出发,再回一趟家。看看我的家里人。” 旁人被他的这番瞎话骗住,张清却不上当,“小小。你要真是回去看阿姨,那我们什么也不说,可……阿姨他们才走了多长时间,你至于那么舍不得吗?你说实话,是不是为了胥云剑那个孙子的事?” 卢利被人叫破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个……嗯,那个……” “那个嘛?一说瞎话你就结巴!我告诉你,这回他回去,责任完全在他自己,和你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干嘛这么不依不舍的?让他回建筑工地吃点苦,我看也没什么不好!” “是。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卢利既然说开了这件事,也就不打算再隐瞒,“张清,你也知道,胥云剑那个人,秉性不坏,……” “我也没说他是坏人。我就是说他的这种脾气,你总这么宠着他,现在明明是他犯错了,还得你回去求他?你对我们怎么没有这样呢?”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对你们就没有这样,难道我对你们不好吗?” “你少来这一套,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态度问题!小小。你要是为别的也就算了,你要是真想回去求他,然后一次一次的让他回来闹,回来不服管。干脆我们就都不干了!买卖还给你,你们哥俩自己干就得了,怎么样?” 卢利苦恼极了,用力抓抓头,说道:“张清,你别这样,我和胥云剑快二十年的朋友了,我向你保证。这一次我回去,他要是跟我回来,以后我保证让他听话,否则的话,我就再也不要他了,行不行?” “小小,你要说别的事,我怎么都听你的,就是这件事,就是不行!不如这样吧,等过年的时候,咱们一起回家,还有老四、二蛋子他们一起,然后找时间把胥云剑那个孙子叫出来,咱们好好谈谈,到时候他要真和你承认错误了,就让他回来,否则,就拉倒,怎么样?” 卢利琢磨了一会儿,“行,就听你的。不过我这一次真得到鹏城去一次,我向你保证,就到鹏城,不回家,行吗?” “你要是去办正经事,我们不拦着,不过你得订下时间。几号回来?” “最多三天,三天之后我回来,行吗?” 张清点点头,不再多说,给顾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众人带走,自己则和李学庆凑近了一点,掏出烟来点上,“小小,我不是对胥云剑有什么意见,他能干且乐意干的话,多出一个知根知底的老朋友又有什么不好了?我的意思说,你对于他的这种方法,总是不大对头。哪有这样的?好家伙,也不是我张清现在说他的坏话,你问问老四,你问问阿忠他们,胥云剑平时谁也不服!不管为了什么,谁要是说他几句,就和人家瞪眼、骂街的,……人缘倍儿坏!” 卢利有些难过的咧开了嘴巴,他当然知道胥云剑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跟随自己多年,就这样扔在一边不管他,实在心中不舍啊!“那,回头我说说他,让他听话还不行?” “废话,你说就管用了?也别说,你在跟前还好,你只要一走开,他就又变成那个王八蛋德行!” 卢利有些烦躁起来,摆手说道:“行了,别说了,我都明白了!你们几个在这吧,我去张律师和欧小姐那一趟,和他们说几句话。”说罢,头也不回的出店而去了。 看着他走远,张清和李学庆面面相觑,同时苦笑起来,“我听说,你们俩加上胥云剑和二蛋子,当年号称是四害的,关系最好,是不是?可现在看来,他和胥云剑倒是挺好,和你们哥俩,有点那个?” “这是为当年的一件事,可能你也听说了,是在文革前,……”李学庆把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张清多少知道一点这段往事,但所知不详。这会儿惊讶的瞪起了眼睛,“我操!小小这么记仇啊?” “现在还好得很多了呢,当年的时候,还要厉害得多!”李学庆讷讷的骂道:“mlgbd,小小最疼的就是胥云剑,偏偏这个孙子还那么不懂事!” ********************************************* 卢利心中很清楚的知道张清和李学庆的话是对的,但情感上终究是放不下。每每想到两个人从小到大一起成长的岁月,便是他有再多的缺点,也都视而不见了。 他驾驶着破旧的伏尔加,从九龙过海底隧道到了香港,在铜锣湾的闹市区把车停好,上了杰森律师事务所的写字楼。一走进律所的大门,迎面正看见左玉刚笑容满面的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看见对方,都是一愣,“卢先生?” “左先生,好久不见了。” “来找频频吗?” “是,我想问她关于一些商业上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频频曾经和我说过的。”左玉刚笑呵呵的,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我听她说,卢先生有意购置地产,用于未来公司的发展和办公之用?若是有需要银行方面借贷的话,我们的大发银行,卢先生也是可以考虑的。” 卢利也想起来了。左玉刚是大发银行董事局主席的公子呢!他笑着点点头,“好吧,谢谢您,左先生,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考虑。” 左玉刚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向后一指。“频频就在里边,您自己进去吧。” 目送左玉刚走进电梯,卢利转头到了欧晨丽的办公室前,隔着玻璃向里面看看。欧晨丽背对着门,右手按住后腰,身体尽量的后仰,好像在进行什么锻炼,他敲门而入,欧晨丽一愣,“卢先生?您……怎么来了?” “我想问一问您关于那个楼盘转让事宜的。” “哦。”欧晨丽立刻明白过来,脸上惊喜之色也在瞬间消失,公事公办的请他坐下,找出了一份卷宗,说道:“这一处楼盘的地权属于香港港务局,当初停工的原因你已经知道了?我和艾伦在这近半个月的时间里已经替你征询过,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获得这一栋大厦的使用权,但没有产权。简单的解释,这栋楼你可以拿过来做你扩张后的火锅店使用,但产权却还是港务局所有,不过你可以和对方签订合同,保证你的使用权限。” “这栋楼现在还没有正式完成,我即便要用,怕也是需要投入一大笔资金,来完成最后的工程吧?” “是的,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已经邀请第三方的核算公司为您计算过,以目前的状态,如果你确实有意投入资金的话,从完成这一栋大楼的基础建设,一直到正式开业,大约需要投入5,032.85万圆。” 卢利听着她不含半点感情的报上数字,脑袋开始抽搐的疼,“5千多万啊?我操!我哪有这么多钱啊?” “所以呢,您可以选择向银行融资,也可以选择在和史蒂芬公司的合作中,由对方注资进入,完成全部工程。” “那,史蒂芬公司方面,你们为我联系得怎么样了?” “这件事一直是艾伦在负责,不如我们去一趟他那?” 卢利看看她愈发变得明显的肚子,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我当然是可以的,欧小姐……,您,方便吗?” 欧晨丽白了他一眼,“怎么,你现在想起来关心我了吗?” “…………” “我没事的,”欧晨丽站起来,拿起一件套装穿好,又拿起一份卷宗,卢利急忙伸手接过,二人前后出门;那个样子,不像是去谈生意,倒是有点小夫妻一起回娘家似的感觉呢! 二人一路到了张大东律师楼,彼此落座,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张大东说道:“我这几天来,一直和史蒂芬公司的东南亚地区总裁卓尔先生有通电话,对方对于注资进入你的火锅店表现出很浓厚的兴趣,当然,对方也提出了他们自己的条件,首先说,注资之前,他们要求对你的芳弟火锅店开业以来所有的账目进行审核,而新开业的火锅店的日常经理人员到服务人员也要在对方的监管下,进行全方位的考核,更加主要的是,他们要在你的这个芳弟火锅店占据超过51%的股权。” 欧晨丽知道他听不懂,在一边为他解释了几句,“这怎么行?”正如两个人预料的那样,卢利一蹦多高,声音也拔得又尖又细:“火锅店是我的,凭什么要让他们占据51%?再说了,我的火锅店也根本没有上市啊?” “卢先生,我知道你在感情上不能接受,但商业社会,这种情况也是很常见的。至于您说的没有上市,这只是说,对方要得到绝对的话语权。” “那我呢?我怎么办?” “您是火锅店的创始人,同样也会得到一定比例的股份,成为董事会的一员。同时,你也可以负责日常的运营。” “不行,这绝对不行!”卢利考虑了一下,终于摇头:“张律师,多谢你这些天以来的辛苦工作,请你告诉卓尔先生,这样的条件我不能答应。我也不需要他们注资了。那个,欧小姐,你认为,凭我现在的情况,如果从银行贷款的话,能不能得到银行的同意?” “问题不会太大,但现实的情况是,这样一大笔银行贷款,非半年之久不能谈下来,而且,因为您的身份,这个时间可能还会拖长。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您和港务局进行的谈判,可能会遭遇变数。” “什么意思,你具体说说?” “卢先生,你的这种情况,即便和港务局达成了协议,或者说签订了合同,也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投入第一笔的启动资金,用你能够听得懂的话来说,就是你先要拿出一笔钱来,使工程得以继续进行,然后在不同时长的时间段内,把剩余部分的资金投入到大楼的建设中去――如果你和银行方面的关于贷款的合作不能达成的话,你的资金必然会出现断流,到时候,因为合同的约束,你前期投入的钱也可以全部浪费了。” “我懂了,就是说,如果在大楼没有正式建成之前我拿不出钱来了,则之前的那些钱就打了水漂了?” 欧晨丽和张大东相视一笑,“是的,就是这个意思。” “那,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 两个字如同重锤般击打在卢利的心头,他的脸色白得吓人,好半天才喘一口气,挣扎着说道:“那,我也有不少存款……” 欧晨丽心中大疼!眼前这个男子,是自己腹中胎儿的亲生父亲啊!若是有一点办法,也忍不住看他这样辛苦,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冷淡的表情,“我和艾伦知道你有钱,但,你能拿出多少?” “嗯,三五百万吧?” 张大东倒是一愣,“卢先生,你现在有这么多钱了?” “三五百万够什么用的?”欧晨丽依旧冷冷的说道:“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卢先生,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主意吧。” 卢利遗憾的叹了口气,不打消这个主意还能怎么办呢?“那,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我先回去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40节 另起炉灶(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送走卢利,欧晨丽和张大东重又回到他的办公室,二人半晌无言的对坐着,“频频,你认为,如果能通过银行方面的贷款,难道不行吗?” “行当然是行的,但正如你刚才说的,和港务局的合同如果不在最短时间签订下来,这样一处地产大厦,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呢!而他和银行方面的贷款合作又要耗费多少时间?与其最后还是白费精力,不如干脆就不要给他任何希望,这样他受到的伤害可能还会小一点!” 张大东了然的点点头,说道:“我当初听胥先生说过,卢利的脾气最是执拗,如果和史蒂芬公司的合作不能取得进展的话,只怕他在短时间内都要被困在九龙的那个小小的火锅店中了。” “是啊,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欧晨丽忽然问道:“对了,你知道那个什么胥先生去哪里了吗?” “听说因为某些原因回国去了。” “啊,难怪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 ******************************************** 胥云剑回家有三天了,胥大开和胥妈妈知道儿子和卢利又闹了别扭,问他几次只是摇头,问得急了,他甩手就走,一去一整天不见人,吓得胥妈妈担心孩子出意外,连连告诫丈夫:“可不能再问了,等小小回来再说吧。” 临近中午的时候,胥云剑推起自行车出了门,一路直往曹家而来,他知道曹迅自从回邮电局之后,每周日休息,特别选择这样的时间,也是出于这样的目的;到了之后,果然,曹迅和曹捷兄弟两个都在家。正洗过了手,准备用饭,看见他来了,招呼着让他坐下,三个人点起烟来,围着桌子说话。 “……伯父怎么说?” “我爸爸还是让我上班,总不能天天这么在家晃荡呗!不过我妈让我再等一等。这两年多,我也赚了不少钱了,家里也不至于饿着我,着嘛急?对了,老曹,你现在怎么样?在邮电局干得怎么样?” 曹迅点点头。重又拿起一支烟续上,深吸了几口:“还好吧。” 曹捷扑哧一笑,对胥云剑说道:“你别听他的,嘛叫还好?不是天天回家骂大街的时候了?” “怎么了?是不是有事?” “也没事,不过我好几年没回单位了,现在没有我的位置,让我坐办公室。” “那不挺好的吗。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赚得少嘛!”曹捷代替弟弟解释道:“他现在拿二级工资,一个月32块,连粮食定量也只有28斤,比当初干邮递员的时候,都少了很多。” 胥云剑了解的点点头,曹迅却是一脸苦笑;他所遭遇的事情并不是哥哥说的那么简单,赚得少是早就在意料之中的。更主要的是工作得不顺心!简单的解释,就是同事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在卢利的小团体中,不管是李铁汉、张清,还是香港的顾忠、阿猫等人,哪一个见了自己不得规规矩矩的叫一声‘曹哥’?而在这里,彼此身份完全掉了个个,自己不管看见多年轻的。也得点头哈腰,时时刻刻的赔笑脸,这种心理上的落差,可谓极大! 但这种贴身的感觉。是无能向任何人明言的,便是亲近如父兄家人,也是不行。数月以来,只得强自忍耐,但曹迅扪心自问,有点坚持不下去了。“那个,胥云剑,你们俩到底为了点嘛?” “也不能说为嘛,小小管我我就不说嘛了,关键是张清、老四,甚至顾忠那些人也欺负我,小小也不替我说话,我呆得倍儿委屈,和他吵了几句,当时话赶话,就激到这个份上了。” “你去看阿姨和嫂子了吗?” “没有,我一直没去。” 曹迅一皱眉,骂道:“这可就是你不对了,你和小小怎么样也就罢了,阿姨和嫂子对你可不错,哪能回来这么多天了,连面儿都不露呢?” “我知道,我知道,我准备过几天就去。” “还过几天干嘛?今天礼拜天,嫂子学校也没事,一定在二号院,等一会儿咱们一起去,看看老太太。” 胥云剑于此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在曹家用过午饭,两个人连自行车也不骑,一路到了吴家;进门就看见赵建国在和赵云生蘑菇,“给爸爸听听?就听一会儿,一会儿就还给你,怎么样?” “不行。舅舅给我买的,不给你听,我还听呢。” 胥云剑和曹迅相视一笑,走进院中,赵云生一眼看见,抱着随身听冲了过来,“胥伯伯、曹伯伯!” “乖。”胥云剑揉揉孩子的头,问道:“你姥姥在家吗?” “在,姥姥,胥伯伯来了!”赵云生欢快的叫着进去,不一会儿的功夫,拉着于芳出到门外,身边还跟着梁薇,“哎呦,胥云剑,你怎么……回来了?” “阿姨,嫂子。”胥云剑和曹迅恭敬的点点头,说道:“我都回来好几天了,一直没时间过来看看您。” “没事,没事,对了,这回回来又是有事?小小没和你一起回来?” 胥云剑心中一酸,微微低下头去,梁薇立刻注意到了异常,心中没来由的抽紧,以为是卢利出了什么意外了,“胥云剑,他……在香港那边,没事吧?” “没事,嫂子,你别担心,他嘛事都没有。” “我不信!” 曹迅笑呵呵的说道:“嫂子,他没骗你,这个孙子,又和小小打起来了,自己回来了。” 这句话一说,于芳和梁薇更揪心了,“怎么呢?胥云剑,小小又欺负你了?没事,等过年他回来了,我替你打他出气,啊?” 胥云剑心中一热,微微红了眼眶,“阿姨,嫂子,其实不怨小小,是我不好,当时……是这样的……” 听他把经过说完,于芳和梁薇面面相觑了片刻,“这,算了,没事,没事,你和小小这么多年的哥们,回头你要是还想回去,我们娘俩一块给你说说,没事的,啊。” “算了,阿姨,嫂子,我自己惹的祸,我自己搪!小小这些年为了我,也没少得罪人,还是算了。我歇几天,就回工地上班去得了。” “那,也随你。”于芳说道:“哦,吃中午饭了吗,我让你嫂子给你热热?” “吃过了,我在曹迅家吃的,您别忙乎了。”胥云剑说道:“阿姨,嫂子,我们走了。最近都得上班,可能不能过来总看你们了;等过年吧,过年我们哥俩来,给您拜年。”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41节 另起炉灶(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经过胥大开的努力,胥云剑很快回到建筑公司上班了,这种工作他以前也是干过的,辛苦之外,最大的缺点就是脏!在当时的年代,建筑工人也全部都是由城市人担任,每天卸车、搬砖、运沙子、扛洋灰,完全是体力劳动,工作一天下来,手上、肩头磨得一片红肿,给汗水一逼,火辣辣的发疼。 胥妈妈看儿子累得如同一摊烂泥也似,真是从心里疼得慌,走到床边,为他脱下脚上沾满灰泥的解放鞋,“累啊?等一会儿就吃饭了,吃完饭把衣服给我,我给你好好洗洗,然后你就睡吧。” “妈,我累得不想说话。” “哦,我知道、我知道。”胥妈妈像哄孩子似的说道:“那你睡吧,睡吧。” 听妈妈的脚步声远去,胥云剑暗暗恼火:卢利,真有你的!咱们哥们多少年了,你说把我赶出来就赶出来啊!现在我天天辛苦受累,赚得又少,工作又累,连我的女朋友也让你搅合黄了?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过下去!操蛋,你卢利能凭着从杨老师那借来的钱发家,我胥云剑就不行吗? 想到这里,他翻身坐起,向外招呼,“妈,妈?” 胥妈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干嘛,你不是说睡觉吗?” “妈,咱家现在有多少钱?我是说,这些年我赚的钱都给您了,现在有多少?” “这个……有三千多块吧?” 胥云剑脑筋转动,三千多块,也很不少了嘛!“给我,都给我!” “你好……好的要这么多钱干嘛?这些钱都是留着给你将来结婚的!” “你别管了!给我!” “我都存银行了,现在手里也没有啊?” “那你明天都给我取出来,卢利能自己干,我为嘛不行?妈,你等着吧,我胥云剑离了卢利。也不是吃不了饭的!” “儿子,你到底想用钱干嘛啊?” “干嘛?卢利做生意的那一套我都懂,他能干,我凭什么不能干?我要自己干!”胥云剑越说声音越大,忽然一把撩开被子,穿鞋下地,“妈。我出去一趟。等我爸爸回来,你们俩先吃吧,别等我了。” 胥妈妈还想阻拦,胥云剑推起自行车,一溜烟的出门去了。他一路骑行,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决策是正确的。本来这一行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他跟随卢利多年,经营上的事情也完全了解,渠道也很熟悉,真要自己做起来了,难道就不及他卢利吗? 怀着这样的想法,直奔曹迅家。后者刚刚下班,不料时隔数日,他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哎,怎么又来了,有事?” “老曹,我想了,干脆咱们哥俩自己干得了。” 曹迅给他说得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自己干?” “就是卢利做的那些啊,咱们哥俩人头也熟悉,渠道也都知道,不如咱们哥们合起伙来,干咱们自己的,你觉得怎么样?” 曹迅倒没想到他会想到这样的点子,很是楞了一会儿。“胥云剑,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废话,你看看卢利,这几年赚得多多。咱们哥们到手的才有多少?干脆,咱们俩也干!我就不相信,他能做到的,咱们就做不到?到时候,咱们俩不管赚了多少,都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怎么样?” “那,你想干嘛?” “干嘛不行?不管卖衣服还是卖羊肉串,还能难得住咱们?不行就自己走粤省、上东北的进货,拉回来自己卖,你怎么说?你要是同意,咱们俩就合伙!今后有钱大家赚!” 曹迅脑筋转动,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挺好的点子,他们俩人在卢利的经营团体中都算中坚,对于业务也是相当精熟,曹迅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胥云剑则是跟随卢利最久的,对于关系非常熟悉,“那,你具体准备干嘛呢?” “就先从羊肉串开始!咱们俩去东北,弄点羊肉回来,然后让我妈找人穿,咱们哥俩在滨江道摆摊卖!童支书那咱们俩都熟,就不信弄不来羊肉!这个季节也是正好,怎么样?” 曹迅不自觉的点点头,说道:“这不是不行,但你想过没有,要是那样一来的话,你和小小就真是撕破脸了!你们哥俩多少年了,至于的吗?” “什么叫不至于?张清欺负我他就当没看见,回头扭脸把我赶回来,他又至于的吗?你说句痛快话,到底干不干?” 曹迅犹豫着说道:“胥云剑,你别着急,办这种事之前,咱们得好好琢磨琢磨,干不是不能干,就如同你说的,这些事咱们俩也熟悉,说上手立刻就能上手,可……,我就怕回头小小回来了,看见你这样,他难过。” “他一个月好几百万的拿着,他有嘛可难过的?我要是一个月能赚这么多钱,我保证一点都不难过。” 曹迅呵呵一笑,终于点点头,“那好吧,不过我这边的工作怎么办呢?” “让他们玩蛋去!咱们哥们在一块,还怕连这一个月32.78都赚不来?受那个气干嘛?你跟伯父说一声,邮电局那边请长假,不去了!” “还是别了……”曹迅却没有他这样的勇气,琢磨着说道:“这样吧,我把钱给你,这一次去东北,你辛苦一趟,运点羊肉过来,然后咱们干一个试试,怎么样?要是真的行,我就按你说的,接着请假,不在邮电局上了,行不行?” 胥云剑点点头,也不勉强,转而问道:“这些年,你有多少钱,都借给我,我明后天就请假出发,坐火车去东北,然后多买羊肉回来。” “我这边倒是有点钱,不过都在我爸妈手里,回头我给你要过来,对了,你要多少?” “我有三千多。准备拿出三千来,你也一样吧,行吗?” 到了这样的时候,也容不得曹迅退缩了,他慨然点头,“行,我回头找我妈要出来给你。不过。哎,胥云剑,你等一会儿。” 胥云剑只得站住了,骑在自行车上,一只脚踮地的回头问道:“还干嘛?” “你可得想好了,真的。我倒不是怕赔钱,就像你说的那样,这里面的事情咱都知道,不怕赚不来钱,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等于是彻底和小小断了交往了。咱们哥们在一块快二十年了,……你舍得吗?” “操蛋,他能一次又一次的把我从香港往回赶,他都舍得,我有嘛舍不得的?”胥云剑讷讷的骂了几句,说道:“过几天我过来,你把钱给我准备好――走了!” *********************************************** 数日之后,胥云剑带着六千元现金。踏上了开往东北的火车,正如他和曹迅说过的那样,这片土地上的人脉他们两个都是相当熟悉,顺畅无比的见到的三棵树大队的支书老童,后者完全没想到他是抱着这样的目的而来,只以为是和以往数次一样呢,“小胥。这回是你啊?上两个月不是小孙才来过吗,这么快就用光了?” 胥云剑脑筋一转,立刻明白过来,含糊的一笑。“支书,这一次来,又给您添麻烦了。” “没的说,没的说!你们这些小子,贼拉不错!待人厚厚道道的,俺们庄户人家,就爱交你们这样的人。”童支书很热情的问道:“这一回又要多少?” “来贰佰头羊吧,行吗?” “行,怎么不行?”童支书呵呵笑着,示意他拖鞋上炕,“俺们这,一到这个季节,晚上天就冷了,你呢,今天就在这睡,明天一早啊,我开动员大会,让家家户户帮着你宰羊,回头给你运回去!” 胥云剑哈哈一笑,突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打开了自己的挎包,从中拿出两百张大团结,“童叔,这是两千!” “两千……,不应该是一千吗?” “涨价了!”胥云剑笑得无比开心的说道:“这些钱您拿着,以后都按照这个价钱给您,每只羊十块!以后就是这个价钱了,怎么样?” 童支书大喜,这还用得着多说什么?当然是太好了!“这,那……小胥,俺们庄户人家不会说别的,反正以后,你几时来,几时要,我们就几时给!” 胥云剑大喜,伸出手去和童支书握了握,“还有一个事,童叔,这些钱不是白白涨价的,乡里的酒,有多少我要多少,钱可都在这十块钱里面了,怎么样?” 童支书偏着头琢磨了一会儿,忍不住哈哈一笑!一斤酒他只和卢利要不到一块钱,核算起来,还是赚的更多:“没问题,就按你说的,咱以后就这么定下来了!” 在通辽的开鲁呆了两天,童支书开着大队里仅有的一台手扶拖拉机,亲自把冻得梆硬的羊肉、白酒一起送到火车站,两个人订下下一次见面的日子,各自登车离去。 路上无话,回到市内,胥云剑和妈妈亲自动手,娘俩足足穿了一整天,才算把一大木盆的羊肉串穿好,看着红红白白的羊肉,闻着扑鼻而来的膻腥气味,胥云剑笑着揽住了母亲的肩膀,“妈,您放心吧,我这些年,和卢利别的没学会什么,就是学会了这羊肉串啊、衣服啊之类的生意手段,您等着吧,保证日后赚得比和他在一起使多得多,您和我爸爸要是愿意上班就上班,不愿意干脆就在家歇着,我养着你们二老。” 胥妈妈开心得格格大笑,像个下了蛋的老母鸡,突然笑声止住,疑惑的看看儿子,“那,你和小小……,你们俩不在一块了?” “不在一块了!以后我干我的,他干他的,谁也碍不着谁的事――您就别管了。”他说着话,推起了三轮车,带着铁架子,装上木炭和羊肉串,直奔滨江道而来。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42节 等着看!(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市内这一边,负责生意的是孙进和张称两个,同时负责服装和羊肉串买卖,虽然平日会很忙,但每个月的工资比一般人要高得多,倒也不觉辛苦,至于梁薇和曹迅,则是偶尔过来帮帮忙,更多的时间,是依靠他们。 和平常一样,把羊肉串的铁架子架好,还不及吆喝一声,孙进愕然发现,在街对面居然多出了一个羊肉摊!看那个人还很面熟,仔细打量,认出来了,竟然是胥云剑!孙进哈哈一笑,几步到了他的摊位前,笑呵呵的问道:“剑哥,干嘛呢?” “你还看不见吗?卖羊肉串啊?” “你别找乐了!说实话,干嘛呢?” 胥云剑不阴不阳的一笑,“说实话?我怎么不说实话了?干嘛,只许你们卖,不许我卖?这滨江道是你们家开的?你管得着吗?” 孙进注意到了他神情的异常,呆呆的看着他,半晌之后突然转身,胥云剑眼睁睁的看着他回去和张称耳语几句,理也不理两个人讶异的目光,大声吆喝起来,“哎,都来尝尝我的羊肉串啊,又香又辣,不好吃不要钱!两毛钱一串,一块钱给您六串啊!” 羊肉串已经成为滨江道上一道特殊的风景,但因为羊肉来源有限,长期以来,只有卢利这一家经营,别人看在眼里,馋在心上,却没有丝毫办法,今天的情况却有些不同,居然又多出一个同样的摊位了?片刻之后,就有不少人聚拢过来,各自掏出钞票,胥云剑接钱在手,飞快的操作起来。 张称和孙进沉默的看着这一切,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怎么回事。胥云剑这是怎么了?这不是打擂台、抢生意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上一次听曹迅说,他回来了,但……到底为嘛,……怎么又干上这个了?” 张称年长几岁,处事冷静。“你在这边照顾着点,我过去问问。”他几步到了羊肉摊前,分开人群挤了进去,“剑哥,自己干上了?” 胥云剑白了他一眼,开口就充满了火药味,“干嘛,你不许是怎么的?” “哪能呢?”张称很清楚的知道胥云剑和卢利的关系是多么好,不敢多说旁的。又退了回去,“我看,这个事得给利哥写封信,或者让嫂子过来看看,好像有点不对头。” “我也是这么觉得。”孙进说道:“那,咱们还干不干?” “为嘛不干?他卖他的,咱们卖咱们的,吆喝起来!” 双方各自吆喝。场面一团热闹,这也不必多提。眼看着中午最繁忙的时间过去,胥云剑坐在小板凳上,手指蘸着唾沫,逐一点清钞票,将近七十多块!嘿嘿,想不到。轮到自己做生意的时候,也是这么容易!他愈发的觉得自己单干是个最好的主意了! 孙进一边的生意也是大同小异,双方各自做自己的生意,本来没有什么搭界处,但张、孙两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胥云剑玩的这是什么把戏?以他和卢利的关系。居然出以这样横插一脚的策略?这简直是公然的抢钱了!不行,不能让他这么干下去!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让孙进负责生意,张称再一次到了胥云剑的摊位前,“那个,剑哥,挺忙啊?” “你不是也看见了吗?”胥云剑做这种事也是熟手,一边忙碌的翻动着肉串,一边和他搭讪:“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你没看见我正忙着呢?” “不是,剑哥,事倒是没嘛事,可……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以后啊,自己干了!” “自己干?那,利哥呢?他知道吗?” “我管他知道不知道干嘛?你问这么多干嘛?怎么了,就许他干,不许我干?”胥云剑连珠炮般的发问把张称问傻了,半晌的时间,站在那里,期期艾艾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剑哥,嫂子知道吗?” 胥云剑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反问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肉呢?你听不懂中国话是怎么的?我再告诉你一遍,今后卢利是卢利,我是我,我们俩人没关系!他都管不着我,他媳妇算干嘛的,凭嘛管我?” 张称自知和他说不进去,转头就走! 一个星期的时间,滨江道上的众多摊位和周围的亲友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一些不知道卢利和胥云剑关系的人还不会觉得怎么样,但对于武赢维、单真理、君寒平等人而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哎呦……”武赢维一声欢叫,把胥云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我操!我还当是有人和我找乐呢,真是你啊?” 胥云剑向武赢维点点头,手中不停的操作着,“武哥,近来挺好的?” “挺好,挺好,哎,给我来点羊肉串,吃过小卢的,没吃过你的,尝尝是嘛味儿的?” “行啊……”胥云剑二话不说,分出一部分肉串,撒上孜然和辣椒面递了过去,武赢维拉过一张小板凳,坐在他身边,大口咀嚼着,“哎,胥云剑,你们哥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废话是不是?” 胥云剑一笑,“也没什么,反正就是我自己出来干了,干嘛,你也想劝我?你干脆省了那点吐沫吧,谁说也不管用!我已经打定主意了,非得自己干下去不可。” 武赢维呵呵一笑,大口咬着羊肉串,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也没说什么啊。自己干也好,就像我吧,我今天乐意干就干一会儿,不乐意我就睡到十二点,谁也管不了我!” 胥云剑也笑了,“没错,就是这个道理!而且,更主要的是,赚来的钱,不管多少吧。都是放进我自己口袋里的,别人谁也别想拿走一分!” 武赢维附和的点点头,拿出钱来,“别,武哥,第一次。就当我请你的,以后你要是再吃再给钱,怎么样?” “行啊……”武赢维也不和他多客气,重新把钱放好,叹息着摇摇头,“说实话,你说谁能想得到?你和小卢这么多年的哥们,居然也有这一天,呵呵。呵呵!” 胥云剑为之一震,心中骤然划过刻骨的痛苦!他低头琢磨了片刻,手上也不自禁的放慢了,“哎,我说,你还卖不卖?不卖我们去对过那家了啊?” “别,别啊……”他赶紧装出一副笑脸,“怎么不卖呢?您看。我不正忙活着呢吗?”说着话,动作开始变得迅速起来。 *********************************** 到了两点多的时候。客人逐渐散去,胥云剑捶着疲倦的后腰,坐在板凳上开始清点上午的收益,正如他当初想过的那样,这玩意来钱真是快啊!一周以来,每天的收益都要在六七十元上下。连同今天上午的,合计已经超过460圆大关!嘿,赶上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了!难怪卢利这么一门心思的要做生意,赚得真多! 他美滋滋的把钱打成捆,放进贴身的口袋。意外的发现,身前多出几条腿,抬头看去,胥云剑真诚的笑了,“嫂子,耀华、反修,你们几个怎么凑到一块来了?” 骆耀华撞了林反修一下,二人不问自取的搬了板凳在他身边坐下,“说说吧,怎么回事?” “说什么啊?怎么你们每个人过来,都问一样的话?干嘛,不许我干是怎么的?” 梁薇秀眉一皱,同样坐了下来,“谁说不让你干了?你要是乐意的话,干什么都不会有人管你。可……你也得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吧?” “没什么事,跟着他学了这么多年了,自己出来试试,现在你们也看见了,我干的还不错。” “你少来这一套!”林反修大声说道:“胥云剑,你别装孙子!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我告诉你啊,你别想打马虎眼,眼看着过年没几个月了,到时候小小回来,……” “你不信拉倒,再说了,他回头就回来了,你们想知道,问他不就得了吗?问我干嘛?” “胥云剑,你怎么这么混蛋呢?咱们哥们这么多年了,现在你好端端的出了来,要自己干,我们问问都不行了?” 胥云剑霍然而起,一双大眼瞪得溜圆,“好,你们不是一定想知道吗?我告诉你们,我在他那受气!张清、二蛋子、老四这些人都欺负我,顾忠、阿猫那些香港仔也不拿我当回事,小小也不给我做主,我一看,干脆就不干了!怎么样,这个回答你们满意了?” 梁薇几个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你少来这一套!”骆耀华说道:“咱们这些人当中,小小最疼你和小昕,嘛事不惦记着你们哥俩,怎么说给你气受呢?你把话说清楚,要真是他不对,我们让他给你道歉!” “你拉倒吧,你当我不知道呢?还让他给我道歉,卢利一瞪眼,你连个屁都不敢放!sb玩意!哎,谁打我!” 梁薇凤目圆睁,恶狠狠的盯着他,“胥云剑,你少骂街啊!这件事如果真是他做错了,他不和你道歉,我和你道歉!但你少骂街!” 多年积威之下,胥云剑倒不敢太过于对梁薇无礼,悻悻的哼了几声,说道:“梁薇,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你把话说清楚了,他怎么给你气受了?” 胥云剑嗫嚅几声,喟然一叹的说道:“算了,这种事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们也别问了。” “怎么叫不问了呢?咱们哥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真的不要了?” “哪个王八蛋说不要!可……你们知道吗?卢利现在在香港一个月赚好几十万,给我们哥们才多少钱?连一千块都不到,还不及那些香港仔赚得多呢?本来我想着,大家多年交情,谈钱不好,可他呢?反倒得理了!自己在香港又买房、又买车,我们落着嘛了?辛辛苦苦,家里老的也管不了,跟着他走南闯北的干,落个嘛了?嘛也没落着!” “说来说去,就是为了钱呗?” “废话,不为了钱还能为嘛?当初跟他干,是我们哥几个帮他的忙,给钱不给钱都没关系,日后呢?大家在一起了,他赚得那么多,我拿得才那么一点点,够吃还是够喝?与其这样,不如干脆就算!你看看,我现在自己干,赚得多少,都是我自己的;受点辛苦,也是我自己乐意!” 梁薇失望极了!她太清楚卢利和胥云剑的关系有多么亲近了,更清楚这样的话要是传到卢利耳朵中去,会给他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害!“胥云剑……,我……和他那么多年了,自问在某些事上,有一点说话的权利,就说赚钱这件事吧,他确实是赚得更多一点,但也绝不是那种只顾着自己,不管别人的人吧?耀华和反修都在这,你问问他们?哪一次有了事,他不是第一个出头,帮着想办法解决的?” “……就算不提他们,只说你,这些年中,他哪一次不是尽可能的护持着你?不管你惹了什么祸,闹出多少麻烦,最后还不是原谅了你?至于你说的钱少,你拍着胸脯自己想想,真的少吗?你现在一个月拿470,每半年都有六个月的工资做红包,这还不包括年底的钱。” “行了,梁薇,你和我说这些干嘛?你以为不少了,我看却是嘛用也不管!” 梁薇心中一酸,眼圈微微泛红,声音哽咽的说道:“胥云剑,照你这么说,得给你多少钱,才能换来你们哥几个那么多年的感情?” 胥云剑也有些着急了,用力瞪起眼睛,把眼圈中的泪水强自逼了回去,“放屁!你以为是我的错?现在是他卢利不拿我当回事,我还腆着脸在他那干什么?反正人人都说,我是嘛也不会,嘛也不行,全仗着卢利混日子,要没有他,我他妈的就得活活饿死!不是都看不起我吗?我就非得干出个样儿来,让他看看,也让你们看看不可!” 梁薇还想再劝几句,骆耀华一步跨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了,嫂子,别理他了。这个孙子现在成疯狗了,谁说话他也听不进去!咱们走,别理他。” “对,我是疯狗,都别理我!”胥云剑嘿嘿冷笑着,身体微微颤抖的骂道:“我告诉你们,我胥云剑非得做出个样子来,也好让你们知道知道,没有了卢利,我一样能活!” 林反修回头呸了一口:“你活吧,你好好活!活出个样儿来,我们大家等着看呢!”(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43节 等着看!(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和胥云剑谈得不欢而散,几个人回到家中,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趣,骆耀华和林反修各自点上一支烟,大口大口的吸着,“你说说,这个王八蛋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好话坏话他都听不进去!” 林反修说道:“我看,别人都不行,非得小小回来。那个,嫂子,给他写封信,让他回来一趟吧?” 骆耀华也附和的点点头,“我看也只能这样了,嫂子,你看呢?” “我看不好,胥云剑说得不清不楚的,不过对他的成见好像挺深,这会儿就是让他回来了,也没有什么作用,弄不好,还会激化。再过一过吧,让胥云剑也知道知道锅是铁打的!等他吃了苦、受了罪,到时候咱们大家再好好劝劝,或者能让他回心转意。” “我看够呛,你没看这个孙子连青筋都冒出来了?”林反修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真的,我不是找乐,我真觉得这一次的事情挺严重的。”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梁薇说道:“还是暂时顺其自然吧,我回头给他写封信,把这个事告诉他,至于他想怎么解决,都听他的。” 骆耀华和林反修对视一眼,无奈点头,“拉倒,就听你的。” 送走了两个人,梁薇在灯下给卢利写了一封信,寄到香港当然不可能,只好寄到羊城,托李正荣在合适的时间转交,这样一番往复,耽误的时间便很长了,一直到十月初的时候,卢利都没有机会到羊城来,更不必提对于情况的了解了。 胥云剑的生意倒是做得相当顺利。他为人虽然有很强的依赖性,而且也比较懒,但绝对不笨,跟随卢利数年的时间,对于做生意的窍门也学了个七七八八,眼下自己执业。亲身操劳,也只好把那些懒筋尽可能的从身体中抽离出去,每天和母亲忙碌,回家之后,递上大把的零散钞票,看着妈妈脸上浮现的真诚笑容,仿佛一天的劳累都不翼而飞了。 娘俩抬脚进屋,胥云剑把脚上的解放鞋一踢,身体倚在墙壁上。拉过被子,“妈,晚上别做饭了,等我爸回来,咱们出去吃。” “别啊,都准备好了,就等你爸爸回来,面条下锅一煮就得了。” “怎么天天吃面条?”胥云剑嘀嘀咕咕的说道:“咱家现在不缺钱了。到门口的食堂要个京酱肉丝,晚上我和我爸喝点酒。” “行。我一会儿就去。”胥妈妈不敢拂逆儿子,口中答应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拍着他的腿说道:“我说……,今天……你于婶儿来了。” “于婶?”胥云剑一愣,立刻明白过来。是指于芳。“干嘛,有事?” “还不就是为了你和小小的事情呗?于婶不知道你们哥俩是怎么回事,过来问问,连和我说几句话。小剑,你们俩到底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多赚点,你不是也看见了?我现在一个礼拜赚的,就快赶上在他那一个月赚的了。这不好吗?” “妈不是说不好,可……你和小小都多少年了,为了点嘛就掰了,多可惜了的啊?” “有嘛可惜了的?”不等胥云剑说话,胥大开的大嗓门从门外传了进来,“儿子,别听你妈的!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再说了,你们也不算掰了,现在就是不在一起做买卖了,对不对?” 胥云剑呵呵一笑,“爸,你回来了?” “回来了。”胥大开把造革提包在桌上一放,里面的铝制饭盒撞得匡匡作响,“他妈妈,你看见了吗?咱儿子现在也能自己做买卖了,就说赚得还不算太多了,可也比在小小那拿得多吧?就冲这个,爸爸就支持你!” 胥妈妈看着这父子两个一唱一和的,无奈摇头,“我不是说赚钱多不好,我的意思是说,他和小小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当年小小对咱们小子可是不错……”: “妈,你说这些干嘛?我知道他对我不错,我现在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啊,不就是不和在他一起做生意了吗?以后该做朋友还是做朋友,这又有什么不可以了?” 胥妈妈真心是辩不过儿子,偏头想想,倒也有几分道理:是的呢,难道说朋友就一定要天天的在一起吗?儿子做出这样的选择,也许对彼此都好呢?“那,那行,那以后,小小要是回来了,你可别不理人家啊?” “你说到哪儿去了?谁说不理他了?行了,妈,我饿了,快点做饭吧。” “哦、哦,我就做,马上就好,你们爷俩说说话。” 看着妻子出去,胥大开开心的在儿子肩膀上拍了一记,“好小子!有两下子!这才一个多礼拜吧,就赚了这么多钱?呵呵,比当初跟着小小的时候,可是多多了。” 胥云剑也很是得意,笑着点起一支烟,“别着急,爸,这点钱算什么的?等我再过过,找曹迅说说,让他也跟着我干,我们哥俩合伙,保证不在小小以下。” “你还打算找曹迅啊?” “那当然,一个人怎么行?当初小小不也是靠我们俩帮忙才立起个儿来的吗?现在我也是一样。” “那,钱呢?你准备怎么个给钱法?” “回头再和他商量吧,现在还没想好呢。” “那……” “爸,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的。” 胥大开呵呵一笑,骂道:“你有个屁的数!你忘了你当年跟在小小身后,嘛脑子也不走的时候了,这会还说什么心里有数,我看你能有嘛数?” 胥云剑咧开大嘴笑了一下,爸爸的话也给他提了醒:确实是的呢,曾几何时,自己跟随着小小走南闯北,凡事用不到自己操心,一切都交给他就好。自己的任务是就按照他吩咐的去做,而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再说了,凭自己的脑子,能把生意做好吗? 这个念头一经升起,便被他强行按捺了下去:笑话。卢利是人,我也是人,凭什么他能做,我就不能做?要是这时候再回去,只怕这一辈子,都要在给人瞧不起的日子中度过了!不行,我即便要回去,也得在取得非常大的、不下于卢利的成功之后再回去!想到有朝一日,能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的脸上的惊讶、欢喜。以及周围人敬佩的神色,胥云剑自顾自的微笑起来。 用过晚饭,胥云剑一刻也不老实的骑上自行车,直奔曹迅家,曹家人也刚刚用过晚饭,正在小院中说话聊天,看见他进门,曹烨支先一步招招手。把他叫到自己面前,“怎么着。小子,我听说,你和小小打起来了?” “没有,我哪能和他打架啊,小小那个逼剋的从小就倍儿能打,您也不是不知道。呵呵。没有,我们没打架。” “那,你现在自己回来,这是怎么回事?” 胥云剑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真觉得有些厌烦了。怎么所有人见到自己都会问同样的问题呢?难道就看准了自己是一辈子要跟在卢利身后的狗腿子吗?这种认知让他分外不爽!又不能发作,只好背书一般的解释道:“没别的事,跟着他好几年了,想自己出来试试。就和曹迅一样,您不是也看见了?曹迅不就离开了吗?” “我们家老二是混蛋!”曹烨支毫不留情的痛骂道:“好端端的,非得还回邮电局,你说说,那个缺德地方有什么好?赚得又少,还受气,……” “爸,你说什么呢?怎么叫受气了?” “这话是我说的?还不是你自己说的?你忘了你天天回家骂大街的时候了?” 曹迅和父亲说不进去,给胥云剑使了个眼色,二人出门而去,在胡同的路灯下面蹲下来,各自点起一支烟,“我前几天见着耀华他们了,怎么了,我听说你们闹得挺不痛快的?” “没有,就是林反修总数落我,我和他喊了几嗓子。” “你别这样,咱们在一起多少年了?他们也是为你好。” “知道,我知道,”胥云剑说道:“哎,我这一次过来,是想和你说说,怎么样,要是在邮电局干得真不得烟抽,就过来吧,跟我一起?咱们哥们这么相好,用你我也放心。再说了,我现在也倍儿忙,你是不知道,我的羊肉串生意做得挺好的。” 曹迅呵呵一笑,摇头说道:“还是算了。不瞒你说,胥云剑,如果我非得离开邮电局,我还是想回小小那——你别过意啊,我不是说你那不好,可羊肉串这种生意,都是咱们当初玩儿剩下的,你现在让我回头再捡起来,我真觉得没劲。” “干嘛,回小小那就有劲了?” 曹迅听他说话带着火药味,很是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说话,谁说回他那就有劲了,我也根本就没想过要回去啊?” 胥云剑霍然而起,把烟头掐灭,“拉倒,你不乐意干就算,这有嘛了?现在市里别的没有,待业青年有的是!只要我愿意,多的是人想跟我干我还不要呢,非得找你啊?” 曹迅是越听越奇怪了,“胥云剑,你和我说这些干嘛?咱们……” “行了!怎么你们就会说这一句?到哪儿都是多少多少年的交情,我现在不是和你讲交情,是和你谈做买卖!你总扯这些干嘛?要说交情,我和小小在一块的时候,还没有你呢!现在怎么样了,不还是照样分出来了?”胥云剑气呼呼的抛下一句,转头推起了自行车,“哦,当初你借给我的钱,我会尽快还你。” 曹迅不及再说,他已经一溜烟的去了。(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44节 惊闻消息(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十月九日的时候,卢利到了鹏城,照例先到市府大院见过李挺,老人安排他住下,“这一次过来,是有事?” “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您了。” 李挺哈哈一笑,“你这个小家伙啊!明知道你在撒谎,可说话还是让人爱听!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真的没事,我这一次过来,是看看您和鹏城市的几位友好,另外,还有我的几个同伴,现在在这里负责蔬菜运输的事情,也来看看他们,问问情况。” “你的这个事,我虽然一直没有太多的过问,可也始终通过局里的老刘了解过,进行得怎么样了?” “主要还是花色品种太少,可能是因为进入到第四季度的缘故吧,很多产自北方的蔬菜已经断了档,特别是一些细菜,香港那边的需求量很大,而咱们这边不能提供,就有点折手了。” “我明白,我明白,这个季节的特点是这样的。旁的不说,咱们国内,每年从十一月到来年的三四月份,不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吗?”李挺频频点头,问道:“那,你准备怎么解决呢?” “一时间也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只好这样坚持着,好在还有一些湘鄂各省出产的藕啊、莴苣啊、茭白啊什么的,可以填补这一部分空间。” 李挺点点头,半晌没有说话,点起一支烟,从烟雾中凝视着卢利,看得他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伯父,您盯着我干什么?” “你这个人,也真是有趣!”李挺笑呵呵的说道:“我呢,也知道一点你的事情。工作能力有,同志关系也好,年纪轻轻的就入了党,比我们家的那几个小子都强啊!” 卢利呵呵干笑,绝不胡乱插话,只是安静的听着。“可,小卢,你别误会啊,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好奇,为什么会走上这样一条路呢?” “其实真没有您说的那么了不起,干这一行的最初的目的,只是因为我有点穷怕了!我当年跟着我舅舅、舅妈长大,说实话。家里的条件并不是特别不好,当年我姥爷赚得多,比起普通家庭来说,收入还算比较可观;但我身边很多人,或者因为家里孩子多,或者是赚的少,又或者是过日子不会计划,总之是特别困难。说一个真事。您别笑话,就是现在跟我一起干的李铁汉。他上小学的时候,家里天天拿臭豆腐当菜吃!那种东西偶尔吃一次还没什么,时间久了,体内好像就缺少一些东西,一到冬天,还不是很冷的时候。就手脚满是冻疮!我们看着都倍心疼!” “嗯、嗯……”李挺饶有兴致的听着,又追问道:“所以呢,你就觉得他可怜,想帮助帮助?” “哪能啊,我那会儿还是孩子呢。能帮得上什么?” 李挺一愣,立刻哈哈大笑起来,“是,哈哈!是我弄糊涂了,你接着说,接着说?” “像李铁汉这样的,在当时不在少数,我那会虽然小,却也明白,都是没有钱造成的!所以我就打定了一个主意,将来要多多的赚钱,多多的帮助别人!在我自己和家里人可以过得舒舒服服的前提下,让更多的人享受更好的生活!” “这话怎么说呢?难道就白白的给人钱花?” “当然不是那么简单,我就是再有钱,也没有白白给人花的道理嘛!我想的是给更多的人提供更好的工作,以自己勤劳的双手换取美好的生活,最后达到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的美好境界!” 李挺郑重的点点头,“壮哉,壮哉!每个人都凭着自己的双手换取美好的生活,说得好!这也正是我们**人带领劳苦大众推翻压在头上的三座大山,取得国家政权之后,一心想要追求的!你这个小家伙,我倒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番宏图壮志呢?” “这可算不得什么宏图壮志,而且,我也只是便宜便宜嘴巴,可能穷尽我一生,都达不到这样的目标呢。” 李挺再度大笑起来,“哦,我想起来了,小四给我来信了,还有一封信是托我转交给你的。那个,小王,到我书房去,把信拿来。” 勤务员很快取来信件,是后悔的一摞,李挺在手中翻检一下,拿出两封递给卢利,“一个是小四写给你的,还有一个是他代别人转交的。” 卢利接过信,看看封皮,一份是李正荣写的,还有一份竟然是梁薇写来的?撕开来看看第一封,李正荣的信写的很短小,内容只是把自己接到梁薇的信,请自己转交,但短时间内没有到鹏城市去的机会,便寄给父亲,请他转呈的话说了一遍,另外,约请他到羊城去。 卢利心中一热,笑着打开了梁薇的信,这封信可比李正荣的信长的太多了,特别提及胥云剑的事情,梁薇毫不掩饰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忧,“……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和你解释,更加不知道该怎么样处理这种情况,胥云剑给我、骆耀华、林反修几个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从他的说话中我能听得出来,他似乎对你有着很强烈的成见;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在香港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一回,你真的有必要重视起来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希望你能回家一趟。” 卢利迷糊的眨眨眼,从头又看了一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同时也知道,梁薇不会在这件事上和自己撒谎,胥云剑怎么了?不过是和往常一样的小小的口舌之争,他怎么会采取这么决绝的态度?还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小卢,小卢,你怎么了?” “啊!”卢利骤然回过念来,向李挺抱歉的一笑,“伯父,那个。我有点事,想先去看看我的几个同伴。” “行,行,没问题,要不要我派车?” “不,不需要了。我自己开车过来的。”卢利不再多做停留,和李挺告辞,直奔一商局招待所。李铁汉、阿猫、林秀、小卡几个人为办理运输事宜,经过刘詹的安排,暂时住在这里,四个人要了两间房,每天忙完工作,呆在房中无所事事,四个人或者下棋。或者打牌,日子过得倒很快乐,但时间久了就不行了,总是局促在这样一间狭小的空间中,着实是没意思极了! 从食品厂的仓库回到招待所,李铁汉坐在台阶上,连楼都不上了,管自掏出烟来抽着:“哎。小虫?”他叫着林秀的昵称,几个人都是年轻人。之前虽然不很熟悉,但时间不久,就成了很能聊到一起去的朋友,“上一次从香港到这来的时候,小小和我说过,让咱们多出去走走。特别是通过刘局,多拜访拜访朋友,最好是带着你们哥几个一起去,怎么样,找时间咱们出去转转?” “行啊。不过见谁呢?” “这个嘛,他没和我说,不过他的意思我明白,还是通过这些关系,多认识一些人,为日后咱们更在鹏城大展拳脚做准备。” 林秀和小卡一笑,“你们都是跟着利记的,他发了财,自然也少不得你们的好处,我和小卡却不是的嘛!即便认识了朋友,又能有什么用?” “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们现在时时刻刻都要和鹏城市上下打好关系,为日后有一天回国内发展打下第一步的基础。你忘了上回在刘詹那听说的了?最近国内一直在加大对鹏城市的政策扶持力度,以后到这里来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同样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多!更主要的是,到时候,赚钱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多呢!” 阿猫双手一拍,附和的说道:“对!就是这样,上回利记也说过,等到时机成熟了,咱们就回国内来参与建设,到时候,就不是光守着香港的那一个小小的火锅店那么简单的了!” “还不是小虫说的,这都是你们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香港人,日后也还是一定要回去的。”小卡却持不同意见,这样反驳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说,但我觉得,小小那个人,绝不是只顾着自己赚钱,不管朋友的。你们想想,要是真的能够从香港出来,到大陆来发展,不比在那里的机会多?再说了,……”李铁汉说着话,一辆破旧的伏尔加驶近招待所小院,他欢呼一声,飞快的跳起来,迎着汽车跑了过去。 阿猫几个一愣,也立刻明白过来,各自围拢上去;卢利和刘詹前后下了车,和李铁汉拥抱了一下,“辛苦你了!” “辛苦倒是不辛苦,可这样天天没事干的日子,可太没劲了!给我和张清换换吧?” “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咱们一会儿再详细的谈。”卢利暂时把胥云剑的事情放下,和阿猫、小虫、小卡几个握握手,“生意的进展我听詹哥和我说了,这一次过来,也带来了虎哥和孝哥的话,你们哥俩做得好!等回香港去,一人给一个封一个大大的红包!过一个肥嘚噜儿的年!” 林秀两个哈哈大笑!他们和李铁汉在一起呆了数日,多少学会了一点国语,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还是得谢谢你,利记。” 刘詹说道:“别说这么多废话了,小卢,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吧?鹏城市没有香港那样的大饭馆,就有几个食堂。怎么样,咱们是去那,还是就在招待所吃?” “去外面吃吧,他们哥几个天天吃食堂,可能都吃腻了,咱们换换口味。” 林秀和小卡暗暗点头,这个利记是真会办事!难怪能在数年之间内,混得这么有声有色?!(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45节 惊闻消息(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几个人勉强挤进一辆车,由刘詹引路,到了鹏城市的建设大道上,找了一家红星食堂(在当时的年代,饭馆多为国营,因此也大都沿用食堂的名字),进门坐了下来,先点上几个菜,交了钱和粮票,会抽烟的点起火,吞云吐雾起来。 “小小,我们刚才还在聊天呢……”李铁汉把刚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当着刘詹在场,正好详细问问:“你让刘局给我们当介绍人,多在鹏城市认识其他人,是打算干什么啊?” “我想,再过上一两年的时间,鹏城市就会进入高速的发展期,我想,这段时间,应该是在一年左右――”他看向刘詹,仿佛只是在和他解释似的,“具体的嘛,就是在12大以后。” “啊?”刘詹有豁然开朗之感,不自觉的顺着他的话题说了下去,“你的意思是说,12大之后,国家对于鹏城市的发展,还会有新举措?” “这几乎是可以肯定的!你们想想,当年邓公提出改革开放的崭新战略目标,咱们中国人因为一些原因,不管是观念滞后,还是信息不通,对这件事真的抱有很大兴趣,或者说明白这四个字代表什么含义的人并不很多,但对于外国人来说,特别是一些经济发达的国家来说,则是另外一回事了。改革开放,这是两个概念,怎么个改革法?开放又是怎么样个开放,对谁开放?开放到什么程度?都是有识之士关系和关切明年召开的12大的重要原因――你们且等着看吧,明年之后,最晚到后年,鹏城市的发展就将会有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那,我们现在做的,就是为日后打算?”刘詹几个面面相觑。终于由他做代表,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差不多吧,我想,在这一到两年之内,尽可能多的在鹏城市结交朋友,这一段时间。可以算是付出期,对方需要什么,我给什么!等到时机到了,咱们就想办法成立一大批有技术、有能力组成的队伍,参加到鹏城市的建设中去!到时候,咱们是香港、鹏城两地都占有一部分市场,嘿!钱算什么,想赚多少都有!” 刘詹毕竟是在机关中工作多年的,举一反三的头脑应变能力远超同侪。“小卢,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要进入建设行业?” “这个嘛,我还在考虑,更主要的是,我要等到12大结束之后,才能有具体的打算。” “为什么这么说?” “您还不明白吗?现在的建筑企业都是国营的,这些建筑工人也是拿着国家的铁饭碗。如果我真要拉起一直建设队伍来,只怕在名义上说不过去――这是什么性质?这是资本主义!您想想。可能会遇到多么大的阻力?” “嗯,是的。”刘詹深深地点头,他作为系统内一员,太清楚这种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有多么激烈了,“那,你准备怎么解决呢?我是说。如果真的走不通的话?” “办法嘛,其实也很简单,曲线救国而已。我想,如果这条路走不通的话,我就想办法从香港过来。以港商的身份,回国报效。” “这,行吗?” “行不行的,得到时候再看。不过,从我个人来说,有7成把握。” “行啊,这已经就很不少了嘛?” “我知道。”卢利呲牙一笑,“行了,别说这些了,菜来了,咱们吃吧。”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众人吃过之后,刘詹随车到了招待所,给卢利订一间房,随即由他开车送回家,再回到招待所,已经过了晚上九点,一商局招待所位于非主干道路上,根本没有路灯,便是招待所内,也都已经睡下,到处是黑黝黝的。 他进门抄起水壶,还好,李铁汉事先已经替他打来了热水,洗漱一番,打开照明,在灯下再度展开了梁薇写来的信,从头到尾的认真看了一遍,暗暗思索着这其中的含义:以他对胥云剑多年的了解,这个家伙不至于这么翻脸不认人啊?还是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再度展开信纸看去,梁薇在信中说,“……听胥云剑的语气,似乎对于你和其他人有着很深的成见,虽然他自己始终坚称,是为了每个月的工资太少,但我始终认为,以你和他的关系,不会因为经济利益上的原因而走到今天这一步!” 卢利暗暗点头,心中在想:我和胥云剑多少年了,难道这么多年的感情,只是为了每个月的工资太少而致破裂吗?这是绝不可能的!那,又是为了什么呢?他正在思考,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小小,睡了吗?” “二蛋子啊,进来,还没睡呢。” 李铁汉推开门,指间还夹着一支烟卷,笑呵呵的走了进来,“怎么了,还不睡?” “你不是也没睡吗?” “没办法,这些天弄弄的就和他们哥几个打牌,一玩儿就是半宿,白天要是困,就回来睡一会儿,时间长了,下午不睡觉就不舒服,弄得晚上也睡不着了。”李铁汉嘻嘻笑着,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去,“怎么样,小小,香港那边还好吧?” “你才出来几天啊,能有什么好不好的?”卢利也笑了,他忽然脑筋一动,问道:“二蛋子,胥云剑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他回天(津)了。而且……”他一扬手中的信纸,“小薇给我写信来说,他现在自己在滨江道上戳起一个羊肉串的摊位来。看他的意思,是真的想分出去自己干了。” 李铁汉一愣,“哎呦?是吗?怎么呢?这是为嘛?” 卢利把信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吧。” 李铁汉二话不说的接过信,从头看了一遍,“这……这可太没想到了!要说别人我信,这……胥云剑这是吃错药了是怎么的?呃……,对不起啊。小小,我没有其他意思的。” “我知道。”卢利把信拿回折好,放在枕头下,“连我也不相信!这里面可能有其他的一些事,所以我想,明天我就回香港。然后把那边的事情交代一下,即刻回去,找他亲自谈一下。” “应该,应该。这边的事情你甭管了,有我们哥几个呢。好好劝劝他,这……这算怎么回事嘛?” 卢利忽然问道:“二蛋子,你和我说实话,你现在一个月的工资,你认为多吗?” “怎么不多?好家伙的。我当初在单位,连中夜班费加在一起才不到50,在你这一个月拿400多块,这一个月的工资,都快赶上我一年赚的了,还有嘛不够多的?再说了,我在香港这边,还是每个月都拿两个月的工资。说实话,我根本都花不完。怎么还说不够呢?” 卢利略显沉重的点点头。“那,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可……,哎,二蛋子,你说实话。我现在赚的比你们多,你……会不会……” 李铁汉一愣,立刻明白过来,憨憨一笑,习惯性的揉揉圆圆的鼻头。“小小,你胡说什么呢?是,你是赚得比我们多,可对朋友、对哥们,你也从来没有手紧过吧?当初曹迅他哥哥结婚,好家伙,你里里外外的帮着料理,简直比他亲爹亲妈都忙,这些事,我们哥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要是那样,为什么胥云剑会有这样的想法?” “废话,你问我干嘛?我哪知道啊,你赶紧回天(津),找他问去!” 卢利也觉得自己有些问道于盲了,“拉倒,咱不说这些了。今天早点睡,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了。这边的事情,你再坚持几天。我现在发现了,这种常驻在鹏城市,是个错误的决定――香港那边本来就缺人手,再把你派出来,真是得不偿失!” “真的?”李铁汉闻言大喜,他一开始在鹏城还有几分好奇,过了没几天,就只剩下腻歪了!这里可以说是要什么没什么,不但比不上香港那样的繁华热闹,便是和家乡天(津)比较起来,也是不逮远甚!早就不想再在这个穷地方多呆了,“太好了,小小,你快点让我回去吧,不如……我和你一起回天(津)一趟?也帮着你劝劝胥云剑?” “这个嘛,你要是想回天(津)倒没什么不可以,但胥云剑那,还是我自己去――这样吧,等我从天(津)回来,就安排你和张清、老四回去一趟,快到阳历年了,也好和伯父伯母好好聚聚。到时候,我给你们买礼物,带回去给二老。” 李铁汉更是欢喜起来,圆圆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像是刚刚捉住了一只无毛鸡的大猫儿一般,“谢谢你啊,小小,还是你想得周到。” 卢利一笑,“行了,睡去吧。” ************************************************** 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卢利亟亟起身,连早饭也顾不上吃,直接开车返回香港,到家的时候,张清和李学庆还没有起床呢,听到楼下客厅中的脚步声,二人只穿着内裤从房中出来,眨着惺忪的睡眼面面相觑,“怎么回事,好像有声音?” “我也听见了。”张清说道,“你等一等,我进去拿点东西,咱们下去看看?” 张清说罢回屋,找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可以充作武器的东西,不得已抱起一个枕头,护在自己胸前,李学庆一眼看见,几乎笑出声来!二人小心翼翼的走过楼梯,探头向下看去,一望之下,立刻放松,“我操!是你啊?” 卢利正面对着楼梯的方向,坐在那里吃早点,是新买的白米粥,看看两个人可笑可怜的样子,也忍不住莞尔,“给你们也买了,刷牙洗脸,过来吃吧。” “马上。” 片刻之后,二人重新下来,各自拿了筷子,凑到桌前大吃起来,“我得到一个消息,嗯,得马上回一趟天(津),这边你们俩暂时负责,有事和阿忠商量着来,外面要是有事的话,找欧小姐或者张律师。” “行,没问题。”张清点头说道:“有嘛事?” 卢利也不必和和老友隐瞒,逐一说了,最后更取出梁薇的来信交给他们,张清和李学庆同样是一脸震惊的看过信,沉默着把信纸推了回来,再说出话来,也是一片沉重:“小小,你……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具体情况我还不知道,先回去看看再说吧。”卢利早就吃完了,难得的找李学庆要了一支烟点燃,说道:“从我这来说,自然还是以往怎么样,今后还怎么样;但……,我有个预感,这一次可能会非常不顺利!” “这个……”李学庆欲言又止的停顿了片刻,说道:“没事,胥云剑从小就最听你的,别人说了不管用,你回去一说就行!” “盼着是这样吧。”卢利口中如是答说,但心中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你的预感是正确的,这一次的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46节 回家(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十月十四日,卢利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回到家中;这一次事发突然,安排飞机是来不及了,只好坐火车,累得要死不活的到了首都,他连火车站都没有出,直接买票,返回津门。 站到车站前广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天色刚刚开始变暗,城市的轮廓依稀可见,他身边只有最简单的行李,放在一个旅行包中,把它背在肩上,直奔公交车站。 坐了几站地下车,顺胡同走到小院门口,听着里面赵云生和舅妈的欢笑声,卢利用力揉揉脸,装出一副笑容,推开了大门。正是十月中旬的日子,天气不冷不热,最适宜在院中的灯下闲聊,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大姐、二姐两家人陪着舅妈正在唠嗑说话,中间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有苹果、鸭梨等水果。 听见大门响,臭臭首先反应过来,一溜烟的跑上前,忽然呜呜呜的叫了几声,围着卢利的腿打起转来!“乖,你乖了。”卢利弯腰抱起臭臭,向于芳一笑,“舅妈,我回来了。” “哎呦!”这可是于芳万万没有想到的,惊讶之后,快步迎了过来,“小小,你回来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呢?还这么晚?吃了吗?” 于芳不提哈好,一经提及,卢利才发觉自己腹如雷鸣!“没吃呢,家里还有什么吗?” “有,有!招弟,赶紧给小小把饭菜热热……” “妈,哪儿还有啊?咱家这两块料,吃起饭来和狼似的,嘛也没剩下啊?” 大姐的话逗得卢利哈哈大笑,“那,家里不是还有点心吗。拿出来。” 来弟转身进屋去,卢利这才和两位姐夫说说话,又哄着赵云生玩了一会儿,取过点心――中国人的胃口吃不来太多甜食,勉强用了几块,就放下了。于芳知道他的习惯。真有些心疼了,“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给你提前预备出来也好啊?” “这一次回来主要是想给您和姐姐他们一个惊喜,怎么样,小家伙,看见舅舅回来,是不是又惊讶又高兴?” 赵云生片刻不离的依偎在舅舅怀里,小脑袋上下用力。“舅舅,这回回来,多呆几天吧?和我玩儿?” “还是成天想着玩儿啊?”卢利宠溺的捏住孩子的鼻尖,扭了一下,“行,回头舅舅带你去水上公园,怎么样?” “好啊!” 和孩子说了几句话,卢利看看时间。正好八点半,这会儿要是睡觉未免太早了。打铁趁热,干脆到胥云剑家走一趟吧!他找赵建国要来自行车,不顾于芳几个人的劝阻,骑上车,直奔胥家。 这里他太熟悉了,简直和自己家没有任何区别。到门口一看,真是好运气,曹迅居然也在?小院中点亮着灯泡,胥云剑父子和曹迅围桌而坐,一人一支烟。徐徐冒着青雾,桌上罗列杯碟碗筷,阵阵酒气,胥大开显然喝得不少,黄澄澄的灯光下脸色通红,正在大放厥词,“要说,还是我儿子!哎,曹迅,你服不服?当初你从小小那出来,回去就老老实实上班了,对不对?这一点可不及我们家小子,这才多长时间,有一个月吗?没有吧,就赚了不少了,对不对?” 三个人中以曹迅的酒量最好,胥云剑却是一点没有喝,因此这一对年轻人反而是无比清醒,二人面面相觑,胥云剑愕然发现门口处多出一个人来,认真分辨,立刻认了出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卢利会在这里出现,惊讶之下,先一步站了起来,“小小?” 曹迅一愣,回头看去,也是即刻起身,“小小,你?” “哎呦……”卢利一步迈进小院,手在肚子上摩挲了一下,“我可饿死了!还有吗?伯母?” 胥妈妈出现的门口,同样是一愣,“小小?哎呦,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怎么样,吃了吗?” “没有呢,刚刚到家,家里嘛都没有了,我就吃了两块点心,就出来了。怎么样,还有吗?” “有,有,我新炖的肉,等一会儿啊,我给你盛点米饭去,对了,你们哥几个喝点?” “不喝了,伯母,我就是有点饿,今天过来,就是蹭饭来的。” 胥妈妈未做他想,只以为孩子在和自己开玩笑,娘俩四目相对,同时大笑!胥云剑和曹迅两个干干的站在那里,陪着干笑几声,不过有苦有甜而已。 不一会儿的功夫,盛上米饭和红烧肉,卢利也是真的饿了,眼角都不夹两个老友一下,抓起筷子,埋头大吃!“哎呦,可解馋了,阿姨,您是不知道,我舅妈家现在有两个姐夫跟着一块住,这两个姐夫,好家伙的,和狼似的,什么剩菜、剩饭都留不下,我刚才到家,想吃的话,就只能啃盘子了!” 胥妈妈更是欢笑已极,用手在他头上拍打几下,笑呵呵的说道:“慢点吃,慢点吃,哎,你喝点酒啊?你看看,今天这日子赶的,要是早来一会儿多好,让你胥伯伯陪你喝点?老胥,你怎么不说话了?” 胥大开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卢利,从他进门之后就闷头抽烟,有心就此离席,面子上怎么也不好看,只听卢利说道:“不喝了,伯母。我刚刚下火车,有点累,今天就不喝了,有时间的话,日后再说。” “行,反正你还得住几天呢吧?过两天你提前打招呼,我给你们爷几个预备,然后好好喝喝。” “成。”卢利满口都是食物的和胥妈妈说着话,腮帮飞快的蠕动,等到把碗里的饭菜都咽下去,终于满足的叹了口气,拍了拍溜溜圆的肚皮,“真好吃!谢谢您啊,阿姨。” “你这孩子,和阿姨还用得着这么客气?”胥妈妈不明所以的笑着,手脚利落的把桌上收拾干净,“等一会儿啊。我给你们沏茶。老胥,说话啊,从小小进门你就不说话,怎么了?” 卢利只从在门口听到的只言片语就知道胥大开的心里在想起来,但这样的话不好当着胥妈妈的面说明,故意笑道:“胥伯伯。您那最近怎么样?还忙吗?” “还好,还好!”胥大开飞快的瞄了卢利一眼,又低下头去;他没有在场的时候还好,如今三头对面,胥大开原本的勇气居然就这么不翼而飞了!嗫嚅着答了几句,只是在那里闷头吸烟,呆了不足片刻,向卢利呲牙一笑,转头进屋去了。 卢利一笑。看看曹迅和胥云剑,这两个任谁也不敢和他对视,纷纷低下头去;“对了,曹迅,你上班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是干邮递员?怎么样,累吗?” “还好,还好!”眼下的状况,让曹迅能说些什么?只得这样含糊以待了。“都……挺好的。现在我是坐办公室,不用天天在外面跑了。” “行啊?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比起当初可是好多了。和同事怎么样?” “…………” 卢利立刻明白过来,不再多问,而是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微微转头,看向胥云剑,“小薇给我写信了。现在买卖进行得怎么样了?” “那个,小小,我……,那个……” “你结巴什么?”卢利微笑起来,“干嘛。想和我当年学是怎么的?问你话呢,羊肉串卖得怎么样了?” “挺好,挺好的。” “听说你还亲自到三棵树大队走一趟了?行啊!?”卢利倒不是完全撒谎,胥云剑一直以来,都是他最好的朋友,但他一贯的不成器,这一次,倒确实是有出人意表之举了!“而且到那就把这件事办妥当了?” 胥云剑和胥大开一样,没有见到卢利的时候,说得如何如何,真等老友见了面,满腔骄矜便如同沃汤滚雪一般的消失无踪了!“那个,小小,我……” “你是不是以为我在说反话?不是的,真的不是。”卢利终于不再发笑,很郑重的说道:“本来呢,我在鹏城接到小薇的信,是恨不得立刻回来,然后找你问清楚,如果可能的话,咱们几个人还是像当年那样的走着;但这一路火车上我就在想,这样的办法是不是真的好呢?便说你胥云剑吧,在我身边,总是有一些依赖性,凡事不大愿意自己动脑子,一天两天还好,但还能一辈子这样吗?你现在这样,我看你挺好,是不是?自己出去闯,我看,没有什么坏处。最起码的,钱也比在我那赚得多,更主要的是,还可以长期陪在父母身边――我是没有办法,香港那边一大堆的事,否则的话,我也扔下一切回来了。” “小小,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卢利看看时间,已经快到十点了,不再多耽搁,站了起来,“今天就这样吧,我的态度已经大体上说完了,怎么选择是你的事。嗯,我在市里呆不了太长时间,你最好能尽快决定。有事,到家里说去――走了。” 两个人不想他说走就走,对视了一眼,同时举步追了出去,“小小,你等一等!” 卢利在路灯下停下自行车,回头看去,曹迅和胥云剑快步跟上,“小小,别着急啊?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一开始确实有点,更主要的是我有点失望和难过。现在嘛,也算想清楚了,做不成生意伙伴,做朋友应该不受影响吧?呵呵!” 看着他熟悉的笑容,胥云剑心中一酸,蓦的低下头去,“对不起啊,小小,真的对不起!我就是想自己试试,嗯,想多赚一点,那个……,你也知道,我在你那,总是靠你,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前途,还总让人瞧不起。所以,我就是出来试一试。” 这样的说话是卢利没想到的,心中升起巨大的酸楚!“你……胥云剑,你怎么这么说话?什么叫给人瞧不起?谁瞧不起你了?” “小小,生意是你的,一直以来,都是你做主,别人谁敢和你说什么?可……我就不同了,总在你屁股后面打转,干嘛嘛也不行,还到处让人说我怎么怎么不好,……,而且吧,我这个人总闯祸,然后就得让你为我得罪人,真的,咱们哥们这么多年,你一直护着我,……” 卢利叹了口气,说道:“胥云剑,你也说咱们俩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提这些事干嘛?” “不能不提!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当年我就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的人,除了我爸妈就得说是你。我从来没忘记过!我这一次……嗯,我是说,即便咱们以后不能总在一起了,可我也都把你当成我最好的哥们。” 卢利听他说完,心中并不觉得感动,反而更加难过起来!他很清楚的知道,以胥云剑和他的关系,说出这样动感情且又有些客气的话来,便很难挽回了!“胥云剑,你……不如这样吧。”他还想再尽一点心力,劝道:“你还回我那,我给你们涨钱,行不行?咱,咱别分开了,行不行?” 胥云剑苦笑着摇摇头,“算了,小小,算了,你舍不得我们,其实,我们也舍不得你。嗯,但这件事,你让我自己做一回主,行吗?如果我真的混不下去,我再回去找你?到时候,可不许不认哥们啊?!”说完,他管自开心的大笑起来。 卢利深深地低下头去,半晌无言,“你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了,我要是非得拉你回去,你不但会生气,更可能伤了咱们的情分。可……胥云剑,” “干嘛?” 卢利思考了一会儿,既然不能让他回头,自己便得提前和他说几句了,“胥云剑,你做生意还是生手……” “什么生手?你知道嘛?!我现在的羊肉串生意做得特别好,好家伙的,一个月不到,就好几千块!” “是,羊肉串这种东西确实能赚钱,可你总不会打算守着这个过一辈子吧?日后怎么办呢?”卢利说道:“胥云剑,你的脑子绝对不笨,但就是缺少一点接人待物的知识和风度,咱们几个人都是多年老友了,知道你心中没有任何伤害别人的企图,但对于那些不了解你的人,你的说话方式会让人觉得不受听。这样的话,本来可能成功的生意,也会遭遇特别多是困难。” “我知道,我以后会改的。” 卢利和他太熟悉了,只是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这些话他根本没有听进去!“胥云剑,你……,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只管和我说,嗯,要是通信不太方便的话,你就直接找小薇,我会提前告诉她。” “我知道,你放心,少不了还得麻烦嫂子呢。” 卢利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忽然瞪得极大,唇边展现一个笑容,“那就这样吧,等明天,我去滨江道,好好吃你小子一顿!” “没说的,没说的,到时候我请你。” 卢利点点头,对曹迅说道:“怎么样,老曹,你还不回家,咱们俩一路走啊?” 曹迅和胥云剑立刻明白,他有话要对他说了,二人各自点头,“你等我一下,我推自行车,咱们俩一块走。”(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47节 回家(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夜色低垂中,卢利和曹迅推着自行车,向家中方向行去,“那个,小小,你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是,”卢利毫不隐晦的点点头,说道:“我听说,胥云剑做生意,是找你借的钱?” 曹迅吓一跳,亟亟摇头说道:“其实也不能算是借钱,他让我和他一起干,嗯,说好了,赚到的钱,对半分――小小,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说你那给的少,他给的多,我就跟他干,只是觉得,又能留在家里,又能多赚一点,何乐不为呢?就这么的,……”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正好相反,我还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你说?” “我想请你帮我照顾着点他。我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嗯,在他欠缺的这方面,你可以为他提供特别大的帮助――市里这边的很多关系,一直都是你在维系,眼下跟着他,希望你也能像当初帮助我似的帮助他;更主要的是,我不能长在市里,他在生意上的一些决定,可能未必那么准确。偏偏胥云剑这个人,我说话还管点用,其他人就差一些,我担心他会做出那种特别错的决定……” 曹迅眼眶一热,微微低下头去,听卢利这样语无伦次的说话,他真觉得又感动又羡慕!“小小,你对胥云剑真是没话说!不如,回头我和他说说,我们俩都回去得了?” “说当然可以说,但我想,不会有什么作用。我亲自过来都不管用,别人……”他摇摇头,半晌没有说话,“总之。情况就是这样,你别怕他,胥云剑这个人可能有很多很多缺点,但他有一个最好的优点,就是忘性大,说过的话。生过的气,过不了一两天就全不记得了。” 曹迅哈哈大笑起来,“没错,没错,对极了!” 卢利也为之莞尔,两个人推着车前后走进胡同,看看曹家已经不远,他站住了脚步,“曹迅。我这一次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也是想让他好好练练,所以呢,只要他不是惹出那种触犯法律的错误,你都可以由着他去――最多不过是赔钱嘛,一切有我!要是真不行了,你给我一个消息,我马上赶回来。” 曹迅含笑骂道:“我操。你可真是想得够周到的啊?我当初走,你怎么没这些话呢?” “不是周到。也不是不顾念你,而是情况不一样,你是回来上班,他是自己执业。如果你选择和他同样的路,我可能说得更多。”卢利笑着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下。“总之一句话,你千万千万帮我盯着他,有事就立刻来信。” “行了,放心吧。”曹迅笑呵呵的点点头,说道:“对了。你这一次回来,能呆几天?” “不会时间太久,三两天吧,就得回去了,那边还有好多事呢。” “行,回来叫张清他们过来,咱们聚聚?” “行,我给他们打电话。安排好了叫你。” “就这样,走了。”曹迅向他招招手,推车前行,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隐没在黑暗中;卢利扶着自行车,却好久没有移动脚步,一直到站得双腿发麻,才深深地叹了口气,骑车回家。 一觉睡醒,天色已经大亮,院子中传来赵云生和臭臭玩耍的声音,孩子笑闹得正欢,一眼看见舅舅出门,飞快的跑了过来,“舅舅,今天去水上公园吧?你答应过我的!” “行,等一会儿我洗脸漱口,带你出去玩儿。”卢利笑着拍拍孩子的头,扬起脸向于芳打招呼:“舅妈。” “昨天几点回来的,吃了吗?饿的话,我现在就做饭?” 卢利逐一答了,说道:“今天就别做了,我带小不点出去一趟,可能晚上回来。” “干嘛啊,爷俩一去一整天?” “没事,您就别管了。”卢利说着话,推起自行车,抱着赵云生坐在后面,爷俩一溜烟的出了胡同,直奔水上公园而去。 *************************************** 这一趟游园之旅,把卢利和赵云生都累得不善,等到红日西斜,爷俩踏上归途的时候,孩子已经困得东倒西歪的了,卢利让他坐在前面,一面骑车,一边抱着他小小的身子,到家的时候,把他抱下来,孩子大眼睁开一条线,迷糊的哼唧着,随即沉沉睡去。 把他在床上放放好,身边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回头看看,正是梁薇倚在门框上,向他展开一个明亮的笑容。卢利心中一暖,张开双臂,梁薇二话不说,乳燕投怀一般冲过来,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好一会儿的时间,听着外面有于芳和来弟说话的声音,两个人分了开来,梁薇扬起俏脸看着心中的爱郎,“你瘦了,是不是在香港特别累,还是吃得不舒服?” “一个人要是发胖,不外乎以下几种原因:不是太爱吃,就是太懒;不是太懒,就是太笨;不是太笨,就是睡得太多、想得太少,又或者是这几样都有一点――而我,全部阙如,自然就胖不起来啦。” 梁薇给他逗得格格娇笑,一个劲的用小手在他胸口捶打,等他说完了,姑娘笑着点点头,说道:“不和你开玩笑了。我听舅妈说,你昨天就回来了,什么也没吃就去胥云剑他们家了?谈得怎么样?” “…………” 看他无言摇头的动作,梁薇完全明白了,同时又有点奇怪:“你亲自回来都不行?他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啊?” “小薇,你现在还在市里,有时间的话,也和曹迅一起帮帮他,他这个人对你还是满尊敬的。特别是在做一些挺重要的决定的时候,你要是能替他多想想,钱赚的多少放在一边,最起码可以保证他不至于走错路。” “你怎么这么说话?我算干嘛的。他连你的话都听不进去,别人还有谁能劝得动他?再说了,我现在上班,也挺忙的。”梁薇委屈的嘟起嘴巴,扭转娇躯,说道:“你可好。回来连看都不去看看我,就知道关心你那些哥们?” 卢利自知过于急迫了,抓着她的手腕,将爱人重新拥抱住,在她珠圆玉润的耳边吻了一下,“对不起啊,小薇,这不是临时有事吗?” 梁薇在最初的甜蜜过后,芳心泛酸。又动了小性儿,“是啊,临时有事,要不是有胥云剑这一档子事的话,你可能还不会回来呢,是不是?” 卢利一皱眉,双手松开了她,“你和我说这些话干嘛?我在香港也不是成天玩乐、胡闹。这一次回来,也确实是有事的嘛!” 梁薇立刻知道他不高兴了。不敢再放刁,转过头来软语哄着,“对不起,利,我不是故意气你的。对不起嘛!?” “行了,我还有点事。得出去一趟,今天就不陪你了,明天吧,明天我去你家,连看看伯父伯母……”卢利说完。不等姑娘表示态度,管自出门而去。 骑上自行车,到了滨江道,远远的就看见两处羊肉串摊位前冒起的青烟,各自有一群顾客守在摊位前,笑语欢声离得还很远就能听见;他把自行车放好,走到正在忙碌的胥云剑身边,好奇的看着,他也真是忙得不轻,这样的季节,满头是汗,“好,好好好,马上就好,您等一等啊。” “怎么还要等,我都来了半天了,你要是还不行的话,我就到对面去吃了。” “别介啊,您看,我这也是手脚不停,这不一直在忙着呢嘛?”胥云剑说着话,拈起孜然和辣椒粉均匀的撒在肉串上,反手一递,“给您,您慢点吃。” 卢利看得差不多了,向前走了几步,“怎么样,要帮忙吗?” 胥云剑一惊抬头,不想他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哎呦,小小?你……你?” “来吧,我帮你烤,你准备小炉子去,让大家舒舒服服的坐下吃,有谁要喝酒的,也给人家倒上。” “好嘞!”胥云剑欢快的答应一声,转头忙碌。有了卢利的帮忙,他最起码不用那么紧张了,一个负责烤串,一个担任招待,很快的,浓浓的青雾升腾而起,客人们也不再抱怨,而摊位边的小桌、板凳前,也坐满了顾客。 “哎呦,还得是有人帮忙才行,这种事,我自己也能干,不过就是太赶落了。” 卢利为之苦笑,胥云剑还是这么不会说话!“我也就能帮你一天两天,你如果真的想干的话,还是得找一两个帮手。” “我知道,我知道,前几天的生意挺好,但也没有今天这么多人,所以,就没想那么多。”胥云剑站到他身边,接过活计,一面动作一面问道:“怎么样,小小,你来点?” “我不要了。” 胥云剑也不勉强,回头笑着说道:“哎,这一次多咱回去?在市里多住几天吧?” “再看吧,”卢利说道:“对了,胥云剑,我昨天和曹迅说了,今天也和小薇打过招呼了,你如果有事,就去找他们,特别是在一些需要做决定的时候,最好能听一听其他的意见。做生意这种事不比其他,一个判断失误或者决策疏忽,就可能血本无归的!当然,以你眼下的情况,可能还不至于这么严重,但随着你的生意开始越来越好,做得也越来越大,用一个人的大脑代替所有人的大脑做决定,是很危险的。” “我知道,你放心吧,他们俩一个脑子好,一个念的书多,都比我强,等真有事了,我会去问他们;实在不行,我就给你写信,怎么样,可不许不管哥们啊?” 卢利哈哈一笑,“成!如果时间上来得及的话,就给我写信。” 胥云剑说道:“……小小,对不起啊,你看,我这……现在出来了自己干,我知道对你挺不好的,别的不提,就说对过那哥俩,就没少了说闲话。这,是不是耽误他们赚钱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根本也不是什么垄断性的行业,难道只能允许你做,不许别人做?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你赚你的,他们赚他们的,谁能赚钱是谁的能耐。” 胥云剑咧开大嘴笑了一下,“我就知道!说实话,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说不出来罢了。” “那个,胥云剑,我在市里还得呆几天,如果你觉得,我是说,如果你想回来的话,咱们哥们今后……”他看胥云剑面色不虞,当即中止了这个话题,“算了,不说了。不过你记住,你如果愿意回来,随时都可以去香港,好不好?” 胥云剑沉默的点点头,说道:“小小,你对哥们真是没话说。但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不是说对你有什么意见,而是为我自己――你说说,我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转,我又是那没什么能耐的,到哪儿都让人甩白眼儿,这又何必呢?再说了,我现在赚的也不少,还能留在父母身边……,算了,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我不打算回去了。” “好吧,既然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当然尊重。哦,对了,那个羊城的小薛怎么办?” “掰了呗,还能怎么办?我回来的时候,在羊城找过她,她一听就急了,和我呜呜哭,我也没理她,自己就回来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活人有的是!你还怕我打一辈子光棍啊?” 卢利苦笑着点点头,真不知道该说他拿得起、放得下好,还是骂他无情无义的好!“那就这样吧,这种事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的意见始终如一,就是做决定的时候要慎重!” “放心吧,我会的。”胥云剑笑着点头,“对了,我这边也快完事了,今天晚上咱俩喝点?” “不喝了,我想去看看杨队他们。” “哦,对,你不说我可能还忘了,杨队也来过我这,问了我一个底儿掉!” “他问你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这点事呗,为嘛出来了,为嘛自己干了,小小怎么样,一大堆的问题,我也记不住。小小,等一会儿你替我和他说说,咱们也算熟人,回头给我照顾照顾?” “没问题,我等一会儿告诉他。”卢利笑着在老友肩膀上拍了拍,转身走进分局大院。(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48节 拜托拜托(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和杨顶宏、李小平、周浩鑫等人见面,又有一番亲热,不提。说了几句闲话,不出他意料的,杨顶宏果然把问题扯到了胥云剑身上,“……你们哥俩怎么回事啊?” “也是一言难尽!” 李小平笑呵呵的说道:“小小,胥云剑可是和你最铁的了,怎么,怎么说自己干就自己干了呢?说,你是不是给他气受了?” 卢利摇头不答,转而对杨顶宏说道:“宏哥,这回回来,咱们找时间喝一顿。” “行啊,太好了!” “另外,还有一个事,想请宏哥帮帮忙,就是胥云剑。他第一次自己干,有些事还不是很熟悉,而且他这个人脾气不好,我担心他会惹祸;要是真和别人有个口角什么的,请宏哥帮帮忙,替他担待一二。” 杨顶宏说道:“这不用你教,胥云剑也算我小哥们,能帮就一定帮。不过可说好了,他要是真犯了法,别说是我,任何人来了也帮不上了。” “我知道,我知道,回头我再嘱咐他。”卢利说了几句话,起身告辞,“别走啊,你不是说喝一顿吗?” “宏哥,喝酒的日子你们随便挑,只要不是今天!我有点累了,想回家好好歇歇。” “行,那就定明天,明天礼拜六,咱登瀛楼,怎么样?” “没说的。”卢利笑着应承下来,举步出了分局大院,胥云剑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结束了一天的营业了,“哎,小小。走啊?” 卢利听着对方说话,心中黯然:从什么时候开始,胥云剑和他说话这样客气了?“走了,来,我帮忙。” “不用,真的不用!”胥云剑一转身。挡住了他的动作,“真的,就这点活,我也干习惯了,一会儿就好,你快回家吧。” “那好,反正你有事就找我。走了。”卢利不再多留,推起自行车,一路回家而去。 进了小院。闻着甜醋熬鱼香味,卢利也真的有些饿了,到院中的桌前落座,管自大喊,“大姐,快点,弄你们家小子玩了一天,我饿死啦!” “来了。来了……”来弟没口子的答应着,把饭菜端上桌。又在弟弟头上打了一下,“知道你今天有功,尝尝,我新作的带鱼。” “二姐和两个姐夫呢?今天怎么没回来?” “你二姐单位有同事结婚,你大姐夫也非得跟着一起去凑热闹,你说说。天下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卢利哈哈大笑!“大姐,你可别这么说,大姐夫可是和你过一辈子的人呢。” “谁跟他过一辈子啊,等老二大一点,我就和他离婚!缺德玩意。死不要脸。听说你二姐随了二十块钱的份子,好家伙的,也要跟着一块去吃,生怕回不来本儿似的。” 卢利更是大笑不绝,捧起饭碗的手都有点发抖了!“对了,大姐,上回我听舅妈说,大姐夫想买一辆摩托车,买了吗?” “买什么啊?”于芳抱着一个小外孙从屋中走了出来,卢利看不出来这是谁家的宝宝,吱哇大叫着,挥动小手小脚,说着没人能听懂的话,“可别让他买那玩意,他们单位有一个同事,骑摩托车出事了,他吓得不敢骑了。是不是,来弟?” “这样也对,汽车是铁包肉,摩托车是肉包铁,出了事不是闹着玩儿的,大姐,你……”卢利想了想,说道:“回头你告诉大姐夫,等我下一次从香港回来,给他也带一个随身听――我看得出来,他挺喜欢那玩意的。” “你别理他,他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就喜欢占点小便宜,没嘛大出息的。” “只要能和你好好过,把孩子带大,然后在老人面前尽孝,沾点小便宜怕什么的?就这么定了。” 来弟点点头,“那,就谢谢你了,小小。对了,我听弟妹说,胥云剑和你……你们哥俩怎么回事?” 卢利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略显沉重的叹了口气,“算了,大姐,我不想说这个事。”他放下饭碗,从舅妈怀里接过小不点,孩子认生,不给他抱,拼命的和他挣扎着,却还是给舅舅抱着,狠狠地亲了几口,一直到看小家伙要哭开来,才急忙还给了舅妈。 看他面色阴郁,来弟也不敢多问,转身要走的功夫,大门推开,骆耀华和林反修两个联袂走了进来,“哎呦,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大姐,吃饭呢?” “哎?你们哥俩怎么一块来了?” “来蹭饭的嘛。”骆耀华的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大言不惭的说道:“阿姨,小小。哎呦,带鱼,就爱吃这口!大姐,也别和我们客气了,给我们拿碗、盛饭!” 卢利惊讶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在他面前坐了下来,“那个,小小,我听曹迅说了,算了,你也别太走心思,你做到了,他非不听,还能怎么办?” 卢利苦笑着点点头,起身进屋去,拿出一个塑料桶,是大姐夫买的,他有时候嘴馋,明明喝不得很多,却也准备了这样一个五斤装的酒桶,“来,咱喝点?” “好啊,很久没和你在一起喝顿酒了,大姐,有杯子吗?” 来弟为几个人取来杯子,也没有什么下酒菜,来弟拍了个黄瓜,切了两个西红柿,哥仨就着带鱼连吃带喝了起来。听卢利把谈话的经过说完,林反修眨眨眼,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再在市里呆几天吧,然后就得回去了。那边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处理呢。” “也别太累了,这距离过年已经没多久了,”骆耀华自知这些话说得不合时宜,适时中止了,“这样吧,回头我们随时过来。再好好劝劝他。” “我也是。”林反修说道:“这个玩意,我没干过,不过我看小小总是这么来来回回的跑,好像也挺辛苦的;胥云剑这个孙子,就是这山看着那山高,干嘛事都是三分钟热度。等他真吃了苦,可能就坚持不下来了。到时候大家再给他说说,他就回去了呢?” 卢利笑着摇摇头,“算了,别提他了,说说你们哥俩吧,最近怎么样?” “都挺好的,”林反修说道:“说实话,就是赚得少点。我和我爸爸求了好多次了,他就是不答应,要不然的话,干脆我就跟你一起去香港得了。你说说,大小伙子,一个月赚三十多块钱,是够吃还是够喝?” “废话,所有人不都是这样吗?你这是看见小小赚钱了眼儿热!” 卢利大笑!“没错。耀华说得对,这个小子。就是眼儿热!耀华,你怎么样?” “我也就是这样了,现在在银行和同事关系也比以前好得多了,有点嘛事大家互相帮衬、照顾,哎,有个事得提前告诉你。我们行长老苏和我谈过话了,有意发展我入党。” “好啊,这可是好事!怎么样,确定吗?” “差不多。” “入党接着就有可能提干,这段时间可得好好表现。我说的这种表现,不是故意装出一副勤劳朴实的样子,而是原来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你平常的表现都是同事们看在眼里的,这会儿要是突然积极起来了,别人联想到你即将被发展入党的声音,就会认为你是在表演――这虽然不会给你发展造成太大的阻碍,但也会埋下一些隐患,对于你日后是不利的。” 骆耀华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行,太复杂了,你说明白一点。” “你多想想就明白了,我问你,你现在还经常去苏家吗?多长时间去一次?去的时候带礼物吗?” 骆耀华逐一答了,这会儿他已经有点明白了,“就是说,以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是的。对了,你们老苏抽烟的,是不是?” “他抽,但不多,不过他爱人抽。” “那行,回头我给你拿几条烟,都是咱们国内很难见到的,你带过去,给两个人尝尝,……” 骆耀华急忙阻拦,“小小,这不好吧?” “以你和苏家的关系,说是同事、上下级也行,说是忘年交、彼此通家之好也可以;这已经超出的那种相对客气的关系,所以,送几条烟,别人也不会说出什么去。而且,这些烟也不是为了让你拍领导的马屁,而只是为了让你们两家人更亲热一些。” 骆耀华呵呵一笑,“成,那就别和你客气了。” 卢利说道:“入党、提干什么的,在你的发展中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你要学会在不同位置上,找准自己的位置。当年的事情你已经有过教训,就不必提了;但在日后,……嗯,你那个行业我不懂,具体工作该怎么进行你比我心里有数,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一些关系的处理上。你记住三句话,第一,对待你的下属,要尽一切可能的保护他们,即便他们有了错误,只要不是触犯了法律,从你这里来说,就要尽量争取,为了这个目的,便是和领导吵架,也是可以接受的。” “嗯?为了他们和领导……吵架也行?” “对,也是可以的。”卢利点头说道:“至于第二件事,那就是:你一定一定要记住,做最后决定的是领导,而不是你!所以,你所在的位置,就是要把你的意见全部如实的告诉领导――” “你等一等!”林反修忽然说道:“你这不是矛盾吗?开始说让他为其他人争,后面又说让领导拍板,你这让他怎么选?” 卢利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骆耀华,这一会儿,他也明白过来了,“我懂了,就是说在最终决定之前,要尽全力为其他同事争取,但在决定作出之后,就要尽量支持领导的决定,并且按照这个决定工作――小小,是不是这个道理?” “没错!”卢利重重点头,“我这样的建议,在有些人看来,会给人首鼠两端的感觉,实际上,这却是行政工作中的必要措施;最后一个,就是不要在公开场合质疑领导的决定。不论这种决定是你多么不认可的,也千万不要触及领导的权威!如果你确实觉得不妥,可以在私下里和对方辩论,但在公共场合,尤其是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明白了,还有什么?” “其他就没有什么了,不过在具体的工作中怎么样使用,就得靠你自己把握了。不过我想,这三条如果你能确实抓得住,就没有很大问题了。” 骆耀华呵呵一笑,“得嘞,哥们谢了!” “自己哥们,说这些干嘛,来,喝酒!”(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49节 拜托拜托(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次回家之行收到这样的结果,是卢利没有想到的,他真觉得难过极了!当着两个老友的面不好表示,敷衍的微笑着和他们说话;林反修有些不知四六,骆耀华却看出来了,他和卢利、胥云剑几个都是多年的朋友,很清楚他的为人是怎么样的,但眼下这种情况,让自己如何解劝呢?“小小,我们这些外人说嘛也是不管用,还是慢慢来,让时间治疗一切吧。” 卢利勾动嘴角,笑了一下,“行啊你,现在打算改行当哲学家了?” 骆耀华却没有笑,很正经的说道:“小小,赶紧走吧,回香港去!等你一忙起来,可能就不记得这里的不痛快了。真的,哥们不是赶你走,是为你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过几天就走。难得回来一次,有几个地方都得走走、转转,连看看大家。忙的差不多了,我就走人。”卢利说着话,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真诚笑容,“对了,耀华,搞对象了吗?” “搞了。” “真的?哪儿的?” “还能是哪儿的,咱天(津)卫的呗!”骆耀华呵呵笑着说道:“是总医院内科的一个小大夫,刚毕业连半年都没有,说起来还是我们行长给我介绍的呢!” “哦,我想起来了,上一回你们行长他们老娘住院,是因为那一次吧?” 骆耀华点点头,“是,她一开始以为我是这家的儿子或者孙子呢,后来才知道是同事――后来我们俩搞上之后,她和我说,当时觉得挺奇怪。也挺佩服的。” 卢利呵呵发笑,“不用问,你准是看见人家小闺女漂亮,就动了歪心眼儿了,是不是?” “倒是挺好看的。不过就是远点,她住红桥。我住河东,平时上班之外,我还得上夜大――好家伙,见一面倍儿难!” “那,你回头结婚呢?有计划吗?” “还没有呢,我们单位每两年一次有分房,不过我这样的,可能够呛。我才上班两三年,前面排队的有的是呢!” 卢利点点头。沉默着思考片刻,他也是突发奇想,“这样吧,你回头在市里这边看看,嗯,特别是在距离总医院比较近的地方找,有看得喜欢的就和对方谈,不管他要多少钱。都由我出。算是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 “啊,不行。不行不行不行……”骆耀华是摇头摆手一起来,亟亟说道:“小小,我知道你赚得多,说真的,要是真用要钱的时候,我保证不和你客气。但这个事。还是算了。” “你别误会,我绝没有和你臭显摆的意思。说实话,我比你们赚的多一点――咱手里没有钱也就罢了,既然有了钱,为嘛还过的紧巴巴的呢?再说了。你家里哥们多,单位等着分房的人也多,如果说分房有你,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如果没有你,你又到了岁数了,何必让人家姑娘等你?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可,那也不用现在就买吧?” “当然是不用,所以我说让你注意着嘛!另外一个,你一个大老爷们,回头上班远点无所谓,让嫂子离单位近一点,不也是你应该做的吗?” 骆耀华盘算了一下,说道:“那,算我找你借的,怎么样?” “再说吧。咱们哥们这么多年了,一字之差,还用得着争吗?” 林反修说道:“小小,你就管他,哥们也到岁数了,你怎么问都不问一声?” 卢利哈哈一笑,说道:“得嘞,是我错!你说吧,要我怎么帮?要不,也和他一样?” “那倒不用,不过你得按照当初帮曹迅他哥哥办喜事那样,给我也来一回!到时候,你也得致辞。” “怎么你们都找我致辞呢?我根本不认识新娘子,说嘛啊?” “那我不管,你就是编也得给我编几句好听的!” 卢利哈哈大笑,笑声中连连点头,“行,我就胡编几句,保证让你们小两口满意,行了吧?” 林反修和骆耀华也被他的欢笑感染,情不自禁的翘起了嘴角,“哦,对了,想起来了,你和嫂子怎么样?” “打起来啦。” 骆耀华两个不想他会这么轻描淡写的说话,“小小,你和嫂子好几年了,该服软就得服软,走,我们陪你过去,连看看嫂子家里人。” “不用了,回头我自己去就行。” “什么就自己去?你一张嘴,他们家十好几张嘴,你说得多人家吗?走,快走,一起走。”骆耀华和林反修都有了些许酒意,连拉带拽着拖起卢利,出门而去。 穿过胡同,行不很远就是梁家,梁妈妈屋里屋外的忙碌着,正在收拾碗筷,从小院看不见另外的父女两个,但能听见梁薇埋怨爸爸的声音,“爸,你不是戒了吗?怎么又抽上了?这还是刚吃完饭,你现在可行了,好家伙的,筷子还没撂下呢,就把烟点上了?” “你妈妈都没说话呢,就轮到你这个倒霉丫头管我了?”梁近秀是根本不把女儿的话放在心上的语气,笑呵呵的说道,“对了,我听老曹说,小小回来了?怎么也不过来?” 骆耀华一想正好,高声呼唤着,走进小院,“伯父、伯母在家吗?” 梁近秀以为是卢利到了,笑着给女儿使一个眼色,自己迎出去,先是一愣,“你……” “伯父,我是骆耀华,以前来过的。” “啊,在河东银行上班的小骆吧?进来,进来,……” “伯父……”骆耀华笑着回头,招呼道:“小小,你他妈的装什么大瓣蒜,还非得伯父出去请你是怎么的,给我进来!” 卢利有些羞答答的让林反修推了进来,抬头正看见和父亲一起站在院中的梁薇,这下。他更有些抹不开了,“那个,伯父、伯母,对不起啊,有点事,忙。总没过来看您。” 梁近秀疑惑的看看女儿,看看卢利,这下有些明白了,老人呵呵一笑,说道:“我知道了,准是我们家丫头生你的气了吧?呵呵……” “爸!”梁薇娇呼一声,“你说什么呢?我哪儿敢生人家的气啊?”酸溜溜抛下一句话,转头进去了。 卢利尴尬的站在院中,梁妈妈在他头上打了一下。“傻小子,惹着她了吧?还不进去!” 卢利真成了一个傻小子,和几个人笑了笑,跟在她身后进到屋中;多日不来,这里的格局又有了些许变化,床边放了一张写字台,把本来就不大的空间更挤迫的狭小了,梁薇背对着门。扭头看看,又恨恨的转过头去。装模作样的准备教学内容。 卢利呵呵一阵傻笑,在写字台边坐下,撞了她一下,“哎,对不起嘛,别生气了。都是我错。还不行?” “…………” “说句话啊,我都赔礼道歉了,还不行?” 梁薇芳心一酸,忽然升起浓烈的委屈和嫉妒:“你可行了啊?”她也不管;骆林两个和父母就在院中,不顾一切的喊了起来。“什么事都惦记你这几个哥们,就是我,也得在你们这些事解决了之后才想起来我?”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什么叫这么说话?我怎么说话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我刚才去看你,你跟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不就是为了胥云剑的事情和我发火吗?现在好了,人家不理你了,你……没办法了,这才想起来哄我了,是不是?” 卢利大感恼火,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有心发怒,又实在不忍,转头看看,院子中的四个人识趣的转身离开,他的脸色也开始阴沉下来,停顿了半晌,又挤出一抹笑容,“小薇,你别生气了,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还要怎么样?你在香港那边忙,我不敢打扰你,也打扰不来你,家里这边,我连个名分都没有,……辛苦一天之后,还要代你舅妈面前尽孝,你现在问我还要怎么样?我就是想请你卢利开恩,把我和你的那些朋友、哥们放在同等的位置上,这都不行?我只是求你,别有点什么火气就向我发泄,这都不行?” 卢利叹了口气,说道:“小薇,对不起,我不是有心和你发火的,你想想,等我们俩结婚之后,就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俗话说,夫妻本是一体,便如同一个人一样,我不和你发火,难道还要和我舅妈她们发火吗?” “哦,照你这么说,你以后还要拿我做出气筒了?干嘛,你做错了还有理了?” “我不是说我做错了还有理,可……,你也别这样嘛!你当着我哥们的面给我下不来台,我多丢面子啊?” “你就知道你丢面子,那我的面子呢?” “是是是是,你的面子也得顾,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还不行?” 梁薇用力在脸上一抹,擦净泪水,不屑的哼了一声,“你拉倒吧!别说我知道,就是你舅妈,你家里人,还有你那些哥们,谁不知道?” “知道什么?” “在你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你家人和你那些哥们,这还不包括你日后可能再有的朋友!反正新加入一个人,就比我重要!新进来一个人,就排在我前面,是不是?” “你这不是胡说吗?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 “是,你确实没说过,可架不住你就是这么想,也就是这么做的!” 卢利干干的咽了口唾沫,有些为难的说道:“小薇,你今天心情不好,我们先不谈了,好不好?等我明天再来?咱们心平气和的说说话……” “卢利,你敢走,你今天敢踏出房门,咱们俩就掰了!” 卢利为这句话勃然色变!“梁薇,你敢再说一次?” 梁薇看着他铁青色的脸庞,吓得芳心乱跳,却不服输似的昂起了头,“干嘛,你那么凶干嘛?再说一次,再说十次我也敢!你现在走出我家门,咱们俩就掰了!” 卢利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梁薇这下可真害怕了,她和卢利在一起多年,很清楚的知道他刚硬的性情,只怕这件事要坏!亟亟伸手去抓,卢利用力一夺,头也不回的冲出小院去了。(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50节 和好如初(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梁薇可后悔死了!两个人多年的感情,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又是失悔,又是害怕,卢利不会当真了吧?要是那样的话,自己该怎么办呢?自索无解下,给她想起一个人来:要是她愿意帮助自己的话,想来和卢利之间的纠纷,就不再称其为问题了。 按照自己的思路想下去,越来越觉得这是个正确的选择,等到放了学,连作业也顾不上管,骑车直奔清河街而来。到了目的地,却遇到铁将军把门,梁薇失望的站在门口左右张望,好在天随人愿,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见杨士光骑着一辆26女士自行车行了过来,车把上挂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黄瓜、土豆之类的蔬菜。 她离得远看不清楚,等到近了,才认出来,“梁薇?” “老师好。” “哎呦,这是怎么……说的?你今天怎么来了?” 梁薇勾起嘴角,想装出一个笑脸,点点泪花却顺着光洁的脸蛋流淌而下,杨士光更担心了,“怎么了,怎么哭了?别哭啊,怎么了到底?” “老师,他……他不要我了!” “他……,啊,是卢利吧,怎么了,别着急,和我进去说。”师弟两个进了屋,杨士光给她倒了杯水,坐在她对面,关切的问道:‘怎么回事,和老师说说?” 梁薇抽抽搭搭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和老师说了一遍,杨士光频频点头,“我明白了,你这个丫头啊,……” “老师,我知道错了,可……我连着去找他好几次,他都不在家。好像故意不想见我似的。您说,我可怎么办啊?” 杨士光好笑又怜爱的看着她,停顿了一下,说道:“没事的,卢利这个人我知道,提及旁的事情也还罢了,在感情上。他最是珍惜!放心吧,没问题的。” “可,我找了他好几次了,他都不理我。天天不在家,我都见不到他。” “我想,可能是有事。也可能是想让你们彼此都冷静一下。嗯,等一会儿吧,我吃完晚饭就去――你就别去了,我想单独和他说说话。” “那,老师,就全都拜托您了。” 杨士光呵呵一笑,起身忙碌开来。用过晚饭。把梁薇送走,杨士光径直去找卢利,卢利真没想到老师会来,他正在哄着赵云生和两个小娃娃玩儿,赵津生是哥哥,却总给妹妹欺负的嗷嗷哭,刘小芬手脚没有力气,就咬人。刚刚生出几颗乳牙的小嘴,抱着哥哥的脸,像啃猪头肉似的,吃得真叫一个香! 赵津生哭得哇哇的,大人们也不管,反而觉得好笑,“你个没出息的玩意!”来弟在儿子光溜溜的屁屁上拍了一下。“你比她还大呢,怎么就这么让她欺负?死随你爸爸,炕头王的玩意!” 孩子委屈极了,使劲躲避妹妹。往妈妈的怀里钻,便在这时,杨士光到了。 卢利听见声音,忙迎了出来,“老师,您……怎么来了?” “干嘛,不欢迎啊?” “哪儿能呢?请都请不到呢!”卢利笑着和杨士光走进屋中,把赵云生打发出去,倒上茶水,师弟两个对面而坐,杨士光有些心疼的看看他,多日不见,卢利比当初瘦了很多,精神也不是特别好,“我听梁薇说了你和胥云剑的事,你是不是还在为失去这么一个好朋友而难过?” “那倒不至于,而且,我也没有失去他,只是不能像以往那样的天天在一起,有些遗憾而已。”卢利老老实实的说道:“但回头想想,这未必是坏事。即便现在在一起,将来总有一天是要分开的。难道还能不让他成家立业吗?” “你能这样想,可见比当初成熟得多了。对了,你和小薇是怎么回事?” 卢利立刻明白过来,“老师,是她去找你的吧?” “你说呢?” 卢利一阵苦笑,说道:“其实没什么事,我知道她也是一时气话,没有很放在心上的。只是想让大家都冷静一下;当天那样的场合,如果再谈下去,只会越来越糟。” 杨士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个孩子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这样的话,当面和她说清楚不好吗?非得让她提心吊胆的,我和她刚刚分手,在我家里,哭得什么似的。”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只要你们俩好好的,老师跑几次腿怕什么的?”杨士光嘻嘻哈哈的笑道:“对了,卢利,你在香港的生意进行得怎么样了?” “现在看来,还是一切正常的行进着;而且,我在鹏城那边已经做了初步的安排,可能再过几年,就要把重心放在那边了。” “嗯,嗯。”杨士光频频点头,说道:“是因为改革开放的缘故吗?” “是,我总认为,香港固然是一块很有发展潜力的地区,但因为天然条件的限制,那里的发展总不会如国内这样的朝气蓬勃。还是咱们国内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更主要的是,现在的中国,几乎是一块未经开发的处女地,未来的空间太多太多了!要是想发财的话,真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那,你有没有想过回天(津)来?” 卢利摇摇头,老老实实的说道:“恐怕还得等几年,您也知道,我一直南北的跑,也算见过一点市面了,国内很多地方的环境,还不足以支撑起我的发展。我不是说没有这样的外部环境,而是内部,特别是一些职能部门的存在,会造成特别大的阻碍。但我也在考虑这件事,未来三两年吧,会一点一点的实验进行。” “发财不忘乡梓,这才是做商人应尽的义务,我想,在这方面,你应该没有什么可以供人指摘的。” 卢利哈哈一笑,摇头不语。“老师,您还好吗?” “我?怎么又想起来问我这个问题了?” “我还是想请您到香港去住些日子,那边的政治和经济环境比国内还是宽松得多。而且,您的年纪……” 杨士光笑着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说话,“卢利,你关心我,我知道,但我现在还不能算很老。每天面对着一群学生,可能是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朝气,觉得自己也年轻了。” “没错,没错!”卢利说道:“要是天天和一群老头老太太在墙根下晒太阳,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萎顿不堪了。还是您这样好。哈哈!” 杨士光也给他逗的发笑,师弟两个谈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已晚,杨士光起身告辞,卢利推着自行车,一路把老师送回家,临分手的时候。杨士光师弟:“……你和梁薇也好多年了,可别因为她说错了一句话,就做出一些彼此都后悔的事情来,知道吧?” “知道,您放心,我明天会去找她,和她彻底的把这个结解开。” “这样才对。” 卢利推着自行车,看着自己的老师。说道:“老师,可能我过几天就要回去了,到时候就不过来和您辞行了。您保重身体,等我过年的时候再来,给您拜年。” “好,就这么说定了!老师等你。” 和老师分别之后,卢利骑车回家。到小院门口,黑洞洞的胡同一边有一团黑影,卢利一愣,认真的看过去。有个人蹲在那里?“我说,那有人吗?喂!” 听见声音,人影一动,刚刚想站起来,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扑!同时娇呼一声!“哎呦!” 卢利立刻分辨出来了,是梁薇。把自行车一扔,飞快的冲过去,扶起了姑娘,只觉得双手冰冷,“哎呦,小薇,你怎么回事,手和脸怎么这么凉?你在门口呆多久了?” 梁薇重重的摔了一下,姑娘冻了半天,身上难过,心中委屈,就势抱着他呜呜呜的痛哭起来!“利……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别不要我!” “哎,这是什么话?我怎么能不要你呢?”卢利一把抱起梁薇,撞开门进了自己屋,在灯光下看看,这回清楚了,一望之下,忍不住心中一疼!梁薇一张粉腻腻的脸蛋给冻得红彤彤的,脸庞和双手一片冰凉,他从床上扯起一床被子给她盖上,坐在她身边,“傻丫头,那时候都是气话嘛,我怎么能不要你呢?等以后,你还要做我们老卢家小不点的妈妈呢!” 梁薇不为他的笑话打动,只是搂着他,呜呜呜呜的哭个没完,“好乖,小薇,你乖,等一下,我把自行车搬进来。” 看他起身要走,梁薇哭得声音更大了,扯着他的手腕,像个小狗儿一般,卢利不得已,只得又坐下来,抱个婴儿似的将她置于自己双腿上,轻轻地哄着,“乖,小薇乖,你先睡,我保证不离开你,啊?” “不,我一睡着,你就要走了。” “不会,不会走,我陪你。” 梁薇依偎在爱人的怀中,扬起满是泪花的小脸,长久的看着他,卢利半晌听不见动静,以为她睡着了,低头看看,正对上她哭得兔子一般的红眼圈,“啊,没睡啊?” “什么啊,……你就想让我赶紧睡觉,然后你好走,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别胡说。我一点都没这么想。” 梁薇努起红唇,用力抱住他的腰,“对不起,利,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的气。那天你一走,我哭了半宿!就怕你真生气,然后不要我了。利,我以后都不敢了,你原谅我好吧?” 卢利叹息一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好一番痛吻之后,两个人呼吸急促的分了开来,四片唇瓣间一缕丝线,看上去动人极了!“小薇,我没生气,真的,我真的没有生气!只是想咱们都冷静一下,然后再谈。” “我知道,我知道。”梁薇不顾心中的娇羞,挣扎着爬了起来,“利,我很冷静而且很认真的想过了,等你今年回来过年,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啊?” 梁薇忘情的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发育丰满的胸膛上,“利,我爱你,你……你别管自己的誓言了,我,我今天就想给你,好吗?” 卢利微觉惊讶的看着她,这一会儿发现出些许异常了,梁薇粉面赤红,呼吸急促,鼻翼间快速煽动,呼出阵阵热气,“糟糕,你病了。”探手一摸,果然,额头滚烫!“糟糕,真发烧了。你等一等,听话,我去给你找药。” 梁薇不顾一切的拉着他,卢利硬起心肠,转头出屋,只听里面的姑娘哇一声大哭起来。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51节 和好如初(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梁薇果然发烧了,卢利连夜把梁家二老找来,夫妻两个手脚发软的跟到不远处的二号院,梁妈妈进门就哭,“闺女……” “你嚎什么?“梁近秀恶狠狠的斥责道:”你没听小小说吗,就是生病了,又不是多严重的事情,就是发烧而已。小小,是吧?” “是,伯父、伯母,你们别着急,小薇就是发烧,我已经给她吃过药,安排她睡下了,我想,让伯母过来照顾她,要是不行,咱们就去医院。”说话间进了屋,梁妈妈扑到床前,低声呜咽着,给丈夫踢了一脚,“我看你再嚎一个的?孩子好不容易睡了,你非得把她弄醒是怎么的?” 梁妈妈不敢再哭,小心翼翼的走近些看,梁薇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好像是发冷,身体蜷缩成了一个团,兀自冻得牙齿打颤,“那个,小小,给她试表了吗?” “还没有呢,这会儿她还没有发热,我想再等一等。” “把表拿来吧,等一会儿我给她试。” 取来温度计,梁妈妈轻手轻脚的塞进女儿的腋下,等到取出来看,39.5°!卢利心中一惊:这样的高烧,非得马上送医院不可,时间久了,非出事不可。当下找出一床被子,把梁薇背起,由梁近秀陪着,直奔总医院。 时值深夜,当然来不及到她所在的学校弄什么三联单,好在卢利是有点钱的家伙,胡乱的垫上住院费,安排她进到病房,梁薇兀自沉睡中,给医生做过皮试,确定没有问题了,注射了双效针剂。盘尼西林的效果与众不同,一针注射完毕,梁薇的燥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下去。片刻之后,她安稳的睡着了。 卢利看着昏暗灯光下的爱人,心中一阵阵的怜惜:按照自己的记忆,梁薇这是第二次住院了,而两次都是为自己而起!这算什么玩意?!亏你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让家人、爱人跟着你过得舒服?家人这边,舅妈天天为自己提心吊胆,生怕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家里帮不上忙;而梁薇就更惨,为了和你搞对象,和家人打了多少次,吵了几回嘴,流了多少眼泪?这叫舒服吗?! 看着爱人沉沉的睡姿,卢利心中胡乱的想着:当年以为多赚一点钱。就可以让他们过上快乐的日子,真是打错了盘算!就正如当初和胥云剑说过的那样,钱和幸福、快乐完全没有关系!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就这么抛下一切,什么火锅店,什么蔬菜运输,什么房地产。都让它们见鬼去吧!我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把梁薇娶过来,和着舅妈一家人,规规矩矩的过上一辈子,难道不好吗? 但这只好想想,真要就这样撒手,钱还在其次,顾忠、李铁汉、李学庆那些人又该怎么办呢?他无奈的摇摇头。过去在梁薇额头吻了一下,转身走出病房。 梁近秀站在楼梯间,正在和几个不认识的烟民一起吞云吐雾,看见他过来,忙把烟掐灭了,“小小,怎么样。我刚才进去看了,正看见医生给她打针,就出来了。” “她没事了,睡着了。”卢利说道:“伯父。我回去一趟,那个,有些东西得拿过来,小薇的病虽然不严重,可还是得住几天院。”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这呆着,我去吧。” “您在这陪着她吧,我怕她半夜醒过来,可能害怕。我年轻,跑一趟没什么的。” 梁近秀也不必和他客气,这一老一少的心结解开之后,他真是把卢利看成自己最得意的女婿了!“成,你去就你去,告诉你伯母一声,让她别害怕,想来就明天天亮来。” “成,您也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 卢利勉强一笑,转头回家。先从大衣柜中取出点现金和粮票,又拿上脸盆、毛巾、香皂、牙膏等相应的必需品,骑车返回医院。看看医院走廊口挂着的钟表,刚刚零点整。 梁近秀帮着他把东西放好,老人扯了他一下,二人出了住院区,到楼梯间,梁近秀又掏出一盒烟来,“小小,你也来一支?” 卢利点点头,就着火柴点燃,两个人抽了起来,“那个,小小啊,小薇呢,让我们老两口宠坏了。当初没想要小四儿,就想着有三个姑娘也挺好,特别是她最小,两个姐姐也疼,我们也宠,就有点娇惯了。” 卢利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嗯嗯啊啊的听着,却不乱搭茬儿,“小薇呢,有时候说话冲,你别往心里去;我和她妈妈都知道,现在我们老两口加上她几个姐姐、姐夫加在一起说话,也不及你说话好使!其实不但是她,小四儿也是一样。真的,你是不知道,过年前,小四放假回家,他们姐俩坐在一块儿,就说你!好家伙的,一聊聊半宿,我们家的电钱都比平常花得多。” 卢利忍不住苦笑起来,说道:“伯父,我……,那个……” “我和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在他们姐俩心里,你是特别特别重要的,所以呢,我想请你对他们俩好!小薇就不提了,等再过一段,我和你伯母亲自去一趟你舅妈那,你要是有事,就回香港去,这边有我们几个老的,帮着你们操持,……,什么事都不用你管,到时候赶回来就行。” 卢利笑得咳嗽几声,把烟头踩灭,“伯父,这个事啊,我想还是我们自己来。您和伯母把大姐、二姐她们拉扯大,已经是够不容易的了。还要为我们两个人的婚事忙活,我心里真是不落忍。再说了,我哥们多,你帮一把、我帮一把,这件事就解决了。还用得着您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这个孩子孝顺。可这个事啊,不瞒你说,上回有一天,在胡同里见着你舅妈,和她聊了几句,也和她说了,她也同意……” “她同意是她同意。我不同意。绝对不能让你们做老的再为我们受累。您就别管了,啊?”卢利说着话,在怀里摸了一把,真是好运气!前天和杨顶宏他们出去吃饭,还揣了半盒中华在怀里呢。他拿出来两支,分给老人一颗,剩下的都塞到他手里。“伯父,少抽点吧,以后我给您往回寄,就抽这个,那个什么墨菊、战斗之类的少抽,没什么好处。” 梁近秀一愣。立刻笑逐颜开,“好小子,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好的烟?可得好好尝尝了。” 卢利笑着说道:“不瞒您说,这种烟再多也有,不过您不是因为这玩意闹过病吗,所以就没给您拿。” “以后……给我弄点,行吗?对了。多少钱一盒?” “您和我还提钱干什么?不过可得说好了,烟是固然有的是,却也不能无限制的抽。省得回来小薇和伯母恨我。” “不会,不会不会,有事有我。” 卢利哈哈大笑起来!两个人一边说话,梁近秀一边抽烟,不知不觉中,半盒中华和他带着的香烟都抽没了。糟糕,怎么抽了这么多?都没有了! *************************************************** 和梁近秀说了半宿的话,两个人坐在走廊中的长椅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天色已经放亮,卢利急忙到女病房门口去看。梁妈妈正在病床前,和梁薇在说话。 梁薇显然已经好很多了,却是一派顾而言他的神色,妈妈说五句她也答不到一句。小脑袋左右转悠,看样子,是想找他,“你这个缺德丫头,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梁妈妈终于生气了,在女儿头上拍了一下。 “听见了,听见了,你打我干嘛?” “你啊,一看你就知道,是不是又想小小了?我告诉你,他在医院呆了一宿,我让他和你爸爸回家去了。” “啊?”梁薇一张秀美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妈,你怎么这样嘛?” “什么啊,他们爷俩忙了一宿都没得休息,现在我让他们回去,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梁薇何能说什么?不满意的嘟起了嘴巴,忽然看见站在门口的卢利,女孩儿立刻开心起来,“就知道您在说瞎话,您看,那不是他吗?” 梁妈妈好气好笑的骂道:“没出息的丫头!” 卢利几步到了床前,向梁薇呲牙一乐,“怎么样,好点了吗?” 梁薇和父母总是没有规矩,说话有时候也很没礼貌,但在他面前,却完全不敢!头垂得低低的,半晌无言,卢利侧身坐下,摸摸她的额头,“行了,退烧了,看起来没有大问题了,伯母,您也别太担心了。” “哎,这么大的闺女,都上班了,还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骨?小小,你得管管她啊?” “伯母,您别这么说,这一次的事情,我也有错。” 梁薇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糟糕!坏了!” 她一声惨叫,吓得两个人打了个哆嗦,“你喊嘛?怎么了,尾巴让人踩了?”梁妈妈气急败坏的怒斥道。 “比那个可严重得多,坏了,坏了,坏了……”她只是没口子的喊坏了、坏了,卢利不知道怎么回事,呆呆的看着她,连话都不知道怎么接了,“什么坏了?” “坏了,我今天第三节课要上课的,今天还有区教研室和其他学校的老师来听课呢!糟糕……”梁薇大声叫苦,卢利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什么听课?” “就是其他学校的很多老师来,我们这个东方红中学是教学实验学校,特别是语文课,更是重中之重!” “那,听你上什么课啊?” “语文啊。我就教语文的,你怎么知道还问?” “我是说什么内容?” “老杜的诗,《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你知道吗?” “知道,那怎么办呢?不如我去一趟你们学校吧,提前去,给你请假,也好让你们学校领导重新安排?” “也只有这样了。”梁薇哭丧着脸说道:“这叫嘛玩意啊,我们学校王校长上个月就告诉我说了,让我尽可能的把这节课背熟,千万千万不能出差错,这下全毁了!回头我可怎么和人家交代啊?” 卢利笑着安慰她几句,说道:“你真以为全国人民没了你就不行了?别说是你一个语文老师了,就是更伟大的人物也不行啊!干嘛,离了你世界人民就活不了了,地球就不转了?” “你说什么啊?” 卢利呲牙一笑,拍了拍爱人的头,“放心吧,你们学校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老师,比你有经验的老师有的是,没问题的。你先在医院好好呆着,我去一趟你们学校。” “你认识吗?” “认识,你忘记和你一起去学校报到的时候了?” “那,你千万替我好好向我们王校长道个歉,就说我特别特别对不起,……” “行啦,你是因为有病,难道还是故意旷工吗?”卢利再一次见识到了梁薇的小心眼儿,格外觉得亲切似的,“那,伯母,您辛苦吧,我走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52节 代课(1)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从总医院到甘州路的东方红中学不过一个路口,距离非常非常近,推着自行车进入校区,放在教师车棚区――名为存车区,但在这80年代初期,自行车还是稀罕物什,一个学校的保有量也不过三十一二辆左右,而且全部是教师和校工所有;学生骑车上学的,十中无一! 问了一个男同学,卢利找到了校长办公室,敲门进去,里面放着三张写字台式的办公桌,上面堆满了各种文件,几个男女正在说话,听见声音,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戴着套袖,回头看过来,“对不起,这位同志,你找谁?” “我找一下王校长。” “我就是,请问你是?” “你好!”卢利伸手过去,和对方握了一下,“我姓卢,和咱们学校的老师梁薇同志是邻居,也是朋友,那个,她昨天晚上突然发高烧几近四十度,我们把她送到医院去了,她睡了半宿,醒来和我说,今天本来还有她的课呢!可现在,就不行了。” 王校长楞了一下,眉毛都蹙紧了,“怎么……怎么这样啊?哎呦,这下可坏了!老郑,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老郑是和王校长对面而坐的男子,戴着一副老花镜,同样戴着套袖,听完卢利的说话,站了起来,“你看看,老王,我就说吧,这个年轻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非不听!这下怎么办?等一会儿区里的领导同志和其他学校的老师就来了,这回可好,连一个救场的人都没有了!” 办公室中唯一的女子站了起来,说道:“老郑,你这个人说话我就不爱听!什么叫救场?你以为这是旧社会的戏园子,还救场如救火呢?这是社会主义的学校!” “是,我说错了。”老郑倒是闻过则喜,爽快的承认错误,说道:“你说的对。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你别着急嘛,咱们不正在商量吗?” “商量什么,现在几点了,八点二十,区里的领导九点就到,说一会儿话。就进班听课!现在人来不了,谁能上?” 这几个人只顾争吵,倒把卢利晾在了一边,他本来是打算请完假就走的,这会儿却不着急了,他觉得有些好玩儿:“那个。王校长,咱学校,就一个教语文的老师啊?” “当然不是,诶,你怎么还在这儿?” 卢利不理他,继续问道:“既然还有别的老师,找其他人上课不就行了吗?怎么不行了?” “你不知道。这本来是一次要以年轻老师为主的教学活动,至于说年轻老师,我们这里当然有,其他的语文老师也有,但就是没有其他的年轻的语文老师!” 卢利呵呵一笑,“这可有点白马非马的意思了。” 几个人同时一愣,在这样的年代,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知也是念过些书的,“那个,您是小卢同志吧?” 卢利看看站到自己面前的几个人,呆呆的点点头,“是我,干嘛?” “那个,小卢同志在哪上班啊?” “我……没工作。现在没工作。” “我听您说话,好像也是知识分子?”王校长的笑容在卢利看来竟然有几分谄媚的意思,问道:“能告诉我们,是什么学历吗?” 卢利突然明白过来了。“我说,你们该不会是让我来吧?这不行的,我根本不会,我……虽然也给人家上过一堂课,可就是代课,而且只是一堂课,这……不行的。” 王校长和几个同事对视一眼,都觉得莫名的欢喜:这个年轻人居然也做过老师?虽然只上过一堂课,可也算是有经验的同行了,“那个,小卢,这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小梁同志是我们这里的业务骨干,而且她是天大毕业的,我们都很重视、同时也很感激,你也知道,教育系统,经过文革的摧残,现在已经成了重灾区,好几年的时间,都是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我们这些老同志,便说老郑同志吧,本来已经做了学校的教务主任,可眼下教育力量不够,只能重新站到讲台上!” 卢利皱眉眨眼,对王校长的话有些听不明白:“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小卢同志,这一次在我们东方红中学进行的教学实践活动,也是咱们区里和市里两级教委领导同志发起的,为的是更多的重视和选拔更加年轻且有能力的教师同志,日后还要向市里打报告,请求增加师资力量的第一步计划。说实话,这样的重任落在我们学校,既是对我们以往工作的肯定,也是对未来教育工作的期许!你也是小梁同志的邻居、同事和朋友,同时也是教育战线的同志,难道就不能在这时候帮帮其他的同志吗?” “王校长,您别乱说,我不是搞教育工作的。” “我知道,我知道,您不也说过吗,替别的老师代过课?是在哪一所学校啊?” “一中。” “啊!”王校长几个越发的深信不疑了,一中是市内著名中学之一,能够在那里代过课,虽然只有短短的一节,可也是能力的表现嘛!三个老家伙为即将到来的各级领导和同志听课事宜急昏了头,任由卢利怎么解释,就是不相信,郑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卢同志,不如这样吧,如果这件事能解决好,我们为你解决工作问题,怎么样?” “什么……工作问题?” “你不是说没有工作吗?正好,我们学校也缺少像你这样的年轻同志,干脆就到我们学校来上班得了,怎么样?” “诶?” 老郑越想越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和王校长以及另外的刘老师(她是书记)商量一下,二人一起表示同意,“那,小卢同志,你别背什么思想包袱,轻装上阵,组织相信你,一定能圆满的完成这一次任务的!” 卢利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王校长几个却不给他解释的时间了,换上灰蓝布的褂子,和着其他的老师,又拉上卢利,一起出门,到校门口整齐站好,等候车辆的到来。卢利站在人群中,左右看看,都是灰黑蓝三色的长裤长褂,只有自己,穿一袭西装,怎么看怎么别扭! 九点过三五分钟的样子,一辆红白相间的公共汽车驶进校园,停稳之后,从车上鱼贯而下有三十多人,为首的一个穿这青年装,衣兜里插着三支钢笔,还有一个为人民服务的胸牌,和煦的微笑着,鼓着掌走近王校长等人,分别握了握手,“赵书记,您亲自来了?” “教育是关系到祖国的未来的大事业啊,我这个为党工作多年的老同志,也更是要发挥余热,表示一份我一个老党员的关心嘛!哈哈!” “是,是是是,赵书记对教育工作的重视,也是我们前进的动力;赵书记,咱们先到办公室吧?” “行,咱们先去开一个小会,介绍一下兄弟学校的同志们。” “那好,赵书记,您这边走。”王校长笑着带队,众人宾客鱼贯而行,卢利一脸黑线的跟在后面,忽然肩头给人拍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卢利不想在这里也会遇到熟人,惊讶的转头看过去,立刻瞪大了双眸!这可真是老熟人了,一个是赵英杰,一个是杨士光!“你们……” “你在这干嘛?” “哎呦,可要了我的亲命了!”卢利看看队伍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低低的声音,极快的语速,把经过说了;二人同时鼓起了腮帮――是那种极力憋着笑声的表情――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老师,英杰,你们帮帮忙吧?这……个学校的王校长简直是个糊涂虫!看见什么了,就找我做代课老师?天下的老师都死绝了吗,居然找一个个体户?” 杨士光抬头望去,队伍已经走进教学楼,她再也抑制不住,弯下腰去,咯咯咯的大笑起来!赵英杰的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和杨士光四目相对,笑得一塌糊涂!“行了,你们笑什么啊?” 半天的时间,二人才止住笑声,“没事的……”杨士光在他背上拍了拍,“小卢,你忘了上回替我上课?哦,你不知道,我的那些学生,后来有很多都向我打听你呢!就凭这一点,可知你的教学能力,还是有一定的水平的。”说完,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似的,再度嘻嘻哈哈的弯下腰去。 卢利叹口气,知道在她这里得不到什么帮助,转而看向赵英杰,“你得了吧……”后者嬉笑着说道:“我倒是能帮忙,不过这一次来的同志都认识我,不可能我替你上课的。” “那就算了,我自己上。”卢利无可奈何的说道:“对了,你怎么当老师了?” “不是老师,我当初说过的,我在区教育局教研室。” “你和杨老师认识?对了,你教什么的?” “本来不认识,后来市里开教育研讨会,我和杨老师都与会了,闲谈的时候说起来,才知道彼此和你都有那么一段关系。”赵英杰和善的笑道:“哦,我在语文教研组。” 杨士光在旁边说道:“行了,别说了,学校的老师出来接咱们了。快点,进去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53节 代课(2)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学校的教学楼会议室内,围着椭圆形的桌子,放着十五六把电镀椅子,那个劳什子赵书记和王校长、刘书记分别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在赵书记身边,则是一个四十四五岁,一团精神的汉子,他好像在找什么,左顾右盼的,等到杨士光进来,忙迎了起来,“老师,您坐我这吧?” “老华,你坐你的,你看看,还照顾我干什么?” 姓华的男子叫华良,当初是一中校长,求学的时候,是杨士光的学生,文革结束之后,也正是他把自己的老师接到自己所主管的学校担任物理老师的,这件事在当时也是引起过相当的风波:杨士光虽然已经摘了‘帽子’,但毕竟是留学美国的,有这样一层历史,在具体使用上,总会遭遇比一般人多得多的阻碍。幸好有一个华良,不顾反对,力排众议,给杨士光提供了一个发挥才学的机会,在妇人的心中,这个学生是和卢利一样,被她引以为傲的。 而现在,华良已经调到区教委担任第一副主任了,这一次发起的由市和各区教育口领导同志到下面去参加课程讲读,也是由他倡议的,同时,他也是代表本区的领导同志,“老师,对不起啊,刚才只顾着说话,忘记您了,怎么样,上四楼还行吗?” 杨士光拍了拍学生的手背,向一边看过去,卢利和赵英杰坐在靠墙一排的座椅上,他拿出一个硬皮本本,准备做记录;卢利却是一脸苦涩和无奈,显然为即将开始的课程,还有些一筹莫展呢!这让他忍不住好笑:卢利没有说错,老王可真是个糊涂虫!怎么就选中他了呢? “老师。您笑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杨士光急忙说道:“回头告诉你,开会了。” 会议由东方红中学的王校长主持,他是地主,担任这个是不二人选。哇啦哇啦说了一通常见的官话、套话,又请市教委的赵书记和华良讲了话,大家知道时间宝贵,也不多说,听外面下课铃响起,随之是运动员进行曲――到做课间操的时间了。 赵英杰看看自己写的会议记录,又瞄一眼坐在一边的卢利,忍俊不禁的翘起嘴角,“哦。我想起来了,你连书都没有吧?” “你有?” “当然。”赵英杰笑呵呵的从随身的造革书包里拿出一本语文书,“给你,第四卷第44页,好好看看。” 他居然随身带着语文书,这倒是卢利没想到的,感激的点点头,接过打开。是杜甫著名的《茅屋秋风所破歌》,这首诗知道的人太多了。也是诗圣最为人所熟知的作品之一,更主要的是,这是最能表现诗人伟大的爱国情怀和悲天悯人的道德力量的作品! 卢利当然也读过,不但读过原著,更读过各家诗评,看到要自己讲的是这首诗。心中有了几分把握:凭自己胸中所学,或者不至于出丑呢? 他的眉眼高低,赵英杰无不注意,这会儿看他神情舒展,好像有所得的样子。很觉得奇怪,正要说一句什么,忽然听人说道:“卢老师,卢老师?” 卢利甚至不知道是在叫自己!随着众人向左右看看,倒是赵英杰先反应过来了,“叫你呢!” “啊,啊!”卢利急忙答应着站了起来,任由众人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虽然他也算见过一点市面的了,还是给看得脸色一红,只听王校长说道:“杨老师,这位就是今天担任语文授课的卢老师。” “怎么称呼啊?”杨士光仿佛根本不认识他似的,笑呵呵的问道。 “卢利。” “卢利?”杨士光装得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似的,皱眉、偏头的想了想,“你当年,是不是在唐山插过队?地震的时候,是不是救过同屋的同志,《光明日报》上是不是登载过关于你的报告?对了,你是党员的,是不是?” 卢利用力抿紧了嘴巴,恶狠狠的看看杨士光,女人根本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笑呵呵的对王校长说道:“老王,这可没想到啊!你们东方红中学,还藏着一个宝贝呢!” 王校长一愣,其实不但是他,除了两个对此心知肚明的之外,众人无不惊异,片刻的功夫,窃窃私语声响了起来:“真的是吗?” “我好像也看过一篇报道,不过……真的是他吗?” “不知道,可能不是吧,他才多年轻啊?” 赵书记和华良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化,惊讶的对视一眼,问道:“小卢同志,杨老师说的是真的吗?” 卢利叹了口气,再度白了杨士光一眼,点头承认,“是,是我。” “好啊,老王,这样的同志加入到咱们教育战线,可见咱们后继有人啊!小卢同志,我要向你学习啊!” “别,您别……”卢利急忙摆手,这会儿也由不得他退缩了,反而又拿出了平日的那种接人待物的谈吐之功来,“要说教育,我还是新兵。无论是水平、能力还是经验以及对授课内容的把握,都和今天在场的老师们有着非常远的距离。还是我要更加努力的向大家学习才好。” 王校长笑着说道:“小卢同志很谦虚嘛!” “这绝不是谦虚,我当年曾经读过书,书中说,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孩子,而对于孩子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两种人,一种是他们的父母,一种就是他们的老师。只有这两种人,是全无保留的,没有任何功利的爱着他们――从这个角度来说,老师是最最为人崇敬的职业!” 会议室安静了片刻,华良第一个鼓掌如雷,大声喝彩!“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同一时间,更多的掌声随之响起!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鼓掌的行列,卢利笑着摇摇头,“别。别,别停,别停。” 立刻的,掌声和笑声同时响了起来。 ********************************************* 上课铃声响起,卢利拿着赵英杰给自己的书,快步走进高二二班的教室。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的看去,教室里除了坐得整整齐齐的学生们之外,还有在教室后面和两边通道中落座的各位老师,几乎没有东方红中学的教师,大多数都是来自各兄弟学校的同行,在自己的膝盖上摊开书和硬皮本本,准备做记录。 跟随卢利走进教室的还有学校的王校长,先把情况说了一遍,随即向卢利点点头。坐到了门口的一把椅子上,“我姓卢,”卢利说道:“今天梁老师生病,我来代课。首先声明一点,这里是教室,不是军营,我上课不习惯看到学生们正襟危坐的样子,你们可以放松一些。” “…………”一屋四十几个学生面面相觑。都有些无所适从了。 卢利却不理他们,翻开了书本。“今天教《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这首诗我先读一遍,嗯……”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教室中扫了一遍,说道:“教给你们一个学古诗的小窍门,就是要多读。同样的一首诗,要百十次的读,这并不是为了课程要求的‘要求学生们背诵’的需要,也是为了让你们通过诵读诗文,而达到‘对美的欣赏’的目的。对于你们来说。这可能还不太能理解,我现在示范读一次。”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卢利声音洪亮,且富于感情的朗诵了一遍,到末尾的时候,声音陡然拔高,充满热情的吟诵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朗诵完毕,教室内的孩子们双目放光,直勾勾的看着这个以前从未见过的老师,从他们的表情,卢利能分辨得出来,是那种充满的敬重的钦羡的心声!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笑呵呵的问道:“怎么样,还不赖吧?” 这个时代的孩子,几时见过这样活灵活现的上课的老师啊?不分男女,不约而同的漾起一丝笑容,课堂的注意力也高度集中了起来,“接下来,我们说一说这首诗本身。这首作品本身,作于公元760年,在这个时候,杜甫的诗词才华已经真真正正的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不论是‘目击成诗、遂下千年之泪’的三吏三别、还是‘兼备众妙,衍其一绪’,充满爱国情怀的《兵车行》,都使他作品在到今天为止的一千余年之后,始终发散着作品的最璀璨的光华!” “……而且,而且,同学们,如果你们有注意过、且欣赏过杜甫的其他诗文的话,你们就会发现,他的作品绝大多数都是使用一些非常简单,没有经过华丽装饰的文字构成,具有并不很高学历、知识的人――例如我――也可以很容易的理解。” 孩子们这一次更是忍不住轻笑起来。卢利也笑了,说道:“便如同这一首吧,通篇几乎没有任何典故,完全可以当做一篇记叙文来看。下面,我们来具体的分析一下。”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时间里,卢利进展胸中所有,旁征博引,滔滔不绝,听得孩子们和老师固然是如痴如醉,便是他自己,也同样是满身大汗!一段讲完,他双眉微微皱起,语速也变得和缓,“这首诗从开始,一直到‘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合计是102个字,杜甫用102个字,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完整的小故事,一个老人,为天时所欺,为顽童戏耍――所以我最讨厌小屁孩儿的胡闹,虽然我小时候就是最能顽皮的。” 一句话说完,教室里响起热烈的大笑声!卢利也为之莞尔,“更主要的是,用这么短小的文字,杜甫给我们留下了一大块可以供人们想象的空间!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通过学习和诵读这首诗文,在自己的头脑中描绘出一个布衣褴褛的老者,看着自己即将垮塌的茅屋,和河岸对面嘻嘻哈哈笑闹着的孩子们,无可奈何的神色如在眼前。” “……而诗文末尾点题的几句话,更是重中之重。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同学们能够明白吗?在这一段句式中,深刻的表现了作者什么样的胸怀?” “…………” 卢利低头在讲台上看看,有一张写有人名和座位位置的纸片,“嗯,张恩超同学,你来回答?” 一个男生慢吞吞的站了起来,他很瘦,简直太瘦了,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却有点佝偻,“是不是表示了作者伟大的爱国情怀?” “更具体一点呢?” “…………” 卢利叹了口气,暗骂自己好运气,第一次在课上提问,就选择了他?“我来回答大家吧,就是博爱的情怀!杜甫绝不是那种自求其穴的蝼蚁之辈,正好相反,尽管自己的房子破了,却希望更多的人有坚固的房子住,即便是以自己冻死作为代价,也毫不在乎。表达了他对于广大劳动人民的同情和热爱。” 说完了这些,看看时间,还有三五分钟的样子,卢利合上书本,换了个舒服的站姿,双手撑着讲台,说道:“今天是我第一次站在讲台上上课,可能以后也不大会有这样的机会了。首先向东方红中学的领导、老师以及来自市区两级教委和其他学校的老师说一声感谢,我水平有限,又好发大言,有时候不免离题。在这里向老师、同学和列位领导说一句对不起。” 教室里依旧安静,但卢利能看出来,这些人为自己的说话震惊了。他眼珠一转,开始了玩笑,“我小时候上学,可不及现在的你们,那会儿,首先说功课不是特别紧张,而且我这个人学习也不用心,经常考试不及格,卷子发下来,要家长签字,我怕回家挨打,就乱改成绩,所有的考试试卷,都在前面加上一个1,我爸爸一开始不知道,……” 众人一片大笑! 卢利却一点也不笑,很正经的说道:“后来他知道了,很生气,就买了一台测谎仪,只要我说瞎话,机器就响警笛,我爸爸也就知道我说瞎话了。有一回,考试结束,我回家去,我爸爸就问我,‘小利,今天考得怎么样啊?考了多少分?及格了吗?’” “我说‘挺好的。’” “滴滴滴滴滴!” “我爸爸立刻知道我在说瞎话,抓过来把我一顿打,打完又问,‘说实话,到底考得怎么样?得了多少分’?” “我说,‘75。’” “滴滴滴滴滴滴滴!” “50。” “滴滴滴滴滴!” 一片哄笑声中,卢利叹息的摇摇头,说道:“我爸爸给气的!把我狠揍一顿之后,破口大骂!‘你这个倒霉孩子,怎么就这么不用功呢?你一点也不像我!我当年考试,门门功课100分!’” “通~~!机器炸了!” 这最后的包袱抖完,教室里向开了锅一般,响起轰雷般的大笑声!不但是上课的孩子们,就是所有来听课的老师,也无不笑得弯下腰去!(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54节 安排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下课铃响起,孩子们大笑着冲出教室,看他们的样子,是要在第一时间去和别人分享这一次上课经历和闻所未闻的笑话了。 卢利把书拿在手里,和走近来的华良、王校长几个握握手,“讲得很好啊,小卢同志,”王校长毫不掩饰自己的欢喜和得意,笑着说道:“怎么样,就按照咱们刚才说的吧?” 华良等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疑惑的看过来,王校长解释了几句,说道:“小卢同志,请你慎重的考虑一下,怎么样?我能够看得出来,你虽然是教育战线的新兵,但对于教学,确实有很多值得称道的地方呢。如果你本人也愿意的话……” “谢谢您,王校长,我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王校长微觉失望,还要再劝,卢利却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了,说道:“王校长,我这一次来就是为梁薇同志请假,现在假已经请完了,我也得回去了。” “哦,对对对对……”王校长仿佛才想起来似的,“梁薇同志现在住院了?是在哪个医院啊,回头我代表我们学校的师生去看看她?” 卢利逐一答了,回头看看赵英杰和杨士光,给她们使了个眼色,三个人走向一边,“老师,英杰,你们还得听课吧?我先走了。” 杨士光问道:“我昨天和她见面的时候还好着呢,怎么突然就生病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冻着了吧。问题不很严重,打过针就没事了。” “你让她好好歇一歇,等今天的活动结束之后,我去看她。” “我也去。” 卢利点点头,和二人说了声再见,转头下楼,取出自己的自行车,一路远去。回到总医院。上楼看看梁薇,姑娘又睡着了,问问守在一边的梁妈妈,说是清晨用过早饭之后,又开始发烧,打过针之后才睡下的。“又发烧了?怎么这么反复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我问过大夫了。说这也属于正常情况,总要有一两天的折腾。”梁妈妈宽慰的解释道:“那个,小小,你也累一宿了,回家睡一会儿吧?” 卢利也不多做坚持,和梁妈妈告辞。转头下楼,正从住院部的花坛边推起自行车,忽然听见有人叫,“小小?”转头看去,正是胥云剑! “你怎么来了?” 胥云剑正在把自行车放好、上锁,车把上挂着一个网兜,里面放着麦乳精、奶粉、苹果、罐头之类的东西。闻言笑道:“我听说嫂子病了,这不嘛,赶紧过来看看。她怎么样?对了,你这是干什么去?又值了一宿班吧?” “就是冻着了,我刚才上楼看了,她睡着了。”卢利打量他几眼,说道:“怎么,今天不出摊?” “来得及。我想先看看嫂子,然后回家就准备出摊了。今天天儿多好啊,一定有不少人。” 卢利点点头,说道:“那,你现在上去?” “不着急,”胥云剑面对多年老友,总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抓抓头。“反正嫂子睡了,我晚上去一会儿也没什么。那个,小小,咱找地方说说话?” “行啊。就在这吧。”卢利一转身,坐在了花圃的边沿上,拍了拍身边,“坐吧。” 胥云剑一笑,提着网兜,和他坐了个并肩,“那个,小小,你别生我的气,咱们哥们多少年了,真格的,为了我走,你就至于这么着急上火的?就算咱不能在一块做生意了,难道连朋友也做不得了?” “胥云剑,你以为我是生气吗?” “不是?” “当然不是!就如同你说的,不能在一块做生意,还能说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咱们俩在一起多少年了,至于的吗?”卢利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在为你担心!” “担心嘛?担心我赔钱?没事,就是真赔了,不是还有你吗?到时候我就腆着脸找你去!”胥云剑不以为意的笑道:“咱可说好了,小小,你可不许不要我啊!” 卢利不理他的玩笑,管自说道:“胥云剑,我不是担心你赚钱、赔钱的问题,我担心你走错路!咱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可以说一切前所未见的新知识、新观念都会像雨后春笋般的出现在每个人的面前,同样的,各种各样的诱惑也是层出不穷。我自问,要是你在我身边,有我看着你,你还不至于惹出很麻烦的祸事来,以后你要是自己干,咱们一南一北,即便我想帮忙也有个时间差,你要是惹出祸事来,……我……哎,你可怎么办呢?” “不至于、不至于,”胥云剑笑道:“真的不至于。什么样的诱惑能有香港那么厉害?在那边我都全须全影的过来了,这边能有什么事?有那碗酒垫底儿,什么样的场合我会害怕?放心吧,保证没事!” “你看,你又这么说话?我最怕的就是这样。” “哎呦,小小,你怎么这么肉呢?简直比我妈还唠叨!” 卢利也笑了,说道:“真的,胥云剑,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你自己一个人在天(津)做买卖,曹迅啊、小薇啊,即使能帮忙,但毕竟不是和你在一起干。特别是日后,你可能还要找一些人来帮忙,到时候,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每天等你开工资,一些生意上的决定,也等着你来下。可千万千万要考虑周详了。就如同我当年和曹迅说过的那样,做决定之前,不妨仔细的想清楚,慢一点不怕,就怕你太着急,选择错了,就很麻烦了。” “我知道,我记住了。” “我已经告诉曹迅和小薇了,时刻帮着你,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可别学武赢维那些人,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学,胡乱指挥,最后闹得连朋友都没得做!多听听别人的意见,对你没有坏处的。” “哎呦。你可烦死我了!”胥云剑嬉笑着说道:“行了,还有嘛,你一块堆儿都说完了它!” 卢利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唠叨了,言简意赅的说道:“也没有什么了,咱们现在处的是一个好时代,只要你肯用心,愿意付出辛苦。想赚点钱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成,我知道。” “哦,还有一个,我和分局的杨队还有老张、小孙他们也都打过招呼了,有事可以找他们帮忙,要是天冷了。就到对面的屋子里去,就和当初一样,不必客气。” 胥云剑的心中升起巨大的感动,把头低垂下去,他真想说一句‘干脆我还回去吧’!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行。谢谢你了,小小,你为我想得真周到。对了,你多咱走,我送你?” “不用了,小薇现在病了,我可能还得在市里呆几天,等她病好了我再回去。到时候也不用送了,这条道来来回回的跑,也熟了。” “行,那……,这边的事情你放心,回头我有时间了,就去看阿姨。要是有事。就给你写信。” 卢利点点头,站了起来,“那就这样吧,有事给我写信。别怕麻烦。” “那个……”胥云剑又叫住了他,瞄了他一眼,飞快的低下头去,“那个,小小,对不起啊,你是不是对我特别失望?”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卢利展颜一笑,推起了自行车,“走了!等我过年回来的时候,咱们哥们再坐下来好好聊。” “行,就这么说定了,你早点回来啊!” 卢利头也不回的招招手,骑车一路去了。 ******************************************** 在家中又多呆了三两天,等到梁薇病好,出院回家,卢利也准备南下了。 听见这个消息,梁薇高高的努起红唇,“什么啊,人家病刚刚好,你就要走?就不能多呆几天吗?” 卢利坐在她身边,握住了爱人的手,“小薇,听话,我走了之后,你帮着我照顾舅妈她们――我知道你有委屈,等我们结婚之后,我再好好报答你。” “什么啊,和我还用得着说报答吗?”梁薇看着他越发消瘦的面庞,芳心涌起强烈的怜爱,“你看看你,现在是越来越瘦了!” “没事,都是来回折腾的,等安定下来,用不到半个月,就能成小胖猪!” 梁薇嘻嘻一笑,说道:“那,你这一次走,多咱回来?” “得过年了,而且还得比平常晚一些。” “利,你这几年来的,赚的钱也不少了,大过年的时候,干嘛还不依不饶的?早点回来吧,家里人都想你。” “我知道,我也明白。可这种事不是我自己能完全决定的,你想想,那么多人跟着我吃饭,我说走就走,把一大堆的事情扔给他们……” 梁薇娇躯一扭,转过头去不理他了,“反正我说什么,你都有的是可辩驳的。” 卢利扳过她来,在她唇瓣上啄了一下,“乖,小薇,你听话,啊?” “知道啦……”梁薇给他吻得没有半点脾气,偷偷向外面看去,还好,爸妈都不在家,不怕给老人家笑话,“那个,利,不如我放寒假的时候去看你吧?你认为怎么样,咱们在香港呆几天,临过年的时候,和你一起回来?” “好啊!”卢利也想起来了,梁薇现在是老师,这个职业的一大好处就是可以跟着学生们一起放寒暑假的,这样一来,岂不多出了每年数个月的假期?“就这么说定了,只要你能说动伯父伯母,嗯,然后给我写封信,我到羊城去接你,怎么样?” 梁薇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笑呵呵的说道:“好,就这么定了。我爸妈最疼我,一定没问题的。” 卢利点点头,看着爱人巧笑倩兮的可爱样子,在她红嘟嘟的唇瓣上啄了一下,“行,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咱们俩在香港好好转转,嗯,不过可得事先说好了,晚上得睡一张床啊?嘻嘻!” 梁薇羞红了脸蛋,白他一眼,“不理你了,就会胡说。” “这怎么是胡说呢?”卢利笑着,在后面搂住梁薇柔软的腰肢,双手分作上下,袭到姑娘的要害,梁薇嘤咛一声,娇躯发软的倚进爱人的怀中,更转过脸去,热情主动的送上香吻,卢利大喜,抱着爱人,两个人恨不得挤做一个似的,抵死缠绵起来。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55节 妥当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和于芳等家人的告别总是伴随着泪水,两个姐姐和姐夫、梁薇、吴婷和赵云生几个把他送到火车站,赵云生抱着舅舅的腿怎么也舍不得放开,妈妈掰得急了,孩子就泪水连连,惹得卢利也是一阵心酸,“好孩子,放开舅舅吧,过年的时候我就回来了嘛!到时候再和你玩儿,好不好?” “不好!”赵云生垮着一张小脸儿,仰起头来看着舅舅,“不要舅舅走,让我爸爸走吧!” 赵建国气得直翻白眼儿,“缺德玩意,你怎么这么狠呢?把你爸爸都豁出去了?” 一家人听这父子两个斗法都觉得好笑,卢利蹲下来,把孩子抱在怀里,“宝宝,听话,舅舅不在家,你要帮着你姥姥照顾弟弟妹妹,知道吗?姥姥年纪大了,可不能总让她太劳累,嗯,你现在越来越大了,明年都要上小学了——舅舅把这件事就交付给你了,如果……嗯,这样吧,你舅妈回来放寒假的时候,要去香港看舅舅,到时候让她带你去,好不好?” 赵云生一愣,立刻放开了他,连拍双手:“太好了,是真的吗?舅妈?” 梁薇给他叫得粉面羞红,却还是勇敢的点点头,“是真的,宝宝,你回头乖,我就带你一起去香港,怎么样?” “太好了!那,多咱去啊?” “放寒假嘛。”梁薇牵起孩子的小手,柔声说道:“宝宝乖,舅舅该走了,和舅舅说再见?” 经过这一会儿的折冲,赵云生的精力被分散了,仿佛也不觉得这会儿的分离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听话的招招手。“那,舅舅再见!” 卢利点点头,拿起行李走进车厢,不一会儿的功夫,在窗口探出头来,“那个。姐夫?” 赵建国和刘一峰走近一点,扬起头看着他,“有事啊?” “家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还有,大姐夫,我给你们俩的衣服口袋里放了点钱,回头有什么想买的就自己买,等我回来再给你们拿。” 赵建国一愣,伸手摸摸。没有啊?“在你们家里的衣服口袋里呢。别告诉我姐姐她们。” 赵建国和刘一峰快乐的咧开了嘴巴,“谢谢你啊,小舅子!” “再说一遍,家里的事情,就多多拜托了!” 赵建国点点头,他很清楚卢利这么做是什么目的,“没说的,没说的。你放心,保证让老太太舒舒服服的。什么烦心事也不会有。”刘一峰虽然没有说话,但同样郑重的点点头。 几个人说着话,火车一声鸣笛,缓缓启动,向着北方一路驶去。 三个多小时过后,火车抵达首都车站。卢利并未出站,而是就在火车站买了一张南下的车票,直放羊城。路上无话,抵达羊城,这一次他却不着急继续向南走了。而是先坐车到了黄花,见到了李正荣和卫铁梁,老友相见,自然又有一番热闹,不提。 卫铁梁回家有半个月了,他在香港也算大大的开了一番眼界,在最初的和父亲、老友相见的欢喜感消逝之后,便涌起了强烈的厌烦:香港多好啊,每天散了工,和朋友享受夜生活,不比在羊城好?这里天一黑,连看一场电影都没有!早知道这样的话,就不回来了! 因为这样的缘故,他见到卢利之后提出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让他再把自己带回香港去,“……怎么样,有问题吗?” “问题当然是没有,但你去那做什么呢?总不会还想回清水湾吧?” “不回去也可以在刘江哪里嘛,”卫铁梁如是说道:“总之是不想再在这里呆着了。要不然的话,到你的火锅店去?” 卢利扑哧一笑,问李正荣道:“荣哥,你怎么说?” “我可不好做他的主,回头……,铁梁,你问问干爹吧?” “我不问,我爸一定不会同意我去的。他年纪大了,就想着让我留在他身边,多没意思啊?” “那,回头我们商量一下吧,你要真想去,我带你去。”卢利敷衍了几句,对李正荣说道:“荣哥,我明天想和你一起去学校。” “干嘛?” “薛慧的事情。” “她……有什么事情?”李正荣脑筋一转,明白了几分,“对了,你不会是为了她和胥云剑的事情吧?上一回胥云剑过来,就在我家,和薛慧大吵一架!好家伙的,要不是我拦着,简直都要动手了!” 这是卢利不知道的,他只知道胥云剑和薛慧分手了,不想情况这么恶劣?“那,后来呢?” “还有什么后来?小薛半夜就跑回学校去了,有时候在学校遇见,她连理都不理我。”李正荣说道:“对了,我听说,胥云剑现在怎么着,和你分开了?” “是,他还是想自己干着试试,我劝过几次,他不听,也只得由他去了。” 李正荣嘬着牙花子,摇头叹息的说道:“你说说,这……谁能想得到呢?对了,那他自己干得怎么样?” “现在看还算可以,日后就不好说了。” “那你找薛慧干嘛,你不会还想着给他们俩牵线吧?” 卢利说道:“我也说不好,先见见她再说吧。” 李正荣点点头,在他肩上拍了拍,“小小,你……你他妈的真棒!谁交了你这么个朋友,可是他妈的有福了!胥云剑这个逼剋的,真是有福不会享!” 卢利笑笑无语,“就这样吧,我有点累了,有事明天再说。” 休息了一夜,坐着李正荣的雪佛兰到中山大学,顺利的在英语系见到了薛慧;女孩儿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惊之下,苹果般可爱的脸蛋立刻挂满了寒霜,“你来干嘛?” “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没有,我不耐烦搭理你!不但是你,所有你们天(津)卫的人,我都不愿意搭理!” 卢利苦笑着摇摇头,“这可是黄狗偷吃、黑狗挡灾了。胥云剑得罪了你,我又没得罪你?” “你没得罪我?你忘记当初你怎么对待我的了?啊!”薛慧怒喝一声,吓得教室里的同学都为之一愣,齐刷刷的向这边看过来,薛慧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理卢利,转头就走,卢利在后面追了出去,却见姑娘跑到校园的一颗桂花树下,手扶着树干,香肩耸动,显然是在哭泣。 “小薛,对不起,我知道你为胥云剑的事情伤心了,……那个,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当初对你和他……,有点拉郎配的意思,你有什么火,就冲我发好了。” “你谁啊?我和你什么关系,干嘛冲你发火?” 卢利一听有戏?心中放宽了少许,绕到她身前,说道:“小薛,我不想瞒你,胥云剑离开,我也特别难过,这一次从香港回家,本来是一心打算着,要把他劝回来的;但听他说过他的理由,我又觉得,这一次的离开,对他不一定是坏事。” 薛慧给他说的一愣,红彤彤的兔子眼望过来,“什么意思?” “胥云剑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们哥俩在一起十六七年了,可以说,和亲兄弟差不多。他这个人,我知道,人绝对不笨,不过因为是家里的独蛋——这是我们天(津)话,就是独生子的意思——老两口特别宠他,真是油瓶子倒了都不管扶的!因为这样的缘故,他为人缺少了一点独立性;他在家靠父母,出外就靠我!什么事都得我们给他想在前面,有一点没想到、没嘱咐到的,他准惹祸!” 薛慧圆润的腮帮微微鼓起,好像是想笑,又憋了回去,“……真的,小薛,我不是在你面前自己吹嘘自己,这是个事实。即便你现在把他叫到跟前来,亲自问他,保证也是得到同样的回答!”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想说的是,眼下他自己出来干了,这固然会为他的成长造成很多困难,但反过来想想,未必不是一种磨练,对于他,还有对于他身边的人,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卢利说道:“接下来就是关于你和他的事情了。” 薛慧脸一红,扭捏的说道:“我和他已经分手了,还有什么事情?” “小薛,我能看得出来,胥云剑对你还是真有几分感情的,他这几年中也算交了几个女朋友,但没有一个如你这样,甚至亲自到对方家中去的。如果你对他还有几分感情的话,我想,他绝对愿意继续和你在一起!” 这一次,薛慧的脸色更红了,嘴唇嗫嚅着,挤出一句话来:“你就只会为你的哥们当说客,再说了,即便是照你说的,我是上……海人,怎么到天(津)去?”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在天(津)总还有一点关系,如果你大学毕业,而且和他的感情有一定的进展的话,我可以为你安排工作上的事情。” 薛慧呆呆的看着他,心中蓦然升起巨大的感动!胥云剑能有他这样的朋友,真是上天的赐福啊!正待点头答应,忽然又改变了主意,“我不愿意!” “啊?” “笑话,我们俩的事情,为什么要你来管?你是干嘛的?” 卢利为这样的说话呛住了,半晌,忽然眼前一亮,“我明白了。那这样吧,回头我让胥云剑自己来,行不行?” 薛慧终于扯起嘴角,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道:“等他来了再说吧!” 卢利这会儿已经完全明白过来,哈哈一笑:“那行,我回去就给他写信,嗯,你在这边等他吧。”(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 第56节 生意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把国内的事情料理清楚,卢利和李正荣告辞,马不停蹄的返回香港,等回到了芳弟火锅店,正好是十月三十一日的下午一点半。一步走进火锅店,里面好热闹!顾忠、李学庆几个脚下不停,来回走动, “利记,回来了?” 卢利听见声音看过去,真诚的一笑:“朱先生,朱太太,欢迎,欢迎。” “听你店里的伙计说,你回大陆了,是有事?” “有点事,不过都已经解决了,谢谢。” 说话间,顾忠和李学庆走过,接过他的行李包,问道:“怎么样?” “不行,” “怎么能?” 卢利摇摇头,笑道:“算了,他自己着实不愿意,别人再怎么说也是隔了一层,而且我也想过了,这对他也是一种历练――具体的等回来再和你们说吧。生意怎么样?” “你不是也看见了?对了,欧小姐和她的朋友也来了,在楼上吃饭呢。” “我上去看看。”他和朱先生点点头,拾级而上,进到二楼楼口,正看见欧晨丽面对着这边,吃得正香!卢利一时间有些好看呆了眼:这个丫头好难看的吃相啊? 欧晨丽确实有些狼狈,火锅本身是燥热之物,加以天气暖和,她满头满脸的热汗,还不忘记一口一口的猛灌啤酒,在她对面,是两个男子,只看见背影,想来有一个是左玉刚,另外一个则不认识。欧晨丽不知道是因为饿得狠了,还是怀孕之后的口味变化,筷下如雨,捞出火锅中的肉片、海鲜和蔬菜,也不管是不是烫嘴。夹起来就往嘴里送,又辣又热的食物让她嘶哈不绝,简直成了火锅店中的一景了! 卢利几步到了桌前,直到这时,欧晨丽才注意到他的到来,两片唇瓣红红的。含着食物抬头看来,“啊?” 卢利笑了笑,向左玉刚点点头,“左先生,欢迎您。” “利记?”左玉刚同样发一声喊,笑着和他握握手,“听说您回大陆去了?怎么样,事情都办完了吗?” “办完了。”卢利好笑的一指欧晨丽,“这是怎么了?” “突然想吃火锅。就带她来了。” 卢利转身笑对欧晨丽,“看得出来,真是馋了,啊?” 欧晨丽却很有些不好意思了,摸摸自己日渐膨胀的肚皮,羞涩的低下头去,“我……突然想吃点辣的,就……就过来了。嗯。我今天带钱了。” “没事,没事的。即便没带钱也没关系,我请得起你。” 欧晨丽美目流转,白了他一眼,“认识你这么久,只有这一次算是说了句人话。” 卢利也不和她生气,向几个人点点头。转身离去;欧晨丽眼睛眨一眨,起身追了上去,“那个,卢先生,我有事和你说。” “是。什么事?” “那个,你上一次临走之前,让我和艾伦负责的关于和银行方面申请贷款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不但是这个,还有和史蒂芬公司的合作事宜,也有了些许进展。对方因为你始终不肯答应占据公司股份的要求,因此改为不再就这件事提出条件,而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就是在利益的分配上,希望占据更多的份额。” “具体的呢?” “具体的说,他们希望得到火锅店所有收入的33%。” “33%?好家伙,那不成了给他们打工了吗?”卢利惊讶的问道:“这怎么行?” “我也知道这样不行,所以我和艾伦商量过之后认为……” “你和艾伦商量?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俩为我商量?你以为这是你的店面?” 欧晨丽小脸发白,气得娇躯颤抖,真想不到他会这么不知好歹,亏自己身体越来越不方便,还要为他的事情来回奔波,最后却落得这样的结果?姑娘恨从中来,呸了啐了他一口,转头就走! 卢利也发现自己的说话太过分了,手疾的抓住了她的手,“那个,欧小姐,对不起,我说错了!对不起!” “你放开我。” 卢利急忙松手,“那个,欧小姐,对不起啊,我……对不起,总之是我说错了,你和艾伦为我事情忙前忙后的,我反而责怪你,真是对不起。那个,你继续说,你继续说。” “我累了,不耐烦继续说了!” 卢利明知道她在放刁,但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只好服软,“行,我给你搬椅子来。” 欧晨丽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瞄了对面的男子一眼,芳心暗喜,“我渴了。” 卢利没奈何,又取来一杯茶,“我不要喝茶,天气热,我要喝啤酒。” “你怀孕了,喝啤酒不好吧?” “你管咧?我就要喝啤酒。” 卢利果断的摇摇头,“不行,你不顾你的孩子,那我管不着,但在我这里,不给孕妇提供啤酒,你勉强喝茶吧,你是不是不听?你信不信我连茶水都不给你?” 看他这样说话,欧晨丽反而老实了,委屈的撅起嘴巴,“那就不喝好了,你别生气嘛。”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晨丽嘻嘻笑着,给他解释了几句――。 为了他的事情,欧晨丽和张大东来回奔波了多日,几乎联系了香港所有的银行,但所获得的回答都是让人失望的,一个火锅店,虽然有些许经营成果,但凭借着每个月不超过60万的营业收入,要贷款超过4,000万,所有的银行从业者都不愿意参加这样一场几乎没有任何胜算的赌局! 最后还是左玉刚想到了办法:广种薄收。合计4,500万圆的贷款额度,可以从多家不同的银行筹措,这样一来的话,银行能够承担的风险就会小很多,自然的。办理起来也就顺利得多了。 “你刚才不是说,和史蒂芬公司的合作有成功的迹象了吗?如果能够从他们那里拿到钱的话,和银行贷款还有必要吗?” “那也是要在和对方合作成功的基础上嘛!你刚才也说了,63%的收益,是你根本不可能答应的,是不是?” “是。” “这不就是了?所以。我和艾伦商量以后认为,可以分作两步来进行,首先说,继续和史蒂芬公司合作的谈判,同时也要同银行方面展开交涉,两者同时进行,这样的话,即便是在和史蒂芬公司的谈判桌上,也可以多掌握一些主动。” “行。我同意。” 欧晨丽点点头,为自己能帮助到他很觉得得意似的昂起了浑圆的下巴,“那,卢先生,按照你的底线,和史蒂芬公司的商谈,你会给出多少份额?” “这个,我不大懂。但我想,不能超过四分之一吧?” “那就是25%了?”欧晨丽想了想。以芳弟火锅店的月营业收入和纯利计算,25%就是在36万圆上下,这样的数字可是很难让对方满意的,她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卢利,说道:“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权限?“ “什么权限。关于什么的?” “就是我希望得到你的授权,在和史蒂芬公司进行商谈的时候,以这种营业的分成和一部分公司股权转让的手续,来换取对方对你的注资。” “我这又算什么公司了,你怎么总是‘股权、股权’的说。根本就没有股票,哪来的什么股权啊?” “你怎么还不明白?史蒂芬公司既然肯提出和你合作的事宜,其原因就在于认为你是一支可以在日后为他们带来收益的潜在股。以你眼下的实力,当然还谈不到什么股权问题,但日后,如果你真的能够做出成绩,且可以向对方证明你的价值的时候,便是真的上市,也完全不是问题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总会和你提及股权问题的原因。” 卢利逐渐明白过来,说道:“是不是说,他们是在为日后做准备?那,他们就不担心我会赔钱吗?” 欧晨丽扑哧一笑,语带不屑的说道:“你以为英国人的钱太多了,要扔进大海里去吗?当然是进行过相当程度的市场调查,确认你是那种日后有发展的,才会下注到你身上的。” 卢利想了想,“那好吧,如果你认为,……嗯?”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你在这行呆的时间长了,你认为我应该选择哪一种?我是说,我是不是应该宁肯放弃一部分眼前利益,增加给对方的盈利额度,也要坚决不给他们日后进入到我的公司中的机会?还是迁就一二?” 欧晨丽美目放光,半晌的时间盯着他,却一句话也不说,“怎么了,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欧晨丽急忙摇摇头,说道:“我只是觉得挺惊讶的,你居然这么快就想到了?” 卢利呵呵一笑,“少来这一套,说正经的。” “要说正经的嘛,不如各自退让一步,嗯,给他们一些额度,同时也给他们一些股权,但两方面都要削减。这是我现在能为你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具体的呢?” “具体的嘛,前者不能超过30%;后者不能多于7%的股权为基准,你认为怎么样?” “行。就按照你说的来。”卢利爽快的答应一声,忽然想起来,说道:“你现在……不是那么方便,行吗?” 欧晨丽小嘴一撇,不满的说道:“怎么,你才看见啊?” “…………” “没事的,距离生产还早着呢!”欧晨丽看着他面带关切之意,芳心欢喜,暗暗想到,只要是为你,不要说这一点点劳累,就是再辛苦,又算得什么了?(未完待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57节 曹迅惹祸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曹迅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门窗,办公室里都是文件,放了一夜,有些许霉味,开窗散散,让空气流通,同时拿起水壶,到水房去打热水。 他算不得办公室中最年轻的,但资历却是最浅的,而且所处的和平邮电所中,有一股谣言不知道从何而起,说是新到办公室上班的小曹,刚刚上班没有一年,就请长假外出,据说是和一个人一起搞投机倒把,钻社会主义墙角,赚了不少钱!但好景不长,很快就给派出所抓起来了,狠狠地处理了一番云云。 曹烨支、妻子、儿子、儿媳都在本系统中工作,面对这样的怀疑和小道消息,根本无从解释,弄得很是狼狈;曹迅当然也听见了这样的声音,他唯一的应对办法只有好好表现,争取让这种声音尽快消退下去! 把热水打来,用大罐头瓶子沏上一杯热茶,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先拿起了当天的日报,草草浏览一番,忽然听旁边的一个声音说道:“嚯~~!小曹,我还没注意呢,你抽这个?“ 曹迅一惊抬头,是科长张勇成站在自己桌前,疑惑的看着放在桌上的中华烟,“科长,您来一支。” “还是算了吧,好家伙的,中华啊?” 曹迅主动抽出一支,递给了对方,又划着火柴,送到他眼前,“哎呦,可真是不一样!“张勇成美美的嘬了一口,一口气憋了很久,才终于吐出,“真好抽!难怪是好烟啊!” 曹迅呵呵笑着,陪着他点起一支,问道:“科长,您来的挺早啊?” “啊,没什么,年纪大了。没那么多觉,起床没事,就到单位来了。”张勇成拉了一把椅子,在他对面的办公桌后坐下,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问道:“小曹,你现在都抽这个?” “嗯。我抽得少,一天也抽不了几根儿的。” “那也好家伙了!咱们所长还抽不起这样的烟呢!对了,多少钱一盒啊?” “0.72。” “价钱倒是不贵啊,就是市面上没有,是不是?” 曹迅暗暗苦笑,他当然明白对方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却不打算满足对方,顾而言他的说道:“科长,咱们今天做点什么?” “也没什么……”张勇成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起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不再理他了。 片刻之后,其他的同事走进办公室,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坐在曹迅对面的是一个女同事。四十三四岁的样子,典型的天(津)女子,嗓门倍儿大,“小曹,昨天和人家见面了吗?怎么也不给我来个信儿呢?” 曹迅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见了,张姐。不过我送她到家之后,就挺晚的了,就没好意思再去打扰您。” 张姐是办公室的老人了,和曹烨支也是多年的同事,最好的就是为别人牵红线,后来听说,老曹他们家老二还没对象呢。张姐简直比自己的儿子没对象还着急,左右亲戚家搜罗了一个遍,很快发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姑娘叫黄淑英。在河西道桥所工作,高中毕业,负责道桥维护、施工以及绘图设计等工作。和曹迅的年纪相仿,模样也顺眼,因此在昨天的时候,安排两个年轻人在自己家见面了。说了一会儿话后,让曹迅送姑娘回家,之后就没有消息了。 听完曹迅的解释,张姐咧开大嘴笑了起来,“怎么样,小曹,小黄人不错吧?” “不错,挺好挺好的。”曹迅感激的点点头,笑道。他对女孩儿确实挺满意的,算不得赵敏、梁薇或者欧晨丽那样的美人,好在非常憨厚淳朴,有着这个时代女子特有的优点,唯一的缺点就是矮了点。 “昨天和她去哪儿了,说嘛了?说的嘛,说的嘛?” 旁边的同事小王说道:“张姐,你问这么多干嘛,年轻人搞对象可不就是那么点事吗?你和我们姐夫就没说过?” 众人一阵轻笑,张姐呸的啐了一口,继续追问;曹迅草草解释了几句,张勇成忽然说道:“那个小王,我昨天让你准备出来的文件,就是要送到红桥去的那个,你给小曹,你别去了,等一会儿我还有事找你。” 小王呵呵一笑,二话不说的拿起卷宗放在曹迅面前,“正好!我正不打算去呢,好家伙的,红桥啊,多远啊?小曹,辛苦你了啊?” 曹迅明知道张勇成在公报私仇,也没有任何办法,“没问题,我这就去。”他把文件收拾好,戴上手套、帽子,下楼而去;小王忽然想起来了,“坏了,忘记告诉他,得把回执拿回来,我下楼告诉他……” “不用!”张勇成说道:“不行等一会儿就让他再跑一趟呗!” 从和平市区到红桥,是一段相当不近的距离,十月中的天(津),最是秋风四起的时候,曹迅顶着风一路猛骑,等到了地方的时候,双腿一片胀疼,脸上更是沾满了灰尘,把文件交到对方手上,好在这一边的同事提前知会,主动提醒他把回执放好,这才返回市区。 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吃中饭的时间,张勇成看见他进门来,把报纸一放,“对不起啊,小曹,刚才忘了告诉你了,得拿回那边的回执,你看看这事闹的?不行,你再去一趟吧?” 曹迅深深地喘了口气,他并未多想,从口袋里拿出回执,“没事,他们那边给我,我带回来了。” “啊……?”张勇成一愣,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望!“那好,那好,那,就这样吧。” 曹迅跟随卢利数年,在生意场上也算很见过一些人的脸色了,一望之下,立刻猜出了对方的心声,这让他怒不可遏!从卢利那回家来重新上班之后,真是积攒了一肚皮的腌臜气,这会儿怎么也忍不住了,“科长,你那是什么表情?” “什么……什么表情?” 曹迅冷笑一声。这会儿突然想通了!他二话不说,扬手给了张勇成一记响亮的耳光!他在矿上多年,论起力气,自问只比卢利稍逊一筹,断不是张勇成这样的人能抵抗得了的,一个嘴巴打过,张勇成惨叫一声。身体向一侧倾斜着冲出几步,鼻孔和嘴角淌出血来!“曹迅……” 周围的同事都给吓呆了,曹迅一步冲过去,抓住他衣服领子,“张勇成,我实话告诉你。哥们有的是钱,至于那个中华烟,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可就是不给你m的,你不是想欺负我吗?今儿我打死你个逼剋的!”说完,挥拳就揍! 小王等人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七手八脚的围上去。分开了两个人,张勇成给他打的满脸青紫,鲜血淋漓,头发也散了,衣服也扯开了花,痛得眼泪汪汪,“你……你行,曹迅。我非得处分你不可!” “放你妈的屁!我看你敢?” “你就看看我敢不敢,你……你给我等着!这件事完不了!” “不完正好,我他妈的见你一次抽你一次,你等着我的!老王八蛋!”曹迅破口大骂着,转头就走,到楼下推起自行车,直奔滨江道。 等他到了这里。胥云剑正在忙碌,按照他和曹迅的约定,每天中午休息和晚上下班,他都会来帮忙。今天也是一样,但今天的曹迅好像和平日有些不同,一张脸如同铁板似的,不见丝毫笑容,他立刻知道有事,“怎么了……”他一边翻动着架子上的肉串,一边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操他妈的!”曹迅恶狠狠的咒骂着,“我刚才把我们头儿给打了!逼剋的太欺负人了!” “怎么了,怎么回事?” 曹迅三下五除二的解释了一遍,胥云剑大手一拍,“打得好!这样的混蛋就得打!” 旁边的食客不知道怎么回事,吓得一愣,只听胥云剑问道:“我就说,好端端的回去上班干嘛?咱们哥们一块卖羊肉串,不比那个来的舒服?赚得又多,还不用人管着,多哏儿啊?” 曹迅却摇摇头,“这一次不一样,我不但打了个逼剋的,我还接着回去上班m的,不是想处理我吗,我非得折腾折腾这帮逼剋的不可!胥云剑,哥们求你个事,怎么样?” “废话,和我还用得着来这一套?有嘛话你就说。” ************************************** 曹迅殴打张勇成,在所里引起轩然大波!曹烨支听到消息,急忙到办公室来,他本想把这件事尽快在私下里解决,但还是晚了一步,曹迅已经离开,而张勇成也告到了所长面前,“……您看看,所长,这样的兵我还怎么带?都这样,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干脆我别干了!呜呜呜!” 所长也姓张,看看他的伤势,真是蛮厉害的,鼻梁肿起,眼睛也成了一条缝,满脸血污,“那个,老张,你别生气,这个事一定得好好处理,小曹这种做法也确实是太不像话了。你放心,所里一定严肃对待。” “所长,……”张勇成真觉得委屈极了,他自问在这件事上占尽了道理,曹迅就是自己手中的面团,想怎么捏就他妈的怎么捏!“所长,这种目无领导的同志,所里一定要狠狠的处理啊!” “你放心,我知道的。”张所长苦笑着点点头,他很觉得为难,这几年来,曹迅没少往自己家里跑,除了第一次是在曹烨支的带领下登门,父子两个说了几句话就告辞之外,其余的日子里,一条一条的好烟、好酒都送到自己的家门口,难道还能白白拿了人家的东西吗?从情分上讲,他还真不愿意偏向张勇成呢。 安慰了几句,他说道:“老张,小曹他爸爸也是所里的老人了,总得给点面子吧?” “所长,照你这么说,我这顿打就白挨了?不行,所长,你这要是说不通,我就去找局长,反正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老张,你消消气,先别着急,我也没说不处理啊,什么就找局长?这是什么敌我矛盾也行,不过就是人民内部矛盾吗?” “什么内部矛盾?曹迅连着好几年的时间在外面做一些投机倒把的事情,到处挖社会主义墙角,所里人谁不知道?对这种人,难道也要算是人民内部矛盾吗?” “老张,你也别这么说话……” 张勇成霍然而起,厉声怒吼:“不这么说你还要我怎么说?你看看他把我打的?” 张所长不及说话,房门推开,曹烨支一步撞了进来,“哎呦,老张,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没管教好儿子,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反正是你怎么说都行,行不行?” “曹烨支,m!”张勇成像看见杀父仇人似的,不顾一切的猛扑过去,抓住了对方,唾沫星子飞到对方脸上,大骂不绝!“我告诉你,曹烨支,你儿子打了我,这件事不能算完!我非得把你们小子送进去不可!” 曹烨支又着急又害怕,简直都要给张勇成跪下了,但后者正在气头上,别人说什么也听不进去,终于闹得不欢而散,张勇成看着所长,厉声质问:“张头儿,你说实话,你管不管?你可别怪我事先不打招呼,你要说管,我先把这个事放下,你要说不管,我现在就去派出所!” “别,别啊,谁说不管了?小曹做出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管呢?”张所长急得额头冒汗,知道这件事要麻烦了!“老张,你消消气,小曹毕竟是年轻人,当初一口一个张伯伯的,你干嘛这么不依不饶的?” “谁不依不饶了?你看看我这伤?你tmd瞎了?” “我看见了,也知道你委屈,这样吧,所里开个会,给小曹一个处分,然后让他给你赔礼道歉,行了吧?” “不行!他白打我了?” “那你说怎么办呢?都是同事,偶尔口角一次,你还想怎么的?” “这样的兵我带不了了,你给他另外找地方!反正不能和我呆在一个办公室。好家伙的,你们是没听见他说的,他说以后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我受得了吗?” 张所长苦笑着摇摇头,“老张,小曹那是孩子话,你怎么还当真了?” “那也不行!反正你得想办法。” “行,行行行行,都听你的,都听你的,我们开个会,给小曹处分,然后另外给他安排工作,行了吧?” 张勇成勉强点点头,说道:“咱们可得说好了,我等你的消息。”说完,头也不回的冲出办公室去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mianhuatang.info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第四卷第58节 麻烦不断 曹迅和胥云剑在滨江道消磨了一天,晚上回到家,一进门就看见父亲铁青的脸色!他立刻知道不好,不及开口,脸上已经挨了一个嘴巴,“m!你说说你还能干点嘛?仗着自己有点钱,连同事都打?你疯了,还是吃错了药?” 曹迅自然不敢和父亲犯浑,委委屈屈的低着头,任由老人发泄了一通,还是曹妈妈心疼儿子,劝开了这父子俩,“行了,老曹,孩子有错也别动手啊,回来打坏了!” “打坏了嘛?你看看人家老张,那才叫打坏了呢!我告诉你啊,老二,等一会儿你和我出去,到人家家里,给他赔礼道歉,听见没有?” “我不去!”曹迅梗着脖子说道:“爸,你不知道这个老逼剋的多不是玩意,就为了没给他烟抽,他就折腾我!本来说好的,让小王去红桥,突然决定让我去,还不告诉我要拿回执回来,要不是那边的人提醒,他就得再罚我跑一趟!妈,您说,这大风天,让我一趟一趟跑,他安的是什么心?” 曹烨支夫妻面面相觑,这倒是没想到的,“便是这样,你也不能打人啊!你看看把人家打的?好家伙的,五十多岁了,让你这么打?” 正在说着话,忽然听门口有骂街声,“m!曹迅,我m!你给我出来!” 曹家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起涌到门口,站在前面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汉子,生得五大三粗的,天气已经变冷,却只穿了一件白衬衣,衣领、袖口都发黄了。在他身后,还站着几个人,大都是年纪相仿的汉子,其中一个正是张勇成!“曹迅,m!我爸爸怎么你了,啊?你tm的撒泡尿照照。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男子的说话让曹迅立刻明白过来,是人家的儿子找上门来了,“你干嘛?” “干嘛,抽你个逼剋的!”为首的男子伸手就抓,曹迅拿手一拍,挡开了对方的动作,“少动手啊,信不信我抽你个逼剋的?” 男子更是大怒,这一次不再伸手去抓。反而挥拳猛打,曹迅毫不含糊,手上的动作后发先至,反而一拳打在对方的脸上,男子痛得惨叫一声,颧骨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哎呦,好逼剋的……” 曹迅二话不说。上前一步,薅住对方的头发。向下一拉,男子吃痛不过,身体不由自主的弯腰,曹迅的腿从下面迎了上来,正撞在他的鼻梁上,一声闷嚎之后。男子鼻血长流的倒在了地上,张勇成不想连自己的儿子都给他打了,这下益增怒气,“曹迅……” “你闭嘴!”曹迅怒吼一声,张勇成竟是真的不敢说话了。他虽然不相信曹迅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打自己,但这个混小子,谁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气? 曹烨支也吓坏了,他从来没见过儿子和别人打架,不料会这么厉害?谁教给他的呢?上前一步,挡在两个人中间,“老张,你看看这事闹的?都是我们小子不对,你别生气,来,和我进来,进来,咱们哥俩说说话?” 张勇成给他强拉着进了屋,夫妻两个又是沏茶又是点烟,张勇成理也不理,烟来摆手、水来摇头,显然是不愿意就此原谅对方;他的儿子以及那几个过来帮忙的哥们,也被让到了屋中,曹妈妈准备了一盆热水,给对方洗洗脸,但血迹虽然可以擦净,脸上的瘀伤却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消除的,和乃父一样,阴沉着脸色,一句话都不说。 “那个,老张,你……你大人大量,这一次的事情,完全是我们小子不对,老二,你给我过来,跪下!”曹烨支说道:“老张,你有多少火气,现在就出!只要不打死他,你想怎么折腾他就怎么折腾他!” “…………”张勇成眼皮也不撩一下,对曹烨支的话置若罔闻似的,曹烨支说道:“老张,说实话,我们小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这个,这回100%都是他的错,当然,我们两口子也有错。你就说,你想怎么办吧?” 张勇成和儿子对视一眼,说道:“那好,老曹,你自己说,我和我儿子让他打成这样了,你打算怎么办吧?” 曹烨支最怕对方不搭腔,只要他说话就说明情况有缓解的余地,“没说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废你mlgbd话!现在是我问你!” 曹迅浓眉一扬,曹烨支反手给了他一个嘴巴,“你给我呆着!我看你敢说话的?” 张勇成冷笑着说道:“干嘛,老曹,你们小子还不服啊?” “服,怎么不服?服,绝对服!老张,咱们这样办吧,我给你赔钱,怎么样?” “赔钱?”张勇成一愣,他忽然想起来了,曹迅这几年没上班,据说在外面干一些投机倒把的事情,很是赚了不少钱呢!嘿,送上门的竹杠,不敲何待?“给钱,你能给多少钱?” “三百,怎么样?” 张勇成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这么大的数额,心中愈发觉得惊喜了,“才三百啊?他把我打成这样,就值三百?” “那你说呢?你说个价,我绝不还价。” 张勇成的儿子忽然说道:“最少五百,少一分钱都不行!” 曹迅心中忍不住痛骂一声:臭要饭的玩意,见过什么啊?在你心里,可能这就是天文数字了吧?哥们一个月赚的也不止这么点儿呢!“不行,太多,我们拿不出来。” 张勇成恨恨的一咬牙,说道:“不行,你听见我儿子说的了?我们爷俩让他打了,就得五百!” 曹烨支是忍俊不禁的神色,和曹迅对视一眼,同时翘起了嘴角,“这样吧,老张,你也别爷俩爷俩的了。传出去不好听,咱们就定490吧,少一张大团结,穷不了你、富不了我的,怎么样?” 张勇成也发现了自己的语病:爷俩一共五百,不就是一对二百五吗?他用力摇摇头。说道:“就五百,我不怕难听,你别想和我来这一套!” “行,”曹烨支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不过我现在没有,你得给我几天时间,让我找亲戚借点钱,最晚下礼拜三,我和我儿子一起给你送去。怎么样?” “这话是你说的啊?” “我说的,我说的,保证下礼拜三,只会在这之前,不会在这之后,这回你放心了吧?” “我放嘛心?等你把钱拿来再说吧。”张勇成和儿子互相看看,爷俩各自点头,带领几个朋友。风卷残云般的一路去了。 把这一行人送走,曹烨支和曹迅回到屋中。爷俩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中午临下班前,曹迅走到张勇成的办公桌边,“那个,科长,对不起……”他按照昨天父子两个排演过的内容。向对方说道:“那天是我糊涂了。你别生气,嗯,我和我爸爸今天晚上想去您家里一趟,行吗?” 张勇成一愣,这么快就把钱准备好了?看起来500块对他们父子算不得很大的难题嘛!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应该多要一些的。他照例冷着脸,点点头,“行啊,我5点下班。” 曹迅点点头,转身下楼,骑上自行车,直奔滨江道。等见到胥云剑,后者二话不说,先递过一个信封来,笑呵呵的说道:“你可行了啊,人家说,腊月债、还得快,你这还不是腊月呢,就这么着急要账来了?” 曹迅一愣,心中升起一阵不满。他绝不是拿不出这区区500块钱,但多年以来,从卢利那里赚来的工资、奖金和分红之类的收入,都交给父母管理,曹妈妈拿到钱,就存到银行,要是用的话,再随时支取;而这一次所需的500块,他嫌来回跑银行太麻烦,便找胥云剑临时筹措——他每天做生意,流水的钱相当不少呢! 以他和胥云剑的关系,明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也有些不高兴了,“操蛋,你怎么这么说话?难怪小,多好的朋友,也让你小子的这张嘴给得罪光了。” “怎么了?” “没事。”曹迅摇摇头,没有继续分辨下去,把钱放放好,走到他身边,“今天买卖怎么样?” “还不就是那样呗。”胥云剑根本没有太多心思和他说话,羊肉串的生意随着天气愈发寒冷而变得火爆起来,他一开始只是为了争一口气,想像别人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因此不惜离开卢利,自己执业,但真等做起来了,才发现钱没有一分一毛是好赚的! 旁的不提,便是每天切、穿羊肉就让母子两个的腰都要累断了!坐在小板凳上,一条切得细如筷子般的肉条,一点一点穿进铁钎子,一个不小心还会扎到手,一支两支还好,一天三五千支,穿完之后,连爬上床的力气都没有了!这还不算,胥妈妈心疼儿子,总是自己抽空多干,有时候早晨起床,看着妈妈脚下已经放了一满盆的肉串,胥云剑真的打心眼里觉得心疼!因为这样的缘故,每天出门做生意,除非是必要的情况下,他都不爱多说话,在曹迅看来,反而以为这个家伙确实是比以前长进了。 忙碌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把最后一个客人送走,胥云剑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掏出烟来点上,“mlgbd……”他讷讷的骂着,“可累死我了!” “这就受不了了?你忘了当初小小是怎么做生意的了?”曹迅笑呵呵的说道:“哎,你要是真累了,不如到对过去歇会儿?喝口热水呗?” 胥云剑向马路对面看看,张称和孙进的生意还在中,多日以来,他也有了些许心得,自己的存在,并不会对对方造成特别大的困扰,自然也不存在什么抢对方的生意的问题;但话是这样说,张孙两个还是有些许敌意,尤其是年轻的孙进,每每在附近的商户面前骂大街,这是连一贯粗放的胥云剑也知道的,更不必提其他人了。 “我不去,小逼剋的不懂事,操!我当初跟小小干的时候,还没他呢!现在倒好,轮到他说我了?” 曹迅哈哈一笑,“懂事不懂事的也轮到你说?就好像你胥云剑多懂事似的!你忘了你当年是个什么德行了?” 胥云剑偏头想了想,不好意思的一笑,“也对,哈哈!” 曹迅帮着他拿起装钱的袋子,塞在他手里,“走吧,送你回家,咱们找地方吃点饭去,我饿死啦!”(未完待续。。)